《嫡女绝代风华,重生后被团宠了》 第1章 重生! “申哲!姜悦!你们如此丧尽天良,迟早会遭报应的!” 景林元年,京城郑国公的私狱里,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少女,半倚着牢房门,拼尽全力朝着门外喊。 “砰!” 狱门被粗暴地打开,带进的冷风,吹得少女和烛火一起瑟缩。 下一刻,“咚”一声,冰凉的尸体被男人随意丢弃在女人眼前。 “姜娆,你命可真好,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那几个丫鬟还是愿意为你死?” 少女眼神死死地凝在地上的尸体上,因为哭了太久,眼里只能徒劳地流下血泪。 “东菱,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哭泣:“赶紧把长林王的凤火令交出来,我没空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姜娆猛地抬起头,杂乱油腻的头发被甩到脑后,露出一双惊人绝色的双眼,原该是倾国倾城的长相,却被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贯穿到下巴,彻底毁了容颜。 “你少做梦了!” 姜娆死死盯着申哲,满眼都是讥讽。 “申正恒好歹当年官拜丞相,一身傲骨,怎么会养出你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废物孙子?”你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废物,根本没有资格拥有凤火令! 申哲眼里骤然迸发出无限怒意,他一把箍住姜娆脖颈,掐得她脸骤然涨红,却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 “我爷爷就是太迂腐,才会害得我们全家落难,女子为奴,男子充军,若不是我审 时度势,早就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当乞丐了?” “我是废物又如何,不还是耍得你这个齐国第一女诸葛团团转吗?” “还不是让你心甘情愿,让齐国将军府和定南侯都为我做了嫁衣,你这么聪明,怎么你娘和你外祖那样劝你都没用?” 姜娆恶狠狠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悔恨:“我记挂当年申相爷对我父亲有知遇之恩,又当了我三年师父,所以帮你们申家翻案,夺回权势,又一手扶持你重登高位,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申哲放肆大笑,猛地掐住姜娆的下巴,凶狠道:“姜娆,与你虚与委蛇的这些年,最恨的就是你这副从骨子里看不上我的高傲模样!” “哦对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眼看着姜娆越来越痛苦的神情,申哲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残忍地吐出那几个字。 “是你外祖全家斩首之日!你没有看见那场面真是可惜,几十个人跪着,一声令下,脑袋全部滚落在地,整个刑场都是血,全是你外祖一家的血!” 姜娆不受控制地瞪大眼,滑落的血泪让她整张脸都糊满了浓稠的血痕。 “申哥哥,你怎么没跟姐姐说,她的那个表哥,到死都在喊,姜娆快跑,快躲起来!” 妖娆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到烛灯照耀下,露出姜悦嚣张得意的笑脸。 她上前搂着申哲的手臂,幸灾乐祸地看着姜娆:“可惜啊,他们心心念念的小表妹 早就已经被困在内狱里,受尽折磨……” “姜悦,你这个毒妇,我娘当年就不该让你跟你那个登不上台面的外室娘进府!你仗着父亲宠爱,与我嫡女一应待遇无异,你究竟为何这么害我?!” 姜悦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蹲下身,恶狠狠地瞪着姜娆:“我最烦你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什么,就凭你是嫡女吗?就凭你从小比我聪明吗?你都丑成这样了,为什么大家还总是最先注意你?!” 她伸手一把掐住姜娆的下巴,长长指甲瞬间陷进姜娆脆弱的皮肤。 “不怕告诉你,你娘根本不是什么难产死的,是她挡我跟我娘的路了!” 姜悦欣赏着姜娆不敢置信的神情,“还有你那个身怀六甲的表姐,啧啧,当初为了让她逃走,宁愿留下来拖住我们,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是我告诉你根本没逃走呢?” 她凑近姜娆的耳边:“她啊,到半路,就被马夫拖下马,和几个山匪一起把她……” 未尽的话语刺痛了姜娆的心脏,她狠狠啐了姜悦一脸沾血的口水。 “你们会遭报应的!” 她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倒映这跳跃的烛光,看上去分外森冷。 “陆景安那种小人向来是兔死狗烹,我等着他发现你就是一个没用的窝囊废的时候,会怎么毫不留情地丢弃你们两个废物?!” 在黑暗的阴影里,少女桀桀的笑声听得申哲后背发麻。 那 双漂亮的眼睛宛如深渊一般,下一刻就要把申哲吞噬。 他烦躁地骂道:“凤火令你到底交不交?陆景淮一个半截入土的人,你守着他的令牌有什么用?真这么舍不得他,当初他为了救将军府想纳你为妃的时候为什么拒绝?再说,当年要不是你的妙计,陆景淮怎么会沦落到毒入心脉,无药可医的下场?” 姜娆浑身一抖! 是啊,是她为了帮申哲上位,辅佐陆景安登帝,又是逼着外祖父投靠陆景安阵营,又是在他想要陷害陆景淮的时候,出谋划策。 是她作茧自缚,沦落到今日是她自甘堕落的下场! 姜悦依偎在申哲怀里,撒娇道:“申哥哥,我不喜欢她的眼睛,好可怕啊!你帮我把它挖了!” 申哲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好,都听你的!” “你也知道,我最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当年要不是为了更好的接近你,我怎么会搭理这么一个丑女?” 姜娆死死地盯着这对狗男女,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一步一步逼近。 “啊——啊!” 一声惨叫,那双素日顾盼生辉的眼珠子掉落在地。 申哲看着瘫倒在地上,绝望痛苦地发抖的姜娆,突然阴冷一笑。 “对了,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及笄那年意外掉落悬崖,被风沙迷了眼,救你上来的人,是陆景淮,不是我。” 姜娆猛然抬头,怎么可能? 可笑她从小最怕黑,掉落悬崖求告无门的时候,暗暗 发誓,一定会用一生报答救她出困境的恩人。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一旁的姜悦娇声笑道:“原本申哥哥打算推你下了悬崖,等你神不知鬼不觉死了,日后我就是将军府独女了,谁知道你命大,陆景淮自己不要命也要救你,啧!” “不过不妨事,现在你们正好去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姜娆重重摔倒在地,听着眼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申哥哥,不要凤火令了吗?” “算了,原是想着要给新皇登基的礼物,这贱人不肯给,我也懒得浪费力气,就让她慢慢流血而死吧!” “还是要丢掉乱葬岗的,不然脏了咱们家的地就不好了!” “都听你的……” 渐渐失去意识的身子,骤然被人拎起来,甩到一个冰凉的板车上,晃晃悠悠走了半晌,终于停住,下一刻姜娆被随意一抛,扔在一堆尸体之上。 瞬间被浓烈的尸臭,腐烂的皮肤和森冷的白骨包围。 在漫天夜色下,这一回从小怕黑的姜娆却不再害怕,她平静地躺在尸骸上,细数她这骄傲而又失败的一生。 恋慕申哲,为他与娘亲决裂,这是一错; 为申哲上位,逼外祖父投靠陆景安,这是二错; 帮扶陆景安登基,设计陆景淮毒重难医,这是三错; …… 她一生所负之人皆爱她至深,若是有重来的机会,娘亲,外祖,陆景淮…… 我姜娆,必定拼尽一生护你们周全! 第2章 算计她 剧烈的疼痛刺得姜娆一激灵,她努力撕开沉重的眼皮,睁眼闻到了发白的纱布下浓浓的药草味。 姜娆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床铺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蓦地一怔。 这不是,这不是她还未出嫁时的闺阁吗? “小姐,你醒啦!” 姜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为了维护自己不受罚,被姜悦活活打死的北沅端着热水进屋。 “小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夜里才退了烧,要不奴婢还是给你去找大夫……” “等等!” 姜娆抬头看着北沅,“如今是何年份?” 北沅不明白姜娆的意思,奇怪地回道:“是天启十六年啊,小姐,是不是上次从马上摔下来伤到脑袋了?” 天启十六年…… 是她被申哲和姜悦害死的八年前,她还尚未及笄,母亲还在,外祖康健,她还是整个京城最尊贵的名媛! 苍天有眼! 这一次她定会牢牢抓住机会,守护住爱她的人,让前世那些恶人全部付出代价! 想到此处,姜娆突然抬手开始拆头上的绷带,吓得北沅当即变了脸色,冲上来想要阻拦她的动作。 “小姐不可啊!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想伤口痊愈切要日日上药牢牢包裹住伤口,不然恐有毁容的风险啊!” 要是听了大夫的话,她才是真的会毁容! 前世春狩她被姜悦设计陷害,脸上多了一道贯穿整张脸的 伤疤,也是日日上药,没有一日敢把绷带拆下来,结果伤口溃烂,整张脸变得狰狞恐怖。 后来她才知道,那大夫就是姜悦收买来毁她容貌的! “被利器刮伤的伤口,需要经常透气才能消肿化瘀,若是长期包裹起来,反倒会导致伤口溃烂流脓,到时候才是哭都来不及!” 她坚定地把缠绕的纱布一层一层取下来,北沅向来极为忠心,对姜娆的话深信不疑,当即上手帮助姜娆卸掉脸上的草药。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何时学会医术了?” 姜娆动作一顿,眼里滑过一丝痛恨,前世母亲胎大难产,她一直自责是自己无能才不能守护母亲,因而专程找到神医学习医术,幻想着若是自己有本事母亲根本不会死。 谁能想到,从头到尾都是姜悦和那个女人对母亲设下的毒计! 但是这一次,她绝对会守护好母亲! 看着镜子里擦去草药露出的绝世容颜,姜娆微微有些发怔,那道伤口还未变成日后犹如蜈蚣一般的恐怖样貌,只是周围隐隐发红,有些溃烂的趋势。 还来得及! 姜娆正欲叫北沅去帮她拿药,就听到外头一阵环佩轻响。 “姐姐,你今日可好些了吗?” 姜悦蹦蹦跳跳地闯进房间,就瞧见姜娆脸上毫无遮挡,大剌剌地露出那道可怖的伤疤,吓得她登时倒退了一步。 姜娆半点没错过她眼中一 闪而过的嫌恶,淡笑道:“妹妹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屋里?” 犹豫着看了姜娆一会,姜悦还是勉强扯起嘴角,重又装作天真烂漫的模样凑到姜娆身边道:“姐姐忘了,我是来给你送夫子今日布置的作业的!” 她一边把东西递过去,一边又忍不住道:“姐姐你怎么把绷带拆了?” 姜娆翻阅着姜悦递过来的册子,随口道:“那绷带捂着太热了,就让北沅给我拆了。” “赶紧绑回来!” 姜悦陡然大声道,迎着姜娆怀疑的视线,她忙解释道:“大夫都说了,草药要日日厚敷才有效果,姐姐你随意卸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要是毁容了可不好!” 姜娆盯着她半晌,看的姜悦心虚地左顾右盼,才慢吞吞道:“妹妹真是心疼我,我知道了,等晚些我就重新上药。” 姜悦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药上不够,让这贱人伤势好了,重新变成那个狐媚子一样,她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心里暗骂着,姜悦脸上却仍旧挂着甜笑:“姐姐你作业完成之后,依旧跟之前一样,明早让丫鬟送去我屋里,等我上学的时候,给你带去……” “不必了。” 姜娆打断姜悦的话头,“我烧已经退了,明日可以自己去上学。”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谁不知道自从上次春狩受伤,姜娆就越来越不愿意出门应酬,只 肯每日憋在房间里自怨自艾,这次发烧也是因为宴会被人讥笑,气得回屋子哭到伤口发炎,才会导致高烧。 姜悦脸色僵了僵,“姐姐不用这般为难自己,外头那些人到时候又要对姐姐指指点点,叫姐姐心里难受,还是我代替姐姐跑一趟吧!” 姜娆眼神闪了闪,心里一声嗤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姜悦的心思,自从她春狩受伤之后,姜悦顶替她出席了多少大场合! 没了她在一旁从容颜体态到学识素养的全面碾压,姜悦在整个京中贵女圈如鱼得水,获得了无数目光和青睐不说。 若是她再不出去,恐怕将军府嫡女这个名头就要易主了! 为了防止她出门,姜悦变着法地在姜娆面前讲她容貌多么狰狞,讲外头的人怎么背地里对她恶语相向,甚至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一趟门,姜悦都要暗中让自己那几个小姊妹故意当面羞辱她,气得她伤口复发。 姜悦越不想让她出门,她就偏不让姜悦如愿! “我知道妹妹好心,但毕竟身份不同,很多事情是妹妹代劳不了的,不然说出去将军府嫡女,什么事情都让一个庶女去张罗,岂不是叫人笑话?” 打蛇打七寸,这话犹如铁爪箍上姜悦的咽喉,让她气得连平日最擅长的甜美可人的假面都绷不住。 这姜娆今日吃了什么药,以前不是又单纯又好拿捏吗,今天怎么好似 变了一个人似的? “妹妹若是没什么事,先回去歇息吧,上了一日学也乏了。” 看出姜悦眼里的怀疑,姜娆主动转移话题。 一提醒,姜悦才想起今天的目的,又换上那副撒娇的模样:“姐姐,我记得你有一个顶好看的翡翠玉镯,能不能借我参加后日的簪花宴呀?” 话音刚落,北沅先变了脸,忍不住小声嘟囔:“那可是我们小姐外祖母的陪嫁礼,岂能说借就借?” 姜悦立刻扭头狠狠瞪了北沅一眼,眼里满是怨毒。 姜娆看得清楚,嗔怪道:“妹妹自小与我最要好,有什么要求我无有不依,只是玉镯而已,妹妹想戴拿去就是!” 看着姜悦欢喜的模样,姜娆又道:“正好还有一条羽衣裙,搭配翡翠玉镯最好,妹妹一并拿去,到时候簪花宴必定艳惊四座!” 姜悦激动地坐不住,当即抱着衣服和镯子欢天喜地地跑出屋子,预备拿回去试穿。 等到人走远了,北沅实在是忍不住,“小姐,那可是容月人进贡给圣上的国宝,圣上赏识老太公功绩才赐给定南侯府,老侯爷给您当未来嫁妆,您都舍不得穿怎么就给她了?” 姜娆淡淡道:“是啊,我自己都舍不得穿,怎么可能会给人?” 北沅一怔,还未领会姜娆的意思,就瞧见姜娆嘴角带笑。 “所以,不是我给的,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拿的,懂吗?” 第3章 就你当个宝 翌日一大早,姜娆就对着镜子梳洗打扮,南眠拿着一块轻柔的纱布笑盈盈地过来。 “这面纱细软又透气,小姐又肤白,戴着去学堂肯定好看!” 姜娆转头正瞧见少女毫不设防的盈盈笑眼,跟前世记忆里那个拼死为了帮她逃出府,结果被申哲用马车活活压死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小姐,你怎么眼睛红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南眠着急忙慌地要去找帕子给姜娆擦泪,被姜娆按住动作,她微微侧脸按下那股泪意,转过头又换上了笑脸。 “无碍,被风吹了。” 眼瞧着南眠还要再问,姜娆先转移话题道:“我不带面纱,绑着一天,挂不舒服的!” 南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从有了这个伤痕,小姐除了在家里满头绑着绷带,凡事出门总要斗笠面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突然今儿个转了性,还是去学堂那等人多嘴杂的地方? 看着南眠愣怔的神情,姜娆笑着道:“怎么, 不行吗?” 南眠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小姐想怎样都行!”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就是到时候那几个千金又要多嘴什么,小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姜娆转过头看着镜中脸上的痕迹,冷笑道:“我正巴不得呢!” 她刻意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到学堂的时候,里头人已经到了大半,男女用一道屏风隔着,却隔不住青春年少的打闹。 礼部尚书的公子是闲不住的,探着脑袋问姜悦:“哎,你那个丑八怪姐姐今日当真要来?” 姜悦没有吭声,跟她要好的鸿胪寺少卿之女夏柳儿就忍不住接话道:“她也真是脸皮够厚的,上一回被嘲笑的还不够,长成那副鬼样子就躲在家里少吓人了!” “就是就是,还以为自己是之前艳冠京城的模样啊,如今不过是一个妖婆罢了!” “也就悦悦心眼好,不嫌弃这个姐姐,要是我啊,在府里都要躲着点,别晚上做噩梦了!” 听着里头 谩骂的话愈来愈不像样,南眠忍不住心疼道:“小姐,要不咱们今儿个先不去,先到外头听听曲儿……” “爱做梦就多喝两碗糙米薏仁汤,省得青天白日就在这发癔症!” 姜娆一手撩开门帘,迈进屋内,大剌剌地敞着伤疤仍由所有人震惊地围观。 她看着刚才那个说她妖婆的谏议大夫之女孟雪,突然笑了一声。 “难为孟小姐还记得我曾经艳冠京城,当初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只见了我一面,就立刻回去退了跟你的婚事,这些年没少在心里难受吧?” 孟雪脸色微变,梗着脖子道:“林哥哥那只是一时被你狐媚的手段迷惑了,如今看见你这么丑陋的样子早就已经清醒了,前儿个他还说要重新来我家提亲呢!” “捡我不要的东西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姜娆冷笑道:“因为容颜就轻易变心的男人,也就你还当个宝了,姓林的确实该去提亲,十三岁就出入青楼,二十多岁依旧一事无成的 烂人,还能有女子不嫌弃,确实难得了!” 孟雪一张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紫,却半晌说不出一句。 姜悦在一旁原本等着看姜娆一如之前一般被说得满眼含泪,捂着脸痛哭抛开,却发现之前自卑懦弱的嫡姐如今犹如脱胎换骨一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连忙笑着去拉姜娆,想要打圆场:“姐姐别生气,她们也是开玩笑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她们都没有恶意的。” 姜娆眉毛一挑,“原来是开玩笑呀。” 姜悦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姜娆笑着道。 “光说我的事情多无趣,不如咱们聊聊妹妹的母亲宋姨娘怎么以外室的身份进了将军府,讲讲礼部尚书的儿媳怎么现在成了第十二房小妾……” 眼见随着她一个一个点名,方才背后议论她的人最不愿意提的丑事都被猝不及防地揭穿,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精彩纷呈,难看无比。 姜悦也绷不住,“姐姐,大家都是同学,你何必这么咄咄逼 人,叫人难堪?” “我也是在开玩笑,妹妹没看出来吗?” 姜娆一点点抽出被姜娆拽着的手臂,笑容愈发和善温柔,“怎么只允许大家开我的玩笑,我开回去,你们就生气了?” 礼部尚书公子薛梦华哪里受的这种气,当即拍案而起。 “你装什么呢,说你几句怎么了,你是什么玩意儿,以前我就最看不上你仗着容貌和才华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样,现在你变成这副丑模样就是活该,还说不得你了,丑八怪!” 姜悦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还假模假样地劝道:“薛公子你不要这么说姐姐了,姐姐也没有恶意的,你们这样我会伤心的……” “薛公子说得这么绝情,差点让我忘记去年七夕节,是谁在栖见阁点了满楼天灯,等了我一宿?” 眼见着薛梦华脸色难看起来,姜娆扫了一眼一旁姜悦的脸色。 “怎么讨好我不成,就变着法子追求我庶妹了?将军府门第就这么吸引薛公子么?” 第4章 吵什么呢 这话犹如冷水入沸油,炸的薛梦华当场暴起,直冲到姜娆面前,高高地举起巴掌。 “丑八怪,我扇烂你的嘴!” 就见电光火石之间,姜娆一错身躲过了薛梦华挥下来的巴掌,反手从头上拔下长簪,对准他的手臂狠狠刺了进去! “嗷!” 一声惨叫,拔出去的长簪带起飞溅的鲜血很快洇湿了一大片衣袖。 吓得整个学堂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姜娆却没有半点犹豫,趁着薛梦华正捂着伤口嗷嗷大叫的时候,一脚蹬在他的腰侧,踹得薛梦华重重砸在墙边,半晌爬不起身。 他张了张嘴,又要朝着姜娆大骂:“贱婢,你等我回去告诉我爹,必定让你……” 话音戛然而止,一根泛着冷意的银簪横在了他的脖颈。 “让我怎么样?” 姜悦脸色猛地一变,朝着姜娆焦急地大喊道:“姐姐,快住手!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薛公子?他不过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就这样动手动脚,传出去外头人该怎么议论咱们将军府?” 夏柳儿也在一旁帮腔道,“天哪姜悦,你这位姐姐怎么脸变丑之后,心眼也这么坏啊!” 孟雪冷笑道:“你们才瞧出来吗?我早发现她就是一个狐媚惑人,心思歹 毒的贱人,活该变成现在这副丑八怪的模样!” 一时间整个学堂充满了对姜娆的恶意谩骂,几乎要把她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 姜悦听着心中满意,面上却还是一副极为着急的模样,起身想要到姜娆身边去。 “姐姐你还是快些收手吧,待会夫子就要来了,你这样残害同窗,到时候即便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好包庇你……” “你还记得你是我妹妹啊?” 姜娆眼睛一闪,饶有兴致地看着姜悦表演姐妹情深,大义灭亲的戏码。 “怎么旁人侮辱我的时候不见你出头,薛梦华要打我的时候不见你维护,等我反抗了,你就跳出来当老好人了?” “莫不是你专程就是想看我受尽侮辱,然后再跳出来当老好人?” 姜悦脸色霎时极为难堪,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僵硬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姜娆却懒怠听她那些惺惺作态,一手拽着薛梦华犹如拖死猪一般把他拎起来。 薛梦华早就被吓破了胆子,比姜娆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这会畏畏缩缩犹如鸡仔一般,半点不敢反抗,眼睁睁瞧着姜娆的银簪划破他的皮肤,涌出一股粘稠的血液。 吓得哇哇大 哭:“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骂你了……” 薛梦华浑身一激灵,嚎啕大哭:“不是我的错,都是姜悦!都是她让我骂你的,她说只要你出来就说你难看,到时候会让我……” “你胡说!” 一时间学堂尽是哗然,齐齐用异样地眼光看向姜悦。 姜悦一张小脸血色尽褪,冲口而出打断薛梦华:“薛公子,我好心好意劝姐姐不要伤你,你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吗?” “满京城谁不知道,我最是敬重嫡姐,凡事以她为先,嫡姐受伤,我真恨不得以身替她受苦,你怎能这般污蔑我们的姐妹情分?” 她着急地看着姜娆,“嫡姐你可千万别被这小人三言两语挑拨了我们的感情!” 姜娆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悦不断地讲述有多么在乎姐妹情谊,生恐学堂里其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我管你们是谁挑唆谁!” 她松开薛梦华,对着他的后腰狠狠一踹。 扫视着课堂上惊恐的众人,冷笑一声:“你们尽管嘴里再不干不净试试看,瞧瞧我下次敢不敢把这根簪子刺穿你们脖颈。” 一时间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薛梦华捂着不住流血的脖子,朝后倒退着爬了好几步,朝着 姜娆吼道:“贱妇,你等着,我定会把今天所有事告诉我爹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娆一耸肩,重又把簪子插回发髻,随意道:“随时欢迎你上门!” 说完,连半点眼神也懒得分给这些人,带着南眠离开了学堂。 等到上了马车,南眠方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不听课了吗?” 姜娆随手翻着手里带出来的书籍,“夫子教授的功课我早已学的差不多,之前还待着学堂,只是因为姜悦学习太差,父亲让我在一旁好辅导她。” “况且,”她眼神一冷,“今日这番情态,待在那里,只会叫我无比恶心!” 想到学堂上那帮凑在一处,对着姜娆讥讽谩骂的世家子弟,南眠心里也满是气愤,她早就看不惯那帮子拜高踩低的公子哥,只是先前小姐脾气好,不同他们计较,今日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那咱们现下要去何处?” 马车一阵响动,缓缓地停了下来,姜娆一手撩开马车,看着前方不远处牌匾上书的“同仁堂”,眼神微微一闪。 “大夫,能帮我按照这个方子抓二十帖药吗?” 药童正拨着算盘,一张写着娟秀小楷的纸张就被一只素白 的手推到他面前。 他定睛一看,那药方却是他从未见过的配法药量,忍不住皱眉抬头问道。 “小姐,你这方子是谁帮你开的,我怎么瞧着不对……啊!!” 小二一声惊叫,被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伤痕狰狞的脸庞吓得满眼惊恐。 姜娆前世已经见惯了对着她毁容疤痕或害怕,或嫌恶的神情,早已没了起伏,只是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伸手拦住了想要冲上前理论的南眠,温和地询问药童:“是我自己开的,有何问题吗?” 药童后知后觉自己的冒犯,连忙朝着姜娆鞠躬道歉,小心翼翼解释道:“我看小姐这药是配来医治伤口疤痕的,只是这一味药材是不是剂量太大,唯恐有性命之忧啊!” 他朝着姜娆摇了摇头,要把方子推回去:“小姐还是找个大夫重新开药吧,这等危害性命的药房,我不能帮你配!” 姜娆一手按住他推药方的动作,眼中流光婉转。 “你配不了,就让你们掌柜来配。” 药童皱眉摆手:“不成不成,我们掌柜有事,况且这点小问题,我们掌柜也不会出山……” “决明,下头嚷嚷啥呢,一惊一乍这么大动静,耽误了贵人治病,你赔得起吗?” 第5章 她的愧疚 掌柜匆匆从楼下跑下来,一边急急地训斥着药童,一边在药柜翻找着什么。 “决明,我之前收起来的那套金针呢,放哪了?” 药童连忙把姜娆搁置在一旁,跑过去帮掌柜翻找,忍不住小声嘀咕:“师父,要用金针断脉之法吗?您之前不是说,这套法子你只在古书上看过吗……” “我哪有那本事?不过想施针先缓解王……贵人的痛楚,除了武陵仙人在,这世间何人敢用金针断脉之法?” 药童帮着掌柜翻找到一套金针,正欲重新上楼,冷不丁听到后头一道清亮的女声。 “金针断脉之法……这位贵人可是自腰腹以下毫无知觉,并且随着年纪增长,逐步缓慢上升,及至整个人彻底成了一个无知无觉无感的‘木人’?” 掌柜脚步一顿,错愕地回头看向姜娆。 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看到姜娆的面容,掌柜没有半点错愕,只转头问药童:“这位是……” 药童有些无奈:“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拿了一个药方子找我配药 ,我一看这药量不要要人命吗?简直胡闹!” 他一边说一边把方子随手塞给掌柜,嘴里还喋喋不休地抱怨。 “师父你还是快去给贵人治病吧,那位本就是阴晴不定的,若是惹了他……” “这位小姐是何身份,师从何人?” 掌柜看完药方脸色陡然一变,看向姜娆,眼里突然多了几分尊敬。 姜娆只微微一笑,“师父隐于山野,不欲让人知晓他的身份,但那金针断脉法,我正巧略通一二。” “掌柜若是相信我,可以领我去见见那位贵人。” 掌柜陡然领会她的意思,看着姜娆的眼神有些迟疑。 药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劝道:“师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位本就是微服寻访,信任您的医术才来的,贸贸然把生人带去……” 掌柜一咬牙,朝着姜娆道:“你在这等着,我去请示一下贵人!” 说着就抱着东西,咚咚咚又上了二楼。 南眠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姜娆,小声道:“小姐,那贵人听起来是个不好惹的,咱们 还是没必要惹事上身吧,况且夫人今日还在家等您用晚膳,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娆心知这丫头是不信任她的医术,生怕她要是治死了人,惹上天大的麻烦就不好了。 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小姐我有分寸。” 话音刚落,楼上又传来响声,掌柜站在楼梯上朝着姜娆点了点:“贵人传你过去,只你一人,丫鬟留下。” 姜娆按住着急的南眠,自己一个人跟着掌柜上了楼。 一进屋子,铺面便是一股幽幽的冷杉混着药香,硕大的屏风放在房间中央,隔出了里外两个世界。 隔着厚厚的纱层,姜娆只能依稀辨认出对面有两个人,一个侧卧在床铺上,另一个抱剑站在床头,俨然守护的架势。 掌柜领着姜娆坐在屏风一头,递给她一根细长的红线,红线另一头正系在男人手腕上。 “悬丝诊脉?” 姜娆抬头看向掌柜,眼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掌柜额头直冒汗,悬丝诊脉这等功夫,别说他了,就是他师父在世也难 以掌握的真本事。 只是贵人显然是不信任姜娆的本事,故意设法考验她,没本事的,自然知难而退,若是当真有本事的…… “连金针断脉都知晓的人物,还会忌惮这区区悬丝诊脉?” 姜娆嘴角一勾,抬手捻过那根红线,随意道:“听你声音,现年应当是二十四五左右,阴虚中亏,先天不足,即便后头怎么食补都未曾养回身子。” 隔着红线,姜娆摸到那人有些变化的脉搏,“我说对了是吗?” 一声清咳,男人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轻嘲:“人人都是这么说,本……我已经听倦了。” 姜娆却没有慌张,摸着红线半晌,突然往下一按,眉头骤然紧蹙。 “你被下了蛊毒?” 只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当即在整个房间炸开,掌柜满脸错愕,屏风那头原本抱剑之人也站直了身子。 不知男人吩咐了什么,站在床边的侍卫突然绕过屏风,把掌柜带了出去,关上了门。 瞬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姜娆和那个神秘的男人。 “你到 我身边来。” 姜娆却没有立刻动作,只淡淡道:“不必了,隔着屏风,我也能诊断你得的是什么病。” 她语气里有些难以察觉的别扭,显然是对男人故意用悬丝诊脉刁难她颇有微词。 男人轻笑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慢声道:“本王外出寻诊,诸多不便,难免要小心些,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姜娆一怔,没想到他竟然会自爆身份,还对她道歉。 顿了半晌,姜娆绕过屏风,瞧见浮雕床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浑身一怔。 他依旧脸色苍白,歪靠在病床上,比女子还精致的五官却无半点媚意,举手投足俱是疏离冷漠的贵气,挑眉看向姜娆时,眼睛微微一怔,显然有些错愕。 那一刻寒风穿过了八年后的冬季,裹挟住重来的姜娆,让她漂亮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出鲜红。 上一世一念之差,她断送了这个死前还费心营救自己的男人的前程和性命,重来一世,她一定会补偿自己的罪孽,送陆景淮登上他本该拥有的九五之尊! 第6章 大逆不道? “姜小姐?” 瞧着她眼眶泛红,似下一秒就要落泪一般,床榻上的人轻皱眉头。 陆景淮冷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男人眼眸微挑看着她,“竟不知,今日会是将军府嫡女替本王看诊。” 略敛下眼眸,姜娆听着陆景淮语气中的试探,掩下情绪,声音浅淡,“臣女不知是王爷在此看诊,冒犯了。” “无碍,本王没那么多讲究。” 陆景淮倚靠着床榻一侧,身体未动一分,“你上前来罢。” 长年累月的病症,将陆景淮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苍白。 姜娆手指搭在陆景淮手腕的脉搏处,只觉面前的人骨节突起,是长期饱受病情折磨的缘故。 越是诊脉,姜娆的眉头皱得越深。 “不妥?”陆景淮察觉出姜娆的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问道。 上辈子,她只当陆景淮是得了无药可医的绝症,如今看来,当是中了有心之人狩猎依旧的圈套了。 “王爷莫怪,臣 女有一言,恐有冒犯。” 陆景淮淡淡地看着她,“本王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姜娆低垂着眼眸道:“蛊毒阴彘,若非王爷你用内力和药物勉强苦撑,恐怕……”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榻上的陆景淮却眼眸微眯,“说下去!” “恐怕早已活不到此时。” “咳咳咳咳咳!” 安静的房内,响起陆景淮剧烈的咳嗽声,他掩在唇边墨绿色的帕子上,立刻染上了一抹暗色! 姜娆抬起头,正撞上陆景淮苍白的唇瓣上,沾着鲜红的血迹! 见姜娆向他看来,陆景淮似是不打算隐瞒,他轻巧勾唇,“正如姜小姐所说,本王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猜到陆景淮病情汹涌,姜娆却没料到,他竟已到了如今的地步! 强撑着心智,姜娆陆景淮道:“王爷,还请允准臣女,替您瞧瞧,您身中的到底是何种蛊毒。” 陆景淮点头应允。 姜娆立刻取出贴身的一把小刀,将陆景 淮的衣摆撩开,正要抬手去挽他的裤脚,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手腕! “这是做什么!” 没有察觉到陆景淮语气中的戒备,姜娆抬眸解释道:“中毒最深的位置,就是王爷你的腿,也只有划开腿上的皮肉,才能瞧出病症。” 看着姜娆盈亮的眸子,陆景淮缓缓松开握着女子手腕的手,神情淡了下去,“好。” 陆景淮的双腿,不似身上皮肤那般白皙,而是隐约从皮肉之下,泛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青色。 姜娆仔细瞧着,手起刀落,很快在陆景淮的腿上划了一刀三寸的血口! 血液没有像想象中那般喷涌而出,而是缓缓地从伤口流出…… 那流出来的颜色,看似有些不正常的青紫! 姜娆瞳仁猛地一缩!好阴毒的蛊术! “王爷,你中的是噬骨蛊。” 手上动作极快,将陆景淮腿上的伤口包扎妥当,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她抬眸对上陆景淮的视线,“噬骨 毒,可叫中蛊毒者,全身骨骼腐蚀殆尽,最终只会成为躺在床上的躯壳。” 陆景淮寻着她的视线,垂眸看向自己刚才被刀划破皮肉,也毫无知觉的腿。 清冷的声音似乎对这一结果并不意外,“本王会死。” “不。” 姜娆轻咬唇瓣,“王爷,方才我只知晓你中了蛊毒,却不知你中的是噬骨毒。” “此毒……”姜娆神色复杂,“会让人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躺在床榻上如同活死人一般苟延残喘!” 陆景淮藏在宽大袖中的手指猛地捏紧! “不过,我有可解之法。” 姜娆对陆景淮道:“金针断脉之法可解此蛊毒!” …… 房内沉寂了片刻。 陆景淮忽而轻启唇瓣,脸上勾勒出一抹淡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不知将军府千金嫡女姜小姐,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姜娆本想立刻开口解释,想说的话却哽在咽喉。 他怎会听她的解释?难不成要她 搬出前世今生,叫陆景淮以为她是个疯子? 看到扬起的脑袋低下,陆景淮的声音更冷了几分,“说吧。” 既然陆景淮已然误会,不如应承下,她也有个借口留在他身边。 “臣女想和王爷做个交易。” 交易? 这两个字在陆景淮心底绕了两圈,让他勾勒起嘲讽的笑,“本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不知姜小姐要的是什么。” 姜娆抬头,撞进陆景淮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毫不避讳退让! “若臣女能医好王爷,我希望能留在王爷身边,为自己谋求后宫之主的身份。” 如此大胆的话,使得陆景淮漂亮的眼眸微眯! 她这话几番意思,蕴含颇多,让陆景淮对她的话重视几分。 当今太子,是皇后之子陆安康。 他淡笑出声,眼底一片冷寂,“你是想让本王造反?” 姜娆面色如常,直视着陆景淮的眸子平静无波,却如同一颗惊雷响起! “这本就应是王爷的。” 第7章 一对贱人 “好,本王答应你。” 陆景淮神色疏离淡漠,“只要你能治好本王的腿。” 姜娆恭敬叩谢,“多谢王爷。” 待姜娆离开后,门口守着的侍卫才进入房内。 “王爷。” 陆景淮抬手止住他的话,苍白的脸色淡淡地吩咐他,“银苍,查查将军府的姜娆。” “是。”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 姜悦正哭哭啼啼地和申哲诉苦,轻柔的声音落下,“我也不知道姐姐今天是怎么了,非要当众下我的面子。” “无缘无故提起我娘的事,还在同窗面前贬低我娘。” 少女的纤纤玉指,轻轻抓着申哲的衣袖,“阿哲哥哥,我知道姐姐是伤了脸,脾气才愈发地暴躁起来,这我不怪她。” “你也千万别怪姐姐,她最是重视你的,只是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 自从姜娆伤了脸,申哲就一直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可谓是她想要什么,申哲都能为她取来,旁人瞧着还真当他是一片赤诚之心。 可他如今听到姜悦这样说,却不悦地皱起眉头,“我就是最近对她太好了,宠得她不知所谓。” 姜悦柔柔的靠着申哲,“阿哲哥哥别这么说,姐姐因为 她的脸,也许不曾出门,可能淡忘了府中的规矩也说不定。” “你总是这般忍让,只会让她更加得寸进尺!” 在树后和姜娆听到这一切的南眠,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的想冲过去质问! 却被姜娆拉住手腕,从容地在唇上比了一个虚的手势,冲着身边的丫鬟摇了摇头。 而后又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南眠咬了咬唇瓣,看着自家小姐有些心疼。 姜娆只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南眠这才不情愿地弄出了点声响,“小姐,您小心点!” 不远处花园里的两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惊慌地分开! 姜娆这才拨开树叶,慢悠悠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申哲就定定地站在远处,面容冷淡地看着她,笃定她会像往常一样主动贴上来。 只等姜娆走到切近,申哲正等姜娆和他说话,人已经和他擦肩而过。 “姜娆?!”申哲一愣不可置信地转身叫住她。 姜娆懒懒地回身,声音慵懒,“有事吗?” 申哲被姜娆这态度猛的一噎,面前不远处的女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袖子上传来一个轻轻的力道,将他的思绪拉回。 申哲表情又恢复清冷高深的 模样,“我听说你今日去学堂了?” 想说一句关你何事!姜娆硬生生忍住,语气淡漠,“是。” “姜娆,你脸上有伤,自己也清楚,为何要强行去学堂,惹人嘲讽后,又把这件事怪罪在小悦的身上。” 一口一个小悦,他叫得倒是亲昵。 她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瞧不破申哲这狗贼的嘴脸! 姜娆勾唇冷冷地冲着申哲嘲讽道:“平日里我不去学堂,外头议论我的就少了?” “阿哲哥哥,你别说了。” 姜悦站在旁边,一副弱柳迎风的模样,眼泪在眼眶打转,“姐姐,这都是我的错……” “对,都是你的错。” 姜娆打断她的话,顺着说道:“你在学堂带头说我是丑八怪的事,我一定会如实告诉爹。” “不是的姐姐!”姜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从来没有诋毁过姐姐你!是那个人污蔑我,想要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姜娆!” 申哲不悦地将哭哭啼啼的人护在身后,眉头皱起看着姜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她是你的妹妹!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她,伤了脸之后,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语气不善,对着姜娆的脸色也有些冷,“变得这么不讲道理!只因他人的实话,而怪罪到小悦的身上!” 以往申哲摆出这副疾言厉色的表情,和所谓为了她好的说辞的时候,姜娆早已经乖乖认错,给他和姜悦赔礼道歉了。 申哲也在等着姜娆放下姿态,上前来求和,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过来。 他审视地看向现在不远处的人,姜娆则表情淡淡地开口,“是实话就能随便说?” 不明白姜娆这话什么意思,申哲皱着眉头盯着她没说话。 姜娆莞尔一笑,“那我也不算是当众给她难堪吧。” “毕竟,曹氏得了我母亲的宽容大度,才能以妾室的身份进门,否则她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女,我说错了吗?” 她声音平和,却直砸得远处的姜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个贱女人! 姜悦心中发疯,面上却一副委屈样,“算了阿哲哥哥,别因为我,让你和姐姐之间有嫌隙了……” 申哲没想到姜娆竟会这样拂他的面子,面容更加冷峻,“你瞧瞧你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面容丑陋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 打断申哲这长篇大论的说教,姜娆眉眼一挑,“我的教养如何,还容不得你这个养在将军府中的养子置喙!” 申哲的脸色一白,没想到姜娆竟会用他的身份刺他! “姐姐,你怎么能这般说哲哥哥!” 这姜娆该不是真的因为毁容疯了吧? 她从前对着申哲可都是小心翼翼捧着的,她今天到底发的什么疯?! 姜悦心中骂着,还惦记着帮申哲说话,“姐姐,你别忘了,你那日跌下马毁了脸,是阿哲哥哥将你小心护着回到将军府的,你怎可这般对阿哲哥哥?” 他护着她? 太可笑了,申哲故意叫她选了那烈性马,想要将她摔成残废! 还好她福大命大,只是伤到了她这张脸。 上一世,申哲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情深款款的摸着自己的脸,说她伤了脸也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背地里却说她这张脸令他十分厌恶,瞧她多一眼都觉得恶心! 姜娆对着两人勾唇一笑,眉眼流转顾盼生辉,即便是伤了脸,也叫对面的两人看愣了。 “是吗?” 姜娆语气中裹挟着玩味,目光促狭地落在申哲的脸上,“这么说,我还要多多拜谢你了?” 第8章 兴师问罪 姜娆如此一说,申哲又摆出他那冷淡的模样,“不必,我本就无意要你谢我。” “哦。”姜娆这才看向姜悦,“听见了吗,是他说不用谢。” 说罢,姜娆抬了抬手让南眠跟她离开,没有再理身后那两人。 等到姜娆走远,姜悦这才声音娇弱地替申哲鸣不平,“阿哲哥哥,姐姐最近大约实在是因为伤了脸,才变了性情。” “我会好好劝劝姐姐,让她想开些,莫要再像今日这般自暴自弃。” “哼!” 申哲看着姜娆的背影,眼神轻蔑,“我最近着实是太宠着她了,冷她几日也好,好叫她明白自己的错处!” 已经走远的南眠,瞧着四下无人,这才忍不住地骂道:“二小姐也欺人太甚了!明知申少爷是小姐喜欢的人,每次都这般贴上去,当真是不要脸!” “申少爷也是,明知小姐的情谊,却仍旧与二小姐走的那般近,当真是……” “南眠。” 姜娆轻唤了她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南眠还以为她这话是触及姜娆的逆鳞,自家小姐寻常,是不允许任何人说申少爷的坏话。 如今她是替自家小姐气得狠了,脱口而出心底的话,让南眠有些慌乱,“小姐,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小姐责罚。” “你哪句话说错了?”姜娆好笑地挑眉,看向站在自己一旁乖巧的小丫鬟 。 南眠支支吾吾地,不敢抬起头。 这才又听自家小姐,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没说错,申哲的确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喂都喂不熟!” 本以为会被小姐责骂的南眠,倏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小姐! 姜娆提起申哲,早已没了那份女儿家的心动,语气中多的是厌恶和冷漠。 “以后墨笙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进一步!” “以前是我识人不清,看不清楚他对我并非真心,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我姜娆不稀罕!” 南眠眨巴眨巴眼睛,眼眶竟逐渐红了起来,“小姐!你终于想通了!申少爷向来对小姐您忽冷忽热,奴婢早就看不惯他了!” 就连南眠都看得出来的事,她上一世,竟一头栽进去,害得所有疼爱她的人,因为她不得善终! 想到此处,姜娆脚步顿住,“南眠,你随我去母亲那儿一趟,我许久不曾去向母亲请安了。” “是,小姐。” 清风院外。 翠竹瞧见是自家大小姐前来,脸上满是欣喜,“大小姐,您来了!” “嗯,我母亲呢。” “这个时辰,夫人正在礼佛呢。” 姜娆垂眸。 是了,当初让父亲将曹氏迎进门,母亲对父亲就淡了许多。 当初父亲娶了母亲,许诺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何曾想过,那外室竟有了 同她快一般大的孩子。 自此之后,母亲便同父亲生分了,她那父亲也不好发作,同母亲为难。 毕竟母亲的娘家,是在战场上搏了一等功的仲勤公爵府,老妇人又有一等诰命在身,父亲始终低她母亲娘家一等。 “知道了,我进去同母亲说说话,你们且在外头吧。” “是,小姐。” 帘子一打,姜娆迈步走进房门内。 淡淡的檀香味浸染在房内,上一世她并不喜欢母亲房中的香火味儿。 更是觉得母亲避着父亲不见,是坏了将军府夫妻举案齐眉在外的名声。 “娆儿,你来了。” 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姜娆的思绪。 姜母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衫,从屏风后绕出来,端的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她瞧见姜娆脸上的疤痕,眼神闪过一丝心疼,表情却未变,“过来坐吧。” 姜娆应了一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 母女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上一世,她这个时候已经被申哲和曹氏,还有她那个女儿,挑拨着疏远了母亲很多。 母亲不喜申哲,时常劝诫她,离申哲远一些,她却将这些话当做砒霜毒药似的,怨恨起母亲来。 瞧着姜娆脸上的伤,褚若芝先开口,“听说你今日带着伤,在学堂大闹了一场?” 以为母亲要责怪她胡闹 ,姜娆低下头去认真认错,“今日是孩儿胡闹,还打了人,求母亲原谅。” 鲜少能见到姜娆这低头的模样,褚若卿面色如常,说出来的话却惊为天人。 “打得好,你今日若是不出手,他们往后仍旧会编排你。” 姜娆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母亲不怪我?” 不怪她丢了将军府的脸,不怪她身为女子,竟能在学府动手打人? 褚若卿似寻常一般看着她,“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为何要怪你。” 姜娆有一瞬间的怔愣,上一辈子她因为申哲,后来并不亲近母亲。 父亲一直教导她,在外一切事宜,都要以将军府的脸面为先。 她上辈子身为京城第一诸葛,才貌冠绝京城,也是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在步步算计中,也在步步退让。 “母亲……”姜娆眼眶泛红,正开口想要说话,却被外头的声音打断。 未闻其人,先听其声,其声暴跳如雷! “褚若卿!你看你教的好女儿!竟敢在学堂之上动手打人,你……” 姜远行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地走进门,正想指着褚若卿怒骂,却突然看见乖巧坐在一旁的姜娆。 瞧见她脸上纵横的伤疤,姜远行抬起的手,一时不知该放下,还是该继续。 见姜远行进了门,褚若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有何事?” 姜远行拂袖哼了一声,“ 姜娆!你从前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竟敢在学堂动手打人!” 姜娆顿时红了眼眶,泪珠从眼眶滚了下来,“爹爹,您不找我,我也是要去找您的……” 她呜咽地哭诉着,加上她脸上那道疤,看起来狰狞又可怜。 “学堂里那些人污蔑女儿,说女儿是仗着才貌狗眼看人低,还说女儿变成这样是女儿活该!” “他们污蔑女儿丑不要紧,还要动手打女儿,女儿也是情急之下才还了手,也不至于叫他人议论,女儿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在外被人打了,也不敢还手。” 姜娆沾了沾眼角的泪珠,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姜远行,“我最伤心的,还是妹妹也不帮着我,竟说他们说我丑八怪的事,是开玩笑的。” “爹,就连妹妹也这样下将军府的面子,可不就是意指,就连将军都瞧不上我这个毁容了的嫡女,这若是传上朝堂,那些言官儿又该拿父亲您开刀了。” 姜娆这一通话,让姜远行的眉头紧皱起来,瞧着自己这嫡女示弱的模样,不似作假。 姜远行想起曹氏同他说的话,心中又升腾起一股无名火,“娆儿放心,此事为父一定会好好惩处你妹妹!” 待姜远行离开后,姜娆用帕子擦了擦泪珠,笑意盈盈地看向母亲,“您瞧,还是这眼泪最好使。” 第9章 跪祠堂 褚若卿静静的瞧了一会儿自己这个女儿,“娆儿……” 话在口中转了个弯,褚若卿叹了口气,语气夹杂着心疼,“你伤了脸,性子倒变了不少。” “自从伤了脸之后,女儿才渐渐明白,人心到底是多么可怖的东西。” 姜娆抬眸看向褚若卿,“母亲,你还要躲父亲到何时?” 她这话说出口,褚若卿的脸色又冷淡了几分,“你若是想替你父亲当说客,还是回去吧。” 姜娆只想苦笑,看来母亲是误会了,上一世她提起这世间男子,常会劝母亲,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多的是妻妾成群,不过是常有的事,为何到了母亲这里,就是“死罪”了? 这些话褚若卿从前听的多了,原本还会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后面慢慢的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淡了许多。 “母亲,我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会一心向着父亲。” 姜娆看着姜母的眼神中全是愧疚,“当初说的那些混账话,母亲切莫记挂 在心上。” 褚若卿听着她说的话,脸色这才缓和几分,“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从前的事母亲也不记得了,莫要再提了。” “母亲!” 姜娆对着褚若卿道:“方才女儿那话,并不是为了父亲开脱。” “我已看破父亲为人,他不偏向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在他心里,权势地位和名声,比任何事都重要。” 她心思沉凝,声音像是裹挟着上辈子的失望,清冷又冰凉,“如今您看似执掌后院,可那曹氏得宠,恃宠而骄。” “您又在后院常年礼佛,不管父亲的事,父亲自然乐得宠着她,您是不想管,肯定也要为大哥想想。” 听到女儿提起长子,褚若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和文景有什么关系?” 姜娆垂下眼眸,想起上一世,大哥就是这个时候在外行军,被曹氏算计,让女子爬上大哥的床! 诬陷大哥且说谎,自己怀了大哥的儿子,从而坏了大哥的大好前程! 姜娆在袖中的手 指捏了捏,这辈子她竟然不会让大哥再遭受此冤屈! “女儿前几日收到哥哥的书信,觉得有点奇怪。” 姜娆随口编造面不改色,“大哥说他在边关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对他甚是殷勤,信中大哥对这女子无意。” “但女儿只怕,大哥在外行军打仗,我晓得他行得正做的端,但难免有人会惦记上他心怀不轨!” 褚若卿的神色微动,显然是相信姜娆说的话。 姜娆接着继续道:“如今大战告捷,边关只剩下收尾的一事,母亲何不将哥哥从边关叫回来?” 她的话的确让姜母多了些重视,褚若卿点了点头,“嗯,我今日便写信,让他早早从边关赶回来,莫要耽误时辰。” 见目的达到,姜娆站起身冲着褚若卿妥帖的行了一礼,看着姜母的目光,尽是缱绻。 “母亲,不论如何,女儿定会护好您!” 褚若卿只觉得一阵眼热,转过头去用帕子点了点眼角。 她这小女儿,自从长到半大 ,就不再黏着她母亲母亲的叫。 她懂事聪慧又端庄的性子,让母女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可如今瞧着姜娆这活泛的模样,褚若卿竟止不住的有些想落泪。 “母亲,曹氏这些年,少不得在父亲的耳旁煽风点火,您也是清楚的。” “父亲的心在不在您这儿不要紧,可若是让曹氏的奸计得逞……” 姜母回头眸中多了几分冷意和坚定,“娆儿且放心,我不想管是一回事,她说真敢惹到你和你哥哥头上,我定饶不了她!” 瞧见母亲多了几分防备的样子,姜娆心中高兴翘了翘唇角,“那母亲,娆儿今日就先告退了,明日再来陪母亲说话。” “好。”褚若卿看着姜娆的目光柔软,“你的伤还未好,多在房中歇两日吧,不必急着来见我。” 姜娆抿唇笑的更符合她这年纪的小姑娘,“母亲放心吧,我脸上这伤,不出半月便能痊愈!” 出了母亲的院子,姜娆脸上的笑容淡去,向走在自己 身边的东菱问道:“碧翠,可还在咱们院子里?” “在呢,小姐。” 南眠道:“碧翠这几日母亲病了,时常很晚会回来,小姐找她有事?” 姜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什么母亲病了,不过是偷了她房中的珠宝,偷卖出去罢了! 她一直煽动自己和申哲在一起,常常会申哲递信,恐怕一早就是姜悦的人了。 “你让东菱这几日仔细跟着她,看她到底去了哪儿,每日来报。” 南眠虽不明白姜娆为何要如此,可也紧跟着点了点头,“是小姐,奴婢定会告诉东菱让她多仔细些!” 姜娆刚回墨竹院歇下,就听东菱报前院儿来了消息。 “二小姐挨了一顿手心板儿,罚去祠堂跪着了,曹姨娘哭得昏了过去,都没能让老爷心疼。” 南眠在一旁站着撅嘴,“真是大快人心!往常都是咱们小姐背锅跪祠堂,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有这一遭吧!” “听说二小姐在祠堂哭着砸了好多东西呢!” 第10章 针锋相对 第9章 这就忍不住了? 姜娆漂亮的小脸上毫无复仇的快感,这不过是父亲对她的小惩大诫罢了。 姜悦你这都忍不住,接下来你可怎么是好? 瞧着姜娆兴致缺缺,南眠忙道:“她砸了就砸了,少不得被老爷责怪!只要咱们家小姐没事就好。” 北沅也极有眼色的接过话,“是了,白芷院的事,也不关咱们的事。” 姜娆纤细好看的手指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瑟瑟的秋风,将树叶卷落在地,仿佛神游了一般,并没有听到丫鬟们说的话。 北沅是个心思细腻的,察觉出自家小姐的不对劲。 小姐从前性子贤淑,对二小姐也很是忍让,若放在平常,二小姐受罚,小姐肯定早早就去替二小姐说情。 老爷的怒火,便会落在小姐身上,可这次小姐仿佛是变了一个人,竟凭空多了几分冷决。 恍惚间,北沅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笑着向姜娆问道:“小姐可饿了,奴婢这就让小厨房准备饭菜。” “不饿,且等等吧。” “是小姐。” 天色逐渐暗下,姜娆这几日都意兴阑珊,几个小丫鬟凑在一起,也不知该如何哄自家小姐是好。 “小姐,小姐!” 外头传来消息,南眠拦住来人,听了那人回禀,立刻转身 回了房内,“小姐,茉安堂那头有人来请小姐前去用晚饭。” 茉安堂,是姜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一向对褚若卿不喜,对她这个孙女,向来也是淡淡的,反而是极为喜欢姜悦这个庶女。 大约是因为父亲惩治了姜悦,惹得老夫人不快,说什么一同用晚饭,不过是叫她去兴师问罪罢了。 姜娆勾了勾唇,不甚在意道:“既是祖母的吩咐,那便快走吧。” 茉安堂在南边的院子里,姜远行当年靠着褚若卿发际,做了大将军,姜府一直没有分家。 二房三房,一直依附着姜远行,到现在在朝堂上连个功名都没有,可偏偏老太太就是偏宠着二房三房,绝不允许他们分家。 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也都紧着二房三房的挑选,姜远行是个愚忠的,自是母亲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穿过水亭长廊,经过修剪整齐,小有气派的花园,才到了南边的茉安堂处。 这里各处都透露着,铺张的奢华样子,就连门口立着的铜器,外面都是镀金打造。 姜娆垂下眼眸,留着旁边的丫鬟打帘儿,她迈步走了进去。 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圆桌前,姜娆抬眸就连母亲今日也在。 瞧着他们也吃了一会儿了,一大家子看似是其乐融融,正 聊着天,并未注意到她这个刚进门的大小姐。 “婆母多用些,这可是刚从新地讨回来的燕窝,新鲜滋补着呢。” 二房家的梁怀宛的坐在老夫人身边,巧笑着给老妇人盛了一碗燕窝。 一旁的三房周锦华,正抱着怀里的男婴喂饭,一个眼神都没向她这边撇过来。 褚若卿是瞧见女儿了,但母女二人对上眼神后,她没有急着开口。 姜老夫人一早就瞧见姜娆进了门,是故意要晾她一段时间,就是不开口叫她入座。 这下马威,大家心知肚明,没有一个人出声解救她。 却不想,姜娆只是步子顿了顿,就走过去直接坐在褚若卿身旁,拿起了筷子。 席间一静,似是都没料想到,姜娆竟会直接过来坐下! 姜老太太面上不悦,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 “姜娆!你还有没有礼数,懂不懂规矩了!” 姜老太太一发话,姜远行也放下筷子皱起眉头,“饶儿,你怎可这般无礼!长辈未叫你坐下,你竟自己坐下是何意!” 姜娆悠哉的夹了一块烧鹅,放在自己面前的盘中,“不是祖母让我过来用晚饭的吗?” “我还以为是祖母心疼我这脸上的伤,才未让我进门行礼呢。” 她一派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姜老 夫人,脸上的笑意不减,“我这便起来给祖母行礼。” 姜老夫人被姜娆这带着伤痕的脸吓了一跳,又见她脸上的笑,心中怎么都不舒服,“行了!” 老夫人发怒,其他人皆放下了筷子。 偏偏姜娆得了姜老夫人一句行了,像是无所察觉的,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姜老夫人被她这副作态,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姜娆脸被划了,难道脑子也坏了?! “大姐姐,你这几日不出后院,怎变得如此不尊重祖母?” 姜柔儿是姜家二房,姜远行的弟弟所生之女,从前性格就是拜高踩低,向来看不上她这个大姐姐,前世就明里暗里的贬低她。 “没有教养的东西!”姜老夫人也直接骂了出来,“你爹爹送你上学堂!就学出你这副样子?!” “在学堂内打骂同窗,你倒是长本事了,将军府关不住你了是吧!” 姜老夫人胸口上下起伏着,看着是被气的不轻,“你今日就收拾收拾滚到祠堂,跪三日才准出来!” 这一盆盆的脏水,姜老夫人似是要强硬的扣到她头上。 可她偏偏不想如这些人的愿,姜娆放下筷子,拿起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我不去。” 她这淡淡的一句话,引得整桌人惊诧! 姜娆今日是 怎么了,竟然连老太太的话都敢不听?! 看到姜娆竟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姜老夫人立刻怒火中烧,“姜娆!” 姜远行拍桌站了起来,“姜娆!你怎么同你祖母说话的!赶紧滚到祠堂罚跪去!” “敢问父亲还有祖母,我有什么错?” 姜娆实在懒得和这些人虚以委蛇,向后一靠抬眸道:“在学堂上丢脸的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去跪祖宗祠堂?” “父亲莫不是忘了,您在母亲房中是如何说的,说会好好惩戒二妹妹,怎的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姜柔儿在旁边插话,瞧着姜娆道:“你现在是目无尊长,合该去跪祠堂,你……” 姜娆一双美目,带着凛冽的冷意看向姜柔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二房的梁怀宛变了脸色,“娆姐儿,你这是怎么同你妹妹说话的,惩戒你妹妹,也不该是你父亲做主,你有气别撒在我们身上啊!” 姜娆冷嗤一声,“怎么,难道是要姜柔儿那个没用的爹做主吗?” 姜建然重重的一拍桌,“姜娆你说什么?!你就是这么议论叔伯的!你还有没有教养了!大哥!你看看她这副样子!” 姜远行的脸色也微变,目光不善的盯着姜娆,“行了!成何体统,赶紧给我坐下!” 第11章 大闹全家 “我难道说错了吗?” 姜娆无视了姜远行的话,挑眉看向梁怀宛,“我该如何,轮得到她定下吗?” “我没有礼仪尊卑,她就有了?” 睨了一眼姜柔儿,姜娆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寒光,“我们大房管你们二房是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轮到二手房来插手我们大房的事了!” “你!” 梁怀宛被姜娆怼的哑口无言,没想到往日端庄柔和的女子,今日竟这样咄咄逼人! 姜老二不愿意了,一双眼睛瞪着姜娆,“瞧瞧瞧瞧!这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姜建然,老太太生的二儿子,奸懒馋滑他样样具备,就连着文官,也都是姜家发迹之后,替他买来的。 他日日一副文人风骨的样子,背地里贪财好色的模样,姜娆上辈子早就见识过了! “二叔前些时日,在春花楼买醉,欠了那么多银子,还是我爹爹拿银子平了事儿。” “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二叔几日躲在宅子里没能上朝堂,这事儿二叔难道忘了?” 她话音落下,姜建然的脸色都变了,姜娆只是笑着的道:“这要比有辱斯文,我恐怕是不及二叔的。” “反了反了!” 姜老夫人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对姜娆怒目而视,“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想要把全家都得罪了不成?!” “娘,你别动气!” 姜远行连忙给老夫人赔罪,看向姜娆满脸的谴责,“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何至于惹到你祖母如此生气!” “今日的事情你且先认下又如何?你是长姐,自是要看顾着上下全家,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就因为一句长姐,她就要顾全将军府的名声,就因为一句懂事,她就要事事忍让? 她偏偏不! 姜娆凉薄的眉眼打量过在座的众人,“我不过是在学堂教训了一个欺辱我的人,怎么就不败坏将军府的名声了?” “我若是一忍再忍,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将军府出了个懦弱的嫡女,我父亲脸上也没光吧!” “你闭嘴!” 姜远行不想叫姜娆继续说下去,脸上怒意展现,“赶紧滚回你院子里去!” “回是要回的,可我今日就要把事情说清楚了。” 姜娆站起身,扫了二房三房的人一眼,“我今日也不怕把人得罪了,你们心里也都清楚,到底是仰仗着谁过活。” “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我 爹不想说,不代表这些事没人知道。” “爹爹最是看重将军府的名声,可偌大的将军府,若只凭我这嫡女,也是撑不起来的。” “往后谁若是在外头惹了事,就自己将事情收拾干净,莫要再跑到大房那头哭诉,我们北院的事儿,跟你们再无瓜葛!” 她这一通话,让茉安堂内霎时安静下来,半晌无人说话! 姜老太太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仰倒过去! 幸而有姜远行在一旁扶住,“娘!” “这个……这个不孝女!难不成要分家?!” 姜老太太脸上擦了粉,气的面色有些狰狞,“有我老太太在一日,你们就别想分家!” 姜远行忙说,“娘,我们哪有这个意思!” 三房的周锦华在一旁酸道:“大哥,你也是大将军了,怎的连自己的女儿也管不好。” “可不是,难道这家里如今是大姑娘做主了?” 这几句话,正击中姜远行恼怒的心,他上前几步,抬手就要对姜娆动手! 姜娆迎着他怒火中烧的情绪,扬起脸等着他这一巴掌! “姜远行!” 一直都不曾说话的褚若卿,此时突然开口! 姜远行的巴掌还未落下,扭头看向褚若卿,语 气不善,“我这是在教她规矩,你一个妇人家闭上嘴听着就是!” 他仍旧以为褚若卿会像从前那般,不再驳斥他的话。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褚若卿站起身,抬起手指,直接掀了桌子! “啊!!” “这是做什么!” “老大家的你疯了!!” “哇哇哇哇哇!!呜呜呜呜呜!!” 桌子一翻,茉安堂内顿时乱作一团! 周锦华怀中的婴孩被吓得哭喊起来,她连忙抱着婴孩一旁去哄。 姜远行表情怔愣,手不自觉的垂了下去,“卿……卿卿。” 看到母亲发威,姜娆立刻乖巧静默的站到她身后。 “当初是为何我才进府的你可还记得?” 刚才掀桌的动作不同,褚若卿瞧着姜远行表情淡漠且平静。 姜远行的脸色僵住。 “你们若是都忘了,我不介意提醒,当初是你姜远行赌咒发誓,一生一世唯我一人,我才嫁入这将军府中。” 梁怀宛在一旁嘟囔,“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就你金贵……” 这话姜娆忍不了,更不想忍,她几步走上前,抬手就给了梁怀宛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力度不小,直把梁怀宛打的连连后退两步, 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已经竟敢对我动手!” 姜娆甩了甩手,漠然的看向她,“我刚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还要多嘴,我只能给你点教训!” 褚若卿只是冷笑着,看着姜远行,“我知你也是这般想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你若是不能做到,当初大可以不娶我,你贪图我爹在官场上的地位,还是娶了我。” “这些我都不说了,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也让你娶了外室进门,我有哪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了?” 姜远行被褚若卿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在府中当家做主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褚若卿!当着母亲的面,你是要与我闹翻不成?!” 褚若卿护着姜娆,“你们今日全家人,对我女儿咄咄逼人,难不成还要叫我忍着?” “好。” 褚若卿点了点头,“姜远行,那我今日也便告诉你,府中的一应事由我全都不管了,你那个曹氏不是日日要这管家权吗,我给她!” “娆儿,我们走!” 跟着褚若卿走出院子,姜娆没有哪一日觉得像今日这般,好像真的活过来了。 “笑什么呢?”褚若卿笑语嫣嫣的看向姜娆。 第12章 奴大欺主 “母亲,我今日才觉得,我从前是昏了头了。” 姜娆仔细地看着姜母,眼眶有些温热,“母亲,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褚若卿仔细地看着姜娆,温柔地笑着,“娆儿,你最近怎么总是这般说?我哪里用你照顾的,你这小丫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母亲,我如今是醒悟过来,无论如何我都捂不暖爹爹的心,如今我更不想母亲受到伤害。” 褚若卿眸色暖了暖,握着姜娆的手缓缓道:“母亲如今最担忧的就是你……” 知道姜母在担心什么,姜娆垂下眼眸安抚,“母亲,你不必担心,这段时间你只管待在院子里头,装作是气病了,不愿再管后院的事。” 明白姜娆的意思,褚若卿点了点头,“我是不愿再管这后院的事,不过若他们敢伤了你,母亲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母亲你就放心吧,女儿也定然不会让他们在女儿这里捞到一分好处!” 姜娆回到院子里,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东菱站在院子外头有些焦急,一直冲着院子外头张望。 “你站在这瞧什么呢。”南眠端着水盆,向东菱问道。 “碧翠也真是的!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 ,小姐是发了善心,让她出去侍奉她生了病的老娘,她倒好了,越发地不规矩!” 想起姜娆今日的吩咐,南眠道:“你不必等她了,明日是她伺候小姐梳洗,今日不必管她了。” “你和北沅先去休息吧,小姐屋里头有我。” 东菱点了点头,“那你仔细伺候着小姐,我先回房了,有事便叫我。” 翌日清晨。 南眠正给姜娆盘着发髻,院子外头吵了起来。 昨夜,碧翠一夜未归,今日又这个时辰才回来,东菱有些不满,两人争吵了起来。 “你这几日是不是太过放肆了,主家好心放你出去看护你重病的老娘,你竟不管不顾,这个时辰才回来!” “你可知今日是你当值,如今南眠替你在里面伺候小姐!” 碧翠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之前姜娆对她们的好,似乎让她失了分寸,“谁在里边伺候不一样,明日我再帮南眠一次不就行了,斤斤计较什么!” 东菱被碧翠气到皱起眉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哪里还有什么规矩了!” “我又没说不守规矩,明日我替她一日便是,你急什么!” 碧翠被姜悦惯得不知所谓,又因为姜娆 从前为人温和,待她们如姐妹,还真让她生出几分怠慢的心思。 她声音尖利,仿佛就怕屋子里的人听不到,“咱们小姐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出来逞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墨竹院的主子,是你东菱呢!” 东菱嘴拙,吵不过碧翠,被她说得有些眼热。 哐当! 姜娆的房门被推开,南眠从里面走出来,“吵什么呢!一大早也没个清闲!” 碧翠敢和东菱吵嘴,却不敢对着南眠争辩。 南眠是姜娆身边的大丫鬟,姜娆最是宠信她,院子里所有的事宜,都是她代替小姐操办。 碧翠不敢也不想得罪,她默默低下头不说话。 “行了,一大早晨的都散了吧!” 碧翠刚想走,就被南眠叫住,“碧翠你等等。” 她心中咯噔一声,垂着头没有刚才那副跋扈的样子,乖巧地站在台阶下,“南眠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南眠垂眸看着她,眸子里波澜不惊,“小姐吩咐了,你这几日的活计,有人替你做,你回去专心侍疾就是。” “等等!南眠姐姐!” 碧翠心下一惊,以为姜娆这是要把她扫出院子,“你帮我和小姐求求情,我这几日是真的……” 她抬起头,慌张失措地看向南眠! 南眠有些不解地打断她的话,“小姐是体恤你,让你回去忙几日。” 说罢,她拿出十两银子,“这是小姐给你的药钱,回去好好替你母亲治病。” 捧着银子,碧翠差点眉开眼笑,还是装着一副感恩的样子,“谢谢南眠姐姐,替我谢谢小姐!” 南眠淡淡地点了点头,“快去吧。” 等人走远之后,南眠才转身回了房内。 姜娆坐在镜前描眉,听见身后头的动静,淡然开口,“解决了?” “是,奴婢按照小姐您说的,给她了十两银子,让她回去几日。” “嗯。” 南眠上前继续给姜娆梳妆,“小姐,碧翠都那般作为了,还给她银子,只会叫她更加猖狂,恐怕是要养虎为患……” 淡淡地勾起唇瓣,姜娆看向铜镜里的自己,“我若是不给足她面子,她怎么在我这院子里掀起更大的风浪?” “南眠今日你在院子里看着,我从后门出府一趟,莫要叫人进院子来。” “是,小姐放心。” 背着药箱,姜娆偷偷地溜出将军府,又偷偷从宸王府的后门溜了进去。 见到陆景淮的时候,他正倚靠在榻边,闭目养神 。 “王爷?”姜娆压低了声音,叫了陆景淮一声。 陆景淮缓缓睁开眼眸,脸上是波澜不惊,“姜小姐来了,坐吧。” 每次见到陆景淮,姜娆总会觉得别扭,说不上是为什么。 她道:“不必了王爷,臣女这就替王爷诊脉。” 几次金针断脉之后,陆景淮的脉象果然好了起来,姜娆眉头舒展。 “王爷,毒素在慢慢排出,大约再过半月,就可以把蛊虫从体内拔除。” 陆景淮轻皱了下眉头,清秀的脸上仍旧有些苍白,“难道不能再快些吗?” 姜娆回道:“按常理来说是可以的,只是王爷的身体现在太差,强行拔除恐对身体有损。” “嗯。”陆景淮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她说的话。 给陆景淮开完药方,姜娆背上药箱正准备走,又转身对王爷道:“殿下,下次可否还在医馆见面?” 闻言,陆景淮抬头,黑眸定定地看着姜娆,“为何。” 这个…… 姜娆自是想说,她即便乔装改扮,来到王府也十分危险,随时会被人发现。 陆景淮瞧出她面上的表情,唇边勾勒淡淡的笑,“那日也不知晓是谁在医馆,说要嫁给本王的,如今这是怕了?” 第13章 你也配? “我……” 姜娆红了脸颊,“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景淮轻抬了抬手,“医馆那个地方,已经算不上隐蔽,索性你这几日不用再来王府,本王会找个理由,叫你不必来得如此麻烦。” 姜娆愣了愣,她很想问一句,陆景淮要找个什么理由。 但是现在不是她多嘴的时候,姜娆答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匆匆地离开王爷的院子。 等到姜娆离开,陆景淮房内才出现另一人。 “王爷,这是属下查到的,关于将军府嫡女,姜小姐全部的事宜。” 依靠在床榻边,陆景淮接过银苍双手奉上的卷宗。 他垂眸看着卷宗上所记载过往,微蹙起眉头,“若据卷宗记载,这姜家嫡女,并非会医术之人。” “但她医术高超,就连金针断脉都懂得,你是如何查的?” 见陆景淮面上略带不悦,银苍立刻单膝跪地,“主子,那位药师神通广大,若当真是收了姜小姐为徒,我们自是无从查证。” 这倒也是,那要是行踪不定,行为又尤为古怪,即便是会收姜娆为徒,也不一定会为人所知。 陆景淮的脸颊如今恢复些许气色,看着比从前已好上许多,他指 尖在床榻上点了点,“继续查。” “是……” 银苍犹豫地话音再次响起,“这个卷宗属下也看过,属下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说。” 陆景淮抬眸,“你且说,不必吞吞吐吐。” “属下觉得,这姜小姐,似乎和以往大不相同。” 看过卷宗的陆景淮,心中也隐隐有此想法。 银苍低着头,继续回禀,“宗卷上所书,姜家嫡女,温柔贤淑端庄大方,以才女和惊绝的容貌名动京城。” “可……” 银苍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陆景淮也清楚他的意思。 几次与姜娆相见,她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性子。 难道她是装出来的?不像。 那么她心计深沉,一装就是十几年,要么就是他们查到的东西错过了什么。 “让银秋在她身边,有什么动向,立刻回禀。” “是,主子。” 姜娆刚回到院子,就听到外头的吵嚷声。 她推开门出去,就瞧见申哲站在外头,冷着脸一副谁欠了他银子的样子。 他身边的小厮,正在和东菱争吵。 “这院子我们少爷从前进的,为何如今不能进了,我看就是你们奴大欺主!” 东菱被这蛮横不讲理的小厮,气得把手中 的扫帚往地下一戳,“我家小姐说了!男大女防,从今往后我们这院子,申少爷还是少来得好!” 被东菱这语气气到,申哲拧起眉头,“我是要同你家小姐说话,你是何种身份,替你家小姐作决定!” “她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姜娆的声音陡然响起,她走到院子门票,瞧了一眼申哲,“你又是什么身份,要本小姐出来亲自跟你解释?” 原本以为晾了姜娆一天,她该低下头去哄自己了。 可是没想到,申哲在院子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姜娆的消息。 他心里有些慌,带着小厮想到姜娆的院子里看看,却没想到被丫鬟拦住,告知以后若是没有小姐的允许,他不得踏进墨竹园半步! 申哲心中气恼,脸上对着姜娆的表情更是冷了几分,“我知你是在同我闹脾气,可你也该适可而止了!” 瞧着他那张脸,姜娆早已没了耐心,“申哲,你也读了几年诗书,不会听不懂人话吧?” “我说了,以后我的院子,不允许你出入,你以为我是在同你说笑吗?” 申哲的脸色一白,没想到姜娆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冲他说话,“姜娆,若是你想借此引起我的 注意,我想不必了!” 没想到这人的脸皮倒是挺厚的。 姜娆嗤笑了一声,“你不过是我爹的养子罢了,从前我抬举你,叫你一声哥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姜家人了?” “姜娆你!” 没想到姜娆会往他的脊梁骨上戳,申哲顿时咬牙,怒视着她,“你别欺人太甚!” 对着他,姜娆没有一点好脸色,“你别忘了,即便是爹爹将你认作养子,你也没有改姓,你姓申不姓姜,还真把自己当做姜家大少爷了?” “我有哥哥,我哥哥现在在边疆保家卫国,哪里是你这个西贝货可以比拟的!” 听到姜娆将他称为“贾”货,申哲脸色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的小厮站在旁边,眼睛都更大了,从前姜娆对申哲的话无有不依。 她这大小姐,心甘情愿地给申哲作陪,今日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姜娆说完转身,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申哲,“东菱,以后若是再有碍眼的出现,直接打出去,省得让我瞧了眼睛疼。” “是小姐。” 东菱更有底气了,抬手搭在院门上,瞪了申哲旁边的小厮一眼,“这回听到了吧,赶紧滚吧!” 砰! 院门被狠狠关上! 小厮小心翼翼地看向申哲,“申少爷……那咱们……” 申哲今日被落了面,他咬紧牙关,狠狠剜了一眼姜娆的院子,发誓将来定不会让她好过! “我们走!”申哲转身,甩袖离开墨竹院。 姜娆回了院子,小丫鬟们都围了过来。 朝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小丫鬟们,姜娆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东菱碰了碰了北沅。 北沅又冲着南眠使了个眼色。 “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商量什么呢?” 南眠支支吾吾道:“小姐,你是真的放弃申少爷了吗?” 东菱的眼睛亮晶晶的,期盼地看着姜娆。 姜娆有些无奈,“你们且放宽心,从前……是我昏了头,如今我只把他当成个不相干的人。” “你们也不必对他过多在意,若是他当真像今日这般胡搅蛮缠,你们不用对他客气。” 姜娆冷了眼眸,语调也清冷了些,“不过是我爹的养子罢了,还不配在我面前耍威风。” 东菱遂喜笑颜开,她最是个没心眼的,“太好了,小姐!” 主仆几人正闹得开心,外面小厮匆匆来报。 “小姐,外院的刘三闹起来了!” 第14章 骂的狗血淋头 第14章 北沅快步过去将房门打开,“怎么回事?” 小厮的声音,急切地从外头传了进来,“快让小姐去看看吧,刘三正急吼吼地往夫人院子去,谁都拦不住!” 姜娆立刻起身,“南眠,带上咱们院子的人,把人给我拦住!” “是小姐!” 她们找到刘三的时候,正好把他堵在长廊外。 刘三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夫人不地道!凭什么将我儿子逐出府,还断了我的差事!” “这和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为老爷拼过命!夫人这是要踩在我刘三的脸上来恶心我不成?!” 刘三瞎了一只眼,一只眼黑洞洞的,另一只眼布满了血丝,狰狞可怖! 周围拦着的小厮和婢女,都没有敢靠近的! 刘三手上拿着一把刀,气势汹汹地,看似要在这院子里砍人。 “刘三,你想干什么?!” 人群散开,姜娆带着丫鬟走过来,看着刘三的脸色冷漠。 刘三见到姜娆,收敛了些,可嘴上仍旧不饶人道:“大小姐您是知道的!我为将军府付出了多少,又为将军付出了多少!” “当初若不是我舍身救了将军,将军府会有今日吗?!今日竟无缘无故罢免了我这个管事的, 若是不给我个交代!今日我是不会走的!” 他说得没错,当初刘三是姜远行身边的将士,战场危急之时,他舍身为了姜远行挡了一箭。 刘三瞎了一只眼,再也无法上战场,姜远行感激他,让他在府上外院做了个管事的。 府中一些最有油水的活计,都交给他去办,府里上下都清楚,这是姜远行对刘三儿的恩待。 如今母亲刚把管家的权利交出去,看来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姜娆心里最是清楚,如今将军府的账上没有多少资产,母亲打理之时,还会将自己的铺子收拢的银两,算在将军府的花销中。 如今母亲甩手不当着管家的,铺子中的银两,自然不会流落到将军府的内库中。 想必那个曹氏,如今对着账本,真要黔驴技穷了。 姜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眸对着刘三道:“原来是为了此事,那你不该来我母亲这里。” 刘三气喘吁吁地看着姜娆,“夫人管家!我不来夫人这儿,还能去谁那!” “刘三,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在外院做管事的时候,我母亲有多照顾你,罢免你管事的事,怎么可能是我母亲做的!” 姜娆看到刘三把这话听了进去,又继续道 :“如今将军府,已然不是我母亲当家,母亲前几日,刚把管家的权利交了出去,难道你不知道?” 她说罢,刘三儿眼中迸发出要杀人的光,“我就说夫人待我极好,为何要除去我管事的位置!原来是有贱人在其中搅和!” 姜娆神色淡淡地,“如今我父亲最是倚重曹氏,这管家的权利,或许是……” 还不等姜娆说完,刘三已经什么不干不净的都骂了出来,“这个贱人!看我不去扒了她的皮!” 这边刘三气势汹汹地追出去,姜娆给北沅使了个眼色,“你跟上去看看,切莫叫他闹出事来,必要的时候,找人去通知爹爹。” “是小姐!”北沅答应得飞快,提起裙摆赶忙追了出去!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北沅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到了房内就笑弯了腰。 南眠给她倒了一盏茶,“你这丫头,在小姐面前愈发的没规矩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小姐……”北沅捧着一碗茶,笑得傻呵呵的,没有了往日的严谨样子,“容奴婢笑会儿,曹氏那头如今正鸡飞狗跳呢。” 早有预料地姜娆握着茶盏,笑起来,“说说,那边是怎么回事?” 北沅歇了一会儿,一口气 全说了出来。 她跟着刘三,一路来到曹氏的院子外,他也不进去,就在院子外头席地而坐,骂了起来! “犯了贱的娼妇!如今这将军府倒是你当家了?你不过是个外室,仗着主母仁慈,你才能登堂入室,做了妾室!” “如今当着妾室还不安分,拿了掌家权,就动到你爷爷刘三的头上来了!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杀了,要不然你想动我刘三的差事,没门儿!” 刘三抱着手臂,往曹氏的门口啐了一口浓痰,“我呸!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东西,以为拿了掌家权,就是这将军府的主子了?!” “你这脸皮莫不是比这城墙还厚!拿了这掌家权的第一件事儿,恐怕就是往自己的兜里私吞大份吧?!” 院子里头的人实在是听不下去,带着丫鬟冲了出来。 曹氏的脸色气得煞白,抬起涂着豆蔻的手指,指着刘三儿发颤,“你……你这个下作的东西,主人家也是你能指摘的!” “呸!” “青楼妓院出来的玩意儿,将军把你抬进府,你还真抬举自己为主子了?!” 刘三狠戾戾的眸子盯着曹氏,“我们夫人高贵端庄,不同,你这个下等人一般计较,你倒是脸也不要了! ” “大伙满天下去问问,有谁家是小妾掌事的,这话说破大天去,也得叫将军没了面子!” “你你!” 曹氏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刘三说话实在是入不得耳,她哪里争辩的过他,捂着肚子倒退两步。 “大胆你这贱奴!” 曹氏旁边的丫鬟出声,“我们主子还怀着将军的孩子!若是气得我们主子出了事,将军一定不会叫你好过。”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惹得刘三拍了拍屁股,从地上蹦了起来! 众人皆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丫鬟赶忙护着曹氏后退两步。 刘三抬起手指着曹氏的鼻子怒骂,“哼!阖府上下谁不知晓,你这妾也是怀了孕,才从外头被将军接进府来!” “谁知你这一胎,是不是将军的!你是个外室,想要找男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曹氏被刘三气得气血翻涌,当真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主子!主子!” 曹氏得院子外头一阵兵荒马乱! 刘三也是个横的,即便如此,如今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呢! 知道刘三是个不好惹的,倒是没想到,他竟能把曹氏给气晕过去。 姜娆将茶杯放下,垂眸笑道:“看来今日是有好戏看了。” 第15章 整治刁奴 那头,刘三把事闹大,将军没有回来,老太太出了面,都没能把刘三儿给训回去。 最终听说是老太太出面,夺了曹氏的权,把刘三儿管事的职位还回来,又把他儿子请了回来,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姜远行回来听说此事,又心疼曹氏病倒,倒是提前将姜悦从祠堂里放了出来。 “就这么放过二小姐了,当真是不甘心!”东菱抿着唇瓣道。 姜娆冷冷笑道:“她在祠堂里,吃得好睡的好,如此也并未能惩治于她,毕竟父亲也不是真心想她受罚。” “不过不打紧,左右母亲已然将这将军府的掌权交了出去,就算这后院乱成一锅粥,也和我们墨竹院还有母亲的院子没关系。” “是小姐,奴婢们都明白。” 晚上梳洗之时,姜娆照着铜镜,猛得想起一件事。 她握着木梳的手顿住,叫了声站在不远处的南眠,“南眠,母亲的嫁妆里,是不是还有东街的一家钱庄?” “是。”南眠上前来应话,“东街的福来钱庄,是夫人的产业。” 姜娆敛下眼眸,紧握了我拳头! 她差点就忘了! 上一辈子,曹氏在母亲死后掌权将军,那个时候 她才知道,福来钱庄的二掌柜,是曹氏的弟弟! 他和曹氏里应外合,亏空了钱庄上百万的银两,导致钱庄亏损关闭不说,还让母亲平白贴了不少银子! 姜娆眸子冷了下来,既然曹氏不做人,那她也不必留有余地,便一不做二不休了。 “南眠,你明日随我去钱庄一趟。” “是,小姐。” 次日清晨,姜娆刚出府门,就遇上了要去学堂的申哲和姜悦。 姜悦看到姜娆,弯起嘴角笑得恰到好处,“姐姐,你这也是要去学堂吗?” 自从和他们撕破脸,姜娆是装都懒得再装。 瞥了那两人一眼,姜娆嘴角挂着冷笑,“去了再让你们羞辱吗?” 姜悦一副受伤的样子,“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在祠堂也罚跪了几日,难道这还不够吗?” 申哲迫不及待地替姜悦说话,“上次的事是误会,小悦也已经跟你道歉,你还弄得她被罚跪祠堂,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我发现有些人厚脸皮是天生的,上次上赶着在我的院子里被骂完,这次还想来找骂不成?” 申哲的脸色变了,但还没来得及说,姜娆已经登上了马车,睥睨了下面二人一 眼,转身进了马车内。 乘着姜娆的马车渐行渐远。 姜悦红着眼睛,啜泣地拽着申哲的衣角,“阿哲哥哥,我有点担心姐姐,她现在不去学堂,整日游手好闲地在街面上,恐有人会传闲话,只怕会坏了姐姐的名声。” “你不必管她,她既然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又替她担心什么!” “可她毕竟是我的嫡亲姐姐,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堕落下去。”姜悦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认真地对申哲道。 申哲的脸色缓了缓,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对上她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姜悦含羞带怯地低下头,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走吧,阿哲哥哥,我们也该去学堂了。” “嗯。” 申哲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早已经远去的马车,心里头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马车晃悠着到了东街,姜娆挑开帘子看见外头,自从上一世,她和母亲闹得有隔阂,就从未再关心过母亲身边的事。 如今才发觉,上次一处被虫蛀,处处早已千疮百孔。 姜娆眸底泛起暗色的波澜,曹氏这辈子,我若还能让你欺负了母 亲去,我也白重活了一次! “小姐,福来钱庄到了。” 南眠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马车也停了下来。 姜娆收回思绪,转身出了马车,被南眠扶着走下马车。 她抬头看了一下匾额,示意身边的南眠跟上自己。 迈步进了钱庄,有个机灵的店小二立刻凑了上来,瞧见姜娆身着似锦绸缎,立刻笑着道,“贵客是来存银子,还是来兑银子的?” 说话的瞬间,店小二的视线落在姜娆的脸上,在她脸上横亘着的那道伤疤,顿时吓了一跳! 可他也是见多识广的,连忙压了脸上的表情,仍旧带着笑意迎她们进来。 姜娆抬眸扫了一眼钱庄内里,“你们掌柜的呢?” 店小二机灵地转了转眼珠,晓得这是位贵客,立刻抬手让人往里面迎,“您先里边请。” 他迎着姜娆两人到里头坐下,手脚麻利地端来瓜果茶饮,“真不巧,我们这大掌柜出去收账了,二掌柜的在后头,你若有什么要求,从小的说了,小的告诉二掌柜也可以。” “这收账,不都是二掌柜的活吗?”南眠在一旁疑惑的问出口。 她目光犹疑地看向店小二,“钱庄一般都是大掌 柜坐镇,你们二掌柜在这里,能当家作主吗?” “哟,您就不知道了。” 店小二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我们这个钱庄,大掌柜就担了个名号,要真说当家作主,还得我们二掌柜!” “哦?” 姜娆听到此处来了兴致,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我倒是想听听,为何是这二掌柜的当家?” 说到此处,店小二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这个……” “南眠。”姜娆淡淡出声。 南眠立刻会意,走上前去,拿出了一锭银子,“我们家小姐想知道,你照实说。” 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接在手里,店小二的眼睛亮得都发光,这可是他五年的工钱! 店小二四下看了看,知晓二掌柜平日里在后头,从不上前头来,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贵人你不知道,二掌柜的可是将军夫人的亲弟弟,大掌柜的哪里得罪得起哟!” 南眠眉头一皱,张了张嘴想说话,被姜娆抬手拦住。 “可我听说,将军夫人,家中并无弟弟。” 店小二嘿嘿一笑,“是抬举她,才叫她一声将军夫人,那位不过是将军府近日才抬进府中的妾室!” 第16章 做假账 南眠在一旁听着,替自家小姐恼怒,“你……” 姜娆抬手把她拦住,“原来如此,可这铺子可是正经夫人的嫁妆,一个妾室的弟弟,是如何混进来做了这二掌柜的?” “贵客,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店小二声音顺势更低了些,“大宅院里头那些事,我们这些粗人不懂,只知道似乎是将军吩咐下来的。” 当真是好极了! 姜娆忍着心中的火,攥了攥手掌,原本以为爹不过是宠溺曹氏一些,没想到他竟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 既如此,那她也不必再给将军府做什么脸面了! “那既然他能做主的话,你便叫他出来吧,我今日过来,也不是为着别的,是来瞧瞧钱庄的账,顺便看看最近钱庄的收益如何。” 姜娆话音落下,像是一声惊雷,劈的电小二外焦里嫩!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啊了一声不知所措。 南眠睨了他一眼,“怎么,刚才不是挺机灵的吗?我家小姐说什么,你听不见?!” 骤然一股冷意爬上心头,店小二如今哪里会不明白,坐在这儿的,是将军府正经的主子!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店小二连忙哆嗦着跪下,“求小姐饶命! 小的……小的失言……” “此事与你无关,我也不会将此事怪罪在你身上,去,把你们的二掌柜叫出来。” 店小二连忙应声,站起来快步往前庄后院去! 过一会儿,一个穿着青布衫的男人,不耐烦地从后面踱步到前头来。 曹元钦打量了一下姜娆,瞧见他脸上的疤,知道他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可他表情也丝毫不慌张。 “原来是大小姐来了,还真是有失远迎,今日大小姐到钱庄来,所为何事?” 看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姜娆也乐得耍耍他,没有揭穿知晓他身份的事,“我母亲如今每日礼佛,也无闲暇时间打理铺子。” “正巧我最近闲来无事,所以就来钱庄看看,你把近几年的账本,都拿来给我吧。” 曹元钦的脸色一变,在心底里暗骂姜娆是个小贱人! 这个时候突然来查账,惹得他措手不及! “大小姐,你来得真是不巧了,我们大掌柜得出去了,这账本……我恐怕无法拿给您。” 姜娆浅浅一勾唇,盯着他的眸子蕴含深意,“我又不是叫人来问话,只不过是叫你拿个账簿,你是没长脚还是没长手,连账簿都拿不来?” 这几年,曹元 钦在钱庄的生活过得滋润,如今曹氏又进了将军府,他更不把姜娆放在眼里。 曹元钦语调轻蔑,“大小姐,这铺子是夫人的嫁妆,若说要来查账,也要夫人出面才行,您……” “是吗?” 姜娆挑眉打断他的话,“可我怎么听说,这铺子如今不姓褚,要改姓曹了?” 曹元钦心中咯噔一声,冷汗顿时冒出额头,“这……大小姐这是从何说起?” “我父亲前些时日抬进府中一个姓曹的外室,这么巧,二掌柜也姓曹?” 曹元钦站在姜娆对面,定了定心神,“大小姐说笑了,这天下间,多少人姓氏相同,不过是巧合罢了。” 巧合? 姜娆冷笑一声,“可我瞧着你,就像是瞧见了那曹氏,你们二人的长相,也有些相似。” 额头的冷汗滴落,曹元钦也不敢抬手去擦,他低着头,眼珠来回地乱转! 这个小贱人该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不对!曹元钦捏着手掌笃定,这件事藏得滴水不漏,她肯定是前来试探,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想到此处,曹元钦梗着脖颈抬起头,“我看大小姐是弄错了,我哪里高攀得起将军府的夫人?” “呵。” 姜娆 讥笑出声,冷眸微沉,“她也配叫夫人,不过是抬举她做个妾室罢了。” 听见曹氏被讥讽,曹元钦狠狠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开口。 姜娆也不同他废话,“去,这几年的账本,我都要看。” 曹元钦低下头去,声音都生硬了许多,“大小姐,我看还是等大掌柜回来再说吧。” “你不过是个二掌柜的,我们小姐吩咐你做什么,你去做便是!哪里由得你推脱!” 南眠向前一步,指着曹元钦冷冷道:“看你这二掌柜的位置是坐腻了,你若是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 “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在我们家小姐面前耍威风?!还不快些去将账簿取来!” 曹元钦低头咬了咬牙,想着姜娆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懂得看什么账本。 更何况,曹元钦的眼珠转了转,这账本早早做好了账,她即便是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好!我这就让人给小姐您搬账簿去!” 店小二把近三年的账簿摆出来,曹元钦就一脸冷漠地站在后面。 这账簿上面有好些都落灰,店小二格外的殷勤,拿鸡毛掸子,帮姜娆打理了个干净。 “大小姐,还请您过目。” 姜娆抬手随意 从上面拿了一个账本,随手翻了两页,把账本放下之后,又拿起旁边的看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曹元钦站在旁边,也全都看见了眼里,她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 他看着姜娆看账本的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她根本看不懂账本! 曹元钦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他就知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能斗得过他! 啪! 随着姜娆重重地把账本放下,曹元钦也恍然间回过神。 他脸上浮现笑意,对着姜娆道:“大小姐看过,尽可放心了吧?” “放心?” 姜娆微微挑起眉头,“就冲着桌上这堆假账,你让我怎么放心?没想到二掌柜竟然敢私改账本,你可知监守自盗,这可是重罪!” 猛然一股尿意袭来,曹元钦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可他也是见过世面,顿时回过神来,连连冲着姜娆拱手,“大小姐!这账簿可不经小人的手,小人都是听大掌柜的话,小人根本不知道这账簿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他是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在大掌柜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姜娆却没那么容易饶了他,“那不如,将着账簿递上去,交给知府大人决断如何?” 第17章 给我忍着 “你不知道?”姜娆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如今这钱庄,如同你私人的铺子,权力皆握在你手里,你同我说你不知道?!” 曹元钦是恨毒了姜娆,嘴上却一直否认,“账簿的事,小的真的一概不知!” 看来他今日也是不打算说实话了,姜娆站起身,用手帕拂了拂衣角,“既然如此,南眠让人去叫府衙的人来,就说铺子里出了内贼,要知府大人立刻派人前来捉拿!” 曹元钦眼睛一瞪,“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小的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平白遭受大小姐的污蔑!这还有王法吗!” 姜娆冷笑一声,“你若觉得没有枉法,一会儿到了知府衙门,你尽可以说给知府大人听!” 这一出事情闹得不小,知府衙门来人把所有人都带到了衙门,就连大掌柜也被人从外面带回了衙门。 衙门里头,大掌柜见到姜娆,表情微微一愣,连忙向他行礼,“见过大小姐。” 姜娆只淡淡点了点头,坐在知府大人赐坐的位置上。 曹元钦见到大掌柜前来,立刻倒头就拜,“还请知府大人做主!” “小的被主家冤枉,窜改账目账簿!小的不过是个二掌 柜,所有的账目都是大掌柜的做主,小的哪里有这等心思。” 大掌柜从容不迫地跪下,向知府叩首,“大人,从前福来钱庄,一应事宜的确都是由草民操办。” “但是大约两年前,各位曹二掌柜,入福来钱庄后,顶着二掌柜的名头,夺了我的权。” “如今我也只是做做向外收钱的小事,更不清楚钱庄入账情况如何,这些周围的街坊都能为我作证。” 知府捋了捋胡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你是大掌柜,为何这权力到了他二掌柜的手中。” “大人有所不知,这位二掌柜,先头来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将军的人,这铺子是将军夫人的铺子,草民不敢将人得罪,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到如今。” 曹元钦腾地变了脸色,抬起头冲着知府拱手,“大人明鉴啊!虽然我是将军的人,可这偷改账簿的事!绝不是我做的!” “大掌柜的这是要将自己做的事,全扣在小的身上,还请大人切莫要仔细查查!” 姜娆在一旁轻启唇瓣,“是不是大掌柜的做的,问问店里的店小二,便一清二楚。” 她话音落下,店小二被人带了上来,他左 右看了看,腿软的当即跪了下去! “小人……小人见过大人!” 知府一拍惊堂木,对着堂下的店小二问道,“福来钱庄账簿的,你又知道多少,不准隐瞒!速速说来!” 店小二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娆,连忙将事情和盘托出,“这件事都是二掌柜的做的!” “你胡说!”曹元钦恨得牙痒痒,尖叫出声,“大掌柜给了你多少银两,叫你来污蔑我!” 店小二向后缩了缩,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小的没有向大人撒谎,小的有证据!” “这两个月的假账二掌柜还没做完,就藏在他房间的床下,被我瞧见了!” “而且账上的字迹,和二掌柜的自己一模一样,大人只要一查便知啊!” 曹元钦顿时如遭雷劈,慌不择路地向知府磕头,“大人!这件事都是大掌柜逼我做的!真的不关小人的事!” 如此这般说来,知府哪里还会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下! “大胆刁民!在本官面前,竟敢胡言乱语,撒谎陷害!如今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知府吩咐,“来人!先给本官打他二十大 板,打到他愿意说实话为止!”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曹元钦被拖到了外头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姜娆听到外头的声音,表情却淡淡地。 还没打到二十大板,外头衙役就进来禀报,“大人,人晕过去了!” 知府捋了捋胡子道:“先把人关进牢里,明天接着审!” “是大人!” 退堂之后,知府对着姜娆笑得和颜悦色,“姜小姐今日的事你且放心,本官一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有劳大人了。” 姜娆对着知府行了一礼,“我母亲近来礼佛,见不得这些恼人的事,若有消息,知府大人只管派人告诉我便是。” “除此之外,小女还有一事请大人帮忙。” 知府对姜娆摆了摆手,“姜小姐说的哪儿的话,褚大人是我的恩师,您是我恩师的孙女,我帮姜小姐也是应该的。” “莫不是,姜小姐希望我将此事压下去,莫要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姜娆摇了摇头,浅笑着对知府道:“恰恰相反,若此事是真的,我便要知府大人您秉公执法,并且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这……” 知府也没想到,姜娆提的竟 然会是这般要求,“恐怕是要波及将军府的名声……将军在朝堂上,如今也是备受陛下青睐,本官恐怕……” “大人请放心,我爹他不敢针对你,大人是秉公办事,他若是找你的麻烦,岂不是更加丢了脸面?” 姜娆对知府笑道:“更何况,外祖父是大人您的恩公,必是会保您无恙的。” 知府要的就是姜娆这句保证,立刻道:“本官知道该怎么做,多谢姜小姐提点。” 从衙门出来,姜娆和南眠辗转几个巷口,坐上回府的马车。 “小姐。”南眠坐在马车上有些不安,“倘若这件事真闹起来,老爷恐怕会对小姐不满。” “从前在府里闹闹就算了,这可是闹上了衙门,要真查出个什么来,让将军府丢了颜面,老爷怕是要对小姐不利。” 姜娆轻哼了一声,“他还能如何对我?左右不过是冷落我罢了,难不成还能杀了我?” 南眠吓得脸色都白了,“小姐你不要胡说!” “瞧你吓得。” 姜娆掩唇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眸子里多了几分冷意,“他如今还不敢动我,我祖父在朝堂之上总是压他一头,他便是有气,也得忍着!” 第18章 偷情 回了将军府,外头也安生了两日。 姜娆去母亲院子里请安,正巧碰上父亲的妹妹也在母亲院子里。 她躬身行礼,“娆儿见过姑姑,见过母亲。” “行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褚若卿道。 姜远行的这个妹妹,去年嫁给了一个从五品的官,听说一直过得不好,次次回到娘家来,都要来自己母亲这打秋风。 姜娆面容不动,到一旁坐下后,姜芳蓉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咱们这娆儿,出落得是愈发好看了。” 她脸颊上还带着明晃晃的疤,姜芳蓉却像是没看到,只字不提,只一味地讨好起来。 姜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着褚若卿道:“娘,过几日的簪花宴,女儿也想去。” 自从她这女儿伤了脸,就许久不曾提起要去宴会的事。 褚若卿看向姜娆,她脸上如今因为用药得当,只留下了浅浅的粉红色疤痕。 女儿愿意出去见人,褚若卿自然是高兴的,“你也是该出去见见人了,我瞧着你脸上的疤痕也淡了,可还能恢复?” 听出母亲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姜娆浅浅笑道:“母亲放心,这药女儿用得不错,郎中说再过 约莫十日左右,这伤疤便能痊愈。” 姜芳蓉眼睛咕噜一转,这才跟着说起来,“娆儿这小脸伤得,姑姑当真是心疼,幸好是没事!” 褚若卿也点了点头,对姜娆笑道:“那到时候,你便穿上你祖父送你的羽衣裙,那件衬得我的娆儿好看。” 那羽衣裙早已被自家小姐送给姜悦,南眠面上浮现出一点不自然。 她的无措,被褚若卿看到,“南眠,怎么了?” 南眠连忙垂下头去,连忙想找借口遮掩,“回夫人,奴婢是想起一件事……” 她还未说完,姜娆便接过话来,“南眠,莫要乱说。” “是,小姐。”南眠乖巧地应了一声,垂下头站在一旁。 即便是姜娆这样说,褚若卿也有些好奇,“娆儿,是什么事,也不能同母亲说说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说出来让母亲担心。” 南眠心领神会,在一旁小声嘟囔,“什么小事,明明都要到小姐你面前来了!” 这说话的声音虽小,可屋内安静,褚若卿也是听了个清楚,她皱起眉头,“娆儿,不可隐瞒,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您不好意思说,奴婢替您 说!” 说罢,南眠立刻跪到两人面前,“夫人,前些时日,二小姐来向我们家小姐讨要衣裳和首饰。” “那羽衣裙小姐都不舍得穿,她竟想借来在宴会上出风头!虽然被我家小姐拒绝,小姐心里却依旧过意不去。” 褚若卿听了这话,脸上浮现不悦,“她倒是胆子大,如今都敢抢到娆儿头上来了!” “母亲消消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南眠你赶紧起来!都同你说了,莫要拿这件事让母亲忧心。” 姜娆脸上的表情坦然,笑着对褚若卿和姜芳蓉道:“姑姑母亲,妹妹是年岁还小,看见喜欢的东西,自然会想要了去。” “母亲千万莫要苛责妹妹,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姜娆善解人意道:“更何况,女儿也没有将衣服给她。” 听到羽衣裙的时候,姜芳蓉的眼睛都直了,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千金都难买! 她手中绞着手帕,心里愤愤不平起来! 不过就是父亲是个侯爷罢了!要不是他们父亲死的早,如今她哥肯定也是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 姜芳蓉正这样想着,姜娆先施施然地起身行礼,“母亲姑姑,娆儿今 日有些累,先行回院子歇息了。” “快去吧。”褚若卿道:“路上小心些。” “是母亲。” 姜娆和南眠出了院子,她脸上方才那必恭必敬的表情褪去,“还好你反应得快,否则在母亲面前,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南眠吐了吐舌头,在一旁低声道:“奴婢一个猝不及防,这才让夫人看出不对劲来。” “不过小姐,羽衣裙这件事,为什么要当着小姐姑姑的面上说出来?小姐难道就不怕她出去乱说吗?” 姜娆淡淡一勾唇,“我不怕她不说,我只怕她到时候不说,我这才苦恼呢。” 这时的将军府花园里,假山后头。 姜悦和申哲正搂抱在一起,两人亲吻得难舍难分。 良久,申哲的手刚搭在姜悦的腰间,就被她推开,“哲哥哥不行!” 姜悦一张小脸,晕染开绯色的红晕,娇滴滴地看着申哲,“现在还不行!” 申哲箭在弦上,被姜悦拒绝皱起了眉头! 他恍惚间想起姜娆那张冷淡美艳的脸,不知为何她竟真的没再找过他! 这是申哲第一次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对着姜悦的语气也淡了下来,“怎么了。” 姜悦看到申哲淡下来的表情,立刻靠过去,柔若无骨地抱住他,“哲哥哥,我们这样做,要是被姐姐发现了怎么办?” 申哲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姜悦这话,冷冷一笑,“我本也不喜欢她,发现了又如何!如今她行色丑陋,除了我,谁还会要她!” 虽然听见这话,姜悦心中高兴,却还是道:“这样姐姐是会伤心的,若是姐姐真的要同哲哥哥你一刀两断,那咱们的计划……” 说着她压低声音,“可就不成了,现在姐姐对你的态度日趋冷淡,我估摸着姐姐是在等你哄她,女子一贯如此。” “哼。” 正是因为女子一贯如此,申哲也这样觉得,他才不想耗费心神去哄姜娆,“过几日,她便会来寻我认错,不必顾及太多。” 姜悦点了点申哲的胸口,娇嗔道:“那怎么行,现在这个时候,哲哥哥你就更应该将姐姐牢牢稳住,切莫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 申哲应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姜悦柔软的脸颊,心思一动又将人压在假山前。 男人眼中尽是欲火在燃烧,他挑起姜悦的下巴,“我去哄那个丑女人,你想怎么犒劳我?” 第19章 撞破奸情 姜悦一听此话,眼眸微转,手掌攀在申哲的肩膀,若有若无地挑逗着。 本来申哲便已经有些难忍,此时见状,更是有些控制不住。 姜悦那双手半推半就,“阿哲哥哥想要什么,我能给的,自然都给你。” 她这话在嘴里绕了几百个圈,说出来尾音上扬,倒像是在邀请申哲。 两人一发不可收拾,又抱作了一团。 姜娆从院子里出来,正准备从花园这边回自己的院子,谁知刚一抬脚还未穿过那硕大的假山,便听见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眠自然也是听见了,吓了一跳。 “小姐,您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南眠胆小,姜娆一直知晓此事,只是这假山后面,可不是什么需要害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这府上有老鼠,就直接让人将其轰出去!” 说完此话,两人抬脚往里走。 此时姜悦和申哲吻得你侬我侬,衣衫不整,完全没想到会突然过来人。 等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这肮脏不堪的模样便如此直白地闯入姜娆和南眠的眼中。 “啊!!” 南眠大喝一声,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姜娆倒是 一脸淡定,“原来不是老鼠,只不过比老师还恶心,南眠,把眼睛遮好,不然看了长针眼!” 这话传到姜悦和申哲耳中,两人面色都有些难看。 眼看他们的事情已经被姜娆撞破,姜悦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抬手搂住了申哲的手臂。 “阿哲哥哥你看你,悦儿的衣裳都快破了,这让姐姐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姜悦知晓姜娆一直对申哲的心思,现在说这话,无非是想让姜娆吃醋。 她故作娇嗔,轻轻一拳锤在了申哲的胸口,倒像是在撒娇。 南眠看着两人毫不害臊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自己小姐。 “二小姐,这好歹也是在外面,怎能这般着急做出这种事情来……” 谁不知道小姐之前对这申哲一往情深,就算是前些时日小姐说已经放下了,但难免看到这样的场景会难受的。 姜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抬手便要落在南眠脸上,“不过是个贱婢,也敢这么和本小姐说话!” 姜娆身边的人,果然个个都觉得自己是金凤凰,狗眼看人低! 可她手还没落下,便被姜娆稳稳拽住,就算她再用力,也还是挣脱不开。 姜悦连忙红了眼眶转头去看申哲,“ 阿哲哥哥……” 她这一梨花带雨,申哲一颗心根本把持不住,抬脚便要伸手去拽姜娆的衣袖。 姜娆冷着脸往后一退,这才用力甩开了姜悦的手。 “我的丫鬟,何时轮得到你教训?” 还真把自己当将军府的大小姐了! 姜悦泪珠摇摇欲坠,身形都有些恍惚,“姐姐,我是你的妹妹,你竟然任凭你的丫鬟这般侮辱我,虽说我们不是同胎所生,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啊,未出阁前与男子拉拉扯扯衣衫不整,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咱们将军府尽培养一些登不上台面的下贱胚子呢!” 听她这么说自己,姜悦的脸色一阵苍白。 不过姜娆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知道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娘是个只会攀附男人的菟丝花,你也跟着有样学样,但碍到了我的眼,就是你们不对。” 要卿卿我我,就回房间去,在这花园后面,真是恶心至极。 申哲见她说话这么难听,开口反驳道:“姜娆,你够了,悦儿什么都没说,还在为你着想,反倒是你,一直咄咄逼人,一点没有长姐的样子!” 姜悦在他说完这话后连 忙抬手拉住了他,“阿哲哥哥算了,姐姐可能也是一时生气,不是真心的,毕竟姐姐对你一片痴心,可我们却……” 她话说了一半,又故意将自己的身子往他那边贴了贴,像是在炫耀自己得到了申哲的宠爱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感情之事,向来是你情我愿的。” 姜娆听到这儿都快笑了,“你喜欢垃圾你就去捡,别扯上我。我若是真要行长姐义务,方才就应该抓着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人到祖宗面前下跪认错,趁着我今日心情好,你俩还不赶紧滚!” 申哲今日本来还想装装样子,对姜娆爱答不理,让她主动来与自己认错,谁知她刚才出言嘲讽,将自己和姜悦奚落得一文不值。 此时脾气也上来了,拉着姜悦便转身离开。 见两人走了,南眠这才将放在眼前的手放下来,有些心疼地去安慰姜娆。 “小姐,您别难过,那申哲不喜欢您,是他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 见南眠这义愤填膺的模样,姜娆倒是笑出了声。 南眠以为她受了刺激,更是着急,“小姐……” “好了,你何时见到我难过了,那两人蛇鼠一窝 ,我巴不得离他们远点。” 姜悦扒着申哲,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难堪,实则几年来从未给过申哲什么东西,一直都是吊着。 那两人各怀鬼胎,心术不正,也不见得有多少真感情。 南眠见她是真的不难过,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小姐,难道咱们就这样算了吗?” 那申哲,如果不是小姐心善,怎会让他一直住在府上?真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我何时说过算了?” 姜娆话音落地,南眠这才不解地看向她。 “这次她们在假山后面碰见的是我,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既然她们那般干柴烈火,连回房间都等不到,如此追求刺激,那便就再刺激一些好了。 簪花宴当日,姜娆坐在院中十分悠闲,反倒是南眠和东菱十分心急。 “小姐,此时已经过了宴会时辰了,咱们怎么还不出发?” 这打扮也打扮完了,发髻也全都梳好了,为何小姐还不出门? 去晚了,必定要被老爷和其他小姐王孙嘲笑。 姜娆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这张还未痊愈的脸,勾了勾唇角。 “急什么!” 她若是去早了,又怎么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又如何将后面的戏演下去呢! 第20章 早就算好的计谋 “东菱,我让你去查的,姜悦现在可出门了?” 姜娆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自己得裙摆。 “小姐,二小姐半柱香之前便已经出门了,穿的正是您那件羽衣裙。” 闻言,姜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上一世,姜悦在自己面前几番讥讽,皆说自己愚蠢至极,引狼入室,这才引发了悲剧。 可现在她不再喜欢申哲之后,倒是发现姜悦也不是个聪明的主儿。 不然也不会在簪花宴这种场合公然穿着外祖父送给自己的裙子出席。 “小姐,咱们可是要出门了?” 南眠看着姜娆走到了门口,立马追了上去。 姜娆点头,上马车之前让一早就吩咐好的人骑马追赶上姜悦的马车。 车内摇摇晃晃,南眠急得要命,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宴会上肯定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再看自家主子,却是悠闲的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一点儿不心急的样子。 姜娆姗姗来迟,进去时便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她脸上的伤痕自从重生之后便从未包扎过,都是这般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只是大伙儿都没想到,今日这般场合,她居然还是这么邋遢。 那伤痕丑陋至极,让人光是看了一眼便心神不适。 孟雪上次在学堂之上吃了瘪,此时看到姜娆这般模样,直接出言讽刺道:“姜娆,就算你自己看你的伤疤看习惯了,也要顾及顾及别人的感受吧。” “就是,你这副模样出来,就不怕给将军府丢脸吗?” 看着夏柳儿出言附和,姜娆只觉得这两人实在是有够愚蠢。 “我的伤疤怎么了,若是你们看不惯,大可离席,要说丢脸,我刚来你们便出言不逊,一点没有大家做派,不知是我丢脸,还是你们丢脸。” 说罢,她不再看两人一青一白的脸色,朝着褚若卿那边走了过去。 褚若卿见姜娆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裙,虽说看着淡雅如菊,但却不是之前她与自己说好的羽衣裙。 等她在自己身侧落了座,这才俯身问道:“娆儿,为何不穿你外祖父给你的那件裙子?” 闻言,姜娆的眼中立马就蓄满了泪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可却又抿着唇不说,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褚若卿见状哪儿忍得住,当即便询问到底是出了何事。 那裙子可是圣上奖赏,就算是不穿,也不能有半点闪失, 再说,那可是老爷子给姜娆的陪嫁品,金贵得很。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褚若卿一脸的着急,可坐在宴中,却也只能尽量把自己的语气给压下去。 姜远行坐在另一侧,见姜娆哭哭啼啼,眸中带了点恼怒。 “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他只觉得姜娆是给自己丢面子了,一点不在意她为何而哭。 姜娆知道自己这爹偏心,但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免心里咯噔了一下。 “娘,您别问了,我现在穿的这件衣裳也没什么不好的。” 姜娆轻轻地拍了拍褚若卿的手,想要她跳过此事。 做戏就要做全套,她可不能一上来就指责姜悦偷了她的衣裳,不然自己就不是完美的受害者了。 “行了,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穿哪件都是一样的。” 姜远行斥责了一声,反正以姜娆现在的面容,穿什么也不会得到大家的注视。 还不如安安静静别那么惹人注意! 褚若卿这几年来在府上一直都十分隐忍,就算是姜远行宠爱那几个妾室,她也没半句怨言。 可是今日事关自己的女儿,她一听姜远行这话,顿时也来了火。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衣裳的重要性难不成还要我来提醒你?之前在府上也就算了,可今日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 哪有父亲不站在女儿这一边的? 她对姜远行,只有无限的失望。 姜远行没想到褚若卿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给自己难堪,正打算反驳,门外却又进来了一人。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姜悦早就出了门,本来一路顺畅,却不曾想哪个不长眼的直接骑马撞上了她的马车。 马匹受惊四散而逃,她在路中间想尽了办法才赶到了宴会现场。 却不料一进来便见气氛有些凝重,姜娆坐在褚若卿的身侧,此时与父亲怒目而视。 本来宴会就已经坐满了人,此时听到她的声音,皆朝她那边望过去。 只见她穿着一身羽衣裙,面容娇羞,不知什么原因面颊红润,看起来楚楚动人,让人好不怜惜。 众人眼中的情绪都有些复杂。 姜悦身为姜家二小姐,穿得却比大小姐姜娆还要华丽隆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姜悦才是姜家的掌上明珠。 只不过学堂里的那些人见状,眼中都带着玩味,想要看姜娆出丑。 姜悦越是漂亮,就衬得姜娆 越是丑陋。 褚若卿扭头见到姜悦身上那件本应该属于自家女儿的羽衣裙,眼中的怒火蹭的一下便上来了。 她还记得前几日姜娆才与自己说过,姜悦想要找她要这羽衣裙,但她没给。 没给此时却又穿在姜悦身上,到底是为何? 思绪到此,褚若卿直接起身,盯着姜悦道:“你身上的衣裳哪儿来的?” 姜悦一愣,不知自己哪儿惹得这大夫人不满意了,眼里虽然满是不悦,但碍于场合,还是毕恭毕敬道:“是姐姐借给我的。” “不是,你胡说!” 一直坐着没吱声的姜娆此时却是开了口。 “之前我便答应母亲今日会穿这羽衣裙,怎么会将其借给你?母亲,我之所以今日没穿,就是让南眠去拿的时候发现衣裳不见了。” 褚若卿怎么也没想到,姜悦这丫头居然会做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事情来。 二房那边如何,她从来不问,就算知道姜悦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也从未斥责过一句。 可现在回报她的是什么? “姜悦,你可知错?” 姜悦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何错之有。 这一上本来就是当时姜娆同意了借给自己的,怎么就成偷的了?! 第21章 颜面扫地 “姜娆念在你是她妹妹的份上已经好言拒绝了你一次,没想到你居然会去偷,曹氏那边的教养,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来吗?” 褚若卿也是气上了头,按照她平日里的性子,是说不出这么难听的话来的。 “不是的,衣裳真的是姜娆说借给我的,我没有偷,姜娆你说话啊!” 姜悦知道光凭自己有口难辩,只能让姜娆开口。 此时的她抬手指着姜娆,手中的翡翠玉镯便露了出来。 褚若卿若说刚才还有点理智,现在看到那玉镯,直接就气炸了。 “你手上戴的又是什么东西?好你个姜悦,不仅偷了娆儿的羽衣裙,还拿了翡翠玉镯,怎么,是要翻天不成?!当真以为我不存在是吗!” 褚若卿到底之前也是姜家的一家之母,虽然平时端庄温和,但真的发起怒来也还是有点分量的。 现在发了这么大的火,周围的人纷纷开始指责起姜悦来。 “难怪是外室生的贱种,真是没规矩,连衣裳都偷,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得上那羽衣裙吗?” “就是,虽说姜娆确实毁了容难看了些,但好歹也是姜家嫡女,岂是一个外室所生能够比拟的?” 周围的议论声让姜悦颜面扫地。 她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就是想要在簪花宴上一骑绝尘。 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姜娆,着急道:“姜娆,你为何要陷害我,分明就是你同意了的,你污蔑我!” 姜娆此时站在褚若卿的身后,眼中虽然含泪,但仪态却是极好。 “那衣裳我那般宝贝,从未舍得拿出来穿过,怎会凭你三言两语便借给你?你来借时,我已明确拒绝,本以为你打消了念头,却没想到你会直接偷窃!” 说着说着,姜娆眼里的泪便落了下来,若不是有那一道疤,看着也确实可怜。 姜悦见姜娆是打定了主意要诬陷自己,周围的人又没有一个真的派得上用场的,便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姜远行。 “爹爹,您要相信女儿啊,女儿真的没有偷衣裳!” 姜远行本就更喜欢姜悦一些,加上这几年褚若卿都是在给他一张冷脸,只有在曹氏和其它几个妾室那边他才能感受到男子的尊严。 此时见姜悦哭得梨花带雨,本能地便想要为其说话。 “大家都是一家人,衣裳谁穿都是穿,有什么好计较 的?” 此话一出,姜娆在心里暗骂他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管用了,下一秒便听见褚若卿指着他破口大骂。 “好你个姜远行,你平日里在府上对娆儿不管不顾也就算了,现在连娆儿唯一的一份嫁妆都要送给姜悦是吗?你这般宠妾灭妻,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褚若卿只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才会相信姜远行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 现在不但自己受委屈,还要连累自己的女儿。 姜远行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本就是家里的私事,现在被褚若卿搬到台面上来讲,简直就是不给他留一点颜面。 今日簪花宴来的人都是京中权贵,当初姜远行将外室娶进门的事儿本就闹得满城风雨,大家对他都颇有微词。 现在一听大夫人在府中受尽委屈,更是觉得姜远行不是个人,自然便是信了姜娆刚才的一番哭诉。 “这年头外室真是越发猖狂,不就是仗着点狐媚手段进了家门,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再怎么也是山鸡,成不了真!” “依我看,姜家大夫人这几年也算是能忍了,若换作我,早就将外室和她的野种扫地出门!” 姜悦 没想到之前还在讽刺姜娆无才无德,长相丑陋不配当姜家大小姐的人们不过是短短几分钟时间便全都倒戈,开始说起自己的不是来。 她孤立无援地站在宴会门口,连脚都还未踏进来便有人说她的身份不配进簪花宴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还不赶紧将衣裳脱下来还给人家,咱们这儿可不是怡红院,不吃哭哭啼啼这套!” 说话的都是王孙贵戚家的千金小姐,越是看姜悦那一脸狐媚相就越是不喜欢。 “就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想着抢,还不赶紧脱!” 姜悦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最终,她连簪花宴的门都没进去,便别人逼着脱掉了身上的羽衣裙,只穿一件里衣站在门口,丢光了脸面。 饶是姜远行还想为其说话,也因为刚才的事儿不敢再开口。 簪花宴一向都是京中人们最为在意的节日之一,虽然刚才发生了些不愉快,但大家的热情也在将姜悦赶出去后重新回到了身上。 姜娆将那羽衣裙摆在身侧,这衣裳姜悦穿过了她得拿回去好好洗洗才行,不然恶心! 这宴会上大家坐的位置都较为随意,姜娆的左 侧坐着褚若卿,右侧却是空了出来。 而隔了个座位,那边便是她在学堂上的同学。 刚才怼了夏柳儿和孟雪,知道她们两人心生不悦,必定会找机会还回来,姜娆一直都在暗中注意那边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孟雪便再次开口道:“这簪花宴可是给即将及笄的公子小姐凑对儿的,姜娆,我记得你应该就快及笄了吧,怎么,还是没找到如意郎君吗?” 说完,她与身后的夏柳儿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 这簪花宴,顾名思义,就是男子若有心仪的女子,便将自己的发簪送出,对方若是收了,那便代表可以上门提亲。 自从宴会开始,席上的小姐们便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发簪。 唯独这姜娆,是一个也没收到。 尽管刚才为她说话的人不少,但真要提亲或是将其娶进家门,那还是不愿意的。 “孟雪,你说什么呢,谁会娶一个丑八怪回家啊,天天看着都要做噩梦!” 夏柳儿故作为姜娆说话,实则还是在明赞暗讽。 “哎哟,姜家可真是遭殃,有你这么一个大小姐,估计死了都嫁不出去,只能待在家里给将军府丢人!” 第22章 申哲的心思 夏柳儿和孟雪之前在学堂上跟姜悦的关系就比与姜娆要好。 刚才见姜悦被她欺负成那样,虽然刚才不敢开口,现在也还是想揶揄一番,给姜悦出出气。 褚若卿闻言想要开口安慰一番姜娆,想告诉她两人若是真心相互爱慕,外貌是最不重要的。 可她还未说话,姜娆便朝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见状,褚若卿只能垂眸叹了口气。 尽管之前几日她说过脸上的伤肯定会好,但伤口不浅,她身为母亲,又怎会不担心呢。 反观姜娆,她自己是半点不着急的,当初没有毁容之前,在京中谁的样貌能够与她相敌? 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将军府的门槛给踏烂了。 虽说现在脸上还有疤痕,但不出一月,便会痊愈。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现在讥讽自己的孟雪还有夏柳儿还有什么话说。 于是她抬眸,淡淡道:“我确实没人送发簪,不过我刚才好像见那姓林的也并未能给你送发簪吧?” 孟雪的软肋,她早就拿捏住了。 果然此话一出,孟雪刚才还神气万分的脸瞬间苍白了下去。 “哦,你说该不会是姓林的前几日又在花楼里见到了哪个漂亮 姑娘,将今天的簪花宴都忘了,早就陷在温柔乡里了吧!” 见孟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姜娆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茶。 姜娆安然自得,并未想过今日要在簪花宴上收到多少发簪。 她今日来,不过就是来气气姜悦罢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后面她只管坐着玩儿便是。 面前有人走了过来,遮住了一片光亮,在姜娆的面前形成了一道阴影。 她抬眸,与站在面前的陆景淮那双幽黑的瞳孔撞了个满怀。 想起之前在王府中为他施针时他所说的话,姜娆抿唇,不知他现在过来要做什么。 众人也都没想到陆景淮会突然走到姜娆的面前去,皆屏气凝神等着。 只见陆景淮那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中拿着一根镶嵌了各色玛瑙的精致发簪,递到了姜娆的面前。 “若姜大小姐不嫌弃,本王愿娶姜大小姐为妃。”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京中的人都知晓,虽然陆景淮长着一张能够俘获所有少女的脸,但却是个病秧子。 并且还有不少传言传出,他命不久矣,此生活不过二十五。 眼看他的年龄一年年地增 加,距离二十五,也不过几年光阴,哪怕他长相俊美,大家也自然不愿意嫁进去守寡。 之前几年的簪花宴,陆景淮也一直都淡淡的,从未见过他主动送出发簪。 今年倒是让大家以意外,他不但送了,送的还是姜娆。 就连褚若卿和姜远行都是一脸的震惊。 姜娆看着陆景淮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勾了唇角,二话不说便将他手中的发簪给收下了。 “好啊,我答应了!” 原来他之前说的让自己不再偷偷摸摸去王府的办法,就是当众向自己提亲? 不得不说,这办法……也还行。 见她收了自己的发簪,还拿在手中仔细把玩的模样,陆景淮浅笑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姜娆则是将手中的发簪朝着孟雪晃了晃,“现在好像是你还没有发簪了呢!” 孟雪一心喜欢那个林公子,自然是拒绝了旁人的殷勤,谁曾想那林公子一整个晚上都未出现,让她脸上蒙羞,还被姜娆嘲笑。 一个不满,起身便离开了席间。 姜娆把玩着发簪,想着这会儿那林公子应该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哪儿管孟雪的死活。 褚若卿见自家女儿收了发簪, 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凝重。 谁都知道那陆景淮虽然是个王爷,但也就名存实亡,在朝中几乎没有半点势力,是个闲散王爷。 更何况还体弱多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 姜娆若是嫁过去,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还不如就留在姜家,自己又不是养不了她,何必去受苦? “娆儿,此事你可想好了,若是反悔,现在将簪子送回去还来得及!” 只要在陆景淮没有上门提亲之前,一切都还是有路可退。 见母亲这般担忧,姜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背。 “娘,您看这簪子,上面的玛瑙都是上等货色呢。” 褚若卿现在哪有心情去看什么玛瑙的成色! “娘,我毁了容,他又身患隐疾腿脚不便,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不是这样,你还指望你女儿我现在的容貌能嫁个王爷?” 褚若卿被她这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娆知道她是担忧自己,便道:“女儿我心里有数,娘不必为我操心。”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也是常事。 褚若卿想起之前老太公说过陆景淮的人品不错,是个好人,便也没有再让 姜娆将簪子送回去,算是默认了此事。 今日簪花宴上发生的趣事不少,宴会结束之后都还是众人口中的谈资。 姜娆知道自己明日起来必然又会是一堆麻烦,索性今晚回去之后便洗洗上了床,打算先睡个好觉再说! 次日一早,姜娆是被外面的雨声给吵醒的。 这会儿到了雨季,京城多雨,只是她不爱雨天,一下雨便不想出门,便让南眠进来伺候了自己梳洗,坐在屋内看画本。 东菱推门进来的时候,南眠正在给姜娆捏肩。 见她如此冒失,出口斥责道:“东菱,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小姐的卧房连敲门都忘了吗!” 南眠一向是最守规矩的那个,对其他几个丫鬟,也都有些严格。 不过这也是好事,姜娆便没说话。 东菱吐了吐舌头,连忙朝着姜娆鞠躬行礼,“小姐,那个申哲吵着说要见您,现在就在外面站着不走呢。” 闻言,姜娆挑了挑眉。 “带伞了吗?” 东菱摇头。 姜娆觉得实在好笑,现在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他在此时来,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初那满心都是他的姜娆吗! 第23章 想坏了她清白! 南眠小心翼翼地看着姜娆的表情,生怕她得知外面那男人卖惨又心软原谅。 好在姜娆一直没什么动静,还是低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画本。 “既然他想在外面淋雨,那咱们有什么好管的。” 东菱看着自家主子,是当着觉得她与之前不一样了。 小姐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与申哲断绝来往这般的气话,但只要申哲随便哄几句,又卖卖惨,小姐必定会心慈手软,既往不咎。 可这一次,小姐好像真的已经对申哲那白眼狼死了心。 见状,东菱也觉得高兴,一点不想去管那申哲的死活。 外面的雨下得不小,申哲就是算准了姜娆不会忍心让自己在外面淋雨,这才没撑伞。 谁知自己今日已经在这外面站了小半个时辰了,姜娆那屋子里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死的,难不成这次这死丫头,真的铁了心要与自己断绝关系? 一想到自己听到簪花宴的消息,申哲心中便有些惶恐。 姜娆之前长得美艳,他跟在她身后也算是心满意足,可现在她毁了容,自己怎么可能与她恩爱如初? 喜欢上柔情似水的姜悦那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他从未想过要真地娶姜悦为妻。 自己不 过是个被将军府好心收养的遗孤,若是不娶将军府的嫡女,他今后的身份只怕是会一落千丈! 而将军府的嫡女现在只有一个,那便是姜娆! 所以哪怕自己与姜悦如胶似漆,也从没想过娶她为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姜娆居然会在簪花宴当众接受那陆景淮的发簪。 这叫他如何不心急?! 本想着自己过来装装可怜便会得到姜娆的同情,谁想她现在连出来看一眼自己都不曾有。 眼看自己就这么在这儿傻淋雨也不是办法,申哲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凄惨地开口道:“娆儿,我知道你生我气,我已经知错了,我与你早就有婚约,你怎能背信弃义选择接受陆景淮的发簪呢?” “我知晓你是为了气我才这么做,你出来见我一面,将那发簪还回去,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后还是会娶你为妻的!” 姜娆坐在正厅,听着外面申哲鬼哭狼嚎,只觉得厌烦。 他若只是当个透明人一般地站在外面淋雨,碍不着她的事儿,但现在他在那儿乱吼,确实扰人清净。 此时的南眠和东菱,都已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小姐,若是再让他这么叫唤,用不了多久整 个将军府都会知道了!” 南眠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眼里满是厌恶。 姜娆将自己手中的书放下,唤东菱出去。 “你去跟他说,他爱淋雨想去哪儿淋就去哪儿淋,别站在我们院子里吼,还有,告诉他我从未与他有过什么婚约,让他别满口胡言!” 上一世的姜娆一心都是申哲,就算从未有过婚约这种东西,她也心甘情愿跟在申哲的屁股后面。 可现在不同了,本来就没说过的事儿,她必然是不会认的。 姜娆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申哲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起了作用,脸上立马就浮现出片刻副得意的模样。 他就知道,姜娆对自己情根深种,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另寻他人的。 东菱一脸嫌恶地走出来,撑着油纸伞,一字一句的将姜娆刚才的话复述给了申哲。 而申哲的脸色也随着那些话逐渐苍白下去。 “你这丫鬟莫言胡言!你家小姐怎会这般对我说话?” 他伸手想要拉住东菱,觉得是她这个丫鬟在挑拨离间,他一早就知道姜娆身边的这些丫鬟不喜欢自己。 东菱急急向后退了一步,根本不想将他沾惹上! “你莫言动手动脚的,即便你是将军养 在府中的养子,便也不能如此放肆!我们家小姐说了,让你赶紧走!” 申哲不信,说什么都要让姜娆出来亲口跟他说。 东菱烦不胜烦,“你到底有完没完啦,你这人真够厚脸皮的,成日跟那二小姐你侬我侬,现在又跑过来对我家小姐诉说衷肠,真是恶心!” 她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后面的申哲还身在滂沱大雨中。 雨水早就已经将申哲的浑身淋湿,此时的他就宛如一个落汤鸡般狼狈。 大雨冲刷着他的身体,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怎么都不相信姜娆对自己这么狠心。 于是在东菱进入房间后,他又开始继续胡说八道起来。 “娆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们之前多年的情谊,你当真都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一起经历的那些美好,还有一些特别的记忆,你都忘了吗?” 姜娆本以为自己让东菱出去之后申哲会有所收敛或者不再站在外面做无用功。 却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起来了。 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她那双漂亮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小姐,这登徒子真是不要脸,居然将那些事儿都拿出来说!” 姜娆脸色 一冷,“那些事?他根本就是在无中生有!” 虽然之前姜娆喜欢申哲,但到底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底线还是有的。 从未与申哲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身子也清清白白! 可现在申哲的话,无疑是在说她已经将清白给了他,怎么还能接受别人的提亲。 他声音本就不小,加上姜娆的院子又临街,要是真让外面的人听了去,那还得了! “姜娆,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陆景淮若是知晓此事,必定不会上门提亲,你若是不嫁我,京中将再无人愿意娶你进门,你可想清楚了!” 申哲在外面苦口婆心说了一堆,见都打动不了姜娆,只好开始威逼利诱起来。 听到这话,姜娆终于是坐不住了。 她可以对其他的事都毫不在意,但唯独清白这件事不行! 她绝对不会让申哲在这一世还将自己给毁了! 就在她要出门之际,门外申哲的声音却戛然而止,随着一声闷响,外面彻底变得安静起来。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淋雨太久,晕过去了?” 东菱有些担忧地开口,要是这申哲真在小姐院子里晕了,对外怕是会彻底掰扯不清! 第24章 污蔑 姜娆沉思半晌,开口道:“出去看看罢。” 就算是外头有只死耗子,她也应该出去清理门户,更何况是个人。 门堪堪打开,外面便迎面走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姜娆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一句掷地有声地:“妹妹!” 随后,她整个身子都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之中。 姜娆听到这声音,瞳孔一缩,而后眼眶便温热起来,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这个声音…… 前世,自己的哥哥因为申哲她们的算计,下场凄惨。 她重生之后,没想到这么快便能见到这个待自己一向宠爱温柔的大哥。 他那结实温暖的怀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久违。 姜文景常年行军,与自己这个妹妹聚少离多,之前关系一直较为疏远,今日也是他碰巧回来见到申哲站在她屋外大喊大叫,这才会一个没忍住将其用木棍敲晕。 本打算进来与姜娆谈谈此事,却不料她已经红了眼眶。 姜文景一阵错愕,印象中自己这个妹妹倒是不怎么在自己面前落泪。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外面那个混账玩意儿欺负你了?” 他一脸的怒气,看着外面那晕 倒在雨中的身影就来气。 刚才他过来时,就听见那人嘴里说着什么姜娆的清白已经给了他,怎么还能接受别人的发簪。 在回来的路上,他确实也听到了传言,说自家妹妹在簪花宴上拿了陆景淮的发簪。 姜娆见自己失态,连忙抬袖将脸上的泪痕抹去。 “大哥,是因为那申哲口出狂言,非要污蔑我的清白逼我嫁给他,我多次拒绝无效,这才有些心烦。” 听到此话,姜文景倒是有些意外。 虽然他常年在外,但母亲也是给他写过不少家书的。 上面偶尔也有提及姜娆,说的皆是她对那申哲一往情深,既然如此,为何又会多次拒绝他? 见他脸上面露不解,姜娆大致也猜到了缘由,连忙解释道:“当初是父亲将他带回来,见他可怜,便多加照拂了一些,不料却引得大家误会,误以为我也对他有男女之情!” 闻言,姜文景又看了眼外面的申哲,皱眉道:“那妹妹的意思是?” “大哥,我从未对他有过感情,他却以爹对他照拂为借口多次侮辱我的清白,今日还试图阻拦我出嫁!” 姜文景听到这儿,心中的怒火已是直接蹿到了胸口,抄 起刚才打晕申哲的木棍便要将其乱棍打死。 将军府的大小姐,岂是他这样的人能够玷污的? 姜娆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抬手拉住有些冲动的姜文景。 “哥哥,为了这样的人脏了你的手属实不值得,哥哥切莫因小失大!” 他一直代表着将军府在外行军,若是此次回来闹出个人命,皇帝那边必定会对哥哥有意见。 为了一个申哲,还没有必要! 姜文景也不是莽夫,听到姜娆的话,也逐渐平静下来。 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放过申哲,直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这样的人,就不该带在将军府,我这便去找父亲,将他逐出府去,今后他要如何都与将军府再无瓜葛!” 听到这话,姜娆算是松了口气。 又安抚了一顿姜文景,他的气这才消下去。 只是看着姜娆脸上的疤痕,眼中闪过心疼,“妹妹,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自己离家时,妹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这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就成这样了? 怪不得自己回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说将军府有个丑八怪! 姜娆抬手扶上自己的伤疤,在自己的悉心照料下,她脸上的伤已经好得 差不多了。 此时正是在恢复之时,看起来才狰狞了些。 等到这几日过去,皮肤融合一番,便能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大哥别担心,我脸上的伤已经快好了,不会留疤的。” 听到她这么说,姜文景才稍微放心了些。 姜文景趁着今日刚回来,连休息都顾不上,便直接去找了姜远行。 申哲就这么晕倒在雨中,也没人拖起来带走。 等到他自己醒来,雨都停了。 他身上湿答答的,衣裳粘着肌肤,全是泥土,他从地上揉着后脑勺站起来,完全想不起自己晕过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人打了。 又由于他是在姜娆的院子外面被打的,他本能地便觉得是姜娆指使。 正打算上前敲门找姜娆理论一番,可还没迈脚将军府的管家便走到了他的身侧,通知他老爷有请。 申哲瞪着姜娆的院门冷哼一声。 他这就去给老爷告状,看看姜娆还能神气到几时! 正厅内,姜文景坐在一旁,褚若卿坐在他的身侧,而姜远行则是坐在主位。 无人通知姜悦,是她正巧在场,所以也坐着看这是要闹哪一出。 申哲进来时见到姜悦,脚 步一僵,半晌后才面色如常地给姜远行鞠躬行礼。 “爹,这般虚与委蛇的人,还留在府上做什么?您是没听见他污蔑小妹的那番话,实在是难以入耳!” 姜文景瞪着申哲,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 申哲颤了颤身子,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老爷,这是……” 姜远行看着申哲,“文景说你在姜娆院前口出狂言,污蔑她的清白,现在要将你逐出将军府。” 一听这话,申哲瞬间就慌了。 “父亲冤枉!我从未污蔑过姜娆,大哥才刚回来对我与姜娆的事儿不了解误会了,难道父亲您还不了解吗?” 姜文景冷眼看他,“别叫我大哥!你不过是父亲的养子!没资格叫我大哥!” 姜远行虽然对姜娆那个女儿不怎么关心,但到底姜文景是府中长子,他不能不管此事! 此时见申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巴掌便拍在了桌上。 “混账,文景与你无冤无仇,难道还污蔑你不成!” 见姜远行生了气,申哲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姜悦见状,立马上前帮着姜远行顺气,“爹爹您先别生气,或许这是一场误会,我相信阿哲哥哥是不会那样污蔑姐姐!” 第25章 给她下药 姜文景闻言顿时冷哼道:“正室房中之事,什么时候也轮到你这个外室所生之女插嘴了!” 姜悦面色一僵,身份的事一直都是她的软肋,谁戳她都会觉得难堪。 姜文景此时毫不顾忌地说出来,不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吗? “爹爹……” 她抬眸看着姜远行,眼泪说掉就掉。 “文景,都是一家子骨肉,分什么正室外室的?” 姜文景在外面收到褚若卿的家书时便对自家父亲偏袒外室一事有所了解。 今日回来,还真是跟自己猜想的相差无几。 他失望地嗤笑一声看着姜远行,拉着褚若卿便站了起来,“父亲连人伦纲常都不在乎了,那儿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您需得记着,宠妾灭妻若是传上朝廷,父亲该如何应对陛下的责难!” “你!”姜远行捂着胸口气的瞪眼看着姜文景,“你这个不孝子!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说话的!” 姜文景早已冷了心,目光漠然的看向父亲,“若是不想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父亲还是早些将申哲赶出家门去吧!” 说罢,他转身带着母亲离开。 自己之前不在 ,让母亲与妹妹都受了委屈。 现在他回来了,必然会护着她们二人,不会再让那个曹氏像之前一样嚣张! 姜悦见两人离开,立刻在姜远行的耳边吹起了耳旁风。 “爹爹,此事多半是大哥误会了,申哲在府上也不是一日两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逐出府,让外人如何看待咱们将军府?” 这话姜悦说得是一点都不脸红。 当初褚若卿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二房那边之后,那边可是当夜便将一直在府上做事的老伙计给辞了。 现在倒是又知道功劳苦劳这么一说了。 可姜远行向来偏袒姜悦,听她这么一说,也没那么坚定要将申哲赶走。 “女儿知道爹爹宅心仁厚,必然是不会因为这么一场误会将申哲赶走的对不对,女儿知道姐姐那边不好交代,日后让申哲不出现在后院,不碍着大哥和姐姐的眼便是了。” 姜悦将一切都给姜远行想好了,根本不用他动脑子。 一口一个宅心仁厚,夸得姜远行更是飘飘然。 于是申哲便又留在了府上,并承诺不会出现在姜娆的视线中。 经过几日的平静,姜娆每日 除了去找母亲和大哥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自家房间里。 南眠说起姜远行并未将申哲逐出府上的事儿,眼里都是愤慨。 “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那申哲到底有什么好,非要留在府上!” 整日好吃懒做,除了与那二小姐厮混,便什么都不会,简直就是养了一个废人。 姜娆倒是不在意,只要申哲别想不开来自己面前晃悠,她可以暂时把他当做不存在。 “对了小姐,碧翠刚刚回来了。” 说起碧翠这人,姜娆挑了挑眉,若是不提,她还差点忘了呢。 “她那十两银子,花完了?” 虽说十两银子不多,但一个丫鬟,平日里开销就那么点儿,若不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至于这么几天就用完了。 东菱点了点头,“看着好像是用完了,小姐,明日正巧是碧翠当值,要让她来伺候吗?” 若是之前其他几个丫鬟都还没看出来碧翠有问题,那么经过这几日,她们也都发现了一点端倪。 让她再照顾小姐……属实是不太放心。 姜娆勾了勾唇角。 若是她没记错,碧翠这次回来,受了姜悦的指使, 在自己每日都要喝的茶中下了慢性毒药,导致自己后面身体越来越差,脸上的伤也慢慢溃烂。 而碧翠做这一切,不过是姜悦许诺了事成之后给她一沓银票而已。 “明日照旧,该是谁当值,便让谁当值。” 姜娆说完此话便进了屋,留着两个丫鬟在外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然担心,但又觉得小姐做的决定一定有她的道理。 碧翠在外面将那十两银子全都拿去赌钱了。 本以为可以翻盘,却没想到输了个精光,连带着之前将姜娆的珠宝卖出去的那些钱也一并输了。 又在街上碰到了二小姐,让她给大小姐茶中下一点药。 到底她一直是在姜娆这边做事的,虽然对姜娆没多少衷心,但也害怕姜悦给的药弄出人命来。 不过姜悦已经向他保证,这药只是普通的泻药,只会让姜娆吃几天苦头而已,不会有大碍。 次日一早,她便提前准备好了姜娆需要的茶点,端着谁水盆推门进了姜娆的卧房。 “小姐,该起床了。” 她轻声唤着姜娆,见她从床上坐起,将打湿了的热毛巾递了过去。 梳洗好了之后,按 照姜娆的习惯,便是先喝一杯茶。 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今日碧翠看着那茶杯,手心都已经满是汗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引得姜娆怀疑。 姜娆像平常一样将茶杯放在嘴边打算喝下去,下一秒却又拿开。 “碧翠,你去外面帮我将那洗好的羽衣裙拿进来。” 碧翠本来都已经等着她喝下去了,现在听见她吩咐自己出去,心里咯噔一下。 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关了门,姜娆才将这茶杯里的茶倒出去一大半。 等到碧翠拿着衣裳回来,她便故作刚刚喝完的模样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碧翠松了口气,将衣裳放在了桌上,“小姐,衣裳已经干了,要先在收起来吗?” 姜娆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急着说话。 碧翠却是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小……小姐?” 这时姜娆才垂下眼眸,声音淡淡道:“收起来吧。” “是,小姐。” 就在碧翠要离开之际,姜娆眉头一皱,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间冒出! 她在一瞬间白了脸色! 姜娆不小心挥落桌上的杯子,痛苦的趴在桌上!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第26章 杀鸡儆猴 碧翠一惊,心下顿时一阵慌乱。 “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姜娆疼得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地上,五官皱在一起,那道伤疤更是难看吓人起来。 碧翠往后退了两步,刚想跑,房门便从外面打开,是东菱南眠还有北沅听到了动静跑进来查看。 见碧翠站在一旁发抖,而姜娆已经蹲在地上起不了身,几人都是一阵担忧。 “小姐,您怎么了,快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场面有些混乱,碧翠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二小姐不是说了这只是普通的泻药吗? 怎么会这样? 若是大小姐出了事,自己肯定小命难保! 北沅出去叫大夫,南眠则是将姜娆扶上了床,而东菱瞪着碧翠,严声道:“碧翠你做了什么?小姐之前是怎么待你的,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碧翠浑身发抖,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了。 南眠看着姜娆躺在床上,心急如焚,不知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只在担心怎么大夫还不来。 姜娆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轻轻划了一道,南眠手心一怔,下一秒便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小姐昨日明知碧翠是那样的人,今日还让她进屋伺候! 想到这儿,她立马转身盯着碧翠道:“不管你对小姐做了什么,现在我立马就去叫管家,你别想跑!” 虽说姜远行那边对姜娆不怎么上心,但 听说有人下毒,还是立即带着管家和一众家丁过来了。 此时姜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 若不是她不想伤害自己的身体,随意咬破一点嘴皮流血也是可以的。 但伤害自己的事儿,能不做就尽量不做。 南眠和东菱与北沅通过气,找来的大夫也已经知晓一会儿自己要说些什么。 大夫一进门,便看到姜家一家老小全都站在姜娆的屋子里,场面好不壮观。 他有些发颤地跪下,“老夫见过将军。” 姜文景本就担心自家小妹,出声道:“还不快过来给娆儿看病,跪在那有什么用!” 大夫一怔,掀开床边的帘子与姜娆面对面。 此时见到姜娆的眼神,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半晌后,大夫按照丫鬟的指示,拱手道:“将军,大小姐是中了毒,才这般难受,老夫刚才已经施针将毒素给逼了出来,现在已无大碍了。” 听到是中毒,姜文景和褚若卿的眼中都浮现出了震惊。 “你说中毒?!” 堂堂将军府,居然有人敢对大小姐下毒! 此时南眠也立即跪下,眼泪叔叔地簌簌地往下掉。 “老爷夫人,今日小姐才刚刚起床,喝过一杯茶,其余的什么都没吃,若是中毒,那必然也是茶里的毒!” 闻言,姜文景严声道:“那杯茶在哪儿?” 顺着南眠的手指,众人都看到了 桌上摆着的茶杯。 姜文景大步向前将茶杯拿了过来,只见里面还有残留,便让大夫检验。 银针放入杯中,不出半晌针尖便变成了黑色。 “竟真的有毒!” 此时大夫也没想到,本以为只是做戏,却不料真的检查出毒来了。 “大夫,这杯中是什么毒?” 姜娆躺在床上,此时声音虚弱地说着。 褚若卿见她这样,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恨不得中毒的人是自己。 上前拉住她那有些冰凉的手道:“娆儿你先别说话了,母亲会查明这件事的!” 大夫判断了一番,瞳孔缩了缩,“老爷夫人,这毒……是雷公藤啊!” 众人又是一惊。 雷公藤那可是剧毒。 中毒之人会心脏停搏,血液凝固,窒息而亡。 用量少的话,也会让人的血液流动越来越缓慢,最后无药可解而亡。 “到底是谁这般狠心,居然给我的女儿下这种毒!老爷,娆儿可是将军府的嫡女,被人这般陷害,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褚若卿虽然对姜远行已经失望透顶,但现在姜娆中了剧毒,此事非同小可。 不仅关乎姜娆,更关乎整个将军府,她知道姜远行也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听到此话的姜远行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他扫视了屋内的每一个人,沉声道:“今日是谁当值?” 碧翠在一旁跪着,在刚才听到那毒是雷公藤的 时候就绷不住了。 怎么会是雷公藤呢,二小姐明明说了只是泻药而已! 东菱指着已经一脸呆滞的碧翠,“老爷,是碧翠当值,今日的茶也是碧翠热的!” 姜远行的目光落在碧翠身上,下一秒便让家丁将其拖了出去。 “老爷,奴婢是冤枉的啊,老爷,此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碧翠被家丁架着,顿时就慌了神,立马大叫着冤枉。 姜娆闻声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虚弱地扶着自己的胸口。 “母亲,此事也许真的有误会,碧翠家中老母生病,前几日才会去照顾,我还给了十两银子,她应该不是这般心狠的人才对!” 姜娆这话一出,碧翠以为她是在为自己说话,便连连点头。 “是的,奴婢对小姐一片忠心,肯定不会给小姐下毒的啊!” 褚若卿看着自家女儿皱眉。 南眠倒是开了口,“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儿,小姐心疼你,不但放你回家,还给你银两,可你却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小姐,现在更是给小姐下毒,你简直死有余辜!” 褚若卿和姜远行等人听得一头雾水,身为将军府当家,姜远行自然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眠你赶紧说清楚,不然大小姐院子里的下人都一起受罚!” 真是造反了,区区一个院子里的人,都能闹出这么 大的事儿来。 南眠正打算说话,便见到姜悦和那申哲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姜悦满脸地开心,她今早刚起床就听见丫鬟说姜娆那边出了事儿。 她眼眸微转,心知是碧翠下了毒,这会儿带着申哲过来,就是来看看姜娆是不是一惊性命垂危了! 可谁知她挤到了人群中,却见姜娆好好的坐在床上,屁事没有! 反倒是那碧翠,被架着趴在了院子前的长凳上,身侧一边站了一个举着长棍的家丁。 “老爷,这碧翠家中老母根本没有生病,而且小姐院中的首饰还少了一堆,小姐觉得不对,派人调查,这才知晓这碧翠不仅偷了首饰去卖,更是堵得血本无归!” 将军府这么大,少点首饰倒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好赌可就不一样了。 赌徒都是些亡命之徒,今日能够偷首饰,明日说不定就能杀人。 为了赌,什么都做得出来。 褚若卿一听南眠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碧翠刚才还哭着求原谅,现在见事情败露,已经面如死灰。 她转了转眼珠,在看到姜悦的时候眼神一亮,可下一秒,见到姜悦那威胁的眼神,嘴边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她不过是个下人,就算说药是二小姐给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再说她家中老母虽然没病,却也是个把柄。 现在供出了二小姐,母亲的命可就不保了! 第27章 当我死了不成?! 姜远行也不含糊,直接让家丁打了一百大板。 棒子每一下都是蓄了力打下去的,碧翠只有前面五下忍不住哼哼出声。 后面便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等到一百大板打完,她背后的肌肤早已血肉模糊了。 “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扔出去,别脏了将军府的路。” 碧翠被扔在了门外,外面聚齐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家丁将她所做之事公之于众,百姓们十分唾弃,就差没在碧翠身上扔菜叶子了。 不过碧翠早就晕了过去,就算是醒来,估计也已经是废人一个,京中其他家也不敢再收她,日后不是行乞为生,就是活活饿死! 碧翠被拖出去的事儿,都是南眠和东菱回来告诉姜娆的。 事情已经解决,姜远行自然是走了,而姜悦见自己的计划没成,跟着申哲溜之大吉。 倒是褚若卿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那毕竟那毒药,吃一点进去都危险至极! 姜娆拍了拍褚若卿的手背,这才告诉了她真相,“母亲,我没事,刚刚都是在做戏而已。” 褚若卿一听,眼中闪过不解。 等到姜娆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丫鬟怎 会对你下这般狠手,该不会是受人所托?” 褚若卿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一个丫鬟就算是贪钱,也不会给主人下这般凶猛的毒药。 “母亲,此事……或许与曹氏那边脱不了关系。” 褚若卿一听眼中闪过嫌弃之色。 曹氏当初本就是使了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上的位,现在居然又对姜娆下手。 之前她不愿管将军府的事儿,只想图个清静。 姜远行变心已是不争的事实,她已经没了什么争宠的心思。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现在就去找她们说理去,她们还真当自己是将军府的主人了!” 褚若卿气不过,起身便要走,却被姜娆给拦住了。 “娘,您也知道,父亲一向偏袒那边,就算说了这件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难不成你还指望爹能将曹氏给休了吗?这事儿没有证据,说了反而对我们不利!” 姜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跟姜悦对峙。 所以刚才只是惩戒了碧翠,半句没提与姜悦有关。 这事儿没个确切证据证明毒是姜悦让碧翠放的,根本撼动不了姜悦那边的地位。 她今日所做之事,只是给姜悦个提醒。 告诉她自己可不是软柿子 ,不会像以前一样再任人拿捏。 褚若卿觉得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当即便冷静了些。 她看向姜娆,开口道:“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做?”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这女儿跟之前太不一样了。 或许是被那申哲伤透了心,所以现在看清了些。 “娘,那日我去钱庄,发现钱庄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假账,那钱庄的二当家也是曹氏那边的人,向着那边,吃里扒外。” 褚若卿自从对姜远行彻底失望之后,原本的那些生意她便也没再花太多精力去管。 只是这钱庄的二当家跟曹氏那边有关系,她还真不知道! “此话当真?” 她没想到,姜远行居然纵容那贱人到了这种地步。 那钱庄,可是她的嫁妆,根本就不是将军府的东西! “千真万确,那日女儿也只是偶然想起来,去钱庄看看,却不料撞破了这档子事儿,想来那二掌柜,已经从中捞取不少黑心钱了。” 虽然上次她已经去过钱庄,但这事还是要告诉母亲一声。 褚若卿心中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便直接去找了正在书房办公的姜远行。 老管家站在书房外面,看着一脸怒气腾腾的 夫人,好言劝道:“夫人,老爷在里面处理公事呢,不如等会儿再见?” 管家也是商量的口气,谁知今日褚若卿本就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更是恼怒。 “我是将军府的夫人,我要见谁,要进哪一间屋,何时容得了你说话了!” 管家呼吸一窒,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触到了褚若卿的逆鳞。 褚若卿大手一挥,直接抬脚将书房的门给推开了,姜娆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进去。 “姜远行你给我把钱庄的事情说清楚,你知不知道钱庄现在的掌柜跟你那外室有关系?” 姜远行本来因为刚才姜娆那边的事儿就有些烦闷,现在褚若卿再这么一闹,面上更是不悦起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般大吵大闹的,还有没有点将军夫人的样子?” 褚若卿冷笑,“我没有那谁有?你那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吗!” 见她又将曹姨娘提出来,姜远行只觉得头疼。 “你别一口一个外室的叫,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刚才进来时,没有关书房的门,现在说话,外面可都听得到。 姜远行要脸,起身去将门给关了。 “你现在知道丢脸了?让曹姨娘把人送到我的 钱庄去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姜远行,我褚若卿自问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何必处处恶心我!” 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面容与几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和为何就是让她如此的陌生? 这还是当初拥着她说此生绝不会负她的男人吗? “闹够了没有,钱庄不过就是多了个打杂的伙计,都是一家人,你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姜远行一脸黑沉,当初曹氏只是说那钱庄多个人打杂也没什么不好,他想着不过是个伙计,便点头同意了。 真不知道这事儿有什么可闹的。 听到这儿,褚若卿直接气笑了。 “打杂的伙计?你是不知道那曹氏串通伙计做假账吃里扒外吗?那钱庄可是我褚家的,跟你这将军府没半毛钱关系,你用着我的钱养外室,姜远行你还要不要脸!” 褚若卿指着姜远行的鼻子大骂。 反正早在上次茉安堂那边就已经闹翻了,她现在也不怕再说得难听些。 “我嫁进来这么多年,从未贪图过你将军府一分一毫,甚至还帮你打理一家老小,而你呢?当个甩手掌柜对府上的事情不闻不问,现在还拿我的钱哄女人,你当真以为我死了不成!” 第28章 那就报官 姜远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发火的褚若卿,只觉得万分陌生。 之前那么多年,她就算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娶了他人,也从未这般生气过。 讲话也向来慢声细语,不是这般暴躁模样。 且刚才她所说做假账的事儿他确实一点不知,此时面上也有些过不去。 曹氏那边换了衣裳徐徐过来的时候,褚若卿已经收了脾气坐在一旁冷着脸喝茶了。 她看了眼褚若卿,便走到姜远行身侧行了礼。 “不知老爷叫我过来是有何事啊?” 曹氏虽然看着是个依附姜远行的菟丝花,实则野心勃勃,不然也不会暗中在钱庄安插人手。 姜远行还在气头上,语气也有些泛冷。 “你当初让我安排在钱庄的伙计,是你什么人?” 曹氏一听此话就知道事情是败露了,再看那褚若卿,心下有些忐忑。 可做假账的事儿她必然是不会就这么承认的,于是整个身子都软软地朝着姜远行那边靠了过去。 “老爷,那人只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当时初到京城托我找个活儿,我与他的关系也谈不上多亲密。” 闻言,姜远行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只当是曹氏识人不清,这才中了那奸人的道,不是 故意要与褚若卿作对。 “你可知那人在钱庄手脚不干净?” 曹氏一愣,下一秒便道:“老爷,此事我是半点不知情啊,若是知道,我必然早就将人赶出去了,怎还会留在钱庄做事。” 姜娆站在一旁冷笑,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是吗,可我那日去钱庄之时,店内的伙计可不是这么说的。” 曹氏面色一僵,转头看着姜娆的眼神有些厌烦。 “人说,那二掌柜,是将军夫人的亲弟弟,可我娘是家中独子,哪来的弟弟?人家又说,此夫人非彼夫人,说的啊,是曹氏你呢。” 听到这儿,褚若卿的脸色一阵青白。 她冷笑一声,“姜远行,我倒是不知,原来在外头,你的外室都是以将军夫人自称的!” 姜远行也是一怔,他虽然确实偏袒曹氏,但在外,他还是分得清的。 “老爷,这话我可从未说过,定是那钱庄的小二胡言乱语,您可不能因此就怪在我的头上啊!” 曹氏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地盯着姜远行,装可怜这一套她可是得心应手。 “那小二可还说,这钱庄由二掌柜负责,是将军亲自吩咐下去的呢。” 姜娆看热闹不嫌事大 ,将那日自己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褚若卿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冷着脸道:“姜远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当真是以为一个妾室拿来的这么多大权力,原来是姜远行在背后撑腰! 姜远行有些尴尬,当初他确实没怎么过问,只要是曹氏想要的,他都随口应了。 谁知道今天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你刚才不是说那亲戚与你关系不亲吗?亲弟弟的关系都不亲,还有什么亲的?” 曹氏有些语塞。 之前褚若卿就从未过问过钱庄的事儿,那假账也做得精细,鲜少有人看出端倪来。 怎么的今日就被发现了! “夫人,我当初让亲戚去钱庄,不过也就是想让他有个赚钱的活儿,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夫人切莫听了小人的谗言,来污蔑我啊!” 曹氏攀着姜远行,又哭唧唧地道:“老爷,我知道夫人向来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这般冤枉我啊!” 姜远行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身侧落泪,心中好不怜惜。 再看那冷着一张脸的褚若卿,简直就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卿卿,若是你不喜欢,大不了将人辞了就是,何必弄成现在这样,曹氏也被蒙在鼓里 ,都是一家人,和气才能生财。” 姜远行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都是一家人。 姜娆冷哼一声,谁跟曹氏是一家人? 褚若卿气得浑身发抖,她的钱庄被贪了钱,自家丈夫却是不管不顾,叫她怎么不寒心! 她还想再说什么,姜娆却是上前一步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既然曹氏说她不知情,那便报官吧,反正人我也已送到知府大人手里去了!” 此话一出,曹氏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下去。 她与自家弟弟里应外合,在钱庄坑了不少钱。 本以为自己卖卖惨姜远行便会向着自己,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却没想到这姜娆居然得理不饶人,还说要报官! “老爷,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若是报官,他这辈子可就毁了!这个时候只要找人去说说情,只说是弄错了,并不会有人追究啊将军!” 曹氏自然是不想此事闹到官府上去的。 她做的那些事儿,万一真的被抖出来,那可真就赖不掉了。 “刚才不还说此事是误会吗,怎的现在又担心起来了?既然是误会,就算报官也没什么好怕的,还是说你做贼心虚,不敢对簿公堂?” 姜娆看着曹氏,心中只有无尽的厌恶。 上一世若不是自己瞎了眼,也不会发现这些勾当的能力都没有。 钱庄是自己母亲的财产,让给曹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姜娆的话说到这份上,哪怕曹氏再有八百个心眼儿,也还是没法拒绝。 现在还不同意,那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事情闹到了这份上,褚若卿也没什么话要跟姜远行说,直接带着姜娆便走了。 路上,褚若卿道:“娆儿,以前是我还对姜远行心怀幻想,今日倒是让我真的看清了一切。” 姜娆知道自己母亲心中肯定难受,便拉着她安抚。 “母亲,不管如何,还有女儿在你身边!” 这一世,她已经会护自己母亲周全,绝对不会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对母亲下手。 听她这么说,褚若卿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她要的不多,只要姜娆平安就好。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 “若不是我当初瞎了眼,你现在也不用跟我在这将军府受委屈了。” 姜娆连忙道:“娘,女儿没觉得委屈,之前是我昏了头,以后属于咱们的,我一定会全部拿回来,您女儿可是将军府嫡女,哪儿会委屈!” 褚若卿轻笑出声,见姜娆这般看得开,心里也好受不少。 第29章 突如其来的关心 碧翠被逐出将军府一事,让姜悦和曹氏那边都心有余悸。 前脚姜娆刚带着自家母亲离开,后脚姜悦便去了曹氏的院子。 “娘,你说那姜娆难不成真是福星转世,我都让那丫鬟下猛药了,居然都没把她毒死。” 姜悦本以为这次姜娆绝对不死也会丢半条命,却没想到下午就好端端的跟着那褚若卿来找自己母亲的茬儿了。 曹氏现在正焦头烂额,听到姜娆的名字,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现在哪儿还有精力去管姜娆死没死,那钱庄贪下来的钱若是还不上,自家弟弟可真就要去坐牢了。 想到这儿,她便招呼姜悦去将自己柜子里那些平日里不常戴的首饰都翻出来。 “娘,您当真要把这些全卖了?姜娆就那么狠心,说报官就报官?” 姜悦怎么都不相信,以前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姜娆会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聪明。 连钱庄这个她们瞒了这么长时间的事儿都能发现。 “难不成还有假?姜娆那心肠狠辣的丫头,你是没看见她在老爷面前咄咄逼人的模样,嗤,真是没一点小辈的样子,反了天了!” 虽然曹氏这般说,但也就只能逞逞口舌 之快了。 毕竟自己连同弟弟贪污钱庄的钱是事实,真报了官,姜娆那小贱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姜悦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之前自己也在她哪儿吃了不少瘪,回想起来就觉得烦躁。 曹氏将自己那些珠宝首饰全都拿出来数了数,立马就让丫鬟带出府去了当铺。 可丫鬟回来,也只有连零头都凑不齐的钱。 “就这么点儿?我那些珠宝可都是上等货,是不是你把钱贪了,你给我老实交代!” 曹氏看着回来的丫鬟,揪着她的耳朵就开骂。 丫鬟哪怕是皮糙肉厚,也经不起她这么蹂躏,连忙哭着求饶,“夫人,奴婢真的不敢贪钱啊,是当铺的掌柜说了这些首饰只值这么点,奴婢好说歹说,才又多了十两银子呢!” 丫鬟真是吃力不讨好,早知道回来还要被这曹氏打骂,她就不该多要那十两银子! 曹氏气得头冒青烟,但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半分多不出来。 看着桌上那些银票连十分之一都抵不了,姜悦站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 “娘,这可如何是好?不然……我们去求求爹,让他去跟那姜娆和褚若卿说说?” 哪怕是姜娆那 边对姜远行也没多少尊重,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父亲。 只要姜远行开口说此事不再追究,她就不信姜娆还能翻起什么波澜。 可曹氏听到这儿,眉头却是没有松开一点。 “求?怎么求?” 她算是看清楚了,姜远行就是个没种的孬伙。 口头上说着多爱自己,褚若卿那边随便一闹,他不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姜娆那边给的时间不多,她根本没时间去仔细考虑应该如何凑钱。 将军府算是靠不上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弟坐牢,她只好出去借钱。 坐在昏暗的阁楼,面前满脸横肉的男人将一袋子的银子扔在了桌上。 “若是过了时候还不上钱,可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将军夫人,你之前未踏进将军府时做的那档子腌臜事儿,我想你也不希望捅到将军老爷面前去吧!” 曹氏拿着银子的手猛地一顿,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当初在未进将军府之前,她为了生计,确实干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甚至还在怡红院里结过客。 当初与姜远行相识,她也是撒了谎,说自己的身子是清白的,这才得以爬上他的床榻。 若是现在被他知晓了自 己那些事情,只怕是她在将军府的日子也到头了。 于是她拿着银子,点头如捣蒜。 “大爷您放心,钱我必然会按照规定的时间还上,绝对不会拖延时间的!” 闻言,男人才冷哼一声,挥手将其叫走。 姜娆在家中闲的没事,带着南眠和东菱两人在花园中散步。 这将军府的宅子,在整个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姜远行又是个道貌岸然的人,喜欢做做面子工作,府中的山水风景别出心裁,逛着也算是解闷。 可这还没逛多久呢,北沅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他们面前,叉腰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请您进宫一叙。” 进宫? 姜娆眉头一挑,上一世她还没怎么见过皇后,只知道也是个看起来和蔼,实则心机似海的女人。 这一世她突然叫自己进宫,应该也跟簪花宴时自己接受了陆景淮的发簪脱不了干系。 陆景淮就算再怎么闲散,也是个王爷。 王爷要成亲,宫里的人怎么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姜娆随意收拾了一番,不敢让皇后派来的人等得太久,便带着南眠上了马车。 宫内,丫鬟看着姜娆走 过来,上前一步道:“娘娘只让姜小姐一个人进去。” 南眠也知道规矩,虽说心里担心,但还是留在了门外。 姜娆一踏进去便闻到了皇后最喜欢的那股子栀子花香,熏得她有些头晕。 “娘娘吉祥!” 她行了礼,皇后嘴角含笑,抬手唤她过去。 落座之后,皇后十分娴熟的拉起了她的手,“本宫听闻在簪花宴上,你接受了景王的发簪?” 姜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了头。 皇后倒是没想到,这将军府的嫡女,有一天会跟陆景淮扯上关系。 京中早有传闻将军府大小姐毁了容,已与之前那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绝了缘。 她之前没看见,今日所见,那脸上泛着红色的伤疤确实将她之前的美貌遮得一干二净。 配那双腿瘫痪了的陆景淮,倒是般配。 想到这儿,皇后轻笑了一声,“你若是与景王情投意合,倒也是好事,景王自从双腿受伤后,在京中的名望便一落千丈,本宫还担心他就此一蹶不振呢,现在有你在他身边,本宫也放心不少。” 姜娆听到这一番话,心里有些疑惑。 上辈子也没听说过,皇后和陆景淮之间有什么牵扯…… 第30章 意外救下太后 不然陆景淮作为王爷,也不至于双腿中毒这么久了,都没解开。 姜娆听着这些话,没急着开口。 “你啊,景王平日里像个闷葫芦似的,有什么想法也不常表达,皇上与本宫不止一次为此事担忧,你说身为王爷,怎能这般不善言辞? 皇上之前也有意让他出去锻炼锻炼,可景王无一不全都拒绝了。” 说到这儿,皇后故作忧愁似的叹了一口气。 姜娆听着总算是明白了,这皇后明面上说着是关心陆景淮,实则明里暗里都在讽刺他才遭受一点挫折便承受不起了,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只不过皇后近日叫她来,还真让她想起了一些事儿。 上一世,皇后也是这般阴奉阳违,背地里联合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当今太子陷害陆景淮。 导致后面陆景淮彻底在皇帝那边失去了信任。 不过皇后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后老皇帝逝世,立下的遗嘱里,继位的却不是太子。 她除掉了一直引以为患的陆景淮,却没想到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姜娆在皇后宫中一直谨言慎行,能微笑就不点头,能点头就不说话。 最后皇后也是觉得实在 无趣,便寻了个借口打发她走了。 站起身行礼时,姜娆如释重负,再在这儿听下去,她都快睡着了。 “那臣女就不打扰皇后娘娘歇息了!” 走出院子,南眠还站在一开始的地方,尽管双腿已经发酸,也没挪动半点位置。 姜娆出来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蠢丫头,也不知道找个阴凉的地方等,自己这进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她就在这儿硬站着。 走上前,姜娆道:“站累了吧?” 南眠摇头,“小姐,奴婢不累!” 这宫里稍不留神可能就会出差错,小姐没出来,她也不敢随意乱走。 姜娆抬脚打算与她赶快回府,她也好坐下休息。 可谁知才刚走出皇后的院子,一个拐角处便见到了前面有人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哎呀,那人怎么了!” 南眠惊呼出声,担心那人是碰瓷的,又或者是自家小姐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真打算拉着姜娆绕开走,姜娆却拍了拍她的手背作为安抚。 前面那人的穿着看起来不像是宫里的丫鬟,而且虽然倒地,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应该是极为痛苦才对。 她既然撞见了,就不能见死不救! “小姐,您别去了!” 南眠看着自家小姐上前,眼里满是担忧,想拉却又拉不住。 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只能跟上去。 姜娆在那人面前站定,立即蹲下身查看,发现女人不停的喘着气,一副呼吸不畅的模样。 这种症状她在上一世也见过,是喘鸣! “南眠,你快帮我把人扶起来!” 这病有特殊的药物,病人应该都会随身携带才对。 现在人倒在地上,只有扶起来她才能翻找。 南眠虽然心里害怕,却还是照做。 把人扶起来后,姜娆也有些心急,“您身上有药吗,在哪里?我帮您拿!” 眼前的女人比自己年长不少,按岁数来算,自己应该要唤她一声嬷嬷了。 嬷嬷呼吸不畅,脸色已经有些发红发紫。 此时听到姜娆的话,身侧的手往自己的衣领处指了指。 姜娆会意,只来得及说一句冒犯了,便将手伸进了女人的衣领中。 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一个比较坚硬的东西。 她眸色一喜,那东西应该就是药瓶了! 将瓶中的药丸倒出来,她抬眸打算给嬷嬷服下,却发现嬷嬷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知道再耽搁不得,便连忙将 药给喂了进去。 两人又是一顿顺气,直到那药丸从喉咙处滑入了腹中,姜娆才松了口气。 南眠扶着嬷嬷的背,看着姜娆已是满头大汗。 “小姐,这便可以了吗?” 可是怎么看,这老嬷嬷都没醒来的意思啊! 姜娆也不太确定,毕竟这病她之前虽知道,却没真的接触过。 她正打算说话顺便扶着南眠站起来,身后却突然涌出了数名奴才。 “来人,将这两人给本宫拿下!” 姜娆一脸迷茫,看着赶过来的皇后,不知她为何要让人架住自己。 “姜娆,你对太后做了什么?若是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将军府都不够赔罪的!” 此话一出,姜娆这才看向了已经被人带走的那么老嬷嬷,没想到她居然是太后。 上一世,太后身子骨不好,基本上不怎么出席宫中的场合。 就算是她也没见上过一面。 不料重生之后只不过是在宫里随便走几步都能碰上。 姜娆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解释。 太后是喘鸣发作才会晕倒,与自己无关。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皇后便一脸严肃的开口道:“本宫罚你跪三个时辰,时辰未到,不许起来!若是太 后有恙,你就等着将军府一起陪葬吧!” 说罢,她便直接拂袖离开。 眼看皇后现在这般尖酸刻薄的模样与刚才在院中和蔼的样子截然不同,姜娆也只能苦笑。 周围全是皇后身边的人,她只能下跪。 南眠站在一旁,看到她跪下去后惊呼道:“小姐!” 现在可是大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这跪三个时辰,就算是男子也不一定受了住,更何况是自家小姐! 姜娆拧眉道:“南眠,不可多话!” 这是在宫里,说错一句话都会掉脑袋的。 皇后要她跪,她只能跪着,哪里有反驳的资格。 南眠站在一旁心急如焚,想为她撑伞,可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伞。 到最后只能将自己的衣袖扯起来勉强遮在姜娆的头顶。 陆景淮今日下了朝后便在尚书房与皇帝商议最近朝中之事。 虽然他瘸了腿,在宫中势力不如从前,但皇帝还算是做足了面子工程,没直接对他视而不见。 姜娆被罚跪一事传到他耳中时,已经距离她跪下去过了一个时辰。 本来他对此事也应该是浑然不知的,若不是宫里的丫鬟们来禀报了皇上,他还真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第31章 小少爷落水 他一听皇后要让姜娆跪满三个时辰,二话不说便传动了自己的轮椅打算过去找姜娆。 皇帝听到宫女的禀报,眼中也闪过一丝情绪。 不过并未起身,而是看着陆景淮的背影消失在尚书房中。 “宸王对那将军府的嫡女,好像很不一般啊。” 他若有所思地嘀咕了这么一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太监闻言也附和道:“宸王好似还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皇帝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才轻笑了一声,将视线移到了手中的奏折上。 也不知者上心,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景淮一路都没敢停下,生怕自己去得晚一分姜娆便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这太阳毒辣,他坐在轮椅上都有些汗流浃背,简直不敢想姜娆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姜娆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在心中告诉自己不可就这么晕过去,至少也得撑到太后醒过来。 可额头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接着一滴,止都止不住。 南眠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开始晃动,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刚刚就说小姐不应该去管那老嬷嬷的吧,现在好了,救了人反而还被误会, 真是没天理。 就在姜娆实在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前面的雕花木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 宫女从里面走出,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姜娆。 “太后有旨,传姜娆进屋。” 姜娆心里松了口气,不管那屋里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至少不用继续跪在这晒太阳了。 南眠见她要起身,连忙抬手将其扶住。 而姜娆因为跪得太久,站起来后双腿不适应,差点就要摔下去。 好在南眠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稳住了她的身形。 看出她担心自己,姜娆咬牙坚持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独自一人进入了大殿。 陆景淮赶到之时正巧听见了太后召见姜娆,原本要从大树后面迈出去的脚步顿住,在目送姜娆进入大殿后,这才转身离开。 太后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如果姜娆是被冤枉的,在太后那儿一定会还她个清白。 殿内,姜娆缓缓走到了床边,看着靠在床边的太后恭敬地行礼。 太后刚才突发喘鸣,但在晕过去之间将姜娆的脸看得清楚,知道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此时见她进来,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到哀家身边来。” 她朝着姜娆挥了挥手,等姜娆在她面前 站定,她这才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 “哀家知道刚才是你救了哀家,你别怕,无人会对你动手,刚才你跪在门口,受委屈了吧?” 见太后这般和蔼可亲,姜娆还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这后宫中的人,都应该是皇后那样才对呢。 “回太后,臣女不委屈。” 确实是她没认出来,也怪不得旁人。 见她这般忍得,太后心里对她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 “哀家还得谢谢你呢,跪了那么久,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些药膏,你回去擦擦,莫要把腿跪坏了。” 姜娆有些受宠若惊。 “哀家知道你接受了宸王的发簪,宸王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运坎坷了些,但心肠不坏,你嫁进去,想必王府中的人也会真心待你。” 太后是从小看着陆景淮长大的,他的习性,她最为了解。 知晓他表面看起来是个冷漠的人,实则心肠软,与其他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皇子王爷都不一样。 听到此话,姜娆又抬眸默默的瞧了一眼太后。 确定了她是真的在关心陆景淮,而不是做戏时,这才点头应下。 “太后放心,臣女嫁进王府后定会用心照顾王爷的。” 嗯,确实会很用心,还会尽力将她 的腿治好。 老太后不像皇后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是真的慈眉善目,与之前姜娆想得截然不同。 于是她便在屋内多陪了太后一会儿,直到见她打了哈欠,这才起身告退。 南眠在外面坐立难安,来回踱步。 脑中已经想了千万个进去救自家小姐的念头,却一个都不敢实行。 见姜娆毫发无伤地从屋内出来,下一秒便迎了上去。 “小姐,您没事吧?太后有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姜娆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南眠呼吸一窒,等两人到了没人的地方,姜娆才松开自己的手。 “你刚才不要命了,那么多人都敢乱说!” 若不是自己及时捂住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她刚才不知道会说出多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南眠缩了缩脖子,一副知错了的模样,“小姐,奴婢也是担心您,下次绝对不会了!” 回到将军府,姜娆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没想到进宫一趟居然这么累,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要紧绷着。 她瘫坐在摇椅上放空,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谁知下一秒东菱又猛地推开了门。 “不好了小姐,二小姐与三房那边吵起来了!” 姜娆睁开眼睛, 眼底已是清明一片。 “姜悦与三房吵起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南眠不满的冷嗤了一声,那姜悦素来针对他们家小姐还不够吗,这会儿吵起来,还指望自家小姐出手了? 姜悦本来也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三房和姜悦没谁是省油的灯,她们猫打猫狗打狗,自己可不想去瞎掺和。 再说,后院的事儿,母亲早就交出去了,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管。 “可是小姐,好像是二小姐将小少爷给推进池塘里了,现在三房抱着,说是高烧不退,很有可能……” 东菱说了一半,有些不敢继续往下说。 “很有可能如何?” 姜娆眼里闪过一丝认真。 “很有可能挺不过去!” 虽说那边确实与自己小姐无关,但孩子是无辜的,将军府难得有一个男孩,除了大少爷之外那小少爷老爷可喜欢得紧。 现在出了事儿,小姐就算是不管,也是应该出面去看看的。 周锦华那孩子,姜娆上一世也没什么交集,不过那孩子稍微大一些,不但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对自己呼来喝去,反倒挺喜欢在自己的院子里玩。 是一点不怕她当初那张难看至极的脸。 想到这儿,姜娆从摇椅上起了身。 第32章 鹬蚌相争 着小孩子无罪,姜娆本着是将军府嫡女的身份还是去了。 刚走到曹氏院子门口,便看见三房周锦华坐在地上扯着曹氏的衣袖不肯撒手。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你也不看看我孩儿都成什么样了,你一句不是故意的休想打发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告到将军那边去,再不行,我就告到官府去!” 三房那边想向来也是个不省事儿的,虽说兄弟连襟,但上一世一直都是暗中看着曹氏与大房斗,但暗中也和了不少稀泥。 这一世孩子落水,按照她那不依不饶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褚若卿早就将这后院管事儿的义务交给曹氏了,她现在是眼不见为净,连面都没出。 姜娆带着两个丫鬟站在后面,也没打算上前说话。 曹氏皱眉看着周锦华,眼里满是不耐烦。 “我都说了你孩子是自己没站稳落下去的,现在都已经救上来了,你还想怎样?” 她真是造了孽了,今日不过就是出门晃晃,都能瞧着那臭小子栽水里。 “你别鬼话连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家老爷生了个儿子,而你生不出!” “这么多年了,将军那么宠爱你,也不见你肚子有动静,嫉妒你家主母便算了,竟然还算计到我们家头上来了!” 周锦华虽说也是大家闺秀,但骂起人来还真是什么脏话都往外冒。 姜娆看着曹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顿觉好笑。 这后院的事儿,大家不说,但心里都有数。 褚若卿身为正妻,不仅生了姜娆这么个嫡女,还生了大少爷,在府中地位谁比得了? 曹氏觉得冤枉,泪水涟涟的哭诉,“我嫉妒你什么了!你生不生儿子,同我又有什么干系,你莫要胡乱攀咬!” 两人争吵间,姜娆扭头便看见了匆匆拄着拐杖赶过来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头花白头发,不过看起来精气神儿倒是足得很。 一见自己那小孙子躺在周锦华怀中都要奄奄一息了,心里别提有多着急。 “还不赶快叫大夫,在这逞什么口舌之快!” 被她这么一吼,周锦华才满脸泪水地从地上站起来,“母亲,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曹氏好狠的心,居然对小孩都下如此重的手!” 姜娆顺着她怀里看去,那小家伙也不知道在池塘里泡了多久,整 张脸都有些泛青了,若是再救上来晚一些,只怕是在世华佗都救不过来。 一行人匆匆进了屋,大夫来得倒是快,立即就给那男婴把脉。 最后好在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惊吓,又喝了几大口的池水,估计要休养一段时间。 老夫人的脸色铁青,转头便看着曹氏道:“从今日起你便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姜悦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要为自己的母亲开脱,谁知刚迈上前一步,老夫人便呵斥道:“谁敢为她说话就跟她一起受罚!” 姜悦蔫了,只能顺从地闭嘴。 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再多话。 老夫人拄着拐杖要走,临到门口又道:“今日曹氏这边的晚饭也免了。” 又是闭门思过又是不能吃饭的,可见老夫人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不过也算是给曹氏和姜远行面子了,没直接将曹氏赶出王府去。 可周锦华并不满意这个惩罚,她的孩子现在还在发烧,只是让曹氏不能出门,未免也太便宜她了吧! 于是双手一摊,就开始哭诉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这么小就被奸人害得落了水,现在生死难 料,还要受罪吃苦,是娘没用,护不住你,儿啊,你别怪母亲,母亲说话无足轻重,没法帮你讨回公道啊!” 这不哭还好,一哭老夫人刚刚才消下去的怒气这会儿又噌地一下上来了。 “哭哭哭,除了哭你还知道做什么,自家孩子都看不住,没见过你这么当母亲的,你要是当不好,孩子就交给别人养,省得以后再出意外!” 周锦华怎么也没料到老夫人会这么说。 那刚刚才落下来的眼泪,又被她硬生生收了回去。 老夫人抬脚离开,二房那边见没热闹看,迅速便散开了。 姜娆站在原处,也打算抬脚走人。 姜柔儿与她一同踏出门槛,看到她后轻笑一声道:“姐姐真是心冷,见到弟弟那般难受,都不曾上前安慰一句。” 姜娆本来没打算与她说话,谁知她自己撞到枪口上来。 “你不也没去吗?” 姜柔儿一愣,“那是因为我身份不够,刚才那场面,除了姐姐,还有谁能上前说话?” “我看你们二房平日里也挺趾高气扬的,怎么在这场合就知道尊卑有别了?妹妹问我之前还是先管管自己吧,今日是周锦华,说不定明日就 是你们了。” 说完,姜娆带着南眠和东菱大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姜柔儿一人站在原地,脑中回荡着刚才姜娆的话,心中已是百折千回。 难不成曹氏那边真有如此野心,想将府中的人挨个除掉? 那可不行,她决不允许曹氏那边的人到自己这边来放肆! 姜娆心情不错地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东菱刚才听到她的话,此刻心中有些不解。 “小姐,您怎么知道曹氏那边之后会对二房动手?” 姜娆挑眉,“我不知道啊!” 东菱一愣,“那刚刚……” 小姐不是才跟姜柔儿说了吗? 南眠看着一脸单纯的东菱,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小姐随口说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听了去。” 东菱闻言恍然大悟,“小姐是故意的?!” 姜娆没再说话。 这后院中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上一世自己蠢,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母亲每日在这后院中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一心只追着申哲跑。 但这一世,她必然要帮自己的母亲。 二房三房跟曹氏那边斗起来,自己和母亲便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全当看热闹就是了。 对他们来说也没半点损失。 第33章 恩断义绝 小姐,可万一老爷知道这件事,不又会对您……” 东菱眼中闪过担忧,老爷偏袒外室,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了。 “他说我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个猜测,姜柔儿自己要当真,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可赖不到我头上来。” 这话说来说去,也都是他们传开的,同她又有何关系? “东菱,小姐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打算,你就别多问了。” 南眠适时地出言打消了东菱的顾虑。 姜娆之后的几日都在府中调理自己的身体,特别是脸上的伤疤,她每日的药都要亲自检查,亲自去厨房看着丫鬟下锅,这才放心。 她的伤疤本来就不算严重,当初说的半个月之内就会有所好转,现在看来已经只剩下淡淡的一道粉色伤痕了。 与一开始那面目可憎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 屋里的几个丫鬟见状,都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 “小姐,您的伤疤淡了好多,肯定过不了几日就全都好了,到时候奴婢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说小姐您是丑八怪!” 东菱口无遮拦,说完这话便听见旁边的南眠咳嗽了一声。 东菱自知说错话,抬手将自己的嘴捂住,“小姐,奴婢不 是故意的!” 姜娆并未放在心上,摆摆手让她不用自责。 这几日曹氏一直都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据说老夫人不止停了当晚的晚饭,连带着好几天都没给那边晚饭吃。 最后是曹氏饿得受不了,这才让姜悦出面去求姜远行把自己放出去的。 这次教训之后,曹氏那边安分了几日。 不过也就几日而已,这不今天姜悦便主动来了姜娆的院子里。 她手里提着京城最大酒楼的糕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姜娆只是瞥了她一眼,脸上没太多的表情。 “姐姐,我今日来是给你赔罪的,上次我千不该万不该在簪花宴上穿你的衣裳,这是你喜欢吃的糕点,还有我特意去医馆帮你新开的药。” 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姜娆对那糕点没半点兴趣,只不过她说的那新开的药,她倒是来了兴致。 姜悦看着姜娆脸上那已经要完全好了的伤疤,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 她之前可是好不容易才劝着她将自己给的毒药给敷在了脸上,可也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她都不敷了。 再这么下去,等她恢复了美貌,自己在外面这段时间才稍微建立起来的名声就又要被 她给压下去了。 “姐姐,这糕点要趁热,你快尝尝,若是好吃,妹妹我以后再去给你买。” 她将那黄皮纸撕开,里面传来了一阵甜点的香味,有些发腻。 见姜娆不动,姜悦脸上有些难过。 “姐姐还在为之前的事儿生我的气吗?我给你道歉,姐姐别气了,咱们都是姐妹,和和气气的才好啊!” 姜娆冷冷的看着她,开口道:“你难道不知道之前大夫说过忌油腻吗?” 她的脸受伤之时,自己的房间里围满了人,姜悦是站在最前面的,不可能不知道大夫说了什么注意事项。 姜悦浑身一颤,她确实记得,但也是故意的。 此时被姜娆毫不客气的揭穿,她脸上的假笑也有些挂不住。 “你看我,是我记性不好,那姐姐还是把药敷了吧,姐姐一个人不好敷面,我来帮你。” 说着,她便起身要帮姜娆敷药。 眼看那药膏就要碰到自己的脸,姜娆面露不悦地将她的手挥开。 可不过才用了点点力气,姜悦便一个没站稳自己摔在了地上。 姜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这又是搞哪一出,外面便传来了申哲着急且责怪的声音。 “姜娆,你干什么呢!” 下一秒,他大步进来,二话不说便贴心又温柔的将姜悦从地上给扶了起来,还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姜娆冷笑,好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 “我让你进来了吗,滚出去!” 申哲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姜娆,也是因为他被警告不准他出现在后院。 今日他寻了外头人不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 本以为过了段时间,姜娆对自己肯定是分外想念,这才打算今日过来看看。 谁知一来就看到她在欺负姜悦,蛮不讲理地让自己出去。 “姜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你就算是嫉妒悦儿,也不能伸手推她啊!” 姜悦闻言连忙帮着姜娆“说话”,“阿哲哥哥,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那药膏的味道姐姐不喜欢,那糕点也不合姐姐的胃口吧。” 好一段绿茶渣男的发言,不禁让人叹为观止,甚至想拍手叫好。 而申哲不明真相,自然是相信姜悦说的。 “姜娆,悦儿好心给你买药买糕点,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手推人,要是悦儿摔到哪里,你又当如何?!” 这话刚刚说完,姜娆便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她伤哪儿了?需不需要我现 在给她叫大夫?” 申哲一噎,他也知道只是轻轻摔了一下,还没到请大夫的地步。 “难道非要请大夫才算是你动手伤了人吗?” 姜娆觉得实在是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人浪费时间,便扭头对着南眠道:“把这两人轰出去,以后我的院子门口挂个牌子,‘狗不得入内!’。” 这话说白了,就是在说申哲是狗。 甚至连狗还不如。 “姜娆,你别欺人太甚!” 申哲是个好面子的人,被姜娆连带着好几次的羞辱,再怎么都忍不下去。 姜悦在一旁抬起衣袖看似在擦泪,实则是在遮住自己的表情看戏。 申哲刚上前一步,就被姜娆给大声呵斥住了。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将军府嫡女的闺房,你一个男子,随意闯入,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你可别忘了当初答应了我爹什么,你随意出入后院,违背约定,我可以把你轰出去!” 申哲现在就像是被人捏住七寸的蛇,因为姜娆这句话动弹不得。 他眼中全是对姜娆的不满和厌恶,可还是乖乖把脚给收了回去。 “好你个姜娆,既然你忘恩负义,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你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 第34章 别打我聘礼的主意! 死到临头了,都还在嘴硬,姜娆听了只觉得好笑。 “到底是谁会哭着求谁,咱们拭目以待,行了,赶紧走!” 明明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两人给毁了,真是晦气。 申哲带着姜悦走后,不甘心地直接去找了姜远行。 姜悦在他面前一顿哭诉,说自己不过是想去给姜娆道个歉,顺便关心一下她的伤势,却不仅被她赶了出来,还将自己给推倒在地。 反正有多离谱就说的多离谱。 姜远行听到此话,脸色铁青。 一拍桌子,当即怒斥道:“姜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姜悦眼睛一转,“爹,姐姐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夫人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 她点到为止,姜远行却是明白了。 觉得是褚若卿在姜娆那边挑拨离间,实在是有失正妻的风度。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姜悦欠了欠身子便离开了书房。 而姜娆则是在两人走后便吩咐南眠将桌上还没用过的药膏连带着糕点一起都扔到外面去。 次日,姜娆想着自己已经几日没见到陆景淮了。 他体内的毒素也要尽快清理干净,然后多加调理才行。 而她正想着呢,北沅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景王上门提亲了!” 姜娆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快上门。 “外面可是摆了好多东西,全都是宸王给你的聘礼呢,奴婢刚刚在正厅,看着正厅都快放不下了还没全部搬进来呢。” 说到这儿,北沅眼中都是羡慕。 这么看起来,宸王对自家小姐也算是真喜欢,那聘礼放在哪儿看也都算是多的了。 姜娆立马让南眠帮自己熟悉了一番,带着几人一同去了正厅。 此时姜远行和褚若卿都站在正厅内,看着外面流水一般送进来的聘礼,就算是见惯了大世面,也还是被这么多的聘礼给惊讶住了。 “这些,都是宸王送来的聘礼?” 姜悦也站在一侧,看着这些堆成山的珠宝首饰,奇珍异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送聘礼的小厮将最后的一箱聘礼搬进来,鞠了个躬道:“这些都是宸王送给姜大小姐的,王爷吩咐,若是大小姐觉得不满意,可再送新的一批进来。” 此话一出,姜悦的双腿猛地软了一下,若不是扶着旁边的桌子,只怕已经摔坐在地上了。 而话音落下的时候,姜娆正巧赶到。 她看着这满屋子的聘礼,笑着跟小厮道:“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我很满意!” 等到小厮离开,姜远行一双眼睛在这些聘礼上打转。 就算是不说,姜娆也知道他是在打什么主意。 便立马拉住了褚若卿的手道:“母亲,这些都是王爷给我的,你收起来,算在你的那份里。” 褚若卿一听连忙拒绝,“那怎么行,这些都是宸王给你的,我不能要。” 女儿的聘礼,岂有自己贪了的道理。 “母亲,若是我真嫁了过去,这些也带不走,放在府上我也不放心不如全都放在你那儿!”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姜远行和曹氏那边。 姜远行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娆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觉得姜家要贪你的聘礼?”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轻哼一声,“到时候嫁出去,将军府难道不拿嫁妆?你的我得分得如此清楚,是不想当将军府的人了不是?” 姜娆见老夫人将话说开了,便盈盈上前道:“祖母,我可没说这话,只不过这些聘礼刚才您也听见了,宸王说是给我的,而不是给将军府的。” 陆景淮那边也知道姜娆在家里是个什么地位,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白送给将军府? 老夫人气得脸色一阵苍白,“真是反了天了,姜娆,这便是你的教养吗, 将军府养你出来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姜娆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老夫人生了气而有半点的胆怯。 “将军府谁在养我,祖母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今日我就将话说开了,这些聘礼,除了我的母亲,府上的任何人都别想碰,要是哪日少了东西,别怪我直接报官。” 她早就不想跟这一大家子阳奉阴违的人打哑谜了。 要不是自己的母亲日后还要住在将军府,她早就想跟这些人断绝关系了。 老夫人抬手指着姜娆,气得手指不停地颤抖。 “祖母还是别动怒了,伤身体。” 说完,姜娆不再看屋内的众人,而是让府上的小厮将这些聘礼全都搬进库房,再将所有的东西都列个单子交给她。 姜远行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本以为那些聘礼里至少有一半是属于将军府的。 可姜娆做事实在是绝,居然一件都不给。 而曹氏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些聘礼眼睛都直了。 本来她之前借了外头放的印子钱,如今还不上,这银子在眼前却不能拿,别提有多烦躁! 姜悦双手握拳藏于袖中,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眼都看不上的废物王爷居然对姜娆这么好。 光是一个聘礼就这么多,日后 姜娆的日子岂不是过得更好? 那自己不就又要被她给比下去了! 想到这儿,她看着那些珠宝,眼里满是嫉妒。 凭什么姜娆这个丑八怪能够得到这些! 她到底哪里比自己好?就因为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吗! 姜悦跟着曹氏回到了院子,一进门便开始抱怨,“那个姜娆到底凭什么,娘,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些聘礼这么多,当初爹娶你进门的时候都没这么多吧!” 这话戳中了曹氏心里的那根刺。 她本就是外室,虽说用了些手段,让姜远行娶了她进门,但排场几乎没有! 自然是没法跟姜娆比的。 “娘,那陆景淮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居然都有这么多钱,真是白白便宜那姜娆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她自己嫁给宸王呢。 曹氏听到这话,眼眸突然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谋。 姜娆加了个闲散王爷就这么有排场,那要是自家悦儿也嫁个皇子呢? 皇子自然比王爷有钱,排场也更大! 思绪到此,曹氏立马拉住了姜悦的手,“女儿,你去嫁给皇子,姜娆便什么都算不上了。” 自己还能用提亲的聘礼将自己欠下的印子钱全都一次性还清,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第35章 她的计谋 姜悦听到此话微微一愣。 倒不是她不想嫁给皇子,但现下去哪儿找皇子跟自己成亲? 就算是自己看上了,别人又真看得上自己? 她说好听了是将军府的庶女,但说白了,在京中谁都知晓她的身份,不过是外室之女,即便是有皇子愿意娶,她对其没什么帮助。 虽说姜悦不想承认,但这也是事实! 不然她也不会一心想要除掉姜娆,想让自己一跃成为嫡女! 而另一边,姜娆回到院子后便坐在屋内询问屋里的丫鬟。 “我最近听说,三皇子打算微服私访,还打算去林中狩猎?” 姜娆冷冷一笑,这三皇子平日里就喜欢微服私访,倒是比当今陛下有雅兴。 南眠一听,眼中带着疑惑。 “好似有这么一事,但奴婢好像记得,三皇子前些时日才微服私访过吧?” 上一世,这三皇子深藏不露,在京中名声还算是不错。 可谁知后面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导致三皇子那些风流韵事全都被抖了出来。 原来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喜欢留宿烟花之地便就算了,可还是个变态,手段层出不穷,从他床榻上下来的女子,不死也是半 残废。 而他倒是心狠手辣,直接将这些女子全都做掉,避免了没人知晓自己习性的机会。 只不过这些,上一世姜娆也是好久之后才知道这些。 现在她重生到了三皇子还是风光无限的时候,没人知道他那些腌臜事儿。 “南眠,这几日你在府上,多谈论谈论这个三皇子,顺便再将他要微服私访的事儿说出去。” 此话一出,南眠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只是东菱还是不懂,“小姐,这三皇子微服私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三皇子素来与宸王没什么关系,她不明白小姐为何要谈论此事。 南眠摇了摇头,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啊,真是教你多少次都还是一个样子!” 见状,东菱有些委屈。 她素来就没有南眠那般通透,也没她那么知晓小姐的心思,确实是愚笨了一些。 但她对小姐,也是衷心一片的啊! “东菱,这些事儿不知道也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姜娆是一点都不在乎东菱单纯的,甚至觉得她一直这么单纯下去也好。 反正有自己护着,也有南眠和北沅护着。 她当个小丫鬟每天开开心心,到 了年纪自己就把她给许配给良人,度过美满的一生也是一件幸事。 想到这儿,姜娆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绝不会再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要护住,并且还要让姜悦和申哲狗男女得到应有的惩罚! 经过南眠的不懈努力,没过三日,曹氏那边便知晓了此事。 曹氏几乎是满心欢喜地将姜悦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悦儿,三皇子要微服私访的事儿,你知道了吗?” 姜悦当然知道,她早就开始计划要怎么接近三皇子了。 “我听说,那三皇子喜欢狩猎,还喜欢温婉的女子……” 曹氏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姜悦,而姜悦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三皇子从宫中出来,一路上都没人认出他。 他看着京城的繁华,眼中的情绪淡淡。 “皇……公子,咱们今日就去林中狩猎吗?” 跟在他身边的奴才出言询问,差点就说错了称呼。 三皇子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的狩猎是皇帝亲手教的,虽然也没好到哪儿去,但猎杀一只兔子什么的已经是绰绰有余。 他骑在汗血宝马之上 ,看见了树林中那白色的一团绒毛。 唇边勾起浅笑,拉弓射箭,一套招数十分得心应手。 箭飞快地从他的脸颊旁边飞出,没入了树林中。 感觉到那箭射中了东西,三皇子立即骑马到了那兔子的位置。 可往下一看,自己射中的居然不是兔子,而是一个人。 姜悦楚楚可怜地倒在地上抬眸,此时脚踝已经流出了鲜血,而那箭没入草中,将她的裙摆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姜悦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一双眼里满是惊恐。 “公……公子……” 她怯怯的想要躲到一旁,但箭扯着她的衣服,让她动弹不得。 三皇子眼眸微转,直接大手一捞,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身后,随后双腿一夹马肚子,马便飞快地奔出了树林。 客栈内,姜悦柔柔地坐在三皇子的对面,眼泪缓缓往下淌着。 “小女只是去那林中采药,并未想过会有人前来狩猎,小女真的不是故意打扰公子兴致的。” 三皇子喜欢温婉的女人,说白了,也就是喜欢软弱无力反抗自己的女人。 而姜悦演得出彩,直接便俘获了三皇子的心。 加上她又在茶水中 下了药,今日是绝不会让三皇子就这么走出房间的。 想着不过是一夜情缘,三皇子倒是没让自己受半点委屈,直接就将姜悦捞上了床榻。 一夜春光,姜悦与三皇子度过了美妙的一夜。 之后回到将军府,她便开始做起了美梦,想着自己之后嫁给皇子,要如何使唤姜娆。 她每日开开心心地在屋里等消息,不过始终没有等到三皇子上门提亲的信儿。 曹氏不免有些着急,便拉着她询问春宵一刻的时候,她有没有透露给三皇子她的身份。 姜悦点头,“娘,这么重要的事儿,女儿怎么可能忘记!” 她可是在与他见面的第一时间便表明了自己身份的。 闻言,曹氏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这宫中事务繁多,说不定是三皇子还没闲下来,咱们再等等。” 姜悦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便也只能等着。 只不过这事儿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姜娆的意料之内。 当时三皇子在树林中救下姜悦,而后又带着她回了客栈,这些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着上一世姜悦和申哲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边郎有情妾有意,姜娆也不想申哲就这么被蒙在鼓里。 第36章 嘲讽应试 于是她大发善心,直接将姜悦去见了三皇子的事儿派人告诉了申哲。 申哲得到消息,就像是一点就炸的火药,直接便冲到了姜悦的院子里,让她跟自己说个清楚。 姜悦这几天日日都在房中想着怎么保养身体,等到三皇子再见到自己的时候,将他俘获。 根本就一点不想见到申哲。 现在他过来二话不说便粗鲁地将她从房里拉出来,她别提有多生气了。 “你干什么啊,不怕被人看见吗,而且你弄疼我了!” 姜悦皱着眉,直接挥开了申哲拉着她的手。 此时她眼中的嫌弃,与她之前在假山后面与他缠绵的样子截然不同。 申哲一愣,明白自己得到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像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一般,申哲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看着姜悦道:“你去找三皇子了?” 姜悦呼吸一窒,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被他知道了。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谎话,“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见她不承认,申哲更是气恼。 “府里的丫鬟都已经传开了,你还想瞒着我多久?好你个姜悦,你攀上了三皇子,就想跟我一刀两断了是不是?” 申哲当初甩了 姜娆跟姜悦,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大,惹得两个女人都对自己一片痴心。 从来没想过姜悦会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男人。 姜悦皱着眉头,不想他这么闹,便只好哄着。 “你听谁说的,阿哲哥哥,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我对你的感情,难道别人三言两语你就起疑了?你居然还说我喜欢上了别人,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做戏这一块,姜悦向来是手到擒来的。 此刻她抬袖擦拭眼角的泪水,说落泪就落泪。 申哲没想到她会突然哭泣,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若是没做,为何府里的人要那么说?还说你为了攀上皇家,早就跟那三皇子有一腿了!” 申哲想到这儿还是气。 他之前好几次想要与她有些什么,但一到关键时刻,她便总是有话语推脱。 不是这样不行,就是那样不行。 总之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没真的得到她过。 而府里的人却说她已经同三皇子有染,没有得到姜娆,又失去姜悦,这叫他怎么甘心? 姜悦怕他真的不满将自己与他的私情抖出来闹得鱼死网破从而影响她嫁入皇家,她只能委屈自己扮作无辜的去哄他。 “阿哲哥哥,我的一颗心和身体都是属于你的,除了你我从未对别人有过感情,若是阿哲哥哥想要,悦儿便什么都给你!” 听到她这话,又见她那双手攀附上了自己的胸膛。 申哲刚才还气得不行,现在那气便已经全都消了。 他低头看着她,问了一句:“你说的话可当真?” 姜悦垂眸暗自咬牙,“当然当真!” 申哲听到此话,猴急地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毫不犹豫地便进了屋内。 之后的事儿顺理成章,只听丫鬟们说那晚二小姐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哼哼唧唧地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消停了些。 姜悦衣衫不整地靠在申哲的怀中,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肌肤。 “阿哲哥哥,若是我嫁给三皇子,对你我都有好处,但你放心,我的心中从始至终都是只有你的!” 姜悦这人聪明,知道申哲想要的是什么。 名利还有地位。 女人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所以申哲在“饱餐一顿”之后,对姜悦是否真的要嫁给三皇子,倒是没那么在意了。 “只要我当上了皇妃,日后肯定会处处提携阿哲哥哥的,到时候我们飞黄腾达了,岂不是想 要什么就有什么?” 姜悦的话就像是蛊惑人心的蟒蛇,让申哲也开始做起春秋大梦来。 她看着他那幻想的愚蠢模样,在心中嗤笑。 申哲这人没什么优点,若不是他爷爷身份特殊,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能够在江湖上一呼百应,姜悦才不会委屈自己在他身下。 姜娆上一世一直以为申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加上他祖父德高望重,对他一直都有一层模模糊糊的好感。 从而让姜悦也萌生出了想要跟姜娆争一争的想法。 她可是要当皇妃的人,说不定日后还能当皇后呢。 怎么可能真地看上申哲? 与他虚情假意,不过就是看中了他祖父那边的势力而已。 姜娆的脸在自己的精心呵护之下,已经好了大半,若是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她脸上的伤痕。 而她的伤口恢复,最高兴的除了褚若卿和姜文景外,无外乎就是院中的几个丫鬟了。 “太好了,小姐,现在您的脸恢复了,奴婢倒要看看学堂里的那些人还有谁敢瞧不起您!” 姜娆听到这话,只是微微一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学堂了。 夫子的那些知识她上一世都早已知晓,去了也只 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过看这日子,学堂那边应该快到要年考的时候了。 所以她还是得去一趟,至少得去应试才行。 姜娆出去应试那日,姜悦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 两人分开坐了马车,姜悦十分不屑地从她身边经过。 “姐姐这么久没去学堂,夫子教授的知识你都不知道,这要如何考?姐姐,不如你跟夫子说一声,来年再考吧?” 她语气温柔,似是在真地为她着想。 姜娆想到上一世,自己也是听信了她的谗言,以为她是真的不想自己去出丑,从而真的没去考试。 结果她在考场上到处跟人说自己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才没去的,立即便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所有人都在嘲讽她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考核都过不去,甚至为了躲避,连考试都不参加,竟直接只字未写的交了空卷。 她当时情绪一落千丈,加上脸上的伤又越发严重,导致她出现问题,之后更加依赖申哲,以为只有他对自己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也就是在这时,申哲故意挑拨自己的母亲的关系,导致她上一世和母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关系直接破裂! 第37章 课业成绩 姜远行站在两人身后,听到姜悦这么说,也有些不想让姜娆去应试。 “娆儿,你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不如今年便不去了,来年再补上便是!”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年试,不去参加也没什么。 姜娆一直觉得若凭着姜远行的脑子,不靠自己的母亲,还真未必能当上这大将军! 现在看来,还真是和她猜想的半点差距没有。 他只想到自己不去参加便不会被嘲笑,却想不到不去参加反而更会被嘲笑。 褚若卿皱眉一脸担忧的站在姜娆的身后,也想开口劝劝。 “娆儿……” 姜娆听到母亲的声音,转身朝她走了过去,期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姜远行。 她不必跟这个对自己没有半点情谊的父亲解释什么。 “母亲,女儿这次的考试怎么样都是要去的,就算是答不上来,我也不应该临阵脱逃!我是将军府的嫡女,若是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说出去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听到这儿,褚若卿一愣,倒是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况且母亲,女儿只是不去学堂,课业并没有落下,您只管相信女儿!” 褚若卿看着她眼里的坚定,不 知怎么的就放下了心。 是了,她现在与之前不同了,她做的决定,必然都是有她的道理。 褚若卿没再阻拦,而姜文景则是在她上马车之前跟她挥手,“小妹加油,考回来后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见姜文景一脸笑意,姜娆也觉得心里温暖。 有母亲和哥哥相信她疼爱她,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学堂里的人都没想到今日姜娆会来,毕竟她缺席了大半年的课程,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学。 这不是故意来丢人现眼的吗? 夏柳儿在学堂中成绩一向不错,现在看到姜娆,便想也不想的出言讽刺道:“姜大小姐这是来自如其辱了?还不如回去装病躲过今日的考试,免得过两天公布成绩,给将军府丢脸!” 闻言,周围的同学都笑出声来。 姜悦自然又是想扮演好妹妹的新鲜形象,“姐姐,你别听这些,就算是你做不出来,爹爹也不会怪罪你的!我一会儿少写两道题,这样便不会让你太难堪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觉得姜悦实在是太让着姜娆了。 “悦悦,你疯了你,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丑八怪降低自己的成绩?难道你不想 今年进宫参加宴席吗?” 这是京城的传统,每年学堂考试前三者,可以进宫与皇帝一同用膳,还能和御史大夫们一同探讨国事。 一年只有那么一次,若是皇帝满意,还能封号嘉赏,全家都能跟着沾光。 这御史大夫,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能唯一特别的就是,人长得帅,年纪又不大。 在京中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 姜悦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跟姐姐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 姜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实在是不想看姜悦这假惺惺的模样,直接抬脚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你要是不想成绩太难看,最好就不要故意不写题。” 她可不需要姜悦这人前演戏式的付出,更何况还是在做戏。 夏柳儿听到这话很是不悦,为姜悦打抱不平起来。 “姜娆,你真是给脸不要脸,悦悦都这么为你着想了,你好心当做肝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姜娆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通通摆好,这才幽幽地道:“别开口闭口都是歇后语,肚子里真有墨水就留着一会儿用。” 夏柳儿气 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 “哼,姜娆你就等着出丑吧,你绝对是学堂里的最后一名!” 她可是夫子亲自表扬过的,绝对不可能考不过姜娆。 而她也看着姜悦道:“悦悦,这样的人你就别为她着想了,你用心答题,咱们一同进宫参加宴会!” 姜悦总觉得姜娆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此时眼中有些疑惑。 听到夏柳儿的话,轻轻点了头。 她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才不会真的为了姜娆故意写错题。 不过那样说了,自己的成绩若是真的不理想,也可以有个借口说自己是为了姜娆故意为之。 反正怎么样,她都不吃亏。 考试很快结束,姜娆的卷子上写满了答案。 收卷的时候,夏柳儿经过她的座位,嗤笑一声,“真是好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胡写一通,看夫子之后怎么责罚你!” 姜娆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起来收拾好了东西就走。 跟这群白痴对话,她只会觉得降低了自己的水平。 发榜那日,他们的课业成绩,很快便公布在了学堂外面的木板上。 公布那日,褚若卿难得带着姜娆一同前来查看。 而姜悦则是 说服了姜远行,也跟着她一起来。 姜远行想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跟褚若卿表现得恩爱一点,可褚若卿是半个眼神都没给他,与姜娆站得远远的。 成绩栏的面前站满了人,褚若卿见状皱眉道:“人这么多,咱们怎么进去啊!” 姜娆毫不着急的拍了拍褚若卿的手道:“娘,不急,等她们先看了咱们再去看。” 反正那成绩在木板上又不会变,早看晚看都是一样的。 两人站在最后面,没有半点往里面挤的意思。 姜悦前十的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可却没有在前三之中。 她脸上的笑意一下便卸下去了,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明明在考试的时候她都已经用了全力,为何还是没有到前三? 就在她生气之时,夏柳儿挤到了她的旁边,“悦悦,你看成绩了吗,是不是前三?” 她眼里满是高兴,一看就是位列前三之一的。 姜悦看着她就烦,但还是要做戏,“柳儿,我都说了为了姐姐我不会用全力的,我若是前三,姐姐在家里肯定要被责罚!” 夏柳儿听到此话,只当她是真的愚蠢,说了她两句,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就走。 第38章 夺得第三 姜悦从成绩栏那边出来,对上了姜远行的目光。 “爹,女儿没进前三。” 姜远行刚才是听见了她与夏柳儿之间的对话的,知晓她是为了姜娆才故意写错题目,此时心里又气又无奈。 “悦儿,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娆儿若是进不去,与你有何关系!” 这将军府就两个女儿,若今年没一个可以入宫的,他真是无颜见列祖列宗! 姜悦听到此话,也是抬袖在抹泪。 “爹爹,女儿只是不想姐姐看到成绩悬殊太大,心情不好而已。” 这宴会,她当然想去,可她没上前三能有什么办法。 只有将过错全都推到姜娆的身上去,她才会稍微舒服一些。 姜远行憋着一口气,只能轻叹一声,甩袖转身要走。 这成绩已经看了,他此时反正是没脸再站在这儿。 “爹爹,不看看姐姐的成绩吗?” 姜悦眼珠一转,她刚才在前十的名单里没看到姜娆,那么她必然就比自己的成绩还差。 总不可能会在前五或者前三的行列吧!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姜远行的脸色更是难看。 “她那成绩,有什么好看的!” 大半年没学,怎么可能考出好成绩来? 他今年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姜悦身上,现在姜悦没进前三,已经是没希望了。 听到这话,姜悦往姜娆和褚若卿的方向看了一眼,挑了挑眼尾。 “但是父亲,好歹姐姐也是认真考了的,不然还是看看吧!” 姜远行闻言不好再走,只能站在原地等着姜娆和褚若卿上去查看应试成绩。 褚若卿看着成绩栏上面的名字,先是看了前五十的名单,没找到姜娆,又看了前三十的还是没有。 她心底一沉,总不至于到一百那边去了吧? 想到这儿,她心思有些重,但还是准备抬脚往一百那边走。 谁知姜娆直接站在了前三的那张名单面前,叫了褚若卿,“母亲,这边!” 前三的名字,每一张都是单独的。 所以刚才夏柳儿看到了自己的那张,没看到其他两个人的名字也很正常。 此时褚若卿看到姜娆站在那边,还有些不可置信。 “娆儿,你找到你的名字了?” 姜娆点了点头,“嗯,就在这儿!” 她抬手指在了名单上,褚若卿和站在后面的姜悦也姜远行都震惊了。 前三那边的名字只用看一眼便能知道是不是自己,所以一直没什么人。 现在姜 娆站在那儿,十分惹眼。 周围的学生全都朝她看去,孟雪更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诧异。 “姜娆,你不会是连字都不认识吧,那上面会有你的名字?” 她也才堪堪前三十而已,姜娆怎么可能回到前三! “你不识字可以过来看看我有没有说错!” 姜娆两个多子明晃晃的写在那红色的纸上,孟雪眨了好几次眼睛,那名字都还是没有变化一点。 真是见了鬼了,姜娆居然前三! 而姜悦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跟在姜远行的后面朝着那边走去。 姜远行看着姜娆的名字,大笑出声。 “太好了娆儿,你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为父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此时姜远行说的话,与刚才那副模样简直截然相反。 褚若卿沉默着,脸上挂着笑意,在为姜娆开心,便也没去计较姜远行的事儿。 只不过姜娆却没那么好的脾气。 “我是没让您失望,因为您对我就没抱有过希望!” 说完,姜娆拉着褚若卿的手,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学堂门口。 姜娆是前三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平日里一直不去上学甚至还长相难看吓 人的将军嫡女一席惊艳了所有人。 “人家毕竟是嫡女,身份地位都在哪儿,学识自然也落不下啊!” “这年头,有才便行了,样貌什么的都是其次,我倒是没多看重。” 之前京中还一直讽刺瞧不上姜娆的百姓,现在又开始为她说起话来了。 “咱还听说,那大小姐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看着也是个漂亮丫头,哪儿是什么丑八怪啊!” 姜娆那天去学堂看成绩,没戴面纱。 已经恢复的脸自然又被不少人看了去。 京中对她的评价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 这些话传到将军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褚若卿和姜文景都十分高兴,不仅是高兴姜娆取得了好成绩,更是高兴她的脸看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娆儿,过几日进宫,你可要事事小心,宫里不比府上,虽只说伴君如伴虎,可宫中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褚若卿叮嘱了几句,生怕姜娆这直性子进宫惹得哪位娘娘或者哪位皇子不悦。 “娘,娆儿都这么大了,岂会不知这些道理,您就别操心了。” 姜文景坐在一侧,帮着姜娆说话。 褚若卿轻轻呵斥了一声,“我也是为了娆儿好! ” 姜娆见两人都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心中已是无比满足,“娘,我会小心的!” 而姜悦那边,自然就比不得姜娆的惬意了。 曹氏在知晓了她成绩不理想之后,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真是没用的东西,我将你送到姜远行的身边,让你哄着他,又帮你见了三皇子,结果只是一个考试,你都比不过姜娆那小贱人!” 曹氏也是真生了气。 本来自己是个外室,在府上就没什么话语权,若不是仗着老爷喜欢,她也过不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 只盼着姜悦能争点气,至少比过那姜娆。 可她却是这么的没用。 “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而不是生了个儿子!” 若是儿子,自己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在筹划要如何取代褚若卿的位置了。 姜悦捂着自己的脸,眼中满是不甘。 “那你生儿子啊,我拦着你了吗!” 曹氏被她顶撞,更是气恼,抄起旁边的茶盏便要朝她砸过去! 姜悦将自己的脖子一伸,自暴自弃道:“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我若是死了,你也别指望有人嫁给三皇子了!” 闻言,曹氏手中握着茶盏,猛然地便停住! 第39章 解毒 母女两人这才重新坐下商量之后的事,曹氏还是在担忧为什么三皇子不找姜悦。 “既然三皇子无心,你还不想办法进宫寻他!” 姜悦咬着唇瓣,母亲难道以为她不想吗! 三皇子素来都在宫里,她无正当由头,如何日日进宫去寻皇子! 曹氏现在担心的是自己欠的印子钱,已经快到还债的日子,可她银子还没凑齐。 要是还不上,那边的人可是说了,会把之间自己在怡红院的事儿都捅出来,到时候姜悦更不可能嫁给三皇子! 思绪到此,曹氏一把拉住了姜悦的手背,“悦儿,你给三皇子写一封信,就说你对他十分思念,并且将军府已经做好了让你出嫁的准备。” 姜悦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公然叫人送信入宫,倘若被人知道…… “悦儿!娘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姜悦有些心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娘,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这信很快便送到宫中,三皇子将其打开之后只看了开头的第一句话,便直接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他知道那日春宵一刻的人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但这与他何干? 他压根就没 想过要娶妻生子,也没想过会与那姜悦再有任何的交集。 那一晚,他本来以为姜悦也跟自己一样,只是图个乐,没想过以后,更何况他是微服私访,根本没透露自己的身份。 姜悦却直接将信送到了宫里,显然一开始便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计谋,他必然更不可能娶这样一个心思深重的女人进门。 所以那信,他看都不曾看完,自然也没派人去将军府回信。 姜悦和曹氏等了一日又一日,终于在每一日都没有任何回信的情况下弄清楚了情况。 “这三皇子真是可恶,占了的便宜,竟压根没想过娶你进门!” 曹氏一拍桌子,气得不行。 而姜悦坐在一旁,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她本以为那一日,春宵一度风月无边一夜,三皇子怎样都对她留有几分情意。 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绝情,竟只当没她这个人! “娘,现在怎么办啊?” 若是不嫁给三皇子,之后与别人成亲,被发现自己不是清白之身,自己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她断然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若让她嫁给申哲,她又是千万个不愿! 申哲那样 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曹氏皱着眉,思索片刻之后,开口道:“悦儿,咱们现在只能抱紧三皇子这棵树,他若是不愿娶你,咱们就让他不得不娶你!” 闻言,姜悦浑身一愣,连眼泪都忘记流。 “怎么让他娶我?” 现在他信都不回,自己连见他一面都不行! 曹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直接道:“你再写一封信,告诉他你已经怀有身孕了。” 姜悦双眼瞬间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想到的办法居然是这个! 若是假装怀孕,后面又被他揭穿,可如何是好? 但曹氏现在可管不了这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三皇子妥协。 宫内现在正在夺位,每个皇子都各怀鬼胎。 三皇子更是跟太子一直在抗衡,若是此时传出三皇子在外面有私生子,三皇子必然会被皇帝所不喜,那这皇位,他也就无缘了。 为了保全自己的王位争夺权,他一定会顾及姜悦肚子里的孩子。 姜悦将此事写信告诉三皇子时,曹氏也让人去外面散布谣言。 很快,姜悦怀有三皇子孩子的事儿便在宫里传开了。 不知有没有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但姜悦第一 个等来的人不是三皇子,而是宫里的德妃娘娘。 姜悦诚惶诚恐地进了宫,被德妃请到了她的宫中。 德妃一向都是一个面善的人,殊不知面善的后面隐藏着的是狠毒的内心。 上一世姜娆可是亲眼见过她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将跟在她身边多年忠心耿耿的丫鬟杀死的场面。 所以在南眠告诉她姜悦被德妃请进宫之后,姜娆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小姐,那二小姐该不会真的会成为皇妃吧?” 东菱一想到这儿便觉得不公平。 那二小姐平日里在府上跟那申哲你侬我侬,伤风败俗,现在却还能嫁给皇子。 而她家小姐到底差在哪里了! 姜娆看着她那愤愤不平的样子笑道:“你以为嫁进宫里就是好事了?” 东菱一愣,难道这还不算是好事吗? 有多少人想嫁进宫都进不去呢。 而且如果是自家小姐嫁给了皇子,日后那二小姐还有二房三房那边,便不会再敢拿小姐出气了。 “宫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若是姜悦真进去了,能活几日还说不准呢。” 姜娆只说了这么一句,接下去的事儿便交给东菱自己想吧! 姜悦进宫 ,德妃待她亲密,更是拍着她的手道:“只要你保护好你肚中的孩子,若是出生是个男儿,本宫本允你当皇妃!” 姜悦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德妃娘娘的庇护,听到此话高兴得要命! 可是在回府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愁容。 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如何生出男孩来! 姜悦这边的事儿,姜娆懒得再管,而是无事的时候便去陆景淮的府上为他治病。 她医术了得,不过施针几日,陆景淮便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这日,姜娆将针全都收进了自己的针包中,这才恭敬地说道:“王爷,不出十日,您体内的蛊毒便可以全部解干净了。” 上辈子,他是因为没有及时找到解开蛊毒的法子,后面才会身体越来越不好。 这一世,她既然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便不会再允许他的身体垮下去。 等到蛊毒全部解了,接下去便是调养身子,说不定他那患有隐疾的双腿,也能彻底治愈。 陆景淮一双向来冷淡的凤眸盯着姜娆,目光微沉,搭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发热。 “过些时日,本王会请陛下赐婚,将你求娶入宸王府,做名正言顺的王妃。” 第40章 麻烦上门 姜娆听到此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轻轻应了一声。 她并未表现出异常,问诊后告辞离开王府。 之后确实未出几日,宫中便传来了圣旨,是陆景淮去请的,大婚之日便确定在了三日后。 三日,确实有些急了。 但姜娆在将军府本来就没多少牵挂,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她也不在乎旁人,就算姜远行不打理将军府,她也不会在意。 褚若卿和姜文景知道她即将嫁人,眼中又是欣慰又是不舍。 特别是褚若卿,拉着姜娆的手在房中一坐就是一上午,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母亲,女儿就算是嫁进王府,也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姜娆知道她这是舍不得自己,却也只能出声安慰。 褚若卿抬手擦拭了眼角的泪珠,“娆儿出嫁,当娘的自然高兴,只是娘担心,你会步娘的后尘……哎呀,你看看,我在说什么胡话呢!” 褚若卿当初与姜远行成亲时,也是一脸的幸福,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如意郎君。 可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导致她对这人世间的男女之情也产生了怀疑,一度常伴佛前。 她生怕姜娆嫁过去之后,那陆景淮也对她不好。 到时候不在娘家,也没人帮她说话,要是受了委屈可怎么得了! 姜娆心里也有些难过,却也是开玩笑一般道:“母亲,女儿一定不会委屈自己的,若是宸王对女儿不好,女儿随时回来便是,只要娘亲到时候别嫌弃女儿。” 女子若是被休,那可是会被世人所取笑的。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到时候娘亲被人耻笑。 褚若卿听到此话,面色一阵严肃,“我看谁敢取笑你,你是我女儿,我又怎会嫌弃!” 闻言,姜娆也是笑了笑。 她不过就是说出来让褚若卿安心而已,按照她对陆景淮的了解,他并非姜远行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自己嫁给他,是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母女两又聊了一会儿,褚若卿这才放姜娆回自己的院子。 谁知姜娆刚一回去,便听见北沅说刚才将军府门口来了一个女子,说是找大少爷。 姜娆心下一惊,顿觉一阵不妙,抬手便让北沅带着自己出去看看。 上一世,姜文景在军营中救下的那个女子是被人陷害,最后与那女子有了一夜情缘,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 姜娆本以为自己这一世直接将姜文景叫回来便可以避免上辈 子的悲剧。 却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从军营走回来找姜文景。 姜娆赶到门口的时候,便见到那女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衣楚楚可怜的站在门口,脸上都是灰尘,不知道在外漂泊几日了,或许连口饱饭都未吃过。 此时她正凄凄惨惨的看着将军府内,像是在等什么人。 姜娆知道,她在等姜文景,她眸色一暗。 下一秒,姜文景便从姜娆身后急匆匆的走上前,眼里带着不悦。 “大哥!” 姜娆叫住他,姜文景一顿,回眸道:“娆儿,你怎么在这?” 姜娆朝着外面望了一眼,不言而喻。 姜文景也瞬间明了,眼中带着不耐烦道:“此事我会解决好的。” 他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外面随手救下一个女子,她却跟着自己回了京城,现在居然还在自家门口等他。 若是被外面的百姓看了去,那还得了? 姜娆拉住刚要抬脚的姜文景,将他拉到了一边。 反正那女子已经等了那么久了,再等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你对那女子,可有半点想法?” 上一世在军营,他和这女人的事情姜娆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 这一 世既然他已经回到了府上,若是真对那女子有情,娶进来做个小妾也不是不行,至少将这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她也能随时注意着。 姜文景听到她的话,顿时恼怒道:“娆儿,你说什么呢,我在外打仗,哪有心思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 他可是将军府的大少爷,一心为国,怎么可能在外对女子有情。 听到这儿,姜娆心里也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大哥,这件事便交给我去处理吧!” 姜文景一愣,眼中有些疑惑。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想啊,那女子来路不明,现在又指名道姓要见你,你若是真出去见了,她缠着你胡说八道怎么办?外面的百姓不明真相,此事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 姜娆说的虽然危言耸听了些,但也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姜文景听到这儿,便也开始沉默。 “我行的端坐的正,还怕别人说不成!” 他什么都没做过,有何好怕的! 姜娆听到这儿有些无奈,自己大哥有时候也是一根筋,不然上一世也不会被奸人所害了! “大哥,你虽然行得正坐的端,我信你,可外面的人信吗?人 言可畏的道理,难不成你还不懂?” 姜娆这苦口婆心的一阵劝说,总算是让姜文景打消了出去见那女子的想法。 并且跟姜娆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单独与那女人相会。 得到了他的承诺,姜娆将他打发回院子,这才提脚朝着将军府大门口走去。 那女子在外面站了约莫一个时辰,早就已经累得没什么体力了。 但又强撑着,非要在门口不走。 路过的百姓看到,都在指指点点,不知道这女人是来找将军府里的谁的。 姜娆一出现,大家便都像是看热闹般的站在了两侧。 女子一见出来的人不是姜文景,眼中的光亮瞬间暗了不少。 姜娆嘴边挂着笑,轻声道:“不知姑娘找谁啊,这里是将军府,若是姑娘迷了路,我可以送你去官府。” 一席话,直接将将军府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划清了关系。 女子听到这话,面色一僵。 “我……我是来找姜大将军的。” 她脸上是怯怯的表情,像是姜娆要把她吃了一般。 姜娆挑眉,“姑娘要找我爹?我爹今日上朝还未回来,不知你有什么事儿找他。” 姜远行也是将军,姜娆直接一招装傻充愣! 第41章 她哭了 女子又气又恼,但是又不能发作,只能故作委屈地开口道:“我……我是来找姜文景的。” 姜文景三字一出,周围的百姓都是一脸的诧异。 毕竟姜文景年纪轻轻,现在又出现了个年轻女子找上门来,大家自然都会往那方面想。 该不会是姜文景在外行军之时对这女子做了什么,又不想负责直接回京了吧,这种也不少见! 人家姑娘才会找上门来吧? “姑娘,不知道你找我家大哥有什么事儿?” 女人闻言眼泪顺着脸颊掉,却就是不说话,就像是故意要被人误会一样。 周围人的议论声已经越来越多了,姜娆也不再跟人客气,直接道:“咱们这将军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来哭一哭的,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就只有报官了!” 她又不是什么软柿子,真被她哭哭就拿捏了? “我家大哥在外打仗也是众人都知道的,边关战事吃紧,回来公务繁忙,你若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是不会让一个陌生的女子进入我姜家,见我哥哥的。” 周围的百姓现在都是窃窃私语的样子,毕竟是看热闹。 有的妇女见着那女人浑身脏兮兮还一副柔弱的样子就不顺眼 ,听到姜娆的话,便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随便跑到大门口哭就能博同情了。” 姜娆见已经有人帮着自己这边说话,勾了勾唇角,下了台阶,将手中的一叠银子塞进了女人的手里。 “我知道你可能也是有苦衷,咱们将军府确实牌匾大了些,这些银子你拿着,好生找个住处,日后看而不能再随便跑到别人门口乱哭了,若不是遇到我,说不定就被乱棍打死了。” 姜娆故意吓她,还将自己打造成了善解人意的形象。 百姓都说她心肠好,这样碰瓷的人都给钱。 “要我说像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拖出去给点教训,不然日后肯定还会去别家碰瓷呢。” 有时候女子之间的恶意是更浓的。 说这些话的都是妇女,男人倒是不怎么开口。 女人没想到姜娆四两拨千斤,直接化解了被误会的危机。 现在若是她再不开口解释,肯定就会被所有人认为是来碰瓷的。 她无奈,只能将钱又塞了回去。 “我不要钱,我要见将军,之前在边关,将军救了我一命,我想见他!” 闻言,周围的百姓又变换了说辞。 “原来是来报恩的 啊?” “嗤,报恩在门口哭哭啼啼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欺负她了呢!” 女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又是真的想见姜文景,只能跟姜娆僵持在门口。 “姑娘,我大哥救你,是他宅心仁厚,为人善良,他就是个从小连小鸟都不会随便乱杀的人,换作是谁都会救的,你可别误会。” 女人面色一红,姜娆这话不就是在说她自作多情吗? “不是的,将军必然也是对我有意思的!” 女人连连摇头,又掉了眼泪。 姜娆眼中闪过厌恶,这人真是难缠,都这样了,还想着进来陷害自己的大哥。 “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若是你再纠缠,咱们也只能对簿公堂了,你说我大哥对你有意,若是官爷发现你说的是假话,你可免不了牢狱之灾。” 说罢,她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又将那一袋银子放在地上。 “大哥救了你,我给你活命的盘缠,你早些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看着姜娆进屋,女人也没有半点法子。 刚才出来的人若是姜文景,此刻她还能拉着人不让走。 可出来的是姜娆,大家都是女子,自己就算再怎么装可怜,也激不起她 半点的怜悯。 姜娆进了门,吩咐外面的守卫若是再见到外面的女人,直接赶走就是。 闹剧结束,外面的百姓看着女人,都是一脸的嫌弃。 散得极快,生怕自己家也被她给赖上。 姜娆回去将外面的事儿与姜文景通了个气。 “胡说,我就是沿路救她而已,对她没半点那种心思,她怎么能信口雌黄!” 当初在军营,那女子便总是想办法挨在自己旁边。 他明确表示过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儿,她却像是听不懂似的。 这次归家,本以为能够将其甩掉,谁知道她又找到府上来了。 “大哥,面对这种人,就是要心狠一些的,若是你心慈手软,日后受苦的可是你。” 姜娆说的话,姜文景心里也清楚。 今天若是他真的出去见了,现在只怕府里现在是要吵翻了天! 此事之后,很快便到了姜娆要嫁给陆景淮的日子。 那日街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虽然这只是一场交易,陆景淮现在对她也不见得有多少真情。 但这婚礼还是极尽奢华,没有给姜娆丢半点面子,反而让她在将军府被所有人艳羡。 等到喜婆带着她跨过了火盆 ,她与陆景淮拜了天地,坐在卧房之中,她还是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一切都成了真。 刚才陆景淮在高堂之上,承诺的一定会让她此生顺遂的话,她听在耳里,就算知道这不一定是真的,也难免心动。 上一世的事与这一世相互交织,让姜娆不免红了眼眶。 陆景淮进来时便听见了姜娆浅浅的抽泣声。 他脚步一顿,挑起了她的盖头,便见她双眼红红地抬眸望着自己。 陆景淮的手微微一颤,以为她是在为嫁给自己而觉得委屈,心中也有些酸涩。 “你若是不情愿,现在也反悔不了。” 姜娆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于是连忙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去,怔怔地看着他道:“我没有反悔!你误会了。” 能够嫁给他,帮他得到江山,她是如何都不会反悔的。 她前后行为实在是矛盾,让陆景淮不由得皱了眉头,心中有些疑惑,“那你这是……” 难不成是埋怨他进来得晚了? 姜娆抬眸浅笑的看着他,“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都是小事,是不是让王爷不高兴了?” 陆景淮否认,“没有,只是瞧见你哭了,怕今日成婚,你不高兴。” 第42章 她是真的生气了 “还有就是,我……我是太高兴了。” 此话一出,陆景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与自己不过是一场交易,她之前与自己也从未见过面,更别提有什么感情。 嫁给自己,她有这么开心?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姜娆继续解释道:“脱离了将军府,我自然是高兴的,抱歉,让王爷见笑了。” 她垂下头,泪眼里波光粼粼,让陆景淮也不忍心再怀疑她些什么。 陆景淮倒是不介意自己娶谁,对他来说,他不过是一介闲散王爷,若是没有姜娆,了却残生一病我不好。 姜娆能够治好自己的病,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又能对自己有所帮助,娶她没什么不好。 眼前的女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将头上被她撩起来的盖头放在了一边。 看着他在自己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王爷……今晚……” 她是想问今晚她们两人怎么睡。 她跟陆景淮…… 她倒不是不愿意跟他发生些什么,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她心中一时不安…… 陆景淮也不是木头,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伸手将那床上垫着的白喜帕拿起来,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指 尖给咬破了。 鲜血涌出来,他在喜帕上轻轻一抹,事儿就算解决了。 可姜娆看着他那出血的手指,眼底划过一丝担忧,连忙上前将其握在了手中。 “王爷这是做什么!” 姜娆微怔愣,他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才是! 见她如此紧张自己,陆景淮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让陆景淮对她更是好奇。 “姜娆,我们之前可认识?” 他说的之前,姜娆自然知道,是指自己在药堂遇见他之前。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王爷名声在外,臣女怎会不认识。” 她巧舌如簧,让陆景淮哭笑不得,他只觉得是他会错了意。 姜娆最后简单地为他的手指包扎了一番,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今晚你睡床,我去旁边的侧殿。” 洞房花烛,他若是去了侧殿,府上的丫鬟们必然全都知晓。 今晚除了在这房内,他哪儿也去不了。 姜娆觉得他宸王这般身份,睡侧殿实在是有点太委屈他了。 “还是你睡床吧。” 陆景淮闻言却是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放在柜中的另一床棉被拿了出来。 “不必,我睡在侧殿中不会被发现,无人敢进来打扰。。 ” 姜娆一噎,只能看着陆景淮进入侧殿。。 她躺在床榻上心中思绪纷乱,上一世几人的悲惨结局在她脑中不停地闪过。 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下。 也不知在床上翻来覆去多久,总算是睡着了。 次日醒来,陆景淮已经不在房中。 嬷嬷听见她醒了,便进来伺候她梳洗,顺便收那喜帕。 在看到上面的红色时,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姜娆从此带着自己的三个丫鬟在王府住下,在她的调理下,陆景淮的身子好了大半。 但却在外人眼中故意藏拙,并未告诉任何人他的身子与之前有什么变化。 这日,宫中人让新婚二人进宫敬茶。 姜娆换好了衣裳与陆景淮一同上了马车,路上,她总觉得今日的敬茶肯定不简单,于是心思有些沉重。 陆景淮看出了她的紧张,便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背。 “怎么这么凉?” 现在可还没到冬天,她的手就这么冰凉,要是到了冬天,那还得了。 姜娆有些不好意思,她从小体寒,这双手怎么都捂不热,母亲给她找过不少大夫,都说这是天生的。 加上对她身子也没太大影响,久而久之她便也不在意了。 现在 被陆景淮提起,她将手小心翼翼地抽了回去。 “凉到王爷了?” 陆景淮听着她的称呼,皱了皱眉。 “以后称我为景淮便是。” 说完这话,他又将她的手拉了过去,半点不嫌弃她刚才说的太凉了。 姜娆抬眸看他,有些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那手,确实也不想再抽出来。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进了宫,她的手倒是真暖和了不少。 入得宫内,皇后和皇上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旁边还坐着太子。 姜娆和陆景淮恭敬地上前敬茶,之后坐在了太子的身侧。 陆景淮腿不好,出门都是坐着轮椅。 此时太子侧头看他,眼中有些调侃,“宸王这腿,还是没半点起色?” 他这病一直无药可医,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也不知太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有所怀疑了吗? 想到这儿,姜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多谢太子关心,我的腿,还是如此。” 陆景淮面色如常,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太子面露惋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哎呀宸王,你瞧我,我前几日才听闻一则偏方,说是刺激身体里的穴位,说不定会有效果, 宸王不如试试?” 这偏方,姜娆之前从未听过,她皱起眉头心中不安。 太子大手一挥,直接让宫女将银针给拿了过来。 “宸王,若是有感觉,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啊!” 说罢,那银针便直直地刺入了陆景淮的大腿中。 若是换作以前,陆景淮没有遇见姜娆,现在这腿自然是没反应的。 但姜娆照顾了他一段时间,他的腿虽不说全部恢复,但已经有了知觉。 现在太子将这银针扎下去,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偏偏太子还觉得不够,将那银针扎下去还反复扭转,像是要在陆景淮的大腿里搅个天翻地覆似的。 姜娆心有不忍,看着陆景淮面上虽然没有半点变化的样子,知道他只是在硬撑。 于是便偷偷将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那边,握住了他的手掌,默默用力! “太子殿下,王爷的腿已经鲜血淋漓,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偏方吗?!” 姜娆冷然出声,抬手直接将太子的手挥开! 她将银针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太子面色阴沉,“你!” 姜娆却先发难,“太子殿下,王爷的腿如今是毫无知觉,所以您这是借机想要折辱王爷不成?!” 第43章 母亲有孕 太子面色不善,“宸王妃莫要胡说!难不成,本殿还能是故意的不成?” “那可说不准。”姜娆淡淡道:“也只有太子殿下自己心中最明白。” 陆景淮凝眸,目光落在姜娆握着他的手掌上,他转头看向皇帝,“本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王爷,你还好吗?” 出了宫殿,姜娆连忙急切的问道。 陆景淮额头有汗滴落下,却还是忍着开口道:“无碍。” 姜娆知道,太子一直都疑心陆景淮。 在陆景淮没有中毒之间,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居高不下,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都对其有所忌惮。 现在他好不容易瘸了腿,必然是不想他再有任何好转的机会的。 两人一路回到王府,姜娆立即给他泡了药浴。 自己好不容易才将他的身体调理得好了一些,可不能再因为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又将他身体给弄垮了。 那银针上,谁知道有没有毒。 想到这儿,姜娆有些着急,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他就性命不保了。 当初用那几乎无人知晓的法子解了他的蛊毒,也是花费了她不少的心力。 陆景淮看着她准备药浴的手都在发抖,不免有些错愕。 她这是 在担心他?还是在为他心疼? 走到她的身侧,他唤了她的名字,“姜娆。” 姜娆没听见,不停地在往木桶里倒着药剂。 陆景淮见她有些失控,便又靠近了些,这次则是握住了她的手臂。 “姜娆,本王没事!” 闻言,姜娆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手也不再颤抖了。 她怔怔地看着陆景淮,确定了他完好无损的在自己面前,没有性命之忧,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她抬手抹了把脸,转身大步走出去道:“药浴已经准备好了,王爷泡半个时辰便可以出来,我……我在外面等您。” 说完,不等陆景淮说话,她便已经为其关上了房门。 站在门口,她这才深呼吸了好几次。 连她自己都未曾想过会在刚才失态。 无非是上一世他实在太过凄惨,才会让她担忧,怕自己这辈子也救不了他。 太子那边今天试探了陆景淮一番,心里的疑虑暂时打消,也没在后面继续为难陆景淮。 不过是个废人,不值得多费心。 姜娆当时在学堂的成绩是前三,可以去参加宫里的宴会。 她本是嫁了人,所以打算放弃这次的机会,直 接轮位给第四名。 可陆景淮听到她的话,却是淡淡道:“为何不去?” 姜娆一愣,她现在又不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了,没必要再去宫里与那御史大夫商讨国事。 再说,这国她是半点不在意的,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母亲哥哥,还有陆景淮。 “这机会千金难得,你不该放弃。” 陆景淮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显了,就是让她进宫。 姜娆推辞不得,只好同意。 谁知原定的宫宴直接变到了宫外,在江边举办宴会,只要是想到场之人,皆可出席。 这消息一经传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姜远行本以为这一次会让将军府再更上一层楼,跟着姜娆一起沾沾光。 谁知现在皇上说谁都可以参加,那便没有任何价值了。 只不过姜悦听到这消息,是高兴得不行。 本来她还在为去不了宫宴而郁郁寡欢,现在好了,自己能够与姜娆一同出席,是不是前三已经不重要了。 这日,姜娆回将军府探望。 陆景淮作为她的丈夫,自然要一同出席。 两人刚下马车,姜远行便迎了出来,面上带着欢迎的神色,让姜娆赶紧将陆景淮推进去。 见他这般殷勤的模样,姜娆 只觉得他虚伪,不愿多说,刚进了正厅便打算去寻母亲。 陆景淮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道:“你去吧,我在正厅等你。” 今日她回门,照理说褚若卿应该会在正厅等她才是。 可刚刚在外面,她一点没看到褚若卿的身影,此时去院子里的脚步也着急了些。 院内,褚若卿坐在亭中的摇椅上,听见声响,这才抬起头来。 看到是姜娆,脸上才浮现了笑意。 “娆儿回来了!” 姜娆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母亲,今日是回门,女儿特意回来看看您。” 上一世这时候,自己追在申哲身后,对自己的母亲不管不顾,直到后面褚若卿小产,这才知道她怀了孕。 而现在正是褚若卿自己都不知道怀孕的时候。 见她眼底闪着虚弱,姜娆道:“母亲身体怎么这般柔弱,是不是染了风寒?” 褚若卿摇头,“不是风寒,估计就是这两日操劳多了,有些力不从心,这才没去正厅丢你的面子。” 她这副样子,要是去了被宸王看到,难免会看不起姜娆。 “母亲说的什么话,谁会看不起您!” 褚若卿浅笑着拍了拍姜娆的手,只道她是会说话。 姜娆一 心想着她体内的孩子,这一世还是早些让母亲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比较好。 早些知道,她也好早些护着体内的孩子,不至于最后小产。 “母亲,女儿为您把把脉吧!” 褚若卿一听此话,有些好奇,“你何时会医术了?” 姜娆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就是这段时日新学的,说的可能也不准,母亲不要嫌弃!” 褚若卿将手腕摊开,放在了她的面前。 姜娆趁着这个机会给她看了看身体,除了怀孕引起的浑身无力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 她颤了颤手指,引得褚若卿一阵担忧,“娆儿,怎么了?” 她自己的身体常年不好,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生怕姜娆看出个什么病来。 姜娆满脸的惊讶,看着她道:“母亲,您……好似有身孕了。” 闻言,褚若卿眼里满是震惊,双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她竟又怀孕了? 他与姜远行,虽然已经貌合神离,但好歹也还是夫妻。 有时他会来她的院子里休息,她虽是冷着一张脸,却也不好真地赶他走。 算起日子来,应该也就是那唯一的一次。 谁知唯一一次居然还怀了孕,真是好笑! 第44章 宴会 褚若卿怀孕一事,姜娆问过她府中还有多少人知晓。 她皆是摇头,说道:“那日我觉得腹中不适,便有些想吐,曹氏和老爷都在,只是不知道是否起疑。” 听到这儿,姜娆有些担忧。 曹氏和姜悦那个性子,若是真的确定了母亲怀孕的事,肯定要想办法加害母亲。 “母亲,这段时日,曹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褚若卿想了想,最后只是摇头,那边最近好像还挺安静的。 姜娆皱眉,觉得那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必然是在谋划什么更大的事情。 而她越是皱眉,褚若卿便越是觉得自己麻烦了她。 “娆儿,你无需为我担心,我在这府中生活多年,不也将你带大,你母亲我必不会吃亏的。” 听到这话,姜娆的心稍微放下去了些,但还是没法彻底释怀。 上一世,曹氏此时已经有了身孕,只是瞒着没说。 后来显怀,事情瞒不住了,府上的其他人才知晓。 这事儿让母亲彻底对姜远行失望,更是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不想要了,人便也日益消瘦小下去。 最后导致小产。 而曹氏的孩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诞生,是个男孩儿,姜远行欢喜得不 行。 回到宸王府后,姜娆便将自己和褚若卿说的事告诉了陆景淮。 “王爷,虽说我们之间的婚姻是交易,但我的母亲却不知晓真相,还望王爷能够帮我母亲一把。” 陆景淮见她对自己这般客套生疏,有些不悦,但并未表露出来。 “你想让本王如何?” 他以为,姜娆会说出些什么惊人的法子来。 比如说……直接让他暗中将姜悦那个外室之女给杀了。 不过是个外室之女,算计到了正室头上,死不足惜。 可姜娆只是说:“我希望王爷能够派人驻守在将军府我娘的院子外,若有异常,及时通知我。” 她想要的不多,只要护住母亲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 陆景淮一愣,“就这么简单?” 姜娆目光坚定,“就这么简单。” 她知道陆景淮在想什么,在想她为何不直接杀了姜悦。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姜悦身份卑微,现在自己又是王妃,杀她和曹氏,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杀。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一世,姜悦曹氏还有申哲,将自己折磨得那般凄惨,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若是现在就让他们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 之后的事儿,她必定好好计谋,一定会让那几个人尝尝上一世自己所尝到的那些痛苦! “既然你开了口,不过小事一桩,本王自然会答应你。” 姜娆多谢了陆景淮,一口气总算是放了下来。 在与他一同用膳之时,陆景淮开口道:“今日本王去上朝,倒是发现了一桩趣事。” 姜娆知道,这事儿若是跟自己没关系,他必然是不会说的,于是也将筷子放了下去,“王爷发现了何事?” 陆景淮目光一沉,“姜悦怀了三皇子的孩子。” 姜娆闻言微微一愣,不过是半秒,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原委。 “姜悦当初与三皇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怀了子嗣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景淮闻言点头,但继续道:“过几日的宫宴,姜悦可要去?” 姜娆点头,那样的场合,姜悦向来是不会错过的。 “宴会上人多嘴杂,她的肚子若是有什么闪失,皇子没了,必然会引起众怒。” 现在宫里正在为了皇位争夺,每个皇子都小心翼翼。 此时三皇子若是传出不仅有子嗣,子嗣还在宴会上没了,皇帝必然会彻查此事。 姜娆目光一转,听懂了陆景淮的弦外之音。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姜悦是否真的怀孕还有待确定,但她会在宫宴上有所行动,肯定是真的。 “总之,宫宴之上,小心为主。” 另一边,姜悦自从假扮怀孕之后,便要忌口。 很多东西想吃却是不能吃,让她十分厌烦。 而面对申哲,她也失去了以往的耐心。 在她看来,她即将嫁给三皇子,申哲算是个什么东西。 申哲来找过她几次,被她闭门不见之后,便也不再来她的院子了。 这日,曹氏欣喜若狂地带着丫鬟走进来,拉着姜悦便去了里屋。 “悦儿,为娘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姜悦一脸的错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娘,你别跟我开玩笑!此事当真?!” “娘哪里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前几日总是犯恶心,将军心疼的紧,便请了到大夫给我瞧瞧,这一瞧,便是喜脉!” “我担心胎儿不稳,之前便没告诉你,也让将军别告诉任何人,今日实在忍不住,这才过来跟你说。” 听到这儿,姜悦是不得不信! 她看着曹氏那跟自己一样还平平的肚子,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她的脑中产生。 她当日便带着 曹氏去了趟寺庙,向送子观音请佛,最后还去给曹氏算了一卦。 卦象上说,她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男孩儿! 曹氏听到这儿,十分高兴。 她一早就想生个儿子。 老爷本来就喜欢自己胜过喜欢褚若卿,若不是褚若卿有个儿子,老爷才不会处处都让她三分。 只要自己也有了儿子,老爷必然不会再看那褚若卿一眼! 而姜悦听到曹氏的腹中是个男孩儿,心思也是一沉。 皇宫举办宴会当日,已经与褚若卿怀孕之时过去了几个月。 连姜娆都没想到,这一场宫宴,居然能拖这么久。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这宫宴可是如约而至,并未拖延这般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之后所作的决定不一样,导致有些事情也发生了变化。 在去宴会地点时,陆景淮并不在王府上,一应事宜都是她亲自操办。 姜娆本是在准备前往宴会的事宜,却接到了将军府那边的消息,说是夫人要见她一面! 她心下焦急,生怕是母亲怀孕出了什么事,立即动身前往。 到了将军府,才知晓母亲出没什么大事。“母亲,那可吓死女儿了,还以为是您出了什么事!” 第45章 认识? 褚若卿拉着着姜娆的手,不止一次提醒她要多加注意,“这次宴会,你要多加小心。” 参加宴会的人除了皇上还有皇后等众嫔妃,三个女人一台戏,若是她稍微说错了一句话,便会万劫不复。 姜娆知道此话不是做假,但也有些夸张的成分在。 知道母亲是担心自己,便还是答应下来。 “母亲,今日你便别出席了。” 那宴会,说白了也就是皇帝和皇后想要找个游玩的乐子,去了无非也就是喝喝酒听听曲儿,没什么好玩的。 褚若卿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 而她现在又怀有身孕,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 褚若卿虽然担心姜然,但念在自己腹中还未完全成型的孩子,便只好同意。 送姜娆上马车之前,又提醒了她几句。 而姜悦在上马车之前,也去了一趟曹氏的院子。 现在曹氏和褚若卿都怀有身孕,两人的肚子都已显怀,自然不便出席宴会。 照理说姜悦也不该去,但她是得到了德妃娘娘的邀请,没有不去的道理。 屋内,姜悦拉着曹氏道:“娘,您是不是快要生产了?” 曹氏看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满是柔情。 “大夫说,就这两日了 。” 车子摇摇晃晃地从将军府一路到了江边,她刚下马车,便撞上了迎面朝她过来的陆景淮。 姜娆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也会出席。 “王爷!” 她欠了欠身,推着他的轮椅往里走。 今日的宴会,在一艘巨大的游船之上,上面已是歌舞升平,好不快活。 上次的羽衣裙被姜悦穿了,拿回来之后,南眠用手洗了好几次,这才将其晾干。 现在羽衣裙穿在姜娆身上,倒是真的风采熠熠。 这衣裳本就是老太祖为她专门做的,尺寸都是合她的身段,比那姜悦穿着好看不止一倍。 就连陆景淮的目光都难免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次。 姜娆感觉到他的视线,开口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今日要见的人都身份尊贵,她要是出了纰漏,可就不好了。 陆景淮见她有些紧张的样子,摇了摇头,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无事,只是觉得你穿这身衣裳很不一样,你无须紧张。” 他这话说得自然,却让姜娆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夸赞自己。 哪怕是新婚当夜,他也没说自己好看这种话,今日怎么想起来说了。 见她窘迫 ,陆景淮心情却是不错。 “这衣裳倒是衬你。” 陆景淮向来不吝啬夸赞,只是能够得到他夸赞的人属实不多。 这衣服让姜娆看起来娇媚动人,比她之前那些衣服都要好看。 “王爷,别再说了!” 姜娆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在他耳边轻轻娇嗔了一句。 她倒是没想到,宸王居然私底下也是会调侃女子的人。 见她有些羞恼,陆景淮也没再继续打趣。 众人落座,皇帝和皇后宣布宴会开始,大伙儿便都纷纷举杯庆祝。 皇帝看向了姜娆的方向,举起酒杯道:“今年学堂的第一,朕听说是位女子啊!” 姜娆闻言连忙站起来鞠躬,“也是夫子教导有方。” 皇帝看着姜娆的脸,跟之前那丑陋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 便笑着点了头,赏赐了黄金万两,还有一颗西域进贡的夜明珠。 姜娆拱手道:“多谢皇上!” 姜悦看着那些金银珠宝,还有那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嫉妒得牙痒痒。 明明她今天也精心打扮了,但没有一个人夸赞她长得好看,衣裳好看。 甚至连在学堂里跟他关系不错的夏柳儿,今日见到她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她主动找 她说话,得到的却是:“京中都传遍了,你上了三皇子的床,未婚却怀有身孕,有辱家风,我可不想跟你这样的人为伍。” 说罢,挥了挥衣袖便离她老远。 姜悦气得半死,不知道是谁将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去的。 她只能一个人尴尬地坐在席上,听着周围的人对她的闲言碎语不敢反驳。 宴会到了一半,姜悦想起自己今日出门时曹氏给自己的忠告。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端着酒杯走到了姜娆的旁边。 “姐姐,这一杯是妹妹敬你夺得第一的!” 这话她说得咬牙切齿,眼里闪着嫉妒的光。 姜娆看着她手里的那杯酒,却是不拿,“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此话一出,姜悦的面子更是放不下去。 不过是一杯酒而已,姜娆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她! “姐姐,今日从将军府出来之时都未曾见你身体有恙,怎么现在便不舒服了?” 她故作关心地开口,实则是想让在座的人都知道姜娆就是一个里外不一的人。 可姜娆却是毫不胆怯,迎上她的目光道:“难道女子间的那些事儿,都要拿到台面上来说吗?” 说完,她还用眼神看了一 眼姜悦的下身。 席间同为女子的人,大多都知道了姜娆的意思。 这是来了葵水,不得饮酒。 姜悦的手就举在空中,尴尬地不知所措。 此时姜娆乘胜追击继续道:“妹妹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少喝酒得好,若是影响了腹中的胎儿,那可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的德妃朝着姜悦这边看来。 姜悦两手一僵,酒杯差点从自己的手里掉下去。 她却只能干笑,说自己只是为了庆祝姜娆得了好名次,并不是贪杯。 宴会结束之时,众人都准备离席。 姜娆今日倒是见到了那御史大人,只是自己已有夫君,不好再与其他男子相谈甚欢,便将商讨国事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离席之前,她起身走到了陆景淮的身后,打算推着他下船。 不料却与那御史大人打了个照面,两人四目相对,姜娆总觉得他十分眼熟,却不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甚至搜索了上一世的记忆,也还是无从得知。 御史大夫与她隔着一条走廊对望,最后还是姜娆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有心事,陆景淮坐在轮椅之上,也是感受得到的,眸色有些深沉的看着姜娆。 第46章 丧心病狂 “怎么了?” 姜娆摇头,“无事。”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蹊跷,她自己都说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要告诉陆景淮,免得给他徒增烦恼。 离开之时众人都井然有序,皇帝和皇后早就最先离场,现在已经下了船。 姜娆将陆景淮的轮椅推下去,自己刚准备跨过栏杆,身体便被人撞了一下。 她轻呼一声,还没来得及看清撞到自己的人是谁,便听见姜悦哀嚎的声音传来。 “啊!姐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撞我!” 姜悦一脸疼痛地躺在地上,用手捂住她的肚子。 距离姜悦怀孕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此时她的肚子已经显怀,鼓在身前。 她疼得额头冷汗直冒,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而周围的人见状立马全部散开,生怕姜悦碰瓷说她摔倒是因为她们。 姜娆皱眉看着地上的姜悦,喜欢沉声道:“我根本就没有碰到你!” 这人真是想算计自己想疯了! 可姜悦此时一脸的泪水,“姐姐,难不成你是想说我为了陷害你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吗?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周围的人又是一惊。 这边的情况已经惊扰到了前面准备 离开的皇帝和皇后。 姜娆甚至连解释都来不及,便被扣上了谋害皇子的罪名,直接被皇帝身边的侍卫,不由分说给带进了地牢。 陆景淮想要为其说话,但他刚才是背对着姜悦和姜娆的,不知后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看着姜娆被带走,陆景淮瞳色一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若不是姜娆在被推着走之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估计他之前布下的局就要功亏一篑了。 “姜娆……” 姜娆朝他微微一笑,眼中满是信任,和对陆景淮的安抚。 她未做过的事情,她是如何都不会认的。 而姜悦,则是在哼哼唧唧的时候被带走,寻太医为其想看情况去了。 姜娆被关在地牢里两日,其间地牢中一片黑暗,她坐在满是稻草的牢里,周围时不时还有老鼠。 可她半点没有害怕,心中只有一阵平静。 这种事,上一世她早就经历过了。 当初被姜悦和申哲关在暗无天日的黑屋里,她们对她进行了残忍的虐待。 在那时,她都没有害怕,更何况是现在。 趁着这两日,姜娆理清楚了很多之前没有理清楚的东西。 她重生回来,有些事情与上一世一样,有些事情则 不然。 比如上一世,姜悦从未去勾搭过三皇子,自然也不会有假怀孕这一戏码。 而如今自己嫁给了陆景淮,姜悦和曹氏心有不甘,这才设计陷害三皇子,弄出一件怀孕的事情来,再趁机陷害自己。 她之前也是没弄清,才会因为这种事再次被陷害。 现在她想清楚了,她不仅要防着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还要防着这一世新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她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想到这儿,姜娆听到了外面传来狱卒的声音,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便看见陆景淮坐着轮椅进来。 看着她在这满地狼藉的牢中,陆景淮的眸色一深。 “姜娆,你再忍忍,很快我就带你出去!” 姜娆不急,点头问道:“姜悦如何了?” 提及姜悦,陆景淮的眼中满是冷凝。 当初他与姜娆成亲之时,便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妹妹。 但当初他与姜娆只是交易,对她尚未动心,便也不在乎她家中的那些琐事。 现在她们两人成亲已将近一年,他对她,早就不是最初的那种情感。 现在她被庶女陷害,他自然是对那姜悦没有半分好感! “被带回了将 军府,据说在房中生产了两日,还没出房门。” 陆景淮轻哼一声,这语气听着丝毫不在意姜悦的生死,只是淡漠的叙述着。 姜娆闻言微微一愣,看样子姜悦此番应当是凶多吉少了。 “王爷我无事,没有证据,他们不会贸然对我行刑,只是我家中母亲,还劳烦您多照顾些。” 姜娆知道这段时间就是褚若卿临盆的日子了。 上一世她没有等到这个孩子,这一世她一定要让母亲平安将其生下来。 陆景淮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担心,点头答应,“你且放心,你母亲定然无虞。” 姜悦在房中整整待了两日,在第三日的时候,屋内才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姜悦喜极而泣,让产婆将母子平安的消息传出去,再给宫中的德妃娘娘还有三皇子都捎句话。 姜悦看着怀中的男婴,高兴得不行,毕竟当初德妃可是答应过她,只要是皇子,她便一定能当上皇妃。 此时的她坐在床榻上抱着孩子做美梦,丝毫没有产子之后的虚弱无力。 另一个产婆从屏风后面出来,走到姜悦的身边道:“二小姐,夫人醒了。” 闻言,姜悦这才抱着孩子走到了;屏风后面曹氏的 面前。 “母亲,您看,是个男孩儿!” 曹氏生了整整一天,现在整个人都十分虚脱,看着姜悦手中的男婴,总算是露出了笑意。 此时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曹氏抬手想要抚摸自己孩子的脸,却被站在旁边的姜悦给躲开了。 曹氏一愣,皱眉道:“你为何不让我摸摸他?” 那可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母亲,您太累了,这孩子女儿先替你养着,您放心,我一定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他的,而且,他还会进宫,跟在我的身边,成为皇子!” 曹氏前半句没听懂,这后半句,倒是完全明白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向姜悦,没想到她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前两日,她就说为何姜悦本就是假怀孕,还要在屋内待整整两日。 而她自己本就要生了,羊水一破,就被产婆推到了在这个房中,隔着一个屏风,当着自己女儿的面生孩子。 原来姜悦是这么想的,她要自己的孩子,去充当她和三皇子的孩子! 她要用原本是她弟弟的人,去博那个皇妃之位! 曹氏怎么都没想到,姜悦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第47章 故意为之 曹氏想要伸手去抢自己的孩子,姜悦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让她从床榻上摔下来。 此时姜悦看着她,眼中也有了丝丝不耐烦。 “母亲,这事孰轻孰重你难道不知晓吗?女儿若是嫁给三皇子,日后便是皇妃,您想要什么没有,父亲看在女儿的身份上,对您也会更宠爱几分。” 姜悦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怎么这么蠢,这点事儿都想不清楚,她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如今对母亲已无所顾忌! 曹氏心中自然知道这些,但那是她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看过一眼,就要被女儿带走!她心中不甘! “母亲,日后您若是想见孩子,来宫中找我便是了,女儿又不会不让你见他。” 说完,姜悦转身抱着孩子离开,曹氏趴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只能无声地落泪。 她也知道,这事儿若是自己现在强撑着追出去,被外面的人发现姜悦根本就没有怀孕,那便有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况且,如今已经传出去,她的胎儿是保不住了,还不如成全了姜悦去! 千错万错,错就错在她之前没想到姜悦打的是这个主意,没有及时制止。 但为了她日后能够飞黄腾达,曹 氏也只能咬牙! 姜远行本以为曹氏能跟自己生个孩子,谁知道她进了房间一整天,最后产婆却说孩子已经死了。 他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件事。 明明一直都悉心呵护着,怎么就死了? 他眼中闪着失落,他年纪已经大了,再过过,说不定就不再能有孩子来。 本来他这段时间所有的期望都在曹氏身上,谁知出了这个纰漏。 突然,他眼神一闪,想到了褚若卿。 是了,褚若卿也怀有身孕,按照时间来算,再过一月不到,她便也要生产。 想到这儿,姜远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褚若卿的院子走去。 连进去看一眼还在虚弱中的曹氏都不曾有。 褚若卿在院子里做些针线活儿,想着给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几件衣裳。 可她年纪大了,眼神也不比年轻的时候好,那线穿了几次,都还是没有穿过那针孔。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她轻轻叹了口气。 也就是在此时,姜远行走了进来。 见她手里拿着针,心下一紧,连忙上前将其夺了过来。 “卿卿,你在做什么呢,你现在怀有身孕,怎么还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他眼里有 些责怪,褚若卿闻言抬眸看他,心里有些难受。 她对他已经没了之前的感情,但他到底是孩子的父亲,她也做不到恶语相加。 姜远行将她院子里的人重新布置了一番,她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姜远行难得对她表露出这么在意的神情。 褚若卿还觉得奇怪。 不过之后便听说曹氏的孩子没留下来,心中便瞬间明了。 原来他不是觉得亏欠自己,而是念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儿,褚若卿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是笑自己愚蠢,还是笑姜远行无情。 姜悦在抱着曹氏的孩子去见了德妃之后,让德妃很是高兴。 那还真是个男孩儿! 于是当即便承诺一定会让三皇子八抬大轿将姜悦娶进门,让她暂时先在将军府休养身体,自己不会让她等太久。 姜悦高高兴兴地回了府上,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过。 姜娆进了牢,或许再也不出来! 自己又凭借孩子当上了皇妃。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回到将军府,她听身边的丫鬟说姜远行这段时间很是关心褚若卿。 就是想让她腹中的孩子安全地生下来。 闻言,姜悦眼中又浮现了那恶 毒的神情。 自己母亲的孩子被自己拿走了,可想而知父亲对她的态度会有多么的冷淡。 既然如此,那褚若卿又有何资格得到父亲的关爱? 她嘴边扬着笑,“走,去大夫人的院子里看看,关心关心她!” 现在姜娆不在府中,就褚若卿那闷葫芦一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褚若卿这段时间确实被姜远行照顾得不错,他甚至每日下朝之后都会第一时间来她的院中陪她。 虽知道这也无法让两人回到以前,但褚若卿也已经知足了。 姜悦踏进门的时候,褚若卿眼中有些诧异。 下一秒便又恢复成了冷淡,好似姜悦在她面前跟个死物没什么区别。 姜悦也不恼,笑着将准备好的安胎药放在了桌上,“大夫人,我今日有空,特意过来看看您。” 她的眼神落在褚若卿隆起的肚子上,让褚若卿下意识往后退了些,眼里全是对她的防备。 见状,姜悦故作一脸愁容地开口道:“夫人,此事我知道不应该在此时告诉您,但若是不说,我又怕……又怕姐姐会丧命!” 听到她口中提及姜娆,褚若卿脸上立马浮现了担忧的神色。 “你这话是何 意思?” 娆儿现在不是在宸王府中吗?难道出了她不知道的事? 姜悦猛然抬眸,“夫人还不知道?哎呀,您看我,既然夫人不知道,那我便不说了,想来姐姐也不想让夫人担心,只是……” 她又是这样,不但不能起到安慰褚若卿的作用,反而让她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娆儿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见她终于着急,姜悦这才将那日宴会上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而褚若卿越是听,脸色就越是苍白。 “你说……什么?” 姜悦见她一副要崩溃的样子,嘴边的笑压都压不住。 却又要装作跟她一样难过的样子,继续道:“夫人,我也想去跟德妃娘娘解释清楚,但她们说姐姐谋害皇子是事实,就算现在孩子平安生下来了,也还是没法脱罪。” 褚若卿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 “姜悦,其中一定是误会,娆儿不会故意伤害你的孩子的!” 褚若卿也是真急了,才会情急之下拉住了姜悦的手。 “这其中定有缘故,让我见见娆儿!” 姜悦有些嫌弃地想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夫人,姐姐这次惹得龙颜大怒,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第48章 用计 她将事情说得十分严重,此时姜娆在牢中出不来,褚若卿也不知道她在里面的情况如何,只能全听姜悦的一面之词。 姜悦得意的翘了翘唇角,一副纯白无辜的模样,“今日我已经去求过德妃娘娘了,可娘娘说,皇帝已经下旨,姐姐将在几日后问斩。” 褚若卿双眼瞪大,在听到此话后终于是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姜悦往后面躲了躲,让那血没沾染上自己半分。 “哎呀母亲,您可别伤了身体,您现在还怀有身孕呢!” 褚若卿现在一心只有姜娆,刚想起身自己进宫去求皇帝,谁知刚站起来,便体力不支地摔了下去。 姜悦站起身来,目光落在了自己端进来的那碗安胎药上。 “夫人,这是我特意为您热的,您还是趁热喝吧,姐姐不在了,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无论如何……” 她话说了一半,浅笑道:“没了姐姐,您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实在是难听了些,气得褚若卿又是一阵心梗,差点直接晕过去。 姜悦心满意足地从褚若卿的院子里出来,她今天来,就是为了气褚若卿。 只要她动了气,肚子里的孩子,就未必 保得住! 从院子里出来,她侧头对着身边跟着的丫鬟道:“大夫人刚才吐血一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你这两日在这儿守着。” 姜娆倒霉,姜悦在后宅里越发胆子大起来,“若是她院子里想要请郎中,便让她去请,只是这郎中能不能保住她这一胎,全靠她的命数。” 丫鬟明白姜悦的意思,垂眸应了一声,“奴婢明白。 ” 二小姐无非就是想让大夫人的孩子也像曹氏一样没了。 褚若卿在房中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立马就给在外的姜文景写了信,让他即刻想办法救娆儿出来。 姜悦在院子里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发簪,听到这个消息不过也只是淡淡一笑。 褚若卿以为告知姜文景就有用吗? 姜悦觉得此次姜娆肯定无法翻身,毕竟当时的你安德妃娘娘和皇帝可是发了好大的火。 自己“生出来的”又确实是男孩儿。 德妃现在肯定想要好好的整治姜娆一番。 她八成没有那个命能活着从牢里出来! 想到这儿,姜悦轻笑一声,当真是蠢笨的够可以! 对付姜文景,她另有办法! 陆景淮安插在将军府的人在姜悦去过褚若 卿的院子后便立即去找了自家王爷。 陆景淮坐在书房中,听到今日姜悦进去的事儿,眉头微皱。 “你可看到那女人进去之后说了什么?” 暗卫单膝跪地摇了摇头,“王爷,属下并未看清,不过却听见两人争吵,好似夫人母亲的反应比较激动。” 听到这儿,陆景淮知道定是姜悦又做恶事。 想起姜娆拜托自己的事情,他沉声道:“去盯着姜悦,她有任何动静都过来及时告诉本王,另外派府医混进将军府,悄悄诊治。” “是,属下明白,即刻便去安排,请王爷放心。” 暗卫退下后,陆景淮冷了眼眸,他当初可真是小看姜悦了,她如今得了德妃的赏识,在府中竟敢如此放肆! 现在她竟然敢动自己的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之后姜悦暗中出府,去怡红楼的事儿,陆景淮都一清二楚。 姜悦这日守在城门口,一心就等着姜文景从外面回来。 姜文景骑着马从城门外飞快地冲了进来,眼里满是着急。 母亲的信他已经看过了,知道事情紧急,在外一秒都不敢耽搁。 姜悦见到他的马,咬牙直接冲了出去,嘴里还叫着:“大哥!” 她这 么不要命地冲到路中间,眼看那快速奔来的马一点减速都没有,旁边的百姓都震惊地看着她。 这人不要命了,居然敢自身一人去拦马! 姜悦心里也没底,但她也知道,自己若是不作出点牺牲,按照姜文景的性子,必然不会相信自己。 此时她也能赌,赌姜文景会在自己的跟前停下。 姜文景本来没注意到路旁边有人,直到一个身影突然冲出来,他吓得立即拉紧缰绳。 马蹄在地上摩擦,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终于在马身即将撞上姜悦的时候停了下来。 姜悦双上张开,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刚才的心跳都快飞出来了。 姜文景这才看清楚拦自己马车的人是姜悦,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滔天的怒气。 “姜悦,你不要命了,当街拦马活腻了?!” 姜文景本就急切,对着她也没个好脸色。 姜悦听他这么一吼,眼眶立马便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看着楚楚可怜。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夫人让我过来叫你,说她已经在酒楼二楼等你了,这事儿不小,在家中不好说,这才特意让我过来知会你一声,怕你跑空。” 她说得一片真诚,不 免让姜文景都有些动摇。 按理说母亲应该不会让姜悦来叫自己才对,但是现在小妹进了牢,母亲心急之下让姜悦过来,也不无可能。 姜文景心下定定,扫了姜悦一眼。 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姜文景收起了自己刚才的脾气,冷声道:“速速带我去见母亲!” 姜悦见他相信了,脸色一喜,带着他便往旁边的酒楼走。 她早就在这酒楼里做好了准备,只要姜文景落座,她便会给他倒一杯水,只要他喝下去,不出半刻便会不省人事。 到时候……她想要做什么,他还不是只能听之任之! 上了楼,姜文景一把掀开了帘子,却见里面没有人,只有两杯在缓缓冒着热气的茶。 “母亲呢?” 姜文景本就不怎么相信姜悦,现在进来没看到人,眉头立刻皱起。 “大哥别急,母亲大抵有事出去了,你看那茶都才喝了一半,你先坐着等等,我这就去找!” 说罢,姜悦转身离开。 姜文景本来想走,但又怕真的与母亲错过,正巧他一路奔驰而来,也确实口渴。 他看着那一杯没喝过的茶,又觉得这里是茶楼,并不会出事,端起来便要喝下去。 第49章 卑劣的两个人 谁知他这还没碰到嘴唇,手便被突然进来的人用长剑挡住,“且慢!” 姜文景眸色一深,一个旋转拉开两人的距离之后便要拔刀。 可下一秒,他便看见了推着轮椅,在侍卫后面进入茶座的陆景淮。 他神色一闪,宸景王?” 为何宸王会在这里?他又为何要阻拦自己喝茶? 他正打算开口询问个清楚,谁知陆景淮却是淡淡抬手,让他噤声。 侍卫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茶杯拿过,把里面的茶水全都倒掉,这才还给他。 “一会儿姜悦回来,你便装晕,其间绝对不能醒,等到本王叫你,你再睁眼。” 时间急迫,陆景淮也没法在现在给他解释清楚。 姜文景还是一脸的疑惑,根本不知道陆景淮在说什么。 “此事是姜悦的计谋,你若是想知道真相,便听宸王安排。” 这话刚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 姜文景一愣,随后按照陆景淮刚才说的,直接摔在地上装作晕了过去。 姜悦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先探了一个脑袋,见到姜文景已经晕在地上,这才对着外面道:“进来吧,他已经晕了。” 话音落下,申哲从外面走了进 来。 看着晕过去的姜文景,想起上次他用木棍将自己敲晕的事儿,上前抬脚就要揣在他的身上。 可他的脚还没落下去,便被姜悦给拉住了。 “你做什么!这药效不强,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醒来,你最好还是赶紧将他带走,要是踹醒了,我可不帮你兜底!” 姜悦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在跟那心思细腻的三皇子有过一夜情缘之后,她越发觉得申哲就是个蠢货,若不是对她有用,她定是会将他一脚就踹开! 申哲听到她的话,虽然心里还是不甘,但也只能乖乖地将脚给收了回去。 扛着姜文景,两人迅速地消失在了包间外。 等到人走了,陆景淮和自己的侍卫才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王爷,现在怎么办?” 陆景淮眯了眯眼睛,他就知道此事绝对不会是姜悦一人所为,肯定还有帮凶。 只是他没想到,这帮凶居然是姜娆之前喜欢了好几年的申哲。 姜悦和申哲暗中勾结,这事儿姜娆早就知道,还是被蒙在鼓里? 一时间,陆景淮竟然发现自己对于姜娆的事儿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跟上去,按照计划行事!” 姜悦和申哲带 着“晕过去”的姜文景到了一间破败的屋子内,将人往那床榻上一放,申哲这才拍了拍手。 他转头看着姜悦,下一秒便伸手想要去搂住她的腰。 “现在好了吧,只要等那青楼女子来了,姜文景的这辈子也算是毁了,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申哲不是不知道姜悦要嫁给三皇子的事儿。 只不过这事儿反而让他觉得更刺激,毕竟自己可是跟未来的皇妃有关系。 更何况他能借着姜悦,攀附权贵,对他来说一个女人而已,他并不在意。 可他正打算俯身在姜悦脖子亲上一口,她却是一脸嫌弃地将他给推开了。 “你干什么啊!” 姜悦推开他之后,不耐烦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好似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见状,申哲也不高兴起来。 “姜悦,你可别忘了,你干的那些腌臜事儿,我可全知道,你现在嫌弃我,日后可不要来求我!” 听到这话,姜悦浑身一僵。 直到现在还不能与申哲撕破脸,她便又只能笑着主动贴了上去。 “阿哲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是怕姜文景醒过来才推开你的,你要是想跟我亲昵,咱们回将军府再说 ,这里脏兮兮的,难道你不嫌弃吗?” 姜悦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身上,让申哲的心情好了不少。 姜悦凑上前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这才道:“阿哲哥哥,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德妃娘娘今日还叫我进宫呢,后面的事儿便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姜悦急急忙忙地离开,是半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她也没说谎,确实是德妃要见她。 不知道是不是商讨成亲的事儿,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止不住地激动。 申哲看着她的背影,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还想着攀上三皇子,要是惹我一个不高兴,有的你受的!” 说罢,他看了眼姜文景,现在没有人拦着他,他便随心所欲地用力踹在了他的身上。 本以为他不会醒来,谁知这一脚下去,姜文景便直接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申哲被吓了一大跳,往后退的时候被凳子绊住,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手指着姜文景,眼里满是诧异。 “你你您……你怎么醒了!” 该死的姜悦,用的什么破烂药,姜文景居然现在就醒了。 他可是常年习武,自己怎么可能是 他的对手。 姜文景沉着一张脸从床上站起来,刚才姜悦和他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儿,他全都听见了。 当年若不是他祖父托付,父亲怎心善将他带回来,他哪里会有今天?! 谁知他一面对自己的小妹献殷勤,另一面居然和姜悦早就背地里好上了。 他气得双手捏成拳,关节咔咔作响。 申哲只觉得自己的鼻梁一痛,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下一秒他便直接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见他才一拳就晕了过去,姜文景眼里满是不屑。 真是没用! 申哲晕了,陆景淮便从外面被自己的侍卫推着走了进来。 那申哲晕过去,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陆景淮便也不急着赶时间,将最近发生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姜文景听完之后大手用力地拍在了桌上。 “岂有此理,曹氏和姜悦实在是太过可恨,居然趁着我不在,对小妹和母亲下这般狠手!” 说完,他又看着陆景淮道:“今日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若不是他,自己恐怕已经中了姜悦的圈套了。 姜文景又看了一眼晕在地上的人,“如今,是不是要将他先绑起来!直接送官!” 第50章 恶心恶心他们 此时陆景淮正准备开口说话,谁知房门再次从外面被打开。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半透纱裙的女子,她将门打开看见里面站了好几个人时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怎么跟之前和她说好的人说的不一样啊? 她也没说有这么多人啊! 于是女子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几人身上轮流转了一圈,又落在床榻上的申哲看了几眼,这才道:“人多可是要加钱的!” 她可是怡红楼的头牌,价格才不会那么便宜! 姜文景看着此人,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便知道她是做什么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嫌弃。 此时侍卫对着女子道:“床上的人,是你要伺候的对象,我们现在就出去。” 说罢,侍卫推着陆景淮立即,姜文景也下意识的跟上。 女子本来就是姜悦找来诬陷姜文景的,她并不认得床上的人,只要她与那晕过去的人上了床。 一会儿再被她叫来的人抓个正着,姜文景的名声必然算是毁了! 姜悦也没料到事情会出变故,所以并未给女子看过她要伺候的人是何样貌。 此时陆景淮带着姜文景离开,女子自然觉得床榻上的人就是她的客人。 二 话不说脱掉了自己的衣裳便上了床。 姜悦那边坐着马车去了宫里,和德妃闲聊了一阵之后坐着马车悠闲地回来,心里想着此时自己安排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姜文景的腌臜事儿。 她当时专门找了个距离将军府不远的废弃院子。 为的就是能够快速带人去捉奸。 从马车上下来,她果然看见了不少人围在那个院子门口,通通在往里面张望。 姜悦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姜远行还有将军府的其他人。 “爹爹,这是怎么了?” 姜悦故作什么都不知情地走过去,在姜远行身边站定。 “听说这院子里有人做那种事儿,吵嚷起来,被抓了个现行!” 闻言,姜悦更是高兴,直接抬手将面前的人全都拉开,带着姜远行便要走到最里面去。 此时被打晕的申哲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知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旁边躺着的衣衫不整的女人,他此时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转头看向了门外。 正巧姜悦和姜远行走了进来,姜悦本来眼里都是得意,可下一秒便与一脸迷茫的申 哲撞了个正着!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浑身赤裸的申哲,不知道怎会是他?! 姜远行本以为是哪个不认识的人,本想来看看热闹,谁知道居然是申哲,脸色一时间也难看起来! 怎么说,他在外也是顶着将军府义子的名声,竟然在此处白日宣淫,还叫那妓院的人找上门来了! 外面的人见状,都认出了申哲是住在将军府的人,议论声顿时响了起来。 “这申哲怎么这般不知廉耻,居然在将军府外面的院子做这种事儿!” “就是,咱们之前可不是听说申哲与那将军府二小姐有过一段感情吗?怎么还与怡红楼的姑娘有关系……” 百姓说的话越来越难听,直接将将军府的面子全都丢了。 申哲也不是不会看脸色之人,见姜远行黑着脸,立刻便想爬下床榻! 可一掀开被子,那光溜溜的下身便被所有人看了去,姜悦更是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啊!申哲你做什么!” 申哲回过神来,脸上顿时红了起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爹,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 申哲想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可姜远行此时显然 是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而那怡红楼的头牌,见这么多人上前围观,也用被子盖住自己,可怜兮兮开口道:“跟我没关系啊,是他叫我来的……” 这话都是之前姜悦派人教她说的。 此话一出,外面的百姓对着申哲更是嫌弃万分。 姜远行丢不起这个脸,直接甩袖离开。 姜悦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申哲,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浑身赤裸的女子,气急败坏地跟着姜远行离开! 此事一出,将军府的义子,在外召妓的事儿算是在京城中传开了。 申哲只要一出门便会被人指指点点,让他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他想要去跟姜悦解释,可姜悦直接对他闭门不纳,还让丫鬟来说她们从此之后没有半点瓜葛,让他别再来了。 这话与之前姜娆说得实在是太过相似,申哲气不过,半夜直接偷偷潜入了姜悦的房间。 姜悦本来睡得酣甜,突然口鼻被人捂住,她瞬间从梦中惊醒,眼里全是惊恐。 “悦儿,是我!” 申哲低沉的声音响起,姜悦眼里的惊恐被气恼替代,直接抬手便朝着申哲的脸打了过去。 一个清脆的耳光在空中响起,申 哲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诧异地看着姜悦。 他不敢相信这个之前对待自己一直温柔似水的姜悦居然会动手打自己。 看着她对自己怒目而视,申哲心里也腾起了一股气。 “悦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松开了姜悦,姜悦便拿起旁边挂着的外衣披在身上,翻了个白眼。 “你说我做什么,你还嫌前几天的事儿不丢人吗!” 她好不容易做好的局,全都被这个蠢男人给毁了! 被她这么一说,申哲也自知理亏,放柔了自己的语气。 “悦儿,那事儿是意外,是有人将我打昏,故意设计陷害我!” 他可以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对那个怡红楼的女人有任何的想法。 “除了我们两人,还有谁知道我们要对姜文景下手?” 姜悦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抬了手去推他,“你赶紧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的语气有些娇嗔,让申哲以为她是在跟自己闹脾气,想让自己哄哄她。 申哲立刻凑上前,把人搂进怀里,低声温哄着,“悦儿,我知道错了,之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就原谅我这么一次吧,我心里只有你,从未有过别人!” 第51章 出了地牢 就算这申哲是个蠢货,半点比不上他祖父,现在也还是不能和他彻底撕破脸! 姜悦眼波流转,顺势趴在申哲胸口,“我岂会不知你对我的心意?” 她今夜将申哲留在了自己的房内。 姜娆在地牢中又待了一日,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 听见地牢中的狱卒说,今日太后之所以亲自前往地牢,是为了一件密事。 太后来的时候,姜娆安静的坐在自己的牢中,看着她雍容华贵的停在自己面前。 姜娆勾唇一笑,抬眸看着太后,“原来太后所谓密事,是来见臣妾。” 太后垂下眉眼看着姜娆,其中情绪波澜不惊,“哀家瞧着,你倒是气色红润。” “谢太后娘娘关心,还来相看我这将死之人。” 传姜娆陷害皇家子嗣的事儿,太后自然也有所耳闻。 太后轻哼一声,“本宫只想来瞧瞧,宸王是否选错了人。” 说罢,太后作势要离开,“看来也不过如此。” 姜娆站起来继续道:“难道太后娘娘想让皇家血脉不纯吗?姜悦的孩子身份有蹊跷!” 果然,太后听到此话之后眼眸一深,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她 转头看着姜娆,见到虽然在牢中待了几日有些脏兮兮的脸庞,却是瑕不掩瑜,还是能看出那张脸有多么的倾国倾城,眼底有些复杂的情绪闪过。 “你说姜悦得孩子不是三皇子的,可有证据?” 姜娆见太后给了自己机会,便立即道:“只要太后愿意放臣女出去,臣女一定会找到证据交给太后!” 姜娆一直都不相信那孩子是姜悦和三皇子的。 但这事儿上辈子没有,她现在便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太后闻言,脸色沉了不少,“这么说你就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信口雌黄了?” 姜娆一愣,“太后,臣女当时在宫宴上并未故意陷害子嗣,此事臣女可以用性命担保!” 太后一贯比较喜欢陆景淮,现在姜娆又是陆景淮的王妃,她自然带了些私人情感。 她知道姜娆不是那种人,但现在没证据证明,她也不好出手。 “姜娆,你若是现在要出这地牢,光是凭你同我说的这些,本宫不能保你。” 太后严肃地说着,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能随意放人出来。 听到此话,姜娆眼里的光暗了不少。 她没想到太后也不愿意帮自己,一双抓着门框的手 也松了下去。 太后看了眼周围的狱卒,又看了眼姜娆,抬脚离开了地牢。 姜娆不过她心中却不曾失望,太后今日来看她,说明她仍旧有机会出去。 傍晚,地牢中突然又是一阵骚动,姜娆以为此事与自己无关,便连眼珠都没转一下。 谁知不出半晌,狱卒便走到了她的牢房面前,用钥匙将门给打开了。 姜娆一愣,有些弄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太后身体抱恙,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让你前去诊脉!” 听到此话,姜娆脑中闪过了什么,但没来得及抓住。 她跟在狱卒后面出了地牢,一路着急地朝着太后的寝宫而去。 等走到了门口,外面已经站满了人。 就连陆景淮都来了。 姜娆也有些着急,不知道太后明明今日上午都还好好的,怎么晚上便出事了。 太后的丫鬟站在门口,看到姜娆后开口道:“太后只让姜娆一人进去,其余人都在外面等候!” 皇上站在外面,听到此话虽然有些不悦,但这是自己母亲的意思,他也只能顺着。 姜娆抬脚上了台阶,途中回眸看了陆景淮一眼。 见他眼中也是一片迷茫,便回过了头。 进了屋 ,丫鬟将门关上,朝她鞠了个躬,便让她往里走。 里面一片安静,甚至连太后的声音都没有,姜娆心里一紧,快步走到了床边。 床帘放下,她看不清太后到底如何,只能先跪下。 “太后,让臣妾替您把脉。” 她说完这话便紧张地看着床帘那边,见太后朝自己招了招手,她起身走过去。 刚掀开床帘,太后便伸手拉住了她,而后姜娆便看见了穿戴整齐的太后,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刚才便猜到太后是为了她称病,姜娆只是微微晃神,跪在榻前,“多谢太后救臣妾于水火。” “行了,哀家相信你,你妹妹的事儿,你回去之后好好调查,必须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娆眼微微垂着头,“请太后放心,此事事关臣妾的清白,更事关皇室的血脉,臣妾不敢掉以轻心。” “嗯。” 太后抵着额头轻嗯了一声。 “一会儿哀家会让丫鬟出去告诉皇帝,哀家服用了你给的药之后身体好转,让你将功补过,将你暂且放在哀家身边,皇帝不会反对。” 之后的事情与太后说得大致相同。 本来今天太后便让丫鬟传出去 自己病危,还买通了太医,告诉皇帝自己恐怕活不过今晚。 谁知姜娆来了之后瞬间就治好了。 皇帝高兴还来不及,早就将姜娆陷害皇子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当即就让姜娆跟着陆景淮回了宸王府。 回到那好几日没回的院子,姜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陆景淮站在她的身后,他的心提着好几天,现在总算是放下了。 姜娆回眸,看着他眼中对自己的担忧,心下一动。 “让王爷操心了。” 陆景淮摇头,轻声道:“你是本王的妻子,这是应该的。” 听他这么说,姜娆的面色一红,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头。 “本王已经让府里的人准备好了洗澡水,你去梳洗一番吧。” 闻言,姜娆才想起来自己刚从地牢出来,点头应声,随着丫鬟回了后院洗漱。 收拾好后,她才到陆景淮的书房,将真相告诉了王爷。 随后,她同陆景淮说起,姜悦生下的那孩子,应当并不是三皇子的孩子! “三皇子向来喜爱行事放浪,若人人都如此,三皇子岂不私生子遍地?此事会如此简单吗?”姜娆皱眉道。 “难道独独就在姜悦身上栽了跟头?” 第52章 母亲病重 陆景淮拧眉,“按照三皇子的习性,就算是与女子有过一夜情缘,也不该让其有怀上子嗣的机会才对,此事确实有蹊跷。” 他想的比姜娆更深,眸色也暗了下来,想到姜娆这几日受的苦。 陆景淮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看着姜娆神色缓和,“你在牢中这几日肯定没休息好,这事儿暂且不谈,你先好好休息一晚。” 他如此贴心,让姜娆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睡了一觉后,姜娆觉得自己的精神劲儿全都回来了。伸了个懒腰正打算下床,她房门便从外面被打开。 下一秒,南眠、东菱还有北沅全都涌了进来。 “王妃,您总算回来了,真是担心死奴婢们了,奴婢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东菱说完便开始掉眼泪,哇哇地止都止不住。 而南眠和北沅虽然都在劝东菱收着点儿,各自的眼角也都含着泪水。 这次的事儿她们当丫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别提在这王府里日日有多着急了。 见几个丫鬟都是真心对待自己,姜娆抬手将她们都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别哭了,我看着也心疼!” 说完,将她们眼角的泪全都轻轻擦拭干 净。 南眠吸了吸鼻子,率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王妃说得对,您这几日在地牢肯定受罪了,奴婢这就去让厨房的人给王妃做顿好吃的!” 她此话一出,其余二人也都忙活起来,说是要让姜娆把这几日的营养都补回来。 姜娆哭笑不得,却也有着她们。 吃过了早饭,姜娆打算回将军府一趟。 她之前被抓进牢中的事儿,母亲肯定知道了,肯定每天都在为自己担心,自己得去看看她,告诉她自己已经没事了。 南眠为她备好了马车,回到府上,她刚一下车便看见了从府中出来的姜悦。 两姐妹想见,心里都有自己的心思。 姜娆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的打算。 而姜悦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姜娆?!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地牢里吗?” 自己当初可是问过德妃娘娘的,陷害皇子,可是死罪。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等处死姜娆的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姜娆挑眉,还没说话,身后的南眠便替她开了口。 “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见到王妃不但不行礼,嘴里更是连个尊称都没有,二小姐可是忘了,咱们主子 就算不是王妃,也还是您的姐姐呢!” 姜悦之前在姜娆面前趾高气扬的时候南眠就看不惯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姜悦一听这话瞬间就来了气,抬手便要打在南眠的身上。 “你一个奴婢,也敢这么对本小姐说话,真是不懂规矩,活腻了!” 她刚抬起手,姜娆便挡在了南眠的身前,一双眼睛盯着她冷声道:“你动手试试!” 姜悦的手僵在原地,被姜娆的气场吓得不敢下手。 “这是在做什么呢,站在门口成何体统!” 姜远行此时刚刚下朝回来,见到两个女儿站在门外剑拔弩张,脸色有些难看。 姜悦见状立马故作娇弱地站在了姜远行的身后,恶人先告状道:“父亲,姐姐的丫鬟不懂规矩,女儿不过是想帮姐姐管教一下,可姐姐却是生了气,要对女儿动手!” 一听此话,姜远行便看向了姜娆。 知道她才从牢中出来,受了委屈,但也不该将气出在自家妹妹身上。 “娆儿,你是将军府嫡女,怎么能这般没有教养。” 姜娆早就习惯了他帮着姜悦说话,嗤笑一声道:“是吗?到底是谁不懂规矩,父亲倒是一句都不问。” 她眼神一 冷,继续道:“再说,就算是我的丫鬟不懂规矩,也轮不到旁人替我教训,我还没死呢。” 这后面半句,让姜远行一噎。 她这是在讽刺他在她被关在牢中的时候没有作为,是巴不得她死在牢里。 姜远行面子有些挂不住,也不想在这门口吵架。 “不管如何,有什么事儿进家再说。” “我倒是想进门,不过是刚进来就被妹妹一阵嘲讽,疑惑我为何不在牢里,话里话外好像都不太欢迎我的样子,南眠才会让她有点规矩。” 姜悦听到这儿,面色一僵。 这姜娆居然半点不给自己面子! “行了,都给我进来!” 姜远行拂袖,将两人都叫了进去。 一进府,姜娆便要去找自己的母亲,半点不想跟面前的两人多说。 姜远行本想好好把刚才的事情问清楚,结果姜娆这么不给他面子,让他微怒。 “姜娆,为父让你走了吗!” 姜娆充耳不闻,径直就朝着褚若卿那边去了。 褚若卿自从上次被姜悦气到之后,便一直在咳嗽,时不时还会咳出血来,肚子也不太舒服。 但每次她让丫鬟出去找大夫,大夫也皆说无事,要静养,可她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 她心灰意 冷,想着这是姜远行的孩子,若是他都不在意,那保不住便保不住了吧。 反正自己的娆儿也入狱生死未卜,要是她真死在狱中,自己去陪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正这么想着,喉咙又是一阵瘙痒,趴在桌上就咳嗽起来。 姜娆进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褚若卿手中拿着的绣帕被鲜血染红,刺入了她的眼中。 “母亲!” 姜娆心里满是震惊,自己不过离开了几日,自己的母亲怎么就变成如此模样了! 褚若卿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姜娆,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姜娆大步上前,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母亲,这是怎么了!” 姜娆眼里满是担忧,而褚若卿摸到她的手,这才感觉到真实感,不是假的,是自己的娆儿真的回来了! “娆儿,你回来了,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说着,褚若卿便掉了眼泪。 姜娆看到这一幕,心疼交杂着愤怒,让她险些压抑不住情绪! 到底是谁将自己的母亲折磨成这个样子,她绝对不会轻饶! 想到这儿,她直接转身朝着正厅而去,褚若卿怕她意气用事,连忙将她拉住,“娆儿!不可意气用事!” 第53章 恶有恶报! “母亲放心,今日女儿绝对不能就此放过他们!” 姜娆走在前面,褚若卿也跟着她去了前厅。 姜悦还在正厅安抚姜远行,扮演一个好女儿的角色,让她别因为姜娆生气。 姜远行这边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娆儿有你一半懂事便好了。” 姜悦听到此话开心得不行,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姜娆便直接大步走了进来。 而因为她的话,姜远行那刚消下去一些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姜娆,你到底在说什么,还嫌刚才在门口脸丢得不够吗?你何时能像悦儿一样让我省心一些?” 之前姜娆对他言听计从,虽说喜欢那个什么申哲,但好歹不会与自己对着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女儿越来越不服自己管教了。 姜娆听到此话冷笑出声,“我学她什么?学她心肠狠毒,明知我母亲身体抱恙,请大夫上门,却一次次暗中唆使郎,假报我母亲病情?!” 就算刚才褚若卿还没将事情说清楚,但姜娆也猜到个十之八.九。 闻言,姜远行看着从后面追过来的褚若卿,那脸色苍白得像是下一秒便要晕过去一样。 知道她腹中还怀着身孕 ,姜远行对她也格外温柔,连忙起身去迎。 “卿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虚弱?” 面对他虚情假意的样子,褚若卿心中已没有半点波澜。 “将军若是这几日哪怕有一日来院中看看我,也不至于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褚若卿看着站在姜远行身边的姜悦,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之前她可以对曹氏那边不管不问,但现在她们居然打起了自己孩子的主意,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姜悦,你上次来院中告诉我,娆儿此次凶多吉少,性命不保,可现在娆儿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褚若卿目光泛冷,让姜悦微微一怔。 与姜远行那疑惑的眼神相对,姜悦一噎,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德妃娘娘说的,我也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回来。” 她又做出了那种可怜的表情,好似全家人都在为难她似的。 “是吗,既然你也不知道,为何信口雌黄,将娆儿回不来的消息传出去,诚心让别人看将军府的笑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褚若卿好歹也当了那么几年的将军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 此时她这么一说,就算姜悦想要反 驳狡辩,姜远行对她都不会完全相信。 姜远行最在乎的,不是曹氏,更不是姜悦,而是将军府! 是他的面子。 姜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听到这话立马就去跟姜远行解释,“爹爹,女儿没有说那些话!” 褚若卿严声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在污蔑你吗?我身为老爷的正妻,何须用这件事污蔑你?” 这话说得没有一点破绽,姜悦眼里有些失落,她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家一天不吵是过不下去了不是?” 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偏门进来,听到屋内人的说话声,不分青红皂白地便指责了一番。 姜娆知道祖母一直都是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她自身的利益没受到侵害,她根本就不管这家里几房之间的矛盾。 “祖母,您也知道母亲即将临盆,这身体是最重要的,母亲在院中咳嗽了好几日,都咳血了,姜悦却不让母亲请大夫,甚至连消息都没传到你们这边来,我与母亲不过是要个说法罢了。” 现在整个将军府,最在意的就是曹氏和褚若卿腹中的孩子。 曹氏那边已经生产,但母亲这边还没有。 姜远行知道曹氏的孩子没了 ,生下来就是个死胎,老夫人自然也知晓,现在全家的希望都在褚若卿肚子上。 一听褚若卿之前在咳血,姜远行的眼神中也染上了担忧。 “怎么会咳血呢,我现在就去请大夫来给卿卿看看!” 老夫人铁青着脸,看向了姜悦,“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姜悦浑身一颤,“祖……祖母,我也不知道夫人咳血,我那日去……是去送安胎药的啊!” 想起了自己的那一碗安胎药,姜悦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 她若是真的想要陷害褚若卿的孩子,为何还要去送安胎药,不是多此一举吗? 谁知老夫人听到此话之后脸色比刚才还要黑。 姜娆也煽风点火道:“姜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安胎药里下毒,想要害我母亲流产!” 姜悦不可置信地睁大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在姜娆嘴里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 可姜娆半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你是不是看到你母亲的孩子没了,所以想来陷害我母亲,你们好狠的心,这可是将军府的孩子!” 随着姜娆的话,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不断捏紧,关节都泛了白。 “来人,将二小姐带下 去,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老夫人年事已高,除了罚人跪祠堂,没什么新招数。 但姜悦自然是不愿意,那祠堂里的祖宗她一个都不认识,凭什么要去跪她们! “祖母,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在安胎药里下毒啊!” 无论姜悦怎么说,老夫人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完全不顾及她也才刚生产完。 姜娆看着姜悦不停反抗的样子,那力气,那精气神儿,半点不像是刚生过孩子的模样。 而且她自从回来,还没见到曹氏呢。 往常间,那曹氏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女儿被罚去跪祠堂! 姜远行请的大夫很快来了府上,为褚若卿把脉之后说她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之前气急攻心,又每日担忧,这才一直咳血。 心病解了,身体也没那么差,多养几日,吃点好的,便补回来了。 姜娆问及她腹中胎儿如何,大夫表示孩子很健康,这才让姜远行和老夫人都松了口气。 吃了补药,姜娆陪着褚若卿坐在院中闲聊。 说起姜悦那日整整在产房中待了两日才将孩子生下来,产婆当时还说是难产,端出来的血水都是常人的两倍! 第54章 去乱葬岗 听到此话,姜娆心下一动,出声道:“那曹氏呢?是不是也与姜悦一起生产的?” 褚若卿摇了摇头道:“我记得曹氏是第二日才被带入房中的,只是胎死腹中,估计是坏事做尽,老天的报应吧!” 姜娆没接话,她一点都不相信报应这种东西。 若是有报应,上一世姜悦和申哲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不是半点报应都没有吗? 反而是她这种什么坏事都未做过的,死的凄惨。 靠老天和菩萨惩罚姜悦和申哲,还不如靠自己。 “娘,您可见过曹氏那死婴?” 一听这话,褚若卿的手脚都冰凉了一些,“我没去,没见着,不过听说产婆直接抱着扔到乱葬岗去了,说是怕将军看着伤心。” 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本就全是血水,又死了,光是想着都吓人! 不过姜娆闻言却是极力反对,“那再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孩子,怎么能扔在乱葬岗,祖宗们若是知道,岂不是要怪罪!” 褚若卿没想到姜娆会这么说,毕竟她之前对这类的事情,都不甚在意。 怎么今个儿突然讲究起来了。 “母亲,女儿也是想着您要生产了,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得 罪了祖宗,保不定您生产的时候不顺,还是将那孩子找回来好生安葬了吧。” 褚若卿是比较信这些的,手腕上常年的也带着一串佛珠,据说是年轻时去庙里求来的,保平安。 听到姜娆的一番说辞,也觉得有些道理。 “那我去跟将军说说。” 姜娆见她同意,拍了拍她的手背,“母亲您歇着,这事儿女儿去就行了。” 褚若卿不愿麻烦她,毕竟她现在已经嫁做人妇,是要早些回到宸王府去的,现下天色已经暗下去了。 可姜娆却说这不过顺路的事儿,不耽误时间,褚若卿便也由着她去了。 书房内,姜娆推门而进,姜远行在里面看书,听见动静将书放下。 “父亲,女儿听说曹氏的孩子被产婆抱着扔出去了?” 提及此事,姜远行的表情算不上好看。 他那段时间什么都给曹氏最好的,每日让厨房的人送补身体的过去,结果孩子还是没保住。 也不知道曹氏身子怎么比褚若卿还要娇弱。 于是姜娆一问,他也只是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姜娆将自己刚才与褚若卿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见姜远行还是有些犹豫,才继续劝道:“ 父亲,您也不想母亲的孩子出什么事儿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闻言,姜远行的目光才坚定了些,让人出去找产婆了。 现在距离曹氏生完孩子,也才过去了一日,那孩子就算是丢在乱葬岗,应该也能找回来。 产婆本来就是被曹氏和姜悦收买了的。 姜悦根本没怀孕,从哪儿去扔的孩子。 所以听到姜远行让她将那死婴找回来的时候,她眼中满是慌乱。 姜娆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没半点表露。 “哎哟老爷,那死婴昨日我便扔出去了,今日哪儿还寻得到。” 那乱葬岗是什么地方,哪儿的尸体都是会被野兽叼去吃了的,更何况是婴儿,肯定早就没了。 姜远行也知道,便道:“你先去看看,若是没有再说。” 刚刚听到姜娆的话,他现在越想越觉得要将那孩子给找回来,搞不好真的会影响到褚若卿的孩子。 他一阵后怕,语气也有些严肃。 “将军……” 产婆一脸的为难,现在都是晚上了,那乱葬岗阴气重,她再怎么也是女人,哪儿敢去啊! 姜娆看出来了她不想去,上前一步道:“父亲,女儿与产婆一起去吧。 ” 一听这话,姜远行和产婆都朝她看了过来,两人眼中都是诧异。 “大小姐,那乱葬岗可不兴去啊!” 姜娆要是跟着去了,那自己岂不是更没办法找婴儿来给姜远行? 姜远行也觉得此事不妥,“娆儿,那地方你不能去。” 她又要时常过来陪褚若卿,身上可不能沾染上这些东西! “产婆一人去我不放心,父亲还是叫个人一同去吧。” 最后,产婆带着家丁,傍晚时分提着灯笼去了乱葬岗。 姜娆回到了褚若卿的院子等消息,褚若卿不明真相,也有些担忧,说着若是那孩子找不到怎么办。 “母亲,那孩子必然找不到。” 姜娆此话一出,褚若卿倒是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笃定。 “母亲且等着看吧!” 姜娆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若是那产婆聪明着点儿,最好是空手回来。 若是不聪明,抱了个不知是谁家的孤魂野鬼回来,那更是好办,直接滴血认亲,一目了然。 姜娆让产婆去找孩子的事儿,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姜悦和曹氏的耳里。 两人缩在房中,商量着对策。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姜悦怎么都没想到这一 茬儿,姜娆居然要让一个死婴认祖归宗! 曹氏本来一点都不想与姜悦说话,可现在她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能绑在一起。 “那产婆出去多久了?” 姜悦摇头,“我不知道啊,可能一炷香的时间吧!” 她刚才又不在书房,怎么知道产婆何时出去的。 “产婆是咱们这边的人,也是个聪明人,别担心,说不定没什么事儿。” 只要不随便抱个孩子回来,都没事儿。 一个时辰之后,产婆果然是空手而归。 此时正厅里早就聚集了所有人,包括一向早睡的老夫人都坐在位置上。 产婆回来,自然是空手而归,她一脸悲戚的告诉姜远行,那乱葬岗有狼,孩子估计是被叼走吃了。 她与那家丁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孩子。 照理说,乱葬岗那边确实每日都没人看守,百姓自然也不知道丢到那里的人最后都如何了。 可曹氏生产的时候,姜娆在牢里,陆景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将她救出来的机会。 将军府这边又安插着眼线,一听那曹氏生的是个死胎,立马便派人去乱葬岗蹲点了。 从昨日一直到刚刚,产婆就没去扔过什么孩子! 第55章 撒谎! 这也是姜娆为何刚刚如此自信。 早在她昨夜回到宸王府,陆景淮便将此事告诉她了。 曹氏是真怀了孕的,那肚子大得与褚若卿一模一样,孩子不可能凭空消失。 “产婆,你说乱葬岗有狼,你看见了?” 产婆一愣,“我……我倒是没看见……” 她要是真看见了,自己是怎么从狼口中脱身的? “你没看见,又怎么知道孩子被狼叼走了?” 姜娆步步紧逼,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产婆的额头都渗出了汗水,用手帕不停地擦着。 “大小姐,我……我也是听见了狼叫……” 姜娆文言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跟着她一起去的家丁,“你听见狼叫了吗?” 家丁摇头,说没听到。 姜远行和老夫人看到这儿,大致也猜到了这产婆在撒谎,老夫人举起拐杖用力的撞在了地上。 “放肆,你们到底听见了没有!” 产婆和家丁瞬间跪了下去,家丁一个劲儿的磕头,“老夫人,奴才真的没听见啊!” “父亲,哪里乱葬岗在城门口,距离树林还有好几里,怎会有狼。” 姜远行沉着一张脸,眉头早就蹙了起来。 “产婆,你是不是太害 怕,所以压根没仔细找?” 除了这个理由,姜远行和老夫人确实想不到其他的。 “老夫人,老爷,老奴真的找遍了,真的没有啊!” 姜娆与褚若卿对视了一眼,淡淡道:“那这就怪了,有没被狼叼走,全找遍了又没有,难不成是菩萨生了气,特意惩罚咱们将军府?” 老夫人迷信,闻言脸色巨变,拿起勃子上挂着的观音像便开始振振有词的祈祷起来。 姜远行也是一阵害怕,却又不愿相信孩子真被菩萨带走了,说什么都要让产婆将孩子给找出来。 若是找不到,她便也别想活命了! 产婆一听这话,吓得三魂七魄都只剩下了一魂一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父亲,那乱葬岗常年没人,但女儿发现哪儿有个找不到容身之处的老乞丐,他住在乱葬岗旁边的桥洞里,说不定看见了孩子去哪儿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姜娆拱手上前给了个线索。 老夫人怒瞪着她,“你先前怎么不说,还不快叫!” 她向来不怎么喜欢姜娆,姜娆也不在意她语气难听,一会儿有更难听的呢。 那老乞丐出来,浑身破破烂烂的,还散发着一 股子臭味。 让屋内的所有人都捂住鼻子皱眉。 “这也太臭了!” 三房那边率先忍不了,用手不停的挥着。 “臭便臭呗,只要他知道孩子在哪儿,让他洗个澡再走都行!” 二房趁着机会献殷勤,虽然自己已经臭的受不了了,还让姜柔儿上去给人送茶。 姜柔儿不愿意,被姜老二瞪了一眼,语气像是在说她没眼力见儿。 老乞丐连行礼都不曾有,只是淡淡的扫了众人一圈,悠闲的不说话。 姜娆嘴边带着笑,开口道:“老先生,您可在昨日看见这妇人扔到乱葬岗的孩子去哪儿了?” 她态度好,老乞丐便多看了她几眼,但还是没打算开口。 粱宛怀凑近姜老二,小声道:“这乞丐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闻言,老乞丐朝她那边跺脚,吓了她一跳。 姜娆明白过来,在他手中塞了袋银子,笑容不减。 老乞丐颠了颠,满意后才开口道:“我就没见过这人。”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产婆差点直接晕过去! 她确实没去过乱葬岗,本来嘛,又没东西扔,去那地方干嘛! “老先生,您可看清楚了,收了银子,说话可要算话。” 姜 娆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在城门口的桥洞住,反正刚才那番话,都是陆景淮教她说的。 “老夫可不撒谎,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半个月,乱葬岗都没有过婴儿。” 产婆此时已经抬不起头来,将额头贴紧了地面,像是认命了。 事情算是有了眉目,老乞丐也没用了,老夫人派人将他送出去,这屋子里的气味才稍微好些。 “产婆,他说没见过你,那孩子不在乱葬岗,在哪?” 产婆紧闭双眼,实在不知该如何圆这个谎。 见她不说话,姜娆倒是有些佩服她,都到这地步了,她居然还帮着曹氏不肯说出真相来。 拿捏人心这件事,也是上一世姜娆将死的时候才悟出来的。 有时候威逼利诱,都没有拿捏人心管用。 于是她垂眸看着产婆,柔声道:“产婆,只要你将实话说出来,本王妃可饶你一命,不追究你的责任。” 姜娆第一次在将军府中自称本王妃。 她这身份一出,一直低着头的产婆纯碱抬头看向了她。 “大小……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产婆抬手抓住了姜娆的衣角,她刚才不说,就是因为自己就算说出来了,也性命不保。 她只是个下人,哪儿能跟主子比。 可现在姜娆发了话,自己只要说了,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啥事儿没发生过一样全身而退。 “自然当真,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本王妃不但不追究你的责任,还会保你……不被奸人所害。” 说到奸人二字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目光还朝着姜悦和曹氏看了眼。 她可不像上一世那么傻,自己一定会让她们证据确凿到一个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产婆闻言面色一喜,直接道:“是曹氏,还有二小姐让老奴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死婴,那日进产房的是两人,但只有一个孩子,只有一人怀孕!” 这话宛若惊雷,在屋中直接就炸开了。 “什么?!只有一人怀孕?” “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房那边对此事喜闻乐见,脸上布满了好奇。 周锦华抱紧了自己怀中的男孩,一边哄着他睡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曹氏和姜悦。 产婆现在已经吓得不敢再说半句假话,正打算继续开口将事情解释清楚。 谁知那边的曹氏咬了咬牙,直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猛地跪在了地上! 第56章 真相 “老爷,是妾的错,妾并未怀孕,一直都是在欺骗老爷和老夫人!” 曹氏主动认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而姜娆看了眼产婆,想要她继续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下去。 可下一秒,产婆的口中便流出了阵阵黑血。 不出三秒,整个身体便瘫倒在地,最后一口血喷出,彻底失去了呼吸。 “啊!死人了!” 粱宛怀本就是个胆小的人,今日过来看热闹,没承想会出人命。 吓得直往姜老二的怀里钻! 而姜娆也没想到产婆会突然中毒身亡,她那嘴角的黑血,显然就是中毒了。 可她从刚才回来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什么也没碰,怎么就中了毒? 姜娆皱着眉,见曹氏那边还在抹泪。 “老爷,您要罚就罚妾吧,是妾不该与大夫人相比,企图用怀孕来引起老爷的注意,但妾也是太爱老爷,才会出此下策啊!” 曹氏声泪俱下,姜悦不过是站在旁边愣了一瞬,也瞬间反应过来,一同跪了下去。 “爹,您别怪母亲了!” 事情弄到现在,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眼底带着不悦。 今日闹出人命,还发现曹氏根本就没怀孕,她怎么会不生气。 姜远行心 里也满是震惊,不敢相信曹氏从未怀孕。 当初,她在自己面前孕吐,在自己面前难受的模样,居然都是假的? 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站在原地看着曹氏的眼神复杂至极。 姜娆当然明白曹氏为何要那么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祖母,曹氏欺骗父亲,用怀孕来企图得到宠爱,这般小家子气的行为,实在是有辱将军府脸面!” 姜娆站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淡然。 “姜娆!” 姜悦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老夫人便直接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扔了过来。 茶杯落在姜悦的脚边碎掉,里面的茶水溅了她一身。 她也是被吓到了,呼吸一窒,盯着老夫人不敢说话。 “吵什么,你还有没有规矩,那是你姐姐,也是宸王妃,怎能直呼名讳。” 老夫人现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曹氏那边耍的把戏,她怎么会看不懂。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稳住姜娆,让她不会将今日府上的事情说出去。 姜悦不甘心地跺脚,却只能哑巴吃黄连。 曹氏被关禁闭的事儿算是没跑了,姜悦因为没大没小也被罚抄女德 。 姜娆护着褚若卿回院子,待了会儿才准备回王府。 在走之前,她拉着褚若卿的手道:“娘,若是府中有谁又对你不好,你便派人来王府告诉女儿,女儿一定会立即回来的。” 褚若卿眼中含泪地点头。 姜娆今日为她已经做得够多了,反倒是她这个母亲,像个拖油瓶一般,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姜娆回到王府,一进门便听见下人说王爷今日又没用膳。 此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他身体本就才刚刚有所起色,听到下人的话,她心里有些恼怒,开口便道:“王爷现在在哪儿?” 下人一愣,“回王妃,王爷……应是在书房中。” 姜娆抬脚便往那边走,王府的人不敢拦她,便只能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屋内一片寂静,除了纸张翻动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姜娆在来的路上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走到了他跟前,欠了欠身子,才道:“王爷,不如先用膳吧?” 陆景淮闻言抬眸,手中的毛笔并未放下。 “你可吃过了?” 姜娆一愣,对上他那坦荡的双眸,有些后知后觉。 他不吃饭,难道是在等自己一起? “未曾……” 陆景淮 站起来道:“既然没有,那便一起吃吧。” 他率先离开了书房,姜娆在跟上去之前看了一眼他的书桌,发现那张宣纸上一个字都没写,甚至那毛笔,连墨汁都未沾上。 他……根本就没有在忙。 姜娆更加确信了他就是在等自己,根本就不是在忙。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饭,氛围有些奇怪。 陆景淮为她夹了一块鱼肉,这才十分自然地开口道:“今日回府,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姜娆盯着那块鱼肉,半晌之后才将府上今天的事说给他听。 说完后还抬眸道:“王爷,那桥洞中的乞丐,是您的人吗?” 她只想知道这个。 可陆景淮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多吃些,天气冷了,菜凉得快。” 吃过了饭,姜娆继续帮陆景淮施针。 他体内的毒虽然解了,但还是要多巩固巩固。 “王爷,我怀疑,姜悦从始至终便没有怀孕。” 今天曹氏说她是假怀孕的时候,姜娆便知道不可能。 因为在上一世,曹氏的孩子顺利出生那是事实,这辈子将军府中并没有改变多少事,不可能连曹氏怀孕这种事都变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姜悦没怀,曹氏那么说,只是为了 保全姜悦。 上一世,三皇子一直都是个花花公子,从始至终在夺位的这场斗争里,都是个牺牲品而已。 皇帝对三皇子早就失望至极,根本不可能传位给他。 最后被太子刺杀,死相难看。 就算姜悦真的嫁了进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施过针,陆景淮穿好了衣裳,这才转头认真地看着姜娆,“此事你想本王怎么做?” 既然姜悦是假怀孕,那孩子必然不是三皇子的。 只要稍微验验血便能知道真相。 只是……这是姜娆想要的结果吗? 姜娆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轻松地便找到了真相。 欺君之罪,罪当杀头。 只要自己供出姜悦,姜悦必死。 可自己真的就要这么便宜她和申哲吗? 上一世的仇,她还根本没报。 她只犹豫了一秒,便坚定地看向了陆景淮,“王爷可否当作不知情?” 陆景淮对她的这个决定并不意外,甚至早就猜到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本王可以当做不知,只是太后那边,你要如何解释?” 太后将她放出来,就是想让她去查清姜悦怀孕一事。 她现在知道了却不说,要怎么瞒过太后? 第57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儿,姜娆也有些为难,太后对她极好,她不应该撒谎,可若是说了,太后必然容不下姜悦。 见她皱眉,陆景淮轻笑一声,“罢了,此事本王自会去跟太后解释,你便不用再担心。” 姜娆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最后却只是道了一句多谢。 宫内,三皇子正在发脾气,将府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 淑妃娘娘进来时,脚边正好砸下来一个青花瓷瓶,她吓了一跳,脚下一崴,下一秒便要摔下去。 好在身边的丫鬟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才没让她摔下去。 淑妃走进宫中,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在气头上的三皇子,眼里满是练习。 “骄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快给娘说说!” 三皇子是淑妃的孩子,不过前几日淑妃去为皇帝和三皇子祈福,不在宫中,不知这宫中发生了何事。 三皇子听到自己母妃的声音,手上动作一顿,转头便朝她走了过来。 “母妃,您得帮帮儿臣,儿臣不想娶妻,儿臣不想啊!” 他是一点不喜欢姜悦,他游历花丛那么久,从未栽过跟头,偏偏在姜悦这儿失算。 淑妃一听此话,脸上神色 一僵,拉着他的手道:“骄儿,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谁让你娶妻了!” 三皇子身边的宫女将最近的事儿说给淑妃听,淑妃听完后眼底已经染上了狠戾之色。 “好你个德妃,居然趁着本宫不在,乱点鸳鸯谱!” 姜悦不过是将军府一个外室之女,怎么可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生了个皇子又如何,只要自己的儿子不愿意,就算是公主那也不娶! 想到这儿,她立马安抚三皇子,说此事她会解决,让三皇子稍安毋躁,切莫让皇帝知晓他发脾气的事儿,还让他今晚去御书房给皇帝请个安,顺便服服软。 三皇子向来纨绔,多半是来自这母妃。 淑妃之前不是没怀过孕,皆都小产,三皇子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生出来的,她自当宠着。 而这一宠,便宠出了事。 三皇子觉得凡事都有自己的母妃兜底,做事越来越没底线,在京城声名狼藉也毫不在乎。 说是夺位,却没做多少正事,每日还是只知道吃喝玩乐。 若不是姜悦非闹着要嫁给他,他这会儿已经去江南游山玩水了。 淑妃回了宫,立即便叫人将那姜悦给请了进来。 姜悦一听是三皇子的母妃叫自己,被提有多高兴了。 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抱着孩子坐上进宫的马车。 谁知一进来还未进淑妃的寝宫,便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 此时正是午后,太阳大得吓人,姜悦抱着孩子,在外面站得大汗淋漓,差点就要体力不支晕过去,淑妃这才让宫女将她带进去。 大中午站在外面,身上难免有些体味。 她刚跟淑妃行了礼,淑妃便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你身上是什么味儿,这般难闻,怎么着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居然这般邋遢!” 姜悦面色一僵,就算是再蠢,也感觉到了淑妃对自己的敌意。 “你站远些,本宫鼻子金贵,闻多了身体不适。” 姜悦抱着孩子,连坐都没地坐,只能站在一边。 “臣女见过娘娘,娘娘要不看看孩子,他可可爱了,跟三皇子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姜悦想要用孩子唤起淑妃对自己的好感,谁知淑妃听到孩子二字脸色更是难看。 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这才扬了扬头,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看着姜悦。 “本宫也不跟你兜圈子,便直说了,你想凭着孩子 嫁进宫,本宫劝你最好早点断了这个念头。” 姜悦呼吸一窒,完全没料到淑妃叫自己来居然是说这个。 “臣女……不知娘娘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姜娆那个贱人又跟淑妃说了些什么,才让淑妃这般厌恶自己吗? 不对,姜娆也不知道孩子不是三皇子的。 “本宫劝你不要装傻,孩子未出生之前,你本可以打掉,大家都省事儿,谁知你竟然头脑愚蠢地生下来,本宫不管之前谁在你面前许诺了什么,通通都不作数。” 她儿子是皇子,要娶妻,不是公主也得是大臣的嫡女。 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外室之女嫁进来当正妃。 而姜悦听到这话,瞬间就慌了。 她跟母亲在将军府做了那么一大出戏,都是为了能够嫁给三皇子。 若是现在嫁不进来,她的脸面在京城不就全都扫地了吗! 想到这儿,姜悦直接抱着孩子跪了下去。 “娘娘,臣女自知身份低微了些,但臣女是真心爱慕三皇子的,现在臣女有了孩子,也是三皇子的骨肉啊,是皇家子嗣,难道娘娘忍心看他流落在外吗?” 现在除了孩子,姜悦没有其他的筹 码。 不过这话半点没引起淑妃的善心,她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冷漠地道:“若是顾及孩子,本宫可以将其接进宫抚养,日后这孩子与你便再也没有半点瓜葛!”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显了,淑妃无非就是要去母留子。 她张了张嘴,有些恍惚地开口道:“可是……德妃娘娘答应过臣女……” 淑妃不耐烦的将其打断,“本宫可不是德妃,谁答应的你,你去找谁。” 挥了挥手,淑妃直接便让宫女将姜悦给送出去了。 姜悦站在淑妃寝宫外,咬了咬牙,决定去找德妃。 可德妃得知淑妃回来的消息,直接便闭门不见。 姜悦没了办法,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将军府。 她一会去,曹氏便迎了上来,“如何?淑妃娘娘可是跟你确认婚期了?” 本来姜悦就烦,现在一听曹氏这么说,一个没忍住便要将孩子直接摔在地上。 “什么婚期!淑妃娘娘根本不同意我进宫,还说什么去母留子,让我别想着当皇妃!” 曹氏一愣,没想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见她要扔孩子,心都揪了起来,那可是她的孩子啊! 姜悦双手握拳,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第58章 羞辱王爷 她对外宣称生了孩子,在京中已经没了清白可言,若是不嫁进宫,她这辈子便毁了。!  “不行,我要去见皇上!” 她眨了眨眼,下定决心一定要见到皇上,让他为自己做主。 可曹氏听到这话,却一脸愁容。 “皇上哪儿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 真是造孽了,早知道那三皇子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她当初就不应该让自己的女儿设计他。 “见不到我就去告御状,我就去衙门击鼓鸣冤,反正有的是办法!” 姜悦现在满眼的偏执,一心就是要嫁给三皇子。 回到自己院子,申哲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先是看了眼她怀中的孩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悦儿,不如这孩子就给了淑妃,嫁不成三皇子,还能嫁我啊!” 现在姜娆已经成了王妃,他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唯一能够抱紧的,只有姜悦。 虽说她不是嫡女,但只要她与自己成了亲,按照姜远行偏爱曹氏这边的性子,自己的日子也难过不到哪儿去。 说不定日后还能耍耍手段,让那姜娆死在外面。 这样姜悦便还是会成为将军府嫡女。 他如意算盘打得好,可 姜悦现在根本无心听他说,一脸怨恨地抬眸道:“嫁给你?嫁给你能得到什么,只有嫁给三皇子,我们才有出路!” 申哲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这话不就是在说自己比不上那三皇子吗? 哪个男人能听得下去这话。 可他还是吸了口气,继续安慰:“悦儿,咱们现在得养精蓄锐,不然就真的比不过那姜娆了!” 姜悦不想听,直接抬手将床榻上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出去!” 申哲被砸,心里也是一肚子气,转身便走了。 姜娆!姜娆! 若不是因为姜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想到这儿,姜悦恶毒地看着某处,好像姜娆就站在那儿,手里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 怀中婴儿被她掐得直哭,挣扎着想从她怀里挣脱出去,却于事无补。 那小手臂上立马就有了一个青紫的掐痕。 日子又过去了半月,夏天过去便是秋天,宫中已经传出了要秋猎的消息。 这段时间边关一切太平,没起战事,皇帝闲来无聊,所以安排了秋猎。 并且此次各大臣和王孙王孙贵戚都能参加,还允许带上女眷。 陆景淮在外双腿不便,本 意不想参与,但皇帝不知在打什么主意,非要他参加,还说就算是不狩猎,也能去感受感受氛围。 太子和其余几位皇子也随声附和。 朝堂之上,陆景淮没有半点拒绝的权利,只能拱手答应下来。 皇帝顿时笑了起来,“宸王无须担心,朕对派锦衣卫护着你的安全,不让你被其他大臣的箭伤到,王爷还能带上你的王妃一同参加。” 这话十分讽刺,朝堂上那些之前便看不惯陆景淮的人都捂着嘴偷笑。 陆景淮扯了扯嘴角,“多谢皇上!” 在朝中受到的这些羞辱,他日后必然会如数奉还。 姜娆知道了秋猎的事儿,倒是没多着急。 上一世的秋猎,她也参加了,甚至还求着姜远行带上了申哲。 谁知申哲那日竟然与姜悦在林中行那苟且之事,还密谋将自己引到林中,让林中野兽对自己下手,死无全尸。 只不过那时她听见申哲傍晚在自己帐篷外叫自己,出于对自己名声的顾虑,她没去。 姜悦和申哲的计划便没成功。 这一世……她倒是想看看,那两个蛇鼠一窝的人,又打算如何陷害自己。 陆景淮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想去。 “你 若不喜欢那般野蛮的环境,不去也没什么。” 秋猎都是在林中肆意的屠杀飞禽走兽,她一个女子,不喜欢也是正常。 谁知他才刚开口,姜娆便抬眸微微一笑,“我去!” 这次轮到陆景淮愣住了。 “你可想好,秋猎人多,本王又不能暴露自己,你若是遇到危险,本王不定能及时赶到。” 她这将军府嫡女的位置,她家那个妹妹可是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 秋猎这种场合,姜远行必然是会带着曹氏和姜悦的。 姜娆闻言眼里情绪不变,“我知道,王爷不必为我担心。” 秋猎当日,姜远行果然带了曹氏和姜悦,而褚若卿因为刚刚生产完,身体柔弱,不便出门。 申哲这一世充当了车夫,将几人送到了猎场。 刚一下马车,姜悦的目光便在场内找寻着三皇子和皇上。 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见到皇帝,将自己和三皇子的事儿说个清楚,请求一个赐婚。 姜娆下了马车,又将陆景淮扶下来,让他坐在了轮椅上,这才推着他往场内走。 她一袭淡雅的素白色长衫,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素色发簪挽在脑后,大有遗世独立的气质。 加之她脸上的疤 痕早就好了,现在那张脸上肌肤白皙娇嫩,与以前毫无二致。 之前京中爱慕过她的男子此时见到她,也都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 陆景淮坐在轮椅上,将那些男人的目光都看了进去。 “夫人真是国色天香,所到之处无人不被你折服。” 姜娆一听这话便知道这男人在说反话,这是吃醋了。 于是她浅笑一声道:“夫君何须管那些旁人,我现在是你的妻子。” 闻言,陆景淮心中舒畅了不少。 众人都到场了之后,皇帝和皇后等一众嫔妃这才缓慢到场。 姜娆推着陆景淮站在场内不显眼的地方,看着皇帝惺惺作态地对每个人微笑,制定了今年秋猎的规则。 秋猎总共三日,所有人都可入林中狩猎。 三日之后的午时,在此地集合,狩猎最多的人,可以得到皇帝的一个许诺。 说是任何许诺都行,不过大家的愿望都不会太离谱。 陆景淮双腿站不起来,自然无法参加,姜娆是女子,对骑马狩猎并不擅长。 皇帝为了让陆景淮有些参与感,特许他能够与一个人组队。 不过这恩准好像就是为了打他这个王爷的脸所为,谁都不愿意同他一起。 第59章 纠缠 太子更是当众嘲笑道:“宸王您也别责怪大家,这毕竟是比赛,大家都想赢,可不是对您有什么意见。” 到底是不是有意见,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陆景淮唇边勾着淡淡的笑,好似并未将太子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众人都以为没人会跟陆景淮一队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道儒雅的声音。 “臣愿意跟宸王一队。”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姜娆亦然。 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说话之人居然是御史大夫,这个上一世跟她没有半点交集的人。 御史大夫在朝中人缘不错,现在听见他要与陆景淮那废物王爷一起,想要劝他反悔。 谁知御史大夫却半点没有因此而苦恼的样子。 “秋猎本就是皇上让众大臣出来放松的日子,能不能得到第一,于臣来说并不重要。” 此言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有些惭愧,她们大多都想要得到皇帝赏赐,不可能不在乎输赢。 像御史大夫这样的,少之又少。 陆景淮朝着对面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众人都在准备出发,姜娆坐在帐篷里,看着陆景淮有些不放心。 按照规矩,她们 作为女眷,是不能一同进树林的,只能在这帐篷中等待他们归来。 而陆景淮双腿无法站立,若是去了,便只有让那御史大夫照顾着,她不放心。 陆景淮知道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你放心,若真有意外,本王自然可以自保。” 他现在又不是真的还是残废,遇到危险,能自己保护自己。 话虽如此,但姜娆还是没法不担心,于是她抬眸道:“不如我同你们一起去吧?” 上一世她也是有学过骑马的,虽然没法在马上拉弓射箭,但只是骑马对她来说并不难。 陆景淮听到她的话一愣,眼中立马浮现了反对,“不可!” 那林中什么野兽都有,她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安全。 可姜娆并不这么想,虽然她为女子,但并不愿意像菟丝花一般被人照顾着,呵护着。 谁说女子就不能骑马射箭? 再说,她去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是正当理由。 “姜悦那边必然会在猎场有所动静,若是我不去,单独留在这儿,她们也会对我下手。” 她说出此话,便是想让陆景淮知道,出门在外,没有什么绝对安全可言。 陆景淮一时语塞,发现 自己居然没想到要如何反驳她。 最后,他还是答应姜娆一起去。 由她在前面骑马,陆景淮坐在后面拉弓射箭。 皇子王孙们本以为陆景淮不会进树林,现在见到他与姜娆坐在一匹马上,不由得都有些震惊。 姜娆本就生得绝色,此时一身红色戎装,干净利落又不失美艳,让在场不少男子都移不开眼。 这些男子里,自然也包括站在角落的申哲。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脸都伤成那样的姜娆,居然还能重新变美! 甚至他觉得她比以前还要耀眼夺目。 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自己若是没有跟姜悦做那些事儿,是不是现在姜娆嫁的就是自己了? 曹氏看着姜娆在马上,脸色变了变,拉着也准备出发的姜远行道:“将军,娆儿是女子,怎么能同你们一道进入猎场呢,若是发生意外……” 曹氏自然不是担心姜娆出事,而是担心她去了之后不出事。 毕竟在将军府的时候,她便与姜悦商量过,若是能够在秋猎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姜娆,那自然再好不过。 可她现在要是跟着陆景淮去打猎了,她和姜悦还对谁下手? 姜远行 看着姜娆,也觉得曹氏说得在理,便抬脚往那边走。 “娆儿,你这是做什么,女子家家,成何体统,赶紧给我下来!” 陆景淮是个废人,又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姜远行身为将军,对他向来没什么尊重。 能够昧着良心叫他一声王爷已算是不错了,现在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姜娆坐在马上拉着缰绳,垂眸看着站在下面的姜远行。 “夫君都未说什么,父亲有何好担心的?” 都说女子嫁人之后,夫君为天,她的天都没说话,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姜远行一噎,身侧的手捏了捏拳。 “王爷,姜娆胡闹,还请王爷让她下来,好生在这儿待着,莫要去惹是生非。” 说是请,语气里却没半点尊敬,反倒有些命令的意味。 陆景淮勾了勾唇角,“本王相信王妃能够应付此事,将军不必为此费心。” 说完,姜娆夹了马肚子,马往前走去,直接略过了姜远行。 曹氏见姜远行没叫住姜娆,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故作善解人意地上前安抚姜远行,又再趁机说了些姜娆的坏话,让姜远行对这个女儿的印象更是不好。 所有人都准备 就位,陆景淮与旁边的御史大夫对视一眼,众人纷纷进入了树林。 姜娆的骑马技术一般,都是陆景淮在后面,看着王爷指挥。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们这边便抓到了两只野兔。 “慢一点,前面有东西。” 陆景淮眯了眯眼,在姜娆身后提醒她。 姜娆拉了缰绳,小心翼翼地缓慢向前。 可前面除了杂草和参天大树,她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她打算回眸去询问陆景淮是不是感觉错了的时候。 陆景淮搭弓提醒姜娆,“你小心。” 她应声向旁边侧了侧头,陆景淮手中的箭从另一侧在她的耳畔,刮起一阵清风飞了出去! 姜娆扭头,只见箭在射中某个动物的时候,另一支箭也飞了过去。 两箭距离相差无几,姜娆沉了脸,骑着马上前去,刚才那另一箭好似是故意的! 那是一只梅花鹿,两箭都在胸口处,已经毙命,连呼吸都没了。 就在她打算下马将其捡起来,要交给身后的人时,旁边奔驰过来了另一匹马。 “稍等!” 此话一出,姜娆去碰梅花鹿的手一顿,抬眸便对上了太子那副戏谑的眼神。 “这梅花鹿,是孤先射中的!” 第60章 撞破奸情 姜娆闻言心里有些不满,什么叫是他射中的? 刚才她与陆景淮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他们的箭先飞了出去,太子的箭才紧跟其后的。 太子也不跟姜娆废话,直接让身后跟着的下人去将那梅花鹿抱起来装进了自己这边。 姜娆不服,刚想开口,陆景淮却在马上制止了她。 “太子说得对,这梅花鹿确实是太子射中的,娆儿,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景淮,不知道他为何要让步。 这梅花鹿可不是什么野鸡野兔,说不定三天都找不到另一只呢! 太子唇边勾着笑,看向陆景淮。 “还是宸王明事理,既然如此,孤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大笑着起码离开,姜娆闷闷不乐的上马,显然还是在因为刚才的事儿不高兴。 陆景淮难得见她生气的模样,此时见到,觉得有些可爱,也有些无奈。 “他是太子,刚才若是不给,咱们后面三天就别想再射中什么东西了。” 陆景淮的语气淡淡地,一点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儿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姜娆听到这话,虽然心里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还是气不过。 正想开口,又听 他道:“若不是连中两箭,那梅花鹿也不会那么快倒下,说不定已经跑走了。” 这次姜娆沉默了,她知道他说的也是事实。 下午,姜娆她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好,什么都没找到。 到了返回的时间,她们口袋中也就只有两只野兔。 姜娆有些泄气,又想到了那一头鹿。 与御史大夫汇合,他那边倒是收获不少,有一只鹰,还有一只鸽子。 看到他的收获,姜娆没忍住开口道:“看来御史大夫很擅长射天上的东西啊!” 飞禽可比地上的东西难射中多了。 男子一愣,朝姜娆这边看过来,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却也没多问什么。 劳累了一整天,众人在傍晚的时候都在自己的帐篷边休息。 姜娆出来的时候便带了不少吃的,热了给陆景淮吃。 “明天有想好要去哪里打猎吗?不如我们走深一点?” 越是往里,里面的野兽应该越多,她们今天只是在树林外圈晃而已。 陆景淮微微点了点头。 姜娆习惯了每日洗澡,更别说今日骑马骑了一整天,白天的时候又有太阳,她浑身的汗,实在是不舒服。 可这山里,哪来的洗 澡的地方。 突然,姜娆灵光一闪,她想起了这片树林不远处有一个湖,水清澈见底,小时候她还和姜文景过来玩过。 陆景淮知道她要去湖中洗澡,很是不放心。 “没事的,我小时候总来,我还可以带着南眠一起,若是有事,我便让她来找你!” 南眠作为这次她们唯一带出来的丫鬟,对这件事自然是义不容辞。 拿了干净的衣裳,姜娆便跟南眠出了帐篷。 走在路上,南眠跟她说着今天她们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儿。 “小姐,您是没见着,那二小姐今日一直缠着三皇子的母妃,想要在她面前献殷勤,结果淑妃娘娘连个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呢!” 听到这话,姜娆并不意外。 按照姜悦的性子,她此番跟着来,必然是有目的的。 上一世的目的是陷害自己,这一世……不得而知。 “还有还有,淑妃娘娘中午的时候让二小姐去生火,结果二小姐不会,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又被淑妃娘娘嫌弃了。” 这个姜娆倒是没想到。 生火这种事,在每家府上都是丫鬟奴才干的,就算姜悦只是外室之女,也不会学这些。 淑妃不过就是在故意刁难 她罢了。 “唉,要我说啊,这二小姐在府上的时候那么欺负您,现在也轮到被别人欺负了吧,真是苍天有眼!” 南眠倒是高兴得很,巴不得每天多看看姜悦的糗事。 姜娆有些无奈地摇头,顺便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什么时候也学着东菱那丫头一样说话不分场合了!” 这可是在野外,这话要是被姜悦听到,指不定又要大闹一场。 听到这儿,南眠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用眼神示意姜娆她知错了。 湖边,眼前的场景还是跟姜娆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姜远行还没有将曹氏娶进门,也没有姜悦的存在,那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只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 “南眠,你在这守着,我很快就好,若是有人来了,你便说我在里面,让她们等等。” 南眠了然,为姜娆放风。 湖水在初秋有些凉,但还算可以接受。 冲洗一番之后,姜娆觉得浑身舒服了很多。 在换好衣服与南眠往回走的时候,听见了旁边的树林中传来点点声响。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姜娆一听便知道里面是谁。 她将南眠拉到了稍远的地方 ,这才道:“咱们出来的时候,你可见到三皇子吗?” 南眠一愣,歪着头想了想,“三皇子好像也在这附近吧,刚才咱们来的时候不是看见了吗?” 姜娆面色一深,“你现在去将三皇子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商议,此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晓,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我就在此处等他。” 南眠看着姜娆,不明白她为何这大晚上的要见三皇子。 “王妃,若是此事被王爷知道……” 南眠不愧是姜娆的贴身丫鬟,这么会为她着想。 但姜娆不在乎,只让她去叫,别的不用管。 南眠无奈,只好转身去找三皇子。 而姜娆在她走后,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符号,便也拍拍手潇洒地走了。 姜悦此时被申哲抱在怀中,娇羞地攀着他的肩膀。 “阿哲哥哥,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眼波流转,情绪却不及眼底。 她刚才是听见姜娆在这边才来的,谁知道半路遇到了出恭的申哲。 早知道会遇见他,她就不出帐篷了。 申哲这段时间一直都没碰她,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加上今天白天看到了姜娆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心里早就按捺不住! 第61章 帮申哲说话 得不到姜娆,他便只能找姜悦。 “看见又如何?再说,现在哪会有人来这地方!” 申哲有些急不可耐地吻上了姜悦的双唇! 本以为她生过孩子之后有所不同,却没想到她还是一如往常般的紧致,不免让申哲立即缴械投降。 一番运动之后,姜悦一直心不在焉,她担心有人过来看到。 见到申哲已经完了事,便立即将自己的衣服穿好,抬手想要将她推开。 可申哲却不愿就这么放她走,还想与她温存一番。 “这么急着走?那三皇子自从那次之后便再也没碰过你,难道你能忍得住?” 姜悦看着再次凑上来的申哲,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阿哲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为了我们的计划,你还是要忍忍,只要我嫁进皇宫,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她一如既往地画大饼,不过这话在申哲那儿却是半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就在申哲想要说话之时,旁边的树丛突然动了一下,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连忙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屏住呼吸朝那边看去。 两人等了半晌,都没见到那边有什么东西出来,也没了声音,仿佛刚才 是她们出现了幻听一般。 申哲松了口气,搂着姜悦道:“或许就是一只野兔而已。” 姜悦不放心,她总觉得刚才有人。 申哲缠着她不放,还想再来一次,无奈之下姜悦只好顺着他,想早点弄完了回去睡觉。 今天一整天,她连三皇子的身都没近,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姜娆在画完标记之后就走了,南眠找到了三皇子,刚让他前往树林,便见到自家王妃从另外一边走了出来。 南眠瞠目结舌,指了指另一条路,又指了指刚才那条路,诧异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娆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做任何解释,只是让她回去睡觉。 次日一早,姜娆刚睡醒伸了个懒腰,便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 想到昨晚的事儿,她眼里一片了然,谁知下一秒就被也在帐篷里的陆景淮看得一清二楚。 “你昨日出去做什么了?” 见着自家夫人那一副得意的模样,就知道外面现在的争吵与她脱不了干系。 姜娆脸上有些被抓包的尴尬。 她哈哈地笑了两声,故作不解地道:“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昨日?昨日我不是出去沐浴了吗?” 见她装 傻,陆景淮便也没有多问。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姜娆对自己没坏心,至于其他她要做的事情,他不会拦着。 外面,申哲跪在全是泥土的地上,将头深深地埋下去,像一只鸵鸟。 此时三皇子站在他的不远处,斜眼看着他。 姜娆站着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今天一大早,有人就说自己的肚兜不见了,此人正是三皇子的贴身婢女。 而大家找了一大圈,最后发现肚兜在申哲的帐篷里。 人赃俱获,申哲根本半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加上他之前在京中公然召妓,已经满城皆知,名声早就坏了,现在就算说什么都没人信。 姜远行和曹氏还有姜悦站在另一边,都将脸移开,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 申哲急得不行,跪着爬到了姜悦和姜远行的身前,“老爷,二小姐,你们要替我做主啊,我真的不知道那肚兜为何会在我的帐篷里!” 此时天色尚早,皇帝和皇后还未苏醒,所以此事她们不知道。 不过再等等,等到他们醒了,申哲可真就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说不定还会被杀头。 姜悦往后退 了一步,极力要跟申哲划清关系的模样。 三皇子的丫鬟此时拿着自己的肚兜,一脸的难过,“你说你没拿,难不成是我故意要污蔑你,自己趁你不注意放进去的吗!” 她的控诉合情合理,申哲的脸色更是惨白了好几分。 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众人都觉得申哲这次逃不过了。 可申哲不信邪,非要让人帮自己作证,他扫视了一圈,终于在看到姜娆的时候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娆儿……” 他刚一开口,还没来得及碰到姜娆的衣角,就被南眠一脚给踢开了。 “放肆,这是宸王妃!” 申哲倒在地上,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憎恨,不过很快又隐藏了过去。 “是是,宸王妃,求你替我做主啊,我与你从小相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只要你告诉大家,我不是会偷东西的人,她们一定会相信的!” 众人都看着姜娆,包括三皇子。 昨天是姜娆的婢女将他叫过去的,他不相信姜娆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情。 姜娆看了三皇子一眼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是,我可以作证,申哲不是那样的人。” 此话一出,不光是在场的人 震惊了,连申哲自己都震惊了。 他没想到姜娆居然真的会帮自己说话,他刚才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过会有效。 他当初对姜娆那么不好,她怎么可能帮自己说话! 姜娆环顾一周,这才继续道:“申哲的父亲在京中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我相信申哲也会传承他的衣钵,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此事应该是个误会。” 姜娆一番话下来,那些对申哲并不了解的人,都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申哲听到这话更是疯狂地点头表示认同。 “我爹从小就教育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去偷女子的肚兜的!” 姜娆看着这个一根杆子就立马顺着往上爬的男人,心里只觉得恶心至极。 但她就是要帮他说话。 申哲是个小人,意志不坚定,谁对他有用,他便巴结谁。 现在姜悦不帮他说话,置他于不管不顾之地,让他孤立无援,还有性命之忧。 而自己却是在紧要关头帮了他一把,他就算不会感激,也会在心里掂量到底谁更有用。 很快,他就会抛弃姜悦,转投入她的阵营,她就好利用他,好将他彻底打入万劫深渊! 第62章 跌下马 趁着皇帝还没来之前,三皇子大手一挥,“罢了罢了,既然宸王妃都帮着说话了,那此事便就这么算了,但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听到此话,申哲彻底松了口气,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三皇子磕头,模样看起来实在是狼狈又卑微。 姜悦看着这样的申哲,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申哲是个好人,从姜娆的身边将他夺了过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孬种,她当初必然不会多看一眼。 想到这儿,她又去看了看已经转身要走的三皇子,眼里的爱慕神色呼之欲出。 她连正眼都没瞧过申哲,抬脚便追着三皇子去了。 申哲有些发愣,起身后看着姜悦的背影,发觉自己没有半点感受,反倒是看着站在陆景淮旁边的姜娆,心里有些翻涌。 她刚才为自己解围,必然是还对自己有感情! 他就知道,之前那么多年姜娆都那么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在一嫁给陆景淮之后便和自己断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之前姜娆面上对自己冷漠至极,但刚才危急关头,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为自己说话! 申哲越看越是觉得姜娆还是爱着自己的,自恋得不行。 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皇帝宣布今日的狩猎开始,姜娆带着陆景淮前往了更深处的树林,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能够射中的东西。 马匹飞驰,姜娆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在上一世,她从未有过现在的放松,别说骑马了,就连走出将军府,都会被姜远行限制。 她每日要做的,除了去学堂,便是学习那些女红。 就算她并不喜欢,也只能强迫自己去学。 后面自己毁了容,不再去学堂之后,更是把自己反锁在家不出门。 这外面的大好河山,她都从未看过。 现在奔驰在草原和树林,她实在是太过高兴,嘴边也扬着大.大的笑意。 陆景淮坐在她的身后,能够但觉得到她的情绪。 “你很喜欢山水?” 姜娆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有些得意忘形,差点忘了他还坐在自己的后面。 “抱歉王爷,是我跑得太远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跑出了狩猎的范围,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很是安静。 听着她的道歉,陆景淮倒是毫不在意。 “你若是喜欢,便在这儿多留一会儿。” 他难得见她这般开心,自然也想她多放松放松。 姜娆的心猛地颤了颤,“不可,王爷还要狩猎,若是 今日又没射中东西怎么办?” 虽然他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个残废,就算射不中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但与他们一起结伴的御史大夫也会因此被人嘲笑,她可不想欠下别人的人情。 “本王这副身子,射不中东西又有谁会在意?御史大夫既然与本王组队,就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陆景淮说得有理有据,姜娆也没法反驳。 加上她确实喜欢这地方,想着再留一会儿,半炷香后便带着陆景淮回去。 两人坐在马上缓慢地向前走着,周围除了微风之外,什么都没有,很是宁静。 姜娆闭了闭眼睛,轻声道:“王爷可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过压抑了?” 这话一出,姜娆瞬间便反悔了。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在他的面前说这些! 虽然两人已经成亲许久,但姜娆从未与他吐露过心声。 陆景淮看着周围景色,也有一瞬间的慌神。 “本王身为王爷,日子自然比不得平常百姓。” 宫中势力你争我夺,他怎么可能做到什么事不关己。 嘴上说着是闲散王爷,实则也在那些势力的中间,漂浮不定罢了。 姜娆眨了眨眼睛,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重活一世,就是应该要 帮着陆景淮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的,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人,让他跟自己隐入山野,过寻常夫妻的生活呢?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嗤笑自己。 见时间差不多了,姜娆勒紧了缰绳,打算带着陆景淮回到猎场。 谁知她刚准备转身,就听见陆景淮道:“等等,那边不对劲!” 姜娆呼吸一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边是茂密的树林,比猎场那边还要枝繁叶茂,根本看不清楚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也正因如此,那边才没有被划为狩猎区域。 此时那边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姜娆眯了眯眼睛,还是没能看清。 突然,一个黑影从那边迅速朝她们跑了过来,姜娆一愣,这才看清埋伏在树林里的居然是狼! 她愣了半秒,陆景淮在身后喊道:“快跑!” 狼从来都不单独行动,只要一行动,那便是一群。 现在只有一头狼冲出来,要不了多久四面八方就会全部都是狼。 姜娆有些紧张,身下的马在感受到了威胁之后也有些手足无措,好几次险些撞到了树枝。 身后的狼果然如姜娆的猜想一般越来越多,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没有撤退的意思。 姜娆的额头已经是渗出 了汗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中一只跑得较快的狼直接冲到了姜娆的旁边与他并行,之后卯足了劲儿朝她一跃而起。 陆景淮将手中的长剑抽出,毫不犹豫地刺穿了狼的身体。 马儿还在不断地奔驰,只是她们离猎场实在是太远,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们。 陆景淮一人在后面跟狼群作战,要警惕那些狼冲上来将姜娆撕碎。 就在他打算活动双腿飞身而起时,姜娆却道:“王爷,不可!” 不行,这狼群来得蹊跷,他不能现在就暴露自己! 如果这是太子或者其他皇子的阴谋,目的就是让他露出破绽怎么办? 陆景淮听到她的话,眉头一皱。 但也还是将刚才的想法打消,只是坐在后面挡住狼群。 马儿越跑越慢,已经有些体力透支。 姜娆却不敢停下来。 前面树林的岔路中,不知那些狼是何时跑到那边的,此刻全都冲了出来,挡在了姜娆的面前。 姜娆一惊,急忙勒住了缰绳。 马儿也跟着受惊,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姜娆与陆景淮一同摔下了马。 “王爷!” 姜娆大喝一声,看着躺在不远处的陆景淮,咬了咬牙,满眼都是担忧王爷的惊慌! 第63章 被救 面对这样的情况,若是陆景淮还不起身,她们必然会被这狼群吞食殆尽? 但是如果他一旦起身…… 姜娆不敢想,她已经重活一世了,这一世,她必定要护住陆景淮才行! 想到这儿,她不管不顾地起身冲到了陆景淮的身边,将他旁边落在地上的长剑举了起来,朝着身前不断靠近的狼群挥舞。 她不会习武,姿势也不对,但眼中满是坚定,狼群也不敢贸然上前。 “姜娆,你做什么!” 陆景淮在她的身后,见她这样,眼里都是愤怒。 她怎么能抢过自己的剑挡在自己身前! 自己一介男儿,岂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 姜娆闻言并未回头,而是盯着那些狼群道:“王爷,你先走!” 刚刚她们的马匹就在旁边没有跑远,他完全可以自己上马之后离开。 虽说他双腿无力,但只要运气在手掌,他还是可以上马的。 陆景淮眉头紧锁,“本王不会丢下你一人在此!”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现在走了,姜娆就没命了。 姜娆心里满是焦急,她和陆景淮的愿望还没达成,现在耗在这里,两个人都要死。 “王爷,您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 候说过什么吗?” 陆景淮一愣,她第一次见自己时,说了不少话。 姜娆扯了扯嘴角,控制住了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 “我说,我会送你登上那个位置!” 既然她说过,那便绝对不会食言。 自己已经将他的双腿治好,甚至他体内的毒素都已经全部解开。 他完全不需要自己,仅凭他自己的谋略,也可坐上王位。 实则她能够为他做的,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今日若是护着他而牺牲自己,也没什么遗憾! 陆景淮听到她的话浑身一怔,他以为当初她说的这话只是信口胡言,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当了真的。 成亲以来,他不止一次觉得姜娆心事繁多,就像是一摊望不尽的湖水。 他看不透她的内心。 有时她望着自己,却又不像是在望着自己,而是透过他在看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猜不透,对她反而越来越上心。 说完这些,其实姜娆的心愿已了。 她看着旁边的马匹,缓慢地移动过去,让陆景淮更加靠近马,还要不断的提防前面的狼群。 “王爷,求你了……” 姜娆含着泪,说完此话之后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下。 陆景淮知 道再耗下去,两人都走不了,一咬牙便上了马。 他看着姜娆,还有那些跃跃欲试的狼,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紧了一般。 “你等着本王,本王找人来救你!” 说完,他勒紧缰绳,马瞬间朝着前方而去。 有些狼想要追上去,姜娆却举着剑大声呵斥,成功让所有狼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狼群十分聪明,知道刚才的人走了,姜娆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不但没有直接冲上来,反而是跟姜娆玩起了游戏。 时不时地上前,逗逗姜娆,看她神情紧张,又缓缓地退回原来的位置。 几次之后,姜娆只觉得自己快要体力不支了。 她看了眼狼,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长剑。 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剑横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既然横竖都要死,她不如自我了解,也免得被这些狼啃食。 自刎,当然要比被狼群咬死轻松得多,这是她没想到,重生一次,到最后竟然要如此了结自己。 可狼群发现了她的意图,纷纷开始嘶吼,想要吓退她的举动。 姜娆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可就在她的长剑要划破自己 脖颈的时候,耳旁一阵风吹过,她的腰被人搂住,下一秒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提了起来。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狼群,而是在空中前进。 她吓了一跳,连手中的长剑都拿不稳,掉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耳畔的声音响起,姜娆觉得十分熟悉,抬眸后她才发现,救下自己的人居然是御史大夫! “怎会……” 姜娆张嘴想要说话,可风灌进她的嘴里,让她呛了一下。 男人轻笑一声,像是被她给逗乐了。 “你想为怎会是我?” 姜娆闭着嘴,不敢再张,只能点头,用探究的眼神看他。 男人并未说话,而是带着她在树林间穿梭,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座假山前,只见他随便按了某处机关,假山便从中间打开,出现了一条密道。 他带着姜娆飞身而进,身后紧跟着的狼撞在山上,只能眼巴巴看着她消失。 假山内别有洞天,里面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生活所需的东西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古琴。 男人抱着姜娆落地,她踉跄了几下,这才堪堪站稳。 看着面前的男人,姜娆立即行礼。 “多谢御史大夫出手 相助!” 她的话十分客套,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眼中神色有些落寞,“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此话一出,姜娆只觉得浑身一怔,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诧异地抬眸看他,“我记得,您是当朝御史大夫,左宗氏左宗青渊大人。” 姜娆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虽然之前她在将军府足不出户,但也不至于连他的大名都不知道。 可左宗青渊听到此话,眼眸中的神色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更加落寞。 “你当真将那些事情都忘了……” 姜娆拧眉,觉得这左宗青渊大人未免有些神经质。 她忘记了什么? 她带着两世的记忆重生,怎么可能忘记事情。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左宗青渊见她对自己一直都是这般冷淡的模样,嘴边扯出了一抹浅笑。 “没什么,你便当是我胡言乱语吧!” 说罢,他转身进入了山谷中。 姜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难道不应该带着自己出去吗?将自己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抬脚,追着左宗青渊而去。 “大人,难道我们不应该早点离开吗?大人!” 第64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景淮骑着马回到营地,便立即让侍卫出发去寻找姜娆。 他将遭遇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 那毕竟是将军府嫡女,也是宸王妃,若是真在林中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有损皇家威严? 皇帝立即下令所有的锦衣卫都前往树林中找人,由陆景淮带路。 可到了他与姜娆分别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狼群也不知所踪。 众人找了一番,都没找到姜娆的影子,太子看着陆景淮,开口道:“王爷,你该不会是记错地方了吧?” 陆景淮的面色一沉,眼中阴霾之色也愈发浓郁。 之前太子怎么调侃他他都无所谓,但这次事关姜娆的性命,他哪里还有心思与他虚与委蛇! “太子觉得本王会拿本王妃的性命当做玩笑话吗?” 许是之前陆景淮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模样,让太子忘记了他在双腿还未残废之前也是天之骄子。 这会儿见他这般不顾及自己脸面的顶撞,面子有些挂不住。 “这林中这么大,孤也是怕王爷记错而已。” 说罢,他有些讪讪地转过身,不再看陆景淮。 锦衣卫搜索了一番,只在不远处找 到了姜娆留下来的长剑,那长剑上染了血,被锦衣卫拿在手中递给了陆景淮。 “宸王,以这长剑来看,宸王妃恐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这话难听,但锦衣卫也还是要说。 陆景淮看着那剑刃上的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心脏没来由地一缩,疼得他咬牙。 锦衣卫搜寻无果,眼看天色渐暗,又说这林中有狼,皇上只好命众人先回到营地,之后再做打算。 南眠得知自家王妃遇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锦衣卫的手求其别走,再找找。 可无人听她的话,她便只有又跪着去求姜远行。 “将军,求您再找找,若是王妃在这林中过夜,必然是半点生路都没有了,将军!王妃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将军!” 南眠字字诛心,姜远行的身形也晃了晃,若不是曹氏在旁边扶着,只怕是已摔坐在地。 虽说他与姜娆关系疏远,但她到底是他的孩子,现在被狼群叼走,他怎会半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这儿,气急攻心,一口血便涌了上来。 曹氏见状大叫一声,“呀,老爷,您可不能也有事啊,将军府还得靠您呢!悦儿 ,快,将老夫扶回去!” 就这样,姜远行被曹氏和姜悦带走了,南眠跪在地上额头都磕出了血,也没留住他。 最后这树林中便只剩下了她与陆景淮。 南眠扭头去看他,心里的希望已经所剩无几。 “王爷……您不能……” 她已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景淮知道姜娆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忠心耿耿,却没想到居然这般用情至深。 看着她额头磕出的血,陆景淮将自己怀中的手帕递了过去。 “先擦擦吧,若是王妃回来看到你这般,必然也会心疼。” 南眠一听这话,便知道他并未像其他人一般放弃寻找姜娆,顿时感激涕零,抬手用手帕不停地擦拭自己在流血的额头,像是一点感觉不到疼似的。 营地里,姜悦将姜远行扶回去,活动活动手脚,打算出来去找三皇子。 谁知刚出帐篷,便被一双大手握住,随后将她拖入了阴影之中。 姜悦以为是刺客,吓得大叫,申哲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叫了她的名字。 知道来人是申哲,姜悦这才松了口气,抬手便又要去打他。 可申哲死死地困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力道不 小,她吃痛地叫出声来,“申哲,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申哲直直地看着姜悦,出声道:“姜娆是不是你下的手?” 姜悦一直看不惯姜娆,现在她被狼叼走了,申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悦,也只有这女人才会如此狠心,对自己的亲姐姐都下得去手。 可姜悦听到这则是翻了一个白眼,“你疯了吧你,不是我,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她是想对姜娆下手,但她可搞不来狼群。 只能说老天开眼,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了姜娆。 也怪姜娆命不好,谁叫她非要带着陆景淮去树林里,要是老老实实留在营地,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申哲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破绽来,但很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 松开她的手,申哲眼里有些失落。 本来他刚打算再去讨好讨好姜娆,让她重新对自己动心,谁知还没开始行动,她便出事了。 真是出师不利! 姜悦见他松开自己,立马转身就跑。 三皇子那边,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任何的进展了,再这么下去,她根本当不了皇妃。 将自己袖中的一小包粉末拿出来,月光之下,姜 悦的眼神忽明忽暗。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她只能铤而走险! 姜娆跟左宗青渊待在山谷中,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她知道陆景淮肯定会派人去找自己,若是找不到…… 她不敢想象他以为自己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除了左宗青渊,她根本打不开这山谷里的机关,她在那门口站了一个时辰,什么机关都没摸到,反倒是摔了好几个跟头。 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去找左宗青渊,他就算是不放自己出去,也应该告诉自己一个理由吧! 这山谷极大,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只能凭着直觉。 耳边有琴声传来,旋律优美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姜娆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只见左宗青渊身着一件淡青色长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一曲悠扬。 姜娆不知不觉间看得有些呆,等到回过神来,便见他已经望向了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姜娆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就像是在她的梦里出现过一般,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树上花瓣飞落,遮住了姜娆的视线,让她看不真切眼前的一切。 第65章 古怪 姜娆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琴声已经停了。 她微微抬眸,与左宗青渊四目相对。 心中有什么情绪猛地牵扯了姜娆一下,她愣了半晌,这才走了上去。 “大人,我是想问,我何时能够出去?” 她必须回去,不然不仅陆景淮会担心她,南眠那小丫头肯定也会难过。 “外面有狼群,不等他们离开,你回不到猎场。” 姜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那些狼难道有灵性不成,还知道她们在这山谷里,要在外面守着? 那些狼为什么紧追着她不放? 是狼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 姜娆不想随意怀疑人,但左宗青渊确实嫌疑很大。 “怎么,你觉得我故意耍你?” 左宗青渊对她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此话一出,姜娆的面色也有些尴尬。 “大人,容我多言,您为何会在猎场外面?” 她当时所在的那个位置,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才对。 若说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她是真的毫不相信。 左宗青渊是哪边的人? 姜娆皱眉想了想,上一世左宗青渊不是太子阵营,但也不是陆景淮的人。 他好像游离在众多势力之外,遗世独立一般,处于中立。 左宗氏的人 ,擅长剑法,还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说那些狼群与他无关,怎么可能? “大人,您是哪边的人?” 姜娆知道自己现在这么问,确实有些唐突。 若他是自己对面阵营,此话一出,自己必死无疑。 但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来。 听到她的话,左宗青渊突然笑了起来。 姜娆不知他在笑什么,只觉得无奈。 “若我说我是为你呢?” 此话一出,姜娆彻底愣住。 她总觉得左宗青渊给她的感觉好似她们之前便认识一般,但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与这个人有太多的接触。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大人,您说笑了。” 她弯了腰,不敢接着他开玩笑的话继续说下去。 左宗青渊见状,也收敛了嘴角的笑意,重新低头抚琴。 “你想出山,最快也得后日。” 后日! 那怎么行,后日秋猎都已经结束了。 若是自己不在今日回去,明日陆景淮便没法上马出去打猎。 姜娆咬了咬牙,“大人,此山谷可还有其他出去的路?” 这么大的山谷,难道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吗?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 左 宗青渊的眼中又出现了那莫名悲伤的神色。 “是为了宸王?” 姜娆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她现在是宸王的妻子,不为他还能为谁? 见姜娆面色坚定,好似若是他就算说出这山谷里没别的路,她也会想办法造一条路出来似的。 左宗青渊轻叹一声,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 姜娆不解,却还是抬脚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走到屋中,她闻见了一阵熟悉的香味,香味淡雅,却让人过目不忘。 这是晚香玉的味道。 而她上一次闻到这种味道,还是在幼时跟姜文景一同出来玩时偶然间闻到的。 “你弹一曲,我便带你出去。” 姜娆看着放着的古琴,眼里满是为难,“大人,我不会抚琴。” 她从未学过弹琴,就算是上一世,也没这天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见他坚持,姜娆为了出去,也只能坐下。 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之上,她倒是觉得这琴弦像是有感情一般,在轻抚她指尖的肌肤。 闭上眼脑中闪现他刚才那一段旋律,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缓慢地拨动着。 一曲毕,连姜娆自己都诧异地猛然从琴边站了起来,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她怎么会…… 只听过一遍的曲子,竟真的能弹出来! 左宗青渊显然对她这首曲子很是满意,唇边也难得勾了淡淡的笑。 “跟我来。” 他说到做到,并未给姜娆更多的思考时间,便带着她从另一条幽僻的小路走出了山谷。 外面鸟兽鸣叫,姜娆身上衣裳较为单薄,此时夜风吹来,她有些冷地缩了缩肩膀。 下一秒,一顶斗篷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姜娆下意识想要脱下来,他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披着吧,夜里风凉,若是染了风寒……宸王怕是要心疼。” 他提到陆景淮时顿了顿,让姜娆猜不透他到底对陆景淮是什么态度。 上了马,姜娆跟他道谢。 “多谢大人,若是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我必义不容辞!” 听到她的话,左宗青渊只是扯了扯嘴角,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姜娆也不耽误,直接驾马离开了山谷。 虽说这是晚上,但刚才出来时他便说过只要一直朝着西走,便能回到营地。 姜娆不敢有半刻的停顿,一直加快了速度往西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才勉强看到了一丝光亮。 营地内,陆景淮是被皇帝强行带回来的,要是再让 他在那林中待着,指不定他也被狼吃了。 姜远行现在缓过劲儿来,也是一脸的愁容。 倒不是真的有多心疼姜娆,也不是痛失爱女的那种难过,而是想着回去之后怎么跟褚若卿交代。 褚若卿十分疼爱姜娆,姜娆就是她的命,这点姜远行一直都是知道的。 现在姜娆没了,甚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根本就没脸回去再见褚若卿。 而这一行人中,最高兴的莫过曹氏和姜悦了。 姜悦高高兴兴地从自己的帐篷中出来,看到南眠在树边掉眼泪,嘴角一勾就走了过去。 “有什么好哭的,你主子没了,回将军府之后随便再跟一个不就行了!” 南眠听到她的话,恶狠狠地转过头来瞪着她。 “王妃没了,二小姐你应该很开心吧!” “我当然开心了,我甚至巴不得放烟花庆祝,怎么了,我不能高兴吗?” 这周围没有外人,姜悦说话便也大胆了些。 再说了,她一个丫鬟,就算是听到了这些话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南眠本就难受,听到这话更是一时气急,抬脚便要想去撞姜悦! “你疯了你,你要是敢动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让父亲将你打死!” 第66章 平安归来 以下犯上本就该罚,现在没了姜娆,更没有人能够保她! 就在姜悦抬手要扇南眠巴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我看谁敢!” 话音刚落,姜悦还没来得及回眸,自己便被在自己身前停下的马匹吓了个半死。 “啊!” 她尖叫一声,成功将周围的人全都聚集了过来。 曹氏首当其冲,跑过来将她护在了怀里。 “悦儿,你没事吧,是哪个不长眼的骑马也不知道看看人,要是撞到了我家悦儿,我……” “你如何?” 姜娆声音一出,曹氏顿时愣住,不可置信地抬眸,便看见姜娆完好无损地从马上下来。 南眠更是一脸的震惊,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姜娆站在她的面前,伸手在她的额头轻轻敲了敲,“怎么,半天不见就不认识你家主子了?” 熟悉的语气传到南眠的耳中,她这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真的王妃,立马哭着趴在了她的怀里。 “王妃,真的是您王妃,奴婢就知道王妃您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出事的!” 见这丫头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姜娆安慰了好一阵。 那边的陆景淮听到声音,也朝这边过来,人群散开,两 人对视,姜娆朝他笑了笑,“王爷,我没事。” 短短一句话,却是让陆景淮的喉咙一紧。 他今天与南眠在林中找了她一整个下午加晚上,他不相信她真被那狼群给叼去了。 就算是遇难,他也要找到她的尸首才行! 可最后无功而返,皇上下令不许他再进入树林,不然满门抄斩。 现在看到姜娆完好地站在他的面前,他那本来寂寥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半晌,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没事就好。” 两人都是不善言辞的人,更何况现在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能说到这种地步,已是极限了。 姜悦看着姜娆回来,脸都气绿了。 此时姜娆想起了刚才的事儿,看着姜悦道:“你刚才说,要将我的婢女如何?” 她说要去找皇上赐南眠死罪,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姜悦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姜娆虎口逃生,就算是到了皇帝那儿,皇帝也会帮着她说话,自己只会吃亏而已。 于是她柔柔地一笑,“姐姐听错了,我没有要做什么,还在劝南眠别太伤心呢。” 南眠听到此话,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姜娆拉住了手臂。 既然姜悦识趣, 她便也不在此时追究了。 回到了帐篷,四下无人,陆景淮才问她今日是如何脱离的狼群。 姜娆微微一愣,“是周围突然有羊群,吸引了狼的注意,我才得以脱险。” 左宗青渊的事情,她现在都毫无头绪,告诉陆景淮也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暂且不提。 陆景淮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姜娆回来的时候,故意将左宗青渊给她的斗篷脱在了营地不远处,所以陆景淮并未察觉到异常。 帐篷中生了火盆,陆景淮添了柴火,让她坐过去一些。 等到身体暖和些了,姜娆才像是闲聊一般地开口询问道:“王爷,你觉得御史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陆景淮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会主动问左宗青渊的事儿。 他摇了摇头,“交集不多,只知道此人无心朝中纷争,不参与任何派系,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因此也深受皇帝重用。” 皇帝还未有传位的打算,所以对于这种没什么心机的忠臣,自然更加喜爱。 姜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未再多问。 看来有关左宗青渊和自己之前的事儿,她只能靠自己去调查了。 次日清晨,姜娆醒来之时便已经见到左 宗青渊在马匹边整装待发了。 他是何时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不过她没与他对视,而是在他将视线转过来之前便移开了目光。 陆景淮那边,姜娆走了过去,手才刚刚碰到缰绳,他便将她的手腕拉住了。 “今日你留在营地。” 经过昨天的事,他今天怎么可能还放心她跟着自己一起去! 姜娆皱眉,眼底有些情绪。 “王爷是嫌弃我碍事了吗?” 昨日若不是她一时忘形走得远了些,也不会遇到狼群。 这么想着,她觉得是自己给陆景淮惹了麻烦。 见她多想,陆景淮立即解释道:“本王是不想你今日出去再出意外,本王……难以护你周全。” 这话他极难说出口,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若不是他要养精蓄锐,他昨天也不至于丢下她一人先走。 这种事发生一次便已经够了,他不能再让其发生第二次。 姜娆抿唇,知道他说得在理,便松了握着缰绳的手。 “那王爷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送走了陆景淮,姜娆转身打算回帐篷,便看见姜悦偷偷摸摸地不知在做什么。 走到她的身后,姜娆轻轻唤了一声,“你在 做什么?” 姜悦一惊,差点直接跳起来。 她转身看着后面的姜娆,眼里的厌恶都快溢出来了。 “姐姐,这么大个营地,我做什么难道都要跟你汇报吗?” 她将手上的东西藏在了身后,姜娆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过是路过,随口问一句,妹妹大可不必如此惊惶失措,让人瞧见了,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姜娆这话声音不小,旁边几位嫔妃都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特别是淑妃,见她们所站的位置距离自家儿子的帐篷不远,立马就警惕起来。 “宸王妃,本宫煮了热茶,不如你跟你妹妹都过来喝一杯。” 让姜悦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便做不了什么坏事。 姜娆应了一声,看着姜悦那难看的脸色,笑着道:“妹妹,走吧!” 姜悦剜了她一眼,朝前走去。 这在嫔妃那边一坐,便是一个上午。 中午时众人回来用膳,姜悦一溜烟地便不见了。 姜娆站在帐篷边,听见了太子叫三皇子的声音。 “三弟,孤刚才狩猎抓到了好东西,你快过来看看!” 三皇子眼睛一亮,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走了过去。 第67章 东窗事发 太子在等着他过去的时候看了姜娆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姜娆心知肚明,她转身,装作没看见。 这宫中的你争我夺,她没兴趣。 只要不涉及陆景淮的利益,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那些皇子争位,兔死狗烹,对陆景淮来说也利大于弊,她没理由去拦着三皇子不让他见太子。 就在她转身之际,她看见了一抹鹅黄色的裙摆从旁边一闪而过。 若是她没猜错,那是姜悦的裙子。 南眠此时从对面走了过来,“王妃,王爷让奴婢过来叫您去用膳,诶……那边好像是二小姐,那是三皇子……唔!” 南眠还没说完,嘴巴便被姜娆给捂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姜娆她知道了,姜娆松开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吃过饭便是午休,不然下午的狩猎大家都没精力。 姜娆与陆景淮一个帐篷,但屋内一直都有两床被子,两人一直都是分开睡。 此刻南眠在帐篷内整理姜娆的床铺,陆景淮在外面回避。 “王妃,您为何现在还与王爷分床啊,这一直分床,何时才能怀上王子?” 南眠不知自家小姐是怎么突然想 要嫁给陆景淮的,以为她当初只是为了气一气申哲和姜悦。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倒是觉得陆景淮待自家小姐是真心的好。 而且小姐对他好像也不排斥,那为何还迟迟不肯同床? 听到这话,姜娆面色一红。 此事她不是没想过,她是真心要与陆景淮走下去的,不单单是交易。 但在他那边,她们毫无感情可言,分床也是应当。 他既然都这么想了,并且这段时间从未做过什么越规的举动,她一个女子,难道还要在这种事情上主动吗? “南眠,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知如何回答,姜娆只能故作生气地呵斥。 南眠自知自己多嘴,吐了吐舌头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午休时一些都很平静,直到午休结束,下午的狩猎即将开始,三皇子的帐篷那边才爆发出了尖叫声。 “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你对本皇子做了什么!” 三皇子咬牙切齿地指着床榻上的姜悦,直接从帐篷中跑了出去。 姜悦眼中满是泪水,将自己的外衫穿好后才走了出来。 “三皇子,您怎么能这般说我呢,我之前本就怀了您的子嗣,虽说未过门,但 也已经是您的人了,再说刚才……刚才明明是您叫我进来的。” 说到这儿,姜悦委屈地哭了起来,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眼中满是委屈。 淑妃那边听到动静,也急忙走了过来。 一见自家儿子与姜悦对峙的场面,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时没忍住,抬手便落在了姜悦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用了力的,直接将姜悦扇在了地上,嘴角还渗出了鲜血。 曹氏在她身边跪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 “我的悦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三皇子,就算您是皇子,也不能如此翻脸不认人啊,您当初可是说过会娶咱们悦儿为妻的,悦儿也是听信了您的话,才会为您诞下一子。” 曹氏和姜悦是天生的演员,姜娆上辈子便知道。 于是在看到这一对母女俩声泪俱下的场面时,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 旁边的南眠见状,倒是很惊讶。 “王妃,二小姐这是……” 难不成午时的时候,二小姐去三皇子的帐篷,就是做这档子事儿? 想到这儿,还未经人事的南眠不由得羞红了脸。 不过这一切都在姜娆的意料之内。 从她与太子对视的那一眼 ,她便知道此事不光是姜悦的主意,太子那边也是默许,甚至还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姜悦,你居然这般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进入我儿的帐篷中,行苟且之事,你知不知错!” 淑妃气急败坏地指着躺在地上的姜悦,眼中满是厌恶。 “淑妃娘娘,臣女不知何错之有,臣女与三皇子情投意合,三皇子也许诺臣女会给陈女一个名分,一切都是三皇子的意思,臣女不过是一介浮萍,只能听之任之。” 姜悦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而曹氏也在此时添油加醋,“淑妃娘娘,虽然悦儿自知身份卑微,但也不能被你们如此糟蹋啊,她现在没了清白,又有三皇子的子嗣,难不成三皇子想否认吗!” 曹氏本就是泼妇一个,在姜远行面前装装样子,故作柔弱,但现在嗓门可不小,直接惊动了皇上。 皇帝对姜悦弹匣子嗣的事儿一概不知,此时眼中是一片迷茫。 太子趁机上前,将姜悦和三皇子那点腌臜事儿全都说了出来,还趁机说了句姜悦可怜的话。 皇帝的脸色由青转黑,他先是看向了淑妃,又看 向了三皇子。 眼中已经染上了怒色。 “老三,你跟朕说,太子刚才所说,是否都是真的?” 三皇子浑身一颤,他与姜悦那些事儿确实都是真的,但,他从未让她诞下自己的孩子,更没打算纳她为妻。 “父皇,儿臣从未允诺她娶妻之事,这不过都是她的臆想,儿臣冤枉啊!” 三皇子跪了下去,这一席话说出来,淑妃在旁边气得差点晕过去。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更是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果不其然,皇帝闻言龙颜大怒,一巴掌便扇在了三皇子的脸上。 “放肆,你身为皇子,与其他女子有了子嗣,居然还不知错,甚至让其他女子为你坏了名声,朕在宫中让夫子教你的,就是这些东西吗!” 太子在一旁听着,心里高兴得不行。 “三弟,男子汉要有所担当,孤见这姜氏小女也是真的心悦于你,你怎能这般薄情寡义!” 三皇子就算是再愚钝,听到这话也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他惶恐地看着皇帝,眼中满是不情愿。 “父皇,这姜悦并非您想的那般单纯,这一出都是她设计陷害儿臣的,儿臣怎能娶这般女子进门!” 第68章 惹了陛下 姜娆在人群后面听到此话,只觉得这三皇子莫不是真的不懂该如何说话。 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皇帝的逆鳞上。 而姜悦也不甘示弱,直接哭诉道:“皇上,冤枉啊,我一直以为三皇子与我情投意合,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想我的,我姜悦可对天发誓,我对三皇子誓无二心,更没有算计,如若不然,必将天打雷……” 她毒誓还没发完,曹氏便大哭着将她搂进了怀中。 “悦儿,你可不能发那些毒誓啊!你若是有事,你让当娘的我怎么活啊!” 这本来好好的一场秋猎,结果昨天不仅自己出了事儿,今天姜悦又弄这一出,皇帝早就被将军府弄得烦不胜烦。 此时他看着姜远行,眼里都是不悦。 “姜爱卿,朕怎么不知你女儿与老三私下已经这般情深义重了?” 姜远行顿时冷汗直冒。 他要是现在说自己也不知道,岂不是更让皇上生气。 但若说知道,也不是什么好说辞。 一时间,他只能埋怨地看向了曹氏。 姜娆可不会在此时上前去说话,她现在是宸王府的人,与那将军府,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更何况今日自己的母亲还有哥哥都未到场, 她何必去帮着姜悦说话。 可姜悦坐在地上哭,看见了后面事不关己的姜娆,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姐姐,你帮我给皇上解释一下啊,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真心喜欢三皇子的!” 姜娆有些意外,姜悦居然敢在此时让自己帮她说话。 是真傻还是以退为进? 不过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皇帝和皇后的视线倒是真地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陆景淮看了她一眼,眼中分明在说,若她不想出头,自己可以帮她推辞。 但姜娆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上前了一步。 “皇上,姜悦喜欢三皇子一事我确实不知,不过姜悦若是喜欢一个人那必然是全心全意的。” 她一席话,说了像是没说。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皇帝也不是傻子,哪会有那么多时间听她说废话。 他摆了摆手,皱了眉头。 “老三,既然今日将军府的庶女已经生下了你的孩子,那此事本宫便做主,让姜悦嫁入宫中做小,你看如何?” 皇后站在皇帝身侧,故作公平地给了个建议。 实则她巴不得三皇子在皇帝那儿失去所有的好感,这样太子才能更顺利地上位。 可她此话一 出,旁边的淑妃却是一脸的不情愿。 “皇后,此事怎么可行,那姜悦不过是将军府外室之女,进了宫,这……” 她一脸愁容,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姜悦。 可皇帝闻言冷哼一声,“老三当初与人家情投意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只是外室之女?” 做都做过了,现在想不认账? 淑妃一听此话便蔫了下去,而三皇子也犹如霜降的茄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事闹到最后,自然是姜悦那边得势。 她都将自己的名声全部豁出去了,要是还没法嫁给三皇子,她必然连活着的脸面都没有。 皇帝亲自赐婚,淑妃就算是有意见也只能忍着。 而三皇子更是恍恍惚惚,后面甚至没参加秋猎之后的颁奖便率先回宫了。 按照皇帝一开始的意思,这狩猎最多的人能得个赏赐。 这赏赐与陆景淮和姜娆都无关,自然与左宗青渊也没关系。 几人都坐着看戏,看看最后的赢家是太子还是姜远行。 姜远行身为前将军,身手了得,射猎根本不在话下。 本来他前两日早就想好了赢下秋猎之后要向皇上讨要什么,可出了刚才那档子事儿,他现在是万万不敢再去 抢太子的风头了。 索性少给了几只野兔,将那第一的名号送给了太子。 太子也算是会做人,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光说要国泰民安,要皇帝每日无忧,惹得皇帝一阵大笑,心情好了不少。 姜娆与陆景淮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都有些思绪。 上一世,这太子确实是很圆滑,若不是陆景安最后耍了点手段,也不可能斗得过太子。 谁又能料到,这江山都已经送到了太子的手边,最后却会被陆景安那样的人夺去呢。 秋猎结束之后,姜娆跟陆景淮坐马车回宸王府。 一回去陆景淮便有些支撑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的双腿。 他的腿才刚好,长时间不活动,必然是会难受的。 姜娆二话不说便给他热了药浴,让他进去泡泡。 今日姜悦的事,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了。 皇帝亲自赐婚,日期也已经定了下来,就算是三皇子现在对姜悦闭门不见,到了成亲当日,就算是绑着,也得将礼数给做全了。 虽说是嫁进去做侧妃,但现在三皇子正妃之位空着,姜悦觉得是侧是正都没差。 她甚至恶毒地想着,若是以后有谁敢真坐上正妃的位置,她便让其坐不 稳三日。 曹氏守得云开见月明,觉得姜悦嫁进去后必然是享受荣华富贵,她欠下的那些高利贷也就有了着落。 于是当晚便拉着姜悦道:“悦儿啊,你看你就要嫁进皇宫成为三皇妃了,母亲这边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姜悦对曹氏去借高利贷的事儿只略知一二,以为她早就还完了。 没想到居然还欠着。 “娘,你想让女儿做什么?” 曹氏一脸的笑意,“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想让三皇子先帮着还钱,日后娘再慢慢还你,不会不还的!” 跟自己亲闺女,现在说话却是有些卑微,曹氏心里不太是滋味,但也只能忍着。 女儿当了皇妃,她日后也还要巴结呢。 听到她的话,姜悦想了想,“女儿与三皇子成亲,他那边应该也会下聘礼吧?” 当初姜娆只不过是嫁了一个王爷,聘礼都有那么多,自己现在嫁的可是皇子。 怎么会没有姜娆得多! 从那些聘礼中抽出一部分来拿给曹氏还钱就是了。 听到这儿,曹氏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宫里,三皇子又将新添置的东西全都摔了,淑妃进来的时候眼里也都是无奈,“皇儿!” 第69章 人死很容易 “你别这样,看着心疼!” 三皇子现在哪儿听得进去这些,那花瓶直接就砸在了淑妃的脚下。 淑妃眼中含泪,但也只能无声地呜咽。 那皇帝都下旨了,要是不娶,可就是违抗圣旨,就算是皇子,也是与庶民同罪的。 “没关系,你若是实在不喜欢那姜悦,娶进门后不见便是,她自己非要进来,到时候独守空房,也不怪我们无情。” 淑妃现在是恨透了姜悦,巴不得进门之后直接将她掐死。 在宫中死一个人,就像是死一只猫一样常见。 随便编个理由便可以让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宫里。 三皇子听到这儿,手中的动作才顿了顿。 他与淑妃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进门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后,据皇帝说那日时辰好。 姜悦这几日总是进宫,想去见三皇子,但每次都吃闭门羹。 眼看曹氏还钱的日期越来越近,她着急得不行,又看三皇子那边还是没有任何下聘的意思,便让姜远行明日上朝的时候在皇帝面前提提这件事儿。 谁知姜远行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曹氏的脸上。 “你当朝堂之上每日都是在商量你这些婆婆妈 妈的事吗!你还嫌那日在猎场丢的脸不够!” 这段时间,他在朝中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曹氏不但前段时间骗自己怀孕,现在又这般不懂事,让他对她的感情消散得比对褚若卿还快。 一想到这儿,姜远行便又想起了褚若卿。 “行了,聘礼的事儿有什么好急的,以悦儿的身份能当个侧妃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就算是那边不给聘礼,她们也该偷着乐了。 曹氏有苦说不出,只能看着姜远行朝着褚若卿的院子走去。 褚若卿在院中给孩子绣衣服,见姜远行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要行礼。 姜远行立即将其拦住,“卿卿,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些礼数吗,你快坐着,别伤了身体。” 他这般的体贴入微,让褚若卿仿若回到了她刚剩下姜娆的时候。 但她知道这些都是错觉,便抿了抿唇。 见姜远行在旁边不停地叹气,便知道他是在为曹氏那边的事儿担忧。 虽然秋猎她没去,但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一清二楚。 到底是自己多年的夫君,褚若卿便淡淡道:“老爷也别太怪罪曹氏,为人父母,都是想要孩子过得好的,没有聘礼,确实说不过去 。” 不过这也是曹氏和姜悦自作自受。 姜远行长叹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正常,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处理罢了。 “我前几日收了些品质不错的茶叶,你找个时间,给宫里的三皇子和淑妃送去吧。” 虽然不喜欢曹氏,但将军府也是褚若卿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她没办法真的做到事不关己。 姜远行一听,还是觉得褚若卿对他好,不像是曹氏,只知道要求他做这做那。 想到这儿,他倒是有些后悔将曹氏带进门了。 姜远行送了茶叶之后,聘礼总算是来了。 曹氏比谁都激动,和姜悦跑到正厅一看,那聘礼总共都还没有陆景淮给姜娆的十分之一多。 两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这聘礼要是传出去,她姜悦还怎么做人! 曹氏则是担心,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还钱的。 而当日,太后也将姜娆给叫进了宫。 “哀家当初信任你,放你出去查清此事,现在三皇子与姜悦订了婚,你是否也该给哀家一个解释了?” 姜娆行了礼,“回太后,我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姜悦的孩子,不是她与三皇子的。” 太后听闻,眼中倒是没有多少惊讶, 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 “太后若是想要查验,滴血认亲即可。” 那孩子是曹氏与姜远行的,就算与姜娆的血相融,也不会与三皇子有半点关系。 太后沉思半晌,“此事哀家知道了,你与宸王,最近如何?” 她换了话题,让姜娆有些意外。 本以为她在知道实情之后一定会立即让姜悦现出原形的。 却没想到她又转到了自己与陆景淮身上。 “宸王待我极好。” 除了回这么一句,姜娆不知道还能回什么。 与太后又聊了几句,天后命人送她出宫。 回去的路上,马车在路中间突然停住,像是撞到了什么人,一个颠簸,吓了姜娆一跳。 她掀开车帘,询问马夫前面发生了何事。 “王妃,前面有人拦马车。” 闻言姜娆脸上有些疑惑。 外面已经围满了人,那撞了马车的是一为妇人带着孩子。 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衣服破烂不堪,甚至都快衣不蔽体了,两人的头发也都因为长时间没有梳洗而打结,看起来与街边的乞丐无异。 车夫觉得这样的人就是故意撞上马车,想要讹钱而已。 便让姜娆别下车,他勒紧了缰绳,嘴里嚷嚷着: “你若是再不让开,这马车可不长眼,要是从你身上压过去,可别怪我无情!” 挡在马车中间的两人闻言身体都颤了颤。 而小孩看着在他面前嘶吼的马匹,被吓得大哭起来。 妇人将他抱在怀中安抚,却是怎么都不愿意让开。 “民女知道这是宸王府的马车,民女有事要见宸王!” 车夫一听,更加肯定了她们就是骗子。 “好啊,王爷的马车你都敢拦,当真是活腻了!” 说着,他便要挥动绳子让马匹往前跑,而就在此时,姜娆从里面走了出来,“慢着!” 车夫闻言先是一愣,又急匆匆地将绳子给勒紧了。 “哎哟王妃,您怎么出来了,您快进去,这儿的事儿小得能解决!” 姜娆看着他一脸的谄媚,眼中有些不悦。 “你所说的解决,就是草菅人命,让马车从人身上踩过去吗?” 姜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路中间的两人,她们脸上都带着坚决,一副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开的架势。 车夫闻言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 姜娆下了马车,走到了妇女和孩子的面前,将自己身上的钱袋递给了她们。 第70章 瘟疫横行 “你们去买点吃的吧。” 看她们的样子,就是饿了许久的,那孩子的眼睛一直在看旁边卖包子的小贩,都快流口水了。 妇女看着那精致的钱袋,却是不伸手。 “民女不是来要钱的!” 闻言,姜娆心中有些诧异。 她其实也是将两人当做乞丐看待的,许是这马车豪华,她们才会以性命为赌注上前拦车。 但她却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不要自己的银子。 妇女看着姜娆,半晌才道:“你是宸王妃?” 姜娆点了点头,妇女那脏兮兮的手便立即拉住了她的手腕。 姜娆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而车夫此时也再次呵斥起来,“大胆刁妇,谁让你碰王妃的,王妃是你这样的人能碰的吗,还不赶紧把手撒开!” 说着,他手里赶马的长鞭便要落在妇女的身上。 妇女眼中闪过惊恐,身体却没躲,只是闭上了眼睛。 姜娆往前挪了一步,挡在她的面前,瞪了车夫一眼。 那还未出手的鞭子便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姜娆看着妇女和她怀中的孩子,“你可是有正事要与宸王说?” 妇女那暗淡的眸中总算是有了一丝生气,她看着姜娆 点头,抓着她的手都用了力。 姜娆最后将两人都带进了宸王府,此时陆景淮还未回来,她便让府上的佣人带着母女俩去洗澡,还为她们准备了干净的衣裳。 等到两人出来,她已经吩咐了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 妇女牵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正厅内干干净净又富丽堂皇,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害怕自己弄脏了此处似的。 姜娆微笑着朝两人招手,“进来坐,宸王还未回来,我已经让佣人去请了。” 妇女看着姜娆,没想到身为王妃的她居然如此和善。 “你们饿了吧,这都是为你们准备的,坐下吃些。” 此话一出,妇女眼中闪过震惊,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居然是为她们准备的? “我们……真的能吃吗?”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姜娆只是在说客套话而已。 姜娆也明白她们的拘束,直接起身将她们拉了进来,又按着她的肩膀坐下,“能吃。” 随着她这话落地,妇女与小孩便连忙抬手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旁边的难免和东菱都没见过吃饭这般“凶残”的人,不由得皱了眉头。 “王妃,这是……几日没吃饭了啊!” 好 像再不吃就要饿死了似的。 这话不太尊重人,姜娆责怪地看了东菱一眼。 亲自为两人倒了水,“你们慢慢吃,若是不够,厨房还有。” 这宸王府平日里就她与陆景淮两人,吃食什么的都有多的。 妇女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塞着东西,直到塞不进去了,才鼓着腮帮子不停地咀嚼。 这豪放的模样与刚才那般拘束的样子,完全像是两个人。 姜娆鲜有耐心地坐在一旁等着两人吃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在陆景淮从外进来时,两人也总算是放下了筷子。 陆景淮一进来便见到了一桌的狼藉,还有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姜娆,想让她为自己解释一些面前的情况。 “这两人在街上拦了我的马车,说有正事找你,我心想或许真有事,便带着她们回来了,她们饿了很久,所以吃得多了些。” 姜娆两三句话解释清楚了事由,陆景淮便也朝着母女二人看去。 妇女先是用衣袖擦拭了自己嘴角的油渍,又招呼孩子也擦干净,这才带着他在陆景淮身前猛地跪了下去。 见状,陆景淮眼中闪过诧异。 妇女将 自己的身世说了个遍,又说清楚了她为何要来京城找陆景淮。 原来是西北暴发瘟疫,连带着又是旱灾,百姓民不聊生,根本就入不敷出,甚至到了吃人的地步。 她们也是侥幸逃了出来,路过其他村庄的时候听闻宸王是个好王爷,便想着来找陆景淮帮忙。 而听到此话,姜娆算是彻底想起来了。 上一世西北也爆发了瘟疫和旱灾。 她记得那时候去赈.灾的不是陆景淮,而是陆景安,陆景安也因此备受皇帝器重,在顺利的完成了赈.灾之后,京中的拥护者日益繁多。 这也为后面他谋权篡位做了基础,甚至最后拥护他登基的有不少人都是西北的村民。 若是这一世要断了陆景安日后登基的计划,这次去西北,就一定不能让他去! 可姜娆总觉得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提前了。 按照时间来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陆景安都还没有回京,又怎么会被派去西北赈.灾? 但现在跪在陆景淮面前的人,又是真实的,这说明西北确实已经有旱灾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妇女将事情说完,便请求陆景淮去西北赈.灾。 “王爷,此事只 能靠您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那可都是百姓,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妇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旁边的小孩也在哭。 “只要王爷同意赈.灾,民妇愿为王爷当牛作马,下辈子也没有半句怨言!” 陆景淮沉着脸,他此时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人道:“你们也见到了本王现在的样子,如何去赈.灾?” 他可是个残废,西北山高路远,他怎么过去? 而且姜娆怎么办?她难道要跟着自己去那西北之地受苦吗! 这些事儿,陆景淮都必须得考虑。 他的身子才稍微好了一些,周边的势力也刚刚集合起来,京中的事情就还未处理完,若是唐突地跑到西北去,京中布下的局不就前功尽弃了? 妇人看着陆景淮残废的腿,一时间也有些语塞。 她怎么都没想到,宸王居然是个瘸子!她心里泛起了嘀咕,心里骤然打起鼓来。 可百姓们说的话不会作假,他们是真的觉得宸王是个好人,不然不会让自己来。 但现在……如何是好? 姜娆看着妇人,又看了眼陆景淮,将手放在了他轮椅的扶手上,压低声音对他道。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71章 对账 姜娆将陆景淮叫到了一边,出声问道:“王爷可有打算前去赈.灾?” 陆景淮见她说这话,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你想让本王去?” 姜娆朝着那后面的母子看了一眼,郑重其事地点头。 “若我说王爷此次前去赈.灾,能够扭转局面,让皇上对你改观,对我们之后的计划有利呢?” 她知道陆景淮不想去,毕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的势力才刚刚集结到了京城。 现在去西北,对他来说无异于捡了芝麻丢西瓜,得不偿失。 但她经历了一世没法告诉他,只能求他相信自己。 陆景淮听到她的话,果然迟疑了。 “王爷,请你相信我!” 她一路陪他走来,就没有做过害他的事儿,这次也是。 陆景淮与她对视,望进了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 也不知为何,他突然就信了,“好,本王答应你。” 不过就是去赈.灾,短则半年,多则一年。 他都谋划了这么多了,就算是再等一年又何妨。 见他同意,姜娆别提有多开心了。 一来是这一世她从本质上就改变了上一世的悲剧,二来也是因为他愿意相信自己。 将那对母子 安置好之后,陆景淮便进了宫将此事汇报给皇帝。 起初他说自己要去赈.灾时,皇帝是不同意的。 毕竟在外人眼里,他是个残废,连只是在京城活动都已经十分为难了,又怎么去西北。 可陆景淮十分坚持,说自己也想为国效力,不过是西北而已,他必定能够到达。 正好此时陆景安还未回京,京中没有比陆景淮更为合适的人选。 皇帝最后下旨,让陆景淮七日后出发西北。 得到了圣旨,姜娆自然也是开心,一边在府上收拾东西,一边想着过去之后要做些什么。 闹饥荒的百姓最为癫狂,若是不想个法子,只怕那边的人也不会听陆景淮的话。 想到这儿,她便只有又回将军府找自己的母亲求助。 褚若卿刚诞下一子,现在身体才稍微恢复了些,一听姜娆要去西北,还是饥荒,说什么都不同意。 她拉着姜娆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责备。 “娆儿,你真是糊涂,那地方岂是能随便去的,稍不留神,你就交待在那儿了!” 这要是真回不来,她可就没女儿了。 姜娆知道她担心自己,便出声安抚。 “娘,女儿心中自有分寸 ,再说了,就算是去西北,身边不也还有王爷护着女儿吗,没事的。” 说到这儿,褚若卿眼中神色更是担心。 “宸王双腿残废,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如何能护住你,娆儿,你真是……哎……” 褚若卿知道此时再劝说已经无用,皇帝下了旨意,岂有反悔的道理。 可她突然眼中一闪,“娆儿,你若是不陪着宸王一同去呢?” 去西北赈.灾,皇帝肯定会派兵护着陆景淮,他有人护着,姜娆便没有理由与他一起去,再说她本就是妇人,这种时候留在家中就好了。 姜娆听了这话却是摇头,“我与宸王已是夫妻,现在他要去西北,归期不定,我怎能一人留在京中,这夫妻本就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哪有各自飞的道理,再说,这还不是大难呢。” 她一席话,堵得褚若卿半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岂会不知夫君要去何处,做夫人的,自然都是要跟着,只是她不想姜娆去那荒凉之地受苦罢了。 她才刚摆脱了将军府的一桩破事儿,还没享福几日,又要去受累。 姜娆靠在褚若卿的肩膀头上撒娇,“娘,您放心吧,女儿吉人自有天 相,就算失去了那边,也必然是顺风顺水的!” 听着她这么说,褚若卿也只能苦笑。 姜娆决定的事儿,鲜少有能够改变的,就算是她这个做娘的,也劝不动半分。 “娆儿,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娘提,娘只要能帮上忙,必然会帮你!”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儿子又还在襁褓之中,两人都可不出事。 姜娆顺势就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娘,西北那边饥荒,百姓肯定食不果腹,这次我与宸王一同前去,最先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您看您能不能从京城运一些食物过去,咱们在京中不是有一家米铺吗!” 那间米铺也是褚若卿嫁到将军府的嫁妆,这么多年每个月的利润都还算是可观。 姜娆记得上一世的时候,那间米铺也一直都在褚若卿的名下,没有被曹氏那边染指。 姜娆与褚若卿此时是在将军府的正厅中坐着闲聊,此话刚一落地,褚若卿都还没来得及回复,一道声音便从屏风后面传来。 “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想让家中的米铺白白送粮食到那偏远的西北去!”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走 了出来。 姜娆面色微微一沉,但还是起身行了礼。 “祖母,哪件铺子是我娘的嫁妆,要如何处置,也应当是我娘说了才算。” 言下之意,她身为将军府的人,无权干涉。 老夫人听到此话瞬间就动了怒,“放肆,既然是嫁妆,怎会与将军府无关?” 姜娆实在想笑。 “祖母,自从我娘嫁进来,这些铺子的收益便一直都是归将军府管的,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这么多年,就算是那些铺子收益算不上多,总共攒起来也有个几千几万两银子了。 要说褚若卿对将军府,那绝对是没有半点对不起的地方的。 反倒是这将军府,做得越来越过分! “铺子有收益,难道府上不用开支吗?每年冬日府上的火炉,还有你娘手中的手炉,都是银子,每月做衣裳的布料,都是银子,吃穿用度哪一样不需要钱?” 老夫人数着指头跟姜娆对账,无非就是不想运粮食去西北。 姜娆冷哼一声,“我母亲每年的新衣裳甚至都比不上曹氏的多,吃穿用度,就数咱们大房这边最少,祖母要想算账,应该去找二房三房,跟我们这边有什么关系!” 第72章 与将军府无关 老夫人怒不可遏地瞪着姜娆! 她早就知道这丫头不是盏省油的灯,现在看来自己当初还真没看错。 她说不出话来反驳姜娆,便只能不停地喘着气,丫鬟在一旁为她顺气,让她别气坏了身子。 此时姜远行正巧下了朝回来,老夫人像是找到了救兵,连忙冲着姜远行求救。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来,你那好女儿就快气死老身了!” 她故意夸大其词,让姜远行看了姜娆一眼。 走进屋内,他将官帽脱下,这才道:“发生何事了?” 老夫人冷嗤,“你自个儿去问问你那好女儿吧!” 闻言,姜远行皱眉看着姜娆,今日上朝,他已经知道了陆景淮要去西北赈.灾一事,自然也才猜到了姜娆回来,必定也与此事有关。 他长叹一声,打算装装样子,语重心长地道:“娆儿,虽说你现在是宸王妃,但母亲还是你的祖母,说话时自当注意分寸和礼数,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只会给宸王府蒙羞。” 姜娆没有礼数这件事儿,在整个将军府中就像是被默认了一般。 她有些想笑,开口正要反驳,褚若卿却是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 后。 “此事与娆儿无关,那几间铺子是我的,我自会处理,我已经决定将粮食运到西北,你们都无须再说了!” 褚若卿本来从小就宠爱姜娆,上一世如果不是她被申哲迷了心窍,后面也不会与褚若卿离心。 这一世,姜娆醒悟得早,褚若卿自然是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姜远行本以为是什么小事儿,结果现在听到褚若卿说是要运粮食,顿时也重视起来。 这运粮食,先不说要运多少过去,这一路上的路费就够他们受的了。 再说,那西北蛮荒之地,百姓饥寒交迫久了,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粮食不够,出现了抢夺的情况,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姜娆可有想过? 姜远行看着姜娆,觉得她这个想法实在是不成熟。 “娆儿,我知道你是为了百姓着想,但西北饥荒已久,你可知道要带多少过去才够?若是不够,你不但留不得好名声,反而会害了自己啊!” 姜远行的话姜娆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她都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她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既然来找了褚若卿,她便有把握。 褚若卿与姜娆对视了一眼,看见 了她眼中的坚决,心下也更确定了刚才自己的决定。 “好了,你们都不用再说了,此事我已经决定了。” 老夫人闻言,拐杖用力地撞在了地上。 那边说决定就决定,还有没有把将军府放在眼里,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运粮的所有费用,我都会自行解决,绝对不会要将军府出半分,只是这最后若是皇帝要赏赐,也请将军府去跟皇上说清楚,这事儿与你们无关。” 褚若卿说到这儿,便硬气了拉着姜娆走了。 姜娆跟在她的身后,她牵着自己的手十分温暖,也让她有了更多的底气。 “娘,女儿现在觉得,这辈子能够当您的女儿真是太好了!” 褚若卿的手微微一僵,听到此话后转头过去看她,笑着说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了,又一本正经地道:“下辈子娘也希望你还是我的女儿!” 谁知姜娆却摇头。 “不,下辈子您做我的女儿,我来护着您!” 褚若卿弯着眼眸笑出声,娘俩的心情都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儿受到影响。 时间一晃而去,眼看后日便要出发,姜娆在府中清点要带的东西是否还有遗漏。 宫里却是 派人过来,说三皇妃有请。 姜娆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姜悦已经进了门,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妃了。 马车已经在宸王府门口停下,姜娆正要上马,后面的陆景淮却是拉住了她。 他眼中有些担忧,虽然一字未说,但姜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去见姜悦,上辈子的杀母仇人,她当然会小心谨慎。 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宫,下车之后姜娆被带到了三皇子的府邸,却是没见到姜悦的人。 丫鬟出来,眼里带着高傲。 “咱们皇妃让您等等,您便在这院中先站着吧。” 不给一杯水,也不给一个凳子,就让她这么干站在这儿。 姜娆觉得好笑,但还是照做了。 毕竟现在身份,确实是姜悦大,只不过她能守着这三皇妃的位置多久,可不好说。 姜娆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屋内才缓缓地出来了人,说她们皇妃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见她。 姜娆抬脚进去,便见身着华服的姜悦跟之前比像是换了个人,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一般的贵气。 见她进来,脸上立马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哟,姐姐来了,怎么没人提 醒我,让姐姐白白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闻言,几个丫鬟纷纷低头,“皇妃赎罪,奴婢也是不想打扰皇妃休息。” 姜悦挥了挥手,将屋内的其他人都叫了出去。 两姐妹相对而立,姜悦趾高气扬的在她周围转了一圈,这才挥了挥手道:“一股穷酸味。” 姜娆没生气,反倒是欠了身子给她行礼,“不知三皇妃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姜悦往那美人榻上一趟,开口道:“听说你要去西北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要问候两句。” 听到这儿,姜娆算是明白了。 “姜娆,你以为你能够超过我吗,不就是嫁了一个闲散王爷,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现在还要去西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我可不一样,我天天在这宫里,过的可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姜悦是个憋不住的人,过得好了,自然就是要跟姜娆炫耀。 不过姜娆看着她,只是淡淡道:“三皇子最近有回来吗?” 这话让姜悦的脸色瞬间难看下去,她起身一巴掌便扇在了姜娆的脸上。 “姜娆,我劝你最好别惹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皇妃!论位分我也不比你低!” 第73章 突如其来 姜悦面上冷笑,“你最好趁着这两日哄哄我,不然等你去了西北,万一我什么地方看不顺眼,你娘才生下来的孩子,万一没撑过这个冬天呢!” 若是她不说此话,姜娆便也就算了。 可她当了皇妃便以为自己能够只手遮天,直接触了姜娆的逆鳞。 姜娆一个起身,直接便掐住了姜悦的脖子。 姜悦眼中闪过诧异,下意识便要将外面的丫鬟给叫进来,治姜娆的罪。 可姜娆却道:“你说要是皇帝知道你的孩子是曹氏所生,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姜悦整个人都呆住,动了动嘴角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姜娆看着她这副模样,着实是厌恶,直接甩开了她的身体。 “姜悦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对我娘做什么,你的那些腌臜事儿我不介意通通告诉皇上,顺便再告诉三皇子,你猜猜看到时候是你结局悲惨还是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本来就是重活一世,要是这一世还被姜悦拿捏,那岂不是太窝囊了。 姜悦唯一的死穴便是这个,她盯着姜娆,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但她到底还是想挣扎一番,“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娆嗤笑一声,“你当然可以说不知道,到时候滴血认亲不过轻而易举,你想赖账也赖不掉!” 姜悦脸色由青转白,在慢慢变红。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晚了姜娆一步。 明明之前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只要姜娆对申哲死心塌地,她便可以从中作梗。 可姜娆偏偏突然嫁给了陆景淮! 从那里开始,她所有的计划就都被打乱了! 哪怕是现在自己已经当上了皇妃,也还是要被姜娆威胁。 叫她怎么甘心! 姜娆完好无损地从三皇子的府邸出来,不但神清气爽,还把姜悦气得半死。 她只笑姜悦不自量力。 姜娆走后,姜悦坐在桌前椎心顿足,就差没将屋内的东西都给砸了。 在这一点上,她与三皇子倒是真的般配。 丫鬟走到她的身边让她消气,又道:“皇妃,若是您真的不喜欢那姜娆,为何不趁着她去西北之时,找个机会将其做掉,以绝后患?” 此话一出,姜悦地呼吸都停了一秒。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儿呢。 前去西北,山高路远,这途中出现什么意外那都是说不准的。 若是在路上姜娆被杀身亡,也 没人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 想到这儿,姜悦看着面前的丫鬟,眼中闪着光。 “去,你去将京中武功最高强的刺客给本宫找来!” 丫鬟领命而去,不出半日时间,便找回来了人。 那人蒙着面,姜悦看不清他的五官,不过看起来,确实武功高强的样子。 “不知三皇妃想让在下杀什么人?” 来人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姜悦也不含糊,“本宫让你去杀宸王妃,姜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便又消散开了。 “京中人都说将军府嫡女与庶女水火不容,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三皇妃果真是手段狠戾,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过。” 男人说话略带讽刺意味,让姜悦皱了眉头。 “废话少说,你就说你答不答应便是了。” 不过是拿钱办事的人,也配跟自己说什么手段狠戾? 她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被姜娆威胁,而他呢,为了钱手染鲜血,他倒是不比自己高尚。 男人豪爽一笑,只要银子给得到位,被说是宸王妃,就算是皇帝的项上人头,他也会给对方送来。 姜娆回到宸王府,一连平稳地度过了在京城 的最后两日。 等到要出发的当天,南眠还有另外两个丫鬟都依依不舍地拉着姜娆的手。 “王妃,您就带上我们一起去吧,奴婢们不怕苦不怕累的,只是想照顾好王妃!” 姜娆这次出门,一个丫鬟都没带。 没别的目的,只是她知道山高路远,而且此番前去必然会有很多危险,带着他们反倒是累赘。 且若是路途中她们遇到危险出了事儿,她反倒会自责。 “你们好好在家中等着我与王爷回来,听话!” 不管几人怎么不舍,怎么掉眼泪,姜娆都没有心软一点儿。 陆景淮坐在马车中,看着她这么决绝的样子,倒是有些意外。 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娇小姐,出门不带侍女,他还真没想到。 也不知是如何想的,陆景淮突然开口道:“王妃日后也会像对待她们一般对待本王吗?” 他的话传到姜娆耳中,她有些没听清楚。 她脑中一直都在想西北的事儿,没听清也是正常。 于是她有些迷茫地抬眸看他,“王爷刚刚说什么?” 问出那么一句,已经是陆景淮的极限,让他重复一遍必然不可能。 他只能轻咳一声,将目光转开, “本王说你若是困,可以再睡一会儿。” 这前往西北的路还远着呢,她今日可以不用保持清醒。 姜娆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只能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 姜娆这边出发了,姜悦那边派出的刺客自然也跟着开始行动。 计划是在京城外的一片树林中下手。 姜悦看着男人闪身消失在自己的房中,她这才松了口气。 丫鬟站在她的身边,提前替她开心道:“皇妃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王妃。” 此话让姜悦的眸子闪了闪。 她走到桌边,将上面的一块桃花酥拿起来递给了丫鬟,“你尝尝味道如何,本宫今日专门让厨房那边做的。” 丫鬟有些受宠若惊地跪下,不明白姜悦今日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皇妃不可,奴婢怎么能吃您的糕点呢。” 她将头低下去,却听姜悦道:“你帮本宫解决了姜娆这么一个大.麻烦,本宫谢你还来不及,一块糕点而已,给你你就拿着。” 听到这儿,丫鬟才期期艾艾地抬眸,伸手将那糕点接了过去。 “多写皇妃娘娘赏,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第74章 刺客 可她吃下去还没等高兴几分钟,便觉得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疼得她都直不起腰! 她捂住自己的腹部,看着姜悦道:“皇妃,为何奴婢觉得……” 她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便直接从口中喷出,有些溅在了姜悦的裙子上。 丫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震惊,至死都没有闭上自己的双眼。 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她死不瞑目! 而姜悦却是慢悠悠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缓缓地换上了一件新的,这才让外面的奴才进来将已经断气的人给拖出去。 她看着那丫鬟死不瞑目的眼珠,只是冷笑。 真是可笑,既然她刚才都说出了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她,她又怎么可能会留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丫鬟呢? 想要真的不被人威胁,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便通通都要解决干净。 就算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也没什么所谓,反正这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丫鬟,死了一个,也没人会追究。 毕竟一个丫鬟的性命,就如同蝼蚁,谁都不会在意。 城门外,姜娆和陆景淮一路朝着西北出发,在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陆景淮明显听到了某些异常的声 音。 他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姜娆,将其叫了起来。 姜娆还有些朦朦胧胧,正打算询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却没想到陆景淮直接将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先别说话。 他的手掌比较冰凉,让姜娆微微一颤。 因为靠得很近,她甚至听得到他的呼吸声,这般暧昧的氛围,之前两人还从未体验过。 外面有一瞬间的安静,就好似刚才只是陆景淮的错觉一般。 他皱着眉头将手松开,看着姜娆的眼中有些歉意。 “抱歉,刚才外面有些异常,本王也是担心有人行刺,才会让你暂时不要出声。” 听着他的解释,姜娆心里什么都明白,但脸俩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与陆景淮成亲这么久,却从未睡过同一张床。 她也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 就在两人都觉得刚才只是错觉时,外面却传来了箭雨的声音。 马夫率先中箭,哀嚎着从马车上滚下。 而马匹因为受惊,也不受控制地朝前冲去。 车内的两人皆是一愣,被这横冲直撞的马弄得在里面东倒西歪。 陆景淮率先稳住了身形,掀开了车帘,看到外面已经没有车夫之后有一瞬间的诧异, 随后连忙拉住了缰绳。 这里不远处就是一片悬崖,若是任由这马继续往前,只怕是他与姜娆都性命不保! 好在马匹很快冷静下来,也终于停住了脚步。 陆景淮与姜娆坐在车内,都没有立即下车。 外面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宸王,咱们这次的目标是您旁边的宸王妃,您若是识趣点儿,现在就将人从马车内交出来,我们饶你一命。” 宸王双腿残疾的事情众所周知,所以这些刺客自然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甚至直接从树林中现身。 几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面,除了能看见一双眼睛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姜娆掀开车帘看在外面的人,眉头紧锁。 这些人是冲她来的,不是陆景淮。 这一秒,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要像上次在秋猎的时候一样保护好陆景淮的安全,主动走下马车。 谁知她还没起身,就被陆景淮给按住了。 他对她使了个眼神,姜娆立即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他出门时带了佩剑,虽说未出京城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腿已经好了,在西北也最好谨慎行事。 但他还是 将佩剑给带上了,以防万一。 却没想到这个万一来的居然这么快! 两人屏气凝神,就在外面的刺客全都等不及要上前来取姜娆人头的时候,陆景淮运气直接从马车上方飞出。 外面的刺客从未想过陆景淮居然是个健全的人。 他的剑法狠戾又精准,不过几招,外面的黑衣人便已经死伤无数。 带头的男人看着杀红了眼的陆景淮,眼中闪过了诧异。 宫里那个三皇妃可是告诉他的是这马车上没一个会功夫的人,陆景淮宸王是个废物,根本不足为惧! 可现在…… 随着他最后一个手下被陆景淮一剑刺穿,男人也意识到了今日是自己情敌,运功便要飞身离开。 若是再不走,只怕会交代在陆景淮的手中! 可陆景淮瞬间朝他飞了过来,几乎是常人所不可能达到的速度。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陆景淮便将男人的脖颈捏在了手中。 男人眼中总算是出现了恐惧,他盯着陆景淮不停地挣扎起来。 “谁,派你来的?” 陆景淮的话有如此从地底下爬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男人抿唇不语,他们这行,最忌讳的便是出卖别人的身份。 就算是死, 也不能说。 陆景淮看着他这般沉默的模样,眼里满是嘲讽。 “都是要死的人了,居然还这么讲规矩!”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犀利的剑气,仿佛要将空气都砍成两半。 下一秒,男人的头便与身子分了家,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陆景淮重新回到马车上时,连圣上的衣服都没有弄脏。 而刚才姜娆却是将他的每一个招数都看在了眼里。 见她有些恍惚,陆景淮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到她了,连忙出声想要安抚。 但姜娆却并不是怕他。 而是想到了上一世的时候,他的功夫也是这般了得,但却因为被姜悦和陆景安所害,最后惨死。 不然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打败呢! 车夫死了,这辆马车也毁了,姜娆和陆景淮只能换到了运着粮食的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 虽说皇帝派了人手,但跟她们不是一路。 没有同一时间出发。 姜娆看了眼满地的尸体,还是不解到底是谁要取自己的性命。 这才刚刚出城,那人便这么等不及吗? 陆景淮坐在马车中,开口道:“此路还要走很久,不如先等等皇上的那批士兵?” 第75章 他的关心 他也是在征求姜娆的意见。 而姜娆见刚出城就这般凶险,不知道后面还会经历什么,便点头同意下来。 与士兵们一起,至少还有人能够保护她跟陆景淮,不至于单打独斗。 而宫里,姜悦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那人回来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越是往后等,她心里的期望便越低。 到了最后,她心里已经明了,自己派出去的刺客应该是有去无回了。 她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掌心。 真是没想到,这样的刺客都杀不了姜娆! “姜娆,你的命就这么硬吗?哼,本宫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命能够走到西北!” 姜悦眼中闪着凶狠的光,既然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没法杀掉姜娆,她便去求助别人! 次日一早,姜悦便去了太子的府邸。 太子正在院中赏花,听到三皇妃求见,眼中有些疑惑,不过下一秒便又全部解开了。 就算是猜,他也大致猜到了姜悦这个女人来找自己做什么。 丫鬟带着姜悦进来,姜悦在太子面前行李。 “太子,这是今年最新的君山银针,除了将军府外,鲜少有这么好品质的茶叶!” 姜悦这主动过来送礼,让 太子勾了勾唇角。 他微微抬手,让人将那喝茶叶收下。 “弟媳不知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太子是个聪明人,至少比三皇子那草包聪明多了。 姜悦看着风度翩翩的太子,开始幻想为什么当初出宫狩猎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 “臣妾知道太子想要什么。” 此话一出,太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姜悦,“哦?那弟媳说说看,孤想要的是什么?” 他倒是第一次听人说知道他想要什么的。 “太子想要除掉宸王。” 姜悦知道这话大逆不道,要是太子不忍,自己也难以脱罪。 但是她现在只能赌,赌太子在自己面前不会太虚伪。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恨姜娆,而姜娆现在是宸王府的人,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弟媳何出此言啊?” 太子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会直接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姜悦也不急,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等到太子听完了,这才道:“你如何保证此事一定能行?又为何肯定孤一定会帮你?” 姜悦咬了咬牙,“因为臣妾已经对宸王妃下过手,但是未得逞,马车中只有姜娆与宸王,若不是 宸王出手,她怎会虎口脱险?” 听到这儿,太子的眼眸闪了闪。 “你的意思是,宸王的身子已经恢复了?” 姜悦将头低了下去,“臣妾也不敢肯定,但……十之八.九。” 除了陆景淮在姜娆的照料下逐渐恢复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能够让她躲过自己派去的刺客。 太子沉思半晌,最后才道:“孤可以帮你,但仅此一次,若是这次还不成,那孤便不会再出手!” 闻言,姜悦十分高兴。 能够得到一次的帮助,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而且她也确信自己这次一定会成功! 等到下人将姜悦送走,太子身边待着多年的谋士才看着他道:“太子为何要答应她的请求?” 主动出手相处,不是也将自己放在了显眼的位置上吗? 争位一事,一向都是暗中进行的。 若是被皇帝察觉他们这私下的小动作可就不好了。 谁知太子闻言却是笑了笑,“谁说孤同意出手?” 他不过是口头承认,要是东窗事发,有谁可以佐证自己帮了忙,出了手? 所有的责任全都是姜悦一人担着,与他可没有关系。 “可她刚才 不是向太子借了暗卫?” 太子的暗卫,一贯都是在暗处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过。 “姜氏小女担心家姐安危,找孤借暗卫保护,谁知心生歹念,让孤的暗卫对宸王妃下手,孤不过是没有料事如神,没算到姜氏小女心狠手辣。” 此话一出,谋士都自愧不如。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就算是日后皇帝问起,太子不过也只是落个太容易轻信别人的罪,这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姜娆和陆景淮在城外等了皇帝派出的士兵一整个上午,这才勉强与前面的部队见面。 得知途中有人行刺,士兵头子愤慨不已,许下了一路必然会保护两位安全的承诺。 众人简单吃过了午饭,这才继续赶路。 好在一路顺畅,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队伍一直走走停停,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进入了西北境地。 而姜娆也在此时开始有了些不良反应。 她从小都在京中,没出过城,更没来过这般遥远的地方,现在刚刚到,便有些水土不服和高原反应。 马车摇摇晃晃,姜娆却是高烧不退。 陆景淮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时刻注意 着她的体温,还在途中找了些草药喂她吃下,可是都效果甚微,她还是每日难受。 晚上,陆景淮在外面生了火,让姜娆出来烤烤火。 她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身上的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要是再不出来烤烤火,估计症状只会更加严重。 裹着被子坐在火边,姜娆现在还算是稍微好受一些,她看着陆景淮为她倒水,又为她添柴,很是歉疚。 “王爷,对不起,若不是我身体柔弱,也不至于耽误了行程。” 她生着病,队伍自然就要顾及她,走得也慢。 陆景淮将手中的热水递到了她的手中,“你是本王的妻子,照顾你理所应当,有何对不起之说。” 他倒是一点没觉得姜娆耽误了他。 当初自己的腿那般残废,她都尽心尽力地帮自己调理好了,现在她不过是发烧,自己怎么可能会有怨言! 姜娆心中一暖,甚至觉得比手中的热水还要温暖不少。 她在马车上昏睡了好几天,现在下来,身体自然反应让她想要出恭。 可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整个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子。 想到这儿,她有些后悔没有带一个丫鬟出来。 第76章 她的真心话 陆景淮看着她脸上的窘迫,开口道:“怎么了?” 姜娆实在是憋不住,“王爷,我想出恭……” 说完,她的脸又全部羞红了。 陆景淮也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推着轮椅让她跟着自己去。 这荒山野岭地,自然是没有茅房,她只能在一堆草丛里将就一番。 好在姜娆也没有怨言,只是觉得害羞而已。 陆景淮在她身前挡着,背过身去不看她。 姜娆迅速上好,起身的时候目光往旁边瞥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瞥她居然看见了一条绿油油的蛇明晃晃地挂在那树枝上。 甚至还在朝她吐着蛇信子。 姜娆吓得大叫,在陆景淮还未将轮椅转过来时便猛地绕过去缩在了他的身上。 路径换浑身一怔,看着低头躲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眼神颤了颤。 “王爷……有蛇。” 闻言,陆景淮才扭头朝后面看去,只见那条绿色的蛇已经自己慢悠悠的爬走了,并没有想要攻击她们的意思。 陆景淮抬起有些僵硬的手,在姜娆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两人距离如此靠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胭脂水粉,而是来自她的体香,很是好闻。 月光洒下来,为两人罩上了一层阴影。 画面美得不真实。 姜娆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敢抬眸去看那树枝。 见上面已经没蛇了,这才松了口气。 突然又想到什么,立即道:“王爷,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说不定这草里也都是蛇!” 她是个女子,就算重活一世,该害怕的东西也还是害怕。 见着她这般惊惶失措的表情,陆景淮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姜娆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便有些不满地伸手在他胸前轻轻拍了一下。 “王爷还取笑我!” 陆景淮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本王不是取笑,是觉得王妃这般很……可人。” 可人? 姜娆眨了眨眼睛,搞不懂这是什么夸奖人的词语, 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快速回到了队伍中。 又在火边坐了一会儿,这才重新上了马车。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众人不能再出发,便就地准备休息。 马车只有一辆,这几天陆景淮都是和衣睡在外面,没去里面打扰姜娆。 今天也亦是如此。 睡到一半,陆景淮迷迷糊糊听见马车中有说话的声音,他担心姜娆 有事,便掀开车帘进去查看。 姜娆皱眉睡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口中念叨着什么,满脸的惊恐。 陆景淮看着心疼,便坐在了她的旁边,轻轻抬手想要抚顺她的眉头。 谁知他刚将手放上去,姜娆便大叫一声:“不要!” 她猛然惊醒,是在梦中又梦到了自己被姜悦和申哲折磨的那些日子。 她大汗淋漓地起身,这才发现陆景淮坐在她的身边。 “王爷,您……” 她想问他怎么在这儿,还想问他看了多久。 陆景淮见她从噩梦惊醒却又恢复得如此快,便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做噩梦,而是常常。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轻声道:“你为何总是做噩梦?” 光是这段时间她生病,陆景淮便见过不下三次。 姜娆一愣,知道不能说真话,便只能搪塞过去。 “我也不知道……” 这也不算谎话,她确实不知道明明自己已经重生了,为何还总是梦见上辈子的事情。 “你都梦到了什么?” 姜娆呼吸一窒,“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在将军府中受尽欺辱,父亲不闻不问,冷眼相看而已。” 她简化了一些,没说自己是被 姜悦欺负。 陆景淮闻言有些沉默,姜娆以为是自己说的这些太无趣的,正想说些其他的缓和,便听他道:“你现在是本王的妻,本王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此话一出,姜娆的心咯噔一下。 她向来都知道他是个温柔又深情的人。 只是上一世她瞎了眼,对这些视而不见。 这一世听到了他口中的这些情话,难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陆景淮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多了,轻咳一声便又要到外面。 姜娆却将手从被子中伸了出来将他拉住。 “王爷……” 陆景淮回眸看她,眼里有些疑惑。 姜然咽了口唾沫,“王爷今日就在马车内睡吧。” 陆景淮听到此话,眼眸一深。 “姜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与她本来就是交易,自己一直不碰她,也没有与她同房。 便是想着日后她若是后悔,也是清白身子,不会被人耻笑。 可她今日居然主动提出让自己与她同榻而眠? 姜娆有些难为情,但她是真的想好了,才会这么说的。 现在到了西北境地,气温急转直下,他每日睡在外面,若是受凉了怎么办? 自己之前几日一直发烧, 没法与他同睡,今日身体好了些,自然是不想他再在外面冻着。 于是她抓着他手掌的手微微收紧了力道,“王爷,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又一次用了“妾”这个称呼,是想告诉他,自己早就是他的人了! 陆景淮喉咙一紧。 他不是没感觉到自己对姜娆的感情变化。 早在她当初刚嫁给自己而被害入狱时,自己便对她暗生情愫。 后面她为了救自己,只身面对狼群时,他便也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她能平安归来,自己一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面对心爱之人,她此刻的眼眸又是这般的波光粼粼,他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可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也知道姜娆若是真的跟了自己,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太平。 “姜娆,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若是这次反悔,那他便当她刚才没说过那些话。 可姜娆也是下了决心的,听到他这话,直接就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见状,陆景淮不再忍耐,直接俯身而去。 “姜娆,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经过一夜,姜娆的面色红润,早上从马车中下来时,脸颊还很滚烫。 第77章 逼她 第二日姜娆从马车内下来,面颊红润,甚至比之前生病都还要红些。 周围的士兵们见状,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王妃,您这脸色怎么如此红,可是烧还没退啊,快去马车上歇着,可别又更严重了。” 听到此话,姜娆的脸更是红的可以滴出水来。 昨日她算是感受到了陆景淮的雄风,她今日下马车的时候双腿还有些打颤,更是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她病还未好。 就在她不知说什么的时候,陆景淮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收拾好东西,咱们出发!” 此话一出,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收拾行李,没有再去关注姜娆。 姜娆松了口气。 “夫人,可是身体还未好,可别在外面受凉了!” 陆景淮刚刚在马车中,必然也是听见了外面士兵们的对话,此时这么说,不过是故意逗姜娆罢了。 姜娆瞪了他一眼,上了马车。 “还不都是因为王爷!” 若是知道他那般……自己便不在大病初愈时与他共赴巫山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事情真有奇效,姜娆一直无法适应的高原反应现在倒是全都好了。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几日内没有再耽误任何 的行程。 眼看距离那被瘟疫折磨的城镇越来越近,姜娆的心中也稍微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以为不会再发生变故时,外面的士兵却大叫道:“有流寇!” 姜娆目光一深,下意识地看向了陆景淮。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流寇! 流寇都是一些亡命之徒,现在遇上,而且她们还有好几车的粮食,只怕是…… 她的担忧陆景淮都看在眼中,默默地抓紧了她的手。 “夫人莫怕。” 自从两人有过夫妻之实后,陆景淮唤她便变成了夫人。 姜娆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现在倒是觉得甜蜜和安心。 “王爷,那些粮食,不能被流寇带走!” 那是她从母亲的嫁妆中好不容易一路艰险的带过来的,怎么能临到城镇外面反而被流寇抢走了! 陆景淮目光一深,“夫人放心。” 此时外面都是皇帝派来的士兵,陆景淮不能再像上次那边暴露自己已经痊愈的事实。 只能坐在轮椅上下了马车。 士兵们正在与流寇周旋,见他下马,眼中都有些疑惑。 “王爷,您下来做什么!” 说的不好听点,他一个残废,下来不是拖累他们吗! 流寇已经开始想要 抢夺他们的粮食,不少士兵都已经拔剑。 陆景淮手中握剑,轮椅在他的身下旋转,半点没有比其他的士兵逊色。 士兵头子见状,眼里有一抹囧色,立马也加入了战斗中。 可是越是与那些流寇作战,众人就越是发现了可疑之处。 那些流寇虽然看起来是在想要抢夺粮食,实则每一招都在朝着陆景淮而去。 甚至有些流寇像是知道马车中还有人一般,直直的朝着马车内刺去。 姜娆坐在里面满脸的担忧,长剑刺进来的时候她大叫了一声。 “兄弟们,这里面还有个女人!” 流寇大喊一声,不少人眼中都闪过了兴奋的神色。 陆景淮暗叫一声糟糕,连忙推动轮椅挡在了马车前面,不少士兵也将马车团团围住,不让流寇靠近姜娆。 流寇人数众多,且在这个地方他们更加熟悉地形。 再这么僵持下去,必然是陆景淮这边吃亏。 他咬着牙,在想办法。 突然远处有十块滚落,原来是流寇还在暗处有埋伏。 士兵见形势不对,看着陆景淮道:“王爷,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扔掉那些粮食,保住性命要紧!” 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有不少 士兵倒下了。 现在他们寡不敌众,再这么下去,必然会被一举拿下的。 陆景淮当然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刚才他答应过姜娆,绝对不会让粮食被抢走,现在又怎么能主动丢弃粮食。 “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粮食!” 士兵没想到他如此坚持,眼中有些无奈。 但他是王爷,他说的话便如同圣旨,士兵们只能再次竭力护住粮食。 随着他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少,马车旁边的士兵已经死伤无数,那些流寇便想要上马车将里面的姜娆拉出来。 陆景淮这边刚刚杀掉一个流寇,那边便传来了姜娆的尖叫声。 他大惊,连忙往那边走,却见姜娆已经被一个流寇劫持,长刀就这么明晃晃的架在姜娆的脖颈处。 “兄弟们,今日咱们有福了!” 流寇口中的话难听至极,陆景淮握着剑,手指已经用力捏紧。 “你将人放了!” 他坐在轮椅上,虽说刚才杀了不少人,威风凛凛,但挟持着姜娆的流寇此时看他依旧觉得他不自量力。 “你不过就是一个瘸子,还能奈我何?我的兄弟可是成千上百!” 此人狂妄的笑着,还猥琐的在姜娆的 脖颈处深吸一了口气。 “美娇娘还真是香啊,咱的兄弟们可是好久都没有开荤了!” 姜娆眉头紧皱,十分嫌弃的想要远离面前脏兮兮的男人,但却效果甚微。 陆景淮只觉得这些流寇看起来有组织有纪律,除了身上穿着的衣裳脏了些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像流寇。 而且听他们的口音,也更像是京城口音,根本就不是这西北口音。 想到这儿,陆景淮的面色沉了沉。 “你们要如何才能放了本王的夫人!” 姜娆一听此话,找到了机会开口道:“王爷,你不用管我!” 若是因为她而耽误了他,她必然是要自责的。 若老天非要她今日死在这儿,那她就算是死,也不会便宜了这些流寇! 而那边的流寇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却像是很满意一般,笑得拍手。 “哈哈哈,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不如这样,你说你是王爷,那你直接从这悬崖上面跳下去,咱们就不为难你的美娇娘了如何?” 此话一出,姜娆眼中闪过诧异! 他们现在确实是在一处悬崖边,走不到一百米便是一处高耸入云的悬崖。 要是从这儿跳下去,肯定没命了! 第78章 跳崖 “王爷,不可!” 姜娆感觉到了陆景淮的犹豫,立即开口阻止。 可陆景淮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盯着流寇道:“你确定只要本王跳下去,你便放了她?” 他必须确定此事。 而身边的士兵们闻言,也都在劝阻。 “王爷三思啊,咱们这次来是来解决西北瘟疫的,若是在此处……”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景淮一记冷眼扫过。 讪讪的闭了嘴,但士兵还是担忧的看着陆景淮。 “你放心,咱们虽然是流寇,但向来说一不二,你只要跳了,咱们绝不为难她!可你若是不跳,或者是耍什么手段,你这娘子……便是我们的了!” 说罢,他伸出舌头,在姜娆的脸上舔了一下。 “啊!” 姜娆惊恐地大叫,饶是活了两辈子,她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害怕。 陆景淮将手中的长剑插入了剑鞘,“一言为定!” 他目光坚定,转动轮椅方向便要往那悬崖边走。 姜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王爷,王爷不可!” 他怎么能因为自己而丢掉性命! 姜娆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想要去拦住他,可身体却被流寇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陆景淮加快了速度走到了悬崖边,他看了眼姜娆,见她眼中悲伤和惊恐,出声安抚道:“夫人,别怕!” 可姜娆怎么可能不怕。 她想说自己的命没了就没了,反正她已经活了两辈子。 但她刚一张嘴,流寇就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张皱皱巴巴看起来还脏兮兮的布条。 “哭哭啼啼的,吵死人了!” 流寇厌烦的皱了眉头,这才又看向了陆景淮。 “王爷想好了没有,到底跳不跳,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见你们两情深意切!” 陆景淮深深地看了姜娆一眼,随后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悬崖。 而他跳下去的那一刻,姜娆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一口气没上来便要晕过去。 突然士兵在不远处扔下了一枚迷烟,树林中顿时满是白烟。 姜娆见陆景淮跳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没了意义。 突然感觉到腰间多出了一只手,她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见士兵说道:“王妃,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 此话唤起了姜娆仅剩一点点的理智。 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在白烟中跟着士兵消失在了树林。 等到迷烟散去,哪些流寇已经找 不到姜娆的身影。 “爷,那王妃跑了怎么办?” 他们接到的任务,可是要除掉宸王和宸王妃! 刚刚搂着姜娆一脸猥琐的男人抬手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掀开,露出本来面目。 “她一个女子,能跑到哪儿去?没了宸王,她也活不长,撤!” 说完,其余的流寇们对视一眼,通通消失在了树林中。 树林回归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楚萧扶着脱力的姜娆,一连走了老远,确认了身后的流寇不会追上来之后,才将她放在了一块大石头面前。 姜娆此时哭得声嘶力竭,满心都是陆景淮。 楚萧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心疼。 他没想到,宸王居然真的愿意为了宸王妃牺牲自己的性命! “王妃……王爷牺牲自己救您,也不想您这般难过。” 除了这种安慰的话,楚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奉命带着士兵跟着陆景淮前去西北,却没想到还未到西北,所有士兵就都已经壮烈牺牲。 只有他跟姜娆活了下来。 姜娆趴在石块上,一想到陆景淮刚才毫不犹豫跳下去的样子,心脏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压得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 ,明明两世,她却两世都救不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 楚萧一只安静的守在姜娆的旁边,看着她一直落泪,直到后面安静的坐在原地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姜娆哭够了,也想通了,瞬间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那悬崖下面是哪里?” 楚萧猛然听到她这么问,有些没回过神来。 直到姜娆又问了一遍。 “下面是江,应该是流向……那边的村子。” 其实她这么问,楚萧大致也知道了她要干什么,可他觉得根本没有去的必要。 姜娆听他说完便朝着那边走,她要去找陆景淮。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像当初她被狼群困在树林中一样,他那时候都没有放弃自己,现在自己也不能放弃他! 并且她不相信,不相信陆景淮就这么死了! 他是宸王,是足智多谋,一直养精蓄锐的宸王,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楚萧跟在她的身后,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道:“王妃,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必然是没法活命的,再说过去这么久,王爷的尸体恐怕都已经被江水给冲走了,找不到……” 他刚说完这句话,姜娆便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 他。 楚萧没见过一个女人有这般狠戾的眼神,就好像是宸王在看着他一般,让他呼吸一窒。 “你若是不想去,我不强迫你,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宸王,若不是皇帝下旨,你也不想来,现在好了,他生死未卜,你要是想回京城,我不拦着你,你现在就可以走。” 这话姜娆说的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怨言的意思。 楚萧微微一怔,他以为自己这一路走来隐藏的很好,没有让人看出他本身不喜陆景淮。 谁知姜娆现在却是这么直白的戳穿了他的内心。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娆说完之后便又转身往前走。 楚萧也有一瞬间的挣扎和纠结。 正如姜娆所说,现在陆景淮死了,他的士兵也都牺牲。 就算他现在回京,也不会被皇帝责罚。 可……难道他一个大男人,就要将姜娆这么一介女子一个人留在这深山老林中吗? 那他还是人吗! 想到这儿,楚萧算是认栽,只能跟在姜娆的身后。 到了傍晚时分,姜娆才堪堪到了江水旁边。 她毫不顾忌的抬脚便往江水中走,也不管那水流是否湍急。 第79章 护着她 长裙很快就被打湿,她却毫不在意,弯腰在水中摸索,生怕错过陆景淮。 她在水中待了整整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气温越来越低,她的手指早就冻僵了,可却不愿意上去。 楚萧还从未见过这么倔强的女子,站在岸边看了她一个时辰,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不但找不到陆景淮,自己也得交代在这江水里。 姜娆只觉得自己的神情有些恍惚,站也有些站不稳。 可她不敢停下,眼眶早就被泪水打湿,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她抬手用力擦了一把,又继续在江水中摸索。 正当她要因为体力不支晕过去时,楚萧及时走过来架住了她的手臂。 她还未说话,楚萧便道:“冒犯了!” 话音刚落,楚萧便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往岸边走。 姜娆大叫出声,“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我还没找到他,他会被冲走的,他会被常走的,你放我下来!” 她在楚萧的肩上奋力挣扎,但楚萧也是带领将士的头领,她的这番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胡闹,半点不影响他的脚步。 姜娆见他不为所动,急的直哭。 最后是真的没力气了,趴在他的肩头微微的颤动着身体 。 “你放我下去好不好,我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啊!” 楚萧听着她凄惨的哭声,心里也有些触动。 将她完好的扛到了江边,远离江水,他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本来都已经浑身无力的姜娆,在他将自己放下来的下一秒便又要冲到那江水中,结果楚萧大手一捞,将她牢牢地困在了原地。 “王妃,不要让我难做。” 他眼里闪着认真,觉得姜娆是在胡闹。 她这样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陆景淮。 加上现在天色已经暗了,又是西北,她穿着单衣,不着凉才怪! 冷风吹过来,姜娆甚至觉得自己湿透了的裙摆都要结冰,有些哆嗦。 楚萧看到这儿,有些无奈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你这么找是找不到的,等到明日去村子里,询问一下村民有没有看见王爷吧!” 姜娆垂下头,自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楚萧微微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掌,“别再想着乱跑了!” 他有些严厉,姜娆的身子颤了颤,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不过松开她之后她确实没有再跑。 这里距离村庄还有一段距离,今晚肯定是到不了了,楚萧只能就地生火,顺便找 了些杂草堆在地上,让姜娆坐上去。 晚上很冷,姜娆却是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陆景淮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样子。 她落泪了一整个晚上,等到次日楚萧醒来,看着她那比核桃还肿的两只眼睛,又是无奈叹气。 收拾好了东西,两人上路。 一路寂静,没人说话。 楚萧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之前路途中也一直都在找士兵闲聊。 现在没人说话,实在难受。 他看了眼旁边的姜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王妃可觉得那些流寇有些奇怪?” 他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过流寇,但都不是昨日那样的。 姜娆的脚步微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那些流寇就像是专门冲着你和王爷来的,对那粮食不过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最后提条件,也是要王爷的性命,这……” 这不符合流寇的习惯! 姜娆听到他的话,也觉得可疑。 但现在她最想要做的是找到陆景淮,而不是去讨论那些流寇到底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 不是太子派来的,就是姜悦那边怕派来的。 总之她们就是想要自己和陆景淮的命! 她早该知道的,不该让陆景淮出京城,是她的决策失误,才导 致了现在的局面。 姜娆从未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 她当初信誓旦旦的让陆景淮跟着自己出来赈.灾,结果却给了那些藏在暗处的小人机会。 陆景淮是被她间接害死的! 想到这儿,姜娆又有些崩溃! 两人走了一个上午,才总算是到了村子。 这村子不大,里面的人都是一个姓的,村子名字也简单易懂,就叫做陈家村。 楚萧看着姜娆情况不好的样子,便主动上前询问村民,今日有没有在江边洗菜或者洗衣裳的时候见到有人从上面被水冲下来。 被问的人朝着楚萧看了一眼,摇摇手说没有。 “她们说没有,王妃,您是跟我回京城,还是动身继续去西北?” 楚萧本来也只是走个过场,知道这地方不会找到陆景淮的。 谁知姜娆听到他的话,这才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我要留在这儿!” 她要留在这儿,直到找到陆景淮为止! 楚萧一噎,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个回答。 “你要走就走!” 她又是这种轻飘飘的态度,让楚萧很是无奈。 姜娆走进村里,询问了有没有空置的屋子可以让她暂住,周围的人都朝她指了指村口的位置,说那边有人正好 有空置的屋子 她走过去问,那间房地处江边,有时候江水上涌会被淹,所以一直没人愿意住。 姜娆一听,二话不说便拿出银子租下了那屋子。 在江边正好,她可以时时注意有没有陆景淮的身影。 那人没想到姜娆这般爽快,一时笑着将她带到了屋里。 “姑娘,这就是房子,你要是有啥需要,就到村口找我,或者去村里的猪肉铺找我儿子!” 老人很是热情,毕竟姜娆刚刚钱给的够多。 姜娆道了谢谢,坐下后便盯着江面发呆。 楚萧见状觉得自己的脾气都快被姜娆给磨没了。 他们从流寇那边逃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她这幅样子,也自然不会去给自己添置用品。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湿的。 楚萧自认倒霉,出了门去给她买新的衣裳。 一个时辰后回来,他手里多了不少东西。 “你先去换了吧,就算是要在这儿等宸王,你也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行。” 姜娆本以为他会走,却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衣裳被他放在桌上,他自顾自的又去擦桌子,收拾了一阵,回来道:“我看这屋子正好两间房,我以后睡隔壁,在这里护着你。” 第80章 找不到她不走 楚萧将另外的一间房收拾了出来,自己搬了进去。 姜娆换了衣服之后就坐在窗边,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江面发呆。 她始终不相信,不相信陆景淮就这么死了。 这一晚,姜娆必然是没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楚萧从房间内伸了个懒腰出来,见到姜娆还是跟昨天的姿势一样坐在原位,不禁有些无奈。 他去外面买了些食材回来,又生了火,这才烧了几个菜,还有小米粥。 放在桌上,他走到了姜娆的房间门口。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过来吃点吧,我做了粥。” 姜娆不想动,但她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吃东西,身体肯定会坏掉,更没办法找到陆景淮。 坐在桌边,楚萧还没跟女人单独吃过饭,他也有些尴尬。 “味道可能不是很好,你……将就吃点。” 姜娆什么话都没说,端起来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快速吃完之后,她已经决定出去找陆景淮了。 在屋里坐着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她就不信,自己一个一个村民的问,都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可她刚准备出门,便听见楚萧坐在后面道:“王妃,那些流寇实在可疑, 我怀疑我们留在山里的那些粮食都还在原地没动,不如我们回去看看。” 姜娆的眼珠闻言微微一转。 那是她从京城运过来的,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和精力,甚至还丢了陆景淮的命。 那些粮食如果真的还在山里,她必然要将其全部拿回来。 “王妃,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我回来?” 姜娆只犹豫了一瞬,“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又回到了当时的地方,那车粮食果然完好无损的留在原处。 姜娆眸色一深,更是确定了那些流寇是京城里派来的人。 因为她是一个女子,没什么力气,那一车的粮食,只能交给楚萧。 等到将那车拖回了村里,楚萧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姜娆已经不在了。 姜娆一个人把村子全都转了一圈,每一个自己遇到的人她都问了有没有看到可能是陆景淮的人,甚至把他当日穿的衣服还有样貌特征都说了一遍。 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见过,大家都不认识。 一个大婶儿实在是看姜娆可怜,开口道:“姑娘,你这人是从哪儿走丢的啊?” 她们这村地处偏僻,一般没有外人进来。 这姑娘身上 穿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怎么会到他们这儿来找人。 “他是从上面的悬崖上掉下来的,我们遇到了流寇。” 听到这儿,大婶眼中闪过了诧异。 “你是说那边的悬崖?” 姜娆点了点头。 “唉哟,这从那边掉下来,那几乎是没有活命的可能的啊!” 姜娆虽然之前就已经听到无数人这么说了,连楚萧也说过。 但是现在又听一遍,心里还是猛地一颤。 “就算是没命了,我也得找到尸首才行!” 这个村子是江水的下游,要是有人从上面流下来,必然会经过这边,会被村民发现。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落脚。 大婶看着她实在是难受,出生安慰道:“姑娘,你的日子还长呢,看开点。” 说完她便走了,留姜娆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姜娆总共在这村子里待了十天,整整十天,她都没有找到陆景淮。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她每夜都以泪洗面,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么跟自己开玩笑。 她以为一切都已经在慢慢好起来了,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重蹈覆辙。 结果…… 楚萧跟着姜娆待了十 天,从一开始觉得这女人受不了陆景淮死掉的打击变得有点疯疯癫癫,到现在觉得她真是意志力顽强。 这都十天了,她居然每天还是要去村里挨个都问一遍,再去那江边坐几个时辰。 日日如此。 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天找了个时间打算跟姜娆谈谈。 “王妃。” 虽然宸王现在生死未卜,但他还是叫她王妃。 姜娆经过几日,眼中已经有些情绪了,不是一潭死水,听到他叫自己,便抬眸看他。 “王妃,西北那边还在饱受瘟疫煎熬,您看,您是要过去,还是……回京?” 毕竟她一个女人,去西北那边不是过去受罪吗? 而且她应该也没办法真的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还是回京比较好。 姜娆闻言重新将头低了下去,她在做一个木牌,上面写了陆景淮的穿着和样貌,说有人一旦发现立即联系自己。 “我不回京,我也不去西北。” 她之前就说过了,要是找不到陆景淮,她便一直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楚萧知道她倔,却没想到她这么倔。 这都十天了,就算是尸首都快被江水里的鱼给分食完了。 要是冲下来能被发现,也早就 被发现了! 可姜娆还是那句话,他要走就走,她不走。 楚萧说不通,甩袖直接出去了。 可他又没法真的走,只能坐在屋外生闷气。 姜娆将东西做好之后放在了自己的门口,插进了土里立住。 弄完之后,她才打算去村子里买一些肉和菜回来。 这十天都是楚萧在做吃的,她有些过意不去,而且……他做的确实难吃。 街上,她长得标致,就算是换了这村里的人都会穿的棉麻衣服,也还是难以盖住她浑身高贵的气质。 她走到猪肉铺面前,“我要一块猪腿肉。” 猪肉铺的老板是租给姜娆房子的老头的儿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一直都没有娶妻。 这段时间姜娆每天都在村里问人,自然也问他了。 他看着这女人如此痴情,长得又漂亮,还死了相公,便想着将她娶到自己的家里去。 于是今天看着姜娆过来买猪肉,心里高兴得不行。 他本来还在想要怎么与她搭讪呢。 切下了一块最好的猪腿肉,他递给姜娆。 “多少银子?” 姜娆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和陆景淮在出门时带了不少盘缠,不然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第81章 强取豪夺 听到她的话,陈老二连忙摆手,“这肉不要钱,不要钱!” 姜娆有些疑惑的抬头。 她刚刚看着这肉挺新鲜的,应该是今天新杀的,怎么就不要钱了? “姑娘,我看你一个人日日找夫君,实在是可怜,我也没啥能够帮你的,这肉今天就算是送你的了!” 听到这儿,姜娆不知他心中所想,以为他是单纯的可怜自己。 想着身上的银子也要节约点用,毕竟不知道还要在这儿住多久,便说了句多谢,提着猪肉去买其他东西了。 她这将陈老二的猪肉收了,谁知陈老二当天便跟村里的所有村民说姜娆已经是他的人了。 不久之后两人就要成亲,到时候她就是他陈老二的妻子,谁都不能在村里欺负她。 村里的人都是知道姜娆的,毕竟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 而陈老二是村里出了名的光棍儿,这么多年了都没妻子,怎么突然就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妻子。 “陈老二,你可别说胡话了,那姑娘是来咱们村子里找夫君的,哪儿能跟了你!” “就是啊,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大白天的做梦!” 周围村民的调侃声传到陈老二的耳中, 让他有些愤怒。 他当即一掌拍在了猪肉铺面前的桌上,“你们知道什么,她都已经收了我的聘礼了,怎么不是我的妻子?再说,她那夫君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众人还是不相信他的话,都当时听个热闹,没放在心上。 只有角落里的一个看起来矮矮瘦瘦的小姑娘,眼里闪着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秒突然又转身往家里跑去。 姜娆提着买的东西回到了屋里,楚萧见状还有些意外。 她径直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一股肉香便从里面传来。 楚萧眼里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一个深闺的大小姐居然还会做饭。 “我随便做了些,你将就吃吧。” 楚萧看着十分丰富的饭菜,觉得她真是谦虚,这还叫随便做。 两人正在吃饭,还未吃完,外面便有人找了进来。 外面锣鼓喧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儿。 姜娆和楚萧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外面在干什么。 还未说话,陈老二便穿着一身喜服走了进来。 他回去之后跟自己的爹商量了一番,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姜娆成亲。 这不,直接将花轿都停到了姜娆屋外。 “娘子,夫君来接你了!” 陈老二看着姜娆,脸上满是笑意,看着姜娆的身段,眼里有些色眯眯的。 楚萧也是一脸的迷茫,“你叫谁娘子?” 陈老二见楚萧说话,眼里闪过不悦,但顾虑他身材魁梧,又不敢真的得罪顶撞,怕自己吃亏。 便又笑道:“当然是跟你后面的娘子说话,不然是跟你说话吗?” 此话一出,姜娆和楚萧都是一愣。 楚萧扭头看向姜娆,想让她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今天不过是出去买了个菜,回来就又嫁人了? 就算是陆景淮死了,宸王府里也还有别人,她要重新嫁人,至少也得再等等吧,现在陆景淮还尸骨未寒呢。 姜娆脸色铁青,看着面前的陈老二,抬手便想要将他轰出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赶紧走,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她是真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疯,自己都不认识他,只是今天过去买了一块肉而已。 陈老二见姜娆漂亮,脾气也前所未有的好。 “娘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你今日都已经收下了我的聘礼,我来娶你进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说到这儿,从后面进来的陈 老二的爹也是出声附和着。 喜婆也在外面挥着手中的喜帕,让姜娆赶紧上花轿,别耽误了良辰吉日。 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且都是一个姓的,自然会帮着陈老二那边,都在让姜娆既然都收了聘礼,便别再摆谱了。 姜娆气得浑身发抖,“我何时接受了你的聘礼?” 这般胡说八道,她还真是没想到。 陈老二笑着往那桌上的炒肉看了一眼,“娘子真是记性不好,那块猪腿肉不就是吗?” 姜娆闻言一噎,差点被他给气笑了。 “当时是你说的看我每日找我的夫君可怜,你才不收我钱,怎么就是我收了你的聘礼了,你若是早说那是聘礼,我必然是不会收下的!” 楚萧懵懵懂懂的听了半天,大致也明白了这陈老二是看姜娆死了丈夫,孤身一人,这才像占个便宜,将她给娶进门。 他挡在姜娆的面前,直接将自己放在门框旁边的长剑给拔了出来。 “今日我看谁敢将她带出这个房间!” 他在京中,可是统领不少护林军的,难不成还怕几个刁钻的村民不成? 陈老二和他爹都没想到楚萧还是个硬茬,一时间脸色都有些难看。 “你不是跟我说人家是同意了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老头用力的在陈老二的背上打了一下,陈老二顿时哀嚎。 “爹,这女人是真收了我的聘礼,她现在想赖账,绝对不可能,今日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必须要跟我拜堂成亲入洞房!” 这前面的一堆都是废话,这最后的入洞房才是重点。 光是想着,陈老二便已经美滋滋了。 他这辈子还没尝过长得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呢。 姜娆看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后怕,便往后退了半步。 这村里的人都是一伙儿的,要是真打起来,楚萧一个人必然不是所有人的对手。 想到这儿,姜娆有些懊悔。 若不是她今日放松了警惕,没有付钱,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外面有村民往里看,说着看似公道实则完全没有道理的话。 “我说姑娘,你便嫁给陈老二吧,你别看他是杀猪的,但对女人指定好,你有死了丈夫,跟谁不是跟啊!” 周围的人都附和起来,大有想要逼迫姜娆就范的意思。 楚萧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刁民,开口道:“你们可知她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对她!” 第82章 失忆了 陈老二摆了摆手,他管她是什么人,从明天开始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楚萧看着那边想要强取豪夺的男人,转头对着姜娆道:“王妃被怕,臣誓死都会保护你!” 今日就算是豁出去他这条命,也绝对不会让这些村民糟蹋了姜娆。 姜娆心里有些触动,楚萧立即道:“上前者,格杀勿论!” 他的气势吓到了那边的陈老二,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考虑着到底要不要上前。 刚才他可是听到了,姜娆是王妃。 那死的也就是王爷了? 这京城的王爷王妃,怎么回到他们这种山卡卡里来! 不过京城山高路远的,王爷还死了。 就算是现在他真的抢了姜娆,又有谁能够奈何他? 等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拿自己没有半点办法! 想到这儿,陈老二看着姜娆的眼神更加直白。 他拍了拍手,外面便涌进来了一群村民。 个个都是膀大腰圆,手里拿着扫帚铁锹,眼看着就要和楚萧动手。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姜娆已经被陈老二拉着走出了门外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声。 “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还真是给男人 丢脸!”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而姜娆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眼眶中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个声音,就是陆景淮的声音! 她欣喜的抬头朝说话的人望去,看见了一样穿着棉麻衣服站在不远处的陆景淮。 此时的他头上还缠着纱布,好似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般。 姜娆用力的想要挣脱开陈老二拉着自己的手,但他是个男人,力气很大,她只能不停的叫着。 “你放开我,王爷,王爷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朝着陆景淮的方向望去,他居然就是姜娆一直在找的王爷? 而此时陆景淮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就是上次在暗处看着陈老二的那个瘦黑瘦黑的女子。 此时她拽着陆景淮的手,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姜娆虽然听不清楚,但是看口型已经是在让陆景淮不要多管闲事,别过来。 可陆景淮却是挥开了她的手,朝着姜娆这边走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姜娆却是觉得这几步像是走了一生那么久。 陆景淮看着姜娆泪流满面的样子,眼中却半点情绪都没有。 他挡在 了她的面前,盯着陈老二道:“人家姑娘不愿意嫁给你,你强取豪夺,若是再不走,我便去报官了,到时候官府要是来抓人,你可是要被关进去的。” 听到这话,陈老二眼里有些慌乱。 他可不想因为去一个妻子闹得去了官府。 他看了眼姜娆身后的楚萧,又看了眼站在她前面的陆景淮。 最后只能不甘心的转身,将那些吹锣打鼓的人给叫停了。 他眼里满是不甘心,但是今日再闹下去,谁都讨不到好处。 反正今天娶不到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跟姜娆耗着。 陈老二走了之后,姜娆抓着陆景淮的手,“王爷,你……” 饶是他并没有跟自己说话,她也感觉出来了,他对待自己很是冷漠,根本就不是正常该有的态度。 此时远处的女子也走了过来,挽住了陆景淮的手。 “咱们回去吧!” 陆景淮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是现在对着女子,却是眼神温柔,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扭头看着姜娆,开口道:“姑娘,你还是早些离开此处吧,你一个女子,若是他们再闹,我也帮不了你二次。” 说完,他又轻轻地抚下了姜娆的手,抬脚便 要跟着那个女子离开。 姜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才走了两步,她便又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挡了他的去路。 “王爷,你不认识我?” 陆景淮皱眉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认识我?” 楚萧听着两人的对话,理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陆景淮这是失忆了? “你是京城的宸王,陆景淮,我是你的妻子,将军府嫡女姜娆,你怎么能……” 怎么能不认识她? 姜娆这后半句说不出来,便已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泣不成声。 陆景淮确实是不认识姜娆了,不过此时看着她落泪,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好似比自己哭还要难过一般。 他缓缓的抬手,想要去抚摸姜娆的头顶,让她别难过。 可手刚刚抬起来,身边的女子又拽了他一下,“到喝药的时间了,咱们还要回去喝药呢!” 说完,她看向了姜娆,眼里满是戒备。 “这位姑娘定是认错了,你虽然是被我捡回来的,但怎么可能是王爷,若真是王爷,京城不应该派人出来找你吗!” 这话说得有道理,陆景淮也点了点头。 若他真是王爷,怎么十天半个月了,都没 有军队过来寻人? 姜娆盯着女子,同为女子的直觉让她知道,这女子必然对陆景淮有其他的想法。 不然也不会不让他认自己的身份,还在混淆视听。 “你生病了,要喝药?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 姜娆抓住了时机,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陆景淮。 不管他是如何失忆的,他从山崖上掉下来,肯定需要回复,若没有自己,他必然恢复得很慢,而且她也不相信旁人。 听到她是大夫,陆景淮看着她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复杂。 女子还想拒绝,姜娆继续道:“我可以免费为你看病,开药也不要钱!” 这村子里的人都没什么银子,一直买药,必然也承担不起。 果然,陆景淮在听到此话之后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那日后就有劳姑娘了!” 说完不顾他身旁女子的反对,开口道:“你不是说买药很贵吗,现在这位姑娘心善,不要钱,岂不是更好?” 这话让女子一噎,半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她当初说药钱贵,是想在他面前表现表现,自己为了他就算是药贵也日日给他买。 想让他以后多报答自己,不是为了让别的女子来将他抢走的! 第83章 对峙 最后,陆景淮还是带着姜娆跟楚萧回到了自己现在所住的地方。 就算七七心里面一百个不情愿,也还是只能自己憋着,她要是表现的太明显,反而会让陆景淮怀疑他跟姜娆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 而姜娆在回到房中后,给陆景淮认真地把了把脉,确定了他是真的失忆,而且身体情况还比较糟糕。 当初在京城,自己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才将他的身体调养好,现在他被这个女孩照顾着,身体却每况愈下,这让姜娆有一点不能接受。 她也看出来了七七想要跟她聊聊,便在为陆景淮把了脉拿了药之后,与七七走到了院中。 她刚一走过去,七七便开口道:“他是我找回来的人,我不管他之前是谁,是不是王爷,但他现在是我的人,我劝你最好打消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女孩虽然瘦弱,可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十分强硬,好似陆景淮是她不可撼动的底线一般。 姜娆见状,面色微微一僵,沉声道:“你当然可以不管不顾,可他是王爷,他有他的使命,有他的前途,有他的人生,你这样强行把他留在你的身边,对他对你都没有好 处。” 这个女孩儿一看就不是懂医术的样子,可能略知一二,但也只是半吊子水平。 陆景淮从山崖上掉下来,身体已经很糟糕,而这个村里的条件也十分有限,若是不跟着自己回京,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糟。 听到这里,七七觉得是姜娆在危言耸听。 她已经带着陆景淮去村里的老神医那边看过了,老神医说陆景淮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只需要好好调养就能够跟正常人一样。 怎么这个女人来了之后却说他的身体很糟糕,不就是想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吗? “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听你说什么的,他是我救回来的,他这条命就是我的,只要我不同意,你不可能带的走他。” 姜娆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蠢,就算是京中的人对陆景淮都有些摆不上台面的小心思,但只要他没有死,自己回京后禀报皇上,皇上必然会派兵过来将陆景淮带回去。 就算这个女人胡搅蛮缠、死不松手,也无济于事。 可姜娆唯一怕的,就是她真的回京禀告皇上之后,皇上让这个女子做陆景淮的妾室,她不想要那样的事情发生。 七七看着面前的 女子,虽然现在身上穿着十分朴素,跟自己没有什么区别,可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却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企及的。 她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救下来的那个男子就是王爷,可她不想承认。 她在这个村中从来都没有受到过重视,也没有人心悦她。 到了出嫁的年纪,却没有人上门提亲,她好不容易在江边捡到了一个男人,可以与他共度一生,她必然不想再次回到从前一个人的生活。 “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姓陈,都是一家人,若你非要将他带走我便只能让村中的人把你赶出去,又或者是让陈老二把你娶回去。” 刚刚陈老二敲锣打鼓的那个事儿她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陈老二也想娶妻,并且看中了面前这个女子,只要自己稍微推波助澜,不让陆景淮上前帮忙,这个女子必然就会被陈老二纳入房中。 姜娆听着面前女子的话,有一瞬间的气恼,可是突然转念一想,她又有些可怜这个女子。 陆景淮命确实是她救的,她也以为自己能跟这个救上来的人共度一生。 结果谁知,这人有家室、且身份高贵,若是换作自己也会接受不了 。 于是她顿了顿,开口道:“我知道是你将他救起来的,只要你有需要,我必然会义不容辞的帮你,若是你想找一如意郎君,我也可以在京中帮你,只要你将他还给我。” 姜娆并不觉得这女子与陆景淮有多少情谊,她们相处至多十日,还不算他昏迷的日子。 哪怕是一见钟情,也比不上自己跟陆景淮的感情深。 且她刚才也已经知道,陆景淮的失忆并不是永久性的,只要自己用对了药他很快就会恢复记忆。 而这些话,姜娆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女子。 七七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若是陆景淮恢复记忆,那自己必然没有位置。 现在他念及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唯一认识的人,所以才对自己稍加温柔。 可这并不长久。 想到这儿,七七看着姜娆的眼神多了一丝考量。 “你当真能够满足我的要求?” 姜娆见她松了口,立即道:“我是王妃,我说的话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七七眨了眨眼睛,开口道:“此事你等我考虑考虑,等我考虑好了,自会告诉你答案。” 现在陆景淮的身体虚弱,确实也走不了。 所 以姜娆并未打算在这几日就带着陆景淮离开。 既然要再多住些时日,她便不怕眼前这位女子考虑。 七七转身要回去,姜娆却道:“这段时间,我要他回来与我同住。” 七七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她不想同意,可她也知道眼前女子是陆景淮的妻子,她根本没有权利拒绝,可她也不想就这么放手。 “你自去与他说,如果他同意,我便也不会反对。” 她将决定权交给了陆景淮,姜娆也觉得甚好。 于是两人回屋,楚萧已经将药熬给了陆景淮喝。 楚萧坐在陆景淮的对面,盯着他看了半晌,陆景淮想要忽略都不行。 “这位侠士认识我?” 陆景淮缓缓开口,楚萧便点了点头,将刚刚姜娆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您是京城的宸王,名陆景淮,而刚刚那位姑娘是您的结发妻子,将军府嫡女姜娆,你们此次出京是为了去西北赈.灾,途中遇到流寇,您为救妻子选择跳崖,从江中流到此村,失了忆,被人救起。” 陆景淮听到这一席话皱了皱眉头,他刚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七七,七七那时正拿着一块毛巾为他擦汗。 第84章 住一起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却觉得七七并非坏人,于是便问她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可七七也答不上来,他便知道七七也不是认识自己的人。 他等了几日,一直在七七房中没有出来,原因是七七说外面的村民对他有些意见,能回避就回避。 谁知今日不过出来透气,却偶然遇到姜娆正在被人强迫。 虽然他不认识姜娆,可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就猛地一缩,这种感觉他前所未有。 现在姜娆和楚萧又说自己是王爷,说得头头是道,他难免也会有些相信。 楚萧还想再说些什么,姜娆变跟七七回到了屋内。 姜娆走到了陆景淮的身旁,用温柔的目光看向他,缓缓说道:“王爷,竟然我已经找到了您,今日宁便和我一起回屋吧。” 听闻此话,陆景淮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于他而言在哪里居住都是一样的。 加上这两人又说认识自己,那他回去住住说不定能恢复记忆也是件好事。 七七紧张地看着陆景淮,生怕他会答应。 虽然她知道她跟陆景淮不过短短认识几天,可她心里还是抱有了一丝幻想,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但陆 景淮接下去的话却将她的幻想全部击碎。 陆景淮毫不犹豫地便站起了身,打算跟着姜娆回家。 姜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就知道,就算是失了忆,他对待自己也必然不会跟别人相同。 七七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站在原地跺脚,看着陆景淮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回到屋中,姜娆立马就又为陆景淮准备了药浴。 陆景淮泡过之后顿觉浑身轻松,确实比之前几日都要好受不少。 他那双黑色的眼眸看向姜娆满是柔情的双眼,心微微一颤。 “我当真是你的夫君?” 姜娆点了点头,陆景淮又问道:“那我们是如何相识相知又是如何相恋的?你通通都告诉我。” 陆景淮也不是故意想要为难姜娆,只是他想着听着这些往事或许自己就能想起来。 姜娆遍从她首次与陆景淮相遇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他为自己纵身跳入山崖之时。 而是听着这些过往。陆景淮心中却有一丝疑惑,“若照你所说,我与你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根本不存在任何真感情。” 这话让姜娆微微一愣,她与陆景淮之间的感情变化确实比较微妙。 一开始确实是一 场交易,但这是对陆景淮而言。 早在上一世,他遍已经对陆景淮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可这些话,她现在都无法告诉陆景淮。 “王爷你也知道,感情之事向来说不准。我与您之间的感情确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陆景淮辩没有再继续追问。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姜娆为陆景淮重新铺了床,让他睡下。 等到他睡下之后,姜娆才走出了院子。 楚萧此时正坐在院中,见她出来眼里也有些同情。 她前面几日为了找陆景淮受了多少委屈,他都是知道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陆景淮却失了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一切,若是永远都想不起来该如何是好? “王妃,现下我们已找到了王爷什么时候启程回京,或是继续前往西北?” 姜娆听到这话沉思半晌,“他现在身体虚弱,若是贸然前往西北,只怕会落下病根,可若是回京,赈.灾一事没有完成,只怕会被皇上责罚。” 言下之意就是去西北也不行,回京也不行。 楚萧听到此处长吟一声“那王妃有何打算?” “现在此处将他的身体养好,之 后的事情等他身体恢复后再议。” 若是这段时间陆景淮能够恢复记忆那自然最好,若是恢复不了,等他身体好了也还是要继续前往西北。 就算他忘记了一切,他也还是王爷,该做的事情也还是要做这也是他的责任,日后若是他恢复记忆,才不会因此责怪自己。 楚萧虽然无奈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陆景淮回到了姜娆的房子之后七七彻夜难眠,次日一早便起来做了早膳,端到了姜娆的房屋门口。 她不知道陆景淮叫什么名字,这段时间也没有为他取名,便只能站在外面等候。 虽然这里距离赈.灾的城镇还有一段距离,可已经是在西北境内,气温低下,七七站在外面不过一会儿便手脚冰凉。 陆景淮起床之后,被姜娆带着又去泡了药浴,吃过了楚萧位他亲手煎的药,这才打开了房门,谁知一打开七七便泪眼婆娑地朝他跑了过来。 “这是我为你做的早膳,都是前几日你爱吃的,我刚刚一直捂在怀中,现在还没有凉,你快趁热吃了吧。” 话音刚落,七七便打了好几个喷嚏,脸颊也因为寒冷的风被吹得通红。 可此时她眼中却没 有半点埋怨,一双眼睛里都是陆景淮。 陆景淮微微一愣,想要告诉她自己早已吃过,可又觉得这话太过残忍。 伸手便想要去将她的早膳接过来,谁知手才刚刚碰到餐盘,姜娆便从屋内走了出来,将那些吃食全都拿了过去。 “他身体虚弱吃不得油辣的东西,你这些早膳对他的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姜娆承认自己带有私心,但说的话也千真万确。 这些煎炸的食品,陆景淮现在确实吃不得,而七七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僵。 “你说吃不得就吃不得?他都没有说什么,这是我给他的,你凭什么替他做主?” 姜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就凭我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 一席话,将七七眼底的倔强如数击碎,她身体晃了几下,似乎是有些站不稳,陆景淮见状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屋外寒冷,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今后不必再为我送膳食。” 虽然这一席话并没有多少感情,可七七还是觉得他对自己是不同的,他这不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吗? “不碍事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要你能够更快的好起来我便心满意足了。” 第85章 七七的伎俩 听到此话,姜娆在两人后面扯了扯嘴角,她倒是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像局外人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才是那个破坏他们感情的人。 “王爷,您不是要我告诉你当今西北的局势吗?” 今日起床,姜娆已经告诉了陆景淮她们日后不久便会启程西北的事情。 陆景淮在确定自己就是王爷后同意前往,职责在身,又是为国为民,他必义不容辞。 可如今他对西北形势并不了解,所以才想让姜娆为他讲解一番。 七七只能看着陆景淮跟姜娆一同离开,黯然神伤。 可她也不过就是消极了一会儿便又重整旗鼓,她必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将陆景淮留在身边。 楚萧跟在姜娆和陆景淮身后,淡淡地瞥了一眼七七。 不过只有一眼已经让七七浑身发颤了。 她们这个村里面可没有出过将军,也没有手提长剑之人。 今日天气不错,姜娆便让陆景淮在外面晒晒太阳,自己则将针灸所需要用的针包拿了出来。 她只是庆幸,自己从京城出来之时带上了这些东西,本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她认真地半蹲在陆景淮的身前,开 口道:“可能会有一些疼,王爷请您忍忍。” 陆景淮点了点头,姜娆便将银针插入了穴位,可不过刚扎进去三秒不到,陆景淮便疼得皱眉。 不过几秒的时间,口中便吐出了一口黑血,脸上的神情也十分难看。 姜娆还未开口说什么,七七便从旁边跑了出来,用力地抬手在姜娆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你在对他做什么?你看不见他都已经吐血了吗?你这个坏女人,我就不该将他交给你!” 七七说完便要将陆景淮身上的银针全部拔掉,带着他起身离开。 姜娆本来就是半蹲在地上,身形本就不稳,被她这么一推,猛地便朝后摔去。 楚萧眼疾手快,将其抚住。 之前陆景淮在没有失忆的时候对姜娆可以说是温柔至极,怎么可能会让人将她推倒。 而现在姜娆被七七推倒,陆景淮的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波澜,这让楚萧也有些愤慨。 “王爷,您难道看不到王妃已经摔倒了吗?” 此时,陆景淮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刚才那几颗银针险些让他承受不了,他也是刚刚回过神来才发现姜娆差点摔在了地上。 他抬眸与姜娆对视,在看到她眼中的 落寞之后心脏又是一缩。 正想开口与她道歉,七七却抢先道:“若不是她胡乱行医,我又怎会去推她?她本就是自作自受,她难道看不见他已经吐血了吗?” 七七不知道那些有的没的,她只知道自己刚刚看到陆景淮的时候他正面色痛苦,口吐鲜血,这就够了。 那个坏女人,就是想要他的命,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 想到这里,她抬手便想要将陆景淮身上的银针拔掉。 可姜娆却在楚萧的搀扶中站起来严声道:“你若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你就尽管拔。” 此话一出七七的手猛地顿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也不敢拨了。 姜娆走到了陆景淮的身前,压根不顾自己刚刚摔倒,轻声问道:“现在可还有觉得不适?” 被她这么一问,陆景淮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难受了。 虽然刚才吐了一口血,但那口血好像是淤血,吐出去反而更好,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经脉都已经畅通了不少。 于是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 见她叫自己姑娘,姜娆有一些难过,眼中更是带了一些自嘲,不过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这银针虽然刚扎进去的时 候会有一些疼,不过适应一段时间就好,此针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她眼神温柔眼波流转,让陆景淮觉得她并不会加害于自己。 七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刚才是你的过错,现在你与姑娘道一个歉吧。” 七七很是不情愿,可他都已经开了口,她也只能松开他的手臂转身去跟姜娆道歉。 楚萧有些为姜娆鸣不平,开口道:“这人都推了道歉有什么用?不如你也让我推一下。” 她是山野农妇,力气本来就大,刚才姜娆被她推了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可此时姜娆看了看陆景淮却道:“罢了。” 午后用膳,七七又做了一堆新鲜的菜,她这次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并没有做得太过辛辣油腻,反倒都是一些清淡小菜。 将那些菜摆在桌上,她看着陆景淮微笑道:“这些都是我新做的菜,都是从后面院子里新摘的,绝对十分新鲜,你快尝尝,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的手艺吗!” 姜娆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之前在王府她从来都不用做饭,自然陆景淮便也没有提过喜欢她做的菜式。 此时听到他夸赞过七七,有些吃味。 楚萧本来 是坐在一旁认真吃饭,可脚下突然被人踹了一脚,他迷茫地抬头,望进了姜娆的眼眸中,又看了看旁边的七七跟陆景淮,瞬间明了过来。 “今日的午膳中王妃特意加了不少药材,都是对王爷的身体有好处的,不是寻常野菜能够比拟,王爷若想早些恢复身体,还是吃王妃做的菜吧。” 七七气结,没想到自己做了一顿午饭,这女人又有说的。 她本就是农妇,有什么事儿不会藏着掖着,当即便开口道:“你是不是就是看不惯我?怎么我做什么吃的你都有说的?” 经过前面几日,现在姜娆已经非常淡定了,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七七,而是将桌上的菜夹了一块给陆景淮,柔声道:“这是我用药材炖的排骨,你尝尝味道如何。” 陆景淮经过这一日的相处,莫名觉得姜娆十分的有亲切感。 就算自己还是没有想起来之前的记忆,却是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姜娆。 现在见她为自己加菜,轻轻笑了一下,“多谢姑娘。” “你我已经成亲,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该再叫我姑娘,而是应该换我娘子。” 听到这话,七七眼里闪过愤怒。 第86章 把陆景淮支走 刚想说这个女人不知廉耻,却见陆景淮面色有些泛红,“娘子。” 姜娆刚刚不过随口一说,她没有想到陆景淮居然真的会叫自己娘子,一时间有些感动,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 “娘子怎么哭了?” 陆景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明明是按照她的意思在说,可她为何流泪? 姜娆立即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我这是喜极而泣。” 七七在旁边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被所有人忽略,她气得头冒青烟,却无法在陆景淮面前表现出来,看着自己那几盘动都没有动过的菜,生气地离开了屋子。 七七走后直接去找了陈老二,既然自己一个人斗不过那个女子,她便去找可以帮自己的人。 陈老二前两日没有娶到姜娆,心里十分郁结,这几日都在喝酒,甚至连猪肉铺都不开了。 他爹劝说几日无果,也只能由他去了,只是每日坐在门外叹气。 七七一脚踏了进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陈老二你还想不想娶妻子?” 陈老二喝得醉醺醺,听到此话抬眸朝她看了过来,见不是姜娆,又嗤笑道:“怎么,你要把你自己许配给我?” 七七朝着他 的膝盖就是一脚,陈老二吃痛叫出了声,不过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你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听我的,她就一定是你的了!” 陈老二听着她这话半信半疑,他也是知道这七七喜欢那个陆景淮的,她若是真有本事就不会来求自己帮忙,早就把那个陆景淮给拿下了。 见他不理会自己,七七有些着急“你到底听到没啊。我说可以帮你!” 陈老二本来不想理她,不过这闲着也是闲着,就听听看她到底能说出些什么花来 七七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陈老二,陈老二眼中的不屑逐渐变成了欣喜。 他居然觉得此事真的能成。 七七和陈老二认真地商量了一番,确定了计划该如何实施。 次日一早,村里的小孩儿便跑到了姜娆的房子门前,不停地敲打着她的门。 姜娆皱着眉开门,以为又是七七。 结果在看到是几个小小孩儿的时候有些微愣。 “你们找谁?” 因为这个村子里之前一直强迫她嫁给陈老二的事儿,姜娆现在对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些抵触,就连孩子也不例外。 小孩看到她之后眨了眨眼睛,“我们是来找大哥哥的。 ” 大哥哥? 姜娆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陆景淮。 恰巧此时陆景淮也醒来,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便走了出来。 几个小孩在看到他之后,脸上立马燃起了希望的神色。 “大哥哥,你总算是出来了,七七姐姐在那边遇到了山贼,现在无法脱身,就快被他们给抓走了!” 听到这儿,陆景淮和姜娆都是一愣。 这村里什么时候又有山贼了? 陆景淮虽然对七七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感,但自己的命到底是她救的,现在听到她有危险,自然也是要及时去救她。 可是他刚抬脚,姜娆便拉住了他的手臂。 “王爷,你的身体还没好!” 他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过去干什么? 难道也跟着被那些山贼所俘虏吗? 而且她现在也不确定那些山贼是不是又是京城太子那边派来的,她不能够让陆景淮为了一个七七去冒险。 可是陆景淮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却是有些生气,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七七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我要因为我的身体不适便忘恩负义吗?” 说完,他抬脚跟着那几个孩子便朝着树林中走去。 姜娆这才刚 将他找回来没几日,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于是抬脚便要跟着追过去。 此时楚萧也出来了,见状拦下了姜娆。 “王妃,还是让我去吧!” 那边可是山贼,如果是太子派来的人,她一个女子,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添乱。 他知道她是想守着陆景淮,那自己去帮她守着便是了。 姜娆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没错,自己过去说不定反而帮了倒忙,只能感激的看向了楚萧,“多谢!” 楚萧朝她点了点头,便追着陆景淮已经要消失的背影而去。 陆景淮跟着几个小孩儿,在树林中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七七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忧。 “七七姑娘人呢?” 这几个小孩儿一直跟七七关系不错,因为七七会给他们做糖葫芦吃。 陆景淮没有出门的那几日,他们也守在他的床边看着,时不时帮着七七给他换药。 所以现在陆景淮对他们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几个小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七七姐姐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该不会是已经被山贼给抓走了吧!” 听到这话,陆景淮心中也是一 惊,难道是自己来晚了? “大哥哥,你快找找七七姐姐吧,她该不会是真的被抓走了回不来了吧!” 说完,几个小孩儿的眼里都染上了眼泪。 陆景淮心思一沉,抚摸了一下他们的脸。 “乖,你们都听话,现在便回到村子里去,叫上村中的大人们过来帮忙!” 话虽然这么说,但陆景淮也知道,这陈家村里虽然都是一个姓氏,实则每个人都十分冷漠。 加上七七本来跟他们关系就不好,时常被排挤欺负。 他们要是知道七七被山贼抓走了,必然是不会有半点同情心的,更不会过来帮忙。 但此时他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几个小孩儿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村子里跑。 此时楚萧也已经追了上来,看到小孩儿们离开,开口道:“王爷这是想要想保护他们的安全?” 陆景淮点了点头。 他们年纪都太小了,现在这树林中太过危险,他们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楚萧站在陆景淮的身侧,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脚下踩着的地,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若是刚才山贼真的是在这儿将那七七抓走的,这地上的泥土怎么半点都没有挣扎的痕迹? 第87章 被七七算计 楚萧将自己观察到的这一情况告诉了陆景淮,可陆景淮却以为他是姜娆那边的人,觉得七七是在撒谎,不由得皱了眉。 “七七姑娘心肠好,见我一个外人,还将我救了回去好生照顾,现在必然不会撒谎骗我。” 闻言,楚萧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既然陆景淮说他比自己更了解那七七,那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王爷,既然如此,咱们就在这附近先找找吧,看看有什么线索,又或者是有没有脚印。” 昨夜下了雨,这地上的泥土都是湿润的。 若是有脚印,必然能够一眼看见。 陆景淮屏气凝神,点了点头,与楚萧分开两头开始观察这附近的情况。 楚萧本是想要再提醒一下让他多加小心,这恐怕是太子的阴谋。 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又变了。 “王爷,务必多加小心,不要让王妃担心。” 他还是在为姜娆鸣不平。 若是自己的妻子当着自己的面出去救另外的男子,他不知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陆景淮在听到此话之后身体微微一僵。 想起了自己今日出门时对姜娆那冷漠的态度,他倒是有些后悔。 虽然自己现在感觉不 到自己对她的半点感情,可是看着她那双满是难过的眼眸,他便觉得心里难受。 今日自己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必然是会难过的吧。 想到这儿,陆景淮有些后悔,打算在今日回去之后跟她道个歉。 “我知道了。” 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用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本王”,倒是让楚萧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样的陆景淮,比之前的也有一些好处,那就是更好相处了些,没有总是摆着王爷的架子。 楚萧此时又想了想,难道陆景淮之前便一直在摆架子吗? 又好像没有! 他觉得对陆景淮好像一直都有些偏见。 之前没发觉,在他失踪,自己跟着姜娆找他,又发现他失忆的这段时间里,他倒是越来越发现自己当初对他们夫妻二人的看法是有错的。 他当初一直觉得,陆景淮在京中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什么都不会,这次出来赈.灾,也不过是想要讨好皇上,根本不是一心为民。 可路途中,他不止一次听到姜娆对陆景淮说到了西北之后要如何安顿百姓,如何为他们解决瘟疫的事情。 他知道姜娆会医术,还听她说会尽全 力去解决瘟疫的事儿,就算是自己也因此染上了病,她也不怕。 后面陆景淮失踪,她又怎么都不肯放弃。 自己还从未见过这般刚强的女子。 看来京中当初说将军府的嫡女是个善妒有什么都不会的花瓶这些传言都是假的。 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远了,楚萧将自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认真地检查着自己那边的每一寸地面。 村中,姜娆坐在家中越想就越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七七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去林中? 而那些孩子为何又会跟她一起? 若是真有山贼,难道山贼还有道德,不抓小孩儿,让他们回来通知陆景淮去救人吗? 想到这儿,姜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确定陆景淮是入了七七的圈套了! 可她刚准备出门,门口便走进来了一个人。 不是七七又是谁! 姜娆眼中满是震惊,虽然她觉得山贼的事儿是假,但是没想到七七连在树林中的事儿也是假。 见她此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姜娆下意识地有些警惕,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在这儿?为何要骗你的王爷是吗?” 姜娆抿唇,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 “我就是故意要将他给支开的,不过还得谢谢你,将自己身边的那个侍卫也给叫走了,现在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听到这儿,姜娆才意识到七七这次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陆景淮,而是自己! 七七现在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她早就在那树林中做了准备,他们用不了多久便会发现自己留下来的记号,而后顺着自己的记号越走越远,想要回来,那也得晚上去了。 自己则有一整天地时间解决姜娆! “你想做什么?” 姜娆盯着七七,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你可别怪我,谁叫你非要跟我抢人,我可早就打算与他私订终身了,你要是带他回去当王爷,我怎么办?” 说完这话,她的身形往旁边挪了挪,身后陈老二那萎缩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姜娆的眼前。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老二和七七,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串通一气来算计自己。 陈老二色迷迷地看着姜娆,光是看着她那身段,他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上次让你跑掉,算你运气好,这次,你是怎么都走不掉了!” 陈老二搓了搓自己的手,朝着姜娆便走 了过来。 姜娆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抓起桌上的茶杯便朝那边砸了过去。 而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管用。 七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想在这儿耽误陈老二的好事,直接转身朝外走。 姜娆心急地叫住她,“七七,你若是真的这么做,等到王爷回来,你觉得他还会喜欢这样心机深重的你吗?” 七七地脚步一顿,眼里也有一丝紧张。 可她转念又想,陆景淮根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儿,对这个姜娆自然也没多少感情。 自己到时候只要说自己不知情,且到时候姜娆已经是陈老二的人了,就算陆景淮生气,难不成还能气一辈子? 想完了这些,她便一身轻松地走出了房间。 而后屋内发出了尖锐的尖叫声。 树林中的陆景淮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微微一跳,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他刚刚才与楚萧找到了脚印,正在顺着脚印走。 此时他因为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而停下,楚萧便回头过来看他。 “王爷?”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走了? 陆景淮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楚萧,总觉得他这张脸自己之前见过。 第88章 恢复记忆的办法 有些碎片式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让他不受控制地开始头疼,下意识地便蹲下了自己的身体,还因为踉跄,差点摔了下来。 楚萧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住他。 “王爷,你没事吧!” 陆景淮闭上眼睛半晌,再次睁开时眼里闪过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楚萧?” 此话与他刚才的语气截然不同,楚萧心里一颤。 “王爷,您是想起来了?” 陆景淮在他的搀扶之下站起来,他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但不是全部。 脑中混乱一片,让他甚至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楚萧见状,想让他别再继续找人了,先回去找姜娆再施针试试看,说不定所有的记忆便都恢复了。 可是陆景淮却是摇头。 七七并非坏人,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他想要想起全部的记忆,也还是要先找到她才行。 楚萧叹了一口气,只能扶着他继续往前。 可是越是往前走,陆景淮的头就越疼,那股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浓烈。 直到最后他甚至连站着都费劲。 此时楚萧才意识到一个他之前一直忽略了的问题。 陆景淮这个宸王,当初在京中可是个 残废! 怎么从山崖上摔下来之后反而把双腿给摔好了? 此时临近中午,两人已经找了一个上午了。 楚萧刚想完这件事,便见陆景淮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楚萧眼里满是震惊,连忙走了过去。 陆景淮当初从山崖上跳下来,本就刺激到了双腿,这段时间又没好好休养,除了前两日姜娆的药浴之外,他的腿便一直都在超负荷。 而现在又走了一个上午的山路,终于是支撑不住旧病复发,站不起来了。 见状,楚萧二话不说将他背在了自己的背上,直接往回走。 陆景淮见状大声道:“你做什么,我们还没找到人!” 都走到这儿了,怎么能够半路放弃? 若是放弃了,七七怎么办! 可就算是听到了这句话,楚萧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他刚刚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那些脚印实在是太规整了一些,且一直都在将他们往树林深处引,根本就不像是山贼会走的地方。 山贼到底也是人,不是野兽,为何要往树林深处去? 那样一点都不安全! 思来想去,他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她们都是被那七七给骗了! 加上现在陆 景淮的双腿又坚持不住,他必然不会再让陆景淮继续往前。 他可是答应过姜娆,一定会看好陆景淮的! 陆景淮在他的背上,想要下来,楚萧却牢牢地禁锢住他。 “楚萧,本王以王爷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就给本王停下!” 听到他重新自称自己本王,楚萧嗤笑一声,他还是更喜欢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王爷就算是回去之后要杀头,我也不能再让你这副模样继续前往树林深处!” 陆景淮毫无办法,只能任由楚萧将自己带回了村中。 而村里的人在看到他们此时回来后眼里都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似很期待他们回来,又很不想他们回来似的。 两人继续往江边的屋子走,走到门口之后却是看见了一群人围在门口。 而旁边瘫坐着陈老二的老爹,此时正在哭天喊地,让村民帮他做主。 虽说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楚萧和陆景淮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直觉便是姜娆出事了! 两人连忙往家里走,谁知一进去便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再往里走,便看见陈老二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此时腹部还在流血,伤口深的甚至可以看见肠子 。 楚萧联想到这男人前几日强取豪夺姜娆的样子,心里不免开始发毛。 而陆景淮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拍了楚萧的肩膀让他将自己放下来。 在他的背上休息了一会儿,陆景淮已经可以勉强再走几步了。 他带着楚萧进入了里屋,里面一片狼藉,所有的布条甚至都已经撕烂,桌上的东西也全都打翻。 再往里看,便是蜷缩在床边瑟瑟发抖手中还拿着长剑的姜娆。 此时她蓬头垢面,总是干净整洁挽在脑后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身上的衣裳也已经被撕破,几乎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 陆景淮只觉得自己的眉心一跳,而体内又涌上了一股他无处发泄的力。 下一秒,他便当着楚萧和姜娆的面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瘫倒在了姜娆的床边。 而出现见状,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到听见了姜娆那低低的抽泣声,他才回过神来,立即将自己的衣裳脱下,去盖在了姜娆的身上。 谁知姜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用力地挣扎起来,嘴里大喊着:“滚开,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楚萧和陆景淮听到此话,心都像是被刀绞一般难受。 正在楚萧不知该如何是 好的时候,陆景淮缓步走到了姜娆的身边,轻柔地抬手抓住了她握着长剑的那只手。 “夫人,是我,我是陆景淮,是你的夫君,没事了,没事了……” 听闻此话,楚萧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旁边的陆景淮,只见他眼中带着愤怒,却又带着对姜娆的怜惜。 “王爷?” 他这是全都想起来了? 陆景淮确实全都想起来了,就因为刚才看见了姜娆那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 他总算是知道自己在树林的时候为何总是觉得心不安,总是觉得有坏事要发生。 原来是姜娆! 是姜娆在向他求救! 而此时的姜娆,在听到了陆景淮温柔的呼唤声后,眼中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智。 她握着长剑的手猛地一松,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看向陆景淮,眼中的泪水不说控制地落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王爷,你记起我了?” 她的声音太过悲凉,让陆景淮仿佛是身处无尽的荒原。 而这荒原,原来本应该是她心中绿绿葱葱的花园! “本王记起来了,本王全都记起来了!” 听到这话后,姜娆像是如释重负,再也忍不住地彻底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第89章 彻底无视七七 陆景淮在看到姜娆在自己面前这般宛若香消玉殒般晕过去之后,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要杀人一般。 看着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陈老二便提着姜娆手中掉下来的长剑冲了过去。 他二话不说就要将其拦腰砍断,可楚萧却及时拦住了他。 “王爷,不可啊!” 虽说这是在村里,但也不能草菅人命,他是王爷,若是滥杀无辜的事儿传到了京中,对他的名声影响也不好! 可现在的陆景淮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就算是双腿已经疼得如同几百根针在扎了,他也还是要先将那个陈老二给解决,为姜娆讨回公道。 此时陈老二的爹看着陆景淮提剑过来,连忙哭着扑了上去。 当即大喊道:“你不能滥杀无辜啊,你若是要杀我儿子,便也将我一起杀了吧!” 陆景淮现在在气头上,哪儿在乎下面躺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这整个村子的人都该死! 居然就任由陈老二对一个独自在家的女子下手,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居然是这般的冷血! 楚萧挡在了陆景淮的身前,“王爷,请您三思,若是王妃现在还醒着,必然也不想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啊!” 陆景淮一直都很气愤,但听到了楚萧口中的姜娆,举着剑的手顿时便松了力道。 楚萧见这有效果,又继续道:“我看王妃身上还有些伤口,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为王妃处理一番啊!” 陆景淮满眼愤怒地看着地上的陈老二和他的老爹。 剑迟迟都没有落下。 楚萧知道其实陆景淮已经恢复理智了,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便转头恶狠狠地盯着两人道:“王爷网开一面,你们还不快滚!” 陈老二的爹一听此话,心里猛地一颤,就算是身体羸弱抱着陈老二有些吃力,也还是将其生拉硬拽地拉出了屋子。 七七在自己的屋中休息了好一会儿,觉得这边时辰差不多了,想来看看陈老二是不是已经将姜娆拿下。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了满身是血的陈老二。 她心下一惊,连忙抬脚踏入了房中。 此时陆景淮已经将姜娆抱在了怀中,打算带着她去找这村里唯一的大夫。 她刚才晕了过去,不知是身体受伤还是惊吓过度,他让她就这么躺在这儿,着实不放心。 他刚想要将姜娆抱起来,楚萧却是拦住了他。 “王爷,我来吧。” 他身强体壮, 又没受伤,自然是比陆景淮更加适合将姜娆给背过去。 可是陆景淮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直接将姜娆打横抱起。 若不是他这段时间失忆不记得姜娆,姜娆怎么可能受这些罪? 陆景淮是恢复了记忆,同时也没有把这段时间的记忆忘掉。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是如何对待姜娆的,他态度冷淡,甚至一直叫她姑娘,还对其他的女子嘘寒问暖! 想到这些,陆景淮都想要给自己一巴掌! 若不是他错信了人,又怎么会害她变成现在这样? 而且今早自己还凶了她。 在她独自面对那个陈老二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多么地绝望呢? 陆景淮不敢想,因为每想一下他就觉得自己心疼一下。 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一个转身,便看到了七七站在屋子内,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若是换作以前,陆景淮必然是会上前来询问她是如何回来的,有没有受伤,如何从山贼手中逃脱等等。 可是现在他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七七,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七七也意识到了他与之前的不同,心里一阵慌乱,便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 她想要叫他,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 毕竟她不想要承认他就是那个宸王陆景淮。 陆景淮被她拉住,脚步一顿,下一秒便用冰冷至极的语气道:“松开!” 他的声音太多冷漠,甚至带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七七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于是下意识地松了手。 陆景淮走出房门,楚萧也跟在身后。 七七见状也想要跟上去,可却被楚萧给拦住。 “你还想如何?现在王爷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你不可能会拆散他与王妃,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七七听到这儿呼吸一窒。 他想起来了? 怎么可能就想起来了呢! 虽然如此,七七的心里也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想着就算是陆景淮恢复了记忆,也还是会感激自己当初救了他。 对自己也不会太过冷漠。 可接下去楚萧的话却让七七的汗毛全部倒立起来。 “我奉劝你别耍什么心思,你故意将我与王爷支走好让陈老二对王妃下手的事情,王爷心知肚明,你若是还想活命,现在最好就滚远一点!” 楚萧之前鲜少对一个女子说这般重的话。 他是个男人,男人向来是不欺负 女人的。 可他实在是看这个七七不爽,他从未见过心机这般狠毒的女子。 她根本就不配自己的尊重与温柔! 说完这些话,楚萧转身便追上了陆景淮,留下七七一个人站在原地。 不多久,陈老二的老爹也跑了过来,拉着她的衣领不停地摇晃着。 “不是你当时说得能够帮我儿子娶到妻子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七七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姜娆居然会宁死不屈,还会对陈老二动手。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也是陆景淮会再去一趟山林之后便想起了全部的记忆。 此时的七七并不知道,是姜娆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刺激到了陆景淮,才让他想起了一切,与树林根本没有多少关系。 若不是她做了这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陆景淮估计还不会这么快的把所有的事儿都想起来。 老神医的屋内,陆景淮将姜娆放下,让其帮她整治。 老神医先是把了把脉,随后又一脸愁容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好似问题十分难解。 陆景淮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而楚萧却是个急性子,根本等不了。 第90章 气急攻心 “神医,你倒是说话啊,王妃到底如何?” “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都是一些擦伤,敷几日药便好了,只是……” 神医的话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 而楚萧听到前半句,以为是好事,结果嘴角的笑还没维持几秒便又听见了他说的但是。 “但是如何?” 楚萧都快急死了,怎么一个人说话如此墨迹! “但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位姑娘受惊过度,只怕是难以痊愈啊!”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楚萧没念过几天的书,根本不能完全听懂。 可坐在旁边的陆景淮却是听懂了。 他抬起自己的眼睛,沉声道:“她何时苏醒?” 老神医闻言朝他看了一眼,这人刚刚进来开始便一言不发,只是周身的气场与其他人都不相同。 他早就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 之前他没恢复记忆之前,老神医只是见过一次,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今日重新见到,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小小的震惊。 “服下我给的药,不出一个时辰便会醒来,只是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敢保证。” 楚萧皱了眉头。 什么叫醒来变成什么样子? 难道姜娆醒来 之后会变成怪物不成? 陆景淮抿唇,却还是将那药喂给姜娆吃了。 姜娆安静地躺在桌上,手脚冰凉。 就算是陆景淮已经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甚至还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那手都还是没有暖和一点儿! 他眼里满是心疼和懊悔,自己为何就是会忘记她呢! 忘记谁都不应该忘记她啊! 约莫一个时辰,姜娆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楚萧和陆景淮见到她醒来,心里都十分的高兴。 两人一同上前,却还在没有碰到姜娆的时候她便尖叫着将自己的身体给抱住了。 这是受到刺激后的应激反应,陆景淮拧着眉,轻声哄她。 其实姜娆并未与那陈老二发生什么,当时她一个人在屋内,拼死反抗。 那把楚萧意外留下来的剑变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将剑抓在手中,对着面前的男人便是一阵乱挥,眼里带着狠绝。 当时的她已经想好了,若是陆景淮和楚萧赶不回来,那自己就与这陈老二同归于尽! 但也亏得上一世她跟着姜文景学过几日的舞剑。 虽然都只是花拳绣腿,遇上真正懂行的人便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陈老二是个粗人, 根本不懂武功,只会用蛮力,这才会被她占了先机,直接一剑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腹部,没有半点犹豫。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此时被陆景淮他们救醒,姜娆的神经还是处于紧绷状态。 陆景淮哄了她大约十分钟,她这才稍微回过神来,弄清了形势,知道陈老二已经伤害不到自己了。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陆景淮这才打算上前将她抱住。 可是他刚一上前,姜娆便又是用那种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老神医在旁边拍了拍陆景淮的肩膀,让他去旁边说话。 “她现在受到刺激,觉得每个男人都会害她,你最好不要强行跟她有肢体接触。” 听到这话,陆景淮和楚萧都是一愣。 姜娆难道……从此之后都不允许男子靠近了? 不过这在陆景淮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她醒来,并且没有受伤,她若是害怕,自己便慢慢地陪着她,直到她忘却这件事。 三人从老神医那边拿了点药,这才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 谁知一出去七七便又站在外面。 她一脸悲戚地看着陆景淮,见他扶着姜娆出来,身形晃了晃。 在刚才姜 娆被陆景淮抱进去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恶毒地想过,若是姜娆就这么死了,该有多好! 所以现在看着姜娆完好无损地出来,她自然是失落的。 楚萧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 七七没看楚萧,一双眼睛紧盯着陆景淮。 在他又要从自己面前离开时开口道:“我能与你聊聊吗?” 她不相信,他什么都想起来后,便要跟自己一刀两断了! 陆景淮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姜娆身上,根本没打算理会七七。 七七不甘心,这才又想要去拉住陆景淮。 可这次陆景淮并未让她得逞,而是往旁边侧了一下手臂,直接躲开了她的触碰。 “本王不认识你,你若是再不知廉耻地纠缠,别怪本王不客气!” 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陆景淮不杀她。 他恢复记忆之后,一切事情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清楚是七七故意支开的自己与楚萧,为的就是对姜娆下手。 自己不杀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不过只是这一句话,七七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她两步跑到了陆景淮的面前,张开自己的双臂挡住他与姜娆的去路。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 这般对我?是我救你回来的,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陆景淮的眼中便满是厌恶。 “楚萧,叫她让开!” 姜娆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他不想要任何人打扰她,更不想七七影响她的心情。 “我不走,我是不会走的,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你已经在我家住过了,我的清白已经给你了!” 七七不管不顾,不惜说谎话也要留住陆景淮。 而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姜娆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眼眸却是微微地动了动。 在楚萧正准备上前叫七七让开时,姜娆松开了陆景淮的手,朝着七七走了过去。 陆景淮想让她不必为这种人动气,可话在嘴边,到底是没说出口。 楚萧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她上前去要跟七七说些什么。 七七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姜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女子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冷清,浑身都透着一股吓人的气场。 与陆景淮不谋而合。 姜娆慢慢地走到了七七面前,七七虽然心虚,却不想就这么示弱,便只能仰着头故作硬气地抬眸看她。 第91章 从未有过感情 “你……你想要做什么……啊!” 七七的话还未说完,姜娆便直接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颊。 这一巴掌用了姜娆全身的力气,她看着面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女子,只觉得她与姜悦倒是有些相似。 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七七不可置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半晌后才将脸给重新转了回来。 她瞪着姜娆,“你居然打我?” 她虽然在这个村里不被人重视,一直都被当作透明人,但也从未有人扇过她巴掌! 此时她的心中顿时腾起了一股怒气。 但还没等到发泄,姜娆便再次抬手打在了与刚才相同的一边脸颊。 七七的脸再次扭向了一边,这次她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迹,可见姜娆用了多大的力气。 “用自己与他人的清白去威胁别人,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若不是七七刚才说得那句她的清白都已经给了陆景淮,其实姜娆是不会对她动手的。 她实在是太了解陆景淮的为人了。 知道就算他是失忆了,也不会随便与一个女子同床共枕,共赴巫山。 哪怕是自己与他成了亲,都过了这么大半年,才在马车中有了第一次。 七七又怎 么可能? 她先是让陈老二来玷污自己,现在又胡说八道污蔑陆景淮碰了她。 实在是让姜娆忍无可忍! 而连续打了两巴掌,姜娆也有些体力不支。 陆景淮急忙上前想要将其扶住,却又不敢碰她,生怕她再有应激反应。 楚萧此时走到了七七的身边,不过是抬手轻轻一推,她便崴到脚直接摔在了青石板路上。 “好狗不挡道!” 说完此话,姜娆便已经抬脚在往家里走了。 楚萧和陆景淮连连跟上,没有一个人管七七的死活。 七七趴在原地,并未转身,却是开口大喊道:“难道你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吗?” 这十几日,难道都是假的? 他明明刚醒过来的时候,对自己也算是柔情的。 陆景淮本来是不想理会,但又觉得此事还是尽早说清比较好。 “本王对你从未有过任何感情,本王就算是对待一条狗,也会对它施舍自己的善意。” 说完此话,他不再停留。 七七听到这话已经泪流满面。 他说他对一条狗都有善意,可是现在对她却是如此的狠心,在他的心中,她连一条狗都不如! 想到这儿,七七突然仰起头狂笑不止。 姜 娆虽然暂时无法接受男子的触碰,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问题。 反倒是陆景淮。 本来双腿就已经旧病复发,又抱着姜娆去了神医那边,来来回回走了不少路。 这刚一和姜娆到家,便再也支撑不住地摔在了地上。 姜娆眼中立马浮现了一抹心疼。 她对陆景淮还是有感情的,并未因为他失忆的事情而减少对他的感情。 但无法触碰的事儿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此时见到陆景淮摔倒,连忙就去准备药浴还有自己的针包。 前前后后弄了一两个时辰,陆景淮的腿才没有再次站不起来。 只是日后大半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再操劳过度。 陆景淮恢复记忆之后,知道自己是要去西北赈.灾的,便在想着何时出发。 姜娆坐在他的对面,就算是他不说话,她也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王爷可是在担心西北那边的百姓?” 陆景淮叹了口气,若不是他失忆,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想要去拉住姜娆放在桌上的手,她却是猛地往后一缩,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避免他的触碰。 这动作一出,两人都微微一愣。 姜娆的 眼中有些难过,“王爷,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是真的控制不了。 陆景淮并未怪她,只是心疼而已。 “本王日后会多加注意,不让你感到不适。” 听到他这话,姜娆心里有些难受,却又不知后如何缓解,只能将话题又绕回了西北一事上。 “王爷若是想要启程,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他失忆在这陈家村里已经耽搁了二十几天,若是再耽误下去,西北那边的瘟疫便真的控制不住了。 陆景淮沉思了半晌,这才道:“我们后日便出发!” 好在从京城带出来的粮食并未被偷,现在还好好地被楚萧安置在后院。 不然若是没了粮食,他还真不知道到了城镇中后要如何安抚百姓。 “娆儿,此次赈.灾,多亏了你在。” 陆景淮这话发自肺腑,也让姜娆有一瞬间的触动。 看着他此时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的坐在自己面前,她也在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放弃。 如若不然…… 他估计真的日后便是那七七的丈夫,而不是自己的宸王了! 确定了后日要走,明日便要收拾行李,有得忙。 今晚陆景淮便让她早些休息。 这屋子只有两间 卧房,现在姜娆还无法与他同床,陆景淮便只能去与楚萧睡同一个屋子。 陆景淮抱着棉被过去,看着姜娆眼中的歉意,他也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当初自己与她刚刚成亲之时,也是分房睡的。 这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 次日醒来,外面下着绵绵细雨,气温比前面几日还要寒冷不少。 陆景淮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姜娆的身上,这才准备与楚萧去收拾行李。 七七站在门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辰过来的了。 只记得自己从天黑站到了天亮,只为了在最早的时间见到陆景淮。 楚萧将门拉开,扭头看到外面的七七,晦气地吐了一口唾沫。 这女人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见到陆景淮出来,七七还是站在原地,只是眼中流露出眷恋的表情来。 楚萧一直都未娶妻,对男女之情也不甚了了。 他想不通,王爷与那七七不过就是相处了十日,什么都没有,那女子为何就这般认定了王爷? 陆景淮自然也是看见了七七,但眸中神色未变,而是当她不存在,一直在与楚萧整理东西。 七七这般一看,便也知道他们是要走,心里也有些着急。 第92章 跟在王爷身边 她一双眼睛跟着陆景淮而动,他的身影到哪儿,她的视线便在哪儿。 楚萧实在是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将其轰走。 “你每日是没自己的事情做吗,赖在王妃与王爷的院子里做什么?” 七七有些委屈,这人是杀伐决断的将军,她到底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若是胆怯,这辈子估计都没法再见到陆景淮,又充满了勇气。 “我想见你家王妃。” 这还是她第一次承认姜娆是王妃。 楚萧微微一愣,“王妃不会见你的。” 虽说没去问过姜娆,但试问谁会对一个对自己的丈夫心怀贪念又陷害自己的人还心地善良? 这女子心思狠毒,他也不想姜娆再在她的身上吃亏。 “你都没有问过,怎么知道她不愿意见我?我与她之前有过约定,是她答应我的,她不能说话不算数!” 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七七的头发和衣裳全部打湿,看起来十分凄凉。 她本是想着陆景淮会对自己有哪怕一丝的怜惜,哪怕是不让自己进屋,也会给自己一把伞或是外套。 可什么都没有,就连现在过来与她说话的,都不是他。 楚萧听到此话,皱眉的 同时眼中也满是不悦。 他不相信姜娆与她能够有什么约定。 “你若是再不走,就别怪我对一个女子动武。” 说着,楚萧往前走了一步,吓得七七也连忙往后退。 她满是不甘心,既然这人不让自己见姜娆,她便直接站在屋外大喊道:“你不说你是王妃吗,你不是说过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为何现在不愿见我,难不成从一开始你便是骗我的!” 楚萧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张嘴就来,抬手便要去捂住她的嘴。 昨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姜娆今日起得较晚,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从床上下来。 她这么一吵,必然会让姜娆心烦。 而一直没说话的陆景淮也拧起了自己的没有。 就在他打算上前将七七赶走时,姜娆却出现在了门口,“让她进来吧。” 听到此话,楚萧和陆景淮都是一愣。 陆景淮率先回眸去看她,“夫人……” 她完全不用为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费心思,明日他们便走了,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到这个村中,更不可能会见到七七。 姜娆说完此话便进了屋,七七欣喜地想要推开面前的楚萧,但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 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她又道:“你家主子都让我进去了,你还不让?” 不过就是一条看门狗,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 楚萧虽是不愿,但刚刚姜娆的话他也听在耳里,此时只能让开。 七七进了屋,屋内烧着火,比外面暖和不少。 可是她的衣裳湿了,现在一冷一热,让她更加不适。 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看着姜娆,有些着急地开口道:“你们要走了?回京还是去西北,还回不回来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姜娆都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自己与陆景淮的行程,与她有何关系? “你找我想说什么?” 闻言,七七咽了口唾沫。 “你当初说了,若是我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答应我,现在还作不作数?” 她昨日也是走投无路,才想起来姜娆跟她说过这么一个承诺。 姜娆确实记得自己说过。 可今非昔比。 “你凭什么觉得,在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之后,我还会同意满足你的要求?” 当初自己在说那话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七七是如此心肠狠毒的人。 七七一听这话,浑身一颤。 “那你是要反悔吗?当初 你说的时候,又没加条件,你这是言而无信!” 姜娆看着她这无理辩三分的模样,被她气笑了。 “就算我是言而无信,你又能奈我何?” 七七又是一噎。 她沉默半晌,也是豁出去了。 “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便去京中告御状,说宸王忘恩负义,玷污了我的清白却不负责!” 经过昨日,现在姜娆再听到她用清白做赌注,已经没有多少反应了。 此女就是这般一个没有下限的人。 “你若是想去,你便去。京中不比你这村里,一个还未成亲便丢了清白的女子,你猜在京中可有落脚之地?我是将军府嫡女,而你不过一介农妇,京中百姓的口水都能将你淹死。” 她还真以为将事情捅到了京城,她便能够留在陆景淮身边吗? 当初三皇子与姜悦的丑闻,最后也没见三皇子名声受损,吃亏的不过姜悦。 但姜悦还是有些手段,当真嫁入了将军府。 不过姜娆并不觉得这七七比姜悦聪明。 七七听到这儿,脸上的血色全都褪尽了。 她已经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招数都说了出来,结果还是没法威胁到姜娆。 这不免让她有些挫败。 而最后七七走投无路,只能猛地给姜娆跪下了。 她声泪俱下地看着姜娆,“我是真的爱他,求你让我待在他的身边吧,就算只是做个通房丫鬟我也愿意!” 通房? 姜娆坐在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觉得她是真的冥顽不灵。 “你想做通房,可有问过王爷是否愿意?” 就她这般的姿色,别说是通房了,身子就连宸王府里的丫鬟都比不上。 七七抿唇不语,还是一个劲儿地给姜娆磕头,说什么都要留在陆景淮的身边。 此时陆景淮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的冷意。 “本王不需要任何通房丫鬟,本王已经警告过你数次,若是不想死,就立刻给本王滚出去!” 他刚收拾完了外面的东西,一进来便听到这女子说要做自己的通房。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七七见他进来,对自己又是这般冷漠无情的样子,泪水更是汹涌。 “那就算不做通房,只是劈柴做饭,我也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陆景淮皱着眉,“宸王府什么都不缺!” 真当他这儿是捡垃圾的吗,什么都收? “楚萧,将此人赶出去,若是再靠近院子一步,打断腿!” 第93章 抵达西北 楚萧站在门外,听到此话后瞬间就走了进来,架着七七的双臂便要将其拖出去。 任由七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姜娆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开口的意思。 七七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盯着姜娆道:“你是在心虚吗,你心虚若是我待在他的身边,他终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对不对,你就是懦弱,就是胆小!”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彻底疯了,才会说这些话。 姜娆虽然在京中是位不受宠的嫡女,可到底是身份高贵。 怎么会去心虚一个山村农妇?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可本来一直没想开口的姜娆,却在听到此话后抬手叫住了楚萧。 “那便让她留下吧!” 话音落地,楚萧手里的动作都僵住了。 而陆景淮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姜娆。 她今日已经连续做了两个他完全不理解的行为。 七七的眼神一亮,挣脱开楚萧便道:“你答应了,你是不是答应了!” 姜娆敛眸,“嗯,我答应了,你跟着我们,烧水做饭劈柴,所有下人要做的,你都得做,但凡做不好,立马走人。” 七七已经听不进去她后面说的这些了,只听到了她 说她同意。 她欣喜地跑出了房间,回自己的屋子去收拾东西了。 陆景淮此时才看着姜娆,柔声道:“夫人为何要同意她那无力的要求?” 姜娆抬眸,“这一路去西北,只有我们三人做事有时自然不方便,她无论如何,还是一个女子,有些事能够帮到我。” 这是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姜娆并没有告诉陆景淮。 既然七七这么有自信陆景淮能够喜欢上她,那自己为何不给她这个机会,让她真真切切地认清楚,她与陆景淮之间的差距,还有两人之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只有让七七彻底死心,她才会自己离开,不会再胡搅蛮缠。 西北那边天气恶劣,百姓民不聊生,说不定刚过去七七便受不了跑了。 陆景淮看着她这般冷静的模样,只能站在一旁叹气。 这些事儿说白了都是他弄出来的,他现在对姜娆,满满都是心疼与歉疚。 想着这次赈.灾之后回到京城,自己务必要好好补偿她一番。 次日,四人一早便要出发离开陈家村。 谁知刚走到村门口,陈老二的爹便举着斧头冲了出来。 “老夫跟你们拼了,你们害得我 儿现在卧病不起,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这般轻松地离开!” 话语间,陈老二的爹手中的斧头已经朝着姜娆砍来。 陈老二是被姜娆弄成那样的,冤有头债有主,他必然先要向这个毒妇讨要回来。 可他那斧头还未砍下来,便被陆景淮牢牢地抓住了。 老头儿不甘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斧头再往下,可陆景淮的力道却是比他大得多,那斧头停在半空中,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往下。 楚萧见状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了老头儿的腹部。 老头吃痛地往后栽去,手中的斧头也掉落在了地上。 他口中吐出一口血,已经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陆景淮从上往下的俯视着他,楚萧站在一旁冷声道:“你们企图对王妃不敬,本王不杀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你若再想对王妃不敬,这条命便别想要了。” 老头眼中满是悲凉和不甘心。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陆景淮几人的对手,只能就这么看着他们消失在了村口。 而陈老二伤势过重,又心情郁结,不多日便去世了。 他一死,他爹也生无可恋,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此生 顿时了无牵挂,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长长的血后也当场倒地身亡。 不过这些事儿姜娆几人都不曾知晓,那陈家村的事情,这辈子都无法再传递到几人的耳中。 几人一连朝着西北的城镇前进,因为陆景淮失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几天她们便辩日每夜的赶路。 终于是在第五日的时候到了城门口。 按理说这城门口应该是有士兵把守的,可此时这城门口却是大开,没有一个士兵站在门口。 从门口望去,里面是死寂一片,乌烟袅袅,到处都是一阵衰败。 姜娆的心中浮现了不好的预感,连忙让楚萧驾驶马车进入城中。 马车刚刚进入城门口,她们便闻到了一阵十分难闻的气息,七七率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 姜娆在马车内与陆景淮对视一眼,这味道她们都很熟悉,是尸臭味。 可是一个城中的尸臭能够如此浓郁刺鼻,可想而知死了多少人。 姜娆掀开车帘,还未看清这街上的情况,一只满是泥泞的手便抓住了她的车窗。 她吓得大叫一声,便看着那人追着马车而跑,眼眶通红,嘴里嚷嚷着 什么,姜娆听不真切。 楚萧一惊,“王妃快放下车帘!” 陆景淮将车帘放下,又让她往里面坐了些,楚萧这才加快了速度一路行驶马车到了城主的府邸。 本来是十分气派的府邸,现在门口却是围满了荆棘,根本没有路能够进去。 府邸门外拿着长剑把守的家丁看到了几人,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他们这城里,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城外的人,而且城里的人不多时应该也都要死绝了。 姜娆几人自报家门,城主在听到他们是京城皇帝派来的人后立马让家丁将其带了进去。 并未走正门,而是走了一趟偏门,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不过说是偏门,实则就是一个洞,比狗洞大不到哪儿去。 几人进入了城主的复府邸,城主立马上前迎接,“王爷勿怪,实在是城中情况复杂,臣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府了。” 说到这儿,城主眼中也满是无奈。 姜娆让其将城中的情况都说一遍,特别是这瘟疫到底是从何处开始的。 七七站在姜娆的身侧,闻言开口道:“王妃,这些应该王爷来问吧!” 她一个女子,逞什么能耐? “闭嘴!” 第94章 兵分两路 姜娆还未说话,陆景淮便沉着脸呵斥了一声。 七七身子颤了颤,顿觉委屈。 自己不也是在帮他说话吗! 城主看了几人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姜娆的身上。 “王妃可是有办法能够将百姓的瘟疫治好?” 他看人一向很准,觉得姜娆必然是懂医术的。 而且虽然京中派人过来的事儿他不是很清楚,不过陆景淮他也算是知晓,知道他本应该是个残废,此时却为何能够双腿站立行走了? 除了他这身边的王妃外,还能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本宫也只能尽力而为。” 姜娆不敢保证,城中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不仅瘟疫横行,更是饥荒,城中所剩的百姓已经不多了。 城主让她们入座,这才开始将事情的始末给说出来。 “这瘟疫,一开始臣也不知是从何处开始,不过一夜之间,便有不少村民都染了病,高烧不止。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是染了风寒,可到后面却是越来越不对劲,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说到这儿,城主也是不住地摇头。 也只能怪他办事不力,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发现是瘟疫,还无法切断源头,导致城中无 数百姓都被感染。 闻言,姜娆和陆景淮都皱了眉头。 “那饥荒又是为何?” “王爷王妃有所不知,咱们这地方本就是荒凉之地,百姓们耕种主要是靠着城外的河流,可不知为何,那河却是枯了,城中断了水源,加上瘟疫,农作物自然全都死了。” 城主觉得这是上天在惩罚她们。 不然为何瘟疫和饥荒会如此来势汹汹! 姜娆和陆景淮在听完这些之后,心里都有些沉重。 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来了,便不会不管不顾。 城主为他们安排好了住所,姜娆与陆景淮自然是一间房,七七不愿,想要住在两人旁边,却被楚萧强行带走,自己则是守在了两人的隔壁。 于是除了七七,其余三人的住所都是挨着的。 屋内,姜娆坐在桌前与陆景淮说道:“这瘟疫与城外的河水,都要一起解决才行。” 少了哪个,这城里的百姓都活不下去。 陆景淮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开口道:“明日我与楚萧先去城外看看,最好是能查出来河水为何枯竭。” 姜娆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 “明日我带着七七先将从京中带来的粮食分发给城中的百姓,再去看看能不 能找到瘟疫的源头。” 这源头若是找不到,就算她们治好了城中的百姓,不多久便又会被感染。 明日有的忙,而今日她们又赶了一天的路,便早早地歇息了。 屋中只有一张床,此时姜娆还是无法与陆景淮同床,他便只能睡在桌上。 姜娆心有不忍,却也只能如此。 次日一早,几人兵分两路。 七七自然是想跟着陆景淮,可不但本人不愿意,楚萧也极力反对。 还说若是她反对,现在便回陈家村去。 无奈,七七只能跟在了姜娆的身后。 京中的粮食带得不少,两人站在马车上,给百姓分发粮食。 身后还跟着城主派出来的士兵,防止百姓暴乱。 百姓们都是饿了好几周的,现在看到有粮食,眼睛都发了光,上前便是一顿疯抢。 “别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会有的,大家不要担心!” 姜娆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分好的粮食递给每一个百姓。 可有些百姓还是不听指挥,挤开了前面的人便要冲上来抢夺姜娆与七七手中的粮食。 姜娆躲避及时,并未接触到百姓,可七七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的手背直接就被百姓尖锐的指甲给抓破,瞬间 破皮流了血。 她哎呀一声,下意识就要将伤口放入自己的口中吮吸。 “被放!” 姜娆呵斥一声,吓了七七一跳。 她瞪着眼睛看向姜娆,“你吼什么!” “这些村民都是得了瘟疫的,你若是不想死,最好就别将那血吃进去!” 听到这儿,七七的手一颤,心下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你说她们都得了病,那抓到我,我岂不是也要被感染?” 七七双手抓着姜娆的胳膊,也顾不上给其他的百姓分发粮食了,现在只想知道这条命还能不能活。 “你最好别太激动,血液流通太快你死得更快!” 姜娆是故意骗她的,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模样,姜娆转过身去将剩下的粮食都交给了身后的官兵,让他们一定要发给每一个百姓,少一个都不行! 她下了马车,看到了蹲在路旁边脏兮兮的孩子,已经瘦成皮包骨了。此时正打算抱着姜娆给的粮食回家。 有百姓见到他是个小孩儿,便想要将他手中的粮食抢走,好在姜娆及时上前阻止。 她跟着小孩儿回家,见家中黑漆漆一片,还有一股外面她闻到了尸臭味,顿觉不妙。 “娘,咱们有吃的了,您快起来啊 ,娘,您别睡了,京中来人救咱们了,娘!” 任由小孩儿如何叫唤,那躺在床上的女子还是一动不动。 看到这儿,姜娆便也知道了些什么,轻轻走上前想要将男孩拉开。 那尸体都已经发臭了,再过不久只怕是要开始腐烂。 男孩拉着姜娆的衣袖,“你救救我娘,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娘吧!” 姜娆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这种场面,她就算是在上一世也未曾见过。 好不容易将男孩拉出来,她这才问道:‘你可知这瘟疫是如何来的,这城中第一个感染瘟疫的人是谁?’ 男孩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但他也极其懂事,抬手将眼泪擦干,立马便指了一家人户。 “是瘸子家。” 瘸子家? 男孩见她不认识,便起身道:“我可以带你去。” 姜娆感激不尽,男孩看着她,十分认真地开口道:“你能够治好大家吗?” 他知道他娘已经死了,但是这城中还有好多人,不能都死了。 姜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我会尽力的。” 等去了瘸子家,只见瘸子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姜娆看过去,他的手臂已经开始生疮发脓,这是感染了瘟疫的症状。 第95章 线索 姜娆连忙用今日从城主府中带出来的面纱将自己的口鼻捂住,又将小孩儿叫了出去。 小孩年纪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出去!” 他这段时间也是见过不少人身上生疮的,那些人没多少时日便都死了。 他素来跟瘸子关系不错,这段时间一直守在自己娘亲身边,都没来看他。 现在见他也是这副模样,不免心生悲伤,生怕自己一走,瘸子便也死了。 那他在这个城中便真的没有认识的人可以护着自己了。 “乖,听话,我会将他治好的,但是你得先出去,好吗?” 年纪越小,就越是容易感染。 这小孩儿这么久了都还没染上瘟疫,她可不能因为自己来了,就让他被感染了。 可是男孩眼里都是倔强,说什么都不出去。 姜娆只好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盯着她,“虎子。” 姜娆点了点头,“虎子,我叫姜娆,是京城将军府的嫡女,也是当今宸王的王妃,我跟你保证,一定会治好他,但是你若待在这儿,也会被感染,你也不想生病吧!” 听到她说自己是王妃,虎子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 他们这儿又是瘟疫又是饥荒地,除了城主出不去被城里的百姓堵得躲在了家中外,其他的那些有点闲钱的少爷早就都跑路了。 这城里的人都想往外走,没人想进来。 她们不但昨日进来了不说,居然还是王爷王妃? 还真是不怕死! 见他不说话,姜娆继续道:“我是来帮你们的,你看今天我不才给你发了粮食吗,你要相信我!” 姜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真诚。 虎子的眼里从一开始的倔强,最后也软化了。 “那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治好他!” 姜娆微笑点头,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咱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半年不许变! 等到拉完了钩,虎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屋子。 而七七跟在姜娆的身后,早在看到姜娆戴着面纱之后便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她们那个村里不是没听过城镇这边闹瘟疫的,一直都提防着有人将瘟疫传到陈家村去。 她这可是个健健康康的活人,还要跟在陆景淮身边呢,岂能在此时被那里面躺在床上看着都恶心的老头给传染了? 姜娆起身,转身看向了外面一脸嫌弃的七七。 “进来 。” 她一个人很多事儿不方便,带着七七出来,就是有个照应。 现在她不进来,什么都帮不了自己,那自己当初为何又要留下她? 七七眼中满是不情愿,脚步也没往前。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若是你听我的话,随时都会被赶走。” 这话就像是七七的死穴,她在听到此话后开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撇着嘴进了屋。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老瘸子那边,好似他随时会冲起来咬自己一口似的。 姜娆将另外一块面纱递给了七七,这才与他走到了那瘸子的身边。 其实瘸子并没有完全失去神智,打姜娆几人进来的时候他便看见了。 只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也懒得管她们是进来做什么的,全当看不见。 此时见姜娆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有些费力地抬眸与她对视。 “我需要你告诉我,在你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当日,你都吃了些什么,碰了些什么。” 只有知道了这些,她才能对症下药,找出瘟疫的源头。 老瘸子听到此话,却道:“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 听到这儿,姜娆的眼中有一些无奈。 但还是将身上背着的药箱放下来,用悬丝诊脉的方法为老瘸子诊了脉。 他身上虽然已经在溃烂,但并不是无药可解。 好在她从京城出发的时候便带了不少的药材过来,基本上所需要的都难呢过都找到,而且这城中也是有医馆的。 开了一副药,姜娆让七七去旁边把药给煎了。 七七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下人,没说话的权利,还要被姜娆指使。 可为了陆景淮,她也只能暂时忍耐。 煎药的还是心里想的却是只要陆景淮日后爱上了自己,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姜娆伺候自己洗脚,还要将自己的洗脚水给喝下去! 想到这儿,她不禁觉得好笑,一时间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姜娆在旁边看着,只能无奈摇头。 她转过头又看向了瘸子,“麻烦你再想想,有什么能想起来的都可以告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记忆都可以。” 见她免费为自己诊脉,又让身边的丫鬟去煎药,瘸子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她这是在帮自己,也是在帮城里的百姓。 便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当日。 “我记得我好像是去城口的面馆吃了一碗面,加了牛肉,回来之后… …便睡了,其余的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没碰。” 他是个瘸子,城里没什么活儿能够给他,便只有行乞。 那日得到的铜币还算多,他便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便去了一趟以前一直都舍不得去的面馆,吃了碗牛肉面。 那牛肉面花光了他那日的所有积蓄,所以便回来睡大觉了。 等到第二日醒来,便觉得身体有些不对。 他没当一回事儿,谁知后面却是越来越严重,直到现在,连床都下不来,身上还长了那么多的脓包。 闻言,姜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瘟疫的源头就是来自那家面馆。 她又问清楚了面馆的地址,让七七把药煎好,看着老瘸子喝下去,这才起身。 “这药每日都要喝,一日喝三次!” 将好几日的量放在了瘸子的屋中,姜娆这才带着七七离开。 她虽然给瘸子开了药,但是不保证能见效如此快,所以没有将这药直接分给所有感染的百姓。 若是几天之后瘸子有明显的好转,她自然会将药分发给百姓。 姜娆一路走到了面馆门口,此时面馆已经关门歇业。 她走到了旁边的铺子,虽然也没在做生意,但好在里面还有人。 第96章 找到源头 “老板,我想问问旁边面馆的老板去哪儿了?” 姜娆今日在城中分发粮食的事儿城里的百姓都是知道的,也都领到了一些粮食。 所以现在见到她,也都带着点客气。 她想问什么,大伙儿都是知无不言。 “好几日都没见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屋子里,这面馆有个后门,姑娘你可以进去看看,要是里面没有,那我便也不知道了。” 听到这儿,姜娆跟老板说了声谢谢,这才朝着面馆的后门走去。 走到后面,还未进屋,姜娆便闻见了一股腐烂的动物尸体的味道。 向来这面馆之间也是卖牛肉的,应该就是牛肉坏掉的味道! 果不其然,两人再往里走,一楼便堆着一块已经腐烂的牛肉,还有不少苍蝇在上面飞着。 七七嫌弃地用手在自己的口鼻边挥了挥,眼里都是嫌恶。 一楼没人,姜娆绕了一圈后便上了楼。 她心里祈祷着这店的老板没死,楼上有好几间屋子,姜娆一间间地查看,也让七七去前面看看。 七七往前走去,姜娆进入了一间屋内。 这是一间雅间,不过里面几乎已经搬空了,什么都不剩。 她看了一圈,没 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正打算出去,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七七的尖叫声。 “啊!” 姜娆心里一惊,连忙出门查看。 便见到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从一间屋内佝着腰跑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姜娆的身后不远处便是楼梯,想要下楼必须从她这边经过。 见状她直接挡在了楼梯面前,又用刚刚屋内剩下的木板将后面的路堵住。 那人见走不掉,又想调头,谁知七七也双手叉腰地站在了后面。 前后夹击,男子走不掉,只能将头抬了起来。 姜娆看着面黄肌瘦的男子,开口道:“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男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虚,连忙摆手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他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在撒谎,而姜娆此时也看清楚了他怀里抱着的东西。 “你若不是老板,又怎么会知道这房子的地契在哪里,又怎么会这般惊惶失措?” 此话一出,男子浑身一颤。 他今天是听到了外面的百姓在说京中来人了的。 所以他在这城里躲了这么久,今日便想赶紧溜。 要是被京中的人抓住,他哪里还有活路! 谁知他刚将 这屋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搬到了马车上,还没来得及逃,姜娆就找上门来了。 “你当初卖给百姓的牛肉面里的牛肉,可就是下面那头?” 男子一听此话,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觉得自己猜想得没错,姜娆就是来抓他的。 眼看这楼梯过不去,他心下一转,抬脚便从旁边的窗户跳了下去。 姜娆没料到他居然会从二楼跳下去,心里一紧的同时连忙转身下楼。 她不能让此人给跑了! 男子掉在地上,摔到了腿。 可又不敢耽误,只好忍着痛爬起来,将地上的地契和银票往自己的怀中一抓,便朝着马车那边跑去。 姜娆追下来之时男子刚好上了马车。 他回头看着姜娆,朝她微微一笑,“想要追我,下辈子吧!” 说完他便挥动了缰绳打算离开。 谁知这马车还没跑上几步,前面便有人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娆本来在看见男子上马车之后心里有一阵失落,知道自己这是追不上了。 可陆景淮与楚萧及时出现,将此人给拦了下来。 他们带着这老板回到了城主的府邸,让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男子看着坐在自己面前 的城主,又再看了眼一脸阴沉的陆景淮,吓得瑟瑟发抖。 “青天在上,小的当初是真的不知道那牛肉有问题啊,可买都买了,那要是不卖出去,我岂不是就亏了吗!” 听到这儿,城主的手在桌上猛地一拍。 “所以你便将带有瘟疫的肉全部都卖给了城中的百姓!” 男子缩了缩自己的头,没有反驳。 “我这……我这也是不知道那牛肉会有瘟疫啊,我以为……只是不新鲜而已!” 事情说到这儿,已经十分明了了。 姜娆上一世便知道这边的瘟疫是从动物体内传来的,好像当初说的是什么“疯牛病”。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陆景淮看着姜娆,开口道:“夫人可有办法医治这病?” 姜娆沉默片刻,在众人期期艾艾的眼神中开口道:“可以一试。” 上一世她虽然知道这瘟疫是如何来的,但也没有为其配过药。 这还是得从头开始,只希望老瘸子那边吃了自己的药能够有所好转吧。 解决完了瘟疫源头的事儿,姜娆看着陆景淮问道:“河水那边可找到解决办法了?” 若是新鲜的水源通不进来,城里的百姓想要恢复到以前的 生活,只怕是比较困难。 不过陆景淮在听到此话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十分严肃。 “是堤坝出现了问题,本王与楚萧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办法,只能明日再前去试试。” 闻言,姜娆松了口气。 好在两边都比较顺利,看来也是天助她们。 上一世陆景安也是仅凭自己一人就解决了这边的问题,想来应该不会太难。 姜娆连续几日都去走访了城中的百姓,为她们诊脉煎药。 不出五日,她第一批诊治的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老瘸子也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城里所有的人便都知道姜娆医术了得,能够治好瘟疫,便纷纷拖着带病的身体,在城主府门口等她。 姜娆在城中找了个医馆,每日都为这些百姓诊脉,开药也全都是免费的。 城里的百姓都夸她是菩萨心肠。 七七这几日都跟在她的身边,不是帮着百姓煎药,就是帮着百姓送药,累得要死要活。 偏偏所有的好名声都被那姜娆给哪去了,自己半分好处没得到,百姓也不记得她的名字。 想到这儿,她心里便有些不平衡,凭什么好名声都是她的! 第97章 他们之间的约定 于是当天晚上,七七便摸黑出了城主府。 天色大亮,姜娆在府中与陆景淮几人吃了早膳,正打算去医馆继续为百姓看病,谁知刚一将外面的大门打开,一捧烂菜叶便直飞姜娆的脑门。 陆景淮与楚萧都是一愣,一人将姜娆拉走,另一人则是将那飞过来的菜叶打散。 姜娆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听见外面的百姓嘴里大喊着她心肠狠毒,是阎王转世。 几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七七站在后面冷笑。 见外面百姓有些控制不住,城主不得不让侍卫又去外面拔出刀将百姓拦住。 “姜娆,你会遭报应的,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咒骂的话传到了姜娆的耳中,让她猛地一怔。 她自觉自己什么都没做错,还一心为民,不知道他们为何这般诅咒自己。 而陆景淮在旁边听到此话,也是眉头紧锁。 外面的百姓还在不停地朝着门口扔东西,姜娆几人只能重新退回屋内。 关了大门,姜娆有些虚弱地坐在椅子上。 她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加上刚才百姓所做的事又让她心寒,她一时间只觉得头疼万分,抬手扶住了自 己的额头。 “城主,百姓为何会如此?” 城主听到陆景淮的问题,也是一脸的迷茫。 “王爷……这……这下官也不知道啊!” 他这话算是彻底激怒了陆景淮,“不知道便去查!” 城主猛地一颤,连忙让自己的属下去外面打听情况。 七七站在几人旁边,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她倒要看看,这次姜娆还如何翻身。 城主的属下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将在外面打听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屋内的众人。 “城主,王爷王妃,是因为城中的神棍今日算了一卦,说……王妃是妖女,她给的药看似救人,实则害人,谁吃了日后不久都会死相惨烈,并且下到阴曹地府还永世不得翻身。” 侍卫也觉得此话荒谬,但这就是他在外面打听到的。 陆景淮和姜娆听到此话脸上都流露出颇为无奈的神色。 她救治百姓尽心尽力,结果她们宁愿去相信一个神棍,都不相信自己。 着实是让姜娆有些心寒。 而神棍的那些话,都是七七教他说的。 她承诺日后自己当上了宸王妃,便在京中让神棍当上国师。 神棍也是脑子糊涂,才会听信 七七的谎言,选择帮她一起污蔑姜娆。 城主听到此话,叹了口气道:“这城中之前瘟疫横行,加上又是饥荒,城里不少百姓都觉得这是神仙的意思,对这些说法颇为信服。” 神棍虽然在城中没做过什么实打实的事儿,但总是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话。 让城里的百姓都觉得神秘莫测,便也宁可信其有了。 姜娆稍作休息,觉得此事不能再这般下去。 城里的百姓身体才稍稍好转了一些,若是停止服药,只怕瘟疫又会控制不住,重新爆发。 于是她不顾陆景淮等人的阻拦,还是要出门。 外面的人见到姜娆出来,纷纷嚷着让陆景淮将她活活烧死。 “王爷,妖女不除,瘟疫难以解除啊!” 神棍大喊一声,周围的百姓便也跟着附和。 不出几分钟,所有的百姓便都异口同声地喊道:“杀妖女,除瘟疫,杀妖女,除瘟疫!” 陆景淮面色铁青,目光在外面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她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的王妃,你们若是谁还敢再让本王杀掉她,本王就先杀了谁!” 陆景淮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唯一 想做的便是护着姜娆。 她为了自己已经付出太多了。 而周围的百姓在听到他这句话后,都有一瞬间的安静。 可下一秒便又继续大喊起来。 姜娆站在陆景淮的身侧,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放心,自己没事。 这才上前一步道:“诸位,请先容我说两句!” “妖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娆抿唇,“诸位若是觉得我的药不好,大可给我三日期限,若是三日后大家身上的瘟疫还是没有消除,到时候我便自愿走上邢台,绑住身躯祭天!” 此话一出,不仅外面的百姓震惊,就连陆景淮与楚萧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娆儿!” 陆景淮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她怎么能说出祭天的事情来! 可尽管她们这么看着自己,姜娆眼中也还是没有片刻的犹豫。 “大家应该都知道瘟疫来势汹汹,就算是不服用我的药,也撑不了多久,既然如此,为何不给我个机会,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妖女呢!” 听到这儿,周围的百姓都开始互相打量起来,在用眼神交流姜娆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大家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此 时神棍再发声,又要煽动百姓的情绪。 姜娆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你这般害怕我,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大家现在都是强弩之末,只要有一线生机,都应该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你这般刻意阻拦,居心何在?” 神棍本来就是在胡说八道,现在听到姜娆质问自己,一时间心慌,根本说不出来半个字。 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众人身后的七七。 而他这么一个眼神,姜娆便捕捉到了。 姜娆勾了勾唇角,“诸位,我只需要三日,三日之后的第一缕阳光照下来时,便是真相公之于众之时。” 姜娆说得十分有道理,百姓虽然被神棍煽动,觉得她是妖女,但也还是都想要活命。 而此时虎子也带着老瘸子赶到了人群中。 “我们给王妃做证,王妃绝对不是妖女,若三日之后王妃无法治好大家,我们愿意与王妃一同祭天!” 老瘸子现在的身体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他自然知道姜娆不是大家口中的妖女。 而虎子这段时间也总是在得姜娆照顾,自己的娘亲还下了葬,都是姜娆一手操办的。 姜娆是他的恩人,他必然不可能恩将仇报。 第98章 不对劲 百姓见状,也总算是给了姜娆三日的时间。 姜娆并未因为百姓不信自己而怠慢,还是去了医馆,开门为所有的百姓诊治。 甚至虎子和老瘸子都去帮忙了。 楚萧本来是要跟着陆景淮去河边处理堤坝的事儿,可姜娆却叫住了他。 将其拉到了一边相对安静的地方,楚萧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男女授受不亲,加上现在王爷也已经恢复了记忆,楚萧觉得自己不能再像是之前在陈家村那样与姜娆走得太近。 不然外面的人会误会自己与她的关系。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可若是让姜娆的名声脏了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姜娆的距离。 “王妃,有何事?” 姜娆见周围没有别人,这才开口道:“你盯着七七,她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要每天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我。” 经过刚才早上她与老神棍那对视的一眼,姜娆已经确定了自己被污蔑的事儿十有八。九跟七七有关。 而楚萧听到这儿,也是皱了眉头。 “那七七又有问题?” 他真是快受够了,这女子还真是一日都不闲着, 楚萧是与她有过过命的交情的 ,所以姜娆便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 “我怀疑今日的事与她有关,她或许跟那神棍私下有联系。” 楚萧瞳孔一缩,“岂有此理!” 姜娆让他别急,这事儿还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不能露出破绽。 姜娆已经打算之后的三日,都不带着七七去医馆了。 正巧现在那边有虎子和老瘸子帮忙,自己并不怎么缺人手。 可楚萧见状,心中却是有一疑惑。 “王妃,既然那七七心术不正,为何王妃还要将她留在身边,不如趁早打发走呢?” 当初从陈家村出来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他是个武将,虽说也不是没念过书,但实在是看不透姜娆想要做什么。 她好似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姜娆勾了勾唇角,“我自然是要打发她走,但是我要她走得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对待这种锲而不舍的人,只能用这种方法。 “王妃,那此事是否要告诉王爷?” 姜娆想了一下,若是陆景淮知道这件事与七七有关,肯定会不顾自己的阻拦将七七赶走。 那自己的计划便完不成了。 于是她道:“暂时不提。” 楚萧应下离开,姜娆这才打算继续 去医馆里。 七七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姜娆的身边,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她在做。 本以为昨天去跟那神棍串通一气,今天姜娆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结果没想到那神棍居然这么没用,连区区一个姜娆都搞不定! 她实在是不想再帮着姜娆去煎药了,弄得自己浑身都是药味,洗都洗不干净,难闻死了。 要是这味道一直跟着自己,那自己还如何接近陆景淮? 此时姜娆从后面出来,正打算去医馆。 七七没说话,在心里祈祷她今日不会叫自己。 结果下一秒便听见了姜娆在叫她。 “七七。” 七七一脸的烦躁,这祈祷怎么一点用都没有,那些菩萨是不是根本就听不见自己说话? 她在心里嘟囔着,正打算起身走到姜娆的身边。 可却听见姜娆说:“这几日你不用跟着我去医馆了,你煎了几天药,让手臂休息两日,那边会有虎子帮我。” 七七有些喜从天降不知该如何应对的错愕。 见姜娆说完话便抬脚往外走,她喜出望外地道:“我真不用去了?” 姜娆脚步没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到她走后,七七高兴地在原地蹦 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她总算是不用跟着那女人了! 七七的眼珠转了转,想着自己可以去跟着陆景淮,便满脸笑意地坐在正厅等陆景淮出来。 他的衣角刚刚出现在正厅,七七便立马迎了上去。 “王爷,今日您要去哪里?七七跟您一起去吧!” 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能够自然地叫他王爷了。 虽说她还想叫得再亲密一些,但她觉得此事不急,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陆景淮在见到她的瞬间脸就冷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七七不死心,又要跟上去。 可她刚刚抬脚,还未追上陆景淮,他便一个转身,直接抬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五指慢慢用力,七七的眼里也已经布满了惊恐。 “王……王爷……” 她满脸通红,甚至已经开始翻白眼。 可就算是如此,她心里还是十分难过,不知为什么陆景淮对她总是如此冷淡。 现在居然还对自己动手。 就在她要彻底窒息的前一秒,陆景淮松开了自己的手,嫌弃地看着摔在地上不停喘气的七七。 “本王说过,你若再是纠缠不清,别怪本王不会心慈手软。” 若不是因为姜娆要将她留 下,他必然不会忍耐七七这么久。 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才会对其动手。 “你该谢谢王妃,若不是她,本王不会留你。” 见她眸中蓄满了泪水,陆景淮心里没有半点波澜,转身便走。 他当初对她的救命之恩,早就在这一次次的冒犯中消耗殆尽了。 七七想要追上去,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坐在地上落泪。 此时楚萧并且跟着陆景淮一起,他所用的借口是王妃吩咐他有其他事要办。 听到是姜娆的意思,陆景淮压根没有多想。 七七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够起身,此时她的脖颈已经全都红了,甚至还开始青紫,可见陆景淮的力道有多大。 而她却是在纠结陆景淮刚才说的那两句话。 他说若不是因为姜娆! 此时七七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她觉得就是因为姜娆,她与陆景淮才总是没法再进一步。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顾虑姜娆。 想到这儿,七七地眼珠一转,抬脚便出了门。 暗处的楚萧见她出门,也立马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七七与姜娆想得一样,她从城主府的后门离开,左拐右拐地去了老神棍的住所。 第99章 下药! 一进门看着老神棍还在拜佛,就冷嗤道:“你还在拜什么拜,拜有用吗!” 要是有用,今早怎么没有直接将那姜娆当成妖女烧死! 老神棍虽然也是个半吊子,但是他是真的敬重天神,此时听到七七诋毁,立马便皱眉斥责道:“对菩萨不能不敬!” 七七被他的阵仗吓了一跳。 但转念一想这神棍这么多年在这城里都没弄出个什么名堂来,要不是自己,他根本就在城里说不上话。 “你先别拜了,快跟我讲讲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人心甘情愿地喜欢上我。” 不是说菩萨有用吗,自己的这个要求并不难吧! 老神棍听到这儿,缓缓道:“没有这种法子。” 七七语塞,“那那种药呢?” 神棍这么多年都没娶妻,对这方面根本没有半点想法,现在听到七七这么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药?” 七七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是在跟自己装蒜。 “还能是什么药,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药啊!” 既然陆景淮无法打破世俗在姜娆还在的时候跟自己在一起,她就帮帮他。 只要她们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姜娆想要不同意都不行 。 而且若是自己怀了孩子,必然是能够在陆景淮身边争取到一个名分的。 据她所知,姜娆与陆景淮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同房,而且她们也没有子嗣。 那如果不是陆景淮根本就不爱姜娆,只是看在她是王妃的份上对她相敬如宾,七七想不出来还能是因为什么。 老神棍听到这话,面色猛地一羞。 见他不说话,七七也是着急,“你到底有没有啊,说话啊,哑巴了!” 老神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药有是有,只是……” 他的只是还未说完,便被七七打断了,“那你倒是拿出来啊,等我当了王妃,少不了你的好处!” 本来老神棍心里还有些犹豫,但是听到七七这么承诺自己,他最后便还是毫无顾虑地将一个瓷瓶交到了七七的手中。 “男子一枚,女子一枚,服下之后不出半炷香时间,便会意乱情迷,颠鸾倒凤。” 七七听到这儿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甚至好似已经见到了自己与陆景淮那番场景,不由得羞红了脸。 她揣着药离开了老神棍的住所,以为此事除了自己与他无人知晓。 殊不知这一切都已经被躲在暗处的楚萧听 了个一清二楚。 他没想到这七七居然打的是这种主意,真是龌龊! 他呸了一声,转身便去了姜娆的医馆。 他要将此事立刻告诉姜娆才行,若是晚了,王爷要是中招,那可就没有挽救的法子了。 此时姜娆的医馆内坐满了百姓,都是找她治病的。 虽说今日早上大家都还在说她是妖女,但瘟疫实在是让人撑不住,只能过来看病。 姜娆一视同仁,就算是知道面前的人是今天朝着自己扔烂菜叶的,也还是温柔地为其诊治。 倒是让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萧来的时候正好姜娆稍微有了点休息的时间。 听到了他说七七在打的主意,姜娆嗤笑一声。 这七七还真跟姜悦有些相似,连想到的招数都是差不多的,上不了台面。 “我知道了,你回去盯着她,这事儿我自然会处理。” 傍晚,忙活了一整天,姜娆回到了城主府。 此时陆景淮那边也已经回来。 堤坝的事情已经解决,明日便会有源源不断的河水重新流过城中,他检查过了,那些水源都是干净的,没有被污染过。 这是件好事,城主十分高兴。 加上城里现在感染了瘟疫 的人都在姜娆的治疗中一天天好起来,城主觉得要庆祝一番,便让家丁去多准备一些丰盛的菜肴。 陆景淮和姜娆不想扫兴,便由着城主去了。 用膳时,城主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想要敬陆景淮与姜娆。 七七撇准了时机,将老神棍给自己的那颗药扔进了陆景淮的杯中。 她的动作并不明显,加上那药也小小一颗,陆景淮又在与城主说话,所以并未看见。 但他没看见,不代表姜娆没有看见。 姜娆坐在陆景淮的身侧,想要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 这一个起身,一不小心便打翻了陆景淮的酒杯。 液体洒出来,弄脏了两人的衣裳。 陆景淮微微有些吃惊,印象中姜娆并不是这般毛手毛脚的人。 “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娆故意这么说着,将头低了下去,用手帕擦拭地上的酒水。 陆景淮想要让她无须打扫了,后面会有家丁处理的。 可姜娆却是不起身。 陆景淮意识到了不对劲,垂眸一看,便见到了那从酒杯中洒出来的还有一半没来得及溶化的药丸。 他眸色一深,对上桌下姜娆的视线,心中顿时明了。 七 七见自己好不容易倒进去的药就这么被姜娆给打翻了,坐在另一边气得不行。 正想着应该如何重新再放一颗进去,陆景淮便直接将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 “给本王重新倒一杯。” 七七十分惊喜,这机会不就摆在自己的眼前了吗! 她连连说好,倒了一整杯递给陆景淮。 陆景淮二话不说仰头便将那酒如数喝了下去。 七七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如此顺利,见那酒杯中已经没了液体,她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不少。 知道半炷香之后她便要与陆景淮共赴巫山,于是她找了个理由便起身离开了席上,打算去陆景淮的房中等着。 她一走,陆景淮直接就用内力将那一口酒如数全都吐了出来,连带着那颗药丸。 “夫人,此事你是何时知道的?” 陆景淮看着姜娆,若刚才不是她,自己只怕是已经中招了。 姜娆也没瞒着他,“我今日让楚萧去盯着她,这才知道她去找了神棍,要了此药。” 那药虽然陆景淮没有吃下去,但光是用膝盖想,他都知道那药是什么作用。 此时眼中已经阴云密布,像是下一秒便要将七七碎尸万段一般! 第100章 企图行刺 那女人居然敢算计自己! 当初在陈家村的时候,她便算计了自己与姜娆,现在居然还敢下手! 此时陆景淮也知道了,七七就是一个完全不会悔改的人。 姜娆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开口道:“王爷,此时还不是时候。” 她知道陆景淮已经要忍不下七七了,她也在加快自己的计划。 只要等到明日,一切便都结束了。 陆景淮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能够彻底摆脱掉七七,目前也只有再忍忍。 楚萧将那药需要男女都吃的事儿告诉了两人,两人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七七心怀忐忑地待在陆景淮的房中,先是左右踱步,而后坐下又起身。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也打开瓷瓶自己吃了一颗药,随后直接躺在了陆景淮的床上等着他回来。 可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陆景淮还是没有回房。 此时七七体内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她觉得浑身开始燥热,便掀开了被子。 但这并不管用,不出几秒钟,她便又开始燥热起来。 房门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索性直接将自己的衣衫全都脱了。 但又怕这样会吓到陆景 淮,便还是在最外面穿了一层薄纱,虽然什么都盖不住,但她觉得还别有一番滋味。 陆景淮与姜娆在正厅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住了府中的一个小厮。 “你去本王的房间打扫一番,这几日都未曾打扫过。” 小厮是这几天陆景淮与姜娆都观察过的,是个正人君子,平常做事也靠谱。 听到陆景淮的话,小厮二话不说拿着扫帚便去了陆景淮的房间。 两人坐在下面数着,不出十秒,房内便传来了小厮惊惶失措的尖叫声。 他们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与城主一同上了楼,便见到小厮一脸惊慌地从房内跑了出来。 城主脸色铁青,见他这么没有规矩,还大喊大叫,斥责道:“喊什么,见鬼了?” 小厮咽了口口水,只觉得比见鬼了还恐怖。 他刚刚一进房门,便听到了微弱地呼吸声,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毕竟这屋中应该没有人才对。 他正打算去将烛火点燃,好看清楚东西打扫。 谁知下一秒自己便从背后被人抱住,他吓得急忙挣脱开,便看见那跟着宸王和宸王妃身边的丫鬟浑身赤裸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吓得不敢说话,盯 着她看了半晌。 而七七此时已经意乱情迷,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陆景淮。 她只觉得浑身热得像是要起火一般,急需一个人来当自己的解药。 于是又想扑到小厮的身上去。 小厮躲了半天,最后便尖叫着冲出了房门。 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而屋内的七七并不知道外面站了这么多人,直接穿着薄纱便追了出来。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 陆景淮率先将脸转开,随后是楚萧,城主好歹是上了年纪的人,这种事儿也不是没见过,虽然心里吃惊,但还是保持着镇定。 “你跑什么,难道我不好看吗?” 七七现在眼里全部都是小厮,小厮吓得腿都软了。 “城主,跟小的没关系啊,小的一进去这人就扑上来了,小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啊!” 小厮也怕丢了这份差事。 他本来就是按照王爷的意思去打扫的,没动任何的歪脑筋,他可不想被七七连累。 城主看着七七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应该是中了药。 立马让人去接了冷水。 七七此时被外面的风微微一吹,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但也只有一点点,这一 点点足够她看清楚陆景淮的位置。 于是她便又像是狗皮膏药般的想要去将陆景淮抱住。 楚萧见状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直接一掌将她拍出去老远。 而此时七七摔坐在地上,是摔疼了,立马便掉了眼泪。 “王爷,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对你一片痴心,而且我们刚刚在房内都已经……” 她说了一半,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厮此时又只能头疼地摆手,“城主,没有,真的没有啊!” 他进去总共不到三分钟,怎么可能和这女子有些什么。 此时她身上的衣裳衣不蔽体,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下人们的凉水总算是接了过来,楚萧二话不说便直接将那一盆的冷水直接倒在了七七的身上。 七七打了个寒战,顺便还打了个喷嚏。 但总算是从那药效中回过神来了。 她先是看着周围站着一群人,又低头有些恍惚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顿时发出了尖叫声,“啊!” 她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被这些人全都看了去了! 姜娆进入房间,将她脱在床上的衣裳拿起来扔在了她的身上。 七七手忙脚乱地用衣服盖住自己,此时药 效已经完全过去,她大致也明白自己的计划是失败了,并且还被所有人看光了。 她缩在一堆衣裳后面,盯着陆景淮泪眼婆娑。 “王爷……我……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她想要解释,可是姜娆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你的药从哪儿来的?” 七七浑身一颤,“什么……什么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她死不承认,姜娆也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是想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你没有受药效影响,只是单纯地浪荡?” 最后两个字刺进了七七的心里,她猛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大吼道:“我没有,不是那样的!” 相比较她的崩溃,姜娆一直都很淡定。 “那你也就是承认你服了药,是什么药,从哪儿来的?” 七七再次沉默,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见她又不说话,尖锐高直接让楚萧上去搜身。 七七闻言又大喊起来,“不行,你不能搜身,你没有资格!” 她又没犯事儿,凭什么要搜自己的身! “你不让我们搜也行,那就麻烦城主定夺了,有人半夜潜入王爷的卧房,企图行刺,居心叵测,还请城主做主!” 第101章 其罪当诛 七七连忙拦下了城主,开口道:“我说,我说!” 城主见状,也等着她继续开口。 “我是吃了药,但我不知是这种药,我真的不知道!” 她承认了一半,另一半还是死活不承认。 说她不知道这是春药,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吃的。 楚萧和陆景淮都未见过这么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谎话连篇。 “你一派胡言,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说实话,是真以为我们不知道真相吗?” 楚萧厌恶至极,盯着七七开口斥责道。 可七七觉得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没人有证据说她是知道这药的效果的。 唯一知道的人是老神棍,但老神棍是自己这边的人,怎么可能去帮姜娆? 于是七七看着楚萧,眼泪愈发汹涌。 “我知道你是王妃身边的人,你不喜欢我很正常,但我真的不知道这药的药效,只说是补药而已,我也是这几日与王妃在医馆太过劳累,才想着吃点药补补的!” 七七将面前的衣服牢牢地遮住自己的身体,还是坐在地上,不敢起来,一起来便要走光。 姜娆看着七七,眼神泛冷。 “好,既然你说你以为这是补药,那这药是谁给你 的?” 七七哭得有些喘不过气,听到姜娆的话打了个嗝,这才委屈至极地开口道:“是……是老神棍给我的。” 说完,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于是看向了陆景淮。 “王爷,虽然是老神棍给我的,但他故意也是不知情拿错了,这事儿是个意外,我真没有……” 谁知她那有些尖锐难听的声音才把话说了一半,陆景淮便不耐烦地打断了。 “将老神棍带过来。” 七七的话一噎,只能楚楚可怜地看着陆景淮,眼里满是委屈,却也不敢再说话。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都看着他将那杯酒喝下去了,她才会来他的房间的。 为什么现在他却是如此的清明,一点中药的迹象都没有? 若说老神棍的药有问题,那为何自己吃了又如此有效? 七七想不明白,难道是这一个瓶子里的药,药效也参差不齐吗? 老神棍很快就被压着到了城主府。 现在时辰不早了,他都准备睡下了,谁知道突然一群人便闯入了自己的房中,二话不说架着他便要走。 他吓坏了,口中不停地大喊,身体也在挣扎着。 而后周围的邻居都被他的声音给吵 醒,现在不少百姓都围在城主府门口。 老神棍被带到了姜娆等人的面前,他先是一脸迷茫,而后在看到七七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哭得两只眼睛都肿得像是核桃一般的时候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下,与七七在暗中对视了一眼,都让对方别担心。 姜娆将两人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笑。 她们当真是觉得自己与陆景淮是傻子吗? 任凭她们随便说两句话,自己便相信了,觉得她们是无辜的? 城主本想直接开口询问老神棍,却被姜娆给拦了下来。 “城主,我看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外面已经有不少百姓,不如直接将门打开,让百姓们也能看到到底发生了何事。” 城主听到姜娆的话有些犹豫。 毕竟当初瘟疫和饥荒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关闭了城主府的大门,现在若是开门,万一那些百姓突然全都冲进来该怎么办? 姜娆知道他的顾虑,开口道:“城主,刚才您派人去叫老神棍,已经惊动了百姓,若是不告诉她们真相,只怕他们更会觉得是咱们徇私舞弊,但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 您若是害怕百姓控制不住,便让侍卫们提刀 站在门口,谁若是想要踏进正厅一步,格杀勿论!” 这句格杀勿论自然是假的,但百姓看着提刀侍卫在前,又听到格杀勿论,加上此事与他们都没关系,只是看个热闹,必然不会真的有人不顾性命地冲进来。 城主闻言犹豫了一会儿,但又觉得姜娆说得在理。 她是王妃,若是自己现在拒绝了她的要求,王爷还在旁边站着呢,那自己这不是直接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吗! 于是就算他心里还是忐忑,也依旧是将大门给打开了。 “诸位,我知道你们心中困惑,我与你们也是一样,现在就让我们将事情解决掉吧!” 城主站在门口先是安抚了百姓,这才坐回了位置上。 此时七七总算是穿好了衣服,但还是头发凌乱,脸上也满是泪痕,看着就楚楚可怜。 老神棍跪在她的旁边,身体瑟瑟发抖地看着坐在前面的城主。 “老神棍,七七说是你今日给她的药。” 城主发问,老神棍浑身一颤,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姜娆便道:“七七说,她以为那是补药,但结果却不是,你可知那到底是不是补药?” 老神棍看了七七一眼,两人交换眼神,老神棍明白 过来。 “回城主,七七确实是来找我拿补药,可能是我一时眼花,拿错了。” 一句拿错了,就想要逃避责任吗? “你可知七七吃过药后都做了什么?” 老神棍低下头,“我不知啊!” “七七吃过药后意识不清进入王爷的卧房,将自己的衣衫脱尽,等着王爷回房,你可知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老神棍又是一颤,他这会儿应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见他半天不说话,城主拍了一下桌板,“你知不知道?” 老神棍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汗水。 “我……我知道……吧?” 城主也不跟他玩文字游戏。 “好,既然你知道,那擅自进入王爷卧房,蓄意加害王爷,此事你认不认?” 加害王爷? 老神棍听到这儿直接就愣住了,他怎么就加害王爷了! “城主,我没有啊,我没有想要加害王爷啊!” 那药不过就是春药,顶多就是跟王爷一夜春宵,实在是不至于到加害的地步。 姜娆盯着地上的两人,“在七七吃药之前,也给王爷喂了一颗药,若这不是补药,加害王爷的罪名还不成立吗?” 此话一出,不光是老神棍,连七七都诧异了。 第102章 水落石出 姜娆怎么会知道她给陆景淮下了药? 再说,那药都已经被陆景淮吃下去了,为何她现在会有证据? 姜娆看着城主,“城主,可以用王爷今日喝水的水杯检验。” 听到此话,城主有些无奈。 现在距离晚膳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些吃过的碗筷也都已经让下人们收起来去清洗。 这会儿应该都已经洗完了,哪儿还有什么证据? 城主正在想着如何回答姜娆的话,便见姜娆将酒杯从自己的衣袖中拿了出来。 “当时我觉得不对,这个酒杯便没有归还。” 见她将酒杯拿出来,七七整个人如遭雷击。 “若是你们觉得我是王爷的妻子,会不公正,那便找另外的人出来检验。” 说完,姜娆举着酒杯,走到了外面门口处,开口道:“在场百姓可有人会医术?” 虽说这城里之前突发瘟疫,没有医馆愿意开门,但是不代表大夫都没了。 现在听到姜娆的话,百姓中沉默了一瞬,而后有人举起了手,“我来!” 姜娆笑着将酒杯交到了那人的手中。 男子拿出银针,伸入了杯中残留的一点液体,随后看着那银针缓缓变为了黑色。 银 针变黑,视为有毒。 在王爷的酒杯中下毒,残害王爷,其罪当诛。 就算是距离京城如此偏远的京城,这项规定也还是有的。 姜娆谢过男子,举起那已经变为黑色的银针走到了老神棍的面前,“现在银针变黑,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神棍眼中满是诧异,他看着七七,不知道这银针怎么就变黑了。 自己给七七的可不是毒药啊! “加害王爷,又满后谎言,拖下去关入牢中,明日午时问斩!” 城主一声令下,直接下了指令。 听到要被砍头,老神棍是彻底慌了,“等一下,等一下,城主,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现在老神棍的意志已经被姜娆给击碎得差不多了。 为了能够活命,他必然不会再袒护着七七。 不过姜娆还有最后一击。 “你还有什么好冤枉的,七七已经说了,药是你给的,她想要的是补药,而你却给错成了毒药,难道不是你要杀害王爷吗?” 此时在他的面前再次提到七七的名字,就是要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是受到了七七的指使。 果然,老神棍在听到这话之后,直 接道:“她胡说,她来找我根本就不是拿的补药!” 七七本以为这件事儿已经与自己没多大关系了。 谁知现在老神棍居然将自己给供了出来。 城主听到这儿,又是一阵恼怒。 “放肆,你们一个说是补药,一个说不是补药,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你们给我从实招来,不然全部杀无赦!” 老神棍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没有染上瘟疫,眼看瘟疫就要过去了,怎么能因为七七而死? “城主,我说,我全都说!” 老神棍不停地在地上磕头,生怕自己被那些侍卫拖下去关入地牢。 “还不快说!” “是她,是她来找我,说想要与王爷颠鸾倒凤,询问我是否有那种药物,我这才给了她,并告诉她要男女同用,在事前半炷香的时间服下,我是真的不知为何会变成毒药啊!” 老神棍此话一出,七七便惊惶失措地大喊道:“你胡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去找你要那种药!” 她说完之后又惊惶失措地去看陆景淮,却见他的眼中都是厌恶。 她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城主,我没有胡说啊,此人一直都对王爷有非分之想,哦,对了 ,是她,也是她让我在外造谣,说王妃是妖女,要将其烧死,都是她指使我的啊!” 现在为了保命,老神棍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将所有七七指使他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想要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行,最好是无罪释放! 外面的百姓听到此话,都惊呼出声。 什么?姜娆是被污蔑的? 当初她们还相信了老神棍的话,以为姜娆是妖女,那般羞辱她,还要将她烧死。 可这些都是假的,是他们受到了蒙骗?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外面的百姓对姜娆都燃起了一股愧疚之情,顺便对七七和老神棍都深恶痛绝! “你才是妖女,你心肠这般狠毒,简直就不应该活着,你才是该死!” 外面的百姓都开始对着七七辱骂起来,若不是他们都是临时来的,手里没有东西,肯定已经全都砸向七七了。 饶是七七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自己不是,自己没有,都没有一个人相信。 此事算是尘埃落定,老神棍与七七同谋,虽说是被利用,但也差点做了错事,被城主驱逐出城,此生不得回来。 而七七……因为是姜娆和陆景淮带来 的人,城主便将决定权交给了二位。 城主关了城主府的大门,将外面的百姓隔绝在外,但还是能听到百姓咒骂七七的声音。 七七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力回天,可她还是想要解释一番。 “王爷,我不知道那会是毒药,我真的没有要加害于你……” 她只是,她只是想与他一夜春宵。 她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要他的性命呢! 谁知陆景淮和姜娆听到这儿,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半点变化,陆景淮冷眼看着她道:“本王知道不是你下的毒药。” 闻言,七七一阵欣喜。 他相信自己!那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七七又开始幻想,直到陆景淮后面的一句话说出,这才彻底打碎了她心里的那点点美梦。 “因为毒药是本王下的。” 听到这儿,七七彻底愣住了。 她甚至连哭都忘记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景淮,一时间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给自己的酒杯里下毒,有什么好处? 而姜娆站在一旁,看到七七此时如此愚笨,只觉得好笑。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又尽耍小聪明,这种人还真是愚蠢至极。 第103章 七七之死 “若是我们不下毒,不让老神棍以为他要被杀头,他又如何会将你供出来?” 姜娆还是心善,不想七七被蒙在鼓里,直接说出了真相。 这一开始就是她与陆景淮的计划。 那酒杯也根本就不是陆景淮在晚膳时喝过的那个,而是她在刚才的桌上随便拿的一个没用过的。 还得谢谢城主府上所有的酒杯都长得一个样子,就算是拿了新的,她们也看不出来。 至于毒药,她本来就是大夫,想要调配出能够让银针变为黑色的毒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听到这儿,七七算是彻底明白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这两人给算计了。 她还以为她的计划成功了,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看透了。 她满眼衰败地看着姜娆,声音因为哭得太久变得有些沙哑,比以前更加难听了。 “你是何时发现我给王爷下药的?” 自己当时在晚膳上,明明看过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才会下药,到底是如何被发现的? 姜娆见她还是不懂,轻笑一声摇头道:“不是在晚膳的时候,而是在你去找神棍时,我便知道了。” 七七的瞳孔一缩。 原来是那时 候! 还真是一开始,她一开始就输了! “你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除掉我是吗?” 七七埋怨地盯着姜娆,心里觉得这女人是真的心狠,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却不说,而是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将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 姜娆听着这话只觉得可笑,“是你想要除掉我,我才会要除掉你!” 她已经足够心善了,将她放在身边,同意她时刻跟在陆景淮的身边。 是她不知足,总是肖想自己不该想的东西。 刚愎自用,跟她有什么关系? 七七大笑出声,此时脸上满是癫狂。 她不甘心,为什么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陆景淮就是不喜欢自己? 她仰头笑过之后,眼角又流出了泪水,深情地看向了陆景淮,“王爷,为何你就是看不到我,为何就是不看我一眼?我不比她爱你少,明明是我救的你啊!” 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何他就不能对着自己稍微心善一点呢? 她就不相信,如果他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不会对自己产生感情! 可陆景淮就算是到了此时,看着她的眼中也不带有任何的情感,甚至连同情都没 有。 “若说救命恩人,王妃已经救过你无数次了,不然你根本没命活着走出陈家村。” 陆景淮说的是实话。 他早就对七七起了杀心。 当初在陈家村里她对姜娆做的事情,就够她千刀万剐的。 若不是姜娆拦着,他怎么会同意七七跟着她们一同出发! 七七听到这儿,身体又是一颤。 “王爷,若是……我说若是你没有恢复记忆,是否会跟我留在陈家村,是否会喜欢上我?” 她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只要他说有过,就算是自己现在死了也值了。 可陆景淮却说:“绝无可能。” 陆景淮哪怕是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心中对姜娆都是有一种熟悉感的,可是对七七没有。 不然当时姜娆让他叫娘子的时候,他便不会开口。 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他最终会爱上一个人,那爱上的也必然是姜娆,不是七七。 七七苦笑一声,她现在算是真的明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七七,你心术不正,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不好好珍惜,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将你留在身边,你若是要回陈家村,也无人会拦你,你好自为之 。” 姜娆不要她的性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要回房间。 这一个晚上折腾下来,她是真的有些体力不支,明日还得去为百姓们看病,她不能将自己给累垮了。 陆景淮见状也连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七七见两人这般无视自己,实在是接受不了。 若是说姜娆说要她的命,她至少还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但她们这般当自己是透明人,就好似自己从未对她们产生过影响,这让七七如何都接受不了。 于是她从地上站起来,二话不说便撞向了旁边的柱子。 姜娆与陆景淮只听见“咚”的一声,等到回过头时,七七已经满头鲜血地躺在了地上。 哪怕是这个结果姜娆有所预料,但是真的看到了也还是有些心颤。 她连忙让楚萧上前查看。 楚萧叹了叹七七的鼻息,而后站起身来,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七七刚刚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撞的柱子,所以直接当场就没了呼吸。 姜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本以为七七能够就此看开,去过自己的生活,却没想到她的执念如此之深。 陆景淮看着她叹气,安慰道:“是她 咎由自取,现在这样也是好事,只愿她投胎之后能够重新做人吧。” 事已至此,姜娆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让楚萧将七七的尸体处理好,便回了房间。 刚才的床榻七七睡过了,姜娆自然是不会再睡在上面,她觉得膈应。 城主为她换了一间房,她这才睡下。 七七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姜娆还是按照三日约定,在三日内将百姓的瘟疫给治好了。 虽说有些百姓还有些后遗症,但只要坚持服用她开的药,一段时间之后便可痊愈。 而陆景淮那边的河水也已经重新流入了城中。 城中的一切都开始恢复到了瘟疫之前的模样。 眨眼间,陆景淮与姜娆已经在这个城里待了三个月。 见城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姜娆和陆景淮这才着手考虑回京的事儿。 城主知道她们要回京,倒是有些依依不舍。 带着城里所有的百姓谢谢姜娆与陆景淮。 还为她们准备了新的马车与侍卫,护送她们一路移开西北境内。 经过三个月的时间,眼看便要到除夕,城主的意思是让两人在这边过了除夕再走,到时候外面的雪也会融化一些,不会那么难走。 第104章 湖面冰花 姜娆与陆景淮最终还是决定在城中过春节。 毕竟阖家欢乐地日子,要是在路上孤苦伶仃地过,那确实是太悲惨了一点。 而且这段时间雪也是下得最大的,稍不注意就会受伤,马匹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走山路。 城主听闻他们愿意留下来,自然很是高兴,连忙让府中的家丁去操办春节的事儿。 转眼就到了除夕当日,外面的街道十分热闹,每家每户都是张灯结彩,已经没有之前瘟疫的时候那般荒凉了。 虽然城里的百姓留下来的并不多,但也不算冷清,还是很有过节的氛围的。 陆景淮给姜娆买了新的衣裳,足够御寒款式也好看。 她今日站在外面看绽放的梅花,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到了她的脚边。 她低头一看,是虎子。 百姓的病好了之后,虎子就跟着老瘸子一起生活了。 他唯一的亲人也在瘟疫中去世,他年纪又小,若是没人养着,肯定是要沦落到去当乞丐的。 虽然老瘸子也是在当乞丐,但既然说了要养着虎子,便不会让他饿着。 姜娆有些心疼她,突然脑中想到了上一世的时候,也就是在瘟疫过去后不久,陆景安回京,这西 北的城镇中便新兴了一种吃食,很是受欢迎。 而当时第一个做出这种吃食的人也赚了不少银子,甚至后面都将店开到京城去了。 她上一世在京城的时候有幸吃过那小吃,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如何做出来的,但她还记得味道,应该能还原个十之八.九。 若是她将做这东西的方法交给老瘸子和虎子,他们就算是不能像上一世的那个商人一样将店开到京城去,也能养活自己,不用再乞讨为生了。 而且现在瘟疫刚过,大家若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自然都会付钱买的。 想到这儿,姜娆觉得此事不是不可行,便暗自记了下来。 她想完了这些,才低头看着虎子,“怎么了?” 虎子眨着大眼睛看着姜娆,牵起了她的衣袖。 “王爷说让我叫你去外面的冰湖。” 这城中一直都有一处湖,但是现在天气寒冷,湖面结了冰,气温也比其他地方还要低不少。 她不知道陆景淮叫自己过去做什么。 见她不动,虎子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快走吧!” 姜娆挑眉,觉得这事儿肯定有蹊跷,但还是跟着虎子去了。 等她走到 了冰湖的旁边,便见到陆景淮站在那冰湖中央,远远地与她相望。 姜娆心里闪过一丝担忧。 若是这冰湖突然裂开,他岂不是要掉下去? 这水冷得刺骨,他的双腿本来前段时间才劳累过度有点旧疾复发的意思,要是今天再掉进湖中,她简直不敢想象他的腿又会严重成什么样子。 于是她看着陆景淮,“王爷,你快回来,那边太危险了!” 这冰湖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陆景淮听到她的话,并未往回走。 他在走上去之前,已经和楚萧做过检测了,此时城中的温度已经极低,这冰面很厚,独独有一个他在上面,就算是狂跳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姜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能一脸焦虑地看着他,又不敢贸然走到冰面上。 若是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怎么办! 此时楚萧从另一处也上了冰面,姜娆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楚萧,你快带着王爷回来!” 她本以为楚萧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去冰面上就是要将陆景淮给带回来。 可谁知下一秒楚萧将手中的长剑交给了陆景淮,便又转身走了。 姜娆看着两人,是彻底不知道他们要 做什么了。 此时陆景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夫人,你说你生在南方,从未见过大雪,也未见过冰花,本王今日便让你见上一见!” 话音落地,陆景淮便将长剑抽出,在冰面上划出了冷冽的招数。 他的每一招都是在往冰面上划着,随着他的动作,冰碴飞扬起来,漫天飞舞,宛若冰花。 姜娆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没想到他冒着生命危险,居然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一眼冰花? 陆景淮的剑法极好,冰花变着花样地呈现在姜娆的眼前,甚至比那些她在京城见过的所有鲜花都还要美丽。 她上一世被姜悦算计,从未体验过被人珍视的感觉。 而这一世,陆景淮将这些都弥补给她了。 她眼眶通红,而陆景淮也收了剑,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见他一点点靠近自己,就像是将自己救出水深火热的英雄一般,姜娆一个没忍住,便朝他走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不停地靠近,直到最后面对面地站在了冰面上。 陆景淮本是要将她抱住,但是张开双臂的时候想到了她的病,她应该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与她有肢体接触,便又将手收了回去。 谁知姜娆 一顿,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陆景淮浑身一僵,没想到她居然好了。 而姜娆也是刚刚才好的,她看着陆景淮为了自己能够做得如此细腻,心中感动万分,就算是对男子还有抵触,但独独对着陆景淮,也不再有任何的抵触了。 陆景淮将她抱在怀中,心里也是万分地欣喜。 这段时间她没法让自己触碰,他虽然从未怪她,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和自责。 现在她好了,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姜娆拉起他的手便要离开冰面,还是担心冰面坍塌。 而陆景淮则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朵用冰雕的还昂华海棠花送给了姜娆。 姜娆惊喜地将那冰花捧在手心,不知道陆景淮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要给自己的。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她怎么不知道他如此懂得浪漫。 冰花若是放在室内,肯定会以为温度太高而融化。 可姜娆又不想将其扔掉,无奈之下只好逮着进屋放在了自己窗户的外面。 不会融化,也能被自己日日看着。 今日的除夕,吃过晚膳后城主道:“咱们城中每年的除夕都会在城中的桥上放烟花,若是王爷与王妃感兴趣,便可以去看看。” 第105章 瘸子的女儿 陆景淮将姜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生怕她着凉了,这才牵着她一起去看烟花。 京城中也是有烟花的,但上一世姜娆日日都追在申哲的身后,希望他多看自己一眼,却从未得到过重视,她也没有心情去看什么烟花。 今日与陆景淮站在满是百姓的桥边,看着那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她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是如此的美好!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陆景淮道:“王爷,有你真好!” 她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 陆景淮的心猛地一颤,其实他才是该说有她真好的那个,自从认识她开始,她已经帮过自己太多了。 除夕日过了之后,姜娆便在城主府的厨房中不停地捣鼓着什么东西。 陆景淮有些好奇地进去查看,却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姜娆做得起劲儿,见到陆景淮进来,便朝他招了招手,“王爷你快来尝尝这味道如何!” 陆景淮走过去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是从未见过的形状。 若不是她说能够吃,他是万万想不到这东西可以吃的。 陆景淮咬了一口,本以为会是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出乎意料的味道却不错。 “这是什么?” 姜 娆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这是自己按照心里的想法做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王爷觉得好吃吗?” 陆景淮微微点了点头,确实还不错。 得到他的肯定,姜娆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 “那王爷觉得若是这东西拿出去卖,能够卖多少银子?” 陆景淮以为她只是闲来无事在这厨房中做着玩玩,却没想到她居然想要拿出去卖。 不过既然她都提了,陆景淮自然也是认真地帮她分析。 她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了他。 “我只是看虎子和老瘸子可怜,要是这东西真的能够拿出去卖的话,我就把配方告诉老瘸子,这样他就不用天天出去讨饭了。” 陆景淮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二话不说便在城中为她买下了一间铺子,正好就是以前卖牛肉面的那间。 当时那老板被关入牢中后,铺子便空了出来,这段时间也没人去买下,价格不高。 姜娆你满心欢喜地去找了老瘸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你觉得如何?要是你同意,以后铺子和配方就都是你的,你若是不想卖这个,日后也能卖其他的。” 老瘸子看着姜娆,只觉得她是真的菩萨心肠。 当初不仅毫不嫌弃的救了自己,现在居然还送自己一间铺子。 于是老瘸子当即就给姜娆跪下了。 “王妃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老夫没什么能够报答王妃的,王妃有何吩咐老夫都会帮王妃完成!” 姜娆见状连忙将他给拉了起来。 “你不用报答我什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虎子好好长大,他一个孩子挺可怜的。” 说到虎子,老瘸子的眼中也满是慈爱。 老瘸子接下了店面,也收下了配方。 不过他的腿脚不是很方便,要一直拄着拐杖。 姜娆看着,开口道:“你的腿,能否让我看看?” 既然她能够治好陆景淮的多年隐疾,她觉得老瘸子的腿自己也是能够治好的。 可是老瘸子知道了她的意思,却是摆了摆手。 “王妃,我这么多年都是瘸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若是没有这拐杖,我倒是不习惯呢!” 姜娆还是第一次见不想自己的腿好起来的人,不免有些诧异。 可老瘸子却说这伤对他来说很有意义,并不觉得瘸了是坏事。 闻言,姜娆也没有再强求。 只是被虎子送出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好奇。 她看着虎子开口道:“ 老瘸子的腿是如何瘸的你可知道?” 虎子一听又可以说八卦,便立马眼睛亮亮地点头。 “知道,当初是老瘸子的家着了火,他去救自己的女儿时受的伤。” 女儿? 姜娆有些诧异,“他不是说他从未娶妻吗?” 当初老瘸子说,他那个样子,城中根本就没有人看上,所以一直都是单身一人。 既然都没有妻子,那女儿又是从哪儿来的? 虎子闻言道:“这我不清楚,他女儿比我大好几岁呢,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但是我听城中的人说,他女儿是个孤儿,是他当年下大雪的还是在城门口捡的。” 捡的? 姜娆觉得此事真得越来越离奇了。 “那这个女儿,在哪?该不会是因为瘟疫已经去世了吧?” 她来了这么多个月,就没见到过老瘸子的女儿这么一号人物。 “哎哟,那人前年说是想去外面做做生意,这些年一直都没回来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 说到这儿,虎子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老瘸子对讨厌别人说他的女儿在外面已经凶多吉少了。 姜娆也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没了,只能叹了口气,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虎子送她到了街上,这才道:“王妃,你是不是要走了啊?” 说到这儿,虎子的脸上流露出了不舍的神情。 姜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除夕过去了,而且自己也为老瘸子铺好了路,山里的雪也融化了不少,她跟陆景淮确实要启程回去了。 “王妃,虎子舍不得你!” 说完,虎子直接就抱住了姜娆。 他身上的衣服,还有现在住的地方,都是姜娆帮他买的。 若不是姜娆,估计她早就在瘟疫中饿死了。 所以虎子早就将姜娆看做了亲人,现在她要走,日后或许还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光是想到这儿,虎子便有些难受。 姜娆温柔地摸着虎子的后背,“虎子乖,日后你若是长大了,出人头地了,可以去京中找我。” 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她向来都觉得没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 或许十几年后她会与虎子在京城重逢呢。 听到这儿,虎子的眼角泛起了泪珠。 他抬起了自己的小手,“那王妃给我拉钩,日后我去京城,王妃可不能不认我!” 姜娆笑着与他拉钩,就像是当初承诺过他一定会将老瘸子治好一样。 第106章 突发意外 一百年都不许变! 陆景淮与楚萧不出三日的时间便将行李都收拾好了,姜娆也帮了帮忙。 等到可以启程的当日,全城的百姓都在路边送行。 姜娆看着百姓在外面跟自己招手,心里也算是欣慰。 想着自己刚来的时候,这儿还是死寂一片,百姓都快吃那些死掉的人的肉了。 从那个时候的艰辛变成现在一切都好了起来,姜娆对大家也都有些感情。 马车缓缓地往前行驶,陆景淮将她搂在怀中,让她别太伤感,若是日后想回来,自己也可以带着她再来这边探望大家。 姜娆暖心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马车行驶到了城门口,眼看便要出去,谁知马车后面突然传来了虎子的呼唤声。 起初姜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越来越大,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掀开车帘,果然看见了虎子在后面追着马车跑,甚至好几次差点踩到了地上的石子摔倒。 “停车,快停车!” 姜娆立即让外面的楚萧停车,二话不说便下车朝着虎子那边跑去。 此时马车正在经过城门,一半在外一半在内。 虎子脸上满是泪水,见到马车终于停了,姜娆从上面下 来,反而哭得更凶。 “虎子,怎么了!” 姜娆看着他满脸泪水的样子,以为他这是舍不得自己离开,正想安慰一番,便听见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王妃,老瘸子……老瘸子……” 他喘着气,好几次像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似的。 听到考瘸子,姜娆也有些紧张。 难道是铺子或者配方有什么问题? 她帮着虎子顺气,而陆景淮与楚萧也从马车上下来,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慢慢说,别着急!” 这种时候,越是着急,反而越说不清楚。 虎子长长地咽了一口气,才道:“老瘸子的女儿回来了。” 姜娆一听,觉得这是好事啊,不是说老瘸子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吗? 现在女儿回来了,应该皆大欢喜才对,那虎子有什么好哭的? “他女儿带了个男人回来,找老瘸子要钱,老瘸子没有,两人就把老瘸子打了一顿,现在老瘸子还在流血,而那两人也去铺子了!” 闻言,姜娆浑身一颤。 她怎么都没想到,老瘸子的女儿回来了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见她不说话,虎子以为她是急着要走,不打算管老瘸子的事儿了。 便 立刻拉着她的手来回地晃着。 “王妃,你快去帮帮老瘸子吧,我求求你了,你先别走好不好,你先别走!” 说着,他又开始哭起来。 姜娆满脸愁容地抬头看了陆景淮一眼。 她知道他想要快点回到京城,他在那边的计划也准备要实施了。 若是今天再耽搁,说不定离开的日子又得往后再推个几日。 陆景淮知道她不可能不管这城中的百姓,更不可能不管虎子,便道:“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姜娆听到这儿朝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便抱着虎子往城里跑。 楚萧站在原地与陆景淮对视一眼,“王爷,咱们不用跟着吗?” 刚才虎子可是说了,那老瘸子的女儿可是还带了个男子一起的,而且那男子还会动手。 陆景淮皱眉,“走,跟上。” 姜娆先是带着虎子去家里看了一眼老瘸子,他被打得不轻,还在不停地咳血,鼻青脸肿的,连那木头的拐杖都已经被折断了扔在旁边。 姜娆与虎子将他扶了起来,又带着他躺在了床上,这才准备去医馆为他开药。 老瘸子也不蠢,知道姜娆现在回来必然是因为虎子将刚才发生的事儿都告诉 她了,于是在姜娆要转身的时候,他用尽了力气拉住她的衣袖。 “王妃,老夫有一事相求!” 姜娆抿唇,已经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老夫求王妃,不管小女做了什么,都求王妃能够网开一面一次,不要与小女计较。” 听到他说出来的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姜娆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抓药。” 见她答应,老瘸子终于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虎子吓了一跳,在他旁边大喊,最后还是被姜娆带出去的。 两人去抓了药,她又请了个小厮帮着给老瘸子煎药,这才打算去那店铺看看。 老瘸子的女儿不在,想必肯定是在那店铺里。 一行人刚走到那店铺门口,便听见了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不是跟我说你老爹这铺子里肯定有值钱的东西吗,这都找过一遍了,什么都没有啊!” 另外一个女声响起,“我也不知道啊,再仔细找找吧,我爹最会藏东西了。” 她也没说错,当初老瘸子刚把她捡回来没过几年的时候,也是去外面当乞丐。 有时候还会去偷别人家种的菜,拿回来之后就藏在 家里,那些人从来都没找到过。 姜娆听着两人的话,面色铁青。 她本以为这女子可能是有什么苦衷,或许是被男子给逼迫了,才会对自己的爹下手。 却没想到她跟那男子本来就是一伙儿的,回来只是为了找老瘸子要钱。 她抬脚走了进去,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那边低头在翻找着东西的两人瞬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谁!” 男子率先反应过来,盯着姜娆的眼神十分凶狠。 一看就不像是正直的人该有的那种眼神。 可姜娆没理他,只是看向了后面的女子,“你就是老瘸子的女儿?” 女子微微一颤,她在回来之后就听闻这城中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恢复如初就是因为京城那边来了王爷和王妃。 她看着这女子的穿着,相比她就是那个王妃吧! 不是说今日便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是不是他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女子眼里带着傲慢,不想被姜娆的气质给比下去。 姜娆冷笑一声,看来自己不用点手段,这两人是不会乖乖听话了。 “这店铺是我的,你们在我这儿又是翻又是砸的,我可以报官将你们都抓进去!” 第107章 暂时不走了 两人听到姜娆这话都是一愣。 女子刚刚还差点忘了,她是王妃,只要一句话就能够将自己关进牢里去。 可是她的眼中又闪过了不甘心。 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以为能够找到一些银子,好再出去跟男人成亲。 结果谁知道回来之后一点钱找不到,这店铺里也什么都没有。 女子还未说话,男子便抬脚往姜娆那边走了几步。 “你是王妃?” 姜娆抿唇不语,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既然你是王妃,那你肯定就有很多钱了,这样吧,你给我一万两黄金,我就绝对不会再在你的店里捣乱,还会走得远远的,如何?” 姜娆听到这话,觉得他真是魔怔了。 居然开口就是一万两黄金! 不过姜娆倒是没打算跟这种人废话,还是看向了身后的女子。 “你多年未回,回来之后却任由此人殴打你爹?” 想着老瘸子的模样,姜娆便觉得有些心疼。 女子身体微微一僵,“若是……若是他将钱交出来,便不会被打了。” 姜娆不可置信地听着这话,看着女子的眼里也染上了诧异的神色。 她居然能够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知不知道,这城 里之前突发瘟疫,你爹差点就死了?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不回来,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回来却只是为了钱?” 女子被姜娆说得有些面红耳赤,“你住嘴,我家里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 就算是自己跟老瘸子再怎么着了,也跟姜娆无关! 而她旁边的男子听到此话,倒是眼珠子一转,有了点想法。 “我看你对那老瘸子挺好的,你把钱给了,咱们一定给老瘸子尽孝,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给他端屎端尿都成!” 姜娆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觉得与这两人多说无益,直接低头让虎子出去报官。 这店铺虽然她给了老瘸子,但还是在她名下的。 这两人随意捣乱,本就应该进官府。 两人听到姜娆要去报官,顿时来了气。 男人更是想着姜娆就一个女子,柔柔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自己随便一巴掌就能将她给扇晕。 刚抬脚想要往她的面前走,屋外便进来了两个人。 陆景淮带着楚萧赶到,楚萧手中的长刀光是看着便气势十足,那男子赤身肉搏必然会输得一败涂地,也将脚给收了回去。 陆景淮不知之前发生了何事,但看着面前 两人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子,便也让楚萧去报官。 城主本来以为姜娆与陆景淮都已经出城了,结果隔了一会儿便又听见官府那边来报,说宸王妃将人给告了。 他心里一惊,急急忙忙地也往衙门赶去。 男子与老瘸子的女儿站在公堂之上,还在狡辩,说自己不过是去父亲的店铺中看看,不知为何王妃要为难她们二人。 姜娆懒得废话,直接让虎子把之前的事儿说了出来。 官爷听完了两边的话,只觉得为难。 他看了一眼姜娆和陆景淮,从桌前走下来,站在了陆景淮的身边。 “王爷,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老瘸子自家的事儿,您与王妃也没有什么损失,您说我这……我也不好办呐!” 虽说那男子殴打老瘸子确实不道德,但他也没法给人定罪啊! 陆景淮自然也知道此事,但也还是想让两人长长记性。 官爷闻言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点头说他懂,便让人带着那男子下去,象征性地打了十个板子。 还让两人以后不得再去姜娆的店铺,若是再去,便要关押。 可这十个板子,却是让老瘸子的女儿记恨上了姜娆。 从官府里出来,姜娆 又带着虎子去看了老瘸子,他喝了药,稍微好了些,但还是下不来床。 见到姜娆进来,想要起身迎接,却被姜娆给叫住了。 “无须多礼。” 闻言,老瘸子眼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他知道自家女儿那边肯定也是让王妃操心了,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才是。 “王妃……老夫的事儿王妃不必再管了,还是与王爷早早上路回京吧!” 耽误她们的行程,让老瘸子很是自责。 姜娆皱着眉头,自己在的时候那两人都是这般的猖狂,若是自己现在当真走了,老瘸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你可知道你女儿身边的男子是谁?” 老瘸子摇头,他几年未见自己的女儿,浑然不知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看也看不出来了,应当是一对儿。 只是老瘸子不知自己的女儿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一个为非作歹的男人! 姜娆在脑中想了想,要彻底解决老瘸子女儿的事儿,还真不简单,今日算是走不了了。 “你可愿意配合我,叫你女儿醒悟过来?” 老瘸子一听此话,眼中满是疑惑地看向了姜娆。 “那男子不是好人,你女儿若是继续与他在一起,日后 定会闯出祸端,但要她认清那人的为人,还需你配合我才行!” 老瘸子听到这儿沉默了片刻,而后道:“王妃有何吩咐,老夫必然都会照办!” 若是王妃真的能够让小女迷途知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 “王妃若是留下,那回京的事儿岂不是又要耽搁……” 姜娆摆了摆手,她会尽快处理完这件事儿,不会耽误太久! 此事算是暂时定了下来,姜娆告诉老瘸子,自己的计划成形之后会让虎子来通知他,但在此之前,她还是要再去会会老瘸子的女儿才行。 城主见两人又要留下几日,还是想让他们在自己的府上住下。 但姜娆与陆景淮和楚萧三人都觉得之前便多有叨扰,再去实在不礼貌,便找了个新开起来的客栈暂时歇脚。 屋内,姜娆看着陆景淮,眼里有些歉意。 “王爷,此事我无法袖手旁观,耽误回京很是抱歉。” 陆景淮并未因为此事怪罪她,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倒是皱了眉头。 “你我本是夫妻,何须如此客气。” 回京,也不急着这一两天。 他知道老瘸子是姜娆进城后救下的第一个人,对他自然更重视一些。 第108章 实行计划 后面老瘸子也在百姓面前帮她说话,替她作证。 现下老瘸子有难,确实不能不管。 听到他如此理解自己,姜娆心中一阵温暖,上前抱住了他。 “王爷,多谢!” 陆景淮回抱住她,开口道:“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开口。” 听到这儿,姜娆眨了眨眼睛,她确实有需要他和楚萧帮忙的地方。 “王爷,我想知道老瘸子的女儿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陆景淮面色微沉,半晌后直接派楚萧出去打听情况了。 这周围除了这个城镇,便是几个小村子。 她看着那男子也不像是南方人,应该也就是在附近的村中不远,想打听消息,应该也不算是太难。 果然,楚萧只是去了半日,便将事情给弄清楚了。 原来是那小婉出了城,但又孤身一人不知该去何处,便找了个隔壁村歇脚,谁知一去便结识了男子,男子是村中出了名的混混,油嘴滑舌,不做正事儿。 但凭着一副还不错的皮囊,又加上会花言巧语,直接哄得小婉团团转。 还保证只要有了银子,便八抬大轿将小婉娶回家,两人这才从隔壁的村子里回来找老瘸子要钱。 “既然只是在隔壁村,为何城中突发瘟疫,她却没有半点回来的意思?” 她就当真一点不担心老瘸子的死活? “还不是那男子,说瘟疫严重,她们又不会医术,回来也是送死,帮不上半点忙,不如不回。” 听到这儿,姜娆算是明白了。 这小婉涉世未深,被男子哄骗,现在应该是已经被洗脑了,觉得那男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楚萧,那男子的身份你可查过了?” 姜娆总觉得那男子有问题。 今日在店铺中,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光是想着就让她浑身发毛。 那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的眼神,反倒像是…… 姜娆眨了眨眼睛,现下还没有证据,她不能妄下定论。 “查了,村里人说,他一直都在村里,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儿没少干,其间有一段时间也出了村,不知去外面干什么了,只是回来之后相比以前变本加厉。” 光是这么听着,姜娆都能想到那村里的人拿男子毫无办法的模样。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突破点。 他出去的那段时日,就是突破点。 姜娆正准备开口,陆景淮却抢先道:“你再去查查,看看能否查到他出村后都干 了什么。” 楚萧领命出去,姜娆这才有些诧异地看着陆景淮。 “王爷也觉得他在外的那段时间有问题?” 陆景淮点头,此人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他不可能感觉不到。 不过查这些事儿需要花费点时间,陆景淮看着姜娆道:“你可有计划?” 姜娆垂眸望着他,将自己简单的计划说给他听。 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还没有完善好。 陆景淮听过之后,觉得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要城里的百姓和城主再连带上官府都要陪他们演一出戏罢了! 此事并不困难。 当初姜娆救了整个城,城里的百姓现在对她都是感激涕零,这么点小忙,不可能不帮。 不过陆景淮还是有些担忧。 “此事你决定了要插手?” 现在事情并不明朗,若是后面查出来有更大的阴谋,他怕姜娆承受不起。 可姜娆的眼中却全都是坚定。 “我必须得插手。” 就算不是为了老瘸子,为了虎子她也不能不管。 “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 姜娆看着陆景淮,眼眶有些微热。 他在上一世的时候就护着自己,想要救自己于水火,结果却将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他重蹈覆辙的! 姜娆先是去了一样集市,在各个摊位上都跟百姓说了些什么。 百姓连连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将她交代的事情办妥。 而后又去了城主府,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城主听,让城主帮忙。 “王妃,您是城里的恩人,您只要开口,下官肯定义不容辞,下官这就去衙门一趟!” 事情还算是顺利,姜娆也微微松了口气。 吩咐完了其他所有人,她这才又去了老瘸子的住所。 谁知还没踏进去,便又听见了小婉与那男人的声音。 “老东西,你赶紧将家里值钱的玩意儿都给我拿出来,要是没钱,我跟你女儿如何成亲?” 听到成亲二字,小婉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期待。 “爹,你就快把钱拿出来吧,你行乞这么多年,平常又没什么开销,怎么会一点银子都没攒起来?” 姜娆在外面听着,觉得这话属实好笑。 若是能攒得起来银子,老瘸子还会每日行乞吗? 难道是喜欢当乞丐? 再说,之前这城里都是瘟疫和饥荒,哪来的钱? 没死就算不错的了! 老瘸子喝了姜娆的药,这才稍微好了一些,两人就回 来闹,他也很是无奈。 “小婉,爹都说了,爹是真的没钱啊……” 若是有,怎么可能不给她呢! 听到这话,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抬脚便将正在煎药的锅给踢翻了。 “既然没钱,还喝什么药,早点去死算了!” 他真是气死了,本以为能跟小婉回来要点钱,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小婉和老瘸子都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正在煎药的虎子若不是躲得快,只怕已经被那滚烫的药汁给烫伤了。 姜娆见状,抬脚从外面走了进去。 “又在闹什么?” 听到姜娆的声音,几人都朝她看过来。 男子上次在她这儿吃了瘪,现在看着她眼神比之前还要吓人。 小婉也是一脸的不悦。 “你来做什么,这是我家,可没有在你的地盘上,在我家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管不着。” “这确实是你家,但是顶撞王妃,可是死罪。” 这两人莫不是真的没什么文化,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就凭着刚才小婉不礼貌的那句话,自己便可以要了她的脑袋! 小婉闻言浑身一僵,还是老瘸子替她求情。 “王妃,小女愚笨,还请您不要与她计较!” 第109章 寻找地契 姜娆看到这儿,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婉和男子听到刚才姜娆的话,此刻都不敢再出言顶撞。 姜娆看着那被踢翻了的汤药,让虎子重新再去煎一副。 小婉见姜娆这么照顾她爹,心里也有了些打算。 姜娆将她的眼神看在眼里。 她坐在老瘸子的床边,故作无意地开口道:“溺爱也不行的,难不成你真想日后她们连你的棺材本都分走?还有这房子,地契你可要收好了谁来都不许给。” 老瘸子听着她的话,前半句倒是听明白了,可是这后半句,怎么是一点都没听懂? 他哪来的现在这房子的地契? 这房子是当初瘟疫的时候,这家人都死绝了,他才捡了漏进来住的。 不过也没找到地契之类的东西,想着人都死了,应该也没人跟他抢才是。 至于棺材本,他自然也是没有的。 甚至若是姜娆不来,他因为瘟疫死在这儿,也只能扔到乱葬岗去。 可他正想开口,却又看见了姜娆盯着他的眼神。 愣了几秒,随后便突然懂了她的意思。 小婉和男子在听到老瘸子有地契之后,眼神猛地一亮。 他就知道这老东西肯定是有钱的,只是藏着掖着不给自己 而已! 老瘸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王妃教训的是,老夫一定会收好地契,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的!” 此话一出,小婉眼中满是惊喜。 她本以为自己的爹一直都是住在别人不要的房子里的,却没想到自己出去几年,他连房子都买了! 姜娆见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成,这才盯着虎子煎好药,看着老瘸子喝了,这才起身要离开。 与小婉擦肩而过之时,她抬眸道:“你出来,本王妃有话与你说。” 她端起了王妃的架子,就算是小婉本来不情愿,也不敢反抗。 男子要跟上,被姜娆瞪了一眼,“本王妃叫你了吗?” 男人一噎,只能怨恨地看着她把小婉带到院子里去。 姜娆对小婉还是有些希望的,不愿相信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爹。 “那男子并非良人,说不定之前还有案底,他既然能够为了钱对你爹下手,日后必然也会对你下手,你可想清楚了要与他继续厮混?” 小婉没料到她将自己叫出来,就是要说自己心上人的坏话!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别仗着自己是王妃便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当的。” 闻言,姜娆心中 满是无奈。 “你可确定他在拿到了钱之后会娶你为妻?若是他出尔反尔你又如何应对?” 倒不是姜娆愿意苦口婆心地对她说这么多,只是她之前答应过老瘸子而已。 小桃听到这儿眼神闪了闪,但也仅仅只是一秒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他当然会娶我,他已经跟我保证过了,绝不会食言的。” 到此,姜娆已经知道了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便也没再多言,抬脚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男子便扯着她的手臂道:“你爹真买了这栋房子?我看这房子虽然破破烂烂的,但也不算便宜,你爹一个乞丐,买得起这房子?” 男子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小婉皱眉道:“我们上街去问问大伙儿不就知道了?” 两人二话不说就上了街,而在两人走后,姜娆才从暗处出来,又回到了屋中。 老瘸子见状,便知道她是要来与自己说她的计划。 “这房子的地契,我已经拿到了,现在放在你这边,你将其藏好,若是后面两人再来闹,你就说自己没有,若是被她们翻出来,你也只说这房子是你的,但是要抢走,除非你死了。” 虽然这办法有些偏激,但姜娆也知道 ,若是演戏不够逼真,是不会让小婉清醒过来的。 只是姜娆担心的是,就算是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小婉也还是执迷不悟。 老瘸子知道她什么意思,拿着那地契开口道:“我是相信小婉的!” 他从小看着她到大,知道她不是个心肠坏的孩子。 一定是被蒙骗了! 姜娆叹了口气,只能但愿如此吧。 “这东西你拿着,等到那日,那男子若是为了抢地契真的对你动手,你便将其吃下去,可以造成假死的错觉。” 姜娆手中是一个棕色的木瓶,里面只有一颗药丸。 老瘸子将药瓶牢牢地抓在手中,再次谢过了姜娆。 当晚,小婉与男子在客栈中,计划着如何去偷老瘸子的地契。 他们今天已经去问过百姓了,大家都说那房子确实是老瘸子买的,还说若不是因为瘟疫和饥荒,老瘸子必然买不到这么好的地段的房子。 还有不少人认出了小婉,拉着她道:“你去问问你爹卖不卖那房子呗,我还想着买下来开店铺呢!” 听到这儿,男子更是欣喜,便问她愿意出多少钱买那房子。 百姓按照姜娆当初的吩咐,抬手比出了个数字。 “一百两?” 男子 之前在村里,对着城里买东西的价格并不了解。 “哪能是一百两啊,是十万两!” 十万两! 男子与小婉都诧异了,那栋房子居然值那么多钱?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诶,那房子有这么好,你愿意出这么多?” “你有所不知,咱也是找人算过的,那房子旺我,我还正愁老瘸子不卖呢。” 男子笑得眼睛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可说话算数?若是我拿到了地契,你可愿意买下?” 对面的人直接拍胸脯保证,“只要你能拿出地契,我肯定买!” 就这样,小婉与男子便计划着趁老瘸子睡着,潜入房中去找那地契。 夜半三更,两人穿着一身黑,出现在了老瘸子的家中。 不过摸索了好一阵儿,都什么也没找到。 又怕惊动老瘸子,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半个时辰之后,男子什么都没找到,有点不耐烦地将小婉给叫了出去。 “你爹到底把地契藏在哪儿了!” 小婉当然也不知道,只能让他再找找,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了。 而此时,屋里突然亮了灯,吓了两人一跳,连忙从后院的围墙上翻出去,还因为太急摔了一跤。 第110章 深夜谈话 姜娆与老瘸子还有虎子都在房中,现在燃了灯,见小婉和男人都落荒而逃,都有些忍俊不禁。 “老瘸子,既然他们今日找不到地契,明日一早肯定会亲自过来找你讨要,你到时候按我说的做便是。” 老瘸子答应下来,这才送姜娆离开。 若不是小婉他们折腾了这一番,姜娆应该是早就睡下了。 现在回到客栈中,洗漱完后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便听见外面的百姓在说老瘸子家那边出人命了,还说已经打起来了,拉都拉不住,还有小孩儿呢。 姜娆与陆景淮对视一眼,换了衣裳便带着楚萧去了那边。 小婉此时与男人站在屋中,看着已经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老瘸子,心里都有些发愣。 男人昨日与小婉回去,心中郁结,找不到地契,他便拿不到钱,没钱就什么都做不了。 他拉着小婉,又问了一遍,“你不是说你爹有钱又有地契吗?合着你是骗我的,你爹就是个老乞丐,什么也没有!” 小婉听到他这么说,也有些不悦。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百姓不是都说了吗,我爹已经把那栋宅子买下来了!” “那地契 呢?咱们今晚去找了那么久,屁都没有一个!” 男人气得直接将桌上的水杯给扫落了,掉在地上摔碎,吓了小婉一跳。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他与自己之前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时候他根本就不会这么对自己,别说吼了,连稍微语气重一点都不曾有。 又想到了今日姜娆跟她说的那些话,一时间没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娶我了?” 男子一听她又提到这些,不耐烦道:“娶娶娶,没钱我拿什么娶你?” 小婉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又不要钱,就算是没有仪式,咱们只要拜过天地,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不需要你用八抬大轿来娶我,就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她说完想要伸手去拉住男子的手臂,谁知她才刚刚碰到他的手,他便猛地甩开了。 “你愿意,我不愿意!” 这话宛如在小婉的心尖上插了一把刀,难不成姜娆说的那些话都要灵验,这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喜爱自己的吗? 小婉深吸了一口气,“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你若是说了,我定不会纠缠你,你明日就回村里去,咱们 老死不相往来!” 小婉这也是气话,毕竟自己的清白都已经给他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说断就断? 也不过是说这话来吓唬他一下罢了。 这招也算是管用,男子一听到小婉不跟自己回村,还说老死不相往来的话,顿时就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语气有些重。 连忙转过身去哄小婉。 “是我刚才说话说重了,咱也不是那意思,就是想有点银子,这样娶你才风光,还不是不想你跟着我吃苦吗!你再仔细想想,你爹还会不会把地契藏在其他什么地方。” 小婉本来就不是真的要与他断了,现在见到他过来哄自己,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 “我爹若是没把值钱的东西藏在家里,那便是随身携带在自己的身上了!” 这是小婉对老瘸子的了解。 男子一听这话,皱了皱眉,若是藏在身上,那他们必然是偷不到的,只能去与老瘸子当面要了。 “那咱们明日再回去一趟,你就说你要嫁人了,需要嫁妆,让你爸将地契给你当嫁妆!” 小婉想了想,觉得这方法也不是不可行。 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遍,“是不是只要有了地契,你便会娶我为妻? ” 此时男子一心都想着那地契,根本就没仔细听小婉的话,便敷衍地点了点头,搪塞了过去。 次日一早,小婉便带着男子又去找了老瘸子,将昨晚的话说了一遍。 老瘸子想着姜娆跟自己说的话,开口道:“我没有地契,这房子也不是我买的。” “你别装了,咱们昨天都去城里问过了,人家都说这房子你早买下了,你别废话,赶紧把地契交出来!” 男子十分不耐烦,像是还有什么急事儿似的,需要尽快在这儿找到地契。 “哪个老不死的说的胡话?我都说了我没地契,没有就是没有!” 老瘸子对着门口咒骂了一声,将造谣说他买房子的人都骂了个遍。 声音响亮,但这都是姜娆的意思,外面的百姓便也没当回事,也没生气。 “老瘸子,你看你女儿都找上门了,你还有啥好藏着掖着的,咱们当初可是都看见了你掏钱买房子的。” 门外的百姓煽风点火了一顿,现在小婉和男人已经完全相信了老瘸子必然是有地契的。 “呸,老子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你要地契,你就从老子的尸体上去找!” 老瘸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看着男人眼里满是挑衅。 小婉听到这儿也皱了眉头,“爹,你为何不愿意拿出来,难道你是不想我嫁人吗?哪有你这样的爹,你难道要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才满意吗!” 小婉都快急哭了,若是她不跟着男人,还有谁会要自己? 她可不想接了老瘸子的衣钵,又去当乞丐,还是个没人要的乞丐。 老瘸子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眼里满是痛心。 “你若是嫁不出去,老子养你一辈子便是了!” 虽然今日是在做戏,但这话却是真心话! 他当初自身都难保了,还要去救婴儿,当初将小婉抱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好了,就算自己饿着,也不会饿着自己的丫头! 小婉急得跳脚,“可我不愿你养,谁想一辈子当乞丐啊!” 她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虽说她之前从未说过,但她也是瞧不上老瘸子的。 加上又出去自己闯荡了几年,虽说没有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去街上乞讨。 现在让她回来过这种日子,她怎么可能愿意! “行了,你跟他还废话什么,他就是见不得你好,你不是说地契在身上吗,咱们就去他身上找!” 第111章 老瘸子死了 男子一边教唆小婉,一边抬脚往老瘸子身边走。 虎子虽然很想上去拦住两人,但是姜娆说了,他今日只能看着,不能插手。 他年纪小,要是被小婉的这男人打了,指不定要出什么毛病。 老瘸子拼命地护住自己的胸口,说什么都不让男人碰。 男人确定地契就在那儿,让小婉过来帮忙。 小婉犹豫了一下,抬脚也走了过去。 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便从老瘸子的身上找到了地契。 可他却是怎么都不肯放手,“这地契是我的,你不许抢,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男子听到这儿,气急攻心,直接对着老瘸子就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老瘸子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婉心里一惊,她是知道自己男人下手重的,若是不收着力道,可是要打死人的! 可老瘸子还是不放手,将那地契死死地拽住。 “老东西,你赶紧给我松开,不然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威胁着,老瘸子却是一点不怕。 老瘸子看向小婉,眼里满是痛心,“小婉,我对你可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啥好处都想着你!” 小婉也是掉了眼泪,她也不是真的对老瘸子没 有感情。 “爹,你就把地契给他吧!” 老瘸子咬牙,就是不听。 就在男人又一脚踹过去的时候,老瘸子将事先姜娆给他的假血包咬破,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男人,“你……你……你不得好死,你们大逆不道啊啊啊!!” 说完,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拽着地契的手也松了。 小婉和男人见状,都愣在原地,而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便立即大喊打死人啦! 这便到了姜娆刚醒来的时候。 姜娆三人来到屋内,一眼便见到了躺在地上的老瘸子。 看着他身下全是那血包的血,姜娆暗中想着他还挺舍得用,自己给了多少,他全都用了。 此时小婉抓着男人的手,不敢上前,眼里满是眼泪和惊恐。 男人也被吓到了,但手里还拽着鲜血淋漓的地契。 两人都是颤抖着,不敢上前去探老瘸子的鼻息。 姜娆看了楚萧一眼,楚萧立刻会意上前,几秒后道:“王妃,已经断气了。” 小婉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直接就往地上摔,而男人也被她拽着一起倒地。 小婉没想过要自己爹的命,她只是想要一个地契去成亲而已,没想 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此时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男子的身上,谁知此时外面又走进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上还有刀疤。 小婉一看到来人,顿时慌乱起来。 “他们怎么在这儿!” 显然她们之前是认识的。 男人没有理会小婉,直接甩开了她的手,起身谄媚的站在了几人的面前,“爷!” 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老子们要的东西呢?” 男人立马将手中的地契给递了过去,“爷,这是地契,这房子我已经打听过了,可以卖十万两呢,我欠你们的钱,应该是还清了吧?” 听到这儿,就算是小婉再蠢,也听明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大吼道:“你骗我,你说你已经不赌钱了,你骗我!” 她爬起来去拉男人的衣袖,却被男人无情地甩开。 “滚开,老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不是说拿到了地契咱们就成亲的吗,你不是说会娶我的吗!”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听到她这话都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娶你?姑娘,你指望他娶你,还不如指望 我娶你,他好几年前就已经成亲了,娘子现在还在村里带孩子呢。” 小婉彻底崩溃了,她不敢相信,跟自己待了好几年的男人居然早就已经娶妻生子。 那他为何能够跟自己待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未知道他有妻儿! “你为何……你有妻儿为何不告诉我!” 这几年,骗得她好苦啊! “哎呀你烦不烦,我若是告诉你了,你还会带我回来找你家的地契吗?” 小婉愣在原地,看着男人踉跄了好几步,终于是摔坐在了地上。 “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我家的钱?” 男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小婉,“若不是你说你爹藏了钱,谁会跟你在一起?回来之后才知道你爹是乞丐,根本没钱,要不是有这地契,我还真被你给骗了,咱俩也没什么差别!” 小婉大哭起来,看着躺在旁边已经没了气息的老瘸子,终于是爆发了一声尖叫,“爹!” 她恨啊,恨自己识人不清,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把自己的爹给害死了。 她才是该死的那个啊! 姜娆看着她坐在地上抽自己巴掌,这才缓步走了上去,“你现在可后悔?” 小婉泣不成声,只能点头。 可 是后悔有何用?她唯一的爹已被自己害死了,地契还被男人给拿走了。 男人此时看都不看小婉和老瘸子一眼,眼看着就要跟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离开,楚萧却举刀拦在了门外。 “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们一个人都出不去!” 陆景淮此时开口,气势直逼在场的所有人。 男人浑身一颤,他忘了这儿还站着一个王爷! 不过他身边的人都是地痞流氓,而且这儿也不是京城,就算是把这个王爷在这给办掉了,京城那边也不会查到什么。 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 陆景淮早就知道他们心中这些龌龊的思想,冷声道:“本王已经将此事让城主派人写了书信前往京城,本王若是有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此话一出,几个男人眼里才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王爷,咱们也是求财,您看这事儿与您又没什么关系,您不如行个方便,放我们出去?” 刚才跟小婉的男人说话的头头此时想要与陆景淮套近乎,结果还没碰到陆景淮楚萧一刀便砍了下来,直接将男人的手划了一道口子。 男人惊慌地捂住自己的手,眼里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得意了。 第112章 回京 姜娆此时将小婉给拉了起来,“你可看清他的为人了?” 小婉哭着点头。 “若是我说我能够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还会为了他争夺你爹的地契?可还会嫌弃你爹,可还会与他怄气?” 小婉越听情绪越崩溃,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大逆不道之人。 她拉着姜娆的手,“王妃,我真的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是我愚蠢,不该被他诓骗!” “若是对簿公堂,你愿意指证他所有的罪行?” 姜娆一步步地引导小婉,小婉也没让她失望。 此时她已经完全醒悟过来,“我必要他付出代价,他杀了人,我亲眼所见,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男人听到小婉的话,脸色一阵难看。 “你说什么呢,你可别胡说啊!” 小婉一点都不怕他,甚至往前了一步,“我没胡说,就是你杀了我爹,我与刚才那小孩儿都看见了,你休想抵赖!” 姜娆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直接让城主带着一群人去了衙门。 这事儿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看到了,就算是那男子想要抵赖都不行。 他杀了人,是死罪,城主也不含糊,直接下了令,当街斩首。 姜娆不想让小婉 去看,毕竟那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 可小婉却说什么都要去,“王妃,我必须去,不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我心中气难消!” 那样的人,一直在诓骗她,还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让自己成为不孝女,她怎么可能不看着他去死! 姜娆没办法,只好同意。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小婉才回到了家中,此时老瘸子的“尸体”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 身上的血也已经擦干净了,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婉缓缓走了过去,“爹,是女儿不孝,这么多年从未尽过孝道,最后还让您含冤而死,是女儿错了,您若是能醒来,要女儿做什么女儿都愿意!” 她又开始落泪,姜然走进来,将自己的计划全都告诉了小婉,最后道:“你爹没死,只是吃了假死丹,明日便会醒了!” 这天大的好消息让小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诧异地看着老瘸子,又看了眼姜娆。 “你说的话当真?” 姜娆笑了笑点头,“自然当真。” 次日,老瘸子果然是醒了,父女再度相见,两人的眼中都是泪水。 姜娆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有些湿润。 陆景淮将她搂入了自 己的怀中,知道她是想家了。 虽然姜家对她不算好,但她的母亲还在京中,她思念也是正常。 处理完了老瘸子的事儿,姜娆她们总算是可以再次上路。 而这次没了阻拦他们的事儿,也没有再突发意外。 老瘸子带着小婉在城门口与他们挥手道别。 在路上经过了十几天的奔波,陆景淮看着姜娆道:“再忍忍,还有不到五日便能到了。” 姜娆有些昏昏欲睡地点头,几人都是归心似箭。 京中,宫内。 姜悦一直以为有了太子的帮忙,姜娆和陆景淮早就死在那鸟不拉屎的西北了。 结果她却听说陆景淮成功赈.灾,现在正在与姜娆在回京的路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纸条,气得揉成一团直接扔了出去。 三皇子走进来,正巧被她那纸团砸中。 眼里顿时满是阴霾。 “我难得来一次,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丈夫的!” 姜悦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现在会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刚才是臣妾的错,还请三皇子息怒。” 这几个月,这三皇子就从来没在自己的院中歇息过,甚至为了气自己,从外面不知道哪儿带回来了个女子,直 接封了侧妃。 堂而皇之地天天跟那侧妃厮混,将自己当做透明人。 三皇子冷哼一声,“衾衾说她今日来给你请安,你却给她甩脸色?” 衾衾,便是他那侧妃的名字。 姜悦心里一惊,“臣妾冤枉啊,臣妾知道三皇子喜欢妹妹,怎么会对妹妹使脸色!” 姜悦虽然不得宠,但是该做的面子工程她也从来没有落下过。 三皇子看着她就烦,直接抬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对她下手,我便直接休了你,到时候你便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宫去!” 这已经是姜悦数不清第几次他说要休了自己了。 可她还是低眉顺眼地答应,“臣妾……咳咳,臣妾知道了!” 三皇子嫌弃地直接将她甩开,转身便要走。 若不是为了衾衾,他今日才不会来她的院中。 “夫君,您等等!” 姜悦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哀怨。 “臣妾知道夫君不喜欢我,但晨儿是您的儿子,您已经很久没有陪他了,他这段时间很是想你,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好,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姜悦都快被那个小畜生给烦死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哭。 要不 就是尿床,看着就烦! 可姜悦不提及孩子还好,她一提及,三皇子便想到了自己当初被她算计的事情,心中对她和那个孩子更是厌恶至极。 “那是你的野种,与我何干!” 说完这句,三皇子直接拂袖离开,没再给姜悦一个眼神。 他彻底离开之后,姜悦才目光阴冷地从地上站起来,哪儿还有刚才楚楚可怜又哀怨的表情。 有的全都是狠戾。 臭男人,若不是看在你是皇子的份上,早就对你下手了! 想到三皇子与他那个侧妃,姜悦的心中便泛起了狠毒。 他不顾自己的感受娶了侧妃进来,就别怪自己对那个侧妃无情,她当初嫁进来的时候便说了,这府里,只能有自己一个皇妃! 将刚才那个纸团捡起来,姜悦将其放在烛火下烧掉,这才抬脚往东宫走去。 这太子当初不是说了计划会万无一失的吗?怎么也是个废物! 要是陆景淮与姜娆平安回京,她就没有再下手的机会了! 太子坐在自己的院中悠闲地逗着鸟儿,听到下人来报姜悦又来了,他眼中浮现了一抹薄怒。 她还真当自己这儿是市井商贩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113章 借刀杀人 可此时的姜悦却管不了这么多,她才不在乎这太子是不是厌烦自己。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不能让姜娆和陆景淮回来。 “你不是说你的暗卫都是最强的吗,为什么那两人还没死?” 姜悦一进来便开了口,声音有些尖锐,让太子皱了眉头。 相比较姜悦的急躁,太子一直都是十分悠闲的模样,好似陆景淮死不死在外面他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此时的太子与姜悦都不知道陆景淮已经能够站起来的事儿。 “不过就是个残废,就算是上次没死,那也只是说明他命大。” 姜悦显得有些着急,“那怎么办?难不成就看着她们回来领赏?” 护国有方,皇帝自然是要嘉奖的,万一给陆景淮升了爵位,她就又比不过姜娆了。 太子换了个姿势坐着,这才转头过来瞥了一眼姜悦。 “孤还是奉劝三皇妃,一心想着如何置自己的嫡姐于死地,还是多花心思想想如何讨得三弟的欢心吧。” 这话无非就是在揶揄姜悦,让姜悦的脸色十分难看。 但他是太子,姜悦也知道身份差距过大,她无法对太子动气。 “臣妾这不也是担心那 宸王回来之后对太子构成威胁吗,臣妾现在可是与太子站在一条船上的!” 她话说得好听,但是太子却不上钩。 不过为了自己能够清闲一点,太子还是挥了挥手道:“孤已经知晓此事了,自会处理,你回吧。” 姜悦朝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又有什么计划,却不敢多问,只能欠了欠身子离开。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 他还不屑与一个棋子站在一条船上。 姜悦前脚才从东宫中出来,后脚便撞见了三皇子带着他那侧妃在花园里赏花。 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有什么花好赏。 姜悦本想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抬脚离开,谁知那侧妃却是直接叫住了她,“姐姐?” 姜悦的脚步一僵,却还是回过身去故作微笑,“好巧,夫君正在带着妹妹赏花呢!” 衾衾看着姜悦出来的地方,故作不解地望向了三皇子,“夫君,姐姐为何会从东宫那边出来啊?” 三皇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 东宫那边只住了太子,她回来的哪那条路确实也是通往太子院子的路。 一想到姜悦在宫中既然嫁给自己了还是不安分 ,居然公然当着自己的面去勾搭太子,三皇子便一肚子的气。 姜悦看着那个衾衾,眼底满是厌恶。 她正想开口为自己解释一番,谁知道三皇子根本就不听她的话,抬手便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姜悦到底也只是个女子,三皇子的力气极大,这一巴掌直接将她扇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脸颊,他居然……打自己? “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让夫君如此生气?” 她盯着三皇子,眼里都是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费劲了手段嫁进宫里当了皇妃,他现在居然当着一个侧妃的面这么欺辱自己? 可三皇子才不管这些,直接指着她的鼻尖道:“我告诉你,就算我不喜欢你,你现在也还是我的妃,你若是再去勾搭太子试试看!” 他早就知道姜悦是个狐媚子,不然当初也不会勾引自己与她有一夜情缘,弄得自己必须娶她不可。 想到这些往事,三皇子便不愿再看姜悦一眼。 搂着自己侧妃的腰直接离开了花园。 而衾衾被三皇子搂着,回眸看了一眼姜悦,眼里都是挑衅。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便知道,三皇子不喜欢自己的正妃 ,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就算是三皇子对自己也只是逢场作戏,但自己与姜悦的较量,必然都是自己赢的。 姜悦心里满是怨恨,她盯着两人的背影,手早就在袖中攥紧了。 真是一对狗男女!自己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姜悦从地上坐起来,身后跟着的宫女见状将绣帕递给了她,想让她擦擦嘴角。 但姜悦却直接对着宫女撒气,一脚踹在了宫女的身上,“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本宫,在看本宫的笑话!” 宫女立即跪下去,“皇妃,奴婢不敢啊,奴婢没有!”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她是不想让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结果她却不识好歹! 怪不得不受宠! 姜悦这边刚回到院中,没过一会儿便又接到了淑妃的邀请,说是请她过去赏梅。 姜悦真是厌烦死了赏花,她从小到大就不爱看花,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但话虽那么说,她也还是去了淑妃的院子。 一进去,淑妃便热情地拉着她往后花园走。 姜悦还觉得奇怪,这女人怎么今天对待自己如此地和善了? 之前不也是觉得自己不过一个庶女,怎么都看不起自 己吗? 淑妃叫她来,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果然这花赏没赏一会儿,淑妃便说起了正题,“你可知那侧妃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了?” 此话让姜悦浑身一僵,这么快便怀有身孕? 看着她那震惊的眼神,淑妃就知道此事她压根一点不知情,于是在心中对她更是鄙夷了些。 “你身为正妃,怎么能连这点事儿都不知道?” 这都嫁进来多久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完全不如她的嫡姐姐。 姜悦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沉默。 淑妃拍了拍她的手背,“本宫知道,你嫁进来也受委屈了,但你自己不努力,也怪不得别人,现在侧妃那边的肚子有了动静,你难道真想这辈子都独守空房?” 姜悦听着这话,有些不明白淑妃的意思。 “娘娘的意思是?” 淑妃翻了个白眼,“她是侧妃,还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女子,身世是否清白都不知,怎么能诞下皇子?” 听到这儿,姜悦总算是懂了。 原来这淑妃也不喜欢那侧妃? 所以想要借自己的手,去将那侧妃肚中的孩子除掉! 淑妃见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小包粉末。 第114章 回将军府 那东西不重,轻飘飘的。 “你只需要找个机会,在她的吃食中放入一个指甲盖就好。” 姜悦将那粉末捏在手中,不知应不应该答应。 但现在她的地位和身份摆在这儿,根本由不得她做主。 淑妃也是会画饼的,直接拉着姜悦的手道:“你放心,虽说你当初嫁进来耍了手段,但总归你的身后是将军府,本宫会护着你的位置,不让那些山鸡有机可乘。” 姜悦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将那粉末揣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等到她走了,淑妃身后的嬷嬷才开口道:“娘娘,您不是素来不喜欢这个姜悦吗?” 淑妃冷笑一声,“本宫是不喜欢她,但本宫更不喜欢那个侧妃。” 也不知道三皇子是怎么想的,带回来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登不上台面。 姜悦是个庶女也就算了,他现在那个侧妃,据说以前还是青楼中卖过艺,传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偏偏这段时间三皇子又极其着迷那个女子,时刻陪在身边,淑妃就算是想下手都找不到机会。 不过现在也好,将事情交给了姜悦。 若是事情败露,她也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姜悦头上去,到时候直接一石 二鸟,将自己孩子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同时除掉。 嬷嬷听着淑妃的计划,在后面佩服地恭维了几句。 是夜,姜悦一个人睡在床榻上,她自从嫁进来之后三皇子就一次都没有来过,外面的人都在传她不受宠,估计是得不到三皇子的宠爱了。 不过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委屈了什么都行,就是不会委屈自己。 这不,窗户从外面打开,趁着夜色,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外面翻了进来。 摸黑到了姜悦的床榻,二话不说便将床上的女子给抱在了怀里。 “悦儿,我真是好想你啊!” 申哲将姜悦抱住,不停地在她的颈窝边吸气。 虽说姜悦现在已经完全瞧不上申哲了,但是现在除了他,也没人能够排解她的寂寞。 所以时不时的,她还是会飞鸽传书让申哲进宫来,跟自己一夜欢好。 申哲也乐此不疲,姜悦现在可是皇妃,他能够与皇妃缠绵,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不过今日姜悦将他给叫来,也是有其他的目的。 等到两人都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后,姜悦才将今日淑妃给她的那包粉末递给了申哲。 “阿哲哥哥,悦儿想让你帮我做一件 事。” 申哲又不是傻子,光是看着那粉末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 姜悦翻身将他抱住,在他的耳边撒娇,“阿哲哥哥你也知道,三皇子本就不喜欢我,现在还有了侧妃,若是那侧妃成功诞下皇子,那我就彻底失宠了,到时候,咱们的计划也实行不了。” 听到这,申哲皱了皱眉。 他本以为姜悦嫁进来之后,自己也能稍微过上点好日子,结果只是妄想而已。 姜娆嫁给了宸王,姜悦也嫁了三皇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继续待在将军府中,每日不是劈柴就是挑水。 姜悦是必然不可能自己动手给那侧妃下药的。 她知道淑妃也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怎么会这么蠢地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所以思来想去,便只有申哲这么一个人能够为自己所用。 申哲答应得也还算是干脆,不过向姜悦讨了一些利息。 看着自己的金镯子被申哲拿走,姜悦咬牙忍着,只能告诉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没过几日,姜娆与陆景淮已经成功地抵达了京城。 皇帝召见,陆景淮连宸王府都没来得及回去,便进了宫。 而姜娆也早已经在路上便为陆景淮重新做 了一把轮椅,他又重新变成了世人都所瞧不起的残废王爷。 姜娆回到府中,前脚刚一踏进去,后脚南眠和东菱还有北沅便全都冲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奴婢们还以为您在外面出了事,回不来了呢!” 东菱那小丫头哭得一颤一颤的,“就是啊,他们都说你们遇到了山贼,凶多吉少!” 几人哭了半晌,姜娆才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好了,我这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 她们这哭起来的阵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与陆景淮都死在路上了呢。 不过姜娆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你们是如何知晓我与王爷遇到了山贼的?” 那个地方地处偏僻,加上除了自己与陆景淮和楚萧之外,其余的士兵都已经死了。 按道理说,应该是没人会回阿璃通风报信的啊! 南眠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是三皇妃说的。” 姜娆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三皇妃是姜悦。 本来她当初就怀疑那些人是姜悦或者太子派去的,现在听南眠这么一说,她反倒是更加确定了事情绝对与姜悦脱不了关系。 姜然暂时将此事放下,打算 回将军府去看看母亲。 既然南眠她们都知道自己与陆景淮遇害了,母亲必然也知道,不想让她继续担心,姜娆必须去一趟。 将军府内,褚若卿一看到姜娆立马就掉了眼泪,然后跪下感谢上苍。 自从听说她遇难之后,褚若卿每天都在向菩萨祈祷,祈祷着她平安归来。 现在看来,菩萨是听到她的心声了! 姜娆将褚若卿从地上拉起来,又带着她进了屋,这才看到自己的弟弟。 他年纪尚小,可可爱爱地躺在摇篮里,好不可爱。 姜娆走过去逗他,又看着褚若卿道:“母亲可给他取名字了?” 自己走的时候,她才刚生产,还没出月子呢。 褚若卿站在她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是一脸的慈爱,“叫姜晨。” 姜晨,是个不错的名字。 “母亲身体如何,这段时间应该没有染病吧?哥哥呢?” 姜娆想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都发生了何事,褚若卿也是知无不言。 说姜文景现在已经不再去边关了,而是就安心地在京中当差。 姜娆觉得这也是好事,现在国家太平,边关那边也没有再起战事,哥哥确实能够回来休息休息。 第115章 全家团圆 提到姜文景,褚若卿才猛地开口道:“你看我,我还未去告诉文景你回来了呢,他跟我一样担心你,要是知道你平安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姜娆笑着拉住了褚若卿,“娘,今日我留下吃饭,哥哥一会儿便能见到我了。” 不用去打扰姜文景当值。 褚若卿笑着点头,询问姜娆在赈.灾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事,还问了那山贼到底是怎么搞的。 姜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都说了。 褚若卿闻言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抓着姜娆的手不放。 “你看你,出去一段时日都瘦了,今日可要好好补补!” 姜娆笑着说今日自己肯定多吃点,褚若卿便让身边的丫鬟去吩咐厨房今日做些好的。 “母亲,现在父亲对您……还好吗?” 本来姜娆是不愿意提及姜远行的,但母亲与他到底还是夫妻。 褚若卿的面色缓和了些,“自从曹氏流产之后,他对我倒是恢复了些,下朝之后也会来看我,也会哄姜晨,总的来说凑合吧。” 褚若卿现在除了觉得凑合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姜娆觉得这也是最好的情况了,知道母亲不可能与姜远行和离,便劝她 多看开些。 不过提及曹氏,姜娆倒是真有些好奇。 “曹氏呢?最近可又作妖?” 说到这个,褚若卿倒是觉得唏嘘不已,“她自从没了孩子之后,便时常疯疯癫癫的,也没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姜娆闻言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让褚若卿多加小心,毕竟曹氏和姜悦都是心眼子多的人,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疯了,万一是装的呢。 褚若卿说她知道,姜娆这才放心了些。 等到晚膳时间,姜文景回来见到姜娆,脸上满是高兴。 “小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他们都说你生死难料,我说我妹妹福大命大,绝对会平安归来的,哈哈哈哈!” 姜娆看着自己这个开朗的大哥,也觉得心中温暖。 吃饭时,老夫人比以前更要苍老了些,只是看了姜娆一眼,没多说话。 姜娆也知道,她向来看不惯自己,不说话便不说话吧。 反倒是二房三房那边,又不安生。 “姜娆,听说你与宸王遇到了山贼,你们是如何逃脱的?我听说那山贼都是不讲理的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若是被他们抓住了,肯定是要脱一层皮才逃得掉的。” 三房那边的女儿 看着姜娆,眼里闪着恶毒的光。 “而且我还听说那些山贼都是一辈子娶不到妻子的,姜娆你该不会……” 这话说了一半,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姜娆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说她身体不干净了呗,指不定已经被那些山贼给玷污了。 姜娆也不惯着,直接道:“几个月不见,二房与三房你们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现在可是王妃,随意编排王妃的不是,你们不想要脑袋了?” 她这话说得风轻云淡,甚至还给褚若卿夹了一块排骨放入碗中。 好似只是随口说出来似的。 但那边的人听着,都是一脸的冷汗。 “姜娆……大家也是关心你不是,都是一家人,关上门又不说两家话。” 姜娆抬眸,“谁跟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是在将军府没学好规矩,什么时候死在外面都不知道!” 这话让粱宛怀脸色一僵,有些下不来台。 “死在外面也就算了,到时候丢了将军府的面子,那才是大事。” 姜娆捏准了姜远行看重面子,自己现在这么说了,他便没办法帮着二房三房那边说话。 最后还是老夫人开了口,“行了,刚回来 就不安生,这将军府真是难得这么热闹。” 这话是在责怪姜娆一回来就惹得全家吵架。 老夫人瞪了姜娆一眼,姜娆也不甘示弱。 “祖母,您还得谢谢我,若不是我回来,您都不知道这将军府这么多年教的规矩,这些人是一点没学进去,依我看不如换个夫子,让大伙儿再重新学一遍。” 老夫人一噎,没想到姜娆这么伶牙俐齿。 还想说话,但姜远行却咳嗽了一声,老夫人便也将目光给移开了。 褚若卿一直在给姜娆夹菜,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等到最后要回王府了,都觉得自己的肚子撑得厉害,便没坐马车,而是带着南眠走路回去的。 南眠跟在她的身后,开口道:“王妃,今日您回府,按理说那二小姐也应该回来给您接风洗尘才对,结果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还有那曹氏,也是没露面,外室果然是外室,一点规矩不懂。” 南眠还在因为姜悦骗她说姜娆出事回不来的事情生气,巴不得数落她一番。 姜娆听到这则是勾了勾唇,“或许她宫里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呢。” 南眠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二小姐嫁进皇宫之后 过得并不好? 不应该啊,要是过得不好,当初她那么急着嫁进去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姜娆真的料事如神,姜悦那边现在确实是鸡飞狗跳的。 曹氏之所以没出现在将军府,是因为她偷偷进宫去找了姜悦。 她实在是想念自己的孩子得不行,所以想过去看看孩子,哪怕只是看一眼也行。 结果姜悦在小皇子的房中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时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尖叫起来。 等到外面的丫鬟都冲进来了,她才看清那人是自己的母亲。 这下好了,还要想如何跟宫女解释。 姜悦沉着一张脸将丫鬟赶走,这才冷眼看着曹氏。 “娘,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进宫吗?” 本来自己这边就已经如履薄冰了,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来添乱做什么! 曹氏有些委屈,“我……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孩子!” 这话刚说出口,就被姜悦给堵住了嘴。 “我说过好几次了,他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你是不是真要害死我你才满意啊!” 这话要是被三皇子或者其他人听了去,整个将军府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第116章 姜悦来了 曹氏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惊。 可虽然姜悦总是跟她说这些,但抵挡不住她是真地思念自己的孩子。 那可是从自己的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不思念呢? 姜悦有些烦躁地摆了摆自己的手,“行了,你赶紧走!” 她现在本就因为姜娆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想有关曹氏的事儿,也不想节外生枝。 曹氏往前走了一步,“我就抱抱他,抱抱他我就走!” 这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姜悦也没办法真的大逆不道的将人赶走,只能让她动作快点。 曹氏听到这话很是高兴,上前就将孩子给抱了起来。 本来还在哭的孩子一到她的怀抱,瞬间就安静了。 曹氏见状脸上洋溢着笑容,“悦儿你看,他不哭了!” 姜悦哪有闲心去看,随便敷衍地“嗯”了一声。 “晨儿,晨儿!” 曹氏知道他叫晨儿,便一声声地叫着,好不欢喜。 突然,曹氏摸到了孩子的屁股,上面居然疙疙瘩瘩的,一看就不正常。 她将孩子翻过身来,便看见了晨儿的屁股上全是因为闷着而闷出的豆豆,一整片都是,看 着就触目惊心。 “悦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平常没有照顾好晨儿吗?” 姜悦朝那边看了一眼,那孩子怎么样了实则她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反正也拴不住三皇子,要不是孩子能够让她暂时地位不受到影响,她早就想将孩子给送走了。 “哎呀,哪有那么多事儿,奶娘都是天天照顾着的。” 曹氏一听不乐意了,“若是天天照顾,怎么会照顾成这个样子!” 姜悦烦不胜烦,“好了,我知道了,日后我会注意的,你就快走吧!” 曹氏依依不舍地放下孩子,又叮嘱了姜悦几句,这才离开。 见她一走,姜悦瞬间松了口气。 想到了申哲那边,也不知道他何时下手。 此时姜悦灵光一现,直接叫来了外面的宫女。 “你去,将本宫的姐姐请进宫来,就说本宫的孩子屁股上有些生疮,让她过来给本宫的孩子看看。”姜娆当初不是在京中说她医术了得吗? 自己虽然也略懂一些,但都是装的。 既然姜娆有这本事,就让姜娆来看看,到时候晨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都是姜娆担着。 宫女很快就去宸王府传话了。 姜娆与陆景淮听到的时候, 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这她才刚刚从西北回来,自己这个好妹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陷害自己了? 想到当初她在装怀孕的时候陷害自己的事情,姜娆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她看着站在外面的宫女,开口道:“你回去告诉三皇妃,本王妃从西北回来染上了风寒,暂时无法进宫去诊治,怕传染给小皇子。” 宫女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姜娆,见她面色红润,半点没有染上风寒的意思。 不过人家话都说出来了,宫女也只能回去传话。 姜悦听到姜娆不愿来,立马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真是不识好歹,本宫倒是要去看看,她染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风寒!” 姜悦去找了一趟御医,从他那边拿了些治疗风寒的药,又在里面掺和了一味其他的药,这才提着送到了宸王府。 三皇妃亲自挤到,姜娆自然是要起身迎接的。 姜悦露出笑意,“姐姐何须多礼,本宫也是听闻姐姐身体不适,这才带着药来看望姐姐。” 这姐妹情深的戏码,姜娆是半点都不愿意陪着姜悦演的。 “不过是小小风寒,哪值得三皇妃亲自来。” 姜悦也不言语,直接将手中的药递 给了旁边的南眠,“去,将药煎了给姐姐送过来。” 南眠本就不喜欢姜悦,现在听到这话,看着姜娆,等待她的意思。 姜娆轻轻点了点头,她倒要看看这姜悦又整什么花样。 药很快便煎好了,端上来的瞬间姜娆便闻见了里面几乎是微不可察的一味不太对劲的药。 “姐姐,这药要趁热喝,本宫还给你准备了蜜饯,你喝了药,再吃一颗蜜饯,便不苦了。” 姜悦连退路都给姜娆堵死了。 现在她是皇妃,姜娆不过是个王妃,自己身份大,她不得不听。 南眠和东菱几个丫头都知道姜悦没安好心,那药里指不定放了什么。 若是自家王妃真的吃下去,生病都算是轻的,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想到这儿,几个丫头都有些心惊胆战,但是又想不到办法。 眼看着姜娆就要抬起碗喝下去,东菱一个咬牙,直接就冲了上去。 她的身子撞在了姜娆的身上,那药直接就洒了大半。 姜娆也明白东菱为何这么做,顿时将那碗猛地放在了桌上,“这么马马虎虎地做什么!” 姜悦本来都快等到姜娆喝下去了,谁知道这半路又冲出来一个丫鬟,将自己辛辛 苦苦“调配”的药给打翻了,当即脸色便沉了下去。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喝本宫送的药,也不必如此!” 姜悦摆起了架子,东菱识趣地立马跪了下去。 “三皇妃息怒,是奴婢手脚愚笨,这才打翻了皇妃的药,与王妃无关,奴婢甘愿受罚!” 听到这儿,姜娆下意识地就要为她说话。 姜悦却道:“姐姐,你这府上的丫鬟,看来都不太懂规矩,今日是我便算了,若是换作别人,姐姐可就得罪人了。” 姜娆心知她是故意的,“皇妃说得在理,我只会惩罚我的丫鬟。” 姜悦不依不饶,“姐姐惩罚失之偏颇,还是本宫来吧,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 南眠和北沅听到都惊了。 东菱那丫头本来身子骨就比较弱,这三十大板下去,必然是会小命不保的。 姜娆面色难看,今天姜悦有备而来,她没想到会连累自己的丫鬟。 见府上的人都不动,姜悦不满地大喝一声,“本宫说的话你们听不到?” 就算是整个王府的人都向着姜娆这边,此时也只能拖着东菱去了院子里。 就在那板子要落下去的时候,陆景淮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117章 不甘心 此时所有人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南眠更是直接就跪在了陆景淮的身前。 “王爷,还请您替东菱求求情啊!” 陆景淮今日在宫中便知道了姜悦来找了姜娆,这才立马赶了回来,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姜娆此时也坐在桌边深深地看了陆景淮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景淮沉声道:“在本王的王府,有谁敢放肆?” 此话一出,姜悦便接过话茬道:“宸王好大的威风!” 听到此话,陆景淮根本就没有理会姜悦,而是径直走向了姜娆身边,“夫人,发生何事?” 姜娆将事情说了一遍,说是东菱不小心碰洒了自己的药。 “不过就是一碗药,重新煎过不就是了。” 姜娆闻言故作为难道:“虽说如此,但那是三皇妃特意为我从宫中带来的药膳。” 她加重了特意两个字,陆景淮自然是听懂了。 此时姜悦也道:“那是本宫特意去找御医为姐姐开的,怎能与其他的药膳一样?难不成王爷觉得本宫一片心意,还比不过一个丫鬟?” 这话实在是有些刁钻。 陆景淮却是挡在了姜娆的面前,“真是巧了,本王今日进宫时正巧也 去找了一趟御医,得知皇妃为夫人开了药,便向御医要了方子,多带了些回来,南眠,去煎药!” 姜娆没想到陆景淮也去找了御医,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是巧合。 姜悦盯着陆景淮看,心里都快把他骂死了。 “本王知道皇妃是关心自己的嫡姐,这副药方御医半点没改,都是按照皇妃的意思配的,皇妃的心意夫人定能如数收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悦若是再胡搅蛮缠,只能说她居心叵测,别有目的。 姜悦轻嗤一声,“那丫鬟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是,东菱毛手毛脚,罚十大板子,紧闭七日,不得吃饭,三皇妃觉得如何?” 陆景淮到底是宸王,而姜悦就算是身份再大,也是个女子。 她无法与陆景淮彻底撕破脸。 现在他都这么说了,姜悦就算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故作笑脸道:“那自然是极好的。” 从三十大板变成十大板,虽然不是全部免了,但已经保住了东菱的小命。 姜悦在府上待不下去,等看到东菱被打八大板的时候便声称宫中还有事,抬脚走了。 她前脚一走,后脚姜娆便赶紧让打板子的人停 手,去将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的东菱给扶了起来。 晚间,姜娆亲自为东菱上药。 这丫头趴在床上,饶是姜娆的力道已经很轻了,却还是疼得哇哇叫。 姜娆看着心疼,出言道:“你今天又是何必呢,不是自找苦吃吗?” 若是陆景淮没有及时回来,她必然是要被打三十大板的。 东菱撇了撇嘴,“谁知道那三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奴婢被打板子,也总比王妃吃了那药生病的好。” 姜娆听到这儿手顿了顿,她当然知道这丫头是为了自己好,但还是又心疼又生气。 “她现在是三皇妃,若是我喝了她的药直接死了,她哪里能脱得干净?” 姜娆今日是闻了那个药的,里面不是什么毒药,也不致命,只是会让她的身体稍微差一点罢了。 喝下去也不是不行。 东菱却还是觉得自己今日所做的事情并不亏,“奴婢只要护住王妃就够了,就算是没了这条命也没什么!” 姜娆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眼眶有些温热。 “你这几日好生休息,伺候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南眠还有北沅。” 她离开了东菱的住处,这才回到卧房。 陆景淮已经坐 在了屋中,见她进来,也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主动开口道:“本王今日下朝,是碰巧见到了姜悦去找御医,这才留了个心眼。” 姜娆点了点头,没有不相信他的意思。 “对了,你前几日进宫,皇帝可说过要给你什么赏赐?” 闻言,陆景淮有些好笑的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夫人何时变得如此财迷了!” 姜娆轻笑,她看中的才不是那些珠宝首饰。 经过赈.灾一事,皇帝必然会对陆景淮的态度有所改善,这是好事。 姜娆算了算时间,也快到上一世陆景安回京的时间了。 于是开口问道:“王爷的弟弟是不是快回来了?” 那个陆景安在上一世可是一个黑白不分的,不然也不会听信了申哲和姜悦的鬼话,算计自己的哥哥。 提及此人,陆景淮的眼里也有些复杂的情绪。 “说是已经在路上了。” 姜娆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算的时间果然还是没错。 陆景安回来之后,第一个下手的就是自己这个残废多年的哥哥。 回来的当日,便算准了陆景淮会出门,在他的必经之处安排了一个被众人所欺凌的女子,陆景淮虽然天性冷漠, 但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当即便把那无家可归的女子给带回了府上。 本是打算次日带到官府去,谁知那女子说什么都不走,非要留在宸王府,说为奴为婢都可,就要报答陆景淮的救命之恩。 陆景淮对其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将其放在后院。 谁知后面此人还是听了陆景安的话,从陆景淮的书房中偷走了重要的书信,还污蔑他与匈奴暗中勾结,通敌叛国。 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情不得皇帝信任的陆景淮,在上一世更是举步维艰。 最后被陆景安陷害致死。 姜娆光是想到这些,都觉得浑身冰凉。 陆景淮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 姜娆摇了摇头,“王爷,你的弟弟何日到京?” 陆景淮想了一下,说了个时间,不多不少,就是在三日后。 陆景安身强力壮,又帮着皇帝在外处理了不少事,皇帝对其很是信任。 想要解决掉陆景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但目前,姜娆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掉陆景安派来的那个女子。 她没有将此事告诉陆景淮,而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118章 偶遇故人 陆景安回京当日,姜娆带着南眠去了京中最大的酒楼消费。 她包了一间三楼的雅间,这里能够将街上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算着时间,陆景淮的马车就要从她们楼下经过了。 南眠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两人本来平日虽然是主仆相称,但关系并不呆板,南眠便也大着胆子问道:“王妃,您在看什么啊?” 姜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开口,“一会儿那边必然会有人起争执,是为了一个从西域来的女子。” 闻言,南眠有些诧异的看着姜娆,“王妃如何算得到这个?” 他们家王妃先是不知怎么地懂了医术,现在又会算卦了? 姜娆笑了笑,“我前几日去外面找了个神棍算的。” 她不能说此事是她自己算到的,不然实在是太过可疑了一些。 南眠点了点头,并未怀疑。 姜娆说出那话不出十分钟,便看见路边果真有几个男子围住了一个看起来便不像是中原人的女子,在故作为难。 女子五官精致,身上的穿着一看便是西域的人。 “我不跟你们走,你们放开我!” 几人推搡着,男人们不但没有听她的话,反而变本加厉。 南眠看 到这儿,已经是一肚子的气了,“王妃,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管那女子是不是西域人,都不能被这么欺负啊! 那几个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是见那女子没什么家人,无依无靠,要将其卖入青楼呢。 姜娆却是并不着急,“她自有人救。” 南眠本来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秒便见陆景淮的马车从街的那边驶了过来。 南眠瞳孔放大,只见那几个男人在见到陆景淮的马车后直接便将女子推到了路中间,拦住了陆景淮的马车。 后面的事情姜娆没有再看,因为与前世是一模一样的。 反倒是南眠,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妃,她们那些人……是冲着王爷去的?” 就算是南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觉得此事看着蹊跷。 怎么会就专门将人给推到了马车面前,时间还如此地巧。 姜娆没说话,而是起身打算带着南眠回府。 若是不出意外,自己已经能够在府上见到那个女子了。 “王妃,您难道不生气吗?” 王爷可是当街带走了一个女子,还是来路不明的女子! 姜娆有些不解地开口道:“我为何要生 气?” 这次换南眠愣住了,只能说自家王妃是真的气度大。 要是换作自己,早就在那两人在街上的时候就冲下去了。 姜娆带着南眠打开了雅间的门,谁知还未走出去,便见到了一个不想看的人。 夏柳儿见到姜娆,先是一愣,后面也是翻了个白眼。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娆啊,真是好巧!” 姜娆没打算理会,这些人早就在自己嫁入宸王府后便没怎么见过了,上一世也与后面的自己没什么太大的交集。 她现在不想浪费时间。 可夏柳儿见到她无视自己,更是不爽,“现在可真是今非昔比,你巴结上了陆景淮,都瞧不上咱们这帮人了,连个招呼都不愿意跟我打吗?” 她说这话声音不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 百姓都知道姜娆前段时间才与陆景淮去了西北赈.灾成功归来,现在应该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赐。 这才刚赏赐,就这么目中无人吗? 夏柳儿满意地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看着姜娆的眼里都带着得意。 南眠听到这话想要与她争辩一番,再怎么说自己家王妃现在也比她地位高吧! 可姜娆却是拉住了南眠,直接 自己转身走到了夏柳儿的面前。 夏柳儿还以为她是来跟自己打招呼的,谁知下一秒姜娆的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夏柳儿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抬手指着她道:“你居然敢打我?” 当初在学堂,姜娆不就是个被她们欺负的命,哪里都比不上姜悦,还处处丑人多作怪! 现在不过就是跟在陆景淮那残废王爷身边,就真当自己也是个人物了? 姜娆嗤笑,只能说这人是真的蠢,到了现在都没搞清楚形势。 她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次夏柳儿直接被扇坐在了地上,连耳朵边都是嗡嗡的。 “姜娆!” 她尖叫一声,瞪着姜娆的眼里都是愤怒。 姜娆轻轻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吩咐后面的南眠,“南眠,去掌嘴,夏家千金既然不懂得规矩,那我身为一个王妃,就好好替夏家教教她。” 南眠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夏柳儿也是被打怕了,此时捂住自己的脸,不让南眠靠近。 “姜娆,你疯了!” “夏小姐这是什么话,我身为王妃,你不但对我不敬,还直呼王爷名讳,对王爷也不敬,我不过是让你学学规矩 ,怎么就疯了?” 姜娆说得风轻云淡,而夏柳儿却是听懂了。 姜娆这是在怪她没有叫她王妃呢。 “你神气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王妃,你妹妹现在都是皇妃了,也没你这么趾高气扬!” 夏柳儿就是见姜娆不爽,怎么都不肯向她低头。 “南眠,掌嘴!” 姜娆懒得废话。 南眠也不含糊,就算是这夏柳儿要跑,也跑不到哪儿去,她直接蹲下就是哐哐的几个大耳光。 夏柳儿直接眼冒金星,眼嘴角和鼻子都渗出了鲜血,脸颊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说是像个猪头都不为过。 姜娆见到她这副样子,毫不避讳地嗤笑出声,“你尽管再喊我的名字,喊一次便是一个巴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得住几个巴掌。” 南眠的手劲儿是姜娆几个丫鬟里最大的。 夏柳儿就算是再怎么不甘心,此时也是不敢再直呼姜娆的名字了。 她摔坐在地上,也不敢抬手指着姜娆,只能喃喃道:“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姜娆懒得管,直接道:“那便让你爹来宸王府找本王妃!” 说完,她抬眸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眼神犀利。 第119章 去干粗活 周围的百姓看着她的眼神,都不敢再乱嚼舌根,纷纷散开了。 夏柳儿坐在地上,脸颊红肿,算是丢尽了颜面。 姜娆不作过多的停留,直接带着南眠回到了宸王府。 两人一踏进去,便见到了跪在路中间的女子。 女子身着薄纱,身材看起来玲珑有致,此时正楚楚可怜地看着坐在正厅的陆景淮。 “王爷,贱婢深知身份卑微,不敢求得王爷的垂涎,但贱婢的命是王爷救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贱婢什么都没有,只有人一个,所以还请王爷成全贱婢,让贱婢留在府中吧。” 她这话说得感人肺腑,若是姜娆不知道上一世的真相,只怕都会被这么个人给感动。 可陆景淮坐在正厅,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 “本王只是顺路,并未有意救你,你说你在京中无人,本王允你在府中暂且待上一日,明日一早你便赶紧离开。” 陆景淮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就算这女子长得再风华绝代,在陆景淮那边也什么都算不上。 再说他现在已经有了王妃,做事之前,自然要考虑到姜娆的感受。 而女子在听到此话后顿时掩面哭泣起 来,不停地对着陆景淮磕头。 “请王爷留下贱婢吧,贱婢愿意在府中劈柴打扫,洗衣做饭,所有的脏活累活,贱婢都愿意接手!” 她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光是看着那纤纤玉手便知道平常间都是不怎么做家务的。 现在居然说愿意劈柴做饭,为了能够陷害陆景淮,还真是豁得出去。 陆景淮面露不悦,正想开口,却见到姜娆带着南眠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见到姜娆,像是生怕她误会似的,连忙起身迎接她,“夫人出去可累到了?” 姜娆看着他难得紧张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 “王爷,这位姑娘是?” 她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开口,陆景淮果然面色有些难看,“只是本王在路上随意救下的女子,夫人若是不喜欢,本王现在便让她离开。” 在陆景淮的眼中,什么女人都没有姜娆来得重要。 他早年便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后面母妃又因为失去丈夫而伤心,直接离开了京城,现在整个宸王府便只有他一人,他说姜娆最重要,那她便真是最重要的。 姜娆听到这儿,故作惊讶地转身看向了跪在外面的女子。 女子看 到姜娆,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不悦,此人身为王妃,必然是要阻拦自己进入王府的。 谁知姜娆却是好心地走过去将她整个人都给扶了起来,“姑娘何必一直跪着,无须自轻自贱!” 她刚才才说了自己愿意为奴为婢,现在姜娆却是让她不无须自轻自贱,根本就是委婉地拒绝了她要待在府上当丫鬟的要求。 女子见求陆景淮是没用了,转而只能求姜娆,要转变一下策略。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姜娆,开口便是一句:“王妃,奴婢无父无母,若是现在回去,必然又是要被那些地痞流氓欺负的,王妃就行行好,让奴婢留下吧,奴婢什么都能做!”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留下,南眠站在旁边都看出来了不对劲。 但她想不到那么多,只以为此人是看上了王爷,所以才想要了留在府上跟王妃争宠。 于是轻嗤一声道:“你当这宸王府是什么地方,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当婢女的吗?”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姜娆还是象征性地呵斥了一下南眠,“南眠,说话不得无礼!” 南眠闻言撇了撇嘴,只给了女子一个白眼。 此人与当初在 陈家村的七七不同,她对陆景淮没有半点的感情,进入王府只是为了陷害陆景淮。 这倒是比七七好对付得多。 而且此人若是不留在王府,流落在外不知会做些什么与上一世不同的事情。 但只要她留在王府中,姜娆便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也更好控制。 于是姜娆转身看着陆景淮,面露为难道:“王爷,这姑娘身世凄惨,咱们王府中好像正好缺一个扫茅厕的下人,不如就让这位姑娘留下吧?” 一听此话,加上之前与姜娆之间的默契,陆景淮也知道她将人留下必然有她的道理,于是也跟着附和。 “夫人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女子一听是要去扫茅厕,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 结果她刚露出不满的神情,姜娆便又转头看着她。 “我们王府一向不怎么缺人,现在就只有那么一个空缺,我也知道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去扫茅厕实在是有些难为你,你若是不想去,我也不强求,会在外面帮你寻一个差事做。” 女子听到这话,瞬间就有些慌乱。 她知道这是她留在府中最后的希望,于是一个咬牙,就算是扫 茅厕她也认了。 “多谢王妃,奴婢愿意,只要能够留在府中,能够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扫茅XX婢也愿意!” 闻言,姜娆故作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对着身后的难免道:“南眠,将她带过去换衣裳,顺便告诉她日后应该在哪儿扫。” 见南眠点头,姜娆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叫什么?” 女子缓缓眨了眨眼睛,“奴婢名叫琉璃。” 琉璃,确实是个不错的名字。 不过这名字可不简单,与陆景淮的母妃都有一个璃字,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就叫这个。 姜娆没再多说,看着南眠将她给带走了。 她这才转身对陆景淮道:“王爷,此人身份不简单,或许与您的弟弟有关。” 本来现在她与陆景淮就已经夫妻了,也有过夫妻之实,她没理由瞒着陆景淮。 而陆景淮听到这话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 他不是没猜测过此人的身份不简单,毕竟刚巧撞在他的马上上,确实容易让人起疑。 只是他还没往陆景安那边想。 现在姜娆这么一提,陆景淮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夫人将其女子留下,是想更好掌控?” 第120章 陆景安来了 姜娆点了点头,将自己之前知道的事情都用猜想告知了陆景淮。 “她若真是陆景安的人,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对您下手,若是不留在府上,只怕是更加危险。” 陆景淮点了点头,看着姜娆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欣慰。 “夫人,有你是本王今生所幸。” 姜娆靠着他笑了笑,其实她也想说,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自己能够认识他,才是她的幸运! 南眠带着琉璃去了茅厕,虽然王府的茅厕必然是比外面的干净,但到底还是茅厕,光是看着就已经让琉璃干呕了。 南眠站的较远,指了指那边道:“以后你就在这扫吧,不过要是扫不干净,王妃和王爷都不会把你留下的,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南眠本来就看她不顺眼,都不知道王妃留下她做什么。 直接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琉璃捏着鼻子缓缓上前,但越是往前走,味道就越大,她止不住地干呕,却还是要屏气去扫,只能说是十分煎熬。 南眠回到了姜娆的院中,这才道:“王妃您将那不怀好意的人留下来做什么啊!” 姜娆只是看着她笑,并未说话。 本以为暂时解决了琉 璃的事情,宸王府能够稍微平静几日,却没想到在晚膳的时候便有人找上了门。 此时姜娆与陆景淮正在用膳,外面有人进来时,她们眼中都有些疑惑。 陆景安穿着一袭玄色长袍,与陆景淮的脸有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比他多了几分邪气,看起来便不像是正派人物。 陆景淮没想到陆景安会这么快地登门造访,拧了拧眉。 “大哥,今日我刚回京,多年不见,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啊!” 他说的是陆景淮的腿。 自从回京之后,就算是在宸王府,陆景淮也还是坐着轮椅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本王行动不便,今日未去你的府上探望,还希望弟弟不要生气。” 陆景安摆了摆手,“你我都是兄弟,我又怎么会生气,想着哥哥在京中常年治不好旧疾,我还从西域带了不少珍奇的药材回来送给哥哥。” 话音落地,陆景安手中的扇子便点了点,身后的下人立马将东西给陆景淮呈了上来。 姜娆一直都未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此时看到陆景淮将木盒打开,里面确实都是一些上好的药材。 陆景安也注意 到了姜娆,一双眼睛在她的身上打量。 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在油尽灯枯之时,也是见过这位当初新登基的新帝的。 他当初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就是一只蝼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自己的性命断送。 许是应急反应,姜娆突然干呕了起来。 陆景淮与站在旁边的南眠北沅都吓了一跳,立即上前为她顺气。 “王妃您怎么了,可需要请大夫!” 陆景淮也是一脸的担忧。 姜娆缓和了一下,这才面色有些苍白地摇头说自己无碍。 想着自己这副模样怕陆景安小题大做,便虚弱地抬眸看着他,“弟弟勿怪,我向来身体不算太好,让你见笑了。” 陆景安看着这位嫂嫂,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好奇。 他还未回京之时自己身边的人便向他提及过陆景淮娶了将军府的嫡女。 他本来以为不过是个花瓶,就算是长得国色天香,也没什么用处。 可刚才她那一番话,倒是有点意思。 陆景安摆了摆手,“嫂嫂哪里的话,我自然不会计较。” 这边陆景淮与自己这弟弟又虚与委蛇了一番,这才将人送走。 陆景安前脚刚走,后脚陆景淮便走到了姜 娆的身边,询问她刚才可有什么事。 姜娆心中一暖,“王爷无须担心,并非大事,只是这桌上的菜有些油腻,一时反胃而已。” 听到这儿,陆景淮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 “夫人看到油腻的东西便会犯恶心?” 这话姜娆先是没懂,但是看着他眼中闪闪星光,一瞬间便明白了。 她面色羞红,抬手在他的肩膀推了一下,“不是因为那个!” 她与他上次同房还是在去西北的路上,这都是多久之前鹅的事儿了! 就算是有了胎儿,怎么会到了现在才有反应。 陆景淮本来也只是开开玩笑,不过提及此事,他还是认真地看着姜娆道:“夫人,我们似乎也应该要一个子嗣了。” 姜娆一听这话,耳朵更是红得能够滴出水来。 陆景淮见她这副模样笑出了声,很是高兴。 他本想带着姜娆现在就回房去做该做的事情,谁知还未抬脚,姜悦身边的宫女便走了进来。 陆景淮的面色一僵,看着那人的眼神也不算是和善。 “王爷王妃,咱们家皇妃说了,明日众嫔妃要在后花园赏花,特此邀请宸王妃也一同前往。” 听到此话,姜娆皱了皱眉。 大冬天的,有什么花可赏的? 这无非就是上次姜悦过来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次又想了个法子将姜娆给叫进宫去。 上次没有进宫,姜娆用了自己感染风寒的借口,这次必然是不能再用了。 推辞不掉,加上姜娆也想看看自己那个妹妹又能作出什么妖来,便对宫女道:“你回去告诉三皇妃,本王妃必然会准时到场。” 宫女松了口气,转身回去复命。 要是这宸王妃又不答应,自己回去难免又会被三皇妃一顿责罚。 次日,姜娆准备了一番,想着到底是要进宫,便给几位参加的娘娘分别都带了些礼物。 东西不算是贵重,但也不掉价。 等她坐着马车到了后花园,已经有不少嫔妃都已经到了。 姜悦虽然不受三皇子喜欢,但她到底是正妃,这些嫔妃也还算是给她点面子。 现在见到姜娆过来,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姜娆生得美,之间脸上的疤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成亲之后更是面色越发红润,此时就算是穿着平常的服侍,也还是比姜悦好看得体。 姜娆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都分给了各位娘娘,嘴又甜地夸赞了几句。 第121章 进宫赏花 哄得几位娘娘都是笑逐颜开。 相比较之下,姜悦坐在那儿便尴尬多了。 “本宫就说,这嫡女与庶女啊,到底就是不一样的,先不说这样貌,就单说这规矩,都学得比庶女好多了。” “哪能叫庶女啊,诶,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三皇妃好像连庶女都算不上吧。” 几位娘娘都是在宫中比较受宠的,说话也不管那么多,怎么开心怎么来,直接就暗讽姜悦是个外室之女,什么都不会。 姜悦双手攥紧了放在桌下,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不过仔细看那笑意已经有些裂开的趋势。 姜悦看着姜娆,弱弱地出声道:“姐姐近日可有空了?晨儿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上次妹妹我让人去府中请姐姐过来看看,姐姐却没来,晨儿那日发烧了一整天呢。” 姜悦这话倒是让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姜娆。 虽说将军府这两个女儿向来针锋相对的事儿后宫不是半点不知情,但是也没想到姜娆居然会对一个孩子都如此狠心。 姜娆一点都不着急,缓缓道:“妹妹,上次是我身染风寒,你也知道西北天气恶劣,我是担心传染给了小皇子,不但没有治好病,反而 越发严重。” 这话说出来这些娘娘们信不信姜娆可不管这么多。 她继续道:“现在天气寒冷,稍不注意便会生病,我已经准备了一些药包,可以分给各位娘娘和小皇子,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南眠便又将包装好的药包分给了众人。 宫里的娘娘有御医看病,哪里会在乎姜娆这药包,虽然嘴上说着多谢,实则都没瞧上眼。 不过姜悦却知道姜娆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这些药她分给了所有人,那她便不能作假,说晨儿吃了她的药后生了病。 真是好手段。 姜悦皮笑肉不笑地道谢,“多谢姐姐,我想起了我也给姐姐准备了礼物,但是一时忘带,不如姐姐随我的丫鬟一同去院中取吧?” 什么东西需要姜娆自己去取?直接让丫鬟拿过来不就好了。 姜悦看着各位眼中的猜疑,又道:“是那东西易碎,我担心丫鬟手笨,要是弄坏了,我给姐姐的一番心意便没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娆自然只能去拿。 南眠看了自家王妃一眼,想说她去吧,这姜悦手段多,万一又中计了怎么办。 可姜娆却是看着她摇了摇 头。 上次便是东菱为了自己破坏了姜悦的计划,现在都还下不来床。 她可不想南眠再重蹈覆辙。 不过就是那些小伎俩,姜娆倒是不怕。 姜娆跟着丫鬟到了姜悦的院中,还将她邀请进了屋内。 “王妃,咱们皇妃为您准备的礼物就在里屋,奴婢身份卑微不便进去,王妃进去后便可看见一个木质的盒子,那边是您的礼物。” 姜娆抬脚往里走,掀开帘子后里面的布局看得一清二楚。 姜娆连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都没看,直接就拿了出来。 谁知一出来便撞在了那丫鬟的身上,若不是她拿得稳,连盒子都要掉在地上。 不过丫鬟手中的水算是全都溅在了她的身上,衣裳已经湿透了。 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没想到王妃会突然出来,奴婢本是想给王妃倒杯水喝的。” 这借口着实有些拙劣,自己不过是来取个东西,有什么口渴不口渴的? 丫鬟还在不停地道歉,还让姜娆去里面换一身衣裳。 姜娆本是不想换,但这衣裳湿的地方很大一块,又有污渍又不保暖,这大冬天的,若是 染了风寒,吃亏的是她自己。 索性还是去换了衣裳。 等到她换好了出来,丫鬟才将那木盒重新递到了姜娆的手中。 姜娆也不是傻子,这箱子明显比刚才重了不少。 “王妃,这是木盒的钥匙,外面的锁需要这把钥匙才能打开。” 姜娆勾着唇将钥匙收下,“本王妃知道了。” 丫鬟还是在前面带路,姜娆跟在她的后面走着,顺便将脚边的石子踢到了前面。 丫鬟急着将姜娆带回去,完成皇妃的计划,走得有些着急。 压根就没看到路上的石子,一脚上去眼看便要摔。 姜娆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腰带,顺便将刚才她给自己的钥匙又塞了进去。 “王妃息怒!” 丫鬟又开始道歉,姜娆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让她快走。 回到了后花园,宫里的娘娘们见她的衣裳换了,姜娆笑着解释道:“刚才衣裳被丫鬟弄脏了,便临时换了一件。” 闻言几个娘娘眼中又是鄙夷,“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丫鬟,真是一点没错。” 主子没教养,丫鬟一样没教养。 姜悦气得要命,却还是只能赔笑,目光朝着自己的丫鬟看了一眼,见她投来了让自己 放心的目光,姜悦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些。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几位娘娘们都觉得这外面实在是有些冷,便想要打道回府。 就在此时,姜悦的另外的一位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皇妃,不好了皇妃,您让我回去拿的那个翡翠玉镯不见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朝着姜悦那边看去。 眼里都有些不耐烦,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妃,怎么就这么多事儿! 姜悦故作歉意地看了大家一眼,这才道:“怎么会就不见了,那可是淑妃娘娘赐给本皇妃的翡翠手镯,本皇妃一直放在屋中,从未动过,怎么就会突然不见!” 此话一出,站在旁边的淑妃脸色也瞬间难看了下去。 那翡翠玉镯是当初姜悦死活要嫁进来,她没办法又拉不下脸面什么都不送才送过去的。 自己没见她戴过几次,现在居然说不见了? 虽说那玉镯在她的那些首饰里也算不得贵重,但到底是她送出去的东西,她当然在意。 姜悦现在弄掉了自己送的送手镯,不就是也不在意自己吗? 不然这么会掉? 她上前一步,冷眼看着姜悦道:“怎么回事?” 第122章 没有钥匙 姜悦听到这儿故作惊恐的模样,当即便给淑妃娘娘跪了下去。 “娘娘,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那翡翠玉镯一直都是在臣妾的宫中的,臣妾从未动过,也没人能够进去,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不见。” 淑妃听到这话不悦的冷嗤了一声,“你说无人进去过,难不成那玉镯自己长翅膀飞走了不成?连一个东西都看不住,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用!” 本来淑妃便不喜欢姜悦,现在更是觉得她什么用都没有。 当初还以为她跟姜娆一样,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却是蠢得要死! 姜悦眼里满是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是臣妾没有收好娘娘的玉镯,臣妾知错,这便去领罚!” 说到领罚,旁边刚才带着姜娆去姜悦院子里的宫女立马上前一步,也跪在了淑妃面前。 “娘娘,此事咱们皇妃肯定是冤枉的啊,虽然那屋中一直都无人进去过,但今日……今日宸王妃进去了,还拿了木盒出来!” 听到这儿,姜娆心里冷笑一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就说姜悦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肯定不会只是单纯地弄丢了玉镯。 原来是为了污 蔑自己。 为此还不惜先送一点东西给自己,再诬陷自己。 真是下了血本了。 而南眠在听到此话之后也是不服气地上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咱们王妃偷了你们皇妃的东西吗!” 南眠真是笑死了。 虽说现在她们小姐只是嫁给了宸王,但宸王当初给她们小姐的聘礼都多得数不过来,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小姐需要去偷的? 不过就是一个翡翠玉镯,她们王妃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 姜悦身边的宫女听到此话对着淑妃便开始磕头。 “奴婢没有那么说啊,只是确实只有宸王妃进去过,奴婢也是不想皇妃被冤枉!” 几人这一出戏,周围不少的嫔妃也是看出来了。 不过就是一些小把戏,都是她们玩剩下的。 但这事儿到底是姜悦胜出还是姜娆胜出,她们是半点不在意的。 只当是看个热闹。 淑妃此时也算是听出来了这宫女的弦外之音。 既然事情都到这儿了,淑妃也只能公事公办,“来人,将那木盒打开,看看翡翠玉镯在不在里面。” 事情已经完全按照姜悦的预想发展了。 只要那木盒一打开,玉镯正好在里 面,姜娆必然会落得一个偷窃的罪名。 若是偷其他的东西便也没什么大事儿,但那东西是淑妃娘娘的。 她之前还特意问过宫里的丫鬟,那玉镯当初可是皇帝送给淑妃的,淑妃能够拿出来送给自己,心已经是在滴血了。 就在丫鬟打算听从淑妃娘娘的话去将那木盒打开之前,姜娆却是叫住了她。 “慢着,你说本王妃往里面放了东西,我只能说是子虚乌有。” 她直直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眼里满是坦然。 淑妃蹙眉道:“若是你真的没拿,将木盒打开又有什么关系?” 姜娆的目标不是淑妃,所以听到这话,她也是礼貌地欠了欠身子,这才恭敬地开口道:“各位娘娘有所不知,这木盒上了锁,我从拿起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有钥匙将其打开,怎么会往里面放东西!” 此话一出,有好事的娘娘还真去那木盒上看了一眼。 “确实是有一个小锁。” 淑妃听到此话,又看向了姜悦。 “姜悦你可知这锁的存在?” 姜悦有些微愣,刚才自己的宫女已经暗示自己钥匙给了姜娆,所以她现在根本就不担心。 “回娘娘,臣妾确实知道锁的 存在,是为了避免里面的东西被偷,但早在姐姐去拿时,臣妾的宫女便已经给了姐姐钥匙。” 这话也就是说是姜娆在撒谎。 “宸王妃,既然你已经有了钥匙,为何要撒谎说自己没有?” 姜娆本是站着的,听到此话也跪了下去。 “娘娘息怒,我从未得到什么钥匙,三皇妃的丫鬟也没有将其给过我,何来撒谎一说?” 姜娆此话一出,姜悦和那宫女都是一脸的诧异。 “不可能,奴婢确定自己给了她钥匙的!” 姜娆抿唇不语,淑妃皱眉又道:“难不成是王妃随手将钥匙给扔了?” 可这事儿根本就不成立。 姜娆就算是真的偷了玉镯,也不可能知道今日姜悦会让自己的丫鬟去取那从未戴过的玉镯。 难不成姜娆未卜先知,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儿,才将钥匙给扔了? 众人都是不相信的。 那么扔掉钥匙的可能性便是没有。 此时姜娆还是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态度,“若是娘娘们不相信,可以搜身。” 淑妃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搜了姜娆的身。 丫鬟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最后才 转身跪下,“娘娘,奴婢已经搜过了,没有!” 姜悦不可置信地听着这句话,眼里满是诧异。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 姜娆闻言勾唇,“妹妹为何觉得我身上一定有?难不成妹妹宁愿相信一个丫鬟,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姜悦一噎,看向姜娆的眸中满是不甘心。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姜娆早就识破了她的伎俩,所以身上才没有钥匙。 “除了那把钥匙之外,三皇妃你可还有其他的钥匙?” 姜悦摇了摇头,“没有了,只有那一把!” “娘娘,不如搜搜丫鬟的身吧!” 毕竟是那丫鬟说的钥匙必然在姜娆的身上,搜她的身也实属正常。 丫鬟倒是一副不害怕的模样,觉得那钥匙自己已经给出去了,就算是姜娆会变戏法将其变不见,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身上。 她张开双手任由淑妃的丫鬟搜身。 结果却在她的腰带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丫鬟将东西拿出来,递到了淑妃面前,“娘娘,这儿有一把钥匙。” 有人将那木盒给抱了过来,用这把钥匙,顺利地打开了盒子,里面确实躺着翡翠玉镯还有姜悦送给姜娆的东西。 第123章 别再耍手段 淑妃眼神泛冷,“大胆奴才,居然敢偷主子的东西,还想陷害王妃!” 姜悦的丫鬟听到这话迅速跪了下去,“娘娘,冤枉啊,奴婢没有啊!” 就算是她再说冤枉,再说没有。 但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只有一把钥匙,钥匙在她身上。 根本就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 丫鬟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姜悦的身上,爬到了她的面前不停地磕头道:“皇妃,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真的没有陷害王妃!” 姜悦又不是傻子,若是此时不将自己的丫鬟给推出去顶罪,再查下去,必然会查到自己的身上。 于是自己和丫鬟,她自然是保全自己。 她眼神失望地看着丫鬟,开口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本宫从未让你去陷害姐姐,你却擅自做主,事情已经发生了,本宫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丫鬟的眼中衰败一片,知道了姜悦这是已经将她给放弃了。 淑妃挥了挥手,让人将其拖下去乱棍打死。 丫鬟浑身瘫软,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等到人被拖走,姜娆才将那翡翠玉镯从木盒中拿出来递给了淑妃。 “娘娘,现在 物归原主,还请娘娘不要为了一个丫鬟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这东西没拿给姜悦,而是直接给了淑妃。 淑妃大可将其重新收回去,不给姜悦。 姜悦气得牙痒痒,今天不仅没有让姜娆栽跟头,反而还损失了两件首饰,她都快气死了。 发生了这种事,几位娘娘也没了继续赏花的兴致,随便说了几句便散去。 姜悦本来还想跟淑妃说说话,可淑妃直接转身就走,一个眼神都没给姜悦。 姜娆也带着南眠要走,却被后面的姜悦给叫住了。 她缓缓转身,看到了姜悦眼中的不甘,“姐姐一定很高兴吧,看到我吃瘪。” 现在四下没人,只有他们两个。 姜娆也不跟她再做戏,直接抬手便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姜悦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居然敢打我?我可是皇妃!” 姜娆嗤笑一声,“你说我打你了,谁看见了?南眠,你看见了吗?” 南眠是姜娆这边的人,听她这么说,自然是摇头,“奴婢没有看见啊,王妃不是在正常跟三皇妃说话吗?” 姜悦气得不行,看向了她后面还站着的一 个丫鬟。 “你说,你刚刚看见了没有!” 姜娆朝着那丫鬟看过去,轻声道:“你可想清楚,就算我不是皇妃,不过单凭宸王妃的身份,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她就这么直直地当着姜悦的面威胁她的丫鬟。 丫鬟想起了刚才自己的同伴被拖下去乱棍打死的场景,知道姜悦是个靠不住的,便将头低了下去,一言不发,不说看见了,也不说没看见。 姜悦等了半天,见人不说话,气得就要在她身上撒气。 这丫鬟本来就不是姜悦院中的,见状立马就跑了。 姜娆看着气急败坏的妹妹,嗤笑道:“姜悦,你若是再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可就不像今天这般只是惩罚你的丫鬟了!” 还真当她不发威就是好欺负的软柿子呢! 自己回京不过几天,姜悦已经想了不下三个招数陷害自己。 为了以后的太平日子,姜娆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警告一下她。 她一步步地朝着姜悦走去,气场强大,逼得姜悦满眼惊恐地往后退。 “你可别忘了,我是知道你那小皇子的真实身份的。” 只是这么一句话,便让姜悦呼吸一窒。 这一直都是她的死穴,不然当 初姜娆去西北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那么心急地想要除掉她! 姜娆不再跟她多说,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南眠跟着她一同离开,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路上脸上都带着笑意。 姜娆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道:“你笑什么?” “奴婢是笑那三皇妃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有够蠢的,还以为咱们王妃像当年在将军府一样任她欺负呢!” 南眠巴不得看着姜悦吃瘪,吃得越多她越高兴。 姜娆有些无奈地摇头,她倒是不觉得整治姜悦有多开心,只希望她能够安分点,别总是让自己出手。 两人正往宫外走,下一秒便撞见了从另外一条路上走来的御史大夫。 姜娆有些微愣,想起上一次见他,已经是在秋猎那么久远了。 虽然当初她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但现在碰上了,他还是要行礼的。 “大人吉祥!” 左宗青渊早就看见了姜娆,也是故意往她这边走的。 与她拱了拱手行礼,见她不想多言地抬脚要走,他又叫住了她。 “宸王妃稍等!” 姜娆不解地回眸看他。 “是这样的,臣家中的宠物生了病,这京中的郎中都看不出是 什么病,臣知道王妃医术了得,不知可否与臣一同回府看看。” 姜娆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一贯都是治人的,从未治过什么动物。 他是从哪儿听来的自己能够给动物看病? “多谢御史大夫抬爱,但臣妾只会治人,从未治过动物,只怕是帮不了大人的忙。” 不是她不想帮,而是真的不行! 可左宗青渊却道:“王妃都未去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姜娆一噎,觉得他这是歪理,却又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王妃难道忍心看着一个动物就这么死掉吗?王妃先去看看,若是真的不行,臣也不会再过多为难。”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娆不去也只能去。 加上上次他确实在林中救了自己的性命,就当是还人情了。 姜娆深吸一口气,“那臣妾便去看看吧。” 她想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可他却已经面露喜悦地带着她往马车走了。 姜娆只能叹气跟上。 坐上马车之前,姜娆让南眠先回王府,若是陆景淮在家的话,让他不必担心,自己很快便回去。 南眠本是想跟着姜娆去的,但她都这么吩咐了,南眠也只好答应。 第124章 宠物? 姜娆上了左宗青渊的马车,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 姜娆本着既然自己去了,还是要负责的原则,开口询问道:“大人的宠物是得了什么病?可有什么症状?” 左宗青渊想了想,认真道:“它这几日不吃不喝,也没有精气神,我已经让人悉心照料了,却还是不见起色。” 听到这儿,姜娆虽然对动物的病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只要开始不吃东西,情况便比较严重。 她见左宗青渊眼里也都是担忧,不像是假的,也知道了他对这个宠物用情至深。 于是想了想开口道:“我会尽力帮大人诊治,但若是我实在看不出来,大人也不要太伤人。” 她是想说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定数。 左宗青渊点了点头,正巧马车也在府门口停下,姜娆与他一同走了进去。 在没见到那个宠物之前,姜娆想过那宠物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一匹马,又或许是一只小狗或者猫。 甚至再奇怪一些,可能是什么鸟类或者鱼类。 但走到了一片开阔的院中,当看清了那宠物到底是什么之后,她的眼中还是不免出现了不少惊恐的神色。 她怎么都没想 到,左宗青渊所说的宠物,居然是一只巨大的雄狮。 姜娆虽然活了两世,但都没见过活着的狮子,这东西难道不应该是在草原上吗? 而且就算她再怎么见识短,也知道这东西是吃人的。 于是看着佣人将那巨大的铁笼推到自己面前时,她还是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甚至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左宗青渊看起来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养着的宠物居然是狮子,这在上一世她都完全不知道! 左宗青渊见她被吓到,立即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避免她一下摔在地上。 “王妃别看它看起来凶,其实它性格很温顺的。” 温顺? 姜娆觉得自己听到了此生最好笑的笑话。 他再怎么都不可能温顺好吗! 见她眼里满是不相信,左宗青渊也有些无奈。 但还是拉着她缓缓地走到了笼子面前。 狮子的眼里有些无精打采,只有在看到姜娆的时候才闪了闪光,随后对着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虽然看起来此时确实没什么攻击性,但姜娆还是觉得自己得跟它保持一定的距离。 “王妃无须这般害怕,臣养了它这么久,它从未咬人,府中的人 也都知道它性格温顺。” 左宗青渊一直在让她放松些,不要担心。 若是这狮子突然发狂,他也会及时护住她。 姜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眸与这狮子对视。 虽说它只是种动物,但不知为何,姜娆在看向他的眼睛时,却真实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 他好像对自己真的没有敌意。 于是姜娆便大了胆子又凑近了一些,此时狮子又哼了一声,姜娆虽然还是吓一跳,但并未后退。 见她比刚才放松了不少,左宗青渊也松了口气。 姜娆没治过动物,便只能按照治人的方法先试了试,“大人说它食欲不振?” 左宗青渊点头,姜娆又看向了狮子,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能够听懂他说话,知道他的感受似的。 “大人觉得有没有可能,他是常年被关在笼中,所以才情绪低落的?” 姜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出这个结论,但她就是觉得是如此。 而且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狮子又嚎了一声,甚至比刚才的两声还要响亮。 左宗青渊的眸子闪了闪。 “当初它个头小,还能在府上随意跑,但后来越来越大,再放任它在府中属实有些不便, 于是除了每日我回来会放他出来一会儿外,其余时间它都在笼中。” 说到这儿,左宗青渊也有些自责。 他不过是害怕它在府中随意乱跑,被来府上的人发现,吓到它又吓到外人而已。 姜娆想了想,开口道:“大人可否想过,它或许明白自己何时应该出现,何时不该?” 她觉得动物也是有灵性的,当告诉它有人的时候不能出现,它应该也能明白。 这话让左宗青渊都有些意外,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明确的告诉它何时该出现,何时不该。 姜娆大了些胆子,伸手抚摸了一下狮子的毛发,只见它温顺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好似很喜欢姜娆的触碰,只是它刚想翻个身,便被这有限的笼子给困住了。 姜娆看了一眼左宗青渊,虽然没说话,但眼神确实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左宗青渊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 姜娆去将铁笼子的开关打开,狮子眼里露出了喜悦,下一秒便直接蹿了出来。 它在笼子里的时候,有些拘束,看起来还没有这么大。 结果出来之后,比在笼子里看起来还要大不少,站在姜娆的面前甩了甩全身的 毛,差点又吓了她一跳。 狮子底下自己的头,在姜娆面前蹭了蹭,好似在跟她说再摸摸它。 姜娆眼里闪过惊讶,却还是壮着胆子为它顺毛。 狮子发出了舒服的声音,姜娆也露出了笑意。 “大人您看,它比在笼中的时候高兴了许多!” 左宗青渊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狮子被关久了,虽然出来之后情绪高涨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恢复。 这动物不能随便开药,加上姜娆觉得这病吃药也不顶用,便告诉左宗青渊不要再将它关回去,每天多陪陪它,动物也是需要陪伴的。 可这话却让他有些为难。 “王妃也知道,臣每日朝中之事很多,恐怕没法抽出太多的时间陪它。” 姜娆先是一愣,但随后又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 眼里的光也有些黯淡。 想到它就是要日日自己一个人独处,还有些心疼。 谁知左宗青渊下一秒便开口道:“若是王妃有空,臣可否请王妃每日来陪陪它,不需要太多时间,每日来一会儿便好!” 左宗青渊也知道此事有些不妥,但为了自己的宠物,他只能请求姜娆。 第125章 明天不来了 姜娆本来下意识地便要拒绝,但那狮子就像是知道她要拒绝似的,直接在她的面前露出的肚皮撒娇打滚。 姜娆见它这么大一只,但却在自己的面前如此乖巧的撒娇,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或许它是真的有灵气,想要自己每天过来陪它呢? 于是姜娆犹豫了半晌,这才妥协道:“好吧,我每日可以过来一个时辰,陪它玩。” 反正她每日在王府中确实也没什么事儿,过来帮着它恢复精神也不是不可以。 左宗青渊听到她答应,也面露喜色。 “多谢王妃!” 他笑着将她送出府,走在路上的时候开口道:“它很喜欢你。” 姜娆愣了愣,不明白左宗青渊为何这么说,难道它对自己和对别人不同吗? “虽然它平常性格是比较温顺,但它也不是见谁都是这般上前去讨摸。” 姜娆心里倒还真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诧异了一秒,“可能是我比较惹得动物喜欢吧。” 左宗青渊没多说什么,将她送到了门口,还嘱咐车夫一定要将她安安全全地送回宸王府。 姜娆回去之后,陆景淮坐在正厅等她,见她回来,开口道:“南眠说你与御史大夫一起 回府了?” 姜娆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开口道:“嗯,他的宠物生了病,让我过去看看。” 一听这话,陆景淮有些不悦。 “你又不是兽医。” 听到这话,姜娆便知道他这是吃醋了,立即上前去安慰。 “王爷莫生气,我也是想着动物无辜,这才过去看看。” 陆景淮自然也知道姜娆不会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只是有些不悦左宗青渊而已。 不过姜娆还是有些憋不住话,“王爷,御史大夫家中的宠物,居然是一头雄狮。” 陆景淮听到这儿,眼里也闪过了一些诧异。 他平常在朝中看起来,左宗青渊也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居然会在府中养雄狮! 姜娆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每日要去左宗青渊府上看狮子的事儿告诉了他。 “王爷放心,我定会每日都趁着御史大夫上朝的时候过去。” 她之前还从未发觉,陆景淮也是个喜欢吃醋的主儿! 姜娆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左宗青渊,陆景淮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姜娆一连去了左宗青渊那边七日。 与那雄狮的关系也是日益亲密。 但它七日下来,觉得这雄狮的精神也好了不少,于 是便跟左宗青渊道:“大人,我看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从明日起我便不来了。” 听到这儿,左宗青渊正在摸狮子的手微微一顿,眼里也多了一抹失落。 可她到底是宸王妃,每日都来自己府上,确实容易被有心之人说闲话。 他点了点头,“”这几日多谢了王妃,它才能好得如此快。 姜娆摆了摆手,让他无须道谢。 一如既往的左宗青渊还是派车夫将姜娆给送回去。 但今日姜娆上车之时,却见那车夫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许不对。 不过她并未多想,以为是他误会了自己与左宗青渊的关系,想着从明日起自己便不会再来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儿。 左宗青渊跟她道了别,马车便摇摇晃晃地朝着宸王府驶去。 姜娆今日有些心绪不宁,便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并未看外面的风景,也不知道车走到了何处。 估摸着与之前到王府的时间差不多,她这才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但又等了几分钟,却还是不见马车停下。 她便开口道:“今日为何还未到王府?” 她向来不会算错时间,今日在马车上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 她这话问出, 外面的车夫却是没有回应,但马车的速度却是比刚才快了不少。 姜娆心下觉得不对,抬手便要掀开车帘。 谁知她才刚刚将车帘掀开,外面便直接飞来了一阵白色的粉末。 姜娆心知这粉末肯定不对,但就算知道也为时已晚,她已经吸进去了不少。 她皱眉盯着车夫,只见他眼中满是算计。 正想开口说话,身体却直接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车夫见她彻底瘫软在地,这才重新将车帘给关上,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姜娆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只是在其间好几次都觉得身下一阵颠簸,根本就不像是在城中的石板路。 她缓缓睁开眼睛时,自己居然还是在马车中。 外面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光是听着便已经知道不在城中了。 她心里一惊,却又不敢再次轻举妄动,只能装作还未醒来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在车中等着。 车又跑了一段时间,终于是停了下来。 姜娆屏气凝神,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她醒了没?” 车夫信誓旦旦地摇头,“绝对没醒,小的用药用得猛,不到明日清晨,她肯定醒不过来。” 姜娆皱眉躺在车中,听着外面 那声音十分耳熟,不是陆景安又是谁? 只是她有些诧异,陆景安这一世居然是率先对自己下手,而非陆景淮。 陆景安站在外面,头上戴着面具和斗笠,让车夫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 “这是承诺你的银子,现在拿了赶紧走人。” 车夫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拿了钱转身便跑。 这会儿刚刚出城门不远,他还是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城中的。 听说这树林中有狼,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赚了一笔,却命丧黄泉。 等到车夫离开,陆景安身边的侍卫才开口道:“爷,难道就不怕他回去告密吗?” 陆景安嗤笑一声,“他未见到我的长相,就算是去告密又如何?再说,就算陆景淮与那什么左宗青渊从他口中得知真相,也不知道后面姜娆会被我送到何处。” 线索在此便断了,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姜娆去了哪里。 听到这儿,他身边的侍卫拱手道:“爷英明!” 难怪他当初还疑惑为何爷不直接让那车夫将姜娆送出京城去,原来是为了切断陆景淮的线索。 “行了,在我身边的人,我最信任便是你,按照我的意思,将马车里的女人送出去。” 第126章 被绑架了! 侍卫点头应下,翻身便上了马车。 姜娆听到这儿便知道了这两人要将自己给送走,但是送到哪儿去她却不知道。 她还是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陆景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等到马车重新开始动起来,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解下了自己头上的发带,将其从马车的窗户丢了出去。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从身上解下个什么东西扔出去。 但这马车跑了良久,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姜娆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装睡了,不然就算是之前的路自己给了线索,后面自己也没法再扔东西给陆景淮留记号! 她想了想,再次掀开了车帘。 外面的侍卫就像是早就猜到了她已经醒来一般,看到她掀开车帘,并不惊讶。 “你要送我去哪儿?” 姜娆见他如此淡定,便也不故意做戏,直接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侍卫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看起来便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王妃别急,等这车到了西域边境,你便知道了。” 姜娆心里大惊,这人居然要将自己送到西域去? 西域距离京城,可以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比去西北 还要远得多。 “陆景安疯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侍卫,不知道陆景安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将自己送到西域去。 “西域的大王最近在广招美人,按照王妃的样貌,必然会得到大王的欢心。” 此话一出,姜娆算是明白了。 这陆景安早就与西域勾结,将自己送过去,一来是为了表明诚意,二来也是为了能够让自己逃不出来。 姜然镇定了一下心神,“他将我送到那么远,是为了钳制住宸王?” 侍卫眼里闪过一抹惊艳,没想到这女人还真算是聪明。 “只要爷告诉宸王你在他的手中,那爷想让陆景淮做什么,陆景淮不都得照做吗?” 姜娆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陆景安打的是这个主意。 现在陆景安在皇帝面前也算是受宠,就算陆景淮一气之下想要将陆景安杀掉,皇帝也不会同意。 而且照现在的局势,他一旦杀了陆景安,便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下落。 她清楚陆景淮的性子,他必然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 想到自己再一次成为陆景淮的软肋,姜娆心中便觉得万分愧疚和难过。 姜娆盯着侍卫手中的缰绳,想着自己若是 放手一搏,与他一同摔下悬崖的几率有多大。 甚至她还已经悄悄地伸手握住了自己后脑勺唯一剩下的发簪。 可她还未将其拔出来,侍卫便不慌不忙地开口道:“我劝你别费力气,就算你解决掉了我,只要我吹响口哨,便会有人继续将你绑着前往西域。” 陆景安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虽然刚才他言语中说的是他最信任的便是眼前的人,但肯定也会安排人手在暗中监视。 一旦出了差错,便会有人接替。 想到这儿,姜娆便只好将发簪又轻轻地放下了。 京城中,陆景淮还在府上吩咐今日的厨子做些姜娆爱吃的东西。 想着她每日去左宗青渊那边照顾狮子,想必也有些劳累,自己应该帮她好好补补身体。 “王爷,今日的晚膳何时上桌?” 后厨的下人过来询问。 陆景淮看了一眼时辰,发觉今日姜娆回来得晚了些。 “等王妃回来后便可以上了。” 佣人点头退下,陆景淮便坐在正厅一边等着姜娆回来一边看着手中的卷轴。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但陆景淮还是没见到姜娆的身影。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甚至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陆景淮终于是坐不住起了身,将南眠唤了过来。 南眠一脸不知所措,“王爷,您叫奴婢来有何事?” 因为陆景淮对姜娆的好南眠都看在眼里,所以对陆景淮也是十分的尊敬。 “王妃可回来了?” 南眠闻言一愣,“没有啊,王妃今日……还未回来呢。” 王爷不是一直坐在正厅吗?若是王妃回来,应该第一时间看到才是。 听到这儿,陆景淮皱了皱眉。 “她今日是何时离开的王府?” 南眠歪头想了想,“应当是用过午膳后便去了,左右也是在午时前后。” 闻言,陆景淮抬脚便要出去。 南眠见状也知道了姜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心里也是有些着急。 她二话不说便跟在了陆景淮的身后,要一起去找姜娆。 照理说王妃从来都不会在御史大夫那边留到这么晚的,难不成是今日御史大夫留王妃用过晚膳之后才回来吗? 可也不该啊,这也已经早就过了正常晚膳时间了。 “今日你为何没有跟着王妃一起去?” 陆景淮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南眠脚步一顿,“奴婢本也是想跟着王妃去的,但王妃去御史大夫那边向来不带 着奴婢去,说是那狮子看着便凶狠,怕吓到奴婢,说什么都不让奴婢跟着。” 南眠不是没说过自己不怕那狮子,但王妃就是不同意。 还说御史大夫人是个好人,不会对她做些什么的,让自己放心。 后面连着好几日,王妃确实都按时回来了,也没受伤,她便放了心没有再提出要跟着王妃一同前去。 谁知道今日会发生这种事。 陆景淮听到这儿脸色更是阴沉。 在他看来,姜娆对那左宗青渊很是信任,但左宗青渊却将她囚禁在了府上,这么晚了都不让她回来! 陆景淮上了马车,南眠也立马跟上。 “去御史大夫的府邸!” 陆景淮沉声吩咐车夫,车夫也不敢怠慢,立即挥了鞭子拉着马儿前进。 等到了左宗青渊的府邸门口,陆景淮一脸不善地下车,看着府邸门口的侍卫,抬脚便要进去。 侍卫虽然知道他是宸王,但还是将他给拦下了。 “宸王,不知有何事要进咱们大人的府邸?” 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加上大人也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府,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 另外一位侍卫还是比较懂得为人之道,语气放柔了一些。 第127章 失踪了 “宸王,请容小的进去通知咱们大人,您且暂时在此等候一段时间。” 可谁知陆景淮却是冷哼一声,虽然是坐在轮椅上,但气场却半点不弱。 “本王是来接本王的王妃的,你们若是识趣,就赶紧叫左宗青渊将本王的王妃带出来。” 听到此话,侍卫都是一脸迷茫。 那宸王妃不是今日下午时分便走了吗? 难不成又从他们看不见的偏门进去了? 他们脑中满是疑惑,站着没动,南眠心里也是着急,开口道:“王爷叫你们呢,还不赶快进去通报!” 被南眠这么一吼,两个侍卫才回过神来,立马跑进了府中去通知左宗青渊。 左宗青渊在今日送走了姜娆之后便有些郁郁寡欢。 他之前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理由让姜娆能够每日来自己的府上,本是想着与她增进一下关系的。 可现在宠物的病好了,他怎么都留不住姜娆。 正在难过之时,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见他如此冒失的样子,左宗青渊眼中闪过不悦,“何事这般着急,毛手毛脚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被他这么一说,侍卫反应过来,连忙跪了下去。 喘了口气后也不敢再 耽搁,开口道:“大人,宸王现在正在咱们府邸门口,说是……” 左宗青渊听到陆景淮来了,倒是有些惊讶。 不过却没想到是因为姜娆不见了,还以为那人是因为吃醋姜娆日日来自己的府上。 便挑了挑眉道:“他来做什么?” “大人,宸王说,是来让大人您赶紧将宸王妃给交出去的!” 侍卫说完也不敢看左宗青渊。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大人真的将宸王妃给藏了起来,虽然心中好奇,但他又只是个下人,不敢多问。 谁知左宗青渊听到此话猛地站了起来。 “他说什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姜娆早在下午便走了,还是自己亲自送走的。 这陆景淮来自己这边胡闹什么? 侍卫咽了口唾沫,“大人还是去门口看看吧,若是误会,也好亲自与宸王解释清楚不是!” 他是不敢再独自一个人回去面对宸王了。 光是他那个眼神,便像是要将自己活吞了似的。 他之前还不知道,这残废了的宸王看起来居然这般不好惹。 虽然左宗青渊不想见陆景淮,但此事有关姜娆,他还是抬脚去了。 陆景淮的轮椅停在府邸门口,他等得有些 不耐烦,便让南眠推着自己进去。 另外一个侍卫拼死想要拦住,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景淮一掌便拍在了他的心口,直接将他震出去几米远。 “敢拦着本王者,死!” 南眠推着陆景淮,此时心中只觉得王爷霸气! 若是这御史大夫真的是对王妃有非分之想,王爷最好将其打得个落花流水,然后将王妃给夺回来! 左宗青渊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了自己的侍卫被震飞的场景。 他面色一沉,直接抬脚走到了陆景淮的面前。 “宸王真是好大的架势,擅闯我的府邸便算了,居然还随意伤人,当真是觉得我好欺负不是?”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是怒火,谁也不让谁。 陆景淮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将本王的王妃交出来,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这男人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伤人和擅闯府邸。 若不是他先关着姜娆,自己也不会亲自过来要人。 可左宗青渊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王爷怕是糊涂了,王妃根本就不在我的府上。” 闻言,陆景淮眯了眯眼睛。 “你居然还要撒谎!姜娆从今日午时过来后便一直到现在都 未回府,除了你的府邸之外,她还能去哪儿?” 左宗青渊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想反驳说他怎么知道姜娆会去哪儿。 “王妃是个自由人,她要去哪儿我如何得知?王爷不怪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却来我这儿撒泼?” 他以为是姜娆从自己这儿离开了之后去了别的地方,这才没有及时回府。 不过就是暂时没回去而已,陆景淮也太小题大做了,居然直接打上了门。 可陆景淮却是冷哼一声,“没人比本王更了解她,她每日从你这离开之后便会直接回府,唯独今日到现在都未归,若不是你还能有谁?” 陆景淮是不相信姜娆会自己去其他地方不回府让自己担心的。 就算是她真的要去何处,也会先回府告知自己一声,不会让自己干着急。 而左宗青渊在听到这儿后,也意识到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没理由囚禁王妃不让她走,我整个府中的人都可作证,今日王妃早就已经坐马车离开了,宸王若是不信,大可在府中搜索,我一定每一处都不会阻拦。” 左宗青渊双手摊开往后站了一步,眼里满是清澈,半点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陆景 淮深深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才确定了一件事儿。 “她失踪了。” 虽然说出这件事儿让陆景淮心中很是不好受,但这是事实。 既然尖锐高早就离开了,但这么久又没有回府,必然是失踪了。 听到姜娆失踪,左宗青渊的心也是一跳。 他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怎么会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失踪了! “今日我是亲自让府上的车夫将王妃送回去的,也是亲眼见她上了马车……” 这话说了一半,左宗青渊与陆景淮便都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若是姜娆在从左宗青渊的府邸回宸王府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儿,必然只有那个车夫知道! 左宗青渊也不耽搁,立马叫身边的侍卫去将车夫给带上来。 车夫是一直在左宗青渊身边当差的。 是一时受了那黑衣人的蛊惑,想着能够多赚点钱。 加上他又觉得姜娆水性杨花三心二意,一边已经是宸王的妃子,却又日日往他们大人这边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是交给了黑衣人,也是为民除害,那样的女子,就不该留在他们大人身边。 于是这才毫不留情地将姜娆给送到了黑衣人的手中。 第128章 左宗青渊发火 此时左宗青渊将那车夫给带了上来,车夫在看到陆景淮的时候心里一跳,眼中也有些恐慌,但还是强装镇定。 “大人,不知叫小的来做什么?” 左宗青渊看着自己的车夫,其实心中是有些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的。 毕竟是跟了自己好几年的人。 但现在姜娆不见了,他唯一能够找到的线索便只有这么一个车夫。 “今日我让你送宸王妃回府,你可将人安全送到了?” 车夫闻言立马就跪了下去,“小的确定将王妃完全地送到了宸王府门口啊!大人,不知您为何这么问!” 车夫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脸的疑惑。 而左宗青渊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确定?” 车夫连连点头,“小的确定,绝对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啊!” 陆景淮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可刚才这车夫过来时他眼中的惊慌地看得一清二楚,虽说此人将其掩饰得极快,但他还是发现了。 于是正当左宗青渊想要开口说车夫也不知情时,陆景淮直接抽出了自己的长剑,直接便架在了车夫的脖颈上。 车夫吓了一跳,连魂都快没了。 “王……王王王 ……王爷,您这是………” 他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南眠站在后面仔细看去,这地板上已经缓缓地流出了一条液体,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她定睛看去,原来是这车夫直接被陆景淮给吓得失禁了! 这车夫到底是左宗青渊的人,现在见到陆景淮这般不顾自己的颜面对自己的人动手,脸上也染了一层薄怒。 “王爷这是做什么?” 车夫并未做错事情,也已经将姜娆送到了王府门口,后面姜娆不见了,他理解陆景淮的心急,但也不能滥杀无辜吧! 可陆景淮才不管左宗青渊的话,一双眼睛犀利地盯着车夫,一字一句道:“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王妃在哪?你若是不说,就别怪刀剑无眼!” 说完,他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道,那尖锐的刀锋直接就刺破了车夫的肌肤,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车夫知道陆景淮不是开玩笑的,自己若是不说实话,小命只怕是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说我说,王爷手下留情啊,小的什么都说!” 他也是怕死,陆景淮不过只是威胁一下,他便什么都招了。 “小的只是拿钱办事,奉命将王妃送到了城 外的树林中,至于后面王妃被人带去了何处,小的……小的也不知情啊!” 他说完之后便不停地对着陆景淮与左宗青渊磕头。 “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贪财,将王妃送到了坏人手中,还请王爷和大人饶了小的性命吧!” 左宗青渊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明白他为何要背叛自己。 “你为何……难道是我对你还不够好?” 他府上的人的俸禄,都是比其他的府中好上不少的,他自问没有亏欠自己府中的下人,却不知下人为何要背叛自己。 车夫听到这话,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的家中老母生了病,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大人就原谅小的这么一次吧!” 他此时也是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才会答应那个黑衣人的要求。 此时也不知道那王妃到底被带到了何处去,但只怕是凶多吉少吧! 可左宗青渊在听到他此话后,却是直接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车夫撞在了假山上,当场便咽了气。 陆景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没见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左宗青渊,居然也能如此果断的直接将自己的车夫给一脚 踢死了。 他将手中的长剑收了回来,询问道:“你为何要他性命?” 左宗青渊闻言却是看了他一眼,“难道我不要他的性命,王爷便会留他一命吗?” 陆景淮一愣,他确实不会。 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是得罪了左宗青渊,这车夫也必然是会死在自己的剑下的。 他害了姜娆,这便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左宗青渊则是让其余的下人去将尸体给处理了,冷声道:“我方才已经给过他机会,可他不懂珍惜,还妄想骗我。” 那车夫根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当初他才会将人买回府上做事。 刚才那人为了活命居然又编造出他家中有重病的老母这种谎言来。 不知悔改,便没有留下的必要! 陆景淮听到这儿便也不再多问,直接便让南眠带着自己前往城外的树林。 此时已经是晚上,城门已经关了,根本就出不去。 最早也得等到明日,城门重新打开才行。 但陆景淮可不管这些,若是城门口有人拦着,他个格杀勿论。 此事关乎姜娆的安危,又是自己身边的人做出的错事,左宗青渊不可能不跟着一起去。 陆景淮此次倒是 什么都没说,默认了他跟着。 毕竟外面的情况不定,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儿,多一个人也好多个照应。 两人纷纷快速前往城门口。 侍卫见到有马匹过来,当即便拦了下来。 左宗青渊作为御史大夫,手中有皇帝给的令牌,只要他想出城,随时随地便都可以出城。 侍卫见状,当即便放了人。 几人一路来到了城外的树林,昏暗的没有一点亮光,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左宗青渊拿出打火石,又在旁边捡了木棍将其点燃,这才递了一根给陆景淮。 两人认真查看,果然发现了姜娆留下来的线索。 他们眼中都是一喜,起身便要继续追着这些线索而去。 可南眠还跟着陆景淮,她只是一个丫鬟,又不会功夫,跟在身边反倒是碍事。 “南眠,你先回王府,王妃失踪的事情,暂时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南眠咬了咬唇,本是想要留下得,但她也知道自己留下没什么作用,只能点头。 陆景淮将自己的马车给了她,自己则是与左宗青渊骑马继续往前。 姜娆丢下的线索一路往前,却在某处直接断了。 再往前,便是什么都查找不到了! 第129章 线索断了 两人眼中都是失落,知道这线索在此断了,无非两种情况。 一个是姜娆遇害,可能没命了,另一个则是她被发现,所以被人监视,无法再给她们留下线索。 无论是哪一种,对左宗青渊与陆景淮来说都是坏消息。 两人停在原地,左宗青渊这才道:“到底是何人要对王妃下手?” 陆景淮也在想这件事儿。 若说是宫里的姜悦,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姜悦不过就是一个有脑子但是也只有一点脑子的女人,不可能会想到这样的计划,也不可能去买通左宗青渊的车夫。 那么宫中另外的人便是太子。 可太子素来只是不喜欢陆景淮,而不是真的要对姜娆不喜。 加上陆景淮虽然与太子的理念不合,但他深知太子为人不会对一个女子下手,更不会用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 思来想去,陆景淮排除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了一个人。 “陆景安。” 陆景安刚回来不久,姜娆便失踪了,此事虽然无法完全确定,但十有八。九肯定都是他。 左宗青渊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紧皱。 “王爷的弟弟居然对自己的嫂子下手?” 虽说左宗 青渊一直都知道陆景淮与陆景安向来都不对付,但没想到已经剑拔弩张到这种地步了。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这边的树林岔路口极多,根本就无法判断王妃被带去了哪里,而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去询问陆景安。” 事情好似到了死胡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解法。 陆景淮咬牙,若是他知道陆景安一回来对付的就是姜娆,他一定不会让其得逞。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已经迟了。 “回去,等到明日,本王自然会去找陆景安!” 现在除了正面对峙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左宗青渊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如此。 虽然担忧现在姜娆的生命安全,可他们贸然地选择两条路追出去,也不是什么好的计划。 姜娆一路颠簸着,看着外面的月亮高悬,再次掀开了帘子。 “我要出恭。” 这人有三急,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侍卫淡淡地瞥了一眼姜娆,开口道:“王妃不如就在车中解决。” 他知道这宸王妃一向都是足智多谋的人,跟其他的姑娘可不一样,这一路过来,就算是知道自己要被卖了,也不哭不闹,甚至一滴眼泪都 没有。 既然是这样,他便更要提高警惕,不能让她跑了。 姜娆承认自己确实是想要趁着出恭的时候逃走,但她也是真的想要出恭。 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够如此邋遢地在车里解决? 要是真在车里,她后面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还怎么待在车中? 这侍卫带着自己,一路上都没有停歇,这马车一直都在奔驰,就算是那马匹累了,他也是找了个客栈换马,之后又继续不停歇地拉着自己走。 按照这个速度,姜娆估计她很快便会抵达西域,这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翻过了几个山头了。 要是再不想办法逃走,等到了西域境内,她可真就逃不掉了! “不行,我要下去出恭,你放我下去!” 姜娆说什么都不肯妥协,但侍卫也直接充耳不闻,这马车的速度还是极快。 姜娆咬了咬牙,最后是狠了心了,再次将自己脑后的发簪拔了出来。 侍卫以为她又要对自己下手,冷静自持地开口道:“王妃,我已经跟你说过,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会有回去的机会的!” 怎么就不能安心地坐在里面呢。 可谁知姜娆直 接将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她皮肤本来就细腻白皙,只要稍微用力,这尖锐的发簪便已经刺破她的肌肤了。 “我不是要对你下手,你若不放我下去,我便自戕!” 陆景安那人要将自己奉献给那什么西域的老头儿,无非也是想跟那边达成友好的关系。 但自己若是在路途中死了,西域那边肯定会觉得自己是被耍了,从而对陆景安不那么言听计从。 侍卫没想到姜娆居然弄这么一出,看着她脖颈上面流下来的鲜血,他本来是想着若是真的疼了,姜娆必然会自己停下。 可姜娆只是盯着他,力道不断加大,那伤口也越来越深。 最后侍卫无奈,只好拉了缰绳。 “你赶紧去,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是你一刻钟内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侍卫妥协,此人一定要安全送到西域去,途中不能有半点闪失,不然他无法跟陆景安交代。 姜娆急忙跳下了车,直接就往那草丛中钻去。 一边钻还一边道:“我解手不够,至两刻钟钟。” 两刻钟,侍卫料定了她两刻钟也跑不了多远,索性没有过多的追究。 只有两刻钟的时间,姜娆的 脑中闪过了无数的方法,但是都被她给一一否决了。 时间有限,姜娆也急得团团转。 她从那路边过来,这边地势开阔,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躲藏的地方,她根本就跑不掉。 意识到这一点后,姜娆整个人都有些失落和沮丧。 两刻钟的时间很快便到了,侍卫走过来的声音已经在姜娆的耳边响起。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姜娆想着自己不如就认命吧,反正跑不掉,不如直接自戕,也可以让陆景淮不被那陆景安威胁。 但转念一想,姜娆又不甘心。 在上一世里,虽然她的印象中与西域相关的事儿根本没有多少。 但她听说在西域有一种奇门秘术,而且西域人擅长制蛊。 她上一世就有些好奇,若是这一世能够有机会学会蛊毒,还能会接触到到那奇门秘术,也不是没有好处。 他不知道为何西域的人那么相信陆景安的话,上一世陆景安就是带领着西域的人,直接攻破了城门。 这一世她一直都在避免陆景安像上衣是一样与西域取得联系,甚至包括那个琉璃,她也是一直让人暗中监视着。 但是有没有可能,其实从一开始她便弄错了? 第130章 换一种方式 姜娆此时在想,她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法呢? 若是她现在去了西域,弄清楚了那边的人为何愿意帮助陆景安,是不是就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自己学会了制蛊和秘术,就能够对抗陆景安与姜悦。 上一世发生的悲剧,说不定都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儿,姜娆豁然开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焦急。 这西域,她去了! 侍卫本以为姜娆肯定会跑,所以一路走过来的时候都在活动自己的筋骨,想着一会儿能够更好地抓住姜娆。 可谁知他抬眸望去,居然看见姜娆在主动地朝着他这边走来。 侍卫的脚步停下,眼中满是诧异。 姜娆却是不管,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还不忘讽刺道:“还不走?愣在原地发什么呆!” 侍卫回过神来时,姜娆已经快回到马车旁了。 他就这么看着姜娆自己乖巧地上了马车,一点想要逃走的意思都没有。 侍卫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这是姜娆的骗局,就是为了迷惑自己,让自己以为她不会再跑了。 马车重新开始飞驰,一晚上很快便过去了。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姜娆的脸颊时,她又掀开了车帘。 “给我找个医馆!” 侍卫一晚上没睡,有些疲惫,现在听姜娆又有要求,本能地皱了眉头,眼里都是厌烦。 “找什么医馆……” 他话还没说完,瞥眼便看见了姜娆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这是她昨天自己用发簪弄伤的,居然一晚上都还没好。 侍卫的眼里闪过一丝可疑,照理说这伤口不应该一整个晚上都不愈合才对啊。 不过姜娆很快便给了他解释,“那发簪上有毒,能够使伤口不易愈合,反而还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及时处理,只会溃烂而死。” 侍卫闻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了姜娆一眼。 他是如何都没想到那发簪上面又会毒,而且她既然知道有毒,居然还往自己的身上刺? 这宸王妃到底是个什么奇人! “别废话了,要是不想我死在马车里,就赶紧给我找一个医馆。” 侍卫抿唇,虽然不愿,但也还是照做。 加上他也确实需要换马了,正好在姜娆去医馆的时候他可以吩咐客栈为他换一匹马。 其实姜娆是骗男人的,那发簪上根本就没有毒。 她又不是专门制毒的,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毒药,甚至连自己的发簪里 面都藏着毒? 不过是昨天晚上她忍着疼痛,一遍又一遍的将要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的而已,就是为了今天这人能带着自己去医馆。 她去医馆,除了买药之外,要有其他的目的。 医馆内,年过半百甚至已经有了花白胡子的老大夫坐在房中,见到姜娆被侍卫推着进来,吓了一跳。 “喂你,赶紧给她瞧瞧,她的伤中了毒,你看看能不能解开!” 侍卫这话刚说完,姜娆便将话头给接了过去,“我自己的毒,我自己清楚,让我自己抓药!” 这话倒是也有道理,说不定这白胡子老头也不知道怎么解开,反而浪费时间。 姜娆自己去抓药,也更快些。 于是侍卫放开了抓着她衣领的手,让老大夫带着她去了抓药的地方。 姜娆很清楚,这侍卫不识药。 她现在是想抓什么药材就抓什么药材。 老大夫站在她的身侧,观察她的伤口,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中毒的模样啊! “姑娘,您这伤口,到底是……” 他话未说完,姜娆便捂住了他的嘴,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些银子,“不该问的1别问,不该说的也别说!” 老大夫算是懂了,连忙 点头,将那些银子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姑娘可还需要什么?” 姜娆想了想,说了几个自己需要的东西,问他他这儿有没有。 老大夫一听,眼尾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哎哟,那姑娘你算是问对人了,你说的这些东西,在外面可能没有,但是我这儿,正巧就有!” 老大夫一边炫耀似地说着,一边将东西拿了出来。 姜娆检查了一番,确实是自己需要的东西,并且品质还挺不错,便又给了一些银子。 “这些可够了?” 老大夫笑逐颜开,“够够够,够了!” 这些银子都可以买他这儿所有的药材了,真是发达了! “你这儿可还有西域的药材?” 西域的? 老大夫歪头想了想,还真有一株草,不过只有一株,他自己都舍不得用。 尖锐高姜娆拿出了自己银子的大半,告诉他道:“这东西我买下了,但是你留着,若是之后有人过来寻我,你便把这个拿给他们看。” 姜娆不敢留下什么纸条,或者是太明显的东西,万一陆景安心思细腻发现了呢。 只能买一个本来老大夫这儿便有的,还能给陆景淮他们指向性的东西。 “那姑娘 ,我如何得知那来找你的人是好是坏?” 老大夫好歹年轻的时候也是闯荡江湖的,这是年纪大了在这儿开医馆。 刚看着姜娆与那侍卫走进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姜娆想了想,“你与他说一句诗,如果他能对出来,便是我说的人。” 她俯身在老大夫的耳边将那句诗还有后半句都说给他听,确保无第二个人会听见,这才拿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往回走,掀开帘子之前还不忘嘱咐了一遍,不该说的别说。 等到了外面,侍卫双手环胸地等着,“她都买了些什么药?” 老大夫刚刚收了姜娆的好处,现在自然是要帮着她说话的,“就是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还有一些解毒的草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侍卫觉得这老大夫与姜娆无亲无故,应该不会帮着她撒谎,便没有追问。 “买好了就赶紧走!” 姜娆点了点头,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吃饭,还受了伤,她现在有些食不果腹。 在路过客栈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好了自己的药,重新上了马车。 此时马车的马匹已经换过,足够支撑他们到下一个地方。 第131章 前往御书房 姜娆是真的饿了,甚至她都能听到自己的肚子一直在叫。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饿着直到一路抵达西域,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谁知她刚刚这么想着,下一秒侍卫就掀开了车帘朝她身上扔了两个馍馍。 姜娆猛地一颤,吓了一跳。 直到看清了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两个硕大的馍馍,她才松了口气。 “赶紧吃,别死了。” 侍卫是奉命带着姜娆前往西域的,若是她在途中饿死了,他可没法交差。 虽然只是馍馍,但是对于姜娆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馍馍顶饿,她总算是不会被饿死。 姜娆倒是也不嫌弃,直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侍卫不过是看了她一眼,便咬着自己手里的馍馍上了马车,重新上路。 等到姜娆将东西吃完了,她这才掀开车帘道:“我们还有多久抵达西域的境内?” 侍卫有些诧异,本以为这王妃应该是努力地想着要怎么逃跑才是,怎么现在听起来,反倒是觉得她好像还很期待抵达西域似的? “这跟你无关,你只管坐着便是。” 侍卫还是小心翼翼,不敢与姜娆说太多的话。 姜娆也不在意,这马车 还是有车窗的,有没被封住,只要她时刻注意外面的人的穿着打扮,不难看出到底什么时候周围已经是西域人士了。 另一边,陆景淮昨晚回到府中之后彻夜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姜娆,巴不得当下便直接冲到陆景安的府中去质问他。 忍了又忍,总算是等到了天亮。 这边天蒙蒙亮,他便已经提上了自己的刀,自己推动轮椅打算出门。 谁知刚走到宸王府门口,便见到了迎面走来的左宗青渊。 陆景淮对他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他的车夫被陆景安收买,姜娆也不是失踪。 虽说此事左宗青渊也不知情,但他无法做到真的不责怪他。 “你来做什么!” 他轻嗤一声,显然是不想与左宗青渊一同前往陆景安的府邸。 “王妃因我而失踪,加上之前我府中的宠物多亏了王妃照拂,我必然不能不管不顾。” 这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陆景淮虽然不喜,但也知晓多一个人必然是要方便一些的。 两人一同前往陆景安的府邸,到了门口后却被告知他今日一早便进了宫。 进宫? 陆景淮与御史大夫对视一眼,此时天色尚早,甚至还未到 上朝时间,陆景安进宫去做什么? “他可说何时回来?” 陆景淮沉着一张脸询问府中的下人。 下人不敢造次,只能低着头恭敬地摇头,“奴婢不知。” 陆景淮已经等了一个晚上了,此时断然不会再等,于是重新上了马车便要进宫。 马车快速地朝着宫门驶去,侍卫们看到飞驰的马车,都有些诧异。 但那是宸王府的马车,他们还是认得出来的,便没有多加阻拦。 进了宫,陆景淮又拦了宫女询问陆景安在何处。 宫女当即便跪了下去,“回宸王,陆大人一早便去了御书房,此时正与皇上在御书房中商议国事呢。” 陆景淮与左宗青渊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左宗青渊推着陆景淮的轮椅往御书房而去。 在门口被公公给拦了下来。 “御史大夫和宸王这般早便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刚才陆景安进去的时候,皇上可是吩咐了,其余人等一律不可进去,就算是宸王与御史大夫也不例外。 “还请公公通融一番,我们是真的有要紧事要汇报给皇上。” 公公见两人脸上都带着着急,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不如大人与王爷先在 此处等候,容老奴进去先通报皇上一声?” 陆景淮张了张嘴,他是真的着急。 可却被左宗青渊给拦了下来。 “那就有劳公公了!” 这宫里的人情世故,一向不怎么上朝的陆景淮当然不在乎。 但现在若是得罪了公公,他们今日就别想见到皇上和陆景安了。 公公进去询问了一番,再出来时,脸上染了笑意,“皇上已经允许二位进门了,王爷和大人请随老奴来吧!” 闻言,陆景淮的脸色才总算是稍微好看了些。 两人一同进入御书房,本以为皇帝与那陆景安真是在商议国事,却不料眼前的画面却是皇上坐在陆景安的对面,两人正闲适地下着棋。 陆景安就像是料到了今日陆景淮会找上门似的,此时见到他,眼中没有半点诧异。 “大哥,可要也来下一盘棋?” 他这般故意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陆景淮差点控制不住。 左宗青渊拉着陆景淮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这可是在九五至尊面前,他要是此时拔了剑,可是要被杀头的! “不知今日王爷和大人这么早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京城中一贯都有个传言, 陆景安的棋艺是当今天下最好的。 他这才难得从外回来,皇帝自然也想要一睹风采,这才一大早便将其叫了过来,陪自己下棋。 现在见陆景淮与左宗青渊打搅了自己难得的闲散时间,不免有些不悦。 左宗青渊看了陆景淮一眼,这才开口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有关边疆与西域之太平,所以臣与王爷不得不立即前来。” 听到事情有关西域,皇帝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这才仰头对上了左宗青渊的目光。 “皇上,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种朝中大事,事关重大,皇帝虽然还想与陆景安下棋,但也只能暂时起身,与左宗青渊走到了里屋。 左宗青渊给陆景淮使了个眼色,他此时都带着皇上走了,要如何询问陆景安,还得陆景淮出手。 皇帝一走,陆景安脸上的笑意便多了一份。 “臣弟还不知道大哥现在每日起的这么早了!” 这话无疑是在揶揄。 谁人不知陆景淮身患旧疾,一直寻不到根治之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入睡? 他现在说这话,不就是在嘲讽陆景淮是个残废,每日除了伤春悲秋之外,什么都做不么。 第132章 谁赢谁输 若是换作以前,陆景淮可能还会与他在虚与委蛇一番,但今日姜娆不见了,他可没这闲工夫与他打哑谜。 “姜娆呢?” 陆景安手中的棋子在此时落下,棋局已定,是他赢的局面。 不过他只是等了一秒,便将那枚棋子重新收了回来,换了个位置。 这一换,棋局变了,白子的赢面比刚才多了不少。 对面坐着的可是皇上,陆景安还没愚蠢到真的赢了皇帝的棋局。 陆景淮面色阴沉,“本王再问你一遍,姜娆呢?” 陆景安轻笑一声,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将自己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拂去。 “大哥,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吗?这棋局谁赢谁输,都是我说了算,这白子苟延残喘,就算是多了几步,最终也还是难逃一死。” 陆景安在说之前姜娆与陆景淮去西北赈.灾一事。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那事儿本来是该陆景安去的,但中途被陆景淮截了和。 这事儿陆景安虽然从未提及,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对姜娆与自己这个大哥都算是记了仇。 不过就算是陆景淮去了,赢得了皇帝片刻的欢心那又如何? 现在自己回来了,陆景淮不还 是得给自己让道? 自己不过略施小计,他那宝贝王妃,不就被带到西域去了? 想到这儿,陆景安的笑容倒是比刚才更大了。 “大哥,你若是真喜欢你那王妃,不如还是早些断了对她的念想吧,她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听到这话,陆景淮再也控制不住,手掌已经放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陆景安看到了,却是淡淡一笑,“皇上可就在后面,若是在此时对我动手,大哥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说完,陆景安双手环胸地看着自己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大哥。 看着那还未下完的棋局,陆景安倒是想起了什么。 “世人皆说我的棋艺天下第一,倒是让我忘了,当初还是大哥教我下的棋呢!” “大哥,这一局棋你早就输了,从你的腿残废了开始,便是你的棋局陷入死局之时。” 陆景安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御书房。 左宗青渊在那边忽悠皇帝忽悠了大半晌,回来见到陆景安已经走了,便又看向了陆景淮。 事情是解决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姜娆的下落了? 皇帝回来看着这下了一半的棋局,很是懊恼。 他难得将陆景安给叫进 宫来,这下好了,棋还没下完,人就已经走了。 “这棋局,除了陆大人,还能有谁能与朕切磋一番!” 皇帝也是随意感叹半句。 本来刚才陆景安那一颗黑子便只是给了白子垂死挣扎的机会,皇帝也知晓这棋局他破不了。 一边说着刚才的话,一边倒是庆幸陆景安没拂了自己的面子。 左宗青渊棋艺一般,确实看不出这解法。 皇帝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盯着棋面发呆。 “皇上不如让臣试试。” 陆景淮拱了拱手,主动提出要去破局。 皇帝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头允许。 这都是陆家人指不定真能破出个什么来呢? 皇帝本来心里只是调侃,谁知陆景淮上前拿了一颗白子,不过是看似随意的一摆,那棋局便彻底破了。 左宗青渊与皇帝的眼中满是诧异,完全不敢相信那么难的棋局,他不过是随意一摆便破了。 皇上看着陆景淮,眼眸微深。 觉得自己当初对宸王的了解,恐怕还不够全面。 皇帝拍了拍自己的手,“都说陆大人棋艺了得,今日一看,宸王的实力全然是在朕与陆大人之上啊!” 皇帝的语气里半是欣赏半是警惕 。 陆景淮垂眸道:“只是巧合罢了!” 左宗青渊与陆景淮一同离开了御书房,出宫路上,左宗青渊难得开口,“你棋艺那般了得,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世人皆说陆景安棋艺了得,是因为陆景淮自从自己残废了之后便不再下棋,甚至封住了当年宸王府中所有知道他会下棋的人的嘴。 陆景安觉得自己青出于蓝,实则是陆景淮不愿与他争个高低罢了。 陆景淮的眼眸晦暗不明,只是淡淡道:“区区棋局。” 区区棋局,还不配让他展露自己的实力。 左宗青渊闻言看着他,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重新认识认识他了。 这个世人所说的残废王爷,还真有点意思。 “那王爷可知道王妃下落了?” 他们今日来的真实目的,可不是为了下棋。 陆景淮闻言抿唇不语,而左宗青渊见状,便也知道了此事是毫无进展。 陆景安那人,心思颇深,怎么可能会就此告诉他们姜娆的下落。 不过今日也不算是白来,至少确定了事情真是陆景安所为,也知道了陆景淮的心思不比那弟弟少半分。 午时,姜娆去买药材的医馆内来了不少黑衣人。 老大 夫坐在藤椅上,见状立马起身迎接,“不知几位想要买点什么药,看点什么病啊?” 黑衣人都是陆景安身边的暗卫,一路跟在姜娆的马车身后。 他们不信姜娆真的只是过来买了几服药,定是要问个究竟的。 “今日清晨来你医馆买药的女子,你可记得?” 老大夫闻言歪头想了想,“几位大人,咱这医馆每日来的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小的确实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啊!” 几个黑衣人一听,直接擒住了老大夫的手臂,将其往身后一扭,老大夫便猛地叫出声来。 “别跟我们胡诌,现在可想起来了?” 说完,黑衣人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老大夫疼得嗷嗷直叫,“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黑衣人闻言这才松开他的手,“她今日来买了些什么?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腰间的长刀拔出,直直地便抵在了老大夫的脖颈处。 老大夫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将姜娆买的东西通通说了一遍。 “她可还跟你说了什么?” 刀尖用力,老大夫全盘托出,“那姑娘还说了若是有人寻她,便让我说出诗句,若是对方能对出下半句,便将信物交给对方。” 第133章 担忧 此话一出,黑衣人的面色都是一沉。 “那你还不赶快将东西交出来!” 老大夫吓得背脊发凉,额头直冒冷汗,但还是不忘姜娆的交代。 “可几位大人还未对出诗句呢!” 黑衣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老大夫居然这般的木讷。 “那你是要你的小命,还是要咱们对对子?” 老大夫闻言无奈,只好将那西域的物件给取了出来,“大人们饶命,那姑娘就是让我给这个东西,其余的真的没有了!” 黑衣人将东西拿在手中,确实是一眼就能看出此物件是西域的。 那姜娆还真是聪明,若是陆景淮真的找到此处,只要一看这东西便知道她是去了西域。 饶是这里离西域还有不下十天的行程。 “大人们饶命啊,我已经将知道的全都说了没有半点隐瞒啊!” 黑衣人收起了自己的长刀,而是将另外一个东西扔给了老大夫。 “若是对出诗句的人真来了,你便将此物给他。” 老大夫一看,一个是西域物件,一个是南方物件,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方向。 不过他也不敢造次,只好应下。 黑衣人们收下了那西域的物件,转身便走。 等到 人都消失不见,老大夫才从地上爬起来,立即将怀中的东西揣着前往驿站,按照姜娆的吩咐将东西给送了出去。 那西域物件不过是掩耳盗铃。 姜娆当初在马车中装晕的时候便听见了陆景安与那侍卫说过路上有不少眼线,还有潜伏的暗卫。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些人的监视中。 自己去了医馆,那些暗处的人必然也去问个究竟。 那西域物件,不过就是打发那些暗卫的。 她真正要让老大夫做的,则是将她写下的纸条送到京城去。 只要够快,她的纸条不出一日便可抵达京城,不至于让陆景淮被陆景安拿捏。 但前提是,一定要有人去找老大夫威胁利诱,过后他才能将东西送出去,不然绝对不行。 她当初在掀开医馆的门帘时,说下的最后一句话,“切记不该说的别说”,是这个意思。 老大夫收了姜娆不收银子,拿钱办事儿,他很清楚。 于是一秒也不敢耽搁,立马将那纸条裹着一个其他的玩意儿送到京城去了。 南眠已经一整日都没见到姜娆了,她心中难免担忧,却又不敢真的去当面质问陆景淮,便只能在正厅时不时地晃 悠。 陆景淮与左宗青渊此时正在商讨如何才能找到姜娆。 既然陆景安那边没有什么线索,他们便只能进行全方位的搜索。 就算岔路再多,他大不了每一条路都派人出去找,总归是会找到的。 此时的南眠已经是今日第五次走到了陆景淮的身边,打扫他旁边的青花瓷瓶了。 陆景淮就算是不想拆穿她,也实在是忍不住。 “南眠,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无须再擦了!” 南眠听到此话面色一红,但更多的还是对姜娆的担心,于是跪下后便道:“王爷,您告诉奴婢,王妃是不是不见了,是不是回不来了?” 她刚刚在这儿听了半晌,大致也都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王妃被奸人劫走,现在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不可胡说,王妃只是暂时与我们失去联系,谁说回不来了!” 陆景淮不许旁人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南眠也意识到自己是说错了话,连忙抬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道:“对对对,王爷说的对,王妃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南眠在心中向菩萨祈祷,只要自己的王妃能够回来,她日后必然日日都给菩萨上香,日日都虔诚 地拜菩萨! 左宗青渊看着这个一心为姜娆的丫鬟,心里倒是有几分慰藉。 好在她身边还算是有真心对她好的人,这样他便也算是放心。 就在几人都一筹莫展之时,门外有马匹的声音,几人皆是不敢耽搁,连忙起身。 那老大夫送过来的东西,现在送到了。 左宗青渊走在最前面,接过了包袱,打开一看,里面不过是一根木头,还有一张纸条。 他将木头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机关,这才拿起了纸条。 上面的字迹显然就是姜娆的。 他连忙全部展开,想要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陆景淮见他将纸条抢先拿过去,面露不悦,但此时看清上面的内容才是重点,便没有多言。 “琉、安、西、勿。” 左宗青渊将字念了出来,却不明白是何意思。 这短短四个字,到底是姜娆要向他们传递什么消息? 陆景淮见他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将纸条拿了过去,认真看过一遍后,吩咐南眠将其烧掉。 左宗青渊见状,眼里满是好奇,“难不成王爷已经明白了那四个字的含义?” 陆景淮确实是明白了,他与姜娆成亲这么久,虽说有 过夫妻之实才过去了没多少时日,但她们却一起经历了许多。 若是连这点暗示都看不懂,那他便也不用再自称是她的夫君了! 不过这纸条的线索咱府中并不宜多说,陆景淮便道:“时辰不早了,本王还是先送大人回去。” 左宗青渊也是聪明人,一听此话便知道是隔墙有耳,立即便跟他出了府。 坐在马车中,陆景淮才开口道:“琉,是琉璃,安,是陆景安,西,是西域,勿,是勿追。” 这前面三个字,左宗青渊听了都能够接受,可偏偏这最后一个字,他却皱了眉头。 “勿追?王妃被带去了西域,却让我们勿追?” 虽然刚才陆景淮在猜出来这个字的含义时也有些诧异,不过随后转念一想,姜娆既然都能够想办法往京城送线索,若是想逃,必然也是逃得掉的。 但她没有。 也就是说,她是故意要去西域的。 “为何?西域有什么值得她去的?那边的人向来与京中不和,她一个人过去,难道就不怕……” 左宗青渊也是担忧,一想到姜娆现在一个人被带着去了西域,还不知道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就没法不担忧。 第134章 她是我的王妃 陆景淮是完全相信姜娆的,对她的决定也一贯都是支持。 虽然必不可免地也会担忧姜娆的安全,但若是他在姜娆已经明确说了勿追的情况下还是追了过去,很有可能会破坏她的计划。 他此时看着左宗青渊,面对着他十分着急的模样,轻声道:“御史大夫还是先回去吧,毕竟这好像是本王的家事,本王现在知道了王妃的位置,后面的事儿便不用大人操心了。” 听到这儿,左宗青渊算是听懂了。 他无非就是见自己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要将自己给赶走了。 “陆景淮,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姜娆的死活?” 她一介女子,这般危险地去了西域,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忧! 而陆景淮在听到此话之后脸色也沉了不少,“不管本王是否在意,都与大人无关。” 说罢,他让站在外面的南眠扶着自己下了马车,让车夫直接送左宗青渊离开。 左宗青渊掀开车帘,看着越来越远的陆景淮,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好,既然宸王不顾夫妻情谊,那我便独自去找姜娆!” 他是绝对不会丢下姜娆一个人在西域的。 陆景淮转动轮椅回到了宸王府, 南眠跟在他的身后。 虽说刚才王妃寄回来的纸条上确实写着勿追,但刚才御史大夫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爷,咱们真得……不去找王妃吗?” 她从小就跟在姜娆的身边,虽说是当主子,但更多的已经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姐姐了。 此番怎么可能不担忧呢! 陆景淮看了南眠一眼,“她是想让本王先将府中的事情处理好,再去寻她。” 这后面半句,其实是他自己加的。 他当然不会真的不管姜娆,只是她前面那两个字的意思他还未解决完,这般贸然地过去找她,只会给了陆景安对自己下手的机会而已。 南眠听到这儿,眼神颤了颤。 她就知道,王爷是不会真的丢下王妃的! 她们刚才说的话全部都是在府外,琉璃就算是拿着扫帚故意过来打扫想要偷听,也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此时南眠看到了站在墙边的她,不悦的开口道:“你在这儿做什么?王妃不是让你去扫茅厕吗?今日的茅厕你扫完了吗?” 一听到扫茅厕,琉璃的眼中就流露出了不悦。 她已经扫了好几日的茅厕了,实在是受不了,于是想了个法子,就把那差事交给 别人了。 现在南眠问起来,她连忙跪在地上道:“南眠姐姐,是这样的,麻子见奴婢一个女子打扫茅厕着实辛苦,所以说日后能够帮奴婢扫茅厕,奴婢只要在后院打扫便是了。” 听到这话,南眠气不打一处来。 这该死的麻子,真是见色起意,光是见到一个漂亮姑娘,就找不着北了! 这可是王妃亲口说得让琉璃扫茅厕,他居然还敢献殷勤! 想到这儿,南眠不再看琉璃,直接也抬脚就往茅厕那边走,要去找麻子。 而这正是琉璃想要的,见南眠离开,琉璃立马去了一趟厨房,将自己事先就准备好的补药端了出来,还在里面加了一味药。 这药无色无味,若只是服用少许,不对身体有什么伤害,但若是长期服用,则会慢慢导致人的肌肉萎缩,然后是内脏的萎缩,最后不治身亡。 陆景安那边早就怀疑陆景淮的腿已经好了,只是不在外人面前暴露而已。 她这番下药,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陆景淮的腿再也没有任何周转的余地。 她端着药,连忙就抬脚去了陆景淮的书房。 陆景淮坐在屋中,琉璃站在外面被侍卫拦住。 “王爷吩咐 ,什么人都不许进去打扰。” 琉璃一听这话,立马泪眼汪汪地看着侍卫,“侍卫大哥,奴婢是奉南眠姐姐的命令来给王爷送补药的,南眠姐姐说,这是王妃每日都让王爷服下的补药,对他的身子有好处。” 琉璃直接将南眠和姜娆都搬了出来,就算是侍卫不给其他人面子,但也会给姜娆面子。 一听是姜娆让送的,便没有再拦着。 琉璃道了谢,这才进去。 陆景淮安安静静地坐在房中,听到声响后抬眸,在看清来人之后冷声道:“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他现在本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不想见她。 琉璃端着补药,当即便跪了下去。 “王爷,奴婢知道王妃不见了王爷很是心急,但王爷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王妃若是在,也不想见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补药是南眠姐姐给奴婢的,是王妃开的药方。” 琉璃倒是前后说辞一致,都说是姜娆给的。 只不过她的声音不小,屋外的人都听到了姜娆失踪的事儿,眼里都闪过了吃惊。 “什么,王妃不见了?何时不见的?” “不知啊,还是别说了,小心惹王爷生气!” 外面低低 的议论声传到琉璃的耳中,她很是满意地低着头露出了浅笑,本以为陆景淮不会察觉,谁知他却直接推动轮椅到了她的面前。 琉璃有些不解地抬眸,以为他是要亲手来拿补药,在心中冷嗤。 还真是对那姜娆一往情深啊,只不过那女人已经回不来了! 落在西域人手里,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可陆景淮的手只是轻轻地触碰到了瓷碗,下一秒便又收了回去,瓷碗掉落,里面的液体全都撒在了琉璃的身上。 这补药本来就是滚烫的,琉璃穿着的衣裳都是西域的款式,不比这京城的厚实。 现在被这么一烫,连忙尖叫着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停地拍着自己衣衫上的药汁。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责备,眼里已经没有了对陆景淮的尊敬,更不像是一个奴婢该有的样子。 许是陆景淮的目光太过阴冷,琉璃一瞬间便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身份,又匆匆跪下。 “王爷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可她现在不管再怎么说,陆景淮对她都已经是起了疑心。 看来姜娆说得果然没错,此人是陆景安身边的人,陆景安与西域,早就有所勾结。 第135章 对峙 陆景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琉璃,用手中的毛笔将她的下颚给挑了起来,琉璃深知男人就是这般,只要是看见美丽的皮囊便走不动道,以为陆景淮也是这样。 于是下一秒便楚楚可怜地流了几滴眼泪。 “王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还娇媚地眨了眨眼睛,让人看着好不怜惜。 但她忘了,陆景淮不是普通人,他在遇到姜娆之前本就不近女色,所以这种美人计在他这儿是万万不顶用的。 就在琉璃以为陆景淮已经快被自己打动之时,这毛笔的笔杆尾部居然突然刺出了一根尖锐的银针。 看眼立马就要刺入琉璃的脖颈,琉璃的呼吸也停了半秒。 “王……王爷,您若是为了一碗药汁要了奴婢的性命,奴婢也不会有怨言,毕竟奴婢的命是您救回来的,只是奴婢还想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啊!” 琉璃还想再装模作样地说几句漂亮话,殊不知陆景淮已经没了耐心。 “说,陆景安派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琉璃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僵硬了身体,完全没料到陆景淮居然这么快就猜出了自己是谁的人。 明明这 段时间她见到陆景淮的次数少之又少,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更不可能做什么,他为何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份? “王……王爷,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 她还是嘴硬不肯说,陆景淮也不在意,嗤笑一声,将毛笔撤离了她的脖颈。 “你不说可以,那就看看你在陆景安那边究竟值不值钱吧!” 说罢,他拍了拍手,南眠便从帘子后面直接走了出来。 琉璃不可思议的看着南眠,“你……你不是……” 她不是去找麻子了吗?为何会出现在王爷的书房? “怎么,你以为我是去找麻子了对吗?不过就是个扫茅厕的差事,谁扫都是一样的,麻子要是愿意,他便扫着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琉璃也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南眠与陆景淮的计谋。 “你根本就没有去,所以你跟着我去厨房了?” 南眠笑着点头,“对啊,奴婢去了,不仅去了,还亲眼看到了你往药汁里下了药!” 琉璃呼吸一窒,虽然现在自己已经算是暴露,但她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下药!” 南眠就知道她死鸭子嘴硬,绝对 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问题的。 于是从帘子后面端出了一碗跟她刚才拿过来的药汁一模一样的瓷碗。 “那你将这个喝了,奴婢可是知道你那些还未用完的药包都放在哪里,既然你说你没下药,那你就当着王爷的面将这碗补药给喝了吧!” 琉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她刚才已经说了,这药只服用一点点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于是她二话不说便将那碗补药拿了过来。 “好,奴婢愿意自证清白,将这碗补药喝下去,求王爷还奴婢一个清白!” 话音落下,她直接仰头将所有的药汁都喝了下去。 而后将碗扔在了地上。 本来以为自己会没有什么事儿,结果只是刚刚喝下去一瞬间,琉璃便察觉到了腹痛。 而后这腹痛便越来越严重,疼得她直接捂着肚子瘫软在了地上。 “你……你在药里放了什么!” 这次南眠没有说话,而是陆景淮开了口。 “当然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药啊!” 琉璃的眼睛再次瞪大,她又中计了! 一连中了两次陆景淮的诡计,她还真是掉以轻心。 南眠此时看着陆景淮道:“王爷,此人现在如何 处置?” 她当初跟着王妃在外发现她的时候,王妃便说了这女子绝对不是善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将她绑起来,带到陆景安的府上去。” 琉璃就算是想要反抗,可现在她腹痛难忍,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开南眠的手,不一会儿便被五花大绑了。 陆景安本来还在府上悠闲地泡茶,陆景淮便直接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优哉游哉地起身,便见到了陆景淮坐在轮椅上,身后的侍卫拉着被五花大绑的琉璃。 琉璃觉得自己并未完成他吩咐的任务,还被陆景淮挟持当了把柄,现在已经没脸看他,直接将头给低了下去,无声地落泪。 陆景安不过就是看了一眼琉璃,目光便从容不迫地看向了陆景淮。 “不知大哥过来是有何贵干啊?还有这人……是要跟我表演什么节目吗?” 琉璃虽然知道自己在陆景安的眼中就是一枚棋子,但是现在亲耳听到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刚才那话已经跟她划清了界限。 陆景淮嗤笑一声,“此人是西域来的叛贼,本王是想来问问你,之前是否见过,又或者……是 否认识,毕竟你常年在外,结识了些什么人,本王也不得而知。” 琉璃想过若是可以的话她就应该直接咬舌自尽。 但陆景淮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直接让南眠往她嘴里塞了布条,加上她又中了药,根本连寻思都不行。 她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流,不知是伤心自己让陆景安难做了,还是伤心在他那边自己终究什么都算不上。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我会结识西域叛贼吗?” 陆景安必然是不会认的。 除了一开始的那一眼,他甚至后面视线都没有落在过琉璃的身上。 “不认识也不要紧,那这人本王便送到皇上那儿去了,你应该也知晓,皇上向来对西域那边警惕万分,此人要是落在了皇上手中,只怕是会被活生生折磨得体无完肤。” 若只是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倒也还好,直接死过去便是了。 但偏偏那宫里的地牢中,折磨人的法子千百种,有的是不让人死,又能把人给折磨疯的。 一国之君整治人的那些手段,可比他们残忍数百倍数千倍呢。 而听到这儿,陆景安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丝丝裂痕! 第136章 把姜娆带回来 到底是亲兄弟,陆景淮对他的这些情绪反应,了解得易如反掌。 于是他勾了勾唇,故作可惜地道:“罢了,本王还以为此人你认识,暂可饶她一命呢,那还是送给皇上吧!” 琉璃虽然是西域人,但早就在自己的国度听说了这中原的皇帝折磨人的手段狠戾,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现在听到陆景淮要将自己送进宫,也有些害怕。 她下意识地哼哼了两句,想要将嘴里的布条给吐出去,这样便能咬舌自尽。 但陆景淮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一掌劈在了她的后脖颈,琉璃瞬间浑身就瘫软了下去。 就在陆景淮带着琉璃要彻底踏出陆景安府上大门时,他终于是在后面开了口,“宸王,你要什么?” 陆景淮露出早就知道会是这般结果的笑容,“把姜娆带回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姜娆在西域,那么唯一的要求便是这个。 可陆景安听到此话却是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陆景淮,迟了,迟了!” 听到此话的陆景淮脸上的神色有些阴霾,他紧紧地盯着自己这个弟弟,冰凉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 “你若是带不回来姜娆,这女人你便也别想保住了! ” 这人若是对陆景安不重要,他必然不会在自己刚才说要带着她进宫时妥协。 那既然重要,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你就算是将她杀了,姜娆也回不来,她去的可是西域,屈指一算,应该已经快有西域的人去迎接她了,只要到了西域境内,就算是我也要不回来人。” 西域可都是蛮人,不跟他讲什么道理。 送过去的女人,哪里还有还回来的道理? 陆景淮懒得废话,直接将自己的长剑给拔了出来,“你若是想看着她血染当场,大可再跟本王说说不行!” 在他陆景淮的那儿,就没有不行两个字! 就算是不行,也得变成行! 陆景淮冷冷地看着琉璃,手中的剑下一秒便要朝琉璃砍去。 “好,我答应你,我让琉璃回去将姜娆带回来!” 话音落下,陆景淮的长剑在距离琉璃的脖颈半尺的地方停下。 他让侍卫将琉璃放下,开口道:“你最好不要带着她跑,她体内中了毒,每三日便需要一颗解药,除了我与姜娆外,这毒世间无人能解,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陆景淮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陆景安的府邸。 当初是他不愿争抢,也是他顾 及兄弟情分。 现在既然陆景安已经对姜娆下手,那他们之间便是已经开了战。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日后对待这个弟弟,可不会心慈手软。 陆景淮刚刚回到自己宸王府的门口,便又看见了左宗青渊。 “御史大夫这几日很是悠闲啊,日日都往本王的府上跑。” “王爷去哪了儿了?” 他刚才过来找人,却被告知陆景淮已经出府了,出去之前还绑着一个丫鬟一起去了。 陆景淮将轮椅停在了左宗青渊的跟前,“去了趟本王弟弟的府邸,怎么,御史大夫感兴趣?” 听到他去找了陆景安,左宗青渊连忙道:“如何,他可有说将姜娆带回来?” 听到这话,陆景淮微微蹙眉,“大人需要本王时刻提醒你,姜娆是本王的王妃吗?” 他这左一句姜娆,右一句姜娆的,真当自己不存在啊! 若不是当初他非叫着姜娆去给他那什么狮子看病,也不至于发生此事。 光是想到这个,陆景淮便心中堵了一口气。 “真不知大人府中养着那雄狮有什么用,若是这般关心本王的王妃,不如让你那雄狮出来,直接一口将陆景安给咬死,也算是为娆儿报了仇。” 这话分明就是在揶揄,堵得左宗青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你那狮子饿了,将你府中的下人全都吃了。” 说完这话,陆景淮不再看左宗青渊,直接进了府。 姜娆一路跟着这个侍卫,又不知跑了多远。 她其间时不时说说话,扰得对方不得安宁,那侍卫也藏不住事儿,直言道:“还有不到几里路便会有西域的人在接应你,你若是不想我与他们说你是贱婢,就把嘴闭上。” 这西域人也不是傻子,要是这陆景安承诺送过来的是个婢女,他们压根就不会以礼待之,说不定姜娆便会被抓到最脏乱的环境去充当军妓。 但若是说她身份尊贵,西域的男人也还是会怜香惜玉的。 一切都看侍卫怎么说而已。 姜娆住了嘴,侍卫以为她是怕了,其实她只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而已。 她当初在医馆买的那些药材,虽然单个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但合在一起,可有大作用。 虽然都是粉末,但合在一起点燃,却是迷烟。 她不过就是趁着侍卫去出恭时将那迷烟放在了他坐垫下面,不一会儿他便开始犯困。 越是 临近西域,这边的路就越是不好走,而且已经没了大段大段的树林。 那些陆景安着手安排的暗卫,只能在更远的地方跟着,不然就会暴露行踪。 姜娆趁着这个机会,又看着迷烟已经起了作用,那侍卫已经双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便道:“你能不能停下来歇歇,你要是一个迷糊栽到悬崖下面去,咱俩都得死!” 侍卫听到姜娆的话回复了一点神智,但持续不了多久便又昏昏欲睡起来。 “你不是说这儿已经临近西域,而且咱们后面还有暗卫跟着,我又跑不掉,你能不能别拿我的命开玩笑了,我可不想现在就死!” 姜娆翻了个白眼,说完之后就将头缩进了马车里。 侍卫又坚持了一阵,实在是坚持不住,加上天色渐暗,他最终还是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打算短短地睡一睡。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会起来再次带着姜娆赶路。 只是一炷香而已,他量姜娆哪儿也跑不了。 而另一边,琉璃睡了一整个白天之后,终于是在晚上幽幽地醒了过来。 她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陆景安,不过只是一瞬,便立马下床惊惶失措地跪了下去。 眼里满是对他的害怕。 第137章 杀了姜娆 陆景安就这么淡淡地看着琉璃,眼里带着柔情, 但越是柔情,琉璃便越是惊恐。 “爷,是奴婢没用,没有留在宸王身边,也没有完成您交给奴婢的任务,奴婢愿意受罚!” 陆景安闻言才缓缓起身,而后看着琉璃,抬手缓缓地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陆景安的身体一直以来都与常人有些不同,他的体温更低,若是在冬日,那身体便像是寒冰一般冰冷。 此时抚摸上了琉璃的脸,琉璃的浑身瞬间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爷……” 琉璃是真的被吓到了,当初若不是陆景安在西域将自己救下,她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当初他救下自己时暴戾的场面,她也铭记于心。 她一贯都知晓,陆景安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的大哥下手。 现在她破坏了他的计划,说是惩罚都是小的,她或许会没了性命。 不过若是没命,对于琉璃来说倒也不是坏事。 相比于死在陆景淮和狗皇帝的手中,她更愿意死在陆景安的手中。 毕竟她的命是他救的,那现在还他,也是应当。 琉璃一直在等着陆景安说话。 只要他说,自己无 论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去做。 可陆景安却是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慢慢向下,冰凉的手指停在了她那纤细的脖颈处。 琉璃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甚至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谁知陆景安却轻声道:“我要你去西域将姜娆给带回来。” 此话一出,琉璃的瞳孔瞬间睁开,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景安。 “爷,您……您说什么?” 他们好不容易才让那姜娆离开了京城,不在陆景淮的身边再当个锦囊。 现在怎么能够将人给重新带回来! “爷,万万不可,若是姜娆回来,您的计划便前功尽弃了!” 琉璃不在乎自己的命,但却在乎陆景安的计划。 她做这些,甚至甘愿在陆景淮面前表露对他虚假的爱慕,就是为了能够成全陆景安。 想到这儿,琉璃闭了闭眼睛,开口道:“爷,其他的什么要求奴婢都能答应,唯独这件,恕奴婢不能答应!” 就算是违抗命令者死,她也不会去的。 她刚才就应该直接撞死在陆景淮的剑下,这样爷此刻也不用为了留下自己的命而将姜娆给带回来了! 陆景安听到她这话,不怒反笑。 “他只说让我 将姜娆带回来,却没说回来的人是死是活!” 琉璃呼吸一窒,爷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我让你在路上将姜娆杀死。” 既然带不走,那此人也万万不能回到陆景淮的身边。 他本来并未下杀心,一切都是陆景淮逼的。 琉璃重新调整了一番自己的跪姿,“爷请放心,奴婢肯定会完成这个任务!” 之前的任务她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却失败了。 于是在说出这话时,她看向陆景安的眼眸也有些发颤。 陆景安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再相信你一次,若是这次失败,你便也不用再回来了。” 琉璃将头狠狠地低了下去,“奴婢定会完成任务!” 失败过一次,她必然不会再失败第二次。 就算是这次要了自己的性命,她也要与姜娆同归于尽! “我已经为你备好了马,你今晚便可以出发。” 琉璃起身后听到此话脚步一颤,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拱手离开了。 她不过就是陆景安救回来的一个普通西域女子,他将自己视作帮手、棋子,但唯独不可能是朋友,更不可能是心悦之人。 想到这儿,琉璃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寞 。 心悦之人不喜欢自己,确实让她难受了好一阵,但能够帮心悦的人一统天下,她的价值也算是实现了! 宫内,也不知道是谁将姜娆失踪的消息传到了姜悦的耳中。 此时她正看着哭闹个不停的晨儿满眼疲惫和不悦。 身边的丫鬟俯身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姜悦的眼中立马便浮现出了一抹喜色。 “此话当真?” 丫鬟点了点头,“这消息是从宫外传来的,无风不起浪,而且奴婢还听说,外面的人已经两日未见到宸王妃了。” 听到此话姜悦高兴地直接将手中逗孩子的玩具放下,嘴边的笑意不断扩大。 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她本来还在为了如何整治姜娆而苦恼,现在好了,有人替她出了手! “此事可知道是谁做的?” 丫鬟摇了摇头,但是又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王妃是从御史大夫的马车中失踪的。” 御史大夫? 这个人在姜悦的脑中倒是没有多少印象。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左宗青渊帮她除去了心腹大患,姜悦自然也要表明一下自己的诚意。 这太子是个不靠谱的,三皇子更是日 日只知道跟那什么衾衾待在一起。 她若是能够确定左宗青渊跟自己是统一战线,她就不用再卑躬屈膝地去看太子的脸色了! “替本宫准备一些礼物,明日本宫要亲自去一趟左宗府。” 丫鬟先是一愣,但随后便想到了是自家皇妃想要拉拢御史大夫,便点了头立马下去准备。 本来还在吵闹的晨儿现在姜悦因为心情不错,看着都觉得他顺眼了不少。 “虽然三皇子不喜欢你,你在本宫这儿根本是个没用的棋子,但你放心,既然本宫将你待在了身边,必然会好好待你!” 奶娘在旁边听到姜悦说的话,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眼里满是不相信。 这三皇妃是如何对待小皇子的,她作为奶娘可是都看在眼里。 虽说她是三皇妃的人,不至于出去跟淑妃还有三皇子告密,但她心里也是不喜欢姜悦的。 对一个孩子都如此得心狠手辣,为人能好到哪儿去! 姜悦的眼神闪了闪,像是有什么光在里面闪动一般。 明日三皇子出宫,便只有她与那衾衾在宫内,又闻淑妃这段时日想要为皇帝贺寿,日日在后花园的荷花池边练习节目,好不用功。 第138章 陷害侧妃 想到这些,一个计划已经在姜悦的脑中浮现。 次日清早,姜悦便抱着晨儿去了御花园。 远远地她果然看到了衾衾从那边走过来,而荷花池的另外一边,正好就站着淑妃。 姜悦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朝着衾衾便走了过去。 衾衾没想到会在御花园遇到姜悦,她虽然深受三皇子的喜爱,但是对于这个三皇妃,她可一般都是能躲则躲的。 光是看着姜悦那双太过精明的眼睛,她便觉得浑身不适。 于是扶住了她身边的丫鬟小蝶便要转身。 “妹妹怎么见到本宫便要走?” 姜悦及时出声,直接将衾衾刚刚抬起来的脚又这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衾衾无奈,只好转身行礼。 ‘“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只是走累了,想要回去休息而已。” 看着面前这个故作柔弱的女子,姜悦的眼里满是不喜。 “侧妃就是侧妃,这般的没有规矩,见了人不知行礼,这便是你家中的家教吗?” 说完此话,姜悦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本宫倒是忘了,你不过是个青楼卖艺的,哪来的父母!” 衾衾听到这儿,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她一贯都 知道自己的身份卑贱,所以在这宫中一直谨小慎微,甚至还让三皇子多去看看姜悦。 但三皇子次次都说他厌烦姜悦至极,说什么都不愿去。 衾衾知道自己成了靶子,但也毫无办法。 现在姜悦将她身份的软肋这般直白地说出来,让她丢了面子。 “姐姐,咱们都是三皇子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要这般让妹妹难堪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姜悦更是觉得她在与自己顶嘴。 当即上前便扇了她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不过就是个野鸡,居然还真觉得能与本宫姐妹相称吗?只要本宫在一天,你便永远都是侧妃!” 这一巴掌打得衾衾头晕眼花,她本来就是青楼的人,身子骨弱,之前染了不少病。 姜悦这么一打,她差点便要摔在地上。 小蝶看不下去,盯着姜悦道:“皇妃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咱们娘娘已经行过礼了。” 在她看来,衾衾没有做任何不礼貌的事情。 这姜悦不过就是在没事找事儿而已。 “你不过就是个丫鬟,还敢这么说话?来人,掌嘴,打到她彻底说不出话来为止!” 此话一出,衾衾便慌了。 她来这宫中举目无亲,只有小蝶这么一个丫鬟是真心待自己。 她可以自己受委屈,但是不许别人欺负她的小蝶! “皇妃,我敬重你叫你一声姐姐,你若是再这般得理不饶人,我也只能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三皇子了!” “你的意思是要为了一个丫鬟与本宫作对了?” 姜悦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衾衾,现在见她这般关心自己的丫鬟,宛如找到了突破口,让身后跟着的丫鬟上去便要掌嘴。 衾衾只是想向前一步拦在小蝶的身前,可她不过是刚刚抬脚,便听见姜悦“啊”了一声。 随后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便这么直直地掉进了身后的荷花池中。 姜悦大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救小皇子!” 奴婢们回过神来,纷纷跳下水去想要将晨儿给抱上来。 姜悦趁机指着衾衾道:“残害皇子,你胆子真是太大了,来人,赶紧将她给本宫拿下!” 衾衾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何事,就看见旁边的太监们过来将她团团围住,不让她走。 “我没有,我没有碰到她的孩子!” 虽说三皇子喜爱她,但她也知道她的身份不光彩,就算是成 了侧妃,在这后宫中也无人真的看得起自己。 现在若是真的被扣上了一个残害皇子的帽子,就算是三皇子护着,她必然也是活不了了! 于是她挣脱开身边的人,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也一下跳进了荷花池中。 姜悦虽然觉得此事与自己想得有些偏差,但也还是斜着眼睛看着一幕。 她既然想快点死,那自己便成全她! 对面的淑妃本来是在练习舞蹈,一个转圈看到了荷花池中大.大小小地跳下去了好几个人,眉头一皱。 又看到了姜悦站在对面,她心里觉得准没好事儿,便抬脚走了过去。 姜悦见到淑妃,当即便跪在了她的脚边,“淑妃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侧妃目中无人顶撞了臣妾不说,还恼羞成怒的将小皇子给推下荷花池了!” 淑妃本来不喜欢姜悦,也不喜欢那个什么衾衾。 但是一听到小皇子也掉了进去,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着急。 “那还不快点救人!” 几人站在岸上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看着宫女浑身湿透地将小皇子给救了上来。 此时小皇子呛了不少水,脸都变成青紫色了。 淑妃心里一急,带着 他便直接出找了御医。 姜悦连看一眼荷花池都不曾有,直接就跟在了淑妃的后面,时不时地还掉几滴眼泪。 而小蝶就看着自家侧妃还在水池中扑腾,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下去帮忙。 “娘娘,皇妃,侧妃还在荷花池中呢,侧妃不会水,若是再不救人就要没了!” 任凭小蝶如何叫唤,淑妃与姜悦都没有停下脚步。 小蝶也不会水,但是看着自家侧妃,一咬牙一跺脚便直接跳了下去,想着就算是给侧妃当个踩脚的也行。 她贱命一条,死了便死了,但侧妃可不能死! 太医去给晨儿把了脉,又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开了几服药,这才开口道:“小皇子年纪尚小,这大冬日的落入荷花池中,若是再晚一点,便救不过来了!” 听到这话,姜悦与淑妃都舒了口气。 再晚一点便救不了,那意思便是现在救下了。 太医开了药,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淑妃见太医走了,便又叫退了屋内的所有人。 姜悦本也打算出去,但淑妃却开了口,“皇妃留下。” 姜悦地脚步一顿,转头不知淑妃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叫走所有人。 第139章 什么都知道 等到屋内的人全都走完了,姜悦正打算开口。 淑妃却是一只抬手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姜悦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力,姜悦直接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她捂住自己的脸,满脸迷茫地看向了淑妃,“娘娘这是何意?臣妾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 这女人真是疯了,动不动就对自己动手! 还真以为皇帝那老头喜欢她呢,这后宫佳丽这么多,皇帝记得她才有鬼了! 她的眼里闪过狠毒,结果淑妃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当即便道:“你若是再用这种眼神看本宫,本宫就派人来挖了你的眼睛!” 能够在这后宫中生存,必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淑妃这么一说,姜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将目光给收了回去。 眼泪说掉就掉,姜悦楚楚可怜地趴在地上,轻轻地抽泣着。 “臣妾知道臣妾没有照顾好小皇子是臣妾的失职,但此事都是那侧妃所为,与臣妾没有关系啊!” 听到这儿,淑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不耐。 姜悦是怎么样的人,她从秋猎开始便知。 那侧妃虽然是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但胆子小,除了每天依附在三皇子身边外 ,什么都做不了。 见到姜悦不夹着尾巴跑都算好的了,又怎么会出口顶撞她,还将晨儿推入荷花池中? “行了,本宫不想看你演戏!” 此话一出,姜悦那眼眶里还未掉下来的眼泪便有些尴尬地挂在原处,她一时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淑妃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今日的一切都是自己设的一个局? “娘娘……” 姜悦不确定,便叫了她一声。 淑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悦,语气不悦道:“本宫确实让你想办法除掉侧妃,但从未说过让你拿小皇子做筹码!这种事情若是再发生二次,本宫绝不会轻饶!” 淑妃觉得姜悦是真的心狠,这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居然就这么忍心将他丢入冰池中! 姜悦愣了愣,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这才自己缓缓爬了起来。 “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今后记住了,只是那侧妃,在池中可会闹出人命?” 她刚刚可是看着那衾衾一点一点沉下去的。 若是真死了,三皇子回来寻人怎么办? 淑妃嗤笑一声,“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现在倒是开始害怕了?” 姜悦一噎。 “就算死了又能 如何,不过就是个烟花女子,外面何处买不到?若是三皇子喜欢,你再去外面为他买一个便是。” 这话的潜台词姜悦也是听懂了,以为淑妃是真的站在自己这边的,立即行礼对她说多谢。 “这段时日晨儿便在本宫的宫中,你好生回去处理自己与皇儿的关系!” 衾衾落水,按照三皇子的性子,回来之后必然是要兴师问罪的。 姜悦也有心理准备,只要淑妃站在自己这边,她就不怕三皇子怎么跟自己闹! 当日傍晚,姜悦回到了院中才听到宫女回来禀报,说侧妃因为身体本就不好,加上受了凉,小命差点都没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她可是记得当初自己是让申哲去下药的,也不知道那死男人去没去,这么久了都没动静! “没了,听说现在侧妃都还在院中号啕大哭呢,三皇子回来后一直都在那边陪着,半步都未曾离开。” 听到三皇子回来了,姜悦的眼神有些闪,不过也就维持了几秒。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姜悦挥了挥手,现在衾衾腹中的孩子没了,是天大的好事。 现在是冬日,她身体不好,熬不熬得过 这个冬天都是问题。 想到这儿,姜悦便觉得开心。 没过多久,姜悦正打算上床歇息,屋内的门却突然从外面被人踹开。 姜悦吓了一跳,下一秒便看见双眼通红得像是要杀人似的三皇子从外面冲了进来。 姜悦正打算躬身行礼,还未说话脖颈便已经被三皇子给用力地掐住了。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许去碰衾衾!” 他之前一直提防着姜悦,今日实在没办法出宫一趟,就发生了这种事,除了姜悦还能是谁搞的鬼! 姜悦呼吸不过来,一双手不停地在三皇子的手臂上捶打着,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也就是在此时才察觉到了,他是真的对自己一点情义都没有。 外面的丫鬟冲了进来,全部跪在了三皇子的脚边,“三皇子,还请您放过咱们娘娘吧,娘娘今日也是受害者啊,请您放过娘娘吧,饶娘娘一命吧!” 说着,她们不停地磕着头,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三皇子厌烦地看着脚边的人,最终在姜悦快要彻底窒息之前将她一掌给甩了出去。 姜悦的后背砸在了桌边,疼得她直吸气。 “准备笔墨纸砚,我现在就要休了 你这个毒妇!” 姜悦听到他要休妻,不可置信的趴在地上看着他。 “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三皇子要休掉臣妾?”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晨儿。 如果不是他当初跟自己有了一夜情缘却不愿意负责,自己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位置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绝对不可能同意他休妻! “你还好意思问出口?衾衾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你,怎么会掉?” 刚才衾衾拉着他的手,哭得他整颗心都快碎了。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居然被别人这般算计。 “臣妾冤枉啊,今日是侧妃先顶撞的臣妾,晨儿也是侧妃推入池中的,当时御花园中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是侧妃自己跳下的荷花池,与臣妾有何关系!” 姜悦说得半真半假,这后半句,确实是真的。 三皇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姜悦,“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他当初就不该心软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回来。 “夫君若是不信臣妾的话,认为臣妾信口胡言,自然可以去问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当时也在,她断然不会骗夫君!” 姜悦见自己说话没有分量,只能将淑妃给搬了出来。 第140章 暗中计划 三皇子在听到自己的母妃也知晓这件事情之后,先是愣了愣,随后便直接拂袖离开。 转身前还不忘再威胁一下姜悦,“若是母妃与你说的不同,你就等着被休吧!” 他早就看姜悦不爽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她扫地出门。 姜悦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皇妃,您没事儿吧!” 丫鬟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事儿,毕竟刚才三皇子是真的发了火。 姜悦瞪了旁边的丫鬟一眼,“你瞎了啊,还不快去请御医!” 她的背现在都快要断了,疼的她连抬脚都不行! 丫鬟浑身一颤,连忙跑了出去。 太医过来,不出所料,姜悦直接被三皇子摔得断了一根骨头。 怪不得她说怎么这么疼! 不过好在虽然是断了骨头,但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部位,只要这段时间好生休养着就是了。 三皇子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淑妃。 “娘,您可知今日那姜悦都对衾衾做了什么?” 淑妃本来因为一个姜悦就已经够头疼的了,结果现在三皇子又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什么衾衾,她实在是烦不胜烦,直接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摔在了地上。 三皇子一愣,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发火,但还是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娘,您这是……” 气什么呢? “你将那个衾衾娶进门,若只是为了气一气那姜悦,杀杀她的锐气便也就算了,但你现在在做什么?当真要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这般恼怒是吗?” 淑妃知道三皇子的志向不在争夺皇位上,但就算是如此,至少也应该选择一派势力站队吧。 不然到了最后,她们这种中立的人,都是要被赶尽杀绝的。 自己的儿子贵为皇子,若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三皇子听到这儿,浑身猛地一颤。 他当初将衾衾带回来,确实不是多么喜欢,而是为了气姜悦,想告诉她自己身边想要多少妾室就能有多少妾室。 但随着日后的相处,他是当真喜欢上了衾衾。 虽然她是烟花之地的人,但心思单纯,为人善良,与那心肠狠毒的姜悦截然不同。 尽管他以前寻花问柳惯了,在京中百姓的眼中是个花花公子,但也不代表他没有浪子回头的时候。 于是听到淑妃这么说,他立即道:“娘,衾衾与别的女子不同,您若与她接触,必 然也会喜欢上她的!” 淑妃听了这话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她直接一掌拍在了桌上,“胡闹!她身份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你当真是糊涂了,难道愿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吗?你可是皇子!” 淑妃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恼,却还是舍不得打三皇子一下。 “娘,儿臣是当真喜欢衾衾的,还请娘成全儿臣与衾衾吧!” 三皇子难得在某一件事情上如此的执拗。 淑妃无奈,想骂又不知该骂些什么,只能气得不停捶胸。 过了好半晌,她才妥协道:“好,你可以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她侧妃的位置必须让出来!” 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都应该是大家闺秀的嫡女。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是一个烟花之地的青楼女子! 三皇子还想开口帮衾衾争取一番,结果淑妃直言道:“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母亲,就休得再说这件事儿!” 三皇子一噎,只能闭嘴,算是默认了。 而后他又想起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娘,那姜悦,儿臣是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淑妃微微叹气,她也是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可究竟又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够将 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宫中呢? 一直跟在淑妃身边的宫女一边帮淑妃捶背,一边眼珠不停地打转。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诶,娘娘,不如咱们将那皇妃给送出去吧,就说是宫中来了刺客,将人给劫持走了。” 这理由不是不行,毕竟这皇宫里三天两头地便会出现刺客。 每次刺客来会带走些什么,大家也都不知道,万一就是姜悦运气不好,被刺客撞见,而后当做人质将其挟持走了呢? 淑妃与三皇子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办法不错。 “可是将她带出宫后,又要送到哪儿去?” 总不能就将其扔在大街上吧,那她第二日也还是会回来的。 也不能真的就将人给杀人灭口了。 命案终有一日是藏不住的,这也是淑妃在后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悟出来的道理。 所以她从未对后宫的嫔妃们下过什么致命的毒药,顶多只是不能怀有皇上的子嗣罢了。 至于不能生育后那人是不是会疯癫,是不是会因为受不了打击而自尽,这些可都跟她没关系。 三皇子冥思苦想了半晌,突然道:“不如送去西域?” 淑妃撑着脑袋的手在听 到此话后放下来,朝着三皇子看去。 “都说西域的君王喜欢美人,有不少折磨人的手段,送过去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闻言,淑妃觉得这计划不错。 西域一贯跟他们这边不对付,若是真的将姜悦送过去,说不定还能拉拢拉拢两国之间的关系。 一个姜悦换太平盛世,没什么不好的。 “既然如此,此事便这么定了,找个时间将姜悦迷晕,趁机送出去!” 既然计划都已经想好,便事不宜迟的要开始实施。 三皇子是一天都忍受不了那个姜悦了! 姜娆失踪的事情,既然都已经传到了宫中,自然将军府也都知道了。 褚若卿本是在自己的院中照顾刚出生不久的孩儿。 听到这个消息后险些站都站不稳,若不是姜文景及时回来将其扶住,褚若卿怕是已经抱着孩子摔坐在地上了。 “娘,您没事吧!” 姜文景满心地担忧,他也是在外面收到了姜娆失踪的消息,这才回来找褚若卿的。 想问问看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娘没事,快,快备马车,去宸王府!” 褚若卿一刻都等不及,就想去宸王府看看姜娆到底在不在里面! 第141章 冲上马车 姜文景带着褚若卿赶到宸王府时,陆景淮出门迎接。 他本意并非想要将此事告知褚若卿,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褚若卿一进来发现姜娆没有出来迎接,又见南眠几个丫头都是一脸的难过,甚至不敢正眼看她,她便知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娆儿呢?” 此话是对着陆景淮问的。 陆景淮抿唇,想着若是告诉了她们姜娆被带去了西域,只怕是会更受刺激。 姜文景见他不语,有些气不过,上前便拽住了他的衣领。 “我娘在问你话,我妹妹呢?” 此时的姜文景全然已经忘记了两人身份的悬殊,他只想知道姜娆在哪儿。 褚若卿虽然难过,但也还算是理智尚存,现在看着姜文景这般鲁莽,立即道:“文景,你快放开宸王!” 那可是宸王,要是生了气,姜文景只怕是又要受皮肉之苦。 自己的母亲开了口,姜文景就算是不愿也只能先将陆景淮松开,但他眼中还是带着浓浓的愤怒。 陆景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忍心看着两人被蒙在鼓里,“娆儿,去西域了。” 听到这话,褚若卿和姜文景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西域?娆儿怎么 可能会去西域! 姜文景听到此话立即道:“既然王爷知道娆儿去了西域,为何还不派人将她带回来?” 陆景淮只能将姜娆当时说的那些线索全都告诉了两人。 可褚若卿听完了之后还是一头雾水,为何娆儿会心甘情愿地前往西域?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未出过京城! 虽然陆景淮此时也不知道姜娆到底有什么打算,但他必然还是相信她的。 “母亲,哥哥,你们放心,我已经暗中派人前往了,一定会将姜娆安全带回来的。” 褚若卿虽然心中还是担忧,但她也只能选择相信陆景淮。 而姜娆的那边,在她看着侍卫睡过去之后连忙跳下马车便跑。 她知道后面跟着的那些人起码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发现侍卫昏睡过去,也就是说她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躲开他们的追捕。 这里虽然还是在树林中,但是她只要再走得远些,肯定就会有村庄和城镇。 等到了那边,她稍微装扮一下自己,那些侍卫应该就很难发现她。 这么想着,姜娆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果然如她所说,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城镇。 她先是用外面地上的泥巴在自己的脸颊上抹了 抹,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一些,又撕碎了自己的裙摆,这才进了城。 这里的人穿着打扮跟中原都不一样,姜娆想了想,还是去购置了一套西域的衣裳。 这些衣裳比中原的暴露很多,姜娆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穿着也十分不习惯。 但没办法,她不能暴露自己是中原人的事实。 等换了衣裳,她又弄得破破烂烂了一点,这才从巷子里走出来。 姜娆可不能随便找一个人便凑上去跟人家说自己走投无路。 她要依葫芦画瓢的学当初琉璃的招数,找一个看起来就富贵的人家凑上去求人家的帮忙。 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能让她不被那些侍卫发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姜娆才在街边蹲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便看见了一辆镶嵌着金边的马车从城门口缓缓驶过来。 姜娆虽说活了两世,但从来都未做过这种事情。 她闭了闭眼睛,看着那马车过来时猛地冲了过去。 车夫没想到会突然有人冲过来,吓得连忙拉住了缰绳。 姜娆看着那个马就在自己的眼前扬起了前蹄,吓得直接就摔坐在了地上。 马车中的人见马车停了下来,从里面开口道“怎么 回事?” 车夫脸上也满是焦灼,“王爷,咱们马车前面有个姑娘冲了过来。” 马车内的人听到此话冷声道:“压过去!” 姜娆听到此人冷漠的声音,就宛如是从冰窟里刚刚捞上来的冰块,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王爷,请您救救民女吧,民女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若不是民女家中所有人都被山贼杀害,民女也不至于流落街头,王爷请可怜可怜民女吧!” 姜娆爬到了马车旁边,声音凄厉。 她此时唯一庆幸的,便是虽然衣着不同,到他们说话的口音其实与中原相差无几。 马车内的人听到外面传来的女声,但是有些意外。 他还从未听过这般婉转的声音。 他将车帘拉来,下一瞬便与姜娆四目相对。 尽管此时姜娆的脸上满是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但男人还是透过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看出了她五官标致。 “本王若是帮了你,有何好处?” 姜娆一愣,没想到此人居然就在这大街上与自己谈条件。 而与此同时,那些陆景安的暗卫也进入了城镇。 此时那些人已经在城中开始搜索,姜娆看着他们在远处,心里已经满是紧张 。 她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掉出了几滴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男子道:“王爷若是能够收留民女,民女做什么都愿意!” 听到她说做什么都可以,男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王爷……”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越来越近,姜娆只能蹙眉提醒。 “那些杀害民女家人的山贼来了!” 男子挑了挑眉,就在姜娆看不懂他想的是什么时,他总算是松了口,掀开了车帘,“上来。” 姜娆心里松了口气,就在外面的黑衣人正打算与她说话时,她二话不说便上了马车。 黑衣人打算伸手拉住姜娆的手腕看清楚她的面容,车夫却立即呵斥了一声。 “大胆,楚王的人也是你们能碰的?” 西域的楚王,是西域王最小的儿子,也是最受宠的儿子。 他想要什么,西域王便给什么,所以就算是陆景安的暗卫,也知道楚王不可得罪。 于是他将手给收了回来,“冒犯了。” 说到此,暗卫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楚王的马车从自己的眼前离开。 其余的暗卫道:“那女子……就这么不看了吗?” 万一那人就是她们要找的姜娆就在那辆马车上呢? 第142章 被带回宫 暗卫眯了眯眼睛,觉得不会那般巧合。 刚才他虽然没看清样貌,但是那人的气质和姜娆是全然不同的。 “不会如此巧合。” 他们的头儿都这么说了,其他的暗卫也只能低下头去。 “若是咱们找不到人,爷那边如何交代?” 陆景安可是说了一定要将姜娆给送到西域王的面前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如何是好? 男子皱了皱眉,“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会将人给找出来!” 姜娆上了马车,坐在了男子的身侧,她自然也是听过楚王的名讳的。 传言是个疯子,做事手段狠戾,就算是亲兄弟也不放过。 她看着男人白皙的甚至有些病态的肌肤,还有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眨了眨眼睛。 她该不会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吧! 楚王盯着她看,见到她眼中的表情,轻笑道:“后悔了?” 这女人刚刚才让自己救她,现在眼中却又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当真是以为自己不存在吗? 姜娆扯了扯嘴角,“民女不敢。” 她知道现在这里还不是在西域的城邦,楚王过来应该只是巧合。 她不知道他要带着自己去哪儿,是要回皇宫吗? “楚王,您要带着民女去哪儿?” 楚王抬手抚摸着姜娆的脸颊,轻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楚王,我当然要带着你回宫。” 姜娆心中明了,故意开口道:“民女愿意以奴婢的身份与王爷回宫。” 她觉得楚王应该不缺什么东西,随手救下她也只是举手之劳,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当个丫鬟。 正巧他又是王爷,住在宫里,她能有很多机会去了解西域的蛊毒还有秘术,这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奴婢?本王何时说过要你当本王的奴婢?” 楚王此话一出,姜娆的呼吸都停了,她满眼不解地看向了男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王爷是什么意思?” 楚灵霄耸了耸肩,“本王要你作本王的舞姬。” 姜娆觉得他是真的有病,“民女不会跳舞。” 她何时说过自己会跳舞了?活了两辈子,她从来都未学过这种东西。 她堂堂将军府嫡女,怎需要去学那些取悦人的玩意儿! “不会就学。” 他们这儿可是西域,西域人能歌善舞,舞姬也遍地都是。 姜娆刚刚张嘴想说他若是需要一个舞姬,可以去找别人,谁知她还未说出口,楚灵霄便 道:“本王可以救你,也能将你还给那些人,你可想清楚。” 姜娆彻底闭了嘴。 为了她此次来西域的目的,她只能选择忍辱负重。 楚灵霄坐着马车,一路带着姜娆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这里的寝宫与京城的全然不同,刚进入便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纱幔,而且他们没有床铺,都是睡在地上,不过床垫柔软,上面还有许多豆腐块一般的枕头。 姜娆第一次来西域,对这些东西都有些惊奇,但她没忘记自己现在假扮的是西域人,只能将眼中的好奇全部收回去。 “带她去洗干净。” 楚灵霄说完此话后他屋内的婢女们便带着她去沐浴更衣。 姜娆不太习惯,想说她自己可以,但那些婢女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一双手就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 尽管都是女子,但姜娆却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玷污了一般。 不知是不是西域女子的力道都比较大,姜娆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她们弄得疼痛万分,还有不少肌肤已经红了起来。 “楚王这次带回来的人怎么这般娇弱,轻轻一碰便红了。” 她们就像是一点都不在乎姜娆是否也能听到似的, 就在她的身边这么直白地议论她。 姜娆沉着一张脸,直到她们为她穿衣裳的时候,她终于是受不了了。 “放开,我自己来!” 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让她难受,这衣裳穿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几个婢女听到此话,也都松开了手。 姜娆不想她们碰,她们也还不乐意碰呢。 这衣裳比姜娆之前在外面卖的还要暴露万分,甚至有好多都只是薄薄的一层纱,什么都盖不住。 她堂堂大家闺秀,怎能穿这种衣服? “你们这儿还有没有其他保守一些的衣裳?” 她的语气还算是礼貌,可几个婢女对她却是嗤之以鼻。 “你不过就是一个舞姬,舞姬的衣裳就是这种,你还想穿多好的?又不是没穿过,矫情什么!” 姜娆这才想起来,楚灵霄刚才一进门,就已经跟这些婢女说了,自己是他带回来的新舞姬。 无奈,衣裳是换不了了,姜娆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楚灵霄坐在外面,跷着腿在吃旁边一位身着紫色薄纱女子递过来的葡萄。 见到姜娆出来,他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透着满意。 他就知道这女人长得漂亮,不 是普通百姓比得上的。 紫衣看着姜娆,撇了撇嘴。 她还以为是个多么国色天香的女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楚王怎么就看上她了,还让自己这么晚了过来教她跳舞。 紫衣将手中的最后一颗葡萄喂给了楚灵霄,这才挑了挑眉道:“王爷所说的就是她?” 楚灵霄调侃道:“你不满意?” “王爷哪里的话,满不满意也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学舞的料。” 说罢,紫衣站了起来,走到了姜娆的面前。 “我看你穿红色不错,以后你便叫红衣吧。” 姜娆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悦地蹙眉,“我自己有名字。” 她是个人,不是什么物件儿,不是她们可以随便取名字的。 紫衣没料到她这么胆大,“楚王身边的女子都是按颜色取的名字,你现在是楚王的人,楚王说你叫什么,你便叫什么。” 紫衣不喜欢姜娆,觉得她这般说不过就是为了引起楚灵霄的注意,让楚灵霄觉得她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我说了,我自己有名字,我叫姜娆!” 姜娆冷冷的看向她,“更何况,这名字也不是你那所谓的楚王所取,我凭什么要接受?!” 第143章 特殊的存在 楚灵霄听到这话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带回来的女子与寻常女子都不一样。 姜娆也不是随口就非要叫自己的名字的,她知道虽然西域与中原一直都剑拔弩张,但是西域这边消息不算灵通。 加上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废物王爷陆景淮的王妃,就算是西域有人要去中原打探消息。 也不会让这边的人知道自己叫什么,是谁。 所以她就算告诉了楚灵霄自己是姜娆,他也不会知道她就是陆景安要送过来献给西域王的王妃。 紫衣看着眼前这个从骨相到皮相都跟西域人全然不同的姜娆,眼里闪过狠戾。 “你好大的胆子,楚王赐你什么名字你便叫什么,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此话一出,紫衣便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了一把软剑。 刚才软剑盘旋于她的腰间,让姜娆以为那只是一条比较特别的腰带,却没想到居然是一把剑! 这楚王居然敢让身边的侍女带武器! 这在京城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紫衣将剑抽出来便要往姜娆的身上刺去,结果千钧一发之际楚王飞身上前,直接一脚踢开了紫衣的软剑。 紫衣的 力道远没有楚灵霄的大,这一脚楚凌霄是用了力的。 软剑从紫衣的手中挣脱,飞了出去,最后插在了一木桶之上。 紫衣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灵霄,不知他为何要帮着这个新来的女子。 “爷为何要……” 她话还未说完,楚灵霄便用手比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我让你来是教她学跳舞的,至于她叫什么名字,不该有你操心。” 这话让紫衣心中非常不悦。 她是这宫中跟在楚灵霄身边最长的侍女,不仅精通舞蹈,软剑也是一绝。 加上媚骨天成,之前一直最受楚灵霄喜欢,几乎是重话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 可偏偏这个新来的出现之后,楚王当日便凶了她,让她怎么不生气? “可是爷……” 这宫中所有女子都是同一种名字,为何偏偏这个女子特殊? 她之前也不是没教过别人跳舞,都是随便她欺负辱骂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就是这个姜娆,将她之前拥有的偏爱一下全夺走了。 楚王甚至对她动了手! “出去!” 楚灵霄不喜欢有人忤逆他。 他宫里这些女人,都是他带回来的,给她们锦衣玉食,让她们吃饱穿暖。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们听话。 紫衣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捡起了自己的软剑,离开了楚灵霄的寝宫。 寝宫内安静了下来,楚灵霄走到了姜娆的身边,轻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说你叫姜娆?” 姜娆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该不会是自己刚才的猜测错了吧。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回王爷,是的。” “是个好名字,那以后本王就叫你阿娆如何?” 从未有人叫过她阿娆,在京城,与他关系亲昵的人,哪怕是母亲,也是叫她娆儿。 头一次听见阿娆这么一个称呼,她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楚灵霄虽然刚才那话像是在询问,但却并没有给姜娆真正反对的机会。 “你不是西域人。” 姜娆点了点头,“民女确实不是西域之人,只是那些山贼一路追杀我至此,民女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去拦住王爷的马车……” 她说到这儿,楚灵霄将手抬了起来,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后面那些事儿,他都知道没必要再听一遍。 “你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那些山贼为何紧追着你不放?难不成就为了风流一夜,这么穷追不舍? ” 这话说得露骨,楚灵霄一点都不吝啬夸赞姜娆生得漂亮。 这话在楚灵霄那边就是夸赞。 “民女家中做了点小生意,在当地也算是有点名声,所以仇家众多,那些山贼自然是受人指使,想要杀人灭口。” 姜娆说完这话自己都佩服自己,她临时编谎话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楚灵霄倒是没有怀疑她说的这些的真实性。 “那你现在无父无母,世上再无亲人了?” 姜娆点了点头,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不然她还得花费力气再去编造。 “好,本王就喜欢你这种无父无母的,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本王身边,本王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让你往上,你不能往下。” 楚灵霄在西域向来都是横着走的,就没人不听他的话。 这话一出,本以为姜娆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她却是摇了摇头。 “民女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也愿意当王爷的婢女,只是王爷刚才的话,民女不能答应。” 楚灵霄刚才还爽朗的脸色现在瞬间就沉了下去。 “为何?” 他忍着怒气,像是姜娆如果说错一个字,他就将其捏死似的。 “民女虽只是普通人, 现在又是孤儿,但心中也是是非非对错,正义与邪恶。若是王爷今后要奴婢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儿,民女就算是死,也不能答应。” 楚灵霄还以为她会说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来,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只要是留在他的身边,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烧杀抢夺她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同的。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什么是非黑白,什么正义邪恶。 姜娆还是第一个。 果然这不是西域人,就是不一样! 姜娆本来已经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一拍大腿,居然答应了。 “好,甚是有趣,本王答应你便是!” 姜娆的眼中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居然这般轻松。 “不过既然你有事求于本王,那本王也有本王的规矩。” 听到这儿,姜娆才觉得正常了些。 “日后你便以阿娆自称,在一个月内要将舞蹈学会,若是跳不出来,本王就杀了你。除此之外,你每日跟在本王身边服侍本王,若是服侍得不满意,也杀。” 说了一堆,总之就是让他不满意了就杀。 姜娆觉得自己的性命在楚灵霄的手中就像是草芥一般。 第144章 非礼勿视 不过她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自然是要先听话的。 于是她欠了欠身子,“阿娆知道了。” 她的妥协让楚灵霄很是满意,他又重新在那一堆软乎乎的枕头中坐下,朝着她挥了挥手。 “过来,伺候我更衣。” 姜娆的眼神微闪,在中原,向来都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她不知道西域这边的规矩,但让她伺候他换衣服,她还是有些拘谨。 “还不快点?” 他蹙眉催促,没多少耐心。 姜娆顾不得其他,只能照做。 但这西域的衣裳与中原的不同,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脱下,弄了半天,将楚灵霄的耐心全都消耗殆尽。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连换件衣裳都不会!” 姜娆立即跪下,“王爷恕罪,阿娆并未穿过西域服饰,所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这般柔柔弱弱的样子,倒是让楚灵霄消了点气。 “过来,我教你!” 姜娆认真地学着,看着他动作麻利地将身上的衣裳给脱掉。 他朝她挑了挑眉,“阿娆可学会了?” 姜娆微微一颤,还是没习惯他这么叫自己。 不过她面不改色,点头道:“会了。” 听她这么说,楚灵霄二话不说 又将刚才脱掉的衣裳重新穿好,“那阿娆再来一次。” 姜娆语塞。 她本想着的是自己想大致看一遍,等到明日再问问这宫中其他的丫鬟。 却没想到这楚灵霄就是故意要让自己出丑。 姜娆屏气凝神,认认真真地回想刚才他的示范,可不过只是脱了一半,便又忘了。 看着她懊恼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楚灵霄大笑出声。 他大手一捞,直接掐住了姜娆的细腰。 此时他眼中微微有些诧异,没料到她的腰居然如此纤细。 西域人士的骨架相对较大,没有中原人那般娇小。 所以楚灵霄还从未握过这般纤细的腰,就像是他轻轻一折,便会断掉似的。 可他这般近距离接触,却让姜娆立即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再次跪在了地上。 “王爷恕罪,是阿娆愚笨,没有一次学会!” 楚灵霄见她总是对自己下跪,有些不悦。 “起来,本王何时让你跪了!” 她何须这般小心翼翼地,还是说中原人的礼数就是如此,每说一句话便要跪下? 姜娆起身,与楚灵霄对视。 “没学会便说没学会,何须撒谎?看清楚,本王再教一遍。” 姜娆没想到他如此 有耐心,又给她示范了一遍,这一遍他动作不快,姜娆便看了个清楚。 等到脱完,他又问:“可看懂了?” 姜娆这次是真的看懂了,于是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 正准备让他穿上衣裳自己再给他脱一遍,可他却直接抬脚朝着里屋走去。 姜娆一愣,他……不打算验收自己的学习成果了? 察觉到了她愣在原地,楚灵霄头也不回地开口道:“跟上!” 姜娆回过神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一路往里,遇到了不少丫鬟,她们都肆意地打量着楚灵霄的身材,一点没有害羞或者回避的意思。 姜娆觉得神奇,难道丫鬟不该回避吗?她们怎么能正眼瞧自己的主子? 就在她呼吸乱想至极,楚灵霄已经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满是烟雾缭绕的水池边,周围依旧是纱幔涟涟,看起来仿佛人间仙境。 “这里叫瑶池,瑶池的水有巩固内力和疗伤的用处。” 姜娆更是诧异,这水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寻常的水,只是上面有一点点花瓣,这便能疗伤了? 楚灵霄才不管他相不相信,抬脚便迈入了池中。 等他走到了池中央,这才朝姜娆伸手,“阿娆,下来。” 他似乎很爱阿娆这个称呼,或许与其他什么红衣紫衣比起来,是要特别且新奇一些。 可姜娆站在岸边,却是犯了难。 她身上的衣裳本就薄如蝉翼,要是现在下水,必然是会透的。 于是她站在池边,迟迟不可动。 “阿娆。” 楚灵霄又叫了一遍,只是这次加重了些语气。 姜娆无奈,只能又在他面前跪下。 “王爷,阿娆是中原人,中原人女子不可与男子同浴,不可不知检点,不可水性杨花,如若不然,是要被浸猪笼的。” 她说这些倒不是为了让楚灵霄感同身受,只是为了自己后面的话做铺垫。 楚灵霄闻言皱眉,“这里不是中原,没人要你浸猪笼。” “阿娆知道,但阿娆从小所受的教育皆是如此,阿娆无法违背列祖列宗,百年之后若是下到阴曹地府,不想无颜面对祖先,还请王爷成全!” 有些事儿她能做,但有些事不行。 她虽然是过来找秘术还有制蛊方法的,但为了这两样东西扔掉了自己的清白,那可不划算。 更别说她已经成亲,是陆景淮的妻子。 怎能背着他与别的男子如此亲密接触。 姜娆见楚灵霄不说话, 便直接跪在地上将额头也紧贴地面。 大有他要是不答应,便不起来,便去死的架势。 楚灵霄从不知道中原原来有这么多破规矩,真是麻烦死了! “行了,本王知道了,起来。” 他着实看不得姜娆在他的面前一直下跪。 “王爷若是要阿娆帮您沐浴,可在岸边,在阿娆够得到的地方。” 她可以当丫鬟伺候他,只是不愿意被他看光罢了。 这瑶池不止姜娆一个丫鬟,其余的丫鬟站在旁边,都想看看楚灵霄会如何处置这个不懂规矩的丫鬟。 结果出乎她们所有人的意料,楚灵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顺从地真走到了岸边。 姜娆双手一颤,“王爷,还请……背过身去。” 楚灵霄依旧照做。 这行为让周围的人瞠目结舌。 楚王一向都是冥顽不灵的纨绔子弟,连自家老子西域王的话都不听。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未有人敢反对,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可这个新来的中原人,居然只是柔柔地跪下,便让楚王心甘情愿听她的话了! 这怎么可能让她们不诧异! 不过这些姜娆可管不了,她安安静静地为楚灵霄沐浴,只当是自己瞧不见。 第145章 约法三章 “本王刚才与你说的规矩,再加一条,不许总是下跪,否则杀!” 姜娆的手一顿,听着楚灵霄这闷闷的声音,反倒觉得他不像外界说的那么残暴无知。 反倒是……有点小孩子脾性。 “既然如此,那阿娆可否也加一条?” 她跟他打着商量,楚灵霄自然是不同意。 他才是王爷,是她的主子,哪有她这般讨价还价的。 “王爷三条,阿娆才一条,这不公平,阿娆保证,只有这一条!” 姜娆之前不爱撒娇,只觉得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 可现在看来,这招也不是她当初想象的那般无用和不堪。 西域女子性格刚烈,大.大咧咧敢作敢为,基本上从不撒娇。 姜娆是第一个用这般语气跟楚灵霄说话之人。 她声音本就比西域人温柔,现在带了点讨好的意思,听着就让人酥掉了骨头。 “仅此一条!” 姜娆听到这话,瞬间就笑了,“仅此一条。” 楚灵霄冷哼一声,“说吧。” “阿娆是中原人,十几年来早已习惯中原的规矩,王爷可否答应阿娆,阿娆日后在宫中,只要不是王爷不喜欢的,阿娆都还是按照中 原的规矩来?” 这中原的规矩与西域,那可谓是相差甚远。 可她又加了个条件,说只要不是他不满意不喜欢的。 既然如此,楚灵霄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答应。 于是便就这么允了。 给楚灵霄沐浴之后,姜娆又跟着他回到了卧房。 见他要上床,便开口道:“王爷,阿娆日后睡在哪儿?” 总不可能跟他睡在一块吧! 听到这话,楚灵霄指了指他那大床垫旁边一处铺着厚厚毯子的位置。 “每晚来本王寝宫过夜的侍女,都睡那。” 姜娆看着那片地方,毯子很厚,而且周围都有不少方块枕头,应该睡着也不算难受。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那若是王爷之后叫了别的侍女过夜,阿娆又要睡哪?” 就算是皇帝翻牌子,也不至于连着好长一段时间天天翻一个人的吧。 她以后不在这儿,总得有其他的睡处。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本王没让你出去之前,你便乖乖睡在这儿。” 说完,楚灵霄盖着被子直接翻了个身,不再看姜娆。 姜娆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半晌后才走过去躺下。 出乎意料的,那豆腐块枕头十分舒适,一点都不 硬,与京城的全然不同。 一夜无眠,姜娆次日是被楚灵霄起床的声音给吵醒的。 她睡眼蒙眬的睁开眼睛,便见楚灵霄坦露肌肤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啊!” 姜娆惊诧的坐起身,连忙坐起来用毯子将自己的眼睛盖住。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楚灵霄翻了个白眼,“起来,给本王穿衣。” 这女人,一惊一乍的。 难道是他的身材不好?她瞧不上? 想到这儿,楚灵霄垂眸看着自己的身材,可以说是万中挑一,线条分明。 姜娆没理由不喜欢才对。 以往他那些侍女,只要见到这番景象,全都上赶着想要他的垂青。 这中原人还真是腼腆。 姜娆一边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边去为他拿来了衣裳,等到全部遮住了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西域楚灵霄每日在皇宫中根本就没什么要紧事做,这边不似中原,皇帝的儿子要夺位勾心斗角。 在西域,他们每个王爷皇子都有资格成为下一任西域王。 只要在继承大典上打败所有人,包括上一任西域王,便可继承王位。 这很公平,没什么你争我夺明争暗斗的戏码。 所以楚灵霄每日除了习 武,便是游山玩水,闲散得不像样子。 姜娆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看着楚灵霄开口道:“王爷,阿娆想穿中原款式的衣裳。” 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穿着一块纱在外面跟着他走来走去。 楚灵霄想起昨日自己答应了她的话,便立即叫来了裁缝。 裁缝按照姜娆的要求,表示衣裳明日便可送来。 事情办完,姜娆这才松了口气。 恰巧遇到楚灵霄的弟弟来他的寝宫找他,姜娆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兄弟二人在前面叙旧。 原来楚灵霄已经很久没有回皇都了。 他一直都在外面玩,若不是在路上碰到了求救的姜娆,估计也没有回来的打算。 “弟弟,既然回来了,何时去看看父亲?” 一听这话,楚灵霄便道:“明日便去!” 西域王宠爱这个最小的孩子,楚灵霄出去这么久,自然也很想念自己的父亲。 姜娆看着两弟兄叙旧,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陆景淮和陆景安。 上一世其实陆家两兄弟也不是从小开始关系便如此扭曲。 但姜娆不知道,到底是谁走岔了,突然就到了要弄死对方的地步。 为了一个皇位,杀掉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姜 娆活了两世都没想明白。 许是她想得太入迷,风吹过来有东西迷了眼睛,她有些难受地低头揉,却被楚灵霄的哥哥注意到。 “灵霄,后面这是?” 楚灵霄朝着姜娆看过来,见她一副难受的模样,出言道:“怎么了?” “王爷无碍,只是风迷了眼睛。” 她再多揉揉应该便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楚灵霄满脸的无奈,他总觉得自己将姜娆带回来,就像是养了一个随时会生病有可能还会死的破玩意儿一样。 连吹个风她都能把眼睛给迷了,矫情! 可一边说着矫情,楚灵霄却一边又走过来,强硬地掰开了她的眼睛,轻轻将里面的东西给吹了出来。 姜娆一开始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还想要挣扎。 可他吹走之后松开,她再眨眼,便感觉不到疼痛了。 “多谢王爷!” 楚灵霄没说话,而是带着她走到了自己的哥哥面前。 “这是我回来的地路上救下来的女人,一家都被山贼杀了,无依无靠。” 这不是楚灵霄第一个带回来的无父无母的女人,但却是最特别的一个。 他哥哥光是这么见了一面姜娆,就觉得她国色天香。 “她叫什么?” 第146章 以死保全清白 这楚王整日游山玩水,不知道中原京城的事儿很正常。 但是姜娆此时可摸不透眼前这个楚灵霄的大哥,万一她说了真名,他立即知道自己应该被送给西域王的可如何是好? 于是楚灵霄本来想要开口说她叫姜娆,谁知姜娆自己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子,“奴婢名唤阿娆。” 她此话一出,两人眼中都有些诧异。 楚灵霄是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在别人面前承认她叫阿娆,这可是他给取的名字。 而楚傲寒则是从未听过有人叫“阿娆”这种名字。 在楚灵霄的宫殿中,他所有的侍女都是以颜色化作名字,楚傲寒刚才看着姜娆身上穿着红色衣裳,便下意识以为她叫红衣。 可“阿娆”,光是在嘴里叫着,便觉得余音绕梁,婉转悠长,光是听名字,便可幻想出一神仙女子的样貌来。 而姜娆确实人如其名,媚而不妖。 楚灵霄很是高兴,直接又是一掌搂住了姜娆的腰。 “哈哈哈,哥哥有所不知,阿娆与西域其他女子不同,有趣得紧!” 此话一出,楚傲寒看着姜娆的眼神便又多了几分打量。 毕竟他这弟弟游山玩水惯了,见过的女子没有 一千,也有一百。 能够让他说出特别有趣之人,从前还从未有过。 于是楚傲寒勾了勾唇道:“既然如此,弟弟可否将你的阿娆借给哥哥用用?让哥哥也看看,这侍女是否如你所说般有趣。” 姜娆本来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结果此话一出,她整个人差点都僵硬在了原地。 什么? 她是楚灵霄的侍女,居然可以随便借给他的其他兄弟吗? 姜娆不是傻子,她知道西域的规矩与中原不同。 楚灵霄口中所说的侍女,若是放在中原,那便是暖床丫鬟。 这暖床丫鬟,怎能几兄弟共用一个? 这简直……简直是太荒谬了! 可姜娆觉得荒谬,在西域却是稀松平常,他们这儿的兄弟对待兄长弟弟都是真心实意。 不过就是一个侍女而已,能够哄得兄弟开心,有何不可? 侍女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但兄弟却只有那么几个。 这点道理,西域人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楚灵霄下意识地便也想象之前一样同意。 毕竟他以前带回来的侍女,哥哥也不是没有看上过。 这已经不是先例了。 姜娆确实有趣,他也想让楚傲寒试试,证明他没有说谎 。 可是他正打算开口,不过是扭头看了眼姜娆,却见她已经泪眼婆娑,眼眶红得像只兔子。 楚灵霄皱了皱眉,他什么都没做,这女人哭什么哭! 谁知姜娆直接又当着两人的面直接跪在了楚灵霄的脚边。 “王爷,阿娆说过,在中原,一女不侍二夫,阿娆既然已经跟了王爷,那此生都是王爷的人了,王爷怎能将阿娆送人?若是王爷当着要如此,阿娆……阿娆只能……” 楚灵霄觉得姜娆让他在自己的哥哥面前丢了面子,现在居然还要威胁他,不免心中升起了一抹怒火。 “你当如何?” 笑话,他堂堂西域楚王,难不成还怕一个捡回来的小小侍女不成? 姜娆知道自己这次若是不做的决绝一些,不仅不会让楚灵霄尊重自己,反而还会在遭到他的厌恶。 说不定她就真死在他的刀下了。 于是姜娆一双眼睛盯着楚灵霄总是挂在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脖颈便划了上去。 这一刀,她是用了力道的。 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立即就染红了她的衣裳还有地面,连带着染红的还有楚灵霄的眼眸。 他万万没想到,都说中原人 胆子小,是不折不扣的懦夫,不然怎么会选择从京中选一个美人过来献给他的父王,只求两国不要开战。 可今日自己不过是要将姜娆让给自己的哥哥,她便如此刚烈地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姜娆这番举动,就连站在旁边原本只是想要看戏的楚傲寒都为之震惊。 姜娆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短刀。 嘴巴张张合合,听不清在说什么,楚灵霄只好俯身去听。 “如若不然,阿娆只能……以死保存清白。” 说完此话,姜娆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楚灵霄刚刚将姜娆带回来一日,现在对她还正是好奇的时候,可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于是连忙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宫中的大夫那儿走去。 姜娆确实做得狠,不过这一刀,伤不及性命,却又不是轻轻一割。 介于再重一点便会死掉,再轻一点也只是轻伤之间,能够勾起楚灵霄的怜悯和心疼。 大夫见到姜娆时眼眸一颤,只觉得她浑身都是血,就像是泡在血中一样。 “快给她包扎!” 好在这西域本来就有秘术加上善于制蛊,其实医术是远远高于中原的。 姜娆脖子上的伤,大夫不过 短短几分钟便止住了血,还敷了药,包扎好了。 “她如何?” 楚灵霄有些着急地问着,这女人,不想去不去便是,居然说自杀便自杀! “回楚王,这名女子的伤势已经止住了,只要日后好好休养便可,不过休养期间,尽量避免碰水,不然伤口感染,只怕是回天乏术。” 这伤口位置本来就在喉咙,位置特殊,必须得小心对待才行。 楚灵霄低咒一声麻烦,但还是动作轻柔的又将姜娆给抱了回去。 他虽然皮肤白皙,但身材魁梧高大,姜娆在他的怀中,小小一个,宛若稚子。 昨日紫衣惹恼了楚灵霄,若换作中原人,次日必然是不敢再来的。 但西域可不这么想,既然昨日楚王没有杀掉自己,那过了一夜,这气便是消了。 她高高兴兴地来找楚灵霄,想让他今日留自己在寝宫中过夜。 她昨日可是听说那新来的女子第一夜便与王爷住在一起了,真是好手段! 这寝宫中这么多侍女,就数她紫衣最得楚灵霄稀罕,她不相信楚灵霄会当真喜欢上那中原女子。 不过是新鲜感作祟,她稍微努努力,楚王便还是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第147章 紫衣的照顾 可谁知紫衣到了宫中,却不见楚灵霄,反倒是注意到了地上的一滩还未干涸的血迹。 楚傲寒此时还未走,他也想看看那中原女子是不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紫衣过来,先是对着楚傲寒行了个礼,“大皇子,您怎么来了?” 之前紫衣也是跟过楚傲寒一段时日的,所以在他面前,紫衣也不扭扭捏捏,直接过去便靠在了楚傲寒的肩上。 在西域,比中原开放得多,她们可没有什么女子只能侍奉一个男子的规矩。 可惜楚傲寒现在一颗心都在那阿娆身上,对于紫衣的撩拨,是半点没有感觉。 紫衣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但还是松开了搂着楚傲寒的手。 正好此时楚灵霄抱着还未苏醒的姜娆进来,楚傲寒瞬间起身,“如何了?” 楚灵霄将姜娆放在了他卧房中的毯子上,这才道:“大夫说若是再深一寸,便救不过来了。” 听到这儿,楚傲寒却是大笑着拍了拍楚灵霄的肩膀。 “哈哈哈哈弟弟,这中原女子不仅有趣,还如此刚烈,既然如此,哥哥便不与你争了!” 他也不是真的要争一个什么侍女,只是觉得姜娆有趣而已。 但西域 男子向来不爱强迫女子,既然阿娆不愿,此事便作罢! 紫衣站在一侧,见两人都围着一个晕过去的中原女子讨论,完全将自己忽视,心中又是一阵愤怒。 “楚王,紫衣近日学了一段新的舞蹈,紫衣现在跳给你看可好?” 平常因为紫衣的舞艺一骑绝尘,在西域无人能敌,所以只要她说自己学了新的舞蹈,楚灵霄便一定会感兴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一两个时辰都不嫌累。 本来紫衣觉得此次也会如此,一个晕过去了的木头,哪儿有她好看? 可楚灵霄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什么舞蹈,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大哥,紫衣学了舞,不如去你殿中为你跳一曲!” 楚傲寒也看出来了他这只是想打发人,索性成全了他。 但紫衣今日是想跳给楚灵霄看的,凭什么她连一个木头都比不过! 两人走后,屋内只剩下了楚灵霄与姜娆。 楚灵霄白日里向来精力充沛,现在盯着没什么知觉的姜娆,不但没觉得无聊,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他就这么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浅笑,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姜娆再次醒来时,入眼便看见了蹲在自 己旁边的楚灵霄。 她又吓了一跳,牵动到了喉咙的伤口,疼得她直吸气。 “你看你,还真会给自己找罪受,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是如此,一言不合便自刎啊?” 姜娆的脸有些红,显然是不好意思。 她想张嘴说话,谁知还未发出声音嗓子就像是被硬生生撕扯开了似的,她只能皱眉闭嘴,疼得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 “你说不了话啊?” 姜娆点了点头,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楚灵霄去为她找了笔墨纸砚,还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他从来都不学这些,更看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他就喜欢骑马打猎,只有在草原的时候,才是最肆意的,看书有什么意思?无趣死了! 姜娆将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递到了楚灵霄的面前。 谁知道楚灵霄不过看过一眼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这写的什么鬼画符,本王一个字都看不懂!” 闻言姜娆才想起来,她们两地的文字不同,楚灵霄看不懂也实属正常。 看来要在这西域查找秘术,还得先学会西域的文字才行! 姜娆伸手指了指自己,在纸上画了个圈,又指了指楚灵霄,在纸上圆圈的 西边画了个方块。 这画的倒是简单易懂,一个是中原一个是西域呗。 可这能说明什么? 楚灵霄疑惑地看着姜娆,便又见她在纸上连接圆和方块,在中间打了个叉。 楚灵霄看了看姜娆的表情,又理解了一番她这图的意思。 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我们的文字不通?” 姜娆点头。 楚灵霄大手一挥,“那还不简单,本王学中原的文字便是了!” 虽然他不喜欢看书作画,但不代表他没学过这些。 当初小时候学写字时,他可是皇宫里学得最快的一个,不然西域王也不会从小就宠爱他,是觉得他天资聪慧。 可姜娆听到这儿却摇了头。 楚灵霄发觉自己最讨厌她摇头,可又无可奈何。 姜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楚灵霄,意思是她学他们这边的文字。 楚灵霄有些诧异,“你当真要学?咱们西域的文字可比你们中原的难多了!” 这倒不是他自夸,是事实确实如此,姜娆在京中的时候也有所了解。 但她不怕困难,反正她现在说不了话,也只能养伤,不如就花心思把这东西给学会。 见她眼里都是坚定,楚灵霄轻笑一声。 “那明日本王便请人过来教你。” 姜娆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楚灵霄因为这一笑险些破功,他之前还未见过她笑,不知道她笑起来居然这般好看。 仿佛外面的鲜花与她相比都黯然失色般。 本来楚灵霄今日是想带着姜娆去花园里散步的,但她现在受了伤,只能躺着。 楚灵霄也不可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午时过后便去外面骑马去了。 姜娆将他房中为数不多的看起来像是书本一样的东西拿了起来,随意翻了翻,发现这里面的内容居然都是楚灵霄所写。 可她看不懂,不知到底是什么内容。 姜娆将“书本”放回了原处,自己留了个心眼儿,想着之后自己学会了西域文字,定要来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楚灵霄想要对姜娆有点耐心,但他那闲不住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一直守在姜娆的身边。 他便重新寻了个人来日日照顾姜娆。 而姜娆没想到的是,他钟爱的人居然还是紫衣! 他到底是有多喜爱紫衣,才什么事儿都想到她,又是多么讨厌紫衣,所有不好的麻烦的事儿都是她的。 第148章 怪异之处 紫衣每日看着姜娆,只觉得自己都快气死了。 只要是姜娆稍微叫一声,楚灵霄便会立即将过错按在紫衣的身上。 紫衣越发委屈,也越发对姜娆不尊重,这无疑是个死循环,她对姜娆越不好,楚灵霄就越是罚她,她就又全部反馈到姜娆身上。 姜娆在数不清喝到第几次只有咸味没有其他任何味道,甚至咸得她难以下咽的粥后,终于是忍无可忍,将楚灵霄叫了进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她的喉咙伤口虽然还在结痂,但已经能够正常说话了。 “王爷,阿娆觉得阿娆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不用再让紫衣姑娘照顾。” 楚灵霄挑了挑眉,“你脖子上的伤全好了?” 姜娆微微一愣,“尚未。” 但没全好,也好了大半了啊! “既然没全好,就老老实实待着。” 楚灵霄说完这话便又出门了,他每日这个时辰都是要去骑马的。 姜娆暗暗地将他每日那个时辰会去做什么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就连西域的文字她都学得差不多了。 但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紫衣,她该如何去偷看上次的那个册子? 想到这儿,姜娆又只能再一次铤而走险 。 她起身拉住了楚灵霄的衣袖,这还是她到西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与他有什么亲密接触。 楚灵霄的手微微一顿,“还要说什么?” 他怎么之前就没意识到中原女子都这般墨迹呢。 “王爷,紫衣姑娘心悦于你,你让其一直来伺候阿娆,实在是对紫衣姑娘有些不公平,而且紫衣姑娘做的饭,着实不好吃,王爷还是将紫衣姑娘叫走吧。” 她倒是没说紫衣背地里做的其他小动作,只说她做饭不好吃。 楚灵霄之前便说过,他受不了姜娆站在他的身侧撒娇服软。 这刚刚才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现在一见姜娆这般,又收回来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日后不让紫衣来便是了。” 见他答应,姜娆才彻底松了口气。 当紫衣得知自己不用再照顾姜娆时高兴得不行,以为这是楚王终于开始心疼她了,终于重新认识到她的好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娆。 姜娆在紫衣走了之后,找了个空便去看了楚灵霄房中的那本书。 先前她看不懂,以为上面记载的是一些什么秘术。 结果现在看的懂了,却发现不过是楚灵霄写 的日记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姜娆有些沮丧,她还以为自己有了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结果只是找到了一本日记。 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姜娆还是认认真真地将那日记给读了一遍。 她这才知道西域王如此宠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原因居然是他的母妃在生下他之后便难产而死,而那也是西域王一生中最爱的女子。 只是在那女子死后,西域王不过数十日便又娶了新的妃子进宫,全然忘记了楚灵霄的母妃。 楚灵霄不愿睹物思人,所以才总是游山玩水。 他敬重父亲,却无法释怀他那么快便忘却了自己的母妃。 矛盾的心情总是萦绕在楚灵霄的心中。 姜娆将日记看完,这才放回原位,她倒是真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楚灵霄,内心居然如此的细腻和敏感。 姜娆思索了一番,觉得可以从楚灵霄这边下手。 若是能够让楚灵霄对自己敞开心扉,说不定他便会告诉自己这西域的制蛊方法与和秘术有关的事宜。 虽然机会不大,但姜娆还是想要试试。 她站起身,想起了刚才在日记中看到的一篇,说是他的母妃总是会在他 玩累了之后在宫中为他准备一道吃食。 那吃食中远没有,姜娆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她只能出去外面问问其他的侍女是否会做。 找来找去,她也只能去找紫衣,毕竟紫衣是她唯一熟悉的侍女。 结果紫衣在听到她询问那种吃食的制作方法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那可是宫中禁物,早在楚王诞生那年便被咱们西域王给禁了,你若想掉脑袋,便自己去做,别拉上我。” 紫衣本以为姜娆只是中原过来的娇滴滴的女子,却没想到她居然脑子也有问题。 “为何西域王要禁一个吃食?” 紫衣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何,那是楚王母妃最擅长的糕点,西域王不想睹物思人呗。” 这个理由没什么问题,但姜娆还是觉得此事不太对劲。 西域王自己不愿睹物思人将东西给禁了,偏偏受罪的是楚灵霄。 他的日记中,不止一次提到过那个糕点,他说他生下来只尝过一次,宫中的嬷嬷都说那是母妃的味道,但他后来再也没吃过。 姜娆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必须学会这糕点怎么做。 不仅是为了拉近与楚灵霄的关系,也是为了能够解开 楚灵霄的心结。 她看着紫衣要走,便拉住了她的衣袖,“你先别管是否是禁物,你就告诉我你会不会做!” 紫衣有些不耐烦,“我是王爷从外面买回来的,我怎么会做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娆微微一愣,看来那东西只有宫里见过楚灵霄母妃,或者在他母妃身旁服侍过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糕点如何做。 无奈,姜娆只能继续找。 可这宫殿里的人只要一听到那高点的名字,便避如蛇蝎,完全不听姜娆将话说完。 姜娆忙活了一两个时辰,也没有半点进展。 她此时又走到了另外一处住所,据说这里住着的嬷嬷就是当初在母妃面前服侍的贴身侍女。 还是因为西域王不愿睹物思人,母妃死后西域王便将这东边的院子分给了她,让她此生都不得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姜娆想着,这西域王还真是挺霸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不顾别人,只顾自己,这般自私的人,居然统治着整个西域。 姜娆走到了门口,先是敲了敲门。 “何人?” 姜娆开口道:“奴婢楚灵霄楚王身边的侍女,今日来是有事情想要请教嬷嬷!” 第149章 都是中原人 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人是楚灵霄身边的侍女,立即便上前来将门给打开了。 姜娆抬眸,便看见了一位已经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嬷嬷。 她连忙将头低了下去,“侍女阿娆,见过嬷嬷!” 姜娆现在只是一个侍女,在老嬷嬷面前,自然是要懂规矩的。 谁知老嬷嬷看着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是中原人?” 姜娆呼吸一窒,难道自己的外貌与西域人之间的差异如此之明显吗? 她甚至没有让这嬷嬷仔细看自己的样貌,她便能如此快速地断定出自己是中原人,而非西域人。 可姜娆又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她们这儿从未有过中原人吗? 为何她这一来,能引起嬷嬷这么大的反应? 姜娆正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回话,若是承认了自己是中原人,这嬷嬷要是有所怀疑该怎么办? 这宫里的人不都是楚灵霄那种好糊弄的。 “你别害怕,因我也是中原人,这才多问了你一句。” 嬷嬷此话一出,姜娆便不可置信地抬眸。 她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下嬷嬷,发现她确实是中原人的长相,并且说话的方式也与中原那边相似。 “回嬷嬷,阿娆是中 原人。” 既然都是中原人,姜娆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老奴还真是未曾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次遇到中原人啊!” 先前姜娆在其他侍女那边了解过,西域王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伺候楚灵霄母妃的嬷嬷回中原。 独独将她锁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一锁便是十几年。 “你想起来吧,说说看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嬷嬷还以为自己这地方不会再有人踏入了,或许她哪日死在这屋中,也无人知晓。 姜娆进了屋,发现里面甚是寒酸,甚至不像是在宫中该有的地方一样。 比京城皇宫里的冷宫都还要凄惨。 “西域王难道这么多年没有让人来为嬷嬷打扫吗?” 就算是再怎么不愿睹物思人,这毕竟是当年照顾了他心爱女子多年的婢女,居然不好生对待? 闻言,嬷嬷嗤笑一声,“那老西域王,根本就是个混账东西,虚情假意,实在是令人恶心!” 听到这儿,姜娆满脸的疑惑,难道这西域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往事? 可是她活了两世,都从未在京中听过有关西域这边的任何事情啊。 “罢了,此事老奴不愿再提,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儿便快说吧。” 嬷嬷年纪大了,这天色稍微晚一些,她的双腿便会酸涩难忍,只能早早歇下。 现在距离晚膳也不久了。 姜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若是楚灵霄回去之后发现自己不见了,必然会生气的。 “阿娆今日来,是想跟嬷嬷讨教有关梨花落的做法的。” 听到那许久都未曾听过的三个字,嬷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神情。 梨花落…… 这三个字与这个东西,都让她觉得简直恍若隔世。 “那老西域王不是早就下令不许宫中任何人做梨花落吗,你不怕死?” 到底是中原人,还真比这西域的人胆子大,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找她讨论禁物。 “阿娆是在楚王的书中看过,他这么多年都十分想念他母妃为他做的那唯一的一份梨花落的味道,所以阿娆只是想让楚王开心。” 姜娆的话说得真情实感,她确实也是希望楚灵霄能够开心的。 而嬷嬷听到她的话,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楚王喜欢那梨花落?” 姜娆见她表情中满是诧异,有些不解。 宫中侍女只要是以前吃过那梨花落的,都说美味 至极,楚王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嬷嬷,有何不妥吗?” 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低地笑出声了声。 “没有,没有任何不妥。” 姜娆张了张嘴,还想问问她是否能够教自己。 毕竟这已经是宫中最后一个知道梨花落做法的宫女了,其余的她都问过,皆是不愿意,而还有些没问的,则都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投胎转世不知何处去了。 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嬷嬷便突然走到了她的身前,拉住了她的手掌,“你当真要学?” 姜娆吓了一跳,这嬷嬷的手与她想象中的不同。 她本以为这种多年的嬷嬷手掌上必然是有老茧的,就算没有,也不会太过光滑。 宫女都要做事,杂事一大堆,手掌怎会如大家闺秀般柔嫩。 但这嬷嬷的手,就柔嫩至极,一点茧子都没有。 姜娆有些诧异,总觉得这西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等着她去探究。 “阿娆愿意,只要是能够让楚王开心,不管这梨花落再难,阿娆都愿意学。” 嬷嬷听到她这话,不知为何眼眶突然便湿润了。 姜娆微微蹙眉,实在是觉得这嬷嬷神秘。 “嬷嬷,楚王这么多年也 未曾来看过您吗?他难道不知你是他母妃身前的贴身丫鬟?” 姜娆只是问出自己的疑问,若是楚灵霄当真那般怀念自己的母妃,也应当照顾好这位嬷嬷才是。 可嬷嬷听到此话却是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贴身丫鬟,这便是那西域王告诉所有人的,老奴是贴身丫鬟!是啊,老奴自己都认了,早就认了!” 嬷嬷说着一些姜娆听不懂的话,让姜娆更是一头雾水。 “嬷嬷,那这梨花落……” 姜娆的话还未说完,嬷嬷便又恢复了平静,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她,“明日一早,你找个时间过来,老奴教你。” 听到她答应,姜娆心花怒放。 这最后一个希望,总算是没有再拒绝她了。 不然她便只能另寻压法去让楚灵霄解开心结,但那样必然会比直接做这梨花落慢得多。 毕竟他的日记中,梨花落出现的次数数不胜数。 只要他不开心了,他便写想吃永远都吃不到的梨花落。 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这梨花落,不是永远都吃不到的! 与嬷嬷达成了一致,姜娆这才急忙赶回楚灵霄的寝宫。 她前脚刚回去,后脚楚灵霄便回来了! 第150章 交换条件 他见她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脸颊还有些通红,不免心生疑惑,“你在这寝宫中,还能如此劳累?” 这是做什么了? 他去骑马射箭这么久,也没见他气喘吁吁成这样。 姜娆眼珠一转,垂眸道:“阿娆身体不好,稍稍多走动一会儿便会面红耳赤,呼吸不畅,这是生来便有的毛病,还请王爷莫要生气。” 楚灵霄听着她的话,轻嗤一声,“什么生下来便有的毛病,不过就是常年不怎么活动筋骨罢了,你若是日后都跟着我一同去骑马射箭,保证你活蹦乱跳!” 这中原女子,就是一无是处,柔柔弱弱不能自理。 不像他们西域这边的女子,不仅性格豪迈,几乎无人不会骑马射箭。 这些都是生下来便要学的,无论男子女子皆都一视同仁。 姜娆不可否认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但她出生在京城,就算是生在将军府家,将军对女儿也不会太过在乎,更不会让女儿去习武。 这也是她上一世的一大遗憾。 若是她当初跟着哥哥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后面也不至于被姜悦与申哲折磨成那样都没有还手之力。 想到这儿,姜娆突然道:“那 不如王爷教阿娆功夫吧!” 楚灵霄浑身一颤,他刚才不过随口一说,他们西域这边的招式,中原人必然是吃不消的,更别说中原女子了。 “本王听说中原女子都会绣花红,可是真的?” 姜娆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那本王还听说,你们那边还会赠与自己心悦之人香囊与亲手绣的荷包,可也是真的?” 姜娆想了想,确实有这种说法,便又点头。 “那太好了,既如此,阿娆你来教本王绣荷包。” 姜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着眼睛看着楚灵霄,他这么一个肆意的男子,居然要学绣荷包? “王爷是有心悦之人了?” 楚灵霄看了她一眼,有些拘束,轻声咳了几下。 “就算是没有心悦之人,便不能绣荷包了?”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姜娆实在想不通,若不是喜欢一个人,为何要突然学绣荷包。 “你们中原,这荷包绣好后都是哪天送出去的?” “乞巧节吧。” 姜娆对此也不甚了解,上一世的乞巧节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世的乞巧节……还未到呢。 “乞巧节是哪一日?” 楚灵霄大有刨根问底的架 势,都问得这般详细了,居然还说没有心悦之人? 不过姜娆并不在乎这个,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自然是七月初七。” 七月…… 楚灵霄稍微算了一下,距离七月,还有接近四五个月的时间。 四五个月学习绣荷包,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阿娆可以教王爷绣荷包,但王爷也要答应阿娆教阿娆功夫。” 一物换一物,这很公平。 “你学功夫做什么,有本王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谁敢欺负你?” 确实没人敢欺负她,不过只是给她喂难喝得要命的粥罢了。 “王爷只管说答应不答应。” 姜娆很是倔强,也不知这是不是中原人的特点。 最后楚灵霄为了那荷包,也只能妥协。 “那从明日开始,你便跟着我去猎场。” 明日? 姜娆突然一愣,明日不行,她还要去学梨花落呢! “王爷,阿娆的喉咙明日还未痊愈,等到后日如何?” 明日不好,后日便好了?这是什么歪理! 不过楚灵霄不拘小节,大手一挥,算是同意了,后日便后日,大后日也不成问题。 她若是反悔不想学,反而还正合他意。 楚灵霄并未发现今日姜娆 有什么异常,于是第二日便又照例去了猎场。 姜娆抓紧时间,急忙去了嬷嬷的院子。 嬷嬷早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她只管认真学便是。 姜娆之前在京城,她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会做的菜也不过几道,当初在陈家村的时候,还被楚萧嫌弃过。 如今这梨花落,是她做过最难的一道糕点。 不仅细节多,能够做出来的条件也极其苛刻。 但凡有一项不对,便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好在嬷嬷和姜娆都是有耐心之人,嬷嬷也没有因为姜娆一开始什么都做不好而生气。 反倒是很有耐心。 等到姜娆已经做失败了十几个,而蒸笼中是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最后一次机会。 姜娆闭上眼睛祈祷,希望今日能成。 虽然她已经学会了所有的步骤,但若是今日做不成,明日她又要浪费一日时间,学功夫的事儿便只能再往后推迟了。 嬷嬷坐在一边看着时间,突然对着有些犯困的姜娆道:“时辰到了。” 闻言姜娆迅速站了起来,心里满是紧张。 将那蒸笼掀开,里面的热气一股脑儿散了出来。 姜娆捂住自己的脸,将里面 的东西夹出来,走到了嬷嬷的面前。 “嬷嬷,这一次的可以吗?” 嬷嬷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明日再教姜娆做一日的打算。 谁知这最后一笼居然格外成功。 她光是看着外形,便知道成了。 姜娆十分忐忑地看着嬷嬷,等着她的答案。 之间嬷嬷起身,负手往自己的屋中走,姜娆还以为是失败得连嬷嬷都不想跟自己说话了。 结果就听嬷嬷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屋内传了出来。 “装起来给楚王送过去吧!” 姜娆的内心由悲转喜,她惊讶地看着嬷嬷的背影,“嬷嬷,成功了吗?” 嬷嬷点了点头。 姜娆露出了大.大的笑意,总算是成功了,她这一日的时间总算是没浪费! 她将梨花落整整齐齐的装在了盘中,提着篮子便跟嬷嬷告别。 “嬷嬷,那阿娆便先回去了!” 这糕点,应该要趁热吃吧? 可谁知她刚走出去两步,就又被嬷嬷给叫住了。 姜娆疑惑回头,“嬷嬷还有什么吩咐吗?” 若是让她去外面帮她带些什么东西进来,她必然是义不容辞的。 可嬷嬷却是拍了拍她身侧的位置,示意姜娆坐过去。 第151章 京城霍家 姜娆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走了过去。 嬷嬷认认真真的教了她一整日,若是嬷嬷想让她陪着说会儿话,也不应该拒绝。 “嬷嬷要与阿娆说什么?” 听到此话,嬷嬷的眼神望向了外面,不知在看什么。 “你可是从京城来的?” 姜娆呼吸一窒,险些以为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可嬷嬷见她反应,又是轻笑一声,“你无须紧张,若我要告发你的身份,昨日便已经通知宫里的人了。” 姜娆觉得她说得在理,但还是无法全盘托出。 便选取了其中一部分,“阿娆确实是从京城来的,不过阿娆家不过只是一介平民,不是什么大富人家。” 嬷嬷听到这话浅笑一声,却未反驳。 倒不是她信了姜娆的话,而是不想反驳。 有谁家平民百姓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气质的? 人的身份与名字可以隐藏,但言行举止是最难隐藏的。 她好歹也比姜娆多活了十几二十年。 怎会看不出来她身份特殊? 不过这与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之所以问这个,不是为了去揭穿姜娆的谎言。 “既然你来自京城,你可否听过京中霍家?” 姜娆一听此话,瞬间 眨了眨眼睛。 她当然听过,早在上一世霍家便在京中万分出名。 不是因为霍家有人在宫中当差,也不是出了什么文武状元,而是因为他们霍家在京中开设医馆,分文不收。 只要是前来看病之人,无论大病小病,无论开的药是多么名贵的药材,她们都不收一分钱! 当初在京中,霍家被所有人成为在世华佗! 但那是在姜娆小时候,等到她稍微大了些,霍家突然就衰落了。 先是关了医馆,后又传出私通敌国,霍家的小女儿也失踪了数年,最后闹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那小女儿也还是没找到! 可嬷嬷为什么要提及霍家? 嬷嬷见姜娆不说话,便继续道:“霍家如今如何了?” 姜娆光是听着这个语气,便知道这嬷嬷与霍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管她曾经是否是在霍家当下人,姜娆都有些难以启齿。 一代华佗满门抄斩,这……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你不必想着如何瞒我,直说便是。” 嬷嬷经历了这么多事,在这院中被困了十几年,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霍家早在六七年前,便已经被当今圣上满门抄斩了。” 虽然嬷嬷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满门抄斩时,身形还是止不住地颤了颤。 满门抄斩! 居然是满门抄斩! “霍家做了什么,要被满门抄斩?” 嬷嬷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且控都控制不住。 “当初的圣旨是,说霍家私通敌国,男子全部当街斩首示众,女子则是赐白绫与鸩酒。” 姜娆虽说没有亲眼见到那日的场景,但她现在光是想想,都十分同情。 那可是一大家子的人命啊! “那霍家可有存活下来的?而后逃出京城的呢?这种消息你可有听过?” 嬷嬷有些激动地拉着姜娆的手,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姜娆说不出口。 那日霍家一百零三口人,全部死了,尸体整整齐齐,被丢进了乱葬岗! 姜娆有些不忍看嬷嬷的神情,只能将头低了下去,“嬷嬷,阿娆不能违背良心。” 全死了就是全死了,不管这嬷嬷跟霍家是什么关系,自己都不应该给她莫须有的希望和幻想。 闻言,嬷嬷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垂在了身侧。 一百零三口人,那可是一百零三条人命呐! 突然,嬷嬷失去光彩的眼眸突然看向了 姜娆,她道:“当今将军府,可还是姜家?” 这问题突然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姜娆浑身一颤。 “还是……” 嬷嬷的眼中终于是出现了一丝希望。 她再次拉住姜娆的手,“你若是能够有机会回到京城,你一定要帮我去将军府,找将军夫人,若是我没记错,将军夫人名唤褚若卿,你替我去寻她,只要告诉她霍思二字,她便明白了!”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嬷嬷。 她之前是听过霍思这个名字的。 上一世,她听自己的母亲提起过,说霍家显然就是被人栽赃陷害,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霍思是她的结拜金兰,她不想霍思含冤而死,不想霍家世世代代被唾骂。 可那时候的姜远行是如何说的? 哦,他说,霍家的事是太子的母妃也就是皇后所为,皇后一党的势力,不是他们区区一个将军府能够绊倒的。 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霍家没了,难道也要将军府跟着没吗? 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提过霍思这个名字,但姜娆知道,母亲一直活在对霍思的愧疚中。 身为姐妹,却无法为她出头,只能看着她全家含冤而死,而她甚至 连尸首都找不到。 回忆起了这些,姜娆看着面前的嬷嬷。 她从未见过霍思,也没有画像,可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面前的这位嬷嬷,便是霍思。 于是姜娆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这西域,举目无亲的地方,她第一次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嬷嬷,若你认识霍思,那阿娆便也不瞒你了,阿娆名曰姜娆,正是将军府褚若卿之女,将军府嫡女。” 嬷嬷虽说猜到了姜娆的身份不简单,但从未想过她居然就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的女儿。 她眼眶猛地湿润起来,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在这一刻倾泻出来。 姜娆看着不停抽泣的霍思,除了安抚地拉着她的手给她一些慰藉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嬷嬷,您想让阿娆如何帮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年霍家出事时她还小,就算是重生后也无法阻止。 加上她并未见过霍思,所以对霍家的遭遇也顶多是惋惜,并未想过为他们平反翻案。 但现在既然遇到了失踪多年的霍思,那便是冥冥中的天意。 天意要让她帮霍思,帮整个霍家! 第152章 当年的真相 霍思听到此话,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悲伤。 那悲伤实在是太过浓郁,差点让姜娆都也跟着一同落泪。 “当年,霍家是在世华佗的称号响彻了京城,皇上见霍家这般为国效力,便给霍家封了爵位……” 嬷嬷说了许久,姜娆也大致听了个明白。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当初,霍家太过出名,只要是生了病的,霍家都会救治。 他们本来无心参与朝中的争斗,所以不管是哪一边势力的人,只要是去了医馆,霍家都会一并救治。 虽说一开始皇帝对此心有不满,但在一次与霍家家主谈心后,此事便不再是皇帝的心结了。 甚至皇帝一改常态,还给霍家封了爵位。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所有百姓都在庆祝霍家,只有一位,心中对霍家充满了怨念。 那便是皇后。 皇后当年刚诞下太子不久,虽说当时太子还算年幼,但皇后野心勃勃,一早便开始谋划太子继位之事。 她要将这后宫中的皇子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几年,后宫中几乎没有嫔妃诞下子嗣。 甚至好长一段时间,皇帝还为此焦虑过,也请霍家偷偷去为 他把脉,想看看是不是他身体不行,才无法拥有子嗣。 但霍家的人把脉后,却说皇帝的身体毫无问题。 事情只可能出在嫔妃上,可这难不成所有的嫔妃身体都不行?一个都怀不上? 这不可能,皇帝思来想去,最终开始怀疑皇后。 皇后自然不会承认,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毫无证据,皇帝也拿皇后没有办法。 后面又是许久,霍家想了个办法,让皇帝在每次要去嫔妃寝宫中时,都让嫔妃在宫里点燃一支烟。 烟袅袅升起,好长一段时间,宫中几乎所有的嫔妃宫中都在点烟。 别看此方法看起来荒谬,但还真的有效。 不出半年,相继便有不少嫔妃怀有身孕呢。 皇帝也是因此,对霍家更为器重。 皇后见自己的计划轻而易举地便被霍家给破了,从那时开始便记恨上了霍家。 宫中妃子常有保不住孩子的时候,滑胎便是常事。 就算是霍家,也不可能救下每一位皇子。 皇后很长一段时日都没有为难过霍家,因为那些嫔妃诞下的皇子,不是烂泥扶不上墙,便是早早地就夭折了。 直到,华妃诞下了二皇子,淑妃相继诞下 了三皇子。 两个皇子也是从一出生便疾病缠身,宫中太医甚至断言,两位皇子都活不过五岁。 皇帝已经年过中年,精力不比年轻,若是这两个皇子再夭折,他便真的无能再要孩子了。 最后还是霍家出面,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两位皇子都活了下来,并且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霍家得到皇帝的器重,却完完全全得罪了皇后。 皇后心肠狠毒,不过微微用了点手段,霍家便被查出私通敌国,霍思更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被皇后的人送进了西域。 一待便是十几年。 她被送走时,满门抄斩的圣旨还未送到霍府,所以她并不知情。 姜娆很是诧异,这十几年,霍思一直都在那楚灵霄的母亲身边当贴身宫女吗? 可听到姜娆的问题,却是让霍思仰头大笑起来。 “宫女?哈哈哈哈,宫女!” 姜娆眉头紧蹙,又觉得其中可能有些误会,便再次追问起来,“嬷嬷,您当年来了西域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何事?” 霍思盯着姜娆,缓缓开口。 “皇后的人将我送入西域,献给西域王,西域王之前从未见过中原女子,一颗心很快便扑在 了我的身上。” 闻言,姜娆再诧异,这西域王,跟霍思还有过一段情缘? “我成了他的宠妃,他也给我了名分,我诞下了皇子。” 在霍思待在西域王身边的那几年里,她是真的动了心的。 西域王虽说是一介莽夫,喜欢骑马射箭,不比中原的皇上要学琴棋书画,但他对霍思也是真的好。 什么都依着她,她要今日花园中开红花,那花园里便不可能出现黄花。 霍思甚至想着,若是自己与西域王真的情投意合,她也不是不能留在西域。 只要西域王答应与她一同回京为霍家报仇。 可世事无常,霍思在诞下了子嗣之后,西域王对她的态度便一落千丈起来。 “他先是不再来我的寝宫,到后面更是不让我见孩子,我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转变,直到一日偷跑出去,听见了他与国师的对话。” 原来西域王想要的,一直都只是带有中原人血脉的孩子。 他对霍思的好,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国师精通巫术,早在皇后要将人送来之前,便算到了霍思出自医药世家,身上的血液与常人不同,有疗伤的奇效。 得到了皇子,西域王便不再 需要一个中原女人。 那时皇子还小,根本不识自己的母妃,西域王便直接让一直跟在霍思身边的宫女顶替了她的位置。 从此,宫女成了宠妃,宠妃成了守在宠妃身边的贴身丫鬟。 宠妃难产而死,宠妃便被关在了距离皇宫最远的院子里,一生一世都不肯出去。 “你可知他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姜娆有些反应不过来,霍思凄惨一笑,他道:“有了灵霄,他便有了长生不老的灵药,等到灵霄年满二十五,便杀了他炼丹。” 姜娆心中满是震惊,她瞳孔微微放大,盯着霍思道:“你……你是楚灵霄的生母?” 她如何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如此! 西域王一直宠爱楚灵霄,不让他涉及朝政,让他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宠爱他,而是真的不愿将国家之事交给他。 也是因为楚灵霄不过就是药引子,二十五岁一到,便会被放血。 “这长生不老的仙丹,当真存在?” 姜娆对此十分好奇。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西域,好似所有人都在为了长生不老而走火入魔。 不禁让姜娆也开始怀疑起此事的真假来。 第153章 西域秘术 霍思嗤笑一声,眼底都是不屑,“你也懂医术,难不成还不知道,这天下,最无可能的便是那长生不老的谎言吗?” 姜娆浑身一颤,“嬷嬷你怎知……” 她从未在西域表现过自己会医术的事情,霍思是如何看出来的? 霍思看着她的表情,却是淡淡一笑,“你忘了我是霍家人吗?你身上的药味再淡,我也闻得出来。” 姜娆了然,便不再问为何她不觉得是自己身体不好,而是学医了。 既然霍思以前是西域王的宠妃,姜娆觉得她必然对那秘术还有蛊毒有所了解。 于是她想了想,开口道:“嬷嬷,这西域人人在传的秘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人们虚构编造的?” 闻言,霍思的眸子又冷了下去。 “所谓秘术,不过就是楚灵霄的血而已。” 姜娆一愣,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个。 “楚灵霄是西域与霍家的结合,他的血刚才我也说了,能够让伤口愈合,若是与毒结合,他的血可以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武器。” 姜娆呼吸一窒,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若是血能杀人,触碰者便死,那他要杀掉中原所有人,根本不是难事。 甚至 西域与中原都不用发动战争,便能轻轻松松赢下战争。 “此事西域王不知?” 霍思摇了摇头,那西域王看似聪明,不过就是一个被国师控制了的傀儡。 国师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国师说要放血炼丹,他便真的以为那丹能够帮助他长生不老。 殊不知国师只是要钳制楚灵霄,悄无声息杀掉西域王,取而代之罢了。 姜娆听了这么多,总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她来的第一天,那瑶池的水本来就是普通的水,怎么可能有疗伤的功效? 瑶池只有楚灵霄能用,他进去疗伤,必然是受了伤。 血水化在了池中,伤口逐渐愈合。 不是瑶池疗伤,而是他的血自己在疗伤。 “那为何国师不现在就挟持楚灵霄,而要等到二十五岁?” 霍思嗤笑,“他夜观天象,觉得二十五岁楚灵霄的能力到达顶峰,此时喂他吃下精心培育的蛊毒,楚灵霄自身便可成为一个巨大的藏毒器皿。” 不仅能走到哪里用到哪里,还能源源不断的再生。 楚灵霄的一生,便都只能在被蛊毒束缚中,被当作国师的棋子而活。 姜娆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一切 都源自国师的野心,霍思是受害者,楚灵霄更是无辜。 至于那西域王,不过是草包一个,心甘情愿被控制被欺骗,心狠手辣,不顾自己爱人与子嗣的死活。 姜娆想了想,开口道:“嬷嬷,我会想办法带着你和楚灵霄逃出西域的!” 她知道楚灵霄本质不坏,甚至到此时他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 若是可以,她不希望楚灵霄得知真相,这个真相,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霍思在西域被关了这么多年,早就对回京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此时见到了姜娆,又让她早已枯死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年轻的霍家传承人了,她拉着姜娆的手,“我不求自己能够逃出生天,我只求你,将灵霄安全地带走!” 虽然生下来后霍思便没再见过楚灵霄,但那到底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剩下来的至亲骨肉。 她不可能不在乎。 姜娆坚定地点了点头,“嬷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时辰不早,姜娆急忙端着做好的梨花落回到了楚灵霄的寝宫中。 楚灵霄一回来,便见到姜娆坐在他的卧房,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 竹篮,竹篮里面是一盘糕点。 他从进来时便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记忆久远,导致他一时没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 结果现在在看到那东西的样貌后,他眼中满是错愕。 “王爷,这是阿娆特意为您做的梨花落!” 姜娆端着盘子上前,将那漂亮又冒着香气的糕点递到了楚灵霄的面前。 本以为他会心生欢喜,结果姜娆却没想到他下一秒便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姜娆一惊,手中的盘子差点从手上滑落。 但她及时回过神来,紧紧地捏着盘子,不让上面的糕点掉在地上。 “你从何处得来的梨花落的做法?” 这东西是宫中禁物,这么多年,他从未再尝过,她是如何知道做法的? 他不断地收紧自己的力道,眼看着姜娆的脸渐渐涨成青紫色,仿佛下一秒便要彻底昏死过去。 姜娆因为觉得不雅观,所以她脖子上的伤痕一直都是用一条丝巾包住的。 现在因为楚灵霄的力气太大,那丝巾松开,从她原本光滑白皙的脖颈上滑落。 那丑陋的伤痕映在楚灵霄的眼眸时,他瞬间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脑中满满都是她用自己的长刀 划破脖颈时皮冷破碎的模样。 姜娆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好似要将肝脏都咳出来似的。 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开始疼痛,光是呼吸都疼得她受不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便楚楚可怜地爬起来,将手中的糕点又递了过去。 “王……咳咳,王爷,这是阿娆亲手做的,找了宫中所有的嬷嬷,只有一人愿意教阿娆,阿娆知道它是宫中禁物,但阿娆知道王爷想念它的味道,阿娆不在乎生死,只想王爷高兴!” 这话她说得真真切切,楚灵霄听了之后整个身子都僵硬在了原地。 他之前这么多年,不是没让宫中以前的老嬷嬷做过,可人人听到他要做梨花落,不惜冒着被他责罚甚至处死的后果,都还是不愿。 他尝试到了最后,连自己都放弃了。 结果就是这个他才带回来不久的中原女人,居然只是为了让他欢喜,亲自去求了宫中所有的人,只为学到梨花落的做法? 他不可置信,甚至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那梨花落的香味就在他的鼻尖萦绕,不是幻觉。 “王爷……王爷您尝尝,阿娆做了一整天,只想让王爷尝尝!” 第154章 帮他隐瞒 楚灵霄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拿起了一块梨花落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王爷味道如何?可与你之前尝过的一样?” 就算现在姜娆的喉咙十分疼痛,说话声音沙哑,但她还是真诚地看着楚灵霄,询问他味道如何。 楚灵霄的心传来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之前从未有过。 “你……如何得知我喜欢梨花落?” 姜娆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他放在书架上的日记。 楚灵霄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瞬间便知道了她是如何得知的! “你看了我的东西?” 姜娆顿时将头贴在了地上,“王爷赎罪,阿娆看不懂上面的词,见最多的便是梨花落那三个字,便抄下来去问宫里的其他侍女了。” 虽然姜娆现在已经几乎能看懂所有西域文字了,但在楚灵霄面前,她还是撒了谎。 听到她说看不懂,楚灵霄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不过又拿了一块梨花落,嘲笑道:“学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看不懂,这便是你说的要学?” 姜娆抿唇,“是阿娆愚笨。” 楚灵霄不喜欢她下跪,便挥了手让她起来。 “这梨花落,味道不错!” 几口下肚,楚灵霄已经 吃得差不多了。 姜娆正打算说他喜欢便好,谁知外面却闯进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人是紫衣,跟在她身后的是穿着铠甲的男人,应该是她们西域的侍卫。 姜娆吓得躲在了楚灵霄的身后。 “侍卫大哥,就是她!” 紫衣在姜娆去问过她后,便直接将此事禀报给了西域王。 西域王一听有人在宫中打探梨花落的做法,当即便发了火,让紫衣带着侍卫前来抓人。 楚灵霄皱着眉,“你们做什么,本王还没允许你们进来,腿都不想要了!” 侍卫虽然有所忌惮,但此事是西域王吩咐下来的,他们也只能照做。 “楚王,这是王的意思,此人现在必须跟我们走!” 楚灵霄一听是自己的父亲要见姜娆,便道:“我跟你们一同去!”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拒绝。 毕竟王只说了带这女子去,却没说不许楚王跟着。 有楚灵霄陪着,那些侍卫不敢触碰姜娆,只能带着他们一同去了宫殿。 宫殿内,侍卫将姜娆带到了之后便离开了大殿。 西域王穿着一身皮草,头上戴着皇冠,坐在最高处。 在看到姜娆的面容时,眼底闪过了一丝 惊艳。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般美艳的女子了。 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初遇霍思的时候。 想到霍思,他便想到了侍女说着女人私自在做梨花落。 “便是你在做宫中禁物?” 他的声音粗犷,五官也比较豪放野蛮。 姜娆跪下去,开口道:“民女不知王说的梨花落是何物。” 紫衣站在旁边,听到她这么说,立即道:“王,她撒谎,她今日明明来问过我梨花落的做法,我说不知,她肯定去问了别人!” 楚灵霄听到此话,脸色有些难看。 而姜娆也知道了这事儿就是紫衣搞的鬼。 她喜欢楚灵霄,而这段时间楚灵霄一直都让自己陪在他的身边,紫衣这是吃醋了。 所以才会给自己使绊子。 “梨花落是宫中禁物,就算是提起便已经犯了错,要是做了,便是死罪!” 西域王此话一出,楚灵霄的眼中立马浮现了震惊的神色。 “王,她肯定做了,我去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中端着糕点!楚王可以作证。” 紫衣十分自信,胸有成竹地说着。 她就不相信这个中原女人今日还不死! 想要跟自己争宠,不可能,楚王只能是她的! 紫衣觉得姜娆在楚灵霄的心中不过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与其他他带回来的那些没什么区别,现在喜欢,不过是新鲜感还没过去。 知道她犯了错,还是死罪,他肯定不会包庇她,也不会为她求情。 西域王闻言看向了楚灵霄,“灵霄,你告诉我,此事可真如她所说,你宫中的侍女私自做了梨花落?” 紫衣一脸得意,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娆,就等着看她被处以死刑。 结果楚灵霄却淡淡开口道:“梨花落?宫中所有人都不知道梨花落的做法,早已失传,我带回来的侍女如何会做?她刚才做的,只是普通的桃花酥而已。” 这话传到了紫衣的耳中,她瞬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灵霄!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了她刚才……” 紫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楚灵霄扇了一巴掌。 她的头偏向了一边,嘴角渗出了血。 “本王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紫衣脸上满是委屈,但却不敢再反驳,她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心急,想看姜娆死,以至于在质疑楚灵霄的话。 确实是她错了。 于是她低下头,乖乖认错,“王爷,是紫衣错了,紫衣再 也不敢了。” 楚灵霄已经不再看她,而是对着自己的父王道:“父王,此事只是误会,是我宫中的侍女争风吃醋,我下去后会严格管教的。” 西域王本就是因为梨花落而生气,但现在听到根本不是梨花落,便也不想再管。 楚王做什么事儿,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加上他刚刚说的也在理,梨花落除了十几年前的那几个人外,根本无人会做。 这么多年,除了一个,其余的人也早就死了。 而那个人……西域王看了姜娆一眼,觉得她不会找到那边去。 于是他挥了挥手,“行了,带下去吧!” 楚灵霄带着姜娆离开,殊不知西域王坐在自己的王位上,盯着姜娆的背影看了良久。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已经很久不曾感觉到过了。 果然中原的人,都有一种西域没有的特质,让他不管是过了多少年,都还是无法不被吸引。 从宫殿内出来,紫衣委屈地跟在楚灵霄的身后。 一直回到了楚灵霄的寝宫,她才想开口询问为何他要护着那么一个侍女。 是不是自己在他的眼中已经不重要了? 她拉住了楚灵霄的手腕,走到了他的面前。 第155章 身体柔软 “王爷,刚才在大殿上,您为何要帮着那个女人说话?她是中原人,您怎么能相信一个中原人!” 紫衣是真的难受。 她一直以为,楚灵霄对自己是不同的,或许她甚至有机会在未来成为楚王妃。 这种先例不是没有过,而且西域王当初不也是将一个中原送过来的俘虏女人封了妃吗? 为何自己是侍女就不行? 紫衣不相信她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侍女,所以楚灵霄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他的心。 可是她都如此听话了,为何楚灵霄还是看不到自己? 在他的心中,自己居然比不过一个才来了不到一个月的中原女人! 紫衣不服气,盯着楚灵霄想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楚灵霄皱了眉头,“本王要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一脚直接就踹在了紫衣的身上。 紫衣就算是西域人,但也是个女子,被楚灵霄这么一踹,直接摔坐在了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姜娆跟在楚灵霄的身后,也没有多看紫衣一眼。 就这种会陷害她的人,不值得她的同情。 只不过姜娆 本以为紫衣经过这次的事情,应该会有所收敛,至少不会再堂而皇之地对自己下手。 但她到底还是猜错了西域人跟中原人之间的区别。 这日楚灵霄去了宫殿,姜娆便留在了他的寝宫中。 本来之前是紫衣教姜娆跳舞,但出了那件事,楚灵霄对紫衣的信任急速降低,他直接换了人教。 这段时间,姜娆一直都在学跳舞。 倒不说十分用功,但也还是为了要糊弄过楚灵霄而努力的。 这不学不知道,一学姜娆才发现这西域人的骨头是真的柔软,什么动作都能做,那腰宛如水蛇,她根本就做不到。 橙衣教了她七日,她还是十分僵硬。 “你们中原人,都这般不善舞蹈?” 姜娆抿了抿唇,倒也不是全部,只不过是她罢了。 “你若是再这么僵硬,一个月指定是学不会,到时候惹得楚王不高兴,有你的苦头吃。” 橙衣虽然说话也比较严肃,但相处下来,姜娆倒是觉得她对自己并不差。 不像紫衣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敌意,橙衣只是严厉,但并未不喜欢她。 实在是练舞无聊,姜娆便一边做动作一边与橙衣聊天。 “你也是楚王的 侍女,那楚王是否让你在寝宫留宿过?” 橙衣的手微微一顿,“橙衣并非那种侍女。” 姜娆对此回答倒是有些诧异,不都是侍女,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种类? 她还想再问,但是橙衣显然并不想再说。 等到今日练舞的时间结束,姜娆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就差没直接躺在毯子上睡过去了。 不过她浑身被汗水浸湿,穿着衣裳着实不舒服。 便打算去洗个澡。 瑶池向来都只有楚灵霄能用,但是之前他破天荒地答应了姜娆也能用。 并且不用征得他的同意。 姜娆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瑶池,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此沐浴了。 之前每天跳完舞之后,她都会来。 她缓缓地褪去了自己的衣衫,走入了乳白色的池水中。 这瑶池常年都是温热的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泡进去之后确实舒适。 姜娆难得在楚灵霄不在的时候过来沐浴,不用担心那人会突然下来占自己便宜。 她便放松了不少,将眼睛闭上之后靠在了假石上。 从她被陆景安送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 虽说她在这须臾西域国确实了解到了不少 当年的隐情,还真的知道了秘术到底是什么。 但是她来的时间也有些太长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陆景淮会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而直接冲到西域来。 想到这儿,姜娆觉得还是要开始布置自己的计划了。 她必须在夏天之前回到京城。 西域四季如春,没有冬日,所以这儿的人一直都穿着薄纱。 姜娆算了算日子,现在在京城,应该也只是三月而已。 也就是说,她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能够将楚灵霄这个秘术给带离西域。 这对她来说并非易事,但也只能试试了。 正在姜娆想事情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池水的晃动,绝对不绝不是出自她自身的。 于是她立马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警惕起来。 “谁!” 这是楚灵霄的寝宫,并非任何人都能进来的。 室内安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刚才姜娆听到的声响都是她的幻觉。 但姜娆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她确定这瑶池里绝对有其他人。 她缓缓地靠近岸边,想要去将挂着的衣裳拿过来,至少应该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一路上都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姜娆还是不 敢掉以轻心。 果然,就在她要俯身去拿自己的衣裳时,一个人影从水池中猛地蹿了起来,手中拿着匕首。 光影晃动,姜娆只见到了那人手中拿着的匕首上镶嵌着各种七彩的宝石。 下一秒,鲜红的血液从姜娆的手臂流出。 她皱眉捂住了自己的伤口,疼痛让她比刚才清醒了不少,她这才意识到这瑶池刚才被人下了迷香。 怪不得她靠在假石上的时候觉得脑袋沉沉的! “你去死吧!” 此话一出,对面举着必瘦的人再次朝着姜娆刺了过来,而这一次,那人的目标自然是姜娆的心脏! 姜娆心中一惊,连忙躲开。 这段时日她除了每日练舞之外,还会跟着楚灵霄去外面活动筋骨。 虽然说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估计连西域的小孩儿都不一定打得过。 但人到了危急时刻,就会被激发出无穷的潜能。 姜娆不停地躲闪着,她之前都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而此之前都是楚灵霄在教她,她从未学会。 今日被逼一逼,反而会了! 姜娆不敢走神,一边躲避着对面的攻击,一边朝着外面大喊:“救命,有刺客,救命!” 第156章 刺客 姜娆不知道自己躲过了对方的多少招。 她只知道对面也是一个女子,且武功一般。 不然她不会有这么多次机会能够躲掉对方的招数。 可是姜娆到底还是渐渐地开始脱力,她本就是个娇弱的深闺女子,与西域这些人比不得。 刚刚已经消耗掉了她所有的体力。 只见那尖锐的匕首直直地朝着姜娆刺了过来,她躲不掉,但这一刀刺入心脏,肯定当场毙命。 姜娆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狠狠地往下一顿,匕首瞬间没入了她的锁骨。 对方还想要将匕首给抽出来,但姜娆并未给她这个机会,而是双手牢牢地按住了匕首的刀柄,将它用力地固定在自己的身上。 鲜血直流,姜娆只觉得自己下一秒便要疼晕过去。 此时外面有人飞身而入,一脚便将姜娆面前的刺客踹飞,撞在了瑶池后面的岩石上,猛地摔在地上,激起尘土。 楚灵霄面色阴冷,运功在瑶池水面上蜻蜓点水一般的掠过,而后稳稳的落在了那此刻的面前。 “好大的胆子!” 只这么一句,便像是从地狱中带着千万鬼差而来一般,让后面已经面色苍白的姜娆都为之一愣。 不过姜娆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见到楚灵霄的瞬间,她的浑身便放松下来。 似是知道楚灵霄是来救她的,不会害她。 可是为何? 楚灵霄也是西域人,难道他就不会包庇他的国人吗? 姜娆在心中自嘲地笑了一声,姜娆啊姜娆,原来连你的内心也以为,楚灵霄待你是不同的,有恃无恐罢了! 意识逐渐开始混沌起来,姜娆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不敢晕过去。 手指已经狠狠地扣进了地面中,指甲里已经满是鲜血。 另一边,楚灵霄拿出自己的匕首便要了结了这个刺客的性命,连将她脸上的面纱揭开的欲望都没有。 可女子却是忍着五脏六腑都被楚灵霄踢碎了的疼痛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自己将面纱给摘掉了。 楚灵霄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眼中划过了一丝诧异。 “紫衣……” 他眼中的惊讶在一秒后如数变成了失望和厌恶。 他这辈子,最恨的便是别人的背叛。 偏偏他当初最看重的一个侍女,就当着他的面背叛了他。 “王爷……” 紫衣现在已经命不久矣,就算是楚灵霄不给她最后一击,她也难以活命,只是会被疼痛 折磨,最后活活疼死而已。 紫衣不知为何自己的结局会是如此。 她不过就是想要得到楚灵霄的重视,他的爱而已。 为何,为何就是得不到? 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抚摸楚灵霄的脸,但是在看到了自己的手上满是肮脏的鲜血之后,她却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她此时已经太脏了,没有资格去触碰楚灵霄。 “紫衣,你为何这么做?” 紫衣闻言苦笑,鲜血还在顺着嘴角低落,她眼神有些涣散,看了眼后面强撑着的姜娆,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紫衣只是……爱慕王爷,想……想与王爷……生死同……” 生死同穴,可是她到最后也未说出口来便断了气。 楚灵霄从她身边站起了身,此时外面的侍卫也冲了进来。 “将她拖出去下葬。” 那一把此时还留在姜娆锁骨上,镶嵌着七彩宝石的匕首,是楚灵霄第一次留她在寝宫过夜的时候赠与她的。 他当时说的是,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深得他意。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 是从姜娆出现到时候?还是其实楚灵霄一直没变,那些话,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只有紫衣当了真,以为楚灵霄 动情。 他对谁都有可能动情,可又怎么会对一个侍女动情? 他是皇子,身份尊贵。 就连这个简单的道理,紫衣活了这么久,待在楚灵霄身边这么久,都还是不懂! 姜娆已经知道了那个刺客的身份,在看着楚灵霄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彻底晕了过去。 楚灵霄心中一惊,连忙将她从瑶池中捞了起来。 但她手中拿着的衣裳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身子遮好,此时瑶池周围全是侍卫,楚灵霄顿时暴躁起来。 “通通给本王将身子转过去,把眼睛闭上!” 他这般大吼,所有的侍卫皆吓了一跳,只能听命转过去,闭上了眼。 在西域,见过女人的胴体并不稀奇。 甚至连楚灵霄之前也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但他记得姜娆说过,她是中原人,中原人要讲究的规矩繁多,若是被人看了身体,要被浸猪笼。 他记得清楚,所以将姜娆抱在怀中,也没看她那隐约露出来的肌肤一眼。 他身形高大,抱着姜娆,后面的侍卫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楚灵霄带着姜娆出了瑶池,走到了自己的寝宫,这才将她缓缓地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其他站 在外面等候的侍女见状呼吸一窒,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灵霄。 王爷这是……他居然…… 他居然让一个侍女睡在他的床上! 这还是第一次,之前就算是他最为喜欢的紫衣,都没睡过这张床! “叫大夫!” 楚灵霄此时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姜娆浑身都是血,手臂上的伤口与锁骨的伤口都很深。 大夫来了之后,为姜娆的伤口上了药,但却在看到那匕首的时候眉头一皱。 “怎么了?” 楚灵霄也将大夫的表情给看了进去。 难不成治不好?还有他们西域治不好的伤口? “王爷,此匕首上……有毒。” 不过就是有毒,楚灵霄一点不在意,他们西域本就擅长制毒,什么毒的解药没有? “有毒那你就赶紧给她解药啊!” 楚灵霄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双手都快握成拳了。 可是大夫在听到此话之后却是一脸的为难。 “王爷,虽然咱们西域确实毒药众多,解药也众多,但偏偏,就是那灿花毒,无解啊!” 此话一出,楚灵霄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如何都未想到,紫衣居然给姜娆下了灿花? 那可是西域最狠的毒,全天下都无解药。 第157章 无解 中毒者……先是五脏六腑开始腐化,化为血水,而后便是肌肤。 三日内,中毒者会忍受剧烈疼痛,最后化为一摊血水而亡。 灿花的历史悠久,似是从西域建立以来便有。 从未有人研制出解药。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灵霄突然暴怒,“你胡说,怎么可能是灿花,灿花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除了父王,便只有……” 说到这儿,楚灵霄愣住了。 除了西域王,有此毒的,只有楚傲寒。 楚灵霄觉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风一般地直接冲出了自己的寝宫。 大夫在姜娆的床边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救,而是真的救不了啊! 这灿花,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楚灵霄一路走到了楚傲寒的寝宫,此时楚傲寒正坐在桌边,不知在做什么。 听到侍卫的声音,他缓缓抬眸,便看见楚灵霄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弟弟,你怎么来了!” 楚傲寒根本不知今日他的寝宫中发生了何事,只当他来找自己是真的稀罕事儿。 谁知一贯对自己的哥哥很是尊敬的楚灵霄这次却是直接走到了楚傲寒的面前,双手 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 “你,可是给紫衣灿花了?” 一听灿花,楚傲寒的眼眸也冷了下去。 他用力地将楚灵霄的手给挥开,这又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装束,才缓缓道:“是又如何?” 虽说这灿花毒性剧烈,但在西域并非禁药。 之前紫衣跟过他,此次她想要灿花,又不是什么珍贵的毒药,为何不给? “哥哥,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楚灵霄大喊一声,眼中满是愤怒。 他如何都想不到,杀掉姜娆的居然是自己哥哥手中的灿花! 此时楚傲寒依旧是一脸的迷茫,根本不知到底怎么了。 “我如何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楚灵霄又气又无奈,“紫衣拿了灿花,下在了匕首上,刺了阿娆。” 此话一出,楚傲寒脑中出现的第一幅画面便是当初那个毫不犹豫拿着短刀自刎的中原女子。 阿娆…… 是了,她叫阿娆。 虽然他还未与那女子有过什么交集,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何魅力,但楚傲寒心中清楚,若是阿娆跟在自己身边,他也会十分怜惜。 不过她到底只是一个侍女,就算是再特别,也还是侍女。 “既 然中了灿花,那便是命不久矣,弟弟你还是早些看开吧,若是你想再要一个侍女,我再去帮你寻。” 整个西域,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若是楚灵霄偏偏喜欢中原人,自己也不是不能为他找来。 可楚灵霄听到此话,却是嗤笑一声。 看开? 这要他如何看开! “我不要别的侍女,我只要阿娆!” 只有阿娆,会冒死去为他学做梨花落,也只有阿娆,会在每日睡前与他说中原的趣事。 他的阿娆只有一个! 楚傲寒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灵霄,他这番样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但没在楚灵霄身上出现过却在别人身上见过。 “灵霄,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侍女了!” 这话传到了楚灵霄的耳中,让他也是一愣。 爱上吗?他居然也会有爱上人的一日? 可是这个疑问只在他的心中疑惑了几秒,他便得出了结果。 “是,我爱她!” 在此之前,楚灵霄根本不懂何为爱。 他日日游山玩水,寝宫中的侍女是最多的,他对她们都是逢场作戏,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可对姜娆不同,哪儿都不同。 楚傲寒第一次见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 心中不免也有些触动。 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惋惜。 “灵霄,你也知道,灿花无解。” 中了灿花的人,只有三日。 这是西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攻克的难题。 听到这儿,楚灵霄的情绪显然又激动起来。 “不,不可能,只要是毒,就必然有解!” 他不相信,不相信灿花无解,不相信姜娆就要这般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这么多年,形单影只,只能用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度过每一日。 所有人都以为他活得洒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日都在被噩梦侵扰。 也只有阿娆,会说给他讲故事,让他不作噩梦。 他馋了十几年的梨花落,连最疼爱他的父王都没破例让他吃过。 姜娆对他做得不多,但在他看来,已然够了。 他在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像姜娆那般特别的女子! “我现在就进宫去找父王,父王肯定有解药!” 之前也有过这种事情。 当初也是一个毒,整个西域都说无解,可等他有一天中了毒之后,父王却从他的宫中拿出了解药。 那解药,只有他有,甚至只有他知道。 他能够选择,救与不救。 楚傲寒虽然觉 得此事的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想再打击楚灵霄,便只好与他一同进了宫。 西域王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急匆匆地来找自己,沉声道:“你们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楚灵霄等不及,便直接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西域王听到后蹙眉,“你想让我去救你的侍女?” 楚灵霄此时单膝跪在了地上,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行礼。 “父王,阿娆对我意义重大,还请父王将灿花的解药交予我一颗。” 西域王本来没觉得此事重大,可一听那女人中的是灿花,眼神便变了。 “灿花无解,你们不知道吗?” 又是这句话! 楚灵霄不相信地抬起头来,“父王何必骗我,当初骆丹青的毒,您不也说的没有吗?” 西域王有些无奈,骆丹青确实是他隐瞒了自己有解药一事。 但这灿花,他是真的没有。 “灵霄,灿花在当年,确实有解药,但自你降生后,你的母妃改了灿花的一味蛊,从此,灿花再也无解。” 这前半句,楚灵霄听着,眼神都亮了。 他就知道灿花有解,父王是在骗他。 可是后半句听完,他整个人都不可置信地僵硬在了原地。 第158章 希望落空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父王,儿臣真的很喜欢阿娆,儿臣求求你,能否将灿花的解药给我,哪怕一颗都行!” 楚灵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般卑微地求人。 就连楚傲寒还有西域王都有些诧异。 可…… “灵霄,不是本王不愿意给你,而是我真的没有啊!” 当年,霍思改过了灿花的毒之后,便再也无人解开过。 所以这么多年,除非是被定了死罪之人,不然就连西域王都不会随意给人下灿花。 他没想到,楚灵霄身边的侍女居然会被下了这种毒。 “她……她是如何被下毒的?” 闻言,楚傲寒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愧疚之色。 若不是他随随便便就给了紫衣灿花的毒,阿娆便不会中毒,楚灵霄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于是楚傲寒也跪了下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 西域王听后一边感慨这紫衣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一边也只能安慰楚灵霄。 可楚灵霄还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他直接起身,二话不说便冲了出去。 他不相信,不相信灿花无解。 不是说当年自己的母妃离开之后便无人再有灿花的解药吗? 那只要 他找到当年在自己母妃身边服侍过的人,必然是会知道此毒的解法的。 这便是楚灵霄此时心中唯一的希望。 西域王看着楚灵霄冲出去,又看了一眼楚傲寒,开口道:“他果真如此喜欢那个阿娆?那阿娆有何出色之处?” 若只是因为她是中原人,这理由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些。 楚傲寒想了想,那女子的出色之处? 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与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的感觉,不光是因为她是中原人。 “回父王,儿臣不知。” 那是楚灵霄的人,他不过见过一面,确实说不上来。 西域王倒是没有为难,而是摆了摆手让楚傲寒下去。 无论如何,不过都是一个活不过三日便要死的女子,就算是再特别又如何? 楚灵霄一路在宫中询问,当年在自己母妃身边服侍过的人都有哪些。 可他问了所有人,无一人知道灿花的解药到底是何。 楚灵霄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破灭,他从白日问到了晚上,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还是橙衣来告诉他,姜娆醒了。 楚灵霄浑身一怔,不敢去看她,却又想去看她。 他不想看到她虚弱得没几日便要死 去的样子,却也知道自己若是现在不看,日后便很有可能看不见了。 无奈之下,楚灵霄还是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此时的姜娆已经完全清醒,只是身体虚弱,根本就没有下床的力气。 见到楚灵霄进来,姜娆虚弱地勾了勾唇角,并没有行礼的力气。 楚灵霄见状,心中更是难受。 姜娆自己便是学医之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说不定再过几日便要死了。 死在这西域,让她心中悲凉。 她现在脑中全部想的都是陆景淮。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来西域的。 为何老天要让她知道了西域的秘密后却不让自己有命将这些消息给带回去? 姜娆心中满满都是不甘,却不敢在楚灵霄的面前表露出来。 他还不知自己的身份。 姜娆不是没想过在自己离世之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楚灵霄,顺便让他将自己的尸骨送回京城。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 若是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只是在欺骗他,他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才对,又怎么会帮自己的尸骨送回去? 楚灵霄这般骄傲的人,怎会允许自己被人所玩弄? 思来想去,姜娆便觉得算了。 或许是她与陆景淮有缘无分,这辈子无法生死同穴。 只希望没了自己,他也要完成他的大业,不能再像上一世那般,不能再输给陆景安。 想到这儿,姜娆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还有好多事儿想做,她还没有为霍家翻案,还没有带着楚灵霄与霍思离开西域。 还没有看着陆景淮登上王位。 还有好多好多…… 可惜,她都看不见了! 此时楚灵霄走到了她的身前,抿了抿唇却未说话。 反倒是姜娆先去安抚他,“王爷,阿娆不应该睡在王爷的床上的,还是让阿娆去睡地上吧!” 这段时间,她早已习惯了睡在那个毯子上,习惯之后,反倒觉得也算柔软,不难受。 这会儿换了个地方,她不仅心里惶恐,也有些不适。 可楚灵霄并未听懂她的意思,皱眉轻声呵斥道:“不过就是一个床铺,本王让你睡着,你便安心睡着。” 闻言,姜娆只能苦笑。 “那便再麻烦王爷三日了,三日之后……” “胡说!” 姜娆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灵霄给打断了。 姜娆此时才发现,他的表情难看。 应该是接受不 了自己身边人的背叛吧,毕竟当初他也是真心对待紫衣的。 而紫衣却背着他对自己下手,现在还要死了。 姜娆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楚灵霄这般别扭和生气,是因为他对自己动了心。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付出真情的,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是自己。 “阿娆,本王已经会在三日内找到解毒的方法,本王一定会救你!” 楚灵霄说着,重重地抓住了姜娆的手。 姜娆浑身一颤,感受到了他掌心传来的阵阵暖意,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她本是不想落泪的,既然要死,那便欣然赴死,不要有半点留恋和不舍,坦然接受便是。 可现在楚灵霄不过就说了这么一句,她便有些破防。 “阿娆不怕死,只是……” 姜娆只是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她的那些只是,在西域,在楚灵霄的身边,通通都实现不了。 楚灵霄却抓着她的手,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如何?阿娆,你若是还有什么心愿,只管告诉本王!”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一定会去为她寻来! 姜娆内心又是一番挣扎,随后还是作罢。 第159章 谁下的毒 “阿娆没有什么愿望,只是日后无法再为王爷做梨花落了!” 一听梨花落,楚灵霄的心又是一疼。 这段时日,姜娆为他做了不少的梨花落,像是要弥补他之前这么多年来从未吃过的遗憾一般。 楚灵霄每日吃着那梨花落,渐渐地都不再想自己的母妃。 那梨花落是母妃专属的回忆,此时却加入了一个姜娆,甚至直接被姜娆给替代了。 “王爷,阿娆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姜娆心中思绪万千,实在是不想再应付楚灵霄,只好说自己是累了。 楚灵霄也未起疑,既然累了,那便休息。 他守着姜娆熟睡,看着她的睡颜是如此的恬静温柔,心中根本无法接受她要离开自己。 此时橙衣端着一盘糕点过来,走到了楚灵霄的面前。 “王爷,这是阿娆先前便做好的梨花落。” 楚灵霄的眼眸动了动,有些木讷地拿起了一块放入口中。 咬下一口后,却觉得并不似以往那般甜,反倒极苦。 “王爷,还请节哀,阿娆姑娘当时学此糕点花了不少心思,一定也不想看到王爷这般难受。” 橙衣不说此话还好,一说此话,楚灵霄却像是想起 了什么,猛地抬眸看着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橙衣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些什么,连忙跪了下去。 “橙衣说……说阿娆也不想看到王爷如此难过。” 楚灵霄却蹙眉摇头,“不是这句,上一句!” 橙衣一脸茫然,但还是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 “阿娆学习这梨花落花了好多时间。”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何特别,为何会引起楚灵霄这么大的反应。 但楚灵霄听后却是一拍大腿。 对,对! 就是这句! 姜娆当初不是一开始便会做这梨花落的。 她当初也说了,是找了宫中所有的人,才终于找到了一位愿意教她的。 既然那人会做梨花落,那便一定是母妃身边的人,既如此,说不定便知道灿花的解法! 楚灵霄今日找的那些人,一看便不是教姜娆做梨花落的人。 他漏掉了一个人,那人不在他的宫中,甚至难以寻找。 但姜娆当初找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灵霄那本来已经完全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他将自己吃到一半的梨花落重新放入了盘中,直接站了起来。 “橙衣,你去领赏!” 橙衣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还是一头雾水。 她做什么了便可以去领赏? 难道不是应该去领罚吗? …… 楚灵霄询问了宫中所有的人,但是换了个问法。 他没问这些侍女可知道宫中谁人会做梨花落,却问了之前几日可有看到姜娆总是去何处。 姜娆是楚灵霄新带回来不久的人,是中原人不说,身上穿着的衣裳也与她们不同。 这走在路上,难免引人注目。 所以楚灵霄不过就是问了几个人,便走到了霍思那一座看起来像是荒废了的院子外面。 站在门口,楚灵霄皱了皱眉。 姜娆便是在这里学会做梨花落的? 母妃身边的人,为何会住在这般荒凉的地方? 而且这里如果他未记错的话,父王当初说的是里面关着的是重犯,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楚灵霄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一想到躺在床上已经危在旦夕的姜娆,他眼中便满是坚定,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渐暗,霍思上了年纪之后便腿脚不便,已经打算上床休息。 结果听到外面院中传来了声响。 她下意识以为是姜娆,眼里还有些疑惑。 姜娆这么晚了来找自己做 什么? 想着,她便又下了床拿着蜡烛去开门。 谁知刚刚将门打开,便看见了正准备敲门的楚灵霄。 霍思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尽管多年未见,但是亲人之间血浓于水,她光是看了楚灵霄一眼,便知道这是她的孩子! 楚灵霄也没想到里面会突然出现一位老嬷嬷。 他心里咯噔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等到看清嬷嬷的面容后,他的心里有些疑惑,特别是在看到嬷嬷的眼眸,居然……与他的这般相似。 楚灵霄虽然一直对王位都没什么兴趣,也一直游山玩水,但不代表他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人。 此时见到霍思,心里已经转了几遍。 霍思的眼眶有些泛红,但不知楚灵霄来找自己是为何,不敢直接该告诉他真相,只好又颤颤巍巍地去行礼。 “不知楚王半夜造访,还请楚王勿怪!” 楚灵霄看着霍思,光是这一句话便让他觉得这人跟姜娆都是从中原来的。 连说话的语调都是一样。 “你年轻时可是服侍过本王的母妃?” 楚灵霄开门见山的说道。 霍思心中不解,但还是点头,既然在楚灵霄的心中自己只是一个贴身宫女,那她便扮 演好贴身宫女便是。 “前几日可是有一个侍女过来找你学做梨花落,你教了?” 霍思的眼神一闪,她当然知道梨花落是禁物,生怕楚灵霄找过来是为了治罪的,所以并未急着开口,而是打算拖一拖。 见她的表情别扭,楚灵霄也意识到她这是误会了自己找来的意思。 “本王不是在治罪的,是上次那个侍女中了剧毒,本王是来询问你可否知道解毒之法。” 霍思从未想过姜娆会中毒。 她跟在楚灵霄的身边,应该无人敢碰才对。 而且西域王为了在楚灵霄二十五岁时要他的血炼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对,必然也不会为难姜娆。 到底是谁给姜娆下毒,还是剧毒。 “王爷,不如进来细说?” 这隔墙有耳的道理,霍思从在京城的时候便知道。 就算现在她已经被狗西域王关在此这么多年了,她也还是时刻谨记,小心翼翼的活着。 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掉了脑袋。 楚灵霄见她这般说,那便是有希望的意思,他心中隐隐激动,二话不说便进了房间。 关了门,将屋内又点燃了一些,霍思这才有些拘束地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 第160章 母子重逢 若不是自己的儿子过来,她还不觉得自己的房中这般凄凉,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霍思抬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头发,想要在多年之后的重逢中给楚灵霄一个比较好的印象。 殊不知此时楚灵霄心中只有姜娆,根本就没有去关心霍思的头发乱不乱,衣服破不破。 “灿花之毒,当初你跟在我母妃身边时,可有听过?” 楚灵霄有些迫不及待。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不想浪费。 而霍思一听是灿花,眼中满是震惊。 “怎会……是灿花!” 这西域本就擅长制毒,剧毒的种类更是数不胜数。 为何偏偏姜娆所中的,会是灿花? 听她这么一说,楚灵霄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你果真知道此毒,你快告诉本王,解毒之法是什么?” 楚灵霄万万没想到,连父王都不知道的解毒之法,这个老嬷嬷居然有线索。 霍思沉默片刻,有些犹豫。 “父王说,灿花当年由本王母妃所改,之后便再无解药,只有本王母妃知道解法,可母妃早逝,此方法便失传,当年母妃,可有告诉过你?” 虽然知道这可能性极小,但楚灵霄还是不想放弃。 万一就是有 奇迹,这老嬷嬷就是知晓呢? 霍思内心十分挣扎,不知该不该告诉楚灵霄解药到底要如何制作。 当初她在宫中改了灿花,就是想制造出一种除了自己与自己的孩子外,再也没有解药的剧毒。 这个解法,就算是西域王都不知晓。 她想要有个筹码在手上,本是想以防万一,却没承想过这毒自己还未用过,便被西域王给抛弃至此了。 见她一直不说话,楚灵霄的情绪也有些暴躁起来。 “你倒是说啊,只要你告诉本王,你要多少金银财宝本王都可满足你,甚至本王可以将你带出这荒废的院子!” 不过就是一个重犯,自己只要去跟父王求求情,重犯也不是没有释放的可能。 只要她告诉自己如何让姜娆活下去便可! 这不是赔本买卖,反而很划算。 可霍思犹豫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自己的条件都已经开得这般诱人了,老嬷嬷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脸色难看,楚灵霄别无他法,只能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你若是不说,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霍思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尖在自己的面前,透过月光散发着冰凉的寒意,不禁有些无奈。 自己生 下的孩子,非但不认识自己,现在居然还用长刀指着自己。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凄惨? 但这一切,霍思都没有怪罪到楚灵霄的头上去。 这一切,都是那狗男人的错,是西域王和国师为了一己私利! 就算是要报复,霍思也只会杀了西域王与国师,而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要杀掉国师与西域王,姜娆的帮助必不可少。 霍思是霍家人,不仅医术高明,脑子也转得快。 姜娆不能死,她心里也很清楚。 “灿花之毒,需要当初王后以及王后至亲血脉的血交融,让中毒者连续十日服下,方可痊愈。” 这个毒,实际并不难解。 之所以整个西域都以为灿花无解,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霍思死了。 而西域王,就算知道她还活着,却也不知道这解法如此简单。 当初的灿花,霍思不过就是改了一味药,一味用她的鲜血浇灌的药。 她的血,既是毒药,又是解药! 楚灵霄愣在原地,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明明是四季如春的西域,却像是在中原一般寒冷,冷得他浑身都在打战。 自己的血,他毫不在意,姜娆想要多少,他便可以给多 少。 但……自己的母妃早就死了。 她的血,自己就算是找遍了大地神州,也不可能再找到。 霍思此时没注意到楚灵霄的情绪,她走到了一旁,用匕首将自己的手掌用力割破,对着瓷碗,看着鲜血缓缓流入碗中。 血腥味顿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等到一碗满满的鲜血接够了之后,她才包扎了自己的伤口,端着碗走到了桌边,放在了楚灵霄的面前。 楚灵霄看着面前一碗红红的鲜血,有些不明所以。 这嬷嬷是做什么? 是要他与母妃的血,又不是要她的血。 她就算把浑身的血都放干了也顶不得半点用处。 可霍思对上他那双疑惑的眼眸,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半晌,楚灵霄的心猛地一颤,迷茫变成了错愕,再变成不可置信! “你……” 霍思心知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真相,便什么也没说地点了点头。 楚灵霄张了张自己的嘴巴,想要询问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霍思。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霍思,思念的思。” 她眨了眨眼睛,这 个名字,她自己都快忘了,已经十几年没有人叫过了。 若不是上一次姜娆闯进来,她估计就真的对这人世间已经毫无留念了。 霍思……霍思…… 楚灵霄想到了自己幼时,那时候自己刚刚才会说话,见别人都有母妃,就自己没有,他便总是嚷嚷着要自己的母妃。 可宫中的嬷嬷全部都说他的母妃已经回不来了。 在谈及母妃的时候,她们的称呼一直都是:“思王后。” 他年幼不懂,不知“思”是哪个思。 直到长大了,会识字,这才知道,自己母妃的思,是思念的思。 现在听到霍思亲口说出这话来,楚灵霄恍如做梦一般不敢相信。 “灵霄,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无法接受,心中也满是疑问,但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为姜娆解毒。日后我都会将一碗鲜血放于门口,你取走便是。” 楚灵霄再次看着桌上满满的一碗血,心情与刚才已经截然不同。 刚才他还不屑一顾的血,现在却变成了他昼思夜想的母妃的血。 猛地,楚灵霄的眼眶便红了。 “你无须难过,姜娆不能死,你快回去救她,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161章 终于解毒 楚灵霄便带着这一头的疑问,端着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此时姜娆已经浑浑噩噩地昏迷了不知多久,口中也在呢喃着什么听不真切的话语。 楚灵霄不敢再耽搁,当即便用长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橙衣在一旁看着,立即尖叫出声。 “啊!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这姜娆活不成了,王爷也要与她一起死吗? 橙衣不知道,王爷何时对姜娆这般用情至深了。 可楚灵霄并未解释,而是放了满满的一碗血,这又将两碗血混合。 这解毒之法着实是有些奇怪,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将此事泄露出去,楚灵霄叫退了寝宫中所有的人,包括橙衣。 橙衣虽然自从被楚灵霄带回来之后便也心悦于他,但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侍女,不想紫衣一般狂妄。 但现在看着楚灵霄的那长长的伤口,还是满眼的担忧。 “王爷,您还是快去瑶池中疗伤吧!” 楚灵霄充耳不闻,冷着脸让她出去。 橙衣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寝宫。 楚灵霄放下了衣袖遮住自己那有些可怖的伤口,这才端着碗走到了姜娆的床边,将她扶了起来。 摸 了摸她的额头,十分滚烫。 他不知是不是中了灿花的人都会发热,只能祈祷这解药喝下去后她的情况会有所好转。 姜娆还在浑浑噩噩中,只觉得自己的口中不知为何流入了一股液体,味道呛人,根本喝不下去。 她张嘴便全都吐了出去。 楚灵霄重复了几次,见姜娆吐出来的比喝进去的还要多,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最后只能咬牙,将那解药仰头喝了一大口,之后俯身吻上了姜娆的双唇。 他不止一次想过姜娆的唇瓣亲起来是何种感觉,但想了无数次,却都不及这真实的一次。 将口中的血液缓缓地喂入她的口中,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强迫她将其全部喝下去。 重复几次,一碗解药才终于见了底。 等到楚灵霄重新站起来之时,他与姜娆的口中都已经鲜血淋漓,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撕咬过什么猎物一般,有些吓人。 楚灵霄长这么大,向来不怎么会照顾人。 这次却小心翼翼地将姜娆脸上的血液全部擦拭干净,又喂她喝了一些温水,将口中的血腥味冲淡,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他想要去瑶池疗伤之时,脱掉衣裳,却发觉自 己的伤口已经奇迹般地自己愈合了。 察觉到这一点后,楚灵霄的眼中满是诧异。 可他终究是没有想多,只以为是自己常年在瑶池中疗伤,身体已经被瑶池给治愈,所以才有自愈的能力。 是瑶池的功效,而非他自身的。 之后五日,姜娆还是没有从昏迷中苏醒,但解药入体之后,她并未在第三日化作一滩血水消失,楚灵霄知道解药有用,差点激动得跪下拜菩萨。 第五日时,姜娆才总算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她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一阵虚弱,就连呼吸一下都有些力不从心。 察觉到了她的动静,趴在她床边的楚灵霄立即醒了过来,见到她睁开眼睛,一阵喜悦席卷了他的全身。 “阿娆,你终于醒了!” 姜娆本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还在脑中腹诽为何到了地府都还是西域的装潢,难道自己就回不去京城了吗? 在投胎之前,她还想再看一眼陆景淮呢。 结果她刚刚想完这些,便听见了楚灵霄的声音。 她诧异地转头,对上了他那一双眼眸,呼吸一窒。 她……没死? 虽说姜娆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但身体的变 化她是知晓的,所以一直觉得自己肯定必死无疑了。 现在还未死掉,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阿娆,你可觉得身体有何不适?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楚灵霄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姜娆看着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对待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带自己回来说是当侍女,但从未为难过她,甚至她提的要求他都一一答应了。 还竭尽全力地为她寻找解药救她。 这么想来,反倒是她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便不单纯,还在一直骗他! 想到这儿,姜娆的心中有些许的愧疚。 不过既然她没死,日后便有的是时间给他解释,她想他应该也会理解自己的吧。 但愿吧。 姜娆在西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京城那边却并不怎么太平。 陆景安将琉璃派出去了之后,便立即着手自己的计划。 先是在好几个时机对陆景淮下手,还让皇帝对他又产生了疑心。 陆景淮一边想要去找姜娆,一边却被陆景安限制手脚,施展不得。 他无可奈何,只能去找楚萧。 自从他们从西北回来之后,陆景淮便没再见过楚萧。 楚 萧是禁卫军的统领,一直都在宫中保护皇上的安全。 这次陆景淮来找他,还让他有些意外。 “宸王?” 楚萧看着陆景淮眼中的疲惫之色,意识到这段时间外界的传闻并非造假。 “宸王妃真的失踪了?” 他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陆景淮微微一愣,只能点头。 “是您弟弟的手笔?” 楚萧在宫中,也是听了些八卦和闲言碎语的。 陆景淮还是沉默,但沉默便是默认了。 楚萧叹了口气,大致已经猜到了陆景淮今日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臣在宫中保护皇帝安危,若非皇帝下令,臣不得擅自离开皇宫,王爷想让臣帮您去找宸王妃,恕臣无能为力。” 楚萧之前与姜娆相处过一段时日,是当真佩服姜娆,心中也已经当姜娆是自己的朋友。 但是他现在皇命在身,没法擅自行动。 “本王知道你的处境,此次前来,并非是叫你亲自出宫寻人。” 闻言,楚萧微微蹙眉,不是叫自己,那是叫谁? “本王知道,你有个哥哥,在江湖中做散仙,武功高强,却神出鬼没,被赋予鬼见愁一名,本王是想让你叫你哥哥出面帮忙。” 第162章 楚萧的哥哥 听到陆景淮的话,楚萧眼中满是震惊。 他有个哥哥一事,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当今皇帝都不知道。 为何此事陆景淮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而陆景淮对上了楚萧的眼神,脸上满是坦然。 他身为宸王,虽然之前一直疾病缠身,但并不是真的对朝堂之事毫不在意,更不是没有自己的势力。 他向来喜欢养精蓄锐,喜欢借刀杀人,他的情报网,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还要广。 “你放心,本王并非用此事来威胁你,你也知道娆儿对本王有多重要,只要娆儿能平安回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本王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楚萧知道,陆景淮与姜娆一直都是两情相悦。 当初在西北,他亲眼所见姜娆是如何不放弃已经失踪和失忆的陆景淮。 现在角色对换,轮到了他去寻姜娆。 楚萧从未见过这么至死不渝的爱情,一时间也为之触动。 “王爷的请求,臣知道了,但兄长向来无拘无束,就算是臣,也不一定能够劝他出手。” 楚萧对自己的那个哥哥,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哥哥当初气他进了宫,去给一个人当走狗,瞧不起他。 在哥哥 眼中,只有当散仙,游山玩水,仗剑走天涯,才算是不枉此生。 两人抱负不同,险些分道扬镳。 现在陆景淮要见楚蕴,楚萧心里也确实没底。 “本王知道,你叫他出来,本王自会亲自与他详谈。” 话说到此,楚萧只好答应,并答应陆景淮,只要楚蕴同意见面,他一定会及时派人去宸王府通知陆景淮。 另一边,三皇子与淑妃密谋了整整一个月,这才终于选中了一日,打算将姜悦送出宫。 这日姜悦在府上哄着晨儿,好不容易将其哄睡着,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打算回自己的寝宫休息。 谁知回去想要沐浴之时,唤宫中的丫鬟,却是没有一人回应。 姜悦坏事做多了,心里自然怕得要命,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便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就生怕哪天自己的仇家找上门来。 就在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时候,三皇子提着几壶酒从她的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三皇子,姜悦顿时松了口气,而后眼中满是不耐。 这死男人,这么久不见,现在来找自己做什么? 三皇子心中对姜悦也是厌恶万分,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只能虚 伪的朝她露出了一个笑意。 “皇妃,陪我喝几杯。” 他的举动太过异常,让姜悦看着那酒不免有些起疑。 “夫君今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妹妹那边,应该还在等您过去就寝。” 若说之前姜悦为了嫁给三皇子能够陪他春宵一刻,那现在姜悦就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反正三皇子不来,她就去找申哲,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几日申哲也不知道寻了什么旁门左道,日日晚上都折磨得她欲仙欲死,现在是没半点功夫应付三皇子的。 所以才想在他的面前提及侧妃,让他赶紧去找那心爱的侧妃吧。 谁知以往一听到衾衾就抬脚走人的三皇子今日却是猛地一拍桌子。 “闭嘴!不许再在我的面前提及她,我现在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姜悦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是闹哪一出啊! “夫君是与妹妹拌嘴了?所谓夫妻之前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君不必生妹妹的气,妹妹心中也是因为爱夫君,才会惹得你不高兴。” 这些场面话,姜悦都快说腻了,心里只想着让三皇子赶紧走。 三皇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难得低头过来,姜悦却一直 在明里暗里地赶他走。 于是他蹙眉冷哼道:“你与她是一伙儿的对不对?我是你的夫君,现在我让你陪我喝酒,你还有拒绝的权利?你若是不想当这三皇妃,我给你休书便是!” 一听要给休书,姜悦立马就乖巧地闭了嘴。 别说是喝一杯,就算是喝一壶两壶也不成问题。 姜悦酒量不错,但耐不住三皇子一直在灌她酒,不出半个时辰,姜悦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好在她还算是有些理智,站起身来对着三皇子行了个礼,“夫君,臣妾不能再喝了!” 她可不想尝试喝醉的滋味。 但三皇子握着她的手,还在往她的酒杯中倒酒。 “喝,我让你喝,你就得给我喝!” 姜悦被逼着又喝下去不少,这次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 见她晕了过去,刚才眼里还满是难过和迷离的三皇子顿时眼眸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模样。 “母妃,进来吧!” 三皇子朝着外面叫了一声,淑妃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姜悦的寝宫中。 看着睡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女人,淑妃嫌弃地轻嗤了一声。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外室之女,连睡觉都没有一点规矩! “将她 裹着带走,我已经让马车在宫门口等着了!” 三皇子听了淑妃的话,用被子将姜悦裹起来后便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走了一半,他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脸担忧道:“母妃,若是她半路醒来怎么办?若是她到了西域,一派胡言又怎么办?” 三皇子是知道姜悦巧舌如簧的,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被她哄骗。 而淑妃听到这儿,却是冷笑着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枚棕色的药丸。 “此药丸能够封住她的穴位,让她说不出话来,还有她喝的那壶酒中,我也下了毒药,没个一两日,她醒不过来。” 一两日之后,马车早就已经驶出了京城,也不知道是在什么荒郊野岭。 若是姜悦到时候要跑,那林中豺狼虎豹数不胜数,她根本没有命能活着回来! 三皇子看了自己的母妃一眼,眼中满是钦佩。 还是他的母妃想得周到,也不愧是在宫中除了皇后之外最受宠的妃子! 马夫早就被淑妃给贿赂了,马车的后面都是一些干草,将姜悦放进去之后再用草盖上,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人。 明日一早,这驾马车便会离开宫内,一路朝着西域驶去。 第163章 姜悦被送走 解决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三皇子在回宫的路上可谓是心情舒畅,二话不说便去了侧妃的院中。 谁知刚一进去,便看到满地的鲜血。 他心下一慌,不可置信地掀开了门帘,便见到侧妃已经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三皇子走近一看,那侧妃的脸色惨白,不知死了多久。 等他屏气凝神用手放在她的鼻尖,依然没了呼吸。 三皇子吓得大叫,吵醒了寝宫中的宫女太监。 一行人出现在寝宫中,在看到床榻上死相难看的侧妃后众人眼中皆满是惊恐。 这这这…… 这侧妃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便死了? 三皇子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也顾不得害怕了,抱着侧妃便发出了呜咽。 等淑妃还有皇上皇后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宫里的人用白布为侧妃盖好,这才打算抬着出去烧了。 三皇子受了刺激,坐在床边有些发怵。 皇帝见状,心里也满是怜惜,三皇子虽然无心朝堂之事,但终究还是他的孩子。 见他为一女子伤心难过,走过去安慰了几句。 这才带着皇后离开。 而淑妃看了眼皇后的背影,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三皇子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衾衾明明昨日都还好好的,还在与我下棋,怎么今日就……” 说到这儿,三皇子再次掩面哭泣起来。 淑妃叹了口气,并未多说,转身也走了。 她本就不喜欢那侧妃,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在除掉姜悦时便想着一并将这侧妃也给除掉。 谁知有人下手比她还要快,她倒是得谢谢对方才是。 一夜之间,三皇子的正妃被刺客劫走,侧妃死于非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百姓纷纷都在说三皇子是冲撞了菩萨,惹得菩萨生了气,才会如此倒霉。 就算皇帝不信鬼神,但对此话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便连着好几日没翻淑妃的牌子。 申哲此时跪在皇后娘娘的脚边,笑得一脸谄媚。 “娘娘,您吩咐小得做的事情,小的已经做完了。” 皇后看着申哲,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本宫当初答应你的好处,一样都不会少了你的,但若是你将此事说出去……” 皇后娘娘的话没说完,申哲便立马跪着磕起头来。 “皇后娘娘放心,小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他这么讲,皇后才稍 微放了心,挥手让他离开。 三皇子侧妃的死,是皇后一手策划的。 她知道三皇子素来喜欢那个青楼女子得紧,就算是前段时间刚刚小产,也还是难抵喜爱。 侧妃一死,三皇子指定消沉,皇帝见到三皇子那不成器的样子,自然会想起太子的好。 而外面百姓的传闻,也是她做的。 流言四起,就算皇帝再喜欢淑妃,也要避险,这不,已经好几日没去过淑妃的宫里了。 想到这儿,皇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精明的笑意。 想要跟她斗,还都太嫩了点! 她能够得到凤印,就绝对不是其他嫔妃耍点手段就能将自己给拖下水的。 她还要等着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呢! 姜悦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下一阵颠簸,她睁开眼睛,在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后瞳孔瞬间放大! 她张嘴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连身体也软弱无力,使不上一点劲儿。 姜悦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算计了! 被那该死的三皇子,说不定还有他的母妃! 姜悦气得咬牙,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居然会一时大意栽在三皇子那个草包 身上! 该死的! 她掀开车帘,想要看看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谁知那车夫一见她醒了,二话不说便直接一掌将她劈晕,又丢进了后面的马车里。 姜悦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又晕了过去。 当初姜娆失踪,褚若卿着急万分,得知女儿给陆景淮写了信,虽然不让追,却还是担忧。 现在又听闻姜悦在宫中也被刺客劫走,找不到踪影。 褚若卿与姜文景坐在院中,都觉得此事不简单。 将军府一共两个女儿,现在统统都失踪了,就算是姜远行一开始并不想管此事,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也不得不重视。 更别说曹氏一听自己的女儿被刺客抓走了,立马就去姜远行的房间里闹。 自从曹氏的孩子“没了”之后,姜远行便不像是当初那般喜爱曹氏。 一开始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但是后来曹氏又用了些登不上台面的法子,让姜远行重新与她同房了一次,后面两人的关系便又好转了一些。 若说一开始姜远行在外的名声是宠妾灭妻,这后面倒是一碗水给端平了。 要说这曹氏不闹,姜远行便也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偏 偏曹氏就是个泼妇,自己的孩子没了,她不可能不在乎,指着姜远行的鼻子便开骂。 “姜远行,我当初跟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对我的,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辛辛苦苦养大的悦儿也没了,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日便撞死在这!” 她那边动静太大,整个将军府都被她给吵醒了。 褚若卿作为大夫人,这种场面自然也是要出面的,便带着姜文景又抱着怀中的孩子一同去看热闹。 姜远行本来在朝中这段时日便一直在被人嘲讽,说他将军府一连两个女儿都没了,这是凶兆。 他本就烦不胜烦,现在曹氏过来又吵得他耳根子不得清净,当即便直接将自己手边的砚台给砸了过去。 砚台砸在曹氏的额头,当场就见了血。 “姜远行你这个混蛋你,你居然这般对我,我不管,你若是你将悦儿给我找回来,我就亲自去告御状,去找皇上要个说法!” 曹氏也真是豁出去了,虽然是个外室,但好歹也在这将军府里待了这么多年,现在却还是一点教养没有,像个泼妇似的。 姜远行听到她说要去告御状、找皇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164章 撒泼 姜远行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甩了曹氏一个耳光,将她直接扇摔在了地上。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将军府不够乱吗!” 曹氏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姜远行。 这个半年前还说会一直爱护自己的男人,现在居然这般对待自己。 “我闹什么了,我的孩子没了,难道我不该生气吗?你这个没担当的男人,为了保全你将军府的颜面,两个孩子都没了居然还不管不顾,要我看,你这将军府也该换人住住了!” 曹氏当初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现在撒起泼来说话也自然难听。 姜远行伸出手指着曹氏的脸不停颤抖,显然是被她气得不轻。 姜文景与褚若卿站在远处看戏,并未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姜文景扭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娘,虽说这曹氏当初作恶多端,刚才那一番话,说得却不是没有道理。” 姜远行身为将军府的一家之主,不过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 从未想过去跟皇帝上书,找回自己女儿。 姜娆失踪了这么久,他也毫无表示,姜文景和褚若卿早就对他失望透顶。 现在曹氏借此机会发作,骂得姜远行脸色 涨红,也算是为褚若卿出了口气。 曹氏刚刚被打,现在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若是不将悦儿给我找回来,我一定闹得将军府不得安宁!” 她这话刚刚说完,老夫人便拄着拐杖从偏房那边走了过来。 “吵什么吵,这个家难不成正要被你们吵散了才满意不是!” 这段时日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姜娆失踪,不过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点不在乎姜娆的死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她眼中,那姜悦和姜娆都已经是外人了。 若不是今天曹氏闹得太凶,吵得她连睡觉都睡不好,她才懒得出面。 姜远行向来好面子,现在见自己的母亲也走了过来,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娘,没什么事儿,都是小事而已,儿子能处理好。” 他还想装大头,结果却被老夫人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处理得好才怪了,家里两个女儿不见,你可处理了?现在曹氏闹成这样,你不给个说法,还想息事宁人?” 姜远行一噎,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面色尴尬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此事事关重大,将军府中接连两个人都 失踪不见,若不是咱们将军府风水不好得罪了菩萨,那便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姜家。”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老夫人都无法坐视不理。 “那母亲的意思是……” 都说到这儿了,这姜远行还是只会询问自己的母亲应该如何做事。 褚若卿心中满是失望,只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借给这么一个连家都主持不好的男人。 “明日我便带着府上的人去寺庙里祈福,求菩萨保佑,你去宫中向皇上禀报此事,就算是孩子找不回来,也总得给我们个结果不是!” 这人无缘无故失踪,难道皇帝就不怕那些任性下一个想要下手的就是自己? 姜远行本来不愿去宫中说此事,但现在自己的母亲开了口,他也只好拱手答应。 看热闹的人都散开,自个儿回自个儿的院子了。 姜文景自然也是陪着褚若卿回去。 倒是那曹氏,坐在地上赖了好久,才不甘心地自己回了屋。 褚若卿刚坐下没多久,姜远行便来了。 “卿卿,刚才正厅的事儿,没吵着你跟孩子吧?” 姜远行说完此话,便去看那还在摇篮中的儿子。 儿子咿咿呀呀地举着小手,还不会 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睛望向姜远行。 姜远行那刚才还疲惫不堪的心,现在倒是被这么一个小孩儿给治愈了。 他刚想伸手将孩子给抱起来,却被旁边的褚若卿拦住。 “他到了睡觉时间,你若是将他抱起来扰了他的瞌睡,这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小孩子的精力本就充沛,褚若卿的这话立即让姜远行止住了手。 有些讪讪地收回来,他才尴尬的坐在了褚若卿的旁边。 他也不是傻子,这段时日褚若卿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都是从姜娆失踪开始的。 于是他叹了口气,想在褚若卿面前卖卖惨。 “卿卿可还是在怪我?不是我不去禀报皇上娆儿失踪一事,只是时机还不够成熟。” 听到这话,褚若卿差点笑出声来。 “那何时才算成熟?现在可算?当真是姜悦也消失不见,你才会慌乱,娆儿在你心中,怕是连个陌生人都比不上吧!” 闻言,姜远行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他之前确实不太喜欢姜娆,只觉得她事事都与自己对着干,全然没有一个当女儿的样子。 姜悦倒是贴心得多。 可现在他也不能就如此在褚若卿的面前承认,只 能解释道:“卿卿说的这是何话,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何时偏袒过哪一方?娆儿失踪,我也心急如焚,不比你担忧得少。” 听着他这些场面话,褚若卿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起身哄着自己的儿子,脸色也冷下去不少。 “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孩子小,晚上难免哭闹,吵到你就不好了。” 这根本就是在下逐客令,姜远行的脸色比昂才刚才难看了几分。 他都这般忍气吞声地来哄她了,她却还不知足。 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何时这么没有面子过! 想到这儿,姜远行也不再停留,拂袖便出了门。 见他离开,褚若卿这才满脸愁容地坐在桌前叹气。 不知道她的娆儿现在到底如何了,在那西域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每日光是这么想着,褚若卿便连觉都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短短几日,便瘦了好几斤。 宸王府,陆景淮在得知姜悦也失踪之后,眼底闪过了一些情绪。 左宗青渊来找过他几次,每次无非就是询问他到底何时才会去将姜娆给接回来。 一来二去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便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第165章 陆景淮 说是朋友吧,也没有那般亲密,两人说话也时常夹枪带棒。 但若说是仇人,又不尽然。 因着两人都是真心担忧姜娆,便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像是朋友,却又不是朋友。 这日,左宗青渊又到了宸王府,二话不说便去了书房。 见陆景淮伏案不知在写什么,嗤笑道:“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自己夫人消失这般久了,居然还有工夫在此画画!” 陆景淮似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不过只是淡淡地将自己手中的毛笔放下。 “御史大人今日又闲得闹心来找我解闷?” 虽说两人的交集也不算是少了,但陆景淮还是不知道左宗青渊为何这般在意姜娆。 “陆景淮,姜娆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左宗青渊平常在宫中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一般只有皇帝指名道姓让他说说意见,他才会开口。 实则只有陆景淮知道,他也是个话多的,且损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这事儿便不劳大人费心了,不管王妃嫁给本王是幸还是不幸,她这辈子都是本王的王妃。” 话说到这儿,左宗青渊便还是一如既往地败下阵 来。 每当陆景淮说姜娆此生都是他的妻子,左宗青渊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也只能想着若是自己将姜娆给带回来,一定要让姜娆与陆景淮和离! 就在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书房的外面传来了一阵翅膀拍打地声音。 陆景淮起身打开窗户,那信鸽便飞进了他的屋内。 他大手一捞,将鸽子稳稳地攥在手心,这才将它脚上绑着的信纸给拆了下来。 左宗青渊见状也立马凑过去想要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谁料他不过只看了一个字,陆景淮便大手一捏,将其捏成了粉末。 …… 小气! 看了信纸,陆景淮便打算出府。 “御史大人若是喜欢本王的府邸,便多待一会儿,本王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说完,他便让下人推着他的轮椅朝着府外走去。 左宗青渊怎么会不跟着他一起,脚尖轻点,便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楚萧在那日听到了陆景淮的请求之后,一连好几日都在宫中跟自己的哥哥暗自联系。 前几日杳无音讯,差点让楚萧以为楚蕴在外面已经生死未卜了。 好在之后的一日夜里,他看见了飘浮在空中的竹叶,不 过区区一片,他便知道是楚蕴来了。 将陆景淮要见他的消息传出去,楚萧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楚蕴一听陆景淮要见自己,倒是有些诧异。 他行走江湖,向来不怎么过问朝廷中的事情,对于姜娆和姜悦失踪一事,也只是略有耳闻。 一贯不联系他的楚萧难得找他,居然是为了那宸王妃。 还真是稀奇。 楚蕴运功,身轻如燕的站在那树枝的顶端,看着楚萧调侃道:“你莫不是也对那宸王妃有意思?” 此话一出,楚萧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倒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休得胡说,那是宸王妃!” 楚萧不过是敬佩当初姜娆的魄力和勇气而已,若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尊敬。 他对姜娆,从来都不是那种龌龊的感情。 “行了,我不过随口开一句玩笑,瞧你认真的样子!” 楚蕴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即便要消失在楚萧的眼前。 “你还没回答我是否要见宸王!” 楚萧有些着急,生怕他没听见自己的话。 楚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但声音却还在楚萧的耳边回荡。 “臭小子,你便是这么求你的兄长办事的!” 他虽说行 走江湖不在乎这些条条框框,但楚萧连句哥哥都不叫,未免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 楚萧一阵无奈,最后也只能低头道:“哥,还请你去见一面宸王!” 说完这话,楚萧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等了许久,都未听到楚蕴的话。 他心里一紧,难不成那人已经走了? “哥!” 他又着急地叫了一声。 “知道了!” 远处的声音再次传来,此后,是真的回归寂静了。 那只信鸽上,便是楚蕴约的地点,午时三刻,若陆景淮不能准时出现在郊区的竹林中,楚蕴便不会再等。 现在的时间已然到了午时,陆景淮只能让马车再快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竹林,里面除了竹叶飘飘,并未看见有人。 左宗青渊站在他的身侧,不明白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要见什么人?” 陆景淮面色如常,“一会儿见到你便知晓了。” 时间缓缓而去,午时三刻,竹林中传来了一阵风声,竹叶纷纷而下,宛若飘零的雨水。 下一秒,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便头戴斗笠地站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你便是宸王?” 楚蕴看着陆景淮,眼神在他那轮椅上转了一圈。 “在下陆景淮,今日求见鬼见愁,是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陆景淮向来高傲,在此人面前居然没有自称本王。 而左宗青渊则是在听到对面的人是鬼见愁时眼里闪过了一丝震惊。 此人的名讳他是知晓的,只是从未见过,以为不过是民间传闻罢了。 却不料今日居然真的见到了真人。 “王爷可是想让在下去找你的妻子姜娆?” “正是。” 鬼见愁总行踪诡异,让人捉摸不定。 有人说这天下所有的事情他都知晓。 “姜娆可是在西域,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你想让她回来,那可是难于上青天啊!” 西域那边地势凶险,别说是去寻人了,就算是游山玩水到那,都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 至于西域王阿布勒,更是凶悍至极。 陆景淮听到此话,却并不意外。 “你如何才愿意帮我救人?” 只要能够将姜娆安全带回来,他说过,什么代价都可以。 楚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片刻后才道:“其实也不难……御史大人可也愿意付出点点东西去救姜娆?” 楚蕴勾起玩味的唇角,他此番竟向左宗青渊讨要东西,而不是陆景淮。 第166章 无法接受的真相 左宗青渊不过微微一愣,而后便坚定道:“当然!” 他想要姜娆回来的心,不比陆景淮少。 陆景淮听到此话,朝他看了一眼,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好,既然如此,要我去找姜娆不是不行,但御史大人需要将你府上的那一头雄狮给我。” 左宗青渊本以为他会要什么金银财宝,却没想到他要的是自己的雄狮! 听到这儿,他便皱了眉头。 而楚蕴也不着急,“若是御史大人不愿,这买卖我也不强求!” 他只要那雄狮,其余的什么都不要。 若是左宗青渊不给,他大不了就是不去西域而已,也没什么损失。 左宗青渊内心十分犹豫。 一面是姜娆,另一面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宠物。 不管是哪一个,他都舍不得。 可楚蕴显然就是要让他在两个中做一个选择。 陆景淮坐在轮椅上,此时一言不发。 他深知自己并没有权利去要求左宗青渊放弃他的雄狮去救姜娆,索性便沉默不语。 竹叶再次缓缓飘落,“好,我答应你!” 楚蕴的眼神亮了亮,他倒是真没想到左宗青渊会同意。 左宗氏从小便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当初的狼群 便听得懂左宗青渊的话。 除了狼群,左宗氏家世代都喜欢圈养雄狮。 现在在他府邸上的那一只,它的父母因保护左宗大人而死,所以左宗青渊对那雄狮爱护至极。 现在却愿意为了姜娆放弃,真是让楚蕴为之诧异。 “雄狮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向我保证,不能对它不好。” 这是左宗青渊唯一的要求。 “自然,我还没有虐待动物的爱好!” 说罢,楚蕴踮起脚尖便要消失在这竹林中,陆景淮却及时开口道:“那你何时出发?” 人影消失,只留下声音。 “御史大人何时将雄狮带到竹林,我便何时出发。” 两人从那竹林回来,左宗青渊才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刚刚过完冬日,距离开春也才过去不久,那竹林不该如此郁郁葱葱才对。 “或许那些……并非普通竹子。” 除了这么解释,陆景淮也不知道还能是什么原因。 左宗青渊连夜便将雄狮送了过去,分别之时,那狮子不停地在他的脚边打转。 左宗青渊只能咬牙狠心地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那雄狮趴在原地眼中满是受伤,哼哼了几声后,突然消失在了 浓烟四起的竹林中。 西域边境,琉璃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今日回到了西域的境地。 她将陆景安要求她做的事情谨记于心,一进城门便二话不说飞奔进了宫内。 姜娆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养伤,自从她醒过来后,便知道灿花的解药是一碗血。 就算是心里膈应,也还是得壮着胆子喝。 好在楚灵霄也算是贴心,在她每日喝完解药后都会给她几颗蜜饯,不至于太过反胃。 休息了几日,姜娆也算是能够正常地活动和说话。 她知道楚灵霄心中满是疑虑,便寻了一日带着他又去找了霍思。 霍思每日都会放血,今日看着面色便苍白了许多。 楚灵霄虽然无法接受她就是自己的母妃,却还是从宫中拿了不少补药过来。 “灵霄,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这便是你要的真相,我是你的母妃,而你的父王,从你出生开始,便是在利用你罢了。” 这话说出来必然是要伤楚灵霄的心。 可若是不说,也解不开他心中疑虑。 姜娆靠在墙边,看着楚灵霄脸上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也不是滋味。 “你……你胡说,父王对我一向很好,怎会是你说 的那般,为了取我的血!” 他与父王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母妃而改变,就算是她救了姜娆也不行。 想到这儿,楚灵霄便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打算。 “多谢你救了阿娆,不过从此之后,我不会再来,阿娆也不许再来!” 既然这是父王关押的人,那他便不会违抗父王的命令。 他二话不说拉着姜娆便要离开,姜娆挣脱不开,便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去看霍思。 自己的儿子不认自己,还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换作是谁,都会心疼的吧。 可霍思却面色如常,只是淡淡地看着姜娆被带走,那眼神坦荡得仿佛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一样。 楚灵霄将她拖出了那院子,脸色难看。 姜娆身体刚刚恢复,他步伐太大,她有些跟不上。 “王爷……王爷!” 她开口叫他,想让他慢些,可他现在心绪混乱,根本没听进去。 直到姜娆绊住了一块石头,差点摔倒,牵着的手突然断开,楚灵霄才回过头去。 姜娆重心不稳,眼看便要摔倒在地,楚灵霄心里一惊,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 想象中的疼 痛没有到来,反倒是感受到了他那宽厚且温暖的手掌,烫得姜娆迅速弹开。 “王爷,此事不一定是嬷嬷在说谎,还请王爷多考虑一下,您不是总是想念母妃吗,现在母妃找到了,您为何不试试相信她说的话呢?” 姜娆是中原人,又是姜家人,自然是相信霍思的。 可楚灵霄不知道这些,他皱眉盯着姜娆,冷声道:“你为何如此信那个女人?就因为她教你做了梨花落,因为她救了你?” 一码归一码,他向来不是那么容易听信别人谗言的人。 “可解药是你与你母妃的血,这一点王爷不是已经验证了吗?若那血是假的,阿娆此时早应该烟消云散了才是!” 血浓于水,在楚灵霄将两人的血融在一起时,他便应该清楚,霍思就是他的生母才对。 姜娆的话让楚灵霄哑口无言。 他不是不相信那人是自己的母妃,他无法接受的,一直都是自己的母妃在说父王的坏话罢了! 他一直以为当初父王对母妃是有感情的,也以为父王最宠爱的就是自己。 现在那女人却说,父王这么做,只是为了取他的血炼丹! 他不相信,这让他如何相信! 第167章 打个赌 楚灵霄气极,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盯着姜娆道:“你为何这般帮着她说话?就因为她也是中原人?” 姜娆微微一愣,“不只因为她是中原人,也因为她是王爷的母妃,因为她教阿娆做了梨花落,因为她是阿娆的救命恩人!” 这些全部加起来,难道还不够她偏袒霍思吗? 更别说她还是自己母亲的年少好友! 楚灵霄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拂袖便往前走,只是此次没有再去牵她的手。 姜娆答应过霍思,会带着她跟楚灵霄一同回到京城,会保证楚灵霄活得好好的。 但她还有一个心愿,就是看到她们母子相认。 做错事的是阿布勒,不是霍思,更不是楚灵霄。 霍思被关在那院子里十几年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儿子,儿子却不愿与她相认,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王爷,若是您不相信您的父王如嬷嬷所说,不如跟阿娆打一个赌?” 姜娆跟在楚灵霄的身后,进了他的寝宫。 也因为她的这句话,楚灵霄总算是停住了脚步。 但他停得毫无征兆,让姜娆直接撞在了他结实的后背上,差点 把鼻子给撞歪。 “王爷这般相信您的父王,难不成连一个赌都不敢与阿娆赌吗?” 姜娆暂时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只能用最简单的激将法了。 但激将法对于楚灵霄这般骄傲的人来说,极其管用。 “你说,要与我赌什么?” 见他上套,姜娆嘴边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脸颊边的梨涡倒映在楚灵霄的眼眸中,又让他差点忘了这女人刚才还在诋毁自己的父王! “就赌王爷若是病重,西域王是救你还是救你的血!” 之前霍思不是说了吗,西域王要的只是二十五岁后楚灵霄体内的血。 那如果楚灵霄病重,需要将全身的血全都换一遍,西域王是否愿意? 换了血,就代表着他不再是拥有自愈能力的人,而他换过的血,也不再有长生不老的能力。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长生不老。 姜娆也很好奇,西域王会怎么选。 “如何换血?” 楚灵霄听着姜娆的话,眼中满是疑惑。 这宫中的大夫每一个都神通广大,若他不是真的病重,随便把把脉就能看出来端倪,父王怎么会相信! “此事王爷放心,阿娆会解决好的。” 她的医 术虽然比不上当年的霍家,但也是出神入化的,加上霍思也在西域呢,她就不信研制不出能够让楚灵霄看起来病入膏肓的药! “王爷只需要答应阿娆,若是阿娆赢了,王爷不可再不认自己的母妃,也不可因为你父王的自私而怪罪到阿娆或者你母妃的身上。” 条件先说好,后面才不会有矛盾。 她的要求并不过分,加上楚灵霄并不觉得自己会输,于是扬起了自己的下巴道:“那若是阿娆输了呢?” 姜娆还真没想过自己会输,于是她也与楚灵霄一样的自信,“若是阿娆输了,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闻言,楚灵霄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 “当真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什么都行?” 姜娆看着他有些反常的模样,并未反对,因为她如何都不会输。 “一言为定!” “好,那本王就跟阿娆一言为定!” 确定下来这件事儿后,姜娆便又去找了霍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霍思的脸上满是担忧,她之前从未想过要破坏阿布勒在楚灵霄心中的形象,只想着将他救下来便是了。 姜娆叹了口气,“嬷嬷,事事难两全,若是楚王不看 到阿布勒的真面目,又如何会相信你,会愿意跟你一同离开西域?” 霍思知道姜娆说的都是道理,只是她不愿意面对罢了。 姜娆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看着霍思道:“难不成嬷嬷现在对西域王还有感情?” 这女子的感情最为复杂,姜娆是经历过的。 上一世里,就算申哲那般对待她,她不也直到死才幡然醒悟吗? 若是霍思也与上一世的自己一样呢? 就算西域王待她万般不好,这感情的事儿,都是说不准的。 可霍思却是摇头。 “时过境迁,我与阿布勒,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不否认自己当初被绑架到西域之后,是真的对阿布勒动过心,甚至想过为他永远留在西域。 但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对阿布勒的感情早已消耗殆尽。 别说爱,能够做到不恨,对她来说便已经很难了。 闻言姜娆才松了口气,不爱了好,不爱最好! “嬷嬷,我刚才说的药,你这边可有?” 让人陷入假死状态的药,姜娆是有的。 但是要让人看起来病入膏肓浑身疼痛难忍却还是正常呼吸,她暂时未能研究出来。 于是只能将期望寄托 在霍思的身上。 “有倒是有,但要制作此药,需要的药材众多,我还缺一味药。” “何药?” 姜娆有些激动,没想到霍思居然真的有这种药的制作方法。 “此药在宫中,紧挨着西域王的寝宫,药通体红色,宛若一株曼珠沙华,却又有所不同,花蕊为紫色,夜间会散发微弱的光亮。” 霍思说的这味药,姜娆在京城中从未见过。 “此药是西域独有?” 霍思点了点头。 “整个西域,只有一株,西域王视如珍宝,就连我,也只看过一次。” 既然只看过一次,为何知道那药的用途? 姜娆还未问出口,霍思便道:“霍家的古籍上有所记载,我只是记得而已,但也不知是否真的能成。” 姜娆皱了皱眉。 先不说这药难拿到手,就算是拿到了,也不一定真的有效果。 这风险太大,她便道:“可还有其他能够替代的药?” 见霍思面色沉重地摇头,姜娆也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想要与楚灵霄打赌,居然还这般艰难。 不过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于是她看着霍思道:“那株花我会拿到手!” 霍思一怔,眼里都是诧异。 第168章 决定进宫 “可……你要如何进入王宫?又如何拿到那朵花?” 姜娆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但还得再完善完善。 要接近西域王,她便要知道西域王的喜好,而这些,霍思都是最了解的。 “嬷嬷,我要你告诉我,西域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就把我当做是要进宫选秀的秀女!” 虽然出卖色相的事儿对于姜娆来说有些许挑战,但她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只要掌握好度,不做真的对不起陆景淮的事便可! 霍思也没想到她为了自己与楚灵霄居然甘愿做到这种地步。 认认真真的将阿布勒的习性都告诉了姜娆之后,她才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西域王可不像是京城的皇帝,还能一起赏花赏月,讨论诗词歌赋。 一旦被阿布勒看上,会发生什么都是不言而喻的事儿。 “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姜娆只能冒险试一试。 若是不能让楚灵霄相信阿布勒为人歹毒,凭借她自己的一己之力,想要带着霍思逃出西域,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霍思见她心意已决,又嘱咐了几句。 姜娆已经想好了,再过几日便是西域的 篝火节,那日举国欢庆,西域王也会招募西域所有有才能的人士进宫表演。 她到时候便也是其中之一,进宫去给阿布勒献计。 虽然西域的这些舞蹈她不会,但刚才霍思也说了,阿布勒极其喜欢听她抚琴。 要说这琴,姜娆上辈子也学过,这辈子虽说疏于练习,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嬷嬷,还有一事,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个箜篌。” 姜娆在西域这边待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会弹箜篌。 霍思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下来,保证她一定会在篝火节之前做完。 回到楚灵霄的寝宫中,见他已经在床上躺下,姜娆看了眼那十几日自己都没睡过的地板,轻车熟路地走了过去。 “站住,你去哪儿睡?” 姜娆站定,“当然是阿娆之前一直睡的地方。” 她是因为中毒,所以前几日才睡在他的床上,现在毒解了,不用再睡。 “我让你睡那边了吗?” 姜娆心里一颤,不由得朝他看了过去。 他该不会是想与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姜娆连忙低下了自己的头,“王爷,阿娆今日刚刚来了葵水,只怕是不方便……” 目前这种情况,她只能找这么一 个借口。 可听到她的话,楚灵霄却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你来不来葵水,与本王让你睡床有何关系?” 姜娆一噎。 楚灵霄也是在说完此话之后才意识到她为何要说那么一句,顿时轻咳出声。 “本王是念及你身子刚好,不是为了与你翻云覆雨。” 闻言姜娆眼里有些错愕。 不是? 所以是自己想多了? 她看着楚灵霄,见他眸中一片坦然,没有半点撒谎的意思。 “可……王爷不是已经睡在床上了吗?” 楚灵霄无奈一笑,“你中毒十日,我便睡了十日的地板,总不能今日还让我睡吧?” 姜娆满脸都是无奈。 “那王爷今日睡床,阿娆睡地板。” “不成!” “那阿娆睡床,王爷再在地板上将就一日。” “不成。” 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姜娆是真的没辙了。 难不成她真的要与楚灵霄同床共枕? “上来,本王保证不碰你总该行了吧?” 楚灵霄还从未对一个侍女如此得有耐心过。 他以往带回来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每天都想着爬上他的床? 他就算没那想法,那些女子也会让他有点想法。 偏 偏就是这个姜娆,居然这般扭捏。 而他自己也是奇怪,不但不反感,反而还对顺着她十分的感兴趣。 他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听侍女的意见的,更不会说出什么“我不碰你”之类的话来。 姜娆是第一个。 听到他的话,姜娆还是有些不放心,“王爷发誓?” 楚灵霄大笑出声,“好,本王发誓,今日绝不碰阿娆,不然断子绝孙,孤独终老!” 他说完后,才又一脸笑意地看向了姜娆,“现在可满意了?” 姜娆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爬上了她睡了十日的床。 她刚刚将被子给盖上,楚灵霄的手便直接横过来搂住了她的细腰。 姜娆大惊,“王爷刚才发过誓不碰阿娆!” “抱你也叫碰?” 楚灵霄挑眉。 姜娆眼中闪过了委屈,知道此时来硬的不行,那便只能来软的。 “王爷,阿娆是中原人,您说过会尊重阿娆的习俗的,若是您不撒手,阿娆便还是去地板上睡吧!” 楚灵霄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些不耐烦地将手给收了回去。 “行了行了,哭什么,不碰就是了!” 他翻过身去,直接背对着姜娆。 姜娆不敢松懈,盯着他看了好一 会儿,最后实在是困意袭来抵不住,这才渐渐地睡了过去。 察觉到了她的呼吸平稳,楚灵霄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月光洒下来,将她的半边脸照亮,此时的她宛若落入尘世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楚灵霄并未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是抬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想起她答应自己的那个赌若是赢了,自己说什么她便答应什么,楚灵霄这才勾着笑闭上眼睛,也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日,姜娆一直都在寝宫中。 楚傲寒来找过楚灵霄好几次,都被他给打发回去了。 楚傲寒只是想问问那个阿娆如何了,是死了还是救活了。 但自家这个弟弟什么都不肯说,他也没辙,每次都只能无功而返。 在篝火节的前一日,姜娆去了霍思的院子,将那箜篌给拿了回来。 霍思做的极好,甚至比京中不少专门的乐师做的还要精细。 在她院中的时候姜娆便试着弹过几个音,音律清脆,宛若空灵。 楚灵霄见她抱着一个大.大的东西进来,眼中满是好奇,“这是什么?” “箜篌。” 箜篌? 楚灵霄从未见过这玩意儿,“这是做什么用的?” 第169章 西域公主 姜娆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了地上,这才道:“是种乐器,王爷没听过吗?” 不过她问完这话才想起来,当初霍思弹奏箜篌取悦西域王的时候,楚灵霄还未出生呢,自然是没听过的。 楚灵霄一听是乐器便来了兴致,“阿娆会弹?” 姜娆点了点头,眼神平静。 “那你快弹一曲给本王听听。” 本以为姜娆会给他展露一手,但她听到此话之后却是摇了头。 “王爷,这是阿娆明日要在王宫中演奏的,今日不能提前演奏给您听。” 此话让楚灵霄微微有些不悦。 “明日是明日,今日是今日,怎么就不能弹了?” 姜娆也是想保持神秘感,若是她现在在楚灵霄的宫中演奏,声音传出去,明日便不会那么有新意了。 “王爷,好的东西是最不怕等的,阿娆明日一定会在宫中一鸣惊人!” 她将气氛烘托得如此足,吊足了楚灵霄的胃口。 任凭他开出什么条件姜娆都不愿意在现在演奏,弄得他一晚上都抓耳挠腮地没有睡好。 甚至在姜娆睡在他旁边的时候还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好阿娆,你就现在弹一段给我听吧!” 姜娆闭着眼 睛浅笑,沉默不语,装作早已熟睡了。 第二日清晨,外面已经热闹非凡,开始准备晚上的篝火节。 而姜娆也开始梳妆打扮,都是按照中原人的习俗来的。 等她穿好了衣裳,头上又插满了发簪,走出寝宫时,直接叫外面的楚灵霄和楚傲寒看呆了。 姜娆在两人面前缓缓地转了个圈,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装扮,这才道:“王爷觉得如何?” 楚傲寒看着比之前还要光彩动人的姜娆,抬手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之后才道:“她没死?” 楚灵霄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就这么想阿娆死?” 楚傲寒愣了愣,他并非这个意思。 “她不是中了灿花,灿花的解药你是如何得来的?” 之前姜娆便与楚灵霄说好了,无论是谁问起,统统不许说灿花的解药。 于是楚灵霄只能道:“这是个误会,阿娆当初中的不是灿花!” 不是灿花? 楚傲寒现在是完全蒙了。 当初不是说是灿花吗,那般笃定,还去宫中求了父王。 而且紫衣确实从他这儿要走了灿花,若是没下给阿娆,是下给了谁? “大哥,紫衣是找你要了灿花,但最终没 下,也是三日之后阿娆没事,我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楚灵霄都说了这份上,楚傲寒也不得不信。 就在姜娆还打算准备准备等到傍晚跟着楚灵霄进宫之时,外面却突然有些侍女和侍卫跑了起来。 楚傲寒两兄弟走到外面查看,只见侍卫眼里满是惊慌,朝着宫中跑去。 楚灵霄随手拦下来一个人,“何事这么慌乱?” 侍卫见拦住自己的人是楚王,便也恭恭敬敬地回答,“回楚王,是公主回来了!” 此话一出,楚傲寒也楚灵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震惊。 公主? 姜娆站在后面听着那侍卫用西域的话说着,眼里也是疑惑。 她来了这么久,包括在京城的时候,都没有听过西域有公主。 西域王只生了几个儿子,哪来的公主一说? 而且那侍卫说公主回来,还如此震惊,说明那公主之前便在外待了很久。 正当姜娆在思索的时候,不远处便走来了一名女子。 虽然距离甚远,但姜娆还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她瞳孔一缩,连忙咳嗽起来。 楚灵霄听见她的咳嗽,转身询问她怎么了。 姜娆看着那女人 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便抬手抓住了楚灵霄的衣领,“王爷……咳咳,阿娆有点难受,好像是……被风吹到了。” 之前她便有过被风迷了眼睛的经历,现在因为风吹而咳嗽,在楚灵霄看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他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就进了屋。 正好与那走过来的女子擦肩而过。 姜娆将整张脸都靠在楚灵霄的怀中,并未让那女子见到她的样貌。 “娜娜,你还知道回来!” 楚傲寒看着面前的女子,语气调侃。 琉璃站在楚傲寒的面前,见到楚灵霄转身离开,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灵霄哥哥又带女人回来了?” 在琉璃离开之前,便知道楚灵霄喜欢到处带侍女回来,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不是么,你灵霄哥哥这次啊,可算是栽咯!” 楚傲寒抬手搂住了琉璃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楚灵霄的宫殿外。 琉璃并未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朝着后面看了一眼,除了楚灵霄的背影外,根本就看不到他怀中的女子。 思绪回笼,琉璃想起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 “傲寒哥哥,中原送过来的美人可到了?” 闻言,楚傲 寒轻嗤一声,“美人?什么美人,我连那美人的衣裳都没瞧见一片。” 琉璃的眼中闪过疑惑。 不应该啊,自己比姜娆晚来了好几日,自己都到了,为何那姜娆还没到? 难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琉璃将自己眼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跟着楚傲寒往宫中走。 “娜娜,你这次出去是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你不知道我们和父王都很担心你吗?” 琉璃听着自己这位哥哥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西域向来重男轻女,特别是在阿布勒身上。 加上她并非宫中妃子所生,而是阿布勒一日醉酒与侍女生下的孩子,身份卑微,虽然被封了公主,但阿布勒几年来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除了几个哥哥外,她丝毫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 更是在她在外差点命丧黄泉时,也是陆景安救下的自己。 要说感情,她对陆景安的感情,都比这些哥哥父王多。 “哥哥,我想先回一趟我的房间,晚上再去见父王吧!” 琉璃从楚傲寒的胳膊下面窜出去,朝他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楚傲寒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无奈摇头。 第170章 不作数 姜娆一直靠在楚灵霄的怀中,直到进入了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楚灵霄见状轻笑出声,“阿娆又不觉得难受了?” 这话让姜娆有些窘迫,她也知道楚灵霄必然是猜到了自己刚才是在撒谎,毕竟他此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揶揄,没有半点担忧。 不过只要他未生气,姜娆便觉得一切还好。 于是便又熟练地撒起谎话来。 “阿娆不喜欢与您的哥哥接触。” 楚灵霄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与楚傲寒的关系一向不错,也都是真的兄弟情谊。 现在姜娆说不喜欢楚傲寒,让楚灵霄不知怎么的也生出了一种自己被否定了的感觉来。 当即脸色便沉了不少。 “为何?” 哥哥又没对她做些什么,甚至当初她中毒时,哥哥还陪着自己去跟父王求解药。 到底哪点对她不好,让她说出不喜欢三个字来。 “王爷,阿娆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初您的哥哥当面向您讨要阿娆,阿娆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罢了!” 姜娆作势便又要往下跪。 她这下跪的习惯楚灵霄纠正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什么效果。 在她要跪下去之前的一秒,楚灵霄直接又将她给抱了起 来,防止她跪下去。 “你以后若是再跪,本王便抱你。” …… 姜娆有些无奈。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他没有再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而生气。 楚灵霄确实没生气,甚至觉得刚才她所说的那番话是在意自己的表现,心里隐隐还有些高兴。 姜娆想起了正事,暂时也顾不得自己还在他的怀中了。 “王爷,刚才侍卫说的公主……是何人?” 提及娜娜,楚灵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便是叫着楚傲寒还有娜娜一同出宫去玩。 在黄沙漫天的沙地里,他们能够找到不少有趣的事情。 只是后来娜娜不知怎么的,私自出宫了一趟,回来之后便说自己遇到了如意郎君,要与他一同浪迹天涯,不再回来了。 楚灵霄为此还生了娜娜好长时间的气。 不过娜娜一直不回来,他这气吧,气着气着便也消了。 “娜娜性格豪爽,你必然是会喜欢的!” 听到这话,姜娆心中简直不敢苟同。 不管琉璃到底是叫琉璃还是娜娜,她是陆景安身边的人是事实,她想要陷害陆景淮也是事实。 她就算再如何,也不会与琉璃成为朋友,她也不 喜欢那样的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话,姜娆再次觉得楚灵霄是一个心地善良心思单纯的人。 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非常地单纯,好便是好,坏便是坏。 他从未想过阿布勒是坏,也没想过琉璃是坏。 更……没想过自己也使坏! 思绪到此,姜娆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若是事情尘埃落定,自己必然会将真实身份告知他,不会再将他蒙在鼓里。 每次姜娆看着楚灵霄对自己真心实意地好,她的心中便会升起一抹愧疚。 但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琉璃! 若是琉璃见到自己,必然会当众揭穿自己的身份,她贵为公主,阿布勒肯定是更相信她的! 姜娆想到这儿,皱了皱眉。 “王爷,阿娆想去找一趟嬷嬷!” 这件事她一个人暂时想不出对策,只能去找霍思。 楚灵霄听见她要去找嬷嬷,眼底又是一阵不悦。 他前几日才说过自己不去,她也不许去。 昨日拿回来那什么箜篌便已经破了他的话,今日居然又要去。 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姜娆见他一副傲娇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道:“王爷,嬷嬷为阿娆足足盛了十日的鲜血,阿娆于情 于理,也不该不去探望。” 她这个理由恰到好处,楚灵霄就算是不愿,也只能同意。 姜娆一路朝着霍思的院子去,路上小心翼翼,就是生怕碰见琉璃。 当初自己给京城传信时,便跟陆景淮提过琉璃的身份。 她相信陆景淮与自己的默契必然是会看懂那些暗号的。 只是这琉璃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姜娆暂时没有头绪,便只能小心躲避着,避免撞见。 好不容易走到了院子,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霍思没料到她今日会来,所以看到她的时候眼中闪过诧异。 “你今日不是要去宫中演奏?” 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准备出发了才是。 姜娆皱眉,眼里满是担忧,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与霍思全都说了。 “现在琉璃回宫,今日的宴席她必然会出席,若是认出我,便完了。” 她精心策划到了现在,绝对不会允许一个琉璃将一切都给毁了! 霍思闻言,也跟着皱眉。 “此事……确实难办。” 那琉璃碰巧就在今日回宫,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真的无意。 “你觉得她为何会突然回来?” 就算是陆景淮放人,她不也应该去找陆景安吗? 毕 竟楚灵霄都说了,她找到了如意郎君,要与他浪迹天涯,那位如意郎君,十有八。九都是陆景安。 “我猜,可能是那陆景安不放心你,特意派她过来的。” 至于过来是监视还是其他的,霍思也不得而知。 听到这话,姜娆浑身一怔。 琉璃也有可能是来杀自己的。 “嬷嬷,你可有什么药丸,能够让我变化样貌,使琉璃认不出?” 现在除了易容,别无他法。 再不然便是她不去参加那宴会,只是那样的话,她便偷不到王宫中的那朵花了! 偷不到花,她与楚灵霄的赌约便不作数,一切便都完了。 霍思也知道此事的重要,只是那易容术…… “就算是易容的她认不出你,你又如何与灵霄解释,与那些见过你的人解释?”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方法。 闻言姜娆眼里的光再次沉寂下去。 她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但霍思这般一说,她便知道根本不可行。 “那……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她一定要得到那朵花,一定要让楚灵霄看清西域王的真面目! 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和霍思离开西域。 第171章 种下蛊毒 霍思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桌边起身,走到了自己的木柜面前。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她终于是从底层抽出了一本满是灰尘的古书。 姜娆光是坐在老远的一旁,都看到了那书本上的灰尘。 霍思不过是吹了一口气,周围便像是下雪了似的,可见那书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了。 “嬷嬷,你找到什么了?” 姜娆知道霍思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一本书,必然是那书里的内容与刚才的事情有关。 霍思朝着姜娆看了一眼,这才拿着书走过来重新坐下。 “这本古书是我当年在王宫中无意发现的,里面记载的都是西域从古到今的蛊毒。” 蛊毒? 姜娆来西域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学会制蛊,这不正好就撞上了吗? “此蛊能够使指定的人看到你不一样的样貌,在别人眼中,你样貌不变,但是在那指定人眼中,你却是另外一副皮囊。” 姜娆听到这蛊毒的作用后欣喜不已。 这不就是她现在所需要的东西吗? “那些蛊,嬷嬷现在可有?” 她不相信,霍思这样的人,被关在这院中就不制蛊了? 更何况她的手中还有这么一本古 书,能制作的蛊毒数不胜数。 霍思必然会在这十几年里尝试制作那些蛊毒的。 听到姜娆的话,霍思抬眸。 “有是有,但我没有解药。” 也就是说,此蛊一旦在姜娆的体内种下,便没有解毒之法了。 “谁有?” 姜娆有些着急,她现在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西域王,解药在宫里。” 霍思闭了闭眼睛,西域王宫中的医馆里,藏着无数的蛊毒和解药,除了灿花之外,几乎应有尽有。 而听到此话,姜娆却是松了口气。 “嬷嬷,将毒种在我的体内!” 她如此坚决,让霍思也有些诧异。 “你难道就不怕阿布勒不给你解药?你可知这蛊毒的副作用是什么?” 姜娆摇头,她不知道,但也不需要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之后所有的计划都要建立在自己的身份不暴露的情况下。 既然不能直接杀了琉璃,便只能另寻他法。 霍思最终还是在姜娆的恳求下带着她去了自己制蛊的房间。 里面漆黑一片,光是走进去,姜娆便感觉到了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叫,姜娆总觉得耳边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霍思 此时在外面点燃了灯,将其交到了她的手中。 “你跟我进来。” 姜娆定了定心神,在心底告诉自己都经历过这么多事了,难道还会怕区区的蛊虫吗? 有了光亮,那些躲在罐子里的蛊虫纷纷发出嘶吼。 那些东西都见不得光。 这房间看起来不大,实则里面弯弯绕绕很多。 姜娆若是自己进来,必然会迷路。 而这些错综复杂的暗道,都是霍思这十几年自己设计的。 见她有此等功力,姜娆还是有些好奇。 “嬷嬷,若是你想要逃走,十几年的时间,你必然是能离开的,为何……” 为何甘愿在这待十几年? 霍思一直知道姜娆总有一天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只是没想到是现在。 不过她也没藏着掖着,开口道:“因为一开始年少无知,还以为阿布勒对我有情,不久就会放我出去。” 她从未想过隐瞒姜娆什么,哪怕说出这些话就像是再次撕开她的伤疤,她也没有隐瞒和回避。 “后来,是想着再见一见我的儿子,我的灵霄。光是这两个原因,便消耗了我近十年。” 说到这儿,霍思自嘲地笑了一声。 “到最后,便是认命了,霍家这 么多年没我,我不敢去想结局如何,就想着不如死在这儿算了,我早就没了希望。” 霍思的希望,可以说全部都是姜娆带给她的。 如果不是在临死前见到了姜娆,霍思本是想着在楚灵霄二十五岁当日冲出这禁锢自己多年的院子,死也要将楚灵霄给带出来。 只要她的孩子还活着,她死了便死了。 话题有些沉重,姜娆抿唇,半晌才安慰道:“嬷嬷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和楚灵霄一同回到京城的!” 虽然霍家早已没有了,但还有将军府,还有她的母亲! 母亲若是再一次见到霍思,一定会为她安置好所有的一切,让她在京中衣食无忧的。 霍思透过火光看向姜娆,此时的她浑身都散发着光亮,温暖了霍思的心。 她点了点头,也终于是走到了那蛊毒的面前。 将一个深紫色的罐子拿起来,霍思递到了姜娆的面前,“就是它。” 姜娆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将那个罐子接了过去。 里面的东西她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察觉到是一个动物。 “这里面是一条小蛇,手指大小,它会顺着你的喉咙一直滑到的你胃,在那安家。三日内,必须 吃下解药将其杀死,不然他会在你的肚子里繁殖,最终破肚而出。” 姜娆打了个冷颤,差点没拿稳自己手中的罐子。 破肚而出,光是听着,就已经很吓人了。 不过最后姜娆还是闭了闭眼睛,让霍思将罐子打开。 她相信自己能够得到解药,就算是自己找不到,楚灵霄也不会眼睁睁见到自己去死的! 出于对自己和他的信任,姜娆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嘴。 霍思沉思后也拉开了罐子,那小蛇就像是知道谁是它的宿主一般,直接就钻进了荣稚的口中。 荣稚只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个滑滑的东西,还未回过神来,那东西便已经下肚了。 也是在此时,她觉得一阵反胃,撑在桌边干呕起来。 “这是正常的,它在这罐子里待了太长时间,身体上的黏液味道不太好。” 姜娆有些无奈,不过好歹是止住了反胃的感觉。 “我要让琉璃看不出是我,可需要在她身上做些什么?” 霍思摇头,“不用,你只需要在她面前时屏气凝神,想着让她认不出你便可。” 这蛊毒,居然如此神奇! 姜娆一边后怕的同时,又一边感叹西域的孤独果然名不虚传。 第172章 蛊毒奏效 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姜娆不再耽搁,提着裙子跑回了楚灵霄的寝宫。 见她进来,楚灵霄这才轻嗤一声,“你若是再不来,这晚宴我们也不必参加了。” 姜娆撇了撇嘴,“王爷息怒,阿娆这便与王爷一同进宫!” 宫内一片祥和,与在京城不同,这里的音乐更为豪迈爽朗,是姜娆从未听过的曲调。 楚灵霄带着她落座,照理说她身份只是一个侍女,是不能坐的,整个宴会她都只能站在楚灵霄的身后服侍。 但楚灵霄向来宠她,直接腾出了自己的半块地方,让她也坐下。 姜娆摇了摇头,“王爷,这不合礼数!” 楚灵霄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的手腕便将她给拽下去了,什么合不合礼数?他想要便是对的! 因为他们这边的动作,不少大臣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在看到姜娆的长相还有打扮时,眼里都闪过了惊艳。 此时西域王还未出现,恭维楚灵霄的声音便已经此起彼伏了。 “楚王这次带回来的侍女,果真是国色天香啊,前几日大皇子说起此女,咱们还不怎么相信呢,今日一见,还真是开眼啊!” 这西域也不是没来过中原人,但是像姜娆 这般好看的,他们还真是从未见过。 就连十几年前的思王后,也不及姜娆八分美貌。 姜娆垂着头,乖巧地坐在楚灵霄的身侧,对这些夸赞充耳不闻,一心只为他倒酒夹菜。 楚灵霄满意得不行,下意识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姜娆的腰上。 姜娆一颤,一双眼睛带着埋怨地去看他。 只是她是埋怨,在楚灵霄的眼里却变成了娇嗔。 他哈哈大笑起来,抬手刮了一下姜娆的鼻梁。 他发现自己是越发喜欢姜娆的性子了。 此时西域王终于出现,带着他新纳的美人,还有王后。 不出姜娆所料的,琉璃也跟在几人的身后。 众人看到琉璃,都有些惊讶。 “公主何时回来了!” 琉璃只是朝着众大臣看了一眼,嘴角挂着浅笑。 目光落在楚灵霄身上,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这才看向了姜娆。 此时姜娆谨记霍思与自己说的话,屏气凝神的在心中默念让琉璃看不出自己原本的样貌。 她在心里念叨了半晌,也不敢抬眸去看琉璃。 反倒是琉璃率先开口道:“灵霄哥哥,这便是你这次带回来的中原女子?我看着也不怎么样嘛,本公主说话,也不抬起 头来给我看看到底长什么样子!” 面对琉璃的蛮横,楚灵霄无奈地笑了笑,这才拍了一下姜娆的手臂。 “起身给娜娜瞧瞧。” 他喜欢姜娆,觉得姜娆长得天下无双,自然也想自己的妹妹夸赞两句。 一来是承认姜娆确实漂亮,二来也是肯定自己的眼光不错。 楚灵霄发了话,姜娆便不能再只是垂眸坐在他的身侧,就算是心里没底,也只能缓缓起身。 “阿娆见过公主!” 她还是低着头,柔声细语地给琉璃行礼。 琉璃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不可置信,而后沉声道:“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姜娆闭了闭眼睛,只能一咬牙抬了头。 想着若是那蛊虫不管用,今后自己便再也不相信西域的任何蛊毒了! 当她抬起头时,琉璃有一瞬没有说话。 姜娆以为自己是暴露了,心脏怦怦直跳,就像是要从身体里飞出来似的。 半晌,她才听到琉璃摆了摆手道:“看过了,也不过如此!” 姜娆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蛊毒生效了! 不过她的回答并没有让楚灵霄满意,“什么叫不过如此,难道阿娆还不够好看?” 自己这妹妹 的眼神还真是不好! 姜娆也不知道自己在琉璃眼中是什么样子,所以她说自己不好看,自己也辩驳不得什么。 “灵霄哥哥,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喜欢就抱着吧,反正我觉得一般!” 琉璃噘了噘嘴,转过头去不再看楚灵霄。 楚灵霄气得要命,要不是旁边的大臣帮着打圆场,估计他能当场跟琉璃打起来。 “楚王,此女乃人间绝色,莫与公主计较,女孩子与男子的眼光本就不同!” 听到这话,楚灵霄才稍微消了点气。 算了,看在娜娜许久都没回来的份上,他不与她计较。 不过他看着坐在阿布勒旁边的那名女子,眼里的厌恶和不屑都快溢出来。 姜娆重新坐在了他的身侧,见他对着那王后横眉冷对,不由得心生好奇。 “王爷为何不喜欢王后啊?”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只有两人能够听清。 “为何?还不是某些人使用一些狐媚手段,勾得有些人神魂颠倒呗,错拿鱼目当珍珠,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谁料楚灵霄的声音却是响亮,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姜娆十分后悔,甚至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为何偏要在刚才多 嘴说那么一句! 现在好了,整个殿内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盯着楚灵霄看。 西域王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就算是再宠溺这个小儿子,此时也黑了脸。 “灵霄,怎么说话的!” 楚灵霄冷哼一声,看着那王后翻了个白眼。 “我还要如何说话,是刚才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本王说的是谁,谁心中没数?” 王后此时面色铁青,眼底还透着几分委屈。 也是了,换作是谁被这么说,必然都是会委屈的。 众人都不敢开口,本来是篝火节喜气洋洋的氛围,现在众人却都像是如坠冰窟一般坐立不安。 楚傲寒见状当即开口道:“好了好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娜娜不仅回来了,还是一年一度的篝火节,灵霄你少说两句!” 他这么一说,众大臣也跟着附和,气氛总算是好了一些。 西域王没继续跟楚灵霄计较,而是宣布今日的宴会正式开始。 姜娆的箜篌此时摆在她与楚灵霄的后方,被他魁梧的身形挡住,旁人根本一点看不见。 不少侍女和妃子都要表演才艺,姜娆因为身份低下,只能排在末尾。 不过这正合她意,就是要在末尾,才会惊艳众人! 第173章 赌赢了 前面的才艺,无非就是舞蹈,再不然便是唱歌。 几乎没有什么有新意的才艺。 姜娆看得都也打瞌睡了,若不是楚灵霄一直抓着她的手摩擦,她只怕是真的要睡过去。 终于等到了姜娆,楚灵霄便命人将那箜篌给搬到了大殿的中央。 阿布勒一看到那多年未见过的中原乐器,眼中立马闪现了惊讶。 姜娆一身中原服饰,本就特立独行,此时她那纤长白皙的手指放在了琴弦上,不过轻轻拨弄,便奏出了悦耳的音律。 饶是本就擅长音律的西域人,都无一不为之震惊。 楚灵霄更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姜娆,目光灼热。 他昨日那般好奇这箜篌到底能弹出什么样的韵律,今日一听,果然惊艳。 加上姜娆面容姣好,一边弹奏一边歌唱,宛若那误入尘世的仙子,在唱着会魅惑人心的歌曲,只为了勾得人心。 楚灵霄承认,若是之前他对姜娆只是感兴趣,此时便是真的已经被她完全俘获。 他喜欢姜娆,是那种男子对女子的爱慕之情。 不过楚灵霄一直在看姜娆,姜娆的视线却一直都在阿布勒的身上。 她今天之所以弹奏箜篌,就是为了引起阿布 勒的注意,甚至她还在自己的曲子中插入了一段之前霍思为他弹奏过的曲子。 果然她看到了阿布勒眼中的错愕,随后变成了兴趣。 姜娆知道,她这是赌赢了! 等到她这首曲子弹完,在她起身行礼的时候,阿布勒便直接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娆怯怯地行礼,低着头装作不敢看阿布勒的样子。 “阿娆。” 阿娆? 这便是阿娆! 阿布勒记起之前楚灵霄来找自己要灿花的解药时,便是说的拿回去救他那个名为阿娆的侍女。 此时一见,确实惊为天人。 怪不得楚灵霄那么喜欢,不惜向自己下跪,都要救她! 只是她是如何得救的? “你前几日不是中了灿花?” 姜娆继续回答,是她与楚灵霄早就对好的答案。 “那是楚王一时心急弄错了,阿娆并不是中的灿花。” 闻言,阿布勒大笑出声,好啊,不是灿花好啊! 若是灿花,他便见不到这般美丽的女子了。 姜娆欠了欠身子,回到了楚灵霄的身边坐下。 但随后的宴会,阿布勒的眼睛总是在姜娆的身上停留,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般的惹人怜爱。 阿布勒已经 许久没有过这种想要得到过谁的感觉了。 上一次……还是对霍思! 在姜娆的身上,有不少东西是与霍思相似的,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还喜欢霍思,还是只是勾起了回忆。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可以确定,他对这个姜娆有兴趣。 而另一边的王后,早就注意到了阿布勒的眼神在姜娆的身上游走。 她气得暗自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这西域王还真是老不要脸,年纪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想着跟自己的亲儿子抢女人。 他还真是喜欢中原人,十几年前被那个什么思王后迷得神魂颠倒,现在又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中原侍女! 姜娆坐在楚灵霄的身边,将王后对自己的态度也都看在眼里。 她不但不害怕,反而十分高兴。 她就是要让王后不喜欢自己,自己的这个计划,没有这位王后还不行呢! 宴会进行到了尾声,姜娆俯身在楚灵霄的耳边道:“王爷之前与阿娆打的赌,可还算数?” 姜娆从未主动与他的距离这般近地说话,楚灵霄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咳嗽了两声,“自然算数!” 有了他的这句承诺,姜娆柔柔地笑了起来 。 这笑不仅落在了楚灵霄的眼里,自然也落在了阿布勒的眼中。 等到宴会结束,楚灵霄想要将姜娆带走时,阿布勒身边的侍卫却走了过来。 “楚王留步,西域王请阿娆姑娘留在宫中一叙。” 此话一出,楚灵霄的眼眸猛地便沉了下去。 “什么意思?” 阿布勒是他的父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句话是何意。 早在姜娆弹奏箜篌的时候,楚灵霄便瞧见了自家父王看姜娆的眼神有些不同。 但他没往那方面想,毕竟阿娆现在是他的人。 结果谁知父王居然真的堂而皇之地来找自己要人! 侍卫被他的眼神吓到,立即垂下了头,“这……这也是王的意思!”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哪能做主! 楚傲寒走在楚灵霄的身侧,也听到了这话。 于是他眼中流露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拍了拍楚灵霄的肩膀,“父王这是看上阿娆了!” 楚灵霄心中突然涌现了一抹愤怒。 他什么都可以给父王,甚至怀疑他只是想要自己的血,他也没有对父王有半分的不敬,甚至还是十分信任他。 可是他得到的,却是他看上了自己的侍女? 他拉住姜娆的 手,恶狠狠开口道:“你去告诉父王,阿娆是本王的人!” 姜娆与霍思的计划,并未告诉楚灵霄。 所以他不知道姜娆就是故意要吸引西域王的注意的。 侍卫闻言更是惶恐,刚才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让他把这位阿娆姑娘给带进去。 要是带不了人,他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他只能哀求地看着楚灵霄道:“楚王,这……还请您不要让小的为难啊!”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就在楚灵霄不想管想要拉着姜娆的手直接离开时,姜娆却主动松开了他的手。 楚灵霄一脸的不可置信,却见姜娆又当着他的面跪了下去。 “王爷,阿娆不想让您与您的父王产生矛盾,王若是要见阿娆那便见吧,王爷千万不要生气!” 楚灵霄气得不行,冷冷地盯着她看,“起来。” 姜娆不听,她今日若是不进宫,那之前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楚灵霄见姜娆不听自己的话,二话不说直接弯腰将其给打横抱起。 “本王说过,你若是再不听话往下跪,本王便抱你!” 他说到做到! 姜娆浑身一怔,她怎么就忘了楚灵霄是个纨绔子弟,根本不在乎西域王啊! 第174章 周旋 只是楚灵霄抱着她还未走出几米远,身后便传来了西域王低沉的声音。 “灵霄,将人放下!” 楚灵霄的后背挺得笔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抱着姜娆转身。 在这西域,父亲与儿子同时喜欢上一个人的事儿不是没有过。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侍女能够分享给兄弟,为何不能分享给父亲? 楚灵霄之前也是这般想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喜欢姜娆,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既然喜欢,又怎么会将其亲手送到自己父王的床上去? “父王若是喜欢,儿臣的寝宫中有不少侍女,父王喜欢哪一个,便可以带走哪一个。”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应该也都心知肚明。 但楚灵霄越是不愿意,西域王便越是对姜娆感兴趣。 不过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此时与自己的儿子争女人,确实面子上下不去,便只能开口道:“我何时说过要对你的侍女做什么?” 楚灵霄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难道不是吗? “你母妃生前喜爱箜篌,我已许多年未曾听到过,今日你的侍女再次弹奏,我不过是想让她再去宫中弹一首罢了。” 这真是一个好借口,若不是 姜娆从霍思哪里知道了西域王是多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恐怕就真的要相信了。 楚灵霄的眼中带着怀疑,不敢真地相信。 姜娆却扯了扯他的衣袖,“王爷将阿娆放下来吧!” 无奈,他只能暂时让姜娆下地。 而楚傲寒此时也在旁边帮腔,“灵霄,父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难不成真跟你抢一个侍女?” 听到此话,西域王故作伤心,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在你心中,便是这般想我的?” 姜娆垂着头不说话,实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既然不是要对姜娆做什么,楚灵霄便没了再反对的理由。 他看着姜娆,缓缓开口道:“本王在寝宫中等你,你回来后可直接进来,本王会与侍卫说,不会拦你。” 他看着姜娆的眼里满是柔情,楚傲寒与阿布勒都看得清清楚楚。 姜娆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西域王离开。 西域王将其带入了自己的宫中,姜娆一直小心翼翼,碎步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进入了一间满是纱幔的房间,侍卫将门关上,姜娆才发现这屋内根本就没有箜篌。 她故作惊恐地抬眸看着阿布勒,结结巴巴道:“王……王不是 让阿娆进来弹琴的吗?” 看着她这幅楚楚可怜像是小白兔一样的表情,阿布勒心情大好。 他大手一捞,便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姜娆连连闪躲,眼中也蓄满了泪水。 阿布勒一开始还兴致勃勃,但此时姜娆就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他努力了半晌,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堂堂西域王,当然面子上过不去。 他站在原地,皱眉盯着姜娆道:“难道我西域王的身份,还比不上我那儿子?” 他可是王,而楚灵霄……不过只是自己炼丹的器皿罢了。 她跟着楚灵霄,是没有未来的! 姜娆在心中冷嗤,觉得这人真是色利熏心,简直丧心病狂! 但她又不能表露出对阿布勒的嫌弃,只能柔柔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 “王恕罪,不是阿娆不想服侍王,而是……而是……” 她说了半天,也未说出而是什么来。 西域王坐在床榻边,轻嗤道:“而是什么?” 姜娆的身子颤了颤,弱柳扶风一般,就好像西域王再大声一点她都会被吓得晕过去似的。 就算是当初的霍思,也没有她这般柔弱。 西域王常年征战,是个魁梧的男子。 现在见到姜 娆这般柔弱,不免心中升起了一股保护欲,这种反差让他欲罢不能,怒气也消下去不少。 “而是阿娆的体内还有蛊虫,若是蛊虫不解,阿娆不敢服侍王!” 有些蛊毒是会传染的,西域王再清楚不过。 听到她说自己的体内有蛊虫,阿布勒还有些惊讶。 “是上次的侍女,她不喜欢阿娆,所以给阿娆下了毒,不是灿花,但楚王也没有解药!” 西域王听到这儿目光沉了沉,似乎是在考虑。 姜娆再次乘胜追击道:“若是王能够解开阿娆身上的蛊虫,阿娆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王的!” 她这话无疑是投诚,在跟他说只要他解了自己的毒,她便不会再跟在楚灵霄的身边了。 一时间阿布勒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 “此话你可当真?” 他这么想要得到的美人,条件居然如此简单? 姜娆又将自己的头给贴在了地上,“当真!” 阿布勒大手一挥,直接带着她便去了他藏着那些蛊毒和解药的密室。 铁锁打开,西域王走在前面,姜娆还是乖巧地跟在后面。 她在吃下那蛊虫之前,问过霍思解药长什么样子,按照霍思的描述,姜娆 很快便在一堆蛊毒和解药中找到了那一小小的瓶子。 他不动声色地将其拿起来,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姜娆找了一圈,阿布勒也不知道她中的是何种蛊毒,便转过身来询问她。 姜娆随便扯了个谎,据霍思说,体内无毒,吃下解药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她便说了那个毒。 阿布勒一听更是欣喜,那毒在他这儿根本不算什么,解药他有一大堆! 当着他的面喝下了解药,姜娆的眼珠一直在不停地转动着。 她在找那一株花。 可是她搜索了一圈,都并未看到。 此时阿布勒见她喝下了解药,心中的想法便又升了起来,带着她便要回到自己的寝宫。 可他才走了两步,便被姜娆给拽住了。 “王……” 阿布勒不解地回眸看她,又怎么了? 他耐心有限,不似中原人那般含蓄,能够陪着姜娆过来拿解药,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 谁知他正想发火,姜娆却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道:“王难道不觉得在这儿……会更有情趣吗?” 阿布勒浑身一颤,没想到姜娆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他以为她是那种娇柔的女子,规规矩矩,不会这些花里胡哨的。 第175章 带出解药 可他的眼中疑惑不过只维持了半秒,随后便被兴奋所替代。 他拉住姜娆的手,凑近她道:“你当真这般觉得?” 他一直以为没人会与他想的一样,他的癖好特殊,就连当初的思王后在得知他喜欢在密室时,也是义正词严的拒绝了自己。 却没想到姜娆误打误撞地居然与他想法一致。 他就像是找到了人群中自己的同类,无比兴奋。 姜娆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恶心,没有将手抽回来,反而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他。 “王不如跟我讲讲,您这儿有些什么奇珍异宝?” 姜娆眼波流转,让阿布勒欲罢不能。 这个密室里的东西都是他此生的心血,是他的宝贝。 他一一地给姜娆介绍,不停地往里走。 终于,姜娆看到了一块用布盖着的东西。 她指了指它,“王,那是什么?” 阿布勒已经完全沦陷在了炫耀的欲望中,他将那布一把扯开,露出了里面那一株散发着微光的花。 他眼中满是兴奋,没发现姜娆也是一样。 终于! 她找到了! 姜娆走到了旁边的桌上,将一壶打开了的酒倒出来,转过身时在酒杯里撒了一些粉末,递给了阿布勒。 “王, 我们喝杯酒吧!” 阿布勒现在被姜娆牵着,以为是她与自己玩得情趣,二话不说便将那杯酒给喝了。 姜娆眯了眯眼睛,心里开始暗自数数。 阿布勒有些忍不了,抬手又要去搂住姜娆。 姜娆此次没躲,而是直直地站在原地,阿布勒抱住了她柔软的腰肢,还未开心几秒,便觉得一阵眩晕,还未来得及说出话来,便直接晕了过去。 “嘭”地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在进来之前,阿布勒特意叫走了外面的侍卫,所以根本没有人听到屋内的动静。 姜娆不再耽误,直接将那一株花抱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阿布勒,眼眸微沉。 真是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如何当上西域王的! 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姜娆抬脚迈过他,迅速朝着门外走去。 谁知她刚刚将门打开,便看见了站在外面一脸阴沉的王后。 姜娆吓得轻轻叫了一声,这大晚上的,她还真是要吓死人! 虽然猜到了她会来找自己,但姜娆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儿。 不过她心中并没有多少慌张,就算是位置变了也无妨,只要她的计划不被打乱就行。 王 后此时正阴恻恻地盯着姜娆。 刚才她回宫没多久便听到侍女说阿布勒派人去请姜娆了。 她一阵生气,差点将自己寝宫所有的东西都给砸了。 她就知道这浪蹄子在宴会上的时候暗暗地勾引阿布勒! 当时阿布勒看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于是她先是去了阿布勒的寝宫,得知他带着姜娆去了密室之后,又着急地赶了过来,果不其然,便在这儿抓了个现行。 王后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在姜娆的脸颊上扇了一巴掌。 就算是在夜晚,透过月光都能清晰地看到姜娆脸上鲜红的掌印。 “贱人,你跟王在里面干什么了!” 王后怒目而视,恨不得把姜娆的皮给扒了。 但是姜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慌乱,她抬眸看着王后,一字一顿地道:‘王后可想怀有身孕,从此在宫中地位稳固?’ 王后一愣。 她待在阿布勒的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怀上子嗣。 这也是她的疼。 此时听到姜娆这么说,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抬手又准备一巴掌。 结果这次手还未落下,她便听到姜娆道:“我可以帮你。” 手掌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停住,王后不可置信地看 着姜娆,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王后是误会了,我刚才进去不过是去找我体内蛊虫的解药的,与王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心中早有心仪的人,要为他保留清白。” 姜娆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人是陆景淮,但是在王后听来,却以为她是在说楚灵霄。 王后这才想起来,阿布勒前去要人的时候,楚灵霄一开始极不情愿。 难不成这阿娆,与楚灵霄是情投意合? 姜娆不想耽误时间,便将自己怀中的药丸拿了出来,“这个药丸给王喂下,他便会忘了今日见过我,还会以为是与你翻云覆雨了一场。” 王后从小便是西域人,知道这西域的奇药众多,现在听这药丸就此等功效,竟也不觉得奇怪。 姜娆举着药丸,又拿出了另外一颗。 “而这一颗,能让你顺利怀上王的子嗣。” 这些东西,都是她找霍思提前准备的。 霍思那一屋子的蛊毒还有奇药,粗略估算也有个几百种。 比京城的那些作用多多了。 王后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伸手接过药丸。 “你为何帮我?” 她的警惕心很强,不是完全相信姜娆。 甚至还怕姜娆是要陷害她。 “阿娆刚 才已经说过了,阿娆有心仪之人,王想要将我占为己有,我只能出此下策,还请王后帮我一把,此事对您没有半点影响不是吗?” 此话确实不假,就算是这两颗药丸都没用,王后也依旧是王后。 王后一咬牙,直接将那两颗药丸都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咽下去之后才道:“王呢?” 姜娆满意地笑了笑,指了指屋内,“在里面!” 等到王后进去,姜娆甚至还贴心的为其关上了密室的门。 她抱着带出来的花还有解药,直奔霍思的院子。 霍思一整夜都为姜娆留了灯,因为知道这一晚姜娆会进宫去偷药。 她忐忑不安,等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后立马就迎了出去。 姜娆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立马将其带进了屋子。 姜娆把怀里的那朵花拿了出来。 “是不是这个?” 那花就算是在有光亮的屋内,也还是幽幽地发着光,看起来十分诡异。 霍思眼里闪过诧异,“对,就是它!” 她当初不过只看过一次,从未这般近距离地观察。 姜娆这才松了口气,又将自己那蛊虫的解药拿了出来。 就在她要吞下去之前,霍思看了一眼,却惊声开口。 第176章 解药不对 霍思一把夺过了姜娆手中的解药,认认真真地拿在烛光下看起来。 “等等,这解药不对!” 不对? 姜娆满脸的诧异,难不成自己拿错了解药? 可是这解药与霍思跟自己说的特征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啊! “哪里不对?” 她现在已经从宫里出来了,若是真的拿错,想要再进去是不可能的。 而且此时王后应该也与阿布勒翻云覆雨完了,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再进入密室。 所以姜娆的眼里满是焦急,只等着霍思说话。 霍思前前后后研究了一番,语气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这解药虽然是真的,但里面掺杂了另外的毒。” 什么? 姜娆再次震惊。 霍思的意思是,阿布勒会在解药里下其他的蛊毒? 真是好狠的心啊! “不过不要紧,这解药里的蛊毒不重,我能解开。” 霍思将解药重新递给了姜娆,想让她立马喝下去。 毕竟那蛊虫在体内钻来钻去,身体自然是会难受的。 可是姜娆此时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握着解药迟迟不肯喝下去。 “嬷嬷,我今日去密室时,随便说了一种毒,阿布勒让我喝了解药。” 若是他真的每一 瓶解药里面都会下其他的蛊毒,那她此时身体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毒! 霍思原本才稍微舒展了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 “……” 她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不出来。 在她被阿布勒囚禁在这个院子时,他还没有这般变态,在每个解药里下新的毒。 可此时姜娆已经喝了,除了将其全部吐出来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突然,霍思眼神一亮,对了吐出来! “嬷嬷,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姜娆将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霍思拉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解药在你的腹中,现在还未经过一天,蛊毒未能与你的身体融为一体,若是此时用内力将其逼出来,不是不行!” 姜娆的心猛地一颤,用内力将其逼出。 但是她不会功夫,霍思也不会。 两人都是学医的,而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去找谁? “去找灵霄!姜娆,现在只有灵霄能够救你!” 虽然姜娆不愿再去麻烦楚灵霄,自己已经有愧与他了,但是现在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能找。 “一定要快,若是蛊毒与你融为一体就来不及了!” 霍 思再三叮嘱,保证她会在今日内将那给楚灵霄服下的蛊毒制作出来,让姜娆无须担心。 姜娆一路小跑回到了楚灵霄的寝宫。 此时里面灯火通明,甚至还不时传来东西落地的碎裂声。 楚灵霄自从姜娆跟着自己的父王离开之后,便越想越不对劲。 等到回到宫内,已经知道自己是被诓骗了,而姜娆也是受害者! 他想要进宫将姜娆给带回来,但楚傲寒却说什么都不让他去。 “灵霄,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父王要的人,你我怎么可能阻拦?你还是看开一点,明日阿娆回来,还是你的侍女,没什么变化!” 在楚傲寒的眼中,侍女只是侍女,不管跟谁有了一夜情缘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又没有真的动情。 可是楚灵霄不一样,就算他以前也是这般想的,但是现在他喜欢姜娆,想要姜娆日后成为自己的妻子。 现在得知她在宫中会与自己的父王做那种事,要他怎么能够接受! 他一双眼睛通红地瞪着楚傲寒,第一次对自己的这个哥哥呵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王要她去做什么,刚才在宫门口,你是故意让我误会,让我放走阿娆 的!” 楚傲寒闻言动作一顿。 他确实是故意的,但那也只是为了保护楚灵霄不被父王责罚罢了。 见他不说话,楚灵霄便知道自己是说对了。 他立马将手边的酒壶砸了过去。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阿娆进去后会有什么遭遇,你难道不知我心悦她吗!” 这是楚灵霄第一次正面表达自己对姜娆的感情。 楚傲寒在听到这话之后瞳孔中也是猛地一颤。 “你……你说什么?” 他居然真的对一个侍女产生了感情? “灵霄,你清醒一点,她不过就是一个侍女,你要什么样的侍女没有?你若只是跟她玩玩,我没有意见,但你怎能对她动了真心!” 他们西域的皇子,侍女众多,但是最后真正能够成为他们妻子的人,必然只能是贵族。 再说,父王已经在着手为他挑选合适的人选了。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楚灵霄而已,却不想他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居然喜欢上了一个侍女。 可楚灵霄现在正在气头上,对姜娆的感情也是最浓烈的时候,哪里听得楚傲寒这么说。 “侍女又如何?父王这般宠爱我,我若是想娶阿娆,他必然 不会反对!阿娆与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我只要阿娆!” 楚灵霄生起气来,就像是个还未成年的小孩,任性傲娇,楚傲寒也毫无办法。 “可是……可是父王已经将阿娆叫进去了,若是父王喜欢,说不定日后还会封阿娆为妃,你难道要跟自己的父王抢人吗?”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什么叫做与自己的父王抢人? 明明是父王在与他抢人! 他今生难得真心喜欢上一个女子,为何连父王都不成全自己? 楚傲寒见自己这个弟弟此时正是不理智的时候,便不打算再与他多说,而是吩咐自己身边的侍卫把守着他的寝宫,不许他出去半步,更不许他进宫去找阿娆。 吩咐完这些,楚傲寒才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摇头叹气地离开了他的寝宫。 这也便是姜娆回来的时候为何会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因为楚灵霄出不去,便只能砸东西来发泄。 姜娆不敢耽误,抬脚便往里面走。 刚一走进去,便见寝宫内跪满了侍女。 不仅有与她相熟的橙衣,还有蓝衣、黑衣、白衣等等! 这些侍女全部都跪在楚灵霄的脚边,脸上满是难过。 第177章 内力逼出 “王爷,还请您不要再砸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阿娆会回来的,您就再等等吧!” 她们都是受了楚傲寒的意思,来劝楚灵霄冷静的。 可楚灵霄不但没有消气,反而砸得更加厉害。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本王滚出去,本王现在不想要看到你们!” 当初他有多喜欢自己带回来的这些侍女,现在就有多么的厌烦。 他甚至想过只要阿娆能够平安地回来,他宁愿将这些侍女全部都遣散。 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随便往寝宫里带女人了。 橙衣哭得梨花带雨,当初紫衣为了能够得到王爷的注意而去刺杀阿娆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到问题的关键。 现在才是完全明白过来。 原来紫衣早就比他们所有人都先发现,发现王爷是动了真情了! 楚灵霄将自己桌上的一套茶具恶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声呵斥道:“还不滚!” 所有的侍女都被他的模样吓到,连忙起身往外走。 橙衣就算不愿意离开,也还是被其他的姐妹拉着往外。 “快走啊,你难道想步紫衣的后尘吗?” 得罪了王爷,是要掉脑袋的! 橙衣抬手抹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寝宫 。 几人在出来时,正巧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姜娆。 橙衣眼神一闪,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消寂了,连眼中的光都没有了。 姜娆有些沉默。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之后,才抬脚往里面走。 楚灵霄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之后不胜其烦地转过身来大吼道:“本王那个不是都叫你们滚出去了吗!” 他以为进来的人还是那些侍女,所以语气极其不好。 姜娆站着没动,而是缓缓开口道:“王爷,是阿娆。” 楚灵霄浑身一颤,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姜娆。 这一瞬间,他甚至激动得想要掉下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楚灵霄之前也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落泪,就算是想念母妃的时候也没哭过。 骑马射箭受伤,他也都是咬牙忍着。 可是现在见到姜娆,那眼眶中的液体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阿娆,真的是你?” 他的手有些颤抖,不敢去碰姜娆。 姜娆却主动拉起了他的手,“是的,我回来了。” 楚灵霄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前前后后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姜娆一遍。 一边 看还一边匆忙地道:“父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没受委屈吧?” 姜娆心中有些感动。 她知道楚灵霄是真的在乎着自己,不是做戏。 “王爷放心,王并未对阿娆做什么,阿娆还是以前的阿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楚灵霄也算是听懂了。 他激动地将姜娆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嘴里喃喃地说着:“阿娆,你回来了真好,你没事真好!” 姜娆眨了眨眼睛,缓缓地推开了他。 “王爷,阿娆有一事相求!” 楚灵霄此时看到她红肿的半边脸颊,眼眸立即阴沉了下去。 刚才她一直都是另外半边脸对着他,加上屋内烛火摇曳,他一时间没看到她脸上的伤。 “谁打的?” 父王对她动手了? 除了脸上,她身上可还有其他的伤势? 一想到这儿,楚灵霄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难道是因为她誓死不从,所以父王才会对她动手吗? 越是往深处想,楚灵霄便越是后怕。 他拉着姜娆的手,有些激动地开口道:“阿娆,以后本王绝对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就算对方是他的父王也不行! 姜娆一听他这么说 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于是缓缓开口道:“阿娆脸上的伤不是王打的,但是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她花了半个时辰将事情给说清楚,避免楚灵霄还有什么想问她的。 楚灵霄此时眉头紧锁。 得知她体内有毒,二话不说便要用内力将她的毒给逼出来。 两人在毯子上坐下,楚灵霄这才道:“可能过程中会有些疼,你多忍一下,若是实在忍不住,便告诉我!” 姜娆对此也有一些心理准备,于是点了点头后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楚灵霄的手缓缓地触碰到了她的后背,顿时一股热气便从她的背后传入了全身。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姜娆便已经浑身发热,额头上的汗水也滴了下来。 她感觉到了体内的一阵翻涌,似是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身体一般难受。 看着姜娆身形摇晃的模样,楚灵霄有些不忍心。 但又知道如果此时自己停下,蛊毒逼不出来,她便有生命危险,便只能咬牙继续为她传送内力。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姜娆突然猛地从口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鲜血汇集在地面,居然诡异地开始蠕动起来,就像是一条活生生的蛇。 楚 灵霄见状总算是将手收了回来,而姜娆也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他牢牢地接住了她的身子,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抱着她走进了瑶池后,吩咐侍女看住她,楚灵霄这才回去看着那地上的一滩血。 蛊虫若不是在罐中,只要脱离人身,便活不了多久。 刚才姜娆将其吐出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此时那蛊虫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活力,变得奄奄一息。 楚灵霄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蠕动的细小虫子。 他从小生活在西域,当然知道那虫子是拿来做什么的,进入了人体之后有什么作用。 他的眼神比刚才暗下去不少,沉默半晌之后才一脚将那些虫子全部踩死,这才转身重新回到了瑶池。 姜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再次醒来时,她依然靠在了楚灵霄的怀中。 “啊!” 姜娆大叫一声,连忙后退,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楚灵霄听到她的声音,从睡梦中醒来,眼里还带着朦胧。 见到姜娆扯着被子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才轻笑了一声。 “昨夜才解了毒,你今日居然就这般生龙活虎!” 姜娆心里有苦说不出,主要是此时楚灵霄身上不着寸缕。 第178章 洗手作羹汤 姜娆光是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索性直接起身下了床。 “多谢王爷昨日相救!” 虽然她当时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喉咙,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但是现在醒来,她便知道毒肯定是解了。 楚灵霄优哉游哉地慢慢起身,盯着姜娆看了半晌。 见她没有动静,才轻笑一声道:“还不过来给我更衣!” 姜娆一愣,连忙抬脚走了过去。 她在这西域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将他的衣裳怎么穿研究透了,三下五除二便为他穿好了衣裳,又退后了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良心的!” 楚灵霄责怪地说了一声,但是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见他要出去,姜娆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王爷,您与阿娆的赌注!” 她昨日成功从宫里出来了,还拿出了那朵花,现在霍思应该是已经制作好了蛊毒。 只要楚灵霄心甘情愿地喝下去,到时候就能看那阿布勒会如何抉择了。 楚灵霄有些无奈,“你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这么一件事儿?” 赌注赌注,就没点其他的? 姜娆立即反驳,“当然不是!” 她还幻想着自己何时 能够回到京城,何时能够重新见到了陆景淮。 她想的事情可多了,只是与楚灵霄有关的,只有这么一件而已。 但楚灵霄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还是在别的方面想着自己的。 于是勾了勾唇,心情也好了不少。 “本王答应你的便是答应了,你只管去把蛊毒拿来,我肯定二话不说喝下去!” 说完,他抽出了自己的衣袖,抬脚离开了寝宫。 他每日都要去练习骑马射箭,就算是姜娆来了这么多日,也从未变过。 趁着他练习的时间,姜娆便去找了霍思。 霍思昨夜一夜没睡,姜娆到的时候她刚刚制好蛊毒,将其放在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里。 见到姜娆进来,脸色红润,便知道毒肯定是在楚灵霄的帮助下解了。 “我已经制好了毒和解药,只需要让灵霄喝下,看那阿布勒的反应,若是他选择不救灵霄,你便将解药喂给他喝!” 姜娆点了点头,将蛊毒收起来的同时又将自己能够变化容貌的毒虫解药给喝了。 这下她的体内便再也没有任何的蛊毒。 想起有关琉璃的事情,姜娆还是有些不放心。 “琉璃一日留在宫中,我便要一日小 心谨慎,她找不到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可如何是好!” 霍思也找不到这件事情的解法,只能让姜娆小心谨慎,最好不要再与那公主有撞见的机会。 另一边,琉璃在回宫之后便一直在询问宫中的侍女与侍卫,那中原送来的美人为何还是没到。 下人们一概不知,只能摇头。 琉璃觉得事有蹊跷,便飞鸽传书给了远在京城的陆景安。 陆景安收到了密报之后,气得直接用内力捏碎了纸张,还泄愤似的将那只信鸽也给捏死了。 姜娆啊姜娆,没看出来你还真是有两下子。 这么多人监视着你,居然也能被你跑掉! 他将琉璃派出去,却为时已晚。 陆景安不得不重新布局。 姜娆既然已经去了西域,不管到了还是没到,都不能再让她有回来的机会。 既然琉璃杀不掉,那他便再派出去另外的人手! 姜娆在寝宫中等到了晚膳时间,才见楚灵霄一身汗水地回来。 见到他的身影,姜娆立即激动地起身道:“王爷,您回来了!” 她难得这般热情,楚灵霄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自己不过是去训练,她以往都毫不在意,今天居然这么 高兴。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救过她两次性命,所以她总算是对自己也有好感了? 想到这儿,楚灵霄的嘴角便扬起了一抹笑意。 殊不知姜娆如此兴奋只是因为他拿到了蛊虫,想让他赶紧服下而已。 霍思说了,这蛊虫味道苦,正常人都受不了,若是要咽下去,便只能与其他的东西一同服用,不然很有可能直接吐出来。 她这才又做了梨花落,还有一些其他的吃食,好让他好下咽一些。 可楚灵霄以为她是喜欢上了自己,才会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今天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累着了吧?以后这种事情让其他的侍女去做便是了。” 楚灵霄在她的身旁坐下,眼里满满都是对她的心疼。 姜娆有些不适应他那太过炙热的眼神,能躲则躲。 “王爷可要想去沐浴?” 他的身上满是汗水,倒不是姜娆嫌弃,而是怕他自己不舒服而已。 这些吃的都是糕点,冷了也无妨。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楚灵霄才想起来自己还未沐浴,身上确实是一股汗臭味。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娆。 “那阿娆你等我,我 很快便好!” 姜娆含笑点头,看着他进入了瑶池。 她在想自己要何时告诉他其实瑶池只是普通的池子,是他的血能够疗伤。 想着还是等到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吧,便是等揭穿那西域王真面目的时候。 看着外面因为夕阳而染成了橙紫色的天空,此时已经又过了半月有余了。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到京城。 不知陆景淮可还一切安好。 母亲和哥哥若是知道自己失踪了,是否会为自己担忧。 长叹了一口气,姜娆难免有些思念家乡还有在家乡的人。 楚灵霄用了最快的时间洗漱好出来,便听到了姜娆的这一声轻叹。 他以为是自己洗得太久了,连忙走过来道:“等久了吗?本王这便吃!” 见他这般着急地把那梨花落塞进口中,姜娆回过神来,有些无奈。 “王爷不必吃得如此着急!” 楚灵霄张嘴想要说话,却被糕点给呛了一下,开始不停地咳嗽。 姜娆无奈,只好又去为他顺气,“王爷小心些。” 就在此时,外面的侍女跑了进来,说是中原送过来的美人到了。 此话一出,姜娆的手僵硬在半空,连为楚灵霄顺气都忘了。 第179章 再见姜悦 她就是陆景安要送过来的美人,自己跑了,中原怎么可能还送人过来? 这是陆景安的阴谋,还是什么? 姜娆一时间脑中混乱一片,而楚灵霄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阿娆,你怎么了?” 姜娆回过神来,看着楚灵霄道:“中原总是会送美人过来吗?” 会不会这人不是陆景安送的,而是皇上送的? 但若是皇帝,那不就是说明皇室早就与西域勾结了吗? 姜娆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上一世,皇上并没有跟西域有任何的勾结,不然也不会被陆景安给夺位。 可若不是皇帝又是谁? 自己跑掉了,陆景安的那些暗卫必然是会去将事情告诉陆景安的。 他难道是想着自己不见了,但早已答应过西域王,所以才重新送了个人过来? 楚灵霄听到姜娆的问题,摇了摇头。 “中原跟西域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怎会总是送人过来?这次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说起中原人,楚灵霄的眼中满是不屑。 都是些喜欢背地里耍手段的小人罢了,跟他们耿直的西域男子完全比不上。 送人过来这件事的可能性太多,姜娆根本无法确认到底是哪一种 。 而要确定此事,她只能去看看那送过来的美人究竟是谁! 再向她询问一番信息! “王爷,阿娆也想去看看那美人。” 楚灵霄还以为她是怎么了,却没想到她只是想去看美人? 他轻嗤一声,“那有什么好看的,全都不及阿娆你的十分之一!” 此时在楚灵霄的心中,自然是谁都比不上姜娆的。 甜蜜的夸赞话说来就来。 若是换作其他情况,姜娆说不定会红了脸,但是这次不同,她必须要去。 “王爷,阿娆也是中原人,来了西域这般久,难免想家,那美人也是中原人,阿娆是想去跟家乡人说说话而已!” 楚灵霄想起当初姜娆跟自己说的她的遭遇。 全家都被山贼给杀了,逃亡到了西域,被自己带走。 思乡之情乃人之常情,他当然能够理解。 于是听到姜娆这么说,又柔柔地跟自己示弱,他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行吧,既然阿娆想去,那我便带你去看看!” 听到他同意,姜娆总算是松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宫。 那美人此时已经被人带上了大殿,此时正满身狼狈地蹲在大殿的正中央。 因为 楚灵霄是阿布勒最宠爱的小儿子,没人敢拦着他,他便直接带着姜娆走到了阿布勒的旁边坐下。 姜娆本来刚才看着那个背景就觉得极其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此人。 现在绕到了正面,还是没看见对方的面容。 只知道她低垂着头,头发散乱,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这中原送过来的人,怎么会如此狼狈? “抬起头来!” 阿布勒说了这么一句,那跪在地上的人便猛地颤了颤身子。 半不情愿半害怕地将头给抬了起来。 她这一抬头,姜娆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 姜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温度在迅速地流失,就连握着她的手的楚灵霄都感受到了。 “阿娆,你的手怎么这般冷?” 她们西域四季如春,根本就不会冷成这样才对。 因为楚灵霄说的这句话,让那跪着的人瞬间将视线移了过来,在看到姜娆的时候瞳孔一缩,迅速起身就想要朝着她这边冲过来。 “啊!” 姜娆吓了一跳,看着姜悦眼中浓浓的恨意,心里十分忐忑。 要是她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那自己躲在楚灵霄身边这么久计划的 那些东西不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吗? 楚灵霄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便算了,可若是阿布勒知道,她肯定是没命再活着出去的! 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姜悦只是朝她冲了过来,嘴里呜咽着,却说不出话来。 姜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说不了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西域王也不是傻子,见姜悦一来便朝着那阿娆冲过去,眼里也带上了怀疑。 “此人你认识?” 姜娆浑身一颤,故作惶恐地跪了下去,“阿娆并不认识。” “不认识,她为何独独朝你冲过去?” 要知道这女子来殿上已经有一会儿了,看着谁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唯独看到了这个阿娆! “或许……是阿娆也是中原人,所以这位姑娘以为找到了同乡吧!” 姜娆低着头,说的话恭恭敬敬,也算是有道理。 楚灵霄不喜欢看姜娆下跪,便直接将她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别跪,父王也没有怪你!” 楚灵霄因为之前阿布勒将姜娆带进宫的事儿,现在心里对他还有些怨念,更是不愿看到姜娆在他面前示弱了。 西域王并未再追问,而是又转头看向了姜悦。 “ 你叫什么名字?” 姜悦咿咿呀呀地想要说话,但是却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还是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原来是个哑巴!” 楚灵霄嗤笑一声,显然是看不上这女人。 而西域王虽然也觉得此人没有自家儿子身边的侍女长得漂亮,但不知为何却觉得又有些相似,或许中原人都长得差不多。 加上又是陆景安派人送过来的,他没有不要的道理。 便让身后的侍卫将其带下去梳洗干净。 姜悦不愿走,死死地盯着姜娆。 她被那车夫一路从京城拖过来,不管她用了什么法子,那男人都不为所动。 她试过逃走,根本不行。 本以为到了西域,她肯定再也回不去了,谁知道第一天便见到了看起来安然无恙的姜娆! 为何她会再此活得这么好! 姜悦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憎恨。 她当初在宫中,本以为姜娆被带走,肯定生不如死,说不定都被人制成人彘了。 却没想到她也在这西域,看起来还活得好好的。 跟在那个男人身边,被保护得极好! 姜悦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那个男子对姜娆的爱慕。 她不甘心,为何姜娆在哪里都能够得到别人的喜欢! 第180章 想活命听我的 在京城的时候喜欢她的是陆景淮,到了这西域,居然还有人做她的后盾! 该死的姜娆,你为什么还不下地狱,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想嘲笑自己吗! 看着姜悦一边被拖走一边看着自己的眼神,姜娆只觉得无奈。 她这个妹妹,从上一世便一心只想着弄死自己。 姜娆以为自己来了这西域,总归不会再跟姜悦有什么纠缠,却不知是不是老天看她活得太顺风顺水了,居然也将姜悦给送了过来。 姜悦的到来对于姜娆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这个妹妹为了陷害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现在还不能说话,暂时没有太大的威胁,但若是哪天西域王治好了她,姜娆不敢想自己面临的会是什么境地。 于是思来想去,她决定自己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姜悦那样子一看便是被人强迫着送过来的。 先不管是谁将她送过来,她肯定不愿意待在这荒凉的西域,再说她在京城可是三皇妃,高高在上。 想到这儿,姜娆已经有了打算。 于是她看着西域王,柔声道:“阿娆见那位姑娘好像有些不情愿,阿娆可以主动去劝劝那位姑娘,让她主动 侍奉王!” 阿布勒没想到姜娆会说这样的话。 之前他因为中了姜娆给王后下给他的药而导致记忆错乱,全然已经忘了自己当初看上了姜娆,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事情。 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又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不过先尝尝那中原送过来的美人的滋味也不是不行。 反正这个阿娆是自己儿子身边的侍女,想要不是随时都能要过来吗! 面对姜娆的提议,他便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姜娆独自一人走到了侍女为姜悦沐浴的房外,拿出了西域王给她的信物,“你们都退下,是王让我来的!” 侍女们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纷纷离开。 等到周围都空无一人了,姜娆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除了热气弥漫之外,除了姜悦谁也没有。 姜娆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东西便朝着她的面门飞了过来。 好在她躲闪及时,那东西撞在了她身后的门上,应声而裂。 姜娆的眼神微微泛起了冷意,一边走过去一边沉声道:“你若是想活命,最好就听我的!” 姜悦听到是姜娆的声音,立马转身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不 是我把你送过来的,我不也是受害者吗?” 虽然这是事实,但姜悦并不会因此而对姜娆有好脸色。 姜娆也不在意,抬手在她的肩膀处滑动,激起了姜悦浑身的鸡皮疙瘩。 “你被下了药,药效还未完全散去吧!” 那是软骨散。 姜娆早在刚刚看到姜悦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 软骨散不仅是能够让人四肢乏力,还能封印住人的内力,让其不能运功。 虽然姜悦并没有武功,但这软骨散的剂量还是不小,她起码有三五天都只能被人扶着走路。 至于她说不了话,应该也是中了毒。 这种毒尤为简单,姜娆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帮她解开,但是她现在还不愿意。 听到她一语中的,姜悦的身子微微一僵。 “你是中原送给西域王的美人,他要对你做什么,你应该心里很清楚,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想着俘获了西域王的心之后来对付我,这里是西域,他们向来嗜血残忍,可不会真对女人动情。” 不然当初阿布勒也不会那般心狠地将霍思给关在宫外,一关就是十几年。 楚灵霄……算是皇室的一股清流了。 姜悦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这 个姐姐过来找自己是要做什么。 姜娆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是我的身份高过你,我只要一句话,你就会死在这异国他乡,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姜娆在京城的时候,从未用这种威胁的语气跟姜悦说过话。 明明这个女人当初是那般的愚蠢,被自己和申哲耍得团团转,为何现在又高过了自己一头! 姜悦不服! “你想回去吗?想便点头,不想便摇头。” 姜娆用力地按着姜悦的下颚,让她吃痛。 姜悦反抗不得,只能眼眶含泪地点头。 她当然想回去,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西域,她只要回到京城,就还是三皇妃,姜娆见了自己就还是会恭恭敬敬地行礼。 她每日做梦都想回去!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姜娆抛出了橄榄枝。 姜悦警惕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是真的这么好心打算带着自己离开这里。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不过你若是不听我的,活不过明日。” 姜悦的手放在浴盆中,已经捏紧了。 可她现在与姜娆的身份就是刀俎和鱼肉,她除了低头之外,别无选择。 见她的眼神软了下去,姜娆就算是没听到她说话或者点头,便也知道她这是同意了。 “在外面别说认识我,不然你就等着一辈子在这儿当侍女吧!” 说完,姜娆不再停留,打算离开房间。 可下一秒却被姜悦给拉住了手腕。 姜悦盯着姜娆,她不是说了要帮自己吗?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自己被那个西域王给糟蹋? “你不是早就跟申哲还有三皇子都有过了吗,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姜娆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因为姜悦此时并没有什么力气,姜娆轻轻一甩就将其甩开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娆离开。 姜娆同意带着姜悦回去,并不是因为她圣母心泛滥,而是只有将她带走,自己才是安全的。 不过一想到上一世姜悦和申哲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便不可能去帮姜悦对付西域王。 那些都是她该受着的,是她的报应! 从房间内出来,姜娆还没走几步便撞上了楚灵霄。 看着他眼中对自己的担忧,姜娆有些无所适从。 “谈完了?” 姜娆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回去!” 说完,就十分自然地拉起了姜娆的手。 第181章 国师 “楚王这是……中了剧毒啊!” 阿布勒一听剧毒,身形都颤了颤。 但好歹还是一国之君,在保持理智,便沉声道:“何种剧毒?” 他宫中的密室内解药众多,就算是剧毒也能解开。 可医者却是摇头,眼里满满都是无奈。 “还请王恕罪,老奴也不知此毒该如何医治,只知道此毒能够使中毒者全身血液都凝结成团,染上毒素,最后七窍流血,直到全身血液流干而死。” 这个死法确实算不上什么轻松的死法,甚至算得上是残忍。 要等到全身的血液都流干,正常人都忍受不了这般疼痛。 此时躺在床上的楚灵霄又是低吼了一声,宛若受困的野兽在进行最后无力的挣扎。 姜娆看着心生怜惜,却也只能看向阿布勒,等着他的答案。 “你是说你不懂医治,也不知解毒之法?” 阿布勒显然是生气了,这医者在西域的名声一直很大,也是宫中的御用医者。 可现在他居然说不知如何解毒? 西域的人并不习惯下跪,通常都是拱手行礼,但此时医者还是跪了下去。 “王息怒,老奴确实毫无办法,不如……不如请国师前来一看?” 国师在西域最为厉害之人,不仅对蛊毒极其有研究,甚至还能知晓未来,与上天沟通。 只要是请他过来,必然能够找到救治楚王的办法。 阿布勒那衰败的眼眸因为此话瞬间亮了起来。 对了,还有国师,他差点就忘了! “可是国师这段时间不是在闭关修炼吗?按照时间来算,至少还得半年才能出关呢!” 楚傲寒忧心忡忡地说了这么一句。 国师此番闭关是为了求取西域近十年来风调雨顺,是在为菩萨诵经。 要是提前出关,只怕是不太好…… 尽管阿布勒知晓这个原因,但现在若是楚灵霄死了,他的长生不老丹便没了。 与他自身的长寿比起来,西域算什么? 就算是西域倒了,他长生不死,也还能建立别的帝国!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国师出关啊!” 阿布勒大吼一声,大殿上的侍卫都为之一颤,不敢反驳地前去找国师。 姜娆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原来国师闭关了,怪不得她来了这么多日,从未见过那神秘的国师。 侍卫前往了一座巨大的石山,石山的形状酷似一个人头骷髅。 骷髅的嘴便是石山的入口。 侍卫光是站在洞口外面,便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阴冷风声。 里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有什么洪水猛兽。 一行人站在外面,没有一个人敢率先进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互相推搡。 “你去吧!” “凭什么是我,你先去,我们跟在你的后面!” 也不知是谁推了面前的人一把,那人直接举着兵器帅坐在了地上。 就在他回头想要询问是谁推他时,洞内突然传来了一股强劲的冷风,吹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里面便又响起了低沉的吼叫声。 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怪物呜咽了一声。 一行人纷纷后退,就连坐在地上的人也不由得往后退去,脸色惨白如纸。 若说刚才什么都没有就不敢进去,现在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大家更是不敢进了。 但是西域王下达的指令又在那儿,他们进退两难。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洞中再次传来了声音。 不过这次不是吼叫,而是一个阴柔的男声。 “还不赶快滚进来!” 侍卫们听到了国师的声音,连忙朝着山洞内涌了进去。 经过一串长长的石阶,侍卫 们抵达了最深处。 这里不似上面的漆黑一片,反而泛着红光,却不知晓这红光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 红光中央,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男子。 他发丝漆黑如墨,倾泻在脑后,众人眼中满是诧异,只因这男子是悬在半空中上下沉浮的。 侍卫中有人壮大了胆子,率先开口道:“国……国师,王请您提前出关!” 闻言,那阴柔面相的男子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只见那瞳孔居然是诡异的暗红色。 “哦?为何要提前?” 国师盯着面前的人,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知道的人认识他是国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是……是因为楚王身中剧毒,宫中医者无人查得出缘由,只能请国师出关,救楚王一命。” 若是换作其他人,国师可能并不会理会。 但楚王…… 男子眨了眨眼睛,一双修长的腿原本是盘坐姿势,此时却伸展开来。 立马便从悬浮改为了双脚落地。 他缓缓地走到了侍卫们的面前,皮肤白皙得不像是活人该有的颜色。 衬着那双眼眸都更加猩红。 “楚王,楚灵霄?” 侍卫被他强大的气场吓到,只能低头连连称是。 “正是楚灵霄!” 国师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凄厉,震得这洞中所有的蝙蝠全都振翅而飞。 “国师,还请速速与我们一同前往宫中吧,若是耽搁久了,楚王可能就没命了!” 当时他们从大殿出来时,那楚王看起来就像是要血管爆裂而死一般。 “王可知道,我一旦出去,之前的闭关便全都前功尽弃了?” 侍卫答不上来,他们并不知道这个。 但既然王都已经吩咐了,他们也只能照办。 国师那纤细如骷髅一般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停在了面前男子的脸颊旁边。 “不如这样,你们可愿意替我为西域祈福?求菩萨保佑?” 侍卫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现在这种形式下,他只能点头。 “自然愿意!” 国师好似很满意他的答复,那略显苍白的嘴唇勾起了一抹笑意。 “那你们呢?” 他问的,自然是后面那些侍卫。 见自己的头儿都答应了,他们也都一个跟着一个地说自己愿意。 国师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啊好啊,大家对西域可真是忠心耿耿,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替我吧!” 第182章 救还是不救 话音刚落,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只感觉到一阵冷气逼近。 下一秒,众人人头纷纷落地,溅了一地的鲜血。 而国师身上的白袍,像是会吸食地上的鲜血一般,不出半分钟便由白变红,连他那刚才还毫无血色的唇,也如衣裳一般红润饱满起来。 跨过了地上的尸体,国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石山洞中。 待他刚刚出去,那骷髅一般的山洞瞬间被黄土掩埋,仿佛从未存在过。 司察哈尔一步一步地走回宫中,见到阿布勒的时候便抬手向他行了一个西域最大的礼仪。 阿布勒见到他,宛若找到了救命稻草,让他赶紧去为一旁的楚灵霄诊治。 姜娆一直站在原处,此时见到这所谓的国师,心里不吃惊那必然是假的。 这人长得十分阴柔,像男子却又有五分女相。 现在穿着红色长袍,又是一头黑发,从侧面看,那棱角分明的脸分明就是一个女人模样。 这便是西域的国师? 姜娆此时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人能想出如此阴毒的招数来骗楚灵霄的血,因为他自身就是一个阴柔的人。 “王,还请将殿中所有人都叫出去,您明白我的规矩。” 让西域王听他 的规矩,还真是世间少有。 姜娆本以为此时人命关天,阿布勒应该不会听此人的话,结果他却是一手一挥,将所有人叫走。 姜娆站在楚灵霄的身侧,此时手还被他拽在怀里,根本挣脱不开。 于是只能看着所有人离开,自己却站在原地。 司察哈尔见整个大殿中只有她不动,目光朝她看了过去。 眼里闪现了几分玩味,开口道:“你是楚王的侍女?” 姜娆故作害怕地垂眸,一言不发地点头。 司察哈尔目光下移,看到了楚灵霄死死拽住她的手,面色不变地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那手上有些什么,只不过是轻轻地触碰到了楚灵霄,他的手便猛的松了力道。 “走吧。” 姜娆对上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心里又是一惊。 最后还是被最后出去的楚傲寒给拽走的。 “那便是国师?” 姜娆与楚傲寒见过也不止一两次了,所以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还算是没有那么拘束。 楚傲寒也看在自己的弟弟喜欢她的份上,没有将她当作一个侍女看待。 “嗯,国师常年闭关,出来的次数极少,我也没见过几次。” 这点姜娆还有些意外。 “那你可与他说 过话?” 楚傲寒摇头。 “国师一般只跟父王说话,面对我们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打照面的机会都没几次,怎会谈得上说话。 “那阿娆何时才能够进去将王爷接回来?” 姜娆担心那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直接就将楚灵霄的血给放了,不然就是觉得他没有价值一刀杀了。 楚傲寒听到此话挑眉看了她一眼。 见她面色如常,好似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这才轻笑了一声。 “难怪灵霄喜欢你。”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姜娆一时间没听明白。 她看着楚傲寒往他的寝宫走,没有回答自己刚才问题的意思,有些着急。 正打算开口,谁知楚傲寒像是猜到了她会询问一般,率先道:“明日一早我会进宫去看灵霄,你可与我一起。” 有这么一句话,姜娆才算是稍微放了点心。 本打算趁着月色去找一趟霍思,却发现那常年没有人去过的院子现在居然有人在外面走动。 姜娆心里一惊,生怕是霍思与自己的计划暴露了。 也不敢在原地多待,转身便回了寝宫。 一夜无眠,姜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就在她心里慢慢都是担忧时,外面走 进来了一个身影。 姜娆迅速起身,下一秒屋内的烛火便烧了起来。 漆黑的房内顿时亮堂起来。 姜娆看着面前的橙衣,不知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但由于上次紫衣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让她心里有些戒备,所以便伸手摸到了枕头底下她刚刚回来时偷偷放着的一把匕首。 若是橙衣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不介意先下手为强! 可橙衣就是这般看着她,突然在她的面前跪了下去。 姜娆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她道:“阿娆,求你救救王爷,王爷那般疼爱你,我知道你懂医术,你每日出去院子,肯定有什么计谋!” 橙衣是刚才跟着姜娆去的霍思的院子。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去。 虽然姜娆在院中与那个被囚禁的嬷嬷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定跟王爷中毒有关。 “王爷待你比任何人都好,就当是我求你,只要你能够救王爷,我什么都愿意做!” 姜娆皱眉看着面前不停落泪的女子,有些诧异。 她喜欢楚灵霄,姜娆几乎不用多猜便能想到。 楚灵霄宫中的侍女,就没有谁对他是没有那种心思的。 可橙衣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不似紫衣那 般激进,却也不像其他的侍女那般麻木不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很聪明,跟着自己这么多次,自己居然都没发现过。 想到这儿,姜娆突然有些庆幸此人跟自己不是敌对关系。 不然若是她将自己去找霍思的事情告诉给阿布勒,自己早就活不成了。 而她掌握着自己的秘密,要的居然只是救下楚灵霄。 “阿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但是你不该拿王爷当筹码,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 说到这儿,橙衣已经泣不成声了。 姜娆无奈,只能大致跟她解释一遍。 她不是在拿楚灵霄当筹码,这件事,是楚灵霄和她达成了一致的。 而她肯定也会在适当的时候给楚灵霄解药。 至于霍思的事儿,姜娆一点没说。 橙衣的眼中满是震惊,她不敢相信,这件事王爷居然是知情的。 他知道自己会遭那般罪,知道自己会生不如死,居然还同意跟着阿娆胡来? 似是想通了什么,橙衣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橙衣今日贸然前来多有冒犯,还请阿娆姑娘不要见怪,只要王爷平安归来,我保证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姑娘大可放心。” 第183章 放肆! 送走了橙衣,姜娆重新躺在了毯子上。 楚灵霄不在,她便也没有去睡他的床榻。 另一边,宫内。 此时司察哈尔站在阿布勒的旁边,而楚灵霄则是在另外一间屋子里。 “你的意思是说,灵霄此时体内的蛊毒太过厉害,要救他,便只能换血?” 司察哈尔点了点头,那蛊毒着实罕见,他活了这么久,都未曾见过一次。 “怎么会这样,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虽说当初楚灵霄生下来是为了取他体内的血,但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一条狗,也算是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个人。 “王,此事你应该很清楚,别无他法。现在臣是想问你,救还是不救。” 阿布勒陷入了沉思。 刚才司察哈尔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救就得换血,这若是换血,自己还如何取他的血炼制丹药? “若是不救,会如何?” 司察哈尔也没有故意隐瞒,直话直说道:“现在距离楚王到二十五岁还有几年,臣可以想法子吊着他的命,但他会卧床不起,长年饱受病痛的折磨,直到二十五岁取血。” 现在楚灵霄不过也才二十不到,这要等到二十五,还有这么多年。 他刚才看着楚灵霄的样子便知道那蛊毒疼痛难忍,每多一秒钟便生不如死,难道要让他真的就这么被折磨好几年吗? 阿布勒一贯以为自己杀伐果断,做什么事儿都快准狠,可这件事,他却是真的犹豫了。 而司察哈尔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舍不得看着楚灵霄受罪。 “王,咱们这么多年都是在等楚王二十五岁,这是您毕生的愿望,难道要就此放弃吗?臣已经熟练掌握了炼丹的要点,只要取了血,保证万无一失,到时候天下便都是你的了!” 这种蛊惑人心的话,司察哈尔说得最为得心应手。 而他也十分清楚阿布勒的软肋是什么。 “若是您此时心软,要是楚王到时候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是不会原谅您的,臣可以保证楚王这几年内不会被蛊毒夺走性命,确保他体内的血能够为我们所用。” 司察哈尔这一番话下来,阿布勒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善良也荡然无存。 他咬了咬牙,突然与司察哈尔对视。 “你保证丹药只要有了血就一定能够炼成?” 司察哈尔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臣保证!” 等到了这个保证,无异 于就是在告诉阿布勒他只要狠下心,就能长生不老,天下就会被他尽收囊中。 他怎么会不动心? 楚灵霄不过就是一枚棋子,哪怕是他的亲生骨肉那又如何? 只要长生不老,他想要多少子嗣便能够有多少子嗣。 何必去这般在乎一个楚灵霄? 更何况只要一看到他,阿布勒就会想起他的母妃,那个被自己关押在院中的女人。 “好,就照你说的做,我明日便会告诉宫中所有人,此毒无解,只能拖着一条性命。” 听到阿布勒的回答,司察哈尔十分满意地笑了。 而他们的这些对话,楚灵霄一句也没听见。 他此时浑身疼痛,胃里又是翻涌,时不时地便要呕吐,没吃东西吐不出来了,那便是吐血。 可他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此时他所想的,全部都是姜娆。 不知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是否会被人欺负…… 次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姜娆便早早地站在了楚傲寒的寝宫门外。 他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那背脊笔直的身影,眼里有一丝诧异。 “你来这么早?” 姜娆不知道是西域的人都习惯这么晚起床还是什么,在京城的话,现在 已经不算早了。 “王爷何时进宫?” 楚傲寒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道:“你总得等我吃完早膳吧!” 姜娆没说话,但也没反对,只是站在外面等他吃饭。 楚傲寒难得被一个人这么盯着,不适应得紧。 “你吃过没有?” 姜娆摇头,她都怕楚灵霄要死了,哪里还吃得进去饭。 “那你可要坐下也吃一点?侍女准备得挺多的。” 楚傲寒知道楚灵霄喜欢她,要是等到他醒来知道自己连一口饭都不给她吃,指不定要怎么跟自己生气。 姜娆却还是摇头,她不想吃饭! 拗不过姜娆,楚傲寒只能快速地吃了几口,带着她进了宫。 还未来得及去找阿布勒,便见他已经走到了大殿上那铺着兽皮的王椅上坐下。 众人眼中都是对楚灵霄的担忧,虽然他玩世不恭,但好歹也是王子。 “昨日臣与王商讨了一夜,楚王所中之毒十分古老,臣也束手无策,只能暂缓毒液流动,保下楚王一条命,但……” 司察哈尔话说了一半,顿住了。 但什么? 大臣们都在互相打量,不知道这个但字后面是什么。 司察哈尔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最终落 在了一块空旷的地方,这才继续道:“但楚王日后只能躺在床上,每日受病痛折磨。” 说完,他的脸上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而后退到了阿布勒的身后。 楚傲寒听到此话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却又突然愤怒起来。 “父王,若是没有办法为弟弟解毒,为何要让他受此等罪?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呢? 大臣们心里都清楚,倒不如直接让他去了算了。 一口气吊着,反而对楚灵霄来说是折磨,早点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够做西域人。 可是阿布勒听到此话却是震怒,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木桌应声而裂,碎成了两半。 “放肆,那是你弟弟,是我的儿子,我怎能允许他就这般离开我?只要还活着,便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若是我再听到有人说刚才的话,就自行去领罚!” 说完,阿布勒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像是被楚傲寒气得不轻。 可只有姜娆知道,他只是心虚罢了。 打着爱子心切的幌子吊着楚灵霄,无非还是想要血。 只是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没人知道这个真相,就连现在站在一旁落泪的楚傲寒也不知道。 第184章 被欺凌 楚傲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西域王给直接轰了出去,姜娆本来也是要跟着一起被轰走的。 但是她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说让西域王网开一面,让她去看一眼楚灵霄。 哪怕一眼都行。 阿布勒知道楚灵霄喜欢她,便想着若是她去了,说不定楚灵霄会稍微好受一些。 于是便点头同意让她去陪着楚灵霄。 姜娆跟在阿布勒的身后,经过了站在角落的姜悦。 姜悦自从上次服侍过阿布勒之后,满心幻想以为自己能够抓住他的心。 毕竟在床榻上时,他曾动情地说自己是他最为满意的女子,还说她与这西域的女人都不相同。 姜悦以为只要自己抓住机会,便可以在这西域也混得风生水起。 谁知道不过是两日,阿布勒便已经厌烦了。 她此时身上穿着的是西域的薄纱,身上的隐秘地带若隐若现。 姜悦一开始也不习惯,但她不是姜娆,没有那些坚持,不过两日就习惯了这衣裳。 姜娆经过她身边之时,看着她身上的衣裳,眼里流露出了隐隐的不悦。 不管怎么说,姜悦还是将军府的人,就算是在西域,也不能如此丢脸。 但现在 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儿,暂时没时间去管她。 姜悦看着姜娆离开的身影,满眼都是嫉妒和憎恨。 为什么她们两人都是侍女,待遇却相差如此大? 姜娆能够穿中原的服饰,还能够跟在楚王的身边,跟王妃有什么区别? 而自己还要为了争得西域王的喜爱卑躬屈膝! 姜娆离开之后,姜悦本也打算离开大殿,谁知在外面直接撞在了一个侍女的身上,她眼里带着惊惶失措,抬眸一看,那侍女的后面站着一位高傲的西域王后。 姜悦的心咯噔一下,连忙将自己的头给低了下去。 此时她还有些庆幸自己是个哑巴,不用开口行礼。 “就是你这个中原人,勾得王两日都没有叫我侍寝?” 姜悦不敢多言,只能不停地摇头。 “王后,何须与这般低贱的人多说,我看她这狐媚子样就是缺教养!” 侍女呵斥一声,看着姜悦的眼里满满都是不屑。 王后抬脚走到了她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抬手拉住她的手臂,左右转了一圈,将她打量得一干二净。 随后才用自己那带着尖长指甲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们中原人,就只会这么一点手段?” 姜悦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那侍女便直接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这一脚用了全力,姜悦忍受不了直接摔坐在了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大声地呜咽着。 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她这副模样让王后更加嘲讽,“把她带到后院去,让她长长记性,知道王是谁的人!” 姜悦听到此话,瞳孔里闪过惊慌。 她当初在京城的皇宫中待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后宫中那些娘娘都是怎么折磨人的。 虽然这里是西域,但后宫里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被带到后院,她说不定就没命了。 她疯狂地摇头,想要从侍女的手中挣脱。 可她的力气怎么会比西域的人大?她挣脱了几次,都还是被抓了回去。 呜咽声在大殿外面消失不见,就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未发生过似的。 姜娆跟着阿布勒走到了宫殿内,楚灵霄此时躺在床上,跟昨日相比脸色还要惨白。 几乎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也已经干燥开裂。 因为蛊毒疼痛起来时楚灵霄无法忍受,只能不停地通过伤害自己而转移注意力。 宫内 的侍女没有办法,只能用绳子将他给绑在了床上。 不过就是一个晚上,那双手双脚就已经磨破了。 姜娆看着心疼不已,眼眶中的眼泪几乎都不需要做戏便直接像是珍珠般地掉了下来。 西域王本就垂涎姜娆的身子,现在见到她落泪,立马便放柔了自己的语气。 “你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 说完,他便要抬手帮着姜娆擦泪。 姜娆心里一颤,在他的手即将触摸到自己时立马跪了下去。 阿布勒的手僵在半空,眼里有丝丝的不悦,但随后又被他给藏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 姜娆哭着磕头,“还请王救救王爷吧,王爷怎能忍受这般折磨好几年?” 西域王刚才还算是和善的脸色现在瞬间就沉了下去。 “在大殿时我便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灵霄是我的儿子,我决不允许他就这么丧命!” 这话躺在床上的楚灵霄听得清清楚楚,以为是自己跟姜娆的赌约赌赢了。 可下一秒,姜娆又道:“那王可有救王爷的办法?医者不是说了可以换血吗?阿娆愿意为王爷换血,就算是要阿娆全身的血都可以!” 阿布勒听到 此话蹙了蹙眉头。 要是换血,他的仙丹就没了,怎么可能答应! “阿娆,就算是换血,灵霄也不一定能够活得下去,此等方法太过危险,对灵霄并不好啊!” 除了这么哄骗姜娆外,阿布勒不知还能如何解释。 “国师已经说了,此等法子只是医者不想丧命而随口说的,根本无用。” 也不知道阿布勒自己发现了没有,此话与他上一句说的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姜娆表面看起来泪眼汪汪,实则一直在观察楚灵霄的反应。 这个蛊毒虽然会折磨人的身体,但人的意识是十分清醒的,也就是说,自己与阿布勒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布勒将姜娆给扶了起来,又陪着她守了楚灵霄一段时间。 这才说自己还有事要先离开,让她想待多久便待多久。 等到他抬脚离开,屋内只剩下她与楚灵霄,姜娆才握住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王爷现在还不相信,但阿娆一定会向你证明的。” 姜娆拿出了自己藏在衣袖中的银针,在楚灵霄的穴位上扎了几下之后,才平静地离开了房间。 当晚,守着楚灵霄的侍女便急急忙忙地去找了阿布勒。 第185章 残忍的真相 阿布勒与司察哈尔抵达房间时,楚灵霄在不停地咳血,甚至连完整地喘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光是看着都会觉得他下一秒便会被口中的血液呛到导致窒息死亡。 阿布勒看着楚灵霄那可怜的模样,眼里也有一丝的不忍。 他叫退了屋内的众人,这才握住了楚灵霄的手。 他的手掌温度较高,让楚灵霄的心里多了一丝的安心,可是下一秒这安心便全都被他亲手给打碎了。 “国师,快!将你说的那个药给他吃下去,他现在若是死了,我的药怎么办!” 国师看了眼躺着的楚灵霄,将一颗棕色的药丸塞入了他的口中。 楚灵霄故作被呛了一下似的将药丸给咽了下去,实则却是在转头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吐了出去。 见他没有再继续咳血,阿布勒才稍微松了口气。 “国师,这药真的能够维持他几年不死吗?若是蛊毒越来越严重该如何是好?” 见阿布勒眼里都是担忧,国师便出声安抚。 “王放心,臣保证臣的药绝对有效,能够一直维持楚王到二十五岁,且不会对血液造成影响。”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这才离开了房间。 而两人走后 不久,姜娆才出现在门口。 她看着侍卫,侍卫当即便拦住了她。 “王有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进入寝宫。” 这里面可是睡着楚王,本来就中了毒,若是再出什么意外就完了。 姜娆知道他不会同意自己进去,于是事先便跟橙衣她们计划好了一切。 姜娆眼里满是失落,但也没有硬闯的意思,转身便要走。 橙衣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眼看就要进入寝宫。 侍卫一惊,连忙去拦住她。 橙衣常年跳舞,身子骨柔软,侍卫好半晌都没有将其抓到。 姜娆便是趁着这侍卫在跟橙衣周旋的时候迅速弯腰进入了房间。 她此时灵活得就像是一只猫,动作迅速得半点没有被人察觉。 等她走到了楚灵霄的床边,这才二话不说地将手中的解药喂给了他。 反正今晚不会再有人过来,姜娆喂完了之后便自顾自地坐在了旁边等药生效。 一炷香的时间后,楚灵霄那边的呻吟声逐渐小了下去。 她知道是药开始有效果了。 果然不出半炷香,那边的声音就彻底没有了。 可楚灵霄此时应该毫发无损地坐起来才对,他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 娆心里有些担忧,毕竟这蛊毒她之前也从未见过,生怕出什么纰漏。 她站起来走了过去,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被被子盖住,看不清楚五官。 姜娆伸手想要将被子掀开,“王爷……啊!” 她轻呼一声,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床上的楚灵霄扯了下去,他抬起自己结实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姜娆有些诧异地抬手推了一下,想要让他松开自己。 “王爷!” 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是越抱越紧。 就在姜娆是真的动了怒的时候,却感觉到他埋在自己颈窝边的脸颊变得有些湿润。 她浑身一颤,连推他的动作都止住了。 他……是在哭吗? 楚灵霄确实将阿布勒还有司察哈尔的所有对话都听了进去。 原来姜娆说得没错,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自己的血,根本就不是真的宠爱自己! 自己都已经那般狼狈难受了,他问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是否会耽误他炼丹。 那可是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父王! 从小他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父王从未说过一句不行。 那些在黄沙中骑着汗血宝马的飞奔,那 些在他书房中胡乱拿着笔画的胡子,竟然都是假的吗? 在阿布勒将手放在他的身上时,他当真以为那是父爱。 可结果呢? 阿布勒走后,楚灵霄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枯萎了。 若不是姜娆此时出现,他甚至想着自己就算是一直被这蛊毒折磨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根本就没有人真正地爱他,被当作棋子或者器皿又有什么关系? 可姜娆就是这么给他喂下了解药。 她温柔地抚摸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姜娆没有再抵抗他的拥抱,而是伸手在他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 “王爷,您还有爱你的母妃。” 霍思是真的爱他,只是这十几年都被囚禁,无法见到他罢了。 “别动,让我靠一下,一下就行。” 姜娆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样的滋味不好受。 上一世她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得彻彻底底,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一生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楚灵霄现在的心情,就与上一世的自己一样。 想到这儿,她转过身,主动抬手抱住了他。 “王爷,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阿娆不会笑你的,也不会告诉别人。” 她感觉到 了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随后他的肩膀开始微微地颤抖。 姜娆不知道自己陪了楚灵霄多久,直到外面的月亮都已经快要落下去,楚灵霄这才将她松开。 “你回去吧,明日我会回去的。” 见他的眼眶通红,但是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姜娆知道自己无须再多说什么。 点了点头,她起身又悄悄地离开了寝宫。 回去之后,她简单地休息了一下,没等多久便听到宫中传来了消息,说楚王居然无缘无故地好了,就像是从未中过蛊毒一般。 宫中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觉得是天神降临,庇佑了西域。 而之前国师一直都在为民祈福,众人便把这个功劳直接按在了司察哈尔的身上。 阿布勒虽然觉得事情可疑,但楚灵霄完好如初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时,他还是没有再去多想。 加上国师为他把了脉,说他全身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他能健健康康地活到二十五岁。 至于楚灵霄为何中毒又为何突然痊愈,他便也不想去追究了。 只是楚灵霄在离开大殿时,与国师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的情绪都十分复杂。 楚灵霄率先移开了视线。 第186章 风的形状 大步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知道姜娆在屋内等他,楚灵霄便有些迫不及待。 寝宫内,姜娆一见到楚灵霄便站起来迎接他。 “王爷,您回来了!” 楚灵霄嘴角含笑,吃过解药之后,他便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就好似真的没有过那些蚀骨钻心的疼痛过一般。 姜娆站在他的旁边,开口道:“王爷,您与阿娆的赌,是阿娆赌赢了!” 见他还记得此事,楚灵霄的笑容有些僵硬。 但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既然说了便会做到。 “本王知道了,本王会亲自去一趟母妃的院子,与她叙旧。” 话虽然语气冷淡,但他已经叫霍思为母妃了,姜娆知道他其实心里已经接受了霍思。 “那不如现在就去吧,嬷嬷肯定也很担心你!” 楚灵霄拿姜娆没有办法,便只能被她拉着去了院子。 上次姜娆来的时候这外面都是人,但是白日却又一个人都没有。 将自己心里的担忧压了下去,她推开了霍思的房门。 霍思见两人进来,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 她知道姜娆的计划,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 “你们慢慢谈,阿娆在外面等着。” 姜娆 并不想听两人叙旧,她想着或许楚灵霄有些悄悄话要与霍思说,毕竟母子俩这么多年未见,自己在反而让他们拘束。 楚灵霄想让她就待在屋里,但姜娆坚持,说院子里也有椅子,她累不着,他这才松手放她出去。 姜娆在外面坐了约莫一个时辰,这才看到楚灵霄走出来。 “母妃叫你。” 姜娆有些意外,但看到他身后霍思的眼神,她还是走了过去。 屋门关上,将楚灵霄隔绝在了外面。 “嬷嬷……” 姜娆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但霍思却拉着她的手道:“姜娆,你当初说的愿意带着我与灵霄离开西域可是真的?” 姜娆微微一愣,而后郑重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灵霄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刚才已经答应过我,愿意与我一同回京城。” 这话让姜娆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楚灵霄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你可有什么计划?” 要离开西域,不是易事,如果没有计划,她们必然走出去不到十里便被抓回来了。 “国师现在是我们最大的阻力,想要离开西域,必须揭开国师的真面貌才行!” 上次姜娆看到那 个双眸是暗红色的国师,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那人的身上就算是掩盖得再好,也藏不住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或许别人闻不出来,但是姜娆学医,嗅觉灵敏,自然不会与常人一样。 霍思闻言皱了皱眉,“国师势力强大,你要如何与他对抗?” 现在她们这边只有区区三个人,那边可是万人敬仰的国师还有西域王。 于是霍思有些担忧地道:“我们若是能够偷偷离开,便不要闹得太大了。” 姜娆听到这儿却是摇头。 “楚王突然好转,就算是西域王不重视,国师也不会完全察觉不出异常,这段时间或许他会更加关注楚王,想要偷偷走,并不现实。” 加上她还要带上一个姜悦,更加麻烦。 霍思刚才也是想离开的心太过急切,现在听着姜娆给自己分析,也知道自己的计划行不通。 “此事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 只是这样的话,或许就还需要一段时间了。 她怕霍思等不及。 看着她的眼神,霍思笑了笑,“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再等一段时间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你放心,我还没有那般着急!” 听到她的话,姜 娆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她刚要转身离开,霍思又拽紧了她的手腕。 “姜娆,你打算何时告诉灵霄你的真实身份?” 霍思作为楚灵霄的母亲,她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是对姜娆动了真心的。 但姜娆是京城陆景淮的王妃。 楚灵霄晚一日知道,便会对她的感情再深一日。 他这一生一直都活在谎言中,霍思不想他还继续被蒙在鼓里太久。 提及此事,姜娆的眼里也染上了内疚。 当初她并未想到自己与楚灵霄会变成现在这样,更未想过他会喜欢上自己。 她以为她们至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叹了口气,姜娆道:“嬷嬷放心,我会找个时机将一些都告诉他的!” 有了她的保证,霍思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回去的路上,姜娆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楚灵霄自然是看出来了,于是拉着她调转了一个方向。 姜娆跟在他的身后,眼里都是疑惑,“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楚灵霄没说话,只是拉着她不停地往戈壁滩走。 傍晚戈壁滩的风很大,本来都是一片黄沙,什么都没有。 但是楚灵霄却像是变戏法似的带着她找到了一片绿 洲。 那月牙一般的湖面十分澄澈,姜娆眼底有些惊艳。 “这西域别的不多,多的就是黄沙还有狂风。” 这绿洲,也是他以前偶然找到的,是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的秘密,姜娆是第一个与他分享这个美景的人。 姜娆蹲在湖边,看着里面倒映的自己的身影,“就算是只有黄沙还有狂风,也是别样的美景吧。” 这些在京城,都是没有的。 京城有属于京城的美景和繁华,而西域也有独属于它的。 “阿娆,你想看看风的形状吗?” 楚灵霄的话让姜娆一头雾水地扭头看向他,风还有形状吗? 楚灵霄并未多说,而是从旁边摘了几片树叶放在手中。 他张开双臂,将那些树叶轻轻地从手中扬下来。 因为狂风呼啸,树叶并未落在地上,而是随着狂风在空中旋转舞动。 姜娆盯着不停打转的树叶,看着它们上沉下降,嘴角勾起了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 “原来这就是风的形状!” 如果不是楚灵霄,她或许永远都不知道风是什么形状的! 等树叶被全部吹走了,去了它想要去的远方,楚灵霄这才拉着姜娆一屁股坐在了软软的黄沙上面。 第187章 痊愈了 姜娆这一晚睡得不太好,因为她想过自己的计划或许过不了几日就要实施,她一颗心根本就放不下来。 于是她左右辗转反侧了许久。 楚灵霄在送她回来之后便又回到了宫里的寝宫。 他虽然毒解了,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偷偷地回自己的寝宫。 还是要明日父王过去看他的时候再表现出自己已经痊愈了。 次日,阿布勒象征性地跟着国师还有楚傲寒一同前往楚灵霄的房间,想要给他喂下新的药丸维持生命。 结果谁知一进去便看见了楚灵霄自己一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见到两人进来,他的眼中满是欣喜。 “父王!” 阿布勒浑身一僵,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痊愈了。 于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司察哈尔,想让他为自己解答。 可司察哈尔此时也是一头雾水,照理说他不会诊断错误,楚灵霄身上的毒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解了。 “灵霄……你……你的毒……” 阿布勒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可外面的侍卫还以为是他太过激动,所以才连话都说不清楚。 但只有阿布勒自己知道,他这根本就不是因为高兴。 “父王, 儿臣也不知为何,今日起来便觉得浑身舒畅,好似完全没有中毒过一般,许是昨日国师的药有了效果!” 听到这儿,国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他昨天给的分明就是毒药,怎么可能以毒攻毒将他的蛊毒给解了! “国师,你快去给灵霄看看,他的身体是否真的已经痊愈了!” 国师正要走近楚灵霄,他却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不不不,不劳烦国师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现在就算是让我射一百支箭都没问题!” 楚灵霄用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走到了自己哥哥的面前。 楚傲寒才是真的欣喜若狂,他不停地打量着面前的弟弟,见他好像真的完好无损,这才一把将他搂住! “灵霄,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楚傲寒的性子比楚灵霄要沉稳不少,鲜少会有落泪的时候。 但是现在他的眼角却十分湿润,惹得他只能抬手将其迅速地擦拭干净。 国师与阿布勒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心事。 “灵霄,你怎知昨日是国师给你喂了药?” 当时他都已经痛不欲生成那样了,难不成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 若是真的听见了,那岂不是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一想到这儿,阿布勒的眼里便染上了几分严肃。 “是今日侍卫说的,侍卫说昨日父王带着国师来为儿臣看了看身体,还喂了药。” 楚灵霄早就知道阿布勒会问这个,于是在今早起来时便装模作样地去问了侍卫一遍。 到此,阿布勒心里的疑虑才渐渐退了下去。 “灵霄解了毒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对于阿布勒来说,只要楚灵霄体内的血是好的,他便没什么其他在乎的东西。 楚灵霄现在恢复如常,总比他躺在床上日日呻吟得好。 也确实算一件好事。 但司察哈尔却站在一边,脸色有些阴霾。 “国师,为何你脸色如此难看,难不成本王醒过来,你不高兴?” 楚灵霄站在自己哥哥的旁边,看着司察哈尔的眼神不善。 就是这个男人,蛊惑了父王,说什么长恒不老的药丸! 他的话让周围人的注意力都移到了司察哈尔身上。 司察哈尔浅浅一笑,“楚王恕罪,臣并非不开心,只是昨日研究解毒之法太过劳累,今日才会看起来无精打采了些,还请楚王见谅!” 国师的地位在西域向来很高,他说的话几乎无人会怀疑。 就连楚傲寒也是深信不疑。 “国师也是为了你好,灵霄,你就别生气了!” 他拍了拍楚灵霄的后背,让他开心一些。 “对了,自从你中毒之后,你的阿娆可是日日都睡不好,每次我看见她,不是在哭就是在哭,你现在好了,还不快去哄哄她!” 提及姜娆,楚灵霄的唇边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今日总算是能够正大光明地回去了! 只是他正打算离开,却被国师叫住。 “楚王,您刚刚恢复,依臣的建议,还是让医者前来认真为您检查一番,确保了您无恙之后,再去找侍女也不迟!” 这话说得也是在理,楚傲寒和阿布勒都点了点头。 于是就算楚灵霄不愿,也还是只能坐在宫中等医者过来为他诊脉。 而司察哈尔则是对着阿布勒行了个礼,“王,臣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便暂时退下了!” 阿布勒挥了挥手,并未阻拦。 司察哈尔离开了寝宫,刚一出去便听见了外面的侍卫在聊天。 “你可知昨晚楚王的侍女要硬闯,还好被我给拦住了!” “真的假的?你别看楚王 的侍女多,但个个都还是挺忠心的,我若是也有几个侍女就好了!” “你就别想了,下辈子都轮不到你!” 其中一个侍卫抬手锤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不过昨日也确实奇怪,先是一个侍女过来,问了一句便转身走了,而后另外一个侍女又冲过来,我将其拦住,不过几秒的时间,她便也说自己不进去了。” 这真是奇怪,若是真想进去,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了? 另外一人轻笑道:“这有何奇怪的?无非就是怕了你手里的镰刀呗!” 闻言,侍卫大笑起来,还不忘将手中的镰刀往地上猛地一杵,镰刀上的铁环发出了响声。 若是个弱女子,确实应该怕这恐怖的镰刀。 但司察哈尔听到这儿,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难道那些侍女来之前,不知道这门口有侍卫把守? 不知西域王吩咐了谁都不许进去吗? 若是知道,为何又要来?来了,为何又会迅速离开! 司察哈尔眯了眯眼睛,朝着那两个侍卫走了过去。 侍卫见到他走过来,立马站直了身体,也不敢再说闲话,以为自己是要被训斥,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188章 绑架 “国师!” 两人齐声大喊。 司察哈尔瞥了两人一眼,这才道:“昨夜是谁当值?” 刚才那个说话的侍卫立即将头给抬了起来,“是属下!” “你昨晚可有听见什么可疑的声响?特别是在那两个侍女来过之后!” 侍卫没想到国师会这么问,先是歪头想了想,而后道:“属下并未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一直都站在门外,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楚王又身中剧毒,除了呻吟外,还能有什么声音! “那楚王可有异常?” 司察哈尔不死心,他总觉得事情蹊跷,不可能没有问题。 听到这儿,侍卫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昨夜晚些时候,一直在呻吟的楚王有一段时间一点声音都未发出,属下还以为……” 司察哈尔听到这儿蹙了蹙眉,“以为什么?” 侍卫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那句话给说出来。 他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都说了一半了,看着国师这模样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便是一咬牙道:“属下还以为楚王忍受不住蛊毒已经去世了!” 司察哈尔挑了挑眉,他就知道事情不对! 侍卫以 为自己小命不保了,都已经在想自己要如何写下遗书,却听司察哈尔淡淡道:“此事不许再告诉其他人,不然那你是问!” 侍卫欣喜若狂,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将事情给说出去的。 “那两个侍女,长什么样子?” 侍卫想了想,“一个穿着橙色的衣裳,另一个穿着中原人的衣裳!” 中原人? 司察哈尔上次见到那个什么阿娆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神与其他侍女都太过不同。 现在看来,他的第一印象确实没问题。 不再说话,司察哈尔离开了寝宫门口。 此时的姜娆正在外面的院子等着楚灵霄回来。 她昨夜因为没有睡好,此时只觉得自己有些腰酸背疼。 橙衣也站在她的身边,“阿娆,你确定王爷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姜娆点了点头,“你相信我,他真的没事了,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 昨天要不是有橙衣的掩护,姜娆也没法那么顺利地进入寝宫给楚灵霄喂下解药,所以此时她对橙衣算是感谢的。 橙衣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见到一个侍卫朝他们走了过来。 姜娆皱了皱眉,询问他过来是要做什么。 “楚王 此时在宫中情况不太乐观,是国师还有王让我来叫你们过去的。” 此话一出,姜娆与橙衣都震惊地站在原地。 怎么可能! 姜娆的脑中顿时一片混乱,昨夜楚灵霄还在与自己一同看风,他还说了自己今日一定会回来。 怎么才一晚上的时间,他便又病重了? “不可能,是不是你们弄错了,国师不是说了能够续命的吗,楚王为何还会更严重!” 橙衣也是在一听到这话时便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两位,还是快些与我一同过去看楚王最后一眼吧!” “最后一眼”四个字实在是太过沉重,就连一向聪明的姜娆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只能跟在了侍卫的身后,朝着宫中走去。 姜娆不停地安慰着橙衣,说可能是医者还有国师诊断错了,现在她们还没到,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 可橙衣根本不知道姜娆会医术,听到她的这些安慰,只觉得她是在骗自己。 还是一个劲地摇头落泪。 她追随了楚王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若不是这个姜娆来了,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 情! 想到这儿,橙衣一把就推开了姜娆。 姜娆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都是你!果然紫衣当初没有说错,你就是个灾星!若不是你的出现,楚王根本不会出这么多的意外!你不是跟我说楚王一定会回来的吗?你骗我!” 姜娆有些微愣地站在原地,想要开口解释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橙衣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姜娆无奈,也只能继续跟着侍卫走,想着还是先去确定楚灵霄的情况比较好。 可越是往前走,姜娆便越是觉得不对劲。 这条路跟她之前进宫的路都不一样,但是橙衣是在西域待了许多年的人,她也没有发现路线不对。 导致姜娆一度怀疑这是另外一条她不知道的进宫的路,便也忍着没有开口询问。 但她的第六感越来越强烈,在告诉她这条路有问题。 于是她拽住了橙衣的手腕,就算她想要挣脱也还是死死地拉住不放。 “你带我们去哪儿?这根本就不是进宫的路!” 侍卫此时也停了下来,抬眸看向了两人的身后,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姜娆心里猛地一惊,还未来得及转头,便听见了一 个有些缥缈的声音。 “这确实不是进宫的路,是送你们上黄泉的路!” 说罢,一阵烟雾在姜娆和橙衣的面前升起,两人还未来得及呼救,甚至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楚,便直接晕了过去。 从迷烟中走出来,司察哈尔看了那侍卫一眼,让他赶紧离开。 侍卫如释重负地转身要走,谁知才跑出去不到一米便直接人头落地。 死时他的瞳孔猛然瞪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也是不敢相信国师居然说话不算数! 司察哈尔不过是轻轻地举起手,姜娆与那橙衣便直接从地上悬空,跟着他一起消失在了这条无人的小径上。 等到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暗处角落里的人才有些惊慌地走了出来。 姜悦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她不过是闲逛到了此处,却没想到撞见了这么一个场面。 那个国师……居然如此厉害。 甚至不用移动便能杀人,根本就是世外高手! 而看着姜娆消失的地方,姜悦也勾了勾唇角。 这可不关她的事儿! 是姜娆自己得罪了人,看来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不少人也看不惯姜娆! 第189章 姜悦悲惨 姜悦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正打算故作无事发生地离开,迎面却又撞上了王后。 姜悦浑身一颤,上次在王后那里吃的苦头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转身便要逃,却被眼尖的王后侍女给叫住。 “诶,哑巴,你跑什么?” 姜悦脚步一顿,但还是打算跑走,只要跑了,王后抓不到自己也无可奈何。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低估了王后身边侍女的速度。 这西域女子,几乎个个都是能够骑马射箭的,就连一个小小的侍女也不例外。 女子两三步便追上了姜悦,将她一把给推到地上。 王后居高临下地朝她走了过来,眼里带着鄙夷,“我不是说过,以后见到我要行礼吗?” 她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散发出来的一般,让姜悦不禁又想起了上次的遭遇。 上次她被王后给带走了之后,直接关在小黑屋里折磨了一整天。 那里面的酷刑比京城的还要多。 一个沐浴的木桶中全都是手指一般粗的小蛇。 缠绕在一起,光是看着便让人汗毛竖立。 王后将她的头抵在那木桶上,木桶中的蛇瞬间就像是兴奋了一般朝她伸直了脑袋。 姜悦何 时见过这种恐怖的阵仗,吓得想要大声尖叫。 但由于体内有毒药叫不出来,又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 王后看着她这一副模样,笑得有些癫狂。 “哈哈哈哈哈,都说这中原女子胆小如鼠,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姜悦此时早就已经浑身瘫软,只能用尽了力气想要远离那些蛇脑袋! 但王后并不如她的意愿,姜悦越是想要挣脱,她便更是把她的头往桶里按。 姜悦闭着眼睛甚至都感觉到了那些蛇信子在自己的脸颊舔舐。 许是玩够了,王后鸡一脚就把她给踹到了旁边。 那边是烧得通红的铁锹。 “我警告你,王是我的人,谁要是跟我抢,都没有任何的好下场!” 姜悦摔在地上,不停地往后退着。 她可不能被这铁锹烫到,她可是三皇妃! 若是身上有了烧伤的疤痕,她还怎么回京? 于是她为了能够保全自己,只能趴在了王后的身前,不停地磕头。 王后显然很满意她的示弱,手中举着的铁锹也没有真的烫在她的身上。 “以后在宫中见了我,都要行礼,还有,要是王再找你侍寝,你要是敢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第二 次就是挖了你的眼睛!” 姜悦不敢反驳,只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只能先忍辱负重。 王后懒得跟这么一个中原女人浪费时间,吩咐自己的侍女暴打一顿,抬脚便走出了小黑屋。 姜悦在里面被拳打脚踢了许久,她拼命地护住自己的脸,才让脸上没有受伤。 如果不然,此时她应该都已经肿成一个猪头了。 好不容易从那小黑屋里被放出来,姜悦巴不得躲在暗处走,就是生怕再遇见这个王后。 谁知道老天偏不如她的意,她都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居然还能遇到。 “咱们王后跟你说话呢,还不快跪下磕头!” 姜悦连忙爬起来磕头,埋头下去的时候眼底却是一片阴霾。 她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王后是要去找西域王的,此时看着姜悦给自己磕了头,便直接抬脚从她的身上跨了过去。 见她走远,姜悦才握拳恶狠狠地盯着她的后背,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另外一边,姜娆和橙衣被迷晕了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楚灵霄在医者认真地检查之后确定了他是真的已经痊愈,体内 一点毒素都没有。 阿布勒欣喜若狂,正巧见到王后摇曳着身姿走进来,便抬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楚灵霄面色一僵,二话不说就要下床离开。 “灵霄这是好了?” 王后也是想要关心一下。 可这话一出,楚灵霄便呛声道:“怎么,本王没死,你很不满意?本王身上的毒,该不会是你下的吧?” 王后浑身一僵,虽然这毒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她是真怕阿布勒信了楚灵霄的鬼话。 “楚王,我也是关心你,并没有其他意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说完,她看着阿布勒,眼里满是受伤。 “矫揉造作,你又不是中原人,别学她们撒娇,看了都反胃!” 楚傲寒听着楚灵霄的话,觉得有些过分了,便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可楚灵霄不领情,冷嗤了一声。 “难道本王说错了?救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还想让本王称你母妃?白日做梦!” 阿布勒知道楚灵霄一直都还在因为他的母妃难产的事儿难过。 加上自己当初确实不多久便娶了别的女子,楚灵霄心中有怨气,他也理解,所以这么多年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 此时自己还站在这儿呢,他便这么说自己的王后,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灵霄,如何说话呢?真是没有规矩!” 楚灵霄见自己的父王还在护着那个女人,心中更是生气。 “我怎么没有规矩?没有规矩的是她吧?当初母妃还在时,她不就怕伤了你的床榻?若不是母妃心胸宽广,怎会留着她的性命!” 这事儿阿布勒从未告诉过楚灵霄,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心里一阵震惊的同时,也涌上了一丝惊慌。 难不成当年的事情,他瞒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楚灵霄给知道了? 绝对不行! “灵霄,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的母妃是生你是难产离世,与娇娇有何关系!” 楚灵霄大笑出声,突然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阿布勒。 “是不是真的如父王你所说,你心知肚明!” 说完,他直接拂袖离开了宫中。 阿布勒的脚步微微一个踉跄,心里那份不安更是明显。 楚傲寒看着自己这个不懂礼数的弟弟,朝着阿布勒鞠了个躬,“父王莫怪,我会去教育弟弟的!” 说完便追着楚灵霄出去了。 而王后此时看着阿布勒,眼里也满满都是惊恐! 第190章 姜娆不见了 楚灵霄一路离开皇宫,便要回去自己的寝宫内找姜娆。 可他还未走出几步,便被楚傲寒给拦住了。 “灵霄,你等等!” 面对自己的大哥,楚灵霄还是收敛了自己刚才的脾气,站在了原地。 “灵霄,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何必在今日这种场合让父王下不来台呢!” 楚傲寒对于霍思的那些事情,是半点都不知情的。 他不是霍思所生,反倒是阿布勒跟之前的一个妃子所生,那妃子使了些手段,怀了子嗣,却在生下楚傲寒后便主动请求阿布勒赐死。 虽然母妃都死了,但楚傲寒并不像楚灵霄这般这么怀念自己的母妃。 他甚至一面都未曾见过,从生下来开始便是由嬷嬷带大,对自己的母妃毫无印象。 所以现在他也无法共情楚灵霄的心情。 “一直陪伴我们长大的人是父王,不是你已经逝世的母妃,孰轻孰重,灵霄你心里应该自有掂量,父王今日没责罚你,你改日还是找个时间去跟他道歉吧。” 楚傲寒抬手想要拍一下楚灵霄的肩膀,毕竟他们兄弟俩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他也不是真的在教训楚灵霄,只是想让他 懂事些。 可这一次,楚灵霄并未再像之前那样点头,而是用力地挥开了楚傲寒的手。 “哥,若是你发现父王从始至终都在骗你,你会有何感受?若我说父王从始至终都不曾爱过我,你可又会相信?” 楚灵霄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这样的秘密,他藏在心中已经这么久了,现下让他不说出来,他是真的不痛快。 楚傲寒一时间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紧皱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父王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么多年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他没想到楚灵霄居然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弟弟只是稍微幼稚了一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的。 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楚灵霄仰头大笑出声,“哈哈哈,所有人都以为他爱我,他最爱我,就连我也这般以为,殊不知……殊不知啊!” 说完,他不再看楚傲寒,直接转身离开了大殿门口。 而楚傲寒听着他那句没说完的殊不知,心里却满满都是疑惑。 他不懂楚灵霄在说什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直觉却告诉他,楚灵霄 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想到此处,他不得不抬脚继续跟在了楚灵霄的身后。 回到寝宫中,楚灵霄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叫姜娆。 以往他只要一回来,根本不需要叫姜娆的名字,她便会到门口来迎接自己。 可是今日楚灵霄都喊了好几声了,屋内也没有半个人影。 他脸色有些难看,往里再走了一段距离,直到进入了瑶池,在烟雾缭绕的水面上还是没有找到姜娆,他的心才渐渐不安起来。 他转身快步走出寝宫,与后面的楚傲寒擦肩而过。 还未等楚傲寒开口询问他发生了何事,他便已经拉着另外的侍女问了出口,“阿娆呢?” 侍女浑身一颤,“阿娆与橙衣今日出去了,便一直都没有回来。” 橙衣? 想起当初紫衣对姜娆做的事情,楚灵霄的眼里闪过一丝暴戾。 但他又觉得橙衣不是那样的人,便继续道:“可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侍女像是被他的表情吓到,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来,“呀,国师今日派人过来说楚王您命在旦夕,这才让阿娆和橙衣去宫中见你的!” 此话传进了楚灵霄的耳中,他赫然便松开了抓着侍女的手。 国师 ! 是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国师! 楚灵霄的眼中涌现了一股滔天的愤怒,毫不犹豫地便冲出了门。 楚傲寒听得云里雾里,阿娆失踪了?此事还跟国师有关?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边,姜娆与橙衣被迷晕了之后带进了一间昏暗的黑屋之中。 这屋里安静如斯,就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姜娆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等到她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绳子给捆在了一起,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她想要呼救,但是嘴里却被塞了手帕,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呜咽。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姜娆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周围都有些什么东西。 可她才稍微动了动身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不男不女的话语,“我果然没看错,你身体素质比旁边那个好多了!” 此时姜娆总算是将嘴里的手帕给吐了出来,她瞳孔瞬间收缩,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谁?” 点点亮光传来,周围被点上了蜡烛,烛火摇曳,勉强能看清面前的东西。 姜娆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一双猩红的眼眸。 “国师! ”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愚蠢到发现不了端倪,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司察哈尔手中拿着一把弯弯的匕首,缓缓靠近了姜娆。 冰冷的匕首紧贴着她的脸颊,轻柔地向下滑动,停留在了脖颈的位置。 他只是稍微一个用力,姜娆便疼得“嘶”了一声。 脖颈处的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滴落在了地上,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符文,还有自己的血液在那些符文的凹槽处流动,眼里满是震惊。 “你在练什么歪门邪道!” 这东西光是看着就不简单,姜娆绝不相信这是什么普通的蛊毒。 司察哈尔看着那一滴血瞬间被符文所吸收,顿时大笑起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到了!” 姜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光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就是想要自己的血去浇灌这些符文。 她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束缚住她的绳子。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解不开的!” 听着他的话,姜娆也渐渐安静下来,她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比较好,不然一会儿想跑都跑不动! 第191章 别白费力气 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昏睡的橙衣,姜娆企图将她叫醒。 司察哈尔却满眼的不在意,“她比你差多了,你们二人用的药都是一样的,你醒得这么快,她却还是昏迷,真是不中用!” 说罢,直接一脚踢在了橙衣的腹部。 她被吊在空中,此时被踢了一脚,向后荡去又回来,活像是一个沙袋。 “对女人动手,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姜娆恨得咬牙切齿,对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国师厌恶至极。 “英雄?谁说我要当英雄了?” 司察哈尔嗤笑出声,他想要的可从来都不是当什么英雄。 “你到底要做什么?欺骗阿布勒这么多年,说什么可以为他研制长生不老的仙丹,其实都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娆上一世在京城,对西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既然你都是将死之人了,说给你听也不是不行,我要研制的东西,可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丸,我要的,是整个西域,整个天下!” 司察哈尔双手张开,宛如大雁一般站在姜娆的面前,仰起头看向天花板。 姜娆觉得他真是疯了! “ 不过你,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绊脚石!” 突然,司察哈尔又直起了身子,用匕首抵在了姜娆的胸口。 “本以为你就是个没什么用的侍女,不过看来我的蛊毒们很喜欢你的血,那就扔你去喂虫好了!” 说罢,姜娆旁边的一块圆形的巨石开始转动,不出几秒钟便露出了里面的玄机。 那里面居然是成百上千的蛊虫,全部都纠缠在一起,朝着姜娆吐着杏子。 只那么一眼,姜娆的浑身便起了鸡皮疙瘩。 那么多蛊虫,她光是看着都可以想象自己要是真的被扔进去,不出半晌便会被那些虫啃食殆尽。 “你别白费力气了,现在楚王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想要天下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我劝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吧!” 姜娆盯着司察哈尔,不想就这么放弃。 司察哈尔冷嗤一声,“哼,你以为我会怕那个楚王?阿布勒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只要我一句话,楚王便能生不如死地活到二十五岁!” 只要到了二十五岁,一切便都是由他说了算了。 “逆天改命,这种事本来就违背天理,你注定是会失败的!” 姜娆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用什么 法子得到天下,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法子。 可司察哈尔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有违天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便是天理!” 到此,姜娆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这人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早就走火入魔,神仙也难救。 “与其担心我,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着,司察哈尔便打算走上前来解开姜娆的绳子,将她扔进旁边那个圆洞中去。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响。 “阿娆!你在里面吗?” 楚灵霄的声音传到了姜娆的耳中,姜娆心中大喜,立马道:“楚王,阿娆在这儿,阿娆在里面!” 司察哈尔没想到楚灵霄会直接闯进自己的宫中,还这般大肆地找人。 他眼眸深沉,转身便要往外面走去。 姜娆趁机继续大喊,“楚灵霄,我在这儿!楚灵霄!啊!” 刚刚被她吐出去的手帕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口中,这次塞得比上次还要用力,差点让她无法呼吸。 楚灵霄一路从自己的寝宫走过来,刚走到门口便被侍卫给拦住了。 “国师有令,未经允许谁都不许踏入殿中一步。” 侍卫们看着楚 灵霄,眼里也有些为难。 但他们此时是司察哈尔的人,当然只能为司察哈尔办事。 楚灵霄沉着一张脸,“让开!” 侍卫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楚王,还请您不要让小的们为难,这……这也是国师的意思啊!” 就算是侍卫们不想与楚灵霄动手,此时也不得不出手。 但他们都不是楚灵霄的对手,不过来回两招,门口的侍卫们便全都趴下了。 楚灵霄抬脚往里走,才刚踏进去一步,便被后面追上来的楚傲寒给抓住了手臂。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脸迷茫的大哥。 “灵霄,到底怎么回事,国师为何会带走阿娆?而且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对国师的侍卫动手!” 听着楚傲寒义正词严的话,楚灵霄第一次体会到了以前自己大哥每每跟自己讲解自己不懂的东西时有多么的无奈。 “大哥,你可信我?” 楚傲寒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但看着对方眼里的认真,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头,“自然。” 他是自己的弟弟,自己不信他,还能信谁? “你若是信我,便别问这么多,阿娆在里面有危险,我们尽快将她带出来!” 楚傲寒来不及想为何在国师这边会有危险,便只能跟着楚灵霄又一同往里面走去。 里面涌出来了更多的侍卫,楚灵霄毫不心慈手软,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 两人就这么一路从正厅杀到了偏房。 就在楚灵霄听到了姜娆的声音从偏房中传来时,偏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司察哈尔从里面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不知楚王这般兴师动众地到臣的宫中,是要做些什么?” 司察哈尔看着前面那些被楚灵霄打趴下的侍卫,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把阿娆交出来。” 楚灵霄懒得与他废话,抬脚便要往偏房中走,却被对方给拦下了。 “楚王莫不是找错人了,臣这里怎么会有你的阿娆?” 楚灵霄看着面前这个虚伪至极的人咬牙切齿,“我刚才听到了她的声音,就是从这偏房中传出来的!” “哦?臣这偏房中放置的全部都是一些蛊毒,不曾有您所说的什么阿娆,楚王应该是听错了吧!” 司察哈尔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却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是与不是,本王进去查看之后定会自己判断。” 楚傲寒站在楚灵霄的身后,脸色也有些凝重。 第192章 水落石出 国师一直受百姓爱戴,父王更是一早就下过指令,没有他的允许,谁都无权搜查国师的寝宫。 现在楚灵霄若是强硬地闯进去,吃亏的只会是他。 “楚王若是想搜,也不是不行,只要楚王能拿出王给的搜查令!” 闻言,楚灵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人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拿不出搜查令,所以才这么嚣张。 “若是我要硬闯呢?” 司察哈尔轻笑一声,“那楚王可是试试看!” 他虽然是国师,武功不高,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够威胁得了他的。 区区一个只会蛮力的楚灵霄,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楚灵霄可管不了这么多,直接抬脚就要往里去。 司察哈尔轻轻抬手,直接挡住了他的身体,两人谁也不肯让谁。 屋内,司察哈尔走后周围又陷入了黑暗,姜娆不停地挣扎着,但身后的绳子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 她刚才在与对方说话的时候看到了他临走前将那匕首放在了前面的桌上,可她此时根本就够不到。 “橙衣,醒醒,橙衣!” 橙衣的那边距离桌子更近,姜娆现在只能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橙衣身上。 她叫唤了几声 ,那边毫无动静。 姜娆不死心,便用力地晃动着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旁边的橙衣。 终于在冲撞下,橙衣发出了一声呜咽,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到自己是被吊起来时,橙衣的眼中也满是惊恐,下意识地便要尖叫。 “橙衣,嘘嘘嘘!我在你旁边,你先安静一点,你试试看你的手能不能够到你左边的桌子。” 橙衣听着姜娆的声音,迅速冷静下来。 她想起了自己与姜娆是在去找楚灵霄的路途中被迷晕的。 “橙衣,快点,如果国师回来就来不及了!”、 姜娆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给唤了回来,她不敢再耽搁,只能凭着感觉去摸索旁边的桌子。 “摸到了吗?” 橙衣习舞多年,身体柔韧性好,不一会儿便摸到了那把刀。 她拿在手中,先是将自己手上的绳子给割开,这才又去帮姜娆。 两人一同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声音传到外面楚灵霄的耳中,他更加坚信自己没有听错。 “国师,你还不承认,你这屋中若是没人,怎么会有声响!” 司察哈尔眼眸微沉,“臣刚才便说过,屋内是臣的蛊虫,蛊虫会 动,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西域蛊虫种类繁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多了去了。 楚灵霄想要动武,但他也深知自己不是国师的对手,只能僵持着。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西域王从外面走了进来。 “发生何事了?” 楚灵霄和楚傲寒一听到阿布勒的声音,瞬间就朝他望了过去。 刚才司察哈尔在没出来前,便已经让属下去通知阿布勒了。 “父王,儿臣的侍女在国师偏房中,只是国师不让儿臣进去。” 楚灵霄拱手行礼,说的话还算是恭敬。 可阿布勒本就是与司察哈尔一伙的,现在听到此话,自然不会与他站在一边。 “灵霄,你今日在大殿之上说的那些话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现在又在搞什么?” 这话说得有些不耐烦,楚灵霄也听出来了其中的意蕴。 是了,他本来就是与国师一道想要要自己的血的,此时怎会还帮自己说话。 楚灵霄心中嗤笑一声,垂眸道:“儿臣别无所求,只求父王让儿臣进去看一眼。” 这要求并不过分,若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行了,国师的寝宫,岂是你说搜就能搜的!” 阿 布勒摆手,说什么都不同意。 楚傲寒也没料到父王会反对,一时间愣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什么。 楚灵霄大笑道:“父王,您是当真信任国师,还是与国师是一丘之貉,这般心虚不让我进去,难不成里面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楚灵霄第一次用这般不敬的语气跟阿布勒说话。 阿布勒脸色铁青,当即便要发火。 可他还未说出话来,门口便又走来了一个人。 “阿布勒,你不是心虚是什么!” 此话一出,阿布勒整个身体猛地便僵直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门口,那穿着破破烂烂衣裳的女人正满眼怒火地朝着他走来。 “你……你!” 他伸出自己的手,想要问些什么。 霍思却是走到了楚灵霄的身侧,嗤笑道:“你是想要问我为何能够出来,还是想要问我为何这么多年还没死?亦或是想要问我,为何与灵霄相认?” 三个为何,堵得阿布勒哑口无言。 他盯着霍思看了半晌,这才结结巴巴地导出了一句:“思儿……” 可这声呢喃却让霍思眼里的憎恨猛地涌了出来,她大喊道:“够了,别再假惺惺地这么叫我,当初你将 我关在偏僻的院中一关就是十几年,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就断了!” 阿布勒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再看霍思心中必然是毫无波澜的,可直到看到她,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无论过了多少年,就算是她的容貌已经不比当年,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他看着她,心里还是会与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悸动。 “阿布勒,今日要么你让开,将姜娆放出来,要么我们硬闯!” 司察哈尔看着眼前的局势,知道自己布局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已经露出了马脚,此时只有稳住阿布勒,他才能有一丝希望。 “王,您可不能被她们迷惑啊,您想想这么多年的努力,难道您就要如此白费了吗?” 此话让阿布勒也渐渐从对霍思的情感中回过神来,眼眸也冷了下去。 “那个侍女我可以放了,但今日之事,不得再有第三个人知晓,至于你……霍思,我要你自戕谢罪。” 闻言,楚傲寒眼中满满都是错愕。 霍思? 那不是……思王后吗! 这么多年,原来思王后没死,而是被父王囚禁起来了? 霍思冷眼嗤笑,“我为何自戕?该谢罪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和你的国师!” 第193章 击败 阿布勒往后退了几步,面对霍思的咄咄逼人,他从未想过会面对如此境地。 他的目光在霍思与楚灵霄的身上游移,半晌才道:“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自己这么多年的计划,难不成现在就要失败了? 不!他决不允许! 到底是自己多年的父王,楚灵霄就算是对阿布勒失望,心里也还是对他有一丝的幻想。 以为他只是被国师蒙蔽,不是真的想要对自己下手。 “父王,您别再执迷不悟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丸,一切都是国师骗你的!” 阿布勒听到此话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国师,“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国师故作痛心疾首地看着阿布勒,眼里满是受伤。 “王,臣与您在一起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为了整个西域,难不成您就凭着这两三句话不信任臣?” 这话让阿布勒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进退维谷,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国师。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无法再回头了! “放肆,国师一心为国,怎会欺骗我?反倒是你灵霄,轻易便相信了中原人的谎话,你还不快过来!” 阿布勒抬手指着楚灵霄 ,眼里满是愤怒。 楚灵霄心底的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如数破灭了。 “那父王当真就要为了长生不老,而牺牲我的性命?” 本以为阿布勒会闪现出心疼的神色,可他脸上却满满都是理所当然。 “为了整个西域的繁荣昌盛,区区牺牲一个你,又有何妨?” 楚灵霄仰天长啸,眼角有一滴泪划过,但也仅此一滴。 “既然知错,就快过来!” 阿布勒看着他落泪,以为他是“迷途知返”了。 想要控制住他,只能让他尽快离开霍思的身边,回到自己那边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楚灵霄的这滴眼泪,并不是他迷途知返。 这滴泪,买断了他与阿布勒多年的父子情谊,从现在起,他与阿布勒,再无任何瓜葛! “既然父王你冥顽不灵,非要与国师同流合污,那就别怪儿臣不孝了!” 此话一出,楚傲寒站在他的身边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灵霄你说什么呢!” 虽然他根本就没有听懂刚才几人都在说些什么,但楚灵霄大逆不道的话他听懂了。 作为哥哥,他当然要顾及楚灵霄的死活。 “大哥,你还没明白吗?父王囚禁我的母妃数 十年,为的只是要我的血炼造长生不老的仙丹!” 楚灵霄的话宛若陨石一般重重地砸在了楚傲寒的心尖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父亲居然是这般的人,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要牺牲自己儿子的性命! “灵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与父王说开便好了!” 楚灵霄不耐烦地将他的手给挥开,“大哥,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这王位,我若是不争,死的便是我!” 楚傲寒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眼里的神色迅速衰败下去,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他知道楚灵霄说的不是假话,他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楚灵霄不再看他,直接拔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国师,快将阿娆给放出来,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国师嗤笑一声,“哼,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 阿布勒往后退了几步,验证张看着楚灵霄与司察哈尔过招。 一开始楚灵霄还算是能够占据上风,但是到底是国师的经验更加丰富,很快楚灵霄便开始节节败退。 他本就大病初愈,体内的真气还没完全恢复好,功力也只能运作八成。 只是这八成根本就 不是司察哈尔的对手! 司察哈尔一掌用力地击中了楚灵霄的胸口,将他整个身体都直接震飞了出去。 楚灵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也还是弯下腰来吐出了一口鲜血。 “灵霄!” 霍思立即将其扶住,眼里满是担忧。 “阿布勒,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用自己的儿子去炼药,真是丧心病狂! 可阿布勒并不在乎这些,正如他所言,牺牲一个人为了西域的千秋万代,在他看来是绝顶划算的买卖! 楚灵霄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狠戾。 “把阿娆交出来!” 司察哈尔嗤笑一声,“阿娆?谁是阿娆?臣不认识!” 此话一出,楚灵霄提刀又要往前。 姜娆与橙衣在里面好不容易挣脱开了身上的绳子,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跑。 谁知橙衣也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整个身体都向前栽去。 姜娆眼疾手快,可就算是拉住了她,也还是被她拖着也往后拽了几分。 橙衣整个身体再次悬在半空中,她的脚踝被藤蔓缠住,不停地往后拉扯。 姜娆这边又不松手,两方僵持,谁也没占到便宜。 “阿娆,你快走吧,这是毒藤 花,专门吃人的!” 这花就是蛊,但此蛊需要以人肉养殖,故在西域已经很少有人制作这种蛊毒了。 她还以为毒藤花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国师这里居然还有,并且数量不小! 这些毒藤花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有吸食到人肉了,现在藤蔓缠住了橙衣,不停地往她的脚踝上缠绕着藤蔓,越来越多。 姜娆若是再不松手,那些藤蔓向上蔓延,只会将她也给一同拉进去吃掉。 可姜娆怎么可能在此时松手,就就这么看着她被这些藤蔓吞噬殆尽? “不行,橙衣,你用点力,一定可以挣脱的!” 她虽然没见过这些藤蔓,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什么毒藤花,但她不相信,自己一个活人,连藤蔓都斗不过! “阿娆,没用的,楚王喜欢的人是你,只要你活着,楚王肯定会开心的,我死了没人会在意!” 橙衣也不想在此时如此的伤感,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姜娆不停地摇头,说什么都不放手。 眼看那些藤蔓真的越缠越紧,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突然间,姜娆灵光一闪,她知道了! “火!植物都怕火,它肯定也怕!” 第194章 牺牲 方才司察哈尔进来的时候姜娆分明看见了屋内有蜡烛的。 只是一时间全都熄灭了而已。 “我们身上根本就没有打火石!” 橙衣眼里闪过的希望瞬间就又灭了下去。 就算是找到了蜡烛又如何,没有打火石,那些蜡烛自己也不会燃起来的。 姜娆闭了闭眼睛,不,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被她给遗忘了,但是很重要的。 刚才国师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用打火石。 他只是推开了门,屋内的蜡烛便全都自动燃了起来。 这是内力的作用! 可是姜娆不会武功,就算是跟着楚灵霄学了些皮毛,体内的内力也不过一星半点。 她从桌边抓住了一根蜡烛,捏在手中,手心都是汗水。 脑中回忆起之前楚灵霄教她时的那些口诀。 气沉丹田、屏气凝神…… 一次,两次,她就算再怎么努力,手里的蜡烛就是燃不起来。 藤蔓已经拖着两人往前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眼看就要将橙衣整个人都吞噬。 “阿娆,谢谢你用心救我,我不会怪你的!” 橙衣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姜娆不愿放弃,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与老天祈祷,拜托,就这一次,只要这一次就好! 就算是她此生都无法在武术上有什么造诣,只要这一次能够将那些零星的内力全部释放出来点燃这一根蜡烛便好! 祈祷之后,她再次运用掌心推进,赫然,那根蜡烛燃了起来。 “成功了,橙衣,我点燃了!” 姜娆兴奋地大叫起来,却见橙衣的下半身已经都被吞了进去。 她知道刻不容缓,只能将手中的蜡烛凑近了那藤蔓。 藤蔓吃痛地松开,她一个用力,将橙衣又拽出来了一些。 眼看到嘴的美食就要挣脱,这毒藤花像是有意识般地再次伸出了另外的藤蔓。 区一根蜡烛,根本奈何不了它。 姜娆一个咬牙,直接将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摔碎在了地上。 蛊毒需要保存,必然会浸泡在白酒之中。 白酒遇火即可点燃。 见地上全都湿了,姜娆拿起剩下的罐子全都倒在了藤蔓上。 里面的蛊虫顺着藤蔓爬出来,眼看就要蹿到姜娆的面前。 她毫不犹豫地将蜡烛再次凑近了藤蔓,这一次大火一触即发,藤蔓瞬间松了力道,橙衣整个人都被姜娆给扯了出来。 两人摔坐在 地上,火势迅速扩大,所有的蛊虫全都被大火侵蚀,发出“吱吱”的叫声。 姜娆带着橙衣不停地往后推退,看着面前的毒藤花携带着所有的蛊虫全被烧死,场面还有些壮观。 此时的屋外,司察哈尔也听见了屋内自己那些蛊虫传来的叫声。 他心下一动,却又不敢在此时贸然开门。 一旦开门,楚灵霄必然会冲进去。 司察哈尔一咬牙,只能不去管屋内的那些蛊虫。 毒没了还能再制,只要那阿娆死了,楚灵霄便是一具傀儡,任由自己操控。 可司察哈尔怎么都没想到,姜娆与那橙衣居然会从屋内直接冲出来。 大门被撞开,里面的浓烟迅速弥漫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姜娆下意识想要往前跑,她甚至都已经看见了楚灵霄的身影。 “楚王!” 谁知她刚一叫出声,自己的后脖颈便被人拽住,猛地往后一提。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司察哈尔给死死地掐住。 浓烟散去,楚灵霄见司察哈尔挟持住了姜娆,眼里满是气愤,“你将她放开!” 可司察哈尔不但不听,反而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姜娆只觉得自己能够吸入的空 气急剧减少,不出几秒便已经面红耳赤。 “楚王,我劝你想清楚,你这个侍女的命,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 “你!” 楚灵霄愤怒地往前走了半步,最终却也只能停住。 他不敢贸然上前,不敢拿姜娆的命去赌。 “灵霄,不可意气用事!” 霍思站在后面也是一脸的焦急,却也只能劝楚灵霄暂时不要惹恼司察哈尔。 楚灵霄往后退了回去,那边掐着姜娆的手总算是松了些力道。 重新呼吸到空气,姜娆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脆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看着她这般难受的模样,楚灵霄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在了一起。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西域的事情跟中原人有什么关系? “好说啊,只要楚王你心甘情愿放干自己的血,臣就放过这个侍女。” 原本司察哈尔的计划是在楚灵霄二十五岁时再实施,那时候他体内的血液最为纯粹。 但现在计划有变,他只能提前。 虽说还有个几年,但只要是楚灵霄的血,就算是效果差点,也不碍事。 阿布勒听到此话心下一动,“国师,不是说了要二十五岁吗!” 见他如此着急的 模样,楚灵霄嗤笑出声,眼里都是讽刺。 “父王,您难得如此担心我,竟然只是为了我的血,哈哈哈哈!” 亏他这么多年,还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个深爱自己的父王,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自己才是那个最滑稽的存在! “楚王,不可……啊!” 姜娆刚要开口,又被司察哈尔掐住,他拽着她的脖颈凑近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她痛不欲生,确实不能再开口说话。 楚灵霄看向了姜娆,眼中满是疼惜。 他甚至没有犹豫,直接便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打算切腹自尽。 “楚王,不要!” 橙衣刚才与将要一同从屋中冲出来,只是因为她存在感弱,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此时她见楚灵霄要牺牲自己去救阿娆,怎么会无动于衷? 她大喊一声之后,直接冲向了司察哈尔。 虽然她只是一个侍女,但也是西域人,抽出刚才站在一旁的侍卫腰间的匕首便直接刺入了司察哈尔的手臂中。 司察哈尔吃痛,松开了钳制住姜娆的手。 楚灵霄见机迅速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只是橙衣便没有这么幸运了! 第195章 琉璃出现 她不是一个人质,身份也不高贵。 让司察哈尔吃痛,他抬手便是一掌,用尽了全力,直击橙衣的天灵盖。 不过一秒的时间,橙衣整个人便涣散得站都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楚傲寒之前一直都是看戏的状态站在一旁,现在总算是捋清了关系,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连同楚灵霄一起前后夹击,将还在看着橙衣的司察哈尔击退了好几步。 楚灵霄大叫一声,扬起手臂用力挥下,长刀刺入了司察哈尔的左肩。 长刀拔出,那左肩涌出的居然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雾气,等雾气散去之后,便是源源不断的鲜血。 “不,这不可能!” 司察哈尔看着自己的左肩流出鲜血,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他用手去摸,像是要确认那是不是鲜血一般,在旁人看来,确实是已经癫狂了。 西域向来都有传闻,与恶魔做交易的人,能够知天命,算人事,具有不死之身。 只是这样的人也得付出代价。 代价便是永生永世都无法像正常人一般生活,感受不到七情六欲,体内也不会有鲜血,只是一团雾气。 若在百年时找不到续命亡魂,便会烟消云散。 而这续命的亡魂,必须集齐七千七百九十九个,其中得有命定之人。 这命定之人,千年难寻一个。 司察哈尔穷尽一生,只找到了楚灵霄。 可他以为他与恶魔做了交易,是不死之身,殊不知这只是他修炼走火入魔的征兆。 那只是西域的一个传说,根本就不是真的。 “神啊,你不可抛弃我,我侍奉你这么多年,你不能……” 司察哈尔的信仰灭了,他站在原地不停地转圈,仰头质问他的神。 可根本就不会有人回答他。 楚灵霄看不下去,直接再次挥刀,手起刀落,一道锋利的伤痕出现在了司察哈尔的脖颈处。 鲜血喷涌而出,他倒地不起。 等到司察哈尔人倒下了,姜娆这才跑到了橙衣的身旁蹲下,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橙衣早就被司察哈尔一掌给击碎了体内的五脏六腑,此时还能喘上几口气,已经是极限。 “橙衣,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姜娆心里有些难受,她将橙衣扶起来,看着她的眼里满是不忍。 她也不过跟南眠她们几个丫头差不多岁数,还是如花的年纪呢,怎么就能这般香消玉殒了。 可橙衣却是 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的视线有些涣散,但还是移到了站在姜娆身后的楚灵霄脸上。 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丝笑意,“真……好,你还……活……着,楚……楚王……必然会开……” 最后一个字,她到死都没有说出来。 姜娆难得埋下头失声痛哭起来。 她知道橙衣最后一个字是什么,她是想说,自己还活着,楚灵霄必然是会开心的。 这傻丫头,自己都要没命了,想着的居然还是楚灵霄! 在楚灵霄的眼中,橙衣不过就是众多侍女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在姜娆没来之前,他最喜欢的是紫衣。 在姜娆来了之后,依旧不是她。 她不争不抢,只是做好楚灵霄吩咐她的每一件事。 在背后默默地关心他,照顾他。 甚至是遇到危险,都是她去求姜娆出手相助。 就这么一个傻得连自己都顾不上的女子,心底到底是有多么的善良,才会一点怨言都没有! 楚灵霄抬手拍了拍姜娆的肩膀,也是沉默。 他看着已经彻底失去呼吸的橙衣,喉咙里也像是堵了一块棉花一般说不出话来。 安慰姜娆的同时,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 司察哈尔死了,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阿布勒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不能让司察哈尔起死回生。 他的长生不老梦算是彻底破碎。 楚灵霄现在没有精力去管他,一心只想带着姜娆回到自己的寝宫。 可远处却传来了另外一个女子愤怒的声音。 “姜娆,原来你在这里!” 姜娆靠在楚灵霄的怀中,还未从橙衣逝世的难过中回过神来。 听到此话下意识地抬眸,便见琉璃提着一把长剑猛地朝她冲了过来。 姜娆呼吸一窒,就连楚灵霄与楚傲寒也未反应过来。 本以为那长剑必然是要刺破姜娆身体的,却没想到就在那长剑要没入她肌肤时,被远处的一片竹叶给弹开了。 那竹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旋转过来,摊开那长剑后更是绕了个圈,直接划破了琉璃的脸颊。 伤口不浅,血缓缓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谁!” 琉璃本以为现场一片混乱,自己必然有机可乘,能够再次杀死姜娆。 却没想到暗中还有高手在窥探,还救了姜娆一命! 但陆景安的命令琉璃不得不从,就算是她现在还不知道那高手的段位是否在自己之上,她也只 能贸然继续运功。 楚灵霄和楚傲寒看着琉璃的一招一式,眼里都是错愕。 “娜娜,你干什么,这是你二哥的人!” 楚傲寒没想到多日不见,娜娜的功夫居然进步了这么多,连他都差点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她在听到自己的话时,根本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反而每一招都更加阴狠毒辣。 姜娆差点就忘了琉璃这么个人。 本以为自己在宫中小心谨慎一点,不要被其发现就好。 谁知还是露出了破绽。 琉璃一剑直接刺穿了楚傲寒的腹部,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其抵在了一旁的墙边。 楚傲寒冷汗直冒,运用内力将那长剑从体内抽出。 “娜娜,我是你大哥!” 自己这个小妹,到底是中什么邪了! 琉璃宛若没听见一般,再次朝着姜娆的方向飞了过去。 楚灵霄刚才与司察哈尔对打,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体力,现在还要面对琉璃,有些力不从心。 霍思护着姜娆,不停地躲闪着,楚灵霄也在用尽全力抵挡琉璃的招式。 “姜娆,你还真是让我小瞧了,提前抵达西域,就是为了让楚王对你上心,蒙蔽他的双眼让他护着你?他可知你的真实身份?” 第196章 琉璃真身 琉璃此话一出,楚灵霄与楚傲寒皆看向了姜娆。 姜娆深知此时并非解释的最好时机,于是一双杏眼盯着对方道:“切莫胡说,你处心积虑从陆景安的身边跟过来,不就是想要我的命!” 听到自己的妹妹想要姜娆的性命,楚灵霄又是一脸的疑惑。 “娜娜,陆景安是谁?你为何要杀阿娆?” 琉璃听到此话也是厌至极。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西域的公主,那个名为娜娜的公主早就死了。 死在了陆景安的剑下。 而自己不过是吃了灵丹妙药,能够用她的脸活在世间,为的就是蒙蔽西域人的眼。 现在她的任务还未完成,她盯着楚灵霄与楚傲寒,开口道:“大哥二哥,娜娜不过是为了你们好,她根本从始至终就是在骗你们,你们难道要相信一个中原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有了娜娜这个身份的加持,楚傲寒看着她确实有些犹豫。 “够了,不管她是否有事瞒着我,她都是我身边的人,娜娜,还不快停手!” 楚灵霄眼里已经迸发出了不悦。 他的招数比方才更加用力,想要一招制服琉璃。 琉璃虽然跟着陆景安学了不少功夫,但刚才与 楚傲寒动了手,现在又跟楚灵霄耗费了这么久,体力已经开始有些透支。 楚灵霄念在她还是自己的小妹,最后一招的长刀落在她的脖颈边缘,到底是没有砍下去。 琉璃双腿跪地,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抬眸看向楚灵霄,想要用苦肉计。 “大哥,你为何不相信我?我可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啊!” 琉璃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突然又升起了一股烟雾,随后便又是竹叶飞出,划伤了琉璃的身体,让她疼痛万分。 “谁,到底是谁!” 到底是什么人在暗处不停地保护着姜娆? 楚蕴从烟雾中飞身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姜娆与霍思的身前。 他本以为自己抵达西域,所认识的人只有姜娆一个,却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霍思。 在与霍思四目相对之时,他的眼中满是震惊可不可置信。 而霍思也未曾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个人。 两人眼中的情绪都十分复杂,姜娆将其全都看在眼里,却并未急着说出口。 烟雾散去,众人的视线重新恢复了清明。 而刚才还跪在地上的琉璃此时样貌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楚灵霄与旁 边的阿布勒满眼都是诧异。 “你……你根本就不是娜娜!” 闻言,琉璃也知道自己的面容发生了改变。 事已至此,她便也不再装了! 抬起自己的长剑抵挡住了楚灵霄的长刀,趁着他诧异的时机招数狠戾地再次朝这边的姜娆袭击过来。 楚蕴嗤笑一声,眼底都是不屑。 “哼,不自量力!” 他不过是轻轻翻动了自己的长袖,琉璃手中的剑便从她那边脱手而出。 楚蕴也不含糊,一掌直接拍在了琉璃的胸口,将她震飞出去数米远。 琉璃躺在地上咳出了一大口鲜血,不甘心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楚蕴。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保护姜娆?” 她今天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若不是这个陌生人从中阻挠,现在姜娆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将死之人,不必知道我的名讳!” 说完,漫天的竹叶纷飞,席卷了琉璃的整个身体。 等到竹叶全都散落在了地上,琉璃也已经没了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灵霄不喜欢这种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内的感觉。 刚才那人还是娜娜,怎么一阵烟雾之后又不是娜娜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蕴看着楚灵霄,淡淡道:“她根本就不是西域的公主,你们的妹妹早就已经死了,她不过只是一个顶着你们妹妹皮囊的刺客而已!” 楚蕴这次的任务是带着姜娆安全地离开西域。 现在最大的危险已经解决,他吹了个口哨,不远处便冲出来了一头雄狮。 姜娆看着那头雄狮,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不就是左宗青渊府里的宠物吗! 雄狮的体型比在京城的时候大了不少,它稳稳地停在了姜娆的面前,用自己的头去蹭姜娆,显然是想念她的紧。 姜娆被它毛茸茸的脑袋弄得有些痒,便笑出了声。 “上去!” 楚蕴此话一出,姜娆有些微愣,“啊?” “我让你上去,上它的背上。” 姜然满眼的震惊,虽说这狮子对自己好像挺亲密的,但那到底也是猛兽。 可看着楚蕴那双冷静的眼眸,她还是按下了心中的犹豫,翻身跨上了雄狮的后背。 “带她走!” 随着楚蕴此话落下,雄狮便再次猛地朝着城门而去。 楚蕴拉着霍思,与她对视一眼,两人仿佛心意相通。 “灵霄,你可愿跟我们一起走?” 霍思看着自己的儿 子,眼里满满都是期待。 楚灵霄看了眼周围的一切,还有已经越来越远的姜娆。 他心里满是困惑,现在不可能就让姜娆这么离开,便只能点头。 而阿布勒此时终于是从国师已经死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几人要走,连忙叫了禁卫军。 “霍思,你今日休想踏出西域城门!” 霍思扭头看着阿布勒,眼里已经没有任何一点波澜。 楚蕴也是冷嗤一声,“那便看看你的禁卫军是否拦得住我!” 竹叶横飞,直接挡住了周围所有的侍卫,让他们动弹不得。 而楚灵霄此刻一心只有姜娆,早就追着她而去。 楚傲寒身负重伤,根本就无法帮着自己的父王作战,只能躺在一旁。 姜娆坐在雄狮之上,看着它狂奔,眼看就要离开宫门,旁边却突然窜出来了一个身影。 她定睛一看,是说不出话的姜悦。 姜悦今日一直都躲在暗处,将国师那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她一开始没有现身,本是想着要是国师能够将姜娆给杀了,那自然再好不过。 可姜娆又一次虎口脱险,还有世外高人来救她。 自己若是此时再不出来,或许就真的离不开西域了! 第197章 离开西域 姜悦一边朝着姜娆跑,一边不停地挥手。 姜娆承诺过她的,会带着她一同离开西域! 她不能出尔反尔! 雄狮似乎通人性,知道此人与姜娆认识,便放缓了脚步,在等姜娆的指令。 他身形巨大,带着两个女子离开不成问题。 姜娆心里也有一瞬间的纠结。 上一世姜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HIA历历在目,她若是现在视而不见,就将姜悦扔在西域,也不是不可。 她的内心有些挣扎,眼看这雄狮就要越过姜悦的身边。 姜悦看着姜娆眼中的冷漠,心里咯噔一下。 不,不行! 她该不会是真的不打算带着自己一起离开吧! 若是此时她能够说话,她必然会大喊道:“姜娆,我是你的妹妹,你不能见死不救!” 她在这西域,被那王后折磨得不成人形。 要是不走,肯定活不了多久! 她是京城的三皇妃,可不是这里下贱的侍女! 就在雄狮完全与姜悦擦肩而过的瞬间,姜娆伸出了手,直接将姜悦给拉了上来。 姜悦坐在姜娆的身后,感受到了狮子背部的涌动,害怕地搂紧了姜娆的腰。 姜娆心里有些厌恶,冷声道:“我救你,并不代表 原谅了你以前对我的所作所为。你在西域已经脏了身子,就算回去也会被三皇子休掉,你在京城会名誉扫地。” 她不是心地善良的圣母。 带着姜悦回去,不是不忍心她在这西域受苦。 而是她认真地想过了,回去之后,姜悦才会经历折磨,才会从天堂掉落地狱。 这便是她要的! 她要看着姜悦在自己的面前苟延残喘,要看着她永远都爬不起来! 她的话让姜悦回过神来。 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姜悦此刻心里思绪万千。 若是不走,她小命难保,可若是回去,她名誉也全都扫地。 此时的她左右为难,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自己会经历些什么! 她闭上眼睛咬牙,手指也全都插入了自己的掌心。 西域的侍卫不停地追逐着姜娆还有霍思。 长箭像是雨点一般地从后面飞过来。 雄狮一路带着她们躲闪,竟然没有一处受伤。 西域的城门接到了阿布勒的命令,要降下城门阻拦她们出去。 结果城门下降速度太慢,根本就抵挡不住雄狮的速度。 而楚蕴更是带着霍思直接从城门上飞出。 整个西域,拿她们没有任何办法。 离开了城门,几人 也不敢放慢脚步,直到距离西域有几十里的路程后,雄狮的速度才渐渐地慢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春暖花开,雄狮找了个山洞,将姜娆与姜悦放下。 姜悦从未骑过狮子,此时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 从雄狮的背上下来时眼里还带着不悦。 雄狮也不惯着,直接对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嘶吼了一声。 口水全都落在了姜悦的脸上,她瘫软地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这狮子将她给吃了。 姜娆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姜悦,并未说话。 不出半炷香的时间,楚蕴便带着霍思走进了山洞。 紧跟着的是提着长刀的楚灵霄。 楚灵霄一进来见到姜娆完好无损,先是松了口气,随后便又看向了搂着霍思的楚蕴。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霍思与姜娆对视一眼,率先走到了他的身边。 拍了拍楚灵霄的肩膀,霍思才道:“儿啊,你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楚灵霄虽然此时心中满是不悦,但面对自己母妃的话,还是不得不听。 坐下后,霍思将一切都告诉了楚灵霄。 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通通都说了,但唯独没有说姜娆的身份。 有关姜娆的事情,霍思觉得还是她自己来解释比较好。 等到楚灵霄听完,眼里已经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母妃,是中原人,还是被京城冤枉了的名门大家之后。 而她之所以来到西域,是被诬陷,是意外。 自己的父王,居然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自己当初所想的两情相悦,阴阳相隔,通通都是假的! 想到这儿,楚灵霄只觉得讽刺。 整个西域的人都以为父王对死去的母妃情根深种,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阴谋和利用。 别说别人,就连他,都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 霍思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怜惜。 “我知道真相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但我不愿你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现在我们已经从西域逃了出来,我要回京城,你若是愿意,可以与我一同回去!” 楚灵霄有一半的血脉属于中原,他就算不在西域,也没什么不行的。 楚灵霄没说话,霍思也没步步紧逼,而是留出了时间给他自己看考虑。 她看向了楚蕴,显然是有很多话要与他说。 两人走出了山洞,连带着将说不出话的姜悦也给带了出去。 山洞中赫然便 只剩下了姜娆与楚灵霄。 此时已经不在西域,姜娆也不用再维持着自己侍女的身份,面对楚灵霄的时候,也没有那般的卑微。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听见楚灵霄有些颓废的声音道:“你又有何事是瞒着我的?” 姜娆浑身一颤,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刚才琉璃说的话,他必然是听进去了,不然此刻也不会这么询问自己。 她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梳理好了之后才开口。 “琉璃说得没错,我确实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被山贼杀了全家的平民百姓,我名叫姜娆,中原人,是京都将军府的嫡女。” 京都将军府? 楚灵霄自嘲地笑了出声,他就说,这世间女子他见过无数,从没见过哪家农民的女儿有姜娆这么好气质的。 十指纤细白嫩,一看便是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 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傻子,才会真的相信她是农民的女儿,身份卑微。 可不过就算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又如何? 楚灵霄不过一瞬就想通了。 他喜欢的人是姜娆,不管她是农民还是富家子女,他都喜欢! 第198章 崩溃 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 想通了这一点,楚灵霄便抬眸道:“我不在乎你的身份,阿娆,我想说……” 他从未跟姜娆表露过自己的真心。 或许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子弟。 但他现在就是要告诉她,他喜欢她,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娆给打断了。 “等一下,我还未说完。” 楚灵霄原本鼓足了勇气才想对她表白,现在又只能将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楚王,除了我的身份,我还有一事没告诉你。男女之情,我并非不懂,我心知你待我与待别人不同,对我是发自内心的好,但……但我已为人妻,今生恐怕是没法回报你的感情了!” 话音落地,楚灵霄一直握在手中的长刀猛地便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企图找到她说谎的证据。 “你……你说什么?” 她已为人妻? 怎么可能! 她若是已为人妻,那自己怎么办?那自己与她的感情又该怎么办? “阿娆,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是不是对我没有那种感情,所以才会编造这种 谎话来骗我?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对吗?” 楚灵霄宁愿相信姜娆是对自己没有半点意思,都不愿意相信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他有些激动地抬手搂住了姜娆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悲伤。 姜娆于心不忍,但又不能继续撒谎骗他,只能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去与他对视。 “楚王,我并非撒谎,我已经是京城宸王陆景淮的妻子,是他的王妃!” 闻言,楚灵霄的心算是彻底地死了。 他的手瞬间松了力道,从姜娆的肩膀处滑落。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生居然都是笑话! 父王不爱自己,母妃被囚禁多年,现在就连自己喜欢的女子,也已经嫁作人妇,还是王妃。 “哈哈哈哈哈,宸王妃,你居然是宸王妃,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略显癫狂的楚灵霄,姜娆的心里很不好受。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就算对楚灵霄不是男女之情,也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了。 现在见他这样,怎会好受。 “楚王,你别这样,虽然我骗了你,但这段时间在西域,我都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姜娆想说自己付出的感情不是假的。 可此话 在楚灵霄听来却是更加的讽刺。 他大手一挥,直接挥开了姜娆想要来安慰他的手。 “够了,你还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愿意与我当朋友是吗?谁稀罕你这个朋友,难道我堂堂楚王很缺朋友吗!” 楚灵霄的大吼让姜娆愣在原地。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说了伤他心的话。 试问谁又会甘心与自己心爱之人只做朋友呢? 她垂下眼眸,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不起。” 现在除了对不起,她什么都不说了,也做不了! “对不起?你的对不起能做什么?要想着如何弥补我吗?那我要你回去之后与那宸王和离,与我成亲!” 楚灵霄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怎么会这么甘心放弃? 虽然他对那个远在京城的宸王并不了解,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比他差在了哪里。 他能够为姜娆做的,自己也可以。 他有多么喜欢姜娆,自己便也有多么喜欢,甚至比他的喜欢还要多! 为何姜娆不愿意跟着自己?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姜娆的眼眸颤了颤,有些错愕地看着楚灵霄。 她知道他向来都像个小孩儿,心智并没有完全成熟,但说出这样的话,还 是让她有些意外。 “楚王,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她说完此话,楚灵霄便又是一声苦笑。 是了,不可强求。 “你……喜欢那个宸王?” 姜娆这次并未沉默,就算是知道回答会让他生气,却也还是得说。 “是,我喜欢他。” 很喜欢,并且此生只会喜欢他一个人! “那我呢?” 楚灵霄皱了皱眉,眼看着便像是要碎掉了一般。 他不过也只是想要有人喜欢自己,为何就这般困难? 姜娆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喜欢楚王,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无关男女之情。” 话说到此,楚灵霄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他明白自己就算做了再多的努力,也得不到姜娆的半点喜欢。 他输给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 另一边,霍思与楚蕴站在巨石之上,两人皆十分沉默。 楚蕴此生一直在做逍遥的散人,从不参与朝中的纷争,可他也不是没有七情六欲,他有喜欢的人。 年幼时,那人是他的邻居。 他每日最喜欢的,便是去那女子家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草味,他觉得一阵安心。 女子比他大个几岁,但他毫不在意,每日听 她叫自己弟弟,心中也冒着甜蜜。 直到……她家被满门抄斩。 他疯了似的跑到她的家中,可找完了所有的房间,甚至翻遍了所有的尸体,都还是没有找到她。 他把她给弄丢了。 这一丢,便是十几年。 他远离了朝政,远离了京城,在山野中与树林作伴。 世人都说他超凡脱俗,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就在多年前连同霍府全家一起死了。 他花了整整十年,才从悲痛中彻底走了出来。 却没想到,此生居然还能够再见到自己心爱之人。 哪怕时光飞逝,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哪怕她已为人母,当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也还是会为之悸动。 此时霍思站在楚蕴的身侧,微风吹过,撩起了她的秀发。 就像是十几年前一般,她站在樱花树下,也是这般场景。 楚蕴轻轻抬手,将她的发丝别在了耳后。 霍思的身形颤了颤。 她眼眸中满是悲伤,自己年幼时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阿蕴,我们回不去了。” 她已经不再是霍家的大小姐,甚至还被阿布勒囚禁了十几年,身子也早就不干净了。 第199章 事在人为 谁知楚蕴听到这话,眼里却是闪过了不甘心。 他这人从来都不信命,什么回不去了,什么时过境迁,他通通都不相信。 他只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本以为这辈子他都再也无法重新与霍思相见,可是老天不还是怜悯他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既然这都是上天的意思,他又有何胆怯的? 他一把将霍思抱在了怀中,沉声道:“不,思儿,我不在意!我不在意这么多年你在西域发生了什么,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思儿!” 霍思无故消失之后,他曾经跟上天起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为妻。 此生他的妻子只会是霍思,不会是别人。 可霍思听到这话却泪如雨下,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 她不知道楚蕴为何就是不明白,这不是他是否在意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 “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 她怎么能够用这么一副肮脏的身体待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呢? 而且当初在西域,她对阿布勒……也是动过真情的。 她不允许这么下贱的自己再去与纯情的楚蕴在一起,她做不到! “思儿,你听我说,这世间 如此之大,能够找到自己心爱之人并不容易,上天给了我两次机会,第一次我没抓住,这第二次,我绝对不会错过!” 他知道霍思现在还无法放下心中的心结,不过没关系。 这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也不怕再多等几年。 “思儿,我愿意等你,等你愿意接纳我的那日,你无需有心理负担,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只要你回头,我便会接住你便好!” 霍思趴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会遇见楚蕴这般好的男人。 “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自己已经如此了,为何还要连累他呢。 他明明能够找到更加般配的女子,一生都过得幸福顺遂! “爱情哪有公平可言,你是我心悦之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没有公不公平,只有值不值得,愿不愿意! 而在他的心中,只要是为了霍思,所有的一切便都值得,都愿意! 霍思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哭泣。 她想着或许时光再过一段,他便会想通,便不会再傻傻守在自己身边了。 她们说完之后,这才回到了山洞中。 而此时 楚灵霄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抬脚便要离开。 霍思心里一惊,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臂,“灵霄,你要去哪儿!” 楚灵霄看着她,眼里满是悲痛。 “我是西域人,自然是要回西域!” 听到这话,霍思心里宛若千百根针在扎一般,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而姜娆也觉得他此刻不应该意气用事。 “你才跟我们逃出来,若是此时回去,西域王必然不会放过你,你难道想要回去送死吗!” 现在真相全都已经戳破,阿布勒无须再在楚灵霄的面前做戏。 他本就不爱自己这个儿子,加上霍思带着他一同离开,在阿布勒眼中,他此刻无异于叛徒,回去是要被杀头的。 谁知楚灵霄听到姜娆的话后却是一阵激动,口不择言道:“死了又如何?反正无人真的关心我爱我,死了岂不是更好?我若是死了,你也图个轻松,不用再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感到厌烦!” 此话刚刚说完,姜娆便一个没忍住抬手扇在了他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她用了全力,楚灵霄也始料未及,整张脸都被她打得歪到了一边。 嘴角有血迹渗出,楚灵霄眼神冰冷地抬手将其擦拭干 净,抿唇不语。 姜娆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简直不敢相信楚灵霄居然能说出那般幼稚的话来。 “你闹够了没有?谁说无人关心你?难道你的母妃不是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关心你吗?你才与她相认,才虎口脱险,现在却要回去送死,你可有考虑过你母妃的感受!” 姜娆也是恨铁不成钢,才会激动地说出这番话来。 等到她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些激动了。 她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抱歉,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就算楚灵霄再如何,他也是西域的楚王,她不该动手的。 不过这一巴掌也确实将楚灵霄给扇醒了。 他在爱情上吃了苦,不代表他的人生就无望了。 他还有母妃,是中原与西域的结合,他身为楚王,还有属于他的使命。 姜娆并未说错。 霍思看着两人怄气,心里也都心知肚明。 她看着楚灵霄,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他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灵霄,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你也心知肚明,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虽说姜娆已经嫁作人妇不能与自己的儿子喜结连理让霍思也有些遗憾 ,毕竟她确实很喜欢姜娆。 但不可强求之事,她向来不会过多地为难自己。 “今日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在这山洞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继续赶路,西域那边的人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还是早日抵达京城为好!” 楚蕴答应过自己的弟弟还有陆景淮会将姜娆安全给带回去,便不会食言。 几人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下来。 半夜,姜娆在这山洞中睡得并不好。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噩梦。 于是辗转反侧,时不时地便会清醒过来。 直到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听到了山洞外面传来的阵阵音乐声。 那音乐她总觉得耳熟,好像在西域的时候听过。 她起身,缓缓地走出了山洞,想去外面一探究竟。 雄狮带着他们来的这个山洞地处偏僻,而是在树林深处,照理说不会有人找得到,更不会出现音乐声。 她缓缓地往外走,直到外面的月光全部洒在了她的身上,她这才看清楚外面树枝上坐着的人。 那是楚灵霄! 此时他的手中拿着一片绿色的树叶,而那音乐声,便是那树叶发出的。 第200章 说不清道不明 姜娆心里有些诧异,她还不知道楚灵霄会乐器呢。 如果说一片树叶也算是乐器的话! 似乎是听见了声响,楚灵霄停下了声音,并未转头,而是轻声道:“想上来吗?” 他常年习武,从小就能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姜娆从山洞中醒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 所以此时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就是她。 姜娆动了动自己的嘴唇,还未来得及说话,楚灵霄便从那树枝上飞身而下,搂住她的细腰又带着她一同坐了过去。 虽然这树枝十分粗壮,就算是再坐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但姜娆心里还是一阵害怕,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楚灵霄见状轻笑出声,“没想到胆子那么大的你居然也会怕上树!” 他还以为她这样的女子,足智多谋,对这种事情是没有半点反应的。 姜娆抿了抿唇,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 他没有再吹响树叶,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姜娆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开了口,“你刚刚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她之前从未听过,应该是西域特有的曲子,不是中原的。 “ 这首曲子没名字,是我自创的。” 此话让姜娆更是惊讶不已,她没想到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楚灵霄居然也会作曲,并且心思如此细腻。 “很好听,那你有打算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吗?” 楚灵霄沉默,连看一眼姜娆都不曾有。 他明摆着就是故意不与她说话,让他有些尴尬。 就在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的时候,却听楚灵霄继续道:“你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本来是不想问的,但无奈控制不住。 这问题他都已经憋了一整天了。 他就是想知道,自己与那宸王相比,到底哪里不如! 闻言,姜娆有一瞬间的语塞。 她好像真的从未想过陆景淮到底哪里好。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又或许是他为人正直,为百姓除暴安良打抱不平?再或者是……他心怀天下,志向宏伟?” 说了这么多,姜娆却觉得每一个都不是那么准确。 这些确实都是陆景淮身上的良好品质,但你若是要问她是不是因为这些而爱他,好像却又不是。 见她疑惑,楚灵霄突然笑出了声。 这就对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说不清 道不明的! 若是能够说出具体的理由来,那便不是单纯地喜欢那个人了。 他刚刚之所以那么问,就是想看看姜娆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爱那个什么陆景淮。 可现在看来……好像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儿,他眼神里的光便又黯淡了下去。 或许他是真的一辈子都比不上那个什么宸王了吧。 姜娆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开口道:“骗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那时候自己也是逼不得已,为了活命,只能那么做。 楚灵霄今日已经听到过她很多次对自己说对不起了。 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你在为我做梨花落的时候,在睡在我寝宫中的时候,在为我更衣的时候,难道就真的斑点都没有……” 后半句楚灵霄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问,难道就没有一丝丝心动过吗? 可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怕问了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哪一个又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姜娆抬眸认真地看着楚灵霄,她发自内心地不想要失去他这么一个很好的朋友。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虽然一开始将诶 斤你是有目的的,但是在跟你相处的过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 不管是去为他做落花落,还是后面不想告诉他真相。 她所有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减低他所受到的伤害而已。 虽然这样后面好像伤害反而更多了,但这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想要楚灵霄误会自己。 她如此的着急,总算是逗乐了楚灵霄。 “我没说你对我的好不是真的,你别紧张……” 他只是气这份好并不特殊而已。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楚灵霄这才道:“那你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做你的王妃?” 姜娆点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陆景准了,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做梦都在梦到他。 她对他的思念已经到达了顶峰。 若是可以,她巴不得现在立马就飞奔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知道楚灵霄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什么,姜娆继续道:“你若是想要跟霍思嬷嬷一起留在京城,我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她想霍思应该也很跟楚灵霄跟她安定下来。 只要回到了京城,就算是阿布勒这边还想要动手,都得顾虑到京城的势力。 不过楚灵霄并未急着回答,因为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留在哪里。 西域背叛了他,他也变相地背叛了西域。 而京城,是他一点都不了解的新国家,新地方。 他只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稍微平静一些。 “没关系,慢慢来吧。” 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楚蕴在将霍思还有姜娆给救出来之后,便立马飞鸽传书给了远在京城的陆景淮。 陆景淮打开了鸽子脚上的纸条,在看到上面写着姜娆无恙的时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靠在椅子上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写信回复楚酝酿他加快回京的速度。 而左宗青渊此刻正巧也在宸王府中,第一时间知道了姜娆安然无恙的消息。 他那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几个月来总算是能够回自己的府上睡一个好觉。 顺应姜娆的要求,楚蕴还在信中写了姜悦也与他们一同回京的消息。 陆景淮在看到这句话后眉头紧锁。 当初姜悦失踪时他便觉得事有蹊跷,现在姜悦与姜娆在西域见面,又跟着一同回来,更是让他感到不解。 “王爷,是王妃要回来了吗?” 第201章 回将军府 南眠这小丫头在看到飞鸽飞到府中的时候便脚不沾地地从后院跑了过来。 这段时间姜娆的几个丫鬟也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日不是在抹泪就是在抹泪。 陆景淮也不想藏着掖着,点了点头。 于是府中难得便见到了几个丫鬟抱头痛哭,站在宸王府门口差点哭背过气去的场景。 外面的路人见状都以为是宸王府克扣下人,就差没指着陆景淮的鼻子骂了。 “王爷,奴婢想要回将军府一趟!” 南眠哭够了,便跪在陆景淮的面前请求他让自己回将军府。 这段时日褚若卿与姜文景没少为姜娆的时候担忧,虽说当初知道姜娆让陆景淮莫追,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褚若卿更是一连几个月日日都在做噩梦。 不是梦到姜娆在西域被大卸八块,便是梦到她浑身是血地趴在自己的面前哭诉。 几个月下来身子都消瘦了一圈。 南眠想着既然现在王妃没事了,那必然是要去告诉夫人和少爷的。 也免得她们继续担忧。 陆景淮觉得她说得在理,便准备了马车一同过去。 将军府这段时日过得并不太平。 上次褚若卿与曹氏闹过之后,姜远行无奈 上朝禀报了皇帝他的两个女儿接连失踪。 皇帝虽然表面说会彻查此事,但这么久过去,也是半点消息没有。 曹氏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面每日就只把自己关在房中痛哭。 这大半夜地配合着她凄厉的哭声,仿佛闹了鬼似的。 姜远行不止一次过去劝过,但通通没用。 索性到了后面,他连曹氏的院子外面都不愿意踏足了。 当初曹氏与褚若卿闹得不可开交,正房与偏房更是水火不容,照理说褚若卿现在见到曹氏这般应当心里舒畅才对。 但到底是大家闺秀,又是正妻,格局不一样。 她还是派人送过去了不少吃穿上的东西,甚至还给曹氏找了大夫,生怕她因为女儿没了而突发癔症。 老夫人得知陆景淮来了时,眼里闪了几分算计。 她看了眼在旁边为自己斟茶的姜柔儿,开口道:“你去将宸王给接进来。” 姜柔儿眸色一颤,但还是听话地欠了欠身子去了。 那南眠推着陆景淮的轮椅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姜柔儿。 南眠轻嗤一声,暗戳戳地翻了个白眼。 这许久未回来,将军府里的庶女都穿得像是嫡女似的 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房这边的人都死绝了呢。 “宸王,祖母让我来接您。” 姜柔儿看了陆景淮一眼,脸颊染上了几抹绯色。 她之前不怎么与陆景淮接触,只知道他是一个瘸了腿的闲散王爷,在朝中半句话都说不上。 只不过前段时日他与姜娆一起去了西北赈.灾,得到皇帝器重,虽说这腿还是站不起来,但在朝中也算是稍微有了点话语权。 眼看自己的年纪也快到了,陆景淮长得又英俊潇洒,光是看着那张脸,她想不心动都难。 而且祖母叫自己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陆景淮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但视线并未在她的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让南眠推着他去了正厅。 此时姜远行与老夫人都在,粱宛怀还坐在一旁喝茶。 见到陆景淮进来,眼里便染上了笑意。 “宸王来了,真是好巧,今日咱们老夫人才从城外得了一块上好的腊肉,想着吃顿好的,王爷这便来了,既然这么有缘,不如今日便留下一同用膳吧!” 陆景淮好歹也是个王爷,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 区一块腊肉,有什么好说的? 老夫人瞪 了粱宛怀一眼,觉得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粱宛怀一噎,起身便去了偏房,眼里也有些不高兴。 陆景淮坐在正厅中,开口道:“今日本王来,是来找母亲的。” 他与姜娆成了亲,褚若卿自然也是他的母亲。 老夫人闻言连连点头,“我这便派人去请大夫人过来!” 说完,又招手叫了姜柔儿,“柔儿,还不去给王爷斟茶?” 姜柔儿笑着走过去,一边为他倒茶一边道:“柔儿听闻王爷喜欢君山银针,正好前段时日京中有一批不错的茶叶,柔儿便买了些回来,本想着抽个时日去宸王府送给王爷的。” 这话说得着实奇怪,就算是将军府要送茶叶,怎么样也轮不到姜柔儿去送才是。 南眠站在陆景淮的身后,眼睛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姐姐现在下落不明,王爷腹中无人照顾,柔儿也学了些按摩的手法,若是王爷不嫌弃,柔儿也可帮王爷做做康复,说不定对腿也有好处呢。” 南眠本想着自己是丫鬟,这种场合不宜说话。 但现在是忍不了,便开了口,“就算是王妃不在,王爷与王妃已是夫妻,二小姐作为王妃的妹妹,应当 与王爷保持距离,私自进府,怕是不合礼数吧?” 老夫人闻言目光狠戾地看了南眠一眼。 这丫头她是有点印象的,若是没记错应该也是姜娆身边一直跟着伺候的丫鬟。 还真是与那姜娆一样,没半点规矩! 她一拍桌子,严声道:“主子说话,岂有你一个丫鬟插嘴的份,给我跪下掌嘴!” 南眠气不过,看着老夫人眼里都是不甘心! 她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姜柔儿心术不正,她还说不得了? 陆景淮一直未说话,此时见老夫人非要南眠掌嘴,便悠悠开了口。 “老夫人,南眠跟着娆儿进了王府,那便是本王的人,掌嘴与否,还是得本王说了算吧?” 这一整个将军府,还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老夫人没想到陆景淮居然会为了一个丫鬟与自己当面对着干,一时间面子有些挂不住。 “虽说如此,但这丫鬟也是从将军府出去的人,我这不也是担心旁人说三道四,说咱们将军府的下人没有规矩,传出去不好听吗?” “本王没开口,谁敢往外传?” 陆景淮看着那桌上姜柔儿刚刚泡好的茶,愣是一口没喝,甚至连那茶碗都没碰一下。 第202章 老夫人的心思 陆景淮这话无非就是不给老夫人面子。 老夫人听到这儿脸色比刚才铁青了不少,但还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正巧此时褚若卿与姜文景都到了正厅,褚若卿一看到陆景淮便迎了上去,“王爷,可是娆儿那边有消息了?” 她等了这么多个月,从冬日一直等到了春日,现在眼看都快要立夏了,自己的女儿难道还不回来吗? 陆景淮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满是诚恳,让她无需过多担心。 “本王已经收到了消息,娆儿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再过几日便可抵达京城。” 这话就像是定心丸一般总算是让褚若卿那悬着好几个月的心落下来了一些。 她甚至双腿一软,差点便摔坐在了地上。 姜文景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带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褚若卿刚生下来几个月的小儿子此时也到了需要人抱着喂奶的年纪。 此时正在奶娘的怀中咿咿呀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陆景淮,像是不知道他是谁般的满是好奇。 陆景淮对孩子并没有过多喜爱,但也不知是不是这孩子与姜娆有血缘关系的原因,他居然觉得这小家伙看起来十分可爱。 肉 嘟嘟的脸光是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上去摸一摸。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褚若卿浅浅一笑,“我为他取名为姜无恙,希望他一生无恙安康。” 当初姜娆也问过自己的弟弟叫什么,那时候褚若卿与姜远行都还没有想好,便随口说了一个。 后面想清楚了,便将大名取为了姜无恙。 陆景淮缓缓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名字。” 无恙……一生无恙安康! 陆景淮不禁开始幻想自己与姜娆的孩子应该要叫什么。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又或者各有一个? 想到此处,陆景淮便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王爷与娆儿成亲也有不少时日了,怎么娆儿的腹中一直都没点动静?” 粱宛怀也是故意问的这个问题。 自古哪家男子不喜欢孩子的?更别说是宸王府了。 陆家虽说有两个儿子,但向来关系不和,宸王若是一直没有子嗣,那不就绝后了吗? 这姜娆也真是不争气,嫁过去这么久还是连一个蛋都下不出来。 要是自己的柔儿嫁过去……现在指不定都已经生二胎了! 陆景淮闻言视线冷冷地落在了粱宛怀的身上。 “本 王想与娆儿过久一点二人生活,没急着要孩子,不过怎么本王不着急,你反倒比本王还要急?” 当初在他还未婚配时,京中就有不少百姓在传他身患隐疾,以后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定也会带有先天的疾病。 粱宛怀现在提及此事,是想说他生不出来健康的孩子? 见陆景淮眼神泛冷,粱宛怀心里也是一惊,连忙将头给垂了下去。 姜柔儿此时开口为自己的母亲说话,“王爷莫怪,母亲也只是关心姐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的!” 她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礼数倒是做得足。 陆景淮轻嗤一声,倒是没再追究此事。 陆景淮本想与褚若卿说几句便回府,但架不住将军府的人留他用膳。 褚若卿也道:“王爷便留下一同用膳吧,总归王爷来的时间也不多。” 今日她知道了姜娆过不了几日便会回来,心里十分高兴,便也比以往话多了不少。 姜远行这段时日一直都在看褚若卿的冷脸,每晚去她房中都不能留下过夜,说是无恙还小,半夜哭闹会吵得他休息不好。 他又不想再去曹氏那疯婆子的院子,已经睡在书房好久了。 今天听闻姜 娆会平安归来,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是能够与褚若卿同床共枕,不用再自己一人睡冷床铺。 所以褚若卿想做的事情,他今日也都想极力促成,便也加入了游说陆景淮留下的行列。 今日将军府的晚膳吃得倒是热闹。 姜柔儿原本应该坐在自己母亲的旁边,却不知怎么地擅自坐在了陆景淮的身侧。 褚若卿坐在他的另一侧,看着那姜柔儿眼中的柔情蜜意,想看不懂都难。 夹了一块腊肉放入碗中,她开口道:“柔儿的年纪也差不多到要嫁人的时候了吧,可有心仪的人选?” 姜柔儿没想到褚若卿会当众询问她这种私密的话题,脸顿时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大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这些事儿,不也得看母亲她们的意思吗?” 向来女子都是听父母媒妁之言的,她哪儿能自己做决定。 不过这话说完,她也还是娇滴滴地看了眼陆景淮。 陆景淮虽说是个瘸子,但娶了姜娆这么久,都没有再纳妾,当初送过来的聘礼更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一看便是个爱妻子的。 要是她能够嫁进去,就算是做小,也吃不了什么苦头 。 毕竟前面的苦头都已经让姜娆给吃完了。 “依我看,那城南的秦家便不错,前几日我不是还见着你与他一同泛舟吗?” 褚若卿看了姜柔儿一眼,说出的话也有深意。 这二房当真以为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便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姜柔儿看着是个安分守己的丫头,实则也是个不老实的。 跟秦家那小子不知道偷偷见过几次了! 粱宛怀闻言当即大喊道:“大夫人,这饭能够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柔儿何时与那秦家的登徒子有关系?都是那小子死皮赖脸,这话若是传出去,咱们柔儿还怎么做人啊!” 死皮赖脸地跟着,能够跟到同一艘小船上去,还真是稀奇。 不过这次没等褚若卿说话,老夫人便拿着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边。 “行了,吃饭的时候都这么多话,不是让宸王看笑话吗!” 陆景淮面色如常,好似完全没听见刚才桌上在说什么似的。 姜柔儿生怕自己的形象在他那儿因为刚刚那一两句话变得不好,心里顿时有些委屈。 她抬手摸了摸泪,可那豆大的泪珠还是砸在了她的衣衫上。 第203章 主动出击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朝着桌上的众人鞠了个躬,“我吃好了。” 说完,不等任何人开口,捂住自己的脸便跑了出去。 南眠站在陆景淮的身后,看着那二小姐矫揉造作地演戏,心里满满都是鄙夷。 夫人刚才说的也是实话啊,那二小姐早就跟那秦家的公子哥心意相通了。 现在有了其他的人选,又想撇得一干二净,哪有这等好事? 粱宛怀见自己的女儿都被气走了,也是眼泪汪汪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你也知道咱家柔儿是最老实的,刚刚听了那话,岂不难受么!” 她说完便也追着出去了,老夫人则是看了褚若卿一眼,想让她去道歉。 不过这话不明说,褚若卿便当作看不懂。 她身为正房这边的大夫人,凭什么要去给一个二房的道歉? 这是哪来的道理! 见她没有表示,老夫人便瞪了她一眼,只觉得自己碗中的饭菜吃起来也味同嚼蜡了。 那边吃不下去,但褚若卿和姜文景连带着陆景淮都吃得津津有味。 那腊肉口感确实不错,陆景淮都多夹了几筷子。 等到吃完,他这才拱手告辞。 回去的路上,南眠一个没忍住, 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爷觉得……二小姐如何?” 今日老夫人还有二房那边打的主意她就算是个丫鬟都看懂了,王爷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现在问问清楚,也是想到时候跟自家王妃讲。 免得王妃回来还处于被动的状态呢。 谁知陆景淮闻言只是淡淡道:“谁是二小姐?” 南眠一噎,不过瞬间便懂了。 她嘴角裂开了一抹笑,“没谁,是奴婢今日看错了!” 既然二小姐没在王爷心里留下什么印象,那自然是最好! 回到府上,陆景淮道:“娆儿过几日便会回来,这几日你让其余的下人都勤快点,将娆儿的房间收拾干净。” 就算是陆景淮不说,南眠自己也知道要做这些。 她点了点头,“王爷放心!” 王妃的房间一定与她离开之前一样整洁干净! 姜娆身边的几个丫鬟,陆景淮都是放心的,见南眠一口答应,便也没再过多担忧。 另一边,将军府中,姜文景扶着褚若卿回到了院子,坐下之后才有些担忧地开口,“祖母今日在正厅那些话,莫非是……” 他常年在外行军,也是今年才回来驻守。 将军府中很多事儿 他也拿不准,生怕是自己理解错了造成什么误会。 但褚若卿闻言却是嗤笑一声,“老夫人真是打了好主意,见娆儿不在,就想将二房那边的人送进宸王府!” 当初陆景淮在京中谁都看不上,姜柔儿那时怎么不嫁进去? 现在发现宸王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又想要分一杯羹了? 姜文景眉头紧蹙,“祖母这也太不厚道了,就算是宸王想要侧妃,也不该由祖母去撮合,更别说那还是娆儿的妹妹!”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现在任谁都看得出来宸王还没有娶侧妃的打算。 老夫人这不是就想赶鸭子上架吗? “今日宸王来,在老夫人的意料之外,但她想让姜柔儿在宸王面前挣点表现却是真的,这主意不知道老夫人策划了多久。” 褚若卿只觉得一阵心寒。 当初姜娆在府上并未得到老夫人多少宠爱,现在好不容易嫁出去了,有了疼爱自己的丈夫。 老夫人居然还想从中挑事! “娘,那我们怎么办?” 姜文景也不想姜娆回来之后亲眼看着宸王将姜柔儿迎娶进门。 褚若卿的眸子暗了暗。 她不是精于算计之人,也不想祸害别人, 但若是别人想要对自己下手,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看着姜文景,轻声道:“你找个时间,去一趟秦府,记住,此事不能有第二个人知晓!” 褚若卿这么一说姜文景便懂了,他点了点头,眸中也染上了几分认真。 粱宛怀的那边,此时姜柔儿正坐在榻上看着自己的母亲,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娘,您说那宸王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她今日委屈落泪的时候,那陆景淮可是看都没看一眼。 粱宛怀闻言瞥了她一眼。 “他对你有没有感觉又不重要,到时会圣旨下来,他不想娶也得娶你进门。” 姜柔儿觉得自己母亲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今日陆景淮不是说了姜娆就快回来了吗? “若是姜娆回来,我还嫁得进去吗?” 当初祖母就是想着趁姜娆不在乘虚而入的,姜娆要是回来…… 粱宛怀手里的动作一顿,姜娆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倒是知道得清楚,若是真回来了,柔儿肯定进不去宸王府。 “我去一趟老夫人那边,你早些休息。” 事不宜迟,既然姜娆要回来,她便只能加快自己的计划。 老夫人也不知道姜娆会回来,她本 以为那丫头已经死在外面了。 粱宛怀找来的时候,她本来已经在想不然就算了。 得罪姜娆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粱宛怀说什么都不同意,都说既然计划了,那怎么能中途放弃? “母亲,您想想,那姜娆本来就不喜欢咱们,她嫁入宸王府,一点好处没给咱们将军府,以后您怎么可能指望得上她?但柔儿就不一样了,柔儿向来与您最亲,她嫁过去也会时时刻刻想着将军府的。” 不得不说粱宛怀的话正中老夫人的下怀。 她当初想让姜柔儿替代姜娆的位置,就是为了给将军府好处。 那姜娆将军府真是白养她这么多年,嫁过去这么久,什么都没往回带,除了回来看她母亲,整个将军府就没有她在意的人。 可就算现在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动摇,也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姜娆明日便回来了呢? 粱宛怀见她不说话,心里也是着急万分,她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嫁进宸王府硬生生断了跟秦家那边的可能。 “母亲,您倒是说话啊!” 老夫人被她说得烦不胜烦,“行了,既然姜娆要回来,她又是宸王的正妃,就等到她回来之后再议。” 第204章 回到京城 一句话直接给粱宛怀判了死刑。 她不甘心地从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出来,用力地踩在了旁边的花草上。 既然老夫人不愿帮她,那她便只能靠自己! 过了两日,是京中的飞燕集会,宫中的嫔妃们都会参加,无非就是去看那些花花草草还有飞来的燕子和蝴蝶。 粱宛怀本来对此没有半点兴趣,但为了姜柔儿,今年难得要出席。 姜老二在将军府中向来没有说话的地位,见自己老婆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出门,不满地开口道:“你都嫁作人妇这么多年了,去什么飞燕集会!” 又不是宫中的人,去丢什么脸! 粱宛怀闻言直接转过身来指着他大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女儿?你但凡有点用,我也不用去抛头露面!” 这话堵得姜老二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将头给低了下去。 粱宛怀与姜柔儿心里打的主意他是知道的,虽然觉得此事不宜做,但他说的话也没人听,索性懒得管了。 粱宛怀虽然从不参加什么飞燕集会,但她是将军府的人大家都还是知道的,便也多给了她几分薄面。 在集会上也算是没有太 丢脸。 她在一行人中寻觅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飞燕集会皇帝从不参加,都是女子间的活动,粱宛怀越过众人跻身到了皇后的身旁,开口与其攀谈。 皇后听到声音垂眸瞥了她一眼,见她不过就是将军府没什么地位的二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可接下去粱宛怀的话倒是让她有了不少兴趣。 等到飞燕集会结束,皇后的马车已经被派来将粱宛怀给接进宫了。 刚刚人多眼杂,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都不好说。 现在在宫里,身边都是自己人,皇后便看着坐在旁边的粱宛怀道:“你要跟本宫说什么?” 粱宛怀规规矩矩地行礼,这才谄媚地开口道:“是这样的,因为宸王妃失踪已经许久,将军府都觉得宸王府不能再没有人照顾宸王,所以想让皇后娘娘为宸王再选择一位侧妃。” 皇后挑了挑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同为女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那些小九九? “那照你说,应该选谁给宸王当侧妃呢?” 宸王当初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好,加上又是侧妃,而那正妃还下落不明,大家闺秀谁愿意嫁进去? 粱 宛怀磕了个头,这才说出了她女儿的名字。 闻言皇后勾了勾唇角,“你的意思是让姜娆的妹妹嫁进去当侧妃?” 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着传出去……将军府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柔儿是王妃的妹妹,与她习性相同,为人又温柔谦卑,都是将军府的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粱宛怀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 反正宸王早晚都要娶侧妃的,娶谁不是娶? “主要是宸王与姜娆成婚这么久,都未诞下子嗣,将军府也是为了宸王着想。” 皇后本就不喜欢陆景淮,现在有人想要算计宸王府,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粱宛怀的意思她算是懂了,无非就是项要求的一道圣旨。 “此事本宫已经知道了,会找机会告诉皇上的,但皇上如何定夺,本宫可干涉不了。” 丑话说在前头,皇后可不想揽这个责任。 粱宛怀不停地磕头,只要皇后松口她今日来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看着她谄媚的样子,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道:“行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粱宛怀在回去的路 上高兴得不行,以为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殊不知皇后根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什么时候去告诉皇上都不一定。 姜娆一行人在外面不分白天黑夜地赶路,终于是在十日后抵达了京城门口。 侍卫举着长剑拦在门口,询问她们是何人。 楚蕴拿出了从楚萧那边拿到的令牌,一路畅通地进了城。 姜娆许久没有回来,此刻心里满满都是紧张和激动。 她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再次见到陆景淮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但无论怎么想,她都还是觉得不够。 城门内,陆景淮已经带着南眠还有东菱她们等着了,左宗青渊也站在旁边。 见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在他们的面前停下,陆景淮也有些紧张。 车帘掀开,率先下来的便是姜娆。 她微微抬眸,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起,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美艳动人。 陆景淮听到自己寂静许久的心脏总算是又开始重新跳动,他的唇边扬起了一抹不受控制的弧度。 姜娆也是在瞬间便看见了陆景淮。 身体的动作比她的脑子反应快,她还未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陆景 淮双手张开,牢牢地将她接住,深深地与她拥抱在了一起。 这个久违的拥抱,熟悉的气味还有温度,让姜娆瞬间便落了泪。 她闭上眼睛,对这个怀抱十分眷恋,“王爷,我回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陆景淮的心也跟着颤动。 他本以为自己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不应该再会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但事实却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回来就好!” 不过短短的四个字,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左宗青渊站在旁边,眼底有些落寞,但很快便被他给压了下去。 马车上的人纷纷下车,楚蕴带着霍思,最后下来的是楚灵霄与姜悦。 姜悦此时还不能说话,身子也虚弱,若不是楚灵霄一脸嫌弃地拉着她的衣袖,她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楚灵霄就想看看能够让姜娆日思夜想的男子倒是何模样。 却不料那人居然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 他的目光落在陆景淮那双腿上,心底的情绪不停地翻涌。 若说这宸王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说不定他还会心服口服。 可…… 他连起身都费劲,又能够为姜娆做些什么? 第205章 新的身份 霍思在被绑架去西域的时候陆景淮压根还没出生。 此时见到姜娆与他相拥,心里也算是明了,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女之情强求不得,她知道自己儿子心中只想什么。 但喜欢便是喜欢了,就算陆景淮是个残废,楚灵霄也比不过。 楚灵霄暂时将自己的视线从姜娆那边收了回来,垂眸不再说话。 而陆景淮也是心思细腻之人,抱着姜娆时便察觉到了马车那边有人的目光并不友善。 他抬眸看过去,正巧见到楚灵霄移开的视线。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十分神秘且说不清道不明。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楚灵霄,甚至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但他心里就是知道,此人在姜娆与西域的这段时日里,定与姜娆有些瓜葛。 他将自己的心思压下去,带着姜娆等人回到了宸王府。 霍思进去之后率先做的便是多谢陆景淮。 姜娆坐下后便将霍思的身份告知了陆景淮,陆景淮眼中也满是诧异。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霍家人。 当初霍家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后又听闻霍家小女连夜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说这些都是在 他出生之前发生的事,但他在京中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听百姓八卦过。 深知这霍家命案其中定有蹊跷。 现在见到霍思,便也询问起了当初的真相。 一个时辰之后,陆景淮面色沉重。 “若你所言全部属实,此事是皇后一手操控,想要找到证据为霍家翻案,并非易事。” 这暂且不说,就算是不急着翻案。 皇后若是知道了霍思这么多年还活着,甚至回了京,必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王爷,你看能不能为嬷嬷她们找一个全新的身份,让她们暂时安全地待在京城?” 姜娆知道此事急不得,为了能够保全霍思和楚灵霄的性命,只能暂时隐姓埋名。 陆景淮点头,“换个身份,倒是不难。” 难的只是…… 他看向了一脸阴沉的楚灵霄,轻笑道:“只是本王担心霍家不愿意换个身份。” 霍思知道这是陆景淮在点楚灵霄,便主动帮他接了话茬。 “王爷放心,我与我儿必然不会嫌弃王爷赐予的新身份!” 只要能活着,能够为霍家翻案,还霍家一个清白,只是暂时换个身份又有何妨? 这京中的日子就算再难过,也不会比在西域被 囚禁的那十几年难过。 陆景淮听她这么说,才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 霍思从今日起便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是陆景淮当初在江南休假时府上的乳娘。 这身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并不卑贱。 京中的人看在她是陆景淮乳娘的份上,必然都不会太过为难她。 陆景淮将自己在城中的一套房子给了霍思与楚灵霄,让她们放心住下,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自己不会收回。 霍思感激不尽,一个劲儿地对着陆景淮道谢。 反倒是楚灵霄一直都是双手环胸,像是看不见陆景淮一般。 姜娆有些无奈,开口帮他解围,“他是西域皇子,王爷莫怪他不懂规矩。” 这西域的规矩本就与京城不同,陆景淮倒是没太在意。 只是姜娆这么一开口,反倒是让他有些吃味起来。 他抬手搂着姜娆的细腰,开口道:“难道娆儿心中便是这么想我的?” 姜娆面色一红,这还是在外面呢,旁边都是人,他怎么就这么跟自己耳鬓厮磨! 她轻咳了两声,想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王爷说笑了,我怎会那般想你?” 见她这么说,陆景淮才稍微舒服了些。 只是 旁边的楚灵霄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心里就像是赌了一块石头,喘不上气来。 这前几日姜娆还是自己身边的侍女,叫自己的时候声音婉转。 自己也叫着她阿娆,是那般的有情有义。 而现在……她却摇身一变成了京中陆景淮的妻子,自己与她别说是搂搂抱抱了,连说话都得知分寸! 这巨大的落差,他一时半会儿根本适应不过来。 索性直接抬脚离开了正厅,眼不见为净。 姜娆与陆景淮安顿好了霍思与楚灵霄之后,这才想起了一旁一直不能呢过开口说话的姜悦。 此时的姜悦哪里还有当初高高在上的样子? 浑身脏兮兮的不说,头发也是凌乱地散在脑后,甚至有些发丝都开始打结了。 脸上还有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要不说她是京中的三皇妃,谁也认不出来! “娆儿打算如何处置她?” 陆景淮与姜娆回了宸王府,这才看着面前的姜悦开口。 “先去将其洗干净换身衣裳吧。” 姜娆捏着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姜悦身上的味道她是一秒钟都忍受不了。 姜悦虽说不能说话,但也不是傻了。 现在见到姜娆如此嫌弃自己的模样 ,心里满是憎恨。 自己可是三皇妃,她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的面前做出这番瞧不起自己的举动来? 想到这儿,姜悦气不打一处来。 心中想的便是等到自己收拾干净便立马回宫。 到时候再以三皇妃的身份将这一路上瞧不起自己的人都惩治一遍! 不过只能说姜悦去了一趟西域之后脑子不好。 她不好好想想是谁将她送到西域去受罪的,反而只想着如何欺负姜娆。 姜悦沐浴之后,姜娆便去了自己的屋子,将自己关在了里面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傍晚时分陆景淮过来,也只是被拒之门外。 南眠与北沅几个丫鬟跟着陆景淮站在外面,也都是一脸的无奈。 “娆儿在里面做什么?” 南眠无奈地摇头,“王爷,这我们也不知道啊,王妃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了屋里,谁都不能进去!” 倒不是姜娆故意不见陆景淮或是自己的丫鬟。 而是她在里面研制能够让姜悦重新开口说话的解药。 她将自己的西域学到的东西物尽其用,那解药中掺杂了蛊毒。 姜悦一旦喝下,蛊毒便会在体内生根发芽,只要不是下蛊者给的解药,此生无解。 第206章 生气了 虽说这蛊毒不会对生命造成威胁,但若是姜悦再敢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她也有的是法子治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也是吸取了上辈子的教训,防患于未然而已。 等到她总算是研制好了,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甚至有虫鸟在叫。 姜娆这才意识到自己制作蛊毒有点忘乎所以,连忙将房门给打开。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本以为此时自己的丫鬟还有陆景淮都已经睡下了。 谁知道一开门几人居然都好好地站在门外。 她浑身一顿,“你们……在这儿等了多久?” 她进去了起码一个时辰。 陆景淮见她出来,刚才站在外面的不悦便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姜娆的感情居然已经到了这种不舍得责备她的地步。 一见到她,他满脑子想的便是她受苦了,将自己关在房中也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真是没救了! “娆儿可累了?要不要回房休息?” 陆景淮的声音温柔,敲在姜娆的心尖上。 她本就好几个月都未曾见过他,此时就好不容易重逢,说不想与他单独相处自然是假的。 南眠几个丫鬟也十分懂事,为他们熄灭了房中 的蜡烛后便关上了卧房的门。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了两人都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你……” “王爷……”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又及时止住。 “娆儿先说吧!” “王爷先说吧!” 又是异口同声。 姜娆与陆景淮都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这样的情况是否能够用心有灵犀来形容。 姜娆轻轻地笑道:“还是王爷先说吧。” 陆景淮此次也不推辞,率先开了口。 “娆儿这段时日在西域,过得可还好?有没有被欺负?身上可有伤口?” 陆景淮最担心的便是姜娆的身体。 他一早便约好了宫中的御医,明日便会来给姜娆诊脉。 但他今晚还是没忍住想要先问问她情况。 姜娆侧过身体与他对视,认真地摇头,“我在西域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或者可以说,因为有楚灵霄护着,她过得还算是不错。 可她这么说,陆景淮却并未相信。 他抬手轻轻地抚摸上了她的脖颈,在那儿有一道很淡的伤疤。 那是当初姜娆为了不被楚傲寒带走而自己用楚灵霄的长刀划的。 若不是陆景淮摸到,姜娆自己都快忘了。 “当时 一定很疼吧?” 陆景淮的话语中满是怜惜和心疼。 这伤疤虽然已经很淡了,但却并不小,甚至又长又深。 可想而知当初这伤口有多么的血腥恐怖,姜娆不过是个女子,怎么会不疼? 想到这儿,陆景淮便是一阵自责。 若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姜娆,她也不会被陆景安给送到西域去。 更不会经历这么多她不该经历的! 姜娆透过月光看懂了他的眼神,立即抬手覆盖住了他的手背。 “王爷,已经过去了,再说这伤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怪别人。” 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却还是在为别人说话。 陆景淮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她总是顾虑别人,何时才能顾虑一下自己? 将她拥入怀中,陆景淮发誓道:“娆儿,本王以后必然不会再让你受伤受委屈了!” 若是换作别人说这种话,姜娆必然是不相信的。 上一世她被申哲骗得团团转,对男人早已失去了信心。 但陆景淮不一样,他是她上辈子还有这辈子的例外! 姜娆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柔声道:“我相信王爷肯定说到做到!” 陆景淮拍着她的后背,“睡吧。” 睡吧! 这是这几个月以来,姜娆睡得最为踏实的一觉。 次日醒来时,姜娆伸了一个懒腰。 床的另外一边已经没了陆景淮的身影,她眼里有些诧异,下一秒南眠便端着水盆推开了房门。 “王妃您醒了?这是奴婢为您准备的温水!” 将水盆放在桌上,南眠看着许久未见的王妃,眼眶猛地便红了。 姜娆知道自己这几个丫鬟都是心思细腻的人。 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她们肯定担心死了。 姜娆换了衣裳下床,走到了桌边才道:“南眠,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麻烦你了。” 南眠是她几个丫鬟中最为成熟稳重的一个。 这段日子肯定没少操心东菱和北沅。 南眠本来就极力压制着自己,现在一听王妃说这话,鼻尖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 “王妃,奴婢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哇啊……”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姜娆第一次见南眠哭得如此失态。 她心下一软,走过去便将南眠拥入了怀中。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们担忧,不过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好了好了,别再哭了!” 她一边拍着南眠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抚着。 几分钟后南眠才控制好了自己的情 绪。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脸颊的泪水,声音闷闷的,“王妃快些洗漱,不然水就凉了!” 现在虽然说早已开春,但是京城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 等到姜娆收拾好,南眠为她梳好了头,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二小姐从昨晚开始便不肯休息,闹着要回宫,王爷怕王妃您有其他打算,便没有放人,现在二小姐还在偏房那边闹呢!” 闻言姜娆挑了挑眉,这姜悦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在自己面前做戏。 上一世她心思这么细腻,能够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怎么重来一世就这么蠢了? 那宫中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难得能够从西域活着回来,现在居然还想再回宫自投罗网? “王妃,您现在要去见二小姐吗?” 那人在府上吵得大家都不得安生,都快烦死了。 “备好马车,让她收拾好过来,我在马车上等她。” 虽说姜娆把姜悦从西域带了出来,但也不见得她要去上演一出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能够少见一面便少见一面,她看着姜悦那张脸也心里不舒服。 姜悦因为被陆景淮关在王府里出不去气得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能砸的全都砸了。 第207章 丢人现眼 她说不出话来,便只能用其他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南眠一脸嫌弃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一地的狼藉,不悦道:“王妃请二小姐上马车。” 姜悦手中本来还举着一个花瓶,听到南眠的话心中一喜。 姜娆准备了马车,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回宫了? 她毫不犹豫地便从南眠的旁边走过,离开时还不忘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南眠捂着自己的肩膀吃痛地轻呼了一声,气得要命。 掀开马车的帘子,姜娆已经好好地坐在了里面。 姜悦浑身一顿,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难不成要跟自己一同进宫? 带着疑惑,她上了马车。 姜娆吩咐车夫可以走了,马车便顿时在路上行驶起来。 姜悦看着自己这个姐姐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好似没什么想说的话似的。 但她心里却是万分的着急,咿咿呀呀地呜咽着,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姜娆却是猜到了,所以睁开眼睛看着她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帮你解开体内的毒,让你能够重新开口说话?” 自己的心思被猜中,姜悦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你当初在京中不也说了自己是神医的关门弟子 ,怎么不会自己调制解药?” 姜娆嘲讽的声音传到姜悦的耳中,让她面上顿时一红。 若不是她提起,姜悦自己都快忘了当初她在京中的人设可是神医妙手。 只是那都是糊弄人的,她本身根本就不会医术。 现在姜娆说起来,姜悦只觉得她是故意的,便用一双眼睛瞪着她不说话。 见状,姜娆轻笑一声。 “要我给你解药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赔本买卖她可不做! 一听要条件,姜悦下意识地便想要拒绝。 只要她回了宫,宫里的人知道三皇妃中了毒导致不能说话,御医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许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姜娆轻嗤一声。 “你当真以为淑妃还有那三皇子会救你?你也不想想,你当初被送到西域,到底是谁的手笔。” 此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姜悦当初根本没有怀疑过三皇子和淑妃。 她甚至想过是不是那个侧妃衾衾的手笔。 可现在姜娆这么一说,她心里便猛地腾起了一股寒意。 也许……真是淑妃! “你要回去送死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别把这一切都怪在我或者将军府的头上。” 姜悦此时早已心乱如 麻。 她本以为自己回宫之后就能够继续做当初的三皇妃。 可是现在知道了事情是三皇子与淑妃所做,她还怎么回去? 那两人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回去,确实如同姜娆所说是自投罗网。 可若是不回……她便不再是三皇妃,甚至连门都不能出。 她还怎么与姜娆斗? 姜娆也不在乎她此刻心中是怎么想的,将自己衣袖中一早便配好的解药瓶子递给了她。 “这是解药,你喝下之后三个时辰内便可开口说话。” 姜悦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瓷瓶,有些将信将疑地不敢伸手接过。 “怎么,怕我下毒?” 姜悦的手微微一颤,姜娆今日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她想什么都知道。 “放心,我跟你可不一样,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手段,我不屑用。” 这话一来是否定了自己下毒,二来又嘲讽了姜悦一番。 姜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早就将姜娆骂了个千百遍。 可她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不接姜娆的解药,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再说话了。 只要能够重新开口说话,让她做什么都行! 于是她抬手用力地将那瓷瓶接了过去,二话 不说便仰头将瓷瓶中的药丸给吞了下去。 姜娆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她,见她咽下去,嘴角这才勾起了一抹浅笑。 不过就是耍耍手段,又不是只有她姜悦一个人会。 马车行驶到了将军府门口,车夫停下。 姜悦掀开帘子之后才发现是到了将军府,她本意是不想下车,但姜娆却在她的身后推了她一把。 将军府门口的侍卫在看见姜娆与姜悦下来后像是见了鬼似的。 连滚带爬地跑进去通报姜远行和老夫人两位小姐回来了。 一时间,将军府几房的人便全都到了正厅。 褚若卿与姜文景更是欣喜地迎了出来。 看到姜娆完好无损地站在她们的面前,褚若卿顿时就落了泪。 姜娆心下一软,连忙为自己的母亲擦泪。 “母亲,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姜文景看着自家小妹与离开之时没多大变化,只是稍微瘦了一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既然回来了,便快些进来吧!” 姜远行站在后面作为一家之主开了口,姜娆牵着褚若卿走向了正厅。 曹氏这段时日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但姜悦回来,姜远行便还是 让府中的丫鬟去偏房请了曹氏。 曹氏一听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连梳妆打扮都来不及,便直接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正厅。 她一进来,姜娆和姜悦都吓了一跳。 且不说当初她在府上一直都在与褚若卿明争暗斗,就算是穿衣裳也都是暗暗在与褚若卿做比较。 褚若卿今日若是穿丝绸的,她便也会拿出柜中最为华丽的丝绸长裙。 与现在邋里邋遢的她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起初姜娆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曹氏这是爱女心切,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出来了?不过就算是如此,将军府的脸面还是不能丢的吧,这衣裳不换也就罢了,怎么能连头都不梳!” 周锦华坐在一旁,看着曹氏这邋里邋遢的样子鄙夷地捂着嘴笑。 姜远行何时受过这种嘲讽?曹氏好歹也是他身边的人,就这么被三房那边看笑话,他面子上也过不去。 姜悦坐在姜远行的旁边,也觉得自己这许久未见的母亲丢人。 她再怎么说也是三皇妃,怎么能有这么邋遢的母亲? “还不快带着她下去换身衣裳,梳洗好了再过来!” 姜远行黑着一张脸吩咐下人将曹氏给带回去。 第208章 侧妃之位 要说曹氏身边之前还有些忠心的仆人,现在那些仆人对她都已经是厌烦至极。 原因无他,就是这段时间她总是发疯,不是对着那些下人又打又骂就是朝她们砸东西。 搞得后面所有的下人都不喜欢去她的院子。 现在姜远行让下人带着她回来梳洗,下人们脸上也都是不耐烦。 梳头的时候不止一次扯痛了曹氏。 要说这风水轮流转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初因为曹氏褚若卿在府上也是一直被排挤和针对。 现在轮到了她自己,她就算是开口让那佣人力道轻点,对方也都充耳不闻。 大不了就是不在将军府里当差,她们巴不得离开呢。 守着这么一个疯子,她们才是受罪的那个好吗?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曹氏这才重新回到了正厅。 谁知回去之后便发现府上没有一个人在等她用膳,大家都已经动了筷子,吃得都差不多了。 看着那些残羹剩饭,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今天不光姜悦回来,陆景淮也还在,她无法发脾气,只能忍着。 她走到了姜悦的面前,热泪盈眶地拉起了她的手。 此时曹氏不再臭烘烘,姜悦也勉强能够与她上演 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 “悦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你这段时日是去哪儿了?可有被欺负,有没有受罪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曹氏对姜悦也是真心的。 此时距离姜悦喝下姜娆给的解药还不到三个时辰,她依旧无法开口说话,便只能微笑着拍了拍曹氏的手,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忧。 见状,曹氏这才拉着她到了较为偏僻的地方,开口便是:“我何时能够进宫去看看我的儿子?” 闻言,姜悦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随后眼里便露出了一丝厌恶。 她就知道曹氏不是真的关心自己,她一心想着的只有她那个儿子! 将曹氏的手给甩开,姜悦转过身不想再说话。 晨儿的命她现在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离开这段时间那小子是死是活她才管不着。 见她不说话,曹氏便是急了。 因为姜悦失踪,她这段时日都没有进宫的机会,自然也没看到自己的晨儿。 现在姜悦好不容易回来,她迫不及待地便想让姜悦带着她进宫。 “悦儿,你何时回宫?娘与你一同回去如何?你走了这么久,宫里的人肯定没有好好照顾晨儿!” 想到 这儿,曹氏便抬手抹泪。 她可怜的晨儿啊,也不知道这几个月是如何度过的,有没有人给他喂奶。 她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生怕晨儿已经在宫里出了意外,只想现在立马飞奔进宫去。 姜悦是说不出话,若是说得出来,她此时只怕是已经开口询问曹氏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没有半点地位了。 开口闭口都是晨儿,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另一边,老夫人看着姜娆,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姜柔儿,眼珠子转了转。 她用手帕擦拭了自己的嘴角,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姜娆,你随我来。” 姜娆抬眸看了一眼老夫人,觉得稀奇。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己难得回来一次,祖母居然要单独跟自己说话? 若是她没记错,老夫人对她向来都是不喜欢的。 她看了眼褚若卿,见对方眼中也满是不解,便还是站了起来随着老夫人去了里屋。 “坐吧。”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朝着旁边的位置指了指,示意姜娆坐下。 见她落座之后,老夫人才道:“你这次失踪,我听说是被带到了西域?” 姜娆垂眸点了点头,“是的祖母,是有心之人 所为,好在孙女在西域有贵人相助,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姜娆说这话的意思也是想告诉老夫人,她还是清清白白一女子。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你与宸王成亲多久了?” 不知她为何突然询问此事,但姜娆还是耐心答道:“快到一年了。” 她是在去年夏日与陆景淮成亲的,现在已是第二年的春日,确实快到一年。 老夫人点了点头,“快到一年,你却还未宸王府添个一儿半女?” 此话传到姜娆的耳中,她立马便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合着这是在说她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啊! “祖母也知道宸王身体不适,房中密事并非易事。” 虽然将责任都推给陆景淮不好,但此时姜娆也只能用此借口来搪塞老夫人。 “胡话!” 谁知老夫人闻言却是用力地将拐杖往地上一顿。 看着姜娆的眼神也严肃不少。 “为夫家开枝散叶本就是女子的分内之事,就算是宸王身体不适,你也应该想办法才是,既然此事你自己做不好,便找个人去帮你。” 此话让姜娆蹙了蹙眉,不明白她的深意。 什么叫做找个人帮忙? 这 事儿难道不是她与陆景淮的私事吗? “孙女知道祖母是为了孙女好,此事今后孙女会放在心上的。”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并未接老夫人的话。 但老夫人却是不依不饶,“行了,我已决定让柔儿嫁入宸王府辅佐你,她愿意做小,你们姐妹二人也能更有默契。” 闻言姜娆算是彻底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可她并不愿意让姜柔儿进府,于是语气也比刚才强硬了不少。 “祖母,王爷并未告诉我想要纳妾。” 将军府现在手真是伸得长,不光自己府上的事情要管,现在连宸王府的事情也要管了! “谁说柔儿嫁过去是妾?” 虽说姜柔儿是二房所生,身份比不上姜娆是嫡女。 但将军府的人,再如何也不至于当个妾室。 “宸王府侧妃之位不是还空着吗?男人三妻四妾向来都是天经地义的,姜娆你也应该大度一些。”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劝着姜娆。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陆景淮早晚是要娶侧妃的。 这位置与其落在别人的头上,倒不如给将军府。 自家人总是比外人要好的。 “若不是你这肚子一直不争气,我也不至于让柔儿进去。” 第209章 未雨绸缪 姜娆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合着此事还是她的错了? 当初陆景淮在京中谁都不愿意嫁,现在眼看自己嫁过去过的日子不错,便想分一杯羹了? 简直是痴心妄想。 “既然祖母也知道我是正妃,只要我不同意,王爷便不会有侧妃!” 姜娆信誓旦旦地站起身,明摆着与老夫人对着干。 老夫人眼中闪过怒气,“放肆,你还有没有规矩!” 姜娆嗤笑一声,“我看不懂规矩的是祖母吧!” 她现在是宸王妃,将军府的老夫人见到自己也应该恭敬地叫一声王妃才是。 她本想着是一家人,礼数能免则免,现在看来倒是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了! 老夫人被姜娆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 姜娆走到了门口,回眸朝着她行了个礼。 “祖母想让二房那边进宸王府我也不拦着,若是王爷同意,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老夫人也是精明人,知道陆景淮不同意,便来做自己的思想工作。 不过她真是小看自己了。 她只要一天待在这正妃的位置上,便一天不会妥协。 姜柔儿想进宸王府?还是省省力气吧! “姜娆,身为女子,你怎么能如此自私 ,这可是为了宸王的香火着想!” 说得好听! “我想王爷应该不想娶一个与别的男人私通的侧妃!” 这话让老夫人的脸色一阵惨白。 姜柔儿与那秦家小儿的事情,她本以为姜娆是半点不知情的。 不过姜娆怎么会不知道? 上一世姜柔儿就跟那秦家小儿在了一起,本以为是找到了如意郎君,婚前那男人也是油嘴滑舌,哄得姜柔儿一颗心和身体都交付与他。 谁知道婚后才发现那男人有暴力倾向,只要一不顺心便会对姜柔儿拳打脚踢。 姜柔儿的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后面她向着将军府求救,想与那男人和离。 结果老夫人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子若是被休,在京中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她不允许将军府蒙羞。 就这样,姜柔儿活生生被那男子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最后硬生生从将军府娇生惯养的小姐沦为了山野农妇。 而就算是这样,姜柔儿上一世在看到姜娆之后依然对她恶语相加,将她的悲惨遭遇全都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这么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姜娆才懒得跟她多说废话。 姜娆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了老夫 人的房间,回到了褚若卿身边。 褚若卿看着她,询问老夫人与她说了什么。 姜娆笑了笑,拉着褚若卿的手道:“没说什么,祖母只是让我这段时日注意休息。” 她不想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担忧,这点小事,她自己能处理好。 只是姜文景站在她的身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祖母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可能将小妹叫进去说的却是这些稀松平常的话。 “娆儿,你与我来。” 姜文景站在另外一边,朝着姜娆招手。 待她走过去后,姜文景才沉声道:“祖母可是与你说二房那边的事儿了?” 姜娆眼中闪过了意思惊讶,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大哥向来心思细,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她看了眼那边的褚若卿,见她没有起疑,这才点头。 “祖母想让姜柔儿嫁进宸王府做侧妃。” 姜文景一听便立马生了气,“我就知道!” 他上次就觉得有问题,果然如此! “祖母未免也太偏心二房那边了,咱们正房这边她何时这么关心过!” 姜文景也是为自己的母亲还有姜娆鸣不平。 不过老夫人偏心二房和三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姜娆早就 习惯了。 “大哥你放心,此事成不了。” 见她如此有自信,姜文景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 “万一宸王那边……” 男子最为了解男子,美人在怀,很难不心动。 再说迎娶姜柔儿,对陆景淮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他怕的就是陆景淮没那么喜欢姜娆! “大哥,王爷的为人我最清楚,他不会娶姜柔儿的。” 姜柔儿根本就不是陆景淮喜欢的类型,再说他宸王府,还没到连在将军府都说不上话的地步。 只要他不想娶,姜柔儿便不可能踏进宸王府一步。 而且上一世,原本要嫁进宸王府的……也另有其人。 见姜娆这般坚定,姜文景的心也稍微放下去了一些。 “可人娆儿,就算此次姜柔儿进不去,宸王日后也必然是要有侧妃的,到时候你应当如何?” 许是被自己的母亲所熏陶,姜文景也觉得此生应当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男人在这朝代三妻四妾最为平常,他严于律己,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般想的。 要是陆景淮不这么想,姜娆怎么办? 姜娆闻言微微一笑,“若是此生王爷无法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会主动写下和离书。” 她这 一世要做的是将陆景淮扶持上他应该坐上的位置。 至于是否能够与他修成正果,姜娆并未多想。 只是她的回答让姜文景满脸诧异,“你当真这么想?” 女子一旦和离,此生几乎是没有可能再为人妻。 难不成姜娆想孤独终老? “我知道大哥是为我好,若是日后我真嫁不出去,大哥可愿意收留我?” 姜娆半开玩笑地说着,嘴角还带着笑。 “我自然愿意养你,一辈子都不成问题,只是……” 姜文景皱着眉头,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娆抬手给堵住了嘴。 “那就行了,有大哥帮我收拾残局,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姜文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他也不知道姜娆与那陆景淮现在到底感情如何。 在将军府用完了晚膳,时辰也不早了。 回府之后,南眠便一直都在姜娆的耳边滔滔不绝。 “王妃,老夫人和那二房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居然想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将人给硬塞进来!若不是王爷反对,此时只怕是已经住进来了!” 看着南眠愤愤不平的模样,姜娆轻笑出声。 见她笑话自己,南眠窘迫地跺了跺脚。 第210章 登门造访 “王妃,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笑话奴婢!” 她也是为了王妃好啊,王妃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王爷跟王妃向来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怎么能让那姜柔儿进来搅局! “你瞧你,难道你觉得你们王妃连一个小小的姜柔儿都斗不过?” 姜娆伸手轻轻在南眠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南眠立马反驳,“当然不是!只是……” 她这不也是担心吗! 老夫人和老爷本来心思就多,万一真去跟皇上求圣旨怎么办? 到时候圣旨下来,那可没有抗旨的道理。 姜娆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倒是一点不担心的。 “放心吧,皇上不会下旨的。” 见她这么说,南眠眼里也有些好奇。 “王妃您为何如此确定皇上不会下旨?” 姜柔儿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无论是身份地位,做个侧妃都绰绰有余。 加上姜柔儿又没做什么让皇上不悦的事情,皇上为何不会下旨? “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说不会便是不会!” 姜娆显然是不想再多说此事,说完便抬脚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南眠跟在后面,还是一脸的疑惑。 到底是为什么啊! 晚间,姜娆与陆景淮同床共枕。 这才提起了今日在将军府的事情。 “王爷可知道祖母想让姜柔儿嫁进来当侧妃的事儿?” 陆景淮闻言轻嗤一声,虽然未说一个字,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对姜柔儿根本不屑一顾。 姜娆难得来了兴致,侧身与他对视,开口道:“王爷,您以后若是迎娶了侧妃,我可否事先要一个条件?” 她也是未雨绸缪。 谁知道她此话刚说出来,陆景淮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谁说我会有侧妃?” 姜娆一愣,“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 她想说本就是情理之中,可最后四个字还未说完,就被陆景淮堵住了双唇。 他那较为冰凉的嘴唇覆盖上了姜娆的嘴唇,让她浑身一颤。 这个吻两人都投入了十足的感情,等到她呼吸急促起来,他才缓缓松开她。 “我此生不会有侧妃,有你一个便够了。” 姜娆看向他的眼睛,透过月光望了进去,那眼眸中此时只倒映了自己一个。 换作是任何女子,都会为之动容,姜娆也不例外。 可她到底还算是有几分清醒,“可若是皇帝下旨呢?” “那我便抗旨。” “抗旨可是杀头之罪!” 虽说姜娆想要将这江山 交到陆景淮的手中,但是在此之前,皇位还是现在的皇上的。 他若是真的抗旨,那便是公然与皇上对抗。 “若是为了娆儿,杀头又如何!” 陆景淮深情地望着姜娆,他之前从未觉得自己会真心爱上一个女子。 甚至在姜娆提出要做他的王妃时他也只是在利用她。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却是将自己的一颗真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天下此刻都比不上一个她重要! 姜娆贴近了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此刻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王爷,我知道你对我的真心,但我还是希望你答应我,若是你娶了侧妃,我可不用与她虚与委蛇,不用在她的面前故作亲近。” 她只有这一个要求,不求他不娶,只求他不要强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陆景淮拿她没有办法,想着反正自己不会有侧妃,答应她这个条件也没有任何损失。 “好,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答案,姜娆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一些。 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她只能凭着自己知道的早点为自己打算。 次日睡醒,陆景淮已经让厨房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早膳。 她一边用膳一边看着南眠道:“王爷 呢?” “王爷一早便进宫了。” 姜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这才刚吃完,下一秒陆景安便登门造访。 知道这人心思不纯,姜娆也有些防备。 南眠更是直接将东菱给叫了出去,让她去宫里找陆景淮。 姜娆坐在檀木的椅子上,盯着陆景安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陆景安看着姜娆,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大嫂劫后余生,作为弟弟,我自然要过来道一声恭喜!” 恭喜? 姜娆心里嗤笑,“你只怕不是来恭喜的,而是来咒我早点死的吧!” 若说之前姜娆还能够在陆景安面前演演戏,那现在她就是一点都不想做戏了。 这人害自己差点在西域回不来,她何必再给他什么好脸色。 “大嫂此话差矣,我怎么会那般想大嫂呢。” 姜娆翻了个白眼,不想与他再这虚情假意。 “我知道你来想问什么,你无须再派人出去寻琉璃了,她早就死在了西域,她的身份也早就被西域人揭穿。” 就算是当时她不死在楚蕴的剑下,也会被阿布勒杀死。 陆景安那双一直深不可测的瞳孔在听到此话之后有一瞬间的微颤。 姜娆将其看得清清楚楚,却只觉 得可笑。 “你若是真的在乎琉璃,就不该冒险让她只身前往西域,现在又在我面前做什么戏?” 这人不过只在乎自己,从不在乎别人。 看起来现在对琉璃的死心生难过,实则呢? 陆景安抿唇,半晌之后才笑道:“不得不说大嫂看人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见他恢复了这般玩世不恭的模样,姜娆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陆景安,你想要得到这江山,何必对我和王爷下手,你真正的敌人,难道不是皇后一党吗?” 太子身居东宫,掌握着各种情报,加上皇后又心狠手辣。 若陆景安不想办法除掉太子,他根本无法登基。 他不想办法对付那边,偏偏抓着自己和陆景淮不放! “大嫂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其中缘由吧!” 姜娆沉默不语。 她当然知道。 上一世,陆景安就是教唆了太子,先是假装与太子合作,除掉了陆景淮,后又起兵造反,一举拿下毫无防备的太子一党,成功登基。 不得不说陆景安确实心思深沉。 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陆景安站了起来,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 只是临走之前又留给了姜娆一句话。 第211章 旧友重逢 那话让姜娆浑身微微一僵,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陆景淮便被下人推着进了府。 在与陆景安四目相对时,他的眼中满是戒备。 他沉着脸开口,却不是在对着陆景安说话。 “宸王府现在什么人都能够随意进出了吗?本王养着你们是养了一群废物?” 站在门口的侍卫听到此话后猛地一颤,连忙慌张地跪了下去。 “王爷息怒!” 他们哪儿知道啊。 陆景安可是宸王的弟弟,他们就算是想拦,那也不敢拦啊! 陆景安看着指桑骂槐的陆景淮,不过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他与陆景淮擦肩而过,手臂却被其用力地抓住。 “若是你再敢对本王的王妃动手,本王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陆景安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甚至像是听不懂陆景淮的话一般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就是来探望一下大嫂,大哥何必这般兴师动众,特意从宫里赶回来!” 他难道就有这么吓人吗? 说罢,陆景安笑着朝陆景淮挥了挥手,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宸王府。 待他走后,陆景淮这才来到了姜娆的面前,眼里满是担 忧,“娆儿,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天知道当府上的人前往宫中跟他说陆景安又去找了姜娆时他的心里有多么的担忧! 姜娆好不容易回来,还未待上几日,他不能够再让她出意外了! 姜娆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陆景淮,靠在了他的怀中,“王爷,我没事!” 就算陆景安心思深沉,也不敢公然在府上对自己下手。 更何况南眠几个丫鬟还在自己的身边呢! 陆景淮那颗跳动不止的心在看到她没出任何意外时总算是松懈下来。 他连忙转身,对着府内所有的下人道:“以后陆景安来,没有本王的旨意,不许放他进王府,其余闲杂人等也是一样!” 虽说这有点草木皆兵,但为了姜娆的安全,只能谨慎一些。 不过姜娆想起了刚才陆景安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陆景淮坐在她的身侧,抬手为他抚平眉间,“娆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姜娆闻言回过神来,温柔地摇了摇头。 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就算是跟陆景淮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陆景淮还想再问问,却见她并 不想多言,只好也沉默。 霍思那边的房屋已经置办妥当,她也与楚灵霄搬了进去。 姜娆思索一番之后还是选择带着褚若卿去见一面霍思。 在出门前姜娆并未告知褚若卿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褚若卿便也有些疑惑。 自从姜娆失踪之后,褚若卿便没怎么出过门。 现在上街,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的场面,褚若卿反倒是有些不适应。 姜娆看着原本当初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因为自己而变得有些拘束,不免心中还是有些自责。 想来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京中不少人都在看将军府的笑话吧! 思绪到此,姜娆拉起了褚若卿的手,“母亲,女儿现在已经回来了,女儿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您担忧!” 褚若卿眼眶一热,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这才点头。 “娆儿,你要带着我去哪里啊?” 走朝前走了一段路,褚若卿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心里的疑惑也是更大。 姜娆见此处人少,这才开口道:“母亲,女儿幼时您不是与我说过一位您的故人叫做霍思吗?” 霍思在这个名字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在褚若卿的耳 中过了。 现在听姜娆突然提起,倒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娆儿为何突然提起霍思?” 想到霍思,褚若卿最先想起的便是霍家的满门抄斩。 当时的她什么都不能为霍家做,此事在她心中也算是个结,这么多年都未曾解开。 若是当初她勇敢一些,说不定可以救下霍府一两个人。 也不至于到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了,根本无法为霍家翻案。 “女儿此番去西域,不仅认识了一些新的朋友,还见到了一些旧的人。” 姜娆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带着褚若卿踏入了一间房。 房门打开,里面赫然站着一位身穿棉麻布衣的女子。 那女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风霜的痕迹,眼角也满是皱纹。 只是那眼神褚若卿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 那人怎么可能是……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时,霍思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的面前轻声唤道:“若卿,是我!” 不过只是短短的一句话,褚若卿便直接泪流满面。 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颤抖着看向面前的霍思。 缓 缓伸出手,在触碰到了对方后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霍思,你没死!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她这么多年来午夜梦回,不止一次幻想过霍思没死,幻想过她回到京城与自己相见的场面。 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幻想能够成真。 霍思将其抱住,也是没忍住落下了泪。 她本以为自己在西域被囚禁这么多年,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却发现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当见到幼时旧友,她心里还是不免掀起一阵波澜。 姜娆站在远处,将时间留给了二人。 她扫视了一圈并未见到楚灵霄,这才询问屋里的下人。 得知他自从搬进来后便没有出过房门,姜娆这才抬脚朝他的卧房走去。 站在门口,姜娆陈思半晌,还是抬手敲响了房门。 还未来得及说话,里面的人便语气不善地直言道:“滚开,别烦我!” 姜娆一顿,她还没见过楚灵霄脾气这么不好的时候! 她轻咳了两声,“楚灵霄,是我,姜娆。” 楚灵霄虽然是西域与中原的混血,但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西域。 现在来到中原,所有的一切他都非常不适。 第212章 适应不了 这边的人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与西域截然不同,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适应。 加上当初在西域经历的那些事情,让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如何思念西域都无法回去,心中便更是惆怅。 几种因素全都夹杂在一起,导致他是一点出门的兴趣都没有。 若不是霍思每日会来他的房中为他送些吃的,只怕是他连吃饭都省去了。 刚才外面传来敲门声,他下意识以为又是屋里的下人。 这房子是那个陆景淮为他们准备的。 他看着实在是憋屈得很。 连带着对这个屋里的人态度都算不上友好。 谁知道他下一秒就听见了外面传来姜娆的声音。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转头看了过去,等着外面的人再度说话。 姜娆也不急,继续道:“我过来看看你,你若是不想开门,那便算了。” 说完此话,她正打算转身离开。 谁知那门忽然就从里面打开了,楚灵霄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出现在她的面前,嘴里嚷嚷着:“我没有不想开门!” 能够再次见到姜娆,对于楚灵霄来说是这几日最好的事情。 他本以为姜娆回到了京城,一颗心肯定只有她的夫君,是断然不会再来看自己的。 却没想到她居然来了,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带着那个什么宸王! 想到这儿,楚灵霄不免又在心中有些许的幻想,觉得自己对于姜娆来说是不同的。 “你快进来!” 楚灵霄一时激动,直接抬手拉住了姜娆的手腕,将她给拉进了房间。 姜娆有些错愕,等到进去了之后才挣脱开了他的手。 “这里是在京城,与在西域的习俗不同,我之前便与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够再像刚才似的随意拉我的手!” 姜娆难得认真。 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告诉楚灵霄一些中原的习俗。 毕竟他现在身在京城,稍不注意便会被人盯上。 好在刚才是在屋里,若是在大街上,他与自己这么拉拉扯扯,被别人看了去,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谣言来。 楚灵霄浑身一怔,盯着姜娆看了好半晌。 “阿娆,你好凶。” 姜娆满脸震惊,怎么现在的楚灵霄这么可怜兮兮的?跟他在西域的那股子狂傲截然不同? 再说,她何时凶了! “日后你不可再叫我阿娆,要么唤我 姜娆,要么唤我宸王妃。” 姜娆也不想有这么多规矩,但这些都是不得不遵守的。 可楚灵霄向来就一身反骨,她越是这么说,他便越是不想这么做。 “为何?我之前也是一直唤你阿娆,有什么不妥?我已经唤顺口了,阿娆阿娆阿娆阿娆!” 姜娆看着耍小脾气的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能用手扶着额头,试图跟他讲道理。 “这里是在京城,你与嬷嬷的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暴露身份,不然霍家此生都没有机会翻案,我知道你多有不适,但也只能请你习惯一下。” 姜娆说得句句在理,但楚灵霄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唯一想的就是自己为何不能叫她阿娆? “你说的这些与我叫你阿娆有什么冲突?” …… 姜娆一噎,确实没什么冲突。 “我已嫁作人妇,你再如此亲密地唤我,被人误会怎么办!” 本来这京中就有不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和陆景淮,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这是你的事情,我唤你阿娆,是我想,与你愿不愿意没有关系,你若是不想听我唤你阿娆,日后不来见我就是。” 楚灵霄也不 愿妥协,他都已经接受自己心爱的姑娘是别人的妻子了,现在让他连阿娆都不能叫,他可不愿意。 姜娆微微一愣,后知后觉楚灵霄说得也有道理。 是自己太过苛刻,在要求他一些本不该让他做的事情! 自己与陆景淮的计划,确实与霍家无关,也与楚灵霄无关。 想明白了这点,姜娆叹了口气。 罢了,阿娆便阿娆吧! 总归她来见楚灵霄的时间不会很多。 “你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都可告诉我,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也会尽力去帮你置办。” 当初姜娆在西域,如果不是有楚灵霄的照拂,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姜娆是个知恩必报之人,只要是楚灵霄有所需要,她必然会出手相助。 “你与嬷嬷到了京中,没有谋生的技能无法生存,我会去与母亲商量,将京中的钱庄交给你们打理。” 那个钱庄之前是曹氏在管,后面被姜娆发现曹氏在暗中亏空之后便换了掌柜。 若是有必要,让楚灵霄与霍思过去掌管也不是不行。 楚灵霄一身傲骨,在西域也算是万人敬仰的皇子。 现在到了京城,却要去区区一个钱庄做事,这前后落差太大, 楚灵霄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他也知道若是不去,家中所有的开销便都得由母亲一人承担。 他做不到让自己的母亲受苦受累。 于是沉思半晌,他还是开口道:“我对钱庄一事毫无了解,这边又是京城,与西域不同之处太多,需要你教我。” 楚灵霄此话一出,姜娆便朝他看了过去。 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当人老师这件事,姜娆还没什么经验。 见她没说话,楚灵霄也有些不悦,“你怕你的夫君生气?” 这中原人心眼就这么小,这般爱吃味? 听他提及陆景淮,姜娆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与他无关,只是我担心教不好你。” 闻言楚灵霄这才豁然开朗,摆摆手道:“我相信阿娆,绝对比其他的人都教得好!” 他如此相信她,让姜娆心里也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吧,那每日午时用过午膳之后,你便到醉满楼去等我,我会将京中的事情都教给你。” 要管理钱庄,其实并不怎么难。 姜娆估摸着,大概三四日便能够将一些基本的都交给楚灵霄。 那些更为细节的东西,在日后他也能慢慢学会,倒是不急于一时。 第213章 陈年旧事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姜娆便起身打算去正厅找自己的母亲。 楚灵霄见她要走,连忙也站了起来,“你要走了?” 这么快? 这外面的天都还没黑呢,她怎么就要回去了! 姜娆看了眼天色,开口道:“母亲应该与嬷嬷谈得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 楚灵霄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只能看着她抬脚离开。 他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她,却发现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将她留下来。 这里不是西域,他不再是楚王。 就算是连身份,他都无法再压住她。 想到这些,楚灵霄坐在原位有些悲凉地露出了一个苦笑。 姜娆走到正厅,果然见两人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褚若卿与霍思此时都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也对这十几年的事情都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霍思想要留褚若卿用膳,但将军府不可没有主母,褚若卿只能回去。 “我离开得太久,必然引人怀疑,若是被人发现你们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褚若卿虽然也很想再与霍思叙叙旧,但来日方长,不急于在今天一口气说完。 霍思也深知她说的都是实话,便没有再强留。 两人离开之后,坐在马车 上,姜娆才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褚若卿听。 “母亲,现在嬷嬷换了个身份回来,但在京中还没有立足之地,不如将你手中的钱庄铺子交给她们打理。” 反正那钱庄雇别人也是一样的,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褚若卿一听姜娆这么说,眼眸顿时一亮。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初她嫁进将军府时手中还有不少嫁妆,除了那个钱庄,还有一些其他的铺子。 只要是霍思愿意,她那些铺子都可以交给她们母子二人打理。 反正是她的老朋友,她也算是放心。 “此事便交给我去办吧!” 姜娆主动将这件事给揽了下来。 褚若卿点了点头,姜娆办事她也算是放心,她跟之前相比早已沉稳了不少。 不过似是想到了什么,褚若卿看向姜娆道:“方才我与霍思说话时,你去哪儿了?我听府上的下人说,你去找了那楚灵霄?” 褚若卿对霍思这个儿子倒是没多大的印象。 但同为女子,她光是看着姜娆的眼神便知道在西域是自己的女儿与那楚灵霄必然有一段过往。 她此时开口询问,也是不想姜娆一时糊涂酿成大错。 “母亲放心,我与楚灵 霄只是普通朋友,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想要报答楚灵霄在西域时对她的关照而已。 “没有最好,娆儿啊,你既然已经是宸王的妻子,有些事情不该想的便一点念头都不能有,知道吗!” 褚若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姜娆的手。 这世间男女地位本就不同,男子三妻四妾实为正常,可女子若是三心二意,那便是水性杨花。 她可不想到时候姜娆被世人所嗤笑。 “母亲女儿知道。” 姜娆明白褚若卿也是为了她好,立即点头答应。 “你抽个时间,去一趟御史大夫那边,拿一些谢礼过去。” 褚若卿这话让姜娆有些疑惑,此事与左宗青渊有何关系? “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最着急的除了宸王与我们,就莫过于御史大夫了。” 褚若卿微微叹了口气,让姜娆觉得她这是话里有话。 想起之前她与左宗青渊的几次见面,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可是前世今生,姜娆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想了好几遍,确实都没有与左宗青渊有关的记忆。 那这御史大夫为何如此关心自己? 其中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母亲,将军府之前与御史 大夫……可有过交情?” 褚若卿闻言便知道姜娆心里起了疑惑,她本是不想将之前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说的。 但她也知道姜娆的性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若是不给她一个答案,她也会自己去找。 “此事你还是去问问你大哥吧!” 罢了,罢了。 女儿大了,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这个当妈的做主。 还是早些将一切都告诉她得好。 姜娆闻言心里猛地一颤,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肯定没错。 她与那左宗青渊之间居然真的还有些她忘记了的往事! 回到将军府,姜娆派府上的下人去了一趟宸王府,告诉陆景淮她今日留在将军府用晚膳,会晚一些回去。 这才去了偏房那边找姜文景。 姜文景此时正在自己的院中练剑,姜娆也没有打扰,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不知不觉便想起了小时候她也是这般躲在树后面看着大哥习武。 只是那时候大哥还没有这般厉害,手中的长剑总是掉,还被他的师父罚过好几次呢! 对了,师父! 姜娆像是找到了什么开关似的,突然想起了姜文景在年幼的时候有过一个教他习武的师父。 只是这个人为何在 后面便音讯全无,甚至她从未想起来过?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这一段记忆在姜娆的脑中就像是被抹去了一般,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踩到了身后的枯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文景那边立即动了动耳朵,朝她这边飞了过来,“谁!” 随着话音落下,长剑直指姜娆的脖颈。 姜娆吓得呼吸都停住了,而姜文景则是在看到姜娆时猛地将长剑给收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妹,怎么是你!” 来了也不跟他说一声,躲在这树后面做什么! 若是他刚才没收住力气,她这会儿已经一剑封喉了! 姜娆也没想到姜文景会这般突然地冲到自己的面前,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大哥,你吓死我了,这是在将军府,你何必这般警惕!” 将军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功夫加起来都比不过姜文景。 姜文景闻言瞥了她一眼,眼神颇为无奈,“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若是府中进了刺客怎么办!” 姜娆点了点头,“是是是,大哥教训得对!” 也就只有在姜文景的面前,姜娆才会是这样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了! 第214章 当初的真相 姜文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无奈地摇头,将自己的长剑收了起来,带着她一同进了院子。 “今日怎么有闲工夫来看我了?” 这小妹,自从成亲以后,一颗心便只有那陆景淮,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记得吃味几次了。 一听这话,姜娆也立马安抚道:“大哥这是哪里的话,虽说我已为人妻,但永远都是大哥的妹妹,有空来看看哥哥,实属正常!” 自己这妹妹油嘴滑舌,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姜文景是半点都说不过她。 吩咐了院中的下人去做一些姜娆喜欢吃的点心来,姜文景这才看着她道:“说吧,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这个妹妹,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闻言姜娆也不再绕圈子,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开口道:“母亲让我来问问大哥,我之前可是与那御史大夫认识?” 姜文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 见状,姜娆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自己与那左宗青渊肯定发生过什么,不然不可能母亲和大哥都是这么一副表情。 “大哥,你就快告诉我吧,为何我对这段记忆完全 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左宗青渊,但又对他格外熟悉!” 她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般感觉,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过。 姜文景与她对视,沉默了好半晌,最后才猛地叹了口气。 “既然你都已经问到了这份上,母亲又让我将其真相告知与你,那我便不再瞒着你了!” 话音落下,姜文景抬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姜娆都快急死了,自己这大哥还有工夫喝茶呢! “小妹,你可记得年幼时曾与我一同去过那秋猎的树林深处?” 姜文景这么一说,姜娆便想起来了。 她确实去过,“记得,我们是去钓鱼的,那边还有一处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姜文景点了点头,“那你可记得那日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若不是他这么问,姜娆还真不会去仔细回想那一日。 她的记性向来不差,但是那日具体的情况,她却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除了知道她是和姜文景去钓鱼的之外,钓到了没有,是如何回来的,这些她通通都忘记了。 姜文景又是叹气。 “唉,说来也都怪我,当时你还如此年幼,若 不是我贪玩非要将你带出去,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姜娆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了! “大哥,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你倒是快说啊!” 姜娆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暴躁过,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冷静自持呢。 “那日我只顾着钓鱼,没有看管好你,你天性好奇,一头栽进了小溪中,顺着溪水便往下游,那时我也不会游水,若不是遇到御史大夫,你只怕已经……” 闻言,姜娆眼中满是震惊。 这么说,她的命还是左宗青渊救下的了? 可是左宗青渊与她们也不过相差一两岁,那时候应该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怎么会那般厉害! “当时左宗青渊见到你被溪水冲走,连忙出手相助将你捞了上来,可是你落水太久,已经面色发白,无论我与他怎么做,你都还是不醒。” “我当时心急如焚,想到若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断然无法向爹娘交代,便只好求左宗青渊想想办法。” 虽说此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姜文景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一身冷汗,汗毛竖起。 “左宗青渊当时也只是个 孩子,不知该如何救你,但他却说那山林中有一处人家医术了得,甚至能够让死人复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们便将你送了过去。” 姜娆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她一直以为自己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更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死时刻。 现在听姜文景说起这些往事,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那家人看了看你的情况,说你已经奄奄一息,唯有人血才能够将你救活,我当然义不容辞,可那些人却说我是你的哥哥,我的血不能用。” 姜娆浑身一颤,“大哥,难道你是想说左宗青渊在小的时候为我输了血?” 这是什么荒谬的故事! 她当时只是落水,何须输血一说? 姜文景满眼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虽说当时都不认识我与你,更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你们输血整整用了三天三夜,就连母亲都去了。 “最后好不容易将你的命保住,那些人又说需要抹除你的记忆,让你将这一段往事忘掉,才能够彻底好起来。 只是条件是需要你彻底康复。” 接下去的事儿,姜文景又说了约莫一个 时辰。 最后姜娆总算是将事情全都梳理好了一遍。 原来自己与左宗青渊确实是认识,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在我苏醒过来却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时候,不能够抹除记忆,于是那一段时间我便天天跟着左宗青渊屁股后面转。 他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与他给我输血有关,我总觉得与他格外的亲密。 而等到时机成熟之后,那些村民将我的这一段记忆彻底抹去,我彻底忘记了左宗青渊,也忘了自己被冲下溪流的事儿。 唯一有一点点印象的,便是和哥哥去钓鱼。 而在疗伤的那段时间,我与左宗青渊的关系逐渐加深,许是身体中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导致我当时与他形影不离。 难怪,难怪! 姜娆此时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她在第一次见到左宗青渊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那般的悲伤。 原来是自己将他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也难怪她心里总是有一种熟悉感,是因为她体内还流淌着他的血液! 这些对于姜娆来说都有些太过震撼,她一时间根本就接受不了。 而让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姜文景接下去的一番话。 第215章 隐藏的爱意 “小妹,当初在那树林中时,你曾说过长大之后要嫁给他为妻。” 姜娆瞠目结舌地看着姜文景,一脸的不可置信。 “啊?你说什么?” 她居然说过这种话? “当时大家年纪都还小,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加之后面你彻底忘记了那些事情,我与母亲便没有再在你的面前提起过,后面你嫁给了陆景淮,左宗青渊……据说伤心了好一阵。” 姜娆觉得此事不可思议。 左宗青渊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年幼时自己随口说下的一句玩笑话就当真这么多年? 再说,若是他真的喜欢自己,为何在自己还未与陆景淮见面之前出现过? 当初她被姜悦欺负,左宗青渊不也从未露面吗? “小妹,在你毁容的那段时间,御史大夫并不在京城。” 姜文景这一番话倒是给姜娆提了个醒。 那段时日据说与市场御史大夫是闭关去了,直到自己夺得了考试的第一,他才刚刚出关。 姜娆此时心里百转千回,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与左宗青渊还有这样一番过往! 原以为只是相识而已,却没想到…… “对了,他府上现在的那头雄狮的父母,就是当初在 树林中时你与他一同救下的。” 那雄狮的父母当初在山林中中了圈套,险些丧命。 是姜娆看着两头狮子可怜,才乞求左宗青渊将其救下的。 左宗氏本就能够与动物对话,想要救下两头幼狮,并非难事。 姜娆闻言便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那左宗府时,那雄狮看到自己与看到别人确实不同。 只是未曾听左宗青渊提起过那雄狮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姜娆觉得今日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便起身打算离开。 姜文景知道她此时内心混乱,便出言安抚,“小妹,这些都已经是陈年旧事,我想御史大夫也不会因这些往事为难你,过去的便过去了吧!” 姜娆的脚步顿了顿,这才道:“大哥,我明白的。” 她倒不是真的因为这些事儿而改变现在自己的选择,只是心里稍微有些波澜罢了。 她按照褚若卿要求的,买了一些谢礼,亲自提到了左宗府。 左宗青渊今日正好在府中休息,听府中的下人通报宸王妃来了,他便马不停蹄地去了正厅。 姜娆将自己手中的谢礼放在了桌上,这才朝着左宗青渊行了个礼。 “这次多谢御史大夫 出手相助,若不是那雄狮在西域将我带了出来,只怕我没有这般容易离开。” 那雄狮当时驮着自己和姜悦应当也十分辛苦。 左宗青渊不过只是瞥了一眼她的那些谢礼,便将所有的视线都转到了她的身上。 “你身体可还好,回来后也可有好好休养?” 听他开口都是关心自己的话,姜娆心里有些复杂。 “多谢大人关心,我一切都好。” 闻言,左宗青渊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对了,今日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可否弹给你听?” 姜娆浑身一颤,没料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 若是换作之前,她或许还会心存怀疑地同意,可她现在知道了以前的事儿,便无法再面对左宗青渊对她的情义。 她欠了欠身,开口道:“大人,以往的事,大哥都已经告诉我了。” 左宗青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满脸错愕地看着姜娆。 这十几年来,他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姜娆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会如何。 她是否会再次喜欢上自己,是否会离开陆景淮。 几乎日日都会想。 可是现在听到姜娆亲口说她已经知晓了以前的事情,却让他觉得一阵 阵地窘迫。 他动了动自己的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姜娆却继续道:“大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时年少无知,说出的话信不得的。” 她没想起来那些记忆,就算是听姜文景说,她的心里也没多少波澜。 更不会对左宗青渊有什么异常的情感。 她此生已经嫁给了陆景淮,便只会是陆景淮的妻子! 左宗青渊刚才还翻涌着的血液,现在瞬间全部冷却了下去。 甚至连眼中的光都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她居然跟自己说,过去的便是过去了,还说年幼时说的话,信不得? 那些话信不得,那什么话信得? 他皱眉看着面前的女子,曾经午夜梦回,他都在懊悔自己为何没有在簪花宴之前出关。 若是他早点出来,便也会一同参加簪花宴,便不会让陆景淮送她发簪,更不会让她有接受他发簪的机会。 左宗青渊始终觉得,他与姜娆,是错过了。 并非两人之间无情。 姜娆见他不语,心里也有些忐忑。 拒绝人这种事儿,她总归是做得不熟练。 左宗青渊愣了好一会儿,才沉沉道:“若是簪花宴那日我也送了你发赞,你可会在 我与宸王中选择我?” 毕竟相比较之下,他是御史大夫,又身体健全。 她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自己如何都比那时的陆景淮要好。 与将军府也更为相配。 可姜娆一听此话便知道他是误会了。 连忙解释道:“我与宸王,并非在簪花宴上一见倾心,早在簪花宴之前,我便已经心悦宸王了!” 要说多久之前……只能说是上辈子吧! 左宗青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本以为自己是在簪花宴的时候输了,却没想到还要更早! 他有些颓废地往后退了半步,脚步有些踉跄。 姜娆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摔倒,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其扶住。 可他却是将自己的手往后撤了撤,没有给她拉住他的机会。 姜娆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左宗青渊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这般的窘迫。 他此刻在姜娆的面前就如同没穿衣裳浑身赤裸的人,内心最深处的心思都被她给看穿了。 而她却还不要自己的真心。 他当初所以为的那些幻想,通通都搬不上台面。 “臣有事不能陪同王妃,还请王妃恕罪,王妃慢走,臣便不送了。” 第216章 与上一世不同 他下了逐客令,姜娆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知道他此时心中可能有些别扭,姜娆便欠了欠身子,抬脚离开了左宗府。 姜娆回到王府时,陆景淮正在吩咐府里的下人搬运什么东西。 她觉得稀奇,便询问了几句。 下人看到她,恭敬回复道:“王妃,这是王爷特意让我们运到王妃院中的梨花树。” 梨花树? 姜娆有些愣神,若说是她有什么喜欢的花,那便是梨花。 只是此事她从未与陆景淮说过,这是巧合,还是他真的从别处知道了自己的喜好? 京中的梨花树并不多见,下人们也说这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 为了避免这树苗在路途中枯死,所有人马都不敢歇息。 此时正巧南眠过来让下人们将树苗放到了正确的位置,姜娆这才道:“王爷为何会突然运回来梨花树?” 南眠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好像说是宫中的国师说的此花有缓解疲劳,改变气运等功效,王爷便寻了一颗回来。” 姜娆闻言皱眉。 宫中的国师? 京中国师与那西域的截然不同,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为京城带来了不少的繁荣昌盛。 姜娆在上一世 时便见过国师,知晓他是个忠臣,只是后面的结局也略微凄惨。 但上一世国师与陆景淮没有过任何的联系,更未说过梨花有缓解疲劳改运之功效。 为何这一世的有些事情与上衣是不同了? 姜娆心中满是疑惑,想着自己还是得找个时间进宫一趟。 想起进宫,姜娆这才想起来今日在将军府并未见到那姜悦,难不成是真的已经回宫了? “南眠,三皇妃可有回宫的消息?” 南眠闻言歪头想了想,“好像未曾听闻。” 那姜悦不是才跟着王妃一起脏兮兮地回来吗?这么快便回宫了? 闻言,姜娆觉得更是奇怪。 她不敢耽搁,只能又回了一趟将军府。 褚若卿见她去而复返,心里还有些疑惑。 “母亲,刚才你可有见到曹氏?” 见她一回来便提及曹氏,褚若卿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那曹氏与姜悦都是不安分的主,现在姜娆问起,必然又是出了什么事儿。 “咱们一起去曹氏的院子看看。” 褚若卿早就已经不关注曹氏那边了,自然不知道她在不在府内。 两人一同朝着那边走去,果然见院中空空如也,一看便是无人在里面。 曹 氏不在,姜悦也不知所踪,还没有回宫。 她们能够去哪里? “母亲,申哲可还在府中当值?” 提起此人,姜娆顿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此人了,都快忘了此人长什么样子。 一想起上一世自己为了这么一个人害了一整个将军府还有陆景淮,姜娆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申哲之前在京中被爆出与那娼妓苟合一事,已经名誉扫地。 也是姜远行念着之前的情分,让他继续在府里当值,只是不出现在正厅,眼不见为净。 申哲此时正在偏房那边休息,这个时辰他应该是在扫地才是,可姜娆去的时候他却十分悠闲地坐在藤椅上,扫帚放在一旁摇摇晃晃,一看便是在偷懒。 姜娆抬脚走进了偏房,这边常年无人居住,空气也不太好。 但好歹是将军府,还是要按时打扫。 她捂住自己的鼻子用衣袖挥了挥,这不是有人打扫么,为何还是如此多的灰尘? 听见脚步声,坐着休息的申哲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拿起扫帚装腔作势地扫了几下。 姜娆推开门时便看见了他弯着腰在扫地。 只是地上那些脏东西都四处散着 ,一看便是没好好打扫。 申哲还以为是谁来了,抬眸一见是姜娆,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用力揉了揉眼睛,他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于是连忙又将手中的扫帚放下,朝她那边走了过去。 “娆儿,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了吗?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我的,是不是宸王府对你不好,让你想起了之前与我在一起时的好处?” 要说脸皮厚,还真是没有人比申哲的脸皮更厚。 姜娆都不知道他为何有脸面说出刚才的一番话来。 眼看着他想要抬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姜娆怒目而视,直接用力地将他的手给拍开。 “放肆,我是宸王妃,你见到我还不快行礼!” 申哲本以为姜娆是来带他走出这穷困潦倒的境地的,却没想到她过来居然摆起了架子。 可就算是心中一百万个不情愿,他也还是只能跪下去。 “我问你,姜悦和曹氏去哪了?” 闻言,申哲的身子猛地一颤,立即将头给贴在了地面上。 “此事我不知情啊!” 之前姜悦回来,他也以为是自己的好日子回来了。 结果姜悦看到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停留,直接就进了曹氏的院子, 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你确定不知情?” 姜娆抬起自己的脚尖,直直地踩在了申哲的手背上。 她用了力,申哲又一时没有防备,疼得他立马大叫起来。 “哎哟,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只知道她们离开将军府前说什么要去还债……对没错,就是还债!” 申哲心里气得要命,恨不得直接一脚将姜娆给踹翻在地。 只是现在姜娆身份高贵,他根本无法反抗。 姜娆眯了眯眼睛,松开了自己的脚。 连多看一眼申哲她都觉得晦气,于是直接转身便要走出这偏房。 可申哲还是不甘心,连忙爬起来道:“娆儿,你就这么走了?你可不能如此狠心,当初我与你也是情投意合,现在我沦落至此,你不能对我不管不顾啊!” 姜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若是再没大没小地叫我一声娆儿,我便让人来割了你的舌头!” 许是姜娆的眼神太过狠戾,让申哲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不过倒是真的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得到了姜悦与曹氏的消息,姜娆定住心神认真地想了想。 刚才申哲说两人是去还债,可她们二人有什么债要还? 第217章 杀人灭口 姜悦那日跟着姜娆一同回到了将军府之后便没急着回宫。 虽然曹氏一直说想要去宫里看晨儿,但是姜悦统统用自己的身体还没调养好给搪塞过去了。 曹氏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待在将军府里。 当初她去借了高利贷,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彻底还完。 不停地利滚利,她每次除了能够还最少的部分不被高利贷那边的人打,剩下的便又只能等到下次再还。 这么下去,她这辈子都别想把钱给还清了。 现在姜悦回来,她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悦儿,你不如回宫去求求三皇子,让人帮我将钱给还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每个月都被那些人威胁的日子了。 姜悦蹙眉看着面前的母亲,不但不能够给到自己任何的帮助,还不停地在拖自己的后腿,她都快烦死了。 “你说你当初将家里的人送到钱庄去干什么!送过去便也罢了,黑钱还要被姜娆发现,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姜悦就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母亲如此的愚蠢。 选一个吞钱的人都选不明白! 曹氏此刻就宛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当初也没想到姜娆那一向蠢笨的性子, 怎么突然便转性了,不但发现了钱庄的人被她换掉,还查到了假账! “母亲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做相同的事情,悦儿,你便帮我把钱还了吧!” 只要钱还完了,曹氏便也算是了去了一桩心事。 不然她每日都睡不安稳。 “我哪来的银子给你还钱?你也知道在宫中伴君如伴虎,三皇子对我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情义,找他拿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曹氏本来还满怀希望的眼眸,听闻此话光亮便瞬间黯淡了下去。 “怎会如此,你可是三皇妃,难道三皇子连银子都不给你?” 姜悦本就是个要面子的人,现在被人揭穿了她在宫中根本生活得不好,她觉得面上无光,语气也难听了不少。 就算此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毫不客气。 “我只是个三皇妃,又不是皇后,再说就算是皇后,她每个月的俸禄也是皇上给的,皇上只要一个不高兴,皇后也得不到俸禄!” 曹氏被堵得哑口无言,“那……那我该如何是好啊!” 眼看就又要到新一个月的还钱日子了,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半点银子。 之前还钱都是偷偷去仓库中将一些值钱的 玩意儿给卖了得来的。 可是那仓库去多了,难免会有人起疑,再说里面值钱的玩意儿也都没多少了。 要是老爷哪天一时兴起进去看看,便能一眼发现里面少了很多东西。 她是真的不敢再去仓库里拿。 姜悦转了转眼珠,沉思了半晌,这才朝着曹氏招了招手,“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曹氏眼眸一亮,“快说!” 她将耳朵给凑了过去,仔细地听着姜悦的主意。 等到听完之后,脸上却是染上了一抹担忧,“悦儿,此事……此事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这可是要人命的! 姜悦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你若是不想每月都被追债,这便是唯一的法子,你自己想清楚,若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 反正让她回去找三皇子拿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曹氏似乎是在犹豫,但又找不出其他的办法,最终只能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好,就照鱼儿你说的做!” 于是姜悦便找了个京中还算是出名的刺客,用还钱的借口去到了高利贷的店铺,见到了齐老板。 老板看到曹氏带着姜悦走进来,倒是有些意外。 以往 都是他派人去找曹氏,曹氏才不情不愿地还钱,还还不了多少,今天怎么主动来了? 难道是一次性凑够了所有的钱? “陈二哥,我这次一次性把所有欠下的银子都带来了!” 陈二哥闻言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但嘴角已经扬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就将银子给拿出来吧!” 他是个做生意的,也不想每个月都带着人去要账。 “银子当然可以给你,但不是在这里给你。” 曹氏一席话让陈二哥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有银子,但是又不给? 姜悦昨日在将军府中找了最为华贵的一件衣裳穿着,此时站在了曹氏的面前。 “你也知道我母亲欠了你们不少银子,若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拿进来,不免太引人注目,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母亲欠了你们钱。” 她是京中的三皇妃,之前失踪了一段时间,但京中的人无一不认识她。 见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陈二哥道:“那你们想怎么做?” 姜悦勾了勾唇角,“很简单,银子我已经放在了竹林,只要你跟我们前去搬回来便可以了。” 竹林距离此处并不算远, 只是那边地形偏僻,平常都没有人会过去。 陈二哥在这一行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算是比较警惕。 “我为何要相信你们?” 姜悦轻笑了一声,“我可是三皇妃,还拿不出这些钱?之前是我母亲不想本皇妃担心所以没告诉我,现在本皇妃知道了,自然要替她将钱还清楚。” 姜悦扬了扬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骄傲且自信。 陈二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的眼神不像是在骗人,总算是放松了一些警惕。 “你保证银子就在竹林中?” 姜悦点头,“当然,我以三皇子的人格担保!” 她是三皇妃,用三皇子的人格担保,并没有让陈二狗起疑。 他总算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打算与两人一同前往竹林。 一边走还一边巴结道:“我就知道将军府的人不会不守信用,这么一点点银子,对将军府与三皇妃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何足挂齿啊!” 姜悦与曹氏听着,都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没多说话。 陈二哥走到了竹林的入口,此时周围已经只剩下她们三人。 “这……三皇妃,不知您所说的银子,在什么地方?” 第218章 被骗到竹林 姜悦抬手便指了指前面的竹林深处。 “就在里面,你往里再走走便可以看见了,是一个木质的箱子。” 陈二哥往里走了些,果然看到了一个箱子放在地上。 此时他总是完全相信了姜悦的话,朝着那个箱子便走了过去。 姜悦与曹氏此时站在外面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了一丝狠戾。 不等陈二哥回来,她们直接转身抬脚便消失在了竹林的入口处。 而陈二哥兴奋不已地将那木箱打开,本以为能够在里面看到一箱子的金元宝,谁知道打开后他还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便突然喷出来了一阵烟雾。 他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下一秒便感觉到了木箱中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连连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从那箱子里出来的居然是个人。 男人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帘,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那一双鹰钩一般的眼神,直直地看着陈二哥。 陈二哥此时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姜悦与曹氏给骗了。 这竹林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银子,面前的人,是来要自己性命的! “你……你你你是谁?她们给了 你多少银子!” 男人提着长剑,闻言也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陈二哥看。 陈二哥咽了一口唾沫,而后转身便想要往竹林外面跑。 一动不动的男人见他转身,提着剑便直直地朝他刺了过去。 陈二哥虽然武艺不强,但也还是会些三脚猫功夫。 勉强躲过了男人的前三招,可还是被其刺中了肩膀。 长剑没入他的肩膀头子,疼得他大叫出声,“啊!她们给了你多少银子,我给双倍,你快停手啊!” 陈二哥说完此话,男人却又用力了几分,长剑插入得更深。 陈二哥用手抓住那刀刃,手掌立即便流下了鲜血。 “三倍……四倍!” 不管多少倍,他都愿意给! 可是男人从始至终都不说话,就像是聋子似的。 他将长剑抽出,连带着陈二哥身上的血也喷涌而出。 陈二哥尖叫出声,转身又要跑。 他若是再不走,必然就要丧命于此了! 另外一边,姜娆在听到申哲说曹氏与姜悦出去还债了之后,思来想去便想到了高利贷。 她不敢耽搁地走到了店门口,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有人吗?有人没有!” 她喊了好几声,本以为真的没人,谁 知道就在她要离开之前,从里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此人打着哈欠看着姜娆,眼底的情绪有些不耐烦。 他便是陈二哥的儿子,陈四平。 姜娆当初在京中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偶然间在街上见到,上一世跟他也几乎没什么交集。 “陈四平,你爹呢?” 陈四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瞌睡总算是走了。 “哟,这不是宸王妃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是宸王府要倒了,所以宸王妃这样的人都来他们这小店要借钱? 姜娆没时间跟他闲聊,“曹氏与姜悦刚才可来过?” 陈四平挠了挠自己的头,他刚才在里屋睡觉,外面都是爹在守着,他也不知道谁来过了没有。 见他这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姜娆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爹呢?你爹在不在店里?” 陈四平想了半晌,这才勉强想起来他爹刚刚出去了。 于是他摇了摇头,“我爹不在,去外面收账了。” 一听收账,姜娆像是找到了些线索,继续道:“他可有告诉你去了哪里?” 陈四平走到一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这才觉得舒适了些。 瞌睡是彻 底地醒了,知道面前的宸王妃得罪不起,便也一五一十地回答。 “他好像说……是去竹林还是哪儿收账来着,让我先守着铺子。” 竹林? 姜娆倒是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姜悦与曹氏过来还债,为何要带着陈二哥去竹林? 姜娆二话不说便转身要往那竹林去,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比较蹊跷,她必须去看看才行。 “诶,宸王妃,您就这么走了?不要点什么东西?咱可以给你便宜点啊!” 陈四平本以为自己有生意做,谁知道姜娆就这么走了,连头都不回。 他嚷嚷了半天,结果一点生意都没有做成。 他有些怨念地抬手嗤了一声,站在柜台前踌躇了半晌。 本来就没有睡醒,刚才以为有生意醒了,现在没了人,他便又困了。 一边往里屋走,陈四平一边打着哈欠。 “他娘的,早知道这宸王妃是来找自己聊天的,他刚刚就不起床了!” 真是扰人清梦! 姜娆马不停蹄地想要往竹林赶去,生怕自己晚了一点便错过了姜悦与曹氏的阴谋。 谁知直接在街上撞到了楚灵霄。 楚灵霄今日是被霍思叫出来买东西的。 霍思是觉得他每日在 屋中实在是有些颓废,便想让他熟悉熟悉京城的环境还有百姓的习惯,便叫他出来买点做饭的作料。 楚灵霄本来没有半点兴趣,一心只想着一会儿午时过后去醉满楼找姜娆。 他现在唯一的动力便是见姜娆。 却没想到走在街上便直接与姜娆撞了个满怀,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楚灵霄将其扶起来,眼里满满都是高兴。 “阿娆,你怎么在这儿!” 姜娆张了张嘴,却又觉得一时半会儿跟楚灵霄解释不清楚,便只好往后退了一步,“我此时有些事儿,一会儿再说!” 楚灵霄难得看到她,怎会就这么放她走? 再说她有事儿,怎么会一个人,难道那个宸王不应该陪着她吗? 这一个人在路上,多不安全啊! “你有何事?我可以与你一起!”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儿做,能够陪着姜娆,对他俩说再好不过了。 姜娆本来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话在嘴边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住了。 曹氏与姜悦将陈二哥叫到了竹林去,那地方偏僻,指不定是要对陈二哥做什么。 要是自己一个人过去,说不定不能将陈二哥给带回来,自己还要因此受伤。 第219章 救下陈二哥 倒不如…… 想到这儿,姜娆抬眸看着楚灵霄,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男女授受不亲,她不能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便只好抓着衣袖。 “你带你的长刀了没有?” 楚灵霄一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看向了自己的腰间,将那把一直跟着他的长刀刀柄给露了出来,“当然!” 这东西他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都是不离身的。 姜娆勾了勾唇角,“那太好了,你便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吧!” 见她愿意带着自己一起去,楚灵霄别提有多高兴了。 姜娆大步朝着竹林那边走,好在距离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可她还未进去,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尖叫声。 楚灵霄呼吸一窒,连忙将她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去。 “你没告诉我这地方有危险啊!” 那叫声一听便不是因为高兴,姜娆刚才居然想一个人孤身前来? 她不要命了! 姜娆稳定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才道:“走吧,进去!” 刚刚那叫声,她若是没听错的话,就是陈二哥的! 两人往里走了没多久,便看见了一个黑衣人正在拿着长剑指着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陈二哥,眼 看便要一剑封喉。 姜娆来不及多想,直言道:“诶,住手!” 黑衣人没想到此时会有人过来,动作一顿,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姜娆在楚灵霄的耳边道:“去救人!” 虽然不知道那倒在地上的人与姜娆是什么关系,但她既然说了要救,楚灵霄自然会如她所愿,拔出自己的长刀便飞身朝着那黑衣人去了。 黑衣人是姜悦找来的刺客,功夫不错。 但跟楚灵霄相比,自然是略逊一筹。 加上楚灵霄是西域人,他的招数刺客几乎都没见过,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眼看自己或许要死在楚灵霄的刀下,刺客也非常的识时务,转身撒下了一包迷烟便夺路而逃了! 楚灵霄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顺便飞身到了姜娆的面前将她给护住。 等到烟雾散去之后,楚灵霄这才确定刚才那人是逃了。 “真是丢脸!” 在西域,既然开始战斗,便没有中途逃窜的道理。 在他看来,中途逃窜不是君子所为,是懦夫! “、先看看那人如何!” 姜娆一心想着陈二哥,现在刺客走了,她立马蹲在了陈二哥的面前。 刚才刺客许是觉得陈二哥毫无还手之力 ,便折磨了他一段时间。 身上的伤口不少,但都不算致命,不过若是不及时止血,也会流血过多而身亡。 姜娆看着那些血窟窿,只觉得那刺客真不是个人。 既然要杀,那便给个痛快最好,怎么还要折磨人!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庆幸那刺客没一剑封喉,不然她根本来不及救下陈二哥。 楚灵霄见此人流血这么多,自然也是猜到了若是在此处,必然是无法医治的。 简单锁住了他的穴位,让他不再流血,楚灵霄这才扛着陈二哥回到了城中。 姜娆在屋中待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止住了陈二哥身上的所有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 他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 陈二哥也在姜娆的治疗过程中逐渐醒了过来。 姜娆大喜,开口道:“我是姜娆,你已经没事了!” 一听姜娆,陈二哥以为她与姜悦是一伙儿的,下意识便要下地跪地求饶。 “别杀我,别杀我,大不了我不要银子了,别杀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磕头,甚至姜娆发现他跪着的地方还流出了液体,是尿了! 楚灵霄眼眸放大了些,也没想到他居然这般胆小。 这 中原的人,都这么没有出息? 是不是那个什么宸王也是这样? 意识到他又开始胡思乱想,楚灵霄便直接抬脚往外走去,“我去给你放风。” 姜娆无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放风的! 在城中,那刺客还不敢如此嚣张地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杀人! 若是那么容易,姜悦也不会费那么多事儿将陈二哥给骗到竹林去。 姜娆起身想要将人给扶起来,“我跟姜悦不是一伙的,是我救了你,你别再磕头了!” 陈二哥听到此话总算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但眼中还是满是怀疑。 他刚才就是轻易相信了姜悦的话,才差点丧命。 “你说的话当真?” 姜娆无奈地点了点头,“我若是要杀你,为何还要将你给带回来?你若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你的儿子,他去给你煎药了,算算时辰马上就会回来。” 此话刚刚说完,陈四平果然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那碗中是黑乎乎的中药,味道并不好闻。 他皱着一张脸,在发现陈二哥醒了之后,眼里才总算是有了点喜悦。 “爹,你醒了!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 若不是陈二哥现在身体虚 弱,他定要给这臭小子一巴掌,他这不是在咒自己死吗! 陈二哥将药给喝下,姜娆这才开口道:“你为何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姜悦她们为何又要让你去竹林?” 闻言,陈二哥轻嗤一声,“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不还钱吗!我真是没想到,她们为了不还钱,居然对我痛下杀手,我当时就不该相信……哎哟哟,疼疼疼!” 他说到后面太过激动,牵扯到了伤口。 姜娆还算是平静,“她们骗你到竹林去,便是为了杀人灭口?” 陈二哥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吗! 曹氏欠的那些钱,说起来还真不算是一笔小的数目,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偌大一个将军府还有三皇子,加起来都还不起。 “她们为何欠钱,欠了多少,欠了多久?” 姜娆打算将这些都问清楚。 陈二哥一笔一笔地跟姜娆算,“不就是当初曹氏那个贱……贱人找我们要的吗,说是要去给钱庄,还说什么三个月内必然全部还清,你看看这都过去好几个三个月了!” 陈二哥一时嘴快,将曹氏叫做了贱人。 本来还担心姜娆生气,但见她面无表情,这才又义愤填膺地继续说。 第220章 分外眼红 外眼红 姜娆此时算是懂了。 原来当初曹氏说要还钱庄的钱,是找高利贷借的,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换上! “你将曹氏在你这儿借钱的数据全都给我。” 陈二哥闻言一开始是半点都不想给的。 这在此之前就没有这样的先例,这些东西都不应该给别人。 可是姜娆刚才救了他的命,加上或许姜娆能够把自己的钱给要回来呢? 于是陈二哥犹豫了片刻,还是让陈四平去将那些数据全都整理了出来。 姜娆拿在手里,是一张长长的单子,上面记载了曹氏一开始借的银子,还有后面的利息。 最后便一直都是在利滚利。 姜娆将其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今日我将你救回来的事儿,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不然……” 姜娆倒不是非要威胁人,只是她并不想再跟曹氏还有姜悦有新的矛盾。 陈二哥也算是个明白人,连忙点头,“是是,小的多谢王妃的救命之恩,王妃既然开了口,小的便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姜娆总算是放下了心,这才又看向了旁边的陈四平,“我给你的药方,你记得每日煎药给你爹, 一日三次,少一次都不行!” 陈四平保证自己一定会按照姜娆的要求煎药,姜娆这才抬脚走出了店铺。 楚灵霄此时站在外面,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这动作若是换作旁人,姜娆只会觉得那人不爱干净,还是个地痞流氓。 但是楚灵霄是西域人,本来就喜欢在黄沙和草原上骑马飞奔,此时含着一根草,倒显得有几分放荡不羁的豪迈和帅气。 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灵霄吓了一跳,浑身一颤这才转头看见了姜娆。 他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都要条件反射地对姜娆动手了,好在还往后看了一眼。 “处理好了?” 听见他这么问,姜娆点头,“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她刚才在街上撞到他的时候,便已经是傍晚,现在外面的天空早已全部黑了下去。 楚灵霄心里有些失落,他总是觉得与姜娆相处的时间不算多,还想与她再多待一会儿。 “你的宸王府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子走路回去,属实是不安全。 姜娆本要拒绝,却也觉得不安全 ,便没有拒绝。 好在这地方距离宸王府井不算远,两人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宸王府的门口。 楚灵霄仰头看着这奢华的门头,还有那龙飞凤舞的“宸王府”三个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此时正巧陆景淮一直等不到姜娆,便打算出去找找。 下人推着他的轮椅出来,还未走出大门,便见到了站在门口的姜娆与楚灵霄。 里外的人都是一愣,而陆景淮再次与楚灵霄四目相对,眼中带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光。 “进去吧,你平安到了就行,我回去了!” 楚灵霄率先移开了视线,看着姜娆笑道,又喊着那狗尾巴草转身。 姜娆轻声说了句谢谢,便见他背对着自己抬起手臂挥了挥,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 等到抬脚踏进了王府,姜娆才发现陆景淮周围的气压有些低。 “吃过饭了吗?” 陆景淮沉默不语,让下人见他给推了回去。 见他不与自己说话,姜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东菱那丫头立马便迎了上来,“王妃您可算回来了,您今日又去哪了啊?王爷还以为您又不见了,在府上发了好大的火。 ” 姜娆微微一愣,她离开之前不是让南眠告诉陆景淮她是回将军府了吗? 不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姜娆又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是忘了说。 当时比较紧急,她便把报备自己行踪的事儿给抛之脑后了。 听东菱说陆景淮发了好大的火,她这才明白刚才为何他不与自己说话。 原来是生气了吗? 北沅扯了扯东菱的衣袖,将她给扯到了一旁。 东菱不知所以,“诶北沅,你拉我作何?我刚刚没说错啊!” 王爷本来就发脾气了,难道此事不能告诉王妃吗? 北沅实在是无奈,与旁边的难民一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东菱这没脑子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改一改啊! 姜娆有些无奈,开口道:“王爷今日用过膳了吗?” 难免摇头,“王爷等不到王妃,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明明厨房那边做了不少菜,但王爷一口都没动,直接让下人撤走了。” 闻言,姜娆撇了撇嘴,这是发了多大的脾气啊! 姜娆抬脚便打算出去,几个丫头便又追在了她的身后,“王妃,您要去哪儿!” 这不是才刚回来吗! “去厨房!” 既然陆景 淮没吃饭,正巧她自己也没吃,那不如就做些吃的给他端过去,应该能让他消气吧! 此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厨房已经没了人。 姜娆走进去时南眠几人都有些诧异,“王妃,这种地方怎么是您应该来的,您去外面等着,要吃什么我们做奴婢的来就行了!” 之前虽说在将军府里王妃不受待见,但也没亲自下厨过。 这种苦头哪是王妃应该吃的! 可是姜娆却觉得没什么,当初去西北的还是,还有在西域的时候,她都不止一次进过厨房。 虽然她的厨艺还是一般,但对于做饭,她倒是不排斥。 再说做给自己的丈夫吃,这有什么。 “不用了,我自己来便是!” 想着她在西域的时候跟霍思学的梨花落,正巧与这院中的梨花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南眠几人见劝不住,只能站在一边皱着小脸看着。 等着看有没有什么她们能帮得上的地方。 只是看着王妃做的那个糕点,她们怎么是从未见过啊! “王妃,这东西……叫什么?” 等到梨花落掀开了锅,东菱才一脸好奇地凑了上去。 谁知道一个没注意,便被那蒸汽熏了一脸。 第221章 吃醋 东菱咳嗽了两声,连忙用自己的手在眼前煽动着,将那些蒸汽给煽走。 姜娆还有南眠和北沅看着她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不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东菱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看着几人都在嘲笑自己,脸颊顿时就红了。 “你们……你们笑话我做什么!” 真是的,她也不知道这边还有蒸汽啊! 姜娆几人的笑声倒是不带一点点的嘲讽,只是觉得东菱可爱罢了。 “好了好了,咱们都不许再笑东菱了,东菱可是很聪明的,可不能被我们给笑傻了!” 这话让东菱更是害羞到抬不起头来。 “王妃,怎么您也跟着她们笑话我!” 东菱无奈极了,她只是有些粗线条,不是真的笨! 姜娆笑得十分开心,她之前在西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东菱,我是觉得你一直这般心思单纯也是好事!” 若是可以,姜娆院愿意护着这几个丫头一辈子。 上一世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儿,她都不想她们再经历一次! “王妃,您还没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呢!” 看着那白白的花瓣形状的糕点,几个丫鬟眼里都是好奇。 尽管这府中会做糕 点的下人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但她们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形状还有气味的糕点。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这叫梨花落,是我跟着霍思嬷嬷学的。” 一听是霍思,几个丫鬟脑中都浮现了之前她们只见过一面的那个跟着王妃一起回来满脸慈爱的嬷嬷。 “梨花落?是用梨花做的吗?” 姜娆摇头,她当时也觉得奇怪,既然叫梨花落,但梨花却不是材料,可吃起来却有一股淡淡的梨花清香,真是神奇! “你们一人拿一个去尝尝,看看喜不喜欢吃。” 姜娆今日做的数量不少,就是想着也能给这几个丫头尝尝的。 可几人闻言连连摆手,“那怎么行,这可是王妃做给王爷吃的,奴婢们可不能碰!” 她们只是下人,能够跟在姜娆的身边便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够越规太多。 就算是姜娆早已将她们看作亲姐妹也不行。 规矩便是规矩! “我做了很多,我跟王爷吃不完的,丢了也是浪费,你们快尝尝!” 姜娆都说到这份上了,几人你看看让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一人拿了一块。 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还有着香甜,与她们之前吃过的所有 糕点都不同。 “王妃,好好吃!” 几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们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王妃做的所有有加分,但是他们三人都一致认为这比宫中那些御膳房的人做的东西都要好吃! 听着她们对自己的一阵夸赞,姜娆觉得实在是太夸张了一些。 “你们可别骗我!” 她当初跟霍思学习的时候,自己尝过不少,也没觉得有多么的惊艳啊! 怎么这三个丫头描述起来,好像比山珍海味还好吃似的? “王妃,是真的好吃!” 东菱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口便将剩下的梨花落全都吃了进去。 姜娆开心地笑着,又给她们留下了几块,“这些都给你们,剩下的我便送到王爷那边去了!” 姜娆之前从未见过陆景淮生自己的气,所以现在站在他书房门口,也有些踌躇。 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通知他自己的行踪导致他的担忧,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他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难道自己以后出去都要事先跟他通报吗? 那样自己与被监视有什么区别? 府中的下人看着她站在书房门口,都吓了一跳。 “ 王……王妃?您为何不进去?” 这府上,王爷之前便交代过,王妃可以随意进出任何地方,就连东边的禁区都能去。 只是王妃从未去过。 姜娆闻言回过神来,“王爷在里面做什么?” 看着他书房中的灯一直亮着,姜娆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下人拱了拱手,“王爷在里面看卷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王妃若是想知道,还是自己进去问王爷吧!” 他们不过就是在里面守着,还被王爷给赶出来了,哪儿知道王爷到底在看什么啊! 姜娆点了点头,这才抬脚端着梨花落推门走了进去。 陆景淮察觉到了姜娆的脚步声,便下意识地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他一直都在这书房中,说是在看卷轴,实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这么久了,还一直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姜娆沉默着将手里的瓷盘放在了他的桌上,“王爷,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我听府中的人都说你没用晚膳,这时辰不早了,还是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要是弄坏了身体可不好了。 陆景淮一听这东西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不免就有些绷不住。 但转念一想她自己一人出去如此 危险,回来时身边还跟着别的男人,他那心里的悸动便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本王还不饿,你出去吧。” 他难得在她的面前自称本王,一直都是用我。 姜娆知道他气得不轻,便只能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今日我出去没有告诉王爷引得王爷担忧,此事是我的不对,但事出有因,也是意外,我总不能日后每次都能够及时通知王爷,还请王爷理解一下。” 姜娆若是不说这话,只是稍微撒撒娇,说不定陆景淮便消气了。 只是她一说此话,陆景淮反而更是气恼。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去哪里我都不用知晓了?你这是在怪我,怪我多管闲事,碍着你与那西域来的男人了?” 姜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愣住,随后皱起了眉头。 “我与楚灵霄清清白白,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王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怀疑自己的清白? “你当初在西域,日日与他待在一起,谁知道是否与他互通情愫?若是没有半点感情,他为何会将你送回来,还送到了王府门口!” 那男人不就是故意想让自己看见他与姜娆待在一起吗? 第222章 吵架了 他那就是在跟自己挑衅! 一想到这儿,陆景淮便有些气恼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姜娆闻言也是生了气,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当初在西域,若不是因为楚灵霄,我早已命丧黄泉,虽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从未与他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儿,今日与他一同回来,也是因为他担心我在路途中遭遇不测。” 姜娆不知道陆景淮何时变得如此心胸狭隘了! “既然我已是你的妻子,便一定会遵守妇道,不会与别的男人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王爷为何要污蔑我!” 姜娆说到这儿,只觉得有些委屈。 她当初在西域可是十分坚持,从未想过要背叛陆景淮。 哪怕是到了现在,她的心中也只有他一人。 楚灵霄至多只是朋友罢了! “若是他没有任何的不同,你为何要为他与本王置气吵架?” 姜娆在他的面前一贯都是温柔懂事的,难得争吵,居然是为了别的男人! 姜娆却觉得他这是在混淆视听。 “我与王爷讲道理,不是因为楚灵霄,而是因为王爷误会了我,与别人没有关系!” 她从来不是为了别人跟陆景淮生气的人。 可在气头上 的陆景淮根本就听不进去。 姜娆知道再这么下去两人只能不欢而散,根本不是办法。 她不想与他吵架,现在来也只是为了让他吃点东西,解开心中的结,而不是越缠越深。 她叹了口气,再次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对王爷的真心,日月可鉴,从未对其他任何人动过心!今日让王爷担忧,是我不对,我跟王爷道歉,希望王爷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姜娆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景淮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心中的气也消下去不少。 他看着桌上的糕点,开口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姜娆点了点头,“此糕点名唤梨花落,是我在西域时找霍思嬷嬷学的,王爷可以尝尝看味道如何。” 在姜娆说此话之前,陆景淮便已经拿起了一块准备放入口中。 他先是咬了一口,入口绵密,甜味适中,确实好吃。 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你在西域,为何要学这些东西?那边的人可是难为你了?” 她可是自己的王妃,是京中将军府嫡女,何须自己下厨去学做什么糕点? 只要她想吃,自己可以请人回来为她做。 “当时有事相求楚灵霄,知道他喜爱吃 梨花落,便去请教了嬷嬷。” 此话一出,陆景淮的手便愣在了半空中,他甚至觉得自己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梨花落都变了味道。 “此糕点……是你专门为了楚灵霄学的?” …… 姜娆闻言一噎,想说不是这个意思,但却又说不出口。 陆景淮见她不语,那便是默认,直接就将手中剩下的那半块梨花落重新放回了瓷盘中。 “本王饱了,你端出去吧,以后都无须给本王送来。” 既然是专门为了别人学的,那他便不稀罕! 这京中又不是只有这一种糕点! 姜娆有些无奈,没想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陆景淮也有这般小孩子的一面,居然会因为这种事吃醋。 “王爷,糕点是我做的,也是特意做给你吃的,与楚灵霄没有关系,你为何非要一直揪着他不放呢!” 姜娆实在是想不通。 她刚才已经解释过好几次了。 可是陆景淮此时就是在钻牛角尖出不来,听到姜娆这么说,更是生气。 “如何没有关系!你若不是去了西域,若不是为了他,你会学做这糕点吗?” 姜娆被他拔高了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时间愣在原地没说话。 陆景淮气不打 一处来,一个没忍住,直接将这桌上放着瓷盘的梨花落全都挥到了地上。 瓷盘瞬间破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碎裂的瓷片溅起,差点就划伤了姜娆的小腿。 她轻呼了一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景淮。 “既然王爷认定了我有罪,那我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王爷若是非要这么想我,那便如此吧!” 说完,姜娆也是沉着一张脸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刚才这书房内发生争吵时外面的下人们便都吓了一跳,从那时开始便有不少人趴在门口偷听。 刚刚又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大家眼中都有些震惊。 此时看到姜娆猛地将门打开,几个下人站在旁边都是一脸的惊惶失措,连忙跪在了地上。 “王妃赎罪,奴婢们不是故意偷听的!” 本以为自己肯定会被责罚了,谁知道姜娆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直直地便离开了书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几人跪在地上,都是一阵后怕。 姜娆回到卧房,南眠已经为她铺好了床铺。 见她回来,脸上带着笑意,“王爷可喜欢那梨花落?” 姜娆脸色一沉,直接将自己卧房的门给猛地关上了。 南眠 和北沅还有东菱站在门口,都是一脸的疑惑。 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去找了王爷回来之后就这般生气? “王妃莫不是……跟王爷吵架了?” 南眠也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北沅瞳孔一缩,“啊?为何会吵架?难道是王爷不喜欢这梨花落?” 可就算是不喜欢,这也是王妃亲手做的,难道王爷不应该给王妃面子吗? “罢了罢了,王妃与王爷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还是不要多问得好!” 南眠最后还是主持了大局,让两人别再猜测了。 可是第二日一早,王府中便开始疯传王爷昨日与王妃吵架,甚至将书房中的东西都给摔了的传闻。 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几乎王府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这些人里自然包括了南眠几人。 她们眼中带着担忧,原来昨日真的是吵架了,王妃才会那般的不开心。 他们本想着等王妃醒来之后好好地安慰一下王妃。 可谁知道姜娆一醒来便自己换好了衣裳,说要出府一趟。 几人都是一愣,而后道:“那……王妃可要去跟玩王爷说一声?今日王爷没去上朝,现在应该……还在府中。” 说不定还在书房呢。 第223章 闹别扭 可是姜娆却是看了一眼南眠,淡淡道:“我为何要去告诉他我要出门?” 她昨日便说过了,自己出门无需跟他汇报。 他若是要因为这个与自己生气,那是他的事儿,与自己何干? 难道自己是他手中的金丝雀,哪儿也不能去吗! 可她的回答实在是让南眠没有想到,南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大步离开了王府。 此时东菱和北沅也走到了南眠的旁边,“王妃这是真的跟王爷生气了呢!” 两人都是倔脾气的人,若是生气了,又没人愿意低头,这不是伤感情吗? 南眠不免有些头疼,她可不想王妃因此不高兴,她是王妃身边的人,自然希望她每日都高高兴兴的! “南眠,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妃与王爷该不会要一直生气吧?” 东菱愁眉苦脸地看着刚刚姜娆消失的地方,不知道为何两人会吵架,难道就因为昨日王爷不喜欢那梨花落? 可是那梨花落明明很好吃啊! 南眠此时也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只能站在原地沉思。 “不如……咱们去找王爷说说情,让王爷别与王妃生气了?” 北沅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可是南 眠毫不犹豫地便否决了。 “不可,这是王妃与王爷的事儿,我们身为下人,有什么资格去说王爷的不好?此事只能她们二人自己解开,旁人帮不得什么忙。” 王爷也是个傲气的人,若是她们真去求情,说不定还会让王爷更加生气。 姜娆原本昨日便想着去将军府将自己从陈二哥那边知道的事儿全都告诉母亲,但昨日实在是太晚,她只能先回府。 今日她将褚若卿与姜文景都叫到了一起,这才关上了房门道:“母亲,哥哥,我有一事想要告诉你们。” 褚若卿昨日便听闻她在询问有关曹氏和姜悦的事儿,今日她来,便猜到了有关二人。 “我昨日去了一趟高利贷的铺子,居然发现姜悦与曹氏想要杀人灭口,将那铺子的陈二哥给引诱到了竹林中痛下杀手。” 姜文景没想到曹氏那边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眼里也满是震惊。 “小妹,你所说的可当真属实?” 姜娆点了点头,“我没有说谎的必要,我将那陈二哥给救了下来,他便将曹氏欠钱的单子全给了我。” 说着,姜娆将袖中的单子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褚若卿与姜文景便都凑过 去认真地查看起来。 “当初曹氏把自己的人送进了咱们的钱庄,那些假账正是她去借的钱,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没有还完,每个月会还上一些,而后便是利滚利。” 褚若卿虽说老早之前便将将军府的大小事宜全都交出去了。 但后来姜远行对曹氏失望,又让她掌权。 现在府中库房中的东西,还有钱款,全都是她在管。 曹氏一个月根本不可能会拿到这么多的银子去还钱。 就算是从来都不管府中事宜的姜文景,都察觉到了曹氏每月还钱的数额不太对劲。 “自从曹氏生下的儿子是个死胎后,祖母与爹爹给她的银子跟之前相比便少了许多,她在京中又没有铺子,是如何得到这么多银子的?” 他提出自己的疑问,想要找到答案。 “难不成是在宫中的姜悦每月寄给她的?” 褚若卿摇了摇头,觉得并不可能。 姜悦那孩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姜悦心思深沉,又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在宫中能够保全自身便算是不错了。 加之当初她又是设计陷害了三皇子才得以上位,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像她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过。 也不可能 会有这么多的银子拿给曹氏。 “母亲,那您的意思是……曹氏这银子,是从府中偷偷拿的?” 说完此话,姜文景便觉得这事情的可能性极大。 就算是将军府不差钱,也不能不清不楚地被曹氏就这么拿出去挥霍。 褚若卿看了一眼姜娆,眼中已经明了。 “母亲,您是将军府的大夫人,您要如何决定,女儿都会支持你。” 姜娆这一番话说完,褚若卿便将那张单子牢牢地捏在了手中。 若换作以前,褚若卿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当作不知情。 但自从姜娆那次毁了容醒过来后,一切便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她知道该是自己的东西,她便要去争取。 凭什么要被曹氏给压在头上? 再说,那库房中有不少东西也是她嫁过来时的嫁妆,是她褚家的东西。 要是真被曹氏给拿走了,她必然不会就此罢休。 姜文景听到姜娆的话,也跟着点头。 母亲如何决定,他也都是尊重。 “娆儿,今日你回来,我们便一同用膳吧,正好姜悦也还未离开将军府回宫,这样的机会只怕是日后都难得了!” 褚若卿话里有话,两个孩子自然都 是听懂了。 之后褚若卿又将自己的丫鬟给叫了进来,说让她去库房中找一颗夜明珠。 丫鬟还有些疑惑,那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放了好几年没动过的,夫人怎么今日想着去要夜明珠了? “娆儿从西域回来九死一生,那夜明珠放在库房中也无用,不如送给娆儿,也算是个好的寓意,让她以后就算是天黑也能找到归家的路。” 这话未让丫鬟起疑,转了身便朝着库房去了。 姜娆今日来的时辰尚早,还未到用午膳的时间,她便去了褚若卿的房中哄着姜无恙玩儿。 几个月不见,这弟弟跟她离开时长大了不少。 姜娆小心翼翼地将他从那小床上抱起来,拖在怀中带着他去了花园。 现在才春意盎然,将军府花园的鲜花都开得姹紫嫣红,还有不少蝴蝶在丛中飞舞。 姜娆走到了池塘边,“无恙,你看,这些叫小鱼,它们在水里,离开水就不能活了,是不是很神奇?” 姜无恙听着姜娆的话在她的怀里咯咯咯地笑着,看着好不可爱。 就算这不是姜娆自己的孩子,她都快母爱泛滥了。 姜悦走到两人身旁的时候,姜娆还在与无恙说话。 第224章 警告姜悦 只是随着姜悦越来越近,姜娆甚至觉得面前的鲜花都变了种味道,散发着隐隐的臭味。 “姐姐真是好有爱心,对待孩子如此温柔。” 姜悦上次吃了解药,此刻说话的声音已经与之前没有任何的不同了。 或许这给了她一种错觉,好似她还是这将军府的二小姐,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妃。 “姜悦,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滚得远一点。” 回到京中,姜娆便没了与姜悦逢场做戏的兴趣。 见她如此态度,姜悦下意识地便要发火,可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只能够将怒气给压了下去。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过来见见我的弟弟,难道姐姐连这个也不允许?” 说着,姜悦朝着她们又走近了一步,而后抬手想要去触摸姜无恙的脸蛋。 或许孩子有着成年人没有的敏锐,姜无恙在察觉到姜悦的手朝他伸过去时便开始大哭起来。 姜娆抱着他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知道你在宫里那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呢!” 这话让姜悦的手猛地一顿。 褚若卿生下了姜无恙,加上姜文景,便有了两个儿子。 整个将军府, 只有褚若卿生了儿子。 等到姜远行逝世之后,这将军府的财产不是都要给这两个男人吗? 而她,将军府外室之女,能够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 之前她还能够凭借着三皇妃的身份让姜远行认为自己还有点用,现在她便真的是什么用都没了。 一旦被姜远行知道三皇子根本对自己没有半点意思,自己这个唯利是图的父亲便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给抛弃。 为了以后打算,姜悦只能从姜无恙的身上下手。 只要这个孩子没了,姜远行便也会像厌恶曹氏一样厌恶褚若卿。 到时候曹氏与褚若卿便又在同一条线上了。 可她的这些心思,姜娆全都知道。 于是姜娆的眼中闪着光,盯着姜悦不放。 随后,她笑道:“今日的午膳会很有意思,我会让厨房多做些你喜欢吃的此案时,记得准时来!” 说完,她不再看姜悦,抱着姜无恙离开了池塘。 一只蝴蝶缓缓地落在了姜悦面前的树枝上,在她的面前肆意地闪动着自己那华丽的翅膀。 忽然一只大手猛的拽住了那只蝴蝶,毫不犹豫地将其紧紧地捏在了手中,攥紧。 姜悦冷眼看着 那只蝴蝶在自己的手掌中挣扎,最后一动不动。 再次摊开手指,那蝴蝶的翅膀已经支离破碎不成样子,有的甚至还贴在了姜悦的手上。 她眼中几乎没有任何怜悯地将手掌翻转,蝴蝶落在地上,被她一脚踩碎。 总有一日,她要让姜娆在自己的面前如同这只蝴蝶一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她的手中! 姜娆好不容易将姜无恙哄睡着,这才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走到了褚若卿的对面坐下。 “女儿刚才通知了厨房,让她们多做些曹氏与姜悦喜欢吃的菜式。” 她还难得如此贴心。 褚若卿也反常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最后一顿轻松愉快的午膳,那便吃好一些吧!” 免得后面她们说堂堂将军府连一顿好吃的饭菜都做不出来。 “母亲,对待这样的人,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姜娆看着对面的女人,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上一世,若不是她,母亲最后的下场不会如此的凄惨。 她已经重生许久了,很多上一世不太重要的记忆与这一世的重合,都让她有些分辨不清。 但有关她身边的人的那些,她都记得一清二 楚。 宛若烙印一般,就算再重生一百次,她也不会忘掉。 褚若卿闻言抬眸看向她,轻轻地覆盖上了她的手背。 “娆儿,母亲希望你能够开心一些,你嫁给了宸王,便离开了将军府,将军府这些事儿,你不是非得掺和!” 没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直活在阴霾中的,褚若卿自然也不例外。 姜娆笑了笑,换了话题,“今日或许有新的客人要来。” 这话让褚若卿有些意外,她之前倒是没听姜远行提及今日府中要来人。 她正想开口询问来人是谁,丫鬟便直接跑了进来。 “大夫人,府中来客人啦,是……是老爷的远房表妹!” 远房表妹? 褚若卿对此人的印象不错,只依稀记得当初她刚刚嫁入将军府时,这位小妹对她可不算是友好。 她嫁出去多年,怎么会想到今日回来? 姜娆站起来,开口道:“午膳的时间差不多了,母亲,我们一起去正厅吧!” 正厅上,将军府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到了,姜悦也信守承诺地已经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老夫人依旧坐在主位,此时正在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姜婉婉聊天。 姜娆带 着褚若卿一落座,姜婉婉便朝她们跳了一下眼尾,眼里浓浓的不满直接溢了出来。 “母亲,这将军府的空气真是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为何总是臭臭的,将军府连水都供不上了吗?” 褚若卿与姜娆没来之前,姜婉婉可没说此话。 两人刚一坐下这话就出来了,是在暗示谁不言而喻。 “许是小姑子的鼻子坏了呢,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在家里说这话不要紧,若是在外面,得罪了人可是要被打的。” 姜娆为自己舀了一勺鸡汤,一边喝一边缓缓地开口,甚至连去看一眼姜婉婉都不曾有。 姜婉婉只隐约记得当初才褚若卿确实生了个女儿,却记得那女儿是个胆小如鼠的,在桌上吃饭都不敢说一个字,怎么自己几年没回来,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老夫人自然不喜欢姜娆说这种话,直言道:“够了,没大没小,这便是正房这边教你的规矩?” 姜娆瞥了她一眼,“祖母的意思是要我忍气吞声吗?若不是刚才小姑子的话难听,我也不会反驳。” 这姜家的人还真是喜欢护犊子,不过她与母亲从来都不在姜家人的行列里。 第225章 谁的夜明珠 姜婉婉嗤笑一声,转眼看向了姜悦与曹氏。 别说曹氏之前疯疯癫癫的,但是姜悦回来之后,她便一夜之间又全都好了,像是从未发过癔症似的。 姜悦看着姜婉婉,微笑着开口道:“不知道姑姑今日回来,没准备什么礼物,还请姑姑不要怪罪,这夜明珠是我从宫中拿回来的,觉得配姑姑的气质,便送于姑姑吧!” 那夜明珠就算此时是白日,也都散发着不小的光亮。 宛若鸽子蛋般的一颗,圆润饱满,一看便价值不菲。 姜娆看着那夜明珠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姜悦是真傻还是天真,曹氏给她的东西,她居然都敢拿出来送人。 正巧此时褚若卿让去库房里找夜明珠的丫鬟走了过来,见主人在吃饭,便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褚若卿的身侧,俯身在她耳畔说着。 结果褚若卿听完却是惊呼道:“什么?!你说我的夜明珠不见了?” 那头刚刚送了夜明珠,这边的夜明珠又没了,难免让人起疑。 姜远行听见褚若卿的声音,也抬眸朝她看了过来,“卿卿,发生何事了?” 褚若卿眼角泛红,“老爷,您可还记得当初我嫁进将军府时,有 一件嫁妆便是夜明珠?” 姜远行虽说记忆力算不得好,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但那颗夜明珠,他还真有点印象。 无他,只是因为他与褚若卿的新婚当夜居然没有蜡烛,新房中漆黑一片,最后是她掏出了那夜明珠,两人才勉强看清了对方。 在那夜明珠的衬托下,他当时觉得褚若卿又犹如仙女一般动人。 于是就算后面那夜明珠已经被他收到了库房中许多年未曾再拿出来过,只要提起,也还是有些印象。 “当初你的嫁妆都好好地放在库房中,怎会不见?” 姜远行首先自然不是怀疑姜悦和曹氏,想的是那丫鬟或许没好好找。 “老爷,那夜明珠承载着我与你美好的记忆,若是丢了……若是丢了,是不是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 褚若卿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若是说得轻了,姜远行不会放在心上。 果然,听见她这么说,姜远行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胡说!那夜明珠必然还在库房中,绝对丢不了,管家,你再去看看,务必每一寸地方都给我好好地找个清楚!” 管家闻言点了头便要前往库房,而姜娆却也是放下了手 中的筷子,“何须如此麻烦,我看刚才妹妹送给小姑的那颗夜明珠,便很像母亲的那颗!” 这夜明珠都长得大差不差,光是看了一眼就说是,不免有些太过草率了! 而姜悦也是对着姜娆怒目而视,“姐姐,你怎么能这般污蔑我?若这夜明珠是大夫人的,我怎会敢当着你的面送给姑姑?再说,这夜明珠都长得差不多,管家还未去库房中翻找,你这话未免说得太绝对了!” 姜悦是当真不知这东西是褚若卿的,所以此刻才会如此的理直气壮。 但是坐在一旁的曹氏便没有这般淡然了。 那夜明珠本就是她从库房里拿出来的,本想着前几日去卖掉得了银子还给陈二哥。 但现在陈二哥已经死了,这夜明珠她自然无须再卖,今日一听姜婉婉要回来,便想着借花献佛。 而谁又能想得到,她在库房中偷了那么多的东西都未曾被发现,今日不过是送个不怎么值钱的夜明珠,便被褚若卿发现了! 她早不去找夜明珠,晚不去找夜明珠,偏偏今日去,真是晦气! 不过心中忐忑,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褚若卿必然认不出来这是她的那颗。 只 要没有证据,褚若卿与姜娆便不能拿她怎么办! 姜婉婉第一眼看到那夜明珠便喜欢得紧,这一看便是价值连城,整个京中估计都找不出另外一颗这般好看的夜明珠来。 本来都快到自己的手上了,姜娆却说这是那褚若卿的?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我有没有胡说,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母亲的夜明珠当初在新婚之夜落在地上,底部有一处裂痕,十分微小,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这个,是刚才褚若卿跟姜娆说的。 因为当时姜远行与褚若卿洞房花烛,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可因为没有蜡烛,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将那夜明珠放在床头当个照明。 这姜远行一抬手,夜明珠便直直地滚到床下去了。 当时两人都吓了一跳,好在没有直接碎掉,只是有一条小小的裂缝。 姜远行当初还为此好好地补偿了褚若卿一番。 此时姜娆将这个细节说出来,姜远行的耳根子也有些红。 那都是他是个毛头小子的事儿了,现在再提,难免不自在。 曹氏一听姜娆的话,心中更像是打鼓似的,为了不露出马脚,她只能率先开口道:“既然大夫 人说此夜明珠是您的,那便是您的吧,毕竟这府中所有的东西也都归您管!” 她这是要故意示弱,让府中的人都觉得是姜娆与褚若卿咄咄逼人。 说完,曹氏从姜悦的手中将那夜明珠给拿了过来,关上盒子便递到了姜娆的面前。 “大夫人这么多年来一心为将军府,不过是一颗夜明珠,还不怎么配得上大夫人呢!” 姜悦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就这般惧怕那褚若卿。 这夜明珠她刚才不是说了是她的所有物吗?那为何现在要拱手相让? “娘!” 姜悦想要开口,曹氏却沉声道:“行了,此事便过去了,今日的事儿是我做得不对,婉婉喜欢什么,我再重新准备!” 姜婉婉一噎,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说她就是喜欢那颗夜明珠可以吗? 老夫人看着褚若卿,又看了眼姜娆,眼里满是不悦。 真是毫无规矩的二人,为了一颗夜明珠,至于弄得如此难看吗? 婉婉也是自己家人,送一个夜明珠怎么了? “曹氏说得不对,这可不是你送给母亲的,是母亲发现了你偷了她的东西,你做贼心虚,还给我们的!” 第226章 偷了东西 姜娆不依不饶地不打算让这件事被对方给糊弄过去。 老夫人本来就难得见自己的女儿一次,见姜娆非要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当即便开了口,“姜娆,你闹够了没有!” 她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姜娆的不是,让褚若卿当即便皱了眉头。 而姜文景作为她的大哥,也在此时开了口,“祖母,此事怎么能是小妹的错?这将军府中的东西,虽说都是姜家的,但也不能谁都能够随便拿着出去借花送佛吧!” 姜文景之前在府中鲜少说话,加上他常年驻守边关,上一世又与姜娆的关系生疏,从未帮她说过话。 老夫人一直以为他是站在将军府这边的。 此时听到他这么明显地帮着姜娆那边,脸色也有些难看。 “我说算了,难道这府上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你们真是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好啊,那既然我说话不管用,你们便自己解决,不用再来管我了!” 老夫人想要撒泼打滚将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姜远行闻言也有些难做。 他向来都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之前褚若卿与姜娆在府上几乎说不上话,他还稍微好过一些。 也不知 什么时候开始褚若卿也是不依不饶的性子了。 让他实在为难。 “母亲,没人是这个意思,没人不尊重您!” 姜远行扯了扯坐在自己身旁的褚若卿的手,想让她见好就收,不过一颗夜明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实在不行自己便再去给她寻一颗就是了,这颗给姜婉婉又能如何? 结果褚若卿直接将自己的衣袖从他的手中给抽了出来。 “母亲此话就不好听了,您这是用身份压我,想让我就此作罢?此事娆儿与我都没有错,不过是想找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是不给您面子了,难不成这夜明珠是您示意曹氏去偷的?” 褚若卿此话一出,老夫人的脸色瞬间一阵青白。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褚若卿这个儿媳妇如此的伶牙俐齿!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姜娆简直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老夫人一时噎住不知该说什么,姜娆便趁机将那夜明珠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将其翻了个面,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周锦华今日一直都坐在旁边看热闹,一句话没说。 此时看到姜娆在检查,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哎哟,这还真有一条裂缝,与刚才大夫人说得一模一样呢,该不会如此巧合吧!” 周锦华也是个不嫌事大的,巴不得这将军府吵起来。 反正她看大房那边早就不顺眼了,这下褚若卿与曹氏有了矛盾,她们二房三房不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么! 这曹氏前段时日没了儿子女儿又失踪了,在这府中每晚又哭又嚎,扰得她睡不好觉,这下好了,有苦果子吃了吧! 恶人自有天收,还真是有道理。 “母亲,您看着裂痕是不是跟您之前的一样!” 姜娆也故意将夜明珠递给了褚若卿。 这褚若卿说了还不算,还又给了旁边的姜远行看。 “老爷,这裂痕……不正是我的那颗夜明珠吗?曹氏果真偷了我的嫁妆!” 本来以为这事儿是姜娆在冤枉她们的姜悦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为何要将偷出来的东西拿给自己去送人。 她可是三皇妃,送别人的东西给姑姑,岂不是丢她的脸吗!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皱着眉,也想与曹氏划清界限。 曹氏见没人站在她的这边,她偷东西的事情又暴 露,一时间脸上无光,咬着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地摇头。 姜娆见状嗤笑一声,将衣袖中的那一张单子直接摔在了桌上。 “既然曹氏说不出来,那便由我来说罢,曹氏当初让自家人贪了我母亲的钱庄,还不上钱便去借了高利贷,也还不上便打起了府上库房的主意。 不止这一颗夜明珠,我母亲的加黄几乎都快被她给卖完了。” 若说姜娆空口无凭说这些话老夫人和姜远行都不太相信,但此时那单子就在大家的眼前,上前欠款还款都写得清清楚楚,想要抵赖都不行。 而曹氏听到这儿,则是彻底崩溃,“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姜娆你不能如此冤枉我!” 事已至此,这人居然还说自己是在冤枉她? 姜娆觉得可笑至极,“好啊,你说我冤枉你,那我还有人证,这借钱给你的老板,可是就在店铺内养伤,你可需要我去将人请来当场跟你对峙?” 闻言,姜悦与曹氏都是一惊。 那老板不是已经被她们给解决了吗? 怎么会…… 看着她们眼中的震惊,姜娆笑道:“你们是不是想说那人都已经被你们给害死了, 怎么还会出现与你们对峙是吗?” 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姜娆猜中,曹氏母女俩都有些错愕。 那老板居然没死成,还被姜娆给救了! 姜远行听着姜娆的话,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氏,你给我说清楚!” 姜远行是个典型的男人,喜欢掌控一切。 他一直以为不管是褚若卿还是曹氏都是依附着他在生活的。 结果现在两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甚至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他才是将军府的一家之主! 这种失控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一点都不喜欢! 曹氏见姜远行生气,直接就扑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她也是没有办法,还不上钱就要被灭口,她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去库房将那些东西给当了。 “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日后有钱了,那些东西也是可以被赎回来的!” 当回来?姜娆觉得可笑至极。 “那是我母亲的东西,凭什么你说当便当,说赎回来便赎回来?曹氏,这将军府的大夫人,怕还不是你吧,你这是以下犯上,目中无人,明知故犯!” 第227章 写下休书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明面上清清楚楚。 曹氏还想装装可怜,说钱虽然是欠了,但她可没有对那店铺的老板做些什么。 “既如此,那不如现在你就随我一同去衙门,我们对簿公堂,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又是对簿公堂,上次曹氏便是在衙门吃了亏,她现在说什么都不想再去! 见姜远行一张脸似黑炭,姜娆便知这曹氏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才笑着看向了旁边的姜婉婉,“姑姑,今日实在是让你见了笑话,母亲的夜明珠裂了口子,拿出去送人属实没面子,还请姑姑谅解,等日后有更好的东西配得上姑姑,我自会亲自给姑姑送过去!” 姜娆一直忽略姜婉婉,到现在才这么做做样子地说了这么一句。 姜婉婉心里有气,却又无法发泄,只能瞥了姜娆一眼,皮笑肉不笑,“咱们都是一家人,何须送礼!” 老夫人本是想护着曹氏,毕竟她觉得和气生财,懒得吵起来。 但一听曹氏将库房不少东西都给当了出去还钱,一下子心里也有些接受不了。 她们将军府虽然不是没钱,但那些东西也都是值钱玩意儿,里面甚至有 些东西还是传家宝。 若是也被曹氏一并当了,老夫人可接受不了。 于是立即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了库房,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点一遍,看看到底有多少东西丢了。 曹氏一直在姜远行的面前为自己求情,姜悦也帮着说了两句。 “爹爹,母亲就是一时糊涂,但母亲对您和将军府的感情都是真的,还请爹爹就原谅母亲这么一次吧!” 姜娆此时坐在桌前吃饭吗,还为褚若卿与姜文景都夹了一筷子螃蟹。 这东西可不常有,有得吃就多吃点。 姜远行虽说是生气,但曹氏跟着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加上姜悦又是三皇妃,这日后指不定还用得上。 既然众人都没说什么,他便也想息事宁人。 可姜娆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曹氏。 她上辈子那般凄惨,曹氏与姜悦都未曾想过放自己一马。 而这辈子,她也不是没给过曹氏机会,可她不中用。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给她留一条生路? 自己放她一马,那日后谁放自己一马? “爹爹,曹氏所作所为,全都2违背了女德,若这般还不写下休书将其赶出将军府,恐怕日后将军府也难以服众 吧!” 姜远行浑身一僵,没想到姜娆居然如此狠心。 她话一说出口,想收回便难了。 而姜悦闻言也是目光狠戾地看向了姜娆,“姐姐,你为何如此狠心,母亲到底是做了何事,让你这般针对她!” 姜娆看了她一眼,现在的她也有资格来自己的面前说教? “她做了什么,难道刚才大家还未听清楚吗?” 她难道还要再重复一遍? 曹氏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能够在将军府耀武扬威,仗着的不过就是姜远行的宠爱还有褚若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她没了儿子,姜远行对她的感情早就不如以前。 而褚若卿也在姜娆的劝说下不再摆烂。 曹氏这次还想要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曹氏见姜远行沉默着不再为自己说话,眼中当即便闪过了一丝惊恐。 她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又跪了过去。 “老夫人,是我错了,我自愿罚跪祠堂十日,抄写女德心经一千遍!” 这是将军府的家法,为了能够继续待在将军府,她只能如此委屈自己。 老夫人正打算说话,便见丫鬟进来将库房中缺少的宝贝都一一数了 一遍。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褚若卿的一些嫁妆,老夫人倒是不算太在意。 只是其中有一样,在她听到后便瞳孔一缩,眸中满是气愤。 “什么?仓库中的琉璃如意盏也没了?” 琉璃如意盏,是老夫人最为宝贝的一个翡翠的宝物。 当初也是宫中赏赐的,老夫人宝贝得不行,虽然放在库房中,但从不许人触碰,自己时不时便会进去擦拭一番,好生爱惜。 现在一听曹氏将那东西都给卖了,心中的气恼瞬间冲破了头顶。 她哪儿还管得着曹氏的认错,巴不得姜远行现场就把她给休了! “此事既然是正房那边出的,那便由大夫人全权做主,我年纪大了,很多事儿做不了主,这将军府日后都是要给大夫人的!” 她倒是会甩锅,直接将责任全丢在了褚若卿头上。 而老夫人离开之后,褚若卿也不傻,开口道:“老爷,我深知你对曹氏情深意重,此事……还是由你做主吧!” 不就是甩锅么,老夫人会,难道她褚若卿便不会了? 她由姜文景扶起来,又拉上了姜娆,“我相信老爷一定能够做出服众的决定的!” 说完,她借口此 时无恙应该快醒了要喂奶,便不在正厅多留离开了。 姜娆临走前瞥了姜悦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冷静和疏离,就像是曹氏之后的命运如何,她满不在意似的。 姜悦气得双手握拳,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地帮着曹氏求情。 可姜远行被架在架子上,此时除了写下休书外,再无别的选择。 姜娆回去与褚若卿又逗了姜无恙一会儿,这才打算回宸王府。 一提到要回去,姜娆便想起了自己昨日与陆景淮的争吵,当即便有些难受,神情也落寞不少。 褚若卿是过来人,见她这般表情,便问道:“可是与宸王闹矛盾了?” 姜娆眼里有些诧异,居然如此明显吗? 褚若卿无奈地轻笑一声,“我可是你的母亲,怎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谓母女连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姜娆也不知该如何说自己与陆景淮之间的问题,只能摇摇头说没事。 褚若卿很想帮着女儿解决难题,但她不愿多说,身为母亲,也不好多问。 “娆儿,若是有什么烦心事,都可告诉我,我是你母亲,虽说可能提的建议你不满意,但也能陪你说说话。” 第228章 吃瘪 她的女儿,什么事儿都喜欢藏在心里。 之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她心中憋了事儿,不发泄出来,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姜娆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曹氏的那边,姜娆在离开时便听府中的丫鬟说当时姜远行一气之下便写了休书,照理说这曹氏已经不再是将军府的人。 但姜远行又念着这么多年的情谊,到底是没让曹氏直接搬出将军府,而是还将她留在府中。 这休书虽然是写了,但除了将军府的人,外人也并不知晓。 她还是住在以前的院子里,与先前倒是没什么区别。 回府时,褚若卿拉着她的手,有些依依不舍。 对于姜远行与曹氏的事儿,她是半点未提及。 “母亲,今后这曹氏不再是府中的人,连个外室都算不上,若是她再惹你烦忧,无须忍着。” 姜娆可不愿自己的母亲受委屈。 褚若卿笑着点头,“这我知道,放心,我不会再亏着自己。” 她现下有了无恙,也想通了不少事儿,有些东西还是要靠着自己争取来的。 陆景淮今日未去上朝,本以为姜娆会来找自己,结果等他离开书房,才知道她一早 便去了将军府,连跟自己打声招呼都不曾有。 他心中更是郁结,连着午饭都没怎么吃。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姜娆还是没有回来,他心里着急,却又不想显露,只能将自己又关进了书房。 姜娆从将军府出来并未急着回宸王府。 她之前便与楚灵霄说过,每日午时之后在醉满楼教他算账。 眼下时辰差不多,她便让马夫送自己过去。 这刚才走到门口,还未下车便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 她蹙了蹙眉,掀开车帘便看见了楚灵霄穿着一身中原服饰站在醉满楼门口与人争吵。 心下一紧,她连忙下了马车。 “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我都说了咱们这醉满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书香世家,咱们这醉满楼的规矩你都不符,我不让进,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醉满楼的伙计站在外面,看着楚灵霄那一身棉麻的衣裳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他不放行,也是不想丢了自己的差事。 楚灵霄在西域从未听过这种规矩! 在西域,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所有的酒楼,只要是想进去喝酒,便都能进! 这中原如 此势利,真是让人恶心! “你这酒楼,不就是给人喝酒吃饭的,我能给得起银子,你为何不让进!” 在某些事情上,楚灵霄也算是执拗。 这店小二都解释过无数次了,现在听楚灵霄又问,只觉得厌烦,不想再说,便抬手轰人。 “我懒得与你说,走走走,你这乞丐,咱们醉满楼客不接待,赶紧走,别挡着我们醉满楼做生意!” 楚灵霄在西域好歹也是皇子,被这店小二如此对待,心里不免满是愤怒。 这手下意识地便摸上了腰间的长刀。 眼看那长刀便要拔出,好在姜娆及时赶到,按住了他放在腰间的手。 “本王妃当是何事在这外面吵吵嚷嚷,原来就是这么件小事儿!” 姜娆平日里出门并不喜欢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今日却直接自称王妃。 店小二一看自然是认识她的。 “哎哟,宸王妃,快快请进,别与这登徒子一般见识!” 店小二嘴边谄媚的笑意让姜娆也有些不适。 她看了眼旁边的楚灵霄,给他使了个眼色。 “本王妃看这公子也不是蛮横之人,倒不像是中原人士。” 楚灵霄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学着中原人的习俗 拱手道:“在下是从西边来的,听闻京城繁花似锦,却没想到是这般的待客之道!” 店小二也没想到这人不是中原人,虽说刚才这人说话的口音确实不像,但他还真没多想。 现在一听这话,也有些发怵,生怕是别国的什么富贵人家。 “还请公子见谅,这店小二也只是奉命行事,没有刻意为难公子的意思,我看不如这样,这顿便我请了,还请公子赏个脸。” 楚灵霄瞥了站在旁边的店小二一眼,跟在了姜娆的身后进入了醉满楼。 店小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带着两人去了楼上的雅间。 等落座后,姜娆才给楚灵霄倒了杯茶。 “是我考虑不周,忘了这醉满楼还有规矩。” 她之前也不常来,忘了也情有可原。 只是楚灵霄冷嗤一声,“欺软怕硬,攀龙附凤,原来这便是京城!” 他还真是见识到了,也不知道母亲回来干什么,不如跟他一起杀回西域,夺了王位,他便是西域王,想要什么没有,何须在此受气! 姜娆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开口道:“不过是个别现象,楚王何须以一人断言整个中原。” 以偏概全,并无公平一言 。 楚灵霄也是不服,“怎么以偏概全,我刚才所遇到的事难不成不是真实发生?” 姜娆也不恼,“那我是否也可说西域之人都是狼子野心,从内到外都坏透了?” 毕竟这也是她真实遭遇的事儿,那司察哈尔跟阿布勒,都不是什么好人。 楚灵霄闻言瞬间抿唇沉默不语。 姜娆见他不说话,这才道:“京中人多,若不是控制着,这醉满楼每日都坐不下,虽说方法笨了点,但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日后我会告诉店家,你再来不必拦着。” 楚灵霄见她为了自己能够做到这份上,不知怎么的又高兴起来了。 姜娆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认认真真地教着楚灵霄,甚至教了他算盘该如何用。 楚灵霄一心都在她身上,看着她垂眸坐在自己的对面,鼻尖有她淡淡的发香,根本就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学习算盘。 等姜娆说了一堆抬眸,便看见了他一脸的迷茫模样。 “你可听懂了?” 楚灵霄一怔,连连点头,“懂了。” 姜娆挑了挑眉,他这模样显然就是没听,居然还说懂了。 于是她将算盘往他那边一推,“那你做一遍给我看看。” 第229章 不甘示弱 姜娆见状摇了摇头,“我既然教你,你便好好学,难道你希望嬷嬷自己一人管理钱庄吗?” 楚灵霄闻言皱了皱眉,脸上也有些窘迫。 他始终觉得自己并不是真的会在这京城待太久的人。 他生在西域,长在西域,就算是阿布勒从未将他当作儿子宠爱,那边也是他的家,他的根。 现在看这算盘如此难学,便也有些气馁。 将面前的算盘一推,开口道:“若是学不会那便算了,反正我迟早会回到西域,学这中原的东西作甚!” 在他看来,都是无用。 姜娆叹了口气,知道他有作为皇子的傲气,同时受挫后也还没彻底接受。 “楚王,先不说你是否能够回去成功登位,你可有想过你的母亲?嬷嬷是中原人,她被关在西域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必然是想为霍家翻案的,在此之前,她必然不愿再回西域。” 这话也不是姜娆胡说,楚灵霄日日与霍思待在一起,不可能感觉不到。 “再说,你现在连养精蓄锐和卧薪尝胆都做不到,只是区区一个算盘都学不会,恕我直言,就这般,你必然也无法从阿布勒的手中将王位夺过来。” 姜娆此话有些重了,她心知楚灵霄此时还是小孩心境,虽说在西域的时候备受打击,但还是没认清现实。 如果自己身为朋友不帮他,那便是在害他。 楚灵霄本就心悦姜娆,现在被自己心悦之人如此看不起,他一边觉得屈辱,一边又觉得气恼。 只是他还未开口,姜娆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既然楚王不愿学,那我便也不浪费楚王的时间了,祝愿楚王能够尽快回西域,一举拿下城池!” 说完姜娆便要走,一点不惯着。 楚灵霄见她是认真的,这才慌了神,连忙起身想去拦住她。 可这儿不是西域,他还记得姜娆当初说的中原人的规矩,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若是碰了,是要浸猪笼的。 他害怕害得姜娆下场凄惨,却又不愿她离开,便只好用身体去将门给堵住。 见姜娆的脚步顿住,这才有些别扭地不去看她开口道:‘你这么生气作甚,我不过就是抱怨几句,你不是说了在京中我不可再自称楚王,不可暴露身份,你刚才又是为何!’ 他这一番话皆是埋怨,但是听起来却又带了点委屈的意思。 姜娆之前便觉得他像是一只不 服管教的大狗,被吼了又委委屈屈,着实让人狠不下心来。 “那你可还学?” 姜娆的语气还是有些硬。 楚灵霄见她给自己台阶下,连忙点头,“学学学,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再闹脾气了!” 闻言,姜娆这才消了气,重新坐了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将一些基本的东西交给楚灵霄。 他虽说学得是慢了些,但是效果还算不错,姜娆最后询问的时候,他也都答得上来,甚至能够举一反三。 姜娆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后才道:“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 她就说,能够是皇子的人,能傻到哪儿去? 他不过就是以前一直被蒙在鼓里,换言之,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被姜娆夸奖,让楚灵霄心里美滋滋的,早就忘了早些时候被她责骂时的难受。 两人在这雅间中,只点了一壶茶,坐了一整个下午。 店小二进来添茶的时候,脸色也有些无奈。 他还以为这宸王妃能够多在他们这醉满楼花费一笔,谁知道还不如别的客人呢。 正当他嘟囔着不打算再给他们添茶时,姜娆道:“你们店内有什么特色菜?” 店小二一听,还未反应过来,“啊?客官您说什么?” “我们要点菜,你这小二是如何做的,连菜都不知该如何推荐?” 楚灵霄本就对他不满,现在更是不满了。 小二一听顿时一个激灵,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连忙报菜名似的将店内所有特色菜式都说了一遍,“客官,你们看看你们可有喜欢的,来几个?” 这难得的赚钱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姜娆刚才压根没听清楚,但楚灵霄也是第一次来醉满楼,她便道:“那就将你刚才说的都上一遍吧。” 店小二一听,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当即便出去准备菜式了。 楚灵霄之前便是皇子,倒是没觉得姜娆铺张浪费。 他的观念还未改变,觉得吃不完便算了,他有的是钱。 两人见到吃了些,姜娆本就饭量不大,等到吃得差不多,姜娆这才让小二进来打包。 “为何打包?” 楚灵霄还在状况外呢。 “你倒是吃了,那嬷嬷呢?嬷嬷今日在家中吃什么了?” 此话一出,楚灵霄的脸色又是一红,这次是羞愧的。 虽然他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生母,但由于身份转变,他 并未真的太关心霍思,一心也是想着自己满足了便可。 姜娆倒也不会因此怪他,不是什么大事儿。 两人从醉满楼中出来,“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楚灵霄今日来就没坐马车,现在时辰不早了,他若是走回去,铁定得半个时辰。 免得嬷嬷在家里担忧,姜娆便想着先将他送回去。 楚灵霄也不客气,双脚一蹬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前驶去,而姜娆与楚灵霄都未发现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的人给看了进去。 宸王府,陆景淮的暗卫从外飞身进来,又从窗户外飞身进入了书房,这才跪在了陆景淮的面前。 “王爷,属下找到王妃了。” 陆景淮拿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却并未抬头,“嗯。” 他这一声“嗯”,让暗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自家王爷让自己去找王妃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如此冷淡了? 那他到底该不该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思来想去,暗卫还是觉得不该瞒着陆景淮,开口道:“属下刚刚看见王妃与一男子一同从醉满楼里出来,此时王妃应该是送其回府了。” 陆景淮听到这话,手中的笔总算是握不住了。 第230章 流言四起 见陆景淮还是不说话,暗卫心里也是没底。 他们是这段时日才被王爷暗中召回京城的,之前一直都在外驻守,没有透露过自己的任何行踪。 对于姜娆,他们的了解并不算多。 只知道是将军府嫡女,与王爷成了亲,但究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并不知情。 眼下见姜娆与别的男子形影不离,心里对她也是有些不满。 “王爷,王妃既然已经嫁入宸王府,便是宸王府的人,这般招摇地在外与别的男子见面,属实有损妇道……” 暗卫也是实话实说,不想自己家的王爷被这样的女人蒙蔽了心智。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景淮沉着一张脸给打断了,“住嘴!他是宸王妃,是本王的正妃,你若是再这般以下犯上,就自行去领罚!” 暗卫闻言将头深深地垂下,他知道自己这是触到陆景淮的逆鳞了。 “王爷恕罪,是属下多言了。” 他拱手认错,陆景淮这才将毛笔放下,唤他出去。 待人消失在书房中,陆景淮这才垂眸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那张宣纸,上面已经满是墨点,根本就不能再要了。 姜娆回来时王府中十分安静,甚至下人都已经快到门 口来关门了。 见姜娆进来,还有些诧异,“王妃怎么此时才回来!” 他还以为王妃早就回来了,不然王爷也不会叫自己来关门才是,若是王妃没回,这门关了,王妃岂不是进不来么! 姜娆见此人在自己面前便知道是怎么个事儿。 这王府日日关门都是他,自己怎么会不认得。 “有点事耽搁了。” 她说完这话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语气冷淡。 下人站在后面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觉得今日王妃与王爷都有些奇怪呢! 难不成真向府中的人说的,两人吵架了? 姜娆回到自己的院子,南眠与东菱两个丫头正站在她的院子门口左右踱步。 见她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刚才她们得知王爷要去关门时便提醒了一句王妃还未回来,谁知王爷只是冷漠地道:“她若是不想回,本王何须为她留门?” 就这么一句,便将两个丫鬟都给吓住了。 此时见到姜娆平安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在北沅为姜娆打水洗漱时,实在是有些没忍住,开口问道:“王妃是真的与王爷闹脾气了?” 都是自己人,姜娆也没再藏着掖着,只是盯着水面道:“倒 也谈不上闹脾气。” 与其说是她在闹,倒不如说是陆景淮在闹。 他昨日在书房中不就是无理取闹么! 北沅思索了片刻,还是开了口,“王妃,咱们现在不在将军府,若是真的惹得王爷不悦,奴婢担心王妃伤心。” 自古女子在感情中都是更容易伤心的。 若是王爷因为生气而冷淡了王妃可如何是好?本来这段时日听南眠说将军府就打算将那个什么姜柔儿给嫁进来,王爷要是一时赌气同意了,日后的日子岂不还是王妃难受吗? 姜娆闻言,淡淡道:“他若真因为这种小事便意气用事娶了侧妃,那也更只能说明他无理取闹!” 北沅一愣,那些劝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口中说不出来。 王妃自从嫁进了王府,还从未与王爷这般生气过。 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她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对王妃不好的事儿吧! 北沅伺候了姜娆洗漱,这才端着水盆打算出去,结果谁知道一推门便看见了陆景淮站在门外负手而立,脸色并不好看。 北沅一愣,连忙跪了下去,“王爷!” 姜娆在屋内听到门外的声音,也是微微一颤, 但并未起身出去迎接。 陆景淮将刚才房内姜娆与北沅的话都听了去。 她居然说是自己的无理取闹! 本来他现在来是想与她好好谈谈的,顺便再说说楚灵霄的事儿。 结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又是一阵气恼,见北沅跪下,姜娆却没有出来的意思,拂袖转身便走。 “王爷,王爷您要走吗?” 北沅心下一急,只能慌忙地开口询问。 王爷昨夜便是睡在书房,难道今日还不打算与王妃同房? 陆景淮一言不发直接离开,此事又在府中传开了。 且不知道是谁将此事传到了外面,一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陆景淮已经两日睡在书房,不少人更是传出了宸王与王妃关系不和的话来。 姜娆还是坐在醉满楼中,安安心心地教楚灵霄算账。 只是楚灵霄今日来却听了城中百姓那些传言,满脑子都担心她在宸王府被那个什么宸王欺负。 好不容易听完了她今日的教学,直言道:“他可是对你不好?” 姜娆一愣,将目光移开道:“百姓们的传言,当不得真!” 可她虽然这么说,但楚灵霄并不相信。 “若是真只是传言,宸王早就澄清了,可他什么都 没做,任由你被这京中的百姓议论!” 姜娆抿唇,想说此事并不大,过几日百姓便忘了,没什么好澄清的。 再说夫妻吵架属实正常,哪有一辈子都相敬如宾的。 “可是因为我?” 楚灵霄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姜娆这两日出来跟自己见面,如她所说,在京中容易被人误会。 或许是那陆景淮误会了。 见她不说话,楚灵霄继续道:“若是他误会我与你的关系,我可去帮你澄清!” 虽说他倒是乐意那陆景淮吃自己的醋,但若是对姜娆不好,他也不想做。 “此事与你无关。” 姜娆并不觉得这件事情的关键在楚灵霄。 表面上是陆景淮在吃味,可实际上,是信任问题。 若是他相信自己,便不会因为自己来见楚灵霄而闹脾气。 自己与他也一同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他还不信自己的为人吗? 只要想到这个,姜娆便有些难受。 楚灵霄不知她为何如此执拗,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他若是私下去找那陆景淮,被她知道,定又要生气。 “我看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可以跟着嬷嬷去钱庄试试,若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可再来问我。” 第231章 百花郡主 她就说楚灵霄脑子聪明,不出三日定能学会。 若说楚灵霄之前想借着她来教自己多见见她,现在却是不敢了。 要是真的让她被京中所有人误会,他会自责万分的。 姜娆今日从醉满楼回去,打包了一些吃食,想着去书房找陆景淮。 她之后都不会再去醉满楼见楚灵霄,也打算将此事给说开了。 结果她刚一回府,南眠几个丫头便满脸怨气地跑到了她的面前,像是谁欠了她们银子一般。 姜娆觉得好笑,“这是怎么了?府中谁欺负你们了?” 这几个丫头跟在自己身边,在府上有谁敢对她们不好啊? 南眠深深地看了眼姜娆,还在想着如何措辞比较好,憋不住事儿的东菱便道:“王爷今天带着什么郡主回来了,现在还在书房呢!” 孤男寡女,真不知道在书房说些什么! 那郡主也真是不像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这么进了王爷的书房,真当旁人不会说闲话吗! 而姜娆闻言却是有些错愕。 前世的剧情可不是这般的,那郡主她自然认识,可按照时间推算,她应该还要再过几个月才会出现才对! 难不成是自己将楚灵霄带回来 ,又改变了时间线,所以导致事情提前了? 只是上一世,陆景淮从未将人带回宸王府过,更别说带进书房了。 “王爷跟她现在可还在书房?” 姜娆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南眠点头,有些一言难尽。 北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昨日才在担忧王爷会因为吵架与王妃淡了感情,今日王爷便带回了别的女子。 这…… 姜娆定了定心神,不管是不是时间线改变了,她都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提着自己从醉满楼带回来的吃食,朝着书房走去。 陆景淮之前便吩咐过府中的下人,姜娆想要去哪儿都不会拦着,但今日书房外面却是站了下人,见姜娆过来,抬手将她拦下。 “王妃,王爷说了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姜娆皱眉,“你也知道我是王妃。” 下人浑身一颤,也有些难办。 本来他是不会拦着的,但王爷今日就是特意吩咐了,谁都不许进,包括王妃。 “王妃,这是王爷的意思。” 下人只能硬着头皮直说。 姜娆心下一沉,这种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 不过她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既然陆景淮现在不让她进,那她便换 个时辰再来。 将手里的吃食递给下人,她开口道:“那便麻烦你将这东西送进去,就说是本王妃专门为王爷还有郡主准备的,希望他们二人喜欢。” 下人一个头两个大,这他现在进去不是送死么! 可是姜娆就站在原地看着,大有他不进去送便不走的架势。 下人无奈,只好转身走到了书房门口敲响了门。 姜娆看着他进去,又看着他空手出来,眼里的情绪复杂,看不真切。 “王爷说王妃的心意他与郡主心领了,王妃请回吧!” 姜娆勾了勾唇角,不再多说一言转身离开。 晚膳时间,姜娆由北沅带着来到了正厅。 本以为那郡主已经走了,谁知此时正好好地坐在陆景淮的旁边,嘴边还噙着笑意。 见姜娆过来,嘴角的笑染上了几分讽刺。 “这便是姐姐吧,姐姐果然如旁人所说,国色天香,是京城第一美人。” 姜娆抬眸看向这位郡主,她原先是孟国公之女,孟国公一心为国实乃忠臣,实施后皇帝便封了他的孙女为郡主,又因为她出生时京中百花齐开,姹紫嫣红,所以封号百花郡主。 上一世姜娆与陆景淮毫无瓜葛,便知 道皇帝一心想要将百花郡主嫁入宸王府,一来是想以郡主钳制住陆景淮的势力。 二来也是因为这百花郡主从小便仰慕陆景淮,甚至不在乎他是个废人,执意想要当宸王妃。 明面上皇帝十分宠爱百花郡主,实则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明君的头衔罢了。 上一世陆景淮对百花郡主没有任何情谊,皇帝不管如何劝说他都不同意娶百花郡主为妻。 更是直言若郡主想要嫁进来守活寡,他也无所谓。 气得皇帝差点直接定了他的死罪,最后还是百花郡主为他求情,甘愿嫁入吴越和亲,皇帝这才免去了陆景淮的死罪。 不过也正因此事,陆景淮在皇帝的心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再也没好转过。 此时姜娆看着面前的郡主,不知是什么心情。 “郡主说笑了,那些不过都是百姓给的虚名,怎么能与郡主相比。” 姜娆将眼眸垂下,看不出情绪。 “宸王哥哥,王妃果然知书达理,你能娶到这么好的王妃,我真为你开心!” 到底是开心还是气恼,不得而知。 只不过郡主坐在陆景淮的身旁,倒是一点不顾及男女有别,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宸王哥哥,再过几日便是晴儿的及笄礼了,你会来宫中参加的吧!” 姜娆倒是想起来了,这郡主年龄尚小,确实才刚要及笄。 上一世也就是在她及笄礼当日,皇帝宣布要她去与吴越和亲,她当场说出自己心悦陆景淮之事。 皇帝主动退步,说只要陆景淮愿意娶她,她便不用远嫁吴越。 后面之事便是刚才姜娆说的那些。 姜娆闻言没有表态,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面前的晚膳。 不过今日的晚膳不知厨房是怎么做的,都是她不喜欢的菜式,她不过夹了两筷子便又放下了。 本以为陆景淮会当场拒绝,他从来都不喜爱这种场合,加之这郡主的及笄礼,他一个有家室的王爷,也不是非去不可。 可让姜娆意外的是,他居然答应了。 “郡主放心,臣当日必然准时到场。” 南眠站在姜娆的身后,脸都气绿了。 下意识便想要开口为自己的王妃说话,“王爷……” 姜娆连忙拉住了她的衣袖,打断了她后面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话。 南眠一颤,也知道自家王妃的意思。 陆景淮与郡主一同转头看向了南眠,显然是在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第232章 责罚 “奴婢是想问王爷今日王妃特意为王爷带回的糕点王爷可尝过了?” 姜娆垂眸,总算是松开了捏着南眠的衣袖。 陆景淮看了两人一眼,“不过就是糕点,难不成宸王府连糕点都做不出来?” 姜娆听到此话心往下一沉,不知他为何会说这种话。 孟韵依当初在宫中,听着宫里的丫鬟说陆景淮如何如何地宠爱自己的王妃,与她多么的情投意合。 她本心中已经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可今日一见,却是与那些丫鬟说得一点不同。 陆景淮与这姜娆,明明十分生疏,她甚至都看不出他对姜娆有真感情。 “王妃别气,宸王哥哥许是不喜欢吃甜腻的糕点,不过那些糕点我都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十分不错,也不算是浪费了。” 这话也不知是说出来让姜娆舒心还是在给她添堵。 那是她为自己的夫君带的,夫君不吃便算了,还被对她的夫君有爱慕之情的女子吃掉,换作是谁心中都不会好受。 姜娆勾了勾唇,“郡主若是喜欢,日后可派人自己去醉满楼买。” 说罢,她站了起来,“臣妾吃饱了,王爷与郡主慢用,臣妾便退下了。” 她欠了欠 身子,由南眠扶着离开。 南眠心里堵得慌,刚才王妃又不让她说话,此时从正厅出来,才按捺不住。 “王妃刚才何须那般忍气吞声?那郡主一点不知道避险,王爷竟然也不站在您这边,您为何要受这气?” 就算是之前几日王妃在与王爷怄气,王爷也不该用别的女子来气王妃才是! 姜娆沉着一张脸,只是摇头。 刚才那些菜式她不喜欢,吃了两口后甚至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现下十分不舒服,多余的话是一句都不想说。 至于陆景淮为何会突然对她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她自己也说不好。 许是在赌气,许是他真的想娶郡主进门。 不管是哪一个,她做好自己便是。 姜娆继续往前走着,可突然觉得胃部的疼痛加剧,一个没忍住便紧紧地捏住了南眠的手掌,停住脚步弯下腰去。 “嘶!” 南眠见此心里一惊,“王妃,您怎么了!” 姜娆闭着眼睛缓解自己腹部的疼痛,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够直起腰来。 “我没事儿,一会儿你去请大夫过来给我看看。” 医者不自医,她身体不适,自然也只能找别人。 南眠小心翼翼地 扶着她回了卧房,吩咐东菱和北沅好好地照顾她,这才急忙去外面找大夫。 谁知她刚跑到正厅,便被陆景淮给叫住了。 “南眠,你过来。” 南眠心里疑惑,想着自己或许能够借此机会将王妃身体不适的事儿说出来。 说不定王爷一个担忧,便消气了。 可她还未说话,便听陆景淮道:‘你带着郡主去王妃的院中,摘一些梨花。’ 南眠怀疑自己是听错了,那梨花树难道不是王爷专门给王妃种的吗? 现在居然要让别的女子去王妃的院中摘花? “王爷,王妃好像……并不知情。” 陆景淮闻言面色一冷,直接就皱了眉头。 “这宸王府是本王说了算还是王妃说了算?” 孟韵依见陆景淮生了气,连忙上前安抚,直接抬手为他顺气。 “宸王哥哥消消气,若是王妃姐姐不愿意,那便算了,只是依儿之前听闻宸王府上的梨花是全京城开得最好的,所以想带一些回去做香囊罢了。” 听见孟韵依的话,南眠只觉得可笑。 这京中的梨花数不胜数,什么叫王妃院子里开的最好? 那是因为王妃让她们每日悉心照料,若不是王妃,那树也 不会开满了花。 王妃自己都舍不得摘花,王爷却让一个旁人去摘! “不过就是几朵花,王妃何时变得如此小气?哪里还有王妃的样子!” 陆景淮拂袖,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南眠直接跪了下去,将头贴近了地面。 “王爷,王妃因为知晓那梨花是王爷专门送的,日日悉心照顾着,自己都舍不得摘花,奴婢只是觉得,此事需要告诉王妃一声,而且王妃现在……” 她想说王妃现在病了。 可陆景淮根本不听她后面的话,直接冷声打断,“够了,你是她身边的人,若是不愿意,本王不勉强,自会叫其他的下人带着郡主过去。” 南眠有苦难言,想为自己的王妃说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不过你身为丫鬟,当面忤逆主子,家法伺候!” 家法? 南眠跟着姜娆来了这宸王府这么久,就还没见过家法。 南眠不敢相信自己只不过是为王妃说了两句话,王爷便要责罚她! “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孟韵依心中满是喜悦,她自己都未曾想过陆景淮为了她居然会责罚姜娆身边的贴身侍女。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 喜。 南眠此时心已经死了,王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王爷,已经变得蛮不讲理。 既然要打,那打便是! 她被几个家丁拖着带到了院子里,趴在长凳上便要开始行刑。 平常在府上与她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下人不忍心,偷偷地跑去了姜娆的院子。 姜娆浑身难受地躺在屋内的榻上,等着南眠请大夫来。 结果大夫没等到,却是等到了下人说陆景淮要责罚南眠的消息。 姜娆不可置信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丫鬟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是南眠顶撞了王爷,王爷一气之下便要责罚南眠二十大板,现在已经在正厅要行刑了!” 姜娆只觉得自己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几秒钟后才缓过劲儿来。 让北沅扶着她起身,她脚步慌乱地朝着正厅跑去。 一路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等到了,便看见陆景淮站在厅内,旁边还跟着孟韵依,正在冷眼看着南眠被打。 姜娆听着那重重的板子落在南眠的背上,又听见了南眠的叫声,急忙叫停,“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姜娆是王妃,在府中的地位仅次于陆景淮。 第233章 争执 下人们闻言自然是停住了继续落板子的动作,看向陆景淮等着他的旨意。 陆景淮冷冷地开口,“本王让你们停下了吗?” 下人们都是一愣,那这板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景淮,“不知王爷为何要责罚南眠,她做错了什么,要被罚二十大板!” 那可是二十大板! 陆景淮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姜娆的身上,里面满是冷漠。 “她顶撞本王,以下犯上,光是这一点,还不够本王责罚?” 姜娆根本就不相信陆景淮说的话,南眠不是东菱,说话从不心直口快,绝对不会顶撞陆景淮。 “那请问王爷南眠如何顶撞了你?” 孟韵依闻言开了口,“王妃姐姐,这丫鬟毕竟只是丫鬟,犯了错便要罚,就算只是惹得主子不高兴了,要打要骂也都是主子说了算的。” 这若是换作在宫里,这丫鬟早就被打死了。 陆景淮已经足够仁义,不过只是二十大板而已。 姜娆之前一直忍着孟韵依,是因为她不想起争执,也不想与陆景淮产生隔阂和误会。 只是这会儿牵扯到了南眠,她不可能再忍气吞声。 她眼神犀利地看向了孟 韵依,“我与王爷说话,何时轮到郡主插嘴了?” 她是宸王的正妃,从地位上说,大过郡主。 孟韵依闻言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王妃姐姐,我不过实话实说,你何必如此生气,你若是不喜欢,我不说便是了。” 姜娆没再看她,而是又看向了陆景淮。 “王爷不是肆意妄为之人,就算是惩罚下人,也该服众才是,南眠是臣妾的丫鬟,王爷于情于理,也该告诉臣妾一声才是。” “若是南眠真的顶撞了王爷惹得王爷不悦,臣妾待南眠向王爷道歉,是臣妾管教无方,臣妾愿意替南眠受罚,只是这二十大板,是否太过了?” 姜娆盯着陆景淮,要他给自己说个理由来。 无缘无故二十大板,她不依! 陆景淮与她对视,“你当真要替她受罚?” 他此话一出,姜娆便知道了他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这二十大板,是挨定了。 他生气,多半是气自己,南眠不过只是他发泄的借口罢了。 既然如此,姜娆便不能让南眠因自己而受罚。 “臣妾愿意替南眠受罚!” 南眠趴在那边,已经被打了十大板,此时已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可是 听到姜娆说要替自己受罚,她便猛地将头抬了起来,“王妃,万万不可!” 北沅还有周围的一些丫鬟也都纷纷跪下,想要替姜娆与南眠求情。 “王爷,南眠也不是有意的,还请王爷网开一面吧!” 他们是真不知道陆景淮今日为何如此大的脾气。 孟韵依扯了扯陆景淮的衣袖,“宸王哥哥,不如此事便算了吧,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要王妃的梨花,王妃的丫鬟也不会为王妃鸣不平。” 听到这儿,姜娆才知道是个什么事儿。 原来只是几朵梨花罢了。 陆景淮见所有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直接拂袖转身离去。 孟韵依一愣,思索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而姜娆则是站在原地,随后立马转身去将趴在长椅上的南眠给扶了起来。 “南眠,你可还好?” 南眠的嘴唇都变得十分苍白,但还是咬紧牙关摇头,“王妃……奴婢……奴婢没事,惹得王妃与王爷吵架,是奴婢不对!” 她自责自己又给王妃添了麻烦,这下王妃与王爷之间的矛盾更大了。 可姜娆此时根本不在乎那些,让东菱和北沅过来扶着她,打算先将她带回去上药。 南眠猛地抬眸,“王妃,奴婢还没有去外面请大夫!” 她想起来了,王妃交代自己的事儿她还没完成呢。 姜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已经不疼了,不用再去请大夫!” 说起来还真得谢谢陆景淮,她现在一颗心除了惊吓,还真没有再感觉到自己腹部的疼痛。 或许只是刚刚吃了不喜欢吃的东西导致胃里不适而已。 姜娆在房中给南眠上了药,这才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王爷……王爷说百花郡主想要咱们院子里的梨花去做香囊,奴婢不过说了一句此事王妃你不知情,还告诉了王爷您对梨花十分上心,自己都舍不得摘,王爷就生气了。” 姜娆皱着眉头,而后叹了口气。 “傻丫头,不过就是几朵花而已,你何须冒险去忤逆王爷,郡主要摘,摘了便是。” 外面那棵树本来就是陆景淮的,虽说种在她的院子里,但也是王府的东西。 他既然觉得摘几朵花没关系,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王妃,您之前才与我们说过,这梨花树要好生照顾,您费心费力,为何要将花白白送给郡主!” 南眠就是不服,凭什么! 姜娆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如此执拗吃亏的只会是你罢了,北沅,去将那树上的梨花全都摘下来,给郡主送去。”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陆景淮对自己转变态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但她若是还搞不清楚状况恃宠而骄,就是她的不对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知道的。 北沅虽然与南眠一样不服,但也只能去摘花。 原本还开得姹紫嫣红的梨花树,现在便只剩下光秃秃的绿叶了。 姜娆在确定了南眠没什么大碍之后,才亲自将那一篮子梨花提着送到了孟韵依的手里。 “郡主勿怪,是我的婢女不懂事,这些梨花便当是我与郡主赔礼道歉。” 孟韵依看着满满一篮子的梨花,面露惊讶。 她其实一开始提要梨花,也只是试探而已。 没想到姜娆居然真的都给了自己。 “多谢王妃姐姐了。” 不过既然姜娆都送了,她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等到送孟韵依离开王府,姜娆才转身往书房去。 只是她再一次被外面站着的家丁拦了下来。 “王妃……” 他话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姜娆也清楚,无非就是陆景淮不许任何人进去罢了。 第234章 太后有请 “麻烦你进去跟王爷说一声。” 姜娆勾了勾唇,情绪还算是稳定。 家丁转身前去询问,之后才回来道:“王妃请。” 进入书房,姜娆闻到了一股本不属于这个书房的香味,往前一看,便是那书桌上正在燃的熏香炉。 “王爷,可否与臣妾谈谈?” 姜娆没有纠结于那个熏香,而是缓缓地坐在了陆景淮的对面。 “你想说什么?” 陆景淮未抬眼,只是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王爷为何与我置气?” 姜娆不解,就算是那日她们发生争吵,也不用好几日都还在气着,要气到什么时候去? “本王是否与你置气,对你有何影响?王妃不也是日日去那醉满楼,与别的男子谈天说地吗?” 闻言,姜娆皱眉。 但也明白了他到底在气什么。 “所以王爷是气我不知廉耻,明明已有家事,却还与别的男子私会?” 陆景淮将手中的毛笔放下,“难道不是?” 那日暗卫回来跟他说的话,他还记忆犹新。 “王爷误会了,臣妾可以跟王爷解释,臣妾与楚灵霄见面,只是为了教他算账,因为母亲的钱庄需要霍思嬷嬷与他一同打理,且他已学会, 日后臣妾都不须再去醉满楼。” 姜娆倒是没想到,陆景淮吃味起来居然是如此的厉害。 “王妃难道不知那人对你别有用心?” 陆景淮又不是傻子,楚灵霄看姜娆的眼神,让他不适! 她明知那人已有所图,却还是与他私下见面,连保持距离这么一个道理都不懂得,将自己置于何地? “臣妾心中只有王爷一人,就算是旁人对臣妾别有用心,但臣妾问心无愧,为何要惧?” 再说她找楚灵霄是正事,并非闲来无事找他谈天说地。 陆景淮深吸一口气,“你问心无愧,可有考虑过本王的感受?” 姜娆呼吸一窒,有些语塞。 她承认,她确实此事现在想来做得略欠考虑。 “臣妾知道了,王爷若是不喜,臣妾日后定不会再做相同的事,那么王爷可以原谅臣妾了吗?” 她用了原谅一词,反倒是让陆景淮有些愣住了。 他从来没说她需要自己的原谅。 见他不语,姜娆继续道:“王爷今日与郡主在臣妾面前大秀恩爱,也让臣妾十分不适,王爷还因此惩罚了臣妾的侍女,王爷这还是不肯消气吗?” 姜娆觉得她罪不至此,不知他到底为何这 般对待自己。 他若磐石,她便是芦苇,也从未故意与别的男子亲近过。 “王爷想要臣妾赠送郡主梨花,臣妾便可照办,王爷不愿臣妾与别的男子接触,臣妾也可同意,王爷还需要什么?” 陆景淮沉默。 他今日生气,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气话气事。 甚至同意郡主去采花,也只是想试探姜娆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姜娆居然真的把那些梨花全都送了。 “你将梨花全都摘了?” 姜娆眼眸中的情绪平稳,连波澜都少有,“这不是王爷想要的吗?因为几朵梨花臣妾的侍女还在屋里躺着。” 她现在送了,他却又是不高兴? 陆景淮皱眉,他的本意并不是在此。 可不知怎么的,事情却越来越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他只是吃味,并未想要真的与姜娆对着来,也没有想让她难受。 可…… 姜娆站起来,深深地给他鞠了个躬。 “臣妾今日来,是想与王爷道歉,日后臣妾会多加注意,不会惹得王爷不悦,还请王爷……不要再因此生气。” 说完,她转身便走了出来。 陆景淮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此事是被他给搞砸了。 过了几 日,到了孟韵依的及笄礼。 因陆景淮答应了会进宫参加,此时也难以反悔,只能更衣准备前往。 而姜娆不知自己前去有何意义,本是打算在府中照顾南眠的。 她不想她背上的伤耽搁太久,便在为她研制能够快些好起来的药膏。 陆景淮换好了衣裳,这才询问道:“王妃呢?” 他以为姜娆自然是要与他一同前去的。 丫鬟跪下去,将姜娆先前便吩咐她的话复述给了陆景淮。 “王妃说她要在府中研制药膏,所以不能与王爷一同前去了,希望王爷今日玩得愉快。” 这最后一句,倒是有些讽刺的意思。 陆景淮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自行前往。 陆景淮前脚出门,后脚府上的丫鬟便将此事告诉了姜娆。 姜娆一边研究药膏一边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丫鬟转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王妃,您就不担心王爷自己一人前往,被那百花郡主纠缠吗?” 这百花郡主对王爷的心思,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王妃这般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情? 姜娆眨了眨眼睛,“若王爷允许她纠缠,我就算是去了,也无济于事。” 上一世陆景淮看不上孟韵依,若是这一世看上了,她又如何阻拦? 丫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离开。 谁知又突生变故,宫中太后派人给姜娆捎了封信,邀她进宫一叙。 这太后邀约,与孟韵依的及笄礼撞在同一天,姜娆不知太后有何深意,但也只能前往。 她将自己总算是研制好的药膏交给北沅,让她去给南眠上药。 “王妃,您真不需要奴婢陪您一起去吗?” 这一入宫门深似海,谁知道今日是否是鸿门宴? 王妃一人前去,她也不放心。 可姜娆只是轻笑,她有什么好怕的,重活一世的人,若是连这都怕,也算是白活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宫,直接将其送到了太后寝宫的门口。 宫女在看到她后将她带进了屋内。 今日皇宫中十分热闹,可太后却没有一同去参加孟韵依的及笄礼,确实有些奇怪。 姜娆进去,看到太后乖巧地行了礼,“太后!” 太后点了点头,朝她招手,“姜娆啊,许久未见你了,哀家想你得紧,便叫你进来叙叙话,你不会怪哀家给你添麻烦吧?” 姜娆有些惶恐,“能够与太后聊天,是姜娆的荣幸!” 第235章 生下庶子 太后还算是满意她这谦卑的态度,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宛若亲昵地拉起了她的手背,轻轻地拍着。 “娆儿啊,你嫁进宸王府多少时日了?” 姜娆一听此话就知道不简单,“约莫一年多了。” “你应该也知晓,今日的百花郡主的及笄礼吧?” 姜娆点头。 “哀家听说百花郡主前几日专程去了一趟宸王府,邀请宸王参加她的及笄礼,那时你可在场?” “回太后,娆儿在场。” 话说到这儿,姜娆心中已经明了太后今日叫自己来所谓何事,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既然你在场,为何不拦?你可知及笄礼上都是未婚配的王孙贵族,宸王早有家室,今日到场,你可知有何后果?” 姜娆垂眸,“太后,百花郡主心悦宸王,若王爷对郡主也有此意,娆儿觉得她嫁进王府也并非坏事。” 太后闻言皱眉,“你当真这般觉得?” 她当初本以为,姜娆与别的女子不同,在婚事上,或许也不相同。 “太后,娆儿深知王爷身份尊贵,不可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位妻子,能够为王府开枝散叶,也是娆儿的职责所在。” 太后长长地叹 了口气,“哀家知道这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将军府当初褚若卿与姜远行成亲之时,两人的誓言还在京中广为流传,一生一世一双人。 母亲如此,姜娆又怎会半点不受这种观念的影响。 姜娆的手微微一僵,太后果然比她多活了好几十年,就算是她重活一世,还是一眼就能够被其看穿。 “唉,娆儿,哀家知道你受苦了,但景淮是王爷,你注定被此事困扰,所以哀家才问你,既然已成亲一年有余,为何不给他生个孩子,有了子嗣,你在王府中,才站得稳。” 姜娆知道太后话里有话。 若不是今日郡主及笄礼,她不会将自己叫进宫中。 现在又提及了子嗣。 “皇上可是有意要将郡主许配给王爷?” 太后的眼眸一闪,她就知道姜娆聪明,这种事情一点就破。 上一世是郡主求来的,这一世自然也是。 皇上想要牵制住陆景淮,将郡主嫁过来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要陆景淮同意。 上一世陆景淮没同意,但是这一世……不知怎么的,姜娆突然就没了信心。 结合这几日陆景淮对自己的态度,但不是说她觉得他是真的厌烦 了自己喜欢上了郡主,而是她觉得陆景淮有什么计划在瞒着她。 “哀家知道你不愿,可此事若是皇帝下旨,哀家也帮不了你,所以你只能尽早为自己打算,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才与你说这些。” 生在帝王家,注定便是有这些烦恼。 这也是陆景淮的宿命。 姜娆微微勾了勾唇角,“太后不必为娆儿担忧,娆儿会照顾好自己。” 就算是那郡主真的嫁进了宸王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悦她都能处理好,一个郡主,有什么好怕的? 何况上一世她所经历的已经非常人所想。 听她这么说,太后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只是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依儿那丫头倒不是个坏心思的人,若是嫁入王府,哀家还请你多让着她一些。” 姜娆应下,不过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要是那郡主进了府处处与自己作对,她可不会次次都让着。 太后再次拍了拍姜娆的手背,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姜娆后面与她又多聊了几句,这才准备去宫门口坐着马车回府。 谁知还未走出宫门,便见到了前面左宗青渊的轿子。 左宗青渊是刚才在那及 笄礼的宴会上实在是待不下去,这才寻了个借口提早离开,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姜娆。 一想起宴会上皇帝极力撮合陆景淮与百花郡主的场面,左宗青渊便以为姜娆现在进宫是为此事担忧,却又找不到解法,这才落寞地在宫中乱走。 他叫停了抬着自己轿子的下人,也双脚落了地走到了姜娆的面前。 他都走到她面前了,姜娆也只能躬身行礼,“大人好!” 左宗青渊看着她情绪不佳,似乎更是验证了他自己的猜想。 “怎么一个人在宫中乱走?” 姜娆一噎,她想说自己并未在乱走,只是想出宫罢了。 “太后有事唤我入宫,说完了话,便打算回府。” 左宗青渊见她只字未提陆景淮,加上近日他在城中也听到了不少他们夫妻不和的传言,微微叹了口气。 “今日是百花郡主的及笄礼,宫中所有人都欢聚一堂,你却如此落寞,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姜娆脚步微顿,想说自己不去。 可他说是自己一个人落寞,他何尝又不是一个人? 想起自己上次与他见面时他难受至极的模样,姜娆也狠不下心去拒绝他。 “大人要带我 去哪?” 她这么一开口,左宗青渊便知道了她没有拒绝自己。 于是将手微微抬起做出邀请姿势,“王妃去过便知。” 他不会害她,姜娆这点还是知道的,索性便也由着他了。 两人换了个位置,并未出宫,只是走到了这宫中人烟稀少的地方,站在屋檐下,左宗青渊道:“王妃,多有冒犯。” 他这话让姜娆明白他这是要带着自己上屋顶了。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姜娆其实并不怎么排斥。 她点了点头,一阵风吹过,他已经运用轻功带着她踩在了屋顶上。 姜娆看着面前的景象,不过就是层层叠叠的山峦,没什么稀奇的。 这便是他要带着自己来看的东西? 就在她多想之际,左宗青渊道:“王妃,转身。” 他礼貌地一直唤她王妃,从不越规。 可只要他自己心中知晓,他有多么想唤她一句娆儿。 但不合礼数,更不合身份。 他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唤她一句娆儿,索性便不在此事上再多加烦忧了。 姜娆闻言缓缓转身,本以为这边也没什么特别。 谁知一转过身,眼前的景象便让她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第236章 乞巧节 在此之前,她从未知道京城如此的繁华。 站在这宫中的塔楼之上,她能够看到整个京都的繁华。 甚至还能看到紧挨着小巷的那些盛开的梨花树。 百花郡主说,京中开得最好的梨花便是宸王府她院子里的那一颗。 可此时姜娆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荒谬。 这京中的每一颗梨花,都比她的那颗开得漂亮多了。 孟韵依要自己的花,不过只是为了气自己而已。 这京中的街道上张灯结彩,挂着灯笼,姜娆有些疑惑,“京中也是要到什么节日了吗?” 左宗青渊微微一笑,“王妃这是忘了,又快到一年一季的乞巧节了。” 他要是不说,姜娆还真要忘了。 她对京中的记忆,一直都停留在初春。 却忘了她去西域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月,现在京中依然已经快要是夏季了。 而乞巧节,确实所隔不远。 “这年年的乞巧节,都是京中最为热闹的时候,真好啊!” 姜娆发自内心地感慨,年轻的少女与公子,都能够在这一天述说情谊,若是双方都情投意合,便能促成一段佳话,确实是个好节日。 “只是除了这乞巧节,牛郎织女一年到头都见 不到一面,若是无情,便也不用受这相思之苦了。” 姜娆说到这儿,眼中的神情有些落寞。 左宗青渊当真是没说错,她在今日确实显得落寞无比。 此时站在这屋顶,另外一边宫中的宴会厅内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光是听着这击鼓鸣乐的声音,她都知道那边的大臣还有王孙皇子们有多开心。 想必……陆景淮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他若是开心,倒也算是件好事。 姜娆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左宗青渊站于她的身侧,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问出:“王妃与宸王,可是有什么误会?” 姜娆勾了勾唇角,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误会了。 “王爷误会了我与楚灵霄之间的关系,他与郡主……或许也是情投意合。” 她只能说到此处,再往深了,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但左宗青渊一听她说陆景淮误会了她与楚灵霄的关系,心中便是一阵气恼。 “他居然不信你?” 当初姜娆从西域回来时,马车中确实还有另外一名陌生男子。 他当时站在陆景淮的身边,清楚地看到了陆景淮与那男子之前的眼神交流。 若说那男子 对姜娆有意,他是相信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陆景淮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与姜娆置气。 他就算是要气,这气也应该发泄在楚灵霄身上,与姜娆有何关系? 姜娆摇了摇头,“人之常情,想必王爷也不是故意的。” 人之常情?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与你置气,便去参加那百花郡主的及笄礼吗?百花郡主对他有意,他不也是心知肚明?今日若是皇上赐婚,他当如何拒绝?” 左宗青渊越说越气,巴不得现在就去与陆景淮当面对质。 他怎么能这般不顾及姜娆的处境与感受? 姜娆今日已经听了无数人跟她说相同的话了。 若是陆景淮娶了别人怎么办?若是他拒绝不掉怎么办?若是自己没有子嗣今后当怎么办? 她不胜其烦,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本以为重活一世不会再受感情困扰,却没想到躲过了申哲,却又落进了陆景淮这边。 她当初的目的难道不只是助他登上皇位吗? 既然如此,现在为何又要肖想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她太过贪心,才导致现在的困境,与陆景淮何干? “大人,男子三妻四妾,本就理所 应当,我又有何资格指责王爷?我身为正妃,理应理解他的处境。” 姜娆想通了些,倒是不觉得那般难受了。 左宗青渊愣了愣,心里堵了口气。 也不知是气陆景淮三心二意,还是气姜娆这般忍气吞声。 “你当初幼时与我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为何不再坚持了?” 姜娆轻笑,“大人,人都是会变得不是吗。” 是的,人都是会变的。 左宗青渊只是接受不了变的人是她,又或者说,是她为了陆景淮而变。 “时辰不早了,大人还是早些送我下去吧。” 这京城的夜景着实好看,只是看多了也晃眼睛,看过一次,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左宗青渊无奈,却也只能搂着她飞身而下。 清风拂过,姜娆再次站在了地面上。 她朝着左宗青渊拱手行礼,抬脚朝着宫门而去。 左宗青渊本打算回府,可是听了姜娆的一番话,又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他坐在轿子里,安安静静地在等人。 皇宫中,孟韵依的及笄礼办得很是热闹。 宫中的嫔妃还有皇上皇后都露了面,未婚配的皇子与大家闺秀也都齐齐地坐在了场内。 孟韵依今日穿的衣 裳华丽至极,在烛火中闪着五彩的颜色,好似孔雀的羽毛。 她坐在位置上,一双眼睛盯住陆景淮,几乎从未离开过。 属于少女的羞涩,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郡主若是再看下去,这整个宴会上的人便都要知道你的心思了!” 皇上看着孟韵依,开口调侃,惹得孟韵依一阵脸红,不好意思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皇上,依儿没有!” 孟韵依羞得想直接钻进缝里去。 皇帝爽朗地哈哈笑着,抬眸看向了那边坐着的陆景淮。 “宸王!” 陆景淮闻言抬眸,剑眉星目,孟韵依看得心脏都怦怦直跳,却还要维持着自己的矜持。 “朕听闻宸王近段时日在与宸王妃闹矛盾?” 陆景淮还未说话,皇后便抬手攀上了皇帝的手臂,“这女子嫁入夫家,便是要以夫君为重,怎么还能与自己的夫君闹脾气,成何体统!” 皇上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妻子不能为丈夫排忧解难,那还留着做什么!”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姜娆不懂事。 “咱们依儿今日及笄,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依儿对宸王又是一片真心,定不会比那将军府的嫡女差。” 第237章 推辞不掉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宴会厅中的人都明白皇帝和皇后的意思。 无非就是在撮合陆景淮与孟韵依。 “依儿作为郡主,朕对其很是宠爱,若不是她告诉朕对你一片真心,朕可舍不得她嫁进你宸王府做侧妃!” 谁都听得出来,皇帝这是在给陆景淮台阶下。 若是他此时还不同意,指定会让皇帝不悦。 可众人还真有些猜不准,不知道陆景淮是个什么想法。 “郡主身份高贵,只当有一个能够与其匹配的夫君,臣已有家室,让郡主做小,属实是委屈了郡主!” 陆景淮一句话说得倒是漂亮,不过拒绝的意思还是十分明显。 而孟韵依听到此处,也有些着急,连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她不在意陆景淮是否有正妃,只要能够嫁给他,她便已经很开心了。 再说,那姜娆之前在将军府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姜远行当初在京中宠妾灭妻的事儿闹得尽人皆知,姜娆在京中名声本就不好。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跟自己争? 她从小在宫中长大,什么样的明争暗斗没见过? 就算她刚进宸王府是侧妃,也不代表她这辈子都只是个侧妃。 “ 皇上,依儿不在乎做侧妃的,依儿心悦王爷,只要能伺候王爷,帮王爷分忧,依儿什么都不计较的!” 一席话,直接让场内的众人都为之震惊。 堂堂郡主为了能够嫁给一个双腿残疾的王爷,居然甘心做侧妃,还当众如此直白地表明心意。 这样的事儿,在之前他们还从未见过。 今日的及笄礼,表面上说是庆祝她及笄,实则也就是想要逼陆景淮同意。 孟韵依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便直接起身缓步走到了陆景淮的身前。 “王爷,依儿心悦于你,不知王爷可否给依儿一个伺候你的机会?” 说罢,她抬手将自己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 只要他接过茶杯,那便是答应,若是不接…… 孟韵依不敢想,他若是不接,自己的脸面应当如何维持。 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陆景淮的身上,刚刚还欢闹无比的场合此时已经安静下来。 陆景淮并未因为此番场面便满脸慌乱,还是以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郡主可是想好了?臣身患残疾,不能给郡主想要的幸福,家中已有正妃,郡主只能做小,王府中的规矩,郡主也都要学习。” 这话 在众人看来就是陆景淮在当众发难,想让孟韵依知难而退。 连皇帝与皇后的脸色都比刚才难看了不少。 孟韵依不管怎么说,也是当朝郡主,陆景淮居然如此这般不给面子? 就在皇后想要为其说两句话指责陆景淮时,孟韵依却道:“依儿不在乎,依儿都可以接受!” 她说得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景安坐在最角落,闻言勾了勾唇,眼里晦暗不明。 陆景淮今日无非就是架在火上烤,无论他如何说,只要孟韵依坚持,他便推脱不掉。 若是非不给面子,皇帝今后对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重视。 他好不容易去西北赈.灾得来的赞赏,将会全部打水漂。 他倒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哥哥,面对这般难题,要如何自持。 陆景淮深深地看了一眼孟韵依,只见她眼眸含情脉脉,满是对他的爱慕之情。 甚至不用他做什么,便能轻而易举地窥探到。 那份情谊,已经满得溢了出来。 陆景淮不再开口,而是缓缓抬手接下了她手里的那杯茶水。 他这一接,孟韵依顿时就露出了笑意。 她转过头去看向皇帝和皇后 ,“皇上,王爷同意了!” 他居然同意了,在此之前,她自己都从未想过!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中的惊喜! 宴会总算是结束,陆景淮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一个人推着轮椅打算出宫门。 他刚才还喝了几杯酒,此时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 眼看宫门就在前面,陆景淮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嗤笑。 “王爷还真是开心,要娶侧妃了,连平日不饮酒的人都能喝得这般烂醉如泥?我是不是要给王爷说一声恭喜啊?” 这话确实有些夸大其词,陆景淮只是有些头晕,但还没到烂醉如泥的程度。 此时听着这话,也一瞬间就听出来了是左宗青渊的声音。 不过他不是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已经离席了吗? 这整整一个时辰,他就坐在这儿等自己? “没看出来,御史大夫还真是每日都如此清闲!” 陆景淮不甘示弱地回击,之前姜娆失踪时,他便日日都去自己的宸王府,当时自己便觉得他整天无所事事了。 现在看来,还当真如此。 早知御史大夫是如此清闲的职位,他当初也不该当什么宸王。 “王爷的婚事这是已经定下来了?” 左宗青渊挑眉,语气满是讽刺。 陆景淮不说话,沉默着继续往宫门那边走。 左宗青渊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顺便将他的轮椅牢牢地卡在了自己的腿下,让他动弹不得。 “王爷莫不是心虚了,不然为何不敢回答我的消息?” 陆景淮拧眉抬眸,“本王是否要迎娶侧妃,好似与大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吧?” 左宗青渊很想说怎么没关系,但好在忍住了。 “与我无关,那与王妃可有关系?王爷这么做,可有想过王妃的感受?今日王爷在宴会中欢天喜地,可知道王妃在宫中一个人是多么落寞?” 他的话让陆景淮有些意外。 姜娆今日进宫了? 她不是说今日要在府中研制药膏,不能与自己一同前往么。 “王爷迎娶王妃之时,当真不知王妃心中想要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因为这几日王爷与王妃闹了矛盾,便要迎娶侧妃给她难堪?” 左宗青渊越说越激动,若不是极力忍着,他已经要给陆景淮一拳了。 而他说的这些,陆景淮不是不知道。 可他也有他的苦衷,若他今日不答应,不光是他自己,就连整个宸王府都会受到牵连。 第238章 丫鬟的心思 陆景淮抬眸,看着左宗青渊一字一句道:“本王府中的家事,大人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了,若是大人是嫉妒本王娶妃,本王可向皇上说说,给大人也寻一家好姑娘。” 这话的侮辱性极强,让左宗青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陆景淮沉着脸将自己的轮椅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这才又面无表情地继续朝着宫门而去。 左宗青渊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站在原地说了最后一句,“我还是劝王爷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若是伤了王妃的心,那才是覆水难收!” 这话在陆景淮的脑中炸开,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推动轮椅的手。 姜娆回到府中,几乎没有与任何人说话便回房间歇下了。 南眠几个丫头站在外面,也都是一脸的担忧。 “王妃平常看起来总是对什么都淡淡的样子,但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南眠知道,王妃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坚强罢了。 王爷这段时日对她冷淡,她心里也不好受,昨日南眠早晨来给王妃端洗漱的水时,还听见了里面低低的抽泣声呢。 指定是王妃受不了王爷的态度,在偷偷抹眼泪了。 “啊?那我们怎么办啊?王爷 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王妃生气的,上次你去求情就被打了十大板,我们总不能再去找王爷吧?” 东菱是真的怕了,她可不想挨板子! 北沅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戳,“你瞧你那怕死的模样,王妃平日里待我们这么好,就是让你去挨挨板子也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东菱当然也是对姜娆一片忠心,可还是怕疼。 谁喜欢挨板子啊? 不过北沅说了这话,也是叹气。 她们挨板子倒是没什么,怕的就是她们挨完了板子,王爷对王妃还是如此冷淡。 这样一来,王妃不仅要为她们费心,还会与王爷的关系更加糟糕。 三人纷纷坐在石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诶,那我们不如给王妃准备些惊喜吧,让她开心开心,或许就能暂时忘记王爷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了!” 东菱也是突然想到的这一点。 说完后见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是她的主意不好,于是又蔫了下去。 “我也是胡说的,两位姐姐别怪我……” 可她话还未说完,南眠便猛地一拍桌子,“对啊,东菱,你说得有道理啊!” 东菱一脸的迷茫,她还 以为自己又是在出馊主意了! “那我们应该如何让王妃开心呢?” 这又是个难题。 姜娆很少在她们的面前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一向都是平静的模样。 几人也都不清楚要做什么才能让她开心。 三人不停地想着,转头都看到了旁边光秃秃的梨花树。 突然,三人的眼神猛地一亮,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同一个方法! 三人对视一眼,“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跟我的想法一不一样!” 北沅率先说话,南眠与东菱也接话道:“我也有个想法!” 就这样,三人开始商量起要怎么做来,能够让明日姜娆醒来之后便能开心一些。 而姜娆此时睡在床上,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上辈子的事情了,之前陆景淮都是睡在她的身侧,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没有再做过噩梦,梦里也没出现过姜悦或者申哲。 只是这段时日她都是与陆景淮分房睡的。 她今日闭上眼睛,陷入梦乡之后便梦到了陆景淮。 他站在竹林中,背对着她,任凭她怎么呼唤他,他都没有转身的意思。 姜娆满脸的疑惑,不断地向他靠近 。 就在要触碰到他的肩膀时,他却又猛地距离自己几丈远。 “王爷?” 她下意识地再次唤了他一声。 他这次总算是转身了,甚至朝她张开了双臂。 姜娆以为他是在对自己展开怀抱,正打算大步跑过去,却有一个身影比自己的动作还要快。 那人飞奔至陆景淮的怀中,陆景淮也是一脸笑意地将她抱住。 姜娆愣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两人恩恩爱爱。 突然两人停下,纷纷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姜娆这才看清,那女子就是百花郡主孟韵依。 “王爷,您不是答应过我……” 她想说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会让自己做皇后的吗? 可陆景淮在看着她的时候脸色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他挽着孟韵依的手,任由她贴近他的胸膛,另外一只手甚至搂住了她的细腰。 “姜娆,本王现在喜欢的人是郡主。” 姜娆如遭雷击,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 她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破绽,那双眼睛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姜娆,本王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于你,一开始便是交易,从头到尾 也都是交易而已!” 姜娆整个人愣在原地,泪如雨下。 她不相信,想要上前去问个清楚。 可陆景淮却搂着孟韵依离她越来越远,不管她怎么追,都还是追不上。 两人即将消失在这烟雾袅袅的竹林里。 “不,不要!王爷,你不能丢下我,王爷……” “王爷!” 姜娆猛地从梦中惊醒,等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只是在做梦。 只是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实,让她都分不清了。 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调整呼吸,同时也不停的再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而已,不是真的,陆景淮不会这么对待自己。 就当她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又感觉到了自己腹部传来的疼痛,与上次如出一辙。 她皱眉抬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难不成是最近快要来葵水了,所以才这般难受? 姜娆自己也弄不明白。 好在这疼痛并未持续多久,也就一时半刻而已。 外面天色大亮,今日是东菱当值,所以端着温水走进了她的房间。 “王妃,您醒了!” 姜娆下床穿好了鞋子,走过去洗漱。 她在洗漱的时候,总觉得今日的东菱有些奇怪。 第239章 梨花又开了 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脸上有东西吗?” 东菱听到她这么问,连忙摇头,“不是的,王妃脸上很干净。” 可她这么说,反倒是让姜娆更加不明白了。 等他洗漱好了,东菱便又拉着她坐在了铜镜面前。 “王妃,奴婢帮你梳一个新学的发型吧!” 东菱今日有些高兴,说话的语气都是上扬的。 姜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让她这么高兴,不过也还算是配合,坐在了铜镜面前,看着她为自己挽发。 东菱虽然平日里神经大条了一些,但是动作也算是麻利。 就算是一个新学的发髻,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梳好了。 东菱看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美人,笑道:“王妃真漂亮,是京中最漂亮的人!” 姜娆当初的样貌,在京中本就是数一数二。 若不是上一世被姜悦陷害导致毁容,她也不至于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一世,她的容貌没有被毁,还是一如既往。 只是这段时日,她由于太过操劳,连她自己都明显感觉到了样貌不如从前。 现在东菱说这种话,无非就是在安慰她。 “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会有消 逝的一天,这容貌,本就不是长久之物。” 姜娆也不想伤春悲秋,但是这段时日,确实有很多事情不受她的控制,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胡说,就算是王妃日后年纪大了,也是最美的人,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是七老八十中最好看的!” 姜娆被东菱这话给逗笑了,抬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划了一下,“你呀,就会逗我开心。” “那王妃心情好些了吗?” 东菱笑嘻嘻地问了这么一句。 姜娆这才意识到这丫头从今天进来开始就是在想方设法地逗自己开心。 她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结果却是身边的人全都看出来了她不太开心。 她看向东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我心情好多了。” 身边有这么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至于今天的那个梦,本就只是一个梦罢了。 “那王妃我们今日去王府的花园转转吧,今日外面天气可好了!” 东菱一边说着,一边去衣柜中为她寻了一件淡雅的外套。 她都这般主动了,姜娆也不好再扫了她的性,便点头站了起来与她一同出门。 谁知这一出去, 便看见了满院的梨花。 姜娆眼中满是震惊。 她记得王府里的这棵梨花树前几日上面的花朵就全部都被摘下来送给了百花郡主,怎么会现在又开满了枝头? 姜娆在诧异的神情中看到了站在梨花树下的难免还有北沅。 她们的身上都有些脏脏的泥点子,东菱身上倒是干净不少。 见姜娆的视线望过去,两人还有些拘束地将自己的手往身后藏。 不过就算是如此,姜娆也已经看清楚了。 她们的手上也都是泥土,甚至有些黑黑的已经陷入了指甲缝里。 姜娆一开始以为这梨花树是真的又开满了梨花,这简直就是奇迹。 结果等到她仔细看过去,又是在发现了三个丫头的不同寻常之处后,才发现那些梨花,根本就不是这棵树本身自己生长的。 她缓缓地走到了树前,距离最近的一朵花正好在她的头顶。 她抬眸望去,见到了这梨花的末尾处都有一根白色的丝线掺烧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姜娆突然浑身一颤,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三人。 “这……是你们一朵一朵亲手绑上去的?” 这京中不是只有一棵梨花树,昨天她还在宫中的屋 顶上与左宗青渊一同看了。 想要去找其他树上的梨花,并非难事。 三个丫鬟听到她这么问,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王妃,奴婢们知道这梨花看起来还是跟真的不太一样,但是隔远一点看是看不出来的,还请王妃不要嫌弃,奴婢们找不到其他让梨花重新开花的办法了!” 三人此话一出,姜娆的眼眶直接便红了。 见她掉眼泪,三人更是慌乱起来。 “王妃,您别哭啊,这梨花虽然今年长不起来了,但是明年还是会长的,这一年里我们一定好好照顾,绝对不会让这棵梨花树有任何问题,来年开花,一定比今年还要漂亮!” 姜娆见三人这般急匆匆地安慰自己,不知道该说她们单纯还是说她们蠢。 这一棵树这么大,想要绑上这么多的梨花,没有一个晚上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你们何必为我做这些!这花没了便是没了,你们不睡觉,半夜过来绑花,就一点不担心自己的身体?” 姜娆红着眼睛训斥几人,不过说是训斥,实则却是浓浓的心疼罢了。 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三个丫鬟对自己这般好! 摘下来的梨花,存活不 了几日。 为了这几日的漂亮,她们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会为了博得自己一笑。 三人同时摇了摇头,“王妃开心,对奴婢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别说一晚上,就算是十个晚上奴婢们也愿意!” 姜娆无奈,但还是笑出了声。 见她总算是笑了,几个丫鬟才松了口气,东菱挽着她的手臂问道:“王妃,您喜欢吗?” 姜娆含着泪点头,“喜欢,这棵梨花树比之前还要漂亮!” 从此,这棵梨花树的含义不再是陆景淮给的,而是她们三个人给的了! 这棵梨花树也不再是代表她与陆景淮的感情,而是她与自己三个侍女的感情。 姜娆突然觉得,自己那日将所有的花全都摘下来送给孟韵依也不是坏事。 如若不然,这棵树怎么会有对她更为重要的也是新的含义呢! “那王妃还有不开心吗?若是王妃还不开心,那奴婢们再想想别的法子,不如……不如去踏青好不好?” 东菱歪着头提议。 今日她给姜娆做好看的发髻,又带她出来看这梨花树,都只是想让她开心罢了。 姜娆的心里传来了阵阵暖意,这比开心还要来得珍贵。 第240章 接下圣旨 她认真地看着三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一棵珍贵无比的梨花树。 “我很开心,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姜娆将他们三人拥入了怀中,此生能够有她们三人,是她的幸运。 正在几人稍微放松一些的时候,外面有家丁走了进来,说是宫里的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按理说,这宫里来了圣旨,王爷与王妃都是要去正厅接旨的。 三个丫鬟眼中都是疑惑,不知道宫里怎么会突然传了圣旨过来,但也都跟着姜娆一同前往了正厅。 姜娆到时,陆景淮已经在正厅了。 他腿脚不便,自然是不用下跪,跪下的便只有姜娆。 公公看着人都到齐了,这才掐着嗓子说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百花郡主贤良淑德,宸王为国为民,两人应当结成一段佳缘,特此让百花郡主嫁入宸王府作为宸王侧妃,婚期暂定于下月初五,钦此!” 姜娆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将头贴紧了地面。 陆景淮听完后双手举了起来,“臣接旨。” 他的话让姜娆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但还是没说一句话。 她依旧跪在地上,等到公公瞥了她一眼带着队伍走出了宸王 府的大门,她这才缓缓起身。 南眠顿时上前来将其扶住。 而姜娆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暂时松开自己,看向了旁边的陆景淮。 “恭喜王爷。” 她这话说得不咸不淡,陆景淮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你当真恭喜?” 姜娆抿唇,事已至此,皇帝已经下旨了,而他也已经接旨,难道自己此时说不愿意,他便能够将圣旨给还回去吗? 他昨日回来也未曾与自己商量过,今日直接给了自己一个答案,难道还不够明显? “王爷能够有郡主照顾,今后臣妾也会轻松一些,这王府中本就冷清,新来了侧妃,也算是热闹,自然恭喜。” 陆景淮越听她说话越是来气,最后捏着圣旨的手都开始攥紧泛白。 他轻哼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到时候郡主进门,你若是给她脸色……” “王爷放心,臣妾定不会给郡主穿小鞋。” 姜娆适时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既然郡主下月初五便要进府,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准备,臣妾便不打扰王爷了。” 说罢,姜娆欠了欠身,这才让南眠扶着自己离开。 在正厅公公宣 读的圣旨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而外面的百姓也都站在府门口看热闹,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陆景淮即将迎娶侧妃,那人还是宫中的百花郡主。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楚灵霄与霍思这几日都在钱庄中,经过几日的熟悉,他已经能够简单地处理事物了。 今天正巧钱庄不算忙,他便站在门口靠着门板发呆。 结果就听见了外面的百姓在议论陆景淮与姜娆。 他细细地听了过去,当听到陆景淮要迎娶侧妃的时候,他简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虽说在西域男子也能够娶很多妾室,但楚灵霄始终觉得,自己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便不会再让另外一个人分走属于她的爱意。 当初他想要娶姜娆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要娶妾。 他本以为姜娆喜欢的男子,应当在这方面也如自己一样,可却在今日听闻他要迎娶侧妃? 霍思在里面见他一直不进来,便也走了过去。 自然也是听到了外面人的议论纷纷。 “这宸王这段时日一直都与宸王妃关系不好,有了侧妃也是正常。” “就是,再说这侧妃可是郡主,虽说宸王妃 是将军府嫡女,但谁不知道她爹当年宠妾灭妻,只能说宸王妃在将军府也不受宠,不能给宸王提供什么帮助,与郡主成亲,也算是门当户对啊!” 霍思听着这些话,眼眸有些深沉。 而楚灵霄听不下去,直接举着扫帚就朝着那些嚼舌根的妇人挥了过去。 “行了行了,要说这些去另一边说去,别挡在我们钱庄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 几位妇女看着楚灵霄态度如此恶劣,都有些不悦。 “咱们在这儿说话怎么碍着你了,你这人还真是霸道,难不成这整条路都是你家的了!” 见她们几人还在说,楚灵霄直接举起了自己的扫帚。 妇人打不过,索性还是手拉着手走远了。 只是时不时地还是会扭头过来瞪楚灵霄一眼,心中想着以后断然不会再来这个钱庄办事! 而楚灵霄满不在乎,这种长舌妇,他才不稀罕做她们的生意。 霍思知道自家儿子是因为她们在说姜娆才生气,也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事是宸王妃与宸王之间的事,你切莫冲动,与你无关,你便不要插手!” 她知道在西域楚灵霄嚣张惯了,但这儿是中原,不一 样。 可楚灵霄听见自己的母亲这么说,却是不服气。 “娘!您当初说阿娆有自己的幸福让我切莫打扰,我同意了,但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幸福!” 霍思皱眉,“你怎知道她不幸福?” 难道迎娶一个侧妃,便是不幸福了吗? 楚灵霄不说话,而是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母亲看。 一个男人三心二意,家中妾室成群,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这种道理他都明白,难道母亲会不明白吗? 霍思被他看得有些无奈,只能叹气。 她自己刚才说的话,也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和楚灵霄罢了。 “那就算是如此,你又能做些什么?你可别忘了,只要宸王不写下休书,她便还是宸王妃,你若是去找她,让她的清白名誉往哪儿搁?若是宸王真写了休书,她一个被休的女子,在京中又该如何生存?” 这些都是事实,楚灵霄反驳不了。 “若是陆景淮休了她,我便带着她走,到没有人在意她是否被休过的地方,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她打回西域,她若是愿意,便是西域的王后!” 他想得十分理想,只是霍思却并不认为姜娆会同意与他一起离开。 第241章 被老夫人训斥 霍思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想法太过天真,之前从未与他聊过。 但这次……她也是真的担心他会一时冲动做出错事。 “你当真觉得这是好办法?先不说宸王妃是否愿意跟你一起走,就算是你们回去了,你就真的有把握能够成为新的西域王?” 楚灵霄闻言沉默半晌,而后又坚决地道:“为何不行?” 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联系骑马射箭,也不是没与人决斗过。 难不成在自己母亲的眼中,他就是这般的没用吗?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了,那才是真的没用! “灵霄,西域称王的规则是什么?是要挑战原来的西域王,你从西域与我们逃走,现在在西域,你已经不是皇子,而是罪犯,你若是回去,整个西域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霍思并不想楚灵霄回西域。 在她看来,她前半生受过的苦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覆辙。 只要是他能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便是她最大的愿望。 那西域,能不回去,便永远都不要再回去了。 可是霍思这么想,楚灵霄却并非是这般想法。 他本就生的骄傲,一 开始是天之骄子,现在一朝沦为商贩,他的心中不可能会甘心。 加上十几年一直在被自己最敬重的父亲欺骗,他如何都不可能看得开。 就算现在他待在京中看管钱庄,也只是在养精蓄锐而已。 总有一日,他是一定要回西域,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 只是这些,他暂时还没有告诉霍思的打算。 至于姜娆的事情,他也不打算袖手旁观。 与霍思谈过之后,不出一个时辰,他便抬脚要走出钱庄。 霍思站在柜台后面,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灵霄,你要去哪儿?” 楚灵霄不语,而是沉着一张脸往前走。 在他的腰间,别着的还是他在西域时的那把长刀,只是被衣衫遮住,并不怎么看得出来。 宸王要迎娶侧妃的事情,将军府自然也是知道了。 这次还没等褚若卿先来叫姜娆回去,老夫人与姜远行便按捺不住地先派马车过来将姜娆给接了回去。 姜娆一进门,便看见老夫人与姜远行都是一脸严肃地坐在正厅。 她行了个礼,这才道:“母亲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儿,还有脸见你的母亲!” 姜娆皱 了皱眉,觉得此话有些好笑。 她盯着老夫人,不卑不亢道:“不知娆儿做错了何事,惹得祖母要这般说我?” 老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着让姜柔儿嫁进去的,结果姜娆死活不同意,却被那百花郡主个捷足先登了! “你嫁入宸王府中,一年半载未怀有子嗣,现在宸王迎娶了侧妃,日后宸王府中哪里还有你的位置?咱们将军府教育了你这么久,你就是这般回报我们的?” 姜娆眨了眨眼睛,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将军府是否有教育过我,我想祖母与爹爹都比我清楚,再说王爷迎娶侧妃有何不妥?就算是王爷日后府中妻妾成群,也都是常事,父亲不也是这般教育我与母亲的吗?” 姜娆用姜远行举例子,让他坐在旁边略显尴尬。 他知道当初自己答应过褚若卿什么,但现在他不是已经将那曹氏给休了吗,怎么姜娆还是抓着这个事儿不放? “放肆,这便是你与家中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老夫人每次与姜娆说话,都会被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说得句句属实,祖母为何 生气?难不成是因为王爷的侧妃不是姜柔儿,让祖母与爹爹的计划落空了?” 姜娆毫不犹豫地将两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给揭穿。 老夫人脸色一僵,姜远行更是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王爷能够答应迎娶百花郡主,却不愿将姜柔儿娶进门,祖母难道想不通其中缘由么?若是姜柔儿真这么想进王府,不如试试去做通房?” 说完姜娆嗤笑了一声。 通房二字确实足够讽刺。 堂堂将军府二房的小姐,怎能沦落到去做通房! 姜娆见两人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心里却没觉得有半点舒畅,只是欠了欠身,转身说自己找母亲去了。 而此时二房那边,姜柔儿气得险些将屋内的东西全都给砸了。 当初粱宛怀明明去了宫中求皇后,为何这件事还是没办成? 最后嫁进宸王府的不是自己,居然是那个什么百花郡主! 真是气死她了! 粱宛怀坐在旁边,已然是一脸的愁容。 她呵止住了自己女儿不安分的那双手,开口道:“事已至此,不如便算了,这京中富贵人家也不止陆景淮一个,我再帮你寻一家便是了。” 姜柔儿听到这话不可置否 地抬头,看着粱宛怀的眼中带着责怪。 “重新寻?母亲,当初我与那秦家公子情投意合,是您非说能够让我嫁入宸王府的,现在却又说此事作罢,难道我的幸福,母亲真的一点不在意吗?” 当初姜柔儿也是被侧妃的头衔给冲昏了头脑,才会一时糊涂答应了自己母亲的要求,与那秦家的小少爷断了联系。 现在回头断然是没可能的了,就算是自己倒贴,秦家也不会再要。 而陆景淮这边也没了半点希望。 她们忙活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怎么能不难受? 想到这儿,姜柔儿便开始用衣袖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 她的年龄也不小了,按道理说姜娆出嫁之后她便也应该出嫁,可是一直拖到了现在。 粱宛怀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成为京中那些娇小姐的嘲讽对象了吗? 都在说她上了年纪,没人要会孤独终老! 粱宛怀被她吵得也是心烦,“我怎么知道皇上会下旨让百花郡主嫁过去?说白了不还是你没出息,若是那天陆景淮来府上时你把握住了机会让他对你产生兴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第242章 姜柔儿崩溃了 姜柔儿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却还是在听到自己母亲的这句话时泪如雨下。 本来做子女的,婚事向来都是听父母媒妁之言。 她哪里有半点自己能够做主的权利? “当初是您让我嫁给宸王的,您从未问过我的意见,现在又凭什么来怪我!” 说罢,姜柔儿不再待在屋中,而是直接伤心欲绝地跑了出去。 粱宛怀坐在屋内,身边的丫鬟有些担忧,“夫人,需要去将二小姐叫回来吗?” “叫她做什么,她要做什么便由着她去!” 真是孩子大了,她一点也管不了。 另一边,姜娆来到了褚若卿的院子,见她正在哄着姜无恙,有些烦躁的心也立马平静了下来。 见她进来,褚若卿朝她比了一个嘘声的姿势,这才放下好不容易睡着的姜无恙,拉着她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娆儿,宸王迎娶侧妃的事儿,可是真的?” 姜娆抿唇点了点头,“母亲,是真的。” 上次姜娆来的时候褚若卿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上次她不肯告诉自己。 谁知今日一大早的皇帝就下了圣旨。 “你与王爷的感情是不是出问题了?” 褚若 卿之前也是经历过爱人逐渐变为陌生人的,她可不想姜娆也变得跟自己一样。 姜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迷茫,她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娘,你当初不是说过,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也无能为力吗?” 当初这话,是褚若卿对着姜远行说的。 褚若卿一噎,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劝自己的女儿了。 母女俩沉默了半晌,褚若卿才继续道:“娆儿,若是你过得不开心,为娘当初便说过,就算是和离了,娘也能够养你!” 她不希望姜娆在宸王府过得不开心。 若是真的与陆景淮已经到了那种地步,分开也是好事。 只要自己还在一日,她便一日是将军府的嫡女,便会一日护她衣食无忧。 姜娆心里满是感动,勾了勾唇角,“并未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她之前在西域,想的一直都是自己回来之后会与陆景淮如何的如胶似漆。 却没想到也还有一种可能是会发生争吵。 是她当初想得太美好了,现在才会感到有落差。 实则陆景淮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褚若卿叹了口气,“那侧妃进门后,你可有想好要如何与她相处?” 同在屋檐下,对方又是郡主,自然是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姜娆一愣,而后摇了摇头。 她还真没想过。 与褚若卿聊过几句之后,姜娆这才准备回府。 谁知在路过曹氏的院子时,见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姜悦。 姜娆挑了挑眉,“你这是打算再也不回宫了?” 她不是十分看重自己三皇妃的身份吗? 居然甘心在这将军府里躲了这么多日! 姜悦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嘲讽自己,眼神犀利。 她不是没想过要回宫,只是不能这么平平淡淡地回去。 既然对自己下手的人是三皇子和淑妃,那她便要找一个比她们地位大的人能够护住自己。 而比他们位高权重的,除了皇帝,就只有太子与皇后。 之前她与太子做过交易,知道那人也是个冷血动物,是万万信不得的。 那唯一能够保住她的,便只有皇帝。 自己失踪的消息京城全部都知晓,爹爹之前也上奏过。 她不过就是在等,等一个能够在宫外“偶遇”皇帝的时机。 姜悦看着自己这个姐姐,轻笑道:“你还是想担心一下自己吧,宸王迎娶了侧妃,你当真以为你还会像以前那般受宠吗 ?” 这京中等着看姜娆笑话的人可不少! “此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姜娆说完便要走,姜悦却是在后面低低地笑出声了声。 “你以为你强得过我,实则不也跟我一样,需要攀附男子?姜娆,你与我是一样的人,没有谁比谁高贵!” 她这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若是换作以前,姜娆没有重生过,可能会觉得这话说得没错。 但现在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姜悦道:“你跟你可不一样,若我是你,在西域时我便早已咬舌自尽,又或者玉石俱焚,才不会苟且偷生。” 她的话让姜悦身子猛地一僵。 在西域的那段时日,是她这辈子的噩梦。 不管是被阿布勒纠缠,还是被那王后关在无屋里折磨,就算是回来这么久了,她还是每每都要做噩梦。 那已然成为她的梦魇,怎么都消除不掉。 于是她听到姜娆的这句话便彻底崩溃了。 “我不过就是想要活下去,这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天知道当时她在西域的时候,要是没有这个信念,她早就死了。 不过就是要活下去,并且比姜娆活得好,这有什么错? 这没有错! 看着她 有些癫狂的样子,姜娆嗤笑一声,“对,你要活下去,姜悦,你一定要活下去,因为还有事情在后面等着你呢!” 你的报应,还在后面,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的! 姜悦听不懂她说这话的意思,但却感觉到了她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来自哪里她不知道,但全都是对着她的。 “姜娆,你恨我。” 姜悦以前一直觉得姜娆是那种对什么东西都不上心,甚至冷淡的一个人。 她在看着自己的时候,除了一股优越感外,便是汹涌的疏离感。 但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姜娆是恨她的,就如同她也在恨着姜娆一样! 姜娆也懒得再否认,“没错,我恨你,甚至比你恨我还要恨你,我恨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想到上一世的遭遇,姜娆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 她本以为这么久过去了,她对姜悦和申哲的恨意,应该已经减淡了。 可她错了,那些恨意没有减淡,甚至越来越浓烈,只是她平常都将那些感情给藏在了自己心底的最深处。 看着姜悦愣在原地的模样,姜娆很是满意,这才又开口说了一句对方没想到的话。 第243章 鹬蚌相争 “你想知道是谁告诉的我,你和你母亲去找了店铺的老板吗?” 姜悦猛地一颤。 这事儿如果姜娆不知道,那店铺的老板便已经死了,而母亲欠钱的事情便没有人再会知道。 母亲也就不会被父亲休掉,现在只能以将军府下人的身份待在府里。 她的身份跟之前天差地别,罪魁祸首除了姜娆,原来还有别人。 “我可以告诉你,将你和你母亲的行踪告诉我的人,就是申哲,你的好哥哥!” 说罢,姜娆不再看姜悦的表情,而是直接抬脚离开了曹氏的院子。 出府之前,姜娆停下看向了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北沅。 “你先留在府里,看看姜悦那边的情况,之后再回来告诉我。” 北沅之前在听到姜娆那般刺激二小姐的时候便觉得不对劲。 就算以前王妃再怎么不悦二小姐,也一直都是将这些事儿藏在心里的。 今日选择说出来,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这么简单。 于是北沅点了点头,“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看好二小姐!”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汇报给王妃。 姜娆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将军府。 只是没用马车,而是留给了一会 儿回来的北沅。 她今天回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本来是没想过要对付姜悦的,谁叫她自己撞在了上来! 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姜悦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直都是姜娆最后的那句话。 越想她就越气,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出卖自己的人居然会是申哲! 她的双手缓缓捏紧,直接就朝着申哲所在的那个偏房去了。 自从上次姜娆来找过申哲之后,他这几天都不敢在府上太过张扬,甚至打扫都十分尽心尽力。 就是怕谁哪天又过来看到他在偷懒。 这将军府的人只以为让他继续待在府上是对他的恩赐。 实则在申哲这样狼心狗肺的人看来,这就是将军府在变相地折磨他,在欺辱他。 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不止一次想过要将整个将军府一把火给烧了。 但每每又只是想想,不敢真的行动。 因为如果没了将军府,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姜悦一脚将门踹开时,申哲手里正拿着扫帚在扫地。 上次是姜娆,这次是姜悦,申哲眼里闪过一些诧异,以为姜悦是来找他解决需求的。 毕竟当初她在宫里的时候,也总是私会自己。 “悦儿 ,你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就是在担心你!” 申哲故作不知道她早就已经回来的事情,说出的话和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殷勤。 若不是姜娆告诉了姜悦真相,她或许还真的会继续利用申哲。 可是现在,她一看到这个男人就恶心! 于是听完他说的话,她便直接一脚朝他踢了过去。 她所选择的位置非常好,精准又用力。 申哲顿时就捂住了自己的下体一脸疼痛地跪在了地上,手里的扫帚也应声倒地。 他痛苦地看着姜悦,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对待自己。 “悦儿,我如此担心你,你为何一回来便要对我动手?” 这该死的女人难道就是看现在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便这么随便地对待自己吗! 姜悦看他还在演戏,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 “申哲,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演戏?” 申哲浑身一颤,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悦儿,你在说什么呢,我根本就听不懂,我一颗心只关心你,你难道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姜悦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都快被气笑了。 “好啊,既然你说你关心 我,爱我,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照做?” 以往姜悦也不是没说过这样的话。 无非就是在与他私会之后趴在他的胸口要求他替她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当初三皇子那个侧妃,不也是姜悦用这种法子让他去给人家下药的吗? 申哲以为她这次又要故技重施,于是满脸真诚地点了点头,“当然,你之前让我做的事儿,我不都做成了吗?” 实则那个侧妃,他还没去下毒,便已经先被淑妃给处理干净了。 姜悦听着他的保证,心里只觉得好笑。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申哲点头,说只要她能够信任自己,他便什么都愿意做。 姜悦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液体。 申哲一愣,满脸不解地看着她,“悦儿,这里面……是什么?” 难道她不是应该先跟自己云雨一番,之后才提条件吗? 什么好处都不给他便想让他帮她做事? 姜悦光是看着他的脸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腌臜事儿。 都到这种时候了,他刚刚还被自己给踢了一脚,现在居然还能像那档子事儿。 姜悦只觉得 恶心至极,真不知自己当初是怎么隐忍他的。 “这里面的药吃下去之后这辈子便都不会再有子嗣,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同样的效果。” 申哲一听,瞬间就觉得自己的下腹再次传来了疼痛。 好似刚刚被姜悦踢的那一脚的后遗症。 “好,这药悦儿需要我给谁吃?” 姜悦讨厌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申哲猜来猜去,都只有姜娆一个人。 他可是听说了宸王要娶侧妃的事儿,只要姜娆生不出孩子,她在宸王府便如同一个废人,陆景淮不会再对她有任何感情。 到时候,她就是个弃妃,再也没法跟姜悦相提并论。 到这时,申哲都不知道姜悦是去了西域,也不知道她在西域经历了什么。 还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妃,并且只与他和三皇子有过露水情缘。 就在他伸手要将那瓷瓶给接过去的时候,姜悦冷漠地开口道:“这药,让你拿着,自然就是让你吃的!” 此话一出,申哲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正想笑着让她别开这种玩笑,与她对视时却发现她的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 申哲的心终于一颤,随后沉了下去! 第244章 反目成仇 “悦儿,你在说什么啊,这药为什么要给我喝?我对你一片真心,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事已至此,他居然还在说着对自己一片真心的鬼话。 姜悦实在是听不下去,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吃痛,差点就跪了下去。 也因为如此,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点凶狠,就像是原形毕露一般。 姜悦抓住了这一瞬间的表情,指着他道:“怎么了,演不下去了吗?” 现在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申哲一听,立即意识到了这是姜悦在诈自己,于是又立马将脸上凶狠的表情收了回去。 “不是的悦儿,是你看错了,我在你的面前从来都没有在演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说着,他便想要上前来拉住姜悦的手。 谁知姜悦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他。 “行了,我是三皇妃,谁允许你叫我悦儿的,悦儿也是你能叫的吗?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将药给喝下去,咱们两清,要么,我直接让爹爹将你赶出将军府!” 申哲此时听到姜悦这么说,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沉着一张脸问她:“姜悦,我申哲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 要这么对我,让我断子绝孙?” 当初可是这女人说了会嫁给自己的,结果转头就成了三皇妃。 也是她说她当上了三皇妃,也会对自己好,会哄好了三皇子之后在宫中给自己谋个职位。 到头来,现在却要自己喝下毒药? 他从未想过,姜悦是这般自私的人! 姜悦冷笑一声,“申哲,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装的?你说你对我一片真心,别装了,无非就是姜娆看不上你,你才不得不在我的身边当一条狗,你看姜娆才刚回来,你不就迫不及待地将我的消息告诉她了吗?” 申哲猛地一颤,明白她这是知道自己上次跟姜娆告密的事情了。 “悦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但是姜娆也是捏着我的命门,我只能告诉她你跟曹氏去找老板了,其余的我什么都没说,真的!” 姜悦实在是看烦了他这一张阳奉阴违的嘴脸。 “要么喝下去,要么滚出将军府,你自己选!” 申哲咬牙,没想到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 自己一旦离开了将军府,在外面名声又不好,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谋生的办法。 可若是不走,自己这辈子便都无 法有自己的子嗣! 他两边都不想选。 “申哲,你不过就是被养在将军府的一条狗,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作对?只要我稍微动动手指,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悦想说的是,是她大发慈悲,才要申哲生不了孩子,不然他早就死了! 可这话直接激怒了申哲,他猛地起身,直接掐住了姜悦的脖子。 “你个贱人,你说什么?我是你将军府的一条狗?哈哈哈,是,我是一条狗,但是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在宫里真的就是人人敬仰的三皇妃吗? 怕是三皇子还不知道你跟我的那些腌臜事儿吧,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他的正妃每晚是跟我躺在床上的,他会怎么对你?” 申哲与姜悦之前一直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现在想要分道扬鞭,只能玉石俱焚。 姜悦不让申哲好过,申哲自然也不会放过姜悦。 她们两人本来就是一样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够毫不犹豫地出卖对方。 北沅将这些说给姜娆听的时候,姜娆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要的就是姜悦与申哲反目成仇。 她倒要看看, 这上一世在自己面前恩恩爱爱的两人,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的感情好。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王妃,您是没看到,申哲但是掐着姜悦的脖子,姜悦的整张脸都红了,要不是曹氏带着人赶过来,她只怕是就被申哲给掐死了!” 想到那个场景,北沅都觉得后怕。 还好当初王妃醒悟得早,没有再跟那申哲有什么瓜葛。 “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姜娆淡淡地问了一句。 说到这儿,北沅也是觉得好笑。 “老爷气得不行,一怒之下就要将申哲给赶走,还说这辈子他都不许出现在京城,结果二小姐知道申哲手里有她的把柄,不敢轻举妄动,又去求老爷高抬贵手!” 闻言,姜娆嗤笑出声。 这两人,还当真是有意思! “您是没看见,老爷气得脸都绿了,当即便说以后再也不管二小姐的事儿。” 老爷去了之后,知道了姜悦之前在宫里的那段时间是如何跟申哲苟合的,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而申哲还觉得不解气似的,开口便道:“你以为你这个女儿是什么好东西?她早就跟我一起商量着如何害死姜娆,好让她自己坐上嫡女 的位置!” 申哲发起狠来也是谁都咬得。 而姜悦听到这话觉得不不对劲,抬手想要堵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褚若卿听到这话后差点背过气去,这姜无恙才出生没多久,凡事都要褚若卿照顾着,若是她现在出了事儿,孩子怎么办? 姜远行心里也有算计,现在曹氏本就已经不再是他的妾室了,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姜悦再把褚若卿给得罪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对姜悦家法伺候。 结果就是曹氏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说什么都不允许,还说自己愿意替姜悦受罚。 这将军府一大家子人,今天可算是十分热闹。 姜远行被夹在中间,气急败坏地看着曹氏。 “老爷最后直接连同曹氏和二小姐一起罚了,不仅打了板子,还罚跪到祠堂去了,没他的命令,不许从里面出来,更是连饭都不让府里的下人送。” 姜娆点了点头,申哲与姜悦闹成这样,两人的性子都不是大度的,心里自然已经有了打算。 就看谁会比谁先动手。 她现在远离了将军府,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两人反目成仇就行了。 到底是谁赢得最后的胜利,她也很拭目以待。 第245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对于她那个对自己没什么情义的父亲,她倒是没多少感觉。 姜远行今天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她姜娆,而是为了他的脸面。 姜娆回到宸王府后,并未见到陆景淮。 这段时日她与他关系疏远,但此时还是多问了身边的下人一句,“王爷呢?” 她都回来快一个时辰了,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下人浑身一颤,连忙跪了下去。 姜娆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惊恐。 她顿时便知道是出了事儿。 “快说,王爷人呢!” 北沅也看出了不对劲,替姜娆开了口。 “王妃息怒,王爷……王爷在今日王妃出去之后便跟楚公子一起走了。” 楚公子? 姜娆听着这名字,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说的或许是楚灵霄。 “那人可是长得不像是中原人?” 丫鬟本来就战战兢兢,现在听到姜娆这么说,自然是立马点头如捣蒜。 “对,是的,奴婢还看到王爷对其很是不悦,两人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晓。 两人毕竟没有在府中多待,而是互相看不顺眼出去了。 姜娆闻言急得团团转,却是真的猜 不到陆景淮会带着楚灵霄去哪儿。 甚至不知道楚灵霄为何今日会突然登门造访。 北沅与南眠几个丫头当初在姜娆回来的时候都没有出府去城门口等着,所以也没见过楚灵霄。 更不知道楚灵霄与姜娆发生过的事情。 此时北沅见她一脸的担忧,心里却是升起了疑惑。 “王妃,那楚公子是何人?” 姜娆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只能出门去询问路上的行人是否有看见宸王。 没人认识楚灵霄,总有人认识陆景淮吧。 他坐着轮椅,在外应该十分惹眼才是。 另外一边,楚灵霄与陆景淮坐在客栈的二楼雅间内,两人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 陆景淮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人,不然也不会处心积虑布局了这么久,都没被陆景安发现任何一点异常。 倒是楚灵霄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个。 他在西域,本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从来不拐弯抹角,也不喜欢将心里的想法藏着掖着。 此时见陆景淮不说话,他便一掌用力地拍在了面前的桌上。 木桌应声碎成了两半,上面摆放着的茶具也全都被震碎。 外面的店小二听到声响,连忙惊慌地进来查看 。 一看到自己的桌子还有茶具全都被震碎,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哎哟喂,两位客官,有事好商量,有话好好说啊,何必动手呢!” 他其实是想说,要动手也去外面再动啊,被砸了他的客栈! 只是现在楚灵霄正在气头上,听到店小二在旁边吵吵闹闹,一个凶狠的眼神便投了过去。 店小二浑身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滚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虽说他现在身上没多少银子,但就这么一张桌子,他也不是赔不起! 店小二闻言连滚带爬地立刻逃出了雅间,跟桌子相比,还是他的命更加重要。 他在这京城做生意做了这么久,就没见过刚才那个男人那般像是野狼一样的眼神。 他是真怕自己再在那儿待一会儿小命就不保了。 陆景淮坐在他的对面,对于面前的桌子碎掉,他反而是十分的镇定自若。 只是自己手里还拿着的茶杯无处可放,让他有些苦恼。 不得已只能放在了自己的身侧,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楚灵霄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来气。 “姓陆的,你到底是什 么意思?有了阿娆居然还要娶别的女人?你当阿娆是什么?” 从他的口中听到他如此亲昵地叫姜娆,就让陆景淮心里一阵阵的不悦。 “这里不是西域,你也不再是皇子,本王想,你还是应该要尊称本王一句王爷,至于本王的妻子,你也该叫宸王妃。” 陆景淮用身份压楚灵霄,让楚灵霄头一次觉得无比的屈辱。 若他现在还是西域的皇子,他陆景淮在自己的面前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就是一个残废,阿娆能够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好意思率先娶侧妃,你当真一点都不配阿娆的付出与喜欢,还想让我叫你王爷?痴心妄想!” 在他们西域,对自己妻子不好的人都是会遭到鄙夷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楚灵霄知道自己的母亲被阿布勒关押了十几年后如此愤怒的原因。 这算是刻在西域人血脉里的一条准则,而西域王却违背了。 “本王是否迎娶侧妃,好像与你没有一点关系,至于本王的王妃,就算是她有意见,也应该是她来与本王谈,而非是你!” 陆景淮的眼神带着几丝警告。 他确实算是脾气好,但也不代表能够一直被 人顶撞还不生气。 再说这个顶撞自己的人还心悦自己的妻子! 楚灵霄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是在与陆景淮白费口舌。 他来是想让陆景淮知道他是一个怎么背信弃义的人,是如何地对姜娆不好,而不是来这儿坐着看他用王爷的身份压着自己的。 于是他直接将自己别在腰间的长刀一把拍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家都是男子,既然心里不悦,那就用武力解决,若是你能够赢了我,那我便不再管你与阿娆的事情,可若是我赢了,你现在就回去跟皇帝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娶侧妃,更不会纳妾!” 他就是要陆景淮此生只能有姜娆一个人。 这是他应该给姜娆的。 陆景淮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能够赢得过我?” 虽说他现在在京城是以残疾的身份示人,但他的双腿早就好了。 楚灵霄不知道这一点,怕别人说他欺负人,没有回答陆景淮的问题,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让你三招,这三招你用什么招数我都不会还手,如果三招之后你还没解决我,那便轮到我出手了!” 楚灵霄此时的信誓旦旦,在陆景淮看来是那般的可笑。 第246章 再也不能见她 要与一个人动手,居然没有私下调查过此人的背影,就这么贸然出手,果然是西域人的特质,愚蠢且可笑。 他勾了勾唇角,却是不说话。 而楚灵霄看着他这一副欠扁的表情,心里也是越来越气。 “你笑什么?打便是打,不打便是不打,坐在这笑有什么意思!” 西域人都是蛮人,只会动手,陆景淮想要智取,更想要在今天让楚灵霄知道自己的实力,知道自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他今日出来并未佩戴任何的武器,于是目光便转到了旁边刚才被他皮屑的劈碎的桌子上。 上面散落着几支竹筷。 他随手捡起一根拿在了手中。 “你想要如何比试?” 楚灵霄冷哼一声,说出了他的规则。 两人分别出招,只要能够制服对方,便算是赢。 陆景淮觉得这实在是小儿科,于是又不满足地加了一个条件,“好啊,本王可以陪你玩玩,不过得加个条件。” 这玩得太小,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 楚灵霄此时心高气傲,“什么条件?” 不管是什么条件,他都不会惧怕! 谁知他刚想完这一点,陆景淮的话便让他浑身一怔。 陆景淮说的是: “若是谁输了,这辈子都不许再见姜娆,如何?” 楚灵霄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结果他眼中却满是严肃。 他是认真的! 他觉得陆景淮真是个疯子,倒不是觉得机子赢不了他,而是觉得他若是输了,就再也见不到姜娆。 他居然敢冒这个险! 见他不说话,陆景淮就像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似的,轻声道:“如何,怕了?” 楚灵霄一噎,他心里确实有些怕了。 若是换成其他的任何条件,他都不会怕。 可那是姜娆,是他求而不得的阿娆。 一旦输了,他便再也见不到她! 这……这让他如何同意? 陆景淮捏着自己手中的竹筷,再次开口道:“你若是怕了,便不必,本王便当作你今日从未来过,你刚才说的话,本王也会全部忘掉!” 楚灵霄咬紧牙关,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件事情上败给陆景淮。 可是他又不甘心。 万一他赢了呢? 这样一来,他便要遵守承诺,不能再见姜娆。 这个万一,楚灵霄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赌。 就在他准备开口,而陆景淮也快没有耐心之时,雅间的大门从外面被推开 。 姜娆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你们打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作为你们的赌注?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凭什么帮我做决定这辈子见谁或者不见谁?” 姜娆一出现,屋内的两人都有些惊讶。 刚才还一脸信誓旦旦的陆景淮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条裂缝。 而楚灵霄心里则更是害怕,直接开口道:“阿娆,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只是想让他看清楚你的重要性,我没想答应的!” 他确实没打算答应,刚才都已经准备说放弃了。 他做不到拿姜娆去赌。 姜娆听到此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其实对于楚灵霄,姜娆倒是没多少怨念,他今日来找陆景淮,不过也是为了帮自己出口气。 虽说这方式并不理智,但她也做不到去责备他。 她心里觉得不悦,觉得失落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陆景淮而已。 刚才她带着南眠从府上出来后,便一路询问了不少人,通过大家的说辞,她找了半天,这才确定了他们在这个酒楼里。 谁知道一进来,就在外面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那时正好店小二被吓得跑了出去,她便也索性没急着 进来。 想听听看他们单独出来到底是要说些什么。 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从陆景淮的口中听到了那么一句话。 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是可以随便用来作为赌注的吗? 自己对他来说,就是这么的廉价? 姜娆冷冷地看着陆景淮没有说话,楚灵霄见她也不理会自己,心里更是慌乱。 “阿娆,你别不理我,若是今日我做得让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我只是……我只是为你觉得不值而已!” 她为了这个什么宸王守身如玉,就算是在西域也心心念念地想着他。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姜娆将视线放在了楚灵霄的身上,缓缓道:“我谢谢你为我说话,但是……能否请你现在先离开?” 这是她与陆景淮之间的事情,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 不管她如何怪陆景淮,都不想有旁人看到。 楚灵霄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跟在姜娆身后的南眠却开了口,“楚公子,您还是先离开吧,奴婢送您!” 楚灵霄最后也只能将嘴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起身跟着南眠离开了雅间。 南眠将其送下去,这才踌躇着开了口,“公子不应该如此鲁莽地私下来 找王爷的。” 南眠知道她这话大逆不道,不管楚灵霄是什么身份,她不过是一个婢女,确实没资格指责。 但她也是为了王妃着想。 楚灵霄听到此话,又皱了眉头,“为何?就因为他是宸王,是个王爷,你们就任由他欺负阿娆?” 楚灵霄不懂,这中原到底都是些什么规矩! 南眠却是有些无奈地摇头,“公子,你误会了,奴婢并非这个意思。只是……王爷本就因为王妃之前单独与您见面而心生醋意,现在您又擅自帮王妃出头,不是更让王爷误会吗?” 南眠觉得此事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王妃并非起了二心,而楚公子也不是真的要破坏王妃与王爷的感情。 只是……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谁也说不清楚! 楚灵霄闻言,只觉得自己浑身一怔,他从未想过是自己让她们俩人的感情岌岌可危的。 他明明已经遵守了中原的规矩,从未主动找过姜娆。 南眠摇了摇头,将他送到了酒楼的门口,“楚公子慢走。” 楚灵霄一噎,抬眸看向了二楼,张了张嘴,最终却也只能抬脚离开。 而雅间内,姜娆站在陆景淮的面前,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第247章 解开误会 陆景淮面对着一地的废墟,还是气定神闲地喝茶。 姜娆一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思。 不过想到了她们闹矛盾之前,她还是坐在了刚才楚灵霄所坐的位置,打算趁着这次机会与陆景淮好好谈谈。 “王爷若是对臣妾有怨气,不妨告诉臣妾,臣妾日后也好改正。” 陆景淮本以为她会因为刚才的事儿与自己争吵,或许还会心生怨怼。 结果她却是来询问自己是否对她有气? 陆景淮有些疑惑,心中越发难受。 当初与他刚在一起时的姜娆,可不是现在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她虽说从一开始就一心跟在自己的身边,但为人处世一向都有自己的原则。 哪怕是自己,人只要是触犯到了她的原则,她都会生气。 但现在……她面对自己居然是一点怨气都没有。 哪怕自己刚才说了惹她不快的话,她也能迅速调整好她的情绪来与自己交谈。 这般对比下来,陆景淮反倒是觉得自己是那个在无理取闹之人了。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这话说得淡淡的,可姜娆并不相信。 “王爷若是不气,为何这些日子这般不愿与臣妾说话?又为何 要答应皇上的赐婚,今日又为何要私自来见楚灵霄?”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说着他在生气。 不是他所说的没有不满。 她说的都证据确凿,就算是陆景淮想要辩驳,也无能为力。 最终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我只是……只是不安罢了。” 不安什么? 不安姜娆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尽管一开始他们的关系只是交易,但相处甚久,他早就对她动了真心。 也是真的想要与她共度一生。 突然见到她的身边多了几个赶都赶不走的追求者,他自然会焦虑和心慌。 姜娆闻言,总算是知道了他在别扭些什么。 她淡淡地为他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温热的茶水将茶杯都染上了一丝温度。 递过去之后,她才一双眼睛认真且严肃地看着他。 “王爷,臣妾知道你对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有所猜忌,但臣妾只说一句话,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姜娆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之前也解释得够多了。 所以现在除了这么一句,她说不出其他的来。 而陆景淮在听到此话后,浑身一颤,拿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早该知道的 ,姜娆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所以他又为何还要对她起疑? 其实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的不自信罢了。 楚灵霄是西域的皇子,就算现在沦落到了京中,也只是暂时的。 他活力四射,宛若朝阳。 而自己……连与她并肩站在一起都做不到,在外人面前,他始终要扮作一个双腿残疾毫无用处的王爷。 她跟着自己,实则是在受苦。 今日姜娆将话说到了此处,陆景淮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是有多么的离谱。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感情并非利益交换。 她当初选择了自己,与自己生情,又怎么会因为一些外在的肤浅原因心悦别人? 这么浅显的道理,陆景淮自己居然这么多日才想清楚。 只要一想到这段时日他在故意地忽视她,还让那百花郡主到宸王府来刁难她,故意惹得她伤心,他便怨恨自己得紧。 他一时没说话,姜娆便也耐着性子等他。 看着他眼中的情绪流转,姜娆知道此时他的心思也十分混乱。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能够等他想清楚。 半晌之后,陆景淮才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里面的茶水溅出来,弄脏 了他的衣摆。 “娆儿,是我对不住你,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他堂堂宸王,哪怕是在京中没有实权,但也还算是受人敬仰。 现在居然主动开口与她道歉,这对姜娆来说,既然是足够了。 她勾了勾唇,“夫妻之间,无须道歉。” 她也从未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怪过他。 “做错事便是做错事,我应当向你道歉。” 可陆景淮对此却是十分坚持。 “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没看清楚真相才让你难受,你可愿意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真的要伤害她。 姜娆失笑,“我从未怪罪过你。” 没有怪罪,又谈何原谅? 两人这段时间的误会总算是解开,陆景淮将姜娆搂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可是娆儿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姜娆挑了挑眉,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日后若是还有人心悦于你,你可否直言你已有夫君,且与夫君恩爱如初,感情幸福?” 他无非是想要得到她的认可,知道她与自己在一起,并非受了委屈,并非不开心。 姜娆有些无奈,原来他这段时间生气,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直言 说这些话。 她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日后在处理这类事情时,她一定会更加小心。 听见她答应,陆景淮才算是真的放下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中。 他已经好久没有搂着她睡过觉了,这几日在书房,他日日都睡不好。 哪怕是今日她不主动来找自己说,他也快憋不住了。 “那现在王爷是否可以告诉我,刚才你与楚灵霄说的那句话是何意思了?” 他对自己的误会解开了,轮到她的误会了吧! 陆景淮背脊一僵,“我……那话不过就是故意刺激他的,我知道他不会同意。” 他一开始便说过,要与对方决斗,就要先看清对方的破绽。 楚灵霄没看出来他的,但他倒是将楚灵霄的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那般自信。 “那若是楚灵霄同意了,王爷又该如何收场?” 姜娆步步紧逼,陆景淮一介王爷,额角却是渗出了汗水。 这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媳妇儿,若是一句话说错了,必然又要吵架。 “无非就是决斗,夫人难道觉得我比不过那楚灵霄?” 陆景淮对自己,也是相当的自信。 “倘若就是比不过呢?” 第248章 和好如初 这世间的事情千千万,哪有每一件事都是如此确定的? 凡事都有意外,若是发生意外呢? 可陆景淮却是抓着她的手轻轻摩擦着,不敢用力,就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若是为了你,我必然不会输,就算是用尽我的最后一口气,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会认输。” 他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若是输了,那便是用他的命来偿还对姜娆的亏欠。 姜娆闻言抬手堵住了他的嘴,“这种条件,日后不可再说!” 她可不希望有人为了见自己而丢了性命的! 再说,她也有自己的权利决定见与不见,不是他们比试一场就能够决定的。 陆景淮见她生气,连忙拉着她的手背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我知道了,日后必然不会再做!” 他当时也是一时心急,加上气楚灵霄那么关心姜娆而已。 之前的误会解除,姜娆此时心里便只剩下一件疑惑了。 她从陆景淮的怀中离开,认真地看着他道:“你当初在百环郡主的及笄礼上答应了皇帝的赐婚,肯定不是与我赌气对吗?” 陆景淮就知道她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这个 都想不到。 他点了点头,“是,皇上无非是想用郡主牵制住我,当时文武百官全部在场,我若是拂了皇上的面子,今后便也没多少活日了。” 姜娆听到这儿,明白此事与她想得大差不差。 果然就是当时不好拒绝,只能同意。 “娆儿可会因为此事怪我?” 陆景淮还是担心这个,他身为王爷,且自己的势力才逐渐往京城聚拢,若此时被皇上猜忌和不信任,那他的计划便都功亏一篑了。 他自然是希望姜娆能够理解,可也知道,她若是因为此事有情绪,那也是正常。 “我可以跟娆儿发誓,我对那百花郡主没有一丝情谊,只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而已,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我便会写下休书,与她断绝关系。” 在此期间,他也绝对不会碰孟韵依! 见他慌忙地跟自己解释,姜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娆儿……” 陆景淮皱眉,不知她为何要笑,是不相信自己吗? 可下一秒,姜娆便道:“我当然相信你对她没有感情,我也并未因她要嫁进宸王府而生气。” 这些都是陆景淮要坐上皇位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有百花郡主在宸 王府,说不定也不是坏事。 “百花郡主的爹爹是孟国公,虽然孟国公为国捐躯,但人心还在,军中也有不少人都是当初梦老爷子的心腹,若是王爷能够借着孟韵依将他们为自己所用,日后必然有大用。” 陆景淮诧异地看着姜娆。 他本以为她身为自己的正妃,对此事至少也会有些不悦。 可她却比自己头脑还要清晰,孟国公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但没想到姜娆能够这么快便想到了这一层。 “若是日后有人要反,你这边有孟国公的人,朝堂上看在百花郡主的份上,必然也有不少人站在你这边。” 不管这人是太子还是陆景安,都要忌惮孟国公的这一层关系。 这么想来,孟韵依进府,确实是利大于弊。 陆景淮的眼中露出惊艳,姜娆的心计,甚至比他想得还要深。 “等到郡主进府后,还需要王爷与她维持夫妻间的相敬如宾。” 姜娆知道这可能不太好做到,但也是必要的。 若是孟韵依在府上受到的待遇不好,又被陆景淮所冷淡,她之后可能不会竭尽全力地帮陆景淮夺位。 而陆景淮听到这儿,也是皱眉。 “不行 ,我与她并没有感情,我心中只有你,怎么能与她逢场做戏违背真心?” 陆景淮答应她成为侧妃,已经是他的极限。 还要他在府上时不时地与那郡主假装恩爱,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姜娆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近人情,“若是王爷实在难办,此事便算了。” 上一世,这百花郡主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虽说后面嫁到了吴越,但在那边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这样一个女子,嫁入了将军府,又是做小,必然不会风平浪静。 姜娆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日后与她明争暗斗的打算和准备。 陆景淮紧紧地拉着姜娆的手,“娆儿,就算是她进府,我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在我心中,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他的承诺让姜娆心中划过了一阵暖意。 她点了点头,“我相信王爷!” 两人总算是和好如初地离开了酒楼,顺便陆景淮还掏了银子将楚灵霄震碎的那张桌子给赔了。 确定了姜娆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他便也再懒得去跟那楚灵霄置气。 南眠等在下面,看到两人恩爱如初的下来,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几人一同回府 ,等陆景淮去了书房之后南眠才询问姜娆,“王妃这是与王爷和好如初了?” 姜娆抬手点了一下南眠的额头,“怎么这么好奇!” 她虽说是在责怪,但语气里却是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反倒都是甜蜜。 这下北沅和东菱也都算是为她高兴起来了。 “奴婢们想说的是,若是王爷与王妃和好如初,那便让王爷再重新给您送一棵梨花树来,你看看这树,若不是那什么百花郡主,此时现在应该真是开得最好看的时候!” 几人抬眸,这梨花树上之前几个丫头上去绑的那些花也都快蔫了,确实不太好看。 可这树对于姜娆的意义来说已经不同,她也不需要陆景淮再去送一颗新的。 “这树是你们送我的,与王爷有什么关系,我很喜欢!” 这边几人中的氛围十分轻松,而角落却是有一抹嫩绿色的裙子消失在了墙角。 姜娆眼尖,立刻便看到了那迅速消失的裙摆。 她看了几个丫头一眼,只说自己要去找陆景淮便丢下几人走了。 那绿色的身影并未注意到身后跟了人,还在有些着急地往前走着。 姜娆不急不缓地跟在她的身后。 第249章 一张纸条 往前又走了一小段路,姜娆便看见了她将自己手中的什么东西塞进了王府与外面的一个洞里。 之后又十分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后才又匆匆离开。 等到她彻底走远了,姜娆才从另外一边走了出来。 若不是这丫鬟带路,姜娆还不知道王府里有这么一个狗洞。 她走过去,将那张还没有被人拿走的纸条拿了起来。 看着附近泥土的深浅不一的脚印,那婢女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个狗洞给外面的人传递东西了。 纸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说是“和好如初”。 不过光是这四个字,姜娆便知道了是在说自己与陆景淮。 她勾了勾唇,从旁边破旧的没人住的房子里拿了纸和笔,又重新写下了一张纸条,还是按照那婢女的字迹写的。 写完之后,又折叠放入了那洞口。 随后便带着南眠出了府,说是去外面透透气。 此时陆景淮还在书房中处理事务,听姜娆要出去,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南眠却是满眼的不解,“王妃,咱们不是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吗?” 怎么还没休息一会儿,便又要出去了? 姜娆也不言语,只说是自己想吃外面 的一家馄饨了。 馄饨? 南眠瞠目结舌,这王府中想吃什么没有,王爷又极其宠爱王妃,她若是想吃馄饨,今晚的晚膳上便不会出现饺子。 为何还要费力出去吃? 可她也没再多问,只是跟在了姜娆的身后。 姜娆看了眼那狗洞所在的位置,便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馄饨铺坐下。 那碗里的馄饨倒是没吃多少,反而是时不时地朝着小巷子里看。 南眠不知她在看什么,沉默着埋头吃自己碗里的馄饨。 还真别说,这外面卖的馄饨味道也挺不错的。 见她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自己的那碗,而姜娆要等的人还未到,于是她又将自己的那碗推到了南眠的面前。 “若是喜欢,就多吃一些。” 南眠微微震惊,又觉得窘迫。 她怎么好像是常年没吃饱东西似的,这么狼吞虎咽。 “王妃,奴婢已经吃饱了!” 就算是她还想再吃,却依旧极大的克制着自己。 倒是姜娆道:“这碗我也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你吃了吧。” 听她这么说,南眠才彻底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再次埋头吃了起来。 而也就是在南眠吃第二碗的时候,姜娆看见了一个看起来鬼 鬼祟祟的女子。 她身上的服饰,分明就是宫里才会有的打扮。 她神色慌张地进入了小巷,时不时还要四处张望一下,走到了尽头,蹲下摸了摸,突然眼里一喜,将那东西给掏了出来,又连忙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往外走。 南眠此时正巧喝完了碗里的汤,一抬头便看见那女子从小巷里出来。 她本来并未在意,只是姜娆问了一句:“你可认识那人是谁?” 南眠的目光便又跟在那女子身上一段时间。 只是她确实不知道是谁,只觉得有些熟悉。 “看那穿着,应该是宫里的人吧?只是宫里的人能随便出宫吗?” 姜娆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这般出来,是得了令牌,那这出宫的令牌,一贯都一直来外面采购物品的宫女才会有,她身上的穿着又不是。 那便是妃子或者身份高贵的人身边的丫鬟了。 姜娆想了一圈,能够猜测与这宫女有关的,便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人。 “上次百花郡主来府上的时候,可有带丫鬟?” 南眠歪头想了想,“带是带了,但是并未叫进府上来,一直是在外面守着的,奴婢也没见着。” 她当时气得要命,一心只想着帮自 家王妃争一口气,哪儿还有闲工夫去看那郡主的丫鬟长什么样子? “王妃是怀疑那人是郡主身边的人?” 姜娆眯了眯眼睛,并未说话。 “啊,那日奴婢虽然没看见,但是北沅却看见了,回去问问她,应该就能知道那女子是不是郡主身边的人!” 姜娆点了点头,暂时也只能如此。 不过她还在布局,暂时不能将此事泄露给更多的人。 她转头严肃地看着南眠,“今日我带你出来发生的事儿,你都不许跟旁人说,就算是北沅与东菱也不行!” 南眠心里微微一颤,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她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丫头,刚才那宫女进去的小巷,可与王府的偏院只有一墙之隔。 指不定她是去哪儿干什么了! 于是南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王妃放心,奴婢肯定不说!” 她们两人并未坐在小贩煮馄饨的地方,所以店家并未听见两人的对话。 姜娆在桌上放了银子,便带着南眠回去了。 两人回来时,陆景淮也正巧忙完了自己的事儿,眼看已经到了晚膳时间,厨房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南眠作为丫鬟,是不能在姜娆用膳时与她待在一 个地方的,加上姜娆今日又没让她伺候,她便先回去了。 北沅与东菱也在用膳,见她回来,连忙朝她招手。 “南眠姐姐你可回来了,快来与我们一同吃饭!” 东菱朝着她笑,南眠却有些无奈。 她刚刚才在外面吃了两碗馄饨,现在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可又不能告诉两人她去吃东西了,便只能强撑着又坐了过去。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桌上的菜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东菱为她夹了她平日爱吃的菜,她也是一直都吃进去。 北沅见状,以为她是在外面与王妃发生了什么,连忙急切地询问道:“南眠,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了,怎么连饭都吃不进去?” 王妃今日才与王爷和好,可不能又出什么岔子。 南眠只是皱着眉摇头,“与王妃无关,只是今日我有些胃口不好而已。” 南眠从来都不会胃口不好,甚至比其他两人都吃得多。 现在这么一说,另外两人更是觉得不对劲儿。 “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会吃不下呢,这些都是你平常喜欢吃的菜啊,刚刚出去的还是不都好好的吗?不如我们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第250章 故意逗丫鬟 南眠实在是被两人的热情弄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脸歉意地开口道:“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今日我与王妃出去,已经在外面吃过了,现在根本吃不下!” 北沅与东菱听到这儿,脸上关切的表情都是一愣。 半晌才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去挠南眠的胳肢窝。 她们知道南眠平日里看起来一脸严肃,像个小老太婆似的,但她也有软肋,就是怕痒。 每次只要她们一挠她的胳肢窝,她保准就像是个小孩儿似的在地上打滚起不来。 南眠也不是第一次被她们这么欺负了,见到两人伸过来的手,瞬间就想躲。 但是东菱与北沅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将她抓住,一个负责挠痒痒。 南眠根本避无可避,只能不停地靠在东菱的怀里扭动。 “好你个南眠,我们好心以为你没吃饭,还以为你是生病了,结果你出去跟王妃吃饭,居然没告诉我们!” 她们跟在姜娆的身边,虽然姜娆从未限制过她们出府,给她们每月的俸禄也不少,但她们还是以前过惯了苦日子,能省则省,几乎从不在外面吃东西。 现在知道南眠出去吃 了好吃的不带她们,还有意隐瞒,两人都想要给她一点“教训”。 “你说,你错了没有,下次还敢不敢了!” 一向在三人中像是姐姐般存在的南眠,此时已经痒得不能自已,只能不停地扭动着手臂,想要躲掉北沅的攻击,但是显然,效果甚微。 南眠甚至开始思考,人是否会因为太痒而死掉。 她还没看着王妃与王爷幸福美满,还没看到王妃生下小王爷,她可不能死了! 于是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求饶。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姜娆进来时,便见到了这么一幅平日里她几乎从未见过的景象。 刚才她去找了一趟陆景淮,将自己在府中还有在外面蹲守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现在两人的隔阂已经解开,她也知道他不是因为心悦孟韵依才娶她进门,这些事儿便没必要瞒着。 而陆景淮在得知此事之后,也是眉头紧锁。 “府中居然有了百花郡主的眼线?” 这一点,陆景淮之前还从未想过。 这府上的佣人,几乎都是老人了,少说也是伺候了他两三年的。 除了姜娆带过来的三个婢女外,宸王府近几年来没 有纳入过新的婢女和家丁。 此时他一直信任的人中出现了叛徒,他怎么会不气。 “你可看清了那婢女的样貌?” 姜娆摇了摇头,“我只看见了一块翠绿色的裙摆,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没有机会看清她的正脸。” 这王府中的下人,少说也有一百来个,而且会穿翠绿色衣裳的,也不只有一人。 姜娆跟陆景淮没办法兴师动众地将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召集起来,这无疑是在打草惊蛇。 “我看见了那纸条中的内容,写的是和好如初‘和好如初’,我怀疑,那婢女就是在暗中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偷偷告诉郡主。” 姜娆这猜测合情合理,陆景淮也觉得这概率很大。 “王爷,既然那婢女都是偷偷通风报信,不如……我们直接将计就计。” 陆景淮挑了挑眉,等着姜娆继续往下说。 “现在郡主还未嫁入府中,在宫里必然会时常与皇后见面,与其说是郡主想要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倒不如说是皇后想要知道。” 上一世,孟国公逝世之后,孟韵依被加封为郡主,搬进了宫中。 宫里的人虽说都知道孟国公是一代忠臣为国为民,但也 纷纷瞧不起孟韵依。 现在孟家没了孟国公,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这郡主之位,无非只是空有其名而已。 所以那段时日,孟韵依在宫里的生活并不好过。 可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皇后发现了娇小可怜的她,发现了她的利用价值。 她现在本就无父无母,一切都靠着皇上,这份恩情,她自然是要报答。 皇后对她一时间好得像是亲生母亲,让孟韵依重新感受到了缺失的母爱。 所以之后便会皇后的要求言听计从,嫁去吴越和亲,看似是皇帝下的旨意,实则背后也是皇后的意思。 她上一世见孟韵依没法拴住陆景淮,给不了她想要的价值,便也不想再将孟韵依这个棋子留在身边,直接寻了个和亲的由头,将她给送走了。 只是后面孟韵依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吴越也过得锦衣玉食,倒是皇后没想到的。 上一世姜娆去世时,陆景安已然称帝,也就是说太子一党彻底落败。 姜娆被姜悦和申哲折磨的时候,不是没听到有关太子与皇后的消息。 说是皇后想要凭借当年对孟韵依的好,让她说服吴越的人派兵过来支援。 可那 时的孟韵依早已看透了一切,明白自己无非只是一枚棋子。 她在吴越过得水润,怎么可能还想着掺和进京城的事情来? 所以皇后的请求,她全当没看见,那些飞鸽传书,她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扔进了火盆中。 不过要说起在和孟国公突然离世,还真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姜娆眯了眯眼睛,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重生以后,最大的敌人便是姜悦与申哲。 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姜悦与申哲不过就是最为无用的两个人,若不是后面的势力在帮她们,她们根本走不到那一步。 这一世姜娆改变了自己的选择,影响了事情发展的轨迹,也导致姜悦与申哲没有被那幕后的人看中,便也没有跟自己斗一斗的实力。 现在她所要关心的,其实是在宫里。 简而言之,便是皇后与太子。 这两人,才是真正不显山不露水的幕后主使。 若是不除掉太子一党,陆景淮就别想当上当今的皇帝,别想坐上那龙椅了。 皇后现在想要知道她与陆景淮的关系,想要她们夫妻间反目成仇,每日争吵。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如了皇后的意呢? 第251章 故作争吵 她的话让陆景淮也瞬间明白过来。 刚才姜娆便有说过,她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给换了。 从“和好如初”变成了“沉默相对”。 这无一不是在暗示皇后,她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的地步。 是外人能够介入的最好时机。 不过这还不够,沉默相对并不能够让皇后放下戒心。 她们还需要再做出一些让府中的眼线误会的事情来。 比如说……大吵一架! 姜娆还未说话,只是与陆景淮对视了一眼,而只是这么一眼,两人便心意相通,明白了对方心里所想与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样的默契十足心有灵犀,在姜娆和陆景淮看来都是尤为难得。 姜娆拿起了桌上的砚台,缓缓地在手中把玩。 “王爷,希望你不要将我一会儿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作戏而已,莫要当真!” 姜娆还是要解释一遍,生怕陆景淮这个潜在的醋王因为自己无意间做戏的一句话而生气。 陆景淮点了点头,他也想这般跟她说。 于是两人便做了个约定,不管一会儿说什么,都默认是假的,不许往心里去。 两人都点了头之后,姜娆这才猛地将 自己手中的砚台给摔在了地上。 声音巨大,站在外面的家丁们全都听见了。 “王爷,臣妾不知哪里做错了你要如此对臣妾,若是王爷非要迎娶侧妃,那臣妾便自戕!” 这第一句话就玩得这么大,陆景淮的眼中浮现了一抹震惊,但也只能跟着她的戏接着演。 “本王是王爷,本王娶妃,还要遵循你的意见不成?你在外面水性杨花,本王只是娶个侧妃都不行?” 姜娆觉得有点不够,于是大手一挥,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都一并挥落在了地上。 乒乒乓乓的让外面的家丁又是一颤,甚至还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婢女。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都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人吵架。 “好啊,王爷若是执意要将那百花郡主娶进门,那么我们之间的情谊也算是走到头了,王爷,写和离书吧!” 陆景淮的手微微一顿。 就算是知道这只是在对外面的人做戏,他在姜娆的口中说出和离书三个字的时候,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他这才意识到,他对姜娆的感情,已经比他自己想象的都还要深了! “好,既然你要和离,那本王便成全了你!” 外面的人 听到这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爷和王妃这是为了那个还未进门的百花郡主闹得要和离了? 怎么这么严重! 就在众人都想不通时,姜娆猛地打开了书房门,外面的婢女还有家丁们都是一脸的尴尬,迅速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假装自己在此是有正事要办。 姜娆沉着一张脸略过众人,随后走到小径这才憋不住笑。 她之前还不知道,这府上的下人们都这么有意思。 刚才站在门口,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扣柱子的扣柱子,别提有多好笑了。 可惜陆景淮在里面,没有看到外面好笑的这一幕。 姜娆一个人心情还算是不错地回到院中,便见到了刚才那一幕。 北沅和东菱左右夹击,让南眠缴械投降。 “你们在做什么?” 随着姜娆的一句话,三个人皆是愣住,而后猛地都松了手,匆匆忙忙地跪好,三张脸都同时埋了下去。 “王妃息怒,奴婢们……奴婢们只是在闹着玩儿而已。” 她们知道王妃嫁入宸王府之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戒骄戒躁,要有王妃的威严和体态。 而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们,也应该要懂事,不能做出 有辱斯文的事情来。 刚才……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只是三个人在脑子里想了这么一圈,纷纷在认错,可姜娆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们何错之有。 “我又没训斥你们,你们这么愁眉苦脸的模样干什么?” 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这才较为悠闲地看着三人。 三人微微一愣,以为她是在说什么反话。 “王妃,奴婢们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王妃恕罪,奴婢们愿意将来受惩罚!” 姜娆挑了挑眉,“是吗?那你们愿意接受什么惩罚?” 她也是玩心大起,所以想要看看这三人会如何应对。 三人又是浑身一颤,觉得今日这事儿不能敷衍了过去,纷纷道:“奴婢们愿意接受王妃的惩罚,自愿罚跪三日,不吃不喝,罚十大板!” 几人的态度倒是诚恳得很,姜娆都觉得有些意外。 不吃不喝,还要被打,而且还是三日。 这三个丫头对待自己也是挺狠的。 她没急着说话,而是盯着三人看了看,三人以为是这惩罚她不满意,又皱着一张小脸开始想其他的方法。 姜娆实在是被三人逗得憋不住,这才笑了出声。 三人纷纷抬眸,不 明白她为何此时会笑,这是……被她们给气笑了? 而姜娆这么一笑,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于是三人便看着她诡异地笑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妃,奴婢们知道错了,王妃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们啊!” 几人的声音里都快染上哭腔了,生怕是因为自己把姜娆给气傻了。 姜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这才抬手让三个人起来。 “行了,别跪着了,都起来吧。我没生气,只是逗逗你们而已!” 三人皆是一愣,不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 这反转未免也太突然了点。 “我说真的,我真没生气,只是觉得你们跟平常不一样,我有些意外而已,不过我还挺喜欢你们这么开心的。” 跟她在王府的生活,本来就有些压抑了,若是能够找到发泄的法子,让自己开心些,也是件好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终于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对了王妃,您不是有事要问北沅吗?” 南眠突然想起这件事儿来,将她跟王妃去外面吃东西的事儿给搪塞了过去。 北沅一头雾水,不知道王妃有什么事问自己。 但还是乖巧地走了上前。 第252章 太子 “王妃您要问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姜娆开口道:“上次百花郡主来府上时,你可是见到了她让其等候在外面的婢女?” 北沅一愣,这事儿她还真快完了。 可是王妃要知道,她也只能绞尽脑汁去想。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她给想出来了。 “奴婢想起来了,那人穿着一身青衣,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并非婢女,而是侠客,奴婢隐约记得她是个方形脸,与奴婢差不多高,身材较为魁梧一些。” 除了这些,北沅是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什么了。 毕竟当时她也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能够记得这么多,属实是因为那婢女与其他人太过不同。 不过姜娆听到此处已经觉得大差不差,跟她今日和南眠在府外见到的就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来,她今日跟陆景淮说的,便都没有猜错。 青竹将自己从王府外面捡到的纸条交给了宫中的孟韵依,孟韵依看过之后扯了扯嘴唇,又去将此消息告诉了皇后。 皇后此时正在用手枕着额头假寐,听到孟韵依进来,这才缓缓地睁开了那一双凤眼。 不得不说皇后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后,背后势力虽 是一点,但自身长相也有很大关系。 皇后光是站在这后宫三千的佳丽中,也是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她那双凤眼微微一抬,便能够给人无尽的压力,仿佛被她看上一眼,就会石化一般。 孟韵依对皇后倒是多了几分亲近,毕竟自己从小就是被她给带大的。 “依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欠了欠身子,该做的礼数倒是一点不差。 皇后嘴边染着笑意,开口道:“依儿来了,快坐!” 孟韵依走过去坐下,皇后熟练地叫退了众人,她这才将手中一直攥紧的纸条给拿了出来。 此时那纸条由于攥得过紧,已经有些皱皱巴巴,不过好在上面的字还是清晰可见。 皇后拿过去看了一眼,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而是将那纸条轻轻地放于烛火下,烧尽了。 “距你嫁入宸王府,还有不到十日时间,这段时间内,若是陆景淮能够与那姜娆彻底离心,你进去之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后半句皇后没说,不过孟韵依也算是猜得到。 要是她真的能够得到陆景淮的心,让其彻底抛弃姜娆,这才是最好的。 孟韵依是当真喜欢陆景淮,就算是他双腿 残疾,之前在朝中说不上一句话,她也还是喜欢。 她知道皇后一直都忌惮陆景淮,觉得他好说歹说也是一个王爷,不可能像看上去这般简单。 同意她嫁入宸王府,也是想让她去彻底打探清楚情报,看看陆景淮是否真的只是一个空壳王爷。 孟韵依根本不在乎皇后有何目的,她答应过自己,只要陆景淮对王位没有想法,不会干涉太子夺位,那她便可以看在百花郡主的份上不动陆景淮。 只是这样,对于孟韵依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现在宸王与宸王妃沉默相对,你再去添油加醋一把,两人必定矛盾会再次加深,依儿,之前教你的那些,你可都还记得?” 孟韵依垂眸,“依儿记得。” 她怎么会不记得,皇后教她的,是那些宫里文绉绉的夫子都教不了的东西。 她教自己如何得到一个男子的心,又教她如何才能立足。 而这些,她现在痛通通都要用在陆景淮的身上。 见她回答,皇后也很是满意,她点了点头道:“去吧,今日宸王府应该也算是冷清,你去给宸王送点关怀,正好体现你侧妃的善解人意。” 孟韵依的面色一红,听 到侧妃二字,她的心便在不由自主地狂跳。 一想到能够嫁给陆景淮,这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她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爱慕。 她正准备离开,皇后又道:“依儿,别忘了让宸王府内的丫鬟送东西的时候勤快一些。” 孟韵依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点头应下。 “是娘娘,依儿记下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孟韵依急忙让身边的宫女过来为她梳妆打扮。 尽管现在已经是傍晚,甚至过了晚膳时间,她也还是想要去见陆景淮。 谁知她这边还未选好要穿的衣裳,门外便走进来了一个人。 孟韵依抬眸,当看到来人时,不由得浑身一颤。 反应过来后才急忙行礼,“太子殿下!” 她不知道陆言澈为何会突然来到她的寝宫,但是以往的经历,让她下意识地将甚至往后躲了躲。 陆言澈看清了她这恐惧的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眼中涌现了更多的情愫。 他缓缓朝着孟韵依走过来,开口道:“依儿对我何须如此生疏,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哥哥。” 哥哥二字,他咬得极重,仿佛要磨出火星子来似的。 孟韵依闭了闭眼 睛,想起了她初到这宫中时的经历。 那时候她被所有的宫女嘲笑,这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与她结伴,不管是那些同龄的皇子还是世家之女,看着她都是面带不屑。 他们那些王子皇孙,课余时间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欺负她。 仿佛只要看着她狼狈地摔倒在地,只要看着她在哭,那些人便觉得畅快。 无数恶毒的话语从那些人的口中脱口而出,没有半分犹豫。 就好像她们从来没受过孟国公的恩惠似的。 孟韵依当时恨极了,却无能为力。 从小父亲只让她读书写字,弹琴画画,从未教过她习武。 她根本就不是这些王孙贵戚的对手。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因为这种事情哭泣,被欺负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 那边是陆言澈。 他那时便是太子,站在一群孩子中,比所有人都高了一个头。 他挡在了孟韵依的面前,指责那些皇子和千金目中无人,夫子教的道理全都学到猪肚子里去了。 还说以后若是再有人来欺负她孟韵依,他陆言澈第一个不同意。 说完这些后,他转头温柔地看着孟韵依,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托了起来。 第253章 太子的感情 就这样,孟韵依将陆言澈视为自己年幼时的救赎。 当时的陆言澈也说过从今往后孟韵依都可以叫他哥哥,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一样的。 孟韵依以为自己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春天,有了爱护自己的皇后母亲,又有了会保护自己的哥哥。 陆言澈对她也一直都算是不错。 还告诫她今后不要再跟那些之前欺负她的人一起玩,只要跟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会保护她。 那段时日,孟韵依将陆言澈的话当作是圣旨一样对待。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让她穿白色的纱裙,她便不会穿其他的。 直到她懂得了男女有别,直到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 她才猛然间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陆言澈对她的占有欲,并非是一个哥哥该有的。 就算是当初那些欺负孟韵依的皇子还有千金们都已经跟她道过歉,而且大家也都长大了,但陆言澈还是不同意她去接触其他的人。 甚至连伺候她的宫女,她与亲密的宫女,那宫女便会在第二日消失在宫中。 这简直就是毫无预兆。 若说一开始孟韵依还相信陆言澈的话,以为那些宫女只是离开了皇宫,后面这样的事 情发生得太多了,她也难免起疑。 后来随着孟韵依大了,很多事儿不用说便将残忍的真相撕开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从一开始,那些欺负她的皇子还有千金,就都是陆言澈安排的。 他就是为了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把他当做哥哥,当做依靠。 孟韵依知道此事后虽然难过,却并未找陆言澈对峙,而是更加注重与他相处时的礼仪。 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无非装傻充愣罢了。 她与陆言澈之间真正撕开假面,就是在孟韵依及笄礼的那日。 那日孟韵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众表露了她对陆景淮的喜欢,让皇帝赐婚。 当时太子就在旁边看着,眼神晦暗不明,手中的酒杯也是一直拿在手中把玩,里面的酒水一滴未洒,他却也不喝。 就算是孟韵依自己想要忽略,陆言澈那炽热的眼神也让她无法不注意到。 于是在及笄礼结束的当晚,她多喝了两杯,便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半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寒冷,她半梦半醒间抬手想要扯被子,摸来摸去被子没摸着,却是摸到了一只人的手。 她猛地惊醒, 还未发出声音,嘴巴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给用力捂住。 她眼中满是惊恐,以为自己是遇见了刺客。 身体在瑟瑟发抖,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下。 而后她便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依儿,是我!” 是陆言澈。 孟韵依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再次紧绷了身体。 陆言澈却像是没发现她的僵硬似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手早已放开了她的唇,她却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听见陆言澈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依儿,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要嫁给陆景淮?那陆景淮是个残废,连站都站不起来,再说他已经有了正妃,你何苦过去受罪?” 他说这话的时候将自己的脸也贴了过来,带着几分不舍的眷恋。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两人是多么亲密的伴侣。 可孟韵依的心却是在打鼓。 从小到大,她一直只当陆言澈是她的哥哥,别的情感,不敢有,也不会有。 她不知道陆言澈与她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为何非要在今日打破。 “哥哥……” 孟韵依本想说话,可刚一开口,就被陆言澈给 打断了。 “嘘,我不喜欢听你叫我哥哥!” 说这话时,他眼底带了些摧毁一切的残忍,吓到了孟韵依,她只好闭嘴。 那一晚,陆言澈在她的卧房中待了整整一夜,虽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她,可她也半点睡意都没有。 直到他在破晓的时候离开,她整个人才像是劫后余生似的趴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知道,皇后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是郡主,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若是被皇后知道她与陆言澈这不清不白的关系,她必然是没有任何好下场的。 陆言澈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自己……不能拦着他的路。 所以现在见到陆言澈进来,孟韵依只能下意识地往后退。 “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还是叫他哥哥。 陆言澈皱眉,“我说了我不喜欢你叫我哥哥。” 他是真的后悔,当初与她初见时,就不应该跟她说可以称呼自己为哥哥。 到头来,他反而是最厌烦这个称谓的人。 “今日你去找母后,是为了宸王府的事情?” 提及宸王府,孟韵依的身子颤了颤。 “……” 她抿唇不语,却是激怒了陆言澈。 他大步向前,直接用手挑起了她的下颚,让她直视自己。 “依儿,你难道当真不知,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为何还执意要嫁给那陆景淮?” 陆言澈恨啊,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陆景淮。 他陆言澈看上的女人,凭什么要便宜了那没用的王爷? 孟韵依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她的行为举止,她的为人处世,都是自己教的! “太子殿下……你永远都是依儿的哥哥,依儿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哥哥对依儿的恩情!” 陆言澈额间的青筋凸起,他说了自己不爱听“哥哥”二字! 于是为了堵住孟韵依的嘴,他便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孟韵依猛地睁大了眼睛,眼里破碎一片。 他…… 意识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孟韵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随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是在为他刚才的冒犯而生气。 “太子殿下,我是你的妹妹!” 他这是在乱伦! 是要被世人所不齿的! 她这一巴掌用了力,陆言澈的脸都歪向了一边。 可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而是冷眼抬手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又定定地看着孟韵依。 第254章 修建祭台 “我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不管是这天下,还是你,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你若是执意要嫁给陆景淮,那我们就走着看到底是谁会笑到最后!” 说完,陆言澈拂袖直接大步离开。 孟韵依颤了颤身子,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他不明白陆言澈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明明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按他的,按皇后的意思行事。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陆言澈离开后,青竹走了进来,看到孟韵依趴在桌上流泪,眼里也满满都是心疼。 她为孟韵依递上了一张绣帕,“郡主,等到嫁入宸王妃,太子便奈何不了你了!”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难不成堂堂太子,还要跟宸王争女人不可? 再说,到时候郡主便不再是清白之身,她就不相信太子还穷追不舍。 可孟韵依怕的就是等到她嫁入了宸王府,太子要对付的就是陆景淮了! 太子与皇后都是心机深沉的人,要是真的要对陆景淮下死手…… 青竹叹了口气,“郡主,您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所想的居然还是别人的安危。 孟韵依吸了 吸鼻子,“今日太子过来,为何没人通报?” 自从及笄礼那日后,孟韵依便在自己的寝宫中下了旨意,以后只要是陆言澈来,都要立马通知她。 青竹微微一愣,“是院中的丫鬟不懂事,也是太子说的不让通报……” 她将头给垂了下去,也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力。 可孟韵依只是叹气,一点办法没有。 陆言澈是太子,他不让通报,又有谁敢顶着杀头的罪名来通知自己? “郡主,今日还去宸王府吗?” 宫外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孟韵依看着铜镜中妆容凌乱的自己,摇了摇头。 她这副模样,怎么去看陆景淮? 最后,孟韵依也是等到了第二日,谁知一大早的,青竹就拿回来了另外一张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大吵一架”。 孟韵依这次没拿去给皇后看,而是满心欢喜地将纸条给烧了。 大吵一架,陆景淮与姜娆大吵了一架。 这简直就是上天给她的好机会! 青竹见状也为她高兴,“郡主,说不定今日您去宸王府,就能够安慰王爷,让他对您产生感情了!” 听着青竹的话,孟韵依虽然也知道是真是假,但依旧高兴。 昨夜 的不愉快已经被她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在收拾好了一切后,在抽屉中拿上了一个东西,便直奔宸王府。 孟韵依刚刚出宫,就有侍卫去了陆言澈的东宫禀报。 “太子殿下,郡主出宫了。” 陆言澈正在画画的手顿住,看着桌上还未完成的画作,将笔放在了一旁。 “去哪了?” 侍卫垂眸,“应该是去宸王府了。” 此话刚刚说完,陆言澈便直接将手边的砚台砸了过来。 侍卫看见了,却不敢躲,任由那砚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里面的墨汁弄了他一脸。 他也只能眨眨眼,连擦都不敢擦。 “太子殿下,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将郡主给请回来?” 陆言澈冷哼一声。 请?请得回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侍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要抬眸看他时,听见他道:“你退下吧。” 侍卫一愣,这……是不管郡主了? 侍卫离开之后,陆言澈才换了身衣服,去了一趟御书房。 皇帝这几日恰巧因为修建祭台的事儿在烦忧,陆景安正在书房中陪他下棋。 上次陆景淮随随便便动了一颗棋子便改变了整个棋局的事儿,皇帝还记忆犹新。 却又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只好再跟陆景安下了一局。 这一局的棋子,遇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 他就是想看看,用陆景淮的方法,能不能破局。 公公进来通报太子殿下来了的时候,皇帝正在冥思苦想,便随意地挥了挥手,让公公把人给放进来。 陆言澈一进来便见到了陆景安,两人打了个照面,只是微微颔首,都不言语。 “父皇真是好兴致,怎么今日开始下棋了?” 皇帝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就算是按照陆景淮上次的解法,这次依然是赢不了陆景安。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挥手放下了手中的白之。 陆景安见状,便也识趣地起身告退。 他过来只是给皇帝解闷的,现在皇帝要跟太子说话,他自然是要回避。 临走前,陆景安又看了一眼陆言澈。 “臣见过太子。” 他离开之后,皇帝才让他坐在了旁边,“今日怎么想起过来了?” 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皇帝还算是喜欢。 不过总觉得他心思深沉,目的性太强,不愿与他过多交谈。 “是儿臣听说父皇在因为修建祭台一事烦忧,便想着过来给父皇排忧解 难,就算是解决不了问题,能让父皇稍微放松些也是好事,只是没想到陆大人也在,扰了父皇下棋的兴致。” 这后半句,属实是故作客套了。 皇帝摇了摇头,“算不得打扰。” 他刚才那一步棋,属实不知道该怎么下,陆言澈来了也好,至少那棋局又搁置了,他还没彻底输。 指不定哪日就想出解法了呢。 “父皇可是觉得这宫中大臣都无法担任修建祭台一职?” 这祭台,上次修建,还是在百年之前。 若不是近几日国师夜观天象发现不久后有祸端,让皇帝重新将祭台翻修,再请神抱齐国风调雨顺,这祭台根本就无人想得起来。 皇帝确实最近有些神神叨叨,许是国师在他耳边说了太多,让他不得不重视。 陆言澈说的,正是他所担忧的。 这宫中的大臣们,看似一个个都忠君爱国,可祭台一事非同小可,一点纰漏都不能有。 实在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可若是过了日子,又会耽误之后的请神祭奠。 “若是父皇实在不知该让谁负责,儿臣倒是有一个人推荐。” 闻言,皇帝抬眸有些意外地向陆言澈,“你且说说看。” 第255章 残缺棋局 这大齐国难道还有他没想过的人适合这个差事? “儿臣觉得,宸王能够很好地担任这个职位。” 宸王?陆景淮? 皇帝眼里满是疑惑,他不是没想过陆景淮,只是他是个残疾,怎么能担此重任? “父皇,上次宸王去西北赈.灾,不也是顺利归来,西北那边的百姓到现在对宸王都还称赞有加。宸王虽说腿脚是不太方便,但他人却是最沉稳的一个。” 陆言澈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皇帝还是有些犹豫。 陆言澈来之前,便想好了最后的说辞,一点都不担心皇帝不答应。 这不,他继续道:“儿臣派人去查过,宸王的生辰八字,与菩萨是最为适配的,让宸王负责,想必菩萨和天神们也不会有何意见。” 闻言,皇帝满脸的意外,“此话当真?” 他还真不知道陆景淮的生辰八字居然有这类作用。 陆言澈点了点头,“自然当真,父皇若是怀疑,还可让国师帮着看看,宸王的可是至阳至纯的命格。” 皇帝的眼眸因为这话颤了颤,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事朕知道了,朕会考虑的。” 陆言澈当然知道此事不能强求,便淡淡地点了 头,并不为此事着急的模样。 “儿臣也只是给个建议,若是父皇有更好的人选,那自然是最好。” 他站起身,打算离开。 皇帝倒是叫住了他,“言澈,你给朕看看,这棋局应当如何解。” 都说陆景安是天下棋艺最好的人,陆言澈也承认,他从来都下不赢陆景安。 这棋局,他刚刚便看过了,是一点解法都没有。 “父皇恕罪,儿臣对下棋并无天赋。” 他拱手说了这么一句,皇帝也没为难,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等到众人都走了,公公这才从外面进来,见到那又是下了一半的棋局,开口道:“皇上,这棋可要收拾了?” 这天下所有人都知晓,面对着皇帝,无须展露太多锋芒。 但偏偏陆景安就像是不懂似的,每次来,都会给皇上留下一道接不了的棋局。 真不知道皇上为何还要与那陆大人下棋。 所谓眼不见为净,所以公公才说要收拾了。 可皇帝却不愿意,“不必,你出宫去一趟宸王府,将宸王给朕请来,就说朕有要事要与他商议,让他速速进宫。” 公公虽然不知是为何,但也还是照办。 这边,孟韵依的马车稳稳地停 在了宸王府。 她刚一下车,便见府门口看门的侍卫开口道:“百花郡主,咱们王爷今日刚刚出府,现在未在府中。” 孟韵依一听此话就不高兴了。 “本郡主来找他,他不在,难不成本郡主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再过几日本郡主可就是王爷的侧妃了,你们都得尊称本郡主一声娘娘的!” 孟韵依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侍卫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这会儿若是得罪了,恐怕他们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但若是将郡主给放进去……又实在不符合规矩。 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刚刚才出去不久的陆景淮便又回来了。 侍卫们一见到他,便恭敬地行礼,“王爷!” 孟韵依本是背对着陆景淮的,现在听到侍卫们的话,欣喜地转身,一眼便对上了陆景淮那双黝黑的瞳孔。 “王爷,我们果真心有灵犀,居然能够前后脚地抵达陈王府门口。” 侍卫们闻言撇了撇嘴,这也能够叫心有灵犀吗? 那他们王爷跟王妃心有灵犀的时候多了去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侍卫也不敢说,毕竟现在整个府里都知道王爷与王妃昨日大吵一架,今 日又是谁都不理谁,甚至王妃连早膳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的,没与王爷一起。 孟韵依冲着陆景淮笑,陆景淮表情虽然十分淡然,但还是让侍卫开了门,将她带了进去。 “王爷今日去哪了啊?” 陆景淮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他去哪了? 无非就是出去给姜娆买馄饨。 她非说昨日出去的还是一个都没吃,都给南眠了,她今天产得紧,让自己去买。 谁知这刚买回来孟韵依便来了。 “去买点东西。” 他声音清浅,孟韵依目光下移,这才看见他提着的袋子。 “王爷是出去买吃的了?” 她眼里微微一亮,这外面的东西,她都还没有吃过呢。 皇后与陆言澈总是说这平民百姓吃的东西不干净,不让她碰,且她出宫的次数也不算多。 “王爷是没吃早膳吗?府中的下人怎么这般不懂事?王妃呢,她也不管王爷是否用膳吗?” 抓住了机会,孟韵依便是一阵奚落姜娆。 就是想让陆景淮觉得他现在的正妃根本就不配坐在正妃这个位置上。 “只是出去随手买的罢了,郡主若是不喜欢,本王扔掉便是。” 陆景淮二话不说便要将手里 的东西扔掉,可孟韵依却是吓了一跳,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臂。 “王爷,依儿并非那个意思,这东西依儿以前都没吃过,不如给依儿吧?” 陆景淮微微皱了皱眉头,提着袋子的手并没有动。 “郡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吃这些廉价的东西,蒙越,过来,将这东西拿去扔掉,别再让郡主看见!” 侍卫听到陆景淮的话,当即便走过来将那馄饨给拿走了。 离开时陆景淮给了他一个眼神,蒙越瞬间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蒙越便是陆景淮身边的暗卫之一,也是他暗卫里的领头。 他之前从未叫人出来过,但今日却破了例。 不过就算是孟韵依见到蒙越也没什么,只说他是自己的侍卫便可,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孟韵依有些无奈,她本来也是想尝尝那个馄饨的,不过算了,外面的东西,可能确实不太干净。 两人一同往正厅走,孟韵依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那张纸条,便道:“王妃呢,怎么没见她?依儿还想跟王妃道歉呢,上次要了她梨花树上的梨花,王妃应该很心疼吧。” 提及梨花,姜娆心不心疼陆景淮不知道,但是她倒是真的挺心疼的。 第256章 不过是一个下属 但尽管陆景淮心疼,也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道:“不过只是几朵梨花,来年又不是不会再开,郡主无须向她道歉!” 孟韵依本来在来的路上还在担心是否是丫鬟传过来的消息不太准确,万一陆景淮与姜娆并未闹到那般地步呢? 结果现在过来,发现陆景淮对于姜娆的态度着实算不上好,她心里便也放心了不少。 “依儿瞧着这时辰也差不多该准备晚膳了,王妃姐姐喜欢些什么菜式,依儿让厨房去准备准备?王爷倒也不必一直与姐姐生气!” 孟韵依尽量扮好了一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形象。 “不必管她!” 陆景淮的语气还是冷冷的,并且带着孟韵依坐在了正厅。 而蒙越拿着馄饨去找了姜娆,并且告诉了她孟韵依来了。 姜娆挑了挑眉,接过馄饨的时候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蒙越并不怎么喜欢姜娆,因为她与陆景淮的计划也并未告诉这个暗卫。 暗卫只知道她们做题吵了一架,今日王爷还是出门去给姜娆买了她想要吃的馄饨。 之前在蒙越看来,姜娆出去与陌生男子单独相会,他已经极其的不喜欢了。 不管是出于 什么缘由,既然已经嫁作人妇,就应该守好规矩。 也是王爷脾气好,若是换作他,早就将这不知检点的女人给休了! 想到这儿,蒙越看着姜娆的眼神也变得不那么尊重起来。 姜娆刚准备转身,见他不走,于是又将身体给转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怎么看着,觉得这侍卫对自己的意见还挺大的? “恕属下直言,咱们王爷对待王妃已经足够好了,还希望王妃能够知足些,若是日后郡主嫁进来,王妃还像现在这般不知进退,只怕会惹得王爷厌烦,到时候,还是王妃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姜娆听着他长篇大论地说了这么多,一时半会儿还没听懂。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东菱便跟南眠一同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我说你这侍卫是怎么说话的?王妃可是王爷的正妃,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 东菱是个心直口快的,指着蒙越便是一阵斥责。 蒙越皱眉,觉得这王妃没有规矩,王妃身边的丫鬟也一样没有规矩,甚是厌烦。 “属下不过只是提醒一下王妃,何来教训一说?” 难道他说的不是实话吗? 若不是当初他看 见了姜娆送别的男人回府,又与别的男子在酒楼中一待便是一整个下午,王爷也不至于那般生气。 东菱见他还是不认错,挽起自己的袖子便打算跟他理论一番。 这可是在宸王府,她就不相信了,难不成王爷还真是个是非不分的,任由自己的侍卫这般诋毁王妃!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王妃与王爷的事情,岂是你一个消消食为小小侍卫能够说三道四的?还不快跟王妃道歉!” 蒙越双手在自己的身侧微微捏紧了一些,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若是王妃连这都听不进去,依属下看,王妃也不必……” 若是说之前的话蒙越还算是实话实说,那么他这未说完的一句倒是真的有点越规了。 于是他及时打住,没往下继续说。 不过姜娆却是眯了眯眼睛,眼神里满是严肃,“也不必什么?” 她之前还没在府上见过这个人,想来应该是陆景淮身边的人。 上一世她就知道陆景淮暗中培养了一批侍卫,只不过在人前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 之前她也没见过,想来这人应该就是他的暗卫之一吧! 不过就算如此,姜娆也还没大度 到能够让一个下人说三道四的地步! 蒙越沉着一张脸,抿唇没有开口。 姜娆冷笑一声,“你就算是不说,本王妃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若是我连这种话都听不进去,也不必再做宸王妃了是吗!” 虽然这话确实是蒙越心中所想,但是他没想到姜娆能够一猜便猜到了,还将这话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他的身子颤了颤,身形有些僵硬。 “属下并未这么说。” “你没说,但你就是这般想的,怎么,不敢承认?” 蒙越动了动嘴唇,却是说不过姜娆。 “就算属下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为了王爷好!” 有一个贤良淑德的王妃,自然要比一个什么都不懂还总是惹麻烦的女子强得多。 在蒙越现在看来,那孟韵依倒是比姜娆不知道还要好上多少倍。 姜娆见他这么说,倒是一点不生气。 反而是旁边的东菱和南眠都有些气不过。 “你凭什么就这样帮王爷做主了?你可问过王爷自己的意见,你……” 东菱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姜娆抬手挡在了她的面前,示意她先住嘴。 东菱心里万般的不情愿,但也只能不再说话,双手环胸一脸不悦 地看着蒙越。 她真是没见过这般没有主次之分的侍卫,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厉害人物了,连王妃都敢非议! “既然你觉得这是为你的主子好,那你便回去问问你的主子,是否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姜娆心知这侍卫不知道她与陆景淮之间的计划,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样样都不好,称不上是一个好王妃。 不过也无所谓,等他真去找了陆景淮,便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 蒙越见她愿意放自己走,二话不说转身便运功消失在了她的院子里。 东菱看到他飞走,朝着他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 “真不知道王爷身边怎么会还有这样木鱼脑袋似的属下!” 就算是东菱几个丫头不知道姜娆与陆景淮又在书房中说了些什么才发生的争吵,但也不会妄下定论。 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个大男人居然不懂! 还不如她们女子通透呢! 姜娆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何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置气,你们不是嚷嚷着要吃昨日南眠吃过的馄饨么,给你们买来了!” 姜娆将馄饨放在了桌上,瞬间就吸引了两个丫头的注意力,主要是那馄饨汤实在是太香了。 第257章 想和夫人贴贴 蒙越的事儿自然而然便被她们抛之脑后。 孟韵依与陆景淮在正厅坐了一会儿,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到了陆景淮的那边,她才柔柔道:“这是依儿亲手为你绣的鸳鸯香囊,里面放的正好就是上次姐姐送我的梨花,有安神的作用,希望王爷不要嫌弃!” 在中原,女子赠送香囊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孟韵依一早便想着给陆景淮送香囊了。 只是当时她们之间还没有婚约,她也不敢贸然过来送这种私人的东西。 便日日都在宫中反反复复地绣香囊,也不知道自己绣了到底多少个,才总算是绣出来了这么一个拿得出手,也是最好的来送给他! 陆景淮的目光在那鸳鸯香囊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开了,口中还是说着谢谢的话。 “让郡主费心了!” 孟韵依连忙羞红着脸摇头,“不费心的,只要王爷喜欢就好,王爷……喜欢吗?” 陆景淮的脸色有些僵硬,却还是尽量放柔了自己的语气,“喜欢。” 听他这么说。孟韵依心中像是盛开了无数朵鲜花似的,欣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她 还想与陆景淮说些什么,却见他站了起来。 “郡主今日可要留在府上用膳?本王去让厨房准备一些郡主喜欢的菜式。” 孟韵依没想到他对自己如此的体贴,“不用刻意麻烦的,上次依儿见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的口味,不如这次便做些姐姐喜欢吃的吧!” 上次孟韵依过来的时候,桌上的菜姜娆都没吃几口便放了筷子,想来应该是一道菜也不喜欢。 而那一桌菜,一大半都是她喜欢吃的。 陆景淮听到此处还觉得有些意外。 上次他是故意在跟姜娆闹脾气,根本就没想过孟韵依,他吩咐厨房的是做些姜娆平日里不喜欢吃的。 倒是真不知道哪些菜孟韵依喜欢吃! 陆景淮的眼神暗了暗,“郡主先休息一会儿,本王去去就来。” 说罢,孟韵依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正厅。 她以为陆景淮是去厨房吩咐了,实则他是忍受不了与她待在一起做戏,直接去找姜娆了。 他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姜娆在与她的几个婢女玩闹,一时间,那股真实感重新遍布了他的全身。 让他全然忘记了刚才与孟韵依做戏时的不愉快。 姜娆别过头,看到了 站在院子门口的陆景淮。 她想起了自己还在与他装作争吵,便故意拉下了自己的脸色。 南眠几人对视一眼,都推着她出去与王爷谈谈,误会解开便好了。 等到姜娆“极其不情愿”地被几人推出来,只剩下她们二人,她才重新换了副面容。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郡主来了吗?” 她这话看似是在询问,实则还带了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醋意。 而这正好哄得了陆景淮的欢心,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与她只是做戏,怎么舍得让你一人在这儿误会我!” 姜娆见她油嘴滑舌,不免娇嗔了一声。 “郡主要留下用膳,我会让厨房做些你不爱吃的菜式,等到郡主走后,我会再让厨房做一份新的,还请夫人一会儿给个面子!” 陆景淮也是想过来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一会儿她看见一桌子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时打心里不是滋味。 他这么细心,让姜娆心中满是暖意。 不过她也还是沉了沉嗓子,开口道:“王爷最近是将暗卫给调回来了?” 陆景淮点头,“刚才来给你送馄饨的便是暗卫的领头,名为蒙越,日后你有什 么事情要吩咐,都可以叫他。” 姜娆轻笑一声,“我可不敢叫你的暗卫,免得他觉得我不知进退,不如百花郡主!” 听到她这么说,陆景淮也皱了眉头。 他知道姜娆不是那种会胡乱生气吃醋的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是刚刚蒙越过来的时候跟她说了些什么。 “此事是我处理不周,我会亲自提醒蒙越,夫人别生气!” 姜娆也不是真的生气,见他还算是温柔,那仅存的一点点怒气也全都消了。 “我倒是没真生气,只是我那几个丫鬟不明真相,是被蒙越给气到了。” 一想起东菱刚才那护犊子的模样,姜娆便轻笑出声。 陆景淮也勾了勾唇角,“我知道那几个丫头对你都是忠心耿耿,我会去跟蒙越解释清楚。” 姜娆依偎在陆景淮的怀中半晌,这才催促着他离开,“你出来得够久了,别让郡主起疑心!” 陆景淮有苦说不出,他只是想跟自己的老婆贴贴而已! 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姜娆忍俊不禁,还不停地朝他摆手。 等到晚膳时,桌上还真如陆景淮所说,一道她喜欢吃的菜都没有。 而她也很“给面子”,当众 便不爽地将筷子给撂下了。 “王爷这是何意?” 她冷着一张脸看向陆景淮,孟韵依一脸无辜,还在为陆景淮夹菜。 “本王能有什么意思?王妃这是又在气什么?” 不得不说陆景淮的演技也是不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被他演绎得栩栩如生。 “难道王爷不知道臣妾不吃香菇,也不爱清淡吗?” 这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清淡的,一道有辣椒的都看不见。 孟韵依闻言连忙故作懂事地跟姜娆道歉,“王妃姐姐你别生气,王爷也是听说依儿喜欢吃清淡点,这才让厨房准备的,若是姐姐不喜欢,让厨房再重新做一份便是了,何必伤了你与王爷的感情呢!” 姜娆听着孟韵依的话,朝她冷冷地看过去。 “郡主还真是好本事,还没进府,便能哄得王爷为你准备一桌子菜式,这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正妃放在眼里了,等到日后你进府,这府中怕是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了吧!” 说罢,姜娆直接站了起来,气场直直地压过了坐着的孟韵依。 孟韵依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当众因为一桌子菜这般生气,她好歹也是郡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第258章 直接翻脸 于是她立马一脸委屈地看向了陆景淮。 “王爷,依儿也不知道姐姐会这般生气,今日依儿过来只是来给王爷送香囊的,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姐姐不喜欢依儿,那依儿便先回去了!” 说完她也要起身离开,可一直坐着没什么太大反应的陆景淮却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动作让孟韵依一颤,她们虽然订了婚,却还没有拜堂,现在还不能以夫妻相称,他现在这般直白地握住自己的手,让她不由得心跳加快! “王爷……” 她在宫中,与皇后学习的东西很多,其中一样便是用自己的眼神说话。 现在她抬眸看着陆景淮,那眸中情绪变化莫测。 染着几分感动,又有几分胆怯,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魅意。 陆景淮不是没看出来,不过既然是要做戏,那便做得再像一些。 “郡主不用走,今日不是郡主的错,要走,也应该是没有分寸的人走。” 姜娆站着轻嗤一声,“那王爷的意思是臣妾的错了?” 她当仁不让,说出的话也带满了刺。 陆景淮幽幽地抬眸,“不是你还能是谁?身为正妃,不但一点气度没有,还这般当着这么多人 的面胡闹,将军府便是这么教你的吗!” 姜娆的心口不停地起伏着,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臣妾不知臣妾哪里没有气度,反倒是王爷,郡主还没进门就这般宠着,难道是想重新上演一幕我父亲的宠妾灭妻的戏码吗?” 姜远行宠妾灭妻的事儿,孟韵依也有所了解。 若是陆景淮真的能够为她做到那种地步,那她半夜睡着都能笑醒了! 陆景淮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姜娆,你好大的胆子,你就是这么与本王说话的吗?” 这一巴掌拍在桌上,将旁边的孟韵依都吓到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陆景淮是那种不会生气的人,毕竟他在朝中的时候,便人淡如菊,好似什么都不关心似的。 没想到在家却这般强势。 本以为姜娆会就此作罢,谁知姜娆直接抬手,将餐桌给掀了。 所有的菜全都随着桌子一起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碗里装着的东西全部洒出来,有些还溅在了孟韵依的裙摆上,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啊!” 孟韵依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就被吓到了。 还以为姜娆不过也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她居然这般 刚硬,直接把桌给掀了。 “既然王爷不痛快,那便大家都别痛快,都别吃了!” 说完,姜娆直接转身离去,任由陆景淮在后面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过头,也没停下脚步。 等到她彻底消失在了陆景淮与孟韵依的视线中,她这才将脚步减慢下来。 北沅今天是跟着她一同在正厅用膳的。 之前她从未见王妃发这么大的火,就算是上次王爷让郡主来摘梨花,王妃都没这般激动。 刚才她掀桌子的时候,是连北沅都被吓到了。 此时见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上前道:“王妃,您没事吧?” 姜娆抬手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无事,我们回去吧!” 北沅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她重新回到了院中。 南眠与东菱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回来,这不是才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吗?今日晚膳吃得这么快吗? 南眠正想开口,却看到了北沅递过来的眼神。 她再回眸,见姜娆的脸色十分难看,便扯着东菱离开了屋子。 站在外面,北沅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跟她们说了一遍。 南眠与东菱都是一脸的吃惊。 “王妃居然发了那 么大的火?” 南眠不可置信,印象中王妃不是那种激动的人,再说,今日还有外人在场啊! 北沅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情就是发生了,还是她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 “此事也不怪王妃,是王爷一心只护着郡主,王妃估计也是伤了心,所以才会一时没忍住掀了桌子的。” 几人都叹了口气,不知道此事应该如何收场。 若是王爷又因此跟王妃冷战,那可如何是好! 而另外一边,孟韵依也是被吓着了,本想找陆景淮求安慰,谁知他却是直接为她准备好了马车。 “今日是本王没有照顾好郡主,实在对不住,本王府中还有些家事要处理,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孟韵依本想留下再哄哄他,结果他却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府。 孟韵依无奈,只好放下了车帘,在车中安慰自己。 今日来,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的收获,至少确定了陆景淮与姜娆的感情确实逐渐在走向分崩离析。 只要自己嫁进来后再稍微努努力,陆景淮一定会厌烦姜娆的! 今日孟韵依进府,还是没有将青竹给带进去。 此时青竹与她坐在同一辆马车中,瞥见了她 衣摆上的污渍。 “郡主的裙子怎么脏了?” 孟韵依瞥了一眼,摆手道:“小事罢了,回去后便将这身衣裳给扔了吧。” 她好歹也是郡主,这衣裳被姜娆弄脏了,她也不想要了。 “可是郡主……这可是太子在您及笄礼的时候送您的,若是扔了被太子发现……” 青竹也不是故意知道的陆言澈对孟韵依的心意,只是她作为孟韵依的侍女,日日守在她的身边,想不发现端倪都难。 这话倒是提醒了孟韵依,她眨了眨眼睛道:“若是太子问起来为何要扔掉,你便如实告诉他,是被宸王妃给弄脏了!” 她现在没法动姜娆,但有的是人能动。 青竹还算是聪明,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不再多言。 宸王府中,下人们在埋头清理刚才被姜娆打翻了的桌子,还有地上的残羹剩菜。 蒙越刚才一直都在暗处,将这边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 此时陆景淮站在正厅中,他便也身体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身侧。 “王爷,王妃也太嚣张跋扈了!” 本以为陆景淮会同意他所说的,谁知他却是一个冷眼扫了过来,让蒙越不寒而栗。 第259章 天下局势 陆景淮的声音清冷,一边背对着蒙越朝书房走,一边道:“跟本王进来。” 蒙越本以为王爷生气是因为他在外面说那些话太过直白,一进书房正打算道歉说自己没注意场合是自己的不对。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陆景淮便直接冷声道:“跪下。” 蒙越一愣,但也还是乖乖跪了。 现在王爷的势力才刚刚掩人耳目地转移到了京城,若是这时候被有心人给听了去,确实是他的失误。 王爷因此生气责罚自己,也是应该的。 蒙越双手抱拳,一头磕在了地上。 “王爷息怒,属下知错了。” 陆景淮本以为他是开了窍,知道了自己叫他进来的意图,心情稍微好了些,“你错在哪里?” 蒙越一双眼睛里满是坚韧,“属下不该在院中直接指责王妃,若是被外人听去,只会让王爷处于不好的境地,属下应该在书房中后再说。” 他说得满脸诚恳,甚至像是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一般。 可陆景淮却因为他这话表情有些哽住。 合着搞了半天,他也还是不知道自己叫他进来是要说些什么! 想到这儿,陆景淮有些无奈。 蒙越忠心于他 ,也是他身旁得力之人,这点不假。 但他脑子转不过来,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事实。 陆景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蒙越觉得自己都已经认错,不知为何王爷还是如此恼怒,想着自己不能与王爷有误会,便道:“王爷,难道是属下还做错了什么?还请王爷明示!” 陆景淮叹了口气,“你当真以为本王与王妃,关系不好?” 蒙越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他歪了歪头,难道不是这样吗? 若感情甜蜜,为何又要日日吵架? 再说,他也是亲眼看见了王妃三心二意的。 “当今天下局势如何?” 见蒙越没理解到,陆景淮便换了一个问法。 蒙越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今天下三分,京都居中,西边为西域,南边为吴越,现局势相对稳定,并未兵戈相向。” 陆景淮点了点头,“那独说京都呢?” “太子与皇后一党,陆景安孤身一党,三皇子扶不上墙,与淑妃不过是墙头草。” 二皇子从出生开始便体弱多病,一直在郊外疗养,对朝堂上的事情,几乎从不过问,虽皇位,也不感兴趣。 他习惯了做个 闲云野鹤,朝中几乎都快忘了他这号人物。 “那依你看,本王应该站在哪边的阵营,赢面才算比较大?” 蒙越没想到问题问得如此刁钻,王爷想要在哪边,他自然都是竭力支持的,但若说他自己更希望王爷在哪边…… “属下愚笨,不知王爷的意思。” 他不敢胡说。 “皇上昏庸,朝中之事早已把握不住,这天下势必要乱,陆景安心思深沉,会做出何种选择都不是定数,但本王年幼时与他的过节,他若是上位,必然不会给本王留活路。” 蒙越无法反驳。 他跟在陆景淮身边已经多年,对于陆家之前的事儿,也算是有所了解。 陆景淮与陆景安本就不是同母所生,从出生开始便有间隙。 陆景安母亲为外室,难产早逝,在陆府受尽了冷眼,陆老爷与陆夫人宠爱王爷,从小便锦衣玉食,若不是陆景安设计陷害王爷双腿残疾,王爷应该一路平步青云才对。 后来陆老爷逝世,夫人受不了打击,便也离开了京城,寻了一处山野每日种种菜,日子也算是惬意,只是再也没来看望过王爷。 哪怕王爷时不时给夫人送点东西过去,都是被原 路返回,夫人一件都没收过。 日子久了,王爷与夫人的关系,也算是形同虚设。 陆景安之前不在京城,也是在外养精蓄锐,加之皇帝喜欢找他下棋,在朝中的口碑,比王爷要好上不少。 蒙越也知道,王爷刚才所说皆属实,陆景安若是夺位,王爷只有死路一条。 “再说太子,太子狼子野心,一直居于东宫,手中棋子无数,他才是背后布局之人,你说,若是他继位,本王的下场可会好些?” 蒙越一噎,不敢妄下定论。 太子当初不是没想过拉拢陆景淮,但陆景淮一直将自己处在中立位置,惹得太子不悦,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除掉最为妥帖。 太子不似陆景安,看人还算是精准。 他算得到陆景淮不会像表面上这般无用,也知道若是起兵,陆景淮也不会袖手旁观。 “太子为了夺位,选择与西域暗中勾结,早就谈妥若是继位,让出西边两座城池作为两国百年交好的条件,实在不是一个明君该所为。” 这天下和城池,在太子看来,不过是个玩具。 他只要赢,至于给出去多少,他并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在他看来不过如蝼 蚁。 若是这样的人当上了皇帝,才是百姓苦难的开始。 陆景淮听着蒙越的话,并未反驳。 “既然如此,本王既不能与陆景安为伍,又不能加入太子,那……本王自立门户,也去夺位?” 蒙越的身子猛地一颤。 他们此时可是在密谋撺掇天下之大事! 若是被皇上的人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就算是心知肚明,蒙越也还是不得不说,“王爷若是夺位,蒙越必然带领所有暗卫竭力支持!” 王爷心怀天下,明明自己腿脚不便,却还要为百姓去赈.灾。 这天下到了他的手中,比在陆景安和太子手上都好。 “那本王夺位,需要什么?” 蒙越是暗卫,但并未带兵打仗过,对于兵法,他所了解的也不过一二。 此时是真的答不出来。 “皇后想要将百花郡主嫁进府中,你以为真的只是因为百花郡主心悦于本王?” 蒙越之前从未想过这一点,现在经过陆景淮这么一提醒,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 “王爷的意思是……” 是这百花郡主实则就是皇后派过来监视王爷的工具,目的就是为了扰得王府不得安宁! 第260章 以前如何,现在就如何 只有用百花郡主作为钳制,太子才好从中动手,直接除掉整个宸王府! 那如此说来…… 蒙越突然就懂了,“王爷与王妃,是故意做戏在给百花郡主看,好让她通报错误的消息给皇后!” 见他终于明白,陆景淮总算是舒了口气。 跟自己的属下讲道理,原来是这么费时费力的一件事儿。 蒙越也不是认死理的人,以前一直以为姜娆就是水性杨花,小肚鸡肠,对她的态度也不好。 现在知道了一切都只是在做戏,他的心中便突然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情。 他早就应该想到,王爷看上的女子,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他不该骄傲自负,以为自己看到的便是真相! 王爷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的真相是什么。 想到此处,蒙越只觉得对姜娆愧对难当。 他又双手合十拱手行礼,“王爷,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景淮对他向来也算是放心,不然那么多暗卫,不会独独选他出来时刻跟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刚才姜娆将桌子给掀翻了,此时南眠几个丫鬟站在屋内,大气都不敢出。 但又担心她的身体,便还是鼓足了勇 气上前道:“王妃,奴婢还是让厨房重新准备些吃的吧,您晚上都吃东西!” 都是那个郡主,若不是她,王妃何须受这样的气? 王爷也真是的,为何一到与那郡主有关的事情上,对咱们王妃就这么不好了? 难不成真着了那郡主的道! 饶是南眠这个一贯冷静的人,现在对陆景淮都有些意见,对那郡主更是不待见。 还未进府,就给王妃来了个下马威,这要是真的进门,那还得了! 姜娆确实也有些饿了,但陆景淮说过会让厨房准备其他的,她便摆了摆手,打算再等等。 谁知厨房的丫鬟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你来有事?” 姜娆看着面前的蒙越,语气属实谈不上好。 蒙越一手提着装菜的竹篮,另一只手十分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 “王妃,之前是属下没弄清前因后果,顶撞了王妃,还请王妃莫怪!” 东菱在屋里听到他的声音,又立即冲了出来。抬手便挡在了姜娆的身前。 “怎么又是你?你这次来又要数落我们王妃什么?走走走,赶紧走!” 蒙越看着这丫头对他的敌意这么大,也有些无奈。 他想要开口解释,东菱却已经直接上手开始打算把他给轰走了。 男女授受不亲,他一边躲避着东菱的手,一边又要防止竹篮里的菜洒出来。 姜娆觉得有些好笑,抬手拦住了她,“东菱,不得无礼,蒙侍卫是来跟我赔礼道歉的。” 东菱闻言一愣,看向了站在对面有些无所适从的男子。 他? 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看起来便是个木鱼脑袋的人,居然会来给王妃道歉? 蒙越将自己手中的竹篮递到了姜娆的面前。 “属下知道王妃今日没用晚膳,特意让厨房准备的一些王妃爱吃的菜式,还请王妃不要与属下计较,属下以后对王妃定会毕恭毕敬!” 蒙越在来的路上便已经责怪过自己无数次了。 现在看到姜娆这恬静的样子,心里就更是愧疚。 王妃深谋远虑,为了王爷的大业能够忍气吞声到这等地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 偏偏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来她院中责备了一通! 姜娆也不是真的与蒙越生气,现在听他这么说,自然知道是陆景淮将一切都已经告诉他了。 只是…… “蒙侍卫无须道歉,你之前如何对我,我希望你之 后还是如何对我。” 她这话一出,不仅蒙越愣住了,就连东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不接受这侍卫的道歉吗? “王妃,这……” 吗,蒙越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却是对上了姜娆那双清澈的眼眸。 她唇角微微含笑,将那竹篮接了过去,“你回去好好想想,便能明白我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蒙越再次挠了挠头,行过礼之后便走了。 东菱听着她们像是在打哑谜似的说话,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侍卫都说了以后会对王妃尊敬,王妃为何不答应啊? “王妃,您是不喜欢那侍卫吗?” 除了这个理由,东菱想不出其他的。 姜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这些菜端进去吧咱们一起吃点。” 这竹篮不小,里面应该装了不少菜。 东菱眼里满是疑惑,什么啊? 王妃又不喜欢那侍卫,却又要接受那侍卫给的饭菜,好像还挺满意的样子。 她是真搞不懂了! 蒙越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刚才姜娆的话,是走到头了,才猛地一拍脑子,他知道了! 原来王妃是这个意思! 还是王妃想得周到,他与王 妃相比,那简直就是太愚蠢了。 陆景淮处理完了书房的事儿,便抬脚又去找了姜娆。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倒是觉得自己跟姜娆一个时辰不见便是如隔三秋了。 姜娆吃过饭后几个丫鬟在里面收拾,她便走出来透透气。 正巧就看见了朝这边过来的陆景淮。 她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沉浸在申哲与姜悦编制的幻觉里,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 实则,这时候,各方势力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王爷,我看这四季更迭,皇上在宫中可能乏味得紧,应该会过来唤你进宫跟他叙话。” 陆景淮站在她的身侧,听到这话还有些诧异。 皇上对他向来都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怎么会让他进宫? 可姜娆说的话,他又不会不相信。 “这段时日,皇上是否在为修建祭台的事儿烦忧?” 姜娆点到为止,而陆景淮听到这里也是明白了。 说是叙话,实则是有事求他帮忙。 不得不说,姜娆猜测得实在是太准,陆景淮这边还没与她说上几句话,皇上的旨意便传了过来,外面还停着马车,显然是让他此时进宫。 第261章 落棋无悔 陆景淮捏了捏姜娆的手,语气温柔,“我去去就回。” 姜娆笑着点头,在他要将自己手抽出去时,又道:“记得将百花郡主给你的香囊戴上!” 做戏做全套,不可因为这些容易忽略的小细节而坏了整个计划。 陆景淮的手微微一颤,随后点头。 姜娆将他送到了宸王府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与他挥手过后才转身打算进屋。 谁知这大门还没关,她就听见了有人在叫她,“小妹!” 姜娆诧异地转身,便见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姜文景。 “大哥,你怎么来了?” 印象中她的大哥一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更不会做出主动来找她的事情。 若不是有什么正经事,他应该不至于这般急切才对。 姜娆将姜文景带进了正厅,又让下人为他泡了茶。 是他平日里爱喝的雀舌。 只是今日姜文景并没有什么喝茶的雅致,他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便有些急切地看向了姜娆。 “小妹,你可知姜悦这几日在将军府都做了些什么?” 姜娆给自己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她还真不知道姜悦又在想什么把戏。 “前几日她不是才与申哲闹了矛盾,连爹爹 都气着了吗?” 闻言,姜文景轻嗤一声。 “那可不是,爹到现在都未与她再说一句话,也是我无意间在府上听到,姜悦原来是被三皇子与淑妃一起设计送到西域去的,现在回来,却是不敢直接回宫,只好在府上待着。” 姜娆的眼神暗了暗,这些她都知道,但不能在自己哥哥面前有所表现,只能惊讶,“此事是三皇子做的?可姜娆不是他的正妃吗?” “当初姜悦便是下药设计的三皇子,嫁入宫中后不受待见也是常事,只是没想到三皇子与淑妃手段如此狠戾,姜悦不甘心日后一直都藏在将军府,再想办法回宫。” 姜娆点了点头,上次见姜悦的时候,她便说了自己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也知道,姜悦那样的性子,只要是没死,就一定不安生。 “那她可想到什么办法了?” 姜文景一拍大腿,“这便是我今日来找你的目的啊!” 姜娆为他重新又添满了茶,这才抬眸与他对视。 “她不知从哪儿听说皇上过两日要出宫,已经想了办法在外偶遇皇上,让皇上对她心生怜悯,再将她带回宫中。” 三皇子与淑妃做的那些事儿,自然 是不敢让皇上知道。 姜悦好歹也是将军府的人,皇上看在将军府的份上还是要给些面子。 皇帝若是亲自将人给送回去,就算是三皇子与淑妃再怎么不情愿,也不会急着下手。 要是姜悦手段再高些,指不定日后她在宫中都能有皇帝护着了。 这么想来,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 只是,姜娆还有一个疑问,“她为何笃定皇上过两日会出宫?” 就像是当初她笃定三皇子会出来狩猎一般。 “哼,她当初在宫里那些对她忠心耿耿的宫女们说的呗。” 姜娆听到这话倒是没像姜文景这般嘲讽,反倒是觉得新奇。 这宫里,居然还有愿意帮姜悦通风报信的人? 这还真是她没想到的。 “那大哥可知皇上为何要出宫?” 这问题把姜文景给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而且姜悦也没说。 他只是刚巧路过,听到姜悦与曹氏商量这些,便立马过来通知姜娆了。 之前他虽然常年在外,但母亲也给他写过不少信,里面都提到了姜悦与曹氏总是在算计姜娆,不怀好意想要夺走嫡女的位置。 他这也是怕,姜悦回宫之后,又会着手对付自己的小妹。 “不过小妹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给你问出来的!” 姜文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事儿不算难事,他随便打听打听便能知道近日宫中发生了些什么。 “那便麻烦大哥了!” 其实就算姜文景不去打听,姜娆大致也猜到了。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虽说对朝中的事儿了解不多,但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还好没全部忘掉。 另一边,陆景淮进宫之后,便直接去了御书房。 皇帝此时坐在那一盘棋局旁边眉头紧锁。 他想了一整日,都还是没有想出破解之法,难道他每次与陆景安的棋局都注定是以自己输终止么? 若是他不下那最后一颗棋子,这盘棋便注定会成为残局了? 皇帝不相信,又想起了太子来找自己的事儿,便派人去将陆景淮给叫了过来。 陆景淮推开门,看到他后先是深深地鞠了个躬,“臣叩见陛下!” 说罢他便要跪下去行礼,但他腿脚不便,皇帝便也摆了摆手,说免礼。 “宸王,朕看着残局看了整整一日,却还是没想出来破解之法,你来给朕看看,这残局应当如何破!” 说罢,皇帝递给了陆景淮一颗黑子。 黑 子先行,白子紧跟其后,若是下棋之人技艺高超,黑子一旦落下,白子便没了活路。 只是皇帝技不如人,就算每次都执黑子,却还是下不赢陆景安。 陆景淮皱眉看着桌上的棋局深思,不得不说,这局面确实难解,一枚棋子在他的手上,只有一次机会。 若是下错,没有悔棋的机会。 不过他刚想完这个,就听皇上道:“宸王不必太当真,只是一盘棋而已,就算是错了,也有重来的机会。” 可陆景淮不是这样的人,他落棋从来都不悔,若是输了,那便是输了。 下棋就如同人生,岂有重来的道理。 皇帝见他沉默不语,便也不再打扰,与他一同观看棋局,想要找出解法。 一炷香后,陆景淮总算是举起了手中的棋子。 在那个位置落下后,整个棋局瞬间发生了改变。 皇帝欣喜若狂地看着棋面,居然真的扭转乾坤,仅用了一颗棋子,便找到了解法。 “宸王的棋艺果然高深莫测!” 若说上一次他能够赢了陆景安那一盘棋是巧合,皇帝不相信一样的巧合能有两次。 他重新抬眸看向了陆景淮,或许这个宸王,跟他所想完全不同! 第262章 最佳人选 陆景淮面色如常,甚至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道:“臣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他对自己的棋艺,向来都是谦虚的。 皇帝看着他,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宸王对自己未免也太谦虚了一些,依朕看啊,这天下第一棋艺的称号,应该给宸王才对。” 这天下第一的称号,之前是安在陆景安的头上的。 这话不知道是真的夸赞还是阳奉阴违。 陆景淮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松,那黑棋便落入了原本的罐子里。 “朕今日叫宸王过来,除了解开这残局外,还有一事。” 陆景淮想起今日出门前姜娆对自己说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吃惊。 莫不是真的为了那修建祭台一事? “皇上有什么事吩咐,直说便是。” 他身为臣子,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宸王应该知晓,近年来京中已经鲜少请神了,国师夜观天象,发现若是不修建祭台请神,只怕京中会有一场浩劫,到时候难免生灵涂炭。” 皇帝说得绘声绘色,实则陆景淮对那国师所说的话,也半信半疑。 这京中虽说向来都有请神的传统,不少百姓也会在自家屋中拜菩萨。 但陆景淮向来觉得 凡事不是天注定,而是自己决定, 他想要做到的事情,便是他自己做主,与那菩萨有何关系! “为了敢在特定的时间请神,朕只能加急修建祭台,但朕在这朝中找寻一番,却是找不到一个能够担起重任的人来,除了宸王,此事交于旁人,朕属实是放心不下。” 陆景淮在心中冷笑,到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还是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替罪羊,这道理他不会不懂。 修建祭台事关重大,但凡途中出一点差池,都会小命不保人头落地。 别人不敢去,只要派他这么一个闲散王爷去做。 反正死了也不足惜。 “既然皇上将其交给臣,臣必然会尽心尽力,不让皇上失望!” 陆景淮拱手行礼,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数压了下去。 不过就是修建祭台,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背后给他使绊子。 顺便,还能借此除掉一拨人。 那人以为修建祭台能够拿捏住他,甚至让他小命不保,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命更硬! 皇帝见他如此爽快地答应,不由得心生喜悦。 拉着他的手道:“朕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宸王不愧是能欧担起重任的人选!” 陆景淮 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心中只是冷笑。 这京都的天,果然如他之前所说,是该变了。 皇帝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局势,殊不知他也早在无形中成为别人的棋子。 这风云变幻的时代,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他既然答应过姜娆会让她坐上那凤位,就必然会办到。 解决了此事,皇帝心里的一大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这才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着像是落枕。 “皇上可是脖子不适?” 皇帝抬手揉了揉肩膀与脖颈,“无事,只是这几日太过劳累,难免身体不适,让太医看看便好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皇帝已经让太医看了好几日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陆景淮不再多言,起身告退。 在离开御书房时,皇帝眼尖地瞧见了他系在腰间的香囊,看那样式,不像是姜娆会绣的模样。 “宸王那香囊果真别致,莫不是宸王妃绣的?” 之前京中便有人说过,将军府的嫡女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唯独这女红,却是不尽如人意。 也不知是真是假。 陆景淮拱手道:“此香囊是百花郡主所赠,臣觉得安神定气,便戴上了。” 皇帝 一听,心中也有些腹诽。 “再过几日便是郡主嫁人的日子了,朕知道宸王妃或许心中不悦,你作为夫君,这几日还是要多多开解,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要真的伤了和气。” 皇帝虽然每日在宫里,但也不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陆景淮与姜娆置气,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皇帝倒是觉得是件好事,嘴上说着开解的话,心里反倒希望这两人永远都不要言归于好。 陆景淮点了点头,“臣府中之事会处理妥善,不会让郡主受委屈。”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挥手让他离开。 等回到宸王府,姜娆便立即迎了出来。 “如何?” 陆景淮看着她,面色冰冷,说出的话却声音不大,除了两人外,旁人听不真切。 “果然如你所言,是要我去修建祭台。” 姜娆轻嗤一声,她就知道这老皇帝不安好心! “那你可同意了?” 姜娆今日下午在府中仔细地想了想上一世的事情,修建祭台比原先提前了一月有余。 当初此事原本也是让陆景淮去,但上一世陆景淮双腿并未康复,他心中早已没了争权的打算,就算是拒绝会让皇 帝对他略有微词,他也还是没答应。 这事儿,最后依旧是陆景安接下的。 他完成得倒是很好,无非是有了一个擅于建造的人当帮手。 那人……还是陆景安在路边救下的。 想到这儿,姜娆的心中已经有了一计。 “我岂有不答应的权利?” 姜娆抬眸看着陆景淮,觉得他这话在别人面前说说便算了,若是在自己面前还这么说,那可真是有点把自己当外人。 而陆景淮对上她的眼眸,也是有些无奈。 他就知道,自己这王妃,是绝顶的聪明,有些事儿他不直说,她也一下就能猜中。 修建祭台,除了宫里的人知晓外,整个京城的百姓也都知道。 皇帝派人来告诉百姓的是,为了全国百姓的安危,他决定修建祭台,让百姓安居乐业,不会受到天神的惩罚。 于是修建祭台一事,在百姓看来,也十分重要。 若此事顺利完成,百姓对陆景淮的看法自然会又好上几分。 得民心者,向来更容易得天下。 这么难得的机会被皇帝亲手送到了陆景淮的面前,他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两人一同走进正厅,姜娆开口道:“皇帝可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第263章 吵架了 陆景淮故作生气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轻声道:“皇上近日来身体不适,好似落枕,在我面前,还揉了揉肩膀。” 姜娆眼眸微眯,也学着他的样子摔了个东西。 “可找宫里的御医看过?” 陆景淮轻呵一声,又压低了声音,“说是还未,但依我看,应当是看过了,却无什么效果。” 皇帝身体不适,自然是第一时间请御医的。 怎么会连着这么多日都没去找御医?根本说不过去。 姜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日我会进宫一趟!” 她想起来今天姜文景跟自己说的姜悦知道皇帝近两日要出宫的消息。 想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个落枕。 陆景淮听到她的话,并未阻拦,知道她应该是自有打算,只是叮嘱她一切小心。 两人最后都是各自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刚刚还在正厅外面打扫的下人们,见两人又是摔茶杯又是大声呵斥的,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无奈。 见两人走了,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王妃跟王爷怎么又吵架了?还摔了茶杯,真是造孽!” “王妃与王爷该不会感情破裂吧?难不成王爷过不了多久便 要写休书了?” “休书我觉得倒是不至于,只是那郡主进门之后,王妃恐怕就要独守空房了。” 几人说着闲话,直到管事的过来,双手叉腰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不想在王府里干了?主子的闲话都敢说!” 这可是在宸王府,这几人还真是不要命。 但凡刚刚那些话被王妃或者王爷听了去,那都是要被罚的,运气不好,掉了脑袋都不为过。 这几人真是觉得平日里王妃与王爷太好说话了,连做下人的规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听到管事的这么说,几人都是浑身一颤,连忙就将头低了下去。 “奴婢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们不也是随便说个两句么! 再说,也都是事实,又不是胡乱编造的。 可就算心里不服,她们现在也是不敢再顶嘴。 “行了,去把那边收拾了,没看见茶杯碎成几瓣了吗?” 虽说事情是过去了,但是王妃与王爷一见面就吵架的事儿,又在王府中不胫而走。 姜娆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正在悠闲地坐在亭子里赏鱼,手里还拿着一些鱼食。 这天气回暖,池中的金鱼也都出来了。 她如 此淡定,倒是显得旁边的东菱还有北沅很不淡定。 “王妃,这府中的下人们嚼舌根都嚼到您这儿来了,难道您不生气吗?” 东菱都快气死了,以前怎么没见这王府里的人都是这么喜欢乱说话的? 姜娆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洒进了池塘中,这才拍了拍自己的手,接过了南眠递过来的手帕。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们说的也是事实。” 东菱一噎,“可……” 可就算是事实,那也不该在王府里张着嘴就说啊。 王妃与王爷都是主子,主子们的事儿,她们做下人的有什么资格议论。 “好了,你这么生气,伤身的不也还是你自己吗?何必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她们在背后议论,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东菱不知姜娆何时这么看得开了,这不就是在忍气吞声么! 要是换作是她,早就将那些乱说话的下人全部掌嘴拖出去卖了,眼不见为净。 姜娆转身回屋,打算趁着今日天色还早,去一趟宫里。 昨日她知晓了皇帝落枕,她已经想到了法子诊治。 南眠跟在姜娆的身后,看着旁边愤愤不平的东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在她的额头 轻轻点了一下。 “啊!” 东菱不明所以地抱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何南眠又要对她动手。 “你啊,都待在王妃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知道王妃的习性?” 东菱觉得委屈,她这不也是不想王妃被议论么! “早在将军府的时候你就应该知晓,若是王妃不想被人议论,她自会出手。” 当初申哲站在外面污蔑王妃清白的时候,她可没有现在这般淡定。 现在既然她对这件事没有表示,就一定是王妃有自己的打算,她们当丫鬟的,只要支持王妃便是了。 东菱脑子单纯,听了南眠的话,也是懵懵懂懂,反倒是旁边的北沅,一点就通。 索性不再为这件事烦忧了。 眼看自己刚刚还有个盟友,现在却因为南眠的一句话就倒戈,东菱有苦说不出。 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屋内的姜娆便将她叫了进去。 “东菱,你进来。” 东菱与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委屈兮兮地走了进去。 姜娆此时坐在铜镜前,“你过来,为我梳头,我一会儿要进宫。” 听闻她要进宫,东菱自然是不敢怠慢。 只是在梳头的时候,还是不停的在想刚才南眠跟 她说的那些话。 又见姜娆的神色淡淡的,不知是否在生自己的气。 等头梳得差不多了,她才没忍住开口道:“王妃可是在生奴婢的气?” 是在怪她刚才多管闲事了吗? 姜娆就知道她这丫头沉不住气,于是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东菱,我平日对你如何?” 东菱一愣,“王妃对奴婢自然是极好的!” “那当初姜悦对我呢?” 东菱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当初,只能硬着头皮分析道:“一开始二小姐对王妃也是好,只是后面才知道那些好都是装的。” 什么为了王妃去求的敷脸的药,为了王妃去山上祈福,都是谎言而已。 姜娆点头,“那你如何分辨一个人对你是真好,还是假装?” 东菱不擅长思考,姜娆的这个问题直接让她的脑袋都打结了。 她愁眉苦脸地看着她,“王妃,奴婢愚笨,您还是不要跟奴婢绕弯子了。” 她都快哭出声来了。 姜娆无奈地轻笑一声,“这判断的依据,自然是根据这里!” 说罢,她抬起食指,轻轻地抵在了东菱的左胸口。 东菱一怔,眼里闪过疑惑,抬眸去看姜娆。 “王妃,您的意思是……” 第264章 要用心 姜娆轻笑道:“是心。” “心?” 东菱之前从来没想过判断一个人是否对你好的标准是心! “眼睛会被迷惑,耳朵也会听到假话,只有心!当你认真感受,用心去感受,便可感受到对方对你最真实的态度。” 东菱这前半句还算是能听懂,但是这后半句,又开始恍惚起来了。 “你现在看到的是我与王爷感情不佳,日日吵架,府中的下人对我议论纷纷,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鸣不平,但你可有用心去看?” 东菱皱眉,她看到的就是那些,还要如何用心? 姜娆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只能留给东菱自己慢慢去感悟,于是起身,拿起了她一早便准备好的衣裳,到里屋换了,才走出来。 “南眠,去备马车,与我一同进宫。” 南眠站在外面欠了欠身子,“是,王妃!” 姜娆又看了一眼东菱,这才离开。 而佛东菱在她走后,则是挠了挠头出来,北沅看着她道:“王妃与你说什么了?” 怎么一副比刚才还要迷惑的模样? “王妃与我说,凡事要用心去看,而不是眼睛和耳朵,这样才能看到真相。” 北沅一听这话,就知道王 妃的意思。 只是东菱还是对此一知半解,“北沅,心又没有眼睛,看不见东西,怎么看到真相啊?” 北沅闻言差点没直接摔在地上,只觉得有些无奈。 这东菱的脑子,一时半会儿还真转不过来。 “没事儿,你今晚回房躺在床上的时候好好想想,总有一日是会想明白的。” 见北沅也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东菱觉得无助极了。 到底王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南眠与北沅都明白了,只有她不明白? 这世间的道理,真的就这么难懂吗? 姜娆坐在马车中,南眠安静地陪在她的身侧,到了宫门口,侍卫得知她是宸王妃,便也放行。 等到了御书房,她才从公公的口中得知皇帝前一刻钟才去了御花园,此时还没回来。 姜娆欠身,“多谢公公。” 说完,又紧带着南眠前往御花园。 按理说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他去赏花,理应身边陪着佳人才是。 但姜娆抵达的时候,才发现他是独自一人。 身边除了小竹子外,再也没有旁人。 姜娆拉住自己的长裙,迈上了上凉亭的台阶。 皇帝看到她的身影,眼中还有些意外。 “皇 上吉祥!” 行了礼,姜娆垂眸,将礼仪做得算是齐全。 “不知宸王妃今日进宫,所谓何事啊?” 皇帝对这个姜娆,还是有诸多好奇。 且不说在她还未嫁入宸王府之前,她与那将军府的庶女有多么的勾心斗角。 她后面一人被送入西域,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皇帝好奇了。 京中百姓都说姜娆是天下第一美人。 他之前见过,只觉得确实国色天香,但不知怎么的,今日她站在自己面前,倒是有种遗世独立的气质,果真应了那句第一美人。 这后宫中那么多嫔妃,能够与她的气质对上的,屈指可数。 若不是她现在已经是宸王的人…… 姜娆不是瞎子,瞧见了皇帝看她的眼神,其中深意她不会半点不知。 只是在心里觉得恶心,连自己臣子的妻子都要肖想,果然是昏庸无能! “昨日王爷回府之后告诉臣妾,皇上近日来觉得脖子酸痛,臣妾对医术也略知一二,所以想着来给皇上看看,若是能够缓解皇上的疼痛,自然最好。”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昨日不过是随口跟陆景淮说了一声,却没想到姜 娆连此事都放在了心上。 “皇上信任王爷,将修建祭台一事交于王爷监督,是对王爷的信任,臣妾作为王爷的妻子,自然也想要为他分忧。” 见她话语间提及陆景淮,皇帝心里还有些异常的感觉。 之前他倒是不知道,这姜娆对陆景淮的感情如此之深。 若是这样一个女子,最后抛弃了陆景淮,转而投入自己的怀中,对皇帝来说,也是一件满足他自尊心的事儿。 “宸王妃有心了,朕不过只是稍微有些疲乏,休息几日便好。” 姜娆抬眸,“那怎么行,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岂能因为一个小问题而困扰多日?虽说这落枕并非大病,但就这么拖下去也还是不妥。” 皇帝本来已经打算过几日出宫去找外面的大师看看,说不定能够缓解他的疼痛。 却没想到今日姜娆会主动进宫。 想着试试也没什么损失,皇帝最终还是允了姜娆的提议。 所谓男女有别,姜娆在为皇帝捏肩的时候,还是在中间隔了一块手帕。 那手帕散发阵阵清香,差点让皇帝意乱情迷。 就在他打算主动做些什么的时候,姜娆的身子却是往后退了一步,“皇上 ,您再试试看转动脖子,看看是否还会疼。” 姜娆刚才在按到穴位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他不过就是扭到了筋,稍微用点力便能缓解。 只是那些太医太怕伤到龙体,顾虑太多,这才一直治不好。 刚才皇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那块手帕上,自然没感觉到姜娆在用力。 皇帝本来不抱希望,想着就算是无用,姜娆刚才站在他的身后,也算是让他心情舒爽,没用他也不会治罪。 谁知道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脖颈,还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他惊喜地站起身,又将动作做得大了一些。 “宸王妃果然是神医妙手,朕居然真的没有感到疼痛!” 姜娆抿着笑欠身,“臣妾也不过是略知一二,能够帮到皇上,臣妾也很高兴。” 这俩人还真是有意思,都喜欢说略知一二,实则根本不只是一二那么简单。 皇帝疼了好几天,被姜娆这么轻轻一按就好了,自然是要赏的。 可还没等他说话,不远处就走过来了一个橙黄的身影。 下一秒,两人便听到了一个欢快的声音,“皇上!” 两人齐齐转头,便见到孟韵依抬脚上了凉亭的台阶。 第265章 没有规矩 孟韵依今日本来没想过来御花园的。 谁知听到自己的丫鬟告诉她今日姜娆来了宫里找皇上,还是在御花园单独见面。 孟韵依觉得此事有蹊跷,便立即换了衣裳过来。 本以为丫鬟说得真实性不高,谁知道还真看到了姜娆与皇帝站在一起的画面。 就从她的那个角度看过去,两人属实是有些暧昧了。 甚至她好几次都觉得两人像是要抱在一起似的。 她站在暗处看了许久,这才忍不住抬脚走了过来。 皇帝也没想到孟韵依会突然出现,一时心里有些诧异,又有些庆幸。 不知她刚才看见了自己与姜娆相处多久,还好自己没做什么越规的事儿。 “皇上,宸王妃怎么会在此处啊?” 孟韵依歪了歪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模样。 皇帝呵呵笑了两声,只说姜娆是来给他排忧解难的。 “排忧解难?皇上有什么忧愁啊,说不定依儿也有办法帮皇上分忧呢?” 孟韵依以退为进,大有非得问出来他们两人刚才在做什么的架势。 姜娆今日来宫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现在并不打算过多地停留,至于皇帝要如何给孟韵依解释,不是 她关心的事情。 “皇上,若是没什么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她要走,皇帝的心里多半有些不甘,若不是孟韵依突然出现,说不定他还能与姜娆再多聊些什么。 可现在姜娆要走,又有孟韵依看着,他只能同意。 没有半点将她留下的理由。 姜娆这才往前走了几步,孟韵依便又撇下了皇帝,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皇上,依儿想起还有事儿要跟宸王妃商量呢,便不打扰皇上赏花了!” 皇帝一脸无奈,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完,孟韵依便已经跑远了。 他眸子暗了暗,这百花郡主,可是在宫中日子过得太过舒适,导致她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 连在自己的面前,都是这么一副没点规矩的模样! 姜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孟韵依却追赶到了她的身侧。 “宸王妃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吧?” 姜娆蹙眉,“我不知郡主是什么意思。” 不知? 现在周边没有旁人,孟韵依对待姜娆的态度便与有旁人在的时候截然不同。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刚才去找皇上,不就是在想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吗?” 本以为她说这话会 让姜娆恼怒,到时候她想失态,在这宫里闹起来,丢脸的只是她宸王妃。 要是闹得再大点,传到了陆景淮的耳里,陆景淮必然对她只会更加地厌恶。 可谁知,姜娆在听到她这话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道:“郡主所说的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我有些愚钝,理解不了郡主的意思,还望郡主明示!” 孟韵依一噎,那种事情,她堂堂一个郡主,怎么能说得出口! “姜娆,你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呢?” 她这有些不友善的话一出,姜娆倒是止住了脚步,而旁边一直垂着头没说话的南眠也站在了她的身侧。 “郡主,按照规矩,您应该称呼咱们王妃一句宸王妃,而不是直呼名讳!” 她现在还没嫁进王府呢,而且就算是嫁进去了,也只是一个侧妃。 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她直呼名讳,都是没规矩。 孟韵依盯着姜娆,眼里满满都是不甘。 她可是百花郡主,却处处都要受限于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她实在是不悦。 “若是王爷知道你在宫中勾搭皇上,王爷还会让你当宸王府的正妃吗?” 孟韵依旧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以 为能够要挟姜娆。 可姜娆却是轻轻地笑了笑。 “我刚才与皇上在做什么,皇上已经告诉过郡主了,若是郡主不信,执意颠倒黑白,到时候先要保全自身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郡主你吧。” 孟韵依也知道这道理,刚才不过是一时口快,没想过真的将这件事给捅破。 “哼,此事本郡主便不跟你深究了,我听闻宸王妃医术了得,正好我近日来也总是体乏,不如王妃给我也把把脉,看看是什么毛病。” 姜娆又不是什么江湖郎中,谁想要让她看病都会答应的人。 听到孟韵依这话,轻声道:“宫中御医众多,都比我医术高明,郡主若是不适,还是去太医院问问吧,南眠,我们走。”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没再看孟韵依一眼。 孟韵依气得在后面咬牙,却又没有拦下她的理由。 等到姜娆坐在马车上出了宫,南眠才有些惶恐地开口道:“王妃,要是那郡主真的在宫中胡说八道,惹得王爷误会,该如何是好?” 毕竟之前王爷也不是没吃过别人的醋。 姜娆垂眸表情平静,“她不敢。” 只短短三个字,便打消了南眠心中的担忧。 虽然不 知道王妃为何这般坚定,但既然是王妃说的,那必然就是真的。 孟韵依确实不敢,她表面上看起来是深受宠爱的百花郡主,实则不过一枚棋子。 皇帝一早便知道她为皇后所用,而近年来皇帝与皇后的关系也只是表面看起来相敬如宾。 若是孟韵依张嘴胡说,惹得皇帝不悦,皇帝定会先将其除掉。 一来能够树立威严,二来也能铲除皇后与太子身边的一枚棋子,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于皇帝来说没有损失。 孟韵依虽然在姜娆的面前故作蛮横了些,但不可能心里不清楚自己的地位。 她也就是一时逞口舌之快,不敢真的胡作非为。 不过皇帝的落枕好了,近段时间必然不会再出宫,她倒是很想知道姜悦会做什么。 孟韵依刚才被姜娆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不甘心地去找了皇后。 皇后正在寝宫中闭目养神,旁边燃着安神的香薰。 听孟韵依说姜娆让她难堪了,便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盯着她不放。 孟韵依被她这么盯着,刚才还理所当然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本是想去让那姜娆难堪,却让她给了你脸色看?” 第266章 皇后撑腰 孟韵依浑身一颤,将头给垂了下去。 “依儿身份现在低于姜娆,在她面前确实说不上话,若是王爷在,依儿还能仰仗王爷帮依儿出气,可王爷若是不在……” 这话虽然是实话,可皇后的眼神却比刚才狠戾了许多。 她松开了撑着太阳穴的手,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既然你知道你说不赢姜娆,又何必要去自取其辱?你与陆景淮的大婚之日就在几日后,不过就是几日,你都沉不下气?” 孟韵依知道自己是惹得皇后生气了,连忙就跪了下去。 “娘娘息怒,是依儿今日考虑不周了,不该这么草率行事的!” 皇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这几日才在陆景淮那边留下个不错的印象,若是今日姜娆将你不守规矩的事儿告诉陆景淮,你觉得他会如何看你?”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优势,指不定就被她今日这么莽撞行事给全毁了! 孟韵依欲哭无泪,她本是想教训姜娆的,谁知道对方伶牙俐齿,自己也是一时大意。 “本宫之前是如何教你的?让你行事之前先想清楚后果,若是没有十足把握,此事便做不得,现在看来,你是一句都没 听进去!” 皇后微怒,抬手拍了下桌子,她手腕上的翡翠玉镯砸在桌沿,发出的清脆响声就像是砸在孟韵依的心尖上。 “依儿知错了!” 她此时已经没有再想着如何整治姜娆,而是一心在给皇后认错。 她也清楚,若是没有皇后当自己的靠山,她不可能嫁给陆景淮。 皇后见她态度还算是不错,这才稍微舒了口气,“行了,你起来吧,本宫也没让你跪下,你这膝盖就这么不值钱?” 孟韵依抿唇,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 虽说是没让她下跪,但刚才也并未让她起身。 好的坏的都被皇后给说尽了,她只有挨骂的份儿。 “依儿知道了!” 她将自己的身份放得极低,只一心想着等到嫁进了宸王府,得到了陆景淮的喜爱,她便不用再像是今日这般卑躬屈膝了。 也不用日日都在这宫里提心吊胆,担心陆言澈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太子对她的心思,她至今都不知道皇后到底知不知晓。 若是不知晓,她便更是要好好地瞒着,不然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可若是知道,她却不提,也没有让太子稍微注意些,又是什么意思? 孟韵 依发现自己就算是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也还是看不透她。 这后宫里的争斗,她也看过无数了,几乎每年都会有新的妃子进来,又有新的妃子意外逝世。 得到皇帝的宠爱的妃子也不少,但是能够维持的,却是没有。 皇上对皇后虽然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激情和爱,但也从未想过废后,甚至对皇后在后宫做的某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若是没有实力,不可能走到今天。 孟韵依对皇后,还是敬佩的。 “你刚才说,那姜娆今日羞辱了你,甚至拒绝了你让其为你看病的要求?” 孟韵依没想到皇后又会提及此事,还以为这事儿已经过了呢。 “是的。” 皇后眯了眯眼睛,就像是看中了猎物随时准备出击前的折服。 “哼,她倒是有骨气,既然不愿意为你诊治,那你明日便去传话,就说本宫身体不适,让她进宫给本宫看看!” 孟韵依意外地抬眸,皇后这是……在帮她出头! “怎么,没听懂?” 皇后挑眉与她对视,而孟韵依则是迅速将头给埋了下去,“依儿明白!” 虽说皇后刚刚跟她说的话有些难听,但这最后 ,还是要为她出气。 这般想来,孟韵依也觉得皇后对自己也不是不好了! “本宫乏了,出去吧!” 孟韵依欠身离开,青竹已经在外面等候。 见她眼眶微红地走出来,眼里闪过疼惜,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两人一同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谁知在门口却是又见到了陆言澈。 孟韵依连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还未落下来的泪,身体也变得僵硬了不少。 青竹上前一步想要挡在自家主子的面前,“太子殿下,郡主的院子,您不适合……啊!” 陆言澈这人,向来都喜欢将心思藏在最深处,表面上看起来便是一个猜不透的人,只觉得一阵阴沉。 青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一脚给踹开了。 孟韵依瞳孔一缩,抬脚便要去扶她。 “依儿,我给你做了个东西!” 孟韵依抬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地缩了回去,她知道陆言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微微欠身,“多谢太子好意!” “你就不想看看是什么?” 是什么? 自从他在孟韵依的面前展露出了真面目之后,给她送过不少东西。 不过都是些不应该送的。 她现在听到礼物两个字, 本能地便会开始浑身颤抖,已经有了阴影。 “太子……” 她这句话没说完,陆言澈便直接抬脚走进了她的寝宫,就像是回了自己东宫一般自在。 青竹被他踹了一脚,现在想要爬起来,让太子不要污了自家郡主的清白,但是那一脚实在是太重,就算是她常年学武,都还是吃不消。 强行起身,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孟韵依满脸的担忧,却不敢去扶。 按照陆言澈那扭曲的性格,自己现在若是去扶了,青竹这条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青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在看着站在门口左右为难得孟韵依时,虚弱地扯出了一个笑容,“郡主不用担心奴婢!” 孟韵依转身,追着陆言澈去了。 屋内,陆言澈将自己这次要送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根木头的发簪。 男子送女子发簪在京中是什么意思,孟韵依自然再清楚不过。 去年的簪花宴,她被陆言澈关在宫里没出去参加,自然也就无人给她送发簪。 现在他将这东西拿出来,孟韵依心里却是别样的滋味。 “这是孤亲自雕的,上面是你喜欢的梨花,孤给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第267章 气死本宫不成? 说完,陆言澈起身便要将这发簪插入孟韵依的发髻中。 孟韵依浑身颤抖,却还是在感受到他的靠近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从凳子上起身,弯下了自己的腰。 “太子殿下,发簪是男女定情之物,原谅依儿不能收下!” 听到她的话,陆言澈捏着发簪的手微微攥紧。 “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被旁人看到,对殿下和我的声誉都不好!” 孟韵依面对着陆言澈,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半晌,生怕惹得他生气。 但尽管她已经如此的小心翼翼,却还是让陆言澈不悦了。 “不收孤的簪子,是想收谁的?陆景淮?” 他步步紧逼,半点不给她后退的机会,甚至在她即将逃开的时候用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有些大,孟韵依吃痛地“啊”了一声,整个身子也弯了下去。 “太子殿下,依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依儿即将成婚,实在无法收下您的簪子!” 她那本就泛红的眼眶,现在更是直接落了泪,看着让人好不怜惜。 她不知道为何陆言澈就要这般折磨自己,这京中的女子这么多,他为何独独看上了自己! 是故意让 她生不如死,还是折磨她会让他觉得快乐? 孟韵依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为何?孤对你的感情,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清楚吗?依儿,为何此人可以是陆景淮那个废物,却不能是孤!” 这话大逆不道,孟韵依直接吓得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还请谨言慎行,不要再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了!” 这宫里隔墙有耳,谁知道哪天这些话就被别人给听了去,她这本就岌岌可危的郡主,说不定就直接掉了脑袋。 她在自己的面前总是这么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让陆言澈气恼又无奈。 这木簪他雕了好几日,雕废了无数根木头,可是当他拿到她的面前,她却是连认真看一眼都不曾有。 “这发簪,你当真不要?” 他忍着自己的怒气,又问了一遍。 孟韵依只觉得难熬,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地上,一边落泪一边不敢去看他。 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若是可以,请老天早点将她带离这个地方吧! “好好好,哈哈哈,既然依儿不要,那这东西便也没了意义,索性便扔了吧!” 说罢,他直接抬手,将那雕刻精美的簪子扔出了院子。 落入了 外面的杂草中,不见踪影。 孟韵依大气不敢出,还是跪在地上。 刚才还在气头上的陆言澈,此时又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语气再次温柔了起来,甚至主动走过去将孟韵依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依儿怎么哭了?不过就是一根簪子,若是不喜欢,不要便是,你这双眼睛生得漂亮,怎么能掉眼泪,跟孤说说看,是谁惹得你不高兴了?” 孟韵依被他拉起来,那手指还在轻轻地颤动。 他拉着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好在是没让她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只是两人的距离依旧很近,甚至她能够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她不知道要如何说,不就是他将自己惹哭的吗?现在又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来? 见她不说话,陆言澈也不恼,而是一边抬手为她擦泪,一边猜测。 “让孤猜猜,是母妃?还是那陆景淮?” 他这两个人选一出,孟韵依又将头埋低了一些,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是?啊!孤知道了,是那姜娆吧!” 今日陆言澈的人确实跟他提过,孟韵依今日在御花园见了姜娆一面,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最后孟韵依是气恼地回来的。 不 是皇后,也不是陆景淮,那便只有那姜娆了。 这次,孟韵依没摇头,却也没说话。 陆言澈轻轻地将她的脸颊捧起来,“依儿若是真的不喜欢那姜娆,孤将她杀了如何?” 孟韵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地抬眸看向他,一双瞳孔里满是震惊。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言澈之前跟姜悦合作的时候一直没明着去动姜娆,是觉得那时候姜娆不值得脏了自己的手。 但现在孟韵依跟姜娆有了牵扯,为了孟韵依,他杀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子……依儿落泪与宸王妃无关,只是刚才风靡了眼睛。” 风靡了眼睛? 这理由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但偏偏陆言澈,没有半点怀疑。 “好,那既然依儿说不是,孤便暂时留着那姜娆的命。” 孟韵依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想让他尽早离开,却也知道这话一说他就要生气。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直跟在陆言澈身边的小太监来告诉他皇后请他过去用膳。 孟韵依舒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皇后知道陆言澈在自己这里。 陆言澈就算是不愿,也只能暂时离开。 等他前脚一走,后脚孟韵依便出去找青竹。 好在青竹会点功夫,已经自己按了穴位止血,孟韵依扶着她立马去找了大夫。 从孟韵依的寝宫出来,陆言澈脸上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从刚才那看什么都痴情的眼神,变得如同是浸泡在极寒之地的冰块,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他身边的小太监见状也是不敢说话。 就算是他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摸清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后看着陆言澈进来,叫退了屋内的所有人,等到人都走完了,房门也关上,她这才走上前去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颊。 “你是要气死本宫不成!” 陆言澈与孟韵依的事儿,她不是不知道。 起初只当陆言澈是在闹着玩儿,但现在越看越是觉得不对劲。 难不成自己这儿子是真的被那孟韵依迷了心窍? 陆言澈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渗出来的鲜血,抬眸看向了皇后。 那眼里没有半点对母妃的尊重,反而是极致的疏远与冷漠。 “儿臣做错了什么,惹得母妃这么生气?” 他语气平淡,好似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似的。 皇后无奈,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第268章 装傻充愣 她身为皇后,这后宫的事情什么不知道? 自己这儿子跟孟韵依那扭曲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现在却越演越烈。 “你说呢?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皇后这一辈子的赌注全部都压在了陆言澈身上,她付出了这么多,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日后让陆言澈当上皇帝。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要是陆言澈因为跟那孟韵依的事儿被皇帝知道,功亏一篑,她这半辈子的努力可全部就都毁于一旦了! 她不相信陆言澈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还是每次都背着自己偷偷去见那孟韵依! “儿臣不知,还请母后明示!” 陆言澈也是做好了装傻到底的准备,拱手行了个礼,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卑不亢。 皇后才刚刚给了一巴掌,现在抬起手来想要再打,却是迟迟下不去手。 最终只能一边崩溃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倒在了旁边的软榻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言澈,你是糊涂啊你,你跟那孟韵依的事儿,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吗?” 听她提及孟韵依,陆言澈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 半点变化。 “不知儿臣与依儿做了何事,惹得母后这么生气!” 还是这大差不差的一句话。 “好,好,好,你今日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也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来人,将东西拿进来!” 随着这声令下,外面的宫女手中端着一个檀木的盘子走了进来。 她站在陆言澈的旁边停下,看着皇后行礼,“皇后娘娘,这是您需要的东西,已经找来了。” 皇后盯着那盖着红布的盘子,气不打一处来。 “拿给他看看,让他好生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 宫女有些惶恐,知道太子一向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这一秒看起来冷静自持,或许下一秒就发狂了。 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这木盘上面的红布揭开,将那好生生放在木盘上的发簪露了出来。 陆言澈在看到,刚才他当着孟韵依的面扔出去不知道落在哪里的发簪,现在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情绪有些复杂。 “行了,你下去!” 这话显然是对着宫女说的。 宫女不敢耽搁,欠了欠身子将木盘放在了旁边的桌上,离开了屋内。 再次安静下来,皇后才继续道:“你可知道男子送女子 发簪代表什么?孟韵依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怎么能对她有那种心思?” 那种心思? 陆言澈觉得是否可笑,这宫里的所有人,包括孟韵依自己,都在不停地告诉他,他们是兄妹,这种感情是不应该存在的。 可凭什么? 孟韵依是孟家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孟韵依在宫里待了几年,就真变成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了? 皇后看着陆言澈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道:“言澈,只要你称帝,后宫佳丽三千,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为了一个郡主放弃大好前途?” 皇后早已不是当年初进宫时对爱情懵懂无知的少女。 她那些心里深藏着的对爱情的幻想,早就在这年复一年的后宫争斗中消耗殆尽。 现在她的眼中只有权利,爱情不过是虚无缥缈可以被毫不犹豫抛弃的东西。 她将太子一步一步地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称帝。 这么精心地栽培,到最后他却为了一个孟韵依要放弃所有。 让她怎么不寒心? 陆言澈盯着那枚发簪,实则皇后说的话他都没怎么听进去。 皇后起身拉住他的手,“言澈,你是太子,这天下 都是你的,你的使命和责任重于泰山,你到底明不明白?” 陆言澈眨了眨眼睛,开口道:“儿臣明白。” 虽说是明白,但到底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皇后也不知道。 “孟韵依再过几日便会嫁入宸王府,这段时间你不可再去见她,听懂了没有?” 陆言澈在听到这话时微微皱了眉头。 皇后生怕他又会反驳自己,好在他只是微愣,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送走了陆言澈,皇后这才有些精疲力竭地瘫软在了桌边,此时外面的侍女进来,主动为她捏起了肩膀。 她身边的侍女一直服侍在她左右,皇后对她,倒也算是多了几分真心。 “娘娘,奴婢觉得太子也不是不知大局的人,他自己会处理好的。” 说这话,也只是想让皇后稍微放宽点心罢了。 至于那太子到底怎么想的,她当然也是不知。 皇后长叹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她当初收养孟韵依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孟韵依那女人会勾走了自己儿子的心。 若是知道,她必然不会把这么一个祸害留在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儿,皇后的眼眸有些晦暗不明。 她将孟韵依 安排到陆景淮的那边,只是为了牵制住陆景淮,只要这个目的达成,孟韵依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时候她一定会亲手解决了这个女人。 可是侍女听到她的想法,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娘娘,若是咱们对郡主动手,太子万一对娘娘您心生怨念怎么办?” 皇后冷嗤一声,“他是本宫的孩子,孟韵依不过一个棋子,孰轻孰重,难道太子真的分不清?” 侍女闻言哑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本宫乏了,你熄灯之后便出吧!” 侍女欠身,将放在皇后太阳穴上的手收了回去。 陆言澈回到东宫,进去之后便将桌上那些之前雕坏了的木簪全都扫落在了地上。 外面的宫女听着,却不敢贸然进来。 陆言澈坐在窗台边,想着今日孟韵依与皇后跟自己说的话。 他是太子,这天下他要拿,可孟韵依,他也要拿! 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若是谁挡着他的路,他便除掉谁。 孟韵依既然现在要嫁入宸王府,他只要除掉陆景淮,便能够让孟韵依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一早前就说过,这世间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成为孟韵依的依靠。 第269章 青衣女子 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对她好。 一夜无梦,姜娆睡醒后才刚梳洗完毕,便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王妃,外面的人说,皇后这几日身体不适,让您进宫去为其诊治一番。” 南眠几个丫头都知道皇后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现在让王妃进宫,只怕是有诈。 姜娆垂眸,昨日她在宫里才跟孟韵依发生了点争执,今日皇后就让她进宫了? 还真是护犊子!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那皇后要故意为难她,难不成还能在后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自己下手不成? 可是南眠几个丫鬟还是有些担忧。 于是在姜娆上了马车后,便立马去了陆景淮的书房。 南眠跪在外面,等蒙越进去通报陆景淮。 她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这几日王爷与王妃的关系忽远忽近,她也不知王爷在听到王妃进宫之后是否会出手相助。 蒙越出来,朝着南眠拱了拱手,“南眠姑娘,王爷请你进去。” 南眠起身道谢,快步走进了书房。 陆景淮在里面翻阅竹简,上面的内容南眠看不真切,但此时她关心的也不是那竹简上的东西。 她跪在陆景淮的面前,将头贴 在了地面上,“王爷,今日一早皇后娘娘便将王妃叫进宫了,奴婢担心皇后娘娘想要对王妃……” 说到这儿,南眠突然发现后面的几个字有些说不出口。 陆景淮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眸冷冷地瞥向了南眠。 “你是想说皇后要对王妃不利?” 南眠的身子猛地一颤,随意议论皇后,被外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可这就是南眠的真实想法,为了姜娆,她也就豁出去了。 “奴婢也是担心王妃安危,还请王爷想想办法,将王妃接回来吧!” 说完,她用力地磕了几个头。 陆景淮虽然听到南眠的话后心头也是一阵,想要尽快赶到姜娆的身边去。 但是又没忘记现在他与姜娆还在做戏,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只好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开口道:“本王今日约了郡主一叙,着实没空去管王妃,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想必也不会对王妃如何,南眠,是你太小题大做了!” 说罢,他直接抬脚走出了书房。 南眠不可置信地跪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从陆景淮的口中听到了什么。 “王爷!王爷,您不能不管王妃啊!” 这跟郡主叙旧什么时候 都可以,可是若王妃今天被皇后算计,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王爷怎么能够说出皇后在宅心仁厚这句话来? 这朝中的势力,连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知道,难道王爷心里不清楚吗? 南眠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抱住了陆景淮的脚。 她不想让他此刻出宫去找孟韵依,那样王妃若是真的出事,她就一个救兵都找不到了。 可陆景淮却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踢开。 “够了,本王念在你是王妃带来的贴身侍女的份上饶你一次,若下次还敢对本王动手,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你。” 南眠哭得泪流满面,却也只能看着陆景淮离开书房,朝着正门那边走去。 事情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 王爷对王妃,难道就真的一点轻易都没有了吗? 就在南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她蹲下身,将自己的绣帕递给了南眠。 “南眠姐姐,还是快擦擦眼泪吧!” 南眠接过那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却觉得这香味并非像是王府里所有。 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子拉了起来,轻声问道:“南眠姐姐这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怎么哭得这般难受?” 南眠吸了吸鼻子,许是内心实在不知该找什么人倾诉,便将刚才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通。 那青衣女子的眼中浮现了一抹深沉的算计,而后才开口继续安慰南眠。 “南眠姐姐,我想王爷也不是故意的,其中应该是有些误会,等到王爷回来之后与王妃好好聊聊便是了!” 一听误会,南眠心里就更加难受。 “这能有什么误会?就算是王妃在与王爷生气,也不该对王妃不管不顾,还要出去寻欢作乐吧!” 女子见南眠情绪如此激动,便也松开了扶着她的手。 随意安慰了两句,便消失在了南眠的视野中。 等到南眠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抬手擦拭了脸颊上的泪痕,这才后知后觉,刚才跟自己说话的人是谁? 之前怎么从未在府里见过? 想到此处,南眠低头看着手里那绣着百合的手帕,更是觉得不对劲。 这府里的丫鬟,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精致的手帕? 她刚才便觉得这手帕上的香味有些奇怪又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闻到过。 算了,她将这些事儿全部抛之脑后,也将那手帕塞进了自己的衣 袖里,想着之后洗干净了再还回去。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回去跟东菱和北沅商量一下如何去救王妃! 陆景淮走出王府的大门,还专门在门外侍卫的面前让马夫将车开到那鹊桥湖畔去。 车夫点了点头,驱车离开。 可这才刚刚过了一个拐角,陆景淮便猛地掀开了车帘,“去皇宫,快!” 车夫一惊,下意识地拉下了缰绳,马匹在路上猛的停住发出了嘶吼。 虽说车夫也是一头雾水,但既然要去皇宫,就与现在这条路截然相反啊! “从王府后面绕过去,今日本王进宫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车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是快马加鞭地朝着皇宫赶去。 姜娆一路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前往皇宫,之后又在宫门口下车,被轿子抬着去找皇后。 她昨日便说过了,这公众的御医多得数都数不过来,皇后找她看病,只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此时身上背着药箱,实则里面的药材却并不多。 就在这轿子即将抵达皇后寝宫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是姜娆许久未见旧人。 楚萧站在轿子面前,直接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第270章 救人! 姜娆与楚萧对视,一些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情绪在流转。 “楚大人,奴婢奉命带着宸王妃去见皇后娘娘,不知楚大人所谓何事,要挡住去路?” 皇后身边的侍女看着楚萧,眼里满是不耐。 这楚萧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统领着宫里的御林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们做奴婢的,见了都得行礼。 “我知道你是要带着王妃去见皇后,但实在不巧,今日太后老人家也身体不适,现在茶饭不思,浑身酸痛,是多一秒都坚持不住,所以才派我来将宸王妃带过去给她老人家瞧瞧。” 太后也身体不适了? 姜娆坐在轿子上,心里有些疑惑。 现在的天气已经逐渐转热,照理说应该不是会突发疾病的时候。 上一世太后身子骨也算是健朗,几乎没有过什么病痛,怎么现在会如此不适? 婢女听到是太后要找宸王妃,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她若是放人,自己回皇后那边不好交代,可若是不放人,岂不就是得罪了太后? 娘娘将这个差事交给她的时候,她可没想过会遇到这么左右为难的局面! “我知道你不过是奉命行事,人不带给娘娘你也不 好交差,但太后身体重要,皇上也知晓此事,给了臣一个令牌,见令牌如见皇上,这你应该清楚吧?” 那令牌拿出来摆在了侍女的面前,她便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 后面端着轿子的太监们也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皇上有令,太后身体不适,宸王妃医术了得,特此进宫为太后诊治,拦路者,杀无赦!” 这最后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侍女埋头跪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娆被楚萧给带走。 谁知这走了两步,楚萧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我已经通知了御医,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娘娘门外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侍女跪在地上咬牙。 若说刚才她是真的以为太后老人家生了什么病,现在听到楚萧的话,才算是知道他无非就是来给姜娆解围的。 不然他为何会如此的周到,先是去找皇帝要了令牌,而后又叫了太医去给娘娘诊治,就是摆明了不让姜娆去见皇后! 可那令牌就是横挡在她们与姜娆之间,就算是她再怎么想拉着姜娆去见娘娘,也只能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等到 人走完了,她才站起来不甘地跺了跺脚。 姜娆跟在楚萧的身侧,见周围都没什么人了,才开口道:“大人怎么知道皇后今日是有意要为难我?” 这宫里的消息如此灵通吗? 楚萧脸色平静,“确实是太后让臣来的。” 也就是说,帮着姜娆解围的人确实是太后,他楚萧也只是奉命行事的另外一个。 姜娆闻言皱了皱眉,“太后真的生病了?” 若是真的,那就糟了,她今日带的药不多,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要是情况危急,恐怕还是要找太医院借点东西。 楚萧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等王妃见到太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人说话真是搞足了神秘感,姜娆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一边走着,她一边想起了之前的事儿。 “对了,楚蕴只身前往西域将我救出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也没好好谢过他呢!” 她上一世就知道楚蕴是个世外高人,几乎看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这次见到,本就已经够惊讶了,却没想到他与霍思还有一段过往。 楚萧摆了摆手,“是王爷吩咐,再说也不是臣去救的人,王妃 若是执意要谢,还是去谢臣的大哥吧!” 姜娆还未来得及说话,又听楚萧道:“只是他这几日在什么地方,臣也不知,王妃要找他恐怕要花些功夫。” 听他这么说,姜娆倒是毫不在意。 她好像知道应该去哪儿找楚蕴! 走到了太后寝宫门口,楚萧不便进去,便只能目送姜娆踩上了台阶。 门外已经有宫女等候,见到她后恭敬行礼,“宸王妃,太后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姜娆心思一沉,担心太后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谁知道一进去,便看见了两个人。 一个是正在吃桂花糕的太后,另一个则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喝茶的陆景淮。 姜娆有些微愣,她在出府时,陆景淮不是还在书房里吗?怎么会比自己还要早进宫,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他就算是运用轻功,也不应该这么快才对。 陆景淮倒是一脸的淡定,“来了,太后说好几日没见到你,所以想你了,便让我将你叫过来。” 姜娆挑了挑眉,先是对着太后行礼,这才道:“太后身体是哪里不舒服?” 太后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半点生病的样子都 看不出来。 “哀家这病啊,就是太久没看到你跟宸王了,现在看到,便药到病除,浑身轻松,一点事儿都没了。” 这话自然是在开玩笑,但姜娆也听出来了里面的意思。 她看着陆景淮,心里隐隐带着感激。 知道他今日是专门进宫来帮自己解围的,她的心便生出了一股暖意。 “好了好了,哀家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正巧哀家也想去外面走走,你们慢慢聊!” 太后对陆景淮向来不错,现在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有些拘束的模样,打趣着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 等她离开,姜娆才看向了陆景淮,“王爷今日是特意来救我的?” “南眠说皇后有意刁难,我怎么会不来?” 这后宫一切都是皇后说了算,她稍微安上一个罪名给姜娆,姜娆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若是不借着太后的名义将她半路劫过来,那还得了! 姜娆虽然十分感动,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那王爷就不怕皇后因此记恨上你?” 皇后与太子,可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报复得了本王了!” 在这方面,陆景淮反倒是对自信得很! 第271章 告状 陆景淮做事向来周到,刚刚已经让楚萧去找了皇帝。 现在就算是皇后那边生气想要将姜娆再叫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姜娆只要一想到这儿,便觉得有些好笑。 “皇后现在应该已经恼羞成怒了吧!” 果然,另外一边,宫女再回到了皇后身边将遇到的意外告诉她后,她直接将面前摆着的香炉给摔在了地上。 “本宫生病,太后便也跟着生病,真是巧了,还都要让姜娆诊治,本宫就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太后就是故意在给姜娆解围。 可明明这陆景淮和姜娆不过只是没什么用的王爷,而自己生下的孩子可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 她真是搞不懂,那老太婆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帮着言澈,反而去帮着那陆景淮与姜娆,跟自己对着来! “娘娘息怒,今日不行,咱们就再等下次,那宸王妃一直都待在京中,总有宸王护不住的时候!” 宫女跪在皇后的面前,想让她稍微消消气。 她这话确实让皇后舒畅了一些,但还是咬牙切齿。 姜娆这个人,多活一日,她便多厌烦一日。 尽早除掉才是最好的。 “本 宫还真是小看这个宸王妃了,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当初被送到西域去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本宫就应该多重视一些才对!” 想到这儿,皇后那一双凤眼就像是毒蛇的眼眸,就差没吐出蛇信子来了。 “就算是这宸王妃再厉害,必然也是斗不过娘娘的,娘娘掌管整个后宫,又有太子助力,皇上与您更是琴瑟和鸣,娘娘只需要找一个小小的理由,便能够要了那宸王妃的命。” 待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丫鬟,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 皇后轻哼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了外面传来声响。 她微微一惊,便见御医走了进来,“老臣拜见娘娘!” 皇后刚刚才稍微好转一些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下去。 这姜娆,此时把御医叫来,不就是在故意嘲讽自己吗? 于是她目光泛冷,开口便道:“滚出去!” 御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浑身一颤地便跪了下去。 “老臣不知哪里得罪了娘娘,但今日是皇上派老臣来给娘娘诊脉的!”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做错何事啊,怎么皇后一看到自己就这般生气? 莫不是快来葵水,所以心情飘忽不定? 他这 边还在心里猜测着,皇后却是已经不想再见他第二眼,直接让身边的丫鬟去赶人。 “咱们娘娘现在心情不好,御医还是让娘娘自己一个人休息一番,请回吧。” 回? 皇上派他来的,若是不查出皇后因为什么身体不适,他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也是关心娘娘身体,还请娘娘让老臣帮着看看吧!” 他可是太医院资质最高的御医,这宫里宫外多少人求着他去诊治他都不去。 今日大老远地他从太医院赶过来,这皇后娘娘居然连让自己把脉都不允许? 他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他以后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啊? 皇后本来就耐心有限,听他还在婆婆妈妈叽叽歪歪不肯走,心里更是郁结,一抬手便将旁边不知是个什么的东西砸了过去。 “本宫叫你滚啊!” 那东西直直地砸在了御医的额头上,顿时就流了血。 御医有苦说不出,只能捂着脑袋夺门而出。 丫鬟本想再劝劝皇后,但想着刚才的事儿已经发生了,再劝好像也没用,便只好嘘声退出了房间。 御医也不是受气包,直接背着药箱便去找皇上说理去 了。 皇帝难得今日处理奏折较快,现在已经空闲下来,还没来得及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便听公公在外禀报太医求见。 他想起之前楚萧说皇后身体不适的事儿,便让人进来。 本以为他是来跟自己汇报皇后的身体情况,谁知他捂着满是鲜血的脑袋进来,身体一歪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可要给老臣做主啊皇上,老臣实在是冤枉啊!” 这哭爹喊娘的戏码,顿时就让皇帝不高兴起来。 但又不能就此发泄,只好让御医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御医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严重,可要先下去包扎一下?” 周御医捂着自己的额头,满脸委屈地摇头,“老臣没事,只是实在觉得委屈,才会一时没忍住前来找皇上要一个说法。” 他嘴上虽然说着不用,但那额头一直淌血,皇帝看了也觉得心烦,便还是将公公叫了进来,先简单地为其包扎一下。 “发生了何事,你慢慢道来,朕定会为你做主。” 这种话,皇帝都能够倒背如流了。 周御医连忙将刚刚在皇后那边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末了,又道:“皇上 ,老臣也不是要怪罪娘娘,只是老臣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给娘娘诊治,娘娘对臣动手便也就算了,可这不也是不给皇上您面子吗?” 周御医也是人精,知道光是说自己受了委屈,在君王那边是不会有多少同情的。 于是便给皇后扣上了一个对天子不敬的帽子。 而这招对皇帝也确实管用,他刚才还看不出喜怒的脸,现在已经黑了一截了。 “周御医放心,此事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且先回去好好养伤,朕自会去找皇后说理。” 这皇上与皇后的事儿,本来他们这样的大臣不该管,因为稍微管不好那就是要掉脑袋。 可周御医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知道皇后与皇上向来都是了面和心不和,所以他现在才敢过来说话。 这事儿处理得他还算是满意,唯独公公给他处理伤口,实在是毛手毛脚,疼得他好几次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公,伤口老臣自会回去处理,便不劳烦公公了!” 他赶紧鞠躬行了礼,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他一走,公公便将手收了回来,手上的纱布也很快收拾妥当,一点都不像是刚才那手脚不灵活的模样。 第272章 多绕几圈 他自然也是故意的,毕竟这周御医也是胆子大,过来跟皇上说皇后的不是。 皇后不管如何说,都是后宫之主,他一个御医就算是被皇后真给砸破了脑袋,打断了双手,也没资格说皇后的不是。 皇上要做明君,刚才不方便训斥,那便由他来代劳! 刚才他下手倒是不轻,周御医额头上的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好不了了。 不过公公也有些意外,这皇后一直都是在宫中养精蓄锐,在皇上的面前更是鲜少表露自己的脾气,今个儿怎么会忍不住发了火,给这周御医抓到了把柄。 “皇上现在可要去找皇后娘娘?” 皇帝从软垫上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龙袍,“摆驾。” 陆景淮与姜娆在太后的宫中稍微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走到宫门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几个宫女在议论皇上去找皇后的事儿。 两人表情不变,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皇宫。 皇帝去找皇后,也不可能真的就从此跟她撕破脸,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皇后背后家族的势力,就算是现在的皇帝也还是要忌惮三分。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早就 不喜欢皇后了,却还是将其留在后宫,为众人上演一幕幕琴瑟和鸣戏码。 他现在还动不了皇后,只能再等等。 不过姜娆坐在轿子里,觉得这一天应该也不远了。 上一世皇帝也一样无法忍受皇后,在日复一日被其势力压得喘不过气后,总算是寻了个由头将皇后给废了。 而皇后一废,太子便起兵造反,陆景安在此时迎面而出,看似是在帮皇帝扫清异党,实则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太子造反后,所有剩余的势力全部都被陆景安收入囊中,而那些不愿归顺的,则全部斩首,对外宣称这就是有造反之心的下场。 经过这一站,昏庸无能的皇帝更是对陆景安放松了警惕。 于是他联合了申哲还有上一世的姜悦,易如反掌地便拿下了整个京城,逼得皇帝为了活命不得不退位。 但他到底是心狠手辣,就在皇帝让位后,他也还是在地牢中将其送上了西天。 至此,天下归陆景安所有,他便着手折磨陆景淮,而姜悦与申哲小人得志,开始折磨自己。 她的悲剧,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姜娆眯了眯眼睛,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走上一 世的剧情。 皇后要除,但却不能由皇帝动手。 太子只要不起兵造反,事情就还有转机。 至于陆景安的那些阴谋诡计,她都会一个一个地戳穿,让他不能像上一世一样,一路扶摇直上。 陆景淮见她坐在马车中沉默不语,以为是她还在因为今日被皇后叫来的事儿烦忧,便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可这一握,他便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娆儿的手怎么会这般冰凉?” 现在都已经快到夏日了,她的手不应该这么凉才对! 是不是身体不适,又或者是有些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姜娆回过神来,是她想上一世的事情想得太过深入,才会浑身泛冷。 只要一想到上一世申哲和姜悦是如何狼心狗肺地欺辱自己,她便控制不住地心寒。 那些记忆,不管过去了多久,只要想起,便还是记忆犹新。 她扯出了一丝笑意,“王爷无须担心,可能就是刚刚被吓到了。” 这话陆景淮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她自己只身一人都敢闯整个西域,怎么可能因为皇后的一句话就被吓到? 不过她不愿说,他便也不再多问。 眼看着马车即将抵达宸王府,姜 娆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一会儿若是被外面的人看见她们俩如此亲密,他们这段时间做的戏就崩了。 可陆景淮却是紧紧地捏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娆儿,这段时日与你做戏,我着实辛苦。” 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不能抱也不能一起吃饭睡觉,还要与她争吵,实在是太煎熬了一些。 但为了今后的失业,他也知道只能忍耐。 于是今日这难得能够牵起姜娆手的机会,他便不想这么快地放弃。 姜娆心里一软,却还是出言提醒道:“王爷,快到了。” 这对于陆景淮来说还不简单? 他立即开口对外面的车夫道:“再绕一圈再回府。” 车夫虽然觉得今日王爷着实奇怪,但也还是照做。 马车从宸王府的后面绕行,整整绕了一大圈。 姜娆没想到他居然会想出这种办法来,一时间有些无奈地摇头,却又觉得他着实聪明。 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这么离谱的办法? 陆景淮轻轻地摩擦着姜娆的手背,而她的头也靠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 “娆儿,你说我们何时能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陆景淮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命 不久矣,所以从来没有肖想过能有自己的子嗣。 但自从与姜娆在一起后,他便总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想与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甚至会幻想那孩子是像自己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 思来想去,最后又觉得还是像她更多比较好。 她长相出众,又绝顶聪明,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这些,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想完了这个,又会去想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男孩跟女孩可不一样,为此他之前还有过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停地想名字过呢。 只是后面觉得实在窘迫,便没有告诉姜娆。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姜娆提及孩子的事儿,姜娆也不是不愿意,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 “王爷现在都不能与我同床共枕。” 现在说孩子,有些太早了。 陆景淮那灼热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消失,反而是更加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其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你可愿意,和我生一个孩子?” 不管是男孩女孩,他都一定会花费同样多的爱在她们身上的。 姜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将那手也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第273章 决斗 神奇的是,她的心跳节奏与陆景淮的居然如出一辙,就像是同一个人发出的一般。 陆景淮的眼中有些惊讶,随后便听见她道:“我永远愿意!” 这马车都绕了好几遍了,若是再绕下去,马儿都要累了。 无奈,陆景淮只能在湖边提前下车,为了不让府上的人知道她们是一起回来的。 而因为要在车夫面前做戏,陆景淮下车时还专门故作生气地拂袖道:“本王不屑与你同车。” 车夫一脸迷茫,刚刚在车内两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又吵起来了? 姜娆也不惯着他,直接让车夫驱车离开。 车夫先是看了眼陆景淮,又扭头看了眼坐在车内的姜娆,最终也还是只能撇下陆景淮走了。 等车一走,陆景淮便打算自己推着轮椅慢慢回府,谁知道会在外面遇到最不愿意遇到的两个人。 他不知道楚灵霄与这左宗青渊是如何认识的。 只是现在看着两人走在自己的面前,好似关系十分亲密的模样。 陆景淮在心中暗自低咒了一声,这两个情敌成了朋友,你说算是什么事儿? 左宗青渊与楚灵霄早在刚刚他被迫下了马车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他的 这边。 此时看到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别提心中有多爽快了。 楚灵霄向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见状不免直接开口嘲笑道:“怎么堂堂宸王现在居然要自己亲自推车啊?难道就没带着下人或者是侧妃出来?” 他此时故意说侧妃,就是还在因为他要娶别人的事儿而不爽。 陆景淮面色难看,却想装作没听见从两人身边离开。 偏偏两人就是不如他的愿。 左宗青渊稍微抬脚,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而楚灵霄则是走到了他的身后,握住了他轮椅的把手。 “老友相聚,王爷怎么这么急着走?我看好像也没什么人关心王爷,不如跟我们去喝一杯,放松放松如何?” 陆景淮皱眉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吊儿郎当了。 果然跟着什么人就会被什么人传染。 陆景淮觉得他就是被楚灵霄给“带坏了”。 “让开!” 他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他王爷的威严在这两人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楚灵霄本就是西域人,力大无穷,直接推着他的轮椅便往旁边的茶楼走。 他就算是想反抗,现在也不能当着这 么多人的面站起来。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蒙越闪身挡在了几人的身前,手中拿着长剑,“放开王爷!” 王爷也是他们能够随便揶揄的吗? 真是不像话!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的跟班啊?怎么,堂堂宸王是个残废,不能自己站起来跟我们对战,只好像是小孩儿似的叫帮手吗?” 楚灵霄站在他的身后嗤笑,显然就是看不起陆景淮。 上次姜娆让他先走,他本以为两人谈过之后能雨过天晴,谁知道后面得到的消息却是那百花郡主还是要嫁入宸王府,甚至连婚期的时间都定好了。 他追悔莫及,上次就不该听了阿娆的话离开,而是应该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他不是想要娶侧妃吗? 那么自己将他给再打残一点,或者直接断了他的家伙事儿,他便没必要娶侧妃了。 到时候,应该也没几个女子能看得上他。 那自己便可以带着姜娆离开,反正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不要也罢! 蒙越听着这人不断地侮辱自己的主子,脸上满是愤怒。 “放肆,王爷岂是你能够随便揶揄的!” 说罢,蒙越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拔剑就站 在了楚灵霄的面前。 楚灵霄嗤笑一声,“哟,你这跟班还算是个男人,知道与我比较个高低,不像你,只会坐在那儿当缩头乌龟!” 说完,他便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长刀。 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左宗青渊本就是个看热闹的,甚至不嫌事大,根本不想管。 而陆景淮也知道蒙越出手有轻重,不会真的要了楚灵霄的命,顶多只是让他长长记性。 这一场决斗,实则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所幸大家都没有呵止的打算。 但这几个当事人不想呵止,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想呵止。 就在楚灵霄拔出长刀已经做好了决斗的姿势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灵霄,你又在给我惹什么祸!” 霍思不过是几分钟没有守着楚灵霄,他便又给自己惹了麻烦。 她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他是西域人,在中原要低调行事,结果这臭小子是一次也没听过。 她急匆匆地走过来,在楚灵霄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直接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长刀。 “你若是还不听话,这长刀日后便放在我的身上,你别想拿回去了!” 反正这长刀当初也是她在西 域的时候亲自为还未出生的他挑选的。 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楚灵霄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突然过来,有些无奈地直起了身子,“母亲,我这在做正事呢!” 霍思有些无奈,“正事?你所谓的正事便是跟别人打架?” 等她说完了这话,转过身才发现旁边还站着陆景淮,而陆景淮的旁边居然还是当今御史大夫。 她此时只想再给楚灵霄一巴掌,这孩子,什么身份的人都敢惹! 她替楚灵霄在陆景淮的面前鞠了个躬,“犬子无礼,还请王爷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陆景淮本来刚才确实有些生气,但现在霍思主动过来道歉,她又是前辈,陆景淮自然不会小肚鸡肠。 “娘,你何须跟他道歉,要我说,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王爷,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如何对待阿娆的吗?” 楚灵霄都快气死了,不知道母亲为何这般惧怕陆景淮。 不就是个残废么! 此时陆景淮还未说话,旁边的蒙越便轻笑道:“还以为对面刚刚有多么的厉害,原来也是一个只会听母亲话的小屁孩!” 楚灵霄的年纪,确实是要比陆景淮和蒙越都小上那么一两岁的。 第274章 崩溃 蒙越这话刺激着楚灵霄的自尊心,抬手便又想要跟对方切磋比试一番。 结果被霍思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霍思再次跟陆景淮道歉,但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蒙越。 “灵霄顽皮,做母亲的自然要多操心一些,王爷身份尊贵又对我们有恩,自然不该动手,但灵霄听我的话,可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个只会听母亲话的小屁孩。” 霍思在西域十几年一直都没有对楚灵霄尽到自己做母亲的职责,所以现在带着楚灵霄回到了中原,自然会想要将之前十几年的都补回来。 也是因为两地习俗不同,她多加操心了些。 可现在蒙越明嘲暗讽楚灵霄没本事,她可不能忍。 当初霍家在京中便十分出名,家中人士都是不屈不挠的忠臣。 陆景淮对霍思这般傲骨也有所了解,所以听到这话并不意外。 只是蒙越之前一直不在京中,刚才那番话也只是想要调侃一番楚灵霄而已,并不是真的在嘲讽。 现在霍思这般严肃,他倒是有些窘迫了。 又是女子又为长辈,他只能挠了挠头,想着道歉。 但霍思并没有让他道歉的意思,而是领着楚灵霄直接走了。 楚灵霄跟在她的身侧,走远后口中还是在不断地念叨,“难道母亲觉得我打不赢那个侍卫?” 霍思一言不发,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左宗青渊看着站在自己这边的“盟友”都走了,便也没有继续跟陆景淮闲聊的打算。 他上次在宫中见到姜娆,与她交谈了一番。 知道就算是陆景淮真的要娶那百花郡主她也会接受。 虽说心中还是为她感到不值,但这是她的选择,他也只能选择尊重。 既然无法改变,他现在与陆景淮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口舌。 左宗青渊也离开了之后,蒙越才走上前来为陆景淮推轮椅。 “王爷,属下来迟了,还请王爷恕罪。” 他的意思是刚才应该在王爷下马车时自己便应该赶到的,这样王爷便不会被御史大人还有另外的人揶揄。 陆景淮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之前他对于这两个对姜娆有好感的男人心中都是带着自然而然的不满。 但是在与姜娆互通心声之后,却发觉姜娆能够有这么两个人真心对她也不是坏事。 这样就算自己万一有什么事儿出了闪失,也还是会有其他的人帮着他照顾姜娆。 等想 通了这一点后,再见到那两人,他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变化。 蒙越一声不吭地将陆景淮推回了王府,其间什么都没说,心中对姜娆也没有半点埋怨。 毕竟王爷之前嘱咐过也解释过,他要是再因为做戏的事儿怨恨姜娆,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想来王妃或许也很心疼让王爷自己回府吧。 姜娆回到府上之后便着手思考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 若说修建祭台的事情提前了的话,那按道理说,那位擅于修建的能人巧匠应该也快出现了才对。 这一世,那人必然不能够被陆景安给找到。 推算了一下时间,她发现如果自己没有算错的话,那人应该在明日便会出现在京中。 上一世她并未真的见过那人的相貌,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在何处出现。 如果明日要找,那便只有一大早出去寻觅。 若是运气好,就会比陆景安先找到,若是运气不好……那后面的事情便会麻烦不少。 姜娆正想着这事儿是否需要告诉陆景淮,就见南眠红着一双眼睛走了进来。 她刚才回来时便没有见到这个丫头,还以为她在什么地方忙,怎么这会儿看起来却像是哭过了 ? 而南眠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姜娆之后也是忍不住,泪水又蓄满了眼眶。 “王妃,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姜娆有些疑惑,难道自己不应该安然无恙地回来吗? 见南眠哭成那样,她心中也满是怜惜,“我刚才不过是进宫一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鼻子?” 印象中南眠可不是喜欢掉眼泪的性子。 南眠吸了吸鼻子,“王妃,刚才奴婢知道是皇后娘娘叫您进宫,便猜到了娘娘是想对您不利,奴婢想要去求王爷帮忙,结果王爷却说要去见百花郡主,根本不管您的死活……” 南眠也是一时激动,说到后面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又连忙找补,“不是,奴婢的意思不是王爷不爱王妃了,而是刚才王爷……” 这话无论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劲。 南眠噎了几下,后面直接沉默着又开始呜咽了。 姜娆听着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也算是大致听懂。 “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皇后并未为难我,再说王爷……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南眠见到了这种时候王妃还在为王爷说话,甚至心里还是对王爷抱有希望,更是觉 得是王爷对不起自家王妃。 越想越是憋屈。 她们王妃这么好的一个人,当初在将军府的时候便被那申哲欺骗,好在王妃及时擦亮了眼睛。 本以为是寻得了良缘,却没想到这王爷也是跟申哲一样见异思迁的负心汉。 “呜呜呜……王妃,您怎么这么惨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对王妃不好,奴婢就是觉得王妃不应该被这么对待,为何没有人能够好好地对王妃呢!” 这老天是不是不开眼啊! 姜娆被她这一哭给吓到,印象中南眠好像从来不曾哭得这么惨。 就算是上一世她在自己眼前咽气时,她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只是让自己别难过。 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样。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还是有很多人对我好的啊,你还有东菱跟北沅,不就对我极好吗?其实王爷也不是你想得那样,不过这事儿……还是之后再说吧。” 姜娆有一瞬间想要将事情都解释给南眠听,但是又怕隔墙有耳,而且多一个人知道真相便多一分危险,还是不要说了。 南眠抱着姜娆哭了大半晌,将外面在扫地的东菱和北沅都给哭进来了。 第275章 下马威 两人大眼瞪小眼,也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儿让她这么委屈。 而且……她那眼泪鼻涕什么的都落在了王妃的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打算去将南眠给拉开。 “南眠,别哭了,王妃的衣裳都脏了!” 北沅提醒了这么一句,南眠才稍微回过神来,擦了擦自己的脸颊,看着姜娆身上那已经脏了的衣裳,直接就跪了下去。 “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刚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已。 姜娆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让东菱给自己准备了一件干净的衣裳。 南眠调整好了情绪,主动提出帮姜娆将刚才那身衣裳给洗了。 等到都做得差不多了,南眠才想起来自己今日还遇到了奇怪的人,于是又拿着那张绣帕走到了姜娆的面前。 “王妃,这绣帕是今日奴婢难过的时候府里的丫鬟给的,但是奴婢看这手帕的样式觉得不应该是丫鬟所有,而且上面的香味也十分陌生。” 姜娆抬眸,将那绣帕给拿在了手中。 她轻轻地用指腹摩擦了一下,这手帕布料考究,显然不会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应该随身携带的。 要说是宫里人,或者 是哪家达官贵族的大小姐所有还算是说得过去。 再说这上面绣着的各种鲜花,就更是奇怪。 按理说绣帕这种小小的东西,上面一般都只会绣一种花,最常见的就是百合或者梨花。 而这手帕上,绣的可不止一种。 “王妃,这手帕着实奇怪,也不是奴婢多想,只是这上面绣着百花,王府中之前从未有人用过这种样式的。” 姜娆听着南眠的话,突然眼神一亮,“你刚才说什么?” 南眠一愣,没反应过来王妃问的是什么,便又重复道:“奴婢说王府中没人用过这种样式。” 姜娆摇了摇头,“不,是上一句。” 上一句? 南眠自己都快忘了上一句说的是什么,想了会儿才道:“奴婢说这绣帕奇怪,上面绣着百花……” 对!就是百花。 就她所知道的与百花有关的东西,不就只有一个吗? 姜娆抬眸,与南眠对视。 而就这么一眼,南眠心中一惊,也瞬间明白过来。 “王妃,您的意思是……这手帕是……郡主的?” 后面三个字,她说得极其小声。 姜娆点了点头,想起自己上次在府中见到的那个青色的身影,便询问道 :“今日你见到的这个丫鬟,是不是穿着青衣?” 南眠有些激动地点头,“是的,她就是穿着青衣!” 不过王妃怎么知道?难道说之前便见过,且与她认识吗? 姜娆将那手帕拿在手中,开口道:“你可还记得她的长相?” 南眠记性不错,可今日她确实是在情绪激动的时间与那女子说的话,除了接过这张绣帕外,她并未看清那人的样貌。 现在姜娆问起来,她只能有些自责地摇头,表示自己并未看清。 姜娆心中虽然也有小小的失落,但也觉得日后还有机会。 这丫鬟故意将这绣帕给了南眠,无非就是在帮百花郡主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 她肯定知道南眠会将绣帕给自己。 而这也是百花郡主想对自己说的话,王府中早就已经有了她的人,等到她正式嫁入了王府,自己正妃的位置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 姜娆轻笑一声,将这手帕放在了桌上。 对于孟韵依的这种挑衅,她并没有多生气,甚至觉得手段也不过如此。 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过了晚膳之后,姜娆这才避开了南眠几个丫头,独自去王府内的荷花池边等陆景淮。 陆 景淮来得很快,几乎就是在她到的后一秒。 两人都在黝黑的荷花池边站定,而他的身边也没有带侍卫。 姜娆将手中的绣帕递给了他,在他有些疑惑的眼神中道:“这绣帕是郡主的。” 陆景淮皱了皱眉,眼中的疑惑更甚,不过也就几秒,他便明白了。 上次姜娆便跟他说过这府中有孟韵依的眼线,想来这绣帕应该也是那眼线带进来的。 “娆儿打算如何处理?” 孟韵依的人都已经肆无忌惮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姜娆不生气,陆景淮都有些忍不下去了。 “静观其变。” 不过四个字,便是姜娆最真实的想法。 距离孟韵依嫁进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她没必要在现在动手。 而且她也想看看这郡主进来之后到底要耍什么手段。 陆景淮听她这么说,长叹了一口气。 “娆儿,委屈你了。” 跟在他的身边,还要被这样的人所挑衅,着实委屈。 姜娆却摇头,“王爷,我并未觉得委屈。” 自打这一世她在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便说过自己会帮他登上那个属于他的位置。 而要登上去需要付出多少,她都心知肚明。 现 在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她要是这都受不了,当初就不应该说帮他夺位。 陆景淮站在她的身侧轻轻地牵起了她藏在袖中的手。 在这安静的荷花池边,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情愫,只有这一滩春水,还有这池中的鲤鱼与天上的明月知道。 “娆儿,我对你的感情,明月可鉴。” 姜娆笑了笑,感到满足。 只要明月可鉴便够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后,姜娆才开始与他说正事,便是明天自己要出府去寻找那善于修建之人的事儿。 陆景淮虽然不知她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但他很快就要去修建祭台,若是能够得到这么一名得力助手,必然是好事。 也正如姜娆所说,这人不能被陆景安找到。 “娆儿明日需要些什么,都可以跟蒙越说,他会帮你。” 现在的局面他不好亲自出面帮她,便只能交给蒙越。 得到他这么一句话,姜娆便安心了不少。 这一晚,姜娆睡得不怎么好,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事牵挂,所以总是半梦半醒。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她便睁开了眼睛。 让北沅伺候自己换好了衣裳,她立马就去找了蒙越。 第276章 认识的人不少 蒙越昨晚便得到了陆景淮的命令,所以今日对姜娆的吩咐言听计从。 京城很大,只靠姜娆与南眠几个丫鬟是绝对不够的。 她只能让蒙越派人蹲守在不同的地方,一旦发现有人与平常百姓不同便立即通知她。 虽说这样效率并不怎么高,但为了不引人注意打草惊蛇,又能够加大找到人的概率,暂时只能如此。 蒙越领命而去,而姜娆也找了个京中最高的酒楼坐着,一直在观察下面的人群。 时间从早晨到了午时,京中还是十分安静,姜娆也并未看见任何可疑的人。 姜娆守了几个时辰,现在脖子都有些酸痛了。 南眠站在她的身后,开口提醒她休息一会儿,自己会帮她盯着。 姜娆点头,她也确实想出去解决一下内急。 她刚从茅房那边出来,便在楼梯口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姜柔儿今日是过来放松心情的。 自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嫁入宸王府后,她便低迷了一阵,现在重整旗鼓,打算再寻觅一下京中其他的富家公子。 刚才便是在与那公子用膳。 这不才准备离开,便撞见了姜娆。 她嘴角的笑意带着几丝不悦和嘲讽,“姐姐今 日怎么有闲心出来用膳?妹妹我听说再有不到五日宸王便要迎娶侧妃了,难道姐姐心里半点紧迫感都没有吗?” 姜娆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故意在阴阳怪气。 她上了一截台阶,刚才还比姜柔儿矮一截的身高瞬间就变得高出了她半个脑袋。 那无形的压迫感让姜柔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与其在这关心我,倒是不如费点功夫想想自己今后应该何去何从吧,祖母近日对你的态度好像也有些冷淡呢。” 虽然姜娆没怎么回将军府,但是将军府里的事情也都大概知道。 一来是哥哥上次来找她的时候也说了些,二来也是母亲会给她写信。 她不能时常回去,母亲便会让丫鬟亲自过来给她送信。 姜柔儿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现在整个将军府到了年纪却还未婚配的,确实只有她一个。 姜娆是宸王妃,姜悦也是三皇妃,只有她,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老夫人之前想尽了办法想将她送到宸王府去,但是却以失败告终。 现在对她还有二房那边意见大得不止一星半点。 褚若卿装作看不见,根本不管粱宛怀,而三房那边周锦华也是个只会看热闹 的,还巴不得二房这边被训斥呢。 姜柔儿现在是被架在中间,左右为难。 除了尽快找个如意郎君嫁出去,别无他法。 “二妹慢走。” 姜娆微微侧身,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给姜柔儿疼了位置让她可以下楼。 姜柔儿斗不过姜娆,只能吃瘪离开。 回到雅间后,姜娆询问南眠刚才是否有看到可疑的人,南眠却是摇头。 下面的人都很正常,甚至有些面孔她还比较熟悉,但就是没有发现什么没见过或者很奇怪的人。 姜娆的心往下沉了沉,现在已经午时三刻了,若是今日真的找不到…… 她不敢往深处想。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算是一贯冷静自持的姜娆也还是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她看着南眠,开口道:“你现在立马就去蒙越的那边,问问看他那边的情况。” 她担心是路途送消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 南眠也知道这事儿对她有多重要,二话不说便下楼找蒙越去了。 姜娆一边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继续看着楼下的街道。 而南眠刚走没多久,姜娆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有些诧异地转头,便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袄仙气 飘飘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的面貌十分陌生,甚至姜娆觉得他都不像是中原人。 “姑娘实在抱歉,是楼下没有位置,店家说可以让在下上来询问一番姑娘是否介意在下坐在旁边拼个桌。” 姜娆向来好说话,而且她今日确实不是来吃饭的,已经坐了一整个上午了。 店家要做生意她十分理解,而且自己看人的时候只要对面的男子不打扰,对她来说影响不大。 于是她点了点头,“这包间只有我一人,若是公子不嫌弃,便分一半去吧。” 说罢,她还将自己的茶杯往自己身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了足够多的位置。 她的注意力一直都不在他的身上,只是看南眠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忧。 男子像是看出了她在找人,又或是察觉到了她着急的情绪,幽幽开口道:“姑娘这是在找人?” 姜娆没听清,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 男子也不急,只是轻笑了一声,又唤了她一遍。 这次姜娆听到了,微微蹙眉转过头来看他,“公子刚刚是在与我说话?” 男子点头,“在下说姑娘可是在找人?在下在这京城中认识的人不少,姑娘可以将对方的样貌 特征与在下说说,说不定在下可以帮姑娘一把。” 要是换做姜娆是在找其他人,听了这话说不定真的会询问他。 但她今天找的人身份特殊,便摇头道:“你帮不了我。” 说完,又要转头继续看楼下。 男子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姑娘问都不问,怎么知在下帮不了?” 姜娆不知道他这人是什么情况,她们萍水相逢,自己的事儿与他何干? 她看着刚才男子让小二端上来的一些糕点,思来想去只说了一句话,“公子,食不言寝不语。” 这话暗示的意思已经足够明了了。 男子爽朗地大笑起来,像是觉得姜娆十分有意思。 “姑娘可是在找一个善于建造的人才?” 姜娆刚才本以为这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故意逗自己,直到听到了这句话,猛地将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 一时心急,连尊称都忘了。 好在男子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的模样,而是扇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折扇,而他耳边的鬓发也随着风轻轻摇动。 “在下说了,在下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少。” 他这副悠闲的样子,让姜娆有些看不透他这个人。 第277章 木材 姜娆不得已又朝男子看了过去,确定自己与他从不相识,甚至在街上也没见过。 但他却知道自己是在找人。 明明自己都已经这么隐蔽了,他为何还会得知? 不过既然他送上了门,姜娆便也不是怕事的人,直接与他对视道:“那不知公子要如何才愿意告诉我他的行踪?” 这人一看就是来跟自己做交易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道理她不会不懂。 男子笑出了声,“宸王妃果然豪爽,在下就喜欢跟你这般的人接触!” 他这话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嘲讽,姜娆也懒得去较真。 “公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男子继续扇动着手里的扇子,开口道:“在下这扇柄实在是用得太久,已经快要坏了,若是宸王妃能够为在下找到这制作扇柄的木料,在下或许能够告诉你那人的下落。” 扇柄? 姜娆没想到他需要的是这个,她对扇子的制作一窍不通。 “公子这扇柄的木料,要去哪里找?” 她看着他那扇子,只觉得是最普通不过的一把折扇,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 “在下这扇柄,用的是‘金雀’,京中唯一有这木材的地方,好 像是城南的木匠铺子,只是这‘金雀’一年难得有一根,宸王妃还是快些去看看,别被别人给买走了。” 姜娆心里有些起疑,怕这人是陆景安派来扰乱自己心绪的。 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善于建造的人到底是谁,自己还浪费时间帮他去找木料,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男子见她不动,也猜到了她心中的怀疑。 “王妃若是不相信在下,当然也能继续在此等候,不过在下还是要提醒王妃一句,这京城偌大,要这么守着一个你根本没见过的人,可不是易事。” 姜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又不想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便想着等南眠回来后让那丫头继续在这儿守着,自己好去城南的铺子为他寻什么“金雀”。 也不知道南眠那丫头到底找到哪儿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 男子勾了勾唇,“放人进来吧!” 姜娆不明白他这话是对着谁说的,又是放谁进来,一时间充满了警惕,一双眼睛紧盯着木门不放。 外面的人听到命令后,木门在下一秒被打开,进来的人居然是南眠。 姜娆心里一惊,而南眠抬眸看到她 对面坐着的男子后更是情绪激动,“王妃,就是此人刚才派人拦着奴婢,不让奴婢进来!” 她其实早在半炷香之前便已经回来了,谁知道上楼时却被人拦住。 长剑直指她的喉咙,让她根本不敢乱动。 而她就是亲眼看着这个男子进入了王妃的雅间的。 她心里又急又担心,怎奈自己不会功夫,根本没法挣脱那长剑的束缚。 此时好不容易被放进来,却又看见那男子在跟王妃对话,心里自然担心王妃受欺负。 姜娆闻言皱眉,“不知公子为何要扣下我的侍女?” 她再这么说也是这京中的宸王妃,她身边的人,岂是随便谁都能够动的? 这男人现在这么对待南眠,又信誓旦旦地看着自己,根本就是在蔑视权威。 “王妃这么聪明,应该也知道有些事情丫鬟能听,有些事情丫鬟不能听的道理,再说在下只是让侍卫请她在外面稍微等候半晌,没想把她怎么样。”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南眠却气得不轻。 在外面稍微等候半晌?等候需要用剑指着自己吗? 可是她满心的怒气,却不敢在此时再次让王妃为自己做主。 这男子看起来 便不简单,自己要是贸然让王妃帮自己出头,只怕是会害了王妃。 “王妃,奴婢没事,只是刚刚担心他对您不利而已。” 最后,南眠也只能率先退了一步。 姜娆觉得这男人属实是神秘,因为就算是他让自己去帮他找东西,都没告诉她他姓甚名谁。 自己连他的身份都还没有弄清楚,他却已经知道自己是宸王妃了。 她现在所处的完全就是下位。 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而她不喜欢这样。 “南眠,在我没回来之前,你替我在此处守着,若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便去找蒙越。” 南眠被姜娆拉到了位置上坐下,一脸迷茫。 “王妃您不在这儿吗?” 王妃对此事明明那般重视,怎么会让自己单独在这儿看着,自己却要走? 姜娆知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且也像这男子说的,有些事儿丫鬟不必知道。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天黑之前必然会回来,别担心我!” 经过之前的前车之鉴,南眠是不想让她一个人离开的。 万一又被那些人有机可乘,又被绑架了怎么办? “王妃,您要去哪儿?奴婢同你一起去吧!” 这样 就算是有危险,她也能够帮王妃挡一下。 看着主仆两位这儿推来推去,对面的男子觉得十分有意思,“若是王妃对在下信任,便让在下在此处看着,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在下便请他们上来喝茶如何?” 姜娆思索了片刻,此时好像也只能这么办。 这男人的目的她现在还不明确,如果自己一个人贸然去找他要的东西,或许真的会有危险。 南眠跟着,就算自己走不掉了,她也能回王府去通风报信。 想通了这点,姜娆对着男子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便麻烦公子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不过就是买点木材,在姜娆看来并不难。 只是这男人在听到她的话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几日在下都会住在这个酒店的楼上客房,王妃若是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他加重了随时两个字,让姜娆有一阵别扭。 不过时间不等人,她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带着南眠便离开了酒楼。 城南的木匠铺距离她们现在这儿不算近,姜娆只好坐马车过去。 南眠坐在她的身侧,“王妃,那男子到底要什么?” 第278章 被耍了 姜娆眯了眯眼睛,“他要一个扇柄。” 南眠有些诧异,跟姜娆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那扇柄有什么特别的,随便在街上买一把新的便是了!” 姜娆无奈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若是如此简单,我便不用发愁了!” 此时姜娆只能祈祷那木匠铺子里唯一的一根“金雀”没有被别人给买走。 但老天就是爱捉弄人,姜娆去的还是,那根“金雀”正好在十分钟前被人买下。 掌柜的听到她也要金雀,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姜娆心里一噎,“那你可还记得刚才买下金雀的人长什么样子,往哪边走了?” 掌柜的看着她如此着急,也想帮忙。 但他这铺子每天来的客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他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认识新朋友。 刚才那个买金雀的,他确实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出了店之后他是往哪边走的。 “哎哟客官,我只记得是个男子,其余的……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啊!” 姜娆有些泄气,“那你这店里,何时会再有金雀?” 修建祭台的日子一天天地近了,应该就是在孟韵依嫁进来之后便要开始。 若是她 在此之前找不到那个善于建造的男人,她便帮不了陆景淮。 “客官,这‘金雀’难得一遇,那唯一的一根也是我当初去树林中运气好找到的,您说下一根什么时候有,这……我还真不敢向您保证啊!” 掌柜的也是实在人,没有就是没有,也不故意吊着姜娆。 可这无疑就是将姜娆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给打碎了。 掌柜的见她这么想要金雀,也想要帮帮忙。 “虽然这金雀确实难得一遇,但客官你若是真的想要,不妨也去那树林里碰碰运气。” 听到这话,姜娆抬眸看向了掌柜的。 “这金雀生长在哪里?长什么样子?” 在那男子提出来之前,她压根不知道有金雀这么一个东西。 之前也从未听人说过要用金雀做扇子的。 掌柜地将她的疑惑一一解答。 姜娆这才知道这金雀通常长在悬崖峭壁,是一棵弯曲的树木,因为木材的颜色与普通的树不同,呈现金色,而那树上又总是会栖息不少麻雀,故而得名“金雀”。 南眠一听这树长在悬崖峭壁,心里便已经不想让姜娆去了。 “王妃,此事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就算是要去 ,也应该回王府跟王爷商量一下,说不定可以带着蒙越一起去呢? 现在夕阳西斜,如果回去通知陆景淮,再由他带人去找,今晚必然是找不到的。 而多一天,人被陆景安先找到的机会就越大。 她只能去冒这个险! 南眠劝不住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去了树林。 或许是两人运气不错,还真就在悬崖峭壁那边看到了一棵通体金黄的树。 “王妃,应该就是那棵树吧!” 南眠有些激动,她还以为这东西多么的难找呢,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 姜娆也有些欣喜,将刚才在街上买的斧头拿出来便要去砍树。 这悬崖并不高,可以从另外一边走到底,只是人若是摔下去,不死也会半残废。 姜娆让南眠去下面等着,自己将树砍掉之后她就在下面将其拿上来。 南眠一步三回头,“那王妃您可要小心一些。” 姜娆点头,蹲下身去砍树。 那通体金黄的树上确实栖息着不少的麻雀,姜娆一走过去那些鸟儿便振翅而飞。 “抱歉了,你们要去找另外栖身的地方了。” 她跟那些听不懂她说话的鸟儿道了个歉,这才用力地挥动起了自己手上的斧头。 这斧头有些重,姜娆不过就是挥动了三四次便没什么力气了。 可这棵树才稍微有了一点点的缺口。 无奈,姜娆只能继续。 到最后,她的手掌都摸出了水泡,这才将这棵树彻底砍断,掉了下去。 南眠有些吃力地将树给拖了上来。 两人看着有些大的树木发呆,“王妃……难不成我们要将这一整棵树都给搬回去?” 虽说不是参天大树,但这一整颗,重量也不轻啊! 姜娆想了想能够用来做扇柄的那些木头一般都是树的什么部位,这才又用斧头砍掉了一些用不到的地方。 剩下一整根,她与南眠这才扛着回了城中。 等她将这一整根金雀扔在男子面前时,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男子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在今日便能将这树给带回来,眼里闪过了一些惊讶。 姜娆喘了会儿气,这才道:“公子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的下落了?” 自己都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应该要信守承诺吧? 男子伸手摸了摸脚边的金雀,很是满意。 “这根金雀,确实不错。但是王妃好像忘了,在下今日说的是,您将金雀带回来,在下或许会告诉您下落。 ” 他在这儿与姜娆玩文字游戏,让姜娆瞬间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自己被耍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的下落吗? 意识到这一点,姜娆的脾气有些控制不住。 她确实不容易生气,但也不是可以任由别人愚弄自己的软柿子。 “王妃别急啊,在下是否说过,在下的折扇要烂了?” 姜娆深吸了一口气,“那又如何?” 他确实是说了,但是让自己做的只是去找金雀而已。 “现在扇柄有了,却还没有扇面。” 姜娆听到此处,不可置信道:“你又要让我去为你找扇面?” 男子轻声道:“是也,也非也!” 南眠站在姜娆的身侧,听着这男子像是在说绕口令似的,头都大了。 什么是也也非也,不就是在逗着她们王妃好玩吗? “扇面并非去找,而是去画。” 他现在的那把折扇上,画的是一幅水墨山水画。 他若是喜欢这种,对于姜娆来说并不难,无非一幅画而已。 怕的只是…… 她这边还未想完,就又听见男子开了口。 “只是在下这扇面只找一个人作画,他近日正好在京中,但他却不是见谁都画的。” 第279章 缺扇面 姜娆一阵头大,她就知道这男人会这么说。 刚才他的扇柄便是只用一种特殊的木材做,现在的扇面,也是只要一个人做的画。 可姜娆被他耍了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 她难道是什么没脑子的蠢人吗? 男子手中的他口里所说的要坏掉的折扇,还是被他拿在手里轻轻地扇着,半点看不出要坏的样子。 “王妃现在除了相信在下,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姜娆目光一沉。 “今日已经过去,王妃必然不会是自己一人在这酒楼中傻等,你其余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既然今日没有,那明日、后日,自然都不会有。” 他一早便说过了,要在这偌大的京城中找一个人,是很难的。 “王妃似乎也不知道对方的样貌,甚至连他的特征都不知情,若是他真的混于人群中,王妃和你身边的人该如何判断呢?” 他越是往后说,姜娆的脸色就越难看。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最佳的办法,但她只能想到这个。 难不成因为困难,便直接放弃不找了,让陆景安像上一世一样将其收入旗下吗? “王妃不过都是在赌,不同的是与在 下一个人赌,还是跟外面京城所有的百姓一起赌。” 姜娆盯着此人看了半晌,还是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你究竟是何人?” 她不相信真的会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玩游戏做交易,且不求半点好处,只要一把扇子。 “在下是何人,王妃之后会知道的。” 男子并没有打算在此时告诉姜娆他的身份,又或者说,他觉得还不是时候。 “你是陆景安的人?” 男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下可不认识什么陆景安。” 他说不认识陆景安,却独独认识她是宸王妃,怎么可能? 这男子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让姜娆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可控。 她是重生而来,很多事情她心中都有个大概,就算是稍微与上一世发生了偏差,整体也不会相差太多。 但这个男子,就像是偏离了她所有的轨迹,让她根本无迹可寻。 这种不安全和不确定感,她在这一世还未体验过。 “王妃无需过多猜测,在下不是陆景安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不是任何人的人,至于今后是否会是王妃与王爷的人……那就要看王妃的决定了。” 姜娆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太多主动选择局势的机会。 既然已经帮他找了金雀,剩下这扇面,又有何难? 回府路上,南眠看着姜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话说?” 姜娆都已经不下十次看她提了一口气,最后又咽了下去。 她要是再不说话,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南眠眨了眨眼睛,知道她身为丫鬟,确实不应该管王妃的事儿。 但她早已将王妃当作自己的姐姐,实在是不想看她为了那个一看就像是江湖骗子的人奔波。 “王妃,那奴婢就说了啊!” 姜娆点了点头,甚至转过身子去直视她,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王妃,奴婢觉得那男子一看就像是个骗子,虽说穿着谈吐都气质出众,但……一看就不是中原人,谁知道他来中原是何居心?” 南眠停顿了几秒,又道:“再说他为何就能如此准确的知道王妃在哪个酒楼,又知道您要找人呢?” 这些算起来,确实太过奇怪,姜娆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这目前是她唯一的办法。 要帮陆景淮,就必须找到上一世的那个人,不然修建祭台,太子和 陆景安必然会对陆景淮下手。 仅凭她一个人,是没法救下陆景淮的。 她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多事,怎么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可南眠不知道这些,她甚至不知道王妃为何非要去找那么一个连样貌都不知道的人。 还愿意为此这般劳累。 姜娆叹了口气,“南眠,我知道你这丫头是心疼我,但现在有些事情我无法与你解释,我只问你一句,你可信我?” 南眠瞳孔一缩,“奴婢当然相信!” 这世间,她相信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当初见她从奴隶主手中买过来的将军夫人褚若卿,另一个就是她一直守在身边的王妃姜娆。 姜娆浅笑了一声,“你既然信我,便信我做的一切,我心里有数,你无须为我担心。” 南眠知道一路过来王妃变了很多。 当初在将军府时她一心只有申哲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后面不知是如何开了窍,不再以他为主。 当时她们几个丫鬟还为此高兴了好久。 只是现在……王妃又开始以王爷为主了。 而王爷现在与王妃的关系又如此糟糕,她也是怕,怕王妃最后被背叛而已。 不过她刚刚也想明白了,既然她是王妃 的丫鬟,那就应该像王妃说的那样。 相信且支持她做的一切,并坚信一定是对的! “王妃,奴婢知道了,奴婢明日会跟您一起去找那个画师的!” 看着她目光灼灼的样子,姜娆心里一暖,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好!” 在马车即将回到宸王府门口时,南眠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那这事儿可要告诉王爷?” 姜娆想了想,“此事我只会与王爷说,今日蒙越出去守了一天,你一会儿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给他送去,就当是谢谢他。” 南眠噘了噘嘴,但还是应了下来。 她之前听东菱说过,这蒙越对王妃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所以她便也先入为主地觉得此人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但王妃安排,还是要听。 姜娆与陆景淮还是在老地方见面,荷花池边,姜娆告诉了他今日在酒楼中遇到的那个怪人。 陆景淮皱眉沉思半晌,“此人太过神秘,现在城府还看不真切,你万事小心,我会让蒙越在暗中护着你,必要时候才会现身。” 蒙越本就是暗卫,躲藏的技巧运用自如,只要他不想被人发现,那必然就不会露出一点破绽。 第280章 解释 次日一早,姜娆就带着南眠要出府。 这几日她一直都是带着南眠行事,其余的两个丫头不免心生怀疑,并且觉得自己被王妃给忽视了。 于是今天在出院子时,东菱便红着一双眼睛走到了姜娆的面前。 姜娆与南眠都是一脸疑惑,不知又是谁惹到这个小丫头了,怎么又是哭哭啼啼的。 “王妃……王妃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儿惹得王妃不高兴了?” 姜娆看着她那豆大的泪珠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还是一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说你惹我不高兴了?没有的事儿!” 这丫头每日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可东菱听到这话不但没有松半口气,反而哭得更凶了。 这哭得太厉害,自然就会打嗝,此时东菱一边哭一边地打嗝,连话都说不清楚。 姜娆与南眠都有些无奈,她们今日还要出去找东西,若是晚了,指不定又得耽搁一日。 “东菱,你到底怎么了?” 南眠也是心急,看着东菱这丫头直跺脚。 东菱说不出话,还是旁边的北沅站出来帮她解释。 而姜娆也才发现北沅的情绪好像也不算高涨,反而有些低落。 今日这两个 丫头都是怎么了? “王妃,您莫怪东菱,是因为近几日王妃都是带着南眠一同出府,好似每日都很劳累,奴婢与东菱也想给王妃帮忙,但是又怕给王妃惹麻烦,所以才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娆一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 合着这两个丫头是以为自己不喜欢她们,独独喜欢南眠了! 南眠也听出来了这话里的意思,看着北沅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北沅,东菱那丫头什么都不知道便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她胡来!” 自己与王妃那都是去做正事,就算是上次出府吃了一碗馄饨,那也是顺带的。 后面王妃不也一视同仁专门让王爷从外面买了两碗馄饨回来给她们吗? 王妃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只是自己要沉稳一些,这些事儿才让自己跟着,而不是不喜欢东菱与北沅。 北沅听着南眠指责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 之前伺候王妃的事儿都是几人轮流来做,而现在,王妃一有什么事儿第一个叫的便是南眠。 时间久了,她与东菱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也不是在怪王妃,只是她们需要一定的时间疏通自己的心情才 行。 姜娆知道她们这是误会了,于是连忙将两人都叫进了屋子。 “坐。” 她这一句话,让北沅与东菱都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东菱那一直在掉的眼泪都止住了。 北沅率先跪了下去,“王妃,奴婢们身份卑微,坐不得。” 那是王妃的椅子,她们怎么能玷污? 姜娆有些无奈,“北沅,我平日里待你们如何?” 北沅将头低下去,“王妃待奴婢们自然都是极好的。” 能够跟在王妃的身边,是她们三生有幸。 “那你们跟着我多久了?” 几个丫鬟与姜娆的岁数都是差不多的,除了南眠大了姜娆几岁外,其余两个跟她都是同岁。 但虽说同岁,却是不同命。 姜娆小时候在将军府那可是受尽了宠爱的,不然姜远行也不会从小就给她安排了三个丫鬟伺候。 而东菱与北沅,从小就被卖给了奴隶主。 每天过着的都是食不果腹的日子,不是被打就是碑额被饿,经常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如果不是将军夫人将她们带回去,她们估计已经被饿死了。 “回王妃,从五岁的时候便跟着了。” 姜娆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跟着我 这么久,便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对你们向来都是一视同仁,从未对谁更加高看过。” 北沅自然知道这也是实话。 姜娆轻轻叹了口气,“这几日我带着南眠出去,是去做正事儿,没告诉你们,也是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是不想你们受到伤害,也不想你们跟着我出去受苦受累。” 又是去树林里砍树又是去找画师画画,这可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结果自己一心为了这两个丫头好,她们还误会上自己了。 想到这儿,姜娆也是有些心疼自己。 南眠实在是看不下去,作为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开口道:“王妃这么多年从未亏待过我们,你们怎么能这么想王妃!” 东菱跪在地上连连摇头,“不是的,奴婢只是……只是担心王妃不再喜欢奴婢了,奴婢没有记恨王妃的意思!” 姜娆当然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她们三人的衷心,早在上一世的时候她便了解了。 “算了,此事也是我的疏忽,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北沅垂眸,想说她们哪里敢找王妃要什么解释。 但姜娆已经站起了身子,“今日时辰不 早了,我确实要与南眠出去找点东西,等我回来再说。” 东菱抬眸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可以跟王妃一起去找东西。 但话到嘴边,被北沅和南眠看了一眼,她又只能讪讪地住嘴,看着姜娆与南眠离开。 等到两人走远了,北沅这才将她从地上给揪了起来,“我昨日是怎么告诉你的?我是不是说了王妃自有打算,你今日怎么还如此莽撞地跑过来质问?” 这要是换作其他主子,东菱这条小命就别想要了! 东菱委屈至极,“我也是想帮着王妃分忧而已……” 她又不是想对王妃不利! “你别给王妃添乱,那就是最大的分忧了,东菱,你是我们中最小的,不管是我与南眠还是王妃,都不想你沾染上太多不好的东西,这是我们的一番苦心,你明不明白!” 北沅现在情绪如此激动,也是因为早已将东菱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 有她与南眠还有王妃在一日,便可以护着她一日,让她少沾染上世俗一些。 东菱撇了撇嘴,“北沅姐姐,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见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北沅这才缓和了自己的脸色。 第281章 寻找画师 “既然王妃出去了,那我们便帮她收拾屋子,等她回来的时候,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也会心情愉快!” 听着北沅的话,东菱总算是没有再去多想,跟着她一起开始打扫房间。 姜娆带着南眠出府,离开的时候察觉到了跟在后面的身影,她装作不知,等到了街上,那身影便几乎没了任何的存在感,就像是真的不存在似的。 而南眠,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根据那白衣男子的要求,画画的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仙骨飘飘,却脾气古怪。 他之前画画为生,但年纪大了之后不以此为生,所以也带了不少自己的脾气,若是来找他画画的人他不喜欢,就算是对方出再多的银子,他都不会动笔。 而这人居无定所,就姜娆与南眠在城中询问的结果,便有三个,并且都在不同的方向位置。 南眠掰着指头数了数三个位置,有些苦恼。 “王妃,这三处都距离城中较远,咱们也不确定他到底在哪儿,难道真要一个个去找?” 这样找下来,一天恐怕是又要过去了。 姜娆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除了去找外,好像也别无 他法。 这扇面必然不会比昨日的扇柄简单,姜娆其实在昨夜晚上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现在知道三处房产都在不同位置,并没有多吃惊。 “咱们就冲城西开始找吧!” 王妃都发话了,南眠自然只能听从。 两人上了马车,又朝着城西而去。 经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两人到了城西,因为不知名字也不知长相,便只能询问附近的人家。 南眠主动担责,让姜娆在马车等候,她去问便是。 半炷香后,南眠跑了回来,“王妃,这里的人家都说这儿只听说过一个会画画的,但是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他那屋子都已经落灰许久了。” 姜娆微微蹙眉,没想到刚刚才出发便碰壁。 从城西到另外的城东,又是半个多时辰。 “她们可还说什么了?” 南眠继续道:“她们说,那人虽然会画画,但都是年轻时的事儿了,已经许久没听过他帮人画画,也不知道还拿不拿得动笔。” 是了,姜娆昨日便是忘记了问,那人手里的折扇是多久之前买的。 若是好几年前,这会儿这画师估计真的已经封笔了。 可她既然忘了问,现在就只有 继续找人。 “走吧,我们去城东。” 再次过了半个时辰,南眠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被这马车给颠破了。 若不是刚才她将这车里的所有坐垫都给了王妃,王妃这会儿估计也难受得紧。 两人出府时便是巳时,在城西耽搁了一会儿,现在赶到城东,已经过了午时,南眠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下了马车,她便立马查看这附近可有什么可以吃的。 “王妃,您应该也饿了,奴婢去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客栈或者酒楼。” 这城东向来都比较荒凉,百姓不多,比城中安静多了。 “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去问问附近的人家。” 姜娆觉得全部都交给南眠去做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反正来都来了,不过就是多走几步路而已,她的身体还不至于虚弱到走路都不行的地步。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了一家酒楼。 虽然比醉满楼差远了,里面在吃饭的人也不多,但有总比没有好。 南眠主动帮姜娆擦了桌子又擦了坐凳,这才站在了她的身侧。 “你也坐下吧,这里不是府中,不必遵守那些规矩。” 这桌子一共四个边,南眠坐下 也没什么。 可南眠还是摇头,规矩就是规矩,她可不能坐。 姜娆无奈,却也没继续强迫,而是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一壶茶水。 等到上菜时,姜娆才问道:“小二,你们城东这边,可有听说过一个作画很厉害的老先生,以前都是在给别人画扇面的?” 这家店的生意一般,今日开张就是在姜娆这儿。 她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点的东西倒是不少,所以店小二也算是感谢,所以对她的提问也有问必答。 “哎哟客官,您这算是问对人了,咱们城东这边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姜娆眼眸一亮,“那你可知道他住在哪里?” 店小二抬手指向了门外,“就是从这条街走到底,再左转,一栋茅草屋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那便是了!” 这人住的地方居然如此简陋? 城西的人不是说了他之前帮别人作画赚了不少银子吗? “多谢小二了!” 说完这话,姜娆又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点铜钱给小二当作小费。 小二高兴得嘴角都快笑烂了,但还是好心提醒道:“不过那人总是出门,今日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就要看客官运气好不好了 !” 闻言姜娆心里也有些着急,于是站起身道:“小二,我先过去看看,刚才让你做的菜你正常做,等我回来后再吃。” 小二“诶”了一声算是答应,在后厨没出来。 姜娆又带着南眠按着店小二的指示去找那茅草屋,往前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 本来姜娆心中便已经觉得茅草屋简陋了,现在亲眼所见,还是有些震惊。 就连南眠都瞪大了眼睛,“王妃,这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这茅草屋十分简欧,屋顶更像是被风一吹就会被卷跑似的,门外用了一些枯木树枝当栅栏,但也是一推就倒,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当个装饰品。 这会儿正巧一阵风吹过来,那房子果然掉了不少稻草下来。 姜娆与南眠对视一眼,南眠抬脚走了进去,“有人在家吗?老人家?你在不在里面?” 南眠在外面喊了一圈,里面都没人说话。 她走到门口,本想着敲门,谁知道那两块木板直接就开了,发出“吱呀”的声响。 南眠吓了一跳,回眸看向门口的姜娆。 这门没锁,那她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姜娆沉思,最后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第282章 找不到 站在门口,她与南眠都有些踌躇,毕竟随便进别人家确实不是好事。 就在此时,两人听见了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就像是碰到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南眠心里一喜,里面有声音,那必然就是有人啊! “老人家?您在里面吗?我们进来了!” 说完,她缓缓抬脚,而姜娆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但能够看到桌上有不少画画用的笔还有纸,虽然算不上名贵,但也将就能用。 桌上还有打翻的砚台,里面的墨汁已经全都干了,一看就是很久没人回来过。 既然没人,那她们刚刚听到的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 南眠意识到这个,心里有些发毛。 这种屋子最容易闹鬼了,刚才那声音,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想到这儿,她浑身一个激灵,往姜娆的方向靠了靠。 姜娆继续在这不大的屋子里走动,几乎将能够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个遍,确定了这是个空屋子,并且至少有几年没人住过了。 既然没人住,那为什么店小二会说他只是总是出门,但也会回来? 难不成他回来之后又趁着大家都没注 意的时候再走掉? 这画师,越来越神秘了,就跟那个白衣男子一样! 就在她深思时,旁边突然窜出来了一个东西,南眠没看清,吓了一跳,直接尖叫了一声。 而这声尖叫也吓到了姜娆,她浑身一颤,心都漏跳了一拍。 等到两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空无一人的床榻上站着一只白色的猫。 南眠瞬间松了口气,“原来是一只猫啊!” 她还以为真的是什么脏东西呢,吓死她了! 姜娆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也是被吓了一跳的,现在看到是猫,轻轻地舒了口气。 那只白猫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两人,歪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王妃,这猫……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们!” 不都说猫最怕生人了吗,这只猫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这猫长得漂亮,就是毛发有些脏脏的,应该是在这儿待得太久了,而且也有些瘦骨嶙峋,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 姜娆见它可怜,它那主子不知道几年回来一次。 自己若是没看见便算了,现在看见了,没办法把猫留在这儿继续饿肚子。 于是她抬脚走过去,打算将这猫抱起来带走,等找到了那 个画师,再将这猫还给他,并且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不能再饿着不管了。 南眠看着自家王妃走上前,有些担忧,想要拉住她。 “王妃,这猫万一挠人怎么办!” 可她说话的时候姜娆就已经走上前去了,那猫十分乖巧,甚至还在姜娆张开手的时候主动往她的怀里跳。 就像这猫就是专门在这儿等她的一样。 南眠反正是看呆了,不过只要那猫不咬人不抓人,王妃带着也不是坏事。 从屋子里出来,两人多了一只猫,但还是没有那个画师的踪影。 姜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吧,先回那个酒楼把东西吃了,再继续去城南。” 现在刚过午时不久,等到了城南,应该是申时,让车夫快一些的话,说不定还能缩短点时间。 店小二看着两人带着一只猫回来,就知道是没找到人。 “客官这是……没找到?” 姜娆点了点头。 “没事儿,要是日后这人回来,客官您给我一个地址,我派人给你送消息过去。” 虽然姜娆想说过了这几天找到这人也没用了,但还是谢谢了店小二。 “给这猫也做点吃的吧。” 看着乖巧地蹲 在自己身边的白猫,姜娆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柔软。 吃过东西,几人继续上路。 又是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城南。 而这边,一听姜娆是来找那个老画师的,便直接一群人围在了她跟南眠的面前。 猫咪似乎感觉到了这些人来者不善,被姜娆抱在怀里还在朝着这些人龇牙,大有随时跳过去抓人的架势。 “既然你认识那老家伙,那他欠我们的东西就应该还了吧!” 姜娆与南眠双双皱眉,这画师欠了大家什么东西,让这些人这么凶神恶煞! “各位,有话好好说,我们夫人也是第一次来找这画师,与他并不算相熟。” 南眠想让大家都稍微冷静一些,但显然效果甚微。 最后姜娆知道的是那老画师在城南的时候,不是去偷别人家里种的菜,就是掀了人家的摊子,再不然就是跑到茶楼喝茶不给银子,直接走了。 等到她们要找人时,老画师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次好不容易撞见一个要来找那老家伙的,大家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要把自己被那老家伙弄坏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全都要回来。 姜娆今日出来带的银子不少,就 是怕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这不,她还真是未雨绸缪。 等将大家的东西都赔了,她才询问那画师住在哪里。 一位老妇摆了摆手道:“你说要是他回来,咱们会这么久都不让他赔钱吗?他根本就没回来过,你要是想去看,就在河边,你自己去吧。” 姜娆抱着猫走过去,确实又是一间荒废了许久的屋子。 与城西的一样,里面满是灰尘,也是一看便没人住过的模样。 而姜娆怀里的猫咪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突然从她的怀中跳了下去,钻进了柜子下面的缝隙里。 姜娆一惊,连忙弯腰想要将它给叫出来。 过了一会儿,猫咪似乎叼着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姜娆弯腰去捡,拿起来才发现是一个圆圆的珠子,通体红色,像是红玛瑙。 猫咪摇着尾巴,就像是等待被夸奖的小孩。 姜娆失笑,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干得真不错,你好棒!” 可虽然拿到了这颗玛瑙,却没找到人。 姜娆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跟着的南眠也有些泄气。 她们跑了一天了,连个鬼影都没见到,真的不是那个白衣男子在故意跟王妃开玩笑吗? 第283章 找到老者 姜娆想了想,总觉得这件事儿有蹊跷,就像是什么地方她漏掉了,不然不可能找不到人。 那边的南眠孩子气愤不已,也不知是不是被东菱给传染了,她也变得不那么沉稳下来。 “王妃,咱们现在就回去找那个男子,让他给咱们说清楚为何要骗我们!” 南眠探头出去便要让车夫回城中,结果却被姜娆给拦住了。 “等等!” 南眠不解地回眸,王妃难道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去? 可是这三处房产,不是都找过了吗? 还平白无故搭进去了不少银子,还带回来了一只饿了好久的猫。 姜娆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去城西。” 城西,便是一开始她让南眠进去询问,但是自己没去的地方。 既然其他的两处她都亲自进去见过了,没找到人,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城西。 当时只是那些百姓说那人许久没有回去过了,但南眠与自己都没有亲自到那房子里去找过。 就像是在城北的时候,店小二也说那人时不时会回去,可她们亲自去了才发现,那屋子已经几年没人住过了。 所以……百姓说的话并不可信,又或者说,百姓们也不知道那画师到底 在不在当地。 现在她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城西,那可是最远的。 去了再回王府,天肯定已经完全黑了。 “王妃,不如咱们先回府,等明日再去吧?” 这时间晚了,在外也不安全,南眠也是担心又出什么意外。 但姜娆却是摇头,“今日的事情今日做,等到明日,或许咱们又要重新再找三个地方了。” 南眠一听觉得也不是没道理,只好沉默。 马车又开始朝着城西驶去。 一个多时辰后,总算是到了。 姜娆抱着猫,还将刚才猫从柜子底下翻出来的那个红玛瑙也给带上了。 两人询问后朝着指定的位置前去。 南眠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可谁知道走到屋外之后还真看见里面有烛火闪动。 她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姜娆的手臂,“王妃,屋里有人!” 姜娆也是心中松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这屋子外面没有围栏,两人便在门口停住,抬手敲响了门。 屋内迅速就传来了声响,“谁啊?” 这一声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应该发出来的。 姜娆与南眠对视一眼,告诉了对方自己前来的目的。 谁知老者直接道:“ 我已经不帮人画扇面了,你们请回吧。” 南眠一时有些气恼,想说她们为了找他可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还帮他结清了欠的账,他就是这么对她们的? 再说,他知道王妃的身份吗,就这么目中无人! 不过这些话到底是没说,因为姜娆自己开了口,语气平稳,声音就像是潺潺春水向东流,沁人心脾。 “老师傅,这么晚来打扰属实抱歉,您若是不愿作画,我们也不强求,但我们去过您其他两处屋子,找到了一点您留下的东西,或许您会想要拿回去。” 姜娆指的自然是自己怀里的小猫还有那颗红玛瑙。 南眠本以为王妃这么说话里面的人肯定不会开门,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在乎一只猫咪,还有一颗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的珠子。 可谁知道,刚才还十分坚定不开门不作画的老者,却在下一秒将门给拉开。 看着外面站着的两个女子,他目光不变,只是在目光下移看到姜娆怀中的猫时,变得有些激动。 “哎哟,囡囡,怎么是你啊,你跑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了呢!” 姜娆没说话,而是主动将猫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将其搂在了怀里。 而猫咪也很配合,蹭了蹭他的手臂,一副享受的模样。 南眠觉得这人就是在做戏,这么多年,这猫应该一直都在那屋子里才对,他怎么可能找不到? 重新得到了自己的猫,老者看着姜娆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他往屋内走了走,“既然你帮我找到了猫,那便进来坐吧。” 这会儿也到了晚膳时间了,坐下一起吃顿饭,就当是谢谢她们帮自己找猫。 坐在屋内,南眠又想要提及作画的事情,却再次被姜娆给拦住。 她将自己手里的红玛瑙拿了出来,“老人家,我想这个应该也是您的东西。” 老者坐在凳子上烧火,听到姜娆的话抬眸,在看到那红玛瑙后比刚刚看到猫还要激动。 “你……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 “在您屋子里的柜子下面,是囡囡找到的。” 姜娆可不是会揽工的人,是猫找到的,那便是猫。 老者走到了猫咪旁边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它的毛发,“真是乖囡囡,我没白疼你啊!” 说完,他又拿着那红色的玛瑙走到了屋内,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的脸 色跟刚才又有略微的不同。 “既然你不仅找到了囡囡,还找到了我一直心心念念的珠子,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姜娆一听,眼中立马闪现了一道光。 她倒是没想到,这来找人就像是闯关一样,若是没有猫咪和珠子,她今日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您但说无妨。” 就算不是直接作画,而是一个机会,姜娆也不会放过。 “是谁叫你来找我作画的?” 姜娆微微蹙眉,“我并不知其姓名,但他一身白衣,五官深邃,不似中原人。” 她也只能暂时说出这些特征了。 老者点了点头,“那他必然之前找过我画扇面,他手中可有扇子,那扇子的扇面上画着什么?” 这问题倒是难住了姜娆,她当时一心只想着找到那个善于建造的人,根本没有仔细去看他的扇子。 除了知道是一幅山水画外,细节她还真记不清楚了。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此处却因为记不得对方的扇面而失败,姜娆就有些不甘。 就在她努力回想那扇面上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南眠一拍脑袋,“我记得,是一座高山,下面是江河流水,最左边还有几根竹子。” 第284章 上山抓鸡 南眠之所以会记得,就是因为当时她被拦在外面不能进去找王妃时,这扇子在她的面前晃了很久。 她虽然心急,但又想着要记得多一些,若是王妃出了意外,她好凭着这些细节去让王爷找人。 所以那扇子上画的东西,她都一一记下了。 而老者在听到这儿后,一副了然了的表情,“若是这样,那老身便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 姜娆心中满是疑惑,却还未问出口,老者便从旁边抱着一包巨大的东西出来,扔在了姜娆与南眠的面前。 两人看着这一包东西都有些发怵,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样,你要我帮你画扇面,也大致也知道了这扇面应该画什么,不过你得先帮你把山上的鸡全部都赶回来,赶到鸡棚里,这样我就答应你。” 南眠听着这个不可思议的要求,简直就要开口骂人。 姜娆可是宸王妃,也是尊贵的将军府嫡女,别说是去赶鸡,就算是在府中也是一点重活累活都没做过的。 不过就是画一个扇面,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姜娆也有些为难,倒不是因为觉得这事儿不符合自己身份,而是她没赶过 鸡,不知道能不能行。 “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也不强求,还是谢谢你帮我找回囡囡和红玛瑙。” 说完,老者便又继续坐在了凳子上烧火,应该是快要做饭了。 姜娆起身,看着他道:“只要我将鸡全都赶回来,你便当真给我作画?” 老者没抬眸,”我说的话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撒谎!“ 得到了承诺,姜娆倒是觉得也不是特别艰难了。 反正她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此时放弃,那岂不是更不划算? 她抱着那一大袋的鸡饲料出了门,果然在外面见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鸡棚,只是刚刚在前面的时候被房子给挡住了。 而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确实也有很多鸡在咯咯叫。 南眠追出来,满脸都是不舍,“王妃,还是奴婢去吧,这种事儿王妃怎么能亲自动手。” 她是舍不得姜娆吃苦,可姜娆却不同意。 刚才那老者说了,是她去赶鸡,若是让南眠去,指不定后面他又说不行。 再说,只是赶鸡而已,她也不是做不得。 见她继续往山坡上走,南眠急地跺脚,早知道她今日就让东菱与北沅也一起过来了 ,现在她一个人,根本就劝不住王妃。 无奈,既然劝不住,就只有上去多帮着做一些。 姜娆站在鸡棚外面,觉得出去一只一只地抓效率太低,并且也不一定会成功,那鸡可是有翅膀的,到时候扑腾起来,她跟南眠都抓不住。 于是她便将鸡饲料给撕开,从鸡棚的位置一点一点地倒在地上,形成一条线,最后在鸡棚里倒了最多的量。 现在本来就已经到了平日里这些鸡要吃东西的时候。 看见姜娆在倒饲料,便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顺着那她倒的那根线不停地往鸡棚处靠近。 这外面的饲料,姜娆倒得很少,就是怕在外面鸡吃饱了就不进鸡棚了。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不少鸡都已经进了鸡棚。 南眠进屋去询问一共有多少只鸡,老者说一共二十只。 姜娆站在鸡棚数了数,却只有十九只,还差了一只。 她四处看了看,又让南眠从鸡棚里抓了一捧饲料出来撒在了山坡上,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有鸡。 为什么二十只,其他的都回来了,只有那一只没回来? 南眠愁眉苦脸地站在姜 娆身边,“王妃,您说那只鸡会不会是自己跑远了?又或者是被人抓走了?” 姜娆虽然没养过鸡,但也知道若是家养,应该不会跑远才对。 而且这山坡并不大,这附近又只有老者一户人家,应该不会有人专门过来偷鸡才对。 刚才听那老者的意思,二十只一只都不能少,若是少了,他不会同意作画。 南眠思索了一会儿,眼神一亮,“王妃,不如我们去外面再买一只鸡回来,这不就有二十只了吗?” 姜娆觉得这是个办法,便急忙带着南眠去了。 好在这附近也有不少酒楼,里面就有养鸡。 姜娆特意选了一只看起来跟老者那些鸡长得差不多的,带了回去放在了鸡棚里。 南眠这才让老者出来检查。 谁知道老者一开始还数得风轻云淡,最后却在看到姜娆她们新买回来的那只鸡时抬手指向了那边,“那不是我的鸡。” 姜娆与南眠都满脸错愕,这些鸡明明都长得一样,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老者看着姜娆,眼底有些失望,“姑娘,我看你是正经人,所以才打算给你一次机会,但没想到你居然这般耍滑头。” 姜娆 心里也隐隐有些愧疚,确实不该耍小聪明。 “老人家,此事是我们做得不对,还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您的鸡给你找回来的。” 老者看着她半晌,最后叹气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一炷香的时间内,你若是能够找到那只鸡,那我刚才的承诺便还是作数。” 从不限制时间变成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姜娆觉得自己这是在自讨苦吃。 早知道去外面买鸡适得其反,她还不如直接上山去找。 但这世上哪有早知道呢,上一世她也不认识这么一个脾气和规矩都如此古怪的老头儿。 南眠也知道是自己出的主意让老头生气了,这才限制了时间,觉得对不起姜娆。 “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老者会一眼就看出来哪一只不是他自己的鸡。 姜娆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无须介怀,现在要紧的是上山去找鸡。 天色渐暗,眼看就要全部黑了,两人只能抓紧时间,要是外面真的全部黑了,她们更加找不到一只活蹦乱跳的鸡。 两人迅速上山,而后分头行动。 只是找了十分钟,也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第285章 中毒 就算姜娆不停地在用手里的饲料想要叫那只鸡出来,也是一点踪影都看不到。 想着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姜娆心里有些着急。 突然间,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点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刨地似的。 她立马用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南眠吓得动都不敢动。 那刨地的声音再次传来,姜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南眠也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生怕打草惊蛇吓到那只鸡后它又乱跑消失。 姜娆本来都已经想好了千百种将它抓住的方法还有可能性,却没想到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却与她想得完全不同。 这只鸡之所以没有在姜娆在那边放饲料的时候回去,是因为它被卡住了,掉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里,飞不上来。 而且看样子,脚也摔伤了的样子。 见状,姜娆终于是松了口气,双手往身侧一垂,打算俯身下去将这鸡给抓上来。 可谁知道,她本来看着没多深的洞,真的伸手下去之后却发现根本就够不着。 想要拿到那只鸡,自己就必须要下去再上来。 下去倒是容易,但是上来…… 姜娆看了眼四周 ,好像都没有什么能够下去的入口,也就代表着她要是下去,上来也只能从这个洞口。 “王妃,奴婢下去吧,然后将鸡给您递上来!” 姜娆眉头紧锁,有些担心把南眠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不安全,毕竟她回去再过来,肯定已经天黑了。 但若是再耽搁下去,肯定就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南眠见她犹豫不决,直接纵身跳了下去,没给姜娆一点反应的时间。 “南眠!” 姜娆虽然想要出声阻止,但她已经下去了。 她站在下面朝着姜娆抬头,“王妃,奴婢没事,您等一下,我将鸡给您!” 姜娆看着她那一张小脸,满是无奈。 接过鸡之后,因为它的腿伤了,此时在姜娆的怀中,还算是安静,没有挣扎。 “王妃您快回去吧,奴婢在这儿等您!” 姜娆不再耽误,“那我去完就找东西过来救你出来,你可千万不要乱跑!” 南眠点了点头,看着姜娆远去。 直到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南眠这才有些害怕地靠着山洞坐了下来,她刚刚跳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脚踝,不想王妃担心就一直没有说话。 现在王妃走了,她却是感觉到自己的 脚踝一阵钻心的刺痛。 将鞋子和袜子都脱下,她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得老高,还又红又紫,是真的扭伤了。 南眠靠着山洞叹了口气,“真是没用,这点小忙都帮不上王妃!” 又不是多高的地方,跳下来都能扭到脚! 姜娆带着鸡回到老者的鸡棚,在她将那鸡放进去的时候,正好一炷香。 老者走出来,看到她将鸡带回来,点了点头。 “时间刚好,行吧,我这就去给你画扇面。” “等一下,老人家,跟我一起来的侍女刚刚找鸡的时候掉进了山洞里,您这儿有什么东西可以救她出来吗?” 听到她掉入了洞里,老者有些诧异地看了姜娆一眼。 “我屋里有一个木梯,你可以拿去用。” 姜娆道谢,那木梯有些重,她一个人举着有些吃力。 但一想到南眠还在等她,便又继续扛着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山洞的地方,她朝着下面喊了南眠一声,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只有举着一个从老者家里拿出来的灯笼才能看清楚里面。 南眠并没有回话,这让姜娆有些着急。 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复。 等不了更久,姜娆 换了个方向,将那木梯给送了下去,之后自己缓慢地往下。 南眠此时靠在山洞里,但是嘴唇发白,人已经不省人事。 姜娆心里大惊,连忙走了过去。 “南眠,南眠!” 她抬手晃了晃她的身体,南眠这才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但还是一副意识不清醒的模样。 “南眠,你还好吗?” 南眠强撑着坐起来,“王妃,奴婢没事,您来救我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便要站起来,可这才刚刚撑着手还没站稳,就又脱力地直接摔了下去。 姜娆吓了一跳,连忙将其扶住。 她觉得南眠这情况很不对劲,便掀开了她的裙边,在她的小腿处赫然有一个伤口,那是并排的两个小小的血洞。 姜娆一颤,知道她这是被蛇给咬了。 她不敢想,若是毒蛇…… “南眠,刚才你可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咬你?” 南眠又要睡过去,听到姜娆的声音,再次艰难地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奴婢记得……好像是……好像是一条青色的蛇!” 青色? 姜娆的心猛地下沉,若是青色,是毒蛇的概率可就大了。 她今日出来,身上也没带什么药材。 盯着南眠 被咬了的伤口,姜娆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嘴给凑了上去,将她腿里的毒液给吸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血已经成了暗红色,就是中毒的征兆。 姜娆不敢怠慢,来来回回好几次她自己都数不清了,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麻了,这才看到吐出来的血变成鲜红。 她松了口气,又去给已经晕过去的南眠诊脉。 好在脉象平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就在她要将其背着上梯子时,又发现了她的脚踝肿了。 姜娆心里一阵自责,若不是自己,南眠便不会受伤,也不用一个人在山洞里被毒蛇咬伤! 将其背出了山洞,她属实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将那梯子扛回去,只能回去跟老者说让他明日自己来拿。 一路背着南眠,姜娆好几次都险些要从这陡峭的山坡上滑下去,好在她每次都快速地吻住了身形,要不就是扶住了旁边的树干。 等回到老者的房子,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此时老者也已经画完了扇面,那还是一幅山水画,与白衣男子之前的那一副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又有很多不同之处。 姜娆来不及细看,只是将其放入了竹简中带走。 第286章 毒素蔓延 趁着夜色,姜娆背着南眠上了马车,不停地往宸王府赶。 陆景淮虽然这段时日一直在跟姜娆做戏,但是现在她这么晚还没回来,他就算是做戏,也做不到真的心无波澜。 已经顾不上府上的下人如何看待自己,他直接坐着轮椅到了宸王府门口等着。 时间缓缓流逝,府上的下人们就看着她们的王爷像是一尊雕塑似的矗立在那门口,一动不动。 眼看就要到正常的关门时间,站在两边的侍卫都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只能过来询问他的意见,“王爷,到时辰了,是否要关门?” 陆景淮本就心中烦躁,这两人还往枪口上撞,他直接冷冷地开口道:“关什么,不知道王妃还没回来?” 侍卫两人都是浑身一颤,连忙又唯唯诺诺地继续站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这天色越来越暗,外面街道上几乎都已经没了人。 陆景淮沉默不语,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直到这安静的街道突然传来了马蹄的声音,他才心下一动,看着那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王府的门口。 他心里十分担忧下来的人不是姜娆,也担心她不是完好无损地下来。 好在姜娆掀 开了车帘,又扶着南眠下车。 侍卫看到后连忙上前帮着搀扶,陆景淮虽然没动,但已经用眼神查看了她的情况,确保了她没受伤也没什么事情之后,才冷着脸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王妃原来还知道回来。” 姜娆知道这王府后面好几双眼睛看着,便只能继续与他做戏。 哪怕是自己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也只能与他又故作争吵了一番。 最后“负气”地扶着南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北沅与东菱见到她回来,但身上的南眠已经失去了意识,都是一阵惊讶。 “王妃,南眠这是怎么了?” 姜娆眉头紧锁,“她跌入山洞中又被毒蛇给咬了。” 东菱一听心里大惊,“啊?” 被毒蛇咬了? 是多毒的蛇?南眠不会有事吧? 姜娆来不及与两人细说,只是让两人抱着南眠赶紧到自己的床上去。 北沅觉得此事不妥,“王妃,那是您的床。” 虽说王爷这段时日都没来过了,但那床也不是她们这些丫鬟能睡的。 “我让你将她抱上去就抱上去!” 姜娆也是生了气,现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北沅那丫头居然还在想着什么礼节。 礼节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北沅见劝不动,只好顺从。 南眠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残留的蛇毒所致。 姜娆将自己的药箱拿了过来,再次掀开了南眠的裙摆。 这一掀,在场的几人全部都是满脸的诧异。 包括姜娆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南眠那被蛇咬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青发紫,一看就是毒素已经侵入神经了。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腿,“怎么会……” 她明明在将她背出来之前,就已经帮她把毒素给吸出来了,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东菱年纪最小,看到那有些可怖的伤口,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南眠这是被什么蛇咬了,怎么会这么严重?王妃,现在可怎么办啊?” 姜娆沉思片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那些已经被毒素侵蚀的地方用刀给剜下来。 但是用刀硬生生地剜肉,有多疼光是想想都已经觉得很疼了。 东菱与北沅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但她们也清楚,王妃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且如果不再快点的话,等到毒素再蔓延下去,或许连一条腿都保不住。 姜娆不再耽搁 时间,让北沅与东菱分别去准备她所需要的东西。 “东菱,你去给我拿把刀来,若是找不到,就去找蒙越借。” 东菱擦了擦眼泪,毫不犹豫地就转身跑了出去。 “北沅,你去厨房找一些高浓度的酒来,还要帮我准备一个烛台,水盆和毛巾也不能少。” 北沅连连点头,等到两个丫鬟都出去了,姜娆才着手准备其他需要的东西。 此时南眠在昏昏沉沉中醒了过来,见到姜娆忙碌的背影,有些虚弱地叫了她一声。 姜娆连忙转身,“南眠,你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饶是南眠对现在的情况不太了解,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出了问题,看着姜娆脸上担忧的神情,她道:“王妃,奴婢什么都听您的,您要做什么便做,奴婢相信您!” 听到她这么说,姜娆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你的腿!” 南眠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却还是冲她点头。 “一会儿可能有点疼,我会让北沅在你的口中塞一个毛巾,你若是受不了,便咬住它!” 听到这儿,南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严重。 可她 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而是:“王妃,奴婢给您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姜娆眼眶有些热,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傻丫头,这有什么麻烦的,倒是我,没保护好你。” 南眠没什么力气,但还是用力地摇头,想说不是的,王妃已经保护她很久了,今日是自己不小心,只是意外而已。 府里,东菱一边哭一边找蒙越,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她站在原地哭得都快岔气了,蒙越才从树上落了下来,“你哭啥呢?” 他今日本来一直都在暗中守着姜娆,可后面听到京中有陆景安的动静,他便擅自离开了一会儿。 这会儿才回来。 “你管我哭什么呢,你的佩刀,借给我用用。” 蒙越就是个大男人,现在看着她找自己要刀,下意识就护住往后面退了半步。 “你突然要我的刀干什么?你可别想不开啊,这刀我若是给你了,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王妃还不杀了我?” 虽说他确实是个大男人,对女子那细腻的感情不甚了解,可也不是傻子。 东菱气得直跺脚,这真是个木头! “不是我,是王妃要借你的刀!” 第287章 亲自剜肉 她都快急死了,这男人还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蒙越一听是姜娆需要,更是提心吊胆,“王妃要刀做什么?” 他的问题这么多,简直就是在耽误自己的时间,这刀要是不及时带回去,南眠的腿就没救了。 可是东菱哭着,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索性直接抬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跟我走,跟我去见王妃!” 等他看到了南眠的情况,自然便懂了。 蒙越本来想挣扎,但见她哭得这么伤心,着实不忍,便只能跟着她一同去了王妃的院子。 此时北沅也已经将需要的东西都找来了。 姜娆站在南眠的面前,就等着刀呢。 蒙越进来的时候,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等到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这才道:“王妃,这是……” 姜娆错愕地抬眸,没想到自己让东菱去拿刀,她居然直接将蒙越给叫来了。 “她被蛇咬了,消灾要剜肉,借你的刀一用。” 姜娆只能尽量精简自己的话语,给他解释的同时又不浪费更多的时间。 蒙越心里一惊,被蛇咬了? 难道是……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今 日是自己失职,才会导致王妃的侍女受了伤,到了要剜肉的地步。 他走过去,面色沉重地将自己的刀递到了姜娆的手里。 姜娆不再浪费时间,将这刀拔出来就放在了火上烤,是为了消毒。 “北沅,将毛巾塞进南眠的嘴里去。” 姜娆一点都不敢松懈,就怕自己一个纰漏导致南眠的腿没了。 北沅急忙照做,姜娆又喝了一口白酒,直接喷在了刀刃上。 蒙越站在一旁看着姜娆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打心底里佩服。 那刀尖没入南眠的肌肤时,她瞬间就从昏沉中醒了过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北沅与东菱按着她的身体让她不能挣扎,一边哭一边道:“南眠,你忍忍,很快就好了,你相信王妃!” 南眠自然是知道,但是这刀划破自己血肉的疼痛让她根本就承受不住。 她叫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呻吟呜咽。 姜娆满头大汗,将那即将坏死的肉全部都割了下来,扔在了旁边的水盆里。 “咚”的一声,让旁边的蒙越都有些后背发凉。 王妃剜肉的手法快准狠,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淡定。 房间内充满了血腥味, 南眠因为太疼,早已再次晕了过去。 姜娆认真地看着她的小腿,一寸都不肯放过,就怕还有没剜干净的地方。 半晌,她松开了手里的刀,迅速为南眠撒上了止血的药粉,再一气呵成地为她包扎伤口,顺便将她那崴到脱臼的脚也复位。 弄完了这一切,她的里衫已经全部都湿透了。 东菱与北沅打了水给南眠洗了把脸,这才将被子给她盖上。 姜娆稍微缓过来一些,将那把刀清洗干净了之后才还给旁边的蒙越。 “多谢!” 蒙越一愣,有些木讷地挠了挠头,“王妃无须多谢。” 那水盆里的肉,现在看起来还十分的触目惊心,周围也满是鲜血,就连床上也是。 “我院子里现在还有些事儿要忙,就不留蒙侍卫了。” 蒙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应该走了。 他拱手给姜娆行了礼,迅速离开了她的院子,而后直接去了陆景淮的书房。 陆景淮在听到南眠的腿被蛇咬了并且姜娆刚才还在为她剜肉时,抬眸看向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蒙越。 “本王不是让你好好守着王妃吗?为何南眠还会出事?” 难道在南眠出事的瞬间,他不 是就应该出现,将其救出来? 蒙越听到这话,浑身一个激灵,低头将自己今日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全部都告诉了陆景淮。 陆景淮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捏着笔杆的手也逐渐收紧。 “本王昨日是如何跟你说的?” 蒙越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做错,连忙道:“是属下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他认错倒是认得快,将陆景淮都气笑了。 “你知道规矩,自己下去领罚。” 这话不带半点情绪,就像是从冰层下面捞出来似的。 蒙越知道王爷这是真的生气了,但他这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其消气,只能迅速起身去领罚。 想着自己认错态度好,王爷应该就不会太生气! 姜娆那边,因为南眠今日睡在她的床上,她也担心南眠半夜再出什么问题,便一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守着。 半夜实在撑不住,便趴在桌上稍微眯了会儿。 北沅与东菱进来看过好几次,见王妃如此受累,心里都不是滋味,“王妃……不如您去奴婢的房间睡会儿吧,奴婢们帮您看着南眠。” 虽然她们的房间怎么都比不上这儿,但也比趴在桌上睡来得好啊。 姜娆 不放心,所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摇头。 “我担心南眠又有什么问题,我就在这儿便好,你们回去睡吧。” 自家王妃不睡,东菱与北沅怎么可能睡得着。 几人便都在这房间内守着。 陆景淮那边知道姜娆今夜睡得不好,想去看她,却又没法亲自去看。 若是去了,这府中孟韵依的眼线若是知道,前面的铺垫便崩溃一般。 陆景淮十分烦躁,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般事情。 若不是宫中皇后与太子联合郡主,他现在也不用连自己的王妃受累都不能过去守候。 只要想到这儿,陆景淮的眼神便冷得吓人。 看来他要加快自己的计划才行,这样的事情,他不允许之后频繁发生。 蒙越半夜的时候领罚回来,连走路都有些打颤。 陆景淮的规矩,他被鞭子沾着酒和盐水打了五十鞭。 背后的伤口鲜血淋漓,他只是做了简单的止血就回来找陆景淮复命。 而姜娆那边不能睡,陆景淮便也在书房里没睡。 蒙越来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去看看王妃,将她抱到本王的房间去睡。” 蒙越一愣,王妃现在还没休息? 第288章 立下字据 陆景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冷不丁地开口,“若不是你失职,王妃现在也不至于待在自己的屋里却不能睡。” 蒙越低下头,知道是因为自己,便也马不停蹄地又去了姜娆那边。 姜娆后半夜实在是熬不住,又趴在桌上睡了。 北沅与东菱都识趣地没有叫她,而是静静地帮她守着南眠。 蒙越来的时候两人吓了一跳,互相抬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就是怕吵醒王妃。 而蒙越也是用手指比了个嘘声的姿势,“是王爷让属下来的。” 一听是陆景淮让他来的,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奇怪。 王爷自己不来,却是让一个下属来,这是什么意思? 蒙越走到了姜娆的身边,轻轻地说了句冒犯了,便将她抱起来带出了房间。 北沅有些担忧,一路跟着,见他将王妃放进了王爷的卧房,这才松了口气,却是在外面等着,见蒙越一出来,关了门,立马问道:“王爷呢?” 蒙越一噎,也知道王爷与王妃之间的计划,便和智能支支吾吾地道:“王爷还有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有何事是比王妃还要重要的?” 蒙越一个头两个大,王妃身边的几 个丫鬟怎么个个都这么难搞? 那东菱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北沅又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至于那南眠,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也就那样。 他不说话,北沅便不依不饶,“你说话啊,王爷为何不自己来看王妃?” 这大半夜的,还有什么事儿是需要忙的? 蒙越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甩手道:“这是王爷的事儿,我作为下属怎么知道?你别吵了,若是吵到王妃休息看你怎么办!” 北沅一噎,想继续开口,又怕真的吵到姜娆,只能闭嘴跟在蒙越的身后离开了陆景淮的卧房。 这一夜,姜娆睡过去之后却也很不安稳。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便醒了,一看自己躺在床上,还吓了一跳。 等到她回过神来,这才觉得自己躺着的这张床有点眼熟,不就是陆景淮的房间吗? 他……昨夜将自己给带过来了?她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姜娆揉了揉自己的头,想来是这两日实在是太操劳,所以才会睡死过去,一点知觉没有。 想起南眠还在自己的床上,她又立马穿上鞋子出门。 东菱与北沅见她回来,纷纷起身行礼。 姜娆摆手让她们不必拘束,“南眠情况如 何?” 两人摇头,“一直没醒来,不过那伤口奴婢们看过了,没有再继续恶化,毒素应该是清除干净了。” 闻言姜娆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起自己昨日带回来的扇面,姜娆不想耽搁,就又要出府。 “我出去一趟,你们守着南眠,若是她开始发热,便用毛巾为她降温,我开一副帖子给你们,到时候你们按照上面的药方去抓药,之后煎给她喝。” 姜娆将自己能想到的通通都处理好了,这才坐着马车又去酒楼找白衣男子。 她去的时候,天上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本以为那男子还没醒,却没想到她上楼后他的侍卫已经站在外面等她了。 见到她上来,拱手道:“我们公子已经等姑娘多时了。” 姜娆有些微愣,多时?难道他昨夜没睡觉? 进入包间,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她熟悉的位置,就像是没移动过位置似的。 这实在太过怪异,让姜娆有些警惕。 将自己背上的竹简打开,又把里面的画递给了男子,她才道:“公子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的下落了吗?” 眼看孟韵依后日便要嫁入王府,等到大婚之后,陆景淮便要开始为修建 祭台忙碌。 她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男子将画作展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宸王妃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够让已经封笔的画师再为您画一幅山水画,当初在下可是提出了不少的报酬,他都没能同意,王妃这次用了多少银子?” 姜娆昨日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想起来了。 昨日那老人家居然没收自己银子! 男子看着她的反应,打开折扇,“难道王妃没花钱?” 姜娆不明白这花不花钱有什么重要的,“昨日我帮他找回了猫还有玛瑙,又帮他赶了鸡,不要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她可是付出了比银子更加珍贵的东西,现在南眠都还不知道醒没醒过来呢。 男子不置可否,也没反驳。 “既然王妃都已经帮在下找到了扇面还有扇柄,不如王妃再好人做到底,帮在下将这扇子组装起来?” 姜娆就知道他会有一个接着一个的要求等着自己完成。 扇柄,扇面,组装,到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她气不过,南眠之前说自己被耍了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中。 她直接开门走出雅间 ,下了楼。 男子还是优哉游哉地在摇扇子,就像是丝毫不担心姜娆会就此离开似的。 外面的侍卫进来道:“公子,她真走了。” 他可是亲眼看见那宸王妃离开了酒楼的。 男子摇了摇扇子,“不急,不急。” 姜娆有事求那个善于建造的人,便不会这般轻易地放弃。 若是真的放弃了,倒是让自己瞧不起她。 姜娆当然不是要走,而是出去找笔墨纸砚。 等到再次回来,她的手中已经拿上了这些东西。 将宣纸一巴掌拍在了男子面前的桌上,她将沾了墨汁的毛笔递给他,“签字按手印。” 男子低头,就连站在一旁的侍卫都好奇姜娆在那纸上写了什么。 姜娆也没藏着掖着,“这上面写了,我若是帮你做好了扇子,你就必须告诉我那人的下落,不可撒谎,也不可再提条件,不然我就将你告到官府去。” 白衣男子嘴角挂着笑,“就只是这样?” 姜娆一愣,什么叫只是这样? “在下还以为,若是违约,王妃会让在下赔个几千几百两黄金呢。” 姜娆一噎,她又不是贪财的人,再说不管宸王府还是将军府都不缺钱,她要那些来做什么? 第289章 最后一个条件 姜娆不愿再与这人浪费时间的废话,盯着自己的那张字据道:“你就说你签不签吧!” 她可不想自己又帮他这个又帮他那个最后还被骗了什么都得不到!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爽朗地接过了姜娆手中的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那名字,姜娆根本就看不懂。 “你到底会不会写字?” 通常情况下她这人不怎么说这么伤人的话,但实在是这男子让她的耐心都快耗尽了。 男子沉默不语,而是朝着旁边的侍卫招了招手,侍卫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印章出来。 他拿来哈了口气,之后在这字据上印下一章。 这印章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莲花图案。 像是知道姜娆看不懂似的,他解释道:“王妃看不懂没关系,这东西便是在下的身份象征,王妃随便拿到哪里,都会有人认账。” 姜娆挑了挑眉,这人这么厉害? 之前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还说京城中的人看懂这个印记便知道是他?那自己也是京中的人,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 “行了,王妃也不要浪费时间了,这折 扇还需要王妃去找个工匠修修呢。” 姜娆就知道他又有指定的人,于是将桌上的字据扯过来放好,这才道:“今晚太阳下山之前,我必然会将东西带回来给你,到时候还希望你言而有信。” 她说完也不等此人回答,转身便走。 等到她离开,男子才勾了勾唇角,谁知下一秒便从口中吐出了鲜血,一看,那血竟然是黑红色的。 侍卫见状立马将怀中的瓷瓶拿出来,将里面的药丸递给他。 男子吃下之后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能够再次开口说话,只是这脸色和嘴唇,都比刚才要苍白不少。 “这宸王妃,果真是有意思。” 居然还知道找自己立字据,也是个聪明人。 只是这时候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侍卫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姜娆是不是聪明,他在乎的只是自己主子的身体。 “公子,这宸王妃,真的可以解开你体内的毒吗?” 若这王妃真如主子所说医术了得,为何这么多日,她都半点没有察觉出自己的主子已经身中剧毒,需要每日服药才能够勉强维持住生命? 这就是神医?绝不可能! 男子听到此话,倒是挥了挥手 ,他的消息向来只有真的没有假的。 姜娆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介妇人,但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便知道此人绝不简单。 能够跟在陆景淮身边,是陆景淮的福气! 侍卫见状,便也只能垂眸不再多说,只是心中对姜娆还是没有多少信心。 这次男人给的任务倒是不算难,这工匠就在京中,并且也不是什么封山不再修扇子的人物。 姜娆不过只是站在门口自报身份说自己需要组装一把折扇,这屋里的小二便将自己给迎进去了。 “王妃快坐,咱们当家的马上就出来了!” 姜娆面色不变,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铺子。 与其他的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或许真是那男子觉得组装没什么特别的,谁都可以,所以就给她随便找了个铺子吧!这店内的掌柜出来见到姜娆,眼中也是没有半点惊讶,坐在她的对面便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王妃大可将需要修的东西拿过来。” 姜娆也不含糊,直接全部都递了过去。 老者一句话不多说,比出了一个手势,姜娆还以为他说的是需要五个时辰才能修弄好,心里还有些诧异,想着怎么会需要这么久。 结果老者却道:“五百两。” 姜娆心里的诧异更浓了,不过就是一把扇子,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钱? 她确实是有事求于那个男人,但自己也不是冤大头啊! “你这莫非是黑店?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折扇,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钱?” 真当这京城没人管得了他们了? “你们若是再这么胡作非为,就别怪本王妃直接告诉衙门,到时候你们店都倒了,看你们还去哪儿找这五百两!” 姜娆心情有些郁结,说话便也比以前都冲了一些。 不过老者好像是习惯了这种质疑似的,开口道:“王妃若是觉得不值,大可拿到其他的地方去,不过老夫还是要多嘴一句,这金雀比所有的木料都要柔软,一不小心便会折断,若是断了,王妃这一根木材便就毁了!” 姜娆听到这儿深深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这金雀是她亲自去悬崖边上砍下来的,她当然知道这木材比其他的都要软。 这老头并未说假话,可姜娆还是觉得贵。 但又怕去别处真的被毁了,那她这几日的辛苦便都功亏一篑了! 此时的她就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两边都是死路, 她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老者见姜娆一直不说话,也将手从桌上给放了下去。 “既然王妃不愿,老夫便也不勉强,王妃大可带着这木材去其他地方问问,不过老夫向来是个公私分明之人,王妃可以去找城中任何人询问,唯独不能去金满楼。” 姜娆微微一愣,金满楼? 金满楼是在京中与醉满楼差不多的存在,但是两个酒楼一直都是竞争关系,老板也向来不合,不是今天吵架就是明天阴阳怪气对方。 这事儿也算是京中为数不多的趣事,时不时便会有人拿出来谈论一番,消解这无聊的时间。 这老头突然提到金满楼,姜娆不可能就当作玩笑话听过就算了。 这话肯定有其深意! 她表面上没说什么话,只是在老者又颤颤巍巍地回到里屋时,悄悄地询问店小二这掌柜的跟金满楼到底有什么关系。 店小二本来守口如瓶一点都不愿意说。 耐不住姜娆给了他一个原本戴在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有钱能使鬼推磨,店小二也招架不住,带着她走到了店外面才缓缓开口。 “王妃,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第290章 四姨娘 姜娆安安静静地听着,倒是没想到这木匠的风流史居然这么丰富。 原来是那金满楼里藏着他的情人,时不时会去见面,但最近也不知两人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头再也没去金满楼,甚至也不许来他店里的人去。 “哎哟,要我说啊,掌柜的也真是的,这金满楼的姨娘可是百年难得一遇,之前两人那可是琴瑟和鸣呢,也不知道是因为啥闹翻了,真是可惜。” “那你们掌柜的喜欢的那个姨娘,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愣了愣,露出为难的神色,“哎哟王妃,这您可就是为难小的了,这小的哪儿知道啊,只知道那姨娘排名老四,所以掌柜的一直都叫四姨娘。” 姜娆听完了之后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了谢,带着自己的东西便又动身去了金满楼。 那木匠让她别去,那她还偏偏就是要去会会。 金满楼虽然是个酒楼,但一向都是男子进去得多,这姑娘进去的,不是有些什么特殊的癖好啊,那便是进去寻人的。 于是老板娘便站在酒楼外面,看见姑娘要进去便逮着问个清楚。 姜娆还没迈步进去便也被逮住了。 她看着这外面丰乳肥 臀的老板娘,主动开口道:“我是来找人的。” 老板娘一听是来找人,眼睛都绿了,立马就要抄家伙让她走远一些。 “我是来找四姨娘的。” 姜娆不卑不亢,看着那些手里拿着木棍的侍卫没有一点胆怯的意思。 而老板娘听到她这话也是一脸的疑惑,“您是来找姑娘的?” 姜娆闻言扭头与她对视,“不像?” 老板娘也是激灵,一听她说这话瞬间就明白过来,但这明白,也是假明白。 她以为姜娆就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是来她们这酒楼消费的。 “姑娘,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您找四姨娘,今日她正好有空,我这便让里面的人带您进去啊!” 姜娆知道她这是误会了,但也有好处,便没打算开口解释。 里面的小厮带着她上楼,很快便到了四姨娘房门外面。 不过只是刚刚敲响了门,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怒喝,“我都说了我不接待!” 小厮站在外面有些尴尬,只好出言恐吓,说若是她今日不开门,老板娘便直接将她扫地出门,日后她若是饿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替她收尸! 姜娆虽然很想在此时开口说不会 有这样的情况,但也还是先沉默为妙。 几分钟之后,屋内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门便开了。 四姨娘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位姑娘时,眼里有一瞬间闪过了惊讶,但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眼神又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小厮见到她开门,也是松了口气,立马转头看向姜娆谄媚地道:“姑娘,这便是四姨娘,你们好好相处,小的便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再叫小的!” 他还算是懂事,弯着腰便退了下去。 四姨娘看着姜娆,心里想着不过就是跟自己一样的一个姑娘,有何好怕的,于是直接闪身让她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四姨娘这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桌子旁边,“姑娘怕是找错人了吧,我可没有那些嗜好!” 姜娆也不着急,只是缓缓坐下,将那还没拼在一起的折扇放在了桌上。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那些。” 不是为了那些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四姨娘看着桌上的东西,露出一截木头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有些生气起来。 “你是那死鬼叫来的?” 姜娆觉得她口中的那死鬼,应该就是木匠 。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他对你还是有情,自从吵架以来,他是茶饭不思,睡也睡不好,就想着该如何来找你。” 四姨娘听到此话虽然还是故作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但肉眼可见的脸色已经开始缓和。 姜娆便大胆猜测她们之间不过就是有一小点误会。 “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替他来传话?” 姜娆勾了勾唇角,“我不过是一个去找他修扇子的客人,但他提出了要求,便是让我来找你替他说情,并且收我五百两银子。” 四姨娘听着前面的话还算是正常,结果听到后面她说一把扇子要五百两,瞬间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五百两?他真这么跟你说的?我看他真是想钱想疯了,一把破扇子居然这么贵!” 她的反应在姜娆的意料之外,她过来,本来是想着或许能够稍微便宜一些,却没想到她好像比自己还要激动。 姜娆眨了眨眼睛,没急着说话。 而四姨娘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继续道:“既然他都主动让你过来求和了,那我便也不端着,之前的事儿便算了,但这五百两,绝对是不行的,我这便去跟他说 ,让他别这么没良心!” 四姨娘说着便要跟姜娆一起又回去找木匠。 姜娆本以为她在这金满楼要出去或许不太容易,结果谁知道门外的老板娘在看到她愿意出房间后反而像是十分开心的模样。 听到她说要去找一趟木匠,也没有半点的反对。 姜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回到木匠的铺子,老头出来一看到四姨娘,转身便要跑。 “站住,你就这么点出息,我都来找你了,你还躲什么?你难道真的不想继续了?我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珍惜,咱们这辈子就真的别再联系了!” 她这话刚刚落地,老头儿便立即转身,双手放在胸前,“万万使不得!” 他可没想跟她彻底断了。 见状,四姨娘嘴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就知道你这人舍不得我!” 两人重归于好,姜娆站在旁边也算是舒心不少,没想到自己过来装扇子还能顺便促成一对姻缘。 四姨娘像是想起了站在旁边姜娆似的,又是一巴掌拍在了老头的后脑勺。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扇子也收人家五百两!” 老头抱着头开始一阵哀嚎。 第291章 真实身份 他说五百两,只是想让人知难而退,他最近根本无心做东西。 四姨娘或许是觉得自己能够与木匠重归于好,有姜娆的功劳,于是大手一挥,直接替木匠做了决定,这扇子不要银子! 姜娆眼神一亮,立即将收好的零件都拿了出来,再次摆在了桌上。 木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甚至没用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将一把扇子给做好了。 姜娆看着刚才还是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现在变成了一把精致的折扇,心中不免还是十分佩服。 她行了个礼,谢过两人,这才又拿着扇子往酒楼赶去。 白衣男子还是坐在原位,见她来,一点不惊讶。 “你的扇子。” 姜娆将扇子扔在了桌上,声音有些大,差点那扇子就飞起来砸在了男子的脸上。 “王妃果然厉害!” 他这种夸奖的话,姜娆是一点都不想听进去了。 她将字据也拿了出来,一并摆在了男子的面前,“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也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男子打开扇子,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就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爱不释手。 姜娆在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姜娆坐在他的对面,用茶杯在他面前用力地敲了敲桌面。 他回过神来,姜娆才是一脸不悦地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王妃言而有信,在下自然也不会食言,王妃要找的人,在下确实知道行踪,其实王妃距离他应很近了。” 姜娆闻言迅速朝他那边靠了过去,“是谁?” 她等了这么久的答案,终于要在今天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 想到这儿,她还有些激动。 男子故意将新的折扇放在面前绕了一圈,像是唱戏似的,“此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姜娆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等等! “你是在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男子闻言点头,嘴边挂着浅笑,“在下还未跟王妃提过在下的名字呢,之下付梓礽,正是王妃要找的善于建造的人。” 姜娆张了张嘴,心里还是满是诧异。 虽然上一世她并未见过此人,但也听说过此人身体不大好,也不是十几二十岁的翩翩公子。 所以一开始姜娆就没将这人代入到那个身份中去。 可是他现在承认,姜娆仔细想 想,又觉得其实早在之前便已经有了端倪。 他让自己去找的,都是与建造有关的东西,并且也是在让自己帮他一步一步地完成一个东西。 而且他脸色苍白,根本就不似正常人。 她之前一心只想找到那个人,所以对他的这些特征选择性地忽略了。 见姜娆一直盯着他看不说话,付梓礽笑道:“王妃可是觉得我与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自己的心思被这般揭穿,让姜娆有些不自在。 难道她的想法很明显吗?都写在脸上了? 一直守在付梓礽旁边的侍卫见现在主子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便有些憋不住话,开口道:“王妃,咱们公子身中剧毒,已经没多少时日了,还请王妃出手相助,帮帮我们公子!” 姜娆虽然刚才知道他身体不好,但得知他身中剧毒,还是有些诧异。 怪不得她光是坐在他的对面,便总是能感觉到他体虚气弱,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他真的身体有问题。 付梓礽也知道姜娆这么急着找自己必然是有事相求,于是开口道:“王妃若是能够救在下的性命,在下便可答应王妃的请求。” 这是交易,大 家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至于之前他让姜娆去给自己做新的扇子,那也是交易,自己也已经告诉她了她想知道的东西。 按理说,应该双方都是互不亏欠的。 但姜娆就是觉得自己吃亏了,更像是被他耍了似的。 “在下知道王妃觉得在下之前的做法略有偏颇,但在下只能告诉王妃,这是必要的,正如王妃此刻在衡量我,我之前也是在衡量王妃罢了!” 姜娆沉默,心中知道他说得不是没道理。 只是他体内的毒,她不一定解得开。 “你且先让我为你把脉。” 悬丝诊脉这个方法,在她之前对陆景淮用过之后,便再也没用过,没想到今日居然还会有拿出手的机会。 侍卫站在一旁,看着姜娆能够通过一根丝线诊断出自家主子的病症,只觉得十分神奇。 甚至都忘了他之前还在怀疑姜娆的医术。 付梓礽心里也非常震惊,这悬丝诊脉,他还以为多年前便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京中居然还有人会,且这人还是宸王妃! 这属实是让他意外! 姜娆感觉着他的脉象,非常混乱,是她见过最为混乱的脉象,甚至比之前陆景淮的都还要 棘手。 但是这种情况,她不是没见过。 只是…… 想到这儿,她抬眸道:“你可是去过西域?” 付梓礽一愣,“王妃竟然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 他去过西域这件事,他就没跟任何人说过,除了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无人得知,姜娆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不看得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中的是西域的毒,用中原的法子根本解不开。” 付梓礽闻言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怪不得他去看过这么多的名医,大家都说不知该如何解。 原来是一开始他便找错了方向。 “那王妃可会解此毒?” 姜娆摇头,“不会。” 她在医术方面,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不会就是不会,就算是她在西域待了好几个月,也还是没法将那边的蛊毒全部都了解清楚。 付梓礽中的毒,就是她没见过的。 而付梓礽听到她的话,眼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连姜娆都不会解,难道这世间就真的无人能解吗? 再说那西域,他此生必然不可能再去一次! “我不会解,但是我知道谁会解!” 就在付梓礽完全失望的时候,又听见了姜娆说的这么一句。 第292章 看望霍思 本来付梓礽都已经毫无希望了,结果姜娆这句话又让他重燃希望。 这么一起一落,差点让他的心脏负荷不了。 而姜娆就是故意的。 之前这男子能够费这么多的心思来愚弄自己,自己现在找到了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愚弄他的机会。 付梓礽看着姜娆嘴角勾起的那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觉得有些无奈。 “王妃可真是一个记仇的人。” 若是不记仇,便也不会想着报复自己了。 姜娆不置可否,她确实是一个记仇且会报复的人,并且哪怕是到了现在,她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记仇,自己想要报复,这种想法达到了顶峰,被老天爷知道了。 所以老天爷才会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么看来,记仇也没什么不好的,反而还是件好事呢。 姜娆松了线,这才准备离开。 但付梓礽的侍卫却是急了,“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姜娆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开口道:“怎么,你想拦本王妃?” 她第一次在两人面前用了“本王妃”这种称呼,就是想让面前的人清楚,自己的身份比他们高出 一截,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的! 侍卫一愣,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太心急,他实则没有要对姜娆怎么样的意思。 他连忙后退一步道:“王妃恕罪,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家公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姜娆有些无语,“我当然知道不能再拖,但我也说了我不会解,你不放我去找能够解毒的人,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坐在这儿,就等着看你家公子毒发身亡吗?” 侍卫再次语塞,他发现姜娆口才极好,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付梓礽轻声呵斥了一声,让自己的侍卫让开。 姜娆走出房间后,这才转头看了付梓礽一眼,“我一个小时之内回来。” 她既然做出了承诺,便不会食言。 姜娆去了一趟钱庄,这段时间太忙,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楚灵霄和霍思。 今日过去,发现钱庄的生意不错,而且站在外面招待客人的居然是楚灵霄不是霍思,这倒是让姜娆有些意外。 楚灵霄见到她进去,脸上本来还死气沉沉的表情瞬间便活跃起来。 他甚至连继续帮客人取钱收钱的兴致都没有了,拍了拍旁边雇佣的小二的肩膀,直接绕过他走到了姜娆的 身边。 “阿娆,你来看我了!” 姜娆微微一笑,不好直接说她是来找霍思嬷嬷的,要是这么说,他应该会难过吧。 “嗯,我路过,就进来看看你。” 听到她肯定的答案,楚灵霄笑了起来,此时姜娆才注意到,他大笑的时候居然有酒窝! “对了,霍思嬷嬷呢?” 见跟他也见得差不多了,姜娆这才提及了霍思。 “哦,她在后面。” 霍思说是要锻炼一下他的能力,所以才会将前面全部归他管的。 不过在楚灵霄看来,就是母亲想要偷懒而已。 “那我进去看看她!” 楚灵霄点头,本来也想跟着进去,谁知道外面来的客人不少,他根本走不开,便只好留在外面。 屋内,霍思坐在一棵桃树下面,正在绣东西。 姜娆走进了,才发现她是在绣荷包。 “嬷嬷,你这荷包真好看!” 姜娆之前在将军府的女红便不是很好,所以鲜少绣东西,就算是重来一世,她也依旧没在这上面下功夫。 所以上次孟韵依送陆景淮香囊的时候,她也只有看着的份儿。 要说自己亲手绣一个去替代,那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霍思对于姜娆今 天过来还有些意外,自己带着楚灵霄自从到了京都,见她的机会便少了很多。 “王妃若是喜欢,我便也为王妃绣一个。” 姜娆眼神一亮,“真的?” 她还没收到过别人送的荷包呢! 虽然这荷包都是女子送给男子的,但自己要一个,应该也不为过吧? “当然,这东西老身之前在西域闲来无事,研究了好几种样式呢,若是王妃喜欢,还可以一种样式要一个。” 霍思是打心底里感激姜娆,若不是她,自己与楚灵霄不可能能够重逢,也不可能逃出西域。 再说现在宸王将她们安置在这京都,不用经受风吹雨打。 姜娆一家,对她们都是有恩的,区区一个荷包,算得了什么? 她只是无奈,自己除了这个荷包,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用,一个便好,多了也用不上!” 姜娆是怕嬷嬷绣多了劳累,这荷包上面的绣花样式看起来就复杂,肯定要非常小心谨慎,做多了对眼睛也不好。 “好,王妃说要一个,那我便绣一个最好的给王妃。” 姜娆听着她叫自己的称呼,有些别扭,“嬷嬷还是像在西域一样,叫我姜娆便是,不 用叫王妃的。” 这么听起来,实在是太生疏了一些。 而且霍思又是自己母亲最好的朋友,更加不用这么拘束! 霍思虽然面上答应,但礼仪这东西,就算是她在西域待了十几年,也不会忘记,该叫王妃,她还是叫王妃。 姜娆无奈,却也只能接受。 “王妃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霍思知道姜娆回来之后事务繁多,若是没事,不会有空过来。 姜娆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嬷嬷,是这段时日太忙了些,等到后面稍微闲下来些,我会经常过来看望你们的!” 话是这么说,但霍思也没有责怪姜娆的意思。 反倒是说句不好听的,她不常来也是好事,不然自己那傻儿子,更加放不下了。 “嬷嬷,今日我来,是我认识的一位好友,体内中了西域的毒,并且已经蛮长时间了,我担心若是再不解开,恐怕时日无多。” 霍思听到这京中还有人染上了西域的毒手里的荷包便停了下来。 “你且与我说说那人的症状。” 姜娆一五一十将自己诊脉时感觉到的都说了一遍,霍思则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姜娆看得也是提心吊胆。 第293章 拿到解药 “嬷嬷,这毒……是不是不好解?” 她一早就知道那西域的蛊毒都不是寻常人能够随意解开的,怕就怕在那毒根本没有解法。 霍思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荷包放在了旁边,“王妃,您与我进来。” 这钱庄后面也是有屋子可以休息的,但是被霍思改造成了她炼制蛊毒的专属房间。 按理说京中的人是不允许炼制蛊毒的,若是被发现,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但是姜娆知道霍思不是坏人,不会用蛊毒来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算是要用来对付人,也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当年教唆皇帝将霍家满门抄斩的皇后! 霍思的敌人,也是姜娆的敌人,所以她并不会去揭发霍思在此处炼制蛊毒,更不会劝说她不要再继续。 “嬷嬷,这钱庄虽然平日里官府的人从不过来,但你在这儿炼毒,还是要小心一些。” 霍思点了点头,表示她时刻都有小心着,不会被发现。 姜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霍思在那一堆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看起来十分黏稠,也不知道是什么。 霍思将其交到 了姜娆的手上。 姜娆本以为这种蛊毒十分难解,却没想到火霍思居然有现成的解药。 “这药,要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日,这黏稠的液体里面是一只会产卵的小虫,它的卵,便是解药。” 姜娆光是听着,便已经觉得有些恶心了。 “那每次吃药,还需从这液体里面去找?” 若是找不到,又或者这虫子会咬人怎么办? “此虫怕火,但它的卵却极其喜欢火,只要用火光一照,虫卵便会自动浮上来。” 姜娆看到如此新奇的东西,她将瓶子拿在手中,“多谢嬷嬷!” 就在她打算离开之时,外面来了另外的人,听到脚步声,姜娆吓了一跳,以为是谁擅自闯进来了。 谁知一出房间便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楚蕴。 这下姜娆算是知道了嬷嬷刚才的荷包是绣给谁的。 正巧也快到乞巧节,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不过此时霍思的脸上却是有些紧张。 楚蕴走到了她的面前,开口道:“思思,我刚才见那外面的凳子上摆着一个还未绣完的荷包,可是你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就算是楚蕴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嘴角也在不经意间 染上了笑意。 可谁知霍思则是直接否定,“那是王妃说喜欢,我便帮着绣绣。” 一听那荷包是做来给姜娆的,楚蕴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 他……他本以为那是给自己的乞巧节礼物,没想到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啊,原来如此,原来那荷包是王妃的!” 他有些失落,却又不愿意表现出来,霍思也并不解释,就任由他失落着。 姜娆无奈地摇头,觉得这两人还真是别扭。 她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便打算离开,谁知在离开时却又听见了楚蕴叫自己。 “王妃,若是你有空便去我的住所,将那雄狮带走,去还给那御史大夫吧!” 姜娆微微一愣,当初她在西域,倒是忘记了去问为什么左宗青渊的狮子会跟在楚蕴的身边。 回来之后事情太多,还真给忘了。 不过她也知道左宗青渊有多宠爱那头狮子,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空时一定会去。 回到酒楼,姜娆将药瓶交给了付梓礽,也一并跟他说了服用的方法。 虽然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诡异和荒谬,但付梓礽也是去过西域之人,知道那边的东西就是如此,便没有怀 疑姜娆说的真实性。 “王妃言而有信,那在下便也答应王妃,日后不管是王妃还是王爷,只要有让在下帮忙的地方,在下便不会推辞!” 有了他这句话,姜娆总算是放下心来。 “不久之后皇上便要修建祭台,到时候王爷会负责此次的任务,我要你做的,就是跟在王爷的身边,时刻注意祭台的情况,一旦发现有坍塌或者对王爷不利的情况,及时出手阻止。” 这要求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太苛刻了一些。 但是姜娆知道,既然付梓礽就是那个善于建造的人,这些对他来说,都只是小意思而已。 不然上一世陆景安也不会在整个修建祭台的过程中一点纰漏都没有出过。 此事不难,加上姜娆又一直都是在尽心尽力地完成自己这几日的要求,付梓礽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解决完了此事,姜娆才总算是卸下了身上的担子,打算去找楚蕴将那头狮子还给左宗青渊。 路上,百姓们看到姜娆的手里牵着一头狮子,都有些惶恐,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 姜娆也一直将其绳索牵在手中,生怕狮子真的突然发狂伤到百姓。 她缓缓地朝着 左宗青渊的府邸走去,却没想到居然在路上偶遇了好久不见的姜悦。 之前姜文景来告诉她姜悦想要趁着皇帝出行的时候回宫,她便打消了皇帝出宫的想法。 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找到另外能够回宫的办法,所以才会在街上游荡。 姜悦今日出来不过是想买一点胭脂水粉,她已经憋屈在将军府太久了。 她是三皇妃,最近又听闻那个什么侧妃惨死宫中,姜悦觉得这又是她能够回去的契机。 之前她想了许久,相信了姜娆的话。 自己被送到西域,是淑妃与三皇子的计谋。 她们将自己送走,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 姜悦思来想去,便决定投靠皇后。 既然太子靠不住,上皇帝又不出宫,那么她能够做的便只有去找皇后了。 谁曾想自己今日出来采购装备,就遇上了风光无限的姜娆,她的手中还牵着一头狮子。 姜悦越想越是不甘心,于是在与姜娆擦肩而过之际,开口道:“宸王妃你就这么随便地将猛兽带到城中来,难道就半点不顾及百姓们的安危吗?” 姜娆本来是想视而不见的,谁知道这人却主动撞了上来。 第294章 归还狮子 正巧之前她被付梓礽戏耍的火还没完全消去呢。 “本王妃牵着它,它还能横冲直闯到哪里去?要说这猛兽让人害怕,本王妃倒是觉得,这世间最应该害怕的是人心吧,人可是比动物恐怖多了,三皇妃你说呢?” 她故意当着大伙儿的面称呼她为三皇妃,让姜悦心里一怔。 这百姓虽然知道三皇子早就娶妻,却也还是有些没见过姜悦的。 现在被姜娆这么一挑明,众人的眼里还都神色各异。 姜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姜娆,是不是你之前进宫,让皇上打消了出宫的念头?” 姜悦一早就知道此事,也是因为她在宫中的眼线告诉她的。 那日姜娆进去见了皇帝一面,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姜娆走后皇帝立马就取消了出宫的行程。 这若不是姜娆从中捣鬼,还能是谁? 姜娆也懒得藏着掖着,“就算是我,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妹妹?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你在我的脚下,我想要你身败名裂,你就没法在这京中再待一日。” 姜悦看着姜娆眼里那浓浓的恨意,不由得颤了颤身子。 她实在是有太多的把柄被姜娆抓在手里 了。 不除掉姜娆,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之日,永远都会被她压一头。 去宫里找皇后,是她的最后一张牌! 姜娆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将姜悦当成了透明人。 她带着狮子走到左宗府的时候,外面的侍卫吓了一跳,等到认清了来人,这才连忙进府去找自己的主子。 左宗青渊听闻姜娆在外面带着一头狮子过来了,顿时一阵意外,跟着侍卫走了出来。 见到姜娆他本就已经十分开心,没想到还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宠物。 他当初将它交给楚蕴,便没想过它还有一日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这雄狮虽然看着很大,但实则也是个性子温顺的。 见到左宗青渊的第一眼便直接冲了上去,将他扑倒之后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衣领。 爪子也是在不停地巴拉他的肩膀,一副想念他得紧的模样。 姜娆看着他们感情这般深,站在一旁也觉得高兴。 “楚蕴让我将它送回来给你,也不知道是觉得它每日吃得太多了还是怎么样,不过它回来,对你也是好事!” 这当然是好事,简直就是最好的事。 左宗青渊又与雄狮玩闹了一会儿,这才 让下人将它带回原来的屋子。 与对面的姜娆对视,他一时间还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句:“百花郡主好似……再过几日就要进门了。” 就算是他不提,姜娆也知道。 这事儿她就算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便平静地点了点头。 “王妃,若是你真的不愿,现在还有机会挽回。” 只要孟韵依没有进门拜堂,没有礼成,那便是还有一线希望。 可姜娆还是摇头,“顺其自然便好。” 她这般坦荡的模样,反倒是让左宗青渊开始怀疑她是否是对陆景淮已经彻底失望,没有感情了。 毕竟这几日就算是他没去宸王府,也在自己的府里听了她与陆景淮不少的传言。 传言两人日日都在吵架,现在已经是互相不理睬的状态了。 还说陆景淮不管出入哪里,腰间都会带着孟韵依为他亲手绣的香囊,简直就是将对孟韵依的喜爱摆在了明面上。 左宗青渊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王妃,若是你对王爷已经没有感情,为何不提出和离?” 姜娆有些意外,“我并未说对王爷无情。” 左宗青渊一愣,“可他所 做之事……” 姜娆知道他指的不是迎娶郡主,而是这段时日百姓们的传言。 “不过是小打小闹,夫妻间哪有永远都不会争吵的?” 她一句反问,将左宗青渊心里那些还未说出的劝阻的话全部都堵住。 他实在是想不通,姜娆为何就是独独对陆景淮这般情有独钟。 若说两人的见面,不过也就是在簪花宴上。 一见钟情,真的能够维持这么久吗? “王妃,你到底喜欢陆景淮什么?” 从他的视角看来,陆景淮对她根本算不得好。 反倒是她,一心一意都在为陆景淮着想。 他虽然这几日没与她见面,但他也知道她日日都在为了陆景淮要修建祭台一事操心。 陆景淮哪里配得到她这般的喜欢! “喜欢哪里说得清楚,但我知道,若是我有难,王爷不会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会倾尽全力帮助我。” 这些,都是上一世姜娆便知道的事情。 可左宗青渊不知道,他听着姜娆的话,只觉得她是在说另外一个人。 因为在他眼中,陆景淮根本就不是这样。 “狮子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大人再见!” 姜娆欠了欠身,没有在左宗府 上过多地逗留。 她回到王府,想要将自己已经解决了付梓礽的事儿告诉陆景淮,这是她这几日以来最高兴的事儿。 可回府之后才得知陆景淮被孟韵依给叫出府了。 姜娆嘴角的笑意几乎是瞬间 北沅站在她的身侧 “王妃,您切莫因为此事生气,且看那郡主还能再嚣张多久,等到她进了王府,便永远都要低王妃您一头了,到时候奴婢们肯定不会对她有好脸色的。” 姜娆的脑子里刚刚有一瞬间的空白。 现在听着北沅的话,倒是真的恢复了神智。 “不可,就算她嫁进来是侧妃,那也是郡主,你们切记不可对她不敬!” 姜娆知道孟韵依也不是个善茬儿,要是自己的侍女们对她不敬,她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姜娆不允许自己的丫鬟们因为这区区一个郡主受到伤害! 北沅抿了抿唇,眼里也有些酸涩。 王妃为人这么好,处处都在为她们这些侍女着想,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就看上了那嚣张跋扈的郡主! 姜娆这边打算先回自己的院子,谁知还没等走回去,便又听府中的下人过来禀报,说百花郡主邀请她去赏花。 第295章 想拉拢二皇子 若说别人找她赏花也就罢了,偏偏就是这百花郡主让她去。 刚才府中的下人不是还说了她是跟陆景淮一同出去的吗? 现在如何?是想在陆景淮的面前与自己争奇斗艳一番了? 想到这儿,姜娆不免嗤笑了一声。 北沅站在旁边,听到这消息也是满脸的不悦。 “那郡主还未进门就次次与王妃您针锋作对,这要是真进了门……王妃,您当真同意此事吗?” 姜娆身边众人几乎都在因为这事儿劝她。 但她自己反倒是越来越冷静了。 无非就是一个不受宠的郡主,想要与自己较量,难道她还要怕不成? “北沅,你觉得你家主子连一个郡主都搞不定?” 北沅微微一愣,她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王爷那边…… 毕竟那百花郡主还算是生得貌美,男人本就是不可信的,王爷若是真被那郡主蛊惑,到时候可就为时已晚了。 只是这些话,她必然也无法说给王妃听,只能干着急。 姜娆应了那郡主的邀约,询问赏花地点在何处。 得知是在京中的一座花园后,心里倒是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的不少事情来。 那花园并非何人都能去 ,反倒是一直在二皇子旗下。 二皇子向来不关心朝政,只喜欢弄点这些东西玩玩。 每日不是画画,便是又在京中置办了何处花园府邸,总之在旁人看来,也是个游山玩水的闲散人也。 姜娆对那二皇子了解不多,但上一世也知道一些在京中人人称道的事儿。 就说今日这花园,他一直不在京中,便将此花园交给了身边最为信任的下人去管理。 一开始倒是还算不错,结果谁知道到了后面,这下人许是觉得二皇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便将自己一家老小全都接了进去,将其当作了自己的府邸。 要说这也没什么,二皇子宅心仁厚,说不定并不会因为此事怪罪,可能还会大发善心直接将这花园真就过继给这下人也不是没可能。 偏偏这下人贪心,得了住所还不知足,又以二皇子的名义在京中诓骗了无数无知少女。 最后还是此事东窗事发,皇帝才知道这事儿是二皇子手下的人所为。 二皇子本就不受宠,再因此事,直接在皇帝那边失了所有信誉。 直到最后陆景安夺位,二皇子都是一点权利没有的一颗废棋。 姜娆当初被姜悦 和申哲关在地牢之前,亲眼看见了陆景安将这二皇子斩首示众。 生前是多么骄傲如仙鹤一般的人物,最后尸首却是被扔在了乱葬岗,头颅都不知道滚到何处去了。 光是想起上一世的过往,姜娆便会因此事而惋惜。 若说二皇子真就是一个只知道游山玩水的废物也就罢了,偏偏据她所知,二皇子其实深谋远虑,是藏在暗处的谋士。 只是他看透了这朝权,撒手不管而已。 如果能够将其拉拢到陆景淮与自己的阵容来,她们赢过陆景安与太子一党的概率便又大了几分。 并且她还听说,二皇子之所以一直远离朝堂甚至连京城都不回来,并不是单单因为喜欢山水,而是他有病。 是真的身体有疾病,不愿让京中与宫里的人知晓,这才选择躲着。 回想上一世的时候,姜娆看着那瘦骨嶙峋却还是背脊笔直的身影,也确信他是真的身染疾病。 而这一世,自己正好可以帮他! 姜娆一边想着一边让北沅为自己梳妆打扮,既然是要去见百花郡主,还要与她明争暗斗一番,她自然也不能真的甘拜下风! “北沅,将我衣柜中那件纱金丝 绣花长裙拿出来。” 那衣裳是之前陆景淮为她定做的,但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穿出去,今日不就正好么! 那衣裳有些凉薄,北沅拿出来之后道:“王妃,这晚间还是有些冷意,是否要加一件上衣在外面?” 光穿这个,指不定是会着凉的。 姜娆不是不知,但她却道:“不必。” 北沅有点担心她的身体,还想再说句什么,却是被她给打断了。 姜娆上一秒还觉得身体没有什么不适,谁知下一秒顿时一阵剧痛袭来。 她疼得直弯下了腰,捂住腹部连话都说不出来。 北沅见状吓了一跳,“王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姜娆不知道自己缓了多久,这才觉得腹部没有那么难受。 “无事,可能就是吃坏了肚子。” 姜娆之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不管是东菱那丫头看见还是南眠看见,她们事后也有坐在一起讨论过。 既然姜娆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能不重视,万一真的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怎么办? “王妃,您已经不是第一次腹痛了,不如……今日还是别去了,奴婢找大夫来给 您看看吧!” 上次南眠就说要去找大夫的,结果被那百花郡主给搅和了,这次又是因为她! 姜娆觉得自己应该并无大碍,毕竟距离上次腹痛也过去蛮久了,她并未觉得身体有其他任何问题。 “既然我都已经答应了,那自然是要去的。” 食言这种事儿,她可从来不做。 北沅没办法,只能看着她穿上衣裳走出去,临走前,她还问了一句:“南眠那丫头如何了?” 上次她在姜娆的房间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后说什么都要回自己的卧房,还说对不起王妃,等到她好了,会将王妃的所有被褥都清洗一遍。 后面几日姜娆一直都在为付梓礽的事儿奔波,没时间去看她。 “王妃放心,南眠并无大碍,只是还有些没力气,应该是毒素还未彻底从体内排出来,应该再等几日便好了。” 东菱那丫头日日守着南眠,就怕她出什么事儿,那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活像一只兔子。 听到这儿,姜娆才稍微放心了些。 “今日你无须跟着我,我自己去便是。” 姜娆的话让北沅一惊,她怎么能让王妃自己一个人去赴约? 若是到时候…… 第296章 二皇子的地方 光是想到那百花郡主会对自家主子不利,北沅就心急如焚。 她要是在场,王妃至少还算是有个依靠,但若是连她都不在,王妃真的受了委屈怎么办? “王妃,可是那边您一个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娆给打断了。 她倒是不担心那孟韵依会在此时对自己做些什么。 只是那二皇子的花园里的腌臜事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自己身份特殊,到时候还能保全自己,但北沅不过是一个婢女,跟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危险了些。 北沅没办法,只能看着她上了马车离开。 二皇子的花园题字“沁园”,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她下了马车,立马便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一看便是那二皇子下人的姘头。 姜娆还真没想到此人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姘头往这花园里带。 看这模样,这丫头应该还不知道自己也是被骗的其中之一,此时还沉浸在那下人给她编织的美梦里。 姜娆笑着进去,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之前怎么没听二皇子提起过你,是新来做事的丫鬟?” 下人的谎言实在是太好揭穿,她只 需要随便说几句话便会引起这姑娘的怀疑。 果不其然,在这句话后,姑娘的眼神一变,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不过到底是顾忌着姜娆的身份,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王妃说的这是哪里话,奴家怎么敢跟二皇子攀上关系。” 闻言,姜娆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家丁果然还是在诓骗这些不谙世事的姑娘。 “怎么攀不上关系了,能够在这‘沁园’里当差的,那可都是二皇子亲自看过的,就像那刘贵子,当初不也是二皇子让其留下来帮着照顾这花园的吗?” 姜娆一边往里走,一边故作随意地说着,就像是在与她随意地闲聊似的。 “要说二皇子也真是有闲情雅致,这‘沁园’在京城可谓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私家花园了。” 姑娘听到此话,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缩,“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沁园’是二皇子的?” 姜娆也故作诧异的模样看着她,“对啊,难道那刘贵子没跟你说吗?你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是如何进来当值的?” 她的话滴水不漏,根本就不会让姑娘察觉到她是故意的。 此时姑娘已经心乱如麻,只想着赶紧 去找那刘贵子问个清楚。 他当初不是跟自己说的这“沁园”是二皇子赠与他的了吗? 还说二皇子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已经让他脱离奴籍了,现在的他是正常人身份,只要与他成亲,日后必然是会飞黄腾达的! 她就是听了这些话,才同意与刘贵子在一起。 若不然……若不然就是刘贵子那丑陋至极的模样,她怎么会同意! “王妃,王爷与郡主就在前面的庭院等您,奴婢不便再往前,便就送到这儿了!” 姑娘虽然心里着急,但也还是恭敬地给姜娆行了礼,静静地等着她往庭院走。 姜娆转过身与她对视,“多谢你带路,不过本王妃看你脸色不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王妃都会关心她的身体,让姑娘心中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回王妃,奴婢没事。” 此时的她已经主动地将自己成为奴婢,显然是不想与刘贵子的事儿被她知道。 “本王妃看你十分有眼缘,今日见面也算是有缘分,以后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去宸王府找本王妃帮忙,这玉佩你拿着,便当作是信物。” 姑娘根本没 想到姜娆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她受宠若惊地看着手中那上等的玉佩,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王妃,这……这太贵重了!” 她身份卑微,怎么敢收下王妃这么贵重的东西? “本王妃让你拿着你便拿着,与本王妃有眼缘的人可不多。” 说罢,姜娆不再停留,抬脚便朝着庭院走去。 接下去她相信这个女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旦她知道了刘贵子的谎言,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要休,最差也得两败俱伤,玉石俱焚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姜娆会选中她,将自己的玉佩交给她。 或许真是有缘也说不定呢。 姜娆缓缓朝着庭院走去,路上她又隐隐地察觉到了自己腹部传来的不适感。 不过并未有在宸王府时那般严重。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便无心再关注自己的身体。 刚走到庭院下方,姜娆便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孟韵依与陆景淮。 她小鸟依人似的坐在他的身侧,若有似无地靠着他宽厚的肩膀,旁人看来,她们根本就是十分恩爱的一对夫妻。 姜娆甚至生出了一种是自己在打扰她们的错觉。 孟韵依一早便 看见了姜娆的身影,于是才会故意在陆景淮的身边说她好像有点儿不舒服。 陆景淮念在她还对自己有用,并未拒绝得彻底。 她轻轻地半虚掩地靠着自己,他便也没急着推开。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下一秒见到姜娆从庭院的下方上来。 他整个人都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孩童,浑身僵硬,一双眼睛除了看着姜娆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然地放在其他地方。 孟韵依倒是十分自然,“王妃姐姐来了,快坐,依儿刚才还在与王爷玩游戏,谁对不出诗句来,便要罚酒呢!” 姜娆挑了挑眉,“王爷与郡主真是好兴致!” 她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就让陆景淮坐立不安起来。 “只是满足郡主兴趣,还未来过几局,也未曾喝酒。” 他这是在给姜娆解释。 其实姜娆心知肚明,便也并未生气,只是坐在了两人的身侧,故意挨着陆景淮近了一些。 但之前孟韵依在宫中便一直有自己的眼线来报她与陆景淮关系不好,所以现在在她看来,姜娆不过是在自己的面前做戏,想为她扳回一点颜面罢了! “既然姐姐来了,不如一起玩玩?” 第297章 计划 孟韵依之前便听过姜娆是京中的才女,不仅长得国色天香,是京城第一美人,更是学识渊博,在学堂的时候便以第一名的成绩脱颖而出,还与御史大夫都交谈过。 孟韵依虽然从未参加过什么考试,但是在宫里,教她的夫子可都是太子与皇子们的夫子。 她就不相信自己比不过姜娆! 姜娆那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在她看来不过也就是夸大其词而已。 她一心想与姜娆切磋一番,但姜娆并不上套,她甚至想都没想便道:“郡主这是折煞我了,我学识浅薄,肚子里的墨水不过一星半点,自然是比不过郡主的。” 她这话不仅让孟韵依意外,连旁边的陆景谁都震惊了。 她若是都还学识浅薄,那这世间就没有哪个女子是有学问的了。 虽然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拒绝孟韵依,但在陆景淮听来,这话还是有些好笑。 若不是他一直憋着,只怕是马上就要露馅了。 “姐姐真是谦虚,这京中认识姐姐的人谁不说一句才女,结果姐姐今日却说自己学识浅薄,是不想与依儿比试吗?” 孟韵依以退为进,再次让姜娆骑虎难下。 姜娆也是见招拆招, “郡主也知道这城中百姓的传闻信不得,都是些没有依据的漂亮话罢了。” 姜娆这么一说,直接将孟韵依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就算是她还想让姜娆出丑,也只能暂时搁置现在这个以文为主的方法。 “既然王妃姐姐不喜欢,那王爷,不如我们还是换一个游戏吧?” 孟韵依一直挽着陆景淮的手,就像是刚成亲不久还十分腻歪的新婚夫妇一般。 姜娆只是淡淡地看着,若说孟韵依以为这样就能让她难受的话,那她还是太小看自己了点。 显然没过多久孟韵依便想通了这件事儿,不再故意与陆景淮亲密去挑衅姜娆。 也不知道她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摇了摇陆景淮的衣袖道:“王爷,不如我们去扑蝴蝶吧!” 现在已经快是夏日了,这花园中各式各样的花都百花齐放,就像是应了孟韵依的称号似的,百花郡主! 花园中时不时确实有几只蝴蝶飞过。 但若不是她提出这么一个无聊至极且幼稚的主意,姜娆与陆景谁都是想不到的。 见陆景淮不说话,孟韵依还以为他是不感兴趣,续而又转头看向了对面的姜娆。 “王妃姐姐,您觉得怎 么样?扑蝴蝶很好玩的!” 她这说的倒是实话,她在宫中的时候,就扑过许多次蝴蝶。 虽然并不能每一次都抓到,但对她来说,抓蝴蝶的过程也算是放松快乐。 姜娆自然是不会拒绝,她想看看孟韵依今日又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陆景淮眼中倒是藏着几分担忧,他看向姜娆,抿唇不语。 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起身跟着孟韵依走了出去。 这扑蝴蝶,就算是上一世,姜娆也没什么兴趣,今日跟在孟韵依的身后,她更是觉得无聊。 孟韵依走在前面,时不时地转头,“王妃,依儿刚才看到蝴蝶大多都在那边。” 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方向姜娆也没去过,便点了点头由着她往那边走。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姜娆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就在周围没有其余的下人时,孟韵依这才停下脚步转头来看着她。 “王妃,你说你与王爷的感情都这般难受了,为什么不如干脆放手呢,你今日也看到了,我与王爷琴瑟和鸣,王爷已经完全想不起你来了!” 姜娆扯了扯嘴角,合着今日她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自己 还以为她能有什么新花样呢。 “郡主若是真有本事,不如就让王爷把本王妃给休了,只要他一日不写和离书,本王妃便一日是正妃,而你永远为小!” 姜娆这话语气并不重,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越是这样,孟韵依便越是破防。 “你现在得意不过只是一时的,我的身后是皇后与太子,皇后的身后自然是皇上,你以为你真的能斗得过我吗?” 若是斗得过,自己就不会有嫁进宸王妃的机会! 她要是不说这事儿还好,姜娆便也懒得戳破她那不堪的私事,可是现在她自己都说了,姜娆便也没有给她留面子的打算。 “说起太子,本王妃还真是佩服,郡主与太子关系那么好,连深夜太子都会去郡主的闺房探望郡主,据说……还送了发簪呢。” 孟韵依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那日陆言澈在自己宫里做的事情,姜娆怎么会知道? 姜娆勾了勾唇,这天真单纯的郡主,真的以为只有她会在皇后的提议下在宸王府安插眼线,自己就不会吗? 时间回到了上次姜娆去太后宫中的时候。 陆景淮确保了她没有被皇后欺负,这才打算带着她回府。 结果姜娆让他先在轿子里等等自己,她要去跟太后再说几句。 上次太后与她商议如何钳制住进府之后的孟韵依后,她回去想了许多。 加之后面又在府中发现了眼线,她心里也有一些打算。 “太后,儿臣还有一事相求,这宫中距离宸王府甚远,儿臣想要对付皇后与郡主,不是易事……” 太后闻言瞬间就明白了她说这话的意思。 “王妃想让哀家如何做?” 太后倒不是在向姜娆低头,而是她向来对这皇室的人都不看好,唯独陆景淮。 若是陆景淮今后真的能够在天下危难时站出来拯救百姓,要她这个老太婆做些什么她也都情愿了。 “儿臣想让太后派一人去郡主宫中当差。” 话点到为止,太后也是明白人,她摆了摆手,说此事她会处理。 之后,孟韵依宫中的事儿,基本姜娆与陆景淮就都清楚。 上一世姜娆虽然知道陆言澈对孟韵依与对别人有些不同,但没想到他居然在宫里都敢如此明目张胆。 一个计划已经在她的脑中逐渐清晰。 现在她当着孟韵依的面提及此事,就是想警告她,自己也不是任由她与皇后摆布的软柿子。 第298章 落水 可是姜娆这话也让孟韵依的眼中闪过了几分狠戾。 她本来只是想要与姜娆单独相处,嘲讽她一番。 毕竟不被爱的人才是最可悲的,现在王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只要自己后面顺利进府,姜娆绝对会失宠。 到时候她让出正妃的位置,也是迟早的事儿。 可姜娆此时知道了她与陆言澈的事儿,让她不得不开始防备。 那些事如果被更多的人知道,比如说皇上与陆景淮,那她这辈子便完了! 郡主在未出阁之前便与太子独处一室,还与太子有不合时宜的举动,就算她是这京都的郡主,也还是会被处死。 天子犯法,也是与庶民同罪的。 她眯了眯眼睛,盯着姜娆,一言不发。 姜娆看着她那眼神,轻蔑一笑,“你若是还算聪明,就知道现在不应该动我!” 本以为孟韵依是个聪明人,但姜娆显然是想错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深思熟虑自己之后的每一步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的。 当人受到威胁的时候,最本能的反应便是反抗,而孟韵依也不例外。 本来现在就四下无人,孟韵依迅速地看了一眼,而后猛地一个冲刺, 直接将姜娆给撞进了身后的湖中。 姜娆眼里闪过惊恐,还没来得及呼救,冰冷的湖水便瞬间侵入了她的口鼻中。 她就算是想要屏住呼吸,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恐惧也让她整个人都慌乱至极,双手不停地在湖中扑腾着,张嘴想要呼救,下一秒便又呛了一口水。 孟韵依缓缓地走到了湖边,垂眸看着在里面不停挣扎的姜娆,眼里满是冰冷,一点开口为她呼救的打算都没有。 姜娆此时内心一片沉寂,开始后悔今日出门没有让北沅跟着了。 她还是太自信,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才会在今日着了孟韵依的道。 虽然她知道孟韵依今日将自己给撞下去后面将要承担的后果。 但若是自己真的在这湖中死了,就算孟韵依付出任何代价也都没有了意义。 事情已经发生,她没有扭转局势的方法。 她并不会凫水,孟韵依不救自己,自己必死无疑!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彻底沉下去之前发出更大的声响,以此来吸引那边陆景淮或者其他侍女的注意。 孟韵依冷冷地看着她,在她要彻底沉下去之时,才冷漠地 转身离开,装作自己从未出现在这里似的。 她迈着有些欢快的步伐慢慢地回到了凉亭,此时陆景淮还坐在原位。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瞬间又舒畅了不少。 陆景淮在这儿,那么姜娆那边,除非是菩萨显灵,不然她不可能还从那湖中活着回来。 陆景淮见到只有孟韵依一个人,顿时就皱了眉头,“娆儿呢?” 情急之下,他还是唤了自己习惯的称呼。 孟韵依也瞬间皱眉,“依儿不知道啊,王妃姐姐刚才说要与依儿一起扑蝴蝶,但是走了没多远她便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依儿还以为王妃姐姐是自己先回来了呢!” 在宫中这么多年,孟韵依做得最好的便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景淮深深地盯着她,半晌后猛地站了起来。 他知道姜娆刚才离开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先走! 现在孟韵依这般说话,必然是出事了! 一想到姜娆可能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出意外,他的心便怎么都无法安定下来。 之前藏在宸王府的眼线不止一次给孟韵依传递了消息,告诉她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早就已经破裂了。 所以 此时孟韵依见他要起身去找人,下意识地以为他还是顾及他与姜娆的面子,并不是真的在担心她。 于是便大着胆子走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臂。 “王爷何必如此着急,既然王妃自己离开了,那对于王爷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反正王爷不也在想着如何悄无声息地休掉王妃吗?” 在她看来,陆景淮早就忍受不了姜娆了。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将军府和皇上而已。 现在姜娆消失不见,或许会沉于那湖底,对他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出去找人。 可她没想到的是,陆景淮在听到这话后眼中闪过了几丝锋芒,毫不犹豫地便用手掐住了她那纤细的脖颈。 旁边跟着的青竹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要上前帮自己的主子,却被陆景淮一个冷眼给呵止住。 “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本王便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青竹看着陆景淮那浑身散发着冷意的气场,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腿,不再敢上前。 这……这就是宸王最真实的模样吗? 原来之前在宫里他表现上看起来的风轻云淡还有冷清都是装的。 此时露出的凶 狠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陆景淮转头看着孟韵依,冷声道:“她在哪儿?” 孟韵依就算是现在已经被吓得腿软了,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说,“王爷……依……依儿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青竹也是在一旁直接跪了下去,“王爷,您放开郡主吧,郡主真的不知道王妃在哪儿,郡主身子骨柔弱,您这般掐下去,郡主定是承受不住的!” 青竹从未见过陆景淮现在这般模样,一颗心不停地颤抖着。 但陆景淮并不相信孟韵依的话。 他加重了自己手的力道,本来就稀薄的空气更是变得几乎没有,孟韵依的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凭借着求生本能,她用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想让他松手。 可陆景淮就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肯松手。 青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很快便见了血。 就在孟韵依即将彻底晕过去之际,陆景淮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呼叫声。 那不是姜娆的声音,但他现在已经管不得那些,推着自己的轮椅便往那边走去,直接将孟韵依甩在了旁边。 青竹连忙跑了过去,将已经晕过去的孟韵依扶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第299章 不会放过此事 “郡主,郡主!您被吓奴婢啊,郡主!” 孟韵依觉得自己都快见到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了。 被青竹这么一摇,虽然说是醒了过来,但脖子上的红痕触目惊心,她只是稍微动了动喉咙,都疼得不敢再呼吸! 青竹脸上的泪很快便掉了下来,滴在了地上。 “郡主……” 孟韵依现在毫无力气,她根本不知道陆景淮居然会因为姜娆要对自己下死手。 难道说在宸王府里的眼线给的信息都是假的? 此时的她根本想不通任何的事情,只能让青竹先扶着自己离开这花园。 另一边,姜娆刚才掉进湖里,以为自己就要葬送在这儿了,就在她彻底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缓缓下落的手被人抓住,一把提了上去。 姜娆在彻底闭上眼睛之前,只觉得面前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熟悉,但是她现在太累,根本无法看清。 花园中的丫鬟是打算过来打扫打扫的,结果看到浑身湿透了的姜娆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她还以为地上的是个死人,结果过去探鼻息的时候姜娆猛地咳嗽了一声,将胃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全部撒在了丫鬟的身上。 她又 尖叫了一声。 她这一叫,周围距离不远的家丁们便也都围了过来,纷纷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姜娆咳出水后又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猴子观赏了。 而这些丫鬟都是胆小怕事的,没有一个敢上前将其扶起来,只能这么怔怔的看着。 陆景淮来的时候,姜娆就是这么满脸苍白的躺在地上,像是不会再醒过来似的。 他大惊,连忙呵斥道:“她是宸王妃,还不快去将人给扶起来!” 那些矗立在原处的丫鬟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过去扶人。 姜娆出了事儿,陆景淮便不可能继续在这花园里赏花,他将姜娆放在自己的腿上,二话不说便要离开。 在离开花园大门时,他扭头看着后面一群满脸惶恐的侍女和家丁道:“本王的王妃在二皇子的花园中出事,此事本王不会作罢!” 家丁们个个慌不择路,跑去将此时告诉了一直都没露面的刘贵子。 而刘贵子此时正在与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姑娘争论不休,想要让她相信这院子真的是二皇子赏赐给他的。 那姑娘便是一开始姜娆进来时见到的那个,名为崔娘。 家丁 冲了进来,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刘贵子训斥了一顿。 “进来也不知道敲门,这便是我教你们的规矩?” 家丁一脸苦相,“王……王……” 他由于太过害怕,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刘贵子见状不成器的将手边的茶杯给砸了过去,“王什么王,若是连话都说不清楚,明日便给我滚出去!” 当着崔娘的面儿,刘贵子一直都是一副大家做派,只是崔娘不知道,他不过也还没脱离奴籍,只是仗着二皇子不回来信口胡诌而已。 崔娘虽然是受了姜娆的教唆过来询问,但也还是半信半疑,没想与他真的断了。 现在见到他这般对待家丁,便拿出了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说话便说话,动手做什么?”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这才又去看那地上瑟瑟发抖的家丁,以为他这般害怕是因为刘贵子。 “你无需怕他,直说便是,外面发生何事了?” 家丁将头给埋了下去,“是宸王……” 这三个字一出,刚刚还坐在凳子上一脸不屑的刘贵子突然便站了起来。 “王爷?你说王爷怎么了?” 该死的,他今日答应 了那百花郡主进来赏花,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担待不起。 “刚刚宸王妃不知为何落入了湖中,所以现在宸王十分生气,还说此事不会就此作罢,想必……他是要去找二皇子理论。” 刘贵子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就要摔下去。 二皇子…… 若是通知了二皇子,那自己这几年撒的谎不就都要被揭穿了么? 到时候不仅二皇子要责罚自己,就连崔娘也会离自己而去的! 刘贵子虽然生性浪荡了一些,有过不少女人,但现在最喜欢的,自然还是崔娘,不然也不会将其留在身边。 现在一想到她会离自己而去,便止不住的担忧惶恐。 他猛地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家丁,马不停蹄的往外走,“你不早说!” 都是这该死的奴才耽误了时间! 等到刘贵子急急忙忙的跑出去时,陆景淮早就已经带着姜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嘴唇一白,差点就这么晕过去。 可又不敢真的晕,便又拉上了崔娘,说是要去给宸王和宸王妃赔罪。 崔娘满脸的疑惑,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害怕。 就算对方身份高贵,但这事儿与他们无关,说不定只是意 外罢了。 只要查明真相便可,为何这般急着过去道歉! 刘贵子将她的手猛地甩开,着急道:“你一个娘们,你知道个屁!” 说完,不等她回过神来,夺门而出。 他得赶在宸王通知二皇子之前让对方消气才行。 这边陆景淮带着姜娆回府,另外一边青竹也是哭哭啼啼的带着孟韵依回宫。 坐在马车中的时候她便忍不住的一直在抹眼泪,想要去触碰孟韵依脖子上的伤痕,却又怕弄疼了她。 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宫里,她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药膏,又是一阵小心的涂抹,还是止不住哭声。 陆言澈身边的人进来传唤孟韵依过去,谁知刚一进来就听到一阵哭声。 这后宫中本就阴冷,这会儿听到这么凄凄厉厉的哭声,他还以为是大白天的撞鬼了。 大着胆子走进去,这才看到是青竹在哭着为孟韵依上药。 “青竹姑娘……” 青竹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起身将床榻上的帘子给拉上,遮住了孟韵依。 她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外面的小公公,“郡主有些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你来做什么?” 小公公看着那帘子后面的人影,觉得有些奇怪。 第300章 怒火滔天 青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再次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是郡主的闺房,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小公公年纪比青竹小一些,也是之前不久才被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仗着聪明,太子便留下了。 他现在看着面前的青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是太子殿下让奴才来请百花郡主过去的,若是让青竹姑娘不高兴了,奴才先道个歉,但姑娘也知道,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也不敢违背啊!” 青竹没想到此时陆言澈又会要来找郡主。 但是郡主现在的模样,先不说她根本没有醒来,就算是醒来了,那脖子上的红痕也是不能去见太子的。 “我刚刚说了,郡主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小公公有些为难,“这……” 青竹直接上前赶人,将其推出了房间,“太子殿下那般照顾郡主,怎么会忍心打扰郡主休息?你个没眼力见的奴才,还不快回去!” 见青竹这般坚决,小公公没办法,只能回去复命。 陆言澈在东宫,不停的亲自来回摆放桌上的摆件。 上次母妃说的是不让自己去找孟韵依,却没不让孟韵依来见自己。 他派人过去传唤, 按照孟韵依的性子,是必然不会拒绝的。 所以一想到她要来,他便想要将这周围弄得更干净些。 谁知道他千等万等,等来的不是孟韵依,还是那小公公。 “太子!” 小公公知道自己没带回来人就算是失职,便主动的跪了下去。 “人呢?” 陆言澈在面对别人时,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奴才去了,但是只见到了青竹,青竹说……说郡主有些不舒服,已经歇息了。” 不舒服? 陆言澈挑了挑眉,她今日不是出去见陆景淮了吗? 还跟那人去上赏花了,好不容易回阿来,居然又说不舒服? 难不成是那陆景淮对她做什么了? 虽然这么想,但陆言澈了解陆景淮,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人,应该不会对孟韵依做什么才是。 “青竹可还说其他的了?” 公公摇头,不过又道:“不过奴才去的还是,青竹正在哭,看着还哭得挺惨的,并且好似在藏着郡主,不让其见人似的。” 公公也是实话实说,不然吃亏的可是他自己, 而陆言澈在听到这儿后彻底忍不住,直接抬脚便要往孟韵依的寝宫而去。 公公换了一个跪着的方向,“太子 殿下,皇后娘娘有吩咐,不许您去郡主的寝宫啊!” 陆言澈全当没听见,他现在心里只有孟韵依,若是不亲眼看着她没事,他这颗心根本不可能放下来。 请追本来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了,谁知道她刚转过身再去看孟韵依没多久,身后就又传来了脚步声。 她以为还是小公公,便生气的一边转身一边大吼道:“都说了郡主休息了,你难道是没有耳朵……” 她这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那黄色的衣袍,吓得她将最后一个字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太子殿下吉祥……” 她跪下去,不敢看陆言澈的脸,但还是挡在孟韵依的床榻面前。 陆言澈并未怪罪她刚才的不敬,而是冷声道:“让开!” 知道孟韵依睡在床上,他便要去查看。 可青竹还是跪在地上,没有挪动半分。 看在她是孟韵依最喜欢的丫鬟份上,陆言澈并未立即发火,而是隐忍着又说了一遍,“孤让你滚开!” 青竹知道自己继续下去肯定会惹得太子不悦,但是现在郡主…… 最终,她还是咬牙跪在原地,“太子殿下,郡主她……她已经睡下了,太子不如明日再来,今日便 不要打扰……啊!” 这次,陆言澈直接一脚将她给踹了出去。 青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这不是陆言澈第一次对她动手,但却是最重的一次,比上次还要让她受不了,直接一口血呛了出来。 而她刚刚被踹飞,此时砸在了后面的圆桌上,后背都在发疼。 陆言澈连看她一眼都不曾有,直接抬手掀开了孟韵依的帘子。 下一秒,他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跳,眼眶瞬间就被刺激红了,眼神仿佛像是要杀人一般。 他转身看着远处还没爬起来的青竹,“谁做的?” 孟韵依平日里几乎不怎么出宫,除了去见陆景淮之外,就没别人。 难道真的是陆景淮? 青竹咳嗽了很久,每一口都会吐出新的鲜血。 她也想说话,但根本说不出来。 陆言澈此时就在爆发边缘,几乎是大吼道:“孤问你是谁做的!” 青竹皱眉,她是真的说不出话,只能用沾满了自己鲜血的手指在地上缓缓地划出了几道痕迹。 陆言澈一看,那是一个歪七扭八的“宸”字。 青竹是当初被孟韵依给捡回来的,所以她并不识字,自己会写的为数不多的字,都是 孟韵依教的。 而她写的最多的,自然就是陆景淮的名字还有宸王。 青竹日日看着便也偷偷跟着练了练。 她此时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像是也觉得难看,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 若是君主醒来看到她写的字这么丑,肯定是要对自己失望的吧! 陆言澈看到那个字,二话不说便走了出去。 孟韵依所住的地方与皇后的寝宫离得很近,今日皇后正巧与皇上从御花园散步回来,刚好便撞见了一脸怒气的陆言澈。 皇后抬眸看着他过来的方向,脸色一沉。 “你要去哪儿?” 陆言澈不语,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母后好,儿臣还有事,便不陪着母后闲聊了!” 他这么急着要走,皇后自然是觉得不对。 她自己的孩子,她最清楚,此时他眼眶红得像是要杀人一般,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你与我来。” 陆言澈诧异的抬头,显然是不愿意。 “母后,儿臣说了……” 他说了自己还有事! 但皇后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他忤逆自己,又加重了一些语气,“本宫让你跟我进来,怎么,难道本宫的话现在对你而言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第301章 只当她是妹妹 陆言澈毫无办法,哪怕是现在他只想立即冲进宸王府将那陆景淮给斩于剑下,也只能先跟着皇后去了她的寝宫。 进去之后,皇后遣散了屋内的所有宫女。 她盯着陆言澈看了半晌,才道:“你又去找孟韵依了?” 这话虽是个问句,但从皇后嘴里说出来,反倒更像是肯定句。 刚才那条小径,只能通往孟韵依的寝宫,他若不是去找她,绝不可能从那儿出来。 不好好在东宫里待着,还违背自己之前跟他定下的规矩,让皇后心里十分不悦。 陆言澈沉默不语,没有回答的意思。 “本宫之前是如何跟你说的?” 皇后皱了眉,语气也比刚才更加气恼。 陆言澈轻声道:“母后,韵依是儿臣的妹妹,她今日受了伤,儿臣作为哥哥,怎么能袖手旁观?刚才过去,也只是探望一下她罢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若不是皇后知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还真就被他这一脸真挚的表情给骗了。 “这些话你自己信吗?你若是真当她是妹妹,就应该知道她即将嫁人,男女有别,你要随时保持距离才是!” 皇后已经不止一次提及过此事,但陆言澈 向来都是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实则却是当耳旁风。 她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言澈再次沉默,算是彻底激怒了皇后。 “本宫警告你,你若是再不听话,你与她的事情本宫便直接告知皇上,后果你自己承担!” 陆言澈本来脸色一直都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当皇后说出此话时,他却是愣住,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了她。 “母后!” 她心里应该知道,在皇上眼中,孟韵依这个百花郡主不过就是空有其名,实则并不受宠。 说得难听些,若不是自己这几年来明里暗里地护着,孟韵依早就是一颗被人随意摆布的棋子了。 如果父皇知道自己与韵依的事情,为了皇家颜面,他说不定会直接处治韵依。 说出这些事儿,无疑是将孟韵依放在了水深火热的境地! 皇后自然也知道这些,她刚刚那么说,就是为了威胁陆言澈罢了。 “韵依这几年一直跟在母后身边孝敬,难道母后对她就没有一丝感情?” 感情? 皇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语,忍不住轻嗤出声。 “这宫里最不需要的便是感情!” 虽说 这个道理陆言澈在自己记事起便知道,但此刻从自己的母妃口中听到,不免还是对他的内心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就算是对儿臣,对自己的孩子,感情也不关紧要吗?” 皇后微微一颤,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刚想开口解释,陆言澈便拱手道:“儿臣知道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给皇后再说话的机会。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有些东西在刚才那一瞬间变了,可到底是什么,她却说不清楚。 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说的话毫不在意,让她倍加心烦。 宫女进来为她捏肩,安慰道:“娘娘,太子只是一时没明白这此中的道理,等他想清楚了,便会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的!”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除了但愿外,她不知还能如何解决。 要说那孟韵依,这么多年,她并非一点感情都未付出,但若是她威胁到了自己儿子今后称帝的路,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草除根。 现在她只能希望孟韵依在嫁入宸王府后稍微让陆言澈收回一点他的心思。 “他说的郡主那边受了伤,是怎么回事?” 宫女也是有些发怵,并不 知道孟韵依受了伤。 “奴婢不知啊,今日郡主不是一早便出去约宸王赏花了吗?” 皇后蹙眉,现在不过也只是午时刚过,孟韵依要是去见了陆景淮,怎么舍得这么早回来? “随本宫去看看!” 到底是寄养在自己宫中的孩子,她作为皇后知道这种事,理应去看看的。 陆言澈从皇后的寝宫出来后便直接朝着宫门而去。 侍卫见到是他,眼里带着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惶恐。 他目不斜视,直接上了宫门口的马车,“去宸王府。” 车夫有些疑惑,太子去宸王府做什么? 见他不走,陆言澈彻底发怒,“孤让你去宸王府,聋了?!” 车夫吓了一跳,之前便没见过发这么大火的陆言澈,生怕再慢一点自己的脑袋就搬了家,车夫迅速挥动了手中的长鞭。 马匹用力地冲了出去。 此时的宸王府,陆景淮满脸着急地抱着还未醒过来的姜娆进了大门。 旁边的家丁看到,都是满脸的诧异。 “快去请大夫!” 随着他一声令下,门口的侍卫立马就跑到街上去请大夫了。 而北沅与东菱此时正巧就在正厅附近,见到姜娆毫无生气地被陆景淮抱 在怀中,大脑一片空白! 北沅不受控制地开始双手颤抖,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追上了陆景淮。 陆景淮将其抱回了卧房,北沅看着浑身湿透的姜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出去的时候都是好好地,为何现在…… 想起之前姜娆好几次受伤,都是因为陆景淮,北沅的情绪便有些激动。 “王爷,是不是郡主?王妃是不是因为郡主才变成这样的?” 此时的北沅十分后悔,自己今日就应该坚定地跟着王妃一起出门的。 陆景淮眉头紧皱,本来心中就烦躁无比,现在北沅还在一旁落泪,更是让他心情烦躁。 “出去!” 北沅闻言站在原地不走,眼中满是倔强。 “王爷,王妃这几日日日都是想着您的,甚至为了您每日带着南眠出去,只为了帮您找到那个在京中善于建造的人,能够助您一臂之力,您为何……为何这般辜负王妃?” 这几个丫头都不知道姜娆与陆景淮之间的计划,这段时间看到的都是陆景淮对自家王妃的不好。 忍了这么久,终于爆发了。 东菱站在一旁,也是十分赞同北沅的话。 第302章 被误会 两人一起跪了下去,眼泪不停地掉。 “王爷,就算今日奴婢顶撞了您要受罚,奴婢也必须要说,您知不知道前几日王妃为了您都吃了什么苦? 王妃从小就是千金之躯,却为了您亲自到悬崖边去砍树,又跑遍了整个京城,去赶鸡,去爬山,在京中忙忙碌碌,都是为了您啊!” 这些,都是南眠醒来后跟她们说的。 她说王妃为了王爷,什么都做了,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高贵,在那山坡上弄得蓬头垢面,对别人低声下气,只为了求得对方帮助王爷。 她们当丫鬟的,见自己的主子受累,自然是会心疼的。 若是王爷对王妃好些,她们便也不说什么了。 “王爷,您看看王妃这段时日都已经受了多少次伤了?王妃这段时日总是腹痛,甚至有时候痛得连东西都吃不下,水也喝不得,她都没时间请大夫给自己看看,王爷这些……您都知道吗?” 陆景淮听着北沅的话,只觉得心脏难受得紧。 他知道姜娆前段时日去找那个付梓礽了。 但她从未告诉过他为了能够得到对方的承诺,她都做了什么。 每日晚上自己问她,她也都是一笔带过 ,丝毫不提她有多辛苦!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了自己承受了这么多! 而且北沅还说她腹痛! 是从何时开始的?她为何不与自己说? 这些想法全部涌入了陆景淮的脑中,让他毫无头绪,甚至觉得头疼不已。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姜娆,他只觉得就像是自己与她的感受连通了似的,也难受得呼吸不过来。 他用力捏住了自己身下轮椅的扶手,抿唇不语。 “王爷,王妃全心全意都是您,甚至从未因为您要娶侧妃而生气,奴婢知道奴婢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奴婢们从小跟着王妃,实在是不忍心见她一只受伤啊!” 北沅这话说得声嘶力竭,东菱也是泪如雨下。 “奴婢恳请王爷,不要再让王妃难过了!奴婢求求王爷了!” 说罢,她直接便一头磕在了地上,只一下便见了血! 东菱都吓了一跳,“北沅!” 陆景淮也是一惊,随后强行让自己恢复冷静。 此时侍卫去请的大夫终于是请来了,他便冷下脸道:“你们出去,本王会让王妃恢复如初!”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大夫不敢怠慢,立即开始 了诊治。 在摸到了姜娆的脉象之后,他先是眉头紧蹙,随后脸上又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最后则又回归了忧虑。 房中除了大夫便只有陆景淮,他将大夫的所有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一沉再沉。 “王妃如何?” 大夫皱眉沉思,并未立即说话。 但这却让陆景淮心里更加没底,“本王问你话!” 大夫猛地跪在了地上,“王爷……王妃这是落水受了风寒,且……” 这后面的话,他是真的不敢说啊! “且如何?” 陆景淮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停地在做心理准备。 若是今日姜娆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且王妃已经怀有身孕,但因为落水,胎儿脉象极其不稳,加上王妃自身便体弱,这孩子……恐怕是难以保住!” 陆景淮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翁鸣,险些就要从这轮椅上直接栽下去。 “你说什么?你说王妃有……有孕?” 为何,为何姜娆之前从未告诉过自己这件事? 大夫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当了一辈子的大夫,诊断过的脉象没有一万也有一千,这一点是绝对不会诊断错的! “王爷, 王妃之前可有过腹痛等症状?” 这话倒是提醒了陆景淮,刚才北沅便说过,姜娆这段时间会无故腹痛,甚至痛得吃不下东西。 他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夫,大夫便眼神明了地点头。 “那便是了,因为体弱,腹中胎儿汲取不到营养,便会反噬在母亲身上,腹痛是必然的。” 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滑胎是意料之内的事儿。 陆景淮从未这般心乱如麻过。 他上一秒才得知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可与此同时也知道这孩子可能留不住。 悲喜交加,他根本不知自己现在应该如何反应。 “可有什么方法在确保王妃无碍的情况下保住胎儿?” 大夫摇头,“王爷,恕老夫直言,现在王妃身体实在太过柔弱,根本无法孕育子嗣,若是执意要留下孩子,最后只怕是,只能去母留子了!” 这最后五个字,在陆景淮的脑中无限放大。 他在未遇到姜娆之前,以为自己活不过二十五,更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子嗣。 现在姜娆怀孕,对他来说这子嗣的意义非凡。 但若是为了孩子而失去姜娆……他做不到! 大夫倒是并不觉 得此事异常,去母留子的事儿这京中的人没少做过,更何况还是身份显赫的王爷。 子嗣自然是比妻子重要的。 但他偷偷地看了眼陆景淮的神情,又觉得他不像是对姜娆没有感情的模样。 这京中之前的传言……恐怕也没那么真。 大夫虽然知道自己想现在继续往下说恐怕会惹得陆景淮不悦,但也还是得说。 “王爷,王妃现在情况不算好,还是尽快决定是否留下胎儿的好!” 陆景淮此时根本做不出这个决定,只能道:“她何时能醒?” 大夫也知道现在就要做出决定并非易事,只能道:“老奴会给王妃开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每日按时服用便可,但……还是要尽快决定。” 这拖得越久,对身体的伤害便越大啊! 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陆景淮,让陆景淮的心情十分暴躁,“本王知道了,不需要你一直重复!” 大夫又是浑身一颤,立即写下药帖后便匆匆离开了,不敢再过多地停留。 北沅与东菱在外面,根本没听到大夫说的话,只知道他匆匆走了,而此时陆景淮也将北沅又叫了进去。 “为王妃更衣,而后去煎药喂给她喝!” 第303章 孩子不能要 因为陆景淮现在陆景淮心乱如麻,说话的语气也冷漠了些。 北沅一听便误会了,以为自己刚才跪下说了这么多,陆景淮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不免心中满是失望。 她点了点头,垂眸应下,让东菱进来更衣,自己则是去煎药。 等到她回来时,陆景淮果然已经不见了。 陆景淮心中郁闷不已,实在是解不开这个心结,身边又没有一个可以诉说之人,无奈之下,他反倒是去了一趟左宗府。 左宗青渊今日在宫中待的时间久了些,也是因为过几日修建祭台的事儿。 等到与皇上讨论完,他又想着去找一趟孟韵依,想试试看让她主动放弃嫁入宸王府。 结果在门口却被郡主的侍女拦住,说郡主今日不见人。 无奈,他只能打道回府。 谁知马车刚刚在门口停下,他一下车便见到了坐着轮椅在旁边等他的陆景淮。 左宗青渊眸中一惊,陆景淮这人,若是没事,不可能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有事,如果与姜娆无关,也不会来。 于是左宗青渊心下一沉,连忙带着他一同进了府。 书房中,他道:“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但陆景淮今日没心情与他拌嘴,直奔主题道:“姜娆怀孕了。” 左宗青渊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仿佛是凝固住了一般。 他虽然早就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与姜娆这辈子是断然没有可能的了。 但现在知道了她与陆景淮有了爱的结晶,不免还是心生难过。 “王爷来,是想对臣炫耀一番?” 他冷冷地出声,看着陆景淮的眼神染上了一些敌意。 谁知陆景淮接下去一句便是:“她身体柔弱,那孩子不能要!” 一句话,直接又将左宗青渊的思绪给打乱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娆为何会身体柔弱? 就算姜娆之前在将军府一直不算受宠,但该吃的该用的也没亏待着,而且她都已经嫁入宸王府这么久了。 难道陆景淮还未将她的身体给养好吗? 陆景淮知道他不理解,便稍作解释,“她因为本王要与百花郡主成亲还有修建祭台的事儿操劳,今日还出了点意外落入湖中,染了风寒,孩子……只会让她的身体更糟。” 光是这么一句,左宗青渊便已经觉得自己的气血上涌了。 什么叫出了点意外落入湖中? 虽说现在天气并不算寒冷,但那湖水依旧是冰冷刺骨的,姜娆一介女子掉下去,怎么受得了? “她为何会落水?” 好端端的,他不相信姜娆会自己想不开往里跳! 陆景淮并未撒谎,而是实话告知。 等到听完了全过程,左宗青渊已经控制不住一拳打在了陆景淮的脸上。 陆景淮自知是自己没保护好姜娆才会导致今日的事,这一拳便也受着了。 “陆景淮,我当真后悔当初让姜娆跟了你!”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任由自己的妻子被别人算计,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他之前有想过姜娆这般帮着陆景淮的用意。 这朝中暗潮涌动,一步走错都可能会导致战争爆发。 他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傻子,知道姜娆是在帮陆景淮布局。 至于这局最后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他也心知肚明。 但若是陆景淮现在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日后还想保护这个国家? 真是可笑至极! 他难道以为他现在这般处处受限,日后登上了皇位,就真的能够比现在的皇帝治理得好吗? 陆景淮沉默,尽管他很想反驳,但此时……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本王今日来找你,是想听听看你的意见,你责怪本王没照顾好王妃,本王认了,但若是你还要说其他的事儿,本王也懒得继续跟你浪费时间!” 他不过就是想找个人排泄一下心里的压力而已、 思来想去,第一个与最后一个想到的,居然都是左宗青渊。 不知何时起,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单纯的情敌。 或许是在姜娆被绑架到西域去的那段时间里,陆景淮看出了左宗青渊的实力,也认可了他的人品,这才会不受控制地过来找他倾诉。 左宗青渊发泄完了自己的不悦,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你想让我帮你出什么主意?” 是要去母留子还是暂时舍弃孩子,这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若是陆景淮问他这个,他不介意再给他一拳! “本王是想问你,此事是否要告知娆儿真相!” 陆景淮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与姜娆,他必然是选择姜娆,但若是姜娆知道,说不定会让自己留下孩子。 所以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姜娆真相! 而左宗青渊闻言也是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姜娆的性子,她如果知道,必然会以孩子为 重,甚至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 “此事……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 左宗青渊来回思索了很久,这才得出了结论。 “那孩子,不会自己消失,若是不要,大概需要给她喝下堕胎药!” 堕胎药三个字都让两人的眼神更沉了些。 哄骗姜娆喝下堕胎药,他们都知道这事儿的代价有多么大。 “她日后要是知道了,定不会原谅你!” 左宗青渊也是实话实说。 虽然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姜娆怨恨陆景淮的话他会很开心,说明自己或许就有机会了。 但真的到了这么一天,他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希望如此。 他不愿见到姜娆伤心难过。 姜娆若是误会了陆景淮,肯定会日日以泪洗面。 “不如你将这药交给别人,让别人给姜娆?” 左宗青渊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这么个办法。 “我看你也不是真的喜欢那百花郡主,郡主进府,必然会处处针对姜娆,若是你无意间透露出姜娆怀孕的事情,她必然会找机会下手。” 借刀杀人,是最好的办法了。 到时候陆景淮只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在孟韵依身上,便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第304章 警告 尽管陆景淮心中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又能够让姜娆腹中的孩子消失,又能够保持自己的手不染鲜血。 但…… 左宗青渊像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王爷可是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此生第一个,也是与姜娆的第一个孩子! 左宗青渊不喜欢孩子,所以也不怎么能够理解陆景淮此时的心情。 在他看来,倒是觉得没有孩子的话陆景淮还能够与姜娆多过过二人世界。 虽说陆景淮还未彻底决定这件事应该如何解决,但是与左宗青渊聊过之后他的心情倒是不再像之前那么郁结了。 他站起来,打算离开。 另外一边,陆言澈从宫中出来后便直奔了宸王府。 他怒气冲冲地下了马车,门口的两位侍卫看到他来者不善,便立即挡了下来。 “滚开!” 陆言澈此时满心都是愤怒,此时看着挡着自己的两个侍卫,气得仿佛上一秒就要杀人似的。 侍卫二人刚才没看清楚来人的面貌,此时发现来人居然是太子,挡着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松开了。 陆言澈冷哼一声,抬手将两人挥开,径直走进了府中。 “陆景淮, 你给我出来!” 陆言澈此时已经没了任何的冷静可言,只想与陆景淮当面对峙。 府中的下人听到他的呼喊,纷纷从四面八方出来。 大部分的人见到对面嚷嚷的人是太子之后脸上的神色都是讪讪的,不敢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陆言澈找不到人,这才随便抓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丫鬟道:“陆景淮呢?” 丫鬟哆哆嗦嗦地垂着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是被吓到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吓死过去似的。 “太……太子殿下,奴婢不知道啊,王爷一炷香之前便出去了,奴婢们也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啊!” 陆言澈深知一个丫鬟是不可能知道一个王爷会去哪里的。 他转了转眼睛,开口道:“你们王妃呢?” 他面露不善,所以丫鬟此时心里也是吊着一块石头不敢放下,要是真的告诉他王妃在哪儿,万一…… 就在她心里想着要不要说的时候,陆言澈失去了耐心,松开丫鬟后一掌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你们护主,不说孤也理解,但孤可告诉你们,若是不说,三分钟孤便杀一个人!” 此话一出,院中的众人都是面露恐惧。 杀人? “太子 殿下,奴婢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刚刚被他推在地上的丫鬟此时爬到了他的脚边,还想挣扎一下,结果这举动更是让陆言澈生气,再次一脚踹了过去。 “不知道?你们在这府中当差,连姜娆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还真把他当傻子吗? 他那阴狠的眼眸扫视过了在场的所有人,严声道:“你们若是不说,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他将自己腰间从宫里一直揣出的匕首拿在手中,眼看就要冲着地上那丫鬟走过去。 跟这个丫鬟关系不错的侍女跪在另外一边,不停地求着太子手下留情。 但陆言澈自然不会听。 眼看他那匕首就要刺进丫鬟的身体中,陆景淮此时从外面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发生何事了?” 他的声音在陆言澈的耳边响起,陆言澈顿时便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他抬眸恶狠狠地看着陆景淮,嗤笑道:“孤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躲在一堆侍女家丁的后面不敢露面呢!” 陆景淮眉头紧皱,不知道陆言澈突然过来还拿刀威胁自己府中的人是要做什么! “太子殿下,虽说你身份尊贵,但这儿好歹也是本王的府邸,你有 何事,不如坐下来好好商量?” 陆景淮的话语都还算是好言相劝,但表情看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 陆言澈若说是之前还能跟陆景淮上演一出感情深厚,现在他却是一点都不想演戏。 “陆景淮,依儿脖子上的伤是你弄的?”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来的,若是他不说,陆景淮还真猜不到。 为了孟韵依,他居然甘愿打乱自己之前所有的计划,在自己的面前暴露他的真实面貌! 他倒是没想到,陆言澈还是一个情种。 “她有损郡主身份,害本王的王妃落水现在生死不明,本王不过是警告了她两句而已!” 警告了两句? 陆言澈眼眶布满了红血丝,盯着陆景淮不放。 陆景淮也毫不恐惧,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也没有被陆言澈的气场压下去分毫,甚至两人不相伯仲,在别人都看不见的空气中两人斗得你来我往。 “太子殿下,你应该庆幸,本王的王妃并没有生命危险,不然……本王不会只是掐了她的脖子!” 这话彻底激怒了陆言澈。 他如此喜爱并且得不到的人,不仅被陆景淮轻而易举地得到,还如此的不珍惜。 这让他无法接受。 他当初便说过,孟韵依这辈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欺负,别人都不行! “陆景淮!” 他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王爷,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你就不怕孤治你的罪!” 陆景淮轻嗤一声,“太子现在还未继位,便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越权了吗?” 两人眼神中满是火药味,旁边的侍女家丁全都站在原地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不敢说话。 陆言澈盯着陆景淮看了良久,也不知道在心中百折千回了多少次,这才冷哼一声,拂袖道:“若是再有下一次,孤绝不饶你!” 说罢,他昂头挺胸地离开了宸王府。 他这一走,府中的所有下人都松了口气。 陆景淮看着那已经吓得腿软坐在地上的侍女,轻声道:“起来吧。” 侍女感激涕零地看着陆景淮,匆匆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脸颊的泪痕擦干。 “多谢王爷!” 若不是王爷,她恐怕已经死于太子的匕首之下了。 陆景淮朝着姜娆的院子走去,身后不少下人开口议论了起来。 “王爷之前不是与王妃吵架了吗?怎么今日又这般在乎王妃?” 有的下人翻了个白眼,觉得此事也算是正常。 第305章 睡了三天 “就算王爷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喜欢王妃了,但是王妃还是王妃啊,代表的也是咱们宸王府,王妃被欺负,王爷若是不管,那岂不是让外人瞧不起咱们王府吗?” 刚刚那个满脸疑惑的下人所哟锁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他仔细地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刚刚说话的下人摇了摇头道:“唉,不过我还是觉得王妃挺好的,嫁入王府这么久,也不摆架子,对待咱们下人也很好,不知道王爷为何就是突然变了心!” 说到这儿,另外的下人都是又觉得自己明白了。 “还能为什么,一个是将军府不受宠的嫡女,一个是在宫中受宠的郡主,换谁都会选郡主啊!” 这话刚说完,蒙越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他轻功了得,这会儿站在后面,居然是让两个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两人转头,见到后面站着的是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连忙弯下腰道:“蒙大人息怒,小的们刚刚也就是随便说说!” 他们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算了。 在这王府里,最忌讳的便是乱说话! “王府的规矩你们应该清楚,去结了这月的工钱便离开王府吧,不得再回来了!” 这种乱嚼舌根的下人,不要也罢! 两人欲哭无泪,想要为自己求情,但是看着蒙越挂在身侧的那把长剑,又只能讪讪地咽了回去,难受地去找库房结算工钱。 陆景淮去了姜娆的院子,此时北沅与其他两个丫头都守在姜娆的身边,寸步不离。 姜娆还是没醒,也不知道梦中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儿,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 陆景淮心疼得不行,主动抬手将她的眉心给抚顺了。 “娆儿,本王在呢,别担心!” 这话语气温柔,带着淡淡的缠绵意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魔力,这句话说完之后姜娆的眉头还真的就逐渐松开了。 南眠在自己的床上躺了好几日,身体好了不少。 今日知道王妃落水,不顾北沅还有东菱的劝阻,执意要过来守着姜娆。 此时三个丫鬟站在后面看着陆景淮温温柔柔的模样,心里都有些拧巴。 若不是王爷这段时间刻意疏远王妃,王妃今日也不会受伤。 三人心中都有些埋怨,只是 碍于身份说不出来罢了。 “王妃怎么还没醒来?” 她这已经快睡了一日了。 南眠心中冷笑,“王妃本就是女子身子骨弱,落入了水中当然不会这么快恢复如初!” 这话无疑是在顶撞,北沅虽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听到南眠如此不顾及地开口顶撞陆景淮,还是吓了一跳,连忙去扯她的衣袖。 但南眠站在原地,背脊笔直,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就算他是王爷又如何,是王爷就非要他们家王妃受苦受累吗? 现在想来,王妃为了他去求那个什么付梓礽,真是浪费了一颗真心!王爷根本就不知道王妃这么做! 陆景淮深深地看着身后的三个丫鬟,知道她们是在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姜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并未为自己解释。 “王妃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说完这话,陆景淮又十分不舍地看了眼姜娆,这才抬脚离开。 蒙越跟在他的身后,知道他舍不得离开姜娆,但又要在那三个丫鬟面前做戏,属实是为难。 他有些想不通,便道:“王爷,为何不与那三个丫头解释清楚?” 就像他对自己解释的那样 ,这样他刚刚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丫鬟顶撞! 王妃出事,王爷必然是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担心的那个,这一点毋庸置疑。 被丫鬟冤枉,他光是看着都觉得受不了。 陆景淮摆了摆手,“罢了。” 姜娆不与她们说,必然有她的考量,自己不能为了不被她们误会就打乱了姜娆的计划。 不过是被误会一段时间,只要他与姜娆自己心知肚明便行了。 姜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她揉着十分胀痛的头坐起来,下一秒便听见了南眠那惊喜的声音,“王妃,您终于醒了!” 南眠从外面端了些厨房现做的吃食过来,本来没抱多少希望,结果姜娆却是在她意料之外地醒了,她别提有多开心! 姜娆看着腿脚还是不怎么方便的难免端着木盘进来,手里还拄着拐杖,有些责怪。 “你的腿还没好,怎么就急着下床了?” 南眠无所谓地笑笑,“王妃的事儿自然是比奴婢的重要多了!” 她不再过多解释,而是端着东西走到了桌前,“王妃,您肯定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吧,都是之前您喜欢的!” 这是三个丫鬟特意吩 咐厨房做的。 姜娆缓缓下床,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南眠一边将盘子里的东西一一端出来,一边头也没抬地道:“王妃睡了整整三日。” 三日? 姜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外面,她本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个下午而已,却没想到居然是三日? 等到南眠将东西都给摆好,朝着姜娆递出手中的筷子,姜娆这才发现她的眼里闪着泪光。 姜娆的心就像是被猛地击中了一般,她走过去,将南眠抱在怀中,“抱歉,吓到你们了吧!” 南眠猛地摇头,“没有,王妃,您先吃东西吧,一会儿凉了伤胃!” 姜娆也很想吃,但是不知怎么的,当她坐下看到桌上的几道比较油腻的菜时,胃中却是一阵翻涌。 她不受控制地趴在一旁开始干呕起来。 南眠见状又吓了一跳。 姜娆差点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了。 等到她稍微好些,这才让南眠将桌上的东西给撤下去,“我现在吃不下,你还是先端下去吧!” 不然一直这么看着,她心里不舒服。 “可是王妃,您已经三日没有进食了!” 这若是伤了身体落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第306章 小孩子脾气 姜娆挥了挥手,她刚刚才吐完,胃里确实是没什么东西吐,要是再反胃那才是难受。 南眠虽然未经人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 她看着姜娆此时的情况,心里有了个猜测。 “王妃,你上次来葵水,是何时了?” 若不是她提及,姜娆根本就不会想到这种情况。 她仔细地想了想,自己与陆景淮上一次同房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已经很久了。 所以她觉得此时不可能,“或许只是三日没有吃东西所以看到油腻的一时有些反胃而已,你别多想,不如让厨房做些清粥小菜吧!” 南眠虽然心里疑惑,但王妃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听话地又将那些一口没动的菜端了出去。 北沅与东菱都在外面守着,见她这么快出来,眼里都是询问。 “王妃醒是醒了,但是没有胃口,一口都没吃。” 闻言两个丫鬟眼中从欣喜又变成了担忧。 “这可如何是好!” 人是不能不吃东西的。 “王妃让我去为她准备一些粥和小菜。” 两人又是连忙点头,让她快去。 就在南眠要抬脚去厨房时,北沅想起了什么,也跟着抬脚,“对了,既然王妃 醒了,那还是去通知王爷一声吧!” 南眠立即呵斥,“有什么好说的?这几日王爷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匆匆看几眼便走了,我看他根本就不关心王妃,反倒是关心后天的婚事!” 因为姜娆睡了三日,所以后天便是孟韵依嫁进王府的日子了。 姜娆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白粥,她还差点忘了此事呢。 北沅站在旁边道:“王妃,郡主进门那日,您要穿什么衣裳?” 也不知道王爷如何想的,居然连衣裳都没有为王妃准备。 此事其实之前姜娆便与陆景淮说好了,她无须重新准备一件喜庆的衣裳,本来这也只是一个局而已。 若是让孟韵依下不来台,那才是最好不过。 她也无需扮演一个懂事的正妃。 所以姜娆直接摇头道:“后日我不出席。” 北沅几人都是一怔,不出席? “王妃,您身为正妃,怎么能……” 怎么能不出席呢?这不就是更加让外面的人以为王妃与王爷感情不和了吗? “正好我刚醒来身体也还很虚弱,不去也好。” 反正陆景淮不会责怪自己。 这倒是姜娆第一次如此的任性,也不知道陆景淮知道后会不会 生气。 见她心意已决,几个丫鬟没有再说话。 虽然姜娆觉得自己不会是怀有身孕,但是她这个月的葵水确实比上个月晚了很久,她的日期一直都还算是稳定。 所以她吃过了粥,便看向北沅道:“明日你去外面请大夫过来,再为我把把脉。” 一听又要请大夫,北沅也是一脸担忧,“王妃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才醒,又昏了三天,现在三个丫鬟都是提着一颗心不敢轻易地放下去,每一根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没什么大事,只是我这月葵水没来,所以想让其帮忙看看。” 听到她没来,北沅与东菱眼里都闪过了一些惊喜。 这不来葵水,可不就是怀孕了吗? 但是他们看着姜娆的表情,好像半点都没有喜悦的模样,那心底的高兴也跟着转瞬即逝了。 南眠没有去通知陆景淮姜娆已经醒了,但陆景淮还是知道了。 因为这几日他都让蒙越守在姜娆这边,有什么事儿及时禀报。 经过上次的南眠落入山洞中的意外后,蒙越现在接了指令,那是半点都不敢让姜娆离开自己的视线。 所以南眠与北沅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 当晚, 姜娆的卧房中熄了灯后,屋中便闪现了一个人影。 姜娆感觉出了熟悉的气息,并未惊慌,而是趁着月色看站在自己床边的男人。 “这几日让你担忧了。” 陆景淮长叹一口气,一把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天知道他这几日都想了些什么。 他想着若是她真的醒不来了,那他便提刀去杀了孟韵依和太子,随后再自尽去黄泉路上找她! 现在看到她那双一如既往露水潺潺的眼眸,他的心瞬间就软了。 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在自己的怀中,他是这么多日以来最为安心的一日。 姜娆闭了闭自己的眼睛,也放松了身体靠在了他结实的怀中。 “王爷,我已经没事了。” 她话是这么说,但陆景淮还是不肯放手,反而将她越抱越紧,就像是担心自己一松手她就飘走了似的。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窗外的月亮都已经缓缓下沉了,陆景淮才道:“可有哪儿还不舒服?” 姜娆趁机便将自己这月没来葵水的事儿说了。 陆景淮呼吸一窒,反应了一会儿后才道:“明日我便去叫大夫来!” 姜娆能够感觉到他的紧张,以为 他是高兴自己可能怀有身孕,还在调侃他,“王爷放心,就算是我有了身孕,也不会用孩子当借口去使唤你的!” 她说完就笑了笑,像是已经想到了自己呼唤他去帮自己倒水倒茶的画面。 陆景淮心中无限苦涩,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快睡吧!” 姜娆摇了摇头,“王爷忘了,我睡了三日,现在是一点都睡不下!” 陆景淮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王爷明日还要上朝,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后天孟韵依便要嫁进来了,她们现在可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来。 但陆景淮难得耍小性子,赖着姜娆不肯走。 “本王今日就在这儿睡!” 姜娆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小孩子模样,她倒是真没想到过。 “若是以后的孩子看到王爷这样也依葫芦画瓢,那我可有得受了!” 陆景淮的喉咙处传来了一阵呜咽,似是在回应她的话。 她越是说他们的孩子,陆景淮的心便越痛一分。 只有他知道,这孩子不能要。 两人躺在床上,陆景淮还是不肯松开她。 尽管姜娆说自己不困,但是在他温暖的怀中,她还是缓缓地睡了过去。 第307章 侍女 感受到了她平稳的呼吸,陆景淮这才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 抬手轻轻地抚摸上了她的脸,喃喃道:“娆儿,不要怪我!” 他这步棋,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想下这一步! 次日醒来时,陆景淮已经不在姜娆的身边。 今日王爷再次与王妃同房,府上的丫鬟家丁们都十分高兴。 她们在这府上干活儿已经很久了,觉得姜娆也是一个好人,对她们这些下人也都不错。 王妃与王爷情感稳定,她们自然也都跟着高兴。 在众多脸色舒展的丫鬟中,也就只有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脸色沉重。 与她一同干活儿的丫鬟见状,还以为她是哪儿不舒服。 “你咋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青衣女子回过神来,连忙道:“啊,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不舒服? 丫鬟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道:“那你要是不舒服,就还是回去歇着吧,今日咱们准备的东西都是明日大婚用的,你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还得跟你一起受罚!” 她倒不是真的有多好心想要帮着对方做事儿。 只是担心明日出差错后反而更遭罪。 但青 衣女子显然现在并不想休息,“没事,我能撑得住!” 丫鬟见她这么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再强迫她去休息。 青衣女子与她一同去了厨房,开口道:“王爷昨夜真的与王妃同床了?” 丫鬟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扔进锅里,一边道:“那还能有假?这整个府上的人都是看着王爷今日从王妃院中出来的。” 青衣女子眸色一闪,也顾不得自己手中有些什么东西,转身便要往外走。 “诶你去哪儿啊?王妃那边说王妃近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总是腹痛,油腻的东西也吃不下,你不在这儿守着王妃今日的午膳,去干什么呢?” 她之前倒是没发现这丫头这么喜欢偷懒。 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没事吗? 现在才做了多少活儿便要转身走了?真以为自己是冤大头,要帮她把剩下的都给做了? 青衣女子浑身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你说王妃这几日吃不下东西,还腹痛?” 丫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吓了一跳,“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王妃之前落水,这几日身体不适也正常,好好补补便是了。 青衣女子的心中 已经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虽然不敢肯定,但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将自己收集到的新消息全部传出去!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要出恭,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啊!” 她朝着对面的人挥了挥手,立即出了厨房。 等到刚刚的丫鬟看着青衣女子走远,这才恭敬地转身对着空气行了个礼。 下一秒,蒙越便从房梁上下来,站在了丫鬟的面前。 “蒙侍卫,奴婢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原来那侍女真的有问题!” 之前那青衣女子进府与自己住在同一间房时,她就觉得对方不太对劲,身上的味道不对,行为举止也很怪异,还特别喜欢询问有关王妃与王爷的事儿。 今日整个王府的人都在为王爷与王妃开心,只有她眉头紧皱。 自己按照蒙侍卫教的话术说完之后,对方还真的就慌张不已地走了。 这肯定有问题! 蒙越点了点头,这也是王爷的吩咐。 那个被孟韵依或是皇后安插在府中的眼线,是时候除掉了。 丫鬟看着对面剑眉星目的蒙越,不知为何有点小鹿乱撞,她长这么大一直都在王府里,还没见过除了王爷以外这般 板正的男子呢。 她也快到年纪了,若是能够跟蒙侍卫在一起…… 不自觉地,她便想多了。 蒙越脑子一根筋,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丫鬟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事?” 他语气平淡,结果丫鬟一听,羞红了脸将头给埋了下去,这才摇头,“没……奴婢没事!就是想问问蒙侍卫,今年多大了?” 蒙越一愣,对于她突然问自己年纪这事儿有些诧异。 不过男子不像是女子,问问年纪也没什么,他便也大.大方方地答了,“今年正好二十。” 二十! 虽然是要比丫鬟大个几岁,但在她看来,男子比自己大一点,也懂得照顾人些。 “奴婢今年正值豆蔻。” 蒙越更是迷糊了,他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她多大年纪。 不过想着直白地说有些不礼貌,便道:“倒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想着他自己跟丫鬟差不多大的时候,已经跟在王爷的身边了。 就在丫鬟红着脸还想壮着胆子再问问其他问题时,就听见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此时目光朝他们这边瞥过来,冷哼了一声。 蒙越听着这声音觉得耳熟,将头转过去才发现人是东菱。 “王妃的午膳做好了吗?” 她语气有些不好,像是吃了枪药似的,也不知道是被谁惹到了。 刚才与蒙越说话的丫鬟立即手忙脚乱的收拾,“就快好了!” 东菱又看了一眼蒙越,那眼神中的嫌弃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来。 “蒙侍卫还真是清闲,一个侍卫不在外面守着王妃和王爷的安全,倒是有时间在这女人家家才待着的厨房里闲聊!” 蒙越总觉得她今日的话夹枪带棒。 但是想着自己也没做什么惹得她不愉快的事儿啊! 不过她说得确实也没错,自己是不该继续待在这厨房了。 他拱了拱手道:“多谢东菱姑娘提醒!” 等他离开,东菱深深地看了一眼刚刚站在蒙越对面的丫鬟。 丫鬟像是心虚似的,不敢看她,只一个劲儿地说午膳马上就好了。 东菱等了半炷香时间,这才端着午膳回到姜娆的院子。 她回去时,姜娆还未从房内出来,此时东菱端着东西回去,便有些用力地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惹得旁边的北沅与南眠都朝她看过来。 “东菱,怎么了?” 不是出去拿午膳吗,怎么回来就一副见到杀父仇人似的表情? 第308章 吃醋了 东菱轻嗤一声,“还能为什么,王爷身边的侍卫跟府中的丫鬟不顾场合地在厨房中打情骂俏,都耽误了王妃午膳的时间!” 她真是快气死了,在哪儿谈情说爱不好,非得在厨房里。 也不嫌害臊,自己可是全都看进去了。 “还有那个蒙越,才回到王爷身边多久啊,便这么急不可待地与女子私会,保护王妃的职责倒是一点没做好!” 北沅与南眠是对视了一眼,总觉得东菱这丫头可不是像她说的这样才生气。 “东菱,你该不是因为见到了蒙侍卫跟别的女子在一起,所以你不高兴了吧!” 北沅也是有些怀疑地开口,带着试探的语气。 谁知道东菱却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猛地反驳起来,“才没有!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对那个木头感兴趣!” 本来刚才北沅与南眠还在怀疑,但现在倒是坐实了。 北沅好笑地开口道:“我可没说你对蒙侍卫有意思,只是说你不高兴而已。” 东菱刚才说的话,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东菱站在原地,盯着打趣自己的北沅与南眠,气得直跺脚。 “哎呀,我跟你们说正经事儿,你们却只 知道打趣我!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上那个木头,你们都误会了!” 说完她便转身要跑,正巧此时姜娆从屋中出来,便见到了东菱好似被另外两人欺负的样子。 她微微皱眉道:“怎么回事?” 东菱见到姜娆出来,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立马跑过去在她的面前哭诉。 “王妃,她们都欺负奴婢,奴婢今日去厨房,见到侍女与蒙侍卫在打情骂俏,都没来得及给您做午膳,所以回来指责了两句,结果北沅与南眠姐姐非说奴婢是喜欢那木头!” 东菱红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人戳中心思之后的害羞还是被人误会的气恼。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姜娆都还是象征性地瞪了对面的两人一眼。 “你们也真是的,这没证据的事儿,怎么能胡说,要说也得等到那蒙侍卫主动来找咱们东菱的时候再说!” 姜娆这前半句,东菱站在她的身边连连点头。 北沅和南眠就是仗着自己年纪比她们小,所以肆无忌惮地取笑自己! 结果姜娆的后半句,却是越听越不对劲儿! 北沅与南眠也是捂着嘴好笑地点头,“是,王妃说得对,这种事儿怎么能 是女孩子主动,得等到那蒙侍卫主动才行!” 东菱现在算是知道了,王妃跟她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王妃!” 她怎么能跟着其他两人也笑话自己! 姜娆拍了拍她的头作为安慰,“好了东菱,她们也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咱们都没当真!” 现在不管姜娆几人如何解释,东菱都不相信了,噘着嘴一副受伤的模样。 蒙越等到陆景淮下朝回来,跟他复命之后,才打算回姜娆的院子守着她。 结果刚一进来便看见了从屋内冲出来的东菱。 他下意识地要行礼,又想起了刚才在厨房里发生的事儿,觉得自己还是与她解释解释比较好,毕竟人家丫鬟的名誉,可不能被自己给毁了。 “东菱姑娘!” 他刚出口叫了她的名字,东菱便皱着眉停住脚步,仰头看他道:“做什么?” 他不去陪着那丫鬟,来找自己做什么? 此时的东菱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就是在吃醋,并且吃的还是不清不楚的醋! “东菱姑娘,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今日在厨房,我与那侍女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凑巧遇见,便多说了两句,基本都是她问我答。” 两人 也不存在什么越规的事儿。 东菱见他来跟自己解释,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看来这木头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知道来跟自己澄清,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好。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有些傲娇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你跟谁在一起,都与我没有关系!” 王府里虽然规矩是多了点,但是也没有允许男女互生情愫。 东菱说这话,其实想听到的就是蒙越承认他不喜欢那个丫鬟,可蒙越根本不知道。 便义正词严地开口道:“东菱姑娘万万不可乱说,那侍女一直是清白人家,在这府中也一直安分守己,不是胡来的人,怎么能胡说八道污蔑别人的清白!” 他略带紧张和正式的话让东菱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污蔑她了?我欺负了你喜欢的姑娘,所以你要来跟我计较了?” 蒙越一愣,没听懂东菱在说什么。 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侍女,何谈喜欢? 再说他也没有要跟东菱计较的意思。 他一时间没想好自己应该如何解释,便眉头紧皱地沉思。 但他的沉思在东菱 看来,便是他讨厌自己的证据。 就因为自己说了几句实话,他现在便护着那个丫鬟,不愿跟自己说话了是吗? 好,既然如此,那便再也不要说话了! 想到这儿,东菱冷哼一声,“若是你要就此讨厌我那便讨厌吧,我也讨厌死你了!” 说罢,在蒙越又没反应过来时,她抬脚便从他的面前擦肩而过。 等到走了几步之后,才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的事儿到处乱说,不过你喜欢的那丫鬟会不会说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你可别赖在我身上!” 她傲娇地走了,留蒙越一个人在原地随风凌乱。 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压根一句都没听懂。 东菱回到自己的房中,想着刚才蒙越说的那些气话,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似的,越想越气不过,拿着自己的枕头不断地发泄着。 北沅一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东菱没想到此时会有人进来,吓了一跳,连忙将枕头藏在了身后。 不过为时已晚,北沅早就发现了。 她坐在了东菱的身侧,开口道:“小东菱,又在因为蒙侍卫的事儿不开心?” 第309章 明日大婚 东菱侧过头去,还是想倔强地说没有。 “东菱,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有什么事儿,我跟南眠不可能看不出来,今日看似是打趣你,实际上也是想帮你分析分析,你年纪小,若是被骗了怎么办!” 东菱此时听到这些,才吸了吸鼻子,转头红着眼睛看向了北沅。 “我也不知道我对那木头到底是何想法,只是看到他与别人在一起时,心里就不舒服。” 北沅虽说一直陪在姜娆身边,也没喜欢过别人。 但没吃过猪肉,总不至于没见过猪跑。 东菱现在的状态,显然就是对那蒙侍卫已经上心了。 “那你可知那蒙侍卫对你是何想法啊?” 东菱现在满头混乱,连自己对蒙越的感情都未想清楚,又怎么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 于是只能摇头。 北沅长叹了一口气,将其搂进了怀中。 “东菱,感情之事不可强求,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你明白吗?” 东菱眨了眨眼睛,她其实并没想过要去蒙越在一起。 只是……只是觉得那侍女对他也不是真心,不想他如此草率地开始一段感情罢了。 她点了点头,告诉北沅她知道该如 何做,让她不用担心。 北沅虽然没说话,但心中是不可能不担心的。 可明日便是那百花郡主要嫁入府中的日子了,她们现在应当关心王妃才是。 “因为那郡主的事儿,王妃今日与明日心情恐怕不太好,咱们还是多上心一些,一旦发现王妃不高兴,便多开口与她说说话!” 东菱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会好好守着王妃的!” 北沅看着她对王妃这般忠心耿耿,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便好!” 等到大婚一事过去,再来考虑她与那蒙越的事儿好了。 当晚,三个丫鬟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姜娆,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情绪。 姜娆坐在院中随便作作画,见三人那模样,属实有些无奈。 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你们三人还打算这么监视着我到什么时候?” 三人闻言都是一噎,她们本来以为自己做得已经足够隐秘了呢,没想到王妃早就发现了。 几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南眠率先走了上去,为姜娆披上了一件外袍。 “王妃,您若是心里不舒服便说出来吧,奴婢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好歹也是个活物,能够听您说说话 !” 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总是要比别在心中好得多的。 姜娆知道这几个丫头是关心自己,但其实她现在心中十分平静。 本来她也以为真到了这一日,自己心中会有无限的苦楚,说不定还会觉得委屈,难受也是应该的。 但与她的猜测相反,她此时一点别的感觉都没有。 甚至觉得是要取得成功的必经之路,有舍才有得,她很清楚。 许是重来一世,很多事儿她都看得比上辈子开了吧! 只要她与陆景淮心意相通,就算他娶多少个侧妃,纳多少小妾,她都无须担心他会变心。 男人要变心,与有没有侧妃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王妃,奴婢们知道您心中一定委屈得很,您就说出来吧!” 南眠还在循循善诱,但姜娆却是微微勾起唇角道:“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也没有很委屈,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我再画画便也睡下了。” 南眠心中堵得慌,她都这般循循善诱了,但是王妃还是将内心锁得死死的,她们也没办法让她敞开心扉。 知道王妃也是个倔脾气,若是不想说,她们再求也没用。 想完,她带着北沅与东菱 退出了房间。 姜娆重新开始作画,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迟迟没有下笔,笔尖的墨汁落下来,将画面染黑,一幅画就这么毁了。 姜娆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拿着手中的笔有些无奈。 半晌后,她叹了口气,将笔放下,灭了灯打算就寝。 晚间的风吹过,她躺在床上,便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还有身影。 陆景淮又来了。 他静默无话地睡在了她的身侧,抬手习惯性地将她拥住。 他浅浅的呼吸传到了姜娆的耳畔,有些痒,又有些温热。 “娆儿,你可怪我?” 他这话在姜娆听来只是在问他娶了孟韵依,她是否会怨他。 但其实陆景淮想说的,不光是这个。 姜娆在他的怀中凑近了一些,也用力地抱住了他结实的背脊,“王爷,我不怨你。” 虽然知道她说的根本不是怀孕的事,但听到她这么说,陆景淮便自欺欺人地松了口气。 暂且让他先自欺欺人一会儿吧! 说不定老天开恩,还未对孩子下手,姜娆的身体便恢复得好了些,不用再去子留母呢! 尽管知晓这除非是出现奇迹,不然绝不可能。 但这也只能成为陆景淮安抚自己的 一个借口。 他从不愿做缩头乌龟,这还是第一次。 暂且让他有这么一次吧! 姜娆靠在他的怀中道:“王爷,明日我……不想出面。” “好!” 陆景淮甚至想都没想地便答应了。 关于明日大婚,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也有了自己的计划。 姜娆不出席也好,他本来也是想让她明日别去的,却没想到她与自己的想法居然意外地又重合了。 姜娆倒是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得这般干脆。 “王爷,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娆知道若是明日的大婚与正常的无异,他不应该同意得这般果断,他肯定是有什么计划没有告诉自己! 陆景淮听到此话下意识地双手一僵。 屋内没有开灯,今日也没有月亮。 陆景淮突然很庆幸,这屋中太黑,所以她看不见自己眼中的惊慌失措。 努力地让自己沉下心来,他才道:“我答应娶侧妃,不过只是权宜之策,只要轿子进府,剩下的便都是可以省去的仪式。” 他本就不想与孟韵依真的拜堂,自然不会在明日出现在正厅。 姜娆抿了抿唇,“你若是当场给郡主下马威,太子与皇上那边……” 第310章 大婚当日 见她到了此时还在不停地为别人着想,陆景淮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娆儿,还是多为自己想想。” 陆景淮突然发现,事到如今,他居然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姜娆轻轻笑了笑,她上一世便是太以自己为中心了,这才会没发现身边人只是拿自己当棋子,辜负了那么多默默对自己好的人。 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她这一世便不能还是只想着自己。 陆景淮本来在这朝中就无依无靠,所有的一切都靠他自己,若是自己身为他的妻子,此时都无法想象他,那这妻子做得实在是也太失败了点。 “王爷不用担心我,我并未觉得委屈!” 她已经重申过好几次了。 无奈,陆景淮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时辰不早了,睡吧!” 姜娆也没有再继续拖延时间,毕竟明日他还要早起。 次日一早,虽说姜娆已经决定了自己不出面,但还是被外面的锣鼓喧天给吵醒了。 东菱那丫头端着洗漱水进来时脸上都是不悦。 姜娆以为她还在因为昨日蒙越的事儿不开心,谁知自己还未出言安慰,就听她道:“这侧妃真是好大排场,鞭炮锣 鼓都快让这个京城都听到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今日进府做小似的!” 这话算得上是大不敬,虽说现在屋内只有姜娆与她二人,但该教的规矩姜娆还是要教。 “东菱,不可胡说!” 这些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她这颗脑袋就别想要了。 她难不成还真以为那孟韵依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吗? 东菱闻言吐了吐舌头,但是依旧觉得自己没说错,“奴婢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姜娆知道她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只能摇头,“这些话切莫在外面说,知道没有?” 东菱也不是真的不懂规矩。 除了在自己家王妃面前过过嘴瘾,她也不会真的跑到那孟韵依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对方不要脸。 “王妃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听到她的保证,姜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洗漱好了之后,她坐在铜镜面前看着东菱为自己梳头,轻声道:“外面到哪个流程了?” 东菱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对此也不甚了解,只好梳好头之后出去看看。 王府今日有了新的主人,王府中所有的下人都聚在了正厅,围的那是里三层外三层。 大家都想看着王爷与那百 花郡主拜天地。 东菱去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到了第一层,看着身边的丫鬟道:“现在可拜堂了?” 丫鬟摇头,“还没呢,说是没到良辰吉时!” 东菱饶有所思地点头,只是心里还是疑惑。 虽说这良辰吉日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但是当初王妃进府的时候,可是一进来就拜堂了,根本没人说到没到吉时这件事儿。 要是今日这丫鬟不说,她都还没想起来呢。 她撇了撇嘴,王爷也真是表里不一,对待王妃的时候就不在乎吉时了,现在对着郡主,又这么讲究。 怎么,难道自家王妃不值得吗? 想到这儿,她轻嗤了一声,却也还是站在原地,想将拜堂仪式给看完,好回去告诉王妃。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陆景淮出来。 站在新娘子旁边的喜婆此时也是一脸的慌张,这……吉时其实早就过了半炷香时间了,怎么王爷还不出来? 她背着新娘子的一双老腿都开始打颤了。 若是再不出来,她可真的背不动! 孟韵依盖着红盖头被喜婆背着,心里也是不停地在打鼓。 按理说她进门需要跨火盆,也需要与陆景淮拜天地。 她虽 然头上戴着盖头,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她暗中扯了扯喜婆的衣袖,在她耳边道:“王爷呢?” 喜婆皱了皱眉,四处张望了一下,“老身也不知道啊,老身这都快把正厅中所有人都看遍了,也没看到王爷在哪啊!” 这大婚之日,难不成还有忘了时辰的? 虽然觉得荒谬,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郡主,王爷是不是……睡过头了?” 孟韵依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睡过头? 若说是别人,说不定她就信了,但是陆景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此时不出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愿意娶自己! 想到这儿,她垂在喜婆身前的两只手已经暗暗地捏紧。 “那还不快派人去请王爷起来?” 她顺着喜婆的话往下说,喜婆也感受到了她的脾气,连忙将她给放了下来,抓着旁边一个侍女询问。 “王爷呢?吉时都已经过了,王爷怎么还不来?” 侍女瑟瑟发抖,说她也不知道。 “王爷是不是还没醒?你快去王爷的卧房看看啊!” 侍女不敢反抗,毕竟今日确实是、个大日子,周围不少人都在看着,外面也是围满了百姓。 可是 她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却发现王爷的卧房空空如也,里面根本没人。 她叫了几声,甚至围着卧房四周都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人。 无奈,她只能又回去跟喜婆说人不见了。 喜婆闻言一时间没控制住,音量较大地道:“什么?王爷不见了?” 此话一出,就像是一颗石子掉进了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的涟漪。 孟韵依身边站着的不管是百姓还是王府的下人都开始在窃窃私语。 “好像听说宸王根本就不想要娶百花郡主,是百花郡主死皮白赖求来的,哎哟你看看,这下好了,宸王不出面,出丑的不还是她自己吗!” “可不是么,要我说啊,还是别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得好,宸王之前跟宸王妃一直恩恩爱爱,还一起去了西北赈.灾,那是多深厚的感情呐!” …… 另外的人,虽然没明着看孟韵依的笑话,但说出的话却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王爷去哪了?今日这婚,该不会真的不结了吧?” “哪能啊,百花郡主可是深得皇后喜爱,若是王爷真的今日不出面,驳了郡主的面子,那不就是当众挑衅皇后和太子吗!” 第311章 王爷不出面 “看是我看这吉时都过去好久了,王爷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妃也没出面的意思。” 孟韵依站在正厅里,盖着红盖头将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只觉得无地自容。 还好现在有盖头给她遮羞,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应对现在的场面。 她怎么都没想到,陆景淮居然真的当场不给她面子。 她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摇摇晃晃的就像是马上就要滴下来。 陆景淮,你真是好狠的心! 东菱站在外面将事情看得都差不多了,这才打算回去给王妃复命。 此时的姜娆安安静静地坐在池塘边看里面的鲤鱼。 北沅也是陪在她的身边,什么也没问,只是在给她递鱼食。 “这池塘里的鱼,倒是比冬天的时候看着有活力多了。” 姜娆本来还担心它们活不过这个冬天的。 没想到现在又在自己的面前撒欢,精力满满的样子。 看着它们在自己的面前撒欢,姜娆莫名地还升起了一股满足感。 这些鱼也是自己嫁进王府之后才有的,至少她将它们照顾得还算不错! 东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张小脸通红。 姜娆将手中的鱼食交给北沅,这才看着 东菱道:“那边如何?” 东菱这小丫头摇了摇头,“王妃,正厅那边现在都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 姜娆有些错愕,为何那边会闹起来? 整个王府,除了自己之外,应该没人会去反对这场婚事才对啊。 看着她疑惑的脸,东菱继续解释。 “王爷到现在都未出面,也不在他的卧房,都找不到人。吉时早就过了,郡主此时都快成众矢之的了呢!” 姜娆满脸诧异,想起了昨夜陆景淮跟自己说的事儿。 他原来是真的不打算出面跟孟韵依拜堂? 她昨晚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今日还是要去的! “王爷不在卧房,那书房找过了没有?” 见她有些着急,东菱甚是不解,“王妃,您管这事儿做什么,王爷不出面也是给那郡主一个下马威,不是正好,咱们这边就别掺和了!” 东菱巴不得那郡主受气呢。 正好挫挫她的锐气,看她之后还敢不敢来王妃面前耀武扬威! 虽然知道她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孟韵依被架在正厅下不来台,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她怕就怕在,皇后和太子那边会因此事闹起来! 就在姜娆站起来打算去书 房看看陆景淮在不在的时候,一抬眸便看见了一道身影从不远处走来,不是陆景淮还能是谁? 东菱和北沅都有些惊讶。 王爷现在不在正厅拜堂,居然来找王妃? 若是被那郡主知道,岂不是又要记恨王妃了? 不过想归想,两人还是跪了下去,“王爷……” 姜娆看了两个丫鬟一眼,“你们先下去。” 两人虽说都动了动唇,但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姜娆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男人,有些无奈,“王爷现在应该在正厅与郡主拜堂才对!” 陆景淮满脸的不在乎,他昨日便说了自己不可能出面的。 “既然她想要嫁进王府,这些便是她该受着的。” 他无法拒绝皇上和皇后的吩咐,但不代表他会逆来顺受。 姜娆知道他也是个倔脾气,决定了何事,基本也不会改变,便没再劝了。 “那王爷这是打算在我这儿躲到仪式结束了?” 她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揶揄的意思。 “娆儿不愿意?” 他没反驳,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姜娆无奈,将刚才北沅留下的一点鱼食给他,“那王爷喂喂鱼吧!” 正厅那边,喜婆和孟韵依是 真的忍不下去了。 若不是不能当场掀开盖头的话,孟韵依早就掀起来大闹一场了。 此时她只能扯着喜婆的衣袖,让她替自己说话。 喜婆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不愿出面的场面,还算是镇定。 陆景淮不出面,便让蒙越过来。 喜婆一看到他身上穿的都跟那些下人不同,腰间还别着长剑,便知道他身份不一样。 立即上前道:“王爷到底多久才来啊?” 蒙越也不含糊,直接将身后的一只公鸡给扔了出来。 公鸡顿时在场内扑腾起来,扰得大家都是一惊,喜婆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护在了孟韵依的身前。 “王爷今日有要事在身无法抽身,郡主便先跟这公鸡拜堂吧!” 孟韵依不可置信地在红盖头里瞪大了眼睛,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什么? 自己堂堂一个郡主,陆景淮居然要让她跟一只公鸡拜堂? 喜婆也觉得不妥,面有难色,“这……这怕是不合礼数吧,你看咱们郡主也是千金之躯,哪有跟公鸡拜堂的道理!” 这在普通人家,只要是跟公鸡拜堂的,不是小妾便是外室,还是不受宠的那种。 就算是日后进了门,也是要被 人所嘲笑和看不起的啊! 宸王怎么能让郡主做这种事! “我说了,王爷今日有事,若是郡主不愿意拜堂,这婚事便当场作罢,趁着还未拜堂,郡主还是清白之身,用不着和离。” 蒙越这话说得已经十分过分了,但孟韵依知道,这就是陆景淮的意思。 他之前故意与自己亲近,装作没有太讨厌自己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在今日给自己这么一顿屈辱。 孟韵依的身子都晃了晃,头上的朱钗发出声响,喜婆立马扶住了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郡主!” 孟韵依的一滴泪砸在了喜婆的手背上。 喜婆猛地一颤,眼里满是心疼。 但孟韵依已经做出了她的决定。 不管是跟陆景淮拜堂,还是跟公鸡拜堂,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是真的爱陆景淮,想要与他在一起。 而且自己若是不嫁给他,就会被送到吴越去和亲。 她根本……别无选择! “郡主可想好了,这堂到底是拜还是不拜?” 孟韵依闭了闭眼睛,松开了喜婆的手,直直地站在了那只公鸡的旁边。 只见从盖头中传来了她低低的声音,“我拜!” 蒙越闻言眸中也有些异样的情绪。 第312章 极大的屈辱 王爷在将这个差事交给他的时候,他便有些迟疑,问过若是郡主不愿意拜堂该怎么办? 毕竟堂堂郡主,一般都是受不了这般屈辱的。 陆景淮的回答则是:“她若是选择不嫁,岂不是更好!” 蒙越沉默,但心中一直都以为孟韵依会拒绝的概率更大,可谁知道,她居然就这么毫不反驳地同意了。 那可是公鸡! 不过他眼中的情绪也就闪现了一秒。 他是王爷的人,自然是支持和赞同王爷做的所有决定。 饶是他对着百花郡主也有些许的同情心,但并不足以他做出背叛陆景淮的事情来。 加上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觉得孟韵依也是自作自受。 当初若是她不在宴会上非要让王爷娶她,这些事儿便不会发生了。 孟韵依跟那公鸡拜了堂,礼仪算是完成,她已经是陆景淮的侧妃。 府中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那些百姓也没有继续围在门口。 不过今日之事,必然会成为京中好长时间内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孟韵依嫁入王府,并未带丫鬟,青竹被她留在了宫里,此时在这宸王府,她唯一所知的,便是自己当初放进来的那个眼线。 “ 小桃,王爷在哪儿?” 今日大婚,按理说陆景淮就算是让她与公鸡拜堂,这红盖头,也还是要由他亲手揭开的。 小桃此时站在外面,头也不敢抬,“郡主……奴婢不知道!” 她这段时日总是传递消息出去给孟韵依,但是现在,她是真不知道陆景淮在哪儿。 孟韵依垂眸,深深地叹了口气。 随后一把将盖头给揭开了。 小桃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阻止,“郡主不可!” 孟韵依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她,“有什么不可的?他不会来给我掀盖头,难不成我便要一直坐在这儿等吗?” 坐多久?一日,还是十日? 跟公鸡拜堂已经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屈辱,难不成现在还要等他再来屈辱自己一番吗? 小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和安慰。 她也知道郡主说的都是实话。 不过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突然一亮,“郡主,您先别太难过,奴婢这几日又打听到了新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冲出府去告诉您!” 小桃觉得,只要自己将这消息说了,应该是能哄孟韵依开心的。 “什么消息?” 孟韵依其实兴致平平,那些消息,当 初都是皇后想要,她不过只是一个中间人。 现在她已经嫁进了宸王府,便不用再时时刻刻给皇后传递什么消息了。 “奴婢听说,正妃已经怀有身孕了。” 孟韵依的手猛地一颤,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何时的事儿?” 这段时日,陆景淮与姜娆的感情不是非常糟糕吗?又是何时怀上的孩子? 所以说陆景淮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切真的都是骗自己的! “据奴婢打听,应该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应该是在王爷还未同意娶您为侧妃之前。” 听到这儿,孟韵依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心口赌了一块石头。 姜娆现在怀了孕,她更加没有了与她争的资格。 陆景淮是绝对不会碰自己的! “那本郡主还要提前恭喜王妃了。” 这话说得沉闷,透露出一股子悲凉。 小桃一听便知道她这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起来。 “郡主,这王妃怀孕,若是这孩子小产,王爷必然是会问责的啊!” 问责?他心疼姜娆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问责。 “郡主,您听奴婢说,之前王爷一直对王妃态度冷淡,但是一听她怀有身孕 之后便有所改善,所以王爷心中并不是还有王妃,而是因为那个孩子,若是没有孩子,一切不都好说了吗!” 孟韵依有些发愣,“当真?”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陆景淮是会因为一个孩子对一个自己原本不喜欢的人示好的性子。 “自然当真,这是奴婢亲耳听到的,王爷只是想要一个子嗣而已!” 这确实是小桃亲耳听到的,却是在书房外面,听到里面陆景淮与蒙越的对话。 殊不知这都是做戏而已。 陆景淮一早就发现了有人在外面偷听,他便是故意这么跟蒙越说的。 蒙越也是聪明人,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让小桃误会,若不是有子嗣,陆景淮连看都不会看姜娆一眼。 刚刚本来已经面色惨淡,眼神呆滞的孟韵依,此时的眸中又多了几丝光亮。 陆景淮当真是为了孩子? “郡主您想啊,若是王妃的孩子没了,您又怀上了王爷的孩子,那之后,王爷宠爱的不就是您了吗?” 不得不说,小桃这计谋算得是真的不错。 可孟韵依还是蹙眉,“他怎么可能给我怀上他孩子的机会?” 就算他不是真的喜欢姜娆,对自己,他依旧是不喜欢 的。 想要爬上他的床榻,并非易事。 “清醒的时候不行,那就不清醒的时候啊!” 小桃知道这京城有好多那种能够迷乱人心智的药,只要给陆景淮吃了,便可让其分不清谁是谁。 到时候岂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看着小桃如此笃定地眼神,孟韵依的心也不受控制地开始重新跳动起来。 真的有可能吗? 她这一生,真的还有再翻盘的机会吗? “郡主,凡事要往好处想,等到您坏了子嗣,王爷肯定会在日日的相处中对您产生感情的!” 小桃一副十分拿捏人性的模样,莫名也给了孟韵依一些信心。 “所以现在,本郡主要做的便是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姜娆肚子里的孩子!” 小桃猛地点头,看着郡主不再像刚才那么萎靡不振,总算是松了口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归是有办法的! 当晚,孟韵依便给宫中的皇后写了一封信,将姜娆怀孕的事儿写了进去,却只字未提今日自己是与公鸡拜堂的。 小桃在旁边看得直跺脚。 “郡主您为何不写啊!” 要是皇后知道,必然会惩罚宸王一番的,也算是给郡主出出气。 第313章 栽赃陷害 可是孟韵依心里都是陆景淮,也知道这信若是写回去被陆言澈看到,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陆景淮。 她其实并不想伤害陆景淮。 所以思来想去,到底是没写,只是写了姜娆今日作为正妃,并未出席她与王爷拜堂的正厅,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她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姜娆的身上,丝毫不提陆景淮。 小桃在旁边看着,只能直摇头。 孟韵依将信装好,这才让小桃又去那之前跟青竹暗暗传递信息的狗洞里将信给送出去。 而姜娆和陆景淮早就知道了府中有丫鬟是眼线,那狗洞附近一直都有人在暗中把守,此时见到小桃过来,立即便去通知了王爷。 小桃刚刚将信件放入了那个洞中,转身还未回到孟韵依的院子,便迎面撞上了一个端着药膳的丫鬟。 药膳滚烫,溅在了她的身上。 小桃尖叫了一声,顿时跳开了好远,还在用手不停地擦拭着自己被弄脏的衣袖。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没看到前面有人吗?” 对面的丫鬟连连道歉,拿着手帕便要来为她擦拭身上的污渍。 小桃有些郁结,抬手拦住了她,“行了行了,不用你在这假惺惺的 !” 若不是她现在还要急着回去给孟韵依复命,她定不会轻饶这个丫鬟! 丫鬟的手在她的身后晃了一下,又连忙退后了半步,“实在是对不住,下次我会注意的!” 大家都是丫鬟,谁也没有被谁尊贵,但是现在丫鬟就是不停地在给小桃道歉,像是小桃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主子似的。 小桃的气稍微消了一些,这才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赶紧走吧!” 她说完便抬脚离开,丫鬟还站在原地,欠了欠身子等她先离开。 等到小桃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她这才端上了刚刚放在地上的药膳。 说是药膳,其实只是一碗加了木炭的水而已。 看起来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 她盯着小桃消失的位置看了一会儿,这才又原路返回,根本不是要给任何人送什么药膳。 小桃回到孟韵依的院子,走了好一会儿。 陆景淮为孟韵依安排的院子十分遥远,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偏僻了。 不过按照他今日都已经让孟韵依跟公鸡拜堂来看,这院子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小桃打算去为孟韵依烧点洗澡水,谁知刚一转身,孟韵依便看见了她背后的腰带里别 着的东西。 “小桃!你后背是什么东西?” 小桃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身,抬手去摸自己的后腰。 “奴婢后面什么都没……” 这最后一个字,她却是在摸到东西的时候完全说不出来了。 她刚刚出去的时候后面是没有东西的,现在怎么会……! 孟韵依也是在宫里待过这么多年的人,知道这些都是最为基本的招数,她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地走到了小桃的身后,将她后面的东西给拿了下来。 那是一根发簪,上面镶嵌着翡翠,光是看起来便知道价值不菲。 就在孟韵依想着这个东西到底是谁的时候,外面突然就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孟韵依下意识地将那根发簪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小桃还未来得及说话,外面的人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带人来过的是蒙越,他眸色冷漠,看着孟韵依冷淡地拱手行了个礼。 “侧妃,今日王妃府上的东西掉了,属下也是奉命过来搜索一番,还请侧妃行个方便。” 他虽然说着让孟韵依行个方便的话,但是却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更像是在通知孟韵依似的。 小桃见他这副不 尊敬的样子,下意识便要帮着孟韵依说话。 她不仅是王爷的侧妃,还是当朝的百花郡主,他不过就是一个区区侍卫,怎么敢这么说话! 可孟韵依却是拉住了她的手,上前一步道:“蒙侍卫请便,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姐姐是丢了什么东西?”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孟韵依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些。 蒙越脸色如常,“是一支翡翠发簪,那是将军府的传家宝,对王妃来说十分重要。” 传家宝! 孟韵依默默地退了半步,朝着小桃看了一眼,示意她此时不要多嘴。 蒙越带着身后的家丁将这屋中所有的角落都搜了个遍,一点发簪的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孟韵依觉得此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却见蒙越又站在她面前拱手,“还请侧妃配合属下搜身!” 小桃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大胆,郡主的身子岂是你这么低贱的侍卫能够碰的?” 男女授受不亲便不说了,就光是身份上,他便没有资格搜孟韵依的身。 蒙越被她这般侮辱,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哪怕一点点。 “抱歉,这是王爷的意思。” 又是王爷的意思。 孟韵依自从进 门之后,连陆景淮的人影都未看到过,他倒是派自己的侍卫过来说了好几次他的意思! 想到这儿,孟韵依觉得有些可笑。 就连喜盖头都是她自己掀开的,陆景淮又有何资格来让他的侍卫搜自己的身! 她眼中闪过坚定,开口道:“本郡主既然已经嫁入了王府,那便是王爷的人,你区区一个侍卫,要搜我的身,便是以下犯上,若是王爷的意思,那便让王爷自己来!” 孟韵依说这话,是笃定了陆景淮不愿在今日见到自己。 所以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蒙越微微蹙眉,“侧妃,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我可没有为难你,是你在为难我!” 这颠倒黑白的本领,侍卫倒是跟陆景淮学得像模像样! “我这院子里你都带人搜过了,什么都没发现,你还要得寸进尺,咄咄逼人,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见孟韵依是真的生气了,蒙越脸上也闪现了一些为难的神色。 就在孟韵依与小桃都认为这事儿不会继续僵持下去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稳重且带有丝丝不悦的声音。 孟韵依在听到声音后猛地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 第314章 毫无感情 只见陆景淮穿着一袭玄色的长袍,步伐稳健地走到了她的院子门口。 孟韵依连忙低下头去行礼,柔柔地唤了一声:“王爷!” 她本来以为今日他是不会来看自己的! 此时孟韵依的心中还有些许高兴,以为陆景淮就算是心中没有自己,也没真的完全不顾及皇后与太子。 还是来了自己的院中。 可陆景淮的下一句话,便将她的幻想全部打破。 陆景淮眉头紧皱,在看到孟韵依身上那鲜艳的喜服时眼底流露出了深深的不悦。 “谁允许你自己摘下盖头的?” 孟韵依一愣,没想到他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小桃却率先跪在了地上,“王爷恕罪,是奴婢心疼郡主今日为了大婚都未进食,所以才想让郡主摘下盖头先吃点东西的!” 小桃主动揽下了责任,陆景淮则是更加生气。 “放肆,既然已经进门,便不再是郡主,你现在还叫她郡主,难道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对本王不满意?” 小桃浑身一僵,她刚才的称呼只是习惯了,一时着急没来得及改,没想到陆景淮会抓住这个不放。 就在她额 头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孟韵依开口帮她说话。 “王爷,小桃也不是故意为之,是臣妾没教导好身边的丫鬟,还请王爷再给臣妾一个机会,日后必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陆景淮闻言冷哼了一声,“犯错受罚,在宸王府是不变的规矩!” 这个孟韵依是知道的,就算之前是姜娆的丫鬟犯了错,惹得他不开心了,他也是照惩罚不误。 她刚才不过是想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帮小桃求情。 事实证明,自己在陆景淮那边根本就不是特殊的。 “奴婢甘愿受罚,只求王爷不要因为此事怪罪侧妃。” 小桃闭了闭眼睛,知道今日陆景淮就是千方百计地不想放过自己与孟韵依。 如果她受罚能够保护好孟韵依,那便也值得了! “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陆景淮向来如此,对谁都是二十大板,孟韵依是清楚的。 毕竟上次姜娆身边那个名为南眠的丫鬟,也是被打了二十大板。 她咬了咬唇,想要继续开口,却又克制住了。 现在她在这府中是弱势,根本没有资本帮小桃说话。 若是说了,只怕是自己也会被陆景淮 更加厌恶,得不偿失。 眼看着小桃被拖出去,孟韵依只能咬牙,将手在袖中捏紧了。 此时蒙越又拱手道:“王爷,属下刚才已经搜过了侧妃的房间,并未找到王妃的发簪,但是侧妃不同意属下搜身,说是要王爷您亲自来。” 蒙越又提及了此事,就算是在外面还在挨打的小桃都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孟韵依的心跳像是在打鼓,却要在面上保持冷静,属实不易。 就算知道陆景淮根本不爱自己,但她也还是认为自己现在是他的人,他应该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侵犯才是。 指望着他能够为自己说说话,就算是要搜身,也由他亲自动手。 可陆景淮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略微苍白的脸,便道:“继续搜。” 不过三个字,就将孟韵依打入了地狱。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晃了晃,本以为今日跟公鸡拜堂就已经是最大的侮辱了,却没想到,陆景淮总是有办法再次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眼眶微红,盯着他不愿意移开视线。 “王爷,臣妾是您的侧妃!” 她想要用此来提醒他,不要对自己这般残忍。 可陆景淮根本就没 有任何的动摇。 眼看蒙越便要抬手碰到自己,孟韵依无法忍受,闭上眼睛崩溃地开口道:“臣妾承认,发簪在臣妾手上,不需要搜身了!” 小桃那边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大叫了一声,“侧妃……” 那明明是自己身上的东西,王爷与王妃要陷害的是自己,不是郡主,她为何这么傻,要帮自己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顶罪。 而孟韵依想的是,她在这府中只有小桃一人,若是小桃因此丢了性命,她在这府中才是真的孤立无援! 所以哪怕是承认是自己拿了姜娆的发簪会惹怒陆景淮,她也还是承认了。 蒙越的手停住,而陆景淮则是故作一脸失望地看向了她。 “孟韵依,你实在是太让本王失望了,今日是你嫁入府中第一日,居然就想着偷王妃的东西!” 孟韵依苦笑,她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这一切本来就是他和蒙越还有姜娆给自己设的局而已。 就算是她解释了,他们也不可能听得进去。 于是她扯出了一抹苦笑道:“王爷,既然您已经给臣妾定了罪,那臣妾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陆景淮直接装听不懂这话,拂袖转身道:“侧妃有损妇道,刚进府便善妒,罚其在院中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离开自己的院子半步!” 孟韵依眨了眨眼睛,原来只是禁足,好像比她想得要好一些。 而小桃那边的二十大板,则是实实在在地打完了。 她已经严严一些地趴在长凳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孟韵依在陆景淮要走的时候大着胆子扯住了他的衣袖,“王爷,臣妾甘愿受罚,但能不能请王爷为臣妾的丫鬟请一个大夫?” 这二十大板,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弱女子能够承受得住。 若是不请大夫,小涛的命肯定就没了。 陆景淮在她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僵硬了身体,下一秒便拂开了她的手,像是嫌弃她的紧。 孟韵依眼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闪过受伤。 他对自己,真的已经厌恶到了这般地步吗? 此时她的院中只有陆景淮与蒙越,也没有其他的下人。 她一个没忍住,便强压着眼泪开口,声音还带着哽咽,一句话断断续续,好几次才说出来。 “王爷若是这般嫌弃臣妾,为何当初要同意与臣妾成婚?” 第315章 野游 为何之前要给她幻想,给她希望,让她以为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再一巴掌将自己从天堂抛向了地狱。 他就这般狠心,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是吗? 陆景淮本来以为她还算是聪明,应该猜得到自己为何会这么做。 结果此时她问出这个问题来,倒是让陆景淮对她更加没有兴趣。 他转过身,一字一句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郡主又何必装得对本王情根深种的样子?” 孟韵依微微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想清楚了,才张嘴想说不是那样的,是他误会了! 自己是真心心悦于他,不是各取所需! 但他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郡主想要借本王摆脱和亲的命运,本王也正好借你堵住皇后和太子的嘴。” 孟韵依睫毛微颤,眼泪便这么从眼眶中滑落。 “那……之前王爷为何……为何要让臣妾误会,在臣妾的面前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来?” 陆景淮嗤笑一声,“孟韵依,既然你做了选择,便要承担后果,你非要嫁进来,饶了本王与娆儿,现在这些都是你应该受着的!” 娆儿…… 孟韵依有些不可置 信。 原来他在称呼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不仅叫着爱称,语气还如此的温柔,与对待自己的时候截然不同。 “本王之前对你就没有任何的兴趣,你不顾颜面在众大臣面前非要让本王娶你,你那般威胁,可有想过进府之后面对的是这样的待遇?” 陆景淮其实并不在意她是否会后悔。 毕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便只有继续下去这么一条路。 他可不会对孟韵依心软。 孟韵依有些撑不住,柔弱的身子随时都像是要晕过去栽在地上似的。 她用手撑着桌子,想再抬手去拉他,却又是不敢。 “王爷,臣妾对您的感情,从始至终都是真的,臣妾承认臣妾不愿去和亲,但也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嫁了,既然臣妾已经嫁入了王府,日后便一定会站在王爷这边,就算是这样……王爷也不能再给臣妾一个机会吗?” 她之前一直都相信日久见人心,日久生情。 就算现在他不爱自己,也不代表之后不会。 陆景淮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并未回答。 只是这没回答,却又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万一呢? 万一她就是能够凭借之后 自己的真心和忠心,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呢? 虽然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但也还是避免不了地去幻想。 陆景淮觉得自己今日已经在这儿浪费太多时间了,转身便要走。 孟韵依连忙跪了下去,就算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的意思,她也还是重重地将头给磕了下去。 “王爷,臣妾一定会做出行动让王爷相信臣妾是站在您这边的!” 陆景淮最后到底还是给小桃叫了大夫。 毕竟若是新婚头一天府中便死了人,那可是真的不吉利。 但他也要给小桃一些教训,所以让大夫在她每日的药中都下了些其他的药材。 每次小桃喝药,都觉得五脏六腑生疼,就像是被无数虫子啃食似的。 孟韵依就算知道这药不对劲,但也还是只能每日都给小桃喝。 就这样,小桃的身子好好坏坏,一直都没痊愈,直接落下了病根。 姜娆知道此事的时候,还觉得陆景淮做事儿也太狠了。 若换作她,她肯定会直接给小桃一个痛快。 但陆景淮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却是搂着她道:“她对你下手,又在府中视若无睹地传消息出去,这些都是她活该!” 陆景淮这 人的原则其实很简单,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姜娆。 若是谁惹了姜娆,就比惹了他本人还要严重。 姜娆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却也觉得心中甜蜜。 就这么过去了六七日,很快就到了今年的乞巧节。 乞巧节前一日,姜娆院中的几个丫鬟都在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儿。 南眠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姜娆本来还是想让她再休养段时间的,但是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姜娆拗不过她,只好不再管此事。 陆景淮去修建祭台的事儿已经开始。 有了付梓礽的帮助,倒是没出什么纰漏,但姜娆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让两人务必事事小心。 每日陆景淮回来,她都要认认真真过问今日修建祭台时可能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 好在几日过去,一切正常。 陆景淮知道明日便是乞巧节,早就想好了要带姜娆出去过节。 可谁知道宫中来了消息,让明日宸王府的人都去郊外野游,除了常年不在京中的二皇子外,不光宸王府三人要去,皇上皇后还有几个皇子都会一同前往。 陆景淮想要拒绝,却被姜娆给拦 住了。 她前世记得这次的野游。 皇帝在野游期间遭遇了刺客,是陆景安将其救了下来。 而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陆景安设计的。 所以姜娆拉住了陆景淮道:“去吧,正巧我也想出去走走。” 孟韵依坐在另外一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这段时日她嫁进府中,因为姜娆说不想她去敬茶,所以她一直没去过姜娆的院子。 而她的任何诉求,府中的下人都是一拖再拖,要不就是直接忘了。 若不是今日宫里的公公过来通知,她甚至连跟她们坐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刚才她在听到陆景淮说不愿意去的时候便说了拒绝此事不好,只怕是会惹得皇帝不悦。 但陆景淮根本不听。 此时陆景淮牵着姜娆的手,眸中满是柔情。 “既然娆儿想出去走走,那便去吧!” 站在对面的公公松了口气,此时倒是有些谢谢姜娆。 若是王爷坚持不去,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复命。 到时候龙颜大怒,遭殃的也是自己。 而孟韵依闻言却是苦涩一笑。 她与姜娆说的本来就是一个意思,结果陆景淮不听自己的,却是毫不犹豫地听了姜娆的建议。 第316章 按计划行事 公公走了之后,孟韵依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伤春悲秋。 这京城已经迎来了新一轮的夏天,外面阳光正好,午后坐在院中,也有些懒懒散散。 可她心中思绪过多,根本就没办法看府中的美景。 小桃来的时候,就见她一脸愁容地坐在池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即将要香消玉殒的幻境。 小桃实在是不忍心,走了过去,“侧妃,不如您还是……还是早点跟王爷和离吧!” 这话一出,孟韵依的身子便猛地一颤,随后不受控制地抬手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小桃的脸上。 小桃被这一巴掌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眼眶中含着眼泪,看着孟韵依的眼里也满是心疼。 她知道侧妃打自己,不是因为真的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而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罢了! 孟韵依打过小桃的手垂在身侧,此时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若是下次我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就不必再跟在我的身边了!” 就算是现在她不受宠,她也是陆景淮的侧妃。 她费尽心思嫁进来,怎么可以就这么跟陆景淮和离? 在这京中,和离了的女人哪里还有什么生存地位? 她若 是不想活了,和离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可问题就在于,她现在还不想死。 也还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彻彻底底地输给了那个什么姜娆。 小桃连连磕头,“侧妃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侧妃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是奴婢的错!” 见小桃在自己的面前这般模样,孟韵依又开始伤感起来。 所谓一人得势全家升职,若是自己能够得到陆景淮的喜欢,小桃在这府中便也会活得舒适些。 她现在跟着自己,只能说是真的受委屈了。 想到这儿,孟韵依便又觉得自己没有将青竹从宫中带出来也是一桩好事。 至少她不用也跟着自己吃苦了。 “侧妃,既然现在咱们已经知道了王妃怀有身孕,明日又要出去野游,这不就是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吗!” 孟韵依的眼眸微微颤了颤,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野游时人多眼杂,就算是姜娆真的在那时候出了事,也不一定找得出来是谁动的手。 可是……她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法子。 小桃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知道她在焦虑什么似的,开口道:“侧妃,奴婢这儿有一种药,无色无味,只 要服下,腹中的孩子绝对留不下来。” 这药的药性猛烈,也是她之前从外面找来的,本以为没什么机会能够用了,却没想到还能阴差阳错地帮到郡主! 孟韵依闻言有些诧异地抬眸,“你说的话可当真?” 无色无味,那不就是杀人于无形么! 小桃坚定地点了点头,“郡主放心,奴婢保证刚才说的话全部属实,只要明日在野游时将这个药混入王妃的杯中让其喝下,孩子必然会被流掉!” 孟韵依看着小桃手中拿着的那么一个小小的瓷瓶,犹豫再三,还是伸手将其拿在了手中。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只见她捏着瓷瓶的手缓缓收紧,连指尖都泛了白。 小桃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并且在侧妃的院子里,根本不可能有旁人听到。 谁知蒙越在房梁上,早就全部听了进去,而后去禀报给了陆景淮。 陆景淮闻言面色如常,只说自己知道了。 蒙越拱手跪在了地上,“王爷,那明日可要属下时刻守在王妃的身边,保护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周全?” 蒙越并不知道陆景淮之前与左宗青渊的打算。 以为姜娆怀孕,王爷应该会万般小心才 对。 可陆景淮却挥了挥手,“此事明日你只当作不知道,什么都不许说。” 蒙越闻言诧异地抬眸,有些看不懂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让自己插手,是不想打草惊蛇? 但若是王妃真的一不小心喝下了那带有毒的水可如何是好? “王爷……属下觉得还是应当小心为好,或者,可以提醒一下王妃?” 此话刚刚落地,便被陆景淮给严声打断了,“本王说了,此事你全当不知道,也不可告诉其他任何人,听不懂吗?” 蒙越浑身一颤,将心中的疑虑给压了下去,“属下知道了!” 不管如何,或许王爷已经有了计划,他便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吧! 当夜,陆景淮又趁着浮肿的人都已经休息后,一人去了左宗府。 左宗青渊像是知道他今日会来似的,已经在书房中摆好了棋局,并且还添满了两杯热茶。 见他进来,倒是一点都没有意外。 陆景淮在左宗府大门的时候,侍卫便没有将他拦下,他便知道一定是左宗青渊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呼了。 坐在棋盘的另一侧,左宗青渊道:“不知王爷现在可否有兴致与臣下上这么一局?” 之前在宫中,他便有幸见识过他那过人的棋艺,现在也想自己亲自领教一番。 陆景淮并未拒绝,他这几年来,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地下过一次棋了。 外面竹影晃动,里面两人都在专心致志地下棋。 左宗青渊手执白子,最后一枚棋子落下,胜负已定。 “没想到御史大人的棋艺也这般了得!” 赞赏的话毫不犹豫地从陆景淮的口中说出,他是事实已经很久没有输过了。 能够输给左宗青渊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左宗青渊却是摇头,“并非臣的棋艺胜过王爷,只是王爷今日心神不宁罢了!” 说得难听些,他这也叫做胜之不武。 陆景淮并未反驳,他今日确实心思不在这棋局上,总是下着下着便开始去想其他的事儿了。 “王爷可是在为明日的野游而烦恼?” 左宗青渊淡淡开口,他早就知道陆景淮会在今夜来找自己,自然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 陆景淮叹了口气,答案显而易见。 “孟韵依那边已经确定了要在明日对娆儿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只这么一句话,便让左宗青渊的表情也变得深沉起来。 第317章 弃子的命运 “王爷可是还舍不得?” 陆景淮有些气恼,“这要如何舍得!” 话虽如此,左宗青渊也知道,但该面对的,始终都是要去面对的不是吗! “王爷你看,就像是这一盘棋局,其实好几次你都能够赢过我,但因为你舍不得这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所以导致节节败退,棋局就如人生,有时候,需要放弃弃子。” 弃子…… 陆景淮下了这么多年的棋,当然知道棋子就是应该被放弃的。 在紧要关头放弃弃子,是能够让棋局发生决定性的扭转的。 可……现在这颗弃子是他的子嗣,要让他放弃,他是万般心疼啊! “王爷,当断则断,你也是为了王妃好。” 左宗青渊的话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抬眸看着对方道:“若换作是你,你也会不告诉娆儿真相,用这种方式舍弃你的子嗣?” 左宗青渊的脸上闪现了莫名的坚定,“只要能够救她的性命。” 这种二选一的选择,就算任何一边都会难受,他也必须冷静地分析出到底哪一个才是更好的选择。 陆景淮垂眸,他知道了、 次日,姜娆醒来时陆景淮已经坐在了她的床前 ,她微微一愣,抬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王爷怎么坐在这儿?” “无事,只是醒得早了些!” 陆景淮朝着她微微一笑,神情温柔,“时辰差不多了,起来洗漱吧!” 姜娆总觉得他今日好像有点怪怪的,他眼下的青黛看起来十分明显,昨日定是没有睡好。 而他又一大早坐在自己身侧,难不成是一晚没睡? 来不及多想,南眠几人就已经帮她收拾好了一切。 陈王府门口,陆景淮小心翼翼地扶着姜娆上了马车,而孟韵依那边,则是自己上的车。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地朝着野外而去。 孟韵依的马车外,小桃走在车窗的旁边,就算是知道了王爷的心思不在孟韵依身上,也难免有些为孟韵依鸣不平。 “王爷为何要两驾马车,明明一辆便够了,侧妃您能够与他们坐在一起,偏偏要分开!侧妃您一个人在车里,多无聊啊!” 孟韵依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无事,王爷能够允许我跟着去,我便已经知足了。” 她原本还担心陆景淮会觉得自己打扰了他跟姜娆,从而将自己留在王府里呢。 去野外的路程不近,中途休息了片刻,陆 景淮对姜娆一直都是悉心照料,不是问她渴不渴,便是问她累不累。 姜娆想要什么,他立马便会去为她寻来,就算是腿脚不便,坐着轮椅他也丝毫不觉得辛苦。 孟韵依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在心底幻想若是这样的男人喜欢上的是自己,那自己到底该有多么的幸福! 可惜,或许是她的命不好吧! 姜娆休息得差不多了,几人便又打算启程,可前这一会儿孟韵依才出去,现在还未回来。 小桃担心陆景淮走了之后她们的马车便找不到了,就想着让他再等等。 可陆景淮却道:“若是耽搁了时辰被皇上责罚,此事谁来承担责任?” 惹得龙颜大怒,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桃自然也是被陆景淮此话给唬住了,焦急地跺了跺脚。 眼看陆景淮便带着姜娆上了马车,她还是没有看见孟韵依的身影。 前面的车走了一段距离,孟韵依这才从树林那边出来。 她从未在荒郊野岭解决过问题,所以刚刚便耽误了些时间。 谁知一看到刚才自己坐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小桃和自己的马车孤零零地在那儿,她瞬间就慌了。 “王爷他们 人呢?” 小桃面露难色,“王爷说怕耽误了时辰被皇帝责罚,提前走了!” 她指了指一个方向,隐约还能看见那摇摇晃晃的马车。 孟韵依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上了马车后连忙让车夫追上去。 一路风驰电掣,等到赶到的时候,她在里面已经被癫得头发都有些凌乱了。 此次来野游的人很多,不光是皇上皇后还有太子,三皇子和淑妃,连御史大夫还有楚萧等人也都来了。 最让孟韵依没想到的是,居然二皇子也在其中。 孟韵依记起上一次自己见二皇子,那已经是在好几年前了。 今日一见,他比之前还要更加闲适恬淡,仿佛整个人都要成仙了似的。 在一群皇亲国戚中间,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走过去行礼,柔柔地唤了声:“二哥!” 陆子然点了点头,朝她微微一笑,这笑比这山野间的轻轻绿草还要沁人心脾。 像是有抚平对方烦躁情绪似的,让孟韵依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一行人落座,皇帝心情大好,举杯与各位同乐。 陆言澈的视线一直都在孟韵依身上打转,让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挨近 了陆景淮一些,想让他当自己的靠山。 可陆景淮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姜娆身上,对她是一点都不关注,更看不到她的窘迫。 孟韵依的眼神里有些失落,坐正了自己的身子。 这段时日陆景淮一直都在为修建祭台的事儿忙碌,好在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皇帝举杯看向了陆景淮,夸赞道:“此事交给宸王,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陆景淮勾唇抬手也回敬了一杯,“这是臣的职责所在,能够为皇上分忧,是臣的荣幸。” 陆言澈和皇后看着,心里都是思绪万千,但并未说话。 等到皇帝累了,要回帐篷休息,众人才散去,各自回各自的帐篷。 陆景淮在被姜娆推着回去的时候,正巧撞见了陆言澈。 “宸王真是和王妃感情至深,若不是前几日才与郡主拜了堂,孤还以为王爷只有一个正妃呢!” 这话阴阳怪气,无非就是在为孟韵依说话。 陆景淮又不是不知道陆言澈对孟韵依的那点龌龊的心思,现在听他这个揶揄自己,他只是冷冷道:“本王的家事,就不劳太子操心了,本王更喜欢正妃还是侧妃,好像都与太子无关吧!” 第318章 出游 陆言澈看着陆景淮的眼神闪过了几分狠戾,放在袖中的手也是缓缓收紧。 姜娆推着陆景淮进屋,将陆言澈置之脑后。 孟韵依缓缓地跟在身后,并未抬头,直到撞了人,这才抬眼。 一眼看到了陆言澈,吓得她连忙又低下头去,“太子殿下!” 她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闭着眼睛懊恼,自己为何刚才就是不看路。 若是早点发现他在这儿,自己便可以早些躲开了。 陆言澈剑眉星目地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对你这般不好,为何上次写回来的信里只字不提?” 她就这么护着那陆景淮?信中通篇写的都是姜娆的不好,一点没有提陆景淮。 孟韵依垂眸,想了半晌才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我并未觉得王爷待我不好。” “胡说!” 陆言澈实在是听不下去她说的这些,怒目吼了一句。 孟韵依又是一颤,连忙跪了下去,“太子息怒!” 这已经形成她的条件反射了,只要他一生气,她便会毫不犹豫地下跪认错。 他实在是怕了,怕他又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太子殿下,王爷 还在帐篷中等我,我便先走了!” 不再敢与他待在一起,孟韵依起身后便急着要跑。 而陆言澈却在与她擦肩而过之时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孟韵依一僵,背对着他,不敢转头。 “母后知道了你的处境,托我将这东西给你。” 那依旧是一个药瓶,之时里面的药丸是何作用,孟韵依并不知晓。 “这是……” 陆言澈轻声凑到了她的耳边,想要为她解释。 孟韵依下意识想躲,他却道:“这里人多眼杂,你若是躲,保不准就被别人给听见了。” 这话让她浑身都僵住,就算是那耳畔已经传来了瘙痒的感觉,她也还是不敢动。 不知道陆言澈是不是故意的,在知道她不敢动之后,便故意地在她的耳边一直呼气,甚至比正常的时候都要重许多。 就在她忍无可忍想要再次退开时,他才伸手抓紧了她的手臂。 “这药有迷幻的作用,服用之人会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你只要给陆景淮吃下,之后的事情便水到渠成。” 孟韵依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言澈。 她从未想过皇后居然会给自己这种药,而且还是托陆言澈交给 自己。 陆言澈心里也十分难受,但一想到她在宸王府的处境,若是不早点拴住陆景淮的心,她只怕是会更加难过。 孟韵依伸手去接那个药瓶时,陆言澈的手紧紧地捏紧了。 她不解地去看他,只听他道:“依儿,你说这药,为何不是你跟我用的!”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的嫉妒陆景淮,又有多么的厌恶自己现在无权无势,不能够护住自己心爱之人。 他很清楚母后为何要让他来送这个药,无非就是想让他彻底死了对孟韵依的心。 可越是这样,他便越不甘心! 为何,为何自己与孟韵依,就是一直在错过! 孟韵依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变得冰冷,她甚至是下意识地松开了去抓着药瓶的手。 与此同时,陆言澈也松了手,药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孟韵依的意识回到了脑中,立即蹲下身将药瓶捡了起来,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这药瓶是木质的,并未在摔下来的时候烂掉,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找机会下手的。” 说完,孟韵依便没有再给陆言澈抓住自己的机会,转身逃似 的离开了他的身边。 陆言澈将视线收回来,这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陆子然,“二弟可看够了?” 早在刚才他与孟韵依“耳鬓厮磨”时,他就知道陆子然站在一旁了。 陆子然手中有一把折扇,此时在他的胸前晃动。 “太子,不该有的感情,还是尽早舍弃得好!” 他并未看清刚才陆言澈与孟韵依都说了些什么,但他也知道孟韵依现在是陆景淮的侧妃。 若是刚才的事儿被人撞见,她们俩都没什么好下场。 陆言澈轻嗤一声,“孤要做什么,便不劳二弟操心了,二弟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不过就是个没什么用的皇子,等到他上位,第一件事便是除掉这些障碍,就这样的人,还敢在自己的面前说教? 简直可笑至极! 陆子然没有再开口,而是注视着陆言澈离开。 他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扇子,想起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 若不是陆景淮说他的京中的花园已经被那下人给占为己有,还借着他的名号玷污女子清白,他是断然不会回京城的。 这京中的事儿,他早在多年前便不愿掺和了。 他站在陆景淮的帐篷外面,礼貌地唤 了陆景淮的名字。 姜娆闻言后看向陆景淮,随后才道:“二皇子进来吧!” 帐篷内,陆景淮坐在轮椅上,表情平淡,见到陆子然进来,拱了拱手,“见过二皇子!” “宸王什么时候与我这般生疏了!” 闻言,陆景淮轻笑一声,“二皇子不也还是在叫我宸王吗!” 他们不过都是一样罢了。 陆子然说不赢陆景淮,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与你争论了,我的嘴皮子向来不如你好,这次您叫我回来,肯定不只是想让我管管我的花园吧!” 姜娆垂眸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的打算。 陆景淮将上次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之后拉住姜娆的手,继续道:“娆儿那次落水,在里面差点丧命,若不是你那花园里的下人办事不力,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陆子然微微皱眉,“竟然还有这等事情?你放心,等我回京,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定不会让宸王妃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受伤!” 孟韵依坐在旁边听着这些话,早就浑身僵硬,连去看陆景淮的脸色都不敢了。 她本来以为此事早就已经过去,自己也顺利嫁入了宸王府。 第319章 赐黄金万两 陆景淮眼疾手快,再次用到长剑刺向了女子的脖颈,只是这次女子就算是冒着被划破喉咙的风险也还是要朝着皇帝扑过去。 陆景淮也有些意外,不是说此人是陆景安安排的,只是为了让皇帝对他赞赏有加吗? 怎么现在看来,这女子却像是真的要置皇帝于死地似的? 陆景淮拦住了女子,“皇上小心!” 女子手中的匕首划伤了陆景淮的手臂,他从轮椅上猛地站起来挡在了皇帝的面前,又因为双腿瘫痪,直直地倒了下去。 皇帝一脸的诧异,周围的众人也都是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陆子然让人赶紧将其给扶起来。 而皇帝一脸阴沉,就算是他再怎么贪图美色,这美色想要杀了自己,他也是半点怜惜都没了。 “来人,将这女子压下去,等到回京后乱棍打死!” 侍卫们纷纷上前,用铁链将女子拴了起来,又用棉布将她的嘴给堵住。 她刚才便一直在辱骂皇帝,现在嘴巴被堵上说不出话来,便用那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皇帝。 皇帝实在是受不了,便让侍卫去将她的眼珠给剜掉。 姜娆此时腹痛至极,但依旧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 残忍。 那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儿将其眼睛剜掉,那钻心的疼痛或许她根本就承受不了。 若是要杀人,给个痛快才是她觉得合适的做法。 若不是对方跟自己有血海深仇,她不屑去折磨一个将死之人。 许是左宗青渊也觉得此事太过残忍,便拱手道:“皇上,今日是乞巧佳节,大家心里都是欢愉,切莫为了这么一个无名无姓的刺客打搅了皇上和娘娘们的兴致,再说今日见血,也不妥当。” 左宗青渊身为御史大夫,又不是皇后那边的人,皇上对他也还算是敬重。 他说的话只要是言之有理,皇帝都会听进去。 觉得他此时说得确实在理,警惕出来野游,不光有男子,还有不少女眷,要是见了血,保不齐会吓到她们。 思来想去,皇帝便也挥了挥手,“来人,去将其眼睛用一块布蒙起来!” 侍卫们照做。 眼看刚才的风波过去,皇帝也没有受伤,大家心里都是舒了口气。 而皇帝看着陆景淮手臂流出的鲜血,知道那道口子肯定不浅,“去为宸王包扎伤口!” 皇帝这次出来,带了御医以备不时之需。 御医拱手 领命,连忙过去给陆景淮包扎。 “伤势如何?宸王可有大碍?” 皇帝有些关切地询问了这么一句。 陆景淮道:“皇上放心,臣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不足为奇!只要皇上平安无事,就算是臣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了!” 陆景淮此话深得皇帝欢心。 他面露喜色,像是第一次知道陆景淮对他一片忠心似的,开口便是给陆景淮赏赐。 陆景安坐在一旁,看着皇帝对陆景淮嘘寒问暖,比之前的态度好了不少。 他心中有些气恼,却也无法发泄,便只好起身,用自己要出恭为由离开了席间。 御医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便将陆景淮的手臂给包扎好了。 “王爷这段时间切记要小心,手臂不可用力,也不可沾水,等到伤口愈合便可,若是一旦不注意,这条手臂恐怕就保不住了!” 皇帝一听如此严重,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当即再赏赐了黄金万两,江南上等丝绸数匹。 陆景淮拱手谢过,皇帝连忙让他无须行礼,免得扯到伤口。 姜娆坐在后面,看着皇帝对陆景淮态度的转变,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她之前还担心今日无 法打破陆景安的计谋。 现在想来,是她有点杞人忧天了。 自己的盟友可是陆景淮,是在上一世活到了最后的人,若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他再养精蓄锐一段时间,是绝对能够反的! “嘶,好痛!” 姜娆的腹部就是一阵绞痛,而这次的绞痛比之前还要猛烈得多。 她忍不住地轻呼出声,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的这边。 北沅是真的满心担忧,便蹲下身询问她是否有事,要不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反正现在御医也是在一旁,非常方便。 可姜娆还是摆了摆手,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 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若将总是腹痛的消息告诉她们,指不定后面自己又会被如何算计! 北沅知道她倔,她不愿意叫御医,便也只能继续撑着。 皇后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太好,“宸王妃,您可是什么不舒服?这身体可是大事,你无须逞强,若是实在受不了,便先回帐篷中休息吧!” 皇后这话看似是在关心荣稚。 实际上是在说她矫揉造作,连皇帝和皇后都还没有说累,她一个区区宸王府,居然还敢 给大家甩脸色?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但臣妾真的没什么事,难得有机会出来野游,臣妾不该坏了大家的兴致,便自罚一杯,向大家赔个不是。” 说罢,姜娆便要抬手去拿桌上的酒杯,结果下一秒便被陆景淮那双修长的手给拿走了。 “王妃不胜酒力,这杯还是本王代劳吧,皇后娘娘应该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 他阳奉阴违的话都说得如此明显了,很显然他这话就是在护着姜娆,再宣告主权。 若是谁敢动姜娆,本王觉不会善罢甘休! “宸王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本宫给宸王妃敬酒,何时轮到你这么一个做丈夫的插手了?” 世俗都是男子之事女子不可过问,但女子的事儿,男子却是什么都知道。 所以天下男子才在好小的时候就说自己要娶媳妇。 娶一个会打扫家务又凡事都听自己夫君话的女人,有什么不好? 皇后对这一点厌恶至极,一直都不愿意跟皇帝过多地相处,只觉得两人不在一个世界里,多说无益。 现在陆景淮又以姜娆不胜酒力为由要挡酒,当真是觉得自己是女子,他随便说些什么就能搪塞过去了? 第320章 无奈饮酒 陆景淮并未想要与皇后对着干,只是担心姜娆的身体而已。 可姜娆见皇后就是铁了心地要为难陆景淮,这杯酒,她就算是喝不下也得往死里塞进去! “皇后垂爱,臣妾怎会不领情呢,这杯酒就当是臣妾敬皇后的,愿皇后在今日这乞巧节所得皆所愿。” 说罢,姜娆一抬手,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皇后见她如此豪爽地将酒给喝了,就算是不满意她刚才说的那句祝愿的话,此时也只能受着。 什么所得皆所愿,她所愿的,无非就是那么一件事儿罢了。 姜娆本就浑身不适,现在一杯酒喝下去,对旁人来说或许是小事,但是对于她现在来说,却是要了命了。 她坐在陆景淮的身侧,实在忍不住,便打算让北沅扶着自己起来,寻个借口回帐篷里去。 可谁知她才刚刚起身,北沅刚扶住她的手掌,便看见了她身后一片鲜红。 “啊!王妃……您……” 北沅也知道今日这种场合容不得自己大吵大叫,但她是真的被姜娆此时的模样给吓到了。 姜娆浑身无力,根本不知道北沅在说什么,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衣摆 已经全部都染上了鲜血,此时甚至还在往下滴,将地上的青菜也给染红了。 陆景淮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而周围的人因为北沅的惊呼,也都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见那衣裳上满是鲜血,大家眼里都是诧异。 这宸王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浑身都染上了鲜血? 刚才皇上差点被刺杀时,她也一直在后面,没上前去啊! 姜娆若说刚才还有些神志恍惚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问题,那么现在她总算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这些血,是从她的双腿间流下来的。 是因为腹痛导致! 姜娆抿了抿唇,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直直地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陆景淮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去抱住姜娆,却不敢贸然起身。 好在最后是旁边的左宗青渊及时地扶住了姜娆的身子,没让她就这么摔在地上。 “快叫御医!” 说完此话,他立即抱着姜娆前往了帐篷中,陆景淮也紧跟其后。 孟韵依没想过这药效居然真的如此猛烈,她看着姜娆身下的一滩鲜血,就算不是她的,她也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流产可是十分严重的事 情。 御医在帐篷中,先是给姜娆做了检查,随后又及时止血。 等到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才走出帐篷看着外面站着的一群人,拱手道:“回皇上,宸王妃这是流产了!” “什么?流产?” 皇帝有些不可置信。 这宸王妃怀有身孕的事情,他们是一点都不知晓啊! 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又流产了? “老臣刚才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许是王妃身子骨弱,保不住这孩子,加上刚才又……” 话说到这儿,御医不敢再往下,而是垂眸闭了嘴。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心知肚明。 刚才那一杯酒,是皇后逼着姜娆给喝下去的。 她本就怀有身孕,加上今日早就有些不舒服,那一杯酒下去,或许真就出了事儿。 皇后也是一脸的诧异,她从未想过自己一杯酒能够要了姜娆腹中孩子的性命。 不过在她看来,陆景淮本就是自家太子登基的障碍,现在阴差阳错地除掉了姜娆腹中的好孩子,是老天都在帮她! 场面话,说说便是。 她跪在了皇帝的身侧,脸上满是惋惜,“请皇上明察啊,臣妾半点都不知宸王妃怀有身孕一事, 刚才也不过是为了助兴,若是宸王妃身体不适,刚才大可拒绝臣妾!” 皇后此话说得确实有理,皇帝也并未想要因此事真的责罚皇后。 “现在宸王妃可脱离生命危险了?” 御医拱手,“王妃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孩子……” 此话点到为止,大家心中都已经明了。 孩子肯定是没了! 孟韵依此时也跟着大家站在外面,屋中只有姜娆与陆景淮。 宸王下令谁也不许进去,自然便无人敢进。 皇上知道他现在肯定伤心欲绝,便也没进去打扰,只是让从宫中带出来的宫女都在帐篷外面守着,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帮忙。 人群散去,帐篷外面除了那些宫女,便只剩下一直在不停抹泪的北沅还有站在旁边一脸冷静的孟韵依。 小桃实在是心疼自家侧妃一直站着,便道:“侧妃,咱们先去旁边坐坐吧,王爷也不何时才会出来!” 若是这一整天都不出来,侧妃就要站一整天不成? 孟韵依垂眸,身形不动。 北沅心里满是怀疑,难怪这段时日王妃总是腹痛,原来是因为她怀孕了! 想到这儿,北沅十分自责。 若是自己能够多注 意一些,再机灵一点,就能猜到王妃是怀孕了。 那么自己就会更加小心地伺候她,今日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北沅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眸,朝着刚才御医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御医,我们家王妃到底是如何小产的?” 御医有些无奈,他刚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老臣刚才说过了,许是王妃身体弱,加上又喝了杯酒,才导致小产。” “你胡说,王妃身子骨一向很好,之前哪怕是爬山都无事,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流那么多血,就算是一杯酒,若是那杯酒没有问题,王妃怎么会……” “北沅!” 北沅一时心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还是经过的左宗青渊及时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才未酿成大祸。 左宗青渊走到了两人的身侧,看向御医道:“劳烦御医了,这边交给我吧!” 御医朝着他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抬脚走了。 北沅气不打一处来,但左宗青渊身份高贵,她只能将气咽在肚子里。 “大人为何不让奴婢询问王妃流产的原因?” 她刚才说的话难道有错吗? 明明就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 第321章 孩子没了 肯定有什么地方被大家给漏掉了。 闻言,左宗青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里人多眼杂不好说话,你随我来!” 北沅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最后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进了他的帐篷。 “你可知刚才你在说什么?你是在怀疑皇后在那杯酒里下了毒?” 北沅动了动嘴唇,到底是没反驳。 “若是刚才那话被别人听了去,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左宗青渊知道她是为了帮姜娆找回一个公道,但行事实在是太鲁莽了一些。 北沅有些气不过,“只要能够找出真相,奴婢就算是死也死得值得!” 若是王妃醒来知道她的孩子没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没的,她得有多伤心啊! 左宗青渊道:“你若是出了事,你可想过你家王妃会是什么感受?” 这话让北沅微微一愣,她还真的没想过。 “王妃本就没了一个孩子,如果现在再没了你,你当真觉得她能够好好地活着吗?” 北沅浑身一颤,而后眼泪又开始簌簌地往下掉。 “可是……可是王妃的孩子,难道就真的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吗?” 左宗青渊也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他知道 真相,却不能说。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家王妃现在最需要你,你回去好生守着。” 北沅知道他说得不是没道理。王妃若是醒来,她肯定会叫自己进去伺候。 于是她只能朝着左宗青渊鞠了鞠躬,转身离开。 今日野游,本来就只有一日的时间。 皇帝宫中事务繁多,能够抽出一日出来游山玩水已经是极限了。 等到太阳西斜,便要准备回程。 姜娆还是未醒来,陆景淮只能将她放在了马车中,死死地守着。 北沅还是在不停地掉眼泪,又怕自己一直哭惹得王爷厌烦,便主动说自己不坐马车,随着在外面走便是了。 一路上,她都数不清自己哭了多久。 好不容易回到宸王府,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去。 南眠与东菱听到外面马车声音后便迎了出来,在门口等候。 见陆景淮下车,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马车内。 姜娆是被北沅给背下来的。 北沅一直以为王妃应该身体健康,结果今日一背,才发现她居然这么那么轻。 她眼里闪过惊讶,王妃怎么会…… 这么轻…… 南眠与东菱看着自家王妃又是这般奄奄一息地回来, 眼里全部都是不解。 “王妃这是怎么了?” 是睡着了,还是? 南眠此话刚问完,就看见了姜娆身上那被染红了的衣裳。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北沅红着眼眶将姜娆往府里带。 陆景淮此时自然是要跟着一同回姜娆那边的院子的。 结果孟韵依站在后面,鼓足了勇气这才敢抓住他的衣袖,“王爷,您晚上没有用膳,臣妾不如让厨房准备一些,您多少吃点吧?” 她也是担心他的身体。 可此时姜娆还未苏醒,她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询问他要不要吃饭。 哪怕是陆景淮一早就知道此事是孟韵依做的,此时也有些忍不住怒气,一掌将她推在了地上。 “别让本王再看见你,滚开!” 孟韵依被推倒在地,手掌磨破了皮,钻心的疼痛传来,她下一秒就红了眼眶。 但是却强忍着一声都没吭,坐在地上看着陆景淮走远。 小桃是在陆景淮走后才将其扶起来的,“侧妃,你没事吧,可摔着了?” 孟韵依将视线收回来,摇了摇头,“无事。” 姜娆的孩子掉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就算陆景淮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再怎么不好, 等到她将皇后给自己的药喂给他吃,自己再怀上子嗣,他便不可能再这么对待自己! 孟韵依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便好了。 小桃看着心疼,连忙去找了金疮药给她涂手掌。 “侧妃这身体在宫中可是被所有人护着的,有太子在,谁敢欺负侧妃,王爷现在怎么能够这般狠心地将你推倒在地!” 孟韵依听到她提及陆言澈,眼眸微微一沉,“小桃够了,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提到太子。” 她这辈子,都不想要与陆言澈再有任何的交集! 小桃抿了抿唇,想说太子对侧妃确实挺好的,为何侧妃就这般抵触。 就算两人名义上是表兄妹,但实则一点血缘关系没有,何必如此避讳。 在小桃看来,她不止一次觉得,侧妃跟了太子,都比跟着宸王好得多。 不过侧妃不爱听,她不说便是了! 姜娆那边,南眠与东菱都是一头雾水,陆景淮在卧房守着还未苏醒的姜娆,几个丫鬟便站在外面。 “北沅,王妃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满身是血?不是去野游吗,怎么会受伤的?” 南眠都快急死了。 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段时日王妃 总是在受伤,上次的伤才堪堪养好,这次又来了! 难不成是流年不利吗! 北沅低头哭泣,声音有些颤抖,“王妃……王妃怀有身孕。” 南眠与东菱都是满脸的错愕,“什么?王妃怀有身孕为何我们都不知道?” “是真的,只是今日去野游,也不知是何原因,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最后两个字,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其余两人的心尖上。 她们还未来得及为王妃有了孩子而开心,她的孩子就没了? “为何会这样?” 王爷难道没有保护好王妃吗? “我也不知道,御医说查不出原因,怀疑是王妃身子骨弱,加上今日又喝了杯酒。” 北沅实在是说不下去了,说完这些话后便跑到旁边的石桌上趴着哭了起来。 南眠与东菱心里都像是堵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发泄。 王妃的身子,向来不会柔弱到那种地步。 而且就算是喝了一杯酒,也不至于就流产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陆景淮在屋内看着面色苍白的姜娆,心中满满都是愧疚。 他知道姜娆现在这般,都是因为自己的决定。 他有苦说不出,只能祈祷她没事。 第322章 做了个梦 姜娆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在云端,遇见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胖胖的,脸颊看起来肉嘟嘟,很是可爱。 头上还有两个小辫儿。 小孩手里拿着一根红线,长长地拖在地上,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娆目光下移,这才发现这红线的一段居然是拴在自己腰间的。 她不解这红绳有什么用,但却见那小孩面色冷静,走过来抬手在她的腰间解了起来。 她心里大惊,只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你等等,这红绳不能解开!” 她已经要疼得晕过去了,这绳子要是解了,她的命或许就要跟着没了。 可是小孩儿不听,手里的动作不停,还是在拼命地解着她身上的红线。 姜娆已经疼得趴在了地上,伸手想要拦住他的手,自己的手却是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眼里满是震惊,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面前的小男孩,自己根本就摸不到他! 她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在疼,却发现那小男孩手上也满是鲜血,甚至连身上也渗出了血迹。 他本来就穿着红色的衣服,现在经过血液浸泡,看起来更是红得耀眼。 “你为什么 ,明明你也在流血!” 她不解,明明他也很难受,为什么就是停手! 小男孩像是终于听到了她说话似的,手里的动作一顿,而后猛地抬眸看向她。 “不是你想要的嘛?难道不是你先抛弃我的吗!我好疼,你知不知道我好疼啊!” 随着他的尖叫,他手中猛地一个用力,红线瞬间从姜娆的腹部脱离。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的场景便开始变幻,小男孩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次她站在王府中,她本来以为她回来了。 结果依旧发现她跟任何人说话都没有人能够听到自己,看到自己。 她现在是透明的。 姜娆定定地站在原地,看到从府外走进来的女子,正是她自己。 她看着对方用手捂住腹部,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身边的南眠也是满脸的担忧。 “王妃,您没事吧?” 对方回答无事。 姜娆记得,这些是她之前说过的话。 而后她重新经历了一遍,每一次都是自己腹痛的时候。 一开始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循环重复。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腹痛。 可是突然,她想起了刚才那个小男孩,又想起了自己腹部的红 线。 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她猛然地站在原地,宛如当头棒喝一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一直腹痛,是因为……怀孕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已经十分小心且注意饮食了,但还是会总是腹痛,甚至好几次她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里有东西。 只是那时候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怀孕,压根没往那个方面想。 加上…… 突然,姜娆的视线一顿。 是了!让她如此笃定自己没有怀孕的,是上次陆景淮请回来的那个大夫。 他说,自己只是身体不适,多休养便会有所好转,甚至还给她开了好多调养身体的药。 可独独,没有告诉她,她已经怀孕了! 是那个大夫根本就是庸医没诊断出来,还是他是故意的? 陆景淮知道不知道此事? 一时间,姜娆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哪怕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都是假的,但这头疼的感觉却是真的。 她承受不住地躺在了地上,用手不停地捂着自己的头。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还会用手捶头。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会在这蚀骨的疼痛中离世的时候,她身上所有的感觉全部都消失了。 下一秒,便是 一阵黑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等到她再次努力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坐在自己床榻旁边握着自己手的陆景淮。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手掌温热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这里很真实。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手指在动,陆景淮赫然惊醒,一双带有血丝的眼睛就这么担忧地看着她。 “娆儿,你醒了!” 姜娆虚弱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实在是口干舌燥,她根本说不出来一个字。 陆景淮反应过来,连忙去为她拿水。 等到她喝下去了一些,润了润喉咙,才道:“我昏迷了几日?” 陆景淮犹豫了一会儿,答道:“五日。” 五日? 她居然昏睡了整整五日这么久? 之前,她从来没有昏迷过这么长的时间。 “娆儿,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要我让大夫进来帮你瞧瞧?” 说到大夫,姜娆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梦。 如果那不只是梦,而是真的…… 想到这儿,她将手抚摸到了自己的腹部,而陆景淮在看到她这个动作之后,目光一颤。 他如此反应,姜娆便知道那真的不是梦。 她的目光带着悲凉,宛若 秋日的落叶,满是萧瑟,“我的孩子呢?” 听她提及孩子,陆景淮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 过了大半晌,他才重新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娆儿,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他相信一定是会有的。 到时候那孩子便不会再伤害她的身体,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姜娆听他这么说,眼里充满了失望。 “你一早就知道我怀有身孕了是吗?” 陆景淮抿唇不语。 但沉默便是默认,姜娆只觉得可笑,她一直以为她们俩惺惺相惜,心意相通。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对方,她便是这么做的。 只是她没想到,陆景淮居然瞒着她这么大一件事。 连怀有身孕,都是她在孩子没了之后,自己意识到的。 或许早有端倪,若不是当初他找来的那个大夫骗自己说身体无碍,她不会在后面也不往怀孕的那方面去想。 姜娆此时只觉得讽刺,讽刺与陆景淮的关系,也是讽刺自己。 亏她还以为自己医术了得,结果现在连自己怀孕这么久都察觉不到。 她算什么医者? 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还救什么其他人! 第323章 急于解释 看着她的眼神晦暗,陆景淮心里顿时就害怕起来。 他连忙开口道:“娆儿,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姜娆身体虚弱,照理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可现在她听着陆景淮的狡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面前的陆景淮。 “够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陆景淮从未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也有些发怵。 “你早就知道我怀孕,却不告诉我,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我会流产?这件事情有没有你的份!” 姜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流产的。 她只记得自己喝下了皇后给的那一杯酒,随后便腹痛难忍。 莫非是皇后…… 可是不该啊! 皇后现在根本就没有理由对自己动手,加上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皇后怎么会知晓? 现在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她根本就理不清楚。 陆景淮见她皱眉,不愿她再去想这件事,想要安抚她,却再次被她那冷漠的眼神给刺伤。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陆景淮呼吸一窒。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不想看到自己的话! 陆景淮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 后还是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后离开了房间。 现在姜娆情绪激动,他还是等到她稍微冷静一些,再给她解释吧! 走到外面,陆景淮吩咐她身边的几个丫鬟进去伺候。 南眠几人进去的时候,眼眶就已经红了。 看着躺在床榻上虚弱无比的姜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王妃……” 听到几人的声音,姜娆才稍微回过神来。 她看向三人,见她们都是一副难受的表情,便知道此事与她们无关,她们也是无能为力。 只是她现在还不想说话,便将眼神移开,表情淡漠。 她昏睡了五日,现在难得起来,南眠几人便想让她吃些东西。 姜娆吃不下,看着一桌子精美的菜式,她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有些反胃。 她总是在抚摸自己的肚子,虽然那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她好像还感受到里面的温度似的。 自己在梦里的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就是她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长得那么俊美漂亮,如果能够降生到人世间,那该有多好啊! 姜娆闭了闭眼睛,无声地落泪。 她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那个孩子便已经没了。 这是何等的悲哀, 何等的难受! “王妃,您吃一点吧,您都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么下去身体会垮的!” 东菱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想着清淡些,或许王妃就有点胃口吃了。 可姜娆还是摇头,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东菱急得团团转,实在是没办法,求助陆景淮也无用,甚至王妃现在都不让王爷进屋。 几人商量之后,只能去进府去请褚若卿。 褚若卿知道之前野游一事,但并不知道姜娆中毒,也不知道她小产。 现在听见南眠跪在自己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让她去劝劝姜娆,她的心都立马揪了起来。 “你说什么?娆儿怀了孩子,却在野游哪日流掉了?” 南眠点头,“夫人,您去劝劝王妃吧,王妃昏睡了五日,醒来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房内,不吃不喝,这都又快过去两日了,若是再这么下去,王妃的身子什么受得了啊!” 褚若卿只觉得一阵气压上涌。 她不曾想过姜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居然遭了这么多的罪。 “快,扶我出去上马车,我要去看我的女儿!” 虽然现在姜无恙已经到了牙牙学语的时候,小小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爱。 但褚若卿对姜娆的爱也并未减少。 现在听见她在那边如此难受,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去看望。 马车很快停在了宸王府门口。 褚若卿甚至都没有等马车停稳,便从上面跳了下去,吓了后面的南眠一跳。 一路着急地走到姜娆的院子门口,褚若卿便看见陆景淮坐在轮椅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姜娆的房门。 姜娆不愿意给陆景淮开门,不想见他,不想跟他说话。 褚若卿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此时她只想赶快进去看到自己的女儿! 南眠朝着陆景淮行了个礼,便连忙开门带着褚若卿走了进去。 陆景淮动了动身子,想要看到里面姜娆的情况,可门却关得迅速,他什么都没看见。 蒙越站在他的身侧,到此时才敢问出口,“王爷,当时为何不让臣提醒王妃那杯酒里有毒?” 若王爷从一开始便不想要那个孩子,那么现在也不应该如此伤感才对。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王妃察觉到了异样,便会跟他生气吗? 之前陆景淮并未给蒙越解释,那么现在,他自然也不会解释。 见王爷不说话,蒙越心里也是着急。 “王爷,若是您与王 妃之间有什么误会,便说清楚吧,这若是一直误会下去,恐怕王妃心中……” “够了!”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陆景淮给打断了。 “退下!” 陆景淮现在不想听他说话。 他只是一个暗卫,做好自己的职责便是,其余的话,少说! 蒙越心中也万般无奈,但也只能叹了口气退下,消失在了陆景淮的身侧。 褚若卿进了屋,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姜娆。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现在见她这般憔悴,让她如何不难受。 “娆儿……” 姜娆那原本没有焦距的眼睛在听到褚若卿的声音后转了转。 等看到了她的身影,这才是猛地一颤。 “母亲,您这么来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哽咽。 就算是再坚强的人,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会露出脆弱的一面的。 褚若卿走到她的床前,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娆儿,你是我女儿,你出了事儿,我自然要来!” 闻言,姜娆便知道她已经知晓自己流产的事儿了。 “母亲……” 她呼唤了这么一声,随后便开始泪如雨下,如何都控制不住,连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 第324章 王爷心里可痛快? 这两日她一直都没有流泪,现在却在看到自己的母亲后再也克制不住。 褚若卿看着她这般难受的样子,抬手拍着她的后背。 “孩子,哭吧,哭出来便好了,哭吧!” 她心如刀绞,却只能默默地陪在姜娆的身边,直到她哭累了,这才再次开口,“娆儿,到底发生何事了?” 姜娆哭过一次之后,心里确实比之前舒服多了。 虽然心里还是难过,但也不至于不愿说话。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 而褚若卿闻言,却是皱了眉头。 “在为娘看来,宸王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其中恐怕是有些什么误会。” 姜娆闻言沉默,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景淮。 一旦想起他知道自己怀孕却不告知,自己的孩子没了与他脱不了关系后,她便难受得不行。 褚若卿知道她现在心里或许有些抵触,但若是误会不解开,在心里生了疙瘩,恐怕就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娆儿,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此事定有蹊跷,为娘觉得你还是应该问个清楚,不仅是为你,也是为了你们。” 她看得出来,姜娆与陆景淮都是真心喜爱对方的 。 若是因为一个误会而有了间隙,并非好事。 她不想自己的女儿最后抱憾终身,跟自己一样,过得一点都不尽如人意。 “这几日你心里不痛快,你可问过宸王心里可痛快?那是你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褚若卿苦口婆心地劝着,主要是她刚才进来时,确实看到了陆景淮在外面等着,一看便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姜娆垂眸沉默,也在心里纠结。 “娆儿,孩子,苦了你了!” 褚若卿又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安慰,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松开她。 姜娆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母亲,我想去山上的寺庙祈福。” 她的孩子没了,她要去求菩萨原谅自己,也保佑那个孩子能够找到更好的人家,还有,她也想去问问菩萨的意思,看看她希望自己如何做。 褚若卿并未觉得此事不妥,只是…… “你才刚刚苏醒,又没吃东西,山上的寺庙距离京城并不近,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姜娆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女儿的身体,女儿自己知道。” 最终,褚若卿答应了。 此事或许去问问菩萨,也没什么不好的! 褚若卿依依不舍地离 开之后,姜娆才坐起来让南眠去将外面的陆景淮叫进来。 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外面,甚至晚上都不曾离开。 前两日她没有心情,现在稍稍回过神来,也还是担心他的腿吃不消。 南眠不知道王妃这几日为何不愿意见王爷,所以现在她要王爷进来,南眠心里还高兴呢。 “奴婢这就去,那王妃,您可要吃点东西,奴婢让厨房去准备!” 姜娆下意识地想说不用,但又意识到自己真的很久没进食了。 正如母亲所说,她若是再不吃东西,身体是肯定支撑不了她上山祈福的。 所以她点了点头,“让厨房随便准备些吧,无须太麻烦。” 南眠更加高兴了,“奴婢这就去!” 陆景淮见南眠出来,眼里再次闪过了一道光。 刚才褚若卿出来时,他便以为自己可以进去,但是没有。 每次姜娆的屋子里出来人,他在心里都会默默地祈祷她愿意自己进去见她。 虽然次次都是失望,他也从未放弃过。 这次,南眠走到了他的面前,轻声道:“王爷,王妃让您进去!” 陆景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终于愿意见自己了! 屋内 ,一阵寂静,带有淡淡的檀香味,是姜娆喜欢的味道,之前他闻过无数次,早就习惯了。 这几日她不见自己,他便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现在重新闻到这个味道,总算是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姜娆抬眸看他,淡淡道:“王爷,有些问题我只问一次,你是何时知道我怀孕的?” 陆景淮垂眸,如实回答。 姜娆又问,“为何不告诉我?” 陆景淮抿唇,“那时你身体尚不稳定,我便自作主张没有告诉你。” 姜娆深吸一口气,“我小产一事,王爷可否知情?” 其实陆景淮大可说他不知情,但他做不到现在都还在她的面前撒谎。 所以他沉默了。 而姜娆一早便知道,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他知道! 自己没有错怪他!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那一天可能会流产,可是他还是没有告诉自己,甚至连提醒一句小心茶水都不曾说。 姜娆心中满是愤怒,却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是谁下的手?” “郡主。” 姜娆其实猜到了,这府中,除了陆景淮知道自己怀孕之外,最有可能知道且告诉皇后的,便只有孟韵依。 “王爷 告诉她的?”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最后陆景淮只能道:“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姜娆嗤笑出声,只觉得这个答案可笑至极。 “为何将我蒙在鼓里,为何不告诉我!” 她又有些激动了。 陆景淮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者是不见他的决定来,思量许久后才道:“娆儿,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怀孕,那个孩子……会跟你争夺养分,你若是生下他,你会死的!” 姜娆想过无数种原因,甚至连他从何来都没爱过自己所以不愿意跟自己生孩子都想过了,却唯独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什么?” 她有些诧异,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陆景淮深深地叹气。 “大夫明确地告诉过我,孩子与你,只能活一个。娆儿,你看看我!也能不能理解我一些?若是没了你,我怎么活?孩子我自然也舍不得,但是若是用你作为交换,我宁愿不要!” 姜娆沉默了。 她没想过,自己的孩子生下来的代价是自己死掉。 可是……他为何不跟自己商量呢? “你为何要自己一个人做决定,难道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吗?” 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第325章 上山祈福 不应该是陆景淮一个人就能够决定孩子的去留的! 陆景淮有些无奈,“娆儿,平心而论,如果你知道孩子要你死才能够生下来,你会怎么选择?” 姜娆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答道:“当然是将他生下来啊!” “对,你会选择生下他,就算是要以你的性命为代价,你也还是不会放弃他,可是娆儿,你放弃了我,放弃了我们!我无法亲眼看着你去死,无法接受你为了孩子选择牺牲!” 陆景淮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凄厉,砸在姜娆的心尖上,让她呼吸不过来。 她平静了许久,才道:“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想着除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陆景淮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还是点了头,“是!” 姜娆只觉得心口一阵泛疼。 “所以,你便借了孟韵依的手,让她动手除掉我的孩子,而你只是并未阻止,甚至可以装作不知情是吗?” 姜娆之前从不知道,他这般深谋远虑的心思,有一天居然也会用到自己的身上来。 “是!” 陆景淮再次承认。 姜娆想问的已经问完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完了。 她无话可说! “王爷,您出去吧 ,我暂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您请回吧!” 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甚至没有一点涟漪。 陆景淮皱眉看着她,眼里满是眷恋,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做什么他都愿意! 陆景淮转动了自己轮椅的把手,打算出去,在离开之前,又听姜娆道:“明日我想去山上祈福,为我还未出生便被人算计惨死的孩子!” 陆景淮心口一颤,连指尖都在跟着颤抖。 半晌,他才道:“好,我会派人跟着你,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姜娆没再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次日,姜娆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了之后便要出府。 谁知在离开之前,东菱却跑了过来,说侧妃来了。 她皱眉,想到自己的孩子就是孟韵依害死的,她心里便满是愤怒。 “她来做什么?” 来看自己的笑话? “王妃,可要奴婢去回绝她?” 东菱知道自家王妃一直都是不喜欢这个郡主的! 现在又要出门了,能不见就不见呗! 本以为王妃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侧妃的见面,谁知道她居然答应了。 “让她进来吧。” 东菱一愣,还有些 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旁边的南眠听懂了,瞪了东菱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带进来啊!” 东菱这才慌慌张张出去叫人。 坐在屋内,姜娆看着自己对面的孟韵依,她依旧是一袭白衣,她好似很喜欢这种人畜无害的穿着打扮。 可谁又知道呢,看似洁白无瑕的郡主,也会做出残害别人胎儿的事情来。 “侧妃有事?” 姜娆的语气算不上冷漠,但也额聚堆绝对不热情。 孟韵依笑道:“妹妹知道姐姐那日在野游时晕倒,昏迷了数日才醒来,这两日又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便擅自做主去醉满楼买了些开胃的小食过来,希望姐姐胃口好些,能多吃点。” 她这话说得倒是真心实意,甚至还想手里提着的篮子打开,里面的糕点看起来都十分精美。 可姜娆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不了,本王妃怕吃了中毒身亡。”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些,连南眠都诧异地看向了自家王妃。 王妃之前一直都是那种有心事不会放在脸上的人,怎么今日说话如此直白了? 而孟韵依也是一愣,“不知妹妹什么地方惹得姐姐不悦了,可是这些糕点姐姐不 喜欢?那妹妹再去换一批,姐姐莫要生气!” 她这副逆来顺受的表情,之前差点连姜娆都要被她给骗过去了。 但此时姜娆只是冷笑一声,“你何须再在我的面前虚情假意地做戏?我的孩子是如何没有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此话又是一阵惊雷,让南眠与其他两个丫鬟都朝着孟韵依看了过去。 什么?王妃的孩子是侧妃害没的? 孟韵依心里一颤,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事实。 但眼中的慌乱不过也就一瞬便消失不见。 既然姜娆知道了,自己却依旧在这王府中安然无恙,那便代表陆景淮不会对自己下手。 所以就算姜娆现在对自己恨之入骨,也拿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 “姐姐这是什么话?莫要冤枉妹妹,这没有证据的事儿,姐姐可不能乱说!” 这话带着些许的挑衅,让姜娆心中的火瞬间就蔓延了上来。 事情发生得极快,甚至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姜娆便一掌摔碎了桌上的茶杯,拿着一片碎掉的陶瓷抵住了孟韵依的脖颈。 “本王妃劝你最好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别惹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你是皇后的人 又如何,死了便是死了,难不成皇后还要为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棋子公然跟宸王府作对吗?” 孟韵依之前从未见过这般咄咄逼人的姜娆。 她现在是真的被吓到了,脖颈处坚硬的陶瓷让她连大力呼吸一下都不敢。 “孩子的事情,本王妃不会善罢甘休,你晚上睡觉最好别睡得太沉,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罢,姜娆用力地将手中的瓷片摔了出去,溅在了孟韵依的小腿上,顿时便见了血。 可她愣是一声没吭,只是定定地看着姜娆。 “还不滚?” 孟韵依被小桃扶起来,双腿有些发软,受伤的地方也有些刺痛。 可她不敢停留,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姜娆的院子。 南眠见自家王妃今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里别提有多么顺畅了。 “王妃,咱们走吧,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若是再晚点,恐怕今日便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寺庙了。” 姜娆点了点头,将思绪从刚才的事情上收了回来。 而孟韵依回到院中,几乎是一秒都受不住地摔坐在了凳子上,小桃为她掀开了衣裙,那小腿处的划伤便露了出来。 小桃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第326章 下药! “侧妃……” 孟韵依安抚似的摇了摇头,说她没什么事儿。 姜娆今日显然是要出门,听周围的下人们说,她是要去山上的寺庙祈福。 这是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到时候王府中便只剩下了她跟陆景淮。 只要她能够将药下入他吃进去的东西里,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所以今日所受的屈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姜娆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孩子没了对她的打击十分大。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存在他就没了。 但是也正如母亲所说,那也是陆景淮的孩子。 她其实知道他有多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早在上一世的时候便知晓。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走那一步。 她怨的,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甚至还去利用了孟韵依,把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 她是个人,也是有权利知道这些的! 所以她能够原谅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选择不要那个孩子。 却无法立马原谅他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 陆景淮知道今日姜娆离开,去山上祈福至少也需要两日的时间。 所以今日他便打算在书房中度过 。 正好那修建祭台的事儿也快到尾声了,他需要更加地注意,不可在最后紧要关头出任何的差池。 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陆景安肯定会在这个时间点行动。 至于他要做什么,自己现在还不得而知。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下人从外面敲了门,“王爷,侧妃让奴婢过来询问您何时能够过去陪侧妃用膳。” 陆景淮听到有关孟韵依的事情,满脑子都是烦躁。 “她自己不会吃?” 门外的下人一愣。 “王爷,侧妃说今日她去了王妃的院中请安,但是王妃阴晴不定划伤了她的小腿,她担心王妃因为没了孩子而神志不清,在想是否要通知宫里的人。” 陆景淮一听到这儿,便知道是孟韵依在威胁自己。 她在用姜娆逼自己过去跟她吃饭!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他最终也只能起身。 若是宫里的人真的以为姜娆神志不清要将其抓走,凭借他现在的势力,不敢保证能够将其完好无损地救出来。 所以这顿饭,他不得不去吃。 到了孟韵依院子门口,他便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在意识到是什么味道之后,他沉着脸大步地走进了院子。 孟韵依看到他进来,便温柔地笑道:“王爷,您来了!臣妾做了一些菜,都是您喜欢的菜式,还是热的,您快来尝尝。” 陆景淮现在是一点吃东西的兴趣都没有。 他看着桌上那些菜式,之前都是和姜娆吃过的。 明明与姜娆一起的时候他便觉得这些菜都非常可口,可是现在对面的人换成了孟韵依,他便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觉得肯定难吃至极。 “谁让你在你的屋子里点这种香薰的?” 孟韵依一愣,没想到他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这是她在姜娆的屋中闻到的,她猜想陆景淮应该会喜欢,所以便向王府中置办物件的下人问了问,找了同款过来,还是今日特地点上的。 与此同时,陆景淮还发现她今日身上穿的衣裳,也跟姜娆之前的风格十分相似。 她是在刻意地模仿姜娆! 陆景淮沉着一张脸,“将这香薰灭了!以后你的院中,不可再点这种味道的香薰!” 孟韵依心里满是苦涩,想问为何不可。 这香薰又不是姜娆一个人的专属,为何自己就是不能用? 可她不敢问,只能怯怯地去将那香薰给灭了。 “王爷莫要生 气,臣妾只是以为王爷您喜欢而已,若是不喜欢,日后臣妾都不再点便是了!” 她已经尽量地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只求能够与他吃上这么一顿饭。 陆景淮见她灭了香薰,这才稍微心情好转一些。 他坐在了桌前,只想着赶紧吃完后离开。 这桌上的菜,他一道都不喜欢。 孟韵依坐在他的身侧,“王爷,您尝尝这个!” 她夹了一块鱼肉递到了他的碗中,结果他却是毫不犹豫地便将其给扔了出来。 “无须你给本王夹菜。” 他爱干净,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 孟韵依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自己给的东西,他就这般嫌弃吗? 她吸了吸鼻子,“王爷若是不喜欢,臣妾不夹便是了,只是王爷能不能不要一直吃米饭,也吃吃菜吧,至少吃一口?” 她看似是在哀求,但陆景淮也知道自己若是今日不听她的,让她在这顿饭上满意,难免她会去跟宫里的人告状。 所以就算是没胃口,他也还是夹了些菜吃掉。 看着他吃进了肚子,孟韵依的眼里流露出了高兴,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一壶酒。 “王爷,今日陪臣妾喝一些吧!” 陆景淮 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她一个深闺中的郡主,是何时学会喝酒的? “你可知喝酒的女子都是些什么身份?” 这话有些责备,更多的是讽刺。 孟韵依看着他眼睛里的鄙夷,便猜到了他是什么意思。 只有烟花之地的女子,才会喝酒,都是跟一些不认识的男人喝,这便是喝花酒。 他是在暗指她现在跟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一样,不知廉耻。 孟韵依拿着酒壶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宫中上好的女儿红,臣妾只是想要与王爷共饮一杯而已!” 不过是如此简单的要求,为何在他看来,却是自己是烟花之地的人? “不必了!” 陆景淮毫不犹豫地拒绝,让孟韵依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下去。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坚持,只道:“好,那便不喝了!” 饭吃得差不多后,陆景淮便起身要走。 可是在站起来的瞬间,他却是觉得一整天旋地转,若不是他扶住了桌子,估计已经摔下去了。 他有些不解地抬眸,自己今日并未喝酒,为何现在会觉得头昏脑胀? 他记得自己是在跟孟韵依吃饭,所以下意识地想要去询问孟韵依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药。 第327章 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是还没等到他找到她的身影,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地晕了过去。 孟韵依此时站在他的身前,旁边站着小桃。 小桃看着昏睡过去的陆景淮,有些不解,“侧妃,太子殿下不是说了此药是能够让王爷跟您共度春宵的药吗,现在王爷都睡过去了,哪来的共度春宵啊?” 孟韵依刚才也没反应过来,照理说陆景淮不应该晕过去才是。 但现在小桃提到了陆言澈,她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陆言澈将药给换了。 “这药,不是皇后原本要给我的药。” 小桃满脸震惊,“啊?难道是太子殿下搞错了?” 这可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失败了,今后说不定都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小桃急得直跺脚。 孟韵依嘴角微微有些苦涩。 陆言澈对她的控制,居然达到了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她还记得在野游的当日,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说为何能够跟她睡在一起的人不是他,还说为何她要嫁给陆景淮而不是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陆言澈就在算计她了! 他知道他那么说之后,她一定 不会怀疑那个药有假! 他不过就是不想自己跟陆景淮真的有些什么,只要他晕了过去,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是他只想到了自己,却从未想过她的处境。 就如同现在。 若是什么都没发生直到第二日陆景淮醒来,意识到自己给他下了药,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陆言澈不会管,他唯一在乎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罢了! “小桃,将王爷抬到床上去!” 孟韵依沉着脸发号施令,而小桃则是满脸不解地看着她,“侧妃,您这是……” “王爷醉了,根本不会记得今夜发生了什么,明日我说发生了什么,便是发生了什么,我说王爷与我共赴巫山,那这巫山,必然就是赴了!” 话说到此,小桃总算是明白了。 她们这是要做一场戏,让府里的人还有王爷全部相信今日她们已经同床共枕了! 只要所有人相信,那到底有没有发生,便不重要了。 小桃满眼欣喜,想说侧妃真是聪明。 只是这夸奖的话还未说出口,她转头便看见了孟韵依那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她并不开心! 小桃与孟韵依共同用力,总算是将陆景淮给抬到了床上。 此时孟 韵依已经褪去了自己的外衫。 “你去外面,不许让任何人进来,直到明日,听明白了吗?” 小桃点头,“侧妃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扰王爷与侧妃的!” 她离开之后,孟韵依这才侧目看着躺在旁边一脸平静的陆景淮。 也就只有在他晕过去之后,他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躺在自己的身边。 她抬起自己的手,在他的脸上描摹。 这么多年,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为何他对自己,就是那般的厌恶呢? 孟韵依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去想了! 她主动将他的衣衫褪去,又将自己的衣裳给脱了,这才搂住他,趴在了他的怀里。 就这样吧,哪怕是假的,她也愿意! 这一夜,姜娆直到天黑才到了寺庙门口。 庙里的主持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刚刚失去自己的孩子,便好心地将她给迎了进来,给她找了一间客房,让她休息。 还为她送去了一些斋饭。 姜娆十分感谢,只是面色还是有些忧郁。 主持于心不忍,便开口道:“施主,一切皆是缘,你失去的,并非你失去的,只是与你无缘之物罢了,无须如此介怀!” 姜娆领悟 着这一句话,跟主持道了谢。 一日无梦,次日天还未亮,姜娆便爬起来去了菩萨面前祈祷,直到午时过后,这才睁开了眼睛。 南眠在她的身侧,将她扶了起来,“王妃慢些,您的身子还未痊愈。” 姜娆摆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 经过刚才的祈祷,此时她的内心已经平静许多了,或许还有昨日主持跟她说的那句话的作用。 总之,她真的已经看开很多。 仰头看着巨大无比的菩萨金身,她双手合十道:“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找到更爱他的家人,能够平安顺遂,幸福安康地度过一生。” 用过了午膳,南眠这才询问姜娆是否要打道回府。 姜娆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打算在这寺庙上常住,只是过来祈福而已。 主持见她要走,便双手合十地向她行礼,“宸王妃如此潜心,菩萨和佛祖定会保佑你的!” 姜娆点头微笑,主持将自己手中的一串佛珠送给了她。 她有些惊讶,因为之前有过传言,说主持手中的佛珠都是有灵气的,从不随便送人。 “佛看你有缘,这串佛珠命中注定便是你的,你便收下吧!” 姜娆又道了谢,这才跟南眠一起 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快了许多,几乎是上山的一半时间。 等她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天色也才刚刚暗下去而已。 此时东菱与北沅已经在门口等候,看到她下来,脸色都有些复杂。 姜娆心情好了许多,见状便问道:“怎么了,怎么苦着一张脸?” 东菱与北沅都有些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跟王妃说。 但又知道不说不行,于是十分踌躇。 “王妃,有一件事儿,是今日早上发生的,王妃您若是知道了,一定不要太过生气!” 姜娆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何事?” 两人还是没想好如何开口,南眠有些看不下去,呵斥道:“你们倒是说啊,在王妃面前婆婆妈妈地做什么!” 两人的身子皆是一颤。 最后还是北沅先开了口,“王妃,今日昨日您走之后,侧妃邀请王爷一起用晚膳,之后王爷便……便……” “便如何?” 姜娆此时的眼神冷得吓人。 “便留宿在了侧妃的院中。” 留宿一词,实在是有歧义,姜娆不愿往那方面想,却又不得不想。 “什么意思?” 东菱都快哭出来了,实在是说不出口。 第328章 杀了你也没什么 最后依旧是北沅说的话。 她与东菱都跪在了王府门口,抬眸看着姜娆的眼里带着雾气。 “王爷与侧妃,在昨日便有了……肌肤之亲。” 姜娆只觉得自己脚下一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栽去。 就算南眠已经十分快速地想要拉住她了,但还是慢了一步。 姜娆就这么直直地摔在了王府的门口,手中的佛珠摔在地上,直接断了。 那些佛珠四处散落,清脆的声音砸在她的心尖上。 菩萨送她的手串,才不过一日,就这么断了! 菩萨是在提醒她吗? 提醒她此事已经难两全了! 姜娆有些恍惚,南眠见她摔倒,眼泪也止不住,弯腰去将她给扶了起来。 “王妃,王妃您莫要生气,自己的身体重要啊!” 这才刚刚小产,又去寺庙里跪了一个上午,她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了。 姜娆只觉得自己的心十分难受,疼得她快要接受不了。 自己不过是走了一日,陆景淮居然就与那孟韵依……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昨晚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她也是连想都不敢想。 只要稍微想得深一点,她的心脏便疼得她想要晕过去! 三个丫鬟 跟在她的身后,眼里都是深深地担忧。 此时陆景淮不在正厅,坐在里面喝茶的,赫然就是孟韵依。 她现在是翻身了,所以在看到姜娆回来时也只是挑了挑眉,心情愉悦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与姜娆满脸苍白比起来,孟韵依则是面色红润。 姜娆盯着她的脸,像是看透过这张脸看什么似的。 孟韵依故作不好意思地抬手挽起了散落在脸颊的秀发,将其别在耳后。 “姐姐,您这么看着妹妹做什么?莫不是妹妹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说完,还故意摸了摸那红润的脸庞。 姜娆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无非就是在自己的面前炫耀她与陆景淮有过一夜罢了! “姐姐,今日王爷从妹妹的院中离开的时候,掉了东西,妹妹想着既然姐姐回来了,便还是由姐姐将其带给王爷吧!” 孟韵依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姜娆。 姜娆低头一看,是她之前送给陆景淮的那个香囊。 当初因为要做戏,所以这东西一直都挂在陆景淮的腰间。 她说陆景淮昨日掉了,意思再明显不过。 “王爷说很喜欢这香囊的味道,所以妹妹便 做了个新的!” 那香囊上,绣着的已经不再是上次那种花了,而是一对鸳鸯。 鸳鸯代表着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送有情之人的。 孟韵依现在做的一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刺激姜娆。 她就是难得抓住机会,所以在姜娆的面前耀武扬威。 南眠和其余两个丫鬟都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帮姜娆说话。 可她们三人是上前一步,小桃便也上前一步,挡在了孟韵依的身前。 姜娆轻轻地唤了一声,“退下。” 南眠几人都很不甘心,想说她们可以帮王妃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侧妃! 可姜娆脸上的表情很是决绝,又说了一遍,“本王妃叫你们退下!” 南眠几人抿唇,到底是回到了姜娆的身后,而小桃则也是狐假虎威得意地看了南眠几人一眼,也打算退到孟韵依的身后。 “王妃还是要好好教导身边的丫鬟,不然王爷是不会喜欢这般不懂规矩的人的!” 小桃退回去时说了这么一句。 也是她现在的主子一下从泥泞里飞到枝头上了,导致她这个做丫鬟的也忘了规矩。 姜娆轻笑一声,下一秒便抬手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小桃的脸上。 “ 真是放肆,本王妃的丫鬟,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来指指点点!” 小桃捂住自己的脸,眼里满是不甘。 她又没说错,难道王妃身边这几个丫鬟,平常不就是对自己和侧妃耀武扬威的吗? 孟韵依也没料到姜娆会突然动手,下意识地拦在了小桃的面前,“王妃……啊!” 她话还未说完,姜娆便反手又是一巴掌,这次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还真以为跟王爷睡过一次就可以在本王妃的面前作威作福了是吗?孟韵依,本王妃之前是不是提醒过你,让你在我面前记得夹着尾巴做人?” 看来自己的话她还真是当作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啊! 孟韵依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 “姐姐,妹妹什么都没做错,姐姐为何要对1妹妹动手?就因为您是王妃,而我只是个侧妃,便能受到你这般的欺负吗?” 孟韵依还在装可怜,周围的下人纷纷看着,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姜娆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见孟韵依还在装模作样,转身环视了一圈,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似的。 但是她没找到。 “王妃,您要找什么? ” 南眠开口询问,姜娆却是不理会。 她也是气极了,于是直接对着空气喊道:“蒙越,给本王妃滚出来!” 她知道,蒙越一直都在府里,一般来说在自己的院子里的时间居多,因为陆景淮让他在暗中护着自己的安全。 自己昨日去寺庙的时候,她不知道蒙越跟着去了没有,但是现在,她确定他就在府里。 她喊完了这一声,四周寂静。 就在孟韵依以为蒙越根本不在的时候,树荫晃动,蒙越一袭黑衣地出现在了姜娆的面前。 他还未来得及单膝下跪行礼,姜娆便直接抽出了他一直挂在腰间的佩剑。 下一秒,那剑便直直地指向了对面的孟韵依! 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没想到姜娆居然真的就用长剑指住了孟韵依的喉咙。 孟韵依也是不敢乱动,连呼吸都乱了好几拍。 蒙越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开口想要劝姜娆冷静。 “王妃,此事使不得啊!” 他知道现在姜娆在气头上,但是杀了孟韵依,只能解一时心头之恨,可是后面惹来的麻烦会更多啊! 他知道姜娆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只是现在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而已。 第329章 想瞒住她 姜娆听着他的话,冷笑一声,“本王妃说使得,那便是使得!” 就算是没有孟韵依,她也能够帮陆景淮夺得那个王位。 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没什么用的郡主! “王妃!” 蒙越上前一步,想要唤起她的理智。 但是姜娆闻言又将手中的长剑转到了他的面前,“你再吵,本王妃连你一起杀!” 她在西域的时候,是跟着楚灵霄学了两把刷子的。 虽然那时候在那边用的是短刀,但在她看来,所有的兵器都是相通的。 杀一个人而已,只要能够将刀尖刺进去,便行了。 蒙越不敢再向前,而是退后了一步,朝着东菱使了个眼色。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让她去找王爷。 东菱有些犹豫,她其实觉得王妃做得没做。 谁叫王爷要在王妃走的时候跟侧妃做那种事情的? 但是刚才蒙越说得好像也没错,若是现在侧妃死了,王妃肯定会被带到宫里去问责的、 说不定也会性命不保。 于是东菱犹豫再三,还是趁着姜娆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姜娆此时看着孟韵依,手臂微微用力,刀尖便直接没入了孟韵依的脖颈。 孟韵依疼得“嘶”了一声,身旁的小桃 也是被吓到了,知道姜娆不是闹着玩的。 她直接“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王妃,王妃息怒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与侧妃无关,王妃要杀便杀奴婢吧,请王妃放过侧妃啊!” 姜娆听着她在旁边哭天喊地,只是冷冷地给了一个眼神。 “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这话就宛如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带着极其的愤怒和不屑。 小桃此时才意识到,为何陆景淮会那么喜欢姜娆。 因为他们是一类人,她们对待外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若说宸王发起火来没人抵挡得住,那么姜娆,也是如此。 姜娆看着孟韵依,嗤笑道:“本王妃可不在乎你是不是郡主,你自己也清楚,你不过就是一枚棋子,一枚棋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的话让孟韵依浑身一颤。 原来姜娆都知道! 知道她的处境,知道她背后根本就没什么人撑腰。 姜娆其实说得没错,自己若是死了,皇后不会对宸王府做什么,因为自己只是一颗不重要的棋子而已。 可孟韵依此时只能赌。 她刚刚看到了姜娆身边的一个婢女跑走了,她只能赌对方是去找 陆景淮了。 所以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王妃若是觉得妹妹与王爷做该做的事情也不应该的话,那王妃就动手吧!” 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姜娆也不再心软。 眼看她就要将手中的长剑划破孟韵依的脖颈,蒙越站在旁边一脸的着急。 甚至想过若是一会儿紧要关头王爷还是不来的话,他便只能自作主张地将王妃给打晕了! 总不能让她在激动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 侧妃一死,王爷必然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现在正是王爷的势力在朝着京中聚拢的关键时刻,万万不可出差池! 不过没等到他出手,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住手!” 姜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手指也是一颤。 蒙越瞧准了时机,趁机将长剑从她的手中给夺了过来。 孟韵依睁大了眼睛往后躲,但那长剑的刀尖还是轻轻地划伤了她的脖颈,有一道细微的伤痕,在往外渗血。 只是她跪在地上,还是没动。 陆景淮今日一早醒来便发现了自己睡在孟韵依的床榻之上。 他顿时就知道自己昨夜是被算计了。 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身旁不着寸缕的孟韵依才像是 从睡梦中被吵醒了似的,双眼朦胧的看着他。 “王爷?您醒了……” 陆景淮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发生了,立即从床上下去。 “你昨夜对本王做了什么?” 孟韵依一脸的无辜,趴在床上看他,“王爷,昨夜臣妾什么都没做啊!” 她不承认,只是那床上鲜艳的一抹红在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孟韵依像是发现他在看什么似的,连忙将那一抹红用被子盖住,“王爷,若是……若是您不愿承认,臣妾也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他的额头不受控制地开始疼起来,压根想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站起来要走,随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满眼嫌恶地看着孟韵依,不相信这件事不是她策划的。 孟韵依爬到了他的身边,“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抬起手来想要帮他整理衣衫,却被他用力地挥开。 她的身子倒在了床榻的一边,眼里有些泪水。 “王爷,就算您再不愿意承认,臣妾的身子也是给您了,臣妾知道您担心王妃知晓,臣妾可以退一步,装作什么都未发生,但是王爷您也应该对臣妾公 平一些!” 她唯一的诉求,就是他不要对自己如此的冷漠。 陆景淮气急败坏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从来没有人敢跟本王耍心眼,你是第一个!” 孟韵依淡淡地流泪,不停地摇头,说她没有。 陆景淮像是十分嫌弃她似的,猛地将她的脖颈甩开,“这件事若是被娆儿知道,本王定饶不了你!”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她的院子。 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头疼地想着这件事应当如何解决。 他可以坚信是孟韵依给他下了药,但若不是他不够小心,怎么会被她得逞? 而且他此时担心的,便是姜娆知道此事。 姜娆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她眼里容不得沙子,特别是在感情上。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跟孟韵依…… 她必然不会再愿意同自己在一起了! 他想了一整天,都还是没想明白应该如何处理,殊不知今日他从孟韵依的院子里出来时正巧被北沅和东菱还有其他不少丫鬟看见了。 加上后面孟韵依让小桃将那染了血的床单拿出去清洗。 于是所有人便都知道了。 陆景淮此时看着姜娆与孟韵依对峙,便知道事情果然还是如他所想的暴露了。 第330章 和离书 他朝着姜娆走过去,“娆儿……” “闭嘴!” 姜娆猛地将自己的耳朵捂住,显然是不想听他的狡辩。 陆景淮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娆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可是除了说到这儿,后面应该如何解释,陆景淮自己也不知道。 姜娆定定地看着他,嗤笑道:“好啊,你解释,你要如何跟我解释,说你没有同她有肌肤之亲,还是说你昨夜根本就没有去她的房间?” 陆景淮抿唇。 这些他都说不出来,毕竟都是事实。 “娆儿,虽然我去了,但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娆眼里的光已经彻底暗了下去,“不是我想得那样,那是如何?是她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迫你的吗?” 陆景淮再次沉默。 姜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似的,脚像是生了根,只能站在原地。 孟韵依此时看着陆景淮,爬到了他的脚边,“王爷,臣妾真的没说,臣妾不知道王妃是如何知道的,但是臣妾真的没说!” 她一说这话,姜娆便嗤笑出声。 原来陆景淮还打算将此事瞒着自己啊! 她此时满眼失望,“陆景 淮,我本以为经过孩子的事情,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结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在哪里。 哪怕现在又出了事,你第一个想的,也还是瞒着我!” 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欺骗!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欺骗而死,这一世,她不想要重蹈覆辙! 她本来以为陆景淮会让她赢的,结果呢? 结果还是她看走了眼! 她冷漠地看着这个自己喜欢了这么久,支持了这么久的男人,此时心里的感情已经在逐渐结冰了。 “王爷,臣妾放过你,从今往后,王爷想要纳妾便纳妾,想要娶妻便娶妻,就算是迎娶平妻,臣妾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意见,从今往后,我们的情谊到此为止了!” 说罢,她不再看陆景淮那受伤的眼神,带着南眠与北沅便走。 陆景淮因为她刚才决绝的话心里一疼,抬手就想要抓住她。 可是却被她用力地甩开,“放开我!我嫌脏!” 哪怕他是王爷,哪怕自己的身份是低于他的,此时姜娆也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如果他觉得自己冒犯到他了,如果他觉得自己这是不懂规矩,那将她杀了也没什么! 而陆景 淮在听到她嫌弃自己脏的时候,便愣在了原地,整个人犹如雷击似的。 他的姜娆,跟在他的身边对他一心一意的姜娆,居然说他脏…… 陆景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她说出刚刚那些话的时候,就裂成了碎片。 他张了张嘴,却也还是只能看着姜娆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一次头都没回。 蒙越站在陆景淮的身侧,也是满脸的无奈。 只能开口安慰道:“王爷,现在王妃在气头上,等到王妃气消了,您再去给王妃解释,想必王妃也不会真的一直跟您生气的!” 这话说出来骗骗别人或许还行,但是骗陆景淮,他是不信的。 他太清楚姜娆的性子了。 “不,她不会,她不会原谅我了。” 他犯了错,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 “王爷……” 孟韵依此时跪在地上,想说就算没有了王妃,他的身边也还是有自己的。 自己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可陆景淮此时根本不想听她说话,而是冷冷地打断,“本王不想见到你!” 他拂袖离开,当天晚上便下了旨意,将孟韵依的院子搬到了更偏僻的地方。 孟韵依心里虽然不愿 ,但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她的院子本来就远,现在再搬,已经到王府最偏僻的地方了。 小桃帮她整理东西的时候还在抱怨,说陆景淮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姜娆根本就不会原谅他,他为何还对侧妃这么不好? 真是想不通! 不过她想不通,孟韵依却是知道。 他无非就是接受不了自己与她有过肌肤之亲而已。 没关系,她可以等。 只要做过一段时间,伪造自己怀孕的事情,仗着孩子,她就可以要求离开这个偏僻的院子。 哪怕是陆景淮不愿意,皇后与皇上下旨,他也不得不遵守! 都等了这么久了,她不介意再忍忍。 小桃听她这么说,只能叹气。 自从侧妃进府之后,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再忍忍。 忍过了一天又一天,也不知道还要忍多久才是个头。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敢对着侧妃说的。 另一边,陆景淮去找了姜娆。 本以为姜娆不会见他,谁知道她居然让南眠出来告诉他她同意了。 等到进去之后,姜娆便是坐在那桌前,也不知道在伏案写些什么。 见他进来,她正好收了笔,将桌上的 纸递到了他的面前。 “王爷签个字吧!” 听到她这么说,陆景淮的心中涌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拿着那张纸,上面果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他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将纸摔在了桌上,“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跟她和离! 姜娆此时的情绪十分冷静,冷静得都有些过了头。 “娆儿,我可以解释,昨日是她用你的性命威胁我,我才会过去与她吃饭,之后是她在饭菜中下了毒,醒来之后便已经覆水难收了!” 陆景淮从未像今日这般着急过,甚至连什么自己是王爷的尊贵都不要了,只想着让姜娆原谅自己。 此时的他与寻常百姓没什么不同。 可是姜娆淡淡地看着他,开口道:“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的,真的! 其实从孩子没了的那一刻开始,便有很多东西都不重要了。 而今日菩萨送的手串也断了,覆水难收,对啊,覆水难收! “破镜不能重圆,王爷,这个道理您应该清楚的,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间隙,之后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多,为何不就在现在止步呢,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景淮看着她,脸上满是难过。 第331章 绝不和离! 他将那和离书放在桌上,眼里满是不情愿。 他不要什么及时止损,跟姜娆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什么及时止损。 “我不同意和离。” 只这么一句话,便让姜娆的脸色更加苍白下去。 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居然都不同意自己离开吗? 想了想,姜娆又往后退了一步,“之前答应过王爷的事情,臣妾依旧会做到,就算不做夫妻,我也会帮你走上你该得到的位置。” 陆景淮心里一怔,知道她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我不同意和离,不是因为那个。” 登不登上皇位,他都不想与姜娆和离,并且之前他也答应过她,会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我答应过你的,便一定会做到。” 陆景淮此话让姜娆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她说自己想当皇后,其实只是为了说服他跟自己合作而已。 其实当不当皇后,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就算是当皇后,也无法让心爱的人一直只守在自己的身边。 母亲当年常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就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 陆景淮现在只是一个王爷,都避免不了被局势 所逼去娶侧妃,那当了皇帝之后呢? 当了皇帝,制约的力量只会更多,他难道就能够抵挡住文武百官,后宫只有自己一人吗? 是她太天真了,一直都是她太天真了! 陆景淮见她这般绝情的模样,连垂在身边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你现在情绪激动,做的决定不理智,等到你平静下来之后这件事情再说。” 姜娆诧异地看着他,自己什么时候不理智了? 她明明从头到尾都很冷静,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还要如何理智? 陆景淮说完便逃似的大步离开了她的院子,连一眼都不敢再看她,就是生怕看到她眼里对自己那失望透顶的眼神。 姜娆盯着自己写完的那张和离书,他不签字,这张纸就如同废纸。 她将其折起来完完整整地放进了抽屉里。 南眠进来,看到她坐在桌前发呆,心里满是心疼。 “王妃,还是别坐在窗边了,您才刚初愈,若是被风吹着凉就不好了。” 南眠在她的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她也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南眠虽然不知刚才王爷进来跟王妃说了什么,但她知道王妃心里难受 ,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没了孩子加上又被王爷背叛,这…… 这实在是难说啊。 一连着几日,姜娆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去。 南眠几人每次端吃得进来,后面来收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没少多少。 姜娆这几日根本就吃不下什么东西。 几人每次都是叹气,下一次又做了新的菜式送进来。 姜娆这几日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她每日都会写一份新的和离书,折起来让南眠给陆景淮送过去。 但是陆景淮每次都不签,原封不动地又派人送回来。 几日过去,姜娆抽屉里已经全部都是和离书了。 有一次和离书是东菱去送,结果不小心撞了小桃,纸张在地上散开,和离书那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东菱一脸震惊,连忙去将那纸收起来,继续往陆景淮的书房走。 而小桃则是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连忙跑回去跟自家侧妃说这件事。 姜娆有多少日没见陆景淮,孟韵依便有多少日也没见过陆景淮。 她这院子偏僻还阴冷,哪怕现在还是夏末,每晚都冷得让她以为是在过冬。 小桃一脸喜悦地跑进来时,孟韵 依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见陆景淮一面。 “侧妃,有一个好消息!” 孟韵依侧头去看她,问道:“何事?” 现在的好消息,无非就是陆景淮愿意见她罢了。 “王妃要与王爷和离。” 孟韵依手里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小桃咽了口唾沫,“是真的,今日奴婢亲眼看到王妃的丫鬟揣着和离书去了王爷的书房。” 之前小桃不怎么出院子,所以并不知道那和离书已经送过好几日了。 以为这是姜娆第一次给陆景淮写和离书。 孟韵依听完之后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 她知道姜娆那人自尊心重,知道了陆景淮背叛她后,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和离书居然来得这么快! 通常都是男子给女子和离书,这女子写出去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而陆景淮就算是再喜欢姜娆,也应当不会允许她这般用和离书侮辱他才对。 这和离书,大概率是能够签下的! 想到这儿,孟韵依心里又开始悸动起来。 “小桃,上次厨房那边说的王爷喜欢吃的菜式都是哪些,你可还都记得?” 小 桃用力点头,“奴婢记得。” “你去让厨房每样都准备一份,等会儿我去给王爷送过去。” 既然姜娆那边是冷屁股,那她这边自然就要体贴入微一点。 不然怎么与姜娆形成对比,让陆景淮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呢? 这次东菱去送完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做其他的事情也都是没什么精神,总是揣着心事似的。 南眠与北沅看了她好久,意识到她真的是在走神之后,才大喊了一声,“东菱!” 东菱从自己的思绪里被这一声给唤了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吓了一跳。 “发生何事了,是走水了吗?王妃呢?” 见她如此着急的模样,其余两人都是一阵无奈。 “不是走水,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只是叫你一声都会被吓倒!” 东菱闻言眼神有些躲闪。 她觉得自己不小心看到了王妃给王爷的信的内容本来就已经大逆不道了。 若是还将这个消息说给这两人听,就更是罪上加罪! 可若是不说,她憋在心里又难受得紧。 而且她不像南眠和北沅那么会说话,嘴皮子好使,她嘴笨,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安慰王妃。 第332章 再作妖 想到这些,东菱更是纠结。 两人见状心里更是确定了她绝对就是有事瞒着,越发不想要放开她。 “东菱,咱们三一起从小到大,一直跟在王妃的身边,我们难道不是亲姐妹吗?” 北沅开始打感情牌,这通常就是东菱最受不了的。 “是,我们当然是亲姐妹了!” “那既然是亲姐妹,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瞒着我们的?我们不应该坦诚相待,没有秘密吗?” 东菱被左右夹击,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不过一两句话,就让她缴械投降了。 “好好好,我说!我今日看到王妃给王爷写的信的内容了!” 说完,东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倒是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 其余两人微微一愣,“你看王妃的信了?” 那可是王妃给王爷的,怎么能私自看呢! 东菱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是我自己要看的,是我撞到了小桃,信纸散开,不小心看到的。” 东菱欲哭无泪,只希望王妃不会知道此事。 南眠眼神一沉,知道如果那信件里的内容稀松平常的话,她也不会从一回来就开始发呆。 定是什么很严重的内容。 “那 信上写什么了?” 北沅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南眠,“你疯了,还想知道王妃写了什么!” 这事儿本来无意中被东菱知道就已经很不好了,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让东菱闭嘴,守口如瓶,将那些内容给忘了,不再告诉任何一个人吗? 可是南眠却不是这么想的。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我们三人是不是都可以对天起誓对王妃誓无二心,从未想过要加害王妃,一心只想王妃过得幸福快乐?” 听到她这么说,另外两人都是连连点头,“当然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害王妃啊!” “既然如此,我们三人知道信纸上的内容,又不会告诉别人,还能够帮王妃出谋划策,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理论……北沅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你们也看到了,王妃这段时日东西都吃不下,显然是被王爷和侧妃给气到了,若是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导王妃,王妃指不定要出事!”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北沅与东菱对视了一眼,最终都默认了南眠的提议。 “那东菱你说吧,那信纸上写的都是什么?” 东菱有些紧张地看着两人,犹豫 再三。 “那我真说了?” 这真的是可以说的吗? “哎呀你就说吧!” 南眠都快急死了。 东菱看了一眼周围,又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直到三人的头挨着头,她才用最小的声音道:“王妃给王爷写了和离书。” “什么?!” 南眠与北沅听到之后都是满脸的震惊,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东菱吓得连忙拉着两人,捂住了她们的嘴。 怎么这么大声啊,是生怕王妃没发现她们的异样吗! 两人消化了好一会儿,这才稍微回过神来一点,拍了拍东菱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 等到重新获得自由,南眠才语重心长地道:“你确定没看错?” 东菱点头,“我虽然识字不多,但是那三个字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南眠想着这几日王妃一直都在让她去给王爷送信,原来送的都是和离书? 那王爷每次的回信又都是什么? 就在她想不明白的时候,陆景淮已经叫蒙越过来回信了。 东西交到了南眠的手上,她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是个烫手山芋。 “我们要不要打开看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做决定。 之前那是意外看 到,要是现在还打开,可就是故意的了,若是被王妃知道,指不定又是一顿骂呢。 可是不看,他们的心里就始终是悬着一根线。 不知道王爷与王妃到底每日都在传些什么。 一不作二不休,南眠咬牙闭眼,直接将手里的信给打开了。 只见上面还真写着和离书。 但是下方签名的位置,没有王爷的名字,反倒是姜娆两个大字看得十分清楚。 现在几人算是知道了,是王妃要和离,但是王爷不同意。 “今日看过便是看过了,万万不可往外传,就烂在肚子里,知道了吗?” 嘱咐了其余两人之后,南眠才将手里的东西又送进了屋里。 姜娆淡淡地接过,在打开看到他依旧没有签字时,折起来又让南眠去放在抽屉里。 南眠之前从未注意,今日一拉开那抽屉,里面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了。 她往下压了压,这才将手里的这封也放了进去。 王妃……居然给王爷写了那么多和离书,而王爷,居然一封都没有同意。 南眠弯腰退下,只觉得自家王妃的命是真的苦。 另一边,厨房做好了饭菜之后,孟韵依亲自过去拿,提上了竹篮前往陆景 淮的书房。 刚走到门口,就没蒙越给拦下了。 “蒙侍卫这是什么意思?” 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倒是还算平静,只是那眼中的警告已经十分明显。 她现在是侧妃,就算是身份不如姜娆,在这府上也应该是无人敢拦着自己的。 “不好意思,王爷今日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书房。” “任何人?包括王妃姐姐吗?” 蒙越微微一愣,“自然包括。” 虽然王爷没说要拦着王妃,但是他也知道王妃是不会来的。 孟韵依抿了抿唇,“我知道王爷这几日为修建祭台一事多加操劳,所以才让厨房做了些膳食送过来,若是王爷不方便,那我极其怒送完了之后便立马出来。” 蒙越闻言还是稳稳地站在孟韵依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王爷有令,今日谁也不能进入书房。” 重复来重复去,还是这句话。 孟韵依与小桃都有些生气,“我说你这侍卫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侧妃好歹也是你的半个主子,现在你的半个主子要见你的主子,你难道不应该进去通报一声吗?” 这该死的侍卫,一看就知道是站在姜娆那边的,简直恶心人。 第333章 城中口舌 “抱歉,王爷有令……” 蒙越就像是个只会重复一句话的机器,连眼神都没怎么变。 孟韵依虽然心里也是气恼,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发脾气并没有用。 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吃食放在了蒙越的身侧,“既然王爷在忙,那便不打扰了,只是这些膳食,还希望蒙侍卫能够提我拿进去给王爷,毕竟你也不想看到王爷饿坏了身子吧!” 她说得十分温柔,蒙越朝她看了一眼,“属下会送进去给王爷的。” 得到了他的答复,孟韵依至少也就心安了些。 “那我便不打扰蒙侍卫了。” 说完,她带着小桃,转身离开了书房。 在回去的路上,小桃还是不甘心,“侧妃,为何刚才您不让那侍卫进去通报王爷啊!” 难道王爷真的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侧妃拒之门外吗? 孟韵依轻轻扯了扯嘴角。 陆景淮不愿见自己,自己若是继续胡搅蛮缠,只会让他厌烦。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他的面前多增加一些存在感,并且还是在他不会厌烦自己的情况下。 至于今天没见到他,其实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不过正在朝着自己院子走去的孟韵依,突然就 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不过小桃,你说王妃之前小产,这几日应该身体不是很好吧?” 小桃一脸不明所以,不知道她突然提及姜娆做什么。 “女子小产,确实是要休养一段时日的。” 虽然不解,但她还是回答了。 “既然如此,那你说我去找皇后娘娘多开一些滋补的药来送给王妃姐姐如何?” 小桃听到此话都快不认识孟韵依了。 姜娆之前对她那般不好,甚至提刀要将她给杀了,她居然还要去宫里给那姜娆求药? 她心中的疑惑还未说出口,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孟韵依,见她眼中满是算计,便知道刚才是自己多虑了。 “侧妃的意思是……” 她说没说完,而孟韵依也没继续解释,两人都心知肚明。 按理说孟韵依作为王府的侧妃,没有陆景淮的同意是不能出府的。 但是宫里的旨意来势汹汹,说是皇后思念嫁出去的百花郡主,特意设了宴席邀请侧妃与王爷一同出席。 这邀请了两个人,独独没有写姜娆的名字。 陆景淮站在正厅,听着皇后身边的公公宣读她的旨意,脸上波澜不惊。 “承蒙皇后娘娘抬爱,但是这几日修 建祭台一事接近尾声,本王所要置办的事情尤为繁多,恐怕是不能陪同侧妃一起进宫参加宴席了!” 陆景淮知道,皇后这个宴席必然没有告诉皇上,不然就轮不到她身边的人来宣读旨意了。 公公看着陆景淮那不卑不亢的样子,也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孟韵依帮他说了话,“王爷一心为国为民,确实事务繁多,臣妾定会准时出席皇后娘娘的宴席,还请公公回去告诉娘娘。” 她欠了欠身子,给公公行礼。 孟韵依难得见到一面陆景淮,便想着与他多说几句话。 结果他却是头也不回地就走,根本不给她多相处一会儿的机会。 孟韵依不死心,继续追了上去。 “王爷,修建祭台一事臣妾心知您十分重视,但是也别忘了每日早些休息,切莫太过劳累,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陆景淮冷着一张脸没有回话。 孟韵依继续道:“王爷,这几日姐姐都未出院子,是不是身体还是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了?臣妾可以进宫去为姐姐求些调养身体的药回来。” 她不提姜娆便还好,陆景淮不过当她是透明人。 但是她一提姜娆,陆景淮便怒火中 烧,直接掐住了她的脖颈。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你的计划达到目的了,离间本王与娆儿的关系,你以为这样你便可以上位吗?本王告诉你,休想!” 说罢,陆景淮一甩手,直接将她摔在了地上,更是不顾公公还在,径直离开了正厅。 公公站在对面,亲眼看着陆景淮这般对待孟韵依,心里也是有些震惊。 他还以为陆景淮会顾及着皇家面子,至少不会为难百花郡主,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暴戾! 孟韵依被小桃扶起来,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公公。 “还请公公赎罪,王爷之前不是这般的,只是王妃姐姐近日小产身体不好,王爷便也多担心了些,所以才会性格暴躁。” 公公见她那脖颈都有些泛红了,还在帮着陆景淮说话,也是叹了口气。 “知道了,老奴会回去跟皇后娘娘禀报的。” 孟韵依再次道谢,恭送他离开了宸王府。 而不过两日,百姓中便有人开始传起了流言,说陆景淮暴虐成性,在宸王府中不但对下人们非打即骂,更是会对侧妃动手,丝毫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度。 百姓们一开 始并不相信,毕竟之前陆景淮在百姓眼中的形象还是非常不错的。 但是随着孟韵依次次出门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有些或深或浅的淤青,百姓们便也不得不信了。 纷纷开始指责起陆景淮来,说他若是真的不喜欢郡主,当初就不该允了那桩婚事。 现在郡主进府,他又如此虐待,算什么事儿? 同时当初孟韵依进门时是跟公鸡拜堂的事儿也被大伙儿重新翻了出来继续讲,那日姜娆没有出面,所以风向顿时反转,所有的百姓都在说是姜娆这个做正妃的没有气度。 是她在故意针对孟韵依,暗地里给孟韵依穿小鞋,还连同陆景淮一起虐待孟韵依。 一时间,姜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楚灵霄这段时日一直都在管理钱庄,钱庄的生意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听到外面的百姓在说姜娆的坏话时,他起先还以为只是个例,结果说的人越来越多,好似整个京城的人都在指责姜娆了似的,他顿时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于是他找了霍思,想去见姜娆一面。 霍思也听了最近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是想见姜娆一面的。 第334章 想办法见她一面 只是霍思与楚灵霄碍于身份,没法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宸王府。 只能拖小厮去给将军府送了封信。 褚若卿回信倒是很快,午时之后霍思便带着楚灵霄去了一趟将军府。 褚若卿的院子内,她看着坐在对面的霍思,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城里为何突然就起了流言蜚语,娆儿不是那样的人,我这个做母亲的最为了解,她既然当初已经同意孟韵依进府,便不会无缘无故给她穿小鞋。” 褚若卿知道姜娆的孩子没了之后心里也是不好受。 回来辗转反侧数日都睡不好,夜夜都是半夜惊醒,扰了旁边的姜远行。 姜远行每日要去上朝,每晚被她弄醒,也有些不好受。 但褚若卿可不惯着,直言道:“你若是嫌烦,就回你自己的屋子里去睡。” 这话一出,姜远行哪里还敢造次? 现在姜无恙正是认人的时候,他这个当父亲的若是不常常陪在他的身边,长大了他跟自己的关系不亲怎么办? 为了姜无恙,他也只好忍着。 今日知道霍思过来,倒也希望她能够解开褚若卿的心结,让她别再每日都半夜惊醒了。 霍思闻言眼中也有些 担忧,“只怕是,王妃在宸王府过得也不太如意,今日我过来,便是想借着你的名义,将她叫过来问问清楚,什么事儿憋在心里,总是会憋坏的。” 当初在西域时姜娆便对她和楚灵霄有恩,加上又是自己当年好友的孩子,霍思对姜娆也算是上了心了。 褚若卿看着自己院子里的侍女,让她去宸王府请姜娆过来。 姜娆待在院子里,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在透过这王府的高墙看外面,却又不知道到底在看何处。 南眠几个丫头是一日比一日着急。 这外面百姓说的那些话她们可都是知道的,只能为姜娆鸣不平。 褚若卿的侍女来时,最先见到的是陆景淮。 她说明了来意,陆景淮便借着这个由头想去看一眼姜娆。 他已经好几日连见她一根头发丝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说一直都是在自家王府的院子里,但姜娆若是想要闭门不见,他还真一点办法没有。 东菱日日都守在院子外面的路上,只要一见到陆景淮就会回来跟姜娆禀报,她便会毫不犹豫地进屋,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这次也不例外,东菱依旧是想要转身跑去告诉姜娆王爷来了 。 可她堪堪转身,还未走出去几步,便被陆景淮开口叫住。 “站住。” 他到底是王爷,东菱就算是一心向着姜娆,此时身份有别她也只能听话地站住。 “你可是又要去通知王妃本王来了,好让她对本王避而不见?” 东菱此时心尖都在打颤。 但一想到陆景淮对自家王妃做的那些事儿,便又有了些勇气。 “王妃现在不想看到王爷,难道王爷还想王妃伤心难过吗?” 此话让陆景淮微微有些发怵。 现在他连见一面她,都是在让她伤心难过? “本王不进去,你去告诉王妃,将军府夫人请她回门。” 最终,还是陆景淮妥协。 若是他进去只会惹得她对自己更加厌烦,他便不进了。 一会儿她从院子里走出来,自己依旧是能够远远地看上一眼的。 东菱有些意外,没想到夫人会来叫王妃回去。 想必也是听到了今日外面的人说的那些风言风语。 想着这事儿若不是陆景淮便也不会发生,东菱在跑走之前还是瞪了陆景淮一眼。 陆景淮有些无奈,这也就只有姜娆的侍女敢这么对自己了。 她的侍女跟她一样,都是胆子大的 。 也不知道为何,这事儿若是换了别人,估计他早就生气将那侍女的眼珠子给挖下来了。 但因为是东菱,是姜娆身边的人,他竟然也没有那般讨厌,甚至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姜娆得知母亲要见自己,本是想要拒绝。 她现在的状况,不太应该出去见人,任何人都是。 但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让母亲担心了,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她最后还是选择过去。 换了身衣裳她便打算出门,却被北沅给拉到了铜镜面前坐下。 “王妃,您现在连头发都还未梳呢,怎么能这么去见夫人。” 这几日姜娆嫌麻烦,头发都是随意地用一根翡翠发簪挽起来。 看起来是随意了不少,还多了几分慵懒,但这副样子去见母亲,确实不妥。 由着北沅给她梳了个发髻,她这才稍微看起来有气色一些。 本是不抹胭脂水粉的她,又因为嘴唇实在是太苍白,不得不上了些。 等三个丫头都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将门给打开。 好几日未出自己的院子,姜娆再一次踏出去的时候,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没走几步便见到了 坐着轮椅在石径旁边的陆景淮。 不过就是一眼,便又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忙,却将自己每日送过去的和离书都视而不见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她还以为他朝中的事务已经多得他挤不出一点时间看自己给的东西了呢。 合着他现在还有空闲站在路边等自己。 她与陆景淮擦肩而过,两人都未说话,姜娆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一直目视前方。 而陆景淮则是在她远去之后还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愿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直到拐了弯,连一抹裙角都看不见为止。 南眠跟在姜娆的身侧,轻轻叹了口气。 她倒不是为陆景淮说话,而是现在王妃还是王妃,若是王爷一直不在那和离书上签字,王妃便一天是宸王府的人。 她们现在这般僵持着,对谁都不好。 “王妃,奴婢看王爷好像是真心地想要挽回,您不如试试再给王爷一个机会吧!” 北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的手臂。 “南眠你说什么呢,王爷都对王妃那样了,你还劝王妃与他言归于好?” “我这不是也是为了王妃着想……” 第335章 可爱的姜无恙 姜娆皱眉,“够了!” 有关陆景淮的事情,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 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后续如何,她现在也不想思考。 两人皆是闭嘴,安安静静地跟着姜娆一起上了外面的马车,朝着将军府而去。 马车抵达将军府门口,姜娆下车,还未走到母亲的院子,便又撞上了姜悦。 她倒是快把这人给忘了。 真是许久不见,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姜娆此时双手环胸地看着她,眼里都是小人得志的得意。 “姜娆,你现在也跟我一样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吧,怎么样,这种滋味好受吗?还有啊,听说陆景淮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现在满心都是那个什么百花郡主,我看你啊,也离被休不远了!” 姜悦自从上次计划被姜娆打乱了之后,便一直没想到用什么方式回宫。 她联系了皇后好几次,皇后都对她避而不见。 她现在除了躲在将军府里,根本一点办法没有。 每日除了求姜远行上朝的时候去为自己说点话之外,只能干等着。 姜娆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南眠,掌嘴。” 姜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眼睛瞪 得老大。 “姜娆你疯了,凭什么打我!” 要打也是去打陆景淮和孟韵依那对狗男女吧,她不过是说了实话,这人便受挫到要拿自己出气了? “我现在依旧是宸王妃,而你,不过是将军府一个连外室都算不上的人生的女儿,见到我不叫王妃,直呼我的名讳,难道不该打吗?” 说完,姜娆又叫了南眠一声。 南眠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老早之前,在王妃还未加入王府时,她就像这么对这个二小姐了。 现在总算是逮到机会,抬手便要重重地落在姜悦的脸上。 姜悦吓得大叫,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姜娆,我是你妹妹,你若是对我动手,爹是不会饶过你的!” 姜娆冷哼一声,“那你就看看是他身份高还是本王妃的身份高!” 她以宸王妃的名义教训他,就算是姜远行看不惯,也只能在旁边干巴巴地看着,哪有插手的份儿。 姜悦觉得她这是被刺激得发了疯,捂着脸便要逃走。 可南眠也不是好惹的人,抓着她那手臂就开始呼呼地扇着,不一会儿姜悦的脸颊便肿了。 血从她的口中渗出,姜娆才道:“够了。” 南眠停手,听话 地又回到了她的身侧。 “你给本王妃记住,叫南眠停手不是因为只想打你这么多下,而是不想你的血脏了南眠的手。” 她仰着头从姜悦的身边走过,刚才的话无非就是在奚落姜悦连一个自己的侍女都比不上。 是最为低贱的存在。 姜悦气得浑身发抖,却毫无办法,只能发疯似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尖叫,好似要告诉全天下的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娆视而不见,继续往自己母亲的院子走。 还未走进去,便在小径上装上了一个不大的孩童,他转过身来时姜娆便认出了他。 不是姜无恙又是谁? 姜无恙那肉嘟嘟的小脸扬起来看着姜娆,嘴边带着笑意,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约莫一岁,根本不会走路,是从旁边的草丛里爬出来的,手里还抓着个木雕的娃娃。 姜娆蹲下身,看着他道:“你会说话吗?” 姜无恙咿咿呀呀地叫着,是想跟她表示自己会说,只是别人听不懂而已。 姜娆被他这可爱的模样逗乐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姜无恙也不知道听懂她的话了没有,抬起手来想要去抓她的衣袖。 虽然他现在压根不认识姜娆是谁,但就是自然而然地想要亲近她。 姜娆那颗本来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心此时因为姜无恙的可爱又重新缝合了一些。 就算是没有陆景淮,她也还有家人,有弟弟。 这个弟弟,在上一世没能活下来,这一世却是完好无损地降生在了世界上。 这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他这么胖嘟嘟的一个,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个小肉丸子。 姜娆抬手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以后我就叫你小肉丸子好不好?小肉丸子!” 也不知道姜无恙是不是听懂了,在她说小肉丸子的时候他就会咯咯地笑。 姜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突然间她想到了那个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若是他生下来,肯定也跟姜无恙一样惹人喜爱,可惜…… 她的情绪又迅速低沉了下去,明明刚刚看着她跟小公子玩得那么开心,身后的几个丫头才稍微放心了点。 现在看来,是放心早了。 姜无恙见姜娆嘴边的笑没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抬手在空中抓了抓,用他那肉嘟嘟的小脸去贴姜娆的手掌。 姜娆稍微将他抱正了些,他又去贴 她的脸。 似是在安慰她,让她不要伤心。 你看,就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都知道她现在很伤心。 可是陆景淮呢? 除了跟她说她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府中一直伺候着姜无恙的奶娘此时一脸焦急地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看着四周,是在找什么东西。 直到看到了姜娆手里抱着的姜无恙,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哎哟,小公子啊,你怎么就自己跑这儿来了,害得老奴好找啊!” 奶娘看着姜娆,又是一阵道歉,“王妃恕罪,是老奴没看好小公子,是老奴的失职。” 今日是姜娆率先撞见了一个人的姜无恙,若是别人先撞见的呢? 如果是曹氏,又或者是申哲? 姜无恙还会这般安然无恙吗? 奶娘越想越是后怕。 甚至自责地开始掉起眼泪来。 姜娆倒是没怎么怪她,“小孩子本就顽皮,无恙又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这事儿也不全是你的错,但以后你要记得,千万不可再发生今日的事情。” 奶娘连连点头,跟姜娆保证绝对不会再把姜无恙给看丢了,但小孩子玩心大,累得也极快。 第336章 事出蹊跷 刚刚还在咿咿呀呀的小肉丸子现在已经趴在姜娆的怀里睡着了。 姜娆眼里满是慈爱,奶娘想要将他给接过去,却听她道:“我抱着吧,免得将他吵醒了。” 奶娘一愣,又是点头,“诶,王妃说得是!” 姜娆看着他那张小脸,还有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安心。 这是她的弟弟,亲弟弟,与自己差了十几岁。 她在这人世间的牵挂,从此便又多了一个。 “他的床在哪儿?带我过去。” 奶娘带路,姜娆一路跟着,直到将姜无恙放在了那张精致的木床上,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别看姜无恙现在小小一个,但是抱起来,还是有些重量的。 她刚刚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现在手臂都已经僵了。 将他放下去之后缓了好久才放下手臂来。 “王妃对小公子真好,等到小公子再长大些明事理了,肯定会很喜欢王妃的。” 奶娘说的也都是她内心所想,姜娆浅浅地笑了笑,“但愿吧。” 褚若卿与霍思等了她一段时间,看到她走进来,才算是舒了口气。 “母亲莫怪,是刚刚在路上撞见了无恙,便哄着他睡了才过来。” 她知道自己让她们等得有些久了,眼里也有些歉意。 褚若卿拉着她的手,“这有何好道歉的,你身体还未痊愈,快坐。” 怀孕对于女子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儿,更何况还是小产,褚若卿现在十分担心姜娆的身体。 姜娆将自己心里的酸涩压了下去,勾唇道:“母亲,我没事儿。” 褚若卿抿唇,“还说没事,这里也没外人,你装给谁看呢!” 这话让姜娆一愣,是啊,她装给谁看呢? 许是面具戴久了,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娆儿啊,母亲知道你委屈,但此事你还是要想开些,别往心里去。” 褚若卿以为她这段时日还是不高兴,是因为孩子,并不知道陆景淮与孟韵依之间发生的事情。 而楚灵霄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阿娆,到底发生何事了,你身体不好?” 他不过是一段时日没去找她,她怎么就看起来如此虚弱了? “是不是陆景淮对你不好?若是,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姜娆的眼眶有些酸涩,“没什么事,他也没有对我不好。” 她并不想将自己与陆景淮那些事儿拿出来说,弄得自己 好像很委屈似的。 很多事她一个人扛着便是了。 但身后的东菱却见不得,口里说出的话比脑子快,“王妃,都到这种时候了,您何须还帮着王爷说话?王爷不但不关心您小产,还在您去给孩子祈福的时候与那侧妃……” 说到这儿,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 怎么还有那侧妃的事儿。 “娆儿,到底事情是如何?你告诉为娘,不许瞒着。” 姜娆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事情总是在朝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见她不说话,褚若卿看向了她身后的几个丫鬟,“娆儿不说,你们说!” 几人都是一颤。 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若是说了,王妃生气怎么办? “还不快说,我是她母亲,难道还有什么事儿是需要瞒着我的!” 褚若卿也有些气恼,这事儿非同小可,她必须知道才行。 东菱刚才便没管住嘴,现在更是内心松动,直接将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这边听完,褚若卿还未来得及有反应,楚灵霄便一巴掌拍在了檀木桌上,猛地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他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居然这般对你!” 姜娆可是他放 在心尖上的女子,就算是得不到,也希望她幸福。 结果现在陆景淮却对她做了这些事情,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他提着自己腰间的短刀便要冲到那宸王府去给姜娆讨个公道,但是还未等出这个屋子,就被霍思给叫住了。 “站住,你去做什么?你以什么身份去?你还嫌现在姜娆在百姓那边的名声太好了是不是!” 这话说得有些重,直接将楚灵霄的双腿给焊在了原地。 “可难道我就要这么看着阿娆被欺负?” 霍思沉默,眼里也有些心疼。 最后还是姜娆先开的口,“郡主是王爷的侧妃,王爷与她如何都是应该的,并未做错什么。” 褚若卿与霍思都知道她说得没错,只是…… 也不该挑她孩子刚刚小产的时候啊! “该死的陆景淮,他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会好好对你,现在居然背信弃义,简直就是小人一个!” 楚灵霄不得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还是满心愤怒,只能口头发泄。 “行了,还觉得事情不够乱呢?” 霍思觉得自家儿子就是在西域太久了,他刚刚说出来那些责怪陆景淮的话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用处? 无非是会让姜娆更加伤心罢了,还不如不说。 褚若卿自从听完了东菱口中的整件事情之后,一直都在沉默。 此时霍思转过头去看她,“若卿,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褚若卿沉吟了一会,倒不是她在为陆景淮说话,而是她觉得此事确实蹊跷。 “以我对宸王的了解,他为人稳重,做事考虑也周到,应该不会做出这般莽撞的事情来。” 姜娆刚刚小产,就算是他真与那孟韵依互生情愫,也不会毫不顾忌姜娆的感受才对。 再说,在褚若卿眼中,陆景淮也不是真如楚灵霄说的那般背信弃义见异思迁之人。 他之前便对那孟韵依十分冷淡,娶她进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怎么会说喜欢便喜欢上了。 这些,她不相信姜娆不知道。 楚灵霄闻言接话道:“不会?没有什么是不会的,许是我们之前都看错他了呢!” 反正他现在对陆景淮那是厌恶至极的。 “娆儿,你去祈福之前,王爷可有与那侧妃有什么奇怪之处?” 姜娆摇了摇头,“未曾。” 她在走之前,陆景淮还在为孩子的事情愧疚。 褚若卿一听,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 第337章 两驾马车背道而驰 霍思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王妃,此事发生之后,王爷可有跟你解释过?” 姜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显然是有些烦躁,她并不想提及此事。 褚若卿应是察觉出来了她的情绪,出声安抚道:“娆儿,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意气用事。” 姜娆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回想了当时陆景淮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他说是孟韵依叫他用膳,之后便不省人事,等到再次醒来,已经覆水难收。” 这些事本来就很私密,现在为了弄清楚真相,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是让姜娆有些不适。 “那王爷的意思是,在那件事上他并没有印象是吗?” 姜娆皱眉,“我不知道,可能吧。” 她真的不想再说了。 褚若卿见姜娆里脸色实在是难看至极,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及时制止了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既然娆儿不想说,便不提了,只是娆儿你自己知道此事或许有误会便好,之后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姜娆见那边松口,总算是舒了口气,再说下去,她只怕是会吐在这儿。 她刚才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了。 不是怀孕似的那种感觉,而是真切地 感觉到了恶心反胃。 这个话题让她恶心。 楚灵霄见她这么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 “阿娆,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站起身子往外走,姜娆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风吹过来,阵阵花瓣飘落。 “阿娆,你身子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太好?我们西域那边有不少方子,回去之后我让母亲给你准备一些。” 姜娆心里有些感激,“没什么大碍,不用麻烦。” 其实身体不好,也算是给她个提醒,提醒她自己是多么的自以为是,才落得了现在的下场。 楚灵霄叹了口气,“阿娆,你与陆景淮……” “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用费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给打断,可见她有多么的不愿意谈及此事。 “我看城外的花开得十分漂亮,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 她的身份是宸王妃,跟自己出去不合礼数,但楚灵霄也只能想到带她出去玩的方法让她稍微放松一些。 本以为她不会答应,结果她却点了头。 “好啊,便明日吧。” 明日?! 楚灵霄又意外又惊喜地转头望向她。 “你明日有事走不开?” 她是知道钱庄最近有些忙碌的,或许自己提的时间确实有点太紧了。 “不,我没事,就明天,明早我会派马车去宸王府门口接你!” 楚灵霄此时高兴得就像是一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开心。 不知怎么的,姜娆与他待在一起,确实轻松不少,他倒是有让人放松的本事。 她之所以答应出去,也是真想出去走走,放空放空脑子。 日日待在那宸王府里,她觉得自己都快反应迟钝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姜娆这才回到房内,朝着褚若卿行了个礼。 “母亲,这件事你无需为女儿担忧,女儿一定会处理妥当的。” 成亲之后她与陆景淮便是独立于将军府之外的人了,现在连这儿那点事情都解决不了,还要麻烦自己的母亲,姜娆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失败。 褚若卿微微叹气,也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用,只能点头。 “今日便留在府中吃饭吧,正好一会儿你哥便回来了。” 说到姜文景,姜娆也是有一段时日没见他,而且想着回到宸王府也是自己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不如在这边多待待。 “好。” 褚若卿 吩咐了厨房那边多做些吃的,还都是姜娆爱吃的菜式。 知道她不喜欢见老夫人还有二房三房那边的人,褚若卿便没去跟大伙儿一起吃,而是将菜都端到了自己院子里的石桌上。 姜远行现在没了一个外室,又没了一个孩子,对褚若卿的态度好了许多,基本都是宠着的。 她想在自己院子里用膳,便也随着她去了。 姜文景在外面也听闻了自己妹妹的事情,回来后脸色铁青。 他坐在姜娆的斜对面,看着她那苍白虚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想说些什么,却被褚若卿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最后憋了半天,姜文景也只说出了一句:“小妹,要是受委屈了就跟大哥说,大哥帮你出头,绝不让你受委屈!” 姜文景平日里不善言辞,又是个武将,说话比不得那些风花雪月的文官。 但就这么一句,已经让姜娆心生温暖了。 她眼眶有些热热的,连忙垂眸用袖子擦去,“大哥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马车慢悠悠地往宸王府行驶,刚到门口,就撞见了端着东西要去给陆景淮的孟韵依。 姜娆有些想笑,这两人还真是奇怪,做什么事情 都偏得等自己不在王府的时候做,偷偷摸摸的。 “姐姐。” 孟韵依欠身行礼,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姜娆视而不见,连一个正眼都没给。 她才抬脚走了两步,就又被后面的人给叫住。 “姐姐!妹妹知道姐姐心里有气,但王爷不是你一个人的王爷,还请姐姐将王爷还给我。” 还? 姜娆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怎么有脸说出“还”这个字来! “王爷不是个东西,且他从未属于过你,前后加起来,请问何来‘还’这么一说?” 孟韵依咬牙看着姜娆,眼里带着倔强,“我与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王爷也没有赐我避子汤,怀上子嗣是早晚的事情,姐姐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没了,就也不让我的孩子见到父亲。” 她到现在还在用孩子的事情来刺激姜娆! 姜娆冷冷地看着她,“等你怀上之后再说吧。” 说完,她拂袖离开。 孟韵依站在后面端着手里的东西,下一秒,将其全部摔在了地上。 瓷碗破碎的声音传来,让小桃等下人都是一怔。 “侧妃,当心瓷片!” 孟韵依像是没听到似的,任由那飞起来的瓷片划伤了她的腿! 第338章 愿意和离 这已经是小桃记不清她第几次受伤了。 上次腿上的伤都还没好呢,现在又添了新的。 孟韵依垂了垂眼眸,“皇后娘娘那边可说了多久召我进宫?” 小桃一愣,“还没……” 孟韵依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的东西处理干净。” 她特意为陆景淮做的,他却依旧是将自己拦在了书房外面,这次甚至是连让蒙越送进去都不曾,直接拒了。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她上次送进去的东西,他一口没吃。 蒙越的愿话是:“王爷说怕这糕点里有毒,以后侧妃您送的东西王爷都不收了。” 他毫不顾忌自己的颜面,将此话说给他的侍卫听,简直对她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看着孟韵依离开的背影,小桃这才疼得皱起了眉头,掀开裤脚,发现她的腿也已经被划伤了。 次日一早,姜娆收拾好准备出门。 南眠几人还以为她是要跟着王爷进宫。 “王妃,进宫穿这身衣裳恐怕不太合适。” “什么进宫?” 她何时说要进宫了? 南眠也是一愣,“啊?今日早些时候宫里的人就来传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让王爷与侧妃进宫,奴婢以为皇妃也要一同前 去呢。” 姜娆嗤笑一声,“皇后叫王爷与侧妃,与我何干?” 都没她的名字,她去凑什么热闹? 南眠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走到王府门口,她便见到了孟韵依与陆景淮。 陆景淮看到她有些意外,脸上也浮现了笑意,同样是以为她要与自己一起进宫。 可谁知她只是面色如常地往前走,走到了另外一边停着的马车旁边。 转过身,她道:“王爷慢走。” 陆景淮眉心一跳,“那辆车是谁的?” 旁边的车夫道:“好像是……从钱庄来的,天还未亮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吧! 钱庄那边的人,除了楚灵霄之外,便没有其他人。 陆景淮心里郁结,自己与姜娆吵架,楚灵霄便像是闻着味道的狗似的立马凑了上来。 “可说要去哪里?” 车夫摇头,“小的不知,不如现在过去问问王妃?” 陆景淮瞪了他一眼,“罢了。” 他过去问,她必然是不会开口的。 宫里那边的事情还是早日解决得好,等到姜娆今日回来,自己再去找她解释一次吧。 两辆马车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驶去,渐行渐远。 楚灵霄 看着旁边的姜娆,她整个人的根本就不在自己这儿。 他早就停在了王府门口等她,所以知道陆景淮要跟孟韵依一同进宫。 所以他也知道姜娆人是上了车,但是脑子还留在陆景淮的那边。 “阿娆,若是你想要进宫去看陆景淮与那郡主说些什么,我也可以带着你过去,咱们过几天再去赏花钓鱼也是一样的。” 姜娆因为这话回过神来,“不必,他们那边没什么好听的。” 楚灵霄想说她在自己的面前不必装模作样,但也知道自己就算是说了她也不会承认。 便只能让马夫加快点速度,朝着城外的小溪边驶去。 宫内,皇后娘娘设了宴,参加的人倒是不多,甚至连三皇子那边都没叫,说白了也就是几个自己人。 “宸王,这几日城中的流言蜚语,你是如何想的?” 孟韵依从小在皇后的身边长大,现在她被城里人议论,自然是要管。 “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糊涂话,娘娘何须记在心上。” 他四两拨千斤,这么一句就显得是皇后在小题大做一般。 皇后面色一沉,“倒不是本宫要记在心上,只是依儿从小跟在本宫身侧,本宫早 就将其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现在知道依儿被议论,自然是要在意的。” “王爷作为依儿的夫君,见自己妻子被全城议论,难道不该出面解释吗?” 陆景淮依旧表情平淡,“娘娘希望臣如何解释?” 这件事难道不就是从宫里传出去的吗?现在又要他去解释?真是荒唐。 “本宫虽然在宫里不曾出去,但也不是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王爷你平日里是如何对待依儿的,你难道真觉得本宫不知晓?” 陆景淮不再开口,而是看向了孟韵依。 孟韵依也知晓他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其实王爷对依儿平日里挺好的,并未亏待依儿,城中那些人的流言蜚语,其实依儿也并未放在心上的。” 皇后轻嗤一声,“依儿,你当真是嫁过去后心和脑子也跟着过去了!” 孟韵依面色一红,将头低了下去。 “臣与郡主的婚事,从始至终都是皇后与皇上一手操办的,今后有什么决定,自然也可以由娘娘决定,用不着过问臣的意见。” 陆景淮此话表面上像是在顺从,实则却是在嘲讽他在这件事上并无实权。 皇后眼神一沉,盯着陆景淮不语 。 宸王现在还真是跟之前不一样了,都有本事当众调侃自己了。 她不相信他的这些改变没有姜娆的功劳。 想要扶持太子上位绊倒陆景淮,姜娆才是关键。 “宸王这是在怪本宫无视你的意见了?” 陆景淮拱手,“臣不敢。” 不敢? 她看没什么不敢的! “娘娘,此事跟王爷无关,想来也是我进府惹得王妃不悦了,王妃对我有些气恼也是应该的,等到再过些时日,便会好很多的。” 她故意在此时提及姜娆,陆景淮不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于是他看向孟韵依,眼里都是警告。 孟韵依视而不见,只顾着低头咬唇。 “哦?你的意思是王妃在府中欺负你了?” 孟韵依连连摇头,“没有,王妃……王妃只是言语上有些气恼而已。” “侧妃,您为何不跟娘娘说实话呢!” 小桃站在一侧,闻言忍不住开了口。 皇后看了她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桃,住嘴!” 孟韵依严声吼了一句,小桃看了皇后一眼,跪下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侧妃做主啊,侧妃在府中不止一次被王妃威胁,甚至好几次还动了手!” 第339章 滋补身体的汤药 皇后满脸震惊地看着跪下的小桃,“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侧妃现在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娘娘若是不信,大可看看侧妃现在的小腿!” 孟韵依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像是在欲擒故纵。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让人去掀开了孟韵依的衣摆,果不其然,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划痕数个,有些甚至伤口都还未愈合。 “宸王,此事你当如何给本宫解释?” 她身边的女儿,进入王府之后居然受到了这般的待遇! “若是今日宸王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宫便只能将此事上报皇上,交由皇上定夺了。” 事情一旦闹到了皇帝那儿,便比现在的事态严重了不少。 陆景淮当然是不愿此事被皇帝知道的。 姜娆对孟韵依动手陆景淮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她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口。 陆景淮心中有了些定夺,但现在在皇后面前,他只能将那些话全都埋在心里。 “臣教导无方,王妃这般骄纵蛮横,善妒狠毒,让郡主受尽委屈,此事臣万般自责,但姜娆乃臣的糟糠之妻,不可抛弃,现在唯有一个方法,能够解决此事。” “ 什么方法?” 孟韵依没说话,但也看向了他。 他口口声声说着姜娆无理取闹,善妒,但却没有任何休掉她的打算。 “臣愿意签下郡主的和离书,昭告天下是臣对不起郡主,愿意给郡主自由,重新选择自己的良缘。” 此话一出,孟韵依便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景淮。 他! 他居然说要写下和离书? 这哪里是对她好,这根本就是在将她毫不在乎地推开罢了! 皇后也没想到他给出的解决方案居然是和离。 “依儿不觉得苦,依儿也不觉得是王爷对不起依儿,依儿不要和离!” 孟韵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己与他都已经睡过一夜了,他怎么能将自己抛弃。 “行了,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王妃心中有气,发泄发泄便是,只要宸王向本宫保证,日后依儿的身上不可再出现伤痕,今日之事本宫可以不再深究。” 两人本以为今日进宫能够逼迫陆景淮休了姜娆,或者是给孟韵依许下什么诺言。 却没想到被他狠狠地摆了一道,化主动为被动。 除了说不再追究此事,根本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陆景淮起身拱手行礼,“多谢娘娘 !” 他还未坐下,皇上那边的人知道了陆景淮进宫,便也要叫他去一趟御书房。 皇上的命令,自然没人敢不听。 他走了之后,皇后才看向了一直坐着的孟韵依。 “真是废物!” 这是她在孟韵依及笄之后第一次说如此重的话。 孟韵依自知自己搞砸了事情,也不敢反驳。 “本宫让你给他用的药你可用了?” 孟韵依点头,“用了。” “用了他对你还是这般冷淡?依儿,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才能够拴住陆景淮的心?” 孟韵依想说她也不知道。 陆景淮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甚至之前小桃从府里传给她的消息都是假的。 但这些话,她并不打算说给皇后听。 她说过,既然自己嫁给了陆景淮,那便是他那边的人。 今日进宫,她不是为了惩罚陆景淮,而是想让姜娆难受而已。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陆景淮为了姜娆居然愿意公然跟皇后说给自己写和离书。 “娘娘,依儿已经用了药,王爷也认为我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只要过段时日依儿假装有孕在身,一定能够让王爷对依儿上心的。” 皇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显然是有些不相 信。 之前她是那般的信任孟韵依能够拿捏住陆景淮,结果呢? 孟韵依见她不信,便直接跪了下去,“依儿用性命担保,此事依儿绝对不会再搞砸!” 皇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吧。” 太子夺位一事,现在还未到那千钧一发之际,她便还能再给孟韵依一些时日。 她朝着门外招了招手,外面的丫鬟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 “本宫知道你身子柔弱,现在又被姜娆害得伤痕累累,这药有滋补养身的作用,你趁热喝了。” 孟韵依浑身一颤,知道那药定不简单! 皇后到底是不信自己,所以才会想要给自己喂药! 孟韵依心中苦涩,还想再挣扎一下,“娘娘,依儿近几日来了葵水,担忧喝了药后对那事儿有影响。” “无碍,本宫问过太医,此事不会对你的身子有什么影响。” 这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喂她喝药了。 孟韵依接过那一碗还有着温热触感的汤药,在那一圈一圈的涟漪中看到了自己可悲的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闭上眼睛打算将汤药一饮而尽。 “慢着!” 孟韵依的手僵在原处,皇后 也皱了眉头,朝着外面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陆言澈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碗药的孟韵依,脸色沉得可怕。 “母妃,这是何种补药?正巧儿臣这几日也是身体有些不适,若是可以滋补养身,便给儿臣先喝吧!” 他抬手便要去夺过孟韵依手里的瓷碗。 皇后眼神一闪,“胡闹,那药是专门给依儿喝的,这你也要抢不成?还不赶紧还给她!” “不都是补药,让御膳房重新做一份便是了,儿臣知道依儿是绝对不会计较的,对吧?” 他低头看向了孟韵依,朝她使了个眼色。 孟韵依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这药若是真给他喝了,估计皇后更加饶不了自己吧。 说不定不是致命的药,都得换成鹤顶红了! “太子殿下,这药是只有女子才能喝的,您喝了不好,若是您真的身体不适,还是让御膳房重新为您做吧!” 孟韵依此时的境地,根本不允许她让陆言澈帮忙。 陆言澈的眼里闪过失望,他知道她刚才定是读懂了他的意思,但她不愿意自己救她。 她宁愿将这一碗毒药给喝了,都不愿意跟他低头! 第340章 皇后的惩罚 陆言澈气得手抖,最后一个没忍住,抬手直接打翻了孟韵依手里的那碗药。 孟韵依身体一颤,手僵在半空,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眸。 他为何非要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呢? 他难道不知这样只会让皇后娘娘对自己更加不悦吗? “不过就是一碗补药,孤还以为是什么金贵玩意儿,既然规矩这么多,那便都别喝了。” 皇后的脸色难看至极,那一碗黑黑的药汁撒在了她的地毯上,形成了一团黑色的污渍。 “言澈,你这是做什么?” 他还真当自己这儿是可以任由他胡来的地方,自己说的话在他看来也都全当作了耳旁风。 陆言澈看着那药汁洒了,心情倒是比刚才愉悦了不少。 “母后,不过就是一碗补药,儿臣这便去让御膳房重新做三碗过来,这样便一人一份,公平得很!”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 “好一个公平得很!” “母妃何故生气,难不成是那补药里有什么其他的名贵成分?” 孟韵依坐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身体一滑就跪了下去。 “请皇后娘娘降罪,是依儿没有拿稳那一碗补药,与太子殿下无关,请娘娘责罚依儿吧。” 她知道若是今天这事儿没人给皇后一个台阶下,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既然如此,便是老规矩。” 老规矩三个字一出,孟韵依的身子就猛地颤了一下。 皇后惩罚人的方式十分特别,在她的院子里,有一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小黑屋,但凡是犯错的人,都会进去受罚。 孟韵依年幼的时候惹得她不悦,也进去过一次。 那一次她此生难忘。 里面的刑具多得数都数不过来,那时她不过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挂名郡主。 皇后随便找了个方法,就能让她痛不欲生。 当初她的十指都像是要断了似的,被不停地挤压,疼痛感让她晕过去了好几次。 外人根本不会知晓,在外看起来对她十分宠溺的皇后,背地里对她也是发了狠的手段毒辣。 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孟韵依的手都有些发抖。 “依儿领命。” “孟韵依!” 陆言澈并未去过那个黑屋,但没去过,不代表他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 他诧异于自己的母亲居然会对她这般的心狠,也气她居然主动去领罚。 他明明都已经帮她摔了那碗有毒的药,她何必这样。 “太子殿下, 做错事便是要罚的,惹得娘娘不悦,依儿应当受罚。” 陆言澈直视她的眼眸,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无可奈何。 他皱眉,看着丫鬟带着她出去,消失在他眼前。 陆言澈转头看着皇后,“母妃真是好狠的心!” 他第一次这么与她说话,皇后顿时用力地拍了一掌面前的桌子。 “放肆,你在本宫面前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一再地忍让,却让这小子真以为自己可以随意被他糊弄。 “母后要拿孟韵依当筹码,就不该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伤疤!” 到时候陆景淮看了,指不定会倒胃口。 “言澈,你心里在想什么,本宫不是不知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今日本宫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若是日后你再替她出头,本宫有的是法子治她,你若是想看她在你面前香消玉殒,你便继续和本宫对着干!” 皇后这次也没继续妥协,说的话已经足够明显了。 陆言澈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但最终也只能垂眸拱手,“母妃的话,儿臣记下了,儿臣还有事,便不多留了。” 他拂袖离开,脸色黑得吓人。 等到他离开,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才道:“娘娘 ,何必为了一个已经嫁出去的郡主跟太子殿下伤了感情呢。” 皇后抬起纤纤玉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言澈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 “娘娘,太子殿下既然这般在意郡主,娘娘何不把矛盾传到别人身上去,让太子与别人斗,您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皇后不是没想过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知道姜娆对孟韵依出手之后还是没多插手。 就是在等着陆言澈去跟陆景淮相斗。 但是陆言澈今日在她的面前这么没大没小,她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威严在他面前不管用。 皇后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旁边的丫鬟,“去,将这东西给郡主,不用多说,她自然知道本宫的意思。” 那碗药没了,难道她就没其他的办法控制孟韵依不成? 真是笑话! 丫鬟欠身,“奴婢这便去办。” 一炷香的时间后,孟韵依从那房子里出来,脚步虚浮,脸色苍白。 连刚刚整齐的发髻现在都有些凌乱。 “侧妃,娘娘让奴婢带着您去梳洗一番。” 孟韵依抿唇,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 刚才在屋子里,因为她的身上不能有明显的伤痕,皇后的侍女居然让她去躺针板! 那跟床一般大小的木板上,居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纤细的银针。 躺上去不过一秒,她便感受到了钻心的疼。 偏偏还不能起来,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被那侍女重新给按下去。 在刚才的屋子里,她差点将命丢在里面。 偏房内,皇后的侍女给她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换好之后才为她重新梳了头发。 此时孟韵依稍微缓过劲来,没刚才那么发怵。 “侧妃,这是皇后娘娘让奴婢交给您的。” 那小小的瓷瓶在丫鬟的手掌心上,看得孟韵依又是一阵心悸。 她没想到,自己已经主动受罚,皇后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那碗药撒了,她便又给了自己另外的药。 “侧妃?” 丫鬟见她不动,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回过神来,孟韵依僵硬着手将瓷瓶接了过来。 冰凉的瓶身让她的手心一冷,随后这冷便侵入了骨髓。 “侧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您现在便服用一颗。” 丫鬟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在让她吃补药一样的贴心。 “我当然知道,还轮不到你来提醒,出去!” 孟韵依虽然受皇后控制,但也不代表连一个丫鬟都能够命令她。 第341章 想带你走 丫鬟面色有些无奈,“侧妃,娘娘让奴婢亲眼看着您吃下去才行。” “怎么,你怕我不吃?” 丫鬟不语,但意思显而易见。 不光是她不相信孟韵依会主动吃,想来皇后也不会相信。 丫鬟跪下去,不卑不亢地道:“还请侧妃不要为难奴婢。” 孟韵依有点情难抑制的大笑起来起来,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难? 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现在是皇后不愿放过她,不是她在为难丫鬟。 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反抗。 她身后没人,不管是陆言澈还是陆景淮,都不会一直护着她。 她将瓷瓶翻转,从里面倒出了一颗棕色的药丸,仰头便一口吞了下去。 丫鬟连忙起身去为她拿水,结果却被她一掌掀开。 “别来假惺惺的,现在你可以回去跟皇后娘娘复命了!” 说罢,孟韵依转身离去。 丫鬟盯着她的背影,回到了皇后的寝宫中。 孟韵依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到马车,马车超前行驶的时候她才弯下腰将自己的手指给伸进了喉咙中。 她刚刚不喝水,便是方便将药给吐出来。 若是喝了水,药溶解得快,根本来不及呕吐。 车夫在前 面并不知道马车内出来的声音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他只是一个车夫,也不敢问。 孟韵依连续干呕了十几次,才总算是十分狼狈地将那一颗还未来得及在自己的肚子里消化的药丸给吐了出来。 她浑身无力地靠在马车内喘气,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十分可笑。 父亲为国捐躯,自己非但没有受到皇帝的善待,反而成为一枚棋子,被皇后利用,被太子利用。 马车停在了宸王府门口,小桃掀开车帘,发现里面的孟韵依满身狼狈,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侧妃!” 孟韵依靠着最后一点意识,朝她投去了一个嘘声的眼神。 小桃连忙将后面未问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扶着孟韵依回到偏僻的院子里,这才去给她打水清洗身上的污渍。 一边擦拭一边落泪,“侧妃……您真是辛苦了!” 她知道侧妃做了这么多,无非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选择嫁给陆景淮,一来是为了不去和亲,二来也是觉得自己能够选择一个心爱之人嫁过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她却不知道,陆景淮反而将她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侧妃,不如和离吧,就当是小桃求您了! ” 小桃跪在地上磕头,她虽然一直是孟韵依在宫外的眼线,但之前也是宫里的人。 皇后娘娘的手段,她是清楚的。 今日侧妃在马车内呕吐,肯定是要将体内的药给吐出来。 而这一次是吐了,可下一次呢? 难不成次次都要吃进去之后再想尽办法吐吗? 若是吐不出来呢?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王爷,属实不值得。 孟韵依一巴掌扇在了小桃的脸上,她没什么力气,所以这一巴掌也不算疼。 “本侧妃跟你说过,不许再在我的面前提及和离的事情!” 她此生,绝对不会跟陆景淮和离! 就算是此生与他不死不休,也绝不和离。 小桃无声地落泪,心疼到了极点。 而另外一边,姜娆与楚灵霄去了城外,现在是夏末,依旧落英缤纷,在那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河水还有远处郁郁葱葱的群山,姜娆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阿娆,你可还记得在西域的时候?” “记得。” 两人坐在石头上,眺望远方。 “西域的风景与中原一点都不一样,虽然到处都是黄沙,但我还是觉得那边很美,想来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再见到西域的风景了。” 楚灵霄叹 了口气,他从西域的王子变成京都的普通百姓。 姜娆知道,他心里从未甘心过。 “阿娆,我从未变过,无论是对西域,还是对你。” 此话让姜娆微微一愣。 “之前我便想过让你做我的王妃,现在依旧是这样,若你愿意,你永远都可以是我的王妃。” 姜娆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将头转过去,故意开玩笑地道:“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自然也不可能成为西域王。” 楚灵霄眼眸一沉,“若是我回去呢?” “你疯了?” 姜娆抬眸看他,眼里是满满的诧异。 他好不容易才跟霍思回到京都,远离那算计他的西域王和国师。 现在居然说要回去。 “阿娆,若换做是你,本可以继承王位,但被算计得成了逃犯,眼睁睁看着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国家沦落到别人的手里,你甘心吗?” 姜娆沉默,她不想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甘心,你绝不会甘心的。” “灵霄,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 他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凭借着他自己一个人杀回去,胜利的可能几乎没有。 “你不相信我?” 他可是西域最英勇善战的皇子。 哪怕是他的哥 哥都比不过他。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想你回去送死。” 她当他是朋友,当然要帮他分析利弊。 “那你说,我何时回去合适?” 姜娆下意识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是又收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说等到陆景淮登上皇位,将这京都从当今皇帝和太子手中夺过来的时候,便可以借京城的势力给我去跟西域对抗?” 姜娆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阿娆,你可觉得这对我来说并不公平?等陆景淮登基,你便是皇后,是他后宫的妃子,就算是我回到了西域,又如何带你走?” 楚灵霄向来都不吝啬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姜娆。 他想带她走,从一开始便是。 “你以前与我说,你与陆景淮感情甜蜜,我便暂时打消了带你离开的想法,但是现在呢?他那般对你,我不可能坐视不理,我能够给你更好的,我可以跟你保证此生绝不纳妾。” 姜娆的手放在身前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她何德何能,能够在这一世得到楚灵霄这般的喜欢。 “灵霄,我已经成亲了,就算是与陆景淮和离,我也已经是被休的女子,与你并不相配。” 第342章 表明她的真心 “我说配得上那便是配得上,若是你都不行,这世间便没人可以。” 姜娆抬手抚顺了被风吹乱的头发,从石头上跳了下去,“我看那溪边有挺多鱼的,想想办法抓几条当今日的晚饭吧。” 她这话无非就是在逃避,不愿再提及刚才的话题。 楚灵霄无奈至极。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她与陆景淮和离。 到那时候,她便不再受陆景淮控制了,自己便有的是时间能够打动她的心。 姜娆对于抓鱼是一点都没有经验。 只能看着楚灵霄在她的面前一展身手。 他动作又快又准,不一会儿便抓上来了三条鱼。 “够了够了,只有我们两人,吃不了那么多。” “你太瘦了,应当多吃一些。” 姜娆有些无奈,就算是多吃,也不能把自己给撑死啊。 陆景淮在府中正厅一直坐着,今日没有回书房,也没有去自己的卧房,只是在正厅。 天色渐暗,姜娆还是没有回来。 他的心不由得揪起,知道她是与楚灵霄回去,他并不担心她的安危,担心的是别的。 孟韵依回来后便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现在才稍微有点 力气出来。 “侧妃,您当真要现在又去找王爷吗?” “我有事要与王爷说。” 孟韵依也是在今日想通的。 如果要得到陆景淮的信任,便只能跟他坦白。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做皇后那边的人。 “侧妃,不如您再想想,若是此事被皇后娘娘或者太子殿下知道,侧妃您便性命不保了!” 小桃不愿她冒着生命危险去跟陆景淮坦白。 如果陆景淮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后依旧不愿意护着她,她便只有死那么一条路了。 “我若是不说,他便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对我改观,你到底明不明白?” 今日皇后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在给她敲警钟了。 她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要么彻底效忠于皇后,要么就一颗心帮着陆景淮。 不是她急着做决定,是皇后在逼她! 今天这药她从嘴里吐出来,皇后肯定会有所猜忌,不会相信她真的把药给咽了。 日后指不定还有多少计谋在等着她往下跳。 孟韵依大步走到正厅,朝着陆景淮便行了个礼,“王爷,臣妾有事想要与您商议,可否请王爷去书房一叙?” 陆景淮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像 是没听见似的。 “王爷……” “孟韵依,你今日将本王叫到皇后面前去难道还不够吗?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手段,你还要故技重施多少次?” 他的话难听至极,孟韵依嘴里泛着苦涩。 “王爷误会了,臣妾现在是真的有正事要说。” “既然是正事,那便在这里说吧。” 这里? 这正厅来来往往都是下人,让她怎么说? “若是没想好要说什么便别挡着本王的视线。” 他给她的耐心只有那么一点点,多一秒钟都没有。 孟韵依咬牙,手指已经嵌入了掌心中,疼得她心尖都在发颤。 “臣妾愿意将皇后的计谋全部都告诉王爷,只希望王爷能够相信臣妾是真心对待王爷的!” 陆景淮嗤笑,“你觉得你的真心在本王这里值几个银子?” “‘臣妾知道不值钱,但臣妾可以帮王爷更快地达到目的,王爷难道不是想要绊倒太子和皇后吗?” 陆景淮的眸色一暗。 孟韵依站得笔直,是他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可怪不得她。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相信你?” 她从小便是皇后身边的人,现在居然会叛变皇后到自 己的阵营? 孟韵依苦笑,“是啊,臣妾也觉得奇怪,臣妾难道不是皇后娘娘一手培养出来的吗?可是王爷告诉臣妾,臣妾应该怎么办呢?” 孟韵依此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易碎的错觉。 仿佛风一吹便要散了似的。 “臣妾是真心爱慕王爷的啊,试问有哪个妻子不想自己的夫君赢呢?皇后待臣妾不薄,但臣妾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为了达到目的,臣妾可以随时被牺牲,只有王爷才能救臣妾。” 孟韵依将自己的内心毫不保留地不剖析在了陆景淮面前,只希望他能够相信自己这么一次。 “臣妾知道,王爷要相信臣妾是真心的很难,所以臣妾可以将皇后所有的计划都告诉王爷,包括之前的手段,毫无保留。” 孟韵依已经豁出去了,这是她最后的一张底牌。 她愿意将自己彻底地交出去,交给陆景淮。 “你想要什么?” 陆景淮冷冷地盯着她,眼眸里依旧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就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谈判。 孟韵依身形一晃,“臣妾要什么?臣妾要的,无非就是王爷能够相信臣妾,不要将臣妾拒之门外,护臣妾周全罢了 。” 此话说完,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嗤笑。 声音的主人便是刚刚回来的姜娆。 她看着陆景淮与孟韵依,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光是这么站着便十分登对,反倒显得是她多出来打搅到他们了。 “娆儿!” 陆景淮看见姜娆,便要推动自己的轮椅朝她过来。 姜娆却是弯腰鞠躬,态度恭敬又疏离。 “抱歉打扰到了王爷与侧妃,是臣妾没有分寸,臣妾这边离开,王爷与侧妃继续。” 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面啊。 孟韵依的那些真情告白,换作是她都要被感动了。 陆景淮知道她心里有气,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气话而已。 他推动轮椅追了上去,孟韵依站在原地也想追,“王爷……” 她刚刚说了那么多,他却没有给自己答复,不过是姜娆一来,他便将自己说的话全都抛于九霄云外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孟韵依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她鼓足了勇气说了这么多,却没得到陆景淮的一点点重视。 她有些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还是小桃及时将她给拉住了。 “小桃,我错了,我现在才发现,我大错特错了。” 第343章 苦肉计 “侧妃,您在说什么啊侧妃!” 小桃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心里为她感到悲凉。 自古女子不被爱,那便是最可悲的。 更别说王爷现在对侧妃,不光是不爱,而是厌恶和憎恨,连带着无视。 她都不敢想象,若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可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孟韵依又哭又笑,“我错了,错在不该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嫁进来之后他便会对我日久生情,错在不该以为与他有过夫妻之实,他便会对我另眼相看,错在不该……” 话说到这儿,她说不下去了。 还错在什么地方呢? 错在不该以为自己若是怀有身孕,他便会对姜娆日渐冷落。 他爱姜娆,爱得比自己想得还要深。 “侧妃,那……那我们可还要去找王爷?” 小桃不明白她说的这些,只以为只是时间不够。 若是再等等,等个十年,她不相信王爷对侧妃还是无动于衷。 但十年……亦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得下去的。 她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文化,侧妃说的很多东西,她压根就听不懂。 她唯一想的,便是让侧妃过得没那么苦而已。 “不了,不去找王爷。” 孟韵依被她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身形还是有些摇晃。 但刚刚那么一摔,倒是将她给摔清醒了。 她从一开始,应该找的便不是陆景淮,她从一开始便错了。 “侧妃……” 小桃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回了院子。 陆景淮跟在姜娆的身后,她走得较快,他便也推动自己的轮椅更快,但从未超过她,而是一直在她身后。 姜娆听着他后面轮椅的滚动声心烦意乱,脚步便更加迅速。 等到在经过一条鹅卵石的小径时,后面的轮椅显然有些磕磕绊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愿回头。 “娆儿,你听我解释,娆儿!” 陆景淮的声音有些急切,下一秒,身后便传来了“咚”的一声。 姜娆心头一颤,回眸便见到他趴在地上,轮椅已经翻在了一边。 她冷眼看他,并未想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他又不是真的腿断了,或者残废了。 这日子天天让他装,他还真就自己也相信了他的腿还没好是吧! “王爷趴在地上做什么,莫不是腿又瘸了?” 她嘲讽的声音传到陆景淮的耳中,而他有些无奈地抿唇。 这里四下无 人,灯光又昏暗,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 他便也放大了胆子,从地上站起来,又自己去将轮椅给扶正。 “娆儿,疼。” 他是在说他的腿。 虽然姜娆一早就将他的腿给治好了,但长期不能在外面的面前站立,也还是让他的腿有些虚弱。 之前姜娆一直都会尽心地为他配药,保证他的腿不会因为不活动而萎缩。 但是这段时间她自己本就心烦意乱,掉了孩子还发现他跟孟韵依上了床榻,哪里还有心思为他配药。 他此时说疼,倒不是真的全在作假。 姜娆的心抽痛了一番,到底是上一世就喜欢的人,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也做不到完全的狠心。 “既然疼,王爷刚刚就应该多加小心才是。” 她还是板着一张脸,但语气已经比刚才放柔了不少。 “我知道我这段时日所做的事情让你失望了,孩子的事情,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亏欠,但是娆儿,我从未变过心,对你一直真心相待,这你要信我。” 信吗? 虽然可悲,但姜娆其实是信的。 在他将自己娶回来一直到现在为止,他对自己都算得上极好。 她怕的,其实是以后。 感情不可能永远都保持一开始的热情,等到热情散去,只剩下无趣的时候,他还能够受得住诺言吗? 姜娆不知道,都说人心难测,都说画人画骨难画心。 纵使是陆景淮,她现在也没信心了。 “娆儿,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与你解释,是郡主说要跟我坦白有关皇后的所有计划,我不相信,便问她想要什么,她才会那般说。” 姜娆其实知道。 她不过是心里还未消气罢了。 今日在将军府,母亲与霍思嬷嬷说的那些,她都是听进去了的。 想着今日她们跟自己说的话,姜娆背对着月光,淡淡开口道:“王爷,我只问你一次,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那一日,你到底碰过侧妃没有。” 她想要知道的,只有这个。 可偏偏就是这个,陆景淮答不上来。 那一日,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孟韵依衣衫不整地躺在自己的身侧。 床上的那一抹红十分刺眼。 “我……我不知道。” 姜娆蹙眉,“为何不知?有没有碰过,难道王爷的身体没有感觉吗?” 就算是用药,也不应该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景淮也是一脸的难过,“娆儿,我 不想骗你,这件事我知道有蹊跷,但此时暂不能过去确定,所以我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不随便说,不是因为孟韵依的清白,而单单只是为了姜娆。 他不愿骗她,不管是不得已的,还是无意识的,他都不愿意。 姜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再多说的。” 她说完便要转身,却被陆景淮拉住了手臂。 他力气比她大了不少,现在又站着,比她高出了一整个头还要多。 他不过是轻轻用力,她便直接倒入了他的怀中。 想要挣扎,却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的怀抱依旧十分温暖,且上面没有任何不属于他的味道。 可见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没有与孟韵依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 不然衣服上的味道不会如此干净。 “娆儿,给我七天时间,七天之后,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七天,并不算短了。 “王爷此话当真?” “当真。” “那若是七天之后还是没有答案,又或者答案不如我的意,王爷该如何?” 陆景淮沉默了。 他当然可以保证七日之后有一个答案。 第三百四十五章留宿 可他却如何都不敢保证那个答案是她所喜欢的。 姜娆没有给他更多反应和犹豫的时间,而是直言道:“若是那般,还请王爷签下和离书。” 她又提及这三个字,像是插入了陆景淮心里的一根刺。 他发现他最接受不了的,便是她要跟自己和离。 “娆儿,可不可以不和离?” 就算是她今后都不再理会自己,又或者是记了仇要报复回来。 她要如何自己都可以接受,只要不是和离。 可他的请求,在姜娆看来是如此的荒谬。 “难道王爷想看着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到后面变得互相憎恨且厌恶吗?” “我永远都不会厌恶你!” 姜娆说不出话了,此时的陆景淮正在上头,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好好地思考。 与其这样,再继续谈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算了,所有的一切都等到七日之后再议吧。” 她说完便泄了气,仍有他将自己搂着,不挣扎但是也没回抱住。 “王爷,臣妾累了。” 她这不是托词,也没有撒谎,而是真的累了,累得只想要回去躺下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其余的事情,都等到她睡醒之后再说吧。 “那本王 将你抱回去!” 话音落下,陆景淮没有等到姜娆回答,便直接用力将他打横抱起。 她下意识地轻叫了一声,“王爷,院子里还有南眠几人。” 要是见到他不用轮椅的样子,定是要吓坏的。 而且他筹谋了那么久,万一今日被人发现他的腿其实早就好了,不就是功亏一篑吗! “无碍,本王就是想要抱你回去。” 陆景淮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最为看重的便是自己的事业,是这天下,是这江山。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些身外之物。 他此时最在乎的,便是姜娆。 他抱着姜娆回到了院子,意料之外的是南眠几个丫鬟都不在。 进入房中,陆景淮将门关上,这才道:“王爷可以将我放下来了吗?” “不,本王不放。” 他不愿意放,不想放,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她了。 床边,他将她放了上去,亲手为她脱去了脚上的鞋子,这才道:“娆儿,今夜本王可以留宿在此吗?” 他堂堂一个王爷,想要留宿,居然还要过问她的意思。 不知怎么的,姜娆的心里有些难受。 他在谁的面前都从不低头,唯独在自己的面前,居然这般的卑微。 本来想说不可以的,但是看着他那双黝黑的眼眸,却是说不出来了。 最后喉咙滚动,闭了闭眼睛开口便成了:“随你吧。” 虽然不是坚定地“可以”二字,但是对于陆景淮来说,她此时说出随你,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屋内烛火晃动,陆景淮褪去了自己的外衫,这才熄灭了屋内的烛火,将她搂入了怀中。 这一夜,姜娆本以为他在身侧,自己会睡不着。 但意外的是,她却很快便睡了过去,并且一夜无梦,睡得十分香甜。 等到次日醒来,她伸了个懒腰,转头便又对上了他的那双眼睛。 “早。” 姜娆一噎,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她竟然忘了昨夜是他与自己一同入睡的。 “早。” 北沅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不知道陆景淮在屋内,便开口道:“王妃,该到起床的时辰了。” 被这么一吼,姜娆那本来还有些睡意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陆景淮率先坐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再睡睡,不急。” 姜娆本打算起床,听他这么一说,便又心安理得地睡回去了。 陆景淮抬脚下床,北沅转头一看,吓得直接将手 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王……王爷!” 北沅没想到陆景淮居然跟王妃睡在一起,而且……王爷的腿……什么时候好了? 陆景淮面色平静,好似一点没觉得今日与往日有些什么不同似的。 “她再睡会儿,别吵醒她。” 北沅垂着头,只敢用力地点了点。 陆景淮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将要走出房门时才道:“今日你看到的东西,不允许告诉任何一个人。” 北沅因这话下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说自己知道了。 等到陆景淮彻底消失,她还是跪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姜娆起身,将她从地上给拽了起来,“想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还跪着干什么?” 北沅回过神来,见自家王妃并未睡着,开口道:“王妃早就知道王爷的腿已经好了?” 姜娆点头,用一支素色的发簪将散乱的长发简单地挽了起来。 “嗯,我治好的。” 北沅瞠目结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王妃何时医术这般了得了,还有王爷的腿……是从一开始便想瞒着众人的吗? 那现在被自己看到了,自己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姜娆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想多了,抬手在她的额头戳了戳,“想什么呢?若是王爷不想被你看到,你还会有看到的机会吗?” 此话一出,北沅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王妃的意思是……王爷其实也想逐渐将自己腿恢复的消息告诉众人了?” 姜娆不敢确定,但是看昨日陆景淮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应该与她猜的相差不大。 现在皇后那边还不会有什么大动静,陆景安又接连两次被陆景淮截和,在皇帝那边的名声跟上一世比起来相差甚远,根本不足为惧。 若是按照现在的形势下去,最后必然是太子与当今皇帝的争夺。 皇帝身体还算是健朗,要是太子想要继位,只能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这并非姜娆想要看到的结果。 若是先皇被毒死,对陆景淮并根本没有多大的好处! 最好的,便是太子起兵造反。 可太子到底要如何才会起兵,按照现在看来,姜娆还不能妄下断言。 还是再走走看吧。 “那王妃,您可要再休息会儿?” 姜娆摇头,“不了。” 她本来就已经睡醒了,刚才不起,只是想着自己不下床,便可以少看到陆景淮一会儿而已。 第344章 不见到姜娆不走 “那王妃今日想吃什么,厨房那边应该还未开始准备。” 北沅的语气有些欢快,让姜娆侧头去看她。 “你今日怎么如此高兴?” 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了? 她的这三个丫鬟里,除了东菱是个看见树上开了花骨朵都会开心的人之外,其余两人都还算是沉稳。 今日能够让北沅这么喜形于色,在以前可不多见。 “王爷与王妃重修旧好,奴婢当然高兴了!” 姜娆浑身一颤,没想到她居然是因为这个而高兴。 “你如何看出来的重修旧好?” 北沅歪了歪头,“刚才王爷离开时,脸上的表情十分温柔,让奴婢不要打搅王妃时,更是深情,而王妃若是没有原谅王爷,又如何会让王爷在房中留宿呢。” 不得不说北沅跟在姜娆的身边这么多日,对她的行为是了如指掌的。 换作以前,她没有原谅一个人,自然是不会允许他留宿。 但现在…… 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原谅了,还是没有。 “罢了,还是先去用膳吧。” 说了那么几句,她当真有些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消耗的体能太多,导致她的食欲突然在今日 有了突飞猛进的趋势。 姜娆难得今日吃了两碗粥,觉得胃里都是暖暖的。 正打算出去晒晒太阳,将脑中那些烦人的事情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结果还未出门,便见南眠沉着一张脸进来,“王妃,侧妃来了,说是来给您请安。” 姜娆本来还有些心情不错,现在听到孟韵依的名字,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去。 北沅站在一旁也是气恼,“这侧妃还真是会挑时候,难道她不知道王妃不想见她吗?” 有谁会喜欢见一个跟自己抢男人的女人? 而且还总是耍手段! 别说王妃了,就算是她,看到孟韵依那张脸,都想要将其撕碎算了。 “不是早就免了她请安的规矩,她又来做什么?” 南眠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奴婢已经说了王妃不用请安,但她还是赖着不走,还说王妃要是不见,她今日便一直站在外面了。” 姜娆瞬间有些头疼,不知道这孟韵依又是想要整哪一出。 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现在看到孟韵依,能够忍住不对她动手已经是极限了。 她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己的底线。 “既然她想在外面站着,那便站着。” 姜娆拂袖,直接带着几个丫鬟去赏花了,晒太阳了。 孟韵依站在外面,压根不知道姜娆从另外一处已经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孟韵依看着太阳升到了自己的头顶,热得她下一秒就像要晕过去似的。 小桃站在她的身侧,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挡住太阳。 “侧妃,不如我们还是走吧,王妃就是不想见您,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未起床!” 孟韵依知道姜娆是在刻意为难自己,但她咬了咬牙,“不走。” 她今日,必须见到姜娆才行。 小桃无奈,但是看着气温逐渐升高,她的衣袖根本就不能够为孟韵依遮住阳光。 这么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 她想了想,将手放了下来,“侧妃,您等等奴婢,奴婢回去给您拿伞!” 顺便再为她拿一些解暑的东西来。 虽说是夏末了,但气温根本没降,这站在太阳下面一下午,指定是要出事的! 小桃走了之后,孟韵依更觉得难熬。 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不清前面的东西,但还是咬牙强撑。 她手里端着的糕点,已经在太阳的照射下有些变形。 可她还是端着,手一直未放下来过。 小 桃一路小跑地回去,直到拿了东西回来,才发现不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还有不少小声。 她总觉得声音熟悉,便打算过去看看。 而这一看,便发现了那边花丛中的人不正是王妃与她的几个丫鬟吗? 原来她早就不在院中了,却让自己的侧妃站在外面傻等! 小桃心中气恼,想要冲上去与几人理论,但是理智迅速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知道现在过去也只是会惹怒姜娆,并不能帮到侧妃。 她转身,再次朝着孟韵依那边而去。 将伞撑在她的头顶,小桃也是大汗淋漓。 “侧妃,咱们走吧,王妃根本就不在院子里,她根本不是还未起床,而是从另外的出口离开了,刚才奴婢还看见了她在花园中与自己的丫鬟乘凉聊天,好不快活!” 为何王妃能够那般惬意,但是自己的侧妃却要在此受尽折磨? 孟韵依闻言也有些吃惊,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攥紧。 她知道,姜娆就是故意的。 不过她心中有气,也是正常,毕竟是自己害了她的孩子。 既然现在自己有求于她,确实要卑躬屈膝一些。 “小桃,可还记得我今日出门前与你说的话?” 小 桃一愣,“侧妃说,今日咱们是来向王妃赔礼道歉的,若是王妃不原谅,咱们便不回去!” 小桃当时还以为这只是说出来给别人听的漂亮话而已。 没想到侧妃说的居然是真的! 可是,她有什么要跟王妃道歉的地方? 自古宅斗,都是你死我活。 姜娆保不住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她不小心,跟侧妃有什么关系? 侧妃下毒,也仅仅只是为了活命而已,若是不听皇后娘娘的话,侧妃也活不了。 小桃越是这么想着,心里对姜娆便越是有气。 如果不是当初姜娆与王爷做戏,害得她以为他们感情破裂,传了假的消息给侧妃,侧妃也不会义无反顾地进府。 这一切,都是姜娆心思深重惹出来的祸! 为何都要怪在自己侧妃的身上! 姜娆与三个侍女在外面度过了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这才打算回去午休。 等走进了院子,姜娆这才想起来早晨的事儿。 “北沅,去看看那门口侧妃可还在。” 北沅点头出去,果然发现了站在外面的孟韵依。 此时她的额头已经被汗水全部浸湿,嘴唇也是干燥起皮,看起来十分虚弱,下一秒便要倒了似的! 第345章 等到见我为止 北沅眼里闪过厌恶。 这侧妃还真是心肠歹毒,本就知道王妃不喜欢她,还要站在这外面。 不就是想王爷回来之后心疼她吗? 到时候再倒打一耙,说是王妃不见她,故意让她在这大夏天的外面站着一个上午。 最后吃亏的还是王妃。 想到这儿,北沅自作主张地上前道:“侧妃还是先回去吧,我们王妃身体不适,今日不想见人。” 她这话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耐让小桃看得一清二楚。 小桃心里有气,觉得这就是姜娆故意的。 开口便要反驳。 孟韵依朝她瞪了一眼,制止住了她还未出口的话,这才转头再看向了北沅。 “烦请告诉姐姐,若是今日不见的话,明日妹妹再来。” 北沅被她这“锲而不舍”的态度给气到了。 “明日王妃也不会见的。” “那我便每天都来,直到王妃愿意见我为止。” 北沅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有些气恼地转身将这些全都传给了在里屋的姜娆。 “王妃,依奴婢看,这侧妃就是故意的,谁知道她心里有些什么歪心思想要陷害王妃,上次是孩子,这次……” 东菱 这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时嘴快说了让姜娆伤心的话,连忙将嘴给闭上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这嘴是怎么长的,怎么每次说话都是不过脑子。 南眠与北沅也纷纷朝她看过来,接连摇头。 虽然知道她并无坏心,但这些话说了,王妃自然心里是要难受的。 果然姜娆在听到孩子二字之后眼神泛冷。 但她倒是想知道孟韵依又想整哪一出,难道她就真不怕自己一气之下将她给杀了? “去将她叫进来吧。” 北沅诧异地抬头,“王妃!” 这侧妃,必然是能不见便不见得好的。 哪怕刚刚东菱那话不中听,但也都是实话。 她不相信王妃连这个都不知道。 姜娆自然知道,她只是不想日后每一日都被孟韵依给打扰罢了。 她知道孟韵依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既然她说了自己今日不见,日后便日日过来,那肯定是言出必行。 为了自己今后的生活着想,她还是打算见一面。 不过如果孟韵依今日惹得自己不悦,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里是她的院子,会吃亏的当然不可能是自己。 见自家王妃心意已决,北沅也没再多说,而是 出去叫人。 孟韵依听到姜娆终于愿意见自己,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端着东西抬脚想要往前走,谁知因为站在原地太久的缘故,双腿已经僵了。 现在猛地抬脚,整个身体都像是抽筋了一般,直直地便往地上栽去。 北沅与小桃都是吓了一跳。 小桃是担心自己的侧妃受伤,而北沅则是担心孟韵依将这伤怪到自己王妃身上去。 所以两人几乎同时动身,将其扶住。 孟韵依本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感受地面的坚硬,谁知被两人扶住。 她有些庆幸地睁开眼睛,松了口气站稳之后才向北沅道谢。 “侧妃不必谢奴婢,奴婢也只是为了我家王妃而已。” 如果不是为了王妃,她巴不得看着孟韵依在自己的面前摔一个狗吃屎呢。 小桃又气不过要说话,被孟韵依猛地拽了一下。 北沅懒得看她们做戏,转身进了屋,忙自己的去了。 姜娆坐在自己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孟韵依端着东西进来,眼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孟韵依进门,直直地便跪了下去。 “姐姐午安,妹妹今日带了些糕点过来,都是问过厨房姐姐喜欢的!” 她这么有心,让 姜娆不免多看了那些糕点几眼。 就算是放了一个上午样子有些变了,但依旧看起来是好看的。 都可以想象到放入口中是如何的酥脆好吃。 但是姜娆经过上次在野游时候的事情,却是对她带过来的东西一个都不敢吃了。 “放着吧。” 孟韵依抿唇,听着她这不咸不淡的话,心知她是心里对自己有芥蒂。 于是主动拿起了一块道:“姐姐若是担心妹妹在糕点里下毒,妹妹可以先吃一个。” 姜娆有些烦躁地皱了眉头。 “我并非怀疑你下毒,而是不想吃罢了,你又何须咄咄逼人。” 难道自己不吃她的东西,就是认定了那里面有毒吗? 孟韵依一噎,手里拿着的那块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还是跪在地上,姜娆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她也不恼,而是自顾自地开口。 “妹妹今日来找姐姐,是想要向姐姐坦白一件事的。” 姜娆定定地看着她,“侧妃想说什么事?” 她倒是想看看她能够说出些什么花来! 孟韵依在地上磕了个头,“上次在花园中,妹妹将姐姐推入湖中,是妹妹的不是,现在给姐姐赔不是。” 这一声响头 ,实在是让姜娆意外。 孟韵依身为郡主,在宫里都是好吃好喝,养尊处优的。 现在这一下,直接就见了血。 姜娆皱眉看着自己的地上沾染了她的血迹,有些不悦。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侧妃又何须过来再为此事道歉,是想要再恶心我一番?” 孟韵依知道姜娆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自己,来之前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一个头她不满意,自己便再磕一个。 “不,姐姐误会了,是妹妹知道做错了,诚心向姐姐道歉,特此磕三个响头谢罪。” 说完,她又补了两个。 本以为说完此事便算是结束,谁知她又继续道:“妹妹打搅了姐姐与王爷的感情,是妹妹不对,妹妹向姐姐赔不是。” 又是赔不是。 南眠几人站在姜娆的身后看着,实在是不知道这侧妃到底是想做什么。 也没人叫她磕头认错,她何必搞这么一出。 弄得像是王妃欺负了她似的。 在她这次要磕头之前,姜娆率先开口道:“够了,你既然已经嫁入王府,这些事便无须再旧事重提,这磕头也就免了。” 她实在是不想看孟韵依在自己的面前不要命似的磕头了。 第346章 求得原谅 孟韵依抿唇,不知道如果姜娆不原谅自己的话,后面自己求她帮忙,她是否会答应。 “姐姐大度,姐姐孩子一事,是皇后一手策划,但也经我之手,我知道姐姐不会原谅我,我也知道我无论做什么姐姐都不会消气。” 姜娆冷眼看着她,“你怎么还敢在我的面前提及我的孩子!” 孟韵依身体一颤,眼眶也有些泛红。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能够活得更好,她又怎么会去对别人的孩子下手。 大家都是在为自己利益罢了。 她咬唇,让小桃将带过来的匕首拿出来。 小桃一开始还不明白侧妃让她带一个匕首做什么,难道是要对王妃下手? 但是看现在的形势,又不太像。 于是那匕首被她拿在手中,迟迟没有交给孟韵依。 南眠几人看到匕首,纷纷护在了姜娆的面前。 “侧妃,你要做什么!” 她们两人的身份本就尴尬,若是孟韵依突然发狂要对王妃下手,她们三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 南眠朝着屋顶看了一眼,没看到蒙越,不知道他此时在不在周围。 难道他不是一直奉王爷的命令在府中保护王妃的吗? 既 然如此,现在怎么还不现身? 就在几人都有些紧张的时候,孟韵依从小桃的手中将那匕首夺了过来,打开刀鞘后瞬间朝着自己白皙柔嫩的手臂划下了狠狠地一刀。 “哼!” 她闷哼了一声,手臂上的血瞬间流了下来,再次将姜娆的屋内的地给弄得更脏了。 “侧妃!” 小桃大惊,连忙蹲下去想要捂住孟韵依的伤口,让血给止住。 但是孟韵依却躲开了她,眼睛只看着姜娆,“王妃,这一刀,你可觉得解气了?” 姜娆不明白她为何要做这些,今日来自己这里,是来给自己认罪,还是来博得同情?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在上一世也从未有过。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也还是如寒冰一般,“我的孩子死了,侧妃觉得一刀就能够抵掉所有的恩仇?” 孟韵依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颤。 而后又是一脸的自嘲。 对啊,怎么可能呢? 若没有的是自己的孩子,必然只会让对方付出生命,只有一命换一命,才能够抵掉。 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只能求姜娆心善,能够在她死之前解气。 于是她拿起了匕首,又在自己的那本 就鲜血淋漓的手臂上再次划了一道! 小桃这次直接跪在了孟韵依的面前。 “侧妃,您放过自己吧,若是您还要划,那便划奴婢的,奴婢命贱,还请侧妃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小桃从一开始便是孟韵依的人,被皇后从她身边送进了宸王府。 做了眼线这么久,直到最后才被姜娆和陆景淮发现破绽,可见她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她对孟韵依,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 就像是南眠几个丫头对姜娆那般。 现在见到孟韵依伤害自己,简直就比伤害她还要难受。 孟韵依虽然已经疼得像是要晕过去了,嘴唇也是比刚才在外面还要苍白,但眼里却比刚才还要坚韧! “王妃现在可解气了?” 姜娆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她今日这么闹,就是为了让自己说出原谅或者解气的话? 东菱有些无语,挡在姜娆的面前道:“侧妃做错了事,王妃原谅与否都是王妃的决定,侧妃你这不是将王妃架在火上烤吗!” 这跟威逼利诱有什么区别? 都是在用方法逼迫别人妥协罢了。 可是孟韵依却是摇头,“不,我不是在逼姐姐原谅我, 我是真的希望能够让姐姐消消气。” 她现在的处境,哪里还有本事能够逼迫姜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无须再在我这里做这些悲情的戏码了。” 姜娆有些疲了,若不是念在她是郡主,又对陆景淮还有用的份上,她早在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因为她而小产的时候就会一剑杀了她,绝不会留到现在。 孟韵依也不是真有受虐倾向,既然姜娆都松了口,她自然也不会继续犯轴地再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伤口。 匕首猛地掉落在地上,孟韵依又跪了下去。 “我愿意用皇后所有的计划还有我对姐姐与王爷的忠诚来换取姐姐在京中能够护住我的周全!” 姜娆闻言朝她看了过去,她手臂上的伤还未止血,鲜血依旧是不停地往下落。 “我不过就是一个王妃,如何能够在这偌大的京都护住你的周全,你除了是侧妃外,不还是京城的百花郡主吗?” 真是笑话,当初在自己面前那个耀武扬威的百花郡主,现在这么成这样了? 孟韵依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王妃姐姐应当也知道,我郡主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空有其名罢了,从始至终都只是 皇后的一枚棋子,皇后若要让我死,我绝活不到明日。” 姜娆挑眉,“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不愿再听皇后的话了?” 孟韵依垂眸沉默。 “皇后带我有恩,但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也想自由自在地活着,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不是……” 而不是被皇后控制,还要服药。 若不是那一瓶药,她不会下定决心倒戈陆景淮和姜娆的阵营。 “你为何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姜娆眯了眯眼睛,孟韵依这样的人,已经不值得人信任了。 “我知道王妃不信任我,但我也知道王妃之前去过西域,学过不少蛊毒,若是王妃不放心,可以在我的身上种蛊。” 皇后给她的药,她那日没吃,瓷瓶中也还剩下几颗。 她之前拿了一颗给小桃出府去给别人看,得知那药根本就是毒药。 连蛊都算不上。 长期服用,会变得痴呆,不辨是非,最后疯疯癫癫地度过下半生。 皇后对她如此心狠,她为何还不找其他的盟友? 就算是姜娆给她下蛊毒,只要有解药,蛊毒便也就解了,不会危及一生。 这种交易,哪个更划算,相信傻子也能想得出来。 第347章 一切都听娆儿的 皇后之所以这么堂而皇之地给她毒药,就是算着她不会反抗,也不会倒戈。 之前皇后也不是没用过其他的东西威胁。 她凭借着这么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还有她与陆言澈那些事情的把柄,将她牢牢地抓在手里。 以为只要有那些事情在手,她就不会叛变。 可是她偏偏就是不愿意了。 不光是因为不愿意,也是因为姜娆是陆景淮身边的人,她……还是想要陆景淮赢。 相比较陆言澈做这天下的王,她还是更希望这个王是陆景淮。 陆言澈就是个疯子! 若是他当上了王,这天下必然就完了。 只有陆景淮,只能是陆景淮! 姜娆心里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主动提给她的身体种蛊。 “你可知道一旦体内有了蛊毒是何后果!” 她是不是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孟韵依苦笑,将皇后给她的那个瓷瓶从衣袖中拿了出来,递到了姜娆的面前。 南眠拿起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姜娆。 姜娆打开的瞬间,她道:“这是皇后给我的药。” 姜娆不过就是闻了一下,便知道这药是毒药,并且还无解药,是慢性的,会摧残身体。 她 在心中冷笑,皇后果然还是如上一世她知道的那般心狠手辣。 想要掌控孟韵依,都如此的狠毒。 “皇后不给我活路,我自然要自己找其他的生路,还请王妃,给我这个机会!” 孟韵依直直地跪着,在姜娆的面前双手抵着额头,行了个大礼。 她手臂上的红实在是太触目惊心,姜娆挥手道:“去将你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了再来与我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产的原因,她现在只要是一看到太多的血便会觉得不适。 “南眠,去将屋内的窗户打开透透气。” 孟韵依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没了什么力气,若不是小桃极力扶着,她只怕是早就倒地不起。 知道姜娆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她更是要撑到伤口处理完之后再说! 两人离开了屋内,东菱与北沅十分懂事,提着工具便去将那一摊血给处理了。 陆景淮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了那一滩被水打湿了的血,已经没有那么颜色鲜艳了,但屋内的血腥味还是一闻就能够闻到。 他神色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娆儿,你哪里受伤了?” 见姜娆有些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陆景淮心里着 急得要命。 她的声音很是平淡,“这不是我的血,是侧妃的。” 听到不是她的血,陆景淮的心瞬间就落了下去。 至于这血不是她的是谁的,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关心。 见他不语,姜娆又道:“王爷难道就不想知道侧妃过来流了这一屋子的血,是为了什么,现在人可还安好?” 她这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倒不是她故意,而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陆景淮知道她心里还是对自己有气,便柔声道:“只要不是娆儿你的血,其余人的我并不关心,今日侧妃过来,可惹你不高兴了?” 他满口都只有她,就算是提及孟韵依,也只是在问她有没有惹自己不高兴。 姜娆听到这儿,心里之前堵着的那些气又消下去不少。 “侧妃说愿意跟我合作,将皇后所有的计谋都告诉我,只要我护她周全。” 这话陆景淮听起来十分熟悉,昨日在姜娆没回来之前,孟韵依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但是他还是并未立即相信,而是道:“娆儿对此有何看法?” “她怕我不相信,也怕我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便主动用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两刀,顿时鲜血 淋漓,还说若是我不信她,可以在她的身上种蛊。” 这话让陆景淮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孟韵依为了得到他们的信任,居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他之前一直以为,她不过就是骄纵的郡主,是皇后身边的一步棋。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姜娆的视线落在了刚才那个瓷瓶上,拿起来递给了陆景淮,“王爷闻闻,看看能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陆景淮对医术了解不多,但自己之前双腿残疾,也吃过不少药,见过不少大夫,也自己研究过一些。 这药并不是什么很独特的药,几乎只要淡淡地一闻,便能够知道里面掺了毒。 他的眼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些药是谁的。 “这是皇后给侧妃的。” 这么一来,陆景淮倒是懂了。 怪不得孟韵依这么急着要成为她们的盟友。 原来是皇后那边早就已经准备抛弃她了。 “娆儿,若是孟韵依让你不适,便不用答应她的条件。” “哪怕跟她结盟能够知道皇后的所有计划,能够让你更快达到目的也可以不用答应?” 陆景淮一丝犹豫都没有,“当然!” 姜娆心尖上最柔软的部 分被戳中。 他其实还是没变,只是之前误会太多,导致她误判了而已。 她叹了口气,“罢了,一码归一码,孟韵依害了我孩子的事情我可以慢慢还,但是结盟,对我们只有好处。” 只要知道太子那边的计划,她们便会轻松很多。 这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切都听娆儿的。” 这是陆景淮真实的心里话。 对于皇位,他倒不是那么急切地想要坐上去。 虽然现在的皇帝无能,但是好在四处都还算是太平,没有爆发战争。 如果陆景安与太子那边没有动静,他也不介意按兵不动。 “我让侧妃去包扎伤口了,等她回来之后再做商议吧!” 孟韵依本来是想要止血之后会立马再去找姜娆的。 但是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失血过多,加上又在烈日炎炎下站了一个上午,她早就体力不支。 刚刚被小桃扶着回到院子里等来了大夫,她便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小桃心里顿时一惊,连忙让大夫帮着看看。 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那手臂上的伤,伤口有些太深了。 “大夫,侧妃可是有什么问题,您倒是开口啊!” 第348章 留疤 “只是这伤口太深,恐怕是要留疤了。” 小桃在一旁听到要留疤,顿时豆大的眼泪又不停地往下滴。 “侧妃身份尊贵,怎么能够在手臂上留这么长的一道疤,这让侧妃以后还如何见人啊!” 虽说伤口不是在脸上,但是手臂,也是时常会见到的地方。 侧妃在小的时候就很是在乎自己的容貌,现在要是知道会留疤,不知道该要多伤心。 大夫也是一脸的为难,“侧妃的伤口实在是太深了,是不可能不留疤的!” 就算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神丹妙药啊! 小桃一直哭哭啼啼,看着大夫为侧妃开了药方,又处理好的之后鞠躬离开。 她转头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孟韵依,心疼不止。 若是知道她今日让自己带着匕首过去是为了划伤自己,她是万万不会听话带着去的。 但是这世上哪有什么早知道! 一直到了傍晚,孟韵依才从昏睡中逐渐苏醒过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感觉便是疼。 下午跪在姜娆面前时她脑中想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让她答应自己。 以至于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口子的时候都是带着毅然决然的态度的。 但是现在不在姜娆 面前,并且一切都算是稍微落定,手臂上的伤口便疼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小桃端着晚膳进来,本是想看看她醒了没有。 见她躺在床上吸气,小桃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过去。 “侧妃您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饿了吗,奴婢送了晚膳过来!” 小桃有些语无伦次,也有些激动,想要问清楚孟韵依现在情况如何。 孟韵依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扶着自己坐起来。 小桃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她手上的伤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孟韵依的声音十分虚弱。 “回侧妃,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戌时? 孟韵依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 “快扶我起来,我还要去找王妃!” 小桃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一边拦着孟韵依想让她慢一些,一边道:“侧妃,王妃与王爷用过晚膳之后便出府了,现在还未回来!” 孟韵依的动作一僵,“他们去哪儿了?” 小桃抿唇摇头,“奴婢不知,但听府里的其他丫鬟说,是带着王妃看花灯去了。” 孟韵依像是失神了一般,呆坐在床边好一会儿,还未缓过劲来。 她本以为自己 为了活着可以不用再在意姜娆与陆景淮,可以做到泰然自若。 但事实是她错了。 就算已经不再奢求陆景淮喜欢自己,当听到他与姜娆琴瑟和鸣的时候,她还是会止不住地心疼。 为何能够得到他喜欢的人就不能是自己呢? 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 为何他就不能把对姜娆百分之一的喜欢分给自己呢? 这些问题,孟韵依觉得这一生自己都不会有答案了。 小桃见她神情恍惚,也知道她是在难受。 张嘴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 最后只好放弃。 “侧妃,您还是先用膳吧,不能苦了自己的身体啊!” 她本来手臂上的伤就已经失血过多了,要是再不吃点东西补补,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可孟韵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胃口。 她被小桃扶着坐在了桌前,拿着筷子却迟迟不肯下筷。 小桃在一旁看得着急,“侧妃可是不喜欢这些菜式?若是不喜欢,奴婢再去让厨房重新做!” 孟韵依摇头,“不必了!” 就算是换一百次,她也还是不会有胃口的。 强撑着吃了几口,孟韵依放了筷子。 “2我吃饱了,撤了 吧。” “可是侧妃,您才……” 那些菜看起来根本就像是没动过似的,怎么就饱了呢。 可看着孟韵依那有些生无可恋的神情,小桃只好遵命地又将东西给全部收了。 手臂再次传来疼痛,一阵一阵的,让她皱了眉头。 她微微抬手,看到了手臂上绑着的纱布。 为了伤口方便处理,她此时身上只穿了件薄纱,肚兜隐约可见,看起来是那么的妩媚动人,只是这纱布实在太过碍眼。 小桃重新回来时便看到了晚风拂过屋内,将孟韵依一头青丝吹起,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单薄,像是要被吹走了似的。 小桃心中不解,为何王爷看到侧妃这般破碎的模样,却还是心如止水,甚至连一点怜惜都没有。 难道侧妃就真的十恶不赦吗? 她安安静静地陪着孟韵依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越来越凉,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侧妃,还是先休息吧,王妃与王爷,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反正他们现在也根本不会在乎侧妃的死活。 “无事,我还能等。” 孟韵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儿,非要等 到两人回来。 小桃觉得自家主子很倔,劝都劝不动,只能为她披了一件外套之后继续陪她站着。 另一边,姜娆在孟韵依走后本是想要自己回房间休息的。 但陆景淮说今日城中会放花灯,约她一同前往。 “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为何要放花灯? “是一年一度的花莲节,娆儿可是忘了?” 花莲节…… 京城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统,就是在花莲节这日祭拜祖宗与天上的菩萨,以此来获得新的一年神明的庇佑。 上一世姜娆从未去过什么花莲节。 一来是她不相信这世间有神明,二来也是因为那时候她心里只有申哲,只想多陪着申哲。 但是上一世,申哲会偷偷陪着姜悦出府,去看花灯,留她一个人在府中找不到人,暗自神伤。 花莲节的时候,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去河里放花灯,将自己的愿望写在灯上,随着河流飘走,送到神明的手中。 神明便会实现大家的愿望。 姜娆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架不住陆景淮一直让她出去看看,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他出了府。 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南眠时刻注意孟韵依的那边。 第349章 莲花节 若是人醒了,记得及时去看看情况。 姜娆与陆景淮离开之后,几个丫鬟都在院中做着自己的事情。 东菱拿着扫帚在扫地,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她抬眸看去,便见到了站得笔直的蒙越。 她微微一愣,“蒙侍卫不守在王爷与王妃的身边,来王妃的院子里做什么?” 听到她有些冷漠的话语,蒙越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今日是花莲节,所以我是想……” 他说了一半又卡住了。 东菱看着奇奇怪怪的他,实在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知道是花莲节,蒙侍卫难道是也想出去放花灯?” 他一个大男人,还有这种兴致? 本以为他这种五大三粗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反驳自己,却没想到他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是的,不知东菱姑娘可否愿意陪在下去放花灯。” 东菱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手中的扫帚都忘了继续动。 “你说什么?” 他这……是在邀请自己去放花灯吗? 直视她的眼睛,让蒙越更加的不好意思。 “我是……是听闻女子都对放花灯比较感兴趣,所以今日王妃与王 爷不在,也不需要你伺候,才想来问问你是否想出去放花灯。” 东菱有些疑惑的歪头,“到底是你想去放花灯,还是你觉得我想去放花灯?” 花灯这个东西,一男一女去,着实有些暧昧了。 是她想多了,还是蒙越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蒙越都快急死了,他是个不怎么懂这些事情的男人,能够主动过来询问东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现在面对东菱乱七八糟的问题,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若是东菱姑娘不想去,便忘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冒犯了!” 因为解释不清楚,所以蒙越索性直接放弃了,转身便要走。 在背对着东菱的时候懊悔的皱了眉头。 怎么这么一点小事他都做不好! 明明在见到她之前还排练过无数次,结果真到了见到她,那些原本想好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等等,木头,你来邀请我去放花灯,这会儿又要走什么?” 东菱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子,对这些情绪自然是比蒙越敏感的。 “你想去吗?” 听到她的话,蒙越便又有些激动的转过头来问她。 看着他这呆呆地 样子,东菱没控制住笑出了声,“我何时说我不想去了!” 蒙越反应了一下,在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后脸上瞬间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他这般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直率模样,又让东菱有些忍俊不禁。 “若是要放花灯,那我们最好快点,不然上流的位置就都被别人给占了。” 之前东菱在将军府的时候,也不是没去过花莲节。 只是那时候都是看着别人放花灯,她自己从未放过。 这第一次,她也有些激动和兴奋。 蒙越带着她走到了院子门口,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她道:“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需要跟你的两个姐姐说一声?” 东菱一愣,“哎呀不用!”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要去哪儿,又不是都得跟南眠和北沅先报备一下才行。 听她这么说,蒙越便也没多问,带着她走了。 南眠与北沅从屋内出来找东菱的时候,便只看见了放在石桌旁边的扫帚,人却是不见了。 “东菱呢?” “不知道啊,不是让她在外面扫地吗?” 北沅与南眠两人都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这么大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 儿了吧?” 难不成又是侧妃那边的人做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儿,两人都有些着急,出了院子便抓着人问有没有看到东菱。 在询问中才得知她们刚刚看到东菱与王爷身边的侍卫一同出府了。 “你是说蒙越?” “对,就是他!” 北沅与南眠闻言对视一眼,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想法。 不过知道了东菱是跟着蒙越走了,两人心里都稍微松了口气。 蒙越武功了得,应该不会让东菱有危险。 他又是王爷身边最信任的侍卫,更不可能会有二心了。 “东菱这丫头,出去了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等王妃回来看我不跟王妃告状!” 北沅将那扫帚拿起来,继续做东菱没做完的活儿。 南眠在一旁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看东菱那丫头啊,是快要坠入爱河了吧!” “坠入爱河便可以不做事儿了?” 北沅有些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她倒是真没发现,原来东菱也是个一动心就顾不得其他的人。 “好了,她年纪小,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就随她去吧,难道你嫉妒不成?” 南眠也是开个玩笑,就见北沅气鼓鼓的道 :“我嫉妒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才不稀罕!” 她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好好伺候王妃,其余的,她可是从未想过。 “好好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南眠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两人又调笑了一番,这才开始干活儿。 在城中,姜娆被陆景淮好好的护着,他们今日出府,他并未坐轮椅,而是在脸上戴了个面具。 他给姜娆也准备了一个,让别人无法知道他们的身份,做什么便都自在了些。 这还是姜娆第一次与能够站起来的他一同出行。 看着他比自己高出的一整个脑袋,她着实有些不习惯。 以往他坐着轮椅,自己都是俯视他,现在变成要仰视了。 陆景淮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似的,开口道:“怎么了?我突然比你高,让你不习惯了?” 姜娆抿唇,算是默认。 陆景淮像是心情很好,抬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那娆儿以后可要好好习惯习惯。” 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一直以现在这副模样视人了。 姜娆也有些意外,“王……你难道就不怕陆景安与太子那边知道你的腿好了之后对你更加的忌惮,且对你下手吗?” 第350章 愿娆儿如愿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不就是为了规避掉不必要的麻烦,才一直以双腿还未好的假象视人的吗? 姜娆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娆儿,我已经想通了,这般躲避,是没有任何用的。” 越是躲,便越是弱势。 他已经做好了跟他们对抗的准备,便不会再故作卑微。 之前他一直称自己是在养精蓄锐,但结果便是皇后可以随意的往他这里塞人,导致姜娆受了委屈。 这样的情况,他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姜娆见他心意已决,便没有再多劝。 其实开诚布公在现在的处境中也不是完全不可取。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陆景安并非一家独大,太子那边短期内也不会有任何行动。 在此时告诉众人他的双腿已经痊愈,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便照你说的做吧!” 陆景淮一直护着她的后背,避免后面的行人挤到她。 为她手动的拦出了一个还算是宽裕的空间。 两人走到了河流的上游,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手里都拿着花灯。 河中也已经有了不少放下去的花灯,就像是天上的繁星掉落人间似的,朝着更远的方向驶去。 陆景淮在旁边的小贩哪儿买了两个花灯,将一个递给了姜娆。 还为她底商了毛笔。 “娆儿若是有什么愿望,便在花灯上写下吧,神明会替你实现的。” 姜娆有些诧异的看他,“你也相信有神明?” 陆景淮浅浅一笑,“以前不信。” 他只说了一半,后面那一半是,“自从遇到你后,便信了。” 但他没说出口,姜娆便不知道。 而姜娆则是在心里觉得实在是巧合,因为她也是以前不信,但是现在信了。 若是没有神明,她又如何会重生,如何会有跟他一世夫妻的机会呢? 这些只能是神明给的,不然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姜娆动笔,在自己的花灯上写下了她此刻的愿望。 许是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好,又或许是解决了孟韵依的事儿,让姜娆的心身都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她的花灯上写着的是:“但愿岁岁年年如今朝”。 反观陆景淮的花灯,上面的内容更为简单,甚至都不是为他自己。 姜娆虽然只是晃了一眼,却也还是看清了。 他写的是:“愿娆儿如愿”。 姜娆的心微微一颤,“你为何不写希望一切顺遂,又或者是……” 是有关天下,或者江山的? 他应该很想要在后面的争夺中获胜不是吗? 可陆景淮却是摇头,轻声道:“我现在写下的,便是我最想要的。” 什么江山与天下,此刻都没有姜娆来的重要! 在未遇到姜娆之前,他从不相信什么夺得江山职位博取红颜一笑的鬼话。 但等到他也设身处地的时候,他才理解,那些自古以来的话,都不是文人墨客夸大其词,而是真的! 他现在便只是希望姜娆能够开心快乐,所愿全部都实现。 花莲节还有一个所有百姓都约定俗成的习俗,那便是如果男女同是放灯,若是能够在这长河中并在一起不分开,便寓意着这对男女是天赐良缘,此生也都不会分开。 姜娆本并未在意此事,只是与陆景淮一同放了花灯。 但是两盏花灯往前之后,却真的像是排除万难似的并在了一起,在其余的那些花灯中显得十分显眼。 有百姓眼尖的看到,便道:“诶你们快看,那两盏花灯并在一起了!” “是啊,真的诶,而且一直没分开!” “就是不知道这两盏灯是不是一男一女,若是,那这可是天赐良缘呢!” 百姓们议论的声 音传到姜娆与陆景淮的耳中,他抬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细腰,与她一同站在百姓中间,听着她们对他和姜娆的祝福和羡慕。 姜娆看着那花灯也是有些恍惚。 天赐良缘吗? 听着……好像不错! 孟韵依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了外面在放烟花。 “小桃,今日是什么节日吗?为何外面的百姓如此欢快,还在放烟花。” 这烟花,在京城,若不是什么节日,那还真是没人放的。 小桃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说,但孟韵依却自己结合了前面小桃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了。 “哦,今日好像是花莲节了!你看我这记性,连花莲节都忘了。” 以往孟韵依最喜欢的便是花莲节。 虽然不能出宫,但是她也会站在阁楼上想象自己日后与陆景淮一同放花灯并排在一起的画面。 只是现在…… 孟韵依垂眸,语气很轻。 “不知道王爷与王妃的花灯,是否并在一起了。” 他们如此相配,应该是会并在一起的吧,天赐良缘呢! 小桃看着她这般自欺欺人,实在是难受。 “侧妃,不要再想了!” 再想这些,也只会让自己难受而已。 孟韵依自嘲一声,“ 难怪今日王爷要带着王妃出去看花灯,原来是花莲节。” 她说完这话便上了床,将受伤的手臂放在了枕头边。 她好像不喜欢花莲节了,甚至最讨厌的便是花莲节! 可惜外面的烟花一直不停的放着,就像是在故意给她找不痛快似的。 老天对她如此残忍,连这个节日都要来嘲讽自己! 小桃深深的叹气,为她关上了房门。 姜娆与陆景淮回来之后,南眠与北沅便将东菱跟蒙越出去的事儿说给她听了。 “东菱跟蒙越?” 姜娆有些意外,转头看向了陆景淮,想向他要一个解释。 但是显然他的眼中也是诧异,显然是他也不知道。 “他们何时出去的?” 怎么到了现在都未回来? “大概是在王妃您出去之后的一炷香之内。” 具体时间,两人也不知道。 东菱不回来,姜娆便也不放心睡下,便抽空与陆景淮下了盘棋,顺便等东菱。 一局结束,胜负已定,自然是陆景淮胜出。 姜娆输的心服口服,在下棋上,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天赋,自然是比不过他。 “王妃,东菱回来了!” 北沅在门外说了这么一声,姜娆便与陆景淮起身出了房间。 第351章 真是个木头! 东菱在外面跟蒙越放了花灯,她本来是想着两人一起放的。 但是蒙越却说那都是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他不感兴趣。 所以没办法,最后只有东菱自己一个人放。 她有些失落,本来还想着如果她们一起放的话,说不定会并在一起呢。 刚刚百姓里还有人在说前面有人的花灯并在一起了。 她哪怕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是有些羡慕的。 蒙越带她出来过节,应该是对她有意思的吧? 不然为何不叫南眠或者北沅,独独叫了自己呢? 东菱小心翼翼地偷偷瞥了一眼蒙越,又迅速地收回了视线,生怕他发现似的。 是从何时开始她对蒙越的感情变得有些奇怪了呢? 是自己在叫他木头的时候,还是他时不时对自己表露出温柔的时候? 东菱自己也不清楚。 但男女之事,自然不能是女子主动提出的。 若是蒙越对她有意思,就应该主动才对。 所以她便也憋着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 蒙越见她的花灯在河中缓缓流过,询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此话让东菱一愣,而后脸颊莫名其妙地就红了。 她将脸别开,“愿望怎么能够告诉 你,若是说出来,那不就不灵验了吗?” 蒙越听她这么一说,再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便没再追问。 可东菱见他不问了,心里又堵了口气。 “真是个木头!” 她有些负气地往前走,留蒙越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他又说错什么话惹她不高兴了? 难怪长辈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现在才是真的体会到了此话的含义。 这花莲节到处都是人,蒙越担心东菱出事儿,便急忙追了上去。 见她走在前面,差点被人推倒,他迅速闪身到了她的身边,用手扶住了她的腰。 女子的腰本就是不容得别人碰的地方,若不是情况紧急,蒙越也不会动手。 见东菱站稳,他立马便撒开了自己的手。 “刚刚得罪了!” 东菱倒不是真的在生他的气,所以现在这么一来,两人之间倒是多了几丝暧昧的情绪。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连忙往后面退了半步。 谁知又踩到了石子,差点又要摔下去。 蒙越还是抬手将她拉住,轻轻一个用力,她便撞在了他结实的胸口。 “啊!” 她轻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抱歉!” 蒙越下意识地道歉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但让她疼了,自然是要道歉的。 东菱娇嗔道:“真不知道练这么多肌肉做什么,像砖头似的,疼都疼死了!” 她说完后往前走,蒙越便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 以为她还在生气,便默默地等她消气。 东菱朝前面走了一截,人没那么多了,这才转头想与他说话。 谁知一转头,他人已经没了。 东菱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刚才自己表现得太过分,让他觉得自己骄纵了?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而已! 东菱此时的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委屈。 眼看就要哭出来,下一秒便听见了蒙越的声音在叫她。 “东菱姑娘!” 她侧过头,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根红红的糖葫芦过来。 他并未发现她有些湿润的眼眶,而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刚刚在那边看到有卖的,想来你应该也喜欢这些,便给你买了一个。” 东菱抬手将那糖葫芦接过,刚才还酸涩的心现在突然又变得高兴了。 “谢谢!” 两人就这么走回王府,东菱要回姜娆的院子,而蒙越自然是要去陆景淮的那边,两人背道 而驰。 东菱心里甜滋滋的,比这手里的糖葫芦还要甜。 谁知刚走进院子里,就见到姜娆与南眠和北沅都是一脸询问地看着自己。 她又是一惊,连忙要跪下去。 “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离开院子的!” “不是故意的?难不成是有人把你绑出去了不成?” 东菱听着北沅的话,呼吸一窒。 “不……不是的!” 见她如此慌乱的样子,几人终于是绷不住笑出了声。 东菱听到他们笑,又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朝她们看过去。 “行了,你看你那样儿,王妃和我们早就知道你是跟着蒙侍卫出去过花莲节了!” 东菱面上一热,这事儿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是的,王妃误会了,奴婢与蒙侍卫只是……” “只是什么?” 北沅再次打断她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东菱也不知道只是什么,急得都快哭了! 姜娆见状才开口道:“别吓着她了,她本来胆子就小。” 北沅撇了撇嘴,倒是没再继续揶揄她。 “东菱,你别听北沅的话,我没怪你的意思,你别紧张。” 姜娆轻声安抚,这才让东菱稍微放松了点身体,没一直紧绷着。 “今日花莲节,东菱出去可玩得开心?” 东菱下意识地点头,“挺……挺开心的。” “开心便好,只是日后还是要先跟我们说一声再出去,你不见了,北沅与南眠可是吓了一跳,都快将王府的人全都问了个遍,就担心你出事。” 东菱耷拉着脑袋,也知道自己一声不响的出去确实不太好。 “奴婢知道了,奴婢给南眠和北沅姐姐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没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担心了。” 北沅轻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没见色忘友!” 见色忘友四个字,又让东菱一阵紧张。 她原先便说过自己是要一直待在姜娆身边伺候的,生怕因为这事儿让她误会了自己是不想继续伺候她了。 “王妃,奴婢没有别的心思,奴婢还是会尽心尽力在王妃身边伺候的,王妃不要生气!” 她到底是跪了下去,手里的糖葫芦都险些粘在地上。 姜娆走过去将她给扶了起来。 “我又没让你跪,你若是与蒙侍卫两情相悦,这也是好事啊,有何好害怕的!” 姜娆倒是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三个丫头要是都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才是个顶个的好事! 第352章 担心你出事 毕竟上一世,她们跟在自己的身边都太苦了。 东菱连连摇头,“不是的王妃,奴婢没有想要嫁人,也没有想要离开您的身边的!” 姜娆见她这么一副紧张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你别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今日这不过就是件小事,别放在心上。” 东菱有些怯怯地看着她们三人的表情,确定了他们都没有在生自己的气后,才算是舒了口气。 唯一一个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便是北沅了。 “北苑姐姐,你别生气了,糖葫芦给你吃!” 北沅转过身去,“我才不稀罕你的糖葫芦。” 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蒙越给她买的,自己要是拿了,那还是人么! 见她不收,东菱的表情也有些无奈。 “北沅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做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北沅转回来看着她,面色严肃。 东菱本就是个小姑娘,想东西没那么周全,听到这话,只能是摇头。 “你看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有衣裳没洗完,去干活了!” 她说完就走,压根不再看东菱一 眼。 东菱都快急死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消气,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水雾。 南眠叹了口气,“她也不是真生气,你也知道平日里她待你便像是待自己的亲妹妹,今日你不见,她比谁都着急,她不是气你去跟蒙越过节,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 姜娆站在一旁帮着北沅解释。 北沅向来不是善妒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东菱跟男子出去玩或是被人喜欢而生气。 东菱闻言眼里浮现出自责。 她当时也是一时激动忘了,又觉得自己只是出去一下而已,没想那么多。 “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一不小心就可能有生命危险,若不是知道你是跟着蒙越出去的,北沅与南眠只怕是要去报官了!” 东菱吸了吸鼻子,一脸的难过。 “王妃,奴婢知道了,是奴婢让北沅姐姐伤心了,奴婢会去跟她道歉的。” 这侍女之间的事情,姜娆也只能稍作提点,至于她们到底如何,自己也管不了。 等到东菱与南眠也一同走了,姜娆才与陆景淮道:“蒙越可是对东菱那丫头有意思?” 陆景淮刚才想着此事是她院中的私事,便一直没有 插嘴。 现在听到这话,也皱了眉头。 “他倒是从未与我说过。” 要是他知道蒙越喜欢东菱,今日也不会跟姜娆一样在知道她们一同出去后那般的惊讶。 听着他的回答,姜娆倒是轻笑了一声。 “原来王爷的侍卫也有瞒着王爷事情的时候。” 她这一声调侃,让陆景淮无法反驳。 “蒙越是我的侍卫,但我并非他肚中的蛔虫。” 有事儿没说过,也是正常。 姜娆为他和自己倒了杯茶,开口道:“我倒是不管他是否还有其他的事儿瞒着你,我只在乎他对东菱到底是什么意思。” 东菱年纪小,对感情之事从未有过任何的经验,之前她便看出来过东菱对那蒙越有些其他的心思。 若是蒙越只是逗着她玩玩,没想当真,那最好就此打住。 她可不想自己的侍女被别人玩弄感情。 陆景淮当然明白姜娆的意思,表示会找个机会去跟蒙越问个清楚。 “我同你一起去。” 姜娆不放心将此事交给别人,哪怕是陆景淮也不行。 毕竟男女有别,心思和想法都不甚相同。 她还是去问清楚,回来也好给东菱一个交代。 陆景淮微微一愣 ,最后到底是答应了。 “对了,侧妃那边已经醒了,王爷可要去看看?” 姜娆在回来的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孟韵依已经醒来的事情,只是时辰不早了,加上又遇到了东菱的事儿,便没急着过去。 若是陆景淮着急,现在过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但陆景淮却是自摇头,“明日再说吧。” 他不想姜娆太累,她才刚小产没多久,还是要好生养着才行。 孟韵依在自己的院子等了许久,知道两人回来之后便要过去。 结果却被告知她们已经睡下了。 小桃心里堵了口气,“什么啊,难道王妃与王爷不知道侧妃您等了他们好几个时辰吗?” 她们怎么就能这般无视自己的主子! 孟韵依扯了扯嘴角,转身往回走。 “无碍,那便明日再说吧。” 正好今日花莲节,她的心情也十分难受,不适合说那些东西。 还有这手上的伤,她也要自己再接受一下会留疤的事实。 次日,孟韵依起了个大早,虽说外面天气炎热,她却还是穿了一件严实的衣服盖住了自己的手臂。 厚厚的袖子盖下来,小桃有些难受。 “侧妃,这衣裳太厚了,恐怕会加 重伤口啊!” 之前大夫便说过,这段时间伤口要多透透气,千万不可捂着。 孟韵依视若无睹,径直出了房间。 只有厚厚的衣袖,才能够保证将伤口盖住,不然风一吹,便开了。 姜娆也知道今日她会过来,所以也是一早便从卧房中出来了。 “侧妃想要与本王妃说什么,今日便可以好好说了。” 孟韵依欠身行了礼,在姜娆的吩咐下坐在了她的下位。 “皇后将我嫁进王府,一来是为了牵制住王爷,二来也是想让我查清楚王爷的暗卫,还有你们的计划。” 虽然陆景淮在外一贯喜欢示弱,但皇后不可能相信陆景淮真的是个废物。 所以她让孟韵依来,便是让她找机会接近陆景淮,套取有用的信息,顺便放松他的警惕。 只是皇后没想到,陆景淮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满是厌恶。 “就算如此,现在你根本连接近王爷的机会都没有,如何给皇后她想要的东西?” 姜娆的话一针见血。 “对,所以皇后已经对我下手,用毒药牵制我,这样我便只会一心一意地帮她完成她的计划。皇后认为,只要我怀有身孕,王爷对我……” 第353章 交易达成 话说到此处,孟韵依有些哽咽,也说不下去了。 姜娆挑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只要你怀有身孕,按照我刚刚小产,王爷又很想要一个自己孩子的前提下,王爷对你的态度自然会因为孩子有所改善,你便有了接近他的机会。” 孟韵依咬着唇点头。 “那你为何不顺着皇后的计划往下,只要谎称有孕,便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话不假,这便也是小桃一直在劝孟韵依的,再忍忍,一切便会好起来。 可孟韵依惨淡一笑,“王妃觉得我有孕之后,王爷便一定会对我好吗?若是到时候王爷还是如此冷淡,我对于皇后而言,便是真的弃子了。” 现在皇后都能够给她毒药,要是到时候自己再一事无成,皇后不会留着她的命。 不是重新去和亲,便是尸骨无存。 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陆景淮对自己的喜爱。 姜娆没急着说话。 她了解陆景淮,他本就不喜欢孟韵依,觉得是她与皇后一同算计,才导致他无奈娶了她回来当侧妃。 所以哪怕是知道她怀有身孕,也大概率不会对她有所改观。 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刚刚小产的 关系,厌恶孟韵依肚子里的孩子。 孟韵依确实赌不起。 这么看来,姜娆倒是觉得孟韵依是个聪明人。 能够及时地看清当前局势,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我想王妃如此聪明,定已经猜到了我的意思。只要我假装有孕,而王爷也假装对我没有那么厌恶,皇后便会相信我真的走进了王爷的心。” 姜娆微微仰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能够稳住皇后,还能够将她们的计划告诉王妃与王爷,还能传假的消息给皇后,这笔交易,对王妃与王爷来说,并不亏。” 确实不亏,只是要稍稍做做戏罢了。 她与陆景淮成亲以来,最常做的便是做戏。 这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孟韵依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只留给姜娆做决定。 只要姜娆点头,她的命便可以保住。 “只要王妃能够答应,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愿意与王爷和离,从此不再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孟韵依想通了,情与爱不过都是人生中的一小部分。 最要紧的,是要活着! 若是连命都没了,爱不爱的还有何用? 姜娆抬手撑着脑袋,歪头对着后 面的帘子道:“王爷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孟韵依坐在椅子上的身形突然一僵。 她没想到陆景淮会在后面,听着她与姜娆的对话。 陆景淮昂首挺胸地从后面出来,刚才孟韵依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交易不是做不成。 但现在,他还有最为要紧的事情要问。 “本王问你,那日本王在你的院中留宿,可是真的与你发生过什么?” 孟韵依的脸色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虽然已经放弃了让他喜欢上自己,可现在听到他问自己这个,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陆景淮之所以问,也是因为他答应过姜娆,会在七日内给她一个答复。 “只要你实话实说,交易的事情,本王可以考虑。”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她不说,这交易她们便还要再掂量一下了。 孟韵依深吸一口气,最终将头低了下去,惨淡一笑。 “那日我与王爷,什么都未发生。” 陆景淮闻言面色一喜,像是等待着被夸奖的小孩,看向了姜娆。 孟韵依看着他对姜娆那要溢出来的爱意,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难受。 “那日本就是我想要算计王爷,在饭菜中下了 药,但只是让王爷昏迷,并没有其他的功效,至于床上的血迹,是我咬破了手指留下的。” 现在真相大白,孩子的事情是皇后的意思,同床共枕的事情也是意外。 姜娆心中一直堵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消得差不多了。 只是还有一事,她没明白。 “若药是皇后给你的,为何只是昏迷的药,而不是能够顺利让你与王爷有些什么的药?” 孟韵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像是不愿提及此事。 但她也知道,若不实话实说引得两人对她没那么信任,这交易,便成不了。 她眨了眨眼睛,将最为隐晦的隐私都在她们的面前暴露。 “因为那药是经过了太子殿下的手给我的。” 太子! 不用孟韵依继续多说,姜娆便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她看向陆景淮,“王爷觉得这交易如何,可要答应?” 陆景淮走到她的旁边坐下,抬手盖住了她放在桌面的手背上,“本王听王妃的。” 这恩爱实在是扎眼,孟韵依将眼神移开,觉得自己还是要再习惯习惯。 “我们可以跟你做交易,但你要保证能够从皇后那边给我们有用的消息!” 孟韵依点头 ,“之后我会经常进宫,用汇报消息的借口多去跟皇后聊天。” 交易达成,孟韵依便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只是她看着陆景淮那完好无损的双腿,心里还是十分震惊。 他连双腿残疾的事儿都是假的? 陆景淮对上了她的眼神,冷冷道:“你可以告诉皇后本王的腿已经恢复如初。” 在她离开之前,姜娆叫住了她,“过几日我会给你一罐药膏。” 孟韵依下意识以为她说的药膏是蛊毒,眼神有些黯淡无光。 姜娆一看便知她是误会了,但并未为自己解释。 “王爷今日可要上朝?” 现在……都过了上朝的时间了吧! “本王一觉醒来双腿恢复如初,实在是太过喜悦,担心是回光返照,让大夫来府中查看,没有去上朝的时间,皇上应该可以理解!” 姜娆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只觉得好笑。 他还真是说谎话也不眨眼不脸红。 “今日可没有大夫进府。” “本王已经叫人去请了。” 姜娆语塞,合着他刚刚在帘子后面的时候,还做了这么多事儿。 “本王还叫了蒙越在书房一叙,王妃可要陪同本王一起?” 第354章 不胫而走 姜娆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配合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大夫也十分懂行,进来见陆景淮站在窗前,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很快压了下去。 “王爷!” 陆景淮转身,看着他道:“本王今日起来便觉得双腿不同寻常,尝试了一下竟然真的能够站起来,所以还请大夫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抑或是回光返照?” 大夫心中腹诽,这哪儿像是回光返照啊。 若是腿真的突然好了,也不会一下就能够像正常人似的行走,难不成神仙转世? 唯一一种可能,便是宸王早就好了,只是瞒到了现在才说。 大夫在京中给不少达官贵族看过病,不管是大病小病还是难言之隐。 他早就心思缜密,不用陆景淮说,便知道他今日叫自己来是何意思。 所以故作严谨地在他的双腿上敲敲打.打,又是一番诊脉,这才道:“王爷,您的腿……是真的痊愈了,以后便可直立行走,与常人无异!” “没有什么后遗症?” “没有!” 陆景淮眼中满是喜悦,叫来了蒙越给大夫赏赐了十两银子。 大夫随便开了一些补药,都是些滋补身体的,吃与不吃都没什么大碍 。 美其名曰还是给双腿做做巩固。 陆景淮道谢,在大夫要走之时,他又道:“今日本王双腿痊愈这件事,大夫应该知道要如何对外人说起吧?” 大夫身体一颤,连忙拱手,“王爷放心,小的知道!” 要是真不想被外人提起,便不是这一番话术了。 大夫揣着明白装糊涂,次日京中便传出了陆景淮这个残废王爷双腿痊愈的消息。 要知道这京中的百姓虽然见到陆景淮出府的时候不多。 但是对于这么一个王爷,自然是在意的。 有些什么八卦,大家也都想听听。 毕竟这可比什么王婶家的鸡又被人偷了,李婶家的儿子又糟蹋了别家姑娘的事儿有意思多了。 王爷,哪怕是个徒有其名还残废半生的王爷,那也是皇亲国戚啊! 所以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直接就在京中彻底传开了。 得知这件消息,最为震惊的,自然是陆景安。 他接连两次自己的计划都被搅乱,这几日每天都在自己的府中,想着今后的每一步应当如何走。 根本没心思去关心百姓们都在说什么。 连皇帝召他入宫下棋,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 若不是一直跟在 他身边的侍卫听到了外面的传闻回来禀报,他还不知道陆景淮的腿好了。 “你说痊愈?” 侍卫垂眸,拱手道:“外面的百姓是这么传的,??或许也是空穴来风,不足以相信。” 陆景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要说其他的事儿空穴来风那还有可能,但唯独这件事,不会。 陆景淮有多在乎他那双腿,他这个作为弟弟的,自然再清楚不过。 就算他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就算是被询问也是一副死心了的样子,陆景安还是知道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治腿的法子。 不过他一直以来都十分自信,觉得陆景淮那双腿是绝对不会好的。 所以现在知道这消息,心中难免掀起波澜。 “可有人知道是如何痊愈的?” “说是一觉醒来,便自己好了。” 陆景安听到此话后直接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别人相信这般荒唐的理由还尚可以接受,但他自己,是断然不会信的。 “主子,或许……真是神仙显灵?” 这话刚落地,陆景安便一记冷眼扫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陆景淮有菩萨保佑了?” 侍卫猛地往地上一跪,“属下不敢!” 他常年跟在陆景安的 身边,怎会不知道主子最为厌恶的便是自己那个哥哥。 他一心想要超过陆景淮,所以步步为营。 现在听到陆景淮有菩萨保佑,自然生气。 侍卫也是懊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宫中可知道此事了?” 陆景安坐下,并未继续责怪侍卫。 “依属下看,按照现在京城传言的速度,宫里应该马上也快知晓了。” 陆景安冷笑,“你说皇上知道此事后,会做何感想?” 侍卫垂眸,他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里敢议论皇上。 更加不敢妄自揣测皇上的意思。 “属下不知。” 他这话惹得陆景安朝他看过去,眼里带着嫌弃,“真是没用,下去吧!” 侍卫松了口气,立马起身离开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陆景安一人,他看着自己桌上摆着的棋局,眼神狠戾。 “陆景淮啊陆景淮,你在此时向天下人告知你的腿好了,到底是何居心?” 陆景安的侍卫说得没错,陆景淮双腿恢复的消息不过三日便传到了宫里。 皇帝设宴将一众大臣全部都召集起来,陆景淮的帖子还是他让身边最为亲近的公公亲自去送的。 姜娆与陆景淮看着这帖子 ,心里都没有什么波澜。 早在三日前,她们就已经猜到了宫里知晓此事之后一定会找借口探探虚实。 而设宴便是最好的借口。 孟韵依身为侧妃,自然也是在邀请的名单内。 她此时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对面坐着陆景淮与姜娆。 “王爷王妃放心,我知道在宴会上该如何做。”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那里还十分平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有了小生命的样子。 但只要她说,皇后便一定会信。 宴会当日,姜娆本以为今日会一切顺利,没什么意外。 结果老天却给众人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之前一直在将军府躲着的姜悦实在是憋不住了,不想丢了自己三皇妃的身份,又不想自己悄悄回宫再被淑妃和三皇子送出城,想尽了一切办法,总算是贿赂了太守。 在宴会当日,众人齐聚一堂的时候,太守带着她进宫,跪在了大殿之上。 “还请皇上为民女做主啊!” 姜悦这凄惨的声音一出,大电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姜娆坐在陆景淮的身侧,静静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她倒是想知道,姜悦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到底想到了什么妙计回宫。 第355章 回宫 而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到姜悦的淑妃和三皇子,此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三皇子沉不住气,率先惊慌地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淑妃。 淑妃则是用眼神示意他淡定些,别露馅了。 皇帝本来今日设宴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陆景淮的腿是不是真的全好了。 这还没看到呢,就有人跪在了自己面前让自己为她做主。 怎么听怎么烦。 “郑爱卿,这是给朕弄得哪一出啊!” 郑太守历年来不受皇帝重用,被分配到的也是一个小城镇。 虽说历来无事,但他也不想蹉跎光阴,还是希望能找个机会被皇帝重用。 姜悦找到他的时候,他便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按照姜悦的说法,她是被宫中的人给绑架,之后送往西域的。 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出来,却是不敢回宫,生怕再度被人算计。 太守一听有这等事儿,便打了包票说会为她讨回公道,顺便在皇帝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正直善良。 “皇上,此人乃是宫中的三皇妃,遭人陷害,被送往西域,前不久才从中逃脱,九死一生回到京城,只是想回到三皇子身边!” 皇帝不是不知道姜悦 失踪的事儿。 那姜远行不止一次给他上过书,但他懒得看,也懒得管,每次都是随意糊弄过去。 却没想到这姜悦居然自己回来了。 要是她是从别的地方回来的,那便算了。 可偏偏是从西域。 众所周知,他们与西域向来水火不容,稍不留神便会突发战事。 姜悦虽然在宫中基本没什么地位,也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个皇妃。 皇妃被送到西域去饱受折磨,皇帝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要彻查此事。 姜悦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就是想要营造出自己饱受苦难的形象。 淑妃与三皇子的脸色都难看至极,偏偏太守一点没看出来,还在与三皇子对话。 “三皇子,皇妃失踪,对您来说必然是沉重打击,现在皇妃回来了!” 三皇子有些勉强地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皮笑肉不笑,显得难看得很。 而淑妃也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三皇妃,你说你被抓去了西域,可有证据?” 姜悦匆匆点头,将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露了出来。 “这是臣妾被困在西域的时候遭受的毒打!” 西域人擅长用的武器与中原不同,而西域王妃 那长鞭更是做工奇特,落下鞭子后在皮肤上绽开的是犹如烟火般的伤痕,并非一条竖横。 这向来也是辨别伤口最为关键的证据。 皇帝一看她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烟火伤疤,脸色往下沉了不少。 “这西域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宫里的人下手!” 皇帝一拍龙椅,显然是真的怒了。 “皇上切莫生气,三皇妃能够平安回来,也算是福大命大,只要我们为她做主便是了!” 姜娆感激地看了一眼为她说话的皇后,又往地上磕了个头,“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这哪儿是为了给姜悦出头啊。 她在这深宫中多年,当初也不是没送人去过西域。 姜悦失踪,她看那三皇子和淑妃一点都不着急,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一点动静没有。 现在姜悦突然出现在殿上,那两人的眼神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真相不就已经浮出水面了吗? 要说这后宫中,能够跟皇后斗上一斗的,那还真就只有淑妃。 淑妃的父亲是开国的大功臣,皇帝对她也多有照拂。 本来皇后与皇帝便是面和心不和,皇帝最爱去的,也就是淑妃那儿。 哪怕淑妃生出来的三皇子是 个废物,没什么本事跟太子相提并论。 但淑妃依旧是皇后的眼中钉。 两人斗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被皇后给逮到机会了。 她又怎么会不借着姜悦这把刀,将淑妃给扒一层皮呢? “皇后所言甚是,三皇妃,你且与朕好好说说,你在宫中被绑架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你可看清楚绑你的人是谁了?” 事情过去得实在是太久,连姜悦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但她知道,她那日是喝了三皇子带回来的酒,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睁眼,便已经被送出宫了。 姜悦去看了三皇子一眼。 虽然说她对这三皇子没什么感情,但好歹夫妻一场,若是他此时能够表现出对自己的疼爱,姜悦也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君,臣妾消失那日,夫君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 可偏偏三皇子也是个轴的,看不懂姜悦的眼神,也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 此时只觉得厌恶至极,直接将脸给别开了。 “那日本皇子什么都没看到,宫中也不曾有可疑之人。” 此话一出,姜悦的心便冷了大半截。 “夫君,臣妾离开这么久,不知宸宸可还安 好,今日怎么没与您一同前来参加宴会?” 她这么一提,三皇子才想起来他与姜悦还有个孩子。 姜悦被送走之后,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巴不得日日与自己的衾衾如胶似漆,哪儿有空去管那个孩子。 若不是因为那孩子,他也不至于被逼无奈娶了姜悦。 所以对那孩子,他一开始就不喜欢,后面更加不会上心。 之后母妃又因为实在看不惯衾衾出身卑贱,之前是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将其害死,他思念成疾,日日借酒消愁,前几日才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那宸宸……他压根不知道被奶娘带得如何了。 淑妃担心他说错什么话,立即将话茬给接了过去,“姜悦,你离开之后,孩子自然是我们一直在照顾,他现在已经比之前大了许多,还会卡卡扣开口叫人了呢!” 淑妃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被姜悦抓了个正着。 “是吗?那既然如此,可否让我见一面我的孩子?” 淑妃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帝侧头看着淑妃,语气温柔,“三皇妃的孩子,此时在哪儿?” 若不是姜悦提起,他压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孙子呢。 第356章 这不是我的孩子 淑妃脑子转得快,连忙道:“皇上,现在时辰晚了,宸宸已经睡下了!” 他本就是小孩子,睡得早也是常事。 皇上倒是没对她的话起疑,点了点头打算作罢,但皇后却没想这么轻易地放过淑妃。 “就算是睡了,也可让奶娘抱过来给三皇妃看看。那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这么久未见,心中自然想念得紧,这会儿要是看到,她也能稍微镇定一些,才好把事情给说个清楚不是?” 皇上虽然不喜欢皇后,但不可否认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倒不是臣妾不愿意,只是这大殿上吵闹,若是把宸宸给吵醒了,再哄睡着便难了。” 小孩子一旦哭闹起来,那确实是烦心。 皇上本就是向着淑妃那边的,准备点头表示赞同,谁知皇后又道:“这还不简单,叫这殿中的人全都安静不就好了!” 今日是皇上设宴,皇上一声令下,谁敢开口说话? 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不敢随便乱扇动翅膀飞起来。 皇后的话无疑是将皇帝给架在了中间。 他若是同意,这淑妃不高兴,可若是不同意,不就是变相地拂了自己的面子吗? 难道让这大殿安静他都做不到 ? 那他还当什么皇帝? 姜悦并未看出皇后与淑妃的明争暗斗,只是一心想要见到宸宸。 虽说不是她亲生,但那也是自己母亲的孩子,她照理还得叫一声弟弟呢! 她这段时间在将军府,母亲在她耳边已经念叨了不知上百次。 自己若是再不给她一个答复,她生怕曹氏会真的做出什么蠢事来害自己。 她又磕了个头,“还请皇上允许臣妾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只要一眼便好,不会耽误各位大臣们太久的。” 她这声磕头十分响亮,让旁边的姜娆都有些诧异。 她为了见孩子,还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 皇帝无奈,最终只好妥协,“来人,去让奶娘将三皇子的孩子抱上来!” 淑妃心里咯噔一下,而三皇子那边也是万分着急。 淑妃不动声色地用手拍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只见丫鬟趁着无人在意的时候悄悄离了席。 其余人没发现她这么个丫鬟不见了,但是姜娆却看得清楚。 她勾了勾唇角,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 “看来今日的重头戏不在王爷身上了。” 姜悦这是明摆着来和他抢风头的啊! 陆景淮只是淡淡一笑,为她重 新添置了热的茶水。 “这风头她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他正好还不想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呢。 奶娘抱着一个熟睡中的孩子走进了大殿,看到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娘娘!” “小声着点,别吵醒了孩子,快拿去给三皇妃看看吧!” 奶娘应声,转身朝着姜悦走去。 “三皇妃,这是宸宸!” 姜悦本来眼里带着慈爱,谁知在将孩子抱在怀中看清了长相在会后,却是一脸的震惊。 “不!不是!” 皇上皱眉,她自己这声音,都快大得掀翻屋顶了。 “三皇妃,什么不是?” 姜悦哭着摇头,“这不是臣妾的孩子,不是宸宸!” 此话一出,在场各位皆是哗然。 这孩子还能有抱错的? 这宫里,最近被听闻有谁又降下了子嗣,不就只有三皇妃这一个小孩吗? 奶娘站在一旁,“三皇妃,这就是宸宸啊,您再仔细看看,怎么不是呢!” 姜悦若是意志不坚定的人,许就信了这奶娘的鬼话。 但她是被抓去了西域,但不是被折磨傻了,疯了,难道自己的孩子她还认不出来吗? “你到底是何居心,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宸 宸呢?你把我的宸宸藏哪儿去了?” 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姜悦手上的力道便重了不少。 孩子被她给掐醒,又听到她尖锐的嗓音,不明所以地直接哭了起来。 哭声扰得在场的人都十分不悦。 “哎哟三皇妃啊,这就是宸宸啊,这小孩子长得快,您失踪了这么久,宸宸自然也是长变了,您自己的孩子,怎么还认错呢!” 奶娘此时也转身跪在了地上,对着皇帝磕头。 “请皇上明鉴啊,这孩子就是三皇妃的孩子,老奴绝对不会抱错的啊!” 皇帝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设宴,居然搞得如此鸡飞狗跳。 “三皇妃,你可坚信这不是你的孩子?” 姜悦咬牙,“臣妾坚信,这不是宸宸!” 就算是孩子长得快,也不可能完全变了样貌。 淑妃朝着奶娘招了招手,“奶娘,将孩子抱过来给本宫看看!” 奶娘应声,从姜悦的手里抢过孩子,朝着淑妃走去。 淑妃抱着他在手里哄了哄,又认认真真地扒开被子看了眼长相,“三皇妃,这就是宸宸啊,本宫一直看着他长大,不会认错的。” 此时孩子哭得一脸通红,看着好不怜惜。 皇 帝看着淑妃那一副慈爱的模样,目光也温柔了些。 皇后坐在一旁,双手藏在袖中缓缓捏紧,指甲刺入了手掌,竟是半点没有察觉。 “不,不是……” 姜悦还是在摇头,她不会看错,绝对不会! “孩儿,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宸宸!” 淑妃又将孩子给了三皇子,三皇子当然知道这是母亲的计谋,但实则他也太久没见到宸宸,早忘了是长什么样子。 “是的母妃,这就是宸宸,儿臣不会认错!” 姜悦不可置信地抬眸! 她没想到,这三皇子对自己没感情便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她心灰意冷,跪在地上冷笑。 此时淑妃还在打圆场,让奶娘先将孩子抱到了旁边去。 “皇上,可能是三皇妃在西域受了刺激,导致神志不清了些,所以才会将孩子认错,到底是可怜人,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帝闻言点头,冷眼看向了跪在下面有些疯癫的姜悦。 “三皇妃,朕念在你饱受折磨的份上,便不追究你认不出自己孩子这件事儿了。” 姜悦心中觉得可笑至极,她这么会认错? 无非是皇帝向着淑妃不愿查明真相罢了! 第357章 滴血认亲 姜悦见淑妃想要将此事给糊弄过去,还要给自己安一个精神失常的帽子,说什么都不愿意。 她用力将头砸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请皇上明鉴,臣妾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试问有哪个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请皇上明鉴啊,臣妾并未说谎!” 三皇子看不下去,开口斥责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与母妃在冤枉你,在说谎了?” 毕竟刚刚他们可是都承认了孩子就是宸宸的。 姜悦将脸贴在地上咬牙,“当初臣妾被绑架时,三皇子在做什么?” 三皇子没想到她会突然又将事情给绕了回去,一时间有些语塞。 “启禀皇上,皇上刚刚询问臣妾那日发生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那日臣妾只是在宫中与三皇子用膳,但是饮过一杯三皇子递过来的酒后,便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等到再次醒来……” 话说到此,皇上心里也满是震惊。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老三,不学无术,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之前还去外面带了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回来,简直不像样。 现在姜悦居然又说是喝了他递过去的酒晕的。 “老三,三皇妃此言可否属实?” 三 皇子一看到自家父皇那严肃的脸色,心里便开始有些发颤,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淑妃在旁边看着着急,连忙跪了下去,“皇上,臣妾可以用性命担保,此事绝对与老三无关啊!” 皇上看着这一场宴席变为现在这般闹剧,心中实在是烦躁不已。 抬眸便看着众大臣道:“还看什么,朕的家事,你们还要插手吗?” 众人都是呼吸一窒,知道这是皇上在赶人的意思。 他们纷纷起身,打算离开大殿。 今日的宴会本意是看陆景淮的,结果谁知道会变成三皇妃为自己申冤的场合。 大家心里都是一阵腹诽。 姜娆扶着陆景淮站起来,做足了一场他刚刚痊愈还需要人搀扶的戏码。 结果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皇帝却是看着陆景淮两人道:“宸王与宸王妃留下。” 这下好了,两人又留下开始看戏。 皇帝让跪在地上的姜悦先起来,现在也没别人,她刚从西域被折磨得那么厉害,长时间跪着也不是个事儿。 “三皇妃,你再仔仔细细看一遍,这孩子到底可是你的?” 没了外人,皇帝自然也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又让奶 娘抱着孩子走到了姜悦的身边。 淑妃与三皇子此时坐在位置上看着姜悦,眼里都带着警告。 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这姜悦是个懂看脸色的,应该就知道她们是何意思。 但姜悦也不是省油的灯,刚刚她已经给过了三皇子机会。 是他让她彻底寒心,所以现在她直接装作看不见两人的眼神暗示,目光在小孩的身上转了好几圈,才道:“回皇上,臣妾肯定,这不是臣妾的孩子。” 三皇子有些激动才,差点直接站起来指着姜悦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在最后一秒内忍住了。 而皇帝的脸色也实在难看。 姜远行此时也还站在一边,虽然曹氏已经被他给休了,但他对姜悦这个女儿,也不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现在见到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上一面,也有些老泪纵横。 他主动上前一步,又跪在了大殿上。 “皇上,老臣原以为我的女儿担保,她绝不会说谎,这孩子,肯定不是我女儿的,事情一定有蹊跷!” 姜远行一向以将军府的脸面为重。 今日姜悦所做之事,在外人看来,都是在给将军府丢脸。 此时姜远行不但没有生气, 反而还在为姜悦出头。 姜娆看着他一副慈爱的模样,在心中冷声嘲讽。 他们还真是一对好父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在将军府的关系有多好呢。 陆景淮侧头看了姜娆一眼,用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给她传递了些温暖。 姜娆有些诧异地转头,对上了他那双有些安慰的眼神。 她明白了,他这是怕自己看到姜远行为姜悦出头而难过。 毕竟都是一家人,姜远行却从来没有为她出头过。 今日在这儿上演了这么一番场面,陆景淮自然觉得姜娆心中憋了口气。 他是想告诉她,就算将军府的人对她不好,就算姜远行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职责,她也还有自己。 自己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姜娆浅浅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连着两世,她对自己这个父亲,可以说是真的一点奢望都没了。 说起来,他在自己的心中,与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母亲还在将军府里,是他名义上的夫人,姜娆或许再也不会回将军府。 皇后看着这一幕闹剧,在心中冷笑。 “皇上,既然现在事情没有眉目,三皇妃与淑妃妹妹的说辞又不 相同,便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皇上此时头疼不已,听见她说有办法,便将头转了过去,“什么办法?” “自然是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四个字传到姜悦的耳中,她浑身都颤了颤。 不过随后又意识到就算孩子不是她亲生的,那也是母亲的孩子,与自己是有血缘关系的。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臣妾愿意滴血认亲!” 皇后没等皇上开口同意,便抬手唤了身边的丫鬟过来。 “去那一把匕首,还有一碗清水。”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淑妃与三皇子还想说些什么,也只能闭嘴了。 若是再说,倒显得可疑。 姜娆坐在陆景淮的旁边,也是想看看此事到底应该如何收场。 水和匕首很快就被端上了大殿。 奶娘抱着孩子,手微微收紧,眼里满是惊恐,时不时地要看淑妃一眼。 但是淑妃此时脑子里也是乱的,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娘,这孩子还小,要是划伤了手,恐怕是要哭闹的。” 奶娘是淑妃的人,现在自然是要想办法向着淑妃。 这滴血认亲,能不进行便不进行。 “孩子哭闹本就是常事,哄哄便是了。” 第358章 贬为庶人 “再说这滴血认亲,也不是要划伤多大的口子,稍微滴一两滴血进去便是,要不了小孩子的命。” 皇后说得句句在理,但是在淑妃听来,却是在讽刺她。 “皇后娘娘,这小孩哭闹虽说是常事,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再说,这刀划在咱们身上都知道疼,更何况是孩子身上。” 皇后心中嗤笑。 她还以为这淑妃就是个老狐狸,不露出狐狸尾巴呢。 原来也这么沉不住气,自己不过说了两句,就这么急着反驳了? “淑妃这话说得,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本宫也不会同意滴血认亲,若是不割,那淑妃倒是说说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淑妃看着皇后,早就在心中将其骂了个千百遍了。 “皇上每日国事繁多,淑妃还是不要再给皇上增添负担才是,赶紧将此事给解决了。” 后宫之事,一直都是皇后在管的。 毕竟凤印在她的手上。 淑妃就算是心里一百个不情愿,此时也不敢再多言,只能任由那匕首划伤了小孩的手指。 被划伤,孩子立马放声大哭起来。 在这空旷的大殿上甚至比刚才还要响亮。 那血滴在了碗里,姜 悦也不含糊,接过那把匕首之后便也划伤了指腹。 两滴血在水里,却是并未交融。 公公将这碗水端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老奴看,这血没有相融的意思啊!” 姜悦听到此话之后心中无比激动,她就说了,自己不会认错人! 皇帝皱眉看着淑妃与三皇子。 就算是刚刚他有心护着淑妃,但现在事实把治安眼前摆在眼前,他当着皇后的面,确实没法再包庇。 “淑妃,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 皇上用力将手里的碗扔在了地上,里面的血水洒出来,溅在了几人的脚上。 姜娆明显看到了皇后一脸嫌弃的表情。 想来她应该是觉得十分晦气。 淑妃一脸的惊恐,跪在地上瞬间就掉了眼泪。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确实是去让奶娘抱的宸宸,臣妾也不知道为何抱来的孩子不是宸宸!” 皇后嗤笑一声,“就算是一开始不知道,这后面还能看不出来不成?刚才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淑妃与三皇子可是都承认了这是宸宸的。” 淑妃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千算万算,既没算到姜悦会在今日回来,也没 算到皇后居然站在她的那边。 要是没有皇后从中搅局,刚刚皇上不会一直纠结此事,说不定就直接定了姜悦神志不清的事实了。 想到这儿,淑妃咬牙。 放在衣袖中的手缓缓捏紧。 “臣妾刚才也是想着奶娘一直跟在臣妾的身边,不会做对不起臣妾的事情,是相信奶娘,加上又不想搞砸了宴会,所以才会说那就是宸宸的!” 三皇子闻言也跟着点头,说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姜娆坐在下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奶娘此时脸色苍白,从他们的对话中便听出来了今日要当冤大头的是自己。 于是抱着孩子直接跪了下去,“皇上,此事老奴也不知情啊!” 这一个推一个的,皇上哪怕是性子再好,也该生气了。 果然,他用力一拍龙椅,怒吼道:“够了,你们几人一个推一个,孩子抱错,你们都有责任!” 淑妃垂着头不停地掉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皇上,臣妾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还请淑妃娘娘与三皇子告诉臣妾,臣妾的孩子到底在哪儿?” 姜悦此时哭得声音都沙哑了,听起来也是十分凄惨。 加上她刚刚掀开袖 子的伤疤,映照在众人的眼里都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姜远行不停地磕头,“还行皇上还给老臣的女儿一个真相,那也是小女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啊!” 皇帝沉着一张脸,盯着淑妃的眼神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了。 “淑妃,孩子呢?” 淑妃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说着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 皇帝又看向了三皇子,语气十分不善,“你孩子呢?” 淑妃不知道便也就算了,但是三皇子身为孩子的父亲,怎么也会不知道孩子在哪儿。 姜悦见他说不出话来,顿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到底去哪儿了,是否还活着啊,是母亲不好,母亲没有保护好你,母亲得不到你父亲的喜欢,却没想到他居然也如此不喜欢你!” 这还是姜娆第一次看到姜悦这般不顾形象的样子。 为了回宫,她还真是豁出去了。 “摆驾!” 皇上站起来,已经打定了要去三皇子的宫中看看孩子到底如何了的主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那边走。 奶娘怯生生地跟在后面。 等推开了之前宸宸一直住着的那个院子,当看 到小床上饿得瘦骨嶙峋的孩子,姜悦一个没忍住又哭了起来。 “宸宸,宸宸!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这般对你,你怎么廋了这么多!” 本就是刚生下来不久的孩子。 他与褚若卿的孩子几乎是前后生出的,现在褚若卿的孩子都可以笑嘻嘻地叫母亲和父亲了。 而姜悦此时怀中的宸宸去,却是瘦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皇帝对这个孙子没什么感情。 但是现在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姜悦抱着宸宸,又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现在合理怀疑,就是淑妃与三皇子将臣妾带出了宫,之后又虐待臣妾的孩子,一切都是因为当初三皇子喜欢侧妃,视臣妾如蛇蝎!” 她现在也是直接放开了,既然淑妃与三皇子不让她好过,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三皇子闻言暴跳如雷,抬手指着姜悦的脸道:“你别胡说八道,若不是当初你对我用计,我怎么会娶了你,这都是你罪有应得,与我和母妃有什么关系!” 看着三皇子在着急的样子,大家心里都有了些猜测。 “皇上,此事虽然是在后宫中发生,但是……” 第359章 太后驾到! 皇上现在本就在气头上,听皇后话说了一半,心情十分不悦。 “但是如何?” “但是事关淑妃与三皇子,臣妾还是不好往下决断,此事还是全凭皇上做主吧!” 皇后见事态已经足够严重了,便把自己给彻底摘了出去。 姜娆不免站在另外一侧对皇后有些刮目相看。 不愧是皇后,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退出争论,高高挂起看热闹,真有一手。 淑妃见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便跪着给他认错。 “皇上,此事是臣妾教导无妨,是臣妾的失职,还请皇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了!” 皇上拂袖,直接将旁边跪着的淑妃给甩了出去。 就算他再怎么喜欢淑妃,她在今日朝堂之上让自己有失颜面都是事实。 而且还对姜悦的孩子这般狠毒,他怎么会喜欢这么心肠狠毒的人? 当初他觉得淑妃比皇后好,就是觉得她没有皇后那么多心眼。 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一丘之貉,是他看错了人。 “来人,照朕的吩咐,淑妃从今日起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可出来,三皇子贬为庶人,即日起离开皇宫!” 这个惩罚是真的严重 ,三皇子虽然之前没有竞争皇位的机会,但好歹还是个皇子。 日后不管是太子登基还是其他人夺了位,他都还能落得个闲散皇子的名头,至少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但是现在,贬为庶人…… “皇上,皇上,此事与老三无关,都是臣妾一手操控的,皇上惩罚臣妾便是,不要怪在老三身上啊!” 淑妃是真的慌了,她这辈子只有三皇子一个孩子,要是贬为庶人,她此生就真的全毁了。 “他身为皇子,不护着自己的皇妃,连这等小事都处理不好,皇妃当初可是说了是喝了他的一杯就导致神志不清的!” 皇上现在对淑妃和三皇子失望透顶,只想赶紧将这两人给打发走。 “还不来人将人给朕拉出去!” 外面站着的侍卫都是一脸的震惊,但也只能听命进来将淑妃和三皇子给拉出去。 一时间,宫里充斥着喊冤和尖叫的声音! 皇帝被吵得不胜其烦,转身便要走。 姜悦愣在原地,有些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她要的其实只是皇上为自己做主,让三皇子以后对自己好些。 全然没想到皇帝会一个生气直接将三皇子贬为庶人! 如 果是这样的话……那她…… 她就不再是受人尊敬的三皇妃了! “皇上,皇上等等,三皇子固然有错,但是错不至此,还请皇上再给他一个机会吧,臣妾愿意原谅三皇子,再给三皇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 皇帝看着此时又趴在后面一脸悲戚的姜悦,搞不懂她到底想要什么。 “皇上,宸宸还小,不能没有父亲啊!” 谈及宸宸,皇上的脸色有些缓和。 他一直以来只有三个子嗣,也不知道是自己身子不行,还是这后宫里的嫔妃都有问题。 不管他如何努力,都还是只有三个孩子。 现在老三好不容易有了个子嗣,这天下也算是得以传承下去。 既然淑妃刚才都已经认罪,皇上又换了想法,觉得三皇子可以从轻处理。 一直没说话的姜娆此时上前了一步。 “妹妹,我怎么觉得,这孩子……与三皇子也是一点都不像啊?是不是你还是认错了?” 姜悦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揭自己的老底! “宸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是一个人精,听到她这话,觉得事情还有反转,便又多问了一句。 “臣妾只 是觉得这孩子与三皇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肯定是臣妾多虑了,这孩子还小五官又没张开,或许再过些时日便好了。” 皇帝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身要走,远处却有宫女扶着太后走了过来。 “太后驾到!” 随着这一声传到众人的耳中,连着皇上都低下了头。 “母后,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不习惯这热闹的氛围,要在自己的宫中休息吗?” 太后看着自家儿子,轻哼一声。 “今日哀家要是不来,这宫里出了这么大的荒唐事儿,你还想瞒着哀家不成?” 皇帝身体一颤,抿唇过了半晌才道:“母后这是哪里的话,儿臣只是担心扰到母后休息罢了,再说这些都是小事,不足以惊动母后。” “小事?” 太后的眼神在姜悦身上扫了一圈,眼神阴冷。 “哀家刚才不是还听到宸王妃说着三皇子的孩子来历不明,不一定是皇室血脉吗?” 姜悦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不停地摇头。 “太后明鉴啊,臣妾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三皇子的事情,这孩子当然是三皇子的!” 太后连一眼都没有多看他,而是盯着皇上道:“既然出了这样的争论, 那自然是要弄清楚的,免得日后有人说咱们皇家的坏话,还有人借此大做文章,皇上觉得呢?” 太后向来不怎么参与宫中的争斗,每日都是吃斋念佛,皇帝也好久没去过她的宫里了。 今日她难得出来,还提了要求,皇上不可能不答应。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便照母后的意思办吧!” 于是刚刚才被拉下去的三皇子,此时又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只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 侍卫拿着匕首站在他的面前,还是有些颤颤巍巍。 “三皇子,得……得罪了!” 说罢,还未等三皇子开口,他便一刀划了下去,血顺着他的手滴在了碗中。 宸宸此时靠在姜悦的怀中瑟瑟发抖,本来就体弱,这会儿被划了一道,想哭却又不敢出声,只能憋着,差点背过气去。 两滴血在碗中晃晃悠悠,相撞在一起,但是并未融合。 皇帝几人看着碗中的情形,眼神再次阴沉了下去! 而三皇子自然也是看见了,几乎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冲过去掐住了姜悦的脖子。 “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检点,竟然敢给我戴绿帽,让我替你养别人的孩子!” 第360章 太多 姜悦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里想要求救,却因为三皇子用力地掐着她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窒息的感觉传遍了姜悦的全身。 就在她要彻底晕过去之时,姜远行冲上前来作为一个父亲用力地拉开了正在癫狂中的三皇子。 重新呼吸到空气,姜悦十分贪婪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刚刚差一点就要被三皇子给掐死了。 此时她的脖颈已经出现了红红的一道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三皇子被人拉着,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恐怖。 “姜悦,你这个下三滥的女人,当初不择手段地勾搭上我,现在还给我戴绿帽,我不会放过你!” 姜悦从未见过三皇子这副模样,也是真的被吓着了! 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停地往姜远行的怀里躲。 “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不愿意承认孩子不是三皇子的,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皇后看着这一幕闹剧,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本以为只会惩罚到淑妃和三皇子,却没想到一炸将姜悦那些搬不上台面的事儿也都给抖了出来 。 可是虽然姜悦一直在说不可能,但那滴血认亲的结果就摆在那儿,两滴血到现在都没有相融,足以验证孩子根本就不是三皇子的。 皇帝皱眉看着凌乱不堪的姜悦,眼里也染上了厌恶的神色。 “姜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姜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现在的变故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顾不停地摇头,压根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更多的则是惊慌。 姜远行看着着实心疼,但也想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悦儿啊,事到如今你就说实话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姜远行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忠臣,好不容易爬到了将军的位置上。 虽然皇帝这段时日对他没了以前的耐心,也不比以前重用他,但他还是不想因为姜悦的事儿彻底在皇帝那儿丢失了面子。 总而言之,他劝姜悦实话实说,倒不是真的为了姜悦好。 还是只是为了将军府而已。 姜悦稍微缓过神来,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太后。 如果不是太后突然出现说了那么一番话,皇帝等人不会知道孩子不是三皇子的。 可太后为何 会知道此事? 姜悦想不通,刚刚装疯卖傻了一番还是没有想通。 姜娆此时站在一旁,神色极淡,却开口为姜悦“求情”,“皇上,许是妹妹一时鬼迷了心窍,不是故意做了对不起三皇子的事儿,此事妹妹有错,臣妾作为姐姐,更是有错!” 说着,她便跪了下去,一副愿意为了妹妹的错而惩罚自己的模样。 也就是因为她这么一句话,让姜悦瞬间醒悟过来。 她疯了似的从姜远行的怀里挣脱出来,朝着姜娆那边爬了过去,大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姜娆,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故意的,是你将事情告诉了太后,是你想要对付我!” 姜娆微微蹙眉,眼里有些伤感。 “妹妹,我作为你的姐姐又如何会害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若是将过错全部推给我会让你好受一些的话,那便是我的不对吧,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教导好你!” 不过就是装模作样,上一世姜悦最擅长用的手段。 姜娆现在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就让姜悦吃了哑巴亏。 “不是,你胡说八道,你就是故意的,是你想要看我身败名裂,好啊,你真 是好计谋啊,是不是从我一怀孕开始你就已经在算计我了,姜娆,你好狠的心啊!” 姜悦已经崩溃,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在场的人都不相信。 姜娆默默地看着她,抬手擦拭着自己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妹妹,你别这样,你这样父亲和我看了都会心疼的!” 这一出戏,她却是计划了很久。 但如果不是今日她沉不住气进了宫向皇帝讨要一个公道,她这些计划还无处实施呢! 这么说起来,她倒是还要谢谢姜悦,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将她一举击败的机会。 皇上在这儿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失去了耐心。 现在姜悦死活都不肯说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看着那哇哇大哭且瘦骨嶙峋的孩子就厌烦。 于是大手一挥道:“既然此孩子是个野种连父亲都没有,也不是我皇家血脉,便直接扔出去,让其自生自灭吧!” 姜悦一听到这话,差点直接晕过去。 “不行,不可以!” 她这般激动,让旁边的三皇子又是一阵暴躁。 “你这个贱人,居然到了现在还在护着你那个姘夫!” 若不是身后有人拉着,只怕三皇子又要冲过去 对姜悦拳打脚踢了。 皇上被这一群人吵得头疼不已,抬手让侍卫将三皇子再次拉下去,别在这儿看了心烦。 三皇子走了之后,姜悦才稍微舒了口气,她是真怕自己刚才被他给打死。 “姜悦,现在你已不是三皇妃了,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到外面去,你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你倒是好好想想清楚,是否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孩子毁了你的后半生。” 皇后想来得懂得怎么拿捏人心。 她这么一说,刚刚还咬死了不肯说的姜悦便开始变得有些犹豫。 姜娆站在一旁看戏,开口道:“或许是妹妹的入幕之宾实在是太多,导致妹妹自己也不急得了呢?” 今日的事情能够彻底让姜悦爬都爬不起来,对于姜娆来说,她自然不想放过此次机会。 上一世姜悦给自己的屈辱,她自然是要如数奉上的。 姜悦一双怨恨的眼眸看向了姜娆,“你别血口喷人!” 姜娆淡淡一笑,“我如何是在血口喷人,当初你被送入了西域,是如何逃脱的还是个未知数,西域那边向来森严,你一个女子,如何回来的?” 姜娆此话一出,姜悦的脸色便变得十分苍白。 第361章 打入地牢 她此时根本就无法说出自己是跟着姜娆一起回来的。 若是一起,为何这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回宫? 但若不是一起,她自己又是如何逃出? 两边的选项,对于姜悦来说,都算不上好。 她不知道为何今日姜娆要置自己于死地,当初从西域回来开始,她便没再时时刻刻想着如何算计姜娆,而只是想着回宫。 她早已没有继续跟姜娆纠缠,为何姜娆现在却对自己这般狠毒?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也知道他已经不太想再管这件事儿了。 “姜悦,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姜悦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心里万般苦涩。 而一开始带她进来的那个太守,也不知道事情会如此反转,因为他早在刚才皇帝下令所有人都出去的时候,便跟着一起走了。 姜悦眼神有些飘浮,淡淡道:“是我母亲的。”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 这孩子……两个女子是如何生的孩子? “姜悦,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和三皇子所生,而是你母亲的孩子?” 她点了点头,“ 是母亲与父亲的孩子,只是被我借过来了而已。” 事情到此,已经水落石出。 姜悦省外三皇妃,却与他人有染,还设计了皇子,被打入了地牢,听候发落。 而姜远行,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孩子居然是自己和曹氏的。 姜娆看着他那一副失而复得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现在肯定恨死了自己把曹氏给休了。 皇上解决完此事,只说体乏,由皇后扶着回去了。 对于陆景淮的腿已经痊愈一事,都没了半点精力再过问。 这对于陆景淮和姜娆来说自然是好事。 只是姜娆还是跪在地上,请求皇上让她去牢中看姜悦一眼。 “皇上,那毕竟是臣妾的妹妹,就算是做错了事,臣妾这个当姐姐的,也理应去一去。” 皇上没阻拦,允了。 姜娆走出了大殿,让陆景淮先回去。 “我要去一趟大牢,还要再回一趟将军府。” 她是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有些多,他不用时时刻刻都跟着自己。 但陆景淮却道:“你去,我在外面等你便是。” 他都这般说了,姜娆也不好再拒绝,自然是同意。 孟韵依跟着他们一起来,此刻却被皇后给叫了过 去,要说些什么,姜娆二人其实心知肚明。 “娆儿,你说那郡主,当真可信吗?” 陆景淮本就是不太容易相信别人的性子,当初就算是对姜娆,也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考验。 这次姜娆与他的想法有些不同。 “孟韵依为了活命,此时只能找我们合作,若是皇后没有重新对她好起来,她不会再度策反。” 姜娆比谁都清楚,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危及到了性命,什!养育之恩,什么感情,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 姜娆进去了地牢,在里面看到了趴在地上还神志不清的姜悦。 姜悦背对着她,并未察觉到她来了。 而地牢中还有三皇子,此时他正站在姜悦的牢房前。 他恶狠狠地瞪着姜悦,就像是在看此生最可恨的仇人一般,恨不得冲过去将她当场杀死。 可牢房阻隔了他与姜悦,让他只能看到她,却碰不到她。 “姜悦,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蛇蝎心肠,落得这般境地都是便宜你了,你最好祈祷父皇将你处死,不然一旦你出了这地牢,离开了这宫墙,我便会派人将你抓走!” 三皇子的手牢牢 地抓着牢房的木栏。 “我会让人先挖了你的心,再剥了你的皮,再将你架在火上烤,让你体无完肤,连死都没有一个全尸,最后抛尸山野,让你被野狗啃食殆尽,永世不得超生!” 姜娆觉得这应该是人能够想到的最为残忍的死法了。 看得出来,三皇子是真的恨透了姜悦。 见姜悦一直垂着头不说话,三皇子一拳砸在了栏杆上。 “你说话啊,你当初不是很能说吗?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能够跟衾衾在一起,都是你,害死了衾衾!”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姜悦在听到他提及衾衾的时候,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比我好到了哪里去,你以为你是真的爱你的衾衾吗?你根本谁都不爱,衾衾当了你的侧妃,才是她最大的悲哀,她又不是我害死的,是你母妃害死的!” 三皇子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随后又回过神来。 “你胡说!母妃说了,是你给衾衾下了慢性毒药,所以药石无医,她才会香消玉殒!” 姜悦癫狂地摇头,“啊哈哈哈,你真是个草包,怪不得当不上储君,更不可能成为皇帝!你的母妃比我狠的多,她 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一个青楼女子!” 淑妃当初将姜悦从宫里送走之后,又对衾衾下手。 再栽赃嫁祸到了姜悦的身上,说一切都是因为姜悦! 偏偏这个草包三皇子还真信了,以为自己杀了他此生最爱之人呢! “你以为我当真喜欢你吗?若不是因为你是皇子,我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看到你这副没本事的模样,就让我觉得恶心!” 两人现在撕破了脸皮,说的话都直戳心窝。 三皇子气急败坏,想要进去对姜悦动手。 但狱卒不开门,他只能在外面破口大骂,也是一点三皇子的修养都没有,跟一个市井农民没有任何的区别。 狱卒也知道现在他不再是三皇子了。 刚刚好心将他放进来是给他最后一点面子。 现在听着他大吵大闹,狱卒也有些厌烦,便起身将他给轰了出去! 三皇子与姜娆擦肩而过,在经过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姜娆的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甚至忘了,这三皇子叫什么名字。 就这么一个人,在上一世也是毫无存在感,在陆景淮与太子还有陆景安三人夺位之前便已经被弄死了。 第362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娆将视线收了回来,看了狱卒一眼,狱卒对她行礼,“宸王妃。” 姜娆浅浅一笑,眼里带着疲惫,“我来看看妹妹,还烦请大人能够给我们两姐妹留下一点独处的空间,不会太久的!” 她本就是皇帝批准了进来探视的,加上又是宸王妃,狱卒自然不会得罪。 他抓着桌上的佩刀便往外走,还不忘讨好地说了一声:“宸王妃慢慢来,不着急!” 等到他离开之后,姜娆才缓慢地走到了姜悦的牢房门口,看着她弯下去的脊梁骨,开口道:“妹妹,真是不小心,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境地了!” 姜悦与姜娆斗了这么多年,从出生开始两人便不对付。 姜悦成为三皇妃的时候,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赢过了姜娆。 却没想到,还有机会被她嘲讽。 她转过头来看着姜娆,摇摇晃晃地起身,整个身体都趴在了牢房的栏杆上。 “姜娆,是你,都是你对不对!” 这里没有别人,姜娆便浅笑着开口道:“对,是我!” 姜悦一愣,没想到她刚刚在大殿上怎么都不愿承认,现在却承认得这么干脆。 “啊!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 杀了你!” 看着姜悦发疯,姜娆往后退了半步,表情冷漠,居高临下的样子让姜悦更加接受不了。 “你不是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时输的吗?我来告诉你!” 姜悦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从你假怀孕开始,我便在布局,太后早就知道了孩子不是三皇子的,但一直没揭穿你,等的,就是你作茧自缚的今天。” 姜悦听到此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从那时候,居然是从那时候便开始的! “姜悦,你当真以为,你跟申哲的那些计谋,我一点不知道吗?” 提及申哲,姜悦的眼神突然一亮! 是了,她还有申哲,说不定申哲还可以来救她呢! 可她刚刚这么想完,姜娆便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以为申哲还是当初可以凭借着他父亲的威望在京中一呼百应的人吗?早在你让他替你背锅,被全京城的人误以为做了那种腌臜事儿的时候,他的名声便毁了、” 听到姜娆的话,姜悦这才想起来。 当初是她想要让人去玷污了姜娆的身子,没成功之后,她又派人去勾引陆景淮。 但是 通通都没有成功。 不得已,她只能让申哲当自己的替罪羊。 最后在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申哲召妓! 见她想起来了之前的事儿,姜娆继续道:“你以为你再也用不上申哲了,便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所以,是你自己亲手毁了你最后的一步棋!” 现在申哲不过是废人一个,只能留在将军府里扫扫地,勉强维持生计。 只要自己稍微不顺眼,就可以让府里的人将他给开了。 姜悦想要靠申哲翻身,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姜悦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不停地流泪。 “为何,为何你就是要处处与我作对,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你?就因为你是嫡女,所以京中的人永远都只看得到你,我无论再努力,都还是一个外室所生的庶女,凭什么?” 这是姜娆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听到姜悦对自己谈及她的内心。 原来她处处都要跟自己作对,就是因为自己是嫡女? 真是荒唐! “我分明都赢过你了,甚至从西域回来以后,我也向你保证过,不会再为难你,你今日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我们姐妹一场,你当真就如此狠心吗?” 姜娆从未想过, 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狠心这种话来。 她狠心吗? 那自然是远远比不过她的狠心的! 上一世,她趾高气扬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副得逞的模样,自己永远都忘不掉。 现在,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姜悦,算了吧,何须在我的面前做戏?我们注定了不死不休,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现在对你仁慈,日后死的便是我!”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姜娆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打算。 她转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也别想着父亲会来救你了,他只顾及将军府的面子,今日面子里子都被你丢尽了,他巴不得没有你这个女儿。” 最后一击,彻底将姜悦击垮。 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开始大哭起来。 姜娆抬脚离开了地牢,只是在外面见到狱卒的时候,柔声道:“大人,我妹妹情绪激动,我生怕她在牢中做出什么傻事来,还请大人多多帮我照看着,千万别让她自寻短见。” 说罢,姜娆将一个锦袋偷偷地塞进了狱卒的手中。 “我相信皇上消气了之后会将妹妹放出来的,所以还请大人帮我这个忙!” 狱 卒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锦袋,发现重量不轻,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一边将锦袋收起来,一边道:“宸王妃放心,这本就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属下一定会看好宸王妃的妹妹,不会让她自寻短见的!” 姜娆笑着欠了欠身子,“那就劳烦大人了!” 回到与陆景淮一同的马车中,此时姜娆已经心如止水。 她与姜悦两辈子的恩恩怨怨,总算是要画下句号。 只是上一世她将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一世,她自然也不会让姜悦那么轻易地死去。 她刚刚叮嘱狱卒,就是知道在姜悦万念俱灰的时候,她肯定是想要自戕的。 可……自己怎么会允许呢? 姜娆垂眸,她就是要姜悦在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自己上一世经历过的都再经历一遍! 让她轻而易举地就死了,那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陆景淮看出了她眼底的阴沉,抬轻握住她白皙的手背,一如往常。 “娆儿,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与你一同承担。” 陆景淮总是觉得姜娆有事情瞒着自己。 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事。 他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第363章 癫狂 他想要弄清,她到底有什么心事一直藏着压着,连他都不能告诉。 姜娆看着他,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见她还是不愿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陆景淮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可以慢慢等,不着急。 总有一点,她会对自己彻底地敞开心扉。 另一边,皇后寝宫内,孟韵依坐在她的对面,眼里带着淡淡的尊敬。 “娘娘,依儿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了。” 皇后的眼神一喜,“此话当真?” 孟韵依微微点头,“当真,王爷已经知晓了此事,对依儿的态度,也在慢慢改变。” 皇后一心便盼着孟韵依能够有一个属于陆景淮的子嗣。 只有这样,她日后才能够拿捏住他。 今日宴会上的闹剧,本来让她有些心力交瘁,但现在听到孟韵依的这个消息,她倒是开心了不少。 “可是因为上次那药让你怀上的?” 孟韵依缓缓点头,“是的,虽然王爷与依儿只有那么一次,但也就那么一次便够了。” 她不敢表现得陆景淮对自己十分喜爱的模样。 此时说话时语气里还带着失落。 “娘娘,王爷真的 会因为孩子对依儿有所改观吗?” 皇后毫不犹豫地开口,“那是自然,就算他还是心底不喜欢你,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再像当初那般忽视你了。” 她能够在后宫稳坐皇后之位,除了自己的手段之外,自然还是因为陆言澈。 她是后宫中最早给皇帝诞下子嗣的妃子。 皇帝哪怕现在对她的感情已经大不如前,但只要想到陆言澈,便还是不会太过厌烦自己。 在皇后看来,孩子便是一个人能否翻身的筹码。 孟韵依点了点头,道:“娘娘,既然依儿已经怀有子嗣,那么上次娘娘给的药,可会是危及孩子健康?” 若是她不提这事儿,皇后都快忘了。 那药本就是毒药,哪怕不坏孩子,吃多了也是会死的。 但现在,皇后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依儿无须担心,那药本宫早就问过,不会对孩子有任何的影响,你照常吃便是。” 孟韵依心中那最后一丝的幻想,都随着这句话被打碎。 事到如今,哪怕是她已经说自己怀了孩子,皇后也依旧不打算饶过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儿,她在心中嗤笑,暗暗嘲讽自己还对皇后抱有期待,真 是愚蠢至极。 孟韵依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欠身道:“依儿知道了,多谢娘娘好意!” 从皇后的寝宫中出来,她还未走到几步路,便从暗处伸出了一只手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大叫,就被一个身影抵在了墙边。 等到看清楚来人,她的眼里才浮上一层薄薄的怒意。 陆言澈缓缓地松开了捂住她的手,眼神落在了她的腹部。 “你怀孕了?” 孟韵依一噎,随后将视线移开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是王爷的孩子。” 说着,她还抬手抚摸住了自己的肚子,一副慈爱的模样。 陆言澈看不下去,直接一拳砸在了她身后的红墙上。 孟韵依吓了一跳,顿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被人发现。 陆言澈的眼神中染上了嗜血的残忍,眼眶微红地盯着孟韵依,就像她是背叛了自己的人似的。 “为什么?” 他只问了这么一句,孟韵依吓得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还会怀上他的孩子?” 孟韵依一听,总算是懂了。 他必然是觉得当初给她的那个药都已经换过了,为什么自己还会跟陆景 淮有夫妻之实。 孟韵依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子殿下是觉得没有药,王爷便不会碰我吗?只要我想,有的是法子让王爷与我同床……” “够了!” 陆言澈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 自己心爱的女子就在面前,却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与自己说他们当初是如何云雨一番的! 这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孟韵依被他的怒吼又吓到,整个人紧贴着墙壁,不敢多言。 她生怕他一个激动就将自己给掐死了。 他是皇后的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与皇后一样是个不择手段之人。 可是过了半晌,陆言澈才抬头看她,目光里带着悲凉。 “为何?依儿,你为何不肯再等等我!” 只要他掌握了实权,只要他登上皇位,便可以下令让陆景淮休了她。 到时候文武百官又如何,他还不是可以一道圣旨让她进宫为妃! 自己明明都已经将药换了,为何她还是如此急不可耐地要跟陆景淮在一起? 哪怕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也无所谓是吗。 孟韵依强迫自己缓和了呼吸,这才道:“太子殿下,可以放 开我了吗?若是我回去晚了,会有人起疑的。” 这她倒是没说假话。 而这里虽然是没什么人来的小巷,但也不是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一旦有人看到她们,他们两人都要遭殃。 陆言澈有些颓废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挡在她面前的身体。 孟韵依如释重负般地打算转身离开。 结果他却又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眼里带着癫狂。 “没关系依儿,就算你怀有子嗣,孤也不介意!” 孟韵依觉得他肯定是疯了。 用力地挣扎开了他禁锢着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巷。 当晚回到王府,孟韵依便又去找了姜娆。 姜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孟韵依,不明白她又有什么事情求自己帮忙。 “王妃,还请王妃为我出出主意,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前来打扰王妃!” 姜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吧。” 孟韵依将今日与陆言澈的对话全都说了一遍。 姜娆眉头紧皱。 上一世她只知道陆言澈一直在心底默默地喜欢着孟韵依,在她去到吴越和亲之后更是开始接受不了出现癫狂的症状。 她本以为是和亲导致陆言澈癫狂! 第364章 花园 结果现在看来…… 陆言澈根本就是接受不了孟韵依跟别人在一起。 就算还是在京城,他也依旧不接受。 她之前从不知道,陆言澈对孟韵依已经到了这般变态的地步。 也难怪此时的孟韵依魂都快吓没了。 “王妃,我与太子是兄妹,那种事情是不伦,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但是太子身份高贵,我担心……我总有一日抵抗不了。” 她清楚地记得陆言澈最后跟自己说话时的眼神。 是那般的恐怖。 仿佛自己只要再跟陆景淮亲近一些,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给毁掉。 她这般拼了命地想要活下来,最后如果是死在了陆言澈的手里,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甘心的! “此事我知道了,我会与王爷商量,你日后进宫,身边可以跟着侍卫,也算是护你安全。” 孟韵依听到这儿才稍微松了口气。 皇后那边现在已经暂时解决了,她又开始担心起陆言澈的那边。 “太子殿下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我担心,他会找机会对王爷下手。” 今日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孟韵依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对陆景淮不利。 姜娆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累了一天,又在那宫中看了一场闹剧,确实应该休息了。 陆景淮自从公布了自己双腿痊愈的消息之后,便终于不用时时刻刻都坐在轮椅上。 在这府中,他想要如何走便如何走,畅快多了。 这日,他收到了二皇子的邀请,约他前往那花园中一叙。 陆景淮想起了当时自己与那二皇子的对话,说姜娆在那花园中被推下了水。 二皇子还说定会查清此事。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找到头绪了。 陆景淮自然只想带着姜娆出席,但姜娆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了孟韵依一句是否要同行。 孟韵依本来还面露喜色,但是看到陆景淮沉着的那张脸,脸上的欣喜又全都收了回去。 “不了王妃,依儿怀有身孕,还是不要随意走动得好。” 她们三人都知道怀孕只是假象。 她现在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姜娆并未再强求,只是跟着陆景淮一同上了马上。 “娆儿可是觉得,我刚才对郡主太过冷漠了?” 陆景淮细心地发现了姜娆的情绪,出口询问。 姜娆却是摇头,“并非如此。” “我只是觉得 ,孟韵依不过也是受害者,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还请王爷给她一纸休书,放她自由吧。” 陆景淮闻言抬手搂住了姜娆的肩膀。 “好,便听娆儿的。” 他本来也没想过将孟韵依一直拴在自己的王府。 就算姜娆不介意,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他当初答应过姜娆会对她好,还会说过自己不会娶妾。 但因为皇后步步紧逼不得已同意。 如果有改变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马车摇摇晃晃地朝着二皇子的花园而去。 等车停稳,陆景淮率先下去,这才伸出手将姜娆给扶了下去。 陆子然见状,开口道:“宸王与宸王妃果然感情好,在外也是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陆景淮知道这是他在调侃自己与姜娆,便道:“二皇子若是羡慕,也可让皇上为你安排一桩婚事,我想应该还是有不少女子倾慕二皇子的。” 陆子然摆了摆手,“宸王还是别打趣我了。” 跟着陆子然进屋,里面一片生机盎然。 比上次姜娆来的时候花开得还要好。 果然真心喜爱植物的,跟只是奉命行事的,就是不一样。 几人落座之后,陆景淮便 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一直打理这花园的小厮呢?” 陆子然闻言手中的折扇微微一开,眼神冷漠。 “说到此事,还要多谢宸王与宸王妃的提醒,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厮居然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虽然他并未说具体的事情,但姜娆想也想到的。 肯定是他回来时正好撞到了那个小厮与他带回来的女子。 一番争论之后,知道了他在这京中胡说八道,借用自己的名号欺骗女子的事情。 之后一气之下将其逐出了花园。 “这等小事何须言谢。” 陆景淮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陆子然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着姜娆道:“我还要跟宸王妃道歉,毕竟王妃是在我的花园中落水,现在身体可好些了,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是真切地关心,不是在做戏。 姜娆浅浅一笑,“二皇子无须担心,臣妾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陆子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好!” “不过……据那小厮说,当时不是花园中的家丁对王妃下手的,是……宸王的侧妃。” 此事姜娆和陆景淮已经知道了 。 所以现下便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误会,已经解开了。” 陆子然拱手,“那边好。” 下人将棋盘端了上来,放在了陆子然与陆景淮的中间。 “若是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过棋了。” 当初陆子然在没有离开京城之前,最喜欢的便是跟陆景淮下棋。 陆景淮这几年几乎不下棋。 若不是上次皇上将他叫进了宫中去解陆景安的两副残局,他也很久没完完整整地碰过棋盘了。 一来是因为腿残废了之后,他觉得下棋厉害也无用,所以不再碰棋。 二来,是因为当初他与陆景安,小时候也总是下棋。 后来两人针锋相对,陆景安还成了京城第一棋手,他便更加讨厌下棋了。 但是与陆子然,他是愿意的。 陆子然心中只有山野云川,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与他相处,更加多了一份自在。 两人下棋,姜娆便在旁边看着。 陆子然见她好奇,开口道:“王妃可会下棋?” 姜娆摇头,“不会。” 上一世她是将军府嫡女,虽说女红学得也不怎么好,但对于下棋,她是没有什么造诣的。 也就学堂那些知识,她学得不错。 第365章 轩辕剑 再来便是药理了。 她的医术,许是上天给了她二次机会,她才能够钻研这么一个东西。 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看王妃饶有兴趣,怎么不让王爷教教你?” 陆子然对于这个姜娆,是好奇的。 在他离开京城时,便知道将军府的嫡女姜娆。 但那时她并不受宠,还喜欢跟在一个男子身后绕,他对她的印象便仅是如此。 这次回来,得知她是陆景淮的王妃,还让他有些意外。 姜娆摇了摇头,“我脑子笨,便还是不打扰二皇子与王爷了,我可以随处逛逛吗?” 上次来,因为带着孟韵依,她也没怎么看这花园。 这次来身心放松,便想着多逛逛。 “自然可以,只是王妃要小心,切莫又掉进湖里去了,这次园中只有我一人,若是王妃落水,我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这话是在开玩笑,倒是没让姜娆心里不舒服。 只说她会小心,不会给他添麻烦。 姜娆今日来没带丫鬟,便在这园中随处走走,走到了自己上次落水的地方,还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当时孟韵依知道无论使用什么手段自己都不会与陆景淮有什么天大的仇恨的话 ,她应该也不会费尽心机地将自己给推下去吧! 到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娆看着池中的游鱼,只觉得他们好像都没什么活力,恹恹的。 这明明已经是春天,甚至快到夏季了,怎么这些鱼还是一点活力都没有? 她觉得奇怪,便俯身想要认认真真地观察观察。 她万分小心,就是怕自己不小心踩滑了摔下去。 等到她看清楚那些鱼的问题之后,豁然开朗。 正打算站起来,却又发现了水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她眯了眯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些。 那东西距离她并不远,只是有点深,应该需要整只手臂伸下去才能够够到。 姜娆怕是自己看错了,又换了个位置。 发现果然在现在这位置就一点都看不到那水中的东西。 可是回到原位,又十分显眼。 特别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根本让她无法忽视。 姜娆跪在地上,直接挽起了衣袖将手给伸入了水中。 她果然摸到了一个类似于剑柄的东西。 她瞪大眼睛,用尽了全力,还是没有将那个东西给拔起来。 有些虚弱地瘫软在地上,姜娆有些泄气。 但她又不想放弃,她明明都已 经摸到了那个东西,不拿出来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娆休息了一会儿,重新有了力气之后又将手再次伸了进去。 这次她换了一个姿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最后屏住呼吸一口气用尽了全力,东西终于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姜娆眼中带着欣喜,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能将东西给拔出来。 她再次用力,这次东西顺利露出了水面。 等到姜娆看清楚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之后,震惊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了。 这…… 这居然是轩辕剑? 上一世,据说轩辕剑是开国将军手中的长剑,带着他为百姓杀出来一条血路,开辟了现在的王朝。 只是在朝中逐渐稳定之后,将军便不再出征,他手里那把威风凛凛的轩辕剑,也不知所踪。 姜娆是将军府的人,她家里一直都挂着开国将军的画像,他手里的那把剑,姜娆看过无数次。 所以现在她将剑拿在手里,根本就不可能会认错! 只是这轩辕剑,为何会在陆子然花园的池塘中? 看着这剑上的青苔,可想而知这剑已经藏在这儿许多年了。 那陆子然是否知晓此事? 是他将轩辕剑带过来的? 可是开国将军在世时,他根本还没出生,那时候,连现在的皇帝也才刚刚出世而已。 姜娆从未想过自己会找回将军府丢失了多年的传家宝。 在她小时候记事起,姜远行便总是会看着那幅他父亲的画像发呆。 他说过,若是轩辕剑还在,将军府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不受皇帝重用。 当初开国将军与先皇有过一场约定。 轩辕剑是开国功臣! 只要轩辕剑一出,皇帝看在剑的份上,便要答应握剑之人的一个要求。 手握轩辕剑之人,还能够调动军队。 相当于兵符。 姜娆心中的震惊还未消散。 轩辕剑后面下落不明,是否是因为……先皇也知道轩辕剑的威力太大,开始忌惮开国将军了? 所以将军不再出战,也将轩辕剑给藏了起来。 现在想来,轩辕剑被藏,应该不是将军的本意。 许是……先是剑不见了,才是将军不愿再上战场! 姜娆一直觉得先帝是个明君,从未有过动摇。 但现在,她却开始犹豫了。 是否先帝也跟现在的皇帝一样,目光短浅,对于功高盖主的事情无法容忍呢? 不然这轩辕剑, 为何会在此处? 姜娆知道今日若是自己将这把剑拿出去给陆景淮与陆子然看到,他们必然不会允许自己将剑带走。 所以趁着现在四下无人,姜娆抱着剑,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假山洞内,将剑藏在了里面。 等做好了这一切,她才拍拍手,将衣袖放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陆景淮的身边。 此时他们正好一局棋下完,见到她回来,陆景淮笑道:“去哪儿了,这么久。” 姜娆看了眼陆子然的眼神,见他没有任何的惊慌,确定了他也不知道轩辕剑子啊他花园池塘中一事。 “没去那里,就是刚刚发现二皇子池塘中的鱼有些病恹恹的,仔细一看,是因为池塘中的水长期没有进行更换,应该是出口处堵住了,所以才会导致水质不佳。” 二皇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宸王妃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他还从未见过有女子能够看一眼便知道他这池塘问题的。 他也是回来之后经过排查才找到的原因,还未来得及去疏通出入口。 “臣妾不过也只是略知一二,在二皇子面前献丑了。” 见她谦虚,二皇子摆了摆手,让她不必谦虚。 第366章 先皇与皇帝的阴谋 “宸王妃果然让我刮目相看,王爷,你的王妃与你一样,都不简单啊!” 陆子然是真的觉得姜娆厉害。 连游鱼有什么问题都能如此快地发现。 “二皇子谬赞了!” 陆景淮也是跟姜娆一样的回复。 时间来到下午,二皇子提出让她们留在园中吃饭。 虽然这花园他已经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但这园中所有的东西都是齐全的,只是他要亲自下厨而已。 陆景淮本不想他如此麻烦,但二皇子却说这不算什么。 两人推辞不掉,只好同意。 姜娆身为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便不能坐着不去帮忙。 她朝着陆景淮看了一眼,而后道:“我去厨房帮帮二皇子吧!” 陆景淮点头,她抬脚走出了房间。 厨房内,姜娆本以为这里比较简陋,毕竟常年都不是二皇子在居住。 但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并且都很干净,一看便是最近才置换过的。 “二皇子之前便会下厨吗?” 姜娆有些诧异。 身为皇子,就算是不住在宫中,也应该有人服侍,不至于自己下厨才对。 二皇子闻言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对我来说下厨是一件赏心悦 目的事情,用这些食材做出让人赞叹的美食,我会心情愉悦。” 姜娆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 做饭会让人心情愉悦? “二皇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臣妾的厨艺也还不错。” 倒不是真的不错,许是在陈家村的那几天锻炼出来的,她现在做的饭也不至于难吃到无法下咽。 “宸王妃不必自称臣妾,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我早就不当自己是二皇子了。” 这话姜娆知道,倒是真心的。 上一世,直到皇室被路径安全部杀害,二皇子从外回宫,是最后一个皇子,却还是没有夺位的意思。 他是自刎的,当着陆景安的面,也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当初姜娆得知此事只觉得他懦弱无能。 连自己的江山都保护不好。 但现在相处下来,姜娆却觉得他无心参与政事,也不是坏事。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志向。 陆子然生于皇室,但却不该被皇室束缚。 他本就应该寄情于山野。 将他捆绑过来参与朝中的争斗……并不明智。 “若是王妃真心帮忙,那便帮着洗洗菜吧!” 陆子然见她不说话,便安排了一个十分轻松的活给她, 能够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发呆。 “恕我直言二皇子,你这次回京,还会再走吗?” 姜娆很想知道这个,当然,有关轩辕剑的事情她更想要知道。 陆子然到底知不知道轩辕剑就在他的花园中。 如果知道,是否代表他也不想表面看上去这么闲适淡然? 他在计划着什么? “若是京中还有足够让我停留的人或事,我自然会留下。” 去哪里,并非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与谁在一起。 “二皇子,若是我直言想要你帮王爷夺得……” “王妃!” 姜娆也是一时心急,眼看便要说出那句夺取皇位的话,却被二皇子给及时打断了。 “隔墙有耳,王妃说话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刚才他的那一声呼唤,将姜娆的理智给唤了回来。 “二皇子赎罪,是我刚刚食言了。” 姜娆垂眸,继续认认真真地洗菜。 之后陆子然并未再将任何的任务交给她,一顿饭全部都是他自己做的。 吃饭期间,姜娆道:“二皇子这花园属实优美,是从一开始便是花园的吗?” 姜娆此话让二皇子朝她看了过去。 “我的意思是,这地方是在二皇子名下之前,属 于谁的?是一直是花园,还是有其他的建筑。” 陆子然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这才道:“在我未出生之前,这里是父皇的院子。” 皇上? 那轩辕剑是皇上藏的? “父皇之前,便是先皇,时间太久,我只记得父皇与我说过,这里之前并非花园,而是一座墓园。” 这答案远远超出了姜娆的认知。 这里以前……是墓园? 姜娆一时间没说话,而陆子然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她的表情。 “怎么了?宸王妃这是吓到了?” 陆子然轻笑一声,不知是不是在调侃。 姜娆回过神来,故意装作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道:“我……我从不知道墓园……” 京城一直都有乱葬岗,但姜娆没去过。 就算是上一世,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也没去乱葬岗看过一眼。 陆景淮不知道姜娆为何会突然这般的反常,也以为她是被墓园给吓到了,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娆儿,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无须担心。” 是啊,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这地方现在是花园,那些墓碑早就被搬走了。 姜娆弱弱地微笑了一下,这才点头。 吃过 饭,陆景淮搂着姜娆与陆子然道别。 “我看娆儿还是有些害怕,我想带她回去了。” 陆子然点头,“都怪我,是我不该跟王妃说那么恐怖的事情,忘了王妃也是个女子,听不得这些了。” 陆景淮轻轻地笑了一下,并未回话。 等回到王府,陆景淮带着姜娆去了书房,这才道:“刚才在二皇子那边,你可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他知道,姜娆不是一般女子。 她不会因为只是听到了墓园便被吓到,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着自己义无反顾地去了西北赈.灾。 她不是胆小的人。 姜娆点了点头,“王爷,有一件事,我在考虑是否要告诉你。” 姜娆此时的内心有些混乱。 毕竟事关整个将军府,还有消失了多年的轩辕剑。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此事如实告诉陆景淮。 陆景淮搂住她,“娆儿,我之前便说过,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与你一起分担!” 他们是夫妻,关系亲密,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姜娆似是犹豫了好半晌,才道:“我找到了一把剑,在二皇子的花园中。” 一把剑? 陆景淮疑惑地看向她。 第367章 夜闯花园 姜娆话说到此,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想自己还是去将那把剑给拿回来之后再跟他说。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跟南眠几个丫头吩咐,我先过去了。” 她转身要走,陆景淮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娆儿!” 她话都说了一半了,为何又咽了回去? 还有在陆子然的花园发现了一把剑,是什么剑? 那个花园陆子然起码有十年没有回去过,怎么会有剑。 “王爷,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清楚了之后再告诉你好吗?” 姜娆的眼里有些恳切,仔细看的话还有些雾气。 陆景淮心里一阵抽痛。 他并非要逼迫她与自己敞开心扉。 “好,娆儿,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想清楚了之后,可以及时与我沟通,好吗?” 姜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一幕被暗处的孟韵依看到,她的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 小桃站在她的身侧,轻声道:“侧妃,这不就是您绝佳的机会吗?” 虽然不知道为何王妃开始故意说疏远王爷了,又或者说是她不再与王爷敞开心扉。 但不管如何,这些都代表着侧妃能够乘虚而入! 孟韵依转过身,垂眸道:“小桃,以 后这种话无须再说了!” 前面几次,她乘虚而入的后果是什么,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陆景淮与姜娆必然会吵架,会闹矛盾。 若是自己每一次都经受不住考验上前掺一脚。 是得不到她们全部的信任的。 再说…… 小桃闻言不解地看着她,“侧妃,奴婢并未说错,若是侧妃还想要得到王爷的关爱,此时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小桃说完此话的下一秒,孟韵依便一巴掌高高地举了起来。 小桃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甚至把脖子都缩了起来。 但是这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小桃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孟韵依眼眶微红,高举的手也在颤抖。 她心中一阵难受,开口道:“侧妃,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让侧妃难做,奴婢今后不会再说这种话,还请侧妃原谅奴婢这么一次!” 孟韵依闻言这才颤抖着将自己的手给放了下来,抹了一把还未掉下来的眼泪,提脚离开。 姜娆回到自己的院子,将南眠,北沅和东菱三个丫鬟都叫到了自己的屋内。 见她一脸严肃,三个丫鬟虽然都是一脸疑惑,但也都乖巧地走进了屋内。 “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奴婢们?” 姜娆坐在位置上,轻声道:“你们可还记得……多年前开国将军手中的那把宝剑?” 此话让三个丫鬟都为之一愣。 开国将军? “奴婢记得,在将军府的祠堂中有将军的画像,那把剑好像是叫轩辕剑!” 南眠经常去祠堂打扫,所以看过那幅画无数次。 虽说她觉得太过庄重有些压抑,但也确实因为看过多次而有所印象。 “虽,就是轩辕剑!” “可是那把剑不是早就消失不见了吗?” 北沅也插了句嘴,从她进入将军府开始,便没见过那把剑。 “王妃为何突然提及那把剑?” 虽说是传家宝,但她们都从未见过。 姜娆垂眸,半晌之后才用最轻微的声音道:“我见到那把剑了。” “什么?!” 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将军府的传家宝,这么多年都不见踪影,但是现在居然被王妃在别的地方找到? 三人显然都有些不知所措,便开口道:“那……此事要不要通知夫人,或者老爷?” 毕竟是将军府的事情。 姜娆摇头,“不,不用告诉他们。” 姜娆还不知道如何将这件事告诉母亲。 这事儿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 “那王妃,那把剑现在在哪儿?” “二皇子的花园。” 二皇子? 此事怎么又与二皇子有关了! “南眠,你们听着,此事事关整个将军府,轩辕剑一直都是将军府的东西,当年剑突然消失不见,将军不再出征,没人知道剑去了哪里,先皇与现在的皇上,都未说过收回轩辕剑。” 姜娆刚刚想了很多。 因为剑当初直接消失不见,所以先皇与皇上并未收回将军府对轩辕剑的所有权。 也就是说,只要轩辕剑还在,将军府便可以调动军队。 那把剑,她必须拿回来! “那王妃想要如何做?” 南眠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只要是王妃想要的,她们都会支持。 “今晚,我要潜入二皇子的花园。” 姜娆这个想法也是刚刚才决定的,从今天在花园开始,她便在计划此事。 虽然她将那把剑放在了山洞里,但并不安全。 一旦陆子然发现了那把剑,她便再也拿不回来了。 避免夜长梦多,她只能今晚就去。 南眠三人闻言都是一怔。 潜入二皇子的花园? 这并非一个好主意。 “王妃,奴婢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 二皇子那边太危险了。 “南眠,我必须去。” 那把剑,必须今晚就回到她的手里。 她才能够去跟陆景淮与母亲说这件事。 南眠几人对视一眼,知道劝不动,最后只能叹口气道:“那王妃需要奴婢们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一会儿王爷过来的时候告诉他我已经睡了。” 她今晚要偷偷出府,不能够被陆景淮知道。 整个王府,她唯一信任的便只有自己的三个丫鬟。 “王妃放心,奴婢们不会让王爷发现您不在屋中的。” 有了几人的保证,姜娆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压箱底的夜行衣,换上之后才从后院离开了王府。 也得多亏她之前在西域的时候跟楚灵霄多学了几招。 不然现在连个院子的墙都翻不过去。 出府之后,姜娆直奔二皇子的花园。 她不知道二皇子是否住在花园中,但她知道花园中今日没有下人。 这对她来说是好消息。 进入花园,里面寂静无声,甚至连蛙叫都不曾有。 姜娆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子,面对这般寂然无声的环境,她难免心中有些发怵。 在心中想着她藏剑的地方,姜娆迅速地潜入了花园中。 第368章 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在无数花草树木的掩护下,没有人发现她的身影。 她顺利地找到了自己藏着那把剑的地方。 山洞中,她找到了那把剑,依旧如白天时那般满是青苔,显然,没人发现过它。 姜娆将其扛在肩上,转身便要离开这个山洞。 可还未迈开脚步,她便听到了外面细微的声响,吓得她迅速又蹲了下去,将剑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外面的人并未发现假山中有任何的问题。 从她的面前经过,黑影逐渐消失。 她听到了不远处水花的声音。 大晚上的,有人来这儿喂鱼? 姜娆压下自己心中的诧异,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人走远一些。 她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只能屏气凝神地等着。 姜娆等了半晌,外面的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有些无奈,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陆子然回京之后,皇帝没有对他有过一次召见。 皇帝早就没对他没有了任何的期待,虽说他一早便明了,但在没有任何召见的情况下,他依旧难以释怀。 他不过就是无心于朝廷,为什么父皇却觉得他是个废物? 他想不明白,便只能住在这花园中,半夜出来喂鱼,消解心中的寂寥。 他看着这池中的游鱼,想起了姜娆的话。 它们与自己一样,病恹恹的,无精打采,仿佛生命已经注定了走到尽头似的。 他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便只能不停地给它们喂鱼食。 等到手里的东西全都喂完了,他才起身,离开了池塘边。 他一走,姜娆总算是松了口气。 拖着那把剑有些费力地又想从墙边翻出去。 但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她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剑扔上去的力气。 姜娆看着高高的墙,有些泄气。 她好不容易进来,又好不容易躲过了陆子然,现在居然被一堵墙给困住了! 就在她不停地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件事怎么出去之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姜娆呼吸一窒,转身惊恐地望了过去。 “宸王妃,其实你可以走正门的。” 陆子然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姜娆在他的园中,甚至对她身后拖着的那把长剑也并不诧异。 姜娆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多谢。” 她并未多说,而是举着剑朝着正门而去。 陆子然便一直这么跟在她的身后,直到看到她在正门处停了下来。 “二皇子可知道我手中的这把长剑是什么?” 陆子然 沉默,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若是可以,我希望二皇子可以当今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她不知道陆子然想做什么,但现在她只是希望陆子然不会将自己拿走了轩辕剑这件事说出去。 “当然,我今日从未见过王妃,更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姜娆满意地笑了笑,提着剑走了。 回到王府,姜娆还是打算从后门进去。 但显然是她太过高估自己,陆景淮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姜娆一愣,诧异地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丫鬟。 南眠三人都是一脸歉疚地垂着头。 王妃离开之时,她们确实承认了会帮她保密。 但谁知没过多久陆景淮便来了。 她们按照姜娆的意思开了口,说她已经睡下,并且太过劳累,已经睡熟了,希望王爷今日不要打扰。 可陆景淮却道他不会打扰,只是进去看看。 三人怎么都拦不住,越是说话便越是引起陆景淮的怀疑。 最后,他只能进入了卧房,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王妃呢?” 南眠几人跪下,脸上充满了恐慌。 “王爷息怒,王妃……王妃出去了!” 三人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生怕陆景淮发怒。 “去了 哪里?” 三人纷纷摇头,“奴婢们也不知道!” 她们不敢说,不敢告诉陆景淮王妃是去二皇子的花园了。 陆景淮无奈,问不出来,又不能惩罚,便只能自己站在王府门口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站了一个时辰,南眠几人便跟着他也站了一个时辰。 姜娆回来时,便是见到了这一幕。 “王妃这是去哪了?” 陆景淮的声音听不出来是生气,反倒是有些深深的无力。 他自然是看见了姜娆身后的那一把长剑。 从哪来的,是什么剑,她拿着剑去做什么了? 这些问题全部都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可他却又不敢问,怕姜娆什么都不说,只让他别管。 所以最后,只能问出一句,她去了哪里。 姜娆看了眼三个丫鬟,从她们的眼中知道了陆景淮还不知道真相,便道:“王爷,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去书房?” 她没有拒绝谈话,已经让陆景淮很是满意了。 书房内,姜娆把这一把长剑放在了桌上。 “王爷,你可知道轩辕剑?” 陆景淮的眼中闪过震惊,随后看着桌上的那把剑。 “这是轩辕剑,我在二皇子的花园中发现的,所以刚 刚我去了花园,将这把剑拿回来了。” 陆景淮吃惊地看着她,“你独自去了二皇子的花园?” 姜娆点头。 这般危险的事情,她居然没有让自己陪她一起,甚至都没有告诉自己! 陆景淮心中像是堵了一块棉花,半晌后才道:“可有受伤?” “王爷放心,没有。” 姜娆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所以也想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 “王爷,我今日自己去,是知道你与二皇子关系不错,所以不想让你在中间难做,但我必须拿回轩辕剑,只能出此下策。”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他能够陪在自己身边。 陆景淮叹了口气,“娆儿,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既然你知道我与二皇子关系不错,便也应该想到若是我出面,他更容易将剑还给我们。” 姜娆一噎,知道这也是一种可能。 但今日她思考的时间不多,自己前去,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陆景淮起身,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娆儿,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天知道今日知道她独自离开了王府不知所踪时他心里有多么的担心。 站在门口的那一个时辰,简直比一整年都还要难熬! 第369章 被污蔑 姜娆见他这般,语气瞬间便也软了下去。 “好,我答应王爷,日后不会再让你担忧。” 闻言,陆景淮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这轩辕剑,娆儿有何打算?” 陆景淮看着桌上的剑,眉头紧蹙。 姜娆坐在他身侧,开口将自己今日在花园中想的那些全都说了出来。 “所以娆儿的意思是,先皇是估计将轩辕剑藏起来的,就是为了让将军不再出征,不再有调动军队的权力?” 姜娆看着他深深地点头。 因为除了这个以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还有一件事。” 陆景淮朝她看了过去。 “今日在花园中,其实二皇子看见我了,但……并未为难,甚至还答应了我不会将轩辕剑的事情说出去。” 难道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二皇子真的对这些东西没有一点兴趣? 陆景淮沉思片刻,“这把剑,你可想告诉将军府的人?你的母亲,或是你的哥哥?” 姜娆摇了摇头,“暂时不要。” 轩辕剑的事情,她现在想的是先瞒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然人多嘴杂,要是传到皇上那边去了,必然又要掀起一番波浪。 轩辕 剑,也可以算是陆景淮的最后一张底牌。 到时候若是真的打起来,有了轩辕剑,他便可以吊顶军队。 见轩辕剑如同见开国将军,更是如同见圣上! “王爷,这把剑我将其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将其藏好。” 这么长的一把剑,放在她的卧房中,反倒是不太安全。 陆景淮点头,答应她会好好照看,绝对不会再次弄丢。 时辰不早了,暂时解决了此事,两人才决定去睡觉。 次日醒来,姜娆听南眠几人说府中没有安神的香薰了,便打算带着几个丫鬟出去再买一些。 那香薰是她一直给陆景淮的书房中常备着的,能够缓解疲劳,也有安神的作用。 他每日在书房中处理事务,难免心生疲乏,有了那香薰,会缓解不少。 可以说是一日都缺不得。 在京中的集市走着,几个丫鬟已经好久没有出来逛街了,脸上都带着欣喜。 姜娆便也没有急着赶路,而是走在前面脚步放缓,给了他们去看那些小贩在贩卖的新奇玩意儿。 突然,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猛地出现在了姜娆的面前。 与她凑得极近。 将绕行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动手。 结果 下一秒东菱便将面具给摘了下来,露出了面具下她那张开怀的脸。 “王妃是不是被吓到了?” 虽然说着关心的话,但语气里更多的则是开心。 姜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这么一直都长不大似的。 南眠与北沅也站在后面不停地摇头,走上来将她手里的面具拿走,摆回了摊子上。 “东菱,真是没大没小,王妃也敢吓!” 东菱吐了吐舌头,“我这不也是想逗逗王妃,让王妃开心些嘛!” 她也不知道王妃胆子居然这么小,会被一个面具吓到啊。 南眠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让她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好不容易买完了香料,正要往回走,却发现路中间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不停地咳嗽着,从躺着变成趴着,像是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似的。 南眠几人看着都觉得难受,站在姜娆的身后,问道:“王妃,奴婢们看那人病得不轻,咱们是否要……” 话还没说完,姜娆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去。” 她记得这个人,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上一世,她出府买东西的时候,也撞见了这么个 人。 结果自己好心上去救治,为他止咳之后他居然抓着自己的手不放,说是自己把他弄成这样的,还说自己蛇蝎心肠。 虽然都是一些胡话,但周围的百姓不了解真相,以为他说的就是真的,纷纷指责起自己来。 到最后,自己救了人,不但没有得到感谢,反而得到了一个臭名声,被京城的百姓追着骂了好久,此事才总算是消停。 这一世,她不会再傻兮兮地过去救人了。 这人要是真在今日咳死了,那也是他活该! 南眠几人一直都知道姜娆热心助人,却没想到这次她居然如此的坚决。 三人都不知道为何,但既然王妃不想去掺和,她们自然也不会强迫,便跟着姜娆要离开。 可谁知那趴在路中间的男人就算已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是抬手颤巍巍地指着姜娆的背影。 “啊……她……她!” 周围的百姓根本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也知道他是在指着姜娆。 “等一下,先别走!” 有些见义勇为的人拦在了姜娆的面前。 等看清楚了她的样貌,才是一愣,“宸王妃……” 姜娆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怎么, 要拦住我?” 男人有些窘迫地将头给埋了下去,“王妃,那人指着你的背影,许是你认识的人,不然你过去看看?” 男人也没有刚才那般气势汹汹,主要是想着宸王妃应该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对。 而姜娆闻言却是轻笑出声,“这京城中的每一个百姓都认识我,是不是每个人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只要指着我,这件事便与我有关了?” 男子一噎,没想到今日姜娆居然说话这么冲。 难不成是心情不好? “宸王妃赎罪,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趴在地上的男子还在不停地咳嗽,甚至已经咳出了鲜血! “王妃,现在救人要紧,还是先将人送到医馆去吧!” “你是觉得我能够抬得动那个人吗?” 这话又让男子一时语塞,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走过去将男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打算拖着他前往医馆。 男子在经过姜娆的时候,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姜娆,仿佛姜娆就是他此生最恨的仇人似的。 姜娆嗤笑,重来一世,这背后的人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啊! 既然如此,那她便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370章 你到底是谁的人 “王妃,我们可以跟着去医馆?还是直接回王府?” 南眠刚刚也是看见了那人看着姜娆的眼神的。 她可以保证,在今日之前,她们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他衣着破烂,绝对不可能是与王妃有旧时交情的人。 既然如此,刚刚为何要将王妃置于那种被人误会的境地? 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故意的? “去医馆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上一世,到死她都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派出来的,这一世,她不再被他污蔑,但也要弄清楚他背后的人是谁。 医馆内,男人不停地咳嗽,就算是大夫为他诊脉,也还是查不出来病因。 将他送来的好心男子此时也是一脸的焦急。 “大夫,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何一直咳嗽,可是肺痨?” 大夫认认真真地再次检查了一遍,还是摇头,“我看着,不像。” 若是肺痨,他这种程度,应该已经骨瘦如柴了才对,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会还能走到大街上去。 男子闻言也是眉头紧皱。 “王妃,此人该不会是真的来故意找我们茬,装的吧?” 南眠站在姜娆身侧,看着那个不停咳嗽的男子眼 里满是戒备。 他若是一会儿突然冲过来要对王妃不利,自己便冲上去护住王妃,绝对不能让王妃受到一点点伤害。 姜娆看着那个男人,眯了眯眼睛。 “不是肺痨,是中毒了。” 她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皆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中毒?可是依老夫看,不像是中毒的症状啊!” 虽然姜娆是王妃,但他们也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的话。 毕竟姜娆的医术,只有陆景淮最为了解,其余众人,哪怕知道她会治病,也只以为懂点皮毛罢了。 “王妃,此事还是不要乱说得好!” 那个善心的男子并未用太过激进的语气同姜娆说话,但语气中的不认同也显而易见。 “你们若是想要看到他死,便可以当我是在胡说八道。” 这话让两人都是一愣,犹豫半晌,大夫还是开了口。 “那依王妃的意思,此人是中了什么毒?” 在京城,他从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此等毒。 不立即要人性命,却是让人不停咳嗽。 “西域的毒。” 姜娆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人根本不是得了什么肺痨,而是中蛊。 能够与西域那边的人有交集的,姜娆现在也只叫得出 几个。 皇后与太子,陆景安,还有便是楚灵霄, 灵霄不会做这种让她陷入纷争的事情,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肯定与灵霄无关。 那剩下的便只有皇后与陆景安。 她暂时无法确定是这两人中的哪个人。 但至少范围缩小了不少。 “西域的毒?西域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京城?” 大夫是个普通百姓,只知道西域与京城一直剑拔弩张,关系不好。 所以一听到有西域人,便觉得是两国要打仗了,顿时惊恐起来。 姜娆安抚了两句,只说这人身上的毒素来自西域,但不代表西域人就在京城。 大夫稍微冷静了些,“王妃可知道解毒的方法?” 这西域的东西,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也难怪刚才什么都没有诊断出来。 “我可以治,但我有个要求。” “王妃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现在救人要紧。” 男子觉得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姜娆也不含糊,“你们出去,房内只留下我与他,还有我的侍女。” 两人微微一愣,没想到她的要求居然是这个。 只是让他们出去? “王妃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姜娆摇了 摇头,“没了,在我没开门之前,谁都不能来打扰,更不能推门,不然后果自负。” 她故意说得严重了点,看着两人不解的眼神,又道:“这西域的蛊毒最为吓人,若是一会儿他体内钻出什么虫子来又钻进了你们的体内,我可不管。”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夫与男子身上都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拱手道:“王妃放心,我们定会信守诺言,不会进来打扰。” 两人离开,屋内顿时安静不少。 南眠听着刚刚姜娆的话,现在也有些害怕。 该不会真的钻出什么东西来吧,王妃竟然不怕? 姜娆并未立即开始给那个男人治病,而是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刚刚从桌边看到的匕首。 她走到男人身前,又蹲了下去。 匕首突然用力地插进了男人脸颊旁边的桌板上,吓得男人大叫起来。 外面站着的男子闻言下意识就要冲进去,结果被旁边的大夫给抓住了手臂。 “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进去看看!” 他刚刚难道没听到里面出来的尖叫声吗? 大夫皱眉,拽着他的手更加用力。 “你疯了还是怎么,难道忘 了刚刚答应过王妃什么?” 男子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答应了姜娆什么,说无论如何在没开门之前,都可以进去。 “可是……屋内人的尖叫……” 大夫也是经常为人治病的了,治病的时候最忌讳被人打断! “你就别进去添乱了!” 男子无奈,被大夫抓着,怎么都进不去。 姜娆在屋内,蹲下身看着被吓得颤抖的男子,眼里闪过鄙夷。 自己还没对他怎么样呢,他就吓得快失禁了。 也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怎么派他出来的。 “我看你这蛊毒,应该也不是一直发作,现在应该好了吧,既然好了就起来,本王妃要问你几个问题。” 男子没想过姜娆会化被动为主动,直接摸清楚了自己这个蛊毒的特性。 他现在趴在长椅上,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你也不想看到这把刀下次是插进你的大腿里吧?” 姜娆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嘴边的笑有些残忍,甚至在男子看起来还有些惊悚。 “你……你想问什么,我啥也不知道。” 姜娆嗤笑,而她还未说话,南眠便没忍住道:“你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大街上只指着我家王妃?” 第371章 皇后与阿布勒 男子一愣,他把这茬儿给忘了。 此时他结结巴巴,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他确实是受人所托,但是自己现在要是说出口了,只怕是小命不保啊! “我可以帮你把体内的蛊毒解了,但你要告诉我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闻言诧异地看着姜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居然知道如何解毒? 这可是西域的毒! “当然,如果你还是不说,我也不介意在你的身体里再种一个蛊。” 男人对上了姜娆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心中一颤。 “这里是……京城,不可养蛊!” 私自养蛊可是犯罪,若是被皇帝知道,可是要杀头的! “谁知道我养蛊?而且我可没说我有养蛊。” 连着两句话,姜娆全盘否定。 男子咬牙,他确实不是姜娆的对手,她是王妃,而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百姓。 本来他的计划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迫姜娆出手相助,最后再倒打一耙,说她便是杀人凶手。 那人说姜娆最为心善,见不得百姓受苦。 可谁知道她今日居然如此冷漠,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曾有,而是让人把自己送进了医馆。 这跟他们一开始想的就完全不同 。 “本王妃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做决定。” 南眠看着现在如此气场强大的姜娆站在自己面前,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以往的王妃在将军府时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性子。 就算是后面变了,也不至于变得如此之大。 难道是她一直没有了解过真正的王妃? “你可想清楚,那边的人若是知道你没有完成任务,可还会给你解毒?西域的毒向来最是难解,毒上加毒,你的日子估计也没个几日了。” 若是对生活完全欲望的人,姜娆倒是觉得他死了反倒解脱。 但这个男人,显然不是。 不然也不会因为刚才自己那一刀被吓到。 男子确实犹豫了,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姜娆,过了半晌才道:“你当真能给我解毒?” 姜娆轻笑,“我不但能够给你解毒,只要你告诉我背后受谁指使,我还可以护住你的安全!” 这样的人,最在乎的无非就是那一条命! “当真?!” 男子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姜娆居然愿意保护自己。 “本王妃说话,向来算数。” 男人有了她的承诺,也不再犹豫,直言道:“是阿布勒和皇后。” 姜娆本以为只是京城 的人想要对付自己,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个阿布勒? 若是他不提这个名字,姜娆都快要忘了有这样一个人。 南眠知道皇后,却不知道另一个是谁。 “王妃,谁是阿布勒啊?” “阿布勒是西域的王。” 南眠猛地一颤,虽然她没见过西域王,但据说西域人都五大三粗,青面獠牙,看起来十分恐怖。 西域王作为西域最厉害的人,应该更是恐怖吧! 可是……王妃为何会与西域王有关系? 难不成是当初被绑架到西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得罪了阿布勒,但皇后与阿布勒的书信可都是在说你,我不过只是他们一开始的棋子,没了我,还会有更多的人。” 姜娆眼眸一深。 她就知道自己当初带着楚灵霄还有霍思嬷嬷回来,西域那边不可能没有动静。 但是顾及她们这边泱泱大国,只能背地里耍手段。 只是这皇后,与阿布勒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单纯的合作,不应该会联系得这般紧密才是。 有什么东西她忽视了,但是又十分重要! 姜娆决心一定要将这个被自己忽视的细节给找出来。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开口 道:“今日我与你的对话,不可告诉任何人,不然你的解药,就别想要了。” 男子连连点头,说他一定不会。 打开医馆的大门,外面两人总算是舒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 “王妃,情况如何?” 姜娆一脸平静,“他体内的毒并不是什么难解的奇毒,我今日回去便配置解药,明日让人送来,只是今日恐怕要让他在这医馆借宿一晚了。” 王妃发话,大夫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王妃放心,老夫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等到明日解药送来的!” 姜娆点头,这才带着南眠离开。 回去的路上,南眠很是不解,开口道:“王妃,咱们真的要护着那个人的安全?” 他今日可是想要污蔑王妃的。 “当然不。” 姜娆勾了勾唇,她刚刚说的话,不过只是为了让那人说出真相而已。 上一世自己因为他被全城的人误会,最后名声全部臭了,这笔账她还没有跟那人算呢。 虽然上一世她没有得罪过阿布勒,但也不排除皇后早就与阿布勒有了联系。 就算没有霍思与楚灵霄一事,阿布勒也还是会帮着皇后除掉自己。 南眠闻言总算是笑了出来,“太好了 ,奴婢就说那样的人不值得王妃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去保护,要奴婢看,连解药都不应该给!” 南眠气得不行,知道是皇后与西域王的阴谋之后更是巴不得那人早点毒发身亡。 但姜娆却摇头。 “身为王妃,既然能救,那便不会见死不救,但我给了解药,他能不能在皇后和阿布勒手中保住性命,便不是我的责任了。” 南眠听懂了这话,觉得王妃不愧是王妃,想得就是比自己周到。 姜娆在街上走着,打算去钱庄找一趟楚灵霄与霍思。 今日的事情,他们应该知道,之后好有个心理准备。 若是西域那边真的开始想要动手,他们二人最好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南眠,你先回府,我去一趟钱庄。” 南眠本想陪着,但见王妃都直接让她回去了,想必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便点头率先离开。 姜娆刚走到钱庄门口,还未踏进去,便听到了身后阁楼传来了叫她名字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转头望去。 陆子然坐在二楼的阳台,与她对视之后轻轻地朝她颔首。 因为昨晚的事情,姜娆看不清这个二皇子,便转身又抬脚上了酒楼。 第372章 与陆子然交谈 姜娆不知今日陆子然叫自己做什么。 但想起昨晚之事,还是觉得有必要上去与他沟通一番。 等到她上了包间,陆子然已经为她斟好了茶。 姜娆有些受宠若惊地坐在了他的对面,“真是劳烦二皇子了。” 陆子然浅浅一笑,“我不是说过王妃可以不用叫我二皇子吗?” 他隐居山野已经很久了。 所以现在听到姜娆一口一个二皇子,还是有些不习惯。 姜娆一噎,如果不叫二皇子,她还真不知道要叫什么。 “你便与景淮一样,叫我子然吧!” “那怎么能行,二皇子不仅身份尊贵,也比我年长一些。” 就这么叫子然,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不敬。 “那便叫子然兄吧,王妃觉得如何?” 他一边让自己叫他子然兄,但一边又叫着自己王妃。 姜娆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子然兄,您便也不必再叫我王妃了。” 陆子然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叫她也一直都是尊称。 他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好,那以后我便唤你全名了,姜娆。” 他这么叫,姜娆也总算是没有那么别扭。 “今日子然兄怎么会如此凑巧在这酒楼用膳? ” 其实现在还未到用膳的时间,但姜娆见他桌上也只是放了壶茶水,想必是过来打发时间的吧。 “我是专门来此等你的。” 此话让姜娆猛地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他怎么知道自己今日要去钱庄? “子然兄为何会知道我会出现在此处?” 陆子然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将视线移开,状似无意地开口道:“你忘了,这条路是回王府的必经之路。” 姜娆一阵语塞。 想来是昨日她从他的园中将轩辕剑拿出来被他撞见,所以才会如此的紧张。 或许陆子然根本就没看清昨日那把剑到底是什么剑。 毕竟天色已暗,那剑上又满是青苔。 若不是白日她认认真真地看过,加上将军府中一直都有那把剑的画像,她或许都认不出来。 “姜娆,昨日那把剑,是轩辕剑吧?” 就在她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陆子然不知道时,他突然开口,彻底打碎了他心里的那一点点幻想。 姜娆有些僵硬地勾了勾唇角,“正是。” “那可真稀奇了,为何属于将军府的轩辕剑会出现在我的花园中,而且这把剑,不是已经失踪多年了吗?” 姜娆垂眸,一时间有些 分不清他是在故意诈自己,还是真的对此一点不知情。 “子然兄让人去检查池塘排水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池塘中有一把剑吗?” 姜娆是不太相信的。 但陆子然并没有将此事瞒着她的意思。 “我确实不知此事,或许那轩辕剑摆放的位置极其讲究,必须天时地利人和才能看见端倪。” 他在还未离开京城之前,便没在池塘中见过有什么剑。 若不是昨夜意外见到了姜娆进来偷剑,他压根不知道此事。 “轩辕剑的事情,二皇子可是要进宫禀报皇上?” 姜娆对他的称呼在此时又变成了二皇子。 好在陆子然并未在意,只是摇头道:“我早已不参与政事,剑本就是将军府的,现在给了你,也是物归原主。” 尽管他对朝廷的事情这几年了解不多。 但也不至于不知道轩辕剑代表着什么。 他不告诉皇帝,军队便可以由将军府调动。 他身为皇子,难道就不担心这江山易主? 姜娆想不通为什么,就算他与陆景淮的关系不错,也不应该对此事视若无睹才对。 “二皇子当真觉得这轩辕剑在谁手中都是一样?” “自然不是。” 陆子然 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当今朝中三足鼎立,在我看来,最好的选择便是宸王与你。” 若到时候真的爆发了战争,陆景淮赢对他来说好处是最大的。 太子上位对他的坏处也是最大的。 他哪怕没有明确地站在谁的阵营,但也不会傻兮兮地将轩辕剑给还给皇帝。 “轩辕剑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但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娆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陆子然不禀报皇帝,自然是有目的想从自己这里得到。 “子然兄但说无妨。” 只要是她能够做到的,也不是不能答应。 “我要王妃答应我,日后若是真的陷入了夺位的纷争中,尽量避免百姓受到牵连。” 姜娆有些错愕。 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个心系百姓的人。 她还以为他早就超凡脱俗,对这人世间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了呢。 “城门着火殃及的永远都是池鱼,这天下谁做主在我看来都无所谓,但百姓不能流离失所。” 这一点其实一直与姜娆的理念相同。 如果不是顾及这整个京城的百姓,她与陆景淮也不会布局这么久。 “好 ,我答应你,不会让百姓流离失所!” 哪怕是二皇子不说,姜娆也还是会做。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便先替百姓谢谢你。” 说罢,陆子然拱手,朝着姜娆行了个礼。 “子然兄身为皇子,若是这么心系百姓,为何不与太子争夺皇位?现在三皇子已经被废,只要你愿意,皇位还不一定是太子的。” 上一世天下落到了陆景安的手中,而太子筹谋一生,最后却被陆景安这样的人利用,只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陆子然如果参与其中,事情还不一定有定数。 根据她两世对陆子然的观察来看,他并非头脑空空的废物,反倒心思缜密。 不一定不是陆言澈和陆景安的对手。 可陆子然却是摇头,“我志不在此。” 要他做皇帝,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他幼时生活在宫中,看多了那些身不由己,那些精于算计。 唯一的想法便是远离那高高的宫墙。 现在他好不容易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 “哪怕是看着江山易主,二皇子也觉得没有所谓?” 陆子然听到姜娆的问题,眼中还是一片波澜不惊,抬手为她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才开口。 第373章 达成一致 “这江山并非属于个人,在谁手上都有其到底,轮不到我,便不强求。” 上一世姜娆从未与陆子然有过交集,只知道他不爱参政。 但现在与他交谈下来发现,他的处世之道比大多数人都要超前得多。 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像他这样通透的呢? “子然兄果然令我钦佩。” 陆子然淡淡一笑,只说是她谬赞了。 陆子然心中是有谋略的,只是不愿显露。 姜娆还记得当初自己与陆景淮商量过的事情。 若是能够让陆子然来到她们的阵营,她们胜利的概率会大得多。 但是现在看来,若是将陆子然强行拉入她们的阵营,反倒是在为难他。 他这样的人,本就应该是游走在自由的山野中,而不是被束缚在谁的身边。 “子然兄,若是日后我与王爷有什么需要你指点一二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够帮我们解答。” 她知道陆子然并不厌恶陆景淮,甚至觉得他做了这天下的王也不是坏事。 那么自己的这个请求,便也算不上是过分了。 “这是自然,只要你与景淮需要,我能够为你们排忧解难,也是幸事。” “对了,我听说昨日你 在路上撞见了一个身染肺痨的百姓,现在那人可有所好转了?” 姜娆微微一惊,这京中的事情什么时候传得这么快了? 难不成是陆子然在这京城还有其他的眼线,在暗处窥探着京城的一举一动。 “此事正好让我有些困扰,据我所知,那人是受了皇后与阿布勒所托,才会故意想要污蔑我。” 听到皇后二字时,陆子然的表情还算平静,就像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内一般。 但听到阿布勒时,一向风轻云淡的他也皱了眉头。 “阿布勒?” 西域之人,怎么会掺和进这件事情来。 “所以二皇子您觉得,皇后与阿布勒,是不是在暗中密谋着什么,除掉我,只是他们的第一步而已。” 陆子然眯了眯眼睛,并未急着说话。 而姜娆也很有耐心地等着,没催促。 半晌,他的声音才响起。 “多年前,我还在宫中时,有一次意外见过皇后让身边的宫女向外传信。” 这宫中秘事,姜娆还真不知道。 若只是普通的信件,陆子然肯定不会记得如此清楚,还一记就这么多年。 “那信件是给西域的?” 陆子然摇了摇头,“并不能确定,但那信 件必然不是给皇上,她却是在暗自落泪。” 那一年,陆子然不过五岁。 由于在宫中贪玩,一时间便闯入了皇后的寝宫。 而他身子骨小,又像条鱼儿似的灵活,并未被宫女发现。 他躲在皇后寝宫外面,亲眼看到她交给了侍女信件,还在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一脸的心疼,说着一些安抚的话。 他当时以为是皇上不常去皇后寝宫,让皇后心生了失落之情。 但后来才发现,那段时日是皇上最常去皇后那边的时候。 因为太子年幼,皇后借口让皇上多多照拂,以此增进感情。 这件事一直留在他的心底,他没告诉过任何人,直到近日告诉了姜娆。 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多年前皇后便已经与西域勾结了,但姜娆还是谢谢陆子然给了她这个消息。 姜娆又坐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要去钱庄,便打算告别陆子然。 在她离开包间的前一秒,陆子然坐在原位上道:“姜娆,轩辕剑还请保管好,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暴露。” “多谢子然兄提醒!” 那可是能够扭转乾坤的东西,她自然知道其重要性。 钱庄内, 楚灵霄看到姜娆进来,眼里都是欣喜。 他知道孟韵依怀有身孕的消息了,以为她今日过来又是心中烦闷,正想着如何安慰她。 而姜娆并未察觉他的异常,出声道:“嬷嬷呢?” 话音刚落,霍思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王妃来了,快坐快坐!” “嬷嬷,今天我来找您,是想跟您说一件事儿。” 姜娆把自己在街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霍思的表情已经变得凝重起来。 “嬷嬷,我担心,阿布勒是打算逐步派人过来找寻你和灵霄的下落。” 阿布勒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自己当初在西域让他吃了瘪,还杀死了他万般信任的国师。 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 就算碍于自己是王妃不好下手,也会想尽办法找到霍思和楚灵霄。 一旦找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嬷嬷,要不钱庄的生意,最近就先断了吧!” 姜娆也是担忧他们二人的生命安全。 楚灵霄环胸站在一旁听着,对她的提议持不赞同的态度。 “就算是西域派人过来,也必然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我跟母亲!” 他对自己的实力向来都是十分自信 的。 结果此话刚刚说完,就被霍思用力地拍了一下后背。 “就你?你可是忘了之前你根本不是宸王旁边侍卫的对手!” 提及那件事,楚灵霄的脸色顿时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 上次他又不是真的打不赢那个什么蒙越。 不是母亲不许他动手吗! “再说这里是京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西域人是不是?你一旦出手,我们的身份必然就暴露了!” 现在皇后还未落马,在宫中掌握大权,还在一步步地吞噬皇帝的权力,想要将其架空。 这个时候她们是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楚灵霄无奈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那怎么办?总不可能就当缩头乌龟吧!” 这可不是他楚灵霄的处世之道。 哪怕是打不赢对方,他也从不会怯场。 谁知他刚说完此话,姜娆便将话茬给接了过去,“对,没错!就是当缩头乌龟!” 此话一出,霍思与楚灵霄都朝她看了过来。 而刚刚还找不到什么好方法解决此事的姜娆,到时要感谢楚灵霄给了她这么一个灵感。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之后的胜利,现在稍微当一当缩头乌龟,没什么不行的。 第374章 雄鹰 总比全军覆没了强! “阿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灵霄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到底有何打算。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西域的人找过来了,那便敌进我退,我找个时间,带你们离开京城。” 楚灵霄闻言顿时一阵激动,猛地站直了身体。 “不行,我不走!” 他本来就没做错什么,从西域逃亡到京城,已经让他备受屈辱了,现在又要逃走,他可不干。 “现在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动手的话吃亏的只会是我们,现在这一战,我们不能动手。” 至于原因,刚刚霍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 霍思也很支持姜娆的决定,并未强硬地想要留在京城。 对她来说,一直忍辱负重到最后为霍家车申冤,便是她此生的目的。 既然现在时机不合适,她便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反正在西域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她最不怕的便是等。 楚灵霄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喜欢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姜娆心里是清楚的。 于是只能单独将他叫到了后院去做思想工作。 “你可是觉得你能够轻松地解决掉西域派过来的人 ?” 楚灵霄眼中闪烁着不甘,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有想过,你会功夫,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嬷嬷没有。” 嬷嬷一介女子,根本不会功夫。 就算擅长制蛊,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对好几个刺客下蛊。 到时候真动起手来,楚灵霄根本不可能一直护着霍思,一旦有一秒钟的走神,霍思都有性命之忧。 楚灵霄闻言一噎,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干巴巴地说了句:“我能够保护好她。” “你可敢对着我发誓,保证绝对不会让嬷嬷受一点点伤?” 绝对这一词,让楚灵霄犹豫了。 他现在不知道阿布勒会派什么人过来,人数也不知道。 不敢妄下定论。 “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能够杀掉他们所有人,你与嬷嬷是西域人的身份暴露,你觉得京中可还留得下你们?” 第二个问题,比第一个还要刁钻,楚灵霄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旦身份暴露,你们面对的便是牢狱之灾,进入地牢,别说保护嬷嬷,你连自己都难保,若是嬷嬷在牢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又当如何?” 楚灵霄在西域想念了自己的母亲那么多年。 现在好不容易团 聚,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到两个月。 让他再次面对分别,他必然是做不到镇定自若的。 “灵霄,嬷嬷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霍家全部被杀害,你们只能相依为命。” 虽然她也很想让他反抗,让他杀回西域成为新的西域王。 但凡事都要看实际,而不是空谈。 刚刚还自信满满的楚灵霄,被姜娆这几句话彻底地击垮,此时连肩膀都垮了下去。 不见了刚刚的雄风。 半晌,他才举起拳头,用力地砸在了身前的那棵樱花树的树干上。 “啊!” 他低吼一声,眼里满是不甘。 为何他还不够强? 如果他足够强,便不用担心这些,更不会让母亲面对如此难堪的境地了。 只要他够强,不管是西域还是京城,都有他们栖身的地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过街老鼠。 姜娆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她又何尝痛快。 “灵霄,我跟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为霍家翻案,让霍家洗清冤屈,到时候你与嬷嬷便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还有皇后与阿布勒的事情。 她一定会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楚灵霄叹了口气,看着姜娆道:“阿娆,我信你。” 在这京中,他唯一信的便只有姜娆。 既然她让自己走,那……他走便是。 姜娆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在西域时她便欺骗了他,但是他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对自己还是如此的信任,让她怎么不感动? “我会在城外为你们找一座隐秘的院子,外人不易发现,你们暂时居住在那,等到西域的人离开之后,再回来。” 这段时间钱庄有他们两人照看,收益一直不错。 姜娆拿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楚灵霄。 “这钱是我给你与嬷嬷的,也算是你们在钱庄这段时间的工钱,到时候去了城外,我便不能总是去探望你们了。” 楚灵霄看着那纸上写着的数额,有些震惊。 “阿娆……这太多了!” 她们哪儿用得了这么多钱。 “不多,那边不似京城方便,肯定有不少东西需要置办,我会尽量全都安排好,但难免有遗漏的地方,还需你们自己添置。” 这些钱,也是她的一点心意。 有了这张纸条,她们便可以在钱庄中自己取走,无需再经过什么其他的手续。 “嬷嬷,你以前在西域时,可又见过阿布勒与谁联系时小心翼翼,有什么信件是你不得查阅 的?” 姜娆想起刚才在酒楼陆子然说的话,觉得如果皇后与阿布勒真是一直在偷偷联系,阿布勒必然也会有很多的书信。 于是回到正厅,她便询问了正在拨弄算珠的霍思。 阿布勒与皇后,必然是在霍家被满门抄斩之前便有联系了。 也不知道霍思过去之后,是否还发现了什么异常。 霍思不知姜娆为何突然询问这个,但也还是认认真真回忆了一番。 她初到西域时,什么都不能碰,甚至连房间都出不去。 更别说是看到阿布勒的什么秘密了。 但是后面出入自由之后,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唯独…… 猛地,霍思的眼眸亮起了一瞬。 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嬷嬷,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霍思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姜娆道:“阿布勒有一只训练有素的雄鹰,会为他传递消息,我见过那只鹰落在他的手臂上,那鹰的脚踝上有一个玉环。” 玉环? “那玉环,显然是京城才有的样式。” 霍思这话,犹如当头棒喝,打在了姜娆的头顶。 她记得西域人,不怎么喜欢玉器。 相比较玉器,他们更爱各种玛瑙还有宝石! 第375章 杏林山庄 “嬷嬷可还记得那玉环的具体模样?”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姜娆其实也知道霍思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 霍思想了许久,眼中有些无奈。 “你让我现在说出来,有些难度,但若是看到,我必然能够认出,还有,那玉环必然是宫中的物件儿,色泽透亮,不是平常人家买得起的东西。” 虽然知道具体模样,但这些消息对于姜娆来说也已经足够多了。 “多谢嬷嬷。” 姜娆离开钱庄之前,让霍思将门给关了,歇业。 又道自己若是没有搞定郊外的屋子,他们最好不要从钱庄出来,若是需要什么东西,自己可以给她们送来。 这京城有了一个与西域有关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 那个被利用的百姓不也说了吗,他只是第一个而已! 阿布勒是下了决心,要对自己下手。 在不与京城发生战争的情况下,阿布勒就只能派人偷偷潜入京中这么一个办法了。 宸王府,姜娆坐在书房中,将今日在外面得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陆景淮。 与他们两人一同坐在书房的,还有孟韵依。 “你在宫中多年,又是皇后照顾长大,你可发现过皇 后有什么不同寻常,或者可疑的地方?” 孟韵依蹙眉。 皇后在年幼的时候对她还算是不错,也时常能够见到。 但……她从未发现过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所以此时也只能摇头。 姜娆与陆景淮皆在沉默。 “王爷,我想将霍思嬷嬷与楚灵霄送到城外去。” 陆景淮对此事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哪怕是姜娆不说,他也有此打算。 现在这个处境,一旦霍思的身份被发现,那便是不可挽回的地步。 出了城,自然是要好些。 “杏林山庄那边,可以给她们暂时住着。” 杏林山庄? 姜娆有些震惊。 她从不知道那是属于陆景淮的。 都说杏林山庄是京中风景最为优美,位置也是极佳的一处私人庭院。 坐落在杏林山的山巅,不少人都在猜测那是否是皇家的庭院,就连姜娆上一世也觉得是皇家的。 结果现在居然是陆景淮的? “杏林山庄……会不会太夸张了?” 其实她想的是随便一处比较简单的庭院便可,无须这么大排场的。 “杏林山庄那边有暗卫,能够守住他们的安全,一旦有事,也不至于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山 庄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陷阱。 若不是有点功夫的人进去,还未靠近山庄,便会粉身碎骨。 要在那边藏一两个人,很简单。 陆景淮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杏林山庄了。 自从他的腿残废了之后,他便没再去过。 守在那边的暗卫,除了每月定时给他写信汇报情况之外,也没下过山。 孟韵依坐在一旁,也因为杏林山庄的事情有些震惊。 她不止一次听皇后提起过,那杏林山庄有多么的风景宜人。 还说若是此生有幸能够去看上那么一眼,倒也知足了。 从小耳熏目染,导致她也对那杏林山庄格外好奇。 真没想到一直觉得远在天边,现在却是近在眼前。 不过她……想必也是没有福分能够过去一睹真容的。 若不是沾了荣稚的光,她甚至连这地方属于陆景淮都不会知晓。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陆景淮吩咐了人在明日去接楚灵霄与霍思,之后直接前往杏林山庄。 京中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她们都不必下来。 姜娆与孟韵依一同出了书房。 此时的孟韵依已经习惯了在别人的面前做戏,手一直都扶在自己的腹部,看似真的有孕一般。 姜娆淡 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她抬脚要回自己的院子,却被身后的孟韵依叫住。 “王妃!” “何事?” 姜娆转头,等着她开口。 “过两日吴越那边的使者要进京,点名要我前去,我是在想,王妃是否可以让王爷与我一同前去,毕竟……我们在外还是需要假装恩爱。” 孟韵依小心翼翼地将此话说完,生怕姜娆生气,又加了一句,“若是王妃不放心,可以一同进宫。” 经过孟韵依这么一提醒,姜娆倒是想起来了。 前世吴越那边的使者觐见时,还带了吴越那边的静公主。 公主刁蛮任性,但吴越国君十分宠溺,所以才会让其跟着使者一同来京城见见世面。 而这公主……日后可是要继承吴越王位的。 吴越皇子众多,不似京城只有三个皇子。 但那些皇子虽说野心勃勃,却都是个顶个的草包! 别看这静公主平日里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但实则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知道自己那些个哥哥弟弟不中用,便亲自登上了王位。 上一世她被姜悦折磨致死时,还听闻吴越风调雨顺。 吴越靠海,而京中是平原。 西域则是擅长马背上作战 。 西域那边也临海,若是能够联合吴越,在水上作战,京中胜过西域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 中原并无海兵,几乎没人擅长在水上作战。 想要突破这个缺点,只能靠吴越! 这也是上一世皇上非要让孟韵依去吴越联姻的原因。 只是谁也不知道最后吴越并非那些王子上位,而是一个大家都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 “我这几日有事,使者前来,你与王爷一同前去便是。” 姜娆将视线从孟韵依那边收了回来。 相比去宫里监视着陆景淮与孟韵依,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孟韵依微微欠身,目送姜娆离开。 次日,姜娆亲自去送霍思与楚灵霄出城。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楚灵霄依依不舍地看着姜娆,他心中的那些愿望,从未消失过。 若是可以,他还是会想要带着姜娆离开陆景淮身边的。 “嬷嬷,在杏林山庄上有什么事,都可以写信告诉我!” 霍思点了点头。 姜娆如此帮她们,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这一辈子能够认识姜娆,简直就是她最大的幸运。 在上马车时,霍思将一本小小的册子偷偷地递给了姜娆。 第376章 曹氏要当平妻 姜娆微微一愣,将其藏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你回去后看过,便知那是什么,还有钱庄后院的房间,东西我皆未带走,王妃若是有需要,随时都可以用。” 姜娆知道那后院的房中都是蛊毒,眼神微沉,对着霍思道了谢谢。 就在马车要出发时,不远处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一辆马车,车夫还在说着稍等! 几人朝着那边看去,便见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不是褚若卿又是谁! 褚若卿当初与霍思就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她之前好不容易回京,褚若卿别提有多高兴了。 今日知道霍思又要走,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生怕来不及。 霍思见到褚若卿,心里也是一阵欣喜,又连忙从马车内下来,两人相拥,脸上都是依依不舍。 褚若卿并未怪罪姜娆没将此事告诉她。 她也知道现在京中不太平,霍思住着难免提心吊胆,出城去才是最好的。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褚若卿的眼中便已经有了些泪光。 “不知你会走得如此仓促,本还想着无恙一岁的生辰宴你可以参加的呢!” 这话褚若卿说得故作轻松,但那红了的眼眶却是出卖了她真实 的想法。 霍思也很不舍。 她回京之后,还未见过几面姜无恙呢。 也没能等到他开口叫自己。 “无恙生辰宴,我定会托人送礼物过来祝贺,只是我这人,估计就到不了场了,还是明年补上吧!” 褚若卿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好,到时候,你可要当无恙的干娘!” 霍思是干娘,那楚灵霄便是无恙的干哥哥。 姐妹俩又互说了好一会儿衷肠,霍思这才不得不再次上了马车。 若是还不走,时辰便晚了,要是天黑都还未抵达山庄,只怕是晚间山路不好走。 褚若卿站在姜娆的身侧,看着马夫牵动了缰绳。 马匹飞奔出去,朝着城门驶去,两人都站在原地挥着手。 直到那马车看不见了,姜娆才道:“母亲放心,我定会让那边的人保护好嬷嬷的!” 她既然说了,就必然会做到。 褚若卿点头,倒是信任姜娆。 “对了母亲,姜悦的事情发生后,将军府可有什么变化?” 之前姜悦不仅不再是三皇妃,华因为欺骗圣上而被关在了地牢中。 想必曹氏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吧。 说到此,褚若卿轻笑了一声。 “ 曹氏虽然被休,但一直还是在府中当差,知道姜悦被关入地牢还有性命之忧后,几乎每天都在缠着老爷,哪怕是重新抱回了宸宸,也没见她消停一些。” 曹氏可是出了名的市井泼妇。 光是听母亲这么说着,姜娆甚至都已经能够想到将军府有多么的热闹了。 “那祖母呢?” 老夫人知道此事,还不出手教训曹氏? 这若是传出去,可是又要丢将军府的脸了。 “知道又有何用?曹氏不愿妥协,还说若是姜悦死了,她与宸宸便也不活了,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手里抱着宸宸,也是一个筹码。” 将军府本来男丁便不多。 除了姜文景,现在便也只有无恙和宸宸。 老夫人看在沉沉的份上,肯定不会对曹氏赶尽杀绝。 想到这儿,姜娆道:“祖母可是同意让曹氏恢复身份了?” 褚若卿微微一颤,她就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自己这个女儿。 “是,但曹氏没了姜悦,不甘心再当一个外室,说什么都要姜远行给她一个正大光明的仪式,要当平妻。” 平妻? 姜娆闻言差点被气笑了。 曹氏有什么资格跟自己的母亲平起平坐? 当初 能够做外室,便已经是给了面子了。 现在居然还得寸进尺? 看着姜娆那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褚若卿便知道她会如此,所以没打算说这事儿的。 “母亲,这对您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与一个外室平起平坐,那母亲这么多年身为将军府的大夫人,岂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二房和三房那边都不敢随便娶姨娘,现在姜远行作为家中最大的,居然还要开这么个头? 姨娘便也算了,偏偏曹氏要的是平妻的位置。 “不行,我决不允许曹氏当平妻!” 她只是嫁到了宸王府,不是死了。 这将军府还真以为自己和母亲是软柿子,随意拿捏是吧! “母亲走,我现在就同您一起回将军府,好好说道说道此事!” 老夫人向来不喜欢褚若卿,可她身为姜远行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府中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 之后姜娆又那么闹了几次,更是让府中的人不敢对褚若卿做些什么。 现在将军府的银两还有库房全部都是褚若卿在管。 老夫人觉得自己没了以前说话的分量心里不平衡,便想找个人来制约住褚若卿。 正巧此时上赶着来了一个曹氏要 当平妻。 在老夫人看来,曹氏与褚若卿本就不对付,当了平妻,褚若卿的权力便要给一半出去。 她便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嚣张,自己也又能在府上说得上话了。 姜娆光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老夫人在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她偏偏就是不能如了老夫人的愿! “娆儿,算了,此事无须你操心。” 褚若卿现在已经不像是当初那般喜欢姜远行了。 只是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不打算和离。 至于姜远行是否要纳妾,还是要抬曹氏做平妻,其实她都无所谓。 不再有期待之后,便也不会再失望。 她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姜娆过得好,无恙能够健康长大。 看着她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姜娆拉着她的手,反驳道:“那怎么行,母亲可还记得当初女儿同你说的话?” 褚若卿一愣。 姜娆说的话很多,但能够符合她现在语境的,便只有那么一句! 褚若卿记得,姜娆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 “我与母亲说过,是我们的便就是我们的,无需让出去!” 褚若卿是姜远行的结发夫妻。 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现在又有了年幼的姜无恙。 第377章 讨个公道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褚若卿都是将军府日后掌权之人。 现在老夫人不愿退位,所以总是处处打压母亲。 但她总有驾鹤西去的时候,难道那时候,还要留给母亲一堆烂摊子吗? “母亲,您想想看,若是现在曹氏真的与你争权,真的成了平妻,等到祖母离开之后,这将军府,可还会让你有安生的日子过?” 曹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 她一旦成了平妻,只会是一地鸡毛。 姜远行对曹氏有多少感情她可以不管,甚至她也不反对他将曹氏一直留在府中。 但是想要当平妻? 没门! 褚若卿抿唇思考了一番,觉得姜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之所以不想争抢,只是想把精力更多地放在无恙身上。 但姜娆刚才倒是提醒她了,若是现在对曹氏放任不管,日后,指不定她会做出对无恙不利的事情来。 两人一同回到了将军府。 府中的下人见到姜娆回来,都有些意外。 姜远行还未下朝,所以不在府中。 姜娆走到了正厅,询问道:“祖母呢?” 下人拿着扫帚垂眸,“老夫人在院中休息呢,许是还未起床。” 今日 姜娆去送霍思和楚灵霄时,时辰尚早,现在还未到午时。 不过她是不相信老夫人这会儿都没起床的。 姜娆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曹氏那吵吵嚷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我院中要摆满月季,我可是最喜欢月季的,还有桌子要用檀木,床也是,床上的被褥,都要用丝绸的!” 听着曹氏这些刁钻的要求,姜娆在心中嗤笑。 真是山鸡变凤凰,真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目中无人了。 曹氏一边吩咐着下人,一边朝着正厅内走。 察觉到自己面前站了人时,她差点就没来得及停住脚步直接撞上去。 等看清了面前的人是姜娆时,她的眼里有一瞬迸发了浓烈的恨意。 也是,在她看来,就是姜娆害得她的女儿被关在地牢中出不来的。 “我还以为是谁呢,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曹氏翻了个白眼,想要绕开姜娆去坐下。 但姜娆不如她的意,又朝旁边迈了一步,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应当唤我一声宸王妃,还要行礼。” 曹氏盯着她看了半晌,显然是不想低头。 但身份摆在那儿,让她不得不低头。 她微微欠了欠身子 ,行了礼。 “给宸王妃行礼了,见过宸王妃!” “曹氏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呢,怎么本王妃记得,姜悦还在地牢里呢?” 姜娆故意说话激怒曹氏。 而曹氏在听到姜悦时,眼眸一深,眼里也闪过了狠戾! “这日子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不如高兴点,毕竟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呢,王妃说是吧!” 曹氏咬着牙回话,还不忘去调侃姜娆。 姜娆也懒得继续跟她在这儿演戏,直接开口道:“听说你想要当平妻?” 曹氏一愣,她就知道今日姜娆过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此事是老夫人与老爷都同意了的。” 曹氏扬了扬头,想要表现出一副自己没做错事的模样来。 但姜娆并不吃她这一套。 “当初父亲答应过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破例让你当外室,已经违反了承诺,宠妾灭妻,让父亲在京中受人嘲笑多年,怎么,现在你是又想让父亲被文武百官瞧不起了?” 曹氏没想到姜娆会搬出那些根本就与他们无关的人来压自己。 “你身份卑微,哪里能够与母亲平起平坐?莫不是想 今后出去,都被这京中的达官贵族嘲笑?我也是为了你好,这平妻,最好是算了。” 褚若卿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与姜远行门当户对。 而这曹氏有什么? 当初她与那些借钱的高利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难道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 曹氏听姜娆这么一本正经地侮辱自己,面上哪里过得去? 而且这周围都是在打扫的下人,刚刚那些话,全都听了去了。 “我若是你,便不会要这平妻的位置,你现在还能够待在府中,也是母亲大度,不与你计较。” 但是母亲大度,她却不是。 曹氏气恼地坐下,双手环胸看着姜娆,“此事老夫人已经同意了。” 有老夫人给她撑腰,她为何要怕这个姜娆? “是吗?这府中是祖母一人说了算了?” 姜娆从来都不喜欢老夫人,老夫人也不喜欢她。 反正现在她也不在,姜娆便也懒得装模作样。 “你若是还算有脑子,这事儿你便自己去跟祖母说算了,你若非要胡搅蛮缠,就别怪我说些不好听的话,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该不会是全忘了吧!” 曹氏的瞳孔猛地一缩,有些慌张心虚看着向 娆。 她当初做的事可多了去了,难不成姜娆全都知道?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时,姜远行从府外走了进来。 曹氏顿时便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跑到了他的面前哭诉。 “老爷,您快管管宸王妃啊,这宸王妃一回来便指着我骂,说我不配跟在你的身边,不配当你的夫人!” 姜娆挑眉,难道她说的都是假话吗? 褚若卿微微朝着姜娆的前面走了一步,将其挡在了她的身后。 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姜娆心里十分感动。 母亲还是向着她的。 “发生何事了?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一家人?” 姜娆笑出声,她还真不屑于这曹氏成为一家人。 褚若卿看着姜远行,眼中满满都是对他的失望, “姜远行,你要抬她做平妻,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姜远行呼吸一窒,看着褚若卿那皱在一起的柳叶眉,心里咯噔了一下。 “卿卿……” 他想要为自己解释,但褚若卿根本不听。 “曹氏是何身份?你抬她做平妻,难道不就是让我被这世人所取笑吗?若是如此,你倒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将我给休了!” 第378章 绝不退让 褚若卿的态度十分明显,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姜远行心里也有些烦闷,今日他上朝去求皇帝对姜悦网开一面,但皇上根本就不见他。 他在外面站了好几个时辰,皇帝都没召见。 最后只能无奈回来。 这刚进家门,就听见里面在嚷嚷,现在褚若卿又这么油盐不进,实在是让他倍感无力。 “卿卿,此事不是你想得那般,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你抬她做平妻难道不是事实?你莫要跟我说什么缘由,我不想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若是做平妻,我便要与你和离!” 褚若卿也是受够了这姜远行不作为的模样。 这府中,老夫人说的话就像是天命,家中没有一人反驳。 偏偏老夫人不喜欢她,处处与她对着来。 先是要将掌管这府中大小事宜的权力交出去,现在又要抬曹氏做平妻,真是欺人太甚! “卿卿,此事哪里到了要和离的地步,我与你保证,就算是曹氏做了平妻,也不会撼动你一丝一毫的地位,这还不行吗?” 曹氏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手都放在袖中攥紧了。 但她是知道如何忍气吞声直到事情发 展到对自己有利的地步的。 只要她成了平妻,到时候什么权利,都是可以改的。 只要现在稳住褚若卿便行了。 但褚若卿也不是傻子,听到这话就嗤笑道:“我说了,你若是敢,我们就和离,你若是不愿签字,我就去找衙门!” 姜远行最为重视面子,怎么会允许她去跟衙门的人说这些事儿。 他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开口,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 “谁要去报官啊?” 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了正厅,坐在了主位上。 姜远行立即拱手道:“母亲,卿卿只是在与我拌嘴,无伤大雅的。” 老夫人瞥了一眼褚若卿,那眼里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 褚若卿不给姜远行面子,“谁在跟你拌嘴?我说的都是实话。” 老夫人一拍桌子,“放肆,和离这事儿可是能放在嘴边乱说的?身为将军府的大夫人,这般口无遮拦,真是给府里丢人。” 她向来喜欢如此,站在高处指责褚若卿不会为人处世,还说她不够圆滑,根本配不上将军府大夫人的头衔。 姜娆听不下去,拉住了褚若卿的手。 “祖母这话说得就不 对了,若不是府中又要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母亲也不会如此生气,是将军府里的人不要脸,如何怪得到我母亲头上去?” 这顶帽子,她才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就这么无辜地被扣上。 “你这意思,是我做得不地道了?” 老夫人盯着姜娆,眼里的怒气只增不减。 这姜娆嫁出去之后回来,越发无法无天了。 “是与不是祖母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何必要我点破。” 姜娆看着褚若卿,声音放软,“母亲,咱们走吧,跟这些没道德的人,说话都嫌浪费时间。” 姜远行一阵怒气,“姜娆,我是你父亲,她是你祖母,你怎么说话的?” 真是当了王妃之后连规矩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如何说话,全看你们对我和母亲是什么态度。抬曹氏做平妻,就是当众打母亲的脸,你都这般不顾及夫妻情分了,还要我如何尊重你?” 姜娆看着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厌恶和不屑。 这是姜远行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女儿是这般地讨厌自己。 一时间,他的心里百转千回,喉咙也有些苦涩。 曹氏见状偏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老爷 ,臣妾的女儿没了,宸宸现在也体弱多病,你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可怜可怜我吧,我不过是要一个名分,难道这样夫人都不允许吗?” 姜远行到处将曹氏带回来做外室,也是真的对她动了情的。 至于后面对她感情淡了,纯粹是因为孩子没了。 现在孩子失而复得,虽说身体是弱了点,但也是姜远行的骨肉。 他对曹氏,便又多重回了几丝感情。 褚若卿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恶心自己,抬脚便要走。 正巧此时周锦华也抱着怀里的孩子走了过来,看了姜娆与褚若卿一眼。 “大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怎么到老爷这儿就不行了,还闹这么一出,真是给人看笑话。” 姜远行本就在气头上,现在听到三房那边的人都能够过来数落自己了,心里有气,便全都怪罪在了褚若卿身上。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一个没忍住,大吼道:“褚若卿,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若是不同意非得和离,那咱们的情分到此也就断了!” 褚若卿的脚步微微一僵,瞳孔里有些破碎。 她真是没想到,姜远 行居然为了一个曹氏,真的要跟自己和离。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居然比不过一个外室。 她嗤笑一声,仰头嘲讽地看着天空,最后拉着姜娆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远行站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 老夫人更是不停地拄着自己手里的拐杖。 “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不过就是娶个平妻,她不知道褚若卿有什么好闹腾的。 这么多年了,自家儿子除了有一个曹氏之外,还能有谁? 她就这么不知足,将军府待她够好的了。 “儿啊,她若真执迷不悟,我看休了便就休了,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留在府中的!” 周锦华站在一旁看热闹,没搭腔。 老夫人是年纪大了糊涂,但姜远行不是。 这将军府中这么多年的大小事宜全部都是褚若卿一个人管理得井井有条。 甚至还要抽出自己的嫁妆来贴补家用。 他紧皱着眉头,没再说话。 曹氏见状也算是机灵,没继续闹。 只要老夫人这边不松口,她平妻的位置不就是早晚的事儿吗? 任凭那个褚若卿怎么闹,不也还是没用。 可曹氏万万没想到,褚若卿居然真的下得去手。 第379章 选我还是选她 褚若卿带着姜娆回到院子之后便开始写和离书。 姜娆坐在一旁,其实觉得此事还能有其他的办法。 “母亲,和离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 万一姜远行真就是个没良心的人,毫不犹豫就签了字呢? 可褚若卿倒是一脸的冷静。 “娆儿,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早点结束,早在他骗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随后又带了外室回来的时候,我就应该强硬一些当断则断,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还连累了你!” 说起这些往事,褚若卿只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了,才会害了自己又害了姜娆。 姜娆见她自责,走过去将其抱住。 “母亲,女儿从未怪过你,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背信弃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切莫当真! 褚若卿叹了口气,抬手擦拭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你也不用再劝我,我已经想好了,若是真到了和离那一步,我不会犹豫,反正当初我的嫁妆现在都是盈利的,就算是离了,出去也苦不了我什么!” 无非就是遭受一下京城那些碎嘴子的非议而已。 她左耳进右耳出便是。 实在不行 ,随便买个郊外的院子,在里面自己一个人种种菜,也没什么不行的。 她又不是断手断脚,非要在这将军府里待着受气。 姜娆见她是真的想好了,便没再多劝,而是道:“此事还是跟哥哥也说一声吧!” 姜文景今日还未回来,但他也有权知道此事。 褚若卿的手一顿,终究是点了头。 当日傍晚,姜娆与姜文景都坐在褚若卿的院中。 姜文景眉头微蹙,“母亲,此事你可真的想好了?” 女子和离,都是要遭人非议的。 母亲年过半百,实在是没必要去经历那些难听的话。 褚若卿坐在两人的对面,沉默片刻之后点头。 “想好了。” 她与姜远行的感情,早就油尽灯枯。 再持续下去,也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可现在你们还有无恙,若是和离,无恙必然是不会离开将军府的。” 姜文景此话一出,褚若卿刚才还满眼坚韧的眼眸,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是啊,还有无恙! 姜娆按住了她的手背,“母亲不用担心,是他先不仁不义,无恙,女儿必然会帮你争取到!” 姜文景对此事并不看好。 “小妹。莫要给母亲这种不切实 际的幻想,若是真的和离,你如何保证将军府会放弃孩子?” 那可是姜远行老来得子,他宝贝着都还不够呢。 姜娆知道大哥这是担心,于是开口道:“我自有办法,不是给母亲幻想。” 她承诺了,便一定会做到! 褚若卿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砸了下来。 姜娆当晚回到宸王府后,褚若卿便带着自己写好的和离书去找了姜远行。 此时姜远行在书房中,旁边还陪着曹氏。 曹氏贴心地为他做了糕点,正在用手亲自喂给他吃。 褚若卿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恶心。 见她进来,姜远行以为她是来为今日的事情道歉的。 毕竟刚刚曹氏也与他说过,这女子和离,在外都是要被人耻笑的。 他知道褚若卿向来好面子,与自己一样,不会允许自己到那种地步。 “你可知你今日错了?” 他一开口,便是在责怪褚若卿。 这让本来还有些舍不得的她顿时将之前的情谊全都抛之脑后。 “老爷做了,我不是来认错的。” 闻言,姜远行皱眉抬头,不是来认错的,那便是来继续争吵的了? “既然不认错,那便出去,现在我没 空与你浪费时间。” 他想要在她的面前树立威严,也是曹氏刚刚教的。 这将军府,他才是家主,是他说了算的。 褚若卿此时心里已经万分平静了,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她淡淡地看着姜远行将其打开,这才道:“老爷若是觉得没问题,那便签字吧。” 姜远行以为她是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结果打开,上面明晃晃的就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 他心口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当真要跟我和离?” 他以为她今日只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 结果这几个时辰,她不是回去反思自己,而是去写和离书了? 曹氏跪在一边,也是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褚若卿居然这般坚韧,说和离就真要和离。 不过下一秒,她又有些庆幸,若是褚若卿真走了,这将军府,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我们的夫妻情谊已经到头,既然现在相看两厌,不如早点放手,对大家都好。” 褚若卿眉间没什么情绪,只想他赶紧签字。 可姜远行却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何时与她两看相厌了? 她们这夫妻的情谊,什么时候走到头,他说了才算! “我不 同意和离!” 一席话,让屋内的两个女子都是一愣。 褚若卿也没愣神,“若是不和离,平妻的事情我便不允许发生。” 她还是坚持今日下午的说辞。 曹氏一噎,瞪了她一眼。 “老爷……” 她正想要故技重施,却被姜远行直接甩开,身体摔在了一旁! “啊!老爷你做什么啊!” 疼死她了! “你先出去!” 姜远行看都没看曹氏一眼,只盯着褚若卿看。 草是不甘心,想爬回去再试试说软话。 可还没开腔,就被姜远行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她只能吃瘪地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在经过褚若卿的时候,还是在她的耳边轻嗤了一声。 她可是有老夫人撑腰的,怕什么! 屋内只剩下褚若卿与姜远行二人,他这才抬眸,眼里已经带上了求和的意味。 “卿卿,我仓位想过与你和离,我与你是青梅竹马,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怎么能够在此刻和离呢?” 当初年轻的时候,她们可是说过死了都要同穴的。 褚若卿满脸冷漠地看着他,“这段感情不是我先不忠的。” 她容忍了他的不忠,现在却没法再容忍他如此羞辱自己。 第380章 这婚离不了 姜远行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是忘了当初自己说过什么,这几年忽视了褚若卿也都是事实。 “卿卿,无恙还这么小,他怎么能够没有母亲呢,再说,你在这将军府中住了这么多年,出去后也定会是不习惯的!” 姜远行还是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想用其他的东西来威胁褚若卿。 “无恙你无须担心,我会带他走,至于怎么带走,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其他将军府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带走,我只会带走我的嫁妆。” 一听她要带走无恙,还要带走嫁妆,姜远行立马就慌了。 先不说无恙的事儿,就他这几年在朝中已经不再受到重用,俸禄与之前相比少了不少,褚若卿若是将她的那些铺子全部都收回去,这将军府的吃穿用度都得降低一个等级。 老夫人和他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 怎么能够忍受由奢入俭?! “卿卿,咱们多年的情分,你非要如此绝情吗?” 绝情? 褚若卿有些想笑,到底是谁绝情? “我给过你选择,要么曹氏不当平妻,要么,我走。” 这二选一,他今日若不选出一个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远行就被她这么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褚若卿不想再看到他这张故作深情的脸,转身道:“我可以给老爷一天的时间。” 说完,不等姜远行开口,便直接推门离开了。 她刚一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的曹氏摔了个狗吃屎。 合着他们在里面说话,她就在外面趴着门偷听。 曹氏有些尴尬地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拂去衣袖的灰尘。 “夫人,你何必这么为难老爷,我就算是当了平妻,也不会……啊!” 曹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褚若卿用力地扇了一巴掌。 “我与老爷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你现在还不是平妻,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褚若卿平常都是温吞的性子,难得和曹氏正面起冲突。 久而久之,曹氏也就觉得褚若卿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结果谁知道今天她像是吃了火药似的,直接对自己动手。 可曹氏就算再委屈,也只能捂着脸盯着她。 “再盯着我,我就让人把你的眼珠挖下来泡酒!” 曹氏吓了一跳,连忙将头给垂了下去。 这么泼辣的褚若卿,她从未见过。 只是在屋内看着的姜远行 ,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姜娆回到宸王府,陆景淮正在等她。 见她进来,连忙上前将她搂进了怀中。 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姜娆一直躁动的心瞬间便平静了下去。 “王爷,我是去……” “我知道,你无需解释,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你,有些想念。” 姜娆抬眸看他,没想到他也会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情话。 他是知道自己近日回了将军府。 “王爷,你可吃过晚膳了?” 姜娆突然想起这么一事,生怕自己不回来,他便不吃东西。 “吃过了。” 陆景淮淡淡地开口,姜娆刚准备松一口气,却听旁边的东菱道:“王爷只喝了半碗粥便说没胃口了。” 陆景淮一愣,有些埋怨地看向了东菱,而东菱则是躲在了姜娆的身后。 姜娆皱眉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瞪着东菱做什么,若是她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大的人,只喝半碗粥便饱了呢,看来日后这王府的开销,又能节省一笔了!” 陆景淮知道她这是在故意揶揄自己,有些无奈。 “只是你未回来,所以我没什么胃口。” 他说了实话,姜娆也不是真的生气。 拉着他坐 在了正厅,这才吩咐东菱道:“去让厨房再做些吃得来,我与王爷都还没有用膳。” “是,奴婢马上就去!” 东菱蹦蹦跳跳地去了,而陆景淮则是一脸的担忧,“怎么你也没用膳?” 这都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一两个时辰了。 姜娆不紧不慢地拿出茶杯,为他和自己倒了杯茶,才道:“王爷怎还好意思说我。” 陆景淮自觉自己有错,担心她又说不出口。 “王爷可是担心我的身体,想说无论什么原因,都应该要先吃饭才对?” 陆景淮点头。 “这也是我想与王爷说的。” 姜娆将面前的茶杯推了过去。 “我吃过了,刚才只是故意那么说的,想让你知道,你不吃饭,我心中的感受也如同你知道我不吃饭时那般难受。” 千言万语,都比不过实际行动来得直接。 这番下来,陆景淮算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我向你保证,以后会按时吃饭,同时你也要向我保证。” “这是自然。” 姜娆吃过了,但还是陪着他又吃了些。 吃饭期间,她给他夹菜,陆景淮这才问她今日去将军府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儿姜娆便气不打一处来。 “还能为何,不就是我那负心汉的爹要抬一个身份低微的外室做平妻么!” 陆景淮闻言手中的筷子一顿,“曹氏?” 将军府里的人,他还是知道的。 这个、曹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姜娆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那此事后来如何解决?” “母亲不愿委屈自己,也不愿自己受到这种屈辱,所以若是父亲非要一意孤行,母亲便打算和离。” 陆景淮因这话抬头看了姜娆一眼。 想着不愧是母女,处理事情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和离确实是最省事的办法,但也是代价最大的。 他知道姜娆心里肯定也清楚。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道:“其实我还是觉得能不和离便不和离,但……” 陆景淮握住她的手,“放心吧,离不了。” 他如此笃定,让姜娆有些错愕。 “为何王爷如此肯定?” “姜将军虽然风流倜傥了些,但也不是个看不清局势的人,与你母亲和离,比不和离麻烦许多,为了一个外室,不值得。” 姜娆撇嘴,“他当初为了那个外室,做的事情还少吗?” 若真只是一个外室,母亲前几年又怎会受那么多的委屈! 第381章 平妻一事作罢 见姜娆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陆景淮笑道:“娆儿这是不相信我?” 姜娆摇头。 她不是不信陆景淮,是不信自己的父亲罢了。 前面那么多年,若不是因为自己,母亲也不会被父亲一直忽视,最后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 再后来,又有了无恙。 母亲再次忍气吞声。 谁知道姜远行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得寸进尺,逼得母亲到了如今这地步。 其实这么想来,和离了也有和离得好,不和离也有不和离的好。 之前在将军府答应过母亲的事情,姜娆此时只能与陆景淮商量。 “王爷,若是真要和离,王爷可能够将无恙留在母亲身边?” 无恙年纪小,母亲若是不在了,除了交给曹氏抚养,就只能是二房或者三房帮着抚养。 但不管是谁,对待无恙,都不会像母亲那般尽心尽力。 说不定还会受到欺负。 这是她与母亲都不愿意看到的。 陆景淮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若将军府是为了抬一个外室做平妻导致的和离,官府虽然不管,但百姓的闲言碎语,也足以淹死整个将军府。” 姜娆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百姓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 能够让将军府应付不过来。 到时候为了挽留颜面,姜远行只能够将无恙交给母亲抚养,不然自己的名声在京城可就彻底坏了。 “娆儿,此事你无须担心,若真进行到那一步,我定会想办法。” 陆景淮将姜娆搂入了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抚着。 姜娆点头,暂且没再继续纠结此事。 这一晚,两人同床共枕。 屋内一片寂静。 突然,姜娆的手缓缓地攀上了陆景淮的胸口,她整个人的身子也侧了过去。 陆景淮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经得起姜娆这般挑逗。 他一把抓住了她那只乱动的手,语气里带着隐忍。 “娆儿,你的身子才刚刚恢复。” 她前段时间又是中毒又是落水流产,身体还很虚弱。 他不是不想碰她,而是怕把她给弄坏了。 所以他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想她再受伤。 可他忍着难受,姜娆也不是看不出来。 他刚刚躺在她的身侧,哪怕是自己稍微动一下,他那边都会瞬间绷紧了身体。 用内力将自己的欲望给克制下去。 这样虽说不是不行,但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再说……她也已经恢复了一段时间了,不至于 连这点事儿都做不了。 于是透着月光,姜娆深深地看着陆景淮,眼中满是柔情。 “王爷,我可以的。”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这话让陆景淮心口一颤,抓着她的手都下意识地用了点力气。 有些疼,但姜娆还能忍,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她缓缓点头,甚至主动凑了过去,用另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一个女子,做到这么主动的份上,就算是柳下惠也应该把持不住了。 更别说她本就是陆景淮喜欢的女子。 于是他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之后室内春光一片,直到天空泛起了白昼,他们才相拥着睡了过去。 陆景淮果然没有说错,第二天晚上,姜娆便收到了褚若卿写来的信,说姜远行不同意和离,但是已经同意了不会再抬曹氏为平妻。 姜娆彻底松了口气,将纸条放在烛火下燃烧殆尽。 将军府内,曹氏在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平妻之后,接受不了,直接哭闹着去找了老夫人。 老夫人今日下午与姜远行在屋内谈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只能用自己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了结束对话。 她确实管不了姜远行, 这话不过是给她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但是现在曹氏又哭哭闹闹地跑过来给她添堵,实在是看着厌烦。 曹氏跪在老夫人的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老夫人,之前事情不都已经定下了吗,为何又突然变卦了?我在府中无名无分倒是没什么,只是宸宸年纪还小,若是没有名分,日后大了,自然是要被人耻笑的啊!” 曹氏用宸宸做感情牌,想要逼老夫人松口。 但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直言道:“这你放心,咱们将军府,就算是苦了大人,也苦不了孩子,宸宸还是远行的孩子,但你这平妻的位置,就别想了。” 曹氏身体一歪,直直地瘫坐在了地上。 “为何,为何?” 不都已经说好了吗? “你若是非要怪,那就去怪褚若卿,她用和离逼远行妥协,我能有什么法子?” 老夫人心里自然也是怨褚若卿的。 倒不是她真的有多么喜欢曹氏,想要将其抬平。 只是褚若卿当众打了她的脸,让她下不来台。 曹氏听到是褚若卿从中作梗,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二话不说爬起来,就朝着褚若卿的院子跑去。 正厅那边正在聊 天的周锦华和粱宛怀,看到曹氏跑走了,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曹氏莫不是要去找褚若卿胡闹吧?” “那这热闹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两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也追了过去。 今日姜文景难得没出去,而是在府中陪着姜无恙玩。 见着曹氏气冲冲地进来,立马便抱着无恙交到了奶娘的手中,自己挡在了她的面前。 “有事?” 他身形高大,此时挡着曹氏,让她心里那股子怒气还真就降下去了些。 “我找大夫人。” 这大夫人三个字,说得那是一个咬牙切齿。 “母亲在屋内休息,不便打扰。” 姜文景猜也能猜得到这曹氏找过来是为了什么。 今日夫妻说平妻一事就此作罢,他便猜到了曹氏不会善罢甘休。 “大夫人是真的在休息还是做了什么事儿不敢出来见我!” 听听这话的意思,好似褚若卿对不起她似的。 姜文景面色一沉,“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这么跟母亲说话?” 她现在可是连个外室都算不上。 顶多跟府里的佣人一个地位。 曹氏咬着后槽牙,见说不过姜文景,便直接开始撒泼。 “你们欺人太甚!” 第382章 骂走曹氏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姜文景盯着坐在地上的曹氏,眼里逐渐没了耐心。 “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啊,我不过就是想让宸宸今后的日子过得好些,大夫人偏偏要与我作对,难道真的就要逼死我吗,我女儿没了,你们如此赶尽杀绝,我倒并不如抱着宸宸也一并去了算了!” 曹氏本就嗓门大,现在这么一嚎,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周锦华和粱宛怀站在一旁看热闹,用绣帕捂着嘴嗤笑。 大房这边的趣事,真比他们那边多多了。 姜文景一把拉住曹氏的手腕,大喊道:“你闹够了没有!” 母亲此时正在午休,她这么一闹,母亲怎么可能睡得安静。 照顾无恙本就劳累,这曹氏还非要过来胡搅蛮缠。 “你这是要对我动手了,好啊,这就是大夫人教出来的儿子,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仅欺人太甚,现在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动手吗?” 姜文景闻言迅速松开了她的手,生怕一会儿她又给自己安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 曹氏坐在地上,开始细数这么多年来她为将军府做了什么,又是如何陪伴在老爷的身边,如何开解老爷与褚若卿之间存 在的矛盾。 直接倒打一耙,说褚若卿就是小肚鸡肠,连自己这么一个外室都容不下。 就差没直接说出她善妒这两个字来了。 “要我说大夫人也真是有一手,这么多年,将军可真是除了一个外室没再娶别人进门过。” “女人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丈夫,谁不希望丈夫过得好?” 周锦华和粱宛怀站在旁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就怕这热闹不够大似的。 “既然二夫人和三夫人这么大度,不如我去跟你们丈夫说说,外头有什么喜欢的姑娘,直接娶进门来便是,反正你们也是姐妹情深。” 姜娆从远处走来,声音传到了几人的耳中。 坐在地上苦恼的曹氏也是一怔。 现在的姜娆,可与以前唯唯诺诺的姜娆不同。 她根本玩不赢。 周锦华和粱宛怀两人面色一白,“姜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是实话实说,闹起来的可是你们大房。” 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丈夫可没在外面带回来个什么外室。 “既然知道是大房的事儿,就把你们的嘴给我闭上,大房何时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了!” 姜娆跟在陆景淮身 边久了,身上也带着一股让人发颤的气势。 两人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现在被姜娆针对,气得要命。 早知道救不过来凑热闹了。 把两人赶走,姜娆这才看向了坐在地上的曹氏。 “你若是还想在府里待着,就安分守己一点,不然,我让你连当扫地丫鬟的资格都没有!” 曹氏泪眼汪汪,“姜娆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你又能如何?” 现在曹氏根本没有帮手,唯一的姜悦也还关在地牢中。 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出来。 曹氏想要赌一把,赌姜娆不知道她没跟着姜远行回来的那些事情。 姜娆猜透了她在想什么,嗤笑道:“光是你偷了我母亲的嫁妆出去借高利贷,你跟那些人的腌臜事儿便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要我一件一件地告诉父亲吗?” 曹氏脸色煞白。 知道姜娆不是开玩笑的。 她手中是真的有自己的把柄。 曹氏灰溜溜地走了,姜娆看着姜文景道:“母亲呢?” “睡下了,不知道醒了没有。” 姜娆点头,“大哥,我无法总是待在府中,母亲这边,只能拜托你多照顾了。” 她今日过来,其实是顺路 ,知道曹氏不会善罢甘休,才想着进来看看,果不出她所料。 但她到底是嫁作人妇的人,不能总是出宸王府。 更不能总是往娘家跑。 姜文景知道她的难处,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小妹你放心,母亲这边我必然会好好照顾着,倒是你在王府,这段时日可还好?” 姜文景知道陆景淮娶了侧妃,还知道那侧妃已经怀孕。 之前他一直没找到机会与姜娆多聊两句,今天也算是碰巧。 姜娆微微一笑,“大哥别担心我,我那边一切都好。” 前段时日她还因为陆景淮娶妻的事儿郁郁寡欢,现在却又这般豁达了。 姜文景只觉得心疼他这个小妹,要自己承受如此多的东西。 “小妹你要记得,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是你大哥,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啊!” 他抬手揉了揉姜娆的脑袋。 在他的眼中,姜娆一直都是姜娆,是他的亲妹妹,而不是宸王妃。 姜娆心中暖暖的,答应了姜文景以后有什么烦心事都会来找他开解。 褚若卿在午休,她便没有继续等她醒来,而是离开了府上。 她今日出来, 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今日吴越使者抵达了京城,陆景淮与孟韵依皆要进宫。 姜娆则是要趁着今日,去做一件大事。 东菱跟在她的身侧,嘴里嘟嘟囔囔着些什么。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才道:“王妃,为何今日您不与王爷一同进宫?这不是平白给了那个郡主机会嘛!” 要是今日王爷与那郡主真的感情升温了怎么办? 姜娆笑笑,“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王爷?” 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随随便便就被那郡主给比下去了? 而陆景淮也是一个心思飘忽不定的人,见一个爱一个? 东菱跺了跺脚,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那郡主之前那么会耍手段呢! “放心吧,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见她还是一脸的担忧,姜娆只好出言安抚。 “王妃,咱们今日来街上做什么啊?” 要是有什么东西要买,吩咐府上专门出门采购的丫鬟不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京城不是最近新开了一家专门卖宝石的店吗?” 东菱一听,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据说那家店里的宝石玛瑙还有翡翠什么的都是整个京城最好的呢! 第383章 看热闹 也不知道那店主都是从哪儿去收集来的。 仿佛一夜间就从这京城中拔地而起了,而且还挺受那些王孙贵族青睐的。 日日店里都站满了人。 王妃对这种东西向来没什么讲究,怎么今日想起要去看看了? “王妃,您是有什么想买的吗?” 难不成王妃转性了,也喜欢金银首饰这些东西了? “凑凑热闹有什么不好的。” 话语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家店铺面前,牌匾上大.大地写着“转星阁”三个字。 名字取得倒是不错。 正如东菱所说,这屋内站满了人。 也不知道是个个都有看中的要买,还是只是进来凑凑热闹。 总之,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突然,一道长鞭的声音从姜娆的身后传来。 “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东菱闻言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往外走。 但是见王妃还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她便又鼓足了胆子,也跟着站在原地了。 那挥动着长鞭的姑娘,身穿一袭英姿飒爽的红色长袍,看起来刁蛮任性,腰间挂着的玉坠,能够轻而易举地认出来她是尚书府的大小姐。 尚书府家的这个小姐吧,从小对女红不感兴 趣,最喜欢的就是骑马射箭。 若是生在西域,那绝对能够一展宏图。 但偏偏京城不喜欢女子如此刁蛮,所以这司徒大小姐,在京中百姓的口中可不算是个好人。 只要一不如她的意,她便会挥动手里的长鞭,将人家的摊子砸得个稀巴烂,再扔一沓银票在人家面前,说是赔偿。 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她就是瞧不起普通百姓。 她所到之处,必须让出一条道来,还不喜欢与普通百姓待在同一个屋内,觉得脏。 就像磁石,她身旁的丫鬟帮着她开口道:“没看到咱们司徒小姐来了吗,你们这些没银子买不起的,还不速速离开!” 周围的百姓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不成? 自己一窝蜂地全部走了。 店内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 姜娆是大名鼎鼎的宸王妃,所以司徒明月自然是认识。 但另外一个,看着穿着便不是中原人。 今日说有吴越的使者进宫,这女子身上的穿着也是吴越国那边才有的。 司徒明月看着女子,冷哼一声道:“本小姐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静公主朝她看过来,一双绿油油的瞳孔里也满是不悦。 静公主人如 其名,性子冷静沉稳,话不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温柔优雅,与司徒明月是两个极端。 “这个店的外面可没写私人的牌子。” 既然开门做生意,那自己进来看看,有何不可? “你们吴越就这么没礼貌?本小姐都叫你出去了,还赖着不走,真是有吴越的风范,一样的是癞皮狗!” 司徒明月说话难听,让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静公主都皱了眉头。 她在吴越可是人人宠爱的公主,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 “你不过就是尚书府的小姐,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公主相提并论,真是毫无教养,这便是你们京城的待客之道吗?” 静公主旁边的侍女义愤填膺地看着司徒明月,将自家公主护在了身后。 “躲在别人后面有什么厉害的,不如出来与我比试一番?” 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以为今日有一场好戏看。 但谁知静公主只是将脸给转了过去,“娇儿,算了,与这般人,没什么可多说的。” 说完,她们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看起柜子里的宝石来。 司徒明月气不过,静公主说喜欢哪个,她便也说喜欢,然后付钱买下,就是故意跟吴越国的人作对。 但静公主一点脾气都没有,司徒明月买了,她便又换一个看。 总之这店里这么多,只要司徒明月不是每一个都要,她总能挑选到自己喜欢的。 她说要看看,司徒明月便说要买这种情况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公主身边的侍女又忍不住了。 “我说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公主与你一无冤二无仇,你何必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这店又不是你开的!” 司徒明月双手叉腰,手中的长鞭绕在腰上。 “本小姐喜欢,你能奈我何?” 静公主蹙眉,再次让掌柜的将一枚雕刻精美的玉扳指拿出来给她看看。 毫无疑问,这次司徒明月又要抢。 就在静公主要说话之际,一直没开口的姜娆率先走了过去。 “司徒小姐,静公主乃是外宾,您这般与她作对,会让人家误会我们京城都是些不讲理数之人。” 司徒明月看着姜娆,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眼瞧这个所谓的宸王妃。 半晌,她嗤笑道:“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有什么资格根本小姐说话!” 虽然上一世就知道这司徒明月刁蛮任性,但是今日一见,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怕是姜娆都 做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对她生出了几丝厌烦。 “这扳指,我要了。” 司徒明月不再看姜娆,而是让店小二将其抱起来。 “且慢,本公主也要了。” 店小二一脸的为难。 和玉扳指只有一个,怎么一分为二啊! “那个……客官,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这扳指只能卖给一个人啊!” 此话一出,静公主与司徒明月对峙,双方的眼中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姜娆趁乱直接给了银子,还比原本的价格多出了一倍不止。 店小二诧异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姜娆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让他无须声张。 等到姜娆拿走了戒指,那两人还是没能争出个高低来。 店小二也是聪明人,“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小的刚刚想起来,那玉扳指是咱们掌柜的自己的,是非卖品。” “不卖?” 司徒明月怒了。 “多少钱,你尽管开价,我买便是。” “不好意思司徒小姐,真的不卖,我刚刚已经拿回去收起来了。” 这掌柜的东西,他自然是不敢擅自卖了的。 那玉扳指是静公主最后一个看上的东西。 第384章 成为朋友 见这店内已经没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静公主便也打算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 虽然今天司徒明月已经买了不少东西。 但这最后一个没买到,让她极其不悦。 “小二,你们掌柜的呢,叫出来,本公主要与他说话!” 小二站在柜台内一脸的为难,“这……司徒小姐,咱们掌柜的今日不在,不如您明日再来?” 谁不知道这司徒小姐难缠。 若不是看在她的身份上,店小二是一点都不愿意理会。 “不在?他去哪儿了?本小姐要见他,他就必须得出来见我,如若不然,我就将你们这个转星阁给砸了,反正我看这店里也没什么好玩意儿!” 姜娆与静公主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戏。 小二满脸的为难,不知该如何劝阻。 眼看那司徒明月真的就要挥动手中的鞭子砸了这店里的东西,里屋内便走出来了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姜娆对此人并不熟悉,但是她知道静公主心悦于他。 早在上一世,这静公主便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认识了这个转星阁的掌柜的,从此一颗芳心暗许。 但她一直都在吴越,只匆匆见过一面。 之后成为女帝,更是没了再与此 人见面的机会。 也算是有缘无分。 姜娆转头去看着那个男子,果然是剑眉星明,宛若翩翩公子,好不俊美。 “司徒小姐轻慢,在下便是这转星阁的掌柜,不知司徒小姐有何吩咐?” 司徒明月也没想到这个掌柜长得如此好看,一时间竟然是看呆了。 “咳咳,你这转星阁多少银子,我要买下来!” 司徒明月不愧是被尚书大人给宠坏了的,居然开口便是要将别人的店给买下来。 男子还是一脸的平静,“司徒小姐实在抱歉,这店是不卖的。” “什么不卖,不过就是嫌本小姐给的银子不够多,十万两,如何?” 这店面并不大,其实是不值这么多钱的。 但若是将这店内的宝石翡翠什么的都算进去,恐怕就远远不止这么点价格了。 “司徒小姐,抱歉。” 男子还是刚才的回答。 司徒明月何时被人拒绝过这么多次。 “那一百万两黄金!” 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连白衣男子眼里都流出了震惊。 司徒明月自然也是抓住了他眼里的情绪,以为他总算是被自己给折服了。 可谁知道,下一秒男子拱手道:“司徒小姐,抱歉,这店是 家父留下的,临终前唯一愿望便是要在下照看好这家店,恕在下不能卖。” 司徒明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你就算是卖给本小姐,本小姐也会替你好好地照看!” 这有什么问题? 再说,一百万两黄金,他这辈子估计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人居然还不识好歹。 “小二,送客!” 男子也不愿再与司徒明月多说,转身淡淡地吩咐了小二。 小二只能硬着头皮去将司徒明月给赶出去。 热闹看到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 静公主率先踏出了转星阁,姜娆便也跟着一同离开。 街上,姜娆叫住了静公主。 “静公主,轻松稍等片刻!” 对方回头,一脸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 只知道她是刚刚在转星阁内也想要买东西的,但估计也是被那什么司徒明月给恶心到了,所以一样东西没买。 姜娆走到了她的面前,缓缓欠了欠身子。 “我是宸王的正妃,将军府嫡女姜娆,有幸能够见到吴越的公主。” 静公主听闻她是王妃,面上的表情也变了一些。 “不知姑娘是宸王妃,多有得罪,还请宸王妃不要计较。” 刚才在屋内,她根本就没有 对姜娆做什么,所以压根算不上多有得罪。 “静公主,我将你叫住,是想要给你一个东西。” 说罢,姜娆将一个锦囊递给了她。 拓跋静看着手里的锦囊,有些疑惑。 “公主不妨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拓跋静听了姜娆的话,将精囊缓缓展开,当里面的东西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眼里是止不住的惊讶。 “这……” “公主,这不就是刚刚在店里那个小二说不卖的玉扳指吗?!” 娇儿指着扳指,一个没忍住便开了口。 周围人来人往,她说完此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 这里是京城,不是吴越。 “不知王妃是如何得到这扳指的,难不成王妃便是转星阁的掌柜?” 那如果姜娆是掌柜,那刚刚那个白衣男子又是谁? 一时间,拓跋静的脑中一片混乱。 她今日跟着使者过来,没有急着进宫,就是想感受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谁知道会遇到刚才那么一档子事儿。 “公主误会了,我并非转星阁的掌柜,刚刚不过是动了些小手段,拿到了这个扳指。” 拓跋静也不是愚蠢之人,闻言便明了过来。 刚才那小二,估计 也是在故意帮着姜娆说话,才会说东西不卖了。 “那王妃为何要将其给我?” 这玉扳指不管是色泽还是雕刻,都是一等一的。 不然刚刚她也不会看中,想要买下来回去之后送给父王。 “我买下就是想要送给公主,公主喜爱,又难得来一趟京城,既然喜欢,便收下吧!” 姜娆的嘴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友善。 拓跋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买下来,居然只是为了送给自己? “可是,我与王妃不过萍水相逢,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 姜娆何必对自己这么好? 她是吴越皇室的人,心思缜密也是正常。 但姜娆早已进行想好了要如何答复。 “虽然公主从未来过京城,但我在府中已经对公主有所耳闻,知道公主是重情重义之人,还知道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对公主有了不小的好感。” 想着若是能与公主成为朋友,肯定是一件幸事。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请求,今日居然真的让我遇见了公主。” 姜娆此话说得真诚,加上她那双眼睛本就有让人信服的本事。 拓跋静并未过多地怀疑她。 第385章 跳动的鹿心 “所以公主便将玉扳指收下吧,便当作是我想要与公主交朋友的赠礼。” 拓跋静是真的喜欢这个玉扳指,加上姜娆这一番话也让她有些感动,便收下了。 “王妃不必如此,能够与王妃成为朋友,也是我的幸事,还要多谢王妃刚刚在屋内帮我说话。” 拓跋静虽然刚才在转星阁并没有与姜娆有太多的眼神交流。 但姜娆帮她说话时,她也是听清楚了的。 姜娆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欣喜起来。 “那便太好了,若是公主今后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来宸王府找我便是!” 拓跋静点了点头,嘴边也挂上了微笑。 “不知公主可有吃过这京城醉满楼的糕点?” 拓跋静摇头,她甚至连这么一个地方都不知道。 “我看现在也快到用膳时间了,若是公主不嫌弃,不如一同去醉满楼尝尝那些糕点?” 拓跋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上一世的记忆还在姜娆的脑中,虽然她没见过拓跋静,但她记得对方最爱吃甜,最不爱吃辣。 所以在醉满楼点菜时,都是按照这个原则。 点完了之后,她还看着拓跋静道:“公主可喜欢吃辣?我自 己是不爱吃辣,反倒喜欢吃甜,若是公主喜欢,便再点一些。” 拓跋静满脸惊讶,“我也喜欢吃甜!”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 两人举杯,算是庆祝她们这“上天注定”的友情。 东菱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给姜娆夹菜。 拓跋静今日独自出来不能待太久,所以吃过了饭便带着娇儿离开了。 她一走,姜娆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皱眉弯腰吐出了口中还未咽下去的糕点。 “王妃!” 东菱在旁边为她顺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拓跋静吃甜食与常人不同,她能够连续吃很多都不觉得腻。 姜娆为了配合,刚刚也吃了不少。 她本身就不爱吃甜,刚刚一直都是在硬撑罢了。 好在,拓跋静并未看出来她有不对劲的地方。 东菱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心疼道:“王妃这是何必呢!” 若是真能够做朋友,吃甜吃辣又有什么所谓。 难道她还会因为南眠和北沅都不喜欢吃馒头就生气不成? 可姜娆却是摇头,让她将自己扶起来。 “你不懂,拓跋静不是常人,想要接近她,如果不用点手段,时间会被拉得很长。” 皇室的人,不可能会心思单纯。 自己若是不“作弊”,让她以为她们真的很合拍,这朋友得交到猴年马月去! “那现在静公主可已经把王妃当作朋友了?” 姜娆轻笑一声,摇头。 还早着呢,她警惕不过只是稍微加深了一点拓跋静对自己的印象而已。 要说她完全信任自己,必然是不可能的。 拓跋静带着娇儿离开了醉满楼,坐在马车中,娇儿才道:“公主,今日那宸王妃,奴婢看不是个简单的人。” 不然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又是送扳指又是请公主吃饭的? “之前传出的宸王与宸王妃去赈.灾,化解了瘟疫,救下了无数百姓的,就是姜娆?” 拓跋静答非所问。 但娇儿还是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据她所知,京城只有一个宸王妃,而这个宸王妃也确实是叫姜娆。 “公主,奴婢觉得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点这个宸王妃。” 拓跋静眯了眯眼睛,手中拿着姜娆给她的扳指,并未说话。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她才道:“使者可回来了?” 娇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或许还没有,公主需要今日进宫吗?” 拓跋静几乎是毫 不犹豫地摇头,“不去。” 她这次是来玩的,可不是去跟着使者进宫守规矩的。 回到王府,下人们说王爷与侧妃还未回来。 姜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只是她没想到,姜悦居然会从地牢中给自己送了信过来,说是要见自己一面。 姜娆挑眉,盯着手里的纸条沉思。 姜悦居然要见自己?还真是难得。 她找人备了马车,前往地牢。 另一边,陆景淮知道今日姜娆不与他们一起去后,脸色就不太好看。 在进宫的马车上,更是连一句话都没跟孟韵依说过。 孟韵依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王爷,一会儿进宫以后,还希望王爷能够与臣妾表现得亲密一些。” 她想的是只有这样才不会穿帮。 但陆景淮听来,这话却是在威胁他。 他不悦地皱眉,“孟韵依,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余不该想的,别想。” 孟韵依咬唇,“王爷误会了……” “够了,本王不想听。” 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解释,让孟韵依有一瞬间的委屈。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这么对自己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两人在马车中没再说话,到了宫门口下车 ,陆景淮抬起手将她扶了下去,还温柔地道:“慢些。” 周围皇后身边过来迎接的侍女们见状,眼里的情绪都有些复杂。 一路进入了大殿,陆景淮站在正中央给皇上行礼,之后才带着孟韵依落座。 此时吴越的使者也已经落座,说是从吴越带来了自家王上的礼物。 盒子端上来之后,被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他将那木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颗跳动着的心脏。 皇帝吓了一跳,却还要保持镇定,而旁边的皇后,则是捂着胸口“啊”了一声,显然是被吓到了。 皇帝惨白着脸,看着使者的眼中已经染上了怒气。 “这是什么?” 使者拱手,“回皇上,这是咱们国家最为珍贵的麋鹿的心脏,在咱们吴越,谁若是得到了麋鹿新鲜跳动的心脏,那便代表着此人是天选之人,江山在其手中定当繁荣昌盛!” 本来刚刚还在惊恐和愤怒中的皇上在听到这么一番解释之后,瞬间眉开眼笑。 皇上喜欢狩猎,但从未打到过麋鹿。 而在吴越那边,到处都是麋鹿,所以麋鹿也是他们吴越的标志。 “好好好,来人,赏!” 皇上高兴得不行。 第386章 前往地牢 此时他看着那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也不那么害怕了,反而觉得是自己权力的象征。 只是皇后还未缓过神来,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皇上,若是有人敢将此跳动的心脏一片片吃下,在我们吴越更是吉利的象征啊!” 吃下去? 闻言,在场众大臣们的脸色各异,纷纷不敢相信那边的人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习俗。 怎么以前从未听过? 使者学着这边的礼仪,给皇帝行了礼,“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掺假!” 现在皇帝被架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是不吃,那便是他胆小,还有不祥的征兆。 可要他真的去吃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这……他实在是难以下口。 “皇上,我们的王专门挑选了一颗最为鲜活的鹿心,希望皇上能够与吴越百年交好。” 使者步步紧逼,根本就不给皇帝拒绝的机会。 他现在若是不吃,便是不想与吴越交好。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两国是否能够一直和平下去,全看皇上现在的决断。 皇后像是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此时见状,便在皇帝的耳边劝了几句。 无奈,皇帝只好让 人上前来将这鹿心给端下去切了。 “且慢,在下身上便有匕首,没人比在下更知道该如何切开廘心,还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在下!” 皇上与皇后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陆景淮坐在下面,不用猜都能想到刚才皇后肯定是让人将心脏端下去,换一个其他的什么代替。 结果现在使者要亲力亲为,根本没有偷梁换柱的可能。 使者动作很快,那一颗心脏在他的手中变成了薄薄的片状,而他的双手也已经鲜血淋漓,看起来有些瘆人。 孟韵依没见过这番场面,在看到那使者鲜红的双手时便有些承受不住。 直到看皇帝将那心脏真的吃了进去,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扭头干呕了起来。 大殿内也不止她一个人反胃,大家都觉得这有些难以接受。 只有吴越的使者看到皇帝吃下后爽朗一笑,说他不愧是皇帝,胆识过人。 鹿心并不好吃,还带着巨大的血腥味,差点让皇帝直接呕出来。 若不是皇后在他身后为他顺气,今日恐怕真的要出丑。 也就因为这么一件事,皇帝会皇后的态度多年来总算是有所好转。 今日没什么其他的突发事件,皇帝喝下一 杯酒后便看向了下面的陆景淮。 “早就知道宸王的双腿已经痊愈,今日一见,朕确实为宸王感到高兴,侧妃怀有身孕,更是喜上加喜,宸王,朕敬你一杯!” 陆景淮连忙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岂有皇上敬臣的规矩,应当是臣敬皇上!” 说完,陆景淮仰头一饮而尽,坐下后自然地将手放在了孟韵依的腰间,微微收紧。 这大殿上好几十双眼睛,纷纷都在看着他与孟韵依。 孟韵依从未与他这么紧密接触过,唯一一次还是他被自己迷晕了的那次。 现在他温热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间,让她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脸颊也开始有些滚烫。 孟韵依在心中嘲笑自己。 他不过就是搂了自己一下,结果自己这颗心便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真是没出息! 而皇后坐在上面见状,唇角微微勾起。 而陆景安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只有陆言澈,捏着酒杯的手用力收紧,下一秒,杯子应声而碎。 皇后率先发现他的手在流血,立马出声道:“言澈!” 皇上也朝那边看了过去。 此时陆言澈站起身,朝着两人拱手道:“ 母后无须担心,只是小伤而已,儿臣这便下去处理。” 抬眸,他看到皇帝的脸色不佳,又道:“父皇恕罪,是儿臣一时欢喜,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扰了大家的兴致,孤实在抱歉。” 说罢,他不再在大殿上停留,转身离去。 只是在经过孟韵依时,脚步微微一顿。 孟韵依垂眸,不敢去看他。 陆言澈离开之后,陆景淮目不斜视,轻声道:“你与太子,究竟发生过何事?” 孟韵依的身子一颤,生怕他误会自己。 “臣妾与太子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敢说陆言澈对她一直都有那种心思,怕陆景淮不信,也怕他信。 总之这件事,能瞒着便瞒着。 她只跟姜娆说过,现在看来,姜娆也没告诉他。 “郡主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不然……” “臣妾知道!” 孟韵依不等他说完便将话给接了过去。 陆景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话。 姜娆坐着马车到了地牢,也不知道姜悦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够让狱卒同意她往外传信。 她走进去时,狱卒好似并不知道她会来,眼里还有些诧异。 “宸王妃!” 姜娆扔了一袋碎银 子在桌上,狱卒立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拿上自己的佩刀便出去了。 她走到了姜悦的牢房前,此时她的模样与上次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不再是将军府的小姐,也不再是三皇妃。 这段时日相比在姜娆的吩咐下,她过得并不好。 所以现在的她衣衫褴褛,头发也全都散在脑后,甚至有些已经打结,看起来跟枯草没什么分别。 要知道以前姜悦可是极其在乎自己的容貌的,这一头长发,她可十分在乎。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的牢房门口停下,姜悦便知道是谁来了。 她没急着转身,而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姜娆,你果然会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来看我笑话的机会的!” 姜娆微微蹙眉,“你误会了,若不是你给我写信,我不会来,长话短说,我没太多时间跟你在这儿耗着。” 欧塔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姜悦极其不爽。 但她现在是阶下囚,拿姜娆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她缓缓转过身,当姜娆看清楚了她的样貌时,眼里闪过了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 姜悦又笑了,猛地窜到了牢房门口,用力地扒着牢门。 第387章 用铁链拴住 “你看,都是你害的,我的脸毁了,你看啊,看清楚,我脸上的这道疤是不是很恶心,你的目的达到了,姜娆,你现在是不是高兴死了!” 姜悦癫狂地说着话。 而姜娆的注意力则全部都在她这张脸上。 那张原本白净的脸庞,此时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左边的额头一直划到了右边的颧骨下方。 从伤口可以看出来,划伤她的凶器并不锋利,所以伤口歪歪扭扭。 也不知道这伤口在她的脸上多久了,此时凝固的血与肉黏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恶心。 不过她再怎么说也是以前的三皇妃,之前姜娆还特意叮嘱过狱卒,所以她脸上的伤口一看便是经过处理的,没有溃烂生脓。 尽管如此,姜悦也确实是被毁容了。 这张脸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漂亮,甚至让人看了都会泛起恶心。 这么一张脸,让姜娆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 自己被她和申哲折磨的时候,也是人不人鬼不鬼。 身上的伤口数都数不清。 而姜悦因为妒忌自己的这张脸,也早就将其刮花了。 自己上一世受到的伤害,如今姜悦也感受到了。 “姜娆,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姜悦扒着门框,朝着姜娆大喊。 姜娆淡定地站在原地,缓缓开口道:“不是我做的。” 她既然当时让狱卒小心看着她,就不会再找人做这种事情。 姜悦一愣,随后又道:“重要吗,是谁做得重要吗?姜娆,现在你大仇得报,你满意了吗?” 满意? 姜娆嗤笑一声,“就算你下了十八层地狱,我都不会满意。” 她不过就是花了脸,而自己上辈子连手脚筋都被全部挑断,她们把自己用铁链锁住,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地方。 到最后,她的身上都臭了。 跟自己当时比起来,现在的姜悦遭受的,还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姜悦看清了姜娆眼中的憎恨,她浑身一颤,扒着牢门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再次摔坐在了地上。 “姜娆,我跟你道歉,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把我带出去!” 姜悦是真的受够了这个地牢。 她知道皇帝显然是想让她在这里面自生自灭。 姜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垂眸盯着浑身凌乱的姜悦,“你为何觉得我会同意救你出去?” 毕竟她变成现在这样,不就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吗? 姜悦的眼泪流下 来,从她那丑陋的脸上滑下,看起来不但一点不会惹人怜惜,反而会让人厌恶和嫌弃。 她为何要求姜娆呢? 如果有别的选择,她当然不会求姜娆。 但事实就是除了她,自己根本找不到别人。 所以她只能赌,赌这么一次机会。 “姜悦,别做梦了,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地牢。” 姜娆的一句话,像是给姜悦判了死刑。 她有些接受不了,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 她在问为什么姜娆要这么对她,在问为什么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但姜娆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回答。 姜悦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突然站起来就朝着旁边的墙壁撞了过去。 姜娆眼疾手快,直接打开老房门将她给拽住,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姜悦被这么一摔,差点晕过去。 她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咬牙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娆。 下一秒,她爬起来,抬手便要去掐姜娆的脖子。 “都是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我要你去死,去死!” 若是换作以前,或许她还能碰到姜娆的身体。 但现在她极尽虚弱,刚刚又情绪激动。 姜娆不过是轻轻抬手,便牢牢地抓住了她那细得 不像样的手腕。 她一个用力,将姜悦扯到了自己的眼前。 “姜悦,想要杀我,你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从她的瞳孔中,姜悦看到了里面自己的倒影。 “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去死的。” 姜娆说完便走出了牢房,将门再次给关上。 姜悦回过神来想要冲上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今后你不用再给我写信,我不会来的。”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姜娆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留下姜悦一个人坐在地上尖叫。 牢房外,姜娆将刚才牢房中发生的事情都跟狱卒说了一遍。 “狱卒大哥,我看我妹妹还是有些情绪不稳定,我怕她在牢中自寻短见,还请狱卒大哥想个办法。” 狱卒也有些烦躁,之前姜悦在牢中便尝试过好几次自刎。 都被他及时发现。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总有疏忽的时候。 再说,他也不想一天到晚都守着姜娆,连个清静都没有。 姜娆故作思考,好半晌之后才眼眶中含泪道:“狱卒大哥,若是没有其他的办法,用铁链是不是……唯一的办法?” 狱卒本来还没想到这么一茬。 现在经过 姜娆这么一提醒,他倒是觉得确实是个办法。 “宸王妃,这也是万不得已,还是先保证您妹妹的性命比较好。” 姜娆点了点头,用衣角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那就麻烦狱卒大哥了。” 从地牢出来,姜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上一世欺负了自己的人,她这一世都不会放过。 姜悦伏法,现在她的目标,便转向了申哲。 马夫将姜娆带出了宫,又回到了将军府。 她在马车中写下了一封信,交给了车夫,“麻烦你,将这封信交给府中的母亲。” 马夫有些意外,想问她为何不自己进去。 反正这都已经在门口了。 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进去送了信出来。 “王妃可要进去?” 姜娆摇头,“不了,回王府吧,本王妃乏了。” 车回到了宸王府,南眠已经为其准备好了晚膳。 都是些她喜欢吃的菜式,但姜娆却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也没夹几口菜。 “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 南眠站在一旁,担心地询问。 姜娆摇头,放下了筷子。 “不是,只是今日在将军府中发生了点事,让我有些心神不宁而已。” 第388章 算计申哲 南眠想要为姜娆排忧解难,便询问她发生了何事。 可又是那曹氏在作妖了? “与曹氏无关,是申哲。” 南眠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此人的名字了,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呢。 “此人居然还在将军府内?老爷与夫人还未将其赶出去呢?” 要说这申哲,当初他的父亲可是名扬一时,在京中有不少人敬佩。 结果此人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跟他的父亲相差的可不止十万八千里。 与那二小姐苟合不说,还处处欺负王妃。 现在就算是在将军府中扫地,也算是便宜他了。 要南眠说,这样的人就应该成为过街老鼠才对。 “王妃,此人可是又惹得您不高兴了?” 南眠想着若是这人不知好歹,她可以带着东菱几个丫头去收拾他一顿。 姜娆似是有些什么话不好说出口,叹了口气后摇头道:“算了,没什么事。” 说完,她起身,让南眠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撤了。 南眠还想劝她多吃一些,但是见她满脸的疲惫,到底是没说出口。 陆景淮带着孟韵依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来找姜娆,却被南眠告知今日王妃从将军府回来后便有些闷闷不乐的 。 陆景淮一愣,脚步也变得有些焦急。 进屋之后,他在桌边看到了姜娆,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走过去后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到她用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陆景淮顿时了然,缓缓地又退到了暗处。 入夜,姜娆院子的外面一片寂静。 “北沅,将旁边的窗户关了吧,外面风大。” 北沅本是在姜娆的旁边为其研磨,闻言点头朝着那窗户走了过去。 她正拉住了窗户准备关上,却见一双手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吓得她要大叫。 而对方则是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 北沅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申哲,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申哲不顾北沅的诧异,直接从那窗户外翻了进来。 此时姜娆也走了过去,“北沅,怎么关个窗户要这么久……” 她这话刚刚说完,便见申哲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娆儿!” 申哲看到许久未见的姜娆,眼里露出了欣喜,伸手便要将她搂在怀中。 而姜娆则是后退一步,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见她这副模样,申哲却觉得是她在欲擒故纵。 “娆儿,不是你写信叫我来的吗, 你都不知道,我对你日思夜想,以为你真的将我完全忘记了。” 申哲将自己怀中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了姜娆。 “我就知道,我们之前多年的情谊你是不会轻易忘掉的,你嫁给宸王不过是逼不得已,你对我还是有情的对不对!” 申哲越说越激动,姜娆接过那张纸条,看到之后眉头紧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我写的。” 申哲刚才还一腔热血,现在却像是被浇了冷水。 “什么?不是你写的?” 姜娆将纸扔在地上,“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 申哲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 “难道不是你叫我半夜过来的吗?还说你想我了,你跟宸王根本只是逢场做戏而已。” 姜娆摇头,“不是我写的,我从未如此觉得,对你更是没有一丝情意。” 她刚说完,便被申哲打断,“我不相信!” 今日申哲在将军府打扫,突然一个丫鬟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还以为是那丫鬟对自己有意思,结果展开一看,居然是姜娆。 那时他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以为自己又快能够翻身了。 当初他将所有的机会都赌在了姜悦 的身上。 结果谁知道姜悦是个不成器的,不仅没成为嫡女,后面嫁给了三皇子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听说已经被关在了地牢里,估计是难以翻身了。 他若是再不抓住一切机会,这辈子便真的只能够在将军府中扫地了。 所以在看到姜娆的这封信时,他怀揣着一颗跳动的心,从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 “娆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当初选择了姜悦,我那是一时鬼迷心窍,现在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啊!” 姜娆忍住了心里的恶心,看着面前这个猥琐的男人,转了转眼珠。 “你说的这些话可当真?” 申哲一听,以为自己有机会,便立马点头如捣蒜,“当然,这些话句句属实!” 他还想要向姜娆表明自己的“一片真心”,但又觉得春宵苦短,日后有的是时间说那些情话。 “娆儿,你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娆没说话,而是缓缓地走向了床榻边。 “北沅,你先出去!” 北沅站在一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 王妃怎么会三言两语便听信了这个申哲的话? 难道当初她被申哲伤害的那些事情她都忘记了吗?! “王妃,此人就是小人一个,您……” “娆儿叫你出去,难道你听不见吗?” 申哲可不想被这么一个丫鬟打搅了自己的好事,急切地将北沅给赶了出去。 北沅看着姜娆,一步三回头。 也就是在离开房门的前一秒,她与姜娆对视,突然便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 她微微一愣,下一秒申哲便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申哲搓了搓手,朝着姜娆走了过去。 “娆儿……” 他记得姜娆长得漂亮,身子也是柔软至极。 就算是过去了这么久,他也还是记忆犹新。 姜娆看着他朝自己逼近,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等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要将自己压在床上时,姜娆却突然猛地抬手推开他,大喊道:“来人呐,救命啊!” 申哲有些诧异地看着姜娆从自己的身边跑走,一边跑还一边将她身上的衣服扯得凌乱不堪。 “娆儿,你在干什么……” 申哲刚问完这句话,门便从外面被打开,陆景淮带着一群家丁走了进来。 姜娆满脸的泪痕,将自己的衣裳死死地抓着,躲在了陆景淮的身后。 第389章 要他游街示众 “王爷,申哲突然从窗户那边进来,想要对臣妾……对臣妾图谋不轨,臣妾拼死反抗,才没让其得逞!” 申哲就算是刚刚还未搞清楚状况,现在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姜娆设计的一个局。 从自己收到信开始,便是一场局,而自己居然真的傻兮兮地入局了。 陆景淮沉着一张脸,“来人,将其拖出去!” 申哲想要挣扎,但根本就不是蒙越的对手。 蒙越带领着家丁,将申哲押出了姜娆的房间。 “我是冤枉的,是宸王妃写信勾引我,根本不是我的错!” 姜娆拽着陆景淮的手,此时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王爷,他说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臣妾的笔迹,他就是想要对臣妾图谋不轨。” 陆景淮看着申哲,怒目而视。 “来人,此人对宸王妃不敬,还口出狂言,重打五十大板!” 申哲喊冤的声音不停地传来,直到那些棍子如数地落在他的身上。 到三十大板的时候,申哲就已经受不了了。 嘴里一直嚷嚷着的不是他,也变成了饶命。 五十大板之后,申哲被关进了宸王府的小黑屋中。 他背后已经满是伤痕,若是不及时救治,肯定 会魂归故里。 申哲想要轻薄宸王妃的事情在第二天一早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这申哲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宸王府都敢去。 还有不少人说他真是坏了他父亲留下的好名声。 那些当初追随他父亲的人,在知道他干了那么多混账事儿之后,也对他彻底地失望。 姜远行知道此事之后,还是打算去帮申哲求求情。 毕竟当初申哲的父亲与他也算是好友。 他也承诺过会好好地照顾他的儿子。 只是他做了这种混账事,能够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得知姜远行要来给申哲求情,姜娆嗤笑一声。 这自家的稀饭都还没吹凉,现在又要来管其他家的事情。 不得不说她这个爹还真是挺忙的。 姜娆打算去看一眼申哲。 小黑屋中,申哲被用铁链拴在房梁上,他的口中还在往下滴着鲜血。 背后早就已经皮开肉绽,动一下都疼得受不了。 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申哲,这感觉好受吗?” 姜娆端着一根蜡烛进来,微微照亮了这房间。 申哲听到是姜娆的声音,终 于有了些反应。 他不顾自己身体的疼痛,伸出手想要抓住姜娆,眼里满满都是憎恨。 “要怪就怪你蠢,不过就是一封信,你居然还真相信了。” 申哲发出了嗤嗤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是被姜娆给陷害了! “昨日整个王府的人都看见了是你要轻薄我,此时在京城也已经传遍了,我也不怕你出去说出真相,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你。” 姜娆说的都是实话。 之前她一直都没有对申哲动手,是觉得他不值得自己大费周章。 直到姜悦入了地牢。 她突然意识到,上一世的仇恨,这一世她也不能放过。 姜悦受到了该有的惩罚,申哲也不该被遗漏。 想要对付申哲,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没有姜悦,他就是个脑袋空空的废人一个。 他的名声早就在之前被姜悦给弄臭了,现在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他。 “姜娆,你就这么恨我!” 申哲缓缓抬起自己的头,吃力地看着姜娆。 此时的她与之前那个在将军府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女子已经截然相反,找不到任何一丝相同的地方。 “恨你?对啊,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但是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 便宜你了!” 姜娆嗤笑一声,看着奄奄一息的他道:“父亲要来为你求情,你猜王爷会不会同意?” 听到姜远行要替自己求情,申哲的神情又是一变。 似乎多了一丝的期盼。 姜娆只觉得他已经蠢得无可救药了。 “放心吧,若是父亲为你说好话,我也会帮着劝劝王爷的。” 姜娆说完便离开了这房间,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姜远行进入宸王府,看着坐在正厅的陆景淮,拱手行了礼。 “宸王!” “坐吧。”陆景淮并未用尊称,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姜远行。 姜远行放在袖中的手缓缓捏紧,再怎么说,他也是陆景淮的老丈人,他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宸王,我今日来,是知道了申哲的事,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误会?本王亲眼见到那人要轻薄王妃,还能有什么误会?” 姜远行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激怒了陆景淮,身体下意识地颤了颤。 “我的意思是申哲也是一时糊涂,王爷罚也罚了,这京中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恶行,不如……留他一命。” 之前陆景淮双腿残疾,姜远行也知道他并无权势。 但现在此 人的腿好了,指不定会在京中又掀起一番波浪。 他也不敢真的得罪。 “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王妃是将军府的嫡女,也是您的女儿吧。” 姜远行额头的汗缓缓流淌下来,“是的。” “自己的女儿被这么禽兽不如的人如此对待,将军来时不但没有询问过一句王妃如何,反而要本王放了那个禽兽,不知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景淮的话像是刀子似的插进了姜远行的心里。 他自觉惭愧,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王爷说得是,不知娆儿现在如何?” “好得很!” 陆景淮是摆明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姜远行。 此时姜远行已经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只能尴尬地坐在原位。 “将军想要本王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淮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姜远行闻言猛地抬头,看着他道:“王爷请讲。” “只要他挂着禽兽不如的牌子游街示众,本王便可当饶他一命,将他还给将军府。” 姜远行本来听到陆景淮说愿意放过还有些高兴。 结果再听这条件,却觉得不如不说。 游街示众,不就代表申哲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吗! 第390章 游街示众 姜远行不敢相信陆景淮居然做得这么绝。 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如果将军觉得这事儿不行,本王也不会强求,只是这人,恐怕就不能还给将军了。” 姜远行犹豫了片刻,最后只能一拍大腿,答应了陆景淮的提议。 他想着自己对申哲已经仁至义尽。 等到今日救了他的命游街示众之后,就将其赶出将军府。 当年自己对他父亲的承诺,也算是兑现过了。 是申哲自己不争气,现在不但名声毁了,还得罪了陆景淮,也没了利用价值。 就算是继续留在将军府,也给不了他任何一点好处,反而会折损将军府的颜面。 姜远行走后,姜娆又一次去了小黑屋。 这次她的手里端着一碗看起来像是泔水的东西,放在了申哲的脚边。 此时他已经不是被吊起来,而是放他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一碗连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的玩意,开口道:“这是什么?” 姜娆一笑,“泔水啊,畜生不就是该吃泔水吗?” 上一世,她们可也是这么对自己的! 申哲气急败坏,直接用脚将那一碗泔水给踢翻了。 “你给我走,我不要你 来假好心!” 看着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姜娆却是心情大好。 “既然你不想吃,那就饿着吧。” 她转身,听到身后申哲蠕动的声音。 他的铁锁并不长,所以他就算是再用力,也根本没办法靠近姜娆半步。 他现在就是被囚禁起来的废物。 “姜娆,你真是蛇蝎心肠,亏我还对你一片真心,以为你身为将军府的嫡女,明辨是非!” 听着他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姜娆都快笑了。 “我蛇蝎心肠,你对我一片真心?” 这是她两辈子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在跟姜悦企图杀掉我,夺走我的嫡女之位,到底谁蛇蝎心肠?申哲,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杀你吗?” 哪怕是到了现在,她都没想过要杀掉申哲。 申哲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第一次觉得她是如此的恐怖。 “因为活着,可比死了痛苦多了!” 申哲当初靠着自己父亲给他留下的名声,能够东山再起,在姜悦的帮助下,还能够让这江山掀起波澜。 但是现在姜悦进了地牢。 而他,也不过是一介草民。 她就是要看申哲和姜悦从高高在上的样子,沦落成现在的阶下囚。 她要 让他这一辈子都像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姜娆收起了自己眼里的残忍,重新走到了门边。 “哦,忘了告诉你,父亲已经来替你求情了,但王爷的要求是,你游街示众,父亲答应了。” 说完,姜娆离开了小黑屋。 而申哲在反应过来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后,猛地大叫起来。 游街示众! 她居然让自己去游街示众! 陆景淮的动作很快,次日便准备好了一些。 而申哲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入笼子里去游街示众。 陆景淮也不惯着,直言道:“你若是不去,这条命便别要了。” 申哲浑身一颤,刚刚还十分硬气的模样,现在却是一言不发起来。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入笼中,被戴上了手铐。 为了防止他在游街的过程中胡说八道,姜娆将药兑在了一碗水中,让府中的侍卫喂给申哲喝。 申哲已经两日没有进食,连一滴水都没有。 所以现在看到水,下意识地想要接过喝下。 但他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我不渴。” 侍卫看到他不配合,直接掰开了他的嘴,将那碗水给喂了下去。 申哲就 算是用尽了全力挣扎,也还是一大半都喝进了肚子里。 见他喝完,姜娆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姜娆,你给我喝了什么,你这个毒妇,你给我喝了什么!” 姜娆微微勾起唇角,“你会知道的。” 马匹拖着他离开了王府,在街上转着一圈又一圈。 他的身下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他的罪行。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朝他扔烂菜叶,砸在他的头上,看起来比乞丐还要不如。 申哲张嘴,想要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张开嘴之后才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眼中满是震惊,又尝试了几次,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周围的百姓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气愤,朝他砸过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亏他父亲当初是个那么好的人,名声在他这儿全都败光了!” “真是不要脸,你这样的人就该斩首!” “不要脸!” …… 申哲有苦说不出。 他想说自己是被陷害的,想说这一切都是姜娆的阴谋。 但是他压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地张着嘴。 很快,他就被烂菜叶还有臭鸡蛋砸得满身狼藉,身上散发着臭味。 到最后,连看热闹的百姓都觉得实在 是无趣,纷纷转身回家了。 直到此时,陆景淮才让马匹停下,将他给放了出来。 申哲的手铐被解开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将军府。 刚刚在路上被这么多人围观,被他们辱骂,加上他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想要有一个避风港。 可直到他走到了将军府门口,才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下。 他抬手擦拭了一把自己脏兮兮的脸,生怕侍卫认不出来他。 “我是申哲啊,我是府里的下人!” 侍卫已经收到了老爷的旨意,今日不会让这个人进去。 “老爷说了,从今日起,你与将军府再无瓜葛,你若是还要擅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侍卫手里拿着两把长刀,申哲是真的怕了。 他浑身颤抖地看着紧闭的将军府大门,差点气结。 自己受了这么多的罪,现在居然姜远行也将他给抛弃了。 看着失魂落魄的申哲,姜娆坐在马车中,给了马夫一沓银子,让他交给申哲,顺便还吩咐了他几句。 马夫会意,拿着银子走到了审核的身边,将银子递给他。 不一会儿,就看到申哲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南眠与姜娆一起坐在马车中,对此行为很是不解。 第391章 骨哨 “王妃,现在申哲都已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为何我们还要给他银子?” 不就应该看着他无家可归吗? 姜娆浅笑,“还不够。” 是的,还不够。 她说过,她要让他十倍百倍地奉还给自己。 “王妃,您刚刚跟马夫说什么了?” 刚才王妃的声音很小,南眠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姜娆道:“我只是让车夫告诉他,不远处有一个赌庄,他可以用手里的银子逆风翻盘。” 南眠惊讶地看着姜娆。 她知道申哲那样的人,只要是进了赌场,那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得出来了。 王妃这是要断了他今后重整旗鼓的路啊! “走吧,回王府。” 姜娆吩咐了车夫,不再提及申哲的事情。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才没过几日,赌场那边便传来了消息,说申哲因为欠钱还不起,逃了。 现在赌场的人全部都在找他,只要是还在京城,掘地三尺都会将其找出来。 等到找出来之后,那便断手断脚,挖心掏肝。 姜娆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已经没了多大的波澜。 上辈子对她最狠的两个人,这一世都已经收到了报应。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一心帮助陆 景淮在夺位的时候胜出。 这日姜娆准备出府,却发现了低着头也一起往外走的孟韵依。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道:“侧妃这是要去哪儿?” 孟韵依的脚步一顿,脸上浮现了紧张的神色。 她刚刚走到一半便发现了姜娆也要出府。 她若是临时转身,反而更加可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本以为姜娆平常时间对自己都是爱答不理,今天也不会同自己说话,谁知道会被她叫住。 “就是出去走走而已。” 走走而已? 姜娆显然是不相信的。 “侧妃出去走走不带自己的丫鬟?” 她不是记得她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叫什么来着……小桃的丫鬟吗? 孟韵依知道姜娆说到这儿便是已经知道自己在撒谎了。 要是继续瞒下去,露馅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她垂着头,开口道:“王妃赎罪,妹妹是去见太子。” 姜娆挑眉,太子。 她记得之前孟韵依跟她说的,太子对她一直都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 既然如此厌烦,为何又要去? “王妃,我也是逼不得已。” 陆言澈想要见她,便有无数种方法逼她就范。 她哪怕是不想见,也只能妥协 。 说白了,她这一生就是不停地在被不一样的人威胁。 “你若是不想见,便不去。” 姜娆看着孟韵依,缓缓开口。 孟韵依诧异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姜娆居然愿意帮自己出头。 “既然我答应过你会护着你周全,便不会食言,我知道你不想去见太子,我会替你解决此事。” 孟韵依这是第一次对姜娆感激。 她明明可以不管自己的,但她却冒着被太子记恨的风险去帮自己回绝。 此时她的眼眶有些微热。 “行了,你回去吧。” 姜娆说完之后便朝着外面走,突然想起什么,才问道:“你与太子约在哪里?” “醉满楼。” 姜娆了然。 她今日出府,其实是要去赴拓跋静的约。 之前自己送了她一个玉扳指,又请她吃了饭,拓跋静是有恩必报的人,所以这次约姜娆出去说是要送一个吴越的小玩意儿给她。 姜娆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去了。 两人约的地点,恰巧也是醉满楼。 在小二的带领下,姜娆到了二楼的雅间,推开门,拓跋静已经坐在里面了。 此时桌上放着几盘凉菜和小食,已经被吃掉了三分之二。 见 到姜娆进来,拓跋静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手中的筷子给收了回去。 “抱歉,王妃还没来,我便已经动了筷子,实在是不礼貌。” 姜娆看着桌上的菜式,都是上次自己带她来的时候点的,她说过味道不错。 这些菜只有京城才有,她在吴越没见过,自然还在新鲜劲儿上。 “公主无须这般多礼,想吃便吃!” 她并不会因为这些礼数而讨厌拓跋静。 拓跋静闻言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公主今日怎么没带着娇儿一起?” 只有她一个人,难道她就不怕在这京城中自己一个弱女子出什么意外? 她可是外邦人。 拓跋静摆了摆手,“王妃不是也没带侍女吗?” 姜娆一愣,随后嘴角扬起了笑意。 拓跋静吃高兴了之后,才放下筷子,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玩意儿递给姜娆。 姜娆将其拿在手中,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拓跋静擦了擦嘴,“这是我们吴越的骨哨,只要吹响,我们便知是自己人,不会对其下手。” 姜娆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送自己这个。 而且这骨哨,看起来也不同寻常。 虽然小小一个,但是上面缠着五彩的 丝线。 “这是皇室的骨哨。” 姜娆心中满是震惊,将这骨哨放回了桌上,“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公主还是收回去吧!” 拓跋静见她不收,脸上闪过疑惑。 “难道王妃是看不上?” 确实,这骨哨跟那些金银珠宝相比,不值钱。 不过她以为姜娆并不缺少那些,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既然你不要,那便算了。” 说罢,她有些赌气地打算将东西收回去。 但姜娆却及时开口解释道:“我并非瞧不起这骨哨,反倒是觉得实在是太过贵重才不敢收,虽然我没去过吴越,但我也知道这骨哨在吴越意义重大,无论是谁吹响,只要有骨哨者,都能让赠与骨哨的人帮其做一件事。” “我不过就是送了公主一个玉扳指,实在是不值得公主将这东西赠予我。” 拓跋静听了她的解释,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 姜娆不明白她的笑什么,难道自己说错了? “王妃误会了,这并非那种骨哨。” 不是那种骨哨? “难道吴越的骨哨还分很多种?” 姜娆此前从未听过这么一说。 可是拓跋静却点头。 “当然了,吴越的骨哨少说也有十几种呢。” 第392章 告诉事实 这次轮到姜娆震惊了。 她其实一早就知道骨哨的事情。 所以接近拓跋静,就是为了得到骨哨。 就像她刚刚说的,得到骨哨的人,能够让赠予骨哨的人去做一件事。 不管是什么,只要骨哨在,就必须答应。 这是他们吴越的规矩。 所以她如果得到了拓跋静的骨哨,日后等到她登上了吴越的皇位,自己便能够用骨哨要求她做一件事。 那时候,不管是让吴越百年不可与京中发生战争也好,还是让吴越出兵支援陆景淮也好,拓跋静都得答应。 虽然姜娆承认这个方法卑鄙了一些。 但她也是用真心在待拓跋静的。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算了这么多,唯独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骨哨居然还有十几种。 拓跋静耐心地跟姜娆解释。 “你说的那种骨哨,整个吴越只有一个,在皇室,我父皇的手中,只有救过皇室性命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其余的骨哨,都没这么大的本事。” 姜娆闻言,收起了自己心中的情绪。 “那公主的这个骨哨,有个作用?” 拓跋静又笑了起来,“这是我自己制作的骨哨,我赠与谁,谁便与我情同姐妹,是好朋友, 在吴越,与公主是好朋友的人,也能够受到百姓的善待。” 虽然这个骨哨的作用没有皇室的那个大,但对于姜娆来说,有总比没有好。 “那王妃现在可打算收下这个骨哨了?” 看着桌上的骨哨,拓跋静又再问了一遍。 拓跋静性格直爽,认定了的人便是这辈子都认定了。 姜娆将那个小小的骨哨拿在了手中,“能够跟公主情同姐妹,是我的荣幸。” 见她收下,拓跋静总算是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那个骨哨可是她选了好久的骨头,自己打磨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楼上传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不少的咒骂声。 拓跋静仰头看着楼上,“这楼上是何许人也,怎么这般不知礼数,如此鲁莽!” 若说西域的人都以豪爽着称,那这吴越人,便是含蓄委婉。 拓跋静刚才擅自动筷,在吴越,是要被罚的。 他们那边礼数十分严格,所以拓跋静现在才会说楼上的人不知礼数。 “公主莫要生气,我或许知道楼上之人是谁。” 见她一脸的笃定,拓跋静也开口道:“谁?” “是当今太子,陆言澈。” 拓跋静眼中闪过诧异,“当今太子都这 般不知礼数?” 怎么与她在吴越了解到的不一样? 不是说京城的太子素来沉默寡言,甚至性格阴冷吗? 怎么会在这酒楼发这么大的脾气? “许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姜娆说到这,故作无奈地笑了笑。 “王妃知道是因为何事?” 拓跋静这次跟着使者来京城,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她对谁都没有提起过。 她来,是为了和亲。 父王早就想好了让她和亲,这和亲的人自然就是京城的人。 她是公主,与她身份匹配的,除了王爷就是皇子。 而父皇看中的,正是这太子。 太子早就过了及笄的年纪,但是一直没有娶妃,加上此人在吴越的传闻,让她的父王觉得此太子是个心思细腻,堪当大任,又不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人。 是驸马的最佳人选。 但是拓跋静不愿意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哪怕是太子也不行。 所以她跟自己的父亲提议,自己跟着使臣过来,暗自观察太子。 如果他真的各方面都如父皇所说的那般优秀,她便不会抵触和亲。 这也是为何她一个公主,能够跟着使臣到处跑的原因。 她虽然没将此事告诉姜娆,但是现 在姜娆提到了太子,她自然是好奇的。 她以为姜娆不知道,但姜娆对此一直都是知情的。 所以刚才的话,都是她有意为之。 姜娆再次摇了摇头,“此事实在是不好说出口,公主还是不要再问了。” 她话音刚落,楼上便又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看来陆言澈等不到孟韵依,心情十分不好。 姜娆不愿说,但是拓跋静却不想善罢甘休。 “王妃,你刚才才收了我的骨哨,现在我们是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娆就是套她主动追着自己问。 自己再故作无奈地说出口。 “公主可知道宸王府的侧妃是百花郡主?” 拓跋静点头,这些基本的,她还是都知道。 “百花郡主由皇后带大,与太子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 听她说到这个百花郡主,拓跋静便接着往下猜测。 “难道今日太子是要见郡主?” 姜娆点头。 “郡主不愿露面,所以太子生了气。” “郡主为何不愿见自己的哥哥?难不成就因为嫁人了,所以连自己的哥哥都要避嫌?” 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所以拓跋静自然也这么想。 “不是郡主要避嫌,而是太子 不知道避嫌。” 这话像是绕口令,让拓跋静一头雾水。 到底是谁避嫌谁不避嫌? “王妃,你就不要再考验我的理解能力了,直接告诉我吧!” 拓跋静是真的不想再想下去。 “郡主与太子日益相处之下,太子对郡主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还以此威胁过郡主,所以郡主不敢相见。” 拓跋静如何都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王妃,这个玩笑不好笑,若是被外人知道,是要被砍头的。” 姜娆知道拓跋静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但她有的是办法让她相信。 “公主,我所言全部属实,郡主不止一次与我哭诉,今日也是拜托我来帮她劝劝太子,不要执迷不悟的。” 拓跋静此时脑中一片混乱。 她相信姜娆不是那种会随意编排别人的人。 也就是说,太子与那郡主,是真的…… 想到自己的父王还要让自己嫁给太子,拓跋静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的人,她拓跋静又怎么会看得上! “王妃,恕我有些不适,不能再相陪,过几日我再登门致歉,我先走了。” 第393章 拉拢民心 对于拓跋静的离开,姜娆其实早就猜到了。 在拓跋静走了之后,她才叫来小二结账,之后故作不知情地询问,“小二,楼上是怎么回事?” 小二闻言也是眉头紧锁,叫苦连天。 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是没往外说,只道:“小的也不清楚啊。” 说完,楼上再次发出了声响。 下一秒,一个店小二就沿着楼梯跌跌撞撞地摔了下来。 刚才给姜娆结账的人一看,连忙过去搀扶。 “哎哟,疼死我了……” 摔下来的人此时四肢都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着,看起来应该是断了。 姜娆站在原地,想着那陆言澈果然嚣张跋扈,居然为了一个孟韵依对百姓下手这么狠。 小二将人扶起来,但由于伤势过重,那人一直在哼哼。 刚才的动静太大,导致整个醉满楼的人都在朝这边观望。 除了几个店小二和掌柜的之外,没人知道今天楼上坐着的是陆言澈。 “这楼上的客人是谁啊,这么如此嚣张,就算是饭菜不合胃口,也不至于打人呐!” “就是,我看无非就是什么王孙贵戚,仗着自己身份特殊,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 其他不明真相 的客人纷纷开始议论楼上的那位。 无数人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姜娆看着那断手断脚的店小二实在是可怜,于是走上前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到宸王府寻求帮助,报我姜娆的名字,王爷不会坐视不理的。” 她这话声音不大,但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得清楚。 她自报家门是姜娆,自然所有的人都认识她是宸王妃。 店小二一脸感激地看着她,热泪盈眶。 “多谢王妃相助,多谢王妃相助!” 他本来每个月就没多少银子,现在被太子弄成这样,又无法上前讨个说法。 若是自掏腰包,他肯定得倾家荡产了。 周围的人听到,自然也是满脸震惊。 “这宸王妃真是菩萨心肠。” “要说这之前大家都说宸王是个废物,但人家双腿瘸了,还要去西北赈.灾,前些日子又修建了祭台,现在宸王妃也是这么通情达理,真是好人。” 姜娆听着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你快去吧,切莫耽误了时间,到时候落下终身残疾便不好了。” 小二搀扶着离开了醉满楼。 而姜娆身份特殊,便多问了句,“这楼上的究竟是何 人?” 掌柜的也是人精,知道那楼上的人得罪不起,但一直这么耗下去,吃亏的还是她这醉满楼。 现在宸王妃愿意出头,她巴不得把这烫手山芋给甩出去。 所以拉着姜娆的手臂就走到了角落,靠近她的耳畔道:“王妃,这楼上的人,是当今太子,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 姜娆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他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哪儿能啊,听说是太子约了人,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那人都没来赴约,许是放了太子殿下鸽子,所以他气恼着呢,只能拿我醉满楼的人撒气。” 说到这儿,掌柜的还一脸难过地拿起手中的绣帕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王妃,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这醉满楼可是我此生所有的心血,若是真被太子殿下给毁了,叫我日后还怎么活啊!” 掌柜的也是看刚才姜娆为一个店小二出头。 所以才觉得她就是热心肠的人,自己哭诉哭诉,说不定她也会对自己心生同情。 姜娆皱了皱眉,朝着那三楼看了一眼。 “此事暂且交给我吧,我上去跟太子聊聊。” 掌柜的 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那太好了,不过王妃还是要小心些,太子在气头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都说当今太子沉默寡言,做事手段阴狠。 之前太子不怎么出宫,所以这百姓对其传言所信程度不高。 但现在掌柜的亲眼所见,心中也有所忌惮。 至于不知情的百姓,虽不知道此人身份,但心中的想法也都各不相同。 见姜娆朝着三楼走去,大家又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宸王妃可是要想去评评理?” “刚才那店小二都被一脚踹下来了,宸王妃一个女子,难道就不害怕吗?” “咱们大家都看着,若是一会儿宸王妃受了伤,咱们就去报官,就算那上面是个人物,也不能这么为非作歹!” 要说这醉满楼里的客人今日为何都对这三楼的客人这么大意见。 主要是陆言澈一直在闹。 声音大不说,还动手伤人。 来这醉满楼吃饭的,少说家里也都不缺银子。 吃饭的雅兴被这么打搅了,心里自然不悦。 姜娆一步步地朝着三楼走去,走到门口时,站在外面的丫鬟还好心地拉着她的手臂摇头。 “王妃,还是别进去了 !” 她刚刚可是亲眼看见太子将人给踹下去的。 她吓了一跳,现在站在这儿都还在浑身发抖呢。 宸王妃虽然身份高贵,但也是个女子。 根本抵不住太子殿下的一脚。 姜娆轻轻地笑着,拂开了她的手。 “别担心,本王妃不会有事。” 说罢,她推开了雅间的门,下一秒,一支筷子便直冲她的脑门飞了过来。 她闪身躲过,那根筷子飞出去,插入了对面的木框上。 “孤说了,谁都不许再进来!” 陆言澈暴躁的声音响起,姜娆嗤笑出声,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既然对方不肯来,殿下不如早点打道回府,何必在此为难一些无辜之人。” 她看着这屋内的一片狼藉,不住地摇头。 陆言澈听到姜娆的声音,猛地朝她这边转过头来。 “是你!” 他当然知道姜娆,陆景淮的正妃。 若不是她,孟韵依也不用嫁进王府当侧妃,自降身份。 “你来做什么?” 姜娆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幽幽地为自己沏了杯茶。 “孤何时允许你坐下了?” 见她动作行云流水,一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陆言澈心里十分气恼。 第394章 种下一颗种子 姜娆沏好了茶,幽幽地自己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太子不必再等了,你要等的人不会来的。” 她此话一出,陆言澈的眼神便比刚才阴沉不少。 几乎没等姜娆反应过来,他的手便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微微用力,姜娆便感觉到了呼吸不畅。 “你把她关在王府里了?” 姜娆实在是想笑。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觉得孟韵依不是自己不愿意来见他。 而是被旁人所干扰。 见她对自己露出了嘲讽的笑意,陆言澈的手更加用力,这时姜娆的脸已经开始涨红。 本以为她的眼中会露出惊恐的神色。 但陆言澈与她对视,看到的却只是一片平静的湖面。 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波澜,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 陆言澈气极,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此将她杀掉,最后只能甩手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娆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也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咳嗽。 等到缓过来,她这才道:“太子可知道皇后娘娘对郡主都做了些什么?” 此话让陆言澈浑身一怔。 他当然知道母后一直都在针对孟韵依。 她想要孟韵依成为她的一枚棋子,能够制约整个宸王府 。 “太子可知道,皇后娘娘给郡主的药,是剧毒?” 陆言澈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娆。 “不可能!” 母妃既然想要留住孟韵依,又怎么会给她下剧毒。 当时在宫中,他知道母妃要下药,所以他才故意打翻了那碗药汁。 难道他拂袖离开之后,母妃又给了孟韵依另外的毒药? “郡主现在是宸王府的侧妃,我为何要骗太子?难道太子真的以为皇后娘娘能够容忍她的儿子跟一个已经有家室的女人纠缠不清吗?” 陆言澈在外十分小心翼翼,从未表现出对孟韵依任何的特别。 姜娆是如何知道的? 姜娆也不急,缓缓道:“郡主为了活命,只能寻求我的帮助。” 这话听起来,确实不像是假话。 但陆言澈就是不相信。 孟韵依有多喜欢陆言澈他是知道的。 怎么可能去找姜娆帮忙。 “郡主想要活命,哪里还顾得着我与她之间的恩怨。” 情情爱爱跟命比起来,自然是命重要。 陆言澈盯着姜娆,没说话。 “太子想必自己也清楚,真正威胁到郡主的,不是我和宸王府,而是皇后娘娘。” 皇后能够第一次给孟韵依毒药,不成功之后肯定会 再给一次。 她打定了主意要孟韵依的命,怎么会这么容易收手。 “你这是在教唆孤跟母妃的感情?” 陆言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姜娆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自己与母后内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姜娆也不反对,在本就是她的目的。 就算是被拆穿也没什么。 “但太子也知道,皇后娘娘只要在一天,您与郡主,便如何都不可能,我倒也不是让太子对自己的母亲动手,反而是想劝太子不要再执迷不悟。” 趁早对孟韵依放手,才是对她们最好的选择。 此时陆言澈额头青筋凸起,盯着姜娆的眼里宛若狂风暴雨。 “姜娆,孤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她心里的那些小心思,陆言澈不是看不出来。 姜娆垂眸,“太子所言极是,我日后定不会再自作聪明,但还是要提醒太子一句,日后郡主,怕是不会再见您了。” 说罢,姜娆起身,朝着陆言澈鞠了个躬便打算离开。 “你以为你是谁,还能阻拦孤去见依儿!” 姜娆有些想笑,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现在郡主是王爷的侧妃,只要王爷不同意,郡主就别想出府。” 陆言 澈气急攻心,想要对姜娆动手,却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无法成功。 “你威胁孤?” 姜娆摇头,“不,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喜欢上自己的妹妹这种事,并非谁都做得出来。” 她拉开了大门,陆言澈又是一个东西砸了过来。 怒吼:“姜娆,没人能够威胁孤!” 姜娆勾了勾唇角,没有回头。 而因为陆言澈最后说出的这句话在气头上,声音不小,外面不少人都听到了。 孤? 那不就是太子! 众人眼中皆闪过错愕。 难怪上面的人如此嚣张,原来是因为他是太子! 一时间,众人看着完好无损从三楼下来的姜娆,心中情绪万千。 姜娆走到了掌柜的面前,开口道:“我想太子应该不会再为难醉满楼了。” 掌柜的满眼感激,抓着姜娆的手不停地道谢。 姜娆只说区区小事,无足挂齿。 掌柜的想不出有什么好的答谢办法,只好让后厨做了些吃的,让姜娆带回去。 姜娆推脱不掉,只好将其全部拿回了王府。 孟韵依忧心忡忡地坐在正厅,自从姜娆出府之后,她便坐立难安,不停地来回踱步。 小桃在她的旁边守着,想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也无济于事。 见到姜娆回来,孟韵依瞬间起身迎了上去。 “王妃!” 姜娆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开口道:“这些都是醉满楼的招牌菜,尝尝吧。” 孟韵依见她一脸的淡然,有些着急。 现在她哪儿还有心情去吃什么招牌菜, “王妃,太子殿下那边……” 她话只说了一半,显然是有所顾虑。 “放心,近段时日他应该都不会再为难你。” 孟韵依听到这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当即便跪在了姜娆的面前,跟她道谢。 姜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起来吧,不用跪了。” 她去找太子,实则与孟韵依关系不大。 她还没到以德报怨的程度。 今天去见陆言澈,无非就是想在他的心底种下一颗种子。 至于是什么种子。 他清楚便好。 陆景淮从宫中回来时,看着坐在正厅的两人,脸色有些沉重地开口道:“皇帝病重,连太医都查不出来原因,娆儿,皇上让你即刻进宫。” 病重? 姜娆有些意外,在上一世,这个时间点皇上活得好好的,并没有病重这么一说。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进宫。” 第395章 皇帝中毒 一如既往地,姜娆带了南眠。 之前东菱与北沅还因为姜娆每次都是带着南眠出去而心生嫉妒。 但自从上次南眠奄奄一息地回来,被剜了一块肉还休养了好久之后。 她们便知道南眠出去,其实是在保护她们。 最危险的事情,都让王妃与南眠去做了。 她们在这王府中,活得滋润,几乎没什么大事,就算是不小心惹怒了王爷,也有王妃为她们说情。 南眠离开时,北沅叫住了她。 南眠有些不解地回头,便见北沅与东菱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此次皇上突然病重,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你与王妃进宫,定要事事小心,一旦遇到危险,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南眠点头,“放心,我必然不会让王妃有危险!” 她跟着王妃这么久,早就将王妃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王妃待她极好,她这一辈子早就发过誓会保护好王妃。 两人上了马车,直奔宫门而去。 外面天色较晚,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朝着皇上的寝宫走去之时,姜娆对身旁的南眠道:“一会儿你在外面等我,无须进去。” 南眠一惊,“王妃……” 自己若是不进去岂不就无法 保护她了吗? “里面人多眼杂,我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你若是进去,我不好护着你。” 最安全的办法,还是她在门外。 “奴婢不用王妃保护,应当是奴婢保护您才是!” 南眠有些着急,这眼看就要走到寝宫门口了。 “南眠,听话!” 姜娆心底有些暖意,更加坚定了她要护着南眠的想法。 “今日叫你跟着来,就是想让你在外面守着,若是我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你便第一时间回王府通知王爷!” 这个任务,除了交给南眠外,她谁都不相信。 南眠此刻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双唇,内心纠结。 “南眠,我能不能够迅速脱险,只能靠你了!” 半晌后,南眠满眼坚定地点头,“王妃放心,奴婢一定会完成王妃的命令!”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出事。 姜娆深深地看了一眼南眠,踩上了台阶,之后由公公带着,进入了房中。 “宸王妃来了!” 公公高喊一声,屋内的人便都朝着她望了过来。 姜娆有些惶恐地跪在地上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后,见过太子殿下。” “宸王妃快起来,礼数便免了,尽快来给皇上看看 !” 姜娆闻言起身,走到了床边。 只见九五之尊的皇上此时面色发紫,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眸,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姜娆十分意外。 她确实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严重。 “皇上当初便夸赞过宸王妃医术了得,太医们全都查不出来原因,宸王妃还是快给皇上看看吧!” 公公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焦急。 姜娆的目光从屋中的脸上一一扫过。 在看到陆言澈的时候顿了几秒。 而这几秒,让在场的人都狐疑地看向了太子。 “宸王妃想说什么?” 姜娆垂眸,“无事,只是想说太子有些心火旺,这段时日还是吃得清淡些为好。” 说完,她抬手开始为皇帝诊脉。 但是随着她察觉到的脉象,她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宸王妃,皇上到底如何了?” 皇后一脸的担忧,眼眶已经有些泛红。 姜娆心中觉得好笑。 世人皆知皇后与皇上之间早就没了感情,在外不过都是做做样子。 现在这么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是做给谁看? “皇上的脉搏,没有任何问题。”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太后有些脱力地往后踉跄了一步,还好 扶住了旁边的床架。 “王妃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查不出来皇帝为何会陷入昏迷?” 太后虽然不管超重的事情许多年,连后宫的事儿也都全权交给了皇后。 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昏庸无能的君王,但也还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会不心疼。 姜娆皱眉,“虽然脉象无异,但皇上这番面容,无疑是中毒了。” “中毒?” 姜娆点头。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皇帝中了什么毒,但面色发紫,嘴唇发白,身体渗出冷汗,昏迷不醒。 哪一种都是中毒的症状。 “真是大胆,究竟是何人敢对皇上下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后震怒,直接传话给了公公,将其带着御林军在宫中搜查,势必要查出下毒之人。 “皇后娘娘且慢。” 姜娆话音落地,正打算出门的公公也停住了脚步。 “现在宫中之人并不知道皇上中毒一事,若是现在如此兴师动众地让御林军去调查,肯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所有的证据等御林军到时,也都全被销毁了。” 皇后盯着姜娆,冷声道:“那按照宸王妃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姜娆这般公然地反对她的 提议,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依臣妾看,不如先将皇上中毒之事瞒着,上朝时可让太子代替,但是皇上中毒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太后也觉得此事太过声张不好。 既然那人敢对皇上下毒,便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若是打草惊蛇,只怕是永远都找不出来幕后主使。 只要那人不知道皇上中毒,以为自己的计划失败,必然就会再次动手。 等到动手之时,再一举抓获便是! “宸王妃可有治好皇上的信心?” 太后看着床上虚弱的皇帝,心里也是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姜娆抿唇,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她现在连中毒的原因都还未查出来,更不知道要如何解毒。 见她不说话,太后叹了口气。 “皇上乃一国之君,不可长时间昏迷不醒,宸王妃,此事只能靠你,不要让哀家失望!” 她拍了拍姜娆的肩膀,看似是信任她,实则却是在她给无形的压力。 若是治不好皇上,她便也别想活了。 姜娆在心中腹诽,看来下毒的人目的不光是皇上,还是自己! “臣妾一定会竭尽全力,但还请太后和皇后娘娘多给臣妾一些时间。” 第396章 只能靠自己 一听要多一些时间,陆言澈便冷嗤道:“父皇现在性命不保,你还想要多一点时间,时间倒是有,但父皇的身体可等不起,” 若是皇上真的驾崩,姜娆就算是拉上整个将军府还有宸王府都担待不起。 姜娆一听这话便知道是陆言澈在故意为难自己。 她跪在地上,拱手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但现在整个太医院都查不出病因,臣妾也想尽快治好皇上,但这时间,臣妾也保证不了。” 整个太医院连皇帝中毒都看不出来,自己好歹还知道他是中毒。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陆言澈脸色铁青,“大胆,宸王妃,你这是在与孤对着干吗?” 姜娆将头低了下去,“臣妾不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皇上的病因,而不是在此争吵,等到臣妾找到解药之后,太子想要如何处罚臣妾,臣妾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姜娆说华不卑不亢,以退为进。 陆言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后给拦住了。 “行了,太子,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不要失了身份。” 一席话,让陆言澈只好闭了嘴。 而皇后站在陆言澈的身后,则是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 姜娆跟 着御医一同去了趟太医院,想要跟他们商量一下皇帝中毒的具体情况。 南眠等在外面,见姜娆完好无损地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到了太医院门口,姜娆道:“南眠,在此等候。” 南眠这次没反驳,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子。 太医院中,气压很低,大家都垂着头不说话,见姜娆进来,也没多大反应。 “各位都是在宫中行医数十年的老大夫了,多的话我也不用多说,大家都说说看对皇上这次事情的看法吧。” 中的是什么毒,谁下的毒,如何解毒,三个问题。 只要一一解决掉,皇上的毒也就能解了。 可是就这第一个问题,大家就都答不出来。 姜娆看着沉默的众人,心里有些不悦。 “各位,不过就是遇见了一个之前没见过的毒,怎么就让你们这么无精打采?你们身为御医,就是要为皇上治病,现在皇上命悬一线,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找到解药,而不是垂头丧气,像什么样子!” 这群太医,真是在宫里过惯了好日子。 现在不过只是稍微遇到点挫折,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若是自己在外面开设医馆,这样的人,她通 通都不会要! 太医院的御医们听到姜娆这么说,眼里都有些一闪而过的鄙夷。 “宸王妃既然这么说,想必应该已经势在必得了,我们皆查不出病因,帮不上王妃什么忙。” 这群太医,说白了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见姜娆是个女子,所以根本不想听她的话,哪怕是她说的都是对的,他们也装作不懂。 区区一个女子,哪儿轮得到她来这太医院指手画脚? 既然她这么厉害,不如自己查出病因,去救皇帝。 何必找他们帮忙。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宸王妃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姜娆见他们这么说,就知道他们这是在故意让自己难堪。 甚至都不管皇帝的死活。 她只觉得悲凉,原来这宫里,不仅是皇帝无能,他手下的这些人,通通都是无能! 既然如此,她便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姜娆转身往外走,才刚刚踏出太医院,就听见里面的太医在阴阳怪气她。 她也不恼,走到外面与南眠汇合。 “王妃,我们现在去哪儿?” 南眠也是个眼力见儿的人,刚才一群人在皇帝的寝宫里,现在王妃又来了太医院,显然就是皇帝出事了。 “走,咱们去一趟藏书阁。” 既然那群太医靠不住,那她便只能靠自己。 若是治不好皇帝,自己的小命也难保。 虽然皇帝昏庸无能,但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南眠一头雾水,去藏书阁干什么? 宫中的藏书阁向来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所以姜娆一走到门口便被拦住了。 “来者何人?” 姜娆欠身,“宸王府宸王正妃,姜娆。” 看守藏书阁的人闻言朝着姜娆看了一眼,“没有皇帝旨意,藏书阁不得擅自进入。” 姜娆闻言才想起来这么一茬。 看来刚刚她真是被那群庸医给气糊涂了。 南眠看着藏书阁门口腰间别着长剑的侍卫,扯了扯姜娆的衣袖,“王妃,咱们还是不要硬闯吧?” 一听硬闯,侍卫也提高了警惕,手已经握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姜娆有些无奈,这丫头就是来给自己拖后腿的! 转身,姜娆又离开了藏书阁。 要进去,又不能硬闯,撒谎也不行,便只能去找太后了。 太后刚刚从皇帝那边回自己的寝宫,只觉得浑身乏力。 刚进去躺下没多久,便听见有人说宸王妃来了。 她起身,看着姜娆风风火火地 进来。 “宸王妃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姜娆摇头,“回太后,臣妾暂时还没有头绪,太医院的御医们都有些垂头丧气,臣妾只能去藏书阁搏一搏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资料。” 太后听着她的话,倒是没多少诧异。 “太医院那群不中用的,早就应该全部换掉了。” 她年纪大了,这宫里的事情管得是越来越少。 “你要去藏书阁,可是进不去?” “太后英明,臣妾就是因为在藏书阁被侍卫拦下,所以才过来请求太后帮帮忙。” 虽然那侍卫说了要有皇帝旨意。 但太后的旨意,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太后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块令牌地给姜娆。 “你用这个去,那侍卫看到之后,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姜娆接过,不敢怠慢一秒,起身又要走。 “宸王妃!” 太后坐在原位,对着她的背影又喊了一声。 姜娆回眸。 “皇上突然中毒,人心惶惶,这朝中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王妃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 姜娆垂眸,“臣妾定会努力!” 她这是第一次不敢保证。 拿着太后给的令牌,那侍卫果然没有再阻拦她们两人。 第397章 一夜未眠 藏书阁中很大,如果只靠姜娆一个人,效率很慢。 “南眠,你帮我看看,将与医术有关的全部都拿出来给我。” 南眠点头,迅速投入了搜寻中。 两人忙活了一整个晚上,看着外面的天空逐渐泛白,姜娆是一点都不敢休息。 南眠虽然困,但见自家王妃都没有休息,她便也只能强打十二分精神。 两人忙活一晚上,却还是一无所获。 姜娆坐在地上,面前全部都是摊开的医书。 但是上面一点有关皇帝那种毒的记载都没有。 姜娆心里焦急,她不知道皇帝还能够撑几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就在她想要再重新看一遍所有的书看看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的时候,外面有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宸王妃,皇上……皇上叫您速速过去。” 姜娆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皇帝的情况又加重了。 她连忙起身,想要往外跑。 但由于一晚上没睡,加上久坐,体力不支,刚起身就一阵眩晕,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南眠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王妃小心!” 她搂住姜娆,但是在摔在地上的过程中手臂碰到了旁边 的书架,一时间所有的书全部都倾倒下来。 南眠死死地护住在自己身下的姜娆,自己被一摞很厚的书砸中。 “啊!” 南眠闷哼一声,疼得她直冒冷汗。 姜娆急忙从她的身下钻出来,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王妃,您先去见皇上,奴婢没事!” 南眠知道孰轻孰重。 她只是被书砸到了而已,休息一会儿就醒了。 若是耽搁了皇上那边,可是要杀头的。 姜娆咬牙,只好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来到寝宫中,里面又是站了昨日的那些人,但此时她们的脸上浮现的表情更加凝重。 姜娆走过去一看,只见昨日还只是面色泛紫的皇上此时已经口吐白沫,浑身不停的抽搐着,双眼还在不停地往上翻。 “快用毛巾将其嘴给堵住!” 姜娆是见过这种情况的,像是癫痫。 众人慌乱地找着毛巾,最后还是姜娆撕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摆,揉成一团塞进了皇帝的口中。 衣摆不干净,皇帝是龙体,照理说她这是大不敬。 但现在没有一个人说她的不是。 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在姜娆将那一块布塞进皇帝的口中之后,他便开始癫狂地颤抖着身体,整个 人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势,僵硬又扭曲。 太后看不下去,捂住嘴无声地呜咽着。 陆言澈则是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只有皇后,一双眼睛通红地看着皇上,眼里思绪万千。 也就是在此时,姜娆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皇后是爱皇上的。 虽然这份爱可能在平常的生活中被磨灭得几乎看不见了。 但它从未消失。 如果黄厚一点都不爱皇上,看到他这番模样,必然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应该更像是陆言澈的表情才对。 不忍中又带着点嫌弃,再加一丝惶恐。 今日过来,姜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她弄清楚了这个房间里的人没有对皇帝下手。 毒不是她们放的。 姜娆对着公公说了几个药的名称,让其赶紧去太医院抓药,煎好了之后送过来给皇帝服用。 太后面色一喜,“王妃可是找到解毒的办法了?” 姜娆摇头,“臣妾昨日在藏书阁中查找了一整碗,但皆未看到与皇上症状相同的毒,刚才那服药,只能暂时压制住皇上体内的毒,并不能全部排出。” 也就是说,那药只是治标不治本。 或许能拖一拖时间,但 一直找不到解药,还是无法续命。 而太后闻言,则道:“王妃这一世是,就算是喝了药,皇上也还是醒不过来吗?” 虽然姜娆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唯一的办法,还是解药。 公很快将药煎好送了过来,但皇上现在虽然没有再继续抽搐,却紧闭双唇,根本喂不进去一点药。 眼看着那药喂进去又吐出来。 众人的心都揪在一起。 就在此时,皇后上前一步道:“本宫来,你们都退下!” 闻言,床边的纱幔放下,遮住了皇后与皇上。 而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转过了身体,没有允许不许转回来。 姜娆就站在一侧,看着皇后一口一口地亲自喂给皇帝喝。 那药味苦,是她配的药,她最清楚。 但是皇后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耐心的将一整碗都喂给了皇上。 直到见底,她才掀开纱幔,抬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将碗递给了姜娆。 “行了吗?” 姜娆垂眸,“可以了。” 按照她的吩咐,这药每天要喝两次,早晚各一次。 若是皇上一直无法自己喝,便只能每次都交给皇后帮忙。 而姜娆回到藏书阁发现真的没有记载之 后,才无奈地带着南眠回到了宸王府。 姜娆出去了一整日,陆景淮便在正厅坐了一整日没合眼。 看到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他猛然起身,大步上前将她搂在了怀中。 “娆儿!” 天知道他昨晚都快急死了。 但是晚上宫门关闭,他根本就进不去。 若是她一会儿还不回来,他就打算进宫去要人了。 姜娆深深地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放松神经休息了一会儿,被他直接打横抱起,回到了院子。 陆景淮将她放在床上,抬手要为她盖上被子。 姜娆拉着他的手道:“王爷,我有事要告诉你。” “你一夜未睡,还是先休息好了之后再将事情说给我听吧!” 他是心疼她的身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及她的身体重要。 “不行,此事重要,必须现在说。” 姜娆怕自己将此事放在心里,犹如悬着一根线,线下面提着自己的心,根本睡不着。 陆景淮见她那严肃的神色,也知道此事可能确实十分重要,便坐在了她的床边。 “好,你说。” 姜娆看了眼外面,道:“你将门给关上。” 到底是怕隔墙有耳。 第398章 解决之法 虽然关了门也不一定就安全,但至少能够起到一点心理作用。 陆景淮起身关了门,这才又回来。 “皇上中毒了,现在命悬一线,生死难测。” 姜娆此话一出,陆景淮的手便微微顿住。 “怎会如此?” 姜娆躺在床上,虽然双眼已经十分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但她还是要将事情给说完。 “我查了藏书阁中所有的医书,对此都没有记载,我……找不到解毒之法。” 这种情况,在上一世没有发生过。 所以她也没法走捷径。 陆景淮此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的紧张,甚至一晚上都没回来了。 “王爷,若是皇上驾崩,我也得跟着陪葬。” 姜娆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陆景淮发现了,将其抱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娆儿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姜娆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陆景淮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有些沉重。 皇上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越!” 蒙越从暗处走了出来,跪在了陆景淮的面前。 “王爷,有何吩咐?” 他一直都是陆景淮身边最为亲近的暗卫,所以 刚刚在陆景淮关门的时候,他也没有出去。 刚才姜娆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去查,是谁下的毒。” 此事难度不小,但蒙越也知道王爷这不仅是为了王妃,也是为了百姓,便领命消失在了房中。 姜娆这么一睡,便是一整个上午,等到她再次睁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此时已经四月,外面春暖花开,也只是吹风时有阵阵凉意。 姜娆从屋内走出来,开门后便见到了三个丫鬟都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王妃您醒了,可觉得肚子饿?厨房那边准备了晚膳,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您休息好了吗,王爷让奴婢们特意不要打扰您。” 姜娆有些无奈,怪不得她说自己这么一觉睡了这么久,原来是陆景淮不让别人去叫她。 “王爷呢?” “好像是在书房。” 姜娆赶了过去,开门之后才发现孟韵依也在里面。 “王妃!” 孟韵依对着姜娆行礼,就算是她没来的时候,自己跟陆景淮中间也是隔了一大段的距离的。 姜娆点头,看向了陆景淮。 她睡觉之前跟他说的那件事,她在睡一觉醒来之后突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爷 ,臣妾想要出城一趟。” 出城? 陆景淮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在此时要出城。 但姜娆自己清楚。 她的医术,都是跟着世外高人学的,就连悬丝诊脉也是。 现在她遇到了瓶颈,还关乎自己的性命,她只能去找自己的师父帮忙。 不过她的师父一向喜欢游山玩水,也不知道这次出去能不能够找到她。 孟韵依听着两人在自己的面前打哑谜,有些无奈。 但她也算是习惯了这种事情。 “王爷,王妃,臣妾想起院中还有事情没做完,便不打扰你们了。” 孟韵依识趣地退下,屋内剩下两人,姜娆才道:“王爷可还记得我会悬丝诊脉?” 陆景淮当然记得,当初若不是她在自己面前表演了一番这种技能,他也不会相信她真的能够治好自己。 “这并非我天生就会,而是后天有高人知道教导。” “娆儿是要去找教你医术之人?” 姜娆点了点头,“现在皇上情况危急,我不能再耽搁,我深知凭借我的能力查不出原因,只能求助于师父。” 这是她唯一的胜算。 “你可记得你的师父在哪儿?” 出城也不是不可,只要知道具体 的地点,他便可以送她出去。 姜娆眼神一暗,“我……我不确定。” 这城外的山峦无数,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哪一座山上。 “娆儿,这太冒险了!” 陆景淮也是实话实说。 “我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姜娆目光坚定,哪怕是冒险,她也必须去! 陆景淮知道她的性子如何,她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 他垂眸沉思半晌,“好,那让蒙越与你一起去。” “不可!” 姜娆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 蒙越是他的心腹,若是在城中,她还能够答应让蒙越陪在自己身侧。 但若是出城,他的心腹被自己带走了,他岂不是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这京城想要他的命的,可不止一个。 而他另外的那些暗卫,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能现身的。 “娆儿,我不能与你一起去我已经万般担忧了,你现在还不让蒙越与你一起,这不是更让我不放心吗?” 陆景淮有些无奈,真想直接跟着她一起去算了! “我知道王爷是担心我,但蒙越跟在你的身边更好,至于我,我会找别人陪我一起!” 其实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要找谁作陪。 “谁?” “萧然和萧韵。” 之前去西北赈.灾的时候,她便跟萧然相处过一段时日,也不算是陌生人。 而萧韵在霍思嬷嬷离开了之后,便无所事事,若是能够跟自己一起,那自己的安全便不用再担心了。 陆景淮沉默了。 他知道这两人的实力,都是与蒙越差不多的,若是加起来,便能够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 “可萧然是禁卫军的统领。” 他怎么会轻易地离开皇宫,跟着她去野外找一个可能找不到的师父? 姜娆勾了勾唇角,“现在宫中乱作一团,只能寄希望于我,所以我提出要带着萧然离开,不会有人反对。” 而且萧然是禁卫军统领,他跟着自己,皇后与太子便也不用担心自己半路逃跑。 这对于宫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她们为何不答应? 到最后,依旧是陆景淮妥协。 答应如果萧然和萧韵都能够跟她一起离开,那他便不再让蒙越跟着。 但若是两人之中少一个,他都不答应。 姜娆急忙进宫,又去找了太后。 太后知道她要出去找解毒之法,自然是答应,至于萧然,则一直都是她这边的人。 第399章 出城找人 想要调动萧然,对太后来说并非难事。 只是萧韵……谁都没有把握。 他本来就自在惯了,所以也有可能拒绝。 加上这天下本来就辜负了霍家,说不定他巴不得皇帝驾崩,天下由新的主统领呢。 萧然站在姜娆的面前,也有些愁眉苦脸。 “我这哥哥,我也拿他没办法。” 姜娆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过去问问再说。 霍思离开了钱庄之后,本以为萧韵也会继续做他的闲云野鹤。 但不知为何,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留在了钱庄的后院。 也就是当初霍思住的地方。 每日精心栽培一些花花草草,有兴致的时候还能帮姜娆打理打理钱庄。 姜娆带着萧然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浇花。 见到两人进来,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若不是带我去找霍思,那我便哪儿也不去。” 萧然张了张嘴,正想说这次的情况不同,有关整个京城和中原。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姜娆掐住了手臂,没说出口的话便堵在了喉咙里。 “没错,我们就是带你去找嬷嬷,你要去吗?” 萧韵一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眼神一亮。 “此话当真?” 姜娆与萧然点头 ,随后道:“当真!”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稍微说说谎也不是不行。 姜娆说完之后,萧韵立马就进了屋子,半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已经背上了行囊,站在了两人面前。 “走吧!” 萧然满脸诧异。 自己大哥真是爱惨了霍思,刚刚还那么一副死去活来的样子,而现在却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难道爱情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 他当初也是看过姜娆是如何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寻找宸王的。 他那时候就很诧异,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一个心爱之人,能够支撑自己的言行举止。 姜娆满心高兴,不管怎么说,她好歹是叫上了萧韵。 回到王府,陆景淮看着萧然萧韵两兄弟,看着他们道:“王妃的个人安危就交给你们两人了。” 萧然是知道他们这次出去到底要做什么的。 所以现在听到陆景淮的话,严肃地点了点头。 但萧韵却是一头雾水。 他们不过就是去找霍思,有什么需要保护安危的? 那边难道不该很安全才对吗? 他正想张嘴询问怎么回事,却被萧然拉到了旁边去,捂住了他的嘴。 “王爷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皇帝 的命,就在他们三人手中了。 陆景淮看着这两兄弟有些奇怪的模样,微微蹙眉。 但是想着自己已经答应了姜娆,便只能这般。 姜娆稍微收拾了点自己的衣裳便要出府。 南眠几个丫头站在她的身后,询问道:“王妃,您要去哪儿?” 皇上中毒的事情,并不能告诉所有人,所以她现在只能瞒着。 “我要出去找一下霍思嬷嬷,没什么大事,我身边还跟着两个武功高的高手呢,不用担心,很快就回来!” 南眠几人有些意外,王妃怎么会在进宫一整日之后又突然要去找霍思嬷嬷? “别想太多,这几日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回来。” 说完,姜娆不再停留,朝着王府的大门走去。 萧韵和萧然已经在马车旁边等候,见到她上车,便吩咐车夫出发。 姜娆掀开了车帘,看着站在王府门口的陆景淮,朝着他挥了挥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太担心自己。 陆景淮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蒙越。” 蒙越闪身在他的身后。 “暗中跟着王妃。” 蒙越诧异地看着陆景淮。 他之前听到的王爷与王妃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的。 不 是说好了只要王妃能够让萧家两兄弟陪同,自己便能够留在王爷身边的吗? “王爷,属下若是走了,您怎么办?” 陆景淮朝着他冷冷地看了一眼,“你觉得本王现在还是个废人,谁都打不过?” 陆景淮身材高挑,现在站在蒙越的面前,甚至比他还要高出半个脑袋。 他之前一直坐在轮椅上,给了所有人一种他虚弱的幻觉。 现在他的腿好了,站在所有人面前,无形地多了一股压迫感。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蒙越垂眸拱手,不敢再去看陆景淮。 “本王让你跟着王妃,无须多说,跟过去!” 陆景淮不再说话,直接转身进入了王府。 蒙越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那现在他是要跟着王妃的马车走了吗? 愣了半晌,蒙越只能追过去。 陆景淮是答应了姜娆,不会让蒙越离开自己的身边。 但他还是担忧她的安全。 自己在京中,就算再危险,他也可以控制。 但出了城,一些都是未知数。 姜娆坐在马车中,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骑着马的萧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询问道:“萧然,你可知道轩辕剑的事情?” 萧然猛地一颤 ,低头看着她。 “轩辕剑?” 姜娆点头。 萧然现在是禁卫军的统领,也是受到兵符的约束的。 那么只要有轩辕剑,就可以调领禁卫军。 如果萧然知道这件事,那她也能够为之后的事情打下一定的基础。 “王妃为何突然询问这件事?” 姜娆眨了眨眼睛。 “因为轩辕剑是将军府的传家宝,但是在之前便消失无影踪,我之前回府的时候看到了祠堂的画像,所以突然想到了询问一下。” 她这理由说得天衣无缝。 轩辕剑确实是将军府的东西。 她问两句也无可厚非。 “轩辕剑早就在先皇在世时消失不见,至今都没有下落。” “是不是有轩辕剑就可以调动禁卫军?” 这话题有些敏感,萧然不敢过多地讨论。 但姜娆的问题,他也能够用点头来回答。 “那轩辕剑是否还能调动所有的军队?” 萧然再次点头。 “王妃,此事不好多说,你还是不要再想了。” 姜娆撇了撇嘴道:“那这么多年,轩辕剑就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痕迹?” 闻言,萧然觉得也有些无奈。 轩辕剑他自己都没见过,若是能够看到那剑气如虹的剑,他也此生无憾了! 第400章 用途还在 姜娆闻言还是没有放下车帘,倒是又多问了一句,“那若是你们现在看到轩辕剑,可也是要听从调遣?” 这一路走来,姜娆就一直在问有关轩辕剑的事情。 萧然就算是想不怀疑都不行。 于是看着姜娆道:“王妃为何一直在问有关轩辕剑的事情?” “你只需要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回答了,我再回答你的。” 萧然快被她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给弄笑了。 “是,若是现在轩辕剑重新问世,我们还是一样要听从调遣。” “那若是与皇上的命令相悖呢?” 萧然愣了愣,但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轩辕剑是开国将军留下,先帝答应过将军,只要轩辕剑一出,哪怕是皇帝的命令,在它面前也照样不管用。” 闻言,姜娆总算是放下心了。 她意外中找到的轩辕剑,居然真的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确定了这一点,她便像是有了一个坚实的后盾。 也是能够帮助陆景淮夺得皇位的一大重要因素。 “王妃还未回答臣,为何一直询问轩辕剑。” 姜娆转了转眼珠,脱口而出道:“就是想知道若是我手里有轩辕剑,是否会权势滔天 而已!” 她若是扭扭捏捏,反而会引得萧然的怀疑。 虽说萧然之前与自己还有陆景淮有过一段相互了解的过程,也算得上是朋友。 但她现在还是无法肯定萧然若是知道陆景淮要反,会不会还站在她们这边。 所以现在还不能被他看出任何的端倪。 “这轩辕剑可是将军府的东西,怎么就突然不见了,万一是爹爹藏起来了呢,我若是能够找到,这天下岂不都是我的!” 萧然面色一沉,“王妃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姜娆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他这么说,便是没有怀疑自己,只是以为自己在说大话。 见他没有怀疑,姜娆放心地放下了车帘。 车子一路驶出城外,走了一段之后,萧韵发现了不对劲。 “霍思真的住在这边?” 他怎么觉得这地方越来越荒凉,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刚才那个岔路口,应该往左拐才对。 姜娆与萧然对视了一眼,“绝对就是这边,我肯定,只是昨夜下了雨,现在路不太好走,估计要晚一点到了。” 萧韵本就话不多,听到这儿,便继续埋头往前面走,没再说话。 一整个白日,他们都在赶路 。 姜娆仔仔细细地观察周围,一点都没看到她师父存在过的痕迹。 太阳渐渐西斜,他们找了一处还算平整的平原,打算就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姜娆出来时并未带过多的东西。 所以连吃的也只有一点。 “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了小溪,应该能够抓到里面的游鱼,我过去看看。” 她说完便打算过去。 萧然和萧韵都有些不放心,想要跟着她一起。 却被她给拒绝了。 “那小溪一点都不远,我很快就回来,你们还是在这儿生火吧。” 虽然现在是春末夏初,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要是不生火,肯定会着凉。 无奈,萧然他们也觉得生火比较重要,所以没跟着姜娆一起。 姜娆缓缓地摸索到了小溪边,在旁边找了一根看起来还算是顺手的木棍,脱掉了鞋子之后就打算下水去抓鱼。 她之前没做过这种事情。 这小溪的水非常清澈,她站在中间,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鱼在缓缓地游动。 但抓鱼这种事情,看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非常的难。 她连续挥动手里的木棍好几次,都没有抓到一条鱼。 这么下去,今晚指 定是要饿肚子的了! 姜娆叹了口气,想说能不能不要这么倒霉。 结果接下去的半个时辰里,她还是一无所获。 天边的最后一朵云彩都已经黯淡了下去,她不敢在此处待得太久,便转身打算往回走。 看来今天是吃不到鱼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歉疚。 她自己饿肚子也就算了,但还得拉着萧韵和萧然跟自己一起没得吃。 早知道刚刚自己就不该逞能,让他们跟着过来的。 那样的话,现在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不是习武之人,还真抓不到鱼, 姜娆一边叹气一边往回走。 却在上岸的时候看到了岸边放着几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却被一根绳子拴在了嘴上,串在一起,无法回到小溪中。 姜娆猛地一怔,立刻直起身子看了眼四周。 这里除了她,难道还有其他人? 可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甚至连个会动的动物都没有。 但她能够肯定,刚才自己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并没有这几条鱼。 是有人特意放在这里给自己的? 还是那人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抑或者是他去了其他的地方,想多抓点鱼? 不管是哪一种,姜娆此 时都已经弯下腰将那几条鱼给捡了起来。 她又看了眼四周,淡淡地说了句:“多谢!” 这才提着鱼往回走。 另一边,萧韵和萧然生好了火,在地上给自己铺了一层稻草,一会儿睡起来暖和一些。 见姜娆还未回来,萧然开口道:“大哥,你觉得王妃能够抓到鱼吗?” 萧韵没说话,但却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可能。 就连男子若不是习武之人,都不一定能在野外的小溪里抓到鱼,更何况是千金之躯的宸王妃。 要说她去找几棵野菜,那可能性还稍微大些。 萧然闻言站了起来,开口道:“那我还是去给王妃找点吃的,若是回来什么都没有,饿了肚子可不好。” 萧韵靠在树枝上,往下瞥了他一眼。 “之前怎么从未发现你对这王妃如此上心?” 他这弟弟,难道不是万年只知道练兵打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女人缘吗? 在家中时,母亲还常常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帮着他想想婚姻大事。 但次次叫萧然回去,他都以宫中事务繁多给推辞了。 难不成是喜欢上了这个姜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第401章 别打她的注意 “那是宸王的正妃,你可别误入歧途。” 萧韵此话让萧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当然知道姜娆是宸王妃,还用大哥提醒吗? 见他这蠢弟弟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萧韵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你若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定会去帮你找寻,你可别对姜娆有非分之想,若是有,趁早断了这么个念头。” 话说到此,萧然总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他的大哥以为自己对姜娆是男女之情? 想明白了之后,萧然是又恼怒又无奈。 “大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对姜娆,从去西北赈.灾的时候就是敬佩,到了现在依旧如此。 没有半点越界的意思,更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被别人误会也就算了,怎么自己的大哥也误会自己? “你若是不喜欢那个姜娆,何必对她如此上心,她有得吃没得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萧然有苦难言。 他此次是听从太后的旨意跟着姜娆出来找寻世外高人回去给皇帝治病的。 若是姜娆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凭借他一个人也找不到那个世外高人。 就算是凑巧真找到了,高人估计也不会听 他的话回去给皇上看病。 所以他当然要上心姜娆,她手里可是捏着皇上的命! “大哥,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了,若是玷污了王妃的名声,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萧韵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便打消了自己心里的疑虑。 不过还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反正是游山玩水惯了,除了霍思之外,他谁也不在乎。 自己这个弟弟,反正是在宫里的禁卫军当差,用不着自己瞎操心。 姜娆回来时,便看见了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她担心萧然那小子将这次出来的真实目的告诉了萧韵,所以心里也有些紧张。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抓到鱼了,快过来一起烤着吃。” 这话让两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只见她兜里提着四五条鱼,还在活蹦乱跳的,十分新鲜。 这些萧韵和萧然都震惊了。 “王妃,您居然真的抓到了鱼回来!” 萧然崩就佩服当初姜娆的那股子毅力,现在她居然又能做到大部分京城女子做不到的事情,他不得不再次被她所折服。 而萧韵的眼中也闪过了已经诧异,不过嘴上却没说什么夸赞的话。 反倒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不是太会恭维了。 姜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这鱼是她在路边捡的,根本不是自己抓到的。 但是又怕自己说了话之后他们不肯吃。 毕竟这路边的东西,说不定有危险呢。 但是现在她实在是太饿了,只想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迟早得饿死在这荒郊野岭。 姜娆并不会烤鱼,所以这件事只能交给另外两个人。 “王妃,您去抓鱼辛苦了,先回马车里休息吧,等到烤好了臣再叫您出来。” 这外面风大,就算是生了火,现在也是有些冷的。 姜娆倒是没扭捏,点了头进马车内休息了。 而萧韵则是看了萧然一眼,想说什么已经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你还说自己不是对姜娆有意思?” 萧然看懂了,却不想回答,直接将身子给转开了。 鱼烤得不算慢,姜娆出去之后由于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居然自己硬生生地吃完了一整条。 而她总共带回来了五条鱼,还剩下四条。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剩下的你们平分吧,我已经饱了,就先进去休息了。” 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是真的 累了。 几人都吃饱喝足之后,才纷纷躺下歇息。 萧韵在野外生活惯了,反而不喜欢睡在稻草堆上,直接飞身靠在了一棵比较结实的树干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想到还有几日便可以见到霍思,他连做梦饿的时候都是在笑的。 夜深人静,马车外面只有不知名的鸟兽时不时地嚎叫两声,姜娆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萧韵和萧然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躲在暗处的蒙越并不敢现身。 他刚才给姜娆抓了那么多的鱼,想着她今晚应该是饿不着了,所以也在不远处睡下,没有再去看姜娆。 次日,太阳缓缓升起时,萧家两兄弟便醒了。 在小溪边洗漱完了之后,萧然见姜娆还未从马车中下来,一时间有些心急,走上前去便道:“王妃,您睡醒了吗?” 第一声,里面并没有回应。 而后是第二声…… 最后是第三声,在喊出这一声之前,萧然便已经决定了,若是这一边王妃还不回复,他便要抬手掀开车帘了。 万一她昨晚在里面遇害了怎么办? 尽管他与萧韵一向都是两人轮番联手,绝对不会在同一时间睡下的人,但他还是担心姜娆在自己没看到 ,而萧韵又没引起重视的情况下消失不见。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车帘上,下一秒便要掀开。 突然,里面传来了姜娆的声音。 “我睡过了。” 而后,姜娆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伸了出来,掀开了车帘,从里面下来。 萧然往后退了一步,拱手垂眸道:“王妃昨日休息得还好吗,可有遇到什么事情?” 姜娆摇摇头,她正是因为什么都没遇到,所以才会睡过头。 这种情况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 她去溪边洗漱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昨晚自己捡到鱼的地方。 哪里还是空空如也,甚至连昨天放鱼的那一块潮湿的泥土都已经干了。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难道昨天真的是神仙下凡,故意帮了自己一把? 姜娆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自己真是睡糊涂了,居然会想出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来。 她洗漱完了之后,便打算继续赶路。 昨天在这一座山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她今日打算去另一个山头看看情况。 若是还没有任何头绪的话,她便要好好地计划一番了。 不能一直这么盲目地找下去。 回到昨晚休息的地方,其余二人都已经收拾完毕。 第402章 最彪悍的马 姜娆看着跨坐在马上的两个人,眼神一亮。 “萧然,你将你的马给我骑骑呗?” 她想起了自己在西域的那段日子,楚灵霄会带着她去骑马。 教了她好几次,她总算是能够勉强地自己一个人骑着马上路,只要那匹马不会突然发狂地冲出去,那便没事。 萧然闻言诧异地看着姜娆,以为她是睡糊涂了。 “王妃,您有马车。” 马车坐着难道还比不过骑马舒服吗? “我当然知道,就是马车坐烦了,所以才会想要骑马啊!” 萧然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她的要求。 “不行,王妃,这不安全。” 他的马可是京中最烈的一匹马。 自己当初为了驯服它,还花了好大的力气。 若是姜娆,只怕是还没骑上去,就已经被它一脚给踹飞了。 “这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又不是不会骑马,再说,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大男人嘛,我若是出事,你们及时来救我就是了!” 姜娆难得有这么任性的时候。 她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所以现在萧然觉得她想要骑马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觉得马车坐烦了。 “王妃,此事真的不妥。” “哎呀,你的马叫什么名字 ?” 这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于是萧然道:“飞蓬。” 飞蓬? 真是个威风的名字。 姜娆走到了飞蓬的面前,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王妃,不可……” 萧然都快被吓死了,眼看姜娆的手就要碰到飞蓬,他直接翻身从马背上下来。 本打算拉着姜娆远离飞蓬。 但是由于来不及,姜娆的手还是碰到了飞蓬。 谁知以往只要不熟悉的人一碰就会发狂的飞蓬今日居然十分的温顺,甚至还在姜娆的手掌上蹭了蹭。 萧然那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本来是想说飞蓬危险,她可能会被踢断肋骨的。 但是现在看来……飞蓬好像很喜欢她。 姜娆感受着马匹在自己手掌蹭着的温度,淡淡地笑了起来。 她本就生得绝色,之前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表情不多。 萧韵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在西域的逃亡中。 她那时候脸上全是惊恐,但也已经很漂亮了。 现在他看到姜娆这么一笑,突然就领悟到了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便是用来形容姜娆最为贴切的诗句。 “飞蓬,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啊,那你让我骑着你走一圈如何?” 姜娆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飞蓬身上,压根就没发现旁边的两名男子表情与平常间有所不同。 飞蓬像是能够听懂她的话似的,仰头叫了一声。 甚至主动弯下了自己的脖子,示意姜娆坐到它的背上去。 姜娆勾唇看着萧然。 “你的马都同意了,你该不会不同意吧?” 萧然一噎,确实无法再反对。 因为飞蓬是萧然的马,所以并不矮小,反而高大。 姜娆翻身上马的时候有些吃力,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坐上去了。 她朝着两人看了一眼,之后俯身贴在飞蓬的耳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我跟飞蓬说,和萧韵的马比赛,谁先到下一个平原,谁就是赢家,赢了的马可以有吃不完的草。” 萧然闻言大惊,还未来得及出口阻拦。 飞蓬便十分兴奋地驮着姜娆飞奔了出去。 姜娆有些紧张地拽着缰绳,在风中叫飞蓬慢一点,她害怕。 她刚才就说了,哪怕是在西域,她也没策马狂奔过,自然是害怕的。 而飞蓬也十分懂事,放慢了步伐。 结果身后传来了另外的马蹄声,姜娆回眸一看,不是萧韵又是谁 。 她刚刚不过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人居然当真了,难道真的要跟飞蓬比试? 飞蓬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又开始加速。 姜娆有苦难言,只好抓紧了缰绳,任由飞蓬带着她往前面奔去。 紧跟其后的自然是萧韵。 而苦命的萧然,因为马被姜娆给骑走了,他现在只能慢吞吞地坐在马车前面,带着被两人抛弃的马车往那个方向赶。 十分的力不从心。 “王妃今日到底为何这般有兴致?” 姜娆在他的印象中,可是一个十分稳重端庄的人。 也不知道这一面,宸王是否看到过。 而姜娆之所以想要策马狂奔,其实是为了打消萧韵的疑虑。 他从昨日开始就在一直怀疑这条路不是去找霍思的。 若是今日再慢慢走,他肯定疑虑会加深。 所以只要跑起来,而且还是个比赛,他肯定就无暇顾及这条路是不是正确的路。 能拖一天是一天,姜娆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够在今日找到自己的师父。 飞蓬不停地往前跑着,周围的树木全部都在倒退。 姜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还不赖! 她好像已经喜欢上骑马了。 谁能想到,在半年前, 她对骑马还十分的抵触,就算是楚灵霄十分耐心地教她,她也一点兴趣没有。 现在想来,西域的马跟中原的马,也是毫不相同。 或许……她跟西域的马八字不合吧! 也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飞蓬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姜娆回过神,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新的平原,是一座山与另外一座山的连接处。 她正想回头告诉萧韵自己赢得了比赛。 可是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发现了不远处朝着自己奔过来的几匹马。 而那马背上还坐着人。 她在西域待过,知道那马匹就是西域的马匹。 一时间,姜娆猜测了无数种可能,这些人到底是谁,是中原人还是西域人。 眼看那些马匹就要冲到她的面前,姜娆有些发怵地愣在原地。 下一秒,萧韵连人带马全部都挡在了她的面前。 “王妃小心!” 此话刚刚落地,一把长刀便从旁边的人腰间抽出,眼看就要砍到萧韵,他往下一个弯腰,都过这么一刀。 而姜娆若不是被他拖到了另外一边,只怕现在只剩下半截身子在马背上了。 若是刚才姜娆还不清楚,那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第403章 西域刺客 不然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对自己和萧韵动手? 对面的人来势汹汹,总共有十人左右。 而姜娆与萧韵只有两人,后面的萧然还未赶过来。 “王妃,这些是何人?” 萧韵不认识,只好询问姜娆,却见姜娆也是摇头。 “我不知道,只知道应该是西域人。” 萧韵问她为何如此确定,姜娆便抬手指了指那些人的马匹肚子上的一块烙印。 “那个印记我认识,是我在西域时皇家的马匹。” 阿布勒挑选马匹十分严格,只要有一点不满足他的要求,马匹肚子下面都不会有烙印。 而这些,都有! 萧韵闻言眯了眯眼睛,眼神已经满是阴冷。 “也就是说,这些就是西域派过来的杀手了?” 萧韵虽然说是不问俗事,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霍思的儿子是楚灵霄,是以前西域的王子。 他在与霍思的交谈中,也知道西域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楚灵霄的踪迹。 不然姜娆也不用将霍思和楚灵霄给送出京城。 只是没想到,这阿布勒派过来的刺客,居然连在外面都有,不只是在京城。 而他们也真是运气好,这样都能碰上。 “王妃,靠边站点, 我怕一会儿血溅在你的身上。” 萧韵要出手的时候,周围的气温都会骤降,一股巨大的气场席卷了姜娆全身。 她只能听话地退到了他身后数米外。 那些西域人应该也是知道萧韵要保护姜娆,想要对姜娆下手,就要先解决萧韵,是有意已经将其团团围住。 面对对方人数多过自己,萧韵没有一点的惊惶失措,反而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他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对着那些还在盯着他的西域人挥了挥手,“来!” 闻言,西域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也不再管其他的,全部都朝着萧韵袭去。 姜娆在后面看着,提心吊胆, “萧韵,小心身后!” 她看着后面有人要偷袭,立马出言提醒。 而萧韵的反应极快,直接将身后之人一招解决。 虽然在西域的时候姜娆就知道萧韵的武功很高,但没想到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或许……他的功力还在陆景淮之上。 不过姜娆也没见过陆景淮真正出手的样子。 就在姜娆专心致志地看着萧韵那边的情况时,有一个刚才一直没有露面的西域人偷偷地潜到了她的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萧然 赶到。 在看到自己的大哥与一群人缠斗的时候他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迅速地寻找着姜娆的身影,在看到她身后有人打算袭击她时,紧张地大喊,“王妃,你身后有人!” 姜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牵动了缰绳。 而飞蓬似乎也被她牵引吓到了,仰头嚎叫了一声,用力地蹬了一下后腿。 姜娆还未来及得转身,就听到了一声闷哼。 她眼尖地看到了飞蓬脖子下方放着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弯腰将其拿起来,转身便朝着身后的人刺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之后,那人彻底掉在了地上。 飞蓬似乎觉得不够解气,直接用马蹄踩了上去。 姜娆坐在马背上,差点被颠下去。 直到哀嚎声消失,飞蓬这才停止了踩踏。 而姜娆不用看都知道,那马蹄下的人已经没气了,或许死状还很残忍。 她便没弯腰去看。 由于萧然加入了战斗,萧韵那边也是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眼看十个人到最后还坐在马背上的只剩下一个,那人便打算跑。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他在劣势,保住性命才能够翻盘。 但显然萧韵和萧然都不打算放过他。 只见长 剑从萧韵的手中飞出,直接刺入了那人的后背,再顺着萧韵的那股真气,剑身完全没入了男人的身体,从另外一端飞了出去。 牢牢地插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法死去,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眼睛里还满是惊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甘心。 解决完了所有的人,姜娆才在萧然的搀扶下从飞蓬的身上下来。 飞蓬觉得是自己保护住了姜娆,在她的面前邀功,低着头想要去蹭她的手掌、 姜娆明白了它的意思,摸了摸它的头道:“飞蓬真厉害,做得真好!” 西域的十个人死了九个,剩下的一个只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喘着气。 三人走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 “是不是阿布勒派你们来的?” 男人死死地盯着姜娆,完全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姜娆抬脚,踩在了他的伤口处。 男人顿时疼得大叫。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阿布勒派你来的?” 男人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他的大笑被空气呛到,开始不断的咳嗽。 萧韵看着他这么磨叽就烦,也用力地踩住了他 的伤口,比姜娆的力道大了许多。 “说话!” 男人又疼又屈辱,想要咬舌自尽,却被萧然掐着下颚,根本就无法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若是不说,我们有的是一百种方法折磨你,能够让你生不如死,你若是说了,我们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男人显然是不相信萧然的这句话,眼里带着鄙夷。 姜娆此时附和道:“你是西域人,应该知道西域有多少种蛊毒,我完全可以把你治好,再给你下生不如死的蛊毒,你别忘了,我可是在西域待过大半年的。” 西域那些蛊毒,她在西域和后面在霍思身边,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了。 果然,男人在听到蛊毒这么一句话后浑身僵硬,眼里也闪过了惊恐。 姜娆不想要再重复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看着男人。 最后,还是男人妥协。 他咳出了一口鲜血,“西域不是只有西域王!” 这话姜娆并未明白其中的含义,“什么意思,说清楚,不是阿布勒派你来的?” 男人显然已经快咽气,但是看在姜娆这么急切地追问自己的前提下,笑道:“二皇子是下一任的西域王,他不会放过当叛徒的楚王!” 第404章 留在原处 姜娆听到此话,眉头一皱。 二皇子?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二皇子是楚傲寒,当初在西域时,跟楚灵霄的关系最为亲近。 可若是关系好,他又怎么会派人出来找楚灵霄,还是要赶尽杀绝的做法。 难道……当初自己在西域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 其实楚傲寒也一直都觊觎王位许久,只是楚灵霄在的时候故意装作满不在乎? 姜娆此时的脑中满是疑惑。 甚至想要直接找到楚傲寒当面问清楚。 当初在西域的时候,楚傲寒明明是看见了阿布勒是如何对待楚灵霄的,也是亲眼所见那国师一直都是在欺骗阿布勒。 为何现在还要对楚灵霄下手? 萧韵和萧然见她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也识趣地站在一旁。 萧韵虽然去过西域将她救出来,但并不知道西域是何种情况。 唯一清楚的,只要姜娆。 半晌,姜娆CIA回过神来。 “王妃,这些人如何处置?” 姜娆移开视线,“就留在这儿,会有豺狼虎豹将其啃食殆尽的。” 处理尸体这件事,根本就轮不到她们。 这里可是野外。 萧韵和萧然对视一眼,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心狠。 尸骨被野兽 啃食,在中原,便代表着死无全尸,是无法轮回转世的。 若不是此生最厌恶之人,都不会用这般残忍的手段。 但姜娆可不管这些。 她没义务帮想要刺杀自己的人收尸。 “走吧,继续上路。” 说罢,她回到了马车中。 今日骑马也已经骑够了。 萧韵和萧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们身上的长剑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那十个人,就这么留在了原地。 傍晚,萧韵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再次询问了萧然一声。 “咱们这条路确定是去找霍思的?” 萧然身子一僵。 “对……对啊,应该是吧。” 萧然朝着马车那边看了一眼,萧韵也跟着看过去。 姜娆没掀开车帘,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但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低,她必然是听得到的。 但听到了,却没任何的动静。 这已经是第二座山了。 姜娆今天骑马的时候,除了在减轻萧韵的顾虑,也是在观察周围。 依旧没有任何师父的踪迹。 此时坐在马车中,她也有些信心不足。 若这一片都还是找不到师父,那她应该去哪里? 这天下这么大,她总不可能全部都走一遍。 就算是她 有时间,皇帝也没时间啊! “停车!” 在夜幕时分,姜娆叫停了马车。 萧然和萧韵一并停下,她掀开车帘道:“今日就在此处休息。” 这里并非平原,所以地势不平,一点都不适合休息。 但姜娆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非要在此处歇息,就算萧韵和萧然再怎么劝都没用。 无奈,三人只好再次歇脚。 “王妃,霍思和楚灵霄的房子,居然离京城这么远?” 他知道要躲避西域派来的人,霍思她们会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 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远。 姜娆垂眸,想着再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打算直接将实话告诉萧韵。 反正现在都已经在外面了,陆景淮也不至于将自己再给拉回去。 就在她打算开口时,不远处的草原里突然传来了动静。 三人纷纷朝那边看了过去。 “那边是什么东西?” 姜娆悠悠开口,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萧韵和萧然沉默,都是拧眉看着那边的动静,不想放过一丝一毫。 “王妃,您先回马车。” 萧然小心翼翼地挡在了姜娆的面前,让她先去安全的地方。 这四周都没有东西遮挡,若是真的遇到了袭击,他 们两人不好保护她。 姜娆看着那边还在动的草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不想要回马车。 “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萧家两兄弟皆是一愣,“王妃,万万不可!” 这不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吗。 姜娆不听,直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萧然顾忌着男女授受不亲,姜娆又是宸王妃,身份尊贵。 她不听自己的,自己也没办法,急得吹胡子瞪眼。 但萧韵便不同了,他本来就在外面无拘无束惯了。 才不在乎姜娆到底是谁的妻子,又是什么身份。 只要是妨碍到他要做的事情了,他便会出手。 萧韵二话不说直接抬脚将走在前面的姜娆给扛了起来。 “啊!” 姜娆一惊,直接惊呼出声。 而萧韵则面色如常,带着她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王妃还是待在马车里安全。” 姜娆不停地挣扎想要双脚落地,但萧韵身材魁梧,她这一番挣扎,在他看来不过就是挠痒痒,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 萧韵掀开车帘,直接将她给塞了进去。 关上车帘时,才道:“王妃,冒犯了。” 姜娆气得不轻,但还是没再继续往外走。 她知道她们两人 是担心自己。 今日也是她骑着飞蓬往远处跑,所以才会遇到那些西域人。 虽然逢凶化吉,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错。 现在要是再任性,确实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但她又想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于是开口道:“那边是什么东西,看过了之后总可以告诉我吧?” 萧韵点头,“当然。” 萧韵和萧然不断地朝着那片草丛靠近。 在接近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萧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下一秒,萧韵迅速拨开了面前的草堆。 本以为里面是什么野兔或者野狗,但谁知道草堆里居然躺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表情十分痛苦,额头已经冒起了冷汗,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看到萧韵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显然是被吓到了。 想要跑,但却无法动弹,只能继续躺在地上呻吟。 萧然见到是个孩子,警觉性也降低了不少。 两人的视线往下,看到了他腿上居然夹着一个老虎夹。 夹子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小腿,他整个人都要疼晕过去了。 萧韵两人大惊,没想到一个小孩居然会受这么重的伤。 萧然蹲下,想要去给小男孩将他腿上的东西给取下来。 第405章 野外男孩 但男孩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不停地往后退。 “你别怕,我们是好人!” 萧然想让他别动了,不然腿上的血会越流越多。 他现在就已经嘴唇泛白,看起来已经要虚脱了。 这么下去,就算不是被疼死的,也是血流光了而死。 小男孩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两个男人,还是害怕。 不管萧然怎么说,都不允许他触碰到自己。 眼看他就要咬牙从草堆的另外一边拖着伤痕累累的腿逃走。 萧然开口道:“你别躲,我们不碰你便是。” 小男孩闻言这才稍微放松了点身子。 但也因如此,腿上的疼痛感更为强烈。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萧韵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用眼神示意他过去叫姜娆来。 姜娆是女子,或许会让这个小男孩不那么害怕。 而且他觉得姜娆确实挺有亲和力的。 萧然思索片刻,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姜娆坐在马车中,有些坐立难安。 萧然还算是懂规矩,没直接像他哥似的掀开车帘,而是站在外面道:“王妃,草堆那边是个孩子。” 孩子? 姜娆诧异地掀开了车帘,“什么孩子?” “就是那 边有个孩子,腿受伤了,但却不让我跟大哥碰。” 此话刚刚落地,姜娆便直接下了马车,冲着草丛那边奔去。 在看到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孩时,她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孩子,这么看起来不过也就五六岁。 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还受了伤。 “王妃,他不让碰。” 姜娆蹲下的时候,萧然还是提醒了一句。 但男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姜娆,并没有半点恐惧的意思。 反而眼里带着的都是好奇。 “你受伤了,我带你过去那边包扎好不好?我是大夫,能治好你的,别害怕。” 姜娆朝着小男孩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她知道他现在是无法起身的,但只要他朝自己伸手,自己便会将他抱起来。 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男孩。 他不知道受伤了多久,反正地上已经流淌了不少的鲜血。 若是再不处理,他肯定是支撑不住的。 男孩不动,姜娆便又朝着他招了招手。 “我不是坏人,我叫姜娆,是京城将军府的嫡女,还是宸王妃,我若是对你不好,你可到京城去告御状治我的罪,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治好你的腿。” 姜娆 说得句句在理。 这大道理也不知道这小孩懂不懂,但姜娆只能试试。 意料之外的,这小男孩也不知道是听懂了哪一句,居然真的朝着姜娆伸出了手。 姜娆面色一喜,连忙将其抱起朝着火堆那边走去。 他的伤口很深,甚至都快将整条小腿给夹断了。 姜娆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腿放直,再让萧然去将那个老虎夹给掰开。 小孩到底是小孩,知道萧然要做什么之后,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抓着姜娆的衣袖不松手。 姜娆搂着他,用手轻轻地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别看。” 小男孩听话地闭上眼睛,萧然毫不含糊,用力一下子便掰开了那个老虎夹。 “哼!” 小男孩闷哼了一声,身体都在发抖。 但却没有叫一声。 “王妃,已经掰开了。” 剩下的,就不是他们能够帮忙的步骤了。 萧韵和萧然去到了一边,给火堆多加了些木头,烧得更旺了些。 姜娆不敢耽搁,走到了小男孩的小腿处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一个时辰之后,姜娆身边已经布满了带血的布条。 她出来之时并未想过自己或者别人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所以并未带纱布。 刚才那么多血,她只能撕掉了自己衣裳的裙摆去帮他止血和包扎。 小男孩在刚刚受不了疼痛直接晕了过去。 姜娆在确定他还有呼吸之后便继续处理伤口。 等到全部弄完,天已经开始泛白了。 萧韵和萧然从另外一边走过来,开口道:“王妃,您辛苦了!” 姜娆摆了摆手,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她作为医者的职责所在,根本算不得辛苦。 再说这小孩才六七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脱离危险了吗?” 姜娆点了点头,“暂时没事了,只要能够醒来就行。” 她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萧然,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今天我们要找一家客栈休息,他不能再在野外了,而且还要去就近的医馆里买些药材。” 她虽然暂时止住了他腿上的血,但还是要敷药的。 她出门在外没带那么多东西,只能现去买。 萧然有些犹豫。 毕竟他们这一次出来的目的是找到姜娆的师父回去救皇帝。 若是再在外面耽搁,皇上那边说不定也有性命之忧。 但一个是近在眼前的孩子,另一个是远在京城的皇上。 舍近求远……他做不到 。 萧韵没说话,而是主动骑着马朝着市集的方向走去。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奔波,她们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小城。 进去之后,姜娆迅速找了一家客栈,安置好了小男孩后跟萧然和萧韵道:“你们在此看着他,我去医馆买药,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萧然现在心里有些担忧。 姜娆看得出来他的担忧什么,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在此处待很久,明日便会启程。” 有了这句话,萧然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那块大石头还是没放下。 他们此时已经距离京城很远了,那边的消息,根本传不过来。 见此时萧韵不在他们的身边,他才接着道:“王妃,我们真的能够找到你的师父吗?” 这连这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万一一直找不到…… “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 虽然话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没有把握。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的难受。 萧然没有再说,目送姜娆离开了客栈。 姜娆在外面的医馆买了所有需要的东西,这才又去集市上买了些必需品,又急匆匆地回客栈。 谁知在客栈楼下居然见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背影。 第406章 痛就咬我 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那人像是发现了她在身后追着自己,步伐极快地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姜娆总归是个女人,体力有限,要追上一个习武的男人,不是易事。 所以没多一会儿便跟丢了。 她站在原地喘气,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 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小巷,她无奈地转身。 看来今天是找不到那个人了。 回到客栈时,萧然走出来,说男孩已经醒了。 姜娆大喜,朝着房间内走了进去。 小男孩躺在床上,腿上绑着姜娆的衣裳,此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见到她走进来,下意识地便要起身。 “别动,你的伤我只是稍作处理,现在还要给你换药!” 小男孩本是想要抱她,结果听到她这么严肃的话,一双小手又收了回去。 姜娆拿出了自己买的东西,有纱布还有不少创伤膏。 那创伤膏触及伤口的时候会疼。 她在用药之前还提醒过男孩。 “一会儿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若是忍不住……” 姜娆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东西可以用之后,便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你若是忍不住,便咬我的手吧!” 男孩诧异地看了她一 眼,以为她是在说笑。 但那只横在自己面前的手却半点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姜娆打开瓷瓶,将那药膏轻轻地敷在了男孩的伤口处。 男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真的这么疼,下意识地便咬住了姜娆的手臂。 姜娆浑身一颤,疼痛感席卷了全身,让她想要将手抽回来,但却忍住了。 等到处理完了伤口,小男孩这才松开了口。 姜娆就算是不去检查自己的手臂,都知道上面肯定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你的伤口我已经包扎好了,但是每日都要换药,你有没有家人,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之前在那荒郊野岭遇见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在那里,但他应该是有家人的。 因为他身上穿的衣裳除了那些草堆的杂草之外,非常干净。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无父无母的样子。 男孩听到她的话,额头满是汗水。 姜娆用干净的帕子为他擦拭,等着他的回答。 从昨日他捡到这个小男孩到现在,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突然意识到,他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不过就算是哑巴也没事。 姜娆之前还是会一些简单的手语,又将自己刚才的话比画了一遍。 男孩 盯着她,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 “你没有家人?还是不想回去?” 这些都是可能,姜娆也不确定。 但小男孩却不再说话,而是将甚至给转了过去。 姜娆没办法,只好让他先休息,自己则离开了房间。 屋外,萧韵和萧然都坐在大堂的长椅上。 见她下来,异口同声道:“如何?” 坐在两人的对面,她总算是舒了口气,“没事了。” “那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他有说他的家人在哪里吗?他还那么小,知不知道自己家住在哪儿?” 萧然的问题,姜娆无法回答。 萧韵看出来了端倪,“王妃,你该不会要在路上带着他吧?” 他们是去找霍思的,霍思还未找到,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姜娆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脑袋。 “难道你让我把他一个孩子扔在这客栈里?” 他的腿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不好好养着,只怕是后半生都要瘸了。 “可……” “好了,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姜娆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一楼。 萧然看着如此倔强的她,也满脸无奈。 萧韵 反倒是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 “宸王妃还真是与其他人不一样,做事情全凭心情。” 萧然皱眉,“大哥,其实这也不怪王妃。” 谁知道他们会在草堆那边捡到一个重伤的孩子。 见自己的弟弟又在帮着姜娆说话,萧韵耸肩,也离开了一楼。 傍晚,姜娆让店家炒了几个小菜,还做了些清淡的粥,端着去了男孩的房间。 她出来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所以男孩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 姜娆进去的时候,男孩没睡,只是靠在床头,盯着自己的腿发呆。 “饿了吧,我做了些你能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饭菜的香味涌进了男孩的鼻腔,他咽了口口水。 姜娆将饭菜放在了桌边,坐在了他的床边。 “我喂你。” 小男孩看着姜娆,眼里满是感激,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总觉得这个小男孩认识自己。 但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这小孩又怎么会认识自己。 男孩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她看,就像是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等到他吃完,姜娆轻声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父母在哪儿,但自己叫什么,应该知道吧。 姜娆本来已经做 好了看他手语的准备。 谁知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却突然开了口。 “我叫文文。” 姜娆眼里闪过惊讶,“原来你会说话啊!” 男孩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我可没说过我不会说话。” 这次轮到姜娆噎住了。 他确实没说过自己不会说话,是她猜测的。 “那你家在哪儿,是这个城里的吗?这城里有没有其他人认识你?” 姜娆一时激动,问了好几个问题。 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太心急了一些。 他才刚刚捡回一条命,自己不该这么步步紧逼。 可时间不等人,她也想早点继续去找自己的师父。 “你不喜欢我,很想要抛下我吗?” “啊?” 姜娆没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说这个。 “你觉得我拖累你了?所以想把我丢在这儿,不再管了?” 姜娆意识到他越说越偏激,连忙制止。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为何这么急着把我扔掉?” 小男孩盯着她,一脸的认真。 他就是想要听她亲口说她要走了,不会再管他了。 “我并非觉得你是个累赘,也不是不想管你,既然你我有缘,我又救了你,我就应该对你负责。” 第407章 哄小孩真累 小男孩听到此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下一秒却又听姜娆继续道:“但我还有事要处理,不能一直在此处耽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若她是出来玩的,自然可以陪着他一起直到伤口恢复如初。 男孩眼中的光又灭了。 “说到底你还是要丢下我!” 他又生气了,转过头不再理会姜娆。 姜娆看着跟自己闹脾气的小孩,有些无奈。 甚至想到了日后若是自己跟陆景淮有了孩子,是否也会如此让自己头疼。 但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了之后,又连忙将自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明日姜娆说什么都要走,若是他还是不肯说出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她便只有拜托这客栈的人暂时帮她照顾着了。 等到找到了师父治好了皇上后,她会再来看他。 谁知就在她要走出房间时,文文又突然转过了身子,看着她的背影道:“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姜娆一愣,本来觉得他不会认识,所以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但文文又是在双山野里捡到的,万一他真的见到过师父呢? 抱有一丝希望的姜娆最终开始开口道: “是我的师父,一个貌美的女子,叫禅空,你可见过?” 姜娆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师父了。 所以也不知道她现在跟自己离开她的时候相比有没有变化。 只能说她长得貌美。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文文,文文想了会儿,回道:“我若是帮你找到师父,你是不是可以不丢下我了?” 他如此在意姜娆是否会丢下他,让姜娆的心里也涌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或许……他是真的无父无母,穿得干净只是他自己爱干净而已。 不然他何必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这般依赖呢。 若是找到师父,她便要回京。 带着文文,也不是不可。 京城偌大,她完全可以给他找一个住处,再让一些下人过去伺候他。 她相信陆景淮心善,肯定也不会忍心他小小年纪流落街头的。 若是可以,或许还能去找一趟霍思嬷嬷,若是霍思嬷嬷愿意收留他当义子,那他之后便又有母亲了,还会多一个哥哥。 于是姜娆道:“你若是帮我找到师父,我便带你一起。” 文文伸出了自己的小手,露出了小拇指,“一言为定?” 姜娆知道小孩儿都喜欢拉钩,便走过去拉 住了他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回到自己的房间,姜娆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所以还是出门去一楼找了掌柜的。 给了他不少银子,说若是明日自己离开,这店里的小孩儿就麻烦他照顾一段时日。 本来她还担心掌柜的会不同意。 但她给的银子不少,加上掌柜的又是个喜欢小孩的人。 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客官您放心,那孩子我看着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受了伤,还无依无靠,若是您有事要走,小的定会帮你照顾一段时日!” 只要她按时回来将孩子带走便是。 姜娆微微一笑,“那便先谢谢掌柜的了。” 解决完了这件事,姜娆总算是可以回到房间休息。 她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困得不行。 刚躺下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姜娆一惊,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记得她昨日回放的时候还没到晚膳时间。 她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 谁知外面站着萧韵,她这一出去,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她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习武之人的身体,还真是硬。 她都以为自 己是撞到铁板了。 “王妃,您总算是醒了,那小子不听话,非说若不是你,他谁也不见,昨晚便没用膳,今早没见到你,还是不吃。” 萧韵的语气平平淡淡,一点没有为此困扰的样子,只是在陈述事实。 好似那小子饿不饿死,与他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姜娆心里顿时有些着急,他才刚刚从阎王那边被拉回来,怎么能不吃东西! 抬脚走进了房间,文文看到她后,脸色并未好转。 姜娆耐着性子,开口道:“昨日为何不吃饭?萧然和萧韵都是我身边的人,都是好人,不会害你。” 姜娆想着一会下去让掌柜的做些吃的送上来。 她也该启程了。 文文盯着她,半晌才道:“你昨日不是答应了我,让我帮你找师父吗?为何又要将我卖给掌柜的?” 姜娆一愣。 自己何时说要将他卖给掌柜的了? 突然,她想到了昨日自己给了掌柜的一袋银子的事儿。 可文文是如何看见的? 他躺在屋内,不应该知道此事才对。 “你骗我,你还是想要将我丢下,昨日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文文气急败坏地盯着姜娆,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姜娆 上前一步想要为自己解释,但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枕头。 她吓了一跳,眼看那枕头就要砸在自己的身上。 关键时刻还是后面的萧韵拉了她一把,躲开了那枕头。 “真是好大的胆子,王妃也是你能随意辱骂和打闹的!” 萧韵的语气十分严肃,姜娆都从未见过他这么护着自己的模样。 在外,他一直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连自己说的话,他也不怎么听。 怎么现在文文朝着自己砸了个枕头,他就这么紧张了。 文文终归是小孩子,被萧韵这般严肃地吼了一声,立马就掉了眼泪。 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床上。 姜娆有些无奈,哄孩子原来是这么的累。 “不许哭!” 萧韵并未因为他的哭泣而心软,反而语气更为严厉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容易掉眼泪,你是小姑娘吗?” “我不是小姑娘!” 文文大吼出声。 “你若不是小姑娘,就把你的眼泪给我憋回去!” 姜娆觉得他这话语气实在是太重了,正想要让他出去别再说了,结果转头一看,文文的眼泪还真就止住了。 一双不甘心的眼睛看着萧韵。 好似在说不哭就不哭。 第408章 带他一起走 姜娆没想到他真的能够说得动小孩儿,眼里带着震惊。 萧韵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看来王妃还是要多学学如何跟孩子交流。” 这话有些揶揄的意味,让姜娆一噎。 她又没生过孩子,如何知道怎么与小孩相处! 文文没有再哭,姜娆才走到了他的床边解释。 “我是担心你若是找不到我的师父,我终归是要走的,所以想先给掌柜的一些银子,这样他也不至于苛待你。” 这些话,她也不知道文文听不听得懂。 “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你的师父?” 文文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姜娆,里面满是倔强。 “你这不就是不相信我吗?” 姜娆有些无奈。 “我不是不信你,是我师父常年外出,就连我都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你一个小孩儿,又何尝能够找到她?” 她都已经翻过两座山头了。 也没见到师父的一点点影子。 她甚至觉得文文根本就没听过自己师父的名字,只是想把自己留下而已。 “我能找到你的师父,你信吗?” 看他这般自信的模样,姜娆心里的那句不信,还真就说不出口。 “我说真的!” 文文见她 好似不相信的样子,撑着手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可是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姜娆见状立马让他躺下。 “你先别动,我信你!” 这孩子,真是一激动起来,连自己的身体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的腿我觉得已经没那么疼了,你可以带我去你的马车上,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文文像是知道她今日要走一般,一直在让她把自己给带上。 姜娆看着他这般卖力地想要跟自己一起的模样,有些心酸。 萧韵和萧然在外面准备好了行李,经过一天的休息,他们的马匹已经重新充满了活力。 再走个几十里地不成问题。 “你上去叫王妃下来,我们该启程了。” 若是再不走,又不知道晚上要在哪里风餐露宿。 萧然点头,真打算转身进店,却发现姜娆背着文文下来了。 “王妃,这是……” 萧然满脸的不解。 难道这小孩又要跟他们一起? 姜娆没急着说话,而是将文文先放进了马车中。 “他一个人在此实在是可怜,我看……他跟着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让他跟着吧!” 萧然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 这 与昨日说好的怎么不一样啊。 不是说好了这孩子不会跟着他们的吗? 他看向萧韵,想让自己的大哥说两句。 但萧韵却是一脸淡然,仿佛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要跟着,那便跟着吧。” 萧然:“……” 为何没人站在他的这边? 姜娆正打算上马车,却被文文给拉住了衣袖。 “你给掌柜的银子,记得要回来!” 他不提这事儿,姜娆还真忘了。 她转头让萧然去拿。 掌柜的本来在算账,见萧然进来,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 这倒是也不怪他,毕竟萧然看起来就五大三粗的。 “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萧然用手撑着柜子,“昨日我家主子给你的那一袋银子,还劳烦掌柜的还回来,那孩子不在这店里住了,银子你自然也用不到。” 掌柜的闻言又是一愣。 那银子他自然是记得的。 但是……昨日他在回家的时候,便已经将那银子交给了自己的娘子。 谁知道这几位客官临时又不让孩子住在这儿了。 他……一时半会儿去哪儿给他们拿银子过来? 见他不动,萧然皱眉道:“怎么,没听懂?” 掌 柜的连连摇头,“不不不,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那钱我放在了家中,客官若是现在要的话,我还得回去取一趟!” “那你还不快去!” 萧然半点都不想耽误时间,让掌柜的现在立马往家里走。 掌柜的无奈,知道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走了,钱自然是要还的,虽然不舍,他也只能回去找自己的娘子。 萧然回到马车边,对上姜娆那一双询问的眼睛,轻声道:“掌柜的回家去取了,约莫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萧然闻言,下一秒便从马背上又跳了下来。 得,现在又走不掉了。 见他转身要走,萧然连忙询问,“大哥,你要去哪儿啊!” 萧韵朝他挥了挥手,抬脚踏入了客栈。 “既然走不掉,那便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人回来了再来叫我。” 萧韵自由惯了,现在当着姜娆的面,也还是这么没规矩的样子。 萧然担心姜娆生气,拱手替自己的大哥道歉。 “还请王妃见谅,我大哥他……就是这个性子,但没有什么坏心的。” “你无须这般多礼,之前若不是你的大哥,我还不能从西域回来,又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生气,像他 这般放浪形骸但又武功高强之人,江湖上已经不多见了。” 姜娆其实一点都没有责怪萧韵的意思,反倒觉得他是性情中人,比那些在宫里只会耍花花肠子的人好相处多了。 掌柜的回家之后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有些蓬头垢面的。 他将那钱袋子交给了萧然,拱手道:“几位客官慢走!” 他脸上有深深浅浅的抓痕,还有一些淤青。 就算是不问,姜娆几人也知道他这番回去肯定是跟自己的娘子动手了。 毕竟吃进去的钱,又要吐出来,换做谁都不会高兴。 拿到了银子,几人总算是可以出发。 他们谢过了掌柜的,便朝着城门口而去。 一路上都还算是通畅。 结果让三人都没想到的是,马车居然在即将出城门的时候被人给拦住了。 萧韵看着冲出来的人,急忙拉动了缰绳。 马车堪堪在那人的面前停下。 女人见马车停止,立马转过头招呼着周围的百姓上前看热闹。 “来人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了,来人啊!” 姜娆坐在马车内一脸疑惑。 而萧韵和萧然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什么时候抢孩子了? 第409章 意外 但周围的百姓全部都听到了女子的话,纷纷将马车给围住,想要看清楚热闹。 “来者何人,既然敢拦着宸王妃的马车!” 姜娆因为之前跟陆景淮一起去西北赈过灾,所以在民间广为流传。 现在众人一听宸王妃,便知道是姜娆。 “弄错了吧,宸王妃跟宸王可都是好人,对咱们百姓有恩的啊,怎么会当街抢孩子!” “就是就是,该不会是此人故意想要讹钱吧!” …… 百姓们众说纷纭,挡在路中间的女子见事情不是朝着自己预想的情况发展,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宸王妃抢孩子了,她的马车上是我的孩子,她如此狠心,抢走了我的孩子,还要离开城门,这要我怎么活啊!” 女人哭天抢地,萧韵和萧然都紧皱眉头。 “大胆刁民,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马车上的孩子,跟这女人有何关系! “哎哟,你们看呐,王妃的侍卫骂人啦,若是再没人管,岂不是一会儿就要动手打人了?咱们老百姓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还胡搅蛮缠之人,萧韵和萧然都拿她有些没办法。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 大。 他们倒是无所谓,但若是坏了王妃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你别胡说八道,咱们王妃何时看到过你的孩子!” 萧然看着女人,已经抬手打算拔出自己的长剑。 萧韵见状连忙阻拦,“萧然,不可冲动!” 现在这女子摆明了就是要逼他们两人出手。 若是真的拔出了长剑,那才是有口说不清。 这些百姓本来就无知,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女子煽动大伙儿的情绪是一把好手,肯定是有人在她的背后当主谋。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让拔刀,讲道理又讲不通,难道就这么听着这个女人污蔑王妃? 萧韵拧眉,也是在想解决之法。 而泼辣的女子见他们不说话更加猖狂。 “你们看呐,他们说不出话来了,我的孩子肯定就在马车里,王妃不敢露面,就是做贼心虚!” 本来百姓刚刚都还是站在姜娆那边的。 但现在见萧然两人都不说话,心里也都是疑惑。 便开始有些相信那女子说的胡话了。 “难道王妃真的抢了人家的孩子?” “要我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王妃与王爷成亲许久,肚子却从未有过动静,万 一真是不行,所以才要抢别人的孩子呢?” 眼看这些人说的话越来越荒谬,萧然朝着马车内看了一眼。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他与大哥一起解决,不应该让王妃露面。 但…… 就在他打算将尖锐拔出来时,车帘从里面被掀开,姜娆从里面走了出来。 “谁当着青天老爷的面在胡说八道?” 姜娆的声音自带一股威严,与陆景淮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见状,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顿时就嘘了声,不敢再胡言乱语。 而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也是一愣。 像是没想到姜娆真的会出面似的。 不过她也就愣了一秒,随后又开始哭天喊地。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就在你的马车上,你若是问心无愧,便打开车帘让我们看看里面!” 姜娆皱眉。 这女子必然是知道自己的马车中有一个孩子。 但她难道不知道,文文已经到了会说话的年纪吗? 她若真是文文的母亲,刚才在马车内的时候,文文就应该会告诉自己。 但她刚才问过,文文说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光是听声音便不是他的娘亲。 他还说 ,他从两岁开始便已经离家,父母都在瘟疫中丧命了。 现在这个女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有了文文的否定,姜娆现在看着这个故意挑起百姓对自己意见的女人,眼神泛冷。 “好,既然你说我马车中的孩子是你的,那咱们就当面对峙,但若不是,你当如何?” 女人一噎,咽了口唾沫。 “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你便主动去官府自首,说你故意散播谣言,诋毁王妃名声!” 姜娆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接过了她结结巴巴的话茬。 女人的脸色一僵,显然比刚才看起来心虚了不少。 “若孩子真是你的,也愿意叫你娘亲,你想如何处理,我都依你。” 但周围的百姓觉得姜娆此话在理,纷纷附和。 “王妃所言极是啊,若孩子是你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女人现在被夹在中间,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也想就此作罢,可白皙女都看着,她也丢不下那个脸。 姜娆转身,将车帘掀开,众人都看到了躺在里面的文文。 文文的双脚缠着纱布,看起来实在是有点惨,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他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女人 一见到文文,眼珠子一转,立马就冲了上去。 “文文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告诉娘亲,是谁将你弄成这样的,娘亲肯定不放过她!” 这话意有所指,女人的眼睛一直在姜娆的身上打转。 姜娆也不在意,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女人做戏。 文文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百般关心的人,一双眼睛里满是澄澈,“我不认识你。”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女人也有些愣住。 “文文……文文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娘亲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啊!” 姜娆本来还想看看她打算用什么方法让文文叫她娘亲。 结果她就是想强行让众人误会啊! 文文说不认识她,她便咬死了自己是他的母亲。 这手段……并不高明。 文文看着此人还在不停地往自己的身上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娘亲!” 他伸手去推女人,女人却纹丝不动。 “文文,你是不是失忆了,还是有人威胁你,你告诉娘,你告诉娘啊,我现在不认我,你让我今后怎么活啊!” 百姓们还是在看热闹。 第410章 瘟疫 有的人相信姜娆,觉得是女人在胡说八道。 但也有的人觉得是姜娆威胁了小孩儿,才让他不承认女人是他的娘亲。 毕竟有谁会认一个毫不相干还腿瘸了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呢。 女人似乎担心姜娆会先开口,抱着文文转身道:“王妃,我们不过是平民百姓,文文还是个残疾,说不定下半辈子腿都好不起来,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去抢孩子了好不好,就当我求您了!” 姜娆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她为何非要带走文文。 萧然和萧韵此时也已经被女人弄得十分烦躁,“你既然说孩子是你的,那便滴血认亲吗。” 百姓也觉得是个办法。 但女人不依。 “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让我的孩子流血?滴血认亲,割在他的身上,疼在我的心上啊!” 女子说得声泪俱下,看起来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让在场不少人都为之动容。 文文也是无奈,张口大喊道:“我都说了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就得瘟疫死了,跟我爹一起死在了茅草屋里,我也不是这城里的人,我根本不认识她!” 可是不管文文怎么说,女人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不停地说着是她错了,是她不配做一个母亲,让文文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要不认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陷入焦灼。 姜娆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直言道:“这孩子是我在城外的草堆里捡的,我还未跟你说过,他身上也有瘟疫,这断了,在野外又被老鼠啃食,所以染上了瘟疫,接触者都会被感染。” 刚刚还搂着问问大哭的女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 姜娆勾唇,总算是找到她的弱点了。 “这孩子我没有信心能够治好,而且他身上的瘟疫传染性极强,就连我都不敢与他面对面说话,你刚刚说了这么多,我劝你还是立马去做个检查,别被感染了还不知情。” 女人的眼里满是惶恐,但是又有些怀疑。 万一是姜娆骗她的呢? 文文也懂了姜娆的意思,十分聪明地捂着自己的嘴开始弯腰咳嗽。 还故意将自己的唾沫星子全部都撒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大吃一惊,连忙跳开了老远。 “你做什么,别咳在我身上!” 她现在的反应,与刚才截然相反。 百姓也都不是傻子,见状纷纷道:“若真是自己的孩子,知道孩子得了瘟疫, 也不该这么嫌弃才对。” “就是啊,若是我孩子,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怕他感染给我,我巴不得替他受罪!” “这人该不会真的一直都在撒谎吧!” 女人闻言有些慌了,连忙向那些百姓解释。 她说她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只是怕自己也生病了之后没人照顾他。 但不管她怎么说,刚才她眼里的嫌弃和惊恐都深深地印在了众人的脑海中,对她说的话便也不那么相信了。 “既然你的孩子都有瘟疫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不如还是滴血认亲吧,也别再纠缠下去了!” 百姓们看戏也是会看腻的。 女人知道一旦滴血认亲,自己肯定就会露馅,所以还是不愿意。 这次用的借口是自己的孩子得了瘟疫,要是随便放血的话,指不定会感染在场的所有人。 见她以为用自己的小聪明又逃过一劫而沾沾自喜的模样。 姜娆眼里闪过了一丝鄙夷。 她走到了文文的面前,“文文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滴血认亲?” 文文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愿意,她不是我母亲,我不要认她当母亲!” 姜娆也不顾那女人的反对,用自己的匕首直接在文文的 手指上划了一小刀。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伤害我的孩子!” 女人冲过来要跟姜娆撕扯在一起。 萧韵和萧然都是一惊,翻身下马便要去拦住女人。 但是姜娆并未让他们两人操心,而是直接将手里文文的血一滴不落地撒在了女人的身上。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但现在这血染在了你的身上,你只怕……也一样感染瘟疫了。” 闻言,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 下一秒,她连忙将自己的衣裳给脱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大街上。 “你骗我,不可能,我不会染上瘟疫!” 女人的情绪明显比刚才激动了不少。 姜娆与文文就这么淡定地看着她,而周围的百姓们也是神色各异。 许是姜娆的表情太过于冷静,里面又透露着淡淡的无奈,让女人意识到了她恐怕真的已经感染。 “王妃,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他的母亲,你救救我,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女人跪在了姜娆的面前,跟刚才相比,卑微了许多。 姜娆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刚才她不止给过此人一次机会,但她一直都没有珍惜。 现在又来求自己相救? 绝无可能。 “抱歉,我刚才便说过,这瘟疫不好治,刚刚你沾到了那么多血,我也……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四个字一出,女子便浑身一颤,脱力般地瘫坐在了地上。 “不……不!” 她满脸的慌乱,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今日不过只是想要捞一笔钱,以为姜娆身为王妃,一定不差这些银子。 但没想到,这马车里的孩子居然染上了瘟疫! 就在女人惊惶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了一个男子。 姜娆一看,不就是她们住的那间客栈的掌柜吗? 他来做什么? 掌柜的环视了一圈,找到了摔坐在马车面前的女子,“哎呀”一声,一拍大腿冲了过去。 “你在这儿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回家待着吗?” 女人此时根本听不进去掌柜的话,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掌柜的凑近一听,才听清楚她一直重复的是:“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完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真不知道娶你回去有何用处,除了给我惹麻烦之外,什么都指望不上。” 第411章 道出真相 姜娆虽然站在马车上,但下面的对话也听懂了。 原来这女人是掌柜的娘子。 那她突然拦住自己的马车,是为何? 姜娆思来想去,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便是今早她让萧然去找掌柜的要回来了一袋银子。 而那银子,掌柜的说是给了家中的娘子,要回去取。 莫不是这女人不想到手的银子白白飞走,所以才会闹上这么一出? 掌柜地想要将女人从地上扶起来。 但她就像是没骨头似的,赖在地上不走。 他看着面前的马车,脸上满是歉意。 “王妃,实在对不住,小的也不知道这女人为何突然冲出来发疯,还请王妃恕罪,不要与她这无知农妇一般见识!” 他好歹是做生意的,是个精明人。 虽然才刚刚赶过来,但也猜到了自家娘子肯定刚才惹恼了姜娆。 若是现在还不赔礼道歉,他们俩的小命估计都会交代在这儿。 谁知一直在喃喃自语的女子闻言突然激动起来,抓着掌柜的手大喊道:“不行,她不能走,他若是走了,我就真完了,她不能走啊!” 掌柜的眉头深深皱起。 觉得这女人就是在连累自己,眼里也闪过了不耐烦。 “哎呀,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这街坊邻居全都站在边上看他们的笑话,她是真不嫌丢人。 “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就休了你这个没用的女人!” 若是换作以前,女子听到丈夫要休了自己,铁定是又哭又闹,死活不同意的。 但现在,女人却还是抓着他的衣袖,只说不能让姜娆走。 见自家男人没用,她又爬到了姜娆的面前,不停地给她磕头。 “王妃,小的知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的今日是鬼迷心窍,是见钱眼开,小的给您道歉,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求求您,帮帮小的吧,小的还不想死啊!” 她不停地磕头,没多久便见了血。 染在青石板的路上,光是看起来就十分瘆人。 她自己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完全不在乎着自己的额头已经受伤,鲜血直流。 掌柜的在一旁看着满脸错愕,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若是真不想死,就不该继续拦着王妃。 “泼妇,我都说了让你起来,你还嫌丢人不够是吗,给我起来!” 女人一直在被男人吼骂,此时也到了情绪的巅峰。 突然转头对着男人大 吼道:“你知道个屁,我感染瘟疫了你知道吗,那孩子身上有瘟疫!” 她现在这番癫狂的模样让周围的百姓都嗤之以鼻。 刚刚还表现得母子情深,原来真的只是为了钱。 现在自食其果,感染瘟疫也是活该! “你连王妃都敢骗,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早点下地狱!” “就是,你简直就是我们城里的耻辱!” …… 百姓们七嘴八舌,骂得掌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而女人还在给姜娆磕头,求她救命。 “你承认孩子不是你的,你只是为了钱了?” “承认,小的通通都承认!” 姜娆冷笑一声,“好,只要你将前因后果全部都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本王妃便救你。” 她现在一个劲儿地说承认。 但不把事情的全貌告诉大家,她一会儿也可以再出尔反尔。 这样的人,不值得信任。 “好好好,我说我说!” 女人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连忙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是昨日我丈夫拿回来一袋银子,说是王妃要我们帮忙照顾一个孩子,这是辛苦钱,但是今日早上又来将钱给要了回去,说是孩子不用咱们照顾了。 我…… 我舍不得那银子,都想好要用来买些什么了,就这么硬生生被要回去,我心里难受,所以,就想了个法子想要逼王妃将银子再还回来!” 只是为了一袋银子,就能够让人撒谎,污蔑别人。 萧韵和萧然对这样的人心里自然都是鄙夷的。 “你真是好狠的心,若这孩子不是患有瘟疫,我们还真就误会了王妃,听信了你的鬼话,不过就是一袋银子,你真是给咱们城丢脸!” 百姓中有人看不过去,朝着女人吐了一口唾沫。 随后唾沫越来越多。 虽然大部分人都吐不了那么远,但也还是有些粘在了女人的身上。 她缩着肩膀,大喊道:“什么叫一袋银子,谁不喜欢银子?我这么做,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若换做你们,你们就真坚信自己不会跟我做一样的事儿吗?” 她这一声呐喊,让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人群中突然安静下来,但也不过维持了几秒。 随后又开始讨伐起她来。 “我们不会,只有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掌柜的在这城里开客栈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他们那客栈的收益虽不说有多好,但每月也还是能 够把小日子过好的。 赚了那么多银子,却还是不知足,只能说是贪心。 姜娆见现在真相大白,也不想继续在此处浪费时间。 吩咐了萧然和萧韵之后便要继续离开城门。 刚刚还在跟百姓们争论自己的做法到底是不是人性的女人,看到姜娆要走,顿时又激动起来。 “王妃,王妃您答应过小的只要说出事情真相,就会救我的,您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啊王妃!” 她跑上前想要抓住姜娆的马车,但是却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现在浑身无力根本拉不住马车。 姜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告诉她真相,只是将那一袋银子重新从窗户扔了出去。 “这钱便当作是给你的治病钱,毕竟瘟疫,我也治不好。” 她的声音飘散在风里,被周围的人听见。 所有人都在说女人是自食恶果,王妃做得对。 这样的人就不该被救,还不如早点死掉。 而看着失而复得的银子,女人此时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她觉得自己的日子所剩无几,这些银子就算是全部拿来治病,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她再次瘫坐在了地上。 之后的事情,姜娆并不知晓。 第412章 偷跑出来 但百姓因为女人感染瘟疫生怕被连累,直接将她赶出了城。 而掌柜的也在此事中看出了她心术不正,当即写了休书,与她再无瓜葛。 后来听说在城郊找到了一具女尸,死状惨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死的。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此时姜娆带着文文离开了城,文文躺在她的身边,捂着嘴偷笑。 “你笑什么?” 姜娆有些不解。 “原来王妃也会捉弄人!” 刚才自己的血干净得很,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 但她到最后也没告诉那个女子真相。 摆明了是想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恐惧中,申购啊至极生怕自己哪日就因为瘟疫死了。 一点小病小痛,她也都会以为是瘟疫带来的结果。 这可是很折磨人的。 姜娆闻言不置可否,那样的人,确实应该给点教训。 既然给了好几次机会都不要,那她也没必要再做拯救她的救世主。 至于真相,她若是能发现,那算她聪明。 若是发现不了,一生都被其所困,自然是姜娆想要看到的。 马车朝着深山里继续前进,姜娆在文文又睡过一觉醒来之后才道:“你当真找得到我师父?” 文文坚定 地点头,“前面的岔路口左拐,之后一直往山上走就是了!” 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姜娆不免又泛起了好奇。 他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文文,你之前为何会出现在那荒郊野岭,还被老虎夹给夹住了腿?” 姜娆之前一直都没问这件事,现在想来,这件事的疑点也很多。 文文眨了眨眼睛。 姜娆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在逃避问题。 这小子,年纪小,但装傻的本事倒是一绝。 “那里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会路过,而且距离城镇也还有一段距离,我在那边的时候四处看过,也没什么山珍野味,你去哪儿到底是去做什么?” 她步步紧逼,让文文的眼神有些闪躲,不受控制地不停眨着。 “我……我不过只是迷路了而已。” “真的只是迷路?” 姜娆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这个理由。 文文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我的腿好痛,我疼死了。” 姜娆挑眉,轻声道:“别装了,我是大夫,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真疼还是假疼。” 文文闻言瞬间闭了嘴,仔细看脸上还有些委屈。 “我并未怀疑你什么,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 ,毕竟你刚刚还那么坚定地给我指路。” 在这外面,谨慎一点总归是好事。 文文也不知道自己那小脑袋瓜子里想了些什么,半晌之后才转过身来重新看着姜娆。 “我真的是不小心被那老虎夹夹住的,但我是偷跑出来的,不想被别人发现。” 偷跑? 他不是说自己的父母早就已经逝世了吗。 姜娆眯了眯眼睛,这小子看来还瞒着自己不少事情。 文文看着她的表情,突然一阵心虚,摆了摆手道:“我的父母真的已经逝世了,有别人养我长大,你就别问了,我保证会带你找到你的师父就行了!” 姜娆见自己确实再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再追问。 文文的嘴巴比她想得还要严实。 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 马车外,萧韵和萧然在护送着姜娆往前走。 萧然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萧韵再询问他这到底是不是去找霍思的路。 但意料之外的,之前每天都问的萧韵今天居然一句都没问。 她们依旧是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过夜。 等到生好了火之后,姜娆才带着文文出来透透气。 之前是三个大人,现在却不一样了,还有一个 小孩儿。 她们能够不吃东西,但文文不能不吃。 姜娆还是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她去树林里看看有什么吃的。 哪怕是一点蘑菇或者野菜,也总比没有好。 萧然想要阻止,却被萧韵抢了先。 “好的,你去吧,王妃注意安全,我们在这儿照顾好文文等你。” 萧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他怎么总是在语出惊人。 姜娆倒是没多想,直接进了树林。 “大哥,那是王妃,还是女子,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树林!” 萧然都快被自己的大哥给气死了。 万一姜娆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相比萧然的紧张,萧韵倒是一脸的淡定。 “你急什么,她上次都能够在那小溪边抓四五条鱼回来,她比你想得厉害多了。” 萧韵用一根木棍挑动着篝火,说得平静。 “那怎么能一样,那是在溪边,这是树林,不行,我得进去找找王妃!” 萧然说完便要起身。 既然太后将姜娆完好无缺地交给了他们保护,那在回京之前,他们就必须保护好姜娆,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姜娆的生死,还关乎着京城的圣上呢! “你给我坐下,怎么哪 儿都有你的事儿,她一会儿自己便回来了,哪儿需要你进去!” 萧韵的话让萧然一头雾水。 什么叫做哪儿轮得到自己。 难不成还有别人进去找王妃? 他们这儿就两个人,若是真有人要去找王妃,王妃岂不就是有危险! “你真是个呆子,也不知道当初皇帝是怎么看上你让你做禁卫军统领的。” 萧韵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把事情给说破。 “大哥,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直说了吧,别跟我卖关子了。” 他就是一个武将,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了解不多。 现在根本是一句都听不懂。 “王妃出来,你觉得关心王妃的那些人会放心只要我们两人护着?” 萧然一愣,“可……王爷当时不是答应了吗?” “明着只有我们两人,那暗着呢?” 暗着? 萧然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萧韵。 “大哥,你的意思是,王爷还派了暗卫在暗中保护王妃?” 萧韵没否认。 上次姜娆将四五条鱼拿回来的时候,他便觉得不对劲。 趁着这会儿的工夫,他去了一趟溪边。 发现那儿的溪水虽然很清澈,但是水流湍急。 第413章 根本不是去找他 而且游鱼又动得很快,姜娆根本不可能一连抓着那么多条鱼回来。 “那些鱼,不是她自己抓上来的。” 萧韵给出了结论。 那地方偏僻,除了他们之外就没别人。 就算是真的凑巧有,其他人也没理由帮着姜娆抓上来四五条鱼。 所以那些鱼,一开始就是别人想要给姜娆的。 至于是谁,他现在还敢确定,或许连姜娆都不知道这人是谁。 到底是不是陆景淮身边的人,也不一定。 他知道在京中,御史大人也对她有所意思,还有那个什么西域的楚王,楚灵霄。 对姜娆一直都抱有爱慕之意。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还真说不准。 听到自己大哥这么一说,萧然也有些打消了去树林里找姜娆的想法。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文文,好奇地看着两人。 “你是禁卫军统领,那你是什么职位啊?” 萧然其实是敬佩自己的大哥的。 甚至羡慕他无拘无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是剑客,无拘无束。” “哦,那意思就是闲人一个咯!” 萧然和萧韵都因为此话愣住,甚至萧韵刚喝进去的一口水都差点呛到吐了出来。 文文像是没看 到两人震惊的表情似的,继续开口。 “那你是为当今皇帝做事的,还是统领,怕他一个闲人做什么,他刚刚还在骂你蠢呢,你明明身份比他高多了,也不知道他在神气和什么劲儿。” 文文说完对萧韵嗤之以鼻。 这两天他虽然没跟萧韵说话,但总是觉得他这人不好相处。 仗着自己有点聪明,便瞧不起别人。 萧韵合理怀疑这小子现在这么揶揄自己,是因为自己今早的时候教训了他一顿,他怀恨在心。 现在找到了机会,肆意报复。 对方是个小孩儿,而且也不了解萧韵的实力,所以萧然想要帮着自己这个大哥说几句好话。 “文文,大哥很厉害的,若是他想要做近卫军统领的话,这位置指定轮不上我,大哥只是闲适惯了,也不想参与朝中纷争,所以才游山玩水的。”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他也不知道文文这么小的年纪能否听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哼,照我看不过是个自大狂而已!” 说完,文文扭过头,不再看萧韵。 萧韵直接气笑了,这小子,还有点脾气,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数落自己,他也是真不怕死。 “小子,你 这是瞧不起我?” 文文不语,但扬着的头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十年,等到十年之后,你若是能够赢过我,我便算你厉害!” 其实按照萧韵现在的功夫,若文文不是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别说是十年,哪怕是二十年,都不一定是萧韵的对手。 但文文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想跟萧韵比试。 “我才不跟你比,不是所有人都要学功夫的。” 萧韵一听,来了兴致。 “哟,那你说说看,男子汉大丈夫,不学武,要学什么?” 难不成学文,一天天除了读书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干……别人说,只有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学武,真正聪明的人,都不喜欢打.打杀杀。” 文文像是一时嘴快会所错了什么似的。 冒出第一个字之后顿时嘘声,隔了一会儿才继续开的口。 但萧韵和萧然都听到了,知道他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只是没急着戳破。 现在姜娆不在,还是等她回来之后再揭穿这小子比较好。 “若你认识的人真这么说,那只能说他也是个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人。” 学文学武,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高 低之分。 都是想要帮着皇帝治理好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 “你胡说!” 文文听到他在诋毁那个人,顿时就生起气来。 萧韵挑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这话不是别人说的,是什么你相熟的人说的,所以你才如此护短?” 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露馅了之后,文文的脸上涌现了一股懊恼。 但还是嘴硬地说没有。 逗一个小孩子,其实没什么意思。 刚刚聊了那么多,他们俩其实都已经有些累了。 萧韵此时转过头,盯着萧然道:“咱们这次出来,就不是去找霍思的是吗。” 萧然浑身一颤,他就知道,这种对话每日都要来上那么一次。 他还以为今日能够逃掉呢。 “大哥,我们就是去找霍思的。” 他一脸的坚定,连背脊都挺直了。 而萧韵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在撒谎。 “你无须再骗我了,从出来的第一天我便知道我们不是去找霍思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跟王妃要如何将这个谎话给圆下去。” 萧然一时语塞,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应该继续否认,还是直接认了算了? 思来想去,萧然也只留下了一句:“ 你是如何这么觉得的?” 难道是他跟王妃什么地方露馅了? 他这一路一直都很小心,王妃便更不用说了,不可能会有露馅的地方才对啊! “很简单,若是给霍思和楚灵霄住的地方,不会如此偏远,而且虽然我并未去过杏林山庄,但也知道那地方依山傍水,周围环境绝美,哪里是现在这里这个样子。” 萧韵嗤笑一声,这地方连一个藏身的破庙都没有。 何来环境优美这么一说。 而且走了两天两夜都没到,他想不起疑都难。 萧韵都这么说了,萧然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借口能够将此事给搪塞过去。 想要姜娆赶紧回来,但他一直朝着姜娆离开的方向看,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现在只能是靠他自己了。 “大哥,咱们是真的要去找霍思的,为了躲避西域人,确实应该偏远一些!” 萧韵扬手,轻嗤了一声。 文文坐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一边摇头一边开口道:“你就别继续撒谎了,你的撒谎能力比我还差。” 萧然一噎,“咱们不过半斤八两!”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说谁。 萧然有些泄气,难道他真的就这么不会撒谎吗? 第414章 皇上受伤 听到这话,萧然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说吧,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萧韵显然已经没了多少的耐心,他可以接受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要去找霍思。 但是不能接受,到了现在萧然还不跟自己说句实话! “我们……是要去找王妃的师父。” 到底是自己的大哥,萧然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真的瞒着他。 既然现在都到这份上了,他也只有实话实说。 “王妃哪来的师父?” 萧韵就从未听过姜娆有师父,而且是什么师父? 她学过功夫? 可看起来,她手无缚鸡之力,不像是习过武的人。 “我也不知道,但据说王妃的师父医术了得,能够治好各种疑难杂症,甚至还能救死人,生骨肉。” 这话未免太夸张了一些。 绕是萧韵相信这世间是有神明的,却也不相信有人真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若是可以,当初自己和萧然的母亲…… 想到这儿,萧韵的眼神有些晦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为何要找这么一个人?谁生病了?” 萧韵不是傻子,能够出动禁卫军的,也就是宫里的那些人。 “大哥,这我不能说。” 皇上中毒的事情 ,在出宫的时候,太后就交代过,不许再有别人知晓。 若是知道,全部都按照杀头处置。 “皇后?” “大哥,你别再问了!” “太后?” “我真的不能说!” 萧韵连续问了两个人,都不是。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看着萧然那难以启齿的模样,似乎更是在验证他的猜想。 “那就是皇上了?” 这次萧然没说话,萧韵也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他虽然不管朝中的事情,但当今圣上出事,关乎的可就不止是朝廷,而是整个天下了。 他想要当闲云野鹤在外游历,也得天下太平才行。 现在西域那边还不敢正大光明地跟她们发生战争,可一旦皇上的病太过严重,以至于驾崩,西域那边不可能还不行动。 “什么病,现在情况如何?” 萧然见他既然都已经猜到了,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反正他没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是谁生病,萧韵自己猜出来的,不算数。 “中毒,宫中御医全部都查不出来原因,更没有解毒之法,王妃给了副药,吊着皇上的命,但若一直没有解药,那药也无济于事。” 萧韵有些意外, “王妃还会医术?” 姜娆身为将军府嫡女,之前在京中也算是赫赫有名。 他就算不常回京,也听说过她的事迹。 知道她从小就聪慧,但是并不受宠,在将军府中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外室生出的庶女。 有关姜娆的传言有很多,但从未有过一条,说她擅长医术。 萧然摇了摇头,“我之前也不知晓。” 也是在西北赈.灾的时候,他才知道姜娆精通医术,甚至能够治好瘟疫。 但就是如此厉害的人,却也不知道皇上中了什么毒。 越是这么想,萧然便越是觉得皇上这次凶多吉少。 只盼着能够尽快找到她口中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师父。 面前的火烧得噼里啪啦。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后,萧然才猛地想起来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孩儿。 他转头看着文文,只见文文眨着一双大眼睛,显然是将刚才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你……你刚刚都听到了?” 文文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是个小孩子,又不是聋子!” 而且他刚刚表现得如此明显,是个人都能猜到生病的人是皇上。 现在他开始理解刚才萧韵的话了。 为何皇上会找这么一个 人当禁卫军的统领啊! 萧然满头的黑线。 现在好了,不仅大哥知道了,小孩儿也知道了。 要他斩草除根杀了孩子,他还真下不去手。 索性直接将自己捏在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扔,懒得管了。 反正现在在这荒山野岭,他们的谈话太后也并不知晓。 另一边,姜娆一个人进入了树林。 她本意没想找什么山珍野味,也知道凭着自己的本事,想要打到猎物,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想着找些野菜。 若是运气好能够找到蘑菇或者土豆什么的,那便再好不过了。 这林中树影摇曳,周围一片寂静。 姜娆望着里面走得深了一些,还真被她在地上找到了新鲜的蘑菇。 她满脸的欣喜,蹲下身将那干净又完整的蘑菇给摘了起来,掀起自己外衣的衣摆,装在了里面。 这一路有不少的蘑菇,姜娆撞了个满怀。 想着就算是有四个人,应该也是够吃了。 她还摘了些野菜,不知道口味如何,但她仔细辨别过,吃不死人。 就在她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树丛的那边发出了动物的叫声。 她吓了一跳,差点崴到脚。 她刚刚还以为这地 方没有什么动物呢。 想着有肉吃总比没肉吃要好。 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拨开树丛,她发现了躺在地上还在挣扎的白兔。 白兔的喉咙处已经渗出了鲜血,看那伤口,应该是被其他的什么动物给咬伤的。 但是那个动物为什么不把它给拖走,反而是留在了这里? 难道是因为她的脚步声惊扰到了那东西? 姜娆不知道咬兔子的是什么呢,生怕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大型动物,所以提着地上的兔子就要走。 但这兔子本来喉咙都已经破了,一双眼睛却还是盯着一个方向,四条腿也在不停地挣扎着。 姜娆觉得奇怪,于是朝着那兔子看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兔子洞,里面还藏着两三只跟它一样大小的兔子。 姜娆觉得可怜,本想放过洞里的兔子。 但仔细看来,却发现那几只兔子也还是一样在流血。 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与其让它们死在这儿被其他的野兽分食,还不如自己抓走带回去饱餐一顿! 姜娆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这几只兔子全部带了回去。 看到她回来,又是满载而归,萧韵打趣地看了萧然一眼。 第415章 今天就能找到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看他说得没错吧! 姜娆就是有人在暗中保护。 “我找到了一些蘑菇和野菜,还有四只野兔。” 萧然实在是好奇,开口道:“王妃是如何抓到这些野兔的?” 要知道兔子跑得极快,若不是有弓箭,很难抓到。 更别说姜娆是徒手。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它们被其他的动物咬死了,我若是不带回来,它们也是死路一条。” 姜娆将兔子放在地上,看着文文道:“饿了吗?” 文文是个小孩儿,不太会藏着自己的情绪,特别是面对姜娆的时候。 显然,他已经完全信任了姜娆,将她当做自己人。 萧然和萧韵也没再犹豫,将兔子清洗过后放在了火上烤熟,分给了姜娆和文文。 几人吃饱喝足,姜娆才带着文文回到马车上睡觉。 萧韵还是一如既往地睡在树枝上。 “你刚才肯定看到了,那兔子的伤口,是人为的。” 萧然并未说话,但也知道萧韵说的是事实。 那伤口被人刻意处理得像是被其他的野兽咬了似的,但是只要褪去毛发,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伤口十分整齐,一看就是用刀剑所伤。 “那王妃身边的人 ,到底是谁?” 萧然知道现在他们说话,那暗处的人说不定也听得到。 他就是想着让那人主动现身。 但周围除了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次日,她们继续赶路,姜娆本以为萧韵会询问自己今天是否会见到霍思。 但是他没有。 所以姜娆也很聪明,知道他应该是知道了真相。 于是与他的相处中,也比前几日更放松了些。 “王妃的师父在哪儿?” 萧韵其实对那神通广大的师父,还是有些怀疑的。 “不知道,王妃说她跟你一样,喜欢到处游山玩水,所以只能一步步地找。” 萧韵嗤笑一声。 原来这世上还有与他一样的人,还是个女子。 “若是一直找不到,该如何?” 这问题其实也是萧然想问姜娆的。 但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若是找不到,皇帝就丧命,举国悲怆,之后便是西域人来犯,掀起战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现在还不能死。 “萧然,你可有想过,就算现在皇帝不死,也是早晚的事儿?” 萧韵说话向来没什么规矩,现在又是在野外,没人会偷听到。 “皇帝昏庸无能,面对西域一事,迟迟不肯下定决心, 而他手中的权力,也早就被皇后掌控得差不多了。” 萧然有些诧异,他都不在宫中,怎么会对宫里的事情这么了如指掌。 “我是不在宫里,但我也不是没有眼线。” 要在宫里安插一个自己的眼线,并非难事。 皇帝之前除了日日留宿在淑妃的宫里之外,就是跟后宫那些嫔妃荒唐度日。 对宫里的人,已经早就放任不管了。 他以为的忠臣,实则大半都是皇后的人。 “萧然,若是这次皇上驾崩,说不定……是上天的旨意。” 一个君,做得没有君的样子,那便不该存在。 “大哥,够了,若真如你所说,皇帝驾崩之后,谁继位?太子吗,难道大哥你觉得,太子就会成为一代明君?” 萧韵一噎,显然,他也知道陆言澈不是什么好的人选。 “现在宫中的形势,根本没有人能够担起重任,皇上就算是千错万错,只要他在,现在便还能够稳定天下局势。”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萧然还拥护他这个王。 他根本不在乎这天下是谁的。 他只在乎天下是否太平。 “萧然,你何必自欺欺人,你觉得京城安定,是因为京城是最为繁华的地方, 你可有去边疆看过,可有去贫民窟看过?她们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你可知道?” 这话堵得萧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不知道。 他一直住在宫里,能够看到的,也只有宫里。 唯一一次去外面,还是跟着姜娆和陆景淮。 “萧然,这天下早就民不聊生了。”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就在萧然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姜娆突然掀开了车帘,“两位,前面左拐!” 两人的谈话就此打住,姜娆也没多说什么,又将头给伸了进去。 “你真是王妃,当王妃好玩吗?你丈夫对你好不好?” 文文应该也是闲来无事,在这马车中颠簸了一上午,又睡够了,所以才想着跟姜娆聊聊天。 “当王妃……说好玩也好玩,说不好玩也不好玩,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们很恩爱。” “既然恩爱,为何这次不与你一同出来,难道就不担心你的安危?” 姜娆突然觉得他人小鬼大,居然能够问出这种问题来。 不过她向来袒护陆景淮,现在见文文误会,自然是要为其解释一番的。 “他是王爷,不能随意出城,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 “正是因为是王 爷,不是才能够做更多的事情吗?” 文文一脸不解。 若是王爷连普通人都不如,还当什么王爷。 “身份越高,其实约束越多,你年纪小,等你再长大一些,便知道了。” 他现在还只有几岁,这些太过深奥的道理,就算是说了也没用。 文文撇了撇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还是打心底里觉得这王爷也没多喜欢姜娆。 “我们今日能够找到师父吗?” 这才是姜娆最为关心的问题。 “文文,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姜娆见文文不说话,好言相劝。 她已经出来了三日,加上回去的路程,也有个一日。 若是再走远,回来的时间会更长。 她真的担心皇帝会撑不住。 “哎呀,可以,今天指定可以,好了吧!” 文文有些不悦地开口,但好歹还是给了姜娆一个答案。 让她的心暂时放下来了一些。 只是她不知道,为何文文会如此生气。 他之前难道认识陆景淮?或是陆景淮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为何对他的意见这么大。 “文文,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回京城吧!” 姜娆之前便想过如果他无依无靠,自己是可以给他一个家的。 第416章 宫殿 但若是他不愿意去京城。 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文文一听,来了兴致。 他是个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的?我听说京城可繁华了,是真的吗,京城有什么玩的?” 文文虽然看起来是中原人,但却从未去过京城。 “京城真的很繁华,而且会有乞巧节,花莲节等等节日,每到节日的时候,百姓们都会齐聚一堂,普天同庆,而且还会有很多好看的花灯,还有很多好吃的糕点。” 文文听着她的这些话,眼里带上了不少的向往。 “那我愿意去!” 他自从父母双亡之后,就一直住在深山里,已经许久没有跟人有过接触了。 姜娆刚刚说的那些,他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那是怎么样一幅繁华的场面。 有生之年,他也想亲眼去看看那样的景象。 “那我们拉钩,你要带着我去京城,我们一起去逛花莲节,还有乞巧节!” 要去放花灯,去吃糕点,还能猜灯谜! 他很聪明,一定会猜对所有的灯谜! 姜娆见状也笑着将自己的手给伸了出来,“好,一言为定,我们一起去京城!” 经过几日的相处,姜娆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 文文,甚至很喜欢他。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之后的一个下午,姜娆又按照文文的指示拐了好几个弯。 眼看她们就要抵达山顶,但是沿路萧韵和萧然都没有看到人影,不免再次开始怀疑文文到底是不是在骗他们。 “王妃,这眼看就要到山顶了,这山常年下雪,在山上,应当是无人居住的。” 姜娆面色微微一沉,回眸看了眼已经睡过去的文文。 犹豫了一秒后还是吩咐道:“继续往上走。” 既然都已经到这儿了,不如就上去看看,到底上面有没有人。 现在本来是夏日,但这座山的山顶却下着鹅毛大雪。 姜娆出来时并没有带多少厚衣服,现在在马车里,冷得直打哆嗦。 若是早点知道要上山,她今天就应该在山下买些防寒的东西的。 现在好了,只能强忍着。 而文文穿得也少,脸上却是止不住地兴奋。 姜娆觉得他有些奇怪,开口询问道:“你来过这儿?” 文文一愣,连忙否认。 “没有,我从未来过。” “那你为何如此高兴,就像是好不容易回到家了似的。” 文文裹紧 了小被子,“因为我还从未见过雪呢!” 这理由也说得通,现在是六月,山下哪里会有雪。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应该也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萧韵和萧然是男子,现在外面鹅毛大雪,他们虽然也穿得不多,但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扔进了马车内。 “王妃,先将就一下吧!” 等到了山顶,再看看有没有可以防寒的地方。 姜娆也不客气,直接将衣服穿在了身上,将另外一件盖在了文文的身上。 又是一阵奔波,她们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了山顶。 萧韵与萧然本以为这山顶肯定是一片荒芜,毕竟谁会住在这常年下雪的地方? 冷都冷死了,还不方便。 就算是有地,也种不出来东西。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山顶居然真的伫立着一座宫殿。 说是宫殿,都是谦虚地说法了。 这地方富丽堂皇,又在一片雪白之下,看起来庄重且森严。 也不知道里面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王妃,我们到了。” 将马车停在了宫殿门口,萧然掀开了车帘。 此时文文已经睡醒,激动地拉着姜娆,示意她下车。 姜娆总觉得他今日有些怪怪 的,特别是上了雪山之后,与前面几日都不太一样。 虽然她很想无条件地相信文文,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姜娆下车后,还是非常谨慎。 在看到面前伫立着的宫殿时,她的反应与刚刚的萧韵和萧然没有任何的区别。 “王妃,你的师父可是住在这里?” 萧然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这种地方,真的有人住吗? 姜娆也不太确定。 她之所以出来找自己的师父,凭借的是她之前与师父两人特有的独门方法。 是一种香。 只要她闻到了那种香的味道,便知道师父来过。 但是现在这宫殿周围,她都没有闻到那个味道。 “我……我不知道。” 这话让萧家兄弟两人都有些沮丧。 难道说他们这是找错了? “不过来都来了,还是进去问问,万一这里的人知道什么线索呢。” 萧韵的提议得到了姜娆的认同。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去那宫殿大门口敲门。 萧然本来想代替她去,毕竟这地方看起来实在是邪乎,万一里面有危险,又或者是有什么机关呢。 保护姜娆的安全,还是他的第一要义。 “无事,我觉得这宫殿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也不知道为何,姜娆就是有这么一种直觉。 萧然劝不动,但又不放心,便只好下马,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打算在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过去。 姜娆站在那宫殿门口,正打算抬手敲门,却没想到那门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似的,自己开了。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打开,里面的场景让姜娆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忘了一切。 这…… 怎么会这般! “王妃,你进去了没有!” 文文掀开车帘,伸出一个脑袋来叫姜娆。 姜娆正想说自己还没进去,下一秒,一把长剑便从里面直接飞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萧然也是迅速起身,朝着那边飞了过去,用力将那把剑给打掉。 剑落在雪地上,几乎没有声音。 “王妃,你可有受伤?” 看着如此关心自己的萧然,姜娆有些自责。 她好像确实有些太不顾自己的安危了。 “我没事。” 她站直了身体,而此时萧然也看见了宫殿里面的场景。 与姜娆一样,目瞪口呆。 萧韵在那边看着两人这么离奇的表情,也下马走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两人都为之震撼! 第417章 找到宫殿 直到最后三人都站在了那宫殿门口。 就连刚刚一脸不屑的萧韵现在也是跟其余两人一样,大眼瞪小眼。 这外面明明是鹅毛大雪。 但是这宫殿内,居然是一片春日景象。 甚至在春日的左边,又是夏日,夏日的左边又有金黄的落叶。 也就是说,这宫殿里居然集齐了一年四季。 这么一番神奇的景象,就连重生一次的姜娆也从未见过。 虽然知道这世界上已经有许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了。 但是面前的景象,还是足以让她吃惊。 就在她们根本不知道这宫殿内究竟谁知主人的时候,一道凛冽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禅文文,给我进来!” 这声音传到了姜娆的耳中,让她猛地一颤。 尽管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但是姜娆还是立马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师父的声音。 师父在这里面,文文果然没有骗自己! 但是等等! 刚刚师父说的是什么? 禅文文? 难道…… 三人连连转头,看到了从马车中探出一个脑袋来的文文。 他朝着姜娆吐了吐舌头,开口道:“王妃,你可要护着我,你知道的,她生起气来最吓人了!” 话说到此 ,姜娆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文文一直都认识师父。 所以才会这么坚定地告诉自己他能够带自己找到。 可是为什么,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自己真相? 而他跟师父的关系又是什么! 姜娆还未来得及多问,便听见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她有些激动地将头给扭了回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女子。 一袭黑发用一根竹簪固定,看起来英姿飒爽。 只是唯一有些不协调的,是她的手中居然拿着一根长长的藤条,一看便是要打人的。 “师父!” 姜娆唤了女子一声,女子这才意识到大门外面站着三个人。 她刚刚是气糊涂了,只记得文文那个臭小子自己偷偷跑下山。 现在好不容易回来,自己肯定要收拾他! 结果听到姜娆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两人四目相对,姜娆看着与好几年前没有半点变化的一张脸,心中不由得感叹师父真的是从来都不会老。 岁月在她的身上像是不起作用似的。 几年前如何,现在便还是如何。 她想起自己之前还问过师父年龄,却被她用藤条打了一下后背。 “问女子年纪,可是大忌!” 姜娆当时抿唇,也不知道是如何个大忌法。 但最后终究是没有再问过,这便也成为了一个谜题。 今日看到她,又勾起了姜娆的好奇。 她是真的想知道师父今年多大了。 “姜娆,真是你?” 姜娆欣喜若狂地点头,看着禅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师父,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禅空这一生只收过一个徒弟,那便是姜娆。 甚至在百姓的口中,都没有她禅空这么一个人。 若是跟外人提起,外人只会觉得是在胡说八道。 但姜娆知道,禅空的医术,早就出神入化了。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听闻你已经是京城宸王的正妃,这几年你可有达成你的愿望?” 当初禅空在收姜娆为徒的时候,便听她说过,想要学医,是要去救自己的心爱之人。 现在看来,这心爱之人,应该就是宸王吧! “师父,多年不见,徒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不知你是否方便,让我们进去叙旧?” “当然方便,你看我,都忘了叫你们进屋了,快请进请进!” 禅空一直以为外面的人是文文,因为只有文文知道她这段时日住在雪山上。 其余人只要是看着半山 腰的鹅毛大雪,都会打退堂鼓。 但是却没想到来人不是文文,而是姜娆。 这简直在她的意料之外。 禅空将自己手里的藤条往身后藏了藏,带着几人进屋。 但是姜娆想起了还在马车上的文文,停下脚步道:“师父,马车上还有人。” 禅空一愣,朝着门外的马车看去。 “谁?” 难不成是瘸了,连马车都下不来? “文文。” 一听文文,禅空脸上的表情立马风云变幻。 手里的藤条再次露了出来。 “王妃,你说过要救我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文文的声音从马车那边传来,带着埋怨。 看来王妃也不是什么好人,亏得他之前还那么信任她呢,终究是错付了。 “禅文文,你给我下来!真是长本事了,现在连车都不下来,看都不看我一眼是吗!” 禅空一听到文文的声音,立马又暴躁了起来。 姜娆知道两人之间有些误会,连忙拉住了禅空。 “师父,文文他伤了腿,现在自己走不了,还是我们过去扶他吧!” 禅空一听文文真的伤了腿,自己刚刚说的人瘸了还真是灵验,一时间脸色有些紧迫。 文文年纪小,又受了伤。 就算 禅空生气,也还是耐着性子将他从马车上给扶了下来。 将他抬到了他的房间中去躺着。 见他躺下,禅空又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 “姜娆伤口是你处理的?” 姜娆点了点头,“是的师父,可是有什么问题?” 在禅空的面前,姜娆向来都十分谦卑。 反倒是萧韵和萧然从一看到禅空开始,就在不停地打量面前的人。 这女子长得确实貌美,并且身上带着一股脱俗的气质。 与常人截然不同。 但是就是她,是天下第一神医,可以起死回生? 萧韵还是不相信的。 禅空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这两个男人,但从余光也知道了这两人对自己并不信任。 她性格本来就算不上好。 现在听到了萧韵嘴里轻轻发出的轻嗤声,站直了身子,与他对视。 “你不信我?” “我为何要信你?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起死回生!” 若是真可以,那不就是完全没有死人了吗! 萧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话,觉得有些冒犯,抬手想要去拉他的衣袖,让他别再说了。 无论如何,人家还是个女子! “你别拉着我,不是所有故弄玄虚的人都可以做大夫的。” 第418章 吃瘪 哪怕是华佗再世,都不能起死回生,更何况是她。 禅空听着萧韵对自己的一系列指控,并没有生气,反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既然你不相信,那你便下山去吧。” 她这儿又不是非得留着这么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 若这人不是跟着姜娆来的,她还不放心呢。 萧韵一噎,没想到此人这么有骨气,走就走他本来就不想来! 他正要起身,站在后面的姜娆却突然开口道:“萧韵,你闹够了没有。” 闹? 萧韵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自己何时在闹了? 他不过只是合理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便是在闹? 萧韵看着萧然,冷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在闹?” 萧然有些无奈,皱着眉头。 “大哥,我们才刚来,还不知道禅空师父的医术,你这么贸然地说她的不是,确实有点……” “有点如何?” 萧韵快气死了,姜娆说自己便也就算了,他不屑与女人计较。 但是怎么连自己的弟弟都说是自己的不是? “有点太小肚鸡肠和以貌取人了。” 萧然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萧韵。 他知道这话说了大哥肯定要生气,但他说的也是事 实啊。 王妃既然带着他们找来了,那便是一线希望,皇上还在等着搭救呢。 要是禅空真的因为萧韵的话选择袖手旁观,那么自己这次跟姜娆千辛万苦找过来的目的不就失败了吗。 萧韵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看着萧然愣了好半晌,才道:“好好好,既然我小肚鸡肠,我以貌取人,那我走便是!”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但谁知才刚迈出去一步,膝盖处便传来了一阵蚀骨的疼痛,他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 “咚”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武功盖世,知道这就是有人故意算计自己。 虽然膝盖疼得起不来,他也还是转身看向了禅空。 “说不赢,便使阴招,这便是你的本事?” 禅空微微勾起唇角,“看来你也不是很蠢,但你不是不相信吗,那我便等到你双腿溃烂,危及生命的时候,我再出手将你治好,你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突然,禅空顿了顿,眼睛落在了他那弯曲的膝盖上。 “不过我若是不行也不要紧,不过就是让你丢了小命,却可以让这里其余的人都看清我不能起死回生 ,也算是你做了一件好事,如何?” 禅空故意调侃萧韵,让萧韵气结。 想走,但是又根本起不来。 那模样,确实有些滑稽,让旁边的姜娆都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父,文文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解决掉了萧韵,姜娆才再次询问禅空。 禅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处理得非常好,他的腿不但不会残疾,还不会留疤,若是换作别人医治,只怕是要当场截下这一条腿了。” 说起来,禅空还是挺谢谢姜娆能够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照顾文文的。 萧然看着躺在地上的大哥,心里也十分担忧。 他并不想自己的大哥出事。 正在此时,文文躺在床上嚷嚷道:“好痛啊,痛死我了!” 他本意是想要得到禅空的同情,说不定他私下跑出山的事儿禅空就不会再计较了。 但是谁曾想,他这么嚎一嗓子,反倒让禅空又怒火中烧! “你还好意思嚎,你私自下山,胆子真是越大的大了,还好意思喊疼,疼你也是活该!” 虽然禅空一直都在责怪文文。 但是姜娆也看得出来她对文文的关心。 是真的担心他出事,所以才会如此的气恼 。 若是漠不关心,现在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文文可怜兮兮地看着禅空,半晌之后才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禅空,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我下次不会再不经过你的允许下山了,但是你看,我不也把王妃给你带回来了吗!’ 难道这就不能算是将功补过? 禅空瞪了文文一眼,只留下一句:“你好好在这屋里反省吧,伤好了之后,一年不许下山。” 这话传到文文的耳中,他的小脸立马就皱了起来。 “啊,要一年那么久啊,禅空,你别罚我这么重了,三个月吧,不不不……半年,半年就好了。” 他本来就天性好动,现在又是正对所有事物都好奇的时候。 让他一直待在这雪山,不下去,他会憋疯的。 “你若是再说,那便两年!” 禅空眼神严肃,伸出了两根手指。 这下文文是真的不敢再乱说话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姜娆。 几人一同离开了文文的房间,萧然还将自己大哥也给抬了出去。 “师父,他……” “就放在那边的柴房吧!” 禅空连看都没看萧韵一眼,只是随意地挥了 挥手,将他打发到柴房去了。 萧韵气得胸口郁结,正想说话,却被萧然给打断。 “好,柴房便柴房!” 他说完就带着萧韵走了,是真的怕萧韵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真让禅空给他扔出去。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姜娆有些担忧。 “师父,你真的打算等到他的伤口溃烂之后再给他医治吗?” 姜娆是知道禅空的。 她向来说一不二,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质疑。 刚刚萧韵算是犯了她最讨厌的大忌。 要折磨一下,姜娆也觉得无可厚非,但是真等到伤口溃烂…… 是不是太严重了? “怎么,你觉得我下手狠了?” 多年不见,禅空现在也不知道姜娆是否与之前变得不一样了。 姜娆摇了摇头,“不是的师父,只是他武功高强,若是伤口溃烂,我担心他……” 话说了一半,姜娆突然又意识到了自己是在瞎操心。 她本来是想说担心日后对他习武有影响。 但转念一想,师父医术了得,定能够将他治好,与从前别无二致。 自己只是在瞎操心而已。 但是,话又说回来。 “师父,恐怕我没有这么多时日待在这里。” 第419章 拒绝进宫 她现在找到了禅空,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带回去给皇帝治病。 “你刚来便要走?” 禅空显然是对姜娆的话有些吃惊。 她本以为姜娆是故意来找自己叙旧的,说不定会在自己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 却没想到她来的第一天便跟自己说要走。 “师父,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时间紧迫,我真的没有太多时间留在这儿。” 虽然她也想在这儿多待一下,看看这一年四季都有的宫殿到底是何原理。 还有外面的鹅毛大雪,是不是一年四季都是这样?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有什么事情相求,等到明日再说,现在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去休息,我一直为你留了房间,在左边第一间房。” 禅空显然是不想继续此话题。 姜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继续纠缠。 回到师父给她准备的房间中,姜娆看着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样子,心里倍感欣慰。 虽然师父换了地方,但是她的房间,竟然与好几年前自己住的那间布置是一模一样的。 躺在床上,因为好几日的奔波,姜娆也承受不住,有些困意。 谁知还未睡着,门就从外面被 敲响了。 “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应该是没吃东西吧,我准备了晚膳,你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吃吧。” 禅空说完之后屋外的身影便消失了。 姜娆起身,想着就算是自己现在不想吃,萧韵和萧然也还是要吃东西的。 自己若是不出席,他们俩估计也拘束得很。 想到这儿,她还是穿上了外套出门。 几人一起坐在厅中用膳。 禅空虽像是一个出家人的名字,但是她本人其实并不信教。 所以吃的东西便也没有忌口。 经过几日的奔波,现在萧然和萧韵看到面前的大鱼大肉,都咽了口唾沫。 萧韵跟禅空之前闹得不愉快,现在他的腿都还不能站起来。 所以这饭,他吃得也是憋屈,一直都在吃白米饭,没去夹菜。 姜娆看着他这般别扭的模样,实在是无奈,主动为他夹了菜。 “多吃点,怎么能只吃白饭呢!” 萧韵的手一顿,“多谢王妃。” 说罢,他又立马埋头刨着饭,没看一眼坐在对面的禅空。 姜娆伸手想要去夹一块鱼肉,却没禅空的筷子挡了下来。 她有些不解,在对上禅空的眼神时,里面满是疑惑。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 有再去夹那条鱼,而是吃了其他的菜。 饭吃了一半,姜娆放下碗筷,想说自己已经吃好了,让她们慢吃。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将萧韵和萧然齐刷刷地将头给砸在了桌上。 她吓了一跳,“呀!” 这是怎么了? 相比较姜娆的震惊,禅空倒是淡定多了,好似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姜娆转头看着禅空,“师父,这……是你设计的?” 禅空点了点头,将那一盘鱼直接给扔进了旁边的树底下。 姜娆沉默,明白了为何方才禅空不让她吃那条鱼。 原来是那道菜里放了毒药! “师父,你这是为何?” 她不知道禅空为什么要将两人给迷晕。 虽然她刚刚没有闻到任何毒药的味道,但是想来,师父应该也不会对这两人下死手。 “有外人在场,很多话不方便说。” 隔墙有耳,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给迷晕,让他们压根就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姜娆哑然。 这种招数,以前禅空也不是没用过。 这么多年过去,这习惯禅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说罢,你这次带着两人来找我,所为何事?刚刚我可看见了他的身上带着禁卫 军的令牌。” 姜娆有些惊讶。 不愧是师父,这么细节的东西,她都能够注意到。 “是皇上,皇上身中剧毒,就算是我也找不出解毒之法,甚至连是何种毒都查不出来,是徒儿没用,还请师父跟徒儿下山一趟,去宫中救皇上一命。” 姜娆拱手,垂眸认真地说着。 禅空还以为她来找自己是什么事儿,原来只是让自己去救人。 但是这人吧,她不想救。 “姜娆,这次我不能跟你一起回京。” 姜娆满脸不可思议,不解地问道:“为何?” 为何不能一起回去? “我救人,不是没有原则,你身为我的徒弟,应该知道才对。” 姜娆有些沉默,她当然知道禅空的规矩。 让她起死回生,并非易事,所以不是这世间死了谁都有资格来让她帮忙起死回生的。 “我救人明性命,一来是要此人是忠臣良士,对天下苍生有所贡献,二来,是此人怀有身孕,祸不及下一代。” 姜娆之前与她相处了那么多的时日,这些规矩,她都是知道的。 “还有第三,不可杀生。” 光是这第三条,便没有人能够得到。 就连杀一只鸡,那都是叫杀生。 这世间还有没杀生过的人吗? 至少姜娆从未见过。 “可是皇上现在还不是死了,只是危在旦夕,师父一定可以不破例去救他的。” 皇帝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无数次害百姓于水火之中,还让西域人不断来犯,这样的昏君,我为何要救?” 禅空说得不无道理。 但是…… “师父,我知道皇帝是昏君,但若是现在他死,这天下必定大乱!” “乱与不乱,又有何区别?迟早要乱,倒不如早点乱!” 禅空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跟着姜娆去救皇上。 姜娆心里十分着急,她在来之前,并不知道师父对当今圣上这么不满意。 可是为了能够说服她下去救人,姜娆只能想别的办法。 “可若是不救,我便会性命不保呢?即便是这样,师父也还是不愿意出手吗?” 姜娆的话,总算是让禅空转头看向了她。 “徒儿现在身为宸王妃,皇上也知晓徒儿医术了得,若是治不好皇上,徒儿便要跟着皇上一起陪葬。” 禅空眉头紧皱。 怪不得她说姜娆为何这么在意皇。 她应该也是知道皇帝很无能才对,这样的人救了也是白救! 第420章 身世 “你无须再说,若是你还想在我这儿多待几日,那我自然欢迎,我看得出文文也很喜欢你,但你若是要让我下山救那狗皇帝,我是不会答应的。” 禅空说完便背过了身子。 姜娆站在原地,有些无奈。 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师父,却被拒之门外。 她重生之后,并不知道师父与皇帝有什么仇恨。 自己跟她学了医术,同吃同住,实则却一点都不够了解她。 “师父,你与皇帝,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姜娆知道她现在其实并不想提及皇上。 但若是不说,她便永远都无法理解师父为何不愿出手相助。 她并非逼着师父出手相助,只是……想知道缘由。 禅空正在收揽草药的手微微一顿,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我从未与你说过,我来自哪里,是谁家人,今年多大,你一定十分好奇吧。” 见禅空说这话,姜娆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知道师父定是对以前的事情还有所介怀,所以才不愿提起。” 姜娆是理解的。 从未因此责怪过禅空。 就连刚才她那么坚决地不救皇上,姜娆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多年前,皇帝 微服私访,喜欢上了一个农家女,那农家女刚死了丈夫,无依无靠,只会编制一手精致的竹篮,也就是这竹篮,被皇上看中。” 姜娆安静地听着禅空叫故事,从始至终都没有打断。 皇上当初看上了那个只会编织竹篮的农妇,丝毫不在意她是否是个寡妇,本就是微服私访,便骗那女子说他是外出经商,家中父母也早已病逝,只剩下他一人。 农妇觉得与他同病相怜,便同意他暂住在自家草屋中。 每日出去卖竹篮,买了菜回来给皇帝做些粗茶淡饭。 许是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所以吃到那粗茶淡饭,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难吃,而是觉得新奇。 加之农妇的手艺不错,野菜也能做得别有一番风味。 便是这样,皇帝与这农妇在无人知晓的山村里一同生活了数月。 生米煮成熟饭,农妇以为自己找到了新的托付,甚至在大树下与皇帝结为夫妻,求天地作证。 皇上许诺会宠爱她一辈子。 却在此月告诉她不远处的城镇有新的从商机会,他要去试一试。 农妇本一开始想同他一起去。 不过只是换个地方生活,只要有他,对她来 说哪里都是家。 但好巧不巧,她怀有身孕,不适合长途跋涉。 最终,皇上哄骗她,说让她留在家中,他去从商,等赚到了银子,便会回来找她。 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地用八抬大轿娶她回家。 也算是弥补之前的遗憾。 农妇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打动,答应了。 日日在家中守候,编织更多的竹篮去卖,不光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更是为了日后皇上回来娶她时自己也能给出去一些嫁妆。 一开始,皇上还会每月寄些银子回来。 农妇很是高兴。 但是渐渐地,从一月一次,变成三月一次,到最后,直接断了。 农妇临产,想要通知自己心爱之人。 拖了不少人去帮忙,才知道那隔壁城镇根本就没去过那么一个从商的人。 农妇不相信,拿着画像挨家挨户地问。 却没有一个人知晓。 街坊邻居都知道,她这是被骗了。 那男子肯定是抛弃了她自己走了。 但是农妇不信,她不信自己看错了人,更不信那男人这么狠心。 她生下了孩子,日子过得更加清苦。 最终还是染了病。 孩子渐渐长大,农妇也逐渐衰老。 本不是什么大病, 整个人看起来却格外的衰老。 孩子不忍心,便开始学医,天赋异禀,成为一代神医。 她救得了所有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的母亲。 直到她偶然得知京城最为繁华,人也最多。 便想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带着自己的母亲去了京城。 农妇也是高兴,毕竟京城人多,必然会有人认识她的心上人。 结果还未来得及拿着画像出去问人。 当日便遇见了普天同庆的元宵佳节。 宫中皇后与皇上与民同乐,出现在了醉满楼的雅间内。 在燃放烟花的时候,皇上挽着皇后的手,站在阁楼与百姓们挥手。 农妇便是那么看了一眼,当即便晕了过去。 元宵佳节百姓众多,根本就无人在乎是否有人晕倒。 女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的母亲带回了客栈。 农妇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抓着女孩的手,告诉她,她的父亲,是当今圣上。 还未来得及再多说什么,便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倒头不省人事。 女孩听到自己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她的父亲是皇上。 故事到这里结束,姜娆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师父的亲生父亲居 然是当今圣上! 这是皇上当年惹下的桃花债。 “姜娆,你是聪明人,你应当知道,我说的这个故事里的人,都是谁。” 禅空已经解释得够多了。 无须再多说,她相信姜娆也能明白她为何这么抵触京城,这么抵触皇帝。 姜娆一言不发,看着她端着药草进了房间。 另一边,萧然扶着萧韵去到了柴房内,萧韵坐下之后直接将手边的稻草全部置气地扔了出去。 “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他从未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 才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暗算自己。 说不过自己,便耍阴招,让他极其不屑! “大哥,也是你先说话难听的,人家好歹是个女子,你那么说话,实在是太冒犯了些。” 萧然的话更是让萧韵气恼。 “你到底跟谁是一边的!” 萧然挨了一巴掌,疼得他立马用手去揉自己的胳膊。 他哪边都不站啊,谁有道理他站谁! “大哥,你就别置气了,该低头时还是要低头,难道你真想双腿溃烂?就算你自己不在乎,那霍思不在乎?要是你腿真的瘸了,还怎么给霍思幸福?” 萧然平常间虽然是个木鱼脑袋。 第421章 帮忙 但也知道自家大哥最在乎的便是霍思。 现在将其搬出来,他肯定要有所思量。 果然,上一秒还硬气得很的萧韵,此时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去。 “禅空到底是王妃的师父,师出同门,说不定王妃也知道如何医治你的腿,我想去问问王妃,若是王妃做不到,我再往王妃去求求禅空!” 萧然说完便起身离开。 心里不由得腹诽,自己为了这个大哥,真是操碎了心。 也不知道为何,平日里十分冷淡的萧韵这次居然会跟禅空吵起架来,还弄得这么一番不可收场的地步。 萧然找到姜娆的时候,她正坐在秋日的那棵落叶缤纷的大树下面发呆。 萧然走过去,踩到了地上的落叶,这才将姜娆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王妃!” 萧然拱手朝她行礼。 姜娆缓缓点头,“你有事找我?” 萧然还未说话,便又听姜娆道:“你若是想让我去救萧韵,那我只能说我也束手无策。师父的医术远在我之上,她想要惩治一个人,那便是除了她无人能够治好。” 姜娆甚至在刚才看到射入萧韵膝盖处的那枚银针的时候便知道。 那上面是淬了毒的。 师父的 毒,跟西域人的蛊毒相比,虽然不是同一脉细,但也不相上下。 萧然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哥只是一时嘴快,其实并非真的想要冒犯禅空师父,还请王妃帮帮忙,求求禅空师父出手相救,若是真的等到双腿溃烂,那……也太严重了。” 相比较萧然的紧张,姜娆现在心里在意的却并非此事。 “放心,按照师父的医术,就算是双腿溃烂,也能恢复如初。” 见姜娆如此坚决,萧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当即便给姜娆跪下了。 “王妃,属下知道是大哥冒犯了你的师父,该罚,但是王妃也知道,皇上还在宫中等着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大哥双腿溃烂,再被医好。” 萧然的话,也是刚刚姜娆跟禅空说的话。 姜娆眉宇间有些烦忧,萧然看见了,询问道:“王妃,可是出什么事了?” 姜娆本意也没想瞒着萧然。 “萧然,你身为禁卫军统领,宫中特别是有关皇上的事儿,你应该比其他人都要清楚些吧?” 这话让萧然微微一愣,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王妃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姜娆满 眼认真地看着萧然。 “你可知道多年前,皇上微服私访,在外面与一农妇寻欢作乐,最后始乱终弃,抛妻弃子这么一件事?” 这事儿可不是小事。 始乱终弃、抛妻弃子! 萧然刚一听完便将头猛地埋了下去。 “王妃,此话不可乱说啊,若是被别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杀头! 动不动便是杀头! 姜娆当然知道这些话要是被皇上听到,肯定要杀头,但现在不是没有别人吗。 “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听得到,你只管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晓此事!” 萧然认真地想了想,脑中并没有这件事的印象啊! “王妃,皇上确实微服私访过,但那时我应该也不过才几岁,这事儿,我确实不知啊。” 他这么一说,倒是给姜娆提了个醒。 她一直觉得禅空与自己的岁数一般大。 但是刚刚这个故事里,如果说皇上早年微服私访,还剩下一子,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禅空今年多少岁,此时便是多少年还要加上几年之久。 肯定不是萧然能够知晓的。 “王妃为何突然询问此事?” 姜娆看了眼禅空的房间,她刚才进去之后 ,到现在都没出来。 “我师父,是皇上的孩子。” 萧然瞳孔一缩,满眼的不可置信。 “王妃,你……此话当真?” 从皇上继位开始直到现在,众人所知的他便只有三个子嗣,太子陆言澈,二皇子陆子然,还有三皇子。 不过现在三皇子已经被废了,所以只剩下两个孩子。 到底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公主? “师父没必要骗我。” 姜娆其实刚刚也想过这件事的真假。 但她与禅空相处过很长一段时日,她没必要骗自己。 哪怕是她不说这么一些陈年旧事,她只说不喜欢昏君,不愿出手相救,姜娆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所以这故事,造假的成分并不高。 “萧然,师父不愿下山进宫去救皇上。” 事已至此,姜娆也只能跟萧然实话实说。 若刚才萧然没听姜娆说前面的话,可能还无法理解。 但现在他知道了禅空是皇上遗留在外的孩子,还被始乱终弃,抛妻弃子。 换作是谁,应该都不会出手相助吧。 “而且师父的母亲,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死前,才知道自己心爱之人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换言之。 禅空的母亲被 骗了好几年,最后落得个心力交瘁而死的下场。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自己面前。 而父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这是何等的悲哀? 所以禅空不愿救人,姜娆是完全理解的。 “王妃,属下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是若不救,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啊!” 皇上不管从哪个方面看,确实都不是一个好人。 不是好皇帝,也不是好父亲,更不是好丈夫。 但…… 江山还需要他! 姜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当然知道萧然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但想要劝服师父,并非易事啊! “不如……王妃从文文下手!” 倒不是萧然心思深沉,而是现在只有文文能够扭转局势。 听他这么一说,姜娆才想起来自己还忘了问文文与师父是什么关系。 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姜娆去了文文的房间,文文见到她进来,轻轻哼了一声,显然是还在生气她刚刚在门外的时候出卖了自己。 “我刚才若是不提醒师父,你便只能一个人待在宫殿外,我刚刚看过了,这宫殿内根本没有其他的地方能进来,外面鹅毛大雪,你只会被冻死。” 第422章 没资格劝她 这话是事实,文文自己也知道。 所以他只是稍稍有点生气,倒是没真的不理姜娆的意思。 “好了,我保证,以后你若是有什么时期不想告诉师父,都可以告诉我!” 此话落地,文文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好吧,我就暂且再信你一次!” 文文十分傲娇地仰头看着姜娆。 不过不但没有让姜娆觉得不适,反倒觉得他十分可爱。 “文文,我可以不计较你为何在村中的时候要骗我,但是现在你要与我说实话,你与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在离开禅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禅空的身边空无一人。 而文文现在五六岁,自己也离开了五六年。 难不成…… “你是师父的孩子?” 但是她从未听过师父有什么意中人啊。 以前有时候自己打趣,禅空还说用藤条抽她的胳膊。 说医者不该每日都想着情情爱爱,要想着天下苍生。 既然没有情情爱爱,孩子又是哪儿来的? 姜娆仔细地盯着文文看了良久,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还真有点像师父。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不是禅空的亲生孩子,是……被她捡回来的。” 这回答让姜娆有些意外。 “捡回来的?” 师父还是这么喜欢捡人。 文文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是冬日,我父母是双亡,这我没骗你!我为了活命,只能沿街乞讨,正巧遇到了下山的禅空,她见我可怜,又见我聪慧,所以问我要不要跟她走。” 姜娆狐疑地看着文文。 “你这次没骗我?” 文文立即举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 “我发誓,我这次真没骗你!” 好吧,姜娆便暂且再信他一次。 “那师父是想把你当做接班人了,有没有教你医术?” 一说到这个,文文便来气,鼓着腮帮子不停地摇头。 “才不是,禅空从来没想把我当做接班人,一点医术都没教我,不然我也不会被老虎夹夹住了之后自己都手足无措了!” 这点姜娆倒是有些意外。 她以为师父只是觉得文文现在年纪尚小,所以没有过多地教他医术。 等到稍微再大一些,便会慢慢教他了。 所以见他现在这般坚定地说着师父不会教他医术,她还是十分意外。 “文文,你与师父待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可跟你说过她以前的身世?” 文文一听姜娆这话,便打起 了十二分的警惕。 “你要我做什么?” 姜娆露出一个微笑。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劝劝师父,下山去救皇上,再说你不是也想去京城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姜娆也不想用这招。 劝不动禅空,只好来找文文了。 “哈,我就知道你有事情要求我,不然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地进来跟我解释。” 姜娆有些无奈,想说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这么势利的人吗。 “好了好了,看在你救了我的小命的份上,就帮你这么一次吧!” 文文没等姜娆继续解释,就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模样。 当晚,禅空给文文端去了晚膳,出来之后,便找姜娆去了药房。 禅空的药方与其他普通人的不同。 不是全都堆着草药,看起来杂乱无章。 禅空的这间屋子,说是药房,其实也跟书房无异。 甚至还因为摆放着许多整齐的药材,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味,很是能够让人静下心来。 “姜娆,多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不少手段了。” 这话倒不是贬低,只是让姜娆也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师父莫怪,徒儿也是无 奈之举。” 她说过了,若是救不了皇上,她便要跟着陪葬。 她都还没有帮助陆景淮登上皇位,也没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还未见自己的弟弟长大成人。 还有那么多事情她需要做,不能就这么跟着那昏君死了。 这是上天给她的第二次生命。 她必须比上一世还要好好珍惜才行。 “我今日与你说的那个故事,你是何感想?若你真的有念及我们的师徒情分,便知道这要求实打实的是在为难我。” 她的母亲是因为皇上死的。 皇上现在锦衣玉食地住在皇宫里,可能早就忘了多年前他在外面还辜负过这么一个女子。 甚至不在乎他在外还有一个孩子。 现在中了毒,也是报应! “师父,徒儿知道让你出手,是对你的不公,但你若是不出手,又与无情无义的皇上有何区别呢?若是你的母亲在世,哪怕是她也怨恨皇上,肯定也是希望你不要袖手旁观的。” 姜娆垂眸,说的话都很诚恳。 “师父之前叫到过徒儿,医者,不应该在乎情情爱爱,而是更应该在乎天下苍生。” 皇上驾崩,必定生灵涂炭。 现在她还没有与吴越形成联盟,皇帝一 死,吴越说不定也会想要分一杯羹。 到时候中原的百姓,该如何保命? 难道禅空真的想要看到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吗? 但话说回来,姜娆也知道这些责任不该全部都背在禅空的背上。 所以她现在只是做自己能够做的,拼尽全力去努力争取。 但若还是打动不了禅空,她也不会如何! 大不了就是回宫再试试自己是否能够研制出解药。 实在不行,上天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师父,徒儿不是在逼迫您,只是想要您放下当年的仇恨,活得像你自己。” 想来她逝世多年的母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姜娆,你劝我放下仇恨,那么你的仇恨呢?” 姜娆呼吸一窒。 抬眸错愕地看着禅空。 “你当年找我拜师学艺,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是将军府嫡女,我初收下你时,你眼里的仇恨我不是看不见。” 虽然禅空也不知道她是在恨谁。 但她们师徒二人,其实是一样的。 她现在或许大仇得报,又哪来的资格劝自己放下仇恨! 姜娆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确实十分过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 第423章 带回来 “师父教训的是,是徒儿太自私了,师父放心,若是师父实在不愿下山,徒儿不会再强求。” 姜娆拱了拱手,转身打算离开房间。 禅空看着她,心情复杂。 她也知道,姜娆并非真的对那狗皇帝有些什么感情。 先前她也说得清楚,若是皇帝死,她便也得跟着死。 禅空虽然与姜娆已经几年未见,但到底是自家徒儿,又是关门弟子。 姜娆聪慧万分,不过只是跟在她的身边短短一年有余,便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 连她都看不出来的毒,想必是真的很严重。 她此番若是不把自己带回去,她自己也凶多吉少。 一想到自己如此看重的关门弟子可能会命丧皇宫,禅空心里也有些纠结。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姜娆却突然转身道:“徒儿还有一事求师父帮忙,便是请师父为徒儿再准备一间客房吧!” 禅空没听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是想让那两个姓萧的住?” 若是,她可不愿意。 就算是将那个叫什么萧韵的丢到冬日的那边去保守严寒,她觉得都是便宜他的了。 只有柴房,才配得上他。 “不是萧家,另有其人。” 禅空 一听她这么说,更是不解。 “你上山之前,除了那两人和文文,还与别人同行?” 那为何在进来之时,那人没跟着一起? 姜娆有些无奈地笑笑,此事要解释起来其实并不难,但她若是现在还不出去将人给带进来,只怕是那人就要在外面冻成冰棍了。 禅空看出来了她的意思,随即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我这便去为你准备房间。” 她叹了口气。 这谁让姜娆是自己的徒弟呢,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姜娆道了一句多谢,这才抬脚往外走去。 那硕大的宫殿雕花大门,姜娆站在它的面前,只觉得十分巍峨,甚至生出了一种敬畏的感情。 她刚刚还忘了问,这宫殿师父是如何建造出来的。 师父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姜娆收回了思绪,缓缓抬手,将门给推开。 她目不斜视,而是走向了停在外面的那辆马车上。 那马匹已经冻得不成样子,姜娆轻叹一声,倒是有些怜惜。 她走到了那马车的身旁,牵住了缰绳。 一直闭目的马匹受到了惊吓,以为是自己有生命危险,嘶吼了一声。 姜娆连忙伸手安抚,“嘘嘘嘘,是我, 是我,我是来将你带进去的,抱歉,之前忘了你!” 她是真的心有歉意。 而这马匹也像是同灵性一般听懂了她的话,没有再继续嚎叫,而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看着它鼻子里呼出的热气,甚至都带着冰碴,姜娆不再耽搁,立即将其带进了屋内。 一进去,春暖花开,马匹立即抖了抖自己的四条腿,还有身上的落雪,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自己待着去了。 而姜娆则是回去拉住了大门,犹豫片刻之后,这才猛地关上。 她从始至终都没回头,但是知道她后面跟了个人。 她一点都没有声张,而是去给马匹送了点稻草和粮食,又给它的身上披了一件毛毯。 过两日她下山,还要依靠这匹马呢。 要是这马冻死了,她和萧然几人就要徒步下去了。 光是想想,便觉得艰难。 禅空收拾好了屋子,看到马棚那边有光亮,这才走了过去。 见到姜娆的马车,她挑眉道:“你出去便是去拉马车?” 那要她整理房间做什么? 姜娆转过身,朝着她笑了笑,“多谢师父,房间准备好了吗?” 禅空实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点头,“准备 好了。” 禅空不再守着姜娆旁边,管她要做什么,随便吧。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姜娆则是在夜深人静之后,才拿着一堆在厨房里准备的简单吃食走到了马棚里。 里面安静如鸡,除了马儿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姜娆缓缓地走着,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 她站在马车旁边,下一秒,用力将车帘拉开。 蒙越便这么坐在里面,没想到她会发现自己,此时脸上满是错愕。 他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完了,自己无法回去跟王爷交代了! 他是暗卫,按理说应该藏在更为隐秘的地方。 但是之前姜娆几人进入了宫殿,他在外面寻找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其他进来的方法。 陆景淮的吩咐他不敢不从。 所以即使外面狂风乱作,又不停地下着大雪,他也还是不敢走远。 生怕姜娆突然出来之后又遇到了什么意外,自己没能及时保护住她。 毕竟这一路上,他都是这么暗暗守着姜娆的。 “王……王妃……” 蒙越的喉结滚动,喉咙里也满是干涩。 他不知道姜娆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若是知道,刚才他便不会跟着她进入那个宫殿 大门。 姜娆沉默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将自己手里的吃食地带了呀递到了他的面前。 “吃吧,你应该饿了。” 这盘子里装着一碗白米饭,还有一些家常小菜,一看便是姜娆自己下厨炒的。 这宫殿里,姜娆没来之前,除了禅空之外便只有文文,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今日的晚膳是禅空做的。 所以姜然便也不再好意思让师父帮她做几道菜,只能自己下厨。 “我手艺不好,你将就着吃。” 蒙越显然有些狼吞虎咽。 自从上了这雪山之后,他便没怎么吃东西了。 一来是地势危险,他一边要保护姜娆,一边也要注意自己不被发现。 二来也是这雪山之上,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 山珍野味什么的,都是在山下。 上了山,他除了喝雪融化的水之外,便是吃一点树皮顶饿。 现在看到姜娆给他的炒菜,虽然阿米想不佳虽然卖相不佳,但他是树皮都吃得下去了还会在乎这一顿饭好不好吃吗? 在他眼里此时都是山珍海味,弥足珍贵啊! 姜娆看着他这好像十几天没吃饭的样子,心中不免还是有些诧异。 又庆幸自己今日放他进来了。 第424章 残废真相 她猜得肯定没错,今日要是蒙越在外面坐在马车里睡一觉,明日肯定要感染风寒。 到时候病情日益加重,他又没东西吃。 说饿死,那都是轻的。 他好歹也是陆景淮最为重视的暗卫,若真的在保护自己的时候死了。 又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 姜娆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要如何向陆景淮交代。 蒙越本就是个男子,吃饭快。 这一碗饭和一堆小菜,他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 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儿。 拱手道:“多谢王妃!” 姜娆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而蒙越见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以为她这是在生陆景淮的气,连忙解释道:“王妃不要与王爷置气,王爷派属下过来,也是担心王妃的安全。” 姜娆看着他,轻声道:“他何时派你出来的?” 蒙越一噎。 姜娆盯着他不放,那双眼睛与陆景淮简直如出一辙,让他十分有压迫感。 最后无可奈何,还是说了实话。 “从……一开始,王爷便让属下跟着王妃了。” 姜娆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似的。 “所以我从京城出发的第一天,你便跟着我了?” 蒙越点 了点头。 “那我在溪边抓到的鱼,还有之前抓到的野兔,都是你给我的?” 蒙越再次点头。 甚至还告诉了姜娆他是如何做到将那些东西在毫不引起她怀疑的情况下给她的。 听完了一切,姜娆只觉得自己才是最傻的人。 她一早就猜到了自己身后可能还有人跟着。 一开始她以为是哪个仇人派出来的杀手,所以一直都坐在马车里不敢露面。 但是后面越走,她越觉得这个人没有坏心。 她猜到了是蒙越。 但是却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了。 那便是说…… 陆景淮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他明明答应了自己说让蒙越留在京城,守在他的身边护他安全的。 结果自己才刚上马车,他便出尔反尔了。 姜娆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但是蒙越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王妃,王爷也是为您着想,不想您在途中出意外,您放心,现在王爷的暗卫已经全部集结在了京城,就算是没有属下,王爷也是安全的。” 陆景淮的暗卫人数并不少。 只是上一世这些人都散落在各个地方,等到陆景淮出事的时候想要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许是陆景淮 跟自己待在一起久了,所以也知道了这些暗卫还是早点回到京城待命比较好。 于是早在半年前便开始召集。 现在总算是都齐了。 “他们的功夫都跟你一样?” 蒙越点头。 “那为什么你是王爷最信任的,他为何只带你一个人在身边?” 既然能力一样,难道是衷心程度? “暗卫中,有对王爷图谋不轨的吗?有叛徒吗?” 姜娆有些激动,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王妃放心,暗卫中没有叛徒,不会背叛王爷,至于王爷为何最信任我……那是因为多年前我与王爷是过命的交情。” 姜娆闻言有些疑惑。 她上衣是虽然也知道陆景淮的暗卫中有一个是最为特别的。 但是直到死,她都没搞清楚那人为何特别。 这一世有了机会她和蒙越面对面,她想问清楚。 “因为……” 说到这儿,蒙越的眼里闪过了浓浓的愧疚。 “王爷的腿,是为属下伤的。”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蒙越。 她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知道这一层。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陆景淮之前之所以会突然双腿残疾,是因为被人下了药。 而那个人,如果她没猜错 的话,应该是陆景安。 但没想到,他是我为了帮蒙越? “到底怎么回事!” “当初王爷与陆景安针锋相对,属下是王爷身边最为特殊的贴身的侍卫,陆景安想要对王爷下手,就必须先除掉属下。” 姜娆懂了。 所以,陆景安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对蒙越下手,才会这么狠心,直接让其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毕竟一个侍卫,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如何保护自己的主子? 无疑就是一个废人。 等到那个时候,陆景淮的身边再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陆景安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陆景淮一早便识破了他的计谋,所以救下了蒙越。 让自己的腿残疾。 而因为残疾,陆景安也暂时放过了他。 觉得虽然计划出现了一些失误,但也跟他原本的目标相差不大。 所以蒙越便完好无损地活过来了。 蒙越眼里满是悲伤,严肃道:“王爷是属下这辈子的救命恩人,所以属下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背叛王爷,王爷便也十分信任属下。” 原来是这样。 蒙越确实是一个十分讲义气的人。 陆景淮为他做到了这般地步,他不可能 还会去背叛。 于是让蒙越待在身边,自然是最安全的。 姜娆眯了眯眼睛。 以前她只是猜测陆景淮的腿是因为陆景安。 现在有了蒙越的说辞,便已经成为事实了。 “陆景安就这么恨他这个哥哥?依我看,王爷并未对陆景安不好过。” ,蒙越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陆景安是老爷在外面的私生子,见不得人,所以他对王爷一直怀恨在心,觉得若不是王爷,他便是陆家正大光明的孩子,不用寄人篱下,受人白眼。” 又是这种世俗的事儿。 这么说起来,陆景安还与姜悦挺像的。 只是陆景安的母亲,到死都没有踏进陆府一步。 陆景安也是在她死后,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 名声一度盖过了陆景淮这个名副其实的宸王。 甚至就连那棋王的称号,也要抢了去。 蒙越吃过了饭,胃里舒服多了,看着姜娆道:“王妃,时辰不早了,您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我们是否明日启程?” 姜娆摇了摇头,“恐怕还要再等几日。” 再等? 蒙越有些意外。 皇上现在在宫中不知道适合情况,若是再等下去,只怕是…… 第425章 吃点苦头 姜娆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但是明日,必然是回不去的。 她虽然说了不会再强迫禅空回京,但也还是想要再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想着若是自己再留下一日,说不定师父就会改变主意了。 “这马车中睡不好,我让师父为你准备了房间,你去那边睡吧。” 姜娆提着油灯,蒙越看着她被照亮的半边脸庞,突然就再次明白了王爷为何一颗心全部都在她的身上了。 姜娆身上闪闪发光的地方,像是宝藏一样挖掘不完。 她甚至能够说动萧然和萧韵陪她一起来,便不是等闲之辈。 蒙越想起自己一开始的时候还瞧不上这么一个宸王妃。 觉得她善妒又身份卑微,只是个不受宠的嫡女。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实在是有眼无珠。 好在姜娆从始至终都没有与他斤斤计较。 看着蒙越回到了屋内之后,姜娆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太阳升起,外面的雪停了。 姜娆是如何知道的呢,因为外面没有再狂风大作,也没有了落雪的声音。 她醒来时,禅空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甚至连昨日还躺在床上的文文今日都已经可以下床了。 所谓伤 筋动骨一百天。 但是文文才回来了第一天,就已经能够下床,足以见禅空的医术高明。 双腿还未被治疗的萧韵,在被萧然扶着坐在了桌前,看着文文站起来的模样,心里止不住地诧异。 禅空挑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姜娆,这些都是你和文文喜欢吃的菜,也不知道你在京城,那王爷亏待你了没有,既然你现在在我这儿,我便要好好让你吃个够,可不能被亏待了!” 禅空对待姜娆,一向都是真心的。 姜娆眼眶有些湿润,很是感动。 而萧然在吃饭期间一直都在给自己的大哥使眼色,想让他跟禅空认个错。 你看那文文都已经能够下床了,这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大哥昨日就是冒犯了人家,稍微服个软不就行了么! 萧韵抿唇,依旧是没吃多少。 他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示意萧然带着他回到那柴房中去。 萧然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起身。 而萧韵在转身之后,倒是禅空先开口。 “你若真是硬气,我也佩服你是条汉子,但你现在可不是硬气,而是根本就没有认错的勇气,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呢,做错了事儿,连一句道歉都说 不出来。” 禅空不喜欢的人,说起话来那也是真的难听。 姜娆有些无奈,扯了扯她的衣袖,想让她给自己个面子,别说了。 但禅空没管,而是站了起来,继续道。 “我若真没本事,被你说了便也就说了,但你亲眼所见,文文好得很快,想必你心里也已经有所估量,还不愿道歉,是打算守着你那一颗卑微的自尊心过一辈子?” 萧韵之前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 他在外面潇洒惯了,就算是在弟弟这个禁卫军的统领面前,他都一直是以一个前辈的身份。 他武功盖世,甚至能够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冲入西域去将姜娆和霍思给救出来。 他是个厉害人物,现在让他道歉,确实不容易。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女人。 更是让他觉得没面子。 面对禅空直接揭穿了他的内心,他此时的双手放在袖中,已经握成了拳头! “大哥,你便道个歉吧!” 萧然也不知道自家大哥到底在坚持什么。 禅空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见他还是没有道歉的打算,只能轻轻嗤笑一声。 “好,看在你是我徒弟带来的人的份上,我给你医治,治好了之后,你便立即滚 出我的宫殿,若是这辈子我再见你来一次,一定不会对你还如此客气!” 禅空说完,拂袖离开。 萧然想要劝劝,但是看着禅空那也是十分坚定的背影,话又说不出口了。 禅空一走,萧韵便有些无力地往后移倒,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刚才萧然虽然扶着他,但是他的腿依旧支撑不了。 后背早已冷汗直冒了。 刚刚只是在强撑而已。 姜娆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西域救过自己,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并且霍思嬷嬷喜欢他。 但禅空是自己的师父,他对自己的师父不敬,她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好。 姜娆有些无奈,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当初选择骗萧韵一起来是错的。 禅空准备好了一切所需要的东西,之后让萧然将萧韵扶到了屋内躺下。 之后的事情,外面的人都不知晓。 屋内只留下了禅空和萧韵。 只是时不时地从屋内会传来一些闷哼,再或者是实在忍受不住的惊呼。 姜娆和文文习以为常,坐在旁边玩游戏打发时间。 而蒙越与这萧韵本就没有多少交集,便也跟着两人一起玩游戏。 最后 一直守在门口眼巴巴看着的,只剩下萧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韵还是没有出来。 但是屋内却不停地传来了笑声,有时候是大笑,有时候则是隐忍着的窃笑。 听声音,是萧韵的。 萧然见状不免也有些心急。 “王妃,我大哥不会出事吧?” 姜娆还未来得及说话,这话头就被文文给抢过去了。 “放心吧,禅空就没有救不活的人,如果有,那她便是故意的,你大哥还不出来,多半是因为禅空想要趁机教训他一下,别担心,没什么事儿!” 萧然听着文文这有头有尾的话,一时间瞠目结舌。 这给人治病,还能够在治病的途中故意给人吃点苦头? 萧然承认,是他对于医术一窍不通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门终于是开了。 出来的并不是禅空,而是萧韵。 他是自己走出来的,双腿利索,看起来就像是没受过伤似的。 而萧韵自己的眼中也满是诧异。 刚刚在屋内,禅空其实早就已经将他给治好了,但是却将他绑在那床上动弹不得,给他喂了个什么药。 那药不伤及性命,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反应。 只是会大笑不止。 第426章 他对我很好 萧韵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无力,但是好在双腿好了。 萧然虽然一直都在让自家大哥给禅空道个歉。 但实则也是没真的相信她这么神通广大的。 现在看到自家大哥完好无损地出来,他震惊得下巴差点都掉了。 禅空从后面走出来,悠闲地擦拭了自己的手,而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萧韵,很快将视线转开。 “姜娆,你跟我过来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姜娆起身,示意萧然快去将萧韵扶回去休息。 进入了房中,禅空已经清洗好了自己的手。 刚刚还沾染了一些鲜血,现在则是干干净净,十分好看。 “师父,徒儿已经决定明日便启程回京了。” 姜娆知道,若是今日禅空还是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那么她再待多少日都是徒劳。 禅空像是早就知道她决定了明天离开似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意外。 反倒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嗯,我觉得你说得也对,所以明日启程是最好的。” 这话彻底破灭了姜娆的幻想,心在不断地往下沉。 就在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禅空为她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 她知道禅空这是还有 话要跟自己说。 “你离开之后,我们师徒二人便没有再见过,我知道你的消息,但是并不多,知道你成为了宸王妃,却不知你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如何。” 禅空是真的关心姜娆,所以今日才想询问她这些。 姜娆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宸王对徒儿一直很好,徒儿与他算是两情相悦,师父不用担心。” 提及陆景淮,此时姜娆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她已经出来好几日了,所以避免不了地想陆景淮,想要见到他。 但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自己回去之后还是治不好皇上。 自己如果真的要陪葬,陆景淮肯定会伤心难过。 搞不好他还会因为自己加快造反的进度。 这不是姜娆想要看到的。 一旦加快,便更加危险,也更容易失败了。 既然这是她的第二次人生,她自然是希望这一次陆景淮能够万无一失地登上皇位。 如果为了自己冒险,并不是她想要见到的。 “可是,我听说他前不久才新纳了侧妃。” 禅空连这个都知道,倒是有些在姜娆的意料之外。 “那只是计谋,是我们与郡主的合作,宸王对郡主,并没有半点感情。 ” 姜娆说这话时,眼里闪着的一直都是坚定。 禅空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伸出了自己的手道:“将你的手放过来!” 她这是要给姜娆把脉。 之前姜娆与她在一起时,禅空也时不时地会为她把脉。 说是能够时刻知道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也是关心她的表现。 现在这记忆中的事情再次发生,让姜娆也有些时过境迁的感慨。 但她也还是听话地将自己的手腕给放在了禅空的手掌中。 禅空屏气凝神,闭上了眼睛。 不过只是半刻,她便猛地睁开眼睛,松开了姜娆的手。 “你还在骗我,你的脉搏分明就在跟我说实话!” 禅空皱着眉,说出的话让姜娆心里一惊,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事情在骗她。 “师父,徒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徒儿真的没有骗你!” 师父是她这一世的恩人,她不会去骗她。 “你之前有过身孕!” 禅空死死地盯着姜娆,她刚刚从未告诉自己这件事。 要不是她觉得不对劲去把脉,根本不会知道她之前怀有身孕的事情。 而且,从姜娆的脉搏来看,这孩子, 多半是没了。 姜娆微微一愣。 她怎么就忘了,师父诊脉确实是能够诊断出这些事情来的。 不过那个孩子她自己已经想开了,没有再责怪陆景淮的意思,所以刚才没有说。 “师父,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娶侧妃是权谋是意外,现在小产也是意外?” 禅空不知道姜娆这是怎么了。 怎么就为了一个男人这般更改自己的底线。 当初她与自己在一起时,可不是这样的。 姜娆有些解释不清,但又不想自己的师父误会陆景淮,于是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 “师父,我真的没有骗你,孩子的事情确实是意外,宸王与我的感情是真的,你不要对他有所偏见,至于郡主,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们自会给她找一个好去处的!” 姜娆也不是狠心的人。 等到陆景淮登基,孟韵依想要去哪里便去哪里。 唯一不能的就是继续留在陆景淮的身边。 禅空有些无奈地看着姜娆。 “你就这么为他说话?” “师父,不是我为他说话,而是事实如此,若是师父不相信,日后有机会见到宸王,您亲自审查,看看徒儿有没有在说谎!” 姜 娆对陆景淮的人品,还是十分自信的。 现在禅空这么不喜欢陆景淮,姜娆觉得只是因为她还没有见过陆景淮。 只要见过,师父便会知道,他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对自己的感情也都是真的。 禅空深深地盯着姜娆,像是要望进她的眼睛里去似的。 半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女大不中留,更何况我还不是你的母亲,管不了你这么多。” 禅空的年纪,看起来顶多也只是姜娆的姐姐。 说是母亲,确实是夸张了。 但姜娆还是耐心道:“师父,在我的心中,你与母亲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重要,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这话姜娆也没说错。 她这一世在这世界上在乎的人并不多。 除了母亲和哥哥,便是陆景淮和自己的三个丫头。 而师父和姜无恙,也在她的行列里。 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了。 “你当真我说什么都会放在心上认真考虑?” 姜娆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她既然说了,便不会有假。 “那我要你留在宫殿内,不许下山去救那个狗皇帝!” 这才是禅空今日将她叫进来的真实目的。 第427章 无辜的 她就是想要劝姜娆不要再去管这件事了。 跟自己待在这个神奇的宫殿内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要下山去参与那些纷争呢。 姜娆十分意外,没想到师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噎在了喉咙里。 “姜娆,只要你愿意,不管你带多少人到我这宫殿里来,都是住得下的。你若是真怕外面生灵涂炭,这里也可以是你们的庇护所!” 禅空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她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打造了这么一座宫殿,就是为了在乱世中好好地活下去。 她说过了,这山上常年飞雪,是不会有人来的。 只要躲在这儿,外面的世界变幻成这么样子了都无所谓。 而这宫殿巨大,一年四季都有,想要种植什么东西都有。 也不存在会饿死。 她以为自己开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姜娆就算是不答应,起码也会考虑一下。 但没想到姜娆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 甚至她不敢想象这话居然是从禅空的嘴里说出来的。 在她的眼中,师父一直都是一个以天下之忧为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 她怎么能够说出这里可 以是几个人的避难所,但外面的百姓全然不顾的话来? 姜娆深知自己不是一个有天下大义的人。 她重活一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身边的几个人。 但是…… 禅空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师父,你之前教导过我,若是天下百姓都流离失所,就算自己再如何平安幸福,也是假的,为何……” 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禅空的理念彻底转变了。 禅空眼里有着深深的疲惫。 “你可知我是从哪儿将文文给捡回来的?” 事情提及了文文,姜娆摇头。 她只知道文文的父母双亡,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从乱葬岗!” 姜娆呼吸一窒。 “那个村子里发生了瘟疫,我得知消息后便赶了过去,但是我没想到,情况已经如此危险了,那边的人,全部感染,在没有吃的朝廷又不管的情况下,居然……” 就算是禅空不继续往下说,姜娆大概也猜到了。 在前世,她便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她们易子而食!文文就是被自己的父母给卖给了别人,他拼命地跑,跑到了乱葬岗,那边都是得了瘟疫丢在那儿的人,没感染的人不 敢过来,他才捡回一条命,之后被我发现。” 如果不是文文聪明,如果不是正好有个乱葬岗。 文文只怕是早就被人给吃了。 姜娆再一次沉默。 她知道这皇帝现在这种对朝政不管不顾的状态,百姓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所以之前才会让陆景淮去西北赈.灾。 却没想到,除了西北,还有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仅仅凭着她和陆景淮,是救不了人的。 “师父……” 姜娆知道这件事一定让禅空的心里受到了打击。 但是现在,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姜娆,治病是无法救人的,我才意识到,治病救不了人,他们那些人,早就烂了,这个江山,早就烂了!” 禅空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砸在了姜娆的心尖上。 “这个皇帝,还不如死了,就算是别敌国侵略,指不定也比现在好!” 禅空这话说得有些极端,但姜娆也理解她为何会这么说。 毕竟她看到的,与自己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京城最为繁华,所以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 而在那些偏僻的村庄…… 就在姜娆不知道要如何说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萧韵和萧然 大步走了进来。 “是,皇上昏庸无能,让民不聊生,但这不是百姓的错,百姓若是有的选,也不会易子而食,虎毒还不食子,那是因为虎没有饿得连一口水都没有!” 为了活命,没有什么对与错。 错的是皇上,是江山,但绝对不是百姓。 既然百姓没错,那为何皇上的错要怪在他们身上? 敌国来犯,伤害的还是百姓! “禅空师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若是彻底放弃,才是不战而败,我们并未说现在的皇帝是个好皇帝,我们只是想让百姓不用忍受饥饿,不用战乱,不用流离失所而已!” 萧韵本来是想要进来与禅空道谢和道歉的。 他承认自己之前确实对她有些偏见。 自己又是个男子,不应该与女子计较。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禅空的这么一番话。 他只觉得荒谬! 皇帝犯错,为何要百姓承担? 还要将过错给怪到百姓身上去,这是什么歪理! 姜娆吓了一跳,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冲进来。 虽然萧韵说的也是自己内心深处想的。 但是她倒没想这么直白地跟师父对着来。 萧韵看着禅空,一字一句道:“我来是跟你道 歉的,怪我之前对你有所偏见,但今日所见,你也与我一样,有所偏见,只看到了皇上不好的地方,却见不到他稳定君臣和外邦的作用。” 其实谁都有偏见,这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萧韵不知道禅空跟皇上之间的恩怨,所以便也不明白她为何对当今圣上的意见这么大。 “要我说,你甚至都没有进宫去看一眼皇上吧,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的?这不是偏见,是什么!” 说罢,萧韵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便径直又走出了房间。 萧然愣了愣,最终还是选择跟上去。 屋内再次归于安静。 姜娆看着禅空,有些沉默。 “师父,萧韵刚才那些话,也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除了这么说,姜娆真不知道还应该如何劝。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出发。” 禅空站了起来,显然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 姜娆微微地叹了口气,站起来给她鞠了个躬,这才离开房间。 这一晚上,姜娆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她怎么都没想到,文文不是父母双亡,而是被父母给卖了。 不过那时候既然闹了饥荒,现在估计…… 第428章 什么感情? 早已逝世了吧, 姜娆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脑中出现了当初在西北赈.灾时候的画面。 扰得她根本就睡不着觉。 突然,窗外一道声音响起。 “王妃,睡不着吗?” 蒙越突然出现在姜娆的窗户外面,吓了姜娆一跳,差点没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蒙越,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这还是姜娆第一次用这般埋怨的语气跟他说话,与她在王府中那沉稳的形象截然不同。 现在看起来,倒是更像个小姑娘。 蒙越这才猛然意识到,按照年龄来算,姜娆不过也才刚及笄没几年。 确实是个小姑娘。 只是在王府中,她要让自己看起来是王妃,所以故作沉稳吗? 他倒是没想过会见到她这般反差的模样。 蒙越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王妃抱歉,属下只是想要让王妃早点入睡,所以这才找了点闻起来淡雅的香,想要给王妃。” 说着,蒙越伸出手,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 “你从哪儿来的?” 蒙越一噎,不说话了。 就算是他不说,姜娆也知道。 这地方都是禅空的,他不就是去偷来的吗! 不过这都是她师父的,明日走 之前留下便是了。 “王妃若是还睡不着,可以与属下说说话。” 虽然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王妃若是问,他还是会如实回答的。 姜娆问药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习武之人都这么木讷,她之前觉得萧然也是这样的人。 不善言辞,但心地善良,人是好人。 只是见到萧韵之后,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韵可是个话匣子。 甚至还能当场质问自己的师父呢,可不是个内向和不善言辞的人。 不过姜娆还真有想要询问蒙越的事情。 她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腿,拍了拍自己的窗户框。 “你坐过来吧!” 一直站在外面,也是怪累的。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他坐在窗框上,应该没什么事儿。 而且这里都是自己人,她也相信蒙越的为人。 “我还真有事儿要问你。” 蒙越的眼神闪了闪,眼里还有些诧异。 “王妃想要问属下什么?” 他跟王妃,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我问你,你与东菱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儿?” 若不是姜娆今天没事做睡不着,她还真忘了这一茬儿。 蒙越一听到东菱 这两个字,耳朵瞬间就红了,就连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王妃……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属下没听懂,跟东……东菱姑娘有什么关系?” “你还装呢,之前你不是跟着东菱一起去放莲花灯了吗?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莲花灯是什么寓意!” 花莲节的那天,除了自己和陆景淮去了之外,蒙越也带着东菱去了。 “不过只是东菱姑娘想要出去玩玩,属下看王爷与王妃都出去了,便也带着东菱姑娘出去凑了凑热闹。” 蒙越说得这么稀松平常,但姜娆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那若是随便带出去逛逛,为何不带南眠和北沅?” 独独就带了东菱,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姜娆越问,蒙越的耳朵就越红,到后面,甚至整张脸都红起来了。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东菱那丫头对你有意思,东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年纪小,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甚至连男女之情可能都不太清楚。” 姜娆也不绕弯子了,她今日说这些,只是为了帮东菱寻找到属于她的幸福而已。 “东菱按丫头之前便一直在府中叫你木头,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她对你特别,之后你 带她出去过花莲节,她更是高兴了许久,蒙越,你是王爷身边的人,我相信你,但若你对那丫头没有那样的心思,还烦请你以后不要做些让她误会的事情来。” 自古以来,情殇最为致命。 她可不想东菱小小年纪就会错了意,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爱而不得,每日郁郁寡欢。 若是那样的话,她是绝对饶不了蒙越的。 哪怕他是陆景淮身边最出色的暗卫,她也不可能再让此人留下。 “若你对她有意思,但也只是想玩玩而已,我劝你最好趁早打消这样的想法,我回去之后,会保护好东菱,不会让她被你这么欺负。” 姜娆说完此话,便朝着蒙越看了一眼。 “王妃,属下不是玩玩而已!” 蒙越有些心急。 他不想被姜娆误会。 他这辈子,也没喜欢过什么姑娘。 作为暗卫,那过的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怎么敢随便许诺了哪家的姑娘,万一误了人家终身呢? 可是对于东菱那丫头,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直告诫自己说不要再去招惹东菱。 可还是见到她那张可爱的脸时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甚至在听 到她说想要去花莲节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便带着她出去了。 甚至连后果都没想过。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是不是喜欢,有多么的喜欢。 所以他也一直不敢再往前一步。 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对东菱只是妹妹的情谊。 但他自己又清楚远不止是妹妹。 所以这让他十分纠结。 他以为只有自己纠结此事,毕竟东菱那丫头看起来便是大.大咧咧的,不太会为了感情的事情忧愁才对。 他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自己好歹是个男人。 每日想的,应该是如何保护王爷和王妃的安全才对。 哪有时间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 但刚刚姜娆问他,他一开始是打算装傻充愣地混过去。 谁知道后面姜娆问他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他对东菱,从来都不是那种轻佻的感情。 他也是一时心急,嘴比脑子快,说完之后便后悔了。 姜娆闻言,又看着他那懊悔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 “你若是喜欢东菱,我与王爷都不会反对,我知道你现在在犹豫什么,我会跟东菱说,她若是愿意等尘埃落定之后你给她一个答复,那我希望你最后不要辜负她的一番深情。” 第429章 木头 蒙越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会辜负东菱。 但他突然转念一想,又想到了自己后面需要跟着陆景淮战斗。 如果自己有个什么意外,那东菱…… 现在给她幻想,如果自己到时候回不去了,岂不是变成了绝望? 他不想东菱守着自己一辈子。 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也希望东菱能够自己过自己的生活,最好是将他给忘了。 姜娆看着他这变幻莫测的脸,也知道他心中在纠结些什么。 半晌,蒙越才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拱手对着姜娆道:“王妃误会了,属下对东菱,一直只是对待妹妹般的感情,早年间属下家里的妹妹失踪,属下是看着东菱亲切。” 这里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更别说是姜娆了。 姜娆有些头疼地看着他。 “你放心,你将你的感情告诉我,不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不会告诉东菱。” 言下之意是,他不用在自己的面前装腔作势。 他今日所说的所有话,姜娆都不会告诉东菱。 本以为这会让蒙越心中的负担卸下来。 但谁知道他还是梗着脖子,摇头道:“王妃,属下要说的就是刚才那些,还请王妃不要误会,以免 毁了东菱姑娘的清白。” 姜娆气得不行,合着她好心撮合,现在还成了自己是在乱点鸳鸯谱了! 哪怕是知道蒙越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并非他的真实感受。 但姜娆还是有些气恼。 她知道蒙越担忧,但是自己不都把他的担忧给解决好了吗? 既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与自己说真话的? 蒙越盯着姜娆,眼神澄澈。 就像是在告诉她,他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似的。 姜娆无语没直接将自己的头给扭开了。 怪不得东菱说这人是个木头,今日这般接触下来,还真是如此。 “罢了罢了,本王妃现在不想与你说话,你出去吧!” 白白浪费了时间与他闲聊,结果还是没给东菱将事情给定下来,真是白费力气! 蒙越也不敢越规,既然姜娆都让他走了,他自然也只能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她的窗户。 外面月光摇曳,姜娆却还是如何都睡不着。 她知道刚刚蒙越不说实话,是不想给东菱幻想,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东菱也能够更快地将他给忘掉,另寻他人。 但有时候感情就是如此。 如果现在错过了,或许以后就不会有机会了。 在这纷争的世间,还是要把握住现在为好的。 不过姜娆也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蒙越坚信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给东菱一份稳定的感情,其实也没什么错。 姜娆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等到她回去之后,再与东菱那丫头好好说说吧! 翻来覆去许久,姜娆终于在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的时候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翌日,她一早便又醒了,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准备推门出去。 萧韵与萧然都已经站在了马车旁边,等着她出来之后便可以回去。 尽管萧韵心里还是想着霍思。 但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还是先将姜娆送回京城比较好。 探望霍思的事情……不急。 走到了门口,姜娆看着已经打开的大门,朝着后面空空如也的宫殿望了望。 今日禅空和文文都没有出来送行。 姜娆想着许是昨日她与禅空说的那些让禅空还未消气,所以今日不打算出来见她最后一面了。 这么想着,她心里还有些失落。 不过这次过来,虽未将禅空给带回去,但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知 道了师父住在这儿。 等到京城的事情解决了,如果她还有命活着的话,她是可以再回来探望师父的。 只是这一别,又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想起自己还跟文文说过会带他去京城看看京城的繁华。 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意识到这一点后,姜娆的心里还是有浓浓的失落。 萧韵和萧然也知道她现在心情低落,都没有说话。 只是两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担忧。 这次回去,治不好皇上,她其罪当诛他们都是知晓的。 萧然本来就是个比萧韵要木讷一些的人,心里担忧,却不敢问出口。 反倒是萧韵,还是那么一副无拘无束的模样。 “王妃,你师父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教了你解毒之法没有?” 姜娆微微一愣,摇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毒是什么,不去亲眼所见,也无法将特征全部说清楚。 师父自然没法通过她的描述知道皇上到底中了什么毒。 所以萧韵的这个办法,并没用。 “自己不去便也就算了,但你是她的徒弟,她居然不管你的死活?她可知道你若是治不好皇上,是要跟着陪葬的?” 萧韵的话有些激 动。 让姜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她一直以为,萧韵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感情,说是朋友都有些夸张了。 充其量,或许只能算得上是认识。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在萧韵那边,他都应该满不在乎才对。 却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也会为了自己鸣不平。 他刚刚那话,是在关心自己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姜娆确实有些受宠若惊。 她张了张嘴,想让萧韵别说自己的师父了。 毕竟师父与皇上之间的恩怨,她是清楚的。 师父不想救人,也是应该的。 但这些私事儿,她无法告诉萧韵和萧然,只能道:“师父也有她的苦衷,算了,我们回去吧!” 姜娆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打算上车。 来时是他们几个人,在路上意外救了一个文文,但是现在,又回到只有他们几个人的时候了。 就在萧韵和萧然也打算上马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声响。 “等一下!” 文文的声音传到了几人的耳中,让姜娆上马车的动作一僵。 萧韵和萧然也是愣愣地回过头,便看到文文背着一个行囊,欢天喜地地瘸着腿又蹦又跳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第430章 答应下山 而跟在文文后面的,正是禅空。 今日的禅空与往日有很大的区别,她将自己一头青丝全部都挽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起来像是一个秀气的男子。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二人朝着自己走来,心脏怦怦直跳。 她知道,这是师父妥协了,要跟她们一起回京城。 禅空快步追上了文文,拉着他的小手一起走到了姜娆的身旁,而另外一辆马车也已经从旁边走了出来。 “师父,您这是……” 昨日的时候,她不是还十分坚决吗? 怎么过了一晚上,今天就改变主意了? “禅空师父,你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回京吗?” 萧然眼里满是高兴,太好了皇上这下终于是有救了。 禅空没反驳,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反倒是文文十分兴奋地拉着姜娆,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王妃,你可答应我了去京城要带着我玩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姜娆被他牵着手黄动了几下,才意识到这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 她看着禅空,眼里是深深地感谢。 “师父,谢谢你愿意跟徒儿一起回京,但是……师父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姜娆 想知道的还是这个。 她知道禅空并不是喜欢改变主意的人,有时候她一旦做了决定,那是永远不会变的。 更何况她与皇上之间还隔着仇恨。 不应该才对! 禅空朝着没人的空地看了一眼,轻声道:“还不是得多谢你那个好侍卫!” 侍卫? 姜娆闻言转了转脑子。 萧然和萧韵其实都不算是她的侍卫。 那么师父说的,就只有可能是……蒙越! 她的眼中带着不解,“他怎么了?” 蒙越昨日才去偷了禅空的香炉,这事儿姜娆还没忘呢,这香炉应该现在还在她屋子的桌上。 里面的香经过一晚应该已经燃尽了。 也不知道蒙越到底是怎么得到的那两样东西。 “要不你自己问问他?” 禅空勾了勾唇角,倒是没想给姜娆解释。 姜娆有些无奈。 而萧韵和萧然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什么侍卫,什么自己问? 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吗? 文文只是个小孩儿。 而且他们,也算不上是姜娆的侍卫。 “蒙越,你出来吧。” 姜娆垂眸,将一直躲在暗处的蒙越给叫了出来。 蒙越迅速现身,单膝跪地跪在了姜娆的面前,一只手 放于胸前,对着她行礼,“王妃!” 他一直都是暗卫,但既然昨日姜娆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他其实并没有再东躲西。藏的必要。 萧韵在看到蒙越的一瞬间,立即给萧然使了个眼色。 看吧,他就说,这一路上,肯定还有人在暗中护着姜娆。 只是没想到还真是蒙越。 陆景淮也是舍得,自己身边不留人,居然全部派来保护姜娆了。 “师父说的是什么意思?” 蒙越依旧是低着头,听见姜娆的问题,言简意赅地开口道:“属下知道王妃想让您的师父跟着一起回京,所以昨夜便在屋外跪了一整晚,今早还为您的师父准备了早膳。” 姜娆诧异地看着蒙越。 这木头,居然还去在师父的门外跪了一整晚? 这一点,姜娆是真没想到的。 禅空看着蒙越,对他的印象倒是比这萧韵的好多了。 至少他是真的在为了姜娆考虑,就是方法蠢了点。 “他都那么用心了,左一句右一句地让我跟着你回去,还说我若是不回,他便直接将我绑了带回宸王府,我不过是个医者,不会功夫,不是他的对手。” 蒙越瞳孔一缩,没想到禅空居然还把这些话也 一起说给姜娆听。 他当时确实是威胁了禅空。 但那也是逼不得已。 姜娆闻言,看着蒙越的眼神都变了变。 好像……他也不像自己想得那么木讷,还知道把人直接给绑走。 但这确实有些冒犯。 “行了,我确实不会功夫,为了以防他真的对我下手,我还是跟你们去一趟吧!” 说罢,禅空将自己的行李全部都放进了她的那辆马车中。 看着文文道:“你是与我坐同一辆,还是跟着姜娆?” 文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搂住了姜娆的手臂,“我跟着王妃姐姐!” 他嘴巴甜,叫姜娆姐姐的时候小嘴像是抹了蜜,简单的两个字让姜娆听起来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禅空倒是没反对,只是让她在姜娆那边不要捣乱。 本来姜娆有些失落的心情现在已经由阴转晴。 她拉着文文便上了马车。 马车还是缓慢行驶时,文文才将自己行囊中的所有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姜娆看到他带着的那些东西,有些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他的包里,居然都是一些吃的。 有烘干了的腊肉,还有什么酒酿丸子,甚至还有晒干了的水果。 “文文,我们是去 京城救人,不是去野游。” 他就算是一路上要吃东西,也不至于带这么多吧。 而且路上真的要歇息,也有蒙越会去抓鱼或者打野兔,总不至于饿死。 “禅空说了,怕我吃不惯京城的东西,所以特许我带着的。” 文文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带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带少了呢。 要知道禅空可是带了一大堆的草药,甚至还有医书。 就差把宫殿里的所有有关医术的东西都带走了。 而他连鸡都没带呢。 姜娆一时间无法反驳,毕竟他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京城虽然繁华,但不比在这山上,吃什么都是自己做的。 若是他真的吃不惯,带点东西过去,也不至于饿死。 姜娆让他将东西都收好,别在马车的颠簸中弄丢了。 文文递了一块牛肉干给姜娆,自己巴巴地啃着,吃得津津有味。 “王妃,你知不知道为何禅空会突然改变主意让我跟着她一起和你下山啊?” 以前不知道文文的身份,他叫自己王妃,姜娆还算是能接受。 但现在总觉得这一声声的王妃,听起来别扭得很。 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和文文这么生疏。 第431章 成功回京 “既然你是师父收养的义子,以后可以叫我阿姐,不用如此生疏地唤我王妃。” 文文求之不得,立马叫了姜娆好几声阿姐。 “阿姐你知道吗,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有一个阿姐,但是……” 这还是文文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提及他的家人。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的表情便落寞了下去。 姜娆想到禅空当初跟她说的文文遇到的那些不好的事,心里有些心疼,于是拉住了他的小手。 “师父都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我了,没关系,以后不管是我还是师父,都不会再让你挨饿的!” 既然他叫了自己一声阿姐,那她这辈子便都是他的阿姐了! 是阿姐,便要做出阿姐该做的事情来。 文文的眼神一亮,也用力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嗯,好!” 姜娆揉了揉他的头顶。 “我之前的阿姐,得了病,早就因为瘟疫死了,不过我倒觉得是件好事,不然爹娘肯定也要将她卖给别人吃掉,阿姐小时候对我很好,我觉得王妃很像我的阿姐,对我也很好!” 文文之所以这么喜欢姜娆,也是因为如此。 姜娆能够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便将他救下,还一 直悉心呵护着。 足可以见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就算是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都在让她将自己给扔掉,她也没有同意。 不过文文其实从一开始便知道姜娆的身份,也知道她是禅空的徒弟。 虽然被救是意外,但后面跟着她却是计划好的。 “你刚才说,师父为何改变主意?不是因为蒙越在她的屋前跪了一整夜吗?” “切,你听她胡诌,我还不了解她吗?” 要说文文跟在禅空身边好几年,确实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能够今日一早跟着下山,绝对不是昨夜蒙越的功劳。 那只是她的借口罢了。 其实姜娆也觉得禅空不是会被蒙越一晚上打动的人。 再说她根本不认识蒙越。 一个不认识的人,在禅空看来,就算是在外面跪了十年,她该不想去的还是不会去,该不救的还不会救。 这便是她的原则。 “她带着我下山,无非就是担心你罢了。” 文文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跟姜娆这么说着。 姜娆呼吸一窒。 师父果然……还是为了自己吗? 姜娆其实一开始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她求了禅空两日,她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所 以她便也觉得禅空这次是打定主意了。 谁知道现在文文又这么说。 “你之前说,你若是救不了皇上,你便也跟着陪葬,她当时便急了,所以在那时候就已经决定要跟你一起走,只是拉不下脸而已。” 文文跟禅空,看起来像是母子,但其实又不尽然。 文文不会对禅空有过多的尊敬,但也不是目中无人。 总之,两人的相处关系其实比姜娆与禅空相处还要随性得多。 这便也是他现在为何能够这么自然地说出禅空真实的内心感受。 姜娆垂眸,“我知道我这是在为难师父,若是我的医术能够再好一些,能够自己诊断出皇上中了什么毒,便不会来麻烦师父,她便也不用如此违背自己的意愿了。” “此言差矣!” 文文少年老成地摇了摇头,觉得姜娆这话说得不对。 姜娆挑眉,瞪着他继续往下说。 “她虽嘴上说着讨厌那个老皇帝,但实则呢?她这么多年都未见过了,萧韵上次那一席话,也是给她当头棒喝,她自己都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本就没资格说。” 姜娆沉默不语。 不管皇帝为人如何,他当初抛弃了师父的母亲,这 是事实。 但她其实也清楚。 一个是皇家子弟,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另一个只是山野农妇。 就算是皇上真的将其接入了宫中,也不会有多少好日子过。 皇后位居后宫之主,连淑妃都能够打压,更别说是打压一个无权无势又毫无背景的农妇了。 皇上不敢将人带进宫,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只是说,之后这么多年,他从未回去看过,确实也是无情。 总之这件事儿她了解得不多,还是要师父自己去当面与皇上对峙才行。 这宫里多一个是自己师父的公主,并非坏事。 或许这往后的局势,都会因为师父而发生改变。 姜娆看着文文一直在吃牛肉干,自己也放了一块到嘴里,确实肉香味十足。 文文很爱惜粮食,吃得也是节省。 许是当初被饿怕了。 她们一行人在路上睡了一晚,第二日又继续赶路。 总算是在第二日的黄昏抵达了京城门口。 姜娆一进城,陆景淮便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她从马车上完好无损地下来,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这一路可还顺利?找到你师父了吗?” 姜娆听到他的话,有些气恼地在他的胸口 捶了一拳。 “有王爷派出去跟着我的暗卫,想不安全都难啊!” 陆景淮一听便知道她是发现蒙越的存在了,心下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蒙越那呆子,现在居然连隐藏自己的足迹都做不到! 看来还是该罚了。 但目前要紧的,还是哄好姜娆。 “娆儿别生气,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蒙越是我最为信任的人,有他跟着你,我才放心。” 姜娆倒是没生气,说这话也只是故意想看看他的反应。 她牵起了他的手,轻声道:“我知道王爷是为我好,但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再做了,你若是下次还是事前答应我,事后又反悔,我可不会再这么轻易原谅你了!” 陆景淮连忙点头,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姜娆看着他发誓,将他的手给拉了下来。 “行了行了,动不动就发毒誓,哪有你这样的!” 陆景淮知道她这是心疼自己了,嘴边笑意满满,心里满是甜蜜。 孟韵依跟着他一起出来接姜娆,此时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心里倒是没了多少波澜。 经过这段时间在王府,她发现自己对陆景淮的感情已经在逐渐消失了。 第432章 相信他 现在看着姜娆与他在自己的面前这般恩爱,她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原来……自己对王爷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姜娆在与陆景淮拥抱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一眼孟韵依。 看到了她眼里的淡然。 其实她并不意外。 孟韵依当初一直在宫中生活,身边除了皇后,便是那有病的陆言澈。 还有的便是那些欺负她的皇子和小姐。 她的童年惨淡无比。 皇后与陆言澈对她又非真心,有所隐瞒。 所以她在偶然的一次看到陆景淮坐着轮椅下了朝堂之后被宫女撞到,却无意责怪之时,她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便被击中了。 她觉得陆景淮是好人。 是这全天下最好的人。 与他身边其他那些人都不一样。 所以年少无知,便以为这么惊鸿一瞥,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 日后就算是再也没见过陆景淮几面,她心里的悸动也还是存在着。 只是她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欢她幻想中的陆景淮,还是真实的陆景淮。 等到她终于费尽心机得偿所愿地嫁到了宸王府。 遭受的却是陆景淮无比的冷漠。 与他在宫中不责罚那个宫女时的善解人意和温柔截然不同。 她开始逐渐意识到,陆景淮虽然依旧是这世间顶好的人,但对她,永远都不会露出温柔的那一面。 这与她当初对陆景淮的了解根本就截然相反。 久而久之,那份悸动,便也就消散了。 而且性命,自然是比爱情重要。 她现在想的,是如何活命。 姜娆从陆景淮的怀中撤出来,这才拉着他的手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禅空。 “师父,这便是徒儿的夫君,宸王陆景淮!” 陆景淮一听姜娆如此介绍,居然也萌生出了一种紧张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姜娆的师父。 自然是想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微微弯腰,“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你不用因为你与姜娆是夫妻,便也如此叫我,我承受不起,你还是就叫我禅空吧!” 禅空抬手打断了陆景淮的话。 一席话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和冷漠。 姜娆感觉到了陆景淮有些僵硬的身体,捏了捏他的手心,让他无须在意。 “我已经在府上准备好了房间,你们现在就回去整理休息。” 陆景淮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也知道自己与禅空确实没有半点关系,她对自己冷淡些,也是情理之中。 “不 必麻烦王爷了,我与文文随便再找一处客栈休息便是,明日一早,我便跟着姜娆进宫,去给皇上诊治。” 禅空虽然一路下山嘴上不说。 但其实,她也很想快点见到自己那个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父亲。 哪怕他是九五之尊,哪怕他现在身中剧毒。 在禅空的心里,他也只是一个抛妻弃子的父亲,所以她想要当面与他对峙。 陆景淮又一次吃了闭门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之后便一直跟在姜娆的身边,什么都没有再说。 禅空与文文安顿好了之后,她们才回到了宸王府。 一进门,姜娆便有些急切地开口道:‘王爷不要与师父置气,师父的性子就是那样,冷淡了些,不是真的想要与王爷对着来!’ 姜娆这话憋了一路,刚刚一直想说,却又找不到机会。 现在她要是再不说,就真的要憋死过去了。 “我没有生气!” 陆景淮看着她这般激动的模样,耐心地出言解释。 “她是你的师父,虽说她不认,但在我的心中,自然也是我的师父,我对待她,便像是你对待她,我只是不想她认为你跟着我,过得不好。” 陆景淮不傻。 他其 实看得出来,禅空对自己有敌意。 虽然不知道这个敌意到底来自什么。 但他依稀也能猜到。 她是姜娆的师父,在刚刚与姜娆的相处中,他也看得出来禅空是真心对待姜娆的。 所以她对自己有意见,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姜娆,也没什么问题。 他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证明自己是真的爱姜娆而已。 所以才会一时间有些迷茫。 姜娆挽住了他的手,“王爷不用想那么多,师父是不了解你,但师父也是聪明人,之后多想出一些,她便能看出来王爷对我是真心的了!” 因为皇上当初对禅空和她的母亲做的那些事情。 导致禅空对皇室的人,都不太信任。 而陆景淮就是皇室人,还姓陆,跟皇上一个姓。 所以一开始,禅空难免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但姜娆相信,只要师父与陆景淮相处得长一些,就会知道他真的是个好人了。 回到府中之后,孟韵依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桃跟在她的身边,一句话没说。 经过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小桃也已经彻底放弃了让自家主子去讨好王爷的想法了。 既然注定得不了宠爱,那便算了 ,索性看开一些。 反正她一直都会是孟韵依的侍女。 书房中,姜娆忧心忡忡地开口道:“我离开这几日,皇上如何了?” 陆景淮摇了摇头,“你给的药方虽然暂时压制住了毒素,但皇上还是一日比一日糟糕,今日早上,皇上的嘴唇都已经变得乌紫,看起来尤为瘆人。” 姜娆知道,他说瘆人,那便是他觉得自己会被吓到,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 要说他觉得怕?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娆儿,你的师父……” 陆景淮满脸愁容。 他是想问,禅空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皇上给治好吗? 这几日姜娆不在,他可是日日进宫。 皇上每况愈下,他是真的担心姜娆。 若禅空也治不好,那便要牺牲两个人的性命了。 姜娆拉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拍着,“王爷,相信师父,也相信我!”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禅空。 陆景淮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姜娆劳苦奔波了这么多日,今日终于回到府上,早早地便歇下了。 而陆景淮在姜娆熟睡了之后,才将蒙越给叫了出来。 “主子!” 蒙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将头埋了下去。 第433章 进宫救人 他以为王爷是生气了,气自己暴露了身份,让王妃知晓了自己的存在。 但陆景淮今日叫他出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王爷,是属下的失职,让王妃发现了属下的存在,才会让王爷今日为难。” 蒙越不能陆景淮说话,便主动揽了罪责。 陆景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谁跟你说这件事了?” 蒙越一愣,随后抬头,“难道,王爷不是要为了此事责罚属下?”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要自己主动去领罚。 结果现在王爷说他根本和自己说的就不是同一件事? 这不是乌龙吗! “本王是要告诉你,明日王妃与禅空进宫,你便悄悄地跟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给本王丝丝地护住王妃,听懂了吗?” 这宫里的所有人,眼睛都放在皇上的寝宫里。 特别是皇后与太子。 要是皇上醒不过来,她们第一个治罪的便是姜娆! 而他作为姜娆的夫君,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必须下令让蒙越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蒙越反应过来,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王爷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他知道王爷有 多么的在意王妃。 之前王爷双腿残疾,他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爷身上。 但现在王爷已经恢复如常,功力大增。 只好护住王妃,他相信王爷能够自己脱身。 交代完了这件事,陆景淮才打算睡下。 谁知刚打算离开书房,外面便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王爷,侧妃求见。” 孟韵依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他的书房了。 自从姜娆出城之后,孟韵依便也像是得了病似的,一天到晚都不出她的院子。 与他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虽然他也觉得清静无比,但今日孟韵依又突然主动过来找他,不免让他心里开始警惕起来。 孟韵依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跪在陆景淮的面前行了礼,这才又端着走到了他的身侧。 “王爷,这是臣妾亲手为您做的绿豆汤,现在日子越来越热,王爷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哪怕不是为了她,为了姜娆,他也应该不要如此劳累。 陆景淮的视线放在她面前的那碗汤上,半晌才道:“多谢,你有心了,更深露重,你回去吧。” 一句话,就将孟韵依又给打发了。 孟韵依没继续跟陆景淮纠缠,而是落落大 方地起身出了书房。 陆景淮本以为她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结果就是为了送一碗绿豆汤? 陆景淮心里有些困惑,但是看着这汤,又没什么和辖区的胃口。 “蒙越!” 索性,又让蒙越占了个便宜。 翌日,姜娆早早地便起了,南眠伺候她梳头更衣,用最得体的面容进宫。 出了门,陆景淮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见到她朝自己走过来,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娆儿,走吧!” 马车缓缓地行驶到了宫门口,她们两人下车,与后一步来的禅空打了个照面。 “真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啊!” 禅空背着自己身上巨大的医药箱,走路都有些费劲。 姜娆想要去帮忙,却被陆景淮抬手给拦住了。 “本王来吧。” 他大手轻轻一捞,直接将那箱子挂在了他自己的背上。 往前走的时候看起来风轻云淡,一点点都不吃力。 禅空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直起了腰。 “姜娆,你说为师是不是也该去找一个男子相伴了?” 她以前不觉得孤独,但是现在却又觉得有个男子在身边,也不是坏事。 就像陆景淮,姜娆多 轻松啊! “是师父,你若只是想要有人帮你提行李,那你完全可以等文文长大。” 男孩子都长得快,用不了几年文文肯定就已经比她高多了。 到时候师父想要如何轻松便如何轻松。 “他什么都做不好,我若是不想打碎我的药罐,还是别让他碰得好!” 这话虽然是埋怨,但姜娆还是听出来了语气里的宠溺。 禅空哪儿是觉得文文碍手碍脚啊,是担心他受伤舍不得罢了。 “宸王妃,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还有太后老人家都已经等您很久了,还请您和您的师父,速速随奴婢来。” 一路奔波,两人总算是走到了皇上的寝宫门口。 进去之后,依旧是与上次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这边看来。 陆言澈最为激动,“你到底给父皇吃的那些煎药都是什么东西,为何父皇吃了之后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陆言澈地盯着姜娆,眼里有些阴霾。 “太子息怒,臣妾给皇上服用的,都是一些调养身心的草药,并未用有毒的药剂。” 姜娆跪了下去,顺便还扯了扯自己师父的裙摆。 但显而易见,禅空是不会跪下的。 陆言澈这么与 她站着平视,心里多出了一份不悦和气恼。 “大胆刁民,见到孤你还不下跪!” 禅空就是不想跪陆言澈。 之前姜娆有写信给她说过,宫中的大皇子,是个神经病。 每天不是喊打喊杀,就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所以禅空现在看着陆言澈,态度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这代表着这个傻瓜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给你们磕头的,你们若是不想救,我便回去了,不救了。” 禅空也是个傲娇的性子,姜娆无奈,只好给屋内的众人都使了个眼色。 陆言澈深深地看着禅空,只觉得她的样貌有点熟悉,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若是没事了,你们便走出去,等到我叫你们推门时,你们才可以推门。若擅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关我的事儿!” 见禅空在极力地撇清关系。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太后率先道:“既然神医让哀家先离开,那哀家便出去等了。” 要是真的在里面打扰了两人治病,后面谁都怪不了。 见太后离开,皇后与太子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一起出去了。 第434章 一半的血 姜娆本来也想跟着出去。 但才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禅空头也不回地道:“姜娆,你留下!” 刚刚走出去的几人脚步皆是一顿。 但随后又意识到姜娆是禅空的徒弟,师父要徒弟留在自己身侧帮忙,也没什么问题。 房门关上,屋内除了姜娆与禅空,便只剩下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皇帝。 这是禅空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皇上。 皇上虽然人到中年,但依旧还是英俊潇洒的。 禅空也知道,若不是凭着这张脸,母亲也不会惦记他这么多年。 只是长得好看又如何? 还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姜娆,你说,若是我现在一刀将其杀死,外面的人是不是也不知道是我下的手?” 反正他都已经中了剧毒命不久矣。 自己下手,不过是给他一个痛快。 姜娆站在她的身侧,并未因为她这句话而面露惶恐之色,反而十分淡然。 “师父,我们第一步做什么?需要确定皇上到底是中了何种剧毒吗?” 所答非所问,让禅空扭过头来看她。 “你觉得我不会下手?” 不然为何不把自己的话当真? 她刚刚难道不应该劝自己不要下手吗? 姜娆 眨了眨眼睛,“徒儿相信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禅空若是真的还未放下心里的结,便不会跟着自己下山。 既然下来了,又见到了皇帝。 她肯定不会就这么毫不犹豫地下手。 因为按照她的实力,她完全可以治好了皇上询问他当年的真相,解答了她这么多年的疑惑之后,再用更完美的方式将皇上给毒死。 所以不管是哪一边,她现在都没有对皇上下手的理由。 禅空听着姜娆这么坚定地回答自己,心里一时间满是悸动。 她不是那样的人吗? 可如果她说,她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的呢? “姜娆,你就这般信我?” 说白了,她们无亲无故。 充其量自己不过是教了她一些医术,两人许久未见过,感情也深不到哪里去,不是吗? 姜娆点头。 “我信,若我不信你,当初便不会认你当我的师父,既然认了,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禅空是女子,年纪又与自己相仿,那便是姐姐。 自己认定了这个姐姐,所以信任她,甚至能够将自己的后背无条件地交付与她! 姜娆知道,她一定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她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 禅 空与姜娆面对面站着,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是复杂的情愫。 良久,禅空才认输般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那便由我来检查吧!” 姜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好在禅空没有让她失望。 其实,她刚才在去帮她打开药箱的时候,在里面那个一包粉末。 那粉末她认识,是鹤顶红。 她其实做了两手准备。 现在这样的结果当然最好,但若是禅空真的要对皇上下手。 她便也只能出此下策,将她毒倒,以便救下皇帝。 之后的三个时辰里,姜娆一直都陪在禅空的身边,看着她不断地将银针插进了皇上的穴位,又缓慢地拔出来。 外面的太阳都已经开始西斜,她们这边才总算是有了一些进展。 “我找到毒源了!” 姜娆在旁边一听,眼睛猛地一亮,“师父,您说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禅空大步走到了自己的药箱前,开始为皇上配置解药。 不过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其他的药材需要去准备?” 解毒,无非就是这么几种情况。 既然知道了毒源,那现在便是解药。 如果药材齐全, 禅空不会如此犹豫。 “师父,你尽管告诉徒儿要什么药材!” 这里是皇宫,太医院里肯定有不少珍贵的药材。 说不定在外面找不到的,这里面都能找到。 “确实是差一味药引,但并不难找,需要皇上至亲血脉的血。” 姜娆一愣。 她还以为是何种难以找到的药材呢,吓了她一跳。 “那师父你的血不就可以?” 他难道不是皇上的亲生血脉? 禅空抿唇,“我是,但我……不愿救他。” 若不是要她的血作为药引,其他什么珍贵的药材,她都无所谓。 但唯独这血,不行! 她的体内,流淌着的不仅是这个狗皇帝的血,还有自己母亲的血。 她想母亲当年死不瞑目,现在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血能够治好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吧! 姜娆皱了皱眉,但其实她是理解禅空的。 她今天已经为皇上做了很多了。 她的体力透支,现在额头上都在冒着冷汗。 “那……我去将外面的太子叫进来?” 好在皇上不是绝后了,除了禅空之外,还有一个太子,和一个二皇子可以用。 太子被叫进来之时,脸上的神色都是不耐烦。 他 已经连着来了这寝宫多日了。 每日除了站在床边看毫无反应的皇上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不爱自己的父皇,但就算是再爱,他此刻也只觉得淡漠。 “太子,现在我们已经查清了皇上的毒源,但是制作解药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太子一听便觉得不对劲,眼神立马警惕起来。 “血啊,还能是什么。” 禅空帮姜娆回答,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上面镶嵌着宝石。 这匕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随身带着。 太子看到这匕首,眼神泛冷,“你进来之前,门外的侍卫居然没有搜身?” 要知道见皇上,可是要将身上所有的利器全部都放在门外的。 “我是大夫,这匕首的用处很大,说不定还要剜肉什么的,再说我与皇上无冤无仇,杀他干什么?” 禅空撒谎的时候,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太子抿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上。 “需要多少?” “不多,估计也就是你体内的一半吧!” 禅空转动着手里的匕首,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揶揄的光。 一半? 姜娆也有些诧异。 她以为至多就是一碗,没想到要一半这么多! 第435章 不屑 而陆言澈在听到需要自己体内一半的血之后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禅空。 “你说什么?” 他可是太子! 要流掉他身上一半的血,还有没有王法了! 禅空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不愿意。 “你到底给不给?不给你就看着你父王死在你面前。” 禅空手里的匕首就像是一颗悬在陆言澈心尖上的毒瘤,他每看一下都觉得不自在。 若是外面的人都知道他进来是要做什么,那这血他是非给不可了。 但现在这屋里总共就只有他们几人。 就算是自己不愿意给,外面的人也不会知晓。 而且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何要用自己的血做药引。 “孤的血,有何特别之处?” 禅空见他这么磨磨唧唧的,皱眉不耐烦地道:“让你给就给,那这么多废话,你若是不愿意,就出去!” 陆言澈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说不定之后还是储君,是这个国家新的王。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在他眼里,禅空不过就是一个跟太医院里那些御医没什么区别的大夫而已。 哪里有资格这么跟自己说话! “孤是太子,你不过一介草民,胆敢跟孤 如此说话!” 陆言澈眼神阴霾,盯着禅空不放。 禅空与他对视,丝毫不畏惧。 算起来,这陆言澈,应该也算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吧? 既然自己身为长姐,那自然是要教育的。 “现在皇上性命堪忧,你身为太子,又有救皇上的能力,却还在这与我大呼小叫,算计什么身份地位称呼尊卑,依我看,你这太子,也不过如此!” 禅空捏着手里的匕首,看着陆言澈的眼中满是鄙夷。 她还以为自己这父亲回到皇宫之后剩下的孩子能有多么的有出息,多么厉害呢。 现在一看,不过也只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废物! 而且看起来,他好像也没多在乎自己这个父亲。 禅空一直在说皇上再不救便要死了。 这陆言澈也还是半点都不着急。 禅空此话说得没错。 陆言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半晌之后,他才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你割吧!” 禅空瞥了他一眼,放下了皇上的手臂。 “不,我不需要你了,你走吧,将你二弟叫进来便好。” 陆子然这几日也一直都在宫中陪着。 算起来,这也算是他离开京城之后第一次进宫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姜娆闻言才意识到,只需要与皇上有血缘关系的人献血便好,不是非得要太子。 这二皇子,不也跟众人一起站在外面守着的吗? 陆言澈一听禅空要找二皇子,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就算他刚才没明白过来为何要自己的血,现在也明白了。 无非就是需要至亲的血。 他身为太子,自然是第一个被叫进来的。 “孤已经说了,让你割,你还不快动手?” 陆言澈看着禅空,总觉得自己对她有一种对其他人没有的特殊感觉。 他说不好是什么。 许是惶恐,又像是担忧,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 要知道他可是太子。 这宫里哪怕是皇上,他都不至于惶恐和忌惮。 但唯独对着这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他生出了这样的情感来。 “我也说了,你不愿意,便去叫二皇子,我不强人所难,你与二皇子的作用是一样的,太子出去吧。” 禅空现在也已经下了决定,不会用陆言澈的血。 在进宫之前,她并不了解这宫中的局势具体如何。 但在外时,也是听过一些的。 太子与皇后一党,二皇子做着闲云野鹤,至于那个什么陆 景安,她还没放在心上。 她原本以为,太子与皇后就算再如何想要上位,也不至于会见死不救。 毕竟皇上还是他的父王。 但没想到,陆言澈就是这么一个冷血自私之人。 “放肆,孤说什么,岂能你来反对?” 陆言澈心里比谁都清楚。 今日若给血的人是陆子然,那么他那储君之位,只怕也是摇摇欲坠了。 别看皇上平日里一副昏君模样。 但玉玺还在他的手里。 只要他一日不死,一日没下令封谁为储君,这天下,就还是在他的手里。 现在若是给了陆子然表现的机会,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哪怕陆子然一直对朝政不感兴趣,没有半点当君王的意思。 但陆言澈从始至终都不相信。 他那弟弟,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心思深沉得多。 “姜娆,你出去,将二皇子叫进来。” 禅空直接无视了陆言澈的愤怒,转头看着姜娆,语气平静。 姜娆正打算抬脚,便听陆言澈道:“孤看谁敢!” 姜娆抬眸去望他,只觉得他今日也是没沉住气。 到了现在,想的依旧只有自己。 半点没将皇上放在眼里。 那可是一条命在哪儿,多耽搁一 秒,可能都会无力回天。 他居然还在这儿闹脾气。 想到这儿,姜娆也有些不悦。 “太子殿下,现在最为要紧的是救下皇上,既然太子担忧自己的身体不足以流出一半血液,将二皇子叫进来,不也是解燃眉之急吗?” 她这话说得已经足够明显了。 倒是没说只要二皇子的血。 若禅空真的要那么多,那两个人,一人分担一半便是。 这样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啊。 陆言澈的眸子忽明忽暗,脸上表情深沉,也不知道是否将姜娆这句话给听进去了。 “孤说,用孤的!” 他再次重申了一遍,还是没让姜娆出去叫陆子然。 禅空与陆言澈就这么僵持着。 姜娆站在中间,有些左右为难。 她带着师父过来,不是为了给陆言澈威胁的。 她的目的,一直都只是救下皇上。 不可再耽搁时间了! “师父,既然太子都已经决定,不如就用太子的血吧!” 姜娆率先妥协,劝了禅空一句。 禅空的目光这次没有移到陆言澈的身上,而是冷冷道:“你想好了,当真愿意?” 她可是说过的,一半的血。 换作任何一个常人,估计都吃不消。 第436章 同意了 陆言澈咬了咬牙,“孤愿意,来吧。” 他将自己的衣袖掀开,露出了白皙的手臂内侧。 禅空也不再犹豫,让姜娆放了一个木桶在地上接着,手起刀落,直接在陆言澈的手臂上划上了长长的一道伤疤。 刀尖划过肌肤,刺痛感瞬间传遍了陆言澈的全身。 他咬着牙,一言不发。 禅空看他,轻哼了一声。 他倒也还算是硬气,居然没疼得大叫。 将那沾着血的匕首放在了桌上,禅空对姜娆道:“若是血凝固了,你便再在他的手臂上划开,确保血继续流下来。” 姜娆点了点头,给陆言澈拿了一把椅子。 “太子殿下还是坐着等吧。” 这血流的速度并不快,他若是一直站着,只怕是也吃不消。 血液凝固的速度比常人想得都要快。 这木桶甚至底部都还未接满,陆言澈的血便停了。 姜娆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又用力划了下去。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长度,伤口受到了二次伤害,这次的疼痛,远比上一次要强烈。 饶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陆言澈,额头也已经开始冒起了细汗。 “太子殿下,烦请您再坚持一下。” 陆言澈一双猩红的 眼睛盯着姜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仰头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所谓眼不见为净,或许他不去看便不会那么疼了。 伤口哪怕是第二次受伤,也还是很快愈合。 姜娆有过一次的经验,再次划开时,眼里的情绪便也只剩下不多了。 就这么一来一往,直到陆言澈那手臂已经血肉模糊,这一木桶,也还是没有接满。 “师父……” 姜娆看着陆言澈逐渐消失血色的嘴唇,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继续!” 禅空在那边为皇上诊治,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姜娆无奈,盯着那手臂,“太子殿下,不如换一只手吧。” 这一手若是再继续划下去,只怕是会伤筋动骨,到时候便不是流血这么简单了,一条手臂废了都是有可能的。 陆言澈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姜娆这话其实是在为他考虑。 他咬着牙,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同样的操作,屋内已经弥漫了血腥味,让人作呕。 姜娆走到禅空的箱子前,拿了些消毒的东西过来,“太子殿下,那条手臂,我先为你包扎吧!” 反正那只手也流不出更多的血了。 早些包扎,也好 得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站在外面的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屋内的情况他们一概不知,都是一脸的担忧。 忽然,有人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皇后瞥了一眼,烦躁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甚至不动声色地往另外一边挪动了几步。 “皇上现在如何了,臣妾今日一听到皇上的消息,便是茶饭不思!”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她才慢悠悠地过来,说什么茶饭不思。 依她看,这人应该是已经吃过午膳才来的吧! 公公站在来人面前,恭敬地行礼。 “柔妃娘娘对皇上如此关切,皇上醒来之后定会感动的。” 柔妃,是皇上前段时间才纳入宫中的妃子。 一来便是妃位,可见皇上喜欢得紧。 皇后之前才将那淑妃关入冷宫,扫清了一个劲敌,现在又来一个柔妃,她简直烦不胜烦。 但皇上喜欢得紧,在没中毒之前,几乎是日日留宿柔妃的琉璃宫。 她作为皇后,要有皇后该有的气度。 对这柔妃,自然是不屑的。 柔妃嘴角带笑,转身看着众人,一一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宸王殿下,见过二皇子……” 柔妃之所以封号为柔,就 是因为声音娇媚,平常间随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撒娇似的。 皇后最为不喜她这狐媚样子。 现在听到她跟自己行礼,心里一阵烦躁。 随意地抬了抬手道:“起来吧,皇上现在还在屋内,柔妃在此处也无济于事,今日天气炎热,你倒不如回去好生歇着,等皇上醒来之后,本宫再派人去通知你。” 皇后本来对皇上便没有什么感情。 在这站着无非做做样子。 柔妃没来之前,没个对比,她也就更加随意些。 现在又来了个嫔妃,她便不能再像刚才那么随意,时时刻刻都要端着,她只觉得累。 所以才想将这柔妃给打发走了。 可柔妃就像是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似的,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皇上的寝宫。 眼里闪着泪光。 “娘娘,臣妾身为皇上的妃子,皇上生病,臣妾自然是要陪在左右的,现在既然进不去,还请娘娘给臣妾一个陪在外面的机会,臣妾保证,等到皇上无恙之后,臣妾自会离去。” 她这话一出,便是在让皇后下不来台。 她那后半句无非就是在说她无意与皇后争宠,只是想要看到皇上平安。 只要皇上醒来,她可以立即 离去,不用被皇上知晓她今日来过。 皇后沉着一张脸。 这柔妃,自己还真是小瞧她了。 当着陆景淮与陆子然的面,居然这么威胁自己。 “既然柔妃有这份心,那本宫又怎么会不给柔妃机会呢,既然柔妃愿意,那便与本宫一起在此等候吧。” 说罢,皇后移开了眼睛,不再看柔妃一眼。 反倒是柔妃,欠身谢过之后,目光在陆子然和陆景淮的身上打量。 她进宫不算久,所以并未见过这两人。 陆景淮平日里只上早朝,几乎不会出现在宫中。 而陆子然就更别说了,他连早朝都不曾来过。 柔妃进宫之前便听说过这两人。 今日见到真人,自然是有些好奇。 陆景淮察觉到了她在注视自己,目光直视前方,并未去在意。 他是臣子,而柔妃是妃嫔。 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柔妃似乎是看出了陆景淮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不一会儿便将目光移开,又看向了陆子然。 “臣妾进宫时便听皇上提过二皇子,今日一见,二皇子比臣妾想象中还要风度翩翩。” 陆子然眼神坦然地与她对上,不明白她在此时与自己搭话是什么意思。 第437章 一碗 再说皇上会在她的面前提及自己? 只怕是提了,也都不是什么好事吧! “皇上说二皇子在外游历,眼界开阔,臣妾这一生都还从未离开过京城呢,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何种样子。” 柔妃此话一出,便引得皇后又是一阵皱眉。 “柔妃,身为皇上的嫔妃,想的不是如何伺候好皇上,而是这外面的世界是何种模样,这话若是被皇上听去了,只怕是会伤了他的心吧?” 整个后宫都知道这段时日皇上最喜欢的人便是柔妃。 她现在却说想去外面的世界。 这不是摆明了没将皇上放在眼里吗? 柔妃似乎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一时口快说错了话,但此话臣妾与皇上说过,皇上说……不介意臣妾喜欢外面,若是有机会,也想与臣妾一同出去看看。” 这话又是挑衅。 这后宫女子的争斗,陆景淮和陆子然就算见得不多,但也都心知肚明。 这根本就没有他们两人说话的地儿。 刚刚柔妃故意与二皇子搭话,也不过就是故意激怒皇后罢了。 真是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柔妃现在仗着自己被皇上宠爱,居然敢这么 明目张胆地与皇后作对。 她难道不知道,上一个这么与皇后作对的人,此时还在冷宫里凄凄惨惨地待着吗? 皇后轻嗤一声,“皇上喜欢柔妃,愿意带你出宫也是好事,长长见识嘛,只是现在皇上现在命悬一线,柔妃还是先想着让皇上化险为夷吧。” 人都还没活过来呢。 就在想着出宫玩的事情了。 也不怕这皇帝真的一个不争气驾崩了,她作为宠妃,可是要跟着殉葬的。 柔妃并不知道皇上是中毒。 只以为是什么小病,顶多风寒。 若不是皇上这几日都没去她的寝宫,她不派人打听都不知道。 现在听到皇后这么说,心里也有些自己的思量。 “娘娘说的是,臣妾记下了。” 柔妃刚说完,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起先以为是自己闻错了,但是那味道越来越明显,让她根本忍受不住。 抬手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她皱眉看着周围的人道:“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 陆景淮是习武之人,对于血腥味,再熟悉不过了。 “是血的味道。” 他此话一出,皇后与柔妃都是一愣。 血? 为何会传来血的味道? 此时陆子 然也垂眸,道:“好像是从屋内传出来的。” 屋内……那不就是皇上的寝宫? 柔妃此时才意识到,皇上好像并不是感染了风寒。 难不成是这宫里有刺客,皇上受伤了? 不然怎么会有血腥味? 但皇后此时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 皇上中毒,毒在体内,就算是要排清毒素,也不应该有这么浓烈的血腥味才对。 就在众人猜测这血腥味到底是如何来的时,寝宫的门从内推开。 下一秒,陆言澈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言澈!” 皇后大惊,连忙冲了上去,将陆言澈扶在了自己的怀中。 陆言澈失血过多,现在走出来,已经是竭尽全力。 所以在感受到皇后的搀扶后,他便再也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来人呐,快来人!” 周围的奴才们全都乱作一团,就连柔妃也被吓到了,用手轻轻地捂住胸口不敢乱动。 一行人将陆言澈抬回了东宫,皇后不放心,也跟着一同离去。 看着旁边空空荡荡的椅子,柔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皇后走了,若是皇上现在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不就是自己? 她就说,今日自己过来,肯 定是没错的。 可是自从刚刚陆言澈出来之后,那寝宫的门又从里面关上了。 里面是何情况,她们还是一概不知。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只有继续等。 屋内,血腥味弥漫,哪怕是姜娆都有些受不了,于是走到另外一边将窗户打开。 一阵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她这才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师父,这些血,要如何用?” 看着那满满一大桶的血,姜娆背脊有些发凉。 她没想到,师父居然真的要了陆言澈这么多血。 “用碗,舀出来一碗给我便可。” 一碗? 只需要一碗? 姜娆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照做。 那碗血被禅空拿在手中,她又将其他的药材都放了进去,开始制作解药。 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那桶血的颜色比一开始要深了不少。 “师父,那些还要吗?” 禅空闻言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姜娆。 “你说呢?” 姜娆一愣,“所以,师父是故意的,其实……只需要一碗血便够了?” 她只是猜测,毕竟皇上中的这个毒,她之前也不清楚。 至于解药需要用到多少鲜血,她也不知道。 “剩下的那些,都倒了吧。” 禅空的话无疑是给了姜娆回答。 还真只是要一碗。 剩下的那一大桶血,若是就这么放在屋内,等一会儿解毒之后众人进来看到,只怕是不好。 姜娆看了眼窗户外面的竹林,一时间有了打算。 她提着木桶走到了窗边,之后将木桶放在了窗框上。 “师父,真的全部都不要了吗?” “姜娆,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禅空有些好笑地询问她。 就算是还需要,她也可以去叫外面的二皇子陆子然。 这一桶已经变为暗红色的陆言澈的血,早就不新鲜了。 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哗啦一声,鲜血全部顺着窗户倒在了外面竹林的土里。 褐色的土颜色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姜娆盯着外面这生长茂密的竹林,在想这血倒了下去,这竹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吧! 那边,禅空已经将解药制作出来。 姜娆将皇上扶了起来,禅空则是一点点地将手中的解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禅空的手意外地有些颤抖。 姜娆知道,她这是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一边喂着,禅空一边道:“你知道吗,我母亲病重时,我也是这么一点点喂她喝药的。” 第438章 解毒了 姜娆眼神中闪过心疼。 她就知道,师父这是又想起自己的娘亲了。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了禅空的后背,“师父,你还有我跟文文。” 有她们在,她在这世间便不是孤身一人。 还是有所牵挂的。 禅空的手微微一顿,之后神情才恢复如常。 等到一碗解药全部喂了下去,禅空才将空碗放在了桌上,用手帕擦拭了自己的双手,开始收拾东西。 “师父,这样皇上便能够醒来了吗?” 姜娆看了依旧躺在床上的皇上一眼。 他的面色比刚才看起来红润了一些,乌紫色的嘴唇也在逐渐恢复原来的血色。 她这才稍微放心,与禅空一起打开了寝宫的大门。 门吱呀打开,外面的人瞬间起身,全部都迎了上来。 “禅空大夫,皇上如何?” 话说之人是皇上身边的公公,脸上表情十分担忧。 “我已经将解药给皇上喂下了,至于其他的,不关我的事。” 这话让在场的人除了姜娆都是一愣。 什么叫不关她的事了? “禅空大夫,那……皇上何时能够醒来?” “不清楚,得看他的身体好不好,若是之前没生过什么大病,不出一日便会醒来, 但若是身体本就不好,又被这么折腾一下,就算是喝了解药,苏醒的时间也不一定。” 禅空这话说得倒是真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狗皇帝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那……” 公公想说,那这皇上要是不醒来,不就代表着大夫也一样没用吗? 禅空不仅医术高超,就连看人也是一流。 现在公公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不信我?” 她在里面花了这么多的时间,这人居然不相信自己? “禅空大夫误会了,老奴不是不相信到大夫,而是皇上乃九五之尊,不可有任何的闪失,不如老奴在宫中为大夫安排一间住处,大夫今日便住在宫里。” 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想要监视着禅空,以免皇上没治好,还让她给跑了。 “你是打算借着皇上的名义囚禁我?” 这周围的妃子皇子什么的都还没说话呢,哪里轮得到这么一个太监安排自己的行程? 公公浑身一颤,将头低了下去。 “大夫误会了,老奴只是担心时辰不早了大夫舟车劳顿,在宫里皇上若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大夫也能来得及 时一些。” 这话惹得禅空一阵轻笑。 “这宫里难道是没有御膳房吗?这御膳房里的御医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没了自己,这些御医连暂时稳定住皇上的情况都做不到? 那还当什么御医! 公公垂着头,只能附和,“大夫说得对,等到皇上醒来之后,老奴一定让皇上好好教训一顿这些御医!” 公公本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禅空总不至于再要出宫。 但结果显然出乎他的所料。 禅空还是不为所动,坚持要走。 “我不住在宫里,你若是还想你的皇上活命,就别拦着我,若是皇上有什么事,我会从外面赶过来。” 不过就是舟车劳累了些,但她在外面这么多年,走了多少路啊? 早就没什么感觉了,也不觉得麻烦。 公公见自己劝不动,只好给姜娆使眼色。 想让她帮着自己劝一劝。 但姜娆却看着禅空道:“师父您若是想出去住,便出去吧,皇上这边,看着的人多得是,不差你这么一个。” 当着太后的面,姜娆还是这么敢说。 公公站在一旁脸都气绿了,但见太后什么都没说,他便也只能沉默。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 禅空抬脚要走,却被柔妃叫住。 “等等,既然皇上现在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那本宫可以进去看看皇上吗?” 此话一出,陆子然轻轻地瞥了她一眼。 禅空轻声道:“随意。” 她才不在乎有什么嫔妃要进去见皇上。 这后宫争宠的戏码,与她毫无关系。 马车带着姜娆,陆景淮还有禅空一起离开了宫门。 姜娆不放心文文,毕竟今日他一个人在客栈待了一整天。 便打算与禅空一起过去看看文文。 陆景淮不放心姜娆,也一同前去。 本以为文文一个人在客栈会很无聊,谁知道三人抵达客栈的时候,却发现文文居然在跟一楼的小孩儿一起玩。 那些小孩儿不但没有嫌弃他现在是个瘸子,反而还处处让着他,把好玩的全部都堆在了他的前面。 文文虽说在野外的时候浑身都脏兮兮的。 但回到宫殿之后洗了个澡,现在看起来,也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小男孩。 与其他几个皮肤黝黑的小孩相比,他看起来白净多了。 自然就有小女孩围在他的身边打转。 “这是我娘给我买的糖葫芦,给你吃!”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站在文文的面 前,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文文。 文文从未吃过糖葫芦这种东西,因为雪山上面没有。 而在禅空捡到他之前,他家里的条件也吃不起糖葫芦。 现在看着小姑娘手里红彤彤的山楂,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小姑娘也算是几个孩子里长得漂亮的。 刚刚那皮肤黝黑的小胖子见状突然就冷哼了一声。 “他怎么什么都没有,今日我们都带着他玩了一天了,他不但没东西吃,连爹娘都没有,他该不会是个孤儿吧!” 小孩子之间说话,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话里带着恶意。 文文本就对父母的事情有所抵触。 现在被这么一说,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这糖葫芦他之前肯定没吃过,你看他都馋成什么样儿了!” 小胖子指着文文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还对文文都十分友好的其他几个小朋友见状也跟着效仿,指着文文嘲笑。 “你们别笑了,没吃过糖葫芦又如何,我给他吃就是了!” 小姑娘霸气地张开手,将文文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今日给他吃,难道日后日日都要给他吃吗?那可是你爹给你买的。” 小胖子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第439章 叫娘亲了 “给他就给他,反正我也已经吃腻了。” 文文刚才还没什么波澜的眼眸突然颤了一下,下一秒,他抬手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一把推开。 力气有些大,小姑娘差点摔在地上。 “我不稀罕你的糖葫芦!” 他才不要吃别人吃腻了的东西! 他才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我有娘亲,你们才是孤儿!” 文文眼眶微红,朝着那个小胖子大吼起来。 小胖子愣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 但后一秒又想起来自己这边的人比较多,于是又挺直了腰杆道:“你说你有娘亲,那你的娘亲呢?这都一整日了,你娘亲都没回来,她该不会是把你扔了,不要你了吧!” 小胖子依旧继续嘲讽着文文。 而刚刚那个还护着文文的小姑娘也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两人。 文文咬牙,怎么都不肯认输。 就在小胖子又要说他是在撒谎的时候,站在姜娆旁边的禅空走了过去。 “文文,你又在胡闹!” 虽说是责备,但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无奈的宠溺。 文文听到禅空的声音,眼睛猛地一亮,朝着她张开了自己的手。 “禅……娘,你总算回来了!” 这是文文第一次主 动叫禅空娘。 禅空收养了他这么多年,虽然她也没强求过文文叫自己娘亲,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但文文从始至终只是叫她禅空,生分得很。 她尽管有些失落,但也知道小孩儿心里的创伤与大人一样,都是难以愈合的,便从来都没有强迫过。 直到刚刚,他自然而然地叫禅空娘,让禅空身形一颤。 “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乖乖等我吗?” 禅空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文文的头顶。 “谁叫你回来得这么晚,我都饿了!” 文文趁机抱怨起来。 姜娆叫来店小二,去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转头的时候才发现陆景淮不知何时居然不见了。 他刚刚不是一直都在自己的身后吗? 就在她满心疑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的时候,他扛着一根插满了糖葫芦的棍子走了进来。 文文见状满脸的惊喜和震撼。 “文文,这是送你的糖葫芦,想吃多少吃多少!” 甚至吃完了他还可以去再找小贩买。 姜娆没想到陆景淮竟然是出去给文文买糖葫芦了。 他什么时候去的? 难道是小胖在说文文吃不起的时候吗? 意识到这一点,姜娆看向他的目 光都柔和了不少。 他就是故意去买了这么多的糖葫芦回来,给文文撑场面。 文文抱着那一整根的糖葫芦,上面少说还插着十串。 文文觉得自己这一个晚上都吃不完了。 姜娆见他的脸上重新浮现了笑意,也笑着走了过去。 只不过她没有看文文,而是看向了刚才戏谑文文的那个小胖子。 “小孩儿,以后你若是再说文文是没爹娘的孩子,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还故意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恐吓了他一下。 小胖面色一僵,随即转身就跑了。 而他一走,不少孩子也跟着他走了。 谁叫他是孩子王呢! 那群小孩儿都走了之后,便只剩下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她愣愣地看着文文手里那一堆的棒棒糖,她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文文的父母居然这么有钱啊! 她家一天也只才买得起一个呢。 有时候连一个都没有。 禅空看着对这一大串糖葫芦情有独钟的文文,觉得应该让他也意识到他刚才犯的错误。 “文文,你是不是应该跟人家道歉?人家刚才想要帮你,你还推了人家一把!” 文文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禅空,不知道她 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人家是真心想要帮你,你是不是也要感谢人家,并且给人家道歉?” 文文闻言有些无奈地转头,看着还一脸苦相的小姑娘,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那好吧。” 说罢,文文将他手里的一颗糖葫芦拿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欣喜若狂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 这样一来,她今天就有两根可以吃了! “对不起哦,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文文将头埋了下去,给女孩子道歉。 女孩子摇了摇手,“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在跟那几个人演戏!” 她的嘴边带着甜甜的微笑。 禅空倒是喜欢这个小女孩得紧。 她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为何捡到的不是小女孩。 而是个怎么顽皮的男孩子! “你家好有钱啊,居然买得起这么多的糖葫芦!” 小姑娘由衷地夸赞。 打量了一圈,在看到姜娆和陆景淮后有些诧异。 主要是他们长得漂亮,并且郎才女貌。 虽然她年纪小,但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文文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虽然家里有钱,但也还是比自己可怜。 想到这儿,她便打算以后每天都来找文文玩儿 ,让他不要那么孤僻! 送走了小姑娘之后,禅空才一把手抓住了文文的耳垂。 “禅文文,你给我上来,我今日出门之前是如何跟你说的!” 看着两个上楼的身影,陆景淮和姜娆对视了一眼,纷纷无奈地摇头。 看来禅空教育孩子的方式,还真是不可取。 皇上那边,喝下了禅空的解药之后,后半夜便醒了。 他睁开闭了许久的眼睛,还有些恍惚。 知道摸到了身边一只柔嫩的手,这才回过点神来。 他扭头一看,便见到了已经趴在他身边睡过去的柔妃。 皇上的心下一软,没声张,而是继续躺下,搂着柔妃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一早,他才醒过来,将公公给叫了进去。 柔妃昨夜守着实在是太累了,便连自己的琉璃宫都没来得及回去,趴在床边便睡了。 现在听到皇上中气十足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直到公公真的推开了寝宫的大门,外面皇后与太子又都走了进来,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皇后,见过太后!” 此时几人看到苏醒的皇上,都是一脸的惊讶。 太后最先开口,“皇上,你终于醒了。” 第440章 皇上醒了 柔妃此时也是掺了一脚进来。 “皇上你可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日,宫中都发生了些什么变化。” 皇上挑了挑眉,“朕昏迷了多久?” 其实他自己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昏迷了好几日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个觉而已。 “皇上,您已经睡了整整七日了!” 皇后上前一步,她知道具体的时间,毕竟皇上当时晕过去时,便是在她的宫里。 自从有了柔妃,他难得去一趟坤宁宫。 但就算是他去了,他也不是真的去找皇后,而是给外面的人做做样子。 这后宫里妃子不多,加上得知皇上中毒的人的消息少之又少。 所以皇上醒来之后,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探望。 不过皇上还是一脸的震惊。 他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七日! “朕是中了什么毒?毒是谁下的?” 他可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居然有人胆敢对着自己下手! 几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那是谁给朕解的毒?” “回皇上,是宸王的正妃,宸王妃还有她的师父一起为您解的毒。” 一听到姜娆的名字,皇上便知道自己稳了。 只是环 视一圈,他都没有看到姜娆还有什么师父。 “皇上是在找宸王妃吗?” 被柔妃看穿,皇上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但随后觉得此人是自己的宠妃,便也觉得无关紧要。 “宸王妃昨日带着她的师父进宫为皇上解毒,一直到深夜,今日应当是还在府中休息,皇上需要臣妾将宸王妃叫进宫中吗?” 皇后还是知道皇上的意思的。 虽说没什么感情,但至少也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时日。 不可能完全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 这姜娆的师父,医术如此了得,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治不好的病,就没那么一个小小的女子给治好了。 皇上当然想要见上一面如此神奇的人。 若是能够将其留在宫中,日后专门为他和后宫嫔妃诊治,岂不是更好? 皇上摆了摆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宸王妃与他师父有功,今日便让其休息一日吧,等到明日,再将两人请来,朕亲自答谢。” 皇上之前便知道姜娆的医术不错。 没想到她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师父。 这样的人才,他必须见上一面才行。 皇上与屋内的人都对视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陆言澈缠满了绷带的两只 手臂上。 “太子这是怎么了?” 看起来伤得倒是不轻。 陆言澈拱手道:“父王无须担心,只是昨日为了给父皇调制解药,需要儿臣的血罢了,父皇放心,不过小伤而已,过几日便好了。” 皇上一听此话,眼里还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在这宫中,虽然现在手中的权力不多,但能够一直坐稳这个皇位,不可能连看人都看不准。 陆言澈从始至终只想要夺得他的王位,对他这个父亲的感情可谓是少之又少。 他居然会愿意用自己的血来救他? 皇上看着他的手臂,轻声道:“掀起来给朕看看!” 陆言澈沉默着让皇后帮他将衣袖掀开,上面缠满了绷带,而那些绷带甚至已经染上了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有些没被纱布缠绕到的地方,露出了里面惨不忍睹的伤口。 皇上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将脸给移开了。 “太子为了朕,真是辛苦了,这几日太子便在东宫好生休养,这双手臂,朕会找最好的大夫为你诊治!” 最好的大夫? 现在最好的大夫不就是姜娆的那个师父么? 但他的手,正是那个人下令让姜娆划的。 想到这儿,陆言澈的眼神 有些阴冷。 皇上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说了这么几句话,又乏了。 “其他人都退下,就柔妃留下来吧!” 柔妃一听,看着皇后的眼神变得有些挑衅。 皇后眼神晦暗不明,扶着陆言澈离开了寝宫。 直到出去,与太后分道扬镳之后,她才猛地将手甩开。 “该死的柔妃,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能够取代本宫的位置不成?” 不过就是一个皇上出宫时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贱婢,居然也妄想与自己争夺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真是不自量力! 陆言澈将手臂自然地垂下,并没有因为皇后刚刚将其甩开而有一丝一毫的难受。 “母后何须为何那般的人生气,她没有家世背景,母后若是真的厌烦,随意使点手段就能够将其置于死地。” 陆言澈十分不屑自己母妃现在的情绪。 她都已经是皇后了,又何须为了那种妃子生气。 不过是父皇一时新鲜而已。 与她置气,不是自降身价吗? 皇后听着陆言澈的话,气也渐渐地消了不少。 “皇上现在正是喜欢柔妃的时候,若是本宫此时对她动手,皇上必然会怀疑本宫。” 她为了能够让陆言澈坐上皇位, 忍辱负重的又何其是这么一件事。 现在这个柔妃,她动不得。 但是她不能自己动手,不代表不能够让柔妃自己露出马脚! 想到这儿,皇后冷笑一声。 扭头看着身侧的陆言澈道:“你这双手臂,一定要好生养着,你可是未来的储君,若是双手残了,还如何治理天下?” 这一席话,昨日皇后便已经跟陆言澈说过了。 准确来说,是在他昏迷醒过来时,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陆言澈将眼眸垂了下去。 “母后说得对,儿臣定当十分注意!”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朝着自己的坤宁宫而去。 陆言澈盯着她的背影半晌,转身道:“孤要出宫。” 出宫? 跟在他身后的奴才一听,连忙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和皇上都吩咐过,这几日要太子殿下在东宫安心养伤,若是知道太子殿下自私出宫,只怕是……” 这奴才还未说完,陆言澈便直接一脚用力地踹了过去。 就像是在踹一只无关紧要的狗! “孤说要出宫,你自去准备便是,废什么话!” 他眼神里带着血丝,双臂垂在身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用的力,已经在往下滴血。 第441章 脆弱 陆言澈出了宫,直奔宸王府。 还是让身边跟着的奴才去那宸王府里找孟韵依。 孟韵依本来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眼神专注。 “侧妃,这东西您就算是绣好了,王爷也是不会要的,您为何还要这般为难自己。” 小桃看着她日日绣着手里的荷包,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 哪怕是现在说的话会惹得她不高兴,也还是想劝劝。 孟韵依的手一顿,“王爷要不要是王爷的事儿,但作为他的侧妃,这是我分内的事。” 姜娆并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所以绣荷包这种东西,她从来都不会,也不屑去弄。 之前没有嫁进王府时,陆景淮腰间的那个香囊,早就被他摘下来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孟韵依想着自己再绣一个荷包送给他,至于他要不要日日戴着,又或者是直接给扔了,她都不介意。 小桃劝不动,只能走到了外面叹气。 府里的丫鬟跑过来,说外面有人找侧妃。 孟韵依听到了,将手里的荷包放下,“那人可有说是谁派他来的?” 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丫鬟此话一出,孟韵依脚下便是一个踉 跄,还好小桃将其给扶住了。 “侧妃……既然是太子殿下,那,您还要出去见吗?” 孟韵依眨了眨眼睛。 这宫里皇上才刚解了毒,按理说现在应该是陆言澈要守在皇上身边争表现的时候。 他此时不在宫里,出来找自己干什么? 她对陆言澈,一直都有些阴影,本来想着不去,但小桃却将她扯到了一边。 “侧妃,您现在不是站在王爷这边的阵营吗?现在太子殿下找您,您正好也能去打探一下宫里的事情。” 小桃也是担心侧妃在这王府里悠然自得久了,对王妃和王爷都没什么用之后,会被无情地抛弃。 当初王爷答应她继续留在王府,不就是为了让侧妃去打探皇后的消息吗? 但是据她观察,侧妃已经很久没有进宫过了。 孟韵依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她知道小桃说得没错。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妥协,带着小桃去了正厅,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奴才。 她浑身轻轻一颤,瞥见了停在后面的马车。 她知道,陆言澈指定坐在里面。 “侧妃,奴婢跟您一起去吧!” 小桃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太子殿下,不是个安全的人物 。 万一他真的对侧妃做些什么呢? “你在府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孟韵依松开了小桃的手,独自上车。 车内,陆言澈闭目养神,听到声响,那鹰一般的眼睛瞬间睁开,盯着孟韵依不放。 孟韵依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装作一副怀孕许久的模样,坐在了他的身侧。 “见过太子殿下。” 孟韵依对着陆言澈行礼,却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 非常浓烈,且不正常。 她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是从陆言澈的衣袖中滴下来的。 她吓了一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啊!太子殿下,您的手……” 陆言澈将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小伤而已。” 小伤? 孟韵依看着他还在流血的手,都流了这么多血了,怎么可能还是小伤。 “孤以为,你今日还是不愿出来见孤。” 陆言澈轻笑一声。 他记得自己上次在醉满楼的时候,姜娆说的可是只要有她在,自己便别想见到孟韵依。 看来那姜娆,也不是说话算话之人。 孟韵依有些无奈。 “太子殿下,臣妾现在是宸王的侧妃,而太子殿下还未婚配,属 实不该私下见面。” 孟韵依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可是下一秒却觉得天旋地转,等到她回过神来,已经被陆景淮给牢牢地扣在了怀中。 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开始用手推着他的胸口,拼命地挣扎。 “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放开臣妾!” 他这是在做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他难道不知道吗? “嘘,依儿,孤好累,让孤靠一会儿。” 陆言澈这一生如履薄冰,在谁的面前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是皇后也是如此。 唯独孟韵依。 他愿意在孟韵依的面前展露出自己脆弱的疲惫的一面。 这对于孟韵依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孟韵依知道自己不能真的这么被他抱着,犹豫片刻后才道:“太子殿下,您压到我的肚子了,再过不久,臣妾便会为王爷诞下一名孩子,会是王爷的第一个子嗣。” 她知道,陆言澈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 果不其然,刚才还轻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此时已经在收紧力道。 孟韵依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臣妾不想伤到孩子,还请殿下起身。” 她话音刚落,腹部便感觉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了她 的肌肤上。 她呼吸一窒,整个身体瞬间僵住。 那是……一把匕首。 “依儿,你说若是孤将你的孩子拿走,陆景淮是不是就会将你休了?” 到时候,她便又是自由身,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孟韵依惊恐地看着陆言澈。 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癫狂到了这个地步,居然会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太……太子殿下,还请殿下三思,若是没了孩子,臣妾必然也活不下去了。” 他难道不知道吗,这身孕是她的保护伞。 若是没了,皇后指定不会留她。 皇后是他的母妃,他日日与皇后待在一起,难道真的不知道皇后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吗? 这话传到了陆言澈的耳中,他的眼里闪过挣扎,最后还是默默地将匕首给收了回去。 孟韵依总算是松了口气,身子往后退了退。 “依儿,你明知道孤不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为何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孤?” 他来找她,就是想要待在她的身边。 只要是在她身边,他便放松不少,就连手臂上的伤都不怎么疼了。 但是她为何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激怒他? “殿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第442章 邀约 孟韵依想说,她说的都是事实。 不是逃避就能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别在孤的面前自称臣妾!” 陆言澈突然发火,用力地摔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里面的血液飞溅在了孟韵依的脸颊上,吓了她一跳。 她颤颤巍巍地跪下去,将头磕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息怒!” 她刚刚看见了,他手臂上的伤。 很严重,所有的纱布都已经被鲜血浸湿。 他应该赶紧去换药才对。 “依儿,你以前都是唤我哥哥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我受了伤,你难道看不见吗,你为何不心疼我,你为何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陆言澈难得在她的面前露出这么一副需要安慰的模样来。 就算是以前他在她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但也都是孤傲的。 这一次,他却眼里都是失落和难受。 眼眶早就红了。 孟韵依闻言依旧是不敢抬头,只是淡淡道:“殿下,君臣有别,再说,臣妾已是别人的妻子,那般与殿下说话,属实不妥。” “那你为何不能与他和离?” 和离? 孟韵依不知道陆言澈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 的处境是什么样子吗? 孟韵依硬生生地对他有了一丝的怨念。 “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决定的事情,臣妾……无能为力。” 要嫁,也是皇后说的嫁,在皇后没有允许她跟陆景淮和离之前,她若是擅自做主,只怕是活不过当晚。 陆言澈眸中的神色淡了下去。 孟韵依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才听见他道:“你起来吧,孤累了,要回宫了。” 她闻言差点没有感激涕零,欠了欠身子后直接转身下了马车。 陆言澈盯着她的背影,掀开车帘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宸王府中,他只觉得这头顶“宸王府”三个大字看起来实在是碍眼得不行。 孟韵依说的话,他都记下了。 他知道一直都是母后在为难孟韵依。 他一直在力所能及地想要帮着她对抗自己的母后。 但是不知为何,母后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放过孟韵依。 难道母后真的看不出来,他心悦孟韵依吗? 不,她看得出来。 但是在她的眼中,之后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尽管是他受了伤,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让他好生养着,未来的皇帝不能是个残废。 此时此刻,陆言澈 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十分可悲。 看似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说不定还会成为未来的储君。 但实则,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连要做什么自己也都决定不了。 何其可悲! 他让车夫回宫,自己则是又闭上了眼睛。 孟韵依听到后面马车离开的声音后整个人都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刚在与陆言澈的那些对话,早已消耗完了她所有的精力。 小桃在旁边看着,连忙过来将她扶起。 “侧妃,侧妃您还好吗?” 孟韵依有些脱力地点了点头,让她扶着自己回院子。 今日,姜娆与禅空都还算过得清闲。 姜娆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来之后东菱与她说道:“王妃,吴越国的公主邀您今天一同去醉满楼用膳呢。” 姜娆这才刚刚从雪山回来不出三日。 这拓跋静居然就叫自己出去一同用膳? 她都是没想到,拓跋静对自己这么上心。 “王妃,要去吗?” 姜娆把玩着手里的骨哨,“当然要去!” 她日后还要靠着吴越国,怎么能够不去赴吴越国公主的约。 醉满楼里,姜娆没想到自己首先见到的不是拓跋静,而是司徒家的大小姐。 司 徒明月看到了姜娆,眼里的讥讽瞬间漫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真是晦气!” 当初司徒明月在学堂中就认识姜悦,与姜悦也称得上一句朋友。 所以她对姜娆,本就不喜欢。 加上上次在那转星阁,她又抢了自己的东西,这下见到,更是不悦。 “这醉满楼难不成是司徒家名下的?怎么司徒小姐若是觉得晦气,大可不在这醉满楼用膳。” 谁不知道醉满楼是京城味道最好的酒楼? 让司徒明月不在醉满楼用膳,其余的酒楼,她可真看不上。 “哼,姜娆,你就小人得志吧,你妹妹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你是不是很得意啊,这么多年,你早就盼着这么一天了吧!” 要说这司徒明月与那姜悦,其实也没多少真感情。 无非就是两个家族的装腔作势而已。 要说真朋友,那必然不可能。 不然姜悦被关在地牢中这么久,怎么这司徒明月就从来都没有去看过一面? 但她说的这些话,确实都没说错。 姜娆勾了勾唇角,“对啊,我很得意,我巴不得她在地牢里被老鼠啃食,碎尸万段,怎么了?” 她就算现在承认此事,也没什么。 姜悦本 就犯了大错,不仅去西域人私通,还欺瞒皇上,孩子甚至都不是三皇子的种。 这种种罪行加起来,足可以见她就是一个过街老鼠。 姜娆现在哪怕是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说她讨厌姜悦,不会认姜悦当自己的妹妹,都不会有人谴责她。 司徒明月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真的承认了。 她盯着姜娆,眼里满是鄙夷。 “那可是你的亲妹妹!” 姜娆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生下的孽种,哪里算得上本王妃的亲妹妹!” 说完,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司徒明月。 “司徒小姐,看在我们两家还是有些交集的份上,本王妃提醒你一句,交朋友,还是谨慎点比较好,别都是交到一些狐朋狗友,没个用处,还污了你的名声。” 她不再管司徒明月是不是气急败坏,直接上了楼去找拓跋静。 司徒明月怎么会听不懂她刚才话里的意思。 她之前就说了姜悦是过街老鼠,现在又说她交朋友不谨慎,不就是在说她也是过街老鼠吗! “姜娆,你别太得意,早晚有你吃瘪的时候!” 姜娆脚步不停。 她也想看看,自己何时能够在司徒明月的身上吃瘪。 第443章 五皇子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进了雅间之后,拓跋静已经坐在了里面。 见到她进来,拓跋静立即起身行了个礼。 “公主何须如此客气,难道是几日没见,又生分了吗?” “礼数归礼数,交情归交情!” 桌上,已经点好了姜娆喜欢吃的几种糕点,她只能说拓跋静有心了。 “王妃,本公主听说,你之前几日去找了你的师父,进宫给皇上诊治?” 姜娆故作惊讶,“公主怎么会知道此事?” 拓跋静眨了眨眼睛,“使者在宫中,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皇上已经连着数日没有上早朝了,若不是病了,还能是什么?” 姜娆收起了眼中的情绪,轻声道:“皇上的病来得突然,宫中御医竟然都查不出缘由,我只好上山去找我的师父。” 拓跋静听到这儿,眼神亮了亮。 “那也就是说,你和你师父的医术,十分了得了?” 既然御医都治不好,那应该是很严重的病,可就是如此,姜娆却和她的师父将人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姜娆的医术高超吗? “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姜娆的谦虚, 拓跋静之前是见识过了的。 “王妃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今日我叫你出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公主但说无妨。” 拓跋静犹豫了片刻,搅着自己的手指,半晌之后才道:“是我的皇兄!” 姜娆就知道会有此事。 吴越国的那些皇子,都是废物,唯一一个好一些的,便只有那五皇子,也就是拓跋静的五哥。 五皇子天资聪慧,但是从出生开始便身患隐疾,多年来从未治好过。 吴媛那边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拓跋静尤其喜欢她的这个五哥,其余的几个皇兄,她一个都看不上,只觉得是草包废物。 唯独这五皇子,她与其亲近。 之前吴越那边便有消息传过来,说着五皇子,活不过二十。 他现在……应该已经十七了。 也就是说,若是真治不好,便只有三年的活头。 而上一世,他确实是二十死的。 她本以为拓跋静不会与自己说这件事,她还想着如何让她主动开口,自己再主动请缨为她的皇兄诊治。 她还记得上次拓跋静与自己说的那番话。 想要得到皇室的骨哨,不只是要与皇室的人成为朋友。 如果她能够救下这个五皇子,那 皇上手里的骨哨,她便唾手可得! 毕竟五皇子,是现在皇上最为喜爱的皇子。 而拓跋静是皇上最为喜欢的公主。 她只要救下这五皇子,吴越,必然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帮自己夺得皇位。 “可是,我身为宸王的妃子,不能随意出城,而且,我也不是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皇兄,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拓跋静垂眸,眼里闪过了一丝难过。 “我皇兄,是肺痨。” 姜娆当然知道是肺痨,还知道这五皇子的肺痨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王妃不用出城,只要你答应帮我的皇兄医治,我可以让皇兄来京城!” 拓跋静有些激动地抓着姜娆的手。 现在姜娆就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本来当初都已经以为皇兄是不可能被治好的了。 可她遇到了姜娆。 这难道不就是上天给她和皇兄的一次机会吗! 老天让她与姜娆成了朋友,就是在给皇兄重活一次的机会。 姜娆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道:“若公主可以解决这些事情,只要皇子来了京城,我一定全力医治。” 拓跋静高兴得露出了微笑。 这是姜娆认识她以来见过她 笑得最为开心的一次。 这不免让她觉得拓跋静与这五皇子的关系有些奇怪。 难道真的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与拓跋静吃过了午膳之后,两人本来还打算去听一会儿戏曲。 谁知道东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王妃,皇上让您和禅空师父一同进宫。” 姜娆眯了眯眼睛,此事不在她意料之外,她知道皇上醒来之后,一定会想要见治好他的人。 只是师父若是见到了皇上…… 她担心师父会激动得说错话。 “公主,实在抱歉,恕我今日不能与你一同听曲儿了。” 拓跋静温柔地笑了笑,“皇上召见,王妃自然是要前往,这曲子,什么时候都能听,不急于这一时。” 姜娆离开,拓跋静才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鬟见状,开口道:“公主,咱们真的要将五皇子接过来吗?” 拓跋静用手轻轻地沾了一点杯子里已经半凉的茶水,在桌上轻轻地画了几道。 “只要能够救下五哥,别说是京城,就算是在西域,本公主也要将其接过去!” 丫鬟看着自家主子忽明忽暗的眼眸,有些担忧。 “但是五皇子身体虚弱,这长途跋涉,会不 会……” “本公主会写信让父王好好地为皇兄准备,一定不会让皇兄在路上出事。” 拓跋静已经决定了将五皇子接过来。 丫鬟知道自己多说无用,但还是有些疑惑和不解。 “公主,这宫中的皇子们,您之前也与奴婢说过,都是些扶不上墙的阿斗,只要这些皇子全都不争气,等到继位时,这吴越便是您的天下。” 拓跋静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 “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公主为了坐稳皇位,不顾皇兄死活?” 丫鬟连忙跪了下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说不是,但其实就是。 拓跋静也不是不知道这丫鬟心中所想,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 “换作是其他皇子,本公主当然可以不管不顾,但五哥不行!” 丫鬟不明白为何拓跋静对这五皇子就是这般不同。 明明五皇子在宫中时身体欠佳,基本上不会出宫,与公主的交集还比不上其他几位皇子。 为何自家主子偏偏就这般在意。 “此事本公主已经决定了,你无须再劝,若是再让本公主听到这种话,你的舌头便别想要了!” 丫鬟连连点头冷汗涔涔,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第444章 面见皇帝 姜娆坐上了前往宫里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后见到了也是刚下车的禅空。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宫女前往皇上的寝宫。 皇上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需要再静养几日。 “皇上今日想必叫我们进宫,就是为了见师父你一面,师父你可有想好了是如何应对?” 姜娆心里此时七上八下,完全没底。 她不知道禅空会如何与皇上交流。 是要戳出说穿自己的身份,还是继续隐瞒着? “你怕我暴露身份?” 禅空挑了挑眉,脚下的步伐不停,只是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姜娆浑身一僵,“我只是担心师父出事。” 现在是在宫里,不是在外面,更不是在她的雪山上。 若是皇上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一时气恼要将她砍头,姜娆也救不了。 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师父就这么丧命。 “姜娆,我虽然是个大夫,但你也应该知晓,当医术登峰造极之后,也不是这么容易死掉的。” 禅空面色不变。 既然她当时在雪山上就能够让萧韵毫无还手之力。 更别说是面对这么一个多年不再打仗习武的废物皇帝了。 若是他真的敢下令对自己如何 ,她能够将其治好,也能够让他再重新恢复原样。 姜娆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让自己无须担心。 两人走到了寝宫,一同上了台阶。 今日屋内不再像之前一般聚集了许多人,除了柔妃之外,再无旁人。 柔妃此时正娇柔地靠在皇帝的胸膛,与他一起躺在那床榻之上,看起来,试衣服活色生香的模样。 姜娆知道皇帝好色,对于这种场面,早已经有过心理准备。 但禅空没有。 她看着皇上这一副模样,心里涌起了一阵反胃。 原来这便是九五之尊,与其他那些登徒子,好似也没什么不同。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柔妃娘娘!” 姜娆拱手行礼,而禅空则还是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行礼的意思。 姜娆扯了扯她的衣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皇帝看着禅空,总觉得她那张脸十分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大胆,见到皇上,一介草民,还不行礼?” 柔妃的手放在皇帝的心口,娇柔地说了这么一句。 “爱妃,不可无礼。” 皇上轻声呵斥了柔妃一声,说是呵斥,但更像是两人在打情骂俏。 禅空现在的 行为,若是换作别人,对着皇上如此不敬,早就已经掉脑袋了。 但禅空不同。 她刚刚救了皇帝的命,现在皇帝对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既然禅空大师不愿行礼,朕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便算了。” 皇上一挥手,躺在旁边的柔妃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她那一双丹凤眼盯着禅空,面露不善。 皇上好女色,不然也不会将她带进宫,还封了柔妃。 所以现在她看着禅空,心里不免也有了些警惕。 生怕此人会成为第二个她,取代了她的位置。 皇上恩宠,本就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只想延长皇上对自己感兴趣的时间,所以这段时日出现在皇帝身边的新面孔,她又格外注意。 姜娆便算了,她是宸王妃,皇帝就算是再喜欢,也不至于做出抢人妻子的事情来。 但这禅空,便不是个定数了。 禅空对上了柔妃的眸子,眼神里满是嘲讽。 只知道争宠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愿放在眼里。 “爱妃,你先出去吧,朕与禅空大师还有几句话说。” 柔妃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皇上,有什么事儿是臣妾不能听的吗?臣妾昨日 便一直守着你,连觉都没怎么睡,现在身体软得不行,你让臣妾现在出去,很累的!” 柔妃向来喜欢撒娇,并且功力炉火纯青。 与这宫里的其他妃子皆不相同。 皇帝最受用的便是这一招。 但现在,他有正事要做,不是柔妃随意说两句便会改变主意的。 “柔妃乖,朕一会儿便让你进来,现在出去。” 皇上一连说了两次,柔妃也知道此事没有再商量的余地,只好从床榻上起身,扯了扯自己半开的衣衫,扭着腰肢出去了。 在经过禅空的时候,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嘴里发出了“切”的声音。 禅空全当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垂眸站在皇上的面前,拱手行礼。 等到那柔妃出去,寝宫的门重新关上之后,皇帝才一脸严肃地看着姜娆和禅空。 “朕知道,朕是中了毒,若不是你们二人,朕可能就已经回天乏术了,所以既然你们二人救了朕的命,想要什么赏赐,开口便是。” 皇上也算是豪爽,直接让二人提要求。 只要是不太过分,相比他都会答应。 姜娆倒是没什么想要的赏赐,于是开口道:“臣妾作为宸王的正妃,能够 为皇上做事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不需要赏赐。” 皇上听着姜娆的话,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 这宸王妃的回答,深得他的心呐。 “既然如此,那朕便赐宸王妃黄金万两,还有夜明珠一对,金丝绸缎十匹。” 姜娆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多谢皇上。” 现在她还没有到与皇上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还得忍着。 不过就是说几句恭维的话而已,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皇帝与姜娆说完,这才转头又看向了旁边的禅空。 “那禅空大师想要什么赏赐啊?” 禅空闻言松开了手,挺直腰杆道:“皇上除了赠送黄金万两之外,可有其他更有诚意的答谢?” 姜娆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禅空这是不打算轻而易举地将这件事儿翻篇了。 皇上面色一沉,嘴角的笑意也隐没了下去。 “哦?那按照禅空大师的意思,何为有诚意地答谢?” 禅空嗤笑一声,“既然是我救了你的性命,那你的命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了,所以是不是可以说,以后若是我有求于你,你便可以把你的命给我?” 禅空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皇帝的眼睛,说的话也是大逆不道。 第445章 怒怼 皇上猛地一拍床板,“放肆,朕是皇上,就一国之君,岂能将朕的性命交付到你的手上!” “你的命,若是没有我,早就死了,怎么,这就是你答谢救命恩人的方式?连一条命都不愿意给。” 别说是皇上了。 就算是平常人家,要人家给出一条命,那也是在为难啊。 姜娆额头渗出了冷汗,不知道禅空为何要说这么一番话。 “还请皇上息怒,师父多年没有下山,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人交流,刚才的话都是无心的,还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念在师父救了皇上一命的份上,还请皇上恕罪。” 姜娆在旁边帮着禅空求情。 皇帝看着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里的气恼给压了下去。 “好,既然宸王妃帮你求情,那朕便看在你常年不与人打交道的份上,不治你的罪。” 姜娆才刚刚因为此话舒了口气,正想拉着禅空的衣袖让她别说了,谁知道根本来不及。 “我不知道我何罪之有,需要恕罪!” 姜娆心里又是一阵语塞。 师父难道是真的活腻了吗? 这般得罪当今圣上,还要不要命了! “禅空,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不珍惜,若是 你后面再用这种语气与朕说话,就别怪朕要了你的脑袋!” 禅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要了我的脑袋,那你便看看你能不能行,我能够解了你的毒,便也能够让你重新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你要不要试试?” 禅空说此话时眼里闪过的憎恨是那么的明显,就连皇上都已经看出来了。 “你……!朕以前可是见过你?” 越是跟禅空交流,皇帝就越是觉得她熟悉。 总觉得自己定是在哪里见过她的, 难道是之前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世外高人,所以她现在进宫解了自己的毒,是打算跟自己讨要一个说法? 皇帝满心的疑惑,盯着禅空不放。 “师父……” 姜娆想劝她别再说了,但才刚刚开口便被她给堵住。 “姜娆,你出去。” “师父!” 她要是现在出去,后面发生了什么,谁能够护着她的命? 皇上从未被人这般讽刺过。 姜娆心里很清楚,虽然大权现在几乎都掌握在了皇后的手里,但是想要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皇上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要是自己不在屋内,皇帝一会儿发了火,可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我叫你出去,难道你不 听师父的话吗?” 禅空扭头看着姜娆,眼里满是认真和严肃。 她是在说真的。 她与这狗皇帝之间的恩怨,她不想牵连姜娆。 她要解决,也是自己解决,不需要姜娆插手。 姜娆当初上山找自己拜师学艺时,就说过她有一辈子想要守护的人。 她是知道那种感觉的。 当年她也是拼尽了全力想要守护住自己的母亲。 但是事与愿违。 所以现在,她不想要看到姜娆也护不住她想要护住的人。 只要她现在出去,那后面这寝宫中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自己是死是活,其实对于禅空来说,并不重要。 早在没了母亲的那一年开始,她每一年都是在行尸走肉。 看似在拯救百姓和天下,实则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法让她的内心得到一点点的满足。 或许……等到她解决完了自己和皇上的恩怨,便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找母亲了。 姜娆与禅空对视,沉默良久之后,才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皇上见这两人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不禁涌现了一股气恼。 他才是皇上,这天下都是他的,什么时候有他说了不算的? 门重新被关上 ,姜娆一出去,便见到了站在外面一脸着急的陆景淮。 见她出来,陆景淮立即向前,将她拥入了怀中。 “怎么进宫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得知她被皇帝叫进宫之后有多么的担忧。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当时时间紧迫,所以我也没有时间派人回去知会你一声,你被生我的气。” 姜娆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趴在陆景淮的怀里,眼眶有些酸涩。 陆景淮也知道,屋里还有禅空。 但是他不知道禅空与皇帝之间的恩怨,所以此时也不明白姜娆为何这般难受。 “怎么了,是不是皇上在里面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他只能凭着感觉胡乱猜测。 姜娆摇头,“没事,只是这几日有些累了,现在见到皇上醒来,觉得总算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高兴的。” 陆景淮觉得她根本不是因为这个而与平日里不同。 但是现在还在宫中,许多话都不好说,他便也只能沉默,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作为安抚。 屋内,禅空看着面前的男人,五官深邃,虽然已经上了点年纪,但还是能够看出年轻时候英俊的模样。 也难怪母亲会义无反顾地 喜欢上他。 只是他这样的人,注定是薄情寡义的。 从那一双多情的眼眸里就看得出来,他从始至终都只爱自己,从未真的爱过别人。 就连刚刚那个柔妃,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禅空,你到底还要盯着朕看到是什么时候!” 许是禅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尖锐,让皇帝心里毛骨悚然,很是不适。 “皇上,你可还记得多年前,你在靠近湖泊的一处村庄里,做了些什么事情?” 多年前? 皇帝一听此话,瞬间以为禅空是仇敌家的孩子。 但是他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当初在那个村庄,自己说到底做了什么。 他是皇帝,暗自派人去解决掉对自己有危害的人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留有祸患。 那些宫里的暗卫,难道不应该手脚利索一点吗? 禅空看着他那双迷茫的眼睛,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想起来。 她的眼里满是失落,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皇帝看见了,连忙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告诉朕,真可以饶你不死,你医术了得,若是你愿意,可以留在宫中,整个太医院都可以归你管,只要你放下当年的仇恨。” 第446章 孩子 皇帝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 可是他现在居然看不懂,禅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若是真的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命,那他就算是开出最好的条件,她也不见得会同意。 禅空嗤笑一声,“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对谁都是这么一套?” 听着她的话,皇帝的脸色也难看了下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是朕能够满足你的,绝对不会推辞,哪怕是你想要在这朝廷中谋取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以。” 自古以来,朝堂之上便没有女子。 但是现在皇帝为了活命,连这种承诺都做得出来。 他听到了禅空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她能够将其治好,就能够再继续让他躺在这张床上动弹不得。 中毒的这几日,他在这床榻之上已经躺得够久了。 他是万万不想要再重来一遍的。 而且若是自己又变成了动弹不得的活死尸,那这天下,是不是他的又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现在皇帝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就是想要劝禅空打消对他下手的想法。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皇帝一听此话,悬 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一半。 “好,你问你问!” “我刚刚便问过你了,你可还记得在湖畔的村庄做过什么,你不记得。” 皇帝眉头紧皱,他微服私访的时候,去过无数的村庄,许多村庄都是靠着小溪或者是湖泊的。 他哪儿记得是哪一个。 “你既然不记得,那我给你一个提示,编制花篮的农妇,刚死了丈夫,便遇到了你。” 话说到这里,禅空觉得他应该能够记起来了。 而皇帝也是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下一秒,有些尘封的记忆突然涌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禅空,她的脸,与记忆中的那张已经要模糊的脸,渐渐的重叠在了一起。 “你……你是!你是婵儿?!” 他就说自己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有一股熟悉感,却始终想不起来。 禅空看着他现在故作深情的模样,心里十分鄙夷。 “我不是婵儿。” 婵儿,是她母亲的名字,但她不是,她叫禅空。 “你……你不是婵儿?那你是谁,你跟婵儿有什么关系,你为何长得这么像她?” 其实皇帝若是现在还有一丝理智,就应该知道禅空不可能是婵 儿。 毕竟皇帝与婵儿之间的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 十几年过去,婵儿不可能还是这么一副青春模样,脸上应该有了皱纹,也应该老了才对。 许是刚才太过激动,皇上没想到这一点,但现在稍微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她的孩子?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早就已经嫁作人妇了?也对,她都已经有孩子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也确实应该是别人的妻子了。” 皇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惆怅。 可是禅空不相信,不相信他到了现在还在怀念自己的母亲。 若是真的怀念,为何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去看过一眼,没有去找过一次? 自己活了这么大,他在这宫中夜夜笙歌,现在身边还有了一个柔妃。 足以见得他早就将自己的母亲给忘得个一干二净了。 “不,她没嫁人,她这一生,自从丈夫死后,便再也没有改嫁。” 皇上那原本是有些落寞的眼神在此时突然亮了不少。 “此话当真?那她现在在哪儿,可是她叫你来找朕的?你告诉朕,朕现在就去找她!” 当初他才刚刚与皇后喜结连理,若是在那时带回一个自己 喜欢的女子,在这宫中,必然是活不过一个春秋的。 而现在不同了,他与皇后早就只是表面夫妻。 他才将柔妃带入宫中,皇后都一言未发,现在若是再将婵儿带进来,皇后必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说不了的皇上了。 “你别装了,我母亲早就死了,就死在了你与皇后出宫过元宵节的那一年,我的母亲,你口中的婵儿,在城楼下亲眼看到你与皇后恩爱有加,气急攻心,当场毙命!” 禅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皇上的心上射了一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禅空,半晌才愣愣地道:“不,不可能……” 禅空冷笑,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骗她说你只是一个商人,让她等你,她便等了你一辈子,直到你失踪不归,她思念成疾,药石无医,我带她进京求医,意外中才发现你是皇帝。” 禅空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话说到此处,眼眶也已经红了。 “我的母亲,是为你而死的,若不是你,她的下半辈子,不会如此凄惨,你不仅骗她,还给了她无妄的希望,将她拖入了地狱。” 禅空狠狠地看着皇帝, 巴不得现在就将他杀掉亲自去给母亲赔罪。 而皇帝在听到了这么一整件事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慌神。 他这一辈子都是太子,是储君,是皇帝。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江山,代表着中原。 唯一一件,他顺着自己心意做的,便是在微服出访的时候认识了婵儿。 与她在一起,是他年少时最为轻松自在的事情。 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很难说自己当初对婵儿是爱还是只是消遣了。 但是他真的从未想过自己的离开会让婵儿陷入死亡。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何还要去招惹一个农妇,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禅空说到此处已经哽咽,她又不愿意在这狗皇帝的面前流下眼泪,便只好住嘴,不再继续往下说。 等到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才继续道:“你可知道,你离开时,母亲已经怀孕,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忍受整个村庄的非议,还要坚信你会回来!” 皇帝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一直以为,禅空或许是婵儿之后收养的孩子,又或者是在路边捡到的弃婴。 结果这一席话,让他意识到,禅空……或许是他和婵儿的孩子! 第447章 当朝公主 禅空看着他此时露出的一副依依不舍和震惊的表情,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皇上,你还想要做戏到什么时候?我娘已经死了,你现在做出这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来,没人会相信,也没人会觉得你可怜。” 禅空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这个皇帝。 生在宫墙里的人,是不会真的有心的。 皇帝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他知道禅空是自己的孩子,也察觉到她对自己不满的态度。 早年间所有的悔恨,此时都聚集在了他的心中。 “朕知道,是朕对不起婵儿,也对不起你,不过现在既然朕已经认回了你,你从今日起便是公主,是朕唯一的公主!” 禅空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她本是以为,这样的人,在自己说出了真实身份之后,他只会想着否认。 又或者是给她开出条件,让她不许将自己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 却没想到他居然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公主。 “我不稀罕!” 她进宫,给他治病,从来都不是为了要当什么公主。 她只是要告诉他,自己的母亲当年有多么的难过,他做了多么窝囊的事情而已。 皇帝看着禅空,眼角的泪水已经流 了下来。 “你的眼睛,与你母亲……真的好像。” 皇帝一开始,也是一个有正常情感的人。 若不是为了稳固江山,他不会娶一个根本就不喜欢的皇后。 皇后野心勃勃,一心只想要太子上位,这些年一直从他的手中暗中夺权,他不是不知道。 他不管,是因为没能力,也是因为他累了。 从一开始做皇帝便不是他愿意的,到现在,这皇帝的位置,他其实也坐烦了。 他这一生,唯一真心喜欢过的,便是婵儿。 她只是一个农妇,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贪慕虚荣。 就算自己当初一无所有,甚至连出去卖竹篓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她也乐得其所。 甚至告诉他等到攒够了钱,她们就去土地老儿的庙里拜天地。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纯粹的感情,不带有一丝的杂质。 可惜,后面皇后入宫,他微服私访的日子也足够久了,必须要回宫。 回到宫中后,他不是没想过将婵儿接回来。 但当时皇后刚刚继位,他若是做得太明显,只会引得皇后的不悦。 到时候后宫之事他说了不算,婵儿根本难以保全自身。 所以他便只有装作 微服私访的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日复一日,竟然真的将婵儿给忘了。 其实在他离开村庄之前,他便是知道了婵儿怀有身孕的。 只是后面他想着,自己离开,她一介农妇,应当是不会生下那个孩子。 没想到,她居然等了自己一辈子。 想到这儿,皇帝抬手擦拭了自己的眼角。 “朕知道亏欠你良多,今后会想尽办法弥补你,你放心,等到朕调养好了身子,便会昭告天下你的身份,到时候,你便是宫里最尊贵的公主,全国百姓看到你,皆要行礼。” 他当初给不了婵儿的,现在都可以给禅空。 禅空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压根没将自己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从即日起,你便住在宫里,我会让公公去为你收拾一间宫殿出来。” 禅空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外面的人等了半晌,姜娆更是满心地担忧。 直到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禅空缓缓走出来,皇帝又将公公给叫了进去。 禅空走到了姜娆的身侧,姜娆立即道:“师父,皇上可有为难你?” 她知道按照禅空的性子,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想必是什么都说了。 现在她唯一 担心的,便是皇上接受不了此事,觉得禅空是个威胁,想要将其除掉。 谁知禅空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说要封我为当朝公主。” 姜娆与陆景淮都是一脸的震惊。 陆景淮不知道禅空与皇上的关系,所以现在听到禅空要被封为公主,更是十分错愕。 就算是救了皇上的命,金山银山都能理解,可这公主…… “王爷,此事等回府之后,我再仔细向你解释。” 闲杂站在宫里,人多眼杂,还是不要细说得好。 而柔妃也站在几人的身侧,听到了禅空的话,朝着她瞥了一眼。 “你说的可是真的?该不会是你凭空想象的吧?皇上为何要将你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封为公主?” 难不成是皇上老糊涂了! 禅空看着柔妃,轻轻地扯动了自己的嘴角。 “我若是真的当上了公主,第一件事,便是让皇上将你打入冷宫!” 柔妃看着禅空那瘆人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心里一阵发毛。 这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心机深沉。 该不会皇上真的与她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吧! 若是真的有,那她刚刚说的话,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柔 妃的眼里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又没为难你,你根本宫作对干什么!” 任凭柔妃再如何想要让禅空解释清楚,禅空都一字不发,安安静静地站在姜娆的身侧。 公公进去听了皇上的意思,虽然心里也是诧异,但还是出来开始宣读圣旨。 于是禅空从今日起,正式成为了禅公主,入住蝉月宫。 门外的人行礼,看着禅空接过了公公手里的圣旨。 “师父,我会将文文接进来的。” 姜娆想着既然现在禅空住在了宫中,那文文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太好。 可谁知她此话一出,就被禅空给拉住了手腕。 “不可!” 姜娆有些疑惑地抬眸,与禅空对视。 突然就明白了她说此话的意思。 深宫似海,现在皇上将禅空封为公主,她变成了众人监视的对象。 在这宫里,稍有不慎便会丧命,若是有了软肋,更是如此。 文文一旦进宫,绝对会比在外面危险百倍。 文文年纪轻,又不懂宫里的规矩。 若是顶撞了谁,就算禅空是公主,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姜娆刚刚也是没想那么多,才会提及将文文带进宫里来。 第448章 入住 现在想通了,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 “姜娆,我此生最信任的人便是你,所以暂时只能够将文文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够替我照顾好文文,等到这宫里的形势于我有利,我才能够将文文接进来。” 禅空成为公主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甚至连文武百官也都知道了消息。 能够被封为公主的人,必定是皇上的血脉。 也就是说,禅空是皇帝的女儿! 这一点,倒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过的。 皇后坐在坤宁宫中,此时对着面前的茶壶,气不打一处来。 那禅空,怎么会是皇帝的孩子! “皇后娘娘,您说这公主在此时入宫,是不是有什么计谋啊?” 这早不入宫晚不入宫,偏偏在皇帝中毒的时候入宫,不仅将皇帝给治好了,还成了公主。 这怎么看,也都太巧合了些。 “给皇帝下药之人,找到了没有?” 奴婢跪下,摇了摇头,“宫里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皇后眼神阴冷。 之前这宫里只有太子和二皇子,那三皇子早就已经贬为庶人,根本不能构成任何的威胁。 而那二皇子,不过是个没有抱负的闲人,根本无心与 太子争夺皇位。 可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公主。 还救了皇帝的命。 她不得不引起重视! 所有要与自己的儿子争夺皇位的人,她都不能够掉以轻心。 “公主入住了蝉月宫?” “是的娘娘!” 皇后起身,抬手让身侧的丫鬟扶着,“走,随本宫去会会这个公主。” 禅空刚进蝉月宫,便见到了里面的一行奴婢奴才。 皇上身边的公公跟在她的身侧解释道:“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若是公主选不出来要伺候的人,便再换一批,直到公主满意为止。” 公公也是聪明人,看得出来现在皇帝对这位公主上心得很。 所以现在与禅空说话,也十分尊敬。 禅空虽然从未进过宫,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但也明白想要拉拢人心,要靠的是银子。 她一开始确实没有想要成为公主。 但是既然这狗皇帝给了自己位置,她不做白不做。 公主与皇子一样,都是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的。 她若是能够当上女皇,九泉之下的母亲,应该也能够瞑目了。 而想在这宫里立足,当然需要人心。 所以她看着公公,将一袋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公公辛苦。 ” 公公见这公主这么上道,心里也是高兴得不行。 将银子收下的同时,还开口道:“公主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那公主便着手选人吧,老奴便不打扰了!” 禅空走到了那一群丫鬟的跟前,看着每一个人,长相都差不多。 丢到人群中,下一秒便找不到了。 这样的人,做丫鬟正正好。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她此话一出,所有的丫鬟和奴才都一个接着一个地报自己的名字。 禅空对于丫鬟的要求并不高,能够衷心地跟在自己的身边便可。 于是她挑了两个顺眼的,其余的全部都打发了。 蝉月宫已经在其他的丫鬟和奴才的收拾下焕然一新。 皇帝还命人送来了不少的奇珍异宝,供禅空装饰这蝉月宫。 就算是太子的东宫,都没有过如此大的阵仗。 皇后来的时候,禅空正好坐在正厅内喝茶,是上好的龙井,入口清甜。 见到皇后,她不过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眸,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更别说是行礼了。 “本宫听皇上说,禅空大师是皇上的血脉,如今已经封为禅公主了?” 禅空将手里的茶杯一放,“不知皇后有 何指教?” 皇后捏着绣帕的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微微一笑。 “指教倒是没有,只是既然本宫身为皇后,公主又是初来乍到,对这宫里的规矩都还不熟悉,所以本宫带来了月嬷嬷,帮着教公主一些基本的礼仪。” 月嬷嬷跟在皇后的身侧,闻言行了个礼,“老奴见过公主。” “我不需要学什么礼仪!” 禅空在外行医,早就已经闲散惯了。 现在让她遵守这公里的规矩,岂不是比要她的命还要难受? “公主,您现在代表的是咱们中原,这礼仪还是要学的,其实也没多难,老奴保证公主不出七日便能够学有所成。” 月嬷嬷主动打了包票,想在皇后的面前争一个表现。 可禅空根本就不领情。 “我本就没想当什么公主,若不是皇帝非要逼着下旨,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宫里,既然你们非要说不学礼仪便当不了这个公主,那我不当便是。” 禅空现在压根就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而且相反,她在心里还十分的厌恶皇后。 如果不是她,当初自己的母亲也不会一时气结直接死掉。 若不是她,皇帝也不会这么急切地丢下自己的母亲,回到京 城。 若说她是真的喜欢皇上,与皇上琴瑟和鸣便也就算了。 可她只是为了权力,只是为了扶持太子上位。 这样只有心机的女人,她不喜欢。 月嬷嬷看着禅空软硬不吃的模样,也有些苦恼。 她扭头看着皇后,等着她的吩咐。 “既然公主不愿意学,那本宫便也不强求了,公主第一日进宫,本宫知道你劳累,但今日还是该去看看太后,去给太后请安的。” 皇后脸色难看,没想到禅空是个不服气的主。 所以才将她推到了太后那边去,自己既然管不住,那便让太后去管。 禅空没说话,自顾自地喝着茶,全当皇后是空气。 皇后气得不轻,拂袖带着月嬷嬷又走了。 等到两人走后,刚才禅空选的那个丫鬟才怯生生地上前道:“公主,咱们就这么得罪了皇后娘娘,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丫鬟名叫,春菊,看着是个老实的,就是有些胆小。 她说此话,也是为了禅空好,不想她刚进宫就树敌。 “皇后若是看不惯我,只管去跟皇上或者太后说,看看我是否会放在心上。” 她若是害怕,这么多年就不会一个人活过来,还成了神医。 第449章 见太后 春菊闻言,也不好多说,只能退下,又去收拾房间去了。 皇后从蝉月宫出来,憋了一口气,便直奔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今日在宫内休息,之前皇上中毒,她连着几日都没说好觉,现在毒解了,她也总算是能够好好休息一番。 皇帝将那禅空封为公主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没去找皇上,也是知道会有人主动过来找自己。 这不,她刚让丫鬟帮自己从御膳房拿了些清淡的糕点过来,便听见有人来报,说皇后来了。 “让其进来吧。” 太后坐在榻上,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皇后已经许久没有来见过太后了。 今日一来,先是乖顺地行礼,之后又道自己这段时日太忙,所以才没有来给太后请安,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太后当然不在意她是否过来请安。 她与皇上现在已经是面和心不合,自己也不会傻到还让这么一个皇后日日来自己的面前给自己找不痛快。 “皇后今日过来,是想与哀家说那新封的公主一事吧?” 皇后垂眸,“太后英明。” “说罢。” “今日臣妾去了一趟那蝉月宫,本是想着让公主多学一些宫里的规矩和礼 仪,日后也能够在宫里更加自如,谁知那禅公主却是目中无人,不知老少,对着臣妾便是一顿说。” 太后的手微微一顿,倒是没想到这禅公主也是个有脾气的。 “公主说,若是臣妾非要让她学那些礼仪,她便不做公主了,太后,您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臣妾也是为了公主好,再说月嬷嬷在宫里是最懂规矩的,臣妾让月嬷嬷去教导公主,有何不妥?” 皇后一直以来为人都十分强势。 像是现在这样在太后面前诉苦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太后也知道她这叫审时度势。 知道现在皇帝新封了公主。 若是她再像以前那样觉得这天下只有她那太子能够接手,那便实在是太蠢了。 “哀家知道你为这后宫付出良多,但你也知道那公主在进宫之前本就在外面自由惯了,你现在管着她,她当然不习惯,她不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说话确实是没分寸了些。” 太后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帮着那禅空说话,让皇后的心里很是不自在。 “就算是再在宫外长大,现在进了宫,岂不就是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吗?” 到底自己还是不是皇后? 现在 随便一个野孩子,便可以骑在自己的头上了? 那她这皇后当得未免也太憋屈了些。 太后也知道她今日来找自己,不要一个说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哀家知道了,这公主的事情,哀家会帮你处理的,皇后也别气坏了身子,还是先回去吧,太子前几日不是才受了伤,你多去看看,公主学习礼仪一事,哀家来想办法。” 皇后听到这儿,心里才舒畅了不少。 她今日来找太后的目的就是让太后将让禅空学规矩的事情揽过去。 免得自己吃力不讨好。 太后这几年对于后宫的事情向来都是不闻不问,也不再管束朝堂。 皇后本以为自己今日还要再费一些口舌,却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轻松地便答应了。 “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那臣妾便回去等着太后的好消息了!” 皇后起身鞠躬,之后被丫鬟扶着离开了慈宁宫。 慈宁宫的丫鬟走过来为太后捏肩,“太后,皇后娘娘摆明了就是想将这烫手山芋丢给太后,您为何还要将这么一件差事揽下来呢?” 太后本来就已经不再管后宫之事了。 刚刚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便可以将此事给挡回去 。 皇后在那禅公主那儿吃了瘪,就想着将其扔给太后,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太后轻轻勾了勾嘴角,“哀家答应,也不全是因为皇后。” 她知道那禅空是姜娆的师父。 她素来喜欢姜娆那丫头,能够成为她师父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人也。 加上她又成了公主,与皇上之间有过渊源,她自然是要见一面的。 既然皇后给自己送来了机会,她何不好好利用? 至于那礼仪,也不是真的非学不可。 到时候自己就说公主顽劣,连自己的话都不听,皇后又能奈自己如何呢? 丫鬟听了这么一席话,算是听明白了。 “你去蝉月宫走一趟,就跟禅公主说,哀家要见她一面。” 禅空本来是想将皇后的话当作耳旁风的,所以那慈宁宫一开始压根就没想去。 结果没想到太后那边的丫鬟都亲自上门来请她了。 她不得不去, 春菊有些担忧,询问她是否自己要同她一起去见太后。 若是说了什么惹得太后不高兴的事情,她作为丫鬟也好帮她求情。 毕竟自己可是在宫里待了许久的。 这宫里的娘娘和太后喜欢听些什么话,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禅空却是摆手,“不必了,我自己过去。” 她还是不习惯自称为公主,跟春菊说话,也一直都是用的我。 春菊第一次听,只觉得惶恐。 但后面听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慈宁宫外面,禅空大步走上了台阶,由太后身边的丫鬟带着她进去面见太后。 禅空不会行礼,只是拱手道:“见过太后。” 太后看着她这一副自由的模样,心里倒是没有像皇后那般厌恶。 “坐吧,哀家这次叫你过来,只是想同你说几句话罢了,你不用太过紧张。” 禅空坐在了太后的对面,轻笑道:“我并未紧张。” 她能够在皇上面前说出当年的真相,还敢跟他叫板说自己能够再让他成为残废,现在便不会怕一个老太太。 “你跟宸王妃,是师徒关系?” 禅空有些微愣,没想到太后问她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有关姜娆的。 “是。”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姜娆是个好丫头,哀家很是喜欢,你既然是姜娆的师父,想必只会比她更加黑白分明,是个好人吧?” 禅空皱了皱眉,手放在茶杯上轻轻地摩擦着,不知道太后此话是什么意思。 第450章 戒备 太后见禅空看着自己的眼里满是疑惑,亲自为她倒了杯茶。 要知道太后身份高贵,一般来说不会给别人倒茶,就连姜娆也不曾喝过。 而她今日唯独给禅空倒了。 “姜娆那丫头是我看着跟宸王成亲的,我很喜欢,既然你是她的师父,想必为人也与姜娆相差无几,哀家相信你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 这话传到禅空的耳里,禅空当即便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公主,太后对她的底细毫不了解。 所以自然对她也是心怀戒备。 现在这话,无疑就是想让自己跟她透个底。 可禅空却不能跟太后承诺什么。 “当初皇上为了皇位抛弃我们那么母女,现在就算我身为公主,也还是弥补不了之前他的那些过错,我不会认他当父亲。” 这宫里谁说话不是谨言慎行? 唯独这个禅空,先是让皇后吃瘪,现在又对太后如此不敬。 站在太后身后的宫女看着禅空,眼里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禅公主,太后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母后,您应该对太后尊重些。” 宫女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现在自然是想要帮这太后挽尊。 可太后知道 这公主不是寻常人也,这般威胁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皱眉道:“哀家与公主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宫女身形一颤,连忙跪了下去。 “太后息怒,奴婢也是想让公主……” “够了,给哀家滚出去!” 宫女立即将嘴闭上,不甘心地站起来,退了出去。 禅空虽然从未进宫生活过,但在外也不是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刚才太后与那宫女,不过就是在她面前演了出戏而已。 “太后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我还要回去制药。” 禅空没了耐心,不想与这宫里的人虚与委蛇! 太后一时语塞,半晌后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哀家想说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公主现在也已恢复了身份,便还是不要就缠着过去不放了,皇家威严,若公主做些什么有损皇家的事情,就算皇上对你有愧不愿动手,哀家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既然禅空是个性情中人,那太后再也没有继续拐弯抹角的必要了。 禅空闻言轻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太后此话言重了,我不过就是一介寻常大夫,怎么能够撼动整个 江山国家,太后未免太看得起我。” 说罢,她拱手行了礼,称自己还有事未完成,也不等太后开口,转身便走。 这般不把宫里的人放在眼里,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了。 “禅公主,哀家还有一句话要说。” 等到禅空走到门口,太后才缓缓开口。 禅空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 “哪怕公主对皇上还有怨念,但既然到了宫中,该学的礼仪,还是不能落下,哀家想公主也不想才刚进宫,便被人给抓住把柄,变为日后威胁你的工具吧。” 禅空放于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 等到她再次抬脚离开,太后的宫女才重新走了进来。 “太后,您说那禅公主真的会将您的话放在心上吗?” “她若真是个聪明人,便能听得进去。” 太后让宫女将茶壶中的茶全部倒掉,换了新的。 “那太后……公主对皇上十分不满,此时进宫,会不会对皇上不利?” 就算是宫女与禅空接触不多,今日是第一次见。 但她也能感觉得到,禅空对皇帝的埋怨和憎恨。 将这样的人放在宫中,不就相当于是放虎归山吗? 若是禅公主在宫内逐渐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 ,皇上那边…… 她看着太后,不相信太后不会考虑到这些。 太后闻言,只是微微叹息。 “这天下的事情,哀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了。皇上若真的想要弥补禅空,将其封为公主之时,便应该想得到后面会发生之事,既然他自己都不担心,哀家又何须为他操心?” 太后还有一点没说。 这天下早晚易主。 皇后那边早就在蠢蠢欲动。 要说这天下最终归到了陆言澈的手中,她倒是更宁愿被禅空给夺走。 只是她还不知道,这禅空究竟有多少实力。 “公主进宫之前,住在哪里?” 宫女想了想,开口道:“好像是住在京城的客栈。” “可有其他人跟着?” “除了宸王妃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孩子,只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跟宸王妃有关,还是跟公主有关。” 太后眯了眯眼睛。 半晌后又喝下了一杯热茶。 “派人去盯着公主,她一旦出宫,立马来通知哀家。” 虽然她也不想多管闲事。 但该查清楚的,还是要查清楚,免得日后夜长梦多。 禅空回到蝉月宫时,春菊已经让其他临时过来帮忙的宫女奴才们都将院内给打扫干净了。 见到禅空回来,春菊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公主,您回来了,太后没有为难您吧!” 春菊知道太后平日里看起来很是和善,但能够做太后的人,心思肯定都不会简单。 公主进宫第一日便见了皇后,没多久就被太后给叫去了,定是皇后从中作梗。 她就是担心公主会被训斥。 禅空摆了摆手,“没事,太后只是与我寒暄了两句。” 看着禅空与出去之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春菊这才彻底相信了她说的话。 “公主,蝉月宫中已经打扫干净了,今日公主想吃些什么菜式,奴婢去御膳房让那边准备。” 禅空在雪上之时,虽然不算是出家,但吃的东西也大多清淡。 现在进了宫,她还真不知道宫里一般都是吃些什么。 “你随便准备一些便可,不用太多。” 这宫里目前就只有她跟春菊两个人,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知道了公主,奴婢这便去。” 春菊走后,禅空用手撑着下巴,在想日后的打算。 皇帝愿意将她封为公主,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但现在进了宫,自然是要考虑一下日后的生活。 总不能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第451章 带回去 姜娆从宫内出来后便直奔了客栈。 在去找文文之前又在醉满楼买了些小孩喜欢吃的糕点一同带过去。 文文见到姜娆,嘴角立即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姜娆,你来了!禅空呢?她今日一早就进了宫,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文文虽然也没来过京城,但是就算是在小村庄里,也是能够打听到宫里的事情的。 都说宫里的人都如豺狼虎豹,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禅空去了那么久,该不会是惹得龙颜大怒,被关进地牢里了吧! “文文,师父叫我来跟你说一件事儿,从今日开始你便跟我一起回宸王府住如何?” 这话让文文浑身一僵,难道他刚刚想的那些都成真了? 禅空真的出事了? “姜娆,你先跟我说禅空如何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也要跟着我一同去宸王府住吗?” 明明在这客栈里住得好好的,禅空昨日不是还在跟他说,皇上的毒彻底解了之后,她便会带着自己回雪山的吗? “文文,此事说来有点复杂,你先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说。” 姜娆将糕点放在了桌上,看着那边满脸着急的文文,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 文文从一开始的眉头紧皱,到后面直接瞪大了双眼。 “那……你的意思是禅空从今往后便是公主,要一直住在宫里了?” 姜娆看着他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的。” 公主在未嫁人之前,一般都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不过禅空一直都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再说这公主也不是她自己想当的,说不定还是有不少机会可以出宫来看望文文。 “那我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文文的小嘴顿时瘪了下去。 “你放心,师父已经与我说过了,等到她在宫中稍微稳定一些,便会将你接进去的,现在你暂时与我住在一起,是因为师父刚进宫,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文文虽然年纪小,但并非不懂姜娆说的话。 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进宫比进了宫要好,只是他会想念禅空罢了。 “那她在宫里,不会被欺负吧?” 文文抓着姜娆的衣袖,一脸的担忧。 姜娆见他如此关心师父,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是公主,现在皇上对她的愧疚远远大于其他,再说她还刚刚救了皇上的命,宫里的人尊敬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欺负她,除非是不想活了!” 这明面 上的局势,确实如她所说。 只是暗地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指不定真的会对师父动手。 特别是太子和皇后! 只是这些话,姜娆断然不可告诉文文。 “那你现在可以答应跟我回宸王府了吗?” 他年纪小,一个人住在这个客栈,姜娆是如何都不可能会放心的。 好在文文对这客栈倒是没什么执念。 “好啊,我跟你回去!” 他还没去过宸王府呢! 见文文答应,姜娆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她带着文文进入宸王府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却是跟小桃出来一起散步的孟韵依。 文文牵着姜娆的手,跟在她的身边亦步亦趋。 孟韵依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文文是姜娆的孩子,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王妃,这位是……” 姜娆看着孟韵依,还未来得及说话,文文便像个小大人似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是王妃的干儿子,你是谁啊?” 干儿子? 就连姜娆都有些意外。 孟韵依更是当即愣在了原地。 小桃站在孟韵依的身侧,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孩子,心里一阵嫌弃。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毛小子,居然敢这么对郡主说话。 “就算你是王妃 的干儿子,但见到侧妃,你也不应该如此没有礼貌。” 文文盯着小桃,嗤笑一声。 “你家主子都没说话呢,这里哪轮到你说话的份了,是吧干娘!” 文文顶撞完了之后又看着姜娆,一副让姜娆帮他撑腰的模样。 姜娆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他为何第一次见孟韵依便这般的不喜欢她。 “好了,你少说两句,今日刚刚进府,我一会儿让东菱带着你四处逛逛,别给我惹事!” 文文吐了吐舌头,说了声知道了! 姜娆看了一眼孟韵依,微微颔首,带着文文离开。 等到两人走远,小桃才又为孟韵依鸣不平。 “王妃这也太偏心了,您是侧妃,怎么能随便让一个不知道什么出生的小孩这般羞辱你!” 孟韵依将视线从文文的背影上收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假肚子。 她是喜欢小孩的,就算文文刚刚出言不逊,她也觉得小孩就是可爱。 若自己的肚子里真的怀着陆景淮的孩子,那该多好! 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便自嘲地笑了一声。 “好了,在王府里还是不要惹事得好,王妃和王爷能够将我留在府中,已是对我莫大的恩 赐了。” 孟韵依现在已经将自己的地位降到了最低,与这王府中的丫鬟无异。 小桃怒其不争地看着她,不明白郡主在宫中一向身份尊贵,父亲是大忠臣,自己又贵为郡主,为何来了这小小的宸王府中后却这般自怨自艾。 哪怕是王爷喜欢的人是王妃。 但侧妃也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些权利才是! 怎么就能像现在这般什么都不争不抢的,连个系哦啊孩子都能够骑到她的头上来! “侧妃……” “行了,无须再说了,回去吧。” 孟韵依打断了小桃的话,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文文继续牵着姜娆的手,“刚刚那个是王爷的侧妃?” 姜娆点了点头。 “若是你的夫君真的那般喜欢你,为何还要纳侧妃?” “你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王爷也有王爷的苦衷。” 姜娆耐心地与他解释。 “就算再有苦衷,也不应该让你难过,王爷娶侧妃的时候,你肯定不高兴,是吗?” 姜娆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哪怕是现在,知道孟韵依和她们只是合作关系,但见到她,听府里的人称她一句侧妃,姜娆也还是有些难受的。 第452章 我长大娶你 “你看,被我猜中了吧!” 文文一副骄傲的模样,让姜娆很是无奈。 “若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让她难受,姜娆,不如你等我长大,我娶你!” 姜娆微微一愣,之后伸手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人小鬼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的干娘呢!” 现在又变成妻子了? 文文噘了噘嘴,“反正我就是觉得你的夫君对你也就那样而已……” “娆儿!” 文文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见到陆景淮大步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文文立即嘘声,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姜娆低头看他,有些想笑。 怎么见到陆景淮之后他便不接着往下说了? “王爷!” “娆儿,你让我收拾的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就在你院子的旁边,跟你距离很近,你带着文文过去看看,若是不喜欢,我再让府里的下人收拾其他的房间。” 姜娆与陆景淮从宫中出来之后,在马车上她便将禅空交代自己的事情跟陆景淮说了。 本以为他会有些犹豫。 谁知道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让文文住进来,还说自己先回来收拾院子,让姜娆去客栈接文文。 姜 娆带着文文去院子看了看。 院子很大,并且陆景淮还为文文配置了不少的丫鬟奴才。 甚至还将姜娆的院子与他的院子收拾出了一条小径,两个人的院子便直接相通了。 “文文,你喜欢吗?” 姜娆柔声询问正在观摩院子的文文。 文文笑着将头转了过来,“我很喜欢!” 这院子简直太大了,比他在雪山住的那间屋子不知道大了多少。 原来这就是宸王府,果然气派! “这些都是王爷的功劳,你还不谢谢王爷?” 姜娆朝着文文挤眉弄眼,就是故意的。 文文身体一僵,想到了自己刚才还在姜娆的面前斥责陆景淮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他别扭地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番,才看着陆景淮道:“谢……谢谢王爷!” 陆景淮看出了他与姜娆之间不同寻常的互动,满脸困惑地看着姜娆。 她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文文对待自己的态度怪怪的? 可姜娆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给文文安顿好了院子,姜娆便让东菱带着文文去府里逛逛。 正巧此时蒙越出现在书房,显然是有事要与 陆景淮商讨。 姜娆了然,打算松开挽着他的手臂,“我回院子去看看池塘里的鱼。” 这个借口实在是太别扭了些,让陆景淮哑然失笑。 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娆儿,你不用离开,蒙越有什么话,都可以当着你的面说。” 之前他自己的有些计划没有告诉过姜娆,是怕她不安全。 但是经过了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他也想通了,有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跟姜娆一起齐头并进,不用刻意瞒着她。 姜娆望进了他的瞳孔中,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书房内,蒙越跪在陆景淮的身前。 “王爷,属下已经召集了所有的暗卫,全部都埋伏在了京中的各个地方,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暗卫们便可以立即集合。” 这件事情,陆景淮暗中筹划了很久。 若是让他的暗卫在同一天经过城门,必然会引起怀疑。 所以只能慢慢来。 好在现在总算是全部召集齐了。 “让他们随时待命。” 现在宫中局势还不算是太紧张,想要出手,怕是还得一段时日。 “属下领命!” “对了王爷,属下最近还查到了一件事情。” 陆景淮眯了眯眼睛,“说!” “属下查到 ,太子殿下最近与大理寺卿交往密切,前几日太子还与大理寺卿的长女一同泛舟游湖了。” 这消息倒是在姜娆和陆景淮的意料之外。 这陆言澈不是一直都只喜欢孟韵依吗? 从来没见他与其他任何女子交往密切过。 难道现在他想通了,为了能够顺利夺得王位,不惜联合大理寺吗? 大理寺卿的长女,姜娆在上一世见过几面。 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当初兵变时,大理寺卿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皇帝的那边,最后被陆景安残忍杀害。 而这个长女,更是被陆景安那个禽兽不如的人送入了军营,沦为了军妓。 当时她都自身难保,更是无法去帮助大理寺卿又或者是其他人。 只能看着他们的命运与自己一样的颠沛流离。 后来据说,她在军营中不愿让自己沦为军妓,咬舌自尽了。 现在陆言澈与她交往密切,还真在她的意料之外。 难不成上一世的走向已经与这一世完全不同了吗? 若是这样的话,她有必要去见一见那位秦小姐。 “王爷,太子那边,是不是打算有所动静了?” 陆景淮的手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半晌之后,才道:“先静观其变。” 现在陆言澈与那秦星月之间还未有确切的关系,他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姜娆想了想,握住了陆景淮的手背。 “王爷,此时可以我出面!” 秦星月也是女子,女子之间更容易打消芥蒂。 “娆儿,此事是否太过冒险了?” 陆景淮不想让姜娆冒一点风险。 但是想要夺位,便已经是巨大的风险了。 如果姜娆不能够帮陆景淮做些什么,那她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王爷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秦小姐有所怀疑的!” 陆景淮看着姜娆那坚定的眼神,最终只能点头。 姜娆记得上一世秦星月便很喜欢游湖泛舟,喜欢在那湖面上拨弄琴弦。 是个音痴,喜爱音律! 如果从这里下手,说不定能够更快地让秦星月打消对她的戒备! 就在两人决定了此事打算有所计划之时,屋外却传来了东菱十分着急的声音。 “王妃,王妃不好了!” 姜娆心下一动,连忙让蒙越去开门。 蒙越将门打开,便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东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心里一颤,连忙将人带了进来。 第453章 弄碎了玉佩 “发生何事了?” 姜娆眉头紧皱。 她不是让东菱带着文文去逛一下王府吗? 现在东菱怎么会哭得如此凄惨地出现自己的面前? 难不成是文文出事了? 想到这儿,姜娆也有些激动。 “王妃……是文文,文文打碎了侧妃身上的琉璃玉佩,现在正被侧妃留在正厅呢!” 姜娆听完之后瞬间站了起来。 “什么琉璃玉佩!” 东菱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力,跪在了地上,将头紧紧地贴在了地上。 “侧妃说,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 姜娆此时只想赶紧出现在文文的身边,也不再询问事情发生的细节,抬脚便朝着正厅走去。 正厅内,小桃站在孟韵依的身侧,一双眼睛满是怒火地看着站在对面的文文。 “你碰碎了咱们侧妃的玉佩,还不跪下!” 文文仰着头,一脸的倔强,“我说了,我根本就没碰到她,东西不是我弄碎的,你们别想赖在我身上!” 文文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丫鬟。 从他今日进府开始,这人便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过就是个丫鬟,这是狗仗人势! 小桃拉着孟韵依的衣袖,“侧妃,您看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意识到他的 错误,这可是老爷当初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现在碎了,你唯一的念想也没有了啊!” 孟韵依本是不想与姜娆带回来的人有所纠缠。 但是这玉佩,确实是她最为珍贵的东西。 现在碎了,她说不伤心那必然是假的。 想到当初自己父亲临终时将这枚玉佩交给自己的模样,孟韵依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若是其他的东西便算了,但这是父亲的遗物,文文,此事是你错了,你为何不认?” 小桃见孟韵依这次没有打算忍气吞声,更像是有了底气似的,走近推了文文一把。 “你还不快跪下给侧妃道歉,咱们侧妃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你下跪道歉,一切都好说!” 文文嗤笑一声,看着这小桃道:“你说的话比你的主子说得还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这王府里的侧妃呢!” 文文此话一出,小桃的脸色顿时就苍白了下去。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孟韵依,连忙解释道:“侧妃,奴婢万万没有那个意思,你可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孟韵依此时只想要给自己的玉佩要一个说法,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 小桃跟在她的身边多日,自然也是知 道她的脾气的。 见她不跟自己说话,又转头看向了文文。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侧妃是什么身份,为何要亲自跟你说话?你别仗着你是王妃带回来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若是还不下跪……” “若是还不下跪如何?” 小桃的话还未说完,陆景淮与姜娆便出现在了正厅。 陆景淮威严的语气让小桃猛地一颤,那后面的半句,是如何都不敢说了。 “臣妾见过王爷!” “奴婢见过王爷!” 孟韵依和小桃看到陆景淮之后连忙行礼。 两人走到了正厅,陆景淮皱眉道:“发生何事了?” 小桃率先跪下开口。 “王爷,这人刚才撞到了侧妃,将侧妃身上的玉佩拽了下来,摔在地上碎了,王爷,这可是侧妃父亲给侧妃的遗物啊,就这么碎了,侧妃得有多么的伤心!” 说此话时,孟韵依泣不成声,正在用手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 陆景淮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便将视线给移开了。 “王爷,奴婢不过是让他给侧妃跪下道歉认错,难道过分了吗?” 文文本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姜娆带回来还真以为就是王府的人了? 现在侧妃的玉佩碎了 ,她看谁还能护着这个臭小子! “侧妃,此事你想如何解决?” 陆景淮没理会小桃,而是直接询问孟韵依。 孟韵依现在情绪正在激动的时候,她摇了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是拉住了小桃的衣袖,示意她帮自己说话。 “王爷,侧妃的意思是,她可以不追究文文弄碎玉佩之事,但是文文今后不能够再住在王府!” 只要这文文离开了王府,她们便不用跟这个臭小子有所纠缠。 也不用听他说那些难听的话。 陆景淮皱眉,看向了姜娆。 文文今日才刚刚进府,并且还是禅空亲自嘱托姜娆照顾好文文的。 现在要将文文赶出府,姜娆肯定不会同意。 “文文年纪尚小,相比刚才也不是故意的,侧妃这个惩罚,是否太过了?” 孟韵依之前一直可以忍受陆景淮的眼里只有姜娆,看不见自己。 她甚至都已经放弃了博得陆景淮的喜欢。 但是今日的事情不同! 她红着一双眼睛,盯着陆景淮,声嘶力竭地道:“那臣妾父亲的遗物就这么没了?王爷打算如何让玉佩完好如初?” 陆景淮抿唇,自然也是知道这玉佩对于孟韵依的重要性。 但是文 文…… “玉佩根本就不是我弄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文文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们这么污蔑自己,大吼出声。 而一直没说话的姜娆则是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说刚才玉佩是文文弄碎的,你有何证据?” 小桃一噎。 随后眼里闪着不满地开口道:“王妃,刚才正厅里只有侧妃和文文还有奴婢三人,如果不是文文弄坏的,难道还是侧妃自己弄坏的吗?” 姜娆盯着地上对调碎掉的玉佩,弯腰将其拿了起来。 上面还缠着一根断裂的红线,是孟韵依挂在腰间的绳子,此时已经断成了两截。 接口处十分平整。 姜娆皱了皱眉,看着小桃道:“那你同本王妃说说,文文是如何将这块玉佩弄到地上的。” 小桃垂着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东菱带着文文过来闲逛,一时间有些内急,便让文文在正厅等候自己。 谁知道文文刚坐下,便见到孟韵依和小桃出现。 他看不惯,顶撞了几句,孟韵依都是一副面色平静的模样。 文文觉得无趣,也闭了嘴。 此时东菱在另一边叫他,他便起身走过去,不小心撞到了也在离开的孟韵依。 第454章 事情真相 他撞到人后抬眸看了孟韵依一眼,抬脚正打算要走,便听见“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低头一看,是玉佩。 他刚刚起身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孟韵依身上的玉佩。 但那玉佩好生生地吊在她的腰带上,自己是如何碰掉的? 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小桃听见姜娆询问她的话,跪在地上道:“回王妃,刚才文文一见到侧妃便出口顶撞,侧妃念及他是您带回来的人,便没有理会,谁知他变本加厉。” 小桃看了孟韵依一眼,继续道:“他看到侧妃身上的玉佩,说她根本就不配挂着宫里的玉佩,只是个不受宠的郡主,所以用力一扯,将玉佩扯下后扔在了地上!” 孟韵依听着小桃的话,眼里闪过几分诧异。 正打算开口,手却被小桃给握住。 “侧妃,奴婢真心不愿看到府中的人都欺负您啊,您当初在宫里可是受人敬仰的百花郡主,深得皇后和皇上的喜爱,就算是太子……怎么如今到了王府,却要被一个小孩儿欺负!” 小桃一时嘴快,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调转了话头。 可是姜娆手里拿着玉佩,却眉头紧皱。 “王 妃,虽说此人是您带回来的,但是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不能因为他是您身边的人就包庇他啊,还请王妃给侧妃做主啊!” 小桃嚎了这么一嗓子,将姜娆置于下不来台的境地。 她身为王妃,与侧妃之前一直是水火不容。 但之后两人关系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府中便也没再生出祸端。 但是现在侧妃被欺负,她身为正妃,若是不能主持公道,必然会落得个小肚鸡肠、公报私仇的骂名。 姜娆甚至都不用猜想,便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将此事解决了。 明日京城中便会开始流传起自己的不是来。 她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桃,心中冷笑。 这确实是个护主的丫鬟,只是这心用错了地方! 她转头看着旁边的陆景淮,开口道:“王爷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真的要让文文离开这王府? 陆景淮自然也知道此事断不可能,于是握住了姜娆的手,“王妃想要如何处置,本王便听你的。” 小桃跪在地上,看到事到如今王爷还是袒护着王妃的模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为何王爷就这般看不见侧妃? 侧妃都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得像是 核桃一般了,他难道真的就不会心疼吗? 于是小桃用力地在地上磕了个头,“王爷,还请王爷多关心一下侧妃,侧妃现下指定难受至极,若是能够有王爷的安慰,侧妃的心情也要好受一些。” 陆景淮闻言眯了眯眼眸,语气冷淡。 “本王要如何做事,还要你教不成?” 小桃浑身一颤,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心急,越规了! “奴婢不敢!” 姜娆不想再看这一出闹剧,对着小桃便冷声道:“你刚才说,文文说侧妃不配戴着宫里给的玉佩,所以才将其扯下来摔碎?” 小桃喉咙一紧,还是点了头,“是的王妃。” 姜娆闻言嗤笑一声,捏着那已经断裂成两半的玉佩,越笑越是大声。 “王妃,奴婢说得有何不对吗?” 小桃本来刚才就都是编的,现在见姜娆笑,心里自然是毛骨悚然。 但又必须得强装镇定。 “你说那话是文文说的,但文文从小到大从未进过京城,更别说是进宫了,他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如何分辨得出这是宫里的物件?” 小桃的身子顿时僵住,垂着头不敢去看姜娆。 “许是……许是文文听着府里的其他 人说的,这玉佩十分好认,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是宫里的东西。” 见她还在强词夺理,姜娆目光一深,也不打算再给她翻身的机会。 “好,那还是如你所说,这玉佩是文文用手拽断的?” 小桃依旧点头,“是的王妃!” “来人,借腰带一用!” 旁边站着的家丁顿时走到了姜娆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腰带。 姜娆将那断掉的绳子再次挂在了家丁的腰带上,之后用力一扯,玉佩纹丝不动。 她又再用力,来回几次后,这玉佩还是完好无损地挂在家丁的身上。 “王爷,能否请您用力将这玉佩拽下来?” 陆景淮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便一言不发地伸出手,运用了内力,一把将这玉佩给扯了下来。 玉佩的吊绳再次受损,出现了两处断裂。 将玉佩重新递给姜娆,陆景淮又不说话了。 “你刚才也看见了,饶是本王妃这么一个比文文年长了十几岁的人,都无法将绳子拽断,还是王爷最后运用了内力将其拽断,你凭什么说,一个小孩能够徒手将绳子拽断?” 小桃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将头埋得更深,不过这次还未来得 及出口解释,姜娆便帮她说了。 “你可是还想说或许文文从小习武,就是力大如牛,这事也不是毫无可能,是吗?” 小桃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那本王妃就让你再死心一些。” 说罢,她将手里的红绳扔在了地上,呵斥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两处断裂之处有何不同,下面那一处是拽断的痕迹,而上面那一处,与下面,截然相反!” 事实摆在眼前,小桃再也狡辩不了什么。 那红绳本来就是她用小刀给划拉断的,只留下了一缕,轻轻一扯就会断。 但也不是文文扯的,而是她亲手扯的。 所以那断裂的地方才会如此的整齐,一点拽断的痕迹都没有。 “小桃,你还有什么话说!” 姜娆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大有这宸王府女主人的气势。 小桃闭上眼睛浑身一颤,“小桃知错了,小桃再也不敢了!” 听到她认错,姜娆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是吗,那你说说,你何错之有啊!” “小桃错在不该污蔑文文,这玉佩是奴婢一手弄碎的,与文文无关,更与侧妃无关,王妃若是要罚,便罚奴婢一个人就好!” 第455章 送药膏 说到此,她还是在护着孟韵依。 但孟韵依自从刚刚听到小桃说这玉佩的红绳是她故意弄断的之后,脸上便浮现了挥之不去的震惊。 她如何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是小桃做的! 小桃从始至终都知道这玉佩对她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为何能够为了陷害文文而将自己的玉佩给摔碎!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桃,喉咙滚动,半晌后才沙哑着声音道:“小桃,为何?” 为何要作茧自缚? 难道现在在王府中的生活还不够满足她吗? 可是听到她这话,小桃却是满眼猩红地抬眸,与她对视。 “奴婢当然是为您啊侧妃,您不争不抢,但是在府中的日子过好了吗?谁都可以给您甩脸色,就连这个刚进府不知道是谁的小屁孩都能拿您撒气。” 家丁们刚才已经收到了姜娆的眼神示意,此时已经将小桃的双手给架了起来,背在背后。 她倔强地仰着头,看着孟韵依道:“侧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若是都不把您自己当人,谁又会尊敬您?侧妃,您好好想清楚吧!” 小桃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孟韵依。 这一点,姜娆并不怀疑。 如果她面 临孟韵依的这种境地,说不定南眠几人也会为她出头。 但为了能够让孟韵依出头便去陷害其他无辜之人,是姜娆最为看不上眼的行为。 孟韵依摇着头,看着小桃落泪。 “小桃,你真是糊涂啊,你真是糊涂啊!” 她难道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可她现在就是在为自己。 虽说王爷确实从来都不去看她,甚至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但能够坐在他的身边,能够这般平安地活着,便已经是她最大的幸事了。 她不明白小桃为何非要打破这一层的宁静。 难道在她看来,自己非要与王爷有肌肤之实,才算是日子过得好吗? “来人,将小桃重打二十大板,丢出王府去让其自生自灭,从今往后此人都不可再踏入王府半步。” 姜娆知道她们主仆情深,但这不是她应该在乎的事情。 小桃犯了错,就是应该责罚。 看在孟韵依对此事一概不知,她便不追究孟韵依的责任了。 毕竟文文也没有真的受伤。 孟韵依就这么看着小桃被家丁们拖下去,按在长椅上不停地打着板子。 一开始小桃还会尖叫出声, 到后面,却是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上次南眠惹怒了陆景淮,被打的那几板子休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人为小桃求情。 等到二十板子打完,小桃已经奄奄一息,而长凳和地上,则都已经满是鲜血。 孟韵依哭着走过去,想要将小桃扶起来,小桃却疼得直嚷嚷,根本动不了。 “小桃,你坚持一下,回去之后我给你上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府里,只有小桃对孟韵依是真的好。 虽然说用错了方法,但她对孟韵依那颗忠诚的心却是没变过的。 刚才在正厅孟韵依说不上话,也不敢给小桃求情,现在小桃挨完了板子,孟韵依才跪在了地上。 “还请王妃息怒,让妾身带着小桃去找大夫医治吧,小桃已经知错了,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还请王妃网开一面啊!” 孟韵依知道姜娆会医术,但她断然不可能会对小桃施以援手,所以她打算带着小桃出府。 姜娆没反对,但也没同意。 孟韵依只能赌,将小桃扶起来便往外走。 姜娆与陆景淮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陆景淮这才让身边的人去跟着。 事情解决完了, 姜娆这才看向文文。 “东菱不过就是去上个茅厕,你都能惹到人!” 她的手在文文的额头上轻轻地戳了戳。 文文一脸委屈地抱着自己的额头,“我哪知道你们这王府里的侧妃身边的丫鬟是个疯子啊!” 自己第一次与她见面,她便要打自己的主意。 这他一个小孩子,控制得了。 出了这事儿,姜娆也不敢再让东菱带着文文闲逛了,只说等到自己有时间的时候,再亲自陪着文文闲逛。 刚才东菱哭哭啼啼地跑到书房禀报姜娆。 蒙越开门时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事情尘埃落定,蒙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罐,出现在了姜娆的院中。 “属下……找东菱姑娘有些事。” 姜娆此时还在书房与陆景淮商讨事宜,院中便只有三个丫鬟。 东菱刚刚在正厅被吓了一跳,现在都没回过神来,还在房中掉眼泪呢。 嘴里念叨着自己今天差点就要被赶出王府了。 任凭南眠和北沅如何劝都没用,索性便等他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哭,等到眼泪都哭干了,便也就没事了。 现在听到蒙越要找东菱,两人拿着扫帚都是微微一怔。 “她现在不方便, 你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们帮你转告!” 蒙越没想到自己今日会见不到东菱,有些窘迫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最终还是将手里的瓷罐递了出去。 “这是我找的药膏,涂抹在眼睛周围能够消肿,麻烦你们二位将其交给东菱姑娘!” 南眠与北沅都精明得很,听到蒙越这么说,立即便反应过来这是他来关心东菱那丫头的呢! 这等好事,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这东西太贵重了,且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还是东菱出来你自己告诉她吧,我们现在就去叫她,你且在此处稍等片刻。” 说完,两人都是一脸笑意地转身朝着东菱的屋子走去。 蒙越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做好见东菱的准备。 意识到她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后,他一颗心跳个不停。 又想到了前几日王妃与他说的话。 若他现在无法对东菱负责,还是不要给她任何幻想的好! 想到这儿,蒙越将手里的瓷罐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没有等到东菱出来,便转身走了。 虽然一步三回头,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离开。 等到东菱一头雾水地被两个人从屋内拉出来时,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第456章 梨花膏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眼睛,有些无奈地跺了跺脚。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逗我开心啊,我都快吓死了!” 东菱嘟囔了这么一句,转身以后要往回走。 南眠和北沅两个丫头也是一脸的无奈。 刚刚那木头都还站在这儿呢,怎么才过了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两人左右张望了一圈,皆是没看到人,看来是真走了! 不过她们看到了桌上留下的瓷罐。 欣喜地将其塞进了东菱的手里。 “我们可没骗你啊,刚刚蒙越侍卫确实是来找你了,还说这药膏能够缓解你眼睛的酸痛和红肿,让我们交给你呢,喏,这就是那个药膏!” 东菱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瓷罐,整个人顿时一愣。 “你们说……刚刚是那木头来找我了?”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蒙越真的会主动来找自己。 “我们骗你做什么,这药罐我们可找不到地方去给你,一看就是上好的药膏!” 东菱听到这儿心里美滋滋的,捏着瓷罐的手都稍微用了点力。 本来刚刚还郁结的心情现在顿时阴转多云,抱着瓷罐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对着一面小小的铜镜,东菱将瓷罐打开 ,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好闻得紧。 她用手指挖出来了一些涂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闭上眼睛,几秒钟过后,确实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满心欢喜,笑嘻嘻地将瓷罐收了起来,像是什么宝贝似的舍不得再用。 这可是蒙越送她的第一样东西! 上次花莲节的花灯,早就已经放在河里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个药膏,她一定要好生收着! 北沅和南眠见到东菱笑嘻嘻地从房间里出来,打趣道:“不难过了?” 东菱红着一张脸点头。 “哎哟,这药膏可真好用,咱们姐妹哄了你一个多时辰,你是半点没好,这药膏刚到一刻钟,你就好了,看来姐妹确实不如男人啊!” 北沅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自己的嘴巴便被跑过来的东菱用力地捂住。 “北沅姐姐,你胡说什么呢,什么男人,别胡说八道被别人听见了!” 北沅知道她害羞,便也没再多说。 只是与南眠对视一眼,听南眠道:“既然人家蒙越侍卫给你送了药膏,你是不是也要送点东西当回礼啊?” 东菱一愣,她还真没想到这个事儿! “那你们说我送什么好啊?” 她在这 府里,一个月的月钱也就那么一点,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给蒙越,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又或者,自己买的东西太便宜,他瞧不上眼呢? “你要是真如此纠结,不如就送一些你亲手做的糕点好了,你不是之前才学了做梨花糕吗?” 南眠的话让东菱眼神一亮。 是了,她之前在王妃出府之时,跟着厨房那边学了不少菜式,这梨花糕,是她做得最好,也是最拿得出手的! 二话不说,她立即去了厨房。 看着她这心急的模样,北沅和南眠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东菱肯定是坠入爱河了,也不知道那蒙越侍卫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送药膏了,肯定是那意思吧!” 南眠眼里有些惆怅,“希望蒙越不要辜负了东菱这一番情义吧!” 东菱那丫头年纪小,她们都是当妹妹似的护着。 若是蒙越欺负了东菱,她们可不会轻饶! 东菱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才将一盘梨花糕给做了出来。 她做得有多的,便给厨房的嬷嬷们分了些,让她们帮着尝尝味道。 “嬷嬷,你们觉得味道如何?” 她这梨花糕,也是她们教的。 嬷嬷们点 了点头,都说味道不错。 东菱这才有了信心,打算去送给蒙越。 走到了陆景淮的书房门口,她站在外面有些犹豫。 正巧见到家丁在打扫,她便抓住人的袖子道:“蒙越侍卫在不在里面?” 家丁微微一愣,歪头道:“好像几个时辰前侍卫确实进去了,之后有没有出去,我不知道。” 东菱闻言笑着道:“那你能不能进去帮我把他叫出来,就说我有事请找他!” 家丁看着神神秘秘的东菱,眼中也满是疑惑。 东菱是王妃身边的人,他自然也认识,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但现在也是止不住地好奇。 “你叫蒙越侍卫干什么?” 东菱见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的菜篮上,将其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让你叫你就叫,哪儿这么多问题,我是找他,又不是找你!” 家丁被怼了这么一通,也有些尴尬。 但看在她是王妃的人,还是进屋去帮她叫了。 蒙越出来时,便见到东菱红着一双眼睛站在门口的台阶下面等他,他大步走过去,眼里有些担忧。 “东菱姑娘,我给你的药膏,你可用了?” 东菱一见到他,就有些害羞地红了脸,她 点了点头道:“用了用了!” 蒙越闻言更是疑惑,“可为何用了你的眼睛还是如此红肿?” 那药膏应该见效很快才对! 东菱一愣,“啊?” “那药膏是我向王爷讨要的,效果极佳,你若是用了,此时应该消肿了才对。” 东菱也是一头雾水,“可能……可能是我用得不够多?” 她只是挖了一点点出来而已,其他的,她舍不得。 蒙越闻言立刻了然,“应当是了,东菱姑娘,那药膏每日都要用一个鸽子蛋大小,若是用少了,是没有效果的。” 鸽子蛋大小? 这么多?! 东菱想着,自己若是真的这么用,指不定两天就没了。 她才不要! 见她慌神,蒙越继续道:“东菱姑娘,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东菱回过神来,才想起了自己来找他的正事儿! “啊,我是来给你送糕点的!” 糕点? 蒙越浑身一颤,见她从身后拿出一个菜篮,里面透出丝丝香味。 “这是我亲手做的梨花糕,你送了我药膏,这是我的回礼!” 东菱一脸笑意,看起来十分可爱。 蒙越正要伸手去接过,脑中却突然又想起了姜娆跟他说的那些话。 第457章 他的感情 他立即将手给收了回去。 “抱歉,我不爱吃糕点。” 东菱面色一僵,嘴角的笑意险些绷不住。 “这梨花糕不甜的,只是微微有一点甜,你试试,厨房里的嬷嬷们都说很好吃的,如果你不喜欢,只吃一个也行!” 东菱有些慌乱。 她从未送过别人什么东西,更别说是送给异性了。 现在难得亲手做了糕点送人,对方还不要,多丢面子。 蒙越将自己心里的心疼压了下去,故意对着东菱一脸冷漠。 “东菱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那药膏,是王妃和王爷让我送给你的,所以这糕点,你要送的人也不是我。” 他以为说到这儿,东菱便会知晓他的意思。 但东菱是个小姑娘,脑子有时候又转不过来。 “那又如何,这糕点我就是想送给你的,就算那药膏不是你送的也行,至于王爷和王妃,我会再给他们准备谢礼。” 她确实没想到药膏是王爷他们让蒙越给自己的。 她不过只是一个丫鬟,也没什么能够送给她们的谢礼。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回去多做一些梨花糕,也送给王妃和王爷尝尝。 但今天这一竹篮,都是给蒙越的。 蒙 越心急如焚,不知为何东菱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真的要他说得那般明了吗? 想到这儿,他心中便是万般地纠结。 不知到底该不该说! “你怎么了?” 东菱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模样,凑近了询问他。 想知道他是不是不舒服。 “你若是真不喜欢这梨花糕,不吃便不吃吧,你喜欢什么,我再去给你做!” 她不想看到他为自己为难的模样。 这糕点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他不喜欢,自己带回去与南眠他们吃也是一样的。 见她如此的在乎自己,蒙越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垂眸道:“东菱姑娘,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还请你不要误会,日后不必再为我送东西了。” 这番话传到了东菱的耳中,只让她整个人都是一愣。 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蒙越,“你……说什么?” “东菱姑娘,在下只是看在你与我妹妹相似的份上,对你多照顾了些,若是惹得姑娘误会,在下在这儿跟你道个歉,还请你日后不要多心,在下是个粗人,不知儿女情长之事。” 蒙越拱手说完此话,转身便走。 他怕自己再不走,等会儿见到东菱的眼 泪会心软。 他这潇洒地转身,毫不留情,在东菱看来是如此的薄情寡义。 手中的竹篮摇摇欲坠,明明只是装了几个糕点,但她却觉得有千斤重,拿都拿不起来。 最终,那竹篮落在地上,里面的梨花糕掉了出来,滚到草丛中,脏了。 她愣愣地看着蒙越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落下。 他对自己……居然只是妹妹的感情! 东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便笑了。 她转身往回走,连那竹篮也不要了。 等回到院中,南眠与北沅本就在院子里等她的好消息,见她回来,便调笑了一番。 “怎如此失魂落魄的,是不是蒙越侍卫不喜欢你送的东西啊?” “没事儿东菱,下次再送个他喜欢的就是了,你这次送的啥啊,我们看看,他不喜欢,万一我跟南眠喜欢呢!” 两人本就是在故意开玩笑,没有真的嘲讽东菱的意思。 见她垂头丧气地进来,下一秒就开始掉眼泪,两人顿时便慌了。 “诶,你别哭啊,我们不说了还不行么,我们也不是真的嘲笑你,我们还等着吃你和蒙越侍卫的喜酒呢!” “就是,东菱,以后你不喜欢玩笑, 我们便不开了,你别生气,别哭了!” 南眠也难得见到东菱掉眼泪的模样。 她平日里都是没心没肺的,脑子还迟钝了些,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应该生气的点。 现在他们不过是说了两句她便哭了,让南眠和北沅都有些手足无措。 见自己的两个姐姐都这么安慰自己,东菱心里更是难受,趴在桌上便号啕大哭起来。 这更是吓坏了两人,在她的身边一阵安慰和道歉,都没用。 直到两人筋疲力尽,劝也劝不动了,哄也哄不动了,才无奈地坐在她的身边。 “姑奶奶诶,你别哭了,我们都快急死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啊!” 这会儿王妃又不在,她们是真拿东菱没办法。 东菱也不知是不是哭够了,突然从桌上直起了身子,两只眼睛肿得像是核桃,红彤彤的又像是兔子。 “他不喜欢我!” 说完这一句,她又开始哭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现在又成了断线的珍珠。 只是南眠和北沅二人都是一脸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蒙越不喜欢你?” 东菱一边哭一边点头,那是蒙越亲口说的,她怎么会听错。 “不对不对,这是怎么回事啊,蒙越对你的心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若是不喜欢你,为何对你如此特殊,还给你送药!” 北沅满头雾水,虽说她见过的男人也不多。 但蒙越这样的,铁定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啊! “他亲口说的,怎会有错,他说对我只是妹妹的感情,还说那药膏,是王妃和王爷让他送过来的。” 东菱承受不住,又趴下去了。 北沅和南眠对视一眼,皆觉得此事有问题。 那蒙越虽说是个木头,但不至于这般不靠谱。 “东菱,你先别哭了,我们觉得这事儿恐怕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啊,他都亲口说了,还能有假不成?” 东菱闷闷的声音传来,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万一他是有什么苦衷呢?” “能有什么苦衷,他日日跟在王爷身边,闲得不行,能有什么苦衷!” 再说了,她不过就是喜欢他,又没要他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地娶自己,他能有什么苦衷。 这下北沅和南眠又对视了一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东菱说得也有道理,蒙越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苦衷的模样。 或许……他真就是不喜欢东菱。 第458章 我错了 之前做的一切,不过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呢? 北沅与南眠又劝了东菱良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不喜欢你,是他没有眼光,你值得更好的,你以后定会遇见比他好一万倍的人!” …… 可不管怎么劝,东菱还是不停地掉眼泪。 两人无奈,只好看着她哭哭啼啼地回到了房间,将门给锁了。 北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那蒙越也真是的,不喜欢东菱那丫头,还故意让她误会!” 南眠垂眸,“其实蒙越也没做什么,只是带着她出去看了次花灯,平日里多照顾了些,这次又送了药膏而已。” 这么说来,蒙越确实也没与东菱有什么过深的交集。 许是东菱未经人事,所以误会了。 两人连连叹气,也不知道此事该如何解决。 倒是姜娆回来时,没见到东菱,问了一句。 两人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说。 姜娆见状也皱了眉头,“我问你们东菱呢,怎么一个二个结结巴巴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好!” “这……东菱在屋子里呢。” “那她为何不出来?” 遗忘者自己回来,这三个丫头巴不得都凑到她身上 来。 “生病了?” 想到这儿,姜娆有些担忧,想过去看看。 “不……不是的王妃,东菱没有生病。” 既然没有生病,为何不来? 姜娆的疑惑更甚,甚至开始觉得这两个丫头有事情瞒着自己。 “你们平日里都不擅长撒谎,若是说谎,我一眼就能识破,我再问一次,东菱为何不出来?” 见姜娆是真的动了怒。 北沅和南眠纷纷跪了下去。 “王妃息怒,是……东菱今日去找了蒙越侍卫,但蒙越侍卫不喜欢东菱,说待她只是待自己的妹妹,东菱已经在屋内哭了一个下午了。” 姜娆一听,心里闪过震惊。 从下午哭道了现在? 她抬脚,朝着东菱的院子屋子走去。 门口,她抬手敲了敲,“东菱,是我,开门。” 南眠和北沅都是提着一颗心,若东菱不开门,惹得王妃不悦,她肯定会被责罚。 但若是开门,她那核桃一般的眼睛被王妃看到,王妃也一定会心疼的。 在姜娆敲门的几秒后,房门从内被人打开。 “王妃!” 东菱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给姜娆行礼,行完礼还不忘抬袖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 姜娆看着她这样,心 里也很不是滋味。 “今日你去找蒙越了?” 姜娆温柔的语气再次让东菱支撑不住,噗嗤一声,又哭了出来。 “哇!王妃,蒙越说他不喜欢奴婢,奴婢还做了梨花糕,还是亲手做的,厨房里的嬷嬷都说好吃,但是他一个都没吃,全部滚落在地上了!” 东菱委屈得不行。 姜娆有些无奈,对着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那掉在地上的梨花糕。 “那你到底是哭蒙越不喜欢你,还是哭你那浪费了的梨花糕啊!” 东菱显然是没想到姜娆会这么问,一时间愣住,连哭都忘记了。 半晌后,她又噘着一张脸,“都有!” 这下,其余三人都绷不住,瞬间笑出了声。 东菱看着她们笑,又气又恼。 “奴婢都这么惨了,你们还笑奴婢!” 说完,一个鼻涕泡从她的鼻子里喷了出来,这下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连东菱自己也憋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姜娆笑着将绣帕递给她,让她擦擦。 “王妃,这绣帕这么好看,你就给奴婢擦鼻涕啊!” 不过就是一块绣帕,这府里多得是,你就拿着用吧。 东菱拿 着擦拭干净了脸上的鼻涕,也没有再哭的想法了。 “不哭了?” 姜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东菱红着脸摇头,她觉得自己今日哭的眼泪将之前的十几年都补齐了。 “东菱啊,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感情呢,不可强求,不过我看蒙越对你也不是真的没有意思,或许他现在有责任在身,所以不能给你许诺,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便再等等,等实在等不到了,又或者遇到了其他心仪的人,自然会把他给忘了。” 姜娆温柔地摸着东菱的脑袋,轻轻地开导她。 在她的安慰下,东菱的心情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咱们东菱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喜欢你的人都能从这宸王府,排到城门口去!” 东菱知道这是北沅在开玩笑。 但也知道她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于是笑了起来。 “北沅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我哪儿是打趣你,我这是实话实说,你不信的话,你问王妃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姜娆配合地点头,“是,我们东菱这么人见人爱,蒙越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 她将东菱搂入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 慰。 “东菱,不管如何,你都还有我们呢,别伤心,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东菱闭着眼睛,总算是点了点头,也不再掉眼泪了。 从东菱的房间出来,姜娆收拾过后上了床,此时陆景淮也已经处理完了公事,与她睡在同一张榻上。 “王爷,是不是我做错了?” 想起刚才东菱与蒙越的事儿,姜娆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 人生在世,本就只有短短几十年。 如果总是瞻前顾后,哪儿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若是及时行乐,那她便不该阻拦东菱与蒙越此时互相表明心意。 能在一日是一日,今后的事情,今后再做定夺,这也是一种办法。 她现在就是想不通,到底哪一种才是更好的。 陆景淮将身体转过来与她对视,抬手抚顺了她耳边的秀发,“娆儿遇到何事了,说来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姜娆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困境告诉了他。 等他听完之后,眉头紧锁,似也是在认真地思考。 “王爷,到底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好,还是深谋远虑将一切都处理妥善了好?” 陆景淮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娆儿,人与人是不同的。” 第459章 请求 人与人是不同的…… 姜娆思考着这句话,不知道陆景淮的深意。 “我知道你当初不让蒙越与东菱表明心意,是担心日后蒙越若是出事,害怕东菱接受不了,是吗?” 姜娆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犹豫,也是看着两个相爱之人因为误会对彼此产生间隙,心有不忍?” 姜娆还是点头。 “其实你只要想想,此事若是换在你的身上,你会如何处理,便就该知道,哪种方法最好了!” 姜娆闻言与陆景淮对视,“王爷的意思是……” “若是你与我相互爱慕,却因为你身边之人觉得我无法给你更好的生活而将你我拆散,你可接受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景淮这句话,直接让姜娆茅塞顿开! 原来她是真的错了! 她有些激动地抱住了陆景淮,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处。 “王爷,谢谢你!” 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若不是陆景淮今日这一番话,她不知道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多久。 若是日后蒙越真的出事,与东菱阴阳两隔,到时候东菱与他从未表明过彼此心意,又从未真的在一起过,她才会十分愧对于东菱。 虽然她是为 了东菱好,但实则,她却并没有将东菱当成一个人。 她有决定她与蒙越这段关系如何发展的权利。 想到这儿,姜娆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她打算明日便将动东菱与蒙越叫到一起,将此事给说开。 陆景淮抱着姜娆,面对她这般主动地扑进了自己的怀中,他又惊又喜,但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反应。 “娆儿,你多谢我,却在我的怀中想着别的事情,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姜娆闻言回过神来,正想问他怎么了。 谁知话还没说完,被他堵住了双唇。 两人相拥而吻,屋内春光一片。 翌日,姜娆起了个大早,本想着将此事给解决了,却没想到南眠进屋便说王府门口有人找她,是拓跋静。 姜娆一愣,想起了自己上次与她交谈的事儿。 只能暂时将东菱和蒙越的事儿放一放,抬脚去了正厅。 此时拓跋静坐在正厅中,正在被下朝回来的陆景淮接待。 “静公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与常人不同,这是府中最上乘的龙井,还请公主不要嫌弃。” 拓跋静在来京城之前便听说过这宸王不过是有名无实,还是个残废。 但是今日一见,却与她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他不仅不是个残废,并且还器宇轩昂,气质出众。 比那宫中的皇子看着都要俊美。 “宸王谦虚了,这茶,属实是好茶!” 拓跋静并不擅长品茶,在吴越时,她是人人尊敬的公主,只觉得这茶叶实在太苦,不喜欢喝。 父王也不勉强她,所以她并不会品茶。 不过就算是不会品,今日也尝出来了这龙井与外面喝的那些都不一样。 入口丝滑,唇齿留香! 只是还是很苦! 姜娆急急忙忙地过来,见到拓跋静后拱手行礼,“让公主久等了,公主见谅!” 拓跋静起身,让姜娆无须多礼。 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是突然登门造访,应当是她跟姜娆和陆景淮赔不是才对。 “公主今日来找我,是不是有关你皇兄的事儿?” 拓跋静看了一眼宸王,本来还有些拘束,但姜娆继续道:“公主但说无妨,王爷定会为公主保守秘密的。” 既然姜娆都这么说了,拓跋静又十分信任她,便也没再藏着掖着。 “是的,我皇兄已经出了吴越,再过两三日,应该就能够到京中了。” 陆景淮闻言道:“可需要本 王派人去接公主的皇兄平安进京?” 拓跋静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有人已经知道了她的皇兄出宫之事。 她是担心,万一路上有人行刺,皇兄会有性命之危。 她想着姜娆是宸王妃,京中百姓又传王爷十分宠爱王妃,若是姜娆开口,陆景淮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只是没想到她今日会当着陆景淮的面提出这个请求。 “我知道此事拜托王爷有些唐突,但皇兄的安危于我而言万分重要,若是王爷能够答应派人出京,我拓跋静必定感激不尽!” 姜娆之前其实与陆景淮说过自己的计划。 她想要拉拢吴越。 所以此时两人对视一眼,陆景淮便立即明白了姜娆的意思。 “公主无需这般,既然公主是王妃的朋友,那便也是本王的朋友,我会派人出京,将公主的皇兄安全地带到京城来!” 拓跋静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简单,她还以为陆景淮会有所顾虑,毕竟她们是吴越的人。 若是被扣上私通他国的罪名,可就不好了。 但陆景淮与姜娆根本没想这件事。 到时候拓跋静的皇兄进京,也不会是堂而皇之的, 只能是偷偷。 既然是偷偷,便不会有人知晓。 姜娆将拓跋静送到了王府门口,拓跋静回眸道:“王妃,今日我听闻那戏班子里要唱新的曲儿,王妃可有时间陪我去看看?” 上次姜娆便说要陪着拓跋静听曲儿,只是临时被皇上叫进了宫。 这次拓跋静主动提及,姜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此时文文从另一边跑了出来,看到姜娆站在门口,喊道:“姜娆,你要出府?” 姜娆转身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可以带着我一起吗?” 文文自从来了京城,第一二日是在客栈里过的,之后便一直住在宸王府。 这京城的繁华,他可都还没有看到呢。 姜娆有些尴尬,看向了身侧的拓跋静。 “公主可介意,我再带一个人?” 文文来了府上后日日都要沐浴,姜娆还为他买了不少新的衣裳,现在看起来,倒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儿。 拓跋静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文文,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很是可爱。 “当然!” 于是姜娆便带着文文出了府,一同去看那戏班子唱戏。 只是这戏实在是文绉绉,文文年纪又太小,根本听不懂,没多一会儿便瞌睡了。 第460章 真相 他吵着姜娆说要出去玩,姜娆无奈,又不能就这么撇下拓跋静。 于是只能看着他道:“那你就在外面,别走远了,我一会儿出来找你。” 文文眨巴着眼睛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姜娆看着文文出去,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王妃,他是……” 拓跋静不知文文与姜娆是何种关系,她记得自己来京城时,并未听人说过这宸王妃有孩子。 自己之前,也从未听她提起过。 这孩子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他是我师父的养子,便也算是我半个侄儿。” 拓跋静一听,瞬间了然。 前几日她便知道姜娆从山外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听闻是其师父。 拓跋静想了想,开口道:“王妃的师父,可也是医术了得?” 姜娆点了点头,“师父的医术,远在我之上。” 拓跋静闻言心中更是好奇,想要见一见这位师父。 在她眼中,姜娆的医术已经十分了得了,若是她的师父比她还要厉害,那这江湖中,为何从未有过她师父的名讳? “前些日子宫中的使臣说,宫里新封了一位公主,想必就是王妃的师父吧!” 拓跋静虽说从未进宫,但使臣 每日都会与她互通情报。 所以对公众的事情,她也算是知晓。 姜娆再次点头,不知该不该将禅空与皇上的真实关系告诉拓跋静。 思来想去,还是住了嘴,没有再说。 今日演的是一出董永爱上七仙女,姜娆对这种情情爱爱的曲子不感兴趣。 可怎奈拓跋静看得津津有味,她便也只能陪着。 等到曲子散了,拓跋静还是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时不时还在抬手抹泪。 姜娆有些新奇地看向她,不知她这是为何。 “王妃,刚才那曲子,实在是太过动人了,董永与那七仙女互相喜欢,却只能天地相隔,这得多么的悲惨啊!” 姜娆一愣,完全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而落泪。 上一世里,在拓跋静还未成为女帝之前,确实也是公主性子,对这世间的情爱,还抱有幻想。 等到她发觉这世间的男人都指望不上,自己的皇兄也落得个不好的下场后,她便会一心为了江山,不再谈及男女私情。 所以她现在还会为《天仙配》这种曲子而伤感,也实属正常。 “公主,虽说这话我不该提,但难道你不觉得,其实七仙女回到天庭之后,才是过 上了好日子吗?” 拓跋静一愣,连眼泪都忘记了要掉,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姜娆,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看这董永,不过就是一介凡人,初见七仙女时,还偷了仙女的衣裳,让其不得回到天庭,在这人间为他洗衣做饭,为他生儿育女。” 拓跋静闻言有些发怵,但也觉得姜娆说得在理,点了点头。 “从未有人问过这七仙女是否愿意与这董永长相厮守,就宛如这宫里最为尊贵的公主,非要被一农夫给绑在身边,两人之前从不相识,眼界也大为不同,七仙女为何会爱上董永?” 许是姜娆说得头头是道,导致这拓跋静一时间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 “这……或许就是七仙女见董永憨厚老实?” 她说出这话,自己都十分心虚。 “那公主您从出生起便在这宫中,您的父皇和皇兄都对您宠爱有加,饶是您未出过宫,难不成就真会在第一次出宫后爱上一农夫?” 拓跋静一噎。 若是这么说起来,她当然是不可能会爱上。 她在宫中有最好的夫子,不仅教她四书五经,还让她拓宽眼界。 怎么会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知 道种地的农夫…… “再说那七仙女身为仙女,难道就真只知道七情六欲,只知道爱恨情仇?就从未有过更大的抱负?” 就算是换作常人,也不可能一心只为了与心爱的人厮守,其余什么都不顾。 更何况那仙女,那可是长生不老之人,为何会为一个只能活个几十年的凡人动心! 难道那天庭上的天兵天将,战神仙官,都比不上这么一个董永? 原本拓跋静刚才还在为那七仙女和董永的爱情故事感动得落泪。 现在姜娆说完之后,她只觉得心里一空,好像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傻。 那要这么说起来的话,这七仙女重返天庭,她还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终于是摆脱了那个一无是处还捆着自己的凡人! “王妃,你的眼界,属实与常人不同。” 拓跋静由衷地感叹了这么一句。 姜娆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了。 这公主对一个曲子有何种感受,她都不应该干涉才对。 “公主恕罪,我只是随意解读,同样的故事在不同人的眼中都有不同的解释,公主之前的想法也并没有错。” 其实是她越规了。 但拓跋静 丝毫没有因为此事责怪姜娆的意思,反而是拉住了她的手背。 “你无须道歉,若不是王妃跟我说这么一番话,我还找不到其他的角度去解释这首曲子呢!” 她是真的欣赏姜娆,觉得她与旁人都不相同,是世间难能可贵的人。 “公主谬赞了!” 姜娆垂眸,态度谦卑。 两人从这听曲儿的屋内随着人流出去,姜娆便开始在四处寻找文文。 在文文离开时,她便告诫过他,不要走得太远。 可是她此时在这周围的商铺都找了个遍,还是不见文文的踪影。 拓跋静跟在她的身边,也陪她一起找。 “文文会不会是自己先回宸王府了?” 她们听曲儿也听了不少时间,万一文文等不及,自己先回去了呢? 姜娆微微一怔,拉着旁边包子铺的小二便问道:“你刚才可又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男孩儿,大约这么高……” 姜娆比画着文文的样貌还有身高。 包子铺的小二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见到这么个小孩儿来着,但后面……好像是跟谁走了,我也没注意,要不客官您再问问其他人?” 姜娆听到这儿,心里便涌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461章 失踪了 她又询问了周边的商铺一圈,大家众说纷纭。 但都说是看到了文文的,是个看着还挺讨人喜欢的小男孩。 不过虽然大家说得都不一样,但相同的是,他们都说文文是跟着一个人走了。 至于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每个人说得都不一样。 姜娆紧皱着眉头,拓跋静也知道文文估计是出了事。 “王妃,你先别着急,你回去跟王爷商量一下,我也帮着你再找找!” 现在只能这么办,姜娆谢过拓跋静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宸王府而去。 她多么希望回到府中的时候下人们便告诉她文文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玩闹。 但王府内很是安静,下人们见到她回来,都恭敬地给她行礼,不过眼底都带着不少疑惑。 “王妃,文文不是跟您一起出去了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南眠从院子那边走过来迎接姜娆,见到她只有一个人,心中不免好奇。 “文文没回来吗?” 南眠有些诧异。 “没有啊,他不是跟王妃您一起的吗?为何会提前回来?” 南眠今日一直都在正厅这边帮着收拾打扫,确实没看见文文从门口进来 过。 难不成是从后门进的? 两人走到后门,问过守门的侍卫后,他们表示今日没人从后门进出过。 姜娆浑身一软,险些摔下去。 南眠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王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您还好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现在文文没有回来,南眠也能猜到个一二。 文文这是失踪了? 姜娆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眼里蓄满了泪水。 师父才将文文交到她的手中没多少时日,结果自己将文文带出去后便找不到了! 这若是师父问起来,她该如何交代? 她若是找不到文文,又有什么脸面再去见师父! 想到这儿,姜娆只是懊悔,懊悔自己为何没看好文文,居然同意让他自己出去玩! “王妃您别着急,奴婢这便去找王爷,王爷肯定有办法能够找到文文的!” 南眠扶着姜娆在石桌前坐下,独自一人跑去找了陆景淮。 等陆景淮大步走到姜娆身边时,她眼中的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砸在石桌面上,看得陆景淮一阵心疼。 “娆儿!” 姜娆闻言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陆景淮。 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再也忍不住,扑进 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文文不见了,王爷,我将文文弄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陆景淮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他为了安抚姜娆,自己只能保持镇定。 “娆儿你别担心,我已经派蒙越去找了,一定可以找到文文的!” 姜娆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波光粼粼。 “真的能找到吗?” 她此时根本就不敢想,这偌大的京城里弄丢了一个人,想要找到的概率能够有多小。 “一定能够找到的,娆儿莫怕!” 陆景淮一直在安抚姜娆的情绪,直到她稍微回过神来,才从他的怀中离开。 “我再去外面看看,多一个人,也多一份机会!” 她不愿坐在这府中就这么眼巴巴地等着蒙越去找。 这只会让她觉得抓心挠肝。 姜娆抬脚大步走到王府门口,还未来得及出去,便有小厮恭敬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拱手行了个礼。 “见过王妃。” 姜娆不认识他,便皱眉道:“你是何人?” 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事情肯定不简单。 “我是景安公子身边之人,今日来,是受我家公子所托,有一封信要交于王妃。” 姜娆一听,与身后的陆景淮对视一 眼。 这景安公子,自然就是陆景安。 陆景安自从之前所有的计谋都被姜娆化解之后,在皇上那边已经没了多少分量,所以也算是消停了一段时日。 也不知道今日为何突然又来给她送信。 “这信里说了什么?” 姜娆十分警惕,不敢随意接过男子手里的信件。 陆景安一直都是个心肠歹毒之人,若是在这信件上下毒,她也不得而知。 等到真的碰了,那已经为时已晚。 “我家公子说,王妃打开看过,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男子又将信件朝着姜娆的面前伸了几寸。 就在姜娆想要抬手接过时,旁边的陆景淮快了她一步,直接将那信件拿在了手中。 姜娆浑身一颤,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王爷……” 他难道就真的不怕这信件上沾染了什么东西? 陆景淮当然不是没想过,但是封信必须有人拿。 他不想姜娆冒险,便只能自己去拿。 男子看到两人接过了信,便鞠了个躬后转身离开了。 陆景淮快速地将信件拆开,一张信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那便是——文文! 姜娆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看着这信纸宛若看到了陆景安本 人。 一个没忍住,便将那信纸捏在手中用力撕碎! 好一个陆景安,居然趁着自己一不小心的空档,将她身边的文文给带走了! 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之前几次在她这儿吃了瘪,总会想办法讨回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一个孩子动手! 姜娆不再多想,现在有了目标,她便只想着去找陆景安,将文文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娆儿,我跟你一起去!” 陆景淮在此时拉住了姜娆的手,给了她一些支撑。 姜娆脚步一顿,率先松开了陆景淮的手。 “王爷,这次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导致文文被陆景安抓走,我们都知晓他的目的就是王爷你,所以……你不能去!” 姜娆心里很清楚,文文与陆景安无冤无仇,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将文文带走。 一定是他知道了文文的身份,想要用文文来威胁陆景淮。 如果他现在去了,才是走进了陆景安的陷阱。 “可是难道我要看着你一个人去面对陆景安吗?” 陆景淮很是不放心。 他的弟弟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陆景安对他这个哥哥只有恨,所以总是在利用他身边的人。 第462章 前往景安府 姜娆拉着陆景淮的手,眼眸里满是认真。 “王爷,你应当知晓我们之间的计划,陆景安绑了文文,或许就是为了逼你现身,你若是真的去了,才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姜娆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在今日跟着自己去! “王爷,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话说到此,陆景淮的手力道松了些。 姜娆知晓他这是妥协了,这才松开拉着他的手。 “我跟王爷保证,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平安带着文文回来。” 说完,她不再耽搁,出了府上了马车,便朝着陆景安的府邸驶去。 陆景安的府邸大门紧闭,姜娆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敲了门。 几秒钟后,大门从里打开。 姜娆本以为自己要自报家门,说不定还要硬闯。 结果谁知道里面的家丁在看到她后拱手道:“宸王妃,我家公子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姜娆心中满是疑惑,跟着家丁进了院子。 那大门在她进来后又迅速地关上,像是怕什么东西跟在她的身后窜进来似的。 陆景安不在书房,而是在府中的凉亭内。 姜娆走过去时,他正在惬意地喝着茶,逗着自己面前的蛐蛐儿。 “景安 公子,还请您将文文还给我。” 姜娆开门见山,站在他的面前第一句话便是要人。 陆景安微微抬眸,将桌上的茶杯朝着她的方向推了过去。 “嫂嫂何须着急,不如先坐下将这一杯茶给喝了,我们再慢慢说。” 他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属实让姜娆火大。 “你若是要邀我前来喝茶,用绑架我身边人的招数,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站着直直地盯着陆景安。 “嫂嫂,这杯茶可是我亲自为你斟的,你若是不喝,不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陆景安向来喜欢打哑谜,姜娆无奈,只好道:“是不是我喝了,你便能让我去见文文?” 他闻言不语,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姜娆气极,拿起桌上的茶杯便猛地倒入了自己的口中,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丝毫没能察觉到这茶是何味道。 “嫂嫂在宸王府,大哥没教过你应当如何品茶吗?” 姜娆气不打一处来。 她现在身边的人被他绑在府中,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他居然要求自己品茶? 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心思去品茶! “陆景安,你若是个男人,便 爽快一些,既然做了,那便敢作敢当,告诉我文文在哪儿,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如果不然,他在自己的心里,只会一直都是一个小人。 陆景安听到她这话,毫不掩饰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敬我是条汉子?我何须你来敬!” 说罢,陆景安用力地将手中的空杯放在桌上,下一刻,茶杯应声碎成了粉末。 姜娆一直都知道他肯定功夫了得,只是藏得太深。 今日一见,他这功夫,与陆景淮,恐怕还真是棋逢对手,谁输谁赢都不一定。 “嫂嫂既然知道你身边的人在我这儿,还不顺着我的意思来,是不想那孩子活下来吗?” 他终于不再装风轻云淡,一双狭长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姜娆。 姜娆微微侧了侧身子,心里也满是警惕。 “你想要如何?” 她就知道,他抓了文文,肯定另有所图。 “我想要的很简单,之前几次,嫂嫂都坏了我的好事,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心胸狭隘。” 他主动贬低自己,就是为了让姜娆在他的面前低头。 “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没时间在这儿跟他打哑谜。 “我说了,很简单,当初野 游,大哥杀了的那名女子,是我的人。” 他此话一出,姜娆便想起了那一次。 她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知道那是他的人。 只是陆景淮手起刀落得太快,将其当场杀死,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嫂嫂可知道要培养一个刺客,需要多少时日和精力?” 姜娆抿唇,不打算再回答他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突然,陆景安从自己的后腰掏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石桌之上。 “嫂嫂不如给我点诚意,让我看到你对我的歉意?” 姜娆听了直想翻白眼。 她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一个变态有歉意过? 难不成是他臆想出来的! “上次大哥在那女子的喉咙处划了一刀,我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嫂嫂若是在自己的手臂也划上一刀,此事便算是作罢。” 听到这儿,姜娆算是明白了。 他今日将自己叫过来,原来是想看自己伤害自己! 姜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区区一刀,对她来说,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她手起刀落,直接用力地划伤了自己的手臂,鲜血从洁白的肌肤渗出,落在了地上。 “嫂嫂果然爽快!” 陆景安像是被那殷红的 血刺激到了一般,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下一件事,修建祭台一事,大哥抢了我的功劳,依嫂嫂看,此事应当如何解决?” 姜娆咬牙看着他。 警惕自己若不付出点什么代价,只怕是他不会善罢甘休了。 “我听了你的话,划了自己一刀,这是我的诚意,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些你的诚意?” 她眯了眯眼睛,话语中满是警惕。 “嫂嫂想要什么诚意?” “我要见文文!” 不见到他安然无恙,她不会再继续伤害自己! 陆景安似乎也知道她的心思,于是拍了拍手,家丁便从一间小黑屋里将文文给扯着带了出来。 他的嘴里塞着手帕,只能发出一些呜咽声。 眼睛也被一条黑色的发带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是破烂不堪,看起来很是狼狈。 “文文!” 姜娆的声音传到了文文的耳中,他立即朝着她的方向呜咽得更大声了。 姜娆见他除了身上有些泥土之外,看起来与和自己一同出去时别无二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陆景安给了家丁一个眼神,那家丁便走到文文的身后,将文文眼前的发带给拿开。 第463章 全部还回来 文文重获光明,还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眨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姜娆站在自己的面前。 “姜娆!” 他大喊着,想要跑到她的身边去。 但身后魁梧的男人抓着他的脖颈,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看见了姜娆那只在滴血的手,眼里满是担忧。 “姜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他年纪小小,但却能够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关心姜娆,让她心里十分感动。 “文文别怕,我很快就带你离开!” 文文知道了她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眼眶顿时便红了。 “姜娆,你别管我了,是我贪玩,才会你跟着你一起听曲儿,被坏人抓走,让你为难!” 文文的眼泪流了出来,烫得姜娆心里也万般难受。 陆景安闻言却有些不悦地皱了眉头。 “我怎么能是坏人呢,我可是王妃的弟弟!” 沾亲带故,若他是坏人,那姜娆和陆景淮,也都是坏人了! 文文恶狠狠地看着陆景安,在他伸出手想要掐一下文文的脸颊时,被他用力地咬了一口。 “嘶!” 陆景安皱眉猛地甩开了自己的手,家丁见状,一巴掌扇在了文文的脸上。 “臭小子,我们家 公子也是你能咬的!” “啊!” 姜娆大叫一声,他们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还站在这儿呢,这家丁居然就敢对文文动手。 陆景安甩了甩自己的手,嗤笑道:“嫂嫂,孩子不听话,自然是应该教训的,你下不去手,便由我来帮你如何?” 姜娆捏着匕首的力道大了不少,关节泛白。 “陆景安,你若是再动他一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大不了玉石俱焚,她不管怎么说都要护住文文。 许是见她是认真的,陆景安便也耸了耸肩,气氛从刚才的剑拔弩张,又变得轻松了不少。 “行了行了,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嫂嫂何必如此动气!” 姜娆不语。 “嫂嫂,你想好了吗?祭台一事,要如何还我。” 姜娆盯着文文,轻声道:“文文,别看。” 他年纪还这么小,见到如此一幕,必然晚上是要做噩梦的。 文文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行,姜娆,你不能伤害自己!” 他刚刚还以为那手臂上的伤是这个坐着的男人弄的,却没想到是姜娆自己弄的。 姜娆咬牙,用力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肩膀。 疼痛 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血液瞬间漫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裳。 将匕首拔出,她有些摇摇欲坠。 “你现在满意了吗?” 文文在他的手上,所以姜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嫂嫂不愧是将军嫡女,有魄力!” 陆景淮显然很是满意。 据姜娆所知,除了这两件事情,她们截和了陆景安的,便还有一件。 那就是西北赈.灾一事。 不出所料,下一刻陆景安便提及了此事。 “嫂嫂,西北赈.灾,若不是你跟皇上举荐,大哥不会远赴西北,他腿脚不便,就应该好好待在京城,何必跑那么远,自找苦吃!” 姜娆听到此话,不由得嗤笑出声。 “若不是你当初耍手段弄坏了王爷的腿,你在京中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得到皇帝的重用?” 当初不就是因为宸王成了残废,才给了陆景安有机可乘的机会吗? 陆景淮将那些事情拿回去,本就是应该的。 这么多年,陆景安靠着自己的哥哥是个残废一事,挣了多少面子,得了多少荣誉,他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他很清楚。 如果不是大哥残废,自己不会这么快在京城声名鹊起。 而那棋圣的称号,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可他自己知晓可以,姜娆说出来却是不行! 他猛地将石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了地上,大吼一声。 “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与大哥有何关系!” 姜娆二话不说,又对着自己的腰腹插了一刀。 “这三刀,不是我欠你的,就当是为了安抚你那脆弱的自尊心,现在,可以将文文还给我了吗?” 陆景安一双吃红的眼睛盯着姜娆。 自从这个姜娆嫁给了陆景淮之后,他便次次输给陆景淮。 明明一开始时,他的计谋谁都识破不了。 这天下,早晚都会是他的。 可是姜娆出现后,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姜娆,便是他生命中的意外,是不定数。 他不再允许这么一个人出现在陆景淮的身边,帮着他出谋划策。 他知道,陆景淮的双腿之所以能够好转,都是因为姜娆。 姜娆不光是他的妻子和盟友,更是他赖以生存下去的核心。 只要姜娆死了,陆景淮必然会再次一蹶不振。 所以,他必须要除掉姜娆! 可姜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嗤笑一声道:“你别白日做梦了,就算是你杀了我, 最后称王的,也不会是你!” 上一世,没有自己的干预,他能够坐上皇位。 但这一世,冥冥中许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他不可能再是这个天下的王! 陆景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文文身后掐着他的家丁也一时分神。 他转头猛地咬在了那家丁的手臂上,那人吃痛,瞬间松开了文文的脖颈。 文文猛地一推,朝着姜娆跑了过来。 温热的身体撞进了姜娆的怀中,她那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文文!你没事吧?” 她蹲下身子检查文文是否被陆景安给弄伤了。 文文却是不停地摇头,说他没事。 反倒是姜娆身上的血,都快蔓延至整件衣裳了。 “我们走。” 姜娆牵着文文,转身便要离开景安府。 可陆景安嗤笑一声,让家丁们全部都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想走?可有问过我的意见!” 姜娆今日自投罗网进了他的府邸,就别想这么轻松地走出去! 姜娆牵着文文,手掌的力道收紧了些。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任何胜算,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 若是真的打起来了,她赢的胜算少之又少。 第464章 及时相助 每每遇到这样的境地,姜娆便会后悔当初在西域时没有与楚灵霄多学点打人的功夫。 “姜娆……” 文文也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仰头看着她。 “别担心,就算是出不去也没什么的!” 他用糯糯的语气安慰着姜娆,让她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就在她捏紧了手中的匕首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陆景安的家丁时,大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声响。 下一秒,大门被用力地拍响。 “禅公主有令,陆景安还不速速将门打开!” 公公有些尖锐的声音传到了院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声音原本很是刺耳,但今日,姜娆却觉得格外好听。 她知道公公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而禅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陆景安。 一定是陆景淮,趁着自己刚才过来时,进宫去找禅空了。 这站在外面的,是自己的援兵! 陆景安眉头紧皱,咬紧牙关。 他本来只差一点便可以将姜娆从陆景淮的身边弄走。 却不承想那刚被封为公主的禅空居然真在这般及时的时候赶到,救了姜娆。 家丁们个个都是一脸的紧张,看着陆景安道:“少爷,可要开门?” 这外面的是皇帝 身边的公公,传的又是公主的话。 现在京城谁不知道那馋公主深受皇上喜爱,她的话便算是半个圣旨。 现在若是不开门,那还得了! 陆景安双手用力地捏紧,藏于自己的袖中。 他盯着姜娆,而姜娆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外面又传来了公公的声音,询问陆景安为何还不开门。 最后……还是陆景安败下阵来。 命人将大门打开。 公公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姜娆后眉心一跳。 她那衣裳上面的鲜血实在是太过明显,他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宸王妃,禅公主今日在宫中闲来无事,特意邀请您进宫赏花。” 陆景安站在后面气得不行。 居然只是进宫去赏花! 为了一个赏花,那个什么禅公主居然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姜娆欠了欠身子,“臣妾知道了,这便进宫。” 公公看了眼她身上的穿着,皱眉道:“王妃还是先回府换身衣裳吧,免得吓到公主。”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姜娆垂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裳上全都是血迹。 看起来十分瘆人。 “那边劳烦公公等候一番,臣妾先回王府梳洗一番,再随公公 您一同进宫!” 公公有些不耐烦,但也知道这宫里的禅公主是姜娆的师父,对她好之又好。 自己现在若是对姜娆有意见,等她进了宫,若是在公主面前参自己一军,他不就完了么! 这么想着,他便只能忍。 “王妃快去快回!” 姜娆点头,带着文文抬脚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景安府。 等到一行人彻底消失,陆景安这才气恼地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扫落在了地上。 “啊!!” 身旁的家丁们看到这一幕,皆颤抖着身子不敢靠近。 生怕惹得陆景安不快,拿自己开刀。 姜娆带着文文坐上马车,文文便立即凑到了她的面前。 “你身上的伤疼不疼啊?” 姜娆有些虚弱地摇头,到此,她两处伤口的血都还未止住。 “你真是笨死了,他让你对自己动手,你便对自己动手啊?” 姜娆见他这么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刚刚扯动嘴角,就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不停地咳嗽。 “你看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笑!” 文文觉得她跟禅空简直就是一个样子,都不让人省心。 禅空之前在雪山上时,也总是会将自己置于 危险的境地。 浑然不顾自己也是会担心她的。 没想到现在的姜娆也是如出一辙。 “我若是不照做,如何救你啊?” 姜娆的声音轻飘飘的,砸在文文的心里却像是千万斤重。 “那……那你也可以再拖延一下时间啊,你看若是拖延到刚刚的话,宫里的公公便会出现来救我们了!” 见文文想得如此天真,姜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又如何知晓后面公公回来?若是刚才我没有对着自己的肩膀戳一刀,现在你还在不在,都是不定数了!” 姜娆说得头头是道,文文便撅着小嘴将自己的头给低了下去。 他确实反驳不了。 甚至觉得这一件事都是他的错。 “姜娆……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 她扭头看他,见他的情绪也开始低落,有些担忧。 “若不是我贪玩,我便不会被人抓走,而你便也不用受其威胁,也不会受伤了!” 这世间上,很多事情都有,但是唯独没有……若是。 不过这件事对于姜娆来说也不全都是坏事。 至少她知道了陆景安已经快要等不下去了! 他的耐心耗尽。 一旦耐心耗尽,便会开始露 出破绽,到时候想要一举击破,便容易很多! 或许,她是时候跟陆景淮开始布局了。 “你啊,别想太多,我比你大,你又是师父的养子,我当然要去救你,再说,我们这不是平安出来了么!” 只要两人都还算平安地离开景安府,便是她今日的目标了。 而现在看来,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宸王府门口,姜娆刚一下车,就挖一了一下崴了一下,直直地朝着地上摔去。 文文大吃一惊,想要扶住她,但怎奈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姜娆哎哟一声,简直就是出门不幸啊! 她缓慢地攀爬起来,好在宸王府门口的侍卫看到了,大步走过来恭敬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王妃小心!” 姜娆垂眸,道了句多谢。 等将文文安全地送进去之后,她才打算回自己的院子梳洗一番。 却没想到在回去的时候与陆景淮撞了个正着。 她呼吸一窒,连忙转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伤还有血迹。 陆景淮见到姜娆回来,心里很是激动,可她却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突然背过身去了。 第465章 自己疗伤 姜娆从不会这般对待他,哪怕是在两人生气吵架时,她也鲜少会有见到自己转身离去的时候。 所以陆景淮心中警铃大作,大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娆儿,陆景安可为难你了?” 姜娆垂着头,不停地想着解决的办法。 但她今日本就穿了素色衣裳,现在肩膀处的血迹十分明显,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遮掩。 眼看陆景淮便要走到她的身前,姜娆有些无奈。 抬眸时见到孟韵依也朝她这边走来,姜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给孟韵依使了个眼色。 孟韵依一向眼尖,大老远地便看见了姜娆胸前的那一抹红。 她心里微微一惊,看到了她对自己使的眼色,将目光移到了姜娆身后的陆景淮身上。 她会意,咬了咬牙道:“王爷,可否请您过来一趟,臣妾有些关于皇后娘娘和太子的事情想跟您商量。” 此话一出,陆景淮的眼眸瞬间抬起看向了那边,姜娆趁机转身,又用另一侧没受伤的肩膀对着他。 “王爷,我刚从外面回来,现在要去换身衣裳,您先和侧妃去书房吧,我随后就来。” 她说完没等陆景淮回答,便直接大步朝着自己的 院子走去。 陆景淮想要唤住她,却见她步伐匆匆,孟韵依又在另一边叫他,只能暂时朝着书房走去。 姜娆察觉到他留在自己身后的视线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院中,南眠几人见到她身前的血迹,通通吓了一跳。 “王妃,您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受伤了!” 姜娆有些脱力地坐在了屋内的凳子上,手臂也虚弱地垂了下来。 下一刻,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滑落,滴在了地上。 南眠正巧端着水盆进来,见到这一幕,吓得后背发凉。 “王妃……” 王妃这出府一趟,怎么突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无事,我处理一下,你先出去。” 姜娆不想让南眠看到自己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而且她肩膀的刀伤应该也很严重。 这几个丫头看了,指不定害怕。 南眠眼眶一红,“王妃,让奴婢留在这里帮您吧!” 她知道姜娆叫她出去,是不想她担心。 但她若是出去了,只会更加担忧。 “我没事,小伤而已,出去!” 姜娆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南眠呼吸一滞,虽然担忧,却也不敢再留在屋里。 怕耽误了姜娆治疗的时间。 等到她退 出了房间,姜娆才皱着眉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一半。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所以此时衣裳已经与凝固了的血液纠缠在一起,撕扯下来时扯到了她的皮肉,让她疼得险些叫出声来。 她紧咬着牙关,从自己屋内的药箱中拿出了金创药,又咬住了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袖子。 深吸一口气后,她闭着眼睛颤抖着将金创药倒在了伤口处。 粉末与伤口接触的瞬间,钻心的疼痛传来。 姜娆额头冷汗直冒,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等好不容易将肩膀处的伤包扎好后,她又有些虚脱地将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只手臂上。 手臂的伤口比肩膀处的大了不止一倍。 此时还在流血,都不用上药,她就能够想象到一会儿会有多么的疼。 她眨了眨眼睛,正打算再次咬牙坚持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陆景淮焦急地站在她的面前。 见到那鲜血淋漓的手臂,陆景淮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混沌。 下一刻,一股强烈的气愤涌上了心头。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提着剑便打算冲到景安府去将陆景安大卸八块! 他刚刚跟着孟韵依前往书房的时候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段时日皇后一直都没有召她进宫。 她如何有新的消息告诉自己? 而且刚刚姜娆与他擦肩而过时的语气,甚至带着几丝颤抖。 走到俗话房门口时,他瞥了一眼孟韵依,想让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用等到进书房了。 结果还未开口,就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 孟韵依虽然以前痛恨姜娆,觉得是她抢了陆景淮,才让陆景淮对她冷淡。 可进府之后,姜娆其实并未对她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甚至还原谅了她受皇后之命让她小产这件事。 所以她现在心里过意不去,一双手扯着衣角,不停地拧着。 “孟韵依,本王在问你话!” 刚刚陆景淮问她为何这般模样,结果她根本没听见。 陆景淮耐心有限,便又叫了一声。 孟韵依回过神来,颤了颤身子。 “王爷……其实臣妾并没有什么消息要告诉王爷,是刚刚王妃让臣妾将您支走。” 陆景淮闻言眉心一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韵依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望进他那双满是疑惑的瞳孔。 “王妃受伤了,伤得好像不轻,臣妾刚刚看到,她的衣裳都染了血!” 陆景淮毫不犹 豫地丢下了孟韵依,转身又朝着姜娆的院子走去。 孟韵依站在原地,身旁已是空无一人。 她知道,若是小桃还在自己的身边,定会疑惑地询问自己为何要告知陆景淮真相。 他不去见姜娆,不知道姜娆受伤,岂不是更好。 孟韵依垂眸浅浅地笑出了声。 就当她是狠不下心,没法做一个真正的恶人吧! 姜娆没想到陆景淮会突然折返回来,此时再将衣袖放下,已然是来不及了。 “王爷,切莫冲动!” 她看着他那嗜血的眼神,便知道此时他心中在想何事。 但若是现在去找陆景安,并不能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可能让他抓到把柄。 “王爷,您可否来帮我上药?” 为了让他没时间去找陆景安,姜娆只能让他帮忙。 正好她自己也下不去手! 陆景淮紧紧地抿着双唇,沉重地走到了她的身前。 金创药瓶被他拿在手中,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手掌也在颤抖。 姜娆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承受不住这般疼痛,望着他轻声安抚道:“王爷,我受得住。” 陆景淮握着药瓶的手收紧了些,下一刻,他将自己的衣袖捞起,露出了他的手臂。 第466章 亲自动手 他将手放在了姜娆的唇边。 在姜娆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哑声道:“若是疼,便咬住我的手。” 姜娆目光一颤,盯着他那结实的手臂,有些感动。 “娆儿,我要开始了,若是受不住,便叫我!” 姜娆点了点头,将头转开,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是在害怕。 可明明如此害怕,她也不跟陆景淮说一句。 就连他倒下了粉末,她浑身紧绷,也还是咬紧了自己的双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陆景淮心疼不已,直接用另一只手撬开了她的牙齿,将自己手掌侧面伸了进去。 姜娆再也控制不住,用力地咬住了他的手。 她用了全力,他的手很快见了血。 此时两人都在一起疼。 他也在感受她的伤痛。 …… 屋外,几个丫头直直地站在门口,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一炷香的时间后,大门才赫然被打开。 陆景淮从里面出来,吩咐南眠去为姜娆打一盆新的水进来。 说罢,他又回去,将门给关上了。 姜娆浑身无力地被他抱在怀中,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上。 他贴心地为她换了一件宽松些的衣裳,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 先休息一会儿,等南眠打了水过来,我在为你擦拭身体。” 她现在受了伤,伤口不能碰水,但刚刚上药又出了一身的汗,若是不擦干净,保不定伤口会发炎。 他只能想出用毛巾为她一点一点擦拭的办法来。 姜娆有些昏昏欲睡,脑袋很沉,上下眼皮也在打架。 “若是困的话,便睡一会儿。” 陆景淮轻轻地拍着她的胸口,像是母亲哄睡自己的孩子一般轻柔。 姜娆扛不住,在睡过去之前,只来得及再次提醒陆景淮一句,让他别去找陆景安。 他缓缓点头,说自己答应她。 得到了他的同意,姜娆才终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南眠将水打来的时候,陆景淮正坐在床边深情地看着姜娆。 南眠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将水盆放下后轻声道:“王爷,奴婢来为王妃擦拭身体吧!” 这种事情,她们下人做便是了! 可陆景淮却摇了摇头,“不必,本王亲自来!” 他不愿将这种事假手于人。 姜娆是他的妻子,她受了伤,他做丈夫的,自然是要为她多做一些。 想起当初姜娆一心一意为他治疗自己的腿疾时,也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 今日不过是让他为其擦擦身子,又有什么难的。 陆景淮动作很轻,一点都没有将姜娆吵醒。 等擦拭干净后,他端着水盆出去,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丫鬟。 他眉宇间满是威严,开口道:“今日王妃受伤的事情,不可传出去,若是被别人知道,本王唯你们是问!” 三人立即垂下自己的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好好守着王妃,她醒过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说完,陆景淮便离开了姜娆的院子。 东菱第一个将脑袋抬起来,看着陆景淮离开的背影道:“王爷若是这么关心王妃,为何不在院子里守着?” 他这时离开,是要去哪儿? “王爷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你快别想了!” 北沅拍了一下东菱的脑袋,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王爷是宸王,当然事务繁多,不能一直守着王妃,也情有可原。 但东菱自从昨日被蒙越给拒绝伤透了心后,便觉得男人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 此时陆景淮离开,更加让她坚信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对王妃也不过如此,她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又怎么可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这 么想来,蒙越不喜欢自己却总是让自己误会,好似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了。 “东菱,我们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 南眠说了半天,东菱都是愣愣地没有反应。 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神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焦距。 “没,没什么,王妃既然受了伤,我去厨房让那边的人多准备一些调养身体的菜式吧,等到王妃醒来,肯定会饿的!” 其余两人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也由着她去了。 陆景淮从姜娆那边出来后,蒙越也现身在了他的身后。 “王爷,可要对景安府动手?” 蒙越知道王妃便是自家主子的底线。 现在陆景安公然对王妃做了这般过分的事情,王爷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的。 刚才在屋内答应王妃不会轻举妄动的话,应该也是假的。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王的底线本王自然不会放过他,只是这次本王要亲自做!” 蒙越眼里闪过诧异。 “王爷,事情交由属下去做便是了,何必脏了王爷的手!” 陆景淮目光狠戾,他不亲自帮姜娆把今日这一成给扳回来,他今晚睡都不可能睡得着。 “王爷想要如 何做?有什么需要属下帮忙的地方,王爷尽管吩咐!” 蒙越见陆景淮不理会自己,也知道他刚刚决定的事情应当是不会改变了。 既然王爷要自己动手,他便帮着他处理细节。 “咱们今晚,给景安府一份大惊喜!” 陆景淮的眼神闪着光,唇角的笑容也十分瘆人。 蒙越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自家主子是真不知道他这么笑的时候很吓人吗?! 文文被姜娆带回来之后,也是坐立不安。 他脑中满满都是姜娆用匕首刺伤她自己时候的画面,坐在自己的屋内翻来覆去的不舒服。 半晌,他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还是应该去看看姜娆! 姜娆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到她醒来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她望着对面打开的窗户,星空映照在她的眼中,还有不少蝉鸣。 她伤口一阵泛疼,受不了地轻咳了几声。 外面听到动静,连忙就有人推了门走进来。 听那脚步的深浅,来人不是陆景淮,而是北沅。 北沅拿着火折子进来,见到姜娆醒了,点燃了屋内灯罩里的蜡烛。 “王妃您醒了,饿不饿,奴婢这就去叫厨房送新鲜的晚膳过来!” 第467章 放火 姜娆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很饿。 但转念一想,病人生了病,就算是不饿,也该进食。 这样才能好得快,便又将嘴里的话给咽下去了。 北沅与南眠端着膳食进来时,一阵芬香扑鼻。 姜娆咽了口唾沫,原来她不是不饿,而是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 她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南眠在布菜,而北沅则是走到她的身侧,将她扶了起来。 “王妃慢些。” 坐在圆桌后,姜娆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王爷呢?” 现在时辰不早了,他应该已经用过晚膳了吧! 但按照他那性子,也不一定。 万一他见自己没醒,吃不下东西呢? 北沅与南眠在知道姜娆醒来之后,便让东菱去书房找陆景淮了。 此时应该回来了才是。 这边北沅刚刚想完,东菱便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屋内。 她插着手喘着气,开口道:“王爷和蒙越,都不在府中。” 姜娆眉头一皱,心下想得得意第一种可能便是他去找陆景安了! 可是在自己睡过去之前,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不会轻举妄动的! 另一边,陆景淮与蒙越出了门,直奔陆景安的府邸。 两人 运用轻功上了屋顶,层层叠叠的瓦片在脚下,他们居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等到了指定位置,陆景淮与蒙越对视而站,用手指指了指下方,两人小心翼翼地移开了几块瓦片。 下方,是陆景安府邸的书房。 这书房内全是藏书,陆景淮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书籍都是什么,但可以想象,若是全部一把火烧了,陆景安该有多么的气恼。 “王爷,当真要这么做吗!” 蒙越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今日姜娆才从景安府负伤回去,当晚景安府便走水。 任由谁都能想得到是宸王府做的。 可陆景淮根本不在意这些。 就算陆景安心知肚明是他做的又如何? 他敢告到皇上面前去吗? 还是说敢跟百姓们说是自己下的手? 只要他敢,那陆景淮便也敢将他对姜娆动手的事情公之于众。 到时候看看谁才会成为众矢之的! 陆景淮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毫不犹豫地便从屋顶扔进了陆景安的书房中。 将屋顶的瓦片重新盖好,他与蒙越消失在了夜空中的景安府内。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了宸王府。 此时、府中的下人都已经知晓姜娆醒了没找到王 爷,所以见到他回来,第一时间便将姜娆要见他的话传到了他的耳中。 陆景淮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她会醒来得如此快。 他本以为,她这一觉,会睡到明日清晨的! 他看了蒙越一眼,独自一人走向了姜娆的院子。 此时文文坐在姜娆的床边,一双小眼睛红红的。 “对不起姜娆,都怪我,若不是我被抓,你也不用受罪,对不起!” 姜娆都记不清这是他今日第几次跟自己说对不起了。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别再道歉了,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过两日便去学堂里上学吧!” 文文一听,诧异地看着她。 “你要让我去上学?” 姜娆其实在将他接回来的第一日便有这个打算。 “当然,你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正好过两日国子监便会开学,到时候,她可以让陆景淮去帮文文报个名。 “不要,我不去学堂!” 文文十分抵触地摇头,他一点都不想去上学堂! 姜娆有些奇怪,“你为何不想去?难道你想一辈子当个文盲,连读书识字都不会吗?” 哪怕是他要传承禅空的衣钵,那也是要识字的。 不然有些草药的名字拗 口又难念,他压根也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医书。 “我不去,我之前可是听人说过的,国子监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不是王子皇孙就是公主小姐,我一个孤儿,去做什么!” 文文不是不愿意念书,而是不愿意去跟那些人待在一起。 那些身份显赫的人,指定是要瞧不起自己的! “文文,你是去读书的,若是不喜欢那些人,不接触便是,再说你都还未去过,又如何知晓那些人不喜欢你呢?” 文文噘着唇瓣,盯着姜娆看了半晌。 “你当真想我去上学?” 姜娆点头,“这是自然。” 他当初跟师父待在雪山里,没这条件和机会便也就算了。 但现在他跟自己在京城,她又是宸王妃,有的是条件供他去读书。 既然师父将他交给了自己,姜娆自然是想要他过上最好的生活的。 文文很是纠结,小小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好吧,既然你想我去的话,那我为了你,去便是了!” 他想=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要去英勇赴死似的。 姜娆看着他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 可一笑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又是一阵咳嗽。 真该死 ,早知道就不笑了! 陆景淮进来时,便见到了姜娆趴在床边不停咳嗽的模样,他心里担忧,走上前去捏住了她的手臂。 “娆儿,你可还好?” 听到陆景淮的声音,姜娆身子一僵。 而文文也很是懂事,明白自己此时应该走了,便跳下了床,踩着小脚由东菱带着,离开了姜娆的卧房。 屋内顿时安静下去,只有烛火摇曳发出的轻微声响。 姜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了喉咙的瘙痒感。 她抬眸看着他的下巴,询问道:“王爷刚才去哪儿了?” 陆景淮将自己手中的馄饨变戏法似的端到了她的面前,“我去外面给你买你喜爱吃的馄饨了。” 这混沌,是上次姜娆带着南眠去外面观察孟韵依的时候吃过的。 她确实觉得味道不错,不过后面一直没机会再吃。 没想到陆景淮今日居然出去给她带回来了。 “王爷出府,只是为了给我买馄饨?” 陆景淮一噎,背过身去将馄饨放在了桌上。 “我喂你,若是凉了,便不好吃了。” 姜娆前不久才吃了晚膳,其实现在并不饿。 但由于是他喂的,她也还是撑着多吃了几个,这才轻轻按住了碗。 第468章 失火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呢,就见南眠有些心急地跑了进来,“王妃,王妃外面出事了!” 姜娆一愣,而陆景淮则是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何事?” 南眠缩了缩身子,不敢去看陆景淮。 “是……是景安府那边。” 她也是刚刚在外面听到了消息,说景安府出事了。 姜娆闻言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陆景淮。 只见他咬紧下颚,一副不关他的事的模样。 “南眠,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王爷说。” 南眠闻言也不敢反驳,弯着腰退出去了。 “王爷,你现在可想起是否还有事没告诉我?” 她就说他半夜出府,肯定不可能只是去给她买了一碗馄饨。 要不是刚刚南眠进来跟她说景安府那边出了事,她还真被他蒙在鼓里了! 陆景淮为她捏了捏被子,“景安府那边的事儿与我们何干,你好生休息,那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他到了现在,还想蒙混过关! “王爷若是不说,我便去问南眠了!” 她刚刚是看在他的分上,才没直接让南眠将事情说出来,就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他若是不珍惜,也就别怪她后面生气。 陆景淮有些无奈地看 着她。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今日我与蒙越一同去了趟景安府。” 姜娆挑眉,“而后呢?” “而后,在书房放了火折子……” 姜娆了然。 想来刚才南眠也是想跟自己说景安府那边走水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陆景淮居然会去做放火这种事。 “娆儿,我说过,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陆景安对你这般残忍,我不过是放了把火,已经是便宜他了!” 姜娆看着他目光炯炯的模样,无奈又好笑。 她倒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宸王居然也总是有小孩子般的一面。 “那娆儿你可是不生气了?” 他都坦白了,她便没有生气的必要吧! 姜娆盯着他,看着他因为自己不说话而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轻声道:“我不生气,我只是觉得你无须这般为我冒险。” 是她没看好文文,所以才会被陆景安有机可乘。 也是她自己的原因罢了。 “这不是冒险,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心甘情愿!” 陆景淮捏住姜娆的手掌,缓缓地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虎口。 “睡吧,景安府距离我们这里还隔了几条街,吵你到你。” 姜娆重新躺下,在他的安 抚中渐渐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的睡眠额外的多。 明明才刚醒来没多久,现在就又困了。 陆景淮坐在她的床边,一直看着她熟睡后才稍微放松了点身体。 他不敢上床,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的伤口,于是只能一整夜都这么坐着。 另外一边,孟韵依在知道景安府走水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王爷为了王妃,能做到这种地步,再一次让她感到震惊。 也不知道明日白天,会又有如何的风雨。 这一夜,后半夜下了雨,浇灭了景安府的大火。 但还是损失惨重,那一屋子的藏书,如数尽毁,一本完好的都不剩。 陆景安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那黑乎乎的浓烟从里面涌出来,身边的家丁举着伞,大气都不敢出。 “少爷,这火应该是灭了。” 陆景安瞥了他一眼,难道他看不出来灭了吗? “还不赶紧进去将少爷的书全部搬出来,傻站着做什么!” 尽管家丁这么说,但那些书搬出来也都是黑漆漆一坨,再被雨弄湿,全都不能看了。 府内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去看陆景安的神情。 陆景安负 手而立,半晌后才冷声道:“全都收拾好扔出去。” 既然毁了,便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少爷……这些书……指不定外面还有得卖,不如小的让府里的奴才们出去看看,买新的回来?” 这话本来就是为了讨好陆景安,谁知陆景安闻言直接一脚用力地踹在了家丁的腹部。 他吃痛,直接滚在了地上。 “废物!” 他在府中养了这么多的家丁侍卫,结果没有一人发现书房着了火,还是火势渐大才被发现。 甚至,都没人发现有人潜入了景安府! 不是废物是什么! 家丁连忙翻身跪在了地上,将头深深埋下,不敢多言! 陆景安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翌日,宫中知晓了景安府走水一事,将陆景安给唤入了宫中。 御书房内,皇上修养了几日,身体已经逐渐好转,也到了能够再次上朝的地步。 知道景安府昨夜出了事,今日下朝后便将陆景安给留下了。 “朕听闻昨日景安府走水,现在情况如何了?” 陆景安拱手站在皇帝面前,“昨晚夜里已经灭了,只是书房那边损失惨重,不过皇上无须担心,现在已经无事。” 皇上闻 言点了点头,“人没事便好,不过景安府为何会突然走水?是不是有心刻意为之?若真是如此,定要将这幕后之人找出来,不可让其留在京中继续为非作歹!” 陆景安咬了咬牙。 他从昨晚便知道此事除了陆景淮之外,没人会做。 但现在若是在皇上的面前说明真相,又该如何解释陆景淮为何要对自己这么个弟弟下手? 思来想去,陆景安只能道:“许是这天气炎热,天干物燥,书房中难免起火,并非有人刻意为之。” 皇帝看了他一眼,“当真如此?” 陆景安点了点头,“臣不敢在皇上面前隐瞒事实。” 见他都这么说了,皇帝也没再继续深究。 “即使如此,那此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你那书房中的藏书,朕会让宫内的大臣帮你去宫外采购,减少你的损失。” 陆景安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多谢皇上!” “行了,退下吧!” 皇帝挥了挥手,今日上朝,已经让他体力不支,现在只想回去好生躺着休息,让柔妃前来伺候。 陆景安离开前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棋局,与他之前来时已然不同。 皇帝不再找他下棋,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469章 牺牲是必要的 从御书房出来,陆景安朝着宫外走。 却不料与陆景淮撞了个正着。 “宸王!”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恭敬地叫陆景淮为宸王,往日里,都只是叫大哥。 陆景淮扯了扯嘴角,“弟弟昨日府中起火,我这个做大哥的还未来得及询问情况如何,可有我能帮得到的地方。” 陆景安知道这是他在故意调侃自己。 只能憋着一口气道:“无事。” 陆景淮轻笑一声,“无事便好,只是弟弟,若是天干物燥导致起火,你日后也要多加小心才是,上天可不会无缘无故地降下灾祸,等到祭天仪式时,不如多拜拜!” 陆景淮说完后便勾着唇角大步离开,将陆景安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之前他修建好了祭台后,便快要祭天仪式了。 皇帝突然中毒,才不得不让祭天仪式暂缓。 现在既然身体已经恢复,这仪式便也该重新提上日程。 陆景安目光狠戾地盯着陆景淮的背影,双目通红。 他吃了一亏,却不代表陆景淮便赢过了自己! 谁输谁赢,现在还未成为定数呢! 文文被陆景安绑架一事,因为陆景淮进宫告诉了禅空,所以禅空今日便将姜娆给叫 进了宫里。 “文文可有事?” 姜娆垂眸,“师父放心,文文一切安好,并未受伤!” 禅空闻言才稍微松了口气,又见姜娆面色苍白,“你可是受伤了?” 姜娆本想说没有,可禅空是神医,对她又是极其的了解,怎会不知她身体如何。 所以她便也没有瞒着。 “陆景安绑架文文,便是要引徒儿和王爷出面,受点伤也是应该的,谁叫徒儿没有看好文文,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还好文文没事,不然徒儿都不知道有什么脸面见师父。” 禅空听着她这话,不认同地皱了皱眉。 “你与我相识这么久,可曾见过我对你不好?” 姜娆摇头。 “那可曾觉得我收你为徒,只是为了利用你?” 她还是摇头。 “那你此时与我这般生疏,是为何?我让照顾文文,是因为信任你,也是因为早就拿你当做家人,你与文文,于我而言都十分重要,不分先后。” 她为何保护文文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自己便不会心疼吗? “徒儿并非那个意思……” “坐下,我给你看看!” 姜娆将自己的衣袖掀开,今日早上才重新换的纱布,此时又已经满是 鲜血了。 禅空见伤势如此严重,眸中也满是认真,拿出了自己亲手研制的药膏,为姜娆重新上药包扎。 “你一介女子,若是这么深的伤口留了疤,日后有得你后悔的!” 禅空这话带着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姜娆比她年纪小,又是将军府的嫡女,从小虽说不得宠爱,但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想来,禅空也满是心疼。 “师父,徒儿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姜娆最常说的,便是这句话。 “只是小伤而已。” 但禅空不知,如果这都是小伤的话,那什么才算是大伤。 她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一个弱女子对这些伤势这般不在乎! “小伤小伤,那你说什么才是大伤,你真想危及性命的时候,才与我说不是小伤吗?” 禅空真是想要用手戳一戳她的脑袋。 姜娆委屈地噘了噘嘴,“师父别生气了,徒儿真的没什么事儿,修养几日便好了。” 这手臂的伤她在自己动手的时候避开了神经,所以只是皮外伤而已。 肩膀处也是如此,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若是再说这种话,我便不给你医治了!” 禅空负气 地将手放下,皱眉看着她。 “好好好,师父徒儿知错了!” 姜娆有时候觉得禅空也像个小孩似的,要哄着。 等到处理完了伤口,姜娆才道:“师父这几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她刚刚成为公主,只怕是这宫里的规矩,她都要重新学。 闻言,禅空轻嗤一声,“麻烦至极!” 上次从太后那边回来后,她便还是答应了让皇后身边的月默默教自己礼仪。 这几日吃也吃不好,坐也坐不好。 不知道被藤条抽了多少下了! 姜娆就知道会如此,“师父若是不喜欢,便不用勉强自己,不管是公主还是神医,徒儿都希望你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若是在这宫里过得不开心,姜娆也有想过将她带走。 反正这么多年了,皇帝也没说去找过禅空。 摆明了其实对她也不太在意。 这刚封的公主失踪,他估计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若换作几天之前,禅空说不定便听了姜娆的话,直接走了。 但经过几日,她的想法却发生了转变。 “姜娆,我已经决定了,要当好这个公主!” 姜娆微微有些吃惊。 “这天下,是他的天下,我是他的孩子 ,便也是我的天下!” 姜娆看着禅空,禅空眼中神情的变化,她看得清楚。 “师父难不成,想要称帝?” 这只是她的猜测,也不知道真假。 “姜娆,你见这宫里,有谁能够担此重任?” 太子心胸狭隘,又诡计多端,就算是当了皇帝,也注定民不聊生。 而那二皇子便更不用说了,禅空进宫这么几日,就没见过他一面! 既然这宫里的皇子都靠不住,不如靠自己! 就算她是女子又如何,有谁规定过女子便不能当皇帝? 姜娆心里满是诧异,她没想到短短几日,禅空的变化便如此之大。 她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出声道:“那师父有何打算?” 禅空眯了眯眼睛,“从前我不懂,为何要登上皇位,便要用其余人的性命做垫脚石,可现在,我懂了。” 姜娆呼吸一窒,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帝王之路,终归是孤独的,想要成就事业,有些人就必须要牺牲!” 姜娆对此话不置可否,她也知道有些人必然要牺牲。 “那师父的意思,谁是那第一个应该牺牲之人?” 禅空那有些凶残的眼神突然回过神来,为姜娆将衣袖给拉了下来。 第470章 不喜欢这些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我进宫之后,倒是见过几次那柔妃,听说柔妃现在独得圣宠,更是将那御花园都改为种菜的菜园了。” 她换了话题,让姜娆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菜园?” “可不么,这宫里其他的妃子,都不知道闹过几次了,我每次去给那皇帝上药,外面都有妃嫔求见。” 偏偏那狗皇帝宠爱柔妃,对其余那些妃子的请求视而不见。 “都种了些什么菜啊?” 姜娆鲜少来宫里,就算是来了,也都是正事。 跟后宫那些娘娘们,还真没见过几次。 皇帝对后宫佳丽之前也都是一视同仁,就算是翻牌子,也是每日换着翻。 后宫除了皇后与之前的淑妃,也算是一片和谐。 除了淑妃之外,还没有其余的妃嫔能够入得了皇后的眼。 她甚至没有将那些莺莺燕燕当作敌人。 只是这柔妃进宫后,皇帝便像是入了魔似的,每日都在柔妃那儿留宿便就算了。 现在还如此纵容她在这御花园里胡作非为。 “我去看过一次,种得还挺多的,萝卜青菜都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柔妃之前是种地的农妇呢! ” 说起农妇,禅空的眼神颤了颤。 随后又嗤笑道:“真不知道这狗皇帝是什么癖好,就如此喜欢农妇额么!” 禅空故作玩笑,但姜娆却看出了他眸中的难过。 “柔妃出身确实不好,但并非农妇,在未进宫之前,是在江南唱戏的戏子。” 戏子与农妇,还是不一样的。 禅空嗤笑一声,“没想到这戏子也如此喜欢种菜啊!” 姜娆一噎,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知道禅空母亲的事情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个结,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无法解开。 “姜娆,你今日可还有其他事儿?” “暂时没有。” 姜娆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跟禅空说明文文的情况。 她才受了伤,陆景淮本来哪里都不许她去的,还是她求了好久,他才同意自己进宫。 所以回去之后,便也是在床榻上养着,没什么事儿。 “那你陪我去趟御花园吧!” 姜娆睫毛微颤,最终还是答应了。 现在正值御花园中鲜花盛开的季节,所有的花朵齐开,姹紫嫣红,看起来还真有一番风味。 但两人走到了一处,没了美艳的花朵,转而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蔬菜。 甚至还有些已经开 花结果。 姜娆看着那红彤彤的辣椒,有些哭笑不得。 别说,在这御花园中种菜,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不知道皇后是如何忍下去的。 “来人!” 禅空站在那些蔬菜的面前,叫了旁边经过的宫女和太监。 宫女太监们见到是禅公主,连忙弯腰走了过来。 “公主有何吩咐?” 禅空扫了这蔬菜一眼,“给本公主将这些菜全部拔了。” 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呆若木鸡,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啊?公主……您说什么?” “你们耳朵聋了?我说讲这些蔬菜全部给我拔了!” 众人身子发颤,站在原地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御花园中的蔬菜确实引得不少嫔妃的反对,但种了这么久了,还真没有谁出来说要将其拔掉。 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知道皇上就没打算管此事,只要柔妃高兴,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禅空却说要讲这些全部拔了。 若是被柔妃知道…… “禅公主,这些都是柔妃娘娘种的,全部拔了,怕是……不太好吧?” 姜娆也觉得有些不妥,想要让禅空再仔细考虑考虑。 她才进宫不久, 现在就得罪了皇帝的宠妃,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禅空全党没听见,冷着脸道:“你们若是不拔,掉脑袋的便是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人心惶惶。 “这话是本公主说的,若是皇上问起来,你们只管叫他来与我说,责任我担着,你们还怕什么!” 太监宫女知道禅空是来真的,也不敢再违背,只好伸手去扯那些蔬菜。 一时间,御花园这片地一片狼藉,看起来很是难看。 姜娆皱了皱眉,总觉得自从禅空进宫后,便变得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但她又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她触景生情不愿想起自己母亲当初的惨状,所以想要将这些蔬菜毁掉,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方法稍微过激了些。 想到这,姜娆叹了口气,让自己别多想。 这些菜拔了一半,柔妃便跟皇上一同出现在了御花园。 姜娆见到来人立即将头埋了下去,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见过柔妃娘娘!” 她不过是个王妃,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全的。 禅空闻言也朝着对面望去,见到两人,只是轻哼了一声。 “皇上,您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些都是臣妾最为 喜欢的蔬菜,禅公主二话不说便将其全部拔了,可有问过臣妾的意见!” 柔妃拽着皇上的衣袖撒娇,一眼都没看禅空。 她很清楚,在这儿能做主的只有皇上,那禅公主她根本无须亲自对上。 皇帝皱眉看着禅空,眼里有些无奈。 “禅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叫得如此亲密,让禅空十分不适,“没什么,只是不喜欢看到这些菜而已。” “胡闹,这御花园这么大,不过就只有这一片种了菜,你若是不喜欢,平日里不来便是了,何必如此糟蹋!” 可见,皇帝此时还是站在柔妃那边的。 禅空嗤笑一声,“你想知道我为何不喜欢这些菜吗?我告诉你,母亲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些菜,我看着不舒服,母亲也不舒服,所以我让人拔了!” 她搬出了自己的母亲,让皇帝浑身一颤,当即愣住。 “你不是说对不起母亲吗?现在我不过是不想让母亲看到这些菜在御花园里,你都不允许,还说什么真心喜爱我的母亲!” 连她喜欢什么菜,不喜欢什么菜都不知道,真是虚伪! 柔妃见皇帝发怵,心知自己此时若是再不说话,就要败下阵去了! 第471章 心机 “皇上,臣妾心知您心中觉得对不起公主的母亲,但先人已逝,难道就因为她不喜欢这几种菜,举国上下便都不能种这些蔬菜吗?臣妾想姐姐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 这事儿摆明了就是这个禅空见不得自己好。 非要搬出那什么早就死了的人来跟自己计较。 皇后听柔妃这一席话,也觉得言之有理。 可看到禅空那双赤红的双眸,又觉得狠不下心。 一边是自己的爱妃,一边又是自己刚刚认回来的心爱之人与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哪一边,他都不好选择。 姜娆也知道此事就是将皇帝架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想要开口为皇上找个解决办法,可还未开口,手臂便被禅空给拉住了。 “今日这菜,我必要全部拔掉,你若是不同意,这公主,我便也不做了,明日便直接出宫,回我的雪山去!” 皇帝一听禅空要走,顿时便慌了。 “不过就是几株菜,拔了就拔了,柔妃心地善良,也是善解人意之人,不会因为几株菜与你置气,何必动不动就要回雪山!” 禅空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朝着柔妃微微一笑,带着姜娆便走了。 至于皇上 要如何将那柔妃哄好,不是她该在乎的事儿。 姜娆跟在禅空身后,觉得此事做得欠妥。 “姜娆,你可是觉得我变得不一样了?” 姜娆抿唇,“师父进宫后自然与在外面一人不同,步步为营也是自然。” 她已经在努力的为禅空找借口。 她这十几年来的怨气,无处发泄,现在见到了日日怨恨的皇帝,自然是要发泄的。 再说做的也并非真的过分至极,不过只是拔了几株菜而已。 与她说的无异。 若是柔妃真因为那几株菜记恨上禅空,也只能说明柔妃与这宫里其他妃子,没什么不同。 禅空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倒是出自真心。 她拉住姜娆的手,轻轻拍了拍。 “姜娆,我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便是你,文文暂时还不能进宫,你暂且帮我再照顾他一段时日。” 姜娆点头,“师父不必担心文文,我会竭尽全力照顾好他,倒是师父,在这深宫中,凡事都要小心为上!” “我心里有数,你倒也不必为我担忧。” 话说到此,姜娆也没继续在宫中待下去的必要,跟禅空道别后便打算出宫。 “姜娆,过几日皇帝要为我准备宴席, 到时你可一定要到场!” 禅空冲着姜娆说了这么一句,姜娆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回眸道:“师父放心,一定!” 回到宸王府时,文文第一个跑了出来。 瞪着一双大眼睛瞧她,“你进宫了?” 姜娆喉咙一紧,以为她是生气自己进宫去见师父,却没带他。 “师父叫得急,且她现在还未在宫中站稳脚跟,我不便带你进宫若是被人见到,你还是会成为师父的软肋!” 她解释了一堆,便是不想文文多想。 结果文文却双手叉腰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的伤还未好,你就这么一个人跑进宫里,连个丫鬟都不带,你先我担心死你是不是!” 府中的丫鬟家丁都站在后面,见文文这么跟姜娆说话,纷纷睁大了眼睛。 王妃进府后,连王爷都未曾用这般质问和指责的语气与王妃说过话。 这小小的豆包子,居然敢这么顶撞王妃! 姜娆听着他的话,先是愣了愣,随后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是担心我?” 文文被她说中,脸“腾”的一下便红了。 他将头转开,气鼓鼓地道:“谁关心你了,你自己都不在乎你的身体,我还在乎什么!” 姜娆蹲 下,捏了捏他的脸。 “好了,别生气了,我进宫去见师父,不也可以让她帮我包扎一番么,师父的医术你还不放心?我去了伤口也好得快!” 文文一听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那你为何不带丫鬟?” 她院子里不是有三个丫鬟么! “不是都说了去得急么,我答应你日后决不一个人单独出府,别气了,行么?” 她难得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旁边的家丁们更是诧异。 王妃对这么一个小孩,还真是宠溺。 好不容易哄好了文文,姜娆又在院中见到了陆景淮。 又是同样的问题,问她为何出府不带丫鬟。 姜娆将刚才跟文文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也是哄着。 总算是两人都哄好了。 “王爷,今日陆景安可是进宫了?” 陆景淮点了点头。 “放心,他不会在皇上面前说真话,若是说了,现在我应该被召进宫了才对!” 姜娆点了点头,又道:“祭天仪式是不是快开始了,今日我进宫,见到宫里好多奴才都在准备。” “此时你无须担心,祭天仪式是皇上为国向上天祈福,是国师与皇上的事儿,我们做臣 子的,无非就是过去看看罢了。” 姜娆上一世并未参加过任何的祭天仪式。 所以她难免担忧。 但又无法将自己的忧虑说给陆景淮听,便只能暂时点头,将自己那些情绪都强行压在心里。 祭天仪式前一日,姜娆被褚若卿叫回了将军府。 “母亲!” 姜娆站坐在屋内,看着熟睡中的姜无恙,心底满是柔软。 她这个弟弟,总算是活下来了! “明日便是祭天仪式了,你可准备了衣裳?” 姜娆微微一愣,“祭天仪式与我关系不大,所以并未准备。” 陆景淮不是说了么,只是过去看看而已。 褚若卿轻嗤一声。 “你是将军府嫡女,又是宸王妃,哪怕再与你无关,不也得体面些,怎么连衣裳都不准备!” 听着褚若卿的责备,姜娆笑了笑,扯住了她的衣袖。 “那母亲是不是早已为女儿准备好衣裳了?” 她讨好的笑意让褚若卿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将一件新的衣裳从衣柜中拿了出来。 “这是我之前派人为你做的,之前一直没机会给你,正好这次祭天仪式,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若不是她提前准备,姜娆明日连穿的都没有! 第472章 仪式 “母亲真好,女儿就知道母亲肯定比女儿想得周到!” 姜娆小嘴甜,一个劲儿的夸褚若卿。 褚若卿伸手在她的额头轻轻戳了戳,“你啊,就你油嘴滑舌!”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母亲,这祭天仪式,若是不成功,会有何后果?” 姜娆上一世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 若不是这一世与上一世有出入,她现在也不会询问这个。 褚若卿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严肃。 “前段时日你哥哥在宫中,也听了那些大人的议论,说是今年灾祸连连,定是上天发怒,若黄上海不修建祭台祭天,只怕是天神大怒,到时候必然百姓民不聊生。” 苏娆心中嗤笑,民不聊生,是皇帝不作为。 与那天神有何关系! 真是昏君,自己治理不好国家,便怪到天神身上去了。 “那母亲的意思便是这天神降怒,若是皇帝无法平息天神之怒呢?” 褚若卿大惊,抬手捂住姜娆的嘴。 “此话不可乱说!” 姜娆没想到母亲对此时如此重视,撇了撇嘴,便也不再多言了。 “明日你站在宸王身侧,一定记得要谨言慎行,不该听的别听,不该做的别做,知道没有? ” 姜娆乖巧地点头。 “母亲放心,女儿知道该如何做!” 以往这种场面,她都是站在褚若卿身侧的。 有她给自己挡着,像是遮风挡雨的大树,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如今她嫁了人,母亲的角色便由陆景淮替代了。 “我临时叫你过来,你回去晚了,王爷必然担心,还是早些回吧。” 姜娆起身,离开时转头问道:“母亲,若是这江山易主,您……”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天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若是再不易主,就算是日日祭天,也无济于事。 而这京中形势变幻莫测。 皇后那边早已虎视眈眈,现在师父又进了宫,听她的意思,也是要一争天下。 陆景安那边想必也没有放手,而自己这边也在储备着。 她从刚才与母亲的对话中得知,她不愿江山易主。 可这是既定是事实,所以她想询问一番母亲的意思。 若是可以,也可以劝说她接受。 褚若卿看着姜娆的身影,有些发愣。 她一早便知道,宸王不可能只是一个废物。 自己的女儿说什么都要嫁入宸王府,绝非巧合。 宸王双腿恢复,又带着姜娆去了西北赈.灾,修建祭 台…… 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半晌,褚若卿都未发一言。 姜娆有些担忧,想要开口解释。 或许是她太心急了,不该此时跟母亲说这些的。 可她还未说话,褚若卿便道:“娆儿,你要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哪怕是……我是你的母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娆闻言心中一阵感动,眼眶也湿润起来。 “母亲!” “去吧,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哪怕在这将军府中能够为你做的不多,但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便好!” 姜娆擦拭了一下自己脸颊旁边的泪水,这才离开了将军府。 回去之后,她将上次找到的轩辕剑拿了出来。 在烛火的照耀下,她看着生锈的长剑,心下一动,开始擦拭起这把剑来。 一个时辰后,剑身终于有了点样子,铁锈褪去,剑身发出了冷冽的光芒。 原来这便是轩辕剑的威慑力。 光是拿在手中,便已经觉得势不可挡了! 难怪当初先皇要将此剑藏起来,将军府就此没了传家宝。 位高盖君,向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陆景淮推开门,见到姜娆一人坐在暗处,怀里抱着长剑,心中一跳, 走了过来。 “娆儿,为何这么晚了还未休息?” 姜娆扭头看他。 “王爷,我始终觉得,明日的祭天仪式,不会太轻松。”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陆景淮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娆儿别怕,一切有我。” 姜娆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心安了不少。 “师父进宫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我担心她会成为我们的阻力。”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姜娆明白。 但如果禅空做了什么有违天理的事情,哪怕是师父,她也不会视而不见。 她这一世,是为了陆景淮回来的。 陆景淮在宫中安插了眼线,所以对于禅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他。 他向来知晓人心经不起考验。 从平民摇身一变成为万人尊敬的公主,心态自然会发生转变。 只要禅空不做什么伤害姜娆的事情,他可以不去管她在宫中做了什么事。 姜娆靠在他的怀中,没多久便困了。 当晚,孟韵依也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知道明日进宫参加祭天仪式,必然会见到皇后。 她这段时日一直在宸王府中默默无闻,就是怕会被皇后 召见。 可明日避无可避…… 她假怀孕的事情,皇后还不知情,明日,她若是出了一点差错,便会导致陆景淮和姜娆的计划满盘皆输。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姜娆做了一整晚的噩梦,翌日醒来时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让南眠为自己打了水,沐浴之后才坐在铜镜前梳妆。 穿上母亲为她准备的衣裳,在陆景淮的搀扶下,她与孟韵依都坐进了马车中。 孟韵依的肚子微微隆起,里面也不知道是放了枕头还是何物,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逼真。 孟韵依的手放在身前,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 姜娆还从未见她这般紧张的模样,轻声道:“被担心,祭天仪式顺利结束后,我会让你尽快与我们一同乘坐马车离开。” 祭天仪式时,皇后自然也是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的。 只要在皇后反应过来之前将孟韵依带出宫,她便可以免去跟皇后面对面的场面。 孟韵依垂着头,“多谢王妃!” 宫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 姜娆远远地便看见了褚若卿和姜远行,还有难得见到一面的姜文景。 她朝他们行了个礼,跟在陆景淮身侧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473章 皇后是妖孽 皇帝被人簇拥着走了出来,站在了高台上,旁边有宫女为他举着扇子。 姜娆看到了跟在皇帝身边的柔妃和皇后,还有便是禅空和两位皇子。 禅空不过几日时间,便将宫里的礼仪学了个遍。 此时站在台上,倒是真有公主的架势。 姜娆转过头,在不远处还见到了被邀请进宫的拓跋静。 她站在使臣身侧,满脸的好奇。 在吴越,没有祭天仪式。 所以看着这么大的祭台,她也是第一次见,眼中自然好奇。 国师缓缓从旁边上台,开始做法。 姜娆百般无赖,吹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国师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是在与天神沟通。 祭台燃起了大火,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此时突然乌云密布,起了大风。 站在台下的众人脸色都十分凝重。 姜娆下意识的伸手扯住了旁边了陆景淮的衣袖。 “王爷,这是……” 陆景淮眉头紧蹙,也紧盯着台上的动静。 “天色大变,皇上,是咱们国家有妖孽之人啊!” 国师转头看着皇上,说得一本正经。 这话传到了台下众人的耳中,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妖孽? 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只存在于 画本子里的吗? 皇上也是眉头紧皱,“国师此言何意?” “皇上,天神降怒,是因为皇上身边之人并非良人,妖孽所迷惑,有损国运呐。” 皇上一听有损国运,立即重视起来。 “那这妖孽是何人?” 国师神神叨叨的又开始转过身去挥动自己的手臂。 双腿岔开,像是在跟天神沟通。 这天色越来越暗,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皇上提心吊胆的看着台上的国师,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皇上,吉时已到,还是先祭天吧!” 所谓祭天,便是皇上连同众大臣都要举着圣火前往祭台,将圣火丢进祭台中,若是燃烧,便无事。 但若是丢进去后圣火熄灭,便代表着天神大怒,此人必不可留。 自从京中创国号以来,不是没有过祭天仪式。 但每一次都没有人的圣火熄灭,这一次,自然大家也认为是如此。 姜娆也被分了一个火把,拿在手中,跟在陆景淮的身后缓缓地踏上了那硕大的祭台。 前面的人一个个的往内扔下火把,圣火越烧越旺,甚至姜娆觉得自己的双脚都要燃起来了。 她见到母亲和大哥在自己前面不远处。 她屏住呼吸 ,朝着那祭台下面看去,母亲几人的火把丢下去,没有熄灭。 姜娆松了口气。 她想着若是自己的火把灭了,也比母亲和大哥的火把灭了来得好! 前面的人都在缓缓地走着。 等轮到了姜娆与陆景淮,她的另一只手被陆景淮拉住,他在她耳畔道:“别担心。” 姜娆不是妖孽,而是他的福星。 所以他相信姜娆的火把是不会熄灭的。 她点了点头,跟他一同将火把给扔了下去。 她屏住呼吸,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祭台下面。 火把下坠,几秒种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没有灭! 姜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而身后的孟韵依,自然也是没灭。 等到所有人的火把都扔完了,只剩下了皇室。 皇帝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柔妃和皇后。 皇后接过火把,朝着柔妃看了一眼,眼神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姜娆站在另外一侧,总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大家都分得了火把,再次登上了祭台。 皇帝第一个扔下,没有熄灭。 皇后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柔妃,“妹妹先吧。” 柔妃看了眼此时对自己如此谦让的皇后,有些意外。 她进宫 这段时日,皇后虽然从未与她打过照面,但她也知道皇后不喜欢自己。 毕竟皇帝日日留宿在她的院中,皇后自然不悦。 所以她也没想到此时她居然对自己如此的和颜悦色。 柔妃思索片刻,道了句多谢姐姐,便将手中的火把扔了下去。 紧跟着她抓住了皇上的手臂,有些不敢看。 皇上拍了拍她的后背,盯着她的那根火把。 好在,同样没灭。 皇后眼中闪过诧异,将手里火把扔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无事发生时,祭台中本来还燃着的熊熊大火突然闪烁了一番。 再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居然真的灭了! “皇……皇后的火把灭了!” 旁边的国师大喊一声,众人眼中都满是惊讶。 皇后站在皇帝身后,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她眼里满是惊恐,“不,不是,本宫不可能是!”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她的火把是不该熄灭的! “来人,将皇后绑起来!” 皇帝看着皇后,眼神泛冷,没有一丁点情谊 。 而皇后在被侍卫压在地上时,忽然瞥见了禅空的眼神。 她心里一滞,“是你!是你诬陷本宫!” 禅空将自己的火把扔下 ,刚刚还灭了的火此时又瞬间燃了起来。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呢,这火把都是上天的旨意,与我有什么关系!” 皇室的人,能够重燃圣火。 此时禅空将圣火重新点燃,已经证实了她不仅不是妖孽,还真的是皇室血脉。 皇后更是有口难辩,被侍卫带着退出了祭台。 后面的人火把再也没灭过,就连陆言澈也是十分顺利。 祭天结束,皇帝这才搂着柔妃重新回到了台上,看着已经被压制在一旁的皇后,他抬脚走到了她的面前。 “皇后,你可知罪?” 皇后嗤笑一声,“本宫何罪之有?” 难道就仅凭一个火把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皇帝见她执迷不悟,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国师,“国师,既然皇后为妖孽,要如何才能够让天神息怒?” 国师拱手,垂眸道:“回皇上,妖孽自然是要祭天自焚,才能够平息天神之怒。” 听见此话,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皇帝不免也还是一惊。 他虽然不喜欢皇后,但看在皇后为他管理后宫多年的份上,他也没想过过就这么要了皇后的命。 他本来是想着,将皇后之位撇去,再打入冷宫,便能够平息。 第474章 废后 可现在,国师居然说要让皇后祭天! 皇后跪在地上,一双眼睛满是仇恨地看着皇上。 “皇上现在满意了,臣妾辛辛苦苦一辈子,居然落得个妖后的称呼,皇上真是好算计!” 皇后以为此事是皇上一手策划,所以对他怨恨至极。 可殊不知,这一切,皇上在刚才之前,半点都不知情。 “皇后,朕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说罢,皇上让侍卫将皇后暂时先压了下去。 而国师见他不忍心,立即出声劝道:“皇上,此乃关乎国运,皇上不可心慈手软啊,若是不让皇后祭天,天神难以息怒,国家定会衰弱的。” 国师说完后直直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皱眉看着他,呵斥道:“够了,上次祭天仪式时,皇后的火把并未熄灭,若她是妖孽,为何当初没有灭?此事你无须再说,朕自会查明!” 国师闻言还是跪在地上,“还请皇上三思啊,臣知道皇上与皇后多年夫妻恩爱,但此时的皇后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后了,皇上,一切还是要以江山为重啊皇上!” 国师不依不饶,大有今日皇上不惩戒皇后誓不罢休的架势。 皇上这么多年手中权 力大半都在皇后手上,早已做不了主多年。 现在难得皇后出事,他能够重新掌权,现在这国师居然还是不听自己的话。 “够了,朕是皇上,朕说了算!” 国师将头磕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皇上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陆言澈,出声道:“太子,你与皇后接触最多,你说,皇后是不是妖孽!” 陆言澈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拱手道:“回父皇,母妃并非妖孽,母妃身居后宫过年,从未做过有害后宫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无论陆言澈多么厌恶皇后阻挠了他与孟韵依,她依旧是他的母妃。 生他养他了这么多年。 现在出了事儿,他自然还是要站在皇后那边的。 “柔妃,你说,皇后可是妖孽?” 柔妃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自己,身子颤了颤,有些小心地开口道:“臣妾与皇后娘娘相处不多,但……皇后娘娘一心为了后宫安稳,与皇上之前的情义,定不会有假,此事……恐怕有些误会。” 柔妃不喜欢皇后。 但也知道现在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帮皇后脱罪的。 若是自己此时还跟皇帝对着来,那她这宠妃的位置便也坐不久了。 “ 国师可看到了,他们都说皇后不是妖孽!” 国师不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祭天仪式结束,天上的乌云还未散去,好在狂风骤停,没有让姜娆再睁不开眼。 她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出事的人会是皇后。 她朝着那台上看去,只见众人皆是一脸的忧愁,除了一人——禅空! 禅空安安静静地站在众人的身后,看起来像是事不关己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姜娆太过了解她了。 她此时的眼眸中满是算计,还有达到目的的喜悦。 就算旁人看不出来,她却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禅空! 姜娆的心不免往下沉了沉。 禅空进宫才没多久,便可以拉拢国师帮她造假。 还能想办法让火把熄灭。 简直就是好计谋! 根本不像是她口中所说,在这后宫中站不稳脚跟! 姜娆不愿将自己的师父想得太过奸诈,却又不得不重新审视之前禅空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愿意将文文带进宫中,或许有一方面真的是不愿他掺和在这些算计中。 但另一方面,只怕是她也觉得文文在,会成为她的绊脚石吧! 陆景淮搂住了姜 娆的腰,将自己作为她的依靠。 “娆儿,我们回去吧!” 现在祭天仪式结束,后面的事儿,便是皇后与皇上之间的事了。 尽管众大臣都看到了皇后的火把熄灭,但真要问罪,还是得皇上下旨。 他若是不愿,皇后依旧还是皇后。 姜娆看着禅空,有些无奈。 她想要亲自去问问禅空,这一切是不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还想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她那般不愿意进宫,为何一进来整个人就变了。 难道她真的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吗? “娆儿!” 陆景淮又唤了她一声,示意她此时不是询问问题的最佳时机。 姜娆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跟着陆景淮离开了皇宫。 孟韵依今日提心吊胆了一整日。 却没想到最后是皇后惹怒了天神。 她摸了摸自己那假的肚子,有些恍惚。 若是皇后落马,是不是便代表着今后她都不用再受皇后的威胁了? 想到这儿,她心中有些激动。 但此事还未尘埃落定,她还是别高兴得太早。 皇上带着一行人离开了高台,他今日无比庆幸,祭天仪式没有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进行。 不然现在 ,还真没办法收场。 当日晚,皇帝回去之后便下了令,收走了皇后的凤印,将其打入了冷宫。 至此,皇后一党,全部如同虚设。 就算当初那些大臣站在皇后那边,也都因为今日她火把熄灭而倒戈。 他们在乎的一直都是国运,是江山。 跟着皇后,是因为觉得皇帝昏庸,在皇后的怂恿下,觉得江山若是交给陆言澈,反而更好。 可现在皇后成了妖孽。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追随一个妖孽,让京中的江山覆灭! 皇后一日间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冷宫中除了她之外,还有之前便被废掉的淑妃。 淑妃见冷宫大门敞开,有些好奇地走出来。 见到皇后脱去了一身华丽的衣冠,与自己一样时,突然就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冷宫,莫不是那坤宁宫住得腻了,想在这冷宫里来新鲜新鲜?” 皇后冷眼看着淑妃,就算她现在已经不是皇后,身上的架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摘下去的。 她不屑于淑妃说话。 哪怕她们现在都是被皇帝抛弃之人,皇后也还是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进来暂住,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出去。 第475章 嘲笑 与这被所有人遗忘了的淑妃,那是万万不同的。 送她进来的太监听到淑妃的话,按照皇帝的旨意,出声道:“皇后薛氏为天降妖孽,无德无能,是以打入冷宫,收回凤印,自今日起,薛氏不再是万人敬仰的皇后!” 淑妃听完了太监的话,解气地大笑起来。 她是说这皇后怎么今日到冷宫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今日是祭天仪式,她就算是在冷宫,也知道这事儿。 皇后今日进来,只怕是那祭天仪式上出了什么纰漏吧! “薛氏,怎么你也沦落到了这种境地!” 与自己相比起来,还更加凄惨。 皇后沉默,抬脚往这冷宫里走去。 因为她的火把熄灭,连进冷宫,身边也没个跟着的丫鬟。 淑妃见她不搭理自己,顿时来了气。 “你还神气什么,进入这冷宫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够出去的,你现在与我一样,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么!” 皇后依旧沉默不语,淑妃见状也来了气,拂袖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这冷宫硕大,皇后找了个距离淑妃较远的院子,自己一个人收拾起来。 淑妃靠在门框看她的笑话,见她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模样,只觉得好笑。 她之前进冷宫时,还能带个丫鬟,现在薛氏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还真真是叫人可怜。 “薛氏,你应该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吧!” 薛氏的眼神闪了闪,还是没说话。 “我倒是要看看,你没个人照顾,在这冷宫中能活多久!” 淑妃说完,扭着腰便走了。 她早已习惯了这冷宫的生活。 反正自己那三皇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她此时也不再想着争夺皇位,争得皇上喜爱。 在这冷宫里与自己的丫鬟,平平淡淡地过着也没什么不好。 姜娆从宫中回到宸王府后,文文便又缠着她问她可看见禅空了。 姜娆心事重重,看着文文道:“看到了,师父很好,你不必担心。” 她其实很想问文文若是师父不要他了,他可愿意就一直跟自己待在宸王府,宸王府肯定不会亏待他。 但是现在一切都还不是定数,她也担心在自己这么说了反而会让文文有压力。 便只能强行将心里的疑惑给压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院内,她没看到东菱,询问道:“东菱那丫头呢,今日不是她当值吗?” 南眠脸上有些无奈,“王妃, 今日东菱看到蒙越侍卫与府中其他的丫鬟说话,又……又哭了。” 经南眠这么一说,姜娆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处理这件事儿。 她上次本来想说,结果临时被拓跋静给叫了出去。 后面又是祭天仪式,忙得团团转,都没来得及解开东菱和蒙越之间的误会。 ““南眠,你去将东菱叫来,就说是我有事找她,务必让她过来。” 就算是还在哭,也要来! 南眠点头,转身去叫东菱了。 “北沅,你去一趟王爷的书房,将蒙越叫来。” 北沅闻言有些诧异,“王妃,您是想要蒙越侍卫与东菱见上一面吗?” 姜娆点了点头,却又摇头。 “我自有打算,你先去将人给叫来吧,若是他问你何事,你先别急着说,就说我有事找他。” 她怕蒙越那木头脑袋,若是说了,他误会自己的意思,又不愿意过来了。 北沅急急忙忙给出了院子。 心里也提着几分高兴。 若是王妃出面,东菱那丫头和蒙越侍卫之间的事儿,应该能好好说个清楚吧! 她可不想再看见东菱一个人在屋中痛哭流涕了! 东菱哭哭啼啼地被南眠拉着走进了姜娆的房中。 她看着姜娆 ,抬手擦拭了一番自己脸上的泪痕。 “王……王妃,您叫奴婢?” 她知道今日是她当值,所以现在害怕姜娆是来兴师问罪,也有些怯怯的。 “嗯,你别害怕,我不是要训斥你,你先坐下。” 姜娆将自己身旁的椅子移过去了些,让她先坐。 但东菱哪儿敢呐! “不,不用了王妃,奴婢站着便是!” 她是个丫鬟,怎么能够跟王妃坐在一起。 “无事,本王妃让你坐下,你便坐着。” 姜娆难得这般强硬,东菱也知晓今日是自己做得不对,不敢再反抗,只能缓缓地坐了下去。 刚一坐下没多久,北沅便也带着蒙越进来了。 东菱一看到蒙越,顿时从椅子上又站了起来。 “王妃,奴婢想起来今日的衣裳还没洗,奴婢先去洗衣裳了!” 她低着头,就是不想看到蒙越。 蒙越见她这般,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段时日他知道东菱一直都在躲着自己。 自己想要与她说话,她也都是装作没听见地快步离开。 他心里吃痛,却也知道这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定是觉得自己对她不感兴趣,加之上次又说了过分的话,导致她不愿再理会自己。 这 些他都知道。 可见到她,便还是忍不住想要跟她亲近。 感受到她的抵触,又会心生难过。 唉,说白了,还是他自己意志不坚定罢了! “衣裳让南眠和北沅帮你去洗,你坐下,本王妃还未跟你说事儿呢。” 东菱垂着一颗脑袋,紧张得无所适从。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只能坐下。 南眠和北沅都识趣地离开了屋子,屋内只剩下三人。 “蒙越,你也坐。” 姜娆此话一出,蒙越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单独将东菱留下,只怕是又要跟自己说有关她们之间的事情。 可他心里也是困惑。 自己已经按照她的意思,没有再去打扰东菱,她又还要吩咐什么? “属下站着便是!” 姜娆听着他跟刚刚东菱几乎一样的回答,心里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两人,连说话都这么像! “我让你坐下。” 蒙越绷紧了下颌线,好半晌才僵硬地坐在了东菱的旁边。 两人挨得不是很近,东菱还别扭地将身子转到了姜娆这边,不去看蒙越。 姜娆看到这一幕,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无奈是因为若不是自己从中干预,他们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别扭。 第476章 误会解除 好笑又是因为,这两人连生气都是一个样子。 难怪会互生情愫。 “东菱,你可有话要跟蒙越说?” 东菱浑身一颤,摇了摇头,“奴婢没有什么话要说!” 她知道王妃这么问是想给她还有蒙越一个机会。 但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今日都已经在跟别的丫鬟谈天说地了,难怪他上次说他对自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原来是因为他心中早就有了意中人。 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类型! 蒙越本来听到姜娆的问题,心里还有些期待。 他想着不管东菱要跟自己说什么,就算是咒骂自己一顿,他也是欢喜的。 结果她却说没什么要跟自己说的。 他眼里的期望,瞬间全都转变为了失望。 姜娆点了头,又看向蒙越,“那你可有什么话要跟东菱说?” 蒙越张了张嘴,可他想说得太多,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他对东菱的喜欢是真情实意,若是一旦开口,只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而此时王妃在场,他哪里敢表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到了最后,他也只是摇头,“属下没有什么要说的。” 东菱那边闻言也是泄了气,一双眼睛不停地眨着, 像是要落泪一般。 看着这两人明明都很在乎对方,却又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姜娆也是满脸无奈。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便本王妃说!” 东菱和蒙越都屏气凝神,听着姜娆接下去的话。 “东菱的年纪也到了该婚配的时候,所以本王妃想着,不如给东菱寻一桩婚事,她能够幸福,也不用日日都守在这王府中陪着我蹉跎青春。” 这事儿之前姜娆从来都没有跟东菱提起过。 所以现在东菱与蒙越脸上都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 “王妃……奴婢不要嫁人!” 她从未想过离开王妃。 先别说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王妃找的人,就算是跟蒙越,她也没想过要离开王妃身边! “东菱,难道你要陪着我在这府中孤独终老吗?现在有人心悦于你,想要对你好,本王妃也考察过,那人家是个老实人,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姜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蒙越的反应。 见他双手齐握拳,似乎是在隐忍。 姜娆知道,自己还得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王妃,奴婢不要嫁人,奴婢早就想好了要永远陪在王妃身边,王妃不要将奴婢赶走 !” 东菱泪眼汪汪,拽着姜娆的手便要跪下去。 “东菱,你可是有心仪的人了?不然为何如此抵触?你都没见过那人,怎么知道你是否喜欢!” 东菱呼吸一滞,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不该说自己早已有了心悦之人。 可是蒙越不喜欢她。 就算是说了,也无济于事。 说不定还会给蒙越带去麻烦。 他本就不喜欢自己,若是自己嫁了人,他或许还会觉得轻松呢? “奴婢……” 谁知东菱还未说完,就见蒙越猛地站了起来。 “王妃,为何要强人所难,既然东菱姑娘不愿嫁人,您又为何要强迫!” 东菱诧异地看着蒙越,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姜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东菱是本王妃的丫鬟,本王妃要如何便是如何,你算个什么?除了东菱的意中人和夫君外,没人有资格与我这般说话!” 姜娆也是第一次当着两人的面这般严肃。 东菱吓了一跳,伸手去拽了拽蒙越的衣袖。 “蒙越侍卫,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奴婢好,但王妃为奴婢选的婚事,一定是好的,奴婢愿意接受!” 姜娆看了东菱一眼,心中腹诽这丫头还真是一根筋。 她刚才都说了不愿意,再说她也确实没见过,就因为是自己提的,她便答应了? 看来此事还是要交给蒙越才行! “既然东菱都这么说了,那这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本王妃带着你去那男方家里看看,若是觉得不错,便早点定下来!” 东菱心中苦涩万分,看了蒙越一眼。 蒙越实在是忍不下去,看着姜娆道:“王妃,你明知道属下对东菱姑娘的心意,为何又要当着属下的面做这种决定?” 姜娆闻言故作不知,询问道:“是吗?你对东菱什么样的心意?” 蒙越一噎,又怕自己不说清楚东菱真的会嫁人。 “属下……属下心悦东菱姑娘,早从第一面见东菱姑娘起,便心悦她!” 东菱震惊不已地看着蒙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心悦自己? “你既然心悦东菱,为何又要与被的丫鬟相谈甚欢?” 姜娆知道这问题不帮着东菱问清楚,她那温吞的性子指定是不会自己问的! 蒙越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什么时候跟别的丫鬟相谈甚欢了? 东菱见他那样,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我都看到了,你与别人在府 中的花园聊天,嘴角满是笑容,你又何必骗我,我知道你是不想我草率嫁人,谢谢你,但你不必用这种谎话哄骗我!” 上次他可是当着自己的面,说了他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蒙越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反应过来。 “你误会了,我今日跟那丫鬟,是想拜托她帮我交给你一些东西,她向我讨要好处,我才多说了两句!” 蒙越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就被东菱看到了,还让她产生了误会。 东菱半信半疑,“真的?” “比真金还真!” “那当初你不是说过,不喜欢我吗?看我做的梨花糕,你也是一口没吃!” 还说不喜欢甜食! 蒙越有苦难言,“我不是不喜欢你,是……是……” 他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看向了姜娆。 “王妃!还请您帮属下跟东菱姑娘解释一番!” 姜娆轻笑出声,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 东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么说起来,蒙越早就喜欢上自己了? 只是碍于不知道是否能够给自己稳定的未来,才瞒着他的心意? 蒙越见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索性全部说开了。 第477章 良辰吉日 东菱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蒙越的解释。 越听心里就越是怦怦直跳。 他的意思是……他一直都很喜欢自己? 蒙越这么个大男人,现在这般当着姜娆和东菱的面说出自己的感情,也难得地红了耳根。 他看了东菱一眼,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去。 “东菱姑娘,我知道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我的命是王爷的,王爷要我生我便是生,王爷要我死,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我这样的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蒙越说到这儿,眼底也染上了一丝悲哀。 “上次王妃提醒的是,若是我注定无法给你幸福,为何又要干扰你的人生呢?所以我……我才会在那日那般冷漠地与你说话,说我不喜欢吃梨花糕!” 东菱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蒙越说的这些话。 姜娆也适时地开口,解释自己的意思。 “我承认,当初我是告诉蒙越,若是他给不了你幸福,便不要让你有所期待。东菱,你年纪最小,我早已拿你当作我的亲妹妹看待,我不想你过得不幸福。” 东菱听到此话,眼眶忽然便红了。 眼泪在眼眶中蓄满。 她知道王妃是为她好,不是故意要拆 散她跟蒙越! “但是我后面又仔细想过了,这世间本就千变万化,谁也料不准明日会发生什么。但若是你们现在相爱,我为何又要阻拦你们在一起?” 世人说过相爱抵万难。 姜娆以前从不相信这种话。 但是在她与陆景淮在一起之后,却又慢慢地相信了。 只要身边有自己深爱之人,就算是再穷困潦倒,也还是能够找到生的希望。 只要有希望,便一定能够绝地翻盘! 蒙越和东菱听到姜娆的话,皆是一愣。 “蒙越,我知道你是真心喜爱东菱,之间是我糊涂,非要让你在王爷与东菱中选择一个,其实二者可以兼得。” “东菱,你且告诉我,你可喜欢蒙越,想要与他在一起?” 东菱先是看了看姜娆,又看了看蒙越,最后再回来看向姜娆。 她上次便勇敢过一次。 但结果并不算好。 可那又如何呢? 在东菱看来,她从来都不怕自己的勇敢得到的结果是不好的。 至少她努力争取过,结果如何,她都接受。 所以现在,也是如此。 她用力且认真地点了点头,“王妃,奴婢喜欢蒙越,很喜欢!” 这辈子,她只对蒙越有过这般 朦胧的感情。 对于其他人,都从未有过跟他在一起时的那种感受。 姜娆勾唇看向了蒙越。 “现在你听到了,东菱心悦于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阻拦或者干扰你的任何决定,你可想要同东菱在一起?哪怕是一日,一个时辰!” 蒙越并未立即给出答复。 他像是在认真地思索。 所以东菱便也紧张地看着他。 双手早已藏在袖中缓缓地捏紧。 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屋内一片安静,除了外面的蝉鸣外,便是屋内几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蒙越一直不说话,等得东菱很是煎熬。 她想,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为何还要犹豫这么久? 就像刚才王妃询问她时,她便立马答出了自己心悦蒙越。 为何现在轮到了他,他却说不上来话?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或许……是王妃和自己一样,都搞错了。 蒙越对自己的喜欢,还未到那么浓烈的程度! 就在东菱想要开口说若是他不愿意便算了的时候,蒙越突然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王妃,属下想好了!属下愿意跟东菱在一起,愿意给她一个未来,就算是拼 尽全力,我也会护好她,成为她下半生的依靠!还请王妃成全!” 东菱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呆呆地站在原地,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就找一个良辰吉日,将这婚事给办了!” 东菱听到此话,总算是回过神来。 办婚事? 这么快吗? “东菱是我的丫鬟,跟在我身边多年,她的嫁妆,自然是由我来出,至于你,蒙越,你可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将东菱娶进门,我可告诉你,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那是一个都不能少!” 若是少了,她定是不会将东菱给嫁出去的! 东菱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听到两人在商讨自己的婚事,顿时红了脸。 “王妃……奴婢……奴婢不需要这些的!” 她只是一个丫鬟,而蒙越也只是一个侍卫。 哪有那么多银子去置办这些东西? 只要心意到了,就算是两人单独拜天地,她也是接受的! 姜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东菱,“谁说不需要?你又不比别家的姑娘差,当然需要!” 在姜娆的眼中,她的几个丫鬟,都是值得最好的! 蒙越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顶。 “王妃放心,属 下一定不会委屈了东菱姑娘!” 不过就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而已。 他要给,便一定会给东菱最好的! “行了,既然你们都愿意,那此事就暂且定下了,你们选好了良辰吉日,记得来告诉本王妃一声!” 姜娆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将东菱给嫁出去了。 她虽说是舍不得,但又由衷地为东菱感到高兴。 而且就算是嫁了人,她也还是要待在府中伺候自己,蒙越也依旧是陆景淮的暗卫。 并不会跟现在有多大的差距。 只是那时候,东菱便成了蒙夫人了! 想到这儿,姜娆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惹得东菱一阵害羞和手足无措。 蒙越离开之后,姜娆看着还在吸鼻子的东菱,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 “都是要当妻子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容易哭鼻子!” 若是日后被她的孩子瞧见,像什么样子! 东菱这是喜极而泣。 她没想到王妃其实一直都在关心自己。 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笨,没有南眠姐姐厉害,能够讨王妃开心,也没有北沅姐姐会说话,能够为王妃出谋划策。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对王妃忠心耿耿,对她的要求尽全力去完成。 第478章 不愿离开 这样,或许就能弥补她先天愚笨的缺陷了。 她一直都以为王妃更喜欢南眠和北沅姐姐,对自己,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却没想到,王妃居然这般在乎自己。 “王妃……” 想到这儿,她便又大哭起来。 姜娆无奈,只好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好了好了,不哭了,这是好事儿,是喜事儿,有什么好哭的!” 她不停地拍着东菱的后背,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她止住了眼泪。 东菱与蒙越要成婚的消息,很快在王府内不胫而走。 南眠和北沅是第一个冲到东菱面前拉着她要问个清楚的。 “你为何要去那蒙越结婚了?他不是不喜欢你吗?难道这是王妃的意思?东菱,你到底是如何想的?若是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之人,你知道是何种后果吗,你可想清楚了……” 一大堆的问题,全部都塞进了东菱的耳朵里。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姐姐,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 于是一五一十地将在姜娆卧房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北沅与南眠瞠目结舌,对发生的这些事情简直不可置信。 “所以,一开始王妃便知道你们是互相爱 慕的了?” 东菱羞涩地点头。 北沅和南眠对视一眼,王妃也太过分了。 一早就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居然一直瞒着她们。 直到现在才由东菱这丫头磕磕巴巴地说出来! 害的她们当时还以为那蒙越是真的不喜欢东菱,北沅都差点提刀过去砍人了呢! 还好没去,不然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你们的婚事确定好了没有,在哪一天啊?” “你们打算如何举办?是在宸王府中,还是回将军府?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 东菱今日才决定要与蒙越结婚。 现在北沅和南眠问的这些问题她通通都不知道。 思来想去,东菱便只能又去找了姜娆,想要她帮自己决定一番。 而另一边,蒙越也是从姜娆那边出来后便是飘飘然的。 甚至怀疑自己刚才与姜娆说的那些都是一场梦。 等到梦醒了,东菱便还是不知道他的一番心意。 结果因为想得太入神,导致没看到自己脚下的石头。 一脚下去,直接摔到了旁边的花丛中。 他回过神来,迅速从花丛中起身,拍了拍自己沾染上草叶的衣裳,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就怕刚在自己窘 迫的一面被府里的其他人看见。 再说别人看见也就算了,要是王爷看见,他这今后也算是无脸再面对王爷了。 好在,现在是下午,花园里没什么人。 没人见到他刚刚摔了个狗吃屎的场面。 他轻咳一声,抬脚往陆景淮的书房走去。 他还是想要问问王爷,自己应该选择哪个日子成婚比较好。 这些,王爷比自己有经验。 书房中,孟韵依坐在陆景淮的对面,低着头,轻轻地抽泣着。 “王爷,您的意思,是要与臣妾和离?” 她是万万没想到,皇后才出事,陆景淮便这么迫不及待地要与自己划清界限。 想来陆景淮心里也十分亲楚,孟韵依一直都是在受到皇后的操控,宛若一个木偶。 但是现在好了,皇后落马,她身边的那些势力不是回归到了皇帝手中,便是又归顺了太子陆言澈。 自己留着孟韵依,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还不如给她自由,让她想去哪便去哪儿。 不用日日都困在这小小的宸王府里。 可陆景淮是为了她好,但是孟韵依却不愿意领情。 “臣妾知道王爷是为了臣妾好,但是现在皇后不过是进了冷宫,皇帝 还未下旨要让皇后祭天,只要皇后一天不死,臣妾的命便每一天都是威胁!” 这段时日,她每日都是提心吊胆。 但她也清楚,若不是皇后相逼,她跟陆景淮是不可能会成婚的。 “王爷,皇后很有可能卷土重来,而且太子势力还在,臣妾现在回去,不但不能够帮到王爷,反而会给王爷多添烦忧。”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日在宸王府中什么消息都没有给到陆景淮和姜娆。 但这是因为她没有被皇后叫进宫而已。 现在皇后进了冷宫,想必太子没了约束,只怕是会比之间还要变本加厉! 若是没了宸王府的庇护,孟韵依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难道她真的要回到陆言澈的身边吗? 那就是一个变态,她这辈子都不想要再跟陆言澈有任何的交集。 陆景淮闻言粗蹙眉,也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王爷,虽然皇后娘娘进了冷宫,但是这宫中还有能够行使权力的大皇子,只要您留下臣妾,臣妾一定保证从陆言澈的口中拿到王爷你想要的答案!”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就快要说服陆景准了。 他当初与姜娆同意让孟韵依留在王府,就 是为了打探情报。 但皇后谨慎,召见孟韵依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她为何又如此笃定,她与陆言澈能够比与之前的皇后更加亲密? “郡主,你应当知晓,陆言澈对你是什么感情!” 这件事,陆景淮在之前便听姜娆说过。 加上他每日去上早朝,这些朝中的大臣也都是八卦至极。 对这些事儿了如指掌,他便索性也坐在旁边跟着听听。 这才确信了陆言澈是真的喜欢孟韵依,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孟韵依的身子颤了颤,当即跪了下。 “王爷,臣妾知道,但是臣妾心甘情愿!” 为了陆景淮,她可以继续跟陆言澈周旋。 只要陆景淮不将她赶出宸王府! 陆景淮难得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眸看她。 “你可想清楚了?此事断不可一时兴起,若是选择,便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孟韵依咬了咬牙,“臣妾不后悔,还请王爷给臣妾一个机会!” 说完,她将头埋在地上,用力地磕了个响头。 陆景淮正在思索,便见蒙越一脸着急地走了进来。 他知道今日姜娆将蒙越叫过去了。 所以现在看着蒙越这表情,还以为是姜娆出了什么事儿。 第479章 互相救赎 陆景淮立马紧张起来。 “可是王妃出什么事了?” 他说完,便挥手让孟韵依先退下。 她与陆言澈的事情,之后再说。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姜娆。 等到孟韵依退出去关了房门,蒙越才单膝跪在了地上。 “王爷,此事不关乎王妃,但关乎属下,还请王爷帮属下拿个主意!” 蒙越从来不曾这般与陆景淮说过话。 陆景淮一听便知道此事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且严肃,便也严声道:‘但说无妨!’ 蒙越将头低了下去,“还请王爷帮属下选一个良辰吉日,属下要迎娶东菱姑娘进门!” 陆景淮闻言诧异地坐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 他想起来上一次姜娆还让他问过蒙越对那东菱到底是何种感情。 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今日便主动跟自己说要求娶东菱了? “你喜欢东菱?” 蒙越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属下这一生,只对东菱姑娘有过这般感情,只想要娶她进门,永远护着她!” 这些话,一个大男人说起来实在是太过肉麻。 但蒙越面前此时只有陆景淮,他便也没有那般拘束了。 “属下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良辰吉日 ,也不知道婚事要准备些什么,但是王妃说了,她会为东菱姑娘准备嫁妆,王爷,属下除了要准备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外,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看着蒙越这一脸疑惑但是又对此事极为重视的模样,陆景淮不免也笑出了声。 “此事你便交给本王处理,本王定会让你把那东菱娶回家!” 蒙越心里一喜,连忙拱手道:“多谢王爷!” 现在他有了王爷的帮忙,必然能够让王妃满意,然后让东菱嫁给自己! 当晚,陆景淮与姜娆同睡在一张榻上。 陆景淮听着她均匀地呼吸,有些苦恼。 她是丝毫没有将蒙越和东菱的事儿放在心上,还是觉得此事无须与自己沟通? 居然能够睡得如此香甜? 其实姜娆背对着陆景淮,并未睡着,那均匀的呼吸声,都是装的。 她知道蒙越肯定会求助于陆景淮,所以此时也是想看他是否会主动与自己提及此事。 毕竟蒙越可是他那边的人。 陆景淮盯着姜娆的后背看了良久,想着她若是睡着了,自己便不去打扰她了。 这婚礼的事情,等到明日再说也不迟。 可谁知道,他刚一转身,便听姜娆道:‘’王爷就 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陆景淮呼吸一窒,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根本没睡着。 “今日蒙越与我说,他想要迎娶东菱,此事娆儿你怎么看?” “王爷怎么看?” 姜娆像是踢皮球似的将问题又抛给了他。 陆景淮轻叹一声,“蒙越一直是我的暗卫,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他会娶妻生子,暗卫的一生,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不可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姜娆没说话,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所以她今日决定此事,故意没跟陆景淮商量,便是想知道他作何感想。 “但是娆儿……” 说着,他从后面抱住了姜娆的腰,将他的下巴抵在了姜娆的肩膀。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蒙越跟在我的身边,除了是暗卫,更是朋友,也是兄弟,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他能够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幸福。” 陆景淮在没遇到姜娆之前,也一直以为他会是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的好处便是不会有软肋。 他害怕有软肋,更害怕别人抓住自己的软肋威胁自己。 可自从有了姜娆,他才意识到,软肋有时候,也能够变成盔甲! 它不是只会使人变得软弱,反而也会让 人变得更加强大。 或许,蒙越能够娶妻生子,也并非坏事。 既然他与东菱两情相悦,他又何必阻拦。 虽然在此之前,他的暗卫都发过誓,一辈子不可娶妻生子。 可他是暗卫的老大,他的规定,便是规定。 “娆儿,我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愿意将东菱交给蒙越照顾和保护,那我也相信,蒙越能够做到!” 姜娆本以为他会有所反对。 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她转过身,透过外面的月光看向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 “王爷,以前有没有人与你说过,其实你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在上一世,姜娆与他从未有过过多的交集。 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远远地看着他坐在轮椅上,双眸冰冷,对谁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这一世重生,她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也觉得他冷若冰霜。 好似对这人间早就已经失望透顶。 可是到了现在,她却在陆景淮的眸中看到了温暖的感情。 陆景淮轻笑一声,“是你娆儿,是你让我变得不再那么冰冷,让我相信了这世间还是美好的。” 若不是姜娆的话,他现在会是何种样子他都不知道。 或 许,还在一心想要报仇,在与陆景安明争暗斗。 又或许,早就因为双腿残疾而英年早逝了。 总之没有姜娆,他的人生不会过得如此圆满。 “娆儿,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让它不再只有痛苦和算计!” 姜娆听到此话,心中不免也有些感触。 她其实也要谢谢陆景淮。 若不是他,她此时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说是她救赎了他,实则……他们一直都是在互相救赎罢了! “王爷,再过不久便是中秋节了,今年的中秋,你可想好了要如何过?” 陆景淮闭上眼睛,轻声道:“都听娆儿的。” 姜娆还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便听见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去。 算了,他这段时日在宫里上朝太过劳累,现在又要帮着蒙越处理婚事,中秋还有段时日,自己便不给他再增添新的事务吧! 次日起来,姜娆与陆景淮一同用过早膳,他便要进宫上朝。 姜娆为他整理好了衣衫,将他送至了王府门口。 挥手告别之后,才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丫鬟。 那是拓跋静身边的贴身侍女。 那女子见到姜娆看向她,便比了个手势,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对面。 第480章 三皇子 姜娆知道她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她回到自己的院中准备了一番,这才背着药箱去了她与拓跋静最为常去的醉满楼。 果然在二楼的雅间中见到了拓跋静。 “王妃,你来了!” 拓跋静一看到姜娆,便满眼的欢喜。 “公主叫我过来,是不是您的皇兄已经到京城了?” 拓跋静一脸你如此聪明的眼神,看着她道:“王妃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思敏捷,我的皇兄已经入住了京城的酒楼,今日我叫王妃过来,便是想要王妃先去为我的皇兄诊治一番。” 姜娆知道拓跋静一直对自己这个皇兄最为重视。 难免急切了些。 皇子进近京城的第一日便将她叫过来了。 见姜娆不说话,拓跋静才意识到自己好似有些太过心急了。 “王妃,您该不会觉得我太着急冒犯到你了吧?” 姜娆摇了摇头,“要救至亲之人的感情我十分了解,还请公主带路,我先过去看看吧!” 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治好,毕竟上一世她也不知道吴越那边的情况,更不知道这皇子到底得了什么先天的疾病。 若自己的医术还不能够将其治好,她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局势,她也 不好再去找师父。 两人从醉满楼出来,径直走进了京城最为豪华的一家酒楼中。 上了楼,推开门后,姜娆便看见了那躺在床榻上的男子。 男子皮肤白皙,甚至比平常人还要白上几分,几乎能够看清脸上的血管,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他此时双目紧闭,呼吸平缓。 身形大约有九尺,面容看起来却是十分的秀气温润。 公子温如玉,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吧! 姜娆一直以为吴越的人与京中之人长得并不相似。 就好似拓跋静,虽说都是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 但看起来,还是要比京中人的五官更加深邃挺拔一些。 这一点倒是更像是西域。 只是西域人向来皮肤多为古铜色,而吴越,则更加白皙。 许是吴越常年阴雨不见阳光的原因。 他们并未有西域人看起来那般粗犷。 “王妃,这便是我的黄皇兄,拓跋垣。” 姜娆对吴越的那几位皇子并不了解。 唯一知晓的便是大皇子与三皇子同母所生,而拓跋静与二皇子和五皇子都是皇后所生。 大皇子与三皇子的母妃生下他们便难产离世。 所以几位皇子都是在皇后的膝下长大的。 不过吴越的皇后没有她们京中的皇后这般狼子野心,对待孩子也向来都是一视同仁。 只是三皇子也就是拓跋垣从小便体弱多病,更是被御医诊断出活不过二十。 于是皇后便见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其他几位皇子身上。 拓跋静作为吴越唯一一位公主,备受宠爱。 在她之下的,便是那二皇子和五皇子。 大皇子与陆言澈几乎是两个极端的人。 要说那吴越的大皇子,反而更像是陆子然。 对这朝野之事毫不在意。 虽说吴越皇后在乎二皇子和五皇子,但他们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个个都没有做皇帝的潜质。 为此,吴越皇帝很是困扰,近几年来一直都想要与别的妃子再诞下皇子。 哪怕是年纪小些,但只要能够有掌管天下的性子,便也是好事。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几年哪怕老皇帝总是尝试,也再也没有一个嫔妃怀上龙子。 姜娆看着床上的拓跋垣,对拓跋静道:“还请公主允许我为皇子诊脉!” “当然!王妃,你无需拘束,我知道治病救人需要肢体接触,我不会介意的。” 闻言,姜娆才放心的将手放在了拓跋垣的脉搏上。 这 一放,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 她本以为拓跋垣长大之后一直沉睡不醒是因为先天的疾病。 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她想的那样。 拓跋静一直紧张地站在姜娆的身后,望着拓跋垣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王妃,你可查出来了皇兄得了什么病?” 为何长睡不醒? 姜娆收回了自己的手,从床边坐了起来。 “公主,三皇子的病,是肺痨。” 肺痨? 拓跋静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 “可若是肺痨,为何皇兄一直沉睡不醒?” 肺痨应该不会让人醒不过来才是。 “公主说得对,若只是肺痨,三皇子的身体只会比较虚弱,虽然活不过二十,但也不至于昏睡不醒,他醒不过来,不是因为肺痨。” 拓跋静心里一惊。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早在吴越的皇宫中时,她便猜到了皇兄的病不会如此简单。 她暗中找过好多法子,都还是没能够将皇兄唤醒。 来了京中见到姜娆,才重新燃起了她的一丝希望。 “王妃,我皇兄是为何醒不过来?你可有办法帮他?” 姜娆眉头紧蹙。 “我只能尽力试一试,三皇子的体内已经满是 毒素,应当是在日复一日中一点点累加的。” 按照姜娆的猜想,这毒应该是放在了拓跋垣每日都会接触到的地方。 不是卧房便是他最常待着的地方。 之后或是用熏香,或是用其他手段,将这毒无声无息中植入了拓跋垣的体内。 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王妃的意思是,我的皇兄中了毒?” 姜娆点头,“恐怕是的,而且此毒应当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不然这么多年,吴越的皇宫中不会半点异常都察觉不到。” 拓跋静的脑子一片混乱。 因为姜娆的话,让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她想不通是谁要给皇兄下毒。 他本就活不过二十,人生从一开始便十分凄惨。 还有什么下毒的必要? 难道是为了要争夺皇位吗? 可三哥……根本就不喜欢皇位啊! “王妃,你确定你的诊断没有错吗?” 拓跋静还是有些不相信吴越的人会下毒,只好在一次求证姜娆。 “公主,我知道此事有些难以接受,但从三皇子的脉象中来看,确实如此。” 拓跋静的身体微微一颤,差点一个踉跄。 姜娆及时抬手扶住了她的身体,“公主当心!” 第481章 药浴 若是她没扶住,这后面便是衣柜,装上去只怕是后背都会红一块。 “多谢王妃!” 拓跋静就算此时脑中一片混乱,也还是给姜娆行了个礼。 “那王妃可有办法能够解开此毒?” 她之前还未来京中之前,便听过姜娆在西域待过一段时间。 西域那边不是最常用毒吗? 万一皇兄身上的毒便是从西域来的呢? “我只能尽力。” 姜娆从不敢保证什么,向来说的都是尽力。 拓跋静也知道此事逼不得,只能一步一步来,让姜娆先尝试。 “我刚才为三皇子诊脉,发现他的身体一片冰凉,不似常人的温度。” “皇兄从小便体寒,哪怕是在大夏天,他的身体也一直都是凉的。” 拓跋静给姜娆解释。 这情况从小便是。 可姜娆听了脸色则是更加难看。 “王妃,可是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姜娆点了点头。 “我之前接触过一种毒,就会让人浑身冰凉,穿得再多也无用,很像是三皇子的症状!” 此毒,若是不解开,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爆体而亡! 而人在死时,体内的肾脏已经所剩无几。 体内全是空壳,所以才会体凉。 但这真相太过残酷,姜娆暂时没有告诉拓跋静的打算。 “王妃,还请王妃想想办法,救救我的皇兄!只要王妃能够将我的皇兄唤醒,王妃随便开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姜娆虽然要的便是她这么一句承诺。 但真的从她口中听到,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拓跋静是真的在乎拓跋垣。 上一世拓跋垣没有解毒,死在了拓跋静的面前。 所以拓跋静更是封心绝爱,当了一代女帝。 这一世,姜娆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治好了拓跋垣,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 万一拓跋垣苏醒,吴越最后的皇帝便是他,而不是拓跋静了呢? 她知道,拓跋静现在还没有当皇帝的心。 可再过几年,谁也说不准。 她担心,拓跋静会与拓跋垣为了争夺皇位而反目成仇。 “公主,你当真愿意为了救活你的皇兄,付出任何的代价吗?” 拓跋静浑身一颤,虽然不知道姜娆为何这么说。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愿意!” 她与拓跋垣之间的往事,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无人知晓。 她可以对其余的任何一个皇兄置之不理,唯独对拓跋垣不行。 姜娆见她已 经下定决心,便也不再多问。 “好,既然公主决定了,那我便会竭尽所能帮三皇子解毒。” 只要将毒解开,他身上的肺痨,虽说不能痊愈,但好生养着,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不至于真如传言,活不到二十。 “多谢王妃!” 拓跋静想要给姜娆磕头,却被姜娆给拉了起来。 “你我之间是朋友,无需这般!” 拓跋静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定定的看着姜娆,又道了一句多谢。 姜娆今日带过来的草药很多,已经够用。 但是还需要准备一个木桶。 客栈中有,只是要借过来的话,难免引人怀疑。 所以姜娆便只能让拓跋静身边的丫鬟出去重新买一个回来。 那巨大的木桶从客栈一楼运上来,引得不少人的瞩目。 拓跋静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半张脸,故作羞涩的开口道:“我习惯了每日沐浴,一日不沐浴便浑身起疹子,这才让丫鬟为我买一个木桶。” 店家还有其余的客官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未再多想。 木桶放在了屋内,姜娆将需要的草药全都倒了进去。 看着那原本清澈的热水变为一团浑浊的黑水,拓跋静的脸色也有些凝 重。 “王妃,接下来是否要将皇兄放入桶中?” 姜娆点了点头,却又开始犯难。 这屋内加上拓跋静的丫鬟,总共也就三个女子。 真的能够将拓跋垣那么一个大男人搬进木桶中吗? 拓跋静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拓跋垣,一咬牙,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 挽起衣袖,她道:“试试吧!” 是啊,先试试,若是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姜娆的力气并不大,她本来不抱希望。 却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拓跋静力气居然还不小。 加上拓跋垣早已昏睡多年,并不算重,三人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将他放入了桶中。 几人这一番下来全都累出了一身的汗。 拓跋静抬手擦拭了一番自己脸上的汗水,叉腰道:“王妃,这药浴,要泡多久?” 姜娆看了眼那浑浊的黑水。 轻声道:“等到这黑水变为红色。” 拓跋静与她的丫鬟都是一脸震惊。 这沐浴的水居然还会变颜色吗? 姜娆对上她们那诧异的目光,有些好笑的开口解释道:“沐浴的水变为红色,便说明那是三皇子体内的毒素被吸了出来。” 拓跋静看向满脸苍白的拓跋垣, 此时只见他虽然双目紧闭,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痛苦,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王妃,皇兄为何会如此难受的模样?” 刚才拓跋静在将他抱入桶中的时候,也是摸到了那沐浴的水的。 并没有觉得与寻常的水有何不同。 为何皇兄会如此的难受。 “这草药只对体内有毒素的人管用,所以我们不管如何触碰都感觉不到异常,但三皇子却会感到仿佛有一千根银针在扎他的皮肤,会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他的内脏。” 光是听着姜娆如此形容,拓跋静便已经能够与拓跋垣感同身受了。 她此时眼眶湿润,伸手放在了拓跋垣的肩膀。 “皇兄,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看着两人的关系如此亲昵,姜娆也有一些触动。 “王妃,这药浴,要泡多少次?” 姜娆其实也说不出个大概。 “直到这药浴的水不会再变为红色。” 拓跋静呼吸一窒。 这……这得泡多少次啊? 而且每次都会是钻心的疼痛! 姜娆陪着拓跋静,直到这一次的药浴结束。 期间拓跋垣实在受不住的时候会闭着眼睛发出一些细微的闷哼。 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过。 第482章 王府后院 拓跋静一边高兴他有反应,一边又难过他遭罪。 心里饱受两重折磨。 好不容易那红色的血水全部出来,三人又合力将拓跋垣给抱出来,重新打了水,为他冲洗身体。 等到要换衣裳的时候,姜娆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留下房间内拓跋静和她的侍女面面相觑。 最后,两人也没迈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姜娆在外面等着,好半天两人才磨磨唧唧的出来。 “王妃……” 姜娆一听此话,便知道她们是还没决定好。 不过也能够理解。 毕竟拓跋静是个未出阁的公主,就算那人再是她的皇兄,也始终男女授受不亲。 不过姜娆便不太在意这个了。 一来,她本就是重生一次,对这些礼仪约束,并没有上一世那般在意。 二来,她是医者,在医者眼中,谁都是一样的,众生平等,更别说男女。 三来,她早已嫁做人妇,对于其他的男子,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于情于理,好像三人之中,都是她去为拓跋垣换衣更为合适。 但她也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看着拓跋静那双请求的眼睛,她最终也只能答应。 毕竟那些将拓跋垣从吴越送过来的侍卫,早就在拓 跋垣到了京中后全都又回去了。 现在除了她们三人,便只剩下客栈里的店小二。 可若是店小二进门,一定会察觉到异常。 姜娆治好牺牲自己,进去为拓跋垣更衣。 几分钟后,她重新打开大门,对上拓跋静那双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只见拓跋静长舒一口气,“多谢王妃!” 姜娆好不容易从客栈出来,难得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左宗青渊。 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御史大人。 见到姜娆,他的眼中也有一些诧异。 “王妃!” 左左宗青渊其实很想询问姜娆的近况。 但他也知道姜娆一心只有陆景淮,是他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的。 不如他便消失,不再去打扰他们。 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正巧也想找个时间去见一面陆景淮,询问一番他对现在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皇后被废,现在后宫一片混乱,柔妃当宠,他见过一次那个柔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可现在皇上还在兴头上,无论多少大臣进言,也都是无功而返。 他也知道自己与其他那些大臣没什么不同。 皇上不会高看他一眼。 索性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大人,好 巧!” 姜娆欠了欠身子。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后,便有一瞬间的尴尬。 好似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娆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她好像听说皇帝给左宗青渊赐了婚,是尚书大人家的女儿。 这事儿姜娆一直没机会过问,今天既然见到,她便开口道:“要提前恭喜大人了。” 左宗青渊知道她在说什么,眉头一皱。 “无需恭喜,那门婚事我已经向皇帝说明,退了。” 姜娆心中有些震惊。 这婚居然说退就退? 他难道不知道退了尚书大人的婚是什么后果吗! 不过这些,与她姜娆没有多少关系,她也不便过多的发表自己的见解。 “王妃,臣府中的雄狮,很想你。” 左宗青渊想了半天,只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倒不是他胡说八道,而是那狮子确实总是在他的面前嚎叫。 他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姜娆微微一愣,想到了当初那只在自己的掌心蹭来蹭去得狮子,嘴角的笑意也温柔了许多。 “是许久未见过它了,也不知道它长大了没有。” 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它时自己还满心害怕的模样,姜娆便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因为雄狮,两人之间那 尴尬的氛围总算是减轻了一些。 “它比王妃之间见到时,长大了许多,现在以前的笼子都已经关不住了。” 说起来,左宗青渊的语气还有些无奈。 自从上次狮子被萧韵借出去过后,它便喜欢上了去外面撒欢,总是缠着左宗青渊撒娇。 可这是京城,他不能总是带它去草原上撒欢。 这么想来,左宗青渊还觉得有些愧疚。 “等到过段时日有时间了,天气也凉快一些,可以带着它去郊外玩玩!” 姜娆主动提及此事,倒是让左宗青渊有些意外。 他将此理解为了她愿意跟自己带着雄狮出去玩。 心中不免一阵高兴。 “王妃,皇后被废一事,对宸王府可有什么影响?” 姜娆想了想,“暂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宫中一日无后,注定会越来越乱的!”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姜娆已经走到了宸王府门口。 左宗青渊站在外面,朝她挥了挥手,“王妃进去吧!日后再见!” 姜娆转身离开,左宗青渊看着她的背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之前那般难受了。 或许人都是会成长的,他早已放下了与姜娆之间的那些牵绊。 现在 姜娆与他,只是朋友! 或许这样也是好事。 姜娆回到王府,却没见到陆景淮。 正巧此时孟韵依走出来,见到姜娆后恭敬地行了礼。 “见过王妃!” 姜娆微微颔首,“见到王爷了吗?”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姜娆对于孟韵依的敌意倒好似比一开始少了许多。 说白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当初对自己的孩子下药,也是受皇后指使,她若不做,她便会死。 尽管姜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但此时对她,也多了一份理解。 孟韵依听见姜娆询问王爷,指了指后院,“一个时辰前臣妾好像看见王爷去了后院的屋子。” 姜娆有些意外。 那后院很多屋子都是荒废的,陆景淮去那边做什么? 她朝着那边抬脚走去,手臂隐隐有些疼,想来是刚才帮着搬拓跋垣的时候扯到伤口了。 后院,姜娆转了一圈,看到了一间半开着门的屋子。 外面杂草丛生,若不是孟韵依说陆景淮来了,她自己经过,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就是因为直觉,她觉得陆景淮在里面,便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却干干净净,有点灰尘都没有,与外面的枯败形成对比。 第483章 往事 姜娆眼中满是诧异,走近后便发现在一片纱幔后,矗立着一个身影。 不是陆景淮又是谁? 姜娆有些意外的是,陆景淮的面前居然摆放着一幅巨大的画像。 微风吹进来,那画像栩栩如生,像是下一刻便要化作真人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王爷……” 姜娆轻轻地唤了这么一声,将陆景淮的思绪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给叫了回来。 他扭头看着姜娆,眼底闪过了一抹难过。 姜娆有些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该上前。 她来了王府这么久,从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房间,外面破败,但里面却打扫得干干净净。 唯一一种可能,便是陆景淮故意想让府中的所有人包括她都忽视这个房间。 他不想自己发现,所以此时自己不请自来,她也有些担忧会触及到他的逆鳞。 “王爷莫怪,是我找不到你,所以才询问了侧妃,侧妃说王爷在后院,我便过来看看,若是打扰到了王爷,我这就出去。” 说罢,姜娆转身便要走,可还未将步伐迈出,便听到了陆景淮的声音。 “娆儿,你不用出去,过来吧!”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悲凉,让姜娆也不自觉地开始有些沉重 。 抬脚走到了他的身侧,她这才仰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这幅画。 “这画像上的女子,是王爷的什么人?” 她分辨不出来,连上一世也没见过。 画像上的女子很是年轻,应该与她一般大小,眉目温柔,体态端庄。 她还从不知道,陆景淮之前认识过这样的女子。 难道是他之前的心上人不成? 意识到这一点后,姜娆有些吃味。 在她认识陆景淮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心动过。 京城中更是所有百姓都说宸王不好女色。 但现在这房中的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若他真的是将之前的心上人藏匿在这幽暗的房中,只是自己偶尔悼念,她又该以何种心态面对呢? 也不知道这女子现在人在何处。 若是他真喜欢,姜娆也不介意将人给找回来。 若是她能够待在陆景淮的身边,替他排忧解难,让他开心,她…… 她或许也可以装作不在意! 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姜娆的脑中便闪过了这么多的思绪。 等到想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可笑,在心中不断摇头。 “此人是我的母亲!” 陆景淮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让姜娆瞬间僵硬在了原 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画像,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子居然是陆景淮的母亲! 亏她刚刚还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简直是大逆不道! 不过姜娆从未听陆景淮提过他的母亲。 就算上一世她知道他的母亲早就离开了京城,且在外香消玉殒,这一世与他在一起后,也从未问起过。 亲人逝世,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实。 更何况陆景淮与他的母亲,关系更为复杂。 “王爷,有些事情或许我不该多问,但若是王爷现在要找一个人倾诉,我也是可以替王爷分担的。” 姜娆不想每次都是他听着自己的苦恼,解决自己的麻烦。 父亲本是同林鸟,陆景淮能够成为她的依靠,她自然也想要当他的。 现在难得提到了此事,若是他愿意敞开心扉告诉她,她也会很开心的。 陆景淮将头再次转向了那幅画像。 目光一寸寸低从头到脚地观摩了一遍,这才道:“母亲这么多年,怨我恨我,我也是知晓的。” 姜娆从他的讲述中,才知道他与他母亲之间的种种。 当初他的母亲赵氏嫁入了王府,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后来却因为观念不和而导致生活 鸡飞蛋打。 赵氏与褚若卿很像,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有了情人后,一气之下便打算离开京城,当时陆景淮已经九岁。 他的父亲堂而皇之地将外面的情人和孩子带了回来,便是陆景安。 赵氏见状后再也无法忍受,询问陆景淮可愿意跟她一起离开。 可当时的陆景淮年纪尚小,加上他的父亲又一直给他灌输他便是日后的宸王,他便从未想过要离开王府。 听见自己的母亲如此极端,他只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母亲为何不能接受?” 赵氏没想到自己一心疼爱的孩子居然也站在那个负心汉的那边。 一气之下连夜离开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面陆景淮的父亲过世,陆景安的母亲也因为意外香消玉殒,他与陆景安这对兄弟反目成仇。 而赵氏在离开京城后的第五年,也传来了逝世的消息。 陆景淮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再因为护着蒙越而导致双腿残疾,他的身边除了蒙越之外,再也没有亲近之人。 当时年少不懂,现在陆景淮大了,才明白母亲为何会因为父亲的不忠而选择离开。 那是受了 极大的委屈,是对父亲多大的失望,才会导致她丢下整个王府,丢下自己的孩子,隐姓埋名,去外面过活。 而她出去那么多年,陆景淮的父亲居然一次都没找过她。 陆景淮也在父亲的教导下,觉得母亲抛下他不管不顾,心中对她难免怨恨。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怨恨早就变成了遗憾。 他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自己当时跟着母亲走了,又或是没有对母亲说那一番话,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可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如果。 姜娆听完后将他轻轻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王爷,从此之后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她是跨越了两辈子来找他的人。 这一世,她最大的愿望,便是他能够如愿! 陆景淮感受着姜娆的体温,心中那层薄冰也渐渐融化。 “今日可是母亲的忌日?” 姜娆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一个人来到这个房间缅怀。 他虽然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但并不允许自己伤春悲秋太久。 今日一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我并不知晓母亲真正的忌日是哪一天,只能将我接到消息说母亲逝世的日子当作是她的忌日!” 第484章 放手一搏 这么说起来,陆景淮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孝! “王爷别伤心,您的母亲在天之灵,一定早已感觉到了你的愧疚,哪有为人父母真的会记恨自己的孩子的呢,母亲肯定早就原谅你了!” 姜娆虽然从未做过母亲,但她也是怀有身孕过的。 就算那孩子没有降世,她也能察觉到自己在怀孕的那段时日,有多么的慈爱。 对于自己腹中的孩子,她除了欢喜外,就再无其他,怎么会怨恨! 她想,陆景淮的母亲在京城外,应该也是在时时刻刻想念着他的吧! 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没有回来看望过他。 姜娆与陆景淮给那幅画像上了一炷香,她牵住了陆景淮的手,眼神坚定。 在心中默念道:“母亲,我是真心喜爱王爷,还请母亲在天之灵,保佑王爷能够完成心中的愿望吧!” 从房间里出来,姜娆踩到了外面的枯枝。 “王爷,不如我们找个时间,为母亲重新修建一下房间,至少将外面打扫得干净些?” 这么多年,陆景淮一直不愿意打扫外面,就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一个结过不去。 但不知为何,今日姜娆陪着他上了一炷香后,他居然觉得心里 一阵开朗。 仿佛积攒许久的阴霾全都消失不见,心中只剩下一片晴朗了。 “好!” 他微微笑着,答应了姜娆的建议。 两人手牵手从后院出来,孟韵依见状,行了个礼。 “王爷,臣妾有一事还想请王爷帮忙!” 陆景淮和姜娆的眼神朝她看去,她便垂眸道:“现下宫中皇后被废,东宫太子无人约束,已经派人来找过臣妾几次了,臣妾不知……不知该以何种理由拒绝!” 她说完此话,姜娆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那陆言澈本来就心悦孟韵依。 之前一直都被皇后限制住行动,只能偷偷摸摸见一面孟韵依。 现在没了皇后,宫里自然是没人能够再管住他! 她知道孟韵依为难,但此事一直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臣妾知道此事不该麻烦王妃和王爷,但臣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太子殿下次次求见,臣妾这几日连王府都不敢出!” 孟韵依说着说着,身体便开始颤抖起来。 姜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惧怕陆言澈。 那个她从小到大一直唤作皇兄的人,对她却有那种见不得光又龌龊的想法。 不是谁都能够忍受得住的。 “侧妃, 本王妃倒是有一个办法,但……” 孟韵依听到姜娆的话,眼神一亮,“王妃有何办法,都可告诉臣妾,臣妾不怕的,就算是要付出所有,臣妾也愿意!”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皇后。 现在唯一让她担惊受怕的便是陆言澈。 一旦能够将陆言澈从她的生命中扫除,她今后的人生便会一帆风顺了! “你当真愿意?就算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也在所不辞?” 姜娆其实觉得自己的计划并非十全十美。 若是失败,孟韵依估计会付出超乎她想象的代价。 “臣妾愿意!” 孟韵依弯下腰,眼里满是坚定。 “既然如此,你先去正厅等我,我与王爷商量一番,再去找你。” 孟韵依点头谢过姜娆,朝着正厅走去。 “娆儿,你有何计谋?” 陆景淮此时完全想不到姜娆会用什么办法帮助孟韵依摆脱陆言澈的骚扰。 姜娆眸色一沉,“王爷,现在皇后落马,宫中正是混乱的时候,皇帝龙颜大怒,还在气头上,不过也因此收回了不少权力,太子此时,是岌岌可危。” 她的一阵分析,让陆景淮十分认同。 就算太子并不知晓皇后身为妖孽一事,但他 也是跟在皇后身边长大的,要唤皇后一声母妃。 有这层关系在,皇上对他向来都没有交出所有的真心,不然也不会一直不立储君了。 若是此时陆言澈再出了什么纰漏,只怕这储君的位置,便又要有所变动了。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喜爱侧妃,不如将计就计,设一个局,让侧妃请君入瓮!” 陆景淮眸色一亮,知道了姜娆的意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若真是让孟韵依去作为诱饵引诱陆言澈露出破绽,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对于孟韵依来说,确实付出不小。 她虽然嫁入王府,但现在依旧是完璧之身。 一旦计划中出了一点差池,她都有可能保不住自己的清白。 难怪刚刚姜娆询问了她一遍她是否真的愿意不惜一切地想要解决掉陆言澈这个威胁。 陆景淮陷入沉思,在考虑是否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但他也知道,陆言澈那样谨慎的人,就算是让孟韵依去,也不一定会成功。 更别说是别的法子。 “此事,还是先与郡主商量一番再做打算!” 姜娆点了点头,“自然!” 姜娆走到正厅,只见孟韵依坐立不安地站在里面等待她, 见到她进来,眼里满是着急。 “王妃!” “我已与王爷商量过,你若是想要彻底解决此事,便只能对太子下手,不会危及他的性命,但至少能够限制他不再日日都派人来王府寻你见面。” 孟韵依当然知道,她也并非想要了陆言澈的命。 就算是她想,也知道难度很大。 “王妃但说无妨,臣妾能够受得住。” …… 姜娆将计划告诉了孟韵依,只见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和担忧。 但更多的,依旧是坚定。 “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不让太子真的对你做什么,到时候我会提前进宫,寻个理由让皇上去东宫,只要撞破了太子与你之间的事情,皇上肯定自有判断。” 孟韵依将眼眸垂了下去,也是在考虑是否要冒这个险。 她知道,就算是在自己千百般拒绝的情况下,陆言澈都不放过任何一个轻薄她的机会。 更是会将她堵在墙角询问那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若她主动给了他一点甜头……接下去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你别太有负担,你若是不愿意,再想其他办法便是。” 同为女人,姜娆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第485章 很宝贝她 女子清白,最为重要。 若是计划中宫里的事情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指不定外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姜娆不遗余力地为她分析了利与弊,决定与否,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你不必此时就回答我,可回去好好想想,在你还未想好的这几日里,我会替你回绝太子那边的邀约。” 孟韵依谢过姜娆,转身有些发怵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趴在桌上,此时她的脑中一片混沌。 春儿死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新来的丫鬟她并不信任,断然不会跟她说起此事。 无奈之下,她只好穿上了斗笠,连夜进宫,找了在宫里的青竹。 两人站在宫墙外,青竹一见到孟韵依眼眶便红了起来,里面蓄满了泪水。 而孟韵依也是如此。 “郡主!” 自从孟韵依嫁入了王府后,皇后不同意青竹跟过去,她们主仆二人便相隔甚远。 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都是在孟韵依进宫时,才能匆匆地说上那么一两句话。 今日孟韵依竟然这般急切地来找自己,青竹心里也知道她必然是有事。 “郡主,您在宸王府中,过得可还好?” 许久不见,青竹也有 许多话想要对孟韵依说,也有很多问题要问。 “一切都好,青竹你不必担心我!” 孟韵依点了点头。 青竹垂眸,在发现她的腹部没有隆起时,吓了一跳,“郡主,您的孩子……?!” 上次祭天仪式进宫时,她分明看到郡主的小腹隆起的。 难道这才过了几日,她便小产了? 是不是王妃做的? 所有的疑问都涌入了青竹的脑中。 “你别担心,我本就从未怀有身孕过,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现在皇后被废,我也不用再日日顶着大肚子装有身孕了!” 青竹是自己人,所以孟韵依从未对她有过任何的隐瞒。 听到真相,青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 她如何都没想到,怀孕居然只是计谋。 “那郡主与王爷……” 孟韵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与王爷,什么都没有过。” 闻言,青竹眼里满是心疼。 孟韵依嫁入王府也快半年了,却与宸王连同床都没有过,这怎么能叫做过得好?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让自己安心说的谎话而已。 “郡主您受委屈了!” 都是她没用,才不能好好地保护郡主,连这 深宫都出不去! “傻丫头,我真的没事,王爷虽然未曾与我有过肌肤之亲,但我已经释然,在王府生活得也还算是不错,你无须为我担心,今日前来,我是有其他的事想要与你商量的!” 青竹听到这儿,拉着孟韵依走到了拐角处。 “郡主,这里隔墙有耳,等到明日,奴婢正好要出宫采购,我们离开了这皇宫,再说也不迟!” 青竹向来心思缜密。 这点让孟韵依都有些佩服,她也是离开这皇宫有一段时日了,才会连隔墙有耳这种事都给忘了。 若是刚刚真在这儿将所有话都说出来,也不知道会被谁听了去! 青竹这么一提醒,她倒是立即反应过来,今日自己来,属实是唐突了。 “那便明日午时,醉满楼见!” 看着孟韵依的马车摇摇晃晃地离开皇宫,青竹眼里满是不舍,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这才转身回宫。 虽说她现在已经伺候了新的主子,但心中除了孟韵依外,再无别人。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出宫去照顾郡主,只是上天不如人愿,她只能被这高高的宫墙束缚着。 翌日,孟韵依特意请示过姜娆与陆景淮,这才出了府 去见青竹。 可谁知那醉满楼中,坐着的竟然不是青竹,而是她十分不想见到的陆言澈! 在看到他的瞬间,孟韵依浑身僵硬,转身便要离开。 “依儿,你若是走了,你那宫女便也别想活着离开皇宫了,不过你现在是宸王妃,应该也不在乎宫里一个丫鬟的死活!” 孟韵依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捏紧,陆言澈在用她的丫鬟威胁她! 不得已,她只能再次转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进了雅间中。 见她进去,太子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其出去,顺便关了门。 “不知太子殿下见我是要说些什么?” 孟韵依垂着头,微微有些发颤。 好在她今日聪明,还是在腹部习惯性地垫了枕头。 不然自己假怀孕的事情便暴露了。 陆言澈看着她那隆起的腹部,很是不悦。 将面前一碗黑色的药汁推了过去,他哑声道:“喝了。” 孟韵依不解地抬眸,直觉告诉她这碗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 “孤让你喝便喝了,管他是什么!” 她这般墨迹,让陆言澈更是气恼。 见他这般反应,孟韵依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能喝的想法。 “ 太子殿下若是不说,我是不会喝的。我现在怀有身孕,是宸王的子嗣,在外吃喝都要注意,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听到她提及陆景淮,陆言澈的眸中乌云密布。 “你就这么宝贝他的孩子!” “我不知殿下在说什么,这是我与王爷的孩子,我自然宝贝……啊!” 孟韵依还未说完,陆言澈便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就算知道他向来情绪不稳定,她也还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火。 那黑色的药汁落在她的衣裙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另一边,孟韵依离开后,姜娆收拾了药箱便打算去客栈给拓跋垣再次泡药浴。 刚走到王府门口,便见到门外站着一位朝里面观望的妇人。 妇人身上的穿着很是朴素,甚至棉麻的衣裳上还有不少的补丁。 可不知为何,姜娆总觉得此人的气质非凡,不是普通百姓。 甚至看着那张脸,还有些熟悉。 “夫人,请问您找谁?” 姜娆站在府中,与那外面的妇人对视,询问了这么一句。 妇人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问道:“你是宸王妃?” 第486章 奇怪妇人 姜娆觉得此人说话的语气尤为奇怪,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带任何的敬畏和惧怕,反而是赤裸裸地打量。 “正是。” 妇人在听到她的话后,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要见王爷!” 姜娆吃了一惊,她这般冷不丁地说一句要见陆景淮,她自然不会同意。 陆景淮并非寻常百姓,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夫人,实在不好意思,王爷现在不在府上,你有什么话,可以托我转达。” 妇人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 “我说了,我要见的人是王爷,不是你。” 她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也让姜娆有些失去了耐心,但到底也是比自己年长之人,她还是给予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忍耐。 “夫人,请问您为何要找王爷?我可否知道你的姓名?” 连她的身份是什么姜娆都不知道,又如何会让她进府,如何会让她去见陆景淮。 夫人轻嗤一声,“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姜娆自从嫁进宸王府以来,就没几个人敢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 哪怕是皇上,看在她又是宸王妃又医术高明的份上,对她也都是有礼有节。 怎么到了这妇人这儿,她便如此对自己不 敬了? “你若是不说出你的名讳,恕本王妃不能让你进府,现在王爷不在,你还是请回吧。” 说罢,她看向了站在府外的两名侍卫,用眼神示意他们,让他们将人拦下。 侍卫们会意,手中的长刀挡在了妇人的面前。 “王爷不在,王府恕不接客。” 妇人看着姜娆,有些气恼。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现在要是不让我进去,不让我见王爷,往后有你难堪的!” 姜娆重生一世,这辈子最为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自己。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太过愚蠢导致被姜悦和申哲拿捏。 这一世,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气扬。 她敬重对方,那是讲礼节,懂礼数。 可对方若是不领情,便也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侍卫,还愣着做什么,这宸王府何时什么人都能够踏进来了?若此人是来想要对王爷和本王妃不利的,此时本王妃早已惨死在她的手中了!” 她这话说得有些重,两名侍卫都是猛地一颤身子,看着夫人的眼光更为严厉。 “还请你离开。” 妇人知道自己现在进不去,也知道姜娆没说谎,陆景淮大概率是真的不在府上。 她不再纠 缠,只是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玉佩。 “既然王妃不愿放我进去,那你收下这枚玉佩,等到王爷回来后亲手交给他。” 那是一块品相还算不错的和田玉。 上面精心地雕刻着弥勒佛。 一看便是长辈为晚辈求的。 “王妃,小心这玉佩里有毒!” 侍卫也是提醒姜娆。 可这话被妇人听了进去,惹得她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还不屑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若是不敢接,我便将这玉佩放在门口。” 姜娆脸色有些难看。 直觉告诉她这个妇人绝对不简单,或许真是陆景淮认识之人。 可现在他还未从宫中下朝回来,她也不敢冒险将人给带进去。 看着那枚通体透亮的玉佩,她最终还是走过去伸手接了过来。 “本王妃会将此物交给王爷,你放心。” 妇人又深深地打量了苏娆一番,这才转身迈着有些发颤的步伐离开。 姜娆捏紧了手中的玉佩。 她是学医之人,在触摸到这玉佩时便知道上面没有染毒,是干干净净的。 等到妇人消失在了王府门口,她也不再停留,径直上了马车,前往拓跋静所在的客栈。 拓跋静见到她来,像是见到了救命 稻草一般! “王妃,你总算来了!” 她有些急切地拉住姜娆的手。 姜娆跟着她一同上楼,询问道:“公主,可是发生何事了?” 拓跋静面色沉静,“等上去再说。” 来到了拓跋垣的房间,进去后拓跋静才急切地开口,“王妃,为何昨日泡了药浴之后,当晚皇兄便一直浑身发冷,还在不停地冒冷汗?” 她本来一开始还未当一回事。 结果自己身边的丫鬟观察了许久,说拓跋垣的汗水都已经将衣裳给打湿了。 她才注意到此事。 可当时天色已经暗了,她无法再去宸王府找姜娆,便只好等到了今日。 若不是拓跋垣呼吸还算是平稳,她昨晚便已经坐不住了。 姜娆走过去为拓跋垣把脉,半晌后才站起身子。 “公主放心,三皇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昨日盗汗,应该只是在适应那药浴,出汗也能够排毒,是好事。” 听到姜娆的解释,拓跋静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满眼担忧地看着拓跋垣,眼里情绪复杂。 “那今日可还要泡药浴?” 姜娆点了点头,“每日都要。” 拓跋垣体内的毒已经长达几年了,或许早就侵入了骨髓。 不是一次 两次药浴便能够有效果的。 具体,还得看他的身体状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三人重复了昨天的举动,将拓跋垣又搬进了木桶。 只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们不仅动作快了许多,也更加省力了。 再重复几次下去,姜娆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将拓跋垣给拖进木桶里来。 还是一如既往黑色的草药。 因为有了昨日的经验,拓跋静和姜娆今日并未在房中守着,而是走出了房间,去了客栈的后花园。 此时时辰尚早,后花园中并没有其他的客人,也算是清静。 姜娆见拓跋静此时忧心忡忡的模样,开口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拓跋静浑身一颤,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瞒王妃,我确实有一事不知该如何解决。” “公主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够提供一些见解。” 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算得上是朋友。 拓跋静也没有刻意隐瞒姜娆的意思。 “是有关吴越的事情,父亲知道我将皇兄带出宫后,有些恼怒。” 姜娆有些意外。 照理说吴越的皇帝应该十分宠爱拓跋静,就算知道她擅自将三皇子带出来,也不会太过生气。 第487章 中风 再说,她也是为了救拓跋垣,才出此下策。 “再说母后知道此事,也说我是在胡闹,还让我立即将皇兄带回去,不可再在京城停留。” 拓跋静这次前来,本来就只是为了看一看自己那以后的和亲对象陆言澈。 现在见到了,确实应该赶紧回去。 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长期待在外面,像什么话! 可她现在才刚将拓跋垣带过来,让姜娆诊治。 她相信姜娆,认为姜娆一定可以治好自己的皇兄,自然不愿意在此时半途而废。 可她也知道,母后一直都不喜欢她跟拓跋垣走得太近。 从小便是如此。 后来拓跋垣昏迷不醒才稍微放松了点对她的管教。 “公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娆听完了她的疑惑,淡淡道。 “王妃不必拘束。” 她们两人还真是十分的相似。 一边说着让对方不必拘束的话,一边自己又总是小心翼翼。 与跟自己相似的人接触,对于姜娆来说,是一件新奇的体验。 上一世,她的身边总共围绕着的便是那几个人,都与她毫不相干。 “公主现在身在京中,就算吴越皇帝飞鸽传书,您若是不愿意回 去,他也无法派兵前来将你给抓回去,既然如此,公主又何必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呢。” 等到她这边解了拓跋垣身上的毒。 拓跋静再带着痊愈的拓跋垣回去,想必吴越的皇帝应该也不会再忍心斥责她。 这一招先斩后奏,也是姜娆两辈子学到的道理。 虽然有时太过自私,但却十分管用。 拓跋静闻言眼眸亮了亮,似乎是在考虑姜娆此话的合理性。 半晌,她才像是想通了似的,“王妃所言极是,每次我与王妃聊天,都能够让我茅塞顿开!” 若说一开始他们只是意外认识,姜娆又送了她喜欢的扳指。 那现在,她对姜娆,便是真的信任加喜欢。 姜娆不仅聪明,性格也十分符合她交朋友的准则。 一生能够遇到这么一个朋友,对拓跋静来说,实为难事,所以她格外的珍惜。 两人交谈一番后,时辰也差不多了。 回到屋中,又是一通血水。 处理完了药浴的水,又为拓跋垣换了衣裳之后,姜娆才写了一张药单给拓跋静。 “我知道三皇子现下可能不怎么能够地喝得进去汤药,但能喝一点是一点,就劳烦公主费心些了。” 这药,对拓 跋垣的身体有好处,不然她也不会开。 拓跋静倒是不在意,连忙让自己的丫鬟去外面的医馆抓药了。 姜娆收拾好了东西要离开,却被拓跋静拉住,下一刻,一袋银子落在了她的手掌中。 姜娆有些意外,“公主这是何意?” “王妃,你身为医者,治病救人虽然是你的职责,但也是需要银子的,你帮助皇兄,本来就应该收钱,这些银子你便拿着吧!” 总不能让她白白来给皇兄治病。 每日过来,也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 姜娆将钱袋子放在了桌上,“公主,这银子我不能收。” 若是收了银子,日后还如何向她讨要骨哨? 她从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不会收取任何的费用。 哪怕是后面得不到骨哨,她也不会要。 “王妃……” 姜娆斩钉截铁地道:“公主不必再说了,此时我心意已决,公主若当我是朋友,以后便不要再提此事,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拓跋静心里情绪万千,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能跟姜娆道谢。 从客栈里出来,姜娆还未来得及坐上马车回宸王府,便见到北沅急急忙忙地从路边跑了过来。 现在正值夏天 ,外面天气炎热。 北沅这么一路跑过来,背后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湿。 姜娆看着有些心疼。 “北沅,何事如此着急。” 急得她都等不了自己回府再说。 姜娆的第一反应,便是陆景淮出了事。 她心里不免也跟着急躁起来。 “王妃,今日您走之后,少爷没过多久便来了,说是老爷中风,此时人躺在将军府尚未苏醒,让王妃您赶紧回去一趟!” 北沅也是担心姜娆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此事耽误了些什么。 中风这事儿可大可小。 她也怕老爷一时挺不过来,真就这么去了怎么办? 听到姜远行中风,姜娆实为意外。 上一世姜远行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除了后面被姜悦和申哲背叛后气急攻心吐血而亡之外,之前没生过什么病。 怎么现在突然就中风了? “走,随我回一趟将军府。” 虽说姜娆对姜远行早就失望透顶,也从未想过从他那里得到一丝父亲的关爱。 但说到底,他们还是血浓于水的父女。 现在姜远行出了事,她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回去看看。 马车一路摇晃,等到了将军府门口时,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姜娆刚刚踏 进去,便听到了老夫人的哭喊声。 褚若卿牵着姜无恙,坐在正厅都是一脸的严肃。 姜文景身为将军府唯一一个能够担起重任的男儿,此时也是满面愁容。 二房和三房那边,也都坐着,只是脸上神色各异,都是心怀鬼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到姜娆回来,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真是白眼狼,不知感恩的东西,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回来,若是真有什么事儿,你也赶不上个热乎的!” 自家宠爱的儿子突然中风,老夫人现在本来就在气头上。 姜娆又来迟了,这脾气自然是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父亲突然中风,我也是立即赶了过来,祖母这话让我好生委屈,若是我尚未嫁人,也不至于这般急切地赶过来还要被祖母责备了。” 老夫人瞪着姜娆,只觉得她伶牙俐齿。 还想教训两句,便听褚若卿道:“既然娆娆已经来了,便还是尽快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这才是正事。” 老夫人在这府中最为年长,她此刻都没说话,就被褚若卿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心里自然不悦。 可自家儿子的事情确实不容再等,只好硬生生将自己的脾气给憋了回去。 第488章 中风原因 “远行中风,现在躺在床榻连话都说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娆被褚若卿拉过去,坐在了她的身侧。 听着老夫人的话,这姜远行病得还不算轻呢。 “老夫人,大哥中风,这每日上朝如何是好?” 周锦华此时幸灾乐祸,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地摇晃着,哄他睡觉。 粱怀宛也是一双眼睛精明地转着。 "“还有这京城的商铺,之前一直都是大哥在管,现在他突然病倒,那些铺子也要人守着不是!依我看不如让柔儿去,等到大哥病好了,要让柔儿回来还是留在那边,都可以。” 这算盘,都快崩到姜娆的眼前了。 老夫人一直喜欢宠着二房和三房,之前自己不在时便想让姜柔儿嫁进宸王府做侧妃。 现在姜远行生了病,这粱怀宛又打起了这样的主意。 将军府里谁不知道姜远行能够坐稳将军的位置,靠的是褚若卿? 这府里的吃穿用度,大半也都是靠着褚若卿当年带过来的嫁妆维持。 姜家有几间铺子? 那些全都是属于褚若卿的! 现在二房那边话都说得这般明目张胆了,姜娆怎么可能还忍着。 “铺 子一向都是母亲在管,与父亲生病有何关系?” 粱怀宛闻言面色一僵。 “娆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我这不也是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吗!” 能帮一点是一点? “铺子的事情就不劳你们二房费心了,大房的事情,就算是父亲现在卧病在床,也还有我与母亲和哥哥,属实是轮不到你们。” 姜娆丝毫不给面子。 让粱怀宛也有些下不来台。 姜柔儿坐在一旁,见自己的母亲被这般欺辱,也有些忍不下去。 “大姐姐何必撇得这么清楚,这话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你的仇人,不是家人呢!” 姜柔儿之间便一直嫉妒姜娆。 嫁不成陆景淮,她之前的夫婿人选也落了空,她一直都记在姜娆的头上。 “大房跟二房三房本来就应该分家,这么多年,父亲不知道帮扶了你们多少,你们自己说说在朝堂这么多年,可有半点功名?朝廷不养闲人,若不是父亲,你们觉得你们还能过得如此舒适?人啊,贵在知足!” 姜娆瞥了姜柔儿一眼。 既然老的她都不给面子,更何 况这个小的。 二房那边被她这一番话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三方周锦华一直没说话,却被姜娆也数落了一顿。 “娆姐儿,我可是在你进门后半句话没说,你教训二房就算了,何必拉上我!” 她的孩子还小,没想着去跟褚若卿争些什么。 看戏也能把自己掺和进去,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老夫人听着一屋子人争来争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够了,姜娆,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 什么二房三房要分家? 她不允许分家,看看谁敢分! 姜娆心里冷笑,有时候也是不知道这老夫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明明将军府靠的全部都是母亲,她却非要扒着二房三房。 不知是真的蠢还是什么。 “祖母,有时候话糙理不糙,若不是二房咄咄逼人,我刚刚也不至于挑明了说。” 老夫人盯着姜娆,怒目而视。 “照你的话说,二房就是贪图你的那几间铺子了?真是笑话,将军府这么大,何须去惦记你那几间不值钱的铺子!” 姜娆知道自己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居然觉 得母亲的那些铺子不值钱?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今日我便问你,柔儿要去管理铺子,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老夫人以为姜娆还是以往那个不善言辞的嫡女。 只要稍微逼一逼,她跟褚若卿便都会妥协。 但偏偏,她这次打错了算盘。 “不同意!” 老夫人被她斩钉截铁地回答给气到,连说了好几个“好!” “你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是陆家人了,不再是姜家的人,姜家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是吧!” 老夫人见说不过姜娆,便开始扯东扯西。 姜娆丝毫不上套。 “祖母,今日我来是商量父亲中风一事,哪怕我嫁给了宸王,也一直都是姜家人,不过夫唱妇随,这不是祖母之前教给我的道理么。” 褚若卿扯了扯姜娆的衣袖,让她说话稍微悠着些。 姜远行此时正缠绵于病榻,别又把老夫人给气病了。 姜娆会意,站起来道:“祖母,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我便先去看看父亲了。” 皇帝也不是真的不明辨是非之人,知道姜远行中风,也不会真计较他无法上朝之事。 姜远行的卧房 内,姜娆看着紧闭双眼的姜远行,心中有些难受。 她已经许久没认真地看过自己这个父亲了。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两鬓已经斑白,早已上了年纪。 虽说他对自己而言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她知道,母亲对他还是有情义的。 “母亲,他为何会突然中风?” 褚若卿面色有些僵硬,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姜娆说此事似的。 见母亲不说,姜娆只好转身询问后面站着的大哥。 “大哥,你说呢?” 姜文景张了张嘴,也是欲言又止。 姜娆满脸的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都如此的难以启齿? “母亲,您不介意我为父亲诊脉吧?” 褚若卿闻言有些意外,她还不知道姜娆也会诊脉。 不过震惊之余,也还是点了点头。 她并非想要瞒着姜娆,只是她说不出口罢了。 姜娆若是能够自己诊脉察觉到原因,那自然再好不过。 姜娆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姜远行的脉搏上,不过几秒后,她便知道了原因。 只是她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她真是如何都没想到,姜远行居然是因为那种事情而中风! 第489章 房事过多 “娆儿,你父亲没什么大碍吧?除了中风可还有其他的毛病?” 褚若卿看到她这副表情,也有些担忧。 “父亲确实只是中风了,多加休养几日,应该便可好转,大夫可开过药了?” 褚若卿连忙点头,让姜文景将那药方拿过来给姜娆看。 姜娆认真将每一个药方都看了进去。 蹙眉道:“这一味药其实并不需要,日后抓药的时候便把这个减去吧!” 那味药价格不低,但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就是用来赚钱的。 姜文景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小妹,你何时学会医术了?” 之前他从京城离开去边关驻守时,姜娆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除了每日跟在那个什么申哲的屁股后面跑之外,便什么都不会。 这几年不见,她不仅嫁给了宸王,对那申哲完全死心,现在居然还会医术了? 光是看了眼药方便可察觉到里面不对劲的地方。 “大哥,我也是在宸王府中闲来无事,这才随便研究了些,这几味药都比较基础,所以能够看出来罢了。” 姜娆知道自己若是现在跟她们明说,只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所以只能打马虎眼糊 弄过去。 姜文景了然地点了点头,“既然是小妹说的,那我便相信小妹,日后这味药便不让丫鬟去抓了!” 姜娆转头又看向了姜远行,口中有些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将他中风的原因说出来,只怕是母亲又会难过了。 恰巧此时姜无恙朝着让褚若卿过去陪他,卧房内便只剩下姜文景和姜娆两兄妹。 “娆儿,你刚才可是有话想说?” 姜文景也并非看不懂眼色之人。 方才姜娆把脉后便一直面色不对劲,他也是看在母亲在的面上,一直没问。 现在屋内只有他们两人,他自然想问个清楚。 姜娆知道他说这话定时有所察觉,思来想去,开口道:“大哥,这段时日,父亲可是会常常出府?” 姜文景微微一愣,想了会儿后才道:“好像我听母亲说,父亲每日下朝回来都会比以前要晚回来一些,母亲说是宫中近日事情繁多。” 宫中就算是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只有他一个人每日下朝这么晚。 陆景淮可是每日都会准时回到宸王府的。 “大哥觉得母亲此话属实么?” 姜文景本来并未怀疑过,但现下姜娆一说,他倒是不 确定起来了。 要说他现在虽然并去边关,但也不是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 父亲怎么会连续大半个月都一直晚归? “那小妹的意思是……” 姜娆深吸一口气,她需要瞒着母亲,但不是非得瞒着大哥。 “父亲中风,是因为……房事过多。” 姜娆看着姜文景眼中的震惊,心中很是理解。 毕竟刚才她在为父亲把脉的时候,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还要在母亲的面前装作风平浪静,对她来说属实困难。 “小妹,你此话可当真?” 姜娆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将军府中,姜远行一直都只有曹氏和褚若卿两个人。 自从姜悦被关入地牢中后,曹氏在将军府的地位也是急转直下,现在只能在府中当一个下人。 加上每次姜远行过去找她,她便只是一直在询问姜悦的情况。 再不然便是照顾她的儿子,对姜远行的关心远不如前。 两人不是吵架便是互相冷淡着。 至于姜远行与褚若卿,两人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早就没了当初的激情。 就算是还有床笫之欢,也不可能日日如此。 姜文景眸中眼神阴沉,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姜 娆和他心里都很清楚,姜远行这段时日总是晚归,想必,是出去找其他的姑娘了。 姜远行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木桌上。 他本就有内力,现在一拍,这檀木桌直接应声而裂了一条缝。 姜娆心中一惊,“大哥!” 她倒不是在乎这桌子,而是怕姜文景的手受伤。 “父亲一大把年纪,居然还为老不尊,若是此事被其他人知晓,要如何看待母亲,看待整个将军府!” 姜娆抿唇,知道大哥现在在气头上也情有可原。 前几年他一直都在边关,为了国家江山操劳,但家中母亲和自己总是受尽欺负。 他好不容易回来,眼看事情有了些转机,现在居然姜远行又因为房事过多而中风。 真是给将军府蒙羞! 姜娆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哥,现在最要紧的并非这件事,而是那个之前为父亲诊断的大夫!” 自己都能够诊断出父亲是因为房事过多而中风,那个大夫便肯定也能诊断出来。 若是出去之后张着嘴巴乱说,将军府才会颜面扫地! 姜文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站起来道:“我现在便出去找那个大夫,让他守口如瓶!” 姜娆点 了点头,看着他推开了卧房的门。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褚若卿会抱着安无恙站在外面,像是已经站了许久似的。 两人皆是一惊。 只见褚若卿将已经没有再哭闹的姜无恙放在了地上,眼里有些泛红地看向了姜娆和姜文景二人。 她深吸了口气,“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回来,居然会听到这样的一番对话。 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刚才女儿与儿子没说明白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姜远行这段时日晚归,是去了怡红楼那种地方。 中风,也是因为夜夜笙歌身体吃不消。 她心中不免泛起了一阵自嘲。 她还以为姜远行中风是因为太过操劳,许是这段时日宫中确实出了很多事情,他夜不能寐。 却如何都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既然我都听到了,你们便于我实话实说,你们放心,我撑得住!” 褚若卿此话说完,脚下便是一个踉跄。 好在姜文景急忙扶住了她,“母亲当心!” 褚若卿这么一踉跄,眼眶中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砸在了姜文景的手背上。 第490章 和离了! 他的手背仿佛被岩浆烫了一般,险些没了力气。 等到将褚若卿扶到椅子边坐好了之后,他才直起了身子道:“我先去找那个大夫!” 此事刻不容缓。 姜文景离开后,姜娆才坐在自己的母亲的身旁,握住了她那冰凉的手背。 “母亲……” 这种事情,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若是换作以前,只是因为一个曹氏,她还能够劝母亲放宽了心,那曹氏不是她的对手。 可现在,姜远行居然宁愿去找那烟花之地的女子,也不愿意跟她有些肌肤之亲。 这对于一个妻子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褚若卿当初未嫁给姜远行之前,在褚家也是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娆儿,你是不是也觉得为娘蠢钝如猪?” 当初在他将曹氏接回府的时候,她就应该彻底死心,知道这男人并非他口头说的那般深情专一。 可是她偏偏还要给自己一丝幻想。 甚至因为自己怀了无恙,劝说自己道等到孩子生下来便好了。 这无非都是在自欺欺人。 若是那时候的自己不犯蠢,现在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境地! “母亲,此事不是您的错,是父亲为老不尊 ,做了伤害您的事情,您不必将此事怪罪到自己的身上去!” 姜娆很是心疼。 同为女子,她知道母亲这辈子受了多少的委屈。 当初她便劝说过母亲和离。 但当时她已怀有身孕,不能让无恙生下来便没有父亲,此事只能作罢。 谁知道现在居然又来了一次。 姜娆如鲠在喉,只怪自己刚刚不该在屋内跟大哥说那些话的。 这样母亲便也不会听到了。 “娆儿,你无须担心我,你现在已经是宸王妃,我也看得出来宸王是待你是真心的,此事……我自有定夺。” 姜娆张了张嘴,想问她打算如何做。 但她也知道此时若是逼得太紧,还是会让母亲更加难受,便只好点了点头,没有再提及此事。 姜文景急急忙忙地冲进了那家药房中,找到了给姜远行诊脉的大夫。 先是用银子收买,后又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作为威胁。 这样威逼利诱,大夫总算是答应了不会将今日知道的事情与别人说起。 “若是这进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知晓了此事,你便要人头落地!你可想清楚了,今日承诺过我什么!” 大夫连忙跪在了地上,“将军放心, 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姜文景是少年将军,日后整个将军府都会是他的。 他一个小小的大夫,怎么敢去得罪! 解决完了此事,姜文景才开始往回走。 谁知在将军府门口,便见到了一个身穿薄纱的女子在四处张望。 他心中立马警铃大作,上前去让府门口的侍卫将其拦住。 “你是何人,不知道将军府门口不可逗留吗?你们二人,还不赶紧将她打发走?烟花之地的女子,也好意思在将军府门口徘徊,真是不要命了!” 姜文景故作严肃,就是为了吓退这个女子。 女子身形单薄,被侍卫一推,险些摔在地上。 她身上的薄纱也从白皙圆滑的肩膀处滑落。 这街上人来人往,看到这么一处,也都停下脚步想要凑个热闹。 姜文景脸色铁青,却又不能当场发火,只能看着这名楚楚可怜的女子道:“你不该来这将军府,还是早些离开!” 女子不停地摇着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砸了下来。 “将军,还请将军给妾身一个机会,让妾身进去见见老爷,只要见一面,妾身便知足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婉转凄凉,像是被哪个负心汉给 抛弃了似的。 这周围的人一听此话,脸上立马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这风尘女子说要见将军府的老爷,难不成是知道老爷中风,所以过来看望? 但这女人跟老爷是什么关系?居然如此亲密? 就在众人心里猜测万分的时候,姜文景直接抬手拽住了面前女子的手腕。 “将军府与你毫无瓜葛,你若是再在这儿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将女子的手往旁边一扔,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直指女子的喉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惊呼。 若是姜文景当街对这么一名女子下手,恐怕整个京城的人都会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到时候将军府与烟花之地的传闻,只会越传越多。 姜娆刚走到门口时便见到了这么一幕,立即上前去将姜文景给拉开。 “大哥,先冷静些!” 她试图唤回姜文景的理智。 好在姜文景并非走火入魔,在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时便回过神来。 他迅速将长剑插入了剑鞘中。 姜娆上前一步,挡在了那女子的身前,“你且随我进来吧,若是有什么委屈和冤屈,都进来再说!” 她这一席话 说得滴水不漏。 让外面的百姓瞬间转换了心中的想法。 或许这风尘女子只是受了什么委屈,想要找将军为她做主而已。 将军府内,姜娆没有带着这个女人去正厅,也没有去见褚若卿,而是将她带到了比较偏远的凉亭中。 坐下后,她让北沅上了一壶茶,还有几盘小小的点心。 “姑娘不必拘束,想吃拿便是。” 女子有些拘束地看着她,“你是宸王妃,将军的嫡女?” 她这话没有半点敬意,像是个不懂规矩的妇人。 “身份有别,你应当唤我一句宸王妃。” 女子身体一颤。 “还请宸王妃恕罪!” 她说完便跪了下去,姜娆眼里闪过一抹谨慎,见她跪下时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肚子,她心里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朝着旁边站着的北沅招了招手,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句什么,北沅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跑开了。 “你叫什么?” 女子垂眸,“如烟。” 如烟,确实是个烟花之地好听的名字。 她的身段很好,就算是现在跪着也看得出来凹凸有致,难怪叫如烟。 “你今日来将军府,是为了什么?” 姜娆眼睛微微眯了眯! 第491章 避子汤 看着她眼睛中闪烁着的危险,仿佛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如烟捏紧了自己衣裳的一角,“妾身今日来……只是想来看看老爷!” 老爷? 还未入门,便叫得如此亲密。 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还请宸王妃放心,只要妾身见过老爷,知道他无恙之后,便会主动离去,不会再来打搅王妃。” 姜娆闻言嗤笑一声,有些停不下来。 如烟不解地抬头看着她,“王妃……您笑什么?” 难道她刚刚说的话说错了吗? 那些可都是妈妈教她说的,应该错不了才对啊! “我笑你心中并非这般想的,却还要当着我的面说谎话,你当真以为,你心里的那点心思,本王妃会看不出来么?” 就算她没有进过宫,没见过那些嫔妃都是如何为了争宠而争得你死我活。 但她也是名门望族,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女人的小心思? 如烟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却还是咬紧了下唇道:“妾身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 “是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你若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为何非要大白天地出现在将军府门口,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说要见父亲!” “妾身 只是担心老爷,并没有……想那么多。” 说到后面,如烟的声音小了起来,甚至有些心虚。 “只是担心?你若真的担心,便不会在此时再来给他添乱,你是想见他,还是想要趁乱在将军府给你自己要个名分,你心里清楚!” 姜娆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如烟被她说的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只能将头低着,一言不发地掉眼泪。 嘴里喃喃地念着:“不是的,不是的……” 姜娆没兴趣看她演戏,正巧此时刚刚被她叫走的北沅回来,手里还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药是刚刚煎的,还冒着热气。 北沅将木盘放在了瓷白的桌上,姜娆看向了地上的如烟。 “你想要本王妃相信你也不是不行,你把这碗药喝了。” 如烟的眼里前一秒才露出了喜悦,但当看到那碗药时,脸色又沉了下去。 “王妃,这是……什么?” “没什么,避子汤而已。” 姜娆说得风轻云淡,可如烟听后却脸色大变。 她甚至是摔在了地上,不断地向后退。 姜娆给北沅使了个眼色,附近的家丁便走了过来,一人一边将如烟的两只手压住,让她挣脱不得。 “王妃,还请 王妃给我一个机会,王妃,求求您!” 姜娆缓缓地将那碗汤拿了出来,端在手里。 “本王妃当然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但就是要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将军府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怀上子嗣? 先不说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就是姜远行的,就算是,这事儿传出去也只会有损名声。 更别说要是传进了宫里,皇帝更加不会器重将军府。 尽管姜娆不打算管姜远行那个父亲,但母亲和大哥也还在府中,不能受其牵连。 为了他们的安危,姜娆此时必须要这么做! 她虽然嫁进了宸王府,但她也说过,她还是将军府的人。 将军府要重振雄风,要靠的不仅是大哥,不仅是轩辕剑,更要靠着清白的名声。 绝对不能够被一个烟花之地的女人给毁了。 这么想着,姜娆便逼迫自己狠下心,将手里的药递到了如烟的面前。 “喝了,此事作罢,本王妃不会再为难你,今后你与将军府没有半点瓜葛,但你若是不喝,不仅这孩子的命保不住,你的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她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如烟瑟瑟发抖。 她在来之前,从未想过姜 娆也会在将军府内。 更没想过这宸王妃居然是如此心肠硬的人。 就算是看穿了自己怀着孩子,居然也要对自己下如此重的手。 “不,不要!你不能对我的孩子动手!” 她惊慌失措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拼了命似的想要护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这个时候是真的知道怕了! 她这番举动,姜娆也理解。 毕竟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只能靠自己的肚子。 若是肚子争点气,真的怀了个男孩儿,那可就可以逆天改命了。 不过姜娆可不是上一世那个心地善良见谁都是好人的傻姑娘。 “本王妃不想再说第三次,喝了!” 家丁们也看出来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将她手中的避子汤接了过去便要强行灌入如烟的口中。 如烟不停地挣扎,但自己的下颚却被人用力地捏住,根本挣脱不开半点。 就在那避子汤药如数倒入她的口中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王妃,且慢!” 姜娆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丫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那丫鬟她认识,是常年跟在老夫人身边的。 这般紧要关头,老夫人居然也要插一脚,是因为她也知道如烟这件事? 丫鬟走到了姜 娆的面前,弯腰道:“老夫人知道了今日的事情,请王妃与这位姑娘一同去正厅呢。” 姜娆挑了挑眉,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难不成老夫人真想为自己的儿子再收一个外室? 如烟并不认识老夫人,也没见过。 但现在听到丫鬟让自己离开这个凉亭,便觉得此人是来替她解围的。 她立刻扑倒在地上,不管不顾的不停地将头磕在地上,“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丫鬟看着如烟,眼里有一抹鄙夷,心中虽有诸多的瞧不起,但是面上还是要保持淡漠。 谁会喜欢烟花之地的女人啊,就算是男人,那也只是寻欢作乐罢了。 要真娶回家,那才是真的脑XX病呢! “王妃,走吧!” 姜娆有些不耐地站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老夫人今日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烟也站了起来,在看到姜娆从自己面前经过时害怕地将头给低了下去。 姜娆冷笑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蛇蝎心肠之人呢。 不过罢了,这儿也没别人看见。 她当一次蛇蝎美人也不是不行。 正厅中,这次老夫人还算是明事理,没叫二房三方的人过来继续凑热闹。 厅中只有大房这边的人。 第492章 赐毒酒 姜文景和褚若卿坐在一侧,脸上的表情都很阴沉。 将无恙因为年纪尚小,这种事情不便参与。 见到姜娆身后跟着的那个穿着毫不得体的女子,老夫人眼里也满是不悦。 姜娆坐下后,如烟便再次跪在了众人面前。 只是她这次学聪明了,并没有去扶着自己的肚子。 许是害怕这里的人也像姜娆一样,要赐她避子汤。 姜娆见状轻哼了一声,这女子学得倒是快! “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老夫人率先发话,如烟不敢违抗,将头缓慢地抬了起来。 一双狐狸眼上挑着,看起来尤为撩人。 精致挺拔的鼻子小巧玲珑,衬着一张樱桃小嘴,换作是哪个男人,都会为之心动。 “果然生得一副狐媚子的勾栏模样!” 如烟本以为自己从老夫人的眼中看到了惊艳代表自己有机会能够力挽狂澜,却没想到她下一句话居然又将她贬低得一文不值。 她再次将头低了下去,“妾身身份卑贱,不敢求得老夫人的喜爱,只求能够见老爷一面,等到老爷平安醒过来后,妾身便不会再出现在将军府了,还请老夫人成全!” 她凄凄厉厉地说着,声音哽 咽,眼角也有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 若是换作别人,也许还会心存怜惜。 但姜文景和姜娆都知道因为这女子,自己的母亲再一次受到了天大的耻辱,又怎么会因为她现在落泪而心存不忍。 “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勾引我儿的!” 老夫人声音威严,此话一出,直接给如烟定了罪。 她不说是姜远行自己要去哪怡红楼找姑娘,而说是这个如烟勾引他。 便将全部的过错都按在了如烟的头上。 如烟心中掀起了一阵苦涩。 “是老爷……老爷去了怡红楼中,见到了正在弹琴的妾身,所以才会……” “你的意思是我儿强迫的你了?” 如烟连忙摇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两情相悦,谁也抵挡不住,老爷还说,在府中早已对家妻没有了感情,所以才会寻欢作乐,遇见妾身……是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好一个意外之喜。 褚若卿听到此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来姜远行在外都是这么跟别人说的,说他与自己早已没有了感情。 那为何,自己当初要和离时,他却一个劲儿地道着歉,想要求得自己的原谅? 果然男人, 说的话都不可信,都是假的!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褚若卿,但褚若卿好歹也是清白女子,这么多年,从未做出过任何对不起姜远行的事情来。 怎么看,都是比这个勾栏女子强得多的。 “放肆,你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每日只知道伺候男人,知道什么两情相悦,什么意外之喜,简直一派胡言!” 一直沉默的如烟也不知道是被这句话的那几个字给刺激到了,一直安静的她突然抬眸道:“不是的,并非如此,妾身虽身处烟花之地,但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会不知道何为两情相悦。” 姜娆还有些意外。 这女子看起来不过也就年过二十,是如何看上自己那软弱无能的父亲的? 难道就因为他会花言巧语,说她是意外之喜? “来人,我还没说完,她居然敢顶嘴,还不给我掌嘴!” 老夫人不愿再听她的胡言乱语,直接让身旁的丫鬟上前,对着如烟的脸颊便是一顿打。 巴掌声在这正厅中回荡,也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下,等到停止时,如烟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迹,脸颊也肿得老高。 她眼眶中的眼泪如数落下,却还是在不停地给老夫 人磕头。 “还请老夫人成全妾身吧!” 说来说去,她只是想要见一面姜远行。 她知道姜远行中风,却不知道他现在根本连意识都没有,更别说下床来见她了。 “将军,将军,您出来见一见妾身啊,妾身是如烟,是您的如烟啊!” 她的声音里满是凄凉,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姜娆眨了眨眼睛,对于她的眼泪,没有半点触动。 老夫人见惩罚也惩罚了,帮着褚若卿说话也说了,便扭头道:“大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她将难题抛给了褚若卿,想看看褚若卿应当如何应对。 但褚若卿并不上当,只道:“母亲是一家之主,现在远行又卧床不起,一切都由母亲定夺便好!” 之前她不听老夫人的话直接做了不少决定,让老夫人心中对她的不满加深了不少。 此时她倒是学会审时度势了。 老夫人心中对她这个答案还算是满意。 如烟便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能跪在地上乞求老夫人的同意。 “来人呐,此人故意勾引有妇之夫,还如此大胆地找上门来,属实被人所不齿,赐毒酒一杯!” 如烟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夫人,眼里 满是震惊。 什么? 毒酒? “老夫人,老夫人不要啊!” 如烟怎么都没想到,刚才姜娆只是给了她一碗避子汤,让她把孩子流掉。 却没想到老夫人比姜娆还要心狠,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老夫人不再看如烟,今日处理此事,早已让她精疲力竭。 她由丫鬟搀扶着,说后面的事儿便全权交给褚若卿负责,走出了正厅。 如烟见老夫人走了,只好转头去求褚若卿。 她跪在褚若卿的面前不停地道歉,说只要留下自己的命,她可以当天便离开京城,日后再也不会回来! 褚若卿垂眸,淡淡地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说你与老爷两情相悦吗?既然两情相悦,为何如此惧怕?如此容易放弃?” 再也不回京城,这便是她的两情相悦吗? 这般看来,也不过如此! 如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原地。 两情相悦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自然是性命比较重要啊! 就算是她再如何喜欢那个姜远行,也要有命活在这个世界上才能继续喜欢不是? 她一个劲儿地给褚若卿磕头,嘴里只有一句话,“夫人妾身知错了,夫人妾身知错了!” 第493章 被自己的愚蠢害死 她错了什么呢? 她错就错在相信了老鸨的话,以为自己今日找过来,能够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殊不知这将军府内的所有人都是豺狼虎豹! 褚若卿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 只是看着如烟梨花带雨的模样,缓缓抬手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虽然刚才被掌嘴而红肿起来,但还是掩盖不住她那张动人心弦的脸。 如烟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做这么一个动作,但整个身体却在颤抖着,也不敢挪开。 褚若卿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着,半晌才道:“你真是个美人,应该是怡红楼里的头牌吧!” 按照姜远行的性子,若不是出色之人,他还真不一定能够瞧得上。 就算是去怡红楼那种地方,他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如烟被她这么一说,只能结结巴巴地哭着,连如何接话都不知晓。 “难怪他喜欢你,若换作我是男人,我也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姜娆听到此话,第一个不赞同。 “母亲,您不知道比她漂亮多少倍去了! 母亲怎么去跟一个青楼女子作比较呢。 她可是大小姐,是在这京城中所有人都公认的美人儿。 自己也是托了母 亲的福,才会生得漂亮。 这烟花之地的女子,不过就是喜欢擦拭胭脂俗粉,让自己看起来漂亮些而已。 如烟闻言也是一个劲儿地附和姜娆。 “是啊,是啊,夫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妾身自然比不过夫人。” 女子都是希望自己长得比别人漂亮的,她相信褚若卿也不例外。 可是褚若卿闻言却道:“那你说,若是我长得比你漂亮,为何老爷还要跟你厮混在一起?” 这话让如烟又是一愣。 半晌,她才哭着道:“老爷只是一时糊涂罢了,于我只是逢场作戏,他心中最爱的还是夫人啊!” 现在为了活命,如烟什么都说得出来。 “可你刚才不是说得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吗?” 话题又绕了回去,如烟满脸的难过,“那都是妾身胡说八道的,夫人不必当真!” 姜文景在旁边听了这么多,只觉得这女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母亲,既然祖母已经赐了毒酒,何须跟这么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多费口舌!” 一听毒酒,如烟又开始恐慌起来。 “夫人,还请夫人饶妾身一命吧!” 褚若卿脸上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如烟许是知道在褚若 卿那边也无济于事了,便只好再次看向了姜娆。 “宸王妃,宸王妃可还记得刚才在凉亭中的事情,妾身现在愿意喝下避子汤,愿意再也不出现在京城,还请宸王妃网开一面,饶妾身一命吧!” 此话一出,褚若卿的身形微微一颤。 避子汤? 她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了姜娆的身上。 “娆儿,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需要喝下避子汤,那便是已经怀有身孕了? 如烟见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即道:“妾身的腹中已经怀了老爷的子嗣,是真的,妾身该死,妾身愿意喝下避子汤,与老爷从此划清界限!” 褚若卿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听了。 当初曹氏便是怀有身孕便嫁入了府中成为外室。 现在这个如烟,也是如此。 这么多年过去,她现在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对于姜远行的感情已经消失殆尽,一点都不剩下了。 她有些摇晃地站起来,开口道:“文景,我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吧,此事我是一点都不想再管了!” 等到姜远行醒来后,她便会送上和离书。 从此姜家与她,再无瓜葛! 现在这个如烟要如何处置,她也懒得 再管了。 姜文景看了姜娆一眼,见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带着褚若卿走了。 现在正厅中只剩下姜娆和如烟两个人,仿佛又像是刚才在凉亭中那般一样。 “王妃……” 如烟又要求饶。 “你早些喝了毒酒早些上路,也好早些投胎,祈祷下辈子生在一户好人家。” 姜娆语气冷漠,与刚刚的褚若卿如出一辙。 “来人,把毒酒给她灌下去。” 如烟再次被人钳制住了喉咙。 这次没有人再来救她。 那碗毒酒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尽管有一些洒了出来,但大半都喝了进去。 等到一碗见了底,家丁们才将她给松开。 她咳嗽地趴在了地上,满眼的惊恐。 为何,为何? 在她临刑之前,她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姜娆,那句为何不能饶她一命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完,只留下了一句:“为何……” 见她口吐鲜血,将这地板弄脏,整个人浑身都在抽搐,最后归于平静,双眼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的模样,姜娆只是淡然地起身。 要说为何,那便是她惹得自己的母亲不开心了。 所以她没有再留她一命的必要。 “将这里打扫干净。” 丫鬟 们有些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王妃,这人如何处置?” 总不能就让她一直这么躺在这儿。 “既然是烟花之地的女子,那便是无父无母了,丢到乱葬岗去!” 姜娆安抚了好一会儿褚若卿,这才打算回宸王府。 离开之前,她看着姜文景道:“若是父亲醒了,你便派人告诉我一声!” 姜文景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马车上,姜娆看着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北沅,此时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想起刚才那女子喝了毒酒毒发身亡的时候,北沅便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 想必是吓到了。 “今日之事,是不是吓到你了?” 北沅回过神来,立即道:“没有王妃!” “你与我认识多年,不必在我面前说谎,若是今晚回去做了噩梦,一定要与我说,我为你做一个安神的香囊。” 北沅有些受宠若惊地道谢,不过心里确实有些毛毛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实在是太吓人了。 回到宸王府中,姜娆在书房里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陆景淮。 陆景淮有些吃惊,没想到姜远行会做那种事情。 第494章 母亲的玉佩 他将姜娆搂入了怀中,“今日吓坏你了吧?” 姜娆微微一愣,其实……也没有多么的吓坏。 “以后这种事情,娆儿交给我做便是,下次记得派人过来叫我,不用脏了你的手。” 姜娆因为这话笑出声来,“这有什么脏了手的。”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摸过那个如烟。 “当然有,你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杀人的事儿,自然得别人来。” 说到这儿,陆景淮还有些埋怨姜文景呢。 他身为姜娆的大哥,这种事情居然不护着她,让她一个人去做! 下次见到这个大哥,他定要好好说她一番才是! 姜娆因为此话笑出声来,抬手轻轻地捶在了他的胸口。 陆景淮不但没生气,反而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拳头,摊开在自己的眼前,“你看这一只手,白皙纤细,怎么能够手染鲜血呢!” 姜娆娇嗔了一声,突然想起自己今日出府之前见到的那个妇人,连忙从自己的袖中将那枚玉佩给拿了出来。 “对了王爷,这是我今日出府时外面一位妇人给我的,说是一定要交给你!” 陆景淮一开始本来没当回事儿,结果却在看清那玉佩上面的花纹时,脸色一变。 “这 玉佩……是今日早上有人给你的?” 姜娆见他这般模样,也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我问过她的姓名,她却说我不配知道,这妇人有些怪怪的,想要进府,但当时王爷你还未下朝,我也是担心此人身份有问题,所以并未让人进府,王爷,此人你认识?” 陆景淮捏着手中的玉佩,力道缓缓加重。 “现在还不敢肯定。” 他眼里满是震惊,甚至不敢相信此事会是真的。 姜娆闻言大致也知道了自己今日做了错事,她没想到陆景淮居然真的认识这个玉佩。 “王妃,对不起……” 陆景淮回过神来,又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摩擦着。 “娆儿无须道歉,你也是为了王府着想,并未做错。” 若是此人真的想要见自己,应该还会再来的。 姜娆深吸了一口气,“王爷,这玉佩,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她从未见过他看着一枚玉佩这么入神过。 哪怕是看其他的东西也没有。 唯独有过相似的眼神时,是在…… 姜娆猛地一惊,想起了上次在后院中看到的那幅画像,是他母亲的。 便是这样的眼神! 他在看那幅画时,就是这 样的眼神。 “王爷,这玉佩,与您的母亲有关,是吗?” 陆景淮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是母亲一直带在身上的玉佩,从未拿下来过,是当初父亲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姜娆了然。 “那……那位妇人,是你的母亲?!” 姜娆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何会觉得那位妇人如此眼熟了。 原来是她在画像上看过。 只是因为那画像上的人实在是太过年轻,导致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罢了。 加上陆景淮也与她说过,他的母亲早就逝世。 所以她压根没往那个方向想! 但仙子细细想来,那妇人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很多地方还是与那画像十分相似的。 她看向陆景淮,只见他也跟自己一样眉头紧锁。 为何他早已逝世的母亲会又出现在王府门口? 为何既然活着却这么多年都从未来找过陆景淮? 为何偏偏此时回来? 这些问题在姜娆的脑中打转,且没有答案。 一切,都要等到那个妇人再度出现才行! “王爷,若她真的是你的母亲……” “不可能!” 陆景淮毫不犹豫地便打断了姜娆的话。 见姜娆愣住,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 不经意间语气有些重。 他瞬间放软了语气,“我的意思是,母亲早已去世多年,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再说,自己当年便伤了她的心,她这么多年没来找过自己,按照她的性子,就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回到京城才对!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今日站在王府门口的,都不会是他的母亲! 翌日,姜娆还在为昨日的事情担忧,“王爷,要不今日你便不去上朝了?” 她担心万一他去了之后那妇人又来了呢? 陆景淮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娆儿别担心,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不能不去,若是那人找来,你便带她进府等我,我下朝后会立马回来的。” 姜娆知道所言极是,只能点头,将自己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又放进了肚子里。 陆景淮离开后,姜娆便一直坐在正厅,时时刻刻注意着门口。 但今日那妇人并未来,门口一直空空如也。 孟韵依自从那日在醉满楼见到了陆言澈后,便更加坚定了要让陆言澈再也不能打搅自己的念头。 所以今日见到姜娆,她大步走了上去。 “王妃!” 姜娆瞥了她一眼,迅速又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 孟韵依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等什么,但还是开口道:“王妃,臣妾已经想好了,便按照你当初的计划实行吧!” 这话将姜娆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孟韵依,“你可想好了?” 这计划,不是万无一失的,若是失败…… “嗯,臣妾已经想好了,与其每日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不如快刀斩乱麻!” 就算是失败了,她也好让自己死心。 不然她将会一直活在陆言澈的阴影中。 想到上次他在醉满楼里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便止不住地打寒战。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等王爷回来之后认认真真计划计划,你且不要心急。” 孟韵依点头,“那臣妾便不打扰王妃了。” 她转身大步离去,想着一定要再去沐浴一番。 这几日她只要一想到上次陆言澈对自己做的事,便一直想沐浴。 姜娆重新看向了门口,却一直到陆景淮下朝回来后都没见到那个妇人。 对上陆景淮的目光,她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那妇人该不会真的再也不来的吧? 陆景淮轻叹一口气,正想对姜娆说不必放在心上,便听见家丁走过来道:“王爷,门口有人找您。” 第495章 生母 两人一听此话,心中都升起了一抹希望。 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两人果然在外面见到了那个身穿棉麻布衣的妇人。 “王爷,昨日正是这位妇人来找的我。” 陆景淮看着站在与自己相隔不远处的妇人,眼中满是震惊。 这…… 这根本就不可能! 当年,他的母亲在离开京城后不久便传来了逝世的消息。 现在都过去了十几年,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王府的门口! 可是…… 陆景淮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虽然上面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满是皱纹。 但依旧不难看出原本的面貌,与他挂在后院屋中的那幅画像如出一辙。 姜娆见他有些愣住,主动带着他走到了王府外面。 妇人与陆景淮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饱含了泪水。 “小景儿,是你吗小景儿?” 妇人的手颤颤巍巍,似乎是想要抚摸上陆景淮的脸颊。 而她口中的这个称呼,更是让陆景淮如遭雷击。 小景儿,是他的母亲叫他的乳名。 除了母亲之外,便只有当年照顾他的奶娘知晓,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那而奶娘,也早已驾鹤西去。 所以这世间,他本来以为,是再也听不见 有人这般唤他的了。 “小景儿,你长高了,也长得俊俏了,小景儿啊,母亲这么多年每一日做梦都会梦到你,梦到你又与我说你经历了些什么事儿,认识了什么人……” 说到这儿,妇人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我的小景儿,这么多年了,母亲好想你,好想你啊!” 陆景淮的眼眶中也早就满是泪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陆景淮此生只有两件遗憾事儿。 一件是自己废掉的腿,已经被姜娆给治好了。 而另一件,便是自己早逝的母亲。 可他知道离开之人必定就是永远离开,就算他再如何缅怀,人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自己的愿望,所以来帮自己实现了。 现在他遗憾的两件事情,都已经变得圆满! “娘……” 陆景淮已经很多年没有说出过这么一个字了。 现在叫起来,还有些僵硬和生疏。 可是妇人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满心欢喜地拉住了陆景淮的手,“诶!我是娘亲,我是小景儿的娘亲啊!” 姜娆站在一旁也足以为这样的事情而动容。 她抬手擦拭了一番自己 眼角的泪水,是真心地为陆景淮而感到高兴。 “娘,我们进屋说吧!” 陆景淮扶着妇人进屋。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清楚了。 “好,好……” 几人走到了正厅,妇人坐下之后,陆景淮才道:“娘,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为何外面的人皆说你已经……” 现在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就在眼前,陆景淮是真的说不出那个字来。 妇人也十分理解,开口道:“当初我离开了京城,确实是恨透了你的父亲,你当初不理解我,我不怨你,可我不能再继续待在京城,可谁知,出去后没多久便遇上了饥荒,好多人都死了。” 那一年的饥荒,姜娆是有印象的。 但那时她还太小,不懂得什么道理,只知道父亲每次下朝回来,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过去询问,想要帮他排忧解难,他也只会挥手叫自己一边去,大人的事儿少插手。 “小景儿,你一直都在京城中,不知道外面饥荒有多么恐怖,几乎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回想起这些,妇人的身体都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姜娆看出来了,吩咐身后的南眠去拿一条薄毯过来。 “既然外面 如此凄惨,母亲为何不回来?” 他记得母亲走的时候,父亲还难过了一段时日。 虽然再过不久后便重新娶了新的小妾…… 妇人摆了摆手,“我本就说过要与你的父亲一刀两断,那时候若是再回来,岂不是落人笑话?到时候你父亲真以为我离不开他,对我来说才是最为难受的事情。” 姜娆此时发现,陆景淮的母亲与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些相似之处。 “那后来呢?” 既然那时候人都开始易子而食了,为何她还能够活下来? “算我运气好,从村子里出去之后,没多久便遇到了水军。” 京中边关处一直都有海,地势也较为复杂。 所以京中一直都有水军。 “我被水军救了,之后便一直跟他们漂泊在船上,后面经过了一处不知是何处的地方,我下了船,之后,便一直都生活在那儿……” 姜娆闻言只觉得实在是传奇得很。 先不说那水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闹饥荒的村子外面。 水军每日都要操练,为的是排兵布阵,为的是保卫家国。 怎么会因为路上救了一个妇人,就一路带着她? 可这些疑问,姜娆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只是听 着妇人一直往下讲。 “我这次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放下了当年的仇恨,我已经不恨你的父亲了,所以你作为我的儿子,我自然思念万分,只想赶紧回来看看你。” 姜娆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就是觉得这个妇人说的话有些奇怪。 像是禁不起任何的禁不起任何的推敲。 但今日是她与陆景淮相认的第一日,姜娆自然不会在此时扫兴。 “王爷,不如我叫下人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让母亲暂时在王府里住下?” 陆景淮还未来得及回复姜娆,便听见妇人道:“小景儿,她是……” 明明她身上的穿着打扮还有就凭她坐在陆景淮的身侧便知道她应该就是宸王妃。 可这位妇人就像是看不到她的存在似的,从头到尾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母亲,她便是儿臣喜悦之人,将军府嫡女,姜娆!”也是儿臣的正妃。” 妇人闻言再次看了姜娆一眼,依旧是那不友善的表情。 “小景儿,我便住在你的院子旁边吧,小时候保护好你,现在可否能够给母亲一个机会?” 妇人说得十分诚恳,陆景淮心中不免也满是触动。 第496章 在王府住下 “当然,母亲想要住在哪儿,便住在哪儿!” 对于他的回答,妇人自然是十分高兴。 让下人去安顿妇人需要住的房子时,南眠抱着薄毯回来了。 “母亲,我看您刚才像是有些泛冷,所以我派人帮您拿了一条毯子。” 说罢,她将毯子接了过去,走到了妇人的面前。 “小景儿,母亲再怎么听说,将军府近日出了事儿,是那将军府的老将军做了腌臜事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是不是?” 陆景淮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回来之后消息便如此的灵通。 “母亲,那些都是百姓信口胡诌的,万万不可听信啊!” 姜娆适时地站出来解释。 这是为了她的母亲还有哥哥,以及咿呀学语的姜无恙。 妇人深深地盯着姜娆,半晌才道:“小景儿,为娘的不喜欢这个女子,你让他离开王府!” 姜娆和陆景淮都有些意外。 毕竟姜娆不仅是将军府嫡女,还是京中第一美人,加上她与自己惺惺相惜。 在她的身上他能够看到很多在发光的东西。 这些,足以让他痴痴地迷上姜娆了。 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世,也不在乎她的过去。 当初陆景 淮不是没想过自己的母亲若是还在世,见到姜娆的话,一定会十分喜欢这个儿媳妇。 可没想到,母亲真的回来之后,与自己说的却是不喜欢姜娆。 姜娆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妇人道:“母亲,我们昨日是第一次见面,许是有些误会,我向您道歉,为了保护王府的完全,所以王府一直都是不许别人随意进出的。”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只是在不知情的时候拦住了她而已。 “误会?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我若是不走,你便要给我好看啊?” 姜娆满脸诧异,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 “母亲,我并未说过……” “够了,说没说过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不喜欢你便是了,就算不是你说的,此事也改变不了。” 姜娆的肩膀在一瞬间塌了下去。 她从未想到过阻止自己与陆景淮在一起的,居然还会有一个突然回来的母亲! “母亲……” 姜娆还想要为自己解释一番,但陆景淮却打断了她的后半句。 “母亲路途劳累,好不容易找到了儿臣,母亲还是先回房间休息一番吧!” 许是妇人觉得陆景淮说得 也有道理,便没有再为难姜娆,而是被家丁带着,去了她新收拾出来的院子。 姜娆看着她的背景逐渐消失,彻底松了口气。 陆景淮在她身后看着,觉得有些可爱。 “王妃这是怎么了?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妃,今日怎么连腰杆都塌下去了?” 姜娆有些无奈。 “王爷,您的母亲,是不是不喜欢我?” 姜娆不是傻子,那个妇人对她的敌意,她是看得出来的。 本以为陆景淮也会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却是搂住姜娆拍了拍她的后背。 “娆儿,你别想太多,母亲才刚刚与我相认,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接受周围的事物,你放心,等到母亲与你熟络之后,她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对于这一点,陆景淮一直都很自信。 他从未见过姜娆这般的女子,所以觉得这京城中不会有人能够抵挡住她的魅力。 哪怕是与她同性的女子! 姜娆被他逗笑,“胡说!” 自己怎么可能会做到人人都喜欢呢,是她刚才天真了。 她想着因为现在陆景淮才与自己十几年不见的母亲重遇,或许是需要一些时间两人沟通沟通。 等到沟通得差不多了,母亲应 该会提出出去住的吧? 她记得自己母亲那边还有一些嫁妆,里面就好像是没人住的布料店。 若是母亲愿意,她也不是不能让褚若卿帮衬着一些。 “娆儿,你今日可是用了什么别样的香囊?” 姜娆听到此话微微一愣,她没用什么香囊啊! “哦,我想起来了,是我今日出去买的香料!” 因为她说过要帮北沅做一个安神的香囊,免得那小丫头做噩梦。 一直放在身上,都快忘记放回院子里了。 “你要做香囊?” 陆景淮有些意外,他从未见过姜娆做女红。 更别说是要绣香囊了。 姜娆点了点头,将昨日北沅与自己在将军府中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 “北沅那小丫头估计是吓着了,王爷是没见到,昨日那丫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都发怵了。” 说到这儿,姜娆还有些后悔。 早知道那般,昨日便不带着北沅去了。 陆景淮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半晌后才开口道:“王妃可愿意帮我也绣一个?” 姜娆一愣。 “王爷身上不是有侧妃绣的香囊和荷包吗?” 她可是没忘记这件事的。 当初孟韵依还未进门前,便为他绣了好多香囊 吧! 陆景淮见她吃味,有些无奈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本王只喜欢娆儿做的香囊。” 之前孟韵依做的那个,在她进府后,他便摘下去了。 现下摆在那儿,他都给忘了。 姜娆轻哼了一声,“我可提前给王爷说一声,我做得可没有侧妃那般精致!” 倒也不是她对女红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而是真的没什么天赋。 当初在将军府她也不是没跟着母亲学学,但都学得一般。 连母亲看到她绣的东西都是连连摇头,说她还好是生在将军府,不需要常年做这些女红,不然连自己都养不活! 陆景淮轻轻地笑出了声,“娆儿绣的,不管是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说罢,他凑近了姜娆的脸颊,想要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可谁知道就在两人要挨在一起时,门外突然陆景淮的母亲又回来了。 “小景儿,为娘的找不到厨房!” 姜娆一阵脸红,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开口道:“我带母亲去吧!” 妇人看了姜娆一眼,没说话。 倒是陆景淮道:“那便由娆儿带着母亲过去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妇人当然不会再反驳。 第497章 不喜欢你 走在路上,姜娆有些紧张。 毕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想过会见到陆景淮的母亲。 她也担心陆景淮的母亲不喜欢自己。 “娘……” “你无须唤我娘或者母亲,我还没认可你这个宸王妃呢。” 姜娆浑身一僵,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旁边的妇人。 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赵氏道:“你无须用这种眼神看我,小景儿在娶你进门之前我不在,所以并未经过我的同意,昨日我便说过,我不喜欢你。” 姜娆不知道该说她直率,还是说她有些刻薄。 “母亲,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惹得母亲不悦了?” 见她还是固执地叫着自己母亲,赵氏不耐烦地皱了眉头。 “在王爷面前,不自称臣妾,而是没规矩地称我,这便是你将军府的教养吗?果然是不受宠的嫡女,半点礼数都不懂!” 姜娆不知道她才刚到京城,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再说自己不受宠的事儿,都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母亲误会了,我与王爷之间的相处较为随性一些,所以没有刻意去注重称呼,王爷也并未觉得不适。” 赵氏轻嗤,“他那是一头栽进了爱河中,没意识到不对 劲的地方,以前我不在便算了,但现在既然我回来了,以后这些规矩,你都得给我好生遵守着。” 姜娆心里有些不悦,但看在她是陆景淮的母亲份上,只能忍耐。 “母亲说的是,娆儿记下了。” 她微微欠了欠身子,被身后的南眠看到,还有些意外。 南眠不知道她面前之人是谁,看起来穿着朴素,但身上的气质却非凡。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府中。 “母亲来厨房是想吃些什么吗?娆儿这便去叫里面的下人准备。” 赵氏瞥了姜娆一眼,“为何要府中的下人,你从不做饭?” 姜娆意外地看着她,“我……厨艺不精。” 她还记得当初在西北陆景淮失踪的那段时日,萧然与自己待在一起,吃着自己做的菜,都是一脸的无奈。 不过她的菜,还是要比萧然的好很多的。 不至于咽不下去。 可与这王府中的厨子比起来,自然是差了一大截。 “你既然是景儿的正妃,就应当负责他的膳食,假手于人难道你便放心?你可知这府中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景儿?万一一不小心被人下毒怎么办?” 赵氏不说这些,姜娆根 本想不到。 这是宸王府,府中的下人全部都是陆景淮亲自挑选的,怎么会出现那般的问题? “若是母亲害怕有人在菜里下毒,每日用膳前,我会用银针试毒。” 她本来就是医者,想要知道菜里有没有毒,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赵氏却还是不依不饶,“不行,何须那般麻烦,你亲自下厨,此事不就解决了?” 姜娆张了张嘴,有些无奈。 就算是刚才她没看出来,现在也算是知道了。 赵氏就是故意要为难自己。 “今日的晚膳,便由你准备吧。” 原来赵氏要来厨房,便是因为这个。 她原来早就想到了姜娆会主动提出带她过来,所以才能够顺势让她准备今日的晚膳。 说完后,赵氏走进了厨房,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下人道:“都停下,今日府中的晚膳,由宸王妃一人准备,你们都不许插手!” 厨房中的下人都不认识赵氏。 现在听到她这么一番命令,还是命令宸王妃,眼中都有些错愕。 姜娆上前一步道:“这位是王爷的母亲,今后会一直住在府中,你们若是对母亲不敬,便是对本王妃和王爷不敬!” 姜娆此话一出,在场众 人更是诧异至极。 这老妇人……居然是王爷的母亲? 这……这简直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中啊。 因为赵氏发话,厨房中的下人们只好全部离开,将里面全权交给了姜娆。 赵氏不过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没了耐心,抬脚走了。 姜娆一个人在厨房中,连生火都不会。 更别说是要做出一顿饭来了。 偏偏她又是个倔强的,这火一直生不起来,她便一直不甘心。 她就不信了,今日连一个火自己都搞不定! 门外的下人们都有些忧心忡忡,看着她道:“王妃,还是让我们来吧!” 姜娆抬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满头大汗,黑色的灰便染在了她的脸上,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倒不是在跟赵氏较劲,就是单纯地想要证明自己能够生火而已。 下人们看着,纷纷摇头。 在厨房外面站了一排,时刻注意着里面姜娆的动静。 南眠刚才看到了王妃,却因为手里抱着今日要洗的衣裳没过多停留。 现在回来,见到厨房外面的一排人,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你们在看什么呢?” 她是王妃身边的人,在这府中平日里 也算是和善,所以跟不少下人们都打好了关系。 此时听到她这么问,有人摇头道:“王妃在里面做饭呢!” 南眠大惊,“什么?王妃在里面?” 她伸着脑袋朝着里面看了眼,果然真看到灰头土脸的姜娆。 她心中一阵担忧,抬脚便想要冲进去。 却被人给拉住了。 “你做什么?刚才夫人可是说过了,不许帮王妃。” 夫人? 南眠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府里哪来的夫人? 不是就只有姜娆一个王妃吗? “就是王爷的母亲啊,今日才回来的,刚才王妃是跟着夫人一同来的呢。” 南眠诧异地张了张自己的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一咬牙,推了一把拉着自己手的下人,朝着厨房里跑了进去。 他们不帮王妃没事儿,但她自己必须得帮。 不能看着王妃就这么一个人在厨房里受罪! 哪怕是在将军府的时候,王妃也从未自己下厨过。 王妃身份尊贵,怎么能够自己做这种事儿! “王妃,奴婢来帮您吧!” 南眠蹲在了姜娆的身侧,抬手便想要帮她生火。 姜娆有些意外南眠会进来,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必,我可以。” 第498章 不得帮忙 说罢,她又开始用火石摩擦着,下一刻便冒出了火星子! 南眠在一旁看着,眼神也是一亮。 姜娆十分高兴,她在这里面弄了这么久,总算是打起火了! 等到将灶台里面的枯草点燃,姜娆才灰头土脸的站起来,抬手挥了挥自己面前的灰尘,咳嗽了几声。 南眠看着着实不忍,“王妃,让奴婢来吧!” 那夫人也真是的,不过就是第一日回府,为何要这般刁难王妃? 王妃身份尊贵,这府中又不是没有下人,何必让王妃亲自动手? 思来想去,南眠都觉得这个夫人是故意的。 “南眠,我没事儿,我之前也不是没做过饭菜,只是动作慢了些罢了,不打紧的。” 姜娆虽然不知道赵氏为何这般为难自己。 但是她不愿把人往坏了想,或许她只是想要借此机会考察一番自己 。 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心对待她的儿子,是否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这也无可厚非。 南眠劝了这么多次都没用,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早已过了平日里王府用膳的时间。 赵氏回到自己的院子沐浴了一番,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去正厅找 陆景淮。 陆景淮还沉浸在见到自己本应早已逝世的母亲的喜悦中。 手中拿着那枚玉佩轻轻地摩擦着。 见到赵氏进来,他转身道:“母亲快坐!” 赵氏点了点头,被他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母亲,您可还记得这枚玉佩的来历?” 想起了当年的往事,陆景淮的眼中也是情绪万千。 赵氏点头,“为娘当然记得,这玉佩,是当初你出生时我与你那父亲一同去花莲节为你买的,当时这玉佩的样式众多,你独独就选中了这个,我与你父亲觉得此物与你有缘,便买下了。” 陆景淮叹了口气道:“是啊,此玉佩一直都戴在儿臣的腰间,但母亲离开时,却将其带走,儿臣还以为……这玉佩被儿臣弄丢了,为此伤心难过了好一段时日。” 当初赵氏将这枚玉佩带走时并未告诉陆景淮。 他不过是次日醒来便发现玉佩不见了,连带着自己的母亲也连夜消失在了王府中。 他去询问父亲,得到的却是一句母亲再也不会回来的话。 这么多年,陆景淮每当想起往事,对自己都是无比的自责。 现在看到母亲就在眼前,他便也不想压抑自己心中的情 感。 “母亲,是儿臣当年年纪尚小不懂事,惹得母亲失望,还希望母亲不要怪罪儿臣。” 若是当年他能够跟母亲说一句理解,想必母亲肯定也不会那般毅然决然的离开王府吧! 赵氏抬手拉住了他的手掌,“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很多,男子移情别恋属实正常,我不该为此怪罪你的父亲,更不该将这份情感转移到你的身上。” 母子两坐在正厅中,回想了当年的诸多往事。 等到说完后,两人的感情倒是还要比小的时候更为深厚。 陆景淮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怎么今日府中还未准备好晚膳?” 说罢,他叫来了蒙越,让其去厨房问一问。 赵氏便装傻充愣,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不急,不急,我倒也不是很饿。” “那怎么行,母亲赶了这么久的路,还不容易回到王府肯定又累又饿,儿臣还希望母亲吃好后好生休息一番呢。” 见陆景淮如此有心,赵氏心里也很是欣慰。 蒙越一路前往厨房,老远便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一行人。 他面色一沉,走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不知现在早已过了晚膳 时辰么?” 众人都是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蒙越道:“蒙侍卫,不是我们不做,而是王妃在里面,不许我们插手啊!” 他们早就说过千百万遍他们进去帮忙了。 可偏偏王妃不愿意,他们做下人的,能有什么办法? 蒙越浑身一愣。 姜娆在里面? “王妃为何会在厨房中?”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王妃几乎是从来不下厨的。 “蒙侍卫,今日王爷的母亲回府,刚才与王妃一同来了厨房,说是今日的晚膳便由王妃准备,所有人皆不可插手!” 蒙越眉头一皱,“这话是王爷的母亲说的?” 众人齐齐点头,“小的们不敢说一句谎话啊,正是王爷的母亲说的。” 蒙越面色沉重,抬脚走进了厨房中。 便见到姜娆手忙脚乱的在准备着菜式,旁边已经放了好几个菜了。 “王妃……” 姜娆听到蒙越的声音,猛地一惊,却根本没有时间抬眸去看他。 “蒙越?是不是王爷叫你来的,你告诉王爷再等等,马上我便让下人们将菜端到正厅去!” 蒙越动了动喉咙,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姜娆。只好领命离开。 屋顶上,蒙越有节奏的敲击了好几 下屋顶的瓦片。 这是他与王爷之间的暗号。 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便会用这种方式将王爷叫到书房去单独禀报。 此时陆景淮坐在赵氏的身旁,听到屋顶的声响后呼吸一滞。 “母亲,儿臣想起书房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母亲再次稍等片刻,儿臣很快回来!” 赵氏并未起疑,只当他是宸王所以一日理万机。 书房中,蒙越将刚才知道的事情都禀报给了陆景淮。 “王爷,是不是夫人对王妃有些什么误会,才会故意为难王妃?” 陆景淮眉头紧锁。 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去为难姜娆了。 于是立即让门外的丫鬟去了趟厨房,宣布他的命令,顺便让姜娆别再继续做菜了。 等到丫鬟走后,陆景淮在转过身来。 “王爷,夫人消失数年,又突然回到王府门口,此事……只怕是太过蹊跷了。” 蒙越也是为了陆景淮好,所以说辞都万般小心。 陆景淮轻声呵斥道:“你的意思是母亲故意想要为难娆儿,而且还对王府图谋不轨?” 蒙越心里一惊连忙拱手道:“属下并非这个意思!” 他只是担心……此事太过奇怪,其中会有诈而已。 第499章 每道菜都失败 陆景淮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激动。 他深吸了口气道:“本王知道你是为了王府好,此事本王会多加小心,但母亲才刚刚回来,对京中还有现在王府的形势都不太了解,本王多与她说说便好了。” 蒙越垂眸,“王爷所言极是!” 姜娆做好了最后一道菜,便见到府中一个穿着绿裙的丫鬟走到了她的面前道:“王妃,王爷已经下令,从今往后您都不需要再亲自下厨,不管是谁的命令都可以不用听从。” 姜娆明白是刚才蒙越回去禀报了陆景淮,所以他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派人过来。 她用南眠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一番自己的脸颊和脖子。 “本王妃知道了,你下去吧!” 屋外的人被南眠叫了进来,将她做好的那些菜放入了木盘中,全部送到了正厅去。 “南眠,你随我先回房换身衣裳,这衣裳上面满是油污,看着不美观。” 南眠点头,跟在她的身后往院子里走。 北沅与东菱都在门口候着,见到王妃灰头土脸地回来,脸上都是一惊。 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便见南眠跟在姜娆身后比了个嘘声的姿势。 两 人只好暂时将嘴边的疑问给咽了回去。 在姜娆进去换衣裳的时候,北沅和东菱才凑到她的面前道:“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脏?” 王妃不管是在将军府还是嫁到这宸王府来,一直都十分的爱干净。 就算是之前去外面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她的身上也没有这般狼狈不堪过。 南眠叹了口气,将刚才的事儿跟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皆是瞪大了双眼,“啊?你是说王爷的母亲回来了?” 南眠点了点头。 但北沅和东菱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爷的母亲,不是早就已经…… 怎么又会现在回来! 就在他们还想多问些的时候,姜娆打开了门,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出来。 “王妃,奴婢陪您一起过去吧!” 南眠垂眸,请求姜娆带上她。 姜娆摆了摆手,“不必,我去用膳后便回来。” 这只是在王府中,所以她不太需要几个丫鬟跟着。 见她离开的背影,南眠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南眠,照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那个大夫人不是什么好人啊?” 哪有一回来便欺负她们家王妃的? 南眠心中也是如此想的,但却又不 敢说出来。 生怕自己一说,这事儿就真的成事实了。 姜娆去到正厅时,陆景淮和赵氏还有孟韵依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赵氏见到她进来,不满地轻哼一声道:“王妃还是要守时些比较好,这一桌子人,都在等你一个。” 姜娆欠了欠身子,“母亲说得对,娆儿今后记下了。” 陆景淮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且奇怪,开口帮着姜娆解围。 “母亲,王府中不似宫里,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儿臣与娆儿,都不是那般拘束之人。” 赵氏有些不满。 “宸王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能够不在乎这些礼节?这可都是老一辈的人传下来的,景儿可不能忽视啊!” 陆景淮垂眸,也有些无奈。 母亲的思想与他的不同,此时若是非要争个输赢,只会引得两人都不悦。 好在姜娆也并未真的生气,缓缓地坐在了陆景淮的身侧。 “母亲说的是,我们今后都会好好遵守礼节的,母亲指定饿了,尝尝今日的菜吧,我平日里不怎么做菜,味道可能没有那么好,母亲别嫌弃。” 姜娆平日里一直都是个自尊心很强之人。 哪怕是对着陆景淮 ,也从未这般卑微地讨好过。 孟韵依坐在另一侧,也是第一次见姜娆这种模样。 心中不免有些波澜,不知道这王爷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来头。 居然引得姜娆都这般惧怕。 赵氏夹起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下一刻便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软烂无形,还没有味道!” 孟韵依的手一顿,她刚刚就在吃那豆腐,没觉得难吃,反而觉得还不错。 若是不说,她都尝不出来这是姜娆做的。 赵氏又换了个菜,为自己盛了一碗汤。 可是这次还未喝下去,便又开始挑剔起来。 “这鱼汤,最要紧的便是色泽,你看你这汤,如此浑浊,按理说这汤应为乳白色,你做得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连续两道菜,都被赵氏批评得一无是处。 后面的菜,她也是个个都能挑出毛病来。 几乎将姜娆贬低得一文不值。 陆景淮闻言,在桌下悄悄地握住了姜娆的手。 “儿臣倒是很喜欢吃这样的菜式,这豆腐软烂,很好下咽,味道清淡,不容易上火。” 赵氏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还是没怎么消气。 “景儿啊,为娘的说这些,也是想让你的王妃 能够做好一个王妃该有的样子,你日日在宫中操劳,身为王妃,本就应该帮你排忧解难,现在却是连个饭都做不好,成何体统!” 陆景淮轻轻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道:“母亲若是吃不惯娆儿的饭菜,今后儿臣便让厨房的下人做,一定做到附和母亲的口味为止。 娆儿平日里也有常常为儿臣排忧解难,有了娆儿,儿臣做什么事情都是事半功倍!” 这一番话下来,已经说明了姜娆在陆景淮心中的地位。 就算赵氏心里还是不喜欢姜娆,此时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她也总算是沉默了下去。 反倒是旁边的孟韵依,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 就生怕赵氏刚刚找了姜娆的茬后不尽兴,又来数落自己。 但有时候就是说曹操曹操到。 赵氏扭头看了眼孟韵依,开口道:“侧妃啊,你身为王爷的侧妃,怎么这么久了,肚子也没个动静?那正妃那边没动静,合着你也没有?” 当今圣上就是因为子嗣不多,才会连个选择当储君的人选都找不到。 名门望族向来最为在乎子嗣的传承。 现在陆景淮还一个孩子都没有,赵氏如何不担心这等大事? 第500章 矛盾升级 孟韵依嘴角泛起了苦涩,“母亲所言极是,妾身与王爷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姜娆闻言,挑了挑眉。 “嗯,既然另一个不争气,你便要争气些,肚子里有了孩子,还愁景儿不会护着你不成?” 赵氏此话毫不顾忌地当着姜娆的面说,全然是没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陆景淮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有些不悦地道:“母亲,孩子一事便不劳您费心了!” 赵氏连续被自己的孩子说了两次,心有不悦,于是直接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行了行了,既然你不喜欢听我的话,那我走便是,这菜本就难吃,也没吃下去的必要!” 说罢,赵氏直接离开了正厅,往自己院子那边去了。 孟韵依也放下了碗,看着神色有些僵硬的姜娆道:“王妃别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妾身心中时刻谨记着王妃对妾身的恩情,不会恩将仇报的!” 孟韵依并非是个愚钝之人。 现在的局面看来,赵氏才刚刚回府,哪怕是陆景淮小心翼翼地护着,也还是会在赵氏和姜娆之中选择姜娆。 日子要是过得久了,等到王爷厌倦了自己母亲在旁边指手画脚,到时候更是与姜娆站 在一条线上。 自己若是现在选错了阵营,日后便完了。 再说,她与陆言澈的事情,还得靠姜娆呢。 “那王妃与王爷慢吃,臣妾便先退下了。” 正厅内只剩下姜娆与陆景淮二人,姜娆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陆景淮道:“我做的菜真的很难吃吗?” 明明她都已经那么用心了,难不成自己对这做菜,还真是一点天赋都没有? 陆景淮目光温柔地看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道:“将你的手给我。” 姜娆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 “另一只手!” …… 拿着姜娆的右手,陆景淮二话不说便将她的食指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温热的触感让姜娆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王爷……您这是为何?” 陆景淮并未说话,过了一会儿后才将她的手指给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红红的一片,眼底满是怜惜。 “可是做饭的时候弄伤的?” 若是他不说,姜娆自己都快忘了。 她刚才在炒菜时,因为温度太高烫到了。 但是又要赶时间,便只能继续做菜,根本没这个时间去管自己的手指。 于是便彻底将其抛之脑后了。 她手指上的烫伤并不大, 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况且刚才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晃动,就算是这样,他都能够察觉到她受了伤。 姜娆心中升起了一阵暖意。 “王爷,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过几日便好了。” 她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但陆景淮却是紧紧地拽着不放。 “哪里是小伤!” 伤在她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犹如伤在他心上一般。 陆景淮轻叹一声道:“娆儿,今日委屈你了。” 他也是不知道母亲会叫她去做饭,所以才晚了些,不然她的手也不会受伤了。 姜娆摇了摇头,“不委屈的,不过就是一顿饭,我又不是瓷娃娃,没那么金贵!” 姜娆心悦陆景淮,所以他的母亲,她也是真心当作自己的母亲的。 母亲挑剔了些,对她来说也不是真的接受不了的事情。 “我会去与母亲说清楚,我心悦你,不想你受委屈,我会让母亲今后不要再为难你的!” 姜娆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不用。 但还未说话便被陆景淮的手指给堵住了。 她只能将还未说出口的话给藏在了心里。 罢了,也并非是坏事。 当夜,姜娆回到了院子后,陆景淮便去找了赵 氏。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赵氏让他进去,他才推开门迈了进去。 “母亲!” 赵氏像是知道他会来似的,所以因为宽衣,而是坐在屋内的圆桌旁,像是在专门等他。 “坐吧。” 陆景淮坐下之后,先是给赵氏行了个礼。 “母亲,儿臣知道您才回来,对娆儿还不熟悉,但儿臣是真心喜爱娆儿,将她娶回府中后,也一直呵护着,不想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说完这一番话,陆景淮看了赵氏一眼,又道:“娆儿之前是将军府嫡女,在将军府也是一直备受呵护,从未做过什么苦力。” 赵氏有些不耐地用手敲了敲桌面,“你想说什么?” 既然赵氏都这么问了,陆景淮也是开门见山。 “我想让母亲今后在府中不要再刻意为难娆儿,看到娆儿委屈,儿臣的心中也不好受。” 赵氏闻言总算是抬眸看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后,她才道:“你现在是在为了一个女人,与你的母亲作对?” 陆景淮有些无奈,“儿臣从未如此想过。” 他只是想让他们和平相处罢了。 “当初你站在了你父亲的那边,我不怪你,毕竟他与你也是血 浓于水,是你的父亲,但现在,你居然还是选择了别人,甚至以为是我在刻意为难你的王妃?” 赵氏越说越是激动。 甚至说到了后面胸口都在剧烈地起伏着。 “母亲,您先冷静一些!” 陆景淮不敢再刺激赵氏,只能看着她不停地用手拍着她的胸口顺气。 “哎哟,哎哟~” 赵氏气得不轻。 “我不过今日就是教她一个女子为人妻后应当要做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欺负她了?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 她是真没想到,陆景淮居然会这么宠着那个姜娆。 都说红颜祸水,她现在才算是真的理解了这句话。 自己的儿子被她迷惑得五迷三道,居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要违背。 这还不是红颜祸水是什么? “母亲,王府中下人众多,根本不需要娆儿亲自下厨。” 他是宸王,并非什么贫苦人家。 娶了妻子,也不用其在王府中做苦力。 赵氏一拍桌子,“我知道了,你既然如此说,从今往后,我便不再管你的王妃,不再管你,更不会说半点不是,这样你可满意了?” 陆景淮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以为母亲是能够理解他的。 第501章 不可能和睦相处 陆景淮深深地叹了口气,“母亲,儿臣并非那个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的激动。 “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氏轻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母亲,您从未与娆儿相处过,只要您相处一段时日,便可知道她人很好,对儿臣也非常不错,儿臣的腿早年间双腿残疾,其余的大夫都说终身再无站起来的可能,但就是娆儿,将儿臣给治好了!” 陆景淮只是想要告诉赵氏,姜娆是个很不错的人。 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不好。 赵氏在听到陆景淮的双腿残疾后呼吸一滞。 “为娘知道你当年双腿残疾很不容易,但她既然是你的王妃,为你好难道不是应当的吗?” 一席话再次堵得陆景淮哑口无言。 “母亲,您相信儿臣一次,娆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与其余的女子都不相同!” “她当然不相同,能够将自己的妹妹打入地牢,怎么会简单!” 赵氏此话一出,陆景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母亲……您怎么会知道此事?” 母亲一直都没有在京城,为何会对姜悦入狱之事如此了解。 “我为何不知道?这事儿 早就传遍了,都说将军府的嫡女是个蛇蝎心肠的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设计陷害,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的?” 赵氏满眼痛心地看着陆景淮,仿佛在感慨他为何会爱上这般狠毒的女子! “母亲,有时候手足至亲,也是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的,宛若那陆景安,不也是对儿臣……” “对了,陆景安呢?” 陆景淮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了赵氏这番话。 他微微一愣。 当初陆景安是父亲新娶进门的侧室所生,母亲一直很不喜欢。 之后陆父逝世,陆景安的母亲也是香消玉殒,他还以为母亲出去这么多年,早就忘记了有陆景安这么一号人物。 “他并不住在王府中。” 赵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如此,便找个时间,出来坐一坐。” 陆景淮有些意外。 当初母亲可是恨透了陆景安与他的母亲,认为他们都是破坏了自己幸福之人,现在为何有想要与他们见面? 许是看出了陆景淮眼中的疑惑,赵氏叹了口气道:“这人啊,越来越老了之后便有很多事情都看开了!我与你父亲之间的事情,与你和陆景安无关,你们都是无辜的。” 当时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又能知道些什么大人的事情呢? 就连决定都没资格参与。 “母亲……” 陆景淮从未想过母亲会放下当年的仇恨,接受陆景安。 她说那都是以前的恩怨了。 可是她不知晓,这么多年在京中,陆景安是如何跟自己处处作对的! “母亲,怕是不妥,我想他最近事务繁忙,应当也没时间与我们相聚。” 陆景淮拱手,想要回绝这个邀请。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是再忙,吃个饭的时间也是有的。” 母亲的话让陆景淮无力反驳,只好答应,找个时间带着她去见陆景安。 “行了,我也乏了,你回去吧!” 赵氏显然是没了继续与陆景淮谈论姜娆的打算。 陆景淮缓缓起身,眼中满是无奈。 就算他想要再说,母亲今日劳累了一天,也应当要休息了。 “那母亲好生休息,明日再说。” 赵氏没说话,陆景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离开了房间。 他前脚刚走,赵氏后脚便冷哼了一声。 让她与那姜娆和睦相处?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陆景淮有些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姜娆的院子,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淡淡 的幽香,将他心中的烦闷都赶走了不少。 他抬眸看着烛光下正在刺绣的姜娆,眼神温柔。 缓缓走过去,他从后面环住了姜娆的腰。 姜娆没料到他会突然过来,吓得一颤,手中的银针差点刺伤了自己的手。 好在她及时稳住。 “娆儿,这是在绣什么?” “香囊啊!” 姜娆是想着给陆景淮和赵氏还有北沅各绣一个。 在里面装一些安神的草药,在这夏末也能够让身心舒畅一些。 虽然她从未做过这么细致的手工活儿,但上手起来也并不难,只要不绣一些复杂的样式,半日便可绣好一个。 她如今已经将北沅的那个给绣好了。 陆景淮抬手从桌上将其拿了起来,笑道:“娆儿这是绣的小狗?” “这分明是鸳鸯!” 姜娆不满地开口道。 陆景淮挑眉,实在是没看出来这香囊上面的图案哪里像鸳鸯,分明就是一只哈巴狗。 “不像?” 姜娆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想要问个答案。 陆景淮立即摇头,“像,非常像,就是鸳鸯!” 只要能够哄得姜娆开心,就算是让陆景淮违背良心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他这么说,姜娆才突然笑 出了声。 “行了,我知道不像!” 她自己又不是眼拙,难道看不出来那一点都不像是鸳鸯吗? 就连说是小狗,都极其勉强。 更像是个四不像! “谁说的,我觉得娆儿绣得很像!” 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姜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北沅是否会嫌弃!” 她这手艺,跟自己身边的三个丫鬟比起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只要是你送的,我相信她们会喜欢的。” 姜娆听着他温柔的嗓音,点了点头,但愿吧! 她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打算明日再继续。 转头看着陆景淮抱着她的脸色有些沉重,她道:“王爷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陆景淮一愣,连忙将自己的思绪给收了回来。 难道如此明显吗? 姜娆居然看一眼就发现了自己有心事! “无事,娆儿无需担心。” 陆景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放心。 但姜娆并非那种女子,随便哄哄便好了。 于是她正襟危坐道:“王爷,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会隐瞒对方。” 闻言,陆景淮一愣,随后满脸的无奈,像是要落泪了一般。 第502章 请安 姜娆立即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在另外的椅子上坐下。 “是……关于母亲的。” 陆景淮有些难以启齿,总觉得此事说出来会影响自己与姜娆的感情。 但若是不说,他又怕姜娆多想。 姜娆闻言,瞬间就明白过来。 “王爷,此事不必着急,母亲第一次见我,自然心中设有防备,我相信再过些时日,母亲会知道我的好的!” 姜娆从未跟丈母娘相处过,现下心中也有些紧张。 但除了安抚陆景淮外,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就当是给自己心理暗示好了。 陆景淮叹了口气,又将她拥入了怀中,“娆儿,有你真好!” 姜娆闻言轻笑出声,“这应当是我该说的话!” 她才是觉得有他真好。 陆景淮轻轻地捧住了她的脸,深情款款地吻了下去。 两人问得难舍难分,下一刻,陆景淮便将其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而去。 姜娆惊呼一声,娇俏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两人在床榻上滚作一团! 屋外,一道身影闪过。 赵氏的院中,丫鬟恭敬地推门而入,弯下腰道:“夫人,王爷与王妃今日已经睡下了。” 赵氏转了转眼睛,“ 他们可有做什么?” 丫鬟的脸色一红,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 但赵氏也是明白人,见状便知道了两人早已做了那档子事儿。 挥了挥手,她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恭敬地弯腰,“是的夫人!” “慢着!” 赵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安心跟在我的身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便可以在这府中安然无恙,如若有二心,明日我便寻个理由让王爷将你送出府去!” 丫鬟吓得浑身一颤,“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闻言,赵氏才满意地让她退下。 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在烛火的映照下,她的眼眸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姜娆因为想要给赵氏留下一个好印象,一大早便起来去她的院中请安。 陆景淮要上早朝,难得看到她如此匆忙又紧张的模样,出声安抚道:“娆儿,无须担心,母亲会知道你的用心,不会为难你的!” 姜娆点了点头,在他的脸颊处落下了一个淡淡的吻。 “你去吧,别迟了。” 陆景淮走后,姜娆才去了一趟厨房,亲手为赵氏做了一 碗滋补养颜的汤,端了过去。 赵氏堪堪起床梳洗好,便听见春儿道:“夫人,王妃过来给您请安了!” 赵氏的眼眸微微眯起,倒是没想到姜娆会这般上心。 屋中,姜娆坐在椅子上,见到赵氏出来,立即起身拱手道:“母亲万福!” 赵氏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坐在铺了一张软垫的椅子上道:“你来做什么?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给我一个清静。” 姜娆瞳孔一缩,没想到自己过来请安,居然被她说成是扰她清静。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耐着性子道:“母亲,这是我专门为您做的汤药,能够调理身体。” 赵氏眉头一皱,“你是觉得我身体不好,还是在咒我?” 姜娆一噎,这赵氏分明就是在跟她对着干。 “母亲误会了,我不过是想着母亲先前长途跋涉,肯定身心劳累,这才准备了汤药的。” 赵氏看向她身边的那碗汤药,满脸的嫌弃。 “就凭你昨日做的那一桌子菜,这汤药的味道便好不到哪里去!” 姜娆欠了欠身子,“今日这汤厨房中的下人都帮着搭了把手,味道应当不至于太差!” “怪不得,我就知道你不会 这般好心,是厨房做的便是厨房做的,何必将好处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赵氏的话句句都是胡说。 但姜娆也知道自己哪怕是解释了,她也不会听,索性就沉默着,左耳进右耳出。 她本以为按照现在这种情形,赵氏应该是不会喝下自己的这碗汤了。 谁知道下一秒她便道:“既然王妃这般好心,春儿,去将那汤药端过来给我尝尝!” 姜娆的眼神一亮,以为这是赵氏给自己的机会。 这汤她可是亲自守着的,火候什么的都是最佳,味道肯定不差! 赵氏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但脸上并没有神恶男过多的表情。 姜娆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抱太多的希望,只要她不说难吃便好。 又喝了一勺,赵氏才道:“勉勉强强吧!” 姜娆舒了口气,勉勉强强,已经比难吃好听多了。 “母亲喜欢便好!” 赵氏没再说话,而是将那碗汤全部喝完。 放下了瓷碗后,她又微微抬眸看着坐在下面的姜娆道:“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这请安也请了,她该不会是还想留在自己这儿吧! 姜娆会意,站起来道:“那我便不打扰母 亲了。” 她缓缓走出了赵氏的院子,东菱那丫头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就连刚才在屋中也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现在见已经出来了,才将刚才在里面的愤愤不平一吐为快! “王妃,那夫人也太过分了,为何那般与您说话!” 她可是亲眼看到的王妃有多在乎那碗汤,而且今日还是王妃嫁进王府后起得最早的一次。 偏偏那夫人根本不领情,还张着嘴巴胡说八道,简直可恨! 平日里这府中只有陆景淮与自己,其余的便都是家丁,姜娆便也由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说话了。 但是现在不同,夫人现在回来,这府中便不再能够胡说。 听到东菱的抱怨,她立即呵斥道:“东菱,口无遮拦!” 东菱听到姜娆这严肃的呵斥,也一直到自己刚才有些心直口快了,若是被夫人的人听到,只怕是又会怪罪在王妃的身上。 她立即低下了自己的头,“王妃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见她立即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姜娆便也没多再责骂。 “你要记得,这府中现在不是只有我了,以后说话都要注意些,若是犯了错,我也包不住你!” 第503章 中毒了 “奴婢记住了!” 姜娆轻轻地嗯了一声,与东菱一同回到了院中。 “王妃,今日也还是要去见静公主吗?” 这几日姜娆一直都要去客栈中给拓跋垣诊治,导致院中的三个丫鬟都知道了。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点了点头。 “放心,我快去快回,府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切记不要心急,等到我回来再说!” 姜娆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今日的心跳很快,让她有些不安。 但是学医之人,最不可相信的便是迷信。 她始终觉得自己这是自己的幻想,便没放在心上,只是叮嘱了丫鬟几句。 三个丫头连连点头。 姜娆在离开时,在正厅遇到了孟韵依,孟韵依给她行礼,见她抬脚要走,忽然道:“王妃,可能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姜娆扭头看着她,以为她是要与自己说有关陆言澈的事儿。 想来现在时间也还早,一盏茶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她便跟着孟韵依去了王府的花园中。 眼下已经快要初秋,这花园中的花也已经逐渐在凋零了。 “你可是要与我说太子殿下一事?” 虽然上次他们已经确定了计划,但是具体时间还是没定。 她以 为孟韵依这是有些心急。 可孟韵依闻言却是意外地摇了摇头,“不是的王妃,今日臣妾找您,是……关于夫人。” 姜娆有些意外,但还是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王妃难道不觉得,夫人此时出现很是奇怪吗?而且夫人对王妃好似非常不满,这不满来得奇怪,像是无缘无故似的。” 孟韵依其实昨日回去之后,也犹豫过,自己是否要告诉姜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从一开始她便与姜娆是竞争的关系。 若是姜娆落马,她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正妃。 但……人不可恩将仇报。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过来提醒了姜娆。 经过她这么一说,姜娆心中也有些疑惑。 不过她还是没有直接认定了赵氏有问题。 “许是母亲刚刚回来,又在京城听闻了我之前的事儿,对我有所芥蒂。” 孟韵依轻叹一声,“就算如此,昨日臣妾已经见到王爷去找了夫人,若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怎么会舍得对儿子心悦之人这般苛刻?” 赵氏这么做,不就是将陆景淮置于两难的境地吗? 姜娆想起了将军府的事情。 当初……姜远行不也知道母亲很是疼爱自 己吗,但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十分糟糕。 只能说,爱屋及乌并非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她将思绪抽了回来,开口道:“此事我会放在心上,多谢侧妃了。” 孟韵依见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也欠身恭送姜娆离开。 她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接下去要如何抉择,还是得看姜娆自己。 姜娆去了客栈,先是为拓跋垣把了把脉。 在拓跋静期待的眼神中,她轻声道:“三皇子体内的毒素已经少了大半,按照这个速度,想必不出半月,三皇子便可醒过来了!” 拓跋静欣喜地看着姜娆,“王妃说得可是真的?” 姜娆点了点头,“我何时骗过公主!” 闻言,拓跋静高兴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拓跋垣,激动得差点落泪。 口中一直喃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见到她这般高兴,姜娆也暂时将心中的那一抹忧虑抛开,专心为拓跋垣在木桶中放置药浴所要用到的草药。 因为他身体每日都在变化,所以她每日带的草药,都是不同的。 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让他体内的毒素被排出来。 今日的药浴泡完了之后,依 旧是拓跋静让姜娆送下楼。 只是今日她除了道谢外,还说了其他的。 “王妃,我听说宸王的母亲回来了?” 拓跋静并不认识赵氏,对她也是没有半点了解,也是昨日听着这城中的人说的。 姜娆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点头。 “王妃,你可别嫌弃我多嘴,在吴越,与这夫君的母亲相处可是门学问!” 姜娆知道她的意思,或许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才会以此来旁敲侧击自己。 “公主放心,王爷的母亲待我很好。” 拓跋静一愣,随后道:“那自然再好不过!” 姜娆在回宸王府之前,还去了一趟醉满楼,就是想要买些糕点带回去给赵氏。 她才刚回到京城,肯定没尝过醉满楼的招牌。 自己难得有空,就正好带回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宸王府,姜娆提着东西进门,却看到一群人站在正厅,七嘴八舌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到姜娆回来,他们纷纷看向她,眼神各异。 姜娆心中满是疑惑,自己不过就出去了两个时辰,王府中这是发生何事了? 就在她打算拉着一个家仆询问时,南眠突然从另外一处跑了过来。 “王妃! 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府中出大事了!” 姜娆眉头一皱,“出什么大事了?” 南眠看了眼旁边的好几双眼睛,“王妃,还是回院子再说吧!” 这里人多,也不好说。 姜娆会意,大步与南眠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但是一路上,只要是遇到家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十分奇怪。 像是疑惑,又像是鄙夷,还有些甚至带着埋怨。 姜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被他们这么看着。 “王妃,奴婢说了,您可要撑住!” 姜娆见到南眠一副严肃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沉。 若不是真的要紧事,南眠不会如此严肃。 “今日王妃您出府之后,夫人那边便出事了,说是夫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了毒,还是大夫及时赶到,为夫人解了毒,但是现在……夫人还没醒。” 姜娆蔓延地疑惑,赵氏为何会中毒? 自己今日在离开时,不还是好好的吗? 她去请安的时候,也没见她的面色有什么异常。 想到这儿,姜娆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谁知刚一转身,南眠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王妃,您不能去!” 姜娆更加疑惑,她是王府的王妃,王爷母亲中毒, 第504章 不得进屋 她明白自己这几个丫鬟都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现在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去,定是有什么缘由。 “南眠,你与我说实话,我出去之后,到底发生何事了?” 赵氏本就不喜欢自己,若是现在自己还不去,岂不是落人口舌? 到时候再想让赵氏对自己改观,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南眠眼中满是纠结,想了许久,才一咬牙一跺脚道:“因为……因为夫人说今日是吃了王妃您送过去的汤药后才浑身不舒服的!” 姜娆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那汤药,无非就是一些调养身体的药,都是平日里百姓们最为常见的补药,任何人吃了都不会有问题。 更别说是会中毒了! “王妃,奴婢知道这件事肯定与王妃无关,但大夫就是在夫人的那碗汤药中才试出了毒,现在……王府上下,都以为是王妃您动的手啊!” 所以南眠才不让姜娆现在过去。 现在去了,指定要被摁在地上让王妃认罪的。 听到南眠这话,姜娆的眼神有些恍惚,半晌才道:“那……王爷呢?” 现在早已过了上朝的时间,陆景淮应该早就回到宫中了才对。 所以,刚才南眠说的所有 人,是指包括了陆景淮的所有人吗? 听到姜娆的问题,南眠有些心虚地将头低了下去。 “王妃……”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王妃说。 见她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姜娆就知道事情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之前陆景淮从未怀疑过自己,是因为那些人都与他没什么关联。 但现在,中毒的是他才刚刚找回来的母亲。 他自然是非常在乎。 “王妃,王爷许是一时紧张夫人,才会误以为此事是王妃做的,只要王妃一会儿单独去跟王爷解释清楚,奴婢相信王爷不会真的相信您是凶手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姜娆想来行得端做得正,不是自己做的事儿,她便没有必要害怕。 “我现在就去找王爷解释清楚!” 南眠劝不住,只好跟在了姜娆的身后,一同去了赵氏的院子。 院中早已站满了人,不光是陆景淮与孟韵依,还有府中所有的家仆全部都在此处。 众人见到姜娆出现,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姜娆倒是不在意这些丫鬟家丁如何看待自己,她唯一在乎的,便是陆景淮的看法。 可谁知她正要迈脚踏进屋中,却被站在外面的蒙越拦住。 “王妃,王爷有令,您不得进去!” 姜娆不可置信地看着蒙越,想问他是不是说错了。 陆景淮就算是拦着任何人,也不应该拦着自己才对! “我是王妃,我要进去看母亲,有何不可?” 蒙越也是奉命行事,所以哪怕此时他觉得万般为难,也还是要听从陆景淮的命令,再次将姜娆拦下。 “王妃,请不要让属下为难,王爷有令,您不得进入夫人的房间。” 姜娆朝着屋内看去,看到了站在床边的陆景淮与孟韵依。 她管不得那么多,出声道:“王爷,此事并非我做的,王爷!” 陆景淮闻言皱了皱眉,连脸都没转过来一下,只是呵斥道:“蒙越,本王如何吩咐你的?” 姜娆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就这么被蒙越挡在了外面,挡在了她与陆景淮的面前。 “王妃,您还是先回去吧!” 蒙越于心不忍,他知道姜娆是好人,今日的事情,许是有什么误会! 但现在王爷在气头上,他一个做属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围的家丁看着姜娆被拒之门外,都十分好奇。 “是不是此事真是王妃做的啊,不然王爷为何对王妃如此冷漠?” 这放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陆景淮想来将姜娆捧在手心,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这府上也从来没有过她不能去的地方。 可今日,王爷却直接下令,不让姜娆进赵氏的院子,不就是害怕她再次下毒吗? 都这样了,难道王妃的罪名还没有坐实? 姜娆满脸的失望和难过。 她若是真的想要对赵氏做些什么,对她不满,为何又要委屈自己去做饭,为何又要让陆景淮不要去跟赵氏帮自己说好话? 难道自己的心意,陆景淮看不出来吗? 南眠走过来扶住了姜娆的手臂,“王妃,我们先回去吧!” 姜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最后还是跟着南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去,东菱和北沅都十分紧张地看着姜娆,生怕她因为此事想得太多。 于是一见到她回来,两人立马上前道:“王妃,您回来了,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晚膳,都是您喜欢吃的!” 姜娆顺着几人的视线落在了圆桌上,上面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 但不知为何,今日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罢了,我现在还不饿,撤下吧!” 这一句话让 三个丫鬟都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 “王妃,无论发生了什么,人都还是要吃饭的啊,要是饿坏了身体,王爷知道了肯定是要心疼的,王妃还是多少吃一些吧!” 姜娆闻言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陆景淮真的会心疼吗? 若是真的会,为何只是这么一件事情,他便如此的不相信自己? 她想不通,便也没有吃饭的欲望。 “撤了。” 说完,她抬脚进入了卧房,将自己关在了里面,不让南眠几人打扰。 另一边,陆景淮一直都守在赵氏的床前,直到大夫说毒素已经全部排出,已无大碍,他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孟韵依一直都陪他站着,让他也有些触动。 其实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假的,她根本用不着做这些。 “今日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孟韵依摇头,“不辛苦的。” 无论怎么说,她现在名义上都还是他的侧妃。 母亲生病,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 只是想到姜娆,她还是犹豫着开口道:“王爷,难道您真的觉得此事是王妃所为什么?” 陆景淮面色一沉,抬脚朝着前面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第505章 他相信自己 孟韵依连忙将头垂了下去,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 入夜,陆景淮在书房中处理公务,蒙越便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但一直坐立难安,光是站着便已经欲言又止好几次了。 陆景淮被他弄得不胜其烦,“你到底想说什么,何必如此磨磨唧唧的。” 他以前倒是没发现,蒙越这人也有像娘儿们的时候。 蒙越拱手,立即道:“王爷,属下只是觉得此事有蹊跷,应当不是王妃所为,许是那厨房中的家丁陷害!” 陆景淮将自己手中的毛笔放下,这才看向了蒙越。 “今日本王可是叫过人去问厨房中的家仆了?” 蒙越一噎,点了点头。 “他们是如何说的?” 蒙越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她们说,今日王妃做饭时,厨房中没有别人,是王妃一手准备的。” 陆景淮闻言才将头重新转了回去。 “既然如此,何来陷害一说?” 从煮汤到装盘再到送给了母亲,每一步都是姜娆亲力亲为,谁还会陷害得了她? “可是王爷,王妃待在王府中这么久,王妃的为人,王爷应该清楚才对,王妃万万不会是那般蛇蝎心肠之人啊!” 他的话让陆景淮 抬眸,像是看向了远方,目光并未聚焦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姜娆不是那样的人,这他再清楚不过。 但姜娆也有瞒着他的事情。 自从自己将她娶入宸王府,她的心中便一直都有心结。 她每次都能够帮自己逢凶化吉,每一次都有自己的计谋,并且还能够管用,甚至还知道自己修建祭台应当去找何人。 这些……都不应该是她这么一个深闺中的大小姐该知道的事情。 甚至还有她那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师父,当今公主禅空。 每一件事,都像是一团迷雾,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解开。 或许,是他信错了姜娆。 她从一开始就有事情瞒着自己,从一开始,便是带有目的是接近自己。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单纯。 当然,这些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的猜测。 “知人知面不知心,蒙越,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蒙越浑身一颤,再次将头埋得更深了。 “王爷,属下并非不知,但是王妃……属下相信!” 不光是因为王妃答应了他和东菱的事情,更是因为他在每一次保护王妃的时候,都能够看出来她是一个知行合 一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陆景淮看着他,眉头紧皱,半晌后才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王爷!” 蒙越以为他这是要赶自己走,有些不愿。 “本王叫你退下,现在你是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 陆景淮一拍桌子,显然也是动了怒。 蒙越无奈,只好起身离开。 陆景淮又在书房中忙了一阵,这才合上了卷轴,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起身朝着姜娆的院子走去。 姜娆没吃晚饭,但一点都不觉得饥饿,反而是心中思绪万千。 听到推门的声音,她朝着门口望去,却并未起身。 陆景淮看着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两杯热茶,一杯是给自己的。 “王爷,坐!” 姜娆就是在等他,也知道他一定会来。 陆景淮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对面,“王妃可有话要对我说?” “王爷觉得今日之事是我做的?” 姜娆挑眉,想要得到他的一个答案。 她可以理解今日府中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好直接原谅自己。 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二人,她要听他最真实的答案。 陆景淮盯着她看了半晌,她今日脸上尽显疲 惫,眼中也满是血丝,看起来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 最终,他轻叹了口气,“娆儿,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闻言,姜娆悬着一个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委屈。 她眸中蓄满了眼泪,却倔强地不想让其落下来。 就在它要滴下的瞬间,陆景淮抬手将其擦去。 “娆儿,今日并非我故意要对你苛刻,而是母亲咬定了事情就是出自你手,我也无可奈何。” 姜娆点了点头,“我知道,王爷也是左右为难!” 她今日回来之后,不是没仔细想过,所以她没有怪他。 只是,这件事,到底是谁要故意陷害于她? “母亲的情况可好转了?” 姜娆想的是,若是没好转,她可再去看看,毕竟自己也是大夫。 陆景淮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毒已经解了。” 姜娆这才松了口气。 “娆儿,我跟你保证,等到明日母亲醒来,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找出真正下毒之人!” 积攒了一日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消解。 姜娆靠在了陆景淮的怀中,觉得一阵心安。 真好,她就说,陆景淮不会这么草率地便怀疑自己! “此人,到底是想借我之手除掉母亲,还是就是想要诬陷于我?” 姜娆想不明白,这府中,难道还有什么自己得罪了的人吗? 陆景淮拍了拍她的后背,“娆儿,明日再说吧,今日早些休息。” 他将姜娆抱上了床,为她脱去了鞋子,这才上去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翌日,姜娆几乎是天一亮她就醒了。 赵氏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她根本就睡不好。 昨晚也是一直不停地在做噩梦。 还不如早点起来。 陆景淮将府中的人都聚集到了正厅,自己亲自去将赵氏从院子里扶了出来。 赵氏本来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但在看到坐在正厅中的姜娆时,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景儿,你还叫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过来作甚?为娘的不想见到她!” 姜娆始终很奇怪,不知道为何赵氏对自己的印象如此糟糕。 她好似从未做过什么对她不敬的事情吧! 想到这儿,姜娆起身,朝着赵氏行礼,“娆儿给母亲请安!” 赵氏冷哼一声,“我可受不起你的请安,昨日你来请安,我便中了毒,今日再来请安,不知道又要折腾我这条老命到什么地步!” 第506章 污蔑! “母亲,昨日的事情并非出自我手,是有人想要陷害于我。” 姜娆开口为赵氏解释,但赵氏根本就不相信。 “你说不是你?那昨日那碗汤难道不是你送的吗?亏我还觉得那碗汤做得不错,喝了个底朝天,你指定很得意吧!” 姜娆蹙眉,“母亲,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从未?姜娆,我就明说了吧,我不喜欢你,你身为将军府嫡女,却连伺候夫家都做不到,更是将自己的妹妹打入地牢,像你这种心肠硬的人,对我下毒不也是小菜一碟?” 见自己的母亲说话越来越过分,陆景淮立即出言阻止道:“母亲,娆儿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个妹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与娆儿无关!” 赵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景淮,抬手指着他颤抖了好几下。 “你啊你,现在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了是不是啊!我才回来几日,就中了毒,这府中的人与我无冤无仇,何必害我!” “母亲说得没错,但娆儿不也跟你无冤无仇吗!” 陆景淮有些头疼,不知道为何母亲就是对姜娆有如此大的意见。 姜娆见状,心中不免也有些感慨。 趁着赵氏和陆 景淮说话的功夫,姜娆让身后的南眠凑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南眠点头,转身离去。 她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就算是走了,也没什么人会发现。 “她跟我可不是无冤无仇,我一回来,便让她去做饭,还说她做的饭不好吃,谁知道她是否会因此而记恨我。” 赵氏当初被陆景淮的父亲所抛弃,在府中迎娶了别的女子。 便一直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从那以后,她便总是觉得身边的人并非真心地喜欢自己,甚至对自己早就成见。 所以她此时才会觉得姜娆从一开始便已经记恨上她了。 姜娆觉得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解释清楚,于是开口道:‘母亲,您误会了,我从未记恨过您,我也知道您让我去烧饭,也是为了锻炼我,看看我是否有能力能够照顾好王爷。’ 赵氏朝着姜娆望了过去,呵斥道:“我与景儿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真是没规矩!” 姜娆浑身一颤,这番场景,她居然想到了当初在将军府,自己胆小怯懦的时候,祖母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 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在祖母那边统统都是狡 辩。 她从未相信过自己。 现下,陆景淮的母亲也是如此。 若不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姜娆便不会再忍。 早在第一日她叫自己下厨时便当个甩手掌柜了,不可能会忍这么久。 可是,就算她再如何喜欢陆景淮,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现在明显就是赵氏在故意污蔑她,她若还是不作为,岂不是日后都会被人拿捏? “母亲既然说毒是我下的,可有什么证据?” 赵氏吹胡子瞪眼,“还要什么证据?那碗汤就是你送给我的,还需要谁来佐证?” 姜娆微微勾着唇角,笑道:“不知道母亲可还留着昨日我为您送去的那碗汤的瓷碗?” 陆景淮昨日在听到赵氏中毒之后,立即就让大夫去那碗中检查了一番,那可是最重要的证据,所以并未拿到厨房去清洗,一直都放在赵氏的卧房中。 “来人,去将那碗拿过来!” 赵氏的眼中波澜不惊,“就算是拿了碗又如何,昨日大夫已经用银针检查过了,就是那碗中的毒,哪怕是看一万遍,也都是一样的!” “母亲,我只是看看而已,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赵氏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只能转头去看向陆景淮,想要他帮自己出头。 “景儿你看你娶回来的王妃,既然这般无礼,这日后传出去,你这宸王府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啊!” 陆景淮被赵氏拉着手,便抽出来拍了拍她的手背。 “母亲,娆儿说得在理,还是要先看看那残羹,再作判断!” 赵氏见自己的儿子还是在帮姜娆说话,气得不轻。 “我说毒就是她下的,昨日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日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不想见到这么一个杀人凶手坐在我的面前,景儿,你让她离开,赶紧让她离开!” “母亲,若是一会儿证明了毒真的是我下的,那我会自己走,不会麻烦您与王爷!” 此话一出,陆景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昨日他们可没说过若是无法自证清白,她就要离开王府这种话。 她怎么能够随意更改他们的计划! 姜娆对上了陆景淮的视线,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朝他投去了一抹担心的目光。 下人将那瓷碗拿了过来,姜娆便用事先准备好的银针插了进去。 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众人都是一惊,而赵氏更是笃定了似的看向陆景淮。 “ 儿啊,你现在看到了,就是她下的毒,现在那银针已经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景淮也是满眼着急,不知道姜娆想要做什么。 她现在的银针变为黑色,难道不是坐实了她下毒的事情么! 姜娆微微勾唇,又取出了另外一根银针插入了另外的地方,这次,银针并未变黑! “诶,怎么回事啊,怎么刚才王妃的银针黑了,现在又是没黑啊?” “就是啊,那这碗汤里,到底有没有毒?” 听着下人们众说纷纭,姜娆还是冷静自持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姜娆昨日送的汤比较黏稠,并非那种仰头一喝便可以全部喝掉的质地。 而是更为浓稠和厚重一些。 需要用勺子挖着喝,所以这碗中才会有剩余的东西。 “王爷,母亲,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这银针在碗中,一会儿有毒,一会儿没毒,便可以证明,这毒,是在之后才放进去的!” 陆景淮闻言,皱眉继续追问道:“说清楚些。” “若是我在锅中时便放了毒药,这碗汤肯定全部都沾染上了毒粉,不会溢出有毒,一处没毒。” 听到她的话,在场的众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507章 试毒? “胡说,你肯定有你的法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氏的语气还是十分不悦,显然没相信姜娆的话。 陆景淮轻叹一声,“母亲,还是让娆儿继续说下去吧!” 赵氏轻哼一声,别开了自己的头。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姜娆看了陆景淮一眼,这才将赵氏的话抛之脑后,继续道:“所以这毒,显然是在吃完之后,才下进去的。” 闻言,赵氏身边的丫鬟反驳道:“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吃完了,还有谁会下毒进去?而夫人又怎么会中毒?” 姜娆轻笑了一声,这笑容在丫鬟看来是如此的恐怖阴森,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是啊,我也想问,为何母亲吃完了,还会有人下毒?母亲又为何会中毒呢?” 赵氏身边的丫鬟不服气地看着姜娆,想着自己的身后有夫人撑腰,便肆无忌惮起来。 “王妃莫要在这里信口开河了!” “请问母亲昨日这汤,是同一时间喝完的吗?还是说留在桌上好一会儿后,才继续喝完的?” 丫鬟和赵氏都没想到姜娆会这么问。 丫鬟正打算开口说是同一时间喝完的,却被赵氏 堵住了嘴,截胡道:“你的汤如此烫,我怎么可能一次喝完,难不成想要烫死我吗?” 姜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有没有可能,是母亲在放凉这碗汤时,被人动了手脚呢?” 她说得有理有据,陆景淮此时也开始怀疑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姜娆,想要一石二鸟。 而这府中,现在最为可疑的,便是母亲身边的那个丫鬟。 他之前倒是没注意,这府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为虎作伥的丫鬟,府中近日难道又重新买了人进来? “先前这汤我看过了,这有毒的地方很小,就像是银针插入时才会留下的痕迹,所以昔日能够拥有这般细小工具的人,只有大夫!” 说罢,姜娆看着赵氏和她身后的丫鬟,高声道:“南眠,将人带进来!” 东菱刚才听了姜娆的话从厅中离开后,便径直去府外找了这个当时给赵氏诊断的大夫。 好在这人平日里就是在京城中为百姓治病,有个小小的铺子,很是好找。 东菱没花多少工夫便找到了。 找到他后,东菱并未说是王妃找他,而是说的夫人。 大夫一听到时宸王府的夫人找自己,连忙打起了十二分 精神,便跟着东菱进了府。 现在被南眠带着,走到了正厅中。 “本王问你,可是你之前诊断出了母亲的汤碗中有毒?” 陆景淮威严地站在男人的身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屋内的光线,在这男子的身前染上了一抹晦暗。 男人立即磕头道:“回王爷,正是在下!” “那你根本王说说,你是如何诊断的。” 府中的家丁将那个瓷碗就端了上来,放在了大夫的面前。 大夫不敢怠慢,拿出了自己的银针,随后插入了碗中,而银针迅速变黑! “王爷,就是如此!” 男子说完,又将头给低了下去。 陆景淮看着那碗中剩下的不多的汤药,并未端起来,而是继续道:“你再用银针试试别处。” 大夫一愣,不知这是为何。 但他只有这一枚银针。 若是再次插入不同的地方…… 想到这儿,他将银针放在自己的值至上袖子上擦拭了一番,银针顿时焕然一新,又不再是黑色。 随着他重新换了个地方,银针下去,又立即变黑。 来来回回数次,每一次都是如此。 大夫看着自己已经几乎试遍了整个碗,拱手道:“回王爷,这碗粥小 的已经试过了,全部都是有毒的。” 若是刚才姜娆没有自己用银针试毒试出来不是黑色,恐怕这会儿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陆景淮眉头紧蹙,看着大夫没说话。 而大夫此时跪在地上,早已大汗淋漓。 他的旁边坐着的便是赵氏,他想要趁机去看她一眼,却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本王问你,你的判断,可确定无错?” 大夫连忙磕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觉无半句假话啊!” 姜娆闻言嗤笑出声,在这安静的正厅中,听得尤为明显。 “王妃笑什么?” 大夫不懂姜娆为何要在自己说完话后笑。 但这样只会让他的心中更加恐惧。 “你说这碗中处处都是毒药,但为何,我刚才的银针却没有试出来有毒,怎么你的银针一插进去,便黑了呢?” 大夫浑身一颤,豆大的汗珠立即爬满了整个额头。 他心虚得不敢去看姜娆,低着头时不时地朝着赵氏的那边瞟。 摆明了就是想让赵氏帮他处理这个麻烦。 赵氏自然也是不负所望开口道:“你说你的银针没毒,难道就不能是因为你的银针有蹊跷吗?” 姜娆毫不 畏惧,“我若是这么作假,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若是大夫也觉得自己的银针没问题,不如拿过来,给我们大伙儿都看看清楚,谁的有问题谁的没有,一目了然!” 大夫更加抖得厉害,连声音都在抖。 “王妃想要如何看清楚?” 姜娆轻笑,“这还不简单,让厨房做两道菜,王爷亲自守着,再用我们二人的银针分别试毒,不就行了?” 大夫抬起自己的衣袖擦拭了一下汗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他看着赵氏,眼神里满是心虚。 “怎么,大夫不敢?” 姜娆其实到此处已经知道了真相,心中失望的同时,又看开了不少。 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先还自己一个清白。 不然这府中人多嘴杂,说不定传着传着,自己的名声就彻底地毁了。 要是在一不小心传到了母亲或者宫里,那可真是出了大问题。 大夫不说话,此时赵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个难题。 姜娆率先起身,将自己刚刚试毒的银针放在了桌上,“大夫,请吧。” 为了避免中途换针,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大夫战战兢兢,从地上站起来,最终还是将针放在了桌上。 第508章 真相大白 厨房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做好了两道菜。 陆景淮站在正厅中宣布,这两道菜中,有一道有毒,有一道没毒。 在两人试毒完成之前,不会有人告诉他们哪一道是有毒的。 大夫不知道为何,现在整个人身上都在不停地出汗! 虽说是夏天,但也快到秋日了,这外面的天气,还不至于如此燥热。 “大夫这么紧张,莫不是你的银针中做了什么手脚?” 姜娆这么轻轻一问,大夫便立即大喊道:“胡说,我的医术在京城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不相信,大可出去问问百姓!” 姜娆轻笑,“、不用问百姓,一会儿便会知晓了。”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赵氏此时突然起了身,看着陆景淮道:“景儿,我突然觉得四肢酸痛,浑身无力,是不是体内还有毒药残留啊?景儿,你扶我回房间休息如何?” 眼看这都要开始试毒了,这赵氏又突然起了幺蛾子。 南眠和东菱站在苏娆的身后,都觉得就是这夫人在故意为难她们王妃。 “母亲您不舒服,不如我帮你诊脉看看看吧!” 赵氏听到姜娆的话,朝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 “我不要你!谁知道你 是不是不安好心。” “母亲,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么敢对您下手,还是让我看看,免得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陆景淮的双腿就是姜娆治好的。 所以他对姜娆的医术有尤为信任。 此时听到她都愿意帮自己的母亲诊脉了,便又扶着赵氏在椅子上坐下。 “母亲,娆儿的医术很是厉害,不如就让她给您看看吧!” 赵氏一噎,想要拒绝,却又找不到正当理由。 她今日本来就已经表现得尤为厌烦姜娆了。 若是现在还在闹脾气,未免太明显了一些。 她不喜欢姜娆,但也不想这么快就在整个王府中暴露得一览无余。 无奈,她只能坐在椅子上,任由姜娆帮自己诊脉。 “母亲,您只是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其实可能就是睡得太久了,在这正厅中多多呼吸下新鲜空气便会好很多,来人,将正厅里的窗户全部打开,换换气!” 姜娆说得有理有据,就算赵氏想要说她胡乱诊治,陆景淮也不会相信。 赵氏在心中权衡了一番。 与其让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么快暴露,倒不如就牺牲一个大夫,反正也与自己无亲无故! 姜娆重新起身,看着还 站在一旁的大夫道:“可以开始试毒了吗?” 最后,两人都是用自己的银针试了毒。 结果出来后,陆景淮连看都没看那大夫一眼,便严声道:“来人,将此人给本王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之后扔出王府,让京城中的百姓都看看他那丑恶的嘴脸!”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医者。 大夫在嘴里大喊着冤枉啊,却无人理会。 他也是不想自己小命不保,毕竟五十大板,打完估计自己也就残废离死不远了。 “王爷,王爷冤枉啊,小的诊断是对的,没错啊!” “没错,没错难道这两道菜都有毒不成?” 陆景淮呵斥一声道。 刚才大夫用银针试毒,结果两道菜他的银针都黑了。 而姜娆的则是其中一道菜的针黑! “那就算是小的诊断出错,那王妃呢,王妃的那道菜就已经是没毒的吗?” 姜娆见他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便上前一步,将自己诊断出没有毒的那盘菜端在了手中。 连筷子都没用,她便用手抓了起来,放入了口中。 她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我觉得没毒的菜,我敢吃。” 大夫有些呆滞地看着姜娆,知道 自己回天乏术,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于是一直喊着冤枉,被拖了出去。 而姜娆看了赵氏一眼,才道:“王爷,我有话想要单独与你说,你可方便?” 陆景淮知道,她们之间有些话是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于是他点了点头,叫退了正厅中的所有丫鬟和家仆。 等到屋中只剩下了两人还有赵氏,姜娆才继续道:“母亲可否也暂时离开片刻?” 赵氏听到此话,显然不太高兴。 “你与我儿子说话,我有何不能听的,你难不成还要在暗处编排我?” 姜娆有些无奈。 她其实是觉得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会伤了赵氏的面子,所以才想让她暂时回避。 但她若是没这个打算,那听着也无妨。 “王爷,我方才给母亲诊脉,发现母亲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此话一出,陆景淮眼中也闪过了些许震惊。 母亲中毒时浑身难受昏迷的模样他是亲眼看见的,怎么会压根没有中毒? “王爷,我的诊断,绝对不会出错,母亲的身体十分健康,完全没有中毒后的症状。” 就算是再小的毒,也是能够窥见的。 但刚刚,她只觉得赵氏的脉象平稳, 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就连胸闷气短,都是她胡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氏在众人面前不要下不来台。 而赵氏在听到姜娆的话后,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有点本事。 本来先前她说自己只是胸闷气短时,她便觉得这人无非就是会些三脚猫功夫。 来自己面前卖弄。 结果现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那为何,母亲会有中毒的表现?” 姜娆没说实话,只道:“许是什么迷药,让母亲产生了幻觉,并非毒药,对身体的也几乎没有伤害!” 赵氏闻言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反应,开口道:“肯定是那大夫的问题,我昨日便觉得那大夫不对劲了!” 姜娆瞥了一眼赵氏,没点破。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姜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南眠和东菱都是好奇的,追着她询问刚才在屋内都说了什么。 到底是不是那大夫的问题。 姜娆坐在院中,轻轻叹了口气,“那大夫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陷害宸王府的王妃,是后面有人指使!” 南眠眼神一亮,“莫非是夫人!” 姜娆瞪了她一眼,北沅也在旁边碰了一下她的胳膊,“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第509章 惊喜 南眠吐了吐舌头,真是跟东菱这丫头待久了,导致自己说话也开始没分寸起来。 姜娆轻声道:“母亲看不惯我,做些小动作,我只是担心,王爷之后会有一次真的被骗,相信了我会对母亲不利!” 赵氏要如何对待姜娆,她其实都无所谓。 她有的是办法能够化险为夷,也有的是办法能够揭穿她的计划。 只是这所有的前提,都要建立在陆景淮相信自己之下。 若是有一日,他真的被自己的母亲蒙蔽双眼,自己又当如何? 东菱一直脑子都不太转得过来,但是今日却格外的灵光,“可是王妃,您难道不觉得夫人的所作所为都太过奇怪了吗?” 一回到王府便开始针对王妃不说,还连同了外面的大夫要给王妃定罪 。 若只是单纯觉得王妃配不上王爷,也应该是劝说两人和离才是。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姜娆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赵氏才刚刚回来,她还没有摸透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不喜欢自己吗? 按照东菱的说法,她也觉得不太可能! “对了,你与蒙越的婚事,是否决定时间了?” 姜娆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开始关心起东菱和蒙越来了。 前段时日两人不是说好了要选个良辰吉日然后成婚么? 怎么这几天都没消息了? 东菱闻言面色一红,“王妃……” “你这是还害羞了?你可是他们三个里最早嫁人的,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姜娆打趣着,东菱有些无奈,开口道:“其实蒙越说他已经定好了日子,就在下个月初三,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王爷与王妃是否有空,所以又觉得太急,所以一直还没说。” 姜娆哎哟一声,没想到这蒙越拿起刀来的时候很是干净利落。 现在要结婚了,却是这么磨磨唧唧的!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决定了,那便去实行呗! “下月初三,我与王爷应当都没什么事儿要做,可看过了,那日是好日子么?” 东菱依旧是羞涩地点头,“看过了,那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呢!” 姜娆看着她这副娇滴滴的模样,也很是为她高兴。 “那便就这么定了,下月初三,我们从今日开始便帮你准备嫁妆,嫁衣朱钗什么的,你都无须担忧,全部交给我们!” 姜娆巴不得这两人赶紧确定下来。 毕竟多一日,便有一日的风险,难免夜长梦 多。 “这段时日你也不要伺候我早起更衣了,你便好好休养着,等着做你的新娘子吧!” 北沅去南眠都走到了东菱的身边去挠她的痒痒,逗得她不停大笑。 而姜娆也已经想好,这东菱的嫁衣,一定要是她亲自选的,绝对要有排场,就算她只是自己的一个丫鬟,也不能没了排场,好歹是将军府和宸王府的人! 当夜,陆景淮来到姜娆的床边时,她便拉着他的手说了东菱这件事儿。 “蒙越可有跟你说过,这婚事打算如何办啊?” 陆景淮失笑摇头,“那呆子,一提到此事就紧张得不行。” 姜娆也勾起了唇角,在男女之事上,蒙越与东菱都十分单纯,也算是相配。 只要他日后能够对东菱好,这就是姜娆唯一的愿望。 “若是要在下月举办婚事,那必然得开始准备起来了,王爷,我早就当东菱是我的亲妹妹,你可要好好让蒙越准备一番,若是失了礼节,我可不会让东菱嫁过去!” 陆景淮搂住了姜娆的肩膀,轻笑道:“这是自然,娆儿你便放心吧!” 等到这件事情谈妥之后,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陆景淮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娆儿 ,今日的事情……” 姜娆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王爷放心,我没有怨恨母亲,母亲刚回府,对我不甚了解,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是理解的。”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陆景淮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母亲为何就是要与姜娆对着干。 他在这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与陆景安和陆言澈明争暗斗,如何会不知道那些手段? 今日的大夫与宸王府无冤无仇,若不是有人指使,又如何会污蔑姜娆? 原本他怀疑的是母亲身边的那个丫鬟。 但后面却是越看越不对劲。 母亲的事情,他只能在日后每日多与母亲说说话,让她打开心结,不要再对姜娆抱有偏见。 “娆儿,对不起!” 陆景淮只觉得是自己的错,才会导致姜娆面临现在的境地。 姜娆将头一直埋在他的身上,“王爷无须跟我说对不起,让你的母亲满意,本就是我作为正妻的职责。” 姜娆之前从未了解过如何跟夫君的母亲相处,所以这段时日才会如此费劲。 只要赵氏不再与她作对,故意陷害自己,她还是能够做一个好的儿媳,每日去给他请安。 赵氏中毒这件事情之后,接连着几日王府都风平浪静,姜娆除了每日要去给拓跋垣治病之外,便是在准备东菱出嫁的东西。 府上还算是一片和睦。 这日,东菱说蒙越约她出府,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他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肯说。 南眠几人都觉得这是蒙越那木鱼脑袋终于开窍了,要给东菱准备一个惊喜。 所以便推着她去梳妆打扮,之后再让他出府好好地跟着蒙越相处一日,玩得开心。 两人出府时,还高高兴兴。 赵氏今日难得从自己的院中出来,见到门口有人要走,还见到陆景淮站在门口,便道:“景儿,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陆景谁也不知道蒙越整的是哪一出。 赵氏想了想,又道:“今日天热,正巧我身上有清热解毒的药膏,给两人拿着,路上若是遇到蚊虫叮咬,也好有个救急的东西。” 赵氏将一个小小的瓷罐拿了出来,递给了陆景淮。 陆景淮笑道:“多谢母亲好意!” 说罢,他将东西递给了马车内的东菱,因为此时蒙越正在准备上马,不太方便。 “多谢王爷,多谢夫人!” 东菱谢过,将东西放入了自己的袖中。 第510章 快到端午了 东菱与蒙越离开之后,赵氏才看着陆景淮道:“景儿,再过不久便是端午了,你可想好了今年要如何过?” 之前陆景淮对这些节日向来都没什么兴趣,因为家中只剩下他一人,所以他也没什么讲究。 不过现在母亲回来,确实是要重新好好规划一番了。 “不如今年便按照母亲的意思吧!” 听到他这话,赵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随后又道:“你若是按照我的意思,你那王妃,可会觉得不妥?” 陆景淮有些无奈地拉住了赵氏的手背,“母亲,娆儿并非那般不讲道理之人,您再与她多相处一番,便知道她为人很好,是个好儿媳了。” 赵氏闻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哼,但愿如此吧!” 两人转身往正厅走去,没走多远便又听赵氏道:“你与你那侧妃,又是如何?这正妃肚子没个消息便罢了,怎么那侧妃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被赵氏问及这个,陆景淮有些无奈,又有些窘迫。 “母亲,儿臣与那侧妃的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赵氏眉头一皱,“那是哪般?” 这女子嫁入了夫家,不就是帮着丈夫生儿 育女的吗!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取回家中供着,每日只是这么看看吗? 陆景淮叹了口气,“母亲,这事儿说来复杂!” “今日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做,你便跟我说清楚了,就算是再复杂,也有说清楚的一日。” 陆景淮见自己母亲如此决绝的模样,便知晓今日自己若是不全盘托出,只怕是母亲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他便是花了两个时辰,将自己与孟韵依的交易都说了个清楚。 其间还为母亲分析了一番朝中现在的形势,以及那陆言澈今后的打算。 谁知赵氏听完之后却是一拍桌子,呵斥道:“简直就是胡闹!” 陆景淮闻言有些无奈,“母亲,这也是无奈之举,当时皇后非要将郡主嫁入宸王府,但儿臣对郡主,并没有男女之情。” 赵氏看着他良久,才道:“那依你所言,现在侧妃还是完璧之身了?” 陆景淮点了点头。 “真是糊涂,不管你与这侧妃有没有感情,她既然现在已经嫁进来宸王府,便是你的人,在外所有人也都觉得如此,你还有什么芥蒂!” 若说那姜娆能够给陆景淮生个一儿半女的,那 她便也不说什么了。 可那姜娆的肚子,不是没动静么? 这么一个现成的摆在陆景淮的面前,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利用,这么多年,他也真是白活了。 “母亲,我与郡主毫无感情,不可与她有肌肤之亲啊!” 陆景淮向来不是一个滥情之人。 他知道当初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辜负了母亲,所以母亲才会背井离乡,再也没回来过。 此事他一直引以为戒,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 再说他也是真心喜爱姜娆,想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眼中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女子! “母亲,您是过来人,您应当知晓父亲移情别恋时,您的心中有多么的难过,儿臣……只是不愿娆儿也承受母亲那般的痛苦罢了。” 赵氏呼吸一滞,像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可随后她的眼中又重新清明了起来。 “当初是我意气用事,你身为宸王,怎可无后?你若是不想与侧妃有肌肤之亲,就让你那正妃为你生个孩子,到时候,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赵氏起身,不想再与陆景淮交流下去。 陆景淮坐在原位,有些无奈地叹气。 自从母亲回来后,他叹气的次数便 越发多了起来。 姜娆今日从拓跋静那边回来,在路上又遇到了左宗青渊。 两人手中都提着醉满楼的糕点。 “王妃,好巧!” 姜娆点了点头,“大人,确实很巧!” 想起了上次他与自己说的那雄狮想念自己的说辞,姜娆出声道:“不知您的狮子,最近可还好?” 她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左宗青渊便是连连地叹气。 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姜娆有些担忧地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左宗青渊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那雄狮近日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弄得我也有些精力交瘁罢了!” 姜娆一惊,觉得十分意外,“为何会突然如此?” 之前见面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为何,许是这天气即将转变,让他不舒服了!” 姜娆觉得奇怪,这御史大夫不是知道动物在说什么吗? 为何会不知道这雄狮到底是为何不吃不喝?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左宗青渊猜到了她的想法,出口解释道:“王妃莫要觉得我在信口雌黄,而是我问过那狮子,它无非就是闭口不谈,连吼叫一声都不愿意,我也 属实是无能为力啊!” 闻言,姜娆算是明白了。 他能够知晓动物在说什么,却也猜不透动物的心声。 这世间不管是什么,动物也好,人也好,心都是最难猜测的。 “正巧今日我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如便与大人回去一同看看那雄狮,万一他见了我,便想要与我说话了呢!” 倒不是姜娆自信,而是那雄狮确实挺喜欢她的。 左宗青渊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王妃此话当真?” 姜娆点头,“自然当真!” 当初那雄狮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大功臣,它现在不吃不喝,自己也难免为它担忧,不如过去看看。 反正自己也是医者,虽然不是兽医,但说不定也能知道它到底为何难受呢! 说到此处,左宗青渊便带着姜娆回到了自己的左宗府。 两人一路直奔那雄狮的院子,只见它被关在这大.大的铁笼中,萎靡不振的趴着,一动不动。 “快看看谁来了!” 左宗青渊的声音响起,雄狮哼哼了两声,却是没有抬眼的打算。 姜娆觉得它确实是有心事,便走过去顿在了它的笼子前。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隔着铁笼摸了摸它身上的毛发。 第511章 动物的命数 下一秒,这雄狮像是感应出了摸它的人是谁一般,立即转动了身子,用自己的脸对着姜娆。 这么多日一直不说话的雄狮,此时却是在姜娆的面前哼哼起来,还像是小狮子似的嚎叫了几声。 左宗青渊笑道:“它是在欢迎你!” 姜娆听到了翻译,也笑着继续摸摸它的头,“我也很想你呢,你比之前大了好多,好威风呢!” 听到这儿,雄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精神又萎靡不振起来,重新趴在了姜娆的面前。 见它的情绪变化得如此之快,姜娆也有些意外。 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摸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们啊,他可是听得懂你说话的!” 姜娆的话传到了狮子的耳中,它仿佛有灵性般地摇了摇头,将自己头上的毛都甩了起来。 “你……这是不愿意说?” 姜娆听不懂兽语,也猜不到它的心思,便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想法猜测。 狮子哼了一声,呼出的气如数喷在了姜娆的脸上,一阵温热。 “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啊,我若是能够帮你,一定会帮的,你之前帮过我, 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这话让狮子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思量她说的话是否有可行性。 姜娆见有了希望,又继续往前蹲了蹲,用手覆盖住了它那毛茸茸的爪子。 “你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狮子看了眼姜娆,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左宗青渊,思来想去,最后才吼叫了一声。 而这一声,与之前的都不相同。 之前只是小声地轻哼,而这次,它却是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声音响亮,将几百米外树林中的鸟群都给震飞了。 姜娆觉得它这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所以立即看向了左宗青渊,“它在说什么?” 谁知左宗青渊却是一脸的落寞,有些出神地看着铁笼,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大人,大人?” 姜娆起身走过去摇了摇左宗青渊的肩膀,这才让他眼睛的焦距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它方才说什么了?” 左宗青渊叹了口气,轻声道:“它是想走了。” 想走了? 姜娆一时间没听懂此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转头再看着他在那硕大的铁笼中来回踱步的模样时,好似又明白了左宗青渊的意思。 “你是说……它觉得在此处受到了束 缚,所以想要离开了?” 左宗青渊点了点头。 原来这么多日这狮子不吃不喝,就是觉得每日被关在这铁笼中实在是难受得紧。 但它也知晓自己从小就是被左宗青渊养大的,与他不是没有感情。 所以一方面,它想要离开,想要回到山野。 但另一方面,它又觉得自己离开会让左宗青渊伤心难过,而且今后可能他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所以它心里十分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才日渐消瘦,吃得一天比一天少。 左宗青渊走到了铁笼的入口,用腰间的钥匙将其打开,之后自己走了进去,与这雄狮面对面地站着。 雄狮似乎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进来,一时间有些紧张。 左宗青渊轻柔地将手放在了它的毛发上,温柔地抚摸着。 感受到了它在朝着自己的手掌蹭,才出声道:“你明知只要你说,我不会将你困在这一方天地,我知道是委屈你了,是我不好!” 在这京城中,根本就没有施展它的地方。 他不是不知道,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便知道了。 上次他见到姜娆时也说过,雄狮怀念当时在西域奔跑的场景,所以才会吵着让他带 着它出去玩。 但这里是京城。 外面的百姓一旦看到这雄狮,必然会吓得屁滚尿流。 所以他只能将它放在府中,再也没带出去过。 却不承想,它会因为此事而如此的难受。 姜娆知道,跟一个自己心爱的宠物说再见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年幼时,她在将军府也有过一只通体花白的小猫。 她很是喜欢,几乎走到哪儿便会带到哪儿。 直到姜远行将曹氏带回来,曹氏不喜欢动物,说是它们的毛发会让她浑身不舒服。 所以姜远行二话不说便让姜娆将那只小猫扔掉。 姜娆自然是不愿意,便一直拖着。 直到有一日,她回到院中后,发现自己的小猫怎么都找不到了。 询问之后才得知,是被姜远行直接扔了。 她连跟自己的小猫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过,甚至比左宗青渊还要惨。 左宗青渊听着她说起童年往事,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眼中不免也流露出了同病相怜的怜悯。 “但是大人,它离开京城之后,你若是想它,也是可以出去看它的,等到在那山野中叫它,它听到了你的声音,肯定不会视而不见,会出来寻你的 !” 说罢,姜娆看向了旁边的雄狮,只见它点了点头,像是真的赞同姜娆的说法似的。 左宗青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知道,他只是……舍不得罢了。 会担心它在外面是否没一顿都吃得饱,又或者是,会不会被其他的动物欺负。 他早就把这雄狮当做了自己的亲人,现在要让它离开,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情啊! 但左宗青渊心里也清楚,她必须放它走。 因为若是继续待在这京城,待在自己的府中,它只会越来越闷闷不乐,到最后郁郁而终。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于是左宗青渊最后摸了摸雄狮的头,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我会放你离开,今日夜里,等到百姓都归家熟睡之后,你便离开,自己找个深山老林生活吧!” 说罢,左宗青渊实在是难受得紧,不再看它,转身离开了铁笼。 姜娆紧跟其后,也深深地看了一眼雄狮,用自己沉默的方式与它道别。 在今生自己能够认识一只雄狮,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上一世她只是一个深闺中什么都不知晓的大小姐,最后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害死。 第512章 休妻 而这一世,她不仅去了西域,还认识了西域的皇子,又认识了御史大夫,与他的宠物雄狮成为好朋友。 这些事情,若是换在上一世,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就算是动物也是一样! 走在左宗青渊的身边,姜娆张了张嘴,在想应当如何安慰他。 毕竟这种事情,他指定心里很不好受。 可是她对这样的事情毫无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会让他心情好些。 “王妃不必担心,我缓一会儿后便会好了!” 似是知道他这副模样会让姜娆为难似的,左宗青渊主动替姜娆解围,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忧。 “你别太难过,与它还是有再见的机会的!” 除了此话之外,她好像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不过她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日后等到大人有空时,我们可以带着东西去看它,也就不怕它在野外找不到吃的了!” 左宗青渊眼神中满是温柔,看着姜娆道:“多谢王妃!” 他此时早已将自己当初对姜娆的那种男女之情抛之脑后,现在只是觉得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好友。 刚才的感谢,也都是发自内心的。 今日若不是她跟着自己回来,他恐怕还不会知晓自己的雄狮心中是这般想的。 说来,也是要感谢姜娆才是。 两人朝着门口走去,左宗青渊沉思了半晌,才道:“我听闻,前几日宸王找到了他的母亲?” 姜娆不知道此事为何会传到左宗青渊的耳中,不过也知道这事儿早晚整个京城都会知晓,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索性便点了点头。 “与王妃相处得可还算融洽?” 这问题成功地问住了姜娆。 她不知自己是该说融洽还是不融洽。 若说融洽,那便是在撒谎,她将左宗青渊当作自己真正的朋友,所以不想骗他。 但若说不融洽,岂不是在外面编排赵氏,若是被她知道了,定又对自己的印象不好。 再说,这无论如何,也都是宸王府的事情。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说出来,指不定会有什么祸端。 所以姜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但左宗青渊一直都是个聪明人,见她这般,心中早就有了猜想。 “王妃,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若是谁对你不好,不管是宸王,还是宸王的母亲,在我眼中,都 是一样的。” 姜娆知晓他是为了自己好,于是点头感激地道:“多谢大人,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有些小摩擦罢了,无关紧要的!” 左宗青渊点了点头,将其送到了左宗府的门口。 正想与她道别,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见一个妇人从路边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模样。 下一刻,妇人抓住了姜娆的手臂,当看清了她的脸后,呵斥道:“果然是你!” “母亲?!” 姜娆有些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氏,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姜娆,你早已嫁作人妇,怎么能够从别的男子家里出来,你真是不知廉耻!” 姜娆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开口为自己解释。 “母亲,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与大人是朋友,今日来这左宗府,也是有正事,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赵氏冷哼一声,“你都从这府里出来了,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景儿与你在一起,才是耽误了他的大好前途!” 姜娆百口莫辩,这街上人来人往,听到赵氏的话,纷纷对姜娆侧目。 姜娆是宸王妃, 这京城中谁不认识? 就算是还有不少人不认识赵氏,听到她口中的话,也对姜娆指指点点。 左宗青渊站在一旁看不下去,开口道:“夫人,想必您是误会了,在下与王妃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越规的事情,还请夫人不要以偏概全。” 赵氏并非不认识左宗府里住着的人是何许人也。 但此时她却是早已认定了这姜娆与左宗青渊是一伙儿的,说的话都不可相信。 “你与她一同出来,你说的话也不可信!” 左宗青渊有些无奈,“我与宸王也是好友,若是夫人不信,大可回去之后询问宸王,在下相信宸王绝对不会误会在下与王妃!” 赵氏瞥了一眼姜娆,“就是你们觉得我儿心思单纯,又对你们充满了信任,才会背着他做出这等事情来!” 姜娆一直听着赵氏污蔑自己,无论自己和左宗青渊如何解释她都根本听不进去,心中不免也有些烦躁。 “母亲,说话要讲究证据,今日我与大人,只是因为正事商讨了一番,母亲为何要这般折损我的声誉?我嫁入宸王府这么久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情,母亲为 何要将我置于这种境地,难道母亲不知名声对于女子来说有多么珍贵吗?母亲为何偏要置我于死地!” 姜娆声泪俱下,在这京城中,姜娆和陆景淮的人品一贯都是广外好评的。 这城中的百姓也从未辱骂过姜娆,就算是之前有些误会,也都尽快解除了。 现在听到赵氏这么一番说辞,又看到一向坚强的宸王妃都落了泪,人群中顿时开始议论起来。 虽然也有说姜娆不守妇道之人。 但更多的,却是在指责赵氏说话太过难听,还在疑问为何她如此笃定,非要说宸王妃与御史大人有染。 若是真有,这两人为何要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从正门出来? 岂不是故意落入口舌吗? 赵氏看着事态的发展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姜娆一眼,开口道:“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便现在就回去告诉景儿,将她将你这个不守妇道还顶撞长辈无能无德的妻子给休了!” 休妻可与和离不同。 若是女子被休,那便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事情。 姜娆闻言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赵氏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513章 赵氏的污蔑 赵氏不再看姜娆,抬脚离开了门口。 姜娆看着赵氏的背影,有些无奈。 左宗青渊有些担忧地看着姜娆,想要出口安抚两句,却又觉得此时不该说话。 姜娆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道:“抱歉,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她并非因为赵氏说自己而太过难受。 反倒是觉得损害了左宗青渊的名誉而感到愧疚。 左宗青渊摇了摇头,“王妃无须这般客气。” 他们都是朋友,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今日让姜娆过来看雄狮,才会让赵氏误会。 “王妃,可需要我去宸王府为你解释一番?” 毕竟,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她与陆景淮的感情。 姜娆摇了摇头,“大人不必担心这个。” 她相信陆景淮应当不会真的相信赵氏的话。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应该将左宗青渊牵扯进来。 姜娆告别了左宗青渊,这才朝着王府而去。 谁知刚走到王府门口,便见到两个人站在王府门口。 一个是宫里的丫鬟,一个是将军府的丫鬟。 姜娆有些震惊,她抬脚走过去,两人顿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左右都被拽住,姜娆还是一头雾水。 “王妃,蝉 公主在宫中让您过去叙旧。” “王妃,夫人叫奴婢过来告诉您,老爷醒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让姜娆微微一怔。 两人都叫她过去,而她没有分身,只能先去一处。 姜娆看着宫女,开口道:“公主可说有何事?” 宫女愣了愣,摇头道:“公主并未告诉奴婢。” 姜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将军府。 毕竟当时她便说过姜远行醒了便让府中的人来通知她。 现下有人来找她了,她如何都不能先去师父那边。 想来师父知道她为何没有过去,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劳烦姑娘回去告诉公主一声,等到我去完将军府中后定会立即前往宫中。” 宫女有些为难,毕竟她只是一个丫鬟。 若是没有将人带回去,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责怪她。 但姜娆已经决定,她也没有阻拦的权利。 只好看着姜娆与将军府的人一同离开。 将军府中,姜娆跟着丫鬟一起走进了府中,刚走进去姜文景便走了过来。 “小妹,你总算过来了!” 姜娆看着姜文景,出声道:“父亲醒了?” 他面色有些沉,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姜娆看着他这 表情,心思也有点沉重。 之前姜娆知道姜远行中风的原因后,对这个父亲已经没了任何的期待。 只是母亲恐怕……还未释然这件事。 朝着院中走去时,姜娆出声道:“母亲现在可还在父亲的卧房里?” 姜远行摇了摇头,“并未。” 母亲知道姜远行做的那些腌臢事后,现在知道他醒来,也是半点没有想去看他的意思。 再说之前府中还死了那个什么如烟,她心里恶心得很。 姜娆与姜远行走进院中,便听到了姜远行说话的声音。 “卿卿呢,怎么没见到她?” 丫鬟在照顾他,为他递了一杯温水。 听到他询问褚若卿在哪儿,她也是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此时姜文景和姜娆走了进来,便听到姜文景道:“父亲对母亲做出了那般事情,现在怎还有脸询问母亲在哪?” 姜远行有些发怵。 因为他在中风之前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中风。 所以在他昏睡的这段时日,他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知晓。 不过此时姜远行看着自己两个孩子的表情,有些心虚。 难不成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揭穿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听懂,我做什 么了?” 姜娆嗤笑一声。 他怎么还能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不知道父亲可还记得如烟?” 姜远行呼吸一滞,听到这个名字,仿佛回到了自己还未中风的时候。 姜娆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想知道如烟这段时日如何了。 “父亲别想了,如烟已经死了。” 姜娆一看姜远行这副表情,便知道他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姑娘。 真是痴情,不过那人已经香消玉殒,不复存在了。 姜远行楞楞地看着姜娆,像是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似的。 忽然脑中有什么神经断了似的,赫然意识过来,开口道:“你说什么?” 姜娆冷笑,“怎么,难道父亲还想着将那个烟花之地的女子带进府中再次成为你的外室吗?” 之前才有了一个曹氏,这么多年总算是在府中没了什么地位。 现在怎么可能还让这个如烟进来? 姜远行闻言对着姜娆怒目而视,“你说什么?你将如烟怎么了?” 他突然激动起来,又让姜娆也气恼起来。 也是一拍旁边的桌子道:“父亲想说什么,难道还想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与我们反目成仇吗?” 此话让姜远行一噎,动了动嘴,却 没说出些什么来。 姜文景抬手拦住了姜娆,让姜娆现在自己的身后。 “父亲,此事确实是您不对,不仅骗了母亲,还让母亲名誉扫地,那青楼女子居然在将军府门口公然要见您,这算怎么回事!” 姜远行有些意外。 不知如何居然会出现在将军府门口。 可是……她怎么会死…… “如烟被赐死并非我们的决定,而是祖母的意思,父亲若是不满,便自己找祖母说去,别拿我们出气!” 姜远行脸色难看至极,才刚刚中风醒来,现在便又接到了这个噩耗。 如烟是他遇到的最为情投意合的女子。 当初他一直认为自己只会一生只爱褚若卿一人。 可是在遇到如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褚若卿,根本就不是爱,而是亲情,是依赖,是习惯。 与对如烟的感情,截然不同。 “你……你们!” 居然趁着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将如烟赐死了! “你们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出去!” 姜远行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扔了出去。 茶杯在姜娆脸颊旁边的柱子上碎裂,飞出来的碎片差点擦到了她的脸。 姜文景吓了一跳,立即将姜娆拉开! 第514章 彻底失望 “父亲,您太过分了!” 居然为了一个已经不在了的外人,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出去!” 姜远行此时也是在气头上,根本没考虑过姜娆和姜文景。 就在两人要离开姜远行的卧房时,门外突然有丫鬟叫了一声“夫人!” 三人都是一愣,下一瞬便看见褚若卿走了进来。 褚若卿看了一眼姜娆,眼中带着坚决。 姜娆不过就是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她皱了皱眉,想要拉住褚若卿再问问她可否真的决定了。 但褚若卿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褚若卿走到了姜文景的对面,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他。 那是一张纸,姜娆和姜文景都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但姜远行却看得清楚。 那张纸上,大.大地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这已经不是褚若卿第一次跟他提和离了。 甚至这次还是在如烟死了之后。 于是他的眸中浮现了一抹不悦,“卿卿,你又在闹什么,如烟既然已经被你们赐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褚若卿听到此话觉得有些好笑。 “你居然觉得她的死要怪在我的头上?” 他堂堂将军府老爷,每日下 朝之后不回家,偏偏要去那烟花楼。 被母亲知道了,现在他居然又要来责怪自己? “姜远行,你最没有资格与我说这样的话!今日你签了这和离书,咱们此生不复相见,我也不必在这将军府中碍你的眼,你日后要带多少姑娘回来,都与我无关!” 褚若卿将那张纸用力地拍在了桌上,此时对着姜远行,眼中已经只剩下了失望。 姜远行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与自己和离,一时间竟然慌了神。 “卿卿,并非所有的矛盾你都要用和离在威胁我!” 威胁? 褚若卿嗤笑一声,他到了现在竟然都觉得自己是在威胁他? “这和离书上白纸黑字,我威胁你什么了?” 她现在不过是想通了,彻底要离开将军府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都不想再管! 姜远行有些语塞,而姜娆此时也走到了褚若卿的身边,“母亲,无须与他多说了!” 褚若卿目光深沉地看着姜远行半晌。 见他还是不说话,便失望地转身,跟着姜娆一起离开了卧房。 姜远行又气又恼,想要叫住褚若卿,却又拉不下面子。 他不过就是想要纳个小 妾,不明白褚若卿为何这么抵触。 看着桌上的和离书,姜远行直接一巴掌将其扫落在了地上。 现在光是一想到如烟已经逝世,他心中便有无限的悲凉。 偏偏自己的妻子还一点都不理解自己。 他不过就是做了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情。 她也不看看外面哪个官员不是三妻四妾的,能像他这样府中一直都只有褚若卿一个人的,几乎没有! 她却是还不知足! 褚若卿与姜娆几人出来,心中无限悲凉。 却又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看开一些。 回到院中后,便听丫鬟说老夫人得知姜远行醒来的消息,也已经去探望了。 姜娆还想要再安慰母亲一番。 却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便听褚若卿道:“绕绕,你今日从王府出来,也在家里待着这么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宸王担忧。” 姜娆微微一愣。 她知道这是母亲在故意想要赶她走。 但她现在根本就放心不下褚若卿。 “母亲,我出来时已经让丫鬟去跟王爷说过了,没事儿的。” 虽然她这么说,但褚若卿还是摇头道:“既然嫁了人,那便是要多考虑夫家的,我没什么事儿,你快些回去 吧,今日府中事务繁多,我便不留你吃饭了。” 姜娆从小与褚若卿生活在一起,岂会不知她其实现下心中难受? 但她刚才的话无疑是想要将自己推开,然后一个人静一静。 姜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打扰她。 她看了姜文景一眼,这才道:“那母亲,大哥,我便先回去了,等到明日在过去看望母亲!” 褚若卿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发怵,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听清楚姜娆在说什么。 等到姜娆都要迈出房间了,褚若卿才回过神来道:“文景,你去送送你妹妹!” 姜文景左右为难,看着谁都是一副不知该去该留的模样。 他知道母亲是要支走自己,但又害怕他不在时母亲会一时想不开做蠢事。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褚若卿突然抬眸看着他道:“你俩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儿,就是让你去送送你妹妹,看你紧张得!” 姜文景有些窘迫,犹豫再三后,才跟着姜娆出去。 院中,姜娆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我看母亲现在的状况并不太好,而母亲又不许我留下,大哥,母亲这几日便麻烦你多看着点了。” 姜娆知道褚若卿是那种刚烈的性子。 指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姜文景也是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姜娆又道:“大哥,若是母亲与父亲真的和离,你可会同意?” 姜文景呼吸一滞。 在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母亲会给父亲写下和离书。 他从小上过私塾,也去过学堂,还跟皇子一起读过书。 收到的教育都在告诉他男子与女子和离那是极为不光彩的事情。 若真的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走到和离那一步的。 再说女子和离,本就要遭人议论,更何况母亲还是将军府的夫人。 这若是传出去,八卦可就大了。 指不定宫里都会知晓。 但…… 自从他从军营回到了京城后,便也是一直住在将军府中。 不是没见到父亲是如何无视母亲,之前又是如何与那曹氏恩恩爱爱的。 这几年,父亲对母亲着实算不得好。 加上现在又闹出了这么一个怡红楼的青楼女子来。 母亲要撤离,其实他是理解的。 他只是担心,母亲离开了将军府之后在外遭人闲话 ,落入口舌。 母亲一把年纪了,他不想她此时再去承受那些。 第515章 不一样的禅空 所以姜娆此时问到这个问题,他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发觉自己在军营中时,所有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都能够迎刃而解。 所有的难题在他看来都十分简单,游刃有余。 可不知为何,回到京城后,他却总是遇到这种根本解决不掉的麻烦。 甚至让他一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够用。 为何比在军营中的时候迟钝了这么多。 姜娆眨了眨眼睛,开口道:“大哥,母亲这么多年过得并不快乐,我不想母亲到了晚年还要因为父亲的风流而难过,所以若是母亲想好了要和离,我必然是会支持的。” 先不说她觉得褚若卿的快乐更为重要这种话了。 就单单是这么多年来姜远行就从来没有对姜娆好过这么一点,她便不会想着自己这个父亲。 姜文景抿唇,也1知道自己劝不动什么。 姜娆与父亲之间的矛盾,早在父亲带着曹氏进府的时候便种下了。 时间太久,现在这个结越来越大,根本就不可能会解开。 他将姜娆送到了将军府门口,姜娆站在门边,转过头来道:“大哥,你可知道轩辕剑的事情?” 若不是之前太过繁忙, 姜娆不会在此时点菜突然想起来轩辕剑这么一件事。 姜文景现在接替了姜远行,成为新的少年将军,带着军队打仗,几乎都是胜利。 就算姜娆没去军营里问过,也知道那时军营里的士兵们对姜文景都十分地钦佩。 只要是他的吩咐,必然都会照办。 姜远行一愣,“你问这个作甚?” 这轩辕剑,不是早在父亲那辈便已经消失不见了吗,就连他也没见过,只是看过画像。 “我上次询问萧统领时,他告诉我,就算是到了今日,只要手里有轩辕剑,便可当作兵符,调动整个军队为自己所用!” 光是想着,姜娆便已经觉得十分豪迈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场面肯定非常壮。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轩辕剑早就消失了百年,谁还知道其下落!” 京城硕大,别说是找一把剑了,就算是找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也是大海捞针啊! “若是……” 姜娆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姜文景。 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若是我说我的手中就有轩辕剑呢?” 这话让姜文景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半晌,才觉得她是在撒谎 ,便有些用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小妹,这种话不可拿来开玩笑!” 那可是将军府的镇家之宝,也是传下来的传家宝。 只是不知道遗落到哪里去了。 又或是早就跟着先皇一起下了葬,根本不可能找到。 姜娆有些无奈,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姜文景都不会相信。 索性便作罢,打算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将那轩辕剑直接拿出来交给姜文景。 在姜家,她最信任的便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母亲,一个便是姜文景。 母亲自然不可能会带兵打仗,所以这轩辕剑,最后自然是要落在姜文景的手上的。 她本来刚才是想要与他悄悄通个气,谁知道他这么直性子,一点没听懂自己的潜台词。 不过想到自己大哥一直都是在生活上比较迟钝和木讷的人,姜娆便也没有再继续计较。 因为宫中还要召唤姜娆过去,她便只能匆匆上了马车,与站在门口的姜文景挥手道别,还道:“记得照顾好母亲!” 姜文景郑重其事地点头,“放心,我绝不会让母亲再受到一点伤害!” 谁的伤害都不行! 就连是父亲也不行! 姜娆着急忙慌地进 了宫,快步朝着禅空的宫殿走去。 本以为她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自己商量。 却不承想自己过去时,她还在池塘边十分悠闲地喂鱼。 姜娆胎教走过去,一直在细细地打量禅空。 生怕她在这宫中受了什么欺负,今日是在找自己诉苦的。 禅空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顿时转过头来看着她道:“你来了?” 姜娆有些微怔,总觉得今日的禅空与之前有些不同。 姜娆走过去,与她一同看着池子里的游鱼。 自从皇后出事,她便没有再来见过禅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娆的直觉,她总觉得此事与禅空脱不了干系。 但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在心里怀疑。 而且文文现在还在她的府中,禅空也一直没有让其进宫的打算。 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师父到底在想着什么。 “姜娆啊,你可知今日皇上已经下旨,要将皇后那个妖妃斩首示众?” 姜娆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在宫外,一点消息没有! 可皇上为何要突然处死皇后? 当初将她打入冷宫,还废了后,不就已经是惩罚了吗? 皇后要是真的死了,这后宫才是真的要大乱。 “师父,皇上为何下此决定?此决定并非明智之举,师父若是有机会,还是多劝劝皇上,让皇上三思啊!” 禅空先前一直都没有看姜娆。 现在听到她说的话,倒是放下了喂鱼的手,扭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她。 “我为何要去帮皇后求情?她是妖妃,被处死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闻言,姜娆浑身一颤,心里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一眨不眨地也看着禅空,与她四目相对,轻声道:“师父,此事难道……是出自你的手笔?” 禅空轻笑一声,“我哪儿有这个本事,只是给宫里的各位大臣都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是他们一致上书,要让皇上处死皇后的。” 虽然她这话说得漂亮,但姜娆心里清楚,这件事就是她一手操控。 她有些吃惊,没想到禅空进宫不过一个月不到,便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哪怕是当初的皇后,也没有在一个月之内解决掉一直是她的死敌的淑妃。 可禅空,不仅做到了,还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 将责任全部都放在了那些大臣的身上。 姜娆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看不懂禅空。 第516章 她的计划 “师父,从一开始,这些便是你的计划吗?” 姜娆终于问出了她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问。 她没法带着怀疑过日子了。 禅空是她一直很敬重的师父,她不想最后她们二人兵戈相见。 禅空看着她,“你问的是哪一次?” 姜娆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每一次,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禅空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头上的发簪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她的身上穿着繁琐的宫装,大红色,衬得她皮肤白皙。 之前她在山中时,一直穿的都是棉麻衣裳,看起来朴素且自然。 可是现在,她被这厚厚的宫装包裹着,头上的发簪也是多得数不胜数。 迎风摇曳着。 姜娆这才在心中让自己接受一个事实。 那便是禅空早已不是当初的禅空了。 她变了,变成了这京中的禅公主,在这后宫中勾心斗角,誓要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血路来。 只是姜娆想要知道,她这条血路,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自己,是否也在她的计划里。 禅空转身进屋,姜娆跟在她的身后,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师父!” 禅空 脚步一顿。 “告诉徒儿!” 禅空闭了闭眼睛,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的山野,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回响。 “第一次吗?我也不太记得了,可能……便是我故意放文文下山,让他与你撞见的时候吧!” 姜娆呼吸一窒。 她就知道! 她的猜想果然都是对的。 自从祭天仪式之后,姜娆在府中便每晚都忧心忡忡。 她知道皇后一事是出自禅空之手后便一直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蹊跷。 所以她怀疑,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为何自己离开京城后一直都找不到师父,途中也从未有过她的踪迹。 但却在路上意外捡到了受伤的文文。 而他又恰巧认识禅空,是禅空的义子。 他带着自己上山,在那白雪皑皑的山上找到了一座宫殿,里面春夏秋冬皆有,很是神奇。 再后来,禅空虽然一直怨恨皇帝,但还是跟着自己下了山。 美其名曰是要进宫面见皇上问个清楚。 顺便带着文文来京城看一看外面从未有过的繁华。 进宫之后,哪怕她一直在告诉姜娆她对皇帝只有恨没有爱,却还是甘愿留下做了个禅公主。 认真地学习宫里的礼仪。 甚至还将 文文一个人放在客栈中,让自己去照顾他。 紧接着便是对宫中受宠的柔妃动手,骄纵跋扈地拔了御花园里的蔬菜。 之后又是在祭天仪式上对皇后的火把做了手脚。 她要的…… 姜娆忽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师父,你要的,从来都不是面见皇上弄清楚当年他为何丢下你和你的娘亲,你要的,从始至终,都是这个天下,是吗?” 禅空扭头看着姜娆,勾唇道:“姜娆,你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仅凭着自己就能够想明白所有的一切,不枉我当初看上了你!” 姜娆严眼中带着悲伤,她不愿相信从一开始自己与禅空见面,就在她的计划内。 她收自己为徒,是因为她是将军府嫡女,能够带她接近皇上。 而不是觉得自己天资聪慧,与她有缘。 姜娆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接受不了。 “姜娆,我一开始收你,确实是觉得你我有缘,你我都是被父亲抛弃之人,我与你一见如故,但后来,你说你是将军府的人,我便多了个心眼。” 禅空进入房中,坐在了桌边,为姜娆倒了一杯茶水。 “我那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计划,直到听 见你成为宸王妃,再后来,便是知道你出了宫,在寻我,而那几日,皇帝不上朝,我便知道定是他出了事,而我的机会也来了。” 她缓缓地将茶水喝了进去,看着姜娆道:“为何不喝?这是你当初在我山中最为喜欢的。” 那时喜欢,是因为觉得这茶入口清澈。 但现在,一切真相袒露在了她的面前,就连这茶,她也觉得不再纯粹了。 “可是贸然下山与你相遇,太过刻意,你心思细腻,定会起疑,所以我知道文文想要偷跑下山去玩,便故意装作不知,又在他下山后偷偷跟在他的身后,暗中牵引他去找你。” 姜娆眉头一皱,“所以,你知道文文会被那老虎夹夹住?” 禅空轻笑,“那是我放的。” 姜娆满脸震惊,“文文还是个孩子,若是我们当时不出手相助,他会死的。” 他那时候早已流血过多,再耽搁一刻都不行。 “我知道,但我只能赌,不过我也不会让文文死,你们若是不救,我也还是会保住他的性命,只是那条腿,估计会废,所以还是要谢谢你,姜娆,你从未让我失望。” 姜娆一时觉得好笑。 当初在山上学医时,禅 空也无数次说过自己从没让她失望的话。 那时自己只当这是一句夸赞,为此还能高兴个好几日。 可现在听来,却是赤裸裸的讽刺。 自己本以为重活一世,所有的一切都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却不承想,机关算尽还是没尽,从一开始便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而这个人,居然还是自己最为在乎的师父。 是从一开始便信任的人。 “那现在你已成功进入了宫中,铲除了势力强大的皇后,接下去,你还要做什么?” 姜娆心灰意冷,已经不再奢求禅空会给自己一点点的真情。 禅空闻言握住了她的手,就仿佛两人还像从前那般亲密。 “这便是我今日叫你来的目的,现在皇后即将被处死,我的敌人,便只剩下太子。” 只要太子落马,皇上不过就是个空壳,她随便吹一吹耳旁风,这天下指不定他都会拱手相让。 “你可是忘了,这京中还有二皇子,还有陆景安。” 哪怕现在陆景安暂时失势,他也断然不会放弃。 这段时日他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想来也是在养精蓄锐。 禅空一笑,“我知道将军府和陆景安一直都在相互制衡。” 第517章 除掉太子 “只要宸王还在,他便不可能让江山落到他这个阴险狡诈的弟弟手上,这无须我担心。” 姜娆不知道是该说她真的好计谋,还是说她才是那最为心狠手辣之人。 与路径安心相比,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你说的那个二皇子,不过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他本就对这朝政不感兴趣,大不了我保证即位之后不会让他给先皇陪葬,再给他一座城池便是。” 禅空早就将这些全部想了个周到。 她现在唯一的阻碍,就是陆言澈。 她知道皇后虽然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明面上控制着自己这个儿子。 但陆言澈并非愚钝之人,他背后的势力还远远没有展露出来。 所以禅空也不敢贸然行事。 不过现在除掉了皇后,正是陆言澈最为虚弱的时候,她便要趁机下手,出其不意。 若是再等下去,机会只会从指缝中溜走。 姜娆眼眸微沉,“你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知道你去过西域,只需要你给我一种毒,能够让其四肢残废,但又不至于要了性命便可。” 姜娆放在自己双腿间的手微微攥紧。 她本以为禅空 会直接要了陆言澈的性命。 却没想到她自己想得还要心狠不少,留着一条命折磨,却是不杀。 “此事无须你动手,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毒是你给我的,我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姜娆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道:“为何不直接杀了,还搞得如此麻烦。” “皇后才刚出事,太子若是也紧接着死了,实在是在引人注目,我刚进宫,嫌疑最大,但若是残废,我便可以说他是因为悲伤过度导致气血上涌气急攻心,没人会怀疑。” 不得不说,禅空的计谋确实天衣无缝。 她是这京中的神医,太医都诊断不出来的病,她却可以毫不费力地治好。 只要是她说的,皇上不会怀疑。 而那时候太子已经成为一介废人,就算是知道此事是禅空做的,也已经无力回天。 姜娆很清楚,禅空手里可以紧紧握着陆言澈的命。 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所以哪怕陆言澈背后还有势力,他为了活命,也不会对禅空下手。 “哈哈哈哈哈,师父真是好计谋,那文文呢?” 姜娆仰天大笑,不知是在真的夸赞禅空,还是在为自己觉得可悲。 这么一个心思 深沉之人,自己上一世居然从未发现过。 也是,上一世禅空估计没认识自己,便也没有复仇的条件,就算是心里一直怀揣着对皇帝的恨,也只能最后看着陆景安登上皇座。 再之后的事儿,她已经死了,便也不知晓了。 “文文?他在宸王府中,不是一切都好吗 ,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切都好? 姜娆觉得有些可笑。 “是你将他救了回去,日日陪伴着他,他早就当你是他的母亲,而我不过是一个与他才认识不久的人,他与我的感情,怎会有你的深?” 这段时日,文文一直都没怎么走出院子,甚至在赵氏回去之后,更是连晚膳都不出来一起吃了。 姜娆这段时日也是太忙,没时间去看他。 也不知道那小子最近如何。 身体好了,但是心里呢? 他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想进宫看禅空,却是次次都没有回应。 这话堵得禅空有些语塞,姜娆还是第一次看她吃瘪的模样。 “师父难道就打算,再也不见文文了?” 禅空撇开眼睛,平静地道:“他帮不了我什么。” 以前在山中,他还能帮自己点,比如说带着姜娆来见她。 但是现在进了宫,文文不但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姜娆嗤笑一声,“师父,容我斗胆闻一闻,你对文文,到底又有几分真心,是否也是像当初对我一般,半真半假?” 禅空睫毛一颤,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姜娆,人生在世,你知道的,能够保全自己,已然不错了,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道理你不会不懂。” 姜娆想要大笑。 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现在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难道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报仇吗? 她可还记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多么纯粹之人? 如果她在天之灵,怎么会想要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师父,回头是岸,我想,您的母亲也不愿看到您这样。” 姜娆想着自己好歹还是她的徒弟,这世间,应当也就只有自己能够在此时拉她一把,劝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胡说八道,她在天之灵,当然是想要看到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若不是那该死的皇帝欺骗她们,她怎么会在外跟自己的母亲过了那么多年流离失所的生活! “这一切,我不过 都是在为自己争取,这有何错?谁说这天下只能是男子,不能是女子的?我就是要做第一个!姜娆,我以为你懂我,可你为何,还是跟其他人一样,也在阻拦我!” 这话让姜娆皱了皱眉。 “我跟其他人一样?” 禅空的身边,除了她那早逝的母亲之外,就只有姜娆与草药,后面还多了一个文文。 但文文年纪尚小,禅空肯定不会将自己的这些计划告诉他,且他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那么……还有谁,与她说过同样的话? 答案呼之欲出,姜娆却站在真相的门口,开始有些胆怯了。 她怕自己再深挖下去,只会发现禅空更加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担心,自己师父高大的形象,会瞬间崩塌在自己的面前。 原来人也是懦弱的动物。 就算是重来一次,她姜娆也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能够面对一切的真相。 禅空看着她这般痛苦的表情,眼中满是不解。 “姜娆,你怎么了,怎么如此害怕!” 姜娆看着她伸出来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 而她的这个动作,也是激怒了禅空。 她拂袖,气愤地看着姜娆。 “你也觉得我心狠是不是?” 第518章 拦不住的执念 “你当初上山的时候不是与我说过,如果有机会,你也会不惜一切地夺得属于自己的东西吗?我们是一类人,你为何现在这般怕我!” 姜娆说不出来。 诚然,她说得没错。 自己重生一次,这一次只是为了能够辅佐陆景淮上位。 在此期间的所有障碍,她都会一一扫除。 包括禅空刚才说的太子。 那也是她的目的。 可…… 她说不上来,人可以复仇,但是不能丢掉了自己的本心。 就像上一世姜悦和申哲那般凌辱自己,这一世,她也没有为了报复两人而丢失本心。 没有成为与姜悦和申哲一样的恶人。 若是她也用姜悦对待自己的手段对付她,那自己跟她,又有何区别?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是姜娆,就算是重活一世,带着仇恨,也依旧是姜娆,而不是姜悦,不是申哲。 可现在她觉得,禅空已经丢失本心了。 姜娆又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开口道:“你对你的母亲做了什么?” 闻言,禅空一愣。 姜娆继续道:“你为了夺回你的一切,对你的母亲做了什么!” 禅空眼眶忽然一酸,眼泪已然在里面打转。 她对她的母亲 做了什么? 思绪飘回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她虽然还是个小孩儿,但已经明事理。 她带着自己疾病缠身的母亲,来到了京城,在元宵节当日,见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那场面她永远不会忘记。 皇帝与皇后站在阁楼之上,穿着锦衣华服,受百姓爱戴。 他们十指紧握,看着百姓对他们行跪拜之礼。 那时候禅空便觉得,这是她应该得到的。 她是公主,是京中唯一的公主。 她也应该站在那阁楼之上,穿着最为华丽的衣裳,头上戴着宝石镶嵌的发簪,看着百姓对她爱戴有加。 可现实里,她只能扶着自己的母亲,也一同在角落里跪拜。 成为千百平民中的一个。 所以当日回到客栈,她便告诉自己的母亲,她要回去,要回宫,去跟皇帝相认。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自己都是他的孩子,而母亲,是他的妃子。 哪怕不能当皇后,在宫里也应该成为一个贵妃。 可是母亲却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去。 她至今都还记得母亲说的话。 “他与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与我不过是露水情缘,本就是错,便不要一错再错 了!” 母亲放弃了与他相认的机会。 甚至这么多年来的埋怨,到那时候都统统幻化成了理解。 她理解皇帝为何抛下她,理解他为何这么多年从不出现,只因为他是天子,而她只是一个农妇。 她觉得自己确实配不上皇帝,所以不让禅空相认,只道:“等治好了病,我们就回去!” 回去?回到哪儿去? 那个破破烂烂的村子里,继续每日都跟着她编制竹篮吗? 若是禅空没有来过京城,没有见过京城的繁华,没有知道自己是公主的身份。 或许她是愿意回去的。 但是现在,她不愿意。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违背自己母亲的意思,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 “不,我不回去,我是公主,凭什么要回去,我要进宫,我要与他相认,我要告诉他我是他的女儿!” 而她这么一番控诉,只得到了母亲的一巴掌。 打完之后,她便趴在床边用力地咳嗽起来。 这一巴掌用了她的全力,她只能虚弱地靠在床边。 喃喃道:“不许去……不许……” 禅空怨念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甘愿回去过苦日子,还要拉着自己。 所以次日她便偷偷跑走 ,想要进宫。 却在跑到宫门口时被母亲抓住,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在宫门口喧哗,用力将她拖走。 回到客栈后,母亲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不知病了,我们离开京城,这辈子都再也不要回来!” 说罢,她便开始收拾东西,想要连夜带着禅空回去。 可禅空不愿意,又与她争吵起来。 以至于在她犯病的时候连药都没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挣扎着不甘心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时候,她不过才七岁。 看着母亲冰冷的尸体,她落下了泪水。 许是冲动过后的自责,又或是一夜长大变得成熟。 她知道那时候确实不是她进宫的最好时机。 所以埋葬了母亲,她离开了京城。 只是想要夺回一切的想法,从未在脑海中消失过。 姜娆听完了她说出来的这些回忆,满目震惊地看着她。 “所以,是你亲手杀了你的母亲,她根本就不是因为接受不了皇上的身份郁郁而终的。” 禅空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点了点头。 “对,没错,是我杀了她,她太过懦弱,不适合存在这个世界上。” 姜娆觉 得可怕,原来她是将一个恶魔给带入了宫中! 还以为是为了救皇上的命。 “姜娆,我知道这皇位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不仅是太子和陆景安,还有宸王吧!” 禅空一直都知道,陆景淮想要称帝。 他觉得这天下没人能够让百姓幸福,所以打算自己亲自称帝,造福百姓。 这没错,所以她从未对陆景淮有任何的敌意。 “我答应你,等到我称帝,绝对会造福百姓,不会让百姓继续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也可以绕过二皇子和宸王,让他们安享晚年!” 禅空此话就像是在施舍自己的恩情,让姜娆放宽心。 可她对自己的母亲都能够下得去手,又如何会是一个好的明君?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没错,但却不是一个能够为百姓着想的皇帝。 百姓在她的眼中,也不过就是棋子。 必要时候,也是可以彻底放弃的。 “我知道今日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你可回去好好想想,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但太子,你参不参与,我都会下手。” 禅空看着姜娆的严重并不带有威胁和恐吓。 她这一生都在为自己,但她对姜娆,也不全都是假的。 第519章 要赶文文走 之前她便说过,在这世界上,对待文文和姜娆,她都是付出了真心的。 这没作假。 姜娆从宫里出来,有些神情恍惚。 坐上马车之后整个人也都在发怵。 直到马车到了王府,车夫在外面叫了她好几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下车后,她进府难得看到文文出来迎接她。 他站在姜娆面前,轻声道:“今日你进宫了?” 姜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文又道:“可见到禅空了?她可有说何时来看我?或者我何时能够进宫去看看她?她在宫中还好吗?没被欺负吧,我听府里的丫鬟说,那宫中可是会吃人的……” 文文喋喋不休了许久,都是些关心禅空的话。 虽然偶尔抱怨禅空为何还不来见自己,是否把自己给忘了。 还开玩笑似的说姜娆进宫都不带着自己,指定是故意的,只想自己去看师傅。 但他那些都只是在开玩笑。 话里话外都是在想念禅空。 这样让姜娆的心里更是难受至极。 想到禅空亲口告诉自己的是她故意让文文下山,让文文被老虎夹夹住,她的心里便难受得不行。 文文见她一直不说话,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有些不解地开口道:“你看着我作甚?” 难道今日出来,他的鞋穿反了,还是裤子穿错了? “我……我是想问你的腿伤可好了。” 文文一听,立即摆手道:“这啊,嗨,早好了,我都在你府上活蹦乱跳这么久了,你怎么今日才来问我。” 禅空医术高明,给文文用的又是最好的药。 所以好得极快。 姜娆又道:“你掀开裤脚给我看看。” 文文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掀开!” 姜娆的声音有些严肃,让刚才还吊儿郎当的文文一时间也怔住,好半晌才有些尴尬地将自己的裤脚往上捋起来。 姜娆紧盯着他的小腿不放。 只见随着裤子的升高,他当初被老虎夹夹住的地方,此时虽然已经长出了新的肉,甚至已经与自己的肌肤融为一体了。 但那一片也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姜娆眼眶一红蹲下身抬手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小腿。 文文猛地一颤,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你……” 他不知道姜娆为何今日从宫中回来后便变得如此奇怪。 难道是禅空出事了? 他心里百转千回,又不敢问,看着姜娆满脸难过的样子 ,只能沉默着看她。 “这伤疤,怕是好不了了。” 那老虎夹本来就锋利,只要一关上,那便是十分用力,一条腿都得断。 禅空就算是医术再高明,也只能保住他这条腿,让其恢复如初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还能让伤口不留疤? 文文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呢,结果就是说留疤啊! “这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个伤疤又不是坏事儿,再说了,又是在腿上,没人看得见!” 他年纪这么小,想得却是如此豁达。 可姜娆现在越是听他如此豁达,便越是难受。 因为若不是禅空的计划,他本可以不用遭罪,腿上也可以不用留疤。 都说姑娘家才最在乎自己的容貌还有身体。 但谁说男子就不能在乎? 她刚刚虽然听到文文说有个伤疤没什么,但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的落寞。 他只是在自己前面故作坚强罢了。 若这老虎夹只是意外,她不会多说什么。 可偏偏……不是! 禅空为了自己的计划,居然能够牺牲一直跟在她身边像是儿子一般的文文。 那么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不远处赵氏走了 过来。 这段时日文文都没有出自己的院子。 吃饭什么的都是丫鬟端进去。 所以赵氏并不知道这府中居然还有一个小孩儿。 现在见到这小孩儿站在姜娆面前,姜娆则是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她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 “宸王妃,这孩子是谁?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闻言,姜娆赶紧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起身将文文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是我师父的义子,名唤文文。” 赵氏听完朝着文文看去,一双眼睛里满是打量,让文文很不舒服。 姜娆低头,看着文文道:“这位是王爷的母亲,你以后便唤她夫人吧。” 文文点了点头,“夫人万福。” 本来文文便长得乖巧俊俏,换作是旁人都会喜欢得不行。 偏偏赵氏,听到他叫自己之后轻嗤一声,又不屑地看向了姜娆,“王妃,这孩子莫不是你在外面跟那个野男人生下来的野种吧!” 姜娆呼吸一滞。 平日里赵氏如何污蔑自己也就算了。 她是陆景淮的母亲,所以她便也多了几分耐心。 但现在,赵氏居然面对一个小孩子都能够说出如此龌龊的话来。 让她无法一忍再忍。 “母亲这话说得真是难听,先是污蔑我与御史大人有染,现在又污蔑我与别的男人生下了野种,母亲到底为何要这般侮辱我的名誉?文文年纪小,这些话当着他的面说,难道母亲不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吗?” 赵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过分?” “你若什么都没做过,有何过分一说?你现在如此激动,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 姜娆觉得赵氏实在是无理取闹。 拉着文文道:“走吧,我送你回院子里。” 谁知才抬脚还未走出去几步,就被赵氏拦住。 “慢着,既然不是王府的人,便不要留在王府中,免得引人误会,到时候便不是我觉得这孩子是你的野种,而是整个京城都会这么觉得!” 听见赵氏要将文文赶走,姜娆的心里更是窝火。 “这王府中谁要留下谁要离开,我想还不是母亲一个人说了算的!” 赵氏看着姜娆这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气急败坏地道:“姜娆,你别得意,到时候你便看看景儿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姜娆没回头,拉着文文继续往前走。 文文并非不懂事的孩子,知道刚才的争吵都是因他而起。 第520章 突然昏迷 于是他看着姜娆道:“我在府中可是让你为难了?” 见文文这么懂事,姜娆摇了摇头道:“谁也不能赶你走,要赶你走,先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文文抿了抿唇,看着她这般站在自己的这边,心里有些感动。 “姜娆,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与你非亲非故,不过就是你师父捡回去的一个孤儿罢了。” 她是宸王妃,身份高贵,在这京城中,做什么都会被百姓看在眼里。 若是刚才那个夫人真的将此事传出去,外面的人以为是她品行不端,她也真的不在乎吗? 她为何愿意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姜娆带着他回到了院中,这才蹲下与他平视道:“若不是你,我找不到师父,再说了,你这么听话乖巧,谁不喜欢?你是师傅的义子,便也算是我的侄儿,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文文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姜娆说的这些是否都是真的。 但他知道姜娆不会害自己。 她与禅空一样,是好人! “这几日委屈你在院中不出去了,日后你若是想去外面吃饭,不用顾虑旁人,坐在我的身侧便好!” 姜娆摸了摸他的头 ,语气温柔。 “知道了!” 文文是个男孩子,被她这么摸着,反而有些害羞,于是将她的手给挥开,一张小脸微微泛红,很是可爱。 “对了姜娆,你刚才还未回答我,我何时才能够进宫去看禅空?” 听他又提起禅空,姜娆的喉咙便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怎么都不疏解不了。 她只能强颜欢笑道:“快了,再等等!” 文文有些失落,但也还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了句好吧。 姜娆从文文的院子里出来,这才沉着一张脸去找赵氏。 既然她想要跟自己较量一番,那便说开好了。 站在院子门口,姜娆没有让任何丫鬟进去通报,而是自己走了进去。 进去时赵氏正在品茶,看到她这般气冲冲地进来,吓了一跳。 “真是毫无规矩可言,来了也不知道派人进来打个招呼,这便是你们将军府的礼仪么 !” 姜娆面不改色。 “母亲,我看在您是王爷的母亲份上,也尊称您一句母亲,但若是日后您再故意为难我,或者刁难文文和我身边之人,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您是长辈,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赵氏没料到她今日主动过来 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个。 一时间有些语塞,但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觉得我在故意刁难你了?” “难道不是吗?” 姜娆反问,态度坚决得让赵氏的气势都弱了下去。 姜娆抬脚继续朝前走了一步,吓得赵氏整个后背都贴紧了椅子的靠背。 “你做什么,你难道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姜娆轻笑出声,“母亲误会了,我当然不会对您动手,那样我不就变成跟您一样的人了吗,不过我还是希望母亲不要把我当作傻子,孰是孰非,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姜娆深深地望进了赵氏的那一双略带皱纹的眼睛里。 赵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姜娆也只是轻轻勾起了唇角,“那我便不打扰母亲休息了!” 说完她便又像是来时一样潇洒地离开了院子。 留下赵氏一个人气得捶胸顿足,接连着哎哟了好几声,心里都还是郁结得不行。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蒙越和东菱还未回来,她便询问着伺候自己的南眠道:“蒙越带着东菱那丫头去哪儿了?” 南眠想了想,道:“好似说带着东菱去看枯叶蝶了。” 枯叶蝶? 姜 娆摇了摇头,罢了,那两人刚刚确定心意在一起,确实是要多多相处一会儿。 “那可有说何时回来?” “应当今日便会回来吧,不然在外面住哪儿啊!” 那山上荒郊野岭的,总不至于睡在草堆里吧。 不过南眠也并不确定,东菱那丫头走的时候也没跟她们说。 姜娆沉默了会儿,又道:“王爷呢?” 她今日一早便去了一趟客栈,接着又回了一趟将军府,紧接着又是进宫。 事情多得忙都忙不过来。 “王爷应当是在书房中吧。” 姜娆看了眼外面的时间,即将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她今日在外面,甚至没时间吃午膳,现在只觉得自己饿得难受。 “让厨房准备些吃的,我送到王爷的书房去。” 南眠点头,立即朝着厨房去了。 只是她才没去多久,还未回来,便见北沅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她道:“王妃不好了!” 又不好了? “何事?” “刚刚奴婢在花园那边,听见其他几个丫鬟说……说夫人去找了王爷,要商量……商量休妻的事情呢!” 姜娆呼吸一滞。 她本以为赵氏今日在外面说的那些话 都是随口一说的。 却没想到她居然是真的打算让陆景淮休了自己! “王爷,您看现在咱们是要去书房找王爷吗?” 既然夫人去了,那王妃自然也是要去的啊。 不然怎么与那夫人当面对质? 总不能让她就那么在王爷的面前颠倒黑白吧! 姜娆心中一阵气恼,合着自己刚才与赵氏说的那些,她通通都没放在心上。 还是一心只想要针对自己! “我们现在过去!” 说罢,她站起来,下一刻却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她抬眸看着北沅的方向,想要告诉她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 但话还未说出口,她便眼皮一沉,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北沅本来是打算与王妃一起出去,去跟王爷解释一番,不要听夫人的一面之词。 谁知道刚一转身便听到了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她一转身,就看到姜娆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王妃!” 她大惊失色,弯下腰立即将姜娆抱起来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王妃,您别吓奴婢啊,王妃!” 无论她如何呼喊,姜娆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来人呐,快来人呐,王妃晕倒了!” 第521章 王爷写休书 不得已,她只能大喊着,希望外面有人来帮自己一把。 北沅力气小,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扶不动姜娆。 她此时又不敢将王妃一个人留在原地,只能大喊着救命。 但是姜娆平日里府中就只有他们三个丫鬟。 今日东菱出去了,南眠又去了厨房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这院中就只剩下自己和王妃两个人。 她眼眶一阵湿润,不敢想象若是王妃在自己的怀中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打算放下姜娆出去找人帮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大惊,立刻再次喊道:“来人呐,王妃晕倒了,救命啊!”‘ 门外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呼喊,加快了走过来的脚步。 孟韵依今日来找姜娆,也是想要告诉她赵氏在背着她去找王爷,商量休妻一事,好像还说若是姜娆不走,那便是她走。 陆景淮此时正在左右为难。 她过来,也是想问问姜娆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却不承想撞见了姜娆晕过去的事情,连忙跟她的丫鬟将其抬上了床。 北沅眼眶红润,看着姜娆已然在不停地擦泪。 孟韵依知道此事拖不得,立即道:“我现在去找王爷, 你务必守好你家主子!” 北沅听了连连点头,“多谢侧妃,多谢侧妃!” 孟韵依没敢停留,抬脚便往书房而去。 而此时的书房中,陆景淮与自己的母亲面对面坐着,他的眼中满是无奈。 “母亲,娆儿与御史大人并非您想的那般关系,他们只是朋友罢了。” 当初陆景淮确实是吃过左宗青渊的醋。 但在姜娆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他知道左宗青渊也是真的为了姜娆好,并且没有想要破坏自己和姜娆的感情的打算。 时间久了,他便也就释然了。 加上姜娆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来,他是百分百信任两人的。 可此时赵氏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景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为娘亲眼看着那姜娆从左宗府里出来,两人还有说有笑,难道还什么都没发生吗?就算真的没有,她一个早已嫁作人妇的女人,随意进出男子的府邸,成何体统!” 赵氏一直都是一个较为传统之人。 所以此时才会对姜娆有如此大的不满,这一点陆景淮是理解的。 但…… “母亲,也请您相信儿臣的判断,娆儿绝非您说的那种人,为了这么一 点小事休妻,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赵氏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你觉得这是小事,那你这王妃公然挑衅我,还说我最好不要插足你们之间的事儿,不然不会给我留面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陆景淮听到这儿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姜娆会这么跟母亲说话。 但他也知道,姜娆的性子一向直来直往,有什么便说什么。 既然她今日说得如此严重,想必他母亲做了些什么,让她察觉到不舒服了。 “母亲,我相信娆儿并非故意的。” 说来说去,陆景谁都还是站在姜娆的那边,这让赵氏很是不悦。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何现在你也是如此,在你的眼中,就是你的正妃更为重要的是吗?要是我在这儿碍着你们了,我可以走,大不了就是回这十几年的山上去!” 听见赵氏说要走,陆景淮也有些诧异。 他连忙道:“母亲,儿臣并未是要赶你走的意思!” 赵氏委屈地抬手擦拭了一番自己的眼泪,“那你这是何意?为娘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我看着那姜娆对你也不过如此,我这个当娘的,怎么可能不心 疼?” 赵氏一落泪,陆景淮便有些手足无措。 “娘,儿臣知错了,儿臣并非那个意思,您就不要与儿臣计较了,原谅儿臣这么一次吧!” 赵氏吸了吸鼻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好了些。 “那你可答应我将你这不懂规矩的正妃给休了?” 陆景淮一个头两个大。 “母亲,我与娆儿都是互相爱慕,为何要分开……” 他与姜娆又没有什么调解不了的矛盾,再说过得也还算是高兴,他为何要休妻? “你!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一点没听进去是吗!” 赵氏都快气死了,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再说了,你们成婚早已一年之久,她不但腹中一点动静没有,甚至还从外面带了个孩子回来,你可知你在外面百姓都是如何议论你的?” 听到赵氏谈及这个,陆景淮又是一阵叹气。 “母亲,文文是娆儿师父的义子,只是暂住在府上而已,不会长久住下去的。” 再说,他也没觉得文文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给他和姜娆添麻烦了。 反正王府这么大,多一个人又如何呢。 “我不管,今日你若是不休妻,明日我便收拾东西离开,你选 择那姜娆,还是选择我,你自己决定吧!” 赵氏也是一时在气头上,不打算妥协。 而此话却是让陆景淮大为震惊。 母亲居然为了逼自己的姜娆和离,用了这么多的方法,甚至还用自己的离开威胁自己 ? 为何,现在的母亲与他印象中的母亲完全不同? 难道是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就会慢慢变成以前自己所不喜欢的模样? 就在陆景淮还想要劝劝赵氏时,北沅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书房的门口。 但由于门口有侍卫把守,北沅根本就进不去。 “两位大哥,你们就帮帮忙,通融一下,让奴婢进去见王爷一面吧,咱们王妃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王爷说!” 侍卫纹丝不动,只是轻声道:“王爷此时正在与夫人交谈,旁人不方便进入!” 北沅站在外面都快要气死了。 为何这个夫人回来之后,府里就一片霉运? “此事攸关王妃的性命,那电脑你们也不怕吗,若是王妃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北沅睁大了眼睛控诉一声。 在眼眶里打转的眼睛也吓到了两个侍卫。 这毕竟是姜娆的事儿。 不然……他们进去通报一番? 第522章 他们争执 侍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进去通报一声。 北沅站在门外不停地道谢,就差没跪下给侍卫磕头了。 陆景淮还在书房中劝说赵氏,却不料有人推门而入。 陆景淮一个砚台飞了过去,摔在了侍卫的脚边。 “本王不是说过,不得打扰吗?” 侍卫吓了一跳,连忙趴在了地上。 身子颤颤巍巍,语气也是结巴起来。 “王……王爷恕罪,是王妃的丫鬟……在外面求见,说是……说是有急事要找王爷,有关王妃的性命!” 陆景淮一听此话,立即着急起来。 抬脚便要跟着侍卫出去。 结果站在一旁的赵氏又气急败坏起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拽住了陆景淮的手臂。 “你若是今日要去,明日我便离开王府,你就当作我这个当娘的从未回来过!” 陆景淮呼吸一滞,很是为难。 “娘,那是儿臣心爱之人,再说,无论如何,也都是一条人命,儿臣不能袖手旁观啊!” 陆景淮此时满心都是姜娆,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儿。 赵氏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于是退了一步道:“那我跟你一同过去。” 她倒是要去看看,那姜娆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样 ! 陆景淮总算是松了口气,抬脚朝着屋外走去。 而北沅站在外面,见到他出来,立即大喊道:“王爷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 陆景淮一惊,脚步都比刚才快了不少。 “娆儿为何会突然晕倒?” 北沅也是瞪着一双眼睛摇头。 “王妃在去完了皇宫回来后便一直都心事重重,无论奴婢们如何问王妃都闭口不言,就在王妃要起身时,直接晕了过去!王爷,您还是赶快去看看王妃吧!” 她是真的怕王妃出了什么事儿,王爷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上。 倒不是他悲观,也不是她在劝自己的主子死。 而是生老病死这种事儿,向来都不受控制。 她也是担心王爷和王妃都有遗憾罢了。 赵氏在一旁听着,不屑一顾道:“什么都没发生就能晕过去,王妃这体格还真是柔弱,这般体格,如何给宸王府增添香火?” 北沅心里满是怨言,却又不敢说。 她想说王妃又不是嫁入王府就是为了给王爷生孩子。 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宜,在王爷不在府中时,一直都是王妃亲手整理的从来没有假手于人。 就这般操劳,能晕过去也属常事。 几人快 步走到了屋内,由于赵氏不愿进去那房间去看姜娆,便在外面等着。 陆景淮进去后便一直在尝试到底哪里可观察出姜娆之前可是做过什么,听过什么。 但现在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看起来让人心疼得紧。 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孟韵依也是在北沅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守着姜娆。 此时见陆景淮进来,立即道:“王爷!” 陆景淮连给他一个眼神都吝啬,全部给了姜娆。 “可请大夫了?” 孟韵依点头,“方才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大夫来得很快,可在陆景淮看来,却还是不够快。 所以进屋之后就连行礼都免了,直接给姜娆诊脉。 这不诊脉还好,一诊脉啊,大夫很快便察觉出了姜娆身体里的问题。 他松开姜娆的手腕,将上面隔绝两人皮肤的绣帕拿开。 “大夫,王妃如何?” 北沅有些急不可耐,若不是自己的主子是好说话的陆景淮,她估计早就被打了二十大板了。 “王爷,依老奴看,王妃这是思绪过于烦忧,每日要所想之事太多,才会导致一时接受不了从而晕厥,是不是问王妃这几日经历了什么大事儿 啊?” 陆景淮闻言想了想,却是如何都没想起来。 要说姜娆这段时日得罪了人,他还真不知道她在外与谁树敌了。 “这对她的身子可有影响?” 陆景淮忽然发问,让大赫然不说话了。 “要说影响的话,那便是王妃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调养身体,所以若是在这半年内准备要子嗣,恐怕只能向后推迟了。” 当初姜娆加入王府时,自己还是个瘸子。 倒是为难她了。 自己娶她,一开始确实只是交易。 但随着后面的深入,他发现自己早已将姜娆纳入了自己的人生计划中。 凡事都有她的身影在。 所以此时他并未将姜娆单穿的当作一个为自己生儿子的工具。 而是她是自己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地位应当与自己一样高! 她将自己治好时,是一点都不嫌弃麻烦,所以此时,陆景淮自然也不怕麻烦。 只是大夫又道:“不过我这儿还差了一味药,要出去找,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陆景淮又想到了当初姜娆为自己治疗残疾的双腿的时候。 也是有一味药非常难以寻找。 可她不但找到了,还真的将自己治好。 现在 轮到自己,他自然也是在所不辞。 就当他打算跟大夫说务必找到那一味药后,大夫便先给姜娆开了些通俗的药先用着。 此时,赵氏从外面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刚才陆景淮与大夫的对话。 她看着陆景淮道:“到底是有什么病,非要去外面找药?难道府中的药就如此稀少吗?” 陆景淮呼吸一沉,不知该如何解释。 “景儿,我看这姜娆不过就是自编自演,她肯定只是暂时睡过去了,说不定明日就会醒来。” 可赵氏的话丝毫没有在陆景淮的耳边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还是看着大夫再次道:“还不快去找药!” 大夫连连点头,离开了王府。 “景儿,你指定是被这女人给骗了,她在这府中好好的,不过是去了一趟宫里,难不成宫里有吃人的老虎不成?就算是有,她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北沅站在一旁,听到赵氏诋毁自家王妃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夫人,咱们王妃不是那种心思深沉之人,不会故意让王爷担忧的!” 夫人刚回来,根本就不了解王妃,为何还要这么说! “你是姜娆的丫鬟,当然帮助她说话了!” 第523章 昏迷不醒 北沅一噎,不知该如何反驳。 反倒是站在旁边的孟韵依道:“北沅所说句句属实,妾身来找王妃时,王妃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如何都叫不醒,不会是作假的!” 赵氏闻言瞪了一眼这看不清形势的侧妃,知道她也是个靠不住的。 陆景淮此时十分的头疼,他现在只想姜娆醒来,不想自己的母亲还在旁边说姜娆的坏话。 于是他转头道:“母亲,既然您不喜欢娆儿的院子,便还是让下人们带你回去吧,免得娆儿的病传染到您的身上!” 赵氏一愣,没想到陆景淮居然用这个借口赶自己走。 而北沅也像是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一般,开口道:“奴婢送夫人出去!” 赵氏此时见这屋里的人都想让自己离开,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姜娆一眼,还是冷横着出去了。 北沅将其送到了门外,正打算欠身恭送她离开,不料赵氏居然回过身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北沅“啊”了一声。 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脸诧异。 赵氏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刚才那一巴掌她用了力,自己的手掌还疼呢。 “不知天高地厚的贱 婢,搞清楚这王府是宸王的,而我是宸王的母亲,你算个什么东西,刚才也敢那般与我说话!” 北沅咬牙,捂住自己的脸低头不敢说话。 她知道现在王妃没醒,自己不是赵氏的对手。 还是不要惹她生气,免得给王妃添麻烦。 “你给我听清楚了,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就算是姜娆的又如何。 只要自己看不顺眼,照样可以打发给人贩子,让其将人带走。 那姜娆哪里敢说一句不字? 陆景淮守在姜娆的床边,将她那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不过是被禅空叫到宫里去了一趟,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陪着王妃便可。” 他没回头,此话是对身后的孟韵依还有从外面回来的北沅说的。 两人都没有再多言,离开了卧房,将门关上。 而此时去厨房准备膳食的南眠也总算是回来了,手里端着不少菜式。 见北沅站在门外,一脸不解地开口道:“北沅,你站在外面作甚,王妃歇息了?” 这东西都没吃呢,怎么就睡下了? 北沅吸了吸鼻子,将手从脸上放了下来。 南 眠见到她那红肿起来的一边脸颊,惊呼道:“你的脸怎么了?” 北沅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算是给南眠说了是赵氏打的,那又能如何? 她并非王妃,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再说就算是王妃,此时也不一定是赵氏的对手。 若说之前她只是怀疑赵氏对王妃有敌意,那现在算是确定了。 虽不知道赵氏为何如此讨厌王妃,但她的目的就是将王妃赶出王府。 所以此次都在王爷的面前诋毁王妃,说她的坏话。 南眠见其不说话,又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心中一阵紧张。 “你倒是说啊!” 还未离开的孟韵依见状,轻声道:“是夫人打的。” 方才在屋子里,她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巴掌声,清脆又响亮。 等到北沅进屋时,便捂着脸了。 不是赵氏还能是谁。 南眠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夫人打你了?为何?” 北沅难得与南眠置气,只道:“你别问了,方才你离开院子,王妃晕倒,现在还未醒来,王爷在里面守着呢。” 意思是,这膳食还是先别拿进去了。 拿进去了也没人吃。 南眠再次愣住。 自己不过就是离开了一小 会儿,怎么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孟韵依抬脚离开,等到她走出了院子之后,北沅才忧心忡忡地看着南眠道:“我觉得夫人就是要想尽办法将王妃赶走,说不定会与侧妃联合,到时候王妃铁定会吃哑巴亏的!” 南眠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不明白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为何事态便变得如此不受控制了。 不过现在王妃还未醒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无论怎样,都要等王妃先醒来再说。 姜娆做了个梦,梦中迷迷糊糊,虚幻与真实交错,让她陷入困境中出不来。 像是在一团迷雾的森林中。 总是绕回原地。 她越来越着急,可越是想要走出这一团迷雾,却越是走不出去。 直到居然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禅空。 她还是穿着在山上时的那种棉麻的衣裳,与现在那锦衣华服的公主不同。 姜娆的眼眶一热,觉得现实中此时的禅空才是自己的幻觉。 她张了张嘴,喊了师父。 下一瞬,禅空回过头,却在看到她的瞬间迅速朝她冲了过来,身上的衣裳也瞬间变化成了那繁琐的宫装。 “姜娆,这一切都 是我的,包括你,还有宸王,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这话宛若梦魇,直接吓得姜娆尖叫起来,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从床上坐起来,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景淮看着她做噩梦,心疼不已,将她拥入怀中不停地安抚着。 “别怕别怕,娆儿,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姜娆眼中的惊恐逐渐平静下去,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人是陆景淮后,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了下去。 突然眼眶一阵湿热,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她已经不是像文文那般年纪的小孩儿了。不应该再总是哭鼻子。 免得别人笑话。 陆景淮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娆儿,告诉我发生何事了?” 他刚才在这儿坐着,想了好长一会儿。 知道她定是在宫中遭遇了什么,不然不可能连睡觉的时候都浑身紧绷。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姜娆不知该如何说,只能摇头。 “没事。” 陆景淮蹙眉道:“娆儿,当初我们答应过对方,不会再对对方隐瞒什么的。” 他想要替她分忧,不想看着她一个人受尽折磨。 第524章 知道真相 哪怕是坏事,自己也可以跟她一起分担。 就算说出来自己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说了也算是一种发泄,不会让心里如此难受。 姜娆思来想去,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师父变了,她骗我,从一开始,便是她的计划!” 陆景淮有些疑惑地看着姜娆,显然是并未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 姜娆便又仔细地解释了一遍,将自己今日在宫中与禅空的对话统统告诉了陆景淮。 陆景淮听后也是满脸震惊。 没想过禅空会有如此深的心机。 “公主的意思是,她想要称帝?” 姜娆蹙眉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若是公主能够成为一代明君,也不是……” “不,王爷,您难道还不明白吗,能够做出此等事情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明君!” 姜娆在陆景淮还未说完之前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师父能够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文文都做出那样的事儿,怎么还会真的关心百姓?王爷,文文可还是个孩子,您是没看到那老虎夹有多么的恐怖,文文的整条腿都快断了!” 姜娆但凡是回想起那个画面,便会想要呕吐。 若那只是文文运气不 好误入了别人布下的陷阱,她不会觉得如此难受。 但就是在知道了真相后,导致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老虎夹,便难受不已。 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 “娆儿,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此事,但你要知道,当皇帝是要付出代价的。” 明君,并非不杀一人的就是明君。 治理国家,也与治理自己的小家不同。 舍己为人,舍生取义才是道理。 若是牺牲一人能够救下千万人,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智慧吗? 不管是谁要称帝,手上都是要沾满鲜血的。 历代所有的皇帝,没有一个的手是干净的。 他希望姜娆能明白这个。 他并非非要称帝,若是能够有一代明君,他不介意一辈子都做宸王。 可姜娆并不认同他的观点。 “皇帝,最要紧的便是为民,得民心者得天下,此话从不是假话。” 如果不能设身处地地为百姓着想,就算是换一百个君王,百姓也还是会流离失所,还是会食不果腹。 饶是京城再为繁华,也一样无济于事。 陆景淮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与姜娆争论。 “好,那既然娆儿说公主有问题,我们便多加注意些,若 我发现她有更为不妥的举动,我不会视而不见,这样娆儿能够稍微放心些吗?” 姜娆闻言沉默了片刻。 在他又问了一遍之后,才勉强点头。 “只是文文……他这段时日总是在询问我有关师父的事情,问我为何师父不让他进宫,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可他年纪又这般小,若是知道真相,我怕他接受不了!” 虽说姜娆与文文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但她知道文文是个好孩子,对自己也是真心的。 她也从未说话,早就拿他当自己的亲人看待了。 知道禅空从一开始便是在了利用他这个真相,她真不知要如何开口。 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师父,一边是无辜的孩子…… 这个选择,实在是太难了。 “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暂时先瞒着吧!” 陆景淮也认为此时告诉文文真相并非好事。 再说禅空也并未表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文文。 说不定再过段时日,等她了解了宫中的一切,还是会将文文带到身边的。 姜娆深深地叹了口气,眉间满是忧愁。 “诶,文文,你怎么在这儿,王妃还在昏迷中,你不如一会儿……诶,怎么 跑了!” 外面传来南眠的声音。 姜娆呼吸一滞,意识到刚才自己与陆景淮说的话文文可能都听到了,不免心里一阵紧张。 掀开身上的被子便要下床。 “娆儿!” 陆景淮关切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想让她回去躺着。 毕竟大夫说过她这病并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还需要服药。 要是情绪激动,指不定又会晕过去。 “王爷,文文不能出事!” 姜娆来不及多想,便挣脱开了陆景淮的手追了出去。 不管文文是不是禅空托付给自己的,既然他现在自己王府里,自己身为王妃,便要保护他,不让他出什么意外。 不然自己与禅空又有什么区别! 陆景淮无奈,只好也追了出去,一路都担心姜娆身体吃不消。 文文满脸泪水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跑去,路上遇见了照顾自己的丫鬟,丫鬟手中端着梨花糕,还未说话,便被他用力地给撞开了。 “别管我!” 丫鬟身形不稳,梨花糕全部都洒落在了地上,弄脏不能吃了。 丫鬟虽然不知文文为何突然情绪激动,但王爷和王妃将人交给她,她便还是要去问个清楚。 所以连地上的梨花糕都未 来得及收拾,便朝着卧房而去。 谁知道在推门时才发现文文从里面将门给反锁了。 外面根本就打不开! “文文,你先出来,发生何事了你可以跟我说,不然咱们去找王爷和王妃,文文,你先出来!” 话音落地,便听见里面传来文文闷闷的声音,“别来烦我!” 他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刚才不过是听到府中的丫鬟说王妃晕过去了,到现在都还醒过来,心里担忧,便想着过去看看。 谁知道会意外听到屋内的对话! 不,那都不是真的! 禅空才不会那么对自己,肯定都是假的。 是姜娆今日进宫与禅空闹了脾气,所以胡说八道的! 他不相信,不相信禅空会这么对待自己! 想到这儿,文文蒙着被子,再也忍受不住地号啕大哭起来。 门外,姜娆与陆景淮也到了院中,见到丫鬟正在拍打房门,心中不免也紧张起来。 姜娆知道是自己说的话惹得文文难受,此事还需自己去解决。 她走到了文文的房门前,开口道:“文文,是我,我知道你现在心中肯定十分困惑,有一百个问题,你将门打开,我一个一个地回答你,好吗?” 第525章 突发癔症 可是屋内文文听到了姜娆的声音,却是大喊着让她离开。 姜娆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看着不停拍打房门的丫鬟,这扇门就犹如自己与文文之间的隔阂。 她怕再也打不开了。 可就在她还想要开口劝说文文时,北沅又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王妃,王妃不好了,东菱和蒙越出事了!” 姜娆浑身一颤。 脑中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为何所有不好的事儿都在今日一起出现了! 她扭头看着北沅,出声道:“何事?” “今日东菱与蒙越侍卫不是出去游山玩水了吗,但现在回来,东菱却突发癔症,变得谁都不认识了!” 姜娆呼吸一窒,“她现在在哪儿?” “在马车上呢,不肯下来,逢人就咬,还说大家都是要害她,咿咿呀呀地说这些听不懂的话。” 北沅一向将东菱那丫头当作自己的妹妹。 现下见她变成那般狼狈模样,也是满心难过。 她没别的办法,只好过来找姜娆。 姜娆此时左右为难。 一面是文文,一面是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丫鬟。 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愿放弃。 但她只有一个人,不能将自己切成两半。 最终,她还是 闭了闭眼,转头对着紧闭的房门道:“文文,待我处理完了其他的事情,再过来跟你解释!” 说罢,她看着丫鬟,叮嘱她务必要一直守在门前,直到文文开门为止。 丫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今日绝对不会再让文文出任何的意外。 姜娆沉下心,跟着北沅一起走了。 文文趴在床上,听到了外面姜娆离开的声音。 他并没有听清北沅在外面与姜娆说了些什么。 所以便也以为她是不愿再哄着自己了。 自己不但被禅空抛弃,此时又成为姜娆的第二选择。 文文坐起来,抬手擦拭了一番自己满是泪痕的脸颊。 方才姜娆在她的院中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知道是禅空故意让自己被那老虎夹夹住,还在后面暗中观察,半点没有上前救自己的意思。 也知道了她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回到皇宫而已。 可是文文却不相信。 与他在山上相伴多年的禅空,并非姜娆口中那么冷血的人。 所以他不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能是禅空进宫之后有了什么苦衷不方便说。 想到这儿,文文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忽然从床上下来,打 开了旁边的窗户。 他要进宫,去看看禅空。 想要亲口听她告诉自己,姜娆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她并非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自己不仅只是一枚棋子! 是的,他一定要去,今日就要去! 既然姜娆不能带他进宫,那他便自己去! 于是文文朝着窗户那儿搬过去了一个椅子,垫脚踩了上去,这才抱着窗户翻到了外面。 好在他的窗户连着的便是府里的竹林。 柱子繁多,挡住了他瘦小的身躯,让在另一旁的丫鬟根本就没发现他早已从后窗跑掉了。 文文初来京城,除了一开始那个客栈之外,他哪儿也没去过。 此时从宸王府的后门跑出来,根本就不识路。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他咽了口唾沫。 强迫自己坚强一点,走到了一个摊位上,询问皇宫怎么走。 那小贩看着文文,见他穿得干干净净,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自然也是不敢得罪,抬手便指了指左边,“那边,沿着大路一直走便是了!” 文文没想到会如此的容易,朝着小贩道了谢后便迈着小脚朝那边走去。 小贩站在摊位后面看着,“这莫不是又是哪个皇子在外的私生子吧 !” 这段时日宫里的趣事儿已经够多了。 文文年纪小,腿不算长。 走了好一会儿,都还是没有看到那硕大的宫门。 虽说从未见过,但他想,皇宫应该巍峨宏伟才是,自己定能一眼就看到。 于是生怕自己走错了,他又问了另外一个商铺。 那人说朝前走三百米,再往左拐,便到了。 与之前那个人说的,又有些不同。 但文文依旧道谢,随后朝前又走了三百米。 左拐之后,他果然看到了那宫门。 与他想象中的几乎别无二致。 他心里一阵喜悦,抬脚就朝着那边冲了过去,谁知道还未进去,便被站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给拦住。 “哪儿来的小娃娃,不知道皇宫不能随便进出吗?若是再这么没规矩,就别怪我们的刀子不认人了!” 说罢,两人用力地挥动了手里的大刀。 那刀足有好几个文文那么高。 文文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又看着那两个侍卫对自己怒目而视,更是吓得起身直接往回跑。 两个侍卫见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嘲笑文文胆子小,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小孩儿。 文文站在不远处,一双圆溜 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宫门。 既然他自己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去,那他便得像一个其他的法子。 他左等右等,总算是发现了不远处有一辆马车,马车的后面全是稻草。 看样子应该是要运到宫里去的。 此时那马车旁边没人,他便抓住了时机立即跑过去,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马车的后面,用厚厚的稻草将自己瘦小的身体盖住,连个呼吸的孔都不敢留出来。 好在那车夫很快便回来了,文文只察觉到了一阵晃动,马车便开始朝前行驶起来。 他屏气凝神,不一会儿又听到了那两个侍卫魁梧的声音。 “来者何人?” 马夫毕恭毕敬地说是进去送东西的,想来这两个侍卫应该也是认识这车夫,不是第一次送了。 便随手掀开了车帘,看到后面满是稻草后,直接放行。 车顺利地进入了皇宫,文文坐在马车内高兴地从一堆稻草中将自己的头给伸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马车要前往何处。 但若是等到马车停了再下车,必然会被发现。 于是文文掀开车帘的一条缝,在看到周围没人,且又是林荫小道后,又眼疾手快地从后面直接跳了下去。 第526章 找到人了 这马车在宫里行驶得不快,而且两边都是草堆,所以文文并未受伤。 而车夫也自然没发现身后有动静。 马车渐行渐远,文文多了一会儿后才爬起来。 他不知道禅空的宫殿在哪儿,但他知道禅空现在已经被封为禅公主了。 所以他只要在这宫里听到有人要去找禅公主跟着便是! 不过这后宫巨大,他也并非能顺利找到。 可能今晚都不一定能找到禅空。 为此,他只能闭目祈祷上苍能够保佑自己,在被饿死和冷死或是被发现之前,能够见到禅空。 文文在这后宫中东躲西。藏,见到了好多的宫女,却都不是要去找禅空的。 他每每都是跟了一段路,听到她们不是去找禅空后又停下脚步,重新换一个人跟着。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他总算是听到了有人说要去给公主送晚膳。 他面色一喜,立即又悄悄地跟在了那个宫女身后。 为了不被发现,他不敢跟得太近。 直到看到那宫女走过了树林,朝着一个宫殿而去,那边没有遮蔽物,他只能暂时躲在原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宫女才从宫殿中走了出来。 文文等的双 腿都酸了,附近才总算是没人。 他迅速冲着禅空的宫殿内跑去。 而见到他进去之后,不远处又有一个身影从树枝后面出来,对着身旁的人道:“你看,我就说了有个东西鬼鬼祟祟的吧!” 另一个丫鬟蹙眉看着禅空的宫殿门口,“那我们可否要去禀报柔妃?柔妃可是让我们在这儿好好监视公主的。” “当然要去,不然我们怎么领赏钱!” 另外一个丫鬟翻了个白眼,立即带着自己的同伴走了。 若是柔妃要过来抓人,那可得快点,谁知道那小孩儿什么时候离开! 只是另一个宫女实在是好奇,“那孩子与公主是什么关系?” “你管他什么关系,公主在回宫之前不过就是在外面四处野游的浪子,谁知道发生过什么,估计身子早就不干净了,有个孩子不也是正常?不然为何要偷偷摸摸地来见公主?” 宫女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同伴说得在理。 “那我们将此事告诉柔妃,柔妃岂不是要对那个孩子不利?” 另一个宫女又是一噎。 “怎么,你还关心那孩子不成?与你有没有任何关系,你管他作甚?要怪,就怪公主得罪了柔 妃,还在外面有个不清不楚的孩子!” 宫女沉默,不再多言,而是安静地跟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侧。 另一边,文文进入宫殿之后,并未立即见到禅空。 这宫殿极大,甚至与他们在雪山上那个相差无几,只是这里的宫殿没有一年四季。 他不停地朝前走,想着禅空会在哪里。 刚走进去没多远,便听到了丫鬟的声响。 他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了草丛后面。 见那丫鬟手里端着东西,嘴里嘟囔道:“快来不及了,公主还未用膳呢!” 文文有跟在了她的身后。 这次总算是顺利地在书房中见到了禅空。 而此时的禅空与他心中的那个形象相差甚远,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也认错了人。 丫鬟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上,恭敬地开口道:“公主,该用膳了!” 禅空轻轻地“嗯”了一声,但是并未有所动作,注意力还是放在面前的书本上。 宫女觉得她实在是勤劳刻苦,每日都是在这桌前学习她们这个国家的历史。 还要日日练习礼仪,就是想要快点成为一个合格的公主。 所以宫女对于禅空,那是无比佩服的。 加上禅空平日 里对她也还算是不错,她十分高兴自己能够遇见这么一个好主子。 “你先出去吧,我用过之后会让你过来收拾的。” 禅空现在没空,也不想一直被丫鬟守着,她并不习惯这种做什么事儿都有人看着的模式。 宫女点了点头,转身又离开了房间。 到此,躲在暗处的文文才敢挪动自己的脚步。 便也是此时,一直看着自己面前书本的禅空忽然抬起头,朝他这边看来,“谁?!” 文文被这句话吓到,差点直接摔倒。 “出来!” 文文刚才是躲在屏风后面的,所以此时禅空没有看清他也属于正常。 文文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脚朝着屏风外面挪动。 直到他这小小的身子全部暴露在了屏风外面,他才有些心虚地不敢去看面前的禅空。 “禅空,你别生气,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想……过来看看你!” 禅空有些错愕地坐在原位,没想过会是文文来找自己。 这是在宫里,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姜娆吗?” 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此时她的语气有些重。 换作以前,可能文文还会没心没肺,可今日他本 就听到了姜娆说自己只是禅空的一枚棋子,她根本不是真心对待自己。 现在她见到这么久没见的自己又如此凶,文文一个没忍住,直接掉了眼泪。 “不是姜娆带我来的,她不让我来找你,说是会给你添麻烦,是我自己想你了,偷偷跑出来的,禅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禅空呼吸一滞,没想到他会哭着跟自己说这些。 这里是在宫中,不比外面,每个地方都隔墙有耳。 她心里惊惶失措,连忙走过去安抚文文。 “我没有不要你,也没有生你的气,但你自己偷偷跑出来,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回去,跟姜娆认个错,以后不许如此任性!” 文文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她,不知道为何她们才见面她就要赶自己走。 “禅空,你……不想见到我吗?” 到底是自己在山上的时候当作亲生孩子一样养着的人。 禅空此时的心里不会毫无波澜。 但她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文文在这里,只会拖累她。 “我还有事,没法陪你,我会派人送你出去,等到日后有机会了,我再去看你。” 第527章 搜宫 说罢,她便拽着文文的手打算去前厅。 这宫里的人她都不相信,唯一相信的,便是跟在姜娆身边的那个禁卫军统领萧然。 她此时只能去找萧然,让他护送文文出宫。 她想着既然萧然与姜娆的关系非常好,那倒不至于连自己的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帮。 文文能够躲过这么多人独自来到她的寝宫,说不定早就被外面的人给发现了。 现在若是还不走,那便再也走不掉了。 可是文文却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以为禅空不要自己了,于是猛地甩开了她拽着自己的手。 禅空有些意外,回头与他对视,“文文,你做什么?” 他不要命了是不是! 文文吸了吸鼻子,开口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早就不喜欢我了,觉得我是个累赘,所以才一直不让我进宫,是不是?” 禅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是说不出来任何一个字。 毕竟文文刚才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但她从没想过不要文文。 她想的是,等到自己登基,成为女帝,便可以将文文接到宫里来了。 到时候她甚至还可以给文文个爵位,抑或者是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只要他开 口,自己便找遍全世界都能给他。 但现在……却要再忍辱负重一些。 “文文,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给我回宸王府去!” 她越是这样,文文就越是觉得她就是不要自己了。 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禅空,我都知道了,知道你是为了皇位,但是你别不要我,我还可以为你做这么多事情的,求求你了,别抛弃我!” 禅空听到这儿,便意识到了定是姜娆说话的时候被他给听见了。 文文虽然平日里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但实则聪明得很,很多事情都是放在心里,不轻易说出来。 其实他什么都清楚。 “文文,此事我后面再跟你解释,但现在你必须走了!” 文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禅空还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更是难受。 就在禅空实在是受不了要将他直接抱起来往外带走的时候,正厅那边便传来了脚步声。 禅空浑身一怔,直觉告诉她就是要出事了。 她连忙将文文放下,“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没叫你之前,不许出来!” 文文也被吓到了,一时间眼泪还挂在眼角,看着禅空那严肃的表情, 立即转身朝着屋内跑去。 文文刚刚消失,柔妃便带着一群人走到了禅空的房中。 “不知道是哪阵风将柔妃娘娘给吹来了。” 其实柔妃对于禅空,一开始并没有多大的意见,不过是宫里多个公主,又不是多了个妃子。 她犯不着与禅空对着干。 再说她也帮着自己除掉了皇后,现在她才是后宫最受宠的嫔妃。 但问题就在于,之前禅空得罪过她。 将她种在御花园的那些蔬菜全都拔了。 这个仇,她没忘! 一码归一码,所以今日柔妃是来报她拔自己的菜那些仇的。 于是听到禅空这么说,只是轻笑道:“公主这是哪里话,不过是公里的丫鬟们看到有个什么陌生人进了你的宫殿,怕是刺客对公主不利,所以我才叫人过来看看。 毕竟现在后宫没有皇后掌权,皇上便暂时将后宫交给臣妾打理,臣妾自然是不能让皇上失望了!” 柔妃也是个会说话的,将皇上搬了出来,此时她的所有举动,便都变得合理起来。 “劳烦柔妃娘娘费心了,但是我的宫中并未能人,估计是哪些宫女看走了眼,让娘娘你白跑一趟了。” 禅空看着柔妃,也是 不甘示弱。 “既然有人看见了,那我们还是要例行公事检查一番,不然万一之后出了事,皇上还是找臣妾问责的,还请公主配合一下。” 说着,柔妃便举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们去搜禅空的宫殿。 禅空冷眼相待,挡在了几人的面前,“这是我的地方,没经过我的同意,我看谁敢!” 侍卫们也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不知该不该继续。 只能有些无奈地回头看向柔妃。 “公主这般紧张做什么,若是这宫里什么都没有,搜了便也就是搜了,难道说公主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众人吗?” 柔妃步步紧逼,毫不退让,就是想让禅空露出马脚。 “柔妃娘娘多虑了,只是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随意动我的东西,想必娘娘应该也深有体会才是!” 禅空故意说这么一番话,无疑是在暗示御花园一事。 让柔妃心里更加气恼,发誓今日已经要搜了这宫殿! “刚才丫鬟们说,看到公主宫中来的是个小孩儿,臣妾知道公主在未回宫之外在外面过得放浪形骸,莫不是这孩子是公主在外面便生下来的私生子? 若真是如此,公主也无须藏着掖着了, 不如直接将人带出来,臣妾还能够去皇上那边帮你求几句好话,说不定皇上一高兴,此事便作罢了!” 这话不过是柔妃哄骗禅空的罢了。 她是公主,还是个未婚配的公主。 若是此时传出她早有一子,父亲还不详,这对于皇家颜面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皇上怎么会因为柔妃的一两句好话就打消了气恼? 再说,柔妃真会向她说得如此好心,会去帮自己说好话? 她不在皇帝而枕边吹耳旁风让皇帝把自己赶出宫去便算是不错的了。 “我说了,我的宫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不知柔妃娘娘是听了谁的谗言,此人心术不正,当诛!” 那告密的宫女现下自然也是跟在柔妃身后的。 听到禅空这么一句话,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将头给埋了下去。 这般心虚的模样,禅空一眼便看出来了。 “行了,本宫不与你废话,赶紧搜!” “你们敢!”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出了事儿由本宫担着,皇上若是问责,也问不到你们头上去,还不快给本宫搜!” 现下柔妃是皇帝最为喜爱的宠妃。 而禅空又是皇帝失而复得的公主。 第528章 猫捉老鼠 侍卫们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听了柔妃的话。 毕竟他们是柔妃带来的,且柔妃又是宠妃。 要说这禅公主,也只是刚回宫不久,在这宫中又没有实权。 皇上就算是宠爱,也不过是个以后要去和亲的公主,哪里比得上柔妃。 再说了,自己的嫔妃自然是要比公主陪伴自己陪伴得久的。 所以侍卫们一致选择继续朝前开始搜索起了禅空的宫殿。 禅空气得大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给本公主住手!” 柔妃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禅空失控。 她要的便是这种感觉。 她也要让禅空尝尝,自己在乎的东西被别人损害是什么滋味! 侍卫们将禅空的话当作耳旁风,置若罔闻地在她的寝宫中不停地搜索。 禅空能够拦住一个人,却拦不住一群人。 她在抵挡这些侍卫的时候,便也只能祈求文文自己藏好了,别被发现! “公主,本宫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若你的宫里什么都没有,他们搜完了之后自然是会走的!” 柔妃气定神闲地坐在了禅空屋内的圆桌旁,还十分自在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好不悠闲。 而禅空也知道自己若是再表现得如此 在乎,才是引人可疑。 便也逐渐平静下来,看着这些人不停地搜索。 文文在跑走了之后躲在了一个水缸中,好在水缸里并没有水。 于是他便蜷缩在里面,用盖子盖上,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而因为他身材小,这水缸正常人根本钻不进去,所以那些侍卫也就自然没有将其掀开查看过里面。 文文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侍卫们总算是搜索完了,之后两手空空地回到了柔妃的面前。 “娘娘,公主的寝宫中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刚才还气定神闲的柔妃此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猛地站起来,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掌拍在了桌上。 “怎么可能,分明看到那人进来的!” 说罢,她又扭头去看身后跟着的丫鬟,“你说,是不是你亲眼看到那孩子进来的?” 丫鬟连忙点头,不敢有半点犹豫。 也是因为柔妃说了,今日若是找不到那孩子,自己便也不用再跟在她的身边了。 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丫鬟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再去找!” 就在柔妃想要那些侍卫再去重新认认真 真找一遍的时候,禅空又站了起来,与她对视道:“娘娘差不多行了,这宫殿搜也让你们搜了,你们还想如何?真觉得我这儿谁都能进是吗?” 柔妃不甘心地看着禅空。 这么绝佳的一个机会,她不想就此失去! 可是禅空横在她的面前,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让那些侍卫搜索。 两人僵持了许久,无奈之下,柔妃只好挥手道:“走!” 她这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看着禅空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水缸中的文文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在听到外面柔妃掷地有声的那句“走”之后,他顿时松了口气。 但这不松气还好,一松气,他便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开始打嗝。 也就是这么微小的声音,突然被要离开的柔妃给听到了。 “慢着!” 禅空那本来躲过一劫的眼神此时又变得紧张起来。 她故作不耐烦地道:“公主还想如何?” 柔妃没说话,而是将手比在了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你们听!” 她的耳朵一向很灵,就算是一点点声音,她都能够听得清楚。 所以她绝对不会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而是禅空这间屋子里肯定有人! 意识到了她要干什么,因为禅空也听到了打嗝声,她立即道:“这不是我宫里的声音!” 柔妃瞥了她一眼,“是与不是,本宫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这次她没有让侍卫们过去,而是自己一个人,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毕竟打嗝声很小。 如果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到。 她缓缓地靠近了后门那边,在那儿打转。 禅空的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 她大步走过来,又开始说话,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文文打嗝的声音。 但此时的柔妃已经找到了线索,全然不顾禅空在说什么。 她弯下腰,缓慢地移动着。 突然,定在了一个地方。 她听了会儿,而后直起身子道:“这里面是什么?” 禅空一愣,她也不知道文文居然是躲在了水缸里。 “不就是水,还能是什么?” 禅空有些心虚。 而此话一说,柔妃便立即指向了水缸的口子。 “若是水缸,为何这水缸口一点湿润都没有?一看便是很久没用了!” 禅空心中暗叫不好。 “这水缸用与不用,好像也是我说了算吧,娘娘连这个也要管?” 禅空朝 着这水缸瞥了一眼,却不敢让视线在上面停留。 好在此时安静下来,那打嗝声终于是没了。 禅空在心里松了口气。 柔妃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打嗝声停止。 她脸上不但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当然不归本宫管。” 禅空与她对视,“那娘娘可以离开了吗?” 她想说她的寝宫一点都不欢迎柔妃。 柔妃颔首,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当然!” 说罢,她抬脚便要走,禅空和水缸里的文文都松了口气。 可谁知下一秒柔妃便回眸,毫不犹豫地将那水缸的盖子打开,将里面蜷缩成一团的文文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禅空浑身的血液都凝固,此时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连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柔妃盯着水缸中的文文,开口道:“公主不如给本宫解释解释,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禅空抿唇不语,与她再次僵持地站在原地。 “公主若是不说,那便是不认识了?也好,来人,将这孩子给本宫抓出来,拖出去斩首!” 斩首二字一出,文文的身体便猛地颤了颤。 禅空也是瞪大了双眼,“他只是个孩子。” 第529章 文文之死 “那又如何?又不是公主的孩子,亦不是本宫的孩子。” 不过是个突然闯入宫中,还有可能是刺客的孩子,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惋惜的? 禅空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文文被那些侍卫揪着衣领从水缸中抓出来。 她放在袖中的手豁然捏紧。 柔妃要与侍卫一同离开,所以便又看了眼愣在原地的禅空,“公主,本宫可要走了,本宫一走,这孩子可就没命了!” 她的话犹如蛊毒一般侵入了禅空的五脏六腑,让她由内到外都开始散发出了疼痛感。 她想要缓解,却无济于事。 “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文文被提着后脖颈,不停地挣扎着。 他知道禅空此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压根没有把期望寄托在禅空的身上。 他只祈祷自己可以挣脱,而后跑掉。 跑回宸王府,之后好好地跟姜娆待在一起,再也不出来了! 就算是再也看不到禅空也没关系! 可他到底只是一个小孩儿,根本不是那些侍卫的对手。 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后面的手宛若铁锁,将他牢牢地拴住。 直到那侍卫将他压在了一条长凳上,再 用麻绳将他绑起来,在那椅子上动弹不得。 禅空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要去救下文文。 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柔妃胡说八道,皇上起疑,她也可以自证清白,滴血认亲便是。 但若是救了…… 她在这宫中,便不是一个没有软肋的人。 文文会成为她的软肋,导致她会被人所威胁,所算计,就像是现在这般。 所以为了一劳永逸,若是文文就此死了,是不是对她反而更好? 可……那也是一条人命。 还是她捡回来,细心呵护着养到这么大的。 她对文文的感情,也都不是假的。 要她现在视若无睹,她真的做得到吗? 就在文文面前站着一个侍卫要将其砍头时,他的一双眼睛依旧牢牢地盯着禅空。 禅空从刚才自己被抓开始,便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他没说话,只是多么希望,多么希望她能够看自己一眼! 只要是一眼,让他现在死也没什么了。 反正他的命当初就是禅空救回来的,就当是还给她。 可是,直到那冰凉的刀尖触碰到了他的脖颈,直到他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直到他的生命就此停在这一瞬间。 他也还是 没等来禅空的一个眼神。 她就那么侧身站着,眼神落在了她面前的那盆植物上。 文文到死,都是死不瞑目。 而柔妃站在一旁,见到那血飞溅出来的时候,立即尖叫了一声。 “啊!好恐怖,赶紧拖出去,别脏了公主的寝宫!” 侍卫们领命,立即将那头身分离的尸体给搬了出去。 禅空直到外面的人都走完了,才恍恍惚惚地回眸,看向了那一摊已经有些干涸的鲜血。 她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文文是真的死了。 死在她的面前。 是被她给害死的。 明明前一刻钟,他还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说,他很想她。 可是现在…… 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连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都不敢看。 最终,禅空双腿一软,直接摔坐在了冰凉的地上,而后号啕大哭起来。 …… 另外一边,宸王府内。 姜娆跟着北沅去了正厅,在外面见到了停着的马车。 还有站在马车旁边满脸愁容的蒙越。 姜娆大步上前,并未立即掀开车帘去看东菱,而是冷静地看着蒙越,开口道:“为何?” 她没问发生了何事,只是问为何。 她是想问, 为何东菱好生生地跟他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成了这个样子! 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会好好保护好东菱的吗? 这便是他所说的保护? 蒙越知道姜娆的意思,他将头低了下去,“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是我食言了!” 姜娆闻言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抬脚走到了马车门边,深吸一口气后才鼓足了勇气将车帘掀开。 她看到东菱衣衫凌乱地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困兽。 见到又有人掀开帘子,便大吼着要她出去,眼眶通红。 马车中还留有一些他们出去时没用完的东西。 只要是能够拿得动的,东菱纷纷朝着姜娆扔了过去。 这马车的门框本就不大,姜娆进去便堵了大半。 于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有些很轻,不疼,但有的很重,很疼! 她全部都咬牙承受下来,看着东菱的眼中依旧满是温柔,一点不耐和责备都没有。 “东菱,是我,我是姜娆,你还记得吗?” 她轻声呼唤着,想回复东菱的意识。 但显然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东菱还是止不住地发狂,甚至伸出手想要挠姜娆伸过去的手臂。 姜娆深深地呼吸 了一口气,缓慢地移动了自己的双脚,朝着马车里面走。 “啊!!啊!出去!出去!” 东菱闭着眼睛尖叫,声音硕大,这一条街几乎都听得见。 姜娆心疼不已,上前将其搂在了怀中,下一刻却被她用力地咬住了肩膀。 “唔!” 姜娆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但没有放开东菱的意思,还是紧紧地搂住她。 轻声哄着,“东菱,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是我……” 她的轻哄声音也并不小,外面站着的北沅和南眠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都没忍住,开始抬手抹泪。 “为何东菱会变成这样,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东菱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可是最喜欢王妃了,现在却连王妃也认不出来……” 蒙越站在两人的另外一边,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他也不知道东菱是怎么了。 在山野中的时候,一切明明都是好好地。 可是却在回来的时候,坐在马车中,她突然便大叫了一声,而后他停下马车,进去看她,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也想知道原因,但他不可否认的是,东菱是跟自己出去才会变成这样的。 第530章 癔症 这是他逃不掉的责任! 姜娆在马车中哄了东菱很久。 她才稍微平复过来。 或许是确定了姜娆不会害她,所以便松开了一直咬着她的嘴巴。 将自己的身体又往后缩了缩。 姜娆见状心中不免升起了期望。 虽然东菱现在谁都不记得了,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控制的。 她现在就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动物,不知道谁才是对自己好的人。 但只要确定了对方不会伤害她,她便也不会再去伤害对方。 姜娆拍了拍东菱的背,之后轻声道:“我带你下去好不好?放心,我不会害你,也不会欺负你的!” 此时的姜娆不确定东菱是否还听得懂自己说话。 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东菱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已经不再发狂。 姜娆又尝试性地问了一遍,之后过了半晌,东菱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幅度很小,但姜娆看见了。 她心中一喜,立即牵着她的手要下马车。 而站在外面的蒙越在看到她跟在姜娆的身后出来时,目光突然一亮,正想要伸手去触碰东菱,她却又开始恐惧地缩在了姜娆的身后,且又有发狂的征兆。 姜娆瞪了蒙越一眼,“她现在谁都不认 识,你别碰她!” 短短一句话,将蒙越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而他也还是将手给缩了回去,与东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直到姜娆安全地将东菱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像是知道自己原来住在哪儿似的,一溜烟地便跑进了房间内,又将自己缩在了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自己。 北沅和南眠还是在不停地流眼泪。 东菱现在这副模样,跟疯了有什么区别? 她们一起长大的妹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突然疯了,换做谁都接受不了。 姜娆站在门外,深深地叹了口气,“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说不定还能想起点什么来。” 她将北沅和南眠带走,三人一起坐在了外面的石桌上。 “王妃,东菱她……是不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姜娆眉头紧皱,实则她也不知道。 因为现在的东菱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她也不敢贸然地上前去为她诊脉和医治。 只能看看等到她睡着之后,自己有没有机会了。 蒙越此时站在姜娆院子的门口,有些犹豫和踌躇。 他想要进来看东菱,却又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是否会引得东菱发狂。 自己难道是东菱发狂的原因吗? 他不 知道。 所以他怕,怕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跟东菱在一起。 也怕姜娆对自己失去信任,再也不将东菱托付给自己。 明明,他们都已经要成亲了! 姜娆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南眠和北沅也纷纷侧目。 看到蒙越后,两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反倒是姜娆,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 她看着蒙越,出声道:“进来吧。” “王妃,为何还要让他进来!” 北沅气得不轻,可是王妃的命令,她又不敢反抗。 姜娆轻叹道:“他也不知道东菱为何会如此,心爱之人变得不认识自己,还不能接近,想必他也很不好受,他也是受害者罢了!” 姜娆一开始的时候有怀疑过此事是蒙越做的。 但是也就一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能够从蒙越的眼睛里看到失落和心疼,还有难过。 那不是作假,作假是做不到如此逼真的。 所以她相信,此事蒙越也是一头雾水。 那么想要知道东菱为何会这样,便只能大家坐在一起一点一点地回忆,今天出去之后,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蒙越进来,又朝着三人鞠躬,“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东菱,你们怨我也是应该的,我也怨恨 我自己!” “你既然怨恨你自己,就别说这些没用的给废话,不如早点想清楚东菱为何会这样!” 说罢,蒙越在几人的身旁坐下,认认真真地开始回忆今天与东菱发生的一切。 可是直到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也还是没有发现半点异常的地方。 “不,不对,你肯定遗漏了什么,将你们吃了什么,摸了什么,用了什么,统统想清楚!” 姜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又让蒙越回忆了一遍。 这次更加详细,却还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三人到此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们的线索断了,再也找不到能够继续下去的线索。 而也就是此时,陆景淮来到了姜娆的院子,他也是听说了蒙越的事情,过来查看。 见几人的面色都很难看,他大致也猜到了事情不容乐观。 “王爷!” 蒙越更是自责地看着陆景淮。 在他心中,陆景淮不仅是自己的老大,也是他的朋友。更是他推心置腹之人。 所以现在看到他,蒙越心里一阵酸楚。 陆景淮看着他,开口道:“你怎么没事?” 几人因为这话都是一愣,什么意思? 为何蒙越要有事? “王爷何出此言?” 陆景淮面带疑惑地坐下,之后才解释道:“是母亲听闻东菱与蒙越出了事,便让我过来看看,还说蒙越若是出事,于我而言是个坏消息。” 姜娆有些疑惑地皱眉。 为何赵氏会如此肯定出事的人是蒙越? “母亲还说什么了?” 陆景淮摇头,对于这件事,母亲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在此之前呢?” 姜娆又问了一句。 而此话也让陆景淮心中产生了疑虑。 “娆儿,你是觉得是母亲动的手?” 姜娆与陆景淮对视,却并未说话,只是严肃地抿唇。 她不说话,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王爷,不是我对母亲有偏见,而是之前母亲亲口表述过不喜欢我,也为难过我多次,东菱是我的丫鬟,万一……” 后面的话,姜娆没继续说下去。 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万一赵氏是为了针对姜娆,才对她身边的丫鬟下手的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景淮面色微沉,在他心中,他的母亲不是那般的人。 但姜娆的猜测,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可……母亲不会对蒙越与东菱有想法才是,今日出门前,母亲还给了蒙越一盒薄荷膏,怕他们被蚊虫叮咬!” 第531章 忘忧草 “王爷说什么?” 姜娆听到陆景淮的话,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即开口道。 陆景淮也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有何不对。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薄荷膏? 姜娆看向了刚才陆景淮一来便站起来了的蒙越道:“你可见过那薄荷膏?” 蒙越点头,“属下见过,今日在外面,东菱说外面蚊虫多,便逃出来用了一下,擦拭了自己手背上被蚊子叮咬的包。” 姜娆面色一沉,“你可用了?” 蒙越摇头,“并未。” 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真的被蚊虫叮咬,也不至于会痒得要用药。 倒是东菱被咬,他比自己被咬还要难受。 觉得那薄荷膏摸起来确实软糯舒适,便让她多抹了一些。 “那薄荷膏现在在哪儿?” 姜娆有些着急,她现在急切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属实。 而她说到这份上,众人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陆景淮还是有些不相信。 “娆儿,会不会是误会?” 那薄荷膏,是他从母亲的手中接过,之后递给东菱的。 若真的是那东西有毒,自己也成了间接害东菱的人了。 而且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母亲要对东菱出手? 难道真的就像刚才娆儿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针对娆儿吗? 陆景淮觉得不可能。 虽说母亲早就在好几年前离开了自己。 但在他的印象中,母亲并非这种小肚鸡肠还心思歹毒之人。 这一切,他宁愿相信都是误会,也不想相信都是母亲一手策划的。 姜娆抿唇,此时她是万万说不出来是误会这种话的。 就短短几天,赵氏已经针对过自己无数次了。 若这一次真的是赵氏动手,害得东菱成了这样,她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那人是陆景淮的母亲也不行! 她喜欢的人是陆景淮,不是他的母亲。 既然他母亲先对自己不好,自己也不用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陆景淮见她脸色难看,心里也是连连叹气。 他当然知道这三个丫鬟在她心中的地位。 与蒙越与他的关系是一样的。 换作是谁都会接受不了。 “那薄荷膏现在在哪儿?拿来我看看!” 蒙越想起来,那东西就在马车中,应该是刚才一起拿下来了。 “应该是在东菱的包袱里。” 姜娆看了南眠一眼,南眠立即会意,进了屋去将那薄荷膏很快拿了出来。 小小的瓷瓶 拿在手中,众人都屏气凝神。 姜娆的医术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这薄荷膏里真的有毒,她定会发觉。 姜娆将其打开,不过是凑过去闻了闻,便立即皱眉,脸色铁青。 “忘忧草!” 忘忧草,在京城中一直都是禁药。 别看它的名字好听,实则却是极其歹毒的毒草。 染上此毒的人,会丧失理智,忘记身边所有认识的人。 一开始是如此,到后面会连吃饭睡觉等都忘个干净。 再到最后,会连如何呼吸都忘记,活生生被自己给憋死! 姜娆活了两世,都从未见过有人下这种毒。 与西域的那些蛊毒比起来,这棵忘忧草确实温和很多。 但死法却不相上下,甚至比七孔流血干燥爆裂而死还要恐怖。 因为忘忧草是慢慢的,一点点来,不停地折磨着中毒之人。 姜娆想不出来,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会对一个人下这种毒。 陆景淮闻言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蒙越和南眠与北沅都没听过这种毒,只能听姜娆解释。 等听完了,脸上都是错愕。 “夫人为何……” 蒙越喜欢东菱,所以知道她最后会憋气而死时,脸上都是难过。 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冲到赵氏的院子里去问个清楚。 但他还是没有彻底丧失理智,直到赵氏是陆景淮的母亲。 便立即跪在了陆景淮的面前。 “王爷,属下从未求过王爷什么,但这次,属下恳求王爷,请王爷帮东菱做主!” 南眠与北沅见状,也都学他跪了下去,嘴里重复着同样的话。 最后是姜娆。 姜娆深深地看了陆景淮一眼,虽说没跪,但也是满脸认真地道:“请王爷给东菱做主!” 陆景淮此时也是满心纠结。 一方面,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母亲做出来的事情。 但另一方面,他也很想将此事弄清楚。 于是他拿着桌上的薄荷膏,转身大步走出了姜娆的院子。 姜娆见状立即跟在了他的身后,蒙越亦然。 只是到北沅时,姜娆拦住了她,“东菱不能没人看着!” 虽说他们可以不进屋子寸步不离地守着东菱。 但院子里不能没人。 一旦东菱醒过来,若是没人看着,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 北沅咬牙,最后只道:“王妃,还请一定要帮东菱讨回公道!” 姜娆目光坚定地点头。 若真的是赵氏所为,她不会视而不见 。 几人走到了赵氏的院子,而后在丫鬟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陆景淮直接抬脚进了房间。 此时赵氏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屋中燃放着熏香,很是宁静。 听见声响,赵氏缓缓睁开眼睛。 见到陆景淮进来时眼里先是一阵喜悦,却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姜娆还有两个下人时将笑容收了回去。 “景儿,你这是何意?” 陆景淮站在了她的面前,将手中的薄荷膏放在了桌上。 “母亲,请您跟儿臣解释一下,这薄荷膏中为何会有忘忧草?” 赵氏微微一愣,随后满眼不解地开口道:‘何为忘忧草?’ 她这样的回答,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 姜娆甚至想过她会说不是自己下的毒,自己也不知情。 但却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说直接说连忘忧草是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这是您今日叫我交给蒙越喝东菱的,但这里面却有忘忧草,是毒草,会让人神志不清,最后死去,母亲,您真的不知道吗?” 陆景淮的质问让赵氏也气恼起来。 “你这是怀疑我对你身边的人下毒了?” “那母亲如何解释?” 一路上,陆景淮都在为赵氏想借口,但统统想不到。 因为蒙越出门前,她便说的是这薄荷膏她一直带在身上,效果很好。 既然效果好,便说明她自己用过。 那为何自己用了没事,东菱用了却中了毒? 这根本说不过去! 要说赵氏是在别处买的,那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 “景儿,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并不会做这种草菅人命的事儿!” “母亲,儿臣要你解释,不是听这些!” 陆景淮难得的理智。 将赵氏说的这些借口统统抛之脑后。 只要听最为关键的部分。 可谁知赵氏见陆景淮是这般态度,突然也难受起来。 “好,既然你不相信为娘,那便把为娘抓起来吧,你报官,就说我要了别人的人命,将我关起来!” 陆景淮瞳孔微缩,有些不可置信。 “母亲……”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说再多也没用,我知道,我与你多年未见,你怀疑我也是正常,我没什么好说的,或许这次我就不该回来,我就该在山中孤独终老,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赵氏一边说一边抬手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陆景淮看了也是一阵揪心。 但姜娆却依旧觉得此事蹊跷。 “母亲 ,你若是真的无辜,解释清楚便是,为何要逃避问题,转移话题,让王爷过意不去?” 姜娆不过是说出了事实,但赵氏却瞪着她道:“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话,就是你这个毒妇,故意想要挑拨我与景儿的关系是不是!” 姜娆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何事情又被引到了其他的地方。 “母亲,我并非这个意思。” 她只想知道,这薄荷膏里的忘忧草,到底是怎么来的! “罢了罢了,景儿你现在娶了妻子,自然是不要娘了,我走,我现在便走,现在就离开王府,再也不回来了!” 赵氏说完就从美人榻上下来,抬脚便要离开。 而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见状也是立即跪了下去,替赵氏说话。 “王爷,您快劝劝夫人啊,夫人肯定不是那种人,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难道王爷还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吗?王爷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啊!” 丫鬟声泪俱下,此时赵氏听到这些话,也是一脸的委屈。 姜娆听到这儿,忽然便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赵氏提前算好的。 她甚至早就算好了自己会来找她算账。 此时再跟陆景淮上演一出感情戏码,让陆景淮心中不舍愧疚。 此事便会翻篇了。 真正遭罪的,只有东菱! 赵氏的手臂被丫鬟死死地拽着,“夫人,您别走,您再跟王爷解释解释啊!” 赵氏不听,用力地甩开了丫鬟的手。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儿不相信我这个做娘的,是我的失败,我没脸再继续留在王府,就该离开!”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陆景淮有些难受地开口道:“儿臣没说这是母亲做的,母亲不必如此偏激,是儿臣没顾及到母亲的感受,还请母亲恕罪!” 听到这儿,赵氏也不挣扎了,反而又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反观姜娆,她却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陆景淮之间的距离。 她很清楚,在自己与赵氏之间,陆景淮还是选择了赵氏。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毕竟赵氏是他一直愧对的母亲。 还以为她早已离去,现在重新相认,自然是要护着的。 可自己的东菱呢? 自己被赵氏针对便也就算了,她可以忍受。 但东菱是无辜的! “王爷,那东菱呢?” 在赵氏泪流满面地去触摸陆景淮的脸颊时,姜娆却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此时的陆景淮才像 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身后还站着姜娆似的。 他立即转身,眼中带着一些无奈。 “娆儿,此事或许真的有误会在里面,母亲不是那样的人,这忘忧草……” 他想要去拉住姜娆的手,却被姜娆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那是谁放的?王爷,东西是从赵氏的手里拿过,现在赵氏说不知情,那这东西经过几个人之手,谁有可能会动,谁有可能会有忘忧草?” 她就是要问清楚。 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得清清楚楚。 既然陆景淮说此事不是赵氏做的,那总得有个幕后主使吧! 她的东菱,不能就这么白白地受罪! 哪怕是她自己可以研制出解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景淮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甩开自己的手,他心中也是一阵难过。 “娆儿,我答应你,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我不会让东菱白白受罪!” 换作以前,姜娆一定会说她相信他。 但这一次,她却是摇头道:“真的吗?王爷真的能让真相水落石出吗?” 毕竟刚才他们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问了赵氏两句,她便要死要活。 陆景淮便心软了。 这么下去,事情怎么可能问得出来? 陆景淮也是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而姜娆满心失落,不愿再留在此处。 她还要回去研制解药,不能让东菱继续这么下去。 多一天,东菱便多一天的痛苦。 既然陆景淮在此事上帮不了自己,那她便只能靠自己! 姜娆一走,南眠自然是跟在她的身后。 蒙越是陆景淮的侍卫,但这次的事情,他从头看到尾,也觉得是王爷辜负了王妃。 再说东菱还是他的未婚妻。 所以他深深地看了眼陆景淮,也拱手行礼后追着姜娆而去。 陆景淮心里难受至极。 他知道此事自己一旦帮着母亲说话,姜娆便一定会心有不甘。 但刚才母亲情绪激动说要走,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也左右为难得很。 为何姜娆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呢! 他既然承诺过,便不会食言的。 “景儿,谁家妻子会这般跟丈夫说话的?娘早就跟你说过,这女子根本不适合做妻子,再说,娘昨日才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同进同出,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你为何还不休了她!” 赵氏说得义愤填膺,满脸愤怒地一一数落姜娆的诸多“罪行”。 第532章 研制解药 而陆景淮却是一直沉默。 “景儿,若说你之前双腿不便,这京中没有别的女子愿意做宸王妃便算了,但现在你与正常人无异,还怕找不到比那姜娆更好的女子吗?有多少女子想要嫁入王府,娘看那侧妃就不错!” 虽说赵氏对孟韵依也有些许意见。 但不过是觉得她这么久了肚子没个动静。 除此之外,各个方面在她看来孟韵依都是要比姜娆好的。 只要姜娆离开,孟韵依多与陆景淮相处相处,她就不相信还怀不上孩子! 陆景淮听到此处终于是忍受不了,将自己的手从赵氏的手中抽出。 “母亲够了,儿臣早就说过,儿臣此生只会喜欢娆儿一人,绝对不会负她,母亲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就算说,儿臣也不会照做的!” 他刚才帮着赵氏说话,只是不想她又回到那深山老林去独自生活。 但并不代表他不爱姜娆。 赵氏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气得不轻。 叫退了身边的丫鬟,她才猛地将桌上的薄荷膏给扔在了地上。 陶瓷的罐子砸在地上,很快便四分五裂。 里面薄荷气味的药膏传入了赵氏的鼻腔,让她眯了眯眼睛。 真没想 到,被这药膏害了的居然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丫鬟! 姜娆回到院子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研制解药。 那忘忧草的解药配方并不复杂,但是用量要十分精准。 哪怕是多一点点都有可能不成功。 所以姜娆十分小心,也不让旁人来打搅自己。 陆景淮来的时候,南眠与北沅都将其拦在了屋外。 “王爷,王妃说了,谁也不可进去打扰!” 陆景淮知道姜娆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便道:‘那她什么时候会出来?’ 南眠的语气有些不好。 毕竟刚才在赵氏的院子,他早已站队。 “这个奴婢怎么清楚,王妃不仅要为东菱研制解药,还要找到陷害东菱的罪魁祸首的证据,王妃也很忙的,还请王爷一会儿再来吧!” 北沅不知道刚才去外面之后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南眠与王妃回来之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但南眠这么跟王爷说话,那可是大不敬,她就不怕被责罚吗? 于是北沅有些急切地撞了一下南眠的手肘,让她悠着点。 但南眠此时也在气头上,不仅为了东菱,更是为了王妃。 所以只是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没半点跟陆景淮道歉的 意思。 北沅有些尴尬,她紧张地看着陆景淮,“王爷恕罪,南眠不是那意思,还请王爷息怒!” 陆景淮知道姜娆的这几个丫鬟都是与她一条心的。 南眠此时对自己是这个态度,便代表姜娆对自己也是这个态度。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道:“告诉王妃,本王今日会在荷花池边等她,让她有空一定过来赴约!” 说完,陆景淮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才抬脚离开。 等到他走远了,南眠才冷哼一声,“装腔作势!” 北沅听得云里雾里,“南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何对王爷的意见如此大!” 刚刚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不都是好好的吗。 “没什么,就是为王妃鸣不平罢了!” 南眠不愿多说,也不想回忆。 北沅无奈,只能继续一头雾水。 姜娆认真地配着解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她刚刚将药水配出来,一打开房门,便见其余两个丫鬟一直守在她的门前。 见她开了门,两人立即站起来道:“王妃您出来了,可要用膳?奴婢这就去厨房!” 姜娆本想说不用。 但确实又感觉到了自己腹部的一阵疼痛。 想来她今日还 未吃过什么东西。 若是再不吃,身子肯定是吃不消的。 “随便做点便是,不用太麻烦!” 南眠点头,离开了院子。 北沅看着姜娆,想着刚才南眠对王爷的态度,又想到了王爷吩咐她们的话。 思来想去,她还是开口道:“王妃,王爷早些时候来过,说让您去荷花池便赴约。” 姜娆微微一愣。 那荷花池,是当初与孟韵依做戏的那段时日,她们的秘密地点。 哪里,除了他们会去互通心声之外,还会去那儿看月亮。 在荷花池边的回忆,对姜娆来说是珍贵的。 但是此时,她却一点都不想去。 “我知道了,这是解药,你拿去给东菱服下,明日一早再看情况。” 北沅点头,接过药水后眼角都包含着笑意。 “太好了,东菱有救了!” 南眠从厨房回来,端了很多吃的。 姜娆看到之后有些头疼,“不是说随便做的便是吗?” 怎么还是拿了这么多回来? 南眠一边帮姜娆布菜,一边道:“厨房说是王爷早就吩咐了的,只要王妃要用膳,这些便都要送过来,奴婢都说了不用,那些下人偏偏不听!” 姜娆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她知道陆景淮为何要这么做。 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没吃饭饿坏了身子。 但东菱的事情,让她很是失望。 所以现下还没有想要原谅他的意思。 “对了,今日文文那边可有消息了?” 她记得自己离开时,文文还将自己关在房中呢。 南眠一听,也想起来了这件事。 “那边的丫鬟还没给消息呢!” 姜娆微微蹙眉。 也就是说,文文也是将他自己困在房中一整日了? 也没用膳? 想到这儿,姜娆觉得不行,便又让南眠将菜全部装起来,她打算去找文文一起吃。 顺便给他解释。 南眠也没反对。 两人走到了文文的院子,却发现文文的丫鬟还坐在门口,脸色担忧又无奈。 见到姜娆过来,丫鬟迅速起身道:“王妃!” “他还是没开门?” 丫鬟摇头,“奴婢都敲了一整日了,但是文文还是没有出来,也没有开门。” 姜娆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她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文文,是我,师父已经答应见你了,你快出来现在便与我一同进宫!” 姜娆虽然是骗文文的,但也是无奈之举。 可她说完此话,屋内还是毫无动静。 第533章 文文不见了 姜娆此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文文既然是因为自己不带他去看禅空而感到生气,那这会儿自己已经承诺会带他进宫。 他就不至于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说姜娆与她相处的时间也并不算多。 但这点了解,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有些担忧地看向了旁边站着的丫鬟。 “今日文文一直都没出来?” 丫鬟有些发愣,显然也是并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点头道:“是的,奴婢并未见文文出来,也没听见里面有声音,以为小孩儿是哭得睡着了,便在门口等候。” 姜娆听到这儿心里的不安更大了。 “那他后面这么多个时辰也没再与你说过话?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丫鬟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 这若是睡着了,岂不就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吗? 而这下姜娆算是彻底慌了。 她退后了几步,而后忽然朝着这门用力地踹了过去。 将身旁的人全都惊呆了。 “王妃!” 南眠眼看着姜娆变得如此暴躁,生怕伤到了她,立即上前将她拉住,防止她再一次踹门。 姜娆将她的手挥开,“文文可能出事了,赶紧踹门!” 南眠一愣,可她们几个都是弱女子,这门又厚又结实,怎么可能会踹得开。 就算真要用蛮力,也应该叫府里的侍卫和家丁来才是。 “王妃,奴婢还是去叫侍卫吧,咱们三人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啊!” 姜娆有些惊惶失措,连最基本的都没想到,若不是南眠此时提醒,她还真打算自己用力将这门给踹开呢。 “对,你快去找侍卫,家丁也行,全部叫来,将这门给撞开,动作要快!” 南眠立即跑走,而伺候文文的丫鬟站在原地,有些发怵。 刚才王妃说文文出事了? 可是出了何事? 明明自己一直守在门口,一直没见人出去过,怎么可能会出事? “王妃,文文从未出来过,是不是真的在睡觉而已?” 姜娆知道丫鬟也只是难以置信。 若不是她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她也不会想到文文有可能已经出去了。 文文那孩子并非普通孩子,有时候也是胆大顽皮。 加上自己那时又要照顾东菱,没时间管他,他很有可能一气之下就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南眠那边很快就找了几个家丁和侍卫过来。 男人的力气果然不小,三下五除二 这房门便开了。 姜娆率先冲进去,发现果然里面已经没了文文的踪影。 丫鬟吓得满头大汗。 她今早才答应过王妃一定会好好照看文文,可现在人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几个家丁都在院中搜索了一番,发现确实空无一人后,才禀报了坐在圆桌前的姜娆。 姜娆只觉得一阵风吹过,身体开始泛起了寒意。 她朝着左边望去,见到那窗户打开,此时正被风吹得呼啦作响。 难怪她会觉得冷! “他是从窗子那边逃走的。” 姜娆笃定地说着。 这房间除了那扇窗户是通向后院的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出口可以离开。 文文身板小,从那个窗户钻出去轻而易举。 此时照看文文的丫鬟已经双腿瘫软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王妃恕罪,奴婢是真的不知道文文会自己一个人离开,是奴婢的疏忽,还请王妃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定会将文文给找回来的。” 其实姜娆并未责怪这个丫鬟。 毕竟这事儿除了自己能够想到之外,与文文不熟悉的人压根不会猜到他会自己跑出王府。 “你先起来吧,我并未怪你,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 文文。” 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她也没办法去跟禅空交代。 就算禅空现在已经陷入了复仇的火焰中,但是姜娆相信她对文文还是在意的。 南眠站在姜娆的身侧,开口道:“那文文会去哪里呢?” 他一个小孩,要是要离开王府,肯定是要从后门走的。 “他会进宫。” 姜娆的语气十分坚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肯定。 但直觉就是告诉她文文进宫了。 “那王妃,咱们现在进宫吗?” 现在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天色也已经暗了下去,此时进宫,也不知道宫门口的侍卫是否会放行! 而姜娆可管不了这些。 她立即起身,让南眠去准备马车,现在就要出发。 许是姜娆的动静太大,导致今日吃过饭出来散步的孟韵依看到了她要离开王府的背影,还有些诧异。 不过她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直到姜娆离开,陆景淮又从书房出来时,她才欠了欠身子道:“王爷万福,刚才妾身看到王妃急急忙忙的出了府,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陆景淮今日才与姜娆闹了矛盾,自然是不知她现在独自出府了的。 他看着孟 韵依道:“她何时走的?” “约莫一刻钟之前。” 一刻钟,那想必此时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她可有说自己去了哪里?” 孟韵依摇头,“这妾身便不知道了,王爷也清楚妾身与姐姐的关系并非十分亲密,刚才也只是恰巧看到了姐姐的背景而已。” 陆景淮有些半信半疑。 他还是不会轻而易举地就将孟韵依跟自己说的话全部相信。 于是他转身去了姜娆的院子,又在里面听到北沅说姜娆先前去找文文了,还没回来。 便又急急忙忙地去了文文的院子。 谁知一进去,便见到一个丫鬟在哭。 丫鬟起先并未发现陆景淮的到来,只是埋头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直到陆景淮咳嗽了一声,才将她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丫鬟胆战心惊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去看陆景淮,“王爷万福!” 陆景淮面色微沉,“王妃与文文呢?” 他知道姜娆对文文是发自内心,所以此时文文不在,姜娆也不在,难道是她带着文文出去散心了? 可是一听到文文二字,丫鬟便又开始大哭起来,止都止不住。 陆景淮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眼泪充沛之人。 第534章 找禅空 像是那眼泪不会流干似的。 “本王在问你话,把眼泪给本王憋回去!” 平日里陆景淮在府中的态度一向很好。 但今日却是不尽然。 他现在只想知道姜娆和文文去了哪里。 但这个丫鬟却一直都在拖延自己的时间,嘴里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丫鬟吓了一跳,立即跪下去,而后又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陆景淮才勉强将话给听懂。 “你是说文文不见了所以王妃进宫去找了?” 丫鬟点头,眼角满是泪水,却又不敢往下掉。 陆景淮毫不犹豫地转身,也朝着宫里而去。 姜娆的马车行驶到了宫门口,被侍卫拦下。 见到是宸王妃,两人的语气也恭敬了些。 “宸王妃,怎么此时进宫?” 姜娆微微勾了勾唇角,“因公主有事与我商议,所以今日进宫的次数多了些,还请二位见谅。” 她语气和善,又没有摆任何的架子,所以他们也不曾怀疑,更没有做过多的为难,而是直接放姜娆进去了。 进去之后,另外一辆出宫的马车与她擦肩而过,车帘掀起,姜娆看见了里面堆放着的稻草。 她还有些疑惑,为何这宫里的稻草会在此时送出宫 。 按照以往的时间,不应该早就出宫了吗? 但她并未过多注意此事,而是急忙朝着禅空那边而去。 文文只要进宫,就一定会去找禅空。 若是禅空那边也没有文文的消息,那她们再出去找。 至少多一个公主,也多一份力。 哪怕是禅空因为此事要怪罪自己,自己也认了。 而禅空那边,文文被斩首之后,她便一个人从白天坐到了清晨,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宫女一直守在她的身旁,见状也是陪她一起哭。 劝了又劝,禅空也还是目光呆滞。 宫女期间出了院子,询问了文文的去向之后,才回来告诉禅空,文文的尸首已经被送出宫了。 “公主,既然文文已经走了,想必他也会希望您能够好好活下去的,这宫中本就坎坷,柔妃娘娘今日来了趟,这段时日必然会注意咱们这边的一举一动的!” 她口都要说干了,禅空也只是稍稍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公主,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奴婢一会儿去将那摊血给收拾干净,免得公主瞧见了难受!” 宫女费力地将禅空从地上扶起来,将她扶进屋内坐下,这 才自己出去打扫院子。 而禅空坐在屋中,脑中全是自己当初捡到文文时的场景。 那时的文文饿得骨瘦嶙峋,一双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自己弯下腰伸手想要去牵他时,他还是一脸的防备。 也是她一点一点地试探,给他吃东西,问他家住在哪里,还有没有亲人。 这才慢慢一点点地打消了他对自己的顾虑。 直到有一天,她问他,“小孩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文文先是一愣,随后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是在犹豫。 “我可以跟你保证,你跟了我,不会再饿肚子,也不会再被人欺负,我会护你周全。” 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信心和坚定。 或许只是因为…… 他与当年自己小的时候实在是太像了。 母亲去世以后,她也是独自一人生活。 在这世间摸爬滚打,甚至有时候还要去吃死人的贡品,不比文文好到哪里去。 而且那时的她并没有遇到什么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贵人。 于是一路走来,都是靠她自己。 现在遇到文文,她不想文文也跟自己一样辛苦。 她现在有了能力,能够保护好一个跟自己小时候 一样的小孩儿。 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当初小时候的创伤。 她看着文文眼中的寒冰一点一点地融化,也代表着他的心在逐渐向自己敞开。 最终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说愿意跟自己走!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是觉得那一天是她此生最为开心的一天。 从那以后,自己的身后就跟了一个小尾巴。 自己去哪儿他便去哪儿。 嘴里时不时地嚷嚷着自己的名字。 他不是没说过要唤她母亲,抑或是姐姐。 但禅空皆是摇头,只说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不比你高贵,你便还是与其他人一样,唤我禅空吧!文文虽然不解,但也依旧照做。 这么多年从未违背过。 可是现在…… 文文死了 。 死在了来找她的当天,死在了她的面前。 禅空终于崩溃,捂住自己的眼睛又开始大哭起来。 姜娆带着南眠进来时,便看到了那丫鬟大晚上地在打扫院子。 她觉得有些奇怪,便朝着那地上看了一眼。 因为院中光线昏暗,此时天空也早已黑透了,所以姜娆看得并不真切。 只隐隐约约觉得那是一滩颜色有些深的污渍,许是墨水什么的,并未放在心上。 丫鬟一颗心在姜娆看过来的时候提了起来。 又见她没有察觉,这才松了口气。 “宸王妃,您怎么来了,咱们公主已经睡下了!” 宫女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想让里面的禅空听到。 果不其然,里面的禅空文言便立马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想要营造出一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错觉给姜娆。 她知道姜娆此时过来,必然是发现文文不见了。 姜娆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宫女,不悦地蹙了眉。 “我找公主有正事,烦请你进去通报一声。” 宫女有些为难,“可是公主已经睡下了,今日公主身体不太舒服,恐怕……” 姜娆听到此话,更是觉得可疑。 “师父病了?正巧我懂医术,可以进去给师父看看!” 话说到此,宫女也是满头大汗。 不知该如何拒绝。 突然,屋内传来了禅空的声音,“姜娆来了?进来吧!” 禅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姜娆微微一愣,难不成师父真的生病了? 可是今日早些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姜娆抬脚朝着屋内走去,却又像是有什么心电感应似的,总觉得那丫鬟站着的地方给她一股莫名的寒意。 第535章 知道文文死去真相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难道那一滩污渍,有什么问题吗? 姜娆将自己的想法收回,抬脚进了屋。 姜娆进屋之后发现里面灯光昏暗,根本就看不清禅空的面容。 “师父怎么不点灯?” “因为要睡了,便懒得再点,娆儿介意的话,我这便让丫鬟进来点灯。” 姜娆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并非是为了看清禅空来的。 “娆儿这么大晚上地过来,所为何事?” 姜娆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酝酿情绪。 “师父,此事也并非我所愿,我现下也很着急,想问问师父,今日可有看见文文?” 禅空呼吸一滞,她就知道姜娆过来是因为文文。 她镇定自若地摇头,“这段时日我从未出宫,怎么会有机会见到文文?但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文文不见了?” 姜娆有些难过地点头。 “今日文文知道我来见您,便有些吃味,最后更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愿出来,等到我忙完了自己的事儿后,文文却已经独自一人离开王府了。” 禅空闻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师父,您今日当真没有见过文文吗?” 禅空听着姜娆的询 问,没有紧蹙,“我已经说过了我并未见过!” 姜娆见她情绪激动,也十分自责。 “可是文文除了进宫之外,不会去其他的地方,会不会是因为文文找不到你的寝宫,所以此时还在宫中乱走?” 禅空连连摇头,“怎么可能,若是在宫中,怎么可能会这么久了都没找到?” 姜娆抿唇,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师父,此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一定会找到文文!” “姜娆,我将文文交付给你,你却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你太让我失望了!” 此话禅空说得冷漠,让姜娆的眼中也满是自责。 就在她还想说些什么时,突然外面又有人走了进来。 禅空浑身一顿,下一刻便又听到了柔妃的声音。 “公主,今日早些时候那个小刺客,已经解决干净了,早已扔出了宫,公主今日没被吓到吧?” 柔妃一进来,便看见这屋中昏暗无比,她还有些意外。 “公主睡得如此早?” 说完,她便看见了坐在圆桌的姜娆。 先是一愣,随后又立即笑道:“原来宸王妃也在,难道宸王妃也是听见了今日宫中的趣事来的?” 趣事? 还有,刚才她所说 的什么小刺客,是什么意思? 禅空见事情即将暴露,立即开口道:“柔妃娘娘,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皇上早已从御书房离开,你不去伺候皇上,来我这儿做什么?” 柔妃冷嗤一声,“本宫要去哪里,也是你能管得着的吗?再说本宫不过是想来通知你一件好事,你不领情便算了,这么咄咄逼人作甚。” 禅空瞪着柔妃,想要开口大骂,却是碍于姜娆在场什么都说不出来。 “既然你不领情,那本宫走便是了,不过宸王妃,你若是感兴趣,不如出来听本宫跟你说说,今日那场面,可是难得一见,没想到一个孩子的血,都能够流得那么多!” 姜娆一听此话,脸上的表情也是风云骤变! 柔妃觉得今日自己说的话已然够多,便也扭着自己的腰肢走了。 她确实是在去伺候皇上,现在过来,不过就是想看看禅空的模样。 那孩子,必然与她有关。 不过她也确实心狠,能够做到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那孩子被斩首。 姜娆藏于袖中的两只手早已捏紧,等到柔妃一离开,便立即看向了禅空道:“师父,你骗我?” 禅空呼吸渐乱,“本公主不知 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姜娆此时再也不肯相信禅空的任何一句话。 她盯着她开口道:“文文死了,是不是?” 姜娆说此话的时候,已经眼眶通红,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居然是如此心狠之人。 若是刚刚柔妃说的都是真的,那便是禅空亲眼看着文文死在了她的面前。 却无动于衷!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娆听不下去,直接起身道:“你不说,那我便自己去看!” 说罢,她抬脚走出了屋子,走向了那丫鬟还在打扫的地方。 将她手中的墩布拿了来,不顾她的争夺,又重新走回了屋中。 虽然屋里稍显昏暗,但是也比那外面清楚很多。 她一进屋,便看见了那墩布上的血迹。 早已干涸。 “师父,你如何解释,如果不是文文,那这是谁的血?” 禅空呼吸一滞,不知该如何解释。 姜娆忍无可忍,将手中的墩布又往前伸了伸,“说啊,这是谁的血!” 禅空眼里也已经蓄满了泪水,但此时却是隐忍着如何都不愿意掉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姜娆步步紧逼,她 无处可退,才没办法地开口道:“我也想要救他……” 此话一出,姜娆的手直接没了力气。 墩布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哪怕是在刚才,她也一直在幻想着,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柔妃故意挑拨离间。 却没想到,禅空最后居然承认了。 “姜娆,那时我也属实无奈,若是我说认识文文,我这公主的地位便保不住了,未出阁却有一个孩子,这全天下的人都不会听我解释,你知道吗?” 听着禅空的狡辩,姜娆不停地摇头。 她不知道,也不理解! 就算是不说文文跟她认识,哪怕是看着一个陌生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即将失去生命,也做不到漠视才对! 她不明白,禅空到底为何会变得如此冷血。 “你不是说过,文文就像你的亲生孩子一般,你对他是真心的吗?” 若是亲生孩子,怎么会忍心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姜娆,你还不明白吗,我也是逼不得已,我说过了!” 禅空第一次与姜娆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文文出现的时机不对。 再说若不是姜娆没有将人看住,这件事便不会发生不是吗! 第536章 恩断义绝吧 “若不是你没看住文文,今日之事又怎么会发生?” 到此,禅空都没觉得文文丧命是因为她自己。 姜娆仰头无奈地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是,是我没看住文文,是我的错,若是知道文文进宫找你会死,我这辈子就算是被他怨恨至死,也不会让他进宫来找你一次!” 禅空听到此话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知道此时姜娆还在气头上。 “姜娆,此事是个意外,并非我的本意,我在这宫中还未站稳脚跟,所以文文的尸首……” 她这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姜娆给接了过去。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文文的尸首,你不能认领是吗?” 禅空沉默,但沉默便是默认了。 刚才柔妃过来无非就是挑衅,必然是故意的。 告诉她文文的尸首已经被处理了。 在这宫里,不被认领的尸体,还有那些宫女太监的尸体,只要是没人要的,都会送往乱葬岗。 文文必然也不例外。 柔妃既然过来通知她,便一定派人在那乱葬岗守着了。 自己一旦现身,便会被柔妃抓住破绽。 所以……她不能去。 “姜娆,你虽然是宸王妃,但与这宫中之人都没 有交集,更不存在有仇,文文的尸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将其从乱葬岗带走?” 她虽然不能出面,但是只要一想到文文会在那乱葬岗腐烂,甚至还会被秃鹫吃掉,心里便难受得要命。 此事,她只能拜托姜娆。 “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让文文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 听到姜娆的话,禅空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又想要拉住姜娆的手表示感谢。 却被她躲开了。 禅空一愣,但也明白她还未从文文离世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便也没有埋怨的意思,而是继续道:“姜娆,在这京城中,我从今往后便只有你一个人了。” 姜娆闻言觉得有些好笑。 像是禅空这样步步为营,从一开始便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人。 怎么可能会在意自己的身边是否还有朋友同行? 于是姜娆摇了摇头,“不,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身边的人了。” 禅空闻言浑身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今往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之前的情 义,就此作罢吧!” 禅空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娆。 她从未想过姜娆有一日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为何?就因为文文?我方才已经给你解释过了!” 她还在因为文文的事情责怪自己。 可是自己已经解释过了,她没了文文,难道就不难受吗? 为何姜娆不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以为,姜娆与自己是同类人,应该能够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无奈的。 “不光是为了文文,也是因为我发现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禅空了,亦或是,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是怎样的人。” 姜娆退后了一步,拉开了她与禅空之间的距离。 今日禅空能够为了自己抛弃文文,今后她便也能再次因为自己的地位而放弃她姜娆。 在她今日亲眼看着文文死在她面前时,这一切便是注定了的。 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结局。 又改变不了,为何还要折磨自己? 他们这段友情,从一开始便是假的,那便在此时终止吧! “师父当初的教育之恩,姜娆没齿难忘,但姜娆自知与你不是一路人,便不再阻碍师父今后的道路了。祝师父今后前途光明万丈! ” 说完,姜娆朝着禅空鞠了个躬。 这个躬,割断了她们之间全部的情谊。 从今往后,她们便是陌生人了。 禅空心里堵得难受,看着姜娆转身,她的脚微微上前一步,最后却还是顿住。 她深吸一口气道:“姜娆,你当真要与我恩断义绝吗?” 她们之间,为何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自己在与姜娆说自己当初的童年阴影时,是真的将其当作了自己的一生挚友的。 难道挚友与自己的未来相比稍显逊色,便不配了吗? 姜娆的眼中满是悲凉,她的脚步并未停顿,而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的寝宫。 她前脚踏出去,禅空后脚便摔坐在了旁边的木凳上。 她今日,连着失去了两个亲人。 一个是文文,一个是姜娆。 就如她方才所说,她现在连姜娆都没了,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想到这儿,禅空的眼眸变得晦暗不明,里面的冷冽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 既然她身边唯一在乎的人都不理解自己。 那她便要向姜娆证明。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到江山到了她的手上,她必然会比自己那昏庸无能的父亲做得好! 只有 她,才配得上那龙椅! 姜娆从宫里出来,刚坐上马车便开始止不住地掉眼泪。 “车夫,去乱葬岗!” 车夫愣了一下,后背有些泛冷。 这大晚上的,王妃去乱葬岗做什么? 那里可都是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晚上邪性得很呢! “王妃,有什么事儿,还是明日早上再去吧,这大晚上的,不安全!” 车夫已经说得十分委婉了。 可是姜娆并未转变自己的想法,“去。” 文文在那儿,她不怕。 她要去给文文一个好的归宿。 坐在马车上,姜娆想起了自己当初刚刚上雪山的时候。 她得知文文从来没有来过京城,便与他说京城有多么的繁华,一到花莲节,有多么的热闹。 那时文文还说这一生一定要来看看。 她还跟文文保证,自己一定会带他看到京城的繁华的。 可是这一年一度的花莲节还未到,他便再也看不到了! 姜娆在马车中无声地落泪。 她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自己若是今日没有离开文文的屋子前,再与他解释一番,事情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知道,但此时在她的心中,只有无限的悔恨。 第537章 找到尸体 她没想到,自己进宫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出宫的马车里,居然就是文文的尸体。 被那些稻草盖着,让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马车停在了乱葬岗的山头,外面阴风阵阵,车夫也有些害怕。 姜娆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这才掀开车帘,“你就在此处等我。” 车夫见她要自己一个人下去,心里还有些震惊。 不过她到底是个女子,哪怕是在心中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有人陪着也还是要好些。 于是车夫还是下了马车,“王妃,小的陪您一起去吧!” 姜娆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中的真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点燃了火把,在这乱葬岗找了许久。 这里的尸体早已堆积如山,散发出阵阵恶臭。 姜娆好几次都险些没忍住呕吐出来。 却还是捂住自己的口鼻继续在尸体中翻找着。 最后,直到天色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才发现了文文的尸体。 因为没有头,姜娆一开始还不相信这是文文。 直到她看到了文文身上的衣裳,与自己见他的最后一面穿得一模一样。 还有他改挂在腰间的那个丑丑的荷包。 姜娆在看到那个荷包 的时候便泣不成声。 那是她绣的,因为她不擅长女红,所以绣出来的荷包并不好看。 是因为文文来京城的时候喜欢吃冰糖葫芦,所以她才给他绣了一个看起来歪东倒西的糖葫芦荷包。 没想到他一直都挂在身上。 此时变成了认领他这具无头尸体的证据。 姜娆跪在地上,抱着他这具早已流干了血迹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她当初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没了时,她便是像现在这般难受。 原来她早就将文文当作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孩子。 因为以为他是禅空的义子,所以便也是自己的干儿子。 见到自己的孩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没有哪个母亲会无动于衷的。 所以想起刚才在宫中禅空那副冷漠至极的模样,姜娆心里便更是难受得要命,像是堵了个什么东西,如何都发泄不出来。 她便只能抱着文文,仰头大叫起来。 车夫站在她的身后举着火把,也没想到她今晚过来,居然是要来找文文。 而看到文文那没有头的尸体时,他也是吓了一跳。 今日早些时候,文文那小孩儿不都还好好的嘛? 怎么不过是过了一天,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 车夫知道姜娆此时早已崩溃,便开始打着火把帮姜娆找头。 头是个圆的东西,在这乱葬岗的死人堆里,滚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但车夫知道这东西对于姜娆来说十分重要。 便一直没有放弃。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车夫才找到了文文的头。 头的模样有些吓人,文文的眼睛死不瞑目。 为了不吓到姜娆,也为了不再让她受到刺激,车夫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包裹住了文文的头颅。 将他放在了姜娆的身旁。 “王妃,这是文文的头,小的帮您找到了!” 姜娆哭了一整个晚上,此时早已流干了自己的眼泪。 听到车夫的话,只是转了转自己干涩的眼珠,总算是抱着文文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由于跪得太久,这一起身,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黑。 若不是车夫扶着,她只怕是早已摔坐在了地上。 姜娆带着文文,去了树林中。 她知道文文是个喜欢自由的孩子,而且他在京城中的遭遇并不好。 若是将他埋在京城,只怕是他永远都无法脱身了。 所以姜娆去了树林,自己亲手为他挖了个坑,将其轻柔地放进去再埋 上。 这次没有让车夫帮忙。 她找了一块木板,放在了文文那土包前。 但由于没有笔墨,不能写下名字,姜娆只是思索了片刻,便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那木板上写下了凄凄厉厉的几个字。 “文文之墓”! 她知道,文文这么善良的孩子,定然是不会怪罪禅空的。 所以还是用了文文这个名字。 毕竟哪怕是自己想要给他改名字,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思来想去,也只能还是写下文文。 姜娆又跪在这墓碑前良久,这才站起来,转身看着车夫道:“回去吧!” 她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府中的人是否急了。 事实确实如此。 陆景淮在知道她当晚着急出府还一夜未归时,连觉都没睡,一直在正厅踱步,就是在等姜娆。 赵氏夜里起来过几次,都是想让他回去休息。 还说姜娆不顾及他的感受私自出府,本就是她的错。 可陆景淮只是摇头,说什么都不听,非要亲自等姜娆。 最后赵氏也无奈,回去睡了。 姜娆下了马车进府后,第一眼便看见了陆景淮。 哪怕是之前两人之间有些误会,但此时姜娆看到 他,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陆景淮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张开双手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抱中。 感受到他那温热的体温,姜娆便忍不住地又掉了眼泪。 她本以为自己在昨夜便哭完了呢。 她浑身冰凉,带着清晨的薄雾,冷得像是尸体。 而且陆景淮还发现她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污渍,身上的味道也算不上好闻。 他抬手搓了搓她的手臂,想给她一点温暖。 “娆儿,发生何事了?” 姜娆靠在他的怀中,只是不停地摇头。 什么都不肯说。 最后是她体力不支,直接倒在了他的怀中。 陆景淮将她带回了院子,为她盖好了被子后,寸步不离地守着。 赵氏过来找了几次,都被南眠几个丫鬟拦在了门外。 她气得不轻,说自己要见陆景淮,让南眠去里面通知陆景淮是自己要见他。 结果南眠却冷眼道:“抱歉夫人,就是王爷说的今日不想见到夫人您,还请夫人先回去吧!” 南眠并未说谎,这就是陆景淮的原话。 赵氏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几个丫鬟还有蒙越在门口守着,她只能打道回府。 姜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 第538章 她的体贴 她一醒来,便见到了坐在旁边的桌前在忙的陆景淮。 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陆景淮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转头过来看她。 “娆儿,你醒了!” 姜娆有些头疼地撑着手靠在了床头,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麻烦王爷了。” 陆景淮拉住了她的手,“我们是夫妻,谈何麻烦。” 姜娆将头低下去,不知该说什么。 以往她们之间毫无隔阂,是世人都所向往的关系。 但现在他们中间有了一个赵氏。 姜娆不确定,他们是否还能像是以前那般和睦相处。 “娆儿,昨日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我去找文文,却听丫鬟说文文不见了,去宫里找你,也并未找到。” 陆景淮昨日进宫了。 但是并未见到姜娆。 他与姜娆几乎是擦肩而过。 姜娆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去找自己。 他对自己的担忧和关心都是真的。 只是在赵氏面前,他也左右为难。 “文文……死了!” 陆景淮大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怎么会……” 虽说他与那孩子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但他知道姜娆喜欢他,他对姜娆也很是依赖。 当初自己与姜娆的第一个孩子意外没了,他知道姜娆心里一直都有隔阂。 所以想着有文文陪着她,也不是坏事。 可怎么会…… 姜娆闭了闭眼睛,可是一闭上便是文文最后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她昨夜光是看着尸体,便能够想象得到文文在去世之前是有多么的害怕和疼痛。 那可是斩首啊! 还是对一个小孩子! 禅空真是好狠的心。 想到这儿,姜娆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手已经死死地捏成了拳头,指甲全部都陷入了肉中。 陆景淮心疼不已,便将她的指甲掰开,让她不去掐自己,而是掐他。 等到姜娆回过神来的还是,他的手掌也已经出了血。 姜娆一愣,当即便松了手。 “王爷,您……” 这是何必呢。 陆景淮将她搂住,“我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 所以哪怕是伤害他,他也心甘情愿。 姜娆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辈子,她没想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禅空,是非常不确定的因素。 如果陆景淮要继位,便一定要小心禅空才行。 所以此时姜娆看着他道:“禅空已经陷入了仇恨之中,只怕是以后会与王爷成为死敌。” 现在最要防 备的,反而不是陆景安和陆言澈了。 陆景淮其实一早便想到了这件事。 所以此时姜娆提醒他,他便拍了拍了她的后背安抚道:“娆儿放心,我早有打算。” 姜娆没有多少力气在此时与他分析具体的形势。 她还是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陆景淮让厨房将晚膳端到了姜娆的院中来,想要与她一同用膳。 谁知才刚拿起筷子,便听蒙越在外面道:“王爷,夫人说自己不舒服,让您过去看看。” 陆景淮面色一沉。 不知道是母亲故意的还是真的不舒服。 但他今日只想陪着姜娆。 姜娆见他闻言没什么反应,还在为自己布菜,心中的气其实已经消了不少。 做错事的是赵氏,不是陆景淮。 她应该分得清楚些。 不该将怒气撒在他的身上。 “王爷,您去吧,我自己用膳没事的。” 陆景淮见她眼中满是体谅,更加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自从母亲回来之后,她好似真的一直都在受委屈。 所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她的碗中,“别担心,我陪你吃完了再过去!” 姜娆心中微微有了些暖意。 她自然也是不想他陪着自己一半去找赵氏的。 刚 才的话不过是她在强撑。 见他看穿了自己的逞强,姜娆心中很是温暖。 吃过饭,陆景淮让她好好休息,这才前往了赵氏那边。 而南眠也在此时进来道:“王妃,外面静公主找。” 静公主? 姜娆一听此话才想起来,自己今日睡了一整天,没去给拓跋垣治疗。 难怪拓跋静找上门来了。 “王妃,要见吗?” “当然,快将公主请进来!” 拓跋静今日确实是因为姜娆没有按时到客栈而过来的。 她等了一整日,直到现在才有些沉不住气。 但是一进来看到姜娆那苍白的脸色,她便又有些后悔。 “王妃,您这是生病了?” 她不该只想着自己的皇兄,忽略了姜娆也是个人,也是会生病的。 姜娆摇了摇头,“无事,今日是有些事耽搁了,明日我会照常去给三皇子诊治,还请公主恕罪!” 她想要行礼,却被拓跋静拦住。 “王妃无须这般多礼,也是我太过自私,没想过王妃也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皇兄已经好转不少了,今日还动了动手指和眼珠呢!” 姜娆其实早就猜到了现在拓跋垣的情况。 她跟着禅空学习的医术,是她最为自信 的。 只要再过七日左右,拓跋垣便会醒来。 拓跋静看着姜娆那有些凹陷的眼珠,眼里也是升起了一抹担忧。 她将袖中的东西拿出来,递到了姜娆的面前。 “这是吴越的东西,能够调养身体,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今日便给王妃吧。” 姜娆有些意外,这瓷瓶外面还镶嵌了一圈金,光是看起来便不是凡物。 “公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 她唯一想要的便是吴越皇室的骨哨,除此之外,她不想再欠拓跋静人情。 但拓跋静却将其又推了回来。 “王妃便收下吧,也当是这段时日皇兄用药的谢礼。” 拓跋静眼中一片平静,丝毫不觉得这东西有多么的贵重。 姜娆推辞不掉,只好收下。 “那我便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姜娆将其送到了门口,才道:“公主放心,明日我会准时到的。” 拓跋静摇了摇头,“王妃不急!” 今日确实是她太着急了,光是想到,她便忍不住责备自己。 拓跋静走后,姜娆才看着刚才伺候自己的南眠道:“东菱那边如何了?” 南眠垂眸道:“东菱已经稳定下来了,并未再发疯,只是还是不愿说话。” 第539章 她是装的 姜娆点了点头,却也还是听南眠有些担忧地道:“王妃,是不是解药有什么问题,为何东菱还是不说话?” 之前东菱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性子,现在突然变得痴傻,还变得如此安静,任谁来了都习惯。 南眠与北沅也是担忧得不行,就想让她赶快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姜娆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走吧,与我过去看看。” 她自己配置的解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东菱不应该还不会说话才对。 她不想怀疑自己,却又不愿去怀疑东菱,只能真的开始疑惑是不是自己什么配方调制错了。 姜娆跟着南眠走到了她们居住的房间里,只见东菱一个人背对着众人,面朝墙壁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眠尝试性地叫了她两声。 “东菱,我是南眠,王妃来看你了!” 东菱听到此话,身体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也不知道那墙壁有什么好看的。 南眠皱眉看着姜娆道:“王妃您看,她就是这样,谁来了都不理,谁来了都不说话。” 这到底是好了,还是依旧是痴傻的? 她们也说不准。 姜娆并未急着说话 ,而是朝着床边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 “南眠,你与北沅先出去,我单独与东菱待一会儿。” 南眠与北沅不放心地看了东菱好几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门一关,姜娆便坐在了床边,看着东菱道:“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你有什么样的秉性,我都很清楚,东菱,你跟我说说,你为何不想说话?” 姜娆在刚才进来的时候,确实以为她是不会说话也不怎么听得见别人与她说话的。 但是就在她朝着床边走近的时候,分明看见了她的手指在轻轻地颤动。 这也就是说,她不是感觉不到,而是故意不想理人罢了。 就算是此时,她说完了自己的猜测后,东菱还是一言不发。 也没有将脸转过来的意思。 姜娆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日在城外,你与蒙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现在不愿说话?东菱,我早就把你当做了家人,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站在你这边!” 虽然她不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是蒙越已经将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她。 但她也明白,东菱心里肯定想了别的东西。 不然她 不可能瞒着大家,故意装作自己还是痴傻的模样。 若是正常人,谁又愿意当个傻子! 东菱的肩膀有些许的颤抖。 姜娆知道,这是她内心松动了的象征。 她缓缓抬手将手掌放在了东菱的肩膀上,察觉到了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但是并未推开自己。 “东菱,我与南眠和北沅都很关心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姜娆这段时日经历了很多事情。 先是发现禅空早已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人,后又承受了文文的死亡。 现在又要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丫鬟变得这般郁郁寡欢。 姜娆也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 承受了这么多的东西,她的心里不免也有些招架不住。 说完这句话后眼眶便红了。 许是东菱听到了她微弱的抽泣声,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她。 “王……王妃,莫哭!” 她并非有意要让王妃难受,反而是觉得自己装成一个傻子,才能够更好地保护王妃。 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姜娆一时没忍住,掉下了眼泪。 她抬起衣袖擦拭干净,这才沉声道:“东菱,那日究竟发生何事,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使我们不知道的?” 东 菱咬着自己的下唇,似乎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她很担心,自己说出来后,一切便都变了。 变得不受控制,会让王妃受伤。 姜娆见状,拉住了她略微冰凉的手背,“东菱,别怕,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承担!” 她们是亲人,也是相伴的朋友。 没有什么事情是对方不能知晓的。 看着姜娆一直这么循循善诱。 东菱再也忍不住,开口将那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日,王爷将这药膏给了奴婢,说若是蒙越需要,便给他用。” 她本以为那薄荷膏就是简单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那陶瓷的罐子实在可爱,她便拿在手中把玩着。 殊不知自己这么摸着摸着的,突然摸到了底部有些凹凸不平。 起先她还以为是自己将这瓷罐子给摸坏了,还想着回去之后如何跟王爷交代。 可越是在继续摸,越是觉得不对劲。 她反过来一看,竟然看到那瓷罐的底部居然刻着一个莲花标记。 “王妃,莲花标记是京城玉门刹的标记,奴婢之前在侯府时,曾听将军提起过。” 姜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跟早已消失数年的玉门刹 有关。 上一世,玉门刹是江湖中最为厉害的刺客组织。 其背后之人不得而知。 她穷尽一生,到死也没查出来这玉门刹到底是谁在掌管。 消失了这么多年的组织,却在此时重现江湖。 而且那薄荷膏瓷罐的底部有这么一个标记,便代表着……玉门刹现在跟宸王府是敌对关系。 “奴婢虽然知道那莲花标记有问题,但出城之后山野间蚊虫太多,我有一时兴起,将莲花的事情抛之脑后,便用了那薄荷膏。” 用完之后,便是变得疯癫起来。 若不是王妃的解药,她现在都还是个疯子,分辨不出自己以前认识之人。 “奴婢在吃过解药之后想起了那莲花印记,还有玉门刹,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便想将错就错,继续装傻子,说不定还能得到些什么情报!” 姜娆听完了这些,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傻。 那薄荷膏是赵氏给蒙越的,目的在于蒙越。 而被东菱误用。 她本就是一枚完全没用的棋子,想必那躲在暗处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她这么一个丫鬟的死活。 她就算是继续装疯卖傻,能够套取情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第540章 不安分 而且,这事儿也有不晓得风险,姜娆不愿意让她去冒险。 “东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与王爷好,但是从今往后,你绝不能够再以身犯险!” “可是王妃……” 东菱还想再说些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王妃在保护她们几个丫鬟。 她们一直跟在姜娆身边,也没帮上过什么忙,说是废物也不为过。 这一次她能够有机会帮王妃做事,她心里是一百个心甘情愿的。 “行了,此事不必再说,从今日起,你不用再装疯卖傻!你若是不听,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姜娆知道自己的这几个丫鬟都最为在乎自己。 只要自己一生气,她们必然不会熟视无睹。 果然,东菱在听到她说要生气时,刚才眼里的倔强便立马消散下去。 委屈巴巴地看着姜娆不说话。 “你是我最为重要之人,我不需要你以自己的性命安全去帮我做事,你也知晓,玉门刹不是简单的组织,我不能看着你白白冒险。” 姜娆知道此时东菱心里一定有些落寞,所以才出声安抚。 东菱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自然知道姜娆这么做是在关心她。 最终,她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日后不会再装疯卖傻,更不会再不说话了。 听到她的承诺,姜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你可要见见蒙越,他这几日可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院子门口,都快成为一尊雕像了!” 听到姜娆的话,东菱有些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一想到蒙越那呆呆的模样,便心里发笑。 却也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在他的面前才能够如此的自在。 姜娆出去叫了蒙越,之后将时间都留给了她们两人,自己则是去了陆景淮的书房。 今日玉门刹重出江湖一事,她必然是要告诉陆景淮的。 现下宫中形势风云万变。 不仅皇后落马,禅空上位,还有江湖组织玉门刹。 若是不弄清楚玉门刹到底是谁在掌管,她只怕是日后睡觉都睡不安生。 谁知姜娆去了书房,却是没见到陆景淮。 反倒是见到赵氏在书房中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 她似乎是没想到姜娆会突然进来似的,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也随即掉落在了地上。 姜娆看着她,走过去将其捡了起来。 见到居然是自己与陆景淮的婚书。 这婚书是当初皇帝下旨的,陆景淮一直放于书房之中 珍藏。 却没想到今日会被赵氏翻出来。 “母亲,您这是在做什么?”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而是在这书房中偷偷摸摸找自己的婚书? 赵氏先是一愣,有一种被她撞见的心虚和窘迫感。 但随后似乎又想到了自己是陆景淮母亲的身份,又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我来我儿的书房,还要与你报备不成?我看什么东西,还轮到你插手了?” 姜娆有些讽刺地勾起了唇角。 “母亲,这是王爷的书房,就算您再是他的母亲,也不能随意翻动,再说我是这府中的王妃,这府中所有的东西都要我的一半,你说我应不应该管?” 赵氏被姜娆的能言善道堵得哑口无言。 只能这么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 “母亲无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若是真不喜欢我,便去让王爷赶我出府,王爷若是答应,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但王爷若是不答应,我烦请母亲也多安静些,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 赵氏听着她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谁与你是一家!” 姜娆当初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赵氏这么不喜欢自己。 为此她还烦恼过好几日。 不过现在倒 是想通了,有些人就是会无缘无故地讨厌别人,就像是当初的姜悦。 与其自怨自艾为什么别人不喜欢自己,不如接受这一事实。 “母亲,东菱那薄荷膏的事情还未有个定论,母亲还是别再自找麻烦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姜娆眯了眯眼睛,眼里闪烁着危险。 她不是陆景淮,赵氏也不是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她的忍耐向来都是有限度的。 就在赵氏还想要说话之际,书房的门再次从外面被推开。 陆景淮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当看到里面站着两人时,眼里忽然一愣。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了站着的赵氏,又看向了姜娆,最后落在了她手里的婚书上。 几乎只是经过了几秒钟的思考,他便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很是无奈地看着赵氏道:“母亲,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姜娆听得云里雾里,见赵氏反驳道:“我做什么了?我不过也是为了你好,我是你的母亲,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回来? 陆景淮之前去了哪里吗? 陆景 淮无奈开口道:“母亲,儿臣之前便与您说过,儿臣与那侧妃并非您想的那般。” “难道我还看不出来那侧妃对你有感情吗?母亲也是女人,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的眼神,我怎会不知?无论身份地位,侧妃都比你这正室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你怎么就是如此糊涂!” 听到这儿,姜娆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是赵氏又想要撮合陆景淮与孟韵依。 刚才应当是找了个借口,将陆景淮叫到孟韵依的院子里去了。 只是她故意支走陆景淮,又来了书房,究竟为何? 难道就是为了这一纸婚书? “侧妃喜欢儿臣,但是儿臣不喜欢侧妃啊!” 陆景淮不知为何自己的母亲钻入了奇怪的牛角尖里。 为何就是想不明白他最爱之人是姜娆,为何就是不能接受姜娆呢? 在他的视角看来,姜娆并未做任何对她不敬的事情。 不至于如此厌恶才对。 “罢了,我不与你多说,过不了多久,你便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赵氏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留下了陆景淮与姜娆二人。 赵氏一走,陆景淮便紧张地走到了姜娆的身前,拉着她的手想要给她解释。 第541章 再见陆子然 “娆儿,我刚才去郡主的院子,什么都没发生,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与我置气。” 姜娆见他这一副紧张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我便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你?” 陆景淮一愣,“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真是越解释错得越多! 姜娆见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自己,随即便笑出了声。 “我当然知晓王爷并非那样的人,侧妃也不会与王爷有些什么,王爷莫要担心,我并未生气!” 听到此话,陆景淮才总算是舒了口气。 他这段时日总是在于姜娆争吵,又或者说是有误会。 这好不容易才将她给哄好了,陆景淮可不想再与她生气。 她不高兴,他便也高兴不起来。 不能去她的卧房抱着她睡觉,他自己在房中每夜都是辗转反侧,连眼下的青黛都加深了不少。 姜娆搂住他那精壮的腰肢,将自己的头枕在了他的胸口。 “王爷放心,之前是我有些任性,日后必然不会了!” 陆景淮连连摇头,“娆儿那些气都是应当的,是我没做好,你并无任性!” 姜娆与其他女子比起来,脾气已经算好的了。 陆景淮从未对她有 过任何的埋怨。 只是在与她产生误会时有些无奈罢了。 “娆儿今日来书房,是有事情要与我说?” 姜娆点了点头,她与陆景淮,向来都是心有灵犀。 她没什么事时,几乎不来书房找他。 两人坐下,姜娆才将玉门刹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景淮听后眉头紧皱,“玉门刹?那不是几年前便在京中销声匿迹了吗?” 他这几年一直都在暗中布局,并未听过任何有关玉门刹的事情。 他还以为,这组织早就解散了。 姜娆也是一脸的担忧,“按理说确实多年未曾出现过,但也从未说过解散一事,现在玉门刹突然出现,会不会是有什么征兆?” 她最为担心的便是这个。 她重生一世,早已乱了这一世的因果。 上一世所有既定的事实都被她的干预所扰乱。 所以这一世,玉门刹出现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她唯一担心的,便是玉门刹和宸王府是敌人。 玉门刹中的刺客都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杀人不眨眼,连手中的剑都不曾沾染上死人的一滴鲜血。 与这样的人碰上,她们的胜算又少了几分。 “会不会是禅公主的人?” 禅空刚一出现在京城 ,京城便风云骤变,现在更是连玉门刹都出来多管闲事了。 很难不联想到这些与禅空有关。 但姜娆却是摇头,“不,禅空不认识玉门刹的人。” 虽说当初姜娆看错了禅空的为人,被她当作了上位的棋子。 但是有些事情,在她与禅空的相处中,禅空还是没有撒谎的。 她自从杀了自己的母亲后,便是孤立无援,独自一人长大。 不可能会与玉门刹有关。 可若不是禅空,那又会是谁? 两人暂时都想不出来这个幕后主使,脸色都有些难看。 “王爷,那薄荷膏的瓷罐,是从母亲身上来的,我知晓王爷不会怀疑自己的母亲,但……” 姜娆此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陆景淮自己去领悟。 赵氏回京的时间也确实是凑巧。 这些事缠绕在一起,像是一个死结,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打开。 陆景淮没说话,而是沉着脸皱了皱眉。 他知晓,这京城的天,又要变了。 两人回到了姜娆的院中,躺在床上缓缓地睡了过去,两人都是互相拥抱着对方,给对方安全感和温暖。 次日醒来,姜娆身边已经没有了陆景淮的身影。 她的眼神有些失落 ,南眠此时端着水盆进来,开口道:“王妃,王爷今日离开时吩咐了奴婢,让厨房做一些您爱吃的膳食,这会儿应该快要送过来了。” 姜娆心里一阵暖意流过,冲散了刚才的失落。 “王爷还说,他去上了早朝便回来,不会耽误太久。” 姜娆勾了勾唇,说自己知晓了。 吃过了饭,她收拾一番后便去了客栈。 在为拓跋垣把脉之后,她看着身侧的拓跋静道:“三皇子体内的毒素已经排解得差不多了,今日再泡一次药浴后,后面便要换治疗方式了。” 拓跋静满脸的欢喜,“真的吗?那太好了!” 姜娆之前便说过,直到这药浴中再也泡不出血色来,便说明毒素已经解了。 而今日,这浴桶里的水已经比之前轻盈了不少。 就算颜色依旧是黑的,但也没了红色的血迹。 拓跋静拉着姜娆的手,感谢的话说个不停。 姜娆从客栈出来,才走了两步,便撞见了手里拿着折扇的陆子然。 她想起这二皇子自从皇上生病后,便一直待在京城,也没个要走的意思。 难不成是打算以后都定居在京城了? 他不是最不喜欢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吗? 游山 玩水,才是他所喜爱的。 不过想归想,姜娆还是与他迎面走来,欠了欠身子行礼道:“臣妾见过二皇子,二皇子万福。” 陆子然将手中的折扇放下,抬手将姜娆给扶了起来,“宸王妃无须如此多礼。” 姜然直起身子,看着他来的方向道:“二皇子这是刚从宫里出来?” 这会儿,应该是已经下朝了。 就算陆子然之前并不喜欢朝政,但皇后出事,三皇子又早就贬为庶人,现在能够与皇上亲近之人,便也只有太子与二皇子两个。 他再怎么也不会当面拂了皇上的面子,连早朝都不去。 “宸王妃这是……” 陆子然微微点头,又看向了她身后的客栈。 像是在问她为何会从客栈内出来。 “我是来看一个朋友,时辰也不早了,二皇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一同用午膳?” 姜娆本也是客气客气。 她想着二皇子与自己不熟,应该不会同意和自己一起吃饭。 可谁知陆子然却是又将自己的折扇打开,在身前扇了扇,“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微微地笑着看向姜娆,本是与之前一样的笑容,可不知为何,姜娆今日就是觉得奇怪。 第542章 属于哪个阵营 醉满楼中,姜娆要了一个雅间,与陆子然一同上了进了屋。 她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了陆子然,“二皇子看看有何想吃的。” 陆子然却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关上对着小二道:“将你们酒楼最为招牌的菜是都上一份。” 小二笑得合不拢嘴,“好嘞两位客官,你们稍等,小的很快就为你们上菜!” 姜娆心里不免有些肉疼。 这醉满楼是京城最为昂贵的酒楼,价格并不便宜。 这陆子然一来便要了所有的招牌菜,只怕是她今日的钱包是保不住了。 不过她还是稳了稳心神道:“二皇子这几日在京城可还习惯?有想过离开吗?” 她为陆子然倒了杯茶,不过也就是随意问问,没其他什么目的。 她与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两人也算不上熟络。 今日非要凑在一起吃饭,她自然也是有些不自在。 在心里她也怪自己嘴贱,不想吃还非得问那么一句。 弄得自己骑虎难下。 “我在京城还好,并未有太多不习惯之处,倒是宸王妃,这几日过得应当是比较艰难吧!” 姜娆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杯里的水差点溅了出来。 “二皇子此话怎讲? ” 陆子然勾了勾唇,手边的折扇一直都未曾放下过。 “宸王妃无须在我的面前遮遮掩掩,我虽然心不在朝堂,在这京城的事儿,我也并非一旦不知晓。” 这话的意思便是,姜娆这几日发生了些什么,他都心知肚明了? 可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在宸王府有眼线? “宸王妃可别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是我与宸王关系交好,这才关心了宸王妃些。” 姜娆说不出哪里怪异,却总是觉得不对劲。 之前她第一次见陆子然时,他给自己的感觉可不是这样的。 姜娆想了想,眼珠转了一圈后才道:“二皇子说得不错,这几日我确实过得不好,而且这京城还出现了其他的势力,王爷也因此整日操劳,茶饭不思。” 陆子然挑了挑眉,“哦?是何种势力?” “不知二皇子可听说过玉门刹?” 陆子然脸色未变,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听到姜娆的话也没多大反应。 而是淡淡地喝了口茶后才道:“玉门刹不是早在多年前便已经销声匿迹了吗?” 姜娆此时有些看不懂陆子然,但还是道:“我本也如此以为,但昨日王府中发现了刻有莲花印记的 东西,莲花印记,是玉门刹的专属标记。” 陆子然点了点头,“不错,那王妃可知道那东西是谁带入府中的?” 姜娆摇头,“暂时还不曾知晓。” 她撒了谎,没说是从赵氏身上出现的。 因为她现在有些不信任陆子然。 不知道他在这朝中争斗的局势中,到底属于哪个阵营。 怕说多了话,让他抓住宸王府的把柄。 “那宸王妃可要好好地费一番功夫了。这玉门刹盯上的人,从此以来都没有能够活过一个月的。” 姜娆眼神微颤,还有这种说法? “不知宸王妃可知道蟑螂这种东西?” 姜娆虽然不知他为何扯到了蟑螂的头上,但也依旧点头附和。 “自然知晓。” “玉门刹便像是这蟑螂,一旦出现一只,那便代表着整个家里早已布满了蟑螂。而玉门刹也是如此,既然王妃看到了一样莲花印记的东西,便代表着这种印记早已出现在王府中了。” 姜娆有些不可置信。 她前世对玉门刹并非没有了解。 但从未听到过这番言论。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陆子然是不是在骗自己。 姜娆深吸一口气,知晓自己还不是陆子然的对手。 在沉住气这方面,她甘拜下风。 “二皇子,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便是想问问二皇子,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陆子然似乎早就猜到了姜娆会问他这个,只是轻笑了一声。 “这天下阵营多得数不胜数,难道非得有个阵营,才能够活在这个世间吗?” 姜娆眼神坚毅,“当然不是,但二皇子历来不喜欢京城,宛若闲云野鹤一般周游江山,怎么会回京后便住下了,若不是有什么改变,二皇子应当早就离开京城了才对。” 她将自己的猜想如数托出。 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现在只能搏一搏。 希望陆子然并非宸王府的敌人。 “哈哈哈哈哈,宸王妃果然聪慧过人,心思细腻!” 陆子然并未反驳,反而是大笑着夸赞姜娆。 这不免让她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答案呼之欲出,她看着陆子然,沉声道:“那请问二皇子可否告知我,您此时站着的,是哪个阵营?” “王妃觉得当今京中,有几个阵营?” 陆子然摆明了是要跟她打哑谜。 尽管姜娆不愿,也还是只能将茶盘中剩下的几个茶杯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她缓缓推出去一个茶杯,“ 这是太子。” 接着又是另一个,“这是安王。” “还有禅空。” “剩下一个,便是皇上!” 一共四个杯子,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陆子然的眼前。 “二皇子,选一个吧!” 这些杯子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一旦选错,将会踏入万丈深渊。 “王妃算错了吧,这里只有四个杯子,但宸王府……可也是单独的一支势力。” 陆子然眼神晦暗不明,姜娆将手放在了桌上,“我在这儿,便不用放杯子了。” 她今日就是想要陆子然选。 从四个杯子一个人中选择一个。 好让她自己安心。 陆子然并未立即作出自己的选择,而是用折扇在每一个茶杯上都停留了一会儿。 “太子没了皇后,王妃觉得还能担起大任吗?” 这话很明显,他并非太子的人。 “安王心思缜密,但为人太过阴险,我不喜欢。” 四个杯子,排除了两个。 “禅公主,我进宫只见过一次,倒是个妙人,说不定这能够带领京中如日中天。” 姜娆蹙眉,“那二少爷是公主阵营的了?” 她是真没想到,禅空刚进宫没多久,就能够得到二皇子相助。 第543章 兵戈相见 可就在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陆子然却又摇头。 “我不过是欣赏公主,并未与她有过交集。” 最后一个杯子,是皇上。 他没再说话,姜娆却是懂了。 哪怕皇帝早年间就觉得他这人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也还是重情重义,一心只想守护着自己父王的江山。 姜娆自然也是理解,并未觉得他这个决定有错。 只是江山易主是在上一世就注定了的事情。 哪怕陆子然再不情愿,这也是既定了的事实。 “二皇子,江山易改,流水易逝,有些事情,是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的。” 陆子然站在皇帝的阵营,其实并非与姜娆和陆景淮是敌人。 所以此时姜娆对他便也多了几分真心。 “宸王妃说的我都知晓,我有我自己的决断!” 闻言,姜娆知道他心意已决,自然也是不再劝了。 “我觉得与宸王妃一见如故,若不是生在这天下,说不定还能与王妃成为好友。” 陆子然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仰头一饮而尽。 姜娆也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他的动作也喝完了一杯茶。 虽说他不会像陆言澈和陆景安那般如此与宸王府敌对。 但将来 若是真的起兵,她们也是两个阵营的人,注定是只有一方能够胜利的。 说不是敌人其实也不尽然。 所以可能下次见面,便是兵戈相见了。 能够再这般悠闲地坐着喝茶的机会,属实不多了。 姜娆也十分珍惜,接下去的一个时辰内都没有再提及任何阵营的事情。 只是安安静静地与陆子然喝茶吃菜。 吃过了饭,姜娆刚出酒楼,便碰到了褚若卿身边一直跟着的侍女悦儿。 “悦儿,你怎会在此?” 悦儿听到姜娆的声音,立即朝她行礼,“宸王妃,奴婢是奉夫人的命出来典当东西的。” 典当? 自从母亲嫁入了将军府之后,虽然一直都是在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但将军府也并非入不敷出。 不至于需要典当东西才是。 “母亲让你典当什么?” 悦儿将手掌摊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发簪。 是上好的翡翠加上宝石的点缀,流苏摇曳,看起来宛若银河下坠。 这发簪姜娆认识,母亲当初与她说过,是姜远行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曾几何时,褚若卿还说过要将这发簪当做传家宝呢。 可是现在……竟然是要卖了。 悦儿跟在褚 若卿身边多年,自然也知道这发簪不一般。 此时摊开在姜娆眼前,她眼中也有些忧虑。 “王妃,虽然奴婢身份卑微,不该说这种话,但奴婢还是想说,夫人与老爷恩爱多年了,若是现在和离……只怕夫人今生都不会再找到契合之人了!” 再说褚若卿才刚生下孩子,难道就要小少爷从小没了父亲么。 姜娆微微蹙眉,“母亲的决定,就算是我也无权干涉,这发簪我买了,回去之后你只管跟母亲说东西卖出去了,拿回银子给她便是。” 好在姜娆今日出门银子带得多,刚才付了饭钱,现下居然还有剩余能够买下这么一支发簪。 丫鬟领了命,又匆匆地回到了将军府。 姜娆思索片刻,也还是打算回去看看。 不管是看看母亲或是哥哥,她都应该回去一趟。 踏入将军府,府中比之前看起来冷清不少。 姜娆也是在走到褚若卿的院子路上听到姜远行将曹氏给赶出府了。 她有些诧异。 当初姜远行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与曹氏才是真爱,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么个外室给带回来吗? 之前母亲哭过闹过,也都无济于事。 怎得现在舍得将其赶 出府了? 褚若卿今日坐在院子里给无恙绣衣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浑然不知姜娆来了。 还是她走到了褚若卿身后,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她才转过头来。 看到是姜娆,有些发怵的脸上才浮现出了笑意。 “娆儿!” 姜娆笑着坐在了褚若卿的对面,将手中从醉满楼带的糕点摆在了桌上。 “这是女儿专门给母亲带的,都是母亲爱吃的口味!” 褚若卿满脸的慈爱,轻声道:“娆儿有心了!” “母亲,先前我来时,听到府中的丫鬟在说父亲将曹氏赶出府的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提及曹氏,褚若卿此时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情绪,甚至连仇恨都消散了不少。 “老爷自从姜悦被关入地牢之后,便对曹氏冷淡至极,加之前几日她那孩子又感染风寒死了,老爷对她自然是没了感情。” 姜娆闻言有些意外。 她倒是没想到曹氏的孩子会死。 上一世是自己母亲的孩子没了,这一世换作了曹氏。 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她并未因为曹氏的孩子逝世而感到惋惜,这都是曹氏应得的。 “可就算孩子没了,父亲也不至 于将曹氏赶走啊!” 姜娆还是没明白。 褚若卿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曹氏见自己能够留住他的最后一个筹码都没了,便心生歪念,想要与别人私通再诞下子嗣,重新得到老爷的宠爱,不料在私通时却被抓了个正着。” 姜娆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没回府几日,将军府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曹氏当初本就已经不再是以外室的身份待在府中。 现在与别人私通被发现,哪怕姜远行还是舍不得,老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将其赶出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要换作自己,起码是要将这个女人浸猪笼的。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无关紧要之人了!” 褚若卿拿起了一块姜娆带回来的糕点,换了个话题。 “那母亲,您真的还是决定要与父亲和离吗?” 褚若卿在吃糕点的手微微一颤,糕点从手中脱落。 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今日女儿回来时,见到了悦儿,她说是母亲让她去将那支发簪给卖了的。” 褚若卿没想到姜娆会知道此事,眼神中有些无奈。 “那发簪本就是情深时的产物。” 现在自己与姜远行的感情早就不如从前。 第544章 回答满意 她何必还留着那发簪,每日每夜的独守空房,守着过去的回忆不放呢。 过去的,便让其过去了吧! “母亲,其实现在曹氏已经离开,那如烟也早就魂归千里,这将军府,还是母亲的。” 姜娆说出此话时,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说这些。 这与她之前的想法截然相反。 换作以前,她必然是会支持母亲离开将军府的。 哪怕是上次来时,她也是那般打算。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想法忽然就变了。 就算留不住人,但至少这硕大的将军府,还是母亲的。 等到老夫人离世,她在这将军府中便能够说了算。 做将军府的主母,自然是比去外面当一个和离了的弃妇强的。 褚若卿似也没想到姜娆会这么跟她说,有些微愣,“娆儿你也觉得我不该和离?” 姜娆一噎,“不是的。” 褚若卿有些无奈又有些落寞。“你与文景都是这般劝我,起初我也这么劝我自己,再过几年,说不定我的好日子便来了。”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真的不愿意再忍受下去。 她与姜远行的感情,早就走到了尽头,只是她一直拖着,不愿意放手,以为还 有转机。 尽管和离对她来说并不算是最好的选择。 但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尽早地脱离将军府。 姜娆在心中思来想去了很久,才总算是拉住了褚若卿的手掌,“母亲,若是难受,便走吧!” 她这一世,就是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再受委屈。 既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离,她自然是尊重并支持母亲的选择! “别光说我了,你最近如何,我听说宸王的母亲回来了,与你相处可还算是愉快?” 之前赵氏回宸王府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褚若卿早就知晓此事,只是没有与姜娆见面的机会,这才等到了今日才过问。 本以为姜娆会平静地跟她说这段时间宸王府发生了什么。 却没想到她却是沉默了。 脸上的忧虑显而易见。 “怎么了?宸王的母亲不好相处?” 褚若卿也是为人妻子之人,当然知道与婆婆的相处多半带有不愉快。 就比如她跟老夫人,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和睦过。 只是她原以为,宸王那般在乎姜娆,不会让她重蹈自己的覆辙。 “母亲,我没事儿,只是有些误会罢了,我相信很快就会解开的!” 姜娆朝着褚若卿笑 了笑,不想让她担心。 可褚若卿从小看着姜娆长大,怎么会不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 “在为娘面前,还有什么好逞强的?” 姜娆呼吸一滞,随即便扑进了褚若卿的怀中。 印象中她自从懂事起,便没有再抱过褚若卿了。 上一世是因为姜悦挑拨离间导致她与母亲日渐疏远。 这一世,是自己早早嫁人,与她聚少离多。 今日重新扑进了母亲的怀抱,姜娆才发现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原来这世间永远不变的,是母亲的爱! 褚若卿轻轻地拍着姜娆的后背安抚,心中也满是无奈。 她与自己的女儿,怎么都如此命途坎坷? 老天爷惩罚了她,为何还要让自己的女儿也过得如此劳累? 她拍了拍姜娆的后背,“娆儿,母亲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你若是在宸王府受委屈了,便回来找母亲!” 哪怕是她后面真的离开了将军府,也不会离开京城的。 姜娆还是能够找得到她。 姜娆靠在她的怀中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母亲,您真好!” 褚若卿轻笑出声,“我是你的母亲,我不对你好,谁还对你好啊!” 就在姜娆从她的怀中撤出来时, 悦儿走了过来,告诉两人宸王来了。 姜娆有些诧异,没想到陆景淮会在此时过来。 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陆景淮让人提着一堆东西进了院子,看到褚若卿后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全然没有一个当王爷的架子。 “母亲!” 褚若卿因为刚才姜娆在宸王府受了委屈,此时对待陆景淮的态度算不上太热情。 “宸王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 陆景淮虽然不知褚若卿今日为何对自己有敌意,但还是柔柔地道:“今日过来是来接娆儿回去的,母亲无须准备那些东西。” “宸王,虽说我女儿嫁入你宸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你们在一起也经历了无数事情,但这并非你亏待我女儿的原因,若是我女儿在你府中受了委屈,我可是不会不管的。” 姜娆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母亲故意为难陆景淮的样子,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陆景淮弯了弯腰。 “母亲说的是,我也不希望让娆儿感觉到委屈。” 褚若卿与姜娆对视了一眼,又道:“可是娆儿今日回来便是告诉我在你宸王府受了欺负,宸王该如何解释啊?” 陆景淮微微一愣,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己母亲的事儿让姜娆受了委屈。 便立即道:“是我没有协调好母亲与娆儿之间的关系,责任在我,还请母亲放心,回府之后,我必然会再与我的母亲沟通,让其看到娆儿的好,接受娆儿!” 陆景淮的回答让褚若卿很是满意。 他并未一味地袒护姜娆,说自己母亲的不对。 但也没有护着自己的母亲而不顾姜娆的感受。 而是将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还给出了解决的法子。 褚若卿点了点头,对他的考验算是过关。 “好了,我也不过是担心娆儿,并未对宸王有意见,宸王快坐吧!” 陆景淮听到这话才点头,挨着姜娆坐下。 “娆儿,今后回将军府都可叫上我一起,我也想回来多见见母亲。” 姜娆是个很懂事的人,回将军府从来都不会麻烦他,也没说过让他一起。 但陆景淮觉得自己作为她的夫君,这种事情应当是要陪在她的身边的。 “知道了,下次我会叫王爷一起的。” 姜娆这几次回来都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故意不叫陆景淮的意思。 两人陪着褚若卿又聊了一会儿,悦儿又来报说府外有陆景淮的侍卫找。 第545章 越狱 两人面色都是一沉。 褚若卿自然也是看出了她们有急事要处理,便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便不留你们吃饭了!” 姜娆有些愧疚地看着褚若卿,自己难得来一次,还不能陪着她吃饭,属实不应当。 但褚若卿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挥了挥手,让她尽快跟着陆景淮离去。 将军府门外,蒙越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见两人出来,上了马车,这才有些急切地开口道:“王爷,王妃,刚才宫中的人来报,说是姜悦越狱了!” 姜娆闻言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什么?!” 姜悦被关押在地牢中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地牢中一直严加看管,怎么会让姜悦跑掉? “现在皇帝得知此事,龙颜大怒,因王妃与姜悦的关系,此时要将你们两人召进宫!” 蒙越眼里也满是担忧。 姜悦在此时越狱,还不见了踪影,确实让人不安。 近段时日,京城中已经出现太多意想不到的事儿了。 陆景淮与姜娆不再耽搁,当即便进了宫。 皇帝此时在御书房中,早就气得将桌上的砚台都给砸了。 下面跪了一排的奴才还有 大臣,都是诚惶诚恐。 见到陆景淮和姜娆来,皇帝冷哼一声道:“真是将军府的好女儿啊,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连地牢都敢逃!” 姜远行此时跪在皇帝的面前,早已吓得浑身颤抖。 “皇上,臣也不知那逆女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是臣管教无方,还请皇上息怒啊!” 这话不知哪儿又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他再次将桌上的毛笔也朝着姜远行扔了过来。 那笔尖上的墨汁沾染到了姜远行的官服,那一片全都染上了墨点。 姜娆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此时为了姜悦又是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早已没有了波澜。 他心中一向只有那个姜悦,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既然他喜欢,那便一直宠爱着吧! “皇上息怒啊皇上,臣知晓逆女惹得皇上不悦,但逆女必然也是受人教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还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找回逆女,再将逆女带到您的身边,任由皇上处置啊!” 皇帝冷眼看着姜远行。 “姜爱卿,她是你的女儿,你当真能够做到大义灭亲,将其带回来给朕?你可知道,她一旦回来,便是杀头的罪名? ” 当初姜悦做出那种事情来,欺君之罪,本就该杀头,若不是姜娆帮着姜悦求情,让其一直关在地牢中,她早就没命了。 现在又越狱,简直就是没将皇帝放在眼里。 再回来,必然不可能再留有一条姓名。 姜远行自然也是知晓,听到此话,老眼一红,竟然生生地掉下了几滴泪来。 姜娆看着,只觉得讽刺。 “皇上,臣女知道该去哪里找姜悦!”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全都朝着姜娆看了过来。 姜娆行了个礼,毫不惧怕地看着皇上道:“臣女知晓她在哪儿。” 她又说了一遍,才让皇帝眼中闪现出了怀疑,“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臣女不敢欺瞒圣上。” 皇帝看了一眼跪着的姜远行,又看了眼不卑不亢的姜娆,出声道:“姜娆可是你的妹妹,刚才朕问姜爱卿的话,对你也一样有用。” 倒不是皇帝不知道姜娆与姜悦之间的恩怨,只是姜悦之前被关在地牢。便是姜娆求情。 她既然能够求情一次,难免会有第二次。 “回皇上,臣女与姜悦,从始至终都不是姐妹,更没有什么姐妹情深可言!” 皇帝挑了挑眉,“ 此话怎讲?” “当初父亲不顾臣女母亲,执意要将那外室带回府中,让臣女的母亲饱受非议,而臣女在府中时也时常受到姜悦与她母亲的虐待,所以臣女怎会对姜悦有任何感情?” 就算是有,那也是想要她死的感情。 皇帝亲耳听到姜娆将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还亲口承认了她从不喜欢姜悦,又道:“那你当初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不过是不愿父亲难受罢了,就算父亲对臣女再不好,那也是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但这次是姜悦非要自寻死路,臣女自然也不会再心软!” 姜远行一直将头埋着,也不知晓听到姜娆的这些话作何感想。 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娆,“既然如此,那朕便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后你找不回姜悦,你便代替姜悦当街斩首示众!” 陆景淮听到此话后大惊,抬脚想要反驳,“皇上……” “臣女领命!” 姜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陆景淮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帝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很是心烦,又想起了在后宫的柔妃,想来自己也能去找她述说一 番。 便挥手道:“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姜娆与陆景淮走出御书房后,陆景淮才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姜娆知晓他是因为刚才的事儿有了脾气,便道:“王爷,先前在御书房中,我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同意的。” 若是她真不知道姜悦在哪儿,必然不会承诺三日内找到。 可是陆景淮闻言却更是气恼,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你如何有十足的把握?姜悦是逃犯,必然会四处潜逃,你若是晚上一步,都可能找不到她的踪影,娆儿,你……你今日实在是太任性了!” 她可是当着皇帝的面亲口承诺的。 若是真的找不到姜悦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她真的要替姜悦去死吗? 哪怕是自己,也无法在此时将她从法场上给截下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危险! 姜娆鲜少看到陆景淮这么与自己生气的模样。 心中也是微微一颤,知道自己今日答应皇帝的要求,没有充分地考虑到陆景淮的感受。 他现在生气,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主动抬手挽住了他的手臂,撒娇道:“王爷,我知道错了,下次必然不会再冒险做这种事。” 第546章 恳求她 “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找到姜悦!” 姜娆平日里一直都是淡淡的端庄优雅。 跟陆景淮撒娇的时间几乎没有。 现下她抓着陆景淮的手臂不停地摇晃,就是想让他消气的样子,让陆景淮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气,也都消了大半了。 “若是找不到……” 姜娆举起自己的手,“我发誓,不会找不到的!” 她活了两辈子,与姜悦相处了两辈子。 若说谁最了解姜悦,那不是曹氏,也不是姜远行,而是她! 陆景淮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模样,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便信你一次,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找蒙越,若是蒙越办不到的事儿,便来找我。” 姜娆看他终于不再生自己的气,总算是高兴起来。 “我知道了,但是我谁都不需要,我自己就行!” 人越多,反而越容易被对方察觉。 陆景淮听到此话,又是一脸的无奈。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娆变得如此自信了。 就……与自己越来越像! 当初蒙越还在与他闲聊的时候说过,自己太过自信,有时候并非好事。 他那时说的是,只有有充分的把握,才会 如此自信。 现在看到姜娆这番模样,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让蒙越和一众暗卫有多么的无奈。 两人正打算回府,姜娆打算规划一下路线,立即前往找人,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但谁知在上马车时,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响。 “娆儿……” 姜娆脚步一顿,听出来了这是她那个从未关心过自己的便宜父亲的声音。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看着姜远行道:“何事?” 她连一句父亲都不愿意再叫,这让姜远行的心中又是难受又是气恼。 “你……我是你的父亲,你何必对我如此冷漠!” 姜娆小嗤笑出声,“原来你也知晓你是我的父亲啊,但是这么多年,你可有尽过做父亲的职责?你可关心过我,爱护过我,为我出过头吗?还是在我失踪的时候出去寻过我?” 姜娆这一句句的反问全都扎进了姜远行的心里。 他现在已经年过中年,快要步入老年了。 自己身边虽说还是有几个子嗣,但姜悦不见,便只剩下姜无恙和姜文景,还有她姜娆。 姜无恙年岁还小,而姜文景也不服他的管教。 现下以前那个最为听话的姜悦也面临性命之忧, 他一时间比之前老了好几岁。 现在看到姜娆,心里也有些复杂的情绪。 到底是他与褚若卿生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半点感情都没有。 “娆儿,以前那些事儿,是为父做得不对,但是今后……” “没有今后了,我早已嫁作人妻,不会再住在将军府中,母亲也早就写下了和离书,只要你签字,她便会离开将军府,母亲不在,我便也不会回去。”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再见到姜远行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 她的话让姜远行的脸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一提到与褚若卿的事儿,他便是无可奈何。 上一次她也提过和离,但在姜无恙的事儿上,她到底是妥协了。 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哄,如何劝说,褚若卿都是铁了心地要与他和离。 甚至还提出,不想和离的话,写下休书也是一样的。 她居然已经到了宁愿被自己休也不愿意再和自己过下去的地步。 这几日他在将军府中,好几次都想要去褚若卿的院子里,但她闭门不见,将他隔绝在门外。 他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当时是一时糊涂,对那如烟也只是一时兴起。 可她就是不听,就是 不信。 姜娆见他仿佛进入了他自己的回忆中,便不想再此浪费时间。 “若是没事的话,我便先走了,我还要去替皇上找人。” 姜娆的这句话成功让姜远行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眼里有些急切。 “娆儿,若是你找到了悦儿,真的会带她回宫?” 姜娆觉得好笑。 她就知道他将自己叫住,不会只是单纯地为了告诉自己他已经悔改了。 果不其然,他是为了姜悦。 “方才我答应了皇上的话,你没听到吗?” 姜远行面色一沉,“她再怎么说也是与你血浓于水的妹妹,你当真能够做到如此狠心,将她往这地狱里推吗?” 姜娆嗤笑,“妹妹?方才我在御书房中,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她当过妹妹,她也从未当我是姐姐,她一次次地想要我的性命,我为何还要为她着想?” 姜娆的声音太过狠戾,让姜远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你们都是姐妹,有什么隔夜仇……” 眼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是要自欺欺人觉得她们是姐妹。 姜娆觉得与这样的人是说不通的。 “我再说一遍 ,找到姜悦之后,我必然会立即将其送回宫,至于皇上要如此处置她,与我无关,你别来求我,我不会手下留情!” 上一世姜悦得势那般对待自己的时候,姜远行可从未为自己求过一次情。 怎么那时候他便不说大家都是姐妹,没有隔夜仇了呢? 不愿再去想上一世的那些种种,姜娆掀了掀自己的衣摆,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姜远行愣在原地,只能老泪纵横。 为何他将军府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他明明一心都在为了将军府,一心都不想将军府名誉扫地的啊! 姜娆坐在马车中,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 她本以为自己再面对姜远行,不会再有太多的波动。 但见他还是一心只有姜悦时,依旧难免心梗。 他只想到姜悦回来会死,却没想过自己若是找不到姜悦,便会替她死。 陆景淮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之后缓缓收紧,“娆儿,你还有我!” 这马车并不隔音,刚才在外面姜娆与姜远行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姜娆朝着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并未难过,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她确实是有些感慨。 第547章 找到姜悦 不过从今往后,自己与姜远行和姜悦,确实没有半分关系了。 姜远行要如何救姜悦,都与她无关。 哪怕是他要替她死,都无所谓。 回到王府之后,陆景淮便将自己的书房让出来给了姜娆。 姜娆在里面一阵捣鼓,两个时辰后才走出来。 手里已经拿着一张手绘的地形图。 “娆儿,这是……” 姜娆眨了眨眼睛,“这是京城的地形图,而姜悦,就在此处!” 说着,姜娆的手指向了一处荒废的破庙中。 “娆儿为何如此笃定?” 陆景淮以为她就算是信心满满,也应当有几处地方不能确定。 却不承想她居然只给出了一处地点。 “我就是如此笃定!” “可还要再多一两处备选?” 姜娆摇头,“不用!” 她这般自信的样子,倒是将陆景淮也弄得不知所措了。 等到姜娆朝前走去,蒙越才站在陆景淮的身侧道:“王妃真的这么厉害吗?” 连姜悦在哪儿,都能一猜就猜中? 陆景淮抿唇,这问题他也想问,但是没人可问。 姜娆走出去两步,这才回头,发现两人都愣在原地,才皱眉道:“走啊!” 难道真要她自己一个人驾驶着马车过去找 人啊? 陆景淮两人回过神来,立即跟上。 “王爷,蒙越,一会儿到了之后,我先进去,等听到我的信号,你们再进来!” “不可!” 陆景淮想也不想地便反驳了。 姜悦那人本就是个亡命之徒,不然也不会越狱。 姜娆一个人进去,属实太冒险了些。 “王爷,你先前才说了相信我的!” 姜娆倒是没生气,反倒是耐心地开导陆景淮。 蒙越看着自家主子,也出声劝道:‘王爷,相信王妃吧!’ 陆景淮想了半晌,这才终于是妥协,“好吧,但我们必须要在破庙外,不能太远!” 在听到她的信号后,一定要能够及时赶到,不能让她受一点点伤。 “好!” 姜娆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姜悦此时早已拼死一搏,万一真打算带着自己同归于尽,那不是得不偿失么! 马车慢慢悠悠地到了破庙不远处,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们剩下的路打算步行过去。 等到了一定位置,姜娆才让陆景淮和蒙越停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陆景淮使了个眼色,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陆景淮满心紧张,手掌都出了汗。 他自己出去做危险的事情时,都不会有这种 感受。 姜娆缓缓地走进了破庙中,果然在此处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踪迹。 她沉着脸,继续往里走。 在一堆破布的后面,她抬手将其掀开。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匕首便从里面刺了出来。 姜娆往后挪了步子,躲开了这一刀。 而后反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将其猛地一拽,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啊!” 女人大叫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姜娆看去,不是曹氏又是谁? 曹氏自然也是看到了姜娆的面容,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狰狞,“贱人,我要了你的命!” 曹氏自然是恨姜娆的。 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还会是将军府中受宠的外室。 那个褚若卿,如果没有姜娆的出谋划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姜娆嗤笑一声,用力地踩在了她还未爬起来的手背上。 “啊!” 曹氏又是一阵大叫,手里的匕首也应声落地。 姜娆脚下的力道不松,而是弯腰将那匕首给捡了起来。 “贱人,贱人,你该去死,你该下地狱!” 姜娆冷冷地看着曹氏,“该下地狱的人是你,该死的也是你!” 虽说姜娆不知道曹氏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将姜 悦从地牢中救出来,但此时自己对她,是一点怜悯都没有的。 她咬牙,更加用力地踩在了她的手上,看着曹氏痛苦万分的模样,她将手中的匕首捏紧,随后在曹氏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插进了她的手背中。 “啊!!” 这次的疼痛比前面两次都要来得猛烈。 曹氏根本就承受不起,在地上连连打滚。 但是手背被刀插住,鲜血直流,看起来尤为狼狈。 “姜悦呢?” 姜娆今日来是找姜悦的,曹氏……她并不在乎! “哼,你找不到她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曹氏恶狠狠地看着姜娆,觉得她必然不会找到自己唯一的女儿。 但是姜娆却轻蔑地笑了笑,“她出去寻吃的去了吧?” 曹氏浑身一僵。 “没关系,本王妃有的是时间,我可以在这儿陪你一起等她!” 说话间,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的声音。 姜娆眼疾手快,在曹氏要喊出声来之前直接将旁边的脏毛巾用力地塞进了她的口中。 她那还未喊出口的快跑硬生生地堵在了嘴里。 姜悦从外面找了些野蘑菇回来。 她不会打猎,根本找不到肉。 在地牢中早就折磨得她骨瘦嶙峋,现在不过是抱 着几个蘑菇,她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见到姜娆踩着自己母亲的手时,她浑身一颤。 下一瞬,像是知道了姜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似的,转身便要跑。 手里的蘑菇也掉了一地。 但她本就身体虚弱,风一吹便要倒了似的,哪里是姜娆的对手。 姜娆不过朝前跑了两步,便将她的肩膀扣住了。 “放开我,姜娆,你就这么见不得我活着吗,姜娆,你会有报应的,你放开我!” 姜娆觉得可笑,这母女俩倒是如出一辙。 明明是自己坏事做尽,诅咒的却是她? “我会不会有报应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报应已经来了,那便是我!” 说完,姜娆直接抬手,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姜悦的脸上。 将她直接打得摔坐在了地上。 而另外一边躺着的曹氏见状大吼,却因为嘴里塞了条毛巾而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姜悦被扇得眼冒金星。 还未等反应过来,又被姜娆抓着连续扇了好几个巴掌。 “姜悦,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现在这样,还是我开了恩,不然你只会更惨!” 姜娆记得当初在地牢中时,姜悦的手脚筋都被挑断了。 不知她现在为何会恢复如初。 第548章 易容术 姜悦摔坐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却是如何都不说话。 姜娆也不含糊,直接让屋外的陆景淮与蒙越进来,将其强硬地带上了马车。 临走前,她看着躺在原地的曹氏,眼神冷漠。 “你早已被赶出将军府,今日我不杀你,但若有下次相见,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她今日的任务是带姜悦回去。 至于曹氏,这种蠢钝至极只知道在宅中斗得你死我活的女人。 出了将军府,也活不到几日! 根本用不着脏了她的手。 回京的马车上,姜娆看着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姜悦,蹙眉道:“你的手脚是如何好的?” 姜悦将头扭过去,如何都不说话。 她此时脸上满是泥泞,也不知是不是来时摔了跟头,总之是看不清楚容貌。 马车摇摇晃晃,姜悦丝毫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若不是她方才才与自己说过话,姜娆此时都快以为她的舌头也已经被拔掉了呢。 “姜悦,我在问你话,你的手脚是如何好的!” 姜娆又问了一遍。 而蒙越也很是上道,一脚便用力地踩在了她的脚踝上,疼得她大叫出声。 可尽管疼,她也还是没说话。 姜娆的心 中忽然腾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极为不安。 “停车!” 她叫停了马车,却见到刚才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姜悦此时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的慌乱。 姜娆将其抓住,当即便蹲下身去查看姜悦的身上是否有伤。 等她摸索到了姜悦的手腕和脚腕时,她却开始奋力地挣扎起来。 姜娆眼眸一沉,“蒙越,将她控制住!” 蒙越领命,随后将姜悦的双手都抓住,让她动弹不得。 姜娆随即将她的衣袖掀起,却发现她那本该有伤的手腕处却是洁白无瑕,根本没有半点被挑断手脚筋的痕迹。 她满眼错愕地看着姜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 陆景淮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开口道:“娆儿,可是有什么问题?” 姜娆眨了眨眼睛,脑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调头,赶紧回去!” 姜娆吩咐车夫,话音刚落,姜悦便张开了她那一直紧闭着的嘴。 “姜娆,你还想如何,皇上要的人是我,你将我带回去便是,我母亲已经被你刺穿了手掌,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姜悦情绪失控,想要用力地挣脱开禁锢着她 的蒙越。 但蒙越本就是男子,力气大得不止一星半点。 任凭她如何挣脱,也还是无济于事。 姜娆眉头紧皱,抬手便摸索到了姜悦的下颚。 她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头,“姜娆,你要做什么,你若是在此处杀了我,你还如何回宫去跟皇上交代!” 姜娆充耳不闻,用力在她的下颚处摸索一番,便抬起手臂一掀,一张人皮面具便从姜悦的脸上脱落。 而那原本是姜悦的容貌,此时却变成了曹氏! 姜娆呼吸一窒,她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就连见多了世面的陆景淮与蒙越也都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如何都想不到,此人居然戴了个人皮面具! 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啊,姜娆,姜娆你带我回去,你带我回去给皇帝交差啊,你放过我的女儿,放过她,放过她!” 姜娆看着手中做工精细的人皮面具,这根本就不是曹氏和姜悦可以做出来的东西。 一定是有人在幕后帮她们。 不然凭借曹氏的本事,从一开始就不会顺利地将姜悦从地牢中救出来才是。 姜娆死死地盯着曹氏,此时马车已经在往回走。 她沉声道:“这人皮面 具,是谁给你们做的?” 曹氏闭口不谈,又开始装哑巴。 蒙越此时也是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竟然真的有易容术这种东西的存在!” 姜娆深深地吸了口气。 易容术,其实并不难。 但要做好一张人皮面具——亦或者说是一张猪皮面具,并不容易。 需要将无数的猪皮高温熔化,再将其反复揉捏,将其里面黏腻的组织分解出来。 再开始塑性。 且想要塑性好,便需要对人脸的结构十分熟悉。 不然做出来并不能完美地贴合脸型。 等到做好晾干,还要上色,让那猪皮呈现出与人皮差不多的色泽。 这每一步,都需要精密地操作。 曹氏与姜悦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接触这些东西的机会。 所以她才敢断言,这东西不是她们自己做的。 “王爷,之前你可有见过易容术?” 陆景淮眉头紧锁,他从未见过。 这种东西,向来只有江湖上有传闻。 哪怕是他无数次想要掌握其中的奥妙,也都是以失败告终。 现在看到姜娆手中的那副面具,他心中的震撼,不比蒙越少。 而姜娆便显得冷静多了。 因为这不是她第一 次见到人皮面具。 当初在西域时,陆景安便将身边的侍女易容成了西域的公主。 所以此时她心中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陆景安。 但接着问题便又来了。 为何陆景安要帮曹氏和姜悦? 这两人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他何须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 马车再次停下,姜娆跟陆景淮几人立即下车,原本那破庙中早已没有了人影。 姜娆暗骂一声。 她还真没想到自己会被姜悦和曹氏摆了一道。 而此时的陆景淮也有些紧张。 皇上给的期限只有三日。 若是今日找不到姜悦,两日之后,只怕是更找不到。 趁着今日天黑前,他们一定要找到姜悦才行。 姜娆垂眸,看到了地上有被重物压过的痕迹。 她忽然眼神一亮,“沿着这条痕迹找!” 真正的姜悦还是手脚并断。 所以她刚才在破庙中举着匕首冲出来之后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起不来! 她与自己的母亲换了身份,却唯独换不了特征。 她要逃,就只能过爬的。 爬行速度,比步行慢得多。 而且她手上有伤,会滴下来血迹,这些都是线索。 第549章 给你一个选择 蒙越和陆景淮瞬间就明白了姜娆的意思。 蒙越功夫好,便飞身去前面探路。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在溪水边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姜悦。 此时她看着去而复返的三人,眼里闪过惊恐。 不知她们已经认出了自己,便还在演戏。 “姜娆,你说过今日放过我的,你言而无信,若是你父亲知道你对我下如此狠手,他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姜娆觉得有些好笑。 她这是在地牢中待久了。 所以压根不知将军府发生了何事。 想来曹氏也没脸告诉她,在将军府的这段时日,她都过得如何。 君子有成人之美。 姜娆不介意将曹氏这后面一段时日在将军府中的遭遇都告诉姜悦。 “父亲?你可是忘了你的孩子夭折,父亲早就对你没了感情,留你在府中当个打扫丫鬟已然是对得起你,谁知你还是不知足,日日缠着父亲,让他烦不胜烦,你早就被赶出将军府,这一生都不得回京城,若是父亲见到你没走,不用我动手,他都会亲自了结了你。” 姜悦顶着曹氏的脸,听到此话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会的,怎么可能! 父亲向来最疼爱 自己的母亲,当初不顾整个将军府的反对又要将母亲带入府中。 怎么可能现在对母亲这么狠心! “不,你撒谎,你骗我,老爷不会这么对我!” “你不信,那你便跟我回去试试,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孩子,是在你半夜突发癔症的时候勒死的,你说父亲还会不会对你有情?” 这话,其实是姜娆胡说的。 她并不知晓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姜悦也不知道,只能自己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姜娆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曹氏,你为何不起来?我是伤了你的手,但并未伤了你的脚,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个臭虫,只会在地上打滚?” 姜悦看着姜娆那一张脸,心中便知晓她早已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才会调头回来找自己。 根本就不是她所说的当自己还是曹氏,要放自己一命。 蒙越二话不说,又将根本挣脱不了的姜悦也抓上了车。 看着里面已经被揭开了面具的曹氏,姜悦此时才算是认命。 姜娆与方才一样,将姜悦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两个面具扔在了她 们的身前。 曹氏泪如雨下。 她那还未成年的孩子已经在意外中去世了,自己现在唯一剩下的便是这个女儿。 但此时也要被姜娆带进宫杀头。 她在这世上,便是孤苦伶仃,再无半点依靠了。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姜娆,不甘心地问道:“你为何会发现?” 明明自己已经尽量地不说话,不让她发现自己与姜悦的区别了。 为何她还是会笃定自己就不是姜悦? 姜娆闻言轻轻笑了笑,“这还得谢谢你给我的提醒。” 曹氏瞳孔一颤,“我怎么可能会给你任何的提醒!” 姜娆这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你自己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就在你说让我抓了你,放了曹氏的时候。” 其实在那之前姜娆并不确定自己面前之人不是姜悦。 她只是在疑惑为何她的手和脚会和好如初。 但直到她说:“皇上的目标是我,你带我回去,放我母亲一条活路。” 这话,才让姜娆确定了她不可能是姜悦。 可是曹氏却一头雾水。 她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姜娆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问题就在于,你的姜悦,不是这样的人,她对 你,根本不可能有这般感情!”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姜悦永远都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她的眼中永远只有自己。 只要是自己能够获利,哪怕是背叛了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在所不辞。 所以,在姜悦的眼中,曹氏不过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罢了。 若是能够自己活命,她绝对会舍弃曹氏。 而不是像曹氏说的,都到这种时候了,姜悦的心里还在想着曹氏的安危。 这简直就是笑话。 姜悦与曹氏的脸在听到她的解释后,都是一阵苍白。 “姜娆,你胡说,你在血口喷人!” 姜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刚才姜悦的声音太大,吵到她了。 蒙越立即会意,用手帕将姜悦的嘴巴堵住。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她知道此时的曹氏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个冷血之人的。 但自己有的是办法让曹氏相信。 她转过头,看向了不能说话的姜悦,“姜悦,不如我给你一个选择好不好?” 姜悦恶狠狠地瞪着姜娆,仿佛觉得她的口中不会说出什么真的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来。 “皇上要的人是姜悦,却没说是哪个姜悦。现在只要曹 氏戴上人皮面具,她便也可以是姜悦。” 曹氏和姜悦一听,脸上神色各异。 “你可以让你的母亲替你去死,这样你就可以活命了,如何?” 姜悦那原本灰白的眼睛里顿时散发出了一阵光亮。 是啊,姜娆说得没错! 姜娆将她口中的帕子给拔了出来,“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这辈子都不许再回京城,若你回来,我就立即杀了你。” 姜悦看着旁边的曹氏,目光又落在了身上的人皮面具上。 曹氏此时的眼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希望。 “悦儿,她是骗你的,她就是想让我们母女俩反目成仇,悦儿,她这般蛇蝎心肠之人,怎么可能真的帮我们!” 曹氏声嘶力竭,就是想让姜悦清醒一点,别上了姜娆的当。 但此时命在旦夕,姜悦抓住了一点点的机会都不愿意放手。 “娘,你年纪大了,又没了孩子,还被父亲赶出了将军府,就算是活着,也是受苦,而我不同,我还有大好年华,我还年轻,娘,你成全成全女儿!” 曹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悦,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如姜娆所说,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 第550章 母女相残 “姜悦,你疯了,我是你的母亲!” “对,就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你将我生下来,难道不应该为我付出和牺牲吗?这是你应该做的,你是母亲,你就是要为自己的孩子牺牲,这有什么错!” 姜悦此时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她一遍遍地摇头,在嘴里嘟囔着自己没有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想活着,只要是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哪怕她现在手脚筋都断了,也是还有回复的可能的。 她貌美如花,就算不在京城,在外面也不会活不下去! 她要活着,她必须要活着! “姜悦,我真是看错了你,生下你这么个白眼狼!” 曹氏掩面哭泣起来。 许是想到了自己那早早就死了的儿子。 “当初若不是你将晨晨带进宫,让他冒充三皇子的儿子,他也不会受尽折磨,身体虚弱,回府后不管如何养都养不好,才会早早地丧了命!” 姜悦听到此话后嗤笑一声,“母亲,都到了现在了,你还有什么好装的,我都知道了,晨晨是被你掐死的,是你发了疯,才会杀死晨晨,你才是刽子手,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难道现在又想将自 己的女儿也给杀死吗!” 曹氏看着姜悦声嘶力竭地与自己争辩,突然一瞬间变得疲惫起来。 是啊,姜悦说得没错。 晨晨确实是她害死的。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溺爱姜悦,不是想让她在皇宫中站稳脚跟,便不会同意将晨晨交给她。 后面晨晨也不会受到虐待。 一切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啊! 曹氏仰天大哭起来,悲愤欲绝。 她看向姜娆,哑声道:“好,我答应,我愿意替姜悦去死,让我成为姜悦,晨晨的命,便用我的命去还。” 姜悦的眼中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曹氏的眼中已经没了任何的光彩。 她这是认命了。 自己剩下了这么个只知道自己的女儿,还能有什么办法。 “姜娆,你听到了没有,她答应了,母亲答应了,她愿意替我去死,那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你将我在此处放下,放心,我自己会走,不用麻烦你的!” 姜悦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许是对生的希望,她之前从未有过如此热烈的感情。 可是姜娆后面的一席话,却将她的幻想全部浇灭。 “我骗你的。” 姜悦愣住,满脸错愕地看着姜娆,“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骗你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打算让曹氏代替你去死,要进宫面见皇上的是你,要被处刑的是你,要下地狱的也是你!” 姜娆满意地勾起了自己的唇角,看着刚才还满脸高兴的姜悦此时再次变得呆滞和诧异,心里一阵舒爽。 半晌后,姜悦才大喊道:“啊!姜娆,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这辈子,难道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这一辈子…… 姜娆承认,这一辈子姜悦什么都没来得及对自己做。 因为一旦她有了污蔑自己的苗头,自己便会将其掐死在摇篮中。 可这一世没有,那上一世呢? 姜娆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阴霾,“不,是上一世。” 姜悦又是一噎。 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这一世对我做了什么,而是上一世,这一世,我是来向你讨回来的。” 姜悦觉得姜娆与自己差不多,都是疯子。 她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上一世的恩怨。 她只觉得姜娆就是要折磨自己。 其实她也没多清高,与自己一样,都是靠着折磨别人为乐。 “ 姜娆,我不会放过你,我就算是做鬼也要缠着你,下辈子,我下辈子一定会将这一切都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姜娆毫不害怕,因为这种事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好啊,我等着你!” 那就看看,是谁的报应更多! 马车一路朝着皇宫而去,等进了宫门,已经是半夜。 姜娆坐在马车中,与蒙越一同守着这两个人。 陆景淮则是一人进去面见皇上。 姜悦与曹氏靠在一起,此时都早已没了什么挣扎的力气。 突然,那一路上不知道被颠簸到哪儿去了的面具又重新出现在了姜悦的视野中。 姜悦的眼睛动了动,“对,对了,姜娆!我可以告诉你这面具是谁做的,我可以告诉你是谁在背后想要害你!只要你留我一条性命!” 姜娆本来正在掀开车帘看着外面。 此时听到姜悦的话,却是将头给转了回来。 姜悦急急忙忙地点头,“真的,我这次不骗你,我真的知道,我告诉你,只要你别将我交给皇上,我什么都告诉你!” 姜娆眉头一皱,看着姜悦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是否应该相信她的话。 “姜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就是想让 宸王登基么,你连背后的敌人都看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有胜算!” 姜娆的心微微有些动摇。 因为这人皮面具,并不容易,能够做出来的人,不是世外高人也是深谋远虑。 做一个面具,可不是一两日便能够做好的。 说明此人早就开始谋划要将姜悦送出宫了。 姜悦与自己是死敌,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姜悦一逃,自己的注意力自然会被分散,此时若是那人再在背后弄些小动作,简直轻而易举。 若是不快点找出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对她,还有对陆景淮,都不是好事。 “王妃,切莫听她胡言乱语,她这就是故意在扰乱你的心智啊!” 蒙越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姜悦又是在胡说八道。 她这样的人,嘴里是没有一句真话的。 而此时陆景淮也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皇上很是满意,这才过了一日不到便找到了人,现下他让你带着人进去。” 姜娆眉头紧皱,却是没有立即带着姜悦下车。 “娆儿?你在想什么呢?” 陆景淮见她不动,脸上也有些疑惑。 “王妃,不能再犹豫了!” 蒙越也在一旁催促着,不想姜娆临时反悔。 第551章 最终决定 姜娆将车帘拉了下来,让陆景淮先上车。 三人面对面坐着,蒙越的眼里满是着急。 此时皇上还在御书房里等着呢。 若是等久了,指不定要迁怒与王爷和王妃。 “王爷,这人皮面具,对我们来说很是关键,此人一直潜藏于暗处,对我们十分不利,必须要尽快知道对方的身份。” 陆景淮闻言皱了皱眉。 还未等他开口,姜悦便在一旁急切地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人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们!” 她眼里闪烁着想要活下去的光芒。 让姜娆看得尤为碍眼。 而旁边的曹氏,却是从知道了姜娆想要牺牲自己而活命时,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王妃,属下觉得此事还需谨慎,若是王妃想要知晓那人的身份,属下可以竭尽全力去查,不需要相信这女人的鬼话!” 蒙越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他是陆景淮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厉害的暗卫。 整个京城,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何必在此处为了这么一件事儿留着姜悦的性命。 “可是答案不是近在眼前吗?” 既然姜悦知晓,为何还要费尽力气地去查? 蒙越一噎,不知为何 姜娆会如此执拗。 于是只能将目光放在了陆景淮身上。 “王爷,三思啊!” 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了姜悦。 若是此时将她放走,必然又会在今后惹出一些事端来的。 虽说他对姜悦并不算了解,但也知晓当初在将军府时,她与姜娆是死敌,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陆景淮这一次,也是偏向于蒙越的。 他知道姜娆对姜悦的恨意。 所以这一次既然能够将其斩草除根,何必要留有后患? “娆儿,我觉得此事,并没有你想得那么急切,既然那人连面都不敢露,便是此时还不是与我们正面交锋的时候,我们还是有时间能够查清此人的身份的。” 姜娆微微一愣,知道陆景淮说的话不无道理。 她看着姜悦,见她的眼神中又开始闪烁着惊慌,不免歪了歪头。 “你看姜悦,连老天都不想让你活!” 她唯一一个留着这人性命的理由,都被陆景淮与蒙越给推翻了。 “既然如此,便将她给带下去吧!” 姜悦一听,顿时又大喊起来,“不,不,姜娆,你饶了我这一次,姜娆,我说你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姜娆闻言心中讽刺至 极。 妹妹? 她何时把自己当过姐姐。 眼下有了性命之忧,便有想起来自己是她的姐姐了? 姜悦将手用力地拽着姜娆的手臂,却因为自己的手脚根本就没了手脚筋而一点力道都没有。 软趴趴地又垂了下去。 见姜娆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姜悦便又只能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曹氏。 “母亲,救救我,母亲!你说过的,我是你唯一的孩子了,你救救我,我不想就这么去死啊!” 曹氏一直空洞的眼神此时转了转。 像是总算恢复了神智似的,看向了姜悦。 姜悦以为她这么看着自己是代表有希望,便又更加费力地叫着她母亲。 口口声声都在说着救救她。 曹氏闭了闭眼睛,流下了一滴泪。 “孩儿啊,你去吧,母亲随后便到,我们一起去找你的弟弟!一家人在下面团聚!” 姜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居然说要一起下地狱? 不,凭什么!不要! 可是现在却由不得她了。 蒙越将其用力一拖,便拽出了马车。 站在御书房外面的侍卫见状也立即上来帮忙。 姜悦吵吵嚷嚷,实在是吵得人心烦,侍卫便再次用手帕堵住了他的 嘴。 见她被拖进了御书房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又被挣扎着拖了出来。 侍卫重新带着她去了地牢的方向。 姜娆这才放下了拉着车帘的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陆景淮将其搂入了怀中,“娆儿,都结束了!” 虽说她不知道当初姜悦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但此时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便也心生怜惜。 姜娆深吸一口气。 她与姜悦斗了两世,终于在今日,彻底画下了结束。 她从陆景淮的怀中起来,看向了躺在对面的曹氏,“那人为你和姜悦都做了人皮面具,想必你也是见过的吧!” 曹氏呼吸一滞,反应过来姜娆处置了她的女儿,这下该轮到她了。 “你想要做什么?” 姜娆勾了勾唇角,“我自然做不得什么,只不过是看你风韵犹存,想着将你送入那怡红楼中,想必也是有不少香客的。” 曹氏当初在还未勾搭上姜远行时,便在那种烟花之地待过。 亦或者说,也做过那种类似的勾当。 自然知道会去怡红楼的都是些什么人。 再说她现在都是半老徐娘了,早已不比当年。 就算是进去,会宠幸自己的,必然都是些肥头大耳的 男人。 她可不想要晚节不保,再去那种地方讨生活。 “啊对了,我还想起来,当初那差点被你杀了的掌柜的,跟你还有仇呢,若是我将你送给他,你说他会不会十分感激我?” 之前曹氏接了银子,还不上便想着利用姜悦三皇妃的身份将人斩草除根。 若不是姜娆与陆景淮及时赶到,那掌柜的早已化为一堆烟消失在这世间了。 那掌柜的,还有掌柜的儿子,对曹氏那可是恨之入骨。 之前忌惮她是将军府的外室,又独得老将军宠爱,不好出手。 若是现在姜娆将人送过去,曹氏必然会生不如死。 曹氏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浑身都颤抖起来。 “姜娆,你不能这么对我。” 姜娆觉得好笑,她与姜悦还真是如出一辙,连求人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我要如何对你,好像并非是你说了算的。” 曹氏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在刚才流干了。 此时却发现人是有求生本能的。 她没了姜悦,没了晨晨,没了将军府的庇佑,也还是想要继续活下去! “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还可以跟你保证,下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京城中。” 第552章 曹氏被暗杀 姜娆勾了勾唇角,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好啊,那你便告诉我,为你们做这人皮面具之人,到底是谁。” 曹氏本就不认识那个让自己进入地牢去救姜悦之人。 虽说对她有恩,但她现在要活命,出卖一下恩人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正要开口。却不料马车外面突然射进来了一枚银针。 银针分毫不差地刺入了曹氏的脖颈处。 只见她双目突然瞪大,一秒后,嘴角流出了黑色的鲜血。 她不甘心,便似也不愿意闭上自己的眼睛。 而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缓缓地又顺着马车壁滑了下去。 她不甘心,明明她都可以活命了,为何临到最后关头,还是要死! 为何? 而姜娆与陆景淮还有蒙越也都是一惊。 这是在宫中,居然还有刺客? “马夫,快走!” 蒙越吩咐马夫,马夫便毫不犹豫地带着他们又离开了皇宫。 而姜娆此时也是一脸的担忧,俯下身去摸了摸曹氏的脉搏。 在陆景淮紧张的神色中,她仰起头,而后摇了摇道:“断气了。” 陆景淮眸色瞬间一深。 那暗中之人显然就是冲着曹氏来的。 他们的车停在御书房门口那么久 ,都一点事儿没有。 为何就在曹氏要说出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时,突然被暗杀? 这附近,只有他们几人。 陆景淮的目光在马车中游走片刻。 姜娆,自然不会是内鬼。 而蒙越,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当然也不可能会背叛自己。 那么唯一还能够听到他们对话之人,便是……外面的马夫! 陆景淮的猜想此时姜娆与蒙越自然也都想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未急着出声。 而是在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宸王府门口时,他们在故作平常地下车。 看着一脸平淡的车夫,陆景淮道:“将这尸体拖到乱葬岗,随便找一处扔了。” 车夫点了点头,“知道了王爷!” 马车又在黑夜中逐渐消失。 等到车走了之后,蒙越这才立即从马棚中拉出来了两匹马。 陆景淮与他翻身上马,而姜娆则是站在原地。 “娆儿,我与蒙越去去就回!” 姜娆不悦地皱眉,“我也要去!” “娆儿,此番危险,你在府中等我。” 姜娆目光坚定地摇头,“不行,我要去。” 既然知道危险,那他便也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放心让他跟着蒙越去。 只要是自己不在他身边 ,她都不可能会放心。 换作是自己要走,他必然也是一样的反应。 陆景淮无奈地看着她,最后只好伸出了自己的手。 姜娆握住,毫不犹豫地上了马。 几人飞奔而去。 那马夫在乱葬岗停下,将车内早已咽气的曹氏拖出来,毫不犹豫地扔进了乱葬岗中。 看着下面乌泱泱的尸体,他目光阴冷,淡淡道:“要怪便怪你说了不该说的!” 说罢,他转身想要上马回宸王府去报到。 谁知下一刻一把长剑便直指他的喉咙处。 而姜娆也是拿着自己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后腰。 陆景淮从暗处走出来,剑眉星目,此时却是阴沉着一张脸。 等站在了车夫面前,他才冷声道:“说,你受了谁的指使!” 马夫咬紧牙关,将脖子伸长,做出一副愿意英勇献身的模样来。 还真有点勇士的意思。 姜娆的匕首往里深了些,死死地抵住马夫。 “你若是不说,我们不会立即让你死,你应当也知晓,我们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马夫闻言冷哼,“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是不会说的!” 姜娆也是轻笑,“你自然可以不说,蒙越,将我给你的东西喂给他吃。 ” 一听要吃东西,车夫还以为是什么毒药。 谁知蒙越手中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蜈蚣,那蜈蚣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看起来十分想要从蒙越的手中挣脱。 马夫一时间恍惚,姜娆便找准了时机将手里的药丸喂给他吃下。 用力地捂住他的嘴,让他不得不将那药丸给吞了下去。 “我方才喂给你吃的,并非是药,不会被你的身体所吸收,自然也不会排出你的体内,而是会潜入你的骨髓。 而这蜈蚣,便是要去找这颗珠子,它会在你的内脏里翻涌,将你的身体搅得稀巴烂,不找到这颗珠子,是不会罢休的!” 马夫刚才还面不改色的脸,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惨白。 姜娆继续道:“它每钻一寸,你便会体会到肝肠寸断,但却不至于让你丧命,你便会日复一日地在这种痛苦中活着。” 马夫的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陆景淮却又先他一步道:“你不用想着自戕,因为娆儿还会让你饮下药水,不可残害自己的身体,你会活得跟常人一样久。” 姜娆当初在西域,学过的蛊毒可不止一点。 这点小儿科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马夫 此时早已汗流浃背,刚才的淡定全都烟消云散。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马夫似乎是在犹豫,而姜娆毫不含糊,给了蒙越一个眼神,他便抓着那只蜈蚣要喂给马夫吃下。 就在那蜈蚣即将进入马夫的口中时,他的眼中出现了数不尽的惶恐。 “我说,我说!” 姜娆眸色一松,蒙越掰开了那条蜈蚣。 “是禅公主,这一切,都是禅公主的计谋,她为曹氏和姜悦做的人皮面具,又命我在曹氏要说出真相时将其杀死,我不过也是替人办事,王妃王爷放过我吧!” 姜娆在听到他说出幕后主使是禅空时,浑身一僵。 就连背后抵着他的匕首都松了不少。 而马夫也是找到了这个机会,挣脱开后便要逃跑。 蒙越眼疾手快,直接一剑刺穿了马夫的身体。 鲜血洒出,宛若一场红色的樱花雨。 姜娆愣愣地站在原地,脚下有些踉跄。 陆景淮及时将其扶住,看着蒙越道:“扶王妃上马!” 几人迅速回到了宸王府中。 陆景淮给姜娆准备了一杯姜茶,暖暖身子。 她的身体就像是大雪天在寒冰里站了两个时辰似的,像是死人的温度。 第553章 找她验证 姜娆抱着姜茶,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是禅空呢?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 想了陆景安,想了陆言澈,甚至还想了被关在冷宫中的皇后爪牙,想了皇上。 还想了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二皇子陆子然。 却唯独没有想到是禅空。 禅空是她的师父。 哪怕是之前文文去世,她也真的又在告诉自己,禅空也是逼不得已。 宫中形势本就严峻,先为自己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想过自己今后便与禅空一刀两断,也算是没有背叛文文。 禅空之后做什么,她都不会再管,也不会过问。 只要她不触及到陆景淮的利益,自己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没想到,自己能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禅空却率先要对自己下手。 放走姜悦,必然不是她的全部计划。 这只是第一步! 姜娆不敢往下想。 她不知道禅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都做了什么,谋划了多少。 为了能够登上皇位,她是不是早已决定众叛亲离。 “娆儿……” 陆景淮知道此时她肯定百感交集。 自己能够做的,便是陪伴在她的身侧,给她一些支撑。 也不知过了多 久,直到这书房中的蜡烛都快要烧没了,姜娆才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王爷,人……真的会因为权力,而舍弃自己的良心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姜娆从一开始便知道了。 不然上一世,姜悦何必要置自己于死地。 陆景安又何必要跟陆景淮手足相残。 宫里又怎么会斗得你死我活? 这些,都是为了权利而已! 她早就知道了,却是不愿承认。 因为禅空是她自己认准的人,她以为,禅空与自己一样,哪怕是心中有目的,也不会忘记本心。 可她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娆儿,这世间,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陆景淮的声音带着悲凉,像是秋夜萧瑟的湖水,冰冷刺骨。 姜娆扭过头去看他,“王爷在知晓自己的弟弟要加害于你时,也是现在我这般心境吗?” 这事儿姜娆之前从未问过。 就算是上一世,她也对其中的细节不甚了解。 只知道陆景安与他一直都是水火不容。 可为什么呢? 从一开始,陆景安便不喜欢他吗? 就像自己与姜悦那般? 陆景淮目光幽深,仿佛是看到了之前的回忆。 “我当初……比娆儿还要难 以接受。” 这是时隔这么多年,陆景淮第一次回想当初自己与陆景安的决裂。 从小,他便是宸王府的独子。 直到父亲带回来了另外一个女人与孩子。 他那时年纪小,并不懂得大人之间的恩怨,只觉得自己多了个弟弟,很是欢喜。 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想着自己的弟弟,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要分他一份。 他以为自己与陆景安亲密无间,没有任何的秘密。 陆景安也会在外亲切地称呼他为大哥。 直到父亲离世。 他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离开宸王府,对蒙越下药,千方百计地陷害自己。 直到听到他说:“我从未当你是哥哥,你以为你对我的好是什么,是施舍,是居高临下,为何你是嫡长子,而我却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不服!” 那时,陆景淮才知晓,自己那么多年的真心,都是错付了。 陆景安从进府的第一日,便将自己当做了仇人。 他在养精蓄锐,只有自己,傻傻地以为多了个弟弟。 姜娆看着他眼中的悲凉,抬起手将他抱住。 两个被伤透了的人,在互相取暖。 就像是受伤的小兽,在互相舔舐伤口,治愈对 方。 夜深了,姜娆靠在陆景淮的怀中,听着外面传来的蛙鸣。 “王爷,明日我想进宫,去见公主。” 陆景淮的手一顿。 “娆儿……” 现在进宫,属实危险。 “王爷,我一定要问清楚,哪怕是她真的从今往后要对我动手,成为我的敌人,我也一定要问清楚!” 姜娆并非是个得过且过之人。 以前不知道便也就罢了。 但现在知道了,她就不会装聋作哑。 既然迟早要闹翻,不如现在就问个清楚。 以后动手,也免得杀错了人。 冤有头债有主,她姜娆重活一世,没什么好怕的。 陆景淮知道她决定了的事儿便不可能会改变,便也只能点头,“明日上完早朝之后,我会在宫里等你。” 她自己一个人去,他必然是不放心的。 姜娆点头。 今夜,他们是在书房里睡下的。 次日一觉醒来,南眠已经站在外面端了水盆想要为她洗漱。 身侧的床榻早已凉透了,代表着陆景淮早就走了。 姜娆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脑袋,推开了门。 “王爷何时走的?” “约莫一炷香之前。” 姜娆点头,洗漱完了后连早膳都没打算吃就要出府 。 可还未离开,便见北沅道:“王妃,方才夫人那边的丫鬟过来,说……您与侧妃,按照礼数,每日都要去她的院中请安,之前没这习惯,便从今日开始。” 姜娆呼吸一窒,不知道这老婆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但既然日后还要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她便也不能真的视而不见,装作听不到。 于是便带着南眠一同朝着赵氏的院子去了。 她到时,孟韵依已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赵氏坐在主位,轻哼一声,“王妃这礼数还是应当再学学,免得日后侧妃都到了,还要等你。” 姜娆优哉游哉地坐下,“母亲这话便不对了,我不过也是担心这次来得早了,又像上次一般,被母亲愿望我对你下毒,还得有个见证人好些。” 赵氏脸色一冷,手里的茶杯险些直接朝着姜娆那边泼过去。 还是孟韵依见气氛不对,主动开口缓和。 “姐姐昨日与王爷有事商议,今日才起得晚了些,也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好,没及时去叫姐姐,日后妾身定会谨记来给母亲请安的时辰的。” 赵氏看了孟韵依一眼。 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果然礼数比这姜娆好多了。 第554章 新来的戏班子 “你无需帮着她说话,她身为正妃,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府中大小事务也都不管,哪里有主母的样子?” 赵氏看着姜娆的眼中满是不喜。 姜娆也早就习惯了,此时听到她这话,全当左耳进右耳出。 孟韵依想要帮着姜娆说话,但她到底不过是个侧妃,赵氏又说得如此明显了,她再开口,也只有一同被训斥的命运。 “之前的事还没过去呢,有的人心术不正,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 赵氏冷哼一声,说的便是之前下毒一事。 “是啊,母亲说得对,事情还没过去呢,也难为了母亲居然还记得,只是那莲花印记的瓷罐,母亲还未想起来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既然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娆自然也不会惯着。 又将玉门刹的事儿提了出来。 “你!姜娆,你这是目无尊长,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若是将军府中没教过,今日便由我来教教你!来人,给我掌嘴!” 姜娆进府这么久,从未被惩罚过。 更别说是掌嘴。 孟韵依在旁边也是一惊,下意识想让赵氏息怒。 “母亲息怒,姐姐也只是担心府中被有心人利用,并非故意顶撞母 亲的!” “闭嘴,你若是分不清形势偏要护着她,便也跟着一起受罚!” 赵氏猛地站起来,眼神狠戾。 “还不快给我家法伺候?” 周围站着的家仆都有些担忧,毕竟府中谁都知晓王爷最疼爱王妃,舍不得磕着碰着一点儿。 现在要他们去掌嘴,他们哪儿敢啊! 要是王爷回来知道了,遭殃的也还是他们。 赵氏见没人动,勃然大怒,“今日你们若是不动,便通通给我滚出王府!” 此话一出,有些人便开始动摇。 毕竟赵氏是王爷的亲生母亲。 就算做了再过分的事儿,也不至于不认自己的母亲不是? 纵使现在站队并非明智之选,但这是赵氏逼着她们要站队啊! 见到有人动了脚步,姜娆也是横眉冷对,“我看谁敢!” 刚才还打算动的家仆们,又被姜娆这话给吓住了。 赵氏与姜娆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母亲说的家法是哪来的家法?我进府这么久,从未听过什么家法。” “我说有便是有,你还要与我作对不成?” 赵氏瞪着姜娆,眼里都在冒火星子。 就在两人火药味十足时,陆景淮从外面走了进来,孟韵依一 见,仿佛见到了救星,当即便起身迎了过去。 “王爷,您快劝劝母亲与姐姐,不过是件小事儿,万万不要伤到了和气!” 陆景淮一听,脸色便沉了下去。 “母亲,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他今日本来说好了要在宫中等姜娆的。 但怎知刚刚下朝便见到了宫里的嬷嬷,说是宫门口有人找。 他一出去便看见了南眠。 南眠满头大汗,着急地开口道:“王爷您快回府吧,今日王妃一醒来,便被夫人叫到院子里请安去了,奴婢担心……” 她话没说完,但陆景淮也知晓是因为什么。 母亲向来不喜欢姜娆,今日突然将其叫进院子里去请安,确实可疑。 他便不再犹豫,坐上马车及时赶了回来。 生怕自己晚了姜娆又受欺负。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叫她过来请安,她却说什么不来是怕我污蔑她下毒,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我故意污蔑她似的,上次那碗粥,不就是她亲自端来的吗?我污蔑她什么了?” 赵氏一说起此事,便开始有些委屈。 声音也哽咽了不少。 陆景淮深吸一口气,“母亲,上次的 事已经查明了,与娆儿无关,您确实不该再因为此事为难娆儿。” 陆景淮一直这么护着姜娆,让赵氏很是不悦。 不过他也不是只说赵氏,说完这句话后,也看向了姜娆,“娆儿,我知晓之前从未有过请安的规矩,你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但母亲是长辈,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姜娆微微点头,她从未说过自己不来请安。 只是不接受赵氏这般胡乱给自己扣帽子罢了。 “行了行了,无非是小事,侧妃刚才说得对,切莫伤了和气,今日醉满楼中请了新的戏班子,不如一起凑个热闹?” 陆景淮也知晓,今日这事儿一出,若是不想办法缓解姜娆与母亲之间的矛盾,两人只会越来越敌对。 而去宫中找禅空的事儿,自然也只能暂时搁置。 或许等到明日吧。 姜娆也并非得理不饶人,听陆景淮这么一说便知晓他是在给自己和赵氏台阶,便也顺着下了。 “那便听王爷的安排吧。” 赵氏倒是稍稍犹豫了会儿,之后才道:“既然要出府,这礼数可得做全了,不能让外头的人瞧不起咱们宸王府!” 陆景淮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是自然,母亲 放心。” 孟韵依难道因为赵氏的存在而能够与姜娆和陆景淮一同出去看戏。 回到院子后特意选了一件自己最为喜欢的衣裳,平日在这府中都舍不得穿,毕竟穿了也没人看。 而姜娆倒是没这么多讲究,依旧是穿了一件素色的外衫,里面也不过是绣着暗纹的金丝长裙,十分低调。 只是在行走时会泛起阵阵金光,看着宛若星辰。 赵氏本是想挑剔姜娆的穿着,结果几人站在马车旁,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陆景淮道:“娆儿这身衣裳真是出彩,低调却又暗藏玄机,配你的气质正好!” 他都这么说了,赵氏若是此时再挑剔,不就是不给自己的儿子面子么。 只能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陆景淮看了赵氏一眼,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 几人到了醉满楼,却见里面早已坐满了人。 这会儿还未到午时,便已经人满为患。 若是再来得晚一点,怕是真的连坐的位置都没了。 店小二见来人是宸王,立即将她们带上了三楼的雅间。 赵氏微微蹙了蹙眉头,姜娆瞧见了,便立即道:“小二,可还有别的房间?这儿对着楼梯,太过吵闹了些。” 第555章 赵氏有问题 赵氏面色因为此话缓和了不少。 却也还是没给姜娆任何好脸色。 几乎从不与他对视,就算是说话,也都是在对着陆景淮说。 店小二有些抱歉地看着几人,“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咱们酒楼客人多,现下只剩下这么一间雅间了,剩下的,便是一楼大厅,只怕是会更加吵闹!” 陆景淮挥了挥手,“便在此处吧,无妨。” 确实今日是他考虑不周,并未提前订座,此时便也只能将就了。 赵氏一听不能换房间,又有些不悦。 但好在这雅间能够看到一楼看台的全貌,也不算全是坏处。 午时,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下面的戏台便盈盈地走上去了几人。 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看着身段曼妙优雅。 “景儿,为娘瞧着这下面的乐师,也都是不错之人。” 陆景淮本来对这种戏班子便没什么兴趣,今日都是陪着赵氏来的。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稍稍地瞥了一眼,“确实不错。” 姜娆看了他一眼,见他都没将目光停在那些乐师身上三秒,便张着嘴胡说不错,觉得有些好笑。 “我方才听闻这次的人都是正经戏班子里出生的,与那些勾 栏货色可不一样,景儿你若是有看中的,不如就将其纳入房中,留着当个妾侍也不错。” 此话一出,房中其余三人都有些错愕。 最为震惊的,自然还是陆景淮。 年幼时,他便知晓母亲不喜欢男子三妻四妾。 当初父亲不过是带回来一个外室,她便直接离家出走多年未归。 想来她应当是最讨厌纳妾之人才对。 可是现在,她怎么能如此轻松自然地说出让自己纳妾的话来。 他将心里的震惊咽下去,“母亲,儿臣暂时没有纳妾的想法。” “这想法不过也就一瞬的事儿,之前没想,现在想想也不迟。” 赵氏丝毫没将他的话外之音听进去。 “母亲,儿臣已有娆儿,还有了侧妃,无需再多几个妾侍。” 赵氏一听,又是一肚子的气。 “你说你这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娶了跟没娶有何不同,进府这么久,也没说给你添个一儿半女,若是再不纳妾,你真想膝下无子?” 其实赵氏这话,姜娆也并非不能理解。 陆景淮是赵氏的独苗,现在又自己一人守着宸王府。 若是真没子嗣,确实是要断了香火。 陆景淮有些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母亲,戏开始了,此事稍后再议,还是先看戏吧!” 赵氏没再继续说话,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楼下。 孟韵依此时看了姜娆一眼,见她神色自若,不免有些意外。 姜娆对这戏班子也没多大兴趣。 不过在台下开腔唱那第一句时,她也还是瞟了一眼。 今日唱的戏是那《天仙配》,古老的曲子,没点什么新意。 于是刚开始没多久,姜娆便起身道:“我去一趟茅厕。” 她刚出去没多久,孟韵依便也起身一起跟着出去了。 姜娆倒不是真的要出恭,而是出来透透气罢了。 “王妃!” 孟韵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过身,与她站在了三楼的走廊上。 “母亲对王妃的意见好似越来越大了。” 孟韵依眉头微微皱起,是在真的为姜娆烦忧。 这倒是让姜娆有些意外。 “母亲不喜欢我,你不是应当欢喜么?她若是瞧中了你给王爷添香火,便也是你一直想的。” 姜娆这话并未嘲讽,而是实话实说。 可孟韵依却连连摆手,“王妃切莫这么说,进府这么久,臣妾早已断了对王爷的那份感情,此时只想好好活着,没有再肖想王爷的意 思。” 姜娆轻声笑了笑。 “王妃,您笑什么?” 难道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而姜娆却道:“母亲不喜欢我,你若是不能为她所用,她必然还会再找其他的人来挑衅我的位置,今日说要给王爷纳妾,不是说着玩玩的。” 孟韵依听到此话有些发怵。 “若是王爷不愿,母亲难道还能硬将人塞进来不成?” 姜娆闻言朝她转过头去,“你当初不也是被硬塞进来的吗?” 闻言,孟韵依沉默了。 当初逼迫陆景淮的是皇后和皇上,此时却换作了他的生母。 只怕是……王爷更加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臣妾只是觉得奇怪,母亲为何这般不喜欢王妃?” 孟韵依之前便有在自己的院中思考过此事。 却如何都想不出个原因来。 赵氏如此针对姜娆,反倒是像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似的。 说实话,姜娆自己也不知道。 若说是因为之前自己在将军府中不受宠,抑或是与姜悦关系不佳,这理由也属实牵强了些。 哪怕是孟韵依,在宫中生活,必然也不可能与每个郡主皇子都关系好。 这并非什么大过,无非自然而已。 “王妃,恕臣妾说句不该 说的,母亲……实在是太蹊跷了。” 不管是回府的时间,还是回府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十分奇怪。 许多事情,都仿佛在赵氏回来后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 姜娆抿唇,此事她不是没想过。 但现在没证据,只能暂时顺其自然。 “你不必过多担忧此事,现在母亲看不惯的是我,对你不会有多少敌意。” 孟韵依垂下头去,想说她不是担忧自己也会被针对。 “太子最近……可有再找你?” 孟韵依摇头,“自从皇后被关入冷宫后,太子应当是受了打击,便没怎么找过臣妾,而且前几日……皇后被处刑,听闻太子伤心过度,正在东宫休养。” 其实孟韵依还算是十分庆幸。 皇后落马,她心中不说没有半点难过,但确实是轻松大于难过的。 “郡主,有一事,我要与你说明,此时公主的目标是太子,或许,用不到我们动手。” 孟韵依有些诧异地看着姜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变故。 “公主?” 她这个郡主名存实亡,但公主才回宫不久,她便听说过不少皇上纵容她的事儿。 想必皇上对于这个刚找回来的公主,也是真心宠爱的。 第556章 偶遇 只是公主为何会与太子作对? “公主的目的,是皇位。” 这里人多,姜娆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而孟韵依听进去后,却是瞳孔一缩。 “可,她是女子,又是公主,皇上必然是要将她派去和亲的。” 这一直都是公主的宿命。 姜娆不知该如何跟孟韵依解释。 她一直处在深宫中,不知外面的世界。 今后拓跋静也会称帝,成为女皇。 而禅空若是得手,她也将是京中的第一位女帝。 女子称帝,其实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只是在孟韵依的世界中还从未发生过而已。 “王妃,公主这是罔顾人伦啊!” 姜娆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落下了落下的戏台子上。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出来得久了,赵氏也是会怀疑的。 孟韵依知晓她不愿谈及此事,只能将话又咽了回去。 而两人正巧经过隔壁的雅间,却不料这门突然打开,里面正巧便坐着禅空。 姜娆呼吸一窒,没想到她今日也会出宫来这儿看戏。 禅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会在此处见到姜娆,开口道:“好巧!” 若是没有暗杀一事,姜娆说不定此时还能够与她装模作样一 番。 可文文的事再加上曹氏的事儿,让她现在连对着禅空做戏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臣妾便不打扰公主看戏了。” 见她要走,禅空却道:“姜娆,我们师徒多日未见,我可是很想你,不如留下与我叙叙旧?” 禅空早已不再穿着棉麻的素色衣衫。 此时的她看起来雍容华贵,金枝玉叶。 姜娆看了眼孟韵依,轻声道:“你先回去,告诉王爷我在隔壁与公主叙旧,不必担心。” 孟韵依毕竟方才,才听到姜娆说禅空要夺位一事,听到她这话也留了个心眼。 于是微微欠身,朝着旁边走去。 姜娆进了屋,坐在了禅空的对面。 禅空为她倒了一杯茶,这屋里此时只有她们二人。 姜娆看着面前绽开的茉莉茶,并未动手。 “怎么不喝,怕我给你下毒?” 禅空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姜娆抿唇,将茶杯放在自己的鼻尖轻轻地闻了闻,并未闻到除了茶叶和茉莉花之外的味道。 “姜娆,你可是一点都不有趣了,之前你都是会直接喝下的,怎的今日与我这般小心翼翼了?” 禅空瞥了眼外面的戏台,仿佛只是在与姜娆闲聊。 “公主难道不知我为何会变得谨慎吗?再说,谨慎也没什么不好。” 禅空眼眸微动。 轻声道:“你知道太子现在在何处吗?” 姜娆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变话题。 “太子自然是在东宫。” “你也是听了别人说的,太子因为皇后逝世,悲伤过度在东宫休养?” 姜娆抿了一口茶。 她并不知这消息的真假。 不过此时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所谓。 她此时在意的,不是太子。 “姜娆,你看对面。” 禅空轻飘飘的一席话,便将姜娆的目光给拉了过去。 对面的雅间中,赫然坐着的便是太子。 虽说脸上戴了面纱,但是姜娆活了两世,不可能会认错。 禅空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把玩。 “你看,这对至亲之人的感情,也可能是假的,世人都说太子悲伤欲绝,但你看他哪儿有半点悲痛的样子?” 姜娆说不出反驳之话来。 因为禅空说的都是事实。 “太子一直对皇后颇有微词,因为他心系孟韵依,但皇后执意要将孟韵依嫁给宸王,太子对此早就心生不悦,又因为多年来皇后的束缚,让他行事束手束脚。 所以其实早 就想着对自己的母后下手,只是不承想还未计划好,便由我捷足先登了,你说,太子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姜娆捏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 “你想做什么?” 听到姜娆的话,禅空才将自己的头给转了回来。 “姜娆,你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吧!” 她这话并非疑问,而是笃定。 姜娆呼吸一滞,没想到居然是她率先揭开的面纱。 “如果公主是说暗杀曹氏,又故意放走姜悦一事,那我确实已经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如此聪慧,早在昨日便已经知晓真相了。” 昨日那车夫并未回宫去禀报,所以禅空自然知道他是出事了。 能够出事,又是在陆景淮的身边,除了姜娆知晓真相外,没有别的可能。 “公主这是想说什么,想告诉我,除掉了太子和皇后之后,下一个便是我吗?” 姜娆紧盯着禅空,等着她的回答。 禅空依旧是慢条斯理地将已经没什么味道的茶水倒掉,重新换了新的。 “不,姜娆,你应当知晓,我最不想下手的便是你。” “最不愿下手,却也最不得不下手。” 姜娆其实早就猜到了。 在禅空眼睁睁看着文文死在她 的面前时,姜娆便知道这人早已泯灭了自己的感情。 她现在做的,都是为了上位。 禅空忽然安静了不少,而后又将头转出去看向了别处。 半晌之后才道:“你,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 她其实从未跟姜娆撒过谎。 至多只是瞒着,后面也如数说了。 她的每一步计划,其实姜娆都知道。 这便是她之前说过的,她对姜娆,一向都是真心。 只是形势所迫,她嫁给了宸王,而宸王又要夺位,他们注定是两个阵营。 “姜娆,你可愿与宸王和离?” 姜娆错愕地看着她,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禅空想出来的最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要姜娆和离,她便不再是宸王的人,那自己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宸王下手,还不会连累到她。 只要她愿意和离,一切都会轻松得多! “公主,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为了复仇,抛弃所有的一切,哪怕自己的良心。 牺牲了那么多,真的值得吗? 她本来可以成为宫里无拘无束的公主,也可以成为世人敬仰的神医。 可偏偏,她要让自己手染鲜血,杀出一条血路。 第557章 绝不和离 禅空面色不变,“是我先问的问题。” 姜娆无奈,“此生,我绝不会背弃王爷。” 既然已经成婚,她便永远都是陆景淮的王妃。 再说他对自己也向来很好,更别说自己重生,就是为了助他上位。 怎么可能会与他和离。 而禅空闻言,脸色也是一僵。 “为何?你当真舍弃不下这男女之情?” 在她看来,男女之情不过都是小情小爱,在真正的前途面前,不值一提。 她从未心悦过任何男子。 因为从母亲离世开始,她一心想的便是报仇,便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所以哪怕是在世间游历时遇到了心悦她的男子,她也从未给过任何机会。 她生来便是要当女帝的。 男人? 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玩意儿。 所以此时看到姜娆为了一个宸王甘愿让自己与她为敌。 她只觉得可笑。 “只要你与宸王和离,等到我继位后,你想要多少男宠,你喜欢多少人我都可以将其送到你的身边,你还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女宰相,难道不比你现在只是一个王妃来得好吗?” 禅空继位,身边得力之人多半也会是女子。 她早就想过给姜娆一个什么职位了。 可姜娆 却觉得她是在异想天开。 “公主难道真的觉得你继位后,我们还会像以前那般吗?抑或是,现在就已经回不去了。” 禅空眼中情绪复杂。 “我知晓你还在为文文的事儿怪我,是我欠文文的,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在宫中为他修建墓碑,至于你妹妹的事,你也应当知晓我并非针对你。” 姜娆知道。 她是针对陆景淮。 可利用她的妹妹去对付陆景淮,禅空便早已不是她说的那样将自己当作她那边的人了。 其实她的潜意识中,也知晓自己与陆景淮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损俱损。 “我回答了公主的问题,公主还未回答我的。” 禅空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指甲,自从进宫后,她所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就连这以前粗糙不已的手指,此时也已经比之前柔嫩多了。 不过自然是比不上姜娆,这从一出生便是将军府嫡女的娇嫩。 “我并未做错,我只是在争取我应当得到的。” 姜娆闻言,心里狠狠地叹了口气。 看来她们,注定是不可能达到和解了。 “既然如此,那我与公主,便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禅空见她起身要走,并未阻拦。 只是姜 娆刚刚起身,便见对面的雅间突然发出了响声,之后便是一阵慌乱,不少人进进出出,连台下的戏班子都受其影响,差点唱不下去。 姜娆看着那屋内太子的身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泛冷。 她早该猜到,禅空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此处。 说什么是来听曲的。 可是之前她对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 “你对太子做了什么?” 面对姜娆的质问,禅空只是勾了勾唇。 “你之后会知晓的,还是快回去吧,免得你的宸王等急了。” 姜娆深吸一口气,抬脚要往外走。 方向却并非陆景淮那边,而是想要朝着对面陆言澈的雅间而去。 可禅空又道:“姜娆,你的医术是我教的,我对你知根知底,你现下去了也是白费,你帮不了太子。” 姜娆放于袖中的手狠狠捏紧。 她知道禅空想要对太子下手。 却没料到不是在宫里,而是在大庭广众的醉满楼中。 姜娆咬牙,最终还是没说出狠话来,只是拂袖离开。 雅间中顿时安静下来,禅空看着面前空了的位置,眼神悠远,像是并未聚焦在此处,而是透过了面前的东西看其他的。 姜娆急切地回到了隔壁 ,却见陆景淮不在。 “王爷呢?” 孟韵依道:“王爷见对面那边出了事儿,方才过去了!” 赵氏赔了一眼姜娆,“出事时不在,景儿都去了你才回来,真是躲得好。” 姜娆此时没精力与赵氏拌嘴,提起自己的裙摆又朝着对面而去。 赵氏与孟韵依也紧跟其后。 只是在经过楼梯时,赵氏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我有事,暂且不与你一同过去,一会儿你叫景儿来一楼找我。” 孟韵依一愣,不知赵氏要去做什么。 此时整个醉满楼都已经乱作一团。 楼下的人都在看着三楼的动静,连戏班子也没再唱了。 赵氏没等孟韵依回答,径直下了楼。 孟韵依犹豫片刻,还是朝着对面去了。 姜娆在人群中找到了陆景淮。 只见他旁边躺着一脸怨气的陆言澈,姜娆脚步一顿。 “王爷!” 陆景淮回眸看到她,立即将她拉进了雅间中。 孟韵依刚刚赶到,就见雅间的门用力一关,将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隔绝在外。 她浑身一颤,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刚刚关门时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屋内,姜娆看着地上暴躁如雷的陆言澈 ,说不出是何种心情。 “太子的腿废了。” 陆景淮不过就这么一句话,姜娆便瞬间明白了禅空对陆言澈做了什么。 上一世,陆景淮的腿,是陆景安与太子合谋弄残废的。 此时陆言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景淮,目光阴冷。 “宸王,是不是你?你在我的酒水中下药了是不是!” 他觉得陆景淮是在报当年的仇。 可陆景淮只是淡淡开口道:“若是本王做的,本王此时便不会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此话让陆言澈一愣。 “胡扯,你就是想让旁人觉得此事与你无关!” 他不相信陆景淮。 这京中的争夺,向来都是他们几个人。 陆景淮一直想要想办法除掉太子,而太子也在不停地制衡陆景淮,这都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儿。 “太子若非要这么认为,那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认了,你认了是不是!” 陆言澈更加暴躁起来,指着陆景淮大吼。 姜娆只觉得头大。 禅空这一招做得真好,一石二鸟,而她则是完美地在这件事情上功成身退了。 “太子,这不是在你的东宫,若是你想让全城的百姓都知晓你的腿今后都废了,你可再大声一些!” 第558章 太子残废 姜娆的话让陆言澈总算是安静下来。 但还是眼神憎恨地看着两人。 “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故意来看孤的笑话吗?” 他方才不过是吃了点东西,又喝了几口桃花酿,便在要去茅厕时忽然两腿一软,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 他起先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导致。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双腿都还是会毫无半点力气。 他震惊地捶打着双腿,醉意早就消散了。 这才发现并非是因为醉酒! 他这是被人下了毒! “姜娆,你不是神医妙手吗,你来,给孤医治!” 陆言澈哪怕是此时已经从云端落入了泥泞,也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命令着姜娆。 “太子殿下,我为你医治,有何好处?” 好处? 陆言澈大怒。 “孤是太子,你给孤医治,本就是应该的,就算是孤回了宫,你也还是要进宫来。” “太子就如此自信皇上会帮你叫我进宫吗?” 陆言澈一听此话,呼吸一滞。 他知道,母后的事情早就让父皇对他失去了信任。 他一直不立储君,就是忌惮自己,不想自己继位。 若是此时再被父皇知道自己成了废物,他必然会与储君之 位失之交臂! “啊!啊!!” 陆言澈大喊起来。 他此时才明白,这并非陆景淮的报复,而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为的就是让他当不了储君! 姜娆十分头疼,之前从未觉得太子如此没用。 “别叫了。” 陆言澈丝毫不把姜娆的话放在耳里。 于是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全都从声音听出来了里面的人是太子。 流言便开始四起。 孟韵依愣在原地,似是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陆言澈。 他不是因为皇后的事情在宫中暗自神伤吗? 怎么会出来听曲? 不仅她这么想,百姓也都是这么想的。 于是在陆言澈被马车送回宫后,整个京城的百姓便传出了两个版本的流言来。 “我看呐,太子是因为不敬重皇后,所以才会遭了天谴,不然怎么会看戏看得好好地突然就瘸了,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不孝!” “我倒觉得不是,是有人故意下毒陷害,你说得那太假了,皇后被处刑,太子便失去了保护伞,这皇位多少人虎视眈眈啊,必然是阴谋!” 这两种说辞,谁也不让着谁,在京中广为流传。 陆景淮与姜娆从雅间中出来时,面色都有些沉重。 愣 了好一会,才看到只有孟韵依一人站在外面。 “母亲呢?” 孟韵依一愣,“母亲说她要去一楼,不知为了何事,说王爷要离开时下去找她便是。” 陆景淮与姜娆一同下楼,赵氏此时正好从那戏台子后面出来,手里还拉着一位身穿紫色衣衫的姑娘。 姜娆一见,便觉得两眼一黑。 饶是不问,她也大致猜到了赵氏这是去做什么了。 反倒是陆景淮还未反应过来,“母亲,这位是?” 他看向了那紫衣姑娘,紫衣姑娘顿时羞涩地将头给埋了下去,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脸。 这弄得陆景淮更是一头雾水。 赵氏大.大方方地开口道:“还能是谁,方才我不是与你说过,让你选个小妾回府么,你有事忙,便由我帮你选!” 陆景淮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氏,错愕之后心中便是一阵气恼。 “母亲,你这……” “我方才了解过了,她名为紫嫣,家中无父无母,才会去戏班子唱戏,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身子清白,给你当小妾再合适不过。” 赵氏还在喋喋不休,想要将这紫嫣带回宸王府。 谁知陆景淮却道:“母亲,够了,我说过我不需要小 妾!” 紫嫣闻言,也是微微一愣。 这与方才赵氏在里面与她说得截然不同。 赵氏说的是,宸王方才在雅间看到了她的演奏,喜欢得紧,这才想将自己给纳入府中的。 可此时为何宸王又说他不需要小妾?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真想宸王府绝后不成!” 赵氏也来了气,今日说什么都要将这紫嫣给带回去。 孟韵依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焦急。 她不想这紫嫣进府,但也不知该如何劝赵氏,只能干着急。 而姜娆则是上前一步,轻声道:“母亲,您拉疼紫嫣姑娘了。” 赵氏方才着急,捏着紫嫣的手便用了点力气。 女子的皮肤本就娇嫩,被赵氏这么一拽,早就红了。 赵氏闻言低头看去,才发现姜娆说的是真的。 紫嫣知晓姜娆是宸王妃,所以此时也有些害怕,缩了缩自己的肩膀。 姜娆轻轻笑道:“你无须紧张,你想要进宸王府,我并不阻拦,但有些事儿,还是要与你说清楚。” 赵氏挡在了紫嫣的身前,“你要说什么?” 姜娆觉得无奈又好笑。 赵氏竟然公然护着一个还未进府的妾侍。 一点不把她这个正妃还有 孟韵依这个侧妃放在眼里。 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母亲放心,我并非粗鄙之人,不会对紫嫣姑娘做些什么,等到我说完后,作何选择,都是紫嫣姑娘自己决定的。” 赵氏一脸不善地看着姜娆。 但姜娆并不在意,而是看着紫嫣道:“你也看见了,王爷并非想要纳妾,只是母亲想要延续香火,你若是进了王府,王爷或许一次都不会碰你,而你的肚子若是没反应,母亲也会心有不满,你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也并非恐吓你,你大可问问王爷和侧妃我说得可属实。” 紫嫣本以为姜娆这么骄傲的人,又是宸王妃。 知晓自己威胁了她的地位,必然是会对自己动手的。 但是不曾想过她只是与自己说了这么几句。 听完之后,她又鼓着勇气看了陆景淮一眼,只见他的眼中满是对她的无视和冷漠。 而孟韵依身为郡主,也有自己的骄傲。 看她的眼神也并不友善。 于是思索片刻后,她便将自己的手从赵氏的手里抽了出来。 “紫嫣不过就是一个戏子,实在是担不起王府的厚爱,紫嫣便先回去了!” 赵氏见紫嫣要走,当即不悦起来。 第559章 挑选侍妾 这可是她方才精挑细选才找到了一个不错人选。 竟然真的因为姜娆的三言两语便没了? “紫嫣,你进了王府后,又不是非得听这王妃的,你莫害怕!” 紫嫣看着赵氏,眼里闪着无奈。 “夫人,紫嫣本是以为王爷心悦于妾身,所以才会同意进府,但现下王爷对妾身并无感情,妾身并非要荣华富贵,而去拆散王爷与王妃之人,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妾身了!” 她只想好好活命,自己本就身份卑贱。 唱戏也只是勉强过活。 若是真的招惹了宸王和宸王妃,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氏看着紫嫣毫不犹豫地离开,心中满是对姜娆的怨念。 “这下你满意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醉满楼。 陆景淮一脸的无奈,只能跟着离开。 回到王府后,他将赵氏叫住,“母亲,儿臣有事想要与母亲说。” 赵氏脚步微顿。 “儿臣想了想,儿臣在城南还有一栋空闲的府邸,儿臣会在那边安排家仆,母亲可搬过去住。” 赵氏一听此话,不可置信地转身过来看着陆景淮。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赶我走?” “儿臣并非那个意思,只是 母亲不喜欢娆儿,也不喜欢郡主,却要在宸王府中日日相见,想来母亲也觉得极为痛苦,所以儿臣才想让母亲住到另外的府邸,这样母亲也自在此。” 赵氏的眼中满是错愕。 她没想到陆景淮居然为了姜娆要将她赶走。 她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宸王府。 本以为陆景淮会对她非常想念。 但她才回来了多久,他便要自己走了? 赵氏那气势因为此话瞬间就没了,肩膀都塌了下去。 “既然景儿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便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赵氏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陆景淮深深地松了口气。 他本以为自己还需要多劝劝母亲的,却没想到如此顺利。 他转头看着姜娆,眼里满是轻松。 其实早在姜娆与赵氏实在是无法相处的一开始,陆景淮便在考虑让赵氏住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也是别无他法。 本来还在犹豫,但是今日赵氏不顾他的意见真的去找了个妾侍,让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所以才会下定决心要将赵氏带走。 若是再不这样,他与姜娆的感情只会岌岌可危。 回到姜娆的院中,姜娆才有些担忧道:“王爷,母亲是 否会因为此事对你颇有成见?” 姜娆虽然知道他是好心,但也怕赵氏那性子又更加误会自己与陆景淮。 她不喜欢自己倒是无所谓。 若是因为她而怨恨上自己的儿子,那便不好了。 陆景淮扶着姜娆坐下,“母亲并非那样的人,她也只是刚回来还未发现你的好,等到她去那边稍稍冷静之后,必然是会想通的。” 他此时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抱有希望的。 “再说,就算是母亲过去了,我们也能时常去探望,那边的府邸距离宸王府井不远。” 陆景淮早就想到了这些。 姜娆听他都安排得妥当了,这才笑着点头。 以为此事终于是能够有一个着落。 结果谁知道,两人正在用晚膳时,却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声。 声音传到了姜娆的院子内,两人一听都是大为震惊。 “不好了,夫人上吊了!” 姜娆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跟着陆景淮去了赵氏的院子。 而此时赵氏掉在屋顶上,地上的丫鬟哭天喊地地想要将其抱下来,却因为力气不够只能作罢。 哭得不能自已。 “夫人,夫人您别做傻事啊!” 陆景淮大惊,立即上前将吊着的赵氏给抱了 下来,蒙越飞身,直接将那悬挂着的白绫一剑斩断。 赵氏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剧烈地咳嗽着。 姜娆看着她那脖颈处的红印,心情复杂。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陆景淮满眼的担忧,不知道今日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便这样了。 赵氏不停地咳嗽着,趴着好一会儿,才哭诉道:“我儿既然都已经开始嫌弃我这个当母亲的了,我还有什么好活着的?” 说着,她用手拍着地板,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孟韵依站在姜娆的旁边,担忧地看着她。 在宫里待久了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把戏。 估计,赵氏要搬出去的事儿,不成了。 姜娆心里也早已有了断绝,但还是上前想要让陆景淮将赵氏抱到床上去,自己为其诊断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事。 结果她才迈出去一步,便听赵氏大喊道:“景儿,你去吧,你去找你的王妃,不必再来管我了,我知晓我回来是碍了你们的眼,我会走,我会走得彻彻底底的! 我当初便不该回来,你心中早已有了更为在乎之人,是我回来自讨没趣!” 姜娆满脸无奈。 母亲与妻子 ,本就不该是竞争关系。 不是选了一个另一个便不能要的。 她不知晓为何赵氏非要去与自己闹个水火不容。 “母亲,儿臣从未这么想过!” 陆景淮也是又无奈又心疼。 他知道姜娆精通医术,是想要帮赵氏。 但是现在这副模样,她在这儿反而会让赵氏更加情绪激动。 陆景淮无奈,只能够看着姜娆道:“娆儿,你是否可以先离开一会儿?” 姜娆呼吸一滞,知晓自己这是再一次被陆景淮给放弃了。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她也并非不能理解。 于是欠了欠身,“那我便在门外,有什么事王爷叫我一声便是。” 陆景淮点头,表情有些痛苦。 姜娆与孟韵依出了房间,站在外面,孟韵依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又全都收回去了。 “郡主想说什么?” 孟韵依闻言一愣,嘴边的话反倒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止一次告诉过姜娆赵氏很奇怪。 现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依旧除了说奇怪之外,说不出其他的来。 这些没用的废话,还是不要在此时去打扰姜娆的时间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无事。” 第560章 谎言 陆景淮安抚了赵氏好一会儿,这才从屋内出来。 对上姜娆担忧的眼神,他轻声道:“母亲受惊,已经睡下了,我看过,暂时并无大碍,娆儿你便不用进去了。” 姜娆方才说的是进去为赵氏诊断一番的。 但现在显然是赵氏不想见到她,陆景淮才会这么说。 姜娆并未多说,只是点头。 当夜晚上,宫里的公公便到了王府门口,点名说皇上要召姜娆进宫。 姜娆心知是因为太子一事。 她背上了自己的药箱,跟着公公进了宫。 陆景淮本是想要同行,但赵氏又哼哼着说自己难受,他一时便也走不开。 还是姜娆劝他不必太担心,自己很快回来,他才没跟着去。 进了宫,北沅跟在她的身后,“王妃,皇上这么晚将您叫来,是因为身体不适吗?” 北沅并不知晓今日在醉满楼发生的事,此时自然会有疑问。 “一会儿你在殿外等我,不必进去。” 北沅垂眸,应下了。 公公带着他们往东宫的方向去,北沅这才意识到生病的人是太子,并非皇上。 东宫门口,里面灯火通明。 北沅停下脚步,看着姜娆进去,有些担忧。 不知萧然是何时 出现在她身边的,只是轻声道:“无须担忧,你家王妃不会有事。” 北沅吓了一跳,“萧大人,你怎会在此?” “我是禁卫军统领,太子这边出事,我自然是要驻守在外面,避免有心之入夜闯东宫。” 北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将头给低下了。 姜娆进去之后,便见太子的床边围了一圈的人。 皇后被处刑,已经不能够护着陆言澈。 此时他床边虽然站着一群人,但真心关切他的,或许只剩下皇上一个。 无论是面色平静的柔妃,还是轻轻勾唇胜券在握的禅空。 都是在等着看陆言澈的笑话。 只有皇上一人,见到姜娆后,立即将她叫了过去。 “宸王妃来了,快来给言澈诊断一番,宫中的御医都是些没用的废物,连一个毒都查不出来!” 姜娆看了禅空一眼,禅空便立即换了一副担忧的神情,“姜娆,弟弟不知怎的从外面回来后便腿脚不便了,倒是麻烦你这么晚还要进宫。” 姜娆并未回答,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禅空倒也不在乎。 姜娆为太子把脉,面色凝重。 她在来之前便知道,禅空今日在醉满楼跟自己说的话不是 假的。 她的医术在自己之上。 想要制作一个自己解不开的毒并非难事。 所以现在,她甚至连太子的脉象有何不对都诊断不出来。 半晌,皇上看着没反应的姜娆,也有些着急,“宸王妃,言澈如何?” 姜娆眨了眨眼,下一刻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臣妾……查不出太子的毒。” 皇上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当初自己中了毒,御医们全都查不出来,也还是姜娆查出来的。 所以他对姜娆的医术极为信任。 可现在她却说查不出来? “可是言澈并非中毒才导致双腿瘫痪?” 或许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呢? 皇上的眼中又抱有了一线希望。 可姜娆还是摇头,“臣妾……查不出病因。” 她将头埋了下去,深深地磕在了地上。 皇上稍稍一个踉跄,“怎么会查不出?你不是医术了得吗?为何连这么一点问题都查不出来!” 他也是一时心急,对着姜娆便是一阵埋怨。 姜娆表情不变,“皇上,臣妾的师父是禅公主,臣妾看不出病因,许是能力不够,不如让公主看看。” 禅空朝前走了一步,也并未推辞,“父皇,那便让 我为弟弟看看吧。” 皇上连连点头。 他虽然一直觉得陆言澈不受自己管教,跟在皇后身边学得心思深沉。 但这也是他的亲骨肉。 现在双腿突然残疾了,他这个当父皇的不可能半点都不着急。 姜娆为禅空让开了道。 她倒是想看看禅空会如何说。 半晌后,禅空将手从陆言澈的脉搏上移开,“父皇,这毒并不难解,只是这所需要的药材,有些难找。” 皇上一听真是中了毒,脸色一沉。 但又听有解毒之法,这才立即道:“不管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只要你说,朕便派人去找,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能找回来!” 禅空眼中闪过一丝嘲弄,“那药材生长在雪山之巅,需要派一队精兵前去。” 姜娆一听雪山便觉得不对劲。 可是想要阻止,此时却并非最好的时机。 果然皇上一听此话,当即便让门口候着的奴才进来了。 他吩咐了一通,又让他们听禅空的吩咐,去找那雪山上难得一遇的珍贵药材。 而那药材的名字,姜娆两辈子都从未听过。 禅空怎么会真的给陆言澈解毒? “父皇,在那药材没找回来之前,女儿可用一些其他平常的 药先稳定太子体内的毒素!” 皇上欣慰地点了点头,“此番甚好,甚好!” 禅空二话不说写了药方让侍女去抓药。 姜娆跪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浑身无力。 纵使知道这一切都是禅空的阴谋,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实在是太被动了! 一直在被禅空牵着鼻子走。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姜娆,轻叹一声道:“宸王妃起来吧,朕知道你尽力了,既然禅空已经诊断出了太子的病症,之后这段时日,你便进宫来协助你师父研制解药。” 姜娆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道:“臣妾听命。” 从东宫里出来,姜娆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还未走到北沅的身前,她便有些体力不支地要向后栽去。 北沅在不远处看着,心里一惊,想要跑过去扶住姜娆却是来不及。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在姜娆的身体上。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腰正被一个人搂着。 正是禅空。 姜娆面色一僵,此时禅空见她站稳,已经松开了搂着她的手。 “徒弟,之后几日便辛苦你了。” 这话之前禅空也跟她说过。 但那时她是真的开心,因为每日都在学习新的解药。 第561章 妄自菲薄 在她看来,自己是在看病救人,是医行天下。 但现在…… 她明知禅空不会给陆言澈解药。 甚至每日煎的药都有可能掺毒。 让她如何安心跟在她的身边辅佐。 姜娆向后退了一步,弯腰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禅空似是毫不意外她这么说。 “那便拭目以待吧!” 说完,她摆弄裙摆,飘飘然地从姜娆的身侧离开了。 北沅此时跑了上来,看着姜娆道:“王妃,您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她还以为王妃就要摔在地上了呢。 “走吧,回去。” 姜娆有些无奈,不想在这宫中待下去。 可还未走到宫门口,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左宗青渊。 他朝着姜娆行了个礼,又道:“不知王妃可有时间与臣说几句话?” 姜娆知晓他若是没有正事,鲜少会与自己闲聊。 更别说今日本就特殊。 姜娆点头,看着北沅道:“你先去宫门口等我。” 北沅认识左宗青渊,也知晓他不会伤害姜娆,便安心地朝着宫门去了。 两人又再次去了之前左宗青渊带着她上的阁楼,迎风站在了那屋顶上。 “王妃,太子残疾,并非意外是吗?” 姜娆身形一颤 。 她就知晓今日太子在外面中毒一事肯定会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她点头。 “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这话听起来像是疑问,却又带着几分肯定。 姜娆张了张嘴巴,却有些发不出声音来。 她酝酿了半晌,才勉强说出两个字,“公主。” 左宗青渊大惊。 他有想过下毒之人是宫里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他们身边之人。 却如何都没想过会是公主。 先不说她一介女流,又才刚刚回宫没多久,怎么会有这种实力。 她还是姜娆的师父。 照理说怎么会对太子下手? 难不成是她知道姜娆和陆景淮与太子敌对,所以是在帮姜娆? 可是看着姜娆那愁容满面的脸,他又打消了这个猜测。 “公主……想要夺位。” 姜娆实在是承受不住,将这话告诉了左宗青渊。 她这段时日一直在瞒着众人禅空的真面目,除了陆景淮之外,没人知晓禅空的野心。 但正是因为禅空与她之前的过往,让她想要瞒着更加困难。 左宗青渊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情似的,茅塞顿开。 “所以,皇后落马,是公主的手笔?” 姜娆再次点头。 “ 公主从一开始,便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利用我回宫,之后更是要得到这天下,皇后是第一步太子是第二步,后面还会有无数的行动,直到她登上皇位。” 左宗青渊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江山之争,左宗青渊不是没见过。 也知道想要推翻以往的统治,必然是要见血的。 但是现在,公主仿佛太激进了一些。 不是好事。 “王妃可有什么应对措施?” 姜娆叹了口气,摇头。 “难就难在,我不知该如何阻止她。” 姜娆只觉得自己此时十分失败。 识人不清便算了,还被人寸寸拿捏。 “王妃,不要妄自菲薄,你与公主接触最多,你是最为了解她之人,一定有办法的。” 左宗青渊依旧是无条件地相信姜娆。 甚至相信她能够斗得过禅空。 “御史大人,您真是高看我了,我不过也就一介俗人,不是大罗神仙,现在也是束手无策!” 姜娆难得这么没有自信。 不知是因为文文,还是因为曹氏的事情。 但这些左宗青渊都不知情。 他只知道现在姜娆非常低迷。 左宗青渊只是稍稍犹豫了会儿,便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抬头看着自 己。 姜娆一愣,果然抬眸与他对视。 “王妃,您看。” 左宗青渊指了指天空中的繁星。 “哪怕这天上有无数的星辰,根本叫不出名字,也分不清区别,但这些星星,都是独一无二的,少了一颗便都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姜娆皱眉,有些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臣的意思是,若是每一个星星都觉得自己的光亮十分微弱,那这夜空,便也不会如此闪耀了,不要小看自己的能力,也不要否定自己的作用,之前那般自信的模样,才是臣心中王妃最真实的模样!” 听着他如此认真地安慰着自己,将自己比作了天上的繁星。 姜娆不知为何突然眼眶有些湿润。 她确实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是她没救下文文,也是她没能早点识破禅空的计谋。 她以为重生一世,自己应该运筹帷幄才对。 但到头来才发现,她依旧是身不由己。 很多事情仍是不受自己控制。 “大人,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知晓你这一生都会发生什么,你能够做到十全十美吗?” 左宗青渊虽然不知她为何这么问。 也不觉得这是会发生的事情,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她这个问题。 “不会,没有人会十全十美。” “可已是重来一次了。” 哪怕经历一次自己早就经历过的,也还是没法成功吗? “王妃,这世间风云变幻,神秘莫测,稍稍改动一个选择,人生便也会跟着如数改变,如何才能做到十全十美?若是不变,岂不又是与之前相同?” 左宗青渊的一席话,让姜娆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你满足了自己的一个遗憾,便会有无数上一次没有的新的遗憾出现,这便是人生。” 这话如雷贯耳,让姜娆僵硬在原地。 是啊,人生就是一盘棋。 改动了一个棋子,棋局便也全都变了。 她至多看到的只是上一世既定的事实。 可一旦改变走向,之后的人生,便又都是未知数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没有禅空,这一世却有禅空的原因。 这一世,早就不是上一世了。 原来,一直都是她在妄想,掌握一切。 她不会预知未来,她只是知晓过去。 但过去,自然是没有未来重要的。 “王妃,哪怕未来困难重重,但只要初心不变,坚持自我,人生,总是会逆风翻盘的。” 姜娆看着他,“真的吗?” 第562章 双食记 左宗青渊点头,“臣从未骗过王妃。” 看着他嘴边淡淡的笑意,姜娆不知为何一直烦躁不安的心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既然猜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不至于是个死局。 “多谢大人,我好多了。” 左宗青渊嘴边的笑意更浓,“能够帮到王妃,是臣的荣幸。” 姜娆与他下了阁楼,在告别时,左宗青渊道:“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去左宗府找臣。” 姜娆点头,这才跟着北沅回府。 在她走后,左宗青渊唇边的笑意也渐渐地隐去。 他没再进宫,而是回了左宗府,派自己身边的亲信去查有关禅空的事情。 这位公主,从现在开始,他不该再不放在眼里了。 姜娆回去时,陆景淮已经在正厅等她。 见她回来,立即起身道:“皇上可有为难你?” “没有,我很好,只是禅空骗了皇上,皇上要我日后每日都去宫中协助禅空研制解药。” 陆景淮眉头紧皱。 禅空现在是危险人物。 让姜娆每日与她待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放心? “我会让蒙越一直在暗中跟着你。” 姜娆摇头,“不行。” “为何?!” 陆 景淮有些意外。 她这是要把自己置于豺狼虎豹的洞穴门口啊。 “禅空十分警觉,若是知晓我带了人进宫,将不会再于我说任何秘密。” 姜娆今天回来的时候想过了左宗青渊与她说的话。 或许,自己应该主动出击了。 一直静观其变,只会让自己变得被动。 “可这太危险了。” 陆景淮还是不同意。 “王爷,有时候危险与收益是并列的。” 想要成功,就必须敢于直面危险。 陆景淮向来都说不过她。 次日,姜娆写了封信,让南眠将其送给客栈里的拓跋静,这才带着北沅进了宫。 虽说是早晨,但是在层层包裹下的皇宫里,依旧只会让人感觉到窒息。 姜娆到了禅空的宫殿。 她已经开始研制药丸。 屋里的侍女和奴才都被她赶出了屋,只让姜娆一人进去。 此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与禅空单独相处,只会让她倍感压力。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脚进入了房间,将房门紧闭。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禅空看到她,笑着调侃道。 姜娆没什么表情地走到了她的身侧,“皇上的旨意,我不敢不来。” 不来,便是抗旨,那是要杀头的。 禅空轻哼一声,并未反驳。 “帮我将这个东西放过去。” …… 之后的两个时辰里,姜娆一直都在帮禅空打下手。 饶是她没做什么决定性的事情,但也看得出来禅空此时研制的药有何功效。 “你想在无形中毒死陆言澈?” 禅空勾唇,“这毒药与多种补药混合在一起,味道清淡,不长期服用,根本不知道这药中含毒。” “这么微小的剂量,太子要吃多久,才会如你所愿毒发身亡?” 姜娆不觉得这就是她的全部计划。 “我当然不会只靠这么一个药丸就要了陆言澈的性命。” 禅空没跟姜娆卖关子,而是直起身子看着她道:“你可知道双食记?” 双食? “寻常的补药,与食物分开服用,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若是一起服用,便会产生身体小少不了的毒素,久而久之,便会因为食物相克而毒发身亡。” 姜娆听着她给自己解释,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并不怕你将这药丸拿出去给那些太医们检查,这里面虽说含了些有毒性的草药,但也都是对身体没什么伤害的,就算是太医,也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给太子服用了你的药丸之后,你还要每 日监督御膳房给太子的膳食。” 姜娆觉得麻烦。 她实在是不明白,太子既然已经残废,对她便不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了。 为何非要了他的性命。 “御膳房的那些膳食,单独检查,也并不会有任何的异常,我想不会有人能够想到将药丸与膳食结合起来检验的,当然,除了你去告密。” 禅空伸出手戳了戳姜娆的肩膀。 她那细长的指甲用力地戳进了她的皮肉之中,隐隐有些泛疼。 “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杀掉陆言澈?” “非也。” 禅空摇头。 “杀掉陆言澈,并非只是杀了一个陆言澈。” 这话像是绕口令。 换做其他人,并不一定能够听懂。 但是姜娆却明白了。 陆言澈,不仅是太子,更是朝中的定心丸,也是皇上最后的筹码。 他的作用,远比平常看起来的大。 “你既然告诉了我真相,我便不会置之不理,你的药丸我动不了手脚,我可以在膳食上下功夫。” 禅空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仿佛在说姜娆天真。 “你是宸王妃,住在宸王府里,若不是皇上下旨,你甚至无法日日来这皇宫,而我不同,我是公主,住在宫里,你说是你阻拦我 的机会多,还是我给陆言澈下药的机会多?” 姜娆盯着她,手里拿着的药瓶缓缓捏紧。 “姜娆,你在这后宫中,还有谁是站在你这个阵营的?除了我,你若是愿意,我们可以是同一阵营,并且坚不可摧。” 禅空再次朝他发出了邀请。 毫无悬念地,姜娆还是拒绝了。 她刚想要拿起桌上自己捏住的药瓶,下一瞬便被禅空给按住。 “你若是想对我下手,便还要多上点心才是!” 那药瓶里是毒药,稍稍撒在身上便会皮肤溃烂。 若是接触到了眼睛,则会导致眼瞎。 禅空死死地按住那瓷瓶,看着姜娆道:“好歹我们师徒一场,你何必对我这么狠心!” 姜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笑了,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再捏着那瓷瓶。 “狠心?要与你比起来,我倒是万分之一都不如你的。” 她能够为了夺位眼睁睁看着宛若自己孩子一般的文文死掉。 还能在小的时候便亲手害死自己的母亲。 谁能有她狠心? 禅空也不再与她废话,而是将今日炼制好的药丸放入了瓶中。 每日三粒,不出一个月,陆言澈便会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第563章 请太后帮忙 姜娆从她的寝宫内一出去,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用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很是窒息。 南眠在旁边扶着她,眼神担忧。 “王妃,您没事吧?” 姜娆摆了摆手,“我没事儿,我要去找一趟太后,你跟着我。” 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急急忙忙地往太后那边赶去。 虽说陆言澈必然是与陆景淮为两个阵营。 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禅空越陷越深。 再者,他现在已然残废,并不能对陆景淮造成什么威胁了。 至于她为何要去找太后,并非是为了陆言澈。 更多的,则是为了牵制住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禅空。 太后那边,今日她正刚好点燃了新进宫的熏香,味道很是清新好闻。 宫女禀报说宸王妃来了时,她还有些意外。 将人叫进来后,她便对上了姜娆那双略带急切的眸子。 似是知道她有话要与自己说,太后便叫退了寝宫中的众人。 “宸王妃倒是许久都未进宫来看望哀家了。” 姜娆心中微微一些自责。 她在宸王府,每日事情繁多。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过来探望太后。 饶是知道太后喜爱陆景淮,待自己也多了份真心。 但 她始终觉得后宫之人,谁都不会太过单纯,更别说是太后了。 “太后恕罪,臣妾这段时日实在是太过操劳,忽略了太后,还请太后原谅。” 太后倒不是真的在因为此事怪她。 摆了摆手,“哀家老了,来这宫中确实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你与宸王成婚不过一年多,事务繁多,没时间来哀家这儿也是情有可原,你别放在心上。” 姜娆心里有些沉重。 上一世她与太后并没有多少交集。 只是太后逝世时,她也还是有些感慨。 当时太子反叛,而陆景安又单独带了一支军队与之抗衡。 这前面才意外重重,后面申哲又与姜悦掺和其中。 那段时日,宫中尤为混乱。 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不便,便只能在这宫中等死。 直到皇上被逼交出了皇位,太后一时接受不了,在宫中以白绫上吊自尽。 这是一位太后的尊严,也是她最后的骄傲。 当时姜娆已经被姜悦折磨得奄奄一息,在得知太后此事时,也还是不免落泪。 这一世,若是重来一次,宫内反叛,太后说不定啊…… 也还是无法接受江山易主,而选择自刎。 不管如何,太后的命数都跟这江山 一样,早就定了。 京中要是亡了,太后的寿命也就走到了头。 姜娆想到这些,再次看向太后,便也多了些感慨。 “宸王府此番进宫,必然不是来找哀家说闲话的吧?” 太后将那香炉的盖子盖上,看着渺渺青烟升起来,姜娆才道:“太后可见过禅公主了?” 太后似是没想到她这番进来是要与自己谈论公主一事,显得有些意外。 “哀家腿脚不便,不怎么出这寝宫,那丫头,哀家倒是见过一次,便是在祭祀仪式上,看着……倒是个不错的。” 姜娆听见太后说其不错,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 禅空确实厉害。 让周围所有人都以为她为人正直。 结果却是一直处心积虑。 “那皇后被废,又在前几日被处刑一事,太后又是如何看的?” 闻言,太后的眸中闪现了几分落寞。 “这宫墙中,有多少人来了又走,有了又来,有的能够笑到最后,有的,则是半路便消失了,皇后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怎会想到自己会被老天所抛弃!” 到此,太后都还是觉得皇后沦落到如今,是因为在祭祀仪式上那火把灭了所导致的。 太后向来最 为相信因果,相信轮回。 所以她在看着当今皇上继位之后,便几乎从不参与朝政。 用她的话说,她是在为以前的事儿忏悔。 能够坐稳皇后这个位置,并且成为太后的,又有什么简单人物? 所以姜娆并不相信,她真的对这宫里的事儿一概不知。 “太后真的觉得,皇后是被上天所抛弃了吗?” “不是哀家觉得,而是让这大臣如何觉得,这百姓如何觉得!她们觉得的,便是哀家觉得的。” 一席话,让姜娆已经猜出了她早就知晓了皇后的死必有蹊跷,只是懒得深究罢了。 “太后,臣妾今日来,是想求太后帮忙的。” 太后刚刚才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宸王妃有何事能够请哀家帮忙?” 她不过就是深宫里的老太婆罢了。 “是关于禅公主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表情比方才严肃了不少。 “公主怎么了?” “太后,公主想要的是皇位!” 太后传统,自然是认为男子才可称为天子,成为人人敬仰的皇上。 怎可被一个女子夺去这位置?岂不是荒谬?! 于是在听到姜娆此话后,便猛的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放在了桌上。 “胡闹!” 姜娆被吓了一跳,但还是道:“公主为了回宫,利用了所有人,现又为了上位,更是不惜一切手段,皇后与太子,皆出自她之手,太后,臣妾是觉得,天下不能交给这样的人!” 太后听着姜娆的话,怒火中烧。 她可以不在乎皇后是如何落马的。 毕竟这宫中,坐不稳皇后的位置,被别人比下去,那也是常事。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禅空。 而且她还对陆言澈也下了手。 若是按照姜娆的意思来看,她下一步便是毒害皇上,还有自己了! 这她怎么可能会允许。 “宸王妃,公主之前不是你的师父吗?” 姜娆就知道太后会询问这个。 “是臣妾识人不清,当时并未发现禅空的阴谋,臣妾也是将其带回宫后,才逐渐认清了她的真面目!” 太后沉思了良久。 “哀家知道了,此事哀家会想办法。” 姜娆还想提醒太后禅空并非是养在深闺中的娇小姐,她的手段,远比宫里的这些妃子要狠戾得多。 想让太后一定小心。 但还未说出来,便被太后给打断了。 “宸王妃,公主若是被揭穿,以你与她的关系,也难辞其咎。” 第564章 将军府风波 姜娆呼吸一窒。 她知晓自己与禅空的关系。 与她亲近之人自然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但这宫中,并非所有人都与自己亲近。 更别说现在还有陆景安与废了的太子。 一旦禅空的计划全部被揭穿,自己必然也会被他们视作是她的同党。 到时候,只怕是会连坐。 若是她自己死了,许就算了,但是将军府里还有母亲,宸王府里也还有王爷! “所以姜娆,在哀家没有行动之前,你便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切莫再告诉任何一个人!” 太后忽然认真地看着姜娆,一字一句地说道。 姜娆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太后在保护她。 “臣妾明白了!” 见她垂眸,太后这才将自己的情绪如数收了回去,又恢复到了那淡淡的模样,端起茶叶喝了一口。 “今日多谢宸王妃过来陪哀家说话,不过时辰也不早了,哀家乏了,宸王妃回吧。” 姜娆不再停留,起身行礼之后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出去时,她才稍稍放心了些。 虽然不知太后要如何对付禅空。 但至少现在,她不是在孤军奋战了。 等到回府时,姜娆意外地看见了陆景淮站在门口。 她以为是在 等她,便大步走了过去,“王爷怎么不进去等?” 她这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何须这么紧张。 “我不放心你。” 陆景淮的眼中满是担忧。 知晓她是要去见禅空,他一颗心都是提着的。 姜娆浅浅一笑,他能够这般挂念自己,已经很好了。 两人正打算进府,便见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说是将军府那边出事儿了,让姜娆赶快回去一趟。 姜娆微微一愣,想起这段时日母亲还在与姜远行闹着和离。 生怕是母亲此时受到了欺负,姜娆只来得及看了陆景淮一眼,便又与他上了马车,朝着将军府而去。 将军府内,姜娆刚一进去便听见了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老夫人的破口大骂。 简直毫无形象,骂得十分难听。 她大步走进去,便见到母亲腰杆挺直地站在老夫人面前,额角还在淌着血。 姜娆大惊,“母亲!” 她走过去,立即用自己的手帕为其止血。 而老夫人见到她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姜娆,是不是你教唆你母亲和离,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非要这个将军府散了,你才满意是不是!” 姜娆闻言没有微皱,而褚若 卿也是立即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此时与娆儿无关,母亲要骂,骂我一人便是,是我要与姜远行和离,是我要离开将军府!” 姜娆心里一紧,看向自己母亲那坚韧的模样,眼眶微红。 而老夫人闻言更是又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朝着她砸了过来。 眼看便要砸中褚若卿,却在即将挨到时被旁边一言不发的陆景淮拦下。 他手掌牢牢地握着那青花瓷的茶杯,不过是轻轻一捏,内力便带着那茶杯全都碎成了粉末。 “老夫人,有什么事应当好生说,随意动手可不好。” 陆景淮好歹也是宸王。 在这将军府中自然是比老夫人的地位高的。 老夫人听到此话,脸色铁青,但也依旧将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拐杖上,没再砸东西。 “娆姐儿,你倒是劝劝你的母亲,都是与大哥多少年的夫妻了,多少磨难都过来了,何必在此时闹着要和离呢。” 此时二房三房那边也是在凑热闹,让姜娆劝褚若卿收回成命。 “就是啊,大哥也不是那三心二意之人,这么多年了,身边也就只有一个曹氏,之前是一时糊涂,才会去那怡红楼,现在不也没再去过嘛!” 老夫人坐下后冷哼喊了一声,“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倒是神气得很。” 姜娆看了老夫人一眼,眼里满是对她的不悦。 不过她是姜远行的母亲,自然是向着姜远行的。 “我无德无能,又不能成为将军的贤内助,操持不好家事,所以也不再麻烦将军府,只求一纸和离书。” 褚若卿之所以今日找了老夫人,那是因为姜远行一直拖着不愿签字 。 他认为只要自己再拖一拖,不搭理褚若卿,她过段时日便会自己想通了,便也不闹了。 却没想到她这次居然真的下定决心要和离,不惜闹到了母亲这儿来。 此时姜远行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在不停地叹气。 “好好好,既然你诚心要和离,那我们将军府也不是非留着你不可!” 老夫人此话一出,姜远行和二房三房那边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母亲,不可啊!” 姜娆看着这些人丑恶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母亲操持家事时,这些人个个都是不服气。 不是在这找碴便是在别处找碴。 现在母亲说要走,却又通通不愿。 不过就是看上了母亲当年带过来的那些嫁妆。 姜远行现在在宫里的 地位早就不如以前,每个月的俸禄也就那么些。 可这偌大个将军府,光是老夫人每个月调养身体的补药便是一大笔钱。 他们不愿意让母亲走,不过就是担心母亲走了以后这将军府维持不下去罢了。 “你若是要走,可以,但你带过来的嫁妆,都要留下一半。” 此话一出,褚若卿震惊地笑出了声。 “堂堂将军府,和离了还要一半嫁妆,你们是当真放得下这个脸!” 姜娆实在是忍不了,拉着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么一句。 老夫人顿时大怒,“有何不可?你母亲自己方才说了,是她无才无德,将军府要一半已然是给你们面子,不然,你们一个子儿都带不走!” 姜娆快被老夫人这耍无赖的气势给逗笑了。 “谁不知母亲和离,是因为什么?父亲当初早就许诺过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先失信,带回来一个曹氏,后面居然又去那种勾栏地方,带回来个勾栏女子当众让母亲难堪。 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让母亲和离吗?” 她的母亲,可不是什么下贱货色。 当初嫁给姜远行,本就是便宜他了。 不然将军府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维持得好好的。 第565章 离开将军府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再正常不过,我儿有什么错?倒是褚氏,如此善妒,何以担当将军府主母的位置?善妒早已犯了七出之罪,按理说,这所有的嫁妆,都不应该归还。” 老夫人抓住了褚若卿善妒这一条,说什么都是不肯撒手那嫁妆。 还觉得自己还给褚若卿一半,已是仁慈。 “善妒?哈哈哈哈,姜远行,你当真也觉得我善妒?” 褚若卿听到老夫人的话,直接笑出声来。 她为这将军府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最后只换得他的变心,还有老夫人的一句善妒? 姜远行自然也知晓此事是他对不住褚若卿,老夫人不知他与褚若卿之前的承诺,但是他自己却是清楚。 在还未将褚若卿娶进门之前,他便对褚家发过誓,若是自己日后做了对不住她的混账事儿,别说是嫁妆,他还要倒贴给褚若卿不少。 只是现在褚若卿懒得计较这些。 可是老夫人确实逼人太甚。 姜远行此时面色痛苦,他仰头看着褚若卿,柔声道:“卿卿,我们真的非得走到这一步不可吗?” 他从未想过要与自己的发妻和离。 “早在你变心时,你就应该问过自己 这个问题!” 褚若卿之前看在姜无恙的份上,一次次地给他机会。 但这次,却是真的冷了心。 以她的嫁妆,随便在京城购置一套房产并非难事。 若非要说她会被这京城的人议论,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真不太在意。 议论两句罢了,还能死了不成? “姜远行,你若是个男人,便早点将和离书签了,别让我更看不起你。” 褚若卿仰着头,满眼都是坚决。 “真是反了天了,你还有点作妻子的样子吗?当初我就不该让我儿娶你,娶你回来后,便没有一日安宁日子过。” 老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将褚若卿贬低得一文不值。 “若不是母亲,祖母当真以为将军府还能够像现在如此风光吗?若是母亲真的一文不值,你们不是应该早就把我们赶出将军府了吗?为何现在还要拉着母亲不放?甚至还觍着脸要嫁妆!” 这么硕大的将军府,连嫁妆都不想还。 说出去真是丢人! “姜娆,你少在这儿煽风点火!” 老夫人早就看姜娆不顺眼,此时她又这么对自己不敬,气不打一处来。 但又碍着宸王站在她旁边,让老夫人无法对姜娆动 手。 “姜远行,我也不与你争论了,你若开口,要我一半嫁妆,我也可以给你。” 褚若卿看向姜远行,就是要他亲口找自己要。 她知晓姜远行向来最在乎他的面子。 让他开口找自己发妻要嫁妆,他必然是拉不下这个脸来的。 “我儿,这本就是她该给的,你可别不好意思!” 老夫人还想让姜远行硬气一点。 姜远行此时站起来,“卿卿,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真的不能再真!” 哪怕是损失一半的嫁妆,这日子她也是一日都过不下去了。 姜远行见事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只能长叹一声,拿起笔在那和离书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 “我儿,你疯了不成,你现在签了和离书,她岂不是要将将军府里的东西全都拿走!” 老夫人当场便急了。 可姜远行却十分无奈地开口道:“母亲,那些本就是卿卿的。” 他虽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但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会去贪图女子的嫁妆! 褚若卿看着那和离书上终于落下的名字,浑身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 “娆儿,收拾东西,咱们走。” 姜娆看着面带笑意的褚若卿,也放心了不少。 姜文景早就去准备了马车,褚若卿将自己的那些嫁妆全都装了起来。 原本还满满当当的库房,现下已然空了一大半。 老夫人在一旁看得痛心疾首,却也半点法子都没有。 等到都搬完了,褚若卿那是一刻都没停留,上了马车直接走了。 姜远行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他与褚若卿从幼时便说好了婚事,自己对她更是满心欢喜。 怎的现在就变成这般结果了? 老夫人见人财两空,这才恨铁不成钢地用力一巴掌扇在了姜远行的脸上。 “废物!” 姜远行的脸被打得歪到了一边。 “你这般让她走了,咱们将军府之后的日子可要如何才能过得下去?你真是不让我活啊!” 老夫人此时也撒泼起来。 姜远行心情烦闷,只留下一句:“节省些,又不是过不下去了!” 他虽然俸禄不多,但也不至于到饿着的地步。 无非就是平日里少买点衣裳首饰,这有什么难的! 马车上,姜娆看着褚若卿,这才轻声道:“母亲在外的屋子可 找好了?” 她想说若是没找到,自己可以帮忙。 褚若卿轻轻勾了勾唇角,“娆儿不必担心,文景都已经办妥了。” 姜娆看了眼旁边的姜文景,这才放下心来。 “那无恙……” 褚若卿这次离开,并没有带着姜无恙。 那是将军府的子嗣,她能够全身而退,老夫人拿她没办法,但若是带着无恙,这和离书必然是签不下来的。 谈及这个,褚若卿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我日后会想办法让无恙回到我的身边的。” 她绝对不会就这么丢自己的儿子在将军府不管不顾了。 “母亲放心,您不在的这段时日,我会将无恙接到我的院中抚养。” 姜文景虽然没带过孩子,但那是他的亲弟弟,他必然也是想要帮褚若卿分忧的。 “亏得你还在府上了。” 若不是姜文景还住在府里,褚若卿也不敢走得如此干脆。 褚若卿在外面买的院子很大,姜娆与陆景淮一同过去看了,都觉得不错。 姜娆当即便从街上买了几个丫鬟过来服侍,还说明日会从宸王府送些必需品过来。 这才与陆景淮回了宸王府。 府内,姜娆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566章 自有对策 “母亲总算是摆脱了将军府一家!” 陆景淮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轻松不少。 “娆儿,日后你可会也与我和离?” 姜娆因这话微微一愣。 “之前我不是给过王爷和离书吗?” 陆景淮一愣,这才想起来她确实做过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的事来。 “若是王爷对我不好,我可不受气,就算是一辈子再也找不到良婿,这和离书也是要写的。” 姜娆并非养不活自己。 光是靠着她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便可在这京城中养活自己了。 更别说她其他的那些本事。 所以陆景淮并不怀疑她离开了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他抬手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本王绝不会让你与母亲一样,受尽冷落的。” 姜娆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但也还是点头,“嗯,我相信王爷。” 两人这边正在温存,不远处赵氏便走了过来。 陆景淮一愣,“母亲,您怎么出房间了?” 昨日她才受了伤,这会儿脖颈都还是红着的,那红痕的印记,让陆景淮心里也很是难受。 赵氏瞥了一眼姜娆,“我这不是要收拾东西离开么,怎好意思继续在宸王府打扰你。” 陆景淮一 时语塞,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并不知晓自己让母亲出去住,会让她有如此大的反应。 姜娆知晓他左右为难,于是上前了一步道:“母亲,您脖子上的伤不浅,我那儿有药膏,一会儿给您送过去吧。” “我可不要,谁知道你那药膏里有没有什么毒药!” 赵氏依旧毫不避讳地随意诋毁姜娆。 “母亲,若是你不信任我,可以让王爷先拿去验一验,确保了没问题后,再拿给您用。” 姜娆不喜欢赵氏,不比赵氏不喜欢她少。 但她一直看在陆景淮的份上,不与她彻底撕破脸。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自己的爱人。 她也知晓很为难。 所以能忍的地方,她都会忍让。 “你不必在此假好心,我要搬出王府,你难道不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个吗?” “母亲,够了!” 陆景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知到底该如何才能够让母亲接受姜娆。 “母亲说得对,您若是出去住,我确实高兴,但您不出去,我也不会心存怨念,我喜欢您的儿子,是他的妻子,我会为他着想,尽量不让他为难。” 这话姜娆也是在说给赵氏听。 她继续与自己敌对,只会让 自己的儿子难受而已。 赵氏看了旁边的陆景淮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再继续说话,转身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娆儿,委屈你了。” 陆景淮知晓她并未因为母亲不出去住的事情责怪自己,心里对她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他本以为母亲会很喜欢姜娆,因为姜娆是一个顶好的女子。 但现实却与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好在姜娆从未因此事与他闹过,一直都很是理解他。 姜娆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些许的安抚。 她回院子拿了药膏,递给了陆景淮。 “王爷还是检查一番,我也怕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成分在里面。” 姜娆也是被赵氏算计得有些警惕了。 等到他拿着药膏离开之后,姜娆才沉下了脸。 “王妃,夫人这是又不走了吗?” 南眠站在一旁问道。 “嗯。” 闻言,南眠的脸色比姜娆还要难看。 “那王妃不是又要被欺负!” 姜娆闻言觉得有些好笑,“你家王妃就这么没本事?” 南眠张了张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夫人是王爷的母亲,咱们多半是要让着的。” “别担心我, 我自有对策。” “对了王妃,东菱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今日蒙越侍卫也来过,两人还商量了成婚的日子呢。” 姜娆面色一喜,“真的?那她们可确定时日了?” 这一拖再拖的婚事,总算是要举办了! “东菱好似还有些犹豫,不如王妃现在过去问问?” 姜娆朝着东菱的屋子走去,她此时正坐在床边,也不知晓在看什么,见到姜娆进来,吓得立即将手里的东西给塞到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姜娆眼尖,自然是看见了,“藏什么呢?” “没,没什么王妃!” 东菱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东菱也是要嫁人的人了,怎的对我还有秘密了?” 东菱一听这话以为姜娆是误会了自己,连忙道:“不是的王妃,奴婢没有想要瞒着王妃的意思,是……” 她有些结巴,想了半晌之后才将那东西从自己的屁股下面又给拿了出来。 那是一幅还未绣完的鸳鸯图。 “这本是奴婢想要在新婚当日送给王妃的。” 说到这儿,东菱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丝红晕,实在不好意思。 姜娆的绣花手艺非常不好,她还不知道原来东菱这么会绣花呢。 “这鸳鸯图是 奴婢和蒙越一同决定要送给王妃的,若不是王妃,奴婢和蒙越侍卫也不会确定彼此的心意,许是就要错过自己的爱人了,所以这鸳鸯图是想谢谢王妃与王爷的。” 这是她的一番心意。 “只是奴婢手笨,绣了许久,也还是没能绣好。” 姜娆看着手里的绣帕,温柔地笑道:“我又不急,你能够有这么一番心意,我已经很是感动了。” 东菱眼眶有些湿润。 她在进将军府前,从未想过自己能够伺候到姜娆这么好的主子。 这算是她修了好几辈子才得来的福分了。 “你与蒙越的婚事,可确定时日了?” 东菱闻言眼神一亮,“这一年蒙越说还有好几个不错的日子,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该确定哪一个,不如王妃帮我们选选吧!” 说完,东菱便将那画着圈的日历拿了出来。 姜娆看着,其实也觉得每一个日子都差不多。 但是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她抬手指了指某一个日子,“不如就这个。” 东菱当即便笑道:“那便是这个了,明日奴婢便去与蒙越说!”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选这个?” 东菱摇头,“不用了!” 这次换做姜娆好奇起来。 第567章 绣工不好 “为何?” 东菱嘻嘻一笑,“因为王妃选的日子,那必然就是最好的日子!” 姜娆听到此话,心中一阵暖意流过。 “那日,天气很好,是个艳阳天,而且傍晚还会有十分漂亮的晚霞。” 姜娆将上一世那天的天气说给东菱听。 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一日……她与母亲彻底决裂,关系僵持。 也是那一日,姜悦和申哲露出了爪牙。 她那时觉得孤立无援,只能仰头看天,却不料天色美丽,是她这一年来见过最漂亮的晚霞。 好在这一世,通过她的努力,已经发生了改变。 母亲离开了将军府,而自己也早已将姜悦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还了回去。 与陆景淮,也还算是关系和睦。 自己最为在乎的丫鬟也要成婚了。 一切都在往与上一世截然相反的道路走着。 这是好事。 “真的?王妃居然还会算天气,真是太厉害了,奴婢要将这件事也告诉蒙越!” 看着东菱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姜娆的心里也是一片柔软。 “嫁衣这些,你可有喜欢的款式?” 东菱将手中的日历放下,“王妃,奴婢与蒙越商量过了,这婚事就从简,不需 要宴请宾客,只要王妃与王爷见证便好,嫁衣倒也不必太过繁琐,奴婢与蒙越都没什么银子,也不好铺张浪费……” 姜娆听着她跟自己说大婚之日的想法,一直都是在点头赞同。 不过有一件事,她不能同意。 “你说的那些都可以照办,你与蒙越不想有太多外人参与,这大婚便在王府内举行,但是这嫁衣,必须要有,还要很漂亮!” 东菱有些诧异,“可是王妃……”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小姐,何必弄得如此隆重。 其实只要随便穿穿,她与蒙越拜了天地便可以了。 “没有可是,你是我的丫鬟,出嫁自然也要风风光光的,若是蒙越不愿意,让他来与我说!” 东菱见姜娆如此看重自己,喜上眉梢,“蒙越没有不愿意,其实是奴婢想要一切从简的。” 那什么八抬大轿,什么十里红妆,都可省去。 “其他的事儿我都可以依你,但嫁衣,得听我的。” 姜娆十分坚持。 毕竟那是一个女子一生只会经历一次的事情。 自然是要在那一日穿得漂漂亮亮的! 东菱拗不过姜娆,只好答应。 于是次日,姜娆便出去为东菱挑选嫁衣了。 她选了一件最为基础的红色嫁衣,又买了不少的丝线,想要回去亲手为东菱缝制。 只是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陆景淮下了朝过来看她时,便见她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嫁衣。 “娆儿,这是怎么了?” 听到陆景淮的声音,姜娆朝他投去了委屈的目光,“本是要给东菱绣嫁衣的,怎奈我的手实在是太笨了,连最为简单的样式都绣了一个上午,还没绣好!” 陆景淮看着那嫁衣上歪歪扭扭的一朵牡丹花,有些想笑,但是又得憋着。 “娆儿别担心,若是绣不好,便找外面的绣娘做。” “可若不是我亲手绣的,便就没了那寓意不是吗?” 她可是想要将自己对东菱所有美好的祝愿全都通过刺绣送给她的。 “娆儿的心意,东菱必然能够感觉得到,若是东菱知晓你为了她的嫁衣如此伤神,才会心生愧疚,就算是找外面的绣娘,这一针一线,也都是包含着你对东菱的重视的。” 陆景淮耐心地安抚着姜娆。 听了这话,姜娆才靠在他的怀中道:“真的?” 她大婚时,那嫁衣都是母亲亲手绣的呢。 “我何时骗过娆儿,自然是真的,此事娆儿 放心交给我,我必然会找这京中最为出色的绣娘为东菱绣制嫁衣!” 闻言,姜娆摇了摇头,“不行,此事我得盯着,万万不能出差错。” 陆景淮看着她如此上心的模样,笑出了声。 “现下不过是一个丫鬟,娆儿都如此小心谨慎,凡事亲力亲为,若是日后我们的孩子出嫁,娆儿岂不是要愁得头发都白了!” 姜娆听出来了他是在打趣自己,立即捏了个拳头捶了他一下,“王爷你敢笑话我!” “我可不敢,我只是怕娆儿到时候太劳累而已。” 姜娆唇边的笑渐渐隐没下去,有些失落地开口道:“王爷,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自从上次姜娆的孩子被皇后设计流产后,她便对此事一直都有阴影。 加上大夫也说过,她再次怀上孩子的可能性很小。 她是真的害怕,与陆景淮此生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陆景淮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娆儿,我还年轻,还有与你尝试很多次的机会,一定可以的。” “若是真的不行呢?” 姜娆也不想这么悲观,但有时在事实面前,他们都无力回天。 “若是不行,我便与娆儿去收养一个孤儿,将其 带在身边,当作我们的孩子!” 姜娆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甚至想过日后自己真的没有子嗣后,他会娶其他的女子,延续香火。 却没想到他居然说要收养一个孤儿! “娆儿,我喜欢的人是你,想要共度余生的也是你,孩子对我而言,并非那么重要!” 姜娆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若是你成为了皇上,总得有人要继位。” “那都是我死后之事了,这天下沦为谁的,都与我无关了。” 这么说确实自私了些。 但身后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他只希望在活着的时候,能够让姜娆开心,与他相伴一生。 “京中不是一直有个不错的老神医么,不如我们抽个空去看看?” 姜娆看着他道。 “娆儿你自己便是神医,何必去看别人。” 陆景淮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这当然不同,那神医专门看女子怀孕,我对此不甚了解,去看看总是没错的。” 姜娆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自己付出。 而她做的,只能说少之又少了。 “好,娆儿想去,我们便抽空去看看!” 陆景淮依旧是按照她的意思,没有任何的意见。 第568章 出发找神医 姜娆是个行动派,说要去见那个神医,便抽了个时间与陆景淮一同前往。 只是那神医所居住的地方实在是诡异,居然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的一座荒坟旁边的小木屋里。 姜娆与陆景淮一路询问百姓过去,找错了好几次。 南眠和北沅本是想要跟着的,但姜娆觉得麻烦,便将她们留在府中帮东菱准备大婚的东西了。 所以此时除了陆景淮与她,便只有那藏在暗处的蒙越。 “王爷,我们是不是又找错地方了?” 这城外光是荒坟,便不知道有好几十处。 那些百姓也没说清楚过。 就这么找下去,要找到猴年马月了。 “娆儿若是累了,我便背着你走。” 姜娆一愣,随后有些害羞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我才不要!” 这地方地形区域,若是背着,指不定要摔。 她可不想两个人为了找个神医弄得满身泥泞。 两人又往深处走了走,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有两个方向。 姜娆一时也不知道哪边才是正确的。 “蒙越!” 随着陆景淮的声音落地,蒙越也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王爷,有何吩咐?” “你去上面这条路看看, 若是发现什么,立即回来通知本王与娆儿。” 这时姜娆突然开始庆幸陆景淮未卜先知地带上了蒙越。 不然这会儿她们两人便要分头行事了。 “属下遵命!” 说完,蒙越又是一个闪身,再次消失。 蒙越走的是上行的路,姜娆与陆景淮走了下坡路,还算是轻松。 两人缓缓地朝着下面走着,旁边出现了一条小溪,看起来极为清澈。 “王爷,不如休息会儿吧!” 姜娆已经许久没有走过这么久的路了,之前就算是出城,也都是坐马车,用不着自己走。 她现在确实有些没力气了。 陆景淮扶着她在小溪边一处干净的石头上坐下,这才道:“娆儿可饿了?本王去寻些吃的?” 姜娆今日第二个失误,便是一点干粮都没带。 因为她以为这神医再怎么也不会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应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回去。 谁知道这都快折腾一个上午了,也还是连神医的半点踪迹都没找到。 “娆儿便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陆景淮看出来她没体力也是因为饿了,便还是打算去这附近找找吃的。 就算是找不到野味,野果什么的也能稍稍充充 饥。 陆景淮离开后,姜娆便俯下身用这冰冰凉的溪水洗了洗手,顿时觉得清爽了不少。 她扭头看着这小溪的上游,是从一处山坡上蜿蜒下来的。 这应该是山泉水吧? 看着这透亮的溪水,姜娆捧起来想要尝尝。 却意外看到了不远处草堆里正在晃悠的东西。 她为之大惊,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手里的水也顺着指缝流走,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那个东西而去。 掀开重重杂草,姜娆屏住呼吸。 将拦着那东西的最后一根树枝拿开,那东西立即顺着溪流缓缓地流走。 也全然暴露在了姜娆的眼前。 她呼吸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此时陆景淮也抱着一堆野果回来了。 “王爷,我……” 姜娆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那个又被石块拦住了的东西。 而陆景淮在看到时也是一怔。 他将手里的野果全部都放到了地上,这才朝着姜娆伸出手。 “娆儿,你先回来!” 她方才为了去看清楚,已经顺着石块走到了对面去。 姜娆伸手抓住了她温暖的手掌,一步步地回到了他的怀里。 陆景淮这才看着那溪流中间的东西,眉头紧 皱。 而此时蒙越也从上面那条路下来了。 “王爷,属下看过,那条路是死路,最后通向一个小村子,但是那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 蒙越现在只是庆幸,方才不是王爷与王妃走的那条路。 不然看到那血腥残忍的画面,王妃肯定会受不了的。 可他刚说完这话,便又看见了那溪流中间的东西。 “这……怎么还有死人!” 此时在那溪流中间被卡住的,便是一具尸体。 是个男子,约莫二十岁,应当是在这溪流中泡了好几日了,身体已经膨胀起来,面朝下,看不清五官。 但就算是看不清,姜娆也能想象到那五官会有多么的狰狞。 先不说这人是如何死的。 就是在这水里泡了这么久,早就腐烂了。 “娆儿,别看了,蒙越,想办法将人捞上来!” 陆景淮带着姜娆离开了这小溪,到了路边坐下。 姜娆此时有些恶心。 干呕了好几次。 “王爷,方才我还想喝水来着……” 她刚刚差一点就要把那带有尸臭味的水喝下去了。 陆景淮拍了拍她的后背,“吃点野果吧!” 这野果酸甜,应该是可以缓解她的恶心。 等到蒙越将人 给弄上来之后,三人才面对面坐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这儿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尸体?你说那上面整个村庄的人都死了?” 蒙越抿唇点头,“是的,而且……死相都跟这个差不多。” 都是乌紫着一张脸,眼睛瞪得老大。 “他这是中毒了。” 姜娆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确定了那人是因为中毒死的。 因为只有中毒,皮肤才会呈现出紫色来。 “那便是一整个村庄的人都中毒了?” 蒙越有些不可思议。 “到底是如何心狠手辣之人,才会对一整个村庄里的人下毒!” 陆景淮身为王爷,若是不知道此事便算了。 但现在他知道了,便不可能不管不顾。 只是…… 他看向姜娆,似在征求她的同意。 “娆儿,我们今日是来找神医的,但若是要管这整个村庄一事,估计就不能去找神医了。” 姜娆自然知晓。 她拉住了陆景淮的手,“王爷,百姓要紧!” 她也不急于这一时,而且也不一定找得到。 若是那神医也是村子里的人,估计也早已命丧黄泉了。 “走吧,我们去上面那个村庄看看。” 姜娆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 第569章 山上村庄 但蒙越却有些犹豫地挡在了她的面前,“王妃真的要去吗?” 姜娆一看他那表情就知晓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怕我承受不住?我可是大夫,当初在西边突发瘟疫时,我见过的死人也不少,这难不倒我!” 方才她觉得浑身不适,是因为自己差点喝了那个溪水。 与那尸体的关系不大。 蒙越见自家王爷都没说什么,便也让开了路,跟她们再次一起上山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几人重新回到了那村庄门口。 姜娆本做过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时,还是不免皱了眉头。 就连见多识广的陆景淮,也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里尸山遍野,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恶臭。 “现下天日炎热,这些尸体躺在这儿也无人看管,太阳照下来,过不了几日便会腐烂发臭了。” 蒙越开口解释道。 姜娆知晓其中的原因,只是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死人。 之前在京城的乱葬岗,都没有现在看起来这般可怖。 “进去看看。” 等调整好了自己的感觉,姜娆这才率先抬脚,打算走进这村子里。 陆景淮跟在她的身侧,牵起了她的手。 “娆儿, 若是一会儿发生意外,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松开我的手。” 姜娆扭头看向他,点了点头。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三人的鼻腔,他们在这村庄里看了一圈。 之后又重新站在了村庄门口。 “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蒙越沉思后道:“这些尸体,好似都是同一时间死亡的,而且我看这村里其余的东西都完好无损,他们像是……” “突然死亡!” 姜娆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些人的身上没有伤口,甚至连血都没有。 纯粹就是被毒死的。 而且若是有前后顺序,这村庄里的人应当想着往外跑,又或者是将死了的人处理了才是。 怎么会一下子全都躺在这路中间。 而且几乎没有重叠在一起的尸体。 那也就是说,这些人死的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晓,但又还在正常与别人交谈,所以人与人之间总是保持着距离。 “怎么会如此怪异!” 陆景淮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一幕。 “王爷,是否要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蒙越方才数过了,这里的尸体总共加起来有一百来个。 这可是大案件。 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必然是要告 知官府的。 可陆景淮却是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暂时不要。” 他在还未弄清楚这里的一切跟宫里那些人有没有关系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王爷,你觉得此事,与宫里的人有关?” 姜娆询问道。 陆景淮缓缓点头,“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不像是突发事件,倒像是蓄谋已久的。能在这村庄中制造这么大的中毒事件,此人绝对不简单。” 就算不是宫里的人,也必然会有些背景。 说不定是与宫里的人勾结。 这些暂时都不能定论。 “现在宫里局势混乱,禅空想方设法就是想要夺权,此事确实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姜娆也赞成陆景淮的提议。 而蒙越,当然也没得说的。 “这些尸体,要如何处置?” “暂时不能动,这些都是证据,稍微挪动便坏了,还是就让其留在原位吧。” 姜娆的一番话让蒙越有些无奈。 他当然知晓破坏了尸体不好,但是这么多的尸体横在路中间,难道不瘆人吗? 他看着姜娆毫无变化地再次走进村庄,心中不由得佩服起来。 “王妃还真不是一般女子。” 陆景淮在旁边听到此话,轻笑了一声。 若姜娆只是寻常女子,他又怎么会对她动情? 正是因为她与旁人实在是太过不同,这也是她吸引他的一个原因。 姜娆尝试着在水井还有肉铺或者蔬菜铺都检查了一番。 但都没有发现有毒 。 可是能够制造这么大范围的中毒,不在水井和吃食中,又能在哪儿? 姜娆第一次觉得遇到的事情奇怪起来。 “娆儿,我还发现了一个怪事。” 陆景淮检查完了屋内,走到姜娆的身边道。 “什么?” “这个村子里,没有小孩。” 姜娆一惊,放眼望去,果真没有小孩。 “这不应该!” 一个村庄,还有这么多人,而且不只有老人。 便不可能没有新生儿。 哪怕是这几年生子的人少了,那之前的小孩呢? 四五岁,六七岁的,竟然都没有! 姜娆一开始以为是陆景淮看漏了,这么大个村庄不可能没有小孩。 但她又搜索了一遍,果然一个都没有。 甚至有的人家中还有婴儿床,却不见小孩。 三人对视一眼,“这村子里的小孩都被偷走了。” 除了这么一个可能外,姜娆想不到其他的。 “那……会不会是那人想要偷走小孩,所以 才下毒将这些村民都给毒死了?” 蒙越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但其实她们现在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有什么东西需要用到小孩?那人带走那么多的小孩干什么?” 蒙越站在旁边自言自语,实在是想不到要小孩去干什么。 但也就是这句话,提醒了姜娆。 她瞳孔猛地一缩,“王爷,我之前在古籍上有看到过一种邪术。” 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她闲来无事翻看了将军府书房中那些古籍。 意外发现的一本记载着各国邪术的书。 当时她不过是看了几页,便被姜远行给打断,他将那本书直接扔进了火堆里,化为灰烬。 为此,他还打了自己的手板心好几下。 说让她不要随意看书。 这记忆实在是太过久远,若不是刚才蒙越的那些呢喃,她早就将这种邪术给忘了。 “什么邪术?” “古人说,集齐七七四十九个至纯至阴的幼儿魂魄,便可以……逆天改命。” 陆景淮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怎么逆天改命?” “那些孩子的灵魂,会成为你的引路人,帮你吸走所有不好的阴气,而你也能借他们的魂魄,吸收他们那些好的气运。” 第570章 是黑店 至于是什么气运,这因人而异。 姜娆以前一直以为这都是假的。 却不料今天这件事让她突然意识到,或许真的有人在学那些邪术。 可是这书,为何会在将军府的书房里? 姜远行是否也看过? 那此事,会与将军府有关吗? 到底是上一世的事情,姜娆不知道这一世是否一样。 若是真的与姜远行有关…… 姜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 “娆儿,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今夜我们必然不能够在此村庄中过夜,还是赶紧出去找个其他地方吧。” 这地方阴气极重,若是到了晚上,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与蒙越是男人,倒是无所谓。 但姜娆是个女子。 所谓女子为容易被那些东西缠上。 现下太阳即将落山,他们还是要快些离开才是。 姜娆跟着陆景淮与蒙越下山。 一路上都觉得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找到了一家客栈,专门供那些路过的侠客们过夜,还算是安全。 几人走进去之后,姜娆才觉得自己身上那股子寒意消失了。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陆景淮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些银子,“给我们两个房间。” 店小二一看那重重的银子,立即笑了起来,“好嘞,保准三位客官满意!” 不出十分钟,那店小二便下来说房间准备好了。 折腾了一整日,姜娆是真的有些疲惫。 “娆儿,还是等吃过了晚饭再睡。” 陆景淮让店小二准备了些饭菜送上来。 三人坐在桌前,这才开始再次细细地分析今日之事。 “那村子距离这客栈不算远,那边若是出了事,这客栈指不定知道些什么。” “王爷可要属下下去问问?” 陆景淮几人方才进来的时候,下面一楼还有不少在吃饭的人。 于是他道:“等晚一些,下面的人都走了之后,再去。” 这件事,不能打草惊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姜娆今日在山中吃了不少的野果充饥,刚才到这客栈中又喝了好多水,现在只觉得有些内急。 她站起来道:“我去个茅厕。” 陆景淮在与蒙越商议明日的行程,只让姜娆小心,快去快回。 姜娆自己下了楼,询问过小二后便朝着茅厕的方向而去。 虽然这客栈不大,但是好在这茅厕还算干净。 姜娆刚解决完,还未来得及出去,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她顿觉不 对劲,当即又将脚收回去了一步,躲在了这茅厕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哥,小二说今日来的那几位……我们何时动手?” 三位? 那不就是自己和蒙越与陆景淮。 姜娆顿时觉得方才自己没出去是对的。 “看他们的穿着,非富即贵,说不定能够兄弟们好几顿,小心点,等到入夜,其余人都睡了之后,再动手!” “小二说,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 姜娆听到了有用的信息,当即将耳朵又凑过去了一些。 “那个山?” “就是那个山。”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或许是互相看了眼神,又或许是用手势代替了说话。 反正姜娆没再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约莫几分钟后,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姜娆这才缓缓地出来。 她毫不犹豫地回去,上了楼。 进屋将门关上后,才心跳加快地舒了口气。 “娆儿,怎么了?” 陆景淮看着她的反应不太对劲,觉得她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姜娆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膀重新坐下,“我方才去方便,发现了这客栈是黑店!” ,蒙越大惊,一拍桌子道:“什么?” 姜娆立即让他别这么大声。 “这店里不 少人都是劫匪,刚才看到我们穿的衣服好,觉得我们身上有钱,所以打算今晚入夜之后行动。” 蒙越嗤笑一声,“就凭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 他还真看不上。 甚至都不用陆景淮出手,他一个人便可。 “蒙越,到时候,你留下一个穿着黄靴的男人的命。” 姜娆刚才在茅厕中,就是看到了那说话的男人穿着的鞋是黄色的。 想必他一定知道有关那山上的事情。 说不定这是个重要的线索。 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姜娆说的话,蒙越自然是要听的。 于是三人熄了灯,安安静静地坐在房中等待入夜。 这京城外面的客栈,一到了晚上,便会有不少鸟鸣。 甚至不知道是什么鸟,但听起来还真有些瘆人。 姜娆不敢睡,但又觉得困。 强撑着坐在陆景淮的身旁,心里想着那些土匪为何还不动手。 正当此时,她便耳尖地听到了隔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们要了两间房,隔壁那间本来是要给蒙越的。 但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后,蒙越便没有回去。 所以那间房是空的。 那些土匪显然也很快意识到了里面没人。 于是都慢慢地聚到了她们这 间房的门外。 光是看着外面站着的黑影,便知道人数众多。 姜娆有些担忧地看着站在门边蓄势待发的蒙越,隐隐有些担忧。 陆景淮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不用担心。 蒙越的功夫,向来都是最好的。 两人上了床,用被子盖上,假装在睡觉。 门缓缓被推开,外面的人朝着里面走来。 姜娆屏住呼吸,下一秒,就见那泛着寒光的剑被月色照亮,明晃晃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见蒙越从后面直接一刀没入了这黑衣人的胸膛。 人当场倒地。 而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全部一拥而上。 陆景淮抱着姜娆,从床上闪身飞起,床顿时被那些大刀砍成了碎片。 蒙越以一敌百,那些人的招数根本就进不了他的身。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穿着黄靴的男人便被蒙越提着脖子押在了姜娆的面前。 “王妃,这可是你要找的人?” 姜娆看着他,并不认识脸,“你说句话。” 黑衣男子一愣,“大侠饶命!” “就是他!” 姜娆点头,他与方才在茅厕那边的声音一模一样。 此时黑衣男子则是暗自咬牙,早知就不开口说话了。 第571章 仰慕者 蒙越又是一脚,直接将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踢在了苏娆的面前。 “你知道山上的事儿?” 男人一听是山上的事儿,顿时大惊。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娆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撒谎。 蒙越自然也知道,于是手中的长剑直接用力地划破了他的手臂。 血顿时喷洒出来,疼得他轻哼了一声。 “那山上的死人,你都见过,是吗?” 男人此时看着苏娆和坐在她旁边的陆景淮的脸,只觉得熟悉。 “你……你是宸王?” 他诧异地看着陆景淮,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陆景淮也有些震惊,没想到会在这京城外面遇见认识自己的人。 “宸王,我可是十分崇拜你,你当初去西北赈.灾,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男人一改方才的恐惧,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兴奋。 而陆景淮与姜娆也是一愣。 这人…… “宸王,方才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还以为你们是从那山上下来的盗匪,所以才会想着打劫你们的。” 这话实在有些奇怪。 他们的穿着,哪里像是盗匪? “别转移话题,方才问你的问题还未回答呢, 你可是知道那山上的事儿?” 蒙越用力地用自己的手肘敲了一下男人的后背。 男人吃痛,但这次眼中却是一点责备都没有。 “知道,我知道!” 姜娆眼神一亮,“你知道那山上为何死了这么多人?” 男人一愣,“那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山上的村子本来挺好的,一片欣欣向荣,但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去了一趟,之后第二日,便全死了!” 戴斗笠的人? “那你可看见那人的面容了?” 男子还是摇头,“这我没看见,不过看那身形,应当是个男人,不过也不确定,也挺矮的,与你差不多。” 说着,他噘了噘嘴,表示自己说的是姜娆。 他是个北方男人,从小长得就高,约莫九尺。 所以自然觉得姜娆矮。 但实际上,姜娆的身高在女子里,也算是高挑的了。 “那人可对村里的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那日我不过是跟我的手下去村子里换银两的,只是觉得那男人有些奇怪多看了几眼罢了。” 线索到此处便又是断了。 不过他们现在至少可以确定,那村子里的人, 是被人残忍地杀害。 不是因为什么怪事儿而死的。 “那个村子里,之前可有小孩儿?” 男人一听,顿时笑道:“那你说的这不是废话么,哪个村子里没有小孩?村子里最多的便是小孩儿了!” 姜娆一听,当即便觉得自己的那个猜测更加有可能。 她和陆景淮还有蒙越的脸色都有些沉重。 方才还在笑的男子见状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意,“难道……那村里的小孩儿都不见了?” “你不是上去看过吗?” “诶,那么多的死人,我哪儿敢进去仔仔细细地看,不过就是在外面看了几眼罢了!” 姜娆倒是没想到,这么高大威猛的男人,居然怕尸体。 倒是比自己还要胆小。 “王爷,你们可是在办案?不然带上我吧,我能够帮上你们的忙的!” 男子见陆景淮一直不说话,便当即自荐要跟在他的身边。 蒙越轻哼一声,“你连我都打不过,能有什么用?” 男子一噎,“我……我打是打不过你,但是我人多啊,我在这个山头,可是有不少小弟的!” 本来姜娆并未将他方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但现在这句,不得不让她又朝他看 了过去,“你有多少小弟?” “诶,嘿嘿,也没多少……约莫,一百来个吧!” 一百来个,已经不少了。 而且这个山,其实并没有多大。 姜娆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陆景淮侧目道:“娆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人带走了那么多的孩子,必然是走不远的,肯定还在这个山中,若是他真的有那么多人能够调遣,我们确实可以尽其势力。” 此事暂时不能告知朝廷,所以只能她们自己解决。 而他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人手远远不够。 男子一听姜娆的话,也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我的小弟对这座山熟悉得很,别说是找一堆小孩儿了,就算是你让我找一根针,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这话属实是夸张,但他也就是那意思。 姜娆看着他,“你若是还在耍什么滑头,被我们发现后,你必然没有任何的好下场!” 方才这男人还不知晓一直跟在陆景淮身边这人是谁。 现在看着她,却突然意识到她就是之前跟着陆景淮去赈.灾的王妃姜娆。 他看着这个传奇般的女子,也是十分佩服。 “王妃您放心,我狗头 说一不二,绝对是有信誉的!” 男子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浑然没有了方才的惊恐。 甚至连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都给忘了。 姜娆看他确实不像是心机深重的人,于是与陆景淮对视了一眼,便打算暂时将他留为己用。 “蒙越,你去外面打一盆水进来。” 看着他身上的伤,姜娆决定还是先为他止血。 蒙越很快回来,姜娆便细心地为狗头缝针。 动作十分轻柔,居然让狗头一点疼痛都没感觉到。 “天哪,王妃,你简直就是神医!” 等到姜娆为他缝好了伤口,他当即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觉得跟新的一样。 “神医谈不上,你还是要小心些,若是伤口裂开,我可不会再给你缝一次。” 狗头闻言立即老实了,也不再转自己的手。 “那王爷,我何时让我的弟兄们行动?” “明日一早,天亮就行动,但你要记住,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一切都要悄悄地,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即告诉我们。” 狗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等到狗头离开了之后,这屋内还是一阵血腥味,看来注定是睡不着了。 索性姜娆便开始夜观星象。 第572章 深邃洞穴 这东西也是当初她跟着禅空学的,但是学得不怎么样。 之所以要看,她便是想看看下一个月食之日在什么时候。 陆景淮听到之后,也有些疑惑。 “娆儿,月食有什么特别?” “那人既然要炼造邪术,必然需要在一个特殊的日子,月食是最为合适的,那一日,地狱之门大开,对他们那种人来说,最为适合吸取别人的阳气。” 姜娆解释了一遍,陆景淮与蒙越都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姜娆若是没记错的话,上一次的月食在几个月前。 她那时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而下一次,她看着天上的星星,掐指一算,便是在七日后。 “王爷,时间不多了!” 七日,虽然听起来还不算短,但现在他们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七日,其实很少。 陆景淮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是来与姜娆找老神医的,却撞破了这么大一件事儿。 “娆儿,先休息吧,明日还有得忙呢。” 姜娆点头,从窗户那边下来,上了床。 而蒙越担心两人睡下之后又生变故,便一直在门外守着。 次日天微微亮,姜娆与陆景淮便出了房间,去了一楼用膳。 他们并 未表现出认识我狗头的模样,只自顾自地在做自己的事儿。 等到狗头带着他那一帮兄弟走了,姜娆她们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一座山,狗头从东边开始搜索,姜娆他们便从西边开始。 一整个上午下来,他们都是一无所获。 但姜娆毫不气馁,她早就做好了今日什么都不会有的准备。 而就在姜娆打算与陆景淮坐下歇息一番吃点口粮的时候,她却脚下一滑,突然摔了下去。 陆景淮大惊,连忙抓住了她的手。 姜娆这么一摔,才发现旁边是一处隐秘的山洞。 她拉着陆景淮的手重新站稳,这才让蒙越去将那山洞门口遮掩着的树枝树叶。 这才发现里面很深。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山洞中有问题,于是蒙越打头,姜娆在中间,三人缓缓地朝着这山洞中而去。 走进去没多远,他们就发现这山洞里简直别有洞天。 原以为里面很黑很小,但其实里面十分宽敞,甚至还有亮光,来自那地上的稀有宝石。 里面散发着璀璨的光,姜娆环视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什么东西,走过去将其捡了起来。 “娆儿小心!” 陆景淮立即将那东西拿 了过去,生怕上面有毒。 姜娆见状轻轻一笑,“王爷忘了我是学医的吗?” 若是有毒,她必然是会一早就发现的。 陆景淮这才有些窘迫地将那东西又给捡了起来。 “我也是以防万一。” 姜娆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红色的面具,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不知所终。 但是看着这面具上面金色的花纹,她却又觉得十分熟悉。 “娆儿可是见过这个东西?” 姜娆缓缓点头,“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几人又继续往里面走。 越走,发现里面越是深邃,而且还出现了一条溪流。 “这应该就是昨日我们去的那个小溪流下来的水。” 姜娆点了点头。 里面没有了宝石的照耀,又暗了下来。 好在蒙越带了火折子,将其点燃了之后给了姜娆和陆景淮一个火把。 忽然,洞穴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嚎叫声,仿佛是在低鸣。 在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群黑色的鸟从里面陈群结队地飞了出来。 几人大惊,连忙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弯下腰去。 而那些鸟好在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被他们的火 把和脚步声吵到了,所以飞走而已。 等到这些鸟全部飞走,几人才继续往前走。 就在溪水的尽头,他们居然看到了一个棺材。 姜娆大惊,总觉得自己在何处见过这个棺材。 她认认真真地想了许久,才惊呼道:“这是战神的棺材!” 战神,也就是开国将军,手持轩辕剑的第一人,姜娆的老祖宗。 姜娆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老将军的棺材。 虽说老战神死时她还没有出生,但根据姜远行还有褚若卿她们所说,老将军应该是被埋在皇陵里的。 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王爷,要不要打开看看,万一……是空棺呢?” 随意开棺并不是好事,若是惹恼了这棺材的主人,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邪乎的事儿。 但这是姜娆老祖宗的棺材,他应该不会怪罪姜娆吧! 再说她们也是为了查案。 陆景淮看向了姜娆,“娆儿你觉得呢?” 姜娆沉思片刻。 她之前就一直觉得老将军的事儿有些蹊跷。 照理说,那轩辕剑如何都不可能会在陆子然的花园中才是。 这一切,都是谜。 所以现在,或许只能将这棺材打开,才能找到真相! “开吧 !” 随着她这一声令下,蒙越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将这棺材盖子打开。 陆景淮自然也上前帮忙。 两人用尽全力,就在棺材要动时,却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姜娆大惊,顾不得这棺材是否开了,便拉着陆景淮的手躲在了旁边的岔路里。 立即熄灭了手里的火把。 他们刚刚在暗处蹲下,便见那山洞里原本是石壁的死路突然发出了传动的声音。 之后,那石壁居然移动了! 就在姜娆诧异的同时,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穿着斗笠的人。 姜娆眼神一亮,这个人,或许就是狗头说的那个人! 戴着斗笠的人发现这棺材的盖子挪动了位置,眼中立马浮现出了警惕。 抬脚便要在这山洞中搜索起来。 见它缓缓地挪动脚步,姜娆几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蒙越也早已捏紧了自己腰间长剑的手柄,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那人即将走到他们这儿时,那石壁中又走出来了一个人,“大人,八卦阵已经准备好了!” 此人的脚步一顿,随后转身,再次朝着石壁中走去。 不过却是在离开时吩咐自己的下属,“将这山洞中彻彻底底地搜查一遍!” 第573章 召唤她 石壁再次关上,那下属开始搜索起来。 而蒙越也毫不拖泥带水,出去一剑封喉。 人倒在了血泊中,姜娆看着此人的面容,将其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他若是不回去,那黑衣人必然会怀疑。” 陆景淮也是皱了皱眉。 蒙越以为自己闯了祸,“王爷,属下并非故意的,但他若是不死,我们必然是会暴露的!”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人现在死了,我们需要一个人乔装成他的模样。” “易容术!” 陆景淮开口道。 之前曹氏与姜悦便是戴了面具。 “王妃,难道你要进宫去找公主吗?” 蒙越有些担忧,毕竟在他眼中,公主也是个坏人。 此事说不定还与公主有关呢。 姜娆摇了摇头,“不找禅空,我会自己尝试做出来!” 之前她跟在禅空的身边,听她说过原理,只是从未试过。 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那……我们可还要去看那棺材?” 刚刚还未打开呢。 “不行,我们才刚刚从石壁里面就察觉到了,必然两边是有联通的,现在不能再看。” “那我们就这么放弃了?” 蒙越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 “ 不,等到我们发现了那个戴斗笠的人的身份后,便可以看了。” 三人最后决定,将尸体解决了之后便离开这个山洞。 他们在这里面已经待了很久了。 果然出去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们回到了客栈。 当晚,狗头也回来了,“暂时没有发现异常,明天我会继续让小弟去搜索!” 陆景淮稍微点头。 “那王爷王妃你们可有发现什么?” 姜娆轻声道:“暂时没有。” 这狗头始终不是他们身边的人,山洞里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我们不能在这客栈停留太久,明日便要回城,你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便进城去找我们,宸王府,很好认。” 姜娆与陆景淮出来是找老神医的。 若是太多天不回去,难免引人怀疑。 而且,姜娆还要回去制作面具。 在这客栈中,终归是不方便的。 “好,我必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狗头拍胸口保证。 次日姜娆几人便乘坐马车回了京城。 刚一回去,南眠便告诉姜娆道:“王妃,你离开的两日,太子派人来府里找侧妃了。” 姜娆微微一愣,她还真将陆言澈的事儿给忘了 。 “太子来找侧妃做什么?” 南眠摇头,“只说是让侧妃进宫一趟,但具体何事,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侧妃见了太子身边的奴才后便将自己关在院中没出来了。” 姜娆眨了眨眼睛,“侧妃现在可还在王府里?” 南眠点头,“在的。” 姜娆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一趟孟韵依的院子里。 孟韵依听见了她的声音,这才开门让她进去。 “王妃,太子来找臣妾了。” 她这话说得忧心忡忡。 “那你是如何想的,可想进宫?” 姜娆见她没立即回答自己,便知道她是在犹豫。 “太子现在双腿残废,对臣妾,许是做不了什么了,但……臣妾的身份,也不应该单独进宫去见太子。” 她到底还是心软。 哪怕之前陆言澈对她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可现在陆言澈残废,她便也狠不下心对他冷漠至极。 毕竟现在太子身边,没有什么交心之人,皇后也已经死了。 “若是郡主想要进宫,我可以帮你安排。” 孟韵依闻言瞬间抬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姜娆。 “你若是担心他对你做什么,我便与你一起进宫,以我大夫的身份,宫里的人不会有 所怀疑。” 姜娆甚至都把进宫的原因给想好了。 孟韵依十分感激地看着姜娆,“王妃,谢谢你!” 她本以为这一生姜娆都会对她恨之入骨的。 毕竟是她亲手给姜娆下药,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她没想到,事到如今,姜娆居然还愿意帮自己。 她再次明白,为何陆景淮会喜欢上姜娆了。 “无须言谢,我帮你,也是有我的目的!” 这是姜娆经常告诉孟韵依的话。 她做事,向来都是讲究自己是否有回报的。 因为要带着孟韵依进宫,做面具的事儿便只能暂时搁置。 今日时辰还早,所以姜娆便备好了马车,当日便带着孟韵依进宫了。 东宫的宫女和奴才一听姜娆是来给太子看病的,便立即放行。 这几日陆言澈的腿彻底废了之后,他的情绪便变得暴躁不堪,比之前还要更加的阴晴不定。 搞得整个东宫的下人都是诚惶诚恐。 就怕被叫到屋内去伺候。 于是今日在将姜娆和孟韵依带进去之后,这些下人便立即识趣地退出去了。 陆言澈第一眼看到的是姜娆,于是直接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给扔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 笑话吗?” 姜娆躲开了那个茶杯,让他看见了身后的孟韵依。 而陆言澈在见到孟韵依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也是立即变幻。 “我在外面等你。” 孟韵依朝着姜娆行了个礼,“多谢王妃。” 屋内只剩下孟韵依与陆言澈,“不知太子殿下叫臣妾来所为何事。” 陆言澈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此时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眶有些酸涩。 “孤有多久没见到你了?” 孟韵依垂眸不语,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依儿,若不是我腿废了,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来见我?” 孟韵依抿唇,“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妾是宸王的妃,本就不该总是与太子殿下见面。” 陆言澈嗤笑一声,“你还真不知道如何能够让我生气!” 听他这么一说,孟韵依便不再多言了。 两人沉默许久,就在她想说若是没事自己便走了的时候,又听到他开口道:“依儿,现在我已是废人一个,你可会瞧不起我?” “太子殿下不必胡说,你始终是臣妾的皇兄。” “可我不想当你的皇兄,依儿,你告诉我,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要嫁的人是君王吗,若是我做不了君王,你是会否会嫌弃我!” 第574章 头脑清楚些 孟韵依听到此话,神情有些恍惚。 那是她小的时候不懂事,胡说八道的。 却没想过陆言澈居然记了这么多年。 “那都是胡话,男女之间讲究缘分,并非是君王我便要嫁。” 陆言澈满眼的期盼,却在听到她此话后瞬间黯淡了下去。 “我为之坚持了这么多年,你却说那只是你的胡话?” 孟韵依看着他这般颓废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太子殿下,不要一错再错了!” 她也是发自内心,想让他不要再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孤错在哪里?孤本就是太子,不久后便会是储君,孤何错之有?” 陆言澈掷地有声地说着。 若是说他这一生有什么做错了。 那便是在皇后要将孟韵依嫁给宸王的时候没有阻拦。 他就不该让她嫁进宸王府! “依儿,你再等等我,我必然能够成为储君,能够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到时候你便会是皇后,是这个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陆言澈又开始豪言壮志起来。 可孟韵依却是摇头,“你还不明白吗,从头到尾,我从未喜欢过你,对你,我一直都当你是皇兄,哥哥与妹妹,是不 可能在一起的,你为何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她也有些崩溃,不知他为何就是对自己有这般执念。 “我早已是宸王的妻,这辈子与你都再无可能!” “不,只要我继位,便可下令让你与宸王和离,到时候再接你进后宫,我可以向你保证,后宫中只会有你一个皇后!” 他并非父皇那般喜欢寻欢作乐之人。 他这辈子唯一心动的女子便是孟韵依。 在他看来,所有世间的绝色女子,都比不过一个孟韵依。 孟韵依眼角流出了眼泪,不停地摇着头,“你若是非要让我进宫,我哪怕是自戕,也不会如你所愿!” 陆言澈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他撑着桌子的手忽然就失去了力道,随后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孟韵依压制着自己想要过去扶他的冲动,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殿下,今后若是无事,便不用再叫臣妾过来了。” 她今日来,是担心他的腿受了伤情绪不稳定。 也是给她们之间最后的一次道别。 今日她将该说的话全都说了,再无遗憾。 孟韵依不再看陆言澈一眼,转 身便要走出雅间。 “依儿,你别不要我,母后死了,父王对我也是心灰意冷,依儿,我只有你了,难道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这次陆言澈连称呼都换了。 自称我,在孟韵依的面前是如此的卑微。 可孟韵依也只是稍稍停顿脚步,“太子殿下,臣妾从未在你的身边过。” 她的眼角划过了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她的衣衫之中。 雅间的门打开,姜娆在外面看到她,两人微微颔首,姜娆这才进了雅间。 看到陆言澈这副狼狈模样,她还是没忍住嘲讽道:“太子殿下也会有这般软弱的样子,倒真是让臣妾刮目相看啊!” 陆言澈恶狠狠地盯着姜娆,眼中满是愤怒。 “是你,是你与陆景淮将她关在了宸王府中是不是!” 姜娆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太子殿下到了此时还未弄明白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实在让我失望透顶!” 她一直觉得陆言澈是个心思深沉之人。 却没想到现在一心却是困在了情爱中,不分黑白。 陆言澈用力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再凭借自己惊人的臂力,自己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你想说什么?” “ 你可知晓你的腿是谁害的?” 陆言澈一愣,“你知道?” “我若是不知道,还问你吗?” 姜娆已经失去了一些耐心。 “太子殿下,你若是还想掌握主权,便将你那只有孟韵依的脑子稍稍清理干净,若不然,在这场争斗中,你可是会最快退位的,你也不想落到你跟你母亲一样的下场吧!” 姜娆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也不管陆言澈是否听懂了她方才的话,带着孟韵依便走了。 路上,孟韵依看着她道:“王妃这是想要利用太子制约公主?” 姜娆并未反对。 毕竟现在禅空的势力实在是有点太发展迅速了。 自己要是再不想办法制约,这天下恐怕就真的要轮到禅空的手里。 “你先回王府,我还有事。” 途中,姜娆自己率先下了车,让车夫将孟韵依送回王府。 等到车走了,她这才朝着拓跋垣的客栈而去。 这段时日,她并未日日来,也不知晓情况如何了。 拓跋静与她身边的丫鬟正在大厅,见到姜娆进来,眼里闪过了一丝欢喜,“王妃!” 姜娆微微点头,“上楼说吧。” 楼上,拓跋静一进屋便朝着姜娆行了个吴 越最大的礼仪。 就在姜娆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见那之前一直躺在床上的拓跋垣此时居然已经靠在了床边,而且那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醒了?!” 拓跋静满脸笑意地看着姜娆,“多亏了王妃的神丹妙药,不然也不知道皇兄还要何时才能醒过来呢!” 姜娆自己也有些意外。 她本来还以为,他还需要约莫十日才会醒。 拓跋垣为人沉稳,看到姜娆后也是缓缓地垂眸道:“多谢宸王妃出手相助。” 姜娆走过去为他诊脉,才发现他体内有一股真气,在与那毒气对抗。 已经将那原本难解的毒消除大半了。 姜娆有些诧异地对上他的眼睛,“你的身体会自己解毒?” 这样的身体,简直就是练毒的最佳容器! 拓跋垣点了点头,“是的,我从小与常人便不同,不管是中了什么剧毒,身体都能够自行消除。” 姜娆心里满是震惊,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你昏迷不醒,不是因为体内的毒素,而是因为有人不让你运气解毒。” 拓跋垣点头。 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过奇怪,所以所有的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六。 第575章 得到骨哨 他体内的毒素太多,都在相互约束克制。 一旦陷入昏迷,他不能运气,便也不能在体内循环,所以只会加速死亡。 “那你可知晓是谁要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拓跋垣微微一笑,“这是我们吴越的家事,便不劳宸王妃费心了!” 他这般亲疏分明,还让姜娆有些窘迫。 “不过宸王妃依旧是救了我的命,按照吴越的习俗,我可以答应宸王妃一个要求。” 姜娆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拓跋垣跟自己说这句话。 她承认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带有目的是接近拓跋静。 但后面对她的感情,也都是真诚的。 她也是真的想要将拓跋垣治好。 “什么要求都可以?” 拓跋垣看着她,轻笑道:“只要不危及吴越。” 若是姜娆让他将吴越拱手相让,那他必然不会答应。 姜娆摆了摆手,“我的要求还不至于会危及吴越。” 无非就是让吴越出兵支持陆景淮罢了。 “如若不是,那我便会尽我所能。” 绕了这么久的圈子,姜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认真地开口道:“我想要你们的皇家骨哨。” 拓跋静与拓跋垣都是一愣,没想到她会要这个。 “当初静公主与臣妾说过,吴越皇室的骨哨,都是送给对皇室有恩之人,臣妾救了皇子的命,应该也是对皇室有恩吧?” 拓跋垣看向了站在后面的拓跋静,有些无奈。 自家这个妹妹,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能够随口往外说! 拓跋静缩了缩自己的肩膀,吐了吐舌头,“皇兄,这骨哨不如就给王妃吧!” 拓跋垣眸色有些沉重,似乎是在思考此事是否可行。 骨哨一旦给出,不管那人提了多么无理的要求,吴越都要遵守。 这不就是他方才询问的,她后是否是要自己将吴越拱手相让吗? 姜娆也知道这骨哨的重要,于是开口道:“我可以将我要骨哨来有何用告诉你们。” 这样的话,他们应当就会更加相信自己一些吧。 “你们应当也能察觉到,京中很快就要大乱,各方势力都想要争夺王位。” 拓跋垣才刚刚苏醒,对此事并不了解。 但拓跋静这段时日一直都在京城,对此事也略有耳闻。 “我希望吴越能够出兵支持宸王,作为宸王的秘密军队。” 姜娆知晓,自己一旦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太过严重的后果。 拓跋垣与京中其他的势力并没 有任何的纠缠。 他甚至从未来过京中。 “王妃要骨哨,是为了帮宸王?” 拓跋静站在后面有些诧异。 不过说完之后又觉得此事有些甜蜜。 或许这便是爱情吧,为了自己心爱之人,付出一切。 “皇兄,我知晓王妃并非是坏人,宸王也是好人,这骨哨就给王妃吧!” 拓跋静在面对拓跋垣的时候,倒是娇弱了许多。 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与之前在姜娆面前那端庄的模样截然不同。 “此事我暂时还不能答应王妃,不过也并非拒绝,只是我还要想想,还请王妃给我一些时间。” 姜娆闻言心中的那块石头便放下来了一些。 “自然,我不会强人所难!” 从客栈里出来,姜娆觉得呼吸都轻快了不少。 拓跋垣比她想得醒来的时间早,倒也是好事。 姜娆回去的第二日,拓跋静便派人送了信件过来给她。 说是既然拓跋垣已经醒了,那她便也要启程回吴越。 “你放心,皇兄已经答应给你骨哨了,等到我们回到吴越,便会将骨哨派人送过来的!” 姜然看着信件,这是她这段时日最为高兴的一件事。 她拿着信件转身,便 见到赵氏鬼鬼祟祟地从一条小径走远,应该是没有看见自己。 她的心里顿时浮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便也放低了脚步跟了上去。 她看着赵氏从王府的后门离开,身边没有带着任何人。 这实在是太刻意,姜娆不敢跟丢。 毕竟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可能便不会有下一次了。 她抬脚也跟着出了王府,一直跟在赵氏不远处的位置,躲躲闪闪地避免她发现自己。 却在过路的时候没发现一辆马车正在朝她飞驰而来。 赵氏正在拐弯,于是姜娆也有些心急。 眼看人就要消失不见,她刚抬脚要追,下一秒就听到巨大的呼喊声。 她缓缓回眸,便见到那马车毫不留情地朝她撞了过来。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散架了似的。 下一瞬,她倒在了地上,亲眼看到赵氏的背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浑身都很痛,疼得钻心。 她不甘心,却也没了起身继续去追赵氏的力气,只能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宸王府中,陆景淮回来看到姜娆就那么脆弱地躺在床上,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 “王妃今日出府,被马车撞倒,当场便失去了意识 ,至今都未醒过来。” 陆景淮眼中满是气愤,“那个马车呢?” “车夫已经被找到了,此时正在正厅跪着呢。” 陆景淮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娆,这才抬脚前往正厅。 车夫一见到陆景淮出来,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王爷,王爷小得冤枉啊王爷!” 陆景淮丝毫没听他说话,“便是你撞了王妃?” “王爷,是那马匹突然发狂了,与小的无关啊,而且王妃当时站在路中间,怎么叫都不走,小的……啊!”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陆景淮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好久都没爬起来。 此时赵氏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他如此气恼,便上前拉住了他,“景儿,你消消气,此事只是个意外,也不能全怪这个马夫啊!” “还不快来人拖出去,愣着干什么!” 陆景淮此时在气头上,看着这马夫便气得不轻。 周围的家丁们也都是一脸惶恐,不知该不该上前。 “景儿,你身为王爷,怎么能够滥杀无辜呢,你这不是让皇上对你心存芥蒂么!” “将此人带下去,先去柴房,之后再议!” 赵氏替陆景淮做了决定。 人被带走,陆景淮却还是一点没消气。 第576章 马夫身亡 陆景淮心中满是对姜娆的担忧。 此时也顾不上那车夫,便转身又朝着姜娆的卧房而去。 等到他走后,赵氏才恶狠狠地瞪了眼身边的家仆。 “还不快将人关好!” 家仆们都被她的眼神吓到,垂着头不敢反驳。 重新回到卧房中,姜娆还是没醒过来。 陆景淮便连忙请了大夫。 大夫来后,为姜娆诊脉,随后才道:“王爷,王妃这是被马车撞上,导致暂时昏迷,许还要过一会儿才会苏醒。” “那她身上可有其他的伤势?” 大夫微微一愣,“这……还要再检查检查才可知晓,只是……王妃身份尊贵,老夫也不敢随意检查,此事只能让王爷代劳了。” 陆景淮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即叫退了屋中的所有人。 他掀开了姜娆的衣裳,一寸寸地检查她的身体。 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膝盖处破了皮,上面还沾染了砂砾,看起来有些瘆人。 重新为她穿戴好后,陆景淮才将大夫又叫了进来。 大夫手脚麻利地为姜娆处理好了膝盖上的伤,拱手道:“王爷,若是王妃醒后还有何不适,王爷可再叫老夫过来。” 大夫走后,陆景淮便一直守在姜娆的身边。 万幸 的是那马车的速度虽然比平常快了些,但也并未下死手。 姜娆昏迷后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白光。 等到再次苏醒,便见到了坐在她身侧的陆景淮。 “王爷……” 听到她的呼喊,陆景淮连忙上前查看。 “娆儿,你醒了,可又觉得哪里不舒服?” 姜娆想要撑着手坐起来,陆景淮便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有些头疼……” 姜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她只记得自己被马车撞倒,头好似磕在地上了。 陆景淮一听,连忙为其查看。 “可是这里?” 他轻轻用手抚摸上了她的后脑勺。 引得姜娆轻哼了一声。 “这儿有个包,我这边去叫大夫!” 姜娆连忙拉住他的手,“王爷忘了,我便是大夫!” 她忍着痛,自己摸了摸那个后脑勺的包,确实肿得不轻。 但陆景淮说没有流血也没有破皮,那便是还好。 “对了王爷,母亲可回来了?” 姜娆突然想到自己今日出府便是去追赵氏的。 只是自己被撞之后,便没法再继续跟着。 她总觉得这事儿与赵氏脱不了关系。 而陆景淮闻言,也有些意外,“母亲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府上吗?” 赵氏离开京城实在是太久,所以在这京中几乎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回来这么久,也没见过她出府。 于是陆景淮便觉得,赵氏是不会独自出府的。 姜娆闻言抿唇,思索片刻还是打算暂时将此事藏住。 毕竟她并未发现赵氏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而自己又受了伤。 难免会让陆景淮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到时候赵氏只要不认,她便没有任何证据,还会打草惊蛇。 此事……还是要她自己去查。 “哦,是我有些糊涂,记错了。” 陆景淮见她抬手揉着太阳穴,心里便是一阵心疼。 “娆儿,我必然不会轻饶了那撞到你的马夫!” “王爷,那马夫现在何处?” 姜娆眼神一亮,或许真的可以从那个马夫下手。 毕竟他在那个时候如此凑巧地撞到了自己,让赵氏逃脱,很有可能与赵氏就是一伙的。 她想要去问问那个马夫。 “母亲将其关在柴房中了。” 一听是赵氏的主意,姜娆便有些坐不住,“快带我去看看!” 陆景淮见她要下床,便立即抬手去扶住她,“娆儿,小心点!” 果然,她的脚踩刚刚落地,便一阵腿软,重新倒在了陆景淮 的怀中。 “你现在身体还太过虚弱,不宜下床,等到明日再去看吧!” 姜娆心里有些着急,生怕这一个晚上就发生变故。 但此时她自己确实浑身无力,只能靠在陆景淮的怀中。 “王爷,我担心那车夫今晚会出意外,还是过去看看吧!” 她抓着陆景淮的衣袖,眼中满是认真。 陆景淮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她过去看看。 结果谁知,他刚将她抱起来,便见府中的家丁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王爷!” 姜娆一见,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何事不好了?” 陆景淮脸色有些阴沉。 这段时日王府中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个被关进柴房里的马夫,刚刚……刚刚心虚,撞墙死了!” “什么?!” 陆景淮没想到方才姜娆才说可能会出意外,这下便真的有意外了。 他与怀中姜娆对视一眼,立即朝着那边而去。 等到了柴房时,那马夫早已撞柱而死,额头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血腥。 陆景淮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姜娆的眼睛。 “娆儿,别看!” 这般残忍的场面,他不想姜娆看到。 可姜娆此时心里则是 更加坚信,这马夫与赵氏有关。 但她还是要在陆景淮的面前故作镇定,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 “王爷,许是这马夫知道撞了我,才会一时想不开撞柱而死吧,既然人死了,那此事便也算了,将人带出去吧。” 哪怕是陆景淮想要追究。 但人已经不在了,他也只能听了姜娆的意思。 “娆儿,日后出门,可要多注意一些。” 姜娆点头,笑着应下。 另一边,赵氏的院中。 知道那马夫死了之后,她才终于是松了口气。 今日出府时她便觉得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 但她次次回眸,都没发现身后有人。 原来是姜娆! 好在那边的人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 只是那马夫,替自己死了,也算是死得有价值。 姜娆睡了一觉,趁着陆景淮进宫上朝时,让南眠去将蒙越叫了进来。 “王妃,您找属下?” 姜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去将门关上。” 蒙越有些疑惑,但也还是照做了。 “我需要你帮我监视着赵氏。” 此话一出,蒙越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虽说赵氏对姜娆不好,但她这么明目张胆地让自己去监视王爷的母亲,是否有些太过了? 第577章 跟踪赵氏 “昨日我出府,是为了去追赵氏,她独自一人出府,像是约了人。” 东菱即将与蒙越成婚,所以姜娆便也将他当作了自己人,此时并未瞒着。 “那王妃为何不告诉王爷?” 这么严肃的事情,王爷应该知情才是。 “你也知晓,赵氏是王爷生母,我没有证据,如何让王爷信我?若是真找不到证据只会加剧我与王爷的隔阂。” 蒙越抿唇,知晓她说得有理。 “那王妃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在暗处守着赵氏,一旦她出府,你也要暗中跟进,将她到底与谁见面之事告诉我!” 姜娆意识到自己不会功夫,无法像蒙越那样隐藏自己的行踪和呼吸,是很容易被赵氏,亦或是赵氏背后的人发现的。 所以她不得不求助蒙越。 蒙越思索了片刻。 拱手道:“属下遵命!” 他也觉得那赵氏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再说姜娆也不是让他去害赵氏,只是监视,并无坏处。 “还有,此事在没查清之前,不能告诉王爷。” 蒙越微微一愣。 他是陆景淮的人,陆景淮是他的主子。 但是现在要他瞒着自己的主子,给姜娆干活儿。 他还是有些犹豫的。 这难道不是变相地背叛自己的主子了? “蒙越,这是为了王爷,你也不愿王爷被别人算计吧!” 姜娆目光严肃,毫无开玩笑的意思。 蒙越定了定心神,这才在心中下了决定,“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会完成王妃交给属下的任务!” 叫走了蒙越,姜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愿赵氏身后那人,能够再次露出狐狸尾巴吧! 只是一连过去了十日,赵氏都再也没出过王府。 就在蒙越都快要认为之前那是姜娆误会了赵氏时,她再次从自己的院中出来,警惕地朝着后门而去。 而这一边,姜娆也终于做出了人皮面具。 她拿给陆景淮看。 戴上之后,赫然与那早已死掉的山洞中人一模一样,毫无破绽。 “娆儿,你简直就是天才!” 姜娆被她夸得有些飘飘然,将面具拿下来,开口道:“那这人,谁去假扮比较好?” “自然是让蒙越去!” 陆景淮几乎想也不想地便说了蒙越的名字。 蒙越武功高强,就算是在里面被人发现,也能够及时抽身。 可姜娆想了想,却摇头道:“那人的体型比蒙越瘦弱甚多,身高也不够。” 闻言,陆景淮回想起了那个 人,确实是干干瘪瘪,没什么肉。 “王爷,不如让我去!” “不行!” 陆景淮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那山洞中究竟有什么。 姜娆不会功夫,若是露出破绽,肯定无法抽身。 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王爷,此事只能我去!” 姜娆也很坚决。 她这段时日总是觉得那个穿着斗笠的蒙面人十分熟悉。 好似就是她身边认识之人。 所以她一定要去搞清楚。 陆景淮劝不住她,便只好拂袖道:“暂时不提此事,蒙越呢?今日怎么没见他?” 姜娆微微一愣,“我也不知,可能是出去给东菱买东西去了吧。” 她这一句话,瞬间打消了陆景淮的怀疑。 男子在成婚之前,确实有不少东西需要准备。 蒙越在府外一路跟着赵氏。 期间一直运气掩盖自己的气息,让赵氏不会有所怀疑。 直到他看见赵氏进入了一间荒废的破木屋中,他才飞身上了屋顶,悄无声息地掀开瓦片后静静地等候着。 屋内只有赵氏一人。 只不过不多时,就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戴着帽子的人。 “你可准备好了?” 赵氏眼神微微闪烁,却还是道:“准 备好了。” 黑衣人奸笑一声,说道:“陆景淮,我便让你看看,惨死在自己母亲的手中,是何种感受!” 蒙越在屋顶,听到此话后眉头紧蹙。 他虽然并未看清这黑衣人到底是谁,但也已经知晓赵氏心术不正。 正当他要离开回去向姜娆禀报时。 却不料手边的瓦片突然松动,随后在他还未伸手前便掉了下去。 他暗叫不妙,飞身想走,但是已经晚了。 “谁?” 黑衣人分身而上,直接冲破了屋顶,与他四目相对。 蒙越咬牙,知晓自己今日要走,只能解决掉此人。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 蒙越一开始显然并未想要要了对方的命。 但对方的招数却是招招致命。 蒙越脸色微沉,“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脸上也戴着面纱,所以黑衣人并未认出他到底是谁。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要将蒙越置于死地的决心。 两人打得有来有往,而赵氏早就跑了! 蒙越看着赵氏的背影,暗自咬牙。 不过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给了对方有机可乘的机会。 掌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下一瞬他便结结实实地挨了对方一掌。 一 口鲜血吐出,他只听对方道:“不自量力!” 蒙越此时已然知晓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并非对方的对手。 于是招数也开始改变,不再进攻,只是防守。 面对对方步步紧逼的脚步,蒙越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决。 他迅速绕到了对方的身后,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掌抓掉了对方头上的帽子和口罩。 “你!” 男子大惊,想要用手遮住自己的面容,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最后只好下狠手,抽出自己身上的匕首,朝着蒙越刺去。 而蒙越在看到他的面容时呼吸一滞,连闪躲都忘了。 匕首刺入了他的腹中,让蒙越踉跄了几下。 鲜血涌出,却是黑红色。 那匕首上有毒。 蒙越毫不恋战,在用力一脚踢开了黑衣人,又从怀中掏出了一袋粉末,洒下后转身逃走。 等到烟雾散去,早已没了蒙越的身影。 黑衣人冷哼一声。 反正中了他匕首上的毒,也活不过三个时辰。 无非是晚一点死罢了。 蒙越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王府。 一进门急忙往姜娆的院子走去。 他腹部的伤很深,一直在不停地滴血。 还未走到一半,便撞见了从不远处过来的东菱。 第578章 断臂求生 东菱原本见到蒙越很是开心,可目光下移却是看到了他那在滴血的伤口。 “蒙越!” 她心里大惊,立即跑了过去。 可蒙越此时一心只想着去见姜娆和陆景淮。 他要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两人。 于是在东菱过来扶他的时候,他只是缓缓地推开了她的手。 “蒙越……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你到底怎么了?” 东菱年纪小,见不得这种场面,当即便哭出了声。 可是蒙越还是咬紧牙关一字不发。 他怕自己此时浪费太多精力,一会儿见到王妃和王爷便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蒙越,你理理我好不好,我带你去包扎!” 东菱哪儿能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这般模样,一直想要去扶着蒙越。 “你要去哪儿?你是要去找王爷吗?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东菱猜出了他的想法,连忙抬起他的肩膀,架着他往陆景淮那边走去。 陆景淮在姜娆的房中,两人还在因为人皮面具的事儿商议。 “王妃,王妃救命!” 外面传来东菱的声音,让姜娆吓了一跳。 她立即起身,前去开门。 刚一打开便看见东菱体力不支地扶着蒙越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东 菱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道:“王妃,救救蒙越,他受了好重的伤 ,还在流血!” 陆景淮闻言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与姜娆合力将蒙越先带进了屋内。 此时蒙越因为方才摔了一下,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不少。 “王爷,王妃,属下……查到了……” 他说得十分艰难,一两个字便要喘喘气。 “你想躺下,等我为你处理完伤口后再说!” 姜娆拿过了自己的药箱,要为他医治。 可是蒙越却摇头,“不,再不说……就来不及……” 说到这儿,他忽然用力地抓着陆景淮的手,眼神认真,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了。 “赵氏……见了陆,陆景安!” 姜娆与陆景淮都是一愣,眼睁睁看着蒙越晕死在他们的眼前。 旁边的东菱见状大喊道:“蒙越!蒙越你醒醒啊!” 姜娆好不容易安抚住了东菱,让她暂时在外等候,这才开始为蒙越施针。 只是他中了毒,毒素蔓延得很快。 “娆儿,蒙越他……” 陆景淮看着脸上血色尽失的蒙越,心里不免也泛起了一层担忧。 “我会尽全力!” 姜娆也不敢保证什么,只能说这么一句。 接 下去的几个时辰里,姜娆一直在帮蒙越排毒。 可是那毒素怎么都排不干净。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毒素不排干净,蒙越的伤口便不会愈合,血便会止不住地流。 “不行,毒素实在是蔓延得太快了,已经从腹部蔓延到手臂了!” 姜娆满头汗水 。 她用布条将蒙越的腹部紧紧地勒住,又绑了一根在手臂处。 虽然她也很难做这个决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爷,若想要保住蒙越的性命,此时只能断臂求生了!” 陆景淮的瞳孔猛地一缩。 蒙越是他的好兄弟,也是他的暗卫。 当初他帮蒙越挡下了陆景安和太子下的毒,导致自己的腿残废。 却没想到多年后,蒙越居然还是要缺少一条手臂。 见他有些发怵,姜娆又唤了他一声,“王爷!” 他知晓此事着急,若是晚一秒,或许都会危及生命。 于是只能咬牙,将自己的长剑拔出。 “娆儿,你躲着一点。” 砍下一条手臂,必然是要血溅当场的。 姜娆按住蒙越的腹部,“王爷,你动手吧!” 她是医者,大不了一会儿出去后换身衣服一个澡,目前是蒙越的命重要,她的干 净算得了什么。 陆景淮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一只手臂便这么直直地被砍了下来。 就算蒙越方才还是昏死过去的状态,此时也因为剧烈的疼痛惊醒,大叫起来。 “啊!” 姜娆手法熟练地为他止血,又让陆景淮用烧红的烙铁在蒙越的手臂上帮忙止血。 东菱浑身无力地站在外面,眼泪早就流干了。 她跪在地上,只求老天开恩,不要让蒙越这么好的人就如此葬送了性命。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祈求您保佑蒙越,一定要让他醒过来,他是我的夫君,也是大英雄,菩萨,请您开恩啊!” 东菱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用力地在地上磕出了一个血印。 难免与北沅回来时,便见到那地上早就聚集了一滩血迹。 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想要将她给拉起来。 “东菱,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别磕了,你的额头都出血了你看不到吗!” 北沅又心疼又无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要这般作践自己。 “不,我不起来,我要求菩萨保佑蒙越,我不起来!” 东菱低低地念叨着,又要磕头。 北沅和南眠对视一眼,架着她怎么都不让她继 续磕头。 “你疯了,你再这么磕下去,蒙越还未醒过来,你这额头也别想要了,你难道想蒙越醒来看到你满脸是伤的模样么!” 北沅气得眼眶中都蓄满了泪水。 而东菱闻言眼珠子这才转了转,“对,你说得对,我还要照顾蒙越,我不能有事……” 看着她这般神神叨叨的样子,其余两人心里也是一阵困扰。 蒙越到底怎么了? 怎么昨日都是好好的,今日就突然出事了? 时间缓缓过去,姜娆在屋中早就有些脱力。 是强撑着才为蒙越疗愈完了伤口。 等到最后一针落下,她便体力不支得双腿一软。 “娆儿!” 陆景淮将其迅速抱入了怀中。 姜娆虚脱地看着陆景淮,“王爷,你的侍卫,我救下来了……” 说完,她双眼一合,彻底晕了过去! 房门打开,陆景淮抱着姜娆出来。 几个丫头见状,都是一脸错愕。 “蒙越的命保住了。” 东菱一听这话又立即跪了下去,“多谢王爷,多谢王妃,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陆景淮此时最为关心的还是姜娆。 不过好在她只是要过劳累才会晕倒,躺在陆景淮的床榻上不到十分钟便醒了。 第579章 不是赵氏 “王爷,蒙越……” 陆景淮见她惊醒过来,抬手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娆儿别担心,你很厉害,蒙越的命已经保住了!” 闻言,姜娆才缓缓地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等到她稍微再休息了会儿,陆景淮才带着她回院子。 因为砍掉了一只手臂,所以那屋中满是血腥味。 北沅与南眠都受不了,只有东菱站在蒙越的身侧,用洗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拭额头。 动作轻柔,眼神也满是心疼。 “东菱。” 听到姜娆的声音,她转过头,“王妃,您没事太好了!” 她方才一边照顾蒙越,一边还要担忧姜娆。 差点就坚持不住了。 看着蒙越那空荡荡的手臂,姜娆眼里有些自责,“东菱对不起,我没能保下他的手臂。” 东菱眼眶湿润,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王妃,您已经尽力了,奴婢知道的,奴婢从不怪你,还要谢谢你!” 若不是姜娆,蒙越可能早就没命了。 她是知道姜娆医术高明的。 连姜娆都保不住的左手,其他人自然也保不住。 或许……这都是蒙越的命。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嫌弃蒙越,哪怕是少了一只左手又如何 ? 她可以做蒙越的左手。 蒙越到底是习武之人,当晚便醒了。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觉得口渴。 东菱感觉到他的动作,立即醒了过来,“蒙越,你醒了,你可觉得难受,要不要喝水?” 他此时还虚弱得不能说话,只能点头。 东菱将提前准备好的水拿过来,一口一口地喂他。 等喝下去了一杯后,他才稍微好受了些。 “我……” “你先别说话了,王妃说你已无性命之忧,但是要好生休养,不然是会落下病根的。” 蒙越稍稍点了点头,他其实是想说麻烦姜娆和东菱了的。 他想要翻一个身,下意识地用了自己的左手。 却发现那边空空如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眼里顿时闪过一阵惊恐。 缓缓将自己的视线下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臂,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怎么可能! 他的手呢? 东菱看出来他发现自己的手没了,于是又哭着安慰道:“蒙越,没事的,不过就是一只手而已,没关系的,你还是很厉害,真的!” 尽管她这么说,但蒙越却还是脑子嗡嗡的。 他的手没了 ,他还如何做陆景淮的暗卫,如何保护 他和王妃的安全? 如何……与东菱成婚,给她幸福? 一切都没了。 “蒙越,你别这样,你看看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东菱想要去将他的脸板正,却一点用都没有。 姜娆的屋子给了蒙越用,今日她便只能去陆景淮的房间休息。 屋中烛火闪烁,“王爷,蒙越必然不会骗我们,所以,母亲真的与陆景安勾结,想要加害于你?” 陆景淮坐在床榻边,只觉得头疼。 为何母亲会与陆景安勾结? 她难道不应该最为痛恨陆景安吗? 那毕竟是父亲带回来的妾侍生下的孩子。 为何? 姜娆也没想通此事。 她坐在凳子上,偶然间看到了自己衣裳上面粘着的一块干了的猪皮。 这是她做人皮面具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 “王爷!会不会,母亲根本就不是母亲?” 陆景淮眉头一皱,半晌后意识到姜娆在说什么,眼中满是错愕。 “人皮面具,万一母亲是戴了人皮面具!” 所以,赵氏根本就不是真的赵氏,只是陆景安用来安插在陆景淮身边的奸细。 难怪她这么不喜欢姜娆! 陆景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接受不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 道:“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姜娆知道,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母亲,是不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假的。 可若是继续留着赵氏在府中,只会后患无穷。 “王爷,此事你若是信任我,便交给我吧!” 她必然会将赵氏的真面目揭露在陆景淮的面前。 陆景淮闻言抬眸看着她,眼中满是悲戚。 “娆儿,辛苦你了!” 他实在是无法面对,一个有着与母亲一样的脸的人居然是陆景安的奸细这一事实。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姜娆今晚便偷偷地潜入了赵氏的卧房。 她不知道赵氏会不会功夫,只能用迷烟先吹进了房内。 等了会儿之后才推门而入。 赵氏此时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 姜娆走过去,抬手在她的下颚处摸了摸。 却意外地没有摸到上次那个人皮面具的那种缝隙。 她呼吸一滞,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她看着面前紧闭双眼的赵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将手继续往下了些,伸到了脖颈。 这次,在她的不断摸索下,终于是摸索到了那微弱的缝隙。 若是不仔细,或者对人皮面具毫无了解之人,必然是不会发现这一破 绽的。 姜娆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并未直接掀开赵氏的面具。 她既然确定了,此时便是回去告诉陆景淮。 之后他有什么计划,她都会尊重且支持。 陆景淮的房中,姜娆面色一微沉。 “王爷,我找到了。” 一听这话,陆景淮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 找到了,便说明那真的不是赵氏,不是他的母亲。 “王爷,别难过,这是好事,至少您的母亲,不是这段时日你所看到的那些心思狠毒之人,这是好事啊!” 姜娆自己内心也有些庆幸,她不是真的不受赵氏喜欢。 陆景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清明。 “本王知道该如何做了。” 翌日,赵氏醒来之后没见到姜娆过去请安,坐在厅中的又只有孟韵依,当即便发了火。 “去,叫姜娆来见我!” 孟韵依坐在一旁想劝几句,最终也还是没开口。 侍女叫了姜娆,结果来的人却不是姜娆,而是陆景淮。 “母亲,不知你找娆儿何事。” “她今日又没有过来请安,难道就这么不将我放在眼里?” 陆景淮面色不变,“娆儿不喜欢,今后的请安便免了吧。” 赵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第580章 站在谁那边 “你现在是公然要站在姜娆那边了?景儿啊,你还要为娘如何劝你,姜娆并非你的良人!” 陆景淮若是换做以前必然会觉得头疼不已。 但此时却是眼神泛冷,“那母亲觉得谁适合我?” “外面那么多女子难道还都比不上姜娆不成?要我说,上次我找的那姑娘便不错,就算你不愿意休了姜娆,纳妾又有什么不行的!” 陆景淮轻哼了一声,“母亲可记得当年你有多么的厌恶妾侍?” 赵氏微微一愣,“我与你说过了,那都是过去……” “够了!” 陆景淮怒不可遏的打断了赵氏的话。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么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冒充自己的母亲。 还顶着与自己母亲一样的脸。 赵氏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景儿,你怎么与我说话呢!”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赵氏闻言呼吸一滞,却又觉得自己并未露出任何的破绽,他应当不会发现才是。 又连忙端起了架子,“为娘装什么了?倒是你那王妃日日都在装,今日也没来请安,你还要纵容她到什么程度?” “本王并未纵容娆儿,纵容得最多的,是你!” 说罢,陆景淮直接抽出了自己今日 带过来的长剑,将其抵在了赵氏的脖颈上。 站在一旁的孟韵依被这番场面吓到,连忙开口道:“王爷,息怒啊!” 再怎么着,也不能对自己的母亲下死手才是。 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赵氏虎躯一颤,脑中想到了之前陆景安吩咐自己的话。 无论如何,都不可承认自己不是赵氏的事实。 “景儿,你这是要为妻杀母吗?” 陆景淮的刀尖又伸近了一寸,“你还要与我做戏吗?” 赵氏咽了口唾沫,盯着陆景淮的眼睛,忽然便意识到他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她当下便想要咬碎自己的牙齿。 那里面藏着毒,一旦破碎便会当场死亡。 这是一早陆景安便为她准备了的,所以她不怕赴死。 陆景淮看出了她眼神的变化,动作迅速的用手捏住了她的下颚,让她无法咬碎牙齿里的毒。 “啊,你放开我……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便让我去死好了!” “本王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我要让陆景安亲眼看着,他的好计谋是如何被本王识破的。” 说罢,陆景淮用手将赵氏口中的那颗藏着毒的牙齿拔了下来,用力扔到了一旁。 赵氏见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顿时浑身瘫软。 陆景淮微微一松手,她便摔坐在了地上。 “本王不想看到你再顶着我母亲的面容,你若是想死个痛快,便立即将那人皮面具给摘了!” 赵氏闻言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去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掀开。 只是一瞬,她便五官全变,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孟韵依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瞳孔不断睁大。 这…… 居然是易容术? 她本以为这招数只是江湖传言,不会有人会的。 “来人,将这个假扮夫人的毒妇关进柴房中去,务必好好‘照顾’着。” 陆景淮语气冰冷,最后的一句照顾,更是让赵氏不寒而栗。 等到人被拖下去,孟韵依才一脸错愕的看着陆景淮。 “王爷……方才那人不是母亲,是安王身边的人?” 孟韵依刚刚听到了,此事与陆景安有关。 “此事与你无关,你放心,无论发生何事,本王会护住你的安全,这是本王之前的承诺。” 陆景淮对孟韵依没有任何感情。 但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从不食言。 孟韵依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哪怕是得不到他的喜欢,能够成为他愿意护住的人,也已经足够了吧。 赵氏被拖 入柴房中活活折磨了数日,早已精神崩溃,衣衫凌乱,这才被陆景淮装进了一个巨大的木箱中,派人送到陆景安的府邸去了。 陆景安正坐在院中自己与自己对弈。 见陆景淮不请自来,倒是有些意外。 “不知大哥今日突然登门,所为何事?” 陆景淮微微含笑看着陆景安,“不过是想起来今日好似弟弟的生辰,便想着如论如何都应该过来送一份礼物。” 听见他要给自己送礼,陆景安更是诧异。 他与自己这个哥哥,向来都是争斗得你死我活的。 陆景淮又怎么会突然这么好意的给自己送东西。 “这份大礼,我想弟弟你应该会十分喜欢。” 说罢,陆景淮拍了拍手,便有六个人将那大箱子推了进来。 陆景安看着这东西的大小,眼中便闪过了一丝警觉。 “大哥送礼还真是大费周章。” “彼此彼此罢了。” 陆景淮坐在了他的对面,轻声道:“弟弟可知道前段时日母亲回来了?” 陆景安面色不变,“自然知晓,只是你母亲向来不喜欢我,不来见我也属正常。” 真正的赵氏,从来都不喜欢陆景安。 甚至不止一次想要将其毒死。 她看 着陆景安,便是看见了自己失败的感情。 日日备受折磨。 若不是当初陆景淮的父亲将陆景安保护得好,陆景安本人又福大命大,他早就被赵氏弄死了。 “你不愿见母亲,母亲其实倒是很想见你呢。” 说罢,陆景淮拍了拍手,“将礼物打开给本王的弟弟看看吧!” 随着木箱的四周全部散开,里面浮现出了一个铁笼。 赵氏被铁链拴在里面,早已意识模糊。 身上满是伤痕,甚至手腕和脚踝处都磨破了皮,溃烂了。 陆景安见状,当即站了起来。 “弟弟,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你认识这个人?” 陆景安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捏紧。 “陆景淮,事到如今,你还与我做什么戏?” 陆景淮起身,与其对视。 “论做戏,本王哪里有你信手拈来?” 陆景安仰头大笑起来,“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是斗不下去了?” 他是说那日与自己交手之人招数十分熟悉。 原来是陆景淮身边的人。 “陆景安,是你作茧自缚。” “我作茧自缚?我与你都是父亲所生,为何你是高高在上的宸王,而我只是一个私生子,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 第581章 陆景安之死 陆景淮抿唇,知晓他因为此事怨恨多年。 “若不是你母亲勾引父亲,父亲怎会生下你,父亲早已将你带回府,是你不远敞开心扉,非要误入歧途,怪得了谁。” “哈哈哈哈,陆景淮,你以为你真的如此高尚吗?我母亲从未勾引过任何人,是你父亲强取豪夺!” 陆景淮眼中闪过些许的错愕。 但父亲早已去世多年,这些陈年旧事,他已经不愿提起。 “既然今天我们都戳破了最后一张纸,我便也不予你废话了,你想登上皇位,便要过了我这一关!” 陆景安说完后便将自己放在桌前的火折子给点燃。 随后一道红色的烛火便飞上了天空。 只是他等了良久,却还是不见自己的人来。 此时一直没有露面的姜娆从房顶落下,“别等了,你那些人不会来救你的。” 姜娆在,就是跟萧然还有左宗青渊一起去解决陆景安埋伏在京中的暗卫了。 怪就怪这段时间陆景安一时心急,露出了破绽。 “就算是你将我的暗卫全部杀死又如何,我可不止只有暗卫。” 此时的陆景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毫不畏惧。 “哦?你难道是想说你 在西域的那些救兵吗?” 此话一出,陆景安的面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而早就离开了京城的楚灵霄也在此时缓缓地从正门走了进来。 “你……你不是早就逃了!” 陆景安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的恐惧,那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也开始龟裂。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没想到吧,我从未离开过京城,之前出城,不过是幌子,目的就是为了骗你!” 楚灵霄看着许久不见得姜娆,眼中满是想念。 这段时日他就算是没离开京城,也不管与姜娆想见,每日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她与自己在西域的日子。 西域拍过来的那些刺客,也早就在不知他还在京城时被悄悄的解决了。 他甚至还偷梁换柱,回了西域一趟。 哪怕是母亲极力阻止,他也要回去,那是他的国土,他绝对不会放弃。 回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皇兄被陆景安等人欺骗,以为他才是叛国之人。 不过到底是兄弟情深,他解释一番,事情便解决了。 而阿布勒,也早就在国师烟消云散后精力大不如前。 楚灵霄回去几乎毫不费力,就从阿布勒手中接管了整 个西域。 现在,他才是新的阿布勒。 所有西域危险的消息,阿布勒和皇兄要追杀他的消息,都是陆景安让人故意散发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敢回西域,不敢去揭开真相。 此时的陆景安终于脚下一个踉跄,连连用手撑住了桌边。 “好好好,姜娆,我真是小看你了!” 自从陆景淮娶了姜娆,他便节节败退。 偏偏陆景淮将姜娆护得极好,甚至在她被送到西域后,居然还能够结实楚灵霄,安然逃脱。 姜娆,便是他所有计划中的唯一变数。 “陆景安,不用废话了,我早已通知皇上,此时,宫里的圣旨应该快要送到了,你束手就擒吧!” 皇帝虽然昏庸无能。 但也并非真的一点事儿都不管。 知晓陆景安想要毒害自己的兄长,甚至还与西域勾结,他不会还放任其不管。 果然,外面已经传来了马车的声响。 不出几分钟,宫里身穿暗紫色宫袍的公公便站在了众人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公公宣读圣旨,陆景安心狠手辣,不惜残害宸王,还与西域勾结,赐毒酒一杯。 陆景安此时扬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陆景淮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不早就输了,你早就输了,在你被我派去的人耍的团团转时,便输了个彻底!” 他说的是那假扮的赵氏。 可陆景淮并不在意。 “你用我唯一的软肋作为筹码,赢得也并不光彩,陆景安,若是你堂堂正正与我争斗,我还敬你几分,但你背地里耍阴招,还执迷不悟,属实让我看不起!” 陆景安被他的话刺激。 “你看我不起?你有什么资格,你从头到尾可有当我是你弟弟过?你不过也是跟你那个母亲一样,觉得我是贱种,不该出生在这世界上,陆景淮,你装什么清高!” 陆景安在上一世一直笑到最后。 姜娆对他的印象,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沉稳又狠戾的男人。 却没想打,他如今也有这般急躁和破碎的模样。 “陆景淮,你与我,也不相上下罢了!” 陆景安最后给了这么一个定性。 但陆景淮却不认可。 “从你进府的第一日,我便叫你弟弟,你可能忘了,是谁半夜给你送吃的,是谁带你去京城游玩,带你去游历,又是谁在父亲责怪时替你挨鞭子。” 他说陆景淮被将他当 过弟弟。 实则是他从未将陆景淮当哥哥。 陆景安听到此话,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琐事。 是啊,整个王府中,只有陆景淮是真心待他的。 可是他不服。 他就是不服! 他不稀罕做陆景淮的弟弟,他要做的,是这全天下的王! “安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喝了酒上路吧。” 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来,是在提醒陆景安命数已尽。 陆景安看着那一杯小小的鸩酒,却不为所动。 “我要死,也不可能是死在你的剑下,更不可能死在皇帝的毒酒下!” 说罢,陆景安抽出自己旁边的匕首,用力的朝自己的脖颈一划。 鲜血喷洒而出,他也随之倒地。 他不甘心的看着陆景淮,嘴唇蠕动。 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说的是,若是有下辈子,他还是要与陆景淮不死不休! 公公看了眼弄脏的地面,眼里闪过嫌弃。 “哎哟,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明明一杯毒酒就能干干净净的走了,非要血溅当场,多血腥啊,罢了罢了,既然死了,那老奴也算是完成使命,这便回去给皇上复命,宸王,宸王妃,老奴告辞了!” 第582章 老夫人病重 公公走后,姜娆也与陆景淮离开了。 那陆景安的尸首,最后也不知是谁收拾的。 关在铁笼中假扮赵氏的女子。 在送过来前便也奄奄一息。 又掉在那铁链上,只来得及见陆景安一眼,也跟着去了。 事到如今,她们都还不知晓那妇人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对于他们而言,也不那么重要。 皇帝下旨给陆景安一杯毒酒后,整个京城的百姓便也都知晓了此事。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在指责陆景安。 说他居心叵测,死有余辜,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 还有的人觉得他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当日,宸王府中。 姜娆看着多日不见的楚灵霄,心里也有些沉重。 “这段时日委屈你和嬷嬷了。” 让她们假装离开,却一直待在暗处不能见人,并非容易之事。 楚灵霄摆了摆手,“阿娆,你无须这么说,若不是你的计划,我也不能够顺利回到西域,此时更不可能成为西域新的阿布勒!” 姜娆看着他,总觉得他比之前成熟稳重了不少。 虽说还是叫着自己阿娆。 但已经没了以前的那股子轻浮。 “阿娆,我不久后便要启程前往西 域了,我现在是那边的王,不能留太久!” 姜娆点头,知晓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已经不再是那需要躲避在京城的逃犯。 “阿娆,若是你想要跟我回西域……” “咳咳!” 陆景淮在旁边听着,听到楚灵霄的这句话,毫不犹豫地咳嗽出声,提醒他自己还在这儿呢。 楚灵霄瞥了眼陆景淮,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我的意思是,若是以后他对你不好,你随时都可以来西域,我西域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 楚灵霄这辈子便没真的对什么女人动过情,姜娆是第一个。 或许也是唯一一个。 西域之人向来都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 哪怕是陆景淮还在,那又如何? 他也没做任何过分的事儿。 “那……霍嬷嬷可要与你一同回去?” 谈及这个,楚灵霄微微叹了口气。 “母亲依旧想要为霍家翻案,所以我劝说了良久,她依旧不愿意与我一同回去。” 闻言,姜娆的眼中也有些沉闷。 “不过她答应了我,只要霍家翻案,她便会去西域找我!” 西域那地方,对于霍思来说或许是噩梦。 但楚灵霄是她的孩子。 以前的阿布勒也已经离 世。 她其实是可以去到西域重新开始的。 不过姜娆也尊重霍思的想法,并且会努力地为霍家翻案。 “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便走!” 楚灵霄毫不耽搁,听到此话的姜娆微微一愣。 心中不免也有些不舍。 楚灵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阿娆,别太想我!” 他离开王府前,没忍住上前抱了姜娆一下。 陆景淮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藏在袖中的手都捏紧了。 孟韵依站在一旁,见他那阴沉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王爷莫要担心,王妃的心中只有王爷您,与西域王,不过是朋友罢了!” 朋友之间一个拥抱,其实并不算是过分。 陆景淮深吸一口气,这才在心里叫自己放松。 可是当夜,他还是将姜娆抵在了床沿,“恶狠狠”地吻她,又问道:“我与楚灵霄,你会先救谁?” 姜娆从未想过他会问这种问题。 于是在错愕了一瞬之后,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王爷这是吃醋了?” 她喜欢看他吃醋的模样! 当夜,两人一直缠绵到了天明,这才朦胧地睡过去,累得不轻。 没过几日,姜娆在府中,便见将军府的家仆过来门口寻她 。 她看着那眼熟的家仆,沉声道:“有事?” “王妃,老夫人病重,想让您回去看看。” 姜娆有些意外,不知道那老夫人怎么会这么快就病重。 上一世,她好歹还是活到了姜悦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现如今姜悦早就死了,她不应该会病重才对啊! “王妃,老爷说血浓于水,让您回去瞧瞧,说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大家都莫要再计较了!” 姜娆觉得此话十分好笑。 什么叫做一笔勾销? 将军府对她与母亲,这么多年来都从未重视过。 何时轮到将军府来说一笔勾销? “你回去告诉他,自从母亲搬出来后,我便与将军府毫无瓜葛了,老夫人生前便不喜欢我,我若是去了,只怕是会加重她的病情,你替我去表达一番我的祝福便是。” 说完,姜娆便直接转身回了王府。 任凭那外面的家仆如何叫她,她都没有再转头。 她其实是知晓姜远行叫自己去做什么的。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帮着老夫人看看病。 她确实可以妙手回春。 但为何要用在老夫人身上? 两世,她对自己都并不好。 自己何必上赶着去当她的孙女儿! 当日 姜娆去找了一趟褚若卿。 见到姜无恙居然也在,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母亲,无恙怎的在这儿?” 褚若卿见到她来,立即招呼她坐下。 “多亏了文景,这段时日将军府中事情频发,姜远行根本没有能够养育无恙,现在老夫人病重,姜远行忙前忙后,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所以文景毫不费力地便将人带出来了。” 姜娆有些震惊,又道:“那他们若是发现孩子不见了,可会寻找?” 她可不想姜远行又带着一群人过来闹事,弄得鸡飞狗跳。 “放心,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敢过来找无恙!” 褚若卿此时提及姜远行,眼中已是波澜不惊了。 “母亲,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要嘱咐您!” 姜娆算了算,这京中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她必须要提醒一下褚若卿,还有自己在意的那些人。 这段时日,最好不要出门。 褚若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要发生何事似的。 “你是我的女儿,你做什么,有什么心事,我这个当母亲的,又怎么会不知情!” 她叹了口气。 “母亲,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姜娆握住了她的手。 第583章 你也是失败者吗 半晌后,褚若卿回握住。 “你现在做的事,对百姓来说是好事,我不会阻止你,但我是你的母亲,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姜娆虽然不知是何事,但也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要是母亲要求的,她都会照办。 “我要你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想失去你!” 褚若卿的眼中泛起了些许泪花。 姜娆也觉得鼻尖发酸,用力地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她们便可以一家团聚了。 到时候,她还想带着无恙出去游山玩水呢! 姜娆离开了褚若卿的住处,在即将回到宸王府时,马车突然一个踉跄,她坐在车中差点被甩了出去。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外面传来打斗和尖叫声。 她顿觉不妙,掀开车帘想要逃走,却没来得及。 鼻子被一块湿润的帕子捂住,她不多时便失去了意识。 姜娆没承想过,居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行凶,并且劫持自己 。 等到她幽幽地回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发现居然没有被绑住。 连嘴里都没有用来堵住她嗓子的手帕。 这便代表着,对方并非是要自己的性命。 他甚至不怕别人知晓他绑架了自己。 屋中厚厚的帘子被猛地拉开,外面的光线忽然刺入了姜娆的眼睛,让她不适地闭上了双眼。 等到熟悉了光线后睁开,她才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她从地上站起来,与对面的人对视。 “太子殿下何必这么大费周折,想要见我,直接派人传唤宸王府不就行了?” 她此时面上保持着镇定,但心里却是不解陆言澈为何会绑架自己。 上一世他便就是个疯子,难免这一世也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我可不想别的人知道是我要见你。” 姜娆听到他的声音还算是平静,心里却越发地发毛。 “不知太子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陆言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所为何事?姜娆,陆景安的死应该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今日陆景安去世的消息,对于陆言澈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他们一直可以说是三足鼎立。 但现在,忽然插入了新的势力,旧的势力正在消亡。 第一个消失的便是陆景安。 陆言澈不免开始担忧,下一个会轮 到他自己。 “我不知太子在说什么,陆景安是咎由自取,人心不足蛇吞象,与我有何关系!” “若不是你,皇上又怎么会下旨下得如此畅快!” 陆言澈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姜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原来你才是陆景淮身边的军师,一切都是由你在操控!” 姜娆闻言沉默,不承认亦不否认。 “太子殿下不妨直说,到底要我做什么。” 她不想与他兜圈子。 自己今日不回宸王府,陆景淮必然是会担心的。 而她也怕他会找错人,找到宫里去见禅空。 那样只会处于劣势。 “我要你治好我的腿。” 没有健全的腿,陆言澈便不会成为储君。 这段时日皇帝一直都在柔妃的寝宫中,甚至冷落了其余的所有妃子。 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皇上想要一个新的子嗣。 只要柔妃的肚子里怀上龙子,皇帝便可以再等几年。 之后扶持柔妃的孩子上位。 而陆言澈,便是一步废棋。 他与母后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够被一个狐媚子的柔妃给顶替了! 可是他偏偏暗中找过了不少名医,自己的腿还是毫无知觉。 他最后想到的, 只有姜娆。 可是姜娆闻言却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治不好你的腿。” 陆言澈大怒,“你不是神医吗?为何治不好?你都没看过,为何觉得自己治不好?我就要你治好,若是不行,我就要了你的命!” 陆言澈此时将自己轮椅旁边的剑拔了出来,直指姜娆的心口。 可姜娆还是毫不退缩,“我真的治不好。” 她眼神认真,并非是在撒谎。 陆言澈忽然神色一僵。 “为何?为何?!” 姜娆不是连陆景淮的腿都能治好吗? 为何就是治不好自己的! “你可知你的腿是何人所伤?” 陆言澈的眼睛动了动,“不就是禅空吗?” “你可知禅空是何人?” 陆言澈不解地看着姜娆,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禅空,是皇上在外的私生女,也是我的师父,她从一开始接近我,便是想要继位,他伤了你的腿,用的是我治不好的招数,她深知我的能力,你的伤,在我的能力范围之上,对不起,我束手无策。” 姜娆也很想要治好他的腿。 这样好歹还有一人能够与禅空抗衡。 可是……她做不到。 这话传到陆言澈的耳中,让他心如死灰。 可是 下一秒,他却又看向了姜娆。 “你说你师父深知你的能力,那么你自己呢?你自己可知道你的能力?还是说,原来天下的神医,能力都是只减不增的?” 姜娆皱眉。 “我也试过……” “你试过什么,你都从未给我诊治过,你根本就放弃了,因为你怕,你怕你的师父,你是个失败者,和我一样!” 陆言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他转动了自己的轮椅,打算离开。 “我会放你走,因为你与我一样都是失败者,只有禅空能够赢得这场决斗,你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陆言澈这话像是在跟姜娆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姜娆有些微怔。 她从未想过陆言澈今日说的这些话。 印象中,禅空在给陆言澈下药的那日,便与她说过。 她说 :“别去了,你救不了他的。” 所以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呢? 哦,她真的没去,她坐下了,心有不甘地坐下了。 突然,姜娆心中的那一根线像是断开了一般。 她抬头,看着即将走出大门的陆言澈,开口道:“我可以试试,但如果我治好了你,你与禅空抗衡,若是你赢了,我要你将江山拱手相让给陆景淮。” 第584章 你配做皇帝吗 陆言澈错愕地扭头,表情扭曲。 “你可知晓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是太子,她居然让自己将江山拱手相让? 姜娆朝前走了一步,“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治不好你的腿,你便是个废棋,连储君的位置都坐不上,如何与禅空抗衡?她能给你下一次毒,断了你的腿,便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死在东宫里。” 这话她可不是危言耸听。 她知晓当初为何禅空不直接将其毒死。 因为太子身死,对外是件大事儿。 全国悲怆,皇宫内更是要挂白绫数月。 这么一来,禅空便不好继续她的计划。 所以他让陆言澈活着,却生不如死,宛若行尸走肉的空壳。 陆言澈深深地看着姜娆,也知晓她说的是实话。 可他是太子,从生下来就是要做储君的。 若是不能够做皇帝,他这个太子与死了有什么分别? “陆言澈,你真的觉得你适合做皇帝吗?疑惑地说,你真的想做皇帝吗?” 陆言澈微微一愣。 这两个问题,他确实从未想过。 太子,不做皇帝做什么? 太子,除了做皇帝还能做什么? “你从出生开始,便一直是皇后在与你说要你做皇 帝,可你知晓如何做一个明君吗?你知晓要如何为百姓着想,如何处理朝政与百姓之间的利益,如何权衡吗?” 陆言澈呼吸一滞。 他之前在太学,学的都是四书五经。 如何治理朝政,他…… 不知晓。 他之前每日看着父皇批阅奏折,每日上朝听取那些大臣的进谏,他以为,那便是皇帝要做的。 可除此之外呢? 体恤百姓,微服私访? 上次陆景淮与姜娆去西北赈.灾,他在做什么? 无非是在东宫中每日无所事事,想着如何见孟韵依罢了! 对了,孟韵依! 陆言澈的眼神突然一亮,“我要当皇帝,依儿只嫁给皇帝!” 姜娆觉得他是没救了。 “孟韵依根本不喜欢你,就算你成了皇帝,她对你也只有兄长情谊,难道将她关在后宫,每日郁郁寡欢,便是你想要的吗?” 陆言澈再次沉默。 不,这不是! 他喜欢孟韵依,想要她在自己身边也宛若对着陆景淮那般微笑。 而不是看她每日对自己眉头紧锁。 可…… “陆景淮根本就不喜欢她,将她囚禁于宸王府中,难道便好吗?” 至少,自己是真心喜欢她的。 “不, 你错了,我与王爷,早就和孟韵依做了交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王爷会写下和离书,到时候,孟韵依便还是清白之身。” “哼,清白之身?她都怀孕了,如何来得清白?” 陆言澈只要一想到她与陆景淮做过那种事情,心中便如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她从未怀孕,一切都是假的,你也知晓你的母亲要置她于死地,她若是不做一场戏,绝对活不到今日。” 陆言澈今日听到的一切,大多都超乎了他的意料。 “只要王爷成为新帝,便可让孟韵依还是以公主的身份继续留在京城,并且永远不用和亲。” 陆言澈的手动了动,姜娆知道,他这是动摇了。 “你想要做皇帝,是孟韵依叫你做皇帝,可那不过是一句戏言,只有你当真罢了!” 陆言澈在心中苦笑。 是啊,只有他当真罢了。 “除掉禅空,你便觉得陆景淮能够成功称帝了?” 姜娆眉头微微皱起。 “是,陆景安死了,皇后也死了,现在你将我拉入你的阵营,看似只要对抗禅空,可你忘了,皇上还有一个子嗣,我还有一个皇兄。” 陆言澈的话让姜娆意识到,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 ,那就是陆子然。 上一次见面,他便与她说过。 他会誓死守护自己的江山和百姓。 “你或许以为陆子然是我们中最为淡泊名利的,但你不知道,他也是最为倔强之人,他认定的事情,无人能够动摇!” 陆言澈从未将陆子然放在眼里过。 但现在他双腿残疾,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所有人对他都极具威胁。 “我的命,不止禅空想要。” 陆言澈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近,面对姜娆,居然多了几分坦然。 姜娆脑中飞快地转动着。 是的,现在陆言澈已经是步废棋,陆子然还未露面。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两方势力,其实不然。 但如果…… “若是你信我,我还有一招。” 陆言澈看着姜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一笑。 “姜娆,陆景淮若是真能够称帝,还真与你脱不了关系!” 若是没有姜娆,陆景淮凭借着一双与自己此时一样残疾的腿,恐怕早就成为他们这场斗争中的牺牲品了! 陆言澈虽然并未正面回答姜娆的问题。 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日,姜娆回到了宸王府,而陆言澈也在暗中回 了东宫。 今日的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过。 只是翌日一早,宫中便传来了太子逝世的消息。 宫中众人所言,是那太子承受不住自己残疾的真相,在夜里独自一人服了毒,撒手人寰。 皇帝知晓此事后当即去了东宫。 见到的却是陆言澈冰冷的尸体。 他心中悲痛不已,只能加快脚步让柔妃怀有身孕。 而陆言澈的尸首,当日便运出了皇宫,前往皇陵。 在马车出了京城后,直奔远在黄沙中的皇陵。 陆言澈的棺材被抬了进去。 夜里,一辆马车从皇陵的另外一边奔腾而出。 等到陆言澈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宸王府的厢房中。 “你将我带回京城,就不怕别人知晓?” 姜娆勾了勾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招,她一直屡试不爽。 半月之后,柔妃成功怀上了龙嗣,皇帝大悦,当即大赦天下。 一直被关在冷宫中的淑妃这才得以从那空无一人的冷宫中出来。 她进去这一段时日,早已对世俗没了任何欲望。 便向皇帝请命,自愿去了甘露寺,削发为尼。 在尼姑为她剃去发丝时,门外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第585章 潜入山洞 他眼眶湿润,却始终未上前一步。 柔妃怀孕之后,越发的骄慢任性。 皇帝则是越发的宠爱。 就是希望她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禅空这半个月倒是安静了不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绣花了。 这日宫中来了个客人,她坐在屋内,见那人走进来,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皇弟,真是许久不见了!” 陆子然看着面前的禅空。 她早已褪去了初入皇宫的那股子青涩与胆怯。 此时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精致的气息。 “将这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便是你想要的?” 禅空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柔妃怀里的那个孩子,你觉得能留下吗?” 陆子然眼神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当然没什么意思,柔妃可是外邦人,生下一个血统不正的皇子,父皇还想将储君之位传给他,你难道不觉得此事可笑吗?” 陆子然抿唇,他这次回宫,便是因为此事。 但现下从禅空的嘴里说出来,他却是觉得别扭得很。 “若是能够以和平之法解决,我不会滥杀无辜!” 不管是不是外邦人,那都是与他血浓于水的弟弟。 他的兄弟本就不多,太子死了,三皇子 被贬为庶人,现在只有他一人和这个刚出生的皇子。 他是不会动手的。 “你还真是菩萨心肠,怪不得父皇说你是扶不上墙的阿斗,看来真没说错。” 陆子然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不悦。 “不是非要血流成河,才能够治理国家!” 禅空耸了耸肩,“那我便祝你心想事成!” 她不愿多说,陆子然也知道两人并非一路人,抬脚便走了。 宸王府中,上次在那山林中让那山贼帮忙办理的事上,总算是有了消息。 当这日飞鸽传书,陆景淮抓住了鸽子的腿,看到了消息,面色一沉,将纸条用烛火点燃,化为灰烬。 “王爷,那人皮面具,必然是我戴着进去的!” 此事姜娆之前便说过,若不是突发情况,也不会拖到今日。 陆景淮面色沉重。 现在朝中局势更加动荡,稍有不慎便会一战即发。 要是再拖下去…… “王爷,让我去吧!” 姜娆早已想好了,她会带着轩辕剑去。 那些人既然守护着的是开国将军的棺材,见到轩辕剑,应当会认出来。 若那些人守着棺材只是为了其他歪门邪道,她也能用轩辕剑将其全部斩杀! 他们安 排了计划,定于一日后出发。 南眠几个丫头在姜娆出行前都来与她道别,眼中满是泪水。 “王妃,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奴婢们会在王府中等你平安归来的!” 几人趁着夜色出发,与在那山林下面埋伏的人汇合。 “王爷,你们总算是来了!” 陆景淮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狗头当即闭嘴,几人到了客栈中,检查过没人跟着,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狗头,你可找到哪些孩子了?” “找到了,但那些孩子都在山洞的另一边,被无数人看守着,咱们实在是不敢攻进去。” 姜娆点了点头,想说他没贸然行事是正确的。 “今夜,我会潜伏进去!” 姜娆说完,便拿出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狗头一听此话,当即大惊。 “啊?王妃,您……您要进去?那可不行,万万不行,那里面可都是豺狼虎豹,凶残得很,您若是去了,那岂不是……有去无回。” 狗头倒也不是瞧不起姜娆。 而是他们这些大男人都还在守着呢,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冲锋陷阵。 “我的身形最为相似,我也更能随机应变,比你们去了都好!” 姜娆此话一 出,狗头便有些微愣。 看向陆景淮,虽然眉头紧皱,但是并未出声反驳。 想来,他也是同意的! 姜娆戴上了人皮面具,居然真的与那死掉的男子一模一样。 甚至是凑近了看,都看不出什么破绽。 “神,简直太神了,我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东西!” 狗头和他的兄弟们都是一脸的震惊。 姜娆与他们都多打个照面,主要是让他们认识认识,不要最后进去时杀错了人。 等到一切安排就绪,姜娆这才走到了山洞门口。 她远远地看了陆景淮一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进入了山洞。 一进去,便是漆黑一片。 她按照上次的路线,又找到了开国将军的棺材,学着那戴斗笠的男人的动作,她摸到了石壁上的机关。 轻轻一按,门便开了。 她轻咳了几声,这才走进去。 里面的人见到他,并未发现有何异常,甚至还有人与他打招呼。 姜娆应付自如,学着男人的走路方式,一直暗中观察四周。 这里面的空间很大,几乎算是个巨型的溶洞。 而且里面住了人,并非进入这里面商议,而是实打实地住在里面。 她数了数,约莫有 一百来个人。 倒是也算不上多。 “锥子,你这几日去哪儿了,知不知道祭司在找你呢?” 姜娆感觉到有人搂住了自己的肩膀,她身形一颤,连忙扭头看去。 “咳咳……我这几日,没干啥呢,就是有些不舒服,躺着罢了。” “你这声音咋回事?” 姜娆一怔,忘了她的声音与原来那男人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你是不是又喝多酒了?嗓子哑成这样,一会儿祭司见了,又得说你!” 姜娆嘿嘿一笑,装作憨厚老实模样蒙混过关。 她继续往前走,总算是在一处洞口见到了那些被绑架过来的孩子。 全部都被关在一处洞中,外面全是栅栏。 “祭司!” 声音响起,姜娆朝前看去。 带着斗笠的男人此时没戴帽子,露出了那张脸。 姜娆与她四目相对,瞳孔猛地一颤。 怎么会…… 怎么会是她? 戴斗笠的,原来不是一个男人! “锥子,我之前让你做的事儿,你处理干净了没有?” 姜娆立即低下头去,沉着嗓子道:“处理干净了!” 女人点了点头,“今晚便是月食,这些孩子,都要放血,你便去东边,帮着处理,知道么?” 第586章 失控 两人当即进了宫。 宫内一片悲怆,到处都挂满了白绫。 竟然一时分不清楚这是为陆言澈哀悼的白绫,还是为太后哀悼的白绫。 陆景淮向来不会失控。 但是今日在看到太后的尸体时,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手中的长剑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宸王,节哀。” 陆子然站在他与姜娆的身侧,脸上表情凝重。 但仔细看,却并没有多少的悲伤。 想来也是,他早就离开了皇宫,一个人独自去外面生活。 与太后的自然没有多少感情。 这才刚回京没多久,太后便走了。 要说他孝顺,前来送太后最后一程,便已经算是孝顺了。 谁也说不出什么差错来。 皇帝也是一脸沮丧,站在棺材前发怵。 尽管近几年来,太后与皇帝的关系日益疏远,但两人还是亲母子。 太后这会儿走了,还走得如此仓促,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给皇帝留下。 让他怎么不难受,怎么不痛心。 之前陆言澈离世的悲痛,他都还未缓过劲儿来。 陆景淮看着站在暗处的禅空。 又见她假惺惺的上前上香,心中恨意突然翻涌。 愤怒压过了理智,他拔出 自己的长剑便朝着禅空走了过去。 “王爷!” 姜娆见他冲动,心中一惊。 想要拦住他,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直接冲到了禅空的面前,用长剑直指她的喉咙。 禅空本就不会武,被他突然袭击,当即便摔坐在了地上。 “宸王,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在一旁被柔妃扶着,也是满脸错愕。 “陆景淮,你这是要造反吗!” 他为数不多的亲人,现在便只剩下了陆子然和禅空。 陆景淮居然还要当着他的面将禅空杀害,他如何能够允许? “来人,还不快将宸王拿下!” 禅空此时满脸惊恐的往后退着,眼里闪着泪光,“宸王,我与你无冤无仇,还是宸王妃的师父,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下死手。” “够了,少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太后是如何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陆景淮当众揭穿禅空的谎言。 但由于毫无证据,禅空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害怕。 “宸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对太后下手?我不过是一介柔弱大夫,除了看病救人之外,哪里会杀人!” 禅空的眼泪不停地掉。 求救似的看向了旁边的皇帝,“父皇,救救我, 宸王……宸王疯了!” 姜娆抓着陆景淮的手,想要让他将剑放下。 她们一路隐忍到了现在,不能功亏一篑! “王爷,你这是被太后的死弄糊涂了,此事与公主无关,你清醒清醒!” 陆景淮双眼猩红,却在看到姜娆皱眉的哀求声中逐渐恢复了神智。 他手中的剑赫然掉在地上,而此时侍卫们也将其团团围住。 “父皇,我好怕,我以为我方才就要死在宸王的剑下了!太后的死怎么会与我有关,宸王这是胡言乱语啊!” 姜娆看着禅空精湛的演技,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都快要为其拍手叫好了。 她跪在了陆景淮的旁边,看向皇上。 “皇上,王爷是一时难过,这才会失去理智,他已经恢复神智了,不会再做出伤害公主的事情来,皇上,王爷与太后感情至深,也是伤痛过度,还请皇上开恩啊!” 皇帝看着陆景淮,又看了看禅空,显然是在犹豫。 此时旁边的柔妃挽住他的手臂道:“皇上,臣妾看宸王也并非是故意的,反倒是他对太后的这一腔感情还十分令人动容,今日是太后的忌日,还是不要再见血了,太后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柔妃自然 是会帮着宸王说话。 亦或者说,会帮着除了禅空之外的任何人说话。 她与禅空本就不对付,只要禅空吃瘪,她现在就高兴。 “父皇,女儿知晓宸王并非故意,但是女儿也实属愿望啊,只是觉得委屈罢了。” “你有何好委屈的,方才宸王还未走到你的面前,你便一个踉跄摔下去了,宸王那把剑,虽然是指着你,但没伤到你一根汗毛,臣妾倒是还想问问,为何宸王会说你是杀害太后的凶手?” 禅空一愣,“方才姜娆都说了,宸王早已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话哪里还能听?” 见两人吵起来,皇帝在旁边也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够了,今日是太后的忌日,不许再吵了,此事就此作罢,但若是宸王再有冲动举动,便别怪朕不念及君臣情谊。” 说罢,他转身,不再看众人,而是走到了太后的棺材前。 柔妃瞥了禅空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而禅空藏于衣袖中的手也是微微攥紧。 她本以为今日至少可以让陆景淮受罚,却没想到居然无事发生! 看来陆景淮在皇帝心里的地位,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出些许。 站在人群中的陆子然,此时的目光 则是落在了柔妃的肚子上。 那里面孕育出了新的生命,是他的皇弟。 可……他真的需要那么一个皇弟吗? 陆子然眯了眯眼睛,将目光移开。 姜娆搀扶着陆景淮走出了大殿,站在外面,阳光洒下来,陆景淮冰凉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温度。 他看着姜娆,眼中满是悲伤。 “娆儿,是她,对不对,一定是她!” 姜娆也痛苦的点头,她当然知道就是禅空所做。 但现在所有不利的证据他们都没找到,若是贸然行动,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禅空则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王爷,再等等,我们一定可以的,再等等!” 是的,还要再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 柔妃一直陪在皇上身边,而姜娆以宸王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皇宫。 柔妃本就身子骨弱,现在又怀有身孕,站不得太久。 坐在一旁,丫鬟给她递了一杯茶水,“柔妃娘娘,稍稍润润嗓子吧!” 柔妃的目光一直看着皇帝,从宫女的手中将茶杯接过,仰头喝了下去。 太后的死轰动了整个京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此事。 同时开始哀悼起来。 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悲伤中。 第587章 孩子彻底没了 先是太子,后是太后。 有不少百姓说,这是预兆。 这是京中要亡了的预兆啊! 这番言论被不少人听了去,大家都开始诚惶诚恐。 姜娆日日都守在陆景淮的身侧,他因为太后的事情身体垮了,好几日都吃不下东西,一吃便吐。 姜娆心里满是担忧,只能哄着他吃药,每日喝点粥。 在去给陆言澈施针时,他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戏谑道:“听说陆景淮病倒了?” 姜娆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不过就是死了个人,有何伤心难过的,要我看,他也不适合当皇帝,太过优柔寡断,可不是好事!” 他在宫中学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当皇帝之人,必然要心狠手辣。 快刀斩乱麻,可不能犹豫。 像陆景淮这样的,更适合当圣人。 姜娆不听,只是下手重了一些。 “你还说我不是当皇帝……啊!” 陆言澈疼的大叫,皱眉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公报私仇啊!” “第一,这不是公报私仇,两面都是私,若我再狠心一点,就不该继续救你,第二,你确实不适合当皇帝,至于王爷,至少是比你合适。” 姜娆的话让陆言澈一噎,脸色顿时阴沉 了下去。 但姜娆可不管,“第三,别忘了你与我们的约定,你若是出尔反尔,以你的武力,也不是王爷的对手。” “行了姜娆,你还要如何贬低我?你不也需要我,去帮你解决掉禅空吗?” 姜娆再次摇头,“不是解决,只是牵制,就凭你,解决不掉她。” 陆言澈的所有自尊,全都被姜娆给击碎了。 他破碎般的躺在床上,眼里满是失望。 “那你别救我了!” 他开始自暴自弃,就像是太子爷耍脾气。 姜娆可不是他的丫鬟,亦不是要哄着他的人。 全当没看见没听见,为他施针之后,直接提着箱子走人了。 陆言澈气不打一处来,又只能憋着,差点憋坏了。 最后还是摔了一套茶具,这才稍微消了点气。 陆景淮意志消沉了几日,等到终于接受太后已死的事实时,太后已经入土为安了。 姜娆这日得到皇帝的谕旨,让她进宫去为柔妃看看身子。 说是自从太后逝世那日晚上,便觉得身体无力。 这都过去几日了,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还有柔妃说,她这几日感觉不到自己的孩子在腹中与她说话。 每日都神神叨叨的。 就算 是御医去了,也无济于事,都说一切安好,没什么问题。 可偏偏柔妃就是不舒服。 皇上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姜娆。 姜娆看了眼已经好转的陆景淮,“王爷放心,我必然早去早回。” 陆景淮将她抱在怀中,“娆儿,一切都已自身的完全为重。” 他不愿意再失去身边的人了,最不想失去的,便是姜娆。 看着摇摇晃晃远去的马车,陆景淮在心中祈祷。 他并非是个信菩萨的人。 可此时为了姜娆,再荒谬的事情,他都是愿意相信的。 姜娆进宫后,便直直的奔去了柔妃的寝宫中。 里面除了皇上外,谁都没有。 姜娆行了礼,皇上有些焦急的开口道:“快来给柔妃看看,这宫里的御医,都是些没用的废物,一个都不顶用!” 姜娆不多言,直接为柔妃把脉。 越是诊脉,她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柔妃娘娘说,自己感觉不到孩子是么?” 柔妃点头,“对,他以前都会踢我的,但是这几日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姜娆面色不变,“柔妃娘娘先别担心,臣女帮你看看。” 柔妃点头,之前她以为姜娆与禅空时一伙儿的。 但后 面发现,姜娆也并非与那禅空是一种人。 而且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最为重要。 “姜娆,柔妃到底如何?” 皇上在一旁也是十分焦急。 这可是他来之不易的孩子,也是他现在最为疼爱的宠妃。 怎么可能不着急。 “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娆没去看柔妃。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一旦是看了,那必然会引起柔妃的怀疑。 所以她从始至终,眼睛都只盯着皇上。 皇上微微颔首,与他一同起身。 “柔儿,你在这儿等朕,朕很快回来。” 柔妃娇滴滴的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她的手一直都在抚摸自己的肚子,显然是想要感受里面的孩子。 姜娆看到这儿,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当初被皇后设计流掉的孩子。 当时的自己,也是如柔妃这般,满心惶恐。 知道孩子没了,比杀了她还让自己难受。 屋外,确定柔妃听不到之后,姜娆才看着皇上道:“皇上,柔妃的孩子……没了。” 皇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想要用自己是九五之尊的威严让姜娆惧怕,从而改变说辞。 但姜娆是医者,必然不会 因为这个就换了话术。 不然与那些没用的御医有何分别。 她方才还在想为何那些御医都不愿意说出孩子已经没了的事实。 原来是因为怕皇上迁怒于他们。 明哲保身,这才全部合起伙来欺骗皇上与柔妃。 “皇上要臣女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孩子早已在几日之前便没了胎气,胎死腹中,若是还一直强行留在柔妃娘娘的腹中,娘娘也会有生命危险!” 皇上的身子猛地一晃。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满心欢喜等待着降世的孩子,居然已经胎死腹中了。 “是谁?此事是谁干的?” 姜娆摇头,“臣女暂时不知道是何人所做,但臣女知晓,柔妃娘娘定是喝了什么,吃了什么。” 要让孩子胎死腹中,便必须要入口。 光是体外的毒素,是达不到这一点的。 皇上眼中满是愤怒。 立即叫了人过来,“去查,去查柔妃在太后逝世那天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是谁给她的,还不快给朕去!” 皇上气急败坏,直接一脚踹在了跪在地上的太监身上。 姜娆低头站在原地,“臣女只能给柔妃开一些调养身体的药,但这失去孩子的心病,只能皇上去医了。” 第588章 宫中大乱 皇上心中满是错愕,但也只能点头。 姜娆开了药之后便打算回府。 却在出宫的途中被宫女拦住了去路。 “宸王妃,公主有请。” 姜娆本来还在想何时再去见一面禅空,却不料她居然主动找了自己。 她思索片刻,还是打算过去一趟。 禅空不仅杀了太后,现在又害的柔妃的孩子流产。 再这么下去,她知道最后一步是什么。 姜娆进了寝宫,禅空正坐在棋盘旁边,见她过来,朝她微微一笑,“来了?坐。” 姜娆却是站着,没说话。 “听说宸王的棋艺高超,举世无双,不知道你嫁给他这么久,可也学了点,不如跟我下一局?” 姜娆不知道她是何时喜欢上下棋的。 不过自从知道她不是真的禅空后,她对她的敬意便也全都消散不见。 “我不会下棋。” 禅空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既然如此,那便是太可惜了,要是今日宸王也进宫,就能与我好好下一局了。” “就算是王爷在,也不会与你下棋。” 听了她这话,禅空才将头抬了起来,与她对视。 “姜娆,你以前从不与我这般说话。” 听她提及以前,姜娆便觉得可笑。 “以前?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以前?你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禅空抿了抿唇,“人都是会变的,难道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吗?” 姜娆懒得与她争辩,“柔妃的孩子,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禅空轻笑一声,“你为何觉得是我的手笔?” “除了你,还能是谁,这么急于求成?” 禅空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姜娆,你确实说的没错,我急于求成,柔妃的孩子确实我想除掉,但不是我,你忘了,这宫里,虎视眈眈看着那个孩子的,不止我一人!” 她的话让姜娆皱眉。 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你这么聪明,应当能想到那人是谁吧。” 禅空没有给姜娆任何的提示。 但姜娆仅仅是愣了半秒,便道:“二皇子?” 禅空挑眉,“现在太子死了,三皇子早就是个庶人,他是唯一的皇子,就算是皇上不喜欢他,觉得他难当大任,不也还是只能将储君之位传给他吗?” 她说的不无道理。 但姜娆不觉得她会这么轻易的让陆子然坐上那个皇位。 “你这这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没什么,只是提醒了他一句罢了。” 懂得利用人心,才 是她最喜欢做的。 “你说,若是皇上知晓是他的儿子杀了柔妃的孩子,会怎么办?” 姜娆错愕的看着禅空,她果然比自己想的还要残忍。 “你是想让他们父子相残!” 禅空耸肩,将自己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姜娆,你暂且看着,这天下,这一群人,会拱手让给我的!” 姜娆不说话,若是太子真的死了,或许这事儿还真如她所说。 但现在,姜娆还有其他的底牌。 “那便拭目以待吧。” 姜娆不再多说,转身便走。 回到宸王府,姜娆便将此事告知了陆景淮。 陆景淮与她一样诧异,没想到居然是陆子然下的手。 当晚,宫里便传出来了皇上对自己的皇子兵戈相向的传言。 外面的百姓都当其是假的,但只有陆景淮与姜娆知晓,这都是真的。 皇宫不可能再太平了。 禅空在姜娆离开后便主动去找了皇上,将陆子然所做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皇上,我之前不说,是担心你与皇兄反目成仇,但是现在皇兄已经丧失了理智,他能够杀了柔妃的孩子,便能够杀了我,杀了你,说不定……说不定太后也是他所为!” 皇上本就在气 愤中。 今日柔妃知道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后,便当场崩溃。 也不知道哭闹了多久,后面才昏睡过去。 皇上被折磨的精疲力竭。 一想到是陆子然做的这一切,他的心便是怒火中烧。 当即提着剑便去来找了陆子然。 陆子然正准备就寝,皇上提着剑进来时,他毫无防备,一下便被剑刺中了左肩。 “逆子,你居然杀害自己的手足!” 陆子然一听此话,便知道事情暴露。 是他没有来得及堵住禅空的嘴,是他慢了一步。 “太后,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陆子然错愕的看着皇上,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父皇,亏你还是一代君王,却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我从未去过太后的寝宫,太后生前与我毫无交集,我为何要杀她?” “那你杀柔妃孩子的理由呢?” 陆子然站在原地,任由那长剑刺入了他的肩膀,直接贯穿。 “因为只能我是储君!” 皇帝呼吸一滞,“朕就知道!” 这宫里的纷争,全部都是由这皇位引起的! “皇上,这天下,早就不在你的手中了!” 听着陆子然现在还在挑衅自己,皇帝忍无可忍,拔出长剑,抵 住了他的脖颈。 “这一次,朕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可知罪?!” 陆子然眼中满是镇定,“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皇上额头青筋暴起,捏着的剑也更加用力。 “朕最后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随着陆子然此话一出,皇帝的长剑用力的划破了陆子然的脖颈。 鲜血洒出,染红了一地。 皇上看着陆子然那双不甘的眼眸从自己的面前倒下,到最后,也没有紧闭双眼。 “父皇,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禅空的声音从皇上的后面响起。 皇帝拿着长剑的手开始颤抖。 他转过身,想要对禅空解释。 “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禅空却嘴角带笑,拍手叫好。 “我本来还以为,父皇是不会下得去手的,可能会将他打入地牢,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皇帝眼中传来惊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他脚下一软,直直的便跌坐在了地上。 而地上满是血迹,那橙黄的龙袍,立即便染红了。 “你们真是不错,一步步,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现在,终于是轮到最后一步了!” 第589章 不如她重要(结局) 禅空哈哈大笑着,眼中满是癫狂。 她进宫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今天。 她在皇上不解的目光中,让侍卫进来将皇帝抬出了太子的寝宫,送去了他的宫殿。 站在门口,她开口道:“皇上与二皇子对峙,二皇子对柔妃娘娘的子嗣下了毒手,皇上一时气急攻心,此时命悬一线,只有我才能救皇上!” 屋外的侍卫和太监们都看着禅空,眼里没有对她有任何的怀疑。 进了屋,禅空看着已经不能动弹的皇上,将自己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从一开始,一直到方才。 皇上张了张嘴,“太后,和皇后,都是……你设计的?” 禅空点头,“自然,本来我还没想让太后死,谁叫她让你送我去和亲,就别怪我心狠了。” 皇上看着面前这个总算是露出了真面目的女人,心底一片恨意。 可他现在四肢僵硬,早就动不了了。 “你放心,再过一会儿,你便会安然逝世了。” 说着,禅空在他的身上插入了一根银针。 当夜,举国悲怆,因为皇上在与二皇子对峙中气急攻心,驾崩。 姜娆与陆景淮连夜在皇宫外面部署了暗卫。 萧然此时在宫中,姜娆只好飞鸽传书叫 他出来商议。 当姜娆把自己那把轩辕剑拿出来时,她清楚地看到了萧然眼中的错愕。 “你!你怎么会有轩辕剑!” “我如何会有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轩辕剑在手,便可以统领军队,宛若圣旨,你认不认?” 萧然愣了一秒,想到现在宫中已经被禅空控制,下一秒便跪了下去。 “属下,听宸王妃指挥!” 姜娆勾唇,与萧然说了自己的计划。 而另外一边,陆言澈的腿也在姜娆每日的治疗中好了。 至少可以独自站立行走。 禅空控制了整个皇宫第二日,便想要继位。 但众大臣皆是不同意。 “先皇尸骨未寒,怎能在此时继位?” “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已经走了,二皇子也逝世,现在唯一能够继位的,只有我,我是皇室唯一的血脉!” 就因为此话,众大臣们不得不妥协。 可却在禅空要坐上那皇位时,陆言澈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最应该继位之人,是孤。” 大臣们目瞪口呆,都不敢想象这本来早就死了的太子怎么又活过来了。 而禅空看着他,也是一脸的震惊。 “禅空,你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 禅空闻言咬紧 下唇,“那又如何?皇上驾崩之时,早就将皇位传给了我,就算你是太子,难道连皇上的话也不听吗?” 陆言澈大笑,“皇上既然已经死了,我又何必在乎?诸位,难道你们真的愿意一个女子统治京中吗?” 此话让众大臣纷纷议论起来。 这女子为政,本就从未发生过。 见众人要造反,禅空捏紧了双拳。 她轻唤了一声,便有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举着长剑走了进来。 “今日,你们谁与我作对,我便杀了谁!” “公主,你疯了!” “逆我者亡!” 禅空才不在乎这些大臣,没了也可以再找。 这皇位,她今日是坐定了。 大殿内立即开始厮杀,文官只能落下个被斩杀的命。 而此时,御林军也冲了进来,加入了战斗。 饶是禅空那一支军队训练有数,也不及御林军还有各位武将的实力。 更何况,此时姜娆与陆景淮,还带领着吴越借过来的十万精兵,西域的十五万精兵,朝着大殿而来。 禅空身后亦是归顺与她的军队。 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姜娆看着陆景淮,开口道:“我要进去与禅空当面交涉。” “娆儿,不可!” 这实在是太危 险了。 姜娆却道:“她不知道真相,是不可能会停手的,这些都是百姓,也是京中的士兵,不能白白牺牲他们的生命。” 陆景淮看着姜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一支军队这么护送着姜娆,朝着大殿而去。 大殿之内,陆景淮手握长剑,想要与禅空决一死战。 但禅空不过是手中银针挥动,便朝着他飞去。 陆言澈堪堪躲过,心中不由得一怔。 “你上次才中了我的毒,这次,我看你还会不会有这种好运!” 说罢,她手里的毒针又要再次射出。 却在即将刺入陆言澈时被飞过来的折扇挡住。 她扭头一看,正是姜娆。 “姜娆,我就知道是你,你是我唯一的变数!” “禅空,停手吧,从头到尾,你都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禅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姜娆将手中的东西朝她扔了过去。 那圆滚滚的东西滚了几下,停在她的脚边。 系着的带子散开,里面的东西浮现在了禅空的眼前。 她不过就是看了一秒,便不可置信的摔坐在地上。 “不,不可能!” “这才是真的禅空!”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浮现在了禅空的脑海中。 原来 ,她根本就不是皇上的私生子。 是从一开始就被洗脑的孤儿。 姜娆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让身边的侍卫将其拿下。 接下去的事儿,便由陆言澈出面解决。 禅空被捕,那些归顺她的士兵,也立即投降。 虽然大殿内的大臣们伤亡惨重,但也算是胜利。 禅空被丢入地牢。 大臣们纷纷催促陆言澈继位。 可此时陆景淮却从幕帘后面走出,站在了陆言澈的身侧。 “诸位,孤能够有命活到今日,都是宸王的功劳,宸王心怀天下,宸王妃更是一早识破了假公主的谎言,才让国泰民安,才让京中得以保存,这皇位,陈旺当之无愧!” 大臣们有一瞬间的沉寂。 却在看到陆言澈那认真的神色后,意识到此事是真的。 于是陆景淮成为了新的皇。 他继位当日,便一同举行了封后大典。 姜娆站在他的身侧,与他一同看着这大好河山。 “对了,皇上,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怀孕了!” 陆景淮大喜。 “王爷,我说过的,会祝你得到你应当得到的一切!” 陆景淮拉着她的手,“此生能够得到你,我便已经知足了!” 这天下,倒是不如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