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天生一对》 第1章 第一集 《天生一对》开拍 2015年,帝都卫视决心打破死气沉沉的生态,将目标观众定向20-40岁的年轻而又有购买力的群众,大手笔收购拥有娱乐王国之称的k国的多部口碑收视皆优的戏剧及节目版权,争取更多的关注和好评,务求成为中国三大电视台之一。 《天生一对》是其中一部重金打造的综艺节目,原型是k国一部以假想婚姻为卖点的真人秀节目。艺人在节目中饰演已婚的夫妇,透过节目组颁发的任务增加彼此的认识。艺人的甜蜜互动备受媒体及观众的热切关注,大获好评。 帝都卫视总裁认为中国的《天生一对》应该与k国的有所不同,除了以甜蜜的新婚生活吸引观众,他更希望可以透过双方的摩擦呈现两人不同的思维方式及处世态度。 因此,在挑选第一季的嘉宾名单时,节目组刻意制造了一些会产生化学作用的组合。例如是男女二人皆以直率张扬个性闻名的黎昕及张秀娜丶男方冷淡而女方热情的江逸寒及辛宥桦,和二人皆是摇滚音乐狂热者的傅弦歌及纪嘉熙 以上三对“夫妇”皆是时下当红的偶像红星,在《天生一对》前早在不同的节目有着或多或少的暧昧动向,有些是真有其事,有些是传媒炒作,但都是有着基本的cp粉为基础。 所以在网友看到最后一对“夫妇”时,也不怪他们有摸不着头脑去茫然了。 叶怀丶夏涵。 网友的沉默并不代表他们不熟悉这二人。相反,二人都是曾经红极一时的红星,但那个“曾经”就必须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叶怀其人,实龄三十一岁,是个演唱皆优的优质实力派偶像,八年前曾荣膺港都金像奖影帝。可惜后来因连串的丑闻沉寂至今,为人所叹息。 而夏涵呢,她的年龄倒是跟之前的“夫妇”们相称──也是个二十三岁的小姑娘。但说起出道时间,叶怀称其前辈也不为过。夏涵以童星出道,早在十五年前就以八岁的幼龄凭藉《小熊宝宝》中“小宝”一角获得了第一届金鹰节的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奖,掀起一时的童星热。后来因学业关系一直没再出现在萤幕前,在三年前才再度复出。但曾经的童星热早已退却,因此夏涵的复出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只能像普通的女星一样慢慢爬起。 二人都是出道早丶曾经红过的明星。但两人在台前幕后都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因此在“夫妇”第一次会面时,就数这一对的气氛最为尴尬。 “叶前辈好。”夏涵向面前的叶怀鞠躬,乖巧得就像向家中长辈问好的学生。 叶怀哭笑不得,暗中抱怨擅自接下这个通告的经纪人。要知道参加这种综艺节目是年轻人的事,像他这种半老不老的过气明星屁颠屁颠地来这里扮演夫妇,怎麽想都觉得有点掉价。 但所谓影帝嘛,即使心里多懊恼,脸上还是挂着让心如沐春风的笑容,以带有一丝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夏小姐好,我也有看过你的《小熊宝宝》,里面小宝的哭戏非常震撼人心呢。” 提着摄影机的摄影师──性别男,但此时他看着叶怀的笑容还是不禁脸红。 叶怀早年就以俊美闻名演艺圈,当年一身标志性白衣站在那里,人们还只道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叶怀的皮肤很白,相对的五官就显得分外鲜明,唇更是艳如五月石榴。这麽多年以来,他的年龄彷佛被岁月冰冻住一样,而立之年的他依然是容颜如画,皎若玉树。老天没有叫岁月夺去他的容颜,反而像是恩赐一样褪去了他年轻时脸上憾存的一丝女气,完美地进化成了一个叫人鼻血狂喷的男人。 夏涵闻言,有点羞涩地摸了摸束成马尾的头发,“谢谢,谢谢。都是导演教戏教得好。” “我们好像稍微太拘谨了,”夏涵摸摸鼻子,尴尬地一笑,“我叫你yu好吗?我看您的粉丝都这麽喊的。” yu是媒体和叶怀粉丝对他的昵称,取自其英文名yule。另外叶怀也算是早期成功攻入j国演艺圈的艺人,当时j国人以“叶”来称呼他,“叶”的日文读音是“you”。“yule”跟“you”的重合之下,便衍生出这麽一个称呼。 叶怀也跟着礼貌地笑,“那你也不要用敬语了,毕竟是夫妇呢。我叫你小夏?” 编导看他们二人的介绍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二人大概会真的拿“你是什麽星座”“你喜欢吃什麽”的话题出来熘,于是还是叫停了二人生疏的寒暄,递上了本季的第一张任务卡。 “请利用手中的五块钱解决今天的午餐,并自行前往摄影棚进行宣传海报拍摄工作。任务时限:两个小时。”叶怀接过任务卡,字正腔圆地读出卡中内容。 港都早期的艺人都是苦过来的,叶怀是其中之一。在成名以前,他也曾经为了一个便当差点在片场就跟人动起手来,所以也没有跟外人想像一样的娇生惯养。 “五块钱啊……反正也不可能当车费了,乾脆就全吃光了吧?吃完再看看能不能搭到便车?”他把任务卡收回信封里面,询问夏涵的意见。 在播出后,观众还是不得不感叹港都出身的男生本身就带着一股绅士的气息。尽管二人间还是弥漫着一阵疏远,但叶怀这种行动先询问女方意见的体贴还是获得了一众女性观众的好评,纷纷要求自家男友跟人家学学。 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夏涵是来自津城的妹子。虽然在帝都也居住了三年之久,但都是家中经纪公司两点一线的来回穿梭。偶尔有工作公司也会派车带她直达目的地。要哪一天她回到津城,还真不太好意思跟人说她也是个住过帝都的人。 “我知道附近有一间吃豆花的,老板跟我挺熟应该能便宜点卖我们,不过就不是太明亮,你怎麽看?”读作不是太明亮,写作脏。都说老板挺熟,叶怀还是很佛心地不在全国观众面前说它脏了。 “走起!”夏涵妹子不知道是没接收到底下的意思还是真的不介意,很乾脆地就同意了,还拉起了叶怀的衣角就往东面走去。 电视机前的观众在看见他们快速制定计划并很顺利开始实行时就听见了一段很滑稽丶平时是用来代表失败或错误的效果音。 只见小萤幕中的叶影帝无奈地拉住了夏涵,修长的手指指向了相反的西方,说:“是这边。” 叶怀反握了夏涵拉着他衣角的手,熟门熟路地找到传说中的豆花店。 “老板──我小叶。”叶怀拉着夏涵坐在了角落空调底下的桌子。 小小的豆花店只有三张桌子,狭窄的店面甚至容不下整个节目组,除了编导和摄影大哥外,其馀人等都得站出店门口顶着毒辣的太阳流汗。 “欸,小叶啊。”满头白发的东家托了托脸上的眼镜,“这是在拍电影吗?” “没,我们是在拍节目,”知道东家有轻微的重听,叶怀故意放大声量,“要用五块钱解决掉午餐呢,老板能算便宜点吗?二人分量的。” “小兔崽子把念头都打到老人家身上来啦。”嘴上在骂孙子一样的骂着叶怀,手上却很迅速地送上了两碗豆花和两杯豆浆。 夏涵四处张望打量着这间跟僭建似的小店,突然明白了刚刚叶怀口中“不太明亮”的意思,但她也是个才出道两三年的小透明,本质还是个小市民,倒没介意脏不脏的,吃不死人的话她甚至不介意吃地沟油。 她望着对面的叶怀掀开了桌上盛着黄糖的小盒子,不要钱般狂下了四五勺满满的黄糖。他像乍然惊醒一样,瞪大眼睛望着夏涵:“你该不会是咸豆腐脑派的吧?” “不不,虽然我是北方人,但我喜欢吃甜豆花。”她学着叶怀,往豆花放了几勺黄糖,然后开始吃起了面前的豆花。 他们不知道简单的一段对话引起了节目第一期的爆点所在,不是节目组刻意营造的磨擦,也不是夫妇二人若有若无的暧昧,而是恒久不衰的南北方口味之争──到底豆花该浇糖浆还是浇酱汁。 同为“甜豆花派”的叶夏二人得到共识,倒没有执着在这一个话题上。夏涵倒是有点好奇堂堂影帝怎麽会发现这麽一间小店的。虽然他后来星途稍嫌黯淡,但听说投资有方,家底还是挺深厚的,倒不至于沦落到来这里吃一碗五块钱两碗的豆花吧? “那时年少轻狂,算是放逐自己吧?六年前自己不带分文就跑到帝都来了。但毕竟人生路不熟,生活竟比在港都还要艰难,也只能节衣缩吃,一碗豆花算一顿了。” 叶怀摸了摸脸,二十六岁时才像个小子一样浪迹天涯,说起来都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夏涵抬起几乎陷在豆花的脸,才惊觉自己不小心就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了。但她更没想到叶怀还会回答。 她盯着叶怀,发现对方的耳朵稍微发红。叶怀心虚地托着脸,眼睛却是望向右方空白得毫无看点的墙壁,厚实的大手毫不客气按下了夏涵的头,不让她继续盯着自己。 “年少得志,还没来得及自大呢,连串的丑闻就接踵而来。那时候的我被医生说有点抑郁的倾向,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港都了,每天跟记者累斗累,感觉也没什麽意思。于是我便抛下一切,抛下金钱,甚至抛下身分,从新开始。” 与刚刚略微压抑的内容相反,叶怀脸上却是挂着释然的笑容:“但成果还是不错的,至少你现在看到的不是一个抑郁的我。” 第2章 第二集 曾经的丑闻 “当时的感觉?大概是有点心疼,又有点庆幸。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年代,遇到一些很好的人。我一直都被大家保护着,即使有什麽危机也能化险为夷。很感激有你一直陪着我,希望能陪你一起变老。”叶怀握了握夏涵的手,让她全身心放松地倚在他的身上。──夏涵@《娱乐星访谈》 节目播出后获得了大众的好评,黎昕和张秀娜“炮仗夫妇”这对欢喜冤家的互动逗笑了电视前的家庭老少;“新疆夫妇”的辛宥桦出尽奇招勾搭冰山江逸寒的蠢萌也很得大爷大妈的喜爱;傅弦歌和纪嘉熙“歌姬夫妇”的摇滚态度也意外地迎合了时下年轻人稍许叛逆的心态,一对对的夫妇纷纷被推上本周微博的热门话题榜。 虽然火热的程度让节目组众人有点惊喜的感觉,但毕竟他们在开拍前也做了不少功课,也大概预料到观众的反应。真正让他们感到意料之外的还是叶怀跟夏涵这一对。 这一对的加入对于节目组而言可说是非常意外。节目组本来敲定的是另外一对在圈内很有名的情侣,地下情搞得可说是人所皆知,但抵不过观众不知道。他们在其他节目上隐约流露的粉红圈了不少cp粉,节目组也非常看好这一对为节目带来的暧昧氛围。 但就在宣传前一星期,他们的经纪公司打电话来通知单方面违约,杀了节目组一个措手不及。打听之下才发现那对情侣分手了,相看两生厌。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也不想把《天生一对》塑造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氛围,也只能收下违约金临时再找其他候选了。 两条眼的青蛙不易找,娱乐圈里讨喜的cp也是一样不易找的。临时临急的,又要外形讨喜、又要档期配合、又要控制经费,差点没急死节目组众人。就在此时,投资商魔方传媒集团以强硬的姿态“推荐”了旗下艺人叶怀和夏涵。怎麽办?反正开拍在即,那两个艺人的片酬不高,凉拌呗。 两个事前毫无交集的艺人,在拍摄期间也十分疏远,节目组曾经担心这一对会成为节目的拖累。 结果显示,虽然情侣力没其他配对来得粉红暧昧,但长辈与后辈式的互动却意外唤醒了少女们以往暗恋老师叔叔的甜蜜回忆,倒也少少的收获了第一批cp粉。如果说小猫三四只的cp粉尚算节目组的一点安慰,叶怀和夏涵所制造的话题就是节目组真正的惊喜了。 就像之前提到的,咸甜豆花的口味之争是节目的第一大爆点,成就了微博上第一个来自《天生一对》的热门话题。第二个话题就是叶怀的“那些年”。 这个世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要是叶怀以前的是一些好事,相信也没多少人会关注,顶多就是一些粉丝到处宣传。但谁是叶怀?是那个在八年前勇获金像奖荣耀,当所有人以为他就此笑傲影坛时,三年内不间断的丑闻就把他踩到了演艺事业底谷的男人,可说是衰神附体的丑闻王。 首先是单方面解约恩师兼经纪人的“解约风波”,新闻指出叶怀因合约与抽佣问题与发掘他并一手捧红他的郭刚反目成仇,郭刚一气之下在传媒面前形容叶怀“反骨仔”、“见财忘义”,指责对方成名后就违反合约另攀高枝。栽培多位天王巨星的“影坛教父”郭刚在演艺界整具话语权,新科影帝一时间成了过街老鼠,负面的形象让大众好感度对他的一时间急跌。 没等叶怀从“千万风波”中恢复元气,翌年叶怀被揭发跟j国女模椎名亚希过从甚密,他的第二任经纪人元蓉被指求爱不遂自杀轻生,事后据“身边人”爆料叶怀在元蓉过身后一直没有到其墓碑拜祭过,可谓冷情冷血;祸不单行,同年椎名亚希参与吸毒趴当场被捕,一时间娱乐圈中与椎名亚希交往亲密的人也被列入吸毒疑犯名单,男友叶怀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然而,这几件事还不能彻底破坏叶怀的演艺事业。真正彻底摧毁了叶怀星途的是继椎名亚希之后的女友──港都女星张姵娴。在普罗大众眼中,港都女星张姵娴与大陆影帝苏瑾瑜就是传闻中虐死单身狗的神仙眷侣。女方在经历过渣男劈腿后,伤心欲绝地在媒体前痛陈渣男七宗罪。男方当时就在旁边安慰受了情伤的张姵娴,终于靠着他的温暖成功掳获了女神的心。 没错,故事中演绎渣男一角的就是叶怀本人。 无义、无情、吸毒、劈腿,一宗宗罪名狠狠地压在叶怀的头上。 没想到叶怀不但没有回避这些丑闻,反而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把这些事掀过。电视前的观众、电脑前的网友突然就觉得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这几年以来,郭刚曾再因合约问题与另一弟子对簿公堂,苛刻的合约条款让大众诧异不止,郭刚因此被媒体称为“影坛吸血鬼”;椎名亚希在牢狱中透过中间人表达了叶怀并没有沾染毒品,张姵娴也不止一次公开表扬过前男友叶怀是好男人的榜样。 当年的旧事一一被洗刷。虽然有证据证明叶怀的清白,但连那两位当事人都替叶怀护航的话,也许那些年的丑闻也应该把它放在那些年的时光,不应惊扰它们。 #那些年的年少轻狂#意外登上了开播翌日的微博热门话题榜第二位,网友纷纷回顾了自己年轻时的黑历史,表示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哥就吐吐烟圈让一切随风了。带有一些青涩小情怀的回忆不由替叶怀刷了一把好感度,让叶怀成为时下文青的一个小标志。 就像相呼应一样,叶怀和夏涵这一对的宣传照就以清新、文艺为主题。叶怀身穿白色的恤衫和洗水牛仔裤,没有多馀的饰物。头发没有经过刻意的烫染,黑色微鬈的头发被风吹乱,就像那些年在校园中睡醒了还没来得及打理的校草王子一样,让一众女网友的少女心噗噗噗地跳着。 正所谓男人三十一枝花,才三十一岁的叶怀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良好的保养和这些年的悠闲让他看起来跟那个像在金像奖颁奖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没什麽两样,只有眼神还不能略过那些往事带来的沧桑。平平无奇的装扮彷佛就是最佳的点缀,最简单的衣着颇有一种千帆过尽、洗净铅华的意味,简简单单地衬托着叶怀一点也不简单的脸蛋。 身旁单纯的夏涵就成了他的最佳对照。如果叶怀眼底是复杂的情怀,那夏涵的眼神就是最纯净的宝石,闪烁的光芒让上了年纪的观众纷纷忆起了十五年前那个拥有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姑娘。 在叶怀艳近乎妖的容颜下,夏涵的脸却没有被压制的感觉。她虽然没有让游鱼沉河大雁堕地的天香国色,但好歹也是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童星出身的她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动,观众都可以肯定她是天然美女,光是这一点就赢过时下娱乐圈不少女星了。凝视着叶怀的夏涵脸颊微红,面如桃瓣,目若秋水。少女的爱恋大概就是最佳的化妆品,此时的她看起来也是娇艳欲滴的。 两人坐在校园的秋千上,两架秋千中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就像是学生在桌上画的三八线,男女生不能随意碰触一样。 没想到卖嫩的不是时下当红的小偶像,而是算是上了年纪的叶怀。但适当的反差却造成了一种怀旧的味道,效果倒是相当不错。 夏涵的经纪人戴妮揉了揉扫了几个小时微博的眼睛,终于宣布:“暂时没有太坏的评价,就算不红也至少不会黑了。” 天知道辖下艺人搭上曾经丑闻缠身的叶怀让她有多担心,一个不好把她家艺人也赔进去就不好了。 “我就说deanie姐太多虑了吧,我觉得叶前辈是好人。”夏涵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因为嘴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而令说话有点含煳。在萤幕前为了显示亲密而称呼叶怀为yu,但私底下应有的尊敬还是该有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在真人秀前我也懂得洗白自己啊,总之你小心一点吧。上头忽然让你参加这个节目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终究也是一个很好的曝光机会。”戴妮合上了记事本,向夏涵道别就离开了她的小公寓,毕竟她手下也不止有夏涵这麽一个小明星的。 夏涵望着关上的大门,转过身无聊得摸出手机发了条微博:“#期颐夫妇#我有很老吗,为什麽我们是期颐夫妇?@叶怀”,随微博附上一幅与叶怀的合照,用手机app把二人p成了老人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喜感。 “期颐夫妇”是叶怀和夏涵的官方配对名称,微博上也有粉丝叫他们“甜豆花夫妇”、“文艺夫妇”、“贫穷夫妇”、“五块夫妇”、“过气夫妇”、“颜正夫妇”、“奇异夫妇”之类的。 “期颐”是百岁老人的代称,当中的期解期望,颐则为养,除了中国文化的一个体现,也隐含了要很好地养起来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期颐夫妇”指的不是她的年龄,而是两人的出道年份。她和叶怀分别出道了长达十五和十四年,说起来都是圈中的前辈了──虽然说到这点,这三年才重回娱乐圈的夏涵很是心虚。但他们二人之前终究是没太多的交集,出道早算是比较可以拿得出手的独特的共同点,于是节目组就往这方面上炒作了。 节目播出后,夏涵的微博粉丝由寥寥的一万人飙升至十万人,还有稳健上升的趋势,微博的转发量也达到了令人安慰的四位数字,夏涵觉得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要是这念头让戴妮知道,大概会吐出一口老血。需知道现在微博粉丝人数最多的明星可是影帝苏瑾瑜的七千万。而叶怀虽说这沉寂了几年,但粉丝人数也有一百五十万,节目开播后更是涨了五十万。十万就满足了?这连一个稍微红点的网络红人也未及得上啊大姐。 叮叮叮几声,夏涵翻出了手机检查着微博通知。 “叶怀v:这世界最幸福的事,就是能陪着你一起变老// @夏涵v:#期颐夫妇#我有很老吗,为什麽我们是期颐夫妇?@叶怀” 太刻意了前辈,真的,有点太肉麻了哦。 夏涵在这边厢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那边厢叶怀就拿着手机追问着经纪人。 “这肉麻的句子是怎麽回事?有点太刻意了吧。” 被追问的陈尉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子前剥着橘子,完了还掰开一瓣递给叶怀,“刻意什麽的无所谓啦,最重要的是粉丝们受嘛。” 第3章 第三集 红内裤外穿 “他很体贴。那时间刚见面,其实都没熟起来,但他考虑到小女生大概放不开脸面,就自己揽下了向路人借钱的活。说真的,那时候有种被英雄拯救了的错觉,感觉他的红内裤都外穿了呢。”──夏涵@《〈天生一对〉事后采访》 因为有四对“夫妇”的缘故,两小时连广告的播放时间显然不足以放完整个初次见面和宣传照拍摄的环节,第二期的《天生一对》延续了第一期的主题,在主题曲放完后就看见叶怀和夏涵站在马路边灰扑扑地等着好心司机的到来。 王璐是叶怀多年的粉丝了,从他出道开始就追随至今。尽管当年媒体彷佛言之凿凿地给叶怀定罪,但她是不信的。在她为数不多的探班中都能看见叶怀对待粉丝的真诚,天冷了就叫助理给她们发热茶、天热了就叫助理给她们发冻饮,偶尔还会穿着戏服就跑出来跟他们问好,脸上毫无防备的笑容就像个纯情小子一样。 所谓言之凿凿,也只是他们单方面的泼脏水。她觉得只是叶怀不想回应,而不是像媒体说的心虚不敢回应。 因此知道叶怀参与了中国版的《天生一对》,她很兴奋地叫上了当年追星小伙伴方馨和尤佳,逢星期五夜晚就聚在她家在电视机前等开播。 十四年,当年的花季少女也成了少妇,方馨手抱着婴儿坐在沙发上,王璐的丈夫看着霸占客厅的三人,只好缩在书房里孤独地撸啊撸。 方馨很记得一次影迷见面会上,她抱着娃娃去见叶怀,没想到他竟然记得她,还一脸诧异地说:“你都有孩子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了,自然也希望追随多年的爱豆也能有自己幸福的人生。所以叶怀多数的粉丝也不介意他弄点正面的绯闻,甚至如果夏涵是个身家乾净的明星的话,她们也不排挤他跟夏涵弄假成真。 只见萤幕中的叶怀信心满满地竖起一只拇指,然后货车飞快地掠过了他和夏涵二人,徒留一阵黑漆漆的废气, 夏涵叹了口气,抱膝蹲在了路边,后期很应景地配上了秋风落叶的动画,还播了首悲情的歌──是叶怀很早期的单曲,歌词是“当天渐渐黑暗/街角也骤变蓝 /我只想静一静/让秋风扫过略湿的脸庞” 叶怀悲情的声线配上叶怀懵然的表情和夏涵绝望的眼神,王璐等人咯咯咯笑个不停。 “叶哥,我觉得我们的计划是不是错了?”夏涵抬头望着叶怀。 一米六的她为了不被一米八五的叶怀身高压制,她刻意穿上了十三寸的恨天高,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单蠢了。明知节目组很可能会把他们往死里整,为什麽她不穿上一对方便行动的运动鞋?身高什麽的,她是软妹啊,一米六才是女友好身高吧。 叶怀望了望手表,发现离任务时限不足一小时了,而从这里到达摄影棚车程至少要四十分钟,十五分钟内再截不到车他们大概就要提早宣布任务失败了。后期很贴心地在屏幕上画上了路线图及所需时间,让观众一目了然。 “要不去问途人借点钱?”夏涵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好吧,”叶怀沉吟了片刻后,随即接受了这个方案,“那我们兵分两路,你继续在这个看看能不能拦到车,我去找找路人。” 其实提出这个方案的夏涵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好好完成这个任务。堂堂明星像行乞一样的向个毫不相识的路人借钱,她就是个小透明也觉得很难执行。须知叶怀在最难捱的那段时间也只是在五块钱两碗豆花的困顿下自己熬过去了,她没想到叶怀竟然自己揽下这活,她咬了咬下唇,有点感动了。 “男友力max!”“感觉夏涵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就有个叶怀来拯救她了”“向路人借钱耻度好高”“泡妞技能get”王璐边看边翻着微博,网友给出的即时反应让她和小伙伴们会心微笑,他们总会知道叶怀是有多贴心小暖男的。 电视里的叶怀开始向经过的路人借钱。他也不是随便见个人就捉,而是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穿着,确定对方没有经济压力才下手。 “嗯……那个……”叶怀顿了一下,耳朵又开始红了,六年前他就算穷到只吃豆花治肚也没想过问人借钱,想不到今天就败在这节目手上了,“我们是‘天生一对’摄制组,我是叶怀,现在在进行任务,要求我们在一小时内到达帝都卫视大楼。想问问看你能不能借我一……” 话还没说完,被后期打上了马赛克遮脸的西装精英男就走了,应该说其实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听叶怀说话。被拒绝的叶怀摸了摸鼻子,对着镜头自我解围:“现在城市的步伐就是急促,人家也许是有急事吧。” 然后是一组快镜头,但内容都是相差无几,分别是叶怀缠上、路人再摇头、摆手,后期还很该死地播了古巨星的《钱钱钱钱》:“谁能避免讲钱钱啊钱缺钱不可以(才能活到写意)/我需要新生活为孩子(一世也有开支)(作词:林夕)” 终结这一组快镜头的是夏涵,她在远处挥着手大声喊道:“yu,找到顺风车了──” 叶怀抹了抹额上的汗,大呼一口气,登上了好心司机的七人车。坐在舒适的座位上,他还是对刚才的尴尬不能释怀,“所以说我们到底为什麽要向路人借钱?我一分钱也没借到啊。” 夏涵略有后怕地点点头,不禁微微庆幸去借钱的不是她,她转而面向镜头严肃地说:“论现今水泥森林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隔阂。” 严肃到滑稽的表情一转,就到了炮仗夫妇的镜头,与穷鬼加衰神附体的期颐夫妇不同,炮仗夫妇走的是高端洋气的路线。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米其林的两星法国餐厅,用完餐就登上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叶怀的戏分完毕,王璐一伙对现在的小明星不感兴趣,于是便索性关上了电视机,拉了正在撸啊撸的丈夫出来一起打麻将了。 ------ 在开播第二期的同时,节目组正在拍摄着第三期。 叶怀与夏涵正坐在摩天轮中,眼底是美轮美奂的帝都夜景。从高处俯瞰,远处密麻麻的住宅大厦都亮着灯,万家灯火相互映辉,衬托出城市的活力。 叶怀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但面对着身旁的人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夏涵用力地抓着叶怀的手臂,恨不得能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此时此刻也愿不得会有人说她趁机占便宜什麽的。 把时间倒回十二小时前的早上。 第一个主题是见面会,“夫妇”间有点儿疏远也是能接受的。节目播放两期了,第三期总得显得熟稔一点。为了减低“夫妇”的陌生感,节目组刻意为“期颐夫妇”安排了畅玩游乐园的环节,想着打破年轻人()隔阂的最佳方法就是刺激的机动游戏。 “所以今天的任务是疯玩游乐设施?目标是大怒神和云霄飞车,最后要在夜晚九点五十分登上摩天轮欣赏夜景。”叶怀在车上读出任务内容,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人在听到“摩天轮”三个字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夏涵稍稍结巴地问座在前方的编导:“要是任务没完成会有什麽惩罚?” 叶怀转过头,眼底微微疑惑,“你怕?” 面对着毫不挑衅的挑衅,夏涵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吞了口水,摇摇头,“我最喜欢玩大怒神了。” 叶怀摸了摸夏涵的头,递上了瓶装水,“喝口水吧,看你冷汗都冒出来了。” 编导双眼发光地望着叶怀的举动,嘴上却残酷地补充:“你们今天的经费限定为三十块,不过相信对于五块钱能吃两碗豆花还附赠两杯豆浆的你们,这不算是难事。” 夏涵真想呵呵她一脸。 夏涵也没有说谎,大怒神、云霄飞车等等刺激度满级的机动游戏难不到她。在进入游戏园后,她决定先把摩天轮大魔王抛到一边,享受难得的游乐园之旅。 游乐园中的家庭看见来势汹汹的拍摄队伍,大多都好奇地上前观看一二。被拍摄队伍包围保护着的叶怀和夏涵就像乐园中负责巡游的吉祥物一样被围观。 好不容易来到了大怒神的队伍前。不得不说一大堆拍摄队伍还是多少有些好处的,例如是群众会因为好奇而主动让他们上前先玩。 很快就坐在了大怒神上,游乐场工作人员替他们一行人检查着防护措施,拍摄队伍也在确定绑在她和叶怀鞋子上的微型摄录机的运作。 叶怀转过头,脸上挂着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却带有几分调笑的意味:“真的不怕?” “开,开玩笑,我可是king of the大怒神耶!”夏涵摸了摸略微发红的脸,终于感觉到节目组一直想营造的暧昧氛围。 “错,”叶怀微笑,“你是queen,我才是king。” 第4章 第四集 心跳有点快 “我害怕摩天轮的原因?是因为小时候曾经倒霉地遇上滞空事故,被悬在半空中长达一个多小时。事后很幸运地没有患上恐高、幽闭恐惧症等毛病,但摩天轮还是不敢直视的。当时真的托了yu的福,他唱的歌很好听,感觉自己瞬间被治癒了,心里也没那麽害怕了。”──夏涵@《〈天生一对〉事后采访》 “真是太爽了!”重回地上的夏涵不减兴奋地大喊。 节目组是对的,疯狂的尖叫与激动能够迅速拉近男女间的距离,尤其在叶怀被经纪人耳提面命要男方多做主动的情况下,“期颐夫妇”急速升温──相对第一期尴尬得能放三只乌鸦丫丫丫的气氛。 叶怀笑了笑,伸手替夏涵把她散落的发丝挽到了耳后,“接下来就前往云霄飞车吧。” “gogogo!”夏涵摊开游乐园的地图,信心满满地往云霄飞车出发。 不得不说,非常庆幸叶怀不是个路痴,他把将南北调转的夏涵拉了回来,引导她回到正轨上。 “你是路痴吧?”叶怀轻弹了下夏涵的额头,眼神却是满满的宠溺。 在一旁观看的编导表示叶怀真是好一个影帝,完美出演一个秒杀少女的彬彬君子,长辈式的宠溺非常适合叶怀与夏涵的年龄差。首两期没能制造粉红,没想到这一期的小动作小眼神却是不要钱地狂砸下来。 夏涵没有编导的老练,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她只知道一个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的温润美男子正把她当成小女友一样娇纵着。此刻她只觉得叶怀真的好成熟好迷人,她转头掩住脸庞,差点抑制不了少女心的呼喊。镜头很诚实地将这一幕记录下来,成为了日后证明夏涵第一次动心的证据。 感谢群众的配合,他们在下午前就完成了大怒神和云霄飞车的任务,编导表示剩下的时间他们可以继续游玩,抑或找个角落休息到夜晚也可。 不管如何,现在叶怀是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因为年少时没把身体当回事,饱尝胃痛折磨而习惯定时三餐的他表示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上次只吃了豆花充当一顿后还是让他吃了点苦头。 夏涵坐在一把大型遮阳伞下的椅子上,看着叶怀左手捧着汽水右手拿着热狗向她走来。 心跳有点快。 “三十块只能买这些了,咱们分着吃吧。”叶怀皱着眉头说,夏涵看着对方的表情,顿时好想捏捏他的脸。 这麽想着,还真的做了。夏涵双手捏着叶怀的脸,像揉面团一样开始揉捏起来,堂堂偶像就这样在镜头前上演了一出变形记。他苦于双手拿着东西无法反抗,没想到对面的少女还嚣张地说:“叶影帝的手感真好,平时有接吻锻链面部肌肉的习惯吧。” 说着,还有点嫉妒,手下就添了两分力。 ──微博话题:#面团叶怀#,100个赞就开放整套表情包,走过路过勿错过。 到夏涵放手时,叶怀的脸上已经稍微红了,倒是应了那句面若桃花别样红。痛是不至于的,但他还是把食物递给夏涵,双手轻拍被□□的脸庞,然后用一副qaq的表情说着:“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老婆不要家暴。” 夏涵没有回应,她也觉得自己略微失控了。她默默地把热狗掰成两份,一份占三分之二,之后把较大的那份递给叶怀。 叶怀没有接过,他望着夏涵左手的那份,说:“你给自己那份太少了吧?能饱吗?” “女生节食,你不懂。” 事后叶怀和观众才知道在夏涵的人生中根本没有节食这回事,为了多吃两块巧克力她宁愿多跑两圈。不过此刻的叶怀打量了下夏涵窈窕的身材,选择相信她的话,接过了热狗。 夏涵:“这一集播出后我们会不会被叫三十块夫妇?还是热狗夫妇什麽的?” 补充好体力后的叶怀和夏涵没有选择继续在椅子上虚耗时间,毕竟如果走红了夏涵便再也没机会来到游乐园了,他们决定当成是人生最后一次到游乐园般尽情游玩。 在碰碰车上疯狂撞向对方、在海盗船上呼喊着“im the king of the world”、在咖啡杯上急速旋转、在激流勇进上以身体迎接大水…… 最后他们湿着身子,望着对方大笑起来。 “好过瘾,这麽多年来就这次最过瘾了。”叶怀用节目组递来的毛巾替夏涵擦着头发,脸上挂着粉丝们好久没有见过的真边的灿烂笑容,笑得能看见牙齿的那种。 夏涵看着叶怀的笑容几乎看呆了。从见面以来他都是以年长的姿态去扮演这个角色,温柔的宠溺、细心的呵护,每一次的笑容都是成熟地轻抿嘴唇,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叶怀也能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第二次见面就失陷了,算是很丢脸吗? “九点多了,我们得去摩天轮了。” 叶怀突然的惊呼让她噗的一声戳破了那个名为少女心的气球,暂时把目光转回她最讨厌的摩天轮上。 此时叶怀也隐约发现了早上夏涵听见任务内容后结巴的原因了。她玩大怒神和云霄飞车时放得很开,唯独是听见摩天轮后就变得有些畏缩。 “要是真的怕的话就不要坐了吧?”叶怀建议。 但不仅随行的经纪人戴妮不同意,夏涵本身也坚持要完成这个任务。要是因为她一个人小小的心理障碍而害叶怀受惩罚,估计观众也会颇有微言。到时候刷白的脸色就会变成白莲花,直爽的作风就会变成绿茶婊。连云霄飞车都能玩了,会不敢坐摩天轮,谁信?至少夏涵本身不相信。 在夏涵强硬拉着叶怀登上摩天轮的包厢的情况下,他们成功的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只等包厢转一圈回到地上后就能结束这次的拍摄。 门一关,在微弱的离心力后包厢开始缓缓上升。夏涵咬着唇,紧闭着双眼。 叶怀实在是不太明白夏涵在害怕什麽,她明明不是恐高的。但她瑟瑟发抖的身躯并不是在演戏,他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毛,纾缓她紧张的心情。 他右手动作没停,眼睛却是定定地望着几乎蜷缩成一团的夏涵。就像个被虐待后的小狗狗一样,急需着主人的疼爱。 “now we are not afraid / although we know theres much to fear / we were moving mountains / long before we knew we could “there can be miracles when you believe / though hope is frail its hard to kill / who knows what miracles you can achieve / when you believe, somehow you will / you will when you believe(作词:damon g)” 也许是包厢中的空气太沉重,叶怀口中哼唱起wh和mc的经典合唱歌曲《when you belive》,比原版更轻柔的低音像是摇篮曲一样安抚了夏涵,抓着他手臂的手力度减轻了不少。 叶怀的一曲即兴让观众意识到他除了演员外的歌手身份,像小提琴一样轻柔的歌声像是羽毛一样骚动着观众的心灵。短短一段《when you belive》成为大街小巷民众们最热爱的铃声,微博上纷纷跪求叶怀演唱全首歌曲。叶怀也成为了微博段子手口中的“真正自带bgm的男人”。 但现在的叶怀没想那麽多,他只是在这个匮乏的空间中找点东西安抚身边那个不安的小姑娘。 嘭的一声,烟花忽然在天空中炸开。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游乐园每逢十点都有烟花汇演。三十年来从来没看过烟花的叶怀不禁流露出兴奋的神情,他拍着夏涵的肩膀:“快看,快看!是烟花!” 夏涵稍稍睁开眼望向窗外,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散开,然后如花雨一样纷纷坠落。奼紫嫣红,她们宛如豆寇年华的少女一样任性地将天空当作画布,在上面肆意漂染着她们短暂却绚烂的一生。一霎那的光芒把整个天空照得犹如白天一样。在千灯万火的映照下,烟花不但没有显得黯淡,反而以霸道的姿态宣告着她们是夜空的王者。 只是花焰犹似星如雨,怎不比你的双眸剪秋水? 以极尽艳丽的烟花为背景,夏涵发现她还是宁愿欣赏叶怀笑成一双月牙的眼睛。 她想,她大概是沉沦了。 第5章 第五集 失足少女 “当时真的有点入戏了,真的以为他就是我的伴侣。他在拍摄结束后向我道歉拍摄时为了扮演情侣而对我做了不少小动作,像是摸头什麽的。我想他大概是发现了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吧,所以才这麽刻意地澄清。那时我犹如一腔热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认清了我们只是扮情侣,不是真情侣。”叶怀在夏涵身旁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忍回顾当年的蠢事。──夏涵@《娱乐星访谈》 “小女生因为一时气氛而以为自己动心是很平常的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戴妮揉乱了夏涵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后就走了。 夏涵躺在床上高声叹了一口气,初恋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枯萎了,还是被对方亲手戳破的,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初恋经历吗?问题是,她还得面对他好长好长的时间,想想都觉得心塞。 上次在游乐园拍摄结束后,她以为自己大概找到了新的恋情了。那个人有着温柔体贴的举止,还有璀璨如星光的双目,经历过一些挫折也不失温润的态度,还是很正面地面对人生。 然而,不等她进一步沉沦,叶怀就像看破了她的小心思一样,在拍摄队伍收好摄影机时就马上上前向她解释:“小夏啊,今天为了扮演情侣对你的小动作有点多,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他挠了挠头,继续说:“我的经理人说第一期我们太生疏,没太多粉丝在意我们这一对。他说作为男方要多向女方表示亲密,所以接下来也请你多指教了。” 她的脸瞬间刷白,脸上挂上了难看的笑容:“怎麽会介意呢,大家都是为了节目好,我能理解的。” 不让她有任何误会的空间,叶怀向夏涵点点头告别后就登上了保姆车离开。 ------ 一年容易又中秋,一个星期也不如卫芷桐想像的那麽难熬。 第二期《天生一对》播放完时她又抓心挠肺地在微博上狂吼着要求帝都卫视马上播放第三期,不然就往电视台寄刀片──即使明知道第三期还没有拍摄完毕。 眨一下眼的功夫,电视中又播放着由黎昕主唱、与节目同名的主题曲《天生一对》。 她本来就是男团epic的粉丝,为了看她家主唱大人黎昕才看的《天生一对》。本来她跟她的朋友都对这节目有些许抵制的心理。但节目开播后的火热又让她口嫌体正直地上网找了第一期的资料看了。 她家主唱跟那个新晋花旦张秀娜的互动很是喜感很是讨喜,但她意外地发现她竟然被那对过气夫妇圈粉了。 一切皆源于豆花店的那一段小交流,需知亲近是养成粉丝忠诚的要素之一,同样的喜好也让粉丝感觉自己跟明星的距离拉近。尤其是那个俊美到让人感觉疏离的叶怀就坐在连市井小民都未必看得上的肮脏小店里,跟另一个人聊着网友们久不久就会拿出来熘一次的南北口味话题,卫芷桐感觉他们就是与她生活在同一个时空中,非常有亲切感。 如果说豆花之争只是打开了她对期颐夫妇的大门,叶怀略微忧郁小王子气质的一番话则是正式开启了她的好感度,由不可攻略的灰心变成初步攻略的紫心。 她是个九十后到尾的少女,看着节目上一个个年轻小艺人面对叶怀说的都是“我从小就很喜欢你了”的话语,不由也将叶怀标签成上一辈的人。上一辈的八卦,卫芷桐也没太多的关注,所以他在豆花店中说的“连串丑闻”简直是刷新了她的世界观──这麽酷炫的帅哥也被黑简直不能忍。 该说y世代的价值观的确很不一样,还是该说是上一世代的人有点偏执?在论坛上浏览过叶怀的所谓黑历史后,她只是呵呵。她想,当年的港都娱乐圈有多黑啊,不见多少当年被黑出翔的明星在几年后都逐一平反,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吗?隐约有成为脑残粉潜质的卫芷桐表示,丑闻什麽的就是a piece of shit。 但真正把她的好感度刷上去的,还是期颐夫妇两人之间带点疏离又不失亮点的互动。 节目组从来没有掩盖过两人相差九年的年龄差,反而把它当作卖点。后期剪辑及配上效果时,也暗搓搓的把这对的感情往老少恋上带,尽管叶怀本人一点也不显老。 但脸上不显老,还是抵不过他举手投足间的成熟。相比起黎昕一句话就能跟张秀娜炸起来、江逸寒冰冻三尺毫不体贴、傅弦歌热爱摇滚显得不够稳重,叶怀谦谦君子的绅士作风开噼出了一条新道路,狠狠地刷了一把都市中一群缺爱女强人的好感度。 随后第二期她就很正直地逃了晚自习坐在电视前等第二期的首播。叶怀彷佛把夏涵护在身后的主动借钱很得她的心。卫芷桐霎时就想起初中时她暗暗喜欢着的那个实习体育老师在她肌肉拉伤痛不欲生时也是这样把所有八卦人群阻隔开来,散发着一种“这个女人被我承包了”的王八之气。 她以为她会就这样一直淡淡地萌着期颐cp,但看了第三期她发现自己还是图样图森破了。 叶怀疯狂放送的温柔动作席卷了所有少女心,像是长辈一样的宠溺更是少不更事的少女的大杀器,她们也好想被这麽一个帅气逼人的叔叔这样宠着嘤嘤嘤,淘宝有售吗? 鉴于本期叶怀的强力表现,微博上霎时都是关于期颐夫妇的话题,上期最热的新疆夫妇也只能退位避风头。 “yu被揉成包子后说‘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老婆不要家暴’的包子样不要太q了,三十岁还这样卖萌太犯规了! #面团叶怀#” “叶怀玩完激流勇进后的笑容太耀眼了,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看见佛祖显灵的光芒了。” “男神大大唱英文歌逼格好高,但真心很好听。短短几十秒能被我循环过千遍,室友都快被我虐成精神衰弱《when you believe》不能症了。 #帮bgm上头条#” “后期只会给你加秋风落叶或钱钱钱钱的落井下石式背景音?没关系,咱家叶叔叔是天生自带bgm的男人,温柔得漏水的歌声苏得不要不要的,我也是醉了呵呵呵呵呵。 #帮bgm上头条#” 卫芷桐身边的陶萱瞄了瞄微博上满满的叶怀,弱弱地说了一句“我觉得夏涵也很可爱啊。” 女星的美丽有很多种,张秀娜那是张扬自信的美,辛宥桦那是热情如火的美,纪嘉熙那是淡漠世事的美。夏涵作为一只小透明,她也很努力地绽放着属于她自己的娇媚,而这含苞待放的俏丽尚没有太多人去留意。 陶萱是偶尔发现的。也许是她很有暗恋人的心得,叶怀弹夏涵额头后她转头掩脸的举动,她觉得夏涵是有那麽一点心动了。证实了她这个想法的是激流勇进下来后夏涵跟叶怀对望而笑后片刻的呆滞,陶萱很清楚这是少女开始沦陷的眼神,一个失足少女的前奏。 在节目最后夏涵望着叶怀发呆,她以爱情砖家的身份鉴定,少女您失足了。 第6章 第六集 煮家好男人 “他当时在我耳边说什麽?呵呵,才不告诉你们。”夏涵露出了一个甜得近乎虚伪的笑容。──夏涵@《〈天生一对〉事后采访》 很快又迎来第三次拍摄。 镜头前的期颐夫妇不约而同地穿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耐克运动装。叶怀头上戴着一头近期大热的new era 棒球帽,随性地把黑色的运动外套绑在腰间,短袖的t恤下露出精壮的手臂,休闲的打扮显得格外的朝气蓬勃。相比之下,夏涵整齐的红色运动装就显得特别乖巧可人,就像是上学时老师吩咐过要好好穿运动服一样的规矩小学生。但她把头发挽成一个随性的低髻,又硬生生地提高了几分成熟感。 事实上,一起穿上运动服并不是他们多心有灵犀。这一期的拍摄地点是一个稍微偏僻的家庭农场,想来也是运动量不少的活动。 节目组想着上次在游乐场他们玩得这麽开,到最后夏涵几乎都要扑上叶怀了,想来这一期的感情也是大增吧。但是,现在二人间那个相隔千丈远的隐形屏障是怎麽回事?一身相搭的耐克运动装也能穿出两种气场是怎麽回事?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喂,你的温柔举动呢?你的娇俏羞涩呢?二人明显貌合神离的样子让后期标上“默契满满”的大字也会很是心虚的啊。 在编导快瞪出眼球的压迫下,叶怀轻叹了一口气,主动靠近了自带结界的夏涵。她的脸上带着略嫌僵硬的笑话,明显还是对上一次他的话上心了。 但他知道这种节目最是容易假戏真做,小孩儿不懂事以为他就是节目中显示的那麽翩翩君子,本着不能诈骗的良心他也得趁早澄清不是吗? 感觉到他的靠近,夏涵的身体僵了一下。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女孩,贫乏的恋爱经验让她不能直视那个拒绝过自己的对象,总是觉得自己的存在好丢人现眼,说不定对方一直在嘲笑自己自以为是地堕入爱河的蠢样子吧。 在他在嘴巴贴近她耳边的一刹,她觉得自己简直僵硬得能听见骨头里的咔咔声,像是生锈的零件一样。 他说:“就当作演戏一样,小夏也是专业的演员吧?” 隔着电视屏幕的观众没有听见,远在几米远的摄制队伍也没有听见,他们只看见叶怀笑着在夏涵耳边低语了一句,然后夏涵就像是少女一样脸红耳赤地瞪大眼睛看着叶怀。 事实上夏涵当然不是他们想像的那麽少女气十足,她想的是叶怀在怀疑她的专业。他把这个节目当成了一部戏,而她是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导致久久不能入戏的业馀演员。 夏涵虽然现在只是个小透明,但她当年也是凭借影评人口中的天才演技拿过金鹰节的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奖,该有的演员尊严,她一直紧记于心。被拒绝了自己的人质疑自己的演员素养,她感觉有点不服气、有点委屈。 她望着还在微笑的叶怀,觉得自己的心还是跳得有点快。她也不是那种随便误解男主心意的傻白甜女主,尽管叶怀在察觉她心意的当下就婉拒了她,但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很优秀,很善解人意。在发现她有心理障碍后,就从另一角度出发帮助她完成这个拍摄。 他没有辜负她的初恋。 想到这里,夏涵就释然地绽放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而不是勉强地扯扯唇角。 叶怀见她算是想开了,就上前接过今期的任务卡,照旧像广播一样抑扬顿挫地念出是次拍摄内容:“今天是帮助忙碌的农场主,当廉价劳工一天。任务内容是替他家奶奶做午饭、挤牛奶和插秧。” 夏涵上前拿过任务卡,脸上露出张苦瓜脸:“糟了,我可不会做饭。” 她本色出演着稍许笨拙的邻家女孩:“说是要犒劳为国家辛勤生产的农户,我要是做饭害奶奶肠胃炎就不太够意思了吧?” 叶怀又取过她手中的任务卡,噗一声的轻笑起来。 “你很有经验?”他眼一转,顿了顿后再补充:我是指肠胃炎。” “我身体倒是很强壮。不过有一次工作太晚,经纪人送我回家后我就顺便下了碗面给她,隔天她就进医院了。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吧?戴姐那麽喜欢吃鱼生,说不定是她自己害的,但她硬说是我午餐肉没有煮熟。” 叶怀瞄了瞄远处回忆起来都是一脸菜色的戴妮,突然不太想说话。 在摄制队伍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到达了农场主的家。说到底也是一场之主,眼前的房子没有夏涵事先想像的那麽简陋。受了西方农场的影响,农场主把自己的家打造成简朴的田园风。在大厅中就能感受到通透的阳光,光线折射在淡雅的墙壁上,颇有一种悠然的温暖。 “农场主真会过活儿啊。”夏涵换上由农场主提供的家用拖鞋,感叹道。 叶怀勾唇微笑了下,像个真正的一家之主一样代表着家座向农场主问好。农场主左手摸摸光秃的头颅,伸出右手握着叶怀纤长的手,满脸都是和气生财的笑容:“您好您好,叶先生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小姓刘,叫我老刘就好。内人当年非常喜欢看您的电影,我家书房还保存着您的唱片呢。” 遇上了真诚的粉丝,叶怀脸上的笑容不由多添几分真挚,“哪里哪里,我才是很荣幸得到尊夫人的垂爱。” 夏涵看着挂在客厅中央的一幅黑白照,相片中的妇人和煦地微笑,隔着相框都能感觉到她恬静的气质,只是照片前的香火……可惜了。 农场主没有注意到夏涵遗憾的心情,依然很热情地一边跟叶怀回忆着当年,一边把他们带到厨房。 “当年的事真是可惜了,内人可喊着叶先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过说了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就跟我冷战一整个星期了。欸叶先生可不要介意,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所谓日久见人心,叶先生当然还就是那个表里如一的谦谦君子。” 夏涵好笑地看着开始勉强应付过分客气的农场主的叶怀,心中偷偷窃笑着。哪知叶怀彷佛有x光眼一样马上就发觉了她的不怀好意,目光穿过农场主肥胖的身体恶狠狠地瞪了夏涵一眼要求救驾。 夏涵小小地挥了挥手以示投降,在农场主停顿的空当就插上了话,用不大不小却恰恰让所有人注意到的声线问:“请问午餐的食材是什麽呢?” 农场主这才记起自己的任务,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小抄,发布午餐的条件:“老人家口味清淡,嗜鱼。除了每逢初一十五不吃牛以外,都没顾忌。家里粗茶淡饭惯了,也不必张罗太多菜肴,荤素配搭就好了。家里平时十二点就开饭了,不然家母会感到肚饿难当的。” “时限是一小时,材料方面鱼和菜是基本条件。”在农场主离开厨房后,叶怀倚在橱柜上思索着午餐的内容,“口味方面要以清淡易入口为主,数量的话……这个时间也来不及做太多,三个菜应该能上台面吧?” 叶怀在一边喃喃自语,夏涵就在厨房翻箱倒柜找着可以利用的材料。 “报告!小人在厨房找到的材料包括空心菜一綑、西兰花两颗、小黄瓜四条,肉类有鸡有猪有羊,鱼的话有很多,但我不会分,sir!”身为四肢皆勤的城市人,夏涵已经很满意自己没有把空心菜认为葱的表现了。 叶怀瞟了她一眼,走上前研究鱼的品种,他指着金黄色的鱼告诉夏涵这是黄花鱼、有三个背鳍的灰褐色的鱼是鳕鱼、银白色的长长的那尾则是带鱼…… 夏涵凝视着他认真的侧脸,不忍心告诉他他教学再认真她也是不会记的。 “啊!我喜欢吃鳕鱼,口感特别甜滑。”她勐然惊呼,把叶怀吓了一大跳。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叶怀轻咳了几声,“那就做鳕鱼吧,鳕鱼不吃油,鱼肉也很鲜美清爽,做成蒜豉鳕鱼的话汤汁还可以下饭。你还有喜欢的菜吗?” “yu是港都人,有什麽推荐的港式菜肴吗?” 他眼珠一转,忽然冁然一笑,望着她的眼神彷佛要把人溺死在他一样,温暖得一塌煳涂。她暗自压下心中的悸动,伸手把他的脸拍向右边,让他的视线不能再对着她。 叶怀呵呵轻笑,“我小时候很喜欢吃妈妈做的茄汁猪排,香口惹味又多汁,往往能多吃几碗饭。” 夏涵拍了拍怦怦平跳的小心脏,自个走到冰箱前翻找起来:“有西红柿呢,七颗够吗?” “……三颗就够了。”叶怀蹲下来打开放着调味料的橱柜门,“最后就做一道赛螃蟹吧,清清淡淡应该很合老人家的口味。” “麻烦把鳕鱼递给我。”叶怀套过节目组精心准备的粉色的碎花小围裙,样子有些滑稽,但他本人却没当一回事。 “啊?哪条?黄色那条吗?” 叶怀无语地与夏涵对视了三秒,默默地绕过她,自己从冰箱拿出一点黄色也没有的鳕鱼。 幸好节目组还有点人性,提前就给鱼去了鳞。叶怀细心地给鳕鱼去骨,手起刀落把鱼斩成几截,取出其中几块,抹上恕酢酢13魏土暇瓶?坚z制。 夏涵站在一旁欣赏着叶怀娴熟的手法,忽然意料到不对劲,“那我就在这里发呆吗?” 闻言,叶怀又默默地与她对视了三秒,“总不能害奶奶肠胃炎吧?” 第7章 第七集 垫脚暖男 第七集 叶哥好艳福 “那你现在愿意为我跪下了吗?”“我甚至愿意亲吻您的右脚,我的女皇。”──夏涵叶怀@《娱乐星访谈》 鉴于夏涵打鸡蛋时将蛋壳打进蛋液中还把蛋黄刺破的举动,最后叶怀勉强地分配了洗菜这个伟大而神圣的职责给她。 近五十分钟,她唯一的任务就是把一颗西兰花洗得乾乾净净水嫩水嫩晶莹剔透明yan照人。 夏涵蹲在地上对着盆子给西兰花做着全套按摩的同时,叶怀就站在桌子前用刀背帮猪排放松筋骨。把猪排切成厚谱均匀的条状,重复腌制的手法。 把鳕鱼和猪排放在一边,在等待腌制的过程中他只好处理米饭和佐料的工作。淘米、洗米、撕葱、剥蒜、调茨。 夏涵无聊得用指甲替西兰花梳头。 叶怀开始煎起猪排。 夏涵跟西兰花玩韵律泳。 叶怀在将平底锅上的鳕鱼翻面。 夏涵跟西兰花聊天。 叶怀给猪排勾茨。 夏涵……在夏涵快要跟西兰花上演一出生死爱情大戏时,叶怀及时地拿走她手中的西兰花,焯水、摆盘。快速地炒蛋上盘后,叶怀宣告午餐完成。 夏涵望着红红绿绿的佳肴,颇感欣慰地对着镜头表示:“那是我的孩子。” ──微博话题:#夏涵才是真蠢萌#,叶巨巨,我家闺女小夏就交给你了。 年近古稀的奶奶说她很喜欢今天的午餐,细心地将鳕鱼去骨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吃得很是畅快;赛螃蟹清淡的味道让她回味无穷,尤其利用姜醋汁调出蟹肉的滋味更是增添了这道菜的层次感。 但最让老人家惊艳的还是那道红通通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增的茄汁猪排。叶怀用了港式的老抽、清水、糖和茄汁去调茨。简简单单的配搭意外地跟猪排很配合,酸酸甜甜的口味让嚐过的工作人员都竖起拇指大赞,说是很有家常的味道。 “小伙子很好,姑娘可要把他套牢了。”趁着叶怀收拾碗筷时,奶奶悄悄地跟她说。 夏涵咧嘴大笑,眼底却没有多少欣喜的神色:“奶奶,我们在拍戏,可不是真的。” 顺利完成了午餐任务,他们一行人到了户外的牛棚挤牛奶。 胖墩墩的农场主再度登场。一身西部牛仔装束的他在老远就跟他们拼命挥手。透过特写镜头,观众清晰地看到他胳膊底下的拜拜肉晃动不已,跟他脸上殷切的笑容和光滑的头顶相映成趣,意外地营造出一种喜剧效果。 夏涵很喜欢这个能够让叶怀不知所措的农场主,于是她也甜甜地挥手大叫回应:“哈罗──刘──大──哥──” 农场主拉了一头骠肥体壮的乳牛走过来,热情地介绍着:“这是妞妞,是我家最乖巧的宝贝了。” 他边介绍着,手下却是没停地把绑着妞妞的繮绳系在他们附近的一条柱子上。他以把牠当作情人一样轻柔的力道抚摸着妞妞的背嵴,然后捉过夏涵的手让她也跟妞妞熟悉一下。 夏涵好奇地学农场主抚摸妞妞的手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妞妞。叶怀瞄了夏涵和农场主交疉的手一眼,而后重重地把装牛奶的铁桶放在妞妞的身下。 农场主开始教他们怎麽替乳牛挤牛奶,他首先蹲在妞妞的右侧,粗糙的大手轻扫了几下妞妞的身体,随后温柔地搓着牠的ru房帮牠放松心情,再来手腕一转,宽大的双手就包住了妞妞的两个ru头,伸长拇指,和食指一起轻夹着ru头,用力一捏,牛奶就顺利地地落在铁桶中。 夏涵望着闻到牛奶从香味,兴奋地表示她也想尝试一下。农场主摸摸妞妞的头,随即笑着递上了一罐凡士林:“擦一下,这样妞妞会比较舒服的。” 涂过润滑剂后,夏涵也蹲在了妞妞的右后侧,用拇指和食指压紧ru头根gen部,然后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顺次压挤ru头。无奈的是,她再用力也挤不出一滴奶。她无助地抬头望着农场主,他哈哈大笑之后将手复上她盖住妞妞ru房的双手,调较了她的手势后,奶汁果然就像喷泉一样哗一声喷涌而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夏涵用力过度的缘故,nai头的位置一偏,乳汁就全都喷在了她的身上。夏涵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下的力度一点没减,牛奶继续飞溅,溅得她浑身都是浊白中带了点浅黄色的牛奶。她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自己湿湿黏黏的衣服,完全不知道该给出什麽反应。 好一幅yin靡的画面! 少女的头发、脸上、脖子、衣服上都沾了颜色暧昧的液体,一旁的工作人员都不禁吞了口口水。 叶怀见状,马上走上前把夏涵纳入怀里,用身体阻隔开工作人员的目光,也遮住了摄影机的镜头。 ──微博话题:#叶哥好艳福#,叶怀挡屏差评,求夏涵yan射wu码高清图。 他解下系在腰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至少遮去了衣服的狼狈,而后用大掌逐一拭着她脸、脖和发上的牛奶,直到确定她身上没有了奶汁的痕迹才放开了她。 他打量了她几眼后忽然脱下棒球帽盖在她的头上,抓住帽檐用力向一下拉盖住了她的眼睛。 帽围有点大的棒球帽对夏涵小小的脑袋瓜来说还是很宽松,她双手按着帽顶避免移位,咬了咬唇,轻声跟叶怀道了谢。 叶怀没有抓造型的头发在失去帽子的掩盖下乱糟糟的就像一个鸟窝,但目睹了整宗案件发生的观众只想呵呵呵心塞塞地表示他还是帅得那麽天怒人怨。diao丝们觉得心很累,偶像男星做好造型闪亮登台你还可以酸人靠金装,叶怀没做造型上电视但微博上的痴女还是一样的喊着叶神好随性好棒棒我要给你生一座花果山。 虽然结局略微出乎意料,但到底也是成功挤出了乳牛的奶,只是夏涵用身体代替桶子接过而已。 在保姆车上换过了戴妮准备的后备衣服后,他们站在了水稻田前。 自觉刚刚出了个大糗的夏涵眼眶稍稍泛红,众人忽然就明白了刚刚叶怀给她戴帽的举动。 男神好暖心但还是要站在远方看他小婊砸花式秀恩爱跟肿麽破急在线等。 农场主拉来了一箩筐的雨靴,众人纷纷弯腰卷起裤管换鞋子。只是换了一身衣服的夏涵有点为难地瞪着地上的雨靴。 车上的后备衣服其实不是特地为了今天而准备的,所以并不是那麽方便行动。她想要是她现在弯下腰,低腿设计的裤子加上小露蛮腿的短版上衣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的内裤出卖掉。 女主角有难时不得说又是男主出场的时机了。 叶怀麻利地换过了雨靴,土里土气的橡胶套鞋硬是被他穿成米兰时装周的高档感。摄影师特地带过了只有一米六的导演的扮相,腿短的他一套上靴子,一大半的腿立时消失,与以长腿着名的叶怀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换完鞋子后也没闲着,细心地留意伙伴的情况。小女生的心思总是很脆弱的,刚刚在镜头前出糗,估计自此成为黑历史的她的状况让人有点忧心。只是他没想到他没看见她愁眉苦脸的表情,而是发现了一张苦大仇深的面容。 他扫过她一身k国风的打装,霎时就明白了她这表情的缘由。 他走到夏涵的身边,牵起了她的右手,然后微微抬高了自己的左腿。夏涵转头一脸疑惑地望音他,叶怀顿时就想撒手走人。他好心帮她不是为了她一副“你傻逼在玩金鸡独立?我很忙没有空替你保持平衡啊”的表情。 叶怀握着她的右手用了几分力,咬牙切齿道:“把你的脚垫上来,这样就不用弯腰了吧。” 夏涵惊讶地望着叶怀,而后略略含羞地把左脚轻放在他的靴面上。她的裤管太紧,也不必多此一举卷裤管,鞋带一拽,然后把鞋子拔出来,右脚笨拙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完事后,她问:“为什麽你不直接替我脱鞋?”这是偶像男主角必备的技能。 叶怀呵呵一笑:“我只为未来的叶太太跪下。” 第四期一播,期颐夫妇继续强势霸占微博话题榜,以霸道的姿态凭着#叶哥好艳福#、#垫脚暖男叶怀#、#巧手美发师叶五块#三个话题分别雄据了热门话题榜的第三、第七和第八位。 这一期被后来的期颐cp粉及叶怀粉丝奉若经典,叶怀在节目中的体贴入微成功为他圈了一堆女性粉丝。头两个个话题显示了他作为男性的风度,第三个话题索性就是展现了他妇女之友的另一面。 插秧时夏涵的发圈突然蹦一声断掉,本来优雅的发髻瞬间变成了像疯妇一样的披头散发,配上因为在烈日下暴晒而汗流不已的面容,怎麽看怎麽狼狈。 但节目在录制,节目组没有喊停的意思,戴妮也不能上前替她整理。当夏涵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散着头发录完剩下的环节时,叶怀陡然绕到了她的背后抓起一束头发卷起了一个髻。 夏涵想回头看看是什麽情况,却被叶怀低声叫停:“别动,很快。” 他抓起剩下的一束头发绕过卷起的髻,当作发圈一样左右拉扯固定住发髻。她惊奇地摸了摸零工具扎成的发髻,神奇地喊:“magic!难道你的洋名是todd吗?” 叶怀笑着拍了下她的头,“道谢呢?” 没想夏涵不但没道谢,反而趁着摄影机没在拍她的背面而快速弯身捞起一坨泥土煳在他的脸上。 叶怀完全没预料到这小妮子竟然恩将仇报,一时在水稻田间呆住了。看着他难得的发懵,她开怀地大笑起来,农田间充满了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第8章 第八集 自白书 “你说的是那次《快乐大家庭》的录影?不,其实没你们想得那麽浪漫,我只是想着这两个字会比较百搭而已。”──叶涵@《微访谈》 “夏涵v:要上快乐大家庭了,有点紧张。 @叶怀v” 连上机场的wi-fi后,夏涵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刚才趁叶怀睡着时用油性麦克笔在他脸上画画的恶搞图发上微博。照片上只见笑得一脸奸诈的夏涵,手执手机自拍的右手伸延到镜头外,左手则是耀武扬威地拿着三枝不同颜色的三菱牌马克笔。坐在夏涵左侧的叶怀正打着盹儿,没有发现张着一张天使脸孔的小恶魔在自己的脸上涂鸦。 自《天生一对》开播后,夏涵和叶怀的人气呈直线上升,尤其第三、四期叶怀频密的放闪,现在夏涵的微博粉丝人数已经逼近七位数字。期颐夫妇中占强势地位的叶怀更是不甘后人,连续两期的热门话题为他带来了过百万粉丝进帐。她恶搞叶怀的微博一发,转发和评论就蜂然而至。 其中有一条通知是这样的:“我家小孩就是爱玩,请大家多多担待 @夏涵v”by叶怀v。 醒来发现被恶整的叶怀也不甘示弱,夺过她手中的马克笔就把她按在椅背上一阵反击报复,因为她的挣扎,她的“脸部彩绘”就不如他的艺术气息浓厚。于是众人能够在叶怀的微博中看发一张花脸的叶怀与额上画“肉”字嘴上画了两撇小胡子的夏涵的合照。 真没想到刚刚夏涵那张照片还有下文,网友纷纷表示“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少数人也还是抵抗了叶怀的魅力,留意到夏涵微博中提到的“快乐大家庭”。 《快乐大家庭》是湘南卫视的一档皇牌节目,号称是中国大陆目前最具影响力的综艺节目之一。节目以“八卦、激情、全民娱乐”为主旨,经常邀请当红的偶像巨星或时下热话中的主角作为节目嘉宾,与他们进行访谈和游戏。 由“歌姬夫妇”傅弦歌和纪嘉熙作嘉宾的“我们听过的天籁之音” 早在三个星期前的周六晚播出,为《天生一对》做宣传。随着网络的热话,湘南卫视随即打铁趁热请来叶怀和夏涵上《快乐大家庭》。 本期节目的主题是“那些年我们一起看过的实力派演员”。节目的开头由湘南卫视的当家男主持张瀚急口令式的讲完一堆赞助名单后,五位主持人就开始以一段幽默不失风度的侃家常巧妙地带出本期嘉宾。 “期颐夫妇最近真的很红呢,张老师最近都在跟我抱怨,明明是想刷刷微博看最近的时政新闻,但每次一开,满屏幕都是yu跟小夏的消息。”胖滚滚的何绍杰拿着麦克风,略带含煳的口音是他主持的特色,在快乐大家庭主持群中负责滑稽逗趣那一块。 “什麽时政新闻,太假正经了吧,我不相信,张老师平时看的那都是18r的美女图吧。”狄露接过话,在一旁吐糟。 其馀几人疯狂吐糟张瀚,邓越彬在大家的笑声中又把话题拉回正轨:“但说真的,最近一到星期六微博的热门话题榜一定会出现《天生一对》的话题,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星期,期颐夫妇更是霸占了三个位置,真是太火红了。” “曼悠每周五都在追看《天生一对》呢,到底《天生一对》是啥啊?”狄露夸张地表达疑问。 “露露你真是老了健忘了都,前几年星期傅弦歌和纪嘉熙不就上来做过宣传了麽?这是一个实境的综艺节目,每逢周五晚九点在帝都卫视首播。”张瀚故作吐糟的语气,快速地把必要的宣传资讯对着镜头念了一遍。 “对对,就是一些男女艺人假扮成新婚夫妇进行各种各样的挑战的节目。里面的人都好帅好美,期颐夫妇因为出色的外表还被网友戏称为‘颜正夫妇’。” 何曼悠捧着脸发着花痴式的高音,“上星期播的那期里面,叶怀脱掉帽子后一头乱发都没有影响到他闪亮闪亮的光芒,这麽英俊又温柔的男人,根本只会在k国剧中出现啊。” 邓越彬问:“如果让曼悠在现实中看见这样的男人,你会怎麽办?” 何曼悠答:“我大概会失控地上前拥抱着他不放手吧。” 张瀚见台下导播画着“加快”的手势,马上就大声介绍出叶怀和夏涵本人:“那就有请期颐夫妇叶怀和夏涵──” 舞台的灯光一暗,再亮起来时五位主持已经走到舞台一侧。叶怀牵着夏涵从中央的巨型电视后走出来,现场顿时引起一阵尖狂的高音贝尖叫。 “盲点太多顽固自我/任性心多回望最初/曾为难旁人仍然未知为何/曾拒绝活在现实未知惹祸/离开温室的我苦海之中改过/唯有你不舍我(作词:林夕)” 叶怀低声唱着一首不太有名的歌,台下不太清楚叶怀的粉丝就露出一张不解的脸,只有王璐一听见前奏就掩着嘴痛哭起来。 “原谅我不懂欣赏你关心/给天生死性牵引做人未够吸引/原谅我因性格受困/一些不称心 便昼夜亦难安枕(作词:林夕)” 夏涵在知道跟叶怀搭档《天生一对》时就立刻温习他的资料,喜欢上他后更是经常复习他的百科。他现在演唱的歌是他在事业低迷后推出的一张唱片中的一首歌。这首歌传唱度不高,甚至一些叶怀的粉丝也未必听过,但却是她最喜欢的他的歌。 “你却肯不惜虚耗你光阴/更并没任何不忿/是你明了我一切缺少安全感/真感激情人愿学如何合衬/愿学会做人(作词:林夕)” 这首歌的填词人是叶怀早年的好友,乐坛的殿堂级填词人临徆写给他的歌。临徆曾在媒体前公开表示他很认为叶怀能够唱得更好,希望他能跨过那些是非,重新振作起来,为演艺界带来更多精彩的好作品。 “所有缠身的是非,都会变成一种点缀,让艺人变得有血有肉。我是这样天真地相信。但别尽信我。”在那次媒体见面会中,临徆对叶怀的点评,是以这句为结尾的。 “情真似假情绪幻化 /满身伤疤从未送花/如错过你我美满大好年华 /如有着误会亦未懂讲说话 /人天真得可怕应交给天感化 /唯有你天不怕(作词:林夕)” 夏涵被临徆那段话深深地触动了。当叶怀在挑选《快乐大家庭》开场的才艺秀的表演项目时,她立刻提出这一首歌。 “早知我缺陷 都知我过份/即使世界谁也不信任/但也不应不敢不懂欣赏你关心/给天生死性牵引做人未够吸引/原谅我因性格受困/一些不称心 便昼夜亦难安枕(作词:林夕)” 王璐的丈夫把出纸巾替她拭去眼泪。他们是在五年前叶怀的一次新歌发布会上遇见的,那次的发布会人很少,还有人在台下大声叫骂“渣男滚出娱乐圈”之类的话,叶怀在台上脸都僵了,但还是坚持着把歌唱完。当时他唱的就是这一首。 “你却肯不惜虚耗你光阴/更并没任何不忿/是你明了我一切缺少安全感/真感激情人愿学如何合衬/愿学会做人(作词:林夕)” “练习怎待人来换你好感(作词:林夕)” 叶怀最后提起牵着夏涵的左手,放到唇边碰了一下。 这首不太为人所知,自今天起会开始被更多人传唱的歌曲叫《自白书》。 一曲终了,全场的灯明亮起来,主持人边不断恭维着叶怀的歌声边走到大台的中央。 “主持人好,大家好。”夏涵收拾一下陶醉在叶怀歌声中的心情,眯眼笑了起来,礼貌地跟主持和观众问好,“我是夏涵。” “我是叶怀。”叶怀接着夏涵来了一句自我介绍。 叶怀的语一出,主持人纷纷惊呼:“哇保养得太好了吧,岁月在你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耶。” “冻龄男神啊,你用的护肤品是啥牌子啊?”狄露直接出手摸了摸叶怀嫩滑的脸,引来台下粉丝略带不满的尖叫。 “好久不见了yu,上次见是什麽时候啊?”张瀚是一个资历深厚的主持人,为湘南卫视效力多年了,早在叶怀还当红的那个年代已经以主持人的身分接触过他。 叶怀也是个记性好的,他眼珠转了转回忆,然后回答:“九年前的《综艺星期五》吧?” “哇好久远的事,那时我都还没出生呢。”狄露见缝插针地搞笑。 “正经点,什麽没出生,那时候我都在喝奶了。”不比狄露年轻的邓越彬接过狄露的梗,继续发挥。 何绍杰点点头同意:“对对,我们大家那时候都还小呢,就只有张老师一人已经在主持了。” 张瀚年届四十却张着一张欺骗性的娃娃脸常常是众人群起攻之的靶子,他苦笑了几声却没有接过话头,继续与叶怀对话:“你提起我就记得了,那时候yu可红可红了,又有实力又帅气的优质偶像。我们记得那次是直播,直播后yu就回不了酒店,因为当时所有的粉丝在后面坐出租车追。我忘了为什麽那时我也在他的车上,那时候我们真的在绕湘南城在绕圈,好夸张,我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车。” 邓越彬:“现在也是宝刀未老,你老人家失聪没听见,刚才yu牵着小夏出场时,那尖叫声简直要掀翻棚顶了。” “对,两人牵着手出场真不是一般的般配,”狄露视线往下移,望着夏涵的脚,“小夏今天是穿了高跟鞋吧?” 众人的视线随着狄露的话一起转移到夏涵的脚上,今天夏涵穿的是prada在2012年推出的冬末春初鞋履系列的一对高跟鞋。鲜红的真皮配搭尖头鞋头跟细跟高跟显得高雅大气,11.5cm的鞋跟让她的头顶到了叶怀的眉位。 何曼悠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怪不得我一直就觉得怪怪的。小夏为什麽要穿这麽高的高跟鞋呢?上一期播出后,因为你们两人都穿着运动鞋的关系,小夏比yu矮了整整一个头。挤牛奶那一幕yu把小夏抱在怀中,竟然能遮住小夏整个人,被网友们称为是最萌身高差。” “说起挤牛奶,广大网民对这一幕可说是怨气极深啊。在‘叶哥好艳福’的话题下,好多的内容都是说yu挡屏差屏的。”何绍杰作为五人中的宅男角色,说出这句话是极具说服力的。 “情侣交往时总是会发生那麽点糗事的,但只要心中想着对方,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现在我们就要考验一下期颐夫妇的心中有没有对方了,接下来的环节是──情侣默契大考验。”负责控制节目节奏的张瀚再度带出下一个环节,台下掌声四起。 工作人员把嘉宾坐的沙发推到舞台中央,主持人分别给叶怀和夏涵派发了一块白板和一板马克笔。看着眼熟的马克笔,夏涵当下就笑了出声,叶怀瞟了夏涵一眼,心里不知想着什麽的用手转着笔。 “好啦,咱们今天的游戏就是‘情侣默契大考验’。情侣默契大考验顾名思义就是测试你们的契合度。主持人将会轮流询问yu和小夏有关他们本人的问题,两人的答案一样的话则获得一分。游戏结束后,如果两人加起来的分数不足十分的话就要接受惩罚罗。”邓越彬手里拿着写着问题的小纸条,向观众解析着游戏规则。 “现在就开始第一条了,准备好了没有?” 夏涵和叶怀点头。 “首先是有关yu的,请问yu的星座是什麽?” 夏涵闻言,脸上已是挂着轻蔑的笑容,手下刷刷的飞快写下答案。 “看来小夏非常有信心呢,不过毕竟第一题也只是送分题嘛。两位请翻板──”确定两人皆写好答案后,邓越彬宣布可以公开答案。 板子一翻,台下的观众却是发出了不大不少的笑声。叶怀是12月25日圣诞节出生的,令人非常印象深刻,众人都以为这条题目完全没有错的可能,除非夏涵的头脑坏掉。 而夏涵的脑袋很正常,她的板子上写着“摩羯座”,是100%正确的答案。然而,她右方一脸无辜的叶怀的板子上却是写着“山羊座”。 何绍杰代替观众提出问题:“摩羯座跟山羊座是一样的意思,但字眼不同,那还算是正确吗?” 狄露失声高笑了几声,立刻宣判:“当然不算,二分之一都能选错,那也是侧面反映了默契有待加强吧?” “那很抱歉,现在进入下一题。”无视掉夏涵不平的眼神,邓越彬继续说:“第二条问题,仍然是yu的,yu的出道年龄是几岁?” 夏涵拿起麦克风酸酸地问:“欸这一题该不会我写阿拉伯数目字他写中国数目字就算错吧?” 叶怀在一旁大笑,表示:“我写英文的。” 二人引得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好啦好啦,这一题不计较,正确正确。”张瀚看过两人的答案后宣布他们得一分,“第三条了,yu是几岁时获港都金像奖影帝的呢?” 这题的难度就比较提高了,不过依然是难不倒新晋小粉丝夏涵的。她用手数减了一下,在板子上写下“24”。 他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在十四题错五题的情况下来到了最后一条题目。 “最后一题就比较难了,不是yu跟小夏的资料题目,而是考验真正的默契了。请写下你们现在想跟对方说的话。” 夏涵想了一阵子,写下她的话。 夏涵的话很短,只有三个字:“我信你”。叶怀看见,脸上露出了和煦得让人溶化的笑容。 台下的观众一片尖叫声,叶怀的板子上只有两个字:“谢谢。” 第9章 第九集 叶怀没有变 “她对我来说,有一种英雄的意味吧,”叶怀的嘴巴对上直播室的麦克风,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有一种被拯救的感觉。”──叶怀@《微访谈》 基于要抓紧现时的期颐夫妇热,《快乐大家庭》很快就播出了叶怀跟夏涵的集数。节目播出后反响非常好,众人纷纷反映叶怀可以不拍戏靠卖唱片养活自己,并表示如果他再出唱片会掏钱包买一张正版支持音乐创作。默契大考验的最后他们那两句话也引来了他们私底下是真情侣的质疑,但如果这是真的也是喜大普奔的一件事。 因为这一期的节目,叶怀的老粉丝对夏涵的好感度大幅上升。他们都是伴随着叶怀走过那几年的一群,叶怀难熬,他们的心情也不好过。如果主持问他们有什麽最想跟叶怀说的话,他们也很想大声的说一句:“我信你!” 最近海角论坛娱乐八卦版有一篇帖子悄然飘红,里面的内容没有什麽特别,没有刻意夸张,没有故意煽情。意外地平实的文风跟娱乐八卦版显得多少有点格格不入,但淡淡的怀念的语气引来了粉丝们的关注。当得知帖子的内容是与最近大热的叶怀有关时,众人也不难理解帖子会红的原因了。 “〈【818那些年的欧尼欧霸们】叶怀没有变,变的只是我们〉 楼主:元气少妇时间:2015-07-19 02:31:00 点击:7785312 回复:515048 最近放暑假,版上好多可爱的中小学生,看着你们每天上跳下蹿的活力,露珠表示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个这麽元气满满的美少女来着。 对于很多90、00后来说,叶怀就是电视机中那个综艺节目中的男人,不知道他曾经是个红遍大小街头的歌手,不知道他曾经是个万人崇拜的演员。 他当年拍过几部电视剧,虽然都是男配角但还是很能看得出他的演技的。之后他又拍过几部电影,口碑都不差,拿过金像奖影帝。乐坛方面虽然没拿过很有代表性的奖项,但也算是□□了几首歌。有人知道那首《爱情的意义》是他唱的吗? 2001年,露珠中考成绩超过了父母的预期,一向小气巴拉的露珠爹就掏腰包给露珠买了一部随身听,让我放点英文录音增强一下英文程度。青春期的露珠当然没有放英文录音,露珠听的是《爱情的意义》。露珠那时候所在的小县城比较落后,网络不太发达,没多少见识的露珠一听,简直惊为天下,马上跪倒在男神的西装裤下,从此成为了叶子的一员。不过露珠觉得这首歌放在当下,也是能秒杀一大片所谓实力派却不断破音的歌手滴。 2006年,露珠有幸去观摩某知名娱乐节目的录制。那时候正是叶怀声势最强盛的时期,露珠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叶怀一出场,隔壁那妹纸喊得哟,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简直可以去长城哭哭了。 今晚的节目中张瀚说叶怀当时被迫着绕湘南回不了酒店。露珠有幸在酒店的电梯里遇上了几经艰苦终于回到了酒店的露珠,但却是在不太美好的情况下。 露珠回酒店打算掏房卡,掏着掏着闺蜜发现手机不知什麽时候丢了,闺蜜马上拉着我一起下楼寻找。电梯搭到某一层楼时,叶怀跟着他的团队一起挤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很没明星架子地嘻嘻哈哈的跟我们打招呼,还问我们这个钟数附近还有什麽好吃的。 但闺蜜当时是个中二晚期,加上因为丢了电话心情差,当下就黑了脸。露珠遇见男神当然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就故作温柔地安慰闺蜜不要担心手机会找回来的。 叶怀听见了就问我们是不是丢了手机,说他有一个朋友好像捡到了一部手机,他帮我们确认一下再联系我们,他的助手就留了闺蜜的联系方式。 找了一阵子回到酒店,闺蜜就收到了一条短讯,原来是叶怀问她电话找到没,闺蜜回了还没,他就发来了捡到手机那人的电话,闺蜜一打过去发现了电话不是同一支。 闺蜜之后就跟叶怀说明了情况,他就跟我们道歉说对不起没帮到我们还麻烦到了之类的。 现在露珠想想,叶怀当时的表现就是暖男吧。明明是热心助人还说麻烦到我们之类的,好暖心。 这件事以后,到了后来露珠都没在追叶怀了,闺蜜都还站在叶怀应援团的第一线。昨天播出的节目有一个镜头就是她的,尖叫得很丑的那个老女人就是她。 2009年,叶怀颓势渐现,相比起三年前铺天盖地的称赞可谓是风云变色。那时候露珠看着一份份争相说着他怎样怎样不好的报纸,一时说他拍照时硬要站中间是“摄石人”,一时又说他吸烟有愧男偶像之名教坏小孩,露珠觉得心好累,世界好黑暗。正巧那时候k国的男团纷纷冒出,露珠一看觉得好酷炫,渐渐就有意无意地屏蔽了叶怀的消息了。 最近露珠得到了客户送我的某知名娱乐节目的门票,本来正在赶专案没太多闲暇时间,但发现嘉宾是叶怀,得了,走!就当作是回忆一下童年的回忆了。 叶怀一出场,那尖叫声又让我回忆起九年前的画面。虽然声势没那次那麽浩大,但好歹也是热情的叫声而不是尖锐的谩骂了,露珠心底觉得好感触。 相比起当年他的意气风发,露珠觉得现在的他成熟了好多,笑容没有以前那麽阳光,刚好控制在风度翩翩的角度,引得少女们一阵热捧。 他出场时唱的那首《自白书》,闺蜜说听见时就哭成了傻逼了。与露珠不同,闺蜜也算是陪他走过艰难时光的忠实粉丝了。她说叶怀第一次公开唱这首歌时,虽然这首歌的曲调是轻快的,但当时台下的粉丝都哭成一团,愁云惨雾。闺蜜说很肯定听见叶怀哽咽了。 说回那次节目录影吧,露珠在现场听,叶怀唱得那叫一个轻松惬意,似乎是没把过去当回事了。 转眼之间已经十四年了,露珠之前追的那个k国男团分分合合,昨天终于宣布正式解散了。那些年一起拿着应援扇的少年少女们也长大了,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当年的贴吧吧主都在微博说她儿子要上小学了。 好像只有张瀚和叶怀那张脸仍然没有变过。 但是当露珠看见叶怀在休息时段时给台下粉丝递水瓶的那一幕时,露珠突然就觉得,变的只有时间和坐在台下的我,叶怀还是那个叶怀,一直都没有变。 有小伙伴也有追了一个世纪的爱豆吧?都来八一八吧。” 这个帖子一出,就引来了一些年纪不低的网友讨论。不仅仅是回忆几年前那个红遍半边天的叶怀,也有人说了其他他们眼中没有变过的昔日偶像,又引来一阵怀旧风潮。 有人质疑楼主是叶怀的水军,也有人惊讶叶怀这麽没架子。总之,也是一番讨论。 叶粉们说他们最希望跟叶怀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信你”,这或许也是他当时最想听见的一句话。 不是完全没有人相信他,事发的那时也有好友义气相挺,撑着他一起走过那段最崎岖的路。只是他认识的朋友都是感情内敛的人,只会默默地行动,不会直接面对面跟他说这三个字。 叶怀承认,当夏涵转过板子时,他瞬间就有种感怀的忧伤。如果早几年让他再见这句话,他大概会当场哭出来的。不过虽然来得有点迟,他还是很感激夏涵这个女生的。 第10章 第十集 男神的诱惑 “他才没有你们想像的那麽光风霁月,他也会有心理阴暗的时候,面皮厚,偶尔掉三落四,有时候也会刻意逗弄别人。”听着情人一一数落自己的错处,叶怀含情脉脉地望着身边的夏涵,一副老婆大人我错了的模样,引来台下观众的笑声。夏涵的手复上了他的手背,继续说:“不过,他还是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第四次的拍摄是在叶怀的老家──港都。 不过这次的拍摄不太顺利,台风茉莉刚好登陆港都,虽然天文台没有悬挂八号风球,但看着新闻片段中被强风吹得只能抱住灯柱的女人,他们一行人都决定留在室内,延迟拍摄。 “真奇怪,天气都这麽恶劣,为什麽还不挂上八号风球?”夏涵盘腿坐在床上,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外头的风大得雨伞都被吹反,从计程车走下来到进入酒店的短短路程中已经足够让夏涵浑身湿透。 港都的热带气旋警告信号分为一号、三号、八号、九号及十号五级。俗称三号风球的强风信号指近海平面处现正或预料会普遍吹强风,教育局会宣布全港幼稚园停课;三号风球对上就是八号烈风或暴风信号,俗称八号风球。当天文台发出八号烈风或暴风信号,政府机关及大部分的私人机构会立即停止办公,全港学校停课。因此八号风球在各方面而言,对社会的影响与三号风球都不可同日而语。 叶怀递上了一杯热茶,轻笑:“这有什麽好奇怪的。一挂上八号风球,股市就得休市,到时很多东西都会大乱的。所以港都轻易不会在办公时间挂上八号风球。” 他顿了顿,补充道:“港都天文台是隶属于商务及经济发展局的。” 夏涵接过杯子,低呷一口,马上舒畅地大大叹了口气,随即又压着嗓子用八卦的语气问:“欸是真的吗?为了经济妄顾市民安危?” 他呵呵一笑:“这也是网民们的阴谋论,但我觉得政府多少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的。” “所以说叶哥也是个心理阴暗的人?”在私下的相处,夏涵还是用了比较尊重的称呼。 听见她的问题,叶怀只是轻笑,不置可否。他从行李箱取出自备的洗沐用品,摇了摇手上的睡衣表示他要进浴室洗澡了。 夏涵眼珠一转,装作没意识到他的意思,捧着热茶点点头。 见此,他也不会强硬的直接发出逐客令,只是认命地站起身走进浴室。 是的,逐客令。 他们只是在节目上假装成夫妻,节目组当然不会丧心病狂地要求两位单身男女在私下同房。夏涵之所以会在现在出现在叶怀的房间,只是因为她房间的热水供应系统出现问题了,住在酒店同层的工作人员中只有叶怀跟她比较相熟,她又不好意思拖着湿蹋蹋的身体四处跑,就厚着脸皮敲上了叶怀的门。 当叶怀打开门看见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夏涵时,他不能否认他很惊讶。虽然时机不太对,但地点实在太容易令人浮想联翩。这些年他也遇过不少自动上门的女艺人求潜规则,所以也不能怪他用肮脏的恶意去揣度夏涵的举动。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挺纯情的小姑娘,在他婉拒她后也很明显看见了她的退却,只是退后了几步带着小女生一般的仰慕去喜欢着他,但现在……果然是日不久还见不了人心吗? 正当他在脑中将事件描绘得愈来愈严重时,夏涵提高了手中装着换洗衣物的收纳袋,扁着嘴询问:“我房间没有热水,可以借我浴室一用吗?” 发现自己小人之心的叶怀当堂闹了一个大红脸,虽然对方不知道。但这不碍他有些羞愧的尴尬,也没心情去想更好的解决方法,身一侧就让她进了房间。 大概是心里有一丝恶意揣度了对方的愧疚,叶怀明知夏涵现在在装傻,他心里却生不起一丝愤怒。只能把门锁得更严实了。 咔嚓一声,浴室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夏涵的脸红得像个猴子的屁股,她用右手摸了摸,果然热得烫手,不禁心里吐糟自己又要听又要羞。 她张望四周打量着房间,好吧这就是个酒店房间,除了家俱的方向东西相反外,跟她的没有任何不同。但他的行李箱正大剌剌的摊在地上诱惑着她。 真是秀色可餐。 整齐叠在行李箱里的衣服,放在夹层的化妆包,还有用透明收纳袋盛载着的一系列ck内裤,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男神亲切而神秘的气味,浑身发着神圣的光芒,诱惑着她的心灵。 夏涵用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硬气地撇过头对着墙壁自省。这可不是她八婆要看别人行李箱里的隐私,要怪只能怪他煳涂没关好行李箱吧,又不是她没家教走去开。对的,就是这样。 她望着一片空白的墙壁,企图静下乱糟糟的心。宁静的房间内只有浴室里哗啦啦的声音,诉说着他就在墙壁另一头□□的事实。在擦着皂液的时候,他也一样用手轻柔地摸着自己赤luo的身体,从肩膀,滑过她曾经感受过的那厚实的胸膛,到达小腹,再…… 她捂着鼻子,不行了,怎麽愈想要冷静却愈会胡思乱想。她擦了擦鼻子下温热的液体,她竟然像个痴女一样意淫男神的身体流起鼻血来了!是二十三年的枯燥的生活令她慾求不满了吗?她用手盛着不断滴落的鼻血,手忙脚乱地跑去电视柜那抽出几张纸巾。 她毫不吝啬地勐抽了好几张塞在鼻孔下,正庆幸着叶怀洗澡速度不快的时候,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拜托别这麽快走出来,她的血还没停。 也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祷告,浴室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很奇怪,夏涵想着难道隔着幅墙壁他都知道了她的猥琐行径了吗? “小夏……”墙壁的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呼喊,惊得夏涵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身。 “是……是!”夏涵的鼻子被纸巾塞着,听起来有那麽点含煳不清。 但叶怀此时并没有计较这些,他只是支支吾吾的“呃”“嗯”了几声,最后还是用无力的声音说:“算了没事。” 语音刚落,她就听见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没多久他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部言情小说中,男女主角在一间酒店独处时,霸气的男主角总是会身穿一件洁白的浴袍,也不管酒店的浴袍到底有多少人穿过,到底有多脏。 叶怀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果然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天生微鬈的头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脖子一直滑到了……裕袍里的t恤里? 差评!为什麽浴袍里还有穿衣服?夏涵瞪大着眼盯着叶怀奇异的扮相,他微微撇开了头躲开了她热切的视线,一言不发地走到行李箱前蹲下。 叶怀背对着夏涵,她没有看见他从箱里拿出了什麽,只见他转过身时把一包东西塞进了浴袍中,鼓鼓的样子。他瞄了她一眼,没说什麽又走进了浴室里。 夏涵望向行李箱,蓦然发觉刚才放着那个透明收纳袋的位置空了出来。所以说……刚才他是,真、空、上、阵? 妈蛋鼻子里又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咔嚓一声,叶怀穿戴好再次踏出浴室,这一次装备整齐的他没有再披上那件浴袍。他默默地凝视着用纸巾擦着鼻子的夏涵,她也沉着与他的眼神对上。 二人的目光在半中交会,无声胜有声的默契彷佛擦出了十万伏特的电光,最后还是叶怀主动退却。 但这并不代表是夏涵的胜利。 叶怀弯腰拿起了刚被夏涵放到茶几上的纸巾,一个长传准确地扔到了夏涵的身边。他说:“多抽几张纸巾吧,看你手上的都要被浸湿了。” “哥玉洁冰清的,不是尔等凡人所能意淫的。”他补充道。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局,叶怀胜出。 第11章 第十一集 我们可是朋友哦 “我自己已经不会难过了。”──叶怀@《微访谈》 港都的台风往往来的快去的更快,天文台在晚上九点钟悬挂八号烈风或暴风信号的四个小时后就宣布所有热带气旋警告信号正式除下,上班族在翌日凌晨还是得死气沉沉地拎着公事包上班。 这次的台风被命名为“莲花”,“莲花”过境的高速被网民戏称为“莲花一现”,愤然质询“莲花”对他们吃个火锅的时间都比它持久到底感不感觉到羞愧。 在内地生活的夏涵很难理解港都人民对台风的追捧和热爱,毕竟对她来说台风就等于危险,所以她打从心里对港都的安全措施感到满意,昨晚的台风那麽勐烈,第二天的港都除了塌了几棵树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分别。 台风过境的翌日,摄制队伍来到了熙来攘往的的旺角。 说起港都,很多人的印象就是购物天堂,名牌店林立的尖沙咀显然是游客更热衷的港都旅游景点。但摄制队这次选择的是更平民化更有活力的闹市旺角。 叶怀和夏涵站在了街道的一角,周围都是围观的港都市民。 港都最大型的免费电视台──港都电视──旗下的青少年频道k2收购了《天生一对》的版权,每逢周一、三的下午会重播节目,所以《天生一对》也为港都人所熟知。如果是其他几对情侣到港都拍摄也未必会造成现在寸步难行的火爆场面,但叶怀可是出身港都的金像影帝,长驻内地的发展已经淡化了人们对他的丑闻印象,加上近期期颐夫妇的火热现象,旺角现在可是被人群包围得水泄不通,甚至出动到港都警察维持场面。 夏涵拿着任务卡,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她抬高头望着表情意味不明的叶怀,有种想握起他的手的欲望。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眼前的港都市民面上流露的都是对叶怀的追捧和喜爱,她由衷地为他感到兴奋。 “有没有一种衣锦还乡的酸爽?”她掂高脚,在叶怀的耳边说。 她说话的热气拂过他的耳际,叶怀不禁一阵酥麻,缩了一下脖子。他皱起了眉,转过身打算推开她略嫌太近的头,嘴唇不经意刷过她的额头。 额上柔软的触感让夏涵大惊,双手复上额头后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然而她的身后是不断挤逼的人群,再向后就会撞进人群中。为免造成踩踏事故,叶怀伸手用力把她扯回了自己的怀里。 他们一来一往的举动终于让支持者们激动地尖叫起来,突然而至的热情令挤逼加剧,陌生的环境与群众过度的激情让夏涵感觉到很不安,四方八面的人群宛如下一秒就要把他们吞噬掉一样。 彷佛感受到她的不安,叶怀蹙着眉尖把夏涵抱得更紧,手掌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手臂,给予了丝丝的支持。从手臂传来的热度与他身上似曾相识的洗衣粉味道让她不安的心情微微落定,她像寻求保护般把自己的身体进一步挤进了他的怀中。 察觉到人们趋向失控的局面,摄制队觉得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他们跟警方交涉后由警察保护他们回到了车上。 旺角的拍摄算是失败了,但他们刚才的互动也被镜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叶怀对女方的保护也是恰到好处,编导觉得刚才的场面还是有一定的价值。尤其两人第一次嘴唇的接触,要是不把这段片段放进正片,今天的路透社影片流出后剪辑师大概会被广大观众骂死的。 叶怀和夏涵在人群的簇拥和警察的保护下登上了剧组的七人车。车门一关上,他们便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港都人太热情了吧,为什麽?不是说他们都很冷漠的吗?”夏涵不解地问着港都籍的叶怀。 “大概是平时冷漠太久了,所以有机会时就会尽全力释放。”叶怀拿起了放在车上未开封的矿泉水,仰头就是一口,“不过通常他们只会对非港都的人这麽热情,毕竟难见嘛。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受到这种待遇。” 他拿过第二瓶水递给了夏涵,脸上却又出现了刚才那种意味不明的表情。 有种落寞的味道。 夏涵很喜欢她的老家,津城人民以幽默、义气、果断三项特点闻名。虽然外人通常诟病津城女生不够温柔,当老婆还不如做朋友,但她还是很喜欢津城简单直率的风气。她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这里的人用她一贯欣赏的直接来排挤她、中伤她、辱骂她,她会有多痛。就像叶怀那样,在六年前被港都人的冷漠冻伤,只能黯然离开他的故乡。 任谁也不会想突然独自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与港都截然不同的环境,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文字、陌生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麽的陌生。故乡以往那些笑脸相迎的面孔忽然就换成了张牙舞爪的凶相,在之前他们还恭喜着他成为了港都影坛的骄傲,没等他在上面耀武扬威,他们又亲手把他拉下了神坛。亲手把他推出了他的故乡,逼着他远离自己熟悉的一切。 她还问他有没有衣锦还乡的酸爽,但港都人已经没有把他当成是港都人了啊,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外地回来的明星一样追捧,却缺少了那种自家人来去自如的熟稔。她没想到涛天热情的背后却是这麽冷酷的含义。 想到这里,她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好心疼。 叶怀递着瓶装水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他还想着她怎麽没反应,突然就发现她自己沉默地在哭,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她不敢想像当年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怎样面对突然风云变色的天空,她只是哭得愈来愈厉害,哭得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双肩都抽搐起来。 俗语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对叶怀来说是不成立的。他更偏向那种不刻意博得任何人注意的孩子。所以当看见夏涵这样咬着唇也不希望哭出声音的女孩,他心里不是不动容的。 他从口袋掏出了手帕,打算让她擦擦眼泪,但她的双手忙着掩住自己的脸,没空理会他。 他叹了口气,手用拨开她盖住脸孔的双手,亲自替她擦过了脸庞上的泪水。“怎麽这麽爱哭呢,你是小宝吗。” 小宝就是她八岁时出演过的角色,小小的女童凭着精湛的演技击败了那些争妍斗丽的大姐姐们,夺得了第一届金鹰节的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奖。《小熊宝宝》讲述的是一个单亲母亲奋斗的故事,女主角的女儿小宝是个天性开朗的女童,所以当她一反乐观的面貌,用泪水现身人前时,她的哭泣就特别容易打动别人。 “小宝才不爱哭,她只哭过一次,因为她妈妈受伤了。”她的哭泣渐渐地停下来,但伴随而来的是打嗝。 他有点好笑地递上了刚刚不受青睐的矿泉水,食手指向了前座的正在拍摄镜头,温馨地提示她注意着自己的印象,“是是是,那你怎麽比小宝还爱哭呢。” “因为你很难过啊。”她接过了水瓶,喝了一大口,又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停止了打嗝。 “我哪有难过?”叶怀表示难过很无辜。 “即使离开了津城,我也希望继续当一个津城人。”她拿过了他那块burberry格子手帕盖在眼皮上。 一句话拉回了身分上,他终于明白她到底在哭什麽。 他不禁觉得她像只小狗一样,嗅觉那麽灵敏,总是能直达核心,击中他心中最柔软的那块。 他想当一个港城人,但他想又怎麽样?他待在帝都的时间比在港都的时间长了二十倍有多,甚至到宝岛工作的时间都比在待在港都的时间长。别说港都人对他的印象了,他自己都觉得港都变得愈来愈陌生。昔日一间间街坊小店变成了一所所的大型连锁店──在隔着他们刚刚拍摄的地点一个街口的地方就是鼎鼎有名的弥敦道,一道不足500公尺的街道布满了一间间相同店名的珠宝店,与他记忆中的弥敦道大相径庭。 如果连他都不认识港都,又凭什麽去责怪港都人不认他?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与其他女艺人经多次烫染而受伤的发质不同,她的头发还是一如他记忆中的蓬松而柔软,竟有种舍不得把手抽回来的感觉。 然而她却一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力道一点都没含煳。她鼓起腮,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别弄乱了,打结就惨了。” “好可惜哦,听说旺角很多街头小食,我期待了很久呢!”她突然又想起本来的任务就是扫荡旺角的街头小食,咖哩鱼蛋、鱼肉烧卖、鸡蛋仔、格仔饼、煎酿三宝……想想都要流口水了,“现在都不能吃了!” “噗──”她脸上懊恼的表情逗乐了叶怀,“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吃吧。” “好啊,下次来港都就找你,到时候就你请客罗。”有钱人的竹杠,不敲白不敲,“我们可是朋友吧。” 第12章 第十二集 夜里观星 “因为她已经代替我难过了。”──叶怀@《微访谈》 “大家好,欢迎收看《天生一对》行山频道。基于路面状况,现在就由我──可爱吧叽的主持人──夏涵来为你主持喽。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九分,我们位于港都的西贡,至于走到哪了我也不太清楚。四周是一片荒山野岭,我们脚下走的路非常狭窄,感觉一个不小心就会滚到山下的样子。” 因为他们在走山路的缘故,摄影师无暇替他们录影。于是夏涵手上拿着一台dv机对着自己拍摄,似乎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登山节目的主持人了。 她歪了歪头,里镜头前作一副疑惑状,“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这里?这就得问前头在带路的叶先生了。” 她快步上前,追上了左手拿着照明器在带路的叶怀,“因为现在的单元是‘丈夫带你回忆当初的感动’,我也很好奇这地方的奇妙之处哦。” 她把手中的手电筒当成麦克风一样放到了叶怀的下巴下,“请问叶先生,到底是为什么呢?” …… 场面冷了三四秒,夏涵马上把麦.电筒收回来,“看来这份感动还是得等我们亲自去寻找呢。叶先生说要给叶太太一份惊喜,所以很遗憾我们不能提早得知了。” dv镜头中的叶怀一副“我身旁的人为什么放弃治疗,好怕她会不会突然病发把我推下山,不对她现在已经算是病发了吧绝对是”的淡然,右手拨开着偶尔岔到路中央的杂草。 “幸好我没有夜盲症呢,不然真陪不了你玩这小浪漫了。”夏涵以老夫老妻的语气抱怨着,“听说隔壁夫妇是带老婆去台北101的高空观景餐厅,礼物是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简直就是高级的浪漫,秒杀女生的甜蜜啊。” “恶俗,我不做这浮夸的事。”叶怀低声咕哝,也不知道夏涵有没有听见。 只见她忽然停下来敲了敲自己的脚跟,拉住了叶怀的衣着问:“好累啊,到底还有多久才到?” “到了。”他转身走进了一个草丛中,从刚才的位置来看她还以为草丛的后面是山壁之类的。 她跟着他拨开了草丛,草后是一块queen size大床的大石,茂密的杂草就像是屏障一样,把这个小空间划分开来。他站在大石上,伸手也把她拉了上去。他拉着她坐了下来,从黑色的双肩登山包里拿出了矿泉水和糖果分给了她。 “躺下来吧,今天的天气正好呢。”他把背包当成了枕头,整个人放松地躺在了大石上。 夏涵有些犹豫地打量了石头几眼,没等她磨蹭,他就一手把她拉到了他的胸膛上。 她的脸孔贴着他的胸口,宁静的山间除了风的呼声就只有他的心跳声。噗噗,噗噗的,有点快。 他突然用双手把她的脸向右扭了九十度,让她的视线刚好对上天空。 西贡的郊野很偏僻,不像九龙港岛那样四处都是大型的招牌,光得让人烦躁。叶怀让所有人都关了会发光的东西,摄影师只能倚靠微弱的月光来拍摄。 没有了光的骚扰,大自然的星空彷佛像是造物主的恩赐,天上的点点繁星闪烁得如同最漂亮的宝石。他们现在在西贡的山上,跟天空近得像是伸手可及。夏涵举高右手,感觉自己就在接触那些遥不可及的星星一样。 她震撼得哗了好几声,“这就是,你说的感动? 叶怀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捉起了手边的一颗巧克力拆开包装往她嘴里塞,“是的。那年我大概十二三岁吧,跟着学校来宿营,夜行时半路走丢了,还想着这辈子能不能走出这鬼地方呢。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走,突然就发现这里了。那次我突然就发现了世界真的很浩瀚,我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淼少和无谓。”他张开大掌包住了夏涵高举的拳头,“以后每逢失落的时候,来这里坐一个晚上,基本都能撑过去了。” 大概是不太喜欢他提起伤心的过往,夏涵只是听到他曾经有失落的时候就觉得心酸痛酸痛的。她又张开左掌贴上了他的手背,“这里很适合沉思呢。” “对。”他将剩馀的左手盖上了她的手,两个人四只手就这样傻兮兮地纠缠在一起,“这种话有点幼稚,但离得这么近的星星,感觉它们就在陪伴我一样,一点也不会寂寞。” “你有我也不会寂寞了啊。”宣誓般的话冲口而出。她心想死了死了,他该不会在收机后又要刻意跟她说他们只是在工作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怯然想要抽回了手。不料他竟是大力地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双手,声音里带了点戏谑,“是啊,我有你了啊。那你觉得我这种浪漫足不足够高级呢?” 想起了他刚刚不服气地低声吐糟玫瑰花和高级餐厅的俗气,她噗一声的笑了出来,然后笑声愈演愈烈,整个山头只徘徊着她恣肆而清脆的笑声。 心底明白她在笑什么的叶怀望着她嚣张的笑颜就好想好想把这张脸蛋揉成一团。最后他用双手盖住了她的脸,局促地说:“笑什么,不准再笑了。” 她用力想扯开他的手掌,不果。大概是黑夜给了她勇气,夏涵突然狡黠一笑,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掌心一下。叶怀感觉到手半那湿腻的感觉,颤抖了一下立刻抽回手。 “嗤──胆小鬼。”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个小姑娘用这三字的形容词,但好有道理竟不能反驳。 “然后呢?后来他们找到你了吗?”夏涵翻了个身,以蜷缩成一团的姿势面对着叶怀的胸腔,暗自觉得有种被他抱着入睡的感觉,安全得让她产生了点睡意。 “嗯,后来天亮了他们就找到我了。那个晚上我就这样彻夜睁着眼看着天上的星星,恬静的,安详的,平静的。我从深蓝色的天幕,看到悄然升起的太阳,日出从山的那头升起,整个天空就像是一幅颜色渐变的画一样,从蓝,到紫,到橙,最后就看到那个像只蛋黄一样的日出,终于吞噬了整个黑夜。” 他的声音就像在说睡前故事一样低沉柔和而富有磁性,可惜他的听众已经堕入了梦乡,无缘欣赏这道散发着危险魅力的嗓子。 他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像是找到什么玩具一样兴致勃勃。 编导显然没预料到艺人拍节目拍到一半睡着了的情况,她犹豫了一阵子,伸出手打算叫醒她,却半途被叶怀拦下。 他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玩,用近乎气音的声线跟编剧说:“她今天也累了,反正现在也难下山,乾脆等天亮了再动身吧。” 语毕,他转身拿过自己的背包递给了编导妹子,“你们饿的话先吃点儿吧。幸运的话我们还能看见日出呢。” 叶怀说得在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看日出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她稍微跟摄制队伍的大家交代了几声,便接过了他的背包跟工作人员们坐在地上开吃。 大大的背包里基本全都是食物,而且都是高级超市里的贵价零食,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编导双眼发光地掏出了其中一包在普通超市都找不着的兴奋地大喊起来:“太帅了叶哥,这款我想试很久呢,只有港都有,我在淘宝都找不着。” 嘶拉一声的打开了包装,然后喳吧喳吧的就吃起来了。 叶怀笑笑,也躺平了身体仰视着天空。 每次他来到这里都是心情郁闷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个地方一定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然而,当编导在设计这次港都之旅时,她问他有什么对他来说是有意义而且能带夏涵去的地方,他心里只剩下“带她来这里,来这里看看真正的他”的想法。结果,他现在也很开心,很轻松,感觉似是一种绷紧多年的橡皮圈终于被解放的愉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要她看见这里,即便以前再喜欢的女朋友他也从没动过这个念头。大概是因为那次的三个字真的打动他了,而且她总是很真诚地为他想,为他哭。他想,他也许再也不会再遇到比她好的朋友了。 这个夜晚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漫长,在大家聊聊天、打打机、说说鬼故事中时间就过去了,途中也有几个人受不了倒在地上就睡着。当醒着的人发现天空微微泛白时,他们立刻兴奋地拍打着身旁的人。 来了! 叶怀也轻轻摇晃着身边的人,夏涵刚起床,头上的头发乱糟糟的,她微噘着嘴,左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还有点起床气。 “怎么了?”睡意已经让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凭藉本能地询问。 “日出来了,你不是说想看的吗?” 她将视线从咧嘴灿笑的俊男转到了东方的天空。此时的天空还镶着几颗残星,山的那端却已开始泛起了红潮。淡红色的云霞慢慢占领整个天空,在淡红的下方,是极度璀璨的橙,宣示着太阳的登场。 刚醒来的夏涵浑身无力,煳成一团的大脑也没在运作,她觉得累就直接倚在了叶怀的怀中,举动完全没经过大脑,“好美啊,破开迷雾浴火成凰的灿烂。” 第13章 第十三集 慈善之夜 “能够睇到佢再企喺呢个舞台上,可以话系近年令我最开心嘅一件事。(能够看见他再站在这个舞台上,可以说是近年最令我开心的一件事。)”──俞晨舟@《〈星光熠熠耀保良〉幕后采访》 “嘘──欢迎收看《天生一对》恶整频道。我是代班主持人叶怀,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七分,我们位于港都港岛的酒店里。” 一道空旷的走廊,只有戴着鸭舌帽的叶怀和他身后的摄制队伍。如果这是在电视前播出的影片,观众一定会觉得这一幕很熟悉。是的,叶怀在模彷昨晚夏涵拿着dv装主持人的模样,但这次他拿的不是dv,而是带着一支队伍。 他们现在位于酒店走廊的一个转角位,叶怀就像港片的警察一样躲于墙角后只冒出个头来观察路况。 “我们现在是做什麽呢?我们今朝早晨才从西贡回到了酒店,然后大家就在房间里大觉睡。本来大家约定了三点半在酒店大堂见面,但我那老婆大概是睡死了,敲门也不应,电话也不接。所以,她的经纪人戴妮姐就委托我,”叶怀摆弄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叶怀,来叫她起床喽──” 他奸笑着的挥了挥手上的房卡,然后转身背对镜头,手比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好,没人,go go go。 叶怀模彷着《新扎师妹》里那些笨警察,双手合上作持枪状,蹑手蹑脚又横冲直撞地奔向了夏涵的房间。 一个甩手,乾净俐落地把房卡拍在了门口的读卡器上,读卡器上的绿灯一亮,哔一声的房门就打开了。 房间是很普通的酒店房间,不大也不小。一进去首先是一条小小的走廊,打开右边的门口就是洗手间,但女生的洗手间总是有很多秘密,他们还是不要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好了。 其实叶怀的房间格局与夏涵的基本一样,但他还是指挥着摄影师拍摄一下还观众们了解一下。 通过走廊后就已经看到了睡在床上的夏涵了。其实昨天晚上他就知道小姑娘的睡相很好,合上眼睛时微翘的睫毛特别明显,配上稍微还有点婴儿胖和长期泛红晕的脸蛋,看起来就像西方的天使的形象。 “可是,我现在就要摧毁这种不应该存在于凡间的美好!” 叶怀无声地大笑着,摄影师从摄影机的小屏幕上看他也感觉到满满的恶意。叶怀的手指在扫着手机,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冒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抬眼瞄了眼镜头,摄影师紧张去吞了口口水。他手下一戳,电话突然就传出超高频率的尖叫声,别说本来陷入深层睡眠的夏涵,就连早有准备的摄影师都被吓得大声的“操”了一声,整个房间的人被叶怀一人吓得人仰马翻。 不过观众可没兴趣知道一个胖摄影师被吓的样子,他们只想知道夏涵的反应。 夏涵在摄影师大骂出口的当下整个人就弹了起床,她还没有从梦境中缓过来就听到了惊栗的尖叫声,她还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无限恐怖的世界里,也跟着一起尖叫了。 叶怀看着她失声尖叫,高声地大笑起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夏涵才发觉那只是梦。然而他手中的电话还在播放着那个尖锐难听的尖叫录音,她瞬间就把一切连系起来,气得一手把棉被复在了他整个人身上。 叶怀一个没防备,就随着棉被被拉倒在床褥上,连头上的帽子都掉在了地上。夏涵像包春卷一样把他包起来,然后扑上去坐在了他身上,手上用尽奶力的揍着身下那团还在挣扎的糯米团。 糯米团很不服气,但他嘴上还是笑到差点断气,实在是她刚才尖叫的样子也太狰狞太好笑了,节目播出后绝对会被网友截成表情包。 他自己在下面笑得快活,其实夏涵连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被拒绝也算了,身为女性仅有的最后一点自尊就是要把自己变得更美好,让拒绝她的男生后悔自己错过了这麽一件宝物。现在可好了,刚才她一定叫得很丑,他一定在庆幸早在开始就拒绝她了吧。 夏涵的拳隔着棉被打在叶怀身上就像在替他挠痒痒一样,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哀怨。但再这样胡闹也不是办法,今晚七点他们需要出席“星光熠熠耀保良”,叶怀本人在很早之前就应邀出席盛会,这也是这期《天生一对》会选在港都拍摄的原因之一。 “星光熠熠耀保良”是由港都的慈善团体保良局每年与港都电视合作举办的大型筹款活动,旨在为保良局筹募服务经费。每年的九月左右活动都会在红磡体育馆举行,活动将会邀请多位港都、宝岛艺人在台上劲歌热舞,呼吁不同企业以及家庭观众共襄善举。 今年叶怀被邀请演唱歌曲,他必须在五点之前前往红磡进行彩排,夏涵算是捎带的。相比起女艺人,男艺人的造型没那麽多讲究,他只需要在彩排后快速在后台弄弄头发化个妆就可以了。所以在叶怀彩排的同时,夏涵会在附近的一个工作室做造型,再回到红磡体育馆跟他会合。 他张掌接下了她的掌头,一个翻身把夏涵反压在自己身下。形势逆转,叶怀用四肢按住了棉被,让她被困于棉被中。他的姿势让两人非常贴近,夏涵轻轻一吸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这个认知让夏涵的脸瞬间爆红。看见她羞涩又强忍兴奋的脸,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对于一个喜欢过自己的女生来说稍微不妥。于是他一把扯过了被子盖住了她的头,边起身离开大床边说:“起来了,我们要动身了,不然你素颜上电视别怪我没叫你。” 他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鸭舌帽,随手拍了几下不存在去尘埃就戴在了头上,“我们先走了,你赶紧弄一弄就自己去找戴妮姐带你去工作室吧。” 身上的压迫一消,夏涵就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又是放松又是失落。 摄制队伍见完成了任务,就跟着叶怀离开了房间,听见喀嚓的关门声,她才低低的应了声“嗯”。 ------ 星光熠熠耀保良的会场可算是真正的星光熠熠。 慈善晚会甫一开场,每年固定的主持人──港都最负盛名的女主持人──张裕琼就携同上一届的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得主、本届晚会的第二主持人俞晨舟在台下观众席的中央打开了序幕。 舞台的前方站了几位保良局的高层和不同赞助商的主席,张裕琼和俞晨舟以快速不失礼貌,简略兼带热情的介绍向观众交待几人的身份。他们身后的是充当背景板的一群舞者,火辣的牛仔舞为沉闷的介绍场面带来几分激情。 不过观众对这群生面孔没有丝毫兴趣,主持人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没过三分钟,张裕琼如同机关枪的嘴巴就把讲辞念完,高层们在观众客气的掌声下被送下了舞台。 随即出场的是港都本年度最火热的歌唱比赛冠军吴曦彤,她携同一群专业的舞者带来一支充满动感的爵士舞。吴曦彤在比赛中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纯唱型的选手,年仅二十岁的她首次尝试唱跳舞曲,边唱边跳都丝毫没有喘气,不愧媒体封的“乐坛小巨肺”之名。小歌手的崭新的面貌率先掀起本场晚会的第一个小□□,晚会的气氛渐趋热烈。 接下来陆陆逐逐有不同的艺人上台表演,有古早歌神级的樊修和同时期出道的古早歌后海宁共同带来的经典情歌对唱、曾在各大音乐颁奖礼中获得最佳男歌手奖的知名歌手林恺勤出演的歌舞剧、年初在湘南卫视的歌手歌唱比赛中爆红的年轻女歌手薛晓岚带来了她在节目中一唱而红的高音金曲等等。 在大陆红得发紫的薛晓岚和超高频率的嘶吼无疑带热了本个场馆的气氛,这同时也为下一位表演嘉宾带来了庞大的压力。如果他的表演不足以让火热的气氛持续的话,所有人的箭都会顿时指向他。 所以主办单位通常都会在这个位置编排一个无关重要的人物。 而这次无关重要的人物就是叶怀。 在敲定叶怀作为表演嘉宾时《天生一对》还没开播,当时叶怀的人气可说是相当低沉──当然这也是相对他最巅峰时期而言,数年的沉寂让制作小组没有太把他放在眼内,编排流程时就把他放在了薛晓岚之后。怎料就在近期他也成为了继薛晓岚之后第二个在大陆翻红红回港都的例子。无心的人也许会把这个安排当成一个有趣的小对比,但有心的人立刻就嗅到他们把叶怀当成弃子过渡节目的味道了。 就如俞晨舟在娱乐圈沉浸久了,又怎会不知道这点小手段,但在看见流程表时他还是气得大骂出声了。叶怀在港都红得万人追捧时,那些人还不知道在哪颗蛋蛋里游泳呢,就他们也敢轻蔑叶怀。反而是叶怀听见安排后只是置之一笑,反倒安慰起俞晨舟来,说这就是娱乐圈的生态,红的时候不乏锦上添花,低谷时往往也有落井下石,一沉百踩的情况。 在叶怀靠《天生一对》翻红时,俞晨舟大概除了叶怀的经纪人外最高兴的人,他彷佛就看见那些人的脸被一巴掌一巴掌的打肿。 所以观众们现在就看见俞晨舟笑得异常亲(gui)切(yi),不过俞晨舟跟叶怀向来是出了名的感情好哥俩,在叶怀出事那时俞晨舟就坚定的站到了他的那边,没少被人骂过物以类聚,现在们对俞晨舟的笑容也不会感到意外。 “兄弟,真系好耐无见啦。(兄弟,真是好久不见了。)”俞晨舟用力的拍了叶怀的肩一下,说话的语气明显比之前主持时放松多了,就像是跟老友聚旧一样。 他接着就做出了一个西施捧心的动作,用受伤的语气说:“返港都都唔搵我,有老婆就唔记得朋友啦?(回港都也不找我,有媳妇说忘了朋友了吗?)” 叶怀带着夏涵回港都拍摄《天生一对》也是众所皆知的事了,昨天几乎瘫痪旺角的壮举今天也登上多份报刊的娱乐版头条。 此时镜头对准了坐在台下的夏涵,大银幕上出现了夏涵专注地望着台上的脸孔,连镜头此时在对着她也浑然不觉。现场不乏在追看《天生一对》的年轻人,他们心里想的都是“这就是真爱啊”。 没有得到叶怀的回复,俞晨舟放下了摸着胸口的手,“好啦好啦唔玩嘞,我净系问你一条问题……(好啦好啦不闹你了,我就问你一条问题啊……)” 话还没说完,台下就此起彼落地响起“爱过”、“当然爱啦”、“仲使问咩(还用问吗)”的呼声。俊男跟俊男的组合向来都是充满着玫瑰色的禁忌气息,尤其是叶怀和俞晨舟丝毫不避忌地频频“放闪”。在早年已有港媒怀疑他们是圈中的隐gay,只可惜多次跟拍也没有确凿证据,扰人的跟拍甚至直到叶怀消沉到没有新闻价值才停止。 “爱过爱过,唔驶问啦。(爱过爱过,不用问了。)”叶怀顺从观众,终于说出了他登台后的第一句话,立刻就引来了台下的笑声,略懂粤语的夏涵也在掩嘴大笑。 “喂喂你唔好乱讲野啊,阵间听日全港都各大报纸杂志就系‘叶怀台上示爱,与俞晨舟多年恋情终于曝光’,你暗恋我啫,我冇话受喎。(喂喂你可别乱说啊,待会明天全港都各大报纸杂志就是‘叶怀台上示爱,与俞晨舟多年恋情终于曝光’。你暗恋我,我可没说要接受啊。)”俞晨舟夸张的语气再度引爆台下的笑声,众人心想这人不拍剧其实可以去做主持。 “好伤心啊──我以为以我哋嘅默契已经毋需多讲。(我伤心啊──我以为以我们的默契已经毋需多讲了。)”叶怀依样葫芦双手掩住胸口,做出了刚才俞晨舟西施捧心的动作。台下众人惊叹他不愧是影帝,连俞晨舟故作受伤的语气都扮得唯妙唯肖,光是这句话就值回票价了有木有! 俞晨舟夸张地翻了一个白眼,丝毫没注重过自己的帅哥形象,“你讲得啱啊,以我哋嘅默契已经毋需多讲,你就去表演啦!(你说得对,以我们的默契已经毋需多讲,你就去表演吧!)”说完还抬腿踢了叶怀的屁股一下,把他赶去舞台的中央。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正在收看电视直播的观众们大开眼界,没想到叶怀跟俞晨舟可以这麽毫不造作、自然可爱,甚至有本来期颐夫妇的cp粉在微博上说:“我爱上了叶俞西皮了肿麽破,感觉影帝跟男配角的互动比跟夏小宝的更有趣啊。” 这微博引来了一阵掐架,有人认同也有人反对,博主暂时生死不明。 叶怀可不知道这微博,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当作粉丝的玩笑一笑置之。他现在坐在了台上的椅子上,捡起了椅子旁的一支木吉他,从口袋中掏出了吉他的pick,简单地扫了几下弦,就开始演唱起来。 第14章 第十四集 那个女生挺傻的 “当时我不是很看好他俩,所以对hannah说了一些不太客气的话,后来才发现,感情的事不是别人能够置喙的。”──锺诗棋@《星里有数》 《风钟》,叶怀出道后的第二张唱片的主打歌,也是他正式被认可为歌手身分的一首歌。在九十年代那个煽色腥的娱乐圈中,在一首首哗众取宠的歌曲后,人们看见了一支简单的mv。 简单到一个地步,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顶着一头天然柔顺的小鬈毛,穿着纯白的t恤跟普通的牛仔裤,赤脚盘腿坐在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拿着支吉他在自弹自唱。整支mv没有任何剪接,整整三分五十秒就只有小子随手拿着吉他哼哼唱唱的画面。歌曲的内容在说一个乡下的小子到城市的故事,有点滑稽的内容,有点伤感的意思,但整个歌词是在教人上进和永不言败。 别的mv在拼特效、拼舞步,务求以最夸张的画面来吸引观众。然而这麽一支简单到甚至没有设计的mv却在一众歌曲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当时最畅销的唱片。那时候的媒体、乐评家纷纷以“清流”来形容这一首由叶怀自己作曲填词的歌曲,认为这纯净的歌洗涤了浮夸的人心。 现在的叶怀彷佛就在重演着mv的一幕。 这首歌没有高八度的嘶吼,没有华丽的假音,它只是平平实实地在诉说一个故事。台下的观众不然而然地跟着抖起了脚,身体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有点年龄的观众顿时将刚才薛凯岚的演唱跟当年那些浮躁的歌曲联系了起来。俞晨舟在后台看着叶怀的表演笑了起来,连张裕琼在一旁也笑着摇摇头。这脸打得真是,啧啧啧。 当年的叶怀是以纯情校园王子的形象出道,但他私底下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宝宝,要不然就不会有媒体指责他吸烟、不会跟同样都是玩咖的椎名亚希和张姵娴交往了。看来这几年,他心底的任性一点都没少,所以才会在识破了单位意图后用这首歌来警诫他们不要太少看任何人了。 实际资历尚滋的夏涵没想得这麽千回百转,她跟着后面的粉丝们兴奋的跟着旋律挥动右手,竟成了一片故作仪态的明星中独特的分子。 她身旁的女星忍不住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似乎夏涵就是一个笑话的存在。 夏涵也是挥了几下才发现身边的大家竟然都这麽冷静,才尴尬地垂下了挥舞的手。只是旁边的女人不但没有因此收敛,反而愈笑愈夸张,笑得夏涵都有几分羞恼。 “咳。”她轻咳,提示着女人不要笑得太嚣张了。虽然她独自挥手的举动显得有那麽点智障,但智障也是有人权的……不是!她可不是智障! 女人笑得捧腹喘着大气,好一会她才平服下心情对着夏涵说:“唉sorry,唔系我要笑……噗!(唉对不起,不是我要笑……噗!)” 她说着话突然又笑起来,夏涵郁闷地看着她笑,但她的语气很有礼貌,感觉不是恶意的。 女人深呼吸了几口,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开口用别扭的普通话说:“我是锺诗棋,你认识我吗?” 她当然认识。锺诗棋,曾凭《黑道风云》荣获金像奖与宝岛金马奖的最佳女主角奖,两地最具权威性的华语电影颁奖典礼的一致认可为她披上了港都最具实力女演员的名衔,据说近年正计划往好莱坞发展。 本来她就有些纳闷,这种大咖怎麽看都应该坐在第一排供人瞻仰,怎麽会跟她一起沦落到不为人知的第n行来坐了呢?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明显,锺诗棋又笑了一声,“你是yu的小女朋友吧?他有跟我们说过你哦。他刚上台前还叫我照顾一下你。” yu、俞晨舟跟锺诗棋都是同一时期出道没错,但外人都只道前两者交情好,不知锺诗棋也是跟他们两个溷在一起的。 夏涵也是才知道叶怀跟眼前的人熟到能够嘱咐她照顾她,她突然就发现其实自己对他还是很不熟悉,不知道对方的心情、不知道对方的交友圈,她对他的认知全都基于百度百科上的表面资料,真是肤浅不过了。 “那他怎麽说啊?”她最在意的却是叶怀眼中怎麽看自己,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是说,叶哥怎麽跟你说起我?” “让我想想啊……”锺诗棋托着下巴佯装沉思,“他说你大概就是一个蠢蠢的,笨笨的,不太懂得变通的傻妹吧。” 又蠢又笨还不懂变通,他一定是在蔑视她的智商吧,呜…… 她极张脸瞬间垮下来,掩着脸略带羞耻地说:“我就知道他一直在心里耻笑的……” 锺诗棋爽朗地大笑,引来了附近的人和镜头的注意,然后全场观众就透过大银幕的直播看见她在跟失落的夏涵说着什麽,却一点内容都听不见。 她说:“没有哦,yu不会耻笑任何人。他说你傻傻的,却很努力想做好一切,有时候笨拙得让人觉得很可爱。” 夏涵放下双手眼睛发亮地望着锺诗棋,她却没理会夏涵,回头继续欣赏叶怀的表演。 “很好听吧。”锺诗棋微微仰头,用下巴指向台上的叶怀,“六年前我几乎以为他要毁了,你们外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圈内的才知道他当时被封杀得有多惨,连家里都被黑社会搞,势要令他在港都过不下去。” ! 夏涵瞪大了双眼,嘴巴几张几合想要问清缘由,但最后她还是闭上了嘴巴,选择继续聆听锺诗棋的话。 “所以我和晨舟看见他最近又堀起时,我们心里真的很替他高兴。我们也能够感受到他最近很开心,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中,是他祈盼了很久的事。我不希望他又再度被一些不必要的绯闻,或者人摧毁。” 锺诗棋把目光从舞台转了回来,跟咬着下唇的夏涵对视着。 “抱歉,前辈,我想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夏涵低头绞着手指。 “从椎名亚希到张姵娴,或许你不是不适合叶怀,只是你晚了七年。”锺诗棋看她那麽青涩的一个女生,也不忍心把话说绝了:“你也不要太在意他的看法了,毕竟那节目总有一天会结束,你们也会变回两条平行线吧……不管是你或者他,用情太深也不是一件好事。” 为了叶怀而毁掉自己的少女,她早年也看不少了。那家伙就是一个天生的妖孽,接触过他的女性几乎无一不沦陷,人送称号──雌性猎人,好吧那“人”就是她和俞晨舟。 之后整场晚会,夏涵和锺诗棋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她的心闷闷的,因为她知道锺诗棋说得对,尤其她明知叶怀根本不喜欢她也不希望她喜欢他的情况下,她还是以“我们要工作嘛”“我们是朋友嘛”的藉口任由自己继续沉溺在这场假想恋爱的游戏中。 她有点讨厌看穿她小心思的锺诗棋,却又讨厌不起来。为什麽她能一口判定了她跟叶怀的未来?然而,她很清楚锺诗棋说的并没有错,他跟叶怀之间不会有未来。 当叶怀完成表演从后台回来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这样尴尬而沉默的画面。大概是女生面对陌生人的不知所措吧,他没在意这个微妙的气氛,一屁股就坐在了夏涵右边的座位,也是他刻意叫工作人员给他编的位子。 “我唱得不错吧?”叶怀得瑟地问。 夏涵稍微呆呆的点点头,眼神却是在放空,不太像本来很活跃地跟他说很期待他的表演的她。 叶怀略感奇怪,他向前倾了半个身位,眼神越过了夏涵望向她左边的锺诗棋,疑惑地挑了下眉,后者只回以一个耸肩,表示与己无关。 夏涵当然也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心里默默地羡慕他们的默契。如果是在锺诗棋还没跟她说出那番话的五分钟前,她一定会很忌妒,但现在她的心只剩下一阵心酸。 他们在节目后就不会再有交集了,能够陪他一直走下去的就只有一些如诗棋姐这样足够大方、足够优秀的女人了。至于她,也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吧。也许有一天他想起她,他只会说:“夏涵?那个女生挺傻的。” 第15章 第十五集 你的朋友就是你 “我什麽都不想说。”提到叶怀与夏涵之间走了这麽多弯路的原因,夏涵只是掩着嘴大笑不已,而叶怀却是羞愧地掩着脸,憋屈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叶怀@《娱乐星访谈》 从星光熠熠耀保良回来后,叶怀总觉得夏涵有哪里奇怪。 例如说她总是会趁着他不注意时凝视着他,当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回头望向她时,她又会噘起嘴吹着口哨哼着歌,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老实说吧,这种随时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其实挺骚扰的。 而且她脸上的笑容也不如之前的自然,虽然也没有比他刚婉拒她时僵硬,但她不是已经释怀,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吗? 在编导喊了第五次卡并且着众人休息一下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沟通一下了。不管她失常的原来是不是他,作为拍摄伙伴和圈中前辈,他也有责任关心及提点一下小姑娘的。 编导把夏涵拉到了一边,似乎是在指责她感情不到位,装不出夫妇的甜蜜之类。虽说这节目是真人秀,而制作单位也给予了他们很大自由发挥的空间,但毕竟也是有个大概的剧本跟着做,至少不能在他们感情开始深厚时,女主角突然又单方面冷了起来。 夏涵耷拉着脑袋老实听训的样子还真像他以前养的那只哈巴狗,连眼神都那麽楚楚可怜的,让人不禁就想上前用力搓她的脸。这麽想着,他走到编导的身边,拍拍她的肩,示意接下来交给他就好。 编导也看出来夏涵奇怪的原因也是针对叶怀,于是就退下去把空间让给了二人。 “我的母校,不错吧?” 工作人员有意让他们沟通一下,导致了以他们两人为中心的半径五米内都没有人,乍看之下场景还有种莫名的喜感。 “啊?”她没想到叶怀一开口说的不是她的表现,而是他的母校,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挺恶心人的。 这个场景是他们在港都拍摄的最后一个场景,走的依然是“叶怀的生活轨迹”路线,来到了他的母校。港都初高中不分,称为“中学”,而且以前是七年级制的,也就是说叶怀在这里也渡过了七年的时光,在他人生中占了相当大的篇幅。 “我的中学是一所男校,如果在小休时,你会看见一大群男生拎着颗篮球在篮球场上耍帅,”他指向了面前不远处的一个篮球场,学校有很长历史了,连篮框也满布着生锈的迹象,“因为在篮球场的旁边,隔着那个栏杆,对面那所建筑就是一所女校。那些女生小休时也会坐在对面看着我们打篮球呢。” 夏涵看着叶怀,心知又是他的另类开解法。所以她看着叶怀,继续听他说话。 “还有那边,那个小卖部,我们小休时都会跑到这里买小食当早餐的,”转了个九十度,他指向操场内的小卖部,“卖东西的那个婶婶人很好,每次都会多给我几颗鱼蛋烧卖。” “不过听说好像只有长得帅的人才有的优待,我的同学还说我被小卖部婶婶给包养了”他自己笑了几声,夏涵也抿唇轻笑了,不是刚刚在镜头前刻意扯嘴角僵硬的笑。 她的笑容就像是鼓励一样,叶怀说得更起劲了:“我当时还有个老师是秃头的,有一次上课时有个朋友颓皮想扯扯他的头发,竟然把他的假发给扯下来了。” 回想起来,他还是有点忿忿不平:“最后我朋友还被记了个大过,凭什麽啊,校规又没有写不能扯掉老师的假发。” 夏涵用奇怪的视线盯着叶怀:“你的朋友就是你吧?”不然他为什麽这麽愤慨。 叶怀一顿,心虚地转开了头,乾笑了一下,“人都是有叛逆期的嘛,每个学生都一定有过做坏事的历史啊。” 站在五米外还听见二人对话内容的编导很想说一声我不会哟,叶影帝别因为自己的青年叛逆期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啊。 “我不会哟。” 咦,她不小心把话说出口了吗──原来是夏涵笑着反驳了叶怀。 “我小时候可乖可乖了,每年家长会老师都会公开赞扬我操行好的。”她不自觉骄傲地挺胸。 “小夏在学的成绩不太好吧?”无视了她的炫耀,叶怀眼神怜悯地摸着夏涵的头顶,“可怜的孩子,都是因为你除了比较乖一点外就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老师才只好说你操行好吧。就像过年亲戚拜访,你长得好看就夸你漂亮,你不漂亮就夸你有气质,你连气质都没有就夸你学习好,要是你连学习都不好,就只能夸你长得精神了。” 没想过自夸不成反被亏,夏涵一时被说懵了。 叶怀又轻叹了一声,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放心吧,你也没到长得精神那个阶段,就是夹在学习不好和长得精神的中间,叫‘乖’。不像我,成绩又好,人又帅,还十项全能,过年时亲戚快因为顾着要夸我而忘记要发红包了。” “我怎麽发现你愈来愈话唠了,”夏涵一掌拍向了他得瑟的脸,“明明之前还是个行动为主的美男子,画风转变这麽快观众会不习惯的吧。” “还不是因为你!”叶怀觉得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友尽了。 看见叶怀又变回了那个安静的美男子,夏涵满意地笑眯了双眼,翻身坐上了石桌上,“话说,我是说,我也有一个朋友,嗯,那个朋友呢,他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可是人家不喜欢他,他也明知道他们不会有未来,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朋友要怎样面对他?” “朋友”这两个字太刻意了,叶怀表情古怪地打量着夏涵,确认一下:“面对的意思是指?” 面对他奇怪的眼神,她心虚地挠脸,“因为他们也算是工作伙伴吧……” 果然。 她果然还对他抱着好感。作为明星他当然欢迎任何人的喜爱,除了他身旁的人。他以为自从上次在农场的拍摄她已经释然,也学会放下对他的好感,但现在很明显她还是很困扰的。 他觉得他当初忽略了什麽。严格来说,她不过是踏入娱乐圈两三年的新人,连娱乐圈最核心的那缸脏水都还没见识过,他就把她当成那些沉浸在圈中多年的玩家一般处理,以为跟她说清楚,她也就能很轻易地放下。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一旁紧张的夏涵吓了一跳。她连忙补充道:“可是他们工作完结后也不会联络了,我的朋友也打算放弃那个女生,只是……有点难。” “为什麽不会再联络?”在大脑运作之前,叶怀就冲口而出,语气之差连他自己也稍微吃惊。 夏涵以为自己的问题麻烦到他,也对,堂堂一个明星被当成恋爱顾问,还是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恋爱顾问。话说算是朋友的朋友吗?还是一个不是朋友的朋友? “不太熟吧。”刚刚那堆“朋友的朋友”还是“不是朋友的朋友”把夏涵绕进去了,一时不察就说出了真心话,也没发觉隔壁的叶怀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她犹不知死地继续说:“因为他们的接触都是工作时的,私下也没怎麽联络过,也没主动找过我朋友,我想也许那个女生也不特别待见我朋友?” 其实这条问题只是她思考时顺便说出口的,也不是想问叶怀答案,但抵不住对方已经知道她口中的“女生”就是自己,急忙抗辩:“那个女生只是不习惯用短信联系吧,你不觉得面对面的交流比较有诚意吗?” 可是她明明常看见他拿着手机在按,也不知道在按些什麽…… 要是被因为参与拍摄导致只能在空闲时抽空投资事务的叶怀知道了她的心里话,他大概会当场大喊冤枉啊包大人。 但现实是夏涵只是皱眉点点头,他以为她接收到他的观点,知道他跟她私下没有太多联系只是因为他平常就没有跟朋友用短信聊天的习惯。再说明明他们拍摄的空当中也聊了不少话啊,她怎麽还会觉得他跟她不熟?这只白眼狼。说不定以后他男朋友都以为互相确认过关系,小妮子还以为大家只是朋友呢。 不得不说叶影帝的先见之明就跟他的投资眼光一样准确,不过现时的叶怀没有先知的能力,不知道未来那个苦逼的男朋友确实存在。 当下他只觉得自己的真心被侮辱了,明明他都把她当后辈一样的关心,也把她当作朋友一般看待了,他突然摆正脸色,双眸直视她的双瞳:“我们也是朋友,对吧?” 夏涵瞠眼咋舌,以为自己的问题露出马脚,让他急得立刻澄清他们只是朋友。然而好在他用了“也是”,而不是“只是”,她心虚地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那是,那是。”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觉得还是应该把话题拉回正轨,“我觉得吧,你的朋友之所以会喜欢那个女生,也许只是因为工作的性质?相处的时间多,也许会产生一些错觉,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上对方了。像我有一次拍戏入戏太深,到杀青以后还以为锺诗棋是我老婆呢。”他打趣自己,企图举例论证一下让夏涵知道其实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喜欢自己。 这样想着,他心底还真有些尴尬。正常人不是都该找自己的朋友讨论感情问题吗,怎麽到这小妮子身上就找当事人作恋爱谘询了,这太前卫了吧他果然老了跟不上现在的时尚了。 夏涵咬了咬下唇,心道果然他跟诗棋姐还是……算了,那不是她能管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入戏太深的问题。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入过戏,从一开始的尴尬,到之后被他吸引,被他保护,认识到他的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她──夏涵──这个身份进行的,不是别人,只是叶怀与夏涵。 察觉到她的动摇,叶怀再继续下勐药:“也许对方只是在装呢?把自己装得很美好,其实私底下只是个没日没夜对着电脑抠着脚撸啊撸的人呢?”他私底下的确是个宅男,当然抠脚那点是没有的。为了她的状态他都不惜牺牲自己形象了,为人民奉献的精神太值得嘉奖了,请叫他年度最佳好搭档,让我们来为叶怀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啪。 “装?” 所以说,他为了不让她难堪而自动请缨向途人借钱是装的,他将被牛奶喷得满身狼狈的她纳入怀中是装的,他贴心地递上他的脚让她踩着是装的,他带她到山上看星聊天也是──装的? 难道连他淡然的,幽默的,温柔的每一面也是装的?如果这也是装的,那到底她有认识过叶怀吗? 她脸上稍有崩溃之色,叶怀狠下心,低声道:“嗯,装的。人生如戏,我们从来不知道面前的人是真还是假。尤其我们做明星的,要演戏实在是易如反掌,就算那人就坐在你的身边,你也不要太相信他是真实的。” 他从前也是太过相信他的眼睛,才会在这个虚虚实实的世界中狠狠摔了一跤,上了一堂刻骨铭心的课。如果可以,他希望小姑娘及早认清,也不用像他一样走那麽多弯路。 “那还有什麽是真的?” 他轻笑,轻得连坐在身边的夏涵也没听见他的笑声,“除了人以外吧。” “至少我们的合作是真的,这个节目的拍摄是真的,你的粉丝数目是真的,他们对你的评论是真的。” 真实得能够凝为实体,化作利剑,直刺他们的心脏。 第16章 第十六集 假的 “当每个人都跟我说这是假的,我就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吗?”察觉到身边人瞬间绷紧的身体,夏涵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几分,唇角流露出一丝狡黠:“是的,当时我跟自己说,就算那是真的,也得是假的。”──夏涵@《娱乐星访谈》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那个答案。 跟当初在农场时他跟她说“就当作演戏一样,小夏也是专业的演员吧?”有分别吗?最后不都归成──无视自己的感情,无视他的温柔,将一切都视作戏剧吗? 有,有分别的。 这一次,夏涵是真的绝了念头了。她没那麽蠢,她也知道他并不笨,在他企图洗她的脑告诉她她的爱慕只是一场头昏脑胀、抹黑自己的行为只是装的时候,她就知道叶怀明白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她自己,而“朋友喜欢的女生”就是他。 连他自己都宁愿否定自己来拒绝她,他是真的不希望跟她扯上关系吧? 说是跟她扯上关系也着实是她高攀了他了。本来他们就是不同阶层的两个人,一个是历尽铅华的木槿,一个是初出茅芦的百合;一个是希望稳定下来的男人,一个是期待冒险的女孩。从心境到思想,他们好像都截然不同。 上次他只是婉拒了她,她并没有细想过背后的问题。而这一次锺诗棋逼着她去面对这些被她有意无意忽略的东西,她也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差距。不是家世,不是地域,也不是年龄,而是心境。 三十一岁,其实也没有多老,但他已经经历过朋友的背叛、粉丝的离弃,他的人不老,心却早早步入了老年。他不再从生活上寻求刺激,而是渴望着安定。这样的他能够把才二十三岁的她捆在身边吗?不说她能不能改变得了自己的心,那叶怀可能包容过分活跃的她? 对于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冒险并不止是指踏上大怒神、坐上云霄飞车,而是叶怀必须忍受她突如其来的妙想天开,容忍她毛毛躁躁的小毛病,为她的少不经事擦屁股。 从港都回来后,她把自己关在公寓中,仔细思索了上面所提到的。 最后确定了,其实她喜欢他最大的问题不是思想上的差距,而在于他并不喜欢她。如果他喜欢她,她就是幼稚如孩童他也会觉得这是纯真可爱的表现;他不喜欢她的话,她一点点的小缺点都会被放大成弥天大罪。 “放弃了吧。”夏涵沮丧地趴在桌子上。 “放弃什麽?”戴妮捧着一叠资料回到了办公室,看见夏涵没精打彩的模样就没好气地把手上的纸张卷成一卷敲了下她的脑袋瓜,“给我打起精神来,网络上对你的评价正好呢,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 “啊──”夏涵哀号了一声,她鸵鸟心态地不想面对任何有关《天生一对》的话题。 戴妮翻了个白眼,硬是把夏涵从桌上拉了起来,“醒醒啊阿囡,别因为个小恋爱就自暴自弃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三岁对女星来说可不是一个年轻的数字,后头可有大把大把的小女生在追着你跑呢。难得现在观众对你多少有一点印象了,你别现在才来给我玩失恋。” 有几次《天生一对》的拍摄戴妮都有跟着看情况,她自己也发现了自家艺人步步沦陷的情况,只是她也很清楚男方对夏涵并没有发展的意思。其实现下他们要是决定交往她也不会反对,网络叫他们真人组cp的呼声愈益强大,炒作新闻起来应该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只是她跟叶怀的经纪人沟通过,但叶怀本人对这个议案不以为然,议案就此搁浅了,她也没好意思跟夏涵说,免得她也要黯然一次。 “deanie姐你不懂。”夏涵哀怨地瞅了眼戴妮。 戴妮勾唇冷笑,“我哪不懂,你当我没恋爱过吗,死小孩跟我说爱情,滚远点儿。人家不要你,你就收拾收拾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你在这演颓废给谁看?” “我没有演颓废……”夏涵有气无力地说。 戴妮无心纠缠在恋爱的话题上。跟叶怀一样,她觉得夏涵的喜欢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说好放弃就放弃,别下一次拍摄又给我屁颠屁颠的陷下去。这只是演戏,懂?” 身旁所有人都告诉夏涵,这只是演戏,这是假的,这不是真的。那她自己呢?是不是连她的感情都是假的? “也许只是一时间抽离不了,拍完这节目会好的。”戴妮转过办公椅,坐了上去,“我也没想到你跟叶怀的配搭竟然意外的讨喜,这是第四期的收视走势图,虽然平均收视还是江逸寒和辛宥桦的‘新疆夫妇’稍胜一筹,但从这走势图看节目好几次收视高峰都是你和叶怀创下的,事后在网络上的话题也是属于‘期颐夫妇’的,势头不错。” 夏涵点点头,只是神情还有点恹恹的。 “你算走狗屎运,乘着叶怀这东风起航了,有几家厂商看中了你们的搭档,发来了代言的邀约。”戴妮从刚刚那叠资料中抽出了其中一份,“以你的咖位现在还接不了太高档的代言,叶怀的人气……也不复当年勇。我跟叶怀的经纪人陈尉讨论过,我们觉得这份邀约是性价比高,曝光足够,而且适合你们的路线。” 戴妮把资料放到夏涵的面前,往她的方面推了一下,示意让她也翻翻看。 “这算是情侣档?”夏涵接过资料,封面印着的是厂商及主要工作人员的名单,代言人的栏目还空着。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凭你自己就能接下代言?”内容很不以为然,却是中肯的事实,“如果这个势头继续下去,节目完结时你大概也能接到自己的通告了。” 夏涵知道戴妮并没有轻蔑自己的意思,而以《天生一对》这节目现在的话题性,她跟叶怀的接触可说是避免不了。除了节目的拍摄,在节目以外的接触只会愈来愈多。 这次的邀约是来自一家j国的服装品牌,品牌名字跟主设计师一样叫vera,价位中高,总之是白领节食俭用后也能够能够承受的价格。vera近两年才进驻中国市场,虽然资历浅,但它简约的设计和实在的用料让它甫推出就大受年轻人的欢迎。尤其在同样的价位下大都是欧美品牌垄断了市场,vera更贴近亚洲人身材的设计显然更得国人的欢心。 vera大多都是找亚洲人当服装的模特儿,一来是它的市场面向亚洲人,二来也是因为亚洲人的骨架更能显出它们衣服的剪裁。要是让一个肩宽体阔的外国人当模特儿,整件衣服看起来立刻奇奇怪怪的。 更重要的是,vera的衣服不要求身高,甚至夏涵这种矮矮的小女生更是符合她的要求。 vera中国分部的经营负责人看过期颐夫妇那辑走清新文艺风的宣传海报后就盯上了叶怀和夏涵,加上他们近期的话题性,他马上就拍板邀请他俩担任下一季服装的代言人。 “我觉得不错啊。”夏涵合上资料,也没有查看另外几份邀约。她信任戴妮的眼光,如同她三年前重入演艺圈戴妮就一手把她揽入她旗下一样。 “那好,我跟叶怀那边说一下,如果yu本人不反对的话基本也是敲定了啦。”戴妮拿过资料,满心欢喜的又离开了办公室。 “啊,对了,”戴妮突然回头,手指指向了办公桌上刚才被冷落的那叠资料,“第一份就是下一期的剧本,主题是入住新居,你准备一下吧。” 戴妮用眼尾扫了下夏涵,然后转头离开。 彷佛被提到了什麽弱点,夏涵又脱力地趴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脑袋作头痛状。 入住新居是在开拍前就说好的一个环节,也是k国原版《天生一对》中非常引人注目的一环。 四对夫妇将会入住同一栋公寓,开展为期三天一共七十二小时不间断的拍摄。公寓中除除了浴室和睡房外皆布置着无数摄像镜头,摄像镜头摆放的位置很明显,没有诱骗明星做出不雅动作然后暗中拍下的意思,但摄像镜头摆放的位置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死角,除了睡觉、上厕所和洗澡外,届时明星们的一举一动将会完全落入观众的眼底。 是的,名副其实的真人秀。 当然片段会经过剪辑,不然七十二小时的实况是得多冷场。然而也难保节目组为了噱头和收视把他们出卖,到时候丑态经过小萤屏传播给全国观众,那是真的欲哭无泪。这代表他们的避难所只有两个地方,但为了真心的敬业也好,为了自己的镜头数量也罢,他们也不能总呆在那里。 四所公寓的装潢相差无几,风格可参照酒店的房间,一样的冰冷冷无人气。要如何把公寓布置成他们的“家”,这就得考验夫妇们自己的品味和功夫了。 在新居入伙前,节目节将会向每一对夫妇派发三天的生活费和一笔购置生活用品的费用,这当中包括了购买一些小摆设的金钱,夫妇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布置公寓,到时候他们的品味是好是坏就由观众的金睛火眼来评断了。 k国也有夫妇因为恶劣的品味而被叽笑为乡巴佬,至今仍未能洗脱污名,所以看似简单的布置环节其实也是不容轻视的。 第17章 第十七集 购物 “我个人是偏向情侣双方拥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兴趣、共同的生活节奏。或许是受了以往的感情的影响,我觉得如果两人没有一致的认知的话,对感情的经营并不是一件好事。”──叶怀@《〈天生一对〉事后采访》 “你平时的洗发水是用什麽品牌?”叶怀推着手推车,左手偶尔从货架上取下一两包零食,工作人员从之前在港都的相处中也得知这都是夏涵偏爱的牌子和口味。 夏涵像个小孩一样站在手推车脚轮上的横杆上,与叶怀相对着,手下动作也没停,没头没脑地拿起各式各样的牛肉乾、鱿鱼丝等乾货往手推车里掉,然后叶怀又把其中几包放回原位。整个流程非常顺畅,叶怀没有叫停夏涵的疯狂采购,夏涵也没有喝止叶怀。 “我是乾性头发,用的是柔顺,就是傅弦歌抓不住女演员头发还因为太滑而摔跤的那部广告。”手推车经过饮料的区域,夏涵顺手拿了一罐啤酒,“你要吗?” 他立刻皱起了眉,空出右手巴了夏涵的头一下,之后夺过她手中的啤酒放回了货架上,“小小年纪喝什麽啤酒。” “我成年很久了啊大叔。”夏涵鼓腮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男生都喜欢喝啤酒看足球而已,不是自己想喝。” “我比较喜欢nba。”他向前倾着上半身,长手越过夏涵拿过了货架上的豆奶,“这个比较适合你。” “欸我要离婚哦。”夏涵刻意用大喊大叫掩饰稍微加快的心跳,还是不能抵抗对方的魅力,他的突然靠近真的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就算是豆奶,我也要喝天天乐牌的啊。” “噗──”叶怀没料到她的反抗竟是针对牌子而不是带有羞辱性的豆奶,他当下就狂笑起来,好一阵子再回过气,“那就天天乐。” 《天生一对》播出一共四期,基于帝都卫视强力的宣传,节目的收视节节攀升,成为同期综艺娱乐类节目中的榜首,节目中创造的话题风靡全国,一时间国人的潮流指标纷纷随着四对夫妇走。 例如在第一期播出后全国豆花店发现自己的营业额足足上升了好几倍、第二期张秀娜穿的红色长裙与第三期黎昕戴的绅士帽成为了淘宝最热的商品、第四期播出后一众怨女纷纷发长微博表示要找到一个向自己递上鞋面的伴侣等等。 第五期的内容正播到期颐夫妇观星的一幕,帝都卫视的客户服务部收到不少来自家庭观众的来电,询问观星的详细地址,可见港都将会成为最近最火热的旅游地点了。 节目中四对夫妇霎时成为了时下炙手可热的偶像红星,连本来乏人问津的夏涵走在街头都被途人认出并要求合照。节目组的行踪成为了观众们的关注热点,尤其夫妇们将要入住的公寓所在更是成为粉丝八卦的焦点。 因此现在位于公众场所的期颐夫妇便成为了群众热情的靶子。在镜头的范围内是还好,但在摄影团队的后面就站满了围观的人群,跟随着他们的步伐亦步亦趋。 夏涵扫了一眼人群,再定睛望着叶怀,不由得心想他笑得如此“花枝乱颤”,真的符合他男神的形象吗?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赤luo luo,叶怀用力咳嗽一声后装回了严肃的表情。 “洗发水和护发素的话就买柔顺吧。”他把话题掰回原本的轨道,从货架上拿下了绿色包装的洗发水,仔细检查着瓶底的使用期限,“那沐浴乳和牙膏呢?” “你呢?你平时用什麽牌子?总不能都迁就我的。”夏涵从手推车上跳到地上,站在叶怀身旁跟他一起走。 监于节目组给他们的生活费有限,他们只能互相迁就买价钱实惠的家庭装洗浴用品,而不是任性地选择自己平时偏好的品牌。 少了她的重量,叶怀只觉得手推车的重量瞬间减少很多,推起来也更轻松,他忍不住加快脚步感受一下健步如飞的流畅感。他迈开长腿几下脚步就走到放沐浴露的地方,“那就algemarin吧。” 他潇洒地把爱姬玛琳的经典香水沐浴乳放进手推车,然后大步往口腔护理的货架走去。 夏涵握了拳,又松开,有点不忍心提醒他那是女性用的沐浴乳。她挺喜欢这牌子的沐浴乳,嗅起来很香,但她实在不太敢想像这种甜腻腻的香味出现在一个男士身上的情况。 她一言不发的盯着那瓶沐浴乳,从拿下牙膏和牙刷,到买家用拖鞋,到挑选毛巾,他偶尔的发问她都似笑不笑的笑容回答,诡异的眼神看得叶怀心里发毛。直至他掏出钱包结帐的那一刻,她才宛如心愿已了此生无憾般合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 随着那奇怪的眼神消失于尘埃中,叶怀悄悄松了一口气,心中腹诽他果然不太会应付这种鬼精灵的年轻小女生。 收银小姐把他们买的东西一一放进节目组提供的环保购物袋中,粉红色的袋子用华康少女体印着“期颐夫妇”二字,旁边还贴上一个圆润的爱心,少女的程度及恶俗的设计让夏涵更偏向相信这是节目组的恶搞。 叶怀依旧绅士地一手揽下了“搬运”的工作,只留下一袋放着零食、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袋子给她,免得让她两手空空,给观众留下她患有公主病的负面形象。 可是夏涵心中却非常不领情,她宁愿他粗心大意一点,或更自私一点,不然她怎麽从他的魔掌中逃脱呢?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只会让她愈来愈不舍得离开这个虚伪的恋爱中。 她强行拿走他手中装着沐浴乳的袋子,沉沉的双手让她飞扬的心思一下子跌到地上,那实在的感觉让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她真的不能再多想什麽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二楼的家居摆设专区吗?”夏涵把购物袋背到肩上,空出的右手翻开商场的地图,研究接下来的目的地。 叶怀摇摇头,往反方面的商场大门走去,反而把她和摄制队伍带到了对面街转角处一家不起眼的平民小店中。 店门旁挂着旧式理发店的红白蓝三色花柱,店铺装潢刻意彷照六、七十年代的老港都,独具风格。店内随意摆放着镌刻着历史印记的旧式物品,例如漆落色褪的缝纫机、古旧斑驳的打字机、破旧古老的霓虹灯,甚至店内的角落放着一辆粗糙破烂的人力车。一幅幅旧得稍微发黄的照片在正向店门口的墙壁上并排着,宛如带人走进时光隧道的菲林卷。 “这里的老板是从港都移居来的,他的儿子在帝都的生意发展起来,便把老板也接来这里,方便照顾。但老板很想念港都,尤其以前的人情,所以就建了这麽一间小店来过日子,不求赚钱,只想多认识一些有缘人。”叶怀低声向夏涵解释这家店的来源,磁性的嗓音彷佛不想惊扰了时光一样低沉,散发着他不自觉的致命性感。 夏涵舔舔唇,只觉自己的视线被他张张合合的薄唇紧紧吸住。她吞咽了一口唾沫,感到喉咙一阵乾痒,便轻咳几声,寻找话题移开自己的注意力:“怎麽你都专找这种不为人知的老店?” ──微博话题:#小店挖掘机#,叶怀:这帝都的隐世老店都被我承包了。 “因为这些很有趣啊。”叶怀拿起放在矮柜上的李小龙模型玩具,“街上随处都是一式一样的连锁店,在中国、在港都、在外国,放进口的都是毫无二致的口味,这有意思吗?” “但这很方便吧,”夏涵是麦当劳的忠实拥护者,“至少我们不用担心随意走进哪间餐厅,才发现里面的食物难吃得让人想吐。连锁餐厅至少有品质的保证。” “那你的生活态度就跟我不一样了。”他用指腹磨擦手上的模型,眼神专注得像在对待情人一样,“我喜欢慢慢发掘周边的美好,也许会发现结果不如预料,但这也是生活的小确幸吧。不然,每天过着一模一样的日子,连思想也会变老的。” 不一样,又是不一样。他们之间存在数不清的不一样,这许许多多的差异逐渐汇成一道鸿沟,把他们分隔开来。 她咬唇,不禁反驳:“我也喜欢冒险,也喜欢去寻找生活中的惊奇啊。” “那不一样,”他摇头,“你的冒险是快速的、激动的、充满尖叫与大笑的,而我的冒险只是像个老人家一样在闲庭信步,节奏缓慢而且毫不刺激。” 的而且确,她心中的冒险就像是云霄飞车一样充斥起伏的惊险,而不是他那种慢慢去挖掘慢慢去品味的欣赏。他们果然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 感受到她的失落,叶怀心下懊恼自己说句话也挑起少女脆弱的神经,果然这几年疏于应付挑剔的港都传媒,就失去了那份揣摩人心的敏感。 他转动眼珠,快速打量四围,突然像是发现宝藏一样拿起了一盒玻璃跳棋。从外面看来是六角型的纸盒,盒面印着天坛的图案,打开里面则是一个六星型的棋盘。星的角与角中间的空隙则放着一颗颗晶盈剔透的玻璃弹珠,玻璃珠中间分别是红、蓝、黄、绿、黑和白色的扭纹形状的颜色片。 “啊!”他故意高声惊叹,“这是我小时候玩过的棋。” 他的声音果然引来了夏涵的注意,她暂时抛下心底的黯然,凑到叶怀身旁,“我也玩过,不过不是这种纸盒,而是胶盒版本的。” 她好奇地伸手戳戳纸盒,倒是比她想像中的坚硬。 夏涵犹如个孩子一样,看见玩具就会收起哭泣专注于玩意儿上,叶怀忽然又觉得手痒痒的想摸她的头发,像替他以前那只哈巴狗顺毛一样。 不过他手上还捧着那盒玻璃跳棋,只得压下心中的欲望,再来也是因为他希望尽量减少会导致她误会的举动,即使他们在拍假想婚姻的节目,“在港都,我们管这叫波子棋。玩法除了你们所熟悉的‘跳棋’外,我更喜欢‘食棋’的方式。” “食棋?”夏涵歪头疑问。 “就是应用了孔明棋的规则。把所有棋子由中央开始放满棋盘,形成正六边形,只空出中央的一格。”他把棋盘放在矮棋上,示范起口中的摆法来,“每次可以选任何一颗弹珠作横向或斜向移动,当一颗弹珠跨过另一颗弹珠时,被跨过的弹珠就为‘被吃掉’。同一颗弹珠可一下子连续跳数下,直至再无空位让它吃到弹珠为止。” 他拈起一颗玻璃弹珠,跳到棋盘中央的孔洞中,“这样就有一颗弹珠被吃掉了。” “这个玩法可以几个人一起玩。小时候只剩我一人在家时,我也会自己一人摆出棋盘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回忆起儿时往事,他的唇角勾出一道温柔的孤度。 “你小时候已经帅到没朋友了啊。”夏涵拿起一颗玻璃弹珠对着挂在天花板的水晶灯,弹珠映着灯光,在昏暗的小店里折射出微弱的虹。 “哈,是啊,都怪我爸妈把我生得这麽帅。” 第18章 第十八集 黎昕 “与一个人搭挡太久,会产生出异样的占有慾。不是真的只想把对方据为己有,只是不习惯二人中间突然多出一个人,就像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感觉。”──叶怀@《微访谈》 “我说了这个区域是我的创作天地,你别把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放在这。” “那张沙发要放在落地的玻璃窗前,这样在黄昏来临的时候,我还可以抱着吉他喝着咖啡在落霞的馀光下弹着那首《波西米亚的情人》。” “才不,这样的话整个客厅就会显得空旷,毫无人气了!” “你才不懂创作的浪漫!不要!不要碰我的铠甲人五世!” 接着是一阵玻璃破碎和二人惊呼哀号的声音。 提着刚购置的生活用品与在那间小店中与老板讨价还价得来的各种一二手怀旧摆设凯旋归来的叶怀和夏涵刚步出电梯就听到一阵惨烈声响从其中一间公寓传出,然后一个男人狼狈地被赶出家门,砰的一下被锁在家门外。 男人摸摸鼻子,低声嘀咕几句什麽,转头却发现自己的糗态已被叶怀和夏涵二人看得一乾二净,向来厚脸皮的他也顿觉有点不好意思。 面对男人尴尬的神情,事不关己的期颐夫妇倒是显得自在多了。叶怀向前走了几步,率先伸出右手向男人自在介绍,活像在外交的一家之主一样,“你好,我是叶怀。” “啊……”没预料到对方会直接无视刚才的闹剧,男人挠挠头发,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您好,我是黎昕,‘epic’的主唱,跟张秀娜是‘炮仗夫妇’,住在1802的公寓。你可以叫我sean。” 黎昕不愧是现在最当红的偶像男团的队长,五官是时下少女最为热捧的微内双眼皮、丹凤眼、高鼻子与小嘴巴的典型k国男星长相,发型是酒红色挑染的短发,配搭他挂在耳边的几只耳环来显得格外张扬。 叶怀笑着点头,右手在裤袋里掏出早先工作人员给予的公寓钥匙,手上把钥匙□□锁孔,眼里却扫过黎昕穿着室内拖鞋的双脚。 “或许你会愿意来我们家里坐一会儿?”门锁拧动,大门打开了,叶怀侧身让黎昕先进去,“我们刚买了不错的咖啡豆,听说你酷爱义式浓缩咖啡,也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有关煮咖啡的心得。” “那太好了。”本来无处可去的黎昕听见叶怀的邀请后如释重负,也没有礼貌性地推让就先进去了。 公寓里的格局与另外三间没有太大差别,与第一次踏进公寓而四处打量期颐夫妇不同,黎昕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直接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中。 “你们这客厅不是对着日落,太可惜了。”黎昕瞧瞧窗外,落下评价。 反正只住三天,其实夏涵心里对公寓倒是没有太大的要求,她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我对日落没有你的执着。” 叶怀和夏涵脱下鞋子后,穿着袜子步入了他们未来三天的住所。 公寓一共二十坪,两房一卫一厅。 设计师以现代得为主轴,整体装潢以白色与啡色为主,呈现出摩登时尚及沉稳的感觉。甫踏入门口就是客厅的区域,整个客厅呈l形的形状,门的正对面就是一块落地的大玻璃窗,想来就来刚才张秀娜与黎昕争执中提到的那个窗户了。餐厅采取开放式厨房的设计,在客厅与厨房间放置一个吧台以作区隔。 大门旁的门口说是他们共同使用的浴室。通过电视墙后方的暗门就会到达没有摄影机的“休闲区”。一打开暗门首先是一条短小狭窄的走廊,走廊上的两道门则分别通向叶怀与夏涵的卧室。 叶怀和夏涵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在餐厅的餐桌上,手上的负重顿时一消,二人都舒服得低叹出声。 夏涵瞄了一眼已经打开电视自在地看起综艺节目的黎昕,心里不屑的撇撇嘴,她跟叶怀的二人时光呢?尽管现在的关系是假的,也许许感情也不尽真实,但她也希望能够捉紧仅馀的与男神独处的机会。就算两人不会有结果,但那句话怎麽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对了,今天是星期五吧,夜晚我们可以坐在一起看第六期首播?”黎昕突然转头望向站在厨房的二人,来不及转换表情的夏涵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她乾脆自暴自弃,直接睁大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莫名其妙。 不懂少女心的大男人黎昕反向她翻了一个白眼,夏涵被他的没有风度惊得张开了嘴。 在一旁目睹整个案发经过的叶怀眯眼微笑,向前踏了一步微妙地遮去了夏涵的身影,阻隔了他俩无声的交流,“今晚大概要收拾好一阵子,倒是不太方便待客。我想我们还是明天到府上拜访,sean跟张小姐方便吗?” “没什麽不方便的,随时恭候。” 被中断“沟通”的夏涵自知失态,在叶怀略带责备的眼神下默默翻找起咖啡豆和咖啡具套装来。 那套手绘立体3d陶瓷咖啡具七件套是他们在小店中意外发现的一个惊喜。套装含咖啡壶一个、奶盅一个、糖缸及糖罐勺各一个及咖啡杯碟各两个,共计八件。杯身是纯人手绘的动物身体平面图案,身体一路延伸至杯柄就变成了立体的头部造型。充满大自然气息的咖啡具放在这麽一间缺乏人气的屋子里就更显突出了。 大概是当明星都有一些压力大的毛病,他们都喜欢自虐式的苦咖啡,而义式浓缩咖啡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夏涵倒是没那麽嗜苦,偶尔一杯卡布奇诺她尚可觉得是生活态度,义式浓缩咖啡就真的不敢恭维了。 她逐一打开放置厨具的橱柜,在上方挂墙的第三个橱柜中找到了叶怀在入伙前先交待节目组准备的磨豆机、咖啡机及各种煮咖啡的工具,简单清洗过后便一一安放在桌子上。 工具一一被送到叶怀面前,他用剪刀剪开咖啡豆的包装,然后把豆子倒在磨豆机的豆槽上。 在叶怀研磨咖啡豆的同时,夏涵也开始着手整理他们刚购置的用品,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放柜子的放柜子。 叶怀在一众工具找出透明的量水杯,加入适量冷水后倒进咖啡壶的水槽内。再来拿起咖啡匙舀起已经磨好的咖啡粉,把粉糟填满,用木片把粉糟的表面刮平,修长的手指轻敲了粉糟的周围数下,再度填入咖啡粉,重复以上的步骤。最后用毛刷慢慢地把粉槽的周围刷乾净。 夏涵斜眼观察叶怀的动作,只觉他对待任何事物都自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温柔,连平平无奇的咖啡粉到了他手上都变成和氏璧一样的无价宝。 他把咖啡滤纸放在粉槽上,将粉槽装入水槽里再锁上摩卡壶,终于把咖啡壶放上瓦斯炉开始煮咖啡的过程。 “你要是当不成明星,还可以去开一间咖啡厅啊。”夏涵惊叹。 “这是诅咒吗?”叶怀被她不经大脑的话逗得笑出声来,庆幸他已经不是计较这些无心之失的年纪了。 夏涵自知失言,俏皮地吐吐舌头。 “开咖啡厅好啊,挺悠闲的生活。在咖啡厅里可以放一些我演唱的歌曲,客人们一定会在那里坐一整个下午不想走呢。”黎昕不知道是听觉敏锐还是随时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他随意地加入了讨论,“不不不,不对,如果他们点一杯咖啡就想坐一下午,那我肯定亏了吧。” 夏涵把纸巾等生活用品放在柜子里,“你肯定你的客人真的愿意在你的店里呆上一整天?我记得epic的主打歌都是电子舞曲吧?” 她的话显然引起了黎昕的兴趣,他欲合未合的眼帘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原本懒趴趴的坐姿都顿时变得端正,“欸──你有在关注我吗?” 夏涵望着他兴冲冲的面孔,对方直接的提问让她的脸泛上一阵红晕。尽管她不是他的粉丝,但对方殷切而热烈的视线彷佛要把她射穿一样。 见此,叶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揉了揉隐隐犯疼的太阳穴,替大脑一时萎缩的黎昕及羞涩得不知所措夏涵二人解围:“epic是很好的团体,我也有在follow。最新专辑《登陆号》的同名主打歌是一首很励志的歌曲。” “你们都很有品味嘛!”黎昕向二人举起了大拇指,单纯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为别人带来了多少困扰,只是喜滋滋地想着连影帝老前辈都在留意他们,epic前途无限啊。 第19章 第十九集 第六期播出 “敦亲睦邻是中国的传统美德……什麽?才不是红杏出墙!”──夏涵@《〈天生一对〉事后采访》 夜晚八点五十二分。 本来深啡色的沙发披上了青绿色的沙发罩,落地玻璃窗前也挂上了鹅黄色及白色的绣花纱窗帘,本来生硬的家居一下子柔和起来。 叶怀将从自己家里带来的一些书籍放到博古架上。博古架被他们推到大门前五米的位置,与客厅区分开,间出一个小小的玄关。夏涵好奇地瞧瞧书籍的书名──《演员的自我修养》、《寒冬夜行人》、《道德经》、《a peoples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不行,她不敢再看下去了。 她悄悄打开自己行李箱偷偷瞄了眼里面的漫画书,暗自决定还是只把它们放在床头柜上当成睡前读物就好。实在不敢想像把《道德经》与《淘气小亲亲》和《交响情人梦》放在一起的画面,老子都被萌化了好吗? 叶怀却没有这方面的忌讳,他很乾脆地把从老店购买的小摆设一一放在架子上──像是用《金钢飞天钻》中的铁甲人摆出螳臂挡车的姿势放在书本旁充当书立;从左边数起第四个从上数起第三个格子放的盆栽是他们从路方小摊买的两个盆栽,老婆婆说那是长寿花和金钱木,金钱木盆栽侧边坐了两个头靠头的布偶娃娃;盆栽下方的格子则是一个留声机造型的手动上弦式滚筒音乐盒,播放的是披头四的《yesterday》纯音乐。 本来空无一物的博物架被填满以后,这个公寓立刻就真的有了家的感觉。叶怀最后在客厅中央铺上一块梅花鹿头像造型的巨型地毯,与他们特别喜欢的那套手绘立体动物造型陶瓷咖啡具套装相呼应。 尽管大部分都是叶怀的设计,但面对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夏涵还是有一种大工程终于峻工的满足和自豪。 叶怀刚好扫平地毯的边角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埃,愉悦地表示时间刚好可以一起看《天生一对》第六期的首播。 夏涵兴奋的动作一顿。 第六期的内容是他们参加“星光熠熠耀保良”与探访叶怀母校,两段行程刚好是她的低潮,老实说她并没有与叶怀一起观看的心情。 她挤出僵硬的笑容说:“不如找隔壁的黎昕夫妇一起看?人多热闹嘛。” 闻言,叶怀不自觉地抱起双臂,挑眉扫视着夏涵。在他严肃的眼神下,她整个人紧张得像军训时立正站好。 “我今天才拒绝了sean的邀请,现在又不请自来,不是太礼貌吧?”最后,他难得地否定了她的要求,并无视她的失落坐在了沙发上,拿起遥控器转到帝都卫视的频道。 怎麽有种火药的味道? 夏涵摸摸鼻子,讪讪地坐在了叶怀身边,心里否定了叶怀不喜欢黎昕这个猜测,他今天下午还亲自邀请黎昕进家门,虽然只是可怜他无家可归,但终归也是善意的表现。 “咳……”心知夏涵的脑内正在活动,叶怀刻意用咳嗽声打断她的思考,“开始了。” 电视萤幕里播放着节目的片头动画──他们四对夫妇的q版人身提着行李箱到处冒险,黎昕与张秀娜的卡通公仔点燃了一串炮仗,然后一个掩着耳朵跳着另一个在叉腰作生气状;辛宥桦是捧着一束玫瑰追赶着江逸寒;傅弦歌和纪嘉熙二人则拿着吉他和沙槌合奏。最后是夏涵和叶怀,穿着白色衬衫的叶怀牵着夏涵,带她走过一条长长的沙滩路,最后画面只剩下一对对的脚印。 q版风格的人物图像与生动的动画配搭起黎昕演唱的主题曲显得格外的活泼可爱,夏涵不得不承认黎昕在唱这种浪漫又温馨的歌上别有一手。 “还不错。”叶怀突兀地点评了一句。 “嘘──欢迎收看《天生一对》恶整频道。我是代班主持人叶怀,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七分,我们位于港都港岛的酒店里。”片头动画过后,率先播放的是期颐夫妇的片段。 戴着鸭舌帽的叶怀对着镜头挤眉弄眼,空旷的走廊令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仍显得稍微响亮。回忆中的片段在电视上的播放让叶怀发出会心的微笑,反而夏涵当时还在房间里蒙头大睡,陌生的画面让她立刻聚精会神起来。 叶怀边看着电视,边打开手机扫着微博。在他出场的那一刻起手机就疯狂地震动,微博粉丝的“艾特”已经过千了,大都是在说他出场了快去开电视。 夏涵也会收到这样的通知吧? 他侧头望向夏涵,只见她完全没理会在桌上不断抖动的手机,仍然瞪大眼睛望着电视萤幕。萤幕中依然只有叶怀一个人,她专心的模样犹如要把里面那个叶怀捧在心尖上一样的重视,忽然有点忌妒那个叶怀,能够得到一个人这麽纯粹的注视。 心头一暖,在他回过神来前他就用手机就把眼前的夏涵拍下来了,相机的“咔嚓”声引得她回过头来,咬着薯片的嘴还没合上,圆滚滚而略带迷茫的眼睛显得那麽呆萌,他的拇指又按下了拍摄的按钮。 “噗嗤──” 怀着恶作剧的心思,他把这两张照片放上了微博,配上文字:“叶怀v:在看了。” 叶怀的微博更新不多,更别说这种明显是由他本人更新、回应粉丝的微博了。尤其配上这个公认cp的夏涵的图片,清楚《天生一对》k国版原版的观众自然知道现在是踏入了同居的进程,但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粉丝就在微博下鬼吼鬼叫了,“同居了!”“公开了!”“在一起了吗?”之类的嚎叫数之不尽。 夏涵夺过叶怀的手机,细看了他刚发的微博,似娇似嗔地瞪了他一眼,“把我拍得那麽丑。” 看着她娇羞的神色,叶怀自觉心脏彷佛被什麽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 真的太久不近女色了,别那麽禽兽了叶怀──叶怀用力敲敲脑袋,把心中一时的情动都赶出脑外。他一把抓起大堆的薯片,一下全塞进夏涵的嘴里。 “唔唔唔!”夏涵的脸鼓鼓的,一脸不可置信。她马上用双手掩住嘴巴,喳吧喳吧的忙吞咽嘴里的东西。 叶怀眯眼盯着她,好半响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女孩还装女人,太可耻了,叔叔会把持不住的。 他满意地转头继续看电视,此时电视机中的叶怀已经成功潜入了夏涵的房间,用凄厉的手机铃声把她叫起床。 手机又是一阵疯狂的颤动,网友们表示被她惨叫的狰狞模样逗得捧腹大笑,夏涵看着萤幕中狼狈而仪态尽失的自己,恶狠狠地瞪着叶怀。 但这种喜剧的气氛很快就被旖旎的氛围取代。电视机中的叶怀被夏涵隔着棉被坐着,二人不断纠缠。当时二人的心思都不在那方面,自己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有多暧昧,但现在后期刻意加上了粉红粉红的外框框住他们二人,真的让人很难不去想歪。 夏涵快速扫了扫微博的通知,只见大部分的微博和转发已经加了一个叫“#抖动的期颐夫妇”的话题,更有人期待gif制成图。她抚额哀号,真是一场灾难啊! 庆幸叶怀很快就结束了这场闹剧,翻身反把她压制住。夏涵看着萤幕中难忍兴奋的自己,才发现原来她的情感外露得这麽明显,实在是不敢直视,也不敢看身旁的叶怀是什麽样的反应。 就在夏涵正襟危坐而叶怀也略有些如坐针毯的微妙气氛下,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节目来到了叶怀重回母校的阶段。 为了营造《那些年》的小清新氛围,节目组特地安排叶怀穿上他母校的制服。叶怀的母校可不是那些名不经传的小学校,而是在港都屈指可数的传统名校。节目组为了能在学校范围拍摄与争取叶怀能够穿上代表学校的校服,与校方交涉时可是花了不少口舌,更答应在节目播出前先寄母带给校方过目。幸好叶怀在校时风评甚佳,最后片段在老师们宽松的审理下成功放映到各家庭的电视上。 为了与叶怀的制服搭配,夏涵也被要求穿上从前的校服。然而她母校的校服只是一套土兮兮的运动服,节目组众人再三思量,最后还是决定借来一套女生的彷民国旗袍的校服让她穿上,这样的校服款式在港都并不罕见,只要不配戴校徽,也不用特意取得任何学校的同意。 出乎意料地,后期并没有把她僵硬的镜头剪去,反而刻意用大字标榜她的“不自然”、“有心事”。 《天生一对》制作组从不忌讳这不是100%的真人秀,他们从一开始就向观众说明是在一定的框架下让明星们展现他们本来的个性,所以在镜头带到编导喊卡并指导夏涵时,观众们只是稍微诧异节目组真的一点都不避忌,然后很快地享受起节目中难得的“穿崩”镜头。 对这一组镜头最感惊讶的反而是叶怀和夏涵这一对当事人。当时编导已经喊了卡,他们很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摄影机已经停机,可是现在电视上播放的又是怎麽一回事?叶怀在向夏涵介绍他的母校?在与夏涵分享他的少年回忆? ……夏涵向观众们剖白自己的心情? 不不不,那是在分享她“朋友”的故事──但是就如夏涵本人自己所说的,“你的朋友就是你”嘛。 百度贴吧、微博、人人等社交网站顿时沸腾了,纷纷猜测夏涵口中的心仪对象是谁,大部分网友当然猜正是叶怀本人,但小部分网友又觉得向心仪对象本人徵询恋爱意见的表白方式太酷炫,而且如果她说的就是叶怀,叶怀的回答也太耐人寻味了,因此觉得传说中的心仪对象是另有其人,叶怀只是一个单纯的谘询对象。 基本上“夏涵的朋友就是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接下来的节目时间,网友一直围绕着夏涵喜欢谁这一点讨论,艾特她的微博已经超过五千,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夏涵看着或调侃或好奇或愤怒的网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带她被翻了老底的羞恼都被冲淡了不少。 整期节目结束后,有好事者整理了期颐夫妇在第六期的亮点,分别是“夏涵的惊声狂呼”、“期颐夫妇的床上抖动”、“叶怀与俞文舟的有趣互动”、“叶怀的动人往事”、“夏涵的‘朋友’的心仪对象”、“夏涵的‘朋友’不打算再联络心仪对象”,还有,叶怀在最后的一番话──“什麽都是假的”。 第20章 第二十集 何其真实 “我们从来不能逼迫一个人去喜欢你,也无力挽留一个决心离弃你的人。嗯?我不会怪责他们,反而非常感激他们。因为他们,让我看清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人,不过是叶怀;因为他们,我看清了自己想要的;因为他们,我得到了想要的。”他看着手机屏幕,脸上流露出宠溺的笑容。──叶怀@《微访谈》 王璐百感交集地关上了电视,没有理会丈夫的求欢。 今晚是尤佳结婚三周年的大日子,她计划与丈夫到城里最昂贵的那间西餐厅享用一顿豪华而奢侈的烛光晚餐,所以闺蜜们每逢星期五的节目观赏会就暂停一次。 听到叶怀说“我们从来不知道面前的人是真还是假”时,她简直心痛欲裂。 犹记得当初张佩娴与叶怀谈恋爱的消息震惊全城。其时叶怀已经是一个步向没落的“明星”,张佩娴却是刚刚冒起的青春玉女偶像,因为拍了一部票房破了三千万的喜剧而打进了内地市场,前途无量──三千万票房是当年港都华语片票房的榜首,张佩娴以处女作得到这样的成绩成为了当时的全城热话, 因此,张佩娴对叶怀的青睐让叶子们很是感动,庆幸他们的偶像在圈中可还没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虽然媒体们对这一对情侣没有投以很看好的目光,但叶子们已经暗自将他俩标榜为金童玉女,并且非常感激她的雪中送炭。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落井下石。二人的恋情没有维持多久,不足一年,张佩娴就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中指责叶怀的用情不专。 叶怀不会是这样的人。 媒体铺天盖地的谩骂让粉丝们心力交瘁,每天一起床就会发现又有新的叶怀丑闻被爆出,今天曝光他吸烟的照片,明天又骂他“摄石人”“抢风头”。粉丝后援会会长跟她们说叶怀是得罪人了,现在的行为是──封杀。 很难去想像一个影帝被封杀,但现实就是比小说更离奇。叶怀刚登上影帝之时就闹出了郭刚的“解约风波”,然后又是“经纪人求爱不遂”又是“吸毒风波”,地位还没稳定下来,丑闻却接二连三的。 然而叶怀并没有因为这些事而消沉。他遵守与歌迷的约定,推出了最新的专辑,在他丑闻闹得最为热烈之时举行了新歌发布会。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台下“贱男躝出娱乐圈(渣男滚出娱乐圈)”、“叶怀背叛咗我哋(叶怀背叛了我们)”的叫骂声不绝于耳,最让人心痛的是她看见一个曾经跟她一起租车追叶怀保姆车尾的女孩对着台上竖着中指。 这还不是叶怀离开港都的理由。 他离开港都的一星期前,那是他最后一次霸占港都的娱乐新闻头条,同时也是第一次登上了港闻版──〈叶怀家中失窃痛失百万名表〉。 之后他再没有出现在大众的目光前,直至他在内地接拍了一部烂戏。 那是一部名副其实的烂戏──新人导演、作品必扑街的编剧、被黑得不比叶怀少的演员搭档、庸俗肤浅的剧本,还有只有一星期的拍摄时间。作品出来后各连院线都不敢放映太多场次,票房惨淡,年尾每个盘点该年烂片的排行榜必有它的一席位。电影出来后,一部分坚持支撑着叶怀的粉丝都感叹他的堕落,自此离开了粉丝的行列。 会长跟叶怀的经纪人陈尉尚算熟稔,而王璐这个多年资历的资深粉丝也听到了不少□□消息。会长爆料陈尉跟她说那次爆窃不是那麽单纯,幸好叶怀那时还在陈尉家,不然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现在的张佩娴风光无限,与内地影帝苏瑾瑜的爱情人人称羡,然而又有谁还记得曾经红整一时的“怀娴恋”?还有谁还记得因为张佩娴的指责而沉寂的叶怀? 她曾经有多感激张佩娴,现在就有多恨她,甚至是十倍,百倍。 没有小伙伴们的安慰,王璐的心有些塞塞的。她从柜里找出一排没有拆封过的巧克力排,撕开银色的锡箔纸,泄愤般大口大口咬着。 微博中好友圈朋友们的卖萌犯蠢、知名微博段子手的字字珠玑总算让她的心情再度开朗起来,直至她看到一条长微博。 筒子卫是最近在叶子圈很活跃的新人。自从《天生一对》开播以来,叶怀的粉丝蹭蹭蹭的大幅上升,只是像筒子卫这样会就叶怀以往的作品和每期节目发表长篇心得、点评的优质粉丝并不多。 筒子卫数出了第六期中期颐夫妇的亮点,刚开始王璐还乐呵呵地看筒子卫调侃夏涵出糗,猜测夏涵的心仪对象,但到最后筒子卫文风一转,分析起叶怀的心理来。 “嗯,装的。人生如戏,我们从来不知道面前的人是真还是假。尤其我们做明星的,要演戏实在是易如反掌,就算那人就坐在你的身边,你也不要太相信他是真实的。” 这麽一段话,会不会其实并不止是叶怀对夏涵的劝导,当中也包含着对他自己过去的一种回顾的意思? “除了人以外”都是真的,只是人是假的。 他曾经相信过一个人,或不止一个人,向对方奉献自己的真诚,只是他们对他的赤忱弃如敝屣,抛弃他、背叛他,甚至是陷害他。 对于一个明星来说,五光十色的娱乐圈太璀璨,太耀眼,太夺目,一不小心就会被眼前的浮光华影掠去了本心,沉沦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要在这麽一个大染缸里坚持自己真的很困难,而叶怀唯一的方法就是──不信任。 不听任何人的诱惑,不相信人,不把心交出,那他就不会沉沦,不会堕落,也不会受伤。但同时,他也不会再收到任何人的真心。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推拒了真心实意的夏涵,自己一个人孤单而坚定地走过他的独木桥。 他说,只有合作是真的,节目的拍摄是真的,粉丝数目是真的,对他的评论也是真的。 是的,谁说不是呢? 那一纸纸冰冷冷的合约何其真实,王璐依然不能忘记郭刚在记者招待会上拿着那一叠合同,厉声指责叶怀忘恩负义,最后撕碎那纸合同撒满天的画面。 那些粉丝的数目何其真实,他们口口声声说会一生追随叶怀。“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的前半生我无缘参与,你的后半生由我来伴”。好听的话说得那麽多,那麽响亮。那麽叶怀最后一次新歌发布会中,那一张张的怒容,一句句的嘲讽,又算什麽呢? 那些评论何其真实,“叶怀去死吧”、“滚出娱乐圈”、“忘恩负义”、“劈腿男”、“摄石人”……也许那不是事实,但却是确确实实地传入叶怀耳中的话,一字一句,剜着他的心,将他的心脏割成一块一块。 网络上的评论向来虚虚实实,有人真挚地评价,也有大规模的水军收钱黑人。今天铺天盖地的赞颂,明天漫天卷地的谴责,谁会当真、谁会重视呢? 叶怀会重视。因为没有人能想像他为这些评论受过多少的苦头,没有人能想像他被这些评论伤得有多痛。 第21章 第二十一集 失眠夜 “那什麽,我不是想着喝光了你的咖啡,那你就不用虐待自己的胃了嘛,”思及此,她恶狠狠地瞪向他,“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这麽频繁的喝咖啡,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他苦笑着点点头,她这才满意地笑了:“真乖。我刚才说错了,我才不会守活寡。要是你死了,我会去找别的男人,隔三差五就牵着手去你坟头拜祭。啊呸,你才不会死呢。”──夏涵@《娱乐星访谈》 夫妇们同居72小时拍摄纪录,从凌晨十二点开始计时──当然从他们购置生活用品,到他们一起窝在沙发前看节目播出都一直有在拍摄,只是因为四对夫妇的入住时间不一,为了方便统计便从整点开始算。 “新疆夫妇”中的江逸圈是出了名的生活作息规律,早在《天生一对》播放完毕时他就回房间休息了,因此辛宥桦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活动,反正只有她一人的镜头最后也会被剪得乾乾净净;“歌姬夫妇”是节目中契合度最高的夫妇,现在他们二人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讨论摇滚音乐;“炮仗夫妇”还是一贯的不和状态,黎昕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吉他,偶有灵感便把它写在五线谱上,张秀娜则坐在餐厅里背剧本,毫无交集的两人离奇地有一种莫名的契合感。 叶怀也还没有睡。 他和夏涵关了客厅的灯各自返回房间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眠,最后还是走到了客厅,为自己煮一杯义式特浓咖啡。 失眠的夜晚还喝咖啡似乎并不明智,但只有那苦入心脾的甘涩才能让他有活在当下的感觉,而不是重回了那个遭受万人嫌弃的低谷。 那个叫筒子卫的粉丝所写的长微博的评论区有很多人艾特他,他闲着无事刷微博时的确看到了,是一篇很花心思的心得,也道中了几分他的心情。 还记得那时他初出道,校园王子的清新气质掳获了不少少女的心。当时他上电台录制节目,dj问他粉丝们对他说过一句印象最深刻的话是什麽呢? 他想了想,答:“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这句话的份量很重,不仅打动了还是新人、刚刚冒起的他,同是也是他对粉丝们的承诺。这是一辈子的约定,终身相伴的承诺。他感动于出道之初就有人对他许下这样的诺言,而他也答应他们,只要他还能演戏,还能唱歌,还能表演,他就依然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报答他们的喜欢。 后来有一个红透两岸三地的宝岛天王被问到“会否害怕他的时代过去”时,他回答:“当我跳不动、唱不动了,我就开一间唱片公司,你们喜欢谁,我就签谁;我唱不动了,我就把我写的歌给他们唱。他们代表着我,那和喜欢我就是一样的道理。所以,我的时代不会过去。” 他和那个宝岛天王不一样,他从来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时代,但他们为了粉丝而跳动的心是一样的。为了他们,他愿意一直在镜头前,演到他们不想再看见他为止,唱到他们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为止。 “渣男事件”过去以后他很久都没再收到导演的片约,当他收到那部据称是“叶怀从演生涯最黑的黑历史”的邀请时,他想着为了影迷们,再烂他也还是会去演,只为了他们能够在银幕前看见他们所喜欢的他。 然而,他不弃了,那他们呢? 旁人都道叶怀天性淡漠,面对这样的困境依旧淡然,只是他自己很清楚每当午夜梦回时他都会忆起当年的境况,然后满头冷汗,那几年的事始终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睡不着?”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他没握稳手上的咖啡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对方眼明手快,捉紧了他的手。 他定下心神,看着对方。比他矮了一个头有馀的夏涵在睡裙外披着外套,仰头凝视他,眼中不无担忧。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温度还好啊,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 叶怀直视她水灵的双眸,确切地接受到了她的关心,心中一阵暖流。他勾唇回应:“我没生病,只是有点睡不着。你怎麽还不睡?” “刚看完了一本漫画,本打算要睡了,但听见客厅有声音便出来看一看。”夏涵打了个哈欠,望着他手中的咖啡,“失眠还喝咖啡?” “有些心神不灵,喝杯咖啡定一定。”叶怀捧着杯子,放松地倚在橱柜上。 “那来一局……那什麽?玻璃棋?” 叶怀低头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双目,忍俊不禁:“是波子棋。” 他笑笑,又问:“你不是困了吗?” 夏涵眼珠转动,狡猾一笑,纤柔的双手再度复上他捧着咖啡杯的大掌,嘴唇凑到杯沿,就着他的手喝光了他的咖啡。 义式特浓咖啡的苦涩让她的脸皱成一团,她努力咽下去之后,不禁抱怨:“好苦。” 包子一样的扭曲面容成功逗乐了叶怀,他把杯子放在柜子上,右手轻力弹了她的额头一下,“活该,抢我的咖啡。” 她没有生气,认定了他的默许,乐呵呵地跑到博古架前掂脚打算拿下那盒玻璃跳棋。然后棋盒放到了最高的那格,连狗都嫌的身高一米六终于也被博古架和棋盘联手海拔压制,任凭她再努力掂脚,它就是不动如山。 身后的叶怀看戏一样看了一会儿,终于走上前,贴近她的背,右手撑在她右肩旁的博古架上,左手越过她头顶替她拿过了棋盘。 那一瞬间,她的后背宛如被火灼烧一样滚烫。他俩的距离之近,彷佛他一收手就会把她纳入怀里,夏涵一退后就会撞上叶怀的胸腔。他的气息充斥了她的鼻腔,属于爱姬玛琳经典香水沐浴乳的馥郁甜香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去。 她一个激灵,转身用力推开了叶怀,他毫无防备,一时没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棋盘掉到地上,玻璃弹珠散落一地。 夏涵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反应竟然这麽大,她只是在心里想着不能再这麽下去了,不能再纵容自己沉沦在叶怀的魅力之中,然后就……她嘴巴又张又合,看着一地的凌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怀一时也懵了。夜晚大概具有迷乱人心的魔力,他没有想到自己跟夏涵的距离是不是太近,直觉就凑上去,却没料到她对他竟抗拒至此。 这是不是代表他之前的婉拒很有成效,小妮子已经意识到继续喜欢他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是为什麽他却没有感觉到那种终于解决了一个爱慕者的解脱感? 他苦笑,尴尬地摸摸鼻子,认命地弯腰收拾地上的玻璃弹珠。夏涵也合上张成鹅蛋型的嘴巴,跟着叶怀也跪在地上默默收拾起残局。 一颗,一颗,又一颗……白色的、黑色的、蓝色的…… 夏涵心里颤颤巍巍的,不敢抬眼看叶怀,只是埋头把弹珠逐一捡起再放回棋盘里。 叶怀也有点心虚,专心一致地数着自己捡到多少颗弹珠。 二十二颗、二十三颗、二十四颗…… 第二十五颗是蓝色的。 他们二人同时伸手去捡起同一颗弹珠,两只手碰在一起,夏涵马上像触电一样抽回自己的手。 她抚上自己发烫的额头,想着叶怀一定是生病了,她喝过他的咖啡后被他传染了,不然为什麽她现在有种脑袋昏昏的感觉? 她从地上站起来,不安地拉拉自己的衣袖,扯扯裙角,又提手梳着自己的头发,紧张得手足无措。夏涵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脸庞,声音低得近乎气音:“那啥……我先去睡了。” 接着叶怀就看着夏涵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回了自己的小窝,“啪!”的关门声,“咔嚓”的锁门声,然后又涩涩地传出了一句:“晚安。” 他张开口,想说点什麽,还是合上了口。最后也回了一句:“好梦。” 喝了咖啡又受了刺激的二人,注定拥有一个不眠夜。 第22章 第二十二集 心动 “我知道这个镜头播出後你们必定会想歪的。”他顿了一顿,低声说:“我不能否认那一刻我确实多少有点心动,但那是一时的触动,所以记者们也不必乱写了,不然对女方来说就是一个困扰了。”──叶怀@《〈天生一对〉事後采访》 在第二天早晨的餐桌上,二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的事。 今天的早餐是叶怀做的,很简单的港式炒滑蛋配烤吐司。听起来并不难做,但滑蛋要炒得嫩滑湿润其实是需要诀窍的。 看着嫩黄的炒蛋,上面还泛着水色的光亮,夏涵忍不住拿出手机为它拍了一张遗照。拍完照後她赶紧咬了一大口,用牛油炒的鸡蛋炒得相当滑溜,尚留有些许蛋浆在内,那细嫩的口感实在是非笔墨所能形容。吐司是厚片的,叶怀细心地切了边,烤得金黄焦香。烤吐司上抹了牛油,外层酥脆,中间松软,配上炒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她三扒两拨便把早餐全吞进肚里。 她拿起桌上的牛奶咕哝咕哝的喝了几口,嘴边围了半圈奶泡,眼睛还是意犹未尽的看着他。她滑稽的脸蛋真的会让人一整天都有好心情,叶怀笑着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去了嘴边的奶泡。 夏涵的脸红了红,没顾得上羞涩,很快又雀跃地跟他说:“你怎麽不去当厨师?你跑来当明星真是港式茶餐厅界的一大损失!” 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弃影从厨,叶怀哑然失笑,“要不我从此息影,去开一间港式茶餐厅?” “那最好,我会每天光顾你的!”夏涵咧嘴灿笑。 面对着厚着脸皮开玩笑的她,叶怀心想他们之间的对话真是毫无营养,但这些垃圾话却是充满着生活气息丶调剂着心情的。 叶怀又伸出手越过餐桌揉乱了她的头发,“你就不怕我的粉丝给你寄刀片。” 夏涵还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惧的神色,“难道你收过吗?” “收过啊。”叶怀耸耸肩,一脸不以为然地呷了一口咖啡。 “那你?”夏涵这次是真的被惊住了,她逛遍叶怀的官方专页粉丝贴吧都没看过有人提到这件事,现在是当事人第一手爆料啊。 “伤得不是太重,去医院包扎一下就继续去录歌了。” “为什麽是你自己拆的信?”夏涵疑惑地问,正常当红的明星都不会自己去拆礼物的,忙不过来是一回事,另一方面是害怕有恶意伤害的东西伤到艺人们。 话刚出口,夏涵就想敲开自己的脑袋,懊恼地想起叶怀那不是有过一段不正常的时光嘛。 果然,叶怀短促地笑了一声,似嘲,似苦,“那时候对自己有些怀疑,希望能透过粉丝的信得到一些肯定。而且从数量上来看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就能看完了。” 叶怀的语气平淡得不带一点起伏,夏涵却听见了当中的难过,心脏揪着揪着的发疼,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心绞痛了。 一心想着依靠粉丝的支持,可那却是裹着糖衣的□□,刮伤了他的手指,十指痛归心,那种痛是直接到达他的心底的吧? 看出了她眼底的难受,叶怀又似释然的笑道:“现在很好了。你看,我出席活动时能够得到鼓励的掌声,走在街上能看见善意的笑容。我最低迷的那段时间,上综艺节目时都凑不足十个粉丝当观众,还要工作人员装粉丝,是不是很可笑?” 这个故事她有听说过,据说还成为了行内人的笑柄,有些别家粉丝都指着来取笑。在网上看到这事时她已经很难过了,当事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时她更是觉得气闷难耐,心痛得潸然泪下。 她突然站了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对面,俯下身把还坐在椅子上的叶怀纳入怀中。她把他的头埋进她的胸前,脸颊磨蹭他的头顶,像一个母亲给予她的孩子鼓励一样。 那种温暖的感觉不涉及□□,叶怀没有想到他正处於多尴尬的位置,应该说此时此刻世俗的男女之间的隔膜都被抛开,只剩下人与人本身的关怀。 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纯洁的关怀?自从他的父母在一场空难中离世後,所有人对他的目光都夹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已经没有人会这样单纯的为他心痛,替他加油,给他力量。 他此刻无比庆幸他参加了这个节目,让他认识到这麽纯粹的女孩,让他知道这个娱乐圈丶这个世界还有如此乾净的存在。 叶怀的双手揽上了她的腰,脑袋安心地靠在她的胸脯上,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对方的不抗拒给予夏涵更多的肯定,她合上眼,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後脑。 发上的手指是多麽的柔软纤细,他的心几乎被这样的温暖融化。只是头顶有些湿润的感觉,他抬高头,不忍地看见她的脸颊都是泪痕。 叶怀一言不发的站了起身,反把夏涵拉到椅子上。二人的位置刚好调转,他弯腰近距离打量夏涵的脸,第一次发现对方在没有化妆下的皮肤也依然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吹弹可破。 他用指腹缓慢而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险些就想用唇啜去她的泪痕。 编导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惊动了只有他俩的世界,二人又像昨晚那般闪电分开。明明没有做什麽亏心事,但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到客厅的每个角落,编导不禁後退了一步,乾笑着:“呃……你们继续,继续,呵呵,呵呵。” 语毕,编导往後退出寓所,还贴心地替他们关好了大门。 只是二人还哪里有继续的心思。那种纯粹的氛围一旦被第三者加以不纯粹的眼光,就会被破坏殆尽。 不对,在最後的时候,其实他的确起了不那麽纯粹的心思──叶怀心虚地想。 夏涵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不矜持。自贵的女孩都不会把男孩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吧?虽然她没有含有别样的心思,但她还是害怕叶怀会以为自己是一个低贱的女人。 另一边厢的叶怀也没那麽心思明净。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编导鲁莽地闯进来,他下一步的行动会是什麽。 夏涵不敢正视叶怀,只敢用斜眼偷看他,只是他同时也偷偷地瞄着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再度火速分离。 客厅一时落入了尴尬的僵局,两人一个站着丶一个坐着,互相对着却又不敢行动。 夏涵垂下眼帘,心中暗自着急。 从他的角度,叶怀可以清楚地看见夏涵微翘而浓密的睫毛因为泪水而黏在了一起,幸好她没有涂上睫毛膏,不然现在的妆容一定会惨不忍睹。 小巧的鼻尖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而泛上了淡淡的粉红色,脸色也格外的红润。 叶怀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率先打破了僵持。他站起来收拾好桌上的餐具,走向洗碗糟准备清洗。 “啊,我来。” 叶怀已经早起做了早餐,哪能让他连洗碗这活儿都包了,她又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她偶尔回家时都会帮忙做家务减轻父母的负担。 叶怀用手臂挡开想接过碗盘的夏涵,用脸颊指了指房间的方向,“没事,你先去梳扮一下,我们待会去黎昕家。” 接着把碗盘轻轻放进水槽,挽起衣袖,拧开水龙头,目不斜视起开始洗起碗来。 如果现在夏涵不是害羞得不敢直视叶怀的话,她便会发现他的耳朵红得堪比她的脸蛋。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她也不敢望向叶怀投哪惜一秒。 她想了想,思及自己打扮的确需要,便不逞强要帮忙。她往後退了一步,点点头,“那拜托你了”,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第23章 第二十三集 慢慢来 “期颐夫妇?我想想……”张秀娜用手指抵着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夏涵是个很可爱而含蓄的女生,跟她在一起你会感到很舒服很自然,而且是互相信任的感觉。而叶怀,叶怀实在是太细心太温柔太体贴了,感觉可以把一切暖男的特质套在他身上,根本就是国民男友啊。”说到这里,她不禁狠狠地瞪了身旁的黎昕一眼,“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伴侣的需求与困难,并且圆满地解决问题。我的丈夫什麽时候也能这麽成熟,我就可以安息了。”──张秀娜@《〈天生一对〉事後采访》 比起期颐夫妇怀旧中带点清新的温馨的摆设布局,炮仗夫妇的家明显就是在走简单粗暴的路线。一帧挂墙巨幅墨水画,一盆喜气贺年桔子,门後还悬着一串绒布造的假炮仗,真切合它主人们的主题。 你能说他们品味不好吗?不能。但这也确实称不上有什麽品味的存在。你说这是不过不失吗?摸着良心,它绝不是不过不失,只是你实在说不上这到底是过还是失。 夏涵站在门口,无言地看着屋内的摆设,张开口又合上,最後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们这是在过年?” “这是我们在大卖场淘回来的。那麽大的墨水画挺吸睛吧?那房间就不会空荡荡啦。”听见夏涵的提问,黎昕率先回答。 只是他的热情没有得到他搭档的欣赏,张秀娜从他背後用力巴了他的後脑一下,然後温柔地笑:“叶前辈好,夏小姐好,先进来再聊吧。” 张秀娜的态度和煦得就像昨天跟黎昕争吵的那人不是她一样,此刻的她仪态就像一个千金小姐一样端庄大气。 叶怀和夏涵低声说了句“打扰了”,就换上了张秀娜准备的室内拖鞋,进入了他们的公寓。除了很喜气的摆设,客厅几乎没有任何改动,那个被期颐夫妇推到门口前的博古架落在这里依然是寂寞地贴在墙边,上面只有一只哈罗吉蒂的毛娃娃和一只看起来很酷炫的机械人模型,颇有几分寂寥的苍凉。 那张争执重点的沙发最後还是被推到了玻璃窗前,就不知道黎昕有没有在昨天的黄昏喝着咖啡弹奏他创作的《波西米亚的情人》。 看着客厅的格局,黎昕不禁沾沾自喜:“看嘛,即使把沙发推到窗前,还是不会空旷,还是很有人气啊。” 夏涵无奈地再度打量他口中的客厅,不禁心想真是太不空旷,太有人气了,有人气到了一种随时都会有亲戚上门的地步,真是热闹啊呵呵。 张秀娜可没夏涵的忍耐力,她直接朝黎昕翻了一个白眼,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趁我没注意时买了那什麽机甲人四世……” “是铠甲人五世。”黎昕纠正。 “是的,就是那机甲人五世,花了我们十分之六的钱!要不然我用得着陪你挤在大卖场买这些过年才会用的摆设?我喜欢的玻璃花瓶!我想买的满天星!那块手工制的织花桌布!都丶没丶有丶了!”说到最後,张秀娜几乎抓狂。 “你不是也买了那只无嘴的猫嘛。”黎昕眯眼,忍不住反驳。 “大爷你也看看价钱啊!” 黎昕一顿,随即用更大的声量掩盖些微的心虚:“谁叫你事前不跟我说我们有多少钱可以花!” “我不是怕你乱花嘛!谁知道你还真的能毫无节制至此!” 二人的声浪愈来愈大,完全把客人抛到一边。 这一刻,叶怀和夏涵很能够理解“炮仗夫妇”这名字的来源,两人的脾气都是一点就着,各不相让,噼里啪啦的。 只是这种脾气却意外地很合观众的缘。在职场上的白领们各怀鬼胎丶学生们有气不能发的憋屈似乎都能透过炮仗夫妇解放出来,看着他们互骂对方就幻想到自己也这样把老板或老师教官踩在脚下,那种爽感是其他三对夫妇无法取代的。 望着他俩凶得宛如把对方拆吃入腹的眼神,叶怀和夏涵不禁後退了一步。夏涵的後方刚好是那盆桔子,她一退,小腿就撞上了花盆,花盆再撞到墙上,“哐当”一声惊扰了吵得火热的炮仗夫妇。 张秀娜“啧”的一声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向他抛了一个“咱们来日再战”的眼神,就把目光放回客人身上。 在之前的摄影中四对夫妇都是各拍各的,完全没有交集,这是夫妇们第一次有机会在节目上互动。张秀娜看似挺在乎跟其他夫妇的来往,她有礼地把期颐夫妇请到了沙发上,并贴心地端上了饮料。 草莓汁。 夏涵皱着眉看着手中的杯子,有些束手无策。她喜欢吃草莓,也喜欢草莓的制成品,独独就是抗拒草莓汁,总感觉里面充满一种臭酸的味道。 然而拒绝主人家端上来的饮料绝对一个是不礼貌的举动,而夏涵从来都不是一个懂得拒绝的女生,於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憋着气迅速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果汁接触舌根,滑过喉咙。本来温热的口腔和胃粘膜抵受不住骤然而至的低温刺激,脑血管反射性地引起一阵痉挛,夏涵觉得脑袋一阵刺痛的,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 咕哝一声的吞下了口中的果汁,她只感觉到口腔中洋溢着一种臭酸的恶心感。这不是因为张秀娜端来的草莓汁是劣质的次货,最大的原因还是她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口。 夏涵望着还剩一半的草莓汁,心想这已经不是“只剩半杯”还是“还有半杯”的心态问题了,她觉得只要她一张口她一定会忍不住把胃中的东西连带今天吃的炒蛋和吐司通通全吐在脚下那片光洁的地板上。 叶怀细啜着果汁,白皙修长的手指扶着玻璃杯。跟他背後的墨水画互相辉映下,整个构图美得本身就是一幅画,让人甘愿放弃为人的权利,化作他唇边的水杯。 他察觉到夏涵一喝就是一大口,本以为她是太渴或是因为喜欢草莓汁,草莓汁那酸酸甜甜的口味显然是少女们的最爱,他虽不喜,也不抗拒。 但他很快就发现夏涵的脸色发青,腮颊微鼓,似有不适,呆呆的盯着手中的杯子,丝毫没有把它凑到唇边的欲望。 她不喜欢草莓? 叶怀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子外壁吸引夏涵的目光,她恹恹地转过头来,一副欲吐未吐的病色。 他用眼神询问。几次下来的相处,她也很清楚这是他的体贴。夏涵像个小女孩遇到青菜一样扁着嘴巴点点头,然後又快速摇头。 虽然她的表达混乱,但这无碍於展示她对草莓汁的抗拒之情。叶怀沈吟片刻,看着自己馀下四分之三的果汁,果断把她手中的杯子也接了过来。 没有留意到两人眼神交流的张秀娜被他的动作搞懵了,呆了一刻,问:“小夏不喜欢草莓汁吗?” 她当然不能直接承认,尽管这是事实,但难道要她在主人家面前直说她觉得她榨的草莓汁真难喝?但她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再三思考後张口欲言时,叶怀却率先代她回答了:“她不方便喝冻饮,请问有暖水吗?” ! 这藉口实在是太丧心病狂,她一个女生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害臊,但叶怀脸上全是坦荡荡的正人君子之色,全无羞怯或尴尬。 夏涵从脸红到耳根,同为女人的张秀娜立刻明白身为女生的不便。她瞧瞧叶怀的坦然,再望望夏涵的羞恼,暧昧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去厨房倒一杯暖水。 看,问题迎刃而解。叶怀一口喝光了自己那杯果汁,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准备解决掉夏涵那半杯。 黎昕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打转,直把夏涵盯得脸红耳赤,最後眼睛定在了叶怀手中的玻璃杯上。 “你们接吻了吗?” 突然而至又单刀直入的提问直接得叶怀心头一跳,刚入喉咙的果汁呛了一下,险些没喷出口,他赶紧吞下口中的果汁,才放心地猛咳起来。 说起来这也算不上什麽惊天动地的问题,只是叶怀和夏涵早上才经历了一段想想都脸红心跳的暧昧,加上叶怀自己多少也有一点暗戳戳而令人羞愧的想法,这才导致了叶怀的强烈反应。 黎昕歪歪头,“难道还没?” 夏涵嘴巴张成一个椭圆,难道现在的人就是能够随意讨论自己跟恋人的接吻?她知道也有人会跟自己的闺蜜谈跟男友的闺房经验,但一来黎昕不是她的闺蜜,二来房间里可是藏有大量微型摄影机,三来其实她也是一个很保守的姑娘。 不回答也不好,免得一句话就搞僵了场面,叶怀最後还是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我们,比较喜欢,慢慢来。” 第24章 爸爸番外一 《和爸爸去旅行》 “宝贝,起床了。”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王子与公主终於幸福快乐地迎来了故事的结局。然而故事的终结只是生活的开始,他们依然要照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只是叶思齐的家庭显然与普通的家庭不那麽一样。 他的爸爸是电视机里的人,妈妈说那是演员,每天会钻进电视里演戏给小朋友看的职业,不过他知道妈妈是在骗人,他的妈妈总是喜欢骗他。俞叔叔说他的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虽然不用他说他也知道他的爸爸是个大英雄,但俞叔叔说他的爸爸跟那些大英雄不一样,爸爸拿到了大英雄都拿不到的金像奖和戛纳奖。 金像奖是什麽?戛纳奖又是什麽?那是他玩具箱里的几个玩具,虽然他不知道这既不能变形又不酷炫的玩意儿有什麽了不起的,但既然俞叔叔也称赞他爸爸厉害,那他也暂且听着吧。 他想也是。演员大概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帅气的职业。有一次爸爸妈妈带他去游乐场,有个阿姨突然就大声叫爸爸妈妈的名字。虽然叫别人的全名是很不礼貌的,但他能够理解阿姨的心情,要是他遇见了蒙面战队也会高兴得大叫的,可是他不会像那堆人一样追着蒙面战队跑,害蒙面战队最後要离开游乐场。爸爸妈妈後来答应他会再带他去玩的,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他的妈妈也一样是电视机里的人。比起爸爸,妈妈更常在电视里出现了。爸爸总是在很大很大的电视里,要去一个很暗很大的厅里才能看,妈妈说那是电影;妈妈就在家里的电视里,夜晚时常常都能看见她,爸爸说这叫电视剧。 电影跟电视剧当然不同!有什麽不同?那就跟他必须要用遥控器把电视转到儿童频道才能看卡通片一样的不同。 妈妈从他小时候就跟他说她会钻进电视里演电视剧给他看,但有一次她在家时电视里也有另一个妈妈,所以他知道妈妈在骗他,爸爸说那是录影,会把我们做过的事录下来,然後放出来。 录影。 是的,录影。他的家庭从来都离不开录影。他的妈妈总是喜欢拿着手机和摄录机拍他,他洗澡时也拍,他吃东西也拍,他笑也拍,他哭也拍。 所以现在家里有那麽多的叔叔阿姨,有那麽多的摄影机,他也没有害怕。 “妈妈,这是什麽人?” 小叶子揉揉眼睛,镇定地伸了一个懒腰。他不怕这是坏人,因为爸爸就倚在门口。 看着儿子乖巧的掀开被子下床,夏涵只觉得那种宠溺的爱意藏都藏不住的溢出心胸,她欢喜地揉乱了儿子本就乱成鸟巢的头发,回答:“你忘了答应要跟爸爸一起去旅行了吗?这些是会把你们珍贵的旅程回忆拍摄下来的叔叔阿姨,那样你们回来後妈妈就可以把影片放在电视上,看看我的儿子去旅行时的样子了。” 哦──他是有答应过这麽一回事。 “那我从现在开始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夏涵点头。 “好吧。” 小叶子向来是一个自立的小孩,因为父母工作的特殊性,他们两人同时不在家的情况也是有的。虽然在叶怀与夏涵共同的协商下,这样的情况已逐渐减少,但耐不住拍戏时状况多变。 所以小叶子从小就被教导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此刻他就自己把一个小矮凳搬到洗脸盆前,站上去後身高堪堪能够从镜子里见到自己。夏涵把他的漱口杯子和牙刷递给他,他就自己往牙刷上挤上那管印着卡通动物的橘子味牙膏。 刷好牙,把口腔里的泡沫都吐在洗脸盆中,将漱口杯子和牙刷洗乾净後把它们放回原本的位置。 镜头随着小叶子的脚步走到客厅,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三人份的早餐。今天的早餐是简单健康的麦皮粥,虽然略嫌寡淡,但小叶子并没有嫌弃,安安静静自己吃完了一整碗。 门口旁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小小的行李箱是可爱的企鹅造型,在地上拖动起来就像胖墩墩的企鹅在一颠一颠的走路,非常滑稽。 摄影师将镜头导向行李箱上,点出了这次最大的主题。 说起行李箱,你会想起什麽? 旅行。是的,就是旅行。 叶怀的家之所以突然被一堆陌生人侵入,就是因为他继《天生一对》後再接拍了一部由帝都卫视开办的真人秀综艺节目《和爸爸去旅行》。这一个节目依然是购自k国节目的版权,节目形态是五位名人父亲与自己的子女一起到条件较落後的村庄进行过夜旅行,体验生活。 帝都卫视透露他们会在尊重原版的情况下,引入更多艰难的关卡,考验名人爸爸们带孩子的能力,同时也加强孩子的自立能力和沟通能力。在重视亲子交流的前提下,也不忽略孩子之间的互动。 为了报答当初叶怀和夏涵因《天生一对》一炮而红的恩情和摄制组对他们的照顾,当节目组找上他们加入《和爸爸去旅行》的时候,他们询问过小叶子的意见後就答应下来了。 《和爸爸去旅行》到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三季。与前两季不同的是,节目组以更多的游戏环节替换掉之前的做饭丶旅游等模式,希望从中找出更多的交流与碰撞。 但对观众来说,节目模式不是他们最关心的,他们更重视的是第三季的亲子名单。所以当和爸爸去旅行官方微博发出正式的参演名单後,整个中国网络都沸腾了。 五对亲子分别是影帝叶怀与他的五岁儿子叶思齐,绰号小叶子;知名演员俞晨舟与他的六岁儿子俞帝临,绰号小皇帝;知名导演徐烨与他的五岁儿子徐旭尧,绰号旭尧;乐坛天王黎昕与他的五岁女儿黎丁冬,绰号小冬瓜,最後是新晋小生陆远航和他的六岁女儿陆楠,绰号luna。 先说说爸爸们,叶怀和俞晨舟在二十多年前都是嫩生生的偶像派明星,其一颦一笑都轻易地牵动少女的心,时隔二十多年,岁月赐予他们更多的成熟,沧桑的韵味更显迷人;黎昕在十年前是以男团身份出道的,说起男团,外貌上的要求可不会低,甚至是娱乐圈各出道渠道中最严格的。黎昕在团体解散後以个人身分继续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在乐坛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天王;除了导演徐烨的外貌不起眼,剩下的爸爸陆远航也是时下颇受女性热棒的新晋小生,浓眉大眼的帅劲连男生见了都不得不夸一声“好看”。 因此,这一季被网友评为“颜值最高的一季”。 至於孩子们,陆楠早在三岁时已经被网友熟知了。当时陆远航还没有现在的知名度,他在微博上发了几张女儿庆生会的照片,因为陆楠的可爱面孔,那条微博随即被疯狂转发,“小天使带爸爸上头条”霸占了好几天的话题榜榜首,小luna算是孩子群中名气最高的一个。说起来,陆远航的星途能走得愈来愈顺,很大程度上也是仰仗了小luna的观众缘。 小冬瓜和小旭尧也是在粉丝眼中的小天使,早在《和爸爸去旅行》开拍时,邀请他们上节目的呼声已经非常高。可惜当时两个小朋友的年龄不够,节目组认为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节目中的任务。在小冬瓜和小旭尧的年龄一到,节目组已经为《和爸爸去旅行》提前预约了两个小朋友的档期了。 不过说到观众们的呼声,小冬瓜和小旭尧还是远不及小叶子和小皇帝的。也许是港都的艺人在狗仔队的无节操无下限跟拍下都特别注意隐私,小叶子和小皇帝在长达五丶六年的时光中还没有被记者拍到一张清楚的正面照。出於人的好奇心和两位爸爸的高人气,一直以来最多人要求邀请他们上节目的就是叶怀父子和俞晨舟父子了。 第三季意外地将几个人气极高的爸爸或小孩凑在了一起,也无怪乎网上热烈的反应,可说是未播先热,让人愈来愈期待节目的播出了。 在抵达目的地前,节目组特地在酒店中跟五个小孩和五位父亲逐一进行单独的旅程前的对话,此时小叶子就坐在了凳子上,啜着橙汁,前後摇晃双腿,认真地回答编导的问题。 “我叫叶思齐,见贤思齐的那个思齐。” “今年五岁。” “我的爸爸是叶怀,妈妈是夏涵,职业是演员。” 编导在几年前还是在剧组中学习的见习生,几年後终於在摸爬滚打中摸上了这个当红节目中的编导一位,她非常感谢自己所遇到的机遇,尤其感谢几年前那个节目中的所有人。 那个节目就是《天生一对》,当时她跟着期颐夫妇组拍摄。说是见习生,所做的不过是跟头跟尾的杂务。但期颐夫妇没有像其他艺人般颐气指使,那个小组的编导也给予她很多学习的机会,教导她不同的心得,她才能在之後的几年少走歪路。 所以现在看着小叶子在她面前介绍他的父母,她的心中真是特别特别的感触。她的嘴角洋溢起怀念的笑容,声音不由放柔了几分:“小叶子能介绍一下你的爸爸妈妈吗?他们在家中是怎样的相处?” “我的爸爸很少回家。”提到爸爸在家的情况,小叶子一改沈稳冷静的表现,微微低下了头,“爸爸要赚钱养我和妈妈,所以爸爸总是很少回家。但是爸爸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他会把我喜欢的玩具都变出来。” “但只要爸爸在家,妈妈就会骂爸爸。” 在公众眼中形象温顺的夏涵意外地在家庭中扮演强势的一方,小叶子的话让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震惊了一下。 不过当小叶子说出下一句的时候,他们都明白了一切原委:“爸爸是个顽皮的大人,他总是偷偷背着妈妈喝咖啡。” “妈妈不让爸爸喝咖啡?”为了观众,更多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编导诱导小叶子说出叶怀和夏涵更多的私下相处。 “因为爸爸不舒服啊,每次喝完咖啡都会肚子痛。” 叶怀的身体没有很好?编导暗自记下,心想电视前的叶粉又有一条关於叶怀的讯息了,尽管那大概是不好的消息。接着她又抬头问:“小叶子为什麽会答应爸爸妈妈参加这次的拍摄?” “因为可以跟爸爸去旅行啊!”说到这里,小叶子马上兴奋地坐直了腰,连双眼都在闪闪发光。不过他很快又像个泄气的气球一样松懈地坐着,“可是妈妈一个人在家很可怜,我下次能不能带上妈妈?” “这你就要问爸爸了。”编导闪烁眼神,祸水东引,“那你出门前妈妈有跟你咛嘱什麽吗?” “妈妈叫我要跟其他孩子好好相处,不能发脾气,不能不理人。”小叶子想了想,眯眼笑着多加了一句:“还有要照顾好爸爸。” 另一边厢,在一墙之隔的房间中,被定义为要被好好照顾的爸爸叶怀同时进行着旅行前的访谈。 由於跟拍叶怀父子组的编导在小叶子那一边,叶怀这一方就由摄影师负责提问。 想必大家对叶怀上节目最在意的一点就是──为什麽叶怀会答应节目组的邀请。当年他以影帝之躯参加了《天生一对》就已经有人嘲笑他自贬身价,但那时他的事业低迷,参加真人秀催谷人气还是情有可原,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非常明智。但今时今日,不论叶怀还是夏涵都是国内一线的大牌明星,为何他们还要参加《和爸爸去旅行》的拍摄? 听见网络上同样很多人提问的问题,叶怀放松地一笑,坐姿慵懒地半倚着单人沙发的扶手,“主要是感谢帝都卫视当年的邀请,尤其在听见摄制队伍中有几位当年非常照顾我和妻子的工作人员,我就能够很放心地带着儿子来了。” 叶怀转着右手无名指上的纯银婚戒,继续回答:“而且我和妻子看过这节目的前两季,觉得小孩子能够在过程中学到很多宝贵的知识。因为我们工作的关系,小叶子没有一个很正常的童年,他身边的都是较年长的长辈,导致他跟同龄人总是格格不入。我和妻子商量过,希望透过几天的旅行,增加小叶子与其他小孩的接触,能够让小叶子有比较开朗的一面。” 他和夏涵至今仍然为了儿子与同龄人的隔阂而感到愧疚。他还记得在发现小叶子的问题时,家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恶劣,两人试图寻找解决的办法,无奈当时正时二人档期最密的时候,根本没有沟通的空当。二人一边自责,同时又怪责枕边人没有照顾好孩子,近乎冷战地过了一个星期後,两人才同时妥协要减轻工作量。 然而叶怀之前接下的片约还不能推掉,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开导小叶子。因此在接到《和爸爸去旅行》节目组的邀约时,他们夫妻二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让小叶子变得更开心的机会。 第25章 第二十四集 归还与结束 “我跟自己说,再暧昧,再迷恋,那都只是戏。不能让自己沈沦,我没有沈沦的本钱。”──夏涵@《娱乐星访谈》 “你不喜欢吃草莓吗?” 左手提着一袋蔬菜,手臂上悬着一袋鲜肉,叶怀俯下身捏起一颗草莓,抬头望向夏涵投以询问的目光。 夏涵也蹲下来挑拣着草莓,筲箕上的草莓每一颗都是硕大而鲜艳,让人看了就觉得食欲大开,“不是啊,相反地,我还挺喜欢草莓的。” 把一颗看起来就很甜的草莓放进胶袋中,她继续挑,“我只是不喜欢把草莓榨成汁,总感觉有种酸臭味,恶心。” “那今晚做草莓挞?”快速拣了外形良好的草莓,叶怀把胶袋递给老板娘让她称称重量。 “好啊,听起来不错。” 潮湿的菜市场里从没迎接过如此大的阵仗。他们都是勤勤恳恳生活的老百姓,一生人见过最大的场面大概就是透过电视机看见零八年的奥运开幕式。现实中一直都是活在这个菜市场里,从没机会见识真正的拍摄场面。 两个现在正当红的明星,一队齐整的拍摄队伍,还有後面闻风而至的粉丝和凑热闹的群众,本来就不宽敞的菜市场登时显得更狭窄了。 胖胖的老板娘摸了摸自己上个星期刚烫好的浪漫公主风卷发,有些害羞地想这个发型不会让她上镜後显得脸胖吧?回家後得跟隔壁的黄太太说她也是上过电视的红人了。 然後,她微侧过身,以据女儿说是人体最完美角度的三七脸对向镜头,斜着眼跟对面的期颐夫妇说:“你们在参加的节目好红哟,我家女儿都在看。她都指着电视嚷嚷着什麽好萌,也不知道萌是个啥意思。” “啊,谢谢。” 自从《天生一对》开播以来,夏涵上街时也偶有途人当面称赞她,她每次都会鞠躬致谢,乖巧得像个小学生一样。面对着比家中女儿更软糯的大明星,老板娘心都化了,偷偷地往袋子里多放了几个水果。 把那袋水果递给他们前,老板娘走到了电话旁拿起了店家的记帐簿,一手递给他们,一手略带羞怯地挠脸,“那啥,我女儿挺喜欢你们的,能给个签名不?她肯定得乐疯了。” 那种为了女儿而向陌生的明星索要签名的母爱并没有多伟大,但叶怀却是很向往这种淡如流水的亲情。忆起小时候他想买的玩具,母亲都会想尽办法换回来,叶怀笑呵呵地接过记帐簿,小心翼翼地在一页新的纸张上留下签名。他的签名不像其他名人一样潦草难认,虽然还是有经过艺术修饰,但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那是“y”丶“u”丶“l”丶“e”四个英文字母。 相比起叶怀,夏涵的签名就没那麽流畅。她在他的签名旁边生涩地签上了她的英文名“hannah”,心里苦涩地想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将二人的签名并在一起了。 忽然就感觉手中的本子沈甸甸的,不想松手。 夏涵垂下眼帘,不舍地用手指扫过墨水划过的地方。 然而再留恋,这本子也总要归还;再喜欢,这段戏也终要结束。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合上本子,还给它的主人,而且挤出一道微笑,谢谢她的支持。 老板娘把水果装好,打上结,乾乾净净地递给他们,收钱时还好心地抹去了零头,热情地叫他们下次再来光顾。 肉买好了,蔬菜买好了,水果也买了,其他佐料家里也有。 叶怀提着一袋二袋的食材,转头询问:“回家了?” 回家。 夏涵和叶怀自己也同时一惊。 那个只住三天的公寓怎能称得上是家?一个称职的“家”应该有和煦的色调丶温馨的气氛,还有可爱的家人。 细思之下,他们或惊或喜地发现那间小小的寓所竟然符合了他们心中的条件。或许装潢上不是那麽的尽善尽美,但一个会真心体恤他们的“家人”足以弥补一切。 夏涵拎着手中近乎毫无重量的胶袋,暗自握紧拳头,又松开手。她忽然低下头,暗嘲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就像别的夫妇会称对方为“老公”丶“老婆”一样,叶怀把那间公寓称为“家”也不为过吧?自己也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她用力一咬下唇,凭藉疼痛来让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清醒过来。 如果说夏涵因为发现她暗自把那间公寓当成“家”而惊,那喜的一方则是叶怀。 屈指一算,父母在空难中离世也有十四年有馀了。除了他养了一条狗的那段日子,家里长期都是空荡荡的,彷佛走上一步路都会发出沈闷的回音。 现任经纪人陈尉是一个不顾生活细节的大男人,要是他到外地出差,迎接他的必定是满屋的灰尘与寂寥。自从上一任经纪人元蓉离世以後,再也没有人会把刚工作回来的他拉到沙发上,为疲倦的他剥一个橘子,叫他好好休息一下,说一声加油。 直至遇见了夏涵。 他不知道该怎麽来形容她,单纯丶可爱,也未免太过单薄。她是第一个直面跟他说相信他的人,第一个对着他哭泣而令他有揪痛感的人。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渴望家庭丶渴望温暖。即使在年少轻狂的那段时候,他也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跟前女友在交往。 夏涵没有她们那麽让人眼前一亮,没有她们那麽让人鼻血直流,她是像暖暖的溪水一样慢慢流入你的心湖丶渗入你的生活。如果真的必须用一个字来形容她,叶怀真的会用用“家”。 之子於归,宜其家室。 原来他已经暗自把夏涵当作家人一样对待。 也罢,就当多了一个妹妹吧。 夏涵真的像个小妹妹一样拉扯着裙角,不敢回应他的“家”,只低声说:“嗯,回去吧。” 一枚小小的,软软的,像老板娘大婶所说的萌萌的小妹。 叶怀把右手的袋子都转到左手上提好,空出的一只手握起她的手,五指插在她的指缝间,十指交扣。她的手柔软得就像一样,感觉一捏就会化成一滩水。 夏涵的心一跳。 抬头望向他,对方却是心无旁鹜地走着自己的路。 心痛。她眨眨眼,把眼眶的酸涩都眨回心底,左手稍微用力想要挣脱,不料叶怀却更用力地握紧。 “别闹,人多。”叶怀眼望前方,头却偷偷凑到夏涵的耳边。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比平时更磁性,那是粉丝们不会发现的性感。从他口中喷出的暖气拂过她的耳畔,挠得她的心也痒痒的。 心神荡漾的她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体外了,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不要脸红心跳。 正跟自己内在搏斗的夏涵没有留意到路面的情况,他们已经经过了刚才的蔬菜摊丶鲜肉摊,踏进了海鲜区的区域。 海鲜区的摊档的分海水鱼与淡水鱼,也有活鱼跟死鱼。一块块写着价钱的塑料胶板插在冰堆上,在胶板旁则躺在一条条鱼,有鲶鱼丶吴郭鱼丶黄花鱼丶红三鱼等等的淡水鱼,当然夏涵都是不会分辨的,虽然此刻她也没有分辨鱼类的心思。 档摊前的妇人用手指按了按一尾吴郭鱼,然後徒手把它拿起来。冰块随着妇人的动作而松动,三两块冰块随之掉在地上,弹到夏涵的跟前。 叶怀没有留意到如此微小的动静,更遑论平日就粗心大意的夏涵。夏涵的鞋子踩在冰块上,半融化的冰块在本已潮湿的地板上毫无防滑力,就这样顺着夏涵连人带鞋往後方摔去。 叶怀感到手臂被用力一拉,来不及反应,直觉就把夏涵揽过来。 二人回过神来时,夏涵已经伏在了叶怀的身上。 原来是叶怀把夏涵揽入了怀里,故意撞上她跌倒的方向,靠着她的力量往後一摔,以自己为垫背往地上栽去。 夏涵顾不上菜市场的地板有多肮脏,马上撑着地板爬了起来,再把叶怀也拉起身。 叶怀站直身子後依然扶着腿在低声shen yin,只是夏涵此刻也没心情去想歪,她往他的盆骨一瞄,问:“你还好吧?” 叶怀“嘶──”的一声,咬牙道:“还好,该用的都还能用。”男人的腰有多重要,在场成年的人都知道。 跌倒了还有心思开黄腔,夏涵差点想翻他一个白眼,但她的良心还是不容许她以这种态度面对恩人的。她又瞄了瞄他盆骨的位置,还是决定脱下身上的薄外套,绑在他的腰间。 叶怀修长的身型配上她细小的外套一点也不美观,但夏涵显然不是出於美观的目的。 刚刚二人倒在湿滑的地板上,叶怀自己也感觉到屁股一片湿凉,尴尬的位置让裤子添了不雅的成分。然而在他想办法解决前,夏涵已经笨拙地为他遮去了将要面临的困窘。 夏涵将外套的袖子绑成结,将衣袖交叠时的幼小手指竟有一种如郁葱般的别样美感,叶怀陶醉在她的关怀中,没有听见她低哝的一句:“你总是这样为我挡去肮脏,那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你让我要怎麽办?” 第26章 第二十五集 超长特薄夜用 “原来那是叶怀!我竟然给叶怀卖卫生巾了,真是太荣幸了!当时他有礼地问我女生经期需要注意的事,还仔细地用手机记下来,我当时以为他就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没想到那是给夏涵记的!”一张陌生的脸孔在镜头前滔滔不绝,突然她像当头棒喝一样突然大叫一声:“对了!他跟夏涵真的没有什麽吗?”──帝都某便利店店员@《〈天生一对〉事後采访》 事实证明,夏涵一个人的话还真的不能活得好好的。 拍摄来到第一天的晚上,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早上的冰冻草莓汁,还是因为叶怀的乌鸦嘴,在夏涵吃完草莓挞打算起身清洁时她习惯性地回头一看,意外地发现了椅子上的一滩血红。 一股热气从脚底直窜头顶,看见叶怀正要站起来,她来不及多想就再度坐下,用自己的身体遮着血迹,脸却遮掩不了的一片通红。 平时都是在月尾才来的例假,今天因为早上的冻饮而提早了。而最糟糕的是,她并没有准备卫生巾。 她突兀的举动引来了叶怀疑问的目光,夏涵压下乱成一团的思绪,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摇头示意他不用管她。 他挑挑眉,但看见夏涵一副闭口不言丶打死不从的姿态,他就自行收拾起餐桌的碟子和叉子。要换作平时,夏涵必定会第一时间起身跟他争抢着做家务。心底肯定了她的异常,他一言不发地继续洗碗,一边暗自留意她的状况。 叶怀洗完碗後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反而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起电视来。 夏涵背对着叶怀,脸上是一副狰狞的模样,心里暗自焦急。她本打算趁叶怀回到房间後自己清洗椅上的污渍,然而他根本没有离开客厅的打算。 早上冻饮加上紧张的作用下,夏涵感觉到肚子坠坠的,似有什麽正准备缺堤而出。 愈介意就愈在乎,夏涵整个人的注意力全放在肚子上,已经无暇再顾及一旁的叶怀。她只感到肚子里一阵钝痛,一波接一波的痛楚袭污而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像被什麽拉扯着捏揉着一样疼痛。夏涵捧着肚子,紧绷着身体,紧咬牙关克制着不让自己shen yin出声。 又一波血浪随着痛楚奔涌而出,夏涵抵受不了“哐”一声趴在了桌子上,双手依然紧紧按着肚子。 听见声音的那一刹叶怀就已经惊得站起了身,他迈开长腿几下走到了夏涵身边,只见她眼皮紧闭,鼻尖冒汗。叶怀没想到她的异常竟是身边的问题,被脸色发白的她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後退一步,看见她双手摆放的位置,他瞬间明白了一些什麽。 纵使叶怀再多体贴女性,例假这方面也不是他熟悉的范畴,但空旷的客厅中只有他们二人,叶怀硬着头皮,口乾舌燥地问:“我有什麽能帮忙的吗?” 夏涵感觉好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磨着她的肚子,她痛得不想去思考什麽,不管发问的人是谁就直接回答:“我没……卫生巾……” 客厅陷入一阵静谧。 面对眼前的状况,叶怀哑口无言,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最後抛下一句“等我一会”,拿起钱包丶墨镜和口罩就出门口了。 他人生还是第一次这麽鬼祟。 在还不冷的秋天,他穿着大衣戴上墨镜和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以前在港都每天被企图抓他错处的狗仔队跟拍时他都没有这般防备,就怕明天报纸的娱乐版头条写上“叶怀半夜买卫生巾疑有特殊癖好”。 至於路人会不会以为现在的他是个有什麽癖好的怪人,他已经管不了这麽多了。 叶怀尽量走在灯火照不到的阴暗地方,半摸着黑的走到了附近的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的灯光明亮,照在地板上反射到叶怀的墨镜前。店员热情的一句“欢迎光临”在他一身奇怪的装扮下吞没了最後一个“临”字。年轻的女店员还特别警戒地偷偷握紧了便利店为店员提供的防身用喷雾。 叶怀瞄了店员一眼,没有理会,在店内兜转了好几次才找到摆放女性用品的货架上。有护翼的丶没护翼的丶日用的丶夜用的丶超长的丶特薄的,甚至还有薰衣草味的丶印上哈罗吉蒂头像的,天知道为什麽女生们会喜欢要哈罗吉蒂吸自己的血。 叶怀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第一次发现卫生巾有那麽多的种类。 显然他并不可能知道夏涵惯用的。 叶怀犹豫了一下,然後走到店门旁拿起一个购物篮,一股作气地把一堆卫生巾扫进篮子里。 在结帐时他扫到店员身後的柜上罗列了不同的药,叶怀沈吟片刻,问:“有止痛药吗?” 在叶怀走到卫生巾的货架前犹豫那一刻,店员妹子就认定了这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不是坏人,在她包里的那本小说中也有男主为女主买卫生巾的情节,会替女生买卫生巾的都是好人啊。听见他低沈的声音後,她就百分之百确认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坏人哪有这麽清澈好听的嗓音啊。 她欣赏着他大墨镜底下乾净的下巴线条,他紧抿着薄唇,似是极不适应她的观看。店员偷偷吐舌,低头替不同品牌种类的卫生巾一一刷过条码,她的声音随着扫描机判读条码的嘟嘟声响起:“先生您是替女朋友买卫生巾吗?” 不,我是替搭档买的。 叶怀点点头。 得到了符合心里幻想的答案,店员的声音就更雀跃了,“止痛药有是有,但女生在痛经时还是跟红糖水会比较开心啦。” “红糖水?”他只知道女生来例假时吃巧克力心情会比较好。思及此,他又多拿了一排费列罗巧克力放在柜台上,想了想,还是多拿了一些不同的巧克力。 “是啊,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生姜去皮切丝,大蒜拍碎。加入一大碗水与姜丝一起煮。水烧开後就加入红糖,搅拌均匀用大火煮两分钟。之後再加入大蒜用大火煮三分钟就可以了。”想到了面前的男人有可能会为女友煮上一壶红糖水,她就觉得世界真是美好。 但叶怀跟不上她的语速,张口结舌地叫她等一下,“这里还有卖红糖吗?”公寓里有姜和蒜,就是没有红糖。 “店里没有,但我有啊,我给你就可以了,那又不值几个钱。”为了让世界更美丽,她不介意付出一点的红糖。 “那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录音。”他掏出口袋里的黑莓手机,解锁後打开录音功能,将手机凑到店员面前,“对了,生姜丶红糖丶大蒜的份量分别多少?” 一个装扮怪异的男人和一个女生在快乐地讨论痛经心得,那大概是一个非常滑稽而古怪的画面。 可惜的是,因为摄制队伍在夜晚时已经收工回家,满心以为靠公寓里的无死角微型摄录机就足以应付,他们夜晚就没有继续跟拍,因此错过了叶影帝买卫生巾的稀有画面。 观众在电视机中看见的画面就是叶怀与夏涵说了一声“等我一会”後,镜头一转就已经是叶怀一脸若有所思地提着一大袋卫生巾开门的画面,让人不得不好奇他在街上到底经历了什麽。 此时夏涵依然趴在桌子上痛苦地低吟,叶怀把卫生巾挂在厕所内的门柄上,便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可以了。” 夏涵咬牙道了声谢,欲挪动屁股,却突然意识到被她遗忘的血迹。於是她又移回原位,尴尬地坐着。 叶怀望着她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脸颊,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只是当夏涵安心地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叶怀已经站在厨房前煮着一些什麽。夏涵大惊,下意识地望向本该沾上血污的椅子已经乾净如初。 “出来了?来喝吧。” 听见夏涵开门的动静,叶怀忙把锅子里的红糖水倒进杯子里。他用毛巾包裹着杯子,确定拿在手中并不会烫到水才放在沙发前的茶几,“听说喝红糖水对身体有益。” 听说?听谁说? 不敢问叶怀到底跟谁讨论例假,夏涵唯唯诺诺地坐到沙发上,捧起了杯子机械式的一口接一口的啜饮着。 危机已经解除,也垫上了卫生巾,现在她的脑袋已经清醒多了。或许男生替女生买卫生巾是一个令女生暖入心脾的举动,但前提是那女生不是她自己,前提是那男生不是叶怀。现在她非但没有觉得窝心,脑袋里只有一句又一句的“好尴尬”如万马奔腾般驰骋而过。 在叶怀面前她真的是无止尽的出糗,愈在乎就愈不能好好表现自己。 但不论夏涵心里如何想,叶怀还是要好好照顾好她,不论是因为客厅里的摄像镜头,还是出於他本身的绅士风度。 熬好红糖水後,叶怀没有离开厨房的范围。他再煮了一锅热水,和着一点冷水倒进水瓶里,用毛巾包裹好,圈上橡皮筋,拿起来暖暖的,放在肚子上应该能舒缓痛楚。 刚刚那热心的店员告诉他如果有热水袋记得不忘拿给女朋友,可是他没有,附近的店家除了便利店外都关了,他只能用这个看上去很平民的方法自制一个临时热水袋。 叶怀仔细地摸着水瓶的每一处,觉得水瓶头尾两端没有毛巾包裹的地方还是有烫手的危险,他就走到卧室里拿出一双还没有拆封过的袜子,解开包裹好的毛巾,重新用袜子一头一尾的套在水瓶上。 叶怀有钱时从不亏待自己,他用的袜子透气而手感棉软,拿起被袜子套着的水瓶,有种不想放手的舒适。 夏涵惊叹於叶怀的生活小智慧,感恩地接过了“热水袋”,困窘又感动地将“热水袋”按在肚子上,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最丢脸的夜晚,却有最美丽的陪伴。她舍不得放手,怎麽办? 第27章 第二十六集 想清楚 第二十六集 想清楚 “因为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被问及後面两天的沈默,他顿了顿,慢慢回答,“婚姻并不是只像少女洋装上的蕾丝一样美好,当中可能会隐藏脱线丶不合穿的小毛病,而我们需要慢慢去思索,才能好好修补它。”──叶怀@《〈天生一对〉事後采访》 节目组非常有节操和良心地给他们每人分配了一间房,除了去除真正同居的尴尬外,他们在整理行李丶摆放物件的问题上都避免了矛盾的发生。 然而,即使只是同居短短的三天,异性的相处还是会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尴尬,就例如现在── 拍摄已经过了三十一个小时,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摄影师八点半就会来到,那时候他们必须吃完早餐进行休闲活动。根据期颐夫妇的“约定俗成”,夏涵的三餐均由叶怀投喂,所以叶怀都会先一步起床做早餐。 手机预先设定的闹铃如期响起,叶怀不耐烦地转了一个身,用被子捂着头。只是闹铃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家伙,叶怀拖得愈久,闹铃的声量就愈大,隐隐有要冲破墙壁把对面房间的夏涵都吵醒的迹象。叶怀低吼了一声,还是将手仲出被窝外,划过手机萤幕上的拉杆。 翻开被子,赤luo的双脚碰在地板上,秋天的凉意渗进房间,地板不冷不热的刚刚好。叶怀掩嘴打了一个呵欠,揉着眼睛丶睡眼惺忪地走到洗手间前准备洗漱,可是当他的手触上门柄时,却发现洗手间从里面反锁了。 咦? 叶怀转头望向夏涵卧室的方向,疑惑地敲敲门,洗手间内果然传来了夏涵的声音,只是当中带了点憋闷烦躁的感觉:“我在里面呢,等一下我就出来了。” 一门之隔,在厕所内的夏涵一手抓着滴着水的床单,一手拎着湿哒哒的内裤,郁闷而不知所措地呆站着。 她依稀记得自己今早梦见了一个海滩,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叶怀在岸边戴着墨镜晒着太阳,而她则穿着一套可爱的水蓝色比基尼,踢着沙一步一步的步向蔚蓝的大海。梦中的太阳大概非常毒辣,以致她醒过来後依然记得她的身体浸在海水中那种舒适的湿润感。 是的,湿润。 她曾听说过只要梦见水醒来後都有一定程度的机会会尿床。夏涵以前有点怀疑,但现在她以自身担保,这真的没骗人,她就是例子。不不不,她都多大个人了,当然没有尿床,但她只觉得性质比尿床更恶劣。 感谢那杯万恶的冻饮,让她在叶怀面前出糗後,她再次迎来了月经外漏的困窘。 她在梦中把身子浸在水中,感到浑身一凉,然後她就醒了。 只是那种湿润并不是梦中的幻觉,而是来自真实中的感觉。夏涵抖着手翻开被子,身下的床单已经悲伤血流成河。夏涵用手指一抹,指头都沾上了鲜红的血。她不敢多想,趁着时间还早,一把脱下床单丶拿起一条新的内裤就赶紧走进洗手间。 但显然她真的想得太少了,没有留意到不久後就是叶怀起床做饭的时间。 夏涵清洗床单和内裤上的血迹时她就隐约听见了电话的铃声,可是当时因为很快就断了,她以为只是单纯的短信铃声,并没有多在意。当门柄手扭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她才惊觉那是叶怀的手机闹铃! 如果她拿着一张床单和一条内裤走出洗手间,想必傻子想知道她刚才在做什麽吧? 滴答滴答……床单上的水一点一滴的落在,夏涵焦躁地用脚丫子抹去地板上的水珠。 夏涵咬着下唇,手指攥紧床单,把心一横,用床单把内裤包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後就打开门。 咔嚓。 四目交投,点头问好。 先映入叶怀眼廉的是夏涵清纯的脸蛋。青春无敌,没有上妆的她肤质比他见过的很多艺人都还要好。而且以他这一天多以来的观察,夏涵私底下也是一个生活习惯良好的乖宝宝,也莫怪乎她的娃娃脸犹如剥殻鸡蛋一样嫩滑,看得人好想抬手用力搓揉她的脸。 忍下心里像怪叔叔一样的欲望,叶怀後退一步,让出空间予夏涵从洗手间走出来。她僵硬地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後低着头往左转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一句话,但他们两人都清楚当中的尴尬。 当叶怀往後退,他的视线扩大至夏涵的全身,他的视线就算不往下移,那一大团而且看起来才刚洗过还滴着水的床单是不可能被忽视的。就算不联系到昨天的事件,以叶怀多年作为男人的经验,他都知道这个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说话。 叶怀的体贴夏涵心领了,但这不代表她自己不会难过。 连续两天的丢脸,她觉得自己在叶怀面前真的抬不起头了。即使叶怀对她不感兴趣,她也还是不希望在他心中留下坏印象,不希望未来叶怀回想起这段时光,却只记得她是一个挺傻的丶很丢脸的女生。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会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或许,或许还会为拒绝过她而感到惋惜。 夏涵靠在墙壁上,顺着墙慢慢滑坐下去。将床单抱在怀中,把头埋进去,感觉自己整个身体整张脸都凉透了,就像她的心一样凉飕飕。 她真的很希望表现好自己,但为什麽现实就是偏偏跟她想的愈走愈远? 夏涵待在房间足足一个小时後才再步出房间。 看着她还略带红肿的双眼,叶怀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如果她想他忘记的话,他也可以把这两天当作没有发生过。但他现在还不适合去担当开解她的角色,他甚至想,如果这样能让她彻底死心,这也是一件好事。 叶怀默默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餐厅逐一揭开餐桌上的饭菜罩,罩下面的首先是英国的传统早餐麦片粥,麦片粥的旁边放着两个小碗让他们分着吃。接着是分别两碟英式早餐的主菜,包括烟肉丶荷包蛋丶花椰菜丶炒蘑菇和香肠,还有两三片经煎烤过的蕃茄切片和一份用蕃茄酱汁炖煮而成的茄汁焗豆。 在餐桌上放了十几分钟,虽然有饭菜罩保温,但食物还是不免变凉。叶怀没有自己一个人先吃,他甚至没有催促过夏涵。因为他知道她打理好自己的状态後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来,不会让他久等的。 虽然早餐不是最温热的状态,但红红绿绿的食物在洁白的碟子上摆放着,依然叫人光看着就食欲大开。 然而这人并不包括夏涵。 她用叉子戳破了荷包蛋,看着半熟的蛋液慢慢流到其他食物上,然後慢条斯理地将食物放进口中。准确来说,她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在吃东西,而是生硬地把早餐塞进口中咀嚼,失去了平时的活力。 面对这样的她,叶怀其实颇不忍心的,但再多的安慰只会带来更多的期待,然後迎接无尽的伤害。如果因为他一时的不忍令她继续纠结在对他的爱恋中,那就不是他的体贴,而是自私,因为自己不想愧疚,而妄顾对方以後的心情。 於是两人就像是互相较劲一样,一整天下来都没几句话,编导从监控镜头看着他们的情况,心都要急坏了。 夏涵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专业。她还很深刻地记得在与叶怀的第三次见面,叶怀跟她说的那一句:“就当作演戏一样,小夏也是专业的演员吧”。在之後的过程,她一直跟自己说一切都是演戏,人是假的,感情也是假的。她喜欢的不过是一个叫叶怀的角色,而不是叶怀这个人。 但是哪有这麽容易。 当j国宅男都能够与游戏中的角色缔结婚姻,夏涵在面对叶怀时急速失守也是无可避免的事。她多次想从这个虚构的情感中抽离,但她在很早的时候已经放下太多的感情,在尝试抽离之前已经沦陷,而且愈陷愈深。 拍摄还在继续,她总不能以後都这样以沈默面对叶怀来武装自己。现在她需要一点空间,来想想自己应该怎麽走下去,怎样才能让自己真真正正的死一次心。 第28章 第二十七集 我喜欢你 “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确实的答案,我才能真正的死心。”──夏涵@《娱乐星访谈》 摧毁人心的静谧一直延续到第三天的夜晚。 编导不是没有劝导过他们,但叶怀叫停了她,说让他们的情感自然发展一下。当时他的话是这样的:“婚姻不可能一直平顺吧。我知道节目的原意是让观众看见明星间的暧昧,但一场婚姻中哪有不触礁的时候?甜蜜的话也有另外三对夫妇负责了,我想我和小夏或许可以试一下另外的路线。” 而编导竟然就这样被说服了,叶怀说的确实有他的道理。早在帝都卫视购入版权前,节目组就决心呈现出一个比k国版更多面的《天生一对》予观众,公关对媒体说过中国版的《天生一对》会透过双方的摩擦呈现出夫妇两人不同的思维方式和处世态度,而不是一味的甜蜜。或许,这正是他们发展出节目另外一面的契机。 当然他们并不是真的没有对话过,只是大多的对话都只是简单的问答,就算闲谈上几句,他也能明显听出夏涵语气中的勉强与应付,连叶怀都怀疑节目播出後後期会不会受不了剪光他们所有镜头。 晚饭後二人坐在了沙发上,夏涵慵懒地把手臂压在夫把上托着腮,百无聊赖地转着电视频道。 叶怀捧起茶几上的水果盘,往夏涵方向送,她道了声谢谢後就拈起一瓣橘子,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对话内容没营养至极,甚至夏涵很多时候都是以“嗯”丶“是”的单字回覆。 夏涵最後在湘南卫视的频道停下了,电视正在播放的是江逸寒担纲演出的校园纯爱剧。与很多少女喜欢的小说一样的设定,男主角是个家世良好丶长相俊秀的校园王子;而女主角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妹。 夏涵曾经听说过这部剧,它最近在网上非常火热,除了有江逸寒日渐上升的人气加持,它本身清纯的氛围和认真的制作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这部剧有一个恶俗的开头──女主角在走廊中听见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她顺着乐声走到了钢琴房前,然後对正在练琴的男主角一见锺情。故事还有一个老套的发展,女主角开始对男主死缠烂打,每每想要放弃时又断不掉。 看着电视中的女主角,夏涵就想起了自己。面对着一样遥远的对象,她们只能徒手抓着藤蔓往上攀,不但没有多少成效,而且连双手都被刺伤。 今天的剧集刚好来到高chao。男主角高中毕业要到外国读大学,女主角在机场送行时忍不住向他表白了。 剧中女主角的坚持最终得到观众的认同,也感动了男主角。但戏剧毕竟只是戏剧吧,如果对方不喜欢你,再多的纠缠只会让人生厌,而你最後也只是成为了一个麻烦的存在,不是吗? 女主角可以用坚持打动男主角,让他主动从高墙上吹下来,执起她被刺伤的手,慢慢抚平。那她呢?对方没有回应的话,她的坚持只是一个唱着独角戏的小丑而已,旁边的人都在跳优雅的华尔滋,而她却滑稽可笑地陶醉在自己的世界。 “你觉得女主角怎麽样?”经过两天的僵持,夏涵难得地主动挑起话题。 她突然一改沈默,叶怀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呆了一下,接着回答:“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但我觉得这太不现实了。” 是的,现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心中自嘲,有种自虐的心态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怎麽说?” 叶怀沈吟片刻,还是把那番话说出口,“他们的背景相差太多。学识丶兴趣丶价值观丶人生观,甚至平日的休闲娱乐都是截然相反的。以後即使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真的能够处得来吗?” 他承认他的感情观有些悲观,但他前一段感情的结果证明了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因为一时的热情而走到一起,最後还是会因为种种不合而分开。即使他能忍受,对方的感觉也不会良好。 夏涵将视线放在博古架上那一本本深奥得她只是看了书名就不会有意欲翻下去的书籍,若有所思地颌首,“那你觉得女主角应该放弃比较好?” “她本就不应该爱上男主角的。” 不应该爱上。 对他来说,她的爱是不应该的。 夏涵的心陡然下沈,犹如有一只大手捏紧了她的心脏。她垂下头,好不容易才抑下了涌上眼眶的酸涩。她猛然站了起来,哑声跟叶怀道声晚安就慌忙地逃回自己的卧室。 她一离开,叶怀彷佛脱力一样把自己陷进软绵的沙发里,久久没有离开。 时钟踏进十二点正,三天的虚拟同居结束了,他们也回归真实了。 就像灰姑娘的华衣一样,翌日一早,公寓中那些装点着家居的摆设一一被卸下。叶怀和夏涵像离婚的夫妇一样清点着他们之前买回来的用品,然後分配物品的归属权。 他拿了金钱木盆栽,她要了长寿花;他喜欢铁甲人,她就拿音乐盒;她深爱那个羚羊造型的陶瓷咖啡杯,那他就拿吉娃娃造型的。最後他们看着博古架上两个相互依偎丶笑得灿烂的布娃娃,相对无言。 如果人不能圆满,那至少他们不想拆散这一对恩爱的娃娃。 然而这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慰藉。 夏涵轻轻苦笑了一声,伸手取下了男娃娃,塞到他怀中,自己再拿走了女娃娃。 将这些东西胡乱塞进行李箱,“啪搭”一声锁上了箱子。她把横躺的行李箱拉起来,与叶怀一同离开了这间充满了回忆的公寓──即使那是不堪的回忆。 他们一起搭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经纪公司派来接送她的保姆车已经到了,经纪人从里面打开车门催促夏涵上车。 夏涵盯着自己的脚尖,咬了咬下唇,跟他说了一声“掰掰”後就擦过他的肩头,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行李箱的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隆隆隆”的声音。夏涵不禁想起了昨天的电视剧。 她握紧了箱柄,一股勇气不知从何而来。她停下脚步,霍然转过身,似是用尽全身气力一样大叫:“前辈──” 夏涵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前辈了,叶怀诧异地望向她,脑中想到的东西与她达成了一致。他望着一脸认真的夏涵,插在口袋中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昨晚电视剧中女主在机场送行的那一幕,女主角也是这样叫住要离开的男主角,接下来女主角说:“我有话忘了说。” “我有话忘了说。”夏涵扯出与女主角一样的苦涩笑容,声音微微颤抖。 叶怀张张口,合上。 “我喜欢你。” 果然。 叶怀心酸地苦笑,他攥紧了手,低声回答:“对不起。” 眼泪几乎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夺眶而出。 她知道她一定会被拒绝的,但是这一刻来到时仍是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夏涵强忍眼泪,拉着行李箱往回走到他的跟前。 她勉强扯出一道微笑,在口袋里掏出一枝马克笔和一张废纸,翻过空白的那一面递给他,“那签个名留个纪念呗?” 叶怀无声接过,认真地用繁体字一笔一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她攥紧他递回来的签名,弯腰鞠躬:“那,再见了。” “再见。” 登上保姆车後,她自己一人坐在後座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签名。因为怕被冒签,明星从来不会给粉丝签上自己在合同用的签名,而她手中的这张纸上面正是叶怀的正式签名。 车厢内的人都知道刚才在停车场发生的事,他们一言不发,给她留了一个思考的空间。 夏涵摩挲着纸上的签名,掀开笔盖,在他大气豪迈的签名旁小心翼翼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以为在菜市场给老板娘签名之後,他们的签名永远不会再并在一起,现在她得偿所愿了,可是为什麽感觉却是那麽的悲伤? “夏涵”。 她连签个名都小气巴拉的,光从签名上就能看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呲──” “呲──” “呲──” 夏涵咬牙,狠下心把签名撕碎,撒在了车厢内。她屈下身蜷缩着,双手捂着脸啜泣,双肩不能自制地抖动,哭得愈来愈大声,慢慢的变成放声大哭。 第29章 第二十八集 八卦新闻 “那时候你有没有一种被英雄拯救的感觉?”“老实说,并没有。”──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真人骚挞着内地女星丧缠叶怀!〉(〈真人秀燃爱火内地女星纠缠叶怀!〉)” 夏涵从经纪人手中接过杂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昏厥。 这是一本港都的八卦杂志,向来以哗众取宠的风格娱乐大众,煽情丶□□丶血腥的煽色腥内容是它一贯的作风。港都许多震撼娱乐圈的新闻都由这一本杂志揭破,例如是某某明星的艳照流出丶某某明星婚外情偷腥丶某某明星被富商包养之类。 “内地女星丧缠叶怀”,杂志封面的照片是她在停车场向叶怀表白的连环图,美工还夸张地在她和叶怀中间加上了一道撕裂的效果。如果她不是当事人,或许她还会夸奖杂志的一针见血。 夏涵颤抖着手掀开了内页。内文首先模糊地描述了昨天的事,更恶意地猜测她被拒绝後靠近叶怀的意图。文章的後半部分捏造出所谓“知情人士”的爆料,抹黑她未红先骄,屡屡在拍摄现场耍大牌;她恃着近水楼台纠缠叶怀已久,令他十分苦恼。 情况比她想像得更恶劣。 她无力地翻到後一页,记者花了两页的篇幅大规模地剖析了她爱上叶怀的过程,以及叶怀每一次明里暗里的拒绝。 夏涵煞白了脸。那些被她刻意抛到脑後的回忆一一涌现,一幕幕的尴尬与难堪化成刀刃狠狠的剜着她的心脏。 她的爱恋,她的伤心,她只想收藏在自己的心中细细回味。也许在老了以後,她能够释怀地对孙子说他们奶奶以前也喜欢过一个很帅的小伙,可是还是你爷爷比较优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摊在太阳底下,作为一个供人耻笑的茶馀饭後的话题!而且,还是作为一个连名字都不值得被提起的“内地女星”。 她因为哭了一整夜而红肿的眼在惨白的脸庞上显得尤为突兀,戴妮反思她是不是应该避免夏涵看见这本杂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主动拿给她看。但她觉得作为一个明星,成长的前提是首先要被伤害过,夏涵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象牙塔里活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什麽都不知道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在心里低叹一声,当作没看见夏涵的憔悴,翻开记事本,说:“你还有半小时打理一下自己,十点半要到工作室拍摄vera广告的平面照,早餐在车上吃吧。” 语毕,她抬头看看夏涵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合上记事本,“用鸡蛋敷敷眼睛吧,消肿。” 夏涵含糊地应了一声,起身往厨房煮鸡蛋。 明知道今天还有拍摄的工作,她昨晚还是任性地哭了一整夜,感觉自己已经将体内的水分蒸发殆尽,现在只觉得眼睛很酸涩,再也没有流泪的欲望。 戴妮稍微掀开窗帘的一角,看见楼下仍然站着一堆记者,大炮一样的摄影机已经随时恭候,企图在夏涵步出大厦的那一刻拍下她震惊或憔悴的丑态。 她气闷地放下窗帘,掏出电话想拨给叶怀的经纪人陈尉,看着漆黑的屏幕才想起因为这部手机是她用来联络记者的工作电话,从早上就响个不停,她就当机立断地关了机。 戴妮“啧”了一声,从另一个口袋拿出私人电话,拨号。 其实以节目的势头和人气,公司从不避讳夏涵和叶怀谈恋爱,甚至想借他们的绯闻炒作一番。之前是叶怀那边没有松口,最终才没了这回事。现在这事闹成这样,戴妮所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也是由叶怀宣布他们正在恋爱。 单纯的澄清还不够有力,就算由叶怀出面解释,大众也会怀疑叶怀只是给夏涵做个面子。如果叶怀能够答案先跟夏涵当假情侣,即使半年後就分手,大众也会比较愿意相信杂志内容的只是虚构。 只是这方法或许能一时暪过大众,但她不觉得这是对夏涵好。她从一开始就看着夏涵从爱上叶怀,到一直挣扎,她知道作为一个女生的初恋,叶怀对夏涵一定是一个难以磨灭的存在。 毫不讳言地说,戴妮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过夏涵与叶怀的感情,而事实也证明了叶怀压根不会看上像夏涵这样纯得像白开水一样的小女生。这次叶怀正式的拒绝,夏涵大概能够真正死心了,她不希望夏涵因为这次的报导又再对叶怀燃起什麽希望,还在节目以外的现实中有牵扯。 陈尉约莫也被媒体烦透了,也关上了工作用的手机。她重重地又“啧”了一声,锁上了手机屏幕,转头跟用煮鸡蛋滚着眼睛的夏涵说:“你是不是有叶怀私人号码?” 听见那个名字,夏涵手下一用力,险些没将鸡蛋压进眼眶里。她放下手,声音沙哑地回答:“是有的。” “给我,我得联系一下那边。”戴妮烦躁地朝夏涵张开手。夏涵用不着从电话里找通讯电话,很快就背出了一串她在心中默念过很多次的号码。 戴妮张手的原意是打算让夏涵给她她的电话,她自己翻通讯录寻找,没想到她倒是对他的电话倒背如流,戴妮丢给她一个“没出息”的眼神後就自己躲起来通电话。 夏涵看着戴妮走进她房间的背影,心里也知道她体贴地不想触动她脆弱的神经。只是这有用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待会还是要跟叶怀拍摄之前应下的广告,还不是要相见嘛。 现在想想,她告白的时机真是有够恶劣的。 夏涵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哀号了一声,捂着脸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 此时戴妮已经跟叶怀快速地简略沟通过,她挂掉电话,走出夏涵的卧室。听见她的哀号,戴妮又是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她拿起挂着一大串手机挂饰的苹果6s敲了敲夏涵的头,“别呼天抢地了,快化好妆遮遮你那双不能见人的双眼,下面可是一大堆狗仔在等着呢。” 手机挂饰碰撞发出“铃铃当当”的声响。夏涵只能自嘲地心想总比没有人留意她好。 “那……他那边怎麽说?”夏涵吞吞吐吐,还是不敢说出他的名字。从昨天起,他的名字似乎成了她的忌讳,不是心痛,就是心有种憋闷憋闷的不痛快感。 戴妮握紧手机,不满道:“他们叫我们这边什麽都先别说,待大家碰头了仔细商量好再作打算。算了,待会公司会派来保姆车,你从走出大厦到上车都只点头微笑就好了。” 戴妮双手抱胸,手指在臂上打着节拍,撇着嘴打量了夏涵一阵子,最後从包里掏出一副ray-ban墨镜,戴在夏涵的脸上。 ray-ban的大框墨镜戴在夏涵的巴掌脸上明显有些过大了,而且帅气风格的墨镜与夏涵今天甜美风的洋装毫不搭调。黑色的镜框把她半张脸都遮住了,虽然跟穿着不搭,但戴妮认为遮掉夏涵难看的脸色才是当务之急。 她拍拍手掌,把夏涵拉了起来,“行了,下去吧。” 在步出大厦的前一刻,戴妮还刻意叮嘱她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但面对闪个不停的闪光灯和蜂拥而上的狗仔队,她还是胆怯地後退了几步。 只是这一退,她就和戴妮分开了。不消几秒钟,戴妮已经被挤出人群外,而夏涵则在旋风中央被重重包围着。记者们交换了一个得逞的眼神,更是来势汹汹地步步进逼,那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彷佛他们拿的不是麦克风而是一把杀人利器一样。 生果周刊的丶数字周刊的丶各种卫视的记者们拿着录音笔和麦克风在连珠发炮── “你被叶怀拒绝了吗?” “报导内说你耍大牌,那是真的吗?” “你为什麽要戴墨镜?是不是想遮掩什麽?” “是不是叶怀曾经拒绝你但你却依然死缠烂打?” “你喜欢叶怀吗?” “你凭什麽纠缠叶怀?” 他们的语速快到夏涵几乎不能完整听清楚一条问题,但那不是记者们所在意的。要是她能听清一两条问题回答,那是好的。要是她因为听不清而闭口不言,他们也可以写她耍大牌高傲不理人或心虚胆怯不敢言。要是她因为被他们问得烦躁而发脾气破口大骂,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们下一期的报章周刊就可以熬煮一顿华丽盛宴了。 夏涵只是仅仅能听得见最後那一条问题,她很想解释她没有,她真的没有想要纠缠叶怀。然而她知道解释再多也只是苍白,在有心人眼中解释反而会变成掩饰。 说白了,他们并不如自己自诩的“揭发明星真面目,还观众一个知情权”的正义使者。他们不在乎所谓的真相,只着重报导是否足够抢人眼球丶是否足够煽情轰动。 相机上的闪光灯闪个不停,即使夏涵戴着墨镜还是觉得视线受阻。这是她继八岁那年以童星之姿打败一众花星套过金鹰节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奖後,第一次面对的大阵仗。 夏涵心中默念“稳定,稳定”丶“不要自乱阵脚”,僵硬地挤出一抹微笑,一言不发地点着手,一步一步地往停泊保姆车的方向挤。 夏涵用手轻轻拨开前面的人,她前进一步,记者跟着退後一步,明知她不会松口说话却又契而不舍地纠缠。她遥望着还有一百米远的保姆车,还有被堵在外围挤不进来的戴妮,只希望今天不会因为这麻烦而迟到广告的拍摄。 她把保姆车当成跑道的终点一样死死盯着。也或许是她眼睛瞪得太大了,不然她怎麽会出现幻觉? 夏涵惊呼了一声。女主角从踏出大厦至今唯一发出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注意,记者顺着夏涵面向的方向望过去,顾不上惊讶,马上就把摄影机的镜头一百八十度转向保姆车的方向。 “叶怀!是叶怀!”女记者尖锐的声音唤醒了所有人,闪光灯顿时闪得更欢了。 只见穿着灰色大衣的叶怀从保姆车上走下,他左手推开车门,右手拿着一包牛奶,走向人群的中心。记者看见他走近夏涵,不管是因为惊讶而反应不过来还是为了更多的爆点,都马上犹如摩西过红海一样纷纷让道。 叶怀在通道的中央,从容地点头道谢,丝毫没有身为绯闻当事人的自觉。巧合的是今天他也戴着ray-ban的墨镜,得悉这点的记者顿时激动了。 在闪光灯和拍照声的簇拥下,最後他走到了夏涵的身旁,执起她的手,把暖和的牛奶放到她的手中,“对不起,我来迟了。” 然後反手把她的手牵住,转身正面面对记者们,温雅的语调中带有几分笑意:“我们今天还有工作,其他的事稍後会再详细交待。谢谢各位的关心,现在诸位行行好,先让我们离开,好吗?” 第30章 第二十九集 心领了 “不爽,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不爽。要是我说什麽欣慰丶感动,那肯定都是骗你的。”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摇晃,“说实话,我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话说回来男性对身边亲近的女性都有一种莫可言说的占有欲。而她当时就像不惜一切想要把我甩掉,甚至不怕被非议。”──叶怀@《今晚不设防》 在叶怀的保护下,夏涵成功登上了保姆车。 驾车的不是平时的司机,而是叶怀的经纪人陈尉,他透过倒後镜和夏涵点头问好後就专心开车,甩掉部分依然不死心地追着车尾的记者。 戴妮不知何时已经自己钻进车里开始处理公事,她拿起放在车窗前的三明治掉给後座的夏涵,然後低头对着ipad开始工作。 车厢内播放的是悠和疗愈的古典音乐,不是贝多芬丶莫札特那种如雷贯耳的千古名曲,夏涵还是第一次听见这首歌。然而温和的音乐并无助於纾缓夏涵的心情,尤其在叶怀跟着她进入车内丶坐在她身旁的情况下。 叶怀拿走夏涵还没开封的牛奶,替它插上了吸管,再放回夏涵的手中。发现她身体一僵,叶怀嘴角抽了一下,默默收回双手。 真是的,习惯了拍摄节目时的亲昵,回到现实就拿捏不好分寸了。 叶怀在心里剁掉了自己的双手,再抬手脱掉了墨镜。重见天中的双眸严肃地盯着夏涵,他郑重其事地问她:“要是我刚没在,你打算怎麽办?” 除了拒绝她的时候,叶怀还是第一次用这麽正经的语气跟她说话。夏涵放下了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想被记者堵个天昏地暗?” 夏涵无措地摇头。 叶怀望着散发一身可怜气息的夏涵,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不是多了个妹妹,而是多了一个女儿。他低声叹气,“不是每一次都那麽幸运有人来救你的。就像这一次,deanie姐被堵在外围,那你就什麽都不做了?” 夏涵张口意欲反驳。 叶怀向她张了张手掌,截停了她还没出口的话,“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记者有多难搞。但是,作为艺人,我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怎样面对记者。” “未来你面对的可能是更疯狂丶更激动的记者丶甚至粉丝,我觉得你应该要学着强硬一点。”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叶怀忍下了想摸摸她头发的欲望 是的,她总得学着成长。毕竟,从今以後她就是一个人了。 不,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的。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以为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嗯,我会努力的。”夏涵低头又咬了一口三明治,细细咀嚼。 叶怀打量着乖巧的她,左手不自觉转了转戴在右手食指上的纯银戒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叶怀沈吟了一下,主动提起了八卦杂志的话题:“那本杂志,你有想过如何处理吗?” 说到这个夏涵就头痛了。她童星出道时,那时还不像现今社会般丧心病狂,八岁的小女孩还是受尽舆论宠爱的。等她长大後再出道,她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连被黑都成了一种奢望。现在这样被抹黑,也是她的第一次。 她赶紧吞下口中的食物,喝了一口牛奶顺顺喉咙,“能请你帮忙澄清一下吗?” “至於那照片……”夏涵咬咬下唇,并不乐意主动提起,“不承认就是了。” 叶怀会问这条问题其实也只是想听说听她的看法,一如他想像的循规蹈矩,就是一般不过不失的公关手法。他用指尖敲了敲戒指,“如果,我们对外宣布恋爱呢?” 轰! 犹如一道天雷劈过夏涵的脑海,她被叶怀的建议吓了一跳,口中的牛奶喷了他一脸,接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本来也知道她的反应不会少,叶怀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脸,还好衣服并无大碍。他轻轻拍抚夏涵的背替她顺气,“到适合的时候再公布分手吧,反正等到这条新闻的风头过去之後。” 老实说经历了那段被各大传媒抹黑的日子,他是有点绯闻洁癖的,但他拒绝了小妮子已经让他的内心饱受愧疚煎熬了,他也不想看见她因为他而再受到什麽伤害。如果他贡献一条绯闻能够帮助到她,那他的心里也会比较好过。 听见了後座的动静的戴妮转过头,内心矛盾。一方面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恨不得替夏涵点头答应;另一方面却害怕夏涵又开始了与叶怀的纠缠。 主人翁夏涵拍拍胸口,深呼吸了好几口。她看着手中的牛奶和三明治,突然就觉得食欲全失。 她托了托鼻梁上的墨镜,胸口闷闷的。 这是同情吗?还是因为拒绝了她而过意不去? 不论原因是什麽,她清楚她一定不会想知道那个答案的。如果在昨天之前,或许她还会为了有更接近他的机会而偷偷窃喜,但现在她真的累了,不想把太多心神放在与他的攻防上,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牵扯。 她握紧手中的东西,手指陷进三明治的面包里,彷佛这样能够带给她一点力量,“不用了,谢谢您。” 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出乎叶怀意料。在他的人生中,再清高的艺人都不会放过洗白自己的机会,更何况这麽一个事业才刚起飞的新人。他试图劝说:“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这件事掀过去。否则,就算我出面澄清了,大家也还是会怀疑你是……咳。” 一时心急,他不小心就说出心中想说的话,想收口时已经来不及了。 夏涵轻笑,道不清是苦笑还是嘲笑,帮叶怀说完那句话:“会怀疑我是被叶怀拒绝过的女人,是吗?” 她的手用力得几乎要把三明治捏成一团,声音却比空气更轻:“可是,这是事实啊。” 夏涵低头喝光最後一口牛奶,“反正要澄清的只是我耍大牌的部分,毕竟那是诬陷。” 至於纠缠不纠缠,那是叶怀来定断,而不是她来辩解的。 “其他的,我也不羞於承认。”保姆车停下了,夏打开车门,先一步走下了车。 她摘下墨镜,双眼的红肿还没完全消去。她回头向叶怀点点头,“谢谢您,前辈,我心领了。” 她自己矫情,但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或许她有点意气用事,但她不想一辈子都倚靠叶怀。或许他说的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就如他所说的,这一次她幸运地遇上他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总得自己面对的。 总得自己一个人,挺起胸膛往前走的。 高跟鞋的鞋跟敲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喀喀声响,夏涵用尽全力才能撑持着自己优雅地挺直腰,而不是沮丧地垮下肩。 她在心中跟自己说,这很好,你终於能够拒绝叶怀,勇敢的迈出第一步了。这很好,真的很好。 未来也一定会更美好的。 她会遇上一个更美好的人,与她缔造一个更美好的生活。然後就像她想像的那样,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她会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跟那些美好的孩子说,她在那个美好的年纪也爱上过一个同样美好的男孩。但经历挫折不代表一败不起,因为她最终也过着美好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会是很美好的,一定。 然而在车厢中的某人的心情却不那麽美好。 叶怀一直以为夏涵是一个很好揣摩的女孩。开心的时候就兴奋,难过的时候就消沈,七情六欲全放脸上。他一直认为这样的性子在这个大染缸里会吃亏,而她的经纪人看起来也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她。但他很珍惜这种真,没有任何遮掩,没有任何黑暗的小姑娘。 只是她现在开始学着成长了。 而且令她成长的是自己。 她学会掩饰起心情,跟他说“谢谢您,前辈”。 这种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怀说不上,他只觉得有一些东西慢慢从他手中流走,而他非常讨厌这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 他戴上墨镜,步出了车厢。左手一甩,车门“啪”的一声被重重关上。 第31章 第三十集 张姵娴 “叶怀是一个很好的情人,能够成为他伴侣的人非常幸福,我祝福他们。”──张姵娴@《最佳女主角》 “yu的手抱着小夏的腰,再搂紧一点,close一点。脸向左移一点,让我看见你右边的眼睛。” 摄影棚内,一个穿着褴褛的男人正在摆弄着相机,以一副不容侵犯的姿态对衣着光鲜的叶怀和夏涵二人下达指令。 叶怀把手轻轻搭在夏涵的腰上,手上没有用力搂紧,但他拿捏的角度已足够让二人在镜头中显得非常亲昵。只是他的靠近让夏涵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起来,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甚自然。 从相机的监控萤幕来看,夏涵就像是被强抱着却苦不能言的少女,勉强地扯出一道比哭更难看的笑容。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语气更加不善:“小夏的表情太生硬了,也不要脸红!要记住你今天的身分是一个优雅的女王,不要把自己搞得卑微得犹如一个被非礼的小女孩,okay?” 此话一出,叶怀和夏涵二人均尴尬得连双手不都知要怎麽放。 夏涵赶紧调整好心态,调整眼神和嘴角的弧度,希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点,却只换来男人的不满。他暴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本来就没有梳理过的头发被抓得更是凌乱,“shit!你们根本就没有感觉!你们是couple,而不是陌生人。但从你们的演绎中,我完全看不出那种亲密感。” “算了算了,先休息一下,”男人放下相机,掏出香烟转身随往摄影棚的门口走,“你们整理一下情绪,自己想想要怎麽拍。” 眼见摄影师被他们气走了,夏涵懊恼地抬手掩面。 刚才那个暴躁的男人是业界享负盛名的人像摄影师倪知秋。所谓盛名指的不是他拿过几项国外的摄影奖项,虽然他的确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摄影师,但比他的摄影技巧,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他的脾气与挑剔──当然,还有他的不修边幅。 围绕他而发生的轶事不少,尤其在他镜头下出现过不少大牌,这些八卦就更被广为流传。据闻圈内某位大牌女艺人被他批为“没有生命的充气娃娃”,当场痛哭失声,经纪人拍桌拉队走人;又听说某位女模特一开始把他当成偷混进来的乞丐,尖着嗓子想要把他赶走。他当然没被赶走,最终被赶走的是那位女模特。 今天拍摄的是j国时装品牌vera的冬装系列,他们都以为又是一系列森女系的清新装扮,但设计师vera却临时改掉设计,以黑色为主打色调的衣服注定了这次冬装系列性感丶成熟丶高贵的路线。 叶怀解开黑色渔夫大衣上的牛角扣子,脱下大衣挂在手臂上,走到一旁的沙发休息。 夏涵也跟着坐在梳妆桌前,不习惯地看着镜子中浓妆艳抹的自己,总感觉自己不是走高贵路线的料,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这一次的拍摄。 她一脸忐忑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叶怀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後,拿下他头上的绅士帽,扣在她脑袋。 头顶突然被施加压力,夏涵回过神来透过镜子看着身後的叶怀。 察觉到她的目光,想起今早她说的话,叶怀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大力压着她的脑袋。然後他突然松开手,轻轻地揉着夏涵括戴上帽子的头,“知道吗?我年轻时也有一段叛逆的时间。” 知道。很多粉丝都知道,否则他也不会跟出名爱玩的椎名亚希丶和後来被人发现同样爱泡夜店的玩咖张姵娴在一起了。 “可是那段时间我在大众眼中依然是一个清爽的白马王子。”他无奈地摆手,耸了下肩,“很多艺人本身的性格跟对外的形象都是截然相反的,但我们不是都照样扮演着我们不擅长扮演的人吗?” 叶怀向前俯身,左手撑在梳妆桌上,右手大掌抚上镜中夏涵脸颊的地方,眼神温柔得彷佛能滴出水来,“在戏中,在人生中,我们都饰演着另外的角色,拍照也是一样。如果今天交到你手上的是一份饰演女皇的剧本,你会这麽轻松地说你做不到吗?” 不会,她会努力尝试,反覆地练习,将最高傲冷艳的女皇带给观众。 叶怀擦了擦镜上模糊的地方,“小夏不是专业的演员吗?” “噗嗤──” 叶怀说的不是笑话,但夏涵还是掩嘴抱腰大笑起来,夸张到像是随时要笑出眼泪。 叶怀疑惑地转头望向她,他是说了什麽可笑的说话吗? 说者无心,夏涵却是有意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还很记得叶怀第一次婉拒她之後的那次拍摄,她也总是别别扭扭不在状态。後来他就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就当作演戏一样,小夏也是专业的演员吧?” 那时她就觉得即使他拒绝了她,在工作上依然没有刻意避讳她,也愿意协助她令她变得更好。她当时想的是他没有辜负她的初恋。 到了今天,在被拒绝後的工作,他再一次用同样的方法开解他。这个男人是招式太少还是她真的很像适合这句话的人? 夏涵捧着腹,擦去眼角的眼泪。她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後悔喜欢过他的。 她从椅子站起来,踮高脚把帽子戴回他头上,“你知道吗,你总是这样的话,你永远都拒绝不完喜欢你的女生。” “……”叶怀将他的帽子戴正,再把帽沿往後压,他不太喜欢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就像,就像她对他的喜欢很淡薄,淡薄得现在已经一丝不存一样。他掏出钱包拿在手里挥了挥,“不想管你了,我去买饮料,你要喝什麽?” “红茶吧,”夏涵恶作剧得逞般调皮地笑了,她坐回椅子上对着镜子调整自己被他弄乱的发型,“谢谢。” 在拍摄《天生一对》时他们就经常互相请客,也有请整个剧组吃西点丶喝饮料,因此一两杯饮料的钱也不打算要来要去的计较。 叶怀奸笑着再度揉乱她梳到一半的头发,在她气急败坏的骂声下推开了摄影棚的门口,欢乐的笑声在看见倪知秋与一个人对着垃圾筒抽烟时戛然而止── 张姵娴。 他甫出门即引来了二人的目光,倪知秋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朝叶怀走来,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怎麽笑得这麽欢?” 叶怀没好气地拍走他的手,把钱包放进裤袋里,扬手对张姵娴打了一个招呼:“很久不见。” “是很久了。”张姵娴诧异地看了叶怀一眼,接着垂下眼廉吐出烟圈,“最近混得不错啊。” 她扔了一包香烟给叶怀,香烟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乾脆利落地落到他的手中。叶怀拿起手中的香烟一看,笑了,“我在戒烟,再说我向来不吸卡碧。” “是吗,省了。”她抽走他手中的香烟,收进包里。 “你来这干嘛?”他记得最近有一部港片才刚开拍,她就是片中的女主角。 “探班啊。”她叼着香烟,用香烟拍向了隔壁的摄影棚,右手把玩着打火机。 “苏瑾瑜在隔壁拍照。”倪知秋不屑地撇嘴,替叶怀解释,“一个骚包娘娘腔。” “哦。”叶怀越过他俩,在自动贩卖机按了几罐饮料,包括夏涵指定的红茶。 他塞了其中一罐奶茶给张姵娴,她惊讶地颤了一下手,烟灰掉落在地上,但她还是敛下心神,辗灭了烟头丶打开易拉罐喝了。 也难怪她会感到惊讶,要换作以前,不,就算是半年前,叶怀定没那种闲情逸致上前跟张姵娴打招呼,听见苏瑾瑜的名字就算不愤怒也是气闷难耐的。 六年前的事的确是她跟苏瑾瑜做得不地道,虽然她无悔,但也不是对叶怀没有愧疚的。当初叶怀挡了她爱情的道路,挡了苏瑾瑜事业的道路,他们不出手对付叶怀实在是天理都难容,不是吗?娱乐圈就是这样,利益至上,自身为上。你可以愤恨,但只能适应。 叶怀的确是愤恨的──曾经。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觉得过去很多事都不再重要了。因为有人相信他,所以再多的冤屈都不复存在;因为有人信赖他,所以曾经的背叛也随风而去。他慢慢意识到自己也不必执着过去,因为人是活在当下的。 张姵娴双手捧着奶茶,还是她最爱的口味。虽然这几年她跟着苏瑾瑜喝咖啡了,但奶茶这种香浓细滑的口味她也的确怀念。以前叶怀最喜欢带着一袋子的港式奶茶来探她的班,那时导演就会停机,招呼剧组一人一杯奶茶休息一下。 有一次她还弄脏了戏服,害叶怀被臭脾气的导演迁怒了。 张姵娴用牙咬着易拉罐的边沿,想起有趣甜蜜的往事,她“咯咯咯”的自己一人闷笑起来。 第32章 第三十一集 撕 “你是在说《三里春光》吗?徐导本来属意的不是我,但後来因为原定人选有事不能参演,就由我来顶上了。”“呵呵,我可不能告诉你那是谁。”“他自己不上进导致错失机会,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占便宜的成分。──苏瑾瑜@《星里有数》 夏涵坐在梳妆桌前无聊地托腮发呆,左手放在案上敲着某些不知名音乐的节拍,她的身体随着节拍轻轻摇晃,但从旁人看来只觉得她是闲得慌,彷佛被蚂蚁爬满身一样痒得坐不住。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近十分钟了,叶怀还没有回来。 她记得在摄影棚门外几米的距离就有自动贩卖机,照理来说早应该买完回来的。手上的节拍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她自己也觉得屁股像被蚁咬一样痕痒。 受不了了。 她站起身,向戴妮交待了几句後就走出门外。 在门口与自动贩卖机中间的垃圾筒旁围绕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位男士的背影她非常熟悉,一位是她的颓废摄影师,另一位是让她担心得跑了出来的搭档。 而那位正面对着她的,是港都女星张姵娴。 张姵娴倚在墙边,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 对於叶怀的粉丝来说,他和张姵娴走在一起的画面是不可想像的。夏涵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下意识的没发出任何声响去打扰他们任何人。 只有张姵娴吐出一个个烟圈,她看着慢慢升起的烟圈,透过那些弥漫的烟雾看见面前一脸不可置信的夏涵。她斜眼与夏涵对视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轻蔑地轻笑,状似满不在乎地跟两人挑起话题:“怀,知秋刚说你那姑娘欠调jiao啊。” 叶怀没有回应,只有双手叉抱胸,挑眉望向倪知秋。从夏涵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他是赞同还是否定。 不过,这句话也没有赞同的馀地吧?从各方面来说她都是有待增进的。 张姵娴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手法之熟练甚至让人觉得她吸烟的动作非常优雅,“不是麽,一个小女孩当女王什麽的。不是说我不看好那女生,”说到这里,眼神还往夏涵的方向飘,“但她没那个潜质吧。知秋你也不要太严格了,体谅一下新人,应付应付过去就好了啊。” 在这里的“应付应付”,是指不在乎模特出不出彩,随便拍完几张照就完事的意思。 叶怀抱胸的手一紧,几乎要冷笑出声。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声音冷得彷佛叫人置身南极,语气中不无护着夏涵的意思:“我倒是觉得她很有潜质。” “而你,”从来温和的眼神蓦然变得凌厉,那影帝的霸气连张姵娴的傲气都给压过去,“你还是没变啊。” 还是那麽工於心计。 要是倪知秋真的应付过去了,那麽以刚才夏涵的状态,拍出来的照片也是不能看的。就算勉强过得了大众的关卡,夏涵在圈内的专业人士眼中也会留下一个撑不起不同风格衣服的负mian评价。 这道理,夏涵也是明白的。她咬着牙握紧拳头,险些想要上前掴张姵娴一掌。她没有跟张姵娴有过任何交流接触吧,更遑论有什麽过节,这女人怎能这样……陷害她? 夏涵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挺起胸膛走前几步,声音清晰明亮:“我的话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她刻意在‘前辈’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这两字就是女星的大杀器,提示着比她们青春靓丽的後浪正一波波袭来。 听见她的声音,叶怀和倪知秋同时回过头来,意外地看见一个姿态强硬的她。倪知秋後退一步,把战场留给女人们,自己在一边勾起嘴角翘有意味地笑了。 夏涵在离张姵娴两米的距离时顿住脚步,像那些狗血连续剧中的坏女人一样气场全开,“毕竟我还年轻嘛,努力努力还能塑造出不同形象的。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前辈的我塑造形象的心得呢。” 听见夏涵极尽嘲讽挑衅的话,倪知秋一个忍不住喷笑出声,引来了张姵娴恼怒的瞪视。 这句话可说是字字珠玑丶句句戳心。 首先一来就觉踩了张姵娴的年龄雷点。她是快奔三的年纪,正是女人对年龄最敏感的时候,张姵娴每朝一醒来都烦恼着哪里的皱纹又多了一条,哪条纹又深了一点,然後“啪啪啪”的起劲拍粉。 再来就是戳中了张姵娴不能转形的痛处。张姵娴的形象从一出道就是可怜兮兮的清纯玉女,然而她本人却不是这个性子。尤其在娱乐圈中沾染上愈来愈复杂的爱好後,她对玉女角色的掌控力便愈发力不从心,而且三十岁的女人还扮演玉女也是不太好看的。但形象早已落定,转换形象需要一定的实力与良好的契机,张姵娴是有一点实力的,可惜她的东家东方娱乐是一间短视的公司,只知道趁着她还能演玉女时就死命压榨,并没有为她未来转形早作打算的准备。 年龄和形象都是张姵娴最担忧也最无能为力的致命伤。 叶怀从没想到夏涵也能这麽牙尖嘴利,难得非常不绅士地扭过脸轻笑起来。 夏涵骄傲地抬起下巴。 与任何人撕她都可以没信心,就是张姵娴这人早就被叶怀的粉丝扒了十回八回了,从她出道至今的轨迹都清清楚楚地罗列在叶怀各大应援团须知丶贴吧精华中,就等着随时捞起衣袖跟张粉来战个天昏地暗。潜伏在叶怀粉丝群中长久的夏涵想不了解张姵娴的缺点都难了。 张姵娴看着她小人得志的小脸,恨得直接攥紧了手中的打火机,偏偏这两点却是她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的。 “那我来指导一下夏小姐如何?” 护花使者不知什麽时候就从隔壁的摄影棚出来,一直在战斗区域外隔岸观战。倪知秋隐约嗅到火药味,再往後退一步免得殃及池鱼,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地想好嘛好嘛,都凑一桌麻将了。 在苏瑾瑜出场那一刹那叶怀就整个人都武装起来了,他把手中的饮料都交给倪知秋,走到夏涵身前捉起她的手往自己身後一拽,用身体遮挡去她的身影。脸上是温和到正常人都能看出他的虚伪的笑容,“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来调jiao就好了。” 言下之意是,你也把张姵娴领回家好好指导指导吧。 苏瑾瑜托了托脸上的无框眼镜,眯起眼看着一脸防备的叶怀,松开了颈上的领带,也笑了起来,“那这孩子真是前途无量。” “呵呵,”叶怀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他几句笑声,“不及你的。” 张姵娴多少角色是靠苏瑾瑜在东方娱乐一哥的身分拿到手的,稍微用点心的圈内人都不会不清楚。张姵娴不是没有实力,只是凭她的实力还不足以压下锺诗棋稳坐东方娱乐港都分部的一姐之位。但是现在情况偏偏就是这样,明眼人怎能看不出是怎麽一回事。 再说,苏瑾瑜手段有多狠辣,没有人能比叶怀更清楚了。当年的封杀,完全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吧,为了那部把他推上金马奖和金鸡奖影帝之位的《三里春光》的男主角。 就为了一个角色。 夏涵感觉到叶怀捉住她的手添了几分力,想来也是唤起了他不愉快的回忆。她右手轻轻拍着叶怀的手,像是对待初生婴儿一样轻柔。 他理解到她想传递的力量了,心里一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他轻轻捏了一下夏涵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就彻底松开了她的手臂。 张姵娴也是对叶怀有过了解的,看见他情绪不太对劲,她就马上上前勾起苏瑾瑜的手,打断了二人交战般的气氛,“怎麽才出来,我要饿死了。” “嗯,走吧。”苏瑾瑜瞟了叶怀一眼就拖着张姵娴走了。在场的人都是知情人,要不就是一个不用在意的小明星,他不需要刻意去掩饰与叶怀的不和。 望着二人离开的步伐,倪知秋马上把饮料都扔回给叶怀,自己像是发冷一样磨蹭着手臂,“那死娘娘腔,老子看见他就浑身都不舒爽。你看见他刚才托眼镜时竖起的尾指吗?他的粉丝还说萌,萌个屁。” 夏涵回想刚才苏瑾瑜托眼镜的动作,确实带了几分脂粉味儿,不由笑出了声。 第33章 第三十二集 职场骚扰 “反差萌这说法我是认同的。例如是你看见一位作风向来强硬的女性私底下脆弱的一面,你就会不期然地心疼起她;又例如是一位在人前非常成熟却只在你面前撒娇的女性,想必男性的自信心也会膨胀起来吧。如果想要相处已久的意中人对你眼前一亮的话,不妨利用一下反差萌,说不定会收到美妙的效果。”──叶怀@《今晚不设防》 “小丫头意外地不错啊,保持这种气势。”倪知秋仗着他一米八的身高,大掌在夏涵的头顶肆虐,打理好的发型又一次一次的被破坏。 夏涵拨开他的手,双手按在脑袋上保护自己的发型,小嘴不满地噘着。幸好今天的发型只是普通的披肩卷发,被揉乱了稍微梳理一下就可以,不然他们如此频繁的玩弄,即使她没有所谓造型师也会发疯的。 倪知秋看着她摆成蘑菇状的动作,忍不住又哈哈大笑,用力捏了她毫无防备的脸蛋,转身回到摄影棚。 “太可恶了。”夏涵对着倪知秋的背影龇牙裂嘴,右手搓着自己被捏的脸颊,走近了叶怀,她抬头望着叶怀寻找认同:“你说对不对?” 叶怀目不转睛地盯视她被捏得发红的脸颊,目光深邃,一语不发。 夏涵见了,心里不知哪来的心虚,心底毛毛的,像是个红杏出墙被抓住的妻子一样。她主动替叶怀承担了几包饮料,乾笑着道别,飞快地遛回摄影棚内。 叶怀凝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左手覆上右手食指,才惊觉戒指在拍摄前已经被脱下来。连他自己都知道心里的不满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界限。作为扮演的夫妇,少许不爽是无可避免的,但天知道他看见倪知秋的手触摸夏涵脸颊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愤怒到想向倪知秋挥拳。 那是他的权利,倪知秋只是今天才认识的夏涵,他凭什麽这样做? 只是倪知秋和夏涵都没觉得这动作也什麽不妥。或许这种互动对於普通人来说是略嫌亲昵,但明星们动辄就需要跟一个初识的陌生人亲嘴搂腰,混迹在娱乐圈久了对於一些动作的观念都会变得模糊。最重要的是──倪知秋不是叶怀,夏涵不必对他的举动过分敏感。 夏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乖巧地任由造型师替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指触上自己的嘴唇,用力一擦,指腹沾上一层桃色的唇彩。 造型师看着她的举动,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种抽抽发疼的感觉,“大妹子你别玩啊,补妆好好的你怎麽又抹掉了呢?” 造型师急得顾不上她的发型,双手捉着夏涵任性的右手。夏涵却是趁着她可以动的时机,俯身贴近了玻璃镜,她瞪着眼审视了好一阵子才回过头向造型师说:“晶晶姐,你觉得这种颜色配我如何?” 语音刚落,夏涵从桌上凌乱的化妆品堆中找出了一枝正红色的唇膏,打开盖子,扭出一截膏体,放在自己的唇边比对。 这是夏涵真真正正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颜色。 夏涵的形象受了童星出身的影响,向来都是走平易近人的亲和路线。加上她的眼角稍微下垂,给人的印象是一个邻家需要被保护的女孩。 即使这一次拍摄造型的要求是艳丽,程晶晶依然不敢让夏涵的妆容与她本身的形象相悖太多,再加上vera向来简朴的格调也让程晶晶的化妆手法有予固定的风格。因而她只是用眼线笔修饰了夏涵下垂的眼角,配以色彩明艳的眼影,让她看起来比较有精神气儿。 夏涵心里想到的是张姵娴数年前替时尚杂志《ton》拍摄的封面。向来以清纯玉女形象示人的她第一次挑战起娇娆的打扮,意外获得了大众的好评,察觉张姵娴也不是一个只能担起清纯风格的女星。也是从那次的拍摄之後,她爱玩的另一面才逐渐被媒体揭了出来。只可惜她的妩媚只是昙花一现,经纪公司因为那些八卦新闻的坏影响,再也没有让她继续浓艳的路线。 夏涵摆脱被程晶晶束缚的手,试图仿效当时张姵娴的艳丽。她用手中的正红色唇膏描绘出唇廓,再换了另一枝颜色稍淡的口红涂抹嘴唇内侧。这样的方法覆盖去她的薄唇的轮廓,看起来增添了丰厚嘴唇的效果。 在艳丽性感至极的嘴唇的映衬下,她的面部妆容顿时显得黯淡失色,令她的嘴唇变得异常突兀。但这样的化妆更突显出嘴唇的色调,明艳丶亮眼,让程晶晶也忍不住心动了。 别误会,这里的“心动”并不是指程晶晶作为一个女人喜欢上夏涵,而是作为一个造型师,她被夏涵描绘出的风格打动了,希望能完善整个妆容。 这麽一想,她就拿起了卸妆棉,倒上卸妆水用力在夏涵的脸上擦去她脸上的色彩。 因此,当叶怀在走廊上待了一阵子後再度回到摄影棚时,他差点认不出夏涵。 她的头发被打成辫子盘起来,成了一个简洁而华贵的髻子,浏海全被梳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与简洁的发型相反,她的妆容是极致的浮夸。程晶晶利用粉底将夏涵本来就白皙的脸调得更白,利用啡金色丶幻彩紫色丶金黄色和灰黑色的眼影打造出多层次渐变效果的烟熏眼妆。眼尾位置用啡金色的眼影微微拉长,与苹果肌上的红色胭脂连结起来。这是本季最流行的烟熏妆手法。 然而因为程晶晶受了夏涵的启发,夏涵的双唇并不是近期大热的裸色唇妆,而是用珠红色和正红色的唇膏把她的薄唇涂抹成一双性感厚唇。 这样的妆容让夏涵看起来神秘而靡烂,妩媚却不张扬。 怪不得港都有一位艺人在他的单口喜剧说出化妆的定义:“你卸了妆我还认得出是你就叫作‘化妆’,你卸了妆我却认不出是你那叫作‘乔装’。” 眼前的夏涵,跟个性乖巧懂事的她确实是判若两人。 夏涵在他的眼前招了招手,才把呆住的他唤回来。她对他的反应又是欢喜又是羞涩,不习惯地揪着英伦格子羊毛披肩的流苏,“果然是不太像我吗?” 一秒就切回了她本来的个性了。尽管是乔装,那还是夏涵。 叶怀当即轻笑出声,想要摩挲她的脑袋,伸出手时却发现她的发型并不允许他轻狂的动作,便从半轻中截回,生硬而尴尬地转而摸摸自己的鼻,“是有点突然了,但想必粉丝也会觉得惊喜。” 倪知秋显然是非常满意这种转变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他马上捕捉住,招呼众人回到工作岗位。 “yu凑近小夏的颈脖。”倪知秋拿着相机,眯起双眼找寻最佳的拍摄角度。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他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连语气都变得正经起来。 叶怀依照倪知秋的指示,从夏涵的身後把头靠近她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上让夏涵觉得全身都麻麻的。 叶怀视线落在她优美的颈线上,目光微沉。他转而越过相机凝望镜头後的倪知秋,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就如雄狮如占有物的示威,倪知秋虽然不解,但手下的快门还是按个没停。 叶怀突然执起夏涵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张口咬住她的指尖。夏涵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僵了,脸上木然的也不知道该摆出什麽表情。 他轻笑一声,用嘴扯出她的蕾丝手袜,手下掀开她的披肩,露出她里面的勾花蕾丝镂空裙。 庆幸她的浓妆遮去了她泛红的腮颊。在叶怀雄性荷尔蒙全开的袭击下,她的眼神不自觉带了几分迷离,嘴唇微噘。 叶怀望着她在造型师的巧手下变得丰满的厚唇,心里想的竟然是想被她这样的一双唇含着。 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夏涵在心里叫苦。他也太专业了吧,只是拍个照也感觉到他满满的演技。 “okay,good shot!换下一套衣服。”倪知秋一声大喊把叶怀拉回了现实的世界,他第一个反应是恼怒,然後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在拍摄。他轻咳,马上收起所有绮念,刻意而有礼地向夏涵鞠了个躬,走进更衣室。 拍摄结束後,叶怀望着已经换好日常服在收拾东西的夏涵,又盯着在检查今天成果的倪知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犹豫片刻就上前跟夏涵说:“不要被陌生男子触碰还懵然不知,那不一定是跟你玩耍,你大可以喊性骚扰。” 她这样的性子太吃亏了,在这污浊的娱乐圈中得好好保护着才行。 第34章 第三十三集 舆论 “叶怀是一位很可靠的前辈,也是一位很值得依赖的朋友。我不否认在拍摄的过程中有过动心的时候,但有些事情毕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吧?有时候演员太入戏了也会难以抽离。k国版的《天生一对》中有一对夫妇也对外提过他们曾经戏假情真,这种假想婚姻的节目真的很迷惑人心呢。”──@《都市晚报》〈叶怀被缠上?夏涵现身说法〉 在叶怀暗自对倪知秋的举动抠气的同时,外界的舆论已经炸开了。 “〈真人骚挞着内地女星丧缠叶怀!〉(〈真人秀燃爱火内地女星纠缠叶怀!〉)” 多麽轰动的标题,主角还是近期在大陆大热的两人。杂志在港都一出随即脱销,好事者将内页扫瞄到网络上分享,引发一轮舆论大地震。 “‘妓者’写的话能信,母猪都会上树了。”──这是为夏涵护航的。 “粉转黑了,再贱!#夏涵滚出娱乐#”──这是立场不够坚定的。 “不可能吧,感觉夏涵是个挺纯挺可爱的妹纸啊。”──这是纯围观路人的质疑。 “楼上你就不清楚啦,娱乐圈水多深啊,随便拉一个号称清纯偶像出来,可能她夜晚都在‘大富豪’兼职找乾爹呢。”──这是自以为了解行情的。 “当年张姵娴不也被揭爱泡夜店麽,不过至少她很真,不会在媒体面前遮掩自己爱玩的个性。她演清纯的戏我也买账!至於@夏涵 夏小姐,我就呵呵呵呵呵了。”──这是百分百相信记者的文字的。 “人贱自有天收,贱人者人必贱之。#夏涵滚出娱乐# @夏涵”──这是简洁地下定论的。 “怎麽港都记者就盯紧了叶怀!他红的时候被黑,他黑的时候被踩,现在白回来了,轮到他搭档被黑!”──这是来自叶怀小粉丝卫芷桐的。 卫芷桐攥紧手中的杂志,险些要把它撕烂,只是陶萱在一旁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她。 陶萱看着卫芷桐气愤难平的模样,心底也是哭笑不得。 按理来说,更该生气的是她这个夏涵粉丝吧。毕竟偶像在网上都快被黑成绿茶婊了,偶有粉丝发言袒护,自以为洞悉天机的网民就会把他们喷成水军,让他们收好五毛赶快滚。 涵粉不过是一个新兴组织,论战力论人力也是远远不及那些随风向起舞丶生怕少说两句就会错过八卦潮流的网民。夏涵以往的一举一动都被批为虚伪丶做作,她看到这些评论时还是很为偶像心疼,很是心塞。 但没想到卫芷桐作为叶怀的粉丝倒是比她表现得更义愤填胸,陶萱突然就觉得自己也没什麽好气了。以卫芷桐的话来说,就是《天生一对》作为叶怀东山再起之作,黑他本人黑他节目黑他搭档都是会影响叶怀的人气,与叶怀过不去的。 叶怀的老粉丝都跟着叶怀经历过各种大起大落的风波,不会轻易相信报章杂志上的言论,面对丑闻与绯闻时也比较沉着冷静,至少能够静下心来分析可信性,而不是什麽都不想就先冲到明星微博下叫嚣。 只是其他的叶子就没有如此觉悟了。在暑假期间开播的《天生一对》为叶怀收获了不少学生粉丝,没有经历过社会黑暗的他们只能看到叶怀被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纠缠了,叶怀还为此而感到困扰。因此在夏涵微博下喧嚷着要她滚出娱乐圈的竟有不少都是叶怀的粉丝,期颐夫妇粉丝的内讧叫外人看了一出年度好戏。 叶怀在开拍《天生一对》後受了夏涵的影响,也习惯了常用微博,偶尔也会被粉丝的打滚卖萌逗笑。当他在夏涵微博的评论区扫到一整列的“夏涵滚出娱乐圈”时,他一双眉头都紧皱起来。 网络向来是一把双刃剑,利用得当能够让你飞升,一个不好也能拉你下地狱。而且网络讲求的是快餐文化,隔着一个萤幕,发言者几乎不需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手下的字不经脑子就蹦出来了。今天把你捧上天,明天在你踩在地的冰火两重天待遇也不是什麽罕见的事。 夏涵向来是亲自打理微博,也喜欢跟粉丝互动,她必定会看见这些评论,并为此感到神伤吧。不过是一个刚崛起的新人,何必赶尽杀绝。说到底,她也是被他连累了,否则港都记者也不会对她有一丝兴趣。 思及此,他便在手机的图片夹里翻出之前偷拍夏涵的照片。当时还是炎热的夏天,夏涵趁拍摄空当中坐在遮阳伞下吃着甜甜圈,半融化的巧克力沾在她的嘴边显得特别滑稽,配上她放空的神情简直就是呆萌了。 他把照片发上微博,配上文字:“都停了吧,那些知情人是谁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知情的。 @夏涵 #夏涵滚出娱乐?#” 其实夏涵瞥见那些留言时心里不是不愤怒的,但也无谓过多怪责。说是新人,其实不算儿童时拍的那部《小熊宝宝》她也在娱乐圈浸沉三年了,就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娱乐圈的生态就是跟红顶白,跟他们生气就是与自己过不去。再者,叶子们也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 算了,不看了,再看也只是自找难受。 正当她打算收起手机时,微博通知又骤然而至。夏涵心下一惊,不会又是哪位微博红人评论她的事件了吧。 结果的确是红人,却是娱乐圈红人。 叶怀的微博下还是不乏怀疑他们是在作戏的网友,炒作丶纯粹给面子等等的猜测也是不胜枚举,甚至有人放话再也不想看见这对虚伪的艺人。但这里始终是叶子的天下,大多数粉丝就算不喜欢夏涵也会顺着偶像的心,不作反驳的。 至於那些涵粉和期颐夫妇的cp粉就一扫一整天的阴霾,彻底欢腾起来,卯足了劲转发微博,奔走相告,有关注娱乐圈的人一时都被叶怀的这条微博给刷屏了。 有cp粉欢天喜地地臆度:“我发现yu自己发的微博很多都与夏涵有关的,夏涵真的是一厢情愿吗?还是两情相悦?” 夏涵的粉丝均雀跃地宣告:“港媒洗洗睡吧,当事人都出来澄清了,收起你们肮脏的思想回老家写小说吧。” 那些“叶怀只是想持续期颐cp的热度,cp粉马上就□□了”丶“不过是炒作,楼上的人还傻兮兮地帮他宣传,真是单蠢”的阴谋论在粉丝们的喜大普奔下很快就被淹没了。 憋了一天闷气的粉丝一旦爆发,那力量可不是单单的刷屏所能形容。 是的,那是屠屏。 夏涵看着急速上升的微博通知,脸上不知何时开始挂起了甜甜的微笑。 不管结果如何,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一场抹黑中,她收获了坚定不移的粉丝,也得到一份暖入心脾的友情。或许他们注定不能情人,但她会把这份爱恋埋在心中,努力维系他们的友谊的。 粉丝们的安慰与鼓励让夏涵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终於明白叶怀平时维护粉丝的那种心情了。 夏涵拿起手机,难得地替自己拍了一张其丑无比的鬼脸。拍完後她惯性打开美图秀秀修饰下光线,看着萤幕里的自己“噗嗤”一声笑了,样子多蠢啊。 “娱乐圈,舆乐圈,愚乐圈,愚人娱己,娱人愚己。” 第35章 第三十四集 喂食 “互相喂食什麽的,不是关系非常亲密才能做的吗?她的丈夫是我,不是黎昕吧。”──叶怀@《〈天生一对〉事後采访》 今年的十一月上旬天气还没来得及转冷,还是秋高气爽丶晴朗乾燥的好季节,意外地适合出游。今天四组摄制队伍齐集,一起移师至距离市区100公里外的郊野公园中的烧烤园区,让四对夫妇们共享烧烤的美味。 因为那则八卦新闻的缘故,夏涵胡思乱想到清晨才入睡。到了下午她还没睡醒就被戴妮从被窝中挖起来了,因此到达目的地时她的眼睛依然处於半睁半合的状态。 夫妇们现在正坐在石椅上等着工作人员把烧烤工具拿下来,过度活跃也年轻力壮的黎昕早就坐不住蹦跳到车上帮忙搬运,而其他人则在玩着自己的手机或与旁人闲聊。 叶怀看着夏涵一点一点的脑袋,就像一只小鸡啄米一样,他不禁有点想笑。他的眼睛扫过她眼下的阴霾,想必多少还是为了绯闻的事而感到困扰吧。有种怜惜的感觉,他把夏涵的头按在自己右肩上,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就这样慢慢安心地陷入睡眠。 当夏涵再起来时,大伙已经在干活了,“新疆夫妇”和“歌姬夫妇”负责洗菜和处理食材,而“炮仗夫妇”和“期颐夫妇”则负责生火。他们一共得负责两个烧烤炉,叶怀和黎昕各弄一个,张秀娜在一旁协助,只有她一个人还横卧在石椅上。 她撑起身子,盖在身上的衣服便滑落在地上。夏涵捡起一看,是叶怀的外套。目光从外套移到拿着扇子煽火的叶怀,她把外套披在肩上笑了。 “闪瞎我的眼了,”张秀娜用手扇着风,拿着汽水坐在夏涵的身旁稍息。拉开拉环,“啵”的一声,她把其中一罐递给夏涵,“你今天能喝冻饮吧?” 张秀娜戏谑的声音提示着夏涵她是在调侃夏涵喝了草莓汁後来例假的事,夏涵恼怒地斜睨了张秀娜一眼,示威一样的头一仰,大口喝下汽水。 然而她忘了自己是才刚起床,汽水一下子灌进肚子不但没让她有畅快凉爽的感觉,反而令她觉得胃里有一股气顶着一样不舒服,她皱了下眉,握着汽水罐没有再喝下第二口。 张秀娜是圈内个性比较张扬直率的女艺人,这往往代表着她不会刻意去留意身边的人的状况,因此她也没想到夏涵才刚起床,并不适合空腹喝汽水──尽管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张秀娜咬着饮管慢慢吸啜汽水,远望着烧烤炉前的叶怀,“我後来有去网上看节目的回放,yu可真好啊。” “嗯,他很好。”夏涵的手抚上叶怀的外套,不假思索地认同了她的话。 张秀娜用饮管往汽水里吹着泡泡,眼帘低垂,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绪,“你们这一对真甜蜜,不像我那口子,总是在跟我顶嘴吵架。” “可是我觉得有来有往的争辩也不错,多日常的气息。”夏涵用手指描绘着汽水罐的外壁,低声道:“看起来甜蜜罢了。”都被拒绝了,还甜不甜蜜,不是很可笑吗? 夏涵把汽水放在椅子上,径自站起身来,回头笑着跟张秀娜说:“睡了一觉,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麽能帮忙的。” 张秀娜看起来并没有去帮忙的打算,夏涵耸耸肩,自己走到了叶怀身旁。 他正拿着印有节目赞助商标志的扇子对着烧烤炉猛煽,木炭好不容易才升腾起股股炭烟。今天天气虽然说不上冷,但也不是一个穿短袖的日子。长时间面对着烧烤炉已经令叶怀热得汗流浃背,即使撸起衣袖仍然感觉非常闷热,额上的汗水顺着发丝滴在地上。 “醒了?”他没有转头,依然专心地对付着木炭。 “嗯,醒了。” 叶怀的头发是有点天然鬈的,但不严重,不刻意打理的话看起来就像刚睡醒的慵懒卷发一样,别有一番教人鼻血直流的性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剪过头发了,浏海已经长过眼眉的位置。平时看着蓬蓬松松也还好,只是现在他的头发都沾满汗水,贴在额上,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太清爽。 夏涵手痒痒的,总是很想伸手替他拨好浏海。她克制地挠挠自己的头发,在摸到发夹时就狡黠地笑了。 最近k国那边特别流行大蝴蝶结的发夹,头上顶着糖果色系的可爱发夹显得特别青春洋溢丶朝气勃勃,深受少女们的追捧。夏涵也不例外,她今天把发夹别在马尾上,只是为了装饰,拆下来也不影响发型。 她两指搓了搓布料蝴蝶结的面料,狡黠地笑了。 “yu大大,你很热吗?”夏涵把发夹拿下来,双手放在身後,上身微倾,笑得一脸阴险。 她突然嗨起来的语气让叶怀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但基於她蠢萌的印象,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回答:“你说呢?” “那就是很热吧!”听到期待中的答覆,她献宝似的递上发夹,“把头发夹上来就不热啦。” 叶怀停下手中煽火的动作,定睛望着她手中的水玉蝴蝶结发夹,脸不由抽搐了一下。他的视线移到夏涵的脸上,认真地反问:“你是说要我用这个发夹?” “来吧!” 夏涵点头,笑眯了眼,踮起脚要替叶怀戴发夹。他看着她挂满得意笑容的俏脸,心中竟没有一丝拒绝的念头。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弯下了腰。 她没有嫌弃他的汗水,直接用手拈起他的浏海,把发夹别在他的左额角处。 叶怀蹙着眉,一脸怪异地将眼珠往左上方转,但他什麽也不会看见。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帅气穿搭下,他的头搭上了一个湖水绿的水玉蝴蝶结发结,与他双手上那对已经被炭染成漆黑的劳工手套形成强烈而冲突的对比,逗得夏涵笑得花枝乱颤。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望了眼肮脏的双手,忍下了捏她的脸的欲望。但夏涵今天不知道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胆,也或许是放开了,她倒是踮脚揉起他的头来。 在夏涵和叶怀的“打情骂俏”中,木炭终於燃起了熊熊烈火。 黎昕从户外冰箱里年出一捆啤酒,给在场男士们一人发了一瓶。 夏涵只是侧目望着啤酒,马上就被叶怀巴了一下头,“看什麽看,未成年不准喝啤酒。” “我哪有未成年!”她跺脚抗议,而且她也没有想喝啤酒。 不过这并没有任何用处,叶怀似是对豆奶有种莫名的执着一样,往她手里塞了一包豆奶,“小孩子喝奶才能快高长大哦。” 夏涵低头一看,是一包青绿色包装的蜜瓜豆奶。又把她当成小孩了。她气煞不已,把豆奶扔回到他怀中,叶怀才手忙脚乱地接住,就听见她边跑走边叫嚷:“女孩子要多吃蜜瓜啊。” 他摸摸头上的发夹,无奈地摇头笑了,“真幼稚。” 烧烤炉上已经放了各式的食物,香肠丶鱼丸丶墨鱼丸丶鸡翅膀…… 鸡翅膀的油滴落在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夏涵用夹子把锡纸包装的海鲜放在烧烤炉边熏烤,然後拿着刷子在烧烤食物上涂抹蜜糖。等食物在四五分熟时再撒孜然和辣椒,散发阵阵肉香,一旁的工作人员早就饿得肚子直打鼓。 “辛苦啦。”黎昕手捧盘子边咬着香肠边走过来,“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末了还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蜜糖。相比起他们这边,黎昕那边的烧烤炉生火比较顺便,因此便早早就烤上了食物。 黎昕用叉子叉起一块烤肉,蜜糖不断滴在盘子上,迷人的光泽正对她叫嚣着“吃我吃我”。她眼馋地盯着他手上的烤肉,眼神一闪,目露凶光 她发出的怨气惊得黎昕也不禁後退一步,他撇撇嘴,伸手把烤肉递给夏涵 “好啦,给你啦给你啦,又不是没吃的。” 目的达成,夏涵杀机尽敛,幻化成一只乖巧的小仓鼠,伸头想要接过黎昕的烤肉。 一手一头慢慢的靠近,黎昕看着夏涵微张嘴巴慢慢凑近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紧张得颤抖起来。 “谢谢。” 手中一轻,烤肉已经被叼走。只是食客并不是他想的那位,而是一脸冰冷的叶怀,一声道谢由他口中道出都令人如堕冰窖。 他咀嚼完口中的肉,转过头弹了夏涵的额头,“不是说了吗,要防备陌生人啊,这种不乾不净的食物吃了闹肚子可怎麽办。” 陌生人丶不乾不净……黎昕忽然觉得世界充满了满满的恶意。 他意图反驳,说明自己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五好青年,只是他刚张了一半的嘴,叶怀便冷冷地斜眼扫了他一眼。 叶怀稍微递高了手中的盘子,里面都是已经烤好的食物,烧焦的部分和食物的肥膏已经被人细心地用剪刀剪去。他用叉子叉起一颗墨鱼丸,递到夏涵的嘴边,“张嘴。” 怎麽感觉叶怀的心情并不好? 夏涵心里疑惑,面上打着哈哈:“您自己吃,您自己吃,我自己烧就好了。” “我说,张嘴。” 叶怀眯起眼,又瞪了黎昕一眼。 第36章 第三十五集 甜粥 “一个人生病时是非常脆弱的,如果这时候有人主动来关心你,再冷的心也会被融化的。”──叶怀@《今晚不设防》 在大汗淋漓的情况下撸起衣袖吹凉风,下场就是感冒。 夏涵纠缠叶怀的新闻才过去没几天,网上的舆论甚至还没有得到一个较为统一的方向,港媒就已经转移视线再度爆出一则哄动娱乐圈的新闻──〈晨棋恋曝光!俞晨舟锺诗棋地下秘恋长达四年!〉 俞晨舟和锺诗棋两位都是在港都影坛中屈指可数的大人物,演技好丶人气高,揽下的奖项不计其数。比起夏涵和叶怀那则捕风捉影的报导,还是俞晨舟在锺诗棋公寓中过夜的新闻更具震撼性。 俞晨舟和锺诗棋不是没有合作过,但甚至连金睛火眼都看不出他们私底下有任何联系,更别说想像力贫乏的普罗大众了。微博丶人人丶百度……所有社交网站霎时被神奇的晨棋恋攻陷,夏涵和叶怀这两个关键词顿时成了昨日黄花,除了粉丝和黑,再也没人关注夏涵纠缠了谁又耍了什麽大牌。 “你欠下大人情了。”戴妮给夏涵甩了几份报章,无一例外都是以晨棋恋作为娱乐版头条。 人情? 夏涵左手掀开杂志阅读内文,右手还在用筷子夹着面条,“我欠谁人情了?” “人家谈了四年藏得好好的,你以为会这麽巧在你爆出丑闻的几天後就被揭破?”戴妮拿起一本周刊,翘脚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翻起杂志来,“yu帮你摆平的,给人家打个电话好好道谢吧。” 她的话让夏涵心下大惊,还没来得及吞咽的面条喷了一桌,猛烈地咳嗽起来。她跟锺诗棋不过一面之缘,跟俞晨舟甚至没聊上一句话,她可不想往脸上贴金说这是她的面子。 可如果那真的是为了替她解围呢? 不管如何,她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叶怀的号码。听着手机喇叭那端发出的嘟嘟声,夏涵感觉自己手心都在冒汗。 “喂?”电话的另一厢传来一贯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日更慵懒,也更添几分磁性性感。 夏涵紧握手机,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是,是我,夏涵。” “小夏,怎麽了?”叶怀那边传来了“悉悉窣窣”的声音,他擤擤鼻子,把卫生纸扔进垃圾筒。 他们私底下的联络其实不多,不论任何一方致电给对方都是一件值得惊奇的事。 夏涵没有注意到那细微的声响,心心念念的都是绯闻的事。她下意识用指甲刮了刮话筒,深呼吸後一口气提出问题:“今天的新闻是怎麽回事?” 叶怀抽抽鼻子,打开医疗箱找出感冒药,“你是说elvis和lynn的事吗?” “嗯,deanie姐说我欠下人情了。” 他像是听见什麽好笑的事一样,呵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没事,他们早该公开了,这次顺便而已,你有空请他们吃一顿饭就成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然後“咕哝”一声,大概是叶怀喝了一口水。药丸顺着白开水滑下,他清了清喉咙,摆脱那生吞药丸的不适感,“还有事吗?” 这次动静大了,夏涵不免留意到对方的异样,“你怎麽了?” “有点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夏涵这才发现叶怀的嗓音不是慵懒磁性,而是生病的沙哑。她一想到昨天叶怀一整天都穿着那件被汗水沾湿的t恤,瞬间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嗯,陈尉把我的工作排开了,”叶怀边说边走到房间,把自己抛进床里。 “陈尉哥呢?”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管家婆一样,但她不能停止脑中不断冒出的关怀与担忧。 “他去照顾新人了。”生病的人反射弧都比较长。叶怀顿了顿,慢吞吞地回答。 “那你现在一个人吗?”愈听愈觉得他的鼻音浓重,感觉病得不轻。 “嗯。”他躺在床上,浑身乏力,连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的力气都提不起。 “在家里?”生病时只有一个人,有什麽事谁来照顾他? “嗯……”他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回答。 接下来夏涵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答覆。叶怀已经沉沉睡着,电话没有挂断,传来了浅浅而缓慢的呼吸声。 夏涵默默挂上电话,转头望了眼戴妮。在夏涵像个审官一样逼问着叶怀时,戴妮已经熟门熟路地翻出客用杯,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夏涵从挂在门上的深蓝色牛仔布袋中掏出日程表,跟戴妮四目双投,“今天没有行程对吧?” “嗯哼。”戴妮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夏涵用手指绕着发尾,脚尖在地上转着圈圈,双眼闪烁不已。戴妮看见她这一副老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她扔过一串钥匙,翻了下白眼自己低啜咖啡,“陈尉拜托我去照顾叶怀,你要是想你就去吧。乔装一下,别被记者拍到了。” 夏涵伸手,接不住,钥匙“哐噔”一声掉在地上。她蹲下来把钥匙拾起来,银灰色的钥匙彷佛什麽稀世珍宝一样闪耀着光芒。她转念一想,这几把小东西对很多少女来说的确也是千金不换的宝物吧。 她攥紧钥匙,妥当地放好在自己的钥匙包里。他的和她的钥匙连在一起,互相撞击下奏出动人的交响乐。 夏涵在网上预先搜了白粥的食谱,买好材料後便自信满满地按上了叶怀家的门铃。 他在帝都的住所是一间高层单人公寓,夏涵奇怪的打扮引来邻居奇怪的眼神。 “叮咚叮咚。” 他一个男人在家,为了礼貌她还是先按上了门铃,而不是直接用钥匙进门,免得撞见什麽令人尴尬的事。 叶怀是个浅眠的人,没让夏涵等多久,他就披着一件毛衣来开门。他以为会是陈尉派来照顾他的人,或是快递这种不太相干的人。所以当他看见夏涵提着一个个胶袋站在他家门外时,他差点想直接关上门,尤其是对方还穿着那种露体狂似的风衣和戴着一顶浮夸的爆炸头假发。 庆幸他的动作跟不上脑袋,最终夏涵还是顺利地踏进了叶怀的家。叶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室内拖鞋,尺码之大告示着家里平时不接待女客。 这个认知让夏涵的心非常受用。 不不不,他接不接待女客又与她何干?正常一个人会介意她的朋友有没有接待异性吗?真的想太多了。 夏涵把脚丫塞进拖鞋里,拖鞋毛茸茸的像踩在云朵上的舒服。她一提腿,拖鞋的後端就“啪搭”的敲在地上,夏涵就这样穿着一双不合穿的拖鞋一路“啪搭啪搭”的跟着叶怀进入了餐厅。 协助夏涵把白粥的食材放在厨房的橱柜上,他看着反光的墙上自己颓废的倒影,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提手揉揉额角,“你怎麽来了?” 夏涵脱下身上的伪装,回复让人赏心悦目的状态。她从包包里拿出他的钥匙,双手交还给他,“陈尉哥给deanie姐给我的。”至於她用眼神“暗示”戴妮之类的,那不是重点。 叶怀转而望着桌上的食材,想起夏涵说过戴妮吃完她煮的面後就进医院的事,觉得连胃也抽搐起来。 大概是叶怀的脸本来就苍白,夏涵没注意到他面如菜色的惊恐表情,乐呵呵地把他推到门外叮嘱他好好休息,“行了,煮好了我叫醒你,你期待着吧。” 他还没有机会说他并不想期待就被关在厨房外了,叶怀无奈地笑了,发现心里还真有一丁点的期待。他摇摇头,把心里的杂念都晃出脑海外,听话地回到房间休息。 夏涵掏出手机翻开食谱,跟着网站上提供的步骤做起白粥。 烧水,洗米,葱根切粒,姜切丝。 水烧开後,她把水和米都倒进锅里,然後是洒盐。盐……夏涵抬头在橱柜中翻找着,终於找到一个装着白色调味料的瓶子,豪迈地往粥里倒。转至中火烧滚。 粥烧滚後,夏涵把切好的葱根部跟姜丝倒进粥里,把火力调至小火,撒上鸡粉,久不久搅拌一下。 夏涵看着稠稀合宜,米粒清晰的粥,觉得自己确实是富有烹饪天份。之前戴妮肠胃炎进医院果然与她无关吧。 把粥捧到餐桌上,夏涵敲了敲叶怀的房门。 此时他已经换好了日常服,头发也梳理好。虽然脸上还是略带憔悴的脸色,但总比刚才的造型整洁。只是刚才那模样实在是难得一件,夏涵在心里隐隐感到很可惜。 她领着叶怀坐在餐桌前,一脸期待地等待他的反馈。 叶怀看着她信心满满的样子,而且粥的卖相清淡可口,味道上也几无挑剔,心下稍安,勺起一口粥送到口里。 只是当他的舌头触上白粥时,他就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想像的美好。粥底绵烂,口感尚佳,只是为什麽这粥会是甜的?不是鲜甜,而是感觉放多了糖的那种甜腻。 他扭头咳嗽了几声,把心底的奇异都压下去,继续面无表情地勺起一口粥。粥里主要以米丶葱粒和姜丝煮成。葱粒切得又大又粗也算了,那姜丝肯定是姜丝吗?那不是应该叫作姜条吗? “还好吗?”她对自己的厨艺挺有信心的。 他望着夏涵闪闪发光的双眸,默不作声,只是温雅地笑了,然後默默地吃光了碗里的粥。 第37章 第三十六集 男人三十一枝花 “是割舍不掉的,但总也得放弃。那时我就告诉自己,把他当成好朋友一般关心,慢慢再淡忘吧。爱来如山倒,情去如抽丝,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循序渐进吧。”──夏涵@《娱乐星访谈》 “你现在方便吗?” “在休息?那下一场戏是什麽时候?” “哦──那我给你们带点姜汤好吗?” “不不不,这次我先尝过了,保证好喝无异味。” “那个,你不是还好好的没进医院吗……” “少说没用的话了!是男子汉就给我喝下去!” “那我来了啊。” 夏涵把锅子里的姜汤倒进保暖壶里,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随着《天生一对》热播,明星们一个个身价翻倍,片约代言广同的邀请有如雪花纷飞。夏涵也已经接下了湘南卫视的电视剧片约,等着来年一月就开拍。比起实力有待进一步证实丶人气上升相对缓慢的夏涵,送给叶怀的邀请就可以用暴风雪来形容。 经纪人就是靠着抽取佣金赚取金钱。叶怀正当红,他也乐得给叶怀多安排几份工作。当然还没有到压榨的地步,但叶怀也不是能闲得在家里休养几天才开始工作。 因此在染上风寒的第二天,感冒还没有完全痊愈,叶怀就抽着鼻子重回工场继续工作。 昨天夏涵给叶怀熬了一碗粥後,看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沾沾自喜,拿过一个新的汤匙加勺了一口。她慢慢咀嚼,细细品味,然後面如土色,默默吐了。她一把夺过只剩下四分之一的粥,全都倒进了马桶。 当时他试图阻止,但拦不下她的手。她还记得他惋惜的神情,就像她倒了一碗极品血燕一样,他说:“多可惜,一番心思。” “心思而已,别的没有,这我多的是!” 就冲着他的眼神,也为了雪耻,顺便报答解决绯闻之恩,更多是出自本身对他的关怀,夏涵拍拍胸口说今天要给他带姜汤。 虽然叶怀看起来并没有很受用,但她还是是决定了要锲而不舍地继续展示她出色的厨艺。 当夏涵提着保暖壶到达片场时,所有人的眼神都是暧昧的。 正喊“卡”的那人是一个和蔼的谢顶大叔,也是夏涵多年前拍摄《小熊宝宝》时的助理导演,现在已经熬成了能独自掌控镜头的导演,夏涵成年再出道後可没少受他的照顾,这也是她能壮着胆子直接来片场的原因。 “小夏来啦,找我来着了?”大叔挥手放所有人休息,众人欢呼一声就各自寻找自己的乐子。 大叔指指她手中的保暖壶,“这什麽?来找我玩儿就是了,这多客气啊。” 不,她可没有对你客气。 夏涵把保暖壶藏在身後,乖巧地向导演大叔问了好,讪笑地慢慢退後。 大叔摸摸下巴,笑得更猥琐了,“难不成不是来找我的?” 他的视线穿过夏涵,望向了站在她身後的叶怀,一脸戏谑道:“还是说来找yu的?” “哎?”夏涵惊讶地回过身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手一软保暖壶便“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她马上蹲下身把保暖壶捡起,素手却触上了另一只大掌。夏涵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叶怀放大了好几倍的脸,吓得她马上缩手後退,整个身体都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她的反应让叶怀有种不快的情绪,他眯眼望着犹有馀悸的夏涵,抿着唇把保暖壶拾起。 叶怀站起来後便朝夏涵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没想到她像个哥们儿一样拍了拍他的手,手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 心塞塞的。 导演大叔在一旁欣赏他俩的互动,乐於看见叶怀吃瘪,笑得乐不可支。他拍拍夏涵的肩,识相地退场,把空间留给“小俩口”了。 夏涵拍拍发痛的屁股,接过了保暖壶检查一下,“没跌坏吧,这可是新买的。” “应该没坏。” 虽然绯闻已经被晨棋恋覆盖,但这只是针对大众的视线,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算是认识了叶怀,对身边的人的新闻总会情不自禁地多加几分关注。最重要的是之前绯闻闹得沸沸腾腾的两位当事人现在都在场,从互动上看来并不像报导中所说的啊。 叶怀瞥了那些八卦群众一眼,牵起夏涵的手走进他的更衣室。 才扭开壶盖,浓浓的姜味就扑鼻而来,嗅起来还挺香的。 不过基於昨天的粥也是欺骗性极高,叶怀还是小心地把唇凑到壶沿,轻轻抿了一口。 平常的纯姜汤口感辛辣,叶怀不特别喜欢。今天夏涵做的姜汤多加了可乐和糯米小圆子,可乐的甜味跟老姜去辛辣中和,喝上来甜甜的刚好,糯米小圆子也是嫩滑有弹性,叶怀惊喜地大口喝起了姜汤。 “就说了这次一定okay了吧。”叶怀态度的转变取悦了夏涵,她得意地笑,“多喝点,姜汤益处可多呢。” 她掰开手指一一细数,“用热姜水洗脸可疗暗疮……”她瞄瞄他比她还好的皮肤。 “浸泡热姜水可除脚臭……”俯视他鞋子里气味清新的脚。 “清洗头发可以祛头皮屑……”再望向他乾净的头发。 “还可以疗秃头呢。”一头茂密的黑发。 “用来漱口可治口腔炎症……”不经意地扫过他红润的薄唇。 “清洗肛/门周围可以治疗蛲虫病……”看看他的身後。 叶怀闻言,口中的姜汤呛了一下,不由挺直了身体。 “对了!还有妇科保健的功用!” 她兴奋地大叫,视线滑到叶怀的下半身,他马上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叶怀和夏涵再度步出更衣室时便再度迎接了众人的目光洗礼,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也不怪他们,毕竟一男一女困在更衣室里,换谁也会多想的。 导演大叔揉揉肚子,也没有阻止他们起哄,反而一道玩闹起来:“好嘛好嘛,人家小俩口自私只顾自己吃东西,都忘了咱们剧组了,难为我还是看着小夏长大的呢。” 他的语气中捎带着一丝火药味,夏涵马上谄笑着讨好他,“怎能这样说话嘛,那不是看你减肥才对健康比较好嘛。你要想吃什麽,小的这就去买,小的这就去买。” 导演果然没在客气,马上指使她去巷口的水饺店买上一剧组份的水饺。剧组众人都没有怜香惜玉,只是看好戏一样笑着。夏涵也没觉得什麽不妥,应下了就想走出片场去买水饺。 导演马上给叶怀打了个眼色,做了一个“加油,我看好你”的手势。 叶怀看着呆呆萌萌的她,头疼地拉住了她的衣领,“等一下,我去穿件外套。” 他穿上了杏色的宽松针织连帽外套,戴上黑色粗框的宅男眼镜便领着夏涵出发了。 十一月是气候的分水岭,室外的温度已经渐渐冷了起来。 夏涵向来是怕冷的,冬天的时候总是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今天她穿着宝蓝色的圆领毛衣,戴了一条千鸟格的围巾。 她摸摸围巾,有些不舍地脱下,围在叶怀的脖子上。 “生病了还是少吹风吧,毕竟天气开始凉了。”夏涵用围巾的两端打成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你自己不在意,也心疼一下担心你的粉丝啊。” “嗯。”叶怀低声应了声,手指抚上蝴蝶结的交叠处,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他抬手想摸夏涵的头时,她却指着远方的一档流动摊贩,雀跃地呼喊:“是红薯!” 说时迟,那时快,她已经转头奔向红薯摊。叶怀伸在空中的手一下子顿住,然後尴尬地收回,在裤子上擦了几下。 叶怀将手插/进裤袋里,彷佛这样就能摆脱刚才的困窘。他走到夏涵的身边,此时她已经付了钱,从大爷的手中接过两颗烤红薯。 她给他递了一颗,“吃吧,红薯还能延缓衰老呢。” 这是在嫌弃他老? 他接过红薯,难得地澄清:“我才三十一。”虽然下个月就三十二了,但的确现在才三十一。 “嗯,三十一的叶叔叔。”没感应到他话语中的意思,夏涵随便敷衍道,他的年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男人三十一枝花。”再次强调。 她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又不是女人干嘛这麽注重年龄,“是是是。” 夏涵没再理会叶怀,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剥开红薯的皮,指腹不小心碰到热烫的瓤,整个手指头都红了起来。 她把手指放在嘴前拼命呼气,企图能吹走指头的痛感。叶怀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耳朵上。 他耳朵冰冰凉凉的,耳珠圆润软滑,夏涵忍不住揉了几下。 感觉到她的力度,叶怀咧嘴露出亮白的牙齿,然後大大咬了她手中的红薯一口。 他咀嚼着,直视夏涵的双眸,“很香,很甜。” 第38章 七夕番外 分手快乐 一室空寂。 高塔烛台上的的工艺蜡烛只剩小半截,燃尽的蜡泪甚至溢出烛台。煎锅里的心型牛排已经变凉了,圆餐桌上的蛋糕也逐渐融化。 黑胶唱片伴着唱针在唱机上不停旋转,流淌出柔美的钢琴曲。 空气中依稀弥漫着鲜奶油的甜腻香味,夹杂着鲜花和香水的浓郁芬芳。 桌上的高脚杯只剩下一个,另外一个杯子被带到茶几上,里面的鸡尾酒却是一口不少。对了,还有他精心炮制的鸡尾酒,也只能沦落到在角落等待宠幸。 烛光明明灭灭,映得叶怀的脸庞格外阴沉。 时针慢慢靠近十二点,佳人依然未归。 酒杯里的酒忽然摇晃──哦,那是茶几上的手机在震动。 “您有一封短信未阅。” 事实上,就算不看,他也预料到信件的内容了。 今天是农历的七月七日,即东方的情人节丶中国的七夕。 他与张姵娴交往了近一年了,之前二月十四的西洋情人节因工作关系而错过,这次的东方情人节便显得特别珍贵。虽然港都人普遍不会庆祝七夕,但作为他们第一个能抽出时间共同迎接的情人节,他们也十分隆重其事。 不,或许重视这件事的只是他一人吧? 他四点便完结掉所有工作,赶回家中准备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特别挑选了一块蕾丝花边的桌布,在餐桌的中央放上一束她最爱的红玫瑰。在加湿器里滴了她常用的channel no.5香水,在房间里点上香熏炉,让房间充满女性最爱的馨香。 黑椒牛排丶凯萨沙律丶肉酱意粉丶奶油蘑菇汤丶奶油蛋糕…… 然而香气渐渐飘散,食物也变凉变冷,它们没有等到欣赏的人。 从七点等到九点,他一直拨不通张姵娴的电话,他尝试联络她的经纪人,但只得到“她还在工作”的答覆。 他几乎想笑出声。 工作? 那为什麽他在晚上八点多时,会收到一条“我在香格里拉看见姵娴,你小子真会玩啊。尽管公开了,被记者拍到的话也不好啊”的短信? 叶怀伸手拿起手机,解锁,点开短信阅读:“……我看见她跟另一个男人一起进升降梯了。” 这种早该预料到的感觉是怎麽回事? 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有幸遇见了她。 他以为她是上帝派来救赎他的天使,所以她才会在他连狗都嫌的低谷时期说出“不是你的错”这种温柔的话。尽管他们的生活习性与爱好取向都不一样,但他还是相信凭着爱意能克服一切困难。 不过他还是错了。他们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截然相反,日常的大小摩擦不断,不绝的分歧磨掉了他们的爱意,他们的生活只剩下勉强迁就与疲惫不堪。 他本想凭着情人节修补他们的爱情,却收到了那条短信。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整个人生都非常可笑。 他站起来,把蜡烛吹灭,将亲手烹调的食物一一倒进垃圾筒。 直到清晨五点,大门外才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张姵娴步伐轻浮,醉意熏熏,哼着他从没听过的小调。她愉悦的心情在看见仍然坐在沙发上的叶怀时豁然停止。 叶怀盯着她的面容,双手颤抖不已,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与惧意。他用力攥着衣角,面上不露神色,“怎麽才回来?” 她的动作一顿,僵硬地坐在门边的矮凳上,专心致志地脱掉自己的长靴,没有看过他一眼,“工作啊,几个镜头拍了很多次才过。你知道黄导向来严苛。” 有这样的演技,估计连黄导也挑剔不了吧? 他冷笑一声,心脏的疼痛几乎要满溢而出,“才这麽几个镜头要拍这麽久?你当我是刚入行的新人吗?” 张姵娴话一塞,乾脆利用女人的权利撒起泼:“我就是拍了这麽久啊!你爱信不信,我不想这麽累还要耗费精力跟你吵架!” 是做了什麽才这麽累? “你别把自己工作不顺的郁闷发泄在我身上!”张姵娴随手拿起鞋柜里的一只高跟鞋扔向叶怀。 高跟鞋划过半空击中了叶怀的脑袋,他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指腹一抹鲜红。 他怒极反笑,站起来指向门关处的镜子,声音冷洌:“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鬼样子吧!” 张姵娴闻言转头一看,镜中的女人鬓发凌乱丶媚眼如丝,一副情/欲刚褪的模样。 看见她心虚的表情,叶怀心中怒火更盛,他几步走上前,手指揪起张姵娴的衣领,後颈暧昧的印记一目了然,他痛得喉咙冒出一丝血腥的味道,压着嗓子沙哑道:“说啊,你找哪个男人去了?” 张姵娴伸手去摸自己的後颈,却感觉不到什麽。 东窗事发,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把叶怀的手指一一掰开,向後退了一步,目光低垂着,“我很累了。” “这样的生活太累了,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张姵娴抱着头丶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每一次看见你的丑闻,又要担心你的情绪,又要怕自己被牵连。我身边的人都叫我不要跟你在一起,经纪人也叫我跟你提分手,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承受了多大压力吗。” 她伸出双手抱住了叶怀的脚,把头埋到他的大腿,他感觉到裤子被泪水沾得一片湿润。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张姵娴的手轻抚叶怀的腿,从大腿根处滑到脚跟,最後握紧了他的脚踝,“我们分手,好吗?” “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很爱你了,很爱,很爱。我不想让生活把我们的爱都磨得一乾二净。让我们对彼此的印象在这里停住,不再恨,不再怨,不好吗?” 叶怀不发一语。 他弯腰掰开了张姵娴的双手,穿着室内拖鞋直接拉门走出公寓。 砰。 一室空寂。 叶怀再见张姵娴时,是在她的记者招待会现场。 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联络过了,他的心情比想像中的平静。也许这两三年来大起大落太多了,他对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实和不安全的感觉。当糟糕的宣判颁布下来时,他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前,她的经纪人james致电给他,内容是指张姵娴将会在记者招待会向媒体交待他们的感情动向。作为男士,尽管他也算是受害的一边,他还是得把这个面子留给她。 记者招待会的现场,他乔装坐到了会场的一角,这是一个偏僻的角落,除了在台上透过高度优势,轻易不能发现这里。他看着台下蓄势待发的记者们,心里百感交集。 记者会开始,james携同张姵娴出现在台前,坐到了台中央的长方型桌子後,台下的闪光灯马上“劈哩啪啦”的闪个不停。 张姵娴至始至终都戴着那副墨镜,她紧抿双唇,没人能透过她的眼神读取她的心情。 james作为张姵娴的代言人,全权掌控了节个记者会的节奏。先是向大家交待了叶怀跟张姵娴分手的事,被问及叶怀为何不在场时,又似有口难言般欲口还休。 直至一家报刊的记者提出质疑,是不是张姵娴做了对不起叶怀的事,james才像忍不住爆发一样不停数落叶怀。 “用情不专”丶“借张过桥”丶“胡说八道”丶“无品无行”丶“先斩後奏”丶“欺骗感情”丶“害人不浅”。 句句铿锵。 他认得那个提问的记者,是跟张姵娴的经纪公司交好的记者。 这是一场诬陷。 他透过眼镜望着张姵娴,犹如心历感应一样,她也终於抬头看向了他所在的那个角落。 他不知道自己透过两副厚重的墨镜是怎麽知道她在跟他四目交投,但他就是如此感觉到了。 张姵娴发现叶怀的时候心里大惊,她不知道james也邀请了叶怀。她用力咬着下唇,面对记者们的怀疑,她点了下头,落下泪水,轻声道:“是的,是这样的。” 呵。 叶怀抚上额头的纱布,心里好比一个波平如镜的湖,再也惊不起一丝涟漪。 分手快乐,我的前女友。 第39章 第三十七集 J国 “呵呵,感觉就是‘到底你心里有没有我’的心态吧。哈哈,这样说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怨妇,但有时就是阻止不了这种想法的冒出吧。”──叶怀@《微访谈》 “嘶──” 一阵冷风迎面袭来。尽管夏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踏出机场门口时她还是冷得直打哆嗦。但这并无碍她的兴奋,因为──“j国!我来了!” 为了拍摄夫妇旅游特辑,节目组不远千里,特地来到了位於j国最北部的虾夷岛。这里的冬天很长,十月就开始下雪了,以致於现在才十二月上旬,虾夷岛的地上已经堆满积雪。 虽然夏涵生长於津城,之後也到了帝都生活,但看见雪她还是非常欢喜,尤其不用由她来清理的雪。 她俯身掬起一捧雪,一把砸到叶怀身上。叶怀的脚瓜受到袭击,他脚下一顿,无奈地叹气,拍了拍防水裤子上的雪,提着夏涵冷帽上的毛球领着她登上了接载队伍的车。 队伍入住的是一间高级温泉旅馆,全馆只有十数间客房,刚好住下了一整支摄制队伍,颇有一种“整间温泉旅馆都被我们承包了”的豪迈。 旅馆采二进式的迎宾设计,门口的公告栏贴心地写上了《天生一对》剧组的名字和他们提供的入住时间。虽然他们比预期中来晚了一小时,服务员也依旧有礼地恭临他们,并奉上了温热的温泉水。 不过他们没有在旅馆逗留太久。《天生一对》节目组的经费比其他同期节目宽裕不少,但毕竟还是不能乱花。整个行程只有三日两夜,因此他们把行李放在旅馆後,又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一个拍摄景点──白色恋人公园。 白色恋人是当地知名的巧克力夹心饼乾甜点,很多到虾夷岛的游客都会买回去作为伴手礼送给亲友。夏涵没有来过j国,更没有到过虾夷岛,但她还是吃过白色恋人的。由两片膨松柔软的薄片曲奇夹着奶味馥郁的白巧克力,入口即化,一放进口就让人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白色恋人公园是石屋制菓巧克力公司的主题乐园。园内除了有生产白色恋人的工厂外,还有能够品尝石屋制菓独家甜点的咖啡店丶飘逸着玫瑰清香的英式庭园丶不同的搜藏展览馆,还有可以制造自己专属饼乾的甜点制作体验工房。 乐园仿欧式建筑设计,白皑皑的雪覆在红砖建筑物上,映出了别样的异国风情。踏入乐园大门後先是进入了一个145坪的庭园区域,地上铺满了红砖,街边伫立着仿欧式中世纪的街灯。美丽的喷泉丶不同的花奔丶可爱的糖果甜点雕塑,甚至还有几个仿真的甜点师傅雕像在攀爬烟囱。迷你蒸气火车穿梭在乐园的树林间,途经隧道和池塘,就像电影《查理与巧克力工厂》里威利.旺卡的工厂一样梦幻缤纷。 入场後工作人员给每人赠送了一片白色恋人巧克力饼乾,夏涵当下就拆封放入口中了。在彷佛童话世界的乐园里吃着洋溢着幸福的甜点,夏涵满足得眯起眼来。 像一只猫一样。 不对,比起高傲的猫,她还是比较像一条傻兮兮的小狗。 叶怀这样想着,把自己的巧克力也送给她,只为了再多看一下她幸福的面容。但她只是惊喜地收下,却没有进食,而是放进口袋中,留待肚子饿时再吃。 “谢谢,我不会随便吃的,我会让这片饼乾发挥最大的价值!” …… 你人生里的价值只有填饱肚子吗? 在叶怀的悔恨与无语中,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体验工场的区域。 在甜点制作体验工房里,游客可以验验制造巨型白色恋人的专属饼乾。体验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从面粉面团开始做的“我的白色恋人体验”;另一种则是纯粹在饼乾上用巧克力作画及加上装饰的“绘画饼乾”。 考虑到时间,节目组选择了後者。 叶怀和夏涵戴上了甜点师傅的帽子,套上围裙和鞋套,消毒过双手便进入了工作坊的范围,分开两张桌子各自做起自己的饼乾。 根据节目组的规定,做好的饼乾要赠送给对方。因此可以在上面写下想对对方说的话,以话传情,或以画传情也可以。 饼乾可以选择巨型的心型或虾夷岛的形状,夏涵在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选择後者。 虾夷岛的形状有点像去了左边腿的螃蟹,夏涵笑了笑,给螃蟹画了一个外框加深了螃蟹的轮廓,再仔细地为它加上卡通化的五官。 螃蟹身体的部分略嫌空虚,她转动眼珠想了想,决定还是在上面写一点什麽。 但是,写什麽好呢? 她想起了那时在《快乐大家庭》上的板子,当时主持人也叫他们写下最想与对方说的话。她记得那一次她写了“我信你”。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羞涩。事实上,她相信与否,他会在乎吗?她的信任,与叶怀无关吧?就像她喜欢他,其实也与他没有关系的。 不想写“喜欢”什麽的。 没有主意的夏涵偷偷扭头打算偷看一下叶怀的饼乾,企图从中获取灵感,不想他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她的窥探,往左边移了一步,侧过身子遮住自己的饼乾。 哼。 “小气。”夏涵朝叶怀的背影吐舌头。 她转动巧克力笔思考了一阵子,最後随便在上面写了什麽“虾夷岛大好”之类的废话,尽管她还没来得及游览虾夷岛的风光。 数十分钟过去,编导宣布绘画时间结束,着二人互相交换制成品。 她上前检查两人的作品,不看还好,一看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绝了。 一个是毫不相干的“虾夷岛大好”,涂鸦非常可爱活泼但她还是得摸着良心说这并不符合节目本来的期望。另一个人就更绝了,心型饼乾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只简单朴素地用小楷写了一个“妙”字。 再也没有看见比这两人更敷衍的了。 再也不相信爱了。 只是当叶怀捧着饼乾说了一句话时,她就决定原谅他了。 他说──“二八佳人,妙不可言。” ──微博话题:#二十三岁的二八佳人#,我总感觉这句话有点猥琐,请告诉我不是一个人。 夏涵看着饼乾上清隽秀逸的书法,感觉自己的饼乾有些拿不出手。她怯怯地递上了自己的饼乾,然後看见叶怀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一块比手掌更大的饼乾上,半点没有关於他的信息。这样的饼乾,送给谁都合用。 “这是,送丶给丶我丶的?”叶怀一字一顿地询问。 夏涵抬手用食指挠了挠脸,乾笑道:“是啊,送给你的。” 他捏着她的饼乾,差点没用力过度把它折断,“那麽,你想透过这饼乾跟我说什麽?” 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巨大的阴影压了下来,逼得夏涵的背贴在墙上,她不得己伸出空着的手推开叶怀,扭开头,“大概是……虾夷岛挺好的?” “咔拉……” “螃蟹”的右腿碎掉。 第40章 第三十八集 花火 “你那时候许的是什麽愿望?”“嗯,我想想……是希望小哥哥回国後,还能记得我吧。”“咯啦……”──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叮叮当当──” 冰箱里的瓶子互相碰撞,夏涵从中取出一瓶鲜奶,关上冰箱。 她一直很想感受一下漫画中主角们泡完温泉喝一杯冰凉鲜奶的畅快,现在一尝,果然舒畅,肚子还有一种饱足感,让她不禁惬意地长叹了一声。 “噗──” 角落传来一声轻笑,夏涵回头一看,果然是叶怀。他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 她顿时悟了。他是来这里用wi-fi的。 事实上会在这里撞见叶怀也不值得惊奇,毕竟这个交谊厅是整间旅馆唯一提供wi-fi的地方,叶怀在旅行前没有准备j国的电话卡或wi-fi蛋,现在就只能苦逼地瑟缩在角落玩手机了。 他锁上手机,放进裤袋里,向她走来。 夏涵不由拉拢了宽松浴衣的领子。 看见她的动作,叶怀险些又要笑出声来。他再禽兽,也不会想要对她──因为温泉的热气而染上红晕的脸颊丶沾上牛奶的嫩唇丶拉拢了衣领却再次松开的性感锁骨丶不算丰满但玲珑有致的身材,在浴衣包裹下,那身体一定也是没有穿任何衣物吧…… 收回前言。叶怀掩着脸默默移开了视线,在距离夏涵五步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刚好是冰箱的位置。 拉开冰箱,瓶子再次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叶怀把手伸向了咖啡的位置──然後被拉住了。 他疑惑地转头,挑眉望着她覆着他大掌的手,夏涵才触电一样缩回手。 暖意顿失。 他斜眼看她垂下的右手,心里不由自主地回味起刚才绵软的触感。 夏涵虽然缩手了,可态度却是愈加强硬起来,她用另一只手挡着一整排的罐装咖啡,不认同地说:“夜晚还喝咖啡不好吧?健康是我们最重要的本钱了,不要随便对待自己的身体啊。” 闻言,叶怀耸耸肩,不以为然地关上了冰箱,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他掏出手机继续玩游戏,喇叭传出了愤怒的小鸟的背景音乐。 交谊厅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空气── “啊!” 夏涵突然的惊呼令叶怀的手一抖,小鸟直线跌到了地上,完美的一鸟通关纪录因此被破。 他抬头望她。 夏涵还不知道自己害叶怀的完美纪录汤泡了,她踢着拖鞋指着落地玻璃窗外的一处,“烟花耶。” 小巧的脚丫踢在拖鞋上,“啪哒啪哒”的走到窗前。她把双手按在窗上,脸上满满都是羡慕和憧憬的神色,“好漂亮。” 叶怀跟着靠在玻璃上,和她一起欣赏着璀璨烟花。 说是漂亮,其实也说不上多漂亮。这是民众自己私自放的廉价烟花,不说新年的烟花汇演,就是比起他们之前在游乐场看的也是不能比的。但在异国的旅馆中意外观赏到烟花,也难怪夏涵会特别兴奋。 “这种时间,这种地方,放冲天炮是违法的吧。”叶怀垂眼把玩着手机,扫兴道。 “有什麽所谓嘛,反正我又不会用j国语报警。”但夏涵还是不减兴致,又一发金黄色的烟花直指天空,傲然绽放,“我小时候也跟邻家的小哥哥放过烟花,结果烟花固定架倾倒,小哥哥为了保护我被烧伤了,幸好只是轻伤。” “每次看见这种简朴的烟花,都会不期然地想起小时候,什麽都不用想,跟着小区的孩子在公园玩沙,多单纯。” 夏涵入迷地看着烟花,眼底似带一丝思念丶回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孤度。叶怀看着这样的她,心里隐隐有些郁闷。 “然後呢?那个小哥哥哪去了?” “他出国了。”她用手指在玻璃上描绘着烟花的形状,“他带着我四处走的日子俨然昨天才发生,原来一眨眼已经这麽多年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感概丶怀念丶渴望,这样的夏涵彷佛是他全然陌生的,一不经意就会消失一样。为了打破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他狠狠地拍了她的头一下,打散了她略带伤感的追忆,“每个人都会长大的,最重要不是过去,而是眼前的人吧。” 不对,眼前的人不就是指他吗? 叶怀的脸罕有地红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他牵起夏涵的手,带着她走向旅馆的前台,“跟我来。” 旅馆是民宿式的经营,老板是一个亲切有礼的中年大叔,对於来自中国远赴j国拍摄节目的他们也深感兴趣。 看见叶怀和夏涵携手走到前台,老板马上从椅子站起来相迎。 叶怀是队伍中少数会说j国语的,偶尔摄制队伍与旅馆服务员言语不通时,他也不介意兼任一下翻译的角色。虽然没有正式翻译那麽准确与快捷,但日常普通的对话还是绰绰有馀的。也因此,老板在知悉这位曾经进军过j国丶也交过一位j国女友的明星时,对待叶怀便更加一见如故。 叶怀“叽哩呱啦”的与老板对谈了几句,老板恍然大悟般以拳头敲打掌心,以暧昧的眼神扫过二人後,进入了台台後的小房间。 夏涵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看得一头雾水。叶怀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还没乾透的头发被揪得一团乱,“是好玩的东西。” 有多好玩? 当夏涵看见老板拿着一包东西走出来时,她的双眼都发出光芒。虽然她不懂j国文字,但包装上面用汉字写明的“线香花火”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线香花火在j国中具有极大人气的玩具烟火,由漂亮的和纸搓制而成,鲜艳漂亮。从外观看起来像是纸绳,也与国内的仙女棒差不多,但质感上却像是包了细铁丝的纸。 但与仙女棒相比,线香花火的燃烧时间相对持久,火花也没有仙女棒来得大。玩法也与仙女棒有所不同──线香花火的玩法是手持上端,再从下端点火,开始燃烧。 夏涵也曾在不同的动漫里见过主角身穿浴衣手持线香花火。如果泡过温泉後喝一杯牛奶是她想尝试的j国风俗,那玩线香花火便是她最最最想体验的j国娱乐。 只是放烟花是j国夏天的独特风景,没有多少店家会选在冬天贩售烟花的。 叶怀掏出钱包把j国币放在台台上,老板却忙摇手晃脑拒绝。见此,叶怀只好收回钱币,领着夏涵往旅馆外的空地走。 “这里可以放烟花吗?”夏涵跟着叶怀蹲在了地上,他把玩具烟火的包装拆开,从里面拿了一个线香花火递给她。 “这种的话没问题的。”他用打火机凑上她的花火的末端,然後又点燃了自己的。花火就像是火柴点火後一样擦出微弱的小火焰,“我听j国人说过,大家同时烧着线香花火,最後一个仍然燃烧的,愿望就会成真。” 听见这句话,夏涵马上挺直了腰,攥紧了手中的线香。 小火焰开始产出火花,纤细而绚烂。看着微弱的花火在风中摇拽,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说话,看着和纸慢慢燃烧,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火花逐渐变弱,最终成为一个小圆珠形状的小火球,熄灭下来。 “啊。”夏涵再次打破了宁静,她的花火先叶怀一步熄灭,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叶怀“噗”一声笑了出来,他从烟花包中再拿出了两枝线香花火,“再来一局吧。” 点燃,末端再次擦出火花。 夏涵这回连眼睛都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花火。 她的眉紧蹙着,彷佛比赛赢了,心愿就真的会达成一样。 他不知道她的心愿是什麽,但值得她如此认真看待的,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夏涵手中的花火开始变弱,她紧张得咬起下唇来。叶怀看着,然後手腕轻力一抖,他的花火率先掉落。 “赢了。” 她不敢相信叶怀的花火竟会率先熄灭,但这就是事实,她紧张的表情转化成雀跃的,兴奋地宣告:“我赢了!” “嗯,真可惜。”叶怀笑着说,脸上却找不到一丝惋惜的神色。 这样的话,她的愿望必定能实现吧。 第41章 第三十九集 人间渣滓 “犯贱吧,男人都有一种名为犯贱的劣根性。”他专心地欣赏着眼前的高脚酒杯,心里不知在回想什麽,“人家愈不理睬你,你愈想要去挑战。人家理你了,那时你却觉得没有挑战性了。人家喜欢你,你不珍惜,人家不喜欢你了,才开始留意她。”──叶怀@《今晚不设防》 “身体重心放在下半身。” “手不要这麽僵硬。” “放心地摔下去!” 虾夷岛是大雪经常光顾的地区,在j国语中被称为“豪雪地带”。 在kiroro滑雪场中,白刷刷的雪盖在地上,堆成了一层厚厚的天然积雪。刚刚下落的雪又绵又软,积雪的厚度甚至可以覆盖一辆竖立的脚踏车。 十二月的虾夷岛是白茫一片的银色世界。 由於位於豪雪地带,陈雪还没来得及叠得扎实,新雪已经覆盖其上。因此虾夷岛的雪是粉末状的粉雪,非常松软,外观上看来也十分洁白漂亮。虾夷岛的雪质在j国甚至世界上的雪场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时也有外国滑雪爱好者前来朝圣。 昨天摄制队伍去了白色恋人公园拍摄,新雪覆在欧式建筑物上让他们彷如置身西方的梦幻堡垒。今天他们继续沿袭“雪”这个主题,来到了赫赫有名的kiroro滑雪场。 他们早上十点钟就来到了滑雪场报到,滑雪场的经营者渡边先生特意前来迎接他们,一一为他们别上了代表入场门票的别针。 得知了夏涵是个完全没有滑雪经验的初学者後,渡边先生细心地询问了有没有为她安排私人教练的需要。 节目组一心设计夫妇间的互动,倒是把这些东西忽略了。编导挠了挠头,正打算点头感谢渡边先生的提醒,叶怀却抬手截下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看着壁报板上教练教导学员的照片,眉间不经意的蹙起,“我来教就可以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画面── 对於滑雪初学者来说,学会如何跌倒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如果滑雪时来不及刹停,无论撞到人或撞到物件都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要是在滑雪时速度太快以致自己不能控制,也会导致严重的结果。因此,在上述两种情况发生之前,选择自己跌倒就会安全得多。 在练习跌倒前,夏涵正在练习向前滑行的动作。 叶怀牵着她的手,与她几乎平排并肩前进,他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注意事项,例如“保持两板间的平行与间距”丶“上半身维持轻松”丶“两眼直视前方”丶“胸口也朝向正前方”等。 细微末梢的提醒听起来很罗嗦,但夏涵却听得心里暖暖的,犹如她就是值得他珍重以待的宝物一样。 他慢慢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一个人尝试,左手还是放在她後腰上虚扶着。她颤颤巍巍地用雪杖支撑着身体,上身稍向前倾,利用手腕的力量,向前一推! “澎!” 夏涵趴在雪地上,满脸都是雪渣,一动不动。 叶怀站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却丝毫没有把她拉起来的意思。他蹲在她面前一脸得意地说:“我就说摔在地上不痛吧?刚叫你试试你总是不敢摔。这次由我推你,让你感觉一下跌在雪上的感觉,换下次就要你自己倒了。自己跌倒不会受伤的,要是撞到东西才是真的大不了。” 夏涵隔着手套抓了一把雪,又无力地松开,她生无可恋地冷笑了几声,“呵呵,真是,非常谢谢你哦。” 她明明在他眼中看见戏谑和狡猾的眼神,装什麽为她好呢,骗子。 ──微博话题:#愿你被世界粗暴以待#,每天打开电视都看见叶怀在花样作死。 夏涵对滑雪瞬间失去兴趣了。 在她心目中,滑雪应该是极速丶驰骋丶刺激的。只是她在滑雪场待了好几小时,她做的都是学习如何站立丶如何步行丶如何滑行,还有如何跌倒。 这跟她一开始的想像太不一样了。 她从羽绒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滑雪场的地图,抖开,对叶怀指着地图左下方的位置,“难得来了,咱们不要花时间学习这些死气沉沉的东西啦。不如玩一些刺激的?” 一个女生对一个男人说玩一些刺丶激丶的。 …… ──於是他们就坐在雪上香蕉船上了。 雪上香蕉船是类似水上香蕉船的活动,香蕉船由雪上电单车牵引,在雪地上拖行。由於离心力的作用,在转弯时会有要被抛出橡皮艇的感觉。 因为坐在前面的人会被飞溅的雪喷脸的关系,叶怀就率先坐在前排为夏涵遮掩雪渣。夏涵手抓着香蕉船上的扶手,紧张又兴奋得浑身发抖。 电单车一发动,牵连着电单车与香蕉船的的绳索一拉紧,香蕉船便连人带船飞奔出去。电单车骑士故意绕过雪堆起的小山丘,让他们晃得东歪西倒。 骑士把速度放慢下来,回头看着他们冷笑了一下,夏涵惊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手一抖,松开了扶手,提起叶怀的衣角。 感觉到衣服被拉扯,叶怀立刻回头大喊:“放手,放……” 夏涵还没来得及听清叶怀的话,骑士冷不防就加速了,香蕉船再次在雪地上奔驰,她感觉自己颠簸得心脏都要掉出体外了。 呼啸的风声擦过她的耳边,夏涵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她试图抓紧一切能抓的东西,於是她搂紧了身前的叶怀。 腰间突然被紧紧抱住了,她的上身贴紧叶怀的背脊。虽然是隔着两层厚厚的羽绒服,但叶怀还是不免想起了昨天她身穿浴衣的场面。 诱惑。 香蕉船绕过雪地上的凹槽,骑士故意一晃,香蕉船向右/倾倒,叶怀和夏涵两人齐齐掉在软绵绵的雪地上。 夏涵仰躺在雪上大口喘着气,笑得不亦乐乎。被风吹得煞白的脸庞却染上一层绯红,圆滚滚的眼睛笑成了一道弯弯的弧线。 她的睫毛上沾上了雪渣,叶怀撑起身体,替她拂去了雪渣。 他突然的靠近让夏涵被吓到,睫毛一眨一眨的。 “啊……”夏涵忍不起低声惊呼,却被叶怀捂住了嘴。 两张脸慢慢凑近,在他的鼻子快要碰上她的鼻子时,他突然大叹一声,翻身躺在地上,与她并排仰卧。 “啊──”他发泄般对天大喊。 夏涵隐隐觉得他有些奇怪,只躺在他身旁,没有疑问,也不敢动作。 真是人渣。 叶怀抬手掩着自己的脸,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最近实在是太沉沦在这种感觉中了。 明明拒绝了她,却又享受着她的爱恋;明明拒绝了她,却又看不得她心中没有他;明明拒绝了她,却开始,想去接近她。 简直是,人间的渣滓。 第42章 第四十集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的心都被伤透了,那还怎麽能一样呢?”“……啊!我是在说路飞,经过顶上战争,尝到失去哥哥的痛楚,他也学会长大了吧。”──夏涵@《〈天生一对〉事後采访》 在虾夷岛的最後一天,他们离开了冰雕城,来到了坡城。 说起虾夷岛的坡城,必定会有很多人想起坡城运河。坡城运河是坡城的文物古迹,石造的仓库丶墙上的浮雕,无不承载着历史的优美。 经过了岁月的雕磨,运河透过规划改造,在保留原有风貌上,也增添了一些独特的设计,吸引了无数来自他方的观光客。河畔屹立着六十三座瓦斯灯,恋人徒步在石板步道上散步,欣赏夕阳反射在河道上的波波鳞光,浮光跃金。 夏涵和叶怀在运河旁的一间和服体验店换好了和服,走在坡城运河的河畔上。 根据节目组的安排,他们身上的服饰都是对方挑选的。幸好男子和服的配件不多,色调也偏向素淡,再怎出搭都不会配出失礼的搭配来。 比起男子和服沉稳的格调,夏涵的和服就显得光鲜亮眼多了。 他为她挑的是一件橘粉色的和服,腰带绑成了俏皮的半幅带,也就是可爱的蝴蝶结。长发被盘成了日式的发髻,微卷的平浏海加上脸颊旁的几缕散发,搭上小红花的发饰,营造出更减龄的效果。 夏涵站在叶怀身旁,一对比之下真的就像带着小侄女上街的叔叔。 二人沿着河畔漫步,沿路竪立着记录着坡城历史的浮雕板画和人物纪念碑,偶有车夫拉着人力车经过,车上的男男女女在欢声笑语。 坡城运河是一个非常有名及完全开放的旅游景点,就是在平日人潮也是络绎不断,叶怀左手虚扶着夏涵的腰,让她不以於被人群碰到。 来j国旅游的中国人不少,当中不少人在发现他们二人时就惊呼出声,激动得想要直奔上前。不过在镜头和工作人员的劝阻下,他们最後只是围着摄制队伍旁观,而没有上前打乱拍摄。 按理说这行为其实也算影响到他人了,但基於二人天生丽质,加上经过和服装点而爆表的颜值,他们忽然就觉得即使这两人封锁了整条街道都可以被原谅了。 叶怀和夏涵在人群的簇拥下踏上了运河中央,连接着两岸的桥。 桥边的志工爷爷为沿游的游人拍照,并说上一两句坡城运河的历史。 苍老的嗓音为这段历史增添几分厚重感,叶怀站在桥上,以欣赏的目光聆听着这段往事。 直至志工爷爷的叙述告一段落,夏涵才好奇地望向叶怀。 他笑了笑,掏出了手机,在百度知道上搜索了坡城运河,机械地读出运河的资料:“坡城运河全长1140公尺,幅宽20至40公尺,是虾夷岛唯一一条运河。” 他语气一转,嗓音听起来遥远而飘渺,“一百二十多年前,当年的统治者为了解决粮食等运输问题,下令关凿运河。亦令此运河成为与虾夷岛的开拓历史同龄的古老文物,与虾夷岛一同被载入史册。” “吐哦──”夏涵发出呼叹。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条运河,也有着这等重要的历史地位。 “第二次世界大战後,j国很多地方受到战火摧残。坡城港失去了j国海运输中心的重要地位,坡城运河一度衰颓。” 志工爷爷将相机交还给请求他帮忙拍照的游客,转头望向这个淡淡地说着坡城历史的年青人。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但那种志同道合的频率是笔墨所难形容的。 “於是乎,j国兴起了史迹文物保存运动,这条曾经被称为‘北方华尔街’的运河才得以保留。” 叙述告一段落。 夏涵走到桥上一块雕着当年运河仓库工人工作画面的板画前,弯下腰,拂去了遮盖其上的白雪。 “我觉得,历史总是很沉重啊。”夏涵用手指划过浮雕上的工人,有感而发。 就像一个几岁的女孩说爱情一样,让人觉得有种滑稽的可笑。 叶怀站在她身後,为她矫正了偏了的发饰,好奇地问:“为什麽这样说?” “因为,过去了的事就再也挽回不了啊。”她回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盯着叶怀,彷佛要直达他的心底。 他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然後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复又向前踏一步,“为什麽,挽回不了呢?” “就像这条河一样,这里曾是是被称为‘北方华尔街’的繁华地带吧。”她站直身子,与叶怀相对着,“可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後,也曾经人去楼空,步向没落吧。” 他不懂女生细腻的情感,不明白这种突然的感叹从何而来,“可是现在这里也成为了坡城的名胜,为这个地区带来了更多的旅客与财源啊。” “不一样了啊。就算再繁华,那也不是同一回事吧。” 不是同一回事。 再怎麽努力去挽回,也不一样吗? 叶怀的手指在臂上打着节拍,终於忍不住还是发问:“你是意有所指吗?” “嗯。”她沉沉地点头,“昨晚通宵重看了《海贼王》的顶上之战,哭瞎了,艾斯欧尼酱再也回不来了啊。” …… 叶怀脚下的草履一跄,差点没一个摔跤掉在地上。 不小心代入其中的自己真是太愚蠢丶太天真丶太单纯了。怎麽忘了他们的脑回路本来就构造不同呢? 今天的拍摄格外顺利,只几小时,编导就觉得已经摄取足够的素材,仁慈大方地宣告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是摄制队伍三天来除夜间的休息时间外唯一一次的自由活动时间,虽然范围只限於坡城运河的范围,但众人还是感恩地拍手观呼。 意外得到了空闲的时间,夏涵茫然地望暮叶怀。 在很早以前就知悉了她路痴的属性,叶怀看着她小动物一样的眼神,忍俊不禁,“要一起走走吗?” 她忙不迭地点头应是,拉起他的和服袖子向内陆走去,“听说坡城附近的工艺品很精美,那你来帮我提东西吧。”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他用中指跟拇指弹了她的额发一下,就径自往运河畔有名的啤酒屋走。 真是,愈来愈不客气了。 可是比起以前轻力弹她额头的叶怀,她觉得还是面前这个叶怀更有真实感一点。 夏涵噘嘴摸着隐隐发红的额头,跺了一下脚就小跑赶上叶怀的步伐。 越过了运河中央的大桥,他们来到了手工艺品摊子扎堆的区域。 素人们只有在空闲的午後才能空出时间在这里摆摊。或用桌布铺在地上丶或用小车放置商品,就像热闹的市集一样。 女生从来都抗拒不了可爱的东西,而j国是从来不乏这种手工精致而卖相可喜的小饰品。 夏涵拿起一只小猫造型的手镯,比在自己的手腕上,在阳光的折射下打量着手镯的造工。 “美吗?”她放下手镯,又发现新欢一样拿起旁边的鸭子手镯。坐在旁边的店家只是微笑看着属於女孩子的雀跃。 阳光,午後,还有女孩子,一切都很美好。 叶怀笑着点头,眼光却瞥向了隔壁的摊子。 夏涵付好款,把小猫和鸭子手镯都买了下来,看着店家把手镯放入由和纸造成的精美包装袋後才惊觉叶怀不见了。 她攥紧手中的袋子,脑海中炸成一片空白,脑海中完全忘了要是走失就站在原地继续等特的不成文规定。 她沿着散步小径,一间间摊子的搜索,偶尔看见身穿和服的背影就会特别激动地拍拍对方的肩膀,然後在看见对方陌生的面孔时就失落地说声:“sumimasen(不好意思)。” 身穿和服的女孩生失望的样子任谁也不忍看见。对方热情亲切地试图提供帮助,但陌生的语言只是让夏涵更觉惊慌,她就像遇上变态一样转身狂奔。 直至撞上一增肉墙。 是和服。 她抬头一看,是叶怀满含笑意的一张脸。 “怎麽了,我离远就看见你在跑。” 虽然历时很短,但在异国走失还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看见熟悉的人,她浑身的紧蹦一下子释放,然後矫情地大哭起来。 她咬着下唇,哭得满脸通红,抓紧他的衣袖,把头埋进他的胸前。 叶怀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到,只以为她受了谁的欺负,手足无措地轻拍她的脑袋,也顾不得这动作会把她的发髻弄散。 “怎麽了?”他轻拍她的背脊,轻声低问。 夏涵哭得打起嗝来,右手攥成拳头往他的胸膛打了一拳,“你不见了。” 语毕,她傲娇地撇过脸,不想理会他。 叶怀这才恍然大悟,不是被欺负了,而是找不着他而已。他哭笑不得地弯下腰,拭去了她的泪水,“我去买东西了。” 他指着他们刚刚逛过的摊子,柔声解释:“我去隔壁的摊子而已,大概是人群的遮挡吧,我不是刻意要跑开的。” “原谅我,好吗?”他像一个欧洲的绅士一样弯腰鞠躬,向她致歉。身穿和服的他做起这动作来非常违和,流露着浓浓的滑稽。 夏涵这才破涕为笑。 她粗鲁地擦去脸上的泪,又用力捶打他的胸膛,“道什麽歉呢,又不是你的错。” 她抬摸了摸被叶怀拍得散落的发髻,“可是,发髻散了。” 闻言,叶怀抿嘴笑了,他举高手中的锦盒。 一打开,是一枝流苏桃花发簪。 跟她橘粉色的和服十分搭配。 他让她转过身,手指挑起她散落的发丝,重挽上簪子,插/进发髻里。 他再整理好几丝乱发,拍拍她蓬松的浏海,“好了。” 发簪插在发间,流苏垂在她的脸旁,铃铃铛铛的好不清脆。她脸上的泪痕犹存,脸颊的红晕还没褪去,与发簪上的桃花相映成趣。配上一身素雅不失俏丽的和服,只道好一声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故意甩了甩头上的发簪,流苏上的铃铛互相碰撞,又是一阵悦耳的铃声。她好奇地摸上发簪上的桃花,然後脸色一敛,板起脸,把手搭上了他的手背,像个女王一样,“本宫这次就原谅你吧,下次再不可随意走掉了。” 叶怀一笑,弯腰应是,“喳,小的再也不敢了。” 第43章 第四十一集 圣诞 “送手表是牵着手,腰带是搂着腰,领带是拴着脖子。”他顿了一顿,刻意用诱惑性感的嗓音低道:“送围巾是永远爱你,想要缠住你,想要给你温暖。”然後他语气一转,义正辞严提醒她:“所以以後不准再乱给男生送围巾了。”──@《娱乐星访谈》 对於明星来说,他们没有冬至或圣诞节的假日。 从j国回来不久,难得地放了一个悠闲的长假,正打算聚上三五知己渡过一个轻松的圣诞节,却临时被塞下了圣诞节的商演活动──在港都。 听说港都十二月的节日气氛特别浓厚,在商演结束後,夏涵没有跟随团队回到帝都,而是选择在港都待到一月份。她乔装在闹市间穿梭,感受着传说中的圣诞氛围,果真非常热闹。 商场的中央放上了好几米高的圣诞树,圣诞树的底部堆满了一个个用着闪闪发光的包装纸包裹着的礼物盒,商场广播播放着不同的圣诞曲目,甚至商场的门口有一个装成圣诞老人的胖大爷在跟途人派发礼品。 夏涵经过时也收到了一份,是店家打折的优惠卷。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围得更紧,窜进了商场的一家餐厅里。 她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小厢房,当时正有一个顾客途经而过,他不经意地瞥过刚好打开门口的房间,里面坐着的人物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叶怀丶俞晨舟,还有锺诗棋。 夏涵关上了房门,脱下大衣,以後辈的姿态端端正正地向众人鞠了一个躬,“谢谢前辈们早前的相助,给您们添麻烦了真是非常抱歉。” 但港都人是最不讲究这些虚礼的。 俞晨舟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往叶怀旁的位置上的空杯子倒满了一杯啤酒,大笑着用粤语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来,都来喝!” 最後那句话还没说完,锺诗棋便狠狠地往他的後脑巴了一下,俞晨舟的脸栽向了桌子上,撞出了响亮的声音。 只是俞晨舟像是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一样,坐起来後依旧笑容满脸。 叶怀看着这样的好友,不由头痛地揉上太阳穴,向夏涵解释:“他喝醉了。” 夏涵定睛看着俞晨舟的脸庞,的确隐隐透着一丝驼红,只是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不会发现。 她把大衣挂在门口的衣物架上,在叶怀身旁的座位落座。 “对了,圣诞节快乐。”据夏涵所知,港都人都非常注重圣诞节,或许不是因为宗教信仰,但礼物上的互往是少不免的。她从袋子里拿出三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放到三人的面前。 锺诗棋显然非常惊喜,准确来说圣诞节正日已经过了,就算夏涵不送任何礼物也是说得过去的,“真是的,实在是破费了,我能现在拆开吗?” 夏涵微笑颔首。 除了在发酒疯浑浑噩噩的俞晨舟,叶怀与锺诗棋都开始拆开礼物的包装。 锺诗棋的是一条手链,是她之前在微博说过很想要的一条手链。她明显很受落,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几分,嘴上不停道谢,当场就解下她现在在戴的手链,换上夏涵送的。 至於叶怀,那是一条围巾。 他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望向俞晨舟的礼物,看到不同形状的礼物盒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反应是找出围巾的标签。这是一条名牌的围巾,按理说叶怀应该喜欢这个礼物。只是当他看见围巾是出自商家时,为什麽他心里隐隐有种失落感? 不过,不论是自家手织还是名牌制造,这小妮子知道给男人送围巾的意思吗? 他觉得,十有八/九是不知道的。 扭头望向夏涵,她还一副邀功的得意样子,“我看你在虾夷岛都冷得发抖,就想着你欠了一条围巾了。” 锺诗棋戴上夏涵送的手链,鉴赏完了,便随意地插嘴:“yu是因为不喜欢戴围巾啦。” 夏涵大惊失色,“那……要不我再送一份礼物?” 叶怀马上恶狠狠地瞪了锺诗棋一眼,然後安抚夏涵,“没关系,我很喜欢。这家的围巾的花纹很简洁大方,衬起衣服一起十分好看。” 虽然心知他说的也是客套话,夏涵还是识相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门外传来侍者的敲门声,色香味美的菜肴一一上桌。黑松露芙蓉虾球丶百里香焗虎虾丶宫庭酱烤骨丶黄金焗酿鲜蟹盖丶燕窝酿凤翼丶镇店玫瑰鸡。一道道菜色光看着就教人食指大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涵最终还是免不得被俞晨舟灌了一杯酒。她感觉肚子鼓鼓的,就藉口补妆前往餐厅的厕所。 据说港都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尤其在闹市区,走几步就发现一个明星几乎都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在这间被戏称为“名人饭堂”的高级餐厅,撞见一个个明星也不是值得惊讶的事,对吗? 只是,这也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听见外面传来张姵娴闻名的鹅公喉嗓音,夏涵在厕格内无奈地苦笑了。 她似乎与友人通电话,一时三刻也不会离开。为免让席间的人等候太久,夏涵还是决定冲水,走出去。 夏涵一拉开门就映入了厕所墙壁的巨幅玻璃镜上,二人透过镜子面面相觑。张姵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夏涵,这让她有种自己置身於帝都的错觉,她不禁张望四周,确定这是她熟悉的环境。 出於女人的敌意,夏涵没有主动与对方打招呼。她走到洗手盆前,扭开水龙头,水哗啦哗啦的流淌。 张姵娴轻掩嘴巴,与电话里的人轻声道别。 挂上电话後,她挺直了腰,从梳妆袋里拿出粉扑,沾上散粉後往脸上轻拍。她身体微微向前倾,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嗯。”夏涵往掌心挤了少量洗手液,低头认真地揉搓。 “是阿怀带你来的吗?”取出口红,张姵娴用口红描绘着自己的唇线。 “嗯。” 右手不小心用力了,口红画出界了。 她小心翼翼地拭去,嘴上娇俏地笑了几声,“是吗,以前阿怀也常带我来这里,我常常会怀念那阵子的时光。没想到阿怀也会带你来这里回忆往昔的日子呢。” 奔三的女人还捏着嗓子娇笑。 你也只能缅怀逝去的年华了。 夏涵心里阴暗地吐糟,一言不发地冲走手上的泡沫。 看见她默不作声,张姵娴更是蹬鼻子上脸,趁着叶怀不在,提起了那时的绯闻事件:“之前那篇报道说你缠着阿怀,虽说有几分失实,但核心的内容还是真的吧。你给阿怀添麻烦了吧,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好吗?” 跟叶怀分手时也不见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现在摆这副前辈的谱,给谁看呢? 至少她是不看的。夏涵撇过脸,抽了张擦手纸擦拭双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在推门离开之前,她才挺直腰板宣告:“他愿意我成为他的麻烦,怎麽了?? 麻烦死了,对前男友的搭档还充了嫉妒心,真是丑陋的女人。 夏涵翻着白眼推开了门,却在门外看见倚着墙壁隐隐作笑的叶怀。 她的表情一时转变不回来,保持着那种抽搐一样的面容面对着叶怀。他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出手把她的脸掰正回来。 她掩嘴轻咳,掩饰自己的失态,回过脸後便挂上了一张异常灿烂的笑脸,生硬地转过话题:“你怎麽在这?晨舟哥和诗棋姐呢?” 他的臂上挂着她的大衣,手中提着她的手袋,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狗仔似乎知道你还在港都,在你入住的酒店蹲点了,正在前往这里。我先让elvis和lynn离开了,我们也快点走吧。” 不想耽误时间表,也不欲与张姵娴相见,更没有在女厕外跟人谈话的兴趣,他领着夏涵急步往停车场走。 要通往停车场必先经过一段室外的路。 一拉开商场的大门,一阵寒风袭来。 叶怀替自己围上了夏涵送的围巾,觉得脖子像是被什麽东西绑着一样不习惯。 但是,好温暖。 他不禁用手摸上围巾,手感柔软,能看出是经过她精心挑选的。 “其实不用勉强戴的。”夏涵扯了扯他的围巾,面有难色。 想他使用她的礼物,又不想令他为难。 叶怀浅笑揉乱了她的头发。 最近她的长腰长发剪成了及肩短发,发尾内扣微卷,简约的自然卷让她看上来就像一个清爽的洋娃娃,头发摸上手更蓬松柔软了。 “我很喜欢,真的。”叶怀把围巾又绕了一圈。 走过楼梯,到达地库,他用遥控钥匙打开车门,让夏涵先进了。 接着他绕到後座,从车厢里拿出了一个方型的扁长盒子,才登上车里坐到驾驶座上,把盒子递给夏涵。 手中的盒子包上了简洁大方的包装纸,只是她不敢自作多情,只作了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叶怀又被她逗笑了,手指指向那个盒子,“送给你的,merry christmas。” 她没想到自己过了圣诞节还能收到圣诞礼物,惊喜地想要拆开包装,才惊觉送礼人还在,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想要知道礼物是什麽的好奇心。 双手放在大腿上,抿嘴,蠢蠢欲动地抖脚。 她的样子就像一个期待知道成绩的孩子,叶怀忍俊不禁,觉得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在笑。 “拆开看看吧。” “啊!可以麽?”她瞬间笑逐颜开,兴匆匆地拆开了包装。 “还喜欢麽?” 她用力点头,“好喜欢。” 盒子里放着一条卡地亚的米色斜纹真丝丝巾,上面印着动植物及花卉的图案,外型活泼灵动而不失稳重。 她用手摸过丝巾,触感轻敷柔软。 “我也很喜欢,真的,谢谢你。” 第44章 第四十二集 大话西游 “而你不是紫霞仙子,我也不是孙悟空。你只是夏涵,我也不过是叶怀。我们的爱恋没有那麽多触目惊心,也庆幸没有彼此错过。”──叶怀@《娱乐星访谈》 柔和的灯光,简约的装潢。 queen size的双人床铺上了格子纹的床单,色调素雅大方。旁边的床头柜上放了一个花瓶,瓶里却没有插上花束。 墙壁挂上了一幅巨幅油画,金黄的麦田与戴着草帽的小女孩予人温馨的感觉。 这不是她酒店的房间。 夏涵坐在床上,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心里想着自己是怎麽来到这一步的。 刚才登上了叶怀的车後,他们就发现了後面有一辆车在尾随他们的车,不时闪着刺眼的闪光灯,不仅影响後面的行车,态度也是嚣张至极。 然後叶怀接到一通电话,神情严肃地与那边厢的人聊了几句,挂上电话後跟她说“坐好了”,就一个飘移甩掉了後面的记者。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叶怀还有藤原拓海的属性。 当她在风中凌乱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叶怀的家门前了。 他说现在酒店还有狗仔在埋伏,他载着她回去了就是自投罗网。而他住的小区保安严密丶隐私度高,狗仔不能轻易入内的。 她想说,其实她可以下车自己乘计程车回去的。 但是想了想刚才惊心动魄的甩尾,她还是摸摸鼻子闭上了嘴。 他的家是一栋独立式的小洋房。 从正面就看见两楼的阳台正放置一个画架,画架面向着洋房的前庭。翠绿的藤蔓缠绕在石砖墙上,上面还挂着几朵她不知品种的花朵。 她借用了叶怀的衣服,在二楼的浴室冲了个澡。 上衣就不说了,宽松得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裤子更是松得直往下掉。最终她乾脆把叶怀的衣服当连衣裙穿,露出了光滑嫩白的一双腿。 “喀喀喀……” 叶怀捧着饮料,敲响了客房的房门。 “请进──”听见了敲门声,夏涵随手把毛巾扔在床上,边向门外大喊,边跳到地上,湿哒哒的脚丫没有穿拖鞋就直接踩在地上,匆匆忙忙地跑去开门。 “咔嚓”。 听见夏涵的准许,叶怀当即就自己打开了房门,她看见房门被打开了,然而四肢跟不上大脑,一个刹车不及,一头撞上了他的胸膛。 “哐啷──” 叶怀手上的杯子和牛奶跌落一地,流淌在她的光脚丫上,圆润的脚趾为了不让脚掌沾上牛奶而高高踮起,扯出了优美的腿部线条。 从小腿一路往上扫视,她没有穿裤子,卫衣原本能够遮盖她三分之一的大腿,现在因为踮着脚的缘故而只及她的大腿根部。夏涵虽然人不高,但身材比例却十分好,一双直挺的腿看起来修长纤细。 如果网上的猥亵网民看见了,定必又得嚎叫一番:“光是一双腿都能玩一晚上了”。 她的及肩短发散在肩上,水珠顺着发丝流到她深邃的锁骨,再慢慢的蜿蜒而下,滑进她的衣领内。 叶怀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然後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叶怀,你真他妈的禽兽。 他摀着自己的脸,掩去了脸上的潮红,只是双颊的红晕能够遮掩,体内的燥热却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他微弯着腰,苦苦作笑,手撑着门框上强装从容,“你这样穿不冷吗?” 他弯起腰後身体便更靠近夏涵,一米八的身高向她压过来让她感觉非常有压迫感,竟然还有一种被壁咚了的感觉。 夏涵别过头,伸出两根手指推开了叶怀,自己退後了一步。脚踩在牛奶上,差点滑倒,“不冷啊,我可是津城的妹子耶。港都的冬天就是津城秋天的温度,一点都不冷哦。” “至少要穿上拖鞋吧,脚部不能受寒,不然体机抵抗力会变差,尤其女人的脚比男人的更易受寒。”他的视线滑过她小巧的脚趾,声音沙哑。 注意到他的目光,夏涵不由蜷缩起脚趾。 叶怀握起拳头,放在嘴前轻轻咳了一声,“总之,我先去拿拖把,你去把脚洗一洗吧,穿好拖鞋後才准下床。”说完,他便急步走下楼梯。 那慌忙的背影就像赶着逃离一样。 大叔一般的叮咛。 夏涵打从心里笑了出来。 二人合力把地上的玻璃碎和牛奶清理乾净,倒进厨房的垃圾筒里。完事後夏涵没有立即回到房间,反而懒洋洋地倚在客厅中的沙发上,“好累哦。” 她就像一只无脊椎动物一样懒趴趴地倚在沙发的扶手。他微笑看着她慵懒的神态,“累就去睡。” “可是,难得在港都,难得还在佳节前後的日子,就这样睡觉,不觉得很浪费吗?” 说得就像她平时很珍惜时间一样。 “你是有晚睡强迫症麽?”叶怀哑然失笑,却没有像老头一样把她赶回房间睡觉。他蹲在电视柜前,拿出了几片影碟,“不睡的话,来看看影片如何?” 他手中的都是很古老很经典的港片,《东成西就》丶《赌神》丶《大话西游》,都是内地人都耳熟能详的电影。夏涵看着熟悉的影片封套,兴奋地扑上前,拿走了他手中的《大话西游》,“我喜欢这个!从小就看着这影片长大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苍老。 影片开始了,电影开头观音姐姐与孙悟空的对话营造了悬念的气氛,正当观众想着孙悟空怎麽犯下弥天大错了,形象罗嗦的唐僧又跑出来唠叨孙悟空了,奠下了此片喜剧的路线。 夏涵咬了一口薯片,聚精会神地观看。 分针渐渐与时针交叠了好几次。 他们从第一部的《月光宝盒》看到了第二部的《仙履奇缘》,二人相顾无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由白晶晶到紫霞仙子,至尊宝从不愿意承认对紫霞仙子的爱到大彻大悟。当观音问他:“尘世间的事,你真的不再留恋了麽?”时,孙悟空只回应了一句:“没关系了。” 如果是“没关系了”,那为什麽在结局时,孙悟空在看见夕阳武士与无名侠女在城门上对峙时,他会上了夕阳武士的身与那个貌似紫霞的侠女拥吻? 只是因为,他後悔。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摆在至尊宝的面前,但是他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後悔莫及。 他希望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对那个女孩说他爱她,并愿为这份爱情加上一万年的期限。 在最後的最後,孙悟空落魄得就像一条狗。 “至尊宝为什麽要放手呢?他明明那麽痛还要握着她的手的。”夏涵呐呐道,“我小时候不明白,但长大以後就明白了。” 直至长大以後,她才明白到紫霞仙子为了爱情而放下了骄傲的爱恋。 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叶怀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後悔挑了这片子了,但她还是吸吸鼻子把泪水忍了回去。 她拭去眼角的湿润,像是想到了什麽,复又展颜欢笑。 “我小时候隔壁家不是有一个小哥哥嘛。”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跟叶怀描述起她的往事,“我第一次看《大话西游》是在十三年前,那时我十岁,小哥哥十五岁。” 她双腿抱膝蹲坐在沙发上,把下巴托在膝盖上,“小哥哥从小就喜欢收集港片,那时小区的孩子都跑到他家玩耍了,小哥哥就把这影片放给我们看。” “别的小朋友看不进去都去玩了,只有我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看啊看啊,看哭了。”她浅笑,“小哥哥就来安慰我,让我别哭了。他问我看不看得懂,我说不太懂,但当时我问他‘至尊宝为什麽要放手呢?他明明那麽痛还要握着她的手的’。小哥哥就说,你还小,不懂。” 後来她懂了,是叶怀教会他的。 叶怀看着她落寞的神情,突然很想把她揽入怀里。 夜幕低垂,整个客厅只有他们二人,电视还在播放着剧後的工作人员名单,电视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然後他就把她拥入怀中。 “如果我是孙悟空的话,我一定不会放开紫霞仙子的。”他在她脑袋上低语,“即使为了天下苍生,即使为了天下大义,即使是五百年後的紫霞,我也会把她夺过来,只要我爱她。” 是吗,只要他爱她。 只是,叶怀没有留意到,他仍然是至尊宝,死活不愿意承认心中所爱的至尊宝。 夏涵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她左脚轻轻踢着右脚的脚跟,双手局促地拉扯着衣角,“很晚了,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她踏上楼梯,从他的视线内消失。 叶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攥紧了拳头,不发一语。 第45章 第四十三集 《好想和你在一起》 “误会就误会了,你还想怎麽样?那你以後就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再让人误会呗。”──江逸寒@《〈贝儿〉发布会》 十二月的过去,就是新一年的来临。 夏涵在港都渡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回到内地後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了。 那一次被叶怀抱住後,第二天一大早她趁着他还没醒就逃了出来。後来叶怀打电话来,她也没敢接。拒接了几次後,他也没再打来了,两人至今都没说过一句话。 她知道这种行为不太礼貌,也很孬种,但她就是不敢面对他。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明明拒绝了她,却又这样对待她。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不不不,他可没想迎她,更没有要擒她。 那麽,那只是意乱情迷?她只是他的一时意乱情迷? 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把拥抱当成一回事? 她不能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只能靠着工作分散自己一点注意力。 因为是湘南卫视开的戏,剧组的大本营就顺理成章地设在了湘南。 为了节省时间,剧组第一次见面就要开始拍摄,没有预热的时间,只能匀出几分钟让主演们简单认识一下。 说是认识,其实夏涵也不是不认识男主角的扮演者的。 江逸寒。 自从上一部青春校园剧,华星似乎尝到了校园剧的甜头,挑的剧本都是以校园为背景的偶然剧。江逸寒对这个决定也不是不头痛,但说到底他现在的定位还只是一个偶像红星,作为明星只有到达苏瑾瑜的地位才能拥有抵抗公司的能力。 就连叶怀也远远没有够到那个级别。公司可能会因为你的人气而忍让一时,但一时畅快的後果就是出了什麽事,公司也不会特别费力去保你这个不听话的明星。除了实力丶人气,还得看圈内和“圈外”的人脉丶地位。 江逸寒担心自己的定位就这样奠定下来,他不想到老了还在拍这种你追我跑的校园偶像剧,但夏涵就没这种顾虑了。 她才第一次在剧集中担正当主角。 戴妮经过深思熟虑的挑选,筛走了太傻白的偶像剧丶太深奥的历史剧,不能圈粉的不拍,不靠谱的剧组不接,最後选出了这麽一部剧。 《好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一部由网络小说改编而成的连续剧,小说本身已经是一部非常经典的网络文学,改编自作者的往事,虽然还是有点白,但也不失馀韵,在网上拥有极高的人气。 内容和《那些年》有点像,说的是少年少女不能圆满的初恋。通篇都是学生的校园记事,上课时传的小纸条丶食堂打饭丶反抗老师的闹剧,琐琐碎碎的小事交织成人生中的大事,让人看了就会心微笑,回味起高中的时光。 夏涵跟江逸寒不太熟稔,唯二两次交集就是在同住一栋公寓时和野炊时。说是交集,其实也就仅限於“请把那瓶蜜糖递给我”丶“好的”之类的对话──如果这真的能算得上是交集的话。 所以现在面对江逸寒时,她心里是有点惴惴的。 “你好。”夏涵端端正正地鞠了一个躬,她斜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及肩短发配上丑陋的运动服,为了迎合女主角的平胸形象她还特地穿上紧身内衣束胸,胸前扁平扁平的,看上去实在是有那麽点挫。 反观江逸寒身材挺拔,一套运动服生生被他穿出巴黎时尚周的味道。只可惜剧本要求男主长相不能太高,为了掩饰他本来俊秀的容貌,化妆师硬生生把他的脸色往差上涂抹,并戴上了粗黑框的宅男眼镜。 江逸寒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冷,他瞥了她一眼,微微颌首,然後就继续投入在自己的剧本中。 夏涵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得不到别人的宠幸。 他用眼瞟了她的手一眼,彷佛她的手是什麽病毒,嫌弃地把椅子往她的反方向一移。 这什麽意思,死屁孩。 夏涵狠狠地收回了手,在裤管上狠狠擦了几下。 江逸寒翻了一页剧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麽问题。看到剧本上沈清怀对孙思雨的纠缠不清时,他的眉头就紧紧皱起。 思想再三,他觉得还是先与她说清楚为好,“我没打算跟任何人传绯闻。” 谁要跟你传绯闻!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愤然,江逸寒把她的表情理解为被戳破後的恼怒,他托了托脸上的眼镜,合上了剧本,从椅子上站起来。 “吱拉──” 椅子跟地下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江逸寒站起来後比夏涵高了整整一个头,她眼前都是一片阴影。 他说:“严格来说,我还得尊称你一声前辈。前辈就得有前辈的样,别动那歪心思想着要抱什麽大腿。”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夏涵,她嘴巴张成了一个椭圆形,他将之解读为小女生被吓坏了。忽然有点不忍心,他顿了顿,收敛起浑身的寒气,“那一次是叶怀好心,还愿意出面否认。换作我,换作别人,谁也不想对一个心思不纯的牛皮糖伸出援手,说不定还会再踩几脚。你,好自为之吧。” 他话音刚落,导演那边就大喊着招呼众人各就各位,他抄起桌子上的剧本头也没回就往那边走了。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他的背影上,还真有点帅。 啊呸。 谁帅。 叶怀很好心她不否认,但谁是心思不纯的牛皮糖?心思不纯有待斟酌,牛皮糖她可不承认啊。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吧。重点是,江逸寒是不是误会了一点什麽? 夏涵突然发现自己意识到一点什麽,她企图上前向江逸寒解释,只是此时导演已经宣布开拍了,她只好快速收敛好所有情绪,投入进女主角孙思雨的思想中。 孙思雨跟沈清怀是高中的同学──隔壁班的。 在设定中,孙思雨并不是特别优秀,面容仅算清秀,成绩只在中流,身材更是干扁得像一条豆芽菜一样,可是这种平庸的女孩却让别的女生很有安全感。 但她有一张很漂亮的笑脸。 沈清怀就是对着这样一张脸,一见钟情。 那是在一个炎热的午後,五班和三班的篮球比赛中,女生都到篮球场上为男生们打气。孙思雨并不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所以她也混到三班的团队中充当起男生的啦啦队来。 孙思雨有一个级花的朋友,在她的映衬下,本来还算清秀的孙思雨也被衬成一只丑小鸭。 所以当五班的男生赢了比赛後转着篮球来到三班的观众席前调戏女生时,一个特别无礼的男生就没顾及过孙思雨的感受,用颐指气使的语气吩咐她去跑腿。 三班的男生输了篮球本就气愤不己,看见他们这样指使自己班的女生,简直不能忍,一个个拍着椅子栏杆像是随时要干架的凶狠模样。 沈清怀也觉得是那男生的不对,但他不可能灭自己意气长他人威风嘛,所以就闭口没有说话。 正当所有人都想着这件事要闹大时,孙思雨就站出来,向那男生摊开手掌,“要喝什麽?自己算好钱後给我。” 她脸上挂着一张甜甜的笑脸,沈清怀当下就觉得──好美。 “卡──” 所有人望向了夏涵。 导演面对一脸茫然的夏涵显然很头痛,这个镜头已经重来了五次,每一次都是卡在孙思雨的笑容中。 也不是说夏涵的演技不好,相反她的演技随时能压倒江逸寒。只是孙思雨的笑容是沈清怀魂牵梦萦的开端,是整个故事的源起,夏涵的笑容里并没有那种感觉,没有那种让人愿意为此沉沦的欲望。 导演摆摆手让所有人下去休息,只把夏涵拉到一边慢慢开导。 “小夏啊,怎麽回事?我看你的笑容不够甜啊。”导演忍不住揉揉额角,表情看上去非常苦恼。 其实夏涵已经很努力地咧嘴笑了,她自问自己的笑话一定很甜,只是她不知道导演想要的甜是怎麽样的。 导演托着下巴,手指在脸上敲了几下,“我看你在节目中的笑容都非常真挚,就像我想像中的孙思雨那样。” 其实会找上夏涵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有一夜他忽然收到原作者的电话,他说:“就是她,那个女孩有着纯净的笑容,和一双爱慕的眼睛。” 导演突然就想起了那则八卦新闻了。 那笑容,除了叶怀,谁都不能看见的,对吧? 夏涵听见导演的话,也反应过来他想要的是怎样的笑容了。看见她的脸从不解到泛红,导演也知道她是明白了。 他拍拍了她的肩,“经历多一点,对明星来说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将过去的情感投放进作品中,例如你喜欢过一个男孩,那就把沈清怀当成他。” 第46章 第四十四集 Men’s Talk “我想过吸吮你的脖子。”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叶怀@《娱乐星访谈》 帝都时间夜晚六点正。 帝都国际机场。 叶怀攥着手中的手机,解了又锁,锁了又解。 他坐在接机大堂的长椅上,妄顾周围投来的目光,浑身的冷气场让众人都不敢上前要求合影。 突然,跟前的行李箱被重重踢了一下。本就心情不佳的叶怀一抬头──倪知秋。 “哟,这麽狠的盯着我干嘛,我没惹你吧。”倪知秋语气夸张地说,动作却是不以为然地替叶怀拉起行李箱,径自走向停车场的方向,“困死了,老子今早五点起床工作,才刚睡下就被你叫来机场接你,我说你不能自己打的吗。” 叶怀长腿一伸,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摇摇头把手机放进裤袋里,“我就喜欢使唤你。” “贱。”倪知秋回头,故意用行李箱的轮子辗过叶怀的脚。 叶怀穿的是绅士鞋,轻飘飘的行李箱辗过他的脚,他也没有什麽感觉。因此他也不以为怒,反而抬手勾起倪知秋的肩膀,“走,哥们喝酒去。” 感觉到叶怀恶意地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向自己的肩膀上,倪知秋企图挣脱他的箝制,却换来叶怀更用力的压制。 倪知秋又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叹了一口气,“你心情差别又拿我出气啊,每次都这样。” 口上嫌弃至极,却默默地承受着叶怀的重量。 虽然倪知秋说的是“每次都这样”,其实真正的次数并不多。叶怀是那种发生什麽事都会藏在心里自己承受的人,只有他真的郁闷得不释放会憋坏的程度,他才会找倪知秋吐吐苦水。 对上一次已经是六年前了吧。 他至今仍不能忘怀叶怀蓄着胡须一脸落魄的模样,他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未来一定要给怀叶的子女看,好好耻笑一番。 “说吧,这次又怎样了。” 二人坐在休闲酒吧的角落,倪知秋晃了晃手中的红酒,看着酒面泛起圈圈涟漪,一饮而尽。 与倪知秋相反,叶怀只是一手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扫着微博,提出要喝酒的是他,到了酒吧不喝酒的也是他。 倪知秋也懒得管他,心情差的是大爷,叶怀不喝酒他还可以大条道理独占整瓶酒。 零七年的拉菲葡萄酒就是酒味浓郁,果味丰盈,这滋味儿,啧啧啧…… 倪知秋还在品尝着享誉世界的法国波尔多葡萄酒,叶怀这边却蓦地一冷。 扫微博的手倏地停下,叶怀眯起双眼,扯了扯嘴角,“你说,一个女生推开男人的怀抱,那是什麽意思?” 倪知秋拿起酒瓶正要倒进第二杯,对叶怀的话没作深思,直接回应:“不喜欢那男人,觉得那男人恶心,不想他碰触自己。” 咻── 一道冷箭正中叶怀的心。 他……恶心? 倪知秋这次倒是慢慢享受,他拿着杯子在空中摇了摇,又把鼻子凑在杯沿嗅了一下,最後才轻轻抿了一下。 不对。 刚才叶怀说了什麽? 他拿着酒杯,脑子一下一下的转向叶怀,一字一顿地问:“所、以、你、被、女、生、推、开、了?” 咻── 叶怀的心莫名麻了一下。 倪知秋笑得一脸猥琐,往叶怀身旁靠了靠,“谁这麽有眼光……啊呸,谁这麽没有眼光推开了我们叶怀巨巨啊?” 不想理他了。 叶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没有得到叶怀的答覆,倪知秋继续自言自语,“不对不对,此处的重点应是,你抱了谁?” 叶怀突然就对找倪知秋喝酒这个举动感到非常後悔了。 他一手推开倪知秋凑上来的脸,重重咳嗽了一下,“关你什麽事。” 他扭过脸躲开倪知秋调侃的视线,红潮悄悄爬上叶怀的脸,“她……没有觉得我恶心吧,应该。” 倪知秋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羞涩的叶怀,现在城里人还玩儿纯情呢。 他动动手指头,计算起这阵子与叶怀来往的女人。 自从那几年交友不慎惹出祸事,叶怀的交友圈都挺单纯的,他想了想,除了锺诗棋和夏涵,还真想不出他最近还招惹过哪女人了。 想到这里,倪知秋觉得心里毛毛的。 一个女人会推开像叶怀这麽优秀的男人,除了不喜欢这男人,更大的原因就是她有别的男人了。 他心里重重的震了一下,蹙起眉,神色凝重,低声道:“你不是吧,朋友妻都敢搞了?” “谁搞朋友妻了!”叶怀几乎想一拳揍过去,“都想什麽了,我怎麽会对lynn有意思。” 听见这句话,倪知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倒是,以前lynn喜欢你时你也没动手,想来你也不吃回头草。”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 回头草。 回头草! “所以,是夏涵?” 心事被一语道破,毫无防备的叶怀喷了倪知秋一脸红酒。 倪知秋拨了拨被沾满红酒和叶怀口水的头发,默默地拿起叶怀的袖子擦乾,语气不明地呵呵了两声,“所以,还真的是夏涵?” 叶怀抽回手,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粗鲁地把倪知秋的脸擦乾净,粗声粗气地回应:“是的,还真是夏涵,怎麽样了。” 他的理直气壮让倪知秋一时语塞,但当倪知秋看见叶怀发红的耳根後,他就捧着腹大笑不停,引得旁人都偷偷地瞄着他们那个角落。 叶怀不欲引人注目,便用手捂上倪知秋的嘴,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才不安地松开手。 倪知笑揉着肚子,喘着大气,隐隐还有再笑的迹象, “都多大的人还装纯情少男呢,怎麽,你抱人家小丫头了?她还推开你了?”心里欢乐地说声,干得漂亮! 洞若观火的叶怀看他的尾巴说知道他在想什麽,差点没再泼他一脸红酒,只是看他那件破烂的t恤,泼他都嫌糟蹋酒了,这才放弃了这举动。 “啧啧啧,”有人恼羞成怒了,“你对人家做什麽了?” “没做什麽,就是抱了她而已。” “抱了人家还没做什麽?”渣男啊,“人家可是纯情少女来着,跟你这种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他哪有万花丛中走,再说什麽片叶不沾身,都丑闻缠身了还不沾身,缠在身上都甩不掉了。 心中默默吐糟,但叶怀知道他要是反驳了倪知秋一定会更带劲地跟他来一场辩论,所以他也就没有要为自己正名。 叶怀为自己倒了三分一杯酒,摇了几下就倒入口中,葡萄酒的醇香流淌过喉咙,让他舒服得想合上眼睛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为什麽会想抱她,为什麽看不得她心中没有我,为什麽看见你捏她脸就想揍你。” 这……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答案吧。 慢着,最後那一句是什麽意思! “你想揍谁呢?” “我之前拒绝过她,不止一次。”叶怀没有回应他无意义的反问,仅用三根手指从杯子上方拎着酒杯,垂瞬看着倒影在红酒中的自己,“可是我现在发现她在我心里,有点特别。” “与以前跟亚希一起玩,被姵娴接纳而感到感动的心情不一样,我纯粹就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彷佛什麽烦恼都不复存在。这样的心情,跟兄弟在一起时是一样的,所以我们的定位应该是朋友,不是吗?” 可是,为什麽他却觉得没那麽简单呢? 倪知秋听见叶怀的剖白,几乎想要扶额叹气,这人恋商低啊。 “你拿椎名亚希和张姵娴跟小夏比?”他才真的想一杯酒浇醒叶怀这榆木脑袋了,“你必须承认,你以前跟椎名亚希和张姵娴的恋情是畸形的。” 畸形? “跟椎名亚希,那只是你年轻时爱玩的产物。跟张姵娴,你肯定那不是一时的慰藉,而是真正的爱情吗?” “你和她们在一起时,有无时无刻的想她们,看见她们跟别的男人走近一点就会忍不住想撕烂那男人,看见一件饰物就想起她们,看见内衣就想她们穿着的样子,想吸吮她们的脖子,想解开她们的衣服,想抬起她们的腿,无时无刻都想跟她们来一发吗?”说得口乾了,喝一口红酒。 的确没有。 慢着,慢着,第四句开始的路线就有点奇怪了吧? 可是,他的确想过吸吮夏涵的脖子,那条优美的後颈孤线,如果上面布满了他的印记,那一定是让人心神晃荡的美景。 “所以,你想说,我对亚希和姵娴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我却是真正地爱上了小妮子?” “我怎麽知道你自己的心情,”倪知秋白了叶怀一眼,当他是知心哥哥呢这是,“你自己想想,多大的人了爱不爱还要问别人吗?” 他想── 他是喜欢的。 “可是我拒绝她了。” “那就追回来啊。”男未婚女未嫁,只是拒绝了,又不是杀人家全家了,有什麽好犹豫的。 追回来。 叶怀又解开了手机的锁,屏幕上正是《好想和你在一起》流出的剧照,夏涵对着江逸寒,笑得一脸灿烂。 把她追回来吧,叶怀。 第47章 第四十五集 虚度时光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腹黑男,你懂什麽。”──叶怀@《今晚不设防》 “是小夏吗?” “我,倪大哥。” “什麽谁?真忘了?揍你哦。” “倪知秋啦!” “咳,那什麽,你人在帝都对吧?” “那就好,你叶哥在酒吧喝醉了,但我家里有事,没空照顾他。你也知道你叶哥他比较宅,在帝都没几个朋友,你能过来接一接他吗?” “我们在横大街的moon light里,你告诉计程车司机到横大街的方圆公园前,下车就能看见了。” “什麽?没空?不,不,我这里信号不好,要挂了,要挂了。” “那yu就拜托你了。” “不要让他被那些磨人的小妖精叼走哦。” “啊,真的没信号了,拜拜,拜拜──” “嘟──” 夏涵有点後悔接了倪知秋的电话。 时间:帝都时间夜晚十一点四十九分。 地点:叶怀家门前。 夏涵看着紧紧锁上的门,束手无策。 为了《天生一对》,她已经向剧组请好假,回到帝都准备拍摄。剧组也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敲定她担当女主角前她也已经是《天生一对》的人,现在夏涵两边跑的情况也早已预料。 再说江逸寒也一样要赶回帝都拍摄节目,男女主角都跑了,剧组还能说什麽,把没有主角的场景拍一拍,然後提早收工过年呗。 没料到她还没来得及做好与叶怀见面的心理准备,倪知秋就给她拨了这个电话,说叶怀醉了,要人把他带回家。 她低头看着合着双眼去叶怀,心底不由庆幸他喝醉了,她才不用面对清醒的他。 凭良心来评价,醉酒的叶怀还是很乖巧的,一张脸蛋扑红扑红的,像是个红苹果一样,煞是可爱。他也没有说酒话丶撒酒疯的坏习惯,严格来说他的酒品还是挺好。 只是──他不理人。 不不不,也不是不理人。例如下计程车前司机向他们要钱时,叶怀还是很迅速地掏出钱包拿出一大叠票子,吓得夏涵怕司机见财起义就要抢劫他们;进公寓前他也很准确地解开了大厦的密码锁;她问他的门匙放在哪时,他也很顺从地回答了在裤袋。 然後,他就开始不理人了。任她怎麽叫他拿出门匙,他也像听不见一样靠在她的肩膀上,若不是他的睫毛还微微颤动,她真要以为他睡着了。 夏涵斜眼看着他裤袋的部位,内心挣扎良久。 毕竟她也不可能把他扛回她家吧。 而且也是他不回应别人的错啊。 纤手静悄悄地爬到叶怀的大腿上,颤啊颤的就怕摸到什麽不该摸到的地方。 幸好冬天的裤子挺厚,他身体的温度没有透过布料传到她的手上,这让她心安了不少。 轻轻揭开他的口袋,果然有一串钥匙悄然无声地躺在那里,等待她的临幸。 夏涵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探囊,取物。 很好,没有摸到奇怪的东西。 她抖着手把钥匙插入匙孔里,扭动,第二次踏进叶怀的家。 嗯,如果算上港都那一次那就是第三次了。 叶怀待在港都少说也有两个礼拜。他大概是不喜欢被陌生人窥探私隐的那种人,没有请钟点工或佣人,因此现在家里还是不免布上了一点点尘埃。 夏涵顾不得两人都没有脱鞋,径直就把叶怀扶到他的床上。才刚松一口气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她挣了几下,大掌依旧纹丝不动,而她的手腕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印。 “不要走……” 叶怀的声音低得近乎气音,夏涵把耳朵凑近,才隐约听见这三个字。他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廓里,熏得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还没想到要怎麽解决,躺在床上的人手臂猛然用力,夏涵猝不及防,一个失衡便被拉倒。 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伏在叶怀的胸脯上。夏涵挣扎着要起来,没扭动几下,叶怀就闷哼一声,手脚并用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空气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氛,夏涵觉得自己从头到脚趾都在发烫。 叶怀也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 口乾舌燥。 被扣在叶怀胸前的夏涵没有发现,传说中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现在双目睁开,神色清明,哪有一丁点醉酒之人的模样。 他把手指插/进夏涵的发间,无声地低叹。 他不知道听从倪知秋那损友的建议,装作酒醉把她困住是对还是错。但摸着良心,其实他很赞同这个提案,听之任之,并且随心所欲,让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看完《大话西游》被她推开的那一晚,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心里有点难堪的尴尬,但更多的还是被拒的失落感。 为什麽会感到失落呢? 如果锺诗棋推开他的怀抱,他也不会有一丝沮丧。 偏偏就是夏涵。 今天之前他尚不知道答案,直至倪知秋以看好戏的心态戳破了他的小心思,他才终於愿意承认,他是沦陷了。 那一晚的翌日,他坐在床边,深思自己对夏涵到底是怎样的态度,深吸呼好几次,才准备好打开房门面前夏涵。 不想他的心理准备并没有一点用,因为夏涵早在他醒来前就逃了。 房门上贴着一条便利贴──“我有急事先回内地啦,一月帝都见。” 她在抗拒他。 就像现在一样,她试图走出对他的迷恋,所以对他一切接近都本能地拒绝。 她要把他从她的人生中删除。 那怎麽行。 他低头凝视动也不敢动的夏涵,无奈地苦笑了, 叶怀转动眼珠,回想了一下朋友喝醉说酒话的样子,模仿他们的语气,扁着嘴装可怜道:“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了?” 如此声音软糯的叶怀,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夏涵霍地抬头,看见他皱着眉快哭的模样,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男孩一样。 他真的醉了。 不然男神范儿的叶怀怎会这样,向着她撒娇。 对付醉的人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顺从。夏涵乾笑了几声,敷衍道:“怎麽会呢,怎会不想见你。” 他眯起眼眸,把她的脸压回了他的胸膛中,表情透露出一丝危险的讯息,嗓音却还是如孩童一样,含糊而天真,“可是你不接我电话。” 她张口欲驳,嘴巴却被叶怀的大手轻轻捂住。 “你还不想来接我。” “把我放在床上就想跑。” “你根本就不想管我。”语气还带了一点委屈。 反驳不能。 她的沉默就如一件庞然大物一样直直撞击他的心脏,叶怀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的手抚上她的脖子,夏涵一个激灵,整个背脊都挺得僵直。 手顺着脖子,一路划过颈窝,再在锁骨的凹陷处上画着圈圈,让她痒得直想笑。 “不要弄了。” 夏涵试图伸出右手去阻止他的动作。 她觉得两人这样太亲密了,就算她不计较,他清醒後也定必会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恼的。 与其等到真的发生什麽事而尴尬後悔,她想现在自己还是应该尽能力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但她的手在半空中就被叶怀的手抓住了。 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夏涵的指缝间插入,与她十指紧扣。 叶怀用力翻身,把夏涵压在身下,变成男上女下的位置。 右手被压在枕头上,叶怀的俊脸慢慢靠近,他的眼神专注得彷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 嘴唇渐渐贴近…… 然後在与她的唇距离只剩下三厘米时,擦过,转而凑上她的耳边。 耳鬓厮磨。 他说:“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我想和你一起坐在阳台上,看着美丽的日落,眼里却只有对方。” “我想和你喝一口咖啡,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让它的阴影从西方移到东方。” “我想和你握着电话筒,彼此不说话,虚耗那长长的沉默。” “我想和你坐在电影院里,小声说话,糟踏那些用心的胶卷。” “我想和你数尽漫天繁星,直至宇宙尽头,消磨那些有意义的时间。” “我想和你捧着蛋糕,脸上却全是奶油,靡费那些甜腻的甜蜜。” “我想和你低头看鱼,抬头看云,浪费那些美好的景致。” “我想和你推着轮椅,走到人生的末路。”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那若有若无的诱惑引得她浑身酥麻。 他说──“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直至我们都耗尽了彼此的生命。” 第48章 第四十六集 蛋疼 “我这辈子,最怕听见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出现的前提,是对方做出了伤害你的事。而对不起这三个字,也太廉价了。徵求一个人的原谅,言语只是基本的,重要的,还是他如何以行动去弥补。”──夏涵@《女人帮》 疯了。 整个世界都疯了。 夏涵只觉得脑袋像被投下原/子/弹一样,轰的一声,被炸得一片荒芜。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直至我们都耗尽了彼此的生命。” 叶怀的拇指划过夏涵的嘴唇,蹭去一层蜜色的唇彩,然後伸出舌头,舔掉了。 舔掉了舔掉了舔掉了舔掉了舔掉了舔掉了,舔丶掉丶了…… 此刻夏涵的脑里就像b站视频一样刷过一排密麻麻的弹幕。 好羞涩。 她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哦不对,鸡皮疙瘩是不会掉在地上的。 夏涵抬起没有被禁锢的左手,无力地抵着叶怀逐渐欺近的胸膛,然而这并没有任何作用,他的身体依旧如泰山一样压着她的,没有一丝松动。 叶怀觉得自己真的醉了。 是的,他就是喝醉了。 他醉了。 在夏涵的视角里,叶怀的眼底沾上了淡淡的情/欲,他张嘴咬了她那张热得可以煎蛋的脸蛋一口,再慢慢顺着她的肌肤,移到她的脖子上。 邪恶的舌头轻轻地舐了她的颈窝一下,夏涵忍不住缩了一下,重重地喘着粗气。 一发不可收拾。 空气中溢满旖旎的味道。 大掌从上衣的下摆探入,落在她的胸衣下沿,粗糙的指腹轻柔地磨擦着,下身的坚/挺在不知不觉间抵上了她的身体。 他冰凉的手触上她衣服内的肌肤,冷得夏涵昏乱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是她在乘人之危吗? 趁着他醉,占他的便宜? 就算不是她作主动,清醒的她也有责任阻止这种局面的发生。 夏涵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贝齿咬着下唇,狠下心,抬腿用膝盖朝他的腹下顶去。 沉浸在情/欲中的叶怀没有防备,看见她的腿稍有动作时就想用长腿压制住。然而夏涵先发制人,膝盖先一步撞上他的下腹。 脆弱的部位冷不防被她狠狠地踢中,那种痛楚比打篮球时折到手指还要痛上十倍,叶怀脑海中的绮念全部被驱走,他抖着双手掩住下腹部,一声不哼地蜷缩在一角。 夏涵马上滚到床下,看着叶怀满头冷汗却强装镇定的面容,吓得脸色煞白,屁滚尿流丶手脚并用地爬出房间。 “砰!” 夏涵靠在门上,捂住狂跳不已的心。 她惊得全身乏力,一个腿软,膝盖随着向前扑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了“嘭”沉闷响声。 差点就要做错事了。 太可怕了。 亏她还说他酒品好,结果酒後就化身大色狼。 果然男人都是衣冠禽兽。 听说酒後吐真言,他做的,也必定是他想做的吧。 所以他才会把她拐到床上,然後…… 所以说,在他的眼中,她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和谁虚度时光,想和谁互相浪费,想和谁走到人生的末路? 会不会,有那麽一点点的可能,就是她呢? 毕竟,他在说着那番说话时,眼神是那麽的专注,清激得一点都不像喝醉的人。 就像,他眼中的人就是她一样。 不,不会的。 少自作多情了。 他拒绝了你的,他说了“对不起”,他不爱你,又怎麽会想和你耗尽彼此的生命呢。 少自作多情了,夏涵,少自作多情了。 事实上,他就是喝醉了,把你当成别的女人了。 他想一起看日落的人不是你,他想一起喝咖啡的人不是你,他想一起看电影的人不是你,他想一起数星星的人不是你,他想一起吃蛋糕的人不是你,他想一起看鱼看云的人不是你。 坐上他推着的轮椅上的人,也不会是你。 够了,够了。 死心吧。 快死心! 他把你,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了啊。 叶怀并没有把夏涵当成替代品。 下腹的痛楚稍褪,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裹着自己,有些懊悔刚才所做的事。 这是吓坏她了吧。 他回想一开始装醉的原因,只是很不爽她的逃避,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可是,一不小心就拉得太近了。 他没能约束住内心那头猛兽,让它犹如脱繮野马一样往意料不到的方向狂奔。 他本来没有想要占她的便宜,也没有想要在二人的关系决定之前就轻易把她吃掉。 可是当他看见身下的她那张无助的脸孔,那双迷茫的水眸时,一切都失去控制了。 她会不会把他当成轻浮浪荡的花心男? 叶怀抬手掩着脸,心里懊恼地呼喊。 把脑袋伸出被子外,一片寂静。 他披着被子,靠着门坐在地板上。 右手也从被子内探出,手掌贴上房门,彷佛隔着一道门也能感受到夏涵的气息。 明明说过不爱的。 明明说过两人差距太大的。 可是,一旦爱上了,那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爱情往往都是没有原因的。 也许在一个午後,在一个教室里,看见一个男孩,穿着一件白衬衫,画着一朵向日葵,当你看见的那一刹那,一颗心就此沦陷。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开始,渐渐喜欢上夏涵。 也许是在《快乐大家庭》时她写上“我信你”的那一刻,也或许是在她为他流泪的那一次,也许是在他看见她的後颈的那一刹,谁知道爱神是何时悄悄地来临,往他的心脏射了一箭呢。 他一一回想着二人的相处,才发现第一次的心动,竟然可以回溯到这麽久以前。 所以他才会在发现她跟黎昕“眉目传情”时,产生淡淡的愠怒。所以他才会在倪知秋摸上她的脸时,想要剁掉他那只不知廉耻的脏手。 那不是基於想要独占搭档而生的愤怒,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赤/裸裸的占有欲,一个男人对於其他男人的妒忌心。 只是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欺骗了她,欺骗了众人,也欺骗了自己。 如果不爱,他怎麽会介意别的男人跟她怎样了;如果不爱,他怎麽会为她的眼泪而感到心痛了;如果不爱,他怎麽会屡次在明面上在私底下对她做出摸头捏脸这些暧昧的小动作。 他连自己都骗过了。 所以她现在想逃离他了。 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对不起。”叶怀抱着膝,把头埋进两膝中,低沉而清晰地说。 对不起,对你做出了如此轻狂的行为;对不起,因为他的自欺欺人,伤害了你。 听见这句话,门外的夏涵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门板。 他在跟她说,对不起? 与拒绝她的时候一样,同样的一句,同样的三个字。 他果然为他的举动而感到後悔了。 他果然是……把她当作别的女人了吧。 眼泪悄然地滑出眼眶。 她捏起衣袖在脸上胡擦一通,强忍哭意,“我知道了。” 可是声音仍然带有一丝哽咽。 果真是吓坏了她了。 叶怀心里揪痛,张开口,却感觉喉咙乾涩,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她。 夏涵听见房内毫无动静,心中更是酸涩。 她抽咽了几下,又抬手往脸上乱擦,双手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扶着门把站了起来。 “那麽……我走了。”夏涵说。 “我送你。” 叶怀掀开棉被,站起来打算走出门送她回家。 不想夏涵听见房间内悉悉窣窣的声音,下意识就用手拉着门把,不让他从里面打开。 “不要,你不要出来。”双手发抖,嘴唇颤动,“拜托……” 我不想让你看见这麽狼狈的我。 大掌从门把上滑落,垂在身侧,“好,回家给我发一个短信。” “嗯。” 第49章 第四十七集 事实与想像 “嗯,很无助。”他摇了摇酒杯,聚精会神地盯着杯内的红酒,彷佛在透过红酒在看着什麽一样,“当时我就在想,她不要我了,怎麽办。”轻笑:“还能怎麽办?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凉拌呗。”──叶怀@《今晚不设防》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後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ter.” 还是拨不通。 叶怀挂上电话,攥紧手机,又松开。 那一夜之後,夏涵与他的联络仅限於她回家的通知短信,再以後不论他发短信丶还是拨电话,她都一律不予回应。每一通电话,在长久的等待後,都只换来同样的机械女声。 要不是陈尉透过戴妮打探夏涵的消息,他差点要把她列为失踪人口处理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不想面对他。 然而,她可以在私底下逃避他,工作上却不得不面对他。 今天又是拍摄《天生一对》的日子,叶怀难得地为上节目的衣着而感到苦恼。白色衬衫穿过太多次了,t恤太轻佻了,黑色衬衫又过於沉稳,褐色毛衣也太显老了。 以往觉得穿在身上还不错看的衣服,现在都一一被嫌弃,惟恐有一丝被她挑剔之处。 从前的张姵娴和椎名亚希都不是他主动追求的,所以这一次爱上夏涵时,他的表现就如初恋一样青涩。就像中学的小男生面对暗恋的女孩,忐忑丶惴惴丶不安,怕自己哪一点做得不好,怕令对方有负面的印象。 在陈尉的催促声下,他最後还是穿上了第一件的白色衬衫,外面套上酒红色的v领毛衣,永不退潮的温文搭配。 还恰好衬托出新年特辑这主题了。 叶怀本以为他和夏涵的会面会如同他第一次婉拒她以後的拍摄一样尴尬,他甚至想好了要如何活络两人间的气氛。 但现实与想像往往是不尽相同的。 叶怀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异常了。为了沉淀心情,他在帝都卫视大楼的五百米外就下车徒步行走,慢慢思考一下待会该怎麽面对她──他喜欢的她。 途经星巴克,他买了一杯咖啡给自己,暖洋洋的咖啡流入胃中,顿觉整个人都舒畅了。 叶怀想了想,在离开前叫上了一杯榛子巧克力,他记得她最喜欢巧克力的甜腻。他拿了巧克力後,在外带咖啡杯上用马克杯写上了“have a good day, yu”的字眼。他不禁想像夏涵的手抚过这一句话,满足地喝着这一杯饮料的表情。 那一样非常可爱,就跟她对着江逸寒的笑容一样可爱。 不,发自内心的笑容肯定会比那道为了演戏而挤出的笑容还要可爱上十倍。 为了不显得突兀,叶怀还给剧组每一个人都带了一杯饮料,叫上陈尉,两人提着四大袋咖啡往大楼走去。 甫入摄影棚,他就看见坐在梳妆桌前的夏涵。 听见众人向叶怀道好的声音,夏涵扭头望向他,然後绽开一道灿烂笑容,举起右手大幅度地向他的方向挥舞着。 这与他的构想不一样。 她很主动地站起来,走向他的跟前,“早安,叶巨巨,这是给我们喝的吗?” 现实与想像是不尽相同的。 她比他想像中的热情,没有躲避他,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怎麽,他心中却不由冒出怪异的感觉? 在他被她的积极意外得发呆之际,她就接过了他手中的咖啡,给场内的工作人员分发。 今天的夏涵为了配合农历新年的主题,穿上了樱桃红色的连帽厚棉斗篷,本该是艳俗的颜色,却被她头上的两个大包衬成了可喜的形象。 叶怀心里暗搓搓地窃喜着二人同色系的打扮。 就跟真正的情侣一样。 夏涵拿着咖啡,在摄影棚内到处穿梭。髻子的下方挂着两个铃铛,每一走动,头上的铃铛就“叮当”作响,好不清脆。 直到她拿出了那一杯巧克力。 她的手停顿了一下,手指划过那一个“yu”,然後假装没看见,把巧克力分给了别的工作人员,最後自己拿了一杯咖啡。 叶怀本以为她会自己拿走那一杯巧克力的,毕竟夏涵并没有那麽喜欢咖啡。 可是事实再一次违背了他的想像。 当他发现他特意准备的巧克力被一个连他也记不太清的女性工作人员一饮而尽再丢进垃圾箱後,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怀定睛看了看那个外带杯,再望了望拎着一杯咖啡在咬饮管的夏涵,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 “不是喜欢喝巧克力吗?”他低声询问。 叶怀的突然靠近让夏涵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吞下了口中的咖啡,才迟疑地回答:“是啊,怎麽了?” “我给你买了巧克力的。”可是你把它交给别人了。 语气中还带有一丝委屈,还有质问。 夏涵低头咬了咬饮管,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她喝了一口咖啡压一压惊。 吞下,她抬头咧出一道明晃晃的笑容,“可是李姐她对咖啡过敏,所以我把巧克力给她了。那杯巧克力是买给我的吗?怎麽不早说,早告诉我的话,就是别人说我霸道我也不会给别人的。” 听着,叶怀不期然地皱起了眉头。 她的话语中没什麽值得挑剔的,有不能喝咖啡的人,当然是优先把巧克力分发给对方,要怪也只能怪他太大意了只买了一杯巧克力。而且她也说了,如果知道是他特地买的,她也不会让给别人的。 可是为什麽有一点不自然的感觉? 这抹笑容,明媚到,刺目到,近乎虚伪。 心底的怪异挥之不去,叶怀发现他竟自虐到宁愿夏涵是躲避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是尽力地迎合他。 就宛如,他们之间很陌生,而她只是把他当成一般的陌生人一样交际应付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更确切地说,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她就在他的身侧,但他们中间彷佛立起了一道透明的墙壁,看得见她,却接触不了。 “咝──” 她喝光了杯子内的饮料,一个抛物线把咖啡杯扔向了垃圾箱。 “哐啷。” 扔不中。 夏涵小跑到垃圾箱旁,蹲下把杯子捡起来,在轻轻放在箱里的垃圾堆上。 “叮当叮当。” 他忽然就想起来,二人在坡城运河时,他替她插上的那枝发簪,也是这样“叮当”作响的。 她当时跟他说什麽来着? 对了,她说──“本宫这次就原谅你吧,下次再不可随意走掉了。” 他这次没有走掉了,可是她也没有原谅他。 这种态度的面对,比她的逃避更显可怕。 就像她要把他当作毫不相干的人,不以他喜,不以他悲,无痛无怨。 疏离。 她在逐渐疏离他的世界。 同时把他抽离出她的世界。 第50章 第四十八集 血光之灾 “笨死了。菜也不会做,走路也走不好,剪个窗花也能把自己的手指斩下来,要是没有我你还能一个人好好生活吗?”说起那一集,他又忍不住心头火起,把她数落了一番。──叶怀@《娱乐星访谈》 “春节的时候,我们会吃汤圆,中间包着糖,意味‘全家团圆’丶‘美满甜蜜’。团圆饭桌上会有青菜,喻示‘亲亲热热’;会有鱼,象徵‘年年有馀’。鱼头还不能吃光,因为要‘吃剩有馀’” 叶怀把红纸对角折成八份,在红纸的反面开始画起草图。 夏涵抬眼瞄了眼叶怀,也开始画起窗花的图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着天:“在我们这边不吃汤圆的,北方人吃饺子。” “我们守岁时会一家子一起包饺子,要皮薄丶馅足,才能显示一年的丰满。包饺子时也不能捏破了,下锅时也不可煮烂。要是破了,那也不能说出来,只能说‘挣了’。”她补充。 想了想,又“噗嗤”一声笑了,“我小时候不知道,说了‘这饺子破了’,结果我家那倒霉的叔叔一整年都不待见我。” “以前大人们还会在部分饺子中包上一枚钱币,说吃到钱币的人来年都能发大财。骗鬼呢,我吃到钱币,我妈还不是把我的红包都没收了。” 叶怀放下笔,凝视着她怀念的面孔,微笑着继续把话题延伸,“每逢过年过节,饼店丶酒店丶小店都会做好一盘盘的年糕卖。我妈懒得自己做,就会买一底回家放冰箱,过年时再拿出来,沾上蛋液煎煮。我最喜欢吃红糖年糕,黏黏甜甜的,整个人都甜起来了。” 哎呀,这里画出界了。 夏涵拿起橡皮擦,小心翼翼地把画错的线条擦掉,“我身边的人都不怎麽吃年糕的,红糖年糕是那种甜粑吗?” 叶怀沉吟片刻,肯定自己没有听过“甜粑”这种叫法,“不太清楚,或许是不同地方对红糖年糕的不同称呼?” 又画错了。 他的大掌按住了夏涵的草图,阻止她继续画错。指住上面的花朵图案,“这里错了,剪出来後图案会不对称的。” 他接过她的红纸,细细修改。 夏涵看着他的眼睛,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叶怀无论对待任何事都是全神贯注的,所以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才会有他眼中的世界只有她这种可笑的错觉。 事实上,他看她跟看着她的剪纸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又自嘲的轻笑出声。 叶怀抬头看着她,“怎麽笑了?” “没什麽,我在想起饺子。”她随便捡了一个话题,又重新把话头拉回春节,“在正月初五时,我们不是都会吃饺子嘛,我妈会刻意把菜板剁得叮咚响,她说这是在‘剁小人’。这习俗不是很有趣吗?” “嗯,中国的习俗都有它背後的意义,每一个传统都显得那麽有趣而值得细味。”叶怀把修改好的红纸递给她,执起刻刀就着自己画好的草图开始剪裁,“我们初五时,武馆的师傅会进大厦里逐层逐层的舞狮,一些人家就会打开大门,给一两封小红包,师傅就会送上一张写了祝贺说话的红纸,也算是互沾喜气了。” “可是这样不会骚扰到人吗?舞狮‘叮铃咚隆’的这麽吵。” “会的,不过也就新年这麽一天,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随它去了。” “也是。”夏涵把手压在红纸上,倾斜着刻刀剪除线稿中间的空隙,“难得的喜庆日子。” “哎呀。” 伴随着夏涵的惊呼,刻刀“当”一声的被掉在桌上。 叶怀马上放下雕刻刀望过去,只见她的指头已经冒着血珠,一滴一滴的滴在红纸上,鲜血的红与红纸的红相混合,再也分不清是怎样的红色。 夏涵痛得咬着唇,企图用左手按住伤口。叶怀看见,立刻抓住她的手,难得地严厉,“别动。” 原来是夏涵用力过度,刻刀不小心就划到放在下面用来压着纸张的手指。叶怀拿着她的手端详,“伤口不深,简单清理一下就好,不会留疤。” 他扭头看着站在一旁摄制人员,他们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就那样站在原位有条不紊地继续拍摄。 真是,好样的。 他还是第一次对着这个节目组有这种生气的感觉,一个个都只顾着拍下她受伤的场面和他们的反应,而不是即时停机处理她的伤口。 叶怀拉着夏涵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把她领到洗水盆前,准备用清水帮她清水伤口。 摄影师暗暗松了一口气,需知道他们期待看见不同寻常的画面,所以才在夏涵受伤时先按兵不动,看看叶怀如何应对。结果叶怀果然做出了他们希望看见的反应,但他刚刚瞥过来的眼神也太凌厉了一点了,都差点被吓尿了。 叶怀听不见摄影师心中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更气而已。他以往在剧组中也受过无数的伤,吊威亚丶拍打戏,每次都伤出新花样。但夏涵不同,她是柔弱的女孩子,需要被呵护着的女孩子啊。 扭开水龙头前,叶怀从背後把夏涵搂住了。不,准备点来说也不是搂住,只是在他挺拔的身躯笼罩下,就像他把她揽入怀中了一样。 叶怀把双手伸到她的身前,轻轻地拉起她的袖子,细心地卷起。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臂,她不禁颤了一颤。 太近了,靠得太近了。 他的体温从身後传来,脸就贴在她的耳侧,感觉他就在对着她的耳朵喘气一样。 还是那股熟悉的洗衣粉香味。 叶怀的手揉搓着夏涵的手指,动作温柔得她是易碎的玻璃一样。 “我没事的。”她低声强调,“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叶怀大概是吞了什麽火药,一早就被夏涵奇怪的态度弄得心情不佳,现在看到她又忍不住想远离他,心头的怒火更盛,“别闹,好好的剪个窗花也能把自己弄伤了。” 忽然就骂人了。 夏涵被说得不敢再发一声。 清洗完伤口,叶怀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默默地越过工作人员,走到摄影棚的外围拿过急救箱。 场内的气氛有点奇怪,不是以往期颐夫妇温馨轻柔的节奏。 他回到夏涵的身旁,把她的手搁在他的大腿上,为她擦上消毒/药水。 他的表情气冲冲的,可是动作却很小心,惟恐把她弄得更痛。 “嘶──” 虽然他尽量放轻手脚了,但双氧水倒上她指头的那一刹,夏涵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听见她的声音,叶怀忍不住心又是一揪,“笨死了。” 内容听似粗鲁,但语气已经缓和下来,手上的动作更轻更柔。 感觉他没那麽生气了,夏涵惴惴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来。 虽然她不太理解为什麽叶怀这麽生气,或许就像是家里叔叔看见小侄女受伤也会嫌弃她手脚笨拙一样? 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叶怀的头,“叶叔叔,咱们不气不气,这点小伤算得了什麽,疤痕就是我们的功勋!” 叶怀手下一顿,差点没把她的手指折断。 可是,她摸着他的头的举动,有点温暖,真想一直就这样延续下去。 笑了。 夏涵看见叶怀的脸上挂上浅浅的笑容,心知他不气了,也就把手放下来了。 脑袋上突然一轻,他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他一定已经用力地摇着尾巴乞求主人更多的抚摸了。 “对了,”叶怀包扎纱布的手顿了一顿,又慢慢地绕起圈来,身子却稍微凑近,在她的耳边说,“我剪的窗花样式,叫做‘蝶恋花’。” 他加重了“恋”字的口音。 夏涵感觉整个人都酥麻起来。 嗯,这一定只是她有隐性声控的潜质而已,镇定一点。 她眼珠不自然地飘向了右方,望着桌上的红纸,脸上不禁泛红。她轻咳了声,乾笑道:“是吗,好美的名字哦。” 语气敷衍到连摄影师都听出来了。 叶怀把纱布的尾端固定好,皮笑肉不笑,“呵呵。” 第51章 第四十九集 火光之灾 “在思想之前,动作就先做出来了,仅此而已。”──叶怀@《南方周报》 “〈英勇护花遭火吻,叶怀片场烧伤送院〉” 对於叶怀的粉丝而言,今天大概是他们人生中最茫然最混乱的日子。 昨天叶怀和夏涵还各自发着微博,他们也乐呵呵地回覆转发。怎料今天一起床,画风骤然转变,满大街的报章杂志就挂上了几乎一式一样的标题── 叶怀,烧伤。 王璐经过报摊时,还是不免看见了这些醒目的标题。 手中的咖啡掉在地上,洒了一地,顺着地板的坑纹流到报贩的脚下。她擦了擦眼睛,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後,抖着手拿起其中一份报章,不管报贩阻止的喝骂声,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翻起来。 “港都艺人叶怀日前於帝都拍摄节目《天生一对》的新年特辑中的烧鞭炮场面期间意外烧伤,即时送院救治。” “经纪人陈尉透露,叶怀目前於帝都医院烧伤整形科病房留医,情况稳定。医生初步诊断为深二度烧烫伤,伤及表皮层真皮深层。对於记者非常关心的烧伤范围,陈则避而不答,拒绝透露更多情况,随即急步离开。” “帝都卫视表示起火原因有待调查,但强调摄影棚有做足安全措施,此次事故纯属意外。据现场工作人员报称,当时站在爆炸位置的本是其搭档夏涵,但叶怀率先发现鞭炮异常,把夏涵揽在怀中为保护她而受伤。夏涵经纪人戴妮承认此说法,并表示夏涵现在仍於帝都医院陪伴叶怀,希望各界能够给予二人休养的空间。” 王璐觉得老天简直是对叶怀开了一个很大很大非常大的玩笑。 她浑身脱力,跌坐在街道上,任由咖啡沾湿裤子。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社交平台也早就炸开了。 微博上疯传疑似叶怀全身包扎的照片,有一些照片中纱布还流出啡色的液体,十分渗人。更有说法指出叶怀全身烧伤近30%,陈尉的语焉不详是因为叶怀容颜不保,甚至生命危殆。 虽然魔方传媒集团有人出来辟谣叶怀的病情并无大础,但在网络的耳濡目染下,网友更倾向自己去挖掘真相,而不是听从官方的官腔公关,这种明显的抚慰也只能说服那些愿意被说服的粉丝了。 一时间,叶怀毁容的说法甚嚣尘上,布满整个社交网站,认识叶怀的丶不认识叶怀的,都知道叶怀受伤的消息,默默为他祝福祷告。 更有偏激的粉丝已经跑到夏涵的微博下开骂,祸水丶扫帚星丶累街坊,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迁怒有多迁怒。让她离开叶怀的有之,让她滚出娱乐圈的有之,质骂为什麽不是她被烧骂丶问她为什麽不去死的也不在少数,其恶毒程度让人为之咋舌。 不过夏涵看不见这一切。 帝都医院烧伤整形科病房外有一排橘色的长椅,椅子上空无一人。偶有人经过,就会被椅子旁的一团人影吓到──夏涵就这麽蹲在地上,抱着膝,蜷缩在椅脚边,头靠着椅子发呆。 她不敢进病房。 事故发生至今不足十二小时,情况其实没有微博上说得这麽严重,医生早已宣布叶怀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微博上的说法与照片都只是网民的臆测和谣传。 事实上叶怀才刚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一切情况还有待观察。连陈尉都不知道太确切的病情,更遑论给传媒仔细解释了。 公关团队早就忙得焦头烂额,面对突如其来的灾祸,他们也非常茫然。 没有人责怪夏涵,她也是受害者。 虽然夏涵现在毫发无损的蹲在了病房外,但来来往往的人只需一眼都知道她受到多大的惊吓。 戴妮在医院的餐厅买了两杯热茶,坐到了长椅上,把其中一杯递给夏涵。 她没有接。 戴妮并不意外,她弯下腰,把茶杯放在夏涵眼前的地上,自己翘着腿喝起茶来。 两人不发一语。 戴妮知道目前的夏涵需要人陪伴,同时她也需要安静的空间,於是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 夏涵咬着手指,面无表情。 指甲几乎要被咬秃了。 与面上的表情恰好相反,此刻夏涵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她不断这样对自己呐喊着,可是昨晚的回忆却一幕一幕地在她脑海中回放着,挥不去,抹不走。 昨晚是非常混乱的一个夜晚。 她还依稀记得她的手受伤後便做不了剪窗花这种精致的动作,编导大姐便把流程跳到往下的活动,她和叶怀写过春联丶包过饺子後,便和工作人员一起拎着一袋子的鞭炮走到了大楼外的空地。 说到春节,除了红包,鞭炮也是不能少的一个环节。 正所谓“爆竹一声除旧岁”,夏涵小时候还不是住在很繁华的城市内。那时候那种乡郊地方还没有鞭炮禁令,一到春节,四处的人家就会在家门前挂上鞭炮,四处“噼哩啪啦”的好不热闹。 以前家里大人都不让小孩碰火,她和小哥哥也就只能站在远处,羡慕地看着大哥哥大姐姐们拿着香条点燃鞭炮,火光一着,园里烟雾弥漫,漫天都是碎落的小红纸,小孩们就会兴奋得举着手大叫大闹,绕着园子一个劲儿的疯跑。 长大以後她终於能够点鞭炮了,可是政府的禁令却颁布下来,鞭炮忽然就成了违禁物了。也不是不能找机会放,只是人大了,就没有小时候那种好奇而执着的心。 时光渐渐磨平他们的冒险欲,再也找不回那颗热烈跳动的心。 夏涵抱着一大袋的鞭炮,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yu小时候有放过鞭炮吗?”想到能够透过节目重拾孩堤时的“梦想”,她忍不住雀跃地蹦跳着,“不不,港都好像禁鞭炮很久了吧?” 叶怀看着她头上的铃铛一晃一晃的,感觉心情都跟着她的铃铛飞扬起来。他拿走了夏涵手中的袋子,只把一盒鞭炮给她拿着过过眼瘾,“手受伤了就不要拿重物了。” 然後又笑了笑,“我小时候港都还没有禁鞭炮的。我那时可野了,跟着小区里的大哥哥穿着白背心就到处跑,看见大人就装乖作巧地说声‘恭喜发财’,遇上那些和蔼的胖阿姨就会捏捏我的脸,给我们几封红包分着买零食。” 所以现在才跟那些怪阿姨一样喜欢捏人家的脸吗? 夏涵提起手中的鞭炮盒子,遮着嘴轻轻发笑。 为了在萤幕上的效果,节目组准备的是一千响的大地红鞭炮,足足有三米多长。夏涵拿起来,感觉鞭炮比两个她还要更高。 好蠢。 看着她拿自己来量度鞭炮的长度,叶怀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夏涵这才惊觉自己的举动实在是有点蠢,急忙把鞭炮递给工作人员,让他们挂在大树上。 场务爬着梯子把鞭炮挂好,编导就大喊可以开拍了。 夏涵欢脱地欢呼了一声,三米长的鞭炮被挂在树枝上,她得非常用力地仰头才能看到鞭炮的尽头。 她一副“就是老子要点,别人都不行点”的霸道模样,拿着蚊香走到树下要点燃鞭炮。 他宠溺地看着她,摇了摇头,真是有够小孩子。 他到底喜欢这小孩什麽啊,又不是娈童癖。 “那──我点了啦──”夏涵蹲下身正要点鞭炮,才发现蚊香上的火熄了,屁颠屁颠的又跑回去想要拜托叶怀用打火机再燃着蚊香。 鞭炮的稔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她再一次弯腰点燃引线。 一刹那,鞭炮就“噼哩啪啦”的响了起来。 白白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夏涵把蚊香扔到一旁的空地上,欢乐地捂着耳朵。 她咧着嘴回过头,想看见其他人同样开心的笑脸,却在一片烟雾中,看见叶怀惊恐得眼睛瞪大的面孔。 惊惧── 皮肤与泥地磨擦。 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时候,夏涵就被扑倒在地上,擦出火辣辣的疼痛。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叶怀把她紧紧地按在地上,替她张开了一个结界网。 耳边传来很吵杂的惊呼声和尖叫声。 怎麽了。 她彷佛在黑暗的边缘,瞄见了火红的光影。 鼻子传来一种焦臭味,就像烧烤时不小心把猪肉烧焦了一样的味道。 透过叶怀的身躯,她感受到一样异常的灼热,特别的,特别的热,犹如置身烤炉里一样的热。 伴随着那些令人不安的尖叫声,是永远都响不尽的鞭炮声。 还有──叶怀的闷哼声和抽气声。 怎麽了。 怎麽了。 怎麽了。 “怎……麽了……” 叶怀的大掌覆在她的眼帘上,不让她看见任何的情况。 “怎麽了。” “怎麽了啊……” “你怎麽了……” 其实她知道怎麽了。 眼泪沾湿了他的掌心,然而这次他再也没有温柔地用粗糙的指腹替她拭去泪水了。 他的手有点发抖。 鞭炮声完了,他还是没有从她身上起来。 他说──“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 他说──“我有没有,很像你的小哥哥?” 语气却非常僵硬。 他说──“我能不能,做你的小哥哥?” 夏涵一直忍耐着的恐惧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她双手抚上他的手掌,忍不住像个小孩一样放声大哭,“才不是,你不是小哥哥啊。” 你是我的叶叔叔啊。 第52章 第五十集 嫉妒 “你们都说女人的嫉妒很可怕,其实男人也不是没有嫉妒心的,”他轻笑一声,喝下一口葡萄酒,“只是男人的嫉妒心会收藏得很好,也不会因为那种嫉妒而在明面上与你斤斤计较而已。”──俞晨舟@《今晚不设防》 她不敢想像要是叶怀没有把她扑倒,现在的她会怎样。 那一定是非常丶非常丶非常痛的吧。 毕竟整个背部都被烧伤了,那怎麽可能像他口中所说的“没事”? 他一直陪着她说话,安抚她,就像她才是真正的伤者一样,直至上了救护车为止。 医生说他一上救护车就陷入昏迷。 他一定很痛吧。 “小夏?” 一双高跟鞋在夏涵的眼前停下,阴影笼罩了她的视野,她抬头往上看,是风尘仆仆地从港都赶过来的锺诗棋,还有俞晨舟。 夏涵没有回答,脑袋自虐地往椅子上撞了撞,继续抱着膝发呆。 “你怎麽蹲这了?yu怎麽了?” 俞晨舟口快心直,嘴巴比脑袋快,一点都不忌讳地说出了有点禁忌的问题。锺诗棋心里一塞,十三寸的恨天高直接往他的脚上踩。 “yu……还在睡。”夏涵左手指甲抠着右手的掌心,喉咙有点发酸。 是的,他只是睡了而已。 夏涵直直地盯着地板,双目无神。她的头发从昨天被扑倒在地以後一直没打理过,看上去既凌乱又狼狈。那件大红色的斗篷沾了泥土以後变得脏兮兮的,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它本来是鲜艳夺目的。 要不是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就她那一张受了什麽大刺激的模样,旁人还不得误会她是被强x的少女。 锺诗棋最看不得这种柔弱得一碰即碎的女人。 “起来。”她皱着眉头看着夏涵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伸手揪着她的手臂要蛮力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起来,给我站好。” 锺诗棋咬了咬唇,酝酿一下言辞,续又恶狠狠地瞪着夏涵,“你要是愧疚,要是自责,那用火也把自己烧一烧,权当陪着yu一起受伤了,如何?” “喂……”俞晨舟拉了拉锺诗棋的袖子,却被她反瞪一眼。 “yu救了你,不是为了要看你这副蓬头垢发的鬼样子的。”她拉着夏涵的衣袖,拍了拍斗篷上的污垢,放缓了语气,“他又不是怎麽了,还会醒过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冲个澡洗个脸,抹掉你的眼泪,挂上你自以为最美的笑容,再回到医院来迎接醒来的叶怀。” 叶怀昨晚擦不了的泪,锺诗棋代替他擦了。 “他代你受伤,也不过是不希望看见你哭而已。”她的柔荑顺着夏涵的脸庞滑到下巴,轻轻地抬起了她的脸,“他想看见的,是你永远不知道疼痛的笑容啊。” 俞晨舟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她们二人间充满了浓浓的禁忌气息,背景彷佛有朵朵百合绽放。 这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气场是怎麽回事? 夏涵与锺诗棋四目双对,在她的眼珠的反光中看见了双眼浮肿丶一脸憔悴的自己,确实是丑到不忍直视。 戴妮一直坐在长椅上看着整个事态发展,察觉夏涵有些松动了,她也上前握住夏涵的手,她的手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冰得一点温度都没有,“锺小姐说得对,yu最想看见的是毫发无伤的你,而不是自虐地把头撞到肿起来丶把手抠到流血的你。” 夏涵应了一声,向锺诗棋点了点头。临走前,她回头望了望紧闭的病房门口,心里一阵紧缩,不敢再想,跟着戴妮进了电梯。 俞晨舟看着夏涵仍然挺不直腰的背影,低低叹息,“意外。” “嗯。”看着电梯门关上,锺诗棋也转过身推开了病房门。 白茫茫的病房中只有一张床丶一张沙发丶一个柜子和一部电视。king size的大床置於病房中央,叶怀在上面侧躺着,苍白的脸孔显得毫无生命的气息。空旷的房间没有任何人气,死寂是唯一的形容词。 锺诗棋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她对着夏涵说得那麽铿锵,但她心里何尝又不是害怕。 她曾经喜欢过的叶怀,在她心里近乎完美的叶怀,她不希望被任何人伤害的叶怀,现在这样像个真正的破碎洋娃娃一样躺在床上。 俞晨舟扭过她的脸,把她揽入怀中。 昨天一出事,陈尉就给俞晨舟打了一个电话,拜托他联络一下香港这边的熟人,能帮忙的都帮忙一下,最重要的还是控制住港都的传媒。 叶怀的团队近年重心都放在内地,对港都的控制力大降,俞晨舟惊讶之馀,也只有答应尽他所能去帮忙。 当时锺诗棋正巧在他家,听见他对话的内容,手中的盘子就掉在地上,“哐”一声的碎成了几片。 “叶怀,烧伤?” 烧伤哪丶烧伤到什麽程度,陈尉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忧虑之下,他们马上订了最快的机票赶到帝都,连流淌在地上的饭菜菜汁都没来得及打扫。 一路上,锺诗棋都紧皱着眉头,没说过几句话。 俞晨舟还是明白她的心情的。 虽然她没有说,叶怀也没有说,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锺诗棋喜欢过叶怀。 她会给他打电话,聊天的内容都是叶怀;她会跟她约会,以友情的名义拉上叶怀;她会应邀到他家,因为叶怀正在他家躲记者。 她跟他的一切似乎从来都离不开叶怀。 说不介意是骗人的,但讲个先来後到,那她也是先认识叶怀,後来才认识的他。况且,爱情也不讲先後,不能控制,在爱情里,没有人会有错误,错误的只是月老手中那团乱糟糟的红线。 怀中的锺诗棋为叶怀哭成泪人,俞晨舟不禁心想,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她还会哭得这麽伤心吗。 真是矫情。 兄弟被烧伤躺在床上,你还有嫉妒他的闲心,俞晨舟,你还是人吗? 他搂着锺诗棋的手慢慢收紧,把她抱得更紧。 俞晨舟站在距离病床五个身位的地方,打量着还在睡的叶怀。 他合着眼睛,睫毛比很多女生都更翘更浓密。薄唇虽然没有一丝血色,但那美妙的唇形仍然会令很多少女想要一亲“芳”泽。 不知他梦见什麽,眉头紧皱,让人心疼得想用手把他眉间的皱纹抚平。 媒体记者都说俞晨舟这人放在娱乐圈里,颜值依然是完爆一众整容打针的小鲜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他,面对叶怀时还是会感到自卑。 初认识叶怀时他就觉得叶怀就是上帝精心捏造的人偶。比起其他人粗糙的面容,叶怀的五官异常精致,浓眉大眼丶高鼻薄唇,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高雅的贵气。这样的脸丶这样的身姿丶这样的气质放在任何年代下都是一张令人惊艳又觉得耐看的俊颜。 他长得帅,脾气好,温柔尔雅,感情专一,成熟稳重。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上不上得了床他就无从稽考了。 彷佛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掷在他身上也不会嫌累。要不是他是男人,或他乾脆是一个gay,他一定会喜欢叶怀的,就像那一个又一个如同飞蛾一样扑向叶怀的女生一样。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爱? 可是上天也许太爱他了,才会对他降下这麽多的苦难。 明明是一个演唱皆优的明星,没有圈里人的那种肮脏与污秽,却生生被泼了一身污水,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丶别有用心的丑闻磨平了棱角。 他从来都不敢跟别人说,当叶怀被丑闻步步进逼时,他心里除了心疼丶不愤,其实还带有一些解脱的窃喜。 作为跟叶怀同期出道的男明星,当叶怀在电影里担正演出丶光芒万象时,他还是一个配角。当叶怀在金像奖台上致辞感谢丶荣耀加冕时,他依然是一个配角。 当他暗自窃喜时,他没有想过,当叶怀东山再起时,他还是一个最佳男配角。 面对叶怀,他是自卑的;同时,也是嫉妒丶也是羡慕。 可是如果要他跟叶怀交换一切,获得了那一切美好的条件,同时也要承受那些丑陋的经历,他愿意吗? 他想,他还是不敢的。 他没有像叶怀的勇气,孤身一人走到全然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如果遭遇丑闻的是他,也许他会宁愿在港都苟且残存,奢望一天丑闻的影响都随风飘散时再逐渐出现在观众面前,也不敢踏出那一步吧。 所以面对叶怀,他还是敬佩的。 回顾起以往的情感,俞晨舟心里复杂地搂上了锺诗棋的腰,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 “yu会好的。”锺诗棋不知俞晨舟心里想了那麽多,她只是一心地为叶怀担忧丶心疼。 “嗯,会好起来的。”嘴唇吻上她的发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 第53章 第五十一集 我们来日方长 “说起求婚,你明明都跟我求过婚了,现在还不松口是几个意思?”“求婚?我什麽时候跟你求过婚?你不要暗搓搓地对我作过什麽淫/荡的春梦後又猥琐地赖在我身上,没这个理!”“是你说的,我烧伤了那一次,你说你要跟定我一生,让我想甩都甩不开的。别想赖账。”“不要随意扭曲别人的意思!你这心肠恶毒的男人!”──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夜幕低垂,窗户外华灯已落。 病房的中央有一张大床,床上的人悄然睁眼,一片黑寂。 後背传来火辣的疼痛,提醒着叶怀他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动都不敢动,只转动眼珠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扫到沙发上的时候,他整颗心都安定下来。 夏涵正躺在沙发上闭眼假寐。 心里顿时涌过一阵暖流。 夏涵下午时听了锺诗棋的话後就回家梳理好,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才回到病房等待他的醒来。 戴妮载着她回家时跟她说了一句话:“你这样不敢面对现实,那你是希望叶怀醒来後面对的是白茫茫的墙壁和穿着白袍的医生吗?哦,对了,还有那些冰冷冷的医疗设备和例行公事的护士姑娘。” 所以她才踏着踌躇的脚步推开了病房房门。 叶怀静静地远远地望着安睡的她,乾净的丶没有受伤的她。 幸好她没事。 心里抱着这样的庆幸,叶怀不禁松了口气。然而这微小的动作也扯动了他背部的肌肉,疼得他当下就倒抽了一口气。 “嘶──” 在沙发上休息的夏涵本来就睡得不安稳,在宁静的病房里响起的小小动静马上就惊得她整个人跳了起来。 刚睡醒的她还没回过神来,左看看右看看,揉了揉眼睛,才惊觉刚才的声音是来自床上的人。 “你醒了!”她瞪大眼睛,什麽都没来得及想,第一反应就是扑向床头的护士铃,“我叫医生来。” 叶怀下意识想伸手阻止夏涵,不想又是一拉,痛得他冷汗都冒了出来,“不用叫了。” “啊──”夏涵看着他痛苦得扭曲的面容,一时间手足无措,想去帮助他却又不敢碰他,“你没事吧?” “嘶──没事。”怎麽可能没事。 但他依然扯出了一道安抚的笑容,“这麽晚了,医生姑娘们都在休息吧,我就等到明天再说吧,不急的。” 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牵扯着後背的肌肉,一下一下的刺疼。但他不敢让夏涵看出任何异样,惟恐对方更感愧疚。 可是即使叶怀这一刻就能站起来,跑跑跳跳,夏涵的愧疚依然是分毫不减的压在她的心头。 更何况,此刻的他是如此的虚弱,一看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他口中的“没事”。 她扶着病床的栏杆,微微蹲下了身,与叶怀平视而望。 看着她直接的视线,叶怀不知怎地就生出了一股想要退却的感觉。想要扭头躲避视线的那一瞬,夏涵却用双手按住了他的脸,强迫他直视她的双眼。 “为什麽要救我?” 她的语气难得地强硬,还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 ──如果你说是因为不想看见我受伤的话…… ──因为不想看见你受伤。 叶怀在心中默默咀嚼了这一句,终究还是把它吞咽在怀里。 他不由想起了他借醉行“凶”的那一个晚上,他向她表白了,却被那样回绝。 如果这样说之後,万一她接受了呢?那不过只是恃着她的愧疚,挟要她的感情而已。这样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在思想之前,动作就先做出来了,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作为一个男人,看见女生受伤而去营救,那是很正常的事。不要想太多了。 “是吗。”夏涵乾笑了几声,按着膝盖重新站了起来。那一刻,她真的感到被浇个透心凉的寒冷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得谢谢你。” 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麽。 就像他本来能握住的东西,正一丝一丝的被抽走的感觉。 忽略心中的怪异,叶怀尝试寻找能够移开自己注意力的东西,然後他就想到刚在夏涵按在他脸上的手,好像,触感有点不一样。 “你的手。”他皱着眉,突然开口。 “啊?” 叶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夏涵摸不着头脑,只能摆出了口瞪目呆的蠢样。 然而面对这麽蠢萌的夏涵,他仍然一点都笑不出来。他细细地回想着刚刚的触感,怎麽想怎麽奇怪,“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 她的手? 她奇怪地反手看着自己的掌,想着有什麽值得他奇怪的地方。这才发现她之前被手指抠出血的地方已经结成了一块痂,凹凹凸凸的不复以往的平滑。 意识到她想把手藏起来,叶怀的语气也忍不住变得严肃起来,“把手伸出来,不要再让我说第四次。” 夏涵才怯怯地递出了手,在他面前摊开了手掌。 白嫩的掌心上突然结上了一层黑黑硬硬的痂,非常突兀,也很难看。 这样的伤口一看就是被人抠出来的,叶怀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有些心疼,但更多的还是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气她这麽自虐。 他合上了眼睛,不欲再看。 这样的气场,跟昨天她在片场中割伤手指的氛围很相似。夏涵俯下身,摸了摸叶怀的头,“叶叔叔,咱们不气了,好伐?” 原来摸别人的头的感觉是这麽有成就感,怪不得他也总喜欢摸她的脑袋。 叶怀偷偷睁开了眼,看见她温柔带笑的眼神,心跳不由漏跳了一拍,脸颊悄然泛红。 月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床头的小灯照亮了他的脸,夏涵看着他泛红的脸,“噗哧”就是一声笑。 怎麽有种调戏了良家妇女的感觉。 “你还笑。”叶怀没好气地张眼瞪着她,耐何他不能乱动,不然夏涵的脸早就被蹂/躏成一团了。 她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了,嘴角的弧度忽然生硬地停住了。 有种,再也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他的感觉。 怎麽想,都是愧疚。 房间气氛骤变。 叶怀看着夏涵蓦地僵硬起来的表情,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疼。 他心里冒出了一种怎麽做都错的无力感。 不救?那怎麽可能。救?然後她就成这样子了。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忍住背上的疼痛,慢慢说:“夏涵,听我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麽认真的语气喊她的全名。 “这次的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的。你想不到,也不会想这样。如果你觉得愧疚,你未来可以好好报答我,而不必这样的……逃避我。” 她才刚生出的退却,就这麽被他直接地说出来了。 “被烧伤後,说不痛是骗人的。也许之後我还需要植皮,而在植皮手术的过程中,或许我会觉得很痛苦。” 她知道,所以她才这麽的愧疚。 “但是,如果我不救你,而叫我看着你受这种苦,我的心一定会比这更痛。” ! “说到底,我只是在肉体上的疼痛,与心灵上的自责,选择了前者而已。” 夏涵内心百感交集,又想哭,又想笑。 事已至此,他还是这麽着重她的感受,尽可能的想削减她的内疚。 如果他能对她差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她也不会那麽爱得难以自拔了。 可是,她真的真的真的,无比庆幸,她爱上了这麽的一个男人;无比庆幸,她的生命中有他。 “过来。”叶怀憋着气,不管疼痛,提高了手。 夏涵把脸凑上他的手掌,让他替她拭去泪水。 她双手覆上他的大掌,像个傻子般又哭又笑。 “那我要做什麽才能报答你?” 叶怀的手掌顿了一下,眼睛从她的脸扫视到她的脚,又重新回到她的双眼。喉咙忽然就有些乾涩了。 他脑海中冷不防冒出了以前港都电视古装剧中很常见的一句话──“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他心情就愉悦起来了。 “我们来日方长。” 就像剧里的坏人说的话一样。 夏涵当下就笑了,把头撞向了他的额头,很用力地撞出了一股红痕。 “当然啦,我们来日方长。就算叶影帝你想要甩掉我,我这个腿部挂件还是一经挂上,不可脱落的!” 腿部挂件?这是什麽意思? 不愿认老的叶影帝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无知,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在互相都不明白对方说的话的情况下,私定了终身。 第54章 第五十二集 颜医生 “你们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但我觉得男人也有他自己天生的嗅觉,那种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叶怀@《今晚不设防》 “你是傻逼吗?” 倪知秋一下坐在了沙发上,随手在果篮堆中挑了一颗看上去又甜又大的苹果,“吧嗞”一声的咬了一口。 咀嚼了几口,觉得不如想像中的甜,任性地皱起眉头。他觉得心里有点塞塞的,继续拿叶怀来出气,装成叶怀惯用的温柔语气说:“在思想之前,动作就先做出来了,仅此而已。” 接着又换成了极尽夸张嘲讽的语气,双手捧心,作深情尔康貌,“说到底,我只是在肉体上的疼痛,与心灵上的自责,选择了前者而已。” 拍拍手掌,眼睛闪闪发亮,“哇哦──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雷锋,英雄救美不留名是吧,救你其实还只是出於我的自私是吧。你千万不要感谢我救了你是吧。” 最後以手抚额,一副没眼看的模样,“叶怀先生,我该拿什麽拯救你的情商呢?” “不然要怎样。”叶怀躺在床上,只能一直看着倪知秋极具层次的表演,“你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你了。” “呵呵,你不在特殊学校待也真是浪费你了。”倪知秋嫌弃地咬了口苹果,“何必待在娱乐圈委委屈屈地当个过气影帝呢,快去寻找适合你发挥天赋的地方,成为脑残王吧!去吧!比卡丘!” “啪。” 叶怀忍着痛也要拿起床头柜上的香蕉扔到倪知秋的头。 倪知秋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扔掉了手中中看不中吃的苹果,屁颠屁颠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香蕉,剥了皮就吃,“纵观整个娱乐圈,能有这麽高尚情操的也只有你一个了,真不愧是戴了绿帽子还能被称为渣男的忍者神龟。” “啪。” 这次是一个火龙果,倪知秋看它滚啊滚滚到脚底,也没有捡起它的欲望,继续吃着手中的香蕉,“你就继续当你的好人,把夏妹子作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去吧。” “啪!” “卧糟!”倪知秋看着这次砸在墙上的水果,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被戳中死穴就撒野,说好的男神气质呢?”是男神经气质吧! 倪知秋悲愤地看着反弹到地上的榴槤,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到底哪个丧心病狂的会拿榴槤来探病啊! 到底哪个丧心病狂的才会拿榴槤来扔人啊! “呵呵。”叶怀手里拿着凤梨,蓄势待发。 真是够了!送这个果篮的人到底是什麽心态! 倪知秋後退了两步,伸出尔康手,表情也如尔康一样的严肃认真,“你不能看我可爱就欺负我,这样对我不公平。” “呵呵。”叶怀放下了手中的凤梨,嘴角勾起了霸道总裁的弧度,“把夏涵作到谁的床上?” “您的床上,您的床上。”倪知秋屈辱地扮演了韦小宝一样献媚的动作。 “唰──” 正当倪知秋卑躬屈膝地向叶怀弯腰鞠躬时,陈尉就领着穿着白袍的医生打开了病房的门口。 倪知秋整个身躯呈l状,顺着声音扭头望去,与被他难得的低姿态惊呆的陈尉四目交投。 陈尉突然就有点不肯定那个在话筒里跟他说着“你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明星别扔给我,你以为小爷是垃圾收容站?”的霸气摄影师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一脸谄媚的狗腿子了。 倪知秋心里为自己哀悼了一秒,然後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僵硬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向前走几步,捡起了沙发脚的火龙果。 他直起身,伸手拍了拍火龙果上不存在的尘埃,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板起脸道:“我说yu,你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乱扔东西,这是不好的习惯。” 叶怀看着倪知秋一连串的动作,不忍目睹地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陈尉贬了贬眼,决定装作看不见倪知秋的样子,扯下了叶怀的被子,“yu,这位是刚从美国那边回来的颜医生,将会成为你的主治医生。” 叶怀抬眼打量着眼前的颜医生,对方也一脸严肃地观察着他。 他修长挺拔的身子披着一件医生白袍,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夹着叶怀的医疗记录的硬板夹,鼻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一看就是行业精英的模样。 对方的五官非常端正,算不上俊秀帅气,但揉在一起看却是意外的顺眼,散发的气质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可是叶怀却对他有种不明的抗拒,连他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 叶怀敷衍地笑了几声,“颜医师看起来真年轻。” “是的,颜医生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烧伤科的权威,最近才被挖到帝都来的。”陈尉搓了搓手,向着颜医生微微弯腰,“叶怀这就请您多多照顾了。” 陈尉曾经也算是魔方传媒集团中的金牌经纪人,後来也不知怎的得罪了上面,被分派成为当时沉寂的叶怀的经纪人,跟着叶怀一落千丈。 然而陈尉再落魄,也不曾用着这种谄谀的语气对人说话过。 他是真的担心叶怀,才会这样像个紧张子女成绩而对着老师们献媚的家长一样,向着比他年轻近二十岁的人低声下气。 毕竟二人也算是共渡过彼此的人生低谷了。 但被称为颜医生的男人却没因此而有所松动,依然板着一张脸,右手提着笔在硬板上敲了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根据刚刚陈先生的问题,我只能很遗憾地说,深二度烧伤是一定会留下明显的疤痕的。我建议叶先生尽早进行植皮治疗,避免伤口感染。” 陈尉的心一下子就沉到底了。 倪知秋也沉默着没有出声。 叶怀看着他俩的反应,倒没那麽难受,反而安慰起他们来,“男子汉的多个伤疤有什麽大不了的。” 语毕,他抬眼看着颜医生,“会影响以後的活动吗?” “恢复情况好的话不会影响到日後的演出。”颜医生低头看着叶怀的病历表,“基於叶先生的工作性质,如果接受植皮手术的话,我建议选用人工皮贴背,让背部的皮肉自行再生。” 皮肉自行再生,听上去好炫酷。 倪知秋觉得自己脑洞有点大了,他又咳嗽了几声阻止自己的脑洞开发,引来房间内另外三人的注意。 “没事,没事。”他连忙摆摆手,摊掌示意颜医生继续说下去。 颜医生奇怪地看了看倪知秋,没管他,转头对着叶怀和陈尉说:“差不多就是这样,详细的情况还请陈先生到我的办公室再作讨论。请尽快考虑是否进行手术,考虑清楚後可以通知我们护理人员,签妥手术同意书後会尽快为您安排手术的。” 他合上了叶怀的病历表,挂回了床头放置文件的夹套里。 “作为主治医生的身分,我会努力的医治您。”颜医生脱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没有了镜片的遮挡,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作为夏涵旧友的身分,我衷心感谢您保护了她。” 他把右手放在左胸前,郑重地向叶怀行了一个绅士礼。 ! 夏涵……旧友? 叶怀忽然就明白了刚才那种抗拒是从何而来了。 他定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居高临下地回望着他,这种被俯视的感觉令叶怀非常讨厌。 “你是小妮子的……”出於雄性占有欲的心理,叶怀选择了比较亲切的昵称来称呼夏涵,眼中带有一丝戒备。 叶怀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同样的抗拒,在他多年前也有过同样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与苏瑾瑜见面时。 这是男人的第六感,属於雄性的野性嗅觉。 颜医生眼神深邃地看着叶怀略带紧张却又强自忍耐的脸,眼底似有一种洞悉人心的笑意。他抿嘴轻笑,“我以往是住在夏涵家隔壁的,也算是玩过一阵子的玩伴。” 他顿了顿,“嗯,也就是青梅竹马了。” ! 此时此刻,叶怀脑中除了“草泥马”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他心里忽然就浮现了夏涵每一次提到“小哥哥”时怀念的表情,那种思念的丶单纯的丶感概的表情似乎是他永远也插不进去的过往。 “你就是小妮子提到的‘小哥哥’?” 闻言,颜医生当下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她有跟你提到我吗?” 这家伙的笑容实在让人不快。 他想起被烧伤时,他跟她说的最後一句话就是--“我能当你的小哥哥吗”。而现在,“小哥哥”本尊就站在这里,而且还是条件这麽优秀的人。 实在是,怎麽想都觉得有点可笑啊。 倪知秋听了这麽久,终於也听出一点眉头来,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叶怀往他的方向瞪了一眼。 倪知秋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拿走了礼物堆中一盒包装看着就非常昂贵的进口巧克力,不道别就离开了病房。 哦,对了,离开前他还留下了一句话--“谁的床呢?” “砰!” 准备已久的凤梨终於派上用场,狠狠地砸在了刚好被关上的门板上。 第55章 第五十三集 小哥哥 “哈?什麽小哥哥?我只知道情哥哥好哥哥,小哥哥是什麽东西?”“小哥哥才不是东西!”“嗯,他不是东西。”──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颜靖庭……” 叶怀在心中把这三个字掰开了再揉碎,细细咀嚼着。 小哥哥…… 世事竟如此巧合,他的主治医生就是夏涵的“小哥哥”。 她每每提到小哥哥时,整个人都会散发着由心而发的喜悦,彷佛那是她人生中最无忧愉悦的时光。 如果她知道了她的小哥哥回来了,她一定也会非常高兴吧? 陈尉说颜医生不久前才从美国回来,那夏涵知道她的小哥哥回国了吗? 叶怀斜眼看着正背对着他把花束插在花瓶里的夏涵,她双手摆弄着洋兰,把花朵调成最美丽的角度,嘴上哼着最近大街小巷都在播放的流行曲,把摇滚的歌曲都哼成了民谣曲的节奏,轻轻柔柔的。 自从她把长发剪成及肩短发的,美发的後颈线便没有再在他眼前出现过。叶怀心中流过一阵惋惜,然後惊觉抱有这种心态的自己实在是有点像个觊觎着美女的痴汉。 “咳。” 他咳嗽了一声阻止自己继续猥琐,却引来了夏涵的注视。 夏涵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走到了床边,脸上的表情不无紧张,语速也略为急 促:“怎麽了?怎麽咳嗽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哪里疼了?有什麽问题吗?你别乱动啊,我去叫医生……” 一声咳嗽就引来了她的连珠发炮,叶怀颇有哭笑不得,连忙阻止她的过分紧张:“不用了,我没事。” 虽说她的反应有些夸张了,但叶怀心里还是感到丝丝的甜蜜。那种感觉就像是孤家寡人了好几年,终於遇到了一个真正打从心底里关心你丶爱护你的伴侣,久旱逢甘露的温暖。 只是夏涵显然与叶怀的脑回路不太相同,她指着叶怀的脸,低声惊呼:“你看,你的脸都扭曲了,还说没事。” 那只是甜蜜得想笑又不敢笑的面容。 请不要直指着一个男神的脸说他脸容扭曲好吗,那实在是有点伤害他的自尊。 “咳。”叶怀不想再在这话题上纠缠,又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决定随便找一个话题拉开她的注意力:“小妮子啊。” “啊?” “如果你发现你的小哥哥回国了,你会怎麽想?” 话刚出口,叶怀就想往自己的臭嘴掴一巴掌。 说不定夏涵都要慢慢淡忘她的小哥哥了,他这一提再提,那不是加深她的记忆嘛。 而夏涵也的确有点奇怪叶怀屡屡提到小哥哥的话。她还依稀记得那一天,叶怀被烧伤後说的是他有没有很像她的小哥哥,还有,他能不能做她的小哥哥。 她不太理解,为什麽偏偏提到小哥哥了? 现在又一次的提起了他。 夏涵回过身,拿起剪刀,“咔嚓咔嚓”的修剪起过长的花茎。她想了想,尽管不太理解叶怀为什麽总爱提到小哥哥,但她还是认真地回答:“隔壁家的阿姨都搬家了好多年了,即使小哥哥回国了,我想我也不会知道吧。” 所以她果然是不知道小哥哥回国的消息的。 现在的情况是,颜靖庭知道小妮子,却没有,或者说还没有试图联络她。而对於小妮子来说,颜靖庭只是小时候一抹美丽的回忆,却没有打算找回小哥哥。 得出这个结论後,叶怀却没有松一口气。 得不到的,失去的,才是最美好的。 所以夏涵才会在提起小哥哥时,都露出一副向往的脸孔。这才是他最羡慕“小哥哥”的原因。 “如果你真的遇见了呢?如果那麽巧,他就近在咫尺呢?” 她奇怪地回望了叶怀,总觉得今天的他有点急躁,而且这话题也着实有些奇怪了,“我想,不会那麽有缘吧?” 会心一击。 是的,她与小哥哥真有缘。 世界这麽大,他就住在她的隔壁。 医疗这麽宽,他就专攻了烧伤科。 病人这麽多,他偏偏负责了他。 在童年的相遇後,兜兜转转,小哥哥与女主角多年後终於再度相会。 而他就像电视剧里为男女主角牵起红线的炮灰男配,伤了女主角的心之後,真正的男主角小哥哥就出场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他也不相信这世界竟有如此巧合的事,这又不是小说。 然而现实却是--他们确实如此有缘。 夏涵还嫌叶怀打击不够一样,补上了一句:“再说,我也忘了小哥哥的模样了。这麽多年,我也长大了,小哥哥也不一定还记得我丶还认得我吧。说不定走在街上,即使我俩相遇,也只是擦肩而过而已。” 不。 他记得你。 而且还密切地注意你的动态。 叶怀的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被角。虽然知道不应再继续问,但他还是忍耐不住想要知道更多她的想法,“你还记得小哥哥的名字吗?” 他问着夏涵的话,视线却是停留在一直被他紧紧攥着丶不敢让她看见的名牌上-- “病患:叶怀”;“主治医生:颜靖庭”。 “嗯……我只记得我小时候会喊他蜻蜓哥哥。” “那麽你希望再遇见他吗?”一口气问了出来。 剪刀不小心剪掉了一瓣花瓣,夏涵捡起花瓣可惜地扔到了垃圾箱中。 “嗯。”她放下了剪刀,没有再折腾那些可怜的花朵,“希望。” 如果可以,她想跟小哥哥说,我终於明白至尊宝为什麽要放手了。我更明白,紫霞那种为了爱情而放假自我,然後为了爱情而放弃爱情的爱。 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一定又是那种他插不进去的回忆与感概吧。 “你……很喜欢小哥哥吗?”他的喉咙有点乾涸,有点酸涩。 “喜欢啊。” 房间内顿时静谧一片。 叶怀紧紧握着手中的名牌,几乎要把它捏皱了,才缓缓松开。 他该告诉她小哥哥回国了吗? 可是如果颜靖庭自己不找夏涵,那他也没有义务要替他告诉她啊。 只是,他依然忘不了,她在j国看着烟花,思念那段单纯时光的表情。他也忘不了,他说“至尊宝为什麽要放手呢?他明明那麽痛还要握着她的手的”的落寞。 这一切,彷佛是只有小哥哥能给她的。 说穿了,他只是嫉妒,嫉妒小哥哥能让她产生出这一切的情感。 可是她说了吧,说她不是他的小哥哥。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问,那你喜欢我吗? 能比喜欢小哥哥更喜欢吗? “那你还喜欢我吗?” 问出口了。 夏涵的心脏彷佛停了一下,她不由庆幸着自己刚才已经放下了剪刀。 喜欢啊。 喜欢啊。 你都这样保护我了,怎麽能不喜欢。 我还喜欢着你啊。 我还喜欢着你,怎麽办啊。 他这样问她,是什麽意思? 夏涵攥紧了拳头。 他都把你当成别的女人了,还能是什麽意思。 “放心吧,我放弃了。” 她终究不是那个甘愿为爱情放弃尊严的紫霞。 在注定失去爱情的时候,她只敢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自尊,不让它再受伤。 叶怀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着一样揪痛。 她说她放弃了。 她不会再跟他说,“我有话忘了说──我喜欢你”了。 只是,她说放弃,却不是说不喜欢。 那是不是代表,他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她没有彻底地厌恶他,那麽这一次,就换他来追她。 只要她不要讨厌他。 “对了,”夏涵放开了拳头,手掌抚上花瓶的外壁,感受着花瓶的纹路,“我后天就要去湘南继续拍摄了。” “所以,大概不能在这里陪你过年了。” 她本来有犹豫过要不要继续向剧组请假的。 果然,还是不要做太多这种事了吧。 以後,要更小心地保持着那条界限。 不能越界了。 第56章 第五十四集 不过是初恋 “江逸寒?他不错。”仅是不错而已,别想从他嘴中得到更好的评价了。--叶怀@《微访谈》 夏涵看着手中的杂志,纸角被她卷得弯曲起来。 她回到湘南拍剧已经有一周了,间中也有跟叶怀来往,他偶尔也会提到今天锺诗棋来探我了丶俞晨舟要回港都了丶倪知秋竟然拿着臭豆腐进病房之类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提到--张姵娴。 自从叶怀被烧伤後,接连好几天不同杂志的封面都被他占据了,今天报导一下叶怀的康复情况,明天访问一下他的圈中好友,今天的也不例外。 不过严格来说,今天的封面其实算是被张姵娴霸占的。 夏涵手中那本《星照大地》的封面就印着张姵娴探访叶怀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捧着一束百合,笑容灿烂,站在帝都医院的门口大方地任由记者拍摄。 记者看见张姵娴出入帝都医院,自然上前询问她的来意。张姵娴直认了自己是前来探望叶怀的,也与他进行了一场愉快的对话。病房中的洋兰换上了她带去的百合,花香满溢。 他们,很愉快? 可是叶怀宁愿说今天的护士婶婶的裙子长了两公分,也没有跟她提过张姵娴的一字一句。 不过,那也是。她是什麽人物,凭什麽要求他事无大小都跟她报备呢? 她有点生气。 却没有那个生气的立场。 “抱错大腿了吧。”突然一只长指从她背後伸出,指着封面的标题。夏涵的沉思突然被打断,她回过头,却见江逸寒板着一张脸,一字一顿地慢慢道出了杂志的标题:“世纪破冰,张姵娴捧花探叶怀:愿他能早日康复。” 夏涵猛然抽回杂志,把杂志卷成一条管子,藏在身後,“又关你什麽事。”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跟江逸寒的相处不太好。 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对她有偏见,总以为她想抱叶怀的大腿,夏涵却不想为了这个议题而去辩解或解释什麽,因此两人的关系也不太融洽。 夏涵收起杂志不欲讨论,江逸寒却不依不饶,夺过了她手中的杂志,翻开内页指着张姵娴受访的内容--“yu他对我的来访感到很惊喜,我也很庆幸今天来了。以往的事是大家都不够成熟,其实我们都可以处理得更好。对於yu,我觉得很抱歉,但他表示那些曾经都随着时间过去了,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人。” “小记表示:张姵娴提到眼前的人时,脸上还娇羞地笑了一下。谁是眼前的人呢,病房不是只有两个人吗?” 夏涵故意忽略的事,被江逸寒一下揭破了。 她抢回了杂志,用力地把它扔进垃圾桶内,向他大吼:“这又关我什麽事了。” 是不关她的事啊。 叶怀喜欢谁,也与她无关啊。 就算叶怀把她当成了张姵娴的替身,那也不关她的事。 反正再说什麽,她也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路人而已。 江逸寒看着夏涵几乎抓狂的面容,一言不发地越过她,从垃圾桶内捡回了杂志。 他拍了拍杂志上的污物,眼睛注视着杂志封面,“你是真的喜欢叶怀?” “而不是为了抱他的大腿?” 夏涵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喜不喜欢叶怀,真的是与他无关吧。 他凭什麽用这种责备的目光去看待她的心意? “叶怀不喜欢你,不是吗。” 关你什麽事。 “他拒绝你了,不是吗。” 关你什麽事。 “为什麽不放弃呢?” 关你什麽事。 “你再下去,不过是难看的纠缠,不是吗。” “关你什麽事。”夏涵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的拳头终於忍不住揍上他的胸膛。 只是她的力气不大,这对江逸寒来说只是挠痒一样的力道。 “你这个人真的太奇怪了,我喜欢谁与你有关吗?”她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诉诸出口了。 就算她是抱大腿,就算她是纠缠别人了,这在娱乐圈来说也是很普遍的事吧,又影响不了他。难道江逸寒每次遇见这种事都会像事儿妈一样的去拯救失足少女?他以为自己是英雄联盟里的什麽角色吗?这不符合他的冰山形象吧。 她以为她这种的反应会引起他的愤怒,至少也是不满。但江逸寒只是瞟了她一眼,没再理睬她,低头翻开了杂志中“娱乐快报”那一个专栏,默默阅读起来。 有这种自己招惹了人然後又不管不顾地自己看起杂志的吗? 而且这本杂志还是她的! 夏涵不愤又好奇地探头打探对底什麽内容值得他如此专注对待。 没想到在那上面的正正就是江逸寒和她自己。 “〈江逸寒夏涵携手共谱恋曲,本年夏日带出最悸动的初恋感动〉” “这是剧组开始宣传了?”夏涵站到他身旁,一起看起杂志来:“江逸寒作为新生代小生的领头羊,相信大家对他也非常熟悉了。《十九号爱人》丶《加油吧!恋人》丶《清玉诀》等大热作品均由江逸寒主演,可说是带领着时下小萤屏的走态。而夏涵最近凭着《天生一对》窜红,有多少人知道其实她也是童星出道的呢?” “啊,是我。” 除了《天生一对》和她跟叶怀的绯闻外,她很少看见自己在杂志上出现。现在看见自己的名字,还是有点不能避免的兴奋。 “第一届的金鹰奖还没现在的规模,也远没有现在的认受性高,但说道首届颁奖礼,谈起来还是不免带了些令人肃然起敬的传奇性。在第一届金鹰奖中领奖的人现在大多都是圈中的大腕了。老一辈的或许还记得,但现在的小年轻们大概不知道,其实咱们的小花旦夏涵在当年可是凭着童星之姿击败了众多哥哥姐姐,勇夺了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奖一奖。凭着这一项殊荣,就足以证实夏涵本身的实力了。” 夏涵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辣辣的。 自从离开校园後,她很久都没有被这麽夸奖过了。 “可惜夏涵长大後再度复出,拍了几部剧也只是几句对白的配角,并没能将其演戏天赋彻底发挥。透过《天生一对》窜红後,她终於获得了担任女主角的机会,与头号小生江逸寒搭档出演情侣档。 “《好想和你在一起》,说的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初恋往事。孙思雨是一个带有其自身闪光点的平庸女生,沈清怀则是一个阳光的平凡男生。他们的故事也没有比一般人的传奇--在图书馆中一起学习丶晚自习时偷偷地传小纸条丶天气热的时候为对方带上一杯冻饮,这是每一对情侣都会做的平常事。要如何将这段酸酸涩涩的初恋时光呈现在观众眼前,让他们也忆起自己那段有些滑稽丶有些可笑,更多的却是感概的初恋,那就非常考究江逸寒与夏涵的功力了。 “沈清怀说‘每个人都有他的孙思雨’,孙思雨说‘很多的爱情,都是抱着结局地无疾而终’。本年暑假,《好想和你在一起》强势登陆湘南卫视,且看江逸寒与夏涵如何演绎青涩的花季往事。” 再往下面就是正式的剧情简介和已有的剧照,很正统的电视剧宣传稿。 江逸寒合上了杂志,感悟一般吟诵:“很多的爱情,都是抱着结局地无疾而终。” “每个人都有他的孙思雨。但想透了,也不过是孙思雨而已。” “为了一个笑容,沈清怀爱上了孙思雨。可是他们真的适合吗?孙思雨是个勤奋的女生,沈清怀却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孙思雨循规蹈矩,沈清怀却总喜欢传来一张小纸条打扰她;孙思雨喝了冻饮就会肚子疼,沈清怀却故作体贴地为为她准备冻饮降温。” “初恋的回忆总是美好的。但说穿了,也不过是初恋而已。” “所以在孙思雨考上了重点大学时,沈清怀因为自卑这一点小小的因素就放过了这段恋情。而孙思雨因为她的小矜持,也没有对他作出任何挽留。” “说得好听,是成长的错过。说穿了,也不过是初恋而已。” 夏涵盯着标题上的“叶怀”二字,“不过是初恋?” “每一件事的前面冠上‘第一次’,彷佛那件事就会变得无比的重要。但回头看,你就会发现自己此刻的执着就多无谓。原作者孙思雨写了这麽一本小说纪念她跟沈清怀的爱情,可是她不是也有自己幸福的家庭吗?这麽不避忌地写了自己的初恋,其实也是放下了的一种表现吧。” 江逸寒对外形象是冰山,可是她发现他的话真的很多。 而他还在继续:“每个人都有他的孙思雨。这个孙思雨,是我们心中的一抹风景,却只是风景而已。我们乘在公车上会望向窗外,欣赏沿途美丽的风景,但那并不是我们的终点。” “夏涵,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劲。” “你是想跟我说什麽吗?”她终於意识到,江逸寒对她的敌意并不只是单纯的出於她抱大腿的误解。这种不满中,或许还带有着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明明不想放下,却又装成自己死不了心。以初恋的名义,去合理化自己欲放不放的痴缠。傻子都看出来了。” 第57章 第五十五集 太八卦得改 “虽然我还是挺讨厌他的,但不得不说,我也很感谢他。”──叶怀@《娱乐星访谈》 与此同时,叶怀身在遥远的帝都,手执同一本《星照大地》。 看着杂志上张姵娴的说辞与记者的解读,他不禁沉下俊脸。 好歹也谈过长达一年的恋爱了,张姵娴是怎麽样的人,叶怀不是不清楚。她明知道怎样的表情丶怎样的对答会引导出怎样的采访结果,她还是故意将记者带往那个方向了。 她那天捧着一束百合,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将小妮子带来的洋兰换下。 苏瑾瑜是一个专横而控制欲强的男人,难听点说就是大男人主义。而张姵娴喜好自由放纵,崇尚女性自主。两人都不是会退让的性子,在苏瑾瑜的紧逼下,她说她这六年来都过得不开心。 叶怀听到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她说她忍受了六年。 是的,忍受了六年,在他重新堀起时才告诉他她终於忍受不了,打算离开苏瑾瑜的怀抱。 不是他妄自尊大,只是她的精於算计,让他根本不相信这只是时间上的巧合。 “你喜欢这样的女人?” 房间内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叶怀惊了一下,手一抖杂志就掉在地上了。 颜靖庭蹲下身捡起了杂志,却没有立刻归还。 封面的标题太夺目了,他翻开内页仔细地阅读了张姵娴受访的段落,神色不明。 叶怀突然就有一种心事被看穿的难堪。 可是老天证明,这些都只是张姵娴的误导与记者的臆测,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面的。 颜靖庭阅毕,没有作出任何感想,只沉默地把杂志合上放在床头柜上。 “好了,现在开始检查吧。” 他不作反应,但这种沉默却让叶怀更感尴尬。 “我没有喜欢她。”叶怀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麽,但他心里有一件事是很确定的,那就是他不希望颜靖庭误会他喜欢张姵娴。 “哦。”颜靖庭却对他的澄清没有丝毫的兴趣,撩起他的衣服开始为他检查伤势。 他没有回应叶怀,直接跳到手术的相关事项上:“院方已经为你安排好手术时间了,就在後天的早上九点。待会医护会给你手术同意书,请签妥後交回给我们医护。” 他的手触上叶怀的背,刺刺的,麻麻的,痛痛的。 “因为你是半身麻醉的,明天晚上九时要进行灌肠。明天晚上十二点开始禁水,依照医嘱进食。”颜靖庭继续絮絮不休,语调只是平稳的一条直线,纯粹是例行公事的交待。 他好像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迹象,叶怀无视他的叮嘱,还是纠缠在张姵娴的这个话题上,“我没有喜欢张姵娴。” 面对这无厘头的回应,颜靖庭奇怪地看了叶怀一眼,“所以呢?你喜欢我?” 叶怀差点喷他一脸水。 哦不对,叶怀没有喝水。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剧烈咳嗽起来,拉扯得整个背部都在发疼,“谁喜欢你啊。”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那你喜欢谁与我何干?”颜靖庭的眼神让叶怀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从精神病科逃到烧伤科来的病人。 对耶,他喜不喜欢张姵娴,到底与颜靖庭有什麽关系。 颜靖庭放下了手中的医疗工具,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床边,椅背面向前方,大腿搁在椅背的两侧,双手撑在椅背上,“虽然与我无关,但是,作为一个全不知情的旁观者,我只觉得你是旧情难忘。” “或许你们明星经历过风霜,觉得这些绯闻是清者自清,不屑去澄清什麽。可是对於我这种愚昧的群众,我只觉得你还是旧情难忘。” 叶怀伸手拿过了杂志,望着封面呆了一下。 他的确是看淡了传媒的问题。 反正他说什麽都只是被曲解,当解释再多也变成了掩饰,那解释还有它的意义吗? 在这样的心态下,杂志上再有任何诽谤或丑闻,他都只交予公关团队解决,自己了解一下使抛诸脑後。 可是,有人会误会的。 就像夏涵那种脑筋不会转弯的笨蛋,会误会的。 颜靖庭扫了叶怀若有所思的表情一眼,手指的关节敲了敲椅背,直直敲进了叶怀的心坎里。 “你跟小宝妹的绯闻是真的吗?” 小宝妹? 叶怀差点没一个用力撕破了杂志封面。 他面上不显,手指偷偷扫平被弄皱的纸张,脸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你是说小妮子喜欢我的那则新闻吗?” 男人的心思也能很深的。 叶怀对颜靖庭存在敌意,所以刻意强调了夏涵喜欢他这件事。 颜靖庭没理会叶怀的言语刺激,点了下头,“嗯,就是你拒绝了小宝妹那一则。” 你拒绝了小宝妹,你拒绝了小宝妹,你拒绝了小宝妹-- 如果要数人生中的黑历史,这一项举动绝对能成为叶怀人生中最愚蠢的决定,绝对没有之一。 偏偏身前这个身分敏感的男人却一脸不以为然地提起了。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回答颜靖庭。 视线被枕头遮盖着的叶怀自然没有留意到颜靖庭脸上玩味的笑容。 颜靖庭掩着脸无声地大笑了一阵子,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调戏三十二岁的老男人这个举动实在是太恶趣味了,得改得改。 “咳,”他清了清喉咙,让自己的语气严肃起来,“那麽,如果你拒绝了她,那麽我找她也不会打扰到她吧。 叶怀猛地扭过头,瞪眼看着颜靖庭,“什麽?” “我本来打算,如果小宝妹有自己的生活,那我就不去打扰她。”颜靖庭站了起来,把椅子调转,以端正的坐姿坐回了椅子上,“如果你不要,我要。” 什麽? “我没有说不要。”叶怀着急地澄清。 意识到自己过於紧张而有点失态了,叶怀的脸红了红,拳头放在嘴前轻咳了声。 颜靖庭觉得自己的肚子快要笑得痉挛了,但脸上还是一点不显。 他皱起眉头,尝试用最凝重的表情说:“可是从你的行为上,我可不见你想要。” 不行,快要露馅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椅脚与地板磨用刺耳的声音。 颜靖庭脸上的表情异常扭曲,双拳紧握,手腕的青筋全露。 就像是丝毫不想放弃夏涵一样。 “我不管,就正面地对抗吧,看看谁才能得到夏涵的欢心。” 颜靖庭转身,离开病房前不忘拿走自己的硬板夹,独留叶怀一人在床上沉思。 满满的危机感-- “啪嗒。” 颜靖庭关上门,马上就用硬板夹顶着自己的胃部,笑到整个人都蹲了下来。 他终於明白为什麽夏涵小时候会说演戏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 他现在也感受到了。 不过,比起演戏,其实他更享受的还是愚弄他人的那个过程吧。 --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是太八卦了,得改得改。 怀着这样的反省,颜医生摇头晃脑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第58章 第五十六集 还好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俗死了,我又不是在外国,只是去湘南拍戏而已嘛。”她哈哈大笑,然後突然顿了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是,我该死的有点感动了。”--夏涵@《女人帮》 烧伤最痛的不是烧伤的那一刹,而是之後的康复,那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叶怀正想拿起水喝一口,才想起手术前不能喝水的医嘱。 窗外的街灯亮着,小妮子那边下戏了吗? 他从枕头底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随手点开了微博。 俞晨舟已经回了港都了,虽然是兄弟,但他也有他的事业,总不能留在这个陪他太久;锺诗棋则按照原定计划去湘南录制《快乐大家庭》了;倪知秋乐此不疲地转发着段子手的微博--在朋友圈中,面对公众他还是以高冷形象示人的。 他扫着好友们的微博,甚至无聊到跑去窥视自己的粉丝都是什麽样的人,有在文学网当网络作家的,有在科技城当员工的,有当代购的--哦不是,这则只是广告,微博主不是他的粉丝。 微博的通知持续上升,似乎每分每秒都有人粉他丶艾特他丶回应他。 whatsapp的通知闪个不停,俞晨舟在群组里炫耀着港都的小食,引来身在湘南的锺诗棋的不满。 微信没有响。 夏涵离开帝都的这一周里,叶怀都有持续跟夏涵微信来往。直至昨天张姵娴的新闻出来,有来有往的通信突然就变成了有来无往。 这是巧合吗? 她是忙着不能回,还是……不想回? “就正面地对抗吧,看看谁才能得到夏涵的欢心。” 颜靖庭的话言犹在耳,叶怀突然攥紧手机,力道大得似是要捏破手机的一样。 被追赶着的紧逼感迫使着叶怀去思考。 他总在说,追回她吧丶这次换他来追她,这样的话。 可是,回首一看,他有作出过行动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虽然倪知秋的人是贱了点丶口是臭了点丶脸是丑了点,但叶怀心里明白倪知秋说的其实没有错。 --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良心的驱使。 这样的话也未免太虚伪了。 倪知秋说这样的话也就只能骗骗像夏涵这种蠢得像头猪的女人。 咳,撇除那个奇怪的比喻,叶怀还是认同的。 夏涵就算蠢得像头猪,那也肯定是一头可爱的猪。 咳咳,不对不对,重点歪了。 倪知秋说:“你就继续当你的好人,把夏妹子作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去吧。” 这句话很难听,却直直戳破了叶怀心中的惊慌,所以他那时的反应才会那麽的大。 或许是以往习惯了被动方的角色,不论是三十年来的恋爱经历,还是与夏涵相识以来的交流,他似是站在了掌控一切的高地,但是作出主动的那个从来都不是他。 “叶怀,别矫情了。就算是挟她的内疚索要她的爱又如何,从内疚而生的爱,难道就不是爱了吗?况且,你怎麽知道夏涵怎麽想?” 昨晚跟倪知秋的一句话,把他拉出了他一直以来的误区。 过往的经历让他遇见事情时不禁会想得更深丶想得更多。往好里说这是思考缜密丶万无一失,但是凡事想得那麽多,那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不要想得那麽多,那麽现在他想做的事会是什麽? 如果仅凭本心,那麽他应该做的事会是什麽? 夏涵。 此时此刻,他想做的事都只与夏涵有关。 手指划过了手机屏幕上的键盘,叶怀呆了一下,扯唇轻笑,接着放空了脑袋,凭着一股劲拨通了那个他很熟悉的号码。 另一边厢。 夏涵才刚完成了今天的镜头,在寒冷的天气下还穿着短袖衣服,冷得直打哆嗦。导演一喊“卡”,工作人员便马上替她围上披肩与递来热茶,让她有重新活了过来的感觉。 还来不及回过气来,小桌子上的手机便卖力颤抖着,以图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嘟--” 这种时间,还有谁会打电话来? 夏涵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yu”便映入了眼帘。 她承认这两天不回覆他的微信是故意的。 她想藉着这个时间沉淀一下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好好想清楚什麽才是自己想要去做的。 放弃,或不放弃,其实并不是那麽难以去抉择。只是有时候我们太常面对对方,明明是想要放弃的,因为一次又一次的靠近,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忘掉自己说过要放弃的话。 夏涵咬着下唇,指头放在红色的那一端,轻轻一划。 世界清静了。 才怪。 电话再次响起了,夏涵差点没一个错手把手机摔到地上。 她有种想要与对方对着抗的心态,再一次挂掉了叶怀的电话。 不想叶怀却与她卯上了一样,死心不息地又一次拨入。 正常来说,第一次被挂掉后叶怀就不会再拨吧。 这是有要紧事? 要是,有要紧事呢? 夏涵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 叶怀没想到这次电话会被接通,在听见那边片场传来的噪音,他还呆住了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忘了自己为什麽会拨通这个电话。 “喂?yu?” 夏涵吸了吸鼻子,喝了热茶後的她声音有点软糯,听得叶怀的心都柔软了下来。 “小妮子。”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左手把玩着水果盘的包装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人在夜晚总是慵懒的,他压下了声线,语调比平常更放松,“刚才怎麽没接我电话?” 绅士去追问对方为什麽挂他电话真的大丈夫吗? 难道这是要她答“因为我想逃避你”? 夏涵把手机夹在耳机与肩膀中间,双手捧着热茶取暖。她想了想,低呷了一口热茶,才缓缓回答:“我才刚下戏。” 她是才刚下戏没错啊。 其实他也不是太执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叶怀调整了手机的角度,手指绕着系在水果篮上的丝带,“小妮子。” 其实她很喜欢他这样喊她。就跟摸她的头一样,让她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 他很想问她为什麽这两天来她都没有回他微信。 他很想问她为什麽都不来问张姵娴的事,是她不会误会,还是她已经不介意这是否误会。 他很想问她为什麽她好像都不关心他手术的情况。 他很想问她能不能不要放弃他。 他很想问她可不可以重新爱上他。 只是,隔着一个帝都到湘南的距离,千言万语都只转化成一句--“你在湘南还好吗?” 第59章 第五十七集 没有你 “活该。”“嗯,我活该。”──夏涵叶怀@《娱乐星访谈》 --“你在湘南还好吗?” 夏涵反手看着自己冻得发红的关节,心里突然就有点酸涩了。 她吸了吸鼻子,喝了一口热茶湿润乾涸的喉咙。 如果我说不好的话,那又怎样? “我……很好啊。剧组的人都很亲切,知道我初次担正都特别照顾我,也认识到很好的朋友。” 最後她把茶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握着手机,笑着回答。 其实本来也是挺好的,她知道能遇上这么一个剧组也不容易,又何必矫情地说不好呢。 叶怀那边沉吟了几声,她隐约听见他说了:“好,那就好,那就好。” 她正疑惑叶怀怎么拨电话来了,正想发问,他就压着嗓子,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句话。 她不太肯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他应该是说“可是我不好”,对吧? 叶怀是报喜不报忧的那种人。 本来嘛,作为男人还到处诉苦於常人眼中就是一件很不man的事。对於叶怀来说,他是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会把自己的难过告诉其他人。 这样坦率地说“他不好”,害她一时紧张起来。 然而,不等她的确认,叶怀就开始絮絮抱怨起来:“医院的饭菜很难吃。” 夏涵当下就没好气了。 怎麽就像一个跟同桌抱怨着妈妈做的便当有青菜的小学生呢。 “医院的空调很冷。” 可以叫医护调啊笨蛋。 “倪知秋这次在我的房间吃榴槤了,那臭味一整天都散不去。” 快跟他绝交吧。 不对。 “榴槤多香啊,不准你嫌弃榴槤。”她忍不住为榴槤平反。 这是重点吗? 叶怀低声笑了起来,“嗯,可是真的好臭,比倪知秋放的屁还要臭。” 我觉得是倪知秋要跟你绝交。 叶怀掏出另一支手机,在上面扫扫划划起来,右手依然提着手机,继续抱怨:“明天要做手术了,有点紧张。” 夏涵提着手机,没有作声。 “刚才的灌肠,那什么……咳,算了,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她的脸红了红,她想说她知道灌肠是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作声。 “今天倪知秋在病房里点烟,我当时竟然有点害怕。” 眼眶热热的。 她也有点怕了。 “听说人造皮每一两天就要换一次,那种痛楚就像膏药布从患处撕下的无限倍一样。” 她咬着下唇,在旁边工作人员关怀和好奇的眼光下拿起茶壶静静走进了更衣室,悬着的泪珠就掉下来了。 “听说伤疤蜕皮也会让人浑身发痒。” “痛死了。” “烦。” 她终於听出了他语气中撒娇的意味了。 莫名其妙地,她反倒笑了起来。 他不是抱怨,也不是诉苦,而是像个受伤的小孩大哭一样,想引人注意,引人心疼他而已。 “那我来替你抓痒啊。” 她的声中带了些哽咽,轻轻地落到他的心上,他的心好像也颤了一颤,真想把心掏出来让她给它挠挠痒。 真是,有点痴汉啊。 叶怀把头埋进枕头里,心里甜甜的笑了。 “我叫陈尉把笔电带来医院,他不让。” 又开始新一轮的抱怨了。 “他昨天还把我的剧本收走了。” “我无聊死了。” “你还不回我短信。” “没有游戏机。” “也没有咖啡。” “没有香烟。” “……”他顿了顿,“也没有你。” …… 夏涵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手中的茶壶就这样“哐啷”一声的掉在地上,热茶溅上她的腿,她也没有察觉到。 毕竟,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温度,比热茶还要更滚烫。 夏涵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蹲下来擦着地板。 茶水沾湿了手中的纸巾,手指感受到那热力,夏涵手中一停,提着电话的右手握得更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怀一直听着她那边的动静,自然没错过茶壶堕地那清脆的响声。 他张嘴,忍不住又笑了,声音欢快,“我想你的意思。” “夏涵,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终於说出口了,他的心如释重负,一下子舒畅起来。 思虑得再多,想得再缜密,也不如一句话。 然而夏涵却没他那么轻松,心彷佛被攥得更紧,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想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怀“噗哧”一声的笑了,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我睡了,明天早上要做手术。” “喂,你别挂啊。”夏涵急得直喊。 “看微博。”叶怀抿嘴轻笑,手指按下手机屏幕上的“发送”键,“真挂了,你也早点睡,祝好梦。” 愿你的好梦中有我。 他不管夏涵疯狂的呼喊,挂掉了电话。 “……”夏涵瞪眼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差点想把它掷到地上。 她怎么从来没发现叶怀这磨人小妖精的本质。 可是…… 夏涵坐在了地上,把额头贴在手机的上端,闭眼笑了起来。 有点甜,怎么办。 她忽然又张开了眼,在屏幕上划过一个u字,手机“咔嚓”一声解了锁。 他说看微博,微博上有什么吗? 点开微博的app,在最新的微博上就是几条诸如回忆专用小马甲丶小野妹子学吐糟丶五行属二等当红段子手的微博。 夏涵的心情从未像如此的急切。 她略过一条条平时会慢慢阅读以调剂心情的搞笑微博,直接扫到值得关注的微博。 锺诗棋的,跳过;戈颖的,跳过;张秀娜的,跳过;俞晨舟的,跳过;倪知秋的,这条好笑,先马克一下;戴妮的,跳过;纪嘉熙的,跳过。 叶怀的,是这条吗? 他才发了几分钟的微博已经收到了近千条评论。 这也是,这是他自受伤后发的第一条微博,粉丝们也终於找到地方发泄他们的关心和担忧。 微博配了三张图-- 第一张是他的自拍,病号服最上的两颗钮扣解开了,镜头从仰角拍下去,厚实的胸膛若隐若现。身为病号的他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头发也是自然的垂下,可是天然的俊脸依然完爆了圈中一众小鲜肉; 第二张是堆满了房间一角的果篮,里面大多是柑橘丶草莓丶葡萄柚丶哈蜜瓜丶木瓜丶奇异果丶柿子丶木瓜等有助伤口愈合丶修补组织的水果。嗯,毕竟送榴槤的只是少数; 第三张是窗边的花瓶,花瓶中插着的是已然凋零的洋兰,而不是张姵娴带去的百合。 他说:“为什麽不回我微信。” 夏涵当下就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大喊出声。 这种在大众的窥视下偷情的感觉。 虽然这条微博没有加上任何表情图,但短短的八个字已然流露出浓浓的委屈意味,评论区里一片“是谁”丶“有女友了吗”的猜测声音。 间中也插入了部分网友对於第三张图的讨论,为什麽是洋兰,而且是凋零的洋兰,也不是那束在杂志封面上看起来开得非常漂亮的百合呢? 这样的问题,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连夏涵也不知道。 他明明拒绝了她,但现在他给她的感觉,却就像……在追求她? 这也是她想太多了吗? 夏涵咬着下唇,打开了微信,在通讯录中找到叶怀的对话。 她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双手,一个一个拼音慢慢输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对,她才不是想说这个。她皱起眉头,删去句子,又重新输入。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不就跟刚才的一样意思吗? 她一边唾弃自己,再删去了整句。 “你喜欢我吗?” 手指停顿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了他拒绝她的一幕。 他喝醉的那一晚,他说救他只是本能反应那一刻,那一声声的“对不起”。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一会,最後,讯息栏只留下两个字。 “晚安。” 发送。 第60章 第五十八集 你喜欢我,对吗 “对了,他们还欠我一封红包。”她的微笑总有一种落寞,彷佛还带有一丝後悔。──锺诗棋@《星里有数》 “辛苦了。” “明天见。” “再见。” 夏涵把自己的瓶瓶罐罐都收进包里,提到肩膀上,在众人的道别声中走出了摄影棚。 按下电梯键。 电梯正从高层慢慢往下走,夏涵的手磨蹭着手机的边沿,低头看了看屏幕,没有任何通知。 “叮--” 电梯门打开了,她赶紧锁上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电梯内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脸上戴着一副足以遮挡整上半脸的大墨镜,红色的围巾也盖住了下半脸,看见夏涵进电梯时还向后退了半步。 夏涵奇怪地瞟了她一眼,走到离女人最远的角落,右手插/进袋子里偷偷握住防狼喷雾。 看见夏涵这副戒备的模样,女人当下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脱下了墨镜,露出疲惫但有神的双眼,拉下了围巾,整张脸完整地展示在夏涵眼前。 咦? “诗棋姐?”夏涵整个人当堂放松下来,右手也从袋子拔出,“你怎么在这里?” 锺诗棋从lv手袋中拿出一个gucci的眼镜盒,把墨镜收好,才抬头回答夏涵:“我来录《快乐大家庭》啊。” “那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就像一个什么犯罪分子似的。 就算要避狗仔,这样的打扮不是更引人注目? 再说,湘南的记者又不是港都的狗仔,不要这么防备吧? 提到这一条问题,锺诗棋便显得更苦恼了。她烦躁地揉揉太阳穴,“还不是那导演……算了,别说这个了,你现在下戏了吗?” 导演? 夏涵听得迷迷糊糊的,只能针对她后面的问题点点头,“嗯,刚拍完今天最后的镜头了。” “接下来没工作了吧?”锺诗棋的声音中有种压抑着的兴奋。 夏涵摇摇头,心说天都黑了,又不是有什么外景,大晚上的还能有什么工作。 锺诗棋一看就浑身来劲,整个人的活力都回来了,她上前勾起夏涵的肩,笑得一脸灿烂,“那太好了,难得咱们异乡相聚,去喝一杯?” “喝一杯?? “喝一杯。”锺诗棋笑得眼都弯了,看在夏涵眼中不由生出一阵毛骨悚然的险恶感。锺诗棋“嘿嘿嘿”的像个坏男人般奸笑着,“不回覆yu微信的人是你吗?哈哈,我喜欢,来,咱们去喝一杯,喝一杯。” 夏涵拍了一整天的戏,有点累了,她还想着赶快回到酒店休息来着。 然而,她就这样胡里胡涂的被锺诗棋拉到酒吧里,目瞪口呆的看着舞池中的群魔乱舞。 “喝一杯。”锺诗棋把一杯不知名的鸡尾酒塞到她的手里,自己掏出了香烟点燃。 她点烟的手势很娴熟,优美的吐出一个个烟圈,把吸烟的动作玩得像是艺术一样赏心悦目。 “说说,微博那是怎么回事?”锺诗棋伸出拇指丶食指和中指握着红酒杯脚,轻抿了一口,“有点苦了。” 然后又释然地松开了眉头,“算了,这样的闹吧,也不期望它的酒能有多好。” 夏涵双手捧着鸡尾酒,红酒与汽水的混搭让鸡尾酒更易入口,也喝不出锺诗棋所说的苦味,“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回yu的微信?”话语中难掩看好戏的语气。 当初她喜欢叶怀,天知道地知道她知道,叶怀也知道,但他没有说破。 他以为这样的行为很体贴,其实这样不说清,让人心生绝望之馀又隐隐留有希望,只会让对方更折磨而已。 因此,在不伤害叶怀的情况下,她也不介意看他吃一下瘪,也当作是为当初那个欲求不得的自己讨点公道了。 “啊。”夏涵低头喝了一口酒,酒气上头,她有些醺醺的,“嗯,没有回。” 锺诗棋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开了,“为什么?” 在昏暗的环境中,周围都是疯狂的人群,酒酣微醉,夏涵也忍不住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把锺诗棋当作知心好友,将一直以来的疑惑宣示出口,“我真的不懂他啊。说对不起的,是他,现在跟我说想我的,还是他。这样把我钓着,是觉得我很好玩吗?” 哇哦--大八卦。 锺诗棋双眼发亮,身体前倾,“继续说。” 夏涵一下子爆发完,接着就泄气了。她拿起酒杯大口的灌了一口酒,“叶怀真的很喜欢张姵娴吗?旧情难忘?旧爱还是最美?” 张姵娴? 怎么提起她了? 那女人又做什么好事了? 锺诗棋抚摸着杯子的外壁,沉吟了几声,“据我所知……yu并没有喜欢张姵娴啊。” 如果让她知道叶怀还在喜欢那婊/子,她一定会一巴掌掴醒他的,她向上天保证。 “为什麽这么问?”她收敛起一身的八卦气息,神情严肃地问,“yu告诉你他喜欢张姵娴?” 锺诗棋正经的态度让夏涵也挺直了腰板,犹豫了一下,便把叶怀“喝醉”那一晚的始末都告诉锺诗棋了。 说得口水都乾了,夏涵喝了一口酒润喉,“你说,他是把我当成张姵娴了吧?” 想要知道答案的急切与害怕得到肯定的怯懦夹杂,她忐忑不安地往锺诗棋那边望了一眼,却看见锺诗棋掩着嘴在笑。 有什么值得笑? 她很可笑吗? 夏涵睁着眼看着锺诗棋笑得愈来愈夸张,甚至笑得弯着腰拍起桌子来,心里就有些不满了。 她这是把她当成闺蜜在聊心事呢,锺诗棋这样的反应就像在嘲笑她一样。 锺诗棋笑了好一会儿,喘着大气,喝了一口红酒顺气,心里想着刚才夏涵说的话又忍不住笑出来,红酒从指缝间漏出,她却还是笑个没完。 “咳咳咳。”她深深呼吸几下,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伸手从桌上的纸背盒中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下巴和手上的酒,“我觉得你们两个的情商……实在是感人啊。” 夏涵不满地鼓起腮。 锺诗棋轻轻摇晃酒杯,慢慢品尝一口,钓足了夏涵的胃口,才缓缓的说:“yu他,喝醉时,可不是这样的呢。” 嗯?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夏涵彷佛听见了背后的意思,她强忍着剧烈的心跳,再次确认,“你是什么意思?” 锺诗棋觉得他俩的事要是成了,叶怀肯定得给自己封一封媒人红包。 “在张姵娴为了利益踢开yu的当下,yu就不喜欢她了。”锺诗棋开始解释,“不,要是这么容易就不爱了,yu其实也并没有多喜欢张姵娴吧。她也大概也感觉到了,才这么轻易的放弃了yu吧。” 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张姵娴有点可怜呢,锺诗棋恶劣地笑了,“所以,你不必担心yu把你当成了张姵娴。据我作为女人的直觉与观察,他没你们想像的那么爱她。” “那么,那一晚?”夏涵紧张地握着酒杯,彷佛要表演徒手把酒杯捏碎一样。 “yu喝醉的时候会睡得像一头猪似的,我和elvis对他这一点都烦恼死了,喝酒时都恨不得摆脱掉他。”只有倪知秋这个抖m才会找叶怀喝酒,他就是为了伺候叶怀男神而生的小倪子吧。 锺诗棋戏谑地望着夏涵,感觉自己今天听天一个大八卦,实在是不虚此行了,“他那晚,是装醉吧。” 叶怀装醉占人家小女生便宜,想想都觉得好笑。 锺诗棋又开始新一轮的耻笑。 然而夏涵却还放松不起来,“装醉?装醉……跟我告白?” “是啊,那个胆小鬼。” “可是,他可是拒绝了我啊,两次啊。” 锺诗棋不负责任地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要是那么烦恼,为什么你们不乾脆问个清楚呢?” 硬要兜兜转转的,她作为旁人都觉得烦了,这又不是要演什么虐恋情深的电视剧。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叶怀的电话,把手机扔给夏涵,“接着。” 作为曾经被婉拒的女人,她能做到这一步,锺诗棋也想为自己颁一个最佳大方奖了。 她拿起化妆包起身走向洗手间,给夏涵留下一个跟叶怀好好谈话的空间。 夏涵手忙脚乱地接过电话,起初还不知道锺诗棋把她的手机扔过来是什么意思,直至手机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喂”,她才慌忙地把手机贴到耳侧。 “是我。”夏涵低声回答。 叶怀那边停了下。 他翻看了手机屏幕,确定是锺诗棋的来电,可话筒里的确是夏涵软萌软萌的嗓音。叶怀咳了一声,语气陡然温柔下来,“lynn呢?” 声音中带有睡意,明显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诗棋姐她去洗手间了。”夏涵完全没有跟他对话的心理准备,吞吐着想要挂线,“要是你睡了,那我……” “你打给我有什么事?”不待她说出口,叶怀率先截断了她挂线的机会。 夏涵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灌了一口红酒壮胆。 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她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她把头靠在沙发上,憨笑了几声,“yu。” “嗯?”虽然被吵醒,叶怀的声音却还是相当的有耐性。 “叶叔叔。” “……嗯。” “叶怀。” 她又开始傻笑了。 叶怀听着那些嘈杂的背景音乐,真想问锺诗棋到底把夏涵拐到哪了。 他觉得太阳穴丝丝作痛,叹了口气,嘴上依然不减温和,“我在。” “你喜欢我,对吗?” …… 这个话题转变得太快了吧? 叶怀脑袋里的瞌睡虫都被惊跑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他拍了拍脑袋,不欲对一个酒醒后随时什么都忘了的人告白,他随口敷衍:“你醉了。” “我才没醉呢。”夏涵大着舌头反驳,“你喜欢我的,是不是?你装醉跟我告白,是不是?其实你没有醉,是不是?你告白的对象是我,是不是?” 叶怀觉得自己就像坐在审讯室中被逼问的犯人。 “我……” 不知道叶怀想认同还是否定,夏涵打断了他的回答:“诚意点,老实点,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 说得就像她是个汉子一样。 她双手握着手机,声音低了下来,“如果你说不喜欢,那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真的,不会再纠缠你了。只要你再说一次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了。” …… “我喜欢。”叶怀低声回应。 “我喜欢你,夏涵。” “叶怀喜欢你,夏涵。” 不是作为一个影帝,也不是作为谁的偶像,而是仅仅作为一个人,作为叶怀自己本身,喜欢着夏涵。 “我喜欢你,因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所以要说三遍。” 叶怀把脸埋进枕头里,夏涵只听到模糊不清的声音,隔着一个电话,她也看不见叶怀熟透的脸颊,“所以,可以请你,不要放弃我吗。” 第61章 第五十九集 吃醋 “我喜欢他吃醋,这样我才有被重视的感觉。”--夏涵@《女人帮》 “快收起这个,别让他看见。” “哈哈哈可是我很想嘲笑他。” ……我去。 “……别刺激他。” “好啦好啦。”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怀很想翻过身,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耳朵阻隔那些自以为很小声的气音但其实格外扰人的对话声。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他烦躁地张眼看着床前制造噪音的两人,正好看见倪知秋那本还没来得及完全放进包里的杂志,锐利的眼光光刚好扫到封面露出的那一角。 那是夏涵的面孔。 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胸口突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他皱起眉头,用眼神指着那本杂志,“那是什么?” “啊?”倪知秋欲盖弥章地更用力把杂志塞进去,完事了还拍拍手掌,“什么什么?” 蠢死了。 叶怀眯起眼盯着倪知秋,语气如寒风般凛冽,“杂志,给我。” “yu你刚做完手术,先休息一下,待会再看,待会再看哈。”陈尉在心里狠狠地揍了倪知秋一拳,回头乾笑着给叶怀盖好被子。 叶怀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刚做完手术,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儿童。” “拿过来吧,不看我还休息不好。” 他记得,封面上的夏涵,好像还倚在一个什么人的肩上。能登上杂志封面的,那一定不会是女人。要是不让他看个清楚,他真的能自己纠结一晚上了。 闻言,陈尉忍着瞪倪知秋一眼的冲动,伸手往他的包里掏出杂志。 叶怀接过杂志,翻过封面细细端详。虽然早作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相片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的心塞。 相片中的夏涵眼睛半睁,醉眸微醺,媚眼如丝,身体如若无骨地半倚在江逸寒的身上。江逸寒则揽着她的肩,神情认真地扶着她登上计程车。 喉中彷有一阵血腥之气。 看见叶怀不好的脸色,陈尉强忍责怪之意,往倪知秋的方向瞟了一眼,只见倪知秋耸耸肩,高举下半臂作无辜貌。 与此同时,夏涵也提着手机,听着锺诗棋在另一边厢不断传来的道歉。 她揉了揉宿醉后还在隐隐作痛的头颅,喝了一口戴妮递来的蜂蜜水解醉。 “没关系。” 事实上在酒意下,她也不太清楚昨天发生过什么事。 只有一件事她记得尤其清晰的,那就是叶怀跟她说的那一句“我喜欢你,夏涵”。 然后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夏涵抓了抓早已被抓的纠结成一团的头发,尝试回想昨天她喝醉之后发生的事。 对了,好像是傻笑了一会儿,接着才回答类似“那么,这一次,换你来追我”之类的说话。 啊,什么“换你来追我”的,真是拍电视剧上头了,多玛丽苏的回答啊。 问题是叶怀竟然还认真地应允了。 那么又有江逸寒的什么事呢? 印象中,她挂线以后,和锺诗棋继续开了几瓶酒,直喝得酩酊大醉。 尽管这是一间信誉良好的酒吧,老板会严格把关,不让品流复杂的小混混进来,因此价格较高昂,但明星们为了放松一下也不会在意那几个钱。按理来说虽不是清吧,但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然而所谓“明星”在某些人眼中也只是可供玩弄的“戏子”。 虽然夏涵下戏后就卸了妆,锺诗棋更是全副武装,在昏暗的环境中较难被认出真正的身分,但抵不住她们当上明星后自有一种在人群中也会发光发亮的气质,加上两位天然美人本就五官精细,虽没有铅华添妆,但自有一分娇艳美丽。 旁边一桌自诩“玩得开”的富二代在二人落桌的一刻就忍不住下半身的驱动,一直对着她们虎视眈眈,直至确认她们就两个人,不会再有任何男性友人,才彻底释放了脑中的精虫,直接坐在她们的沙发上。 夏涵揉揉太阳穴,努力挖掘昨天的记忆,意外想起了当中一些恶心的对话,诸如“二十八岁,大姐姐我可以啊”丶“我比较喜欢这个嫩口的”等的说话与叶怀的那句“我喜欢你,夏涵”一同在自己的记忆库存放着。 真恶心。 还是赶快删掉吧。 她们尝试抵抗,想要提包走人,但富二代长腿一伸,阻碍了她们的去路。 在场面僵持之际,恰好江逸寒跟他的圈中友人也在酒吧中,发现她们这边的小骚动就顺手把她们捞出来了。 庆幸江逸寒同行中有一个湘南卫视的导演,那个导演大概就是锺诗棋想要躲避的那个人。看见导演的出现,锺诗棋还很无礼地“啧”了一声。 但导演对这小细节没有在意,也或许是他早已适应了锺诗棋的冷脸。根据那群富二代对他的态度也能猜测到,他在那圈子中也算说得上话的一个人。最后凭藉他的面子,江逸寒一行人顺利把她们带走了,那导演把锺诗棋带走了,夏涵自然就归江逸寒管。 大概也就这样吧。 说来也是她们警觉性不足,自以为在一间信誉良好的酒吧里就放松了身心,引来了不良的视线。 但说穿了其实也只是富二代们的调戏,真要说做什么,谅那群富二代也不敢太过份,毕竟她们也不会那群明码实价的“女星”。 这件事会引致至今的后果,终究还是要归潜咎於那些伏在街角的狗仔身上。 亏她昨天才说湘南的记者才没港都的那么啐啐逼人,结果还是天下狗仔都是一样黑啊。 夏涵用手指梳理一下凌乱的发丝,安抚对面那个自责没有保护好后辈(加yu的小女友)的锺诗棋,“没关系,我经纪人说顺便可以炒作一下新戏。绯闻这东西,在圈里毕竟还是避免不了的。” 就是这样我才内疚啊--锺诗棋在心里腹诽。 她的内疚不是针对夏涵的,而是面向叶怀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赶快回到港都暂避风头,短时间内都不要去探叶怀的病。本来打算录完节目先绕到北京看看叶怀,现在嘛,还是让经纪人安排一下工作好了。 夏涵这头才结束了与锺诗棋的通话,手机马上又响了起来,那无缝衔接犹如对方无时无刻都在拨她的电话,才能在第一时间拨通似的。 “yu”。 为什么看见这个名字,心头就有一阵心虚油然而生? “喂,我是夏涵。”她呐呐道。 听出了对方的心虚,叶怀心头更怒,没有说什么,只要“呵呵”了两声,让夏涵心中更感不安。 这种红杏出墙的妻子被抓奸一样的情景是什么情况? 不说她没有红杏出墙,这里本来就没有墙啊。 真要计较,昨天叶怀才答应了要好好追求她呢,结果他在这摆个什么款儿? 夏涵在心里催眠自己,自己没有做错任何错事,语气也理直气壮起来了,“嗯,是叶哥吗,这么晚了,打来做什么?” 叶哥。 叶怀看着封面上江逸寒专注的眼神,再听着小妮子那倔强的语气,心中不由觉得脑袋比后背还要更痛。 这个小妮子,胆子还真壮了。 “你也知道这种时候是晚了。” 语气好冲。 夏涵吐吐舌,那理直气壮的火焰马上就被叶怀浇熄了。 叶怀继续追问:“那你昨天怎么在更晚的时候,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上计程车了呢?” 陌生男人? 说的是江逸寒吧? “那个……他不是陌生男人啊。”夏涵尝试为江逸寒正名,虽然也说不上是朋友,但好歹也是“同事”吧。 “你跟他很熟吗?”尾音上扬。 “也……没有很熟。” “那你知道要是他是坏人,你现在会怎样吗?” “可他不是坏人啊。”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小妮子心太大了,叫人怎么放心放她一个人生存,早晚被吃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你要是这样说,我也不能反驳啦。” “你还想反驳我吗?”叶怀轻轻撕掉了杂志的封面,让夏涵的脑袋与江逸寒分离。 隔着话筒,夏涵不知那“嘶啦--”的声音是怎么来的,但配上叶怀气场全开的反问,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会被五马分尸的犯妇人。 “你知道两个女生单独去酒吧是多危险的事吗?去酒吧也算了,你还喝得那么醉,有没有一点作为女生的自保意识?”他顿了一下,“不对,就算有男生也不能随便去酒吧啊,要有熟人相伴才行。” “对了,那熟人才不是像江逸寒那种你处了两三天就自以为是好人的男人。男人一坏起来,可是你不能想像的。” 就像是你一样吗? 她可忘不了他装醉的那一晚呢。 现在回想起来,她是被占便宜了吧? 男人真的好坏呢。 叶怀还在那一头唠叨着女生不能怎样怎样,烦得像个老妈子似的,夏涵听着听着,不禁轻笑出声。 “我在认真说呢。”叶怀不满了,小妮子不认真对待,作为女生是很容易吃亏的。 她“嗯”了一声,继续笑,“叶叔叔。” 叶怀憋着一口气,“嗯。” “你是在吃醋吗?” 一片静寂。 叶怀抬眼看着房中两个神色各异丶强忍笑意的好友,重重咳嗽了一声,粗着嗓音道:“说什么呢,我这是作为圈中的前辈在教导你做人处事的道理呢。” “叶叔叔,”夏涵笑意不减,“我好高兴呢。” 叶怀瞄了瞄好友,别过脸掩住发红的脸颊。 告白后地位逆转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62章 第六十集 拍戏 “他教会了我恋爱,也教会了我演戏。因为是他,让我经历了人生的喜乐悲哀,赋予了我真正的灵魂。”她停了一下,抿嘴浅笑,“我感谢他,也,更爱他。”--夏涵@《女人帮》 全世界都叫我们不要早恋。 然而,当我们长大以后,见识到了社会现实,学懂了人以群分,我们眼中的一切都将不复纯粹。回望过去,倒不如趁着我们还年轻,时光还没老,岁月正好,我们就该好好的丶认真的谈一场恋爱。 因为只有当大家都穿着同一件校服,我们才能突破那些名牌子或非名牌的有色眼镜;只有当大家都吃着同样难吃的饭堂,我们才能忽略那些米其林五星级或街边小摊的阶级界限。 只有在我们还青涩时,我们才能全然地投入进那种为了喜欢一个人而产生的毛躁小情绪中。想要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却又忍不住胆怯;想暗地碰触对方;想多了解对方;不自觉的讨好对方丶跟着对方的步伐走…… 那种纯粹的倾慕丶患得患失的情怀丶忐忑不安的心情丶自卑又自大的表现…… 秋后的图书馆中,窗外红叶纷飞,夏涵所饰演的孙思雨呆望着伏在桌上的沈清怀,调皮地用圆珠笔轻轻戳了戳他的脑袋。 没有醒。 再用笔绕着他的头发。 她恶作剧得逞般笑了。 在镜头的另一个角度,局外人能清楚看见沈清怀的睫毛轻颤,手指稍有抖动,嘴角微微上扬。 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连远在镜头外的工作人员也感受得到。 孙思雨的手慢慢放在沈清怀的发上,手指一绕,再绕。她俯身向前,鼻尖凑上发丝,轻轻一嗅-- 是清新的洗发水香味。 画面温馨而和煦,然而江逸寒的眉间却不自觉地皱起。 剧本里可没有这一幕。 在孙思雨用圆珠笔“调戏”他后,夏涵应该要接一句“醒了?”,然后沈清怀才能爬起来,摸摸她的脑袋,说:“本来就没有睡。” 然而,她没有说,导演也没有喊卡。 夏涵固然不是忘了剧本的安排,更不是忘了台词而刻意拖延。 她只是想起了与叶怀的点点滴滴。 就像她希望与叶怀的距离更接近,更接近一样,孙思雨的心里,一定也是希望与沈清怀有更亲密的接触吧。 孙思雨的额贴上了沈清怀的后脑,江逸寒虽不解,但也努力作出享受陶醉的模样。 彼此之间没有一言,但这种感觉却是有经历过恋爱的人都会明白的。 夏涵记得她高中时的语文老师说过,没有经历的作者不能沉淀出一份优秀的文学,因为他不懂得如何描写那件物件丶那件事情丶那个人背后的历史丶背后的意义,演绎出来的文字只会流於表面,而不能触动人心。 文学如是,放诸戏剧亦如是。 夏涵从前尚不能领略。 在剧本上的要求是哭丶是笑,或举手丶或投足,只要她有按照要求,将角色的感情演绎出来,不就可以了? 她的表情很到位,她的姿体很准确,她的台词功底也很深厚。 但是平平是哭戏,为什麽有人面瘫地哭,也能揪痛观众的心,让他们跟着一起哭;为什麽有人哭得七情上面,观众也只会当成雷剧一样疯狂吐糟? 那是因为演员背后的气质。 之前导演之所以会把孙思雨笑的那一幕一拍再拍,整尽挑剔,也不过是因为夏涵没有把那种甜美而羞涩的气质演活出来。 现在导演之所以看见夏涵多做了剧本以外的动作却没有即时喊卡,亦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散发着的气质-- 浑身弥漫的恋爱气息。 生活中的经历与明星的作品往往是相辅相成的。 只有当夏涵爱过丶痛过丶高兴过丶失落过,她才能体会到孙思雨的感情,继而把这种复杂的情感呈现在屏幕之上;而不只是概念化地把“暗恋”与“失恋”演出来,不只是让观众只看得见孙思雨在害羞丶在伤心丶在欢乐丶在流泪。否则,角色也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的人偶,而不是被赋予生命的“角色”。在观众眼中,他们只知道角色有过这样的经历,却不能融入其中。 喜欢叶怀时的悸动丶被拒时的难堪丶欲放不放的挣扎丶得知他也喜欢自己时的兴奋,一一化成孙思雨的酸甜。 在导演的眼中,夏涵把她的情感融入到角色之中。虽然老戏骨不用这种手段,自能把角色演活,但作为一个只有配角经验的明星,夏涵这样的表现,也是难能可贵。她不缺乏演技,但她之前缺少了一种灵活。 现在,她懂得调动自己的情绪,将观众也带进她与孙思雨的世界里,与她们同喜丶同悲,甚至让观众也忆起那段不被允许的早恋,忆起那段同样充斥酸甜甘苦的爱恋,引发他们的共鸣。 而这正是原作文字所能做到的事。 夏涵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搔着江逸寒的后颈,让他很想不顾一切的抬手去抓痒。 孙思雨银铃般的笑声灌进沈清怀的耳中,言语间有一种“我早就知道你醒了”的淘气:“醒了?” 江逸寒犹豫着,最终还是伸出手,像是摸摸小狗一样拍着她蓬松的头发,“嗯,本来就没有睡。” 原作并没有详述后续,但依照剧本此处夏涵应该羞涩地拿起桌上的图书遮着自己的脸,可是夏涵却没有跟着剧本走。 导演皱起眉头,静看夏涵如何诠释。 只见她歪歪头,瞪大双眼眨了眨,接着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吐吐舌头,别过了脸,在背对着沈清怀的地方偷偷笑着。 导演觉得自己的心被揍了一拳一样。 此处应当如此,本就应当如此。 在作者的设定中,孙思雨并不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但她也不是一个多么循规蹈矩的人。 就像在五班的男生指使她去买饮料丶三班的人在维护她时,她也没有一味怯懦地躲在三班同学的身后,而是往前站了一步,扬起她的笑容,向着五班的男生摊开手掌要钱。 这样的女生,在面对意中人有意的调戏时,不应该只是一味的害羞,而是应该添了几分这样的淘气,才符合孙思雨稍带活泼的形象。 这样的夏涵,简直就是孙思雨。 第63章 第六十一集 熟不熟 “熟不熟?”“很熟,很熟。”他炙热的视线滑过她的身体,最后停留在她的双目上。她不禁向右边移了半份,脸上隐隐泛起红晕,差点没忍住当着镜头和观众的面前推开他。她心里腹诽--被你这样的紧盯,不熟也得熟了。--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随着夏涵的渐入佳境,《好想和你在一起》的拍摄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今天的拍摄场景从课室转移到室内运动场,拍摄的是沈清怀代表学校参与校际篮球赛的一幕,因此剧组是日移师到南师大的篮球场,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观摩。 因为篮球场的空旷,今天剧组也开放了场地,让媒体朋友与粉丝进内探班,甚至可以拍摄剧照,上传到网络。 “哔--” 哨子声响起,篮球穿过篮框,属於一中的记分板再添三分,观众欢呼声响彻运动场。 “cut!good take!” 导演满意地宣布了这一场景的镜头通过,经过了两个月磨合的工作人员与演员也互有共识地休息的休息,收拾的收拾。 是的,两个月。 开拍已经是一月份的事情,现在天气渐渐回暖,正是春暖花开的三月份。 也就是说,距离之前在酒吧与江逸寒闹出绯闻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夏涵感觉自己只是单纯的拍戏拍戏和拍戏,可周围却彷佛发生了很多事。 其一是与叶怀的关系。 自从叶怀正式告白后,他似乎爱上了撒娇的感觉。 在还没有挑明他的情感前,叶怀尚能压抑自己的欲望,故作矜持;在被迫表达心声后,他就像释放了心中的那头野兽一样,一切都再无所顾慝,从以往温文有礼的男神,一下子堕落成为了痴缠的痴汉。 以叶怀本人的说法就是:“你叫我追求你,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热情?” 或许是《天生一对》中期颐夫妇的停拍给予他危机感了。 因为叶怀受伤的原因,他必须放下所有工作,包括节目及戏剧等的通告,完全的休养一个月。《天生一对》这一季也快将结束了,一个月后也赶不及回去拍摄了,因此“期颐夫妇”就趁着这次的受伤,彻底的“下车”,不再参与往后的拍摄。 反正积累人气的目的已经达到,两位经纪人也乐得悠闲。 只有叶怀在听见这个消息时沉下了脸,一脸不悦。 从一开始觉得参与真人秀觉得掉价,到慢慢认识到夏涵这个纯粹的女生,再渐渐喜欢上她,叶怀觉得自己在这个节目中真的获得了很多东西。再说他们与工作人员朝夕相对,多多少少也处出了感情来。 除了突然离开的不舍外,更重要的是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光明正大地碰触夏涵的机会。 江逸寒在前,颜靖庭在后,再这么优哉悠哉,保不准哪天夏涵就被叼走了也不跟他打声招呼呢。 所以他才会发起痴缠的攻势。 不说要提升好感度,至少也得偶尔在夏涵面前刷刷存在感,好叫她还记得这里还有一位叫叶怀的“追求者”。 其二是与江逸寒的绯闻。 从剧组的角度而言,他们当然希望寒涵cp能炒得火红火热,然而毕竟事情讲来先来后到,《天生一对》那边的新疆夫妇持续拍摄中,这边的寒涵cp也不好炒作得太明显。因此他们采取的应对方法就是不回应丶不炒作,任由外间讨论丶沉着应对,态度暧昧。 可就是这不正面回应的态度却更让人想入霏霏了。 鉴於他们任由舆论发展,粉丝们也嗅出他们纵容丶允许的态度。尤其夏粉们经历过偶像求爱被拒丶纠缠男星不休的丑闻,他们更乐於看见夏涵与条件甚佳的江逸寒并排,这样绯闻不论真伪,总是能提一提夏涵的身价,至少夏涵也不用再被别家粉丝戏称为“没人要”了。 在这样当事人默许丶夏粉不抗拒的反应下,寒涵cp竟意外地慢慢发展起来,甚至出现了专属的贴吧与后援会。 今天的比赛镜头中,江逸寒亲身上阵拍摄打篮球的镜头。为了兼顾姿势上的潇洒与表情上的帅气,单单一个转身运球他就重拍了十多遍,更遑论最后那个压哨的三分球。虽然投球与入球的镜头可以分开剪接而成,但江逸寒与导演都是拥有处女座特质的龟毛者,坚持一镜到底的流畅度才能显示出三分球的帅气。 导演一喊卡,他就拉起篮球衣的下摆拭去自己脸上的汗水,不经意露出的腹肌瞬间掳获了观众席那边无数的菲林与快门。 夏涵坐在角落的长椅上,从远处看着少女们失态的尖叫,与戈颖相视大笑。 “你小男友好骚包啊。” 戈颖捧着厚厚的剧本,掩嘴大笑。 戈颖是饰演剧中女配角级花小姐的女演员,与夏涵相处得不错。不知道是基於剧中的角色关系还是调侃她和江逸寒的绯闻,她总喜欢在夏涵面前以“你的小男友”来称呼江逸寒。 夏涵斜了她一眼,反手拿起自己的剧本卷成一卷往戈颖的头上敲,“谁是我小男友呢,净会胡说话。” 戈颖“嘿嘿”的笑了两声,空手夺白刃般接下了她的剧本卷,成功保卫自己的头颅,“沈清怀啊,我就是在说沈清怀啊。” “你就掰。”行动失败,夏涵抽回了剧本,瞪了她一眼以示惩戒后把剧本平安在大腿上,翻开,低头背起对白来。 “哈哈哈。” 戈颖得意地拿起长椅上的瓶装水,扭开瓶盖仰口喝下,眼角扫到观众席上因为江逸寒的靠而拼命尖叫的粉丝,年轻真好。 再往左下方移,是正在收拾场地的场务,篮球场侧则是传媒区中不放过的任何画面的记者们……卧糟,他看过来了,他往这边动吗?赶快移开视线…… 传媒区的后方那便是运动场那道厚实的大门。 因为场内能坐人的地方都坐满了,为了不阻碍拍摄,后到的人只能挤在门外踮起双脚观望。也因此,大门外那边一直围了一圈又一圈丶凌乱而且没有秩序的人群。 只是……为什麽现在的人群看起来很整齐? 平时互相推挤,犹恐少看一眼的围观群众们现在犹如摩西分红海般乖乖分成了两边,从中间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通道的最尽头是……咦?那是? “噗!” 还来不及吞咽的水倾数从口中喷出,沾湿了戈颖的手和放在腿上的剧本,夏涵在一旁马上掏出卫生纸替她擦拭乾净。 纸张上的字渐渐晕开…… 戈颖却没在意,她的手掌覆上了夏涵正叠在她大腿上擦乾净裙子的手背,不敢置信地拍了拍,放下瓶子后指着大门的方向,“你不是说你跟叶怀没有很熟吗?” 这是初认识戈颖时的说法,那时候夏涵还处於想要放弃叶怀的状态中,基於抗拒的心理自然而然就这样回答了。 本来嘛,本来也真的不是很熟啊。 “嗯?”夏涵停下动作,抬头顺着戈颖指点所指之赢望过去,如她所想般看见了中间那条突兀的通道。 在中间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推着轮椅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倪知秋。 坐在轮椅上的,自然只能是叶怀了。 咦…… 咦? 咦! 夏涵张大嘴巴,惊讶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来时手还不小心挥倒了戈颖放在椅上的水瓶,还没关严实的盖子掉到地上,瓶里的水汨汨流出。 刚穿过了人群进入了运动场内的叶怀也扭头望向了夏涵,本来向群众道谢的礼貌性微笑瞬间绽放成灿烂的阳光笑容。 “你不是说跟叶怀不熟吗?”戈颖也跟着夏涵站了起来,抓着夏涵的袖子追问。 那瓶可怜的水直至流乾了也没有得到主人的一丝注目。 夏涵保持着呆若木鸡的表情,看着叶怀渐渐靠近,渐渐靠近…… 直至轮椅移到了她的身前,距离四丶五个身份的地方,叶怀手肘撑在轮椅的手把上,身体向右/倾,像古时那种吸食着鸦片的风流贵公子一般,眼角带媚,眉角上挑。 他勾唇轻笑,开口,“我听得不是太清,想确定一下,你说……跟谁不太熟?” 第64章 第六十二集 我们很熟 “幼稚!”“不幼稚怎能把你攥在手里。”“无聊!”“可你就喜欢又幼稚又无聊的男人。”--夏涵叶怀@《娱乐星访谈》 全场沸腾。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到角落的那张长椅上。 “你怎么来了?”夏涵搓了搓手,乾笑着向后退了几步,直至小腿顶上长椅退无可退。 叶怀眯眼看着夏涵的动作,然后推动轮椅向前,重新拉近了距离。 “来探你班啊,”他咧嘴笑,露出一排大白牙齿,“所以说,你跟谁不太熟?” 明明是一张阳光的笑脸,怎么她却感觉到深厚的杀气? 戈颖不动声息地放开了夏涵的袖子,悄悄地丶悄悄地移动到一旁,是的,是的,要离开凶案现场,不要成为遭殃的池鱼…… 一步,两步,三步……很棒,戈颖你快成功了,只要再一步,只要再一步…… “啊!” 衣袖突然被抓住了,惊扰了全神贯注地只想逃离现场的戈颖。她转头看看疑犯,夏涵正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救丶我。” 夏涵夸张地以唇形“说”出了这两个字。 一心求救的夏涵不知从叶怀的角度正好看光了她俩的交流。他双手抱起胸,翘起二郎腿,右手手指打起节拍,嘴角犹带笑意。 戈颖斜眼瞄了瞄叶怀邪魅狂绢的霸道总裁表情,浑身抖了一下。 她狠心地甩开了夏涵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了展示她的真诚还刻意地眨了两下,“对啊,你跟谁不熟?” 叛徒! 犹大! 撒旦! 夏涵抓住胸口,痛心疾首地指着戈颖。 她回头望着叶怀笑得愈发灿烂的俊脸,背后的寒意更重。 奇怪,明明运动场内开着空调,为甚麽她后背都冒了汗了。 “呵呵,我说的是昨天吃的晚餐,那鸡太生了,肉里都冒血丝了。嗯,那鸡不熟,不熟。”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勉强扯出一道笑,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被哆啦a梦的缩小灯缩小成一只不会被注意到的蚂蚁。 夏涵用手肘撞了撞戈颖的手臂,“你说对吧,昨天那只鸡太不熟了。” 戈颖瞟了夏涵一眼,再看看叶怀,往左移了一步。 “呐,戈颖,你说是吧?”手肘继续撞。 “……”又一步。 “呐。” “……” “戈颖。” “戈颖。” “戈颖?” 这次手肘撞到的只有空气,夏涵错愕地转头,只见戈颖在无声无息间离开了这修罗场,早已跑到江逸寒和导演的身侧寻求庇护。 这个抛弃队友的人渣! 夏涵的嘴张得能塞下一只鸡蛋,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戈颖,抖得像个中了风的老人似的。 戈颖笑着朝夏涵耸了耸肩,用手在额头,胸前,左肩及右肩画了一个十字架。 闭眼。 天主祝你好运,阿门。 “哦……是吗?昨天吃鸡来着了。”叶怀笑得眼都眯成了一双月牙儿,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夏涵上半身向后倾斜,声音都颤抖起来,“哈……是啊……吃鸡了……” “呵呵。” 叶怀抖s的笑声让夏涵整个鸡皮都倒立了。 “怎么我看你微博吃的是全牛宴?还说火候刚好,下次还要去那家店来着了。”他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这智商! 夏涵捂着眼别过了脸,无颜面对自己的智商了。 “嗯哼?”叶怀还在得理不饶人地挑了挑眉,“如果你跟我不熟,那你跟谁熟?” 颜靖庭? 江逸寒? 呵呵,反正不是他。 “跟……跟……”夏涵挠挠头,眼神飘浮,看到某一处时眼神突然集中起来,她指着叶怀的后方,“记者过来了!叶叔叔你撑着点,我先退下了。” 她拍了拍叶怀的肩膀,把他的轮椅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让他直面面对传媒,接着自己跟随着戈颖的步伐落跑了。 这妮子实在是愈来愈嚣张了! 霎时间,这个角落只剩下孤零零的叶怀与他的轮椅。 哦,对了,还有那个空水瓶与一地的清水。 至於倪知秋早不知浪哪去了。 “咔嚓”。 “咔嚓”丶“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抬头,本在看台上的记者已经冲来他的面前的。 叶怀看着一群表情兴奋得近乎扭曲的面孔和永不停息的闪光灯,叹了一口气,镇定地拿起挂在领口的墨镜戴上。 记者们一个个拿出录音笔或乾脆开启手机的录音功能,开始一轮连珠发炮式的提问。 这是叶怀自烧伤后的第一次露面,而且还是在湘南--夏涵的拍摄地点,这当中的意味实在是耐人寻味。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记者托了托眼镜,声音难捺心中的激动,“yu你好,首先祝贺你出院了。之前你的经纪公司魔方传媒曾发声明你要休养至少一个月才能再度工作,请问你能说说现在的身体情况吗?” 一旁的记者听了都点点头,由浅入深,先问他的身体,之后再问他的心理。 叶怀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着的轮椅,再抬头对着镜头扯出一道礼貌的微笑,“谢谢各位的关心,也请代替我感谢粉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目前的康复情况还不错,预计半个月左右可以继续工作了。” “那么之前一直在拍摄的《山壁之间》还会以你为男主角吗?” “会的,我对拖慢了剧组的进度感到非常愧疚,但庆幸陈导是个宽厚的人,他说会等我回到剧组。” “那么先预祝新片票房大卖。” “承你贵言。” “那请问为什麽你会在出现在这里?” 终於有一个记者直入正题了,其他记者纷纷磨拳擦掌丶蓄势待发。 叶怀透过墨镜看见另一边的夏涵正和江逸寒丶戈颖和导演谈笑风生,把他扔在记者堆里就不管他了。 这真是极好啊。 他忍不住冷笑出声,“当然是……探望夏涵啊。” 这么简单就直接承认了! 这不符合叶怀平常喜欢带记者游花园的作风啊。 难得叶怀这么大方直接,记者更是得意地乘胜追击,“那你为什麽来探望她了?”不惜拖着一辆轮椅也要不远千里前来探班? “哦……”他摸摸下巴,记者们看不清他墨镜后的视线是落在何方,“作为朋友,嗯,很好的朋友,作为她第一部担纲出演的作品,我想不到不支持的理由吧。” 朋友,特别强调是“很丶好丶的丶朋丶友”,稍有经验的人都听出里面的味道了。 丰收啊。 对於叶怀的过分配合,记者们互相对望,继续追问:“所以说你跟夏涵不只是在节目中的关系吗?” “哦,当然不是。”叶怀开心地笑了,只是那笑容中却带有一丝阴险的意味,“我们私底下可是熟丶得丶很丶呢。” 今天的叶怀太热情了,记者们觉得有点招架不住。 他们面面相觑丶窃窃私语,继而爆发出更大的热情。 在一众的提问中,刚才那位黑框眼镜女记者的问题最是突出,她递上了录音笔,问:“你说你们很熟,那么,可以请问你对最近意外兴起的寒涵cp或对夏涵与江逸寒的绯闻有什么看法吗?” 被问及江逸寒,叶怀脸上便挂上了犹豫的神色,“我觉得……不太好吧?” “哦?怎么说?”女记者不自觉地向前挤近了一步。 “毕竟,小江不是有妇之夫吗?再说小夏的老公也是我吧?”叶怀一脸为难,“如果这样,那……也太混乱了吧?那成语是什么?红丶杏丶出丶墙?” 一直在偷听着这边动静的夏涵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哦哦,不是红杏出墙,那是见异思迁吗?” 他顿了一下,“还是朝秦暮楚?” “抑或是喜新厌旧?” 夏涵真想泼他一脸水,有种继续接下去。 叶怀当然“有种”,但他没有接下去,他为难的表情忽然转成了委屈的,他指着夏涵的方向,“你们看,她现在玩得可乐了,一点都不管从老远过来探班的我,同公司的情谊呢?” 这种话……怎么感觉像是在撒娇? 他是不是烧一烧,连脑袋都烧坏了? 记者“呵呵哒”的笑了几声,纷纷收起录音笔和手机,鸣金收兵,转向被控诉为“红杏出墙丶见异思迁丶朝秦暮楚丶喜新厌旧”的当事人及墙外的那个男人。 第65章 第六十三集 泡妞一把手 “呵呵,咱叶哥可是人生的影帝,泡妞一把手呢。”--俞晨舟@《晚饭来闲聊》 咖啡厅里,一男一女对峙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记者说?”夏涵死命戳着柠檬茶里的柠檬,彷佛里面那块柠檬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叶怀用搅拌棒搅了一下咖啡,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慢慢细味着。 等到夏涵抬头瞪着他,他才施施然开口:“我怎么说来着?” “你说我们是很熟的好朋友。” 看见他一张若无其事的脸,夏涵真觉得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以为他是个温润公子呢?她果然还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单蠢少女啊。 他把咖啡端近鼻子下方,享受地吸了一口气,“我说错了吗?” …… 也不能说是错了,但……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夏涵继续用调羮戳着杯底的柠檬,“那红杏出墙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喜新厌旧又是个什么鬼?” 哎,柠檬被戳穿了。 “哦,我显摆一下我的文学修养,免得媒体总在吐糟我高中学历。” 手好痒,好想掐他。 “你怎么这样。”夏涵咬着牙,眼睛瞪大得像一尾金鱼似的。 叶怀看着,情不自禁地伸手捏着她的面珠来回晃动了几下,“要是我再不用点力,我的女朋友都要被追走了啊。” 黎昕,那什么小哥哥,江逸寒……简直是心累。 夏涵抬手拍走了他的掌,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脸,“谁是你的女朋友呢,臭不要脸的。”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低头咬着饮管吸了一口柠檬茶。 “咝--” 饮料才刚入口,夏涵连品尝都省了,马上吞进喉咙里,夺过叶怀手中的咖啡凑在唇上就是一口,然后又被咖啡热得舌头发烫。 她放下杯子,咖啡杯撞在桌子上漾出了几滴咖啡。 夏涵伸出舌头用手扇着,眉头紧紧皱着,“好酸。” 柠檬戳太多了。 她苦着脸把柠檬茶推到叶怀的面前,自己向侍应要了一杯橙汁。 叶怀摇了摇头,伸手在夏涵的额头弹了一下,“笨。” 嘴上是嫌弃的话,大掌却自然地拿起了柠檬茶。 一口,不消一分钟,杯子里的柠檬茶就被喝光了。 他被酸得抿起唇,以看着外星物体的眼神望着那杯柠檬茶,右手拿起了咖啡漱漱口。 “很酸对吧?” 夏涵双手捧起侍应刚刚送来的橙汁慢慢喝着,视线紧紧盯着那根附着口水的吸管。 间接接吻…… 她不敢继续想,低头再喝了一大口橙汁。 之前有个灯光师提起南师大旁有一间小茶馆做的水煮鱼特别好吃,以后去南师大拍比赛镜头时一定得去吃。当时爱吃辣的夏涵特别踊跃,组织着剧组一起来一个饭局。 那时导演也不知道怎么佛心来着,说为了稿劳众人的勤劳,决定到时自掏腰包请全剧组下菜馆。 今天下戏后,灯光师重提了当初的建议,导演也乐呵呵的点点头说承诺了的事就不吃言,招呼着众人收拾收拾一起往菜馆去。 夏涵看看坐在轮椅上眯眼盯着她的叶怀,又望望欢乐准备吃饭去的剧组,再看看摆出孤独表情的叶怀,望望正热烈讨论除了水煮鱼还要怎样坑导演钱包的小伙伴。 最后她踌躇着走到导演的跟前,搔了搔面颊,迟疑地推了这饭局了。 理由是“毕竟人家也是从帝都来探班,还伤着呢,不好扔一旁”云云。 导演看着她饥渴的眼神,也懒得说“那你可以叫上叶怀一起吃”的话,挥挥手,豪迈地说:“我懂,我都懂,你们小年轻都有自己的世界,去吧,不用管我们这些老而不。” 夏涵转头回望一群甚至还没她大的场务,机智地不反驳什么,蹦蹦跳跳地在戈颖“你骗了我”的愤慨及江逸寒不认同的眼神下推着叶怀离开了南师大。 在推门离开体育馆前她还听见导演特别沧桑地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她踉跄了一下,推着轮椅走得更快了。 思及此,夏涵又忍不住哀怨地瞪了叶怀一眼,“你怎么来了?”害她失信於人前。 她自以为凶狠的眼神看在叶怀眼里却是像一只傲娇的小猫,令人想伸手给她顺顺毛,“我想你了啊。” 这情话简直是顺手拈来,说得不要太自然不要太顺理成章不要太理直气壮了。 夏涵觉得自己的唇有点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叶怀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深邃了。 他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声音软了下来,“我受伤了,躺在医院什么都做不成,陈尉又不让我看剧本看太久,你拍戏又没空管我。” 哟,小可怜。 他继续说:“我还得去刷你后援会才知道今天是开放探班呢。” 笨蛋。 夏涵的嘴角怎么也制止不住上扬的弧度,“那陈尉哥呢?怎么是倪大哥送你来?” 这重点抓得可真是…… 叶怀握拳咳了一声,眼神闪烁。 她斜眼看着一旁的轮椅,再紧紧盯着他带了一丝心虚的脸,“你不是偷跑的吧?” “说什么呢,当然不是。”叶怀断然否认,语气非常坚定,“我像是那种随意让人担心的屁孩吗?我可是正经办了出院手续的呢。” 什么像,你根本就是啊,忘了六年前那次出走港都了吗。 夏涵懒得出声吐糟他了,“所以,陈尉哥呢?” 他忙着带新人,他在帝都走不开,他不想来湘南…… 很多理由都能圆过去。 但叶怀心中不想对夏涵说这些虚伪的话,他顿了一顿,底气不足地开口:“他不知道……” 笨蛋。 夏涵扁了扁嘴,用力弹了他的额头。 “现在打电话给陈尉哥说。” “不要。”会被烦死的。 说好的不是那种随意让人担心的屁孩呢? “还说追求我,就这一要求你也拒绝了。” “要打你打。” 叶怀掏出手机,解了锁,翻开陈尉的联络电话,放在桌上推到她的面前。 桌布是他们一开始替节目拍的宣传照。 她记得之前还是一副抽象画来着。 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夏涵拿起手机,“打就打,谁怕谁。” “好啊。”叶怀手肘放在桌上托着眠,眼带笑意,“只是你想想你是以什么名份去打给我的经纪人。” “啊?”这年头打个电话还得讲名份? “当然,一个说跟叶怀不熟的女生拿着我的电话致电给我的经纪人,这算是个什么事?”笑得阳光明媚。 小气鬼! 原来还在介怀那件事。 “咱俩很熟,很熟,那行了吧?” 夏涵朝叶怀翻了一个白眼,正打算按下拨号,却被他按住了手。 “很熟,那你了解我多少?” 他的语气蓦然认真起来,夏涵的嘴稍微张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叫叶怀,因为在12月25日出生,所以英文名是yule--即圣诞节的意思,摩羯座,身高185,生於港都长於港都,18岁出道,24岁时获得港都金像奖影帝,也是其目前演艺生涯中的最高成就。养过一只哈巴狗,明明是啡色的狗却取名为阿红,自阿红死后就没有再养过任何宠物。 这样,算是了解吗? 她不敢确定。 看着她犹豫的眼神,叶怀拿开了她手中的手机放在一旁,执起她的双手,用大掌包围着。 “我叫叶怀,我爸妈会叫我阿怀,你也可以这样喊我。12月25日出生,但你上年没有给我庆生。今年三十二岁,不算年轻,但至少没有比你大超过十岁。我拿过金像奖,却没有为我带来多少荣耀。我曾经谈过两次,却未能让我认识爱情。” 他捉着她的手,手指强行插入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紧紧交扣,“我曾经骄傲过,也曾经低落过。在最失落时,我甚至差点患上抑郁。我曾被万人崇拜,也试过被人当面骂我是地底泥。我曾经历过千人接机的大场面,也体会过上节目凑不足十个粉丝的尴尬。我曾经肆意张狂,现在也许被那种种往昔磨去了一切的轻狂。” “我并不成熟,所以之前才那样伤害了你。” “这么美好的你,或许值得更好的。” 比如说那些看起来人面兽心,啊不,是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医生丶或是风光无限的小鲜肉。 “但我,”他把她的手拉近自己,贴在自己的左胸上,“我有一颗真心。” “为你而跳动的心。” “如果你不嫌弃这样的我,还愿意接纳我的话。” “请你,准许我,高攀你。” 夏涵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脏彷佛超越了生理认知似的猛烈快速跳动。 他的眼珠中只有她的脸。 他的眼中只有她。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夏涵差点就想答“好”了。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咬了咬唇,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拿起他的手机,拨通了陈尉的电话。 “不要以为说这些话就能混过去。”声音却是颤抖的。 叶怀眼睁睁看着她把手机贴在她的耳边,开始与陈尉通话。 掩着面别过头。 色/诱计划失败。 第66章 第六十四集 挺好的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戈颖@《女人帮》 三月十四日。 白色/情人节。 三月十三日。 白色/情人节的前夕。 二月十四号是众所周知的情人节。大部分国家中,情侣间会在当天互送礼物,而单身者则会由女方给心仪对象送礼,并表白心意。 而三月的白色/情人节则较少为人所知,主要於j国流行。於情人节收到礼物的一方会於三月十四日当日回礼,并告诉女方自己的答覆。 不是没有人诟病所谓的节日只是商人盈利的商业产物,但夏涵想只要自己享受其中,那么是谁盈利丶与商业有没有关系,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们也从中获得快乐与甜蜜了啊。 在二月的情人节当天,叶怀和夏涵尚且天各一方。 现在难得叶怀适湘白色/情人节期间来到了湘南,虽不是情人节正日,但好歹也算是跟情人节沾上边儿的。 尽管她不是男方,也不是回礼,但只要有心,天天都是情人节嘛,一时心血来潮就约上戈颖一起做巧克力了。 “哦。”--这是她邀戈颖一起做巧克力时,戈颖的答覆。 这是夏涵自认识戈颖以来得到的最冷淡的回覆。 她简直口瞪目呆,戈颖竟然没有凑上来八卦她为什么做巧克力,给谁做巧克力,做什么巧克力,而是这样拿起没有沾上粉的粉扑,装模作样地扭开脸。 夏涵拉着椅子坐到戈颖身边,拉着她的手,头颅靠在她的肩上,“亲爱的,你不想知道我是给谁做的巧克力吗?” “叶怀。” 在夏涵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戈颖就迅速地丶冰冷冷地回答了。 气氛怎么有点奇怪。 夏涵装作一副惊奇的样子,脸乾脆埋进戈颖的胸里,“哇哦--宝贝你好棒,你怎么知道的?” “谁能不知道,你这死见色忘义,有异性没人性的臭东西,”戈颖推开了夏涵的脑袋,转身背向她,“哼,还说不熟,不熟呢还给人家做巧克力。” 欸欸-- 夏涵从背后抱住了戈颖,“那时不是还在闹别扭嘛。” “所以现在勾搭上了?” 什么勾搭,说得这么难听,“我可矜持着呢。” 戈颖转过身,手指戳戳夏涵的太阳穴,“作吧,你就作吧,小心把人都给作走了。” “欲擒故纵,松弛有度嘛,我这不就做巧克力了。” 夏涵放开了戈颖,拿起从超市买来的巧克力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宝贝,今晚来我房间,房号1405,这是房卡,等你哦。” 夏涵一脸暧昧地把超市的发条放在戈颖手掌上,末了还对她眨了眨眼。 戈颖木着脸,一巴掌拍在夏涵的脸上。 ------ 《甜心女孩甜蜜甜点》丶《巧克力做法大全》丶《幸福满满甜品diy》丶《你也能够成为甜点大师》丶《巧克力精选100味》丶《可可妹子甜点手札》丶《肥妈教你做甜心》丶《如何掳获男人心》。 戈颖看着餐桌上堆得满满的书籍,有些甚至还没有拆开封套。 她再扭头看着手执从网上列印下来的食谱核对材料的夏涵,一时无语。她实在不想问夏涵买的这些书究竟有个什么卵用,她真的不想知道,一点都不。 眼不见为净。 戈颖别过脸,乾脆蹲在夏涵身旁和她一起收拾材料。 “可可粉……苦甜巧克力……动物性鲜奶油……”夏涵一边从购物袋里拿出食材,一边删去食谱上的字。 戈颖接过材料,把它们一一放到橱柜上,半个屁股坐上橱柜的边缘,“所以,你和叶怀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你说你矜持着,那是什么意思?” “麦芽……无盐奶油……”夏涵低头继续清点,然后忽然抬头,“啊?你在跟我说话?” “不,我是在跟这包可可粉聊天。”戈颖翻了个白眼,温柔地抚摸可可粉的包装,声音柔媚得彷佛要拧出水来,“还舒服吗?这里痒不痒?力度还好吗?” “别闹,”夏涵最后划去了“白兰酒”那一栏目,抱着酒瓶站了起来,“我跟叶怀……那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吧?” “哦?”戈颖洒脱地随手扔掉了可可粉,上半身向前倾,“谁追求谁?谁被谁追求?” 叶怀都从帝都跑来湘南了,看着也应该是夏涵是被追的那个吧。 但现在夏涵也并非无意的样子啊,还一脸荡漾地给人家准备巧克力呢。 根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神女有心襄王有梦。 但现在这样两情相悦却没有在一起又是什么情况? 夏涵拍了拍戈颖的屁股让她让一让,把酒瓶放在那堆材料之中,“我喜欢他时他不喜欢我,我想要不喜欢他了他才喜欢我。所以我那时才说跟他不熟啊,我差点都想拍完节目就跟他断交了,难道人家都不喜欢我我还腆着脸说咱俩很熟吗?” “哦--戏剧性。”戈颖点点头,定下结论。 她拆开了巧克力,掰了一角放进口中,“所以叶怀现在是倒追你?” 夏涵夺去了戈颖手中的巧克力,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重新包装好。 --“叶怀喜欢你,夏涵。” --“好,换我来追你。” --“那么,这一次,换你来追我。” --“夏涵,我想你了。”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直至我们都耗尽了彼此的生命。” --“所以,可以请你,不要放弃我吗。” 脑海中浮现了一幕又一幕的回忆,夏涵不自觉地拿巧克力抵着下巴,点了点头。 “我想……是的。”她把巧克力放好,眼神透过一堆食材在回想着什么,“他在追求我。” 哇哦-- “那你不打算接受吗?” 这问题她也想过,他喜欢她,她也爱他,到底她还在犹豫什么? “或许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也或许会觉得我很矫情。但你知道吗,在《天生一对》第二次拍摄时,我就喜欢上他了。” 戈颖张嘴欲言,夏涵笑着摇头,继续说:“但是,拍摄一结束,他就婉拒我了。” “去年十一月那时,我和他的绯闻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嘛。我跟他告白,被拒绝,这是真的。” “那?” “在这当中,我挣扎了很多次。我每一次想要放弃,却又被他的温柔勾引得不想放手。那一次,我是真的打算死心了,不想再要他了。” “……” “之后有一次他喝醉了,倪知秋拜托我送他回家。在他家,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好听的话,我们差点就擦枪走火了。那时我以为他把我当成别人了。” 戈颖坐直身板,安静聆听着她的故事。 “后来你也知道了,他为了保护我被烧了。我问他,为什麽要救我。只要他哪怕显露一丁点是想着我的意向,我想我哪怕不要脸面都会继续纠缠他的。但是他回答我‘在思想之前,动作就先做出来了,仅此而已’。这样,在我看来,只能解作又一次婉拒了。” 夏涵耸耸肩,无奈地笑了,拿起麦芽和鲜奶油,一边说着一边做起巧克力来。 “後来他跟张姵娴又登上了封面。当时我就想,他果然是喜欢她的吧,至於我,也不过是一个牛皮糖一样的工作搭档,再多的纠缠,只会让自己更难看而已。” 就像那些往事与她无关一样,夏涵平淡地叙述着她自己的心路历程,手上却用器具搅拌着麦芽和鲜奶油。 她把大碗放在锅子里加热,合上锅盖,“这样反反覆覆的放弃,又爱上,再死心,又希望,很累。他总会在我最绝望时放下一条绳子,让我以为自己能从深坑里爬出去。然而,每一次当我以为自己抓住绳子时,他却又抽走了。” 戈颖咬着下唇,抱住了夏涵。 夏涵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这样的话,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憋在心底的。你明白吗,坑里的人为了不再失落,她为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高攀不起他,我们不配,我只会拖累他,他值得更好的。”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喜欢我了。” “被拒绝了这么多次,然后他说他喜欢我了。” “不敢相信。”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不是突然哪一天,他突然又会把绳子抽走了?” “如果我就这样接受了,那我之前的挣扎,之前的心理建设,又算什么?” 夏涵双手搂着戈颖的腰,“所以我不想想。我喜欢庆祝白色/情人节就庆祝白色/情人节,我不想理他也不理他。这样的话,他哪一天又抽身而去,我也还能跟自己说,至少这段日子我很开心。” “我懒得投放更多的感情了。就这样吧,我觉得现在这种阶段,挺好的。” 这样,真的算好吗? 但感情这种事,第三者从来难以置喙的。 她是夏涵的朋友,她所做的只有站在她背后支持她。 戈颖抬手拍拍夏涵的手,五指替她梳顺了及肩短发,“该,就虐虐他。” 夏涵“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她推开了戈颖,站直了身体,嗓音略带沙哑,“专心做巧克力吧。” “嗯。”戈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握紧,咬唇点头。 “对了,小颖会做菜吗?” 夏涵揭开锅盖,把温度计放进锅中,温度正是食谱要求的90度。她戴着手套把里面的碗拿出,搬到桌上。 戈颖的脸红了一下,咳了一声,粗着嗓子回答:“我当然会,最近才学会了新菜色呢。” “什么菜色?”听着好厉害的样子。 戈颖又拆开巧克力,掰了一角,声音因为咀嚼而变得含糊,“西红柿炒蛋。” “哐啷--” 夏涵手一抖,大碗便脱离了她的手掌撞在桌上,还好戈颖眼明手快替她稳住了,但里面的混合物还是不免溅出了一点。 夏涵不可置信地看着戈颖,“你说……西红柿炒蛋?” “西红柿炒蛋。”再掰一角巧克力。 “西红柿……炒蛋?” “西红柿炒蛋啦。”戈颖忍无可忍地拿起纸巾盒扔向夏涵,“还要问几次。这种对话要是放在小说上,读者都要怀疑作者注水了好吗?” 夏涵接住纸巾盒,放在手上往上抛,“那你之前会做什么菜色?” “……煎蛋丶炒蛋丶水煮蛋丶太阳蛋丶白煮蛋。” “……” “……” 二人相顾无言。 “那……学会西红柿炒蛋对你来说……还实在是……一个质的飞跃呢。”夏涵艰难地寻找鼓励的话语。 戈颖沉沉地点头,“很多厨师都是一道菜色走天涯的,我也是一个专注於鸡蛋界的天才小厨神了。” 糟点太多了,多得无从入手。 “加油。”夏涵拍拍戈颖的肩头,“鸡蛋料理界就交给你了。” “对了,可可粉呢?” 夏涵翻了翻桌上胡乱摆放的材料堆,却没有发现戈颖刚才拿在手上把玩的可可粉,“你刚才不是在跟它联络感情吗?” “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戈颖也扭头找起被遗忘的可可粉来。她转身望向刚才自己的抛物线方向,地上没有发现可可粉的痕迹,却看见了一个垃圾筒。 …… 她真是一个神射手。 不。 不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戈颖默默转回身体,咳嗽了一声,“我说,涵涵,说不定可可粉它离家出走了。” 夏涵抬眼,一脸“你疯了是么”的嫌弃貌。 “……”戈颖低头玩着手指,“我觉得……要是它渴望自由,我们也应该尊重它的意愿。如果它不希望成为巧克力的点缀,强扭的瓜不甜,纵然我们强行把它撒在巧克力的面上了,它也不过是没有生命的装饰罢了。” “说吧,你将那可可粉怎么了。”夏涵双手抱胸,散发难得的御姐气质。 戈颖眨眨眼,跟夏涵对视。 不一会,她提手掩住了脸,不忍目睹地指向了角落的那个垃圾筒。 …… “那是什么?”夏涵指着戈颖所指的方向,不敢置信地反问。 “垃圾筒。” “嗯,我想要的是可可粉。”不是垃圾筒。 “嗯,那同时也是可可粉。” …… 夏涵立刻扑上前查看,只见可可粉安然地落坐於垃圾筒内,静谧地等待着她的发现。 包装袋的开口处因猛烈的碰撞我爆出了一小个裂口,里面的可可粉溢出了垃圾中。 夏涵蹲下来,扒着垃圾筒的边沿,无言地看着垃圾筒内的满目苍夷。 她转头,眯眼盯着戈颖,“你做的好事。” 戈颖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是可可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归大自然的怀抱,她不想成为巧克力的附庸!” 夏涵冷笑。 “我愿意赔偿。”下跪。 “超市关了。” 戈颖探头瞅了瞅垃圾筒内,里面只有可可粉与包装袋,“其实……这垃圾袋……挺乾净的啊。” 夏涵扭头与戈颖对视。 “为了地球先生,咱们不妨环保一点?” 夏涵低头凝视着垃圾筒内的可可粉,抬头再跟戈颖对望,再低头回望可可粉,然后又抬头看着戈颖,最后视线停留在垃圾筒内。 第67章 第六十五集 初吻 “我的初吻?我的初吻给予了我最喜欢的那个男人。”语毕,主持人又向她提问了一条问题。她侧身聆听,点点头,“是的。幸而,他还在。”--夏涵@《女人帮》 酒店房内。 叶怀惊喜地接过了夏涵递来的巧克力,心中百感交杂。 是的,是惊喜。 喜悦的喜,惊恐的惊。 情感上告诉叶怀,收到夏涵的巧克力他应当是感到高兴的。 然而叶怀的理智却一直提醒着他上次吃完夏涵熬的甜粥后那几天的不适。 巧克力放在一位粉红色的心形包装盒里,没有任何的牌子,一看就知道是手作巧克力。叶怀垂死挣扎:“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嗯,是我做的,还有戈颖一起做的。” 心脏稍微回温。 好歹也是有人在旁协助,这次总不会把盐当成糖了吧。 叶怀把盒子搁在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拆开系在盒子上的丝带。打开盒盖,巧克力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看起来卖相还算不错。 方方正正的巧克力上沾满了可可粉,叶怀拈起巧克力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还好没有异味。 夏涵蹲在轮椅旁,双手放在扶手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叶怀。 这种热烈的视线。 叶怀硬着头皮地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味蕾感受到的首先是可可粉的苦甜。 感觉还挺正常的。 他用舌尖顶了顶巧克力,巧克力融化在他口中,味道渐渐在他口腔内呈现而出。 他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看见叶怀皱起眉头,夏涵稍微踮起脚尖,撑起了身子询问。 他扭头望着夏涵紧张的样子,将巧克力吞咽。 “有点……咸?” “是的,因为感觉放了盐的巧克力会比较高级嘛。”夏涵点点头,“你觉得……不好吃吗?” 叶怀用舌头感受着巧克力残留在口腔内的味道,说不出任何话。 “我试试看。” 夏涵伸出手打算拿起一块巧克力,不料叶怀却抢在她之前“啪嗒”一声把盒盖给合上了。 “啊?”她抬头望着叶怀,不明所以。 “巧克力都送我了,哪有自己拿回去的道理。”他停顿了一下,“谢谢你,巧克力我很喜欢,我会慢慢吃的。” 虽然味道有点奇怪。 叶怀低着头把丝带重新系上。 房间内静谧了一下-- “你今天不用拍戏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两道嗓音同时划破了宁静。 二人顿了顿。 “你很想我走?” “不用。” 两道嗓音再次重叠。 大眼瞪小眼。 突然,夏涵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明天就是周刊出版的日子了。”夏涵拍拍大腿站了起来,坐在了叶怀的床上。 “嗯?”叶怀跟着夏涵,将轮椅移到床边。 “你知道你那天这样跟记者说话,明天的周刊会怎样写吗?” 叶怀低头把玩着盒子,语气轻挑:“叶怀千里探夏涵,声言彼此不是普通好友?” “抑或是叶怀醋意大发,放话夏涵见异思迁?”他轻笑了一声,用手指绕着丝带。 “你知道了怎么还这么说!” “我从帝都来找你了,不是事实么?”挑眉。 “我们不是普通好友了,不是事实么?”冷笑。 叶怀再推动了轮椅,直至他正面面对着夏涵。 他直视着她,双目交投,“我吃醋了,这是事实。” “怦!怦!怦!” 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她看见叶怀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夏涵别过脸,逃避他的视线,“你吃醋关我什么事?” 哦? 叶怀挑眉,勾唇轻笑。他把大腿上的巧克力扔到床上,撑着扶手从轮椅站起,夏涵瞪大双眼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笼罩着她的眼前,直至她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他的裤子。 …… 裤子。 夏涵马上四股并用向后退了退,从床尾退到床的中央,尽量拉远一点点的距离。 “小妮子嘴很硬啊。” 叶怀也爬上床,双膝跪在床上,把夏涵推倒在床褥上。 她一时没有防备,脑袋重重撞上枕头,还没来得及意识什么,叶怀已经把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利用双手把她牢牢锁在她的怀中,让她无处可逃。 卧糟……是床咚! 叶怀的脸因为两人的靠近而放得非常的大,大得连他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彼此没有任何肌肤的接触,但这样的压迫感却堪比更暧昧的触摸。 “怦!怦!怦!” 这一次没有醉酒,也没有装醉。 夏涵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 她抬起右手想推开她的胸膛,那力道却犹如刻意的挑逗一样轻柔。 “嗯哼?”叶怀捉住了她的手,勾起嘴角,“你们女生不是很喜欢这种的吗?叫什么?壁咚?” 他口中的气息都吐在她的耳边,让她直痒得缩了缩肩。 她的手挣了挣,却被他捉得更紧。 “不放是吧?”夏涵眯起眼,散发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不放。”叶怀笑答。 “不放……那我!”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的膝盖同一时间顶起。 然而叶怀早识破了她恶毒的意图,捉着她的手腕大掌早一步放开,改而捉住了她的脚踝。 “又想攻击那里,下半身的性福不想要了吗?”叶怀将身体压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上她的鼻尖。 夏涵的腿踢了踢,还是没能挣脱他大掌的钳制,“你的背不是受伤了吗,再这样下去才是真的影响我下半身的幸福吧!” 啊呸!在说什么鬼! “不!你的下半身跟我的性福有什么关系!”她的手又推了推,没推动。 不对! 她为什麽要跟着他的话题走向一个猥琐的方向。 叶怀放下她的腿,曲起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大拇指轻轻磨擦她的脸颊,“哟,口里说不要啊。” “身体也没有很诚实!” 夏涵只想着反驳他的一切,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叶怀低头看着她还抵着他胸膛的手,闷笑得胸都震了几下,“哦哦--你的身体没有很诚实啊。” 她跟随着他的视线移向了下向,却意外发现他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那个部位的鼓起。 她倒抽了一口气,手掌用力拍向了他捏着她下巴的大掌,“别闹了,快放开我。” “不放。”得意的笑。 “你的背!” “痊愈了。” 信你才有鬼! 轮椅还放在床尾呢。 “放开我!” 夏涵咬着牙推开他的身体,叶怀却皱着眉头,反而将身体压上她的身上,把她压得连呼吸都不畅顺。 “我吃醋了。”他的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双唇近得只差一点点就能吻上。 “嗯……” “我不喜欢江逸寒。”醋味浓郁。 “放开……” “他搂你的肩。”那次喝酒的照片。 “他在帮我……” “你们之后会有吻戏。”这是微博剧透的。 “拍戏而已……”底气不足。 叶怀盯着她泛红的双颊,胸有点闷闷的。 心情郁闷,他反倒笑了起来。 他伸手拿起刚刚扔在床上的巧克力,摇了摇盒子,里面的巧克力与盒子的内璧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你不是很想试吗?” 话题……怎么跳得那么快? 夏涵虽然不解,但她还是呆呆地点点头。 叶怀咧嘴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左手打开了盒盖,拿出了一块巧克力。 他用食指跟拇指拈起巧克力,碰了碰她的嘴唇。夏涵张嘴欲吃,他却恶劣地拐了一个弯,把巧克力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要是不愿意的话,跟我说。” 话音刚落,他的脸就凑前了,嘴唇贴上了她的唇。 夏涵毫无一点防备,嘴巴惊得微张着,正好让他有可乘之机。 她紧咬着牙关,叶怀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唇,舔去了一层蜜桃味的唇彩。舌头接着开始攻略重镇,顶了顶她的门牙,像是敲门一样,夏涵不自觉地张开了牙齿,正好让他的舌能够入侵她的口腔。 他的舌头进入的那一刹,夏涵就惊醒了。 这流氓,说什么不愿意的话就跟他说,他这样吻住她的嘴她要怎么说。 可是…… 不想说。 夏涵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彷佛给予他鼓励一样,接下来他吻得更狂野。 叶怀把口中的巧克力渡到夏涵的嘴内,舌头与她的舌互相勾缠。偶尔退出吮吸她的唇瓣,偶尔伸入搅缠她的口腔。 与此同时,他的手按捺不住一般不断地抚摸她的发,食指在她的发际间绕着圈圈,让她痒得颤抖又不能出声阻止。手指绕起一缕发丝,将它们挽到耳后,接着手指捏了捏她的耳珠,一直游移到耳廓内。 夏涵痒得受不了,伸手制止住他的动作,叶怀便顺势扣紧她的十指,把她的手高举过头顶。 叶怀的呼吸愈来愈重,他舔了舔她的唇,又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让她有痛的感觉又不致於真的痛,最后彻底离开了她的嘴。 “在江逸寒吻你之前,我先夺走你的初吻。” 第68章 爸爸番外二 《和爸爸去旅行》贰 旅程的第一站是一个国内的沿海小渔村。村子占地不多,没有耕地,村中数十户农户多以捕鱼维生,民风纯朴。 大巴停泊。 爸爸和孩子们站在车门前,看见的就是一块充满了泥泞的烂地。 陆楠面对这么一块泥地,不由胆怯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背后撞上了陆远航的大腿,小luna转过头,拉了拉陆远航的衣角,“爸爸,我的鞋子会脏脏吗?” 陆远航低头望向了小luna的粉红色小鞋子,心知这是她求了她妈妈好久才买来的鞋子--跟她家那个芭比娃娃一样的鞋子。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抱起了小luna,踩着新买的timbernd靴子踏上了泥地。 接下来的是在车上玩得正乐的黎丁冬和徐旭尧,小旭尧一开始也跟小luna一样的反应,看见一滩的泥水就不敢下车。 但经过后面的小皇帝俞帝临的示范和在小冬瓜的鼓励下,他也尝试性地踏出了第一步。 最后下车的是叶怀和小叶子叶思齐。 叶怀本以为以小叶子在家中的那股洁癖劲,他一定得与小叶子斗争很久才能下得了车。 然而事实总是超乎想像的。 小叶子只是在下车前犹豫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叶怀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就跳到了地上。地上的泥浆溅到了小叶子的裤子上,他嫌弃地“ew”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脚底的触感不像一般的石油路一般硬和平坦,第一次来到这等穷乡僻壤的小叶子踮起脚尖踩了踩泥地,然后又迅速收回了脚。 他无助地转头望了望叶怀,叶怀正想帮他一把,小叶子却马上回过了头,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了主持人和小伙伴们的集合地。 叶怀在后面看着,心里既是欣慰又是心酸。 欣慰的是儿子的独立,至少小叶子不是时下那种连鞋带都不会绑的富二代;同时叶怀也为了儿子的独立而感到心酸。在小叶子的心中,他似乎不是一个值得依赖的爸爸。 故意把车子停泊在这么糟糕的一个地方,其实也是节目组对於爸爸和孩子们的第一个考验。 这么一群在城市中长大,又没有吃过苦的孩子,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他们会如何应对呢?如果孩子的反应是抗拒的话,爸爸们又会如何解决呢? 第一个关卡,小冬瓜和小皇帝靠着粗大的神经顺利过关,而且他们向小旭尧也展示出作为大哥哥大姐姐应有的关爱;小旭尧基於勇於尝试同样获得了观众们的好感;至於小叶子,他的独立则让一众自认为不会教育孩子的父母自惭形愧以及叹为观止。 唯一有较大争议的孩子就是小luna的表现,有观众认为她应该尝试独立了,陆远航未尝试教育就抱起小luna的方法也未能帮助小luna成长。也有粉丝为陆远航和小luna护航,认为小luna才五岁,而且女孩子也讲富养的,人家父亲愿意宠着她,也有能力护着她,那群观众在替陆家操哪一国的心? 节目组正是希望透过一个又一个的关卡将不同教育方式的效果呈现出来,而这种意见上的矛盾正是他们最渴望看见的。 接下来的第二个关卡就是入村前没收零食与玩具的环节了。 小孩子总不免有一些陪伴着自己成长丶渡过每一个晚上的玩具。就像小luna的芭比娃娃丶小旭尧的金刚,小冬瓜的美少女战士玩偶和小皇帝的超人模型。 当他们得知有如自己玩伴的玩具要被没收,甚至要在三天后才能再度看见它们时,连一向坚强的小冬瓜和小皇帝都不禁哽咽流泪了。 叶怀正打算从自己的背包掏出面纸替儿子拭泪时,却发现他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虽然眼眶泛红,但他依旧强忍着不舍将蒙面战队放进了胶箱里。 小叶子是第一个把玩具放进箱内的,也是节目开拍以来丶这三季中表现得最好的小孩子。主持人以“哇哦”表示自己的惊奇,接着他便蹲在小叶子的身侧,把他抱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叶子很乖啊,可是为什麽你愿意放下蒙面战队?你不会舍不得它吗?” 对於主持人把他抱在怀中,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的小叶子显然是有点抗拒的。 只是当他想起了妈妈千叮万嘱的那句“要乖乖听工作人员叔叔姨姨的话”,他便静了下来,乖巧地待在了主持人的腿上。 小叶子转动眼珠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如果我不交蒙面战队,是不是就不能跟爸爸去旅行?” --原来是为了跟爸爸一起去旅行啊。 已经看过了旅行前的父子分别采访的观众们当时就想起了小叶子在采访中说参加这次的拍摄就是为了能够与爸爸去旅行的话。 此时小叶子的父控属性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了。 不过也是,所谓父子天性嘛。就算叶怀再忙,只要他是真心爱着小叶子,小叶子总是能感受到的。 听见了小叶子的问题,主持人抿着唇点点头,“是的,要是不上交零食和玩具,那小叶子和爸爸就只能坐车回家了。” 闻言,小叶子的嘴巴扁了扁,拉开了背包的拉炼,把里面的零食都倒进了箱子。 拉上拉炼时的那一声“嗞啦”显得特别乾脆利落,小叶子重新背上空落落的背包时,还别有愁绪地吟诵了一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现场的大人们都安静了一阵子,继而爆出更响亮的笑声。 叶怀在一旁看着也是哭笑不得。 小叶子站回叶怀的身侧时,他好笑地摸了摸小叶子的头顶,直至把小叶子的头发都揉得乱糟糟的· 叶怀揉了揉额角,摇摇头,向大家解释道:“这句话是她妈妈拍戏时的对白。”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虽说小叶子不是正经的背诵诗词,而是无意将夏涵剧中的对白记入脑中,但凭着他以五岁之龄对“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理解,并能尚算适当地应用出来,单这智商就足够惊艳众人了。 叶怀在观众面前一直都是情商智商皆高的形象,当然实际上如何也未可得知,但在粉丝面前偶像当然是怎么都好。 因此,对於小叶子展示的惊人才智,粉丝们只能纷纷表示这强大的基因啊。 收好所有孩子的零食与玩具后,摄制队伍带头走进村子内。 当然没收零食与玩具的过程并不如小叶子缴交一样的一帆风顺,只是在这个环节中除了小叶子特别鹤立鸡群以外,其他孩子也相差无几,因此播出时这环节也只强调了小叶子的部分,其他孩子的镜头只一笔带过。 在一阵父子间的讨价还价与父女间的闹腾后,镜头一晃来到了参观房子的环节。 依照节目组的尿性,他们还是依照惯例给五对父子父女们准备了五间房子,当中一间是特别好的,三间中规中矩丶不过不失的,剩下的一间自然就是环境特别的恶劣丶特别的糟糕了。 有多糟糕呢? 先说说那房子天然的位置吧。 在节目的开首,主持人已经向观众介绍过了。“临水村”是一条沿海的小渔村,村民多以捕鱼维生,自然不可能住在山上。 村子倚山脚而建,另外的四间房子均选在村子位置便利的地带。 唯独这第五间房子,摄制队伍一路带着他们深入,爸爸们的面色就愈难看。 他们经过了陡斜而不平的梯阶,走过了一小段没有经过铺路的山路,就连不想依赖老爸的小叶子也被叶怀强行抱起后,最终才来到了距离村子超过十公里以外的房子。 当观众们以为走过了这么的一段路就是折磨的结束时,节目组以事实来告诉你--并不是。 在节目开拍以前,帝都卫视也已经透过不同的媒介宣布了节目的难度只会愈来愈深。 就像第一季的第一期,一对父子在抽到一间最糟糕的房子后,节目组还会好心地告诉他那只是开玩笑的,并为他们预备了一间条件较好的房子。 随着节目的推进丶观众们口味的加深,节目组对於父亲和孩子们只能设立愈来愈艰难的关卡以及挑战。 到了这第三季,节目组更是下了狠心。 才第一期,爸爸和孩子们都还没习惯这种艰苦的旅行模式,节目组就已经准备了一间不但路途遥远,房子自身条件也格外差的住所给他们。 早在还身处半山腰时,队伍中已经有人提出了听见了一阵禽兽的声音。 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丶荒芜的山路,连平时以胆量着称的小冬瓜都扯了扯黎昕的衣角,躲到了他的身后。 当他们终於到达山上时,众人才惊觉那禽兽的声音正是由房子门外的栏栅内的小羔羊发出的。 平时看童话书,小羔羊的形象向来是纯洁丶无辜丶可爱的。尤其在插画上小羔羊的那一身蓬软而雪白的羊毛更是让人看了就想伸手去摸摸。 这次来到农村,小孩们才发现小羔羊并不如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可爱与美好。甚至小冬瓜还惊讶得张大着嘴,嘴唇颤抖着,一副梦想破灭的样子。后来更被网民们截成gif图包,成为本年度最流行的表情图之一。 然而外形上的幻想破灭也不是令孩子们厌恶这房子的最主要原因。 这房子之所以会让人敬而远之,除了偏远的座标外,一方面是因为房内并没有供水系统,住客如想洗澡或使用食水等必须从山下打水;另一方面是因为房子的外墙破烂丶家俱不全。 然而最重要的理由还得数小羔羊身上散发着的那股酸馊味道,就像一个人好几个月没有刷牙洗澡的异味一样难忍。 不说娇生惯养的孩子们,就连摄制队伍当中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掩上了鼻子,心里恶狠狠地把第五间房子设在这里的节目组人员咒骂了一遍。 由於时间的关系,他们已经在走山路这一部分上用掉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节目组就没有以游戏的形式,而是以抽签的方法决定房子的归属。不过因为第五间房子也委实太残酷了些,因此不必节目组刻意去营造紧张的气氛,电视前的观众自自然然就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抽签的顺序由左至右排序,分别是俞晨舟父子丶黎昕父女丶徐烨父子,陆远航父女以及叶怀父子。 他们从编导手上抽出信封,轮到叶怀父子时只剩下最后一封信封。 小叶子的脸上看起来不情不愿的,似乎不想成为“被逼选择”的那个人,但他终究也只是扁了扁嘴,没有说什么话。 爸爸和孩子们逐一拆开大信封,里面的图片就代表了他们即将入住的房间。 俞晨舟父子的是那间前铺后居的小卖店房子,店里有各式各样的零食,在孩子的眼中这可能比装潢豪华的房子都要来得好。小皇帝抽出图片时直接就兴奋得跳了起来; 黎昕父女抽中的是中规中矩的临海房子,条件虽没有特别的好,但胜在地点便利丶景观开扬; 至於徐烨父子则抽中了本期条件最好的村长房子,里面备有多种现代式家具,看起来也较其他三家房子整齐洁净。 只剩下最后两组家庭了,还没有被抽中的房子包括了一间挂满了玉米的玉米房和最后那一家小羔羊房子。 叶怀和陆远航面面相觑,双方都只能无奈一笑。 第一期的拍摄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到位,坐於电视机前的观众尚没能从剧透或路透各种途径得知最后的分配结果,因此他们只能睁着眼咬着牙地看着节目在最紧张的时刻播放了广告,视线不敢移开一刻的看完了整套广告,等候最后答案的揭晓。 好了,广告播放完毕,在一段长长的鸣谢赞助的“急口令”过后,画面重新回到了陆远航父女拆开信封的场面。 小luna抑开了信封,把里面的图片拿出来,向着镜头一翻-- 众人都好奇地探首观看-- 是距离村子有十多公里远的小羔羊房子。 叶怀彼时还按着小叶子的肩头,看见小羔羊房子被剔去时心里也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他自己一人的话,吃什么苦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他现在还带着小叶子,要是小叶子吃苦太多的话,他那在家等着节目播出的老婆还不知得怎么心疼呢。 因此虽然小luna现在的哭声已经响彻了云宵,叶怀也只能歉疚地说一句抱歉了。 最后叶家父子的房子的昭然若揭了,就是在村口的那一间玉米房。 这是他们进村后参观的第一间房间。房子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至少爸爸们都非常满意。 小叶子也颇喜欢挂在门上那一串串的玉米,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风铃才会这样挂在半空,现在来到这条小渔村发现玉米竟然也能这样的挂,对小叶子来说可说是非常崭新的认知。 小叶子低头看着手中的图片,又望了望小luna,面上展露出对小孩的表情来说是非常滑稽的为难表情。 他扯了扯叶怀的衣角,叶怀不解地挑了挑眉,还是顺从的蹲下来与小叶子的视线保持同一水平,细心聆听小叶子的需求。 “爸爸,我们把玉米房让给妹妹好不好?” 因为小叶子只是与叶怀说悄悄话,因此这一句提议并没有被收录到。 目前镜头的焦点还是落在不停哭泣的小luna身上。 伴随着小luna的哭声,叶怀惊奇地望着小叶子,他坚强的小脸蛋上难掩几分不安,这代表小叶子心中也是明了入住小羔羊房子的坏处的。 小叶子是独子,平时难以展示他关爱礼让的素质。小叶子的玩伴也不多,摊开手掌一数也不过三两个孩子,大家都是条件优裕的家庭,孩子们教养甚佳,平时也没有出现什么争抢的情况。 因此小叶子此刻要求把手中环境较好的玉米房让给别人时,叶怀心中不是不惊讶的。 除了惊讶,叶怀心中也更是好奇是什么驱使小叶怀愿意让出他的玉米房。 叶怀把左手撑在大腿上,右手摸了摸小叶子的头,轻声回答:“不是不可以,但你要跟我说你为什麽希望把玉米房让给妹妹?” “哦,对了,luna今年六岁了,你得叫她姐姐,不是妹妹。” 小叶子扭头望着小luna比芭比娃娃还要粉嫩的打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便开始回答起叶怀的问题:“因为妹……姐姐哭得很伤心啊。” “姐姐哭得伤心你就让出玉米房吗?”叶怀反问。 听见这条问题,小叶子也皱着小脸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子,“可是……妈妈说过男生不能让女生流泪。” 哟--他家老婆都教孩子什么了,小叶子才五岁怎么都已经有当情圣的潜质了。 叶怀好笑地继续提问:“那要是小叶子住在小羔羊房子里,你不会哭鼻子吗?” 小叶子瞪大眼睛,“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的。” 叶怀便再也忍不住笑意,爆笑强烈的出声了。 叶怀的笑声与小luna的哭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其他人纷纷将目光从小luna转移到叶怀身上来。 只见他掩着嘴笑得肩膀也在抽动,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 他揉了揉小叶子的头,把小叶子本就被他揉乱的头发弄得更凌乱,“你考虑清楚了?” 小叶子重重地点点头,“考虑清楚了。” 叶怀与小叶子对视了片刻,确定对方眼中没有退意与勉强之色,“不能反悔哦。” “不反悔。”小叶子摇摇头。 “那好吧,”叶怀慎重地点点头,“我尊重你的意见。” 叶怀转头面向一群以好奇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的众人,他指了指小叶子,“小叶子有话想跟小luna说。” 说完就拍了拍小叶子的屁股,鼓励他上前。 事后采访中编导阿姨特别针对这一部分询问了小叶子为什麽他想要把玉米房让出。 这次小叶子的答案与跟叶怀对话时有所不同,他之所以知道要礼让女生,是因为:“妈妈叫我要帮助妹妹,跟其他孩子好好相处,乐於助人。” “哦--虽然那是姐姐不是妹妹。”小叶子补充道。 一阵子的舟居劳顿,尤其经过这一段漫长的山路,别说孩子了,就连父亲们都累得腰酸背痛的。 住在五号小羔羊房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就是现在他们只需要躺在床上倒头大睡,而不必与其他五个家庭一样必须沿着山路慢慢走下山。 他们经过了把小羔羊围住的栏栅,小叶子显然是对小羔羊拥有极大的好奇与热情的,然而小羊身上的恶臭却让人只能退避三舍。 叶怀将小叶子的表现看在眼里,默默记下了。 那一段山路实在是真的把人折腾坏了。 叶怀是奉行让小叶子自立的原则来教育他,因此在走山路时,当其他父亲都把孩子抱在手上时,只有叶怀还牵着小叶子慢慢的走在队尾。 虽然他想让小叶子更倚赖他一点,但他也不想把小叶子教成一个连走路都会喊苦的孩子。 因此在衡量过小叶子的能力后,叶怀在最后的一段路才抱起小叶子。 那时他看不见小叶子的表情,直至节目开播以后他故意抽空看了才发现--那时小叶子的表情是满足的,而且快乐的。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此刻的叶怀侧躺在床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小叶子的头发,看着他的睡颜温柔地笑了。 小叶子的睡颜,真像他妈妈。 第69章 第六十六集 荧幕初吻 “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抢在之前,夺过她的荧幕初吻。”--叶怀@《今晚不设防》 夏涵穿着一身紧绷的皮衣,黑色丝袜下露出了一双苦隐落现的修长美腿,一身极致诱惑的装扮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形。 她手执小皮鞭,鞭尾轻轻拂过叶怀的脸颊,令他痒得颤了颤。他想逃离这个充满情/欲的世界,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根粗糙的麻绳缚住了。 夏涵把小皮鞭扔在地上,攀上了床坐在了他的身上。 高跟鞋是艳红色的。 涂着同样艳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他的唇,接着她伸出舌头舔去了指上的口水,媚态尽显。 纤手轻轻抚过他的脸,然后扫过他的颈脖,在他的颈窝处画着圈圈。 痒。 小手忽然撤离了他的颈,改为从衣服下端侵入他的腹部,指甲刮过他的腹肌,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夏涵突然勾起唇角,眼神微眯,接下来便一下子压上他的身体。 “我操!” 叶怀被压得几乎窒息,他一脚踹向来者,在柒黑的房间中只听见对方沉闷的痛吟。 “我去……叶怀你下脚用得着这么狠吗?”倪知秋被踹得掉下了床,他揉着肚子站了起来。 叶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右手伸向床头柜拿起了酒店备下的闹钟,才早上七点。 “嗯……你怎么有我房卡?”叶怀抚额,伸了一个懒腰。 倪知秋瞟了他一眼,拉开了窗帘,“不是你昨天叫我叫你起床,老年痴呆了吗?记忆退化了吗?” 阳光失去了窗帘的阻隔,房间顿时被照得一片光亮。 叶怀拿过被子盖着头,痛苦地吟呻了一声。 倪知秋翻了个白眼,正打算踹叶怀一床把他踢醒,正要下脚时却发现了他的档部…… 他眨眨眼,又揉了揉眼。 没看错。 退后五步。 后背贴着玻璃窗。 “卧糟!叶怀你湿了!” 好吵。 叶怀翻了个身,用被子捂着耳朵。 “谁湿了,你才湿了。”鼻音浓重的。 倪知秋上前拉过他的被子,指着他的下腹部,“你做春梦了?” “吵死了!” 叶怀坐了起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随着倪知秋的手指望向了自己的裤子。 卧糟! 他夺回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梦见夏妹子了?”倪知秋坐在了床尾,一脸淫邪,“来说说,还真没看过男神梦遗的。” 叶怀当时就想一拳揍过去。 他躺下了身,用被子把整个人包裹住,声音被被子笼罩着显得不那么清晰,“说得你好像不会似的。我起床了,你出去。” “哟--别害羞嘛,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我可以一起笑笑啊。” “滚。”手臂从被窝里伸出,直指大门的方向。 倪知秋耻笑了几声,没再落井下石,离开了房间。 “啪嗒。” 叶怀拉下了被子,脑袋从被窝里冒出,确定倪知秋真的离开了才彻底掀开被子。 脑海中浮现了梦中的景象,他曲起了身子,哀号了一声,门外的倪知秋隐隐约约听见房内的动静,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了。 叶怀在大冷天下冲了一个冷水澡。 他用自备的浴巾擦着头发丶从浴室走出来时,不经意瞄到了放在桌上的心形包装盒子。 他顿时就记起了昨天他放开夏涵后,她的第一句话是:“好咸。” 从床上起来后,她马上收掉了巧克力,说是做得太难吃了别吃了。 这小妮子从来都学不会自己先试吃。 笨蛋。 叶怀打开了盒盖,往嘴里扔了一颗巧克力。 到嘴的巧克力,怎能让她收回。 就如到手的爱情,怎能轻易放过呢。 好咸。 但也是甜的。 ------ 叶怀之所以委任倪知秋为专用人肉闹钟,完全是因为今天就是传说中的吻戏。 大概是尊重原着的意思,《好想和你在一起》并不像时下的电视剧一样加上很多狗血又煽情的画面,画风是满满的纯情与小清新。 也因此,期待在剧中看见更多夏涵与江逸寒的寒涵cp粉们就有点失望了,因为剧中只会有一个吻,还是蜻蜓点水式的一触即分的吻。 不过也没有关系的,作为一个有望随时扶正为官配的cp,他们表示法式湿吻会有的,其他的也会有的,他们如此坚信着。 作为夏涵的荧幕初吻,自诩为男友后备役的叶怀当然不能错过。就算不能参与其中,至少也得在旁监督,保证准女友不被吃到任何便宜。 叶怀换上了随性的休闲服,头发也是随意的抓了两下,戴上墨镜就出发往片场--南师大的图书馆了。 然而即使只是率性的搭配,一头慵懒却帅气的黑发,一套休闲服,一副墨镜,配上他惊为天人的颜值,也自能成为一道风景。 就如港都某谐星戏中的一段对白,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躲在哪个角落,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那样闪亮。 当叶怀到达南师大时,甫下计程车已经有当地的学生认出他来。 只是经验丰富的他在那个学生尖叫出声前已经制止住她,免得引来更大的骚动。 叶怀伸出食指抵在唇前,抿着唇心情极好地微笑了。 女学生咬着下唇,颜音略微颤抖,“yu……yuuu……yu你……你是来探夏涵的班吗?你可以给我签一个名吗?” 哦-- “当然是的,你怎么知道?”叶怀勾起嘴角,心底愉悦得差点想学早上的倪知秋一样哼哼小调。 女学生被他的笑容勾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迷迷糊糊的只能顺从本能地从背包里掏出今早买的八卦杂志。 叶怀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他和夏涵的报导。 “〈叶怀千里送暖情夏涵回访答爱意〉”,封面上印上两张照片,放在左边的是他到南师大体育馆高调探班的照片,而另一张照片则是夏涵拿着那个心形包装盒在他酒店门前徘徊踌躇被偷拍到了,从角度看来是在走廊的转角,像素也不高,有点模糊。 这小妮子也实在是太粗心了吧,每一次被偷拍都毫不察觉的吗? 上次江逸寒在酒吧门前如是,这次在他的酒店房门前也是。 只是……这一次,可以原谅。 叶怀掏出马克笔,龙飞凤舞的在封面的他和夏涵中间签了一个名,收笔时微微向上挑,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他把杂志递回给女学生,抬头仰望,“同学你接下来有空吗?请问可以把我带到图书馆吗?” 女学生捧着杂志,来不及欣赏他的笔迹,当即被这大大的馅饼砸得晕乎乎。 今天是什么日子……叶怀叫她带路耶。 “可以!当然可以!我看《天生一对》时就喜欢你了,之后我补了你的戏,可喜欢你在《万世枭雄》里的表现了,把那个忍辱负重的连山演得太好了,我看到都哭了。” 女学生自动自觉地绕到轮椅后方替他推起轮椅,激动起来就喋喋不休地表达自己如涛涛河水的爱意。 至於自己是因为好友提醒老师开始点到才离开寝室,赶往教室这件事? 不管了。 叶怀在手,天下我有! 一科被当,又算什么! 当叶怀被推着到达图书馆时,演员们已经各就各位了。 负责封场的工作人员看见叶怀时还是少不免被吓了一跳。 叶怀把墨镜往下拉,架在鼻尖上,仅露出有神的双目。他朝工作人员眨了眨眼,“我给夏涵带东西来着,我可以进去吗?” 工作人员被电得呆呆地点点头,拉开了红封条让叶怀入内。 叶怀进去前还不忘扭头向女学生点头道谢,那三七分的俊脸让她差点当场腿软。 至於叶怀说穿了其实也只是一个不得进内的“闲杂人士”,他给夏涵带了什么东西,头昏脑涨的工作人员表示这都不是个事。 叶怀进入封锁范围内后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不动声息地推着轮椅到一个视野佳而不会阻碍到人的一角。除了一个差点被他吓到的场务外,几乎没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刚才说演员们已经各就各位,其实也只有夏涵和江逸寒二人。 这场戏说的是因为醉心篮球比较而疏忽学习的沈清怀因为要补考而拉着孙思雨一起到图书馆温习。 作者似乎特别钟爱图书馆这地儿。 在她青春一切的美好,总是离不开篮球场与图书馆。 如同上次那个秋后的图书馆一样,沈清怀书看着看着,就乾脆趴在桌上睡着的。 臂间传来轻微的鼾声,这次是真睡了。 孙思雨拍了拍他的肩,想把他叫醒继续学习,却遭他拍苍蝇似的拍开了脸。 孙思雨倒是不气反笑了,心想老娘好心给你复习,结果你大老爷倒是睡死过去了。於是她绕过桌子半蹲在沈清怀的身旁,恶作剧一样捏住了他的鼻子。 呼吸不畅的沈清怀下意识改为用嘴呼吸,嘴唇微张,孙思雨这样看着,心里竟一时冲动想要吻下去。 正好江逸寒的桃花唇唇形极美,淡粉的唇色不用添加任何唇膏就已经润滑诱人。 导演特意给他的唇来了一个特写。 尽管隔着一道监视器,但在场的女性工作人员透过监视小荧幕看着睡得毫无戒备的江逸寒,她们也忍不住想直接咬上那一双微微张开的小粉唇。 饰演着孙思雨的夏涵走到了江逸寒的身旁,伸出食指描绘着他的嘴唇。 他的上唇有漂亮微翘的唇珠,显得唇形生动,十分具有立体感。 叶怀在一旁看着夏涵的手指轻轻划过江逸寒的唇珠,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夏涵的手指在唇的最右端停下了,然后轻轻一勾。 --叶怀的唇,也有这样的唇珠。 昨天她亲口舔过的。 夏涵的脸悄悄地泛起红晕。 风声丶书声丶鼾声,还有她的心跳声。 孙思雨咬了咬唇,合上眼吻上了沈清怀。 她从来没有担心过沈清怀是醒的。 抑或更准确地说,她甚至隐隐期盼他是醒着的。 孙思雨后来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时她更勇敢一点对沈清怀表白爱意,或在她吻上他的那一刻,他是清醒的,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哪一步? 只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孙思雨此刻还不知道他们的结局会是那样--戛然而止丶无疾而终。此时,她只是羞红了一张脸,窃喜着自己的偷香成功,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和文具,溜出了图书馆。 “卡--”导演满意地大喊,“这镜头过了。” 一镜过。 夏涵背对着众人,呆滞地抚上自己的唇,脸蛋红得像中暑一样。 唇。 吻。 她突然惊醒自己刚刚吻的是谁,马上又偷偷来回擦拭了好几下。 擦完了又左望右望生怕别人发现了自己的这举动,却意外看见了角落里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脸色不佳,却还是挂着笑意的叶怀。 第70章 第六十七集 秀恩爱 “是的,他们就是全圈最闪的情侣,丝毫不顾他人感受的到处放闪。夏涵是一个很有礼貌,很友善的女孩。叶怀?呵呵呵呵呵。”--江逸寒@《〈天生一对2〉开播前片花》 夏涵呆了呆,当下心里第一时间想的是头发有没有乱,衣服整不整齐。 她抬头想整理发型,手指滑过柔顺的发丝,才惊觉自己刚刚是在拍戏,仪容怎么可能会乱。 因此她的手硬生生地拐了个角,移到嘴前咳嗽了一声。 “小夏姐,刚刚yu来找你,说要给你拿东西了。”就在夏涵想迈步走向叶怀时,刚才把叶怀放进拍摄范围的工作人员拉了拉夏涵的手臂,想要带着夏涵找叶怀,却发现找不着人了,“咦?人呢?” 夏涵抿唇,跟叶怀隔空对望着。 她拍了拍工作人员的手,轻声道:“行了,我自己去找他。” 语毕,她便直往叶怀身处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走。 “午安。”看见夏涵往自己走来,叶怀朝她点点头,问了好。 夏涵没有回应他的问好,只是直入主题,向他摊开了手掌:“东西呢?” 叶怀盯着她的手掌,默了一阵子,提手用食指搔了搔她的手心,痒得她缩了缩手,轻轻笑了几声。 夏涵收回手推了他一下。 “什么东西?”叶怀歪歪头,乍看之下竟有点萌。 夏涵忽然就想起第二次在游乐场拍摄时,她捏了叶怀的脸蛋后,他说“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老婆不要家暴”的软萌表情。 她“噗哧”一声笑了,伸手揉面团似的揉捏起他的脸。 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了? 对了,是“叶影帝的手感真好,平时有接吻锻炼面部肌肉的习惯吧”。 她亲身作证,叶影帝不止手感好,口感也是一级棒的…… “咳。”她收回手,停止蹂/躏他的行为,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不是跟场务说给我拿东西来着吗?东西呢?” “借口而已,要不你想我跟场务说我是来找我女友的?” 一巴掌拍向他的厚脸皮,“谁是你女友,臭不要脸。” 还有能不要将承认自己的谎言这种事做得如此理直气壮好吗? 以前的无死角男神呢? 现在一看全是死角啊! 叶怀捉住她的手,把自己的脸凑到她的掌上蹭了蹭,“谁应谁就是。” 人到了三十二,脸部还这么嫩滑有弹性,真犯规。 夏涵一手推开他的脸,嘴唇微撅,声着透着浓浓的傲娇味儿:“反正我男友不是你。” 他没有回应,只朝夏涵勾了勾食指。 夏涵挑了挑眉,虽不解他的意思,但还是跟着他的指示弯下了腰。 脑袋一沉。 他的大掌按着她的后脑,揉了揉,语气极是满足:“真乖--” 叶怀伸出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夹住了她撅起的嘴,“这么乖的孩子,怎就长了一张这么不听话的嘴呢,让我把它堵起来有多好。” 说完,他还真的把他的脸凑近,嘴唇微嘟像是真的要吻上来的样子。 她拍走了他夹着她的唇的手,双唇瞬间重获自由,“别闹,这里人多。” “哟呵,那咱们等人少的时候再来啊。”他趁着她直起身子前再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手掌随着她站起一来路滑过她的颈脖丶后背,最后落在后腰上,轻轻划了一下,痒得夏涵一阵激灵。 她又用力地拍了他多手的爪子,“我不是这意思。” “可我就是这个意思。”他揉了揉被拍红的手,把话题拉回一开始的,“要是你执着我一定要给你拿东西,那么,我给你拿的东西,就是叶怀,好不?” “不好,我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接收的。”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挂着羞涩的笑容。夏涵微微侧过身,不让他发现她的荡漾。 只是不用看她的表情,叶怀自也知道她的反应。 一定是口嫌心正直的。 两个人,一个角落。 一个朝向左,一个面向右,嘴角不约而同地悄然上扬。 尽管面对的方向不同,但两人间的氛围却是如此的融洽,彷若旁人轻易不能插入的结界。 受导演拜托前来找夏涵检视成品的江逸寒顿住了脚步,向后退了退。 他挠了挠头,笑了笑。 这两情相悦,瞎子都看得出来了。 还说什么放手不放手,夏涵这傻子。 他之前劝夏涵放弃什么的,不就像是个演着独角戏的小丑么。 是啊,不就是一个演着独角戏的小丑嘛,连女主角都没有听过他的话,他还自以为是地对她指指点点。 叶怀眼尾瞄到了在不远处的江逸寒,一把拉过了夏涵,让她失去平冲直掉到他的腿上。 “喂!” 夏涵才刚张嘴欲言,他就捏住她的鼻子,就像刚才孙思雨对待沈清怀一样,吻了上去。 透不过气来。 叶怀放开她的鼻子,改为按住她的头,眼角却是跟江逸寒对视着。 江逸寒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摇头苦笑,掉头走了。 叶怀放开了夏涵,好笑地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刮了刮她的鼻尖。 夏涵鼓起脸腮,推开了叶怀的胸膛,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轻轻踢了他的小腿一下,瞪了他一眼。 叶怀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彷佛那是她抛来的媚眼一样,把拳头放在嘴前吻了一下。 这丶臭丶不丶要丶脸丶的! 夏涵隔空朝他挥了一拳,不再看他掉头就走。 她回到了导演和江逸寒的身旁,江逸寒盯着她微肿的嘴,眼神深邃。 导演丝毫没留意到江逸寒的眼神流动,只招呼着夏涵坐到他的身旁,手上回放着刚才的录影。 三人挤在小萤幕前,一次又一次回放着孙思雨与沈清怀剧中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 导演看着镜头里孙思雨的表现,满意得不住点头,“小夏的表现是愈来愈进入状态了,把恋爱中的少女演得惟肖惟妙的,害我都想把之前的镜头全都重拍一次了。” 说着,他扭头跟夏涵对望着,“我说小夏你不是真去哪找了一个野男人谈恋爱了吧?” 野男人。 江逸寒在一旁嗤笑了一声。 夏涵倒是羞红了脸颊,乾笑了几下,“导演你说什么呢,净会瞎说说。” “这里这里,”导演停住了录影带,画面正停在夏涵的手指划过江逸寒的唇,当时她的腮颊通红,将一个犹豫未决又暗下决心的少女心中的纠结呈现在脸上,让孙思雨整个角色都灵活起来,“小夏,你当时是在想什么?我太喜欢这表情了。” 在拍摄当时江逸寒是合着眼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夏涵,红腮子也遮掩不了她满脸的幸福。 她当时在想什么? 夏涵咬着下唇,只管傻笑,没有回答导演的问题。 不过他的问题也只是感叹一下他的喜爱,并没有执着答案,知道夏涵没有回答的意思就继续看影片。 不用她说,江逸寒也知道,她必定在想叶怀。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回想着叶怀的唇,不期然又联想到刚在在角落看见的那一幕。他用力地捏了自己的下唇一下,却不小心用指甲刮破了自己的唇。 “嘶--” 他痛得倒吸了一口气,引来了另外二人的注目。 “啊,江逸寒你的唇……” 眼神好的夏涵率先发生了江逸寒唇上冒出的一点鲜血,她马上往桌上的面纸盒了抽了几张面纸,想要替他擦去血迹,抬手之际衣袖却被人扯住了动弹不得。 夏涵回头一看,是坐在轮椅上的叶怀。 导演才发现片场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闲杂人士混进来了…… 啊呸,不对。 导演这才发现叶怀大明星悄然无声地再度光临这片场了,他随即站了起来,跟叶怀打了声招呼。 叶怀假模假样地回了好,然后一脸严肃地夺过了夏涵手中的面纸。 他指了指场外围观的人群,其中不乏拿着手机等着捕捉他们一切动作的粉丝,或者说“大众记者”。 他朝江逸寒勾了勾手,“小江,弯腰。” 江逸寒不解,稍微弯了腰。 他还想着叶怀要做什么,却听见叶怀以不大却足够让封锁线以外的人群听见的声线说:“真是的,小江你也太笨手笨脚了。” 这种莫名亲昵的语气让江逸寒冒起鸡皮疙瘩。 还来不及做什么拒绝,叶怀便拿着面纸,轻柔地为他拭去了唇上的血。 “真是的,下次不能再弄伤自己了,这好看的脸皮。” 这种骚包的语气! 江逸寒恶寒。 导演侧目。 夏涵不禁后退了一步,心想的是莫非叶怀和俞晨舟的绯闻莫非并不是空穴来风? 圈外的群众吃了一大惊,然后便是一阵尖叫与疯狂的抓拍。 叶怀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地将面纸扔在江逸寒的怀中,右手往裤管上擦了擦。 为了阻止夏涵与江逸寒的绯闻,他也算是牺牲色相了吧? 第71章 第六十八集 过往 “那些丑闻中,有些人已经离世,有些人身陷囹圄,有些人已经淡出了大众的视线。有些事情,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评论,未免对另一方不公。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学会放开那些往事。”--叶怀@《微访谈》 “叶怀江逸寒同性恋疑云,片场大秀恩爱擦嘴秀。” “夏涵只是烟幕?!真爱另有其人!” “剖析叶怀成基之路,叶怀俞晨舟倪知秋‘兄弟情’大解构。” 放下了手中的报章,夏涵掏出手机翻起微博,继续以她毫无起伏毫无抑扬顿挫的声线朗读微博的内容:“哦哦哦怀寒cp好萌好萌,yu请放心的出柜吧我第一个支持。” “老娘爱了14年的男神是个同,今晚不做饭了。” “请告诉我叶怀是上面还是下面的。” “嘤嘤嘤嘤叶巨巨不要搞基去,你就是与张姵娴在一起也比跟个男的在一起好啊。” 读到这里,夏涵不由瞪了坐在对面悠闲地剥着橙皮的男人一眼,声音前所未有地狠厉:“你敢?” 毫无感情的机械读报声一下子变成了河东狮吼,纵是叶怀也免不得惊了一下,指甲直戳进果肉里,橙汁直喷到他的脸颊。 他与夏涵对视了一会儿,在她略凶悍的眼神下伸出了舌头,整尽挑逗地黏去了手指上的橙汁,直把她窘得收回了眼神,要遮掩什么一样低头默默地刷起微博来。 叶怀轻笑了一下,抽了一张面纸正经地擦拭起面腮和手掌。 橙皮剥好了,他托着果盘坐到了夏涵的身侧,大腿紧贴着大腿,二人间的距离近得她一举手投足都会擦过他的肌肤。 夏涵瞟了他一眼,自个儿往左边移了一点,不料他也腆着脸皮跟着靠近。 再移,他又跟着凑近。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嫌弃地推开了叶怀,他却毫无自觉地合上眼睛噘起嘴巴求吻。 这臭不要脸的,臭不要脸的。 看着叶怀的脸逐渐加大,夏涵瞪大了双眼,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站了起来,重新坐到床的最右侧,冷看叶怀一把扑到空气上,再失去平衡整个人掉在床褥上。 她冷笑了一声,手指划过手机荧幕解锁,继续扫起刚刚还没扫完的微博。 只是叶怀这个在演艺圈打滚多年的人,要是知道什么是脸皮,早在千夫所指之时他就会乾脆一了百了了。 臭不要脸的叶怀又往右移坐到了夏涵的身旁,这一次识相地没有再挤过去,而是留着一掌的空位,只是夏涵腰上的大掌却是那么的炽热。 她扭了扭腰,叶怀像是没感觉到一般扭头吹起口哨来。夏涵斜瞥了他一眼,心下暗笑,倒是没有再抗拒他的靠近。 幼稚。 是不是男人都这么幼稚呢? 在她的默许下,叶怀宛如受到了鼓舞,从搁在自己大腿上的果盘上用叉子叉起了一瓣橙子,递到了夏涵的嘴边。 夏涵垂眼盯着那橙子片刻,张嘴吞到肚子里。 叶怀用着同一枝叉子继续给自己叉橙子,咀嚼了好一会,直至全都嚼烂了吞咽了才开口说话:“绯闻,清醒的人自会知道不过是报馆的无中生有。愈着急解释,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掩饰。反而把它们晾在一边了,旁人反会觉得你是清者自清。” 很可笑是不是。 但娱乐圈的生态往往如此奇特。 叶怀又叉起了一瓣橙,想要送往自己的口中,不想夏涵却在中途抢劫,吃到了自己嘴里。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上百部相机面前被闪光灯闪得眼睛都睁不开,一次又一次地解释着自己没有见利忘义,一次又一次地解释着自己没有吸毒,一次又一次地…… 一次又一次地,不被信任。 她的眼底不由添了一抹黯然,看在叶怀眼里,自是知道这黯然是从何而来。 他轻搂她的腰的手忽然就退下,改为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像是要给她灌输一些什么力量似的。 夏涵抬眼,抓住了他在她头上肆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了,用双手覆盖着它,“yu……阿怀,能给我说说你的过往吗?我对你的了解总是在网络上道听途说的,却很少从你口中认识到真正的你。” “给我说说吧,你的经理人,你的前女友。我想更清楚地知道你。” 叶怀的掌手紧贴着她的大腿,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 在空调下,她的手掌很温暖。 他馀下的一只手放下叉子,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摩擦了几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的第一任经理人,郭刚。十八岁那年他在街上发现了我,那时我尚且年少,父母刚过身,为了养活自己只能走上娱乐圈这一途了,他的一份经理人合同於我而言犹如恩赐。在一路上,他也教会了我很多,我是真心把他当成恩师的。” 那怎么…… 发觉了她的张口欲言,叶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我会给你说的,清清楚楚的,慢慢说。” “那为什么我们会落到那种田地呢?郭老师人已经不在了,我不欲说太多。无非是一些合约的纠纷,我嫌工作太多太累,他嫌我懒散不工作不挣钱。人有没有错我不予置评,说穿了不过是钱作怪罢了。” 想来也是,一个十八岁的青涩小子,还在为自己的生计而烦恼。那时在港都,各大天王星光熠熠,这么一个小伙看见了合约,估计什么条款也不管不顾的就签下了卖身契。 “我也是年少气盛,年少一朝得志了,就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影帝了,就能耍上一点大牌,以为自己能有多少话语权。想跟郭老师协商,不成,就想解约,却没想过和平去解决。” “郭老师患上癌症那时,我跟他道歉了,他也说原谅我了。可是,终究不同了吧。” 夏涵咬着下唇,胸口闷闷的,却不想哭,“那你后悔吗?” “却是不悔的。”叶怀倒是扯出了一抹笑容,他说得渴了,就叉起一瓣橙子润喉,“如果人只管活在不断的懊恼与后悔中,那么我们永远也学不会成长了。我感谢那些成长路上的跌跌撞撞,这才成就了今天的我。” “即便没有那些丑闻的话,或许你现在就是万人之上的大明星?”而不是这样,和她这么一句名不经传的“新人”搭档,拍摄一部隐私尽失的真人秀。 “比起名利,我更享受沿途看见的风景,而那一幅风景之中,有你。” 夏涵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叶怀却彷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好多听的情话,他给夏涵递了一块橙子,自顾自地继续给夏涵剖析自己的过往:“我的第二任经理人,元蓉。她很照顾我,在我失意的时候像是我的长辈一样体贴着我丶关怀着我。只是我把她当成了长辈,她却不是那么想的。” 夏涵一口一口地咀嚼着橙子。 叶怀像是喂食上瘾了一样,继续往她嘴里塞橙子,“报章上说的没错,她喜欢我,但我拒绝了她。” “如果说后悔的事,也是有的。”叶怀垂下眼眸,苦笑。 “我甚至不敢去拜祭她。孬种。我只在离开港都前的一个晚上,到她的坟头给她除去杂草,为她添上一束她生前最爱的香水百合。”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他靠在夏涵的肩上,把脸埋了进去,“或许我本该可以处理得更好的。” --这不是你的错。 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虚伪。 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明知对方想听到的不是这种话,却还是假惺惺地故作安慰。 夏涵不想这样对待叶怀。 因而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叶怀揽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安抚着他。 有些回忆,一些鲜红的往事,是时间也不能磨平的。 叶怀回搂了她的腰,企图从她的身上汲取更多的能量。 酒店房内静了一阵子,叶怀才推开她,坐直了腰。 “然后,就是我的第一任女友,椎名亚希。这个倒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青春叛逆,年少轻狂,异国情缘,十二字足可囊括。” 是的,在叶粉中倒没人说椎名亚希什么。 虽然她吸毒也牵连到叶怀,不过连累到叶怀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况且有张姵娴这个把叶怀拉起来,再亲手把他推下深渊的“珠玉”在前,椎名亚希那点小粉末真的算不了什么。 “那么,你爱她吗?”夏涵问。 说起椎名亚希,似乎所有人都会说那不过是叶怀年轻时头昏脑胀的一个产物。但他真的没有爱过她吗? “我想,必然是有的。”不然茫茫人海中,又怎会只选了椎名亚希,“只是,我不肯定那是不是爱。” 叶怀从她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按住她的面颊两侧,逼使她跟自己对视着。 夏涵看见自己的脸庞映在他的瞳孔中,显得既呆滞又白痴。 “我不会否定从前的恋情,但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是椎名亚希,抑或张姵娴,於我而言都只是往昔。我放手了,就不会再爱。相对的,我不放手,你也甭想逃出我的身边。” 夏涵呆了呆,接着便笑了。 “脑残戏演多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呢。”夏涵拨开了他的双手,反模仿起他的动作抚摸他的双颊,“真的能这么潇洒?说不爱就不爱?” 叶怀的手覆上她的右手,摇摇头,“不是说不爱就不爱的。我也伤心过,也挣扎过,沉淀而成的,就是现在的心。夏涵,我说过,我曾经谈过两次恋爱,然而这两段感情俱都未能让我认识爱情。这样的话或许有点肉麻,也很像哄骗女孩的花言巧语,所以,我只说一次--认识了你,我才深刻认知到什么叫做/爱。” “我会无时无刻的想你,看见你跟别的男人走近人点就想撕烂他们,看见一件饰物就会想起你……” 看见内衣就想你穿着的样子,想吸吮你的脖子,想解开你的衣服,想抬起你的腿…… 叶怀粗着声音咳了一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冷水倒头就灌。 待头脑冷静了一点,他才小心翼翼地倚在水吧上,再不敢跟夏涵太过靠近。 夏涵的视线刚好跟他的下半身平排,她不小心瞄了瞄,决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两人瞬间相对无言。 房间内的气氛有点奇怪。 尴尬中,却又荡漾着一点点的暧昧。 夏涵坐立不安地扭了扭屁股,手指紧张地在床单上画着圈圈。 她抬眼望了望叶怀,刚好跟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二人迅即又别开了脸,一个红着脸喝水,另一个装作若无其事地玩手机。 “诶……” 夏涵一声惊呼划破了这种微妙的氛围,叶怀放下瓶子,走到她的身前跟她正面相对。尽管明知这样的角度不会看见什么,但他还是弯下腿盯着手机荧幕。 夏涵抬头跟他对望,顷刻又低头,红着脸呐呐地读出令她惊呼出声的内容:“《妃子笑》剧组公开试镜,戴妮姐叫我去试试。” 说完,她又再度抬头看着叶怀,“电影……我可以吗?” 第72章 第六十九集 《妃子笑》 “嗯……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也会接下挑战的。只是他那强硬的姿势充斥了我的心腔,让我想不了其他。拍戏,那就拍吧。”--夏涵@《娱乐星访谈》 “电影……我可以吗?” 夏涵的手握着手机,抬头望向叶怀,眼底隐有丝蠢蠢欲动,但浮现出的情绪却是忐忑不安。 电视剧跟电影,从来都是分不开的,不少演员都是由小荧屏开始磨炼演技,积累人气,逐步走上大荧幕的,这样足见电视剧跟电影的亲密关系。 然而这就代表电视跟电影是同样的吗? 并不。 或许在观众看来,电视剧跟电影的差别就在於荧幕的大小,其他的一切都是一样的。甚至有人以为只需要将电视剧的录影带删剪一下放在电影院,那就等於一支电影。 叶怀抬手拍了拍夏涵的脑袋,最后重重地压了一下。 “傻瓜,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他绕到夏涵的左侧坐下了,夏涵当即觉得床褥的左边沉沉的坠了下来。 “可是……” 她张口欲言,叶怀却一把摀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只能“唔唔唔”的挣扎。 “没什么可是,不过就是试试而已。你去试镜,能不能选上,那是制片方的事,用不着你担心。”他放开了手,改为用双手捏住了夏涵的拉,向左右两方拉扯,“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如何呢?咱们的第一届金鹰节的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小姐。” “可是……” 听见她又想开口反驳,叶怀便将她的脸拉得更开,“没有可是。你都拍过五部电视剧了,也当上了女主角,现在不更上一层,难道你要一辈子留在小荧屏吗?” 看见她的脸被拉成一个横向椭圆形的呆样,叶怀不禁再捏着那两块肉上下晃动。 “经理人手下的资源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她叫你去试镜,那是肯定你有一定的价值,要不然,她为什麽不叫她手下别的艺人去试镜?” 玩够了,叶怀终於愿意放过她的脸,夏涵瞪了他一眼,然后用手轻轻地揉揉自己被捏得发红的脸颊。 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夏涵看了看荧幕,用力地拍了叶怀的大腿一下,发出清脆响亮的“啪”声,“我去个洗手间接个电话。” 看着夏涵的身影消失在厕所的门后,叶怀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摇头笑了。 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通讯录翻到了“张姵娴”的栏目。 “妃子笑……”叶怀的手指擦过了“张姵娴”这名字,低声读出了电影的名字。 怪不得那么耳熟。 在他还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张姵娴曾经探访过他一次。 是的,就是上了杂志的那一次。 那一次,张姵娴跟他说了很多。 她以往的心情,她这六年的感情丶生活,从叶怀谈到叶瑾瑜,也提到了她接下来的计划。 她说:“阿怀,接下来我会去拍一部电影,是……徐导徐良的作品。《三里春光》那阵子,你不是说很欣赏徐导,很想在他手下拍一部电影么?我想,在人选上,我能够有一点话语权。” 如果她那么在乎他的感受,真心希望他能够达成他的希望,那她又为何……与叶瑾瑜一起夺去他的一切? 见叶怀没有回应,张姵娴上前覆上了他的手,“阿怀,我真的很希望,很希望,能与你再拍一部戏。” 叶怀别过了脸,抽出了自己的手。 张姵娴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往后退。她抿起唇,艳红的唇膏互相沾染。 她在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份剧本,放在了床头柜上,“剧本我放这里,你有空可以看看。阿怀,我真的很希望能助你一把,看见你重回颠峰的位置。而在那路上,有我。” “就这样,你考虑一下,我走了。” 病房门“啪哒”一声被关上了。 叶怀拿起了剧本,封面写的正正就是“《妃子笑》”三字,“徐良……” 张姵娴为何会将这会机会给他,叶怀看了剧本之后,笑得连后背都在抽痛。 不是因为爱他,也不是她所说的所谓“能与他再拍一部戏”,更不是“希望助他一把”。 《妃子笑》是一部主要描述后宫女人的战场的一部戏。 初登大宝的皇帝胤曌徽元帝,其实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风光。朝堂上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先帝朝遗留的士族寒门两党、还没有彻底驯服的旧党、不服其登位的四王爷恭亲王党,各股势力冲突不断,暗潮汹涌,令新皇行事处处掣肘。偏生後宫的宫妃也并不是乖巧的家猫,各妃各嫔各成一党,争抢着帝皇的欢爱,让自己露脸之馀也为朝庭之上的父兄争取加官进爵的机会。 剧中的女主角解依人是一个典型的白莲花型女主,整出戏中唯三做过的事就是被欺暪、被利用和被陷害。只要能够掌握那欲哭未哭的不知所措无辜样,时下只要有一点基本演技的玉女演员都能驾驭这角色。 所以,张姵娴会接下这部戏,也是毫不意外而顺理成章的。 戴妮叫夏涵试镜的是剧中的女二--与徽元帝一同成长的表妹,仍在等待皇后册封大典的太子妃窦长安。 与解依人在戏中逐渐喜欢上皇帝的情感不同,窦长安一出场就表现出对皇帝强烈的热恋。 只是徽元帝只将窦长安当作疼爱的妹妹。他可以许她后位,却无法给予他的真心。 窦长安却把徽元帝的这种疼爱误作了他的真爱,因此在秀女解依人进宫后马上获得了徽元帝的宠爱,并处处展示出他对她的独特时,她是毫不理解为什麽会变成这样的。 秀女一一册封,而窦长安却仍然在等着她那工序繁复的册封大典。 当解依人与徽元帝的感情逐渐加温的同时,窦长安也终於明白了徽元帝对她从来都不是爱情。 --如果你不爱我,为什麽还要对我这么好? 这种难堪与尴尬,窦长安却是不能发泄在徽元帝身上的。於是她只能把这些难受转化成对解依人的愤恨,从那个本无歪念的表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凶狠恶毒的不归路。 --如果不是你,那表哥,就还是我的表哥。 --如果不是你…… --如果没有你…… --如果,如果你去死的话…… 就这样,窦长安三番四次对解依人施以毒手,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解依人无意的化解,当中也有几次被徽元帝救下了。而徽元帝与解依人也在一次次的危难中发现了彼此的真心,变得更是难分难离。 愈得不了手,却愈是怨念。 到最后,窦长安已分不清这样的怨恨是源自什么。她甚至恨上了一直保护解依人的徽元帝,甚至想,连他也杀掉了。 电影的结局是徽元帝在解依人的宽解下,以柔和不失刚硬的方式整肃了前朝,时为娴贵妃的她终於排除万难晋封为皇后,与徽元帝携手共阅山河。至於全剧的恶毒女配窦长安,则在娴贵妃封后的翌日即被赐予鸩酒一壶及三尺白绫。当后宫妃嫔前往万慈宫向皇后请安之时,正是太监向窦长安递上御赐的毒/药的时候。她甚至还要高兴地说一声谢主隆恩。 这一声谢主隆恩,含有多少的情感与哀怨在其中,连窦长安自己也不会知道。 窦长安换上了以前为封后大典而准备的礼服,凤冠霞帔,艳红的裙摆布满了整个长春殿,窦长安就这么跪在地上,捧着那个她以前求了表哥胤曌好久他都不愿放手的酒泉夜光杯,以虔诚的心喝光了里面的那杯鸩酒。 长春殿的侍女奴仆悉数跪下,额头贴着地板,只有窦长安至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弯下她的腰,不管胃里的毒酒炙烧着她的内脏,她都只会挺直着腰,一如未曾成为太子妃那时,作为县主而骄傲张狂的她。 整个长春殿中的戏份里,除了那声阴阳怪气的“谢主隆恩”外,窦长安都没有任何一句话,然而这却是导演最为重视的镜头之一,因此试镜的准备,这一幕必是重中之重。 根据上面说到的剧情就可以看见,徽元帝个性并不强硬,甚至有点优柔寡断。不止不讨观众的喜欢,也显露不出那种作为男主角的戏剧上的张力,碰撞不出真正的演技。 说明白点,徽元帝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男主角,实则他只是一个用作推动剧情的男配,主要的剧情还是由解依人和窦长安两位女角撑起来。 张姵娴说希望助他一把重回颠峰? 她是以为他退居一线太久了没看过好剧本,还是她演太多白莲花连脑袋都长满草了,才会以为他会看不出徽元帝这个角色的价值? 这么一部以女角为主的电影,这么一个“男主角”恐怕连提名都是勉勉强强的,更遑论重回颠峰什么的。 以《妃子笑》这样的剧本,稍微有点眼光的一线男星都未必会接。虽说有徐良坐阵,但一线男星有的是剧本可以挑选,没了徐良,他们还能选择陈导王导林导李导,国内向来不乏大卡司大制作的。 思及此,其实张姵娴也不是脑袋长草,反而她的算盘打得可精了。 她之所以会把主意打到叶怀的身上来,不过是看上了叶怀最近的人气与话题性。既然没有真正的一线男星加持,何不找一个逐步走回正轨的前一线男星叶怀加盟? 昔日影帝重回颠峰之作;《三里春光》后终与徐良携手合作;叶怀烧伤后的第一部戏。 如此的话题性,炒作一下,又是一场免费的宣传。 叶怀没有想过靠张姵娴得到什么,只是,如果夏涵想要…… “咔嚓。” 厕所门门把扭动的声音打断了叶怀的沉思,不待叶怀说什么,夏涵就快步提起了自己的包包,挂到了肩上,一副要走人的架势。 叶怀站了起来,“怎么了?” 她摇了摇自己的手机,“戈颖有事了,我去救她。” 语毕,她向着走廊通道那边走,想要离开房间,不想叶怀却同时向左移挡住了她的去路。 “救人?”叶怀以质疑的眼光扫过夏涵,她不禁后退以手挡着自己的胸,“你?” 叶怀以质疑的眼光扫过夏涵,她不禁后退交叉双手挡着自己的胸,“我救人怎么了?” 你去救人没有被人怎么就阿弥陀佛了。 叶怀叹了一口气,坐回了轮椅上,拉起挂在椅背的大衣,“刷”的一声穿在身上,“去哪救?我也去。” “……”夏涵当即回以质疑的眼光扫视他身下的轮椅,最终不敌他坚持的眼神败下阵来,绕到他背后推起轮椅。 “好啦好啦,是酒吧,据说有些小混混缠上她了,找我去救场而已。” 救场……而已。 夏涵,去酒吧,救人。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滑稽啊。 此刻叶怀真是无比庆幸自己有多口问几句,多事加入了。 小妮子真是少看一阵子也不行啊,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第73章 爸爸番外三 《和爸爸去旅行》叄 午睡时段眨下眼就过去了,叶怀轻轻地坐到床边,拍醒了小叶子。 “起床了。” 叶怀一下一下地拍着小叶子的肩膀,力道温柔得彷若是要哄孩子睡觉,而不是要叫醒孩子。 幸好小叶子也不算是一个爱赖床的孩子,他慢慢睁开眼睛,擦了擦,观察了一下四周,才确定了这里不是他的家,现在他正在与爸爸旅行。 嗯,他得起床照顾爸爸才行。 看见小叶子欲醒未醒的惺忪模样,叶怀内心的爱霎时间就泛滥不可收拾了,他紧紧地抱起了小叶子,用光滑的下巴磨蹭着小叶子的颈窝,逗得他哈哈直笑。 “爸爸,不玩了,哈哈……不要了,要起床了……”小叶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叶怀,然而这么一副小小的身体又哪来的力气去推开尚还年壮的男人,於是他只能继续被叶怀揽在怀中任其凌/辱。 --微博话题:#任性爸爸叶五岁#,放开那个蓝孩纸!让我来! 起床后,小叶子瞪大着那双肖似夏涵的眼睛,以凶猛的眼神盯着叶怀,噘起的嘴都可以吊油瓶了。 “妈妈说得没错,爸爸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小叶子在不借任何人的力量自己换好衣服后,终於忍不住抱怨了幼稚的叶怀。身旁听见了这句话的录影师差点一个脚滑跌倒在地上。 好端端的一个“东方最性感迷人的成熟男星”,却被他老婆和儿子说成了“还没长大的孩子”,这世界太玄幻了。 出门前,叶怀给自己穿好鞋子,刻意交叉着双手没有给小叶子穿鞋子的倾向。五岁的小叶子尚未学会系鞋带,他无助地望了望明显不打算帮助他的爸爸,又泄气地回头对着一双球鞋发呆。 在镜头的记录下,观众可以清楚地看见叶怀脸上奸狡的笑意,那恶劣得意的笑脸与无助地蹲下丶小小的成了一团的小叶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电视机前的观众看了都不由想给叶怀一巴掌。 欺负自己的孩子,好意思么! 好了,“东方最性感迷人的成熟男星”下年不必再斗得难分难解了,叶怀可以直接让位予每年都惜败的江逸寒了,连叶粉们自己也帮不下口,他们甚至开始考虑替叶怀报名由健儿宝集团举办的“精灵宝贝爬行大赛”了。 小叶子将鞋子左拉右拽的终於把自己的脚塞进了鞋子中,他看着门前模糊的镜子,英武神气地踢了踢地板,然后挑衅地抬头向老爸示威。 叶怀倒是没有被挑衅到,他以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摸了摸下巴,向指了指那两根长长地拖在地上的鞋带。 小叶子当场就泄下气来。 他重新坐回了矮凳子上,四根笨拙的手指给鞋带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差点没把鞋带系成死结。 当他发现自己将鞋带弄成了犹如书本上那种“结绳记事”的绳子一样布满了结时,他终於垂下了肩膀,死气沉沉地拉了拉叶怀的衣角。 “不行了?”叶怀以眼角俯视小叶子,那种表情,实在让人怎么看怎么手痒啊。 小叶子看着嚣张的老爸,却苦无对策,只能鼓起腮子憋屈地点点头。 叶怀又摸摸下巴,“我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吗?” …… --叶巨巨请你不要再自毁形象了。 这是来自坐在电视机前的粉丝们发自内心的真诚哀求。 然而高大上的男神叶怀自然不会听见这些卑微的请求,在小叶子郁闷地摇摇头后,他更是得寸进尺地继续问:“谁是还没长大的孩子?” …… --泥垢了。 一些看不下去的粉丝甚至直接转台,不希望看见自己迷恋多年的男神破灭。 小叶子无语地跟叶怀对视,一边纠结妈妈教他做人不能撒谎的道理,另一边挣扎着不屈服就没有人给他系鞋带。 他踢了踢脚,脚后跟撞在小凳子的椅脚上,最终他扁了扁嘴,一脸不情愿地回答:“是我。” 但是叶怀却还未满足。 他姿势不变,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挑起眉头,“还有呢?” 小叶子瞪了他一眼,却在他的回瞪下败退。 他别过了脸,低声说:“还有妈妈。” 叶怀这才绽开温柔的微笑,脸上的笑容如雪初融一般。如果古时杨玉环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今时叶怀一笑双腿软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单膝跪在了小叶子的跟前,合拢了他的双脚,眼神认真地给他解开之前的乱结。 心水清的粉丝马上就想起了数年前叶怀和夏涵还在拍摄《天生一对》时,他跟夏涵说他只会为未来的叶太太跪下。 彼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呢。 看着叶怀和夏涵这一对,就像在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成长一样。从夏涵八岁出道当童星丶叶怀十八岁出道的一个隐性叛逆青年,到他们跌跌撞撞的成长,彼此从一对尴尬的伪夫妇,成为了相互扶持的真情侣。 尤其是在早期就喜欢他们的粉丝,在回想起他们的成长史时,真是别有一种养成般的满足感。 本来不忍再看下去而拿起遥控器准备转台的粉丝们顿时心里一阵暖流,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修长的手指在鞋带间飞舞,左右穿插间不消几下就完成了一个整齐漂亮的蝴蝶结了。其姿态之美,甚至堪比一件艺术品,或许说就像一出舞蹈。 粉丝们自是把这片段截成gif档到处传播,至於这图片造成了多少手控的痴狂或将多少人推进了手控的深渊,那就不在叶怀的管辖范围内了。 --微博话题:#暖心爸爸叶先生#,从幼稚男神经到暖心男神,无缝转换。 三两下工夫,叶怀把另一只鞋子的鞋带都系好了。小叶子低声说了谢谢后,报复似的没看叶怀一眼,自己率先踏上了崎岖的山路历程。 叶怀笑了笑,快步追了上去。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前一段路,叶怀尚且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叶子自己走,但到了中间较为崎岖不平的道路时,他看着小叶子艰难的身影,就忍不住上前护着小叶子走,甚至想要提起他的手跟他一起走。 只是刚才叶怀的举动明显惹到小叶子了,小叶子斜眼瞄了瞄叶怀牵着他的手,虽然心里暗喜,却还是傲娇地甩掉了他的手,自己一人继续慢慢下山。 自己生的儿子,叶怀又岂能不懂他。 故此叶怀只是揉了揉额角,再度弯腰牵起了小叶子的手。 再甩。 再牵。 再甩。 跟在后面的摄制队你眼望我眼,纷纷叹息果然是亲生父子,脾气咋都这么幼稚呢。 叶怀再牵起小叶子的手,只是这次他用上了力紧紧握着,凭小叶子五岁小人的力气轻易不能松开。 小叶子顿住了脚步,抬头仰望着叶怀。 他揉了揉小叶子的头发,笑道:“妈妈不是叫你保护我吗?” 所以呢? 不用小叶子问,叶怀自己就接下来继续说了:“走在这山路上,你也不牵着我的手,这就是你的照顾?把老爸甩在身后,这就是你的照顾?” 在不认自己还未长大后,现在又来直认自己需要被照顾了吗。 小叶子觉得有一个影帝老爸简直是心累,这人进入角色状态太快了,他捉摸不到啊。 於是,小叶子在头脑混乱的状况下,任由叶怀牵着他的手,一起下山了。 镜头下,一大一小的背影,地上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山路颇难走,他俩的脚步有些缓慢,彷佛父子俩能走上一辈子。 叶怀手中握着小叶子婴儿肥的手,软软的,胖胖的,五指短小,心里柔得彷佛能滴出水。他不禁又向小叶子的脑袋伸出魔爪。 这么一集下来,小叶子的头发好像从未整齐过。 编导姨姨给他梳好了,老爸弄乱。下午起床时老爸梳好了,老爸再弄乱。 大掌压在小脑袋上,小叶子觉得颈肩沉沉的,但是被爸爸的手掌笼罩着的感觉却非常非常温暖。 虽说小叶子是在头脑混乱的状况下任由叶怀牵着他的手,但是难道小叶子真的不懂叶怀的意思吗? 不是的。 谁爱他,谁真心待他好,小孩子的直觉却是最敏锐的。 叶怀捏紧了小叶子的胖胖小手,小叶子也用力回握着叶怀的大掌。 --就让我一直牵着你走下去吧,趁爸爸尚能护着你。 后制极煽情地在这幅画面上添上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明知是刻意渲染气氛,但一路跟着叶怀走来的粉丝还是不免鼻酸了一下。 经过叶怀和小叶子的扰扰嚷嚷,叶家父子到达集合地时另外四家也已经到齐了,他们或站或坐或蹲的,看见一大一小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时,都不约而同地调侃起住在山上的父子俩。 俞晨舟跟叶怀认识了近二十年了,调侃起来那是一个得心应手,嘴下可没有丝毫要留情的,“哟--咱们深山叶人才出城了。”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中的钢表,“哟呵,虽然迟了点,但是念在你们经历了千山万水,大爷我就不计较了。” 旁边本来站得累极的小皇帝看见小玩伴小叶子时双眼都放光了,蹦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本欲跑到小叶子的身旁,却听见爸爸俞晨舟架子极大的一句话,於是他便停下了脚步,跟着爸爸有模有样地看了看手中的卡通胶手表,嫩声嫩气地说了一句:“嗯嗯,大爷我就不计较了,不计较了。” 徐烨看着小皇帝故作大人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笑了出声,惹来了小皇帝恼怒的一记瞪视。 叶怀带着小叶子站到队伍的中间,与其他家庭并列时,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主持人也终於伸了一个懒腰,站到了他们的对面,拿着任务卡开始宣报本关的内容。 由於今天尚为旅程的第一天,念及父亲和孩子们坐在车上颠簸了好几个小时,也走了不少的路,还未能适应这种节奏与环境,节目组也仁慈地未有安排剧烈运动的环节给他们。 “大家看到后面这个池塘了吗?临水村是一条沿海的小渔村,当地海产非常丰富,味道鲜美。父亲和孩子们,世界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如果你们希望今晚能吃上丰盛的海鲜晚餐,那必先付出相当的劳动力。” 工作人员递上了五件塑胶防水连雨靴的连身衣,主持人接过后,一一派发给一脸茫然的老爸们,“所以,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比谁先捕捉到五尾鱼。为了鼓励诸位踊跃参与,节目组特意设下了一个小小的惩罚。” 他伸出右手食指,用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一个“一咪咪”的距离,表示这惩罚真的只是很小很小,“捉鱼最慢的爸爸呢,那就唯有劳烦他负责我们今晚的粗重活,给我们的五个家庭烤鱼吃啦。” 主持人的话引起了当中几位爸爸的哗然。 黎昕微微张着嘴,陆远航一副头疼的模样,徐烨则更是直接地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这你不是要陷我於不义嘛,要是我做出来的鱼害大家肚子疼进医院了,你们会找警察蜀黍来抓我吗?” 主持人主持了两季节目--这一季是他的第三季,自然有多少的幽默感。他一副沉思的样子,像是节目组真的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样为难,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为了不搞出人命而陷入牢狱之苦,几位爸爸就更需要加把劲了哦。” 得,这是放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叶怀会做饭也基本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了,黎昕犹记得当初他回看《天生一对》的节目时,每次看到期颐夫妇的片段叶怀做饭时,他的口水都哗哗直流。 听见主持人的话,他默了一默,接着走到叶怀身旁拍拍他的肩,“叶哥,看在同节目之恩,请你高抬贵手,输掉吧。” 徐烨看见黎昕的动作,也凑上来加了一把口:“对啊,yu你也不想看你的儿子肚子疼吧?” 陆远航摇摇手,“徐导你说什么呢,太不尊敬了,是叶哥,叶大哥,叶大神。” 同样只会做方便面却从未担心过的俞晨舟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三人争抢着要喊叶怀为“叶大神”,那卑躬屈膝得险些就要跪地求饶了。 俞晨舟无语凝视那边的闹剧,再低头望望同样一脸无语的小皇帝,牵着儿子后退几步远离尘嚣。 他掂了掂手中的连身衣,因为连身衣是连着水靴,所以显得稍有重量。俞晨舟拎着两个衣角抖一抖,摊开了整件衣裳。衣服颜色灰灰白白的,不论是剪裁还是设计都毫无美感可言。 无语凝咽。 即使是大叔,也是有一颗爱美的心的好吗? 俞晨舟嫌弃地只用左右手的拇指跟食指拈着连体衣,实在无法想像帅气如他穿上这么一身丑陋的形象还该如何面对世人。 不过这种悲催的心情只维持到他看见陆远航的表情为止。 此时陆远航已从恭维叶怀的世界中清醒了过来,开始面对残酷的现实,正准备大展身手,不必做最快的那个,只要不是最慢的那个就成了吧。於是他也抖开了连身衣准备穿着下水,当即就被连身衣丑呆了。 俞晨舟是爱美,但他好歹曾经也是一个职业的男配角,各种丑角也饰演了不少了。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不过忍耐忍耐他还是能穿上这身丑衣的。 叶怀和黎昕本就不太介意衣服造型。一来他们都是登上神坛的人了,外貌早就被大众检定,公认的国民男神;二来是人帅,穿什么都帅,根本不需要去介意衣服的美丑,再丑的衣服穿上身都能瞬间发亮,再奇怪的衣服穿在身上,他人只会以为他们准备参加巴黎时尚周。 至於徐烨,那就更不必介怀了。人丑,穿什么都丑。啊呸,不对。徐烨不过是一个幕后的导演,他也不必去在意形象的。 三位已上神坛,过了海就是神仙的丶一位幕后导演,只有陆远航,一个新晋的帅气奶油小生,就凭着脸蛋去吸引小女生了。现在叫他穿上这么一件衣服,怎么能忍!怎么能忍! 不能忍还是得忍。 陆远航憋着呼吸,先把双脚插/进水靴中--别问为什麽他要憋着呼吸,这纯粹是一个人对一件厌恶事物的自然生理反应,就像一个美女坐公交看见身边的肥宅也会厌恶性地想吐一样的原理。 是的,现在对陆远航而言,这件连身衣简直就是丑陋如一个九十公斤全身冒油冒汗却还是对着系花女神死缠烂打的痴汉。 俞晨舟看着陆远航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心情就爽得几乎想要哼起小曲。 好吧他还真哼上了。 他边哼着叶怀出道时唱的那首民谣,一边穿上了连身衣。另外几位爸爸都以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心想为什麽穿这件丑衣服时他的心情还能这么美,莫不是被衣服丑得审美都歪掉了吧? 众人一一穿上连身衣,其实连身衣看着的形状很奇怪,穿起来却还是正正常常的。 尤其叶怀和俞晨舟这两个帅大叔穿起来,那淡淡的沧桑如成熟,让正在收看节目的姑娘们直冒红心,到网上狼嚎如果有这么帅的渔民我也要嫁他啊,我愿意和他一起捉鱼一起采蚌一起撒网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这也是后话了。 第74章 第七十集 酒吧 “夏涵啊……有点笨,但有叶怀看顾着,那我就放心了。”--戈颖@《女人帮》 当夏涵和叶怀赶到戈颖说的那个酒吧时,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同时一暗。 酒吧不大,没有舞池,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甚至没有调酒师,酒吧的老板娘正坐在其中一个桌子前跟她熟悉的客人聊天。 根本没有戈颖口中的小混混。 同样地,当戈颖看见夏涵跟前的叶怀时,她也不由沉默了片刻,继而才展出了笑容,“没想到你真来了,还带来了叶影帝,我怎么受得起啊。” 戈颖打着哈哈将夏涵和叶怀迎到自己的那一桌,本来夏涵还想着问清楚戈颖电话中的内容,只是他们二人刚才的风尘仆仆和叶怀屁股下的那辆大家伙已经引来了酒吧中其他人的注目,为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二人也只好跟随着戈颖先落座了。 叶怀懒得从轮椅移到沙发上,就乾脆坐着轮椅靠在小圆木桌前,乍看之下还有那么点不伦不类。但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甚至恨不得夏涵受不了他人投注过来的视线赶紧带他回去。 这个酒吧很乾净,不可能出现戈颖说的小混混,这一点夏涵和叶怀一踏进酒吧就已经意识到了。 如果不牵涉到夏涵,叶怀才懒得追究戈颖为什麽要说谎。 他眯着眼看着桌上已经开瓶的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其中一个杯内已经倒入了四分之一的红酒,杯沿还带了一点唇膏印。嗯,戈颖是该换个唇膏牌子了。 至於另外一个杯子,也倒上了三分之一的酒。 他不是刻意想用恶意去揣度夏涵的朋友,但酒吧这地方难免让他多想一点,加上戈颖的谎言也着实让人有点在意。他招手叫来了刚结束与客人的对话的老板娘,要了了两杯橙汁。 戈颖抿着唇看见叶怀要饮料的全过程,透过酒吧昏暗的灯光,夏涵看不出她的脸色是怎样的心情。 叶怀用手指的关节扣了扣桌面,向戈颖解释:“哦,我还有伤在身,喝酒不好。”他顿了顿,眼神飘向夏涵身上,“小夏嘛……她酒量不好,待会还要送我回酒店,就不喝酒了。” 说完,他还推开了桌上的酒杯。 戈颖与叶怀四目交投,当中蕴含着怎样的暗流激涌,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夏涵只是隐隐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便拉了拉戈颖的衣袖,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怎么了?”被打扰的戈颖没有一丝恼怒,她看着夏涵拉她衣袖的手,语气间情不自禁地流露了几分得意和宠溺。 叶怀把眼眯得更细,拿起酒杯想喝,却发现这是他却嫌弃过的酒,马上又放回桌子上。 夏涵斜眼看见叶怀矛盾的行为,却没多在意,只继续跟戈颖对话:“到底是什么事了?你电话里不是说得很危急吗?可是……”夏涵环顾四周,只有两个外国人丶两个下班后来放松的上班族丶两个相聚的朋友,和两个交心的姐妹淘,“这里看起来还好啊。” 大家连谈话都不敢太大声,环境是真的挺好的。 戈颖又望了叶怀一眼,然后拿起了酒杯,低头啜了一口,“我就想骗你来陪我而已,谁叫你光顾着他,都没想着来陪我。” 提到叶怀时,戈颖的眼睛还往他的方向瞟了一下,接着就垂下了眼眸,敛去了眼底的情感,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她又拉了拉夏涵的衣袖,嘴巴凑到她的耳侧,低声道:“剧集快杀青了,我只是想着咱们抓紧时间多处处,可是你只有异性都忘了人性了,还说是好姊妹呢。” 温热的气息吐在夏涵的耳朵,痒得她不禁嘿嘿低笑。坐在一旁的叶怀看得见却听不见,心中不由暗自着急。 他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然而他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夏涵只觉得痒得受不了,稍微推开了戈颖。她以为这举动做得不着痕迹,然而当事人戈颖怎会感觉不了,同时叶怀也正以金睛火眼盯着她俩呢。 这么一个小举动,该发现的人都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人也发现了。 此时服务生已经送上了他们点的两杯橙汁放在杯垫上,叶怀捧起了他的橙汁抿了一口,嘴角在嘴沿的遮掩下轻轻勾起了一个上扬的弧度。 戈颖望了叶怀一眼,也拿起了红酒抬头就饮。 夏涵望了望叶怀,又扭头看着戈颖,视线在二人间徘徊。 气氛有点微妙。 於是她也只能插上吸管,连着杯垫捧起橙汁一起喝。 宁静…… 静谧被门口忽如其来的尖锐女声打断了。 “唰!”的一声,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趾高气昂地闯了进来。 以“闯进来”来形容一个营业场所或许不太对,但是那个女人的气势,还真的只能以“闯进来”来描写。 女人一进来后就站在入口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就径直地往那两个上班族的方向走。 夏涵低声地“哇哦”了一声,双手握着杯子,牙齿咬着吸管看起八卦来。 女人走到其中一个上班族的跟前,揪起他的领带,用力地往他脸上掴了一掌。 “哇哦--”夏涵再也没有咬吸管了,因为她的嘴已经长成了一个圆形。 女人放开了男人的领带,恨恨地骂了一声:“贱男。” 和那个上班族同行的男人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挡开了女人的手,看见女人还想再掌掴上班族,他便上前抱住了女人的身体阻拦着她进一步的行动。 “放开我!”女人不断挣扎着,以图能够摆脱男人的钳制。 “你别闹。” 出乎意料的,开口制止女人的是那个男人,而不是那个上班族。上班族看着女人的胡闹,没有说什么,只是退后了一步,从那件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西装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博柏利格子纹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自己微冒血丝的嘴角。 男人开口后,女人的动作明显稍微平伏了下来,然而噪音却更显尖锐刺耳:“闹?现在是谁在闹?你说我闹?是谁在闹啊!谁在闹啊!” 看见女人平静了下来,男人也放开了女人,他握起女人的手腕想把她拉到酒吧外,女人却拉着吧台死活不放。 “你别丢人了!”男人咬牙切齿地对着女人说。 他们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出戏愈看下去夏涵就愈是胡涂了。她抬头望向叶怀,对方只按了按她的手背,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们切勿介入事件。 女人咬着下唇,双腿微开以平衡身体。虽然身体正拉扯着,嘴上却仍一点都不饶人:“丢人?你也知道丢人啊!李汉书,我跟了你十年,囍帖都印了,你现在他妈的跟我说你跟了个男的在一起,你还是被压的那个,你也知道丢人啊!” “哇哦……”真相好像呼之欲出了。 夏涵终於摸清了来龙去脉,八卦听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上身忍不住微向前倾。 沉迷於八卦的她没看见叶怀听见女人的话后骤然沉下来的脸,以及戈颖突然挺直的腰板。 萦绕在心头的奇异感终於“铮”一声的破蛹而出-- 两个外国人,是男的;两个相聚的朋友,是男的;两个交心的姐妹淘,是女的;正在争吵的那两位上班族,也是男的。 两个,相同的性别。 这还不是让叶怀感觉奇怪的地方,而是他们之间的那种亲昵感。 正常的男的,会像这样,一直勾着对方的背喝酒吗?正常的两个女的聊天,会像这样,时不时用手指在对方的手背上绕着圈圈吗?那个男的,还用手指拂过另一个男的背部,对方却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抗拒。 “李汉书,你他妈的就是个同性恋,还说跟我照样完婚。我他妈的撞坏了脑袋才会跟你个他妈的死基佬在一起!” --轰! 叶怀的脑袋彷佛被投下原/子/弹一样炸开了。 脑海里只回荡着三个字--“同丶性丶恋”。 男人跟女人的争吵还在持续,叶怀却不再注意那方的动静,转而回头跟戈颖对望。 --他知道了。 戈颖垂下眼帘,心里不禁惴惴,只能喝一口红酒压惊。 酒精的苦涩与刺辣流过她的喉咙。 她吞下了口中的酒,还是抬眼与叶怀再次对视。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隐有一丝哀求的意味。 叶怀却低下头,没有再望向戈颖。 见状,戈颖握着酒杯的手蓦然攥紧,手指关节处都泛了白。 在叶怀和戈颖的无声交流间,男人和女人已经一路争吵走出酒吧了,上班族男环顾了四周的人群,夏涵马上收回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上班族男彷佛对待细菌一般将手帕扔在桌上,从黑色的真皮钱包中掏出几张钞票压在酒杯底就走出了酒吧。 一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氛围充斥了酒吧。 就连摸不着头脑的夏涵也感觉出酒吧气氛的转变。 “夏涵,夜了,我们走吧。”叶怀放下了杯子,里面的橙汁还剩三分之二。 他的语气认真得夏涵不得不重视,可是他们才来一会儿,不过就是看了一出戏,怎么就走了,“怎么了,你累了吗?” “嗯……就当我是累了吧。”手指在杯沿上敲了几下,每一下都敲进了戈颖的心里。 “啊……可是戈颖……” “她说她累了,咱们都散了吧。” 戈颖什么时候说过话了--怀着这样的疑惑,夏涵扭头望向戈颖,却见她抿唇微微着点头,“嗯,你们走吧。” “那你……” “她可以叫她经纪人来接她。”叶怀说完,自己率先移动着轮椅走出了酒吧。 抬头看着被高楼大厦笼罩的天空,他忽然又有想要吸烟的冲动了。 夏涵看着门口,跟戈颖快速的道别,就提着包包追上了叶怀。 戈颖隔着玻璃门,看见夏涵推着叶怀,一步一步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扯出了一道笑容。 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跟那杯被闲置了好久,却从未引得任何人青睐的酒杯互敲。 “叮--”的一声,随着酒杯的碰撞,戈颖跟着空气道了一声“cheers”,仰颈一饮而尽。 酒吧外,夏涵推着轮椅,跟着叶依一起仰望天空。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是一片黑沉沉的天空,这种黑色,像极了生病的城市一样死气沉沉。 “有什么好看的呢?”夏涵问。 听见了她的问题,叶怀也收回了视线,低头望向前方,口中却是答非所问:“以后……不要太接近戈颖了。” 脚下一顿。 轮椅也停下来了。 “我会小心的。”夏涵咬咬下唇,又重新推动了轮椅,“我跟戈颖,是朋友啊。” 小妮子也没有他想像中的迟钝。 想起戈颖略带哀求的眼神,叶怀也没有再紧逼下去,“嗯,你清楚就好。” 二人没有再说只言片语,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回到了酒店。 第75章 第七十一集 我不喜欢你 “也许,拒绝,是让自己最有效的死心方法吧。”--夏涵@《女人帮》 “你喜欢沈清怀吗?” 由戈颖所饰演的孙思雨友人级花同学坐在桌位上,手中握着笔,手指轻微的抽动无意中地泄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孙思雨本来已经站了起来,提起背包打算回家。闻言,她回头深深地看了级花一眼。 教室内还有一两个还没走的同学,孙思雨抿了抿唇,“没有,我没有喜欢沈清怀。” “你骗人。” 级花拽住了孙思雨的手腕,夏涵浑身一僵,她转过身,连语气都变得僵硬起来:“我没有骗你,我不喜欢他,我并不喜欢沈清怀。” “cut!good take!” 导演的声音刚落,夏涵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末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太急躁了,才不着痕迹地回望戈颖。 对方却一副没在意的模样,朝她微笑了一下,走到场边拿起剧组提供的瓶装水喝了起来。 难道说戈颖没有感觉到她的僵硬? 夏涵踌躇了片刻,就跟上了戈颖,也拿了一瓶水如常地在她身旁坐下。 戈颖其时正在仰颈喝水,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她斜眼望了望,水就这样顿住,只在瓶中流荡,却没有滑进戈颖的喉咙。 还是……有点尴尬。 夏涵手握水瓶,总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低头用力握开瓶盖,心里不断地跟自己说只要把她当成好朋友就好了,还是跟往常一样的闺蜜,是好姊妹,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这样一心二用下,戈颖就看着她用尽了奶力都没有扭开瓶盖,实在看不过眼了,就一手夺过她手中的瓶子,三两下就扭开了瓶盖。 “啊……谢谢。” 夏涵呆了呆,才缓慢地伸出了手接住了戈颖递回给她的水瓶。 “不用谢。”戈颖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喝自己的水。 气氛继续凝滞。 夏涵低头饮了一小口的水,心里暗自着急。 以往那种坐在一起就无所不谈的熟稔,即使不谈话也不会感到尴尬的气氛都消失不见了。现在坐在戈颖的旁边,她只觉得很尴尬,尴尬得浑身都要冒起鸡皮疙瘩了。 夏涵不禁懊恼为什麽戈颖要喜欢上她。 作为一个在娱乐圈打滚也有几年的人,再乱七八糟的事她就算没见识过也听闻过,同性恋什么的根本就算不上个事。 她并没有歧视任何人的性向,只是对方喜欢上的是自己啊。 即使戈颖喜欢的是张姵娴丶是戴妮,她都不会显得如此的不知所措丶束手无策,甚至她还可以跟她一起商量讨论。 夏涵四处张望丶眼神飘忽,企图能为她和戈颖之间的话题找点灵感,终於在她瞄到场务扔在场边的工作日程表时,她突然就想起了杀青这件事,“对了,这出戏都拍了好几个月了,快要杀青了。” 昨天之前说起杀青,她还一股浓浓的舍不得。只是现在,一想到很快就能杀青了,她却隐隐松了一口气。夏涵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真的太恶劣了,只是心底的感情还是忍不住这样冒出来。 戈颖垂下眼眸,声音不知是本就含糊还是因为大部分走进了水瓶内,旁人听起来就显得略微低沉而不清:“是啊……快杀青了。” “对啊……哈哈,时间过得真快,总觉得我们好像才刚相识。”夏涵咬着瓶口,笑声总有点乾涩的虚伪。 太虚伪了。 戈颖放下了手中的水瓶,慢悠悠地关上了瓶盖。 她望着夏涵的水瓶,忽然一声不响就从她口中夺了过来。 “诶?” 夏涵还没反应过来,戈颖就把那个夏涵喝过的水瓶凑近自己的唇,只差一点点就要碰上。 大概就是几厘米的距离。 夏涵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勉强让自己略过心中的不适,僵笑着面对眼前的情景。 戈颖斜眼看着夏涵的反应,把水瓶凑得更近一点丶更近一点……只差几毫米了…… 夏涵搔了搔头,乾笑了几声,眼神却飘忽起来,似来不敢看着戈颖的方向。 看见夏涵依然装作没有反应的反应,戈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垂下手腕,拉起夏涵的手握紧水瓶,用力地将水瓶连着夏涵的手一并推回她的怀中。 因着猛烈的推动,水瓶内本就没喝多少的水从瓶口稍微溢出了部分的水,溅湿了夏涵的衣服上。 戈颖蓦地站了起来,刻意低头俯视着一脸呆滞的夏涵,声音严肃:“你一是接受我,要不你就乾脆拒绝我。你这样不尴不尬的装作若无其事,你以为我会好过一点吗?” “啊……”夏涵张开了嘴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了什么。 戈颖说得没错,她对待这段感情的方法,太不堪了。 她说她并不歧视同性恋,然而在她深层的思想里,她还是将同性恋区别去对待了。 如果今天喜欢她的不是戈颖,而是另一个什么哥们儿之类,她大概都会慧剑斩情丝丶一了百了。 然而面对戈颖的爱意,她却企图就这样含糊带过,不但不给予任何回应,甚至想就这样拖下去。 不希望失去这份友情,却也不想要她的爱恋。 自我催眠以为不回应是为了不伤害戈颖,其实不过是一种自私的自我保护。 因为不想伤害别人,所以伤害了别人。 她这么一点连自己都欺骗过的小心思被戈颖无情地戳破了,夏涵握着水瓶,不敢面对戈颖,只低头看衣服上的水迹。 “……对不起。”夏涵的手紧紧地攥着水瓶,险些没将水瓶捏得变型。 听见她的道歉,戈颖心中还是有点伤感的。 她早知道这份感情不会开花结果,然而听见这种答覆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的透心凉。 她忽然就记起了,夏涵之前说过她还只是单方面喜欢叶怀时,为了让自己死心而故意表告以得拒绝的事。 这一次她手边没有行李箱。 “夏涵。” 她低声叫唤了夏涵的名字,引来她的抬头对视。 一直躲避的眼神,终於再次碰撞。 她知道快要杀青了,所以昨天才刻意把夏涵叫到酒吧。 或许醉了,大家面子上都比较能过得去。醒来说一句我只是说醉话,或一句我什么都忘了,总有能够挽回的方法。 选在同性恋酒吧,也许也是她一点的小暗示吧。 即便绝望,终究还是带了一点点的期望的。 但是,同性之间的恋爱,果然是不被天主祝福的感情。 她跟夏涵四目相对,互相把对方的身影都映入瞳孔内。 夏涵的眼珠很黑,是很难得的纯黑色。 经过了多年的历史,所谓汉族人的基因早就不那么纯粹了。很多人的眼珠或多或少都带了些褐色,像叶怀的眼珠就是很有名的褐色眼珠,嵌在他的眼窝里却为他添了几分姿彩,迷倒了多少少女。除了叶怀,像江逸寒丶像戈颖,眼珠都是黑中带褐的。 因此在第一次看见夏涵时,她就深深地迷上了她的眼珠。 这么大而明亮,却而深不见底的眼珠。 那一刻,她就像一个仰慕着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度的外国人一样,深深地为这一双彻底属於东方的眼珠着迷了。 戈颖吸了一口气,看着夏涵的那双黑色眼珠,“你现在跟我说一遍吧。” 夏涵等了好一会,却没见戈颖说下去,於是她歪了歪头,小心翼翼地问:“说什么?” 戈颖停顿了好久,久得夏涵以为她不会再说下去时,她才慢慢一字一字的吐出来:“你跟我说一遍,我不喜欢你。” …… 戈颖见夏涵没有跟着她念,她又重覆了一遍:“戈颖,我不喜欢你。” 第76章 第七十二集 壁咚 “叶怀快还是慢我怎么可能知道啊!现在的记者问的问题都这么无脑智障的吗!”口上是这么说的,但当时他心里想的却是:“可能很快也说不定,三秒男?”--倪知秋@《一方周刊》突击追访 “我拒绝了戈颖了。” 夏涵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叶怀拿着菜刀的手一抖,险些没斩掉自己的手指。 幸好他不是金庸笔下的苦逼男主角,也不是晋江文学网那些言情小说的柔弱女主角,他不必断掉一根手指头来显示自己的苦大仇深,也不需要以苦肉计来搏取男主角的同情。 不过……说起搏取同情,或许他也并不是不需要? 噢,歪楼了。 叶怀咳了一声,赶紧扶正心中的思想。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夏涵的头轻轻地倚在了他的肩上,蓬松的短短头发蹭得他的脖子有点痕痒的难耐。 她靠得很轻很轻,而且刚好躲开了他伤口的地方。 彷佛有一根羽毛在搔动他的心。 他一手拿着胡萝卜,一手拿着菜刀,后背微微僵直,正是动也不是,站也站不好。 叶懒侧过头,鼻尖便擦过她头顶的发丝,一阵清香的洗发水味道便传入他的鼻腔。 没有什么香水的味道。 真好。 他把刀放在砧板上,大掌反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太温暖了。 夏涵的右手拉着叶怀的衣角,另一只手却从后方揽着他的腰。 在开着空调的酒店房内,叶怀只是穿了一间简单的t恤。小手的温度通过了轻薄的衣料传到了他的肌肤,那股热力好像化成了一股气一路流窜到他的颈上。 耳边忽然就传来了她的轻笑声。 就像是看到一群老大爷在大街上跳少女时代的《gee》时的那种滑稽的丶清脆的丶短促的轻笑声。 她抬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耳朵,“耳朵,红了。” 太嚣张了! 叶怀拿起菜刀,用力地切下了一片胡萝卜,那乾脆利落的“蹭”一声惊得夏涵整个人都弹起了。 夏涵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眨了眨眼,一两秒后才意识到那是叶怀故意制造的声响。叶怀转身看着夏涵呆滞的表情,捧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 大坏蛋。 她鼓起腮帮子,踮起脚用食指和中指推了叶怀的额头一下。 “哎呀。”叶怀的头不可抗地向后仰了仰,找回重心后,他马上不管手上还沾着萝卜丝,放下菜刀直接追逐起夏涵来。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夏涵的脖子,痒得她直求饶。 “谁耳朵红了?”一边挠着,叶怀还步步进逼,把她逼到底墙角去。 “啊?谁的耳朵红了?” 耳朵红了也不愿承认,真是幼稚极了。 但是夏涵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现在正忙着逃避叶怀的攻击,寻找逃生的路线。 在叶怀的进逼下,夏涵走进了床与墙中间的一条小窄巷,退无可退。 她的背贴着墙壁,头上是那盏昏黄的小吊灯。 叶怀眼见天真的小红帽自己走进穷巷,自是笑得如大灰狼一般奸狡而淫邪。 他一手贴上夏涵的颈脖,冰凉的触感让夏涵的头和肩膀都缩在一起了。另一只手则是“咚”的一下拍在墙上,把夏涵压在他的身体与墙壁之间。 又是那股洗衣粉的香味。 难道他把洗衣粉带到湘南来了吗? 嗯……虽然好奇极了,她却不能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不然对面的那个人大概会发飙的。 叶怀微屈着膝盖,一方顶在她的腿侧,同时也与她的视线成水平线。他微侧过头,脸颊正对着夏涵的耳旁,呼吸间的气息全都勾着夏涵的心神。 他粗糙的指腹仍在磨蹭着夏涵的脖子,让她痒得不禁侧头躲避。 她头一侧,耳朵正好贴上叶怀的唇。 他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叶怀伸出舌头一舔。 “啊!” 耳朵的湿滑感让夏涵整个人都僵直了,双手捂着被舔过的耳朵,一脸茫然地看着叶怀。 微张的嘴巴似是邀请着谁的莅临。 那好吧,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应邀了。 叶怀按着墙壁的那只手伸出了一只食指,关掉了房间的灯,只留下吊在上方的那盏残留着馀光的小灯。 昏暗的房间,暗黄的灯光,添了一丝暧昧的情/欲。 夏涵甚至要看不清叶怀的脸了。 叶怀捧着夏涵的脸,慢慢的凑近。 “怦!怦!” 那是她的心跳吗? 只差一点点。 要吻下去了。 嘴唇,要贴上了…… “砰!” 倪知秋拿着几道从酒店餐厅买来的菜肴,满心欢喜地打算跟叶怀一起吃好吃的,谁料到却撞破了此等激情画面。 在他的角度看来,昏暗的房间内有两个黑暗的身影交叠,就算远在房间的门口他也嗅到了两人间蓄势待发的求爱气息。 当下他就意识到自己好似坏事儿了。 港都电影曾经有一句金句在港都年青人口耳间广为流传,说的是“阻人扑嘢死咗会畀人烧春袋”。 用书面语来说,就是--“阻人做/爱死後会被人烧蛋蛋的”。 思及此,倪知秋隐隐觉得胯/下有点痛,他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撞破此画面的人觉得惊愕,被撞破的人只有更惊愕更尴尬了。 在夏涵扭头看见倪知秋的那一刻,她就猛然推开了叶怀。没有一丝防备的叶怀被推倒在床上。 他躺在床上,眼珠向上,映入眼帘的是上下倒转丶双腿夹紧的倪知秋。 看见他的脸就无名火起了。 叶怀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瞪了倪知秋一眼,眼神就如一只饿了很久丶好不容易终於把肉叼到嘴里却被人夺去的狼狗一样欲求不满。 倪知秋被瞪得后退了一步。 “呵呵,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正是夜晚八点正,“呵呵……天还早得很,还不是吃晚饭的时候呢,那我待会再来找yu吃饭啊……” 倪知秋就像录影片回带一样,人是正面面向叶怀和夏涵的,脚步却是一直往后退。 “啪。” 门被关上了。 叶怀放松了一直维持上角的瞳孔,眨眨眼后回看了夏涵。 夏涵张开口,打算说话时,门的那方又传来“咔嚓”一声。 叶怀几乎想破口大骂,“还有什么事吗?” 倪知秋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儿,只露出自己的头,“没什么,我就想说,我的待会是指明天才找yu吃饭,所以你们可以慢慢的……不用赶……七次也是可以的。” “滚!” 叶怀揪起身边的一个枕头用力地扔向倪知秋的方向,庆幸倪知秋的反应灵敏,在枕头击上他的脸前一刻缩回头颅关上房门,在离开前还留下一句:“放心吧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房间终於重归宁静。 “……” “……” 叶怀与夏涵大眼瞪着大眼,相顾无言。 秒针就这样转了一个圈。 叶怀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沉默,“要不……我们继续刚才的事?” 刚丶才丶的丶事。 夏涵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一张天真不解的面孔,“我们刚才在做什么?” 叶怀眨了眨眼,一脸心无邪脸的表情,“你把我推倒在床上了?” 夏涵看着叶怀,不语,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彷佛经过了慎重思考,她凝视了叶怀好一阵子,直把叶怀看得心都发虚了,才向他勾了勾手指,“来,你先站起来。” 这是要再推他一次的节奏? 叶怀站了起来,她果然把他推倒在床上了。 就跟上次白色/情人节那一天他对她的床咚一样,夏涵依样画葫芦地把他压在自己的身下。 她压近他的身体,让两具躯体互相紧贴着。 “怦怦!怦怦!” 世界犹如只剩下心跳的声音--已经分不清是他的丶还是她的心跳声。 夏涵学着刚才叶怀的技俩,嘴唇擦过他的耳廓。 痒。 痒得心痒痒。 夏涵对着叶怀的耳内吹了一口气,那股温热直窜他的耳内,顺着耳朵流入他的心中。 她似是张口欲言般吸了一口气。 要说什么呢? 叶怀全身都绷紧,连十根脚趾都弯曲了。 她轻笑了一声,轻柔而缓慢地说:“你想得美。” 她得意地在叶怀的胸腔推了一下,然后手撑在床上站了起身。 整理了一下裙子和头发,她回头对心都凉了半截的叶怀说:“我去把倪知秋叫进来。” 夏涵走到门关处,一拉开门,果真看见倪知秋趴在墙上丶翘起屁股作出动画电影里窃听的专用姿势。 她抬手抚额,并不想问倪知期期待在这间五星级酒店的隔音墙壁上听见什么。 倪知秋听见开门的声音时才惊醒过来,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故作自然地梳了梳头发,捋了捋衣服。 这动作跟他不修边幅的造型自是整其不搭。 夏涵抱着双臂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倪知秋的表演,似乎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就没再装模作样,而是站得端端正正的,比军姿还要直挺。 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夏涵继续默不作声。 倪知秋忍不住这样沉默了,就率先开口了。只是他一开口就破功了,正人君子的形象瞬间坍塌成一片废墟,“完事了?” 他看了看手表,不禁惊讶,“这么快?” …… 夏涵手握门把,险些没用力扯下门把敲在他的头上。 第77章 第七十三集 杀青 “转身离开,是为了下一次的到来嘛。”她意有所指的回答,让身后“不小心”听见的叶怀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戈颖@《〈帝都跨年晚会〉幕后采访》 《好想和你在一起》,全剧组共二百馀人,历时共一百多天,终於在四月的时候拍完最后一幕戏,正式杀青了。 最后的一场戏的戏份只有江逸寒一人,但全剧组排得上号的能来的都到场了。 当导演喊卡的那一刹,四方八面的工作人员就“劈哩啪啦”的拉响了早就准备好的礼花筒,彩纸彩带满场飘扬,连站在场边的夏涵都不能幸免地挂上了几条彩带,更别说身处重灾区的江逸寒了。 “恭喜杀青--” 虽然场内被五彩缤纷的彩带弄得乱七八糟的,但全场没有一人是黑着脸的,连号称冰山()的江逸寒的脸上都洋溢着放松的笑意。 夏涵的右手捧着一束玫瑰花,代表剧组为杀青的演员献上谢意。 早在夏涵杀青的时候,江逸寒也是抽空出席了她的杀青戏,并为她献花,现在夏涵也不过是礼尚往来。 或许是夏涵第一次担纲做主角,所以也比较投入吧。在夏涵人生中历经过的五个剧组中,《好想》的剧组是最令她感到窝心的一个,在她眼里连江逸寒的冰冷面容看上来都变得和蔼可亲多了。 江逸寒接过花束,正打算跟夏涵来一个礼貌性的拥抱,不想她却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把一手掌的奶油毫不留情地抹在他的脸上。 奶油小生这下子真的变成奶油小生了。 由夏涵揭开序幕,片场内当即就开始了奶油屠抹大赛,霎时间,剧组一个两个都化身成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只想尽情放纵。 ------ 几十人合力好不容易吃完场务准备的三层巨型蛋糕后,剧组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移师到与一中只有街之隔的酒楼举行正式的杀青宴。 戈颖今天在湘南有一场商演,所以她是后来才加入的晚宴,她来到的时候,首席就只剩下夏涵身边的位置了。 戈颖顿住了脚步,正打算拐个弯往角落那桌还没坐满人的桌子坐下,怎料夏涵看见戈颖时就挥着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 “戈颖--过来坐啊,留给你的呢。” 一个缺心眼的,难道她以为她戈颖被拒绝后,还能够好好地继续与她相处?她以为全世界都是她了,明明被叶怀拒绝过好几次还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也许经过时间的冲淡,她还能够与夏涵像个好朋友一样相处。 但现在,不行。 戈颖抿唇轻笑,悄悄耸了耸肩还是落座於夏涵身旁的位子了。 也罢,如果她太刻意地避开夏涵的话,明天的报章杂志可就精彩了吧。罢了罢了,还是不给自己徒添麻烦了。 自那一次后,夏涵就没有再跟戈颖有过私底下的联络。她隐约的感觉到戈颖要撤出她的生活了,舍不得,却不能阻止。 这样的话,应该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吧。 夏涵想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说过“戈颖,我不喜欢你”后,戈颖脸上绽出的释然的微笑。 从前她以为影坛老前辈说的什么一张笑脸下可以隐藏多种不同的情绪之类的话是胡扯的,她对着镜子练习了那么久那么多次,咋还扯不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呢? 直至看见戈颖的笑脸后,她便知道了一道让人心痛的笑是长成什么样的。 那一刹那,她甚至心疼到想过跟她在一起的。 戈颖向夏涵点了点头,拉开了椅子坐下了。 因为戈颖是后到的,此时宴席已经上到第二道菜肴了。在戈颖坐下的那一刻,服务员刚好收起了江南八冷碟,上了乳猪拼烧鹅。 猪的双眼位置插着两个圆滚滚的小红灯,猪头还伴上一朵小红花,从视角上来看真是恶俗得惹人发笑。 不过猪的外皮被光金黄香脆,倒是为这道菜“色香味美”的“色”扳回了不少分数,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导演拿起了酒瓶,给刚来的戈颖满上了一杯酒,然后满桌子举起酒杯互相乾杯。 正如先前叶怀所说,夏涵酒量其实并不佳。才第二道菜,还没来得及喝上几杯酒呢,她已经满颊通红了。 戈颖不禁摇了摇头。 夏涵向来是爱吃乳猪的,在电视剧开机拜神那一天她就发现了。 开机拜神的仪式是从港都和宝岛传过来的,导演在港都待过一小段时间,不免也染上了一点这样那样的习俗,最受其惠的人自然就是酷爱乳猪的夏涵了。 夏涵犹爱乳猪皮下的脂肪,她特地给受不了脂肪的口感的戈颖说过--乳猪呢,就是要不肥不瘦才好吃。皮下的这层脂肪不能太厚,厚了就得腻;太薄了也不好,薄了就没那口感了。再蘸上甜酱和砂糖,甜甜酥酥脆脆的,吃了一口人都要满足得升天了。 后来戈颖和夏涵没少上菜馆,叫个半只烧乳猪,只是吃的都是夏涵。戈颖每每在夏涵的视线压迫下,只能装作不在意地吃了几片。 只是夏涵每次的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却逃不出她的眼。 戈颖一边回忆着,一边夹了一块烧乳猪,蘸了甜酱和砂糖,非常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身旁的夏涵的碗里。 乳猪放进碗里,两人动作同时一顿。 夏涵伸在半空正打算给自己夹乳猪的手停了下来,她侧头看了看戈颖,戈颖也才惊醒现在不比以前了。 夹菜什么的,她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夏涵收回了手,笑了。她捉起戈颖的手,就着她的筷子咬掉了那块乳猪。 就像是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一样。 夏涵嚼烂吞下口中的乳猪后,便捧起酒杯倒头又是一口。 “不要再喝了。”戈颖看着夏涵红得像是发烧了的脸颊,不禁担心得用手抚上她的额头。 夏涵的脸因为酒精的散发而变得挺热的,戈颖的手冰冰凉凉的放在她的额上倒是令夏涵觉得很舒服。她抬起双手按住了戈颖的手,还像一只小猫一样磨蹭着。 她的发丝擦过戈颖的掌心,戈颖最受不得的就是掌心的搔痒了,她一度想撤回手,却又舍不得。 “她醉了。”坐在夏涵另一旁的江逸寒吞咽了口中的烧鹅后,拆开了一包湿纸巾递给戈颖,“给她擦擦脸吧。” 戈颖对着江逸寒的手呆了一下,接着便接过了湿纸巾,“她喝多少酒了啊?才刚开席就醉了。” “几杯吧,主要是开席前主角都被灌了,空腹喝酒是比较容易醉,再说她还混酒喝了。” 看见戈颖照顾起醉态始现的夏涵,江逸寒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品尝起美味的菜色。 眼神是目不斜视,实际他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戈颖拿着湿纸巾,只给夏涵刷了刷脖子,毕竟女明星还是有很多这样那样的忌讳的。 她抬眼瞄了瞄江逸寒,却又正好跟他的眼神撞在一起了。 她把纸巾放在桌上,又给夏涵调整好了坐姿,让她的重力能够倚在椅背上。 “你也喜欢夏涵?”戈颖直接了当地问了,也不避讳这是当着夏涵的面前问。 江逸寒口中的烧鹅差点就连骨滑进他的喉咙里。 他近乎不顾仪态地把烧鹅吐在了桌上,几欲发飙却又顾及场合而不得不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谁喜欢夏涵了?” 他又不是她。 戈颖喜欢夏涵,他早就看出来了。 也就夏涵当局者迷罢了。 娱乐圈的同性恋可以说是常态了,甚至有圈中人向外界爆过料男明星是同性恋的机率高达90%。 江逸寒身在圈中,倒没觉得有90%这么夸张。但既然他就在这复杂混乱的圈子中混,当他看见戈颖追逐着夏涵的眼神时,她的性别丝毫不阻碍他认定戈颖是“喜欢夏涵的”这个判断。 戈颖听见江逸寒的否认,也没有穷追不舍。她只是夹起了一块烧鹅,仪态万千地吐出了鹅骨,再矜持地以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迹,“是吗,你那劲儿,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夏涵的呢。” 她把纸巾叠回了一开始的长方形状,放在桌子上,而后握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权当润喉。 夏涵似是听见了他俩的对话,突然“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江逸寒被她笑得毛了,便回过身,坐得直挺挺的,嘴里还嗡嗡地说了一句:“喜欢夏涵那不就像乱伦一样嘛。” 然而他以低声说出的这一句话却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时针转了一个半圈,饭桌上只剩下一些残馀菜汁,和一个个空酒瓶子。 历时一百多天的戏剧终於杀青了,众人再也不用担心工作,都敞开了肚皮起劲吃菜起劲喝酒,连以酒量见称的导演都挂上了几丝醉意,配上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形象瞬间堕落成一个酗酒的猥琐中年大叔的等级。 他“哐”一声的把倒得一滴不剩的酒瓶放在桌上,向同样醉得神志不清的夏涵及坐着发呆灵魂出窍的江逸寒招招手,“来来来,都过来都过来。” “咱有预感,咱这部戏得大红!” 导演平时是个不说大话的人,现下的这句话,不是他对这部戏真的很极具自信,就是他真得喝大了。 夏涵听了,也顿生豪情壮志,她也拍桌站起,拿起了一个空瓶子同样“哐”一声的敲到桌子,“说得好!大发!” “咱就说小夏是咱的知己!”又一是拍,整张桌子都颤了一颤。 江逸寒被他俩的大动作震得猛然回神,他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不禁低头扶额,忽然就有点怀疑自己真的跟这两个人相处了一百多天吗?之前暗自仰慕导演的自己也是图样图森破了。 导演和夏涵说得兴起,就像失散多年的父女一样,场面极是感人落泪引人流涕。 “要是收视破2,咱就在海中裸泳!”导演振臂一呼,惊倒在场鸡皮无数。 甚至有人凝视着导演的啤酒肚,默默的纠结究竟该望着收视破2好还是不破2好。 收视破几点在海中裸泳的赌约,那不是该从男主演的口中说出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现在一个猥琐大叔也能装起这逼范儿来了? “好!”现场中高兴的怕且只有夏涵一人了,她举高右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要是收视破2,那我……我……” 她什么呢? 众人期待她的下文。 “我就公开唱小苹果!”夏涵涨红了脸,彷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语毕,她还自嗨地以酒瓶取代麦克风,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呿--”本来十分期待的众人顿时泄气,一个两个均朝着夏涵举起朝下的拇指,只是沉醉於自我中的夏涵却没有丝毫的自觉,依然唱得起劲。 直至杀青宴结束,夏涵依然处於亢奋的状态。 戈颖和江逸寒无奈地对视,后者的语气带了几分头疼:“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 戈颖从夏涵的口袋里掏出她的电话,轻门熟路地解了锁,这笨蛋十年都不换一次密码,用的还是那种极容易破解的图形密码,她该庆幸自己没拍个艳照门啥的。 她翻开了通讯人的一栏,找到了一个叫“阿怀”的。 戈颖“啧”了一声,前阵子不是还写着“叶怀”的嘛,还说不要接纳人家,果真是口嫌体正直。 心里吐糟着,戈颖还是拨通了那个名为“阿怀”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厢就传来一声温柔至极的“喂”。 以现在的话来形容,叶怀的声音可说是苏味十足。可惜他的普通话底子还不够好,拍剧时还需要用配音,不然以他的台词功力和得天独厚的声线,单凭声音又能掳获大把大把的粉丝。 现下可不就是,短短一个字,当中的柔情蜜意应现尽现,连对男性不怎么感冒的戈颖都不禁觉得身体有点酥软了。 她咳了一声,拨开心中的俗念,声音不然而然地粗了起来:“是我,戈颖。” 听见与预期中不同的声音,另一边厢的叶怀顿时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哦,是你,夏涵呢?” 这声音明显倏地冷淡下来了。 只是戈颖也不在意这些,“我们今天杀青宴你知道吧,夏涵醉了,你来接她吧。” 不待叶怀道谢,戈颖就挂了线。 马丹,把自己喜欢的女人亲手交给她喜欢的男人和喜欢她的男人,怎么她做的事就这么像那种狗血言情的悲情男二呢? 就算是,她也得是个女二才对吧。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了酒楼,连江逸寒也在司机的接送下离开了。酒楼因为打烊的关系,关了半个馆子的灯,戈颖扶着半倚在她肩上的夏涵,抬头望向天花板。 是很艳俗的红色。 她就这样自己一人静静地发着呆,直至夏涵的电话响起,戈颖才把夏涵的手机放回她的口袋,扶着夏涵走到了酒楼门口。 在街角的那头,叶怀正倚在灯柱下,手中拿着手机,却只是在做小幅度的抛扔把玩。 真恨不得他手机掉地上。 也许是戈颖强大的怨念透过空气传播到叶怀的那一头,她还没走近,叶怀就已经发现了她们。 “哟--不装瘸子了?”戈颖笑着迎来了走近的叶怀。 他摇头轻笑,没有回答,只应了声“谢谢”就把夏涵接过来。 四十几公斤的重量陡然散去,戈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连着手都一起变得空落落的。 不过本来就是空落落的吧。 她收回了手,握成了一个拳头,“那么,她就交给你了。” 此话本也不该由她来对他说。 叶怀也没有回应,只是扯了一道微笑,眼睛却是自始自终都是朝着夏涵的。 大概是男性的臂弯有种更安定的感觉吧,叶怀把她揽过去后,本来还会挣扎胡闹一下的夏涵倒是静了下来,像只柔顺的小猫咪一般。 不,比起偶尔还会傲娇炸毛的猫,或许她更像一只吐着舌头在傻笑的狗。 他对着戈颖“嗯”了一声,便招手截了一辆计程车。 戈颖咬唇看着夏涵由叶怀护着登上车厢,也转身离去。 在街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计程车走了多远,她的影子就有多长。 “等下!” 戈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猛然回头追着计程车跑。 这不是偶像剧,她的速度是不可能追上一辆车的,不过庆幸司机从倒后镜看见了在车后夺命狂奔的戈颖,在问了叶怀的意愿后便把车子停泊在路边。 计秒表一直在跳。 叶怀摇下车窗,“什么事?” 虽然跑了不算很长的距离,但她毕竟远离这种激烈运动很久了。戈颖双手撑上膝盖上喘着大气。 “把夏涵的手机给我。” 面对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叶怀挑了挑眉。 “给我吧,她不会说什么的。”戈颖边喘着气,边空出了右手向叶怀摊开了手掌。 他耸了耸肩,还是拿出了夏涵的手机递给了戈颖。 从他的角度,他能清晰能看见手机的屏幕。 解锁,联络人,“阿颖”。 戈颖一路翻找了属於她自己的通讯资料,贝齿咬着下唇-- 删除。 “您确定要将 阿颖 从您的联络人中删除吗?” 确定。 从此,她的联络人中,不再有戈颖了。 叶怀一路看着她的动作,不作一言。 “联络人 阿颖 已被删除。” 屏幕上最后出现了这么一句话,戈颖再点了“确定”。 她曾经听过一个笑话--一对夫妇要搬家了,老婆就对那个丈夫说:“哈尼哈尼,我把你电脑里的资料都删除了,那么我们的东西就能更轻一点了。” 看见这则笑话时,戈颖当时是觉得啼笑皆非的,嘴角还是有扯出笑意的。 直到今天,她才惊觉,原来删掉了一些资料,我们的东西真的能更轻的。 她把手机扔回车厢内,也不管是扔到叶怀的头还是扔到车厢的地上或座位上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转身离开了。 第78章 第七十四集 生姜蜜 “生姜的味道啊……有点甜。”--夏涵@《娱乐星访谈》 “唰--”的一声,阳光终於不畏窗帘的阻挡,穿进了房间内。 忽然的强光照射,床上的人儿被晒个正着,她抬手挡去了光线的来源方向,却阻隔不住鼻子传入的生姜刺鼻味。 “嗯……”夏涵翻了个身,把被子从头笼罩着,一副赖着不起的模样。 叶怀看着好笑,却也只能上前,站在床边俯着身摇晃夏涵的臂膀,叫她起床。 “嗯”夏涵大概是梦见了一只非常扰人的苍蝇,她厌恶的挥挥手掌,不料却一巴掌拍在叶怀的脸上。 “啪!”的一声,多清脆悦耳,那手掌与皮肤的碰撞犹如还在房间中回荡着。 夏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看见自己正被叶怀捉住不放的手掌,以及他喜怒不明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环顾着四周,是叶怀的房间。低头,很好,衣服都在,还有点酒臭味。 夏涵转动眼珠回顾着昨天的事,却发现记忆自醉后就全数缺失了,只依稀记得她好像和人定下了什么赌约。 是什么赌约呢? 罢了,想也不是一件重要事。 床脚的贵妃椅放着一床叠得豆腐砖一般方方正正的被子,椅子中间轻微的下凹显示昨天是有人在那里休息过。 夏涵看了看宽阔的大床,只有自己一个人睡着的大床,心里一阵暖暖的。她抬头望向叶怀,视线碰上他的脸与自己被捉着的手,心里顿时又冷了个透心凉。 让你爱睡觉爱睡觉,让你梦苍蝇梦苍蝇。 此刻她真想揍那只闹事儿的手一顿,只是它还在叶怀的钳制下失去自由呢。 叶怀看着她悲愤的表情,忽然间笑了。 只是这笑看在夏涵的眼里,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惊悚啊。 叶怀以双手捉住她的手掌,两只大手同时覆着她的掌,让她小小的手掌顿时被遮没了。 他捉住她的手强迫她磨蹭自己的脸,从额角,扫到眼角,再移到鼻梁。他是鼻梁又直又挺,轮廓深邃。对了,他的祖母好像有一点点的俄国人血统。手掌一直从鼻尖再滑到人中,再摸到他的薄唇,人都说薄唇的男人多是薄情。他勾起嘴角,拉着她的手指划过上扬的唇角,再往下让她的掌心磨蹭着他的下巴。他早晨还没剃胡子的下巴有点小刺刺,刺得她手心痒痒的。 “打得尚愉悦否?” 他笑得连胸都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双月牙儿,声音低沉而温柔。彷佛她回答“愉悦”的话,下一秒他就会递上他的右脸让她继续掴个爽一样。 夏涵的心毛毛的,怯怯地想要缩手,“呵呵……错手,错手。小女子无心之过,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女子这遭吧。” 她用上力企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在她想要动作的当下就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叶怀把自己的腰弯得更低,抬起夏涵的手,左手掌住她的手腕至手掌的下半部,右手则是执起她的无名指,把她的无名指放进口中吮吸。 她不安地想抽出手指,却不意地碰撞到他湿软的舌头。叶怀连笑得连眼角都在笑,开始用舌头搅动她的手指。 他像是在品尝什么极品佳肴一样,把她的无名指吮了又吮,最后用力地咬了一下,在手指的根部留下了一圈牙痕。 “啊。”夏涵吃痛地惊呼出声,然后恨恨地盯着他。 她就是梦中不小心掴了他一掌,也不怎么用力,用得着咬她来报复吗。 叶怀却毫不在意她恼怒的眼神,把她的手指撤出他的口腔后,还用唇轻吻了一下牙痕的位置,“盖章了,你就是我的。” 盖章…… 他放开了她的手,夏涵终於重获手的控制权。她抬手端详自己的手指,只见他留下牙痕的位置正是套下婚戒的位置。 这算是什么? 好歹也得给个易拉罐拉环啊。 啊呸,什么易拉罐拉环。 夏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故作嫌弃地皱起眉头,拉起叶怀的衣角擦了擦手指上的口水,以整其夸张的声调说出:“真恶心。” 然而这咏叹调一般的语气却是丝毫不得认真,叶怀也不恼,只伸出两指推了下她的额头,“不准嫌弃,多少人想要我的口水都要不了。” 闻言,夏涵就笑得全身都在震。 怎么她今天才知道叶怀是自恋至斯的人呢。 她不欲缠绕在口水不口水的话题上,抽了两下鼻子,发现了盈溢於空气间的生姜味。对了,她半醒不醒的那时已经嗅到这刺鼻的问题了。 “你在做饭吗?”夏涵侧过身子,却不见电磁炉上有任何厨具。 叶怀摇摇头,回过身替她递上了一个杯子。 “这是?”她凑上杯沿嗅了嗅杯子内的气味,除了生姜的味道,还有一点点蜂蜜的甜腻,“蜂蜜水吗?” “嗯,加了生姜,喝了会没这么头痛和恶心。” 他说了,她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胃口堵堵的不适。她垂眼打量了一下杯子里的生姜蜂蜜水,皱了皱鼻子,“可是我讨厌生姜。” “不许偏食,你是小孩子吗?”他斜了她一眼。 “的确比起叶叔叔来,我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没错啦。” 膝盖中箭。 现在的死小孩都爱揪着别人的痛处来攻击了,可恶。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唰--”的一声,阳光终於不畏窗帘的阻挡,穿进了房间内。 忽然的强光照射,床上的人儿被晒个正着,她抬手挡去了光线的来源方向,却阻隔不住鼻子传入的生姜刺鼻味。 “嗯……”夏涵翻了个身,把被子从头笼罩着,一副赖着不起的模样。 叶怀看着好笑,却也只能上前,站在床边俯着身摇晃夏涵的臂膀,叫她起床。 “嗯”夏涵大概是梦见了一只非常扰人的苍蝇,她厌恶的挥挥手掌,不料却一巴掌拍在叶怀的脸上。 “啪!”的一声,多清脆悦耳,那手掌与皮肤的碰撞犹如还在房间中回荡着。 夏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看见自己正被叶怀捉住不放的手掌,以及他喜怒不明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环顾着四周,是叶怀的房间。低头,很好,衣服都在,还有点酒臭味。 夏涵转动眼珠回顾着昨天的事,却发现记忆自醉后就全数缺失了,只依稀记得她好像和人定下了什么赌约。 是什么赌约呢? 罢了,想也不是一件重要事。 床脚的贵妃椅放着一床叠得豆腐砖一般方方正正的被子,椅子中间轻微的下凹显示昨天是有人在那里休息过。 夏涵看了看宽阔的大床,只有自己一个人睡着的大床,心里一阵暖暖的。她抬头望向叶怀,视线碰上他的脸与自己被捉着的手,心里顿时又冷了个透心凉。 让你爱睡觉爱睡觉,让你梦苍蝇梦苍蝇。 此刻她真想揍那只闹事儿的手一顿,只是它还在叶怀的钳制下失去自由呢。 叶怀看着她悲愤的表情,忽然间笑了。 只是这笑看在夏涵的眼里,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惊悚啊。 叶怀以双手捉住她的手掌,两只大手同时覆着她的掌,让她小小的手掌顿时被遮没了。 他捉住她的手强迫她磨蹭自己的脸,从额角,扫到眼角,再移到鼻梁。他是鼻梁又直又挺,轮廓深邃。对了,他的祖母好像有一点点的俄国人血统。手掌一直从鼻尖再滑到人中,再摸到他的薄唇,人都说薄唇的男人多是薄情。他勾起嘴角,拉着她的手指划过上扬的唇角,再往下让她的掌心磨蹭着他的下巴。他早晨还没剃胡子的下巴有点小刺刺,刺得她手心痒痒的。 “打得尚愉悦否?” 他笑得连胸都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双月牙儿,声音低沉而温柔。彷佛她回答“愉悦”的话,下一秒他就会递上他的右脸让她继续掴个爽一样。 夏涵的心毛毛的,怯怯地想要缩手,“呵呵……错手,错手。小女子无心之过,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女子这遭吧。” 她用上力企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在她想要动作的当下就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叶怀把自己的腰弯得更低,抬起夏涵的手,左手掌住她的手腕至手掌的下半部,右手则是执起她的无名指,把她的无名指放进口中吮吸。 她不安地想抽出手指,却不意地碰撞到他湿软的舌头。叶怀连笑得连眼角都在笑,开始用舌头搅动她的手指。 他像是在品尝什么极品佳肴一样,把她的无名指吮了又吮,最后用力地咬了一下,在手指的根部留下了一圈牙痕。 “啊。”夏涵吃痛地惊呼出声,然后恨恨地盯着他。 她就是梦中不小心掴了他一掌,也不怎么用力,用得着咬她来报复吗。 叶怀却毫不在意她恼怒的眼神,把她的手指撤出他的口腔后,还用唇轻吻了一下牙痕的位置,“盖章了,你就是我的。” 盖章…… 他放开了她的手,夏涵终於重获手的控制权。她抬手端详自己的手指,只见他留下牙痕的位置正是套下婚戒的位置。 这算是什么? 好歹也得给个易拉罐拉环啊。 啊呸,什么易拉罐拉环。 夏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故作嫌弃地皱起眉头,拉起叶怀的衣角擦了擦手指上的口水,以整其夸张的声调说出:“真恶心。” 然而这咏叹调一般的语气却是丝毫不得认真,叶怀也不恼,只伸出两指推了下她的额头,“不准嫌弃,多少人想要我的口水都要不了。” 闻言,夏涵就笑得全身都在震。 怎么她今天才知道叶怀是自恋至斯的人呢。 她不欲缠绕在口水不口水的话题上,抽了两下鼻子,发现了盈溢於空气间的生姜味。对了,她半醒不醒的那时已经嗅到这刺鼻的问题了。 “你在做饭吗?”夏涵侧过身子,却不见电磁炉上有任何厨具。 叶怀摇摇头,回过身替她递上了一个杯子。 “这是?”她凑上杯沿嗅了嗅杯子内的气味,除了生姜的味道,还有一点点蜂蜜的甜腻,“蜂蜜水吗?” “嗯,加了生姜,喝了会没这么头痛和恶心。” 第79章 第七十五集 推荐 “我对他啊,满满的感谢吧。除了爱人,我待他亦有一种老师的感觉,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她微微的笑着,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往事。--夏涵@《女人帮》 戴妮在眼角间瞄见了叶怀给夏涵穿拖鞋的动作,心中满意地一笑。 娱乐圈的小情侣向来不少,如果叶怀对夏涵的心态不是玩玩的,她也不会当那棒打鸳鸯的恶人的。 不过早在叶怀为夏涵挡去鞭炮时,她想除非小俩口自己不愿意,不然大概什么都分不开他们了吧。 她不动声息地打量着房内的四周,此时空气间的生姜味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房间内依然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生姜刺鼻味儿。 戴妮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不慎碰倒了杯子,她手忙脚乱地扶起了杯子,才得悉了空气间的味道是从何而来。 从她的角度上看,一抬眼便看见卧间的大床与贵妃椅。大床上的被褥凌乱,倒是贵妃椅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而那椅上的枕头上却是稍有凹陷的痕迹。 分开睡吗? 夏涵也确是没跟她报备过她和叶怀在一起了,只是她没想到叶怀还真忍耐得了。 戴妮瞥了瞥夏涵乱糟糟的头发,着夏涵先去洗漱。 “洗手间内有酒店提供的毛巾和新牙刷。”叶怀笑了笑提醒道,接着走向冰箱,“戴妮姐要喝什么?” “暖水就可以了,毕竟人老了不便喝太多加工的。”戴妮拉开了椅子落座,在等待叶怀倒水的过程中托腮望向窗外。 叶怀耸耸肩,关上了冰箱门。 “对了,yu你对《妃子笑》的男主角有兴趣吗?”戴妮彷佛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望向正拿着水壶倒水的叶怀。 闻言他呆了一下,从壶嘴流出的水溢满到他的手掌,他才惊醒过来。他镇定地放下了满溢的水杯和水壶,抽了几张卫生纸清理水迹。 “怎么这么问?”叶怀把湿了水的卫生纸扔到垃圾桶内,倒去了水杯内五分之一的水,才稳稳当当地把水放到戴妮的面前。 好像全世界都叫他去演《妃子笑》似的,怎么现在徐良的戏很缺人演吗? 戴妮看着他关节分明的手掌,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水,“我听说有人向徐导推荐了你,而徐导也属意你。” 有人-- 那人是谁,他们都不言而喻丶心知肚明。 “诶,阿怀也要演《妃子笑》吗?”刚从洗手间出来,不明就里的夏涵只听见最后的几句话,她蹦蹦跳跳的走到小餐桌前,抢在叶怀之前坐在了叶怀为自己拉开的椅子上。 叶怀笑着摇头,揉了揉她刚梳好的头发,“我没打算拍。” “为什麽?徐导的戏不是很好?” 毕竟徐导一出手,金鸡奖金马奖之类的最佳影片入围也是垂手可得的。 夏涵拿过了戴妮戴来的剧本,随便翻了几页,觉得剧中对徽元帝的刻画还算深刻。她快速读过几行对白,好奇地问:“你知道是谁推荐你吗?” 在这圈子,没有利益,谁会无缘无故扶人一把。扶起了,还怕对方反咬一口呢。 听见这问题,空气的流动彷佛都停顿了。 夏涵眨眨眼,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吗?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我对他啊,满满的感谢吧。除了爱人,我待他亦有一种老师的感觉,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她微微的笑着,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往事。--夏涵@《女人帮》 戴妮在眼角间瞄见了叶怀给夏涵穿拖鞋的动作,心中满意地一笑。 娱乐圈的小情侣向来不少,如果叶怀对夏涵的心态不是玩玩的,她也不会当那棒打鸳鸯的恶人的。 不过早在叶怀为夏涵挡去鞭炮时,她想除非小俩口自己不愿意,不然大概什么都分不开他们了吧。 她不动声息地打量着房内的四周,此时空气间的生姜味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房间内依然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生姜刺鼻味儿。 戴妮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不慎碰倒了杯子,她手忙脚乱地扶起了杯子,才得悉了空气间的味道是从何而来。 从她的角度上看,一抬眼便看见卧间的大床与贵妃椅。大床上的被褥凌乱,倒是贵妃椅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而那椅上的枕头上却是稍有凹陷的痕迹。 分开睡吗? 夏涵也确是没跟她报备过她和叶怀在一起了,只是她没想到叶怀还真忍耐得了。 戴妮瞥了瞥夏涵乱糟糟的头发,着夏涵先去洗漱。 “洗手间内有酒店提供的毛巾和新牙刷。”叶怀笑了笑提醒道,接着走向冰箱,“戴妮姐要喝什么?” “暖水就可以了,毕竟人老了不便喝太多加工的。”戴妮拉开了椅子落座,在等待叶怀倒水的过程中托腮望向窗外。 叶怀耸耸肩,关上了冰箱门。 “对了,yu你对《妃子笑》的男主角有兴趣吗?”戴妮彷佛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望向正拿着水壶倒水的叶怀。 闻言他呆了一下,从壶嘴流出的水溢满到他的手掌,他才惊醒过来。他镇定地放下了满溢的水杯和水壶,抽了几张卫生纸清理水迹。 “怎么这么问?”叶怀把湿了水的卫生纸扔到垃圾桶内,倒去了水杯内五分之一的水,才稳稳当当地把水放到戴妮的面前。 好像全世界都叫他去演《妃子笑》似的,怎么现在徐良的戏很缺人演吗? 戴妮看着他关节分明的手掌,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水,“我听说有人向徐导推荐了你,而徐导也属意你。” 有人-- 那人是谁,他们都不言而喻丶心知肚明。 “诶,阿怀也要演《妃子笑》吗?”刚从洗手间出来,不明就里的夏涵只听见最后的几句话,她蹦蹦跳跳的走到小餐桌前,抢在叶怀之前坐在了叶怀为自己拉开的椅子上。 叶怀笑着摇头,揉了揉她刚梳好的头发,“我没打算拍。” “为什麽?徐导的戏不是很好?” 毕竟徐导一出手,金鸡奖金马奖之类的最佳影片入围也是垂手可得的。 夏涵拿过了戴妮戴来的剧本,随便翻了几页,觉得剧中对徽元帝的刻画还算深刻。她快速读过几行对白,好奇地问:“你知道是谁推荐你吗?” 在这圈子,没有利益,谁会无缘无故扶人一把。扶起了,还怕对方反咬一口呢。 听见这问题,空气的流动彷佛都停顿了。 夏涵眨眨眼,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吗? 第80章 第七十六集 美化 “我才没那么蠢。我只是想要把一切美好的都摄下来,不好的又何必铭记呢。他有做这样的事,不管他的动机,我都被他感动了,仅此而已。”--夏涵@《娱乐星访谈》 回到帝都后,紧接而来的就来马不停蹄的宣传。 湘南本年度重点推出的连续剧,夏涵作为女一的角色自然也是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叶怀自也不闲,甫回到帝都,得到主诊医生的首肯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横店回到了《山壁之间》的剧组继续工作。 至於主诊医生,当然就是小哥哥颜靖庭了。 叶怀在等戏的空当中,拿着助理送来的蜂蜜水,眼神放空地望着前方,连导演喊就位都没有听见。 助理小方看着他一副凝重的表情,以为他在深思什么重要的问题,但导演催得急了,只能在他的眼前挥挥手,“叶哥?叶哥?” “叶哥!” 小方突如其来的惊呼让叶怀猛然回神,整个人几乎都要弹了起来。 他呆了一下,才醒过来自己正在拍戏的现场。 “叶怀,陈导喊就位了。” 叶怀的眼神慢慢回过神来,他应了一声,喝了最后一口蜂蜜水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就位拍戏。 在真正就位前,他回头跟亦步亦趋替他整理戏服的小方说:“小方,我问你啊。” “嗯?” 叶怀沉吟了片刻,然后一口气地问:“我的朋友意外遇见了他女朋友的前男朋友,你觉得我的朋友要不要告诉他的女朋友?” 小方一时被他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绕进去了,见叶怀还想说,他忙伸出右掌做出一个暂停的姿势,“慢着,慢着,叶哥,你等我先梳理一下。” 他的朋友,他的朋友的女朋友,他的朋友的女朋友的前男朋友…… “那么,就是说与你无关咯?” 小方好不容易梳理好整个人物关系,正兴奋地道出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不想却受了叶怀的一个白眼。 陈尉说助理就是要笨一点的,可是请了这么一个近乎智障的,真的大丈夫吗? 不不,企图去询问这么一个笨蛋的意见的自己,或许还是一个比智障更智障的存在吧? 他整理一下衣袖打算就位了,小方却撸清了整个脉络,在后方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意见:“那么,你那个朋友的女朋友还爱她的前男朋友吗?” 整理袖子的手顿了下来,叶怀皱了皱眉回头望着小方,“那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不太肯定。” 小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奇怪,“那么你朋友的女朋友的前男友还爱你朋友的女朋友吗?” “大概……好像有吧,我不太肯定。”叶怀努力想了想自己与颜靖庭仅有的几次谈话,除了讨论病情与康复事宜,出於避讳的心态他很少与他提及夏涵。 好吧,其实主要还是他很不爽颜靖庭喊夏涵为“小宝妹”,彷佛他们之间有多亲密,亲密到要有一个专属从昵称互唤。 在那几次的交谈中,虽然颜靖庭说过如果他不去追夏涵,那就换他来。 可是,如果颜靖庭真的喜欢夏涵,他又何必等着叶怀不要,他才顶上呢? 叶怀想,至少他不会这样做。如果他喜欢,他才不管这种所谓的先来后到。 所以,颜靖庭真的喜欢夏涵么? 看见叶怀一副纠结的神情,小方极没眼色地继续说:“如果不清楚,那为什麽不问个清楚?拖拖拉拉纠纠结结像个娘们儿一样。” …… 小方看着叶怀沉了下来的大便脸,这才意识到既然叶怀也纠结得寻求他的意见,那不是也把叶怀骂进拖拖拉拉纠纠结结的娘们儿行列中了? 他急忙解释:“不不不,叶哥,我可不是在说你娘们儿,我是说你的那个朋友,自己的事,还不自己想清想楚,拖拖拉拉的是他,娘们儿也是他。” …… 膝盖好痛。 小方还想说更多的话来弥补呢,可惜叶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脸怜悯中带了些残忍的表情暂停了他的说话。 “小方,别说了,我都懂。” “叶哥你懂就好,我说的娘们儿可不是你,而是你的朋友啊。” “真的,我懂了。” 叶怀留给小方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接着便转身就位拍戏了。 小方登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叶哥能够理解实在太好了。” 他实在庆幸自己跟了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明星。 他觉得自己的前途简直就是一片光明。 ------ 叶怀坐在医院的的椅子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义的拉放。 微博正好扫到夏涵的头像,她是个换头像狂魔,三天两头就换头像,偏偏都是愈换愈丑的。她现在的头像正是她做鬼脸的照片,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却也意外地亲民,在粉丝间的反应也非常良好。 或许这就是她适合的路线吧。 今天陈尉没空,小方休假,只剩他一人来覆诊。本来昨天夏涵有问过需不需要她陪同,他却因着心虚而未经思考便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不用。” 当时对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那好吧。” 他以为她生气了,可是现在这则微博是和好的信息吗? “夏涵v:哼,本小姐给你脸你不要脸,恨不得某人覆诊时姑娘打针找不着血管扎得满手都是针孔。” 整篇微博都没有提到是谁,但评论区都不约而同地艾特了他的微博。 下面的一些评论也很有意思,例如-- “求你们了,快公开吧,你们快要挠死我这期颐cp党了。 @叶怀v” “所以叶怀是gay还是咋样啊?难道叶怀是小夏的gay蜜么?” “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了,单身狗不是狗吗! @叶怀v” “江逸寒病了吗?” “歪110吗这里有人虐狗 @叶怀v” “楼上的死心吧,单身狗是没有人权的。” 很好,看来看好他跟夏涵的粉丝还是比寒涵cp党多的,正宫地位不可憾动。 此时,中央广播正好播出了“叶怀先生,请到308号室”的广播,叶怀便微笑着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长腿一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无视身边的探究和惊奇眼光,缓步走进了颜靖庭的会诊室。 叶怀推开房门时,颜靖庭正好在转身往资料柜中翻找叶怀的病历表与医疗资料。办公桌後的大窗子半开,四月的微风吹起了窗帘,米白色的窗帘在空中悠悠飘扬。窗帘的旁边,是一个身穿白袍子的高挺身影。 高挺身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回过身来,那一刹,彷佛背后的玫瑰花啊百合花啊小菊花啊都绽放开来。 叶怀呆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妈的,这个情敌太强了。 颜靖庭也刚出找出了叶怀的资料,把文件夹放在了办公桌上,托了托脸上的眼镜,抽出了案头的钢笔开始询问,“最近感觉怎样?还有痕痒难耐的感觉吗?” 叶怀回想了一下这个月的感觉,“痕痒是有点,但还好,没有一个月前那么频密了。” “有好好休息吗?三餐定时?” “有……”才怪。 做演员的怎么可能三餐定时准时休息,光是一个镜头拍不好就能在那耗上三五七个小时了,要是导演是个不依不挠的,不放演员休息要他们连续拍个几小时也是等闲事。 陈导知道他的状况,已经尽量迁就他。但他毕竟不希望显得自己太大牌,所以很多时候也忍耐过去。 彷佛听出了他语气间的迟疑,颜靖庭抬头瞄了叶怀一眼,笔尖一顿,“脱衣服,趴床上。” 语毕,颜靖庭就放下手中的钢笔,脱掉挂在颈上的听诊器,一下子拉开了隔着病床与会诊室的纱帘,露出帘后那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queen size病房。 叶怀也从善如流地解开一颗又一颗的钮扣,把脱下来的衬衫挂在病床旁椅子的椅背上。 他趴在病床上,眼睛望向前方白色的墙壁,颜靖庭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后背,让他感觉痕痒却又不能伸手去搔。 突然,颜靖庭用力地戳了叶怀的背一下,指甲稍微陷入了他的背里,“后背不要了是吗?只顾着工作,都不顾身体了。” 叶怀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惊到了,完全没意识到刚才颜靖庭做了什么,只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听颜靖庭的训话。 “叫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好好吃饭,结果呢?结果呢?有睡觉吗?有吃饭吗?睡觉质量呢?营养均衡呢?” “光看你这背就知道你有听没做了。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阳奉阴违,好玩吗?” “啊?早知道不让你去工作了,你走出门别说你是我颜靖庭的病人,真是毁我招牌!” “咋就有你这种不听话的小皮猴呢。” “你……” 听见颜靖庭还想继续训,叶怀赶紧点点头阻止了他的絮絮不休,“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会好好休息准时吃饭三餐均衡的。” 语气间的敷衍却是聋子也听得出来。 颜靖庭没好气,不轻不重地往叶怀背上拍了一掌,“起来,穿衣服,给你开检查单子。” 叶怀坐了起来,拿起衬衫重新扣好钮扣。 颜靖庭仍然像个老母一样喋喋不休,然而叶怀却一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此时在他脑海中徘徊的是小方说的那句“如果不清楚,那为什麽不问个清楚?拖拖拉拉纠纠结结像个娘们儿一样”。 “你伤口愈合了,如果觉得皮肤乾燥可以用润肤油涂一涂。如果还是觉得痕痒……” 颜靖庭低着头一直叮嘱着叶怀应该注意的事项,钢笔在单子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常人不能看的“医生体”,叶怀想果然“医生体”是风靡全球的字体。 “多进吃高热量丶高蛋白质的食物,例如鱼丶肉丶蛋等等,记得三餐一定要定时定时定时。” “绝对禁烟禁酒……”说到这里,颜靖庭不禁抬头以狐疑的眼光注视着叶怀,而后又低头继续写字,“谅你也不敢,要是你真抽烟喝酒了,那你这辈子就不要再踏进这会诊室了。” “懂不?” 钢笔在纸上画下最后一个句号,颜靖庭抬头跟叶怀对视。 看着颜靖庭的眼睛,叶怀始终忘不掉那天颜靖庭坐在他的病床前,向他说的“如果你不要,我要”,他还说“正面地对抗吧,看看谁才能得到夏涵的欢心”。 现在他和夏涵过得好好的,虽然彼此之间还没有确立关系,但至少他还是感觉到夏涵依然是喜欢着他的。 如果,在这种时候,他的小哥哥突然出现的话…… 颜靖庭不清楚叶怀心里的种种,在他眼中叶怀只是一个人呆坐在对面,他倾前身子,挥了挥手,“hello?有人在吗?” “hello?回神喽?” 颜靖庭的手在他的眼前不停掠过,叶怀一把把他的手腕抓住,“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语气之冲,中间还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紧张与不安,颜靖庭一时就呆住了,“啊?” 他弄不清这话题的转变…… 叶怀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脸上全是焦虑的神色。 颜靖庭的眼神落在叶怀用力握着他的手掌,心里想的是刚才在病床上他划过他背 脊的一幕。 听说娱乐圈的人口味……都挺重的。 他觉得首要任务是先救出自己的手,毕竟未来行走江湖也是靠这只回春妙手了。思及此,他乾笑几声,尝试安抚叶怀,“叶先生您冷静一点,我……我当然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是谁关你屁事,至少不会是你啊啊啊。 不过,他觉得自己不能伤了病人的心,尤其在他握着自己命根子……啊呸,尤其在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的情况下,“我喜欢的那人,认识挺久的了。” 他想着一切与叶怀相反的条件,“身高160的,傻傻的,笑得挺甜的。” 还有,“是女生。” 认识挺久,160,傻傻的,笑得挺甜的,一切都这么符合夏涵的条件。 对了,夏涵也确实是女生无误。 心彷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了。 叶怀的手也无意中更用力了。 颜靖庭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被握得几乎脱力的手,心里呼喊啊啊啊我伤了少男心了--可是你也别这样对我啊,我喜欢女生我还错了吗。 叶怀深呼吸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问了出口,“是夏涵吗?” 此话一出,整个世界都静了。 简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丶一只苍蝇在窗外飞过的声音都听得见。 颜靖庭轻轻地拨开了叶怀的手,转了转手腕,“啊?” 跟小宝妹……有关系吗? 叶怀却仍犹自陶醉在自己的脑补之中,喉咙间隐有苦涩之感,“你喜欢的人,是夏涵吗?” “啊?”他完全搞不清到底跟小宝妹有什么关系。 “你别装了,你喜欢的人,不就是夏涵吗?” 叶怀抬头迎面跟颜靖庭四目交投。 一对锐利的眼睛,对上一对茫然的瞳孔。 颜靖庭自问自己iq挺高的,至少也是一路奖学金保送大小比赛冠军不绝的,但为什麽他总觉得自己今天茫然得就像一个傻逼呢? “啊?” “你不是说你要追夏涵吗?” 天啦噜,“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啊?”这下懵逼的轮到叶怀了,“那次你在我的病房里,不是说过如果我不要,你要吗?” “要什么?” “夏涵啊。” “啊?”他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啊!他记起来了!颜靖庭斟酌了片刻,才犹豫地开口:“你是说你烧伤后和那什么女星闹绯闻的那次吗?” “那是记者作故事。”叶怀强调。 “那就是了。”颜靖庭以拳头敲向掌心做了一个“原来如此”的动作。恍然大悟后,又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不是同性恋?” “啊?”叶怀突然发现他们的对话……是不是一直都搭不上线? 他忽然想起刚来颜靖庭强调他喜欢的人“是女生”,这人莫非以为他是…… “我不是gay!” 看见叶怀激烈的反应,颜靖庭反而放下心来,“很好,我也不是gay。” 这样的一轮对话下来,叶怀突然就觉得带些心力交瘁了。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所以你到底是喜欢夏涵吗?” 颜靖庭也自觉闹了一个大笑话,有点自作多情了,他摸摸鼻子,“我喜欢啊。” 叶怀的内心猛然下沉,如坠冰窖。 颜靖庭喘了一大口气,欣赏完叶怀的铁青脸色,再笑呵呵地继续说:“可是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你喘的气能不要这么大一口吗? 可是叶怀觉得人生蓦然充满希望了,他还有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可是你那时不是说要跟我正面对抗,看谁能得夏涵的欢心?” “哦,那些话么……”颜靖庭执起钢笔放在手指中转了转,话语的尾音轻微上扬,叶怀屏息以待,“我闹你玩的。” 艹! 对不起,叶怀自知一个绅士不能这样说脏话,但他真的忍不住了。 看见叶怀的怒火犹如化成实体在他的背后熊熊燃烧着,颜靖庭却也不怕,捧着腹大笑了几声,“我只是把小宝妹当成妹妹,要是喜欢他,那不是乱伦一样么。” 他的笑声甚至响亮到传出了走廊外,经过的护士们还想着有什么能逗得那个帅气幽默的颜医生笑得这么开怀呢。 房内的颜靖庭笑得揉了揉脸,“我离国时夏涵才八岁,我想我还没变态到娈童。” 不不不,你看上来还挺像这种人的。 叶怀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咯丶咯丶咯”的极富节拍,“可是我觉得,小妮子好像挺珍惜那段回忆的。” “例如呢?”说实话,其实颜靖庭也没把握夏涵还能记得他这个邻家小哥哥,毕竟嘛她当年才八岁。 叶怀回忆了一下,“例如是你为她挡去了烟火,例如你给她放《大话西游》,之类的吧。” 夏涵每次提到,脸上都是充满了响往与怀念。虽然已经搞清楚颜靖庭并不喜欢夏涵了,但出於男人的心态,他还是不愿意向颜靖庭说他的小妮子对着颜靖庭有着这样的心情。 颜靖庭也没想过一个八岁的小孩竟然还能记得这些事。 他转转钢笔,微笑不自觉地漾在脸上,“放《大话西游》,那不是因为我懒得跟一堆小屁孩玩,就放个影片糊弄糊弄他们嘛。我倒是不知道她还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至於烟花那次嘛……那时是我拐了小宝妹去玩烟花,偷偷的拐,她也傻傻的跟了。”想起她小时候的傻样,颜靖庭“噗”一声的笑了出来。 “后来烟花固定架不是倾倒嘛,我那时就想,死了死了,要是她被烧伤了,我还不得被大人们骂个狗血淋头啊。” 那时候的心态很单纯,不会想那么多,就为着一个听起来很可笑的原因,他甚至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 不过,真正为了夏涵而不顾自己安危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或许是时间美化了回忆吧,其实小时候小宝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这个小哥哥。可能我走了,她就忘记我怎么闹她欺负她,光记得我的好了。” 叶怀觉得这样的一番话,简直颠覆了他一直以来对“小哥哥”这个角色人物的认知。 颜靖庭也不管他在叶怀心中的形象的,他耸耸肩,在叶怀的检查单上签了名,塞到他的怀里,“要说的都说完了,麻溜的滚吧。要是再不遵从医嘱,就不要再进我这房间了。” 叶怀接住了自己的检查单,往上面快速描了一下,也不知道是颜靖庭有心还是他真的需要,检查项目简单多得令人发指。 “嗯,是有心的,去吧。”颜靖庭分明知道叶怀心中的疑惑,作为一个善良的医生他也不介意给病人排忧解难。 叶怀点点头,拎着检查单默默站起身,走到门前。 拉开门前,他回过头,默默地给颜靖庭举了一根中指。 颜靖庭慈祥地微笑点头。 收回中指,叶怀把检查单对折放进口袋里,“那么,你回国后不打算找小妮子吗?” 难得还同在帝都。 颜靖庭整理了案上的文件,站起来放回资料柜里,背对着叶怀,画面如同叶怀刚进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找了,没必要吧。分开了这么多年,难道找回来就只是为了问一句‘你还好吗’,‘我很好’。与其这么乾涩的尴尬,还倒不如让时间继续美化回忆。” 叶怀呆立了片刻,尔后点点头,转身离去。 “咔嚓。” 第81章 第七十七集 教导 “你这是过桥抽板吗,毕竟我也是你的恩师啊。”他痛心疾首地指着她,然而她只扫了他一眼,继而低头继续玩弄着指甲,“如果你口中说的教导是‘这里你不该跟江逸寒太亲近的’丶‘这里这里,怎么碰他的嘴了’丶‘握什么手呢!一点都不纯洁小清新!’的话,那谢谢你,我想我宁愿我的演技烂成一坨泥。”--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叶怀头痛地看着茶几上林林种种的药片药丸,这一袋说是饭后吃,那一袋说是饭前吃,这一袋说是有睡眠效用,还是那袋时每隔四小时吃一颗。 烦。 他真怀疑是倪知秋刻意乱开的药。 要不……一次过全吞进肚子里? 正当叶怀打算将这个一了百了的方法付诸实行,将自己也一了百了时,家里的门铃正巧响起。 他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才惊觉这正是约了夏涵到自己家 中的时间。 叶怀放下了手中的药物,起身开门。 叶怀和夏涵说熟稔也是熟稔了,但往常来说正常情况下夏涵基本不会单身前往独身男子的家中。 也不是不信任叶怀的人品,只是避嫌也好丶保护自己也好,能避免的都避免比较好。 前两次到叶怀家,一次是他喝醉了不得不帮忙把他送回家;另一次是在港都时为了避狗仔而借住一晚。至少这两个原因都是夏涵可以接受豁免的范围内。 所以这次叶怀把她约在他家时,她本来是犹豫的。 可是一来,他之所以会约她是因为叶怀难得人在帝都,趁着横店剧组还没开拍,他可以在覆诊后多留在帝都几天,可以用这几天的空馀时间教教她演戏,她有求於人也不希望显得自己太龟毛;二来是当她显得犹豫时,叶怀马上就澄清:“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约在你放心的地方,或邀请第三者在场。” 可是堂堂明星,除了自己家中,又哪会有安全的地方。 至於要求第三者在场,那就未免太刻意,也太让叶怀难堪了。 当下夏涵就觉得自己实在时太小人之心了,叶怀出於好心教她演戏,她却在那边为了一个约会地点婆婆妈妈的。 索性她与叶怀也只差那一层纱了,她觉得自己也不该太怀疑於他。 叶怀刚打开大门,夏涵便提着刚在路上买的饮料零食向他点了点头。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与上一次来到叶怀家里时的印象相差无几。她还记得当时她就倚在那道门上痛苦失声,甚至拉着门把让叶怀不要出来。 回想起来,当时那乌龙太闹得太大了。现在回首一看,当日他们就像演琼瑶剧一样矫情而故作文艺。 想想都觉得有一种羞耻从心中油然而生。 叶怀明显也想到同样的事情了,他摸摸鼻子,讪讪的接过夏涵手中的东西,将食品与饮料分门别类放好,饮料放在冰箱里,食物放在柜子里。 “你先坐坐,我切点水果给你吃。”叶怀边把汽水放进冰箱,一边指着客厅那张棕色的真皮沙发。 夏涵点点头,口上说着“那真是太客气了”,一边继续打量着周围。 虽说叶怀家中的布置与印象中相差无几,但确实还是有丝毫的差异的。 例如是窗台的这个盆栽,她明明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盆已经枯萎的虎皮兰,现在已经换上了一盆生机勃勃的白鹤芋,叶片翠绿,花苞洁白,看起来是经过主人的细心照料。不过叶怀最近不是都在横店拍剧吗,怎么在帝都的家的盆栽还能长得这么健康? 靠在盆栽旁的是一个男玩偶娃娃。 如果是细心的期颐夫妇cp粉看见了,他们必然会惊讶这不就是当时叶怀与夏涵在拍同居特辑时一起买的那对娃娃的男生玩偶么? 事实上夏涵也挺讶异会在这里看见这个娃娃。 需知道拍完同居特辑时,她和叶怀的关系算是有点僵化的。 当时她单恋叶怀,叶怀却不打算接受她。虚伪同居结束后,他们就算夫妻分居一样僵硬地分配着物品的归属。 最后她拿了长寿花盆栽丶音乐盒丶羚羊咖啡杯,还有布娃娃的女方。 与之相对的,他也勉强地收下了男方的布娃娃。 当时她就想着,本来一对恩爱的布娃娃,从此就要天各一方了,然而现在却让她在这里看见这一只娃娃了。 夏涵想着家里被珍藏在饰品柜里的女娃娃,想着让一对娃娃破镜重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哦。 她用手指逗弄着白鹤芋的花瓣,又梳了梳布偶娃娃用冷线织成的头发,觉得这小屋子的风格好像也比上次来的时候明显活泼多了。 “叫你带的dvd有带来吗?” 身后突然传出叶怀的声音,本来正在傻傻地痴笑的夏涵差点折下了白鹤芋的花瓣。她拍拍心口,回头望向手捧水果盘的叶怀,“带了。” 这一点动静也能把她吓得整个弹起了。 叶怀笑着摇摇头,把药丸都扫到一边,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那现在就来放吧。” 所谓的dvd,其实不过是先前夏涵所拍的《好想和你在一起》的片子。 目前《好想》还没在各大电视频道上播出,叶怀要想知道夏涵的演技水平,除了直接要求她本人即场表演,就是看她过去作品中的表现。 至於多项作品中,除却童星时期所拍的《小熊宝宝》,其馀都是欠缺参考价值的配角演出。 因此即使大费周章,叶怀还是要求夏涵向导演取要了《好想》的dvd。 虽然目前的dvd未经后期剪接丶未加背景音与任何效果,但就是这样最纯粹简朴的dvd,才能看到演员最原始最真实的演技。 叶怀把dvd放进录影机里,电视黑漆漆的画面马上就显现出夏涵放大的脸庞。 dvd正是她和江逸寒还有戈颖所拍的第一幕戏,就是五班和三班在篮球场上争执的那一场。 这一场几乎所有班里排得上号的角色都出场了,除了主演,凑凑场面临演们也挤满了整个篮球场。 在男生们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同时,女生们也在看台上卖力为己班代表打气。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你这是过桥抽板吗,毕竟我也是你的恩师啊。”他痛心疾首地指着她,然而她只扫了他一眼,继而低头继续玩弄着指甲,“如果你口中说的教导是‘这里你不该跟江逸寒太亲近的’丶‘这里这里,怎么碰他的嘴了’丶‘握什么手呢!一点都不纯洁小清新!’的话,那谢谢你,我想我宁愿我的演技烂成一坨泥。”--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叶怀头痛地看着茶几上林林种种的药片药丸,这一袋说是饭后吃,那一袋说是饭前吃,这一袋说是有睡眠效用,还是那袋时每隔四小时吃一颗。 烦。 他真怀疑是倪知秋刻意乱开的药。 要不……一次过全吞进肚子里? 正当叶怀打算将这个一了百了的方法付诸实行,将自己也一了百了时,家里的门铃正巧响起。 他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才惊觉这正是约了夏涵到自己家 中的时间。 叶怀放下了手中的药物,起身开门。 叶怀和夏涵说熟稔也是熟稔了,但往常来说正常情况下夏涵基本不会单身前往独身男子的家中。 也不是不信任叶怀的人品,只是避嫌也好丶保护自己也好,能避免的都避免比较好。 前两次到叶怀家,一次是他喝醉了不得不帮忙把他送回家;另一次是在港都时为了避狗仔而借住一晚。至少这两个原因都是夏涵可以接受豁免的范围内。 所以这次叶怀把她约在他家时,她本来是犹豫的。 可是一来,他之所以会约她是因为叶怀难得人在帝都,趁着横店剧组还没开拍,他可以在覆诊后多留在帝都几天,可以用这几天的空馀时间教教她演戏,她有求於人也不希望显得自己太龟毛;二来是当她显得犹豫时,叶怀马上就澄清:“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约在你放心的地方,或邀请第三者在场。” 可是堂堂明星,除了自己家中,又哪会有安全的地方。 至於要求第三者在场,那就未免太刻意,也太让叶怀难堪了。 当下夏涵就觉得自己实在时太小人之心了,叶怀出於好心教她演戏,她却在那边为了一个约会地点婆婆妈妈的。 索性她与叶怀也只差那一层纱了,她觉得自己也不该太怀疑於他。 叶怀刚打开大门,夏涵便提着刚在路上买的饮料零食向他点了点头。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与上一次来到叶怀家里时的印象相差无几。她还记得当时她就倚在那道门上痛苦失声,甚至拉着门把让叶怀不要出来。 回想起来,当时那乌龙太闹得太大了。现在回首一看,当日他们就像演琼瑶剧一样矫情而故作文艺。 想想都觉得有一种羞耻从心中油然而生。 叶怀明显也想到同样的事情了,他摸摸鼻子,讪讪的接过夏涵手中的东西,将食品与饮料分门别类放好,饮料放在冰箱里,食物放在柜子里。 “你先坐坐,我切点水果给你吃。”叶怀边把汽水放进冰箱,一边指着客厅那张棕色的真皮沙发。 夏涵点点头,口上说着“那真是太客气了”,一边继续打量着周围。 虽说叶怀家中的布置与印象中相差无几,但确实还是有丝毫的差异的。 例如是窗台的这个盆栽,她明明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盆已经枯萎的虎皮兰,现在已经换上了一盆生机勃勃的白鹤芋,叶片翠绿,花苞洁白,看起来是经过主人的细心照料。不过叶怀最近不是都在横店拍剧吗,怎么在帝都的家的盆栽还能长得这么健康? 靠在盆栽旁的是一个男玩偶娃娃。 如果是细心的期颐夫妇cp粉看见了,他们必然会惊讶这不就是当时叶怀与夏涵在拍同居特辑时一起买的那对娃娃的男生玩偶么? 事实上夏涵也挺讶异会在这里看见这个娃娃。 需知道拍完同居特辑时,她和叶怀的关系算是有点僵化的。 当时她单恋叶怀,叶怀却不打算接受她。虚伪同居结束后,他们就算夫妻分居一样僵硬地分配着物品的归属。 最后她拿了长寿花盆栽丶音乐盒丶羚羊咖啡杯,还有布娃娃的女方。 与之相对的,他也勉强地收下了男方的布娃娃。 当时她就想着,本来一对恩爱的布娃娃,从此就要天各一方了,然而现在却让她在这里看见这一只娃娃了。 夏涵想着家里被珍藏在饰品柜里的女娃娃,想着让一对娃娃破镜重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哦。 她用手指逗弄着白鹤芋的花瓣,又梳了梳布偶娃娃用冷线织成的头发,觉得这小屋子的风格好像也比上次来的时候明显活泼多了。 “叫你带的dvd有带来吗?” 身后突然传出叶怀的声音,本来正在傻傻地痴笑的夏涵差点折下了白鹤芋的花瓣。她拍拍心口,回头望向手捧水果盘的叶怀,“带了。” 这一点动静也能把她吓得整个弹起了。 叶怀笑着摇摇头,把药丸都扫到一边,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那现在就来放吧。” 所谓的dvd,其实不过是先前夏涵所拍的《好想和你在一起》的片子。 目前《好想》还没在各大电视频道上播出,叶怀要想知道夏涵的演技水平,除了直接要求她本人即场表演,就是看她过去作品中的表现。 至於多项作品中,除却童星时期所拍的《小熊宝宝》,其馀都是欠缺参考价值的配角演出。 因此即使大费周章,叶怀还是要求夏涵向导演取要了《好想》的dvd。 虽然目前的dvd未经后期剪接丶未加背景音与任何效果,但就是这样最纯粹简朴的dvd,才能看到演员最原始最真实的演技。 叶怀把dvd放进录影机里,电视黑漆漆的画面马上就显现出夏涵放大的脸庞。 dvd正是她和江逸寒还有戈颖所拍的第一幕戏,就是五班和三班在篮球场上争执的那一场。 这一场几乎所有班里排得上号的角色都出场了,除了主演,凑凑场面临演们也挤满了整个篮球场。 在男生们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同时,女生们也在看台上卖力为己 第82章 第七十八集 试镜(上) “我当时只是觉得,输了,那不就再找一部戏慢慢演嘛。赢负乃兵家常事,如果我把每一场试镜都看得那么重,我的人生早就负荷不了这重量了。得到那角色,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如果得不到,於我也没太大的损失啊,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夏涵@《女人帮》 --那么,试镜的话,你觉得我要饰演一个明星,还是一个演员? --饰演你自己。 夏涵站在大厦前,心里想着的却是之前跟叶怀排练时的一段对话。 饰演……她自己? 她自己是怎么样的? 夏涵低头看着自己的邀请卡,握紧拳。 她甫进入试镜会场,等候室内几排坐着等待试镜的姑娘不约而同齐刷刷地转头望向门口的来者。 那千钧万马之势彷佛要把新来的竞争者击退於起跑线前。 夏涵不禁后退了一步,稍微扫了一下回头的女明星都有谁,尔后强装镇定地点头进内,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 她欲把包包放在一张椅子上,隔壁的姑娘却率先一个瞬移从旁边的椅子移到夏涵想要坐的位子。 夏涵张口无言,姑娘还特别抱歉地对着她说:“抱歉,有人了。” 夏涵当下真想跟她说“抱歉,这是人么?”,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在试镜会场内争吵给评审留下不佳印象的想法,她还是默默地坐到了后一排的位置。 自己真是有点太包子了。 她安坐在整个等候室内最后的一行位子,也是唯一一行只有一个人坐着的座位。她噘了噘嘴,有些气愤地掏出剧本,心里却是比对着竞争者们的身份。 这次的试镜行单独面试的形式,每位试镜者都会被单独叫进房间里,至於试题她就不得而知了。 依照刚才回头的姑娘来看,撇除一些不熟悉的面孔与熟悉面孔却不熟悉名字的小明星,这次夏涵主力的竞争者有东方娱乐力捧的新人,朱含蕊,亦即张姵娴的同门师妹,近来在各大传媒上的曝光率可不低,在网上的风评也不俗,说不知道是网民真意还是水军造势了;也有最近的电影新星孙莹莹,这个是真的实力受到认可的影视明星,之前凭着一部小清新小制作的电影中的配角一炮而红,继而一路高歌。 然后……就是那个坐在第三排,在她进来时被众人的动静惊得回头看了一眼,后又镇定地转回头的……戈颖。 戈颖的实力从来不低,她是很清楚的。早在《好想和你在一起》的拍摄时,她在与戈颖的对戏中经常被带入戏,偶尔跟戈颖对剧白讨论角色时也时有得着。 比起孙莹莹,她觉得戈颖的演技更是不容忽视的。 时针正式踏进预定的试镜时间,工作人员关上等候室的大门,给她们每人派发一张筹等待叫号码进试镜室进行单独试镜。 夏涵由於坐在了最后一行,因此被派发到最后的一个筹号。 嗯……算了,正好她也需要一点时间蕴酿情绪。 …… …… 分针与时针交错过好几圈儿了。 坐在夏涵前面的女演员们也一个个试镜结束离去,当中有脸带哀愁的,也有难掩高傲得意的。就如刚在刻意不让她坐在前一排的那个女生,走的时候得意得脚步都快要飞起来的样子。 戈颖从试镜室出来时,脸上也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她离去时正巧撞上了夏涵的眼神,戈颖抿唇,低头,好一会儿才抬头,擦过她的身侧走向出口处。 夏涵不肯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了,还是说出於渴望而产生的幻觉。但她选择相信,戈颖在经过她时,低声说了一声:“加油。” 夏涵回头望向已经步出会场的戈颖,只以唇形回了一句:“谢谢。”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机--某一天突然发现戈颖的联络资料不见了的手机。 她咬着下唇攥紧了手机,在听见自己的号码时站了起来,“我在。” 夏涵环顾全场,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前面的人都试完镜走光了,只剩她一人。她马上拿起包包丶剧本和写着筹号的纸张,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试镜室内。 试镜室内是一间四方四正的正方房间,一开门就看见四位面试官并排坐在长桌后。 桌上没有表明他们身份的名牌,但夏涵知道中间的那位胡须大叔是导演徐良,徐良的右侧是编剧陈钧,然后是制作人,而他的左侧则是本剧的女主角--张姵娴。 当夏涵推开门发现张姵娴的那一刹那,她整颗心都沉到了湖底,但她脸上却不显一丝声息,只扬起笑脸对着四位决定她命运的人物弯腰点头。 四位面试官翻开了夏涵的表演履历,徐良沉吟片刻,似是有话想说,然而张姵娴却抢在徐良前先发言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夏涵的履历,面容因低着头而看不清楚,“夏小姐……最近的人气真是极盛啊。” 出乎意料地,张姵娴竟然给她说的好话。但是还不待夏涵道谢,她的话锋一转,抬头流露出嫌弃的神情,“但是您的代表作,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啊。” “对比起其他候选的明星,夏小姐的筹码似乎就薄弱一点了。” 听到这里,夏涵几乎想要冷笑出声。她告诉自己不要轻易被挑拨,否则只会让奸人得逞。她低头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挂上一道柔和的微笑,面对着四位面试官道:“谢谢姵娴姐的称赞,至於代表作的话,我想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很丰富且深厚的经验吧。我也相信这一次的试镜会,主要想找的也不止是一个资历丰富的演员,否则徐导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弄了这么一个试镜会呢?如果只看资历,索性不用试镜了,堆几叠合适人选,谁作品多就谁中选,不是更省心省力么?” 徐良听见夏涵的话,饶有意味地勾起唇角。 夏涵换了一口气,继续说:“再者,谢谢姵娴姐的关注,我最近也将会有新一部主演的电视剧在湘南卫视的黄金时段放出,我想我在那剧中也学到不少演技上的技巧,希望能在这电影里发挥出来。” “希望如此吧。”张姵娴掩唇轻笑,状似亲和调笑,然而当中的语气却让闻者备感受辱。 徐良的笔尖点了点用作记录的纸张,拍板正式开始试镜,“这样吧,我们的试镜并不繁复,夏小姐只需要在这里演出一小段戏就行了。” “一段戏?” 看见夏涵歪头作不解状,徐良着陈钧向她解决这次试镜的规则。 原来在案上备了三份剧本,不厚,只是一幕戏的长度。而这三幕戏均是《妃子笑》中窦长安本来的戏份。如果有人勤奋地熟读了整本剧本,那恭喜她,这是她应得的;如果事前对剧本还没研磨个一清二楚的,那被淘汰回家也不只能怪自己了。 每一份剧本均配备三件小工具辅助演出,演员必须利用三件工具来演出所选的剧本。所以与其说是辅助,这三件小工具更多的却是束缚与考验。 夏涵的手扫过桌上的三份剧本-- 第一份正是窦长安换上凤冠霞帔,跪在长春殿前喝下鸩酒的那一幕。这一份剧本标配的三件小工具是凤冠丶白绫和夜光杯。 这是最多人选的一份剧本了。 就跟叶怀和夏涵初看剧本时的反应一样,窦长安一个在剧中占了那么多篇幅的配角,作为她的结局,窦长安赴死的这一幕必须是凄美而华丽,浓墨重彩,却又默然无声。 那一句“谢主隆恩”中,包含了千回百转的感情,那只是窦长安自己知晓。 一份文学作品,尤其是新诗创作,最后一句话可是最重要的存在。要让一份死的文学复生,还是让一份精彩的文学死去,最后一句话的功用尤其重要。 剧本中亦如是。 如果前面的篇幅不能让窦长安出彩,只要能做好最后一幕,让观众走出戏院时还能记得住你死去前那绝美的笑容。 作为窦长安,你已经成功了。 而第二份剧本则是窦长安跟徽元帝撒娇的一幕。彼时徽元帝初登大宝,解依人还是储秀宫中的秀女,窦长安则是风光无限的未来皇后。 那时候,没有第三者的介入,徽元帝还是窦长安的表哥。 在这一幕的窦长安的难点就是要演出窦长安作为京中贵女的端庄,同时又兼有怀春少女的羞涩。 这一阶段的窦长安於剧中占了不少的篇幅,所以能不能把这样情窦尚开的窦长安演活,也是挑选演员的一个标准。 第二份剧本也不乏人选择。 毕竟前一幕难度不少,一步错,满盘皆落索。如果没有仅仅四个字的对白就能摄人心神的自信,没有光用肢体表情都能浑身是戏的演技,自命中庸或偏向踏实的人还是会倾向演第二份剧本的。 至於这一份剧本配上的三件工具则是由徽元帝给窦长安插上的发钗丶一朵从御花园中折下来的百合花,以及窦长安给徽元帝擦汗的手帕。 夏涵的手略过了第二份剧本,触上第三份。 大概是陈钧刻意精心挑选的,三份剧本其实代表了三种时段的窦长安。 第一份剧本是窦长安於最后哀莫大於心死,勘破一切,也想通一切的时段;而第二份是窦长安於最开始时尚懵懂不清,有心计有城府,却不会利用陷害的善良阶段;那最后这一份呢,则是窦长安的性格开始变质,变得疯狂了。 第三份剧本的情景很简单,只是窦长安坐於梳妆桌前让婢女为其梳发的一幕。 窦长安在外受了徽元帝与解依人的气,就关起长春殿的门在房里耍脾气。婢女於梳发时不小心拽掉了她的一根青丝,窦长安就小题大作的发作了那个婢女。 说爆发,这一幕确是三幕中爆发力最强的一幕。然而於剧本中,除了暴怒的窦长安外,对白的字里行间并没有给予她更多的发挥空间。 因此这第三份剧本是最少人选的。 除了擅演嚣张大小姐的三两位女演员外,竟再无人考虑过这一份。 夏涵的手指在三份剧本上都停留了一下,最后-- 执起了第三份剧本。 叶怀和她早就料到了试镜中必出窦长安於长春殿中被赐死的一幕,也早准备过少女时代的窦长安的情感,可以说,她对首两份剧本的准备都十分充足。 然而或许出於所谓的冒险因子吧,年轻的夏涵向来都相信“富贵险中求”这一句话。 这份剧本看似普通,但是,能放在徐良眼前的,能是一份普通的剧本吗? 陈钧选这三份剧本的用意很明显,分别显示了三种不同时期不同阶段不同心态的窦长安,同时也考验了演员们选剧本上的个性和偏向。 选第一份剧本的多是勇於尝试敢於挑战,同时也对自己具备自信的;选第二份的则是稳中求胜丶稳扎稳打的,至於第三份…… 她不懂。 但正是因为她不懂,这份剧本才对她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有人问夏涵为什麽会在自己也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冒险选了这份看似平庸的剧本,她大概会答--出於信任吧。 她信任徐良和陈钧不会把一份滥竽充数的剧本放在这案上,陷害试镜者外,同时也污了他们的眼;她信任徐良和陈钧的每一个安排必有其意义和价值;她信任由徐良执导,陈钧编剧的电影,他们笔下的反派角色必不会是纯粹的为坏而坏的一个坏人。 就如叶怀所说,近年的剧本里,编剧们均愈来愈重视反派这种角色了。他们不再是纯粹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而是也有自己的灵肉丶有自己的骨血的一个角色。 所以,就算是简单的一幕打骂发作婢女,夏涵也坚信有其发挥之处。 她需要挖深丶挖深丶再挖深,直至挖到窦长安的心底深处,去代入窦长安,去思索窦长安这个角色。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她想的丶她不想的,她爱的丶她不爱的,她恨的丶她不恨的。 所以,她要挖掘出窦长安这个角色的特点,赋予她新的生命,让她成为除了自己外,谁也不能演的一个存在。 当徐良和陈钧看见夏涵执起的是第三份剧本时,他们心中不可不说是讶异的。 前面有小猫三两只也选过第三份剧本,可那只是因为她们向来就是以饰演跋扈千金角色闻名,最后出来的成果,也不尽如人意。 窦长安发作婢女这一点是演出来了,可是,缺乏灵魂。 至於夏涵,他们在发出试镜邀请与接受试镜自荐前也有经过筛选,严谨如他们当然有亲自了解过众位候选人。 据他们了解,夏涵从来都没擅演过这种千金大小姐的角色。 那么,她的窦长安,到底是怎样的风格? 他们是不是能稍微期待一下,自己能看见一个别开生面的窦长安呢? 第83章 第七十九集 试镜(下) “陈叔叔就是我的伯乐,徐导也在我的演艺之路上帮助了我不少。”“那我呢?”--夏涵叶怀@《娱乐星访谈》 “奴婢该死。” 银盘手中的梳子缠上了一条极幼极长的青丝,铜镜中映出的模糊倒影则变得更为扭曲了。 银盘心知不妙,扔下梳子就跪地认错,额头磕在地上撞出沉闷的“碰碰”声。 和田白玉所做的梳子跌地,应声断裂。 窦长安的纤手触上自己的脸,景泰蓝做成的护甲套划过自己的脸庞。 第一件工具--护甲套。 如此绝艳的面容,可谓是颠倒众生。就是出去相一个王候将相,她也有自信无一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是……他却偏不喜欢。 他却偏不喜欢! 解依人有什么好的! 那个区区从五品小官所出的低贱女儿,怎能跟她堂堂太后侄女相比? 怎么能比! 就如那个被扫进幽月殿的吕昭仪所说,把解依人和窦长安放在同一条线上相比对,那对窦长安也是侮辱至极了。 结果,因着这么一番话不得那贱婢意,吕昭仪就从堂堂一宫主位被罚到素有冷宫之称的幽月殿。 多么可笑!多么荒谬! 表哥,你还是我的表哥吗。 不过为了区区一个贱婢! 夏涵所饰演的窦长安猛然将剧本安排的第二个工具“古铜镜”扫到地上,“哐”一声的掉在扮演成银盘跟夏涵对戏的工作人员的腿旁,直把她吓得真正地双腿软掉倒地。 幸好工作人员也是一个有工作素质的,被吓到的同时她仍不忘自己的职责所在,强自镇定,却掩饰不过那颤抖的声音,“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肉体撞在地板上的声音是那么的沉闷而清脆。 夏涵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从高处蔑视着跪倒在地的银盘,脸上尽是怜惜与不忍之眠,眼神里却是充满着对万物的不屑,“是该死。” 短短三字,徐良与陈钧精神为之一振,俱都挺直腰板聚精会神地欣赏起夏涵的表演。 至於徐良身旁的张姵娴,则是恨得几乎要折断手中的笔杆。 即使演技及不上真正的影后,但在一线圈子中打滚这么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同为演员的张姵娴自然知道夏涵“是该死”这三字内所隐含的嘲笑与讥讽是多么具备戏剧张力与情感。 不说夏涵是不是真的演得这么好,光是她不再与先前几人一样以愤怒而高亢的声线去吼出这一句话,她的表演已经拥有一定的鉴赏价值了。 长桌对面的人心思各异,但这一切都影响不了沉醉在戏剧中的夏涵。 纤纤长手伸出,窦长安的手指向地上的铜镜,“你,捡回来。” 声线依然是冰冷而不具温度。 工作人员被这种毫无起伏抑扬的语调惊得打了一个冷颤,一时没能入戏。见夏涵的手指指向铜镜,她还一脸茫然地以手指反指向自己:“我?” 不对不对,剧本里的银盘此时应是不敢发一言的递上铜镜的。 工作人员发现自己的错误,正打算修正回来,不想夏涵却已经把她的话接下去了。 窦长安玩弄着自己的护甲套,眼神里的专注让别人觉得这世并除了她的指甲,其他的世间万物都不值一顾一般。 她难得抬眼望向银盘,眼神里却是注满了深深的冷意与恶意,彷佛她眼中看着的并不是银盘,而是其他的什么人。 “当然是你,难不得还得本宫自己弯下腰去捡吗?” 听见夏涵似嘲似讽的一句,工作人员知道情节也算是接起来了,她暗自松了口气,捡起了地上的铜镜,双手伸前奉上。 窦长安却没有上前弯腰来接的意思。 银盘咬咬下唇,以双膝行走,跪在窦长安跟前,双手高举过头献上铜镜。 今天替这么多人配戏,夏涵无疑是带给她触动最深丶也最能带她入戏的演员。此刻她跪在地上,那种屈辱丶绝望丶无甘,却又不得不臣服的情感如浪潮般扑涌而来。 手中一轻。 银盘抬头一看,才发现窦长安已经接过了铜镜。 她的护甲套刮过铜镜上的裂痕,发出那种像是指甲划黑板一般的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银盘身影一抖,窦长安却是毫无一丝自己制造出此等难听声音的自觉。 本来就是。 高位如她,又何必顾及他人的感受呢? 镜子里窦长安模糊的倒影勾唇轻笑,微弯的眼角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她把铜镜重新放在梳妆桌上,犹是自怜地挽起了一缕缕的头发,最后执起了那张艳红的抿红纸--第三件工具,轻轻地抿在双唇中。 本来略嫌黯淡的唇瓣瞬间沾成了鲜血一般的靡艳,与她脸上惨白的脸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窦长安放下抿红纸,用眼角瞄了一眼还在地上瑟缩发抖的身影。 心底还是闪过一丝不忍。 毕竟银盘也是侍候自己多年的老人了。 “银盘,念及你侍候有功,没功劳也有苦劳了。本官今天就免得做下罪孽了……” 银盘闻言,眼中带上希冀地抬头直视窦长安。 后者温柔地一笑,俯身扶起了银盘,“你自己走去慎刑司领罚吧。” 还来不及站起,银盘一双腿再度脱力地堕地。 只是这一次,窦长安却是和煦地笑着,笑得一如以往在御花园中与徽元帝共游庭园的那个怀春少女一般。 窦长安拈起了梳妆桌上的抿红纸,撕成了碎片,撒在银盘的四周。 绝美。 而凋零。 ------ 经过了一整天的试镜,四位面试官自己心中都各有心头所好。 夏涵是最后一位试镜者,她的试镜结束后,工作人员便将她带离了会场,只馀下一整个空旷的房间予四位面试官讨论。 制作人向来是观乎利益所向的,因此也没有特定的心水人选。 至於张姵娴,在她力捧那位东方娱乐新人朱含蕊时,也是司马昭之心了。 不过虽说张姵娴力推朱含蕊是基於系出同门,但事实上朱含蕊本人也有一定的实力。 陈钧拉来一块白板,在上面列出了几个值得讨论的人名。 影坛新人孙莹莹,她选的是第二份剧本。不能说她演得有多出彩,但她的演技绝对是基本功非常扎实那一类型。 不论是陈钧还是徐良心里都非常清楚,这么一位新人前途无限。把孙莹莹放在这电影里,不说她会不会大红大热发光发亮,但他们都很清楚窦长安这角色至少不会被演砸了。 第二位,自是张姵娴力推的朱含蕊。东方娱乐是一家非常擅於炒作的经纪公司,如果这部戏能签下朱含蕊,那他们自是又能省下一小笔宣传的费用,自有人替他们炒作了。 再说朱含蕊选的正是窦长安被赐死的一幕。朱含蕊的身形娇小丶脸蛋极美,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一种东方美人的纤弱之美。这样的人去赴死,她不必做什么,只需静坐於殿中,自有人来心疼她。 但说起第一份剧本,徐良觉得演得最好的还是那个叫戈颖的女演员。 戈颖所饰演的窦长安予人一种浓重的绝望与哀伤,那种求而不得的爱情被她演活出来,跃然纸上。 陈钧和徐良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一个窦长安--一个情感色彩如此强烈丶临死都仍然放不下的窦长安,但无可质疑的,於众多挑战了第一份剧本的人选中,戈颖是最为出彩的一个。 至於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人名,张姵娴摇头轻笑,果然看见陈钧以铁划银勾之势写下了“夏涵”二字。 自夏涵离开了会场,陈钧就从不掩饰她对夏涵的表演的喜爱。 “但我觉得夏小姐她的这段表演,稍微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了吧。”张姵娴尝试以最中肯的角度去否定夏涵的演出。 她知道她对叶怀还未能完全忘情的,因此她也明白自己对夏涵的看不顺眼是从何而来。 但她从来没有试图或企图去压抑自己看夏涵不顺眼这种情绪。 当一个人坐到像她这种高位时,就算是再荒诞可笑的理由,她也不需要去压抑自己对於那个人的情绪。 是的,因为她是张姵娴,而她只是夏涵。 陈钧听见张姵娴对夏涵的不赞同,也不清明她俩两人间的恩怨,只以为张姵娴真的只是就事论事。因此他也以事论事给夏涵进行了反驳:“但我觉得这位夏小姐是这么多位试镜者中感情掌握得最好,对角色的刻画最深入的一位了。” “而且演技甚佳,戏剧张力也很好。”徐良在一旁补充。 “但从商业价值上而言,我会倾向选择朱小姐。”制作人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陈钧见夏涵未能得到除徐良外的人的赞同,心底不由暗急,“但夏小姐也是冉冉上升的一颗明日之星啊,她为湘南拍的戏剧也快将上档了吧,说不定届时她的商业价值就会蹭蹭上涨呢。” “我却不敢苟同。”张姵娴摇摇头,“如果我们这样想--这位明星未来好像不错,那位明星快将要红了,这种不切实际而充满变化的猜想,我们又与投机分子有何分别呢?陈钧,我们是在拍电影,不是开经纪公司。” 陈钧被张姵娴严言教训了,倒也没恼。 毕竟张姵娴之所以敢於反驳他,也不过是因为陈钧是行内出名的脾气好丶接受度高,只要不触及自己创作的底线,轻易不会动怒。假如现在坚持采用夏涵的人是徐良,即便张姵娴再讨厌夏涵,她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不过现在摸摸鼻子的却是陈钧。 陈钧大笑了几声,“小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管这些的,我只管我的作品,反正我觉着这个人选好,能演出我心目中的角色,我就给她这个位子。” 他合上马克笔的笔盖,往白板上戳了戳,敲出响亮的声音,“这个夏涵呢,或许真如小张所说,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但是这有什么所谓呢,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我们眼中的窦长安是这样的,在她眼中的窦长安却是那样的,演出时又有不同面貌的窦长安,这不很有趣吗?” 张姵娴很想回答一声这并不有趣。 但她没能回答。陈钧继续以马克笔的笔盖在夏涵这名字上画着圈圈,“我们能从这个夏涵的表演中看出来,她是熟读了整本剧本,了解了窦长安这个角色的整个心路历程,才得出这样的表演” “再说,你说她偏离原本的轨道,我却是觉得她始终还是围绕着窦长安的思想在起舞的。如果其他人只是看了剧本然后演出一个很好看的窦长安,我会觉得,夏涵的窦长安时经过她的打磨与揉捏,最后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型,呈现在观众眼前的。” “她所饰演的窦长安,从来都是遵照着窦长安的心情而转变。因为嫉妒而癫狂的窦长安,骨子里却保有着那种世家小姐的高贵与优雅,即使是颐指气使,也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流露。窦长安可以被讨厌,可以被骂,但她不能是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去骂人。” “夏涵始终记得窦长安的身分背景,摸索过这个角色的心理,才慢慢的铺展丶塑造这个人物。她知道窦长安作为京中贵女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使做着再不堪的事也是自恃身分矜贵的千金。” “或许这么说吧,夏涵饰演的窦长安,更是给予了我新的灵感。” 张姵娴听着陈钧说的话,终於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她的手指甲嵌进掌心里,恨不得要抠出血肉。 叶怀。 这种演戏的套路,是叶怀的,绝对是。 当年跟叶怀在一起时,她虽人气旺盛,却不过是一个根基不稳扎的新人。 那时候的她心浮气躁,自诩为港都当红花旦便固步自封,认真自己实力足够了便再不用学习更多的表演方式。 尽管叶怀每每想教她演戏,她却总是有方法能够避了去。 但她记得很清楚,在叶怀的“学派”里,演员演一部戏,依据的除了剧本,他更信赖自己的挖掘。 他认为,剧本有可能错,但一个人的成长不会错。 就像一个自小就受各种礼仪教导的千金小姐却是一个惯会说脏话抠脚趾一样,这是极不符合逻辑与常理的,但偏偏很多剧本就犯了这种错误了。 而作为要将这个角色呈现於观众眼前的人,叶怀一直认为演员是最后的一道把关。 如果连演员自己都不认真去对待这个角色的话,他又凭何去责怪他人不欣赏自己的表演? 因此,叶怀手中的角色往往都是乍看偏离了剧本,却又与整个世界紧密连扣,从来走不出故事框架的。 他会从剧本里开始探讨那个角色的起源,再透过初步的了解,搜集更多那个时代的资料,尝试去了解角色的成长背景,到底是怎样的社会风气丶怎样的家族熏陶下,才会养育出这种性格的角色呢? 他说的“赋予他一个新的生命,让他除了自己外,谁也不能演的存在”从来都不是大话。 懂行的人丶认真看过他的表演的人自会知道,因为角色揉进了叶怀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只存活於剧本中的纸片人,所以能演这个角色的,只有他。 没有人能够勘探他的想法,没有人能够复制他的思维,所以他所创造的角色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怪不得她在看夏涵的表演时总有一股令人不安的熟悉感从心底冒出来。 他曾经要教导她演戏,她不要听。现在,他也终究到别的女人身边去,教别的女人演戏了。 不要紧的,张姵娴。他只是你放弃过的一个男人,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一个男人。 她尝试如此说服自己,可是为什麽胃里的酸水却不断的的翻腾呢? 她咬着下唇,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 陈钧握拳敲了敲白板,任性地就此拍板:“我要回去改剧本了,反正呢,我就只要她当我的窦长安了。如果你们最后决定不选夏涵了,那也不必用我的剧本,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语毕,他就把马克笔放在那张四人长桌上,迈着调皮而轻松的步调,拉门走出试镜室。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既然如此,那一早何必找他们一起来“商讨”? “那怎么办?”制作人呆呆地望向被关上的门口,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呆滞地回头望向另外两人。 徐良倒是很赞成夏涵当窦长安的,正如他一开始欣赏叶怀,现在承袭了叶怀风格的夏涵,他同样有期待之意。 与张姵娴一样,以徐良在影坛打滚多年的眼光,他在夏涵演出时就已经看出了她的风格与叶怀的演出方式如同一彻。 他也把桌上的文件随意叠成一叠,捧着这些文件和资料站了起来,“怎么办?凉拌呗。” 徐良随着陈钧也离开了房间,房内只剩下制作人与张姵娴二人。 “那,那个张小姐,你看……” 张姵娴一记眼神扫过制作人,悠悠地站起来,“凉拌呗。” 语毕,她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会场。 制作人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了。 试问这天地间还有比他更憋屈的制作人吗? 第84章 第八十集 何其有幸 “我真的无比感谢,感谢我的生命中有他。感觉我生命中的拼图只有他才能完成,没有他,什么都不圆满了。”--夏涵@《女人帮》 “谢谢各位传媒朋友与粉丝们的出席,今天的粉丝见面会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先请各位演员下台休息吧,下周一的晚上八点记得待在电视前,锁定频道湘南卫视哦。” 《好想和你在一起》的电视宣传来到了魔都站,同时也是最后一站。 夏涵听见宣示着活动结束的收尾,当下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终於都结束了。 剩下来除了把收视交给观众,她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她放下了话筒,站起身随着工作人员和江逸寒一起走到了后台。 说是粉丝见面会,说穿了也不过是又一场的传媒大会。他们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是刻意展示给传媒,力求登上报纸的照片要好看,写的内容要亲和。 夏涵每次都不得不提心吊胆地应对,只有当一切都结束时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才刚回到后台的休息室,夏涵便看见戴妮一副雀跃的神色地拿着手机在谈话。 每次她手下的艺人接到好工作她都会像这样兴奋不已,夏涵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绕过休息室中央的桌子,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插上饮管就“嗖嗖”的喝了好几口水。 “嗯,好的,好的。谢谢你,那下次再见了。”戴妮挂掉了电话,表情依然不改激动。 她攥着手机,挤到夏涵的身旁,“小夏--小夏--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儿啊--” 戴妮那千回百转抑扬有致的语调差点没害夏涵一口水喷出来,更别提戴妮紧紧地环抱着她全身的双手了。 夏涵“咕哝”一声吞下了口中的水,拍了拍戴妮用力的手安抚她亢奋的情绪。 她给戴妮递上一杯水让她冷静一下,戴妮连续喝了好几口水才平伏了自己的心情。 然而戴妮冷静下来了,夏涵却忽然“叮”一声的想到了一件事-- 戴妮给自家艺人接到好工作了,戴妮叫她做宝贝儿…… 她能不能理解为……这一次的好工作……是她的? 最近她在接洽,或应该说最近她在争取的工作…… 夏涵瞪大了双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气。她轻声地询问:“戴姐,戴妮姐,deanie姐,你的意思是……” 那轻柔的嗓音就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彷佛大声一点都会改变既定的事实。 戴妮看见夏涵想问又不敢说出口的犹豫与胆怯,自个儿倒是彻底地平静了。她抿着笑,拍了拍夏涵的后背,“剧组那边打电话来了,你今天开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出对夏涵最后的“宣判”:“好好准备窦长安的剧本吧。” ! 夏涵用力掩住自己的嘴巴,却摀不住破口而出的尖叫。 她做到了! 她做到了! 她日夜的琢磨着窦长安这个角色,去推断她的历程,去揣摩她的心理,然后她真的拿到了! 戴妮听见她的尖叫,好不容易平伏下来的心情又再度高昂起来。 电影咖-- 多少明星穷尽人生都只是为了挤上大银幕,然而日复一日的打拼,从影数十年,有些人甚至演技名气都比夏涵高,却还是跨不出那小荧屏的界限。 明星,听起来都是为公众提供娱乐的一种职业。在观众眼中,只有红与不红丶爱与不爱的差别。 可是只有身在圈子之中,才会深刻地感受到,同为明星,也是有分个三六九等的。 不然为什麽这么多人挤破头脑,就只是为了登上大银幕? 电影咖,多么美妙的一个词儿。背后代表着的不仅仅是那个明星在哪个范畴活动,而是代表着他的咖位丶他的地位。 电视影星挣不到钱吗? 不,一个当红的影星拍摄一集剧集的片酬动辄数十万元,还没说到播放后所带动的人气与代言邀约,可是为什麽却还是那么多明星不甘留在小荧屏? 一个电视影星,再红,也只是一个红星。 只有当他跨过那道坎儿,跻身於大银幕中,他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丶入流的演员,才有成为真正巨星的资格。 夏涵才几岁? 二十岁出头。 才二十多岁,於影坛中还算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女生,就一举夺得了徐良的角色。 陈钧编写丶徐良执导,这一对影坛鬼见愁手下的女二!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我真的无比感谢,感谢我的生命中有他。感觉我生命中的拼图只有他才能完成,没有他,什么都不圆满了。”--夏涵@《女人帮》 “谢谢各位传媒朋友与粉丝们的出席,今天的粉丝见面会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先请各位演员下台休息吧,下周一的晚上八点记得待在电视前,锁定频道湘南卫视哦。” 《好想和你在一起》的电视宣传来到了魔都站,同时也是最后一站。 夏涵听见宣示着活动结束的收尾,当下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终於都结束了。 剩下来除了把收视交给观众,她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她放下了话筒,站起身随着工作人员和江逸寒一起走到了后台。 说是粉丝见面会,说穿了也不过是又一场的传媒大会。他们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是刻意展示给传媒,力求登上报纸的照片要好看,写的内容要亲和。 夏涵每次都不得不提心吊胆地应对,只有当一切都结束时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才刚回到后台的休息室,夏涵便看见戴妮一副雀跃的神色地拿着手机在谈话。 每次她手下的艺人接到好工作她都会像这样兴奋不已,夏涵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绕过休息室中央的桌子,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插上饮管就“嗖嗖”的喝了好几口水。 “嗯,好的,好的。谢谢你,那下次再见了。”戴妮挂掉了电话,表情依然不改激动。 她攥着手机,挤到夏涵的身旁,“小夏--小夏--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儿啊--” 戴妮那千回百转抑扬有致的语调差点没害夏涵一口水喷出来,更别提戴妮紧紧地环抱着她全身的双手了。 夏涵“咕哝”一声吞下了口中的水,拍了拍戴妮用力的手安抚她亢奋的情绪。 她给戴妮递上一杯水让她冷静一下,戴妮连续喝了好几口水才平伏了自己的心情。 然而戴妮冷静下来了,夏涵却忽然“叮”一声的想到了一件事-- 戴妮给自家艺人接到好工作了,戴妮叫她做宝贝儿…… 她能不能理解为……这一次的好工作……是她的? 最近她在接洽,或应该说最近她在争取的工作…… 夏涵瞪大了双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气。她轻声地询问:“戴姐,戴妮姐,deanie姐,你的意思是……” 那轻柔的嗓音就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彷佛大声一点都会改变既定的事实。 戴妮看见夏涵想问又不敢说出口的犹豫与胆怯,自个儿倒是彻底地平静了。她抿着笑,拍了拍夏涵的后背,“剧组那边打电话来了,你今天开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出对夏涵最后的“宣判”:“好好准备窦长安的剧本吧。” ! 夏涵用力掩住自己的嘴巴,却摀不住破口而出的尖叫。 她做到了! 她做到了! 她日夜的琢磨着窦长安这个角色,去推断她的历程,去揣摩她的心理,然后她真的拿到了! 戴妮听见她的尖叫,好不容易平伏下来的心情又再度高昂起来。 电影咖-- 多少明星穷尽人生都只是为了挤上大银幕,然而日复一日的打拼,从影数十年,有些人甚至演技名气都比夏涵高,却还是跨不出那小荧屏的界限。 明星,听起来都是为公众提供娱乐的一种职业。在观众眼中,只有红与不红丶爱与不爱的差别。 可是只有身在圈子之中,才会深刻地感受到,同为明星,也是有分个三六九等的。 不然为什麽这么多人挤破头脑,就只是为了登上大银幕? 电影咖,多么美妙的一个词儿。背后代表着的不仅仅是那个明星在哪个范畴活动,而是代表着他的咖位丶他的地位。 电视影星挣不到钱吗? 不,一个当红的影星拍摄一集剧集的片酬动辄数十万元,还没说到播放后所带动的人气与代言邀约,可是为什麽却还是那么多明星不甘留在小荧屏? 一个电视影星,再红,也只是一个红星。 只有当他跨过那道坎儿,跻身於大银幕中,他才算得上是真正的 第85章 第八十一集 错不错 “爱情的世界很简单,没有谁对谁错。如果真要分个对错,那就是能在一起到生命的尽头的人就是对,不能相扶走到最后的人就是错。”男人握了握她的手,与她相视而笑。两人间浓厚的暧昧流动直把台下的观众甜得牙都发酸了。她垂眸轻笑,“我很庆幸,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你。”--夏涵@《娱乐星访谈》 夏涵挂了电话,嘴唇还是微弯着。 “叶怀,有你多好。”--她刚刚忍不住对着叶怀这样说了。 有点肉麻,可却是发自真心的。 电话的那边静了一阵子。 好像很久,也好像没有多久,直至那边有工作人员来催,叶怀才红着脸咳嗽了一声。 他用手摀着话筒与自己的嘴巴,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也是。” 能遇上夏涵,也是他的幸运。 听见电话里传出工作人员的催赶,夏涵识相地主动挂掉了通话,她低头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荧幕,心底的笑意却是止不住地蔓延至嘴角。 她拍了拍双腿,“嘿哟”一声的从沙发上站了起身。 “嗖--” 夏涵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便把即弃塑胶杯扔进垃圾桶里。 刚完成了抛扔动作的右手顺道扭开了门把,左脚甫踏出门外,她就瞧见了倚在墙上的戈颖。 她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看着戈颖晦涩不明的表情,夏涵不肯定她的坏心情是基於那一声声的“叶怀”丶抑或来自她中选的消息。 戈颖抬眼瞥了夏涵一眼,没说一句话就擦过夏涵的身体进入了休息室。 忽然顿住了脚步。 戈颖转过身,望着夏涵僵硬的背影,心底彷有一道声音在叫唤着--不要就这样结束,不能就这样结束。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呼喊,终究还是不忍心就这样割掉她们之间的情感。 於是她说:“恭喜了。” 恭喜什么?与叶怀的爱情,还是《妃子笑》的中选,戈颖自己也说不清。 无论是哪一点,都是夏涵打从心底对戈颖感觉到歉疚的。 她咬着下唇,直把唇咬得泛白,几乎要咬出血来。 夏涵无措地抠着双手,满心满眼只有一句话--“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戈颖以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敲打着节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微笑,被浏海遮掩的眉间却是紧紧地皱起。 对不起什么…… 也确实是没有对不起什么。 夏涵一时语塞。 戈颖摇头轻笑,“是因为没能回应我的感情而道歉呢,还是因为抢了窦长安而道歉?” 都是…… 也或许都不是。 戈颖忽然突兀地转了一个话题:“你跟叶怀真是天生一对。” 这话题的跨度太大了,夏涵霎时间跟不上,她张着嘴呆滞地“啊”了一声。 她的表情大概逗笑了戈颖,戈颖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夏涵的额头:“一样的情商感人。” 她都要被这两只的情商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戈颖放下手,继续说话,眼神却是凝视着刚戳过夏涵额头的手指,“如果你自问没有做错,为什麽要跟我道歉?” “我……” 我什么?夏涵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在感情的事情上,谁都没有错,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戈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生涩,她吞了一口口水,“你也没有错,不论是感情上,抑或是工作上。” 或许,如果真要说有人做错了,那错的人也是她吧。 “戈颖……”夏涵牵起戈颖的手,还是那股熟悉的冰凉。 戈颖摇摇头,用另一只手扫去了夏涵牵着她的手。虽然很温暖,却不是属於她的。 “你知道吗,你的道歉,才是对我最大家的侮辱。”戈颖说,“如果你是公平公正地拿到了那个角色,那我输得心甘情愿,是我技不如人。那你,是正常地拿下那个角色吗?” “我是。” 唯独这点,夏涵能挺直腰板中气十足地承认。 她拒绝了叶怀的建议,就是为着这一刻,在别人询问她是不是凭藉自己的实力时,能够这样理直气壮地回答。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爱情的世界很简单,没有谁对谁错。如果真要分个对错,那就是能在一起到生命的尽头的人就是对,不能相扶走到最后的人就是错。”男人握了握她的手,与她相视而笑。两人间浓厚的暧昧流动直把台下的观众甜得牙都发酸了。她垂眸轻笑,“我很庆幸,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你。”--夏涵@《娱乐星访谈》 夏涵挂了电话,嘴唇还是微弯着。 “叶怀,有你多好。”--她刚刚忍不住对着叶怀这样说了。 有点肉麻,可却是发自真心的。 电话的那边静了一阵子。 好像很久,也好像没有多久,直至那边有工作人员来催,叶怀才红着脸咳嗽了一声。 他用手摀着话筒与自己的嘴巴,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也是。” 能遇上夏涵,也是他的幸运。 听见电话里传出工作人员的催赶,夏涵识相地主动挂掉了通话,她低头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荧幕,心底的笑意却是止不住地蔓延至嘴角。 她拍了拍双腿,“嘿哟”一声的从沙发上站了起身。 “嗖--” 夏涵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便把即弃塑胶杯扔进垃圾桶里。 刚完成了抛扔动作的右手顺道扭开了门把,左脚甫踏出门外,她就瞧见了倚在墙上的戈颖。 她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看着戈颖晦涩不明的表情,夏涵不肯定她的坏心情是基於那一声声的“叶怀”丶抑或来自她中选的消息。 戈颖抬眼瞥了夏涵一眼,没说一句话就擦过夏涵的身体进入了休息室。 忽然顿住了脚步。 戈颖转过身,望着夏涵僵硬的背影,心底彷有一道声音在叫唤着--不要就这样结束,不能就这样结束。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呼喊,终究还是不忍心就这样割掉她们之间的情感。 於是她说:“恭喜了。” 恭喜什么?与叶怀的爱情,还是《妃子笑》的中选,戈颖自己也说不清。 无论是哪一点,都是夏涵打从心底对戈颖感觉到歉疚的。 她咬着下唇,直把唇咬得泛白,几乎要咬出血来。 夏涵无措地抠着双手,满心满眼只有一句话--“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戈颖以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敲打着节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微笑,被浏海遮掩的眉间却是紧紧地皱起。 对不起什么…… 也确实是没有对不起什么。 夏涵一时语塞。 戈颖摇头轻笑,“是因为没能回应我的感情而道歉呢,还是因为抢了窦长安而道歉?” 都是…… 也或许都不是。 戈颖忽然突兀地转了一个话题:“你跟叶怀真是天生一对。” 这话题的跨度太大了,夏涵霎时间跟不上,她张着嘴呆滞地“啊”了一声。 她的表情大概逗笑了戈颖,戈颖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夏涵的额头:“一样的情商感人。” 她都要被这两只的情商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戈颖放下手,继续说话,眼神却是凝视着刚戳过夏涵额头的手指,“如果你自问没有做错,为什麽要跟我道歉?” “我……” 我什么?夏涵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在感情的事情上,谁都没有错,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戈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生涩,她吞了一口口水,“你也没有错,不论是感情上,抑或是工作上。” 或许,如果真要说有人做错了,那错的人也是她吧。 “戈颖……”夏涵牵起戈颖的手,还是那股熟悉的冰凉。 戈颖摇摇头,用另一只手扫去了夏涵牵着她的手。虽然很温暖,却不是属於她的。 “你知道吗,你的道歉,才是对我最大家的侮辱。”戈颖说,“如果你是公平公正地拿到了那个角色,那我输得心甘情愿,是我技不如人。那你,是正常地拿下那个角色吗?” “我是。” 唯独这点,夏涵能挺直腰板中气十足地承认。 她拒绝了叶怀的建议,就是为着这一刻,在别人询问她是不是凭藉 第86章 第八十二集 牛奶糖 “要吗?”“谢谢。”台下的记者与群众看着台上的两人自然地交换了手上的牛奶糖,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种被颠覆的酸爽。--夏涵徐良@《〈妃子笑〉新闻发布会》 五月份的横店已经慢慢回暖了。 叶怀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手下的围巾,因为没戴过多少次的关系,围巾还是新颖如夏涵当初送给他时一样。 他的嘴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双眼微眯像是舒心极了。 小方将手下的枣红色的毛衣折好,放在箱子的衣服堆上。看一看,毛衣类已经全都收好了,接下来就是衬衫。 他抬头望向叶怀,正想着让叶怀给他递来衬衫,却发现他正对着一条围巾放空。 眼神……有点猥琐。 啊呸,他叶哥怎么可能猥琐呢,绝对是他看错了。 “叶哥?”小方轻声打探,尝试唤醒叶怀。 “嗯?” “叶哥,不是要替你的冬装收箱吗?”怎么现在却是对着一条围巾……在发情?春天不是过了吗? 叶怀抬眼望了望小方,应了声,便快速地把围巾对半折叠,小心翼翼地单独放到底一个收纳箱内,再收进衣橱深处。 他眼珠转了转,还是拿起了身边的手机,修长手指在荧幕键盘上飞舞。 “嗒嗒嗒嗒嗒嗒嗒……” …… “下次,给我一条手织围巾吧。” 身在帝都的夏涵收到这条微信时正嚼着一颗牛奶糖,她垂头望着蓦然阵出屏幕的通知,忽然就觉得口腔里有点甜得发酸了。 她咬咬牛奶糖,“咕哝”一声和着口水吞下,打开微信开始回覆。 想了想,还是想整句删掉重发。 夏涵将手指放在删除键的位置,正想按下,肩膀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指尖不经意划过了相隔不远的发送键。 “啊!” 手机代表着信息发送的震动传到夏涵的手心,她短促地惊呼出声,然而她已无暇顾及微信中的往来了,因为不善的来者显然有更逼切地想跟她来往的意欲-- 今天是《妃子笑》剧组自确认所有人员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也可以说是大家初步研讨剧情与角色的交流会。 夏涵左手捧着剧本,右手拇指锁上手机荧幕,便把手机放进袋子里。 “小姐,请问你站在门口是要装作雕塑吗?” 打扮精致的少女抚着自己的肩膀,眼角微挑的凤眼向着夏涵睥了一眼,语气间夹带不耐与跋扈。 她的普通话腔调中n丶l;zh丶z等音不分,气音跟翘舌音也用错位置了,听着就教人怪别扭的。 夏涵眼尾扫过偌大的门口,再望向少女身后的张姵娴,不发一言,只侧过了身子让她们通过。 少女得不到夏涵的回应,便显得更来气了,白眼翻得整个眼眶里都找不着瞳孔,鼻孔微张。 夏涵咳了一声,吞下了想提醒她作为女星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的话,既然对方自己都不在意了,她又何必在这瞎操心呢。 只是少女听见她的咳嗽,就把夏涵当成病菌传播者一样往后弹跳了几步,极尽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衣袖,语气不可置信:“天哪,你咳嗽难道不懂掩着口吗?卫生常识呢?” 何必如此小题大作。 夏涵低声道歉了一声,但少女却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 正当她的手插上左腰侧时,张姵娴却往前踏了一步,扫扫少女的手背,向她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话夏涵也听不太清,一来是因为张姵娴的声音也不大,二来则是她们之间是以粤语作交流,让夏涵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少女脸上依旧不忿,但在张姵娴的劝阻下便后退了一步,强自压抑自己的情绪。 正当夏涵奇怪着为什麽少女不是进入会议室内而是后退一步时,身后就传来陈钧响亮有神的声音。 “哟,美女们早上好啊。” 她转过身,看见陈钧与徐良正徐步而来。大概是筹备多时的《妃子笑》终於开拍在即,二人脸上的神色俱都是精神而隐有雀跃。 夏涵点头微笑,正想回应,身后的少女便向前站了一步,堪堪挡去了她的半边身影,元气十足地回应:“导演好,编剧好。” 刚才的张扬与刺耳尽褪,如果不清楚的还真以为与刚刚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要吗?”“谢谢。”台下的记者与群众看着台上的两人自然地交换了手上的牛奶糖,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种被颠覆的酸爽。--夏涵徐良@《〈妃子笑〉新闻发布会》 五月份的横店已经慢慢回暖了。 叶怀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手下的围巾,因为没戴过多少次的关系,围巾还是新颖如夏涵当初送给他时一样。 他的嘴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双眼微眯像是舒心极了。 小方将手下的枣红色的毛衣折好,放在箱子的衣服堆上。看一看,毛衣类已经全都收好了,接下来就是衬衫。 他抬头望向叶怀,正想着让叶怀给他递来衬衫,却发现他正对着一条围巾放空。 眼神……有点猥琐。 啊呸,他叶哥怎么可能猥琐呢,绝对是他看错了。 “叶哥?”小方轻声打探,尝试唤醒叶怀。 “嗯?” “叶哥,不是要替你的冬装收箱吗?”怎么现在却是对着一条围巾……在发情?春天不是过了吗? 叶怀抬眼望了望小方,应了声,便快速地把围巾对半折叠,小心翼翼地单独放到底一个收纳箱内,再收进衣橱深处。 他眼珠转了转,还是拿起了身边的手机,修长手指在荧幕键盘上飞舞。 “嗒嗒嗒嗒嗒嗒嗒……” …… “下次,给我一条手织围巾吧。” 身在帝都的夏涵收到这条微信时正嚼着一颗牛奶糖,她垂头望着蓦然阵出屏幕的通知,忽然就觉得口腔里有点甜得发酸了。 她咬咬牛奶糖,“咕哝”一声和着口水吞下,打开微信开始回覆。 想了想,还是想整句删掉重发。 夏涵将手指放在删除键的位置,正想按下,肩膀却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指尖不经意划过了相隔不远的发送键。 “啊!” 手机代表着信息发送的震动传到夏涵的手心,她短促地惊呼出声,然而她已无暇顾及微信中的往来了,因为不善的来者显然有更逼切地想跟她来往的意欲-- 今天是《妃子笑》剧组自确认所有人员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也可以说是大家初步研讨剧情与角色的交流会。 夏涵左手捧着剧本,右手拇指锁上手机荧幕,便把手机放进袋子里。 “小姐,请问你站在门口是要装作雕塑吗?” 打扮精致的少女抚着自己的肩膀,眼角微挑的凤眼向着夏涵睥了一眼,语气间夹带不耐与跋扈。 她的普通话腔调中n丶l;zh丶z等音不分,气音跟翘舌音也用错位置了,听着就教人怪别扭的。 夏涵眼尾扫过偌大的门口,再望向少女身后的张姵娴,不发一言,只侧过了身子让她们通过。 少女得不到夏涵的回应,便显得更来气了,白眼翻得整个眼眶里都找不着瞳孔,鼻孔微张。 夏涵咳了一声,吞下了想提醒她作为女星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的话,既然对方自己都不在意了,她又何必在这瞎操心呢。 只是少女听见她的咳嗽,就把夏涵当成病菌传播者一样往后弹跳了几步,极尽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衣袖,语气不可置信:“天哪,你咳嗽难道不懂掩着口吗?卫生常识呢?” 何必如此小题大作。 夏涵低声道歉了一声,但少女却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 正当她的手插上左腰侧时,张姵娴却往前踏了一步,扫扫少女的手背,向她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话夏涵也听不太清,一来是因为张姵娴的声音也不大,二来则是她们之间是以粤语作交流,让夏涵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少女脸上依旧不忿,但在张姵娴的劝阻下便后退了一步,强自压抑自己的情绪。 正当夏涵奇怪着为什麽少女不是进入会议室内而是后退一步时,身后就传来陈钧响亮有神的声音。 “哟,美女们早上好啊。” 她转过身,看见陈钧与徐良正徐步而来。大概是筹备多时的《妃子笑》终於开拍在即,二人脸上的神色俱都是精神而隐有雀跃。 夏涵点头微笑,正想回应,身后的少女便向前站了一步,堪堪挡去了她的半边身影,元气十足地回应:“导演好,编剧好。” 刚才的张扬与刺耳尽褪,如果不清楚的还真以为与刚刚的 第87章 第八十二集 我的窦长安 “她啊……表面上很软的一个妹子,一涉及演戏却是半步不让的强硬呢。”--谢安@《〈妃子笑〉新闻发布会》 那个少女叫凌晓晴,东方娱乐旗下的明星,也是张姵娴是同门师妹了。更属难得的是凌晓晴与张姵娴同为港都出身的艺人,张姵娴自然也更乐意提携这么一位同门又同乡的小师妹了。 朱含蕊选不上,便退而求为其次的塞了一个凌晓晴吗? 夏涵敛下眼眸,低头抿唇轻笑,没有再听台上少女娇憨的言语与笑声。 她不得否认她的心底对少女有一种轻蔑与轻视。 娱乐圈看似很随意,当然实则也是挺随便的,一些规矩与界线到娱乐圈来就会变得模糊不清,所以才会被外界的人喻为一个五光十色的大染缸。 但再随意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在这个道德与三观已经逐渐模糊的圈子里也有一些不得不守的规条。 这个娱乐圈里特别在意前后辈的礼节,甚至是一种固执而不开化的规矩。纵使到了夏涵她们这一代,前后辈的文化已经慢慢变淡了,但从上一辈流传下来的习惯还是一路传承的。 纵然有人诟病这只是面子上的礼节或虚伪的礼貌,但前后辈文化在娱乐圈来说的确还是撑起圈子的一种根基。就像张姵娴作为东方娱乐的前辈,就有提携朱含蕊与凌晓晴的义务一样,娱乐圈就是靠着这些不明文的规定来运行。 当然,有权利就有义务,后辈们也不能只是一味享受前辈带来的福利。作为后来者,他们必须给予前辈足够的尊敬。他们可以耍尽一切的手段抢去前辈的角色丶可以暗底里不爽前辈丶甚至在媒体上网络上黑前辈,但在生活中必须显示面子上的礼节。 见面要问好丶迎面相撞时要让道…… 在娱乐圈这个名气与金钱挂帅的地方,若是不涉及自身利益,却是异常地看重年资的。 例如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陈钧并没有刻意标榜哪个角色比较占重。男女主演是必须标明了的,但其后的多位配角却无分先后。即使众人心知肚明窦长安是实际的女二,但陈钧一天不说明那他们也只能将窦长安当作普通的配角看待。 在饰演徽元帝的演员与饰演解依人的张姵娴分别介绍结束后,众人都以为夏涵会本着戏份重先上台,只是夏涵基於辈份而将伸手将手掌指向年龄最长的演员丶太后饰演者萧羚的方向。 本来说起年资,硬要说的话夏涵也是不低的,但她不论是出於爱惜羽毛还是真的尊敬的心态,其实她不介意介绍先后的顺序。 萧羚承了她的情,正要站起身上台,萧羚身旁的凌晓晴却微睁了眼睛抢先一步的站起身,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别人的想法夏涵不清楚,但此刻她对这位不讲礼数的少女却是有些不屑的。 何必这样争先抢后。 夏涵自不知道在港都有句俗语说“执输行头,惨过败家”,意思是落后的人比败家还更惨,莫名对先后次序在意的人也是不少的。 而且,在主角的后头介绍,感觉也挺威风的吧。 台上的凌晓晴笑意甜甜的,分享着她对於自己饰演的角色慧嫔的见解。 慧嫔是窦长安身为太子妃时的滕妾,进宫后却处处帮衬着解依人,以她的话就是“纯粹的看窦长安不顺眼”。这种率直而敢爱敢恨的角色也是凌晓晴擅长饰演的,尤其在白莲花与绿茶婊满地走的社会上,这样的角色反而更容易获得大众的喜爱。 凌晓晴在台上对着慧嫔的见解侃侃而谈,能入得了徐良的毒眼的演员都有三两下功夫的。江湖中还传闻过大名鼎鼎的徐导在几年前的某部戏中把一个临演骂到哭了,最后临演有没有领片场盒饭无人知晓,但徐导对镜头中所有人的演技都有严格要求的这一点却是深深刻入众人心里。 虽然少女的人品成疑,但她的演技至少也在平均线以上。凌晓晴对慧嫔的见解虽说没有很独到,但该解析的都解析了。 说到底,这见面交流会其实不过是一场解剖。 将角色解剖,也将自己作为演员的素养对角色的认知也一并放上手术台上任人观看。 有的演员会将自己对角色的见解和盘托出,以祈换来其他人的意见与批评;也有演员自视自己的剖析方法为工作饭碗,轻易不能示人。 现在毕竟不是以往那种一群演员磕着瓜子互相观看对方剧本笔记的年代了。徐良心里清楚,因此也不至於强迫演员们将自己的见解都说出,只要确定他们对角色的理解在正路之上,那便可以就此揭过。 当然,如果他们基於今日的隐藏造成了明日的阻碍,他也不介意在骂人时更狠三分。 夏涵是前面那一种人。 好几位年资长的前辈一一分享过后,夏涵才缓缓步上台,她调整了一下椅子的角度,便双腿拢紧丶双手放膝上的端端正正地坐於台上。 她看着台下目光炯炯的众人,心里不禁有种压迫感油然而生,就像在解剖台上面临着冰冷手术刀的小兔子一样。 前面的前辈经历过以往互相切磋演技交流心得百花齐放的年代,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们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基本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部戏好,那才是真的对大家都好。 夏涵隔着裤子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眉目不由柔和了些许。 “大家好,我是夏涵,饰演的是窦长安一角。”她下意识地弯腰,却发现自己现在正坐於椅上。 压下站起来鞠躬的欲望,她朝台下的众人点点头,开始说:“有一个人跟我说过,我们努力去挖掘角色不同的特点,赋予角色新的生命,让这个角色除了我们自己外,任何人也不能演的存在。” 台下的张姵娴一顿,不语。 “我的戏剧经验称不上多,对於很多东西都知是一知半解。刚才那句话是圈内一位实力备受认同的前辈告诉我的。” “噗--” 后方的陈钧不禁笑了出来,引来众人的回头注目。他摆摆手示意:“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玩的东西,你们继续。” 前辈,多生疏的称呼啊。 陈钧身旁的徐良也笑着摇摇头,给了陈钧一个爆栗。 不过--他也有些期待那位实力备受认同的前辈会说些什么样的话。 “为什麽角色会这么做,为什麽他会有这样的心情,为什麽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去饰演一个角色是,重要的不是模仿剧本的动作与对白,而是探究角色的心灵。”夏涵说到这里,脸上不知是不习惯在一群前辈与名导编辑前侃侃而谈丶还是想起了其他的东西而挂上了几分驼红。 “如果只是简单的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那只是最最最简单的事。我很佩服陈钧老师,但剧本终於不会巨细无遗地列出一个角色的一切,要如何塑造这个角色,就是我们演员自己的事了。” 徐良抚额失笑,这还真像是叶怀说得出的话。 他彷佛看见了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站在片场前,气势雄雄地手指向他,“塑造角色是演员的工作。如果你觉得这个角色是这样,演员就只能百分百地依从你的指示去做,那演员就不是演员,他们与一个会念剧本的机器人没有差别。” 虽然后来《三里春光》在苏瑾瑜的演绎下在全球各地都获得了非常正面的评论,但他终究还是想看一看如果当初的男主角能由那个狂妄的小子来诠释的话,到底会是什么的一个模样。 想必是他想像不到的全新面貌吧。 小年轻终究也成长为一块老肉干了,还是一块很帅很诱人的老肉干。现在老肉干带着别的小年轻,又来冲击他的三观了吗? 新一代小年轻坐在台上,语气却没有当年那个小年轻去张扬与嚣张。 徐良将后背的力气全倚在椅背上,眼睛却是望向天花板。 叶怀没有变。 之前海角论坛很红的一个帖子被转到微博来,徐良也偶尔点进去过。 是的,叶怀他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固执--择善固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涵的手握紧了手中的麦克风,关节隐隐泛白,“我后来回顾以往拍过的剧,终於明白到为什麽那位前辈会这么说。例如同样的《射鵰英雄传》,为什麽有些演员的黄蓉会成为灵动可人的经典,有些却泯灭众人甚至被视为侮辱,我们作为演员,到底有没有付出过真心去看待这个角色?”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她啊……表面上很软的一个妹子,一涉及演戏却是半步不让的强硬呢。”--谢安@《〈妃子笑〉新闻发布会》 那个少女叫凌晓晴,东方娱乐旗下的明星,也是张姵娴是同门师妹了。更属难得的是凌晓晴与张姵娴同为港都出身的艺人,张姵娴自然也更乐意提携这么一位同门又同乡的小师妹了。 朱含蕊选不上,便退而求为其次的塞了一个凌晓晴吗? 夏涵敛下眼眸,低头抿唇轻笑,没有再听台上少女娇憨的言语与笑声。 她不得否认她的心底对少女有一种轻蔑与轻视。 娱乐圈看似很随意,当然实则也是挺随便的,一些规矩与界线到娱乐圈来就会变得模糊不清,所以才会被外界的人喻为一个五光十色的大染缸。 但再随意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在这个道德与三观已经逐渐模糊的圈子里也有一些不得不守的规条。 这个娱乐圈里特别在意前后辈的礼节,甚至是一种固执而不开化的规矩。纵使到了夏涵她们这一代,前后辈的文化已经慢慢变淡了,但从上一辈流传下来的习惯还是一路传承的。 纵然有人诟病这只是面子上的礼节或虚伪的礼貌,但前后辈文化在娱乐圈来说的确还是撑起圈子的一种根基。就像张姵娴作为东方娱乐的前辈,就有提携朱含蕊与凌晓晴的义务一样,娱乐圈就是靠着这些不明文的规定来运行。 当然,有权利就有义务,后辈们也不能只是一味享受前辈带来的福利。作为后来者,他们必须给予前辈足够的尊敬。他们可以耍尽一切的手段抢去前辈的角色丶可以暗底里不爽前辈丶甚至在媒体上网络上黑前辈,但在生活中必须显示面子上的礼节。 见面要问好丶迎面相撞时要让道…… 在娱乐圈这个名气与金钱挂帅的地方,若是不涉及自身利益,却是异常地看重年资的。 例如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陈钧并没有刻意标榜哪个角色比较占重。男女主演是必须标明了的,但其后的多位配角却无分先后。即使众人心知肚明窦长安是实际的女二,但陈钧一天不说明那他们也只能将窦长安当作普通的配角看待。 在饰演徽元帝的演员与饰演解依人的张姵娴分别介绍结束后,众人都以为夏涵会本着戏份重先上台,只是夏涵基於辈份而将伸手将手掌指向年龄最长的演员丶太后饰演者萧羚的方向。 本来说起年资,硬要说的话夏涵也是不低的,但她不论是出於爱惜羽毛还是真的尊敬的心态,其实她不介意介绍先后的顺序。 萧羚承了她的情,正要站起身上台,萧羚身旁的凌晓晴却微睁了眼睛抢先一步的站起身,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别人的想法夏涵不清楚,但此刻她对这位不讲礼数的少女却是有些不屑的。 何必这样争先抢后。 夏涵自不知道在港都有句俗语说“执输行头,惨过败家”,意思是落后的人比败家还更惨,莫名对先后次序在意的人也是不少的。 而且,在主角的后头介绍,感觉也挺威风的吧。 台上的凌晓晴笑意甜甜的,分享着她对於自己饰演的角色慧嫔的见解。 慧嫔是窦长安身为太子妃时的滕妾,进宫后却处处帮衬着解依人,以她的话就是“纯粹的看窦长安不顺眼”。这种率直而敢爱敢恨的角色也是凌晓晴擅长饰演的,尤其在白莲花与绿茶婊满地走的社会上,这样的角色反而更容易获得大众的喜爱。 凌晓晴在台上对着慧嫔的见解侃侃而谈,能入得了徐良的毒眼的演员都有三两下功夫的。江湖中还传闻过大名鼎鼎的徐导在几年前的某部戏中把一个临演骂到哭了,最后临演有没有领片场盒饭无人知晓,但徐导对镜头中所有人的演技都有严格要求的这一点却是深深刻入众人心里。 虽然少女的人品成疑,但她的演技至少也在平均线以上。凌晓晴对慧嫔的见解虽说没有很独到,但该解析的都解析了。 说到底,这见面交流会其实不过是一场解剖。 将角色解剖,也将自己作为演员的素养对角色的认知也一并放上手术台上任人观看。 有的演员会将自己对角色的见解和盘托出,以祈换来其他人的意见与批评;也有演员自视自己的剖析方法为工作饭碗,轻易不能示人。 现在毕竟不是以往那种一群演员磕着瓜子互相观看对方剧本笔记的年代了。徐良心里清楚,因此也不至於强迫演员们将自己的见解都说出,只要确定他们对角色的理解在正路之上,那便可以就此揭过。 当然,如果他们基於今日的隐藏造成了明日的阻碍,他也不介意在骂人时更狠三分。 夏涵是前面那一种人。 好几位年资长的前辈一一分享过后,夏涵才缓缓步上台,她调整了一下椅子的角度,便双腿拢紧丶双手放膝上的端端正正地坐於台上。 她看着台下目光炯炯的众人,心里不禁有种压迫感油然而生,就像在解剖台上面临着冰冷手术刀的小兔子一样。 前面的前辈经历过以往互相切磋演技交流心得百花齐放的年代,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们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基本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部戏好,那才是真的对大家都好。 夏涵隔着裤子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眉目不由柔和了些许。 “大家好,我是夏涵,饰演的是窦长安一角。”她下意识地弯腰,却发现自己现在正坐於椅上。 压下站起来鞠躬的欲望,她朝台下的众人点点头,开始说:“有一个人跟我说过,我们努力去挖掘角色不同的特点,赋予角色新的生命,让这个角色除了我们自己外,任何人也不能演的存在。” 台下的张姵娴一顿,不语。 “我的戏剧经验称不上多,对於很多东西都知是一知半解。刚才那句话是圈内一位实力备受认同的前辈告诉我的。” “噗--” 后方的陈钧不禁笑了出来,引来众人的回头注目。他摆摆手示意:“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玩的东西,你们继续。” 前辈,多生疏的称呼啊。 陈钧身旁的徐良也笑着摇摇头,给了陈钧一个爆栗。 不过--他也有些期待那位实力备受认同的前辈会说些什么样的话。 “为什麽角色会这么做,为什麽他会有这样的心情,为什麽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去饰演一个角色是,重要的不是模仿剧本的动作与对白,而是探究角色的心灵。”夏涵说到这里,脸上不知是不习惯在一群前辈与名导编辑前侃侃而谈丶还是想起了其他的东西而挂上了几分驼红。 “如果只是简单的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那只是最最最简单的事。我很佩服陈钧老师,但剧本终於不会巨细无遗地列出一个角色的一切,要如何塑造这个角色,就是我们演员自己的事了。” 徐良抚额失笑,这还真像是叶怀说得出的话。 他彷佛看见了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站在片场前,气势雄雄地手指向他,“塑造角色是演员的工作。如果你觉得这个角色是这样,演员就只能百分百地依从你的指示去做,那演员就不是演员,他们与一个会念剧本的机器人没有差别。” 虽然后来《三里春光》在苏瑾瑜的演绎下在全球各地都获得了非常正面的评论,但他终究还是想看一看如果当初的男主角能由那个狂妄的小子来诠释的话,到底会是什么的一个模样。 想必是他想像不到的全新面貌吧。 小年轻终究也成长为一块老肉干了,还是一块很帅很诱人的老肉干。现在老肉干带着别的小年轻,又来冲击他的三观了吗? 新一代小年轻坐在台上,语气却没有当年那个小年轻去张扬与嚣张。 徐良将后背的力气全倚在椅背上,眼睛却是望向天花板。 叶怀没有变。 之前海角论坛很红的一个帖子被转到微博来,徐良也偶尔点进去过。 是的,叶怀他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固执--择善固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涵的手握紧了手中的麦克风,关节隐隐泛白,“我后来回顾以往拍过的剧,终於明白到为什麽那位前辈会这么说。例如同样的《射鵰英雄传》,为什麽有些演员的黄蓉会成为灵动可人的经典,有些却泯灭众人甚至被视为侮辱,我们作为演员,到底有没有付出过真心去看待这个角色?” 说得有点太多了。夏涵话锋转回剧中:“在我眼中的窦 第88章 第八十三集 茶 “我第一次发现,手下的明星也能成长成一个我所不能直视的存在,那时的心情既是兴奋丶紧张,也有点莫名的胆怯。所幸,我不负她,她也没有辜负我的心惊。”--戴妮@《微访谈》 --你们的意见与我何干? --这是我的窦长安。 “哟--你的小女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电话里传来萧羚戏谑的笑声,叶怀只能拿着手机摇头失笑。 他也没有想到夏涵平时看着软软糯糯的,一旦强硬起来,竟然宁愿抵抗一室的演员,也不愿让自己的戏道退让半步。 叶怀的另一只手攥着遥控器,电视机里赫然是面容青涩的夏涵。 如果是夏涵本人或是夏涵的死忠粉就会知道,这是她三年前拍的一部剧集。影碟正暂停在她跟女主角斗嘴的一幕,愤怒的表情让她看起来生气十足。 他伸直了双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长的腿直顶得茶几往前移了移,“初生之犊吧,年轻人有这团火不是很好吗?” “我并没有说不好啊。”听见叶怀语中隐有掩也掩不住的护子心切,萧羚欢快地轻笑了几声,“我挺喜欢她的,如果她仍能保持住这种简单的纯粹的话。” 有时候人认识的丶知道的多了,就会学会委曲求全,学会退让,学会妥协。我们年轻时会愤怒得拍着桌子站起来争辩的事情,在成长后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即使我们都知道这个选择才是最好的,然而面对着种种的权威,我们却只会一笑带过,拉扯着嘴角说一些不由衷的话。 在娱乐圈里混,第一件要学会的事就是虚与委蛇,摸清圈子内的关系与规则,然后才慢慢一步一摸索。到最后,大家都已经在一开始便失去了初心,自身的坚持与原则却是成为了所有人嗤之以鼻的东西。 在这个圈内,能够看见一个会站起身面对着一个个资历比她老的前辈们说:“你们的意见与我何干?”的人能有几个? 这样坚持自己的戏剧的夏涵,大概才是最吸引陈钧与徐良的地方吧。 “既如此,在剧组里就请您多多照顾了。” 挂线后,叶怀本想拿出剧本开始背台词,手却鬼使神差地又拿起了遥控器继续播放夏涵的旧剧。 电视里的镜头一转到女主角与男配角的戏分,他心里吐糟了一句“戏技好差劲”,就低头玩弄起手机来。 whatsapp的未读通知是672条,他直接略过了,却在看见微信有2条未读通知时闪过了一丝笑意。 怀着急切的心情点开了微信,笑容的弧度在看见“小妮子”冒在对话记录的最顶端时拉到最大。 “甚污!” 夏涵的回覆只有两个字,充其量再加上一个标点符号,换作别的人早就放弃回覆随便回一个表情符号就算了,但叶怀不知是真的有源源不绝的话题,还是单纯的不想就此结束对话,手指在屏幕键盘上“啪啪啪”的按着,快速而又具节奏感。 如果夏涵此刻坐在他的身旁,必会感叹一声“男神连码字都优雅得像在跳舞一样。” 回覆结了,叶怀还意犹未尽地往上翻了翻对话记录,回顾他和夏涵间的对话。 他下午时给夏涵发了一句“下次,给我一条手织围巾吧”后,夏涵很快就回覆了他:“你服侍得爷高高兴兴的,爷再多的赏赐都有。” 少女,这画风好像走错片场了吧? 他觉得有点难以想像小妮子是以怎样的表情码出这句话。 是不是就像剧集里那种色/色的老大爷捋着自己的胡子,挑起小丫鬟的下巴的那种猥琐呢? 於是当时叶怀便捏起嗓子,以极尽婉约而妩媚的口气给她录了一段语:“奴定必竭尽己力以得君心。” 是的,妩媚。 夏涵拿着手机,从手机喇叭传出来的声音宛如民国初时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的戏子,声音风流而雌雄莫辩,纵是以妩媚来形容这样的一个男人,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身旁的戴妮听见喇叭里的声音,踮脚拿东西的身子一顿,险些失手把橱柜内的东西扫下来。好不容易定住了身子,戴妮便扭头瞥了夏涵一眼。 这一瞥,直把她瞥得脸都热了,夏涵红着脸随手回了对方两个字,便关掉了手机,放在茶几的桌脚边。 看见夏涵关了手机犹如打坐入定般超脱红尘,戴妮心里一边感叹着,一边拿出了柜子里的茶叶罐子,放到夏涵的面前。 夏涵接过罐子,道了声谢谢,便开始用开水烫起茶壶。 与平时做事要求快速准确不同,夏涵的每一下动作都慢得几乎让人皱眉。但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那直挺的腰板与娴熟的烫壶动作却渗着一点一点的优雅与娴静。 戴妮看见夏涵已经进入了状态,便按着裙子的尾端跟着跪坐在茶几前。即便一窗之隔的室外是条车水马龙的繁华路段,但现在这样看着夏涵沏茶,只觉外面的一切繁器都抛诸脑后,室内的秒钟彷若被人拨慢了一般。 夏涵扭开了茶叶盖子,以茶匙小心翼翼地将罐子里的茶叶装进茶荷里。 《妃子笑》里有一幕说的正是窦长安给徽元帝沏茶的,为了把那个高贵的千金演好,夏涵便只能多抓紧时间练习。 夏涵虽嗜茶,对正经的沏茶工序却不太熟稔。幸而戴妮是个茶道中人,闲暇时尤爱拿着茶壶跪在茶几前喝上三两杯茶。 戴妮看着夏涵缓慢的动作,也不顾什么沏茶喝茶的仪态,双手撑在地板上眼望天花,“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得强势了。” “诶?”夏涵没有料到戴妮会突然说话,手一抖,匙中的茶叶不小心抖落於茶几上。 她急急忙忙地抽出几张纸巾扫去了桌上的茶叶,撑着地板站起身,走向厨房内的垃圾桶。 “感觉嘛,你以往都是那种软软糯糯的,人家说什么你基本都没什么反对意见的妹子。”戴妮弯着腰,懒趴趴地以手肘撑在茶几上托着腮。 夏涵把装着茶叶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脑袋从门后伸出了一半,只露出了半张脸,“那现在呢?” “陈钧跟我说了,你在会议室里顶撞张姵娴了是吧?”戴妮拿起茶荷,看了看茶荷里的茶叶。 小脸完全露出,嘴晚噘得高高的,“在你们眼中,我是在顶撞她吗?” 戴妮挑了一下眉毛,陈钧的原话倒不是这样的,话里行间都对夏涵充满了赏识,但她想听听夏涵自己说的。 夏涵重新跪坐在茶几前,又开始了沏茶的工序。 “我不是顶撞。”她一边把烫壶的热水倒入茶盅内,一边说,“我是真的想这么演的。” 戴妮没有回话,只伸出了手调整夏涵提壶的手势,“手势要轻柔持重,不然动作硬绑绑看着就僵硬奇怪。” 夏涵随着戴妮的指点改变了自己的手势,茶壶因不习惯施力点而重重地砸到了茶几上。 “哎啊。” 还好里面的水没有泻出来。 她转了转手腕,朝一脸嫌弃的戴妮吐吐舌头,“很重嘛。” “重,到时徐导喊action了你也跟他这么说‘很重嘛’,看他会不会黑你面啊。”戴妮一腔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夏涵耸耸肩,找好施力点后便重新依照戴妮的教导提起茶壶,把茶壶上下来回拉了三次,茶汤从壶嘴哗啦啦的流入盅内。 “我不喜欢张姵娴。”倒尽壶内的茶汤后,夏涵把茶壶置於托盘的中央,将茶盅内的茶盅一一分於茶杯中,“我不喜欢她,正正因为我不喜欢她,我更不会为了她影响自己的演戏。” “为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影响到正经的事,傻子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我是笨,但没有笨到分不清缓急轻重的程度。” “张姵娴,不过是闲人而已。” 她的声音带了点冷清,手却给戴妮敬上了一杯茶。 与冷清的语气相对,夏涵的左手恭恭敬敬地托着杯底,右手拇指丶中指与食指扶住杯身,将茶杯连同杯托放到戴妮的面前,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茶香袅袅,在淡淡热雾中戴妮忽然就觉得夏涵的气场高大得彷佛需要仰望一般,心里“咚丶咚丶咚”的重重地跳动。 顾不得观茶色与闻香,她直接喝了一口热茶压下了心头的跳动。 “噗。”一声轻轻的笑声传来。 戴妮抬头望向夏涵,只见她调皮地歪了歪头,“我是不是,也有点酷?” 那种强大的气场顿失,女皇顿时堕回凡人。 戴妮狠狠地吐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塞给夏涵,“酷酷酷,全世界就你酷。” 然后自己也吮了一口茶,淡淡的茶香盈於口腔之内,可是她的心却还是平静不了。 第89章 第八十四集 汪汪汪 “我很浅眠的。”他笑着跟她说。--叶怀@《娱乐星访谈》 “我到横店了。” 刚下飞机,夏涵便掏出了手机给叶怀拨了一个电话,虽说五月多的北京已经转暖了,但比起南方的横店来果然还是不够看的,她用一边肩膀与耳朵夹着手机,另一边的手正脱着略厚的针织斗篷。 在她来横店前叶怀要求她到达时给他一个电话,虽然有点奇怪这要求了,但想想可能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到埗,还是回应了这个要求了。 对方似是笑了一声,声音有点疲惫的沙哑,但是非常柔和:“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什么? “看见你了。” 说完这句话时,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声。夏涵奇怪地拉开了电话望向屏幕上代表着已挂线的通话时间,又抬头张望着四周。 当眼睛扫过咖啡厅时,她看见了窗边一个托着腮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对着她微笑。 心里漏跳了一拍,然后跟身边拖着行李的助理说了一声,便急步上前。 “帅哥,这里有人吗?” 夏涵走到桌前,脸上是压也压不压下去的笑意,她拉下鸭舌帽意图遮住自己通红的脸,却不知以叶怀的角度正把她的脸看得一乾二净。 叶怀吸了最后的一口咖啡,拿着收据站了起来,以身高的压制性优势用手臂揽过她的脑袋,“没有人了,你坐吧。” 他的手高举过夏涵的头,强大的男人气息简直是扑面而来,那阵熟悉的洗衣粉味道再次传入她的鼻子,让自从上次叶怀回帝都后就没有再与之见面的夏涵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气。 除了洗衣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点沐浴乳的清香。 有种被人拥入怀中丶被保护着的感觉。 夏涵贪婪地深呼吸了一口,怪不得有人会说矮个子跟高个人吸的空气也是不一样的。 她取下他架在她头顶的手臂,在墨镜后白了他一眼,“打的来的?” “嗯,开车危险。”叶怀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额角,果然不应该喝咖啡的。 开车危险? 有什么好危险的,又不是喝了酒。 想到这里,夏涵倏地顿住了脚步。叶怀虽然声音沙哑,人也显得有些迷糊,但身上清新的味道还是他没有喝酒的最佳佐证。 因为她的忽然停下,叶怀的胸膛轻轻地撞上了她的后背。 她拉下墨镜,眯着眼凝视他片刻,彷佛要把他因为一夜未眠而稍微扩张的毛孔都看个一清二楚。 “咳。” 任谁被人这么看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哪怕对方是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叶怀咳嗽了一声,并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与此同时,夏涵却靠前踮脚拉起了他的墨镜。 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他眼底的一抹黑影。 心底像揪着揪着一样,或许是甜的,也或许是痛的。 大概是夏涵揪墨镜的动静引来了旁人的关注,身边有一个妹子正驻足观看着他们,脸上疑惑的表情明显在分辨眼前的是哪两位明星。 不过说起来,以叶怀一米八跟夏涵一米六的高度,她踮脚拉眼镜的动作本来就足以萌得秒杀众人的目光,所以机场内渐渐有些途人开始有意无意地窥看也是可以预见的。 夏涵眼角瞄到那位妹子,心知不秒。在叶怀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夏涵就把墨镜推回他高挺的鼻梁上,顺手脱下自己头上那顶粉嫩嫩的粉色鸭舌帽转而戴到叶怀的头上。 开玩笑,她出现在机场还情有可愿,一个本该在横店拍戏的叶怀在机场现身,那还有什么能狡辩? 夏涵拉起他的手,果断迈步走向停车场。 从夏涵拉下他的墨镜,到急步奔向停车场,整个过程都在几十秒内完成,到帽子叶怀脑袋上尘埃落定时,他才恍然回神。 果然,睡眠不足会让人反应迟钝的。 他抬手摸了摸鸭舌帽的网格,发散的眼睛终於聚焦在她牵着他的手中。叶怀挣了挣,在她赌气以为他不想牵手而彻底放开手时,以更强势的姿势将五指插入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紧扣。 夏涵的手无力地扭了扭,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扭过。感受到掌里纤手的顺从,叶怀嘴角漾出一道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的微笑,完全没有想起要脱下这顶与他的黑色套黑长裤极其冲突的帽子,长腿一跨便走到夏涵的前头改为由他领着路。 帽子好像是粉红色的? 嘛--这个不重要。 ------ 当助理小乔汗流浃背地推着行李到电影公司派来接送的保姆车前让司机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到车尾后备箱上,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到轿车上还没回过气来时,她就看见自家艺人牵着另一尊大神正要拉开车门钻进车里来。 …… 夏姐你到哪去耍了一出大变活人啊? 而且还变了一个……头上戴着粉红色可爱少女系鸭舌帽丶身穿熟男型外套长裤的……奇怪男人。 虽然明知鸭舌帽是自家艺人的,但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违和感令小助理无视了这点认知,并坚定地决定如果这男人有任何不轨的意图要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然而,当那个被小助理定义为“怪男人”的大神脱下墨镜时,小助理扭开水瓶盖子的手险些没神经错乱的改为捏爆水瓶。 无暇理会想把头塞进车轮里疯狂滚动以向叶大神谢罪刚才失礼想法的小助理,夏涵的双眼只是放在叶怀身上,她举高手为他脱下了帽子与墨镜,凌乱的头发配上刚遇光而半眯的双眼,夏涵的心又“咚”地跳了一拍。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我很浅眠的。”他笑着跟她说。--叶怀@《娱乐星访谈》 “我到横店了。” 刚下飞机,夏涵便掏出了手机给叶怀拨了一个电话,虽说五月多的北京已经转暖了,但比起南方的横店来果然还是不够看的,她用一边肩膀与耳朵夹着手机,另一边的手正脱着略厚的针织斗篷。 在她来横店前叶怀要求她到达时给他一个电话,虽然有点奇怪这要求了,但想想可能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到埗,还是回应了这个要求了。 对方似是笑了一声,声音有点疲惫的沙哑,但是非常柔和:“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什么? “看见你了。” 说完这句话时,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声。夏涵奇怪地拉开了电话望向屏幕上代表着已挂线的通话时间,又抬头张望着四周。 当眼睛扫过咖啡厅时,她看见了窗边一个托着腮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对着她微笑。 心里漏跳了一拍,然后跟身边拖着行李的助理说了一声,便急步上前。 “帅哥,这里有人吗?” 夏涵走到桌前,脸上是压也压不压下去的笑意,她拉下鸭舌帽意图遮住自己通红的脸,却不知以叶怀的角度正把她的脸看得一乾二净。 叶怀吸了最后的一口咖啡,拿着收据站了起来,以身高的压制性优势用手臂揽过她的脑袋,“没有人了,你坐吧。” 他的手高举过夏涵的头,强大的男人气息简直是扑面而来,那阵熟悉的洗衣粉味道再次传入她的鼻子,让自从上次叶怀回帝都后就没有再与之见面的夏涵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气。 除了洗衣粉的味道,还夹杂着一点沐浴乳的清香。 有种被人拥入怀中丶被保护着的感觉。 夏涵贪婪地深呼吸了一口,怪不得有人会说矮个子跟高个人吸的空气也是不一样的。 她取下他架在她头顶的手臂,在墨镜后白了他一眼,“打的来的?” “嗯,开车危险。”叶怀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额角,果然不应该喝咖啡的。 开车危险? 有什么好危险的,又不是喝了酒。 想到这里,夏涵倏地顿住了脚步。叶怀虽然声音沙哑,人也显得有些迷糊,但身上清新的味道还是他没有喝酒的最佳佐证。 因为她的忽然停下,叶怀的胸膛轻轻地撞上了她的后背。 她拉下墨镜,眯着眼凝视他片刻,彷佛要把他因为一夜未眠而稍微扩张的毛孔都看个一清二楚。 “咳。” 任谁被人这么看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哪怕对方是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叶怀咳嗽了一声,并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与此同时,夏涵却靠前踮脚拉起了他的墨镜。 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他眼底的一抹黑影。 心底像揪着揪着一样,或许是甜的,也或许是痛的。 大概是夏涵揪墨镜的动静引来了旁人的关注,身边有一个妹子正驻足观看着他们,脸上疑惑的表情明显在分辨眼前的是哪两位明星。 不过说起来,以叶怀一米八跟夏涵一米六的高度,她踮脚拉眼镜的动作本来就足以萌得秒杀众人的目光,所以机场内渐渐有些途人开始有意无意地窥看也是可以预见的。 夏涵眼角瞄到那位妹子,心知不秒。在叶怀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夏涵就把墨镜推回他高挺的鼻梁上,顺手脱下自己头上那顶粉嫩嫩的粉色鸭舌帽转而戴到叶怀的头上。 开玩笑,她出现在机场还情有可愿,一个本该在横店拍戏的叶怀在机场现身,那还有什么能狡辩? 夏涵拉起他的手,果断迈步走向停车场。 从夏涵拉下他的墨镜,到急步奔向停车场,整个过程都在几十秒内完成,到帽子叶怀脑袋上尘埃落定时,他才恍然回神。 果然,睡眠不足会让人反应迟钝的。 他抬手摸了摸鸭舌帽的网格,发散的眼睛终於聚焦在她牵着他的手中。叶怀挣了挣,在她赌气以为他不想牵手而彻底放开手时,以更强势的姿势将五指插入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紧扣。 夏涵的手无力地扭了扭,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扭过。感受到掌里纤手的顺从,叶怀嘴角漾出一道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的微笑,完全没有想起要脱下这顶与他的黑色套黑长裤极其冲突的帽子,长腿一跨便走到夏涵的前头改为由他领着路。 帽子好像是粉红色的? 嘛--这个不重要。 ------ 当助理小乔汗流浃背地推着行李到电影公司派来接送的保姆车前让司机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到车尾后备箱上,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到轿车上还没回过气来时,她就看见自家艺人牵着另一尊大神正要拉开车门钻进车里来。 …… 夏姐你到哪去耍了一出大变活人啊? 而且还变了一个……头上戴着粉红色可爱少女系鸭舌帽丶身穿熟男型外套长裤的……奇怪男人。 虽然明知鸭舌帽是自家艺人的,但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违和感令小助理无视了这点认知,并坚定地决定如果这男人有任何不轨的意图要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然而,当那个被小助理定义为“怪男人”的大神脱下墨镜时,小助理扭开水瓶盖子的手险些没神经错乱的改为捏爆水瓶。 无暇理会想把头塞进车轮里疯狂滚动以 第90章 双11(翌日)番外 狗粮 一丶买买买 根据酷阳数据显示,11月10日晚湘南卫视在水立方直播的“天汪双11狂欢夜”市场占有率高达28%,强势占据全国所有同时段播出节目内容的榜首。 “天汪双11狂欢夜”是天汪与湘南卫视互相营利的大胆创新的晚会模式的大型广告,明星们在台上热歌劲舞的同时,天汪后台的流量数据也跟随着晚会内容一路上涨。 在节目中的logo或广告於屏幕出现,该产品或品牌线上的搜索流量便立刻暴涨,可说是开创了观众边看晚会边剁手的最新热潮。(1) 根据湘南卫视的内部数据,历时长达四小时的“天汪双11狂欢夜”中收视率最高的是在第三个小时二十三分的那个表演,夏涵从从影坛发展向歌坛的第一支单曲面世,新生代小天后在台上大展傲人舞技,观众第一次发现了那个在电视里在电影里演技很好的夏涵,在舞蹈上也有惊人的才能。 同时天汪后台的流量数据也以近乎直线般的大幅度上涨,成交额记录刷新,热搜的商品正正是夏涵身上穿着的那条小礼裙。 台上的夏涵在散发光芒,切回台下,生活也一样是闪闪发光。 这个故事发生在叶怀与夏涵确定关系后的一个双11。 在水立方的后台里,各路人马兵荒马乱,明星a与明星b正排练着待会在台上的表演丶明星c正在指着小助理的头质问她为什麽没有把她的专用化妆包带来丶明星d正在闭目养神丶节目编导正在慌慌忙忙地找即将上台的明星e…… 夏涵看着后台里的演艺圈百态,感叹了一句“这就是人生啊”,就低下头继续扫手机…… “啊!” 闭目养神的明星d--当红天王叶怀叶影帝被夏小天后的惊呼声惊了一下,不免睁开了眼睛探究情况。眼睛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一部玫瑰金的i肾6s已经送到他眼前。 “看!叶怀!我摇到了!一元购!” 与夏涵兴奋的声音同时发出的,是从电视屏幕里的主持人故作激昂的嗓音:“刚刚押对了红队的观众朋友,现在就可以打开最新版手机天汪或手机掏宝,摇一摇看看有哪些惊喜。” 叶怀揉了揉眉心才完全睁眼望向逼近他脸庞的手机屏幕,这种距离近得他头有点晕,於是他伸出双指稍微推开了夏涵的手机,眼睛也能聚焦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一片红的,从不玩天汪掏宝的叶怀霎时间也许找不到焦点在哪,反正她这么高兴,那就是好事吧。 她开心就好。 夏涵收回了手机,鼓着腮子一边踢着双腿一边扫着天汪,嘴上轻轻悠悠地哼着小曲儿--是他刚出的新单曲。 看着低着头一脸满足的夏涵,叶怀丝毫不觉自己是处身於忙乱如战场的后台。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像个小女孩一样摇着头晃着脑的夏涵,只觉得现在的生活都太美好。 他抬起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却在看见她高高的髻子时及时停下动作,临时改了方向转成捏捏她的后颈。 “嗯?” 眼睛从手机里移开,夏涵扭头望向摸着她后颈的人,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磨蹭更是痒得娇笑出声,“别挠了,痒。” 她轻轻扫开了他的手,然后又将手机递向叶怀的面前,“阿怀你说这睡衣好看吗?” 嗯,手机屏幕里的是一件长袖的绒毛睡衣,就像j国剧上那种水玉的很可爱很女孩系的粉嫩睡衣。 叶怀眼神像一个扫描仪一样从上而下的扫过夏涵,而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手指指向银幕一边的小图片:“这件比较好看。” --“成人透明超透薄性感蕾丝/诱/惑套装睡衣” 五指曲起,敲向了叶怀的脑袋,“你可以滚蛋了。” “夏涵--夏涵--啊!” 叶怀边揉着头,边看着编导那个一整晚都没消停的身影从远处渐渐变大,“夏姐我找着您了。” “嗯?”夏涵抬头仰望着编导,歪了歪头。 明明节目程序表上下下个表演单位才是她,编导的表情却是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明星e她……噢不,原定下一位表演的容姐有意外来不了了,表演次序顺延至下一位,您是下一位上台的,请准备。” 抛下这句话后,编导便急急忙忙的跑开了继续通知往下的表演单位了。 “嘛,那我先走了。”夏涵无所谓的耸耸肩,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裙子,手机扔到叶怀的大腿上,“那你先帮我保管一下喽。” 大型晚会中,在后台这样那样的意外实在是层出不穷,顺序顺延什么的实在也不是什么罕见事,后台便这样乱中有序地继续混乱着…… 现在镜头先带到舞台上,主持人以机关枪一样的超快语速给天汪上的商品卖了些广告,接着便带出了夏涵的出场,“现在先把舞台交给我们的小天后夏涵,hannah!” 台下掌声如雷,只从尖叫声与观众振奋的面容便可窥知表演者的当红程度。 夏涵从升降舞台登场,一顶黑色的小礼帽,一枝黑曜的拐杖,伴着一件黑色的蓬蓬裙,华丽的劲歌热舞就此展开。 裙子是平领配以灯笼袖的设计,不过分暴露之馀亦能完美地展现了美好的肩线,后腰的部位则以一个天真烂漫不失高贵优雅的蝴蝶结作收腰之效,蝴蝶结的两摆垂在蓬蓬裙的下摆上,随着夏涵的舞蹈而起起伏伏。 台上的夏涵与舞者转过身子,以背影面对众人。站在中间的夏涵把长发都挽成一个花苞头,几许乱发贴在她的肌肤上,一点汗水便顺着她的头发流到她的后颈上,最后没入蓬蓬裙里。 叶怀喝了一口水,凝视着电视屏幕里展露着各种美好的小女友,彷佛世界里只剩下掌声与乐声,只剩下散发光芒的她与欣赏着她的他…… ------ 夏涵从舞台回来后,额上颈上已经满是汗水。她坐在叶怀的身旁,顺手拿起了他腿边那瓶没有扭上瓶盖的水仰头就喝。 他看着她豪迈的动作,浅浅一笑,放下了手中全新的瓶装水,抽了几张面纸给她擦了擦额头,再一路摸向她的后颈。 夏涵扭上瓶盖,右手拿起手机又开始扫。 “啊!” 擦汗的动作一顿,叶怀望向她的手机屏幕,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夏涵看着被清空的掏宝购物车,脑袋空了一片,直至感觉到后颈上来回移动的大掌,意识才回归大脑。她眨眨眼,望着叶怀:“是你?” “不然呢?”笨蛋。 夏涵忽然就记得有一个博主说过,双11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人替她清空了购物车。 这样的双11,很幸福。 她看着叶怀,一双大眼眨了眨。 突然,一部玫瑰金的i肾6s挡去了叶怀的全部视线,机身搁在他的鼻梁上其实感觉不太舒服。但很快,唇上柔软的触感夺去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这个吻随着她的热情而慢慢加深。 “后台的一个小角落,忽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无数爱心化为实体随风飘散,那种刺目我甚至觉得是圣人降世了。”--《明星b的单身狗/日记》 表演完结的夏涵已经全然不用再管造型上的凌乱与否,叶怀的大掌按在她的髻子上,另一只手还在握着自己的手机。 ------ 叶怀:“掏宝要怎么付款?” 锺诗棋:“你还玩掏宝?” 叶怀:“嗯。” 锺诗棋:“你不是只去实体店吗?” 叶怀:“反正你说。” 锺诗棋:“去问俞晨舟。” 叶怀一顿,打开了与俞晨舟的对话页面,看着他取笑他的话,果断退出了重新回到与锺诗棋的对话中:“他傻。” 锺诗棋:“那倒是。” ------ 嘛,虽然付出了一点代价(被取笑),但是值了。 叶怀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这个热吻中。 至於快递来到后夏涵以嫌弃的手机勾出了一条她并没有放到购物车里的“成人透明超透薄性感蕾丝/诱/惑套装睡衣”,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 二丶秀秀秀 这次的故事发生在叶怀与夏涵还没有明确关系前的暧昧期。 夏涵受邀参与了一档综艺节目,节目名称是《就是要虐单身狗》。 这次节目的内容是call out环节,明星从一堆纸条中选出一张,然后即场call out给主持人指定的对象,在不提及纸条中的任何字眼的情况下引得call out对象说出纸条中的字。 大难临头犹不自知的夏涵弯着眼睛,把手伸进装满纸条的箱子里,抽出其中一张后便交给了负责展示的主持人。 “我爱你。call out对象:叶怀。” 纸条在现场的大屏幕上一放,台下观众几近疯狂,尖叫喊破苍穹。 冷汗悄然冒出额角,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夏涵也抵抗不了,只能乖乖提起话筒,想着要如何逼得叶怀对她说“我爱你”,而又不会令媒体跟大众发现他们之间的奸/情。 呸呸呸,什么奸/情,她可清白得很呢。 电话接通了。 叶怀低沉的声音在场中的音响传出,“喂?” “喂,yule啊,是我,夏涵。” “嗯,我知道。”声带笑意,略宠溺,这种语气连粉丝们都甚少听见,要不是在主持人与现场人员的压制下,粉丝们的尖叫都能掀翻摄影棚了。 至於夏涵听见了这声音双腿也不免一软,她双手撑在桌子上,隐隐觉得他的的声怎么比平时还黏腻了几分? 罢了,反正还是赶快进正题吧。 “yule啊,我问你哦,如果你想要跟人告白的话,你会怎么说?”握着话筒的双手不由然地用上了力,手指关节也微微泛了白。 拜托,叶大爷你千万可别乱说话啊。 可是叶怀向来都是一个叛逆的主。 他并没有如夏涵的想像中乾脆地说了“我爱你”这三个字并迅速的完结对话挂线,反而把话题扯远了:“嗯哼,你想跟人告白?” 语气中带了点危险的气息,粉丝们甚至想像到他眯起了眼的邪魅笑容。 不待夏涵回答,他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你想跟谁告白?” 妈啊这种霸道总裁的即视感-- 夏涵暗自咋舌,只得赔笑:“哪有想跟谁告白,叶哥您说笑了,我只是在研究研究剧本。您就跟我说吧,如果您想要跟人告白的话,您会说哪三个字?” 瞧这可怜的孩子,连敬语都用上了。 叶怀那边传了一声“噗”的轻笑声,然后他便以不确定的语气轻声说:“随便买?” 噫! 叶大影帝你跟人告白都是说这三个字的吗? 这……这……这…… 这个nice! 台下的各位粉丝默默点头。 只是这虽然是表白的正确方式,却不能帮助夏涵渡过难关啊。她急得都在原地跳了,“不不不,不是这三个字,是关於人一生的承诺的那三个字。” “我养你?” 噫! “随便买”丶“我养你”,好物质的三个字啊! 我喜欢啊! 台下的各位粉丝疯狂点头。 夏涵抹了抹额上不存在的汗,“能浪漫一点儿吗?” “凑一凑?” 她想翻桌了。 叶影帝你这样的表白能拐到哪个妹纸,说,说出来她带那个妹纸去检查检查智商。 不不--如果是叶怀的话,估计都不用说话了,只消一个眼神,数以万计的妹纸都愿意自动献身了。 “这三个字浪漫的点在哪?”夏涵都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了。 “很浪漫啊。”叶怀的声音都是浓浓的笑意。 苏死了。 台下的粉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们显然不知以叶怀的功力,再苏的都还是有。 叶怀轻轻一笑,“夏涵,你想听吗?那三个字。” 不不不,事实上她不怎么想听,至少不要在这个场合上听。 更何况,他的语气总让她有一种危机感。 “我爱你,一辈子。说好了是一辈子,少一个月丶一天丶一小时丶一分丶一秒,都不能算是一辈子(2)。” “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夏涵。” 全场静默--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节目的主持人面面相觑,马上让工作人员压制一下观众亢奋的情绪,虽然此刻他们的心里也非常兴奋,这可是大八卦啊!这可都是收视率啊!爆点都有了啊! 他们急忙跑到台上,接过已然呆若木鸡的夏涵手中的话筒,咳了一声正要开始说话-- “二哥好,卯哥好。”主持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叶怀已经率先向节目中的两位主持人问好了。 咦? 沸腾的高温马上堕回南极的温度。 “是在拍摄《就是要虐单身狗》吗?keyword是‘我爱你’对吧,我有猜错吗?”叶怀语气中一如一开始的笑意,却让在场的众人感觉到浑身的冰冷。 “对了。”叶怀那边传来了以拳头击掌的声音,“你们节目的回音太重了,让人一听就知道在摄影棚里,下次记得要改善一下哦。” 高智商什么的,最讨厌了!qaq 第91章 第八十五集 恋爱的女人 “恋爱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啊。”--夏涵@《女人帮》 窗外几乎已经是一片黑了,只剩下街上点点的灯光。 这里的夜空有点浊,浊得看不见闪亮的星星,也没有从云后探头而出的月亮。 夏涵“唰”地拉上窗帘,走到了床前,半瓣屁股坐到床边。 她伸出爪子在叶怀的眉眼间划过,最后在唇瓣上停下。 戳了戳,q弹,绵软。 小说里不是都说男主角在吻上女主角时惊讶於女生的唇竟是如此柔软的吗?为什麽换到她身上却是她被叶怀的唇震惊了。 她收回手又戳戳自己的唇,但是自己的唇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啊。 叶怀是真的累透了吧? 司机把她送回酒店后,他便迷迷糊糊地跟着进了她的房间,没有换衣服也不说一话,直接就把自己抛进她的床里倒头大睡,只剩她跟助理小乔面面相觑。 “要不……”那时她尝试提出建议。 可是一听见夏涵开口说话,小乔便顿感不妙。为了避免一切事故,她便使出古人的智慧,“既然把夏姐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夏姐好好休息,明天八点要去片场开机哦。” 古语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乔自诩为炎黄之孙,绝对是会好好运用先人留下来的无价之宝的。 “多开一间房……” 夏涵微弱的声音只有她自己,与那道被“砰”一声关上的大门听见了,她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只能自己沉寂。 以她与小乔这么大的动静,以及刚才夏涵的戳弄,叶怀都陷入在深层的睡眠中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睡得熟透了。 想到他连夜来的赶戏与千里接机之举,她再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心把他叫起来让他回自己的酒店。 再说她根本就没有把他赶回去的意欲啊。 夏涵弯腰把头埋进枕头里,摇头晃脑的蹭了蹭,把心里的一些悸动都摇出脑海之外。 心还是跳动不已。 太过份了-- 叶怀实在太会使苦肉计了。 偏偏她却很受落。 夏涵犹不解恨地戳了骚他的脑袋,手指顺着额角划过他柔软微翘的发丝,引得他轻吟了一声,不知梦见了什么。 只这一声吟,在半夜的睡房中却是尤其突兀,重重的敲进夏涵的耳中,令她的双颊当堂爆红。 本来企图掀起被子一角试图睡在床边的夏涵当即熄了这心思,把棉被重重地塞回叶怀的怀里。 罢了,就当作是体谅体谅劳动人口,今晚睡一次沙发吧。 她鼓着眠拉了拉叶怀的头毛,然后又爱不释心地摸了摸,这才翻身下床,转身走到床尾的双人沙发上瑟缩入睡。 果然,还是有点冷啊-- ------ “夏姐?” “夏姐?” 嗯…… 吵。 夏涵伸手向制造噪音的源头挥了挥手,一切的噪音都归於寂静,只有那清亮的“啪”声在空中回荡。 太好了,闹钟不再吵了。 她满足地拉高了棉被,继续幸福地享受睡眠的时光。 咦? 不对。 刚才的手感,刚才的声音…… 夏涵倏地睁开了眼,弹坐了起来,直把小乔吓得倒后了几步。夏涵眨眨眼,彷佛在寻找什么一样在房里东张西望着。 对啊,她在寻找什么? 感觉这房间好像一时间空旷了起来的样子。 “夏姐是在找叶哥么?”小乔揉了揉无辜遭殃的脸,询问。 对,她昨晚不是在沙发上入睡的吗?可是现在她的手按着身下柔软的床褥,霎时间不太肯定自己的记忆。 “嗯,你来的时候有看见他吗?”夏涵回头望向小乔,看见她的脸后又不好意思地道歉,“刚才对不起。” “哦那个,没事,你也没用上力,我没有感觉到疼。”小乔随意地摆摆手,想到夏涵的问题时又尴尬地搔搔后脑,“是有看见。” 还差点就看得一清二楚……咳。 今早她因为早起而迷迷糊糊的,起床后到外面买了点豆浆油条白粥之类的早点就来到了夏涵的房门前,用后备房卡直接进了房间。 早上直接进房间是戴妮允许的,夏涵也没有抗议,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夏涵早上会睡死过去,如果只以按门铃或拍门的方式大概下辈子也叫不醒她。 可是小乔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家夏姐也是一个抱上大腿的人了…… 啊呸。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恋爱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啊。”--夏涵@《女人帮》 窗外几乎已经是一片黑了,只剩下街上点点的灯光。 这里的夜空有点浊,浊得看不见闪亮的星星,也没有从云后探头而出的月亮。 夏涵“唰”地拉上窗帘,走到了床前,半瓣屁股坐到床边。 她伸出爪子在叶怀的眉眼间划过,最后在唇瓣上停下。 戳了戳,q弹,绵软。 小说里不是都说男主角在吻上女主角时惊讶於女生的唇竟是如此柔软的吗?为什麽换到她身上却是她被叶怀的唇震惊了。 她收回手又戳戳自己的唇,但是自己的唇果然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啊。 叶怀是真的累透了吧? 司机把她送回酒店后,他便迷迷糊糊地跟着进了她的房间,没有换衣服也不说一话,直接就把自己抛进她的床里倒头大睡,只剩她跟助理小乔面面相觑。 “要不……”那时她尝试提出建议。 可是一听见夏涵开口说话,小乔便顿感不妙。为了避免一切事故,她便使出古人的智慧,“既然把夏姐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夏姐好好休息,明天八点要去片场开机哦。” 古语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乔自诩为炎黄之孙,绝对是会好好运用先人留下来的无价之宝的。 “多开一间房……” 夏涵微弱的声音只有她自己,与那道被“砰”一声关上的大门听见了,她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只能自己沉寂。 以她与小乔这么大的动静,以及刚才夏涵的戳弄,叶怀都陷入在深层的睡眠中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睡得熟透了。 想到他连夜来的赶戏与千里接机之举,她再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心把他叫起来让他回自己的酒店。 再说她根本就没有把他赶回去的意欲啊。 夏涵弯腰把头埋进枕头里,摇头晃脑的蹭了蹭,把心里的一些悸动都摇出脑海之外。 心还是跳动不已。 太过份了-- 叶怀实在太会使苦肉计了。 偏偏她却很受落。 夏涵犹不解恨地戳了骚他的脑袋,手指顺着额角划过他柔软微翘的发丝,引得他轻吟了一声,不知梦见了什么。 只这一声吟,在半夜的睡房中却是尤其突兀,重重的敲进夏涵的耳中,令她的双颊当堂爆红。 本来企图掀起被子一角试图睡在床边的夏涵当即熄了这心思,把棉被重重地塞回叶怀的怀里。 罢了,就当作是体谅体谅劳动人口,今晚睡一次沙发吧。 她鼓着眠拉了拉叶怀的头毛,然后又爱不释心地摸了摸,这才翻身下床,转身走到床尾的双人沙发上瑟缩入睡。 果然,还是有点冷啊-- ------ “夏姐?” “夏姐?” 嗯…… 吵。 夏涵伸手向制造噪音的源头挥了挥手,一切的噪音都归於寂静,只有那清亮的“啪”声在空中回荡。 太好了,闹钟不再吵了。 她满足地拉高了棉被,继续幸福地享受睡眠的时光。 咦? 不对。 刚才的手感,刚才的声音…… 夏涵倏地睁开了眼,弹坐了起来,直把小乔吓得倒后了几步。夏涵眨眨眼,彷佛在寻找什么一样在房里东张西望着。 对啊,她在寻找什么? 感觉这房间好像一时间空旷了起来的样子。 “夏姐是在找叶哥么?”小乔揉了揉无辜遭殃的脸,询问。 对,她昨晚不是在沙发上入睡的吗?可是现在她的手按着身下柔软的床褥,霎时间不太肯定自己的记忆。 “嗯,你来的时候有看见他吗?”夏涵回头望向小乔,看见她的脸后又不好意思地道歉,“刚才对不起。” “哦那个,没事,你也没用上力,我没有感觉到疼。”小乔随意地摆摆手,想到夏涵的问题时又尴尬地搔搔后脑,“是有看见。” 还差点就看得一清二楚……咳。 今早她因为早起而迷迷糊糊的,起床后到外面买了点豆浆油条白粥之类的早点就来到了夏涵的房门前,用后备房卡直接进了房间。 早上直接进房间是戴妮允许的,夏涵也没有抗议,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夏涵早上会睡死过去,如果只以按门铃或拍门的方式大概下辈子也叫不醒她。 可是小乔忘了今时不同往日 第92章 第八十六集 一把牙刷引发的血案 “所以说,在这行混,真的千万莫要得罪化妆师啊。”--夏涵@《女人帮》 当一个人对一件犹豫不决很久的事定下决心后,做事都会神清气爽起来。 《妃子笑》今天正要举行开机仪式,仪式正式开始是九点正,但夏涵和小乔到场时已经看门场外有记者媒体正守着台前了。 工作人员把夏涵领到后台的化妆间,化妆师经过了之前的定妆也对夏涵有一定的熟悉了,这次老远看见夏涵就朝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温姐早,今天我的脸就交给你了。”夏涵自也不吝一笑,而且因为下定某些决心而笑得特别真诚,感觉世界都是美好的。 大概是剧组终於开机了,全体工作人员都感到期待,后台虽然有些忙乱却也洋溢着正面乐观的氛围。 被称为温姐的化妆师把夏涵领到化妆桌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对着镜子往夏涵脸上端详了好一阵子,“感觉妹子你今天皮肤不错啊。” “啊……”被夸赞了,夏涵不由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很好吗?” 被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真的有点滑耶。 温姐被她略自恋的动作逗得发笑,当然是善意的那种调笑,“恋爱了吗?” “诶?” 夏涵顿住了手,眼珠往上看着镜子里的温姐。 “微博。”温姐指指夏涵的手机,让她自己翻看微博。 夏涵奇怪地低头打开了微博,光从通知数量上看就知道微博又炸了。 她随时点开了一个粉丝的转发,再透过这个转发点进了叶怀发的原微博,只见他的微博发了一张在酒店浴室拍的一张照,照片里有他映在镜子里的裸腹,从黑裤裤头延伸开来的深邃人鱼线非常吸睛--不过这应该是不小心入镜的。 撇除这点小意外,照片的焦点应该是放在浴室里已拆封的牙刷上。本来这只是一张很平常的日常照,配上叶怀的那句:“这个早晨很美好”也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抵不过粉丝的的深扒,在叶怀发微博不久后就指出这牙刷并不是叶怀在横店下塌的那间酒店提供的牙刷品牌,一些跟着叶怀住到同一间酒店的脑粉更是马上贴出浴室里的牙刷作为比对。 更有眼利者指出叶怀的这条裤是某外国男装品牌的限量裤子,价钱就不说了,反正重点是限量。眼利者说昨天他在杭州机场看见有一男的穿着这么一条有品味的裤子时已经十分关注他,无耐当时对方戴着一顶傻逼似的粉色帽子让他打消了上前搭讪的欲望。现在在微博这照片一看,想到这男的十分有可能就是叶怀本人啊。 如果这么一说,“这个早晨很美好”这一句话回头看来可引伸的含意实在是太大太多了。 此言一出,叶怀的粉丝圈立马炸开-- 他们家yu不是在剧组里赶戏赶得天昏地暗么?出现在杭州机场是咋回事? 叶大神该不会是学会了影分/身之术吧? 大家不觉得重点应该放在那顶粉色帽子上吗?以叶怀的品味不该戴着这么一顶粉色帽子啊。 对了,当时有一女的在拉着他,估计那顶帽子是那女的--某眼利者补充。 所以美好的早晨是什么意思? 就是叶大大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的意思呗。 @夏涵v 啊啊啊啊所以说那个女人是谁啊真的跟yu睡了吗?我要到逸夫楼跳楼了啊! 卧槽楼上也是x大的? 我不想吐槽但是ls,逸夫楼基本就是学院里的m记,开得到处都是吧…… 楼上别歪楼啊,不要欺负我还在读高中没见过逸夫楼,但高中的我还是明白“这个早晨很美好”的深层涵意的! 於是,一场由一把牙刷引发的血案就此展开。 所幸她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叶怀粉丝圈的微博,还没有人扒出那女的就是她本人,微博上的艾特不过是因为她与叶怀被传媒吹得几可乱真的绯闻,才引起了些许粉丝的好奇与关注。大体上她还不算当事人。 倒是叶怀与他的公关团又得好好想想怎样应对这场灾难了-- “不回应。” 夏涵看见叶怀传来淡定的三个字,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然后又被差点把妆画毁的温姐一巴掌拍合上。 微信里又传来了叶怀发来的短讯,夏涵因为正在化妆而不能动弹,只能僵着脸只转动眼珠往下看:“他们又没有证据。” 噫! 怎么有种无赖的感觉。 偏偏又好有道理竟反驳不得。 或许是她的苦逼从脸上显现出来了,她的表情现在处於一个别扭的状态,温姐不耐地摆正了她的脸,又憋不住地“噗哧”笑了一声。 “我见过你戴粉色帽子啊。”温姐边给她画眼线边说,“诶诶诶别瞪眼啊,眼线要画出界了。” 温姐捏了捏夏涵的下巴,又把她的脸抬高了一点方便自己给她画妆,最后拿着粉扫在她脸上扫了两下,“好了,大功告成,不禁被自己的手艺感动了。” 温姐把桌人零散的化妆品拢到一起,将各种瓶瓶罐罐的盖子都关好,通通塞回到化妆袋里。她绕到夏涵的身后,双手按着夏涵的双颊让她正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开机仪式后他们会立刻拍一幕戏让媒体作为花絮向外宣传,这幕戏正是窦长安在御花园为难解依人的场景。 不是前期娇憨的少女,也不是后期惨淡的窦氏,而是那个正是得意嚣张的窦长安。 镜子里的夏涵面容经过温姐的巧手改造,下垂的眼角经过眼线的修饰后改为往上挑开,眼妆的部分温姐大胆地采用了本季流行的金属系搭配,眼皮的部位隐约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亮粉,散发着毫不内敛的奢华光芒。 至於腮红则花心思地以双层涂抹制造了自然感,以大粉刷在苹果肌的位置涂抹腮红霜,之后再用粉刷稍微扫上腮红粉。 整个妆容中夏涵尤为喜爱眉毛的部分,夏涵本来略嫌色淡的眉毛被温姐刻意用眉笔加深,在眉毛不及的地方又添了几笔让双眉角度向眉心内拢,一道霸气剑眉点出了窦长安整个庄严不失优雅的气质。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所以说,在这行混,真的千万莫要得罪化妆师啊。”--夏涵@《女人帮》 当一个人对一件犹豫不决很久的事定下决心后,做事都会神清气爽起来。 《妃子笑》今天正要举行开机仪式,仪式正式开始是九点正,但夏涵和小乔到场时已经看门场外有记者媒体正守着台前了。 工作人员把夏涵领到后台的化妆间,化妆师经过了之前的定妆也对夏涵有一定的熟悉了,这次老远看见夏涵就朝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温姐早,今天我的脸就交给你了。”夏涵自也不吝一笑,而且因为下定某些决心而笑得特别真诚,感觉世界都是美好的。 大概是剧组终於开机了,全体工作人员都感到期待,后台虽然有些忙乱却也洋溢着正面乐观的氛围。 被称为温姐的化妆师把夏涵领到化妆桌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对着镜子往夏涵脸上端详了好一阵子,“感觉妹子你今天皮肤不错啊。” “啊……”被夸赞了,夏涵不由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很好吗?” 被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真的有点滑耶。 温姐被她略自恋的动作逗得发笑,当然是善意的那种调笑,“恋爱了吗?” “诶?” 夏涵顿住了手,眼珠往上看着镜子里的温姐。 “微博。”温姐指指夏涵的手机,让她自己翻看微博。 夏涵奇怪地低头打开了微博,光从通知数量上看就知道微博又炸了。 她随时点开了一个粉丝的转发,再透过这个转发点进了叶怀发的原微博,只见他的微博发了一张在酒店浴室拍的一张照,照片里有他映在镜子里的裸腹,从黑裤裤头延伸开来的深邃人鱼线非常吸睛--不过这应该是不小心入镜的。 撇除这点小意外,照片的焦点应该是放在浴室里已拆封的牙刷上。本来这只是一张很平常的日常照,配上叶怀的那句:“这个早晨很美好”也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抵不过粉丝的的深扒,在叶怀发微博不久后就指出这牙刷并不是叶怀在横店下塌的那间酒店提供的牙刷品牌,一些跟着叶怀住到同一间酒店的脑粉更是马上贴出浴室里的牙刷作为比对。 更有眼利者指出叶怀的这条裤是某外国男装品牌的限量裤子,价钱就不说了,反正重点是限量。眼利者说昨天他在杭州机场看见有一男的穿着这么一条有品味的裤子时已经十分关注他,无耐当时对方戴着一顶傻逼似的粉色帽子让他打消了上前搭讪的欲望。现在在微博这照片一看,想到这男的十分有可能就是叶怀本人啊。 如果这么一说,“这个早晨很美好”这一句话回头看来可引伸的含意实在是太大太多了。 此言一出,叶怀的粉丝圈立马炸开-- 他们家yu不是在剧组里赶戏赶得天昏地暗么?出现在杭州机场是咋回事? 叶大神该不会是学会了影分/身之术吧? 大家不觉得重点应该放在那顶粉色帽子上吗?以叶怀的品味不该戴着这么一顶粉色帽子啊。 对了,当时有一女的在拉着他,估计那顶帽子是那女的--某眼利者补充。 所以美好的早晨是什么意思? 就是叶大大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的意思呗。 @夏涵v 啊啊啊啊所以说那个女人是谁啊真的跟yu睡了吗?我要到逸夫楼跳楼了啊! 卧槽楼上也是x大的? 我不想吐槽但是ls,逸夫楼基本就是学院里的m记,开得到处都是吧…… 楼上别歪楼啊,不要欺负我还在读高中没见过逸夫楼,但高中的我还是明白“这个早晨很美好”的深层涵意的! 於是,一场由一把牙刷引发的血案就此展开。 所幸她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叶怀粉丝圈的微博,还没有人扒出那女的就是她本人,微博上的艾特不过是因为她与叶怀被传媒吹得几可乱真的绯闻,才引起了些许粉丝的好奇与关注。大体上她还不算当事人。 倒是叶怀与他的公关团又得好好想想怎样应对这场灾难了-- “不回应。” 夏涵看见叶怀传来淡定的三个字,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然后又被差点把妆画毁的温姐一巴掌拍合上。 微信里又传来了叶怀发来的短讯,夏涵因为正在化妆而不能动弹,只能僵着脸只转动眼珠往下看:“他们又没有证据。” 噫! 怎么有种无赖的感觉。 偏偏又好有道理竟反驳不得。 或许是她的苦逼从脸上显现出来了,她的表情现在处於一个别扭的状态,温姐不耐地摆正了她的脸,又憋不住地“噗哧”笑了一声。 “我见过你戴粉色帽子啊。”温姐边给她画眼线边说,“诶诶诶别瞪眼啊,眼线要画出界了。” 温姐捏了捏夏涵的下巴,又把她的脸抬高了一点方便自己给她画妆,最后拿着粉扫在她脸上扫了两下,“好了,大功告成,不禁被自己的手艺感动了。” 温姐把桌人零散的化妆品拢到一起,将各种瓶瓶罐罐的盖子都关好,通通塞回到化妆袋里。她绕到夏涵的身后,双手按着夏涵的双颊让她正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开机仪式后他们会立刻拍一幕戏让媒体作为花絮向外宣传,这幕戏正是窦长安在御花园为难解依人的场景。 不是前期娇憨的少女,也不是后期惨淡的窦氏,而是那个正是得意嚣张的窦长安。 镜子里的夏涵面容经过温姐的巧手改造,下垂的眼角经过眼线的修饰后改为往上挑开,眼妆的部分温姐大胆地采用了本季流行的金属系搭配,眼皮的部位隐约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亮粉,散发着毫不内敛的奢华光芒。 至於腮红则花心思地以双层涂抹制造了自然感,以大粉刷在苹果肌的位置涂抹腮红霜,之后再用粉刷稍微扫上腮红粉。 整个妆容中夏涵尤为喜爱眉毛的部分,夏涵本来略嫌色淡的眉毛被温姐刻意用眉笔加深,在眉毛不及的地方又添了几笔让双眉角度向眉心内拢,一道霸气剑眉点出了窦长安整个庄严不失优雅的气质。 夏涵甚至忍不往向镜子靠近,抬手扫了扫自己的眉毛,又摸向自自己的唇,当看见指尖沾上一点极 第93章 第八十七集 开机仪式 “我生气的地方并不是因为他们问到什么话题,而是我认为在那个场合不应该问太多与作品无关的问题,我屡次提醒无效,这样的发布会也已经失去意义了,所以我才会离开。”听见他的话,主持人眼含讥笑,那涵意就像在说:“你就诌,我听你继续胡扯”。他看着主持人的眼神,抚额,“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应该处理得更好的。”--叶怀@《今晚不设防》 在演员们梳化的期间,出品公司的领导率先说了一些祝愿以及规划之类,在传媒眼中等同废话的……废话。估计领导们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话并不受欢迎,因此也没有准备长篇大论的稿子,很快以沉稳兼带少许幽默的话带过那堆不得不说又不得不听的场面话后,很快就把台让回给主创们。 在主持人的引领下,一身古装戏服的主创们一一从后台而出,全副武装的宫装配上麦克风与以金字写上“《妃子笑》”大字的布景板,不论看多少都觉得极具穿越感。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身宫缎素雪绢裙的张姵娴。 即使好些叶粉和夏涵都抗拒承认,但张姵娴却是公认的保养有道,将近三十岁之龄的肤质却与二十出头的女生无异,身姿婀娜而妖娇,绢裙随她的步伐而微动,淡雅的素色绢料垂在地上宛如绽放的雪梅。 她站定在舞台的中央,抬手调整了一下斜插在倭堕髻上的翡翠玲珑簪,披在身上的藕丝琵琶衿上裳的袖子随即滑落至手肘处,露出如羊脂白玉般白晢的手臂,顷刻间台下闪光灯无数。 张姵娴坚持起用自己的化妆师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化妆师很有心机地为她画了大地色的眼线,让张姵娴本来就不少的眼睛显得更是明目有神。在下眼睑处加上了金色的眼影,配上了大地色的眼妆又增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张姵娴向来擅长怎样去显露自己无辜与清新的一面,是以尽管大众都知道她私下是个玩咖,却仍然受落於她的玉女形象。盈盈步调中自有一股雅致温婉之色,淡然若仙气自华。 紧随其后的是苦逼代言人谢安,接着是夏涵。 角色形象上,窦长安正与解依人相反,说得好听点解依人是小家碧玉式的莲花形女主,出污泥而不染的纯洁,随着剧情的推进发展才逐渐褪去青涩的痕迹成为与皇帝比肩的女人。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小家子气的白莲花,清新是她的衬衫,太艳却会显得媚俗。 为了与解依人作区别,窦长安则是凡事都往大气上走,妆容要大气丶服妆要大气。夏涵本来圆滚滚的双眼经眼线修饰下变得相对细长,上挑的眼角则多添一丝艳丽。本来小巧的鼻尖与嫩唇在浓重的妆容下更是掩去了夏涵本来的甜美,显得奢华而靡丽。 与那金色眼妆相呼应的,是她一身的盘金彩绣棉衣裙以及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贵气的抛家髻上钗上一枝金丝八宝攒珠钗,发间点缀上无数珠翠,造型极尽华贵,一时珠光宝气金光闪闪。 然而夏涵本来的五官虽小巧,却不是那种衬不上贵气的面容,辅以温姐的妆扮点缀,竟是这种骄奢至极的造型也毫无违和之感,反倒让人觉得贵气十足,与旁边身穿龙袍的谢安十分相衬,帝后比肩。 “真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啊。”站在角落一直追看《天生一对》至“期颐夫妇”退出的小记者如此感叹,笔记本上“刷刷”地记录着此刻的感受。 至主创们分别介绍了自己与角色的大致背景后,主持人便宣布进入记者答问的环节。 小记者的笔尖顿下,听见主持人的语音刚落便马上举手提问,“我想请问夏涵小姐。” “哦哟--是指名咱们的窦娘娘啊,”主持人往夏涵的方向抛了一个眼神,夏涵以极少的幅度点了下头后,主持人就朝小记者摆出了手掌,“《南方有报》的记者请发问。” “夏小姐今天有看叶怀的微博吗?请问夏小姐怎么看?”小记者吸了口气接着一口气把两条问题都问完了,“以上就是我的问题,谢谢。” good job啊小菜鸟! 记者问答环节普遍都是先礼后兵地先问一下电影的内容啊演员的阵容之类的关於电影本身的问题,在剧组的容许下可再慢慢加深地询问选角的情况演员的相处等偏向八卦性质,老练的记者们听见小记者如此冒进的问题,心里默默地为他举起了大拇指。 谁想听那种重覆过数百上千次的论调啊,新闻!八卦!这才是他们作为娱乐周刊八卦杂志记者的天性丶本能好么! -----------以下为防盗的重覆内容,请直接拉到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观看本文后续----------- “我生气的地方并不是因为他们问到什么话题,而是我认为在那个场合不应该问太多与作品无关的问题,我屡次提醒无效,这样的发布会也已经失去意义了,所以我才会离开。”听见他的话,主持人眼含讥笑,那涵意就像在说:“你就诌,我听你继续胡扯”。他看着主持人的眼神,抚额,“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应该处理得更好的。”--叶怀@《今晚不设防》 在演员们梳化的期间,出品公司的领导率先说了一些祝愿以及规划之类,在传媒眼中等同废话的……废话。估计领导们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话并不受欢迎,因此也没有准备长篇大论的稿子,很快以沉稳兼带少许幽默的话带过那堆不得不说又不得不听的场面话后,很快就把台让回给主创们。 在主持人的引领下,一身古装戏服的主创们一一从后台而出,全副武装的宫装配上麦克风与以金字写上“《妃子笑》”大字的布景板,不论看多少都觉得极具穿越感。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身宫缎素雪绢裙的张姵娴。 即使好些叶粉和夏涵都抗拒承认,但张姵娴却是公认的保养有道,将近三十岁之龄的肤质却与二十出头的女生无异,身姿婀娜而妖娇,绢裙随她的步伐而微动,淡雅的素色绢料垂在地上宛如绽放的雪梅。 她站定在舞台的中央,抬手调整了一下斜插在倭堕髻上的翡翠玲珑簪,披在身上的藕丝琵琶衿上裳的袖子随即滑落至手肘处,露出如羊脂白玉般白晢的手臂,顷刻间台下闪光灯无数。 张姵娴坚持起用自己的化妆师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化妆师很有心机地为她画了大地色的眼线,让张姵娴本来就不少的眼睛显得更是明目有神。在下眼睑处加上了金色的眼影,配上了大地色的眼妆又增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张姵娴向来擅长怎样去显露自己无辜与清新的一面,是以尽管大众都知道她私下是个玩咖,却仍然受落於她的玉女形象。盈盈步调中自有一股雅致温婉之色,淡然若仙气自华。 紧随其后的是苦逼代言人谢安,接着是夏涵。 角色形象上,窦长安正与解依人相反,说得好听点解依人是小家碧玉式的莲花形女主,出污泥而不染的纯洁,随着剧情的推进发展才逐渐褪去青涩的痕迹成为与皇帝比肩的女人。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小家子气的白莲花,清新是她的衬衫,太艳却会显得媚俗。 为了与解依人作区别,窦长安则是凡事都往大气上走,妆容要大气丶服妆要大气。夏涵本来圆滚滚的双眼经眼线修饰下变得相对细长,上挑的眼角则多添一丝艳丽。本来小巧的鼻尖与嫩唇在浓重的妆容下更是掩去了夏涵本来的甜美,显得奢华而靡丽。 与那金色眼妆相呼应的,是她一身的盘金彩绣棉衣裙以及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贵气的抛家髻上钗上一枝金丝八宝攒珠钗,发间点缀上无数珠翠,造型极尽华贵,一时珠光宝气金光闪闪。 然而夏涵本来的五官虽小巧,却不是那种衬不上贵气的面容,辅以温姐的妆扮点缀,竟是这种骄奢至极的造型也毫无违和之感,反倒让人觉得贵气十足,与旁边身穿龙袍的谢安十分相衬,帝后比肩。 “真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啊。”站在角落一直追看《天生一对》至“期颐夫妇”退出的小记者如此感叹,笔记本上“刷刷”地记录着此刻的感受。 至主创们分别介绍了自己与角色的大致背景后,主持人便宣布进入记者答问的环节。 小记者的笔尖顿下,听见主持人的语音刚落便马上举手提问,“我想请问夏涵小姐。” “哦哟--是指名咱们的窦娘娘啊,”主持人往夏涵的方向抛了一个眼神,夏涵以极少的幅度点了下头后,主持人就朝小记者摆出了手掌,“《南方有报》的记者请发问。” “夏小姐今天有看叶怀的微博吗?请问夏小姐怎么看?”小记者吸了口气接着一口气把两条问题都问完了,“以上就是我的问题,谢谢。” good job啊小菜鸟! 记者问答环节普遍都是先礼后兵地先问一下电影的内容啊演员的阵容之类的关於电影本身的问题,在剧组的容许下可再慢慢加深地询问选角的情况演员的相处等偏向八卦性质,老练的记者们听见小记者如此冒进的问题,心里默默地为他举起了大拇指。 谁想听那种重覆过数百上千次的论调啊,新闻!八卦! 第94章 第八十八集 第一场 “很多东西不会一蹶而就的,我们都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慢慢学习。”--夏涵@《微访谈》 在主创与传媒朋友和和气气有来有往的答问后,主持人即宣布到了上香拜神的吉时。 剧组主创们依次在香炉里插香,并合上双掌作祈愿状,他们心里祈的是什么愿旁人不知,但夏涵却是非常诚虔地为剧组的拍摄与票房祈愿,毕竟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上香的过程没有谁来引导,因此在主创们逐个上香后便落入了彻底的混乱,不过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待得全部人都上过香后,徐良便掀开了盖住摄影机的红布,宣布开机。 现在大陆的开机拜神仪式最早源自於港都与宝岛那边的剧组,拜神时时辰与方位均经熟悉风水的老师是确定过,精准到几点几分的程度。 说宗教说信仰,其实剧组中真的信教的人不多,但每个人不论真心假意都会诚诚恳恳地参与整个仪式。 红布盖摄影机有一种镇邪的意味,除了是从胶片摄影机那时代对划片的恐惧而流传下来的传统外,当中或多或少都因为摄影机就是影坛的最高信仰。 这样的祭拜并没有特定对象,如果非得给自己划下一个宗教,他们的偶像大概就是这么一部摄影机。 当红布褪去,露出里面的黑色器材时,夏涵这才真真确确地感受到自己真的要拍电影了。 一直踩在云端的步伐终於稳稳地踩在柏油路上,夏涵握紧了拳头,心中沉沉的落定。 电影,我来了。 开机仪式的最后一环,却是电影拍摄最最重要的第一环--拍摄。 今天他们将会在媒体的旁观下开始第一场的拍摄,由於这一场戏同时会作为花絮让传媒向外宣传,因此徐良特地挑选了一幕较为轻松但也具备爆发点的戏份。 这一幕戏说的是大权尚握的窦长安领着众采女游御花园时以行酒令为乐,当时已隐有受宠之势的解依人於行酒令中大出风头,一直匿於丛后观看众女仪姿的徽元帝龙心大悦,从树后而出,於众人面前称赞解依人的惠质兰心丶秀外惠中。 整个过程中徽元帝毫不掩饰他对解依人的赏识,甚至对於旁人来说徽元帝的眼中根本只有解依人的存在,包括窦长安眼中。 随着谢安饰演的徽元帝退出御花园--拍摄范围外后,后宫的唇枪舌剑立刻引爆。 刘美人是由一名於二三线徘徊的女星所扮演,刘美人是一个尖酸刻薄,尤擅煽风点火的墙头草。现下窦长安虽未册封,但不讲是家世还是地位上仍贵为后宫之首,自诩眼通时务的刘美人自是靠着这棵看来十分坚强的大树。 恭送走徽元帝后,刘美人随即直起微曲的双膝,拈着一条手帕轻掩微弯的嘴角,眼底却流露着明晃晃的讥讽与不屑,“解采女文采甚佳,姐姐实在是心悦诚服。” 表面听着是夸赞的话,语气上却显得异常尖锐,“只怪解采女平日真人不露相,不然姐姐就是顶着妹妹的嫌弃也定当常到选秀宫找妹妹蹉扰一番才是啊。 “也就是妹妹文采过人,运道也是毫不输人后,真巧皇上就在旁边,这大家才有幸听见妹妹的傲人才华了。” 语毕,刘美人以几声银铃轻笑作结。她这么一番明夸暗踩的话成功将花园里众妃嫔的注意力从皇上那挺拔俊朗的背影重新转移回到解依人的身上。 刘美人那样的一番话就只差在没有道明解依人是知道皇上就在附近才显露才华,不然以她平日低调做人的个性又哪会在这样的场合露出锋芒。 几十道视线同时落在解依人的身上,她霎时无措得手都不知该放於何处,只得向着刘美人屈膝,声音微颤,“托了众娘娘的福,依人不过是听了娘娘们的佳词妙句,这才稍作改动联以成词。若说正经的文斗,依人定是不敌众位娘娘的。” 解依人瑟缩着肩,那身宫缎素雪绢裙彷佛都在随其颤抖。她的倭堕髻因低头而微垂,垂下的眼帘一抖一抖的,真真是我见犹怜的一名绝色伊人。 此时窦长安轻笑一声,把众人从怜悯美人的心情硬生生地拉扯出来,窦长安没有说话,只是转了转尾指上的指甲套,以眼尾斜瞥着作在曲膝的解依人。 夏涵微挑眼眉,一双本以恃势凌人的剑眉又更是气势逼人,徐良见状马上给夏涵的上半脸来了一个特写,那双刻画着东方神秘之色的纯黑眼眸清波流转,最终终又落回浮於荷塘的芙蕖之上。 只此一个眼神,足以震慑镜头里外的人。 该说真不愧是拿过第一届金鹰节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奖的演员么,虽然时隔多年,若一个明星总拿十多年前的荣誉来说事儿也只会被人取笑。但有些戏骨就是天生的,不管事隔多少年,要证明自己的本事,一个眼神足矣。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夏涵所震惊到的。 一有见惯大场面实力影星的张姵娴,二则是本就对夏涵怀有偏见的凌晓晴。 此处也正是凌晓晴饰演的慧嫔的戏份,她从一众妃嫔群中走出,嫣然一笑,眸中流盼的清辉却隐具张扬之色,配上那张比花娇艳的秀靥却又让人说不出什么,“刘美人有话何不直说呢,在这里话里话外眼神语气含骨直戳人心偏又不挑明,叫人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来,活活恶心人呢。” 慧嫔说到“眼神”处,刻意往窦长安的方向瞥了一眼,接着便上前托起了小腿已经曲麻木的解依人,“既没人叫妹妹起,本宫这就斗胆充一下大头,友爱后宫姊妹了。” 说到话外眼神语气含骨直戳人心偏又不挑明,慧嫔这才是玩得一手好功夫。眼神是望向可怜兮兮的解依人呢,可话头却是直指那位“不叫妹妹起的大头”窦长安,语里指责对方不友爱后宫姊妹。 窦长安回眸瞪向慧嫔,那凌厉直把身旁的解依人吓得甩掉了慧嫔的手,“扑通”一声跪跌在地。 这可是硬石铺成的地,虽是膝盖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但张姵娴这么一个美人生生倒在地上,也直叫旁人心疼。 尽管心疼,但现场看来,这么一下的观赏性还是极佳的。旁的剧组演员可能还会假跪,或让演员先跪在软地上,然后后期才用剪接技术修剪片段。可这是什么剧组?这可是徐良的剧组啊,尽管不是享誉全球,但傲视国内也是足够的。这样的人,这样的傲骨,能接受假跪这种事? 如非危及生命,他连替身都不会起用。 从夏涵的眼神戏,到张姵娴乾脆利落的跪地,均叫记者们大呼过瘾。 戏里的窦长安怒极反笑,她从不把这滕妾放过在眼内,偏她又蹦哒得欢。罢了,小丑总是愈蹦愈欢的,这样的人,她连出手掐灭的欲望都没有。 被窦长安一瞥而过,甚至连一丝停顿的注目都没有,慧嫔愤怒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此刻,凌晓晴觉得窦长安和夏涵就如同一体,那可恶的女人在戏内也是有够讨厌的。 然而窦长安并不管慧嫔的怒气,直接略过她的身边,走到跪在地上的解依人面前,弯腰,伸出右手以食指跟拇指轻托起她的下巴,逼使对方仰视着自己。 “本宫这才发现,妹妹长得好生俊俏。” 属於窦长安的第一句台词,在夏涵喉咙中滑出时,众人一时间都认不出这是出自夏涵口中的。 如此极尽魅惑的嗓音,可是出自刚才那个於记者答问环节中歪着头卖萌地说着“所以呢剧组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辜负他们啦,希望大家都能把焦点放在电影的本身而不是放在我个人甚至是他人身上,不然我也得扔麦走人喽”的小女生的口中? 窦长安的指甲套在解依人白嫩的颈脖上来回轻划,“俊俏得……本宫都羡慕了。” 解依人痒得肩膀一缩,无奈下巴却被窦长安以阴力钳制着,痛是不痛,偏偏却动弹不了。在窦长安的俯视下,她甚至有轻易动弹会被卸下下巴的错觉。 “奴婢不敢……” 面对着如此盛气凌人的窦长安,解依人怕得连身体和声音无一不在颤抖。 可矛盾的是,张姵娴此时正是面对着荷塘,背对着传媒的方向,於她前方的除了三两个并不重要的小角色外,就只有夏涵了。因此,当解依人浑身都散发着恐惧之时,处於各个摄影机视角死角的张姵娴的脸上却是嘲讽的微笑。 这么一个不符合剧情的表情,把蕴酿好爆发情绪的夏涵一下子拉出戏外来,一时呆在原地,连接下来的台词都忘了。 夏涵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自重归娱乐圈以来,虽没有平步青云,但因为公司与经理人戴妮的保护,她看见的肮脏事并不多。 并不是没有人要求过她陪酒与参与饭局,但戴妮并不同意。她认为一个艺人的价值应该体现於普罗大众上,如果夏涵只是一个希望透过自己身价来挣取更多饭局价的人,很抱歉她并不适合她。 所幸,两人的观念一直很合,夏涵作为艺人就是希望於光明之下发光发热,而不是於那个纸醉金迷的黑暗世界中赚取不能见光的金钱。 她很幸运,能够在重归浑浊的娱乐圈数年后依旧保持洁白。 她很幸运,就连她所遇到的剧组,也不是那种勾心斗角花样百出的复杂剧组。或许一些小招数会有的,但这并不会牵连到她那种小角色。 而现在,小角色也成长为大角色了,一些在夏涵眼中以为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暗招,终於也还是逼着她去面对了。 那三两个小演员并不是没有发现张姵娴的“小动作”,但就如以往的夏涵一样,那与她们无关。 不要把这些上升到“各家自扫门前雪”之类的道德层面,只是剧组间争斗是平常得不能更平常的事了,适者生存,要是连这点小招数都招架不住的话,那也不能怪别人了。 再说,看看防线以前的众多传媒,再看看自身的地位,就算她们当场戳破了张姵娴了又如何? 就算此刻徐良不介意落了张姵娴的面子面斥她的不专业,谁又能保证事后徐良不会怪责她们落了剧组的面子? 毕竟传出“前辈欺压新人”之类的新闻,於剧组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看的事吧。 现在看着张姵娴特地扰乱自己思绪的表情,夏涵心里一片慌乱,脑海内一片空白。 这样的事来得太突然,加之她之前也算被保护得不错,令她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件时难免手足无措。 她只能在心里跟自己说,冷静下来,夏涵,冷静下来。 现在的窦长安是生气的,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慌张。 是的,她该生气。 气解依人於行酒令中大放光芒,气解依人夺去了徽元帝的注目,以致於徽元帝从草丛后走出到离开御花园期间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说到底,她最气的就是徽元帝。 可是,她的皇帝表哥又怎会有错呢? 若说错,那必是勾引他的这个小妖精的错误。 花团锦簇的后花园,后宫各妃嫔也以不失景致之美的华裳争妍斗丽,你一身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她一条缕金挑线纱裙;你以撒花烟罗衫配百花曳地裙,她回以两件云纹绉纱袍。 不谈样式花纹刺绣做工的精细部位,妃嫔们就是连衣服的颜色也大有讲究。众人就像事前讨论好似的,同样的颜色绝不会重覆在第二个人身上,你穿你的缃色,她穿她的丁香色丶藕荷色,连绿色系中有细分为竹青丶鸭卵青丶蟹殻青丶艾绿丶松柏绿等等,反正不会有完全相同的颜色。河水不犯井水,各自斗丽。 妃嫔们争妍争丽,愈艳愈烈,只解依人一身宫缎素雪绢裙站立其中,尤如遗世独立的雪中仙子。裙摆上淡淡的綉着一点一点的雪梅花纹,解依人每一微步,长裙随之散开,就如脚下的繁花都因解依人而绽放盛开。 在最艳的繁花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如此一朵清丽脱俗的小白花。 完全不是如表面上这么纯洁无争嘛。 夏涵闭上眼睛,指甲刮过张姵娴的脸,再睁眼时,眼底便沾上愤怒之色。 她试图回想对张姵娴的不喜来迅速入戏,如她对叶怀的点滴丶如她对她的无理针对丶如她这次这样试图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出糗…… 渐渐的,她脸上的愤怒便愈来愈重,连夏涵自己都相信自己是深深地憎恨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敢什么呢?” 奴婢不敢似乎是下位者的口头蝉,可是到底用意何在,怕且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在上位者生气时以此求饶及示弱就对了。 可是这句对窦长安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以一句阴阳怪气的“不敢什么呢”来反问对方,那种刻薄就如一首琵琶曲被硬生生的截断,那紧绷的弦“铮”的一声断掉,划过弹奏者的脸庞然后流下血痕一样,生硬而刺耳,予人极为不适及不快的情绪。 “不敢……” 解依人呐呐地尝试解释,却被窦长安扔来的一记瞪视灭了声,“闭嘴。” “啊?”愕然。 “本宫并不想听你的解释。” 窦长安捏着解依人的下巴,然后用力地将她的脸推向一边,令她整个人都跌在地上。 “回去吧。”窦长安站直身子后,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右手的食指跟拇指,厌恶得有如她刚沾染过什么污物似的。 她无视跌趴在地上的解依人,宣布着后宫的大队离开御花园。 窦长安近乎命令的解散,连慧嫔都不敢多辩驳,随着大队伍迈步离开。 在徐良的镜头下,不同颜色的佳丽就这样一一擦过地上的张姵娴,走出的镜头之外,最终只遗下瑟缩在荷塘旁边的一团惨白。 “卡!” 一条过。 夏涵听见这一个字时,狠狠地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本日的拍摄就到此为止了,剧组的众人以及各大媒体纷纷鼓掌,节奏不一的掌声此起彼落。 可是……就这么完结了? 为什麽她会觉得这么的不满足,心里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觉得这条……不应该过的。 第95章 第八十九集 在一起吧 “谁是你的演艺路上给予你最多支持的人?”“嗯,反正不是叶怀。”--夏涵@《微访谈》 “‘是不应该过的。’” “嗯?” “那时徐导就这么跟我说。”夏涵关上了冰箱门,拿出了两瓶牛奶,走到沙发后方,一瓶牛奶直接放在叶怀的脑袋上。 叶怀感觉脑袋一重,而且凉凉的十分不适,他抬头一看,然后接过了牛奶,边拆封边说:“我不喜欢喝牛奶。” “不喝牛奶长不高哦。”夏涵下意识地接了话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跟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两个头的人说话。 叶怀把自己抛到沙发靠背上,接着头仰后,整个视野上下倒转的打量夏涵,倒没对她的身高提出什么,只是指了指自己唇边的位置,“这边。” “这边?”夏涵呆滞地跟着指指自己的唇,又重覆了一遍:“哪边?” “都是奶泡了。”他耸耸肩,回复本来的坐姿,长腿交叉一叠,上半身慵懒地呈45度角的倚在沙发扶手上。 夏涵歪着头,用手指一抹自己的唇,把手指伸到自己的眼前才发现一指都是奶白的泡沫,她惊呼了一声,马上扑到沙发靠背上意图拿起沙发前的茶几上的面纸。 可是手太短了。 叶怀扭头望上,映入眼帘的正是夏涵胸前的起伏,领口随着她努力地往前伸手而逐渐往下移。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坐起身体给她拿了几张面纸……再顺便给自己抽了两张“防患於未然”。 “噢,谢谢。”夏涵接过了面纸,随便地在自己脸上擦了擦,随后便坐回叶怀身边的座位。 “拍完御花园那一幕戏之后,我总觉得心里很虚,便找徐导问了。”夏涵双腿并拢,双手捧着牛奶瓶放置於膝上,脑袋微俯,“然后徐导说,他也不满意那一条,只是碍於现场都是记者所以免得重拍。 “那时我自己整个脑袋都空白了,只告诉自己要显得生气要很生气。结果徐导就问我,这就是我所诠释的窦长安吗?” 她斟酌了一下语句,终究没有跟叶怀说她是因何而脑袋空白。 不是因为顾及到叶怀,其实夏涵自己心底很清楚会在意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如果她说因为张姵娴给她下绊子,她也有一种特地在他面前抹黑他的前女友的感觉。 夏涵蜷缩着身子,下巴抵上牛奶瓶的瓶口,“我后来回想,也觉得自己演得太用力了,窦长安的生气,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徐导跟我说,如果这就是我所诠释的窦长安,他……对我很失望。” 从叶怀的角度,只看见夏涵缩成小小的一团,姿势跟他以前养的那只哈巴狗做错事时的一模一样。她头上一撮头发不听话的翘起,诱惑着他的大掌前去侵犯。 魔爪缓缓伸出,划破空气,最后落在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上。 夏涵扭过头望向叶怀,他的手就随着她的动作移到她的右脸颊上。粗糙的大掌触上嫩滑的肌肤,手下美好的手感让叶怀忍不住轻轻地揉搓了她的脸。 她不停的挣扎着,然而他的手依然在肆意作恶,心情畅快得连笑声都染上了笑意,“作为新人,拍得不好,被骂,不是很正常吗?” “诶?” 叶怀好像说中了什么似的,夏涵挣扎的手顿时停下,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他的手顿了顿,看见她沉思的脸,便更用力地双手往里搓,让她的脸变成了一个软绵绵而扭曲的面团。 “啊啊啊啊,放手啦!”她拍开了他的手,嫌弃地坐了起来,轻轻地拍打自己的脸让它放松下来。 叶怀看着空落落的手,又懒洋洋地趴到扶手上,“不是每个人都天生戏骨的。” “嗯?” 拍打的声音停止,夏涵双手摸着双颊望向叶怀。 “我也有过被骂的阶段啊,”他把头也靠在沙发扶手上,微噘的嘴唇显得稚气极了,“我也曾经被否定过啊。” 啊-- 这样说的话,夏涵倒是想起来的。 在叶怀还没拿到影帝前,尤其是初出道的那段时期,他一直备受外界的质疑。 在娱乐圈,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好事,也是坏事。 美貌能为你带来更多的人气与名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怀疑与否定。 “叶怀啊,他不错,但他是偶像派吧”丶“这样的偶像派,五年后还在这才跟我说话吧”丶“我没兴趣看偶像派的戏啊”。 因着俊俏的外型,他一直被定义成偶像派的明星,甚至被当时很多的实力派大佬与制作人看死,觉得他不过是一阵流行的风潮。 但是也不能说那群前辈错了,因为叶怀在初期确实是走的偶像派路线,演技与歌艺说不上差,但也远不及能到达能够被称为实力派的标准。 直至有一次,他接了一部电影的男三,戏份本就不多,拍摄时间却是直追男二,一个镜头拍了十七条还是没有过,导演就当众指着他的头把他骂了一顿-- “帅?帅能当饭吃吗?当你老去了,后浪逐渐涌上了,你还能恃着你帅继续当红吗?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帅的人。如果你继续自傲於自己的脸蛋而不求进步的话,终有一天你还是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你不是没有演技,但外表就是你的局限。当有一天你冲破了你的外表,你才能真正登上这个巅峰。 “……今天先这样吧。” 这个导演,叫温儁。 后来叶怀於金像奖颁奖台上第一个感谢的人,就是温儁;而叶怀的代表作同时亦是金像奖得奖作品的《万世枭雄》的导演则是温儁,男主角连山是因故被毁容的角色。 直至他站上金像奖颁奖台上的那一刻,偶像派的名声才彻底被洗刷下来--靠着刻意的扮丑。 温儁后来向媒体说过,他曾经公开骂过叶怀,但并不是因为他做得不好,而是他可以做得更好。他是一个很有潜质的演员,而外界曾经因为他的外表而严重低估他的实力。 还有一句,他始终没有对别人说过--虽然后来叶怀受千夫所指,但他最庆幸也最自豪的事,他感激自己成为了叶怀人生中的伯乐。 只是可笑也讽刺的是,尽管叶怀洗脱了偶像派之名,变成了“内外俱备”的帅气实力派,但他终究没有在港都娱乐圈再熬过五年。 在夏涵回温叶怀的从前的同时,显然叶怀也想到了温儁。他耸耸肩,维持着趴在扶手上的姿势喝了一口牛奶,“小夏已经很厉害了啊。” “诶?” 她好像……第一次被叶怀这样称赞,夏涵的嘴角挂上了压不下去的弧度。 “即便不是天生戏骨,但小夏你有天生的戏感,看你演的戏不知不觉就会被带入,感受到你想表达的感情。这样的事情,很多人穷尽一生都做不到的。”叶怀慢悠悠的撑起了身子,把空空的牛奶瓶放到茶几上,对牛奶的嫌弃让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这……这样吗……”这样自白的夸赞,让夏涵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谢谢啊。” 就算夏活没有说,但以叶怀纵横影坛多年,那些腌臢的事物他又怎会不知道……况且,他也算是熟悉张姵娴。当他看见夏涵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直留意《妃子笑》新闻的他自是把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插手。 就算之前夏涵并不打算让他插手试镜结果一样,这次他也想放着夏涵自己成长。毕竟他不能护着她一辈子的,她总会到达一个他所不能及的地方,如果一直把她保护得死死却不让她成长的话,她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大掌轻轻按着她的手,让夏涵不再折磨自己有些毛燥的发丝,叶怀一下一下的重新替她梳离着她被自己弄乱的头发,让她头皮痒痒的发麻,却又感觉十分舒服,“在片场我们遇到的事很多,很多人都藏着自己的私心去做一些对你好或不好的事。” 所以,你要自己学懂保护自己。 把她的头发顺好后,他的手指并没有离开她的头颅,反而顺着位置给她按摩起太阳穴来,让夏涵舒服得直想叹气。 “我也曾经因为被温导骂了而感觉很羞耻和惭愧,但如果我那时仅仅止步於羞愧,我现在就不会走到这里了。”叶怀说。 闻言,夏涵放松地笑了,“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按摩的手停下来了。 “我不会因为被骂就浸沉於失败的情绪中,如果我感觉羞愧了,那我更会去改变。” 夏涵回头对着叶怀微笑,那一刹那这张小脸蛋所散发的光,让他不期然地回想到跟他同届的那位金像奖影后上台领奖时,那一脸的笑意也是如此焕发。 “总有一天,你会站在这个巅峰的。” 叶怀这样深信着。 而她也不禁被他的愿景打动了。 她低下头,覆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拇指擦着他的手背,有点糙,可是很暖。 她说:“如果我拿了奖,我们就在一起吧,公开在一起。” 叶怀猛然瞪眼,死死盯着夏涵。 夏涵收紧了握着他的手,指尖凉凉的,与他的温暖互相交融,“是真的。” 其实他们没有不在一起的理由。 心里快被融化了-- 室内的气温渐渐上升-- 二人的眼神在空中相交-- “那如果你拿不了奖呢?” “闭嘴。” 第96章 第九十集 独脚戏 “在拍摄《妃子笑》的时期,我身边有两个很重要的男人。一个是叶怀,他给予了我很多的鼓励,推着我撑下去。另一个是谢安,虽然话不好,却让我直面现实。”--夏涵@《女人帮》 助理小乔之手札: “今天我如常的早早起床,如常的换上了我的恤衫牛仔裤,如常的到酒店外的早餐店买来了几颗包子跟两杯热豆浆,如常的来到了我家明星的酒店房门前,如常的以牙齿咬着盛着包子的塑胶袋,如常的以空出的右手从裤袋子里掏出了房卡……” 不对,房卡不在。 糟了!定是在刚才早餐店付钱时落下了。 正当小乔惊慌失措之际,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救赎之音:“你在找这东西吗?” 小乔浑身一颤,腹胸一收,回头一望-- 不是高富帅。 看见小乔失落的面容,夏涵俏皮地一笑,右手从小乔的袋子里顺走了一个迷你生煎包,放到口中边咀嚼边打开房门。 读卡器“哔”的一声响起了,小乔才回过神来道:“夏姐你手还没洗!”续又摇摇头,“诶不对,夏姐你咋起床了?” 明明平时不叫上三两个小时都不愿起床的--好吧这是夸饰。 但像今天这样不止早起,而且还这样穿上了运动服全副武装的去晨跑的情况绝对是前所无有的,也莫怪乎小乔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夏涵咽下了口中的包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乔一眼,“我偶尔也是会想要上进一下啊。” 所以她的上进=早起去晨跑? 夏涵看出了小乔心中的疑惑,潇洒地收好了房卡,伸出食指左右摇摆,“正所谓一日之计在於晨,健康人生从早做起,美好的生活自然也要从美好的早晨开始。” 她一个180度转身,沾上汗水的发丝“啪”的一声黏在夏涵的脸上,然而她毫无所觉,食指收好再完美地转为举起拇指,指向自己,“我,夏涵,决定要浴火重生!” ------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徐良的声音透出了难掩的不耐,他把手中的水瓶扔到椅子上,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 徐良因着不耐烦,嗓门也不免变大了,甚至震到了站在场外的小乔,让她害怕地缩起了肩,在笔记本上画上了一划--刚好三个“正”字了。 糟糕,这ng的次数,再这样下去的话戴妮看见了的话她也逃不过被连坐的。 水瓶扔到椅子上发出了沉沉的声响,尽管不亮,场内的工作人员纷纷噤若寒蝉,收道具的收道具,整服装的整服装,一点声音都不敢发,恨不得现在自己就是一只不会被人发现的小蚂蚁。 工作人员也如此了,ng的主角--夏涵--更是慌得心跳都快了好几拍。 今早才说要浴火重生,然而今天的表现却比上一次拍摄还差。她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看见对面张姵娴一脸的嘲讽,夏涵心中连愤怒都升不起了。 她听说过压戏丶干扰之类的手段,当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一笑置之。但当这情况放到自己身上了,她却每一次都踩中对方所设的圈套,被对方挑衅成功。 看见张姵娴的脸,她又不由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继而脑海内空得接不下台词。 在张姵娴擅长的小白莲女主下,本该是强势一方的窦长安却被压得一点气场都没有,挑剔如徐良便是再想包容第一次演电影的夏涵也不能收货的。 “小夏先休息一下吧,今天先拍了徽元帝跟解依人的镜头吧。”应说的也说了,徐良转身走向棚外点了一根烟。 看见徐良离去的身影,夏涵觉得浑身放松起来,却也感到全身酸软。她垂下肩膀,感觉到工作人员有意无意瞟来的眼神,不管是不屑的丶同情的,还是不耐烦的,都教她不好受。 她咬着下唇向大家鞠了一躬,挺着腰皮直至走到楼梯间时才累得弯下腰来。 她叹了一口气,引来了窗前的人的回顾。夏涵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住了空档溜到外面来抽烟的谢安。 夏涵脚步一顿,向对方点了点头正想转身回去之时,谢安却给她递了一枝烟,问:“要一根不?” “对不起。”夏涵低下了头。 她ng了十几遍,饰演男主的谢安也是苦主之一。 谢安却没有接受她的道歉,也没有说什么“不要紧”之类的安慰说话,只找香烟朝夏涵的方向再伸了伸,“抽口烟吧。” 换作往常夏涵必定推拒的,吸烟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今天她实在太挫败了,脑子里也乱成一团,便鬼使神推地在盒子里抽了一根烟,让谢安给她点了火。 火点燃了烟草,第一次吸烟的夏涵不懂换气的窍门,便被刺鼻的烟雾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她马上拿开了香烟,觉着自己果然不懂欣赏这东西。 “是该向大家道歉的。”谢安呼了一个烟圈,倚在墙上懒懒地说。 尽管道歉的是夏涵本人,但谢安这样的直接也让她不免呆了一呆。 普通人不是该客气客气地说声“没有关系”丶“不是你的错”之类的话表示谅解,哪怕心里有多不耐烦,口上还是会装作一副体谅后辈的温和模样? 况且谢安对外也是走着大方成熟的路线,要真说起来还和叶怀的形象有点重叠了。当然地位到达他们的高度时,也无所谓路线不路线形象不形象了。 谢安的手指点了点香杯,抖落了一地的烟灰,“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压你戏的是张姵娴,归根咎底其实是她的错,而你的道歉不过是形式上让自己更安心而已?” 夏涵吃了一惊,她没有这么想--她没有这么想,心底里的声音却告诉她,谢安说对了。 她是感觉对大家非常抱歉这点不错,但内心何尝没有罪魁祸首是张姵娴,自己只是被他人所害的想法。所以她才会在听见谢安的“是该向大家道歉的”之时,表现得吃了一惊。 谢安手中的香烟几乎要烧尽了,他把香烟往垃圾桶盖上辗了几下,直至把微弱火种全部辗灭,“我也曾经被压戏,也深深不愤过,甚至向导演投诉过。 “但有什么用,人家是一线大腕,就是以我现今的地位,也还不到那人的高度。” 这么说的话,夏涵真有点好奇那是谁了。不过她也仅限於好奇,绝不会真多口到追问谢安。 谢安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又抬头望向窗外,“先不管人家相不相信,你只需要知道,被压戏,没有人能够帮到你的。” 夏涵默了。 确实是,她感到很无助。想过很多办法,但每一条好似都行不通。谢安愿意跟她说这些话,不管他纯粹是觉得女人间的斗争很无聊不想被连累再ng数十次,还是出於什么理由,已经表现出谢安偏向她的一方。 可是就算谢安偏向她又如何。别说只是偏向她了,就算谢安想出手帮助,也是无从入手的。 更何况,他摆明了态度就是不会出手。 谢安放开手,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这些片场腌臢事,徐导也心知肚明吧。但是他不会为了你而得罪东方娱乐的。”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喉咙滑过一阵苦涩。 “恶意压戏固然是对方的错,但一味只想着自己是受害者而任由自己消极,接连ng十几次,这样的你也很让人困扰呢。”谢安勾起唇角,脸上是一阵困扰的表情,温润的语气说着刻薄的话,却让人生不起一丝愤怒。 夏涵心里也是心虚得很。 其实不必谢安说,她自己心底也清楚得很,不过就是不愿承认,才一直潜意识催眠自己而已。 就如谢安所说,张姵娴恶意压戏丶有意害她不断ng自然是她居心不良,但夏涵一直受对方所挑衅,难道不也是实力不足的说明吗? 一个好的对手能带人入戏,但在复杂的娱乐圈中好对手也不是时时能遇见的。与其说好对手,倒不如说遇见坏对手的机率更大。 夏涵手中的香烟也慢慢燃尽,烟头的热度传到她的手上,夏涵急忙辗灭了火,“那我该怎么办。”她自言自语似地低喃,复又猛然抬头一脸希冀地望向谢安:“那前辈呢,前辈您当初是怎么做的?” 闻言,谢安没有开口回答,只扯出了一张欲笑不笑的笑容,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番。 “你幸运,遇着的对手只是张姵娴。”他话语间难掩对张姵娴的轻蔑之意,“如果你当初这么霸气地宣告‘这是我的窦长安’,现在又为何这么轻易就被人左右?” 谢安本想再抽一根烟,看看手表却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偃下了那心思,“我看过你的试镜影片,老实说,你自己一个人演戏时发挥得比较好。” 他收好了烟盒,拢好了戏服的袖子,“一部好的电影需要演员们擦出的火花,但如果演员之间擦不出火花了,另僻蹊径也未尝不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您的意思是?” “独脚戏,把这部戏当作自己的独脚戏演下去。我想对於你来说,不难吧?”谢安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其实这次他说很多了,第一次对后辈这么着重,连他自己也有点吃惊了。 他想,跟那人关系很大吧。关乎到那人的人或事,他都不免放在心上咀嚼琢磨--最近腐女啊bl什么的很火热,但谢安必须澄清他是个百分之分的异性恋。 只是出於败将的不甘,所以对叶怀总有些难以道明的思绪。 夏涵也才第一次听见把电影当作独脚戏的说法,她暗自想了想,觉得倒是可以一试。反正都ng了十几次,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看着谢安拍拍龙袍转出楼梯间的身影,夏涵不禁追上前,问:“前辈您当年就是这样解决被压戏的问题吗?” 他听见了她的问题,脚步停了下来,在后面急步追上的夏涵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从她的角度看不见谢安的眼珠往上盯着一片花白的天花,他说:“不是。” “诶?”夏涵忙停下脚步,再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那时我始终没能解决,所以被戏组辞退了。” 她抬头仰视谢安,看见他嘴唇微抿,微扬的嘴角却似笑非笑。 谢安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袖子,手指磨蹭面料上的刺绣,“这样的方法,是后来替代我的那个演员想出来的。” 想到那人在戏中的表现,谢安摇头轻笑。其实“他”的独脚戏痕迹不很明显,如果不是他自己本来也是被同一个对手压过戏的人,他也看不出那人是在演独脚戏的。 他的朋友倒是有点替他角色被抢有点愤愤不平,但谢安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该怎么说呢,首先就不是那人刻意抢的角色,另外他也输得算是……心悦诚服了。 如果夏涵能够做到那个地步的话,想必电影也能顺利完成的。 “对了,那部电影叫《潜龙》,我当时的角色就是男二。”谢安放下手中的袖子,拂一拂袖继续离去的脚步。 第97章 第九十一集 光源氏养成计划 “我想养成对於一些男人来说是一件挺……嗯,有趣的事。控制欲与成就感,男人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变态欲的。”--叶怀@《今晚不设防》 《潜龙》! 这部戏,夏涵怎么可能没听过。 不是说这部戏有多大卡司大制作,反而这部戏放在发行那时其实也只能算是小资制作,唯一卖点就是压谢安戏的那位老前辈的加盟,据说他是卖了导演的面子才会参与这部电影。 不过以后来的眼光看,这部戏也算得上星光熠熠了。男主丶女主丶女二丶男二都纷纷在影坛上各有成绩,而且这成绩说的是不同颁奖礼的最高荣耀--例如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 夏涵之所以会知道这部戏也不是因为这部戏的明星在后来都逐一成名,而是因成《潜龙》堪堪就是叶怀的成名作,以男二的身分。 所以,取谢安而代之的人,就是叶怀? 接下来夏涵没有留在片场里看谢安与张姵娴对戏,而是离开了《妃子笑》的拍摄场地。 她换下戏服后与小乔分别,自己来到一个咖啡厅里,叫了一杯茉莉花茶。 原来叶怀也被压过戏,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不过想想也并不是一直多值得惊讶的事,想必圈中很多前辈也是从泥泞里一直摸爬滚打慢慢成长起来。 服务员递上了茉莉花茶,夏涵拿起茶壶缓缓倒入茶杯中,接着提起茶匙在花茶里搅拌,听见茶匙跟茶杯内璧碰撞出清脆的“叮叮”声後,再悠闲地喝下一口花茶。 口腔中浓郁的茉莉花香马上压过刚刚的香烟臭味,热热的茶汤暖过她的胃,夏涵舒服得叹了一口气,才掏出手机拨给叶怀,她记得他现在没有在拍戏。 听见那边传来叶怀的气喘声,夏涵不怀好意地笑了,“你做啥来着了?” “嗯。”叶怀咳了几声,才慢慢顺过气来,“我刚洗完澡。” 所以喘气是因为从浴室里赶出来接电话吗? 夏涵垂下眼,喝了一口花茶,只觉茶中的清香都漫延至心坎里。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像的画面,夏涵不禁擦了擦略微痕痒的鼻子,然后拍了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太色了夏涵。 叶怀听见电话里传来的拍打声,也不知那边发生什么事。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衣物。边脱掉身上的浴袍边跟夏涵对话:“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在拍戏?” 说起拍戏,夏涵当下就像一根蔫了的豆芽菜一样趴在桌上,声音里满满都是苦闷。面对着叶怀温柔询问的声音,她就忍不住想吐吐苦水:“我快要被赶出剧组啦。” “诶?”拉到一半的裤炼倏然停下,他的声音中紧巴巴的隐有些着急:“怎么了?” 好似比他自己的事还要来着重要似的。不过就正正是因为这样,夏涵才会显得更娇气。 女人不是不会独立,只是在一个能够依赖的男人面前,她们希望把那个男人当作自己的避风港。等她们在港湾里休息好,才拍拍裤子出去继续战斗。 夏涵托着手肘撑着脑袋,眼睛望向窗外,并没有直接回答叶怀的问题:“听说你也被压过戏?” 叶怀默了片刻,想是思考了一阵子,“当然有过,虽说剧组是一个共同体,但总有一些人不希望对方的风头盖过自己而把你压掉。被压戏也算是演员的一条必经之路了吧。” 所以他才有点奇怪夏涵居然到现在才受压戏所困扰,这也侧面证明戴妮也很用心地保护她,直至现在参与大制作的电影时才面对一些不能避过的障碍。 不过虽然戴妮出於好心,他却不认同这种培养方针。如果夏涵能在一开始就见识不同的世面,也不至於现在这样随时面临丢掉角色的危机,也不勿现在才慌慌忙忙地想着应对之策。 叶怀穿上了一件t恤,继续对话筒说:“你听谁说的?” “谢安前辈。” 他回忆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一样说:“哦,是他啊,那怪不得。” “那他说你最后的应对方法是……独脚戏?这是真的吗?”夏涵不知何故的压低了声量。 那边厢的叶怀倒是大声的笑了出来,本在坐在床边的身子整个投向床中央,“倒是被他看出来了。嗯,真的。” 那她之前受被压戏困扰的时候他为什麽没有提出? 夏涵心里不禁腹诽,不过也没有说出口。毕竟她自己也没有问到,不能要求人家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把她心里的疑惑都率先解答的。 然而虽然夏涵没有真的问出声,但叶怀彷佛就真的是她肚里的蛔虫一般,回应了她心中的疑问:“我故意不跟你说的。” 诶,为什麽? 故意想看她撞板吗? 事实上叶怀的心里也不无这种想法,他继续说:“我觉得不同人演戏有不同人的方法,其实我是希望你自己慢慢参透你自己所面对的。不同的应对要针对不同的对手跟导演,盲目跟从是无用功甚至是弄巧反拙的。” 这么一大段话,夏涵呆呆地了点头,而后才惊觉隔着一条电话线的对方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才悠悠地吐出:“虽不明,但觉厉!” 如果现在是动漫的话,画里的叶怀必定是踉跄了一下。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和夏涵之间的对话挺好笑的。他摇头失笑,“谢安让你演的独脚戏?” “就是提出了一个建议吧。”夏涵挠挠脸,“不过为什麽你会想到演对脚戏的方法?” 面对夏涵的问题,叶怀总是很认真地思索,然后他思索后得出的结论是:“忘了。反正那时觉得该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他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害她不禁屏息期待,她裤子都脱了最后答案就是“忘了”。要不是隔着电话线,她必定当场翻他一枚白眼。 叶怀也自知自己的行为有点讨打,他摸摸鼻子补充道:“徐导嘛我没合作过,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但独脚戏而言,对於张姵娴来说是足够了。” 对前者的陌生与对后者毫不保留的熟悉,尽管从他并没有什么意思,甚至连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的,但夏涵还是忍不住觉得口腔泛酸。是花茶放久了? 夏涵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有成为醋妇的潜质。 电话里的那个人没有发现夏涵噘着的嘴高得可以挂油瓶了,继续说:“反正都被谢安揭老底了,如果你想过觉得独脚戏可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窍门,但你肯定这是最适合你与最适合这部电影的方法吗?” 最适合……吗? 叶怀挂线后,拿起另一条乾净的浴巾擦着头发,在他躺在床上放松而认真地与夏涵讨论问题时陈尉已经用后备房卡进入了房间。 叶怀嗅到外卖的香气,马上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弹了起来,走到陈尉身后对他手中的食物虎视耽耽,那眼神就像一只盯着肉的老虎一样。 连日来的赶戏让他疲惫得回到酒店时就一觉睡到竪日的傍晚,现在都下午六点了这才是叶怀今天的第一顿饭,也莫怪乎他就跟饿狼一样。 陈尉像挥苍蝇一样拨走了叶怀,才慢条斯理地塑料盒里的食物一一倒在盘子上。其实像叶怀这样在拍戏时连发霉东西都能塞进口的人,也不计较这些虚的,最重要就是吃得上饭就行了。但陈尉总是坚持拍戏已经够苦了,要是在生活里也不多追求一点,那过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上班族呢。 虽然叶怀嘴上总是不以为然地笑陈尉“穷讲究”,不过他的这点心思叶怀还是收下了。 热烫的馄饨与炒米粉倒在陈尉精心准备的碗碟上,小笼包却是不能随便移动的。 来横店拍了几个月戏,叶怀最爱的就是肚子饿的时候吃上隔着两条街以外的那间饭馆,在冬天那时穿上羽绒服搓搓双手就徒步走到饭馆,自己一人坐在窗前点上一笼小笼包慢慢品尝。 那饭馆的小笼包做得非常正宗,比他到上海工作时吃到的还要好上几分。小笼包的肉馅是精细猪腿肉切成的臊子,细味之下还能尝到微微的白酒香味。 叶怀用筷子夹起眼前的小笼包,力稳而眼定,肉馅随着汤汁一直下坠到小笼包的底部,微微晃动,瞧着似是随时要破皮而出。虽然陈尉自己也吃不少,但每次看见人夹起小笼包时都觉胆战心惊,怕对方手中的小笼包随时爆破。 叶怀将小笼包蘸了一下镇江陈醋,然后提起它,脑子靠近,唇齿一开,往薄皮上一咬,还温热的汤汁便流到他口腔里,让他满足得直叹气。 陈尉心想,这世间大概就只有小笼包能让他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嗯,或许能加上夏涵。 不用三两下功夫,一个还冒着烟的小笼包就被叶怀以快速不失优雅的姿势狼吞进口了。不过区区一个小笼包断不能满足到一个大男人的胃,与其说一个小笼包下肚稍微填了那空虚的胃,倒不如说那香浓的汤汁勾起了他的食欲了。 看见叶怀又小心翼翼地夹了一个小笼包,陈尉也坐在沙发上拿起ipad在戳。房间内顿时只剩下手指与ipad碰撞与叶怀吸吮汤汁时的声音。 陈尉忽然想起进门时叶怀还在跟谁打电话,他抬起头突然惊呼了声:“对了。” 那突然的惊呼让叶怀手上一抖,不小心把小笼包的皮戳破了,汤汁汨汨流到外卖盒上。他眼中的怨念几乎要凝为实体,懊恼地转身盯着陈尉,“怎么了?” 陈尉心知自己坏了人家的早餐,虽然这早餐是他买的,但这种最精华的部分没了就像你把草莓蛋糕的蛋糕吃光了,正打算吃最心爱的草莓时却发现草莓是坏掉不能吃的一样那种意犹未尽丶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他拿起ipad遮住自己的脸,彷佛这样就能让自己隐形一样,让叶怀哭笑不得。叶怀笑了几声,“说吧,怎么了?” 听见叶怀语气中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陈尉放下了ipad,这模样完全不像他在外时精明应对的精纪人姿态。陈尉放松地交叉起双腿,把ipad搁在大腿上,“其实就想问问你刚跟谁聊电话来着了,我听见了‘电影’之类的词儿?”如果是涉及公事,那就应该交由他来处理了。 虽然叶怀这么多年的老骨头了也不会做什么事,但如果手下艺人擅自接私活的话那真的挺麻烦的。也不怪陈尉有点草木皆兵,他最近手下的一个小新人恃着自己有点人气就擅自接私活,还以为自己的举动有多明智。陈尉发现时那小新人已经被哄着签定了合同,陈尉再生气也只能按捺着火气替他看一遍合同,结果发现那合同里果然存在不少坑骗新人的细节,那小新人也是哭也无谓了,只能以“友情价”替人做工了。 “友情价”出演也算了,最怕就是会带来什么坏影响。虽然他跟叶怀多年的默契也深知对方的智商不至於做这等蠢事,不过涉及公务的还是公办好了。 叶怀眼珠一转,才知道自己跟夏涵的对话被陈尉听了去,听就算了,还只听一点点。无奈之下,也只能跟陈尉说出夏涵的事儿了。 陈尉托着腮,待叶怀说完了整件事件,他才奇怪地问:“既然如此,你为什麽不给张姵娴打电话?她会给你这个面子吧?” 而且也直接了当的解决问题。 听见陈尉的问题,叶怀只是耸了耸肩,回头夹起一撮米粉。被炒得油黄的米炒夹着火腿丝丶胡萝卜丝与娃娃菜丝,光是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叶怀把一大撮米粉都塞进口里,说话含糊不清道:“没有张姵娴,也会有陈姵娴李姵娴林姵娴吧。” 如果看见她吃了一点点亏了,自己就上赶着去帮忙去保护,对於她个人的自信也会有很大的打击的。 陈尉听出了叶怀的弦外之意,倒是掩面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谈恋爱像是带小孩一样啊。”从以前到现在,交的女朋友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不过夏涵比起另外两个当然是天渊之别啦。 带孩子? 叶怀歪歪头,被陈尉的比喻逗笑了。这么一想,感觉还真挺像那么一说。他揉了揉额,无奈地看着得意於自己精妙比喻的陈尉,“这么一说,我还挺有做鬼父的潜质对吧?” 陈尉彻底地放声大笑,他左手捧腹,右手伸出手掌作阻止状,“千万别那么说自己,咱这么芝兰玉树一个男神。你顶多就算‘光源氏养成计划’罢了。” 听见前一句时叶怀已经心知不妙,听到后一句才觉得陈尉果然是没句好话的。他拿起餐桌上空空的纸巾盒扔向笑得不能自己的陈尉,满头都是黑线。 如果说他是“光源氏养成计划”的话,他大概想把夏涵培养成一个独立的女孩,说独立也不用太过独立,就是面对问题时能够自己解决,回家时也能对他撒撒娇一样。 有些女生很喜欢那种“把你宠坏,以后你就离不开我”的王子论调,听起来是很浪漫,叶怀却不认同这种做法。 他不希望把夏涵养成一朵温室玫瑰,只能依附在别人身上的菟丝花,他不想,也没有那个资格。 第98章 爸爸番外四 《和爸爸去旅行》肆 叶影帝做任何事都给人游刃有馀的感觉,哪管是他人生最低潮的那几年,在外人眼中他也是过得那么怡然自得。尤其在五个爸爸里,对那件丑陋的连身衣的反应最淡的人就是叶怀,观众们一看还以为他对捉鱼这件事胸有成竹。 可是结果却是如何呢? 镜头一转,刚刚还烈日当空的天空已然染上淡淡的黄霞,俞晨舟丶黎昕丶陆远航,甚至徐烨都一一捉到节目组所要求的五尾鱼,率先离开了那个见鬼的池塘。 连身衣本就累赘,长时间浸在水里更是难以行动,陆远航的连身衣似乎出了点问题,水从鞋子里渗进衣服内,让他的脚浸了好久的水。幸好他人年轻,动作也敏捷,在小天使女儿luna的应援下首先胜出了这场比赛。 反之,叶影帝似乎是气场太劲,也或许是不受动物喜爱,不能怪他捕鱼的能力太差,事实上观众根本就无缘一睹叶怀捕鱼的风姿,因为他一靠近鱼,鱼就似感应到什么一样提前溜走了。 徐烨是第四个走上岸的,他提着最后一尾鱼,小心翼翼地放到水桶内,还不忘对着镜头调侃:“叶影帝的霸气把鱼都吓走了啊。” 四个爸爸脱下连身衣后都疲惫不堪,有见叶怀那边一时半会还没能捉到鱼,在节目组的恩准下就拖着儿女先回到自己的房子去了。 小叶子看着另外四个满当当的水桶,再瞅瞅自家空空如也只有一江清水的水桶,脸上的表情可称委屈,但也没有喊累,默默地站在岸边看着爸爸忙来忙去。 说来也是,当其他四个孩子都在岸边对着各自的爸爸摇旗呐喊丶当爸爸捉到鱼就兴高采烈丶让鱼溜走时就唉声叹气时,只有小叶子从头到尾都抿紧双唇不发一言。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小叶子这种默默把情绪收在心中的小孩也莫名地让人心疼。他眼里的失望和倔强是掩饰不了的,但也是这样宣之於表的情绪却又不轻易发脾气的孩子才乖巧得让观众甚至节目组也震惊了。 摄影师给小叶子和叶怀的脸分别来了个特写,只见父子俩紧皱眉头双唇抿紧的样子简直是如出一彻,加上小叶子那双从母亲身上继承下来的水汪汪大眼,画面意外地搞笑而感人。 节目组见太阳也慢慢下山了,天也开始暗了起来,编导看了看手表,朝池塘里的叶怀大喊:“叶哥,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就这样吧,反正鱼也够吃了。” 收音师把编导的声音也收录下来,后制也故意没有剪去,观众从电脑荧幕上看见叶怀听见编导的话后反而把唇抿得更紧。 是不服输吗? 在镜头以外的地方,小叶子也感觉到非常失落。当众人的目光还放在叶怀身上,希望劝他放弃时,小叶子那边就“扑通”一声溅起了一阵水花。 “落水了!”队伍中有人惊呼,岸上的成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到岸边企图营救小叶子。 只是爸爸叶怀一听见那怪异的声音时就率先走到小叶子的身边,单手就把他拉了起来,小叶子站起来后水只浸到他的腰部。 工作人员走前想要把小叶子抱回去,叶怀却轻轻挥了挥手,曲起双膝跟小叶子平视对话:“你想要跟我一起捉鱼吗?” 所谓“知子莫约父”,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小叶子并不是落水,而是想要到水里陪爸爸。镜头里板着一张脸的小大人小叶子也点了点头。 於是观众们就看见在空旷的池塘里只剩下叶家父子俩,小叶子在叶怀的指挥下艰难地在池塘里移动,虽然行动很不便,小叶子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可是如果那不是幻觉的话,小叶子脸上的……那是开怀的笑容吧? “思齐!那边!”叶怀指着池塘的角落,水面上隐有浮动的鱼影,他企图与儿子一起包抄,再捞起那尾鱼。 小叶子看见鱼影后眼睛都亮了,爸爸的话都还没说完就一个180度转身想奔向鱼影所在的地方,只是转身太急,天色已黑又看不清水底,小叶子转身时被池底的石子拌倒,幸好叶怀当时就在小叶子身边才及时把他捞住。 只是虽然没有受伤,也避免不了从头到尾变成一只“落汤鸡”的厄运……嗯,是一双。父子俩看着对方,俱呆愣了片刻,然后都大笑起来。 摄制队伍被小叶子吓个半死,心都还没落下,就看见这爷俩在大笑,真想翻他们一个白眼,可是嘴角却也跟着一起勾起了。 有观众觉得叶怀这么久都捉不到鱼,在编导的提议下却还要死撑着是不是过於固执了。可是叶怀在事后的采访就给了他们答案:“我当下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如果别人的爸爸都有丰盛的收获,只有我一人一尾鱼也捉不到,这样的话小叶子会不会与其他四个小朋友拉开更大的距离,更难以融入进那个圈子里?虽然四个小朋友不会这么想,但小叶子本来就是个比较敏感的孩子。 “再者,我也不希望小叶子觉得有些事做不了就能放弃,而是我想透过身体力行去告诉他只要坚持,我们终会有自己的收获。哪怕比别人更迟,也不比别人多彩多姿,但我们的努力还是会有成果的。”叶怀说完,低下头转了转手上的那只婚戒,眼里流露的光彩竟比他当年在金像奖和戛纳称帝时的风姿更为动人。 他抬头,又补充:“不过小叶子自己到水里来一起捉鱼,倒真是我没有预想到的。可是结果也不错,不是吗?” 他们一直努力过,收获了一尾鱼,以及小叶子的笑容一枚。 五个家庭在洗浴完毕后都依照节目组的指示来到了黎昕的家里。小冬瓜像一个小主人一样引着一个又一个家庭进屋子里,走到客厅前还提醒众人记得要脱鞋子。陆远航本来都踏进半只脚了,听见小冬瓜的提醒时才抬眼望向屋子里的众人,发现大家包括工作人员都是脱掉鞋子的,只能笑着用脚尖蹬掉鞋子进内。 叶家父子依然是姗姗来迟的一位,不过大家都知道了这父子俩在池塘的那点事,加之他们住在最远的那间小羔羊房,所以也没有怪责他们的迟到,从小叶子微微的喘气也知道他们已经很努力的赶了,众人也不忍心再说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今晚晚饭掌厨的可是叶爸爸,别说吃人嘴软,就算主角迟到一下,那也是应该的。 叶怀刚到埗还没来得及回过气,就在快要饿坏的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厨房。其他几位爸爸当然也不止袖手旁观,不管是做给孩子看也好做给观众看也好,总不能塑造一个不帮助的坏形象的,因此他们也一起进入厨房内给叶怀打下手。 当然黎昕因为越帮越忙而被四位爸爸合力“请”出厨房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消片刻,几道家常小菜就放到餐桌上。虽是家常,但总也算是色香味俱全,还在后园玩耍的孩子们都闻香而至。 一些从小就被妈妈扭着耳朵催着吃饭的观众心里想的是:“如果我小时候有这样的爸爸,我的童年也就不会那么悲催了。”在《和爸爸去旅行》官方微博上就能看见不少类似的评论,还有网友回道:“说得就跟你长大后有不同爸爸似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因为捉鱼比赛的关系,几道菜式里光是鱼就占了一半。叶怀小心翼翼地给儿子剔骨,然后把鱼肉放到小叶子的碗里。 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小叶子这顿饭用得特别香,平时一碗的饭量吃完了,还要求再添饭,叶怀怕儿子不知节制把自己撑坏,就只给他再添了半碗饭。 虽然不希望儿子吃太多,但看见儿子这么捧场叶怀心里也不是不欣慰。魔掌再度袭上小叶子的脑袋,在他的头发上肆虐,微笑着问小叶子:“是不是很好吃?” 小叶子猛地点头,一张小脸快要栽到碗里去,抬起脸时嘴角还黏了几颗白饭。叶怀一边感到欣慰,一边哭笑不得地给儿子擦了擦嘴。 他还是看见小叶子吃饭吃得这样毫无仪态。他们在家中也不是很刻意要求仪态的父母,但偏生养成了一个冷冷的儿子。能看见儿子这么稚气的一面,大概就是这段旅程最重要也最宝贵的收获了。 在叶怀“含情脉脉”地望着孩子时,后制又煽情地加上了字幕:“因为是自己的努力付出,得来的果实才会更甜美多汁。爸爸不愿放弃,不过是希望你能吃上一顿好吃的饭,然后走着人生的路。” 小叶子吃完饭,放下了饭碗,便接过叶怀手中的纸巾给自己擦擦黏上菜汁的嘴。他回过头看着把自己揽在怀中的爸爸,第一次双眼都闪亮闪亮起来,声音中浓浓的孩子气,“爸爸原来你做饭这么好吃!” 听见孩子由衷的赞赏,叶怀心里却生不起一丝骄傲,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心酸。虽然他与妻子都希望给孩子一点良好的家庭环境,却因忙碌的工作而不免有些疏忽。如果不是小叶子说的这句话,他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五年来他都没有正经写过一顿饭给孩子吃。 他对这孩子毕竟是亏欠了。 饭后,叶怀又提着油灯跟孩子一直走着那重重山路回到家中。 兴许是吃了爸爸做的饭,小叶子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开朗,脚步也蹦蹦跳跳起来。他也拿着手电筒,在叶怀的前方小步跑着,颇有兴致地欣赏着路边的花草。忽然,小叶子回过身,手中的手电筒照着叶怀,把他身上的t恤都照得一清二楚。 “爸爸,我也会捉鱼了。” 小叶子隆重其事的语气就像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一样,虽然叶怀很想说“傻孩子,捉鱼的是我不是你”,但最终他还是识趣地闭上嘴,和煦地摸着孩子的头颅。 虽说事实上捉鱼的人是叶怀,但小叶子那份不轻言败的精神却是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或许有人会说叶怀固执,但他会形容这是择善固执。 在不知不觉间,孩子也在他没有留意的地方与时间里逐渐成长为一个有肩膀有承担的男孩儿了。 小叶子又转过身,继续往山上走,“我这样,是不是就能照顾妈妈了?” 正在专心走山路的小叶子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叶怀在听见他的话后停了一下,漆黑的天空下也没有人留意到叶怀脸上复杂的表情,就连观众也不知道。 叶怀心里一阵酸酸甜甜的麻痹,长腿不用多花什么气力多跨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小叶子,这次大掌温柔地梳顺小叶子的头发,语气是特别的温柔,“嗯,等到未来,他还会学会做饭丶学会洗碗,未来给你媳妇煮。” 五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媳妇是什么了,虽然隔壁班的媛媛长得很漂亮,但不会分享玩具丶也会乱发脾气,是爸爸妈妈口中的坏孩子。思及此,小叶子摇摇头,说:“我不要媳妇,我要妈妈,我要跟妈妈永远在一起。” 叶怀自己也笑了。 真是的,跟孩子说媳妇什么的。 五指在小叶子的脑袋上顺着力给他头皮按摩了几下,“嗯,我们都跟妈妈在一起。” “跟妈妈在一起,拉鈎。”小叶子停了下来,向叶怀伸出了右手的尾指。 叶怀失笑,却也就在这山路的途中蹲了下来,任由孩子做这孩子气的约定。 “我丶爸爸,跟妈妈,都要一直在一直。” 两只手的小指互勾,大拇指相对,这就是一辈子的约定。 第99章 爸爸番外五 《和爸爸去旅行》伍 农村的生活条件不如城市好,但精神面貌上却不一定比城市人差。 叶怀大清早起床,一打开窗便嗅到清新的空气,放眼望去满是翠绿的大树,村子的边界更是无边的海洋。树枝上的几只鸟儿一大早便开始吱吱吱的叫喊着,宣告着这么一个大自然的环境。 他想,果然节目组也不会过分厚此薄彼。如果不是住了这小羔羊房子,他也不能看见这么的一幅如画美景。可惜电话被节目组没收了,不然他应当拍上一张照,微信给夏涵,让她也看一下这美不胜收的大自然。 出於拍摄的考虑,等到节目组来到房子时,叶怀才把小叶子喊起床。如果在摄制队伍来到前他就把小叶子都梳理好,也白瞎了人家一大早特地扛着那些大家伙上山了。也不是刻意做秀,只是这些拍摄考虑还是必要的。 因为叶怀还是奉行着让孩子自己走自己的路的政策,今天的早饭时段他们依旧是走在最后。 这一期早餐领取方法是先到先选,前面热烫烫的鸡蛋丶蕃薯丶玉米等都被领光了,等到叶家父子来到时就只剩下比较硬也没什么味道的白馒头,幸而还有一点白粥能够佐以入口消化。 叶怀拿着一手拿着放了好几个馒头的盘子,另一手提着四分之三满的白粥,脚步自也不快。 小叶子看着,便举高手拿过了叶怀手中的盘子,几个馒头的重量对孩子来说也不算什么,这样爸爸就能专心端着白粥不怕泻了。 虽然小叶子给叶怀分担了一盘子馒头,但叶怀还是没有专心只端白粥,而是一手继续端着碗,一手牵着小叶子。 其他四家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叶家父子住得这么远也不可能特地走一遍山路回去了。於是叶怀拉着小叶子随便找了一个景观开扬的地方,就地开吃,权当野餐了。 小叶子望着地上犹豫了一会,看见爸爸毫不在意地坐在这个看着就挺脏的地上,便也跟着一起坐了。叶怀给小叶子递了一个馒头,小叶子却没自己先吃,而是等叶怀也拿了自己的馒头时才放心地低头开始吃。 看着小叶子默默地低着头啃馒头,叶怀心里不禁觉得对儿子有点愧疚,带他拍摄节目后好像尽是吃苦,一整天都在走路走路,连早晨都只能吃这种简陋的,小叶子却从不喊累也不喊苦。 叶怀摸摸儿子的头,涩涩地开口问:“呐,你会怪爸爸吗?” 这道问题显得没头没尾,但小叶子却是听懂了,他摇摇头,停了一下,又很用力地继续摇头。 “为什麽?”摄影师镜头下的叶怀,那眼神却温柔得能凝出水,“你看其他的小朋友都能吃上丰富的早餐。” “可是,妈妈说我们出来旅行也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把自己锻炼成一个很棒的男子汉,将来就可以保护好妈妈了。” 说完,小叶子脸颊上还不期然地泛起了一阵红晕,举起馒头把自己的脸隐藏在馒头后,“而且,有爸爸在就好了啊。” 孩子的童言犹如一枝利箭直插叶怀心脏,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满满的温暖与感情。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满腔的爱意与歉疚,大掌揽着小叶子的肩膀,低头在他的脑袋上亲了一下。 电视荧幕里,只见一对父子坐在翠绿环绕的山林间,爸爸教着儿子用馒头沾白粥,儿子偶尔也给爸爸喂一口馒头,你来我往的好不惬意。这样远离繁嚣的生活,虽然简陋,却是质朴,看得人心生向往。 早饭时段过后,父子(女)们又得忙起来了,不过准确来说其实也只有孩子忙,爸爸们倒是可以忙里偷闲个小半天。而孩子们呢则要挑起今夜晚饭的大旗,到村里找食材了。 五个孩子被分成两组,六岁半的小皇帝带着五岁的妹妹和弟弟小冬瓜和小旭尧;而另一组则是五岁的小大人小叶子带着六岁的小姐姐小luna出发寻宝了。 这一期的孩子们都比较乖巧听话,除了小旭尧和小luna显得有些胆怯外,孩子们第一次离开爸爸身边竟是出奇地顺利,至少也没有大哭大闹。 小叶子临行前,叶怀还不忘弯腰向他嘱咐要好好跟人相处,别人问话都要回答,不能板着一张脸不理睬人。对比其他家“要照顾好弟弟丶妹妹”之类的嘱咐,叶家总是那么画风清奇。 小叶子提着小篮子,正要迈步离开庭子开始旅途之际,身后的叶怀就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几声。小叶子便倏地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身走回小luna的身侧,等待小luna一起离开。 可是小luna一脸深情地望着陆远航,虽然没有哭闹,但也没有一丝想要离开爸爸的意思,父女俩的情深差点就可以上映一出《情深深雨蒙蒙》。 小叶子站在旁边等了又等,看了又看,最终还是主动牵起小luna的手,带她离开了爸爸的身旁。 这还是小叶子第一次在节目中主动对同龄孩子亲近,小luna也吃惊得张着嘴,顾不上自己被拖离爸爸的身边了。 一离开庭子,小叶子便放开了luna的手,小皇帝他们是走向右方的一列房子,小叶子和luna就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往左边走去。 与此同时,在庭子里目送孩子们离开的爸爸看见孩子们都安安全全和和乐乐地上路,肩膀都松了下来。 庭子里只剩下五个五大三粗的爸爸们,主持人却没有公布爸爸们的任务。 爸爸们你眼望我眼,最后是俞晨舟率先走出来问:“说吧,你们又打算怎么整我们了?” 昨天一下车就是泥泞地,还没休息好就来个池塘捉鱼,爸爸们纷纷表示对节目组已经不具有多大的期望了。 然而节目组似是喜欢跟人唱反调,总喜欢在意料不到的时候给你添置难关,当你以为眼下又是一重挑战时,主持人却宣布爸爸们可以享有一个悠闲的下午,不用做任务,可以直接到房子里跟上节目组早早准备的啤酒和零食。 这待遇简直不敢置信,连叶怀都不禁狐疑地望了主持人好几眼,确定这之间没有任何阴谋诡计。 五个爸爸聚在一起能聊什么? 能聊的那可多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政经时事民生社会,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再不然聊个电影唱片那也使得。 聊着聊着,桌上的酒瓶已经堆了好一两打了。不管爸爸们的话题有多宽广深不见底,最终还是绕回到孩子们的身上了。 此时黎昕正在回忆自己宝宝长牙时牙痒,见了什么都想咬,自己的手臂就是小冬瓜的专属磨牙器;那边俞晨舟又说小皇帝才几个月时已经很会叫嚷,有什么不如己意的就“丫丫丫”的喊,学会说话时便经常滔滔不绝,像是不会累似的一直说话,他和孩他妈都快要被吵死了。 孩子们成长的点滴似乎是一件又一件非常珍贵的回忆。 叶怀永远不会忘记孩子从产房被推出来时,那瘦瘦小小像猴子似的模样,脸也皱皱巴巴红通通的跟猴子屁股的颜色也相差不远了。这么一个丑模样,偏生岳母还指着孩子的鼻子说这鼻子像他,眼睛像妈妈的,明明孩子眼睛都还没睁开,老人家也能道出个五六七来。 不过随着孩子逐渐长大,五官慢慢长开,倒是印证了岳母的话,那双眼的确跟夏涵一样的。 思齐是岳父取的名,取意见贤思齐,希望外孙能向那些有贤德的人学习。听着是比较老派,不如帝临那些名字来得霸气,也不如丁冬来得有趣可爱,但这名字承载着老人家对孩子的期盼与爱戴,他跟夏涵都非常喜欢这名字,也希望小叶子能做到如外公所期盼的人。不必多优秀,但凡事谦恭学习,必会有好的结果的。 可是从多久开始,他会慢慢忽略了孩子的成长痕迹呢?他记得小叶子在学步车上在家里横冲直撞的画面,却忘了他何时开始不靠外物能自己一人站立;他记得家里曾经有一段时间充斥着那些听不懂的婴儿语,却忘了从何时开始小叶子慢慢变的寡言。 如今小孩子的牙齿慢慢长齐,他却错过了孩子生第一只牙齿时的惊喜与喜悦。 他工作是为了让生活更好,当然拍戏也是生活的调剂。但如果一味的工作最后只让自己错过了美命的美好,那便与他工作的原意相违背了。 叶怀衔着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见爸爸们的谈话。 还好,还来得及。 如果他错过了小叶子生第一只牙的情形,他就关注他换第一只牙的情况。如果他忘了小叶子何时开始不靠外物能自己一人站立,他就亲自手把手教他不靠外力能自己一人独立。 还好,一切都还未迟。 另一边厢,小叶子与luna已经几乎完成了任务了。凭着luna水汪汪的大眼与小叶子俊俏的外貌,他的一一获得了任务卡上要求的食材。 虽然luna面对陌生人时有些胆怯,但面对村子里一脸慈祥的老爷爷老婆婆们倒是没有显得多紧张,反而是小luna主动向老人家们讨要食材,多於小叶子照顾luna。 这么一下来,他们两人小篮子里的东西比另一组的三人组的加起来都还要多,自然也更重了。 小叶子走在前头默默地提着篮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可是后面的luna已经乏力得提不起篮子了。 本来小孩走这么多的路也挺累了,再加上放着这么多的食材的篮子,纵是观众想嘲讽luna娇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也马上被人反驳回去。 其实也是节目组失算了,他们本来计算过食材的重量,觉得这是在孩子的负重能力以内才决定的购物清单。 可是他们也没有预想到老人家们看见这么娇滴滴白白嫩嫩从城市来的孩子,竟会喜欢得爱不释手,恨不得能把家中的食物都给这么个可爱的孩子。 如果清单上的一根黄瓜就变成了三丶四根,鸡翅膀变成了整只鸡,甚至在要求以外的胡萝卜丶蒜头等食材也出现在篮子里了。 看见俩孩子惊喜的表情与老人家殷殷心意,跟在后方的工作人员也说不出他们不需要这么多的话来,只能一边笑着给老人家付上食材的价钱,一边看着篮子里的食物慢慢增加。 最后的结果就是luna把篮子放在地上,泄气得蹲在原地了。 小叶子也从来没学过安慰别人,他也站在原地观望着luna,久久没有动作。直至luna气急败坏地朝小叶子喊:“喂,你都不来帮我的忙吗?”时,小叶子才提着自己的篮子走回luna的身边。 正当luna心满意足打算继续撒娇时,小叶子却又继续不发一言的继续呆站,只是把二十米远的距离拉到一米远而已。 小luna简直是气急败坏。 她从小就被家里的人娇纵着,在家里是小公主的地位,虽然不算刁蛮,但也是挺自我中心的一小姑娘,不过倒还不会做出伤害他人或太过自私的事,分享之类的事情她也会做,就是在自己有什么情绪时会要求旁人的眼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小叶子这样油盐不进的男孩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她忍不住便站了起来,双手插着腰侧,“你妈妈没有教你看见人家哭时要安慰别人吗?” 小叶子歪着头想了想,好似还真没有。 他定睛看着luna,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想起妈妈演的电视剧,当里面的女生哭泣时男生都会给女生擦眼泪。难道这就叫安慰吗? 如果这就是安慰的话,那倒也不难做。 小叶子伸出手,曲起食指轻轻在luna的眼角擦了擦。那轻柔让luna痒得后退了一步,同时也怔着了。 过了几秒,luna背过身捧着脸蛋,指缝间透出了爆红的脸颊。糟糕,这弟弟的做法好像那些漫画书里的王子,她果然就是小公主啊。 luna这边厢自己里脑补,彷佛这小渔村就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地上的大马路铺上了低调奢华的红地毯,而她拿着的也不是篮子而是女皇的权杖。 当luna从童话的美好世界醒过来时,小叶子已经自己提着两个篮子走远了。小luna呆了呆,瞪大了眼,怎么她还没开始走红毯,王子就拿着她的权杖先走远了啊? “喂,你等等我啊--” 第100章 第九十二集 谁压谁 “演员遇见的挑战啊……那可真是数不胜数,从外界,从身旁,从对手,从自己。不过面对种种的问题,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摆正自己的身份与心态。只是自己端得好,那剩下的就交给上天了。”--夏涵@《微访谈》 夏涵回到酒店后,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真想就这样跑到微博上吼一句“被压戏了求破”,可要是她真的敢这么吼出来的话她也离演艺生涯的终结不远了。 谢安说过,她或许是适合演独脚戏的。当张姵娴在镜头前演好自己,而自己也能顾好自己,尽管会缺乏碰撞的火花,但总比这样时不时就被喊“卡”要好吧? 可是,她真的想就这样吗? 叶怀说的,不同人有不同的演戏方法,不同的演技程度与不同的演技特色都会影响着演员的表演与表现。 她觉得,谢安说得对,但这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能否认张姵娴在资历上比她深太多,见识的场面也比她大,但就这样,她就甘愿这样被张姵娴压下去吗? 作为叶怀的粉丝,第一件要熟读的不是叶怀的生日年龄或什么,而是张姵娴的缺点。虽然这话有点夸张了,但夏涵不会忘记在暗恋叶怀的那些日与夜里,她来回反覆的看着叶怀的资料丶看着他的节目丶看着他前女友的资料,甚至看张姵娴值得迷恋的地方。 没错,张姵娴对玉女形象的塑造非常好,日子有功,纵是演技再差的人也能领略多少心得。而她夏涵难道这被这种靠着日子不断重覆同样的演技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肢体的人所打败了? 这不是自大,而是自信。虽然现在成就不显,但夏涵对自己的演技是有一定的自信的。所以她才敢在试镜时选第三份剧本,以险取胜,不是吗? 她没有资历,没有地位,如果连自信也失去了,那跟咸鱼也是相差无几了。 她第一次出演电影,所以被资历丰厚的张姵娴唬住了,所以她彻底地慌了,连自己仅有的自信都被丢到一边。 而现在,当她想清了张姵娴的手段,记起了那些看过的张姵娴电影的夜晚,忆起了自己曾说过的「不过尔尔」的评价,难道她还要继续放任自己这样下去,直至被徐良踢出剧组才算为这部电影画下了句号吗? 她不甘愿啊! 她有自信的,也有演技,面对张姵娴,她不愿意做一个逃兵。 那么,就正面迎战吧! 既然要斗戏,那就看看,谁压得了谁的戏。 ------ 重来一遍。 夏涵换上了戏服,在宫殿里坐在上首迎接一众妃嫔的来临,此时窦长安仍未封后,但宫权大握,因此众妃向她昏晨定省也不失道理,而窦长安也向是爱摆这谱。 而彼时解依人已经承了恩,据宫规承恩翌日宫妃需向皇后请安,因此纵然解依人经晋封后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依然要早早起床到达长春殿。 解依人不过是一个小吏之女,论外貌论才情不过尔尔,在采女之列中也只属中人之姿。殿选时站在队列的中间,不拔尖也不在末端,在众妃嫔眼中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新人。 然而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拔尖的新人,於一众采女中拔得头筹,成了一届采女间第一个被临幸的女人。众妃嫔纷纷抓破了头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上帝视觉的观众们才知道解依人与徽元帝在采选时的那点子事儿,不过这也与现在的场景无关,暂且揭过不提。 此时窦长安的情绪是妒,却还未至於怒。生於世家让她看清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天性与作相,在公侯世家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更遑论这宫围之内。作为一国之母,要是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话,那已经不是可笑或天真,而是罪过了。 这时候看见解依人承宠,窦长安本来只是暗恨又一批新人分了皇帝表哥的宠,但尚不至於跟这美人计较,承宠谁先谁后只她们那批采女自己的问题与斗争,如果她也跟着去执着谁谁谁今天先承了宠,那个谁明天又承了宠,那也未免太掉份儿了。 直至她看见解依人衣领内的那些吻痕时。 解依人不是高调的人,本来已经穿了高领的内衬来掩饰,但抵不住窦长安坐於上首,而向来精於观察的窦长安自然就眼利地发现了解依人颈脖间的异样。 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得有如羊脂白玉的脖子。 徽元帝与窦长安交欢时向来都是自制的,从来都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从前她以为这是出於表哥对她的怜惜之心,但随着人事渐懂,窦长安也明白了那些让人羞涩的事也代表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爱的失控。 除了解依人,她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看见这些痕迹,因此她一直以为徽元帝只是天性克制。 下首的解依人双膝半屈,因着窦长安身分尴尬而没有真正行跪礼,正常屈膝等窦长安喊起即可。但现在她正恨恨地盯着解依人,却没有半分喊起的意思。本就初经人事的解依人双腿抖得旁人都能看见,然而她眉目间的媚意让殿内的女人都有意地忽略了她脸上的难色。 这些有关於性爱的提/示,徐良并不会刻意地揭示,甚至没有给张姵娴的腿和眉间一个特写,但他事先给演员讲戏时就让张姵娴的呼吸要重一点,面露勉强,因此观众只要有心去留意都能留意到的。 窦长安往下面瞄了一眼,看见解依人一脸为难便得意地笑了。她不需像个市井妇人般指天指地,但她不介意利用手中的权利让她心里不好受的人也难过一下。於是她掀了掀茶杯盖,低啜了一口茶,瓷杯的碰撞声在鸦雀无声的宫殿中回荡。 在片场摆放已久的冷茶的苦涩在夏涵的口腔内徘徊,她眼角一挑,心里倒是给场务记了一笔。不过是见张姵娴人红,知道张姵娴不喜欢她,所以就一副奴才心态的在这些不至於影响全局的小地方上刁难冷落她嘛。 夏涵装作一副品茶的高雅模样,微掀的茶杯盖掩去了夏涵嘴角轻蔑的笑意,却遮不住窦长安眼底深深的嘲讽。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还很好。昨天的十几次ng也是在这之后的镜头。因为接下来就是窦长安与解依人的交锋了--更准确地说,是夏涵与张姵娴的交锋。徐良不禁握紧了拳头,本来就薄成一片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连工作人员的心底也难免惴惴的,生怕徐大导何时又怒喊一声“卡”,让他们的努力又重新来过。 不过实在也不怪徐良,纵是他们旁人没有导演那双挑剔的双眼,他们也看出了窦长安与解依人之间气场的失衡。这样的成果,他们又怎么好意思拿出去与观众交待呢。 夏涵阖上了茶杯盖,也合上了眼睛,接着便不轻不重地把茶杯搁在茶几上。杯底与杯碟又奏出了有别於刚才的碰撞声,沉沉闷闷的,让下首的解依人吓得浑身一抖。 “解美人起吧。”看见解依人额角沁汗,窦长安才缓缓地让她起来,她朝后方的婢女从画勾了勾手,从画便识趣地在两个礼盒中挑了包装更为华贵的一个,递给解依人。 从画把锦盒一开,身边的妃嫔见了,心性善妒的己然轻笑出声,唯恐殿中的人不知簪子的含意,非得加上嘲笑来把解依人的面子踩在地上。 锦盒里躺着一枝芍药纹金簪,芍药为花中的六大名花,意指娇艳的美女,本是美好的意思。然而再美的花,放在深重的后宫里,被别有心思的人放在嘴里咀嚼三两回,就是没意思都变得有意思了。 更何况窦长安这赏赐本来就含着羞辱的意思呢。 芍药指娇艳的美女,直讽解依人以色侍君,却无别的内涵,此其一。 其二,解依人外貌本不拔尖,放在这美人多如雨的后宫,顶尽了也仅能称作清秀之色。这里便是以芍药反讽她的外相。 其三,以往曾有诗人颂芍药,吟:“绿萼披风瘦,红苞浥露肥。只愁春梦断,化作彩云飞。(1)” 诗中之意为“碧绿瘦小的花萼随风摇曳,嫣红的花苞经露水滋润更显丰艳。然而只忧这春日花开梦幻般的美景会终止,化作天边的彩霞飘然飞逝。” 经露水滋润更显丰艳的人,不正正是解依人吗?但再美的美景,终究会化作彩云飞。 因为芍药的花期是春天,而透过宫嫔们的薄纱轻罗已可见,戏中的现在已然是夏天了。 “花无百日红”,这便是窦长安给解依人的话。 即使解依人只是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嫡女,但好歹也是在后院中长大的女人,这簪子背后的意思她都懂,所以她的面色一下的就刷白了。 “嗯,解美人看起来很不满意本宫的赏赐?”窦长安拨弄了一下她的指甲套,以眼尾扫了扫下方,接着便更慵懒地倚在靠垫上。 与解依人相比,窦长安的美丽更是外放丶艳丽的,於是这次夏涵也不惜把窦长安的媚态更无遗地展露出来,上位者的威严更是把解依人压得喘不过气。 於是她便讪讪笑道:“怎么会呢,奴婢谢娘娘赏赐。” “既然喜欢,那便戴上吧,也好让姊妹们瞧瞧这簪子的造工可还精美。”说的是看看簪子的造工,而不是解依人,就像解依人只是仅作展示的人偶娃娃似的,直把她本身的价值踩到尘埃里。 世家小姐,要埋汰人也不见鲜血,拿刺绣针一下一下往心窝子戳呢。 窦长安这么说,虽不是命令,但也不是小小美人能违抗的,解依人只能咬着唇丶颤抖着手把簪子插在鬓间。 略通时尚的妹子都知道,如果本身不是长相大气或极其艳丽之人,绝压不住娇奢华贵的服装饰物。这理放诸古装也同样。 芍药纹金簪的芍药是绽放得正艳的形态,而纹金簪也是极尽奢华的饰品。别说张姵娴本来玉女形象又能大气得去哪,本来解依人的角色设定就是一个小家之女,长相也仅作清秀。 以奢华衬清秀,非但不能把解依人的小家碧玉的美衬托出来,反而让芍药抢尽了风采。簪上这枝簪子的解依人,也只像个暴发户一般。 这样的扮相,窦长安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笑声中略带俏皮,直把众人都笑懵了,将这殿里浓浓的酸气都驱走了。 第101章 第九十三集 自食其果 “要说到我演戏上要感谢的人,那可实在是太多了。那个名字提太多我也腻了,那个先跳过不提。”她厌烦却不掩亲昵的语气让台下的观众都笑成了一团。待笑声毕了,她继续说:“我想了想,果然还是觉得缺不了张姵娴前辈,她是我电影上第一个对手戏的人,也可以说是我某方面的启蒙者了。”--夏涵@《最佳女主角》 这声笑声倒是在徐良的意料之外。 昨天光是这场景的镜头也拍了十几条,其中也仅有不足十条能顺利拍到这个阶段,而夏涵所饰演的窦长安的笑声往往是拈酸刻薄,让人听见就心里不适。 但徐良当时也不觉不妥,毕竟顺着这剧情的发展,窦长安本来就该是酸酸的,整个殿里的气氛都是压抑与不安的。但夏涵今天这一笑,却是营造出了别样的氛围,别的宫嫔丶或乾脆说是饰演宫嫔的女演员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他转念一想,在脑中细味这道听似不合时宜的笑声,却慢慢让他品出个味道来。设定中本来窦长安也不过是个不满二十的少女,尽管在古代来说已经是一个成人了,但一些稚气的娇纵也是未能摆脱。再说这里还尚在电影的开端,或许轻松一点的窦长安才更适合这节奏也说不定? 副导演听见这声不符合大众预想的笑声,当下的第一反应是不满和叹气,正想喊“卡”,却被徐良伸手阻止了,便闭上嘴巴继续看戏。 徐良一脸玩味的笑容,眼睛内隐隐有一丝戏谑与期待。 又是这招。 夏涵--或者说叶怀,似乎都很擅长透过出奇招来打乱整个气氛,从而自己创造新的节奏,将片场变成自己主导的主场。 虽然作为女配角,夏涵也许不该做这么多,但这种新的发现徐良还是挺满意与乐见其成的,於是便纵容她继续往下演,说不定还能擦出新火花呢。 张姵娴也是被笑懵的演员之一。 她本来就觉得今天的夏涵有点奇怪。一开拍时不但没有了之前胆怯的缩手缩脚,反而像是完全豁出去一样把全身的气场都放出来,丝毫不怕戏力太张收不回来。她本来心里暗笑,想等着看不需自己的干扰夏涵也自己失控的场面,谁料她不仅没有失控,演技反而更显自然,一颦一笑都似没有考虑过而自然做出来一样,或许时机不够精准,却比平常的演戏少了那几分匠气,足够自然。 这镜头也拍过十条八条了,夏涵之前可没试过新的演法。她ng的位置从来都不是这里,现在她突然的新演法,张姵娴发现自己一时接不过来! 张姵娴愣了一下,马上就惊醒自己这是在拍摄途中,她当即心神一敛,猛地摇摇头才把表情转回了解依人的惊慌失措状态。 太大意了,竟被那新人一笑就笑出戏了。 张姵娴的表情在监控镜头下一览无遗,这突兀的转换让徐良皱起了眉头。虽然多出来的这镜头可以透过剪接删剪,但这多少也显露了张姵娴自身的程度不足。 对夏涵,他尚能告诉自己要体谅新人;但张姵娴作为演艺圈大前辈,这就有点不太够看了。 张姵娴回过神来后也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不禁咬牙暗恨。她该说不愧是叶怀亲自调/教的人么,果然不该小看任何人。她还在计较着自己被唬住而出戏,但对面的夏涵已经无暇顾及压与不压的问题了。 此时夏涵正觉得自己处於最佳状态,不管戏感还是节奏都适当得让她通体舒畅。在这样的情绪下,她饰演的窦长安也显得更是浑然天成。 夏涵撩起裙摆,盈盈走到解依人的面前,恃着几级台阶的高度优势,以指甲套挑起解依人的下巴,强迫对方仰视自己,怎料这一挑却意外看见张姵娴因还没调整好状态而来不及藏好的愤恨眼神。 以剧本的走向这里的解依人应是惊慌失措的,但既然从窦长安那一笑声开始就变了调,之后也彻底变调到底吧,这镜头最终会变成怎样,徐良也看不透,他只知道目前为止他没有喊“卡”的欲望。 看见张姵娴的眼神,夏涵霎时顿住了。她侧头想了想,便顺势加上拇指一起捏住了张姵娴的下巴,暗中施了点力,让张姵娴稍微难受一下。 她故意把脸孔凑近张姵娴的脸,四目相投,这次眼含讥讽的人便换成了夏涵了。她微弯的双眼就像在跟张姵娴说:“看见了吗,你只是连一个新人都斗不过的废物,终究会被我迎头赶上的。” 这笑容,就像恶意的挑衅一般。 “鲜花总需绿叶的陪衬,这不显得美多了么。”窦长安伸出了另一只手拨弄张姵娴头上的簪子,也不知鲜花与绿叶指的是人还是物。 簪的尾端有一下没一下地搔着张姵娴的后脑,那似有似无的痕痒与窦长安的轻蔑让她把夏涵带入了窦长安,眼底的忿懑便愈加浓郁。 被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把持住的感觉太糟糕了,她的不以为然与轻笑都彷佛是针对着张姵娴本人,张姵娴握紧了拳头,最后竟是挺起了胸膛,笑道:“娘娘这纹金簪手艺精致,那一瓣瓣花瓣做得栩栩如生丶活灵活现,骤眼看仿真得下一刻就会引来蝴蝶竞相探采一般。要是与这花中丞相相比,奴婢倒也不介意当一回陪衬的绿叶,衬托这只簪子巧夺天工的技艺与凝固在尘封时光里的美。” 在话语的停顿间,她不由自主地瞪眼迎上了夏涵的眼神,此时此刻她就似一个被恶毒女配欺压的路边杂草一样,尽管被践踏却依然顽强地反抗,“就好比在这皇宫里,最夺目的自然是皇上,我们做嫔妃的,只须得做好本份,侍奉皇上,安安分分的做那一片绿叶。” “既然知道不可逾越的红花存在,奴婢便断不会痴心妄想些什么。”只是,窦娘娘,您可不是那红花。 就如你,夏涵,只是我的绿叶,也只能是我的绿叶! “卡卡卡卡卡!” 徐良大声的一声“卡”让场内众人都瞬间出戏,在张姵娴说台词丶镜头也明显在拍她的脸孔的这个当口,这声“卡”的原因无疑就是因为她了。 昨天那十几次的顺利让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夏涵的错误,正当她想幸灾乐祸的望向夏涵时,却听见徐良略带烦躁的话:“姵娴你搞什么啊?” 她搞什么来着了? “好不容易拍到这里,突槌的却变成你了。解依人的本性偏柔弱,特别是这戏的开头,她还没那倔草般的顽强,虽口作反驳,但语气却是唯唯诺诺的,这一点,你昨天不是演得好好的么?” 徐良的眼底有丝薄责,似是对她今天失准的失望。张姵娴本想张口反驳,话在嘴边却又闭上了嘴巴。 她还能怎么反驳? 难道说她被那新人丫头挑起了火性,只想着反驳她而忘记了自身的角色? 有时候拍摄途中剧本不是不能改,像是语气丶表情更是让演员自由发挥,只要不偏离大纲即可,一些演员的即场现编也是由此而生。然而张姵娴刚才那一句,却与往后女主的性格与发展相违了,徐良也便不得不截停拍摄。 张姵娴无话可说,只能垂下双手乖乖听训。她再神气,能神气得过导演去? 然而最令她难受的不止是电影因她而ng和被徐良斥责,更是徐良接下来的话:“小夏今天状态不错,保持下去。” 这一捧一踩的,让片场的生态又有了微妙的改变。 夏涵听了自是高高兴兴地应了,但经过张姵娴的身旁时,她还微微弯腰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今天之所以这么顺利,还真亏前辈昨天垫下的基石呢。” 要不是昨天张姵娴使计让她频频ng,令导演对她有了更大的宽容,或许早在她笑的那一刻就被ng了。就是因着昨天的失败,徐良才会想着让她试更多的方法,找一个能走的出路。 昨天的ng让徐良对她更宽容的同时,也对张姵娴的要求更严谨了。以她昨天把夏涵衬到尘埃里的演技,今天所犯的低级错误是绝不能容许的。 她昨天一举,可谓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张姵娴听出这样的意思,於是便睁大眼睛瞪着她,心中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夏涵见状,反而是笑了出声,伸出小指以窦长安的指甲套抵住她的唇,“叶怀说过港都有一句话,”她歪歪头,像是在回忆,“好像是这样说的--‘先撩者贱,打死无怨’,前辈来自港都,想必也必是听过这句话了吧?” 她先挑起的事端,夏涵奉陪了,现在她输了也怪不得旁人,还得怪自己“贱”? 张姵娴脸上又青又白,倒是大大满足了夏涵的成功感。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她也算是成功做到了吧? 夏涵松开抵着张姵娴嘴唇的手,顺顺袖子打算到场外让化妆师补补妆,却不经意瞄到了谢安含笑的双眼。 她眼珠一转,悄悄往谢安的方向比了一个“v”。 虽然最终她没有采用他所提议的“独脚戏”,但终归是他把她骂醒了,不然她再往同一方向钻牛角尖,今天也只会重覆着昨天的惨剧吧。 不过,对於某人来说,今天也是她的惨剧了吧? 夏涵往身后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的张姵娴,调皮地吐吐舌头。 第102章 第九十四集 《好想》首播 “国民初恋是孙思雨,而我,只愿成为那一个人的爱恋。”--夏涵@《女人帮》 夏涵面对张姵娴时获得了阶段性胜利后,她也总算能放下心留意生活上的其他事了。 正巧昨天《好想和你在一起》的微信群组闹得正欢,那时夏涵正忙着失落和重塑信心,就没管电影以外的事。今天一下戏翻看群组,才惊觉今天正是电视剧首播的大日子。 她第一部担纲主演的戏啊……不管演得怎样,总觉得好想跟什么人一起分享这种心情呢。 她脱掉戏服换回日常服后,正想着要不要给叶怀拨个电话,就看见人就站在片场的外面了。 六月份的天气,他也不嫌热,戴着一顶大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包成了一个棕子似的,看上去傻透了。 别问她为什麽看着那个把自己包得几乎不见一寸皮肤的人就知叶怀,那高度丶那身型丶那感觉,除了他,便无别人了。 才刚说着别人包得像只棕子似的夏涵把围巾围在自己身上,确保自己也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后便迈步上前。 也不怪这两人如临大敌,毕竟他们身在横城,横城是什么地方?明星多,狗仔更多。他们可以被拍到,但只要不露脸的话一切都还好说。 看见小妮子一蹦一跳的往自己的方向跑,叶怀几乎有种弯腰张臂迎接的欲望。 这么想着,连接大脑的神经竟还直接反应了主人的意愿,双手先於思考就朝夏涵张开了两臂。 然而叶怀忘了自己两只手都提着两袋东西,这样展臂的效果便成了非常奇怪的动作。夏涵蹦到叶怀面前的一刻急急刹车,看见他奇怪的姿势连表情都扭曲起来了--虽然在大围巾的遮挡下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露出的双眼眼底那抹怪异的神色就让叶怀尴尬得直想摸摸鼻子。 叶怀正要乾乾的收回双手,夏涵却“啪”的一声先一步扑到叶怀怀中。这下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被她这么一撞他手中拎着的塑胶袋都几乎要脱力掉地上了,不过在掉地上前的一刻他还是捉紧了胶袋的手挽处。 夏涵的高度就到他的肩,把脸一埋,刚好就听见他心脏的跳动。叶怀低头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今天拍戏怎样了?”他放柔了声线,低低的沉沉的,像是午夜时电台dj的声音一样温润而性感。 如果他不是长得这么帅,还可以去当dj呢。可惜他不仅声音好听,脸也长得好,不出来刷刷脸造物主都会怪责人类暴殄天物的。 夏涵的双手环上了他的腰,抬头一看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不过这对她的好心情没有影响,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比“我想你,而你在”更美好呢? “很好呢,我想我也算掌握到节奏了。” “那不是很好么。”他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夏涵放开了叶怀,叶怀当即觉得怀内有些空落落的。他摇摇头,把手中的两袋零食放到她眼前晃了晃,“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看剧集首播?” 他都来这亲自捕获她了,她还了说没空吗?夏涵瞪了他一眼,很自然地从他手中取过了一袋零食,“你在这等多久了?” 还不等他回答,夏涵又抛出了另一道问题:“你该不会就一直在这站着吧?” “你们剧组赶完戏了?” 她四周望了望,“小方呢?” 夏涵一连串的问题连珠发炮式的向他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她问着问着自己也察觉了,便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一看见喜欢的人,就想着跟对方多说上几句话,哪怕只听到对方的只言片语,也觉满腔甜蜜了。 叶怀看见她讪笑的表情,便也咧嘴笑了,逐道逐道问题的回答:“不久;我在对面的咖啡厅等着,知道你们拍完了才结帐在外面等你;我的戏份赶得七七八八了,已经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地狱式赶戏了;小方在前边保姆车上等着。这样有解答到你的问题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不忘戏谑地朝夏涵笑了笑,惹得夏涵朝他呲牙咧嘴回应,像只炸毛的小狗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拍完了?”这一点夏涵倒是挺好奇的,他们拍摄又没公开,外人怎么得知他们的进度呢? “我在剧组里有线人啊。” “好狡猾!竟然放探子潜入我军重地!”夏涵挥舞手中的胶袋撞向他的屁股,“吃我流星槌!” “噫!”虽然夏涵手中那袋零食轻轻的,但这样忽地朝他臀部袭来也让他吃了一惊。待他意识过来她做了什么时,顿时又哭笑不得。 他摇头失笑,接着便眼神一厉,伸出魔爪抓住了她的脑袋,“那我只能祭出血滴子了!” --小方寻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三人大眼瞪小眼,彷佛整条街道都寂静了,路边经过的车辆只留下一阵阵废气。叶怀收回“血滴子”,手臂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往自己的方向拐,最后落在自己的嘴前,重重地咳了两声,“这几天天冷了,得多穿一点呢。” 小方和夏涵对视,再看着叶怀身上的短袖,都机智地选择了沉默。 明明不是他起的头,为什麽现在尴尬的人却是他! 叶怀忿忿地想,却也无法挽回自己在小助理眼前的形象,最后自暴自弃地迈开长腿把他们甩在身后,彷佛走快几步就能把刚在的事甩出脑海外一样。 至於叶.三十二岁.怀事后如何羞耻得脸红耳赤,在往后一个星期对着小方时都觉得别别扭扭的,那便是后话了。 ------- 今天晚上八点正湘南卫视是《好想和你在一起》的首播。 陶萱自从看了《天生一对》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看着节目中夏涵望向叶怀时眼底的倾慕,自行脑补了她与叶怀真人的一部虐恋情深的大戏,因此对这人女明星也特别有好感,进而补完了她之前的所有作品,最后就彻彻底底地掉坑里了。 说是所有作品,其实夏涵的旧作也不多,数量不多丶镜头也不多。因此这次的《好想和你在一起》简直是一众夏粉的福音,她们的女神终於有一部自己的作品了呢。 这喜大普奔的日子,陶萱也拉来了自家的闺蜜卫芷桐一起见证。 时钟才指着七点五十七分,陶萱已经急不及待地抖着脚了。卫芷桐看见好友这副模样心下真是哭笑不得。 “明明先掉《天生一对》坑里的是我,咋现在反而变成你更沉迷追星呢?”卫芷桐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包薯片,“咔嚓咔嚓”的嗑了起来。 严格来说,陶萱之所以会看《天生一对》,还是因为她呢。 陶萱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继续盯着电视,生怕错过了女神任何一个镜头,手已经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卫芷桐怀中的薯片里,掏出了一大把薯片,“放屁,你都是叶怀粉丝里的管理了,影评丶评论也写得风生水起。今天这集播完,你回去给我家女神说几句好话呗。” “那也得看事实,要是戏真不好看我也不能暪着良心说好看啊,招牌会被砸的。” 虽然卫芷桐嘴上这么说了,但闺蜜难得的请求其实她也会比较通融。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这戏三分好也说成七分好的准备,然而当这首播一播完,她却顿时失了预算。 ……这部戏本来就十分好了,她还能怎样诌成十三分的好? 基本上网络小说改编的连续剧在开拍前都不会被期待,很多书迷会以更严格的眼光看待这部剧,哪怕演员一下挑眉或一下挥手都会被认定为破坏原着。更甚者有一些忠实书迷在听见这部戏要真人化时就已经在微博上嚷嚷着罢看。 书中形容男女主角的扮相都挺挫的,现在透过节目一炮而红的偶像明星会乐意为了这么一部连续剧扮丑吗?还是会跟大部分的真人化连续剧一样,为了吸收人气又妄顾原着,擅自在原着上添加删改? 他们并不看好夏涵和江逸寒,毕竟两人本来也是现在冉冉上升的偶像派明星,他们愿意为了这部连续剧而牺牲本来的颜值优势的可能性简直是低得可以忽略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注定让一众的眼镜掉一地了。 为了神秘感,首播的主题曲刻意放了放了歌手的mv而不是剧中的镜头,直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女主角的形象才率先披露。 丑!挫!平! 这是观众们的第一个想法。 丑是指制服的丑,挫是指造型的挫,平是指平胸的平。 夏妹子虽然不是以□□见称,但平时出席活动穿起小洋装时挤一挤也能看见一道沟的。不用说,观众也已经看出了妹子为了这部戏都把小笼包压成荷包蛋了,真是见者怜爱闻者心疼。 戏剧的第一幕就是夏涵和江逸寒拍的第一场戏,那场五班和三班的篮球比赛,电视里营造出了那种各自为了班级荣誉而闹得沸沸扬扬的青春,女生们穿着熟悉的丑运动服,头发长的就束起了一条小辫子,在脑袋后方摇摇晃晃。 随着剧情的推进,戈颖和江逸寒也先后出场。 当剧情放到一群男生走到别人班级调戏女生和两班男生对峙时,卫芷桐也忍不住会心一笑。这些场景或许不会亲身经历,可是在各学校的球场上却不是罕见的事。 这戏剧似乎想走共鸣路线,想要勾起观众的回忆,藉着那些或美好或遗憾的回忆来获得大众的好评啊。 本来小说就是真人真事改编,文风和剧情也偏向平实,戏剧沿着这路线走,也配合了原着本来的卖点。 不得不说,他们成功了。 在一众的卖颜值卖高价制作费的作品中,这部戏又凭着“小清新”杀出一条血路。 或许他们捉紧了观众的逆反心态,现在明星一般就是刷脸,他们偏不刷脸。 他们走的偏平实的傻白甜风,导演就想让众人都尽量贴近现实,所有的头发烫染都不要,不管主角配角一律换成黑色的清汤挂面。校园偶像剧必备的水手装制服不要了,换成丑得阿嬷都不穿的屎黄色运动服。 但是,造型上的丑,却更突出了戏剧和演员本身了。 光除了演员的演技和戏剧的制作以外,一切的铅华尽卸,观众只能更用心的去欣赏这部作品的本身。 因此,当孙思雨的脸上展现了那个据说可让人一见倾心的笑容时,观众顿时觉得那屎黄色运动服也压不下女主散发的光彩。 夏涵脸上那纯粹的笑容就跟不是演戏一样,脸颊红扑扑,没有粗眼线深重眼影下的双眼显得比平时更是添了几分真实的闪亮。 这一幕笑容被定格住,在首播一结束后马上在微博流传开去。 “我觉得我恋爱了。” “她长得就像我的初恋一样。” “难道她就是我找寻已久的初恋吗!” 诸如此类的话,慢慢堆砌成了一个微博的热门话题--#国民初恋孙思雨#。 第103章 第九十五集 首播回响 “啊啊--别提了,那个称号有点羞耻。”--夏涵@《女人帮》 《好想和你在一起》的首播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回响,昨天夏涵看完首播就回到房间睡觉了,心大得压根没想起上网看看坊间评价,直至今天吃早餐时习惯性的打开微博一看,“#国民初恋孙思雨#”这个热门话题已赫然在列。 就像那些“中国好男人”丶“国民爸爸”之类的称号,夏涵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标上一个如此高大上的称号。 她面容奇怪地望向小乔,却得到了小乔否定的答案。 公司的宣传策划会议,他们艺人向来是不出席的,有时候被公司炒作上了头条,艺人反而是最迟知道的一个。可是这次也不是公司和片商方的炒作,虽然当中肯定多少掺杂了公司后来加入的水军,但最最开始却是源自於一群真心的网民。 “王泥马v:看见他们那身校服,我就彷佛回到了以往的青葱岁月,跟邻座画下三八线却又每天都想着要是他能越过那么一点点线就好了的日子。现在很多电影电视都刷颜值刷靓衣,连小清新电影也穿着岛国的校服,我已经很久没有再看过这种朴实不浮华的作品了。如果说这真.小清新气息不是我点赞的理由,如果连江逸寒都抛弃校园王子的形象也不是我点赞的理由,我想,我必定是为了孙思雨那笑容而点赞的。 无独有偶,江逸寒上一部剧也是校园偶像剧。泥马思维比较发散,一不小心就将夏涵与上一部剧的女主角相比较。撇除那身明明很漂亮的造型却硬要说女主角长相平凡的设定不说,那女主角也是和孙思雨相似的设定,平凡的女生,没有特点的女同学,就跟你我以往在学校时随时就会擦肩碰见的一个普通女生一样。 可是为什麽《好想》的原着小说能这么红,就是因为同样的平凡的女生,孙思雨却有着她作为平凡人的独特的闪光点。日常生活中的淡然丶偶尔泄露的狡黠丶普通女生的爱攀比却又不过於虚荣,孙思雨的角色并没有把这些特点抹去,反而一点一点的构成了孙思雨,独一无二的孙思雨。 而夏涵,却能把孙思雨演出来了。 如果说,孙思雨作为你我生活中也能出现的女生,她跟那些女生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那抹引得沈清怀一见锺情的笑容。 好像,我的岁月中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生,回头对着谁笑了,被站在一旁的我偷偷窥见了,然后在往后的许多个梦里成了我手下的白渎。她陪伴着我们长大,擦过我们的道路,温柔我们的时光,燃亮了我们的人生。 纵观首播,暂时看得出来这是部良心制作,主演们演技也经得起雕琢,夏涵表现有亮眼之处,可期待。首播评分:8.5分。” 王泥马是微博的大v,当初就是写毒舌影评起身的,他的挑刺嘲讽正合了时下网民的重口味,渐渐粉丝也多了起来,甚至可以与一个明星相当。虽然到现在也算是个会发发广告的营销号,但影评的方面却是坚持着不收广告费昧着良心给烂戏写好评,毕竟靠着这东西起家也不能自己给砸了不是。 因此他所写的影评是众大v中相对中肯与值得参考的一个,从前夏涵无聊时也喜欢从王泥马的影评中找找能看的戏剧。现在王泥马竟然对她的电视剧丶对她,都没有用上他的招牌毒舌,甚至只褒不贬,这让她有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就像被偶像肯定的小女孩一样的不敢置信。 首播的回响一直扩散到剧组里。 在夏涵昨天成功扳回一城,令徐良当众对张姵娴表示不满后,今天一踏入片场她都感觉到好些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也更和蔼了,甚至有些平时比较相熟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调侃她是“国民初恋”。 对这称号其实夏涵是有点囧的,国民初恋什么的,也不像那些“中国好男人”有一些硬性指标,“国民初恋”,谁的初恋? 夏涵笑了笑,反正不是叶怀的初恋。 她这笑是有些不以为然与无所谓的,只是看在有心人眼里却是有点挑衅的意味了。 张姵娴昨天下戏后想了又想,为什麽自己竟会沦落到被一个新人欺上头上的地步,彻夜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想着今天拍戏才勉强吞了两颗安眠药睡下了。 年近三十就是该好好保养,一夜不眠那憔悴就全都显在脸上了,虽有脂粉的掩盖,张姵娴的脸色还是很明显的差。 身旁的三线女星看着她的脸色,听见身后不断恭维调侃夏涵的工作人员,就自以为是地拍起张姵娴的马屁道:“有些人啊一朝得志就得以忘形了,拿着清纯的形象就敢暪骗大众了,谁知道那些所谓清纯玉女的私底下又是什么个德行呢。” 女星以为自己给张姵娴出了口恶气,谁料回头一看她的脸色比先前更差了。转念一想才想起,张姵娴不正是那表面玉女私底下玩得要多开有多开的明星么。 早在女星刻意以酸溜溜的语气大声说话时,夏涵就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了。她看着张姵娴像吃了屎一样想吐又吐不出的表情,心情极好地“噗哧”一声笑开了。 那女星可说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过她可一点都不同情呢。 女星也发现了张姵娴的臭脸,急忙继续说些话企图补救,却遭张姵娴低喝一声:“够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那女星一眼,按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转身就看见一脸看好戏的夏涵。 对於不喜欢的人,夏涵从来不吝啬落井下石的,她像那些刻意讨好张姵娴的小明星一样上前挽着她的手,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对呢对呢,咱娴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她故意偷换概念把女星话里的主角换成张姵娴,叫张姵娴应了她的话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要是应了,那她不就自认了女星口中那“拿着清纯的形象暪骗大众”的人了,要是否认,那她也只是否认了夏涵的话,最后结果还不是跟应了一样。 张姵娴才发现身边这个她一直以为只是小白莲的小明星竟是这么能恶心人,正要皱起眉头甩开她的手了,夏涵忽地把手挽得更紧,身子贴上她的身臂说:“看看对面,今天徐导可是放了记者进来呢,娴姐也不想闹出给新人臭脸的新闻吧。来,笑一个--” 语毕,夏涵就径自摆出一副甜得像恋爱少女一样的笑容,张姵娴脸上顿时似吞了苍蝇一样充满了厌恶,但面对对面已拆下镜头盖子的相机又只能扯出一道微笑,那又厌恶又勉强地笑的面容结果就跟椰蓉扭纹酥一样扭曲。 夏涵暗地里转头吐了舌头,果然对贱人就是要斗贱。她只是小新人,很多东西不必去在意,但像张姵娴这样自恃身份的人,面子就是她的致命弱点了。 那记者似乎在刚留意到她们这边,看见她们就马上拿着笔记本上前来了。张姵娴正要弯唇展现她那大方得体的招牌笑容,却见那记者把录音笔转向了夏涵,一脸兴奋难耐地向她提问:“夏姐您好啊,昨天电视剧首播大捷呢。” “谢谢,那可得等收视率出来了才能安心呢。” 估计张姵娴也没想到在小新人旁边,自己竟会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吧。这圈子就是这样啊,说大牌,张姵娴也只是一个未获肯定的一线艺人,还未到真正的天后级待遇。说话题,她最近却又没有什么绯闻。说起采访价值,竟还连夏涵都不如呢。 这部电影虽是徐良导演,但毕竟不是什么爆炸性新闻,只是例行的参观,回去写几段新闻稿权作宣传,因此发放下来的也只是一个新人记者。新人记者做事不够圆润是可预见的,跟夏涵那么你来我往,却是一不小心冷落起张姵娴来了,她站在旁边真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至极。 夏涵斜看了张姵娴一眼,更是用上了另一只手来勾住了她,教你让我连卡十几次,这次就当是收点小小的利息吧。 这是她自从八岁以后,第一次也展现出自己个人的价值了。不是作为“叶怀的真人秀搭档”,也不是作为“曾经的八岁小神童”,而是她,夏涵本人。 在夏涵刻意的拖长下,张姵娴呆站在一旁简直觉得自己受尽了旁人的嘲笑,她把小记者的报馆牢牢记在脑海里,以后的新闻发布定要把这报馆列入黑名单。 当小记者的一句“那就谢谢夏姐了”响起时,张姵娴宛如得到了救赎,她狠狠地甩开了夏涵巴着她的手,拉着夏涵进了她专属的化妆室。 为时不短的尴尬让张姵娴急欲舒出一口恶气,於是她用食指戳着夏涵的左肩,一脸凶狠,“你以为你一部戏红了,你就能跟我叫板了?小新人可不要太嚣了。” 夏涵垂眸盯着张姵娴的手指,一言不发地拍走了她的手,清脆的声音在化妆室里回荡,“让新人不要太嚣,可您有一点前辈的样子吗?” “哈?”遭到夏涵的反问,张姵娴觉得对方简直是天真得不知天高地厚,“你是想指责我什么?压了你的戏?没有教你戏?还是没有手把手教你读台词啊?” 也不用夏涵回答,张姵娴就握起着她的手腕狠狠地攥着,直把夏涵的手腕捏出一圈红痕,“小新人,你可看清楚了你在哪里了吗?你以为这圈子是办家家酒吗?当你妈妈的一定要贤良淑德给你喂饭吃吗?这里的演艺圈,所以的前辈,不就是踩着后辈的尸体一直前进的吗?难道你还要求我牵着你的手跟你做好朋友吗?” 张姵娴近乎语无伦次地吐出了一大段话。她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针对夏涵有什么问题,明星之间不就是这样针锋相对么? “但是身处同一个剧组,你这样的扰乱对手对你有好处吗?”夏涵彷若不觉自己的手腕有一分疼痛,只是皱起眉头反问起张姵娴。 听见夏涵的问话,张姵娴倒是不像刚才的急燥忿怒,而是冷笑了几声,“踩着你,不就是我最大的好处吗?” 简直不可理喻! 夏涵的眼神就像看着疯子般,张姵娴就像疯狗一样偏执地追着她来咬,就是咬不痛人也要叫她流出几滴血来。 夏涵顿觉自己跟这样的人说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她想要甩开了张姵娴的手转身离开了。说多也无谓,根本就是思维不在同一次元。 然而夏涵想走,却不代表张姵娴愿放。感觉到夏涵的抗拒,她更是多用了三分的力捆住了夏涵的手,嘴巴凑近夏涵的耳边低吟。要是一个不知情的人闯进来了,说不定还以为这化妆室里在上演什么禁忌之恋。 她说:“叶怀是我的备胎,你休想抢走他。” 神经病!夏涵觉得自己是遇上疯子了。 难不成她一直针对自己就是因为叶怀吗? 夏涵气得喘不过气来。她生气的原因是为了自己,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叶怀。她当年那样在传媒面前指控叶怀,现在又凭什么说叶怀是她的备胎?在东方当久了一姐,真以为自己是女皇了不成! “叶怀不是谁的备胎!”夏涵回头瞪大眼睛盯着张姵娴的双眼,手腕的疼痛让她再也不管不顾地用上另一只手扯开张姵娴的手,但嘴里还是继续替叶怀说:“他是自己的,不是谁的备胎,更不可能是你的。” “他这么多年来都单着,不就是为了我么?或许我当年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伤害了他,但我现在不就想要弥补他了吗?” 最终张姵娴还是不敌夏涵的力气,终究是松开了她的手。夏涵来不及替自己的手腕心痛,心已经满满的充斥着为叶怀的心疼了,“你拉倒吧,先不说叶怀那几年单身是不是为了你,你的弥补方式就是让他来演《妃子笑》?别为了给自己洗白就拉低所有人智商了,谁不知道这戏不可能为叶怀带来更多的进步,你不过是想消费他现在的人气和话题度而已!” 说到最后,她的喉咙更是流过一阵酸意。夏涵才发现,为了叶怀,自己竟然也能这样说话。 她忽然想起了叶怀曾经跟她说过,他曾经骄傲过,也曾经低落过。他曾被万人崇拜,也被人骂过地底泥。他说他被那些往昔磨去了一切的轻狂,他说他差点患上抑郁。 而这一切,其中很大程度都是有赖面前这个说着想要弥补他的人。 尽管她现在爱着的,或许就是这么一个被磨去轻狂的叶怀,或许要是叶怀不经历那一切,她就不会喜欢上依旧轻狂的他。 她不会那么无私地说如果能选择,她宁愿叶怀不遇上那一切,然后自己与他就如同陌路人。但她也还是不能说出感谢张姵娴让他变成了现在的他这样的话。 “你根本连他的名字都不配提起!” 夏涵提起手,朝着张姵娴的脸挥去-- 第104章 第九十六集 校服Py(大误) “学生妹食用手册(j国水手服限定):首先我们要明白学生妹的魅力就在於那一身校服,这么说吧,就算撕了你胯/下的那两颗东西,也不能撕了那象徵着禁忌与纯真的校服……啊啊啊啊我经纪人来了先不聊了。”--谢安@《谢安惊世语录》 张姵娴睁大眼睛看着夏涵逼近的手掌,手掌的劲道刮起了一阵空气,化妆间里的冷空气都朝着她扑脸而来。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怎样,她竟然只是傻站在原地而没有一丝闪躲。如果这一巴掌落下的话,一定会响起很清脆的掌声,一定会很痛的吧。 然而这手掌就在距离她脸蛋的一公分前停下了。 或许是两公分?或许是十公分?谁管它呢,总之最后这巴掌并没有落下。 夏涵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反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失去理智到想要掴人。她收紧了手掌,然后以手背轻轻磨蹭张姵娴的脸颊,彷如极度甜蜜的爱抚,“这样的脸,要是被打肿了,不知道保险会不会赔偿呢?” 那甜腻的语气彷佛二人间是密的情人关系,夏涵自己说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就在这个明星连臀部都会上保险的年代,要是刚才那一巴掌挥下去了,那代表着的一定不止是夏涵呼了张姵娴一个巴掌那么简单,说不定还会即时被剧组炒鱿鱼吧? 所以张姵娴才不打算避开吧? 她可不会说张姵娴心肠歹毒企图陷害什么的,一时愤怒到想要呼人巴掌的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张姵娴皱起眉头,挥开了夏涵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她是故意让夏涵掴的没错,但没想到她还能及时煞下来。 她讨厌眼前的这个女孩,这几年间叶怀虽然沉寂一时,但终究还是有通告的。与叶怀合作的女星这么多,却从来没有一个像夏涵一样让她感觉到危机感。 也许是在真人秀里叶怀对这女孩偶尔流露的温柔丶也许是女孩对叶怀爱慕的眼神,她不想承认,尽管在她与叶怀相恋的期间,她也没有见过叶怀这么舒心的微笑。 “你不觉得自己配不上叶怀吗?”张姵娴又往后退了两步,直至臀部碰到梳妆桌,她就直接半坐在桌子上了。 说颜值吧,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了。夏涵长得不丑,但绝不是最美的那一个,甚至张姵娴年轻时也是惊艳一代的玉女女神,叶怀更是圈子里以美貌见称的男星,明星气场还没成熟的夏涵一比,就跟一棵小白菜没什么分别。 叶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十项全能,除了生孩子之外他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叶怀的好,没人能比张姵娴更清楚了。虽然她选择离开他,但她从来不否认他的好。 张姵娴以为自己的问题会勾起夏涵的自卑感,这样的女孩定是把叶怀当成神一般供奉,稍微的靠近都会让她感觉到喜出望外,完全抛却现实的阻碍。被她这么一提,她就能面对现实的差距了吧? 但自卑感与自我怀疑,夏涵已经渡过那个阶段了。叶怀多次的表白,以及他放手让她成长的手段,让夏涵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建立起自己的自信。这一点,也得感谢曾经企图摧毁她信心的张姵娴,她才发现自己并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么不堪一击。 夏涵笑着摇了摇头,“我配不配得上他,又与你何干呢?” 张姵娴愣了一下。 夏涵笑说:“更何况,我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虽然在她看《淘气小亲亲》和《交响情人梦》的同时,叶怀看的是《寒冬夜行人》和《a peoples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虽然在她还跌跌碰碰摸索着道路的时候,他已经荣登了影帝的宝座。虽然乍看之间的差距有点远,但这样的差距真的是不能相爱的理由吗? 夏涵低下头,缓缓掰开手指一点点数着:“我有大学的学历,他只是中学毕业而已;我父母双全丶家庭小康,他家里只有自己一人,他一旦出了什么事都没人能支援他;我今年只是二十三岁,还有很多的机会与很长的路,他却比我老九岁,按照我国男女平均寿命,他大概会比我早十几年离开这个世界。” 学历丶家庭丶年龄,是正常人相亲的重点。这么一罗列,竟然是夏涵比较优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说的也确实是客观得不容反驳的数据。 夏涵吐吐舌头,“虽然他很老,但我不会嫌弃他的。” ……好想吐槽。 夏涵抬起头,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张姵娴,直把她盯得心里发毛,“或许你以往跟叶怀有过很多的甜蜜,但是你放手了,就是放手了。他不需要你所谓的‘关注’与‘帮助’,请还他一个清静吧。” 语毕,她转身离开化妆室。手掌扶上门把时,她用力地攥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扭开了门把。 她要求张姵娴还叶怀一个清静,同时她也需要一个清静。 她不能再像头斗牛一样一旦被人撩拨就朝着红布撞过去。 被压戏丶被ng,甚至今天她差点呼上剧组女主角的巴掌。这全部都是因为她任由那些情绪肆意牵扯自己,从来没想过控制。 作为一个演员,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情绪,不是吗?这几天以来她虽然有惊无象地渡过了张姵娴的“考验”,但她的表现还是十分失格,她心底里是很清楚的。 就像一个好歌手一旦踏上舞台,就算他哭得鼻涕横流也不会走一个音一样,她也不应该投放太多自己的私人感情在角色里,那对作品太不公平了。 平时的情绪是让自己更能发挥出角色的感情,而不是任由自己的感情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否则最后演出来的角色也不过是个不三不四的四不像而已。 感情丰富,难听点可以说是矫情多想,这一直是夏涵在演艺路上的优点,但同时也是最致命的缺点。 她可以透过那些细腻的感情而把角色塑造得更全面,但同时角色也很容易被她自己的矫情所影响。 她之前没有因为这点而吃过痛,所以她没有想过去改。但现在她懂了,如果自己发现了某些缺点却不去改正,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轻狂吃苦头的。 幸好一切都还早,她最多也只是吃了十几次ng罢了。 直至此刻,夏涵终於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连日来的郁闷与烦躁终於像阴云散开一样,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如果说《好想和你在一起》对夏涵来说是一部与对手们共同获得快乐的戏,那么《妃子笑》就是一部在对手身上掠取经验的戏。 难得进了名导的剧组,她还自顾自地沉浸在某些自己画下的苦闷里,那是暴殄天物。她要做的是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从这些一线丶准一线和老戏骨丶从名导丶从那些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身上学习更多拍戏的知识。 而不是毫无意义的生气与不忿。 如果连叶怀都对那些事情释怀了,那她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而揪着张姵娴而斤斤计较呢?为叶怀不平是正常的,但她不能因为那点小情绪就毁掉自己,那是本末倒置。 如果张姵娴的目的就是激怒她丶挑衅她,那她最有效的攻击--就是无视。 那些盯着张姵娴的百科条目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她也不再是那个求而不得的失恋少女。 沉浸在伤春悲秋与自悯自怜的情绪已经太多了,她该学懂自己站起来了,而不是每次都只会跟在叶怀屁股后哭喊的小baby。 张姵娴其实说的对的,她还配不上叶怀。 当她有朝一日能够独当一面时,她才能够与他并驾齐驱。 她要做的不是针对那些小私怨不放,每次打击到张姵娴就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她要做的,是揣着剧本,然后给所有的观众来一个迎头痛击。 就算达不到“《妃子笑》?那部女二很出彩的电影”的程度,至少,至少她也要让窦长安在观众心里留下一个很深刻的印象,这才是她作为演员应有的目标。 夏涵走出了化妆室,片场中央的工作人员正热火朝天地做着准备的工作,徐良正坐在场边翻看着自己的分镜剧本,场务们在镜头前争论着镜头有没有越轨……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在憨憨地在门口候着的助理小乔手上接过了这场戏的剧本,走到了谢安面前。 “前辈,我们来对戏吧?” “哟--”谢安眨眨眼,示意夏涵跟上。 谢安又不是那种自作大牌摆谱子的明星,跟这么一个娇俏可人又前途无限的美少女对戏,他自然不会推拒。他领着夏涵走到他男主角的休息领地,途中顺手拉来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自己专属的尼龙椅上,坐姿放松得这里就是他的家。 不过对一些演员来说,或许对片场比自己的家还要熟悉吧。 “没想到你上次最后用的不是我的方法,有点失望呐。”谢安手里翻着剧本,眼睛也只会望着剧本上的对白,语气轻轻的,让人分不清当中的情绪与意思。 是不满自己没有按照他的方法?还是纯粹的闲聊与调笑? 夏涵笑了两声,最后还是没有装傻,“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正面迎击。或许前辈的建议是可行的,但最终我还是做到了不是吗?” 感觉自信增加了不少啊-- 谢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直视她的双眼,托着腮向着夏涵的方向微倾,好奇地问:“在这条路上,yu给你很多的东西吗?” 听见他的问题,她呆了一下,接着便把右手覆在左胸上,微微垂眸,就像一个虔诚祷告的信徒,“他没有教我很多,但我学到了更多。” 夏涵的话有些奇怪,但谢安却听懂了。他咧出一个更大的笑容,露出了白得足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牙齿,拍了拍手边的剧本,“来吧,国民初恋少女,咱们来对戏吧。” “被一个大叔喊国民初恋什么的太恶心了!”吐槽。 “喂喂,我可是前辈啊。”谢安停下了笑容,佯怒地想要横眉瞪目,维持了三四秒后又忍不住笑了,这次的笑声大得让旁边吵得差点想干架的工作人员都朝这边看了。 “如果yu喊你国民初恋,你也是这样的反应吗??谢安为自己讨不平,“我明明只比yu大几岁啊!” “那并不一样。”夏涵嘟哝了一声,羞红了脸颊,然后生硬地扯开了话题,“来吧,咱们来对戏吧对戏--” “狡猾的少女。” 谢安微笑着摇摇头。 他终於有一点点明白为什麽叶怀会喜欢这个少女了。 充满着活跃丶偶尔的调皮和狡猾,在这个圈子里,少女就如阳光一样乖巧,并不会很炽热,但却足够热情与温暖。对於叶怀那种经历过沧桑的老家伙来说,就像猥琐的老男人遇见了穿着校服的学生妹一样,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吧。 啊啦啊啦--这么形容着叶怀的自己,真是太糟糕了。谢安掩脸失笑,要是让众大叶粉知道他的想法,他会被捏死的吧,绝对会的。 所以叶怀才这么希望保持着少女的纯真,就像玩校服py时最高超的玩法就是留着校服不脱光一样,他也不希望夏涵会彻底成长成那种圈子里世故的女星。所以一边推着她成长,一边的拉着她不让她成长,连自己都为此而感到矛盾。 噢,这样的比喻真妙,回家要用记事本记下来,就叫《谢安惊世语录》如何? 第105章 第九十七集 影帝儿砸 “和我不合的人啊……当然是苏瑾瑜啊。啊啦啊啦,大家别这麽认真啊,瑞王的设定是夺位失败的王爷,作为徽元帝的太后我当然最讨厌他啦。”她脸上浮夸的笑容让人不得怀疑她的虚伪,被她的第一句话所震惊到的记者们都只能笑笑揭过了这话题。--萧羚@《〈妃子笑〉新闻发布会》 2016年是一个喜悲掺杂的一年,虽然新年时叶怀因为她而受伤了,但意外地成为了两人感情间的踏脚石,让两人进了一大步。在事业方面,随着《好想跟你在一起》的开播,夏涵也终於拥有了属於自己的代表作,她的百科条目上的作品终於不是十几年前的《小熊宝宝》和真人秀《天生一对》了。 《好想跟你在一起》播出后成为了一股热潮,年轻人间再次掀起了那些挫造型的热潮,校园里那些清汤挂面的发型随处可见。剧集里面沈清怀送给孙思雨的兔子电话绳成了最受年轻女生欢迎的小周边,男生们也学着沈清怀在篮球上画上自己的专属标记。至於沈清怀带着孙思雨做的那些在教室里往操场放纸飞机之类的小坏事,则是让一众训导主任们非常头疼的事了。 “好想跟你一起回到校园时光,盘点校园暧昧十件事”丶“主角演技亮眼,导演陈加表示期待与江逸寒和夏涵的合作”丶“拍戏擦出爱火花?知情人透露江逸寒夏涵片场幽会”丶“《好想跟你在一起》《十六岁的盛夏》大解构,同为校园偶像剧为何口碑截然不同?” 诸如此类的影评丶评论丶甚至小报的八卦报告在剧集爆红后层出不穷,“好想跟你xxx”成了网络最流行的句式,一些网文丶杂志为了吸引眼球也会以“好想跟你xxx”为题。 开播十五天,《好想跟你在一起》已经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风潮,圈中的制作人们也要重新考量青春校园剧的价值是不是如他们以前想像般的廉价。 剧集首播收视率2.139%,市场份额5.849%;剧集播放至今平均收视率2.607%,市场份额6.412%。 2.6%的平均收视率让《好想跟你在一起》稳居收视率排行榜的榜首,这样的成绩对於一部青春校园剧本说不可谓不亮眼,微信群组里大家已经开始商量着哪天办个庆功宴了,还有些人起閧着让夏涵公开唱《小苹果》了,似乎是她杀青宴时唱醉后的醉言,不过就唱一首歌而已她也不介意去履行。 “公司那边有意替你在年尾的颁奖礼上争取一些奖项,已经下放了资源替你做公关了,你这阵子多注意点形像,不要闹出什麽绯闻。”戴妮早上给她打了一通这样的电话,顺道再告知她一些注意事项。 奖项吗…… 她虽然有跟叶怀说过要是拿奖了就公开在一起,但事实上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可以离奖项这麽近。 “在发什麽呆?”萧羚拿着一罐冻咖啡贴在夏涵的脸上,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萧羚是太后的饰演者,在年资与资历上是全剧组最长最深的人,尽管地位不如一线甚至二线的明星,但说起辈份来连徐良都要敬她两三分。 这样的人除了工作的情谊外似乎跟夏涵扯不上什麽关系,但她也不知道为什麽,自一开始萧羚就待她十分亲切,休息的空档间也总是喜欢找她聊天。 夏涵接过了萧羚递来的豆奶,插上了吸管正准备开喝,果然就看见了萧羚的助理一手夺过了她手中的冻咖啡,声厉辞严地指责她不能喝冷饮和咖啡。 萧羚最终也只得到了一包豆奶,她噘着嘴吸了两口,嘴里还是抱怨着:“真是的,现今的明星都没人权了,明明以往我说东小助理都不敢往西的说。” 如果萧羚手里有块手帕,夏涵毫不怀疑她会擦去两滴硬挤出来的眼泪。 “小齐也只是为您好啦,上次您趁着小齐没注意喝了杯咖啡,隔日工作都没精神了。”夏涵意思意思安慰着她,尽管她也知道萧羚也不是真心想抱怨。 “噢,真是我的好儿媳妇啊,哪个小子娶了你可真是幸运啊。” “哦,得了,您的儿子在剧中甩了我跟小妾在一起了。”说的是电影里的徽元帝。 萧羚也像太后附身一般,马上就以高傲的姿态说了句:“别提那不肖的子孙,列祖列宗都要因他而羞愧了。” “谁不肖?” 二人的背后响起了谢安欲笑非笑的嗓音,萧羚没有回头,很乾脆地指向了徐良--旁边的苏瑾瑜。 今天苏影帝得空前来探班,徐良也算是苏瑾瑜演艺路上很重要的人了,他的第一座影帝就是徐良执导的《三里春光》带来的,从此开启了星光熠熠的天王路,所以苏瑾瑜一直对外宣称徐良是他的恩师,那一点都不夸张。《妃子笑》有女友和恩师,同在横店的苏瑾瑜不来探班也说不过去了。 徐良看见从自己手下成名的天王自然心情畅快,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当初放弃叶怀的举动到底是正确与否。他一直很喜欢叶怀的风格,但他还是要替商业考虑,当年叶怀的声名狼籍让他退却了。或许如果那时还不算名导的他拥有现在的眼界与胆量和地位,他也会硬着头皮试一试吧。 不过,幸好苏瑾瑜也不是一个坏选择。 夏涵顺着萧羚所指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了与导演有说有笑的苏瑾瑜。她随即垂下了眼眸,用鼻子“嗤”了一声。 此时谢安已经绕过萧羚的身边坐到她们的旁边来,看见夏涵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又是一笑。他笑着摇摇头,朝两位女生递了点心。 哦,这是苏瑾瑜的探班点心,她才不吃。虽然说不让自己再沉浸於那些消极的情绪中,但心中的厌恶还是让她不能坦然接受敌人的恩惠。 这些小抗拒在谢安眼中看来很幼稚,这圈子里哪有永远的敌人呢。就是叶怀遇上苏瑾瑜,也不会像夏涵这般的不忿。 不过就是这种幼稚,才在娱乐圈里显得可贵,不是吗? 他耸耸肩,无所谓地收回了手。萧羚倒是很想吃一块,但身旁小齐的虎视眈眈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委屈的哭成球。 萧羚之所以会指向苏瑾瑜,当然不是随便找个人。徐良与苏瑾瑜谈得起兴,身旁的摄影师打了个趣,让他随便客串个角色算了,大家都以为苏影帝这麽个大忙人只会一笑置之,但怎料他还真的应下了。 苏瑾瑜为女友友情客串《妃子笑》,也是一个不错的卖点。 这麽一想,徐良就认真地在之后的一幕戏里加插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王爷角色。 苏瑾瑜与徐良对话结束了,他朝夏涵这边的方向望来,然后也走向了他们。 “又见面了,夏小姐。”苏瑾瑜托了托眼镜,“萧前辈,谢先生。” 他托眼镜的手势让她想起了倪知秋对他“娘娘腔”的评价,夏涵自己在一边笑成了傻逼。 身旁的三人以看神经病的眼光望着她,等了好一阵子她才回复了正常。夏涵边给自己顺着气,边回了苏瑾瑜,“前辈好。” 话音刚落,又呛到口水猛烈咳嗽起来。 萧羚别过头掩脸,装作“我不认识她”的样子。她装模作样地咳了声,向苏瑾瑜伸出了手,温柔地微笑道:“这就是我的乖儿子瑞王麽?” 噫,堂堂一个影帝成了她的儿子,虽然这是戏里的安排,但凭着萧羚脸上那忒爽的脸也知道她心里在想的什麽。 谢安看着身旁一个还在咳嗽的女孩,一个沉浸在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女人,不禁忧虑起自己这部戏上映后的未来。 苏瑾瑜的脸僵了一下,接着便露出他面对粉丝时的招牌笑容,旁观者当下有如阳春四月丶春暖花开的惬意。他执起了萧羚的右手,在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是的,我的母后。” 二人的背景彷佛绽放出朵朵玫瑰--母子的禁忌之恋!风韵犹存的寡妇与没有血缘的儿子,好带感的题材! 夏涵不知何时咳嗽就停了下来,一张小嘴张成了个鹅蛋形,脸颊还带了点可疑的红晕。 萧羚想要占便宜反被将了一军,她略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趁着苏瑾瑜转身跟谢安闲聊时把手放衣服上用力擦拭,像是沾染了什麽细菌一样。 奇怪。 萧羚也讨厌苏瑾瑜吗? ------ 这次ng的倒是成了萧羚了。 她跟苏瑾瑜对戏时情绪很不对劲,就跟夏涵当初与张姵娴对戏时的状况一样,看见对方的脸就像只刺猬一般竪起全身的刺。 夏涵想她想得没错的,萧羚不喜欢苏瑾瑜,甚至讨厌他。 可是刚刚二人的交流也只是很生疏客气的见面礼节,看着倒不像以往有过过节。 这一次ng后,导演宣布休息几分钟,便把萧羚带到一边训,表面上还是说是“讲一讲戏”,毕竟是老演员了,就算地位不太高也还是得留几分面子。 谢安丶张姵娴和其他演员也揪着这几分钟的空档,休息的休息,玩电话的玩电话,夏涵也倚在墙角喝了口水。 “听说yu的戏快要杀青了?”苏瑾瑜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靠在了夏涵身旁的墙壁。 他突然的出现让夏涵差点呛着,她微嗔的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有点“关你什麽事”的意思。突然问起叶怀,准没好事。 话说她跟叶怀真的很明显麽,为什麽好像大家都把她当成了他的拥有物了。 苏瑾瑜忽略了她的瞪视,自己低头把玩着戏服下的手表,“他接下来有什麽计划吗?” “你想干什麽?”夏涵防备地盯着苏瑾瑜。正常的明星除非有什麽需要,否则都不会轻易询问规划的。 苏瑾瑜伸出拇指擦过自己的唇瓣,而后舔了下自己的下唇,淡然地笑,眼睛彷佛发出了一缕精光,“没什麽,只是想抢掉他的工作而已。” 第106章 第九十八集 客串 “最让我头疼的演员啊……小夏吧。她有点天赋,加以更系统的教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因为她的小机灵与灵光一闪,总是让我的镜头与我所预想的有所不同,但你不会舍得让这镜头重来一遍或删掉它的。”--徐良@《〈妃子笑〉新闻发布会》 没什么,只是想抢掉他的工作而已-- 好差劲的男人。 差劲。 恶劣。 这种人根本就是娱乐圈毒瘤吧。 夏涵咬着牙凶狠地瞪着苏瑾瑜,睁到极限的双眼彷佛随时要滚出两颗眼球,她握紧拳头,窦长安的指甲套刺得她的掌心生疼,才松开了拳。 “你抢得了再说吧。”萧羚不知何时从导演的训话中脱开身来,背着摄影场的灯光缓缓步来,当下夏涵就觉得自己就是个被英雄解救的少女,有种想扑到她怀中哭泣的冲动。 萧羚看着一脸激动难抑的少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接着便望向还是一脸笑意的苏瑾瑜。 他脸上从容自信的笑容就像萧羚说的只是“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普通说话,就是这笑容让他深受媒体与观众的喜爱,让他成为大众眼中最有礼貌的巨星。 “萧前辈何出此言呢?”作为影帝他也不耻下问,“虽然您与叶怀素有渊源,但也不能偏心至此吧。” 言下之意,就是他抢套叶怀的工作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如果萧羚硬要说他做不到,那不过是偏心的意气之言。 其实夏涵也是这么想的,苏瑾瑜与现在的叶怀的地位差太远了。一个是稳扎稳打的戏剧天王,一个是刚凭真人秀再度崛起的前影帝,更何况当初那影帝的位子还没坐稳就掉下来了,众人对叶怀其实也只是表面的尊重,私底下都猜测着叶怀这颗流星何时才坠落不为人知的地平线下。 萧羚却是没被苏瑾瑜牵着鼻子走,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苏影帝的演技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宝刀未老啊,看见苏影帝,我们这些半老的老人家也是老怀安慰了。” 苏瑾瑜初出道时就被评为影坛的明日之星,演技方面的绝对天才,成名也是指日可待之事,直至《三里春光》让他完全的发挥了自己的实力,奠下了牢固的地位。 萧羚说他十年如一日,听似夸赞,但夏涵总觉得怎么听怎么奇怪。 十年如一日……她瞄了瞄苏瑾瑜脸上僵滞的笑容,终於悟了萧羚的话中意。十年如一日,用在人身上可能是夸他坚持丶容颜未老之类的,但用在演技上,那不是暗讽苏瑾瑜的演技十年间都没有丝毫的进步么? 萧羚对着苏瑾瑜的七寸狠狠插了一刀,只是她犹不满足地继续往伤口上大把大把的撒盐:“看着苏影帝拍的戏,都会忍不住的惊叹一声苏影帝果然就是苏影帝啊,不用看脸光看演技就知道是您了。” 噗。 好狠。 这次夏涵倒是立刻就听懂了。就像叶怀之前说过的,“为什麽有些人拍了戏就能一炮而红,有些人拍了几十年却还是被称为实力派的甘草演员呢”--因为能红的人掌握了观众的注意力。 苏瑾瑜就是其中的的佼佼者。他的演技别具特色,是其他人比较难以模仿的。能登上影帝之位的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就像叶怀教夏涵体会角色的方法,苏瑾瑜也有自己演戏的法子。 但他的法子匠气略重,首几次看可能会觉得很惊艳,但多看几次了,就会很容易辨识出来。往好听的说是具有自己的辨识度,但每部作品都这么具有“特色”,那么他演的角色是角色,还是他自己呢? 演技十年如一日,连那些特色也没有改进过。苏瑾瑜演戏的问题萧羚并不是第一个提出的,一些影评人乃至网络的影评,比如王泥马之流也屡次提出过苏瑾瑜该思考一下他未来的表演方式,但苏瑾瑜似乎吃了大螃蟹后就没有再试图改进了,就这样一直吃着自己的老本,继续着这样的表演方式。 这才是萧羚“十年如一日”的真正意思。 其实这也不一定是苏瑾瑜自己不想去改进,而是当一个明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后,就算明知那是不应该的或是一种陋习,他也不能轻易的去改变。就例如张姵娴多年来也只能饰演玉女角色一样,即使她想扩阔戏路,但基於公司决定与现实考量,她还是不得不屈服。 无论是苏瑾瑜自己的决定或公司的命令,这样的批评却始终是存在於他心里的一根刺,现在被萧羚这么直接的提出,就有如把他的那根刺插得更深更深。 苏瑾瑜再是想假装也维持不了那笑容,他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这让萧羚成就感满满的。 “哦,那么一个镜头琢磨了七次的萧前辈,对晚辈又有什么高见呢?”苏瑾瑜气得紧了,就拿出萧羚今天ng了七次的事说事。 萧羚的脸也僵了。ng是每个演员都有的事,但她不能否认她今天犯了些很低级的错误。然而苏瑾瑜这么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说,是很削她的面子。 她无意再跟眼前人说些什么,拖起夏涵的手就离开了这个角落。 夏涵回头望向了角落,只见苏瑾瑜疲倦地靠在墙壁上,从戏服的衣领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那是张姵娴吸的牌子,好像是叫“卡碧”。 娘娘腔啊。 卡碧是一种比较适合女性吸食的香烟,男性通常会倾向更浓郁一点的香烟,所以有些人视吸卡碧的男性为娘娘腔。 感觉挺适合苏瑾瑜的。 她确定了,萧羚是讨厌着苏瑾瑜的。 根据萧羚刚才出现的时机与说话的内容,或许她……可以猜测是因为叶怀?与她有着相同的讨厌苏瑾瑜的原因吗? “萧前辈……也认识yu吗?”夏涵被萧羚拉着手,只能从她背后小声地发问。 可是她没听说过萧羚与叶怀相识啊。叶怀在港都冒起时,萧羚正在内地打拼;当叶怀落寞地逃到内地时,萧羚也已经成为了过气的老女星了。 就算说在应酬什么时认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还是有一点点的……差距吧? “认识啊。”萧羚认得很乾脆,倒是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只是夏涵没问过,她也没有必要特地提起“我与叶怀认识哦”而已。 “那你跟他是怎样认识的?”她真的有点好奇。 只是这次萧羚却保持了沉默,她想了想,笑容有点神秘,“这一点涉及叶怀的私隐,我不太方便透露,或许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过了这么多年了,的确也应该找人好好跟叶怀谈谈了,她想眼前的女孩会是一个最适合的人选。 夏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工作人员重新布置好所有的道具后,徐良随即宣传演员各就位,夏涵便摇摇头清空脑袋,拎着裙摆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第三个镜头,第八条,action!” 这个镜头是太后的生辰,因为不是整寿,所以太后只在御花园置办了一个家宴。彼时解依人已经晋升到解嫔了,但窦长安却因为钦天监算出本年不宜办贵人大典而未得册封。横竖都年末了,他们便等到明年再册封吧。当然窦长安不知道这一等,便再也等不到了。 当然这不是这幕戏的重点。这幕戏本来是说的解嫔的酒里有毒,身旁的侍女折枝因为代喝而当场毒发,举园皆惊。徽元帝当下的第一反应竟然震惊地望向了窦长安,窦长安恨得手指陷进掌肉里。 本来这场戏是到此为止了,但因为现在加插了瑞王的角色,所以出现了现在的第三个镜头。 瑞王因为先帝在位前就夺/权失败,偏生他是元后的嫡子,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一来顾忌母族的家世,二来先帝也忍不下心将其贬为庶人,因此当时先帝只把他赶到偏远的封地,无旨不得进京。 这次太后的寿宴,也是徽元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家宴,瑞王出於某种理由而主动请旨参加家宴,徽元帝以往也敬重这位嫡兄,便也准奏了。 而那个理由,就是窦长安。 因为就三两个镜头的事,徐良便没刻意解释太多关於瑞王的事。反正设定就是瑞王与窦长安当年也是一对青梅竹马,可惜只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当先帝下旨让窦长安成为太子妃时,瑞王便狠下心谋划夺/权之事。 瑞王看见徽元帝对窦长安的怀疑,他舒心地摸着杯缘笑了。那温润的笑容犹如他现在身处的不是气氛紧张的宴席,而是坐在树下对月独酌一般。 萧羚轻轻吐了一口气,知道摄影机将镜头带向她时,就立刻板起了一张脸,沉声道:“解嫔,这事你该好好解释一下。” 这事解依人是受害者,差点被毒害不说,现在也折损了一个近身侍婢。太后意思也是无意将事情闹大,因此先让最不可能是凶手的解嫔顶顶缸,让事情暂且落画,事后也是少不了解嫔的好处。 然而徽元帝却是护人心切,在一旁焦声叫唤:“母后。” “皇上,这是后宫的事情了。”意下之意是您不要插手这事了,交给咱们女人来管。 “如果这是后宫的事,那是不是该治办绾绾一个御下不力呢?” 窦长安难以置信地望着徽元帝。 太后向来保护窦长安这个儿媳妇,因此徽元帝急起来时也就想也没想过就拿出窦长安这个挡箭牌。直至接收到窦长安受伤的视线,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表情有一分懊恼与悔意,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窦氏禁足长春殿,直至事情查清了再解禁吧。这件事就交予……” 徽元帝的视线掠过一众嫔妃,最后落在解依人旁边,“就交予慧嫔调查吧。” 慧嫔,向来针对她的慧嫔。窦长安颓然地苦笑了起来,她向着徽元帝拜了一礼,“谢陛下仁厚。” 徽元帝却是别过了脸不敢与窦长安对视。他对不起她,但不过是禁足而已,这妃嫔众人,能不对解依人落井下石的,也仅慧嫔一人而已。这事情完结后,他会好好补偿她的。 但伤害已然划下,谁还稀罕他的补偿不补偿呢? 这句“谢陛下仁厚”将与未来窦长安临死前那句阴阳怪气的“谢主隆恩”相映照,但此时的窦长安语气里只有满满的苦涩与悲伤。 正当那载满伤感的声音传遍御花园时,席间却响起了一道轻轻的嗤笑,笑声中隐有不屑与耻笑的意思。 徽元帝恼怒地瞪向下首,欲抓出那人来发泄,却发现是一身白衣飘飘的瑞王。 太后寿宴,他穿得像丧服一样本来就够扫兴了,徽元帝顾念兄弟情谊不向瑞王下手,被儿子驳得满腔怒火的太后却不介意这么一个“儿子”,“瑞王有话想说吗?” “哦哦--回母后,儿臣……无话可说。”最后四字被苏瑾瑜念得抑扬顿挫,极尽嘲讽之能事。这般荒唐滑稽的事,还想让他掺一只脚演大戏吗,他又不是戏台上那戏子。 “如果哀家硬要你说呢?” “那么,儿臣倒觉得御下不力,果真是个好罪名啊。”瑞王执起了酒杯,又抿了一口。那胜雪白衣在秋风下吹起了衣角,欲笑不笑的笑颜让一众饥渴甚久的宫嫔俱都红了脸色,“皇兄可不是判决果断嘛。” 这话……太后很想点个赞,但她不能。 瑞王又轻笑了声,拎着酒壶和酒杯自行站立起来,走到太后与徽元帝的眼前。 “母后,这是本王敬您的,祝福您长命百岁。”然后百病缠身。他把这句话在心中咀嚼了一遍,复又转了个身望向徽元帝,“皇兄,这杯敬您的春秋伟业,望我大胤江山永续。” 瑞王借着醉意,说着祝颁话时语气却毫不虔诚认真,倒弄得像是一种别样的嘲讽似的,把太后和彻元帝二人闹得尴尬透。 或许萧羚刚才错了。苏影帝的看家本领可不止他自己个人的演戏特色。夏涵想,张姵娴压戏的技巧莫不是就是从苏瑾瑜那儿学来的吧。 瑞王这一幕本就尽露锋芒,但在他霸道张狂的演绎下,瑞王这角色又是更利了几分,直把本来在剧本安排下本就黯淡的徽元帝母子映得更是黯淡了。 谢安也还好,本来这幕戏就没什么徽元帝的事儿,但和瑞王直接交锋的太后萧羚就吃了个大亏了。 看见萧羚脸上又薄有怒意,夏涵心里暗道不好,便把自己的手掌覆在萧羚的手背上,轻轻地像给猫顺毛一样轻轻摸了几下。 萧羚诧异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女孩这是想帮她,她又犯错了。萧羚压下心里的苦笑,努力着完成这个镜头。被压戏也好丶生气也罢,只要这条镜头过了,便都过了。要“good take”还是要“ng”,那是导演烦恼的事。 “瑞王的祝福,哀家接下了。”太后疼惜地覆上了窦长安的手,脸色淡然得看不出喜怒,“来人,赐赏。” 宫人们随即领着定制的赏赐上前,一堆的珠光宝气,四人里却没有谁是高兴的。 “瑞王又何必如此呢。”窦长安微微的摇头,头上的步摇跟着“叮铃”作响。她敛下了眉目,虽贵为未来国母,但通身的傲气却是不如以往闺阁那时的尖锐。 嫉恨丶妒忌丶期待丶失望,一下一下的削去了她浑身的棱角,此刻瑞王望过去,除了对徽元帝依旧的眷恋,他却是找不回过往窦长安的影子了。 “我又……何必如此?对啊,我又何必如此呢。”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脸上浮现出一道奇怪的苦笑,“绾绾真的不知道,我何必如此吗?” 在他的低声自语中,窦长安听见了“绾绾”这个名字。当自己的相公说着“窦氏禁足长春殿”时,别的男人却如此温柔缱绻地吐出她的小字。岂不是可笑吗。 苏瑾瑜此时也是火力全开,那一脸的依恋与怀念让旁人看了都要心疼。 夏涵抿紧了双唇,默默接下了他所有的情绪与演技,然后顺着他爆发的感情,让窦绾的感情也加强了几分。 “本宫先回长春殿了。”窦长安与瑞王对视了一阵,便垂下了头,拎着裙摆站了起来,侍女从画随即跟上。 在众目睽睽下,窦长安缓步走出御花园的宴席,在小门口那处却停住了脚步。 因为之前萧羚的ng,他们从没有拍到现在的这个场景,因此夏涵也是第一次演绎这个镜头。萧羚与苏瑾瑜的对戏已经结束了,当窦长安踏出御出园的那一刻,徐导的“cut”也即将响起。 在拍摄前,徐良跟他们每个人都讲了一下这幕即时加插的镜头,他特意交待了夏涵在临出御花园时要回头望向瑞王,当时夏涵没有反应就应下了。 但这一条镜头拍到现在,她对窦长安与瑞王的感情更理解了,左思右想,更觉得以窦长安的性格,不会愿意回头的。 她被倾慕之人当成他的宠妃的挡箭牌,灰溜溜地赶出宴席。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明明她才应该坐於最高位置眼看着别人被赶出宴席的人。因为她没有做错,所以她才更要挺直腰板。不能回头,因为她一直都是正确的向前走的。 她对这场宴席没有半分留恋,哪怕里面有她喜欢的人,但他并不爱她。哪怕里面有喜欢她的人,所以她更不能让他看见她的惨样。 如果在这幕ng,补拍的也只会是窦长安的镜头而已,不会影响到前面的镜头。 这样想着,夏涵吸了一口气,她所“操控”的窦长安微微颤了一下,在御花园门口前的门槛顿住了,然后迈出了脚步。 并没有回头。 第107章 第九十九集 故人萧羚 “虽然一直没有跟外界提及过,但其实我是很感激萧羚萧前辈的。”--叶怀@《微访谈》 下戏后夏涵没有回酒店,而是偷偷跑到了《山璧之间》的片场。 为免造成什么骚扰以及滋扰,她便没有进入片场范围,而是像之前叶怀那样在片场外等着他出来。她事先先打电话问了叶怀的助理小方,确认了这边的进度也差不多拍完,这才让小乔直接把她送到这里。 片场旁边有一摊小摊贩在卖着红薯,夏日炎炎的老板在热烘烘的阳光下晒得人都快化了。老板大叔的脸在热气的遮掩下像海市蜃楼一样歪歪曲曲的,夏涵看着有点不忍。 她的爸爸大概跟眼前的大叔差不多年龄了,但她爸爸是学校的老师,虽然每天都被一群小豆丁气得死去活来,但总不需要在大热天气下还得忍受这碳炉的高温。 夏涵戴好口罩,上前要了两颗红薯。 “姑娘这么热还吃红薯啊?”大叔的声音比她想像中的要年轻,他边包着红薯一边跟她搭话。 她才想问“大叔这么热还卖红薯啊”咧!为什麽她有种被卖红薯的歧视她买红薯的感觉。 不回应也不太礼貌,但她实在不想回应那句,便另开了个话题:“夏天这样卖红薯,生意好吗?” “还不错,不知道为什麽总有些人奇怪地喜欢在夏天买红薯。” 大叔把红薯递给夏涵,无奈地耸了耸肩,她顿时就有种不想接过来的感觉。 但还是得接的。夏涵乾笑了几声,“夏天还这么拼,孩子都几岁了?” “啊?俺还没孩子啦。”大叔羞涩地挠了挠脑袋,语音都还未落,就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奇怪地看着夏涵。 咋了? “我暂时还没有早恋的打算。”大叔严肃地强调自己的立场,夏涵差点把手上的红薯扔到他的脸上。 他以为她看上他了?夏涵攥着手中装着红薯的袋子,“呵呵”两声,“早恋?你几岁啊?” “俺不喜欢姐弟恋的,俺今年才十九岁。” 姐你妹……妹的姐姐。夏涵被深深的震惊到了,无论是前面那句还是后面那句,她吸了一口气,尴尴尬尬地回应:“哈……那弟弟要好好读书哦。” “如果俺考上了清华,你再来找俺吧。” 她转身翻了个白眼,正打算回到片场前等着叶怀,叶怀却已经站在她身前一脸忍笑的表情。 翻了一半的白眼来不及撤回来,夏涵急中生智做了一个眼球操,站在对面的叶怀只能这样以俯视的角度看他的姑娘像傻x似的不断滚动着眼球。 叶怀掩着脸笑得一抽一抽的,上前拿走了夏涵手中的一个红薯,摘掉了夏涵的田罩,再把红薯掰成了一半凑到夏涵的嘴边,像给婴儿喂食一样附上了音效:“啊--” 她别过脸红了脸颊,好羞耻。 看见夏涵不打算吃掉他手中的红薯,叶怀也尴尬地红了脸,强硬地捏着她的脸把红薯塞到她嘴里。 “唔嗯……嗯……”夏涵的脸颊立时涨鼓鼓的,她只能掩着嘴快速的咀嚼,“你想哽死我啊,家暴吗?” 她的话取悦了他,叶怀笑着点点头,“嗯,是家暴。” 感觉自己被调戏了是怎么一回事? --昔日男神愈来愈无赖了肿么破,急在线等。 --434l:那就不要破啊,跟他一起无赖啊。 叶怀自然不知在那一瞬间夏涵就在脑海中脑补了一栋话题楼,最后她下定决心,顺着他喂食的手指,伸出小舌头舔了他的指腹两下。 叶怀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突击,一下子吓得另半个红薯都跌在地上了,表现得像个纯情的老处男似的,夏涵笑得像个偷了鲜的小猫一样。 他恨恨地盯了夏涵一眼,举起大掌,惊得夏涵闭上了眼,在黑暗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重,接着便是千百条头发开始纠结的感觉。 叶怀满足地蹂/躏着夏涵的脑袋,这让他想起他们也在片场外吃过红薯的情境。那次是他生病了,她带着姜汤来探班,二人走在片场外时他忽然有一股很想摸摸她脑袋的冲动。但正当他抬起手时,这个毫无眼色不懂气氛的小妮子却兴奋地奔向红薯摊,让他的手掌摸了个空。 现在终於也能尽情地摸了啊。就算再出现个关东煮摊还是臭豆腐摊的,他也能把她抓回来摸个爽了。 果然,她的毛就像狗狗一样蓬蓬松松的,真想给她买个动物的梳子给她顺毛。 叶怀留恋地用指缝梳过她的发,然后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红薯扔进垃圾桶里,完事了才走回夏涵的身边替她剥开剩下那个红薯的皮。 “吃红薯能延年益寿啊……”他边剥皮,边低声吟道,这是上次吃红薯时小妮子说的。那段要爱不爱的纠结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挺美好的。 “你说什么?” 叶怀笑着摇头,他相信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会更美好的。 “吃红薯能延年益寿,你是想多活几年看那大叔考上清华么?”叶怀朗声笑说,用刚才夏涵和红薯摊老贩的糗事亏了她一把。 这人心肠够恶毒了。她才二十三岁,意思是说那红薯老板在她有生之年都考不上清华吗? “你们这么浪漫的定下等待的誓约,我会吃醋的。”叶怀从夏涵的身后揽住了她,嘴巴贴在她耳边低声耳语,热气滑过耳廓让她酥麻得软了腿。 说是揽其实也不尽然,叶怀只是把手臂晾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双手向前垂摆而没有收紧双手,有些像中国僵尸的那种姿态,但事实上这动作放在叶怀与夏涵的身上其实是很美观的,就像一个脾性痞痞的帅哥在逗弄他的小女友一样,小女友脸蛋都红得能烧水了。 “我才没有定什么誓约。” 叶怀这下却是收紧了双手,成功调戏夏涵的他把脸埋到夏涵的颈窝间闷笑起来。 “好痒耶。”夏涵转过脸却只能斜眼看见他的头顶,鼻腔间都是他洗发乳的香味。 愈接近了,她才发现叶怀并不是她初相识时那种面对任何事都能温柔以对的成熟绅士,他也会有无措与幼稚的时候。那谁说的,男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就连叶怀也不例外。 女人跟男人谈恋爱,就像再多拖了一个半大的孩子一样。但是,她好喜欢啊,喜欢的心情快要溢满心胸破裂而出了。 她的心“咚咚”的跳,她甚至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将会心脏跳出体外身亡。如果她的死亡能让世人发现过分甜蜜的爱恋会危害健康,她也不介意为这世界的医学界贡献一点什么。 叶怀一抬头看见她那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就猜到她肯定又在胡想些什么鬼东西,就抬起手在她的额头用力弹了一下,接着便收起晾在夏涵肩上的双手站直了身子。 太不温柔了。 “你变了!”夏涵控诉的瞪了他一眼,抓着他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掰,她凶恶的表情让叶怀以为她要做什么,结果她只是咬了一口皮还没剥乾净的红薯,在红薯肉上面留下了小巧的牙印子。 夏涵还想再咬一口时他却举高了右手,20cm的海拔差距让她跳了几下都碰不着红薯,夏天轻薄的衣服几乎没有任何的阻隔作用,他轻易的就感觉到了她因跳起而不断撞向他胸膛的两团,那荡漾的触感让他站在街头上也不禁心辕意马起来。为免继续下去闹得一发不收括,他便按住了夏涵的头颅禁止她再跳。 “我要拍照放微博啦,昨天陈尉让我多发几条微博,放点生活趣事的,夏天吃红薯不是挺奇怪的吗,是个不错的素材呢。”叶怀急忙解释。 手机镜头对着红薯“咔嚓”的拍了一张照,拍完了他便快速地剥开红薯的皮放到夏涵手里。 照片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拿着一颗红薯,霎时间她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食物了。 “我终於明白/粉丝想要舔屏的心态了。”面容严肃,像是发现了什么科学界的新发现一样。 “真人你都舔了,还舔什么屏。”自家小女友还像个小粉丝一样,真让人哭笑不得,他推了下她的额头,用手指擦去了她嘴角的一点碎屑,“怎么来找我了?” 他一下戏就听见小方说夏涵可能会来,急得他匆匆忙忙换下了戏服妆都没卸就跑出来了。心底那分喜悦与期待让他嘴角都翘了起来,结果他一出来却是看见了人家让她等他升上清华的示爱场面。 还真浪漫,不是吗?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嘴角,那不轻那重的力度让她感觉微痒,不禁又提手自己擦了擦。 “对了,你认识萧姐吗?” “萧姐……”叶怀想了想她最近能接触的圈子,“是指萧羚?” “嗯,今天苏瑾瑜来探班了,我发现萧羚对他好像有很大的敌意。” 这么一说,夏涵想起其实从电影开拍以来萧羚都对张姵娴特别冷淡,冷淡到就像刻意的无视一样,下戏后几乎全无交集,与面对她时的和蔼前辈模样是完全的截然相反。 夏涵这边厢觉得奇怪,叶怀却是一听就了然於心,他揉了揉额角,“都说她多少遍了,就是是不听。” “所以说你们的确认识?” 她望向叶怀询问,叶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嗯。” “诶,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萧姐说她不方便说,让我问你。”她双手勾着叶怀的手臂,软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萧羚说得这么神秘,莫不是在某些不正经的场合吧?落寞的男人与上了年龄的女明星,某种不正经的交易,一些桃色的暧昧。嗯……不能再想下去了。 夏涵想得红了脸,自己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脸藏在红薯的后面。 小妮子的表情与动作太多变了,明眼人一看都能知道她在想的什么,这样的人能在娱乐圈存活至今也算是一种奇迹了,叶怀有种他就在见证奇迹的雄伟豪情。 不过当下之务是先阻止小妮子脑中那些不乾不净的东西,“准确来说,不是我认识萧羚,是我父母认识她。” 啊…… 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吧,在某场空难中。 “更准确来说,我父母也不算认识她,算是一面之缘吧?他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飞机的一面之缘……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似乎年轻的我是让人放心不下的小子,他们担心得把我托付给一个挺聊得来的姑娘,说如果结束后她还有性命的话,希望她能帮个忙。” 她把他的手臂圈得更紧,但她不会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她想继续听下去。 叶怀看着并不像是很难过的样子,他淡然的语气更像是在覆述别人的故事,听在耳间彷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却又让人搞不清这种不真实是从何而来。 “所以当萧羚拿着我父母的遗书出现时,我还想过是不是骗子。”叶怀轻轻笑了声。 夏涵抬眼看着叶怀,对方的表情一如他的语气一样,并没有特别的情绪,甚雄还有几分浅浅的笑意,就像在笑自己当年的糗事。 “你难过吗?”夏涵轻轻放开了叶怀的手臂,站在了原地,与他四目相投的询问着。 这又是哪招?叶怀失笑,摇头,“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夏涵却像听不见一样,重覆问:“你难过吗?” “我不难过了,真的。” 小妮子这是在担心他吗?虽然方法有点奇怪,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夏涵低头咬了咬唇,像个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不歇息的机器人一样,“你难过吗?” “谢谢你的担心,但我没事的。”叶怀抬手想要揉揉她的脑袋,却在得手前一刻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不是的,”她急得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望着他的表情如同某种恳求一样,“你并没有那么无所谓的,不是吗?” 叶怀被她的话呛了呛,接着他让夏涵松开他的手,然后用那只得了自由的手抱着她,“或许你是对的,我可能是难过的。” 真是输给她了,正常人安慰别人的方法是这样的吗?强迫对方承认自己很伤心? 但他好像还真的有点受落…… 他把下巴靠在夏涵的肩膀上,看着远方的树木发着呆。 夏涵觉得肩膀沉沉的,老实说连呼吸都变得有点费力,但心里却是放心了。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所以她一直照顾着你吗?”她轻声提问,有点难以想像萧羚那样的女人会像个妈妈一样照料着叶怀。 叶怀这回倒是没有用那种故作淡然和乐观的语气了,他举起另一只手按着夏涵的头颅,让她的脸贴着他的头发,“并不是那种照顾,而是我有什么事,她可能会留意和关心一下,毕竟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给一个不认识的十八岁小子把屎把尿。” “所以她才那么讨厌苏瑾瑜和张姵娴?” “嗯……”叶怀这回倒是真的笑了,在她肩膀上不断喷洒着微暖的热气,“你也很讨厌啊,就跟你一样讨厌。” 看她面对前辈时难得连敬语都不用了。 他也常劝萧羚别那么意气用事了,用不着和他们过不去。像萧羚这样的甘草演员还是有挺多机会与他们共演的,要是弄僵了关系,就算是演坛前辈他也毫不怀疑他们会对萧羚下令封杀。 但她那时是这样回答他的:“如果你不能生气,那我便把你的份一起生气了。你可以不生气,但你没有让我不生气的权力。” 尤其面对张姵娴,萧羚已是讨厌到了极致。因为在当年萧羚到港都工作时,叶怀也是有带过张姵娴去见她的,没想到最终的结局却是那样。 可能萧羚也对张姵娴有过什么期望吧,所以在张姵娴声讨叶怀的记者会一出时,她才会比常人更恨上三分。 “因为我们都很爱你啊。”夏涵笑道。 她没想过萧羚和叶怀是这样的关系,事实上也没有人会猜到那个萧羚会因为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的话就照顾了他们的儿子整整十四年。她很明白萧羚对於苏瑾瑜和张姵娴的心情,因为对於叶怀很在乎,所以才对伤害他的人不能容忍。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啊”了一声,那一声惊呼让叶怀都站直了身子以为她有什么紧要事。 “所以萧姐在片场那么照顾我,也是因为你咯?” “我是有让她照顾你一下,毕竟你第一次拍电影。”叶怀回应。 “啊……是这样啊……” 夏涵失落地垮下了肩膀,叶怀想着她是不是对因为照顾故人之子才顺道照拂她一二的萧羚失望了,正想解释一二,他就听见夏涵低声懊恼道:“我还以为我真的长得那么可爱呢。” “噗哧。”叶怀忽的喷笑出声了,他哈哈大笑着又揉乱了夏涵的头发,心想她果真是活宝一个啊,不过,“也不是的,萧羚是个颜控,如果你长得不可爱,就算是我拜托了,她也不会这么的接近与照顾。” “那我就稍微的放心了。” 你放心的地方会不会太奇怪了? 原来自家小女友是个小自恋,叶怀表示:跟他很相配。 “所以你进入娱乐圈会是因为萧羚吗?”夏涵忽然知道了叶怀新的方面,於是便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不断的发问,但这些发问却没有让叶怀感觉到困扰,应该说她问的问题都很有限度,再说他也愿意让她更了解他。 她记得在很多年前的某个访谈中,叶怀曾经透露过虽然他因为外型一直被人问过要不要加油娱乐圈,但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加入娱乐圈。后来因为父母身故,他急需自己养活自己才选择了明星这个来钱快的职业。 当然所谓的“来钱快”其实也要建基於人气与名气上,但叶怀很幸运,因为外型的关系在出道之初就受到大众的关注,让他赚了第一桶金,也实践了他当初进入娱乐圈的原因。 不过,说是幸运,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是也不是。”叶怀摸摸下巴,给出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进入娱乐圈最大的原因还真的就是为了赚钱而已,那时我才十八岁,一个中学都还没毕业的小子能做什么呢,要赚钱的话果然只能进娱乐圈了。 “萧羚曾经想带我到内地的娱乐圈发展,虽然她不是什么一线红星,但要照拂一下一个新人还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那时我稍微犯了倔,执意要留在港都。大概是因为,果然这里还是我的根吧。如果要选择一个地方作为出发点,我还是希望能在我父母能够看见的地方,让他们看见他们的儿子是怎么走他的路的。” 结果也让他们看见他们的儿子是怎么摔跤摔得滚到内地了。 “伯父伯母一定会很欣慰的,能看见你这么努力的样子,已经无愧於心了。” 哪怕摔跤了,那也是摔得光明磊落的。 第108章 第一百集 微博风波 “我一直觉得这世界就是歧视偶数年,为什麽奇数年有飞天,偶数年只有金鹰?噢--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一定得罪一大群评审,但我已经不混娱乐圈了,你们能拿的咋办呢。”--谢安@《演艺生涯回忆录》 身在魔都的陈尉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让叶怀发个微博,他也能捅出一个缕子来。 其实也不能怪叶怀,主要是网友的眼太尖丶脑补太多丶鼻太灵,造就了一双双挖掘jq的眼睛。 叶怀只是把咬了一口的红薯照片发在微博上,配字是“有人会在大夏天吃红薯的吗?[doge]” 一开始时粉丝们都只是各种舔屏,舔叶怀咬过的红薯丶舔叶怀性感的手指,还有人吐槽说这样的手指不去j国接加藤鹰的班实在是太浪费了,引来一堆的附和,直至此时还是被赞数最多的热门微博。 不过重点不在加藤鹰(的手指)上。 网友们聊着聊着,突然有一些眼利的家伙发现了红薯的牙印子有些小,小巧整齐得像玉米粒的牙印倒像是女生咬出来的,他们还将叶怀的手指跟牙齿作比例对比,确认这样的牙印绝对不是叶怀的。 这一下楼就全歪了,叶怀的粉丝圈都在讨论那神秘的牙印。 如果叶怀不回应也就算了,说不定蒙混一下还能过关。问题是面对粉丝的质问,他大爷竟然还回了句:“她说要等她领了奖才愿意公开我,大家来替她集气让我能看见光明吧~~”还用了那荡漾的波浪符。 陈尉几乎想用手机砸核桃,不想再看见这一切。但他再逃避也没用,叶怀的这条微博再加上他回覆的那条转发已经上了热门微博,“#叶怀神秘女友#”也顺利的登上了热门话题,一大波粉丝黑子水军正在来袭。 有些与陈尉一样不想面对这残酷世界的粉丝安慰自己说叶怀的电影快杀青了,这只是炒作而已,然而抵不住贴吧丶后援会等一众粉丝平台已经闹得沸腾腾了,一些贴子甚至开始扒牙印的主人。 叶怀今天的行程是在横店拍戏,加上他透露了牙印主人是具备领奖资格的圈中人,所以粉丝们要扒的是同在横店的女明星。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夏涵,但去年的“告白门”影响甚深,众人一致认为被叶怀拒绝的夏涵可能性甚微,因此也只作为一个可能性的标注而已。 然后就是张姵娴了。前阵子张姵娴为了把叶怀拉到剧组,没少对媒体说出那些“希望能与yu再度合作,冰释前嫌”的话,这一冰释,释着释着,会不会爱火重燃呢?这没人能说得准。 但这个可能性因为叶子们的强烈反对,竟意外成了最受“欢迎”的选项。一进入贴吧和后援会,满屏都是有关於张姵娴的贴子,一些好心的老人甚至还发帖科普了他们过去的恋情,营造出的气氛就跟他们真的有什么一样。 面对叶粉们的排斥和嫌弃,娴粉们马上也进行了反击,各种说着“不要借我家大明星炒作啊”之类的,因为这也牵涉到张姵娴与苏瑾瑜的恋情了,所以瑜粉也跳进了战场,黑叶怀当小三之类的。 这下叶粉可怒了,说炒作,之前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老把叶怀挂在嘴边的,他们家叶怀都没有把那老女人挂嘴边的,什么大明星,就一个最佳女主角都没拿过好意思叫自己大明星吗丶说小三,之前是哪个不要脸的男人在叶怀和张姵娴还没分手时就插/进去的。 叶怀看着这失控的贴吧和后援会,挫败的长长呻/吟了一声。他这做人是有多失败,才会让自己的正牌女友变成最早被勾除的选项啊。 他发微博时的确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但回那条微博时就是很刻意的诱导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因为张姵娴的乱入,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 他没有用手机砸核桃的冲动,他比较想让小方买一砖豆腐回来自己一头撞过去。 当事一之一的夏涵倒是很悠闲地躺在片场里吃着冰淇淋,身边萧羚不断传来羡慕妒忌特别恨的爱的视线,她也就当配菜一样接受了。 “领奖了就公开吗?”谢安扫着微博,饶有意思地勾起嘴巴。他看着夏涵,一脸掩饰不了的八卦神情,“这真的是你说的?” 勺了一口冰淇淋,香草芬芳的口味融化在唇齿之间,夏涵忙着享受那被人嫉妒的美味而随便的点了点头。 不过谢安也不执着她的回应,只要点头承认了就行了。没想到那叶怀也有被藏在抽屉里的一天啊,好爽,“不过他不是拒绝的你吗?后来怎么又好上了?” 什么“好上了”,说得像是什么jq一样。夏涵白了他一眼,然后含着口冰淇淋欢快地回答:“因为后来我也拒绝他了啊。” nice job!姑娘nice!job!虽然他与叶怀不是什么敌对的关系,但听见对方吃瘪他就是没由来的高兴。一旁的萧羚也不禁轻轻的笑起来。 叶怀吃瘪,似乎是一件大家都乐见其成的事? “那你后来为什麽又接受他了呢?”谢安此刻化身成八卦小报的记者,他想着如果有一天他老到没人愿意找他拍片时,说不定他还能写一部《演艺生涯回忆录》,里面大爆他这多年来挖回来的八卦。 夏涵刮着杯底的最后一口冰淇淋,慢慢用舌尖感受那半融化的美妙,满腔都是香草的甜蜜,味蕾满足了,她也不介意满足一下谢安的八卦欲,“因为我觉得也应该接受了啊。” 这倒是,当初叶怀为她挡鞭炮的事闹得多轰烈,小女生被感动也是很正常的事。叶怀现在事实上也还没完全复建吧,就是挺着伤来赶电影进度的这一点也是挺值得尊重的。 “那他打算怎么收拾这局面?”谢安好奇地问。 “哦,收拾局面,那是陈尉哥和公关团队的事了。”明星只是负责捅缕子的而已。 至於此刻陈尉是不是在用拉面吊在横梁上企图上吊,以血泪哭诉“早就不该相信叶怀那小子,那小子就是表面上的稳重,要闹起木人其实比谁都任性”,那便是无人知晓也无人关心的事了。 萧羚默默的掰着手指算了颁奖礼的距离,今年是偶数年,举办的是金鹰奖,距离现在-- 还有六个月的时间。 距离公布恋情,还有六个月的时间。 第109章 第一百零一集 倒计时 “我是夏涵的脸,她不要我了。”--南方周报娱乐评论@《〈南方周报〉金鹰奖专栏》 离十二月距离…… 六个月-- 叶怀为好友俞晨舟开的时装店返回港都举行剪彩仪式,於港都记者的踊跃提问下表明在金鹰奖颁奖晚会举行前不会透露女友身分,希望大家给他一点时间,不然逼得太紧女友都要跑了。 叶怀神秘女友身分锁定--拍摄电视剧的女演员。 五个月-- 《山璧之间》杀青,杀青宴上叶怀被问及会否与女友共渡七夕,叶怀落幕表示该日女友正在工作。 叶怀神秘女友身分进一步收窄--目前有工作在身的拍摄电视剧的女演员。 四个月-- 《好想和你在一起》结局收视再创新高,同期剧集被压其下。夏涵出席庆功宴时被记者问及对叶怀神秘女友的看法,她回答的是望叶怀与他女友的友情能长久。 隔日各大报章娱乐版头条:“夏涵走出失恋阴霾,大方祝福叶怀新恋情”。同时关於叶怀恋情的赌盘夏涵赔率增加。 三个月-- 《妃子笑》杀青,杀青宴上张姵娴没有回应记者针对叶怀的提问,女配角夏涵则调皮反问记者为什麽这条新闻过了这么久还没有退热。 《醉龙》杀青,主演苏瑾瑜没有出席杀青宴。 曾传为一时佳话的章鱼恋面临分手的传闻甚嚣尘上,是前男友的奇迹逆袭,还是现男友的继续微笑? 同月,金鹰奖提名名单公布,女演员候选名单包括《女人四十》中饰演林芃的徐英宁丶《花儿谢了》中饰演四丫的张娜奈丶《村书记陈为民》中饰演春丽的童遥丶《等一个他》中饰演徐若宁的戈雅丽丶《好想和你在一起》中饰演孙思雨的夏涵及《一步一刹》中饰演何娅的黄莉等人。是年张姵娴唯一一部主演的电视剧《为民请命》落选。 当中年龄与叶怀相符或年轻的,只有童遥丶戈雅丽丶夏涵丶黄莉丶赵海柔丶文岚六人。在六人中与叶怀有过合作的,只有夏涵和赵海柔。 两个月-- 《山璧之间》首映,夏涵被发现现身於横城影院,记者赶来时,她只保持礼貌疏离的笑容,没有答话,后来被一辆保姆车接走了;同日,帝都影像首映礼,对於有关张姵娴落选金鹰奖的提问,叶怀表示希望大家关注电影本身,不要为了他的私事而埋没全剧组的努力。 获奖公布恋情的约定,是继续存在,还是已经告吹? 一个月-- 《山璧之间》口碑丶票房大胜《醉龙》,小成本制作逆袭大卡司大制作,《山》片导演感谢叶怀负伤上阵的专业丶叶怀则称归功於导演和大家的合作。苏瑾瑜则在微博上表示自己还能有很多进步的地方。 同月,张姵娴出席帝都名人慈善义卖晚会,微笑表示她会到电影院支持《醉龙》和《山璧之间》,希望将於来年一月上映的《妃子笑》也能获得大家的支持。 月尾,锺诗棋宣传前往好莱坞发展,单方面宣布与俞晨舟恋情告终。俞晨舟方面未有回应。 砰! 十二月,爆炸! 金鹰奖虽然近年的公信力和认受性受到一些网民质疑,但它还是与飞天奖并列的国家级电视剧颁奖晚会。特别是加上那个炒了半年的热门话题今天终於迎来揭晓的一刻,一众记者都早已磨拳擦掌等在红地毯上看谁会是叶怀的女伴了。 星光熠熠,虽然电视剧逼格不如电影,但论入屋程度论民众的亲切感,那是电影颁奖礼都比不上的。 王璐丶方馨和尤佳照旧坐在电视前,等待着叶怀的身影。三位人/妻级的粉丝其实不太关注国产电视剧的,她们这次也是为了叶怀的新闻才特地相约一起看颁奖晚会。虽然今年刚卷土归来的叶怀没有入围的电视作品,但有鉴於本届颁奖晚会作品以外的话题性,大会特地请来叶怀担当颁奖嘉宾了,众人都很好奇他会不会就是颁发哪个女演员的奖项。 “童遥丶戈雅丽丶夏涵丶黄莉丶赵海柔丶文岚……老实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夏涵。”王璐掰着手指数着早排传媒分析过与叶怀有可能扯上关系的女星,呐呐地说着。虽然年初传出叶怀为了替夏涵挡鞭炮而炸伤的新闻时她也怨过夏涵,但如果叶怀都甘愿为她挡鞭炮,她想那一定不止因为他是个绅士而已。可能是因为他喜欢她,也可能是因为夏涵实在是个让人甘愿为她受伤的好女孩,总之在那事件中错的也不是夏涵。 方馨把在怀中坐不住的女儿娃娃放到地上,让她自个儿玩去,回头接了王璐的话题:“我听说夏涵是真的跟yu表白过,被拒绝也是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果然还是赵海柔可能性更大吧。” 有别於王璐看人,方馨更着重於现实的可能性。她们两人一同转头望向一直没有发言的尤佳,只见她两眼发光地指着电视喊道:“夏涵出场了!” 夏涵出场了!男伴会是谁? 如果叶怀此时与六位女星中的其中一人一起走红毯,那是不是相当於提前宣布谜底?文岚丶黄莉和戈雅丽已经率先进场了,她们的男伴都不是叶怀,剩下的童遥丶赵海莉和夏涵呢? 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礼仪小姐为来宾打开了车门,率先现身的是一身白色晚礼服的夏涵,她下车后先站在原地等待从另一边车门下车的男伴,接着顺着镜头望过去,从劳斯莱斯的左侧出来的是《好想跟你在一起》的男主演江逸寒。 国内不知多少地方同时响起浅浅的叹息,方馨得意地朝王璐挑了挑眉,看来赵海柔的胜算又加强了几分了。 身在会场的夏涵可听不见这些叹息,江逸寒朝她伸出了手臂让她挽着,两人的鞋子踏上红毯时,他则在一众的摄影镜头下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叶怀没有要求跟你一起走红毯吗?” 她点了点头,调皮地勾起唇角,“是他要玩的,那当然不能提早揭盅,正好你邀请我,所以我拒绝了。”叶怀擅自在微博公开二人约定的仇,她就报在这里了。 江逸寒听见她的话,愣了片刻,接着便抿唇低声浅笑。他不否认他是故意邀请夏涵走的红毯,毕竟叶怀可害他至今都没能完成撇清同性恋的嫌疑呢。他不歧视小众性向,但要应付那一批又一批误以为他是同性恋而闻风而至的男人,就算不歧视,他也有不耐烦的权利吧。 因此他明知现在自己和夏涵的动作在镜头下是显得有多亲昵,他也不嫌事大的再往夏涵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二人走到红毯的末端,在布景板前站定,等待拍照传回报馆的记者们瞬即像饿了很久的狼一样恨不得把二人折吃入腹,四周的闪光灯闪个不停。经历过好几次大场面的夏涵已经不会看见大量镜头就显得惊慌了,她配合着从四方传来的“看这里”丶“请挽着逸寒的手”丶“逸寒搂着小夏的腰吧”,笑得大方得体。 镜头下的她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鱼尾晚礼服,后背是镂空的设计,不会过多暴露又显得性感诱人。裙身绣着中国风的刺绣,与收腰的剪裁融合出东方的温婉典雅之美。从腰线一直延续到裙摆则是拖地的鱼尾设计,简单的鱼尾并不会让穿着它的人显得臃肿累赘,反而巧妙地修饰了夏涵相对略矮的身材,让她的身型显得高挑修长。 而江逸寒则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腰身略有心机地剪裁收腰的设计,小号的衬衫衬托出他最近健身有成的胸肌,为了显得成熟也把浏海都梳了上去。 二人一黑一白的打扮虽然在颜色上并没有出彩之处,但合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好看。他们站在记者拍照区前满足了记者后,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走到司仪的访问区域。 这届金鹰奖的司仪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张瀚和狄露,双方互相问了好后,张瀚便不疾不徐地进入了常规的采访问答,例如像是这样的:“小夏啊,你对今晚的奖有信心吗?” 这种问题已经被问烂了,但被问的人还是得小心处理。作为一个新人说自己没信心,那是对前辈的蔑视与自信过剩;照直说没信心,那又不够“星味儿”了。要答得出众博版面,那又得再多想几个新意了。 夏涵接过狄露递来的麦克风,嘴角的微笑比之刚才让记者拍照时还要再甜上了几分,她先对着湘南卫视的镜头摇了摇手才回过头回答张瀚的问题:“竟然是这条问题啊,我还以为张老师会一来就问我‘你对叶怀今晚公布的恋情怎么看’呢。” 最后的字音调微扬,她丝毫不掩饰今晚的好心情。张瀚闻言只能摇头轻笑,这小姑娘显然是这几个月来被问烦了,这样的回答除了避开他的问题,也有点调侃一众传媒的意思,但她轻松的语调却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挑衅或耍大牌。 张瀚“哟呵”了一声,玩笑一样的反跟她说:“小姑娘还闹起我们来了。好吧,那小夏你对yu今晚公布的恋情怎么看呢?” “当然是--”夏涵刻意拉长了尾音,让人听着就觉得这人肯定没什么好话,然而出乎意料地,夏涵接下来的话说得挺诚恳的,“我觉得yu的女朋友一定是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的又温柔又漂亮的女人,yu能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一定是攒了八辈子的福利呢。” 小姑娘被甩了还能这么看好人家的女友,也是难得的心善。王璐佯装擦了擦眼角,再一次感叹自家偶像糟糕的眼光。选了一个张姵娴,却错过一个夏涵。 电视机前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夏涵的“心善”而感叹着,只有现场的知情人们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不要face的夏涵,就像已从偶像演员慢慢变成有实力的偶像演员的江逸寒也难得不计形象地以扭曲的面容表示着对夏涵掉节操的不屑。 张瀚虽然不算完全的知情,但他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夏涵与叶怀密会的传言,即使不能尽信,但足够让他判断出此刻江逸寒表情的由来了。他拍了拍江逸寒的肩,心有千千语,那一下拍肩彷佛最终凝成了一句话:“我明白这种感觉,大兄弟。” 第110章 第一百零二集 翱翔金鹰 “一切的砥砺与批评都不会是徒然,敬我们敬重的演员们。”--南方周报娱乐评论@《〈南方周报〉金鹰奖专栏》 这一届的金鹰女神是《一步一刹》的主演黄莉,她身穿着一件金黄色的晚礼服踏鹰而至,背后的翅膀犹如展翅翱翔的大鹰,脸上高傲的表情却堪堪衬托出晚会的优雅。 “金鹰女神不是你,你可惜吗?”江逸寒观赏着舞台上繁复而华丽的舞蹈,嘴巴却凑在夏涵耳边问道。 夏涵觉得热气吹进耳朵让她痒痒的,不禁缩了下肩膀,伸出双指把江逸寒的脸推远,“不可惜,我不喜欢土豪金。” “而且没有金鹰男神我也挺为你可惜的。”接着她没有语调起伏地添上了这一句话。 江逸寒想像了下自己穿着那种土豪金色的紧身衣扭得像台上的黄莉一样,心里恶寒了一下,识相地闭了嘴。 台上一曲终了,观众们纷纷鼓起了掌。张瀚和狄露也很快的拿着麦克风走到台前,为这一届的娱乐盛事拉开了序幕。 飞天奖与金鹰奖同属电视奖项的最高荣誉奖项,前者代表着政府的最高表彰,而后者则代表行业的认可。 虽然是一个严肃而隆重的成就表彰大会,但张瀚还是选择以轻松的方式去进行整个晚会的节奏,他和狄露首先像闲聊一样数出了近年电视圈的盛事,甚至叶怀的约定也被他拉出来侃了侃,摄影师马上给叶怀来了一个特写,镜头上的他无辜地耸了耸肩,搞怪的模样引来场内众中的阵阵轻笑。 还装无辜,这场馆内最可恶的就是叶怀了。 传媒丶大众丶甚至圈内人一直期待着他会与哪位女星走红毯,夏涵的搭档是江逸寒,接着童遥与赵海莉也挽着与自己合作的男星先后出现在红毯前了。 最后姗姗来迟的叶怀穿得像个白马王子一样全身白亮亮的,牵着一个同样打扮得像个迪士尼公主一样梦幻可爱的小公主进场。 小公主?是的,是小公主。叶怀牵着的的确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女星,然而小小女星的年龄只有八岁,在电影《山璧之间》中饰演叶怀角色的女儿,今天同样也有作品入围了。小公主在电视及电影里深情的表演打动了很多人,精湛的演技甚至堪比很多大人,有些年龄的人都不免想起当年的小夏涵。 叶怀明知道大家的期待,却故意牵来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在红毯末端面对张瀚的质问时还幼稚地对镜头摆了张鬼脸,观众都不禁怀疑以他的心智年龄说不定跟小公主挺适合的。 其实叶怀还真挺冤枉的,他也想跟亲亲小女友一起走红毯啊,但小女友似乎被他的任性惹怒了,半年以来的困扰最后爆发成一句“谁要跟你走红毯”的拒绝了他的邀请。今天进场前他从手机的金鹰节现场转播上看见小女友长大后的第一次红毯就这样交给他很不爽的江逸寒,肠子都悔青了。 在张瀚与狄露的掌控下,颁奖晚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当中的最佳长篇电视剧颁给了收视率并不算大热但深刻探讨女权话题的《女人四十》;最佳长篇电视纪录片则由记录山区儿童的《走进大山》获得;最佳电视节目主持人是大热的张瀚,他上台领奖时台下还传来一阵调侃的笑声;最佳中短篇电视剧不负众望的被《好想和你在一起》摘下了,夏涵听着台上导演的致辞时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无论自己今晚能不能得奖,全剧组连日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了,他们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了。 观众喜爱演员已经颁发了四男四女合共八个奖项了,四名女演员分别是张娜奈丶徐英宁丶黄莉以及赵海柔。 第四对观众喜爱男丶女演员即将颁发,从主持人转型成实力演员的霍鑫磊从后台步出,为最后两位观众喜爱演员奉上荣耀。 霍鑫磊的外界形象不差,虽不大红但也算多少有点人气,但他一出场时台下就隐约的响起了一阵叹息声。对於自己的不受欢迎,霍鑫磊也没有恼,他只佯怒的朝台下挥了挥手上的得奖名单,粗着声音说:“信不信我不颁奖了啊?” 叶怀没有说明过女友要拿到什么奖才能公布恋情,如果女友拿到奖了又如何公布恋情,也没有说过如果女朋友拿不到奖他又会如何,金鹰节主办单位也没有透露过叶怀今天到底是担任什么奖的颁奖嘉宾。 除了最佳表演艺术女演员和最具人气女演员这两座确确实实地具备逼格的大奖,女演员的领奖机会也就只剩下观众喜爱演员了。撇除张娜奈与徐英宁这两位老前辈不提,前面的黄莉和赵海柔的致辞中都没有丝毫要提到与叶怀恋情的意思。 因此,在两者的相连中,观众不禁对这届的颁奖晚会有所期待,会不会第五位观众喜爱女演员就是由叶怀给他的小女友颁发的呢? 结果当霍鑫磊从后幕走出来时,众人都难免有些失望了。幸好霍鑫磊是个当主持的,转数快丶eq高,三言两语就把现场的气氛炒热了回来--当然当中也借助了叶怀的绯闻。 “究竟是黄莉丶赵海柔,还是另有其人呢?话说我刚刚在洗手间遇到叶怀,我就问yu啊你女友究竟是谁,要是那名单上的人不是你女友,我就做假念成你女友的名字吧?”霍鑫磊以一脸严肃正直的表情说出这不着边际的胡话,着实把台下的观众逗得轻轻笑了几声,“毕竟我是挺想看他公布恋情的,到时我也能把被他伤了心的粉丝抢过来不是?” 台下的轻笑瞬间转化为大笑,这么光明磊落的心机实在让人讨厌不起,就算是叶怀的粉丝也只是好笑地大喊了几声:“才不会”丶“才不粉你这个心机boy呢”。 大屏幕的叶怀也笑着对镜头以双手手臂打了一个交叉。明明叶怀并不能参加这一届的金鹰节的角逐,但他偏偏却是出镜率数一数二的人,也只能怪太多人喜欢拿他来调侃了,不论是主持人丶颁奖嘉宾还是得奖嘉宾都喜欢拿他出来侃一侃,每次镜头都带到他的一脸无奈。 霍鑫磊也转身看了看大屏幕里的叶怀,继而转头继续对着麦克风说话:“慢着慢着,我还站在这里呢,摄影师请把镜头转回这里好吗?” 然后摄影师调皮地把镜头绕了会场一个圈才回到台上,观众席又响起了阵阵笑声。霍鑫磊也笑了几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了,看来我不太受欢迎,那我还是赶紧颁完奖下台吧。第二十八届中国电视金鹰奖观众喜爱男丶女演员是--江逸寒丶夏涵。” 霍鑫磊身后的屏幕随即出现了江逸寒与夏涵的身影,后者掩着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接过便激动地搂着了江逸寒,挽着他的手一起走到台上。舞台两边的屏幕则在播放《好想和你在一起》中被粉丝称为“图书馆偷香”的剪辑片段,正是孙思雨在图书馆偷吻沈清怀的那一幕,片段的最终定格在孙思雨覆上沈清怀的唇的那一刻,而后渐渐隐没,转回到现场的直播。 最后两个鹰奖观众喜爱演员的名额被两位新生代演员夺走了,台下的粉丝们纷纷大喊起他们的名字,甚至一些cp粉也在高呼“寒涵”,虽然独爱自家明星的唯粉与大爱的cp粉向来不合,但在这么一个喜庆的场合里大家也不计一切的为喜欢的偶像送上祝福与鼓励。 如果摄影师此时精明地把镜头往叶怀的方向一带,他就会收获到一个嘴角抽搐微笑僵硬的叶怀。 电视机前的王璐等人不禁有些紧张,如果黄莉和赵海柔都不是叶怀女友,那么他一直隐藏,不,一直把他隐藏的神秘女友会是被认为可能性最低的夏涵吗?接下来夏涵的致辞会是公布他们的恋情吗? 荧幕里的江逸寒和夏涵从霍鑫磊手中接过了奖座,先公式般的感谢了湘南卫视丶金鹰奖丶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等。 江逸寒看着奖座感叹道:“两年前我站在这里,领到了同一个奖,但事后却连累金鹰奖被质疑公信力。两年后我站在这里,同样的领到了这个奖,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所有长得俊俏的演员都难免有过被质疑着实力的时期,包括影帝苏瑾瑜,也包括叶怀。尤其像叶怀这种确确实实的走过偶像派路线的演员,他在转型成实力派的时候故意把自己往糙往丑上塑造,让人摆脱他帅气奶油小生的形象。 他们在成功的路上或许比外貌不讨好的演员来得更苦,他们为了那个“实力派”的头衔或许比其他人多付了更多更多的努力。 一切都不同了,一切的努力终将化为一座奖座,肯定着他们的汗水与泪水。 比起荣耀,或许一些演员更乐意把这些奖座定义为一种肯定,去告诉他们这一路走来,他们没有做错到。 第111章 第一百零三集 小苹果儿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於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作词:王太利)”--南方周报娱乐评论@《〈南方周报〉金鹰奖专栏》 也不知道感触或是什么,台下为江逸寒而鼓起的掌声比起之前的得奖者所得到的更的热烈。 夏涵的手虚扶麦克风架,暗暗的轻吐半口气,合上了眼睛给自己喊了声加油。 “除了要感谢那些曾经为《好想》这部剧付出过努力的你们丶喜欢《好想》而奉献过收视和点击的你们,我还想要感谢一个人。” 站在这台上,她紧张得声音微颤,缓缓睁开眼后,她却能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他的座位。尽量在舞台上望向他的座位,他的脸孔是显得那么的小,小得根本不足以看清,但她肯定现在他的脸上肯定是温柔的微笑吧。 想到台下有他在,她的心就稍定,颤抖的肩膀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两年前,我没有想过我还能够再次踏足这麦克风前,跟大家说着这些话。认识了他,好像一切都脱了轨,悠悠驶向我所不知道的领域。虽然当中有过不知方向的迷茫,但是那由自己所开垦的风景却是更美丽。” 如果她是那辆火载头汤玛士,大概他就是她的胖控制员吧。在她领略了一切沿路的好风光后,她会在他的指挥下缓缓泊到他的车站里歇息。 “他带着我看了很多的风景--”游乐场里摩天轮上那些璀璨的烟花丶港都西贡山上那些闪烁的繁星与浴火的日出丶j国那刻意抖落的线香花火丶港都的参天圣诞树丶被拒绝后的签名丶蜂拥而至的记者们丶含着巧克力的深吻…… 一幕一幕都浮现在她的眼前,一幕一幕都是她难以忘怀的风景,“一幕一幕,难以忘怀。” 最后四个字她念得含糊不清,像是被在揉在嘴里掰碎了千百回一样。难以忘怀,叶怀在台下的心彷佛漏跳了一拍。 两年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踏足这样的演艺圈最高殿堂。她说他带着她看了很多的风景,但这些风景也是她所带来的。 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那出节目,现在的他会在干什么呢?大概是在家里,连电视机都不会扭开吧。 夏涵还想再说着什么,但台下的工作人员已经给他们在比着“赶快完结致辞”的手势,她顿时语塞,几乎要失笑出声。约定好了的公布,如果此刻她就这样下了台,到底叶怀会怎么想呢?她发现自己有点期待他的脸色。 活该的,谁让他当初要拒绝她。 乖巧的小女孩反叛起来却是无人可阻的,因此她双手捧起奖座,甚至连那个她想要感谢的名字都没有念出,说了句“工作人员在赶我们下台了,反正先感谢各位了”就携江逸寒一起下了台。 观众只以为夏涵因为赶时间而快速收结致辞,只有像卫芷桐那些发(y)散(y)性(成)思(习)维(惯)的粉丝们嗅到了一点猫腻。但空气中那些暧昧的气味随着下一个超人气的表演单位的出场而驱散,观众们只能陶醉在偶像组合们的劲歌热舞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刚才夏涵致辞的那一点小奇怪。 只有叶怀已经铁青着一张脸,拿着手机写着短信的手背都冒着青筋。 “你”丶“回”丶“到”丶“家”丶“就”丶“死”丶“定”丶“了”。 她的微信连续震了八次,犹如他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逐字逐句的威胁。夏涵笑了笑,接着锁上了屏幕,与江逸寒一起笑着欣赏台上的表演。 远处的叶怀看见夏涵那边暗下去的手机光芒,差点没捏爆手机。还好他不像那些言情小说的男主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捏爆手中的东西,不然在颁奖晚会上因为捏爆手机手掌流血不止而被送院治理,大概不用明天他就能得到一个“手机怀”的绰号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共颁发了最佳综合电视文艺节目丶最佳音乐电视节目丶最佳专题电视文艺节目等奖项,接着晚会迎来了一个小高/潮,最佳表演艺术男丶女演员分别由邓别纲和张娜奈在众人的祝福与掌声下折下桂花。 叶怀在台上最佳表演艺术女演员的颁奖嘉宾刻意拉长语气不喊出名字时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明明知道不可能的。 《好想和你在一起》虽然在年青一辈中人气甚高,但金鹰奖的评委在这些大奖上近乎顽固地倾向更具“艺术价值”的作品,因此也一直被诟病与真实的世界脱了节。事实证明,邓别纲和张娜奈的作品都是没有爆红的收视与话题度的电视剧,但足够深刻与“艺术”。 他从来不怀疑夏涵能不能拿下一个观众喜爱女演员,但老实说一句最佳表演艺术女演员与最具人气女演员两项实打实的奖杯他却并不抱有期待。所以在他的构想中,夏涵应该在拿到最具人气女演员的致辞中宣布他们的恋情,没想到一切的计划都被那个该死的工作人员打破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听见别人的名字时,那些不抱有期待却又暗自期待的人总会失望地叹息,然后再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与最诚恳的敬佩。 因为他们是失眠的那一方,所以那些敬佩才来得更为真诚。 颁奖晚会的尾声依照惯例以最具人气男丶女演员收结,最具人气男演员依旧是由今年表现亮眼的邓别纲获得,颁奖嘉宾是上一届的金鸡奖影后。 在长长一段历届最具人气女演员得主的感言后,舞台再次重新亮起了灯光,众所期待的叶怀终於站在了颁奖台上。 叶怀微笑着等待台下的掌声与笑声过去,然而声音过了很久都还没有平复,他只好无奈地半举起手让大家静下来。 “作为演员,我们仰仗的除了自己的演技,也全赖你们的支持。人气对於一个演员来说不仅仅只是代表着一堆庞大的数字,更是证明着我们自身的价值。”叶怀的声音从各处的音响流出,还有一丝港都腔未褪的普通话从他那道磁性低沉的声音滑出来,就如最丝滑的奶茶般香浓可口。 “人的一生有高/潮,也有低谷。如果有了你们的支持,那便是走过高山低谷也不怕。” 这句话从叶怀的口中说出实在是别具说服力,台下的粉丝满怀着满腔的感动与激动,奈何此时此刻并不是他们大声喊叫的时刻。 因为应该大喊大笑的,是接下来即将公布的得奖者。就像叶怀刚刚不是没有考虑过利用他颁奖的时间公布恋情,但他知道这是演员一生梦寐以求的荣耀,专属於她的荣耀,而这份荣耀不该被他人或他事所抢去,更不能被他的绯闻与恋情模糊了焦点。 哪怕夏涵事后反口不打算公布了,为得奖者奉上至高无上的荣誉,那是作为颁奖嘉宾的他该做的事。 “第二十八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具人气女演员--” 叶怀撕开了得奖名单的封口,缓缓地打开了卡片,烫金的卡片里面印着一个名字,那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肯定。 两个字,然后叶怀傻笑了几声,并没有即时读出她的名字。 “人的一生有高/潮,也有低谷。她说很感谢一个人,我却很感恩我在低谷中看见了她伸出的一只手。” 他顿了一下,把嘴巴更凑近麦克风,声音更显低沉-- “第二十八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具人气女演员,夏涵,得奖作品《好想和你在一起》,饰演角色孙思雨。” 屏幕里再次播起了《好想和你在一起》的片段,这次的片段截取至剧集的结局,在孙思雨与沈清怀别离的很多很多年后,孙思雨重返母校,挖出了他们共同埋在老榕树下的时间囊。 说是老榕树其实也不准确,因为在他们离开校园的那些年里,老榕树因为被验出有倒塌危险而被砍掉了,泥土上只剩下一个大大的丑陋的窟窿,孙思雨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时间囊找出来。 她的时间囊里藏着沈清怀借给她的笔--当然她没有还丶沈清怀用过的毛巾丶她给沈清怀解题时一起写过的试题丶沈清怀不及格的考卷……满满当当的都是她与沈清怀的回忆。 孙思雨浅笑着回忆那些动人往事,然后把沈清怀的时间囊也打开了。一个笔记本大的盒子,里面却只放着一张轻飘飘的纸条。 “好想和你在一起,孙思雨,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那张纸里只有这句话。 如果他早将这一句话说出口,他与孙思雨的结局会否就不一样呢?还是会在高考后,他依旧自卑於自己二本的成绩,自觉高攀不起考上北大的她而放弃了两人的感情? 如果她也早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她会不会在沈清怀放弃两人的感情时,有勇气把他追回来,而不是眼睁睁的放他离开呢? 屏幕上的孙思雨哭得极没形象,与此时脱掉大衣缓步走上台仪态万千的夏涵有着极大的差别。 “她说很感谢一个人,我却很感恩我在低谷中看见了她伸出的一只手。”说很感谢一个人的是夏涵,那么对着叶怀伸出一只手的“她”又是不是在指夏涵? 剧集的截录片段已经播完,场内重归平静,刚刚叶怀的那句话让台下众人都屏息等待。 夏涵从阶梯走到台的中央,在叶怀的手中接过了重量满满的奖座,展翅翱翔的金鹰女神姿势极美,那些演员就像纨絝子弟一样追逐着那个漂亮的姑娘,直至她把这个金鹰女神握在身中,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女神体态优美得多让人沉醉其中。 叶怀勾起嘴角,主动张开手把她拥入了怀中,许久许久都不愿放开。久到台下的观众终於意识过来红薯上的牙印子主人是谁时,场馆内终於遍布着掌声与口哨声。 “its your time.”他紧紧的抱了夏涵一下,接着便松开手,跟着礼仪小姐回到了后台。 夏涵在麦克风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台下的掌声依然没有断续。 当两人走在一起时,观众才惊觉叶怀身上的西装是跟夏涵一样的月牙白。夏涵跟江逸寒走在一起的黑白搭配时尚好看,但当她和叶怀抱在一起时,他们更发现了月牙白本就不该被其他的颜色衬托,它就该自己无声地传播着自己的温雅和轻柔。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还能拿到这个。”她举了举手中的奖座,“我和他都没有想到。” 她口中的“他”是谁经过了刚才那一幕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台下的掌声又重新变得响亮起来。 “所以我本来是打算在刚才领奖时表白的,但是被工作人员赶下台了,与其说得那么匆匆忙忙我便乾脆不说了。然后我下台后他给我传了一条微信,说我‘回丶到丶家丶就丶死丶定丶了’。” 夏涵模仿着想像中叶怀的语调,引来台下的一阵爆笑声。开玩笑,这是演员们的私事,他们这半年来把自己的恋情捂得这么严实,现在当众虐狗了,哭着也要吃下这份炫耀啊。 等到台下的笑声稍微平复了,她才继续说:“好吧,我想亡羊补牢,为期未晚,现在补上表白还可以接受吗?” 此时叶怀已经返回到台下就座了,有见及此,摄影师第n次把镜头带到叶怀的方向,屏幕上的叶怀只是眯着眼,勾着唇角摇了摇头。那微扬的唇角与眼底的邪笑让众人惊觉夏涵回到家会如何“死定了”,霎时掌声又再响起。 这大概是掌声最多最响最长的演员致辞了,但面对着不惧粉丝与舆论而公开恋情的明星,同行们往往都带着点包容与祝福,希望这圈里能缔造更多更多的童话。 夏涵明显也看见屏幕了,但她瞬间就转回头决定无视刚才的事情,“我在杀青宴上与大伙做了一个赌约,说是如果收视破2了,我就公开唱《小苹果》。” 在金鹰奖致辞上唱这样的歌,真的好吗? 或许不太好,但观众最乐见的就是这样的事,席间马上爆发了欢喜的欢呼与口哨声,《好想》剧组人员脸上也挂着满满的笑意。 她红了红脸,调整了一下麦架的高度的位置让麦克风更靠近自己的嘴巴,“那我就唱一句吧--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麽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作词:王太利)” 谁是她心中的小苹果儿?不用回答了,摄影师的镜头一直没有从叶怀的身上移开过,他的笑容持续得近乎僵化,但耳珠的血红已然蔓延至脸颊,再也掩饰不了他心中的激动。 夏涵只简简单单唱了两句就停下了,继续自己本来的致辞:“导演,我都唱了《小苹果》了,你也要履行诺言在海中裸泳哦!” 《好想》导演何许人也?圈中出名有才没有貌的才子导演,其实观众并没有很期待这个诺言的兑现。 但夏涵显然很期待整一整那个位导演的,她恶劣的笑了几声后,为自己的得奖致辞作了一个最后的收结:“孙思雨与沈清怀错过,王泥马说这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我却觉得,与时间对错没有关系,如果是真正对的人,无论时间如何都是对的时间。 “孙思雨与沈清怀的错过,在於他们从来不敢鼓起勇气去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孙思雨做过最勇敢的事,也不过是在图书馆里趁着没有人偷偷亲了沈清怀一下;而沈清怀做过最勇敢的事,也不过是在高考的前夕踩着脚踏车为孙思雨送上了一本笔记本。 “他们或许都可以为对方做很多很多的事,但他们却不敢把这些事说出口。如果我们都能够拥抱勇敢,那么即使失败,结果也不会比不尝试更差劲,不对吗? “我很庆幸我曾经对叶怀告白过,然后被他拒绝了,但如果没有那一天,谁又能知道我们还会不会走到这一天? “爱情丶友情丶亲情丶生活,我们总该尝试一下,才知道那是对与错的,不是吗? “谢谢各位支持我丶帮助我的人,愿我们都能够拥抱勇敢,哪怕面对失败,敢於尝试就是你的成功,谢谢。” 方馨看着电视机,从叶怀喊出得者奖时嘴巴已经张得开开了,直至夏涵的致辞结束,她才勉强愿意接受现实。 王璐看着方馨吃瘪的样子,乐滋滋地收回红毯时的话。 自家偶像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第112章 第一百零四集 公开后 “诗棋姐说自己说话不客气,其实我觉得还好。当时的确我是没有喜欢上yu的资格,而且也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所以她觉得我和yu不合适是正常的。但后来,她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才有今天的我们。”--夏涵@《最佳女主角》 童遥丶戈雅丽丶黄莉丶赵海柔丶文岚。 最终,夏涵爆冷跑出,庄家就算不是通杀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百度微博人人遍地哀号。 恋情受到粉丝的反对大概是每位有点人气的明星都会遭遇的事,一旦两家的明星拉在一起了,少不免会被互相比较谁配得上谁丶谁配不上谁。 一边说我家偶像手握金像奖影帝,华语圈演员最大殊荣,事业正迎来第二春;另一边说我家宝贝才刚荣膺金鹰奖最具人气女演员,而且才二十多岁正是事业的起步阶段,大好未来跟你这个老男人还被嫌弃真是哔了狗了。 娱乐圈里多少段大好姻缘就这样被你来我往的争吵中折腾殆尽,在许多许多年以后只能回忆其实那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挺相配的。 幸而,叶怀和夏涵的情况并不是如此。 叶怀走过的路或许比夏涵吃过的饭还多,见过圈中各式各样的事情,那六个月的宣言并不是单纯的任性,而是一种铺垫,为公开恋情而画下的一个伏笔。 他知道要是由公司安排公布恋情的话,公司必定会在最适当的时机大炒特炒一番,而那少不免会引来更多更两极的舆论,他不希望夏涵受到这种不必要而无谓的抨击与伤害。 之所以说要等到金鹰节得奖后公开,一方面是为了夏涵造势,也不必说谁高攀了谁,夏涵就算是新人也是一个获得了金鹰奖荣誉的演员;另一方面也是先曝光自己的恋情,让传媒的焦点先放在他自己一个人的身上,等到以后再公开夏涵的身分那时已经是第二波的热度,虽然粉丝不免还是会有讨论与抗拒,但有了那六个月的铺垫,因夏涵而起的反弹的声音也会比一次过公布恋情和对象的方式微小。 虽说网络上遍地哀号,其实也不尽然。 与其说叶怀为了公布恋情而做了六个月的铺垫,倒不如说老天早在一开始就一直在准备了每个人的道路。除了部分始终不能接受叶怀脱离单身的粉丝,大家对这位新出炉的“怀女郎”包容度其实挺高的。 扳开手掌屈指一数,叶怀正式对外承认的女友就三个。第一任女友椎名亚希参与吸毒趴当场被捕,害得叶怀自己也被质疑品行丶第二任公开女友张姵娴反插一刀痛陈渣男七宗罪,正式让叶怀事业跌到谷底,更别提张本人也是个蒲咖,说起品行来也不是纯良到哪里去。 因此,虽然夏涵的条件也不见得有多好,论人气论名气她也不过是一个刚入流的女星,虽则前途无量,但现在毕竟地位还没踩牢固。 然而经过上两任不靠谱的女友后,大众对叶怀伴侣的期待值已经降到最低,甚至哪一天他拉个刚出狱的椎名亚希出来宣布他们复合了也不会有人质疑。如同王璐心中所想的,在很多人心目中叶怀已经与眼光差劲画上了一个等号。 结果这次他竟然修心养性/交了个公众形象乖巧的小女友,唯一的丑闻算是那次向叶怀表白被拒吧。夏涵童星的身份让她的形象倾向正面,国民初恋这头衔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认同,但国民童星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就算夏涵途中其实不算娱乐圈的人,但在大众心中他们就是看着她长大的,这让她有天然的亲和力优势。 不是没有人质疑夏涵与叶怀在一起只是想炒作上位,阴谋论者觉得她想利用叶怀现在从谷底反弹的人气。但面对着人家刚到手的金鹰奖和快将上映的大片,夏粉反驳也有了底气了。 这也是新老粉丝对夏涵态度截然不同的原因。老粉有着年龄加成,她们对夏涵有种难以割舍的童年情怀。然而对年轻的新粉丝而言,她们对夏涵的感情就倾向更理智的评价与审判。 另外老粉跟着叶怀一路走来,经历过太多大起大落了,她们已经不再强求要什么大红大紫,只希望他平平安安丶顺顺利利丶每年都有新作品推出投喂她们,那就足够了。现在一到中年了,她们也希望喜欢的偶像能成家立室,如果她们还不足以成为他的港湾,就让夏涵代替她们成为他的臂弯。只要叶怀过得开心她们就心满意足了,不然人过三十还单着身,难道真要逼他转职成为魔法师吗? 但一些新粉丝没有这种历尽艰辛最后复归平淡的心态,她们还没过够舔男神的瘾,霎时间告诉她们根据我国一夫一妻的法律,连舔屏都是违背道德标准的行为,对那些热情的年轻小粉丝来说简直是一个噩耗。 不过多亏老粉一直以来的贡献,在他们的压制下新粉的反对也没闹出什么大水花来,甚至叶怀在宣布恋情后也特地多上微博秀恩爱,增加与粉丝的互动,让她们觉得原来他有女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叶怀每天的乐趣就是在微博上吊打一下单身狗,偶尔抓住夏涵瞎拍一通,美的丑的都发上微博虐虐狗,看见评论区一声声求救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yu哥你这么吊你女友知道吗?”这是来自小粉丝发自心灵的质询与疑问。 叶怀答:“我会让她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我总从这字里行间嗅到了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味道。--小粉丝看着自己的微博通知,心里如是想。 如果叶怀一开始就为了给夏涵在粉丝心中拉拉好感度才勤用微博,后来他倒是真的从中寻找到乐趣了。他甚至丧心病狂到一个地步,就是出於报社与虐狗的抖s心态特地在凌晨煎了块心型牛排和心太软,配上“明天打算吃烛光晚餐庆祝我生日”的文字发在微博上,随即引来一批“我要取关了!真的取关了!”丶“债见!”丶“我开始想念从前话少的叶怀了”的批评。 至於煎好的牛排与甜品,要控制身材的明星当然不能在凌晨吃这些高热量高卡路里的食物,那做好了的食物要怎么办? --明星有难当然是经纪人解决啦。 自从叶怀迷上了凌晨报社后,半个月内胖了五斤的陈尉就这样从被窝里被挖出来,一边哭泣一边幸福地享用美食。 虽然粉丝喊着要取关,但叶怀的微博粉丝数还是刷刷的上升,一批又一批口嫌体正直的粉丝们正在赶往凌晨的报社战场上,配着一碗碗的康/师傅红烧牛肉味,心里苦逼地幻想入口的就是图中那块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的煎牛排。 叶怀和夏涵的恋情曝光被媒体列入了2016年娱乐圈大事记,夏涵在金鹰节上的表白被称为“苹果宣言”,随着叶怀《山璧之间》的大卖与夏涵《好想和你在一起》大热,两人的身价嗖嗖直升,陈尉与戴妮商量了一下当即替他们接下了不少情侣档的代言。 众人都没有想到,在《天生一对》里与江逸寒搭档“新疆夫妇”的辛宥桦宣布息影嫁人丶“歌姬夫妇”的傅弦歌公开出柜的同时,提早退出《天生一对》拍摄的“期颐夫妇”竟然是唯一配对成功的一对。 在金鹰节公布了恋情后,传媒立刻像饿狗抢食一般四出访问二人相熟的艺人朋友,本来他们也没期望会问出什么干货,怎料叶怀交友不慎,记者们这一问还真的问出点东西来了-- 向来对传媒大嘴巴的俞晨舟被问及叶怀的恋情时,他像是个家中三十多岁的女儿终於赖上了一个女婿的欣慰老父似的表示:“yu啊,大家都知道他智商挺高的,可就是情商堪忧啊。你们都不知道他那阵子作死拒绝了小夏后有多苦逼,纠结来纠结去,爱与不与其实有多难呢,喜欢就上啊!” 原来男神也同样会经历怀疑自己心情的阶段,一众吊丝表示原来自己也有一部分男神的特质(大误)啊。后来俞晨舟这句豪迈的“喜欢就上啊”成为了那时网络最流行的句子之一,特别用於一些妹子犹豫爱情时的解答: “求问:爱上了邻班的校草怎么破”,“解答:喜欢就上啊!” “求问:好想次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肿么破”,“解答:握草楼主好贱,凌晨来发帖你真不是故意的?不过还是得循例说一句:喜欢就上啊!” “求问:教官针对我闺蜜每次都说她校服仪表不整怎么办”,“解答:跟那教官说:喜欢就‘上’啊!” “求问:爱上了自己的爸爸怎么破”,“解答:喜欢就〈粗体〉上〈/粗体〉啊……不不不,这个不能上。真的不能。妹子不要破,真的。” 自从与俞晨舟恋爱后被透露与叶怀也私交甚笃的锺诗棋回国参与综艺节目时也被主持人问及对“苹果夫妇”的看法,她想了一想,回答:“我这几年看着yu一路走来,他就像是个苦行僧一样。我一直不明白为什麽他要让自己过得那么苦,但现在他终归也是找到自己的快乐了。当时我不是很看好他俩,所以对hannah说了一些不太客气的话,后来才发现,感情的事不是别人能够置喙的。” 锺诗棋最近被爆出为了前往好莱坞发展而攀上湘南卫视的导演,让他把她推荐到国际导演的面前。但是感情的事情又是不是别人能够置喙的呢?这番言论除了说叶怀与夏涵,其实她自己也深有感触吧。 与叶怀与夏涵郎貌女貌的童话式恋爱,锺诗棋的爱情似乎掺杂了更多的现实因素。到底是为了事业而放弃俞晨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能与俞晨舟走下去了,除了锺诗棋其实谁也不清楚。 至於近期为了宣传《妃子笑》而出席大量活动的张姵娴更是成为了媒体的镖靶,为了不闹出不和的新闻,就算心里不快她也只能笑着回应:“感情的事哪是旁人能评价的,我祝福他们。”然后便把话题转回作品上了。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妃子笑》的首映终於来临了。 第113章 第一百零五集 《妃子笑》首映 “我也算是蹭了一回红毯了。”--叶怀@《〈妃子笑〉首映礼》 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七日,由鬼才组合徐良执导丶陈钧编剧的宫廷大剧《妃子笑》於帝都影院进行首映,为电影的营销作最后的冲刺。 叶怀看着床上的各式西服,不同颜色花纹的领带与领结,黑色外套配白衬衫好像太普通了,红色外套配粉衬衫又太骚包,还有那个闪亮亮的金色的领带为什麽会出现在他的柜子里?品味太低俗了吧。 “啊,那是我找了很久的lb限量版土豪金领带!” 陈尉本来正在用ipad整理行程,眼角馀光处忽地瞄见了叶怀以极嫌弃的手势拈起那条领带瞬即眼明手快地抢了回来。 叶怀实在无力吐槽自家经纪人的审美,只能庆幸他的造型从来都不是他打理。 陈尉宝贝地把失而复得的金领带挂在脖子上,边美滋滋地打领结边问:“你紧张得像个参加家长会的妈妈了,有必要这样吗?” 在他印象中他从来都没见过叶怀像这样紧张过,哪怕是关乎他自己的大事也不曾如此。 叶怀斜望了陈尉一眼,受不了的把金领带从陈尉的脖子上扯下来,然后卷成一团以标准的投球手势投进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他远眺着垃圾桶里的领带,通体舒畅地收回了眼神,望向陈尉满脸幸福地说:“毕竟是第一次红毯啊。” 是他和夏涵,两人第一次共同走的红毯。 至於金鹰节的红毯是什么?叶怀表示他年龄大了有些事情记不太好。 ------ 徐良和陈钧已经几年没有合体拍电影了,有鉴於以往二人合拍电影的口碑,这几年的空当不仅未令公众将他们遗忘,反而是将大众对《妃子笑》的期待值推到了一个最高点。 首映是电影营销的重要节点之一,一般透过明星扎堆来吸引媒体的关注度。 被徐良和陈钧的电影一手捧红的明星不少,金鸡百花双料影后席宿丶金马影帝何灿然和金鸡金马影帝苏瑾瑜都是被二人提携过的明星。 世间最薄情的莫过於娱乐圈,今天的闺蜜明天可能就会为了多一个镜头多一句对白就在背后捅你一刀;但世间最重情的也是娱乐圈,如果一个人受过某人的提携而转头就忘,那是会被人诟病忘恩负义的。 因此在这一票难求的《妃子笑》首映中,媒体难得地看见了许多平时都难以在同一场合出现的大咖,连半隐退的一代影后凤萧潇都来了,她穿着一身显身材的民国旗袍,岁月对美丽的女人总是十分宽容,几道皱纹只让她更显成熟风华,半点不显颓然老态。记者们彷佛打了鸡精般不断按下快门,手指的速度有如对着波多野结衣的爱情动作片,实在难以选择哪一张照片作为明天的头条。 叶怀看见窗外在寒风中瑟缩发抖的粉丝,跟坐在前座的陈尉说了几句话,接着便率先下车绕到夏涵那边为她打开了车门。 期颐夫妇的初次正式登场! 叶怀对着一柜子的衣服犹豫良久,最后他还是穿上了一件收束在柜里许久的dior homme。 dior homme被誉为男装的吸血鬼,忧郁丶瘦削丶妖冶。有人说dior homme就是最挑人穿的男装,这话并不仅在指那极为欺人的窄版剪裁,更是出於dior homme的设计气质,颓废而妖娆丶禁欲而勾人丶华美且瑰丽。 穿上dior homme的叶怀就如行走在黑暗帝国的帝王,身旁一身红色小洋装的夏涵宛若迷入迷雾森林的小红帽,红色就是她的天真烂漫,两人并肩同走有着和谐的违和感,就连他为她勾起起散发的举动都充满着吸血鬼式的优确与浪漫。 寒风直吹夏涵的肌肤,虽然这种大冷天下穿着逆气温的服装是演员特别是女星早早练成的特技,但手指拂过她冰冷的手臂时,叶怀心脏还是忍不住一阵紧缩。 於是他还是走回车厢中,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红色披肩,边缘处缀上白色的人造毛,不顾夏涵的反对亲自披在她的肩上。披肩脑后的帽子设计印证了大家的想像--夏涵今天是真的来cospy小红帽的。 不过,遛着帅气吸血鬼的女孩,有这么拉风的小红帽吗? 叶怀与夏涵自公布恋爱后首次以情侣身份亮相於公众场合,记者虽然又得头疼明天的娱乐版头条,但心里还是美滋滋地拍了数以百计的照片,就算回到公司要逼死强迫症,但那也是一种幸福的痛苦啊。 看见各自的偶像,站在红毯边的粉丝堆的陶萱和卫芷桐都激动得手舞足蹈丶互相拥抱。她们早在微博看见叶怀暗示过今天会与夏涵一起走红毯,因此这电影虽没叶怀的参与,但红毯边意外地挤了不少他的粉丝。 虽然天冷了点,但能够看见自己喜欢的偶像,粉丝可以不计代价。尤其叶怀不是那种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人,或许你可以在街头偶遇用围巾遮挡面容的他,但绝少会出现在如商演丶宣传等能预先得知行程的公众场合看见他,因此每一次的见面都是难能可贵。 夏涵被吹得忍不住更贴近叶怀,只恨不得乾脆躲到他的身后让他挡去所有寒风。 “我讨厌男人。”她低声嘟哝了一句。 叶怀听见她任性的话,也低笑了一声,回应:“我夏天时也讨厌女人。” 女人冬天还能穿外套,男人夏天就只能忍着三四十度高温穿着全套的踢死兔满头大汗的在镜头前耍帅了。大家半两对半两,没有谁比较便宜。 真是个不懂得退让的臭男人!夏涵本就挽在叶怀臂间的手毫不留情地隔着西装外套捏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威胁:“这时候,男人只需要回答‘真可怜,我好心疼你哦小乖乖’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恶心的句子,叶怀顿时失笑。 两人本来都是目不斜视的走着红毯,谈话间嘴型几乎没有变动,此时叶怀突然的笑引来了众人的注意,然而二人已经走到了红毯的尽头,没有给记者问话的空间就走进了室内。 偶像的红毯戏份已经结束了,粉丝们有的想要挤出去回到温暖的地方取暖,有的却想聊胜於无的继续待在红毯边看其他演员走红毯。寒风凛冽总会消磨人的意志,场边的工作人员都冷得搓了搓手往掌心间呼了口气,抵作一时的取暖。 “辛苦了,喝杯热饮吧。”小方笑了笑,往工作人员的手里塞了一杯热朱古力,然后拜托着其他工作人员把手中从热饮分发给场内众人,不仅工作人员,红毯边的记者与粉丝都拿到了一杯热饮,卫芷桐马上脱下手袜感受饮料的热度,温暖得想要长叹一声。 这是叶怀下车前向陈尉交待过的话,然后陈尉再让小方跑到最近的麦当劳买了上百杯热朱古力,热朱古力不够了,便连热豆浆丶红枣桂圆茶丶咖啡和红茶都轮番出动,一副要把麦当劳的热饮都搬空的阵势。 虽然小方没有刻意邀功的告诉众人这是叶怀安排的,但该知道的人都透过小方的身分得知了这是谁送的温暖,然后默默地记在心中。记者们喝着暖肚的热饮,觉得自己又重新有了工作的力量。 自那沉寂的六年,叶怀更看重那些对他不离不弃的粉丝们,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她们如此冒着严寒站在街头只为看他一面的,但她们却如此做了。她们给予他厚爱,那他也愿以诚意回馈。 “那小子还挺会收买人心嘛。”携着萧羚同行红毯的谢安朝镜头笑了笑,看见那记者在饮料与快门间手忙脚乱,笑容不由变得更深了。 张姵娴与神秘客串的苏瑾瑜作伴,sweet sweet的甜气弥漫了整条红毯;夏涵又说再不带着叶怀在记者前遛一遛她都要被他的酸气腐蚀了,拒绝了他的邀请。他一个戏里风流的皇帝只能与自己的母后一起走红毯了。 萧羚暗笑了声,“以前吃了记者太多的亏,一些举动已然成为了一种自我防护的机制吧。”或许不是刻意的收买人心,但很多事他下意识地做得更圆滑,尤其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涉到夏涵的时候,他就不由得做得更多了。 当年那个会对着记者摔麦的小子也长大了,他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吧? “虽然生理性的厌恶他,但我不能否认我挺佩服他的。”谢安在红毯的尽头放开了萧羚的手,目光所落之处是给夏涵递着热茶的叶怀。如果面对当年那种情况的是他,或许他再也没有勇气待在娱乐圈面对着众人恶意的揣测与讥讽。 他值得一切最好的。 第114章 第一百零六集 成果 “哦?我的期望就是,只要大家不要用臭鸡蛋扔我就好了,天知道我也挺讨厌徽元帝这个角色的。不是不爱,只是我讨厌而已。”--谢安@《〈妃子笑〉首映礼》 红毯环节过后,记者与工作人员纷纷收好手上的仪器与道具移师至室内进行放映,一众没有门票的粉丝与影迷只能在场外徘徊或自行散去。首映一般只供有关系人士入场,这次发行商只提供了几张门票予网上的抽奖作为噱头向大众开放外,其馀观众都是圈子里的人或传媒和影评人。 在电影放映前,剧组安排了主演们到台上与传媒交流,包括介绍电影特别与概括剧情大要等。这次上台的只有张姵娴和谢安两位主角,他们在台上你来我往互相调侃的答问让人完全看不出拍摄时两人几乎是毫无交流的情况,夏涵只能在台下概叹果然是影坛的老江湖,真不知是戏如人生还是该叹声人生如戏。 她唏嘘的表情似乎引来了叶怀的注意,两人在扶手上交叠的手紧了一紧,他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手背,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他侧过头耳语:“终有一天,你也会代表剧组站在台上回答问题的。” 似乎被误解了呢。 其实她对於这些没有太大的执着,她喜欢演戏,喜欢在戏剧中做一些平时不能做的事,喜欢透过戏剧脱离一下规矩的人生。对於名与利,不是不追求,只是没有太重的得失心罢了。 但她没有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叶怀的意思也不在於她多在乎那些地位和名声,他的话是一种肯定与鼓励,代表剧组站在台上回答问题本身也是对演员的一种肯定与鼓励。 在没有人留意的座位中,夏涵举起了二人交握的手,在十指交扣处轻轻地烙下了一吻,她的唇并没有很温暖,但是软软的,像羽毛一样拂过了他的心。 撩汉技能get! 叶怀的脸染上淡淡的红晕,他松开了手,放到唇边轻咳了声。幸而映厅因即将播放电影而关上了灯,让他得以掩饰老男人的羞涩。但这种年过三十还为了一个亲手吻而脸红的处男心态真让他感到丢脸。 他自个儿在这边羞耻,始作俑者却丝毫不觉自己犯下了怎样的弥天大罪,抱着爆米花开始欣赏起电影的第一次放映。虽然这句话不太符合他的形象,但他真想说一句:拔吊无情啊! 夏涵虽然作为电影的重要配角,但她至今也还没有看过一次剪辑后制后的完整版,因此此时她也像普通的观众一样满怀期待地看着漆黑的屏幕渐渐发亮-- ------ “楚楚,那边--” 镜头缓缓从一张石桌子移到一个古装丽人身上,女子一身翠绿色的儒裙,清脆的嗓音为电影开了一个好头。 楚楚是解依人的小名,而现在镜头前的古装丽人就是与解依人同届的秀女棠绣。随时镜头的拉阔,观众也清楚地看见现在的场景是棠绣与解依人於御花园中拿着扇子与手帕扑蝶。 与其说扑蝶,或许说追蝶会更贴切。 徐良的镜头并没有留恋於两个女子身上,反而追逐着愈飞愈远的蝴蝶被它带到了空中。 灰暗的天空,乌云密布为着这庄严的宫殿又添了层层的压抑,与刚才两位女子扑蝶的休闲之举有着别样的违和感。 在天空的中央,演职人员缓缓出现在荧幕之上--“导演:徐良/a film by paul xu”。 ------ 镜头一转,在同样一片灰暗的天空下,徽元帝正快步走出正明殿,身后的宫女太监狼狈跟上。 “编剧:陈钧/written by chen jun” ------ 镜头拉到另一个宫殿之内,窦长安正以背影面对观众,对着桌上铜镜整妆,“从画,表哥送我的步摇呢?” “主演张姵娴谢安/cast venus cheung andy xie” ------ 接着又是掠过几个镜头,一方面简单交代了人物与背景,同时精美的画面感与绝佳的色彩调配也展示着徐良的艺术审美。粗略列出工作人员名单后,金光华丽而豪迈大气的“妃子笑”三字便跃出幕前,宣示着电影的真正开始。 所谓妃子笑,那当然是一出以女人为要的电影,《妃子笑》也不拖泥带水,第一幕戏便是一众妃嫔秀女晋见窦长安。一群女人低眉顺目,然而眼波流转之处却各怀心思,各色衣裳目不暇给,却又交汇出一种和谐的婉约之美。 解依人低着头,只敢望着前方秀女的裙摆亦步亦趋,并不作张扬之事,也不敢多望四周。 一众宫嫔缓步走至长春殿前,等待窦长安的接见。 短短十几秒的镜头,却耗用上近百位演员与临演,浩大的声势隐隐又为这座恢宏的深宫画上浓浓的几笔重墨。 接下来便是窦长安的出场,镜头从窦长安套着指甲套的手慢慢往上移到她的面容,向上挑的剑眉为她塑造了先声夺人的气势,艳丽的妆容让她瞬间压倒殿前所有的女人。论五官她不一定是最美,但那种张扬的嚣张却只有窦长安才能拥有。 然而观众席上的夏涵却极不合时宜的低声嗤笑了一下,窦长安那只手修长而骨感,看着就像一个很挑剔的女人的手。 然而事实是当时徐良不满她的手太过肉感,她的手不是不美,只是少了那一种养尊处优而散发优雅韵味的底蕴,如果说是平时镜头也还可接受,但作为窦长安的第一次出场特写,徐良不能容忍他的电影有着如此明显的缺憾,因此剧组特地寻了一个手美的女生当替身。 当时她还伤心了一下,觉得手而已嘛为什麽要计较那么多呢。现在看着画面一想,果然名导之所以成为名导是有原因的。 剧组前前后后合共一百多天的成果化为一百多分钟的影画,如同走马灯一样一帧帧掠过众人眼前。 徽元帝的憋屈与无奈丶解依人的无暇与坚韧丶窦长安的爱与恨。在徐良的手下,一个个都成长有血有肉的人物,就连只有短短两幕镜头的瑞王也是一个引人争议惹人心痛的角色,他爱窦长安,却肆意地让自己喜欢的人陷入了尴尬与危险的境地。 徽元帝肩上背负的是江山,作为一个君王他有尝试去努力,尽管当中有经历失败,但他无愧於子民。然而,他背负了后宫的一众女人,伤害了最爱他的那个人而懵不自知。如何去评价徽元帝,似乎要从理性与感性两极去分析。 解依人有着一切女主角的特质,善良丶坚毅,但她没有做过坏事吗?她也曾经给窦长安下过绊子,在渐渐成长后甚至踩着与她共同努力的棠绣晋升了。与一开始的剧本设定不同,她不是一个百分百全然的忠角。在演戏的你来我往下,张姵娴也不知不觉中摆脱了单纯的玉女形象,塑造出了一个更有灵肉的解依人。 窦长安是奸角吗?她是。她是忠角吗?不能说是,但总觉得这角色隐藏着的面貌比他们想像中的更多。一个角色有两面是很正常的,但因为窦长安在电影中经历着很大的变化,却又增加了评定这一个角色的难度。她是一个复杂的角色,只一两遍的电影似乎并不足够去分析这么一个让人恨到入骨又想把她揉进骨中的角色。 一幕幕镜头走过-- 一幅幅回忆闪过-- 一百多天以来的汗水与泪水,在漆黑的放映厅中画下完美的句点。 长春殿内,一幅长长的裙摆布满整个宫殿。 窦长安终究是要死了。 殿外的天空一如一开始那么的昏暗,并没有因为徽元帝成功整肃前朝而放晴。徐良想表达的,似乎不仅仅只是一部谁胜谁负的女人闹剧。 在裙摆的末端,一只蝴蝶停下,翅膀扇了几下,忽地猛然挣扎,最后竟然伏於裙上不再起来。 原来是太监捧着的鸩酒滴落在蝴蝶的身上了。 窦长安一直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可是谁又说过这是一场博奕?为何不能是一曲剑舞丶一品香茶,甚至……一次扑蝶? 窦长安直至最后一刻,都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脏乱。她等待了许久的册封大典,最后还是没有等到。 没有等到吗?还是说这就是她的典封大典? 为她梳头的银盘已然逝去,从画一大早就为她梳好了符合规制……或许说违反规制的发髻,一双剑眉从来都没有朝下垂过。她有她的骄傲,即便面对死亡,傲骨仍在。 她的阿爹曾经说过,若绾绾生为男儿,必成就一番事业。当时她只执扇轻笑,她才不愿成为男儿,凤凰必是一雌一雄。胤曌天生为凤,那她便作凰,共栖梧桐枝。 她没有问过赐死是谁下的旨意,不论是谁的旨意,结果都不会改变。她不需要伪善的一句“其实徽元帝的很顾念青梅之情”,事实是他俩早就撕破了脸皮。就算她现在说她很爱胤曌,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窦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无德无仪,未能抚循它子,不可托以幼孤,枉为天下母,乃至戕害皇裔,其罪当诛。但念窦氏戚世旧,不忍令□□首,加恩留诸全体,故赐白绫三尺及鸩酒一壶,明正典刑。庶人窦氏接旨--” 她笑了,笑得如银铃般清脆,就如幼时胤曌为她捡来掉在树上的风筝时的悦耳笑声。 “谢谢曌表哥。” “谢主隆恩。” 稚嫩的嗓音与当下沙哑的声音彷佛交叠在一起了,然而无人会再在意她的一句谢。窦长安自也知晓,面对着一殿或将陪葬或已另觅出路的宫人,她自我解嘲般地勾起了唇角,磨蹭着那个夜光杯,而后一饮而尽。 后来在影评人与大众眼中,这是整部电影最好看的一幕。悉数跪下的宫人与挺直腰板的窦长安形成了极度强烈的对比,她一如既往地艳丽的妆容彷佛从未褪减过半分颜色。 极尽的凄美与华丽。 比起其他擅於煽情的导演,其实徐良已经没有强调渲染这种悲剧色彩,只是看着荧幕中瘦削而□□的身影,众人心中都忍不住一阵刺痛,就像心脏被人揪着揪着似的。 终於完美地落幕了。 在窦长安嘴角逸出血丝不住倒下时,裙摆的蝴蝶反而扑腾了几下,再次飞向天空了。 影评人们砸巴着嘴巴,心里暗骂着这徐良真坏。明明是he,却存在着窦长安这么一大虐点,好吧你说你要开虐就开虐吧,偏偏最后却有这么一幕喻意着生机与自由的镜头。 霎时间他们很难评定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他们本来预料自己是来看“《甄嬛传》”的,但他们意外发现自己看见的比他们预料的更多。但有一点毋需去想,就是这是一部好电影。 随着放映厅重现光明,四处也响起了发自内心的掌声,当中夹杂着一些笑声与称赞。 他们的努力换回了他人善意的掌声,辛苦了一百多天,一切都值了。 第115章 第一百零七集 果实 “我讨厌晋江,真的。”--叶怀@《后日谈》 “不一样的宫斗,盘点《妃子笑》值得思考的闪光点”--《南方周报》。“惊艳的剧情,惊艳的演技,细说张姵娴成后之路”--《都市晚报》。“深宫的苦与乐,透析《妃子笑》人物个性”--《映画周刊》。“别样白莲花,张姵娴走出自己的路?”--《中华电影》。“近年惊喜的发现,巨星预备役夏涵”--《电影人说电影事》。“徐良陈钧携手打造巨着,随着蝴蝶飞舞的美丽”--《十城影评》。“无冕之后张姵娴将被取代?夏涵大喊:‘新的时代要来临了!(虚构对白)’”--《周五大嘴巴》。 在首映过后,全国公映随即在万众期待中拉开序幕。首映与公映当中相隔了一周,一周内媒体不断发出的影评吊足了影迷和粉丝的胃口,不是没有人批评,只是零星的差评早就被排山倒海的好评遮盖掉。 诸如“夏娴张姵娴对戏僵硬”丶“苏瑾瑜演戏用力过度”等的批评,粉丝看了都只是一笑置之。 开玩笑,新出炉的金融鹰最具人气女演员和双料影帝被批评演技?那些周刊杂志丶网上影评明明都在大赞二人的演技,某些只靠与大众走向唱反调来哗众取宠的影评人们也该用用脑袋思考一下他们的专栏该怎么走下去了。一味的反调并不代表他是个特立独行具有真知灼见的人,那只会让他们显得像个不懂事而只会闹的小宝宝,抑或一个处於渴求视线的叛逆儿童。 夏涵和叶怀看着网上讨伐那些负/面评价的评论更是笑得乐开了怀,只有他们才知道其实那些影评人说的都是真的,也是心疼那些偶尔真知灼见一回却因长期的唱反调而被群众当成闹事的影评人们。 有了传统纸媒与网上舆论作铺垫,加上徐良和陈钧的良好口碑,《妃子笑》全国公映犹如处於木屋的炸药一样-- 一爆!不可收拾。 《妃子笑》首日票房破千万,随后几天节节高升,首周票房破亿。一众演员身价飙升,不说主演的几位,连饰演窦长安侍女的从画和银盘的演员也顺利踏入了二三线演员的行列,一堆堆片约纷然而至。 至於夏涵更是接连接了几部大制作的邀约,只差在考虑应该选择哪一部,现在的她也是能挑选剧本的演员了。 贺岁档的竞争总是激烈的,《妃子笑》憾败於外国系列大片《外星战争5》,但也凭着高踞不下的票房稳站票房榜眼的位置,比同期的国产电影抛出一大截距离,成绩已经好得剧组人员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庆功了。 有鉴於最近《山璧之间》与《妃子笑》的大卖,叶怀和夏涵的人气不但没有受到恋情公开的影响,反而继续上涨,微博粉丝人数已经分别冲破四千万与一千万,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负伤赶戏与被压戏被批评的泪水,终是滴落於泥土中,长出一棵参天大树,结成一个个丰硕多汁的果实。 一开始让两人翻红和走红的《天生一对》也面临着结束了,节目组也正在联络二人希望他们能在最后的一集回去和大家一起做个结束。夏涵和叶怀商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节目组。 对於《天生一对》,他们是由衷的打从心底里感恩。不仅是因为节目造就了两人走红的契机,也不止於工作人员素来的关照与体贴,更因为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他们感谢於《天生一对》让他们相遇了,才有了接下来的种种事情。 当初四对夫妇中人气最低的两人,竟然误打误撞地成为八人中身价最高的两位。不过也不能说是误打误撞,他们拥有足够的实力与准备,只是缺乏了一些机缘。最终,《天生一对》成为二人的机缘,乘载着两人一飞冲天了。 叶怀翻着案上的片约,揉了揉额角,疲惫地脱下了眼镜。 演员不红难受,红了也难受。不红累於没好剧本,红了更累於太多好剧本。陈尉把不同的剧本按类别排好,依古装与时装丶文戏与武戏丶爱情与亲情排列好方便叶怀的挑选,甚至有国外的大导演邀请他演员一个举足轻重的配角。 好莱坞! 锺诗棋拼搏多年,甚至不惜与稳定交往数年的俞晨舟分手,也不过是想要换得一个好莱坞的入场卷,但现在如此珍贵的机会却这样放在叶怀的面前了。 然而他却卷成一卷扔到了垃圾桶。 夏涵来到时正看见这么一幕--一叠纸张被卷成一卷,“啪”的一声偏正不倚地被扔到垃圾桶里,里面没有多少垃圾的垃圾桶抵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力“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生气了?”她眨眨眼,歪着头问道。 叶怀摇了摇头,“没有生气,只是没有阅读的价值,我就扔掉了。” 夏涵把钥匙拔出钥匙孔,将包包放到客厅的椅子上,然后跑到垃圾桶旁扶正了歪掉的垃圾桶。她把垃圾逐一捡起扔回桶内,接着好奇地翻看了被扔掉的剧本。 《生物危机iv》。 她暗自压下了心惊,就这样蹲在墙角自己默默读起了剧本来。不出几页,她就猜测到叶怀把这剧本扔到垃圾桶的原因了。 《生物危机vi》又是一部好莱坞的动作大片,说的是因为人类的贪婪与永不止境的渴求,地球的资源在几百年后终於面临耗尽的危机。享誉全球的威森博士试图精进克/隆生物的科技来应对日益严重的资源危机,却意外创造出不受控制的不知名物种,并被该物种杀死了。接着不知名物种把工作室内的克/隆生物都放跑,并把研究室内收藏多年的病毒细胞塞到炮弹内发射到全球各地,地球的末世因此降临--不是天灾,不是丧尸,而是人类的聪明害死了自己。 主角群在逃难的过往中互相认识,彼此扶持熬过了前五集,终於抵达了威森博士的研究室。而剧组邀请叶怀担当的角色却是协助不知名物种发射病毒细胞的克/隆人。这个克/隆人是复制了亚洲的人类,角色性格是贪婪而胆小,卑鄙而不择手段。他是这集《生物危机vi》的小boss,在败给主角的前一刻吓得尿裤子跪地求饶,当主角犹豫之时却想要按下研究室的紧急毁灭按钮,幸而被女主角识破,一群人制止了他后,又继续踏上早已不在的不知名物种的旅程。 能够开拓国际的名气当然是好,但若这名气是伴随着负面形象,那却是事倍功半。不说这贪婪胆小卑鄙不择手段还尿裤子的角色能不能讨得外国影迷的欢心,但可以肯定的是国内的观众一定不会满意他的出演。即使他能把这角色演得出神入化,他也不过是个把尿裤子演得入木三分的演员罢了。 不说对前途的形象的影响,作为一个亚洲人,他们也看不过眼好莱坞每每都把亚洲人的形象定格在负面的形象上,书呆子丶贪小便宜丶胆小怕事。 因此不用考虑,也不必心痛错过了一次登上国际荧幕的机会,叶怀很乾脆地以把剧本扔进垃圾桶的举动拒绝了这一个片约,并给陈尉发了一段微信说下次这种垃圾就不用送进我的房间来了(叶怀原话)。 夏涵读完了剧本,默默地把剧本送到了碎纸机旁,伴随着机器运作的“嗤嗤”声,那叠让两人都心感不爽的剧本终於化成了一堆碎纸。 叶怀看着她的动作只好笑地装作不知,换了个姿势继续半躺在沙发上阅读其馀的剧本。夏涵一眼望去,先入眼的是分成几叠的剧本,要是叠在一起大概能有半个人的身高,而且这还是已经经过陈尉的挑选了。 当然,继剧本后,第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半躺沙发的美男。大概是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残留着半湿的水气,发丝贴服地排在额前,在发梢间的水珠滑过耳根没入衬衫内。 在家中的叶怀比在外时更为悠闲,本来禁欲的白衬衫被他解掉了顶端的四个钮扣而显得异常诱惑,他侧躺托腮的姿势让那引人尖叫的壮实胸膛变得若隐若现。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在肌肉型男盛行的当下,被喻为不老男神的他也不遑多让。夏涵心想,在那薄薄的衣料之下,必定是包裹着八块厚都的腹肌。 那半遮的胸肌并没有为他的性感扣减一点分数,如此的犹抱琵琶半遮脸却更是挠人心头,让人心痒难耐。 夏涵文化低,但古时形容美男的诗词却也读过不少,虽不符情境,但如斯美境只让她想吟诵一句“当时年少春衫薄。执卷倚卧榻,满楼红袖招”,“天下莫不知其姣也”,“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不知叶怀之姣者,无目者也。 彷佛察觉到她有如狼视的目光,叶怀勾唇一笑,而后抬手朝夏涵勾了勾手指--宛如在跟她说:“过来吧,来把我的衬衫扯开吧。” 不! 夏涵是个根正苗红的红领巾青年,晋江也是严禁吃肉的,作为在晋江旗下的爱国青年,她严正抵抗一切不当的诱惑! 尽管鼻下隐有潮湿之意,夏涵还是抽了几张纸巾把鼻孔塞住了,一脸严肃地说:“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第116章 第一百零八集 漫步 “有时候慢慢走着,你又怎么知道你不会从中得着什么?走得快,不代表会赢,或许在你奔跑的途中,有什么东西就被甩在背后,而你错过了就不能再寻回了。”--夏涵@《最佳女主角》 既然不能“做”别的事,夏涵只能找点“别的事”做了。 她把视线移到那一叠叠的剧本上,在那些剧本中有几本是被特别标注的,陈尉还特地黏了张便利贴让叶怀仔细阅读。那几本剧本特别的地方在於--其他剧本只要叶怀点头,他就是板上钉钉的男主角了。 但那些被特别标注的剧本则是以叶怀目前的人气与地位还是不足以100%的拿下男主角之位,一些可能需要陈尉更多的斡旋才能拿下角色,一些则是连陈尉都拿不下,必需经过试镜遴选才能参与角色的竞逐。 那些剧本之所以高傲,那自是有它们自己值得骄傲之处。那一叠一共四本剧本,分别是国内的仙侠大片《九重天》丶国内的古装战争大片《雄霸天下》丶曾获奥斯卡提名的国内导演的三级界限片《谍恋花》,以及港都与国内的合拍片《对赌》。 当中《谍恋花》是筹备了三年,最近才开始踏入选角阶段。电影女主角表面上是出卖身体的妓/女,但实际上是一个潜伏於消息最为流通的妓院以获取情报的间谍。而男主角则是线头,负责回收女主角得来的情报。电影中情爱镜头是少不免的,剧本虽标注了重要部位可找替身,但毕竟过度的暴露对演员名声还是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可是尽管电影尺寸很大,但基於奥斯卡级别导演的噱头,许多知名演员依旧对《谍恋花》趋之若骛。 在《谍恋花》筹备的几年间夏涵也听说过这部电影的盛名,她甚至幻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得到《谍恋花》的入场卷,那她该不该接下呢?可是事实上,经过了三年的奋斗,至今她终於获得了一个金鹰奖奖座,也在刚刚上映的贺岁档电影中大获全胜,只差一两部主演的电影代表作就能正式晋身一线女星之列,这样的她依然没有参演《谍恋花》的资格,她甚至没有收到《谍恋花》的剧本,足见此电影门槛之高。 然而现在让那么多演员都红着眼的电影,叶怀却把它放在“弃用”的那一叠剧本之中。不是“接洽”,也不是“待选”,而是实实在在的放弃。难得的好机会送上门了,为什麽叶怀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呢? 虽然心中这样询问着,但夏涵其实隐约地也知道答案。她弯下腰拿起剧本,转身坐在了叶怀平躺的肚子上,拨开他正在看剧本的手,噢--是《盛世名录》,这本剧本她也收到了。 “为什麽放弃了《谍恋花》?”她把《谍恋花》的剧本拍在叶怀的脸上。 她落座的位置正好阻碍着他呼吸了,因此他伸手把她往前推了一点,才空出手拿走那本剧本,“我不喜欢裸/露。” “屁话,你在《空白一十九年》里也露过。”夏涵拿回《谍恋花》的剧本,卷成一卷的往他头上敲以惩戒他对亲亲女友说谎。 “裸/露对演员名声影响太大了。” “你才不重视这些。”又敲一下。 的而且确,如果是两年前的叶怀,看见这本剧本时他大概会觉得极具挑战而极力争取男主角的角色,甚至那个特地到妓院散布虚伪情报的黑帮第二交椅的男配角他也不介意出演。 但那是两年前。 这两年变化太多,连他的心都一并变得乱七八糟了。而那个罪魁祸手竟还这样毫无廉耻地坐在他的身上作威作福。要不是晋江不能吃肉,他现在肯定已经把她反压在身下拆吃入腹了。 但夏涵不管这些,虽然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但她很贱地想着他愈难受她才愈高兴呢。就着这种报复心态,她还得寸进尺地用屁股磨了身下的身体一下,“叶怀,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放弃什么。” 叶怀是个巨星,尽管经历了那几年的沉寂,但当他回归之后他甚至不用再多花几年证明自己,只一部《山璧之间》的大卖就能让制作人和导演们重新拾回对他的信心,相信凭他也能扛起一部电影。 夏涵猜到了他拒拍《谍恋花》是因为她,也许在荧幕上看见他跟别的女演员厮磨时她会难过,但她更不想成为他的累赘。爱上一个人,是要让自己努力变得更好与他并肩,而不是把他也拉低到与自己同等的水平,然后欺骗自己她与他很相衬。 叶怀低低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从心的感叹,还是因为刚下夏涵那一下磨蹭太舒服。他从喉咙滑出的叹息让两人都红了脸,虽然夏涵现在偶尔也会到叶怀的家,但两人终究还没有冲破最后的界线。 一来是因为二人都太忙了,二来也是夏涵有些抗拒的心理--他又不是处,但她是。也许情到浓时,她不介意把自己交给他,但总是碰不到那个时机。 感觉身上的人有些僵硬并且有逃离的意向了,叶怀却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手臂一用力把她拉到贴近他的胸膛。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前胸,她的心扑通扑通的彷佛下一秒就要破胸而出。 《盛世名录》的剧本就这样掉到了沙发底下,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件小事。 他用鼻尖擦过了她的耳垂,滑到她的后颈,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股牛奶的香腻。这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后颈,终有一天他会在这里烙下他的印记。 只是现在不行。他毫不怀疑现在他轻举妄动的话,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不会再嗅到她的牛奶香味儿--她会与他保持十二秒的行车距离。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明明他们都不是小屁孩了,为何他们还不能做一些大人做的事? 他不满意地噬咬了她的耳垂一下,还不待她痛呼出声,他便赶紧松口并心虚地扯开话题:“要是我说拒绝这部戏不是因为你,你也不会相信。确实这是很大的原因,但我问我自己,我也不太想接下这部戏。” 卑鄙小人,做了坏事儿又说些正事来拉开话题。夏涵不解气地重重往他身上坐了一下,没出声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虽然比起女演员,裸/露戏对男演员的伤害相对较少,但我还是不想走在街上时听到那些三姑六婆说‘你猜戏里他跟那个女主角是不是来真的’丶‘戏里的他的那个很小,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真的尺寸’。我的尺寸,只想被你一个人知道。” 说到最后,他还带了一点撒娇的语气,彷佛她在为难他接下那部戏一样。夏涵的脸从耳朵红到脸颊,她甚至庆幸此刻她的身体正被他的双臂禁锢着,否则她一定会无措到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虽然在后方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叶怀从那红得犹如要滴出血的耳珠也猜到她的脸红到什么地步。他也不再调戏她,抱着她坐了起身,指着那些被放到“弃用”区的剧本逐一向夏涵讲解他拒绝那些剧本的原因:“在陈尉特别标注的四本剧本里,《雄霸天下》和我刚刚上映的《山璧之间》性质重覆了,不拍。《九重天》导演袁小勤注重后制特效多於内容本身,不拍。《草莓三分一》剧本不知所云,不拍。《热情夏威夷》的女主角演技差,不拍。《爱上爱》故事故弄玄虚反而模糊焦点,不拍。” 她本来还考虑试镜《爱上爱》的女主角的,果然她得跟戴姐说删掉那一个试镜了。 叶怀一一说清了,以免她又说什么被她拖累了不接好剧本什么的,即便他真的因她而放弃了一些机会,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这么难得才能在一起了--虽然很大原因是他作的,为什麽他不能好好享受两人在一起的时光,而非得去拍那什么三级界限片? 他之前在脸书里看见锺诗棋转发了一张图,图里有两句话:“当别人都在奋斗,而你却在荒废。别在最该奋斗的时间里,选择了睡觉。”这句话固然很励志,但他却喜欢睡觉。 人生本就不会只有奋斗,该睡觉时为何不好好的睡一觉?在疲惫的时候停下来,找个喜欢的姑娘一起欣赏沿途的花香。他从高速的马车走下来,把喜欢的姑娘托上马背上,再为她牵着马的繮绳缓步走在林间,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惬意的生活?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跟夏涵的观念与品味都是相反,但后来他发现品味可以改变,观念也未必不同。 俞晨舟与锺诗棋都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寸步不让,最终四年情落得分手的下场。但他和夏涵不会,因为他们都是愿意慢慢走路的人。或许他们不会看见悬崖边那些波澜壮阔的雄伟风景了,但在山间的小溪流水也是别有滋味。 他说完了“弃用”区的剧本,接着便又重在那叠剧本中抽出了最后一本被标注了的剧本。 《对赌》。 第117章 第一百零九集 《对赌》 “或许我拖累了他?但最终他还是获得戛纳影帝了。”她笑得很嚣张,因为他有让她嚣张的本钱。--夏涵@《女人帮》 《对赌》。 导演是温儁。 这一生里提携过丶帮助过叶怀的人有很多,其中一个是温儁。如果说在歌唱事业上填词人临徆很关照他;那么在叶怀的电影事业上,不得不提的一个人就是温儁。 当年叶怀还被认定为偶像派,甚至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偶像派的时候,是温儁的当头棒喝骂醒了他。是他首先认同了叶怀作为一个演员的价值,叶怀才发现原来自己能做得更好。 最终他凭着温儁执导的一部《万世枭雄》夺得了金像奖影帝。 而《对赌》本身是一部港都与国内的合拍片,除了会有中资的加入与起用国内的演员与工作人员外,故事的本身也需要两地的来回与交流。 与《妃子笑》的女人戏恰恰相反,这部戏的内容主要围绕着两个男人发展。来自帝都的刑警徐展在侦缉一名毒贩时,顺着线索意外发现了毒品的来源是来自港都。於是他联络了港都警方,与以方博文为首的港都刑警共同在港都展开搜查。 然而在搜查的过程中,徐展逐渐的发现了方博文的古怪之处,例如有方博文参与的行动必定失败,但那失败的原因却不能归於他的身上。有时是毒贩先闻风而逃,有时是同僚自己的配合不当。 然而种种的巧合还是让徐展开始怀疑起方博文,猜疑他是否以刑警的身份为毒贩通风报信了,於是他刻意地接近方博文,逐渐地渗入了他的生活,也因此认识了女主角黄芝敏。 黄芝敏是方博文的女朋友,一个不会说话的花店老板娘。徐展利用黄芝敏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套取更多有关方博文的情报,果然发现了方博文每天晚上都会离开家里一段时间,直至清晨才回来。 徐展以出轨为藉口着黄芝敏更多的留意方博文,但黄芝敏又不是熟练的侦探,她的关注很快就被方博文察破了,并反利用了黄芝敏,制造出他想要徐展知道的“线索”。 这是一场豪赌,以性命为注,赌谁会先输。 很多警匪片会为了刺激的打斗场面而忽略了内容的深度,但港都的警匪片最擅长的就是同时处理这两条线,在剧情的推进时一路或明或暗地叠加线索,适当时就加插打斗场面,让观众一边烧脑一边发泄心中的暴力,大呼过瘾。 尤其温儁便是这类电影的佼佼者,他从来不会轻视一部电影的内容。 一部爆米花电影也不难做到叫好卖座的效果,但走出电影院,那些电影也只能算作一部电影,它不会为你的人生和思维带来什么影响,而是一场闲暇的消遣。 人生苦短,温儁并不希望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那些让人过目即忘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爆米花电影上。他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因此温儁本人也是一个口碑。他从不否认自己也是一个商业片的导演,但在商业片的中间,也有很多加入文艺色彩的空间。在过瘾的打斗途中,也能有让你看不懂丶让你思考的地方。 徐良的电影同样也是以商业元素主导,再在能够修补的空间中填上文艺的颜色。像是那些蝴蝶丶那些不起眼的背景道具等等,都是透过一些不起眼得可以忽略的细微之处向观众传达着他想传达的信息。 而温儁与徐良最大的区别在於后者的那些提示都是很细很碎,你不喜欢可以忽略,同样也能享受到一场视觉盛宴。但温儁的则不然,他会无限放大那些提示,甚至很突兀地在一个大学教授的房间内放上神佛像,喻示着某种信仰。你不能无视那些提示,而他会带领你去参透他们。 看完温儁的电影,观众会觉得自己脑部进行了一场很耗力的运动,但那种脑部活动的过程却会让人觉得好爽。 叶怀看上这部戏,固然是剧本本身就有可取之处,与温儁的渊源也算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女主角的遴选方式--公开试镜。 公开遴选,意味着任何演员只要性别适合形象适合皆可以参与竞逐。当然也有打着遴选的旗号吸引大众注意,实际上却有了内定人选的例子。但以温儁的心高气傲却是不会做这种事。 在那样的遴选中,比起名气与人气,实力才是大家更为看重的东西。而夏涵正正很需要这样的机会。叶怀从不怀疑她的实力,只是需要时间来肯定。 但她很急切地想证明自己,证明她也能与他并肩,因此慢慢地透过一部部作品来往上爬的方式已经不适合她了,她需要一炮而红,需要别出心裁的大作品来成为她的代表作,晋升到真正的一线女星之列。 “我喜欢这个故事。”叶怀把剧本放到夏涵的手里,“其实男主角之一的方博文是卧底,警方多年前就把方博文插/进社团里,但碰巧在潜伏期间因方博文的出色表现和高等学历,他又被社团的老大看上被吩咐进警队做卧底。他成为了一个双面间谍,每天游走在极度精神紧绷的钢线上。 “几年的潜伏,他拥有了双重甚至更多重的身分。他表面上是一个警察,却会在暗地里联络及支援社团,每天都要从两边抽取需要的情报交换。他开始犹豫自己的身分,他明知社团是犯法,却在极度危险的生活中逐渐迷上了那种可怕的刺激感。 “徐展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刑警。因为儿时父亲沉迷吸毒导致母亲被迫为娼偿还毒债的关系,他痛恨一切尤其是涉及毒品的犯罪者。可是仅仅只是出於他的怀疑,他就利用了单纯的黄芝敏,要她在不知不觉下出卖自己的男朋友。他明知道如果方博文真的栽在他身上,黄芝敏一定会陷入无止境的痛苦与自责之中,但他依然选择了那么卑劣的方式--以正义之名。 “谁是忠,谁是奸,根本就不能两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黑白分明。” 其实夏涵也收到了《对赌》的剧本,所谓的公开遴选自然不会错过她们这种准一线的人气女星,但她只来得及略读,并未能从剧本中抽取这么多的东西。徐展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很正义的刑警,而方博文是一个挣扎而奸狡的人,方博会很聪明,是那种高智罪型的罪犯。 所以为什麽同一个角色在不同的演员的手中会有截然不同的形象,演员如何解读角色已是构成角色不同的核心元素,至於演绎的方法丶表情与动作的差异,那便是再细化角色的润饰。 夏涵有些愧疚自己对剧本的不上心,想着只是初步的挑选便没有仔细剖析,所以就这样错过了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於是她接过了叶怀的剧本,自己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开始一页一页的翻阅。 夏涵认真时会不期然地噘起嘴,像是在与什么难以对付的东西较劲,腮子会微微鼓起,圆滚滚的大眼睛衬得她的脸像是一尾可爱的金鱼一样。 叶怀绕到厨房煮了壶咖啡,正打算倒进杯中时才想起夏涵不喜欢他喝伤胃的咖啡,呆了一下,接着便把咖啡全倒了。夏涵也沉迷在解剖剧本的游戏中,他这样的折腾也没有引起她的一丝注意,他望着她认真的表情,在他自己也不自觉之下眼神温柔得彷佛要把她摄进灵魂里。 最后他给自己和夏涵倒了杯橙汁,细心地连着几碟零食放到她手边伸手可及的地方。她翻着翻着,直至手边的橙汁喝尽了,她才发现窗外天色已暗。 她转头望了周围,竟是连叶怀出了门都没有留意到。她放下了手中的剧本,伸了一个懒腰。 洗碗槽内放着一个空杯子,夏涵低叹了一声,把放零食的盘子和两个杯子一起洗乾净。 叶怀家的灯光是很柔和的那种暗黄色,因为他觉得温暖的色调才更有家的感觉。於是在他提着外卖回家时正看见夏涵替他洗碗的背影,动作轻轻柔柔的,连杯子和盘子的碰撞声都格外的清脆起来,一下一下的敲着他的心灵。 心头像被人握住一样紧缩,叶怀竟发现自己当下感动得几乎想哭出眼泪。 有些情境在事后回想其实也不过如是,但不得否认的是看见的那一刹真的很震撼他的心灵,以致於后来每当他回想起这幅画面时心头都会流过一股暖流。 他从后面抱住了夏涵,不嫌弃她手上的泡泡,甚至伸手与她一起洗着同一只杯。 夏涵低声惊呼了声,转头望着他,却见他一脸专注地洗着杯子,脸色正人君子得不得了。 她低低地笑着,笑着笑着连肩膀都抖动起来。 “我们一起试试《对赌》好吗?”她提起充满了泡泡的手,在叶怀的人中上划了两道痕,他俊俏的小白脸霎时像个长了白胡子的老公公一样,滑稽非常。 叶怀佯怒地瞪了她一眼,接着又往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夏涵鼓起腮帮子想要转身反抗,没想到他反应快得赶在她的脏手染指他前先将她的手反铐於她背后,不料这个动作猛然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近得彷佛他一低头就能擦过她的唇。 刚才激烈的动作让二人都气喘吁吁,贴着的身体让彼此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她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眸像是滴了眼药水一样的湿润,嘴巴不自觉地微噘着。 空气间忽然就染上了一种名为暧昧的颜色。 叶怀勾唇轻笑,连眼底都逸上笑意,正当夏涵心感不妙时,他就把那只沾满泡沫的手按在她的脑后,嘴唇轻轻地贴上她的额头。 接着是眉间,鼻梁,脸颊,嘴角,然后是嘴唇。他轻轻地在她的唇角上噬咬了一口,像只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着她的唇部,再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 他的动作很轻柔,却比那种掠夺式的接吻更让她感到酥麻。那只向来不是太规矩的手这时却有礼得像个绅士。 有人说性与爱是分不清的,但此刻叶怀并不想让这种温馨沾上什么情/欲的色彩。他对夏涵,就像一场朝拜。 最终他们的两额相抵地微喘着。 叶怀觉得自己的一生中大概就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他不想从夏涵身上获得性/爱,不想从夏涵身上汲取安慰,他只想与夏涵一起渡过这一辈子。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集 《天生一对》最后访谈 “交换人/妻的环节啊……交换后能不换回来吗?”他笑得像朵菊花一样灿烂,让夏涵直想一棍子戳上他的脸。--叶怀@《〈天生一对〉最后的访谈》 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夏涵回去后就让戴妮推掉一切不必要的工作,专心揣摩哑女的角色。 其实这不是最保险的选项,万一试镜失败,夏涵这阵子的努力就会白白浪费。但是在演艺圈中,谁没有过走钢线的时候?这个圈子不需要安全的人。危机危机,就是危险才会带来契机。 戴妮也不想劝说她什么,自从夏涵跟叶怀走近了之后,她的主见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强硬。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目前看来也没出什么问题,戴妮便只好默默地为夏涵准备好落选的后路,这便是她作为一个经理人应做的事,而不是在艺人上进时浇她一脸冷水。 在等待试镜到临前,叶怀和夏涵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那便是他们之前答应下来的《天生一对》最后一集录影。 不知不觉《天生一对》已经播放了一年多了,节目的收视率在期颐夫妇因故退出时曾经重挫过一次,但靠着它自身的精良制作与其他夫妇们更努力的演出,节目的口碑也慢慢地做出来。 这一次“结局”实在是因为这几对夫妇的脸也混熟了,几人间的火花的擦得七七八八,节目组便当机立断地让节目停在最美好的时刻,免得磨光观众的热情,也预先败坏第二季的口碑。 他们不止一次想像,如果叶怀和夏涵当初没有中途退出拍摄,而是在他们的镜头底下慢慢滋生奸/情,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那收视率丶那舆论度,全都归在《天生一对》上了。 如果说叶怀和夏涵公开恋情是谁最震惊,那当数跟拍期颐夫妇的摄制队伍了。节目组一开始便列举出圈中最有cp感的艺人们,事前没有合作过的叶怀和夏涵是连上脚趾一起算也算不上的。要不是一对情侣临拍摄时退出了节目,他们也不未於找来这两个半红不黑的。 没想到经过了一年多,成就最高的是这两人,成功撮合的也是这两人。 但是如果说叶怀和夏涵公开恋情是谁最不震惊,除了各位知情人士外,那还是跟拍期颐夫妇的摄制队伍。有些事当局者迷,但旁观者一直看着他们的暗涌流动却是了然於心。 在拍摄时夏涵作娇羞女儿态还能以节目效果作为理由,但停机后她还是那般姿态,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意了。 编导还很记得那次他们在公寓中拍摄,叶怀在头枕在夏涵的胸前,脸上那依恋的表情断不如他平时所表现的那么无动於衷。以至於到了后来,叶怀毫不犹豫地奋不顾身为夏涵挡鞭炮,再到他俩的恋情公开,编导和团队众人才终於像是拨开了一团雾般的松了口气。 有时候期颐夫妇的互动反而不如其他几对夫妇的搞笑和有梗,但淡淡的来往却如温水般流过人心,正好补上其他几对过份综艺的夫妇档。他们之间的举动偶尔会有些生硬尴尬,但在观众眼中改正正是电流互动的证明。正是因为心中有鬼,才会显得不知所措。 此番期颐夫妇重临《天生一对》便是观众们期待已久的事了。很多明星谈恋爱时总喜欢藏藏掖掖,不喜欢曝露在阳光下。这是难得真正的明星以情侣的身份上真人秀秀恩爱,尽管众单身狗不断嚎叫这是虐待动物,但明星发的糖,跪着也要吃完啊。 不止普通的观众,那些在节目中认识二人的粉丝们更是打了鸡血一般地在微博上狂刷话题,造成了他们才刚拍了节目还没播出,“期颐夫妇”便高挂微博话题榜榜首了。 自从叶怀受伤后,他和夏涵都没有再回到节目组,不管是探班还是客串,他们总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节目组。 忙碌是一回事,更大的原因在於他们对节目组总有些心理阴影。他们对节目组最后的印象便是那漫天火光与炙热刺痛,尽管理智告诉他们很安全,但潜意识的逃避与不想面对却是人之常情。 即使叶怀平时表现如常,但夏涵却能察觉到他家中的炉慢慢地换成了没有明火的电磁炉,偶有烟瘾的他身上也不再携带着打火器,有时剧组下戏后邀请他去撸串儿,他也会想办法推了它。 他抗拒火,她知道的。 与他身体上的痛楚相反,烙印在夏涵心中的更是心理的痛。她始终未能忘怀那段时间的兵慌马乱,漫天的指责与谩骂,甚至连她自己都想为什麽躺在床上的不是她自己。 因此她陪着他换上电磁炉,陪着他不吃她最爱的串烧,陪着他远离他不想看见的东西。 这次重返《天生一对》,是感谢节目提携之恩,更是有始有终,为这一段时间画下一个句号。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或许是上天的恶意,他们要面对的不止是这个节目,夏涵对着眼前提问的编导不觉愣了一愣--“请问你们最恐惧的东西是?” 观众们最喜欢看的就是明星们出糗,明星的丑态尽现会让他们感觉到明星也只是个跟他们一样的平凡人,会尖叫,也会被蟑螂吓哭。 节目组似乎要在最后一集出大招了,他们想要让夫妇们直面他们心底最害怕的东西,一方面克服他们的恐惧,另一方面满足观众们喜欢看明星们吓得挫屎的猎奇心理,因此他们在准备最后一集的拍摄行程前分别向四组夫妇发起了访谈询问他们害怕的事物,以便他们的准备工作。 当然,特地来拍摄访谈特辑自然不会只为了问一条问题,不然节目组透过他们各自的经纪人也能得知答案。节目的节目组向来是一群小婊砸,他们以整艺人为己任,誓不整人死不休。 访谈以一些普通的闲聊作引入,例如是“你们加入《天生一对》的感觉是?”丶“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对观众朋友说的?”丶“你建议下一季加入什么元素?”丶“如果有交换人/妻的环节,你最想换成谁?”之类的问题,由泛滥的无聊提问逐渐升级到会引起矛盾和争议的“搞笑”问题。 像是当叶怀笑问交换人/妻后能不能不换回来后,夏涵就笑得比他更和蔼娇柔地说:“要是交换人夫我倒是想个个都尝个遍呢,毕竟人家有小鲜肉的年轻身躯啊--” 那个“啊--”的尾音悠长得让众人的心颤了颤,负责提问的编导嗅见空气间的火药味--尤其是从叶怀身上散发着的黑暗气体--也不敢多加挑拨,马上就跳到下一个问题。 怎料当那些一条比一条劲爆的问题过去后,最后的一条问题却是“请问你们最恐惧的东西是?”这种平凡得直让人想打呵欠的问题。 明星总不介意以最肮脏的思想去揣测污秽节目组的心意,这种普通得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想捡起的问题底下往往藏着各种暗涌,《天生一对》节目组自诩好心,编导马上就诚实地跟夫妇们解释他们的答案将会影响到他们最后一集的行程。 口直心快的黎昕马上就骂道节目组心脏心真脏。 这条问题的用意在三: 一自然是真的想要打听一下夫妇们的恐惧。 二则要测试一下明星们的诚实。节目组这样问的意思就是让你自个掌握自己的生死命运,你要是想要挑战,那就诚实回答;要是想要逃避,故意答个错误的答案让节目组准备错误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当然,夫妇们也不知道节目组有没有提前向各自的经纪人问过他们害怕的东西,也不知道万一自己说谎了会不会被揭穿。 其三,那就是要测试夫妇们的真情度。 这项不必多作说明,就以炮仗夫妇作反例。张秀娜听见问题后,马上以一秒都不到的速度回答:“黎昕最害怕活鸡,尤其看见了会动的鸡爪,那会让他连续一周都作被鸡抓到天空的恶梦”;黎昕则反击:“张秀娜最怕妆花掉,让她去玩激流就最好啦,让她变成个花脸猫!” 像是炮仗夫妇这种向来以互相吐槽为卖点的路线固然可以尽情出卖对方,另外三对夫妇却要想想是要出卖对方的弱点,以换得最后拍摄的安宁;还是出卖自己的弱点,表达对对方的真情了。 夏涵害怕的东西挺多的,她怕凶禽怕猛兽丶怕蟑螂怕老鼠丶怕高怕冷。 换作以前,她或许还会特地恶搞下对方,对方怕高就让他去玩蹦极;怕猛兽就让他抱狮子;怕火就让他去跳火盆。 但她知道叶怀最害怕的就是火,而他之所以连火都害怕就是因为她,那她又怎么可能大条道理地跟节目组说:“叶怀怕火”?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一集 《天生一对》最后一回(上) “我不喜欢看你留意别人,却最喜欢你为了我而特地挑衅我,想要降低我面对火时的紧张感。”虽然她的策略不太成功,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意。--叶怀@《娱乐星访谈》 最终期颐夫妇需要面对的东西是“火”。 叶怀很清楚夏涵想做什么,他也不是非得逞英雄说要在镜头前表露自己为对方着想的那一面。只是他也有点大男人主义,看不得自己瑟缩在一角让夏涵为他出头,也不愿自己逃避一辈子。 如果尝试了,还是克服不了,那没问题,他会调整好自己直至自己不再害怕的那一天。但是如果连试都不试,一直告诉自己不行,那才是真正的不行。 他喜欢淡泊的人生,不代表他要躲避一切的冒险与难关。 但所幸的是对比起其他组如畏高的去跳伞去玩机动游戏丶畏蛇的去蛇窝逛一圈儿丶畏鸡爪的去鸡窝照顾鸡,节目组对於友情回来客串的期颐夫妇还是心存善念的。尤其是他们都很清楚叶怀这个恐惧是从何而来,不管是出於愧疚还是出於不忍,他们都不禁对这组更宽容了点。 期颐夫妇这天的行程就是下午先去野炊,晚上再烧个烟花,很悠闲的一个旅程。 夏涵和叶怀穿着情侣装的黑色白间条运动装出现在集合地,二人虽不是第一次以情侣身分出现在公众或镜头前了,但毕竟之前都是如首映之类的隆重场合,这次还是首次以较放松的姿势露脸呢。 保姆车停下后,叶怀率先下车为夏涵打开车门,一手扶着门边,一手放在上面挡了挡以防冒失的夏涵一头撞上去。 别笑呢,那可不止发生过一次了。 自公开关系后两人一直甜得冒油,丝毫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一直在放闪。此时摄影师虽还没准备好拍摄,但看着二人如此自然而甜蜜的幸福模样,也知道这是难能可贵的素材,因此他一手提着摄影机就开始录影起来。 这可是真真实实的真人秀啊。可不像“新疆夫妇”在荧幕前甜甜蜜蜜天生一对,可一停机就各做各的各玩各的。也不像傅弦歌镜头里对着纪嘉熙百般体贴,实际上却是不好女色的同性恋。叶怀和夏涵这种契合可是由内至外的自然散发,什么都不必说也自然能感觉到那份春暖花开的和煦了。 其实摄制队伍也很欣喜於叶怀与夏涵的结合,除了为这节目添加点噱头外,这一路拍摄过来其实他们或多或少也能看见夏涵的纠结与挣扎,而叶怀对於夏涵的关怀照顾也不止是做个面子情而已。 在娱乐圈打滚的,什么奇葩没见过,而叶怀和夏涵实在是圈子里正常得奇怪的人,对待工作人员也没半点明星架子--现在叶怀与夏涵红了,工作人员们回想过去便更是美化了回忆,觉着这么红的明星都不会骄傲嚣张,却忘了当时他们一个过气一个不红根本就没有摆架子的资本。 不过到了现在他们都翻红了也依旧不会摆上那等谱子也是真的。这么好的两个人在一起,两人打赌着去完成某个艰难的目标才公开恋情丶互相携着手再面对他所惧怕的东西,这份爱美好得有点假,但他们都知道这是装不出来的美好。男的也罢了,稍有点少女心的女性工作人员都捧着腮高喊因为期颐夫妇她又再相信爱情了。 回到节目拍摄吧。野炊这题材其实他们在前年就拍摄过了,当时是四对夫妇们共同拍摄的一集,还记得那时叶怀对黎昕的态度差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回想起来,夏涵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呢。 他们是在节目中相识的,《天生一对》对他们的意义可谓不小。当时闹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夏涵顺着拍摄一点一点的回想,这才弄明白彼此在当时的情感。压抑着却又不敢表达,明明喜欢却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叶怀之所以对黎昕没个好脸,是因为黎昕想要喂她吃东西吧? 叶怀对夏涵的感情并不是突然的爆发,那是逐渐的积累,也在生活间自然慢慢地流露,只是当时她太着重於自己的暗恋,也太自卑於他的拒绝,竟连他那些与拒绝矛盾的情感都忽略了过去。 “yu。”夏涵向开始往炉里堆砌着木炭的叶怀唤了声,引得他回头望着她应了声:“诶?” 她抿唇笑着,在石椅的一角上坐了下来,只觉叶怀回头那三七脸的侧线是最为诱人的弧度。真想他站在前面,却永远为她回头,一辈子这样不变了。 “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啪嗒嗒嗒……”叶怀刚才堆成型的木炭被推倒了。 他被口水呛住了,咳了好几声才停住,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呛出来的还是窘出来的。他朝夏涵微微瞪大了眼睛,却不想回答。 他虽然喜欢在微博上调戏小粉丝虐虐狗,却没说过喜欢在镜头下被逼示爱啊,剖析自己的心情向来不是叶怀的长处,他的红晕一直漫延到了耳根处,红通通的连镜头都能拍得一清二楚。 叶怀虽然选择了沉默以对,但不知何故今天的夏涵却是特别执着地不想放过他,“之前拍摄不是也来过野炊吗,当时你对黎昕态度可真差呢--” 她的尾音翘了翘,背对着她的叶怀可没看见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但那狡猾的表情却被摄影机记录了下来,掌机的摄影师也在心底暗自偷笑。 这混世小魔女。叶怀暗暗咬牙,脸上却发挥着十足十的演技,佯装一脸茫然状道:“有吗?我忘了。” 可一心要捉着叶怀把柄的夏涵又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呢,她弓起背,手肘杵着膝盖上托着腮,偏生戳破他地说:“有啊,那时我想吃黎昕烤完的东西,你还说他是陌生人,烤的东西不乾不净。”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铭记於心呢。 这么不留情面地揭他老底也足够让叶怀窘迫了,但影帝终究是影帝,他堆好了木炭,反过身着站到夏涵的身前,他庞大的身躯马上就遮去她眼前的所有阳光,让她倍感压迫。 “对啊,我那时候可喜欢喜欢你了。”他弯下腰,一手撑在椅子上,让两人间的距离趋近於零,“喜欢到不想看见你吃黎昕烤的东西,不想看见你给江逸寒擦他嘴角的血,想把你困在身边一辈子呢。” 这么夸张得彷似虚伪的话他倒是顺口拈来,只是脸皮不够厚的夏涵的脸就“砰”地爆红了。 他强大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让她不自在地想要往后退,只是当她要付诸行动时却发现此刻她正坐在椅子上正是不能动弹。 两人皆是脸皮不厚的,但偶尔丢掉脸皮对於叶怀这样老江湖而言又有什么问题呢。 夏涵的眼珠四周转动,四处的工作人员却是不打算为她解困--开玩笑,观众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情侣间互相调戏的场景啊。再说他们自己也看戏看得正过瘾,哪会插手停止他们二人间的交锋呢。 她咬咬牙,不管不顾地掀起了叶怀的t恤在他的腹肌上咬了一口,在他愕然时一把把他往后推再跑到编导身后。 咬腹肌这是哪招啊? 叶怀哭笑不得地给自己整理着衣服,同时朝惹了人又自己跑掉的小兔子大喊:“夏小涵你属狗的啊?” “我属猴的。”还真回了。 瞧这蹦跳的劲儿也像是个猴子。叶怀没她好气,自己吃了哑巴亏地继续对付着生火大事,反正小兔子看见危机解除自然就会回来了。 编导见了这俩奇葩的互动也是啼笑皆非,真难想像叶怀这种处事成熟的男人在面对小女友时竟也会大吼大叫,也会困窘害羞。 不过这种认识到明星的另一面才是真人秀最精彩之处,不是吗?大概只有这个做事也不着调的夏涵才能引得叶怀也丢掉那个温润如玉处变不惊的面具,让他陪她一起变得幼稚了。 编导开始幻想要是当初期颐夫妇没有因故退出节目,那节目的精彩度与收视率又会是多么的好看。 叶怀果然是熟悉夏涵的。夏涵见他开始找起生火工具,也不打算继续“迫害”她,便自动自觉地又钻回叶怀的身边。 他背对着她,微弯着腰对着炉子拿着报纸和打火机生火。夏涵站在他的左侧,眼睛一扫下去,先入眼帘的是“锺诗棋加盟好莱坞大作《世纪战争》 华人形象势掀全球风潮”的醒目标题。 只是报章的字眼有点模糊。 她还想着怎么报纸印刷这么差还能卖出去呢,往上看了看她才发现原来不是报纸的字模糊,而是叶怀的手微微发抖抖得报纸也在颤动了。 那么壮实的背脊,彷佛光站着就能为背后的人撑起一片天了,现下却孬得运打火机都按不下去了。 叶怀在心里狠狠地嗤笑了一声,狠下心一按,蓝色的火苗随着“啪”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然后火种顺着报纸在急促燃烧,站在身旁的夏涵也感觉到那种热力--就像那天一样,属於火的热。 不知怎么的,夏涵眼前模糊了一片,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叶怀把报纸往炭堆里一放,黑色的炭慢慢被烧成火红的,正当他暗自舒了口气,打算拿起扇子煽火时,却发现了身边的夏涵默默地咬着下唇在哭得像个包子了。 怎么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种喜剧的搞笑呢?连哭都哭得这么丑。 叶怀觉得面对火时的紧张顿时都烟消云散了。他低头抬手用指腹为夏涵抹去眼泪,怎料他都没说什么呢,夏涵却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哭啊。”夏涵咬着唇,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这烟醺得人眼睛都涩了,就说我不喜欢野炊了。” 骗谁呢,明明说过最喜欢烧烤的那股炭火味儿了。 夏涵把头埋进叶怀的背后,那还没完全痊愈的皮肤隔着薄薄的衣衫透出了一些凹凸不平的触感,她不以此为丑,反而把脸往上蹭了蹭,一双小手从后圈住了他的瘦腰,“我们以后不要野炊了,好不好? “我们家里用电磁炉,要吸烟时就请助理给你点烟。我们请三个助理,一个递烟,一个递打火机,一个点烟。 “不喜欢火,那就不要用火啊。为什麽非得要让自己去对着不喜欢的东西呢?每个人都有不喜欢的东西,又不是你不能面对就是孬种了。” 夏涵的嗓音因哭过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明明是挺煽情的画面,周边的工作人员却被那“三个助理”惹得想笑也笑不得,一张脸忍得难受极了。 被抱着的叶怀也是,眼前是好不容易才生起却渐渐被风吹熄灭的炭火,身后的小妮子又一本正经地说着引人发笑的话。 他感觉到背后痒痒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夏涵听见他的低叹,缓缓抬起头,然而以她的高度却只能看见叶怀的后颈,她轻咬了一口,“我心痛你,所以不要生火了。” 只是因为她会心痛,而不是因为他的感受? 是的,夏涵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歪理。她放开他的腰,牵起他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四目交投认真地说:“你也不想看见我难过吧,所以就不要生火了,不然我就又哭了。” 看吧,他交了一个多无赖的小女友啊? 第一回合,期颐夫妇挑战野炊,失败。 第120章 第一百一十二集 《天生一对》最后一回(中) “就是因为肮脏过,所以才想把自己最纯洁的一面展露给喜欢的人看。因为她值得更好的,所以不想把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变得太随便了。”--叶怀@《今晚不设防》 夏涵难得地以娇蛮的姿势阻挠叶怀去做一件事,那委屈的神态害得叶怀以为他去生火是一种自残,是一件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事情。 好吧,其实他也没有很想要去生火就对了。虽然就这么放弃任务好像有点太不尽力,也没有对观众宣扬那种一定要跨破难关的正能量教育。但谁管他呢,他们本来就是来还还人情而已,愿意挤掉其他工作来这边儿出镜已经是额外开恩了,谁还能要求他们一定要认认真真完成任务呢? 只是不野炊了他们今天的午饭就没有了,他们必须要饿到晚上。夏涵看着桌子上一袋子的鲜肉和丸子,认真地思考着生吃鲜肉的可能性。 把野炊拍成野外求生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叶怀没有给她这个异想天开的机会,他随手拉开了一包薯片,“砸巴砸巴”的就开始咀嚼起来。 夏涵望向薯片的包装,发现还是她最爱的西红柿口味的,马上屁颠屁颠地坐在叶怀身边你一块我一块地吃起来,看着挺和乐融融的,一点都不像面临着没饭吃这困境。 ──微博话题:#论那些轻易言败的我们#,有时候我们失败就失败了,谁还规定我们必须要撞了南墙才能回头?老子高考考不过,但老爸是刘刚,未来请三个助理,一个替我温习,一个帮我做卷,一个替我考试。对了,期颐夫妇吃的那个薯片牌子我刚上淘宝看了看,卖的几十块一包,挺贵的,壕壕壕壕壕。 摄影队伍张了张咀,觉得这情侣也太奇葩了点。人家明星谁不都是在镜头前显现出一副积极向上的模样,面对着难关誓不放弃,就算吓得尿裤子也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 偏就这一对放弃得那么轻易。这让他们怎么下爆点怎么搞后制啊,好难得把当红的两人召回来了,可镜头这么平淡无奇,也不好剪光这俩的镜头啊。 编导妹子也是为难得很,但人家夏涵刚刚都哭成那样了她也不能让叶怀再起来生个火看看啊。唉罢了罢了,这俩也是个任性的主,看上去亲和得紧,可偏就不太跟着娱乐圈的潜规则走。 或许就是这样,他们才能在这混浊的娱乐圈中异军突起。粉丝们把他们对爱情的期盼投射在这对情侣的身上,也是因为他们嗅到了叶怀和夏涵之间那阵没有杂质的味儿。 娱乐圈里啊,装恩爱甜蜜的情侣那么多,装互不认识暗里生情的情侣也那么多,可偏偏有时候观众们就嗅得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或许从叶怀给夏涵颁发金鹰的最具人气女演员奖时的傻笑,从他对她的眼神,在那一段段散发着甜蜜酸气的微博里,他们都宣示着什么叫做情侣。 谈恋爱不一定得是惊涛骇浪,像之前叶怀为夏涵挡鞭炮什么的,乍听很是言情小说很能感动女孩儿们的少女心,可经过了那事后,生活还是终得回归平淡,回想起来也就那样。 他们还那么年轻,人生那么长,有那么多年还要一起走,总不能每一天都过得惊心动魄,像这样你喂我一块薯片,我吃你一口薯片,其实也挺好的,真的。 编导轻轻叹了一口气,可叹完气后又傻傻地笑了起来。她也是少女,感性是天生的属性,看着这一对淡淡的甜甜蜜蜜,虽然有点淡得让作为编导的她很烦恼,但身为少女的她其实看得很羡慕。 女孩子嘛,不也就是想找个值得依赖的人托付终身,跟他柴米油盐酱醋茶,偶尔骂骂那个天杀的加班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她多煮了一碗米饭,但他下班后还是会搂着她说老婆对不起我下次理会了。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 期颐夫妇比起另外三对夫妇吧,爆点不算多,也没有特别搞笑,但胜在很平淡,平淡得就像随时会出现在身边的小情侣一样,平淡得他们的相处就像是你我之间平凡人的相处一样。偶尔发发微博秀秀恩爱,闲时牵手逛逛超市买菜做饭。 就像此时一样,叶怀和夏涵坐在镜头前却也没有很刻意的要做什么节目效果,他们已经很悠闲地拿起手机刷微博了。 他们不敬业吗?也许,但这是真人秀,观众们就是想看他们最真实最没有遮掩的生活。别的三对夫妇必须做戏装甜蜜,但这一对又何需装这扮哪的,其实这样拍拍他们的小互动不也很好吗? 夏涵像是刷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自己在一边吃吃地笑了起来,惹得叶怀也放下了自己的手机扭头望向了她的手机荧幕,然后也轻轻笑了几声。 编导妹子见反正也这样了,乾脆放开了做,以画外音询问着他俩:“你们在看什么这么好笑呢?” 编导本来以为夏涵只是口头上描述几句就算了,怎料她毫不忌讳地把自己的手机一扭将荧幕面向了镜头--需知明星手机里总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的,为免引起什么问题能藏起来都藏起来。荧幕里正播放着一条美拍,短片里一只二哈被衣服缠着怎么扭也走不出来,蠢样子又好笑又萌。 叶怀看着夏涵笑眼弯弯的眉目,自己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脸容。帅哥就这好处,看着女孩子痴痴地笑时,浑身都像自带柔光一样温柔了岁月;要是换成丑男摆出这表情,身旁的女生大概第一时间会掴他一巴掌然后大喊“痴汉”了。 他拿过了她的手机,低声问:“这博主谁呢,我也关注看看。” “叫‘每天搞笑多一些’,每天都会放点有趣的小影片。”夏涵也拿过了叶怀的手机,自动帮他关注了那个微博,还顺带帮他关注了另外一些她觉得有意思的微博,絮絮地说:“还有这个段子手,这个扒皮君也很好笑的。上次那个扒皮君扒了王馨的往事,说她同时劈了四个男人,看得我那个大看眼……啊!” 夏涵忽然惊呼,而后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透过镜头看着摄影师,叶怀在一旁无奈地扶额。 她说得太起劲儿,一时都没发觉自己在录节目,一不小心连一些不能在镜头前说的八卦都说出来了。虽然扒皮君的那条微博也是众所周知的公开秘密,但从明星口中总不那么好。尤其在女星的口中说出来,分分钟明天就有一则“夏涵惊爆王馨往事:同时连踏四条船”的八卦新闻来着。 叶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推了推夏涵的额头,她自知又做错事了,吐了吐舌头,湿辘辘的大眼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编导,双手合十,“编导姐姐--” 那恳求的语气无辜得简直能滴出水来了,虽然明知道她是刻意装出来的声音,但纵是身为女人的编导也忍不住耳朵软了,更遑论周边那些浑身都酥麻起来的男人们了。 当然,这个男人也包括了叶怀。但他可不像那些猥琐脸都放表情上的痴汉们,他想听夏涵的撒娇随时都可以听,犯不着让她现在在这里“牺牲色相”。於是他低低咳了两声阻止了夏涵的“卖色”,一脸正经地跟编导商量:“刚刚那段话播出去不太好,能帮忙剪掉吗?要是很为难的话,把那条八卦内容消音了也可以。” 编导也恨不得点头答应,实在是她一个女汉子也不太听得萌妹子向她撒娇,她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同性恋的。再说叶怀提出的也不是什么很让人为难的要求,就算她当场不答应,回头他们经纪公司跟节目方交涉时节目方也必定得让步的,那她倒不如现在乾乾脆脆的应下来,顺便还卖能他们一个人情。 叶怀看见编导的爽快,口上不说,心下也承了她这个情。纵使那片段真播出了也不是真的什么很要紧的事,但他就是不想夏涵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只是这个小妮子在录影的当下也这么不挑话,倒是得长长记性了。 他知道因为他在她身边她才会这么放松得口不择言,但该调/教的他还是不会手软的。 他把身子歪到夏涵的身侧,从镜头上看来就像是叶怀在轻吻她的脸颊一样,而当他离开她的身旁后,夏涵的脸也的确爆红了。殊不知那并不是一个吻,而是他的一个小警告,他用他那最引得影迷神魂颠倒的奸角皇帝角色的那种邪魅声音跟她说:“晚上回家再惩罚你。” 惩罚--是怎么样的惩罚,该不会是她想像的那种吧? 夏涵目瞪口呆地看着刚说出了了不得的话的叶怀,一张脸红得彷佛下一刻就能喷出烟来了似的。说出来或许没有人相信,但他们还没到达本叠的。 第121章 第一百一十三集 《天生一对》最后一回(下) “啧啧啧yu的追女技能向来很棒是毋庸置疑的,只在於他想不想对你施展而已。”他侧身聆听了主持人的问题,接着回答:“嗯?我现在这么说会不会害yu被罚跪cpu?我建议小夏可以罚他跪方便面哦--不准碎的那种。”--俞晨舟@《晚饭来闲聊》 不管最后后制怎么做,反正叶怀和夏涵是经过了很悠闲的一个下午。 自翻红以来虽然叶怀也不是每天都没日没夜地工作,但一些访谈啊拍摄啊总是陆续有来,就算有时得空在家里休息一下,但那心态还是处於疲惫的备战状态。今天跟夏涵出来优闲地拍个节目,那种心灵上的富足反比平时呆在家里躺在沙发上更让人感觉到放松。 大概人亲近大自然,跟喜欢的人一起聊一些没什么人生意义的话题,才能真正让人感觉到舒畅的生活吧。 入夜后节目组也没真的苛待他们,在傍晚的时候还是替他们准备了晚饭。虽然在山上的晚饭是比较简陋,但饿了一整天的叶怀和夏涵还是吃得停不了嘴,狼吞虎咽的饿死鬼模样吓坏了一众工作人员,但意外地也很有笑点。补足了体力后,他们打着油灯就随着编导走上了山。 节目嘛,结局嘛,还是免不了矫情地放个烟花以示一下灿烂的结尾,玩儿一下浪漫。 他们一路沿着山径走上去,竟发现了旁边的树与树之间挂着了一条条的绳子,绳子上夹着了一些他们以往拍节目时的侧拍照或节目的截图,照片在忽明忽灭的烛光下显得特别怀旧而美丽。 叶怀的眼睛扫过那一张张的照片,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漾出来,那浑身的幸福是挡也挡不住。 从第一期他们坐在巷子里的那个豆腐花店里不尴不尬地吃着豆花,即使嘴上的谈话有来有往,但面容上也是难掩生疏;到了第三期时夏涵被他的一首《when you belive》所掳获,在摩天轮上她沉溺的眼神;第四期他以身躯挡去了夏涵被牛奶射满身的尴尬;第五期他们一起在山上看着漫天繁星…… 他好像重新回顾了一遍彼此沦陷的路。叶怀提着油灯靠近了树干,从夹子上扯下了其中一张照片--那是在j国坡城运河上的侧拍照,当时他们正站在桥上听着那个替人拍照的志工爷爷诉说着运河的历史。那时候他们穿上了和服,夏涵穿着橘粉色的的和服,腿后的蝴蝶结垂坠着显得非常可爱。 那时叶怀正在留心地聆听着爷爷说话,没有留意到四周。现在看见这张侧拍照,他才发现当时的夏涵却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那对黑眸里只印着他的身影,彷佛她的世界再装不下其他。 他向来都知道夏涵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但每次看见这种纯粹得他就是她的全部的眼神,他的心头都忍不住一暖。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生活之前对你的亏欠。”因为她,他才明白到以前的种种都是上天的铺排。经历过那些或悲或痛的事,他才变成一个更值得她去喜欢的男人。 幸好,他们不曾错过。幸好,不管是对的抑或是错的时间,他们遇上了对的彼此。 因为是对的人,所以即使是错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的正确。 因为是对的人,所以即使一切都不对,他们都会有勇气把一切错的都改正过来。 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因为是对的人,所以一切都对了,连以往的伤痛,都变成了值得感恩的经历。 叶怀抿着唇笑了,没有问过节目组就直接“偷偷”地把这张照片收进怀里。他抬头看着走在前方惊叹着照片的夏涵,默默地跟上并一言不发地牵起了她的手,以不容分说的姿态与她十指紧扣起来。 冷不防被人牵起了手,夏涵不免惊呼了一下,下一刻她回过神来发现是叶怀时不禁投向了一个娇嗔的眼神。只是这眼神瞪得叶怀满心都软了,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紧得像是黏住了永远便也不再分开似的。 “我不是一个很擅长去解剖自己的人。”在黑暗中,叶怀突然这样说。 夏涵透过微弱的灯光望向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忽然就觉得他的五官柔和得一塌糊涂。她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但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以呼吸去等待他的话。 在山林间,徘徊在耳边的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夜里的呼呼风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下,叶怀缓缓地说起了话:“我们是从这个节目中认识的,所以我把这节目视为我们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历程……”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说到这里,他听见了一些工作人员的倒吸气声,和感觉到夏涵忽的握紧了一下他的手。叶怀心里笑笑,说:“或许我们能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这当然也是我所希望的。” 夏涵心里有些不祥的感觉,她放开了他的手掌,转为以手臂挽着他的手,就像这样能把他揽得更紧更紧一样。 “但人生在世,那么多的事情总不尽如自己掌握的。不吉地说一句,或许在下一刻我们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分开。但我想,我们都不会后悔过这一段时间走过的路。” 夏涵用力地点点头,接着意识到前一句的不吉,又用力地摇头。 她的头发拂过他的手,那微痒的感觉让他的笑意更深,“我有过很多惊心动魄的时刻,我年轻时甚至真的差点就沾染上毒品……嗯,我现在在这里说明天不会上新闻吧?” 叶怀的小玩笑让沉默听他说话的众人都轻声地笑了起来,夏涵却没有笑,心里为他疼了几分。叶怀自己也笑了几声,然后往下说:“也许我也说过了?就因为以往的轻狂,所以我更珍惜现在的平淡。我知道我有些粉丝觉得你配不上我之类的,我却觉得,好像是我一直依赖着丶汲取着你给我的美好。” 编导随着摄制队伍一直慢步走上山,叶怀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头徘徊,甚至传来了些许的回音,那沉沉的回音彷似拨着她的心弦。作为一个女性,她终於明白到为什麽叶怀会被行内人称为“女性杀手”了。与他相处过的女生,受到他的体贴关照,实在是很难不对他动心。 她渐渐察觉到,或许叶怀的这一番话的对象并不是夏涵,而是那些觉得夏涵配不上他的粉丝。他想透过这个节目,告诉众人,她值得一切更好的。 “我总觉得,即使没有我,你的生活也能过得更好。”叶怀揉了揉手中的柔荑,只觉得她浑身都是软软的,明明看上去那么瘦的女生,捏上去却是肉肉的手感十足,“但是如果我的生活中失去了你,一定是灰暗的。” 夏涵张开口,觉得喉咙有些乾涸,但她不想咳嗽破坏这气氛,所以她还是涩涩地说:“不是的,因为有你,才有现在的我。” 闻言,叶怀的嘴角咧得更开,只可惜在黑暗的环境下摄影机未能拍下他现在的表情,要不然他的老粉肯定会惊叹--原来在那些事情以后,叶怀也可以笑得这么像一个大男孩,那么的纯真而不经修饰。 “就正正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刻都是得来不易的,所以我们更会珍惜当下,拥抱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为的是在将来分开,抑或面临死亡时,我们不曾后悔我们浪费过任何一点一滴的时间。如果人死前真的会有回忆的走马灯,那么我们……将会是回想着在一起的时光,而不必在死前的珍贵时间还在懊恼曾经浪费过彼此。” 叶怀陡然顿住了,夏涵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到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无际的天空霍地“啾--”的一声炸开了无数的烟花。 突如其来的炸裂声惊得夏涵猛然后退了一步,才刚感觉到失衡感就被眼明手快的叶怀一把抓住了,天旋地转之间就发现自己被揽入了他的怀里。 在镜头之下,他们就像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在璀璨的画布下忘情地相拥着。身后正是他们在游乐园里坐摩天轮时观看烟花时的照片,在美丽的照片与美丽的景色互相辉映下,众人霎时间都忘了自己现在是身处何地了。 纵然烟花是一闪即逝的璀璨,但你会知道他们的爱情将是永恒。这种永恒并不是说他们能在一起有多久,而是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份爱并不是虚构的,而是深切地烙印在了他们的心里,而这个印记将会是永远。 山上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的放,“霹雳啪啦”的像是要放个没完。 叶怀轻吻了夏涵的发旋,问:“那次在j国我们不是在玩线香花火嘛,你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夏涵抬头,一般人从低角望上去都会显得又胖又丑。但她的叶怀不会,无死角,三百六十度都显得又帅又俊。 她自个儿傻傻地笑了起来,叶怀也不管她在傻笑个什么劲,揉乱了她毛茸茸的头毛,把她搂得更紧,“如果有一天,我会再玩线香花火的话,我就不会再让你了。” “啊--那次是你让我!”夏涵瞪大了眼,本来就不少的圆眼像是随时要滚出眼眶一样,效果非常动画化也很可爱。她不服气地鼓起腮,质问:“那为什麽以后不再让我了?” “因为我以后每一次都要许愿,希望我跟夏涵都能好好的。我跟夏涵,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的。” 叶怀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镜头,用大手遮盖着镜头吻上了夏涵的唇。像蜻蜓点水般一吻即离,但唇边彷佛还残留一点对方的温度。 摄影师被叶怀的无赖惊shock了,也不知道后制时会不会删去这难得的时刻。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说-- 这撩妹技能满点啊! 第122章 第一百一十四集 《天生一对》最后一回播出 “天生一对……从来都只是大众的期待,俊男与美女丶才子与佳人。事实上爱情从来没有所谓天生不天生的,一对恋人是否相称,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掌握,天性的契合,抑或后天的改造,只要他们觉得能够在彼此的身边得到平安喜乐,那就行了。”--戈颖@《女人帮》 最后一期的《天生一对》终於播放了,当初帝都卫视旨在透过《天生一对》等节目掳获年轻族群,成为中国三大电视台之一。 一年多过去了,虽然离中国三大电视台之一还有一点点的距离,但在多部综艺节目造成的热门话题下,帝都卫视也渐渐成为了网络世代们的焦点所在,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目标了。 这一年间的拍摄有笑有泪,当初的夫妇们有在一起的,有宣布节目完结后就退圈的,也有出柜的。看着各奔西东的众人,观众也只能感叹一声这就是人生啊。 不管是喜欢《天生一对》的,还是讨厌这节目的,在名成利就之后,那一切都成为了一些不值一提的云烟。 在今天的结局播出后,四对夫妇将会踏上全新的旅程。即使再不舍,观众们只能跟那些陪伴他们每一个星期五夜晚的夫妇们说声“莎哟娜拉”了。 节目初播放时卫芷桐还只是一个暗地里抗拒着滥俗潮流的轻微中二病少女。自从她踏进了叶怀的粉丝圈,从小试牛刀的影评到后来什么都沾染一点,不经不觉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微博的大v,卖一则广告也有上万的收入。 被夏涵的小暗恋情怀不经意圈粉的陶萱也考上了她心仪的大学,朝着文艺少女的路上一步步的走去。她的心里暗自发誓,她未来找男票的条件是要跟叶怀一样对女友体贴周到的。不求他能替自己挡鞭炮了,但至少在两人没有路费时,他能够自动跳出来说:“我来向路人筹钱吧。” 至於王璐丶方馨和尤佳这三位人妻熟女组的生活进入了稳定期,似乎难有什么变化了。除了尤佳终於过腻了与丈夫的二人世界,怀上了一个在肚皮里就很闹腾的小宝宝外,她们三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固定周末一起出来吃个茶,偶尔约在一起看看叶怀和夏涵的作品之类的。 改变了或是没有改变的众人,此刻都坐在沙发前等待着节目的尾声。自叶怀被鞭炮所伤后期颐夫妇就退出拍摄了,她们不约而同都很期待要是怀夏这两人以真正的情侣身分出现在这种模拟婚姻节目里,与以往拍节目时会不会有不同呢? 电视开始放着组合epic主唱的主题曲,还是黎昕那道带点沙哑却又很魅惑的嗓音。以往卫芷桐可是黎昕的忠实粉丝,结果看着看着就被叶怀勾了去了。这可不能怪她花心,毕竟大叔的魅力作为单纯的少女也是难以招架啊。 这次的主题曲不是以可爱的动画作为画面,而是以走马灯的方式掠过了一幕幕经典的画面。例如黎昕和张秀娜插腰互骂的场景丶江逸寒在后方凝视辛宥桦的深情一望丶傅弦歌偷吻纪嘉熙的“世纪之吻”,还有“期颐夫妇”的种种画面。 从期颐夫妇的初见丶到游乐园的沦陷丶到农场展现叶怀的温柔丶在香港叶怀带着夏涵认识以前的他丶搬入新居时两人生活的点滴丶烧烤时叶怀的小吃醋丶在j国看见叶怀对夏涵愈来愈在乎丶到最后的英雄救美。 虽然期颐夫妇离开节目这么久了,但短短的一首主题曲,就把她们的回忆都召唤上来。 明明只是真人秀,感觉却比偶像剧更曲折感人。她们该庆幸,至少在这个真人秀的结尾,大家都是he吗? 主题曲结束后,在轻快的bgm带领下进入了节目前访谈的阶段。 四位夫妇各自都透过访谈对观众说了些深情的话,正当观众们以为这集的基调是要戳人泪点时,整个伤春悲秋的气氛忽然又被一个“如果有交换人妻的环节,你最想换成谁?”的恶搞问题给破坏了。 先不说炮仗夫妇那对向来针锋相对的男女了,夏涵看着像是个软绵绵的小萌妹,结果竟说出“要是交换人夫我倒是想个个都尝个遍呢,毕竟人家有小鲜肉的年轻身躯啊--”这种劲爆的话。 看着叶怀几乎凝成实体的怨气,王璐表示她看得很爽啊。叶怀的微信粉丝群也炸了,纷纷调侃叶怀这次真是败了,夏涵光是反击一句就能让他吃醋吃出面了,这群坏心眼的粉丝很期待未来叶怀还会再怎样吃瘪。 暂且不说未来了,先说节目里,之后还有针对夏涵所问的:“你最欣赏黎昕哪一个地方?”丶“你之前与江逸寒拍戏时感觉如何呢?”丶“听说你很喜欢傅弦歌的歌,你们有机会合作吗?”等等的问题,夏涵也很不怕死地往叶怀不喜欢的方向回答-- 像是:“我很喜欢黎昕的朝气,那是属於年轻的嘶吼。”然后她身旁的老男人脸黑了。 又例如是:“跟江逸寒拍戏时感觉很赞啊,他能带我进入感情戏,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以后也跟他拍感情戏呢。”老男人已经不怒反笑了。 “可惜我没有在乐坛发展呢,要是有一天有这样的计划,我绝对会找傅弦歌邀歌呢。” 编导望了望气得灵魂几乎飘离体外的叶怀,惊惶地咳嗽两声,试图引领夏涵重新讨好叶怀,问道:“可是yu作曲也不错啊,当年yu的成名曲《风钟》据说是他自己写的曲呢。” 一通马屁拍得叶怀通体舒畅,也给了夏涵一个下台阶,只要此时她卖个萌说一声“叶怀写的歌自然也很好”,那叶大神的笑容自然也会重新挂回脸上了。 只是夏涵才不怕叶怀的黑脸,她天真地笑着,说:“yu写的歌很好啊,但我还是觉得傅弦歌的歌更好听呢。” 老男人的怨气正式变成实体,化作让人胆颤心惊的“呵呵”两声了。 镜头之下,编导的手抖了两抖,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在害怕叶怀在下一刻会拿出刀来砍死这些问这种烂问题的节目组。 陶萱从夏涵卑微的爱恋一路跟来,看着她终於如愿以偿的跟叶怀在一起,直到现在可以调戏叶怀让他吃醋,也很是快活地哈哈笑了好几声,引得身旁的基友卫芷桐望过来。 须知文艺少女是很少像她这样开怀大笑的,但陶萱还犹不自知地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跟卫芷桐说:“明明夏涵比我大,但我总觉得我好像她的妈妈一样,有种看着闺女找到个好姻缘的感觉。” 可不是嘛,叶怀明明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可他还是拿夏涵没办法,甚至舍不得对她说一句狠话,只得自己在一旁生着闷气。 夏涵这是恃宠而骄啊。 一些少点eq的叶怀亲(nao)妈(can)粉几乎都要气夏涵的作弄了,在她们眼中叶怀就该被捧到天上的广寒宫去,她们的叶怀是最年轻的小鲜肉丶她们的叶怀的感情戏是世界上最触动人心的丶她们的叶怀有着全世界最悦耳的音乐。叶怀值得最好的对待,就算调侃着他的是他所爱的小女友,也不能扁低他的一根寒毛。 只是后来说到他们害怕的东西时,夏涵毫不掩饰的着紧与担忧,又让她们觉得--罢了罢了,这就是叶怀的女票,尽管她们不喜欢他有女朋友,但无可否认,夏涵挺好的。至少在对待叶怀这一方面,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到访谈节目结束后,真正的夫妇相处内容开始了。根据现在四对夫妇的人气和名气,后来居上的期颐夫妇首先粉墨登场了。这是四对夫妇中唯一一对是真正的情侣,也是近期在微博上挺热门的cp,因此不论是叶怀或夏涵的粉丝与否,此时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不禁挺直了腰板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荧幕内两人的举动,以图八一八明星情侣的相处细节。 不管是不是做戏,虽然期颐cp粉坚定认为两人那充满爱意的眼神是假装不出来的,但平常观众看着叶怀对夏涵无微不至的体贴,看着平时软糯的夏涵却对着叶怀如此的嚣张,都不由会心微笑。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会把自己的所有目光所在,与自身最恶劣的一面都放在对方身上。基於对方喜欢自己,所以再丑再不堪的一面都不怕对方嫌弃,因为你知道他一定会包容你的一切的。 黑化的夏涵,感觉也挺带感呢。陶萱笑了笑,觉得心情又好了几分。卫芷桐撇了撇嘴,但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 这对情侣,感觉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好放松。 不会去想他们是不是在做戏骗收视率骗曝光率,不会去想他们会不会做一些哗众取宠的事。他们就那样,做不了就不做,坐下来扫扫电话也能过一天。 节目中把他们沉默无言各自玩手机的镜头快转了,但是观众不会觉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是尴尬,而是会觉得那时一种很普通的生活的状态,真正相处很久的人怎么可能无时无刻都有话题呢,但只是静静地坐着,只要对方在身旁便也觉得岁月静好。 她们作为粉丝,看见叶怀如今面对火时紧张的表情也感到很揪心。但如果他的身边有着同样为他感到心痛的人,即便占据了他女朋友的位置,或许……那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 就像叶怀所说,他一直依赖着丶汲取着她给他的美好。 如果她们成为不了他的空气,那就请夏涵代替她们,成为他的营养,为他补足生命的养份。 如果在一小时之前,有人告诉那些脑残粉:“你一小时后就不再是脑残粉了”,她们铁定会骂那人是不是傻了。可是现在,她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迈过了中二的那个阶段,有稍微的成长起来了。 追星--也不是全然的不好嘛。 在期颐夫妇篇的结尾,却不是以绚烂的烟花或什么浪漫的镜头作结,而是一片漆黑。 是的,一片漆黑。 但观众都知道那不是画面的故障,也不是后制人员的失误。随着叶怀的大掌重新离开镜头,和画面中夏涵呆呆却又掩饰不了的娇羞神色,观众不难猜测在那刚才的几秒钟叶怀以掌遮挡镜头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太奸诈了,竟然自私吻,有好东西要分享啊。 虽然错过了精彩而难得的画面,可是观众却意外地没有丝毫怨言。他们或大笑,或微笑着,都觉得这大概是这个故事最棒的结尾了。 戈颖也笑着。 如果这就是童话故事的结尾,那她也诚心祝福他们能够一起走到红毯的最后那端。尽管这故事里没有她,但若是能够作为站在城堡下围观着王子公主幸福地亲吻的观众的话,那她至少也是见证了一段美丽的姻缘。 致上她最诚挚的祝福,她的公主。 第123章 第一百一十五集 表演 “我觉得不仅是作为演员,作为女人更是需要有自己的独立能力,不依赖着男人或另一半的帮助,避免成为菟丝花。除了是自己的尊严外,也是为了在自己一个人时也能活得好好的。”--夏涵@《女人帮》 对於期颐夫妇,自也不是全都是好听的声音。有祝福,便也有质疑。上节目作秀啊丶吸引曝光之类的,反正就是极度老土的一套说法。网上自然展开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论,只是这已经与叶怀和夏涵无关了-- 拍完节目后,二人收起了所有心思真正准备起即将到来的《对赌》试镜。 叶怀熟悉温儁,知道他所谓“公开遴选”的“公开”除了有着公开招募,亦有着过程“公开”的意思。 温儁的试镜并不像别的导演关起房门慢慢研磨的那种,而是会搭好一个舞台,台下一排排的椅子,试镜者随着抽到的号码上台表演。这样的试镜除非实力相近,否则片方不能弄虚作假。 对於台上的人而言,众人的目光自是一种压力;然而对於台下的人而言,看着对手一个个表演或精彩或沉闷,对她们之后自己的表演也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因素。到底要不要临时更改之类的问题便会随着台上的表演而困扰着台下等待试镜的人的心情,她们的发挥便会因而受到干扰。 “准备一个一分钟的表演……”夏涵拿着信函,轻声念出温儁安排她们这一次试镜的准备题目。 已知要求是一分钟,其馀的却是空白,没有范围丶没有类型。你甚至可以在台上表演做章鱼小丸子,当然最后能否当选就比较……悬了。 夏涵回头看着手忙脚乱地替她整理行李的助理小乔,不自觉浅浅一笑。她脚一踢,把办公椅转为面向着小乔。小乔整理行李之馀眼尾馀光也瞄到自家艺人的目光,便抬头疑问地歪了歪头。 夏涵把手撑着椅子,身体微微向前倾,把手中的信件内容展示给小乔,“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表演什么?” 小乔放下了手中的收纳袋,认真思索了一阵子,“大概……是会表演黄芝敏发现自己被徐展和方博文利用的那一幕吧,毕竟比较具有爆发力和情绪,给评判的印象应该还不错?” 夏涵看着小乔点点头,也没有点评小乔的构思是好还是坏,只自己转了椅子又望向了电脑荧幕。 事实上小乔想的表演不坏,甚至很好。但正正就是太好了,所以往往也是最普遍最容易跟别人撞上的表演。尽管她有在重覆的表演下依然能脱颖而出的信心,但如果能早早避免这种情况,她还是想尽量避开这种能预期的十车连环相撞的车祸现场。 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变化愈来愈大了,竟然也能不喘气地说出“有能脱颖而出的信心”这种自大的话,但她就是觉得自己不会输啊。假如连尝试之前都已经觉得自己会输,那就一定不会赢了。 假如不能表演黄芝敏发现自己被徐展和方博文利用的那一幕,那么她还能表演什么? 夏涵翻开了桌子上的笔记本,抽出了笔筒里的原珠笔静心思考起来。小乔见状,眨了眨眼便继续做回自己原本在做的事。 细想表演要求,唯一列出的要求就只有一分钟的时间限制,但当然也不是真的随心所欲想要表演什么都可以。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必须扣紧戏中的角色。就像刚才所说,根据宽松的规定,试镜者甚至可以在台上表演做章鱼小丸子,但这个表演跟角色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能做出全天下最好吃的章鱼小丸子,最多也只能去做中华小当家而已,导演是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你能够担当起女主角这一角色的。 在一分钟之内,你的表演必须展现出你对戏中角色的认识与理解,并且能够透过那短短的六十秒证明你有足够饰演黄芝敏的能力。 因此,除了要扣紧角色,其次的就是要展现演技。有些演员试镜时会拉小提琴丶会唱歌,但除非角色是跟音乐有关,否则这样的表演很难去证明你有相应的演技。 夏涵把自己的思绪有理没理的都写在了笔记本上,她顿了顿,接着圈出了“戏”这个字。 她决定还是要演戏中黄芝敏的场景,然而是哪一幕丶去展现出怎样的黄芝敏,那又是一条需要慢慢思考的问题了。 角色的塑造并不是什么一步登天的事,而是需要透过一幕一幕的推进,逐渐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人物。随便一幕戏未必能反映出黄芝敏的人物形象,甚至也不能在错误的场景下表达出错误的角色个性,例如黄芝敏是在剧情的推进后才慢慢变得愈来愈深沉,若是演员在女主角还是很单纯的第一幕中表现出任何压抑的情感,那便是不合格的表演了。 所以说表演时挑哪场戏也是功夫。演员必须理清角色的整个感情脉络,因此她必须从剧本中抽丝剥茧去分析哪一幕戏属於哪一种感情。 这就是小乔会建议那么感情丰富而具爆发力的一幕戏的原因,主要是感情明显不易混淆,二来也是在普遍的人心中角色强烈的感情更有助於演员表现他们的演技。 夏涵翻了翻自己的手机,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小乔听着觉得这声音有点闷。 夏涵沉吟了一下,接着用拇指解开了锁屏,不靠电子通讯录就凭借记忆拨通了叶怀的号码。 电话中传出“嘟嘟嘟”的接驳声音,叶怀大概在做什么所以还没能立即接听。大概是自己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夏涵觉得每一声都犹如在敲她的心。她迟疑了一下,笑了下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若是她每次都需要依赖叶怀的帮助,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想得到这个角色?虽说叶怀的分析和建议每一次都很准确恰当,但她也不能过分依赖他,在还没尝试自己思考的情况下就寻求协助,丧失了作为一个演员应有的能力,塑造角色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叶怀了。 夏涵给叶怀发了条“没事了”的微信,随即关上了电话,跟小乔交待一声后便自己捧着剧本返回房间“闭关”了。 第124章 第一百一十六集 试镜会齐聚一堂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向来不信奉以德报怨这一套,只是觉得他们不值得我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罢了,我的时间比他们的存在更宝贵。”他顿了顿,或许是有些醉意了,脸上的笑容比平日更真了三分,“恨,放在心中就可以了,不必被恨意影响自己本来的生活轨迹。偶尔回想起来,也能笑自己一句--我当年怎么这么傻就相信了这个人呢。”--叶怀@《今晚不设防》 事实上温儁并没有给予她们太多的准备时间,在试镜会邀请函寄来的几天后正式试镜会就在期待中来临了。 虽说试镜是向大众公开,门槛不限演员或公众。但温儁的时间就那么多,想成为温儁镜下女主角的女生也那么多,也不可能真的来多少人就见多少人的。因此对於未主演过任何戏剧或未得到过任何奖项或肯定的试镜者,剧组设立了一个由剧组人员作评审的海选,通过后才能来到现在的最终选拔。 夏涵看着人头涌涌的接待处,捏了捏背包的带子跟在了队伍的尾端。站在前方的是一个面生的姑娘,穿着一身略嫌正式的洋装,那张被捏得皱皱的邀请函想必是被她拿出来端详过很多次的吧。 许是感受到夏涵的打量,女生转过头与她对视起来。大概没有受过圈子的浸沉,此刻的小姑娘很热情地跟夏涵打起了招呼:“夏小姐您好啊,您也是来试镜的吧?”夏涵正欲张嘴回答,那姑娘却一口气说个不完:“我看过您的《妃子笑》啊,里面的窦长安演得真的太好了,看得我也很想一剑戳死她。” 在演员的面前说很想“一剑戳死她”是时下流行的开场白吗?夏涵想自己现在肯定满脑门都是“……”了。可小姑娘心眼真的太大了,她没留意到夏涵的无语,见夏涵一时没接话也不住口继续说:“可是看到最后当窦长安真的死的时候我却又有点舍不得她了,如果她早遇上的不是徽元帝,或徽元帝与她都没有碰上解依人的话,她一定依然是个挺不错的女生吧。” “啊!”说了许久,女生才惊觉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说电影的剧情与感想,却没有给夏涵说话的机会,她敲了敲自己的头,笑说:“我叫席菲菲,像您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认识我的,我拍过很多戏,加起来的对白也有五十句了。” 像她这样的人物……吗?其实她也没有很厉害啊,在六百多个日子前,她也不过是扳着手指数算自己的对白总数镜头总数有多少的小配角而已。夏涵看着眼前笑得咧大着嘴的席菲菲,在试镜会中也释出了自己的善意,“你好,我是夏涵。” “我当然知道您是夏涵啊。”席菲菲傻笑着吐槽,丝毫不知夏涵自我介绍的意思。夏涵也没介意席菲菲的傻气,只在想这么个傻姑娘竟比以往的她还要傻,在这圈子里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席菲菲话音刚落就轮到她们登记入场了。在这接待处除了要出示剧组发出的邀请函证明入场资格外,同时也需要抽出自己的表演次序。她合十双手作祈祷状,脸上那着紧的表情彷佛这是什么影响生死的要事,随后大喝一声便把手伸进箱子里,直把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夏涵都吓了一跳。 “是32,席小姐请进吧。”工作人员顺了口气,翻了个白眼便指着席菲菲进场。54名试镜者中,席菲菲对这种不早不晚的号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淡淡的失望,不算很幸运,也不至於倒霉,她回头笑着跟夏涵作了个加油的手势又跟着工作人员进去。 跟对手说加油是怎样的概念?她一加油,席菲菲可是会被ko了啊。总觉得被人小看了呢。夏涵心里好笑,脸上也显出了三四分笑意。 看见银幕上熟悉的面孔,接待处工作人员对待夏涵的态度明显比对席菲菲的不止一两倍,但这是娱乐圈的生态,作为新人时或许夏涵也会在心里感到忿忿不平,但这圈子的规矩就是这样。莫讲她现在是这规矩的得益者,若是现在她冒然为那些小人物强出头,别人指不定还得指着她取笑。 她是红了,但还没有厉害到能够打破圈子规例,连叶怀丶甚至张姵娴丶苏瑾瑜都不能。或许锺诗棋在好莱坞红回来以后可以吧,但未来的事谁能说清? 夏涵耸耸肩,从箱子里抽出了一张号码条--“54”。 竟是最后一个号码,好像有点倒霉啊。 她暗自骂了声老天,也只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试镜总有早晚,顺序早的人压力会更大,同时导演对其的印象也可能会被后面的试镜者所覆盖,但顺序晚的人也得承受评审审美疲倦和撞梗的风险。早或晚都不好,那早或晚便也都没有所谓了。 会场是一个阶梯教室,试镜者顺着试镜次序从低至高丶左到右坐在座位上,她的座位是整个教室的右上角。在座位的后面还设有一个供记者拍摄的记者席,一众记者已经严阵以待,每每看见试镜者进场就闪起一个个闪光灯。至於第一行的五个空位则为是次试镜的评审席,从左边至右边数起来分别列明为“编剧”“方博文饰演者”“导演”“徐展”“制片人”的座位。 夏涵勾起嘴角,提起脚拾级而上。 与女主角的公开遴选不同的是《对赌》的男主角全由温儁本人钦点。男演员总是大器晚成的,再大牌再大胆的导演也不会轻易在男主角的角色上起用新人。更何况这次《对赌》最重要在於两位男主角的斗智斗力,不说男主角的设定非常依赖演员的气势,因为片中两位男主角的戏份跟地位可说是差不多一样的重要,所以温儁必须挑选出两位气势相约丶压得住场的男演员。若是起用新演员,为了气场上的均衡就必须两个男主角都由新演员饰演……别开玩笑了,他拍的可不是青春偶像剧,再大牌的演员温儁可都用得起呢。 现在评审席当中两个位置预留给两位男主角的饰演者,也就是说方博文和徐展的演员已经敲定下来了。 夏涵想起在叶怀家的厨房的那一吻,她跟他说“我们一起试试《对赌》好吗?”她知道叶怀必能拿下角色的。 毕竟她没有见过比他更棒的演员了。无论是《万世枭雄》里那个颓唐如玉山之将崩的枭雄连山,抑或《空白一十九年》里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的世子如公子,还是《第十九区》里那位高智商罪犯高博士,乃至最近期的《山壁之间》,每一个角色都被他演得入木三分。除非温儁瞎了,否则叶怀必定是今天的评审其中一位。 好吧,也别怪她目中无男(演员),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叶怀的演技只有三分好,在夏涵眼里也能成十分好。更何况叶怀的演技本来就是受到港都金像奖的认证,没有十分好也至少得有九分好。 果然,在夏涵刚坐下,右侧的门就被打开,五位评审被一众助理和工作人员簇拥而进。除了两位外表很制作人的编剧和制片人,还有一头白发却不显老态的温儁,和两位演员。 看见两位演员,夏涵霎时觉得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 处於工作状态的叶怀也没有急於寻找坐在某位角落的女友,甚至连环顾会场一周都没有,他正低头与前面相熟的编剧交流,后方的苏瑾瑜则和制片人相谈甚欢。 是的,除了落座於“方博文”位置的叶怀,另一位男主角徐展的饰演者就是苏瑾瑜。 叶怀与苏瑾瑜的恩恩怨怨大家也并不陌生,就算不清楚他们明里暗里的交锋丶不知道当年叶怀受到的压逼,至少张姵娴的绯闻也是这一两代人耳熟能详的八卦了。 她不晓得坐在两人中间的温儁是怎么想,反正座位的前方已经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也不知是惊艳於两位男神的出现还是惊讶了两人的同台。 方博文跟徐展;叶怀和苏瑾瑜。虽然她不喜欢苏瑾瑜,但夏涵还是不得不承认温儁眼光的毒辣。不用看人设丶也不必看剧本,光是两位扮饰者的同时存在就已经擦出一道道火花了。 因为苏瑾瑜的座位在右边的缘故,叶怀缩起了腿让他通过了狭窄的通道。他转身向叶怀点了下头,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像是隐含着什么话。 叶怀也礼貌性地伸出了手,虽然两人此刻的姿势是一站一坐,但叶怀的气势可也不输分毫。记者席的记者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手指以摩打速度不停按下快门,抄写笔记的已经刷刷记下:“世纪同台:温儁牵手叶苏,《对赌》精彩可期!” 只是热闹从不嫌多,通常一个出现,就是接二连三的登场了。 此时最后一位试镜者也姗姗来迟了,在会场昏暗的灯光下,众人先听见的是高跟鞋敲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夏涵转眼离过去,标志性的高傲表情,红艳的嘴唇依然是丰厚诱人。 张姵娴抬头一擦耳侧的散发,无视满堂突兀的沉寂,拿着纸条坐在了“53”的座位。 看见身旁的夏涵,她抿唇轻笑,只有靠近她的夏涵才察觉到笑意底下一闪即逝的轻蔑意味。 夏涵轻“哼”了声,转头不理。 第125章 第一百一十七集 徇私 “过份的优待只是另类的纵容,我向来是‘棒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这句话的。不是说不要肯定和不要奖励孩子,而是在适当的时间,你要知道你需要严厉地对待她。即使是跌倒了,你还会把她扶起来吧?然后便一起再走下去就可以了。”--叶怀@《今晚不设防》 苏瑾瑜望着张姵娴坐下了,这才施施然转回头望向台前的方向。他反手看了看自己今天戴的尾戒,心不在焉地跟身边的几位评审说:“今天的竞争可真是激烈啊。” “毕竟是温导演的电影啊。”制片人托了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枝金色的钢笔,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金融才俊的模样。 毕竟是温儁的电影,不说他相看剧本的眼光丶拍摄手法的高明,光是把“温儁”这两个字放到电影海报上,就会吸引到一批慕名而来的电影迷。温儁二字,自有其号召力。 因此温儁不拍起用没有粉丝基础的新人女演员;因此一众大咖不怕自降身价前来参与这种素人夹杂的试镜会。综观全国,能让那些一线女星自甘与素人坐在一起去争夺一个主角之位的,也只有温儁能够做到了。 制片人默默地在心列出了席上能数得出名字的女星。除了夏涵和张姵娴这两位“关系人士”外,此外还有电视女星张娜奈丶最近冒起的人气偶像童遥丶电影红星甘虹丶一线女星程雪心丶歌影视三栖的全能小天后文颖,以及其馀一些一样很有名的明星演员。 坐在试镜厅中央的席菲菲正好奇地东张西望,虽说进了这行后她见明星的机会大大增多了,偶尔也能跟那些很有名的演员对戏,但这种一众红星齐聚的情景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那个甘虹居然就在这里!席菲菲从小就很喜欢甘虹的电影,可说是她演戏路上的启蒙与偶像。她把手伸进袋子里企图找出什么纸笔待试镜结束后向甘虹讨要签名。 这么多的大咖,除了席菲菲这种瞬间转变成迷妹心态的傻大姐,更多的人却是考虑到自身的利益。好难得才通过了海选进来的,输了是正常,但始终会心有不值的。如果是实力上真的很有差距就罢了,可是若是输在别的地方…… 席菲菲身旁的一个女生忽然像个学生般举起手,在温儁的微笑应许下直接在座位就大声发问:“我们大家都知道,苏老师和张小姐以及叶老师和夏小姐是情侣,请问在苏老师和叶老师作为评审而伴侣却是试镜者的情况下,如何确保评审的公正性?”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默了须臾。 这句话直接地说,就是你如何保证苏瑾瑜和叶怀不会徇私偏帮自己女友呢?静了片刻之后便是四方八面而来的窃窃私语和质疑的眼光。温儁见状也笑了,拍了拍苏瑾瑜的肩膀让他回答。 老实说句,这问题几乎是所有试镜者都会想到的,但敢在当事人面前直接提出的人就不多了,也就只有这种不畏虎的新人才会这么白目不知分寸。或许有人会欣赏她的坦率敢言,但苏瑾瑜却只感到她行事鲁莽而无礼,在试镜开始前就先给这位女生打了个叉。 只是心中再不满,要答的问题他还是需要回答的。他拿起案上的麦克风,转身对着众人解释:“有关於姵娴会参与试镜一事,我在事前已经向导演申报过了,他说这并不构成冲突。这里有五位评审,每一位都有其专业素养,更何况你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断不是我偏袒一人她就能入围的。反而是我要支持她时,我更要三思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若是你们相信我们的专业素质,那么这条问题其实是不成立的。” 解释也是挺合理的。苏瑾瑜说完就把麦克风传给温儁旁的叶怀,众人的目光也转到叶怀身上,期待他也对这问题表个态。 叶怀笑了笑。能说的苏瑾瑜都说尽了,这时把麦克风传给他是想要听什么。好在叶怀也不是初出道那些没有稿子就对着麦克风成哑巴的新人了,他把不满吞到肚子里,脸上还是笑得像是四月春风般柔和,“要我绝对中立是不可能的。” 竟就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偏颇! 这下连其馀那些一线女星也听懵了,刚刚提问的那位女生张着嘴哑口无言,她摇摇头,马上又如机关枪发炮般反问叶怀:“那叶老师是承认自己没有专业素养吗?” 叶怀笑出了声,“没这么严重吧。” 这关系到她们能不能得到角色啊,是很严重的问题! 他转身把手肘在椅背上,整个人很慵懒地倚着,“就算我说我中立,可到时我即使夏涵表现出色而出声夸赞,大家还是免不了会怀疑我的动机吧。” 即使说要相信评审有专业素养,但人心就会这么黑暗可耻,总是要以最大的恶意猜度揣测他人。 “所以到时我不会出声的。” 啊? 叶怀忽然露了个大笑脸,终於往夏涵坐着的那个角落望去,只见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对他这种喘大气的说话方式很不满。 好吧,既然被女友嫌弃了,他只好摸摸鼻子,速战速决了,“夏涵表演后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若是她没有比别人出色好几倍,到达就算我不夸其他评审也是投她一票的优秀,那她也不值得我去为她背书。” 这话纵是温儁也愣了一下。他知道叶怀不是偏私的那种人,但他没想到他竟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叶怀和张姵娴在一起时张姵娴正拍着他的电影,那时叶怀就喜欢在片场旁待着等张姵娴下戏。叶怀这人啊,一宠起女友来可是捧在手心怕热着,含在嘴里又怕化着,宠得无边无际的。 也或许就是他那样没有下限的宠溺,才会导致后来张姵娴敢於肆意背叛和伤害,因为叶怀怎么都会原谅她的。就像是他在片场旁等了五个小时,结果她一句“我约了人”就能把他使回家一样,他从来都不会怪她。 结果这样的叶怀,竟说出“那她也不值得我去为她背书”这种话。是他被背叛怕了,还是成长了,明白再也不能把女友当作脆弱的洋娃娃般看待? 温儁忍不住回头望向夏涵,他以为会看见一个黯然神伤或生气愤怒的女子,但结果没有。夏涵的表情非常淡然,并不觉得刚才叶怀说的话有什么问题,甚至认为那是十分理所当然的话。 夏涵眼珠一转,意外察觉到温儁正与她对望,便俏皮地眨眼一笑。 他呆了呆,接着便自个儿笑了起来。 真的是一对十分有趣的情侣呢,怪不得叶怀在这么多年后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小女生,似乎他们都还不够熟悉叶怀这人个呢。他开始期待在能够在片场里欣赏他们的互动了,“是个不错的演员呢。”他低声呢喃,音量之小只让身边的叶怀和苏瑾瑜听见了。 叶怀把身体转回来,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嘴角不难看出得意的弧度,彷佛一个为儿女感到骄傲的母亲。满眶的笑意像是在说:“那当然,那可是我的女友。” 苏瑾瑜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也拉出一个谦逊的笑容,“大家看起来都很不错呢,看来只能在演技上见真章了。” 叶怀托着腮歪头望向右边,半张的眼睛看上去慵懒至极,也彷佛隐隐带着点鄙视的意味,“哦--?” 不知是苏瑾瑜敏感抑或叶怀的确有这样的意思,他觉得那一声“哦”里是在笑话凭着张姵娴的演技,也好意思说在演技上见真章? 苏瑾瑜眯起了眼,倒让叶怀托腮的手握成拳头抵着唇低低笑了起来,“venus在《妃子笑》里的演技是进步了不少啊,看来瑾瑜也出了不少力呢。” 以出道年资论,叶怀毫不客气地以前辈自居,直称苏瑾瑜的名字了。尽管现在来说苏瑾瑜的成就暂时比叶怀更高,但也不能说叶怀错了。 张姵娴在《妃子笑》里表现是不错,只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戏里夏涵作为女配角,可那表现跟亮眼却比身为女主角的张姵娴好了不知几倍。现在叶怀这么说,苏瑾瑜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温儁看着两个男人暗地里丑陋的交锋,也像个顽童一样呵呵笑了。谁说只有女人会争锋吃醋呢,男人要是小器上来那嘴脸也是不容小觑啊。 苏瑾瑜见温儁的笑才惊觉自己的失态,竟是一直被叶怀牵着鼻子走了,他咳了一声,暗瞪了叶怀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了。 叶怀倒是玩得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让别人看了戏去了,哈哈笑了几声。 第126章 第一百一十八集 复制 “娱乐圈是很复杂的,没有准备的人总会摔跟头。”--夏涵@《最佳女主角》 为老不尊的家伙。 他对叶怀总是有些纵容,大概是因为他自诩为叶怀的伯乐,看着叶怀从出道到爆红丶再从爆红到沉寂丶又由沉寂再翻红。他总觉得二人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结。每一个导演都会有特别喜欢的一些演员,所以当叶怀给他打了电话后,他几乎没考虑过就决定了方博文这个角色就由叶怀担任了。这不是走后门或靠关系,而是他知道即使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最后的决定依旧会是叶怀。 一种无言的信任吧。信任他们之间的默契,信任他的能力。即使他们真正合作的电影不多,但那种心灵上的契合他从来没找到比叶怀更让他感觉到舒服的。 假如他是女生的话,他大概会爱上叶怀吧。 真是个可怕的假设,其实现在这种男人的浪漫也是很好啊。温儁笑着摇头,宣布试镜正式开始。 与夏涵事先假设的差不多,大部分的参赛者都选择了扮演黄芝敏发现自己被徐展和方博文利用的那一幕作为自己表演的才艺。 从第一个试镜者信心满满地走下舞台,到第十三个试镜者颤抖着双腿硬着头皮表演完近乎一模一样的内容,中间已经有四五个试镜者重复了这样的表演。当然犯下这种错误的都是近连脸都认不全的新人,也不知道她们事先有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后面的许多素人已经心知不妙,现在整个会场内的气氛可说是乌云压顶丶愁云惨雾。 要是她们之间有人特别突出那也算了,可问题就是没有。她们的演技都很到位,可仅仅却只是到位--没有灾难到让人觉得惨不忍睹,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亮点,一样的戏码在不同人的演绎下,竟像是一模一样的表演。 坐在旁边的制作人按捺不住地打了个呵欠,已经是第六个人了。 会场除记者席外最边角的张姵娴也无聊得拿出了剧本来翻,边翻剧本还漫不经心地吐了句:“新人们还真可爱呢。” 她身侧就一个夏涵和另一侧一个也是从海选打拼上来的素人,素人可没自作多情地以为张姵娴会跟她搭话,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夏涵看她怎么回答。 夏涵便“嗯哼”了一句,不置可否,全情投入地继续观看着台上的表演。 张姵娴也不是真心想要跟夏涵搭话,见夏涵没搭理她,自个儿也乐得闷笑了几声,反而引得后者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我好期待最后的结果呢。”张姵娴的语气只差没乐得哼起歌来,像是有了十足的胜算。 夏涵奇怪地皱起眉头,心里暗道莫不是苏瑾瑜给张姵娴放了水。末了又自己否定了,这样的试镜主要是看演员的表现,就算是苏瑾瑜给她支了什么招最终还是得看她能不能演得出来啊。 只是张姵娴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让人有些惴惴不安,夏涵只得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扰敌手法,强压下了那种诡异的感觉。 每个试镜者只有一分钟去展现自己的本领,大不了表演后被评审留在台上问了几句,因此好像只是眨下眼的时间,试镜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刚好是轮到席菲菲上场。 席菲菲偷偷瞄向甘虹,接着自己给自己打气,深深呼吸一口,便走了上台。 虽然是对手,可夏涵还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儿的。在这只能有一人脱颖而出的场合,她当然不会圣母到因为进场前的交谈便希望自己输而对方赢,可她还是有些期待席菲菲的表演的。 综观前面众人的表现,随着撞车的人愈多,有不少人都临时更改了表演内容。尽管准备不足导致错漏不出,但至少对旁观者而言看人出糗也总比看着千篇一律的表演要好。 可是席菲菲却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她试镜经验不足,也不甘愿自己准备多时的表演就这么弃掉,所以她还是决定照原定计划演出那一幕戏,那种明知自己要被挂掉还决心要继续的姿态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女孩果然是个新人,那想法全摆在脸上,那表情逗得叶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这笑声很轻,只有身旁的编剧和温儁听见了,温儁向他挑眉表示疑问,叶怀弯着眼指了指席菲菲的表情,温儁便也欢乐地笑了。 “这女孩是谁面进来的?”温儁询问着旁边的工作人员,有部分工作人员是从一开始的海选就有坐在一旁把关,也是最熟悉试镜者情况的人。 工作人员小姐噎了一下,真想直接答句:“姐一天面个百几二百个女孩,我记得她们还是女的就很能了,你问我谁面进来我哪记得这么清楚啊”。可她怎么可能敢跟片场大哥的导演呛声,只敢自己腹诽一下,完了还得挂上公式笑容回答:“抱歉啊我不记得呢导演,要不我去查一下?” “哦,那不用了。”温儁执起了眼前的瓶装水喝了一口。 叶怀奇怪地问:“怎么了?” “就是觉得她形象挺不符合角色,怎么会能进来复选呢。”席菲菲一看就是活泼型女生,跟黄芝敏的气质不太像。不过温儁虽这样说,但他和叶怀心里都明白能选进复选的自有其长处,像之前的试镜者虽没突破但表演也算到位,尤其席菲菲这种形象不符还能参与第二场试镜的,就更是代表着席菲菲有着令人不得不选的长处。 果不期然,虽然席菲菲也是跟前面大部分人演着同一出戏,但她巧妙运用了肢体表情与灯光角度强化了自己的表演及效果,短短一分钟便足以让人看出她的表演天赋。 刷掉她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席菲菲终於完成了自己的表演,狠狠松了一口气之馀正打算下台三鞠躬了,结果她才刚弯下腰台下便传来了温儁的声音:“为什麽你会选这一幕?” 她呆了一下,这么多人都表演过这一幕戏,可温儁却偏偏只问她一个。她马上直起腰回答:“因为觉得这幕戏的感情最是澎湃,能表演出有层次的情感。” “那你有预想过会有很多人都选这一幕作表演吗?” 席菲菲摇摇头,“我决定了就一直准备,没想这么多。” 温儁点了下头,没再追问。叶怀知道温儁挺喜欢这小姑娘,也有意帮帮她,便刻意询问:“前面有很多试镜者都时更换了表演内容,为什麽你明知会撞车还不改掉你的表演呢?” “因为我觉得我能表演得更好啊。”席菲菲觉得叶怀的问题奇怪极了,有些事要去做,才会有结果的。因为畏首畏尾,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准备了几天的表演都不敢相信,那些试镜者又凭什么认为自己在短短几十分钟内临时编排的表演会更好? 席菲菲说的话很直,也有点得罪了前面一些表演相同场景的试镜者了。但温儁就是朗笑出声,“是个好苗子啊。” 坚定,有天赋,只需再加以琢磨必能成就大器。 能成为温儁口中的“好苗子”可不容易,想当年叶影帝在温儁的口中也只是一个“被外表局限而不能发挥实力”的“偶像派”而已。 只是这么一句好苗子,又代表着此时的席菲菲还不足以担大旗成为主演,还没公布结果已经提早宣判了席菲菲的出局了。 她感觉到失落,但又为温儁的肯定而打从心底里感到愉悦。这种百感交杂的复杂最终汇成了对温儁说的一句:“谢谢。” 席菲菲走下台时不经意瞄到了跟温儁交换着意见的叶怀,后者也看见她了,意料之外地跟她眨了眨左眼,像是在叫她继续努力。 这情侣都是好人呢,她笑眯眯地回到了座位,继续观看接下来的试镜。 这试镜都是愈往后便愈无聊的,前面的人都几乎把能表演的都表演了个遍,后面的人再能都不能上了天去了,顶多就是就着前人的错误不断完善自己的表演,也有因着压力积压得太大而直接崩溃的素人。 整场试镜数下来,目前最出奇的就是文颖的表演了。她捉住了黄芝敏娴静又不能说话的特点,把一张凳子搬到台上,就这么坐了一分钟。行外人是看不出什么来,但经验丰厚的评审却能看出她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及眼神的层次,是剑走偏锋,但温儁看起来挺受这一套的。 接下来还数童遥的表演最活泼可爱,在一场娴静气质的较量中,她偏偏把黄芝敏塑造成一个会撒娇的女友,童遥利用自己甜美的个性散发着那种甜到人心坎里的娇憨,光看制片人那眼神都知道男性观众的反应了。 甘虹堂堂一个电影红星,让人惊讶的是她也挑选了那一幕作表演内容。只是她有着对电影深厚的了解与经验,自然有跟一众撞车的素人拍板的资本,人家只挑一个眉也能做出与众不同的味道,整场表演下来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完爆。” 特别是甘虹下台时还挺得意地扫向了席菲菲的位置,那眼神可说不上是友善。席菲菲虽傻,但好在也没傻得彻底,也知道自己本来打算讨要签名的计划是不成了。 试镜进行得比夏涵预想的还要顺利和快捷,天还没黑,试镜已经进行到第53人了--就是倒数第二的张姵娴。 她朝着喊她准备上台的工作人员点点头,侧过头与夏涵低声说:“趁着还有时间,你还是重新想想你的表演内容吧。” 语毕,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椅背上,随着工作人员一起走到台侧。 夏涵还没弄清楚张姵娴话中的意思,她已经拿着手机站在舞台的中央了。 手机? 是的,她没有穿着特别的衣服或画着什么妆,唯一像是为这个舞台而准备的只有手中的一部手机。依照国际惯例,有经验的演员带上舞台的都绝不会是无关痛痒的东西。张姵娴又不是无手机焦虑症患者,大家都相信她把手机拿到台上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也许是作为表演道具之类的。 道具的确是道具,却不是戏剧道具。张姵娴按下一个播放键后,悠和的歌曲便响遍了整个会场,众人才惊觉她想借手机播放音乐。 播放背景音乐加强舞台效果也不是什么特别标奇立异的事,只是张姵娴下一步竟是随音乐“踏踏踏”的跳起舞蹈。 夏涵惊得站起了身。 这音乐! 这舞蹈! 分明就是她准备的试镜表演! 为什麽张姵娴会分毫不差地复制了她的表演?! 第127章 第一百一十九集 嫉妒 “女人是很不可理喻的,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夏涵@《女人帮》 旋转,弯腰,俯身,抬手。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舞步。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音乐。 这都是这几天她彻夜与舞蹈老师共同排练出来的舞蹈。 夏涵白着脸,双腿几乎脱力地又坐回椅子上。 巧合吗? 不可能是巧合的,那一下抬手后的勾手是她自己后来加的小巧思,连舞蹈老师都不知道的小动作,张姵娴也一并复制过去了。 --“趁着还有时间,你还是重新想想你的表演内容吧。” 脑里突地一疼,夏涵突然灵光一现,猛地弯腰从放到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了待会准备用来播放音乐的手机。 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内呢,果然如夏涵所料的,她本来下载到资料夹里的音乐档被删除了。 她的惊恐和无措在脑海里混成一团浆糊,她来不及去细味那害怕的情绪,满脑子只是空白一片。 舞台上的张姵娴扬着得意的笑容,犹如天鹅般绽放着她的魅力。与之相对的,夏涵在舞台下像一只落水鸡一样无精打彩。 为什麽会这样。 她的舞蹈怎么会被张姵娴偷了去? 如果不是舞蹈老师通风的话,那就只有身边人泄密的可能了。 这个想像太可怕,夏涵甚至不想去深思。可她愈不想去想,她的脑袋便愈趋向那一个方向思考。 --“夏姐,你的试镜准备成怎样?” --“夏姐,这舞蹈太棒了,而且也很有意思,评审一定会喜欢的。” --“夏姐,这首歌很好听啊,虽然我不懂音乐,但也觉得听着真舒服。” --“夏姐,你的音乐档没损坏吧?我替你检查一下吧。” 夏姐,夏姐,夏姐…… 从头到尾,她的试镜准备都只有一个人在跟着,连经纪人戴妮都没那么详尽的得悉她的准备。 她来到她的身边不久,却因朝夕相对而有着深厚的感情。抑或该说,只是她以为她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 小乔…… 她的助理小乔,今天早上,她还主动问她借了手机说要替她检查音乐档。她已经踏进娱乐圈好几年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她实在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小助理却也是包藏祸心,原来她说的检查音乐档竟是删去了她的音乐档。 不用想也知道,小乔连她后备的mp3里的档案也被一并销毁了。 她与叶怀暧昧的暗涌期,她在片场被压戏的低潮期,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有着小乔的足迹。虽然小乔并不是什么助她渡过难关的大功臣,但也是推着她不断前进的朋友。 她以为即使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少说也有三百多个日子了,她以为她们是共渡患难的伙伴,能够一起互相吐槽着别家艺人牙齿长歪了那家女星的胸整得真假的知己了。 重要的并不是试镜的结果,而是此刻小乔的背叛就像她一直交予信任的伙伴的后背突然被刺了一刀,接着那位伙伴跟你说:“对不起,我是无间道”一样,这样的不可置信,这样的难堪,这样的难过。 她现在不想去深究是什么致使小乔这样的对待她,不发生都发生了,此时最紧急的是要想办法怎么解决面前的难题。 其实选没选上对夏涵来说真的不是件要生要死的事儿,如果是被张姵娴堂堂正正地打败,她可能还会大方地上前祝贺。可她就一破脾气,尤其跟叶怀在一起后被他有意无意地纵坏了,脾气也愈来愈犯犟。你不让她赢呢,她偏想赢给你看了。 她就要让张姵娴看着,即使她使了这些肮脏的手段,依然是被自己看不起的“小新人”所打败了。 音乐静止,灯光熄灭,接着便是掌声雷动。 舞台的灯光熄了,会场的灯又亮了起来,灯火通明下张姵娴看见评审席上温儁毫无表情的面容,这让她得意的心有些往下沉了。 “为什麽要用跳舞?”温儁低头在试镜者的履历表上刷刷写着东西,除了身侧的叶怀和苏瑾瑜谁也看不见温儁是个什么态度。 为什麽要用跳舞,因为是夏涵的点子啊。 本来苏瑾瑜替她想了个别的表演项目,但她忍不住还是打听了夏涵的表演内容,继而觉得她的表演比苏瑾瑜想的更有新意更出彩,就…… 她也不是没有给予夏涵机会,如果夏涵的号码比她更前,那她也犯不着往前撞。可偏偏夏涵是最后一个表演的,偏偏她又比夏涵的号码前一个。这不是天意注定要夏涵倒楣么? 不知是因为张姵娴没有用上他的点子还是因为看了温儁的评语,苏瑾瑜的眉皱得几乎要连成一线。倒是一旁的叶怀,挑着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那个小贱人的助理说她没有跟叶怀提过自己的表演,说什么要靠自己,所以叶怀应该也不会知道她用了夏涵的表演吧?他不会跟温儁说什么吧? 张姵娴从到达会场就一直想着要给夏涵好看的,直至刚才表演完毕,她才静下来。这一静下来,她的心又禁不住发虚了。她摇了摇头把那些胡思乱想都甩出脑外,回答了温儁的问题:“因为我想表现出女主角娴静中带有活跃的个性,而刚刚的舞蹈正表现出这样的特质。” 这是小乔转述的夏涵的原话。 张姵娴离得远没能看清温儁的表情,但坐在他身旁的苏瑾瑜却能将温儁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温儁的小指勾了勾,转了下笔,与温儁合作过的苏瑾瑜知道这小动作代表着他的不赞同。 恰似要印证苏瑾瑜的揣测般,温儁回应了张姵娴:“是吗,可我并不觉得。” 不觉得舞蹈能表现出这样的特质,还是不觉得张姵娴表现出那样的特性? 不管是哪方面的意思,温儁的话对着张姵娴的表情都持着否定的态台。台下一阵窃窃私语,最后方的记者席甚至举起了一堆长/枪短炮要拍下台上张姵娴难堪的表情。 要糟了。 苏瑾瑜心知道张姵娴给温儁的印象甚至还不如之前那个叫席菲菲的小演员。好歹也同床共枕了这几年,张姵娴摇摇尾巴苏瑾瑜都能猜出她的念头,他大概也能猜出这舞蹈的出处必定不是张姵娴自己想出来的。 舞蹈给人的感觉是热情的丶抑或优雅的,却不太适合黄芝敏这样的性子。舞蹈的主人定是想透过踏着悠闲的小碎步,表现出轻快愉悦的心情。可这当中有一些层次并不是单单舞蹈就能表达出来的,包括一些身位丶气息丶表情。 张姵娴现在是毁掉了夏涵的表演,自己却也没讨着好,画虎不成反类犬,让自己也跟着陪葬了。 夏涵本来慌张的心情在听见温儁与张姵娴的对话后意外地放松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张姵娴偷了她的表演,却盗不来她的神韵。 她跟小乔讲述了意念,讲了整个思想大概,却不会一一细说当中的层次。她的表演看着好看,但要模仿出来却要剥开层层的细节。 作茧自缚。 张姵娴终於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愚蠢,却是恨错难返。她用力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站在舞台上却不愿意就这样走下舞台。 甘虹不爽这个年至三十还装清纯玉女的老女人很久了,自从张姵娴自港都进军大陆演艺圈以来,她手上好几个角色就被张姵娴抢去了。抢就抢了,问题是张姵娴也没有演得多好。不过是沾了十年前港都电影业辉煌的光罢了,不过是观众们老是觉得港都的月亮特别圆罢了,什么货儿,也敢在她手上抢角色。 这时甘虹看见张姵娴傻站在舞台上,觉得这几年的恶气都狠狠吐光了。张姵娴手心冒着汗,眼前也被冷汗浸湿了,看不见温儁隐带不满的目光,看不见叶怀的脸,更看不见苏瑾瑜打着眼色让她赶紧下台。她只想着要弥补,要改过自己的错误,於是一句话不经脑袋就蹦出口来:“我可以再表演一次,一定会更好的!” 这话一出,连苏瑾瑜都摇着头放弃了。他抚着额,不想看见后面众人的表情,是惊异,抑或是耻笑,都已经无所谓了。张姵娴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呢,这不徒惹人嘲笑么? 果不其然,甘虹就轻轻笑了一声,在这静谧得近乎死寂的大堂里显得特别响亮。 这一声笑声彷佛重新带活了会场的空气,温儁也笑着道:“对不起,这里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公平的。”请下台吧,张小姐。 张姵娴想,叶怀的存在对她还是有着影响的。进娱乐圈以后,是叶怀手把手教着她演戏,教着她待人接物。说不爱,那只是骗人的。不是不爱,只是她更爱自己一点,所以才在苏瑾瑜找上来时,选择了抛弃叶怀。 如果当时叶怀没有被大众所嫌弃,没有被媒体抹黑,她大概会好好的跟叶怀一直走下去吧。苏瑾瑜不是不好,只是她更喜欢被叶怀捧在手心上宠溺的感觉。不过比起那些虚无的感觉,她更享受实在的名声丶掌声与欢呼声罢了。 如果叶怀也能为她带来这些东西,她又何至於此? 她承认她嫉妒了。嘴上说着瞧不起夏涵这么一个没有根底的小新人,无视夏涵的付出与荣耀,不过是不愿面对她的幸福罢了。她的幸福,本该是她的。她的男人,本来也是她的。 为什麽到头来,在《妃子笑》中给予夏涵的赞赏却是比她这个女主角还要多?为什麽到头来,叶怀不愿帮她的忙去演《妃子笑》?为什麽到头来,网上的点评都在称赞夏涵与苏瑾瑜对戏的场照,却不是留意她这个女主角的表现? 凭什么一个新人,获得的荣誉却比她更多? 明明都应该是她的,都是她的。 张姵娴迈着酸软的步伐走下了舞台。这一仗,她败得彻底。 可是,她输了,你夏涵也别想赢! 一起堕进地狱的深渊吧。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集 关系户 “我贬她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啊,反正大家也知道我为了避嫌而没有作出公正的评价。如果我夸她了,才是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呢。”他听见记者的追问,沉吟了片刻,答道:“事实上她的表演让我感到很满意。”--叶怀@试镜会后访问 夏涵不知道张姵娴的心理有多扭曲,当然她也没有兴趣去知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怎么在意。她又不是心理医师,难道撕个逼还得管着对方的心理状况情绪状态?张姵娴的心理扭曲她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从以前她对叶怀干过的事就可见一斑了。 张姵娴回到了座位上,强撑了好久的腰板才放松下来,可那美丽的双眼依然狠厉地盯着夏涵,像是要睁大双眼看着她怎么失败一样。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夏涵临上台前,在张姵娴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很无谓的示威,也似是垂死的挣扎,但只有夏涵才知道其实这是对她自己的鼓励。 怎么可以让小人得逞呢。她可是要当女主角的人,怎么可能让恶毒的女配角给打败呢。 张姵娴只当她是在跟自己说话,虽然自己失败了,可是能拉着夏涵陪葬她也是心满意足的,“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神经病。”夏涵腹诽。 这佳音,还不知道是谁的佳音呢。 后方的记者看着两人交头接耳了好一阵,然后夏涵就转身走了,另一人的脸上也是满怀着祝福的大方笑容,记者们很是失望了“啧”了几声,还以为会有什么爆点呢。 就算她再失态,也不会特地让记者捕捉她的丑态。张姵娴在娱乐圈少说也待了十年了,对传媒的手法与心理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别说臭脸了,要是她这时摆出一张目无表情的脸记者都能编成她和夏涵争吵得天崩地烈,只有一张得体的笑容才能应付那群无冕之皇,她当然懂得怎么做了。 夏涵逐步走到台前,又站到台上。她看着评审席的一张张脸,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全场的灯光一暗,转而就是舞台灯猛地一下都投射到夏涵的身上。 她刚刚想过,这场试镜,她只有两个选择--换,或不换。 她与之前那些试镜新手面对着相同的困境,自己的表演跟前面的人“撞”了,那她该不该换下这个表演? 不换,除了表演重覆外,更严重的问题是满堂的记者,她可能即将面临抄袭的指控;换,基本上就等於主动放弃争取这个角色的机会,纵是夏涵也没有信心在这么多出色演员的情况下凭着临时构思的表演夺得饰演女主角的资格。 她说过了,也许是被叶怀纵坏了脾气,她那破脾气是愈来愈倔了。换作以前她可能还会怯场,还会想着让一步吧,无谓两败俱伤,面子上也难看;可是现在的她只觉得明明是她的东西,凭什么要她让? 所以,这次她不换。 相比起之前席菲菲的悲壮,夏涵倒没那种上战场赴死的凄凉。她只是想演好自己的表演,不管什么得失名利丶不管那些肮脏的手段。做自己想做的,演自己想演的,那才是她想要的娱乐圈。 她朝着台下鞠了个躬,便开始踏起了小碎步。 台上没有音乐,也没有什么场景设定,有的只是一个女孩在舞台上乾乾地跳着舞。 从第二个八拍开始,温儁便发现了夏涵舞蹈跟张姵娴的舞蹈的相似之处。 不是!不是相似,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莫不是闹出了现场抄袭的丑闻了吧?可是温儁的心情没有半点厌恶或轻视,反而觉得这事儿变得有趣起来了。大概是因为女生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或不确定,每一个小碎步都那么怡然自得,表演浑然天成。 他向叶怀挑了下眉,叶怀也只能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回事。只是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夏涵绝对不是那种剽窃他人心血据为己用的偷盗者。 这下子温儁可更感兴趣了,腰板都不禁向前微倾企图把表演看得更仔细。不看便算了,这一仔细观赏,夏涵和张姵娴的区别便更明显了出来。 张姵娴的表演配有音乐,舞台效果上更能抓住观众的注意力;而夏涵的表现缺乏音乐,观众们便只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表演上,例如她的肢体丶她的表情。 这舞蹈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舞蹈,除了肢体上的摆动,夏涵的喉丶唇丶鼻的吐鼻都像在轻轻哼着一首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是温儁却觉得她就是在哼着轻快的调子。 她的手轻轻拨动着周边的空气,就跟张姵娴的动作一样。但温儁留意到夏涵的脚尖却是有明显的指向性,每一个八拍结束后好像都会回到原位。配上她的表情与律动,夏涵的手部动作就有那么一点违和感了。 感觉不是一个简单的舞蹈,而是在表达着什么。 又一个八拍结束后,夏涵的动作忽然跟张姵娴的不同起来。她脚步一顿,上身还是轻轻律动着。虽然整场表演下来都没有声音,可是基於刚刚张姵娴的表演,观众们耳边彷佛还在响着刚刚那首柔和轻松的小调。 夏涵弯下腰来,伸起右手像在捧着什么,把鼻子凑前一嗅,脸上满满都是满足和快乐的神色。 是捧着一束花吗? 透过那个小动作,台下众人都倏然开朗,终於明白她表演的是什么。不是简单的舞蹈,而是透过舞蹈去重现一个场景啊。刚刚脚尖的指向就是在围绕着放花的桶子吗,脸上的表情是对花的喜爱与挑花做捧花时的犹豫不决吗? 黄芝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花店老板娘,夏涵似乎在演绎着她在花店的情况吧。 在倒数七丶八秒时,夏涵一个转身,身体还是继续轻轻摆动着--这里又跟张姵娴的动作重合起来了。只是这在张姵娴的表演里只能算是一个舞步设计,换成夏涵这,好像又有着什么意思。温儁都忍不住期待台上的少女想怎么收尾了。 最后三秒,她把脸转回观众席的方向。 呆滞了一秒,她的脸突然绽放出如阳光般的笑容。 最后一秒,夏涵捧着手中的花,递向前方。 代表着时间到的钟声响起,夏涵合上了眼睛,把整个人转回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温儁终於明白,这是剧本中的第一幕,黄芝敏在花店的出场,方博文来找她了,然后黄芝敏把手中的捧花递给方博文。 哑女不是一个容易演绎的角色。演员表演时普遍都是通过表情丶眼神丶肢体丶声线与声调去传递角色,而哑女的设定就夺去了声线与声调这两种传递方式,演员必须通过其他的方式去表现出黄芝敏的角色特性。 像是张姵娴那种依靠背景音乐是其一,但基於电影的编排也不一定能每一幕都能靠着背景音乐去突出人物个性/吧,这样相比起来,温儁更是觉得夏涵表演的妙不可言。 温儁沉吟了一下,朝台上站立着的夏涵问:“你的表演构思是怎么来的?” 没有问到与张姵娴撞表演的问题,夏涵的心里也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一点,她只觉得脑袋都有点混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凭着本能回答温儁的提问。 她记得有一次跟江逸寒聊天时,他就跟她说:“你啊,左脑全是水,右脑是面粉,不动便罢了,一动就全都是浆糊。”后来她气不过地跟叶怀说了这话期待他为她平反,叶怀脸上那张很认同话的内容却又不想认同话的主人的奇怪表情,夏涵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好吧,现在她认了,的确是一团浆糊。 “因为我向来很喜欢这位作曲家的歌曲,当我收到试镜通知时,我就在想该作一个什么样的表演,不能流於平凡,更不能脱离角色,最后当我听着这位作曲家的歌曲构思时,突然就有这么一个灵感。” 温儁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调皮地问叶怀:“yu怎么想?” 后者也没想到会被问着,毕竟他们这种“关系人士”在这些场合能避嫌就不会多说一句话的,他皱眉瞪着温儁,“导演这是陷我於不义吗?我说过我不会说话的。” “没关系,随口说两句,也不是你一人的一言两语就能影响我的思想的。你有没有偏坦你的小女友,难道我堂堂一个导演还看不出来吗?”温儁像是闲聊般说出这句话,可坐在后面那位提出偏颇论的女生却不自觉羞红了脸。原来她当初义愤填胸的一番发问,在这些大人物眼中竟是这么可笑。 “好吧。”既然导演都发话了,叶怀拿起试镜者的履历表,看着自己在上面记的笔记,无所谓地开始评价起来,“以舞蹈表现角色创意不错,但实际上却是有点多馀,让人有种是为了标奇立异才选这种表演方式的感觉。” 温儁把头伸到叶怀脸侧看了看他手上的笔记,“你是打算为了‘公正’炮灰掉你的小女友吗?”明明人家的表演才不像他说得那么一文不值。 叶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这不是你迫我的吗。”今晚回去跪方便面赔罪吧。 温儁自觉整到了叶怀便开怀地大笑了,之后又扭头离向苏瑾瑜,“那么瑾瑜觉得呢?” 呵呵。苏瑾瑜心里暗骂了声,叶怀当了丑人,那他不是只得当好人了嘛。他心里恨恨地咬着牙,可还是得装作公正地评价起来:“整体而言还是能够突显角色的性格,透过舞蹈也能够予人一种悠闲午后的画面感。”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张姵娴的脸色一定差到极点了。她可不会管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只知道他夸了她的敌人。 温儁点点头,接着便宣布试镜环节结束,评审们需退席商议中选人选。 夏涵回到座位时,朝着张姵娴展了一个笑容,可在对方看来却是无比的挑衅。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一集 无声胜有声 “对男女主演最大的不满吗……大概是觉得他们对小动物太残忍了,尤其是对那些名为单身狗的物种。”--温儁@《演艺快播之〈对赌〉特辑》 “叶老师是你的男友对吧?” 在评审退席商议时,那个傻得有点天真的席菲菲不知何时从场中央的位置窜到了夏涵前方的座位,转头问夏涵,直把她吓得愣了一下。 “啊?”突然的提问让她呆了呆,接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的。”她以为她跟叶怀已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情侣了,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当面问她跟叶怀的关系。 其实怀夏cp热度几近国民cp这点没错,错的只是今天夏涵遇上的是脑子一根筋的席菲菲。 “真好。”席菲菲也点点头,只是这是具有肯定性质的,“他刚刚很帅。” 有迷妹在我面前跟我说我男友很帅,我该如何回答而不失霸气?急在线等。 然而没时候给夏涵上度娘知道求答案了,她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地替叶怀回答了声:“谢谢。”虽然她不知道一个批评自家女友的人是怎么个帅法,他今晚回去跪方便面的姿势想必会比刚才帅上一百倍吧。 夏涵对这么单纯而没头没脑的女生实在是有点难以招架,感觉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她牵着走啊。 其实她对这个女生真的颇有好感,也希望今天试镜失利不会为她带来不好的情绪。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了,但明眼人也能看出现在就是文颖丶童遥丶甘虹和她之争。至於张姵娴,实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厚道如夏涵也不得不在心中暗道声:“活该。” 这么一想,夏涵的心情更是好了一点,多少也驱散了些许点子被盗的阴霾。她露齿笑了,拍了下席菲菲的手,说:“其实你刚刚的表演很不错的。” “我也知道。” 夏涵噎了下,感觉有点不爽怎麽办,好想收回刚才那句话。她抹掉了额上不存在的三条线,乾咳了声,拍了拍席菲菲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干吧。” 尽管此刻夏涵也只是个刚刚做出了点成绩勉强称得上为“演员”的前辈,但不碍她表现出对后辈的支持与看好。这是一代影后夏涵与未来被称为“御用温女郎”的国际级女演员席菲菲的一次交会,后人为之津津乐道。 当然,这只是后话罢了。而目前,她们之间一个不过是刚登上一线影星之列的潜力股,而另一个只是颇具天赋的新人。 尽管夏涵拿了金鹰奖,也在《妃子笑》一戏中展现了自己的演技,但终究是缺乏了时间的沉淀与印证,眼下她最需要的是死忠粉丝的基础和能扛票房的认证,抑或一个具权威性的重要电影奖项,这样她才能跻身於真正的一线演员之中,正式参与各名导的大作。 温儁这部戏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女主的光彩将会笼罩於两大男主的光芒之下;可这部戏又是最好的选择,作为准一线,名导作品的主演之位之於她是可遇不可求。 温儁这人向来是特立独行惯了,不顾旁人眼光,是圈中的奇葩,很少有名导能像他这样几乎不顾女主演的人气与名气,只看重演技与技巧。再有名的导演也怕惨遭滑铁卢,一旦票房失利就永远爬不起来,所以多少也需要有名主演的名气扛一扛票房。只有温儁,像是个真正的电影人一样,只做自己想做的。 也是这么一份对电影尽善尽美的心,才让温儁到现在每部电影都票房长红吧。这不是幸运丶不是偶然,而只是因为他是温儁罢了。 夏涵知道,即使她未必会是这部电影最出彩的存在,可假若她能当选,她会尽自己的所能与两位男主尬出真正的火花。即便女主不是电影的最大看点,她也要把这部电影成为自己的代表作之一,这才不负这一遭。 右侧的门打开了,几位评审重新进入场内。席菲菲向夏涵点了下头,马上又弯着腰小跑回自己的座位。 虽然告诉自己要平常心以待,但夏涵还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中选也好,落选也罢,要是真的能当上温儁手下的女主角自是锦上添花,但落选也不过是多奋斗个三五七年罢了。为何此时她的心情却像新人第一次试镜般激动? 或许比起温儁的女主角,她更在意的位置是--叶怀的女主角吧。 真的好想丶好想跟他一起出演一部戏。他教导了她那么多,她好想能把所学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夏涵瞪大着眼睛观察着五位评审的表情,叶怀是靠不上了,他一定不会提前给她通风的。他的人生格言就是“要享尽世间一切的情绪”,这也是他自己磨练演技最好的诀窍。中选或落选这么难得的悲喜,他一定会留给她自己好好品味,这样 苏瑾瑜的脸倒是有点黑,但是想及他向来形象就是高冷挂的,好像也没透露出什么信息来。 自评审宣告退席商议后便离开会场的张姵娴又回到了她身旁的座位上,夏涵留意到她的妆容比刚才倒是浓了些,眼眶微红,即便是女生也只能感叹一声“我见犹怜”的美貌,真不愧是当年一炮而红的玉女派掌门人张姵娴啊。 张姵娴的指甲有一角崩了,头发也没刚才的一丝不苟。虽是仍不失风韵,但仍难免让人揣测到她刚刚干嘛去了。 这么失仪的张姵娴,夏涵知道,她将会在她的生命中远离了。 此举不论成败,她与张姵娴的交集也大概到此为止了。再见面时,或许就是那种假惺惺地笑着“恭喜你”的对手了。 表演桥段被盗她不是不气,但比起气张姵娴,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对於对手,最气人不过的就是漠视。 演艺圈中自有自己的生态规律,过於执着於报复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她不会放过张姵娴,但也不必紧揪着不放。也许她还是太天真了吧,她相信其身不正的人,在圈中也不会得到好结果的。 叶怀想要守护的,也是她的这片天真不是?一切的心机与狠辣只要足够保护自己足已,他人的生活,他人活得好与坏,其实与我们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 在期颐之年,蓦然回首,或许她还会感谢人生中出现过一个张姵娴,把他送到她的身边,也让她跌倒过撞过成长过。 夏涵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位被送到她生命中的男人,明明是柒黑的会场,但他的脸彷佛自带光芒般在人群中闪闪发光。他好像正与苏瑾瑜说着什么,明明是一脸温润的笑意,可对他已然有足够认识的夏涵却品出叶怀脸上那一丝戏谑之意。 只有在附近的温儁才听见叶怀压下声线说的那一声:“那么,接下来的几个月,请多指教了。” 是的,彼此都多多指教吧。 温儁面容含笑地宣布,这一次试镜当选的女主角是--“夏涵。” 一定会擦出非常耀眼的火花的,温儁这么相信着。 场内的真心的假意的,试镜者们都纷纷鼓起掌来。自然是有为了落选而失望哭泣的,但更多的是为了保持仪态而拍掌祝贺的女星。 她就知道会是她的。 夏涵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显得那么得意。她抬眼之际正撞上叶怀的视线,他朝着她眨了下眼,纵是稳重如他也不禁露出上排白闪闪的牙齿,笑容爽朗至极。这一幕被后面的记者们“咔嚓咔嚓”地记录下来,又成为怀夏cp的一笔美谈。 他们之间离了整整一个观众席的距离,但夏涵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唇形:“我丶们丶回丶去丶庆丶祝。” 只是对此,夏涵只是摇了摇头,以唇形回了句:“回丶去丶受丶罚丶吧。” 不管叶怀能不能理解她的话,夏涵便站起来与身旁的张姵娴拥抱了一下,“谢谢您,若不是您,我的表演也不会显得那么出彩。” 张姵娴也以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尽管高兴吧,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追上我吧,假如你能够追上我的话。” 从旁人眼中两人互相的拥抱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有夏涵才知道张姵娴拍打的力度有多大,感觉内脏都要被拍得从口中呕吐而出了。她也礼尚往来地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腰,用力往一个方向扭,“真抱歉,前辈已经不再是我的目标了。” 或许该说,从来都不是。 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像张姵娴这样一个只挑战固定形象角色的明星,也不会让自己活在镁光灯之下。说到底,她只是不想承认张姵娴是一个演员。 “无可否认前辈您多少有点实力,可是您看来并没有努力发挥它们。”夏涵放开手,猛地后退一步把张姵娴的手也甩开了。 张姵娴张大了嘴,又合上了。这话她无法反驳。她曾经也想挑战更多的角度,但迫於公司安排而只得继续饰演清纯玉女形象的角色。 说什么公司安排呢,其实要反抗,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她一边说着要突破自己,一边又贪恋现在所有的而不敢放手一搏,其实打从心底里她自己选的也是不改变这一条路吧,又轻松,又光鲜,谁不喜欢呢。 “那么,祝福你。”虽然没多少真心。 夏涵轻轻一笑,回答:“祝福就不必了,前辈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盗窃点子这事吧,我有的是一直准备的证据,那么您呢?” 她轻笑一声,便调头下楼梯走向等待她一起离场的叶怀。 看着一步一步朝他而来的女朋友,就像她一直以来都很努力让自己追赶上他一样。叶怀伸出手让夏涵牵上,笑问:“没打架吧?” “你把我看成什么呢。”夏涵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是捏下小腰拍下背,多友好的交流啊。 “把你看成我的女朋友啊。”叶怀曲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向温儁道个别便拉着夏涵离开了。 温儁貌似眼不见为净地挥手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 现在的年青人,一言不合就秀恩爱。 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二集 烂摊子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感觉到害怕了。”--夏涵@《最佳女主角》 “没想到竟然能赢啊。” “对呢,看来夏涵这下是真的大发了。” “我开始期待《对赌》了。” “温儁果然是个疯子,我喜欢这个有性格的导演。” “怀夏cp世纪同台!夏涵参演《对赌》女主角与叶怀苏瑾瑜同台尬戏精彩可期”--《南方周报》 “踩着张娜奈甘虹文颖等人上位,夏涵成女一角色”--《娱乐快报》 “细数那些年爆冷的选角,席宿出演《凤舞九天》为经典之最”--《腾天娱乐》 “夏涵成新一任温女郎望发挥多样魅力”--《资深电影人》 比起那些有多年的大荧屏资历丶深厚的粉丝基础丶已被肯定的票房号召力的前辈们,果然夏涵的胜出还是让很多人都感觉到震惊。 并不是说夏涵不好,从《天生一对》的爆红到《好想和你在一起》一举夺得视后,进军大荧屏的《妃子笑》也可圈可点,她一直以来的表现都非常亮眼,甚至就像是开了挂一样的顺遂。 可是这一次她的对手可是电视女星张娜奈丶一线女星程雪心丶电影红星甘虹丶歌影视三栖小天后文颖,还有那个香港女星代表之一的张姵娴啊。 网上的赞叹不绝於耳,惊讶的疑惑的也有之,但总的来说都是正面的反应。温儁从事电影业多年了,大众都相信他的眼光。然而随着一条微博渐渐在网络上传开,那些赞颂就被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谩骂所覆盖。 那是一个新建的微博帐号,没有关注也没有粉丝,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可疑的帐号。然而这微博贴出的视频却让人无从怀疑。 这视频就是试镜会中张姵娴和夏涵的表演,当中没有经过剪接所以她们的表演顺序也一目了然,两者表演内容的雷同也是有目共睹。 那些赞叹慢慢就转移到对夏涵的质疑,以至牵连到了温儁和其他评审上。当得知叶怀也是评审之一时,那些质疑的声音更是达到巅峰。 “惊爆!夏涵试镜疑盗窃张姵娴桥段!”--《娱乐放大镜》 “是巧合还是早有预定?夏涵试镜表演被揭与张姵娴内容雷同”--《v周刊》 “八姨太爆料:女星xh盗窃早有前科外表清纯其实心计可多”--《港都娱乐》 在夏涵成为新一代女神之后,最大的弊病就是她的每一件丑闻都会以旋风的速度席卷网络。网络上突然冒出了很多“知情人”,说什么夏涵事前还很紧张不知道该表演什么,看完张姵娴的表演就笑得胸有成竹之类的。也有一些所谓的“粉丝”表示对夏涵感到非常失望,决定从粉转黑。 叶怀放下了手机,深深呼吸几下来平复心情。他知道现阶段下提告或声讨都只会为夏涵带来更大的是非和困扰,所以即使再不满也只能先按兵不动,直至找到能够完美反击的证据才能一击必杀。 夏涵倒是很悠闲地像个没事人般削着苹果,虽然皮都一削一断,但她对此还是很乐此不疲。 戴妮看着这小妮子还不愠不火的削苹果皮,哦不,是削苹果肉。她突然不知道该赞她宠辱不惊还是该气她不闻不问,反正她自己是急得嘴里都长泡了,“那个小乔,不!那个郭苡乔,亏我平时待她这么好,什么重活都没让她干,关键时刻竟然背叛了我们。” 尽管最后夏涵还是成功拿下了角色,但是还是免不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你说她为什麽要背叛我们啊。”戴妮气得把杂志用力扔到沙发上,几乎连手中的平板电脑都要扔到街上,“知情人知情人,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知情人,真是要气死我了。” 认识这么久了,叶怀还是第一次看见戴妮情绪这么失控。除了要收拾烂摊子,更多的是被信任的人背叛的那种气恼吧。 他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戴妮倒了杯水顺顺气儿,顺便也给自己和夏涵倒了一杯,“冷静下吧,金牌经理人。” 自从夏涵走红后,戴妮在魔方的身价也上涨了不少,听见叶怀这么一个称呼她才强迫自己深深呼吸冷静头脑。 叶怀转转戒指,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些花边新闻其实过几天就过去了,不过处理不好也可能会成为未来被捉着来黑的谈资,所以也不能放着不管。”语毕,他拿起水杯仰头喝了口水。 此时夏涵终於折腾完那颗死相可怕的苹果了,“咔嚓”几下把它分成三份,给戴妮和叶怀递过去,笑说:“因为她喜欢叶怀啊。” “啊?” “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叶怀把口中的水都喷了出来,手一抖杯里的水也全倒在衣服上了,可他现在没心管那事儿,只有点气急败坏地问夏涵:“你说什么啊?我可没有这样的感觉。” “啧,谁相信。”夏涵撇了撇嘴,低声吐槽:“明明当初我在游乐场对你有点动心就被你看出来还拒绝了,小乔的喜欢还那么明显。” “夏小涵,你要说话就大声点说。”叶怀双手抱胸,眯眼警告。 “明明是你连累了我,还凶我。”夏涵回瞪他,扁嘴说:“你对我那么好,谁都想有这样的男朋友啊。” “说这话就太过了。”叶怀用尽力也压制不了上扬的嘴角与得意的小眼神,连语气也是酸爽酸爽的。 好好的斗嘴,怎么就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呢?这两人虐起狗来都如此旁若无人的吗? 戴妮重重地咳了一声,“虐狗请到宠物店或领养中心,现在还是先好好谈论一下人类的事情可以吗?” 叶怀觑了戴妮一眼,眼神是挺威武霸气,只是那血红的耳尖却隐藏不了他扑通扑通的小心脏。 夏涵咬了口苹果,本来就被削得没剩几口果肉的苹果三两下就被啃光了,吃完了她还舔了舔手上的苹果汁,“网上的舆论现在到哪步了?” “我们有买水军给你辩护,只是出场之序是摆在眼前的,我们目前在舆论战中处於弱势。” 戴妮把平板电脑的荧幕转到夏涵和叶怀的眼前,只见上面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尽管这些比起当年叶怀所面对的还是算不上什么,但叶怀还是担心地摸了摸夏涵的脑袋。 “只怕对方也没少做事呢。”戴妮冷笑道。 夏涵把叶怀的手拿下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小手盖着他厚厚的手背,“我练习时一直有拍视频方便自己改善,但手机里的视频都被小乔删光了。” 她沉吟了一下,倏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我那时为了挑衅张姵娴所以跟她说我有的是证据,所以现在她是先下手为强吗?” “你挑衅个屁啊?吹牛逼吹大了吧?”戴妮听了差点要气得中风了,只差没有拿着手术刀把夏涵的脑子剖开看看里边的构造,“手机呢?能修复吗?” “只能试一下了。”叶怀伸手从夏涵的裤袋里抽出她的手机,状甚认真地盯着手机荧幕。 “你会修手机吗?”夏涵和戴妮同时惊呼。 “我不会。” 戴妮踉跄了一下,赶紧扶着身边的桌子稳住身子。夏涵倒是瞪了他一眼,把手机抢回来,“那你看什么啊,又不会弄。” “难道你刚刚不觉得我很帅吗?”叶怀眯眼笑。 夏涵扭头不应。 “因为电视剧到这里,通常就会给我的脸来一个特写,”叶怀伸出手摆出一个方框的取景手势,只睁着一只眼看,“接着便是下回待续。” 第131章 第一百二十三集 撩妹 “女人就该勃/起,啊不对,是雄起!雄起!”--夏涵@《女人帮》 影片恢复是恢复得了,可问题是即使公开了视频,又如何说服网民们这是事前就已经拍好而不是事后伪造的? 暂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眼见撕逼已经牵连到温儁丶苏瑾瑜丶叶怀的微博下,魔方的公关部门也只好气虚地拿着这段夏涵练舞的视频先去开一次记者招待会。 夏涵对於事态感到非常抱歉,并再三在已经初步建立的《对赌》剧组微信群组里道歉。剧组人员也不是没有言语,只是导演温儁挥挥手表示:“就当是事前炒作了。” “只是一个弄不好,为了拍摄顺利进行……”温儁的话就到此为止,但话中的意思却是清楚明了。要是事态继续发展甚至严重得累及剧组,那为了电影他也只能把夏涵踢走了。 这样的温儁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但其实不然。在他拍板夏涵时他已经想像过会发生什么事,但他依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在夏涵眼中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编剧曾经问过温儁为什么这么相信夏涵,温儁只是笑了笑。他并不是相信夏涵,只是太“相信”张姵娴而已。 他也相信叶怀,像叶怀那样的人,他所喜欢的女孩定不会做那种事。 他承认自己是有点意气用事了,但他一直看着叶怀走过来,他觉得他值得被信任和尊重。同样的,他全身心对待的女孩,也该受到这样的信任以及尊重。 在温儁无声的庇护下,虽然网络上的骂声越来越大,但夏涵还是很安然地在家做着瑜珈。 叶怀以前的女朋友也不是没有做瑜珈的,可是看着夏涵在地上像个团子一样扭来扭去,他就想跟她说一句别折腾自己了。不过说了之后可能就不是她扭来扭去,而是他被她扭来扭去了,机智的叶怀自然知道情侣之间也是需要一些沉默的空间。 如果戴妮和陈尉知道在外面骂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主人公,现在就在屋子里一个做瑜珈一个看着对方做瑜珈,他们可能也会加入骂街的一员中。 夏涵显然也是想到这一层,手中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垫子上,就那样仰着头望着叶怀的下巴,“我们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她心里不是不慌的,但她自问真的没什么能做的了,便也只能显得很悠闲。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叶怀也离开了沙发,蹲在夏涵面前挑眉反问。 “要是我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就好了。”那至少她不会闲得每天都在胡思乱想。 她出道至今从没遇上这么大规模的争议,对上一次的丑闻也就是她向叶怀告白的那一次,可那也只是一些关乎情爱的小道消息,用别的新闻盖一盖就过去了。这次的新闻牵涉到很多人,也牵涉到电影,为免拖累剧组她不得不慎重处理。 叶怀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长叹一声,揉了揉她开始长到背部的头发,“长发被揉乱了就像个疯婆子一样。” “说什么呢你。”本来被摸头杀有点小羞涩的夏涵猛力挥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像疯婆子也是你的疯婆子。” 她鼓着腮的模样像极了一尾鸡泡鱼,明明是狠恶的语气在叶怀眼中却像是小鱼在水中嗡嗡嗡的吐着泡儿一样的可爱,他忍不住又往她的脑袋上用力按了几下,“鱼儿再闹腾一点,才是收网的时候。” “收网?” “嗯。”叶怀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接着将趴在地上的夏涵也一把拉了起来,把她按在电脑前的椅子前,“你不觉得事情闹得更大,反转时才更戏剧性?” “什么意思?事情闹这么大是你故意的?” “也不能说是故意,顺水推舟罢了。”他拿起案头上一只乌龟摆饰放在指间低头把玩着,沉思的模样让夏涵不敢轻易打扰。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欧美剧里那些牛逼哄哄的主角很喜欢说的一句话:“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 叶怀站在夏涵的右侧打开电脑,点出了那条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反覆观看的视频,手指戳了戳电脑荧幕,“我们要证明清白不外乎是两个方法,一丶是找来你的助理当污点证人,二就是证明这就是试镜会前就拍下的视频。” 夏涵点点头。这点她也知道,可是视频的日期向来是可以伪造的,因此他们也从来没有奢想过仅仅拿出一段视频就能让网民们信服。 现在外间众说纭纷,最主流的说法自然是夏涵临时抄袭了张姵娴的表演并据为己有,而温儁与叶怀包庇了她。只是要即时背下舞蹈动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此这个说话虽然普遍可也是存在着疑点。 也有另一种说法--自然是从魔方这边的人开始传出来的,说的是张姵娴事前就从某个渠道偷了夏涵的表演内容,夏涵那位被解催的叫小乔的助理就是最佳的印证。这一说法的支持者大多是夏涵的粉丝或张姵娴的黑粉,但确凿的证据不多因此也只被视为夏粉的幻想。真相么,往往都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的。 叶怀播放了视频,里面夏涵的舞步还没完善好,很多舞蹈动作与最后的成果都不同,看得出来跳得还很生涩。 一分钟的视频就这么结束了,夏涵还是没有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她抬着头仰望叶怀,她突然觉得他下巴的弧度显得那么高深莫测起来。 叶怀感觉到她的视线,自己也不自觉地勾唇轻笑,又播放了一遍。 又一分钟过去,夏涵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地愚蠢,“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啊?这视频有奇怪的地方吗?” 夏涵那急欲求知的表情逗乐了叶怀,他抵着下巴闷笑了几声,才笑着解答:“我知道你自恋,可也不要只盯着自己看。假如视频的时候能伪造,那么视频里的环境呢,能有证明时间的东西吗?” “环境……环境?”夏涵忽地瞪大了眼睛,本来已经很大的眼睛感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指着电脑荧幕里落块落地玻璃窗对面的大厦,“这是帝都的标志性建筑,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啊?” 夏涵的练舞工作室就在帝都最高的大厦的对面,一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刚好能把那座大厦的景观都揽入窗前。只是那座大厦建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根本不能证明这是试镜前就拍摄下来的视频。 “方向对了,但看得还不够仔细。”叶怀摇摇头,又重播了一遍。 头两遍时夏涵还很专心地留意自己的动作,但这次她只嫌不断晃动的自己很碍事,真想把手仲进荧幕里把她拽出来让她别挡着了。 那栋大厦外面有一幅很大的电视墙,曾经一次一个富二代把那段时间的电视墙的播放权买下来向一个女生求婚了,事后那件事儿还上了新闻和微博热搜榜,闹得很是轰轰烈烈。事后那对情侣怎样没什么人知道了,但反正当时是造成了一股公开求婚风潮,好些女生都向男票投诉他们不够浪漫。 而视频中的电视墙当然不是播放那段求婚视频了,只是很平常地播放着各大公司的广告,夏涵扭头问:“难道是广告吗?” 这视频里会动的除了她,就是那幅电视墙了,可是视频里的电视墙也太小了,虽然知道它在播放着些什么但实际上根本就看不清。 她疑惑地看着叶怀,叶怀也回望着她,肯定地点点头。 他乾脆把左手扶在夏涵坐着的电脑椅椅背上,右手按着鼠标,下巴轻轻地顶着夏涵的头顶,就像把她抱在怀中一样。他吐出的气息有点撒到她的发间了,温温热热的,她有种被母鸡呵护着的感觉。 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夏涵定神重新看着荧幕,叶怀已经打开了一个资料夹,里面是把视频切割成每一个半秒为一帧的截图。他翻到三十六秒半的截图点开,滚动鼠标中间的滚动轮把图放大。 图片因为放大的缘故而显得模糊了,就是那种已经能看见像元格子的程度。只是虽然不太清晰,但是透过那图案的颜色还是能分辨出那是啃得鸡的广告。 试镜前一阵子的那段时间,一个男团solo特别红。如果黎昕的epic算是中国男团的一个经典,那么solo就算的直追前辈的后起之秀,甚至epic的好几个代言都被solo抢了去。啃得鸡的广告本来就是由epic代言的,三年稳定的合作被今年突然爆红的solo就这么一声招呼不打的取代了去。 从那四颗头和上面那些七彩缤纷的发色看来,那就是solo代言的啃得鸡广告没错。 solo的啃得鸡广告……solo的啃得鸡广告…… 夏涵猛地仰高头望向叶怀,甚至没注意到叶怀扶着椅背的手正压着她的头发,突然的抬头让她的头发扯到头皮一阵发疼。只是眼下她甚至没有心情去关注头发还是什么,她用力地扯开叶怀的手直奔到茶几前蹲下,发了疯似的在翻找那一叠已经过期但还没扔掉的报纸。 “韩星尹仲浩旋风袭陆 百人接机险酿暴动”不是这份。 “夏涵疑偷窃表演内容张姵娴方面未有回应”这份太晚了。 “叶怀苏瑾瑜任评审 《对赌》女主角暂定为夏涵”再早一点。 “《天生一对》最终回播出期颐夫妇惊喜回归炮仗夫妇深情互诉心声”这份又太早了。 她把排除的报纸都甩到一边,翻了好久,终於找到她记忆中的那个报导:“solo全员参加吸毒趴全线广告急下架”。 日期:二零一七年四月一日。 那天是愚人节,报导刚出来还有很多粉丝以为是玩笑,很是激昂地要求报馆道歉啊赔偿啊。直至街道上本来密布的solo代言的广告纷纷被撤走,他们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而试镜会是在二零一七年四月三日举行。 “你是柯南吗?”夏涵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仰望叶怀。 男人心得到充分满足的叶怀勾唇邪魅一笑,摇头回答:“我是金田一派的。” “而且,我才不是柯南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头。”他弯腰,凑到她的耳边,一丝热气拂过她的耳窝,发射一招绝杀低音炮:“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见识我到底有多大。” “别总有一天了,就现在吧。” --我家女票属性转换了,求问如何解决而不失霸气?#撩妹不成反被撩# 第132章 第一百二十四集 将就 “喜欢我让你很痛苦吗?难为你这么将就了。”“当然了,每天想你想得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看,我爱你爱得人都瘦了。”--叶怀夏涵@《娱乐星访谈》 《对赌》试镜会抄袭事件发展到第五天,情况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 第五天的下午,杂志突然爆出另一位明星的婚外情劈腿绯闻。有人阴谋论地说这是魔方的人故意发出的新闻,志在盖过夏涵的抄袭丑闻。然而那位明星的婚外情故事太狗血,尽管明星的知名度不足但故事情节足以弥补,引起对抄袭丑闻开始厌倦的网民们的热烈讨论。 可是出奇的是,平时极热衷於关注娱乐圈消息,八卦不落人后的大v们却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件。 事实上,那位明星的绯闻是东方娱乐为了让抄袭事件降温而刻意揭发的一宗绯闻,可怜那位明星成了为张姵娴粉饰太平的炮灰。 夏涵方面的魔方传媒集团终於知道证明视频时间的有力证据,找出了对策,自然不能让事件就此降温而让夏涵在大众眼中蒙上黑点,而是要把事情闹大,有多大闹多大,务求让所有人都知道夏涵只是被泼了黑水。因此魔方大力收买大v,掌控微博舆论。 其实民意是掌控在少部分人的手中的。不管主流民意怎么走,当那些受到极高关注的大v开始发言时,网络的焦点就会跟随着他们的去向。 晚上八点,当大家都下班放学后,那些沉寂了一天的大v们一起转发了一条微博。事件的营销味道极重,但微博内容却是无可置疑的。那条微博极科学地分析了夏涵那条影片的背景,透过软件放大后发现窗外大楼的广告电视屏上穿着鲜艳的solo五子。 微博甚至不用再去提出什么solo的广告早被撤下,有很多事情大v们的转发和精明的群众们自然会帮忙补充。 视频的日期是四月一日前拍摄的,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那么,本来几乎被确定的事又重新出现了悬疑点了,一众网民纷纷福尔摩斯附身,誓要破解这宗“千古奇案”。 风向终於不再一面倒地谴责夏涵,当有力的证据被拿出时,之前骂夏涵的黑夏涵的人都被啪啪打脸,夏粉也终於农奴翻身做主人体会了一把吐气扬眉的酸爽。霎时间,同情夏涵的声音瞬间壮大,夏涵的形象得以挽回甚至比事件发生前更高。 至於那位半红不黑的劈腿明星没过几个小时就没有人再愿意关注了,事件狗血是狗血,但那些家庭纠纷哪及得上娱乐圈的大八卦来得激荡人心。就算渣男再出来发表洗心革面宣言,也只有小猫三四只还会在微博下面回一句:“who fuckin cares?”可怜的小明星在两间娱乐巨头的角力下成了一个渣渣都不剩的炮灰,利用价值还没发挥就被榨乾也注定了东方不会给予任何补偿,小明星的星梦之旅可说是就此告一段落了。 当然,那位明星如何便不是一件值得关注的事了。在叶怀的教导和魔方的允许下,夏涵也重新开始使用了自己的微博。她首先是感叹了一下终於取回了微博的使用权,并衷心感谢一直相信自己的影迷粉丝们,为了他们她不会灰心,还会一直努力下去。 没有急於为自己洗白,也没有马上给对方泼脏水,夏涵不急不躁的应变让众人一致为她点了个赞。 也不是夏涵不是为自己澄清,只是她心里很清楚作为漩涡中的当事人,她为自己说一百句别人也不会轻易相信,有很多真相只能经过时间慢慢浮现。让事实来说话,胜过她自己说的千言万语。 不是那种“清者自清”的孤傲清高,而是很利益地分析过利弊才作出的判断。 相比起夏涵的态度,这几天不断喊冤叫屈的张姵娴方便是落了下乘。其实不能怪东方娱乐公关失当,实在是没有人会想到那么一段一分钟不到的视频会暗藏这种玄机,还被叶怀金睛火眼地发现了。 只是魔方玩了这么一出,东方娱乐那边就从主动变得非常被动,变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坚持自己被抄袭的立场和说法。但当夏涵方提出了疑点,张姵娴的喊冤便不再是那么掷地有声,反而让人产生出厌烦之感。 直至此时夏涵及众人才明白叶怀刻意让人焦急了好几天才指出视频中的广告的意思。 一个厨师对着一锅汤不能一开始就用大火去烧,而是细火慢炖,直至汤熬出了精华,漫出浓浓香气,才缓缓倒在碗中呈上。 叶怀就像那个厨师一样,耐心地慢慢地等待锅中的水烧开,才掀开锅盖撒下一把盐,看着从锅底翻腾而上的泡沫,宛如在酿制一道佳肴。 不止是掌控着事件,他甚至没有放过民众的心理反应与东方娱乐的危机处理,力求将整场舆论战掌握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利用民众给东方娱乐施加压力,令东方娱乐陷入最难堪的境地而不能轻易翻身。 毕竟,要是他们翻身了,那便是夏涵的倒楣了。 除了大陆,张姵娴作为港媒数一数二的一线女星,港都传媒及市民亦对这事件表示了关注。港都盛行的社交软件是脸书而非微博,舆论的情况做会与以微博流传资讯的大陆出现了一个隔层,并不是控制了微博舆论就代表着控制了港都方面的舆论。 人在港都的俞晨舟倒也是问过叶怀需不需要帮忙,毕竟叶怀离开港都多年,许多人脉都已经断掉了。虽然俞晨舟跟张姵娴同属一家经纪公司,但本来当年就是张姵娴逼得叶怀离乡别井,二来这几年也是因为张姵娴一直压着锺诗棋才让明明很有实力的锺诗棋没有获得她相应的成绩,因此俞晨舟对张姵娴也没有什么同门之情。 只是叶怀知道不管是谁对谁错,在外人眼里对同门出手就是不义之举。要是圈内人知道俞晨舟“吃里扒外”,或多或少也会对他的名声有所影响,於是便断然拒绝了他的帮忙。 虽然不能帮忙了,但俞晨舟也很热衷於与叶怀讨论,从由得知了他的全盘计划。看着事情照着他所预料的一步一步推进,俞晨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警醒自己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像叶怀这样的人。 叶怀因为早年肄学而没有很傲人的学历,但俞晨舟敢说他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叶怀更聪明的人了。 他向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尽管是人生最低沉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让自己彻底堕落。 有人觉得叶怀被张姵娴诬陷还不出面反驳,导致最后在港都事业全面停济,最后打滚了几年才透过一个真人秀节目东山再起是叶怀太笨,以他的才能他的才智,他本不必走这么迂回的路。就算当年不能全面扭转舆论,至少也不会让张姵娴全身而退。 只是最直接的路不一定就是最好的路。不反击,是叶怀深思熟虑后觉得这是让自己最为舒适的应对方法,不必违抗自己从小就接受的绅士教育,也算是报了当初张姵娴在他事业低潮时还主动去爱他的恩惠。 她把他拉下海了,而他给她一个面子,两人之间的恩怨就此扯平。 於是,八年后再聚首一堂,她一触及他的底线时,他也不必再手下留情。当张姵娴把魔爪伸到他喜欢的姑娘的头上,他就会露出那凶狠的獠牙,不顾一切地反击回去。 俞晨舟是不方便提供什么援助了,但叶怀在港都的好友也不是就这么一个的。比如早年就已经红遍大江南北现在在娱乐圈极具地位的樊修和远在好莱坞打拼也算小有成绩的锺诗棋或明或暗也替他联系了好些报馆,一个古早级大神丶一个走向国际的影星,加上现在红得发紫的叶怀,强强联手,为的就是打出一场逆风向的舆论战。 就连陈尉清楚明白叶怀的手段与人脉,当他得知这一次叶怀为了帮助夏涵而如此不惜工本地叫上那些个大神时,也连连叫唤了几声败家子啊。 这么一来,不论是在大陆还是在港都,舆论的风向都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早期被质疑与唾弃的夏涵摇身一变变成了可怜的受害者。好些嗅觉敏锐的广告商已经先扔来几个代言邀请,抢先在夏涵彻底洗白自己以及拍《对赌》身价提高前先把她的代言抢下。 本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戴妮现在几乎是要把叶怀当作招财猫一样每天供奉三餐,她觉得让夏涵和叶怀在一起简直是她人生中做得最对的一个决定。 在事发后,夏涵的小哥哥颜靖庭曾经给她打过一通电话。那时她还是人人喊打,估计父母那边也是受了不少压力吧。 电话接通后,颜靖庭沉默了许久,直至夏涵忍不住“喂”了一声,他才叹了口气,说了句:“要是熬不住,就回来吧,我们都在。” 她的身后一直有人在扶持着她,她很感动,然而她不能接受。 她突然就发现了,为什么她小时候那么喜欢小哥哥,最后却会爱上叶怀。原来她需要的爱人不是那种当她遇事时会劝她后退的人,而是会搂着她的腰与她一起迎难而上的人。 “嗯,要是熬不住了,我就回来。”她这么回答。 只是,她身边有那么多支持她的人,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熬不住呢。 小哥哥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倔强吧,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般,“叶怀对你好吗?” “要是我说不好呢?” 当时叶怀就坐在她身边听着她和小哥哥的对话,听见夏涵说出这句话他脑门上都要蹦出一个生气的十字了。 她敢说不好吗? “要是你说他对你不好的话……”颜靖庭彷佛知道叶怀就在旁边,恶作剧般的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那我也没有办法啦。” 如果连叶怀那么爱惜她,她也觉得这不足够的话,那么颜靖庭也不能承诺找到一个比叶怀更爱她的人了。 “是吗,那我只能继续将就了。”夏涵笑眯眯地挂断了线。 两个人的相爱就是不断的磨合与将就,这世上没有两个人会是刚好的一凹一凸,二人相会总会撞出一些不平坦的小火花,但那些火花却会维持着生命的热度。 幸好,那个人值得她去将就,而她乐於将就。 第133章 第一百二十五集 交锋 “如果现任情人跟旧情人交锋,但男人自己抱着双手在旁看戏,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了。”--叶怀@《今晚不设防》 舆论战发展到后面,已经成为东方娱乐与魔方传媒两间公司间的交战,再也不是叶怀与夏涵能再插手的事了。 不过短短一周,媒体的风向便从讨伐夏涵变成了唾弃张姵娴,娱乐圈向来是变幻莫测的,昨天还因为大红大紫而得意忘形的明星随时就会因为一件小事而被群众所抛弃,因此他们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 其实这事也算是张姵娴倒楣吧,堂堂东方娱乐港都分部的一姐,怎会想到因为这事就被拉下马,尽废这多年来的努力与铺垫?从各家传媒的报道看来,东方娱乐已经不打算再保她,改为扶持起最近有着出色表现的女演员文岚。 在夏涵被泼脏水这个基调几乎被确定的情况下,东方娱乐也不再在张姵娴上白费任何功夫,索性将一切责任推到她自己身上,声称是因她自己一时贪念而偷窥了夏涵的桥段。 一个明星,假如还有经纪公司作后盾,即便是跌得再深也终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然而这一次张姵娴自己作死了自己,叶怀掌控传媒的手段太厉害,强大的群众舆论连东方娱乐也无法招架,再三衡量之下还是觉得把张姵娴这烫手山芋扔出去更为便利。 一连七天以来的精神紧绷,在东方娱乐宣布单方面断绝与张姵娴的合作协议的一刻终於尘埃落定。她把脑袋靠在车窗旁,轻轻吁出一口气。 “事情都完结了,怎么还这么低落?”小乔走了之后,几乎从未离开过夏涵身边的戴妮就一直充当着柴可夫司机的角色,她透过后视镜看见夏涵正闭目养神。 夏涵摇摇头,头发往车窗上蹭了蹭,“只是觉得娱乐圈有点可怕而已。”进行都多少年了,现在才这么感叹怕是有点矫情吧,不过她喜欢娱乐圈的五光十色,可是却讨厌着鲜艳表面下的脏乱。 戴妮想了想,也笑了,“谁说不是呢。”如果可以的话,谁不喜欢娱乐圈是个又乾净又可爱的地方呢。她也讨厌着这圈子里暗地里的肮脏交易,因此她一直努力地保护着旗下艺人不受那些潜规则所影响。所幸魔方传媒虽不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但公司风气还是挺拿得上手了。 “这圈子里啊,新人要上位说难不难,说易也绝不是容易。我们都该惜福了。”戴妮眼望着前方的道路,漫不经心地说。 夏涵以太阳穴撞了撞车窗,车内就这么归於沉默…… “对了!” 夏涵忽地传来的惊呼差点让戴妮错踩油门,她忍着回头瞪视的冲动,觉得刚刚担心夏涵情绪低落的自己真的是太多馀了,“你最好好好解释一下你突然发什么神经了。”开车的人不禁吓她都不知道吗。 夏涵尴尬地乾笑几声,又倏地坐直了腰,故作高深地卖弄玄虚:“不是发神经,本大仙给你点盏明灯,施主可要听听?” “并不想听。”她信她的话她就是个智障,还明灯呢,她咋不知道自家艺人还兼职起神棍来了。 “不想听也得听。”为免发展出紫薇紫薇你听我说,尔康尔康我不听的情节,夏涵决定速战速决:“之前不是去试镜会嘛。” “嗯。”戴妮拐了个弯,“你要说就快点说,距离目的地最多只有五分钟车程了。” “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潜质的新人。” “你这是要给我介绍新宠的节奏吗?”戴妮挑眉,傲娇道:“换了新宠就把你这个麻烦精扔到冷宫去。” “我也乐得不用老被管着了。”以前就老让她不要喜欢叶怀,现在跟叶怀公开恋情,就常常耳提面命让她不要跟别的男艺人太接近,连跟江逸寒吃着饭都要跟着,她还怀疑戴妮是不是收了叶怀的钱让她盯着她。 当然这也只是斗斗嘴而已。都认识几年了,夏涵自然信得过她和戴妮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她签了个新人就会冷待她。如果她的推荐能让一些有能力有追求有梦想的新人少走几条歪路,那至少会让她觉得至少她没有被那个圈子同化,她还在走自己该走想走的路。 “她叫席菲菲,人挺傻的。” 她忽然想起来刚认识叶怀时,他也是这么跟钟诗棋介绍的自己:“那个女生挺傻的。”她当时以为叶怀大概是只把她当个傻妹吧。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在娱乐圈里,能傻,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夏涵轻笑一声,觉得跟人推荐只说一个“傻”字似乎不太好,於是她继续说:“可是心挺好的。演技很不错。脸也很清新,不是整容的那种锥子脸。” 她沉吟片刻,又笑着说:“嗯,拍过很多戏,加起来的对白大概有五十句。” “她说的?”这下子连戴妮也忍不住笑出声了,肩膀笑得一耸一耸的,为免影响驾驶便先把车停泊在路边。 夏涵看着窗外的建筑,翻了个白眼说:“难道还是我数的?” 语毕便推门走下车,临走前还不忘绕到车的左边拿走放在后座的粉丝送来的传说中要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的蓝莓芝士蛋糕。 戴妮摇下车窗,伸出半个脑袋,“不是还有一段路吗。” “我散步。”夏涵转过身,以背面向戴妮挥手道别,一边走向建筑物。 “啧,恋爱中的情人就是一刻钟都等不得。”戴妮也望向建筑物--叶怀的公寓,耸耸肩,把车窗摇上便驶着保姆车扬长而去。 夏涵不仅是公开的叶怀女友身份,同时也是小区的常客了,保安大叔看见夏涵问都没问话便把她放了进去,就像她就是这小区的住客一样。她走进叶怀所在的大楼里,乘着电梯来到了最高的楼层。 这个小区有极高的隐私度,是很多名人明星首选的寓所。除了小区保安严密,一个楼层里也不会超过三户住客。至於叶怀居住的最高楼层,除了景观开扬的优点外,更吸引人的就是这里是一户独占整个楼层,出了电梯的斜右方便是叶怀家的门口。 夏涵哼着小调,右手提着蛋糕的手挽处,左手则托着蛋糕盒子的底部。她仰头看着楼层数字慢慢跳动,“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她放开了托着蛋糕的手正想从包里掏出叶怀家的钥匙,却没想到正要步出电梯的那一刻她便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如果你是恨我以前这么对你,我可以认错,我可以向大众澄清,但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是粤语! 本来就略懂粤语的夏涵在跟叶怀一起以后水平就更上一层楼,甚至都能跟人作简单交流了,现在女人的说话内容她已经是听得畅通无阻。她暗吸一口气,脑里还没反应到什么便下意识后退一步侧身躲进电梯右方的视线死角处,本来已经插/进包里的左手还按着电梯的开门键让电梯继续停留在现在的状态。 她转头望向电梯里的那面大镜子,镜子映着一个长发女人的背影正站在叶怀家门前,而公寓的主人则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半倚在门框处。 夏涵本没有偷听的打算,但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就先这么做了,当她在懊恼时,电梯外的男女又开始对话了。 “我并没有记着以往的事。”这是叶怀的声音,一贯温柔的声线中带了点清冷的意味。 “你现在这是报复我吗?” 镜子倒映着见女人逼近了叶怀,好像是揪住了叶怀的领口,让他不得不微弯下身,二人的距离更是贴近了。 “我真的没有想要报复什么,我从以前就说过了,我并没有记恨当初的事。”叶怀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像是在压抑什么。 “如果没有,那你为什麽现在要这么对我!”女人的声音听似有些歇斯底里了,“你知道因为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吗?” “那是因为你影响到她了。”叶怀拨开了她的手,重新站直了身子后又往后走了一步,与对方保持适当的距离,“假如你不是做了错事,还妄图在别人身上泼脏水,你今天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彷佛衣服整齐比眼前近乎陷入崩溃的女人更重要。 “那你现在是不愿帮助我吗?”女人也后退一步,低下头沉声问。 “你觉得可能吗?”叶怀皱眉,说完了感觉不够又再补充:“你要对付的是我女朋友。” “以前你堕落的时候,是我陪着的你!”女人抬高头咬牙切齿地低吼,朝着叶怀又逼近了一步。 只是这次叶怀也没有退后,只低头与她对视,“也是你使我更堕落的不是吗?我以为从你跟我分手又在传媒前抹黑我时,我们之间的情义已经一笔勾销了。” “爱情是说抹掉就能真的抹掉的吗?叶怀,你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第134章 第一百二十六集 狠心 “对旧情人的狠心,是对恋人的尊重。纠缠不休只是对几方都不好,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说我狠心也好无情也罢,我只愿对我的恋人予以一百分的诚意,只要她觉得我好,那即便旁人都说我不好又如何。”--叶怀@《今晚不设防》 他轻笑,好像听见什么真的很好笑的话,“你问得真好,我想,或许我真的没有爱过你,只是在最低落的时候遇上愿意扶起我的人,於是我才像是堕入泥潭一样一陷不起。” “你……”她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直至遇上了我现在的女友,我才发现以前的那些根本就不是爱情的感觉,只是一种倚赖的错觉吧。”叶怀垂眸,嘴角带笑地说,“我真的很感谢你,真的,那段日子里你成为了我的救赎。然后,我也恨过你,因为当我以为你是我人生的救世主时,你却把我推下了更深的悬崖。” “我不想的……”她摇了几下头,“当时是老板让我去陪苏瑾瑜,不是我要出轨的……”只是后来,她沉迷在苏瑾瑜带给她的紫醉金迷中,对低谷的叶怀越来越不耐烦了。 “现在去追究这些,有意义吗?”不论如何,那些伤害都已经造成了,而且也是她亲手划下的伤痕,无从抵赖。叶怀继续笑说:“不要再让你自己变得面目可憎了,我希望未来的我去回忆年少时,不是只想得起满目的荒唐与可笑,偶尔,可能也能回忆到那时候的那些甜蜜。” “可是我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了,我已经……”女人垂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手掌,“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猛地抬头,双手犹如抱着救生圈一样抓着叶怀的手臂,“真的……不能帮我一次吗?我后悔了,我做错了,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她语气中的旁徨无助,是连女人听了也会为她感到揪心而想要帮助的可怜。 他会伸出援手的吧?正当夏涵这么想着时,叶怀却扯下了她的手,说:“机会不是我能给的。你一出道就比别人有着更好更多的机会,但你没有好好珍惜。” 因为沉醉在那些虚伪的繁华之中,因此一直迟迟不愿转型不愿突破,最后把自己局限在一个框框中。没有进步,没有发挥,再大的名声其实都不过是虚名,终有一天还是会被夺走的。 “抱歉,我不能帮你。”他说。 “不能吗……”她轻声重覆他的话,走廊里徘徊着她悲凉的笑声,冰冷入骨的笑意让人辨不清到底她是在笑什么,是叶怀丶夏涵,抑或,是她自己,“是因为她吗?你的小女友?” “是的。”叶怀承认得很乾脆,“不仅是因为这一次你针对的是她,更是因为--我不愿再与你有任何的瓜葛与纠缠。当过去的爱恨情仇都一笔勾销后,未来的事,我们也不会再扯上任何关系。不管是亏欠你,还是帮助你,都不会再有了。” “这的确很像你,这就是你给予伴侣的尊重吗?”她依旧笑着,“叶怀你知道吗,以往我觉得这样的你很man,作为你的伴侣很幸福。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真的很狠心。你给过的宠溺,你说收回就收回了。说过的爱,你说那原来都是错觉。我们的过去,好像就是一场笑话。” “那就把它当作是笑话一笑置之吧。”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晚了,回去吧。你让苏瑾瑜或经纪人来接你吧,离开时请不要让记者发现了。” “你明知道他们都已经抛弃了我了,已经像是把垃圾扔掉一样的扔掉我了。你真的有够狠的,叶怀。”她用力地在叶怀的胸膛上推了一下,恨恨地瞪着他,“我祝福你们。希望你的女朋友,未来也不会像我这样被你拒之门外吧。” 叶怀被料到她会忽然发狠,被推得往后退了一下,他扶着门把站稳了脚步,回应:“我们不会的。她也不会的。”她不会像你这样,做出让他与她恩断义绝的事情。 “请吧。”他摊手指向电梯的方向,送客意思分明。二人往电梯一看,这才发现已经站在那里很久的夏涵。 夏涵终於能看见女人的正面,虽然对方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不言而喻。张姵娴没想到这样的一幕竟还会被她一直瞧不起的后辈看见,反瞪夏涵一眼便羞红了脸把她推出电梯,自己按下关门键离开了。 叶怀也没有想到自己与前女友这样的对话会被女友听见,二人相望,他也不敢先说什么。 他不禁反思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像夏涵那样的女生,会喜欢更体贴的男生吧。 她会不会对自己失望了呢?会不会发现他其实也不像她想像的那么温柔? 两人相顾无言,叶怀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加速了,看着夏涵不明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等待裁判官的审判的犯人。 她咬了下唇,忽然转身接了电梯的按钮。叶怀瞪大了双眼,在电梯上来前一个箭步挡在电梯前,阻止夏涵离开。 “不许走,”他一手伸着阻挡夏涵的前方,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就像刚刚张姵娴抓着他的一样,“我可以解释的。” “你有什么解释的?”夏涵皱着眉,一脸茫然。 他的狠心是大家亲眼目睹的,他一时情急说自己可以解释,事实上那都是不可辩解的事实。叶怀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希望令自己能冷静下来,“如果你想我帮她,我可以帮她的。” “啊?”她歪了歪头,“不是,你先放开我,我手痛。” “不放。”他咬着自己的下唇,手抓得更紧了,夏涵的手腕都已经微微泛了白。 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紧张的叶怀,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但又不忍他露出这么失措的表情,就像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夏涵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就像以前他对她做的,“我没有要走。” “啊?”这回懵逼的换成了叶怀。 “我觉得你做得没有错。” “嗯?” “如果哪一天你真的那么对我了,那么一定是我做了一件非常错的错事吧。” “啊……” 叶怀张着嘴,情况好像不如他想像的,一下子从地狱回到天堂霎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反应。看着陌生的表情在叶怀惯来淡然的脸上出现,夏涵被逗笑得头都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么你放心了?” “嗯……” “那你能放开我的手了吗?”她用没被抓住的手拍了拍叶怀的手,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她的手腕。 “那……” “我按电梯是因为我刚刚带来的蛋糕落在电梯里了。”不待他发问,她就先解释了。 “哦……”还没有在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叶怀。 真的,她从没见过这么呆的叶怀,总感觉有点呆萌呆萌的。虽然手有些痛,被抓着的地方也开始出现瘀青了,但她对这样的他是实在也生气不起来啊。 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肩膀,然后乾脆扭头看着他下巴的轮廓,“真的不帮吗?” 话题回到张姵娴身上了,知道自己危机解除的叶怀也终於拾回了平日的理智,他微微侧头望着头靠在自己颈窝上的女友,摇了摇头,“不帮。” “不用顾忌我的。”夏涵表示自己是一个大方的好女友。 “那我帮了?”他轻声试探。 “你试试!”横眉怒目。 女人就是虚伪,明明上一句还说着不用顾忌她呢。叶怀被夏涵的善变逗得闷笑不停,这样的女朋友也是很可爱的啊。 夏涵听见他的笑声便知道自己是被逗了,她直起身子再也不靠在叶怀身上,还用力地推了他一下,“就知道你对她馀情未了!” “你那么胖,我的心那么小,放下你以后我的心再也放不了别的东西了,还哪能对谁馀情未了呢。”叶怀反手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让她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明明是那么讨打的话,却说得极尽煽情。 “谁胖了……”她只觉得耳边被气吹得痕痒不已,想要往哪躲避却被他牢牢抱住,即便是反驳也是说得有气无力不痛不痒。 “你啊。”叶怀低笑。 “我哪里胖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口:“你老是坐在我的心里一动不动,那不得胖死了嘛。” 我擦!夏涵被惊得一不小心用力挣脱了叶怀的怀抱,她转身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彷佛在看着一个外星物种,“这么肉麻的情话你从哪里学回来的?你不是叶怀,你说,你是谁!” “……”平平是说情话,为什麽他家女友的反应不是觉得甜丝丝而是觉得他被外星人入侵了身体?“俞晨舟教的。” “好恶心,你别再说了。”她皱眉嫌弃。 …… 好吧,爱果然不是靠说,是靠做的。叶怀下定了决心。 第135章 第一百二十七集 宠 “如果女人不爱你了,那一定是你做得不够好。”--叶怀@《今晚不设防》 爱是靠做的。 不是那种爱,也不是那种做,想歪的人请先自行面璧悔过三秒钟。对於叶怀而言,身体力行的爱,就是替爱人摆平一切的障碍与难关。 小乔在事发之初已经被即时解雇了,然而仅仅是解雇却不足以解戴妮等人心头之气。幸而夏涵本身就是个作风良好的艺人,不然助理的叛变对艺人而言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只是夏涵本身身正,却也会怕影子歪。在娱乐圈这种“杯弓蛇影”的大染缸,他们必须对小乔赶尽杀绝才能杜绝这种事件的坏影响。 这口大染缸说小不小,却也不大,戴妮丶叶怀以及陈尉等人用尽一切人际网络在圈中宣扬小乔的坏心眼,这种不忠不义陷雇主於不义的助理,自然不能再在这个圈子待下去。 不说会得罪魔方吧,相信也没有人会想遇到夏涵那种破事儿。背主的人,在哪都是不受欢迎的。 小乔被圈子排除在外,甚至因为事件广为民众所知而导致就业困难,在普通公司上班也备受歧视,这也是后话了。 在“盗窃风波”过去后,最热的话题必定就是随之开拍的《对赌》。 《对赌》是中港合拍的电影,由中方出资,大部分工作人员为港都电影人,拍摄地点也以港都为主。电影内容自然是必须保密,所有拍摄场所也禁止记者及一切无关人士进入,因此今天国内剧组人员从帝都飞到港都的航班便是叶怀和夏涵出现於公众前的最后机会了。 怀夏cp是不会错过任何一切虐狗机会的。二人身穿同款的棒球衣和鸭舌帽现身机场,叶怀两只手一手各拖一个行李箱,亲自把行李箱放到行李秤上称重。 叶怀撸起的衣袖下露出他结实的肌肉,提起行李箱时现出一条条青筋,尽现成熟男人的魅力。夏涵也似是习惯了作为女友的优待,已经没有以往的腼腆和不适,对叶怀的照顾显得十分坦然和自然。 她站在一旁把护照递给地勤人员,地勤小姐显然是叶怀的粉丝,一直以饥渴的眼神直盯着他,直至接到夏涵递来的护照才惊觉人家的正牌女友就在眼前呢。不过自家男友是优质股这点事夏涵也是一早就知,一点没有介意地勤小姐的眼神,反而对她露出了一个亲切的微笑。 地勤小姐暗自舒了一口气,暗想夏涵真是没有一点大明星的架子,也没有追究她因为花痴而耽误了一点时间。 有点喜欢上夏涵了,果然是男神看上的女人呢。 叶怀搞定了行李箱后想要把夏涵手中的手提行李包也取过来,只是夏涵侧过了身没有接受。她是习惯女友的优待,但也不是一个手提包也拿不起的废柴。 挤过了一群前来送机的粉丝后,叶怀牵着夏涵终於到达了候机室。他们没有迟到,但更早到的也大有人在。比如苏瑾瑜,大概是为了避开人群而早早就完成了出境检查,安坐於登机闸口前的沙发上。 夏涵用力握了握叶怀的手,接着便放开了他的手掌,把手提行李放在附近的椅上,径自走到苏瑾瑜面前,叶怀阻也阻不住。虽然他也没有想要阻就是了。 “前辈您好,希望这次的合作顺利。”交手数次,自我介绍什么的也过於虚伪了。夏涵直接伸出手,微微躬身向苏瑾瑜行了一个后辈礼。 附近也有工作人员一早到场准备登机了,他们纷纷侧目。苏瑾瑜女友张姵娴因夏涵而间接下马,两方结仇是必然的。夏涵说的也是他们的心声,作为一个旁观的工作人员,他们只希望演员们不要为了私怨而折腾电影本身。 苏瑾瑜本来正闭目养神,他隐约听见了夏涵的声音才缓缓睁开双眼,然后施施然脱下耳机,盯了眼前的手一会。 “我知道前辈不喜欢我,”夏涵吞了一口口水,以只有她自己丶苏瑾瑜及叶怀三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前辈,但我相信我们都真心喜欢电影,不论如何,希望我们在生活上的不愉快都不要带到电影里。” 那一战,苏瑾瑜无疑是输了。尽管他及时与张姵娴划清界线,以免舆论祸及自己,然而他确实是输得非常彻底,他也还没有收拾好面对面前这两人的心情。要不是工作人员就在旁边,他简直想转身离开。 苏瑾瑜用脚打了几个拍子,等到夏涵脸上的笑容也带了一丝僵意时才悠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冷声不情不愿地说:“合作愉快。” 叶怀盯着二人交握的手,不轻不重地轻咳一声。夏涵斜眼望着他,眼神彷佛在说:“我在做正事呢你别闹。” 他反瞪一眼,幼稚地牵起了她另一只手,轻力一扯把她扯近自己一步。这么一来,夏涵跟苏瑾瑜握着的手也因突如其来的外力而分开了。叶怀俯视着苏瑾瑜,眼梢间流着罕见的不屑的傲气,“要报复,还是要交手,都在电影里吧,你私下的小动作,我看不上。” 苏瑾瑜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玩不过我而已,娱乐圈,谁不玩这个。权谋,计策,也是实力的一种。” “假如你要玩的话,我也奉陪到底。”叶怀抿紧嘴角,“只不过,到时输了,别像现在这样像只丧家犬一样坐在角落暗生闷气就是了。” 苏瑾瑜霎时语塞,心里对张姵娴的怒气又生几分。他轻哼一声,拿起自己的背包换到另一个离得他俩远远的座位。 夏涵听见两个男人的交锋,只觉得为什麽隐隐有种掩盖不住的中二味,她咳嗽了几声,换来叶怀奇怪的目光。 “干嘛啦,这样看我。”夏涵挠挠自己的脸,有种掏出便携小镜查看妆容的冲动。 叶怀挑眉,勾唇轻笑,“不错嘛,胆子大了啊,还敢直接上去跟他拍板啊。” 她喷了下鼻息,挺起胸膛,“那当然,我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女人嘛。”总不能每次都躲在叶怀身后啊,她也经过很多事,能够自己处理很多事了。 虽然叶怀说他的爱是做出来的,但她也确信自己的成长更是他所乐见的。在确保自身的情况下,她更倾向由自己解决问题。 他听了这话后,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停在她胸前的位置,“女人?哪里女人了,我没看见啊。” “去死吧,臭流氓。”她拿起手提行李重重地朝叶怀一扔,接着自己气鼓鼓地坐下了。臭流氓,什么没看见,明明……明明他还摸过呢! 叶怀接住了行李包,看见生气的夏涵自知不妙地摸摸鼻子,好像踩雷点了。他腆着脸坐在夏涵身旁,接着她又往左移了一个座位,叶怀便跟着向左移。二人在众目睽睽下耍了几回花枪,直至叶怀把夏涵逼到最左方的座位,她乾脆站起身想要走到别的沙发。 叶怀见她想走开,便抬头抓住了她,“我说错了嘛,你可女人了,全身都很女人。” 为什麽听着却像是叽笑,一点都听不出诚意,夏涵回头瞪视他,“你才女人,你全身都女人!” 这滑稽的反驳可没一点攻击力,反把叶怀逗得直笑,他闷笑了好几声,用力把夏涵扯到跌坐在自己怀里,“要是我全身都女人,那你可怎么办?” 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依然硬着头皮说:“那我去找个全身都男人的。” “你敢?”背着叶怀的夏涵可看不见他眼中霍然冒出的冷意,他把她紧紧抱着,“那我就把你困起来,看你还敢不敢出墙。” “你想怎么困住我?”对方的妒意显然取悦了夏涵,她喜欢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宠着你,把你宠得没人敢要,把你宠得除了我以外谁也不习惯,把你宠得离不开我。”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两人愈发亲昵和旁若无人的动作使得众人也不敢再往这边瞧上一眼。只是那隐约传来的甜言蜜语依然把他们酸得毛管直竖。 看见别人闪避的眼光,夏涵也知道自己秀恩爱秀得太过了。她羞涩地用手肘顶了下叶怀的胸膛,自己重新坐到了别的位置,又凑近他低声问:“那你想怎么宠?” “带你到港都血拼?” 夏涵不满地摇头。 “自然是刷我的卡。” 她这才满意地点头,“还有呢?” “带你去吃好吃的。” 夏涵的眼睛这才猛然并发出奇特的光芒,放在玛丽苏小说里,这种光芒大概就是珍珠折射出的光线那种耀眼,“我要吃牛腩面!” “还有蛋挞丶丝袜奶茶丶咖哩鱼丸丶老婆饼丶云吞面丶鱼丸河粉丶鸡蛋仔……”一说起吃的,她便把一切都抛到脑后,专心致志地数着港都有名的美食,盘算着这次在港都长期停留必定要把自己馋了好久的食物都吃上,“啊!对了,还有你以前不是给我炒过鸡蛋和做过吐司吗,我也好想吃!” 叶怀看着她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傻样,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好,都去吃。” 自己一世英名,却是败在一个吃货手上,问题是自己还那么甘之如饴。治愈不了了,那么便放弃治疗吧。 第136章 第一百二十八集 肉麻 “那种事嘛……水到渠成就好,其实我们远比你们想像中的要保守。”--夏涵@《女人帮》 飞机降落港都,叶怀地掀起夏涵的眼罩,轻唤她起床。明明才几小时不到的航班,她却能睡得像猪一样沉,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一抵达港都的第一步就是到下塌酒店办好一切手续,但电影的两位男主角叶怀和苏瑾瑜在港都都有自己的住所,因此他们便分头回到自己的寓所放好行李,也算是为剧组经费省了一笔了。自然,夏涵也是跟着叶怀一起住到他的住所。 安顿好以后,剧组没有休息马上就马不停啼地的走到摄影工作室为电影先拍定妆照及海报。 一到达摄影工作室,倪知秋那张又贱又酷的面孔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许久不见的他依然是走着那种穿着天价的衣服,配出吊丝气质的风格,嘴巴叼着一枝没有点燃的香烟,头发乱得让人想上前帮他梳顺。 哦--港都是实施室内禁烟的。 温儁与倪知秋交头接耳的说了好几句话,后者往他们演员这边一瞅,再瞅,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上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真是气煞人了。 夏涵鼻下喷气,叶怀倒是笑得开怀。 “没见这么久了,他还是那么欠揍啊。”叶怀当初是怎样跟倪知秋成为朋友的呢,真是太让人费解了。一个圈中的谦谦公子,另一个是以暴躁闻名的摄影师。 叶怀带着夏涵往场边的椅子上坐下,彷佛是听见了她心中的疑问而解答她:“不是很好吗,演艺圈太多曲来折去的歪心思了,偶尔遇上一个像他这么直来直往的,欠揍点也挺可爱的吧。” “那边的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本来在跟温儁交涉的倪知秋不知何时完结了对话,指着叶怀和夏涵朝着他们大吼,“可爱什么的这锅我才不背,要是这么可爱,待会我就把你们拍成跟hello kitty一样可爱。” 港产警匪片的风格是吉蒂猫的可爱,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像。果然别人说明星耍大牌什么的,事实上在这圈子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摄影师和化妆师吧。人家随手一勾都能把你的心血玩没了。 夏涵正襟危坐作正经状。 倪知秋用食指跟中指夹出口中那根香烟,又直指着在一旁看戏的苏瑾瑜,“小爷最讨厌的就是娘娘腔了,我警告你待会托眼镜时别把尾指竖起来,不然我拿刀给你砍掉。” ……叶瑾瑜下意识地托了托鼻梁上的墨镜,然后发现自己的小姆指还真的不自觉的竖起来了,当下整张脸都黑了,“徐展的角色应该是没有戴眼镜的。” “我管你戴没戴眼镜。”反正想砍掉他小指是出於私心。 夏涵瞪着眼睛看了看叶怀,又看了看倪知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凑近叶怀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也挺喜欢他的。” 叶怀屈起手用手指的关节往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喜欢什么的就算了,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够了。” “嫉妒吗?”夏涵往他的方向靠近了,脑袋倚在他的肩膀上,对着叶怀挤了挤眼。 “嗯,嫉妒了。”没什么好否认的,他就是一个小心眼又自私的男人,女朋友的心他都要全部牢牢攥紧。 “诚实的孩子。”夏涵眼睛一溜,看见场内其他工作人员都没在往他们这边看--至少是明面上没有往他们这边看,快速地在叶怀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叶怀抿紧双唇也压制不了上扬的嘴角,站起身走向化妆师前对夏涵说:“不够,今晚再继续。” “贪心的小狗嘴里叼着的骨头也会掉进河里的。”夏涵摇摇头。 “那我就跳到河里捞起你呗。”叶怀乱揉了她的头发一把,哼着歌走了。 他坐在梳妆镜前,旁边是已经换好衣服等待上妆的苏瑾瑜。叶怀本来不欲与他搭话,但苏瑾瑜一直直直地盯着他,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叶怀翘起腿,在助理手中接过了暖水壶,慢条斯理地打开了瓶盖,“有话就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 苏瑾瑜气笑了,往镜子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勾,“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要打情骂俏还是做什么的我也管不着,但是在片场和工作的地方,还是收敛一下吧。” “哦--嫉妒吗?”叶怀挑眉。在他出道之初就已经有传媒说过叶怀长得帅气,但一举手一投足间总有一丝女气的妩媚。不是娘炮的那种,而是把男人味跟女气揉合的非常完美的,我们通常称之为--妖孽。 比起叶怀,苏瑾瑜则是一种更明显的男生女相。虽然也帅气,但纯爷们的影迷却会嫌弃他长得不够男人,所以才会被倪知秋诟病为娘娘腔--虽然当中也挟带着私人恩怨,但这个指控本身也是很多民众的感想。 叶怀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而不能后天培养的,少一分则太淡,多一分则太娘,恰到好处才会散发出这么一种独特的气质,这也是苏瑾瑜一直为之嫉妒的。 他冷笑一声,让化妆师给他上妆,自己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叶怀这个气死人的家伙了。 “输了。”夏涵落下定语。 “嗯,输了。”倪知秋附和。 ------ 第一天来到港都先拍了定妆照,虽然倪知秋老是公报私仇想要把他们拍丑,但他的专业不允许自己冒犯自己的美感,所以在显示器上的他们还是男俊女美。 工作结束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叶怀跟倪知秋约好找天一起到兰桂坊喝酒,就领着夏涵回家去了。 在大陆他俩尚没有住在一起,反倒是在港都时住在同一屋檐下了。 当叶怀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就看见他的大床被人用棉被分成了两半,而他转个望向厨房,夏涵还拿着碗在水龙头下盛水。 …… “需要这么保守吗?”叶怀觉得自己额上的筋在隐隐跳动。 夏涵关掉了水龙头,碗里的水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她认真地点点头,“需要。” “你以为自己在演梁祝吗?” 她摇摇头,“我只是太清楚你的兽性。” “男人的话,要是湿了,会更兴奋的。” 夏涵一脸愕然,“没想到你比我预料中更禽兽啊。” “还有更多有待你去发掘。”叶怀上前把她手中的水都倒了,拉着她的衣领回到了房间,大手一拨挥散了夏涵堆了很久的“堡垒”,他说:“像你这样的小丫头别多想了,就算动你我也会等到结婚后,okay?” “对着女朋友这么说太失礼了吧。”夏涵像只小鸡一样一直被人拎着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至少也是b cup快c cup吧。 她转了个身扑上前,用自己的胸压向他的后背,“真的不想吗?” “我说想你又说我禽兽。”说不想她又不满了,“我刚刚才洗了澡。” 别逼得他又要去洗个冷水澡好吗。 夏涵小人得逞一样嘻嘻笑着退下了,摸小狗一样摸摸叶怀的头发,继而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吻,说了声”晚安”后便自己跳到床上盖着被子倒头大睡。 与比自己年龄小一截的女生交往,会遇见的就是这种让人欲哭无泪的情况。叶怀笑哭不得地隔着被子狠狠在她的屁股打了一下,听见被窝里传出了一道闷哼,他才解气地钻进了被窝的另一边。 夏涵从被窝中冒出头来,自己伸手抱住了叶怀,“这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耶,你不会紧张吗?” “等到我们第一次一起‘睡’的时候,我再跟你谈谈这个话题。”叶怀特地强调了“睡”的音节,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现在,睡觉。” 她噘了噘嘴巴,摸着自己的额头,“难道真的不紧张吗?因为你不是第一次跟女人睡了吧。” 叶怀忍俊不禁,把自己的鼻子凑上她的颈窝,很刻意地抽动鼻子,“这股酸味是哪来的?有人吃醋吗?” 夏涵恨恨地推开他的脑袋,两只手指捏着他的鼻子,“我以为你嗅到的会是怒火中烧的焦味儿。” 他扁着嘴摇摇头,“那可不行,失火了就得逃生了。这么美妙的夜晚,我还想好好渡过呢。” 这家伙肉麻起来还真是要人命。她松开了他的鼻子改为捏着他的双唇,让他的嘴巴再也说不出那些肉麻话,“闭嘴,不准说。” 好吧,不准说就用做的,这可是他的人生格言嘛。他伸出舌头舔舐她的指腹,痒得她猛地松开手不断将他的口水擦在他的衣服上。 他贱贱地笑着,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了一个吻,“晚安。” “滚啦。” 第137章 第一百二十九集 雕琢 “光源氏养成计划吗?”“只有我才能养成她呢。”--温儁叶怀@《对赌》首映礼采访 在港都拍摄的成本很高昂,在场地租用上丶酒店费用等等,基於港都本来的物价不低,所有成本比起在大陆拍摄都是翻了个倍。 因此容不得他们懒散,《对赌》剧组在拜祭后马上就进入了拍摄的状态。 拍摄第一场正正是夏涵试镜时表演的那一幕,只有夏涵和叶怀的戏份。 烈日当空的午后,黄芝敏笑着送走了前来买花的男生,转身继续在工作台上修剪花朵。 花店里以白色为主色调作装潢,在典雅的基调上配上五彩缤纷的花朵,从画面上来看十分的清新也大方。黄芝敏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在镜头外的温儁也感受到她为了这份工作感到愉悦的心情。 黄芝敏包好了手上的这束花,用蓝色和黄色的丝带系上了蝴蝶结。店门上的风铃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口,虽然从黄芝敏的角度只能看出一团黑影,但她还是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举起手中的捧花,递给进门的人,那个黑影也很顺手就接过了,然后非常熟悉地放在了店里的展示架上。 “下班了吗?”方博文转了个身,镜头中终於出现了饰演者叶怀的脸庞。棱角分明的面孔带着一点坚毅的男人味,但那极具男性荷尔蒙的脸上却又带着温柔的微笑,眼神间满溢着宠溺的笑意。 他走近了黄芝敏,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大男人与小女人的即视感立马就呈现在镜头前,“要吃东西吗?” 她点点头,仰着头看着他,这样的角度会给观众一种她以他为天的感观,温儁满意地点头。 “要吃满记吗?”方博文帮忙收拾好工作台上的残花败叶,“牛腩面吗?要瘦腩。” 完全地掌握了她的喜好。黄芝敏无声地笑了,抬起手阻止了方博文想把花扔掉的举动,从他手中拔出一枝因为开败了而没有插在捧花里的月桂,转身放在了店里角落的一只熊娃娃的怀里。 “那么走吧,”方博文恶狠狠地拍了拍受到女友宠爱的熊娃娃,继而牵起黄芝敏的手,一起离开了店里。镜头仍然留停在熊娃娃上,画面外却传入了方博文的声音:“这次我要吃鱼蛋粉,不许再逼我吃云后了。” 月桂的花语是--胜利,抑或不诚实,和蛊惑。 “cut!”温儁大喊了一声good take,夏涵和叶怀马上就走到显示器那里检看刚才的成果。 事实上也不必检看什么,像这样平和的交流就是他们的日常,画面中弥漫着甜蜜与舒服的气息,这样的场面丝毫考验不到他俩的演技,完全是顺手拈来。 对於一般演员而言可能还需要磨擦一下丶培训默契,但是叶怀和夏涵则是完全可以跳过这一步,饰演一对相恋已久的情侣就跟本色出演一样,化学作用极强。 本来就是两位演技深厚的演员,加上这一幕正好就很适合这两人,每一举手一投足都十分符合温儁心中的想像,他很久都没有拍摄得这么舒心了。 这也是因为只是第一幕,角色的矛盾与冲突都还没有开展开来,所以还没有到这部戏真正考验演技的地方。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拍摄加上全员拜祭的缘故,苏瑾瑜在拜祭过后也没有即时离开,而是留在现场观摩两位即将对戏的对手的演技。 夏涵的话,之前他意外客串《妃子笑》时已经见识过了,但或许这一次对手戏的对象是她熟稔的叶怀,刚刚的夏涵的演技明显比之前更流畅自然了。 除此之外,因为这次的角色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女人,夏涵就把整个焦点放在眼神跟肢体上面。苏瑾瑜刚才站在一旁一直看着显示器里的画面,不难看出她在眼神上下了不少的功夫,从对工作喜爱的喜悦丶到对方博文的爱慕都是在眼神中显露出来的。 至於叶怀,老早就听过他的大名,金像影帝,演技是受过大众以及行业的认证。虽然他一直将叶怀视为对手,但事实上两人没有真正的合作过,这次《对赌》还是第一次合作。 刚才叶怀所演绎的方博文虽然还没有太大的发挥空间,但他的演技是浑然天成的,导演一喊“roll机”就立刻进入了角色,像呼吸一样自然,不愧是已经在圈中打滚多年的老油条。 苏瑾瑜暗地一笑,向身边的工作人员道别后就自行离开了片场。 本正专注地看片段的夏涵馀光中瞄见苏瑾瑜走了,深深地舒了口气,向身边的叶怀低声抱怨:“真是的,他在一边看着我感觉都发挥不好了。” 此时温儁正坐在夏涵和叶怀的前方与他们一同翻看刚才的拍摄,听见夏涵的话不由会心微笑。他也是一个年轻人,自然明白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他知道以三人之间的过节定是不能要求他们尽去前尘,只要拍摄时顺顺利利他就能收货了。 叶怀瞟了夏涵一眼,推了推她的前额,“后面你跟他的对手戏可多了,你要是这样发挥不好乾脆换角算了。” 她噘起嘴巴,“就是抱怨一句嘛,到时候我自会调适好心情的。” 参演温儁大导作品的机会得来不易,不说得奖那些远的,就是能够得到他两句建言,也能受益一生。思及此,她弯腰向温儁提问:“温导,我刚刚的表演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吗?” 只是刚刚她跟叶怀的感情都非常到位,纵是吹毛求疵如温儁要挑剔起来也是无从入手,“你的演技比你之前的作品进步多了。” 纵是与之前夏涵被盛赞的作品《妃子笑》相比,以他的金睛火眼还是能看出当时的夏涵的感情控制得不够精准,可能是与张姵娴对戏吧,导致她的生气太浓烈,悲伤的色彩又被之前的愤怒所盖过。 与之相比,刚才的表演中夏涵的爱慕恰到好处。温儁自然明白对手叶怀的重要性,但夏涵自个儿也争气。说是情侣本色演出,其实也不尽然,毕竟夏涵跟黄芝敏本身的个性就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对比起黄芝敏,夏涵本人是更调皮和活跃的,但刚刚的表演中她的动作明显是更矜持了几分,流露着一股娴静而成熟的气质。望向方博文的眼神也是依赖与依恋,一个哑女在社会上受到多少冷眼,就有多么依赖与她相熟的恋人,这种眼神与平时夏涵望向叶怀的眼神是截然不同是,是只专属於黄芝敏的眼神。 夏涵听见温儁的肯定,心花怒放得背景都要开出一朵朵玫瑰来,她露着白齿笑说:“导演谬赞了。” “行了,别装谦虚了,看也知道你在黄芝敏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这镜头才能一take pass。”温儁回头在夏涵和叶怀两人间来回打量,“或许多起用情侣档真会有额外的效果?” 同接一部戏,情侣间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交流切磋,或许他往后可以考虑一下多起用情侣档。不一会儿温儁又摇头否定自己,演艺圈的情侣档很多,但能像叶怀这样自身有本事,又能调/教别人而不是被带歪的,也是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你们俩有默契是好事,但是别抛下苏瑾瑜就好了。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过节,但不要影响到拍摄,不然我会直接裁掉你们,并且向外公布是演员素养不足。”温儁给了甜枣后又立刻打了他们一巴掌,免得他们还真浸沉在情侣的默契之间,结果从气场上排挤其他的演员。 很多演员被剧组辞掉,为了面子上过得去都会找些得体丶面子上过得去的原因。直接被导演说演员素养不足是很掉份子的一件事。 但温儁就是有这样的底气,不怕赞助商生气,不怕得罪各大经纪公司,也不怕要重拍戏份,他只怕自己拍出来的电影不好看。 叶怀轻笑一声,“那当然,要是我连控制自己也做不到,不用温导裁掉我了,我自己就会辞演。” 夏涵勾住叶怀的手,甜甜地笑,“导演放心吧,我们跟您一样都是希望电影好的。完美主义的不止您一人,虽然我跟yule都不是处女座的。” 但是对於电影的追求,都是不希望得过且过。 温儁欣赏夏涵,就是因为她这种不骄不躁的脾性。张姵娴就不用说了,苏瑾瑜的傲慢也是深入骨髓的,纵是平时面对工作人员时有多谦虚,但他的高傲还是会在言行间不自觉流露。 就连叶怀,因为甫出道就受太多的奖赏与赞扬,虽然受过挫折,但本身天才太盛,自身有才,那种傲气与自信就是刻在骨子里。不是说他待人无礼抑或不可一世,而是有时候他浑身的骄傲会竖起满身的刺猬。 至於夏涵,虽然经过了两部大火的电视剧与电影,已不能说是新人了。但她就像未经世事一样的朴实,让温儁有一种想要打磨她的冲动。从演技上她已经做得很好,可是总会给人一种她还能做得更好丶她还会做得更好的感觉。 而他对她的所有要求,她都不会觉得是“明明我已经做到了,为什麽导演还会要求更多”,而是以谦逊的心去接受,并且以一种受益的心态去学习。 如果叶怀是天才型的,当年虽然囿於偶像派而未能发挥出他的潜能,但被温儁骂一骂马上就醒觉,随即拿了一个金像奖吐气扬眉;苏瑾瑜是自身钻研型的,那么夏涵就是雕琢型的。 温儁相信叶怀面对夏涵时也有这样的感受吧,忍不住想要教她更多,给她更多,看她能走到哪个境界。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集 戒指 “我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哦对了,这戒指也跟了我好多年了吧。”她淡淡地一笑,细心聆听了主持人的提问,“这戒指的价值?嗯,不太贵,我都没用钱买。”--夏涵@《最佳女主角》 港都的夏天非常闷热,不仅温度高,而且有一种黏糊糊的不适感,一出汗整个人就像泡在水里一样。 夏涵调了调鸭舌帽,看了眼身边的叶怀,“还有多久才到?” “快到了。”后者拿着手机查看谷歌地图,自己前往的方向与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太久没来都忘了要怎么走了。” 今天是苏瑾瑜的戏份,夏涵和叶怀忙里偷得半日闲,他就带着她在港都找好吃的。 夏涵从出发前就一直心心念念着她上次在港都吃到的咖哩鱼丸和牛腩面,她知道旺角是港都觅食的好去处,但叶怀把她骗出来后,却把她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烈日之下,又没有吃的,双重的失落感让她更不耐烦了。 正当夏涵快要掐上叶怀脖子之际,叶怀就指着一家店子难掩兴奋语气地说:“到了。” 夏涵抬头一看,不是她想像中的熟食店,但是一家远近驰名的饼家,就连她也听说过,好些亲戚到港都来都会在这里买一些伴手礼。 叶怀拍拍她的帽子,牵着她的手进了店里。 “吃饼吗?”夏涵刚踏进店内就嗅到了一股很浓的饼香味,像是那种奶油混合的甜味,“吃了这饼你就是我老公哦。” 他挑挑眉,没有回应她,只是指着玻璃柜里的饼对店员说:“麻烦你,我要一盒这个。” 夏涵没有得到回应,不忿地掐了他的手臂一下,“你这是拒绝我的求婚吗?” “你静一下。”叶怀一手摀住她的嘴,一手掏出了裤袋里的纸币,递给了店员。 叶怀拿过了找赎的零钱和饼以后,就架着夏涵的脖子离开了店里。 夏涵的嘴巴这才重获了自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你是要憋死我吗?” “憋死你这大嘴巴就好了。”叶怀瞥了她一眼,径自坐在路边的桌椅。这一带人比较少,他们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明星红之前,总希望走在街上能被人认出来;红了之后,又觉得在街人被人认出来是一种困扰。像现在这样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坐在路边吃点东西,对他来说是一个喘息的时间。 夏涵听见这话,简直是不可置信,她那个温柔的叶怀呢?她追上前,站在叶怀的跟前,“你这是蓄意谋杀吗?是家暴吗?” 她站在他的身前,身体挡去了一大部分的阳光,两人的膝盖顶着膝盖。叶怀解开了系在盒子上的红绳子,拿出一块饼塞住那个喋喋不休的嘴巴。 “呜呜呜--”夏涵冷不防被人塞了一嘴巴饼,她囫囵吞下了口中的饼,饼碎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掉了一地。 叶怀坏心地轻笑,摊出手掌替她盛住掉下来的饼碎,“你知道这是什么饼吗?” “知个鬼!”别想转移话题,管它是什么饼。 夏涵好不容易才吃完了嘴里的饼,还有大半个在她手中拿着。她重重地踩了他一脚,却只换来他面不改容的微笑。 “这是港都很有名的老婆饼。”叶怀看她想张嘴,马上赶紧先接下去:“你吃了这饼,就是我老婆了。” “……”夏涵无言地跟他对视了三秒,“你这样说,我可以去晋江举报你抄袭你知道吗?” 什么鬼晋江。叶怀不服气地上诉:“这个梗我从小就想好了。” “嗯,所以也有对你的前女友用过咯?”夏涵以牙还牙,像个霸道总裁一样居高临下地捏着叶怀的下巴,把手中的饼一股脑塞到他的嘴里。 但叶怀嘴巴没夏涵那么小,三两口就解决了,完全没有她刚才的狼狈,吃起来就跟在拍广告一样赏心悦目。 他浅笑,“忌妒了?” “我没有。”矢口否认,这是面子的问题。 “你是第一个听见我说这话的人。” 他真诚的解释看起来起了效果了,夏涵抿嘴偷笑,还弯腰从他旁边的盒子里拿了一块饼,坐在他身侧一起吃饼。 至於之所以以前没有对那些女朋友说这话,纯粹是这话太幼稚了对同龄的女生难以启齿,对像夏涵这种比他小很多年的女孩却是刚刚好这种原因,就不必多口解释了。 叶怀把刚才那条绳子系成了一个小圈,执起夏涵的手,套在她的左手中指上,“求婚是男生该做的事,你刚刚在急什么,把我的台词都抢去了,那我多没面子啊。” 啧,就因为台词被抢了就塞她饼吗?突然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太值得她去托付终生。 夏涵抬起手在阳光的折射下观看自己的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根非常廉价的绳子,她扭过头问他:“你觉得凭这东西就能套牢我吗?” “我以为像你这种女生应该很好哄。” “就算好哄,也不至於一根红绳一块饼就把自己的终生幸福卖出去了。”他以为他们几岁了,初中生也不玩这套了吧。 叶怀闷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项炼的盒子,“我以为浪漫应该与物质无关。但既然我的女朋友是个俗人,那我也只好随波逐流了。” “请不要大意地随波逐流吧。”不要再玩什么在她手指上咬一口当盖章丶系根红绳定终身那些小清新玩意了,她就是个俗女人。 他翻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条红色的绳子。 是的,又是红色的绳子。但这次在吊坠的位置的是一只绿得通透的玉戒指,她不会分什么翡翠还是什么玉的,但这一只看上去就觉得是昂贵得摔坏了都能把她卖了赔钱的那种。 叶怀把项炼拿出来,替她戴在脖子上。 夏涵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在他戴完了项炼后,才抬手摸了摸这戒指。戒指的触感冰冰的,一碰上去好像触及什么奇妙的东西一样,感觉心神都要被摄进去。 “这个很贵吗?”要她戴着的话,她压力会很大的。 “不贵。” 她才刚想松一口气,叶怀便轻描淡写地说出让她那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话:“大概就是在那些拍卖会里可以当压轴拍卖品的价值而已。” 信不信她把这戒指摘下来扔给他! 好吧,连她自己也不信。夏涵突然觉得用刚刚吃完饼的手去碰这戒指实在是太亵渎了,她赶紧把手在裙子上擦了几下,“你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戴了这项炼,你就是我老婆的意思。”叶怀拈起戒指,这通透的深绿色跟她白皙的皮肤真是相映成辉,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我妈的遗物。” 她倒抽一口气。 “也是我家的传家之宝。” 她差点换不上气。 夏涵惊得呛住了,又不敢猛烈咳嗽,感觉整个人都很不好,“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交给我好吗?” “那我交给别人?” ……好像也不太对。 她说什么都不是的样子取悦了叶怀,他揉了揉她的脸,“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听说我们家祖上是当大官的,这大概就是搜刮那些民脂民膏换来的奢侈品。一直传给我们家的媳妇儿,我妈不在了,就由我来给你戴上吧。” 这么说自己家的传家之宝真的好吗? 夏涵惊奇地拿着戒指,“可是--我还没答应要当你媳妇儿吧。” “那还给我。” 拔吊无情吗?“那我嫁你吧。” “真是个俗女人。”叶怀摇头失笑,这转变乾脆得没有丝毫节操,“饼吃完了吗?” “我吃不完。”一个盒里有六块饼,她吃了两个半已经饱了。 见状,叶怀重新系好绳子,提起还剩几个饼的盒子,“那我们走吧。” “去哪里?”夏涵拍拍身上的小碎渣,赶紧跟上前。 “买花。”叶怀言简意赅。 “买花?” 噢对,也是,求婚怎么能少了花呢。 夏涵以为她已经摸清楚叶怀的套路了,没想到拿到了花之后,她还是感叹自己真是图样图森破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是不会有人送菊花给情人,尤其是用在求婚的场合上的,对吧? 夏涵接过了叶怀递来的菊花花束,霎时间觉得相比起这世界的浩瀚,她还真是太渺小了。 叶怀把她的无语都看在眼里,刻意不提自己的用意,只让她小心拿着花,继续把她往荒芜的地方上带。面对他闭口不谈,夏涵只能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跟着他走。 直至两人到达了一个墓园。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一集 走亲戚 “我其实是个懦夫,很多事情能不面对就逃避。比如以往她跟我表白,我逃了;比如以往被传媒被大众指责,我也逃了。有很多事我以为不去面对就好了,但那根刺其实一直一直在心里发芽。幸而有她,能带我去面对一切我想要逃避的事情。”--叶怀@《今晚不设防》 “是要探望谁吗?”夏涵捧着菊花,轻声询问,彷佛是不愿打扰在这里安眠的人们。 叶怀拍了拍她的脑袋,“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牵起她的手,一个一个的墓碑的找。多年没来,他都有点忘记了那个墓碑的位置了。 气氛有点沉默,夏涵直觉地感觉到他心情有些沉重,於是她轻轻用力握了握叶怀的手,试图说些话来活跃气氛,“所以连菊花也不是送给我的。” 他微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诚意的求婚,戒指是拿现成的,连花都没有一束。”她特地无理取闹地控诉。 闻言,叶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几秒,直至把她看得心里发毛想要缩手,他却用力握住她的手,笑说:“你有我的菊花不就行了。” 菊花?他的菊花? …… 叶怀本以为她会害羞得给他一个肘击,他甚至都做好了抵挡的姿势,不料夏涵却对他的荤话免疫,只冷笑一声道:“谁稀罕你的菊花。” 哟,还真是长进了。 叶怀挑眉,他本来还想说话,但被夏涵一手摀住了他的嘴,“闭嘴,我不想听。” 她相信这里的先人们也不想听。 她将他的嘴摀得非常严实,叶怀哭笑不得地用蛮力才能扯下她的手,指着一个墓碑说:“我只是想说,我们到了。” “到了?”夏涵扭头望向他目光所在的墓碑,那个墓碑四处长着杂草,一看就是长期没人拜祭的墓。 叶怀松开她的手,蹲下来拨走挡住墓碑的杂草,夏涵这才看清了上面的字。 墓碑的主人是--元蓉,叶怀的第二任经纪人。 当时在坊间盛传叶怀与椎名亚希交往,其经纪人元蓉求爱不遂自杀,而事后叶怀一直没有前来拜祭过。 这些往事夏涵一直没有追问过他,因为她觉得太沉重了,要是他不想去提及,那她便不去触及他的伤口。要是他想要与人分担,她便等他自己开口说。 而现在他终於交待了他的往事:“元蓉她……喜欢的不是我。” 夏涵轻应了一声,用面纸擦了擦长在墓碑上的青苔,把花束放在碑前,她在等他说下去。 “她跟亚希是旧情侣,后来分手了。跟郭老师解约时,我跟亚希已经很熟了,元蓉是为了接近亚希才当的我的经纪人。” 郭刚是他的第一任经纪人,即使以往被郭刚压榨过辜负过,在事过境迁以后他依然尊他为一声“老师”。 而亚希指的则是叶怀的第一位公开的女朋友椎名亚希,一位在当年十分红的j国女模,后来因参与吸毒趴被捕。 坊间一直传言元蓉喜欢的是叶怀,所以非常不理解叶怀在元蓉死后不去拜祭的举动,认为他此举是寡情薄义,无形中为以后张姵娴抹黑他的谎言上增添了几分说服力。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他,是她。 叶怀转了个身,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我当时还不知道元蓉跟亚希的关系,在亚希的追求下跟她在一起了。” “……”夏涵一直沉默着,这狗血的三角关系,她已经预见到这故事的发展了。 叶怀拍了拍身边的花束,“元蓉知道了之后就拨电话给亚希,亚希当时跟我在一起,随便敷衍了元蓉。” “那天是元蓉的生日。”叶怀回忆起那个晚上,真的是非常荒乱,“她就从自己的家里跳下去了。” 夏涵咬着下唇,把自己的手掌轻放在他的头上,大拇指慢慢地抚摸着他,“你在自责吗?” “我这辈子做过的事都不会後悔。唯二两件,一件是当初出於胆怯拒绝了你,幸好还来得及挽回;另一件,就是来不及挽回的元蓉。” “元蓉离开以后,我跟亚希也陷入了冰点,直至她被捉了,这系列事件才终於完结。” 事实上完结了吗?伤害好像还一直在持续,这份疼痛,好像从来没有完结过。 她蹲下来,与叶怀平视,“但你当时连她们的关系都不知道,不是吗?她们的感情是她们自己负责的,你这样去自责,不觉得太莫名其妙了吗?” 她知道他在为自己与椎名亚希的感情而感到内疚,觉得如果不是他与椎名亚希谈恋爱,或许也不会刺激到元蓉。或许这么说是太冷血了,但是是元蓉太软弱想不开了,不是吗?他一直被暪在鼓里,在元蓉死后还要承担这种罪疚感,对他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你说的我都知道,就算不是我,或许将来也会有别的人刺激到元蓉,她人很细心,但也太细腻。”说得直白点,就是很容易想多,也会有玻璃心,“但即使是明白了,心里的难受还是会浮现。” 感情与理智是矛盾的,很多道理都懂,但懂归懂,感情自己要冒出来谁都不能控制。假如感情能被控制,或许他跟夏涵就不会走到这一天。 夏涵也懂,她吐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浏海都吹了起来,“好吧,假如沉浸在自责里,能让你觉得比较能够面对她,那就去吧。” “只是,我不希望看着我的男朋友每天都愁眉苦脸的过活,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每天心里都想着另一个女人。”她的大拇指从他的头顶移到他的眉间,用力抚平了中间的皱摺,“即使不是爱情,也不行。如果你想起她了,那就跟我说,跟我聊聊过去的事,聊聊过去的她,聊聊过去的你,好吗?” 过去的错失已不能弥补,他们唯一能做的是面对以往,直迈未来。沉浸在过去故步自封不是什么办法,她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面对以前的事。 叶怀的眉间舒展开来,他抬手也把手按这她的头颅上,“真是长大了。” “是你变小了。”刚刚认识的时候成熟得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认识越深了,他孩子气的一面便越明显了。 叶怀去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男人都这样,在信任的人面前便会显露出自己不靠谱的一面。” 成熟的那一面,是面对异性时不自觉散发的男性荷尔蒙。 他突然按着她的头借力站了起来,拍了拍刚刚坐在泥地上的屁股,向着蹲在地上摸着自己脑袋的夏涵说:“走吧,还有亲戚要走。” 可恶,竟然拿她的头当扶手。夏涵马上跟上前,踢了他的后腿一下,“今年是春节么?还走亲戚呢。” 元蓉的墓碑越来越远,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快步跟上叶怀。 叶怀脚下一顿,摇摇头,“今天是元蓉的生忌。”也是她的死忌。 夏涵拉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臂硬塞进他的臂间,“那么我们来年的今天还来,好吗?” “哦--不是说会嫉妒吗,还帮我跟别的女人约定好了来年的约会啊。” “哼,也不看看你女友我是个多大方的人。”她跟着叶怀越走越入,看着要走的亲戚,也是跟元蓉一样跟他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我们要走哪位亲戚?” 叶怀另一只手搭上她的掌背,摸着她嫩滑的皮肤,“我父母。”也即将是她的父母。 夏涵的脚步猛然停下,与她勾着手的叶怀也被拉得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你要见你父母怎么不早说?”她这么随随便便双手空空的去见家长,不是很不好么? 叶怀被她的反应弄得直愕然,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却是失俊不禁,“你真重视。” 那当然,有关他的一切她都很重视。即使他的父母已经入土为安了,但是他把她带到他的家人面前,意义还是一样的,“我们不能改天再来吗?” “你说呢?”都到这里了。 夏涵犹豫了片刻,“要不我们拿刚刚给元小姐的菊花给你父母吧……” 叶怀这下是真的笑了,“放心吧,没有花,没有礼物,有媳妇儿就够了。” 他们生前老是嚷嚷着想生个女儿,结果却生下了他。他妈妈生产前没有照过b超,每当他顽皮抑或闯祸以后就会揪着他耳朵说早知道就去照b照,照出个男孩子之后就打了他。 虽然每次都这么说,他们却非常用心地爱着他,连临死前想的,也是托萧羚照顾他。 “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他喜欢的,他们一定也会喜欢。 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二集 十年 “小夏啊,别看她蠢蠢的,其实脑门清楚得很呢。”当他说这话时,前来探班的夏涵正捏紧了叶怀的手臂,说:“你看你都认识的什么人!”--俞晨舟@《晚聊》 “叶怀v:今天终於带她去见家长了,我妈说很满意这媳妇儿。 @夏涵v[图片]” 期颐夫妇一生推:嘤嘤嘤嘤这狗粮怎么吃得我满脸都是泪了[哭泣][哭泣] 窦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嗷嗷嗷嗷嗷!!请好好对待我家夏小宝! 划空:冷不防被喂了一脸狗粮,还带催泪的 是奈奈不是假发:为什么是坟墓? yu家的小宝贝:楼上请百度一下我家怀哥的人生经历,我叫雷锋不用谢[墨镜] 怀夏一生黑:呵呵都幻听了,快分手吧 期颐夫妇一生推:楼上滚粗 yu家的小宝贝:楼楼上滚粗 恋青城:楼楼上滚粗 恋青城:不对是楼楼楼上滚粗 恋青城:不对是楼楼楼楼楼上滚粗!!!!!!! 东方娱乐_俞晨舟v:你回港都了? 明夏似绯:卧槽捕获野生俞晨舟一只!! 东方娱乐_俞晨舟v:诶我以为是朋友圈,先闪了。[消失] ipwai1982:别跑!![追] 夏涵“噗嗤”的笑了一声,手抖了一下连手机都不小心掉鼻梁上了。 她“哎哟”的动静让身在厨房的叶怀也不禁回头望了望她,看见她还好好地躺在沙发上玩电话,脸上却挂着非常轻松的笑容。 “笑什么了?”叶怀翻了翻锅。 “你待会看微博就知道了。”夏涵转了个身,继续刷这则微博的新评论,下面的回应主要是就着糊涂蛋俞晨舟开展的,好好的一则从各方面而言都挺虐心的微博就这么被歪了楼。 不过也不用夏涵说,俞晨舟便给叶怀打了电话自首报案了。不过说起自首报案,或许兴师问罪倒是更为贴切:“你回港都怎么都不说一声?来吃个饭啊喂!都多久没见面了只懂得带你家小娇妻到处玩吗?难道你已经忘了大明湖畔的夏俞荷了吗?你知道我……” 手机里面的那位“夏俞荷”还在“bbb”的说个不停,叶怀把手机放在流理台上,把锅里炒好的菜倒进盘子里,盖上保温罩,洗好双手再在围裙上擦了两下,再拿起手机时刚好听见俞晨舟说完话时的喘气声。 “打给我怎么了?”叶怀用耳侧跟肩膀夹着手机,举起右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花雕油。 “就想问一下你12号那天有空吃饭吗?”那边厢的俞晨舟翻了翻行事历,举起笔要把12号那天的行程划去。 “那天我没空。”打开冰箱把鸡拿出来。 “别想诈我,我问了陈尉你那天没行程的。” “我那天约了钟诗棋。” “好的对不起。” “你想的话也可以一起吃个饭啊,大家那么熟。” 叶怀不怀好意的声音连在客厅刷微博的夏涵也听得忍俊不禁了,她放下了手机朝厨房喊了声:“一起吃个饭啊,人多热闹嘛。” 叶怀和夏涵两夫妇的双重调侃让俞晨舟招架不住了,他放轻了声音作求饶状:“我认输了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分手以后怎样的。” 叶怀静了片刻,“她跟湘南卫视那个导演分手了。” 电话的那一头也静了好一会儿,“那又怎样。你知道的,我跟她的问题,不是单身不单身就能解决的。” 他们彼此都不会为对方妥协,再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再伤心一次而已。有时候他真的很嫉妒叶怀,不论是钟诗棋对他的倾慕也好,夏涵对他的体贴听从也好。 偶尔在寂寞的夜里,他不禁会想,假如今天与钟诗棋交往的是叶怀而不是他俞晨舟,她还会不会这么坚持宁愿离开也不留下守卫爱情? 可恶-- 叶怀听见电话那一厢传来的玻璃碎裂的声音,轻叹了口气,“五年,不,算上你单方面的喜欢,都多少年了?有没有十年?十年的感情,你舍得就这么放下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俞晨舟瞪着那从桌面淌过的红酒慢慢滑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上,然后渐渐染红了纯白色的地毯,那是三年前钟诗棋在义大利拍照外景时带回来的手信,“我只是……我只是恨自己没有用,没有陪她一起走出亚洲的能力。我在这边纠结和苦闷,说到底只是我窝囊而已。” 在好莱坞的路途上,亚洲的女星总是比男星更顺遂一些。丹凤眼丶厚唇丶神秘,外国人对亚洲女星的投射就是性感女神的化身。反之,说起亚洲男星则是猥亵丶书呆丶狡猾。那些好莱坞的大片里能够给予亚洲男星发展的空间实在是微乎其微。 从现实上,俞晨舟确实是输得透彻。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叶怀也无话可说。但是…… 夏涵一个蜈蚣弹从沙发站起来,光着脚跑到厨房里,一手夺走了叶怀的手机,对着那边厢的人说:“如果是十年的感情的话,那么坚硬的感情,应该是什么也不能击倒的不是吗?爱情就是不断的争取与不断的退让,假如她退下去了,那你就多走几步把她拉回来啊!” 其实她并不清楚叶怀与俞晨舟的对话,但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了。 俞晨舟与钟诗棋的恋情之所以曝光,是为了掩护那时被“告白门”丑闻缠身的她。私心也好,更或许是她一直有一颗渴望童话的心,她很希望,娱乐圈里能多几对真心相爱的情侣。 他们的恋情隐藏了四年,如非那时叶怀请他们帮忙他们一定会继续隐瞒下去吧。那么用心地呵护的一段恋情,不希望被外界的纷扰所破坏的恋情,她真的很希望这样的恋情能够一直一直走下去。 “俞老师,请您们一定要幸福!” 心知自己打扰了男人之间的谈话,她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便把手机还给叶怀了。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人常常被现实击败,所以我们往往需要感性的救赎。 俞晨舟闷笑几声,“yu啊,我每次都会被小夏吓到呢。” “叫嫂子。” “喂喂,别太过份了,我比你还大呢。” “《第十九区》,票房两千三百五十二万零三百七十二港元;《暗谍》,票房一千六……”叶怀吟唱般报出了一串数字,重新坐回沙发的夏涵好奇地瞧着他。 夏涵不知道这串数字的意义,但俞晨舟却是视之如梦魇,“够了够了,我认输了认输了!真是的。” 那年年少轻狂,与叶怀定下赌约,谁的电影票房高谁就是大哥。没想到本来自信满满的得意之作《暗谍》档期强撞了叶怀的《第十九区》,最后票房竟是输了七百万。本来一千六百万的票房放在港都电影业也算是个了不起的成绩了,偏偏就因为轻率而定下的赌约,《暗谍》从此成为了俞晨舟的黑历史。 叶怀翻开锅子,屋里立刻洋溢着鸡汤的香味,把夏涵都勾得放下手机跑到他的身边了。他轻笑,拿起勺子把汤吹凉,接着喂了她一口,得到她的大拇指便把火关了。 “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要是想吃饭就只有12号那天,要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叶怀撂下这话后便挂了电话,然后吩咐着夏涵摆好碗筷。 两人坐在餐桌上,旁边是一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夏涵托腮看着外面,港都的夜景真的看多少次都让人觉得很是惊叹,“十年啊……” “是呢。”叶怀微笑,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再不吃饭都要凉了。” 她夹起鸡肉放到自己口里,那酸甜的口感犹如在口腔中炸裂,觉得他们没有跟着剧组入住酒店而是跟着叶怀住到他家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 她一边咀嚼着蜜汁西柠鸡,一边口齿含糊地问:“我们也会有这样的十年吗?” 明明是挺感慨的话,为什麽她偏要一边吃着鸡肉一边问这问题?叶怀顿时失笑,合拢双筷又在她头上敲了下,“就算我现在答你有,也只是空口说白话而已。” 他会做出来的。 吃完晚饭以后,两人躺在床上一起上网,叶怀傍晚时发出的那则微博已经被记者写成即时新闻发布了,标题大概都在说他带了夏涵给父母扫墓,配图就是他发上微博的那张图--夏涵蹲在墓前的背影。也没有什么争议的内容,因此大都是直白地转述了事实而已。 夏涵忽然掂起胸前那只玉戒指,绿色的翡翠在室内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通透。 “我的一辈子这就被你订下了,我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她慨叹。 叶怀翻过身,嗅着她的发香,额头抵着她的脑侧,“我也是。感觉好像经历了很多,又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像现在这么平静的日子,就像梦一样。 “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拍戏呢。”叶怀拍拍她的脑袋,拥着她入睡了。 第141章 第一百三十三集 难堪 “我一开始是有过防备与戒心,甚至想过跟对手斗争。但后来发现其实自己挺无聊的,看得倒不如一个新人的清楚,太自我了。”--苏瑾瑜@《今晚不设防》 叶怀和夏涵在短暂的休假后马上又回到剧组。 这一两天温儁一直就在拍苏瑾瑜的镜头,堂堂双料影帝自然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温儁拍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只一个问题就是苏瑾瑜的演技到达了巅峰后彷佛就陷入了瓶颈,已经好久都拍不出新意来。温儁一边拍着苏瑾瑜,一边想像要是他拍上金像影帝叶怀和金鹰视后夏涵会是什么模样,能不能擦出更多的火花,从而产生出新的化学反应呢。 这几天放假夏涵也没偷懒,虽然微博上是秀恩爱秀得很勤快,私底下还是一边跟叶怀讨教着拍电视跟拍电影的分别的。 小荧屏跟大荧屏,区别可不止在於大小。 圈内的隐形规则中,就好比出版的小说比网络文学高一头一样,电影明星的地位也比电视明星高一些。除了因为商业因素外,也因为电影对於演员的要求较电视明星来得严苛。因为电影的巨型荧幕连演员的毛孔都能映得一清二楚,因此电影对於演员微表情的操控能力与眼神的掌控要求也更为严格。 在电视里可以以动作带过的,在电影里就必须以表情显示角色的所思所想。 与电视剧因为拖长十几至几十集的戏份不同,演员必须把自己的表演浓缩在两个小时里发挥出来,因此必须保持每一个镜头都是自己的最佳状态。 除了表情,在肢体上电影的表演也需要比电视的更内敛,细微的表现会更多。在声音上,电影比电视更追求日常感与艺术感,所以并不像电视剧里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的发音,而是需要更有特色的声线。 所以说并不是拍得好电视剧就代表能演好电影。好些明星在小荧屏混得火红火热,却一直不敢进军影坛,抑或一到大荧屏就各种被骂,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夏涵之前就有演《妃子笑》的经验了,反馈也是非常不错。但这一部是她作为女主角真正领衔主演的电影,还是在大导演温儁手下的女主角,就光是在他面前表演就得更多花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了。 叶怀作为电影演员的领军人物,即使在他沉寂的时期也不曾回头沉溺在小荧屏里,而是一直追求着更多的电影作品,对拍摄电影的心得肯定比很多人更深刻,除了开拍前的准备,叶怀在拍摄后也常常与夏涵检讨反思,告知她哪一些动作或表情可以做得更细腻,哪一些对人物的刻画可以修正。 每一次拍摄,温儁都可以看见夏涵的进步。本来以夏涵还不够纯熟的电影表演跟演技犹如呼吸一样自然的叶怀应该会有多少落差,但他们硬生生以默契弥补了这一缺口,那生涩与老练的落差竟进一步突显出黄芝敏的内敛与方博文的世故,荧幕上的效果出奇地和谐。 就不知道这样的组合拼上苏瑾瑜时,会维持良好的效果,抑或是生硬的破坏。 於是终於迎来了温儁一直期待对戏场景,然而在三人交锋前,首先的是苏瑾瑜与夏涵的对手戏。 剧情是徐展与方博文明里暗里交手了好几回后,他终於怀疑上方博文,并顺着他找到了黄芝敏的花店。 这是黄芝敏与徐展的第一次接触。 徐展希望透过黄芝敏得到方博文的情报,但他没想到的是方博文的女朋友竟然是个哑巴,这样从普通的言语交流上要套出她的话的难度就难多了。 在黄芝敏毫无防备地用着自己的方式向他推销花束时,徐展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笑着向黄芝敏捏造了一个暗恋的对象,希望透过花束的攻势来打动对方,企图透过长期的顾客关系拉近与黄芝敏的距离。 而这种深情男人的形象最容易攻陷女性的心了,而他这种花束攻势也深得本来就喜欢花朵的黄芝敏的心,她也没有多想,向他推介了几款花束,定下了不同意义与色彩配搭的花束后,徐展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花店。 温儁喊卡以后,静了一会儿,没有喊“ng”也没有说“good take”,夏涵和苏瑾瑜就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等候他的指令。 想了好一会儿,温儁才终於决定了“ng”,要求再拍一条。 他拿着剧本上前,对着二人讲解刚刚的问题。说实话他们的表情或动作什么的都很流畅自然,但从监示器上来看总是有一些卡卡的,好像有哪里没有做好做全一样。直至他看见坐在场边的叶怀,他才想起了苏瑾瑜的问题。 “这个镜头你们并没有出错,各种走位丶表情丶肢体都按照着要求。”温儁斟酌了一下,先给了一颗糖果。接下来就是棒锤的出场了:“但是徐展面对黄芝敏时,瑾瑜表现得有点过份柔和了。徐展本来是一个比较硬朗丶刚烈的人,他不像是方博文那么狡猾与圆滑,所以当他心里藏着事情时,他不可能做到面上一点都不显。” 所谓影帝,就是导演说出了他的问题,苏瑾瑜自己就能够领略并改过来。温儁的意思是他是徐展,他面对的是怀疑是敌人的女朋友,他正在进行一场攻心计,而不是在举办粉丝见面会的影帝。 再说徐展从来都是一个正直的警察,他不像方博文那样随时处於演戏的环境中,因此他面对黄芝敏时,气场上一定会显露出怪异,即便脸上想显得温和,眼梢间也必须流露出不自然。这就是戏中戏的窍妙。 至於夏涵的话,也是没什么差错,但这两人的化学反应却让温儁有点失望了。只这一次温儁决定先纠正了苏瑾瑜,看一下效果再决定如何去调较夏涵的表演。 只是这么一来,这条ng好像就是因为苏瑾瑜的失误,相比下来一个电影新人却是平安渡过了,这让双料影帝的脸有点过不去了。 在难堪的心情下,苏瑾瑜这次的表演却是用力过度了,连温儁不说苏瑾瑜自己也知道这条是得ng了。 温儁看他自己表情懊恼,也没说什么重话,知道他自己会调整过来,马上又开机重拍。他告诉自己刚开始合作的演员需要磨合期,只是之期各自的表现都太好了才会让他有太多的幻想。 夏涵眼珠动了动,上前向他低声说:“假如前辈的实力就仅止於此,看来我跟yu都看错了您了。” 他之前在《妃子笑》有过玩票式的客串,与夏涵也对过戏,当时他的状态正好,甚至试图压了萧羚的戏,那高高在上的气场她还历历在目。 大概是场外的叶怀影响了他的表现吧,他太在意叶怀,太想以自己的表现压倒叶怀了,才会导致这么简单的戏码反而拿捏不好的情形。 夏涵这话也不是想纯粹的挑衅,只是觉得让他这么暗自雕磨下去,说不定还得走火入魔,利用叶怀把他拉一拉出来,让他清醒一下头脑吧。 虽然ng的原因在於苏瑾瑜身上,但作为作为对手戏的搭档,比起对手,其实他们更像是伙伴。压倒对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起飙演才能让电影更精彩,这是叶怀教她的信念。 苏瑾瑜看着夏涵,只觉得自己更难堪了。 自诩为影帝,却不会调适自己的心情,连基本的演员素质都不及格了。他知道自己犯了低级的错误,也找不到藉口去推托,也不想去推托。 第142章 第一百三十四集 归还 “借出与归还,从来都不是一个相对的词,我是如此定义的。”--苏瑾瑜@《晚聊》 苏瑾瑜自己拍个人戏份时,温儁觉得还过得去。但当他拼上夏涵和叶怀时,那种违和感就出来了。 甚至有一刻,他都在想找来苏瑾瑜和叶怀合作,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贵为双料演帝,相信没多少人敢质疑苏瑾瑜的演技。可是从现场来看,苏瑾瑜确实是……被夏涵压下去了。 不是说夏涵有意压戏,而是当夏涵越演越勇时,苏瑾瑜的气场竟是有点退却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最安全的演法,也就是他向来被影评人所诟病的,极具匠气的苏瑾瑜的演法。 即使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场务也不得不承认,从监器屏上来看,堂堂影帝苏瑾瑜的光彩竟是不如一个电影新人了。即使这是金鹰奖的最具人气女演员,即使这是在八岁时就夺得金鹰观众喜爱的女配角奖的天才童星,他们也不曾想像过,她竟会把苏影帝苏瑾瑜压制得这么彻底。 当夏涵演技连连爆发时,温儁却是看不下去了,没劲儿地喊了声“ng”。 尽管这声“ng”是在夏涵说台词时喊出的,但在场的谁不知道ng的原因却是因为苏瑾瑜呢。夏涵的表现越好,就越是衬出苏瑾瑜的糟糕。如此失衡的镜头,温儁是不会采用的。也因此,夏涵出色的表现,也只会化为温儁心中的可惜,然后随着拍出来的镜头一起被丢到垃圾桶。 “瑾瑜休息一下吧。” 今天的苏瑾瑜实在是很不在状态。夏涵本以为激将法会起到作用,却不想那彷佛是成了对他的致命一击般,直接把他打得倒地不起。 “对不起。”苏瑾瑜向剧组的大家鞠了一躬,便回到旁边坐起来休息。 不论如何,他自身的问题害剧组人员一次次的劳碌,也拖慢了剧组的进度了。他在这方面上还是很有礼数的。 他没有利用这些空暇时间看剧本琢磨什么。该琢的该雕的他事前都做好了,现在的只是心态和状态的问题。 状态,尽管从外界看来他好像对那些批评他的影评人不予置评的模样,但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影评人说得是对的。 从他开始走红后,他自己便发现了他的演技好像慢慢进入了一个瓶颈的阶段。在某些部份上,他的演技好像已经登峰造极了,但某些部分,他却连最基本的情感都表现不出来,一直不能突破自己。 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两个剧本。一个是《三里春光》,由徐良执导,剧情几乎可以说是避开了他的弱点,彷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制一样;一个是《危情》,由温儁的师傅范德成执导,而剧情……却是他最不擅长的类型。 范德成在早年也是曾经一举横扫金鸡金马金像三大电影颁奖礼的殿堂级导演,他知道若他接演了《危情》,他或许能够在演技上寻求到突破。 《危情》向他发出了邀请,而《三里春光》却是敲定了叶怀。 可是现在的大家都知道,最后他以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接下了《三里春光》,而推掉了《危情》。 最终范德成花了两年拍出了一部《危情》,当时苏瑾瑜已经凭着《三里春光》勇夺金鸡金马影帝。正当他以为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无比时,《危情》却以无人能敌之姿,横扫了各大影展,甚至进军了戛纳。 最让苏瑾瑜懊悔的,是在范德成成为戛纳新出炉的最佳导演不久,他便离世了。 自《三里春光》后,苏瑾瑜的风光,彷佛好像真的只有三里的春光一样,就停在那儿了。 他的演技,再无寸进。 幸运的是,在他江朗才尽前,他有幸遇上了《三里春光》,凭藉此戏获得大众和业界的认同,拿到了一个免死金牌。尽管这些年来影评界一直对他的演技有所争议,但靠着他的底子还是撑过来了。虽然未能再创高峰,但还是能强撑着保持他自身的逼格。 直至到现在,或许是对当年的事耿耿於怀,叶怀还没介意上,他自己就先失常了。别说突破瓶颈,连他平时本来的功力都发挥不上来,站在镜头的中央,他感觉自己就在被对面的夏涵不屑丶被剧组人员耻笑。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惫地叹了口气。 在他回想自己往事的同时,温儁为了追赶因苏瑾瑜而稍微落后的进度,叫上了叶怀与夏涵先拍下一组镜头。 自从第一天开镜,苏瑾瑜就很少看过他们在片场的表现。此时站在一旁看他们的交流,他终於有点明白为什麽自己的表现在温儁眼中会过不了关了。 叶怀与夏涵的搭配,那叫一个默契,那叫一个契合。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留有馀韵般叫人回味无穷。 不用费心去表现感情,感情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来。 苏瑾瑜不用看成片,只从现在的现场上来看,就能预想到观众会被这对情侣所触动,投入到他们的电影中。 这是得益他们的情侣关系吗?当然,也不尽然。 他能感觉出,两人在就位的那刻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叶怀和夏涵,而是那对感情如细水缓缓流露的方博文和黄芝敏。他们的相处有着“叶怀”和“夏涵”的默契,却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在扮演自己的一双情侣,而是真的就是剧中的那对有一点秘密,但恋爱却被用心维护着的那对伴侣。 有时候即使夏涵在表演的技法上有点小瑕疵,比如是动作做不到位丶表情不够自然丶走位错误之类的小错误,但片中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美好得连温儁都不忍“ng”去打断他们。 苏瑾瑜突然惊觉,自己就是被排挤了,被排挤在这种默契的氛围外了。 不是他们故意排挤的,而是他自己本来也没想过凑上去。加上状态等等的问题干扰下,现在他与他俩竟成了如此强烈的反差。 “叶怀是我在圈子里见过最数一数二的天才。”他记得范德成曾经如此说过。 当时他嗤之以鼻,天才,却是堕落的天才。他苏瑾瑜虽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却还是能把他叶怀玩弄於鼓掌之中,抢了他的女朋友,抢了他的戏,把他的人生都抢去了。 如今苏瑾瑜才知道,那时候叶怀的东西能这么顺利地被他抢走,不是因为他懦弱,也不是因为他无能,只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 不再爱他的女朋友,不再属於他的电影,所以他放弃了。他放弃了一些东西,但他终有一天会夺回一些东西。 就像今天这样,与他苏瑾瑜,站在同一条线上竞争。 他终於不得不承认,叶怀,真的是一个天才。即便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认,就连夏涵,在表演方面上也是天赋极高的人才,所以才能与叶怀相配。 “瑜哥,喝口柚子蜜润润喉咙吧。” 助理林戈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杯热饮打断了他的深思,苏瑾瑜接过了,呷了一口,忽然问:“你觉得,我能做到叶怀做到的事吗?” 兜兜转转,事隔数年了,他以为自己把叶怀踩在地下了,却没想到,他现在却是以仰望叶怀的姿态问出这么一句话。 即使他抢了他的影帝,但或许,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他的影帝--是抢来的。 苏瑾瑜向来是个架子高的艺人,虽然对着外边的人都一副温文有礼的样子,但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人是不可一世丶心高气傲的。而如今,他却向林戈问出这样的话,吓得林戈差点倒翻了保温瓶里剩下的柚子蜜。 “叶先生他……有做过什么事,是瑜哥做不到的吗?”除了因为身份问题苏瑾瑜未能获得金像奖以外,现在的奖项丶身价丶娱乐圈地位,叶怀都还是比苏瑾瑜低一阶梯的。即使叶怀现在又有再冒起之姿,但终归还是未能撼动苏瑾瑜这数年来打下的基础。 “对啊,他做过什么我是做不到的呢。”苏瑾瑜又喝了一口柚子蜜。他做了很多,最终也还是不能抛离叶怀,而且正被他迎头赶上。 或许他抢走的,最终还是得归还吧,就像张姵娴一样。 但是,即使是敌不过,但他也不会让叶怀好过就是了。 他做的事很下贱吗? 是的,他从来不否认,可娱乐圈中谁不下贱呢?故作清高只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被别人踩着上位。 就是他叶怀,也曾经操控传媒来对付张姵娴吧,谁比谁高尚呢。 哪怕有朝一日他终要将自己所得的都双手奉还,但也不会是今天罢了。 苏瑾瑜把手中的纸杯捏皱了,杯中仅馀的几滴饮料就这样弹在他的脸上。他从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地擦着自己的脸颊,唇边那笑意竟是像极了温儁心目中徐展与方博文对峙时的冷笑。 叶怀恰巧正值空当,眼角馀光中扫过苏瑾瑜的表情,也翘有趣味地勾唇笑了。 对面的夏涵以为是自己妆容出了问题,忙问:“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很期待接下来的戏而已。”叶怀笑道。 这几年间他拍的都不是什么大戏,难得回归一线后便碰上了这么有趣的阵容。这下,倒是好玩了。 第143章 第一百三十五集 冷漠 “在娱乐圈里,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了。在成长的路途上,要抛弃自我,却又要保持自我。有时候,有些人,就在这些抉择取舍中迷失了自己。”--夏涵@《最佳女主角》 自从那一天起,大概是回去后精心琢雕过了,苏瑾瑜的表现虽不至惊艳,却也是回归到应有的水平了。 温儁也在私底下跟叶怀讨论过,最后叶怀与夏涵也稍微调整了他们的表演方式,最终与苏瑾瑜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其实就温儁看来,叶怀与夏涵剧力全开时那效果实在是好得他也舍不得放弃,但假若为了那效果却使其他镜头看起来却是失色了,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在与叶怀讨论时,不是没有提出过补偿的方案,比如是利用导演的权力给他们加戏份,然而叶怀却是大手一挥表示不用了。因为他相信温儁做出来的定是最好的作品丶最完美的效果,若然为了这么一点得失心而导致最终的成品不够精彩,他作为主角也会相当头疼的。 不得不说,像是叶怀这种演员真的是让导演们非常省心,也莫怪自从他发现叶怀这苗子后就时常留意他的动态。当年他沉寂以后,温儁不止一次跟妻子表达了惋惜之情。直至后来叶怀再度回归了,竟是他的妻子先兴奋起来。 在主演三人逐步进入状态后,其馀的配角们也陆陆逐逐从大陆抵达港都了。其中有一个是夏涵的熟脸孔。 应该这么说,能加入《对赌》剧组的大多都是荧屏上的熟脸孔,但以夏涵的咖位来说倒真没几个曾有过交流。令她意外的是在试镜遴选中的席菲菲竟然也以一个配角的身份加入剧组了。 因为席菲菲的角色过於无足重要,因此在开镜前研讨剧本的圆桌会议她也未能参与,及后一些开镜仪式也同样,所以忙於探讨角色和剧本的夏涵在阴差阳错下也没有留意到她。 现在夏涵发现席菲菲也加入剧组了,内心也莫名地感到高兴起来。 “你喜欢那女孩吗?”叶怀细心地发现了夏涵稍微雀跃的心情,摸了摸她的头,给她递了一瓶润喉的饮料,笑问。 叶怀总会趁着下戏的空档与夏涵相处,一般工作人员都会识趣地退避三舍,免得被这瞎眼的闪光误伤。 真的不是叶怀和夏涵喜欢旁若无人地虐狗,只是他们为了保持在戏里的默契而会刻意让自己沉溺在这种恩爱模式中,因此也无可避免地伤及旁人了。 只是开戏这么久了,从一开始的羞涩於被旁人看见他们的相处,到现在夏涵也习惯了他们的调侃眼神,她厚着脸皮地接过饮料,“喜欢啊,口味重的东西吃多了,总会追求一些清新小菜的。” 娱乐圈的尔虞我诈太多了,偶尔看见像是席菲菲这种毫无心机的新人,总是会让人心生靠近之意。笨是笨了点,但至少相处时也不用老绷紧着神经。 “再说,她有潜质的。” 只是一个女生没有人脉也没有手段,只一个人傻傻地往前冲,连自己说了多少句对白都会在心里记着,单纯得天真,傻得冒泡。 让她有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了。 夏涵勾着叶怀的手,头颅靠着他的肩上,把身体的力都卸在他的身上了。叶怀动了动肩膀,让夏涵得以以更舒适的姿势靠着。 “你想帮她的忙吗?”叶怀问。 “倒不至於。”只是有点好奇她会走到哪一步罢了。现在她能够进入温儁的剧组,也算是个不错的起点了。 温儁的电影出了名细腻,所谓的细腻不单是在镜头丶情节丶音乐等等各方面,那是到了连电影中的每一个小角色都会照料到的无微不至。 电影圈里有这么一句话--在温儁的电影里,没有一个多馀的角色,没有一句多馀的对白。 如果你用心的话,你可以在电影里发现每一个角色的闪光点。假如演员觉得温儁电影里的角色片面而平佣,那只是他还未能发掘出角色的独特之处罢了。 因此,在席菲菲收到剧组的邀请后,本来被经纪公司扔到一角的她马上也被提起来了。也不至於一下子就重视起来,但统筹丶助理丶宣传丶化妆等基本人员配备却是一下子就齐备了,这种正经明星的待遇倒让席菲菲本人感到有些许无所适从。 “有时候真觉得,席菲菲的出现就在提醒着我自己的成长,偶尔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变得冷漠了。”假如是以前的她,会不会马上就给席菲菲施以援手呢? 可是这几年间,或许是地位不同了,她明白到阶级的分明是这个圈子的定律,她不可能每次看见这样的新人都上前帮助的,始终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走上来。 她何其有幸,在这途中遇上了戴妮丶遇上了叶怀。但即便如此,最终依靠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所以在娱乐圈里,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会丢掉本心。不是他们生性冷漠,而是他们只能冷漠。 叶怀明白这种转变,也理解这挣扎的心态,所以说一个好人在演艺圈是难受的。但他会展开自己的翅膀,让夏涵在他的保护中成长。 他不愿夏涵在他的庇护下成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傻瓜,也不代表他要放任她去撞个头破血流。他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当她有迟疑的时候,当她需要依靠的时候,当她回头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她身后就可以了。 “不用想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我们走我们的,她走她的。当她真的遇上难关时,假若可以,我们也能够伸出我们的手。”可是在平常,就不必太去多管闲事,甚至为此而庸人自扰了。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没有谁必须上赶着帮助谁。冷漠吗?或许吧。可是连席菲菲自己都没有求助的意向的话,他们又以何种立场觉得自己能够施以援手呢? 夏涵觉得自己冷漠了,但叶怀只觉得他的小丫头还是有点傻了。也许他也该感谢戴妮,这些年来能把夏涵保护得这么好,让她到现在依然没有失去本心,还能够以自己的思想去思考。 “或许你说得对。”夏涵点头,“我也该成长起来了。” 成长,不一定是冷漠,但至少对世事的种种该有一个度,判断到底自己该如何立足丶该如何处世。 她说她何其有幸遇见叶怀,并不止是他在她事业上的帮助,他更是她成长路上的良师。假如没有他,她是否仍在十八线中徘徊,在退圈与继续中犹豫不决呢。 叶怀笑说:“你一直都在成长。” “那在你眼中一开始的我到底有多幼稚啊。” 对於这种尴尬的提问,叶怀只是笑着,并不回答。只是他的笑容已经效露出他的回答了,夏涵恼羞成怒回身往他的小腿踢了一下。 “又爱问,又要气。”叶怀咧着,忍着痛一把揽过夏涵,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你现在不也长大了嘛。” 语毕,他的视线随着那可疑的语气往下移,落在某个女性的不可言说的部位上,“真可惜未能早几年认识你。” “敢情你还想玩萝莉养成啊?”她推开了他,以嫌弃的眼神鄙视之。 “陈尉向来说我是光源氏养成计划啊。”如果对象是她的话,倒也不错。 可是,如果他们在几年前就相遇的话,现在或许不过是陌路人罢了。 “我觉得,即使在几年前就相遇,我也一样会喜欢上你的。”彷佛知道他心里在想的东西,夏涵眯着眼睛说,“然后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缠着你,直到你回头发现我为止。” 就像她在金鹰节的获奖致辞一样,只要是真正对的人,不论是好的时间坏的时间,都会变成对的时间。 “才不是。”明明她曾经想过放弃了,是他后来捉住了,才没让她跑掉,“明明是你回头发现我了。” 她一直都在照耀着他,而他在追随着她的馀光。她一直以为是他带领着她,可是在叶怀的心里,却从来不是那样的。 叶怀拈着她的发丝在手中把玩着,也不敢弄乱,免得发型师首先就找他兴师问罪--是说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犯罪了,他总喜欢揉乱夏涵的发型,害得每次休息完发型师都得给夏涵重新弄个发型。 “反正,不管谁回头了,都没有人被落后,那就好了。” 夏涵拍掉他的手,自己梳理好被他玩得纠成一团的头发,“你再乱玩的话,迟早我就得剪成短发了。” 二人在片场的角落低调地散发着闪光,也不知道这画面落在旁人眼中已成了一帧风景。 温儁心情不错,就拿着摄影机把这一幅画拍摄下来了。 第144章 第一百三十六集 四人对戏 “对於温导,我是真的很感谢的。但是除此之外,在我刚出道时也受到很多人的帮助,我很感谢他们,不管是特意的帮助还是举手之劳的一句话,都是赋予了我的今天。”--席菲菲@《最佳女主角》 席菲菲演的是一个跟着徐展来到港都的新人女警,因为经验不多,很多事都做得不娴熟,承担了电影中的部分笑点。而她正因为办的事儿还少,很多事情都特别看重道德与原则,这角色最大的亮点大概就是她不认同徐展利用黄芝敏调查方博文而与之争执的一幕。 正因如此,为了反对徐展利用黄芝敏,席菲菲饰演的李薇便绞尽脑汁想要证明方博文的清白,却在一次事件中发现方博文真的涉黑了,被发现然后死於非命。 虽然李薇的角色戏份不重,说重要也不重要,但人设却是有很大的亮点,在这部男人戏中除了女主黄芝敏外,李薇也算是个不错的女角了。 夏涵心想,这角色倒是挺对得起席菲菲在试镜会上的表现的。当然,也是因为其馀的大咖不屑李薇这配角,席菲菲才捡了个大漏的,不过当中也有不少温儁的爱才之心作祟就是了。 席菲菲始终记着叶怀在试镜会上给予的帮助,一得空了马上就跑到他的跟前感谢他。谁料叶怀却是摇摇头,笑说:“我只是看温导挺欣赏你,多口问了一句罢了,再多的,得你自己争取了。” “我知道的,我会努力的。”席菲菲认真的模样让叶怀彷佛看见刚认识的夏涵,那么天真而充满憧憬的眼神。然而没看几眼,他的腰就被某人的肘子横了一下。 他忍着疼痛,回了席菲菲几句,就拉着夏涵离开了。 “叶老师倒是挺温柔的啊。”夏涵斜斜瞄了叶怀一眼,那语气要多凉就有多凉。 叶怀顿时就哭笑不得了,他不过是试镜会上多口说了一句话,哪惹来的事呢? 他不知道,他刚刚透过席菲菲看见夏涵影子的眼神是有多温柔,要是席菲菲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还差点以为他喜欢自己了。 但知不知道起因都好,吃醋的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他一把搂过夏涵,大手覆在她的腰上,“我只对你一人温柔。” “死开,就会花言巧语。”夏涵用力挣开了叶怀的掌控,重新走到了工作人员们的眼皮子底下,然而要是她知道自己此时的脸有多红,就不会如此冲动地暴露自己了。 她摸了摸系在颈上的某人家的家传之宝,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又要上戏了。 这一幕拍的是徐展与李薇做客黄芝敏和方博文的家,徐展在饭桌上不声不息地想向黄芝敏套话(后者只以点头丶摇头和微笑来回应),却被方博文一一招架下来,而这这次的来往将成为李薇日后反对徐展的开端。 四人在饭桌上边吃饭边闲聊,别看不用多动就以为是好康易拍的场景。事实上这样静态的场景不止考验导演的功架,还特别要求演员们的表情跟眼神演技。要把如此一出不会动的戏拍得生动引人,就很看人员的配置了。 自然,这种场景温儁是驾轻就熟了,但对於演员来说则未必了。虽然叶怀和苏瑾瑜都是有经验的演员,但一部戏的效果也得看与对手的效果。别说夏涵虽然正往上冒,但实打实的经验始终不多,更别说新人席菲菲了。 这场戏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挺欢,但其实各怀鬼胎,特别是方博文和徐展明里暗里的剑拔怒张,黄芝敏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及席菲菲埋下不认同徐展的种子,这几种感情都特别讲究演员的心理戏。 “芝敏啊,其实做警察挺危险的,像我这种孤家寡人就不说了,你同意博文做警察吗?”徐展扒了一口饭,装作不经意地问。 黄芝敏低头笑了笑,方博文握住她桌上的手,笑说:“她不是没有担心过,但总得有人为这社会贡献的。” “像是博文的部队就得经常跟黑道打交道,我就认识不少警察一边跟黑道打交道,到头来自己也是黑白不清了。”徐展回应。 李薇的头从饭碗中抬起来,看了徐展一眼。 方博文摩蹭了下黄芝敏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她一样,“所以就得一直记得自己进警队的初衷,时刻坚持自我。” 他往柜上的那张裱起的警校毕业证书看去,那眼神荡漾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黄芝敏的手从他的掌中抽出,反搭在他掌上拍了两下,然后朝徐展微笑。 “真好,看见芝敏这么信任博文,我也希望能遇上一个跟我相知相爱的女生。”徐展说。 李薇眨巴了下眼睛,“徐队人这么好,一定会遇上的。” “看来博文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能让芝敏这么放心吧。”徐展又重新回到了套话的节奏中。 “方警长看来像是会早回家疼妻的类型。”李薇一不经意送了一个助攻,徐展满意得眉头都展开了。 黄芝敏则是无奈地摇摇头,示意方博文从没有让她放心过。 “不是吧,我看方警长下班都挺早的。”李薇惊讶了,下班却不是回家? 方博文抢着回答:“我下班后都喜欢先随意逛逛,芝敏花店有事情做,我太早回家也是一个人。” 徐展自认为看出点端倪了,马上乘胜追击:“有什么好逛的吗?” 黄芝敏娇羞地低头,方博文温柔地笑应:“只是给她买点小礼物而已,我这人龟毛,看什么都不太适合,总得看很久才能发现配得起她的东西。” 黄芝敏闻言配合地秀起了她最新收到的项炼,价钱的也不太贵,但那宝石吊坠衬在她白色的肌肤上煞是好看,看得出送礼物的人也是用了心的。 李薇羡慕地喊:“方警长好浪漫啊,徐队你快学学人家,三十多岁还是单身狗一只。” 徐展眯起了眼,默默地嗤了一下鼻,“港都的警察薪水不错啊,能负担得起每天这么个送礼物法吗?” “有时候也可能只买点小吃。”方博文垂眸,拿着筷子给黄芝敏夹了一口菜。 “对了,听说港都楼价贵,你们这屋子看起来倒挺大的。”徐展转了个话题,但还是在方博文的收入上不屈不挠。在他看来,警长上天了也就是个公务员,撑不起方博文这挺富裕的生活。 李薇的脸白了一下,暗地拉了拉徐展的衣角,低声劝止:“徐队……” 这下连黄芝敏也感觉不对劲了,微微皱了下眉。方博文吞下了口中的菜,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徐队是不是有什么想说呢?您看起来对咱们港都的公务员制度有点意见?” 惹怒了方博文,徐展倒是嬉皮笑脸起来了,他给方博文夹了一筷子白菜,“哪敢哪敢,就是有些好奇罢了。看我在队里身份不算低了,住的比这房子还小了一半,我就好奇起来港都楼价不是说挺高的嘛。” 只是这嬉皮笑脸并没有缓和现场的气氛,虽然方博文重新拿起碗筷吃饭了,也吃下了徐展挟的大白菜,但这气氛说多尴尬有多尴尬。 李薇一双眼睛来回滚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开始后悔今天答应跟着徐展上来蹭饭了。 “cut!” 这声“cut”代表着这幕戏拍完了,但导演还没有说这条镜头要不要,因此四位演员还是没敢从座位上起来。 温儁想了一下,朝着场内大喊:“再拍一条perfect的。” 语毕,他就拿着剧本往饭桌走去。 再拍的一条perfect的,意思就是保留这条境头,但再拍一条试试能不能有更好的效果。也就是说,虽然又要多费一点功夫,但至少导演不会发飙了。 四位演员看见温儁朝他们走来,纷纷站起来等待他的评语。温儁摊开剧本,开始给他们说说这幕戏的表现有什么不足,“菲菲的表情略嫌用力,演戏痕迹有点重,下一次试试减轻一下力度,但感情发挥还是不错的,朝这方向去就对了。 “小夏倒是可以再揣摩一下黄芝敏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方博文在干什么,她隐隐约约也发现过方博文可能从事过什么危险的事情,所以她不是全然的天真。比如徐展这句‘像是博文的部队就得经常跟黑道打交道,我就认识不少警察一边跟黑道打交道,到头来自己也是黑白不清了’后,黄芝敏的表情就该更复杂一些。她有意识到徐展在利用她调查方博文,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的笑容不应该这么纯净的。 “yu演得不错,但我想要你跟瑾瑜之间的张力更强。虽然说方博文笑着回答是他的人物本性,但这样拍出来镜头就不够好看了。你试试看能不能再气一点点,就一点点,看看出来的效果。 “瑾瑜啊……” 苏瑾瑜发现自己在等待导演的评价时,竟然还会有紧张的心情。 温儁摸了摸眉间,苏瑾瑜还是老问题,匠气重了,这问题真不是一天半天能扭转过来的,至少在他这部电影里不行。但导演之於演员,他还是希望苏瑾瑜拍完这部电影后能收获到什么的--不止是奖项之类的东西。 “瑾瑜,你是徐展,他的妈妈是被逼着偿还他爸爸毒债的妓/女,从小就生活在肮脏的环境中。他自以为是正义,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些卑劣的事情。可是他讨厌毒品,因此不管多卑劣他也想揪出贩团集团的真身。他不像苏瑾瑜那样,一直活在光鲜的世界中,他有很多黑暗,他会压抑,他也会怀疑和犹豫。”而不是像苏瑾瑜演的那样-- 有点骚包了。 第145章 第一百三十七集 机场混乱 试用一下晋江防盗功能,三小时后替换 最近放暑假,版上好多可爱的中小学生,看着你们每天上跳下蹿的活力,露珠表示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个这麽元气满满的美少女来着。 对于很多90、00后来说,叶怀就是电视机中那个综艺节目中的男人,不知道他曾经是个红遍大小街头的歌手,不知道他曾经是个万人崇拜的演员。 他当年拍过几部电视剧,虽然都是男配角但还是很能看得出他的演技的。之后他又拍过几部电影,口碑都不差,拿过金像奖影帝。乐坛方面虽然没拿过很有代表性的奖项,但也算是唱红了几首歌。有人知道那首《爱情的意义》是他唱的吗? 2001年,露珠中考成绩超过了父母的预期,一向小气巴拉的露珠爹就掏腰包给露珠买了一部随身听,让我放点英文录音增强一下英文程度。青春期的露珠当然没有放英文录音,露珠听的是《爱情的意义》。露珠那时候所在的小县城比较落后,网络不太发达,没多少见识的露珠一听,简直惊为天下,马上跪倒在男神的西装裤下,从此成为了叶子的一员。不过露珠觉得这首歌放在当下,也是能秒杀一大片所谓实力派却不断破音的歌手滴。 2006年,露珠有幸去观摩某知名娱乐节目的录制。那时候正是叶怀声势最强盛的时期,露珠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叶怀一出场,隔壁那妹纸喊得哟,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简直可以去长城哭哭了。 今晚的节目中张瀚说叶怀当时被迫着绕湘南回不了酒店。露珠有幸在酒店的电梯里遇上了几经艰苦终于回到了酒店的露珠,但却是在不太美好的情况下。 露珠回酒店打算掏房卡,掏着掏着闺蜜发现手机不知什麽时候丢了,闺蜜马上拉着我一起下楼寻找。电梯搭到某一层楼时,叶怀跟着他的团队一起挤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很没明星架子地嘻嘻哈哈的跟我们打招呼,还问我们这个钟数附近还有什麽好吃的。 但闺蜜当时是个中二晚期,加上因为丢了电话心情差,当下就黑了脸。露珠遇见男神当然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就故作温柔地安慰闺蜜不要担心手机会找回来的。 叶怀听见了就问我们是不是丢了手机,说他有一个朋友好像捡到了一部手机,他帮我们确认一下再联系我们,他的助手就留了闺蜜的联系方式。 找了一阵子回到酒店,闺蜜就收到了一条短讯,原来是叶怀问她电话找到没,闺蜜回了还没,他就发来了捡到手机那人的电话,闺蜜一打过去发现了电话不是同一支。 闺蜜之后就跟叶怀说明了情况,他就跟我们道歉说对不起没帮到我们还麻烦到了之类的。 现在露珠想想,叶怀当时的表现就是暖男吧。明明是热心助人还说麻烦到我们之类的,好暖心。 这件事以后,到了后来露珠都没在追叶怀了,闺蜜都还站在叶怀应援团的第一线。昨天播出的节目有一个镜头就是她的,尖叫得很丑的那个老女人就是她。 2009年,叶怀颓势渐现,相比起三年前铺天盖地的称赞可谓是风云变色。那时候露珠看着一份份争相说着他怎样怎样不好的报纸,一时说他拍照时硬要站中间是“摄石人”,一时又说他吸烟有愧男偶像之名教坏小孩,露珠觉得心好累,世界好黑暗。正巧那时候k国的男团纷纷冒出,露珠一看觉得好酷炫,渐渐就有意无意地屏蔽了叶怀的消息了。 最近露珠得到了客户送我的某知名娱乐节目的门票,本来正在赶专案没太多闲暇时间,但发现嘉宾是叶怀,得了,走!就当作是回忆一下童年的回忆了。 叶怀一出场,那尖叫声又让我回忆起九年前的画面。虽然声势没那次那麽浩大,但好歹也是热情的叫声而不是尖锐的谩骂了,露珠心底觉得好感触。 相比起当年他的意气风发,露珠觉得现在的他成熟了好多,笑容没有以前那麽阳光,刚好控制在风度翩翩的角度,引得少女们一阵热捧。 他出场时唱的那首《自白书》,闺蜜说听见时就哭成了傻逼了。与露珠不同,闺蜜也算是陪他走过艰难时光的忠实粉丝了。她说叶怀第一次公开唱这首歌时,虽然这首歌的曲调是轻快的,但当时台下的粉丝都哭成一团,愁云惨雾。闺蜜说很肯定听见叶怀哽咽了。 说回那次节目录影吧,露珠在现场听,叶怀唱得那叫一个轻松惬意,似乎是没把过去当回事了。 转眼之间已经十四年了,露珠之前追的那个k国男团分分合合,昨天终于宣布正式解散了。那些年一起拿着应援扇的少年少女们也长大了,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当年的贴吧吧主都在微博说她儿子要上小学了。 好像只有张瀚和叶怀那张脸仍然没有变过。 但是当露珠看见叶怀在休息时段时给台下粉丝递水瓶的那一幕时,露珠突然就觉得,变的只有时间和坐在台下的我,叶怀还是那个叶怀,一直都没有变。 有小伙伴也有追了一个世纪的爱豆吧?都来八一八吧。” 这个帖子一出,就引来了一些年纪不低的网友讨论。不仅仅是回忆几年前那个红遍半边天的叶怀,也有人说了其他他们眼中没有变过的昔日偶像,又引来一阵怀旧风潮。 有人质疑楼主是叶怀的水军,也有人惊讶叶怀这麽没架子。总之,也是一番讨论。 叶粉们说他们最希望跟叶怀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信你”,这或许也是他当时最想听见的一句话。 不是完全没有人相信他,事发的那时也有好友义气相挺,撑着他一起走过那段最崎岖的路。只是他认识的朋友都是感情内敛的人,只会默默地行动,不会直接面对面跟他说这三个字。 叶怀承认,当夏涵转过板子时,他瞬间就有种感怀的忧伤。如果早几年让他再见这句话,他大概会当场哭出来的。不过虽然来得有点迟,他还是很感激夏涵这个女生的。 其中有一条通知是这样的:“我家小孩就是爱玩,请大家多多担待 @夏涵v”by叶怀v。 醒来发现被恶整的叶怀也不甘示弱,夺过她手中的马克笔就把她按在椅背上一阵反击报复,因为她的挣扎,她的“脸部彩绘”就不如他的艺术气息浓厚。于是众人能够在叶怀的微博中看发一张花脸的叶怀与额上画“肉”字嘴上画了两撇小胡子的夏涵的合照。 真没想到刚刚夏涵那张照片还有下文,网友纷纷表示“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少数人也还是抵抗了叶怀的魅力,留意到夏涵微博中提到的“快乐大家庭”。 《快乐大家庭》是湘南卫视的一档皇牌节目,号称是中国大陆目前最具影响力的综艺节目之一。节目以“八卦、激情、全民娱乐”为主旨,经常邀请当红的偶像巨星或时下热话中的主角作为节目嘉宾,与他们进行访谈和游戏。 由“歌姬夫妇”傅弦歌和纪嘉熙作嘉宾的“我们听过的天籁之音” 早在三个星期前的周六晚播出,为《天生一对》做宣传。随着网络的热话,湘南卫视随即打铁趁热请来叶怀和夏涵上《快乐大家庭》。 本期节目的主题是“那些年我们一起看过的实力派演员”。节目的开头由湘南卫视的当家男主持张瀚急口令式的讲完一堆赞助名单后,五位主持人就开始以一段幽默不失风度的侃家常巧妙地带出本期嘉宾。 “期颐夫妇最近真的很红呢,张老师最近都在跟我抱怨,明明是想刷刷微博看最近的时政新闻,但每次一开,满屏幕都是yu跟小夏的消息。”胖滚滚的何绍杰拿着麦克风,略带含煳的口音是他主持的特色,在快乐大家庭主持群中负责滑稽逗趣那一块。 “什麽时政新闻,太假正经了吧,我不相信,张老师平时看的那都是18r的美女图吧。”狄露接过话,在一旁吐糟。 其馀几人疯狂吐糟张瀚,邓越彬在大家的笑声中又把话题拉回正轨:“但说真的,最近一到星期六微博的热门话题榜一定会出现《天生一对》的话题,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星期,期颐夫妇更是霸占了三个位置,真是太火红了。” “曼悠每周五都在追看《天生一对》呢,到底《天生一对》是啥啊?”狄露夸张地表达疑问。 “露露你真是老了健忘了都,前几年星期傅弦歌和纪嘉熙不就上来做过宣传了麽?这是一个实境的综艺节目,每逢周五晚九点在帝都卫视首播。”张瀚故作吐糟的语气,快速地把必要的宣传资讯对着镜头念了一遍。 “对对,就是一些男女艺人假扮成新婚夫妇进行各种各样的挑战的节目。里面的人都好帅好美,期颐夫妇因为出色的外表还被网友戏称为‘颜正夫妇’。” 何曼悠捧着脸发着花痴式的高音,“上星期播的那期里面,叶怀脱掉帽子后一头乱发都没有影响到他闪亮闪亮的光芒,这麽英俊又温柔的男人,根本只会在k国剧中出现啊。” 邓越彬问:“如果让曼悠在现实中看见这样的男人,你会怎麽办?” 何曼悠答:“我大概会失控地上前拥抱着他不放手吧。” 张瀚见台下导播画着“加快”的手势,马上就大声介绍出叶怀和夏涵本人:“那就有请期颐夫妇叶怀和夏涵──” 舞台的灯光一暗,再亮起来时五位主持已经走到舞台一侧。叶怀牵着夏涵从中央的巨型电视后走出来,现场顿时引起一阵尖狂的高音贝尖叫。 “盲点太多顽固自我/任性心多回望最初/曾为难旁人仍然未知为何/曾拒绝活在现实未知惹祸/离开温室的我苦海之中改过/唯有你不舍我(作词:林夕)” 第146章 第一百三十八集 魔都国际电影节 “他们非要说我是他们的媒人, 我也不会否认啦。”她一脸无奈。电视机前的钟诗棋和俞晨舟只想呵呵两声。--夏涵@《晚饭来闲聊》 男人的肩膀要很坚硬, 要够宽广,才能支撑得起他的另一半和他的家。 这是社会对男性的刻板印象, 而叶怀也如此认为。所以他习惯将所有东西都自己扛, 从椎名亚希的吸毒风波, 到张姵娴向传媒控诉他是负心男,他都自己默默咽下,甚至还转身笑着安抚自己的好友:我没事, 不过是一些花边新闻罢了。 心里不苦吗? 苦。 但他习惯了, 当男人就是要扛起所有的东西。 直至有一个女人出现了,她会关心他丶安慰他丶心疼他,为他的悲而哀,为他的喜而乐,担心他受伤丶担心他受累丶担心他的一切一切。 他才发现, 原来自己的心里也住着一个小孩子, 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把他捧在手上呵护。 叶怀在魔都国际电影节上的红毯访问环节中,他这么对着提问的主持反问:“你们觉得夏涵在耍大牌?” 主持在他威压的眼神下,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大神呐, 您看好了,不是我说,是网民们丶是记者们在说而已啊,您行行好别瞪我了好吗,我怕。 闻言,叶怀轻轻搂过夏涵,丝质的礼服的手感特别柔软,这是他给她挑的战斗服。 当初她在挑今晚的礼服时,他这不让那不许,不许穿低胸不准穿露背不让穿露腰差点连肩膀都要遮得严严实实的,还是倪知秋没忍着一句吐槽过去才免得夏涵今晚穿得像个伊/斯兰妇女般只露出双眼来的命运。 今天的夏涵穿着一件一字领的晚礼服,隐约地露出性感的锁骨,下摆是恰到好处的鱼尾,散开的裙摆就像朵盛放的花儿。 以往的夏涵可不敢穿这种气场太盛的大红裙子,但在叶怀的挑剔下,他最终给她选了这么一条裙子。她一穿上去,就跟一个女王似的,很迷人,也很慑人。 他像臣服於她裙下的男人,大掌在她的裙子上摩挲,声音宠溺得几乎要捏出水来:“那是你们没看见她真正耍大牌。” 主持好奇地问:“啊?” “她在家里,都是骑在我头上的,那大牌……啧啧。”叶怀笑着摇了摇头,摸来了夏涵的一记瞪视。 他的手从她的腰落下,又勾起了她的手,不再理会主持,与她一起走完红毯进入会场。 虽然事实上叶怀并没有真正回答了主持的问题,但从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们俩真的很恩爱很甜蜜,惹得台下粉丝一阵尖叫。 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夏涵捏了他腰间的肉一下,“什么叫我真正的耍大牌。” 说得就像她真的很任性一样。 “我说得不对,”叶怀很诚心地认错,“你不是耍大牌,你是真正的大牌。” 在他家,她就是最大牌的一个了。 夏涵不满地哼了声,撇下她自己坐在指定的位置上。 本来以她的咖位,她虽然风头正劲,但也未能坐到第一行这个大咖专属的位置。但大概是主办方的安排,她被编到了叶怀旁边的座位--既不好分开人家情侣,又不能把影帝叶怀编到第二三排的位置,也只好这样了。 这位置坐得夏涵有点心虚,尤其是看见相隔几个位置,从电影红星甘虹传来的轻蔑的眼神后,夏涵就觉得更是气不定神不闲了。 然而忽然间,一道黑影阻隔了甘虹的视线,缓缓地坐到夏涵身旁,她抬头望去,却见好久没有在中国出现的钟诗棋。 “小涵,好久不见了。” 自从到好莱坞打滚后,钟诗棋的咖位逐步见涨,夏涵没想到这几个月没见,钟诗棋还能如此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诗棋姐好。”不过这年来钟诗棋都在外国发展,应该是没有国内的作品吧,“您今晚来这是?” “蹭个红毯啊。”一脸坦然。 我说您老连奥斯卡的红毯都蹭过了,您今天来蹭个国内的电影节的红毯是图啥啊? 夏涵忍着吐槽的欲望,呵呵两声。 倒是钟诗棋,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是个高攀不上的大咖,反而跟夏涵很友好地攀谈起来,“我说就这几个月没见,怎么都生疏了,您什么您呀,活生生被你喊老了。” “说得你好像本来不老似的。”后来的叶怀语气冷冷地插入对话,但眼神却流露着好友相见的喜悦。 钟诗棋也是习惯他的冷言冷调了,一点都没有被吓退,动作粗鲁地捶了他一拳,“滚,女人的年龄关你男人屁事。” “难道你以为女人的年龄还能以别的物种的方式来计算?”叶怀掉了一记冷眼。 “哼,我不欲与你此等凡人争论。姐姐保养得当,等你四十岁老得饭都咬不动时,姐到时候还能带着小涵去酒吧浪。” 话都还没说完,叶怀的眼神就倏地变得非常凌厉。 她大小姐最好还记得以前她带着夏涵去酒吧时,后来是出了什么事--夏涵被江逸寒带走了,而她钟诗棋自己也因此与那个湘南卫视的导演开始勾勾搭搭,最终撇下了俞晨舟也撇下了国内的他们。 要是她以为他还会让她俩去酒吧浪,要不是她脑子坏掉了就是他脑子里坏掉了。 钟诗棋彷佛也记起了自己做过的好事,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生硬地转移起了话题:“小涵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上回我去看《妃子笑》,窦皇后的演技真的快让我哭出来了--比某些自诩为电影红星,却一直只会演几个形象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 钟诗棋的眼尾扫过旁边的甘虹,话里的内容却让一旁正准备坐下的苏瑾瑜动作一僵。钟诗棋留意到了他的动作,还笑得特别尖锐,“苏影帝怎么了,我又不是在说您。” 苏瑾瑜勉强地回以一笑。因为叶怀这个原因,钟诗棋向来看他不爽,在叶怀沉寂的那几年间,他们曾经合作过一部戏,钟诗棋还真能做到私底下全程零交流。现在她从好莱坞打拼归国,因为小有成绩还被视为华人之光,被全国人民捧在手心上,苏瑾瑜还真不想此时与她闹出点什么。 连苏瑾瑜都不敢惹,甘虹自然也不会跟钟诗棋争什么,只在心底对夏涵更是不屑了几分。在她看来,夏涵就是个在试镜会上炒作的女孩。不管她与张姵娴谁抄袭的谁,她就是不认为她们之间谁的演技能炮灰掉自己。区区一个哑女而已,以她这咖位竟然还抢输一个小女生,着实是奇耻大辱。 但她的这番心情并没有人在意。或许这么说吧,在演艺圈打滚,得失心要有,只有争强好胜才能维持着那野心与拼劲;但得失心也要放轻,若然凡事都看得太重,那只会成为下一个张姵娴罢了。 钟诗棋垂眸轻笑,有时候,她在国外的高楼上,也会摇着酒杯对自问,到底她是不是做错了。太看重自己的事业,放弃了喜欢她的人,也放弃了她喜欢的人。所以她更努力地拼,在那陌生的国度中用不娴熟的语言,拼命地融入那里,只希望她能自豪地跟自己说:我没错。 但是,为什么,旁人的眼光越是敬佩,她的心就越是空虚? “对了,”钟诗棋不想再想下去,硬生生收回了心绪,语气认真地跟叶怀说:“今晚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心理准备,自然不是获奖的准备。 叶怀挑眉,不甚在意地说:“现在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啊。” 边说,他边在握起了夏涵放在扶把上的手,有点安慰的意味。 夏涵轻笑摇头,“我不介意的,本来就没有势在必得的自信。” “可明明该是你们的嘛。”钟诗棋倒是挺为他俩抱打不平的,“那群老顽固,说什么小涵还太年轻了,《山壁之间》太粗制滥造了,根本都是屁,就是为了内定的人选找个台阶罢了。” “你小声点。”叶怀蹙起了眉头,他不太介意奖项谁属,但钟诗棋太激动了都引起了旁人的注目了,“去外国了几个月就变得这么咋咋乎乎了。”国内的奖项内定了,又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 “我就是为你们不值嘛。”钟诗棋噘噘嘴。夏涵不说了,叶怀好难得才重回大众的怀抱,在她看来就算是让他们为他摘星星摘月亮都不为过的,更遑论只是一个奖项。 她的心意,他收到了,嘴角一勾,“讲道理,《山壁之间》的确是还没有到能获奖的程度。再说那时我伤才刚好就去拍戏,状态也不是太好。” “卧槽你别这么对我笑,我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了。”钟诗棋一巴掌拍在他那魅力四射的脸上,惹得夏涵一阵轻咳,钟诗棋才若有所觉般缩回手,极为调侃地轻笑,“话说前几天某人的手被砸到了,涵妹都一脸想杀人的表情。我现在这么打了yule,小涵该不会要剁我的手吧?” “我不会剁你的手。”夏涵冷静自持地笑了,从小包里掏出最近新换上的i肾8,特地在钟诗棋面前点开了联络人的栏目,并点出了俞晨舟的电话。 钟诗棋大惊,马上扑上前想要抢走夏涵的手机,没想到这一混乱之下,本来没想着真要拨电话的夏涵,还真往“致电”的按钮上点下去了。 然而没等对方接电话,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铃声--他被她缠着录下的电话铃声,并被她亲自设定上的。 趁着钟诗棋身子一僵,叶怀笑呵呵地替自家小女友拿回了她的手机,并好心地挂掉了电话。 身后的铃声同时停止,但随之传来的却是真实的声音了:“好久不见了。” “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了。” 第147章 第一百三十九集 喜欢就上啊 试用一下晋江防盗功能,三小时后替换  港都的热带气旋警告信号分为一号、三号、八号、九号及十号五级。俗称三号风球的强风信号指近海平面处现正或预料会普遍吹强风,教育局会宣布全港幼稚园停课;三号风球对上就是八号烈风或暴风信号,俗称八号风球。当天文台发出八号烈风或暴风信号,政府机关及大部分的私人机构会立即停止办公,全港学校停课。因此八号风球在各方面而言,对社会的影响与三号风球都不可同日而语。 叶怀递上了一杯热茶,轻笑:“这有什麽好奇怪的。一挂上八号风球,股市就得休市,到时很多东西都会大乱的。所以港都轻易不会在办公时间挂上八号风球。” 他顿了顿,补充道:“港都天文台是隶属于商务及经济发展局的。” 夏涵接过杯子,低呷一口,马上舒畅地大大叹了口气,随即又压着嗓子用八卦的语气问:“欸是真的吗?为了经济妄顾市民安危?” 他呵呵一笑:“这也是网民们的阴谋论,但我觉得政府多少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的。” “所以说叶哥也是个心理阴暗的人?”在私下的相处,夏涵还是用了比较尊重的称呼。 听见她的问题,叶怀只是轻笑,不置可否。他从行李箱取出自备的洗沐用品,摇了摇手上的睡衣表示他要进浴室洗澡了。 夏涵眼珠一转,装作没意识到他的意思,捧着热茶点点头。 见此,他也不会强硬的直接发出逐客令,只是认命地站起身走进浴室。 是的,逐客令。 他们只是在节目上假装成夫妻,节目组当然不会丧心病狂地要求两位单身男女在私下同房。夏涵之所以会在现在出现在叶怀的房间,只是因为她房间的热水供应系统出现问题了,住在酒店同层的工作人员中只有叶怀跟她比较相熟,她又不好意思拖着湿蹋蹋的身体四处跑,就厚着脸皮敲上了叶怀的门。 当叶怀打开门看见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夏涵时,他不能否认他很惊讶。虽然时机不太对,但地点实在太容易令人浮想联翩。这些年他也遇过不少自动上门的女艺人求潜规则,所以也不能怪他用肮脏的恶意去揣度夏涵的举动。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挺纯情的小姑娘,在他婉拒她后也很明显看见了她的退却,只是退后了几步带着小女生一般的仰慕去喜欢着他,但现在……果然是日不久还见不了人心吗? 正当他在脑中将事件描绘得愈来愈严重时,夏涵提高了手中装着换洗衣物的收纳袋,扁着嘴询问:“我房间没有热水,可以借我浴室一用吗?” 发现自己小人之心的叶怀当堂闹了一个大红脸,虽然对方不知道。但这不碍他有些羞愧的尴尬,也没心情去想更好的解决方法,身一侧就让她进了房间。 大概是心里有一丝恶意揣度了对方的愧疚,叶怀明知夏涵现在在装傻,他心里却生不起一丝愤怒。只能把门锁得更严实了。 咔嚓一声,浴室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夏涵的脸红得像个猴子的屁股,她用右手摸了摸,果然热得烫手,不禁心里吐糟自己又要听又要羞。 她张望四周打量着房间,好吧这就是个酒店房间,除了家俱的方向东西相反外,跟她的没有任何不同。但他的行李箱正大剌剌的摊在地上诱惑着她。 真是秀色可餐。 整齐叠在行李箱里的衣服,放在夹层的化妆包,还有用透明收纳袋盛载着的一系列ck内裤,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男神亲切而神秘的气味,浑身发着神圣的光芒,诱惑着她的心灵。 夏涵用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硬气地撇过头对着墙壁自省。这可不是她八婆要看别人行李箱里的隐私,要怪只能怪他煳涂没关好行李箱吧,又不是她没家教走去开。对的,就是这样。 她望着一片空白的墙壁,企图静下乱糟糟的心。宁静的房间内只有浴室里哗啦啦的声音,诉说着他就在墙壁另一头□□的事实。在擦着皂液的时候,他也一样用手轻柔地摸着自己赤luo的身体,从肩膀,滑过她曾经感受过的那厚实的胸膛,到达小腹,再…… 她捂着鼻子,不行了,怎麽愈想要冷静却愈会胡思乱想。她擦了擦鼻子下温热的液体,她竟然像个痴女一样意淫男神的身体流起鼻血来了!是二十三年的枯燥的生活令她慾求不满了吗?她用手盛着不断滴落的鼻血,手忙脚乱地跑去电视柜那抽出几张纸巾。 她毫不吝啬地勐抽了好几张塞在鼻孔下,正庆幸着叶怀洗澡速度不快的时候,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拜托别这麽快走出来,她的血还没停。 也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祷告,浴室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很奇怪,夏涵想着难道隔着幅墙壁他都知道了她的猥琐行径了吗? “小夏……”墙壁的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呼喊,惊得夏涵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身。 “是……是!”夏涵的鼻子被纸巾塞着,听起来有那麽点含煳不清。 但叶怀此时并没有计较这些,他只是支支吾吾的“呃”“嗯”了几声,最后还是用无力的声音说:“算了没事。” 语音刚落,她就听见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没多久他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部言情小说中,男女主角在一间酒店独处时,霸气的男主角总是会身穿一件洁白的浴袍,也不管酒店的浴袍到底有多少人穿过,到底有多脏。 叶怀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果然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天生微鬈的头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脖子一直滑到了……裕袍里的t恤里? 差评!为什麽浴袍里还有穿衣服?夏涵瞪大着眼盯着叶怀奇异的扮相,他微微撇开了头躲开了她热切的视线,一言不发地走到行李箱前蹲下。 叶怀背对着夏涵,她没有看见他从箱里拿出了什麽,只见他转过身时把一包东西塞进了浴袍中,鼓鼓的样子。他瞄了她一眼,没说什麽又走进了浴室里。 夏涵望向行李箱,蓦然发觉刚才放着那个透明收纳袋的位置空了出来。所以说……刚才他是,真、空、上、阵? 妈蛋鼻子里又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咔嚓一声,叶怀穿戴好再次踏出浴室,这一次装备整齐的他没有再披上那件浴袍。他默默地凝视着用纸巾擦着鼻子的夏涵,她也沉着与他的眼神对上。 二人的目光在半中交会,无声胜有声的默契彷佛擦出了十万伏特的电光,最后还是叶怀主动退却。 但这并不代表是夏涵的胜利。 叶怀弯腰拿起了刚被夏涵放到茶几上的纸巾,一个长传准确地扔到了夏涵的身边。他说:“多抽几张纸巾吧,看你手上的都要被浸湿了。” “哥玉洁冰清的,不是尔等凡人所能意淫的。”他补充道。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局,叶怀胜出。 不过这次的拍摄不太顺利,台风茉莉刚好登陆港都,虽然天文台没有悬挂八号风球,但看着新闻片段中被强风吹得只能抱住灯柱的女人,他们一行人都决定留在室内,延迟拍摄。 “真奇怪,天气都这麽恶劣,为什麽还不挂上八号风球?”夏涵盘腿坐在床上,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外头的风大得雨伞都被吹反,从计程车走下来到进入酒店的短短路程中已经足够让夏涵浑身湿透。 港都的热带气旋警告信号分为一号、三号、八号、九号及十号五级。俗称三号风球的强风信号指近海平面处现正或预料会普遍吹强风,教育局会宣布全港幼稚园停课;三号风球对上就是八号烈风或暴风信号,俗称八号风球。当天文台发出八号烈风或暴风信号,政府机关及大部分的私人机构会立即停止办公,全港学校停课。因此八号风球在各方面而言,对社会的影响与三号风球都不可同日而语。 叶怀递上了一杯热茶,轻笑:“这有什麽好奇怪的。一挂上八号风球,股市就得休市,到时很多东西都会大乱的。所以港都轻易不会在办公时间挂上八号风球。” 他顿了顿,补充道:“港都天文台是隶属于商务及经济发展局的。” 夏涵接过杯子,低呷一口,马上舒畅地大大叹了口气,随即又压着嗓子用八卦的语气问:“欸是真的吗?为了经济妄顾市民安危?” 他呵呵一笑:“这也是网民们的阴谋论,但我觉得政府多少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的。” “所以说叶哥也是个心理阴暗的人?”在私下的相处,夏涵还是用了比较尊重的称呼。 听见她的问题,叶怀只是轻笑,不置可否。他从行李箱取出自备的洗沐用品,摇了摇手上的睡衣表示他要进浴室洗澡了。 夏涵眼珠一转,装作没意识到他的意思,捧着热茶点点头。 见此,他也不会强硬的直接发出逐客令,只是认命地站起身走进浴室。 是的,逐客令。 他们只是在节目上假装成夫妻,节目组当然不会丧心病狂地要求两位单身男女在私下同房。夏涵之所以会在现在出现在叶怀的房间,只是因为她房间的热水供应系统出现问题了,住在酒店同层的工作人员中只有叶怀跟她比较相熟,她又不好意思拖着湿蹋蹋的身体四处跑,就厚着脸皮敲上了叶怀的门。 当叶怀打开门看见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夏涵时,他不能否认他很惊讶。虽然时机不太对,但地点实在太容易令人浮想联翩。这些年他也遇过不少自动上门的女艺人求潜规则,所以也不能怪他用肮脏的恶意去揣度夏涵的举动。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挺纯情的小姑娘,在他婉拒她后也很明显看见了她的退却,只是退后了几步带着小女生一般的仰慕去喜欢着他,但现在……果然是日不久还见不了人心吗? 正当他在脑中将事件描绘得愈来愈严重时,夏涵提高了手中装着换洗衣物的收纳袋,扁着嘴询问:“我房间没有热水,可以借我浴室一用吗?” 发现自己小人之心的叶怀当堂闹了一个大红脸,虽然对方不知道。但这不碍他有些羞愧的尴尬,也没心情去想更好的解决方法,身一侧就让她进了房间。 大概是心里有一丝恶意揣度了对方的愧疚,叶怀明知夏涵现在在装傻,他心里却生不起一丝愤怒。只能把门锁得更严实了。 咔嚓一声,浴室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夏涵的脸红得像个猴子的屁股,她用右手摸了摸,果然热得烫手,不禁心里吐糟自己又要听又要羞。 她张望四周打量着房间,好吧这就是个酒店房间,除了家俱的方向东西相反外,跟她的没有任何不同。但他的行李箱正大剌剌的摊在地上诱惑着她。 真是秀色可餐。 整齐叠在行李箱里的衣服,放在夹层的化妆包,还有用透明收纳袋盛载着的一系列ck内裤,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男神亲切而神秘的气味,浑身发着神圣的光芒,诱惑着她的心灵。 夏涵用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硬气地撇过头对着墙壁自省。这可不是她八婆要看别人行李箱里的隐私,要怪只能怪他煳涂没关好行李箱吧,又不是她没家教走去开。对的,就是这样。 她望着一片空白的墙壁,企图静下乱糟糟的心。宁静的房间内只有浴室里哗啦啦的声音,诉说着他就在墙壁另一头□□的事实。在擦着皂液的时候,他也一样用手轻柔地摸着自己赤luo的身体,从肩膀,滑过她曾经感受过的那厚实的胸膛,到达小腹,再…… 她捂着鼻子,不行了,怎麽愈想要冷静却愈会胡思乱想。她擦了擦鼻子下温热的液体,她竟然像个痴女一样意淫男神的身体流起鼻血来了!是二十三年的枯燥的生活令她慾求不满了吗?她用手盛着不断滴落的鼻血,手忙脚乱地跑去电视柜那抽出几张纸巾。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集 往昔 试用一下晋江防盗功能, 三小时后替换  节目播出后获得了大众的好评,黎昕和张秀娜“炮仗夫妇”这对欢喜冤家的互动逗笑了电视前的家庭老少;“新疆夫妇”的辛宥桦出尽奇招勾搭冰山江逸寒的蠢萌也很得大爷大妈的喜爱;傅弦歌和纪嘉熙“歌姬夫妇”的摇滚态度也意外地迎合了时下年轻人稍许叛逆的心态,一对对的夫妇纷纷被推上本周微博的热门话题榜。 虽然火热的程度让节目组众人有点惊喜的感觉, 但毕竟他们在开拍前也做了不少功课, 也大概预料到观众的反应。真正让他们感到意料之外的还是叶怀跟夏涵这一对。 这一对的加入对于节目组而言可说是非常意外。节目组本来敲定的是另外一对在圈内很有名的情侣,地下情搞得可说是人所皆知,但抵不过观众不知道。他们在其他节目上隐约流露的粉红圈了不少cp粉, 节目组也非常看好这一对为节目带来的暧昧氛围。 但就在宣传前一星期,他们的经纪公司打电话来通知单方面违约, 杀了节目组一个措手不及。打听之下才发现那对情侣分手了, 相看两生厌。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也不想把《天生一对》塑造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氛围,也只能收下违约金临时再找其他候选了。 两条眼的青蛙不易找, 娱乐圈里讨喜的cp也是一样不易找的。临时临急的,又要外形讨喜、又要档期配合、又要控制经费,差点没急死节目组众人。就在此时,投资商魔方传媒集团以强硬的姿态“推荐”了旗下艺人叶怀和夏涵。怎麽办?反正开拍在即, 那两个艺人的片酬不高,凉拌呗。 两个事前毫无交集的艺人,在拍摄期间也十分疏远, 节目组曾经担心这一对会成为节目的拖累。 结果显示,虽然情侣力没其他配对来得粉红暧昧, 但长辈与后辈式的互动却意外唤醒了少女们以往暗恋老师叔叔的甜蜜回忆, 倒也少少的收获了第一批cp粉。如果说小猫三四只的cp粉尚算节目组的一点安慰, 叶怀和夏涵所制造的话题就是节目组真正的惊喜了。 就像之前提到的,咸甜豆花的口味之争是节目的第一大爆点,成就了微博上第一个来自《天生一对》的热门话题。第二个话题就是叶怀的“那些年”。 这个世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要是叶怀以前的是一些好事,相信也没多少人会关注,顶多就是一些粉丝到处宣传。但谁是叶怀?是那个在八年前勇获金像奖荣耀,当所有人以为他就此笑傲影坛时,三年内不间断的丑闻就把他踩到了演艺事业底谷的男人,可说是衰神附体的丑闻王。 首先是单方面解约恩师兼经纪人的“解约风波”,新闻指出叶怀因合约与抽佣问题与发掘他并一手捧红他的郭刚反目成仇,郭刚一气之下在传媒面前形容叶怀“反骨仔”、“见财忘义”,指责对方成名后就违反合约另攀高枝。栽培多位天王巨星的“影坛教父”郭刚在演艺界整具话语权,新科影帝一时间成了过街老鼠,负面的形象让大众好感度对他的一时间急跌。 没等叶怀从“千万风波”中恢复元气,翌年叶怀被揭发跟j国女模椎名亚希过从甚密,他的第二任经纪人元蓉被指求爱不遂自杀轻生,事后据“身边人”爆料叶怀在元蓉过身后一直没有到其墓碑拜祭过,可谓冷情冷血;祸不单行,同年椎名亚希参与吸毒趴当场被捕,一时间娱乐圈中与椎名亚希交往亲密的人也被列入吸毒疑犯名单,男友叶怀当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然而,这几件事还不能彻底破坏叶怀的演艺事业。真正彻底摧毁了叶怀星途的是继椎名亚希之后的女友──港都女星张姵娴。在普罗大众眼中,港都女星张姵娴与大陆影帝苏瑾瑜就是传闻中虐死单身狗的神仙眷侣。女方在经历过渣男劈腿后,伤心欲绝地在媒体前痛陈渣男七宗罪。男方当时就在旁边安慰受了情伤的张姵娴,终于靠着他的温暖成功掳获了女神的心。 没错,故事中演绎渣男一角的就是叶怀本人。 无义、无情、吸毒、劈腿,一宗宗罪名狠狠地压在叶怀的头上。 没想到叶怀不但没有回避这些丑闻,反而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把这些事掀过。电视前的观众、电脑前的网友突然就觉得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这几年以来,郭刚曾再因合约问题与另一弟子对簿公堂,苛刻的合约条款让大众诧异不止,郭刚因此被媒体称为“影坛吸血鬼”;椎名亚希在牢狱中透过中间人表达了叶怀并没有沾染毒品,张姵娴也不止一次公开表扬过前男友叶怀是好男人的榜样。 当年的旧事一一被洗刷。虽然有证据证明叶怀的清白,但连那两位当事人都替叶怀护航的话,也许那些年的丑闻也应该把它放在那些年的时光,不应惊扰它们。 #那些年的年少轻狂#意外登上了开播翌日的微博热门话题榜第二位,网友纷纷回顾了自己年轻时的黑历史,表示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哥就吐吐烟圈让一切随风了。带有一些青涩小情怀的回忆不由替叶怀刷了一把好感度,让叶怀成为时下文青的一个小标志。 就像相呼应一样,叶怀和夏涵这一对的宣传照就以清新、文艺为主题。叶怀身穿白色的恤衫和洗水牛仔裤,没有多馀的饰物。头发没有经过刻意的烫染,黑色微鬈的头发被风吹乱,就像那些年在校园中睡醒了还没来得及打理的校草王子一样,让一众女网友的少女心噗噗噗地跳着。 正所谓男人三十一枝花,才三十一岁的叶怀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良好的保养和这些年的悠闲让他看起来跟那个像在金像奖颁奖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没什麽两样,只有眼神还不能略过那些往事带来的沧桑。平平无奇的装扮彷佛就是最佳的点缀,最简单的衣着颇有一种千帆过尽、洗净铅华的意味,简简单单地衬托着叶怀一点也不简单的脸蛋。 身旁单纯的夏涵就成了他的最佳对照。如果叶怀眼底是复杂的情怀,那夏涵的眼神就是最纯净的宝石,闪烁的光芒让上了年纪的观众纷纷忆起了十五年前那个拥有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姑娘。 在叶怀艳近乎妖的容颜下,夏涵的脸却没有被压制的感觉。她虽然没有让游鱼沉河大雁堕地的天香国色,但好歹也是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童星出身的她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动,观众都可以肯定她是天然美女,光是这一点就赢过时下娱乐圈不少女星了。凝视着叶怀的夏涵脸颊微红,面如桃瓣,目若秋水。少女的爱恋大概就是最佳的化妆品,此时的她看起来也是娇艳欲滴的。 两人坐在校园的秋千上,两架秋千中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就像是学生在桌上画的三八线,男女生不能随意碰触一样。 没想到卖嫩的不是时下当红的小偶像,而是算是上了年纪的叶怀。但适当的反差却造成了一种怀旧的味道,效果倒是相当不错。 夏涵的经纪人戴妮揉了揉扫了几个小时微博的眼睛,终于宣布:“暂时没有太坏的评价,就算不红也至少不会黑了。” 天知道辖下艺人搭上曾经丑闻缠身的叶怀让她有多担心,一个不好把她家艺人也赔进去就不好了。 “我就说deanie姐太多虑了吧,我觉得叶前辈是好人。”夏涵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因为嘴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而令说话有点含煳。在萤幕前为了显示亲密而称呼叶怀为yu,但私底下应有的尊敬还是该有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在真人秀前我也懂得洗白自己啊,总之你小心一点吧。上头忽然让你参加这个节目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终究也是一个很好的曝光机会。”戴妮合上了记事本,向夏涵道别就离开了她的小公寓,毕竟她手下也不止有夏涵这麽一个小明星的。 夏涵望着关上的大门,转过身无聊得摸出手机发了条微博:“#期颐夫妇#我有很老吗,为什麽我们是期颐夫妇?@叶怀”,随微博附上一幅与叶怀的合照,用手机app把二人p成了老人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喜感。 “期颐夫妇”是叶怀和夏涵的官方配对名称,微博上也有粉丝叫他们“甜豆花夫妇”、“文艺夫妇”、“贫穷夫妇”、“五块夫妇”、“过气夫妇”、“颜正夫妇”、“奇异夫妇”之类的。 “期颐”是百岁老人的代称,当中的期解期望,颐则为养,除了中国文化的一个体现,也隐含了要很好地养起来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期颐夫妇”指的不是她的年龄,而是两人的出道年份。她和叶怀分别出道了长达十五和十四年,说起来都是圈中的前辈了──虽然说到这点,这三年才重回娱乐圈的夏涵很是心虚。但他们二人之前终究是没太多的交集,出道早算是比较可以拿得出手的独特的共同点,于是节目组就往这方面上炒作了。 节目播出后,夏涵的微博粉丝由寥寥的一万人飙升至十万人,还有稳健上升的趋势,微博的转发量也达到了令人安慰的四位数字,夏涵觉得自己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要是这念头让戴妮知道,大概会吐出一口老血。需知道现在微博粉丝人数最多的明星可是影帝苏瑾瑜的七千万。而叶怀虽说这沉寂了几年,但粉丝人数也有一百五十万,节目开播后更是涨了五十万。十万就满足了?这连一个稍微红点的网络红人也未及得上啊大姐。 叮叮叮几声,夏涵翻出了手机检查着微博通知。 “叶怀v:这世界最幸福的事,就是能陪着你一起变老// @夏涵v:#期颐夫妇#我有很老吗,为什麽我们是期颐夫妇?@叶怀” 太刻意了前辈,真的,有点太肉麻了哦。 夏涵在这边厢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那边厢叶怀就拿着手机追问着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