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又软又娇,禁欲摄政王溺宠无度》 第1章 重生 宸佑宫,偏殿里。 床榻上青衫女子皱着眉,面色潮红,双腿磨蹭着被子。忽然,她猛的睁开眼睛,眸子闪过极致的冷意。 南似锦强压下体内的燥热,挣扎着扶着床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 她取下头上的金簪,用力一划。 “划拉——” 白皙的手臂上渗出鲜血,痛意刺激了她的神经,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她紧紧攥着金簪,跌跌撞撞走到殿门前,抬手去拉,门果然锁住了,她的目光落到了床边的窗户。 推开窗户,外面雨水裹挟着凉意打到了她的脸上。 下面是池塘,动静太大一定会打草惊蛇。 “得快些把四殿下引过来。” “摄政王今日突然回宫,切记避开,可不要撞上了,不然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你看着门,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知道了,快去吧!” 门外传来特意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声,但尖锐的声调掩盖不住他们太监的身份。 南似锦眼底满是冷意,前世她就是被嫡姐下药,引到宸佑宫偏殿和四皇子发生关系。 不得不做了四皇子的小妾,沦为嫡姐固宠的工具,含恨而死。 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门外脚步声渐 渐远去,只剩下一个人影,应该是留下来看守的太监。 南似锦环顾四周,最终拿了桌子上的杯子,躲在靠近门的地方,朝着中间扔去。 “砰——” 瓷片的碎裂声引起了门口人的警觉,传来开锁的声音。 太监推开门,只见床上空无一人,床边的地上是碎裂的瓷片,而窗户大开着。 “不好!”他上前查看一番,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等到脚步声远去,南似锦才从门后走出来,离开了偏殿。 雨水暂时让她保持清醒。 …… 很快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务必要找到四姑娘,若是搞砸了,你们一个个都要掉脑袋!”有些愠怒的声音响起,“那么大个人,我就不信她能凭空消失了!给我搜!” 这是嫡姐大丫鬟芍药的声音。 南似锦在水缸中闭气,耳边都是脚步声。 这样下去,迟早还是会被找到。 “奴婢(奴才)参见翎王殿下!” 他们跪了一地,不远处是雍容华贵的轿辇,队伍浩浩荡荡。 翎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当今圣上缠绵病榻,在宫中静养,翎王暂时代理朝政,也被称为摄政王。 翎王…… “哗啦……”南似锦从水缸站了 起来,水浸湿了她的衣裳,白皙的脸蛋满是水痕,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 纤细的身影站在雨中,楚楚可怜。 “什么人!” 侍卫已然抽出佩剑,警惕的看着她。 南似锦的目光透过他们,看向轿撵,隔着金色的纱帘,她看到了那个人。 男子一身红袍,倚在座位上,五官镌刻,神情慵懒,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矜贵。 上官云熠幽深的眸子透过纱帘和雨,与她遥遥相望。 “四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芍药惊呼一声。 随后,连忙对翎王福身,请罪,“奴婢是宸佑宫玉侧妃的大丫鬟,这是玉侧妃母家的四姑娘,许是刚刚宴会上吃了些酒,酒后失仪,还请殿下恕罪。” “还不快把四姑娘带下去!”她眼神示意两个婢女。 南似锦撩开贴在脸上的头发,神情无措,看向看得不真切的男人。 她在赌。 两个婢女上前伸手架住她,就要离开。 “等等。”男子低沉的声音透过纱帘传了出来。 “南四姑娘看起来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回宫宣太医。”慵懒的语调响起。 众人皆是诧异之色,翎王殿下一向冷心冷情,居然会这么好心? “不远处就是宸佑宫, 不必劳烦翎王殿下了。”芍药慌忙出声。 四姑娘若是被带走了,岂不是要坏事? “放肆!殿下的旨意,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置喙的?”翎王近侍李康冷声质问。 “殿下恕罪!”芍药磕头请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纱帘,李康会意,「起驾青玄宫!」 很快就有两名宫女上前搀扶着南似锦。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芍药敢怒不敢言。 青玄宫。 宫女带着她换了一身衣服,唤来了太医为她施针,身体的燥热才得以勉强压下去。 南似锦抬手一擦,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额头爬满了细密的汗珠。 一双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寝宫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了,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其他人识趣地福身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南似锦抬眸,就对上了男子深邃的眸子,面无表情,却又让人觉得藏匿着波涛汹涌。 只见女子眉头微微一皱,露出忧愁之态,那双眸子染上了湿意,神色凄然。 上官云熠神色冷了几分,抿唇不语。 南似锦挣扎着从床榻上爬了下来,跪在上官云熠面前。 “多谢殿下相救,今日臣女只是随同大姐参加宫宴,不知何人竟是要 害臣女,还请殿下为臣女做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子,身姿纤细,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仿佛他轻轻一掐便能折断。 原本他是不屑于管这些后宅的腌臜事,但她这张脸让他破了例。 可她这般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却是一点没有她的影子。 南似锦低着头,余光忍不住打量他的神色。 时隔多年,他已经不是任人欺辱的敌国质子,而是大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做主?”他低声呢喃,似是在细细咀嚼这两个字。 他蹲下去,抬手挑起南似锦的下巴,与她平视,指腹有些粗粝,慢慢的抚摩她的脸。 “你的事何事轮得到我来做主?”他眼底有些泛红,低声呢喃的言语带着恨意和眷恋。 “殿、殿下?”南似锦露出疑惑的神情,还有几分对他的害怕。 上官云熠神色微微一僵,有些迷离的眼神恢复了清冷。 他退开身站了起来,恢复了清冷矜贵的模样,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错觉。 “殿下,玉侧妃求见。”李康进来通传。 “让她进来。”他负手而立。 只见一身雍容华贵的南玉珠匆忙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南似锦,慌忙去扶。 第2章 殿下是青天大老爷 “四妹这是怎么了?”南玉珠看向一旁的上官云熠,“殿下,我这妹妹自小养在深闺里,若是无意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南似锦看着急切为她求情的嫡姐,心中不由冷笑。 不怪自己识人不清,而是嫡姐太过善于伪装,这在别人看来,南玉珠为了一个庶出的妹妹下跪求情,她可不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嫡姐。 又怎么会想到,就是这个心地善良的嫡姐给庶妹下药,让庶妹爬上自己夫婿的床,好为她诞下子嗣,成为她固宠的工具。 不过,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南似锦敛去眼底的嘲弄,又挤出了两滴眼泪,抓住南玉珠的衣袖哭诉。 “大姐!有人要害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南玉珠看了上官云熠一眼,心中有所忌惮。 她今日所谋之事决不能暴露,翎王心思缜密,她不能露出破绽。 这般想着她连忙安抚南似锦道:“四妹,你可是宴会上多吃了些酒,出现了幻觉?” “大姐,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整个人有火在烧,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一切有姐姐在。”南玉珠拍着后背安抚她。 可南似锦分明看 见了她眼底的轻蔑,是了若是自己前世多留心些,也能发觉这位心地善良的嫡姐骨子里就看不起她。 既然如此,自己现在自然要做好一个美丽废物的角色。 “殿下,四妹一时贪杯,吃多了酒难免胡言乱语,还请殿下不要介怀,妾身这就把人领回去。” “哦?玉侧妃觉得令妹只是吃多了酒?”上官云熠从南玉珠出现就只是看着,现在把玩着腰间玉佩,慢悠悠的开口了。 “自然是,四妹只是深闺女子,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有人在宫中谋害她呢?”南玉珠硬挺着腰,强装淡定出声。 若说这宫中她最不想对上之人,那便是翎王上官云熠。 他十岁沦为敌国质子,却还能用六年的时间回到大荆,更可怕的是,他的势力渗透了整个大荆朝政,就连当今圣上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他掌管朝政已经三载。 他喜怒无常,城府极深,是全京都都不敢得罪的人。 “可太医却说她身中宫中禁药,玉侧妃觉得呢?”上官云熠漫不经心的开口。 南玉珠显然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太医已然问诊过,并且那不易察觉的秘药也被诊断出来了。 “竟 然还有这等事!”她皱着眉,正义凛然出声:“此次宫宴是我与长公主主事,定然会为四妹查个水落石出!” 南似锦掩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此事绝对不能让南玉珠轻轻揭过,她的罪可不能白白受了。 “大姐,有人要害我,这人明知宫宴是您与长公主主事,却还要害我,分明是不惧怕你与长公主,我们还是请翎王殿下为我们做主,查个水落石出吧!” 南似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中途还揪起南玉珠的衣袖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无视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嫌恶。 “似锦人微言轻出事不打紧,可怕就怕那幕后凶手要对大姐你不利啊!” 然后南似锦开始朝上官云熠磕头,“殿下,求您救救大姐!” 南玉珠神色如同调色盘一般,变了又变,心中止不住的骂蠢货。 此事让翎王插手,无异于自掘坟墓。 上官云熠挑眉看着眼前的闹剧,许久毫无波澜的心境难得有了点兴致。 “四妹,休要胡闹!翎王殿下日理万机,又怎么能拿这些琐事麻烦殿下?更何况此事姐姐可以妥善解 决,不会有事的。”她半斥责半安抚的说。 只见女子额头磕得红肿,头发散乱,那双美眸带着湿意,楚楚可怜的看向上官云熠。 南玉珠眸光闪了闪,极快的闪过一丝妒意,当真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 上官云熠眉心微动,居然起了恻隐之心,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那张脸。 “去查。” 很快就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离去,显然是去彻查此事了。 南玉珠顿时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凌厉的目光看向南似锦,却见她泫然欲泣。 “大姐,殿下是青天大老爷,一定会为我们讨个公道的!”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家主子是青天大老爷的,李康不由看向上官云熠。 上官云熠那双眸子落在南似锦脸上,又似乎在透过她看着谁。 李康知道,这南家四姑娘竟与那位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那位他很久以前也见过一两次,和这南四姑娘的性情却是大相径庭。 看着就是个没长脑子的,也就是误打误撞遇到了主子,不然恐怕此刻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南玉珠恢复了温婉的神色,“四妹,我知你心中牵挂我,可这些事劳烦翎 王殿下实在是不该。” 南似锦只是哭,一直哭。 长公主也来了,“云熠,发生了什么事,你扣着一众官眷贵妇做什么?” “有人在宫宴上用了禁药,自然要彻查。”上官云熠慵懒出声。 长公主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南似锦和南玉珠身上,眉毛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后宫之事,知会皇姐一声,皇姐必然会料理妥当的。你只管处理好朝政,这后宫之事你不必亲自动手。” 南似锦敛眸,却有些不甘,长公主与南玉珠交好,必然会为她遮掩。 上官云熠没有应声,沉吟片刻,出声道:“四姑娘觉得呢?” 一时间,南似锦觉得如芒在背,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长公主看向她的目光很是不善。 南似锦自然是装傻,“殿下是青天大老爷,定会给我和大姐一个公道的!” 上官云熠嘴角微微勾起,“皇姐,这四姑娘如此信任我,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左右不过随手查的事,就不劳烦皇姐了。” 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去正殿吧。” 青玄宫正殿。 上官云熠位于上首,长公主坐在他右侧,南似锦和南玉珠坐在下面。 第3章 奉翎王殿下之令 南似锦依旧是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殿下,太医验过宴会上的酒水食物,没有问题。”侍卫苍霖禀告。 南似锦喝了下了药的酒,幕后凶手自然会毁尸灭迹。 “大姐,到底是谁要害我,我和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为何偏偏就我中了药呜呜呜……”她拉起南玉珠的衣袖哭哭啼啼。 南玉珠有些不耐烦,被她哭得头疼,就知道哭! “敢问南四姑娘,宴会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事?”苍霖问。 “特别的事……”南似锦红着眼眶回想,“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宫女在我身边摔倒了,身上似乎还有怪异的香味。” 那个人就是南玉珠的三等丫鬟翡翠,前世她许久之后才知道,她的嫡姐从带她进宫就在算计她。 “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南似锦看了南玉珠一眼,擦了擦眼泪:“我记得。” 南玉珠神色微顿,抓着桌子的手不由微微用力。 “此次宫宴上的宫女都在外面了,还请南四姑娘移步指认。” “四妹,我同你一起。”南玉珠亲昵的拉着她的手。 上官云熠神色淡淡起身跟了上去,长公主欲言又止,也跟了上去。 一群宫女整齐的排列着,每个人的神色都忐忑不安 。 南似锦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惶恐不安的身影。 “是你!” “就是她!”南似锦指着翡翠,看向苍霖。 “翡翠?!”南玉珠神色诧异,随即震怒,“芍药,给我搜!” 芍药连忙福了福身,就要上去搜身。 南似锦自然不会给她们沆瀣一气的机会。 “大姐,这是你的宫女吗?” “是宸佑宫的洒扫宫女,我有些印象。四妹,此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大姐,你不能让芍药去搜,这幕后之人恐怕是要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不如还是交给翎王殿下,殿下是青天——” “搜。”青天大老爷听得上官云熠眉头直跳,打断了她。 苍霖上前搜了一遍,摇摇头。 “殿下明鉴,娘娘明鉴,奴婢没有。” “既然翡翠可疑,那便同她的住处一起搜了吧!”南玉珠主动出声。 苍霖领命离去。 “殿下,果然在这宫女房中搜到了药粉!”只见一旁的托盘上放着一包药粉。 太医上前查验。 “确实是宫中禁药。” 翡翠不可置信的看着药包,看向南玉珠,“娘娘——” “啪——”芍药上前甩了她一巴掌,“翡翠,娘娘对我们不薄,你为何要 这么做!” “我——”翡翠红了眼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说!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这么做可有想过你会有什么后果,你的亲人又该如何自处?”芍药咄咄逼人。 南似锦嘴角勾了勾,她没指望今天的事能够拉南玉珠下水,先弄死一个翡翠就够了。 上一世,翡翠在她成为四皇子侍妾后,被嫡姐指为她的贴身婢女,处处在她背后捅刀,她早就该死了。 至于南玉珠……这辈子还很长,她不急于一时。 翡翠泪光闪烁,“奴婢只是为了泄愤。”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拿我泄愤!”南似锦一脸柔弱的出声。 “从前在南家,四姑娘轻贱于我,我心有不甘,想让四姑娘在宫宴上身败名裂,仅此而已。” 她说完,一头撞在了墙上,血溅当场。 还真是……忠心耿耿。 南似锦白了脸,“大姐,我没有……” 在南家,从来都只有下人轻贱她的份,何时又轮得到她轻贱别人呢? “四妹,没事了!”南玉珠安抚着她。 这场宫宴闹剧最终以翡翠的死终结。 出了宫门,就见桃红神色焦急的在宫门前走来走去。 “姑娘。”看见南似锦走出来,她喜出望外的迎了上 去。 却见她换了衣裳,头发凌乱,额头的红肿还未消去,顿时慌了神。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再次见到桃红,南似锦红了眼眶,这次是真心的。 “桃红!”她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姑娘,您受委屈了。”桃红愣了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桃红上一世因为她爬上四皇子床的事,被活活打死。 上一世,他们都说是她不知廉耻,妄想攀龙附凤,爬上四皇子的床,只有桃红这傻丫头坚信她是被别人陷害,为她喊冤,最终被南夫人命人活活打死。 “有我在,你们都会好好的。”这句话是说给桃红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姑娘,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似锦环顾四周,“先上马车吧。” 马车上,南似锦把宫中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她没说南玉珠才是幕后主使。 “还好翎王殿下明察秋毫,可姑娘何时轻贱了翡翠那丫头,若要说,该是那丫头轻贱姑娘才对!”桃红忿忿不平的出声。 姑娘在南家的日子多难过,她是看在眼里的。 “大姑娘第一次带姑娘进宫,就发生了这等事,回去大夫人又不知道该如何责罚姑娘了。”桃红担 忧的说。 马车到了南府 桃红掀开窗帘,就见苍霖骑着马,带着一队人。 “属下奉翎王殿下之令,护送南四姑娘回府。” 南似锦微微颔首:“有劳苍侍卫了。” “翎王殿下真是个好人。”桃红放下窗帘,感叹出声。 有了翎王殿下的人护送回府,大夫人若是想责罚姑娘,恐怕也要忌惮一二。 南似锦没有说话,上官云熠可不是什么滥好人,宫中帮她在她意料之内,可护送…… 她自认在上官云熠面前,没有露出破绽。 马车到了南府。 大夫人身边的徐嬷嬷一早就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粗使婆子和府内壮丁,想来是南玉珠通了气,等着抓她回去责问今日宫中的闹剧。 “四姑娘回来了,大夫人和姜姨娘都在正厅等着四姑娘回去请罪呢!”徐嬷嬷冷着脸,明明是个奴才,却比她这个主子还要有主子的样子。 她手一挥,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和粗实婆子就气势汹汹地上前来。 桃红急忙护在她身前,“四姑娘在宫中受了委屈,夫人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让姑娘请罪。” “这里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贱婢开口,拖下去掌嘴!”徐嬷嬷哪里容得她挑衅,当即出声。 第4章 管教 南似锦冷了脸,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 突然传来浩浩荡荡的马蹄声,是苍霖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 徐嬷嬷看到一群训练有序的侍卫愣了一下。 “我等奉翎王殿下之令,护送南四姑娘回府。”苍霖冷冷出声。 徐嬷嬷惊疑不定地看了南似锦一眼。 “有劳翎王殿下费心了。”徐嬷嬷迎了上去,“府中备了茶水和糕点,几位可要进来品尝一二?” “不必,殿下命属下传达旨意,南四姑娘在宫中受惊,请府中好生照料。” “这是自然。”徐嬷嬷赔笑道。 苍霖看向南似锦,拱手:“南四姑娘,告辞。” 南似锦收起眼底的冷意,泫然欲泣地颔首:“替我谢过殿下。” 徐嬷嬷收敛了一点,没有再让粗使婆子上前,也没提桃红掌嘴的事。 “大夫人在正厅,姑娘请吧!”她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桃红,母亲在正厅等我,你先回梧桐苑吧。”南似锦朝桃红小声吩咐。 桃红和她交换了眼神,微微颔首。 正厅。 南夫人坐在主位上,一身珠光宝气,手中拿着茶盏。 姜姨娘跪在地上,看见南似锦进来,那双担忧的眸子就一直跟随着她。 碍于上首的南夫人,她不敢言语。 “似锦拜见母亲。”南似锦盈盈一拜,柔声道。 南夫人不怒自威,看见她这般模样,手上的茶杯恨恨一掷。 “砰——” 清脆的瓷片在南似锦脚边碎裂,温热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孽障,还不跪下!” 南似锦看向地上地瓷片,眸色微闪。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敢反抗,对着这些瓷片跪下去,恐怕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 她面露凄然,提起裙子飞快的从瓷片跨了过去,大步流星。 “四姑娘这是做什么?” 徐嬷嬷以为她要暴起伤人,慌乱的就要拦她。 南夫人也被这变故吓得整个人往后靠。 却见她“啪”一下跪在南夫人身前,开始哭诉:“母亲,今日若不是翎王殿下救了似锦,似锦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呜呜呜……” 南夫人神色微顿,徐嬷嬷弯腰,一番耳语。 “翎王殿下派人送她回来的?”南夫人半是狐疑地出声。 “千真万确。” 南似锦佯装低头擦泪。 “你还有脸哭?在宫中惹下那等祸事,可考虑过你大姐在宫中该如何自处?”南夫人沉着脸色出声。 “母亲,女儿没有在宫中惹 祸,是……”南似锦还没来得及说完。 南夫人用力一踢,南似锦倒在地上,手掌不慎划到了地上的碎瓷片,鲜血瞬间涌出。 南夫人冷笑出声:“呵!有人害你又如何?那不是你咎由自取?那贱婢为何不害别人只害你?你非要闹到翎王殿下插手此事,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南似锦的脸,没有人看见她沉得可怕的神色。 “来人,家法伺候!”很快下人呈上了荆条。 荆条由树枝制成,上面还有很多倒刺。 “大夫人,似锦还小,不懂事,要罚就罚妾身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姜姨娘哭着求道。 南似锦看向她,心中满是郁气,有些发堵。 她怨过姜姨娘,怨她性格懦弱,怨她做人妾室令她与幼弟被人欺辱。 可姜姨娘也爱她,为她祈福纳衣,小时候为了给她一口吃的,硬生生饿晕了过去。 这次得知嫡姐要带她入宫,姜姨娘高兴得整宿睡不着,就盼着她能在这次宫宴上寻个得意郎君,不要留在南府继续受苦。 “给我打!”南夫人冷声道。 “是!” 徐嬷嬷拿起荆条,气势汹汹就朝着南似锦挥过去。 姜姨娘惊呼一 声,扑了上去,将南似锦紧紧的护在身下。 “姨娘,你别过来!”南似锦皱了皱眉,用力推开姜姨娘。 “啊!” 荆条甩在南似锦的肩上,痛意传来,她白了脸,目光却紧紧盯着门口。 终于,桃红跟在南镇宏身后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南镇宏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老爷,你怎么来了?”南夫人连忙站起来,笑容温婉的迎了上去。 “四姑娘,您受伤了!”跟着南镇宏过来的桃红惊呼一声,拉起南似锦的手满是心疼。 “似锦……”姜姨娘也神色焦急的上前查看。 南镇宏皱眉:“翎王殿下不是吩咐了要好好照看四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南夫人瞥了他们一眼,柔声道:“老爷,玉儿办的宴会出了岔子,四丫头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玉儿在宫中该如何自处?这丫头一点都不识大体,若不严加管教,以后惹出祸事来,连累了整个南家该如何是好!” 大夫人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她们设计不成,计划险些败露,现在却变成了她不识大体。 “父亲,女儿把事情闹大就是不想连累整个南家啊!为何独独女儿中药,难道有人要害 父亲?”南似锦柔弱出声。 南镇宏若有所思,他在朝中也有政敌,保不准真是冲他来的。 “还好翎王殿下明察秋毫,为女儿主持公道。”南似锦擦着泪,手上的伤口在南镇宏面前暴露得清清楚楚。 “来人,还不快请大夫!” “老爷!”南夫人还想说些什么。 南镇宏打断了她的话:“夫人,翎王殿下嘱咐过照料好四丫头,宫宴的事我也已知晓,不得再追究了!” 南夫人恨恨的咬了咬牙,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老爷说的是。” 南镇宏目光落到姜姨娘身上,看到她姣好的面容,顿了顿。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吧。”南夫人上前,不动声色的挡住南镇宏的视线。 — 回到梧桐苑。 梧桐苑较为偏僻,大夫也到了,十分敷衍的给南似锦看了一下,开了点药就离开了。 “姑娘怎么受了这么多伤,我应该陪着姑娘的!”桃红自责的出声。 “傻丫头,你不去找父亲,我今日恐怕就不止这些伤了。”南似锦安慰道。 姜姨娘默默给她的手包扎,低头垂泪。 “姑娘,折腾了一天,奴婢去厨房给您找点吃的。”桃红说完退了出去。 第5章 噩梦 姜姨娘红着眼眶,心疼的摸了摸她有些红肿的额头。 “似锦,姨娘知道你受委屈了,都是姨娘没用。” 看着眼前哭泣的软弱娘亲,南似锦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姜姨娘拉住她的手,“似锦,你再忍一忍,等你嫁出去,大夫人就没办法刁难你了。” 南似锦沉声道:“娘,你觉得大夫人会让女儿嫁一户好人家吗?” “似锦,你别喊我娘,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了,又该责罚你了!”姜姨娘慌乱的环顾四周。 按规矩,她唤大夫人为母亲,而她的生母,只能唤做姨娘。 “娘亲!”她加重了语气,“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大夫人敢肆无忌惮的欺辱我们吗?” 姜姨娘看着一向温柔的女儿朝她发火,一时间有些愣神。 “似锦,你……” 姜姨娘觉得眼前的女儿有些陌生,那双眸子满是冷意。 “娘亲,我过够了忍气吞声的日子,我不想再看您受委屈。”南似锦缓和了神色。 罢了,她娘亲十几年都这般忍气吞声过来了,想要改变她不能急于一时。 “都是娘不好,娘让你受委屈了。”姜姨娘擦着眼泪。 “似锦你听娘 说,你只是个庶女,纵然大夫人再不喜你,你只要不忤逆她,她总归还是要为你说一门亲事的,到时候你就不用受苦了。”姜姨娘执拗的说。 南似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再说了,你若是忤逆大夫人,你弟弟养在大夫人院里,不知道又要受什么罪了。”她露出担忧的神色。 姜姨娘虽然生了一儿一女,如今也不过三十,年轻时容貌便惊为天人,如今更是添了几分韵味。 南似锦便遗传了她容貌的优点,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让人看了不由心疼。 这样的姿色,也难怪当年南镇宏醉酒后强迫了娘亲。 “弟弟……” 南安乐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因为是南丁,一直在大夫人中养着。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只记得他身躯小小的,在她受罚关柴房时,给她偷偷送吃食,小心翼翼的叫她姐姐。 可是前世南玉珠亲口告诉她,他弟弟因为偷了沐家世子玉佩,被打了二十大板扔进柴房奄奄一息。 而姜姨娘在大夫人院前跪了三天三夜,淋雨感染了风寒,最终郁郁而终。 南玉珠借腹生子,却在她产子那天灌毒,告知她至亲都被折磨而死 ,她怎么能不恨? 看着性格温吞的女儿露出如此怨恨的神情,姜姨娘有些担忧,“似锦,你这是怎么了?” 南似锦强压下自己的恨意,朝她露出微笑,“娘亲,我没事。” 她好说歹说,才把姜姨娘哄回去了。 桃红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姑娘,这厨房的狗奴才,前脚跟我说厨房已经收拾完了,什么都没有,后脚五姑娘身边的青竹就拿着食盒离开。” 五姑娘南如雪是大夫人的二女儿,性格嚣张跋扈,就连着她的丫鬟也是目中无人。 “厨房的人看人下菜碟也不是一两天了。”南似锦不意外的说。 连她那点例银都要克扣,更何况吃食。 最近的饭菜还是为了让她吃得丰盈些,好给那个心地善良的嫡姐生子固宠。 若是以前,没有馊饭都算好的。 “这些明日拿去当了,买些食材回来。”南似锦拿的是今日进宫,南玉珠特意为她置办的首饰,金子打的能值不少钱。 因为平时吃不饱,他们也会自己在院中开小灶。 “对了,厨房的王婆子你去陪她唠唠嗑。”女子取下首饰,漫不经心的梳理着头发。 桃红撇撇嘴:“那王婆子最是碎嘴, 奴婢不想与她唠嗑。” 看她傻乎乎的,南似锦忍俊不禁,最终还是明说了。 “你就与她唠唠宫中之事,特别是……”她故意卖关子。 桃红追问:“是什么呀?” 南似锦微微一笑,“特别是翎王殿下为我做主之事。” 她瞪大了眼睛,“姑娘是想?” “借势。” 她势单力薄,有可以利用的,不用是傻子。 桃红会意:“姑娘放心,奴婢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这丫头虽然一根筋,但并不愚笨,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 翎王府,书房。 上官云熠坐在书桌前,桌案上放着南似锦的卷宗,还有她的生平。 南家的庶女,性格懦弱,除了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别无长处,上面的描述与他今日见到的女子一致。 “主上,应当只是长相相似,与那位没有关系。”一身黑衣的暗一拱手道。 “长相相似……”男子低声呢喃。 这个世界上当真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暗一心神领会的退下。 上官云熠抽出压在一摞奏折下的小像,画上的女子与南似锦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眼神,不同于南似锦的柔情似水,更 多的是张扬肆意。 修长的手指在画上抚摩,暗哑的声音呢喃道:“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我找到,否则……” — “跟你娘一样,长了一张勾人的狐媚脸!” “真以为殿下夜夜宠幸你,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了?你不过是个低贱庶女,暖床的玩意!” “对了,你会和殿下发生关系还被捉奸在床,还是你的好婢女翡翠的功劳呢!” “忘了告诉你,你姨娘上个月就病死了,为了你那个弟弟。” “呵,殿下居然说待你产子,就要封你为夫人,你配吗?” “你的孩子会喊我母亲,而你,乖乖喝了这碗药,去吧。” …… 南似锦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了。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端着水进来的桃红连忙关心道。 看见桃红,南似锦一直突突直跳的心才平静下来。 还好,这一切都不是她的臆想,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重生了。 她又梦到了南玉珠,在她产子那天,面色狰狞的让她去死。 “没事,梳妆吧。”南似锦摇摇头,神色如常的说。 按规矩,她每日清晨都要去锦绣院给南夫人请安。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南似锦姗姗来迟。 第6章 请安 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都落到了南似锦身上,她浑然不觉。 只有姜姨娘,担忧地看着她。 南夫人位于上首,看不出喜怒。 “似锦见过母亲。”她微微福身。 “四姑娘好大的架子,这都日上三竿了才来请安。”方姨娘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她一向是大夫人的狗腿子。 “昨日喝了药,药劲有些大,难免嗜睡,那药是翎王殿下赐的,似锦不敢推脱。”就见南似锦皱着眉,眉宇间满是忧愁,我见犹怜。 反正她昨日与上官云熠在青玄宫独处过一段,她说上官云熠赐药了,他就赐药了。 “翎王殿下给你赐药?”南如雪顿时坐不住了,站起来,尖锐出声。 如今翎王殿下权倾朝野,偏偏不近女色,那些名门贵女为能得他青睐,卯足了劲。 南似锦居然能够得翎王相助,还赐药,难道…… 方姨娘脸色变了变,讪讪闭了嘴。 众人神色各异,都若有所思。 “如雪,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坐下。”南夫人睨了她一眼。 南如雪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看向南似锦的目光满是不善。 “你昨日怎么没有说?”南夫人冷着脸出声。 “似锦以为母亲知晓。” 南似锦神情无辜的说。 南夫人还欲发难,但是想到老爷的嘱咐,还是歇了心思。 “坐吧。” “母亲,我才是姐姐的亲妹妹,为何她带南似锦入宫,不带我?”南如雪忿忿不平的出声。 若是进宫的是她,定然也要叫翎王殿下为她神魂颠倒。 南夫人皱着眉,对这个任性的小女儿有些无奈。 “你姐姐自然有你姐姐的考量。” 南如雪瞪了南似锦一眼,“真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勾引翎王殿下!” “似锦没有,只是翎王殿下好心,若是出事的人是五妹妹,殿下定然也不会冷眼旁观的。”南似锦低着头,小心翼翼出声。 “那是自然。”南如雪眼珠子一转,话里还是带着几分火气,但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母亲,女儿也有些想念姐姐了,姐姐若是能召我入宫就好了。”她朝着南夫人撒娇。 “好好好,等你姐姐过段时间空了闲,我们进宫与她好好谈谈心。”南夫人宠溺的出声。 南似锦兴致缺缺的看她们上演母慈子孝,还有其他人奉承大夫人。 她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南夫人许是被其他人捧高兴了,也懒得刁难她。 离开锦绣院的 时候,南似锦顿住了脚步。 眼前的男孩身体瘦弱,衣服旧的有些发白,他那双黑黝黝直直盯着她。 也许是源于血脉,南似锦觉得心口有些沉闷。 “弟弟。”她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给你。”他干瘦的手从怀里掏出牛皮纸,包着一块烧饼。 他尚且吃不饱穿不暖,却惦记着她这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的姐姐。 “好吃的。”他见南似锦久久不接,有些失落。 南似锦抱住他,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嘶~”怀中的人却瑟缩了一下,发出闷哼声。 “怎么了?” 南似锦皱着眉松开他,撸起他的衣袖,只见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淤青。 南似锦心下一沉,挽起他的裤脚,果然也是大.大小小的淤青,新旧伤纵横交错。 “姐姐,我不疼。”他认真的说。 果然是她的好嫡母…… 南似锦手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她冷静下来,帮他把衣袖放下。 把烧饼塞回他怀里,“你吃,姐姐有东西吃。” “七少爷怎么跑这来了,夫人吩咐的书可还没有看完呢!”徐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赶了过来。 南安乐一言不发的走到徐嬷 嬷那边,只是那双眸子忍不住的盯着南似锦看。 四姐刚刚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她说:“弟弟,等等我,用不了多久,我会把你接回去,很快。” 她明明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说的话却有一种笃定的力量。 徐嬷嬷看了南似锦一眼,带着南安乐离开了。 梧桐苑。 桃红看着南似锦一路沉着脸,不由宽慰她。 “姑娘,七少爷的事不是您的错,这大夫人在府中一手遮天,您和姨娘尚且自身难保,您又有什么办法呢?” 南似锦面无表情,抿唇不语。 桃红又道:“对了,姑娘果然没有料错,那王婆子碎嘴,现在全府上下都在说翎王殿下对您青睐有加,今天厨房还送了一碗鸡汤过来,说是让姑娘补补身子。” “那厨房的人平时都用鼻孔看人,今日一脸谄媚来送汤,真是风水轮流转!” 南似锦看了一眼鸡汤,随即站了起来。 — 南府,书房。 南镇宏坐在书桌前,桌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图纸。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 江南水患,大坝决堤,工部难辞其咎,如今上面要工部给改良图纸,重新修建大坝,其他水患多发地也要 仿造改良的图纸修缮大坝。 提交改良图纸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南镇宏这个工部侍郎身上。 “老爷,四姑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南镇宏眼下正心烦着。 刘叔:“好像是给老爷送汤来了。” “让她回去吧。” 刘叔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南镇宏又叫住了他,“算了,让她进来吧。” 这个女儿他并不亲近,畏畏缩缩,同她姨娘一样。 不过想到翎王,她又是难得主动找他,他便想着见一见。 南似锦进来了,桃红提着食盒跟在身侧。 “似锦见过父亲。”她微微福身。 南镇宏眉头舒展了几分,这个女儿倒是落落大方了不少。 “何事?” 南似锦接过桃红手中的食盒,放在书桌上,拿出热气腾腾的鸡汤。 “父亲整日操劳,可要注意身体。” “有心了。”南镇宏接过鸡汤,喝了一口。 南似锦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图纸上。 “若无事,便回去吧。”南镇宏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看过去,只见南似锦紧紧盯着图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可看出了什么?” “父亲,若是这两处多加一笔,是否更为牢固呢?”她状若无意的出声。 第7章 拿你弟弟撒气 南镇宏将信将疑的看着图纸,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胡诌,却不想似乎真的可行。 他顿时放下手上的汤,拿起图纸细细端详。 南似锦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他看完。 “好好好。”南镇宏大喜,拿着图纸赞不绝口,看向南似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 “你再看看这张。” “我觉得这里……” …… 南镇宏心情舒畅的收起图纸。 他高兴过后,就是满腔疑惑:“你怎么会看图纸?” 南府虽然请过女夫子教府中女眷识文断字,但也只是教了《女则》《女戒》。 南似锦又怎么会看图纸,不仅会看,还会改。 “姨娘有许多藏书,我闲暇时翻看,对各类图纸很是感兴趣,便研读了一番。” 她谦逊有礼:“在父亲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献丑了。” 姜姨娘姜沁母家落难,可为落难前也是书香门第,有些藏书也正常。 这些东西南似锦自然不是从书上看到的,她还没这样的天赋。 前世江南水患闹得沸沸扬扬,她虽为四皇子侍妾,但也有所耳闻。 她曾在 四皇子桌案上看到过改良后的图纸。 上官瑾泽是四皇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他求娶南玉珠,因为门第,南玉珠堪为侧妃,正妃之位却一直空悬。 当初嫡姐设计她与上官瑾泽发生关系,上官瑾泽虽然纳了她,可却从不召她侍寝。 嫡姐从中周旋,渐渐的上官瑾泽来她房中的次数越来越多,情到浓时,也会说一些温言软语。 那图纸便是上官瑾泽一点一点教她看的。 “不愧是我南镇宏的女儿,这样,这书房中的书不少,你挑一挑,可以带几本回去看。”他高兴的说。 “多谢父亲。”南似锦没有推脱,挑了一本书。 “父亲,若是有疑惑,女儿可能来请教父亲。”女子眼里满是孺慕之情,让人不忍拒绝。 南镇宏心软了几分,“你这般好学,为父很欣慰,自然可以。” “多谢父亲。” 达到目的,南似锦礼数周全的告退。 回去的路上,那些下人对她都恭敬了不少。 南镇宏是一家之主,她若是能让南镇宏看到他这个女儿的价值,为她撑腰。 那些为了讨好大夫人针对她的人,自然也要掂量一番。 南府上下都在传四姑娘得了翎王殿下的青睐,老爷也重视四姑娘,这四姑娘是要熬出头了。 一连几天,南似锦早上去大夫人院请安,下午就跑去书房。 南夫人也想刁难她,可南似锦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却总是无意间提起翎王,让人忌惮,最终拿她无可奈何。 这日南似锦刚走,南夫人手中的茶盏便扔了下去,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贱蹄子,真以为翎王能做她一辈子的挡箭牌了?” “夫人息怒,四姑娘仗着翎王殿下送她回府,就以为飞上枝头了,是个蠢的,成不了什么气候!”徐嬷嬷出声道,“更何况您与大姑娘上次的谋划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有机会,左右不过让她多过几天好日子,以后都是要还的。” 南夫人脸色好了几分。 “再说了,夫人若实在不解气,七少爷不还养在夫人膝下?”徐嬷嬷意味深长的说。 南夫人这才舒展开了眉头,“他昨日十遍《三字经》可抄完了?” “应当是没 有的。” “那你便多加督促。”她冷笑道。 “奴婢这就去。”徐嬷嬷会意。 “把姜姨娘叫过来,陪我聊聊天吧。”南夫人笑着说。 “夫人的意思是……” “哼,好日子?那样的贱蹄子也配过好日子?我可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 梧桐苑。 南似锦带着桃红回来,桃红有些高兴,忍不住开口道:“姑娘,您变了。” 南似锦挑眉看向眼前的小丫头,“哪里变了?” 桃红语气是难掩的骄傲:“姑娘如今变厉害了!奴婢高兴!苦了这么多年,姑娘可算是熬出头了。” 南似锦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能熬出头,那也有我们桃红的功劳。” 她一脸诚恳:“这是奴婢应该的,可不能拖了姑娘的后腿。” “似锦!似锦!”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姜姨娘的声音。 只见姜姨娘在婢女的搀扶下匆匆忙忙都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南似锦快步上去扶她,“娘亲,出了什么事,这般慌乱?” 姜姨娘却是抓着她的手,泪眼朦胧, “似锦,咱别去书房了,别惹大夫人生气好不好?” 南似锦皱着眉:“娘亲,大夫人又罚你了?” 姜姨娘过来时,步伐看起来就不太对劲。 “姨娘没事,姨娘只是给大夫人洗了个脚,跪得有些麻了。”她留着泪,语气满是焦灼。 “娘亲,你先坐下。”南似锦扶着她。 她却执拗地不坐下,紧紧拉着她的手:“似锦,你答应姨娘,别再去书房了,我们本本分分的,好不好?” “娘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南似锦眉头紧皱。 娘亲向来逆来顺受,只是给大夫人洗脚还不至于如今这个样子。 姜姨娘捂着嘴,没忍住哭出了声。 “娘亲,你先坐下。”南似锦强硬的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我见到安乐了,瘦瘦的、小小的,看着就吃了不少苦头,他在大夫人院子里,我们若是惹大夫人不高兴了,大夫人肯定会拿你弟弟撒气的。”姜姨娘啜泣着,“姨娘知道,你好不容易如今熬出头,这对你不公平,可安乐同你一样,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呜呜呜……” 第8章 四姑娘疯了 南似锦静静聆听着她宣泄苦痛,伸手为她擦拭泪水。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我也不想似锦你受委屈,是姨娘没有本事呜呜呜……” 想到那个弱小的身影,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母亲,南似锦知道,大夫人在警告她。 警告她恪守庶女的本分,不要兴风作浪。 只可惜,这一世,她绝不示弱,绝不认输。 “娘亲,安乐不会有事的,很快我就会让他和我们团聚。”南似锦紧紧回握姜姨娘的手。 “似锦,你又要做什么?你别冲动。”姜姨娘着急的看着她。 “娘亲,您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姜姨娘止住哭声,看着眼前蜕变的女儿,一时间喜忧参半。 “相信我,相信你的女儿有能力保护你和安乐。”南似锦循循善诱道。 她娘亲生性软弱,可她希望娘亲至少能够支持她。 姜姨娘看着眼前褪去懦弱的女儿,那双眸子写满了坚毅,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莫名的让人想相信她。 终于,她点了点头,“似锦,娘相信你。” “娘亲,我会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娘不奢求过上好日子,只希望你和安乐两个人能平平安安的就够了。”她捧 着南似锦的脸,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了。 南似锦只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她抱住姜姨娘,埋进她的怀里,“娘……” 姜姨娘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娘在。”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娘亲和弟弟是她的埋藏在心底的慰藉。 “娘亲今日留下来,与我睡吧。”她闷闷出声。 “好。” …… 这日,南似锦还没踏出院门,就看见忙忙碌碌的仆人。 “这是怎么了?”南似锦疑惑出声。 “看起,像是来了客人。”桃红张望着说道。 “你去打听打听。” 很快桃红便打听回来了,南府外是皇家的马车,府上来了贵客。 “姑娘,书房守卫森严,来人应当是找老爷议事的。” 南似锦敛眸,她等的契机来了。 “桃红,我有事交给你做。”南似锦郑重出声,“不过有些冒险,你愿意吗?” 桃红毫不犹豫地点头,“姑娘尽管吩咐!” 南似锦一番耳语,桃红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南似锦整理衣裙,朝着锦绣院的脚步快了些。 锦绣院。 南似锦没有朝着主屋去,而是直直朝着柴房而去。 “四姑娘这是做什么,您走错地方了。 ”锦绣院的丫鬟急急忙忙上去拦她。 “让开!”南似锦冷着脸推开眼前的丫鬟。 没料到一向弱不禁风的四姑娘有这么大的力气,丫鬟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 眼见南似锦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丫鬟连忙扯开嗓子求援:“来人啊!四姑娘疯了!” 南似锦一眼就看见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南安乐。 南安乐听到脚步声,身体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抬眼看清来人,眼中的恐惧化为希冀。 “姐姐,你来接我了吗?” “我来接你了。”南似锦上前,拉着他,“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怕,你看姐姐眼色行事。” 南安乐点点头,无条件信任她。 南似锦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刚踏出柴房,就被团团围住,几个粗使婆子和家丁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们。 南似锦将南安乐护在身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南夫人远远站在台阶上,身后是来给她请安的姨娘和子女。 “南似锦,你好大的胆子,一大清早把我这院子搅得鸡犬不宁,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南夫人锐利的目光落到姜姨娘身上,“姜姨娘,你的一双好儿女!” 姜姨娘连 忙跪了下去,“大夫人恕罪,他们只是、只是……” 只见低着头的少女抬起头来,豆大的泪水划过脸颊,她猛地跪了下去,“母亲!”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南似锦,以为她闹出这么大动静,是这些日子翅膀硬了,要和夫人硬碰硬。 怎料这会又跪下了,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不知道是何等恶仆,竟将七弟关在这阴冷潮湿的柴房里,似锦也是救人心切,还请母亲念在似锦的一片赤诚之心,不要怪罪似锦。”南似锦情深意切的出声道。 南夫人都气笑了。 不得不说,是她小看了南似锦,以为是个胆小怕事的,没想到是个闷声干大事的。 可惜还是嫩了点,以为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敢惩治他们? 真是太天真了! 莫说现在是在锦绣院,就算是整个南府,都是她这个主母说了算。 “七少爷犯错,我罚他在柴房面壁思过,有问题吗?”南夫人冷笑。 “何事,吵吵嚷嚷的。”南镇宏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大门传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男子。 男子一身红衣,眉宇间的贵气不容忽视,那双幽深的眸子慵懒随意,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又仿佛什么都 不放在眼里。 “老爷。”众人规规矩矩福了福身。 “这位是翎王殿下,还不快行礼。”南镇宏虎着脸出声道。 “参见翎王殿下。” 南似锦没想到来人是他,抬眼看去,却不料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对,旋即错开,仿佛只是无意对视。 上官云熠眸光微敛,眼前的女子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南大人的家务事,本王不好插手,南大人自便。”他慵懒地说。 南镇宏谦卑地颔首,责问地目光落到了南夫人身上。 南夫人有一瞬的僵硬,随即笑着迎了上去,“老爷,这四丫头一大早就闹到妾身的院子,妾身也头疼着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这四姑娘今早像是中邪了一般,闯进夫人地院子,不管不顾地踹了柴房,拉着七少爷出来哭哭啼啼,说是有人故意关七少爷。”徐嬷嬷上前出声道,“七少爷昨日没有完成夫子的作业,大夫人才罚他在柴房面壁思过。” “老爷,这安乐性子顽劣,不学无术,夫子也是头疼不已。他虽不是妾身亲生的,但也是老爷的孩子,爱屋及乌,妾身也是想让他学好。” 第9章 七少爷摔的 “没想四丫头这般兴师动众,倒显得我这个做嫡母的苛待了他们。”大夫人说着,露出受伤的神色。 大夫人在南镇宏面前一直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南镇宏眼中,大夫人一直都是贤妻良母,识大体、懂进退,对膝下子女有些严格,也是为了南家的未来。 果然,南镇宏皱着眉,目光落到了跪在地上的南似锦身上。 “似锦,你可知错?” “父亲,女儿也是心疼七弟……”她一边哭着,一边悄悄给南安乐打手势。 南安乐倒头晕了过去,下了众人一跳。 “安乐。”姜姨娘慌忙抱住了他,顾不得那么多。 “七弟!”南似锦也慌忙过去。 南夫人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沉声吩咐:“来人,还不快把七少爷带回房间,去请大夫!” 锦绣院的丫鬟顿时就冲过去,要从姜姨娘手里抢人。 姜姨娘抱着南安乐,默默流泪,却是紧紧扒着不愿意放手。 “七弟,你怎么了?”南似锦悲痛欲绝,状似无意的撸起他的衣袖。 男孩瘦弱的手臂上青红交错的於青清清楚楚的暴露在空气中。 “七弟、七弟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南似锦不可置 信的捂着嘴巴,那双似水的眸子写满了悲痛。 南镇宏看清了,瞳孔一缩,犀利的目光就落到了大夫人身上。 “老爷,这七少爷平时顽皮好动,爬上爬下,前些日子还从树上摔下来了,这身上的伤许是那天摔的。”徐嬷嬷连忙解释道。 大夫人捏着帕子:“这种事我竟是不知,春花,你是怎么看管七少爷的?” “夫人恕罪,都是奴婢看管不力。”来抢人的小丫鬟当即跪下请罪。 大夫人以退为进,“老爷,都是妾身的错——” 南似锦却不打算给她狡辩的机会,当即掀起南安乐的裤脚,上面也是大.大小小的於青。 “父亲,七弟身上的伤分明就不是摔的,这分一看就是有人打他,七弟虽为姨娘所出,可自小就养在母亲跟前,到底也是父亲的亲生血脉,父亲忍心看他被这般对待吗呜呜呜……” 南镇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翎王大驾光临,家中却出了这般丑事,当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他不安的看向身旁的男子,从刚刚到现在他都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南镇宏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毕竟翎王殿下青睐四丫头的传闻,他也 略有所闻,所以对这个女儿也有所关注。 上官云熠自然也察觉到了南镇宏的目光,他淡淡出声:“大荆虽说嫡庶有别,但也没有苛待庶子庶女的道理。” 众人的脸色各异,这翎王殿下分明就是在为南似锦说话,难道传闻是真的。 南似锦只是低头垂泪。 “当然,这是南大人的家事,本王无权干涉。”他高冷疏离的样子,看着又不像是特意为了她出头。 南镇宏:“夫人,这安乐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嬷嬷,你不是说这是不小心摔的吗?”她转头质问徐嬷嬷,暗暗使眼色。 徐嬷嬷当即上前,一巴掌甩在春花脸上:“贱婢,是不是你私底下虐打七少爷?” 春花当即红了眼眶,惊恐的摇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你这贱婢,还想狡辩?”徐嬷嬷面露凶狠,“南府留不得你这伤主的恶仆,来人拖下去杖打二十。” 春花顿时白了脸,杖打二十,这分明就是要她命啊! 当即两个家丁就上前架着春花,要把她拖走。 “大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春花挣扎着不愿承认。 南夫人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徐嬷嬷 看着她,眼里都是警告。 眼看着就要把拖下去,春花指向徐嬷嬷,凄厉出声:“是徐嬷嬷,虐打七少爷的人是徐嬷嬷!” “你这贱婢还敢攀咬,拖下去杖毙!”南夫人冷声呵斥。 “母亲何必急着这般下结论,七弟虽说是庶子,到底是南府的少爷,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何来胆量虐打七弟呢?”南似锦梨花带雨的出声。 南夫人脸色几近铁青,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捏烂了。 “父亲,春花心善,是她告诉女儿,七弟被关在柴房的,她悄悄告诉女儿,徐嬷嬷常常虐打七弟,徐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女儿本是不信的,可七弟身上的伤却是最好的证明。” 原本要被拉下去春花,留着泪,一脸错愕的看着南似锦,没有想到四姑娘居然会为她说话。 南镇宏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看向徐嬷嬷,“刁奴,还不跪下!” 徐嬷嬷跪了下去,一脸悲怆:“老爷,老奴冤枉啊!老奴兢兢业业在这府邸呆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凭这黄毛丫头,空口白牙的就定老奴的罪啊!” “父亲,七弟身上的伤就是证据,是不是空口白牙,等七弟 醒了,便可以真相大白!” 南夫人看着徐嬷嬷,张了张嘴想为她说话,却见徐嬷嬷微不可闻的朝她摇了摇头。 这些,南似锦都尽收眼底,还真是主仆情深。 “还不快送七少爷回房,去请大夫。”南镇宏看向刘叔。 “是,老爷。” 接下来一大群人转移了阵地,南安乐躺在床上,大夫给他把脉,开了药方。 姜姨娘坐在床边,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深怕一不留神,他就不见了。 “夫人,他怎么会营养不良以至于晕倒,我南府还养不起一个庶子不成?”南镇宏满脸怒气。 “老爷,都怪妾身对下人管教无方。” “别……别打我……嬷嬷……我错了……”只见南安乐似乎从噩梦中清醒,看见床前围着一大群人,下意识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安乐不怕,我是姨娘。”姜姨娘泪眼朦胧的安抚他。 “安乐,你说,究竟是谁打你,母亲定会为你做主!”南夫人上前一步,说得好听,那眼神却格外可怕。 南似锦状若无意地挡住大夫人的目光,鼓励地说:“七弟你实话实说,母亲也说了会为你做主,你不用害怕。” 第10章 南府也容不得这等恶仆 南镇宏也出声道:“安乐,你说,到底是谁打的你,父亲会为为你做主。” 南安乐怯生生地看了南夫人一眼,又看看不远处跪在地上的春花和徐嬷嬷,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是……是……”他的手指向了徐嬷嬷。 “你这个刁奴!”南镇宏一脚将徐嬷嬷踹倒在地上,愤怒出声。 “老爷,徐嬷嬷也是一时糊涂,是妾身管教无方,都是妾身的错。”南夫人道。 “徐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奶娘,母亲如今还为她求情,莫非……”南似锦幽幽出声。 南夫人怨恨的目光落到了南似锦身上,倒是她小瞧了这个贱蹄子。 徐嬷嬷哭喊道:“老爷,此事是老奴一人所为,与夫人无关,要罚就罚老奴吧!” “徐嬷嬷,你为何要这样做?”南如雪沉不住气,“你这样是要陷母亲于不义吗?” “是老奴自作主张,沐家好心收留姜氏,她却在夫人孕期爬上老爷的床,还生下一儿一女,老奴为夫人不平,他们都活该!呸,不要脸的女人!”徐嬷嬷说着还朝着姜姨娘处吐了口唾沫。 “有什么冲着我来就算了,安乐只是个孩子啊……”姜姨娘泣不成声 ,紧紧把南安乐抱在怀里。 “够了,你这刁奴,做错了事还在这里强词夺理,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南镇宏黑着脸出声道。 徐嬷嬷无疑踩到了南镇宏的痛点,当时姜氏只是来看望南夫人,却被醉酒的南镇宏强取豪夺,怀上了南似锦,无可奈何沦为了他的妾室,南夫人也因此怀恨在心,一直暗地里针对姜氏。 徐嬷嬷很快就被拖了下去,传来惨叫声。 南夫人捂着嘴哭出声,就要跪下:“老爷,妾身从未求过老爷什么,徐嬷嬷只是一时糊涂,她年事已高,求老爷留她一条性命。”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南镇宏连忙扶住她,眉宇间也有了动摇之色。 南似锦眼底闪烁着冷意,柔声道:“母亲莫要被那等恶仆蒙蔽了,她今日敢背着母亲虐待七弟,来日恐怕会自作主张做更多的事,若是给南家招来灭族之祸,又该如何是好?” “你闭嘴!”她终于维持不住在南镇宏面前的慈母形象了,冷声呵斥。 南似锦露出了受伤的神色,“母亲莫恼,女儿只是为母亲考虑,为南家考虑。” “本王倒是不知,一个自作主张的奴才能深得主子的爱 重。”始终一言不发,却不曾开口的上官云熠突然说话了,“在宫中,这种奴才打死都算轻的。” “殿下说的是,这种刁奴,就该死!”南镇宏当即道。 南似锦有些意外,偷偷看了上官云熠一眼。 她没指望他帮忙,毕竟只要起到一个摆设作用就够了 被宫中贵人撞破府中丑事,南镇宏自然要好好料理,若是平时,他恐怕会顾及大夫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她才要挑这个时间来锦绣院闹事。 如今上官云熠开口,无异于给徐嬷嬷判了死刑。 但是,这些还不够。 “父亲,没想到母亲对当年的事还如此耿耿于怀,安乐还是个孩子,若是母亲实在觉得碍眼,不若将他送回姨娘院中,母亲也能眼不见,心不烦。” 南夫人拳头紧握,长长的指甲几乎就要陷进肉里,原来,她打的竟是这个算盘。 姜姨娘闻言,当即朝着南镇宏跪了下去:“老爷,求您。” 看着面容姣好的姜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南镇宏不由的有些动容和心疼。 南夫人几乎咬牙切齿:“老爷,我是南家主母,南安乐养在我院子天经地义,若是给姨娘养,岂不是将我这 个主母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可母亲却不知道七弟长期被虐打,这难道不算失职吗?还是说……”南似锦后面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徐嬷嬷是南夫人的心腹,她虐待七少爷,大夫人当真是一无所知么? “南大人,若是家事都处理不好,这国事也不必参与了。”上官云熠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 “殿下说的是。” 南镇宏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正色道:“夫人管教无方、御下不严,纵容恶仆伤主,闭门思过一个月,以儆效尤。” 南夫人强压心中怒火,低下头,“妾身遵命。” 他将姜姨娘扶了起来,“至于安乐,就回姜姨娘院子里养着吧。” “多谢老爷。”姜姨娘喜极而泣。 南似锦长长呼了一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抬眼却又对上了上官云熠似笑非笑地目光。 她朝他流露出怯生生地感激神色,主打一个不崩人设。 “此事到此为止,都回去吧。”南镇宏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南似锦当即告退,同牵着南安乐的姜姨娘一同离开。 门外的徐嬷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姜姨娘下意识的捂住 南安乐的眼睛,撇开头。 南似锦对上徐嬷嬷怨恨的目光,缓缓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声对她说了一句话。 “下一个就是你家夫人。” 徐嬷嬷顿时怒目圆睁,不管不顾的挣脱束缚,朝着南似锦扑过去。 “父亲,救命……” 一道寒光闪过,一剑封喉,徐嬷嬷倒地不起,死不瞑目。 苍霖面无表情的收起佩剑。 南似锦跌坐在地上,徐嬷嬷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露出恐惧的神色。 “姑娘,你没事吧?”桃红担忧的扶起她。 南似锦感激的看了苍霖一眼,他只是神色肃穆的微微颔首。 “南大人,本王的侍卫没忍住,为你料理了一个伤人的恶仆,南大人不介意吧?”上官云熠神色波澜不惊。 苍霖是翎王殿下身边最受倚重的侍卫,他的意思就是翎王殿下的意思,翎王殿下如今权倾朝野,又有什么人敢介意呢? “殿下严重了,即便苍侍卫不出手,南府也容不得这等恶仆。” “那便好。” 上官云熠的目光落在南似锦脸上,那张绝色容颜上溅到了几滴鲜艳的血,在原本的清水芙蓉的容貌基础,又多了几分妖冶,令人移不开眼。 第11章 翎王殿下果然心悦四姑娘 “来人,还不快把这晦气的东西拖下去。”南镇宏沉声道。 “是。” 刘叔挥手示意,很快就有家丁把徐嬷嬷的尸体抬走了。 南似锦满脸害怕,嘴角却不由的的弯了弯。 “似锦,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南镇宏对她和颜悦色的嘱咐。 “多谢父亲。”她柔弱的福了福身。 南夫人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目光死死盯着家丁抬着徐嬷嬷尸体离开的方向。 “夫人闭门思过,这个月你们也不必来请安了。”南镇宏看着其他人。 “是。”众人都只是低头应声。 “殿下,臣府中之事已料理妥当,见笑了。”他朝上官云熠作揖。 上官云熠但笑不语,转身离开,南镇宏连忙跟了上去。 “南似锦,你这个贱人!”南如雪冲了过来,抬手就要给南似锦一巴掌。 桃红却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贱婢,你敢拦我?”南如雪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南似锦抬手理了理长发,露出无辜的神情:“五妹,父亲刚刚责罚了母亲,你在这节骨眼惹事生非,父亲该更生气了。” “少拿父亲压我,不过是个妾生子,我打你又怎么样?”她说着就抬起另一只手要打南似锦。 “五姑娘!”来人是南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锦瑟。 “何事?”南如雪勉强压住了火气。 “夫人唤你。” 南如雪愤懑抽回手,“你等着!” 她瞪了桃红一眼,才气冲冲离开了。 南似锦走到南安乐身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我们走。” 男孩仰头,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嗯。” …… 南夫人扶着额头,满脸疲惫的坐在那里。 “母亲!”南如雪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为什么不让我教训南似锦!” “雪儿,你还是没有长进。”南夫人摇了摇头,“你父亲刚走,你若是对她动手,她回头一告状,你父亲该责罚你了。” “父亲最疼我了,怎么会为了她责罚我?” “那是以前,我们都小瞧南似锦了。”南夫人平静的眼里满是怨恨。 “母亲,说来也是奇怪,从前她最是胆小怯懦,每次被我欺负,都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为何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 “要么是她以为有翎王殿下为她撑腰肆无忌惮,要么是她从前的胆小怯懦都是装的。”南夫人冷声道。 虽然翎王殿下从头到尾只说了几句话,可字里行间,分明就是在为南似锦撑 腰。 “翎王殿下……”南如雪眼前不由的浮现出那个如天神般的男人。 “真不知道南似锦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得了翎王殿下的青睐,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嘛!” 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雪儿,你不用担心,南似锦蹦跶不了多久。” 她在南府叱诧风云这么多年,第一次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徐嬷嬷是她的心腹,南似锦要为她的死付出代价。 “你明日去宫中找你大姐,帮母亲带封信过去。” “嗯。”南如雪郑重点头。 “对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去招惹南似锦。” “为什么?”南如雪不服气。 她咽不下这口气,本来也是想着从母亲这里回去就好好教训南似锦一番。 好让她知道认清自己的地位,别以为攀上了翎王殿下,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 “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南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去找她麻烦,就是把把柄送到她手上,母亲和你大姐会收拾她,你别捣乱!” 南如雪撇撇嘴,不情不愿哦了一声。 — “翎王殿下果然心悦四姑娘,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四姑娘真是好福气,我远远看了一 眼,翎王殿下当真是气宇轩昂,贵气逼人。” “四姑娘这样的倾城之姿,翎王殿下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也是情有可原。” “这南府恐怕是要变天了。” …… 几个仆人窃窃私语,渐渐远去,没有看见假山后一身黑衣的苍霖。 翎王府。 “主上,这南府上下都在传,您心悦南家四姑娘。” 上官云熠挑眉看他,没有说话。 “属下只是觉得这四姑娘可怜,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无力自保,手无缚鸡之力,便忍不住出手,害主上名声受累,都是属下的错,还请主上责罚。”他单膝跪下。 “可怜?”上官云熠轻笑一声。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染血的脸,特别是那双眸子,像是蛰伏的蛇,只要猎物一不注意,她就会一口将人咬死。 先前在宫中,倒是他看走眼了…… “苍霖,你看人的眼光还需要再磨一磨。” “主上何意?”苍霖皱着眉,不解的看向他。 上官云熠却没解释,只是低头翻阅奏折:“让人盯着南似锦。” “主上还是觉得南四姑娘与主上要找的人有关系?” 上官云熠神色淡然的睨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多言了,苍霖连忙拱手领命 :“属下遵命。” 梧桐院。 “姑娘,七少爷上好药,姨娘已经带着七少爷睡下了。” 南似锦点了点头。 “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姑娘被欺负了这么多年,终于出了口恶气。”桃红一脸解气的说。 “说说今日的情况吧。”南似锦取下头上的首饰,慢条斯理的梳理头发。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奴婢在书房大喊大叫,老爷虽然脸色难看,但没有让人将奴婢拖下去,那翎王殿下一听是姑娘出事,就提出要去看看。” 说到这里,桃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姑娘,这翎王殿下该不会真的心悦姑娘吧?” “你这丫头,还学会取笑自家小姐了是吧?”南似锦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鼻子。 “姑娘长得这般好看,有人喜欢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桃红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再说了,那五姑娘不就是嫉妒姑娘的容貌,老是欺负姑娘吗?” “恐怕京都第一美人站在面前,你都要说我更美吧?” “奴婢不管,在奴婢眼里姑娘就是全京都最好看的姑娘!”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打发了桃红,南似锦的笑意渐渐淡去,看了一眼屋顶。 第12章 飞仙楼 看来,今日虽然借助上官云熠达到了目的,但是还是引起了他的怀疑。 她可不喜欢被盯着的感觉,看来得装几天了呢! 古街上人头攒动,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响起了一阵叫骂声。 “没钱买什么包子,滚滚滚!” “我有钱的,只是被偷了,实在是太饿了,才想着赊您几个包子,您行行好吧!”男子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甚至有一两个补丁的痕迹。 “不行,走开走开!”小贩嫌弃的出声。 他盯着摊位上香气扑鼻的包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来,客官拿好。”小贩转头笑着给其他客人递上包好的包子。 男子没忍住,快步扑上去,抢了一个包子就往嘴巴里塞。 “小贼,让你抢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小贩一把把他推在地上,拿起木棍就打了下去。 男子被打得嗷嗷叫,手上的面包还是疯狂往嘴里塞。 “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啊啊啊……”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了男子眼前。 “老板,他的包子算我账上。”耳边传来天籁之音。 南似锦一身蓝色的衣袍,将手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塞进男子怀里。 他拿起包子就往 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这位公子,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进京赶考的?”南似锦上下打量着他,询问道。 “公子怎么看出来的?”他将口中的包子咽下去,疑惑出声。 “我猜的。” “我叫慕容天,是来参加春闱的,不成想刚刚进京都,就被人偷了盘缠,无奈只能睡天桥底下,实在是太饿了,没忍住……” 慕容天露出了羞愧的神色,“是我辱没了读书人的风骨。” 南似锦淡淡一笑,“我不觉得你有错,你只是不想饿死而已。” “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南似锦心中觉得好笑,她可不想做什么好人,好人可不长命。 “对啊!我来京都这两天,只有公子愿意对我施予援手。” 南似锦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帮人帮到底,这算我借你的,你来日飞黄腾达时,可别忘了我。” 男子神色满是惊讶,“公子为何笃定我就是那个飞黄腾达之人?” 南似锦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来,拍拍衣袍就要离开。 他站起来:“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将来如何报答?” “城北南府,待公子飞黄腾达之时,我自会讨要回报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刚刚南似锦远远就看见慕容天的窘迫了,她如果没有记错,慕容天就是今年的状元,前世她与这个状元打过几次照面。 …… 常青街是京都最繁华的地段,是达官贵族风花雪月的天堂。 现在还是白天,那些青楼楚馆还都大门紧闭。 南似锦停下脚步,眼前是京都最大的销金窟——飞仙楼。 但是她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看见熟悉的记号,门前的灯笼有着若影若现的凤凰图腾,那分明是百晓阁的记号。 她眉头微挑,百晓阁居然已经发展到京都了。 她抬腿就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抱歉,白天飞仙阁不开张,客官晚点再来吧。” 南似锦却没有挪开半步,而是不紧不慢的出声:“春眠不觉晓。” 侍卫神色微凝,“处处闻啼鸟。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侍卫恭敬的推开了飞仙楼的大门,“客官随我来。” 对面酒楼。 雅间的窗户大开,抬眼就能够看到飞仙楼的情况。 “查得怎么样了?”红衣男子目光悠远。 “主上,那飞仙楼的幕后之人神龙不见摆尾,还需要些时间 。”暗一抱拳道,“不过似乎与江湖上的神秘组织百晓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百晓……”男子低声呢喃,目光被一抹身影吸引了过去。 暗一顺着主上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名男子在和飞仙楼守门的侍卫交谈。 “飞仙楼有固定的开张时间,此人形迹可疑,要不要属下去一探究竟?”暗一当即道。 “飞仙楼卧虎藏龙,若是就这般过去,怕是会打草惊蛇。”站在一旁的苍霖不赞同的出声。 上官云熠始终抿唇不语,而是紧紧盯着那抹身影。 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苍霖,你不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眼熟?”苍霖疑惑的目光落到了飞仙楼那抹纤细的身影上,隐约能够看到他的侧脸,看着是有些眼熟。 “像不像你口中无依无靠、无力自保、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上官云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苍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前些日子弱不禁风的女子,今日居然会女扮男装出现在青楼楚馆的门前。 “可是十一一直都盯着南四姑娘,一直都没有异常啊?”苍霖皱着眉,“而且十一也不在这里,会不会那人只是与南四姑娘长相相似?” 上官云熠放下酒杯,勾唇一笑:“本王也想知道,十一此刻去了哪里。” “属下这就去南府。”暗一说完就从窗户翻出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暗一就拎着昏迷不醒的十一回来了。 暗一将十一扔在地板上,他依旧稳如泰山的闭着眼睛。 “主上,我到南府的时候,十一在梧桐苑的屋檐上昏迷不醒,那南四姑娘不在,只有她的丫鬟在。” “十一也是暗卫中的翘楚,警觉性很强,怎么会?”苍霖皱着眉出声。 “弄醒他。”上官云熠抬了抬下巴。 暗一当即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股脑的泼在十一的脸上。 十一砸吧砸吧嘴巴,依旧睡得香甜。 暗一和苍霖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个情况。 “看来本王确实小瞧了她。”他目光看向窗外,看不出喜怒,南似锦已经进了飞仙楼。 …… “稍等。” 引路人将南似锦引入了雅间,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南似锦坐了下去,环顾四周,拿起桌子上的酒壶闻了一下,这闻起来就是陈年佳酿,飞仙楼素有日进斗金的名头,她如今穷得响叮当,没剩多少银子了。 思及此,她又默默放了回去。 第13章 阁主所寻之人,找到了 南似锦百无聊赖的坐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 “吱呀——” 门开了,走进来的女子一身红色轻纱,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媚眼如丝。 不愧是飞仙楼,这般姿色,难怪能让京都的达官贵人醉生梦死、流连忘返。 “在下玲珑,不知公子所为何事?”她撩了撩鬓边的发丝,在南似锦身边坐下。 “自然是做交易。”南似锦施施然从衣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 玲珑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落到桌子上那锭银子,捂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公子是在开玩笑吗?百晓阁可不谈这么小的交易。” 南似锦有些错愕:“不够?” 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是她的要求其实也不难,只是没想到百晓阁已经发展到不接十两生意的地步了。 玲珑脸上的笑意已尽数消失,满是冷意:“公子既知道百晓阁的暗号,难不成还不清楚百晓阁的规矩?莫不是耍我?” 南似锦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是她太草率了。 既然百晓阁能够发展到情报点遍布京都,那身价自然也是不同往日。 想当初自己一两银子的活都接得不亦乐 乎。 “玲珑姑娘莫恼,冒昧的问一句,百晓阁如今成立多久了?” 玲珑冷哼一声,语气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十三载。” 十三载……原来距离她成立百晓阁已经十三年了啊?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阁主是谁,晓儿如今又怎么样了? 南似锦思绪不由飘的有些远。 “公子若是不能拿出百两,今日这飞仙楼的门恐怕是出不去了!”玲珑的声音让她回了神。 “让百晓阁为我做件事而已,也不是只有金钱交易一种方法,不是还可以用消息换嘛?”南似锦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玲珑挑眉看她,脸色柔和了几分:“那公子说来听听,奴家看看公子的消息值不值钱。” “江南水患,工部负责改良图纸,改良图纸已经初具模型。” 玲珑轻笑一声,给她倒了杯酒,“勉勉强强,公子所求何事?” 南似锦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玲珑接了过去,“此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毕竟是南家主母,背后有侯府坐镇,还有个四皇子侧妃的嫡女,要百晓阁散播南府夫人虐待庶女庶子的传言,恐怕公子的筹码不够。” 南似锦始终神色 淡漠:“玲珑姑娘不必诓我,此事说对百晓阁来说最简单不过,左右不过散播流言,若是这点小事百晓阁都能被查出来,那我今天也不会来此。” 玲珑露出欣赏的神色:“公子果然聪慧,此事百晓阁自然会办,就当同公子交个朋友,以后可常来飞仙楼。” 南似锦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这是飞仙令,公子可随意进出飞仙楼。”玲珑拿出一块玉牌,玉牌的材质是极为上等的羊脂玉,晶莹透亮,上边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飞仙令仅十枚,能拥有飞仙令的不仅要有钱有权,还要才华横溢,那些风流才子,皆以夺得飞仙令为荣。 “送我的?”一直波澜不惊的南似锦难得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还有这种好事? “飞仙令除了赠与才华横溢的才子,还赠与有缘人,而公子自然是那个有缘人。”玲珑说着,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南似锦眸子微微眯起,她当然不信玲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深谙这个道理。 不过平心而论,她身上并没有值得玲珑图谋的东西,毕竟她无钱无权,玲珑又能图谋些什么呢? 见 南似锦迟迟不接她手中的飞仙令,玲珑又开口道:“公子嫌弃玲珑是一介青楼女子,不愿意与玲珑做朋友?” “玲珑姑娘天人之姿,能与玲珑姑娘做朋友,是在下的荣幸。”南似锦接过她手中的玉牌,淡笑出声。 “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她撑着下巴,媚眼如丝。 南似锦忖思片刻:“在下莫问。” “末问……莫问?呵,公子的名字真有意思!”她捂着嘴笑道。 “自然不及玲珑姑娘的名字动人。” 玲珑拿起桌子上的酒,倒了两杯,拿起一杯在手里,另一杯递给南似锦:“公子,这玉露琼浆在飞仙楼也是一杯难求,不如陪奴家小酌一杯?” “在下不甚酒力,就不打扰玲珑姑娘雅兴了,若没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南似锦微笑着,没有接过酒杯,反而拱手告辞。 “公子不知道要及时行乐么?”她却是一脸戏谑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玲珑姑娘,告辞。”南似锦却是站了起来,离开了雅间。 玲珑手中的酒杯放了下去,笑意淡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一名蓝衣女子走了进来,“玲珑姐,那人分明是个女子,为何不拆穿她 ?还把飞仙令给了她。” 那人的装束或许能够瞒得过一般人,但是她们整日与男子打交道,自然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把人吓跑了可就不好了。”玲珑慢条斯理的出声。 “什么意思?” 玲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蓝衣,你快些给阁主传信,阁主所寻之人,找到了。” “她?”蓝衣眉头紧皱,“或许只是长相相似?我们这些年不也闹出过几次乌龙?更何况十年了,阁主寻的是前阁主,则怎么可能是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玲珑摇摇头:“或许这世间有能够青春永驻之人呢?我原本是想把人灌醉,等阁主回来确认,可惜……” “主上前些日子得了那人的消息,去了楼兰,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传信吧,她有飞仙令,往后总还是会来的。” …… 酒楼雅间。 十一只觉得浑身酸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脸上似乎湿哒哒的。 “醒了?”暗一面无表情的弯着腰,凑到他面前。 “呃——!” 十一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老大,你怎么在这?” “你好好看这是哪?”暗一抱着剑,冷漠地看着他。 第14章 我们主上有请 十一这才环顾四周,发现主上正坐着,手里把玩着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苍霖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目光似乎还带了几分怜悯。 “参见主上!”他连忙跪下行礼。 上官云熠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属下刚刚分明还在南府,怎么会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这儿?”十一挠了挠头,露出困惑的神情。 暗一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上官云熠抬手制止了。 “你说说,你出现在这之前,都做了什么?” 暗一和苍霖对视一眼,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懵逼、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十一,默默为他捏了一把汗。 十一拱手,正气凛然的出声:“启禀主上,属下今日一直在南府盯着南四姑娘,不敢懈怠!” 上官云熠放下手中的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那你说说南四姑娘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十一开始回想,然后道;“南四姑娘与其他闺秀一般,今日早上去了一趟书房,和姜姨娘与七少爷用过午膳,就没有出过房间了。” “你确定南四姑娘午时过后就没有出过房间?”上官云熠问。 “属下确定。”他斩钉截铁。 上官云熠抬了抬下巴:“暗一,你告诉他。” 十一疑惑地看向暗一。 “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我去南府时,看见你晕倒在屋檐上,拎回来的。而且,南四姑娘已不在府内。” “怎么可能!”十一当即就站了起来。 “你身上的茶水还是我泼的,可你依旧毫无反应,这会应该是药效过了才醒过来的。”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仔细想想,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十一绞尽脑汁回想,朝上官云熠拱手道:“属下记得南四姑娘午时总会点香,那气味非常好闻,属下以为那只是女子用的寻常香料,难道是那香料有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天南四姑娘怎么看都只是很普通的千金小姐,怎么会…… “训练到狗肚子里去了!”暗一踹了他一脚。 十一默默揉了揉肚子上的鞋印,不敢说话。 上官云熠幽幽出声:“回府后自行去领罚吧!” “是。” “主上,南四姑娘出来了。”苍霖出声道。 “去请吧。”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十一一眼。 十一会意,当即从窗户翻了下去。 天色渐渐变黑,常青街张灯结 彩,人声鼎沸,热闹起来了。 南似锦不由加快了脚步,她今日与百晓阁的人周旋,耽误了些时间,回去晚了,药效一过,被那个暗卫察觉,恐怕就要麻烦了。 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南似锦神色一僵,看了看他跳下来的地方,天下第一酒楼三楼。 她强装镇定,转身就要离开,那人身形一闪,站在她身前。 “借过。”南似锦面色如常的开口。 “我们主上有请。”十一却是纹丝不动的堵着。 南似锦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那个被她迷晕在屋顶的暗卫。 药效果然过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加重剂量,虽然那迷药难调制,但总比翻车的好。 “不好意思,阁下可能认错人了,在下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五岁的稚子在家中嗷嗷待辅,恕不奉陪。” 她说着就要从他身旁越过去。 “南四姑娘,主上有请一叙。”他手握着剑,剑出鞘,剑刃闪着寒光,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南似锦当即调转步伐转身朝酒楼走,“带路吧!” 可惜了,原本还想着以后装装柔弱,还有能够利用一下上官云熠的 机会,现在就被他发现了。 他不是很好糊弄呢! 她随着十一,上了酒楼包间。 只见男子还是一袭红衣,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窗户大开,她站在这里就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飞仙楼门口,此时姿色各异的姑娘已经站在门前迎客了。 该死,这家伙该不会从她进飞仙楼,就在这里了吧? 南似锦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滴水不漏。 “原来是翎王殿下,我还以为遇到什么恶霸了,这位大哥好生吓人。”她露出小女儿姿态,似有所指的看向一旁巍然不动的十一。 他们现在最多只是猜测她动了手脚,只要她不承认就行。 “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四五岁的稚子嗷嗷待辅?”上官云熠戏谑的看着她。 南似锦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他在三楼居然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她没有料到的。 “南四姑娘,这飞仙楼可好玩?”上官云熠满是玩味,“南大人可知道自己的女儿乔装打扮逛青楼?” 真贱哪! 南似锦露出羞涩的神情,“人人都说飞仙楼是人间仙境,我只是好奇,还请殿下高抬贵手,不要告 诉我父亲。” “那也不对,这飞仙楼还未开张,南四姑娘便进去了,如今刚刚开张,南四姑娘却又要离开,这作何解释?” 解释……她最会解释了。 南似锦神色慌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 上官云熠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从不扭捏,惺惺作态。 “本王耐心有限。” “其实……其实我是找玲珑姐姐的。”她白皙的脸颊浮现了红晕,“我与玲珑姐姐相识,玲珑姐姐有不少胭脂水粉的秘方,我是来讨要胭脂水粉的。” “乔装打扮也是因为玲珑姐姐身份敏感,怕被人看见,也怕父亲知道责罚我。”她滴水不漏。 上官云熠紧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点什么来:“竟是如此?胭脂水粉呢?” “在这。”南似锦从怀中拿出了一盒胭脂。 还好她一向习惯未雨绸缪,去青楼楚馆,总要带些讨姑娘欢心的玩意,在飞仙楼没用上,这会倒是用上了。 他眉心微动,看向苍霖。 苍霖好像是要上前查看。 不行,这样就露馅了,这不过是她在杂货铺买的寻常胭脂。 “殿下对胭脂水粉也感兴趣么?” 第15章 到处跟别人说本王心悦你? 南似锦说着露出一副忍痛割爱的神色,“殿下若是喜欢,便拿走吧!”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真的要她的胭脂吧? “那本王就笑纳了。”上官云熠勾了勾唇,挥了挥手。 苍霖上前拿过南似锦举在眼前的胭脂,却发现拿不动。 南似锦微微用力,那双一向柔情似水的眸子瞪着他。 苍霖微微用了点力,拿过胭脂。 却见她只是恋恋不舍的看着胭脂,仿佛刚刚瞪他只是他的错觉。 “殿下。”苍霖将手中的胭脂盒呈给上官云熠。 他拿起胭脂观摩了一番,确实是胭脂。 上官云熠将胭脂放在桌子上,发出响声:“南四姑娘,那十一昏迷又如何解释?” “十一昏迷?”南似锦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十一是?” “在下十一。”十一站了出来,拱手道。 南似锦一脸无辜:“他这也没昏迷啊?” “他昏迷在了姑娘院中的屋顶上。”苍霖解释道。 “啊?这位大哥为何会在我院中的屋顶上?”南似锦眨了眨眼睛。 这下轮到他们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上官云熠派人盯着她,是不能拿出来摆在明面上说的事情。 “正好 路过。”十一嘴巴比脑子快。 南似锦:“……” 谁会路过人家屋顶的? 她的人设是柔弱无助的小白花,但不是傻子。 “那这位大哥是路过我院子的屋顶,然后正好体力不支的晕过去了?”南似锦主动帮他们解释。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上官云熠看着自己几个下属被她耍的团团转,气笑了;“十一是本王手下的精锐,偏偏晕倒在了你的院子屋顶,他说闻到了一股异香,那异香是何物?” “天气潮湿,院中多蚊虫鼠蚁,所以臣女点了些香料。”南似锦对答如流。 “什么香料?” “天竺特有的香料,臣女偶然所得,已经所剩无几。”她直接切断上官云熠向她讨要香料的可能。 “殿下还有其他事吗?”南似锦又看了眼窗外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天色已晚,男女有别,若是无事,臣女就先回府了。” “南四姑娘这会倒是着急回府了,这飞仙楼才刚刚开张,不进去看看可惜了,不如随本王一起逛逛。”他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殿下如今掌管朝政,又身份尊贵,进出风月场所、花街柳巷恐怕不妥,不仅 有损皇家颜面,而且也会累及殿下的名声。”南似锦有理有据的劝说道。 然后就见苍霖拿出一个银质面具,做工精巧,又能够遮蔽容颜。 南似锦:“……” 她不得不跟在他后面,踏进了飞仙楼。 不同于她进来时的冷清,此时的飞仙楼灯火通明,丝竹声不绝于耳,曼妙的舞姿更是迷人眼,空中还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位官人是第一次来吧?看着贵气逼人,却是眼生。”玲珑迎了上去,目光触及上官云熠身后的南似锦时,顿了一下。 “原来是莫公子的朋友啊!”她从善如流的引路,“这就给公子安排上好的雅间。” “莫公子?”上官云熠侧目,看了南似锦一眼。 南似锦环顾四周,就是不看他。 她一早就知道上官云熠难缠得很,若非万不得已,她是不想与他打照面的,可惜这京都太小了,由不得她。 玲珑将他们带进了雅间。 “各位客官稍等片刻,玲珑这就叫几位姑娘来与公子们吟诗作对。” “南四姑娘确实是常客。”上官云熠撑着下巴看她。 “我毕竟是女子,怕影响声誉,所以只能女扮男装,跟玲珑姐姐讨要胭脂,说要 讨心上人的欢心,所以玲珑姐姐不知道我是女子。”她马上解释,不给他开口质问的机会。 “若不是这次巧合,本王倒是不知道,南四姑娘竟是这般离经叛道之人。”他意有所指的说,还看了苍霖一眼。 苍霖默默低头,抿唇不语。 “殿下谬赞,女为悦己者容,臣女所求也不过是将来能讨夫家欢喜、相夫教子,与其他女子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她要表现得与其他女子无异,尽最大可能消除上官云熠的疑心。 上官云熠神色慵懒,像是随口一问:“这么说来,南四姑娘可有心上人?” “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南似锦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倒了杯茶喝。 “前些日子本王听说南四姑娘到处跟别人说本王心悦你?” “噗——咳咳咳……”她口中的茶水还未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南四姑娘对自己做过的事也这么惊讶吗?”他不紧不慢的出声。 “殿下,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名节,臣女又怎么会拿名节来说事呢?”她柳眉微微蹙起,眉宇间尽是忧愁,“也不知道是何人以讹传讹,竟然平白污了殿下的清白,臣女惭 愧。” “待臣女回到府中,定会找出罪魁祸首,还殿下的清白。” “南四姑娘语出惊人,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啊!” “吱呀——” 门开了,四位容貌姣好的姑娘鱼贯而入,盈盈一拜。 南似锦这会倒是能够理解飞仙楼为何叫京都最大的销金窟了,这些女子各有千秋。 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但她还不想死。 “殿下,人有三急,在下告辞。”南似锦捂着肚子,夺门而出,尿遁了。 四位女子不动神色的对视了一眼。 十一用眼神询问上官云熠是否要跟上去,他微微摇头。 “不知公子喜欢什么,琴棋书画?”一个女子看着主位上的上官云熠,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 上官云熠一手抵着下巴,朝她回了挥了挥手:“本公子不喜欢女子,退下吧。” 苍霖默默低头,抱紧身上的剑。 暗一面色如常,一言不发。 十一没忍住:“啊?” 看着高高在上的主上,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就被暗一一个眼神制止了。 女子脸色青了又白,看向同行的人,最终遗憾离场。 其他女子朝着苍霖他们而去。 “奴家来伺候公子。” 第16章 南玉珠来了 “砰——”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酒杯从女子面前掉落,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们循声望去,却见上官云熠揉着手腕,那酒杯分明是他扔的。 “你们也可以走了,他们是本公子的,本公子只是来借个地方……玩玩。”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她们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那奴家就退下了,公子玩得尽兴。” 她们福了福身,退出了雅间,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十一默默抱紧自己,不敢说话。 上官云熠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眸光晦暗不明,“既然进来了,那就好好查查这飞仙楼有何古怪之处。” “是。” 另一边。 “来的人恐怕身份不简单,莫公子唤他殿下。” “我的感觉没有错,飞仙楼已经被盯上了,要快些通知阁主,早做打算。” “那几个人……” “随着他们,吩咐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别漏出马脚。” “遵命。” …… 溜出飞仙楼,南似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声“殿下”是她为了脱身故意喊的。 上官云熠出现在这恐怕对飞仙楼有所图谋,正好让他们自己不对付,应该就暂时没什么精力放在她这里了,她能自由 些。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皎洁的月亮静静挂在空中,南似锦不由加快了脚步。 南府,梧桐苑。 梧桐院地处偏僻,与外面的小巷仅有一墙之隔,正好方便了南似锦的行动。 桃红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看向黑漆漆的那堵墙。 终于,一抹身影出现在夜色里。 南似锦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朝她走过去。 “姑娘,您总算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桃红压低了声音,低声询问。 “出了点意外,耽搁了。”南似锦朝着里屋走去,“今日可有事情发生?” “今日姨娘找姑娘了,我推说姑娘今日身体不适早早睡下了,姨娘没有进屋查看,但看起来很是担心姑娘。” “备水沐浴,我晚些时候去看看姨娘。” “是。” …… 姜姨娘的屋子还亮着,南似锦抬手敲了敲门,“娘亲,您睡了吗?” 传来脚步声,门开了。 “似锦,进来吧。” 南似锦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南安乐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桃红说您今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南似锦询问道。 姜姨娘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安乐身上的伤这 些日子好得差不都了,他想见你。” “我今日有些乏,所以……” “桃红那丫头说了。”姜姨娘无奈的看着她,“似锦,娘没本事,但娘不傻,你今日午后就不在院子里了。” 南似锦低头不语,她知道瞒不了娘亲多久的,他们始终住在一个院子里。 “似锦,娘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娘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你父亲眼里有你,你该做的就是让你父亲为你找个如意郎君,趁着大夫人现在闭门思过,将亲事定了,往后你就不用在南府受大夫人的蹉跎了。”姜姨娘语重心长的说。 “娘!我是可以一走了之,那你和安乐怎么办?”南似锦面对她,总是有些无奈。 她其实理解娘亲的想法,若是前世的她应该也会听她的话,但如今的她却不敢苟同。 既然已经决定要与大夫人作对,那便是做好了至死方休的准备,一旦有所迟疑,便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咳咳……姐姐,等我再大些,我就可以保护娘亲了。”床上的南安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咳咳咳……” “安乐,是不是吵醒你了?”姜姨娘连忙疼惜的去摸他的额头,扶着他坐起来。 南似锦 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南安乐捧着茶杯,喝了口水,才算止住了咳嗽。 “娘亲,姐姐,我会保护你们的,不会让坏人欺负你们。”他又一次郑重出声。 少年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身上却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姐姐会保护你们,等到你长大了,有能力再来保护姐姐,好不好?”南似锦神色柔和的摸了摸他的头。 南安乐点了点头,看向姜姨娘:“娘亲,我相信姐姐。” 姜姨娘看着眼前一双儿女,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劝说南似锦什么。 南似锦摸着他的头,却又会不受控制的想到他上辈子。 只因为他是无人问津的庶子,就能够因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活活打死。 那她,便为他谋条坦途之道。 “安乐,你喜欢读书吗?” 南安乐点了点头,“大夫人不许我上夫子的课,我只能站在门口听,不过六哥总是让我替他抄写作业,所以也看了很多书。” 南镇宏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考取功名,所以请了夫子专门教导府中两位少爷,南志高和南安乐。 南夫人又如何会让南安乐安心读书,自然是用尽各种手段。 他又自顾自的说道: “等我以后去考取功名,娘亲和姐姐就都不用受欺负了。” 姜姨娘捂着嘴,满脸泪水,“好孩子,娘这里有书,娘给你拿。” 姜家落难,她剩下的也就那两箱书。 南似锦拍拍他的手:“姐姐会帮你的。” …… 南府门前。 南镇宏站在最前面,全家人都站在门口候着。 南似锦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 南玉珠来了,恐怕是急着来给她母亲撑腰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引得路人注目。 马车停了下来,先出马车的是芍药,她扶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南玉珠下了马车。 “参见侧妃娘娘。” “自家人,不必多礼。” “父亲。”她朝南镇宏走去,笑意盈盈的叫了一声。 “玉儿,来来来,进屋说。”南镇宏慈爱地看着她。 “大姐!我想死你了!”南如雪当即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南玉珠捏捏她的鼻子,笑着说:“你啊!多大个人了,就知道撒娇!” “再大,我也是你妹妹嘛!”南如雪嘟嘟嘴,娇俏出声。 “好好好。”她一副宠溺地神色,然后目光巡视四周,“怎么不见母亲,可是身体不适?” 第17章 金步摇 南镇宏神色顿了顿,没有出声。 “大姐,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南如雪瞪了站在角落的南似锦一眼,“母亲如今都还在闭门思过呢!” 南玉珠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向了南似锦。 南似锦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看她。 南玉珠一脸慈爱的拉起她的手,开口道:“四妹,此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母亲没有管教好下人,让七弟受委屈了,母亲也是受人蒙蔽,你不要怪母亲。” 她说着,转头看向芍药,“去,把我车上的金步摇拿过来。” 很快,芍药就拿来了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盒,打开来,一支做工精细的金步摇躺在盒子里,看起来便价格不菲。 南玉珠拿起金步摇,戴在南似锦的头上:“这是殿下赏赐的步摇,就当作我这个姐姐给四妹的补偿,希望你不要嫌弃。” 南如雪嫉妒的双眼冒火,转头不甘心的说:“大姐,明明是她害母亲……” “如雪!”南玉珠呵斥她,“此事本就是徐嬷嬷的过错,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南如雪指着自己,又生气又委屈,“我看南似锦才是你亲妹妹,哼!” “如雪, 不准胡闹!”南镇宏也沉声道。 “你们都向着她!我再也不理你们了!”她跺了跺脚,提起裙子生气的跑开了。 “唉!”南玉珠无奈的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南似锦,“四妹,如雪从小就被宠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南似锦一脸感激的摇摇头,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我没有放在心上,谢谢大姐。” “你喜欢就行,我还带了棵百年人参,到时候让厨房的人熬汤,给七弟补补身子。”她道。 “那我就替安乐谢过大姐了。” “不必,我们都是一家人。” “好了,外面风大,进去聊吧。”看见姐妹和睦相处,南镇宏很是欣慰。 进了南家,南玉珠在大厅坐了下去。 南镇宏:“这次来可是有何事?” 她抿了一口茶,娓娓道来:“父亲,此事确实是母亲的失职,但是过些日子祖母就要回来了,她的寿辰也要到了,母亲一直操持府中大小事务,这寿辰自然也是要由母亲来办的。” 南镇宏神情有些纠结,“此时到底是在翎王殿下眼皮底下做的,言出必行,为父也不好出尔反尔。” “父亲所言有理,不如此 次宴会就由姜姨娘来办,如何?”南玉珠突然叫到了在角落的姜姨娘。 众人惊诧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姜姨娘身上,看着她便成事不足的模样,大姑娘怎么会想把老夫人的寿宴交给她来办呢? 姜姨娘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娘娘说笑了,这事妾身是做不好的。” 方姨娘捏着帕子,捂着嘴笑,“姐姐谦虚了,姐姐以前也算是书香门第,自然也是学过如何掌家的,除了夫人,也就你可以胜任了。” “是啊!姜姨娘不必妄自菲薄,四妹你说是吧?”南玉珠转向南似锦,脸上还挂着软绵绵的笑容。 姜姨娘也求救的看向她。 此事,定有蹊跷。 南似锦露出几分惶恐:“祖母的寿宴事关重大,姨娘未曾操持过这等寿宴,若是出了岔子,我担心搞砸了祖母的寿宴,惹得祖母不悦。” “是啊,玉儿,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南镇宏也出声道。 “可祖母的寿宴总不能无人操持吧?”南玉珠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四殿下还说等祖母寿辰那日,要与我一同回府,为祖母贺寿呢!” 四皇子殿下亲自登门,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果然南镇宏皱着眉,在想两全之策。 “还有半个月就是祖母寿辰了,要早些做打算才好。”南玉珠低头抿了一口茶,柔声道。 “你七弟的事,说到底不是你母亲的错,现在也已经闭门思过十日有余了,不如还是由你母亲来操持吧!”南镇宏终于松口了。 “可父亲不好与翎王殿下交代啊!”南玉珠没有应下来,“不如此事由姜姨娘操持,似锦冰雪聪明,若从旁辅佐,想来此时定是十拿九稳的。” 她极力的想把寿宴之事推给姨娘,还要她从旁辅佐,定然不安好心。 南似锦心下了然,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大姐,此时还是不妥——” 南玉珠打断了她,“四妹不必自谦,你能帮父亲排忧解难,日日去书房苦读,想来十分聪慧,此事也是可以做好的。父亲,您说是吧?” 南镇宏看向南似锦,也想到这个四女儿之前帮他改的图纸,确实帮他解决了难题。 虽然她的性子怯懦,却颇具慧根,若是能够多锻炼性子,也是极好的。 若是担不起事,再聪慧也是枉然。 “似锦,你大姐这般看好你,你怎么说?”南镇宏审视的目光 落到了南似锦身上。 她打量着南镇宏的神色,隐约能够感觉到他的想法,南玉珠似乎也对此事势在必行。 “既然父亲和大姐这般委以重任,那此时我和姨娘便却之不恭了。”她走了两步,安抚的拉住姜姨娘的手。 “好,此时就这样说定了。玉儿,去找你母亲聊聊天吧!” 南玉珠点了点头,“那女儿就先告退,去母亲院中了。” 梧桐院。 “姑娘,果然还是大姑娘明事理,大夫人从小便苛待姑娘,那五小姐也没少欺负姑娘,只有大姑娘是真心待小姐好的,也难怪四皇子殿下对她情有独钟,为了不委屈她,却是连正妃也不娶。”桃红滔滔不绝的出声。 她的好大姐当真是欺骗了所有人,就连桃红都对她深信不疑。 南似锦取下头上的步摇,在手中把玩着,着步摇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见姑娘没有说话,桃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出声:“姑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收起来。”南似锦将步摇递给她。 “是。” “砰——”门被踹开了。 南如雪带着丫鬟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南似锦!” 第18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五妹?”女子那双美眸满是惊诧的看着她。 看到她这副作态,南如雪心头的火更加旺盛,她一把夺过桃红手上的步摇,“这是我姐姐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戴这个金步摇?” “这是大姑娘送给我家姑娘的。”桃红不依,就要抢回来,却被南如雪的丫鬟月牙拦住了。 “你让开,那是我家姑娘的!” “玉侧妃是我家姑娘的亲姐姐,你们主子还是要认清自己身份的好,别以为攀上了翎王殿下,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月牙嘲讽出声。 “我呸!姑娘怎么说也是府上的主子,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嘲讽主子,若是老爷知道了,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桃红双手叉腰,怼了回去。 “桃红,算了。五妹既然喜欢,那便拿去吧。”南似锦叹气出声。 南如雪拿起簪子,迫不及待地戴在头上,看着南似锦与从前一般,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禁觉得心情舒畅。 “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之前竟然与母亲作对,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南似锦始终低头不语,桃红虽然生气,但是还是听话的没有再做什么。 南如雪越发得意,鼻孔朝天 :“大姐不过是看你可怜,我才是她的亲妹妹,你最好记住了!” 她原本还想教训教训南似锦,到底还是想起母亲的嘱咐。 “月牙,我们走。” 她气势汹汹的来找茬,又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姑娘,为何要让给她,那本来就该是您的!”桃红气得撅嘴,气得原地直跺脚。 南似锦微微一笑,“她喜欢便给她,如果她有命戴的话。” “那步摇有问题?”桃红也反应了过来。 南似锦没有说话,神色不置可否。 “大姑娘怎么会?”她不可置信的出声。 “桃红,有时候不能单从表面下定论,是人是鬼,要揭了那层皮才知道。”也算是给这个一根筋的丫头上上课。 “我还以为至少大姑娘同大夫人是不一样的呢!”桃红叹了口气,满脸郁闷。 “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 “四妹。”一向没有交集的二姐南思卉居然会登门拜访。 “二姐,你怎么来了?”南似锦疑惑出声。 她与南思卉倒是没什么纠葛,更像是住在府中的陌生人。 “我刚刚看见五妹气势汹汹的来了你院子,你可有事?”她关切的出声。 南似锦摇摇头。 “我知道 五妹向来任性妄为,你定然受了委屈。” “二姐突然登门,可是有什么事吗?” 南思卉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姨娘针对姜姨娘和四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四妹难免心怀芥蒂,只是……” 南似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她的后文。 “我姨娘之所以这样做也只是为求生存罢了,大夫人没有容人之量,你我的处境其实都是一样的。”话及次她不由红了眼眶。 “二姐说的是。”南似锦有些动容。 南思卉拉起她的手:“不过如今四妹熬出头了,父亲器重你,祖母的寿宴也都交由你来办。从前我靠讨好大夫人,也算是学到了些皮毛,若是四妹操持寿宴之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那似锦就先谢过二姐了。” 南思卉摇了摇头,“不必言谢,说到底二姐也只是希望四妹扶摇直上时,能够帮帮二姐。” 南似锦点点头,“似锦会记得的。” 又说了两句,南似锦才把人送走。 “姑娘,这方姨娘是讨厌得紧,不过二姑娘倒是从未欺负过姑娘。”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南老夫人有礼佛的习惯,每年都要去凝云寺礼佛,如今快要到 寿辰,自然就回府了。 今日老夫人回府,所以办了家宴,姨娘们难得也可以上桌。 因为南老夫人吃素,所以准备了一桌子素菜。 “母亲,您多吃点。”南镇宏孝顺的给老夫人夹菜。 南老夫人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出声:“宏儿,你那媳妇呢?” 后宅之事她从不过问,但此次回府,大夫人没有出门迎接,她自然还是要过问几句的。 “前些日子府中有恶仆生事,她掌事不严,儿子罚了她面壁思过一个月,如今还在院子里。” “可是恶仆虐待小七之事?”南老夫人审视的目光扫过南似锦和南安乐。 南安乐低着头,有些惴惴不安。 南似锦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悄悄安抚的拍拍他的手。 “母亲已经知道了?”南镇宏有些惊讶。 毕竟南老夫人沉迷礼佛,不问尘世已久,如今刚刚回府,却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砰——!”南老夫人猛地一拍桌,“整个京都传的沸沸扬扬,我能不知道吗?” 没想到老夫人会突然发飙,在场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什么传得沸沸扬扬?” 南老夫人冷笑一声:“说南家嫡母善妒,虐 待庶子庶女,说你堂堂工部侍郎惧内!” “砰——!”南镇宏愤然拍桌而起,“简直是一派胡言!夫人向来贤良淑德,不过是管教无方,竟被那些市井流氓这般污蔑!” “你跟谁拍桌子呢!” 南镇宏顿时跪了下去,神色恭敬:“儿子一时激动,母亲息怒。” “我南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祖上也出过丞相,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却出现这样的丑闻,要我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南家的列祖列宗?” 南镇宏头更低了,“母亲,此事儿子定会妥善处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气连枝,凝心聚力,才能将家族壮大,家族繁荣昌盛,才能荫庇子孙,你们要明白这个道理。”老夫人看向其他人,语重心长的说。 南似锦低着头,不为所动。 家族昌盛荫庇的子孙里,没有她和安乐,她又为何要顾及家族的兴衰? 南老夫人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我只问一句,这件事同你们可有关系?” “祖母,这件事本就是四姐引起的,说不得就是她传出去的!”南如雪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着南似锦告状。 “你是四丫头?”南老夫人看向始终低着头的南似锦。 第19章 有位大人想见您 “祖母。”南似锦乖巧的叫了一声。 “五丫头说是你传出去的,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南老夫人目光从容盯着她。 “五妹总是这般平白无故污蔑人,似锦身份低微,一直安分守己,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南似锦委屈出声。 南如雪瞪着她:“我怎么就平白无故污蔑人了?这些日子分明就只有你与母亲作对,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行得正,坐得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若是五妹拿出证据,我自然无话可说。”南似锦神色坦然。 那是百晓阁散播的谣言,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南似锦,你!” “好了!此时自然会查,若是查出和在场的哪位有关系,我决不轻饶,先用膳吧。” 南老夫人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南镇宏,缓了神色,“起来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流言,然后再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我们南家。” “是。”南镇宏站起来,坐了回去,继续给老夫人布菜,“这些事母亲不必忧心,一切交给儿子。” 一顿饭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吃完了。 众人陪着老夫人在府中散步。 “小七,过来,让祖母瞧瞧。”老夫人朝南安乐招了招手 。 南安乐牵着南似锦的手不由紧了紧。 “去吧。”南似锦轻声道。 他这才松开手,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 “祖母。” 老夫人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脸,“好孩子,前些日子,你受苦了。” 南安乐没有说话。 “到底养在姨娘身边不合规矩。” 南似锦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捏着裙子。 在她的记忆里,这位祖母并不管事,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没有苛责过她们,却也不亲近她们。 听说祖父当年宠妾灭妻,所以她对妾室都尤为不喜。 “那依母亲之见?”南镇宏当即询问。 “到底是清婉疏忽,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就到我院子里养着吧。”南老夫人说道。 南镇宏当即一口应下:“母亲愿意,自然是极好的。” 姜姨娘当即红了眼眶,却不敢出声反驳。 罢了,与安乐朝夕相处了大半个月,她是该知足的。 “姜姨娘,你可有异议?”老夫人看向她,手里还捻着佛珠。 “妾身不敢,安乐能养在老夫人院子里,是他的福气。”姜姨娘低眉顺眼的出声。 “那此事便这样定了。” 南似锦一言不发,安乐养在老夫人 院子里未必是坏事,至少老夫人不会虐待安乐,而且等大夫人结束了闭门思过,她的手也伸不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老夫人牵着南安乐,视线扫过南似锦一眼。 “好了,我也乏了,都回去吧。” “母亲,我送您。” “恭送祖母(老夫人)、父亲(老爷)。”众人福身。 南安乐频频回头,姜姨娘也依依不舍的目送他离去,直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才肯收回目光。 南似锦扶住了身子摇摇欲坠的姜姨娘,“姨娘,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腿软。”姜姨娘摇摇头,面色止不住的苍白。 她搀扶着姜姨娘回了梧桐苑。 “娘亲,你不必担心,安乐呆在祖母的院子里更安全,祖母断不会亏待安乐的。” “娘知道,娘只是舍不得。” “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祖母的寿宴办好,知道吗?” “娘会尽力的。” 集市一向都是各种八卦的聚集地。 “你听说了吗?原来不是南家夫人虐待庶子庶女,是她身边的下人包藏祸心。” “我就说嘛,玉侧妃乐善好施,她的母亲定然也不会做出那等事。” “这南夫人也是倒霉,被 这样的下人拖累了名声。” …… 南似锦一身男装坐在路边摊,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说话,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 用流言打败流言确实是一种办法,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老夫人的手笔。 老夫人怎么也算是过来人了,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她知道,此事与南似锦脱不了关系。 她收养安乐,是在敲打她,也是在安抚她。 南似锦放下茶杯,放下铜钱,起身朝着地段繁华的常青街去了。 与上次不同,她凭着飞仙令,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飞仙楼的雅间。 “哟,我还以为公子不会回来了呢!”玲珑笑意盈盈的推门而入。 “有玲珑姑娘这样的绝色在,我怎么舍得不来呢?”南似锦展开手中的折扇,尽是纨绔子弟的做派。 “百晓阁做事,公子可还满意?”她笑意微敛。 “自然满意,不过暂时不必再散播流言了。” “为什么?”没等南似锦回答,她又自顾自说道,“是因为南老夫人回府了?” “算是吧。” “好,自然是全凭南四姑娘做主。”玲珑娇笑出声,道出了她的身份。 南似锦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 南四姑娘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奴家知道您的身份?”倒是玲珑觉得诧异了。 南似锦笑着摇了摇头,“从未想过同百晓阁做交易,能够全身而退。” 从她要散播的谣言就可以窥见一二了,府上的庶子庶女就二姐、她和安乐。 玲珑站了起来:“姑娘随我来,有位大人想见您。” 南似锦只是微微颔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 她跟着玲珑穿过长长的走廊,上了飞仙楼的最高楼。 走了许久,玲珑停下脚步,眼前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她抬手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朝南似锦微微福身,“姑娘请。” 南似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屋子的装潢十分熟悉,空气还弥漫着熟悉的香味。 南似锦的目光落到了中间的香炉,点的是她以前常用的熏香。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那里,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他凌厉的目光在触及南似锦那张脸时,瞬间柔和。 眼前的男子渐渐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南似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师父……”莫晓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这么多年了,他害怕这又是一场梦。 “晓儿,你做得很好。”她肯定的出声。 第20章 师徒相认 莫晓那双眼眸顿时满是光亮,“你真的是师父!” “傻徒弟,当然是我!”南似锦说着就要伸手点点他的额头,突然愣了一下,才发觉晓儿已经长得那样高了。 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莫晓也察觉到了,当即弯腰,顺从的低下头来,甜甜的唤了一声:“师父。” 南似锦莞尔一笑,点了点他的额头。 “晓儿,你如今竟长得这般大了。”她有些感慨。 当初她在雪地将他救起来的时候,他还小小的一只,一脸警惕的看她,像是在看豺狼虎豹。 “当初若不是师父救了徒儿,徒儿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南似锦拍了拍他的肩膀,“百晓阁的成就,是你努力的结果,不过朝廷的人已经盯上了飞仙楼,你还是要小心些。” 上官云熠出现绝对不是巧合,飞仙楼树大招风,难免被人惦记。 “师父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他那双眼睛始终舍不得离开南似锦半步。 十年了,师父看着却还是豆蔻年华的模样,莫晓目光有些恍惚。 她身上似乎藏着秘密,像是抓不住摸不着的风。 “那就好。” “师父,您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 了,如今又为何成了南府的姑娘?”斟酌了很久,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南似锦看着他,一时间不该从何说起。 她前世含恨而死,死后被自称系统的东西绑定,需要她穿梭各处完成任务,作为交换,她可以得到重来一世的机会。 系统给她的身份是惨遭灭门的江湖小门派,给她颁布的任务是要建立一个初具模型的情报组织,并且报了灭门之仇。 莫晓只是一个意外,她当时想到枉死的弟弟,一时心软就救下他,收他为徒。 十年前她报了灭门之仇,完成了任务,系统会传送她离开,所以莫晓才会找不到她。 “师父若是不想说,不必勉强自己。只是如今师父回来了,这阁主令也该物归原主了。” 莫晓手上拿着阁主令牌,捧到南似锦面前。 南似锦摇摇头:“这百晓阁你接了手,那便是你的,没有什么物归原主的说法。” “师父,这百晓阁是你的心血,我只是替师父暂时打理……” “好了,你原本也是师父培养的接班人,你做得很好,不许再说了。”南似锦打断了他。 她如今也没有精力打理这偌大的百晓阁,更何况就算她接管 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百晓阁的人会不会臣服于她还是另一回事呢! 莫晓这才收回令牌,“那好,师父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百晓阁的人都任凭师父驱使。”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南府的大夫人是不是欺负师父了,徒儿这就派人杀了她。” “晓儿!她是官眷,身后还有沐家,你若真的杀了她,恐怕整个百晓阁就真的要陷入京都的漩涡中了。” “可她若欺负师父,那便是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执拗的出声。 看他满脸戾气,南似锦沉声道:“晓儿,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么?” 意识到师父生气了,莫晓不由低下了头颅,“师父,我错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擅作主张。” 他薄唇紧抿,并不说话。 “听到了吗?”南似锦有些无奈,仿佛回到了训他的那些日子。 小小年纪,却是一身反骨,别扭得很。 自己也算是劳心劳力,才把他养成了阳光粘人的孩子。 这十年一别,倒是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我知道了。”他不情不愿的小声回答。 “这才是为师的乖徒儿!”南似锦笑着摸了摸他的 头。 莫晓原本还有些阴郁,但是感受到师父的爱抚,抬眼又对上了她柔和的目光,心头的阴霾散了大半。 算了,只要师父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既然您什么都不许我做,那我送你个人,你就不许拒绝了。”他低着头看她,神情有些委屈。 “好,你要送我什么人?”这个南似锦倒没再拒绝,正好她手上缺人。 他拍了拍手,门开了,进来的是一身黑衣的女子,神情凌厉,周身隐隐涌动着肃杀之气。 “她叫青竹,是一等一的高手,有她在师父身边,徒儿也能放心些。” 听到阁主唤眼前的人为师父,女子没忍住瞥了南似锦一眼。 这么年轻的女子居然是阁主的师父? “青竹,往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他道。 青竹朝着南似锦单膝下跪,拱手:“主人。” 南似锦伸手,“起来吧,往后的日子,还希望你我风雨同舟。” 青竹错愕的抬头看她,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向来视人命如草芥,也自知自己命如草芥,从未想过能同主子风雨同舟。 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虚伪的痕迹,却一无所获,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毫轻贱。 南似锦拉着她站起来,“唤我姑娘就行,不必拘谨。” 南似锦看向他,“晓儿,人我收下了。” “好。”他点头。 “若是没什么事,我也该回府了。” “师父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来飞仙楼就好,徒儿已经吩咐下去了,见到师父如同见到我。” “嗯,让你费心了。” “为师父做事是应该的。” …… 南府操办老夫人的寿宴,门前宾客络绎不绝,姜姨娘和南似锦站在门前迎接宾客。 “倒是不知道如今的南府沦落到让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和庶女来做门面了。”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只见来人与寻常贵女不同,一身红色的劲装,长发束起,高马尾在空中飘扬,来人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李盛楠。 李盛楠是大荆如今唯一的女将,手下有一批女兵。 她的身世向来也被人津津乐道,她从小不受父亲宠爱,其母为太后的侄女,太后疼惜她,她向太后求了一道懿旨,奔赴边疆打战,竟让她在军中打出了名堂来,回朝封了她从五品的游骑将军,还允许她招纳女兵。 此先例一出,她成为了京中贵女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她离经叛道、有违伦常。 第21章 寿宴1 她是京中贵女的噩梦,当初刘御史的女儿在宴会上公然嘲讽她这辈子嫁不出去,还拿她去世的母亲说事,她当场就把人揍了,据说那刘姑娘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刘御史当天就写了奏折弹劾,但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此后那刘家姑娘见到李盛楠都是绕道走的。 “姑娘,老爷吩咐了让您谨言慎行。”她身边的婢女小声的提醒她。 “本姑娘愿意来,已经是给那老家伙面子了。”李盛楠撇撇嘴,一脸不屑的出声音。 南似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她。 她也察觉到了南似锦的目光,抬眸与她对视。 却见女子眼中丝毫没有被她羞辱的气愤,只是平静如水的盯着她。 “看本姑娘做什么?本姑娘说得有错吗?”她神色不悦瞪她。 “李姑娘,请。” 南似锦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大方得体的迎接着宾客,仿佛她口中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说的并不是她。 “哼!”她最终冷哼一声,朝女席走去。 “似锦,你去厨房盯着,前厅娘来就好。”姜姨娘到底还是见不得女儿在跟前受委屈。 “没事,娘你去厨房吧,前厅我应付得过来。” 姜姨娘还想 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朝厨房去了。 …… “四皇子、玉侧妃到——” 门口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见上官瑾泽和南玉珠携手走来。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平身,今日是为南老夫人祝寿,大家不必拘礼。”上官瑾泽一袭蓝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是啊!大家随意就好。”南玉珠也笑着颔首。 “四殿下。”南镇宏也满脸笑意的迎上去。 南似锦站在角落,神情有些微妙。 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上官瑾泽。 前世嫁给上官瑾泽是出于无奈,他是一个行事严谨的人,却也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他曾教她抚琴,教她作诗。 可她知道,那不过是对她的怜悯,一个上位者对弱者的施舍,无关情爱。 帝王无情,人人都说他对南玉珠情根深种。 可从他书写的文字就能窥见他的野心,他为的是南玉珠身后的沐家——南夫人的母族。 他并非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皇帝最宠爱的当属当今萧贵妃所出的七皇子。 所以他一直隐忍不发,步步为营。 上官瑾泽或许认为她是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子,有些小事并没有避讳她。 而她心细如 发,从他所作所为中,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上官瑾泽。 忽然,上官云熠的目光扫过她所在的地方,南似锦下意识的收敛了目光,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她听到了有人感叹四皇子对南玉珠的盛宠。 “三年了,四皇子殿下依旧不娶正妃,也不纳妾,这玉侧妃当真是好福气啊!” “四殿下与侧妃娘娘当真是琴瑟和鸣!” “那有什么用?南玉珠三年无所出,殿下迟早厌倦她,没有孩子什么都不是!” “嘘嘘嘘!小声一点,如今还在南家,慎言。” 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南似锦讽刺勾了勾唇。 很快,这场寿宴的主角登场了。 “老夫人到。”南老夫人拄着拐杖来了,众人纷纷站起来向她祝贺。 南安乐跟在老夫人身后,看他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想来老夫人也没有亏待他。 老夫人看到四皇子,还未行礼就被四皇子扶住了,“您是玉珠的祖母,不必多礼。” “母亲,上座吧。”南镇宏上去扶老夫人。 老夫人捻着佛珠,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宴会正式开始,一个一个上前祝贺,并奉上贺礼。 南似锦在角落看着,拿起桌子上的糕点 ,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四妹,你这宴会操持得不错,一点错漏都不曾出。”南思卉走了过来,高兴地说。 “二姐谬赞了!”她淡淡一笑,“这些日子二姐忙前忙后也帮了不少忙。” 南思卉跟在大夫人身边,对府中的事务很清楚,有她在,帮她省了不少麻烦。 “这是应该的,你我姐妹二人互相扶持,定能走得长远。”南思卉拉起她的手,一脸诚恳的出声, “嗯。”南似锦从怀中拿出一个包着的东西,“送你。” “这是何物?”她面露好奇。 打开布来,却见里面是一把匕首,她吓得包了回去,惊诧的看向南似锦。 “四妹怎么有这种东西?” 哪有姑娘家身上揣把匕首的。 “二姐不必大惊小怪,给你防身用的。”南似锦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那二姐就收下了。”她将匕首收进袖口,笑着说。 “翎王殿下到——!” 原本热络起来的寿宴又几秒钟的安静,顿时炸开锅来。 “翎王殿下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翎王殿下一向很少参与这种宴会,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这南大人要高升了?” 一时间各种猜测都有。 南似锦却皱起了眉头,他怎么来了? 只见上官云熠一身张扬的红衣,带着慵懒的笑意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行礼。 “皇叔,您怎么来了?”上官云熠恭敬迎了上去。 南玉珠下意识的看向南似锦,该不会这翎王殿下真的看上四妹了不成? “听说今日是南老夫人的寿辰,本王便过来贺寿了。”他挥了挥手,李康捧着贺礼上前。 老夫人站了起来,“多谢殿下,老身受宠若惊。” “那皇叔便坐上首吧!”上官瑾泽主动让位。 上官云熠没有推辞,在上首坐下。 起初人们还有些拘谨,主动想与他搭话,得到的只有的敷衍的哦、嗯,一副兴致缺缺,便识趣的不再与他搭话了。 耳边清净下来,上官云熠的目光越过人群,最终落在了南似锦所在的位置。 只见她安静的坐在角落,手里捏着一块糕点,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比起之前,多了几分俏皮的灵动。 南似锦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假装看不见,免得横生事端。 然后她余光就看见南如雪捏着帕子朝着上官云熠走去了。 南如雪走到距离上官云熠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被李康拦住了。 “姑娘是?” 第22章 寿宴2 “我是南府的五姑娘,是玉侧妃的亲妹妹。”南如雪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霞,“上次殿下来找父亲,我也在的,殿下不记得了吗?” 上官云熠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蹙起,似乎是在思考,随即微微挑眉,“哦。” 南如雪不禁面露喜色,“殿下记起来了?” 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南如雪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手上的帕子快要被绞碎了,面上却还要硬撑着微笑,“殿下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叫南如雪。” “嗯。”他淡淡应声,只是目光又不由的看向南似锦所在的角落,却见她人已经不见了。 南如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自然知道南似锦刚刚就在那,一时间心头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翎王殿下居然真的心悦南似锦那个贱人! 他站了起来,朝李康道:“本王去透透气,不必跟着。” “是。” 他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殿下!”南如雪抬脚就要跟上去。 上官云熠回头只看了李康一眼,他连忙上前拦住了南如雪。 “南五姑娘,殿下喜清净,不必带路。”他笑着说。 他话虽然说得好听,左右不过 是让她不许跟上去。 南如雪心中不忿,跺了跺脚,气呼呼的离开了。 “五妹,祖母寿宴是大事,你今日不要乱跑。”南玉珠走到她面前,低声嘱咐。 “哦。”南如雪朝她身边看了看,疑惑出声,“四殿下呢?” “他有些闷,出去透透气了。” “怎么都去透气?”南如雪小声嘟囔道。 “五妹,这步摇怎么在你头上?”南玉珠突然看到她头上的步摇,沉声问道。 南如雪今日满头金饰,那金步摇戴在头上,竟是让人一时间认不出来,近看才发觉正是她送给南似锦的那支步摇。 南如雪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头上的步摇,撇撇嘴道:“南似锦不过是个庶女,她配得上这步摇吗?我才是你妹妹,我讨回自己姐姐的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 南玉珠抬手取下了她的步摇,生气的说:“这么多年,你还是毫无长进!” 南如雪顿时委屈的红了眼,她原本心情就郁闷,如今大姐居然还因为南似锦吼她? 母亲这些日子也一反常态,常常让她不要去招惹南似锦,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头的委屈,终于还是爆发了。 “姐!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 不是我的亲姐姐!你对南似锦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好!” 她的声音有些大,到底引来了其他人的注视。 南玉珠原本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这么多人,人多口杂,也不是可以解释的时候。 她拉着南如雪到了僻静的角落。 “等有机会,姐姐和你说,你别耍小孩子脾气。”眼见她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南玉珠抬手帮她擦拭,安抚她。 她这个妹妹就是从小被宠坏了,一点心计都没有,也藏不住事,所以她和母亲做事才会瞒着她,等此时成了,再跟她解释。 “我才没有小孩子脾气,你那么喜欢南似锦,你去和她做姐妹好了!” 南如雪说着,抢过她手上的步摇,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泄愤般的连续踩了好几脚。 “啪——” 南玉珠也是被她气得够呛,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啊!”南如雪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尖叫出声,“你居然敢打我?” 南玉珠冷着脸:“我是你长姐,我为何不敢打你?” “呜呜呜……我要和母亲说你打我,什么温柔大方,都是装的,你为了一个庶女打我呜呜呜……”她又哭又闹。 “你去啊! 母亲从前就是太惯着你了,才养成你如今这副目中无人,又愚蠢至极的模样!” “你、你、你——”从没想过大姐会对她这般疾言厉色,南如雪顿时慌了神。 “你以为这是什么?”南玉珠示意地上已经变形的步摇,“你若想戴便戴好了,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如雪煞白了脸,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地上的步摇,眼里满是惊恐,“怪不得,我这几日总是睡不好,该不会是……” “回去自己席位好好呆着,若是今日你惹出什么祸端,我来替母亲好好教教你!”南玉珠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开了。 南如雪看向她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 另一边。 前往西厢房的路上。 “四妹,真是对不住,弄脏了你的新裙子。”南思卉满脸歉意的说。 只见南似锦的衣服上有几处脏污,是南思卉不小心将燕窝打翻在了她的身上。 南似锦善解人意的看着她,“二姐,你也不是故意的,不必自责。” “还好,不远处就是西厢房了,你换了衣服才好继续操持寿宴。” 梧桐苑是南府最偏僻的院子,这西厢房刚好在离举办寿宴的地方很近,平 时这里招待客人,备了不少衣服,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到了。”南似锦看着门窗紧闭的房间,看向南思卉,“那我去了。” “等一下!”她突然伸手拉住了南似锦。 “怎么了?二姐。”南似锦满脸笑意的看向她。 南思卉手中反复抚摸着袖中包着布的匕首,最终露出微笑:“你进去换衣服,二姐在外面等你,你有事就叫二姐。” “知道了,谢谢二姐。”南似锦说完,转身进了西厢房。 南思卉看着合上的房门,眼睛有些湿润。 对不起了,四妹。 西厢房内。 南似锦关上门后,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嘲讽。 她越过屏风,只见上官瑾泽已然躺在床上。 他双目紧闭,眉毛微微皱起,整个人看起来不安稳极了。 一个竹管捅破了窗户,白色的烟雾缓缓吹了进来。 南似锦蹲在窗下,手中的帕子堵住了竹管的口。 “咳咳咳——” 门外突然传来低闷的咳嗽声,应该是被呛到了,不一会儿没了动静。 南似锦推开窗户,却见一个小厮晕死在了窗底。 门开了,青竹扛着晕死过去的南思卉进来。 第23章 寿宴3 南似锦赞赏地看了青竹一眼,示意床上,“放上去吧!” 身边果然是要有用得顺手的人,才不会处处掣肘。 青将人粗暴地放到床上。 “你先出去把外面那个也处理好。”南似锦上前,示意她窗外放迷烟的人。 青竹点头,闪身翻出了窗户。 南似锦将南思卉和上官瑾泽并排放在一起。 目光在南思卉身上顿了顿,她给过她机会的。 她叹了口气,不再犹豫,看向昏迷不醒的上官瑾泽,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手腕忽然一紧,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南似锦心中一惊,抬眼就对上了男子深如寒潭的眸子。 上官瑾泽脸颊泛红,只觉得头部隐隐作痛,仿佛就要炸开来了,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你要做什么?”上官瑾泽面露痛苦,只能看见一张模糊的脸,鼻尖萦绕着一股馨香。 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撑在床上,一手紧紧抓着女子落在她腰间的手。 南玉珠做事也不干净,居然让他中途转醒了。 南似锦一只手试图抽回,却发现在不清醒状况下的上官瑾泽力气也这么大,她当即抽出另一只手,一个手刀劈在他后 颈上。 他没有晕过去,反而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该死!这具身体没有时间习武,力气不够。 “嗯……” 南似锦神色难看,因为缺氧面色涨得通红,挣扎着拍打他掐着她脖子的手。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上官瑾泽一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边质问她。 就在南似锦快要窒息时,脖颈处的窒息感终于消失殆尽,上官瑾泽晕倒在她身上。 是青竹回来了,她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 南似锦将上官瑾泽从身上推了下去,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姑娘,属下来辞。”青竹依旧冷着一张脸,眼里却满是歉意。 南似锦摇摇头,拍拍她的手,“此事不怪你。” 青竹上前,让南思卉和上官瑾泽两个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你在暗处呆着,看好这里,不要出了意外。” “那小姐你?”她面露迟疑。 “我有安排。” 南似锦出了西厢房,将门关上。 此刻的西厢房附近空无一人,南思卉也没有带丫鬟。 她特意绕开了有仆人往来的路段回了一趟梧桐苑换衣服,避免打草 惊蛇。 折回宴会的路上,行至拐弯处,只见一名男子左顾右盼。 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的玉佩价值不菲,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 南家不算是高门大户,今日因为四皇子到来的缘故,来了不少世家大族。 顾风止正好抬头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女子一袭紫色的长裙,亭亭玉立,枝头的梨花开得正盛,微风吹拂,花瓣随风落在她乌黑亮丽的长发上,带着花香。 那双似水的眸子仿佛蕴含着什么,让人不禁想要去探究。 南似锦收敛神色,询问道:“这位公子是?” 顾风止这才回过神来,猛地移开目光,唯恐唐突了佳人。 “在下顾风止,今日特来为老夫人贺寿,本是出来闲逛,不想却是迷了路。” 顾风止,当朝丞相之子,如今是国子监的监丞,这个年纪能做到从六品监丞,已经是寒窗苦读的学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了。 除了他本身才华横溢,他的丞相父亲想来也是有几分薄面的。 顾风止也忍不住用余光看她,脑海里不由的想到了那句诗。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他竟是不知,京都竟有这般容貌 的女子。 南似锦盈盈一拜,“原来是顾公子,在下南似锦,府中排行第四。” “南四姑娘不必多礼。”他伸手要去扶她,又觉得男女有别,一时间手足无措。 “似锦可为公子引路。”南似锦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 “那便有劳南四姑娘了。”他温润如玉,拱手作揖。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在外人看来竟是有些登对。 “姑娘可是喜欢独处?”他主动挑起话题。 “顾公子何出此言?” “我时常参加宴会,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可见姑娘并不喜欢去其他府邸走动。” 只见南似锦低着头,笑着说:“顾公子说笑了,似锦只是一介庶女,自是没有资格,哪里谈得上喜欢与否呢?”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风止顿时满是愧疚,“抱歉,是我失言,触及姑娘的伤心事了。” “无事,我知公子并无恶意。”她露出笑容,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哀伤。 “你若难过,不必逞强。” 南似锦诧异的看向她,那双似水的眸子似乎满是光亮。 顾风止被她看得身体有些发热,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姑娘为何这般看我?” 南似锦轻笑一 声,轻声细语道:“呵,只是觉得公子与他人不一样。” “不一样?”顾风止难得有些局促,他嘴角不住的上扬,“姑娘为何这样说?” “公子不会因为似锦出身寒微,便轻贱之。”南似锦目光悠远,“这是我第一次操持祖母的晚宴,却也还是落得无人问津的结果,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她低着头,不看他,可眼底是浓得化不开来得忧愁。 顾风止看着她,眉头不由的皱起,有些心疼她。 是啊!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在这府上恐怕是活得如履薄冰。 “南四姑娘,若是今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只管开口。”莫名的,顾风止想帮她。 “公子的好意似锦心领了,只是我与公子非亲非故,现在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还是不麻烦公子了。”南似锦只是摇头。 南似锦并没有领着他朝举办宴会的地方去,而是带着他绕远路。 在南玉珠行动之前,不能让她发现她安然无恙,而顾风止也正好能成为她不在场的证明。 “前面忙得不可开交,南四姑娘倒是会躲清闲。” 南似锦柔弱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抬眼就对上了上官云熠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24章 寿宴4 这尊大佛怎么也出来了,真是晦气! “参见翎王殿下!”南似锦和顾风止纷纷行礼。 上官云熠慵懒的出声:“顾公子,南大人似乎在找你。” “那南四姑娘……”顾风止犹豫的看向她。 南似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直走拐弯就到了。”上官云熠不紧不慢地说,“本王还想逛逛这南府,可南府实在是太大了,还要劳烦南四姑娘为本王带路。” 南似锦低着头,没有应声。 这家伙,该不会是来和她秋后算账的吧? 毕竟上次自己在飞仙楼坑了他就直接跑路了。 顾风止眉头微微皱起,南四姑娘似乎看起来很怕翎王殿下。 “本王出来时,南大人正四处找你呢?顾公子还是回去看看吧。” 他还是不放心的看向南似锦,南似锦朝他安抚的笑了笑。 顾风止这才拱手告辞,只是忍不住的一步三回头。 南似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今日的表现不知道能否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上官云熠自然也看到了她不舍的样子,面色阴郁了几分。 “你心悦他?” 南似锦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殿下想逛什么?” “ 你还没回答本王问题。”他神色不悦。 “听闻翎王殿下最喜欢梅花,后花园有颗梅花树,长得极好,臣女带殿下前去观赏吧。”南似锦从善如流的说完,就要往前走去。 然而,手腕一紧,却是上官云熠拉住了她的手,“为何顾左右而言他?莫非本王猜中了?” 南似锦看向他的手,“殿下,还请自重。” 上官云熠如同触电般收回手,负手而立,沉声道:“自重?南四姑娘有求于本王时,可不是这般态度。” 这个女人还真是能屈能伸,他一开始也差点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 南似锦袖口下的拳头硬了,如今易地而处,上官云熠有权有势,左右还是她讨不到好。 她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惹他干嘛! “我与顾公子今日不过一面之缘,只是为他引路,聊了几句。” 上官云熠神色这才好了几分,“一面之缘?” “嗯,一面之缘。” “南四姑娘说的梅花树,本王倒是有些兴趣了。”他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从容。 “殿下,请。”南似锦恭敬的为他引路。 上官云熠看着她,目光有些恍惚,不过一瞬就恢复了清明。 南似锦将 他带到后花园。 初春二月,梅花绽放枝头,暗香浮动,这棵梅花树确实长得极好。 但要说美,还是不及在夙禾的那片梅林。 他幽深的目光看着那棵梅花树,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个行事张扬的红衣女子。 “这梅花竟是长得比夙禾生长的好。” “殿下……”南似锦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眼就对上了他深邃的目光。 “嗯?” “殿下见过夙和的梅花,臣女却是没见过,想来殿下也不会骗人。”南似锦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你可知本王去夙和为质的日子是如何过的?”他的目光看着她,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殿下想来定是如履薄冰、艰难度日吧?” “是,却也是本王回不去的日子。”他有些眷恋。 可拉倒吧! 他一开始因为身份立场,屡屡想要杀她就算了。她助他回大荆,她对他自认为是尽心尽力。 结果他在回大荆前夕,问她是否愿意与他回到大荆和亲。 她好好的夙禾公主不做,跑去和亲,她是疯了吗? 这家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她当天晚上就严词拒绝,并 且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后来就直接在他回大荆的马车上醒过来了。 南似锦依旧不动声色:“殿下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前途一片光明,又何必困于过往。” “你怎么知道,本王困于过往?” “殿下刚刚说了。”南似锦理所当然的说。 另一边。 南玉珠被一群名门贵女簇拥着,朝着西厢房走去。 “玉珠,这紫云屏听说是苏绣屏,千金难求,今日可要让我们好好一饱眼福。”说话的是南玉珠未出嫁时的闺中好友柳依依。 “那是自然,就在前面的厢房里。”南玉珠指着前面的院子。 一群人走到门前,停下脚步。 南玉珠眼神示意芍药,芍药上前推开了门,众人走了进去。 “哇,这苏绣果然名不虚传。”有的贵女一进门就被绣工精美的屏风吸引了视线,不由的上前抚摸。 “那是什么?”有人突然出声道。 通过屏风,隐约看到床上似乎有人。 南玉珠顿时变了脸色,“芍药,你过去看看。” 芍药快步越过屏风,就见四皇子躺在床上,女子的脸埋在他的怀里,看不清脸。 “啊——”她捂着嘴,不可置 信的叫了出声。 那些名门贵女也不由白了脸色,在屏风后面,不敢上前,怕看见什么不堪的画面。 “芍药,怎么回事?” “娘……娘娘……” “说。” “是、是四殿下。”芍药颤抖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四殿下,想来是宴会上喝多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当即有人善解人意的出声道。 “还有、还有四姑娘,他、他们……”芍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众人。 府中庶女在祖母寿宴之日,爬上了自己姐夫的床,却被姐姐撞破,她们下意识的看向南玉珠。 只见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眼里蓄满了泪水,柳依依连忙扶住了她。 “你这庶妹也太不知羞耻了,居然在老夫人寿宴上做出这种事!” “果然是上不得的东西!” “竟然出了这等事,真是坏了南家的门楣!” 贵女们也纷纷出声唾弃,眼中满是不耻。 “不会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南玉珠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柳依依冷笑一声:“玉珠,你平时待她不薄,这次老夫人的寿宴也是你让她来操办的,却不想她竟是这般报答你的!” 第25章 寿宴5 一时间,他们看向南玉珠的目光满是怜悯。 她捏着帕子,捂着嘴,央求道:“此事事关南家声誉,还请诸位莫要宣扬出去。” 柳依依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做出这般丑事,难不成你还要替她遮掩不成?” “你就是太善良了,你这庶妹恐怕一早就计划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拿你当跳板!” “此事定是不能这般轻轻揭过的,你是南家嫡长女,也是四殿下明媒正娶的侧妃,那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也想要爬到你的头上,简直是痴心妄想!” 其他贵女也纷纷为她鸣不平。 南玉珠,没有说话,只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南玉珠心头一颤,却是说不出话来。 只见南似锦一身紫色长裙,好生生的站在门口。 “南似锦?”柳依依也认出了来人,疑惑的出声。 如果现在来的是南似锦,那里面的女子又是谁? 南玉珠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四妹,你怎么会在这?” 南似锦依旧用她盈盈似水的眸子看着她,一脸无辜:“大姐为何这么说,不然……似锦应该在哪里?” 听到声音的芍药也连忙去查看床榻上女子的真容。 “娘娘,床上的人……床上的人是、是二姑娘!” 怎么会? 南玉珠看向南似锦,这一次看到的不只是南似锦的柔弱无害,还看见了她眼底闪烁着的恶意。 “你?”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南似锦所谓的柔弱都是装的,她从来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从皇宫那次宴会开始。她们所谋划的事情就没有成功过。 此时床榻上的南思卉也醒了过来,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上官瑾泽的身边。 “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转头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芍药,六神无主的爬到过去,“芍药、芍药……” 南玉珠回过神来,已经大步流星越过屏风,走到了南思卉面前。 “大姐……” “啪——” 南玉珠不由分说的甩了一巴掌过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二妹,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南思卉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姐,我……我没有……不是我……” 南似锦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一切都 是她咎由自取。 “你居然趁殿下醉酒之际爬上殿下的床,你怎么敢?”南玉珠指着她,一句话就给她定了罪名。 “大姐,我没有……” 上官瑾泽只觉得后颈疼痛不已,脑中混乱不已,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却见屋内乌泱泱的聚着一群人。 “玉儿……”他叫了南玉珠一声。 南玉珠捂着嘴,走到床边:“殿下,今日是你与我回府为祖母祝寿的日子,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大姐,不是这样的,我和殿下什么都没有!”南思卉爬过去抓住她的裙角。 上官瑾泽揉了揉他的太阳穴,“究竟是怎么回事?” …… “诸位姑娘,恐怕要请你们回前厅,这边需要处理一下家事。今日是我们南家招待不周了,还请诸位莫要怪罪。”南玉珠苍白着脸,却还是强撑着给贵女道歉。 “此事还希望各位能够守口如瓶,事关我们南家的声誉。” 那些贵女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怜悯,安慰了她几句便匆匆离开。 回到房间内,只见南思卉面色灰败的跪在地上。 上官瑾泽坐在床上,已然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脸色难看。 他眉头紧锁,只记得有个女子扒他 的腰带,脸却记不清了。 那些贵女离开,南似锦才抬脚踏进了房间。 低垂着头的南思卉看见熟悉的绣花鞋,猛地抬起头,指着南似锦,“是你!一定是你!” 南似锦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二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她,大声道:“一定是你害我,我们明明是一起来的西厢房。” 一时间,南玉珠和上官瑾泽的目光都落到了南似锦身上。 “二姐,你糊涂了吗?你把燕窝打翻在我身上,我是回梧桐苑换的衣服,家里的下人都可以作证的。”南似锦却是满脸无辜的出声。 南思卉同她来西厢房,路上的仆人都被支走了,她说的话只是一面之词。 而她回了一趟梧桐苑,仆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撒谎!”南思卉面色狰狞。 “似锦没有,二姐非说我与你一起来了西厢房,二姐可有证据?” 南思卉愣住了,继而突然笑了出了:“南似锦呵呵……你还真是藏得够深啊……” “二姐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这样说我。”南似锦露出了受伤的神情,“你我同为府中庶女,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你?” “因为你知道 了——” “够了!”南玉珠冷声呵斥,“二妹,你做错了事,还要在这胡搅蛮缠,胡乱攀咬,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这个蠢货,难怪会中了南似锦的圈套。 “思卉!”方姨娘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地上一身狼狈的南思卉,扑了上去。 “姨娘呜呜呜……”南思卉抱住方姨娘,嚎啕大哭,“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上官瑾泽只是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 姜姨娘也赶过来了,她看见南似锦安然无恙的站在一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是你!是你要害我的思卉!”方姨娘恨恨的看向南似锦。 “正如四姑娘所说,你与你二姐无冤无仇,她又为何这么笃定的指认你,此事与你当真毫无关系?”上官瑾泽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南似锦身上。 上官瑾泽一直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他并不好糊弄。 不过,她早有准备。 “二姐为何如此,我不知。”南似锦却是朝着上官瑾泽盈盈一拜,“但是,我从梧桐苑回来的路上,还遇见了顾公子,还有翎王殿下,殿下若是不信,一问便知。” 上官瑾泽看样子应该不记得中途醒来的那段插曲,南似锦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第26章 寿宴6 “你还遇到了皇叔?” “是。”南似锦低眉顺眼地说。 府中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的寿宴还在继续,此事得等到宴会结束后再做定夺。 所以南思卉被关在西厢房,其他人都回到了宴会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南思卉颓败的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所有的一切都在今日毁于一旦了。 “吱呀——” 门开了,南似锦走了进来。 “是我小瞧你了,原来你从未信过我。” “我给过你机会的。”南似锦有些感慨,若是南思卉在她进门时拉住了她,她便不会做到现在这一步。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南思卉只是看着她笑,笑得有些癫狂。 “就算你害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南似锦看着她,有些怜悯。 其实南思卉说得没错,她们都是一样的,在这府上如履薄冰,若是有可能,她是会拉她一把的,可她终究还是背叛了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夫人答应了,若是我能做好此事,她会为我找一门好亲事,让我嫁过去做当家主母。” “我就不必在这后宅苦苦挣扎,不必像我姨 娘一样在府中仰人鼻息!”她眼中满是恨意。 南似锦勾了勾唇:“大夫人是同你怎么说的?” “她说你害死了徐嬷嬷,她要让你在此次宴会上身败名裂,让我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将你引到西厢房。”但是她没有想到,这里面的男人居然是四皇子殿下。 想到此处,她突然顿了一下。 四皇子是大姐的夫婿,大姐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她怎么会为了设计南似锦,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你当真以为,大姐不知此事?”南似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弃子。” 南玉珠还是没有死心,想设计她成为四皇子的侍妾,但若是她以心机深沉,耍尽手段的方式做了侍妾,上官瑾泽恐怕也不会宠幸她,而她们最开始的目的便是让她生下上官瑾泽的孩子,最后去母留子。 所以今日之事必须有一个人要顶上蓄意陷害的罪名,那就是南思卉。 其实南玉珠若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固宠傀儡,方姨娘是大夫人的狗腿子,那南思卉是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偏偏选中了她。 “大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并不傻,隐约想到了什么,但还是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大姐三年无子,虽说四殿下如今还未迎娶正妃,可那是迟早的事,只有孩子才能成为她在四皇子宫中站稳脚跟的筹码。” 她苍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如今,你与四殿下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被京中贵女撞了个正着,就算你与四殿下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人会相信。即使她们看在南玉珠的面子上没有把今日的事大肆宣扬出去,但私底下肯定会偷偷讨论,那些清白人家,哪个会要你?”南似锦一字一句的说。 “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你现在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她满是恨意的看着她。 南似锦却摇摇头:“你搞错了,我只是自保罢了,罪魁祸首是大夫人和大姐。” 南思卉敛眸,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一样的,身份卑微,任人宰割。南玉珠明明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可她还是毫不留情的让你身败名裂,背上不知廉耻、勾引姐夫的罪名,不是吗?” “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说什么?” “今日之事, 众目睽睽,你抵赖不了。” “南玉珠是四殿下的侧妃不错,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妾。她在南家便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却还是要拿我们这些卑微如蝼蚁的庶女为她铺路,凭什么?” “你难道就甘心沦为她们的垫脚石?” 南似锦走到桌子上倒了杯水,蹲到南思卉面前,递给他。 “你现在不也是想利用我对付她们,你又好到哪里去?”南思卉冷笑一声,“你休想!” 南似锦见她不接,只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润润喉。 “我是自保,我可从不主动害人。” 南似锦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我能帮你……成为四皇子的妾室。” “如今在四殿下心里,我就是一个为了往上爬,不折手段的女人,他恐怕厌恶我至极,我又怎么可能纳我为妾?” 南玉珠也给她扣上勾引姐夫的罪名,为了家族颜面,极有可能赐她一根白绫,了却此生,好一点也要剃发为尼,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可以。”南似锦笑着说。 她与上官瑾泽朝夕相处,她了解他。 看她如此笃定的神色,南思卉有些将信将疑。 南似锦在她耳边耳语 了几句。 南思卉也冷静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帮你也只是不想让南玉珠好过罢了。”她起身朝外走。 “而且,在我进西厢房时,你动摇过。”走到门口的南似锦补充了一句,随即关上了门。 南思卉看着她的背影,眼眶有些湿润。 南似锦看着门口昏死过去的两个小厮,抬脚跨了过去, “姑娘。”青竹迎了上去。 回到宴会上。 老夫人虽然还在与他人交谈,但兴致并不高,想来已经有人向她禀告了那件事。 上官瑾泽也坐在座位上,脸色难看。 南玉珠坐在一旁,虽然强装镇定,但南似锦还是看出了她坐立难安。 “你做的?”一道慵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南似锦转头,就看见上官云熠端着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南似锦露出腼腆的笑容。 “你跟本王正赏梅,你的婢女神色匆忙把你叫走,本王有些好奇,让暗一去看了看,没想到撞上了南府后宅的一出大戏。” “翎王殿下居然有偷窥的爱好么?” 南似锦心中咬牙切齿,上官云熠真是难缠。 第27章 寿宴7 他没有回答南似锦,只是自顾自地说:“我那侄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日却是栽在你的手里,南四姑娘好大的本事。” “殿下慎言,臣女什么都没有做。”她自认为此事滴水不漏。 上官瑾泽本尊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他来这里怀疑她? 上官云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南似锦也毫不胆怯的看了回去,四目相对。 不远处,上官瑾泽还揉着太阳穴,试图想起那段模糊的记忆,抬眼无意间看到南似锦和上官云熠在角落里交谈。 他皱了皱眉,皇叔向来不近女色,这南四姑娘似乎与他颇为熟悉。 不过这南四姑娘天人之姿,皇叔到底也是男人。 “殿下,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出这种事。”南玉珠神情无措,柔弱无骨的手抓着上官瑾泽的袖子。 上官瑾泽侧目看她,拍了拍她的手:“此事不是你的错,只是没想到那酒的后劲这般大。” 她敛眸,殿下没有怀疑就好。 “殿下,这是妾身特意让厨房煮的醒酒汤,喝了会好受些。”南玉珠接过丫鬟端来的醒酒汤,舀了一口,还贴心的吹了吹,送到上官瑾泽嘴边。 上官瑾泽喝了一口,抬手接过碗,“我来吧。 ” 他三下两除喝完,放下碗,沉吟片刻道:“你二妹,你打算怎么办?” 南玉珠低眉顺眼:“殿下打算如何?” “本殿与她什么都没有。”他虽然头晕的厉害,不知道遭了谁的暗算,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我相信殿下,二妹也许只是心悦殿下,才会做出这等丑事。”南玉珠叹了口气,“如何处置她,想来还是得由祖母爹爹来定夺的。” 上官瑾泽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殿下看我做什么?”南玉珠撩了撩头发。 “只是觉得你们都是南家的女儿,为何秉性却如此不同。” …… 苍霖走到上官云熠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上官云熠微微颔首,随即看向南似锦,“南四姑娘,尾巴要藏好。” “殿下说笑了,臣女没有尾巴。”南似锦脸上挂着笑容。 上官云熠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宴会结束,送走了所有宾客。 大厅灯火通明。 老夫人和南镇宏坐在上首,四皇子和南玉珠坐在一旁,其他人站在一边。 南思卉被带了上来。 粗使婆子将她粗暴的推在地上,南思卉跌坐在地上,眼里闪烁着泪花。 “ 孽障!”南镇宏在宴会上勉强压下去的怒火这会不受控制的冒了上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父亲,女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醒过来在西厢房,女儿一时害怕,才会口不择言。”南思卉泣不成声的出声。 “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不小心把燕窝打翻在了四妹身上,心里过意不去,想着去西厢房看看有没有四妹合身的衣服,却不想刚刚到西厢房,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就看到了四殿下和大姐她们……” “那你为何先前指认四丫头。”老夫人沉沉的目光落到了南似锦身上。 南似锦低着头,也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南思卉看了南似锦一眼,低下头:“是我口不择言,还请四妹不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二姐只是太害怕了。” “二姐,这不怪你,可你为何到了西厢房会莫名晕了过去,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蹊跷。”南似锦也善解人意的出声。 南玉珠面上不显,但指甲陷入了手心。 倒是没想到就两个时辰的功夫,两个人居然勾搭到一起了,果真是小瞧了南似锦。 “我与殿下清清白白,今日是遭人陷害。” 南思卉不由的看了上官瑾泽一眼,满目悲凉。 “你说有人陷害你,可有证据?”老夫人捻着手上的佛珠。 南似锦上前一步:“祖母,二姐在我操办的宴会上出了事,我第一时间便让人偷偷调查,果然在西厢房周围发现了可疑的人。” “带上来!” 很快护卫扛着一名男子上来了,他双目紧闭。 这就是那个往西厢房吹迷烟的小厮。 “这是……后厨打杂的。”刘叔上前辨认了一会,出声道。 “从他身上搜到了迷药。”南似锦指着青竹托盘上的竹管和迷药。 “岂有此理,弄醒他!”南镇宏怒不可遏。 护卫将人扔在地上,提了桶水浇在他头上。 “咳咳咳……”他被水呛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这架势,吓得浑身颤抖。 “说,是何人指使。”南镇宏冷声质问。 小厮慌乱的环顾四周,一脸无助,“说……说什么?” “说是何人指使你迷晕二姐,陷害她与四皇子殿下的。”南似锦缓缓出声。 “二小姐……”他慌乱的看向一旁跪着的南思卉,又看向南玉珠。 小厮当即指着南思卉,“是二小姐!是二小姐让奴才这么做的!”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来人,打到他说实话为止!”南似锦冷冷出声,很快就有护卫拿着棍子进来了。 南玉珠不赞同的出声:“四妹,你这不是屈打成招么?” “此事若是二姐做的,她为何要迷晕自己,而不是趁机……”南似锦目光落到了上官瑾泽身上,“生米煮成熟饭。” “似锦!”南宏镇不由呵住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出这种话,未免孟浪了些。 上官瑾泽被看得也有些尴尬。 “父亲,这个小厮话中错漏百出,还想要污蔑二姐,那就打到他肯说真话为止,看看棍子硬还是他的嘴硬。” “倒是不知四妹何事也变得这般杀伐果断了?”南玉珠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冷意。 南似锦低下头,眉宇间满是忧愁:“这是似锦第一次操持宴会,却出了这样的事,似锦难辞其咎,如今只希望能够将功补过。” “似锦言之有理,打!”南镇宏赞同出声。 护院拿着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打了下去,小厮痛叫一声,“老爷饶命啊!” 南镇宏:“还不说实话,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 “老爷我说,是侧妃娘娘!是侧妃娘娘!”那小厮指着南玉珠吱哇乱叫。 第28章 寿宴(8)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南玉珠身上,她面无表情,“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所谓!” “大胆刁奴,简直就是信口雌黄,攀咬二姐不成,还敢污蔑大姐,给我杖毙!” 南似锦抬手,那些护卫拖起地上的小厮,就要拉下去。 杖毙两个字让小厮瞬间白了脸。 “我说!我说!真的是侧妃娘娘,是——” 他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直直的倒在地上。 只见他后脑插着一块飞镖,没了生息。 “啊——”一旁的南思卉吓得惊叫出声。 护卫警惕的观察四周,却再没有任何动静。 南似锦看向南玉珠,却见她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 “疾风。” 上官瑾泽的贴身侍卫上前查探小厮的气息,“殿下,死了。” “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妾身为何要这样做,你我才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妾身怎么会不明白呢?”南玉珠跪在他面前,哭得悲痛欲绝。 “玉儿,本殿信你。”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南似锦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攥紧,那暗器来得突然,显然是不想让小厮供出南玉珠,会是谁呢? “看来 此事确实是有人想要构陷南家,如今人也被灭口了,恐怕无从查起。”上官瑾泽叹了口气,“此事不好声张,还是私底下调查吧。” 意思就是这件事明面上不追究了。 上官瑾泽看向南思卉:“只是到底委屈了二姑娘,二姑娘若是需要任何补偿,只要本殿能做到的,都能应允。” 南思卉不动声色的看了南似锦一眼,随即低眉顺眼的开口道:“殿下,臣女不为难殿下,也不愿意为家族蒙羞,愿剃发为尼,一生常伴青灯古佛,还请祖母、父亲、殿下恩准。” 她说着,重重的磕了一下头,脸上满是泪水,南家的女儿姿色都属上佳,哭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上官瑾泽眼睛微微眯起:“二姑娘宁愿剃发为尼,也不愿意嫁与本殿为妾?” 南似锦看向南玉珠,却见她脸色并不好看,看起来并不想上官瑾泽纳南思卉进门。 可是一样是庶女,南思卉也可以诞下南家与四皇子的子嗣,去母留子,为什么她不愿意呢? “殿下……”南思卉却怯生生的看了上官瑾泽一眼,“我以为殿下会厌我至极,不敢奢望。” “此事不是二姑娘的错,本殿自然会负责,二 姑娘可愿意嫁入宸佑宫。” 南思卉面露犹豫,看向一言不发的南玉珠。 “玉儿,你一人在宫中无伴,难免寂寞,若你二妹入了宫,你也可以排遣寂寞,你觉得呢?”上官瑾泽温和的询问她。 南玉珠硬生生让自己挤出笑容,“全凭殿下做主。” “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他谦逊的朝南镇宏询问。 “此事也只能如此办了。”南镇宏叹了口气。 南似锦目光落在那个尸体上,能悄无声息在南府众目睽睽下杀人又全身而退,那凶手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若要说一等一的高手,那便是如上官云熠的暗卫一般的存在,难道…… 思及此,南似锦不由的看向在与南镇宏道别的上官瑾泽。 他似乎锐利的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与她有一瞬间的目光交汇。 南似锦若无其事的别开了目光。 是他么? 最后敲定十天后南思卉入宫,一切由大夫人来操办。 南似锦心情不错的勾了勾唇,想来南夫人知道这些事后,肯定气得嘴都歪了。 梧桐苑。 “青竹,你做的不错。”南似锦赞赏出声。 “这都是属下的分内之事。”青竹低着头道。 “姑娘,她现在才是你最爱的丫鬟了,宴会都不让我跟着你!”桃红不服气的出声,偷偷瞪了青竹一眼。 自从姑娘把她买回来,她就不是小姐最信任的丫鬟了。 “好了,我不是让你跟着姨娘吗?青竹会些拳脚,能做很多事,不然今日四殿下床上的人可就是你家小姐我了。” “啊?她们想害的人是姑娘,姑娘你没事吧?”闻言桃红紧张的上前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好啦!我没事,多亏了青竹。”南似锦摸了摸她的头。 桃红这才看向一如既往板着脸的青竹,“好吧!看在你保护姑娘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青竹一脸正经的朝她拱手,“多谢桃红姑娘大度。” “你干嘛这样,我们都是服侍小姐——”桃红有些别捏,目光看到她手上有伤口,“你的手怎么了?” 青竹摇摇头,“皮肉伤,无妨。” “都流血了,你等着,我拿东西给你包扎。”桃红也不等她回应,自顾自的去翻找包扎伤口的东西了。 南似锦的目光也落在她受伤的手上,“受伤了怎么不说?” “小伤,很快就愈合了。”青竹毫不在意。 想来也是,她过 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擦破点皮对她来说,确实不痛不痒。 桃红拿着东西过来,拉过青竹的手,“多大个人了,受伤了也不知道上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桃红这会很是高兴,这会总算有一件别人无法替代她的事了。 “我跟你说,从小到大姑娘受了伤,都是我给姑娘上的药。”她兴致勃勃的说着。 青竹任由她包扎,嘴角不由的勾了勾。 “你还会笑啊!”桃红惊讶的出声,“你来府上也大半个月了,一直顶着一张死人脸,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青竹收回笑容,恢复了一脸冷漠的样子。 “哎!你这个人真不经逗!” 青竹看向南似锦:“姑娘,今日杀死小厮的人,功夫恐怕与属下不相上下,姑娘要小心。” “我会注意的,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叩——叩——”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了,来的是南思卉。 南似锦并不意外,“你来了。” 南思卉看向青竹和桃红,并不说话。 “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人点头,退出了房间,还带上了门。 南似锦到了一杯茶水,递给她,“找我有事?” 第29章 青阳郡主的请帖 南思卉这次接了过去,她喝了一口。 “以退为进果然对四殿下有用,这次算我欠你,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你能和南玉珠斗,就是我最大的回报。”南似锦勾了勾唇。 “大姐的演技几乎骗了所有的人,你为什么会发现?” “假的终究是假的,只要有了破绽,再用心去看,那便是破绽百出。”南似锦神色波澜不惊。 南玉珠的演技是高超,但她可是拼了一条命才看清她真正的嘴脸。 南似锦看着南思卉,心中有些感慨,就当拉前世的自己一把。 “四殿下喜欢芙蓉糕,但不喜甜,喜欢白色,不喜欢太过浓艳的妆容。”其实上官瑾泽是一个过分谨慎的人,他从不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可她最会做的便是察言观色。 “你为什么?”南思卉眯了眯眼睛,狐疑地看着她。 “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往后的日子,还是要靠你自己。”南似锦无所谓的出声。 “多谢。”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还有,对不起。” 说完,她不敢看南似锦,转身匆匆的离开了。 南似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微挑。 二姐是聪明人,往后宸佑宫要热闹起来了,不知道大姐你能不能承受的住呢? 宸佑宫。 “砰——” 南玉珠一进寝殿,门边的花瓶便被她一手挥落倒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娘娘息怒。”原本在擦拭花瓶的婢女慌乱的跪了下去。 南玉珠脸色沉得可怕,阴沉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婢女身上。 芍药当即上前一步,“大胆贱婢,笨手笨脚的,连个擦个花瓶都能失手打碎,自己掌嘴二十。” 婢女一脸茫然的看向芍药。 “还要我亲自动手吗?”芍药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色。 那婢女最终还是抬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 南玉珠只是冷冷的看着。 一连打了十几个巴掌,婢女白皙的脸上满是掌印。 南玉珠这才跨过地上的碎瓷片,走了进去。 芍药睨了她一眼:“好了,还不快收拾了退下。” 南玉珠在软榻上坐下,哪里还有人前温婉大方的模样,眼里满是冷意:“没想到居然被南似锦那个贱人骗了!” “娘娘,您消消气。”芍药端着刚刚沏好的茶走进来,给她倒了一杯,“这是西湖龙 井,殿下也才得了一盒,前些日子就都来给了娘娘,可见娘娘在殿下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娘娘尝尝。” 南玉珠脸色这才和缓了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虽然不是四姑娘,但是二姑娘来了也一样,左右都逃不出娘娘的手掌心。” 芍药不说还好,一说南玉珠脸色顿时非常难看。 “怎么能一样,她又不能生子,她来这宸佑宫有什么用,来与我分殿下的恩宠?” “二姑娘不能生子?” 南玉珠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母亲为什么那么放心方姨娘?” 母亲给方姨娘的香薰掺了些东西,身上的味道不会出错,南思卉与方姨娘住在一个院子,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盯上南似锦的原因。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南玉珠若有所思的抚弄着染满丹蔻的指甲,慢条斯理的出声:“她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不让她好过。” 芍药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她的下文。 “看来翎王殿下真的很喜欢四妹嘛!许久未见青阳郡主了,明日请青阳郡主入宫一叙。”南玉珠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回桌上。 “是。” 书房。 “查的怎么样了?”上官瑾泽头也 而不抬的翻看着书案上的奏折。 “殿下的酒杯确实被动过手脚。”疾风沉声道,有些欲言又止。 “说。” “极有可能是侧妃娘娘动的手脚。”疾风低下头,心中却又些不解。 这么多年,整个宸佑宫就玉侧妃一个,为什么她还要给殿下下药,将自己的庶妹送上殿下的床。 “嗯。”上官瑾泽毫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殿下早知道,所以才让人杀了那小厮,不让他供出侧妃娘娘?” “既是她所求,那本殿便如她意。”上官瑾泽揉了揉脖子,到现在还酸痛不已。 “只是中途本殿清醒过来,有个女子对本殿上下其手,当时意识不清,没能看清楚,应该是会些拳脚的,你觉得会是谁?” 南府,会拳脚,当天在南府上的女子。 疾风快速抓取关键词,陷入沉思。 上官瑾泽眼前不由的浮现出那抹紫色长裙的身影,短暂的四目相对,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似乎很清澈又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 “你觉得有可能是南家四姑娘吗?” “殿下,当初南家的人都查过,属下记得这南四姑娘性格怯懦,从小体弱多病,应当不会是她。”疾 风双手抱拳道。 “那你说是谁?”他眸光微闪。 到底是谁,可没有算计了他还全身而退的好事。 “今日宴会上,李将军李盛楠也来了,她是会武功的。” 上官瑾泽敛眸沉思,李盛楠的名字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她手上有五千女兵,据说其战斗力甚至比男兵还要强。 “她与南玉珠有交情?” “应当没有,她与京都贵女关系都不好。” “你去查查,顺便查查南四姑娘与我皇叔的关系。” “翎王殿下?” “自然。”也就翎王值得他费心。 深受圣宠的七弟尚且没有被他视作威胁,唯有他这位去夙禾做了六年质子,还能将势力渗透朝廷,回宫后将他父皇逼到闭门养病,执掌国事三年了。 两日后,南似锦收到了青阳郡主的请帖,青阳郡主的及笄礼。 这请帖是送给南家的,但点名了让南似锦去。 “青阳郡主一向眼高于顶,与姑娘素不相识,为何独独点名让姑娘去?”桃红焦急的走来走去。 青阳郡主是平阳公的孙女,平阳公是先帝在世时并肩作战的兄弟,有从龙之功,就连当今圣上对平阳公也是尊敬有加,对青阳郡主也是十分宠爱。 第30章 书斋偶遇 “好了,点名让我去自有点名让我去的道理。”南似锦调侃的出声。 “都这时候了,姑娘你还笑得出来,这青阳郡主肯定不怀好意!”桃红着急的说。 门开了,是青竹回来了。 “姑娘,前几日玉侧妃邀了青阳郡主入宫,这里面恐怕有她的手笔。”青竹到底是百晓阁的人,消息很是灵通。 南似锦淡淡一笑:“有她的手笔才正常。” 南玉珠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在她这里跌了这么大的跟头,她自然要找回来。 “听说那青阳郡主心悦翎王殿下,姑娘与翎王殿下的流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府中传了出去,这青阳郡主怕是要找姑娘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别杞人忧天了。”南似锦笑着出声。 她站起来朝外走去,“青竹教我武功。” “姑娘你要练武?”桃红连忙跟了上去。 “嗯,你也一起。”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连个人都打不晕,她得练练。 “啊?怎么突然要练武?”桃红垮着脸,“好累啊!可以不练吗?” “不练将来怎么保护我?”南似锦挑眉看她。 “好吧,为了姑娘,我一定好好练。”桃红 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神情。 …… 皇宫。 太后闭目养神,“熠儿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却迟迟不愿成家立业,哀家愁啊!” 李嬷嬷抬手替她揉太阳穴:“娘娘莫愁,这京中多少贵女,总能找到合翎王殿下心意的。” “青阳就要及笄了,她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可惜熠儿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李嬷嬷看着太后鬓间的白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唉,你说熠儿是不是怨哀家。”太后面露忧愁,“怨哀家和轩儿当初把年仅十岁的他推了出去。” “娘娘,当初陛下二十四岁,刚刚登基,整个大荆处于风雨飘摇中,夙禾又咄咄逼人,非要陛下交出年仅十岁的幼弟,您与陛下也是迫不得已。” “熠儿他就是怨我,回宫之后,他见哀家的眼神没有半点温情……”太后摇了摇头,湿了眼眶。 “娘娘是有苦衷的,翎王殿下……会懂的。” “但愿吧。” “不过,老奴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 “嗯?”太后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这京都有传言,翎王殿下心悦南四姑娘,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四姑娘?”太后皱着眉, “这南家嫡出的姑娘一个嫁给了瑾泽,一个似乎也不是排行第四?” “南四姑娘是姨娘所生。” “南家不过是四品官,嫡女也不过堪为皇子侧妃,她又是庶女,如何配得上熠儿?”太后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娘娘,这也不过是坊间流言,当不得真。”李嬷嬷笑着说。 太后神色这才好转了不少,“也是,熠儿一向清心寡欲,想来那些流言子虚乌有。” 李嬷嬷感叹道:“殿下真真放心上恐怕是那位不知所踪的昭若公主。” “孽缘啊!”太后觉得越发头疼,“你再把那些贵女的画像整理整理,哀家再看看。” “是。” 翎王府。 上官云熠手中的毛笔慢慢勾勒出一张画像,女子的神态不再是飞扬跋扈,而是梨花带雨。 他看着画像,眼前不由的浮现出那双闪烁的泪光又带着狡猾的眸子,不由的轻笑出声。 “吱呀——” 李康走了进来,他收敛了笑意。 “殿下,这是青阳郡主送来的帖子,邀请殿下前去观礼。”李康双手捧着帖子。 “不去。”他淡淡出声。 李康低着头,继续道:“太后娘娘那边也来了人,说是让殿 下去青阳郡主的及笄礼上观礼。” 他毫不在意,“不必理会。” “是。” 他心烦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李康收回请帖,低着头退下。 “主上,青阳郡主给南家送了请帖,特意点名要南四姑娘去。”暗一突然出现。 “十一还能得到消息?”他狐疑出声。 毕竟从目前看来,十一那次昏迷绝对不是巧合,南似锦可不是会允许有人无时不刻盯着她。 “十一在南府,但是没敢接近南四姑娘的院子,那请帖是送到南府的,他看了。” “还算有点脑子。”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顿,抬眼却见李康已经走到了门口,即将踏出门槛。 他神色淡然的开口:“回来。” 李康疑惑的退了回来,“殿下有何吩咐?” 上官云熠抬手,他连忙将请帖送到了上官云熠手上。 他翻开请帖看了一眼合上,随手放回桌上。 李康目光扫过桌子上的请帖,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殿下,这南四姑娘在府中如履薄冰,青阳郡主的及笄礼上权贵云集,她怕是没有合适的衣裳,会遭人耻笑。” “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没人耻笑得了她。 ”他轻笑道。 李康没有出声,静静等着吩咐。 果然,上官云熠又道:“本王记得前些日子来了一批云锦,让司衣坊按她的身形做一套吧。” “是。” 常青街。 南似锦这次没有男扮女装,而是戴着帷帽,桃红跟在身后。 青阳郡主的及笄礼自然是需要送贺礼的,所以她是以正经理由出的府门,能够在白日光明正大的游览京都。 她进了一家书斋。 “掌柜的这砚台,拿出来看看。” 南似锦接过砚台,它色泽深沉,散发着古雅的气息,砚面光滑细腻,触感温润如玉。 “南四姑娘?”一道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似锦转身,却见是前几日见过面的顾风止。 “顾公子,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她戴着帷帽,容貌并不能看得真切。 他低头有些腼腆,“在下觉得姑娘身形熟悉,忍不住试探叫了姑娘,若是唐突了姑娘,都是在下的错。” 南似锦轻笑一声:“无妨,只是没想到公子还记得似锦。” “姑娘是要买砚台吗?”顾风止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砚台上。 “嗯,过几日是青阳郡主的及笄礼,我在挑送给青阳郡主的贺礼。” 第31章 春风拂柳糕 “只是对于这些也不太懂,不知道能否劳烦顾公子看看,这砚台如何,可适合送礼?”南似锦将手中的砚台递给他。 “当然可以。”他从善如流接了过去,看了一会,“这砚台成色极好。” “掌柜,这砚台我要了,包起来吧!”南似锦当即道。 “好咧!” 顾风止神色一愣,“姑娘不再挑挑,就不怕我看走眼?” “不必了,我相信顾公子的眼光。”南似锦微微颔首。 左右是送给青阳郡主的,能过得去就行。 顾风止看着她温柔的脸庞,心跳不由有些快。 “听说第一酒楼出了新的糕点,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姑娘一同去品尝。” 南似锦微微一笑,“顾公子盛情邀请,却之不恭。” 第一酒楼,雅间。 顾风止给她到了杯水。 南似锦眉眼含笑的接了过去。 “顾公子今日怎么有空?” 顾风止笑着说:“国子监今日休沐,我听说最近来了一批书,便想着来书斋看看。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姑娘。” “看来我与公子有缘。” 南似锦话音刚落,顾风止原本只是耳根红,这会倒是连脸都红了。 她不由勾了勾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顾风止也太纯情了些,她难得有了几分罪恶感。 店小二端着糕点上来了,“春风拂柳糕。” 只见糕点是树叶的形状,青色由深变浅,空气中还隐隐漂浮着一股香味。 “第一酒楼的糕点名动京都,这糕点似乎也是最近刚刚出的,姑娘尝尝看。” 南似锦微微颔首,捏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有花香却很淡,似乎还带着些青草的味道,又酸又甜。 她有些诧异,这糕点竟意外的好吃。 “如何?” “果然是第一酒楼,味道很特别。”南似锦夸赞了一声,又咬了一口。 “听说第一酒楼三个月前来了位厨娘,接连出了很多新品,京都的人都赞不绝口,来第一酒楼吃饭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春闱将近,进京赶考的学子也都听闻了第一酒楼的名称,这第一酒楼的席位供不应求。” “那我今日能吃上第一酒楼的糕点,也算是沾了顾公子的光。”南似锦捂着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没有,南四姑娘愿意应邀,在下已是受宠若惊了。” “桃红,你也尝尝。”南似锦拿了一块,递给站在一边的桃红。 桃红下意识的看向顾风止,连连摆手:“不了,姑娘你吃 吧。” 姑娘人好,平时与她没有主仆尊卑之风,可现在和别人在外面,她怕别人看轻了姑娘。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馋猫吗?”南似锦直接将糕点塞进她的手里。 “若是不够,还可以再点一份。”顾风止善解人意的出声,眼里没有丝毫轻视。 桃红还是没有动作。 “大为,你也尝尝。”顾风止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厮。 “谢公子。” 桃红这才抬手咬了一口,露出惊喜的神情。 “这也太好吃了,奴婢还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糕点呢!” “喜欢就多吃点。”南似锦宠溺出声。 顾风止看着她们,嘴角微微勾起。 临别前,南似锦还打包了两份糕点。 “南四姑娘,我送你吧,正好顺路。” 南似锦也看见了他一直停在外面的马车。 “城南和城北恐怕不顺路。”她低低笑出声。 南家在城南,顾家在城北,确实是顺不了路。 顾风止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只是道:“南四姑娘,青阳郡主的及笄礼我也会去,再会。” “再会!”南似锦笑着点头,微风吹拂起帷帽的轻纱,露出惊艳的容颜,不知道拨动的是谁的心弦。 直到背影消失在他 的视线里,他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 南似锦回到南府,就让桃红拿份糕点给姨娘送去,另一份他要拿给七弟。 她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并没有见她,不过南安乐还是出来了。 “姐姐!”他看见南似锦很高兴,飞奔过去, 南似锦也蹲下去,抱住了他。 花园里,姐弟二人散步。 “姐姐,祖母不让我管内宅的事,所以那天我没能第一时间去找你。”他愧疚的出声,说的是寿宴那天的事。 “你听祖母的,内宅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好读书。”南似锦摸着他的头。 “嗯,我会更用功读书的。”他信誓旦旦。 “那我可要检查功课了哦!”南似锦笑着说。 “姐姐,这是我昨日写的文章,夫子还夸我了。”他将手里攥着卷起来的宣纸举到南似锦面前。 “是吗?”南似锦接过去,展开来,字迹工整,言之有物。 他如今六岁,能写出这篇文章已经是极好的了。 “很好,之后也要好好用功,知道吗?” 他小鸡啄米的点头。 “姐姐给你带了糕点,你尝尝。”南似锦将糕点拿了出来。 南安乐惊喜的接过,打开牛皮纸,拿了一块却是先 递给她,“姐姐,你吃。” “姐姐吃过了,这些都是给你的。”南似锦轻笑道。 他咬了一口,眼前一亮,又吃了好几口。 南似锦抬手拍他后背,给他顺气,“慢慢吃,别噎到了。” “太好吃了。”他口齿不清,但是满脸笑容。 “没人跟你抢,拿回去慢慢吃。”她有些无奈。 “娘吃了吗?你带回去给娘。” “娘也有,你放心。” 突然一道身影窜了过去,南安乐手上一空,糕点不见了。 “好啊!你们居然偷偷吃好吃的,被我抓到了吧!”一道幼稚又带着几分嚣张的声音响起。 只见六少爷南志高手里拿着抢过去的糕点,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 “这是姐姐给我的,你快还给我!”南安乐生气的出声。 “就不给你略略略。”他说着还肆无忌惮的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四姑娘哪来的钱,能买得起第一酒楼的糕点?”跟在南志高身后的丫鬟认得第一酒楼的包装,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怎么,我一个主子买东西,还要与你这个下人交代不成?”南似锦冷冷的目光落在了丫鬟身上。 她眼中的寒意让丫鬟不由瑟缩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第32章 主上又不送了 “拿来。”南似锦朝着南志高伸手。 南志高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抱紧了糕点,“我不,我要吃!” 南似锦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抢过了糕点。 南志高尖叫一声,整个人扑了上去,抓住牛皮纸。 “你要是不给我,我就跟母亲告状!” 南似锦松开手,任由他抢了回去。 “你还给我!”南安乐气红了眼,就要冲上去。 “你再过来,我就让母亲罚你们没饭吃!”南志高窜到了丫鬟身后。 南似锦轻轻按住了要冲出去的南安乐。 这里并不冷清,偶尔会有下人经过。 只是六少爷在府中肆意横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们都见怪不怪。 南志高原本还躲在丫鬟身后,但是见南似锦拦住了南安乐,顿时料定他们拿他没办法,又不躲了。 “嘿嘿,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南志高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南安乐气得不行,但是看了南似锦一眼,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南安乐,你不是很厉害吗?总让夫子夸你又怎么样,你还是只能让着我!”他满是恶意的挑衅。 他当着他们的面,那一包糕点都给吃完了。 “四姐,下次买记得 告诉我,我还想吃。”南志高说完就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南似锦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满是冷意。 “好啊!”如果他以后还敢吃的话。 “姐姐,是我没有能力。”南安乐低着头,低低出声。 南似锦蹲下去,与他面对面,抬手擦掉他的泪水,“安乐,几块糕点而已,他会付出代价的,你等着就好。” 当天晚上南志高就喊肚子疼,跑了十几趟茅厕,上吐下泻,大夫来看了也只是说他平日里吃得太杂,要清淡淡饮食。 “娘,肚子疼。”南志高苍白着一张脸,殷切的拉着大夫人的手。 这可把大夫人给心疼坏了,连忙安抚他,“等药熬好了,喝下去就没事了啊!” “疼……” “你是怎么看着少爷的,居然让他吃坏了肚子!”大夫人一脸怒气的看向南志高的贴身丫鬟。 丫鬟连忙跪了下去,“夫人恕罪。” “志儿今日究竟吃了什么?” “夫人,今日少爷吃了四姑娘买回来的糕点!”她连忙出声道。 “好啊!我还没去找她麻烦,她倒是先动手了。”大夫人脸色难看,“来人,将四姑娘绑过来,竟然敢公然毒害六少爷。” “夫人,那糕 点是四姑娘原本要给七少爷的,是少爷自己拿的。”丫鬟白着脸,连忙说道。 路过的下人都看见了。 南夫人转头看向床上的南志高,“是吗?” 南志高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嘀咕出声:“反正以后整个南家都是我的,我就吃几块糕点,他们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那你也不能乱吃东西,我看那贱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南夫人不由的想到了徐嬷嬷的死,“万一她想毒死你怎么办!” “我下次不敢了……” “夫人,还去绑四姑娘吗?”有人问道。 她愤怒的拍桌子:“当然,志儿身体一向康健,偏偏今日吃了她的糕点就上吐下泻,当然要拿她是问!” “夫人,今时不同往日,夫人这般绑了四姑娘,到时候惊动老夫人和老爷,追究起来还是少爷的错,夫人也没有证据问题出在那糕点上……”锦瑟连忙出声劝阻。 南夫人没有说话,锦瑟说的不错,她如今才刚刚结束思过,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好生事。 “夫人消消气,您暂时收拾不了四姑娘,有的是人替您收拾四姑娘。”锦瑟边说着,边给她递了一杯茶。 南夫人长长呼了一口气。 — 南似锦心情不错的哼着曲调,手里拿着南安乐做的文章静静欣赏。 “姑娘,锦绣园已经乱了套,听说六少爷还拉裤子上了。”桃红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南似锦并不意外,她从南志高出现就知道那份糕点恐怕要进他肚子里。 不过她南似锦的东西可没有那么好抢,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也就就加了点特殊的泻药,帮她那位喜欢胡吃海塞的六弟调理调理肠胃。 “娘亲那份还没吃完,你帮我包几块给安乐偷偷送去。”南似锦说道。 “好嘞。”桃红喜滋滋的去办事。 南似锦取下头上的簪子,梳着头发,窗户突然传来异响。 她皱眉开窗查看,只见窗台上躺着一个包裹。 她向外张望了一下,并没有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屋顶。 南似锦转身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来,只见一件白色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有若隐若现的金线,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嗯……应该值不少钱。 南似锦将衣服展开来,做工精美,确实是她的尺寸。 不过……她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她将衣服包好,然后打开窗户,扔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窗户又传来异 响。 南似锦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耐烦,起身推开了窗户,一身黑衣的十一与她四目相对。 “是你?” “主上送给姑娘的。”十一举起手里的东西,是她扔出去的包裹。 南似锦挑眉,还没来得说什么,十一就把东西塞她手里,闪身离开了。 她看着手里的包裹,思绪万千。 上官云熠怎么会突然送她衣服? 不过衣服确实挺好看的,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突然,窗户又开了。 南似锦没有说话,但是看向十一的眼神写满了疑惑。 “主上又不送了。”他难得语气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成分。 他有病吗? 南似锦忍住,没有骂出了声。 “……” 十一伸手讨要包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天杀的,他今天一早就拿到了衣服,让他找个恰当的时机把衣服送给南四姑娘,结果刚刚送出去,又让他拿回去,他也是不懂了。 主上是什么身份的人,送出去的东西就送出去了,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更何况不过是件衣服。 南似锦偷偷翻了个白眼,随手把东西扔了回去。 “慢走。” 然后暗一就出现在了窗口。 “……” 第33章 及笄礼1 南似锦有些无语,换以前,她真就骂出声了,想想还是不崩人设了。 “你怎么也来了?”她露出疑惑的神色。 “主上让我带句话给姑娘。” 南似锦点头,“你说。” 暗一:“主上说,姑娘既然吃得起春风拂柳糕,想来也不会缺一件衣服。” “……” 气氛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暗一和十一还站在那里,像杵在那里的木桩。 “说完了吗?”她有一种打人的冲动。 “说完了。” “好。”南似锦情绪稳定的点头,抬手就要合上窗。 暗一连忙按住了窗户:“南四姑娘没有什么话带给我们主子吗?” 南似锦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没有。” 丢下那两个字,她毫不留情的关了窗。 青竹走了进来,“姑娘,他们武功都不在我之下,要小心。” “没事,不用理会他们。” 她对上官云熠毫无威胁,还没到需要他派人来杀她的程度。 青竹正色道:“姑娘若是需要,只需知会阁主一声。” “不必。” 翎王府,书房。 男子在烛光下看着书,只不过书久久都停留在那一页。 “主上。”暗一回来了,拱手作揖。 上官云 熠这才慵懒的抬起头,看到了他手上的包裹,“要回来了?” 暗一双手奉上,“主上,要回来了。” “话带到了?” “带到了。” “她说什么?”上官云熠低头继续若其无其事的翻书。 暗一抬头看自家主上一眼,道:“南四姑娘什么也没说。” 上官云熠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哼!果然只有需要本王的时候,才会把本王放在心上。” 暗一低头,一句话都不敢接。 “你觉得顾风止如何?” “顾公子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国子监的监丞,常常给贫苦百姓施粥,德才兼备。”暗一实事求是。 上官云熠皱着眉,有些不悦:“本王说的不是这个。” 暗一疑惑的看向自家主子。 上官云熠最终心烦意乱的挥挥手,“退下吧。” …… 南府门前,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就绪。 南夫人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站在门前,南如雪撒娇的挽着她的手。 南似锦穿着青色的长裙姗姗来迟。 南夫人看见她身上的衣服,不由的皱了眉,“不是让人给你备了衣服,穿得这般寒酸,是想丢南家的脸吗?” “母亲送的衣服太过好看,似锦爱不释手 ,不料竟失手将茶水打翻在了衣服上,还请母亲恕罪。”南似锦低眉顺眼的说。 南夫人送的东西,她可不敢用。 “没见过世面,不过是一件衣服。”南如雪嘲笑出声,不忘显摆她自己身上的裙子,橙色的长裙上满是挂饰,头上的簪子步摇更是琳琅满目。 南夫人冷哼一声,抬脚朝马车走去,“快上车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平阳公府。 青阳郡主的及笄礼来了不少人,世家大族、达官贵人都来了。 南夫人领着他们递交了帖子,才被人引进了府内。 南似锦只是安静的跟在南夫人身后。 “好了,我去与其他夫人聊聊天,你们去那边。”南夫人抬手示意,是年轻姑娘聚集的那一处。 南如雪拎着裙子跑了过去。 南似锦微微福身,才缓步走过去。 “各位姐姐,好久不见。”南如雪凑了过去。 “如雪妹妹,你来啦!” 她们的目光落到了她身后的南似锦身上,“她是?” 南如雪撇撇嘴,“不必理会她。” 其他人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收回了目光。 南如雪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得意,似乎是觉得自己孤立了她。 南似锦倒是无所谓,她乐得 清闲,抬脚离开了这儿。 这平阳公府宽阔华丽,亭台楼榭随处可见,随便一件摆件都价值不菲。 她走到湖边,低头看着湖中的锦鲤。 湖中心的亭阁中。 “那是哪家姑娘?” 众人闻声,目光也都落到了湖边的女子身上,她身着朴素,可那张脸足以惊艳。 “京都何时有了这般绝色美人?” “那是南四姑娘。”顾风止淡笑出声。 “顾兄,你认识?” “见过两次。” “看顾兄的神情,莫不是芳心暗许了?”有人调侃道。 “莫要胡言乱语,坏了南四姑娘的名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人晃了晃手上的折扇,“正好我母亲最近在操心我的婚事,我看南四姑娘就很不错!” 他说着竟是抬脚打算往南似锦那边去。 顾风止抬手拦住了他,“南四姑娘生性纯良,你莫要去招惹她。” 李子扬大笑出声:“看来顾兄确实是芳心暗许啊。” 顾风止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再反驳。 “顾兄,机会难得,还不快去讨美人欢心。”李子扬说着还推了他一把。 “是啊!眼前人是心上人,顾兄还不快去!” 其他人也都纷纷起哄。 顾风止半推半就上了桥,要过了桥,才能绕到南似锦所在的湖边。 他强压着上扬的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而去。 “顾公子?”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却见是沈宜,沈家与顾家是世交,同时她也是好友的妹妹。 “沈姑娘。”他礼貌的颔首。 “我以为公子不喜欢热闹,不会来呢。”她笑着说。 “青阳郡主送了帖子,便来了。” “想必公子还未未逛过平阳公府,我常来,不如就由宜儿给公子带路,这府中后花园有不少奇珍异草,公子可以逛逛。”沈宜主动请缨。 “不用了。”顾风止礼貌的点头,目光不由的看向远处女子的身影。 沈宜却是挡在他面前,“顾公子前日作的诗,我兄长赞不绝口,宜儿也写了一首诗,想请公子鉴赏一二。” 顾风止心不在焉,但又不好直接走人,“沈姑娘谬赞了,沈兄作诗不比我差,沈姑娘可以让你兄长帮你看看。” “我兄长说尚可,只是,我也想知道,在顾公子眼里……宜儿写得如何。”她低着头,尽显女子娇态。 其实那首诗,是她为他所做的。 “沈兄说尚可便是写得很好,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第34章 及笄礼2 他说着目光却还往那边看,眼看南似锦似乎要离开了,心中暗暗焦急。 “沈姑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他拱手告辞。 “诶——”沈宜神色垮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青衣女子的背影。 她眸色暗了暗,提起裙子追了上去。 “公子,郡主的及笄礼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顾风止也看不到南似锦的身影了,皱了皱眉。 青阳郡主的及笄礼要开始了,南似锦回到了宴会上。 “你去哪了,这里是平阳公府,可不是你可以乱来的地方。”南如雪看到她,没好气的出声道。 她原本有意让人孤立她,再让她看看她在贵女中混得多好,结果她直接走开了。 只见青阳郡主的父亲开口了:“今日,小女青阳行成人笄礼,感谢诸位捧场,下面,小女青阳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青阳郡主一身红衣走了出来,缓步走到高台之上,面向南,向观礼宾客作揖。 …… 及笄礼流程极为繁杂,青阳郡主的及笄礼又办得极为盛大。 南似锦坐在席位上,困得直打哈欠。 等到及笄礼成,她才松了口气,起身离开了席位,闷得慌 。 “你就是南四姑娘?” 南似锦转头,眼前的人就是今日及笄礼的主人,此刻正众星拱月,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见过青阳郡主。”南似锦盈盈一拜。 “南四姑娘,这偌大的平阳公府想必你没有来过,正好郡主要散散步,那便一起同行吧。”说话的是站在青阳郡主身旁的沈宜。 南似锦打量了沈宜一眼,自认为与她素不相识,可眼前的女子对她的敌意却是不小。 尽管她很克制,没有表现出来,但如今的她对于别人深藏的恶意很是敏感。 她没有说什么,点点头,跟了上去。 青阳郡主只是高傲的睨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似乎觉得多看她两眼,都是抬举了她。 沈宜挽着青阳郡主,调侃出声:“郡主,今日办完及笄礼,恐怕明日来议亲的人要把门槛都踏破了吧!” “那当然,这京都多少儿郎心悦我们郡主,也不知道哪位郎君能得了郡主的青睐!” “郡主天生丽质,一个眼神都能把那些青年才子迷得神魂颠倒。” 青阳郡主显然很受用,笑容满面,嘴上却说,“好了,你们就别取笑我了!” 她目光落到了沈宜身上, “有时间在这打趣我,倒不如问问沈宜姐姐。” 众人疑惑的目光都落到了沈宜身上。 沈宜露出了有些羞涩的笑容,“郡主你说什么呢!” 青阳郡主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道:“听说你与顾家公子就要议亲了,是真的吗?” “顾家公子?哪个顾家公子?” “能与沈宜姐姐议亲的还能有哪位顾公子?” “难道是顾丞相之子顾风止?” 南似锦原本有些心不在焉,这会诧异的看向沈宜。 沈宜不动声色的看了南似锦一眼,笑着点头。 南似锦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心下已经了然,沈宜对她的敌意来自哪里。 “这顾公子德才兼备,往年诗会也都是头三名,这京都可不少女子喜欢他,沈宜姐姐你喜欢吗?”有人打趣她。 她低着头,白皙的脸庞浮起红晕:“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是是。” 一时间都是哄笑声, “南四姑娘,很少有机会参加这种宴会吧?”那些世家贵女突然开始问起了南似锦。 “嗯。”南似锦淡淡应声。 “郡主可是专门点名让你来,也算是让你见见世面了。” “那便多谢郡主了。”她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她们却有些不高兴了,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平白叫人心里添堵。 “南四姑娘,听说前些日子是你操持的南老夫人的寿宴,虽说未出错,但到底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庶出就要守好庶出的本分。”沈宜笑着说出来,仿佛说的只是稀疏平常之事。 “若我没记错,祖母寿辰那日沈姑娘并未来南家,却是打听得这样清楚,似锦这样得身份,居然还让沈姑娘如此记挂于心,实在是受宠若惊。”南似锦那双盈盈似水的眸子盯着她,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仿佛真的是很感激她,“不过还是要多谢沈姑娘的提醒,似锦以后会注意的。” 阴阳怪气她最会对付了,只要装得够傻,破防的只会是阴阳怪气的人。 沈宜深呼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姐妹。 “什么?南四姑娘是庶出的?”当即有人惊呼出声,不由得退了一步,一时间看向南似锦的目光满是鄙夷。 她们已经走到了拱桥上,这会停下了脚步,都站在那里。 南似锦站在桥上,看起来孤立无援。 “姐姐们这是怎么了?”南似锦露出了无辜的表 情,“青阳郡主特意邀请似锦前来,想必是早知道似锦的出身,郡主姐姐待我这般好,人美心善,定是不会因为似锦的出身,便瞧不上似锦的吧?” 这话把青阳郡主架在了高台上,一时间竟是下不来台。 青阳郡主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模样,不得不出声道:“自然不会。” 毕竟那帖子是她亲自下的,南似锦都这样说了,她若是再拿她的出身说事,倒是显得她堂堂郡主斤斤计较了。 “那是郡主被你蒙在鼓里,你的生母用下贱肮脏的手段怀了你,进了南家的门,你也有脸与我们站在一块?”沈宜此刻脸上满是厌恶,毫不掩饰。 南似锦敛眸,眸子彻底冷了下来,可以拿她说话,她都当狗叫,可她娘亲不行。 见她这般神情,沈宜越发得意,“啧啧啧,在自己表姐怀孕期间,爬上姐夫的床,还真是不不要脸。” 虽然姜氏与南夫人是远房表亲,但算起来,南镇宏也确实算她姐夫。 沈宜只觉得快意,上前一步,直接贴脸:“我还听说,你二姐爬了四殿下的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会跟你生母一样,喜欢爬别人的夫君的床吧?” 第35章 及笄礼3 “沈姑娘,听闻你素来最喜欢读书,还有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南似锦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宜抬手理了理头发,却是不肯正眼看她,“你知道就好,你与我之间云泥之别。” “只想到诗经中倒是有一句诗与沈姑娘很是契合。”她慢条斯理的出声。 沈宜觉得她的反应不对劲,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 “沈姑娘可学过……《相鼠》。”南似锦自顾自地说,“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沈宜顿时黑了脸,“你居然说我没教养!” “我说的有错吗?我与沈姑娘今日初见,沈姑娘却对我恶语相向,还辱骂我的亲人,这难道就是沈姑娘的教养?” “你那个下贱的生母做出那样的事,我还说不得了?我看你与她一样下贱!” “啪——” 清脆的耳光让现场一片死寂。 沈宜硬生生被甩了一巴掌,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她。 南似锦冷着脸,手还在微微颤抖。 心中有些自嘲,重活一世,以为自己能够喜怒不形于色,忍了一次没动手,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反应过来,沈宜发出尖锐 爆鸣声,“你居然敢打我!” “沈姑娘不会说话,我就教教你。”南似锦脸上挂着冷笑,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你这个贱人!”沈宜气疯了,当即就抬起手打回去。 南似锦抓住了她的手腕,沈宜另一只手揪住南似锦的头发,南似锦当即也揪住了她的头发。 “啊——” “你死定了!” “你娘就是贱啊——” 两个人扭打了起来,还伴随着沈宜的咒骂声。 其他贵女吓得连连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青阳郡主看着也有些害怕,但到底还是上前一步,柔声劝解,“你们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 她说着去拉南似锦。 “郡主,你别拦着我,我今天要给这个小贱人点颜色看看,免得她以后去勾引别人的夫君,祸害人!” “沈姑娘真是年纪轻轻就有悍妇之风,现在就担心自己年老色衰被夫君抛弃!” “不要脸的下贱胚子,你今天死定了!” 其实南似锦虽然这具身体比较柔弱,但是对付沈宜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如今在平阳公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单方面殴打,到最后很难善了。 “你们不要 再打了,冷静一点!”青阳郡主劝着,可却无所作为,并非是真心劝架。 眼看着不远处来了人,南似锦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后仰朝桥下倒去,当即拉住沈宜,伸手拽住青阳郡主的腰封。 变故突生,沈宜和青阳郡主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发生了。 “哗啦——”三个人纷纷落水。 桥上的贵女顿时变了脸色。 “不好了,郡主落水了!” 顾风止急急忙忙跑过来,他刚刚一眼就看见熟悉的人影了。 却见她们在桥上起了争执,那抹身影如同飘零的落叶,就那样直直的坠入湖中。 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顾公子,救我咕咕咕——”沈宜在水中挣扎着,呼救道。 顾风止却是顾不得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着熟悉的身影。 他潜下水去,果然看见了溺水的人,当即朝她游过去。 岸上的人也是乱了套。 “快,救郡主!”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侍卫如同下饺子般,一个一个的往下跳。 顾风止看着沉入湖底的身影,连忙游过去,抱着她游上了岸。 “咳咳咳……” 南似锦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几缕头发贴在 脸上,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水珠,白着脸,捂着心口,咳嗽不止。 “南四姑娘,你怎么样了?”一旁的顾风止担忧的看着她。 不远处的沈宜也被侍卫救了上来,她怨恨的目光落到了南似锦那边。 “南似锦!”沈宜忍无可忍,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朝着南似锦冲了过去。 她和青阳郡主身上已经披上了披风,只有南似锦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被风吹得寒冷彻骨。 顾风止拦住沈宜,即使身上湿漉漉的,气场却不减丝毫,“沈姑娘,这是做什么?” 看到顾风止对南似锦温言细语,对她却不假辞色,心中更是不快。 “做什么?”沈宜指着他身后的南似锦,“她害我与郡主落水,难道不应该追究吗?” “沈姑娘!”顾风止却是冷着脸,“我都看见了,分明是你想要推南四姑娘落水,不慎连同她一起掉下去。” “顾公子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根本就没有用力,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沈宜从小也算是众星拱月长大的,却不成想在南似锦这里栽了跟头。 “顾公子,是我不好,与沈姑娘起了争执,沈姑娘应该也不是有意的。”南似锦善解人意的出声,却 是不敢看向沈宜,像是很怕她。 看她如此惺惺作态的模样,其他人顿时都瞪大了眼睛,她们分明记得前不久南似锦还牙尖嘴利的讽刺沈宜,甚至直接动手打了她,可不是现在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南四姑娘,你别害怕,我与李兄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定不会让人冤枉了你。”他铿锵有力的出声。 南似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确实是一群公子哥站在那里。 她看到他们来了,这出戏也是演给她们看的。 她与沈宜扭打在一起,在别人看来确实像是沈宜失手将她推下水,她不小心把两个人拖下水。 沈宜气得脸色涨红,原本还因为落水遍体生寒,这会气得整个人有火没地发。 又见自己的心上人维护着罪魁祸首,她心中又急又气。 “这里有这么多人,你们说是不是南似锦害我和青阳郡主落水的!”沈宜转而看向在场的其他贵女。 其他贵女面面相觑,若是只有她们在,自然是沈宜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如今京中的不少世家子弟都在,顾风止也看见了,愿意为南似锦作证,她们确实不好睁着眼睛颠倒黑白。 一时间,贵女竟都垂头不语。 第36章 及笄礼4 “你、你们!”沈宜指着她们,又去看南似锦。 却见她哪里还有柔弱不能自理的神情,反而朝她露出转瞬即逝的笑容。 “南似锦,你少装模作样!” “好热闹。”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身紫衣的男子走了过来,恍如天神。 “是翎王殿下来了!”有人惊呼一声。 众人连忙福身行礼。 只见霍朗陪同在上官云熠身边,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当即有人上前,和他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翎王殿下!”青阳郡主惊喜的上前。 上官云熠恍若未闻,抬眼看向南似锦。 似乎每次看到她,都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南似锦我见犹怜的眼眸再一次对上了他。 即使他知道,这是她装的。 顾风止不由的挡住了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女子护在身后。 青阳郡主看到上官云熠露出的笑容僵在脸上,抓着披风的手指微微用力。 上官云熠看向顾风止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他解下披风,绕过顾风止,披在了南似锦的身上。 南似锦睫毛微微颤动,只觉得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诧异的 看向他。 男子的精致镌刻的脸庞近在咫尺,那双眸子越发深不可测。 他修长的手指细心的给她系好披风,动作格外的温柔。 众人不由的摒住了呼吸。 从没想到,杀伐果断、高贵暴戾的翎王殿下居然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原来南四姑娘与翎王殿下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些贵女纷纷变了脸色,不由的打量青阳郡主的神色。 听闻太后娘娘有意给翎王殿下与青阳郡主赐婚,可翎王殿下与南四姑娘…… 顾风止看着他们,心中不由想起了那次南家与南四姑娘的初遇。 翎王殿下说南大人有事找他,可等他找到南大人,南大人也是一脸疑惑。 翎王殿下分明就是故意支开他,他对南四姑娘有意?! “天爷哦!还不快来人将几位姑娘带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收到消息匆匆赶来霍夫人连忙吩咐道。 当即就有几个丫鬟上前来,带着她们去可以更衣的房间。 “姑娘,请随我来。”当即有个婢女上前。 南似锦看向眼前眉眼温和的男子,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退开身来,又恢复了一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仿佛刚刚对南似 锦的温柔,只是错觉。 …… 南似锦进了一间厢房,婢女拿来了干净的衣裳。 白色的衣裳整齐叠放在桌子上,这分明是上官云熠那天送她的。 南似锦白皙的手指抚上衣服,布料光滑细腻。 她解下披风,换上了白色金丝的衣裳,半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整个越发惹人疼爱,又透露出一丝未曾显现过的清冷气息。 南似锦踏出房门,就遇见了同样换完干衣服的青阳郡主。 “南似锦,你与翎王殿下究竟什么关系?”青阳郡主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南玉珠与她说过南似锦与翎王殿下的事,她原本只当是殿下起了恻隐之心,帮了帮她,她却借着殿下的名号狐假虎威,故意让人传她和殿下的关系匪浅的流言,妄图攀龙附凤。 所以这次及笄礼才想着让她过来,帮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对自己不该肖想的人痴心妄想。 可看刚刚翎王殿下的样子,还真对她很是特殊。 “郡主觉得是什么关系?”南似锦不紧不慢的出声。 “你竟有两副面孔,在男人面前装得柔弱无害,背地里却是机关算尽!”从另一边换完衣服的沈宜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恶狠狠地瞪她。 “彼此彼此。”南似锦笑着说,“我就喜欢沈姑娘如今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能奈我何?” “南四姑娘,我不管之前如何,但翎王殿下很快会是我的未婚夫婿,还请南四姑娘保持距离。”青阳郡主还是一副倨傲的模样。 “若是你能答应我,往后本郡主便罩着你,如何?”她一副施恩的口吻。 南似锦与殿下身份云泥之别,想来也是因为身份卑微,无奈求生,若是她肯远离殿下,她也不是不能庇佑她。 “郡主,今日落水分明就是她故意的,你跟这种人谈什么条件?”沈宜却是不忿的出声。 青阳郡主眉宇间浮现出了些不耐烦,“你别说话。” 她看向南似锦,“怎么样?有我罩着你,你在府中想来会好过很多。” 南似锦却是笑了笑,人最愚蠢的是就是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如同她前世全身心相信南玉珠一般。 半晌等不到回答,却见南似锦脸上浮现了嘲讽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青阳郡主气鼓鼓的看她,“还是说你还有其他要求?” “郡主,这话你还是去与翎王殿下说吧,从来都不是我缠着殿下。 ” 今日沈宜说过的话,她不会忘,青阳郡主没有说,但今日沈宜和那些贵女的羞辱,全都在青阳郡主允许之下,想来此次特意点名让她来观礼,目的就在于此。 而她这个人如今心胸狭窄得很。 “难不成还是翎王殿下缠着你?”她尖锐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变了调,铁青着脸,终究还是维持不住清高孤傲的世家贵女形象。 南似锦笑而不语。 她可没说,是青阳郡主自己理解的。 “既然你都有翎王殿下了,为何还要勾引顾风止哥哥!” 沈宜一想到顾风止护在南似锦身前,冷声质问她的模样,就嫉妒得发疯。 南似锦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模仿沈宜嘲讽她时贱兮兮的语气,“沈姑娘不是说了吗?因为——我就是喜欢勾引别人的夫君啊!” “你——不要脸!人而无礼!”她用南似锦内涵她的诗句骂回去。 “不过顾公子似乎还不是沈姑娘的夫君?”南似锦轻蔑的理了理衣袖,“未出阁的女子,见到好郎君,便到处跟别人讲那是自己的夫君,究竟是谁不要脸?” “好你个南似锦?方才他们都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牙尖嘴利,表里不一贱人!” 第37章 及笄礼5 沈宜觉得她这辈子还未遇到过南似锦这么狡猾阴险的人,气得她胸口直发堵。 “翎王殿下定是被你那副柔弱的样子欺骗了,等我告诉翎王殿下你这副嘴脸,看你看如何收场!”青阳郡主也出声道。 却见南似锦垂下了眸子,又露出了那副哀而不伤的模样。 “那你们……便去说好了。” 她这张脸,确实极具欺骗性,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你不就是靠着这张脸吗?”沈宜眼里隐隐闪烁着疯狂。 南似锦眉心微动,没有说话。 沈宜猛地取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往南似锦的脸上划去。 “狐媚子,看我不划烂你的脸,没了这张脸,看到时候谁还会帮你!” 她不怕,南似锦就是个四品官的庶女。 青阳郡主默默的退了一步,没有阻止。 南似锦这张脸,确实是祸水。 却见南似锦不偏不躲,而是顺势抓住沈宜的手,这次不遗余力。 沈宜的胳膊被南似锦生生卸下来,跌坐在地上,簪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南似锦眼疾手的将布塞进她嘴里,不让她叫出声来。 青阳郡主被吓懵了,反应过来就要高声呼人。 南似锦一个眼神过去, 阴恻恻出声:“郡主也想试试吗?” 青阳郡主顿时噤若寒蝉,若是平时她定然不相信南似锦敢对她怎么样,可她此时的眼神,让青阳郡主觉得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唔——”沈宜疼的冒出了泪花,却还是要狠狠瞪着她。 南似锦蹲下去,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有话要说。” “我可以给你说话的机会,但是你要是喊人,我可是会直接卸掉你下巴的哦。”她用温柔的语气说完,拿走了她嘴里塞的布。 “呸呸呸……南似锦,我父亲是七皇子的太傅,你一个四品官员的庶女居然敢这样对我,你不要命了吗!”沈宜痛的直抽气,却还不忘放狠话。 “唔——”南似锦不慌不忙的把布塞回去,紧接着卸下了她另一只胳膊。 “我把你胳膊卸下来,再接回去,你有证据吗?” “再说了,你说出去,有人会信吗?”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卸人胳膊呢? 沈宜眼泪连同鼻涕都流了下来。 “唔——” 南似锦把她一只手接了回去,再次拿开她嘴里的布,“你可以继续嘴硬。” 沈宜低着头,她浑身颤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骄傲和 自尊,如今都被南似锦踩在脚底下碾压、蹂躏。 “我错了……”她细若蚊吟。 “你说谁下贱?”南似锦一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咬着唇不说话,一脸屈辱。 南似锦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嗯……我!我下贱!”身体上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屈服。 “管好你的嘴,你要是真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她语气平静得可怕,却令人遍体生寒。 “啊——” 南似锦这才把她剩下的一只手也接了回去,拍了拍手,退了回去。 “沈宜姐姐。”青阳郡主上前,将地上的沈宜,不敢看南似锦。 这个女人也太有恃无恐了! 沈宜摸着自己的肩膀,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身上确实没有留下伤痕,可以指控南似锦的罪行。 翎王殿下和顾风止看起来都会站在她那边……她居然拿她没辙。 前厅。 及笄礼结束了,霍朗和霍夫人都坐在高台之上,南夫人和南如雪坐在旁边,上官云熠也还在。 青阳郡主端庄的走进来,沈宜跟在她身后,身上的衣裙似乎有些脏脏的。 最后面的南似锦 一袭白色金丝裙惹得众人侧目,更衬得她的姿色出众。 “第一次带你出来就惹事,真是个灾星,早知道不带你来了!”南如雪站在南夫人身侧,一看见南似锦进来,就忍不住抱怨。 南夫人看了她一眼,南如雪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南似锦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今日之事,你们将首尾完完整整的说一遍。”霍夫人叹了口气,开口道。 沈宜看来南似锦一眼,出声道:“伯母!是南似锦先动手打的我!她们都可以作证。” 霍夫人看了南似锦一眼,又看向那群贵女,“是吗?” “确实是南四姑娘先动的手……”有人弱弱出声道。 “青阳你也在,你说。” 青阳郡主目光落到了南似锦身上,神色犹豫道:“确实是南四姑娘动的手。” 霍夫人目光转向南似锦:“南四姑娘,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是我先动的手,可是是沈姑娘先羞辱我的。”南似锦眉间满是哀愁,“起先羞辱我,我便想着忍忍算了,可她居然公然羞辱我母亲,我这才没忍住动了手。” 南似锦的母亲,众人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一直没有开口说的南夫人。 南 夫人原本还在看戏,却没想到突然扯到了她身上。 “我原本以为沈姑娘是世家贵女,定然是识大体、懂规矩的,却不想会骂我母亲下贱,说我只是一个四品官之女,没有资格与她同行……”南似锦皱着眉,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众人瞪大眼睛,就见南似锦居然就这样睁着眼说瞎话。 南夫人脸上的体面顿时维持不住了,“沈姑娘,你若是对我有意见,直说便是。” “我没有!南似锦你凭什么空口白牙这样冤枉人!”沈宜气得要死。 “此事可属实?”霍夫人又看向那群贵女。 贵女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说话。 “霍夫人,我所言句句属实,姑娘们与沈姑娘交好,自不会为我作证。”南似锦却是不依不挠,“沈姑娘说话实在难听,不堪入耳,事关母亲的名声,我才会大打出手。” 她说的振振有词,不由让人想去探究沈宜说话到底有多不堪入耳,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宜的身上。 她气红了脸,“我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了、你编啊!我可从未说过南夫人一句坏话!” 南似锦却是欲言又止,最终说道:“你说……我母亲勾引别人的夫君……” 第38章 及笄礼6 “岂有此理!”南夫人原本只是看戏的,这会气得拍桌子。 “宜儿,你往日的教养、学的礼义廉耻都到那里去的,怎么可以说这种话?”霍夫人很生气,“你母亲如今不在京都,我倒是要帮你母亲好好教教你!” 眼看霍夫人动气,沈宜连忙出声:“伯母,你不要听南似锦胡言乱语,她——” “霍夫人,先帝一向推崇孝道,百善孝为先,我只是维护我的母亲,那一巴掌,似锦私以为是没错的。”南似锦倔强的出声,但美人皱眉,却也让人心生怜惜。 余光不由看到了一旁的上官云熠,却见他就静静的看着她。 听着南似锦的话,南夫人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南似锦你装什么?我说的明明是你生母,我从未说过南夫人!”沈宜辩驳道。 却见南似锦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眼底居然还隐隐带着笑意,“那许是我听错了,但沈姑娘那些话却是不堪入耳,令人寒心。” 沈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变相承认了是自己先羞辱了南似锦。 南夫人心中却是冷笑,她居然也被那死丫头利用了。 “沈宜!即便不是南夫人,你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霍夫 人有人头疼的揉了揉头。 “伯母,口不择言是我的不对,那她害我和郡主落水,难道就没有错吗?”她指着南似锦, “都这样了,沈姑娘还是执意颠倒黑白?” 顾风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换上了整洁的白色长袍,如陌上君子,走了进来。 “霍夫人,在下亲眼看见,是沈姑娘推的人。”他谦卑的拱手。 霍夫人目光看向沈宜,顾风止都说话了,此事怕是不好收场。 “顾公子,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窍!”沈宜拳头紧握,她从小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憋屈过。 南似锦羞辱她,冤枉她,心上人误会她,伯母也不信她,仿佛天一夕之间便塌了。 “沈姑娘,别再执迷不悟了。”顾风止好心劝说她。 沈宜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好像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没有人会相信她。 “今日多谢顾公子的救命之恩。”南似锦朝他微微福身。 “南四姑娘不必言谢。”顾风止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两个人身着白衣,一时间看起来很是般配。 上官云熠眸光一冷,却是觉得碍眼。 “你们都相信她,都不相信我,那我走就是 了!”沈宜提起裙子就要跑出去。 有人拦住了她。 “让开!”沈宜吼道。 “这事情还未理清,沈姑娘还是莫要急着走才好。”上官云熠出声道。 众人这才意识到,翎王殿下一直都在。 沈宜跺脚,最终还是不情不愿走了回去。 霍夫人看了上官云熠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青阳君主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霍夫人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今日的事,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南四姑娘,沈宜从小被娇纵得过于高傲,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秉性我清楚,不至于推人落水,你们两个当时扭打在了一起,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情况,” “虽说她口无遮拦,但是你先动手了便是你的不对,你若不动手,又何至于与沈宜扭打在一起,最终连累青阳一起落了水?” 人心都是偏的,哪怕她觉得沈宜不该说那些话,又或许只是觉得那些话不该由沈宜亲自来说,她现在的话字字句句都在为沈宜辩护。 这一刻南似锦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哪怕所有的事情矛头都指向沈宜,可霍夫人还是选择维护她。 “霍夫人,这怎么能怪她,明明是沈姑娘羞辱人在 先。”顾风止却是上前一步,为南似锦鸣不平。 南似锦目光看向背影,心底浮现了一丝暖意,难得有一丝愧疚。 顾风止为人正直善良,她却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的身份去的。 “顾公子,你可亲眼瞧见了沈宜欺辱南四姑娘?”霍夫人却是不紧不慢的出声。 顾风止没有说话,他确实没有亲眼看见。 “南夫人,此事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笑罢了,不如各退一步,就此作罢?”霍夫人不再看他们,而是看向一旁的南夫人。 霍夫人台阶都递到眼前了,到底没有不顺着梯子下的道理。 “夫人言之有理,今日是郡主的及笄礼,却还连累得郡主也落了水,真是抱歉。” “左右都没受什么伤,那此事便这样吧,互相不再追究。”霍夫人当即下定论。 南似锦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人过问她的意思。 因为对于霍夫人来说,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她并不放在眼里,遑论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顾风止眉头紧皱,还想上前说点什么,却察觉有人拉了他的衣袖。 他转头就对上女子明眸皓齿,朝他微微摇头。 他只觉得心口一揪,她总是这般委曲求全么? 是了,与她初识那日,便是知道她处境的。 上官云熠目光掠过顾风止被南似锦拉过的衣袖,冷冷勾唇,没有说话。 “那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回去了。”南夫人起身告辞。 “来人,带南夫人和南家姑娘出府。”霍夫人吩咐道。 顾风止拱手:“晚辈也告辞了。” 他们前脚刚走,上官云熠也面无表情的起身。 “殿下。”霍朗也连忙站起来,“想来殿下还没来得及吃上晚膳,微臣现在让厨房为殿下做一桌。” “不必了,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久留了。” “殿下,我送您。”青阳郡主连忙主动请缨。 “不必。”上官云熠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殿下,就让小女送送您吧。” 上官云熠懒得说话,青阳郡主小跑着跟在后面。 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频频看向他的侧脸,春心荡漾。 “殿下,没想到您忙于政务,竟会抽空来到我的及笄礼,我很开心。”她开始找话题。 “嗯。”上官云熠敷衍应声。 青阳郡主见他有在听自己说话,更来劲了。 “殿下,听说这些日子太后娘娘在为你筹谋选妃之事,可是真的?” 第39章 登门道歉1 “假的。”上官云熠心情原本就不好,这会就更差了。 “殿下,我知道您无心儿女情长,我也知道殿下的不易,太后娘娘有意撮合你我,我是愿意嫁给殿下的,若是殿下也愿意,我一定会做好一个翎王妃的本分,不让殿下忧心。”青阳郡主却觉得这是机会。 上官云熠停下了脚步,直言道:“本王不是无心儿女情长,本王只是无心于你。” 青阳愣住了,她一直知道翎王殿下目中无人得很,可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从没想过他能这么伤人。 苍霖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会殿下心情不好,这青阳郡主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青阳郡主露出了受伤的神情,红着眼看他。 上官云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青阳目光冷了下去,无心于她? 那有心于谁?南似锦? 翌日。 朝堂上。 上官云熠坐在高堂之上,龙椅空悬,下面是文武百官和皇子王孙。 “沈爱卿,你身为七皇子的太傅,他近日课业如何?” 沈太傅突然被点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七皇子上官弘新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启奏殿下,七殿 下天资聪颖,只是年纪年纪尚小,性格跳脱,相信只要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定能有所长进,殿下不必忧心。” 也是奇怪,翎王殿下倒是关心起七皇子殿下来了。 七皇子年仅十四,是萧贵妃所生,深受皇上的宠爱,却是个不学无术的主。 “听说沈爱卿的女儿出口成章,是名动京都的才女。” “殿下谬赞,不过小女沈宜确实从小就爱看书。” “哦,爱看书?君子之行,贵乎端庄大方,言行一致,内外如一。可本王倒是觉得令爱,只读书,却未读懂书啊?”他依旧是慵懒惬意的神情,却未表露丝毫喜怒。 众臣面面相觑,这沈太傅的女儿可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翎王殿下? 沈太傅惊出了一头冷汗,连忙跪下,“殿下,小女年纪尚小,若是做了什么错事,微臣回去定然多加管教。” 上官云熠甩了甩自己宽大的袖子,不再看他,“嗯,沈爱卿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这七皇子你也不必再教导了。” “微臣遵命。” 上官瑾泽默默的观察着……这皇叔为何会针对沈太傅? ……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下了朝,大臣们都有意的 避开了沈太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翎王殿下是有意针对沈太傅,如今风口浪尖,还是避开些的好。 沈太傅忧心忡忡,不知道沈宜在外惹了什么祸,惹得翎王殿下恼怒,让他如今被同僚避如蛇蝎。 “沈大人。”上官瑾泽叫住了他。 他转身,恭敬出声:“四殿下。” “沈大人才高八斗,也算是两朝元老了。”四皇子笑了笑,“让您教导七弟,实在是大材小用。” 他诚惶诚恐的出声道:“四殿下折煞微臣了,七殿下天资聪颖,能够教导七殿下,是微臣的福分。” “沈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我听闻沈大人酷爱下棋,正好本殿前日得了一副上好的冷暖棋子,沈大人若是有空,可来宸佑殿与本殿切磋一番。” “四殿下棋艺高超,微臣不敢。”沈太傅只是笑着。 “良禽择木而栖,七弟如何,沈大人自己清楚,还望沈大人好好考虑。”他压低声音说完这句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沈太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七皇子受皇上宠爱,为萧贵妃所生,却胸无城府,四殿下生母地位低微,可四殿下心思缜密、心性坚韧。 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时, 他并不想卷进皇子的夺嫡之争,可四殿下的话,分明是要他做出选择。 …… “查查沈宜是如何得罪翎王的。”上官瑾泽看向疾风。 “是,殿下。” “之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李盛楠与玉侧妃并没有恩怨,没有理由对殿下动手,那个打晕殿下之人,应当不是她。” 上官瑾泽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至于翎王殿下与南四姑娘,他们是在玉侧妃与长公主举行的赏花宴上遇见的。” “那南四姑娘美则美矣,但皇叔不是色令智昏之人。”上官瑾泽脑海里不由闪过那张脸。 “那南四姑娘的长相,听说与翎王殿下这些年私底下要找的女子极为相像。”疾风低声道。 上官瑾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从前也不是没有人为了讨好皇叔,从各地搜罗与画上相似的女子送进王府,但她们的下场……” “殿下,从前找到的最多也就七八分像,可那南四姑娘最少有九分,若是南四姑娘能为殿下所用……” 上官瑾泽敛眸,若有所思。 南府。 南似锦很是意外,沈太傅今日居然拉着沈宜亲自登门道歉,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南 四姑娘,昨日是小女口无遮拦,老夫带她来向你道歉。”沈太傅拱手道。 “沈太傅,不过是小孩之间的打闹,哪里用劳烦您亲自登门。”南镇宏连忙摆手。 他没想到今日翎王殿下在朝堂上敲打沈太傅,竟是因为昨日平阳公府上发生的事。 莫非……翎王殿下真的对似锦上心了? “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管教好她。”沈太傅看向身后不情不愿的沈宜,“宜儿,道歉。” 南似锦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沈宜被迫上前一步,瞪着她,“对不住,昨日是我的错。” “宜儿,为父让你来道歉,不是让你来甩脸的!”沈太傅呵斥道。 沈宜的裙子都快被她的手抠破了,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南四姑娘,昨日是我的错,我不该羞辱你,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南四姑娘笑纳。”沈太傅示意身后小厮上前。 小厮掀开托盘上的红布,珠宝首饰琳琅满目。 沈太傅叹了口气,一脸愧疚:“到底是小女的错,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的,南四姑娘若是还有其他的要求,只要老夫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第40章 登门道歉2 沈宜不明白,南似锦那般蛇蝎心肠,为何翎王殿下偏偏青睐她,居然因为昨日的事,公然在朝堂上给父亲难堪。 父亲下朝回来,便火急火燎的拉着她过来道歉。 “其实沈姑娘如何说我,我可以忍受,可她侮辱我姨娘。”南似锦一下子红了眼,却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沈宜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又开始了。 明明是个母老虎,却还要装柔弱博同情,那些男子却还瞎了眼,都吃她这一套。 沈太傅连忙道:“南四姑娘,此事老夫做主,让宜儿给你姨娘奉茶道歉,可好?” “父亲,你居然让我给一个——” “宜儿!”沈太傅呵斥她,不让她说下去。 这女儿果然是被他娇惯了,让她来道歉,她却口不择言,分明是来结仇的。 “出门前你答应为父什么了?”他沉声道。 “我知道了,父亲。” “那便如此吧。”南似锦微微颔首。 “来人,请姜姨娘过来。”南镇宏抬了抬手。 姜姨娘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老爷。” 她看了南似锦一眼,南似锦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阿沁,过来。”南镇宏 伸手。 姜姨娘缓步走了过去。 “宜儿。” 沈宜拿起茶盏,递过去:“姜姨娘,昨日我在平阳公府上,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辱没了姨娘,还请姨娘原谅。” “这……”姜姨娘一脸无措的看向南似锦。 “我怕姨娘担心,所以昨日的事并没有与姨娘说,昨日沈姑娘公然羞辱姨娘,原谅与否,姨娘决定就好。” 沈宜低着头,举着茶盏,强压着怨气。 姜姨娘叹了口气,抬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沈宜诧异的看向她,“你……这是原谅我了?” 姜姨娘放下茶盏,温柔的拉起她的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沈姑娘年纪尚小,知错能改就行。” 沈宜咬了咬唇,原本以为她同南似锦一般,定是要先刁难她一番,没想到她与南似锦截然不同。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感,她触电般的抽回手:“可……我昨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她能这么轻易原谅她,一定是不知道她昨天说了多么过分的话。 想到南似锦说怕姜姨娘担心什么都没有说,她不由的看向南似锦。 她昨日似乎也是因为她提起了她生母,她才动手的。 倒是孝顺得很。 “ 没事,都过去了,再说了沈姑娘现在不是来道歉了吗?”姜姨娘轻声细语地说,“似锦这丫头有时候很冲动,想来昨日是同沈姑娘起了争执,若是有什么冒犯到沈姑娘的地方,还请沈姑娘不要与她计较。” 沈宜看了南似锦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又聊了一会,南镇宏亲自送沈太傅到门口。 沈宜还是偷偷瞪了南似锦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等着瞧。 南似锦神色始终波澜不惊。 “沈姑娘,你等一下。”原本要上马车得沈宜顿住了,就见姜姨娘走了过来。 “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沈姑娘不嫌弃的话,便拿去尝尝吧。”她递上一个牛皮纸。 沈宜看了看牛皮纸,又看了看她诚恳的脸色。 不远处南似锦面无表情的看着,心中叹息,娘亲还是和从前一样,认为真心可以换真心。 沈宜最终还是收下了桂花糕,然后进了马车。 “阿沁,你先回去,我和似锦还有话说。”南镇宏看向姜姨娘。 “是。”姜姨娘不放心的看了南似锦一眼,离开了。 “你,跟我来。”南镇宏看了南似锦一眼,朝着书房去了。 书房内。 南镇宏面无表情 ,“说吧,是不是你与翎王殿下说了什么?” “似锦没有。”她昨日已经亲手教训了沈宜,不需要她这种假把式的道歉。 “此事你敢说与你无关?” “无关。” “还狡辩,跪下!”南镇宏气极,随手将毛笔掷了过去,毛笔擦过南似锦的衣裙,在她裙子上留下了墨迹。” “父亲若是不信,那似锦无话可说。”她低着头。 “你什么态度?”南镇宏怒目而视,“昨日之事到底是双方之错,现在翎王殿下亲睐你,会为你出气,可若是他日变心,你不能再倚赖他的权势,那些你依赖他权势惩治过的人便会一拥而上,你可想过后果?” “人心易变,可父亲有没有想过,我为何需要倚赖其他男子的权势?”南似锦倔强的看向他。 南镇宏眉头紧锁。 “那是因为父亲……无能。” “放肆!”他猛地拍桌站了起来,“大逆不道!” 他没想到一直低头顺眼的女儿居然敢与他当面叫嚣。 南似锦不退反进,“当初父亲醉酒,强迫娘亲,却让娘亲背负勾引别人夫君的骂名,这些年更是受尽大夫人的折磨,父亲心里不会有一丝丝的良心不安吗?” 她步步紧逼,“呵,父亲不会,在父亲眼中,那只是你年轻犯的一个错误,却还是会因为我母亲的容貌宠幸她,又对她和她的儿女不管不顾。” 南镇宏指着她,却是说不出话来。 “当初安乐浑身是伤,若不是因为翎王在场,父亲会为安乐主持公道吗?我除了倚赖他人的权势,我又有什么办法,父亲你说!” 即使对于南镇宏她不抱期望,可是昨日在平阳公府受辱他没过问,今日沈家来道歉,他却兴师问罪,当真是令她寒心。 南镇宏看着她,嘴唇颤抖着,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女儿告退。”南似锦微微福身,扭头离开了。 刘叔听到动静,看着气势汹汹离开的四姑娘,连忙进去捡起地上的毛笔。 “老爷,这是怎么了?” 四姑娘一向温温柔柔,怎么今日这么大火气,居然和老爷吵了起来。 南镇宏长长呼了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揉着头。 “老刘,似锦这丫头,心思深啊!” “老爷,四姑娘在夫人手底下讨生活也不容易。” 南镇宏坐着没动。 “老爷,大夫人派人来请了。”有人通传。 他站了起来,“今晚去姜姨娘那吧。” 第41章 南思卉入宫 姜姨娘没想到南镇宏会到她的院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梧桐苑了。 “老爷,您怎么来了?”姜姨娘连忙迎了上去。 南镇宏看着风韵犹存的姜姨娘,开口道:“阿沁,我来看看你。” 他拉起姜姨娘的手,走到里屋坐下。 “老爷,可是与似锦吵架了?”姜姨娘试探着出声。 “她和你说了?” 姜姨娘摇摇头,“这孩子自从那次宫宴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但是我知道,她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我和安乐。” “妾身卑贱,那沈太傅怎么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带着沈姑娘来道歉,想来都是似锦为了我,又做了什么事。” 南镇宏看着她娓娓道来,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没用,保护不了似锦和安乐,但是我能做的就只有不过问似锦,无条件相信她。”姜姨娘面露忧愁。 沈姑娘羞辱她,她该生气吗? 其实姜家没出事之前,她心气高,是会生气的。 不过家道中落,又沦为侍妾后,十六年的时间,早已磨平了她的棱角。 她现在被羞辱,只会觉得,左右没有肉体上的伤害,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说就说吧。 她今日讨好沈宜,也是希望 她能够往后不找似锦的麻烦。 “阿沁,似锦今日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说你跟了我,每日都活在水深火热里,你也这样觉得吗?” 姜姨娘神色微顿。 她不恨吗?恨吧,可她无依无靠,原本投靠沐家,日子便是过得如履薄冰,后来沐家的人更是恨透了她。 哪怕她是被迫的,可沐家的人只会觉得是她不知羞耻爬上了她们大姑娘夫婿的床。 她想过一死了之,可又想起了父母临终前的嘱咐,要她好好活着,有朝一日为姜家洗脱冤屈。 她那时候除了嫁给南镇宏别无他法,却不想十几年便也是这般蹉跎过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除了想让似锦和安乐平安长大,已经不敢再奢求为姜家洗脱冤屈了。 “阿沁?”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又见她不知道看着什么一直愣神,南镇宏开口道。 姜姨娘反应过来,看向他,露出了温婉的笑容:“老爷,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和你生下似锦和安乐。” 这对儿女是她如今活在世上的牵绊。 南镇宏看着她柔美的脸庞,抬手替她理了理发丝,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阿沁,我答应你,往后不 会再让你们母子受委屈了。” “我相信老爷。”姜姨娘,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水。 “只是天色已晚,老爷还是快些回大夫人的院子吧,不然大夫人又该不高兴了。” 南镇宏不悦的皱起眉头:“你也是我的人,歇在你院子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老爷,大夫人是主母,我若是想在大夫人手底下讨生话,那便只能讨主母开心。”姜姨娘将茶杯递到南镇宏手里,“老爷愿意每日来妾身院子里喝杯茶,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你不留我?”南镇宏开口道。 “老爷明日再来吧。”姜姨娘笑着拉他往外走,拉着他走出了院门,关上了门。 南镇宏没想到,姜姨娘真的就将他拒之门外。 不过,他原本郁闷的心情散了大半。 “明日再来?”他嘟囔着,嘴角微微上扬。 “老爷,要去夫人院子吗?”刘叔连忙询问。 南镇宏摇摇头,“回书房吧。” 梧桐苑。 姜姨娘长长舒了口气,南似锦走了出来。 “似锦,这样做真的行吗?”姜姨娘有些担忧的出声。 南似锦拉住她的手,“娘亲,你做的很好,你不用怕。” 南镇宏是她的父亲,也 是个男人,男人的征服欲不会允许他的女人不爱他。 从前娘亲在他面前总是百依百顺,容貌再美,到底是食之无味。 南似锦又不由的看向自己的柔弱娘亲,“娘亲,若是你对父亲实在无意,也不必勉强自己,就算父亲不愿护着我们,我也一定不会让娘亲和安乐有事的。” 一向柔弱的娘亲脸上是难得的坚定,“似锦,不勉强,是我让你出主意的,你做了这么多,娘也不想继续给你拖后腿了。” 南似锦心里很是欣慰,笑着打趣她:“娘亲,你从前不是总教导我,忍一时风平浪静吗?如今也不忍了?” “你这孩子!”姜姨娘抬手宠溺的点了点南似锦的额头。 “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娘你做的桂花糕呢?你该不会全给沈宜了吧?她骂你真的好难听,你那些桂花糕就是肉包子打狗,保不准她吃坏肚子还要赖你身上呢!” “你净说瞎话,小馋猫,你那份给娘留着呢!” …… 锦绣院。 “老爷怎么还不回来?”南夫人皱着眉道。 外面的小厮跑了进来,“夫人,老爷今晚就在书房歇下了,请您早些歇息。” “老爷是有什么事 吗?”大夫人眉头紧皱。 南镇宏忙起来确实是一个月来不了几次后院。 “不清楚,不过老爷去了姜姨娘的院子,但是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出来了。” “夫人,今日沈太傅亲自登门道歉,听说人走后,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想必是去兴师问罪的。”锦瑟笑着说。 大夫人露出了笑容,“哼!南似锦还真是命好,居然真的让翎王殿下为她刁难沈太傅,这青阳郡主也真是没用,连南似锦一个小小庶女都收拾不了,真是高估了她。” “还好此事并未牵连夫人与大姑娘。” “不过沈宜想必已经对死丫头恨之入骨了吧?”大夫人心情不错的出声。 “夫人是想……?” —— 今日是南思卉进承佑宫的日子。 妾室不能穿正红,但是可以穿与正红接近的颜色,南思卉穿了一件橙色的长裙。 南镇宏和南夫人坐在高堂上,一旁的方姨娘泪眼汪汪。 南思卉笔直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思卉,入了宸佑宫,便是四殿下的人,你大姐贵为四殿下的侧妃,应与她一条心。你在宫中安分守己,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姨娘,才能放心。”大夫人意味深长的出声。 第42章 上房揭瓦的爱好 “女儿晓得。”南思卉看向方姨娘,面露不舍。 方姨娘手上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不放心的嘱咐:“思卉,你进了宫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姨娘就好。” 南思卉点了点头,又朝着方姨娘的方向磕了个头。 “时辰到了,南二姑娘请吧。”一旁的喜娘上前。 南思卉这才站起来,朝外走去。 “二姐,我送送你。”南似锦主动上去搀扶她。 南思卉盖着盖头,握着南似锦的手微微用力。 南思卉坐上了花轿,迎亲队伍很是冷清,毕竟只是抬个妾室。 南似锦看着渐行渐远的轿子,目光不由有些恍惚,前世坐上那轿子的人,是她。 重来一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明明应该高兴的,可却怎么都觉得高兴不起来。 宸佑宫。 南思卉是从侧门进的宫,整个宸佑宫冷冷清清,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有什么变化。 南玉珠虽然是以四皇子侧妃嫁进宸佑宫,但当时四皇子殿下是以正妃之礼迎娶的她。 南思卉被领进了一座偏殿。 听到关门声,她这才掀开头盖,环顾身处的宫殿。 南思卉眼里满是自嘲,她努力了那么久,最终还是沦为 妾室。 姨娘在府中仰人鼻息时,她便暗暗下决心,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得为人妾的下场。 她拿出一个锦囊,那是南似锦给她的。 她打开锦囊,却见里面是一张字条。 她紧紧攥着纸条,默默将纸条烧为灰烬。 姨娘在南家,她究竟要如何做?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将头盖盖好。 门开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子南思卉的视线中。 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最终挑开了头盖。 上官瑾泽身上是水蓝色的常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南思卉心中苦笑,姨娘给她做的那套红嫁衣,恐怕她此生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 “南二姑娘。” “我已经嫁给殿下,殿下还是叫我思卉吧。”南思卉笑着出声。 上官瑾泽挑眉看她,没有说话,“那日的事……” “那日的事殿下说了不追究,我不会再问,更何况我已经嫁给了殿下。”南思卉故作淡定地说。 “倒是不知,南二姑娘原是这般洒脱无羁之人。”他眼底染上了笑意。 眼前的人倒是与那日痛哭流涕满口喊冤的人大相径庭。 南思卉暗下决心,抬手摸上了他的腰封 ,“殿下,我来伺候您就寝吧。” 上官瑾泽神色微顿,抬手抓住了她的手,“你不害臊?” “思卉如今是殿下的人,伺候殿下就寝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何来害臊一说?”南思卉却是理所当然的出声。 上官瑾泽原本只是觉得南玉珠想给她塞个人,他便随了她的愿,没想到这南二姑娘倒是有趣。 南思卉面上不慌,心里却慌得很。 南似锦说四皇子喜欢坦率直接的女子,让她往这个风格靠。 她这样应该是够直接了吧? 她余光偷偷打量上官瑾泽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 上官云熠轻笑一声,松开了手,“那你便伺候吧。” “叩叩——”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事?”上官瑾泽皱着眉出声。 “殿下,玉侧妃院里派人来请,说是侧妃娘娘身体不适,想让殿下过去看看。” 南思卉解他腰封的手微微颤抖。 上官瑾泽自然也感受到了,抬眼看了她一眼,抬手将她的手从腰封上拿下去。 “殿下,今日是你我新婚之夜。”南思卉顿时一慌,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才刚刚入府,新婚之夜没能留住自己的夫君,那 她往后在这宫中有何立足之地? 难不成她在南家就被南玉珠玩弄于股掌,如今进了宫,却还是要在南玉珠手底下讨活吗? “你想要本殿留下吗?”上官瑾泽挑起南思卉的下巴,眼底浮现出如有若无的笑意。 南思卉第一次直直对上了男子深邃的眸子,愣愣的看着他。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脆生生道:“想。”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笑容。 这南玉珠也是有趣,这人是她设计进宫的,如今却是不愿她承受恩宠。 “侧妃身体不舒服,本殿去看看。”他淡淡出声。 南思卉瞪大眼睛看他,一瞬间觉得委屈。 上官瑾泽拍了拍南思卉的肩膀,缓步离去。 …… 南似锦坐在屋顶上,看着天空的高悬的明月。 她的锦囊应该对南思卉是有用的吧。 前世她最会的便是揣摩他人的心思,上官瑾泽不会沉迷她的美色,但他无法拒绝在他面前坦率真诚的女子,因为他自己满心算计,不愿意回到寝宫还要面对满腹心计的妃嫔。 南玉珠骗过了所有人,但她骗不过上官瑾泽。 她表面温柔大方,暗地里却善妒恶毒,那些觊觎上官瑾泽的女人都没什么好 下场,而自己也是也是其中一个。 “南四姑娘大半夜不睡觉,原来有上房揭瓦的爱好啊,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熟悉的声音传来,南似锦扭头,只见上官云熠一身黑衣站在身后。 “翎王殿下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朝廷官员府邸的屋顶上,似乎更为匪夷所思呢!”她阴阳怪气的出声。 “在想什么?”上官云熠若无其事的在她身边坐下。 “想摄政王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未出阁女子的屋顶上。”南似锦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南四姑娘如今倒是不装了?”上官云熠轻笑一声。 “或许我并没有装,只是世人都误解我,包括殿下。”她看着月亮。 其实南似锦知道,她做了那么多事,上官云熠不可能相信她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闺中女子。 “你在看什么?”. “月亮。” 上官云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月光灼灼,衬托得它周身的星星暗淡无光。 他思索片刻道,“你觉得南玉珠的光芒太过耀眼,让你暗淡无光了。” 南似锦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语气很是不善:“殿下多虑了,我只是想到一句诗,有些感慨罢了。” “什么诗?” 第43章 昭若公主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她才不会妄自菲薄,若南玉珠真是月亮,她也会摘下那轮月亮。 “你似乎,很讨厌你的嫡姐?” “殿下不也讨厌自己的兄长?”南似锦侧头看他。 上官云熠神色晦暗不明,“南四姑娘不怕本王一怒之下杀了你?” “那只能证明我说的没错,殿下才会恼羞成怒的要杀我。”南似锦嘴角微微勾起,她心里不痛快,自然也不想让别人痛快。 谁让上官云熠大半夜非要来她的地盘招惹她。 上官云熠微微敛眸,抓住了女子白皙纤细的手腕。 “你干嘛?”南似锦皱着眉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他的力气太大,她挣脱不开。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凑近她,两个人能够彼此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对付的脸,彼此的喘气声也格外清晰,暧昧的气氛在两人身上蔓延开来。 “啧,殿下这是要对朝廷命官的女儿欲图不轨吗?”南似锦发现挣脱不开,干脆放弃了挣扎,不慌不乱的出声。 “南四姑娘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本王自然要好好审问一番。” “臣女不太理解殿下的话。”南似锦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上官云 熠垂眸,粗粝的指腹微微抚摩她白皙细腻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响起:“你和百晓阁是什么关系?” “什么阁?”她面露疑惑。 “那飞仙楼与百晓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又有飞仙令,你不要说你一无所知。” 南似锦皱眉,抬手一摸,身上的飞仙令已然不翼而飞。 抬眼就见男子修长的手指拎着飞仙令,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南似锦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拿回属于自己的玉牌,他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 “南四姑娘不跟本王解释一下?” “没想到翎王殿下不仅学了夜探香闺的采花贼行径,市井小贼的技能也是练得炉火纯青。” “本王觉得南四姑娘除了哭戏一骑绝尘,这张嘴也是伶牙俐齿得很。” “飞仙令殿下想要直说便是,殿下帮了似锦这么多次,只要殿下开口,似锦哪有不给的道理。”南似锦恢复了淡定自若的模样,“飞仙楼是男人的天堂,殿下如今年近二十却还尚未娶妻,想要纵情声色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说着余光瞥见他黑如锅底的脸,眉眼弯了弯。 “既然南四姑娘慷慨大方,那这飞仙楼本王便收下了。”他说着将飞仙令收入囊中 。 坏了,这上官云熠拿到飞仙令,定然会利用飞仙令继续查百晓阁的事。 她得找个机会,告诉晓儿。 “南四姑娘,你和昭若公主是什么关系?”他说着,紧紧盯着她的神色,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什么公主?”南似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昭若。” “大荆有这位公主?” 只见她眼里的疑惑不似作伪,似乎真的没有听说过昭若。 他收回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南似锦眼中的疑惑尽数散去,没想到他居然对她这么执着。 “姑娘。”青竹出现在了屋顶上。 她一直在暗处,一旦姑娘有危险,她会马上出手。 南似锦环顾了一下四周,朝她勾了勾手,“青竹,你过来。” 青竹俯身侧耳。 “是。” …… 宸佑宫偏殿。 南思卉醒来的时候,寝殿依旧空荡荡的。 四皇子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小主,我们得去给侧妃娘娘请安了。”贴身丫鬟巧巧出声提醒。 南玉珠虽然只是侧妃,但是如今四皇子还未迎娶正妃,她代行主母之责,南思卉按礼是要向她请安的。 南思卉梳妆打扮完,就去了南玉珠的寝殿 。 一路上宫中的下人都对她投去了异样的目光,毕竟昨日是她进门的日子,殿下却没有留宿。 她面上不显,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妾身见过侧妃娘娘。”南思卉朝着南玉珠盈盈一拜。 她看见高堂上的南玉珠,笑意盈盈。 是了,自她嫁给殿下,三年来殿下从未宠幸过其他人,她昨夜只是一句话,便将四殿下叫了过去,她对她来说毫无威胁。 南玉珠却没有很高兴,昨日殿下来到她的寝殿,让她身体舒适早点休息,便说公务繁忙,去了书房。 这几个月,殿下忙得踏进她寝殿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母亲说她三年无子,四皇子妃位也不可能一直空悬,她只有早日生下长子,母凭子贵,坐上正妃之位才行。 南似锦生性懦弱,她和母亲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想着借腹生子,没想到她居然是装的。 最后南思卉成了殿下妾室,可她早已没有了生育能力,对她来说毫无价值。 许久没有听到声音,南思卉自己站起来,接过茶盏,递到了南玉珠面前,“姐姐,请用茶。” 南玉珠脸上挂上了温婉的笑容,抬手接过她的茶盏,“妹妹,如今入了 宸佑宫,伺候殿下便是你的本分,往后妹妹还要多上心些。” 嘴上倒是大方,昨日还不是把人请走了。 “谨遵姐姐教诲。” 南玉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看向一旁的芍药。 芍药开口道:“对了,当初我们娘娘刚进宫,府中先前的妾室居然恃宠而骄,对娘娘不敬,殿下一怒之下把人贬去了辛者库,卉小主可要当心些。” “芍药,你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她责备了芍药一句,又朝着南思卉笑着说,“妹妹不必害怕,只要你守好本分,这宸佑宫自然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南思卉福身,低眉顺眼的样子。 南玉珠眼底这才浮现出了满意的神色。 南府。 南似锦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被拦住了。 “四姑娘,今日来了客人,你晚些时候再来吧。” “劳烦通传一声,我有事找父亲。”南似锦坚持道。 “四姑娘,老爷正在与人议事……”刘叔露出为难的神色。 “让她进来吧。”南镇宏的声音传来。 “小姐,请吧。” 南似锦接过桃红手上卷起来的纸张,示意她留在门口,走进了书房。 只见书房里南镇宏和顾风止正面对面坐着。 第44章 国子监入学考试资格 “似锦,你来了。”南镇宏神色复杂的开口。 自从那次吵架之后,南似锦就没来过书房了。 “南四姑娘。”顾风止朝她微微颔首。 “见过顾公子。”南似锦盈盈一拜。 然后朝南镇宏递出纸张,他心中疑惑,接了过去。 纸张展开来是一篇文章,字迹整洁,并不是一篇出色的文章,但是亦有可圈可点之处。 “你写的?”南镇宏看她。 南似锦摇摇头,道:“这是安乐写的文章。” 南镇宏眼神微微一变,“安乐写的?” 安乐如今才六岁,若是能够写出这种文章,那当真是可塑之才。 “南大人,可否让在下也看看?”顾风止礼貌出声。 南镇宏没有犹豫,当即将文章递给他。 “看来安乐确实是读书的料子,为父会留意一些好的学院,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安乐入学。”南镇宏若有所思的出声。 “父亲,安乐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听说国子监最近有入学考试,我是想让安乐去试试。” 南镇宏皱着眉:“可国子监的入学考需要三品以上的官员的亲眷才有考试资格……” “在下可以为令公子写推荐信,参加此次国子监的入学考试。 ”顾风止主动开口道。 “顾公子,这……”南镇宏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他自己就主动提了。 “南大人不必言谢,令公子的文章写得很好,相信国子监的入学考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他说着看向南似锦,对上女子感激的神情,他回以一笑。 “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告辞了。”顾风止起身告辞。 “似锦,你送送顾公子吧。” 南似锦微微福身,领着顾风止走出了书房。 “安乐的事还要劳烦公子费心了。”南似锦摸着头发,温柔的出声。 他轻笑一声:“安乐的文章写得确实不错,相信我师父会喜欢的。” “那似锦就静待公子佳音。” 顾风止脸上笑容淡去,神色有些踌躇。 他突然停下脚步不动了。 南似锦脚下一顿,疑惑的看向他。 “怎么了?”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只是南四姑娘为了家人殚精竭虑,可曾想过自己?” 南似锦眨了眨眼睛,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苦涩一笑。 “唯愿姨娘与安乐都能平安快乐。” 顾风止看她如此,只觉得心疼,她有太多的无奈了。 两个人一路无言,走到了南府大门前 。 “顾公子,到了。”南似锦笑着说。 “南四姑娘,这个给你。”顾风止神色忐忑的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南似锦看着他手上的信封还没有反应过来,顾风止就把信封塞到她手中,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她捏着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由的勾了勾。 回到梧桐苑。 南似锦将信封打开来,是一封信和一支白玉簪子。 “月映七夕,星辉璀璨,乃是人间佳期……” 这是一封邀请她参加七夕灯会的信。 七夕节是大荆特殊的节日,允许男女相约出行,而男子送女子簪子也是一种表白的举动。 南似锦拿着白玉簪子在手上把玩。 “自见卿一面,如得白玉簪于囊中,珍贵无比。玉簪虽为凡物,但因与卿结缘,便有了不凡之价。愿卿能受之,共赴七夕。” 顾风止竟然将她视为白玉。 她默默将信和玉簪放回信封里。 —— “你的意思是南安乐可以去参加国子监入学考?”南夫人脸色难看的出声。 “夫人,消息千真万确。”锦瑟道,“四姑娘拿了一篇文章去找老爷,刚好撞上了顾公子。” “哼!哪有那么 巧的事,我看是四丫头处心积虑,她的野心还真是不小,自己扬眉吐气了不够,还想让自己的姨娘和胞弟也翻身。”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南安乐弄死弄残,省得如今做什么科举梦!” “大夫人,那现在怎么办?” “去把六少爷叫过来。” “是。” 南志高进来得时候,手里还拿着弹弓。 “母亲,你看我现在射得可准了!”他兴冲冲跑进来,手中得石头用弹弓朝着不远处得花瓶射去。 “砰——”花瓶倒地,发出剧烈的碎裂声。 大夫人脸色一沉,出声呵斥:“过来!” 南志高被她严肃的神情吓到了,缩了缩脖子不敢上前。 “志儿!” 他小心翼翼的挪步过去,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母亲。 大夫人抽走他手上的弹弓,南志高瞪大眼睛想去抢,却被她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手。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他瘪着嘴,委屈的出声。 “让你背的课文你背完了?整日就知道玩!” “母亲,那些课文都太难了,根本就不是人学的东西。”他拉着大夫人的手撒娇。 “你七弟能写文章,你怎么课文都背不下来!” “他会 写文章有什么用,母亲你说过的,在这个家我是嫡出的少爷,他们我都不用放在眼里。”南志高得意洋洋的出声。 “今时不同往日,你七弟如今有机会去国子监读书,将来若是被他谋上一官半职,你一辈子都要被他踩在脚底下!”大夫人恨铁不成钢。 南志高皱着眉出声道:“国子监读书?母亲,我才是南家嫡子,凭什么他可以去国子监读书,我不可以?” “因为你七弟会写文章,你不会!” “母亲,我不管,让我去国子监,我要去国子监,别让七弟去!” “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你一切要听母亲的。”大夫人胸有成竹。 南志高眼前一亮:“什么办法啊?” …… 翎王府。 暗一把十一今日在南府看到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看来顾风止也在她的计算之内。”上官云熠轻笑一声。 南似锦机关算尽,怎么可能真的喜欢顾风止,果然还是利用。 “殿下,今顾公子还送了南四姑娘一封信。” “哦?”他看向暗一,示意他讲下去。 “十一誊抄了一份,殿下要看看吗?”暗一拿出了一个信封。 上官云熠抬手抽过去,展开来。 第45章 多写一篇又怎么样 他神色沉静如水,只是拿着信纸的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微微泛白。 “呵。白玉?顾风止的眼神倒是同苍霖一样。” 苍霖:“……”没有说话却默默躺枪。 “查得怎么样了,那些形迹可疑的马贼。”上官云熠放下纸张,神色肃穆。 “殿下,那些马贼身手不凡,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 上官云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查,查到了,杀无赦。” “是。” —— 南似锦一大早就被叫去老夫人的院子。 她压着心中的疑惑,梳洗好了,就匆匆赶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却见大夫人和南志高都在,南安乐站在老夫人身前。 “见过祖母,见过母亲。”她礼数周全的福了福身。 “四丫头,听说顾公子答应了举荐安乐去参加国子监的入学考,可有此事?”老夫人缓缓出声。 “回祖母的话,确有此事。” 南似锦余光打量大夫人和南志高。 大夫人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南志高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得意洋洋。 老夫人微微叹息,“似锦,安乐是南家的子弟,志高也是,你可有办法让安乐此次国子监入学考带上志 高。” 南似锦抬眼就对上了大夫人的目光。 想来大夫人知道了安乐可以参加国子监入学考的事,不知道和老夫人说了什么,如今叫她来,也是为了南志高可以参加国子监入学考之事。 想得真美,不过她不喜欢为他人做嫁衣。 老夫人继续道:“我们南家如今就志高和安乐两个男丁,若是将来都能读出点名堂,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你们这些姑娘将来在夫家也能挺直腰杆说话。” 南似锦敛眸,开口道:“祖母,安乐能够得到此次入学考的机会,是因为他写了一篇文章,顾公子才决定举荐他,若是六弟也能写出一篇好文章,想来顾公子应该也不会吝啬多举荐一个人。” “写文章嘛,等志儿去了国子监,里面的夫子倾囊相授,他定是能写出好文章的。”大夫人理所当然的出声。 “母亲的意思是六弟写不出文章?” “既然安乐会写,多写一篇又怎么样,左右都是兄弟,自然应该守望相助!”大夫人看向南安乐,“安乐,你能有如今的成就,不也是母亲精心教养的结果,志儿是你的兄长,只是一篇文章,也这么难为情?” 南安乐低着头,袖 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安乐,回答母亲!”大夫人沉声道。 南似锦目光微冷,开口道:“母亲,就算文章之事可以代劳,可入学考难道安乐帮得了他?” “此事你不必操心,只需要让志儿能够参加此次国子监入学考便可。” “女儿恐怕无能为力。” “似锦!” “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老夫人出声道。 “四丫头,我同你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还不明白吗?”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落到南似锦身上。 “似锦明白,只是能力有限,帮不了六弟。”她露出惭愧的神色。 “似锦,此事不难,只需要安乐写一篇文章,志儿誊抄一遍,你再将文章交给顾公子就好。”大夫人连步骤都帮她列好了。 南似锦没有说话。 “你听到了吗?还是说平时姜姨娘就是这么教你无视母亲的?”大夫人又拿出主母的名头压她。 “似锦知道了。”南似锦神色淡淡应声。 大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既然这样,你们尽早做好此事吧。” “母亲,儿媳就先告退了。”她拉着南志高,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 “姐——”南安乐不安的 看向身侧的南似锦。 南似锦搂住他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 等到大夫人离开后,老夫人捻着佛珠,看向他们姐弟。 “四丫头,可是怪我?” 南似锦低着头,也不看她:“孙女不敢。” “四丫头,在我面前你不必演戏,我见得多了,你那点把戏,我都知道,你母亲的把戏我也清楚。” 南似锦眼眸微微眯起,抬头看向她。 南老夫人看透一切,上一世袖口旁观,这一次却屡次出手干预。 “再怎么样,她是你的嫡母,志高是南家唯一的嫡子,他若能入国子监,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这也是她赞成此次大夫人借她的势来逼迫她和安乐为南志高进国子监做嫁衣。 “可安乐能进国子监,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南似锦紧紧握住南安乐的手。 “所以我希望他们都可以进国子监。”老夫人道。 “光宗耀祖,那就要靠自己光明正大的进国子监,而不是投机取巧。” “我只看结果,似锦。”老夫人闭上眼睛。 “四姑娘,老夫人累了,您请回吧。”许嬷嬷出声道,“七少爷这两天可以随您回梧桐苑住。” 南安乐看向南似锦,眼里 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她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拉起南安乐转身往外走。 “安乐,这两天就把文章写出来吧。”老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似锦脚下一顿,没有应声,拉着南安乐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老夫人才睁开眼睛来。 “你说四丫头会不会怨我。”老夫人看着门口,叹息道。 “怎么说老夫人您也是四姑娘的祖母,她怎么会怨您呢?”许嬷嬷安慰道。 “她从前总是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不知道何时起竟是让我也看不懂了,可惜她不是嫡出,不然……”她有些遗憾。 许嬷嬷叹了口气,老夫人心结未解。 “她野心很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敲打她,免得她日后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让南家惹祸上身。” …… 南似锦拉着南安乐,一言不发。 “姐姐,不过是一篇文章,我给他写就是了,我从前也不是没有给他写过。”南安乐出声道,他不想看到姐姐不开心。 南似锦停下脚步,蹲下去,捧着南安乐的脸,“安乐,你要知道,人都是会得寸进尺的,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断没有就拱手相让的道理,你明白吗?” 。 第46章 七夕节 “安乐只是不想要看到姐姐不开心。” 南安乐看着她,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小手抚上她皱起的眉毛。 感受着脸上的柔软,南似锦神情柔和了几分。 “姐姐再想想办法。” 这件事情如果只是大夫人她可以阳奉阴违,可老夫人也参与其中,安乐又养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南志高不学无术,若是安乐真的帮他拿到了入学考的名额,但是他入学考过不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大夫人那么笃定的神色,似乎只要她能让南志高获得考试资格,她就有办法让南志高进入国子监。 回到梧桐苑,就见满屋子的布匹。 “这是怎么回事?”南似锦疑惑出声。 “似锦,你回来啦?”姜姨娘目光落到南安乐身上,当即快步走了过去,“安乐!你怎么会来?” “祖母让我回梧桐苑住两天。” “太好了,让娘看看。”姜姨娘欣喜若狂,捧着南安乐的脸,一把紧紧抱住他,“我的安乐。” 南似锦看着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扬。 “姑娘,这些布料都是大夫人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让姑娘和姨娘挑喜欢的做几套衣服。”桃红上前道。 南似锦走 过去,摸了摸布匹,是上等的绸缎。 大夫人这会倒是恩威并施,舍得下本钱。 “姑娘,我看大夫人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桃红撇撇嘴道。 “既然母亲一片心意,那就都收起来吧。”南似锦微微一笑。 “啊?” 桃红还没反应过来,青竹已经开始搬布匹了。 “姑娘,万一大夫人动了什么手脚怎么办?”桃红瞪大了眼睛。 “无妨,先收着。” 就算动了什么手脚,这布匹也是值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可是夫人说的是挑喜欢的,我们就这样全收起来……”姜姨娘迟疑的出声。 南似锦微微一笑:“对啊挑喜欢的,我都喜欢。” 姜姨娘有些无奈,但看着南似锦这般孩子行径,也忍不住笑了笑。 似锦总算在她面前有几分孩子气了。 “娘亲,姐姐都喜欢,那就都收起来!”南安乐也目光灼灼的说。 “好好好,这梧桐苑你们姐弟做主就好。” “哎,青竹你别搬那么快,等等我。”桃红也加入了搬布料当中。 “我也来。”南安乐幼小的身躯抱着布匹,身手有些笨拙。 “你小心一点。”姜姨娘嘱咐道。 南似锦看 着其乐融融的院子,眸色微闪。 …… 七夕节这天,京都街道张灯结彩。 街道上是形形色色的男女,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和猜灯谜活动。 顾风止忐忑的站在约好的地方,紧张的翘首以盼。 “顾公子。”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风止心中一喜,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南似锦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带着帷帽。 他快步的走过去,抬手想要拉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南四姑娘,你能来,我很高兴。” “走吧。”南似锦笑着说。 “能与南四姑娘共度七夕,是我的荣幸。”顾风止脸上还挂着腼腆的笑容。 天空上都是孔明灯,河水也被点燃的河灯点缀得闪闪发光。 “南四姑娘,我可以叫你似锦吗?”顾风止试探性得出声。 南似锦抬眸,就可以看到他微红的脸颊,和清澈的眸子。 不由想到他写的那封信,将她比拟白玉。 “可以。” 他眼眸一亮,心中越是欢喜:“似锦,我们也去点河灯吧!听说点河灯可以向河神许愿。” “好啊!”南似锦笑着点点头。 某处酒楼。 上官云熠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手中的酒 杯出现了裂缝。 很好,她居然答应了顾风止的邀约。 “殿下?”苍霖见他脸色不对,询问出声。 上官云熠微冷的目光落到了苍霖身上,苍霖打了个冷颤。 他朝着殿下看的方向看去,一眼认出了戴帷帽的人。 “那是南四姑娘和顾公子,两个人看起来相谈甚欢。”他说着还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脖子不自觉的往前伸了伸。 突然,他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转头就对上了殿下如同看死人的目光。 “很好看吗?” “没有。”他连忙否认。 “十一是怎么盯着她的?” “殿下您忘了,十一现在盯着南府,但是不敢接近南四姑娘的院子。” 上官云熠神色不虞,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废物。” “属下一定转达给十一。”苍霖一本正经的拱手遵命。 “你也是。” 苍霖:“……” 上官云熠再次看向河边的一男一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看向苍霖,“你,去做点事。” …… 顾风止拿着河灯和火折子,高兴的朝河边走去。 “似锦。” 南似锦看向他手里的河灯,是粉色的莲花,中间还有一根蜡烛。 “我们一起点燃它, 然后放进河里。” 南似锦接过河灯,蹲在河边。 顾风止拿出火折子,一手挡着风,想要点燃蜡烛。 火焰碰到了蜡烛,却始终没能点燃起来。 顾风止皱着眉头,却始终没有放弃,一直试图点燃它。 “哎呀,点不着就是河神不同意你们的姻缘。”身边路过的女子叹息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了。 顾风止皱着眉还没来得及反驳,那人就已经走远了。 南似锦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顾风止继续点蜡烛,“似锦,我一定能点燃它的。” 南似锦隔着衣袖抓住他的手腕,笑着说,“这蜡烛受潮了,点不着的,走吧。” “蜡烛受潮?”他皱着眉,“我去找老板理论。” “恐怕老板已经跑了。” “那、那我们重新买一个。”顾风止看她。 南似锦摇摇头,站了起来,“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吧。” 顾风止看了看没能燃烧起来的河灯,有些失落。 又看看自己被她抓过的手腕,还是弯着嘴角站了起来,“嗯,那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吧。”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眼前是一个铺满红绸的摊子,看起来很是喜庆,上面放着好几个抽签的竹筒。 第47章 七夕节2 “公子、姑娘,求个签吧!”摊主热情的招呼道。 “无论是姻缘、仕途还是生意都可以求。” 顾风止眉心微动,看起来有些心动。 有一对男女也在摊位前求签。 “上上签!”身边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恭喜二位了,看来二位是天赐良缘,佳偶天成。”摊主也笑意盈盈的恭贺。 “我们再去放一盏孔明灯吧!”男子也很高兴。 “嗯嗯。” 两个人高兴的离开了。 顾风止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他看了南似锦一眼,心中暗暗下决心,上前一步,“那我们抽一签吧?” 南似锦面容带笑的点点头。 “公子请。” 顾风止接过摊位递过来的竹筒,深吸一口气,摇了起来,一根竹签掉落到了地上。 他弯下腰捡起来,脸色却有些难看。 南似锦见他脸色不对,只见竹签上写的赫然是下下签。 摊主也看见了,有些欲言又止。 顾风止将竹签放了回去,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刚刚可能是我不够诚心,重新抽一次。” 南似锦微微颔首。 顾风止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重新开始摇竹筒。 “啪嗒——” 一根 竹签掉落了出来,还是下下签。 “公子莫急,我看看这签。”摊主捡起竹签,眉头紧皱。 “如何?”顾风止紧张的问。 “嗯……”摊主沉吟片刻道,“情缘浅薄,难以持久,慎重择人,静待良缘。” “看来二位有缘无份哪!”他遗憾的出声。 顾风止脸上出现了恼怒之色,“似锦,这签不准,我们走。” 他拉着南似锦的手腕往前走,今日原本的喜悦早在接连点不燃的河灯、姻缘下下签两件事下消失殆尽。 南似锦任由他拉着,目光不由的环顾四周。 从她和顾风止见面开始就处处透露着不对劲,似乎有人故意在针对他们。 “似锦,我们去放孔明灯,这次一定可以成功的。”顾风止信誓旦旦的出声。 “好。”南似锦点头同意。 顾风止精挑细选了上好的孔明灯,拿着毛笔开始题字,侧目看向静谧美好的女子。 “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写上去。”也会帮她实现。 “我……不知道,你先写吧。”南似锦道。 顾风止看着了她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然后在孔明灯上落笔。 “愿天上月圆,地上花开,吾与佳人共赏良辰美景, 岁月长久。” 南似锦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他,他也在看着她。 顾风止心中忐忑,害怕自己唐突了佳人。 南似锦朝他笑笑。 他这才放下心来,这次总不会再出错了吧。 今日是他邀请南四姑娘共度七夕,却接二连三发生不好的事情,实在是羞愧。 顾风止拿着孔明灯,南似锦拿着火折子帮他点燃灯芯,灯芯很快就开始燃烧,孔明灯慢慢的鼓起来,缓缓开始上升,一点一点飞上夜空,带着美好的愿望。 顾风止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所求,能如愿吧。 女子抬头看着天上的孔明灯,那双眸子倒映出橙黄的灯,整个人都被柔和的烛光照映着,精致的脸庞越发美丽,让人不由看入了迷。 “似锦,我——”顾风止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 天空没有飞远的孔明灯突然从半空掉落下来。 “啪嗒——” 孔明灯掉落到了离他们两米开外的空地上,火焰将孔明灯连同写在上面的毛笔字烧得干干净净。 顾风止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灰烬,皱着眉头。 南似锦看着他,有些心疼他,他看起来快哭了,眼底似乎有了朦胧的泪意。 他蹲下去,修长的手指摸了摸 地上的灰烬。 难道,自己与南四姑娘真的有缘无份吗? 南似锦叹了口气,不知道顾风止要一个人伤心多久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已经收拾好了表情。 “似锦,你有什么愿望,单独给你放一个吧。”他真诚的出声道。 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南四姑娘万事顺遂。 “公子!公子!我总算找到你了!”顾风止的小厮大为挤着人群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大为,你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顾风止皱眉问道。 “公子!老爷叫您回府,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大为喘着气,急急地说。 顾风止下意识的看向南似锦,皱着眉出声道:“什么事?你同父亲说我晚些就回去!” “公子!等不了了,快些走吧!”大为却是拉着他就要离开。 “似锦……”他却是不肯,转头看向南似锦。 “顾公子若是有急事就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逛逛。”南似锦淡定自若的说。 “公子走吧。” “似锦,这次实在抱歉,下次我一定让你玩得尽兴!” 顾风止恋恋不舍看了她一眼,跟着小厮离开了。 南似锦伸了个懒腰,走到了最近的摊前。 上官云熠一眼就看 见了女子站在街道上孤零零的背影,似乎很是孤寂。 她真喜欢顾风止那小子? “怎么,在为心上人不能陪你共度七夕感到难过?” 南似锦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下了然。 “其实你也不必……”上官云熠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噎住了。 就见南似锦两只手都拿着冰糖葫芦,吃得脸颊鼓鼓的,哪里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嗯?”她举着一串没吃过的冰糖葫芦递给他。 上官云熠鬼使神差的伸手接了过去,咬了一颗。 他目光有些悠远,像是想起了那段日子。 “殿下也喜欢玩这些把戏?” 南似锦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神,回忆被眼前鲜活的女子所替代。 “什么把戏?” “点不燃的河灯、姻缘的下下签和掉落的孔明灯,不是殿下的手笔?” 她还以为顾风止得罪了什么人,结果是冲她来的。 “呵,你觉得本王会那么无聊做这种事?”他却是不承认。 南似锦张口又咬下了一颗冰糖葫芦,就看着他。 那眼神分明就在说,你就是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上官云熠抬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南四姑娘,本王知道自己俊美无双,但你的目光是否放肆了些?” 第48章 刺杀1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自恋。 南似锦翻了个白眼,收回了目光,看见前面有卖麦芽糖的,不由加快了脚步。 上官云熠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弯了弯,抬脚跟了上去。 “老板,来一份。”南似锦指着麦芽糖。 给安乐带一份,他应该会很高兴。 “好嘞!” “你跟着我做什么?”南似锦转头见上官云熠还跟着自己,出声道。 原本还想着去飞仙楼看看,可上官云熠跟着她,她就不好行动了。 “正好本王没有逛过民间的七夕,那就有劳南四姑娘带路了。”他理所当然的出声。 “……殿下开心就好。” 既然人是撵不走的,她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上官云熠看到了漫天的孔明灯,又看向卖孔明灯的摊位,有些兴致勃勃:“一起放个孔明灯?” 南似锦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殿下还信这个?” 她记得当初自己让他燃灯许愿,他一脸孤傲地说——非信天数,唯信吾身。 这会倒是要放灯许愿了? 他敛眸,薄唇轻掀:“愿力可通天地,信之则灵。”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殿下之前不是……”南似锦说到一 半,意识自己现在只是南家四姑娘,她噤了声。 “嗯?本王如何了?”他挑眉,探究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没有,殿下想放便放。”南似锦比了个请。 他买了一盏孔明灯,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上官云熠看向南似锦,“说。” “说什么?”南似锦觉得莫名其妙。 “你的心愿。”他撇开目光,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月光下,男子一身黑袍,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化不开的墨,又让人不由陷入其中。 这一刻仿佛时间倒流,他们转换了身份。 三年前,那个问对方愿望的人,是她。 是了,上官云熠从一开始就在她身上寻找昭容的影子。 南似锦薄唇紧抿,看着他不说话。 “南四姑娘突发恶疾,说不出话了?” 南似锦思绪回笼,“殿下其实可以不说话的。” “你若再不说,笔墨就要干了。”他提着笔。 南似锦最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缓缓出声道:“愿吾亲人,岁岁平安,时时喜乐,福寿绵长。” 这便是她此生的愿望。 上官云熠看着她虔诚的模样,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她的愿望。 南似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写 好了。 “你点吧。”他拿着孔明灯。 南似锦上前一步,却发现自己手上空空如也。 “没有火折子……”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上官云熠看了她一眼,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然后道:“本王身上有,你拿一下?” 南似锦无语,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贱。 上官云熠预想中的脸红心跳和恼羞成怒都没有发生,只见南似锦面无表情的伸手从他身上摸出了火折子,全程神色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上官云熠:“……”突然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南似锦,你吃本王豆腐?” “不是你让我吃的?” “礼义廉耻会写吗?” “你不知廉耻先勾引的我,不然我为什么不摸别人就摸你?”南似锦决定以毒攻毒。 这个女人,现在还真是装都懒得装了。 “……南四姑娘今日还真是让本王开了眼了。” “恕我直言,那殿下有些没见过世面了。” “……” 见他不说话,被她骂自闭了,南似锦爽了。 她打开火折子,甩了甩,点燃灯芯,孔明灯缓缓地飞上天空。 南似锦仰头,看着越飞越远汇入夜空中的孔明灯,她眉眼弯 弯。 上官云熠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她在看灯,他在看她。 突然,有箭矢在空中划过,飞上去的孔明灯猛地从半空坠落下去,不见踪影。 南似锦心头一跳,隐约有不详的预感,看向上官云熠。 上官云熠露出警惕的神色,感受到南似锦的目光,他下意识的解释:“这次不是本王。” “我知道。”南似锦低声道。 他们此时身在昏暗的胡同里,紧接着数不清的箭矢朝着他们而来。 上官云熠手一挥,用身上的斗篷将箭矢尽数挡下。 “此事与你无关,你快跑!”他低声道。 南似锦抬腿准备跑路,就见胡同的出口一群黑压压的黑衣人来势汹汹。 他们手上的剑刃反光,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脸都黑了,恨恨出声:“这么多人想杀你,你跟着我干嘛?” 箭矢停了。 上官云熠一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低声道:“待会你看准时机,跑。” 那些黑衣人提着剑冲了上来,上官云熠以一敌十挡在前面,但还是有人越过他,冲到了南似锦面前。 南似锦艰难躲过黑衣人的剑,看着上官云熠自顾不暇皱眉。 黑衣人的剑再次砍过来的 时候,南似锦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抓住他的手腕一转。 黑衣人没有料到她一介女子居然有还手之力,一时不察,着了她的道。 南似锦夺过他手中的剑,反客为主。 黑衣人意识到自己轻敌了,立刻调整状态,五指成爪,招招致命。 一把剑朝她身后劈了过去,南似锦感受到身后的凉意,挥动手中的剑抵挡住。 两把剑相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嗡鸣声,震得她虎口发疼,差点松手将剑扔下去。 上官云熠也观察着她这边得情景,看见她会武功,有些诧异。 对付一个人南似锦还算是游刃有余,但是两个人她就有些吃力了。 南似锦心中一沉,这些人身手不凡定然大有来头,而且照目前的行事,不像是要杀上官云熠的,更像是来杀她的。 南似锦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黑衣人一剑划破了她的衣袖。 她吃痛的捂住渗出血的手臂,眼看着眼前的剑就要落到她身上。 上官云熠伸脚一踹,一柄佩剑直直朝着黑衣人飞去,贯穿他的胸口插在了树上。 南似锦也反应过来,提起佩剑继续抵抗。 上官云熠暂时脱身,伸手揽过南似锦的腰,脚尖一点跃上了屋顶。 第49章 刺杀2 南似锦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抬眼看见他滚动的喉结,身边的景物在不断倒退。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 “你的侍卫和暗卫呢?”南似锦皱着眉,上官云熠遇刺这么久,都没有援军,这也太不正常了。 上官云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迎面而来另一批黑衣人,他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来者不善。 南似锦看向身后,那些黑衣人也都追了上来。 两边的黑衣人看到对方都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谨慎的没有动作。 “来得正好,抓住他们!”南似锦当即大声喊道。 大战一触即发,南似锦那一声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两队人马当即冲了上去,打了起来。 有一些人朝着两个人砍过去,上官云熠拉着南似锦的手,将她往身后带,举剑挡住了黑衣人的进攻。 两队人马厮杀,零星几个人对上官云熠和南似锦来说游刃有余。 南似锦也观察者着黑衣人的招式,显然两批黑衣人,一批是要杀她的,一批是冲着上官云熠去的。 黑衣人的招数直逼命门,招招狠辣,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死士。 “看来有人想要翎王殿下的命啊?”南似锦将黑衣人一脚 踹到了地上。 “南四姑娘,彼此彼此!”话落间,一个黑衣人倒在他的剑下。 “那些想杀你的人好像比较厉害。” “想杀你的人身手也不赖。”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攀比了起来。 黑衣人看得火冒三丈,“你们够了!这么有默契,那就去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别打了,杀了他们!” 显然,这些黑衣人已经反应过来被他们耍了。 南似锦和上官云熠对视一眼。 她握住他的手,腾空转圈,身姿矫健,一手甩出粉末。 “咳咳咳……” 无数粉末模糊了黑衣人的视线,呛得咳嗽不止。 上官云熠也趁机揽着南似锦,脚尖一点,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离开这里。 …… 眼看着眼前的场景越来越荒凉,南似锦皱着眉头,“去热闹的地方,他们才会有所顾忌。” 上官云熠却摇头,“他们只会大开杀戒。” 南似锦皱眉,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那些人是刀口舔血的人,怎么可能会顾及城中的百姓。 “那现在去哪里?” 那些黑衣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定还在追来的路上。 上官云熠揽着她从树上跃了下去,如今身处在 一片树林,这里应该已经是城郊了。 黑夜笼罩着树林,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浑身一阵寒凉之意,南似锦捂着手臂的伤口,靠着树,急促的喘息。 她虽然有在练武,但是这具身体底子太薄,今日还是有些超负荷。 上官云熠看向她,“你会武功?” 她喘着气,艰难的回复他两个字:“略懂。” 他敛眸,虽然她看起来体力确实不佳,可她的招式很老辣,像是习武多年练出来的招式。 上官云熠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却察觉到了动静,拉着她的手腕,闪身躲进一旁的草丛。 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用刀剑砍伐草丛的声音。 上官云熠和南似锦躲在草丛里,因为空间有限,两个人靠的极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给我搜!今天务必要杀了翎王!” “一寸一寸搜,死了那么多兄弟,不能白死了!” “是!” 上官云熠低头就对上了她戏谑的眼神,读懂了她的意思——来杀你的。 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居然还能看戏,她总是特别得出乎他意料。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南似锦不由握紧手中的粉末, 随时准备出手。 “那边好像有动静,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转换了方向。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传来了对话声。 “南似锦怎么会武功,我们没有找错人吧?” “她确实是南似锦,不管如何,今天必须杀了她,才好回去复命。” 上官云熠挑眉看向南似锦,张了张嘴。 虽然他没有出声,但是南似锦读懂了他的嘴型,“这是来杀你的。” “这里不对劲!”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砍伐草丛的声音。 眼看着就要被发现,南似锦一咬牙,站起来,洒出手中的迷药。 两个黑衣人手中的剑还没来得及举起来,眼皮控制不住的合上,朝着地上倒去。 南似锦一个眼神,上官云熠很默契的和她一人扶着一个缓缓放到地上,不让他们发出声响引来其他人。 她伸手扒开黑衣人的衣服,从他身上摸到了一块令牌。 令牌的材质由玄铁所制,在月光的照耀下寒光闪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碧”字。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她直接将黑衣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往身上套。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上官云熠都有一瞬的错愕,“南四 姑娘看起来像是惯犯。” 南似锦看向他,见他没有动作,没好气的出声:“你动手啊!难不成还想让我帮你扒好衣服,你好换上?” “也不是不行。”他顺口接道。 南似锦直接一个眼神瞪过去。 上官云熠低头也动手开始扒那个黑衣人的衣服。 南似锦扒完衣服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的裙子比较累赘,想要换上黑衣人的上衣和裤子就必须脱掉,不过她里面穿了裤子,问题不大。 她解开腰带,脱掉外袍。 上官云熠无意抬眸就撞上了她露出的香肩,白皙纤瘦。 他下意识的撇开头,耳根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大荆虽然较之前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到女子可以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的程度。 虽然知道她是迫不得已,但他心中还是起了涟漪。 南似锦全程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专心的换着衣服。 上官云熠也不再扭捏,动作迅速的换上黑衣人的衣服。 他捡起地上的剑,手起刀落刺进黑衣人的胸口,捅了个对穿,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咽了气。 他将剑上的血迹抹在黑衣人身上,转头看向南似锦。 南似锦薄唇紧抿,脸色有些苍白,但什么也没说。 第50章 刺杀3 紧接着又刺穿了另一个黑衣人,如法炮制的擦剑。 然后把两具尸体拖进草丛里,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他们提着剑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拿着剑到处找人。 南似锦的身材有些娇小,很容易被那些人看出破绽,所以上官云熠有意无意的遮挡其他人可以看向南似锦的视线。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黑衣人最多的区域。 他们找到了一处入口隐秘的山洞,适合暂时藏身。 “你的人什么时候来救你?”南似锦忍不住出声道。 上官云熠看了一下天,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再等等。” 夜晚的风有些冷,南似锦不由的抱了抱肩膀,“我们先进去躲躲吧。” 上官云熠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山洞里很冷,但是至少能够挡风。 南似锦找了个角落,一屁股坐了下去。 “嘶……”生死搏斗的时候还好,如今紧绷着的弦一松下来,痛感卷席她的神经。 上官云熠也在她身边坐了下去,拉过她的手臂,拿出了一把匕首。 “你做什么?”南似锦下意识的挣扎,警惕的看向他。 这家伙发现她会武功,身份可疑,现在要杀人灭口? 对上她的目光 ,上官云熠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气笑了。 他手起刀落,南似锦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上官云熠若想做什么,她不是对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觉得手臂一凉。 南似锦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就见他用匕首割裂开她的衣袖,查看她的伤口。 “在你眼中,本王便是那般残暴嗜杀之人?”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 南似锦沉默着,没有否认他的话。 她觉得他差不多。 他冷哼一声,打开瓷瓶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 “嘶……”灼痛感让南似锦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就要缩回手。 男子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将药粉洒满她的伤口。 “痛说明这药有用,忍着。”他道。 南似锦眉头紧皱,但没有再说什么。 上官云熠收回手,指尖的细腻感还在心头挥之不去。 看着她血淋淋的伤口,他从地上拿起割断的衣袖,挑了一块干净的布料,包扎她的伤口。 男子剑眉星目,低着头,认真的给她包扎伤口,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 南似锦有些出神的看着他,这样看起来,他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上官云熠帮她 简单粗暴地包扎完,别开脸,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南似锦看着自己的手臂,又看向气定神闲的他,心中诧异。 他以一敌十,居然没有受伤么? 南似锦拿出从黑衣人手上拿到的令牌,皱着眉思索。 这些人来历不简单,会是大夫人吗? 不对,她现在还指望她帮南志高进国子监,应该暂时没有取她性命的可能。 南玉珠、沈宜还是……青阳郡主? 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的人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殿下,这令牌是……”她转头却发现男子双目紧闭,脸颊有些不自然地红。 南似锦察觉不对,抬手探上他的额头,滚烫异常。 怎么会? “上官云熠?!”她轻声呼唤。 “嗯?”他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朦胧。 “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他声音有些沙哑,“不过是一群宵小,你以为伤得了本王?” “……” 要不是他现在脸色差得媲美死人,她就信了。 南似锦不由分说伸手摸上他的后背,一股粘稠地触感传来。 只见白皙地手指上沾染了红色地血。 啧,上官云熠挺装的。 南似锦当即抬手去解他的腰带,粗粝 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眸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眼底满是笑意,“本王可以理解为南四姑娘对本王蓄谋已久,现在在趁人之危吗?” 南似锦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自己脱。”她冷冷看着她。 他轻笑一声,抬手扯开腰带,“如你所愿。” “……” 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暧昧,闷骚男。 他脱下衣服,露出健壮的上身,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余光看向南似锦的神情,只见她没有露出嫌恶或是同情,只是平静的看着。 他将后背展露在南似锦眼前,是一道长长的刀伤。 南似锦拿着金疮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疼的话就喊出来。” “不疼啊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似锦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硬。” “你这样,也不知道将来谁会娶你。” 南似锦脸一黑,给他包扎的力道不由用了力。 上官云熠忍不住闷哼一声,没有叫出声,只是额头已经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等小事还是不劳殿下操心了。” 察觉到她不悦,上官云熠道:“你我如今有了肌肤之亲,不过本王 倒是可以勉强——” “肌肤之亲?”南似锦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这也算?” 上官云熠神色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睛,“不算?” 毕竟从前到现在,与他有过肢体触碰的女子少之又少。 倒是有人安排女刺客接近他、勾引他、刺杀他,可那些女刺客连他的手都没碰到,就当场毙命了。 “殿下还是不要勉强了。”南似锦帮他包扎好伤口,直接把剩下的破布扔回他身上,盖住他的头。 上官云熠抬手将布料扒拉下来,一向凉薄的目光染上了暖意,这种对他肆意妄为的感觉,好熟悉…… 南似锦懒得再与他交流,整个人蜷缩起来,闭上眼睛。 折腾了一晚上,她早已筋疲力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上官云熠挪到她的身边,将整个人贴近她,抬手试探性的揽住她的肩膀。 阴冷潮湿的山洞里,他们相互依偎。 南似锦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周身热烘烘的,才发现整个人都被上官云熠搂在怀里,挣脱不开。 她皱了皱眉,手肘碰了碰他,“上官云熠,你醒醒!” 上官云熠微微转醒,慵懒的出声道:“怎么?昨夜还喊着冷,本王才不得不屈尊为你取暖。” 第51章 回府 南似锦退开身,狐疑的看向他,“我喊冷?” “对啊?南四姑娘该不会做了不认,还想赖本王身上吧?” 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不似作伪,南似锦半信半疑。 不过昨夜迷迷糊糊似乎是觉得有些冷。 “已经破晓了,你的人怎么还没来?”南似锦皱眉道。 原本阴冷潮湿的山洞此时已经充满了阳光。 说曹操曹操就到。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上治罪。”暗一抱拳跪在地上。 “你们有任务在身,不怪你们,如何了?” “属下带人捣毁了他们几处藏匿之所,不过还是没能一网打尽。” “无妨,那些刺客呢?有没有活口?”上官云熠站了起来。 “他们都服毒自尽了,不过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暗一呈上了一块铜令。 上官云熠接过去,在手中细细抚摸,若有所思。 南似锦站起来,走到他身侧,只见铜牌上是一个古怪的符文。 “这个也是从昨天那些人身上搜到的。”南似锦拿出那块玄铁令牌。 上官云熠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令牌。 暗一也看到了上面的“碧”字,沉声道:“那是碧落黄泉的杀手?” “碧 落黄泉?”南似锦疑惑道。 “百晓阁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而碧落黄泉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只要酬金到位,他们什么人都杀。”暗一解释道。 “碧落黄泉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状态,不打算卷入国家和朝堂斗争,主上如今代表的是大荆,他们应该不会杀主上。” 两个人的目光不由落到了南似锦的身上,不是杀翎王的,那就是南似锦了。 南似锦微微颔首,“我心中有数,天快亮了,我得先回去了。” 她收起令牌,思考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回府,在给大夫人请安之前。 不然被她发现自己夜不归宿,恐怕又是一场麻烦。 “我送你。”上官云熠自然也看出了她的顾虑。 “你行吗?”南似锦表示怀疑,毕竟他身上有伤。 “你可以试试。” 事实证明,只要是男人,都接受不了别人说他不行。 暗一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斟酌的出声:“……外面备了马车。” 两道目光同时落到他身上,仿佛在责怪他怎么不早说。 暗一抓了抓头,跟上去。 外面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丢在人群中没有人会注意。 南似锦原本还想着摄 政王就坐这种档次的马车,掀开帘子就发现是自己草率了。 马车内部另有乾坤,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质地柔软的坐垫…… “驾——” 马车平稳的跑了起来。 南似锦和上官云熠坐在马车里。 上官云熠看向她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手臂,上面还绑着他粗糙的包扎。 “回去记得处理一下伤口。” “我知道。” 南似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手中握着玄铁令牌。 上官云熠自然也看见了,薄唇轻掀:“刺客的事,你不必太过忧心,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挑眉看他,似乎没想到他这会人怪好的。 上官云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补充道:“当然不是为了你,胆敢在京都买凶杀人,分明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绝不姑息!” “哦,我也没说殿下是为了我,殿下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南似锦一手撑着下巴,戏谑的出声。 “呵。”他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有翎王的令牌,马车自然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到偏僻的小巷停下。 翻过这堵墙,南似锦就能回到梧桐苑。 南似锦跳下马车,仰头看着高墙,捂着隐隐作痛 的手臂,有些为难。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她还没反应过来,脚尖一点整个人就跃上了墙头,然后落到了院子里。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锦绣院给大夫人请安了。”桃红焦急的迎上来,目光落到了南似锦的手臂上。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她大惊失色的查看。 “小伤,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南似锦不在意的往里走。 “这位高人……”桃红以为是哪位高人帮了姑娘,看到上官云熠的脸顿时就吓住了。 “翎、翎王殿下?” 姑娘不是和顾公子出去了吗?怎么是和翎王殿下一起回来的? “照顾好你们家姑娘。”上官云熠只是淡淡吩咐一句。 他临走前,看了从刚刚就一直站在角落的青竹一眼,然后离开了。 青竹皱着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此人非常危险。 南似锦看向还在发愣的桃红,“愣着做什么,不过来给你家姑娘上药?” 桃红这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姑娘,桃红来了。” 解开布料,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桃红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姑娘昨天 晚上不是应该和顾公子相会么,怎么会受伤的?” “他有点事先走了,我昨晚遇到了刺杀。” “刺杀?!”桃红瞪大了眼睛,惊恐出声。 “嘘!”南似锦伸手抵住她的唇瓣,“此事不要声张,免得娘亲胡思乱想。” “怎么会?该不会是大夫人吧?”桃红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她重新包扎伤口。 “姑娘,属下昨日应该跟着您的。”一向面无表情的青竹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 “此事不怪你,我刚好交代你去办事了。你可认识这个?”南似锦拿出玄铁令牌。 青竹上前一步,接了过去,神情肃穆,张了张嘴,但看向桃红,没有出声。 桃红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刚好为南似锦包扎好,闷闷不乐的收回手,“姑娘,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裳。” 一眼就看出这小丫头的心事,南似锦淡淡出声道:“没事,桃红也是我的心腹,你说吧。” 桃红闻言,看向南似锦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青竹开口道:“这是碧落黄泉的令牌,那些刺客应该是是碧落黄泉的杀手。” “碧落黄泉……”南似锦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第52章 挑拨离间 “碧落黄泉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百晓阁和碧落黄泉这些年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们居然敢伤姑娘,此事告诉阁主,阁主定会为姑娘讨回公道。” 桃红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姑娘做事自然有姑娘的道理,她默默听着,也不多问。 “似锦,你起身了吗?该去给大夫人请安了。”门外传来姜姨娘的声音。 “娘亲,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南似锦连忙应声道。 姜姨娘又关心的问了几句,被南似锦搪塞过去了。 等南似锦到锦绣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哟,四姑娘倒是让我们一群人好等!”方姨娘一如既往的刻薄出声。 南似锦没有理会她,只是朝主位上的大夫人盈盈一拜,“见过母亲。” “四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南如雪也嘲讽出声。 大夫人神色淡然,却没有责怪她,“起来吧。” 南似锦在一旁的位置坐了下去。 等请完安,大夫人让其他人先回去,单独留下了南似锦。 南如雪却是不肯走,“母亲,你留她做什么?” 大夫人看了看头脑简单的小女儿,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母亲留她自然有事,你先回去。” 南如 雪皱着眉,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南似锦站在那里,始终波澜不惊的模样。 等人走光了,大夫人才开口道:“交代你的事,如何了?” “等六弟誊抄完文章,我会转交给顾公子。” “呐。”大夫人从衣袖中拿出一纸文章来。 南似锦接了过去,速度倒是挺快的,生怕她反悔。 “好,有机会我会转交给顾公子。”南似锦满口应下。 大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我已经给顾公子下了请帖,你今日内就把文章交给他。” 南似锦心中冷笑,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似锦知道了。”南似锦微微福身。 “你也别想着给老爷告状,此事老夫人已经默许了,老爷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母亲多虑了。” 南如雪趴在门上,努力想听清屋内的对话。 “什么文章,还有顾公子,是顾公子吗?”她摸着下巴,总觉得母亲什么事都瞒着她。 “对了,你身上怎么还是这些旧衣服,前些日子不才给你送礼最新的绸缎,怎么没做新衣服?”大夫人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皱着眉出声道。 南似锦身上穿着一件 青色长裙,看起来有些的年头了。 “衣服还在做。” “嗯,虽然你只是庶女,但出门在外代表的也是我们南家的脸面,还是不能穿得太过寒碜了。”大夫人居高临下的说。 “谨遵母亲教诲。”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大夫人揉了揉眉心道。 南似锦福身告退,她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目光瞥见拐角处有一抹熟悉的布料,嘴角微微勾起。 …… 梧桐苑。 “五姑娘,我家姑娘正在小憩,您晚些时候再来吧!”桃红拦着气势汹汹的南如雪。 “你一个贱婢也敢拦我?”南如雪嚣张跋扈的瞪着她。 “五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南似锦一身素衣走了出来,头上未着首饰,脸上未施粉黛,却让人移不开眼来。 南如雪越看越觉得碍眼,抬手:“前些日子母亲得了一批上好的绸缎,我说怎么这么多天多未见有一两匹送到我院中,原来是都被你独占了。” “那是母亲差人送我的。”南似锦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不管,你识相一点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南如雪理直气壮的出声。 南似锦嘴角微微勾起,这么多次 ,南如雪还是不长记性。 “上次的步摇,怎么不见五妹戴了?”她像是随口提起。 南如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由想到上次大姐疾言厉色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南似锦长长的叹了口气,“五妹不觉得母亲太过偏心了吗?” 南如雪沉了脸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夫人做事从不告诉你,却事事与大姐商量。大姐在外有贤良淑德的好名声,还得到了四皇子殿下的偏爱,听到南家,大家都会想到南家有个出色的嫡长女,却不会有人提起你。” 南如雪皱着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揪着衣服。 “哼!你少挑拨离间,我才不会上当!” “我是挑拨离间还是陈述事实,五妹还是好好想想吧!母亲仰仗大姐,宠爱六弟,为了他们机关算尽,可为你做了什么?”南似锦轻笑一声,“五妹今年也快及笄了,不如看看母亲会为你找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不过也是,上次五妹拿走了步摇,这次又来要绸缎,她们连这些东西动过手脚都不曾告诉过你,可见在她们心中,五妹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南 如雪青着脸,跑了。 南似锦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挑拨离间的高明之处就在于,那个人看出来你在挑拨离间,但她还是会被挑拨。 因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 “姑娘,既然您知道那些绸缎有问题,为什么不趁机将绸缎给五姑娘,让她们自食恶果。”桃红气呼呼的说。 大夫人还真是坏到了极点。 “绸缎有没有问题其实我并不知道,但是杀人诛心,我更喜欢看她们窝里斗。” 她最喜欢看狗咬狗的戏码了。 顾风止下午果然来了,南镇宏派人把她叫去了书房。 工部尚书送来了帖子,南镇宏不得不去工部尚书府一趟,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风止这才看向南似锦,“似锦,昨日家中突然有事,我不是有意丢下你的。” 昨日父亲匆匆把他叫回去,居然是为了他的婚事,可他早有心上人。 但是…… 他又不由想到昨日状况频频发生,难道他们真的有缘无份么? 南似锦善解人意,“我知道,顾公子不必自责。” “你弟弟的文章我已经交上去了,想来不日便会有好消息。”他道。 第53章 庄大人也是一片忠心 南似锦看向窗外隐约的人影,显然是大夫人叫了人在外面偷听。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拿出大夫人给她的文章。 “这是我六弟写的文章,还请顾公子看看,若是觉得不错,还想麻烦公子为我六弟也引荐一下。” 顾风止闻言却皱着眉头,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纸张。 “你六弟?” “嗯。” 他将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嗯……写的算是可圈可点,不过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你的六弟。” “当时没想那没多。” 他抬头却见对面的女子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外面。 顾风止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窗外的人影,又看看手中的文章,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 “好,你六弟参加国子监入学考的事就交给我吧。”他爽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外面的人影才离开了。 “可是你嫡母为难你了?”顾风止轻声道。 南似锦低着头,眼眶微微泛红,让顾风止的心不由的揪起来。 “似锦,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南似锦长叹了一口气:“母亲说,六弟是嫡子,若是他去不了国子监,安乐也别想去,那文章也是安乐 替六弟所写。” “他们这样未免太过分了!”顾风止一向举止有度,这会也忍不住拍桌子。 “我利用了你,对不起。”她歉意的出声。 “似锦,你不必同我道歉,能帮到你我很高兴。”他认真地说。 南似锦忍不住看他,只见他满眼写着赤忱,眉心微动。 顾风止也看向她,身侧的手摊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似锦,我……”他欲言又止。 “怎么?”南似锦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明知故问。 少年的情意太过炙热,爱意从来都藏不住,而自己就是凭借他这一份爱意,肆无忌惮的利用他。 她垂下眼眸,可惜这样充满爱意的少年郎,她前世不曾遇见过。 可他的爱意是否能禁得起岁月的考验还未可知。 “没有,等这件事之后,我再同你说。”他道。 “好。”南似锦微微颔首。 …… 翎王府。 “殿下的伤口有些发炎,这几日切忌不可碰水,好好休养,想要恢复问题是不大的。”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药箱。 “有劳江太医了。”苍霖道。 “那老夫就告退了。”江太医拱手道。 “等等。”上官云熠像是 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了他。 江太医停住脚步,转身毕恭毕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可有不留疤的药膏。” 江太医愣了一下,没想到殿下会在意留疤,随即从药箱里掏了掏,终于拿出了一个白瓷瓶。 “殿下,这是雪妍膏,原料难得,是专门给宫中贵人研制的,现在只此一瓶。在伤口刚刚结痂时涂抹,可恢复如初,不会留疤。” “苍霖。”他淡淡叫了一声。 苍霖上前接过了雪妍膏。 上官云熠挥了挥手,江太医离开了寝殿。 “殿下可需要属下为您上药。”苍霖拿着雪妍膏,走到上官云熠面前。 上官云熠只是伸出手,“不必。” 苍霖将药递了过去,没有再多言。 上官云熠手中握着白色瓷瓶,脑海里是女子那张挥之不去的脸,还有白皙纤细的手臂。 女子,应该都不希望自己身上留疤吧? “殿下,庄大人求见。” 上官云熠收起瓷瓶,“让他进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殿下,那些死士不是一般人能够豢养的,微臣以为是宫中那位的手笔。” “皇兄?”上官云熠勾唇,露出 凉薄的笑,“他能忍到今日,想来也是到极限了。” “那位的身体每况愈下,想来大限将至,殿下何不?”庄大人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上官云熠却是摇头:“如今大荆表面平静,其实早已四分五裂,外部势力也渗透了大荆,若是轻举妄动,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殿下可以,只要杀鸡儆猴,那些世家大族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民怨四起,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那些世家……本王从未打算重用。” 依靠世家大族得来的皇权,必然受制于世家大族。 “殿下如今还未娶妻,若是能娶世家大族之女为妃,于殿下而言,岂不是一大助力?”庄大人却仍不放弃。 上官云熠微凉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在教本王做事?” 察觉到翎王殿下不悦,他当即跪下请罪,“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为殿下分忧。” “分忧?好啊!这京都首富不是有个女儿金多多吗?不如你娶了,这样金家的财富就能为我所用,定能助本王成就大业。” “金多多?殿下说的是那个京都第一花痴金多多,以前 还偷看过七皇子殿下沐浴的金多多吗?”苍霖出声道。 “除了她还有谁?” 金富贵富甲一方,金多多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疼得如玉如珠,是以不少人都想娶她,好获得金家的财产。 却不想,金多多是个痴傻的。 七皇子曾拜访过金富贵,想要将他收入麾下,可金富贵一向处事圆滑,始终没有答应。 七皇子留宿金家,却遭金多多偷看沐浴,闹得满城风雨。 七皇子原本是想忍辱负重,但还是没能忍下去。 最后闹掰了,七皇子还因为痴女金多多被嘲笑了好一阵子。 “如何?”上官云熠看着没有作答的庄大人。 “为殿下赴汤蹈火,微臣在所不惜!”他当即拱手作揖。 上官云熠微微挑眉,“庄大人忠心得本王有些意外。” “微臣的命从三年前被殿下救起,便是殿下的,只要殿下需要,臣万死不辞。”他道。 上官云熠眼中的冷意渐渐褪去,“庄禹,本王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只是本王不喜欢自作主张之人,刚刚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回去吧。” 庄禹深深看了他一眼,行了一礼,缓步离开。 “殿下,庄大人也是一片忠心。” 第54章 孤男寡女 上官云熠,面无表情,“本王知道。” 他从没怀疑过庄禹的忠心,只是他的理念与他不合罢了。 他站起来,手里握着白瓷药瓶。 “殿下,您身上还有伤!”苍霖不赞同的出声。 上官云熠看了他一眼,他低头噤了声。 “我回来的时候,你们最好已经找到碧落黄泉的窝点了。”他说完闪身离开了。 …… 来来往往的都是浑身黑衣的人。 其中一个男子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面目可憎。 “主子,有批人一天一夜都没回来,恐怕全军覆没了。”下属禀告道。 “哦?什么任务?” “刺杀工部侍郎之女南似锦。” “无名小卒,怎么会?”面具男冷声道。 “或许有高人相助。” 突然外面传来骚乱。 “不好了!主子,有人偷袭!”有人推门而进,跌跌撞撞的跪在地上,身上血流不止。 面具人推开窗,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还有兵器相撞的声音。 “什么人!” 一道剑光破空而来,直直朝着面具男的命门而去,面具男反应迅速错身避开,抽出佩剑抵挡住来人来势汹汹的杀招。 过了十招,差不多一个回合下来 ,两个人才各自退开身来。 “百晓阁阁主?”面具人认出了来人。 莫晓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满是寒意。 “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今日打上门来,是何意?” “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那就通通去死。”他不再废话,手中的剑朝他刺去。 不该动的人? 面具男一边抵挡着他的攻势,一边大脑高速运转。 “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阁下不如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伤师父者,死。 “没有误会。”莫晓出招越发凌厉。 面具男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努力的抵挡着他的进攻。 两个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 “你说的是南似锦?”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 莫晓虽然没有停下手上的进攻,但是他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面具男敏锐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停顿,又连忙趁热打铁道:“我可以告诉你雇主是谁。” 莫晓冷笑一声,收回攻势,看着他,“碧落黄泉,不是号称绝不泄露雇主的信息?” “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处理,既然南似锦是百晓阁的人,我碧落黄泉之后绝对不会接取任何伤害南姑娘的任务。 ”面具男看向窗外,尸横遍野。 莫晓今日带人来此,似乎还真是打算不死不休,看来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是谁?”他皱着眉出声。 “你让你的人住手,我让人去找卷宗。” 莫晓看着他,似乎在考虑他说话的可靠性。 “我不屑说谎。” 莫晓这才拿出哨子,吹了一下。 双方暂时停战。 面具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抬手让人去拿卷宗。 南府。 南似锦坐在梳妆台前,施施然的梳着头发。 突然传来异响声,她着眉,起身开门察看,却见门外空空如也。 她关上门,转头面前就站着个人,吓了一跳。 上官云熠一身红衣,倚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她。 南似锦翻了个白眼,“殿下不仅擅闯朝臣府邸,还夜探深闺,看来伤得不够重。” “本王还真有些怀念你楚楚可怜、曲意逢迎的模样。”他调侃的出声。 “殿下有事吗?” 大半夜跑她这里来发癫,有病吗? 上官云熠看着她,白色瓷瓶在他手中转了一圈,然后扔了出去,“给你。” 南似锦接住了瓷瓶,疑惑出声:“什么?” “药多拿了一瓶,给你了。”他淡 淡出声。 南似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瓷瓶,闻了一下,是淡淡的药香味。 不愧是翎王殿下,随手拿的一瓶药膏都价值连城。 “记得擦。” “哦。”南似锦握着药瓶,没有说什么。 “还有事?”南似锦挑眉看向他。 上官云熠走到她面前坐下,拿起她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毫不见外。 南似锦觉得他莫名其妙,戒备的看着他。 “用这种眼神看本王做什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南似锦拳头硬了,但还是挤出笑容,委婉地说:“殿下,你不觉得你出现在这里很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合适吗?” “昨夜你也没说不合适,还当本王的面宽衣解带,本王说什么了吗?”他撑着下巴看他。 这货是懂类比的。 “昨夜是特殊情况,现在是在南府……”南似锦顿了顿,跟他讲道理,大概率是白费口舌。 “你到底想干嘛?”她的耐心告罄。 “你觉得是谁想杀你?” “想我死的,无非就那几个。” “本王可以帮你。”他心情不错的出声。 “那就不用殿下操心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南似锦比了叉叉的动作。 让上官云熠帮她,他的人情可比对付那些人难缠得多,她又不傻。 上官云熠看着她写满不耐烦的小脸,却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殿下身体真好,受了伤不好好休息,还飞檐走壁,半夜不睡觉。”南似锦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阴阳怪气他。 “你也得多练练,昨日你体力明显就没跟上。” 南似锦:“……”真听不懂人话。 “殿下,臣女要休息了,您——”她朝窗户比了个请的动作。 意思很明显,从哪来的回哪去。 “你睡你的,不相干。”他厚颜无耻。 “?” 南似锦忍无可忍,从袖口你掏出一包粉末,朝着上官云熠杨过去。 上官云熠转身躲开了药粉,捂住鼻子。 南似锦动手在他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南四姑娘这是要谋杀啊!” 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粉末,却觉得一阵无力感传来。 “你——”他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无力的靠着桌子。 南似锦撑着下巴看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南似锦蹲在他面前,“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使不出内力啊?” “那是什么东西?”他有气无力的问。 第55章 现在就去杀了她 “这可是我针对你们这些内力雄厚的人最新制作的软筋散,你越运功,药效就会越快。”南似锦心情不错的出声。 她刚刚配出来的药粉,正好可以拿上官云熠来试试这个软筋散的药效。 “唉,堂堂摄政王,现在落在我手里,你说我对你做点什么好呢?”南似锦双手环胸,兴致勃勃的挑起他的下巴。 被迫抬起男子下巴,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薄唇紧抿。 看他不爽很久了,现在可算是被她逮到机会了。 南似锦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拿了毛笔,又回到上官云熠面前。 “画点什么好呢?”她说着,蘸了墨汁的毛笔落到了他脸上。 上官云熠感受着脸上的凉意,闭上眼睛。 见他一副任君蹂躏的神情,南似锦画得越发开心。 她跪坐在地上,抓着毛笔,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男子睁开了紧闭的眸子,沉沉的目光看着她,暗哑的出声道:“玩够了吗?” 南似锦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神情,不得不说上官云熠是有点姿色在身上的,即使脸被画花了,还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求我,我就给你解药。” 从宫中见面那次起,她看到的就是他 高冷矜贵的样子,似乎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呵。”他却是轻笑一声。 还没等到南似锦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笑,她只觉手腕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上官云熠扣住手,压在地上。 南似锦扬起另一只手朝他袭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最终两只手被他一手抓着,压在头顶动弹不得。 “你怎么?”南似锦皱着眉。 这药预期应该是要有半个时辰的,可他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了功力。 男子将她压在身下,缓缓的靠近她,两个人近在咫尺。 上官云熠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清澈的眸子清楚的倒映出他的身影,目光不由自主的下移,落到了她的唇上。 两个人越来越近,仿佛只要她微微抬头,就可以亲到对方。 南似锦呼吸不由的有些急促起来了,“上官云熠,你干嘛?” 然而他已经低头凑了过去,南似锦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他有些恶劣的低语:“看来南四姑娘制药的本领还有待提高啊。” 南似锦那丝丝意乱情迷顿时烟消云散,膝盖一用力就想踹他。 上官云熠却像是早料到她的举动,死死压住了她的腿。 “你放开 我!”南似锦瞪着他。 莫名的,上官云熠就是想逗着她玩。 “你求我啊?”他把南似锦说的话还了回去。 南似锦继续瞪他。 “是南四姑娘先对本王上下其手,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罢了。”他慢悠悠地说。 南似锦让自己冷静下来,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手……” 上官云熠想到她受伤的手臂,下意识的松了力道,紧接着南似锦挣脱他的禁锢,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似锦趁机将他从身上推下去,捂着手臂,半坐在地上,戒备的看着他。 听到动静进来的桃红目睹了全过程,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这这这……姑娘的房间怎么会有男人? 那个男人居然还是、是翎王殿下? 上官云熠捂着肩膀,看向南似锦,“你属狗吗?” 南似锦做了个凶狠的表情,“咬死你!” 就见上官云熠看着她,嘴角微扬,满脸笑意。 看得南似锦有些莫名,怎么感觉他被她一咬,爽了,是她的错觉吗? “姑娘!怎么坐地上,地上凉!”桃红也终于反应过来,跑过去扶南似锦。 “南四姑娘,再会 。”他留下这句话,闪身离开了。 “混蛋!”南似锦没忍住骂了一句,一脚踹在了桌子上。 真把这当他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姑娘,这……”桃红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今日之事不可声张,你回去吧。”南似锦安抚道。 她还是不放心,“姑娘,您睡吧,奴婢就在床边守着。” “傻丫头,今夜不会再有——” 南似锦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一身黑衣的莫晓出现在了房间。 南似锦:“……” 男子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味,站在那里,如同午夜降临的死神。 “啊——!”桃红捂着嘴,但还是视死如归的挡在南似锦前面,“姑娘,您快跑!” “阁主!”青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房间里,毕恭毕敬的出声。 “阁主?”桃红疑惑的皱着眉,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听青竹提起过。 南似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上前一步,“晓儿,你受伤了?” 莫晓看着她,将她面色红润才松了口气,“师父,我没事,那都是别人的血。” “你去哪了?” “碧落黄泉。” “你杀上门了?”南似锦想到了青竹说过的话。 他眸子带着光亮,“他们伤了师父,就该付出代价!” “乖徒儿。”南似锦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青竹看着她们,见桃红还傻站在那里,走过去拉着她就往外走。 “青竹,你干嘛?” “我们出去候着。” “不行,我要守着姑娘。” 青竹却是直接将她拉了出去,还贴心带上了门。 “为师知道你是为师父出气,但是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南似锦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小徒弟应该是沉稳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么冲动。 “师父,可是他们要杀你!”他道。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让那些想要我死的人过得称心如意。”南似锦眸子带着冷意。 “徒儿已经查清楚了,买通碧落黄泉杀手的人是沈宜。”莫晓身上涌动着杀气。 南似锦挑眉,“是她啊……” “徒儿特地来知会师父一声,现在就去杀了她。”他说着还真就要离开。 “啧,你回来!”南似锦叫住了他。 以晓儿的武功,杀死一个沈宜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之后的事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师父?” “此事师父自己会处理,你们这次和碧落黄泉对上也折损了不少人吧?” 第56章 装神弄鬼吓唬她 莫晓低头,这次虽然重创了碧落黄泉,但百晓阁也死伤惨重。 南似锦神色肃穆:“多少人都盯着百晓阁,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百晓阁能够发展到今日实属不易,你不该如此不计后果行事,你是阁主!” 莫晓羞愧的低下头,想起来这是师父一手建立的基业,自己如此冲动行事,师父定然是生气了。 “师父,晓儿错了。”他跪下,诚恳的认错。 南似锦看着他,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放软了语气:“师父知道你也是为了师父,但是还是希望你行事能够稳妥些,知道了吗?” “晓儿知道了。” “起来吧。”南似锦抬手扶他起来。 “师父,这是我专门为师父寻来的药膏,可以让师父的伤口快些愈合。”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瓶。 南似锦接了过去,“有心了。” “晓儿来找师父时,发现这府中有宵小之辈,我已经将人打晕了,可要杀了?” “嗯。” 宵小之辈? “等等!” 南似锦皱眉,想了想,“有几个?” “一个。” “哦,那不用管。”想来是上官云熠那个倒霉暗卫。 “那师父您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晓儿。”他不放 心的嘱咐。 南似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莫晓这才闪身离开了。 南似锦揉了揉眉心,抬手将窗户关上,她这冷清的院子今日还真是热闹。 她将手上的膏药都放到了梳妆台上。 看了看门口,“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她吹灭蜡烛,上床睡觉。 南府旁小巷。 “师父身边可有什么异常?” 青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开口道:“翎王殿下似乎对姑娘格外关注,在主上来之前,翎王殿下刚走。” “翎王?”莫晓眼眸微微眯起,“上官云熠……” 一个大荆和夙禾都家喻户晓的名字。 “我知道了,你保护好师父,若是她再受伤,你也不必再待她身边了。”他冷冷地说。 青竹单膝下跪,视死如归的说:“主上恕罪,若是姑娘再受伤,属下以死谢罪。”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师父!” …… 翌日,沈府。 沈宜站在大厅门口,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姑娘,老爷回来了。”丫鬟跑进来道。 果然,沈太傅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沈宜开心的迎上去,期待的看着他:“爹爹,顾家那边怎么说?” 沈太傅看了他一眼 ,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厅,端起下人及时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顾家对这门亲事是乐见其成的。” 沈宜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沈太傅顿了顿,叹了口,又道:“但爹爹看呐,顾风止那小子心思就不在你身上,实非良配。” 沈宜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爹爹,你是知道我心意的,等我嫁给他,时间久了,他一定会看到我的好的。” 沈太傅眼里闪过痛苦和挣扎,“宜儿,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非要撞南墙吗?” “爹爹,天下好男儿再多,那也不是顾公子,女儿想嫁的人只有他!”她坚决的出声道。 早在五年前,那个白衣少年就住进了她的心里,她此生非他不嫁。 沈太傅叹了口气,还想劝一劝自己疼爱着长大的女儿:“宜儿,上门提亲的世家公子不少,你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那父亲不也是满心满眼都是母亲,即使她不爱您!”沈宜委屈地说。 “宜儿,你!”沈太傅心中苦涩,“罢了,为了你,我这张老脸算是豁出去了。” 沈宜回到房间,屏退左右。 她看向丫鬟,“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姑娘放心,碧 落黄泉做事一向靠谱,左右不过这几天的事情。”丫鬟翠儿讨好的出声道。 “哼,跟我抢夫婿,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至今还觉得肩膀隐隐作痛。 她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桂花糕上,拿起来咬了一口。 “姑娘,这是厨房根据姑娘的口味重新做的。” 沈宜却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吃。 …… 是夜。 窗户吱呀吱呀的发出响声。 “沈宜……” 沈宜睡在床上,只觉得身上冷风阵阵,迷迷糊糊从床上坐了起来。 之间窗户不知道何时开了,寒冷的风呼呼的吹着。 死丫头,连个窗户都不关好。 “翠儿?” 她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无奈之下她只能搓着双臂,起身去关窗。 不知怎么的,走到窗户前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她却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她猛地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沈宜……”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谁?”她惊恐的出声,却不见人影。 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关窗了,而是跌跌撞撞的跑去开门,“翠儿!翠儿!” 她努力 的想要开门跑出去,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你还我命来……” 她转头就对上了一张七窍流血的脸,一身沾满血迹的衣服,杵在她面前,她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尖叫。 却见眼前的人,不,她应该不是人了,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你是谁?关我什么事……”她惊恐的出声,眼泪在眼眶打转。 “沈宜,你仔细看看我……” 沈宜这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条缝,勉强认出了她,“南、南似锦?你……你死了?” “是啊!杀人偿命,我来找你索命了桀桀桀……”眼前的人七窍流血,还发出怪叫的笑声,凑近她。 “啊?我没有,不是我,你不要过来啊!”她闭上眼睛,哭喊道。 “就是你,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她说着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宜被掐得脸色青紫,两只手抓着她掐她的手,挣扎的,“我没有要杀你……我只是让他们毁了容而已,不是我……” 南似锦挑了挑眉,确实像是她会做的事。 “你撒谎!”她松了些力道。 “是真的!我只是想让你毁容,这样你就没办法勾引顾风止了,我真的没有让人杀你!”她痛哭流涕的出声。 第57章 平白让人觉得晦气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不要过来啊……” “不是你?那碧落黄泉的人为什么要杀我,我死得好惨啊……” “是我在西巷遇到了个叫花子,他告诉我碧落黄泉只要有钱,就可以帮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她闭着眼睛,战战兢兢道。 “是吗?”她阴森的声音伴随着气息裹挟着沈宜。 沈宜小心翼翼的睁眼,那张血淋淋的脸就近在咫尺,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南似锦收起了面目狰狞的表情,抬手拍了拍她的脸,她确实被吓晕过去了。 看来她应该没有说谎。 “姑娘,怎么处置她?”青竹从窗外翻了进来。 “把她放回床上。”南似锦抬了抬下巴。 让沈宜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想来沈宜确实没有想要杀了她,应该是有人想要借助沈宜的手除掉她。 南似锦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南似锦看了床上不省人事的沈宜一眼,转身离开,“回去吧。” 窗户依旧开着,冷风吹得窗户吱呀作响。 回到南府,南似锦就把作案工具统统都收了起来。 “若是别人问起,我们今日都没有出过门,知道了吗?”南似锦不忘嘱咐 桃红一声。 “姑娘放心,奴婢知道。”桃红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南似锦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桃红当即去拉青竹的手,朝外走。 “青竹,你再给我说说,那沈宜当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惊吓。”她惜字如金。 “哎呀,你就给我具体说说,我就不记恨你独占姑娘的事了。”桃红不依不挠的追问。 一想到了欺负姑娘的人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她就觉得痛快。 南似锦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但很快眸光便冷了下来。 看来南玉珠在宸佑宫过得很好,居然还有精力算计她。 南似锦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翎王府。 男子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刚刚换了药。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抬手拢了拢衣衫,慵懒的坐在榻上。 “进。” 暗一推门而进,毕恭毕敬的拱手道:“殿下,南四姑娘半夜去了沈府。” “她知道了?”上官云熠挑眉道。 他也是得到消息不久,那些碧落黄泉的刺客是被沈宜收买的,她后脚就杀上门去了。 不过她与百晓阁有着千丝万缕, 能够查到也正常。 “感觉是。”暗一猜测道。 这南四姑娘也真是个妙人,明明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却行事诡异。 “她做了什么?” “十一昨夜刚刚被不明物体砸晕,不知此事和南四姑娘有没有关系,所以没敢靠太近,说是隐约看到南四姑娘扮鬼吓唬了沈宜。”暗一如实禀告。 上官云熠嘴角不由勾了勾,装神弄鬼吓唬人是她会干出来的事。 “她最后把沈宜怎么样了?” “好像把人吓晕过去,就走了。”暗一也有些不明白,虽然他没有和南似锦正面打交道,但也知道她一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次居然只是吓一吓沈宜,就收手了吗? “看来幕后指使另有其人。”他悠悠然道。 “是谁?”暗一下意识的问。 上官云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暗一拱手作揖,退了出去。 上官云熠捂着肩膀,眼里带着笑意,那里是她的咬痕。 …… 翌日,沈府。 沈宜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惊恐还没来得及褪去。 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却见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身上还盖被子,仿佛那一切都只是她的梦 。 天已经亮了,窗户还开着,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十分亮堂。 她摸了摸脖子,昨夜那个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以至于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翠儿——!”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得可怕。 “姑娘,怎么了?”翠儿小跑着进来,就见姑娘脸上是细密的汗珠,脸色很差。 沈宜连忙抓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才放心了几分,“翠儿,你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翠儿皱着眉,努力回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奴婢昨夜不曾听到什么动静。” 她昨夜伺候姑娘睡下,就回了房间,不过昨夜似乎睡得是比往常要香甜一些。 沈宜苍白着脸,耳边回荡着昨夜听到的凄厉的索命声。 “翠儿,快!你快去打听打听南似锦现在……还活着吗?”她这会只觉得害怕。 万一南似锦真的死了,又死不瞑目,今夜又来找她怎么办? “好,奴婢这就去。”看自家姑娘如此着急忙慌,她连忙应声。 “等等,还是给我梳妆打扮一番,我们去南府。”她还是心中不安。 “是。” …… 南府。 “宜姐姐怎么突然 来了?”南如雪在门口亲自接待沈宜。 “想你了,便来看看。”沈宜说着目光不由的往她身后看,没有看到南似锦的身影。 “宜姐姐,下次给我递帖子便好,我去寻宜姐姐。”南如雪笑盈盈地领着她朝府内走。 沈宜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好。” “你来的正好,后花园的花开得极好,我今日正打算放纸鸢,宜姐姐可以一起。”南如雪示意身后的丫鬟。 月牙当即展示手中制作精美的纸鸢。 沈宜神色微动,试探的出声:“怎么不见你四姐?” 南如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提她干什么,平白让人觉得晦气。” 不过是个庶女,翎王殿下、顾风止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沈宜也要问起她。 殊不知,她的话让沈宜悬着的心继续悬着。 她居然说晦气,难道南似锦真的死了? “南、南似锦怎么了?”她强装镇定,语气确实掩饰不住的颤抖。 “她能怎么了?本事大得很,我都拿她没办法,母亲可不让我惹她。”提到南似锦,南如雪的语气好不了一点。 随即又想到现在和她说话的人是沈宜,连忙整理了一下神情。 第58章 五妹这是做什么 “宜姐姐,我不是要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话,我只是比较针对南似锦。”她连忙解释,生怕沈宜误会她。 却见沈宜看向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你的意思南似锦还活着?” 南如雪怪异的看向她,“她不活着……难道还死了?” 沈宜彻底放下心来,长长松了口气,看来昨夜的事确实是她做的噩梦。 “没事,我们去放纸鸢吧!”她热情的拉起南如雪的手。 南如雪觉得沈宜今日突然上门,言行举止也有些奇怪,狐疑地看着她,到底没有问什么。 南府的后花园百花齐放,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沈宜一点一点把风筝放上去,拉着风筝线奔跑了起来。 前面是一处转角,沈宜视线里出现了一道身影,但是由于惯性,沈宜已经停不住脚步了,硬生生撞了上去。 “啊!” 沈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你没事吧?”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南安乐连忙去扶摔倒在地的姜姨娘。 “姑娘,你没事吧?”翠儿也连忙扶起沈宜。 姜姨娘连忙上前一步,“原来是沈姑娘,妾身看看哪里受伤了。” 她说着拉着沈宜的手,焦急的查看她身 上有没有受伤。 沈宜原本是要破口大骂的,但看清了她的脸后,对上了她殷切的眼神,听着她温柔的语气,竟是生不起气来,愣着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姜姨娘,宜姐姐是府上的贵客,若是伤了她,你担待得起吗?”南如雪当即呵斥道。 “沈姑娘,是妾身不好。”姜姨娘一脸歉意的出声。 她弯腰将滚落在地上的食盒拎了起来,打开食盒,里面的桂花糕有些撞碎了。 虽然看起来丑,倒也不耽误吃。 “沈姑娘若是不嫌弃,这桂花糕就当作妾身给姑娘赔不是了。”姜姨娘诚恳的递了过去。 沈宜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南如雪却是冷笑一声,“姜姨娘,你以为宜姐姐会缺你这劣质的糕点么?只有你们这些天生低人一等的人,才会把这东西当成宝。” 姜姨娘有些难堪,收回了递出去的手,低声道,“这是妾身亲手做的……” 南如雪脸上满是嘲讽,叉腰得意道:“等我告诉母亲,你惊扰了贵客,你就等着受罚吧!” “不许你欺负我娘!”南安乐却是上前,用力的推了南如雪一把。 南如雪被他推得踉跄了一步,瞪眼看向南安乐,“你个小 兔崽子,居然敢推我!” 南安乐挡在姜姨娘面前,气冲冲的瞪着她,不说话。 姜姨娘连忙去怕南安乐,“安乐,不许对你五姐无礼。” “娘,是她欺负人!” “好啊!以为南似锦攀上高枝,就可以不把我和我母亲放在眼里了?南安乐,居然敢堂而皇之叫她娘,把母亲置于何地?”南如雪上前抓住了南安乐的手,“走,现在就和我去见母亲,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放开我!” “五姑娘,安乐还小,你不要和他计较,我领罚就是了。”姜姨娘连忙上去拉南如雪的手。 “你们如今对母亲越发不敬了,此事我定要告知母亲。”南如雪却是拽着南安乐不肯松手。 南似锦再厉害,如今她姨娘和胞弟不也还是被她抓错处在手里。 沈宜站在一旁,看着她们起争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 争执间,南如雪只觉得手背一痛,惊呼出声,松开了抓着南安乐的手。 “五妹这是做什么?”一道凉薄如水的声音响起。 是南似锦来了,南如雪对上她的目光,顿时觉得背脊发凉,随即强行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不过是个庶女,从前就被她压着,如今不过是仗着那些个男人对她的青睐恃宠而骄,她有什么好怕的! “你问我做什么?怎么不问问你好姨娘和弟弟做了什么?”她越说腰杆挺得越直,“姜姨娘惊扰贵客就算了,你弟弟还不把我母亲当家主母放在眼,难道不该受罚?” “贵客?”南似锦目光落到了沈宜身上。 从南似锦出现,沈宜整个人就僵住了,直到南似锦目光扫过来,她下意识的别开眼。 现在一闭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南似锦那张七窍流血得脸,还有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宜姐姐自然是府上的贵客。”南如雪倨傲的仰着下巴。 南似锦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看着沈宜。 沈宜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连忙伸手去扯南如雪的袖子,“算了,我也没什么事。” “算了?”南如雪不由加大了声音,甚至有些变了调,“宜姐姐,这怎么能算了,我母亲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宜却是抓住她的手,“如雪,小事罢了,我突然想起还有其他的事,就先走了。你也不必送我了,出府的路我认得的。” 她说完,也不等南如雪答应,转身匆匆离开 ,甚至不敢多看南似锦一眼。 今日本来就是确认南似锦是否活着,既然看到了,她还是赶紧走。 她总觉得南似锦邪门得很。 “宜姐姐!”南如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是不解。 沈宜一向骄傲,而且上次青阳郡主及笄礼上找了南似锦麻烦,事后又被迫来给姜姨娘道歉,应该对她们母女深恶痛绝才对。 可是怎么南似锦一来,她反而要走了,不是应该抓住机会,教训教训南似锦才对吗? “姨娘,你没事吧?”南似锦关心道。 姜姨娘摇摇头,“我没事。” 南似锦摸了摸南安乐的头,“安乐做得很好,我们回去吧!” 眼见南似锦将她当作空气,南如雪更生气了,“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 南似锦没有理会她,拉着姜姨娘和南安乐就要离开。 “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一时间身强力壮的家丁将她们团团围住。 青竹神色一冷,手不由的摸向腰间,蓄势待发。 南似锦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缓缓放下腰间的手。 “南似锦,就算沈宜不追究,但南安乐叫姜姨娘为娘,此事若是母亲知晓,定不会轻饶。”南如雪得意洋洋出声。 第59章 你能不能学学你姐姐 南似锦微微挑眉,看着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笑什么?”她的笑让南如雪觉得极其不舒服。 南似锦看着她,朱唇轻启:“那你便去跟母亲说好了。” 大夫人不会动他们的,至少在南志高进国子监之前。 “来人,将他们都带到锦绣院。”南如雪挥手道。 “似锦。”姜姨娘皱着眉,去拉南似锦的手,看到她冷静的表情,姜姨娘瞬间又不慌乱了。 锦绣院。 “母亲,事情就是这样,南安乐也太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了吧!此事若是不追究,往后谁还会把母亲您放在眼里?”南如雪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同大夫人说了一遍。 大夫人神色沉静如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南似锦一眼。 “安乐,是这样吗?” 南安乐幼小的身躯站在那里,开口道:“五姐听错了,我叫的是姨娘。” “你胡说八道,那么多人都听到了,别想狡辩。”南如雪反驳他。 “似锦,你怎么说?”大夫人把问题抛到了南似锦身上。 “母亲,是五妹听岔了,安乐唤的是姨娘,不曾想五妹一时空耳,却还是要揪着错处不放,闹到母亲面前,似锦解 释过的,但是五妹就是不信。” 在南如雪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南似锦又露出了那副柔弱不能自理、楚楚可怜的样子了。 她这副样子看得南如雪窝火。 “南似锦!你在装什么?你以为母亲现在还会吃你这一套吗?” “好了,如雪,许是你听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夫人出声道。 “母亲,你真的信了她的鬼话?你问问当时在场的人,他分明就是叫了,还死不悔改。”南如雪指着南安乐,激动地说。 却见母亲一副不打算追究的样子,更是让南如雪抓狂。 “你!你说你听到了吗?”她当即看向在场的一位丫鬟。 “我我我……”丫鬟哆哆嗦嗦,手足无措,就对上了大夫人的目光,“我没有!” 南如雪皱眉,“狗奴才!信不信我叫人打你板子!” 丫鬟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姑娘饶命,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好了,不过是件小事,犯不着如此追根究底。”大夫人抬手示意,那丫鬟连忙磕头退下。 “母亲!”南如雪不解又不忿,她算是看出来了,分明就是母亲要包庇南似锦他们。 可是……为什 么? “雪儿,母亲知道你是为了母亲,只不过此事是你听错了。” 南如雪看向南似锦,却见她也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对这个情况早有所料。 又想到了她说要押他们来找母亲问罪的时候,她毫不畏惧的模样。 “好了,姜姨娘,我也乏了,你们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大夫人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模样。 “妾身告退。”姜姨娘连忙福身告退,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了。 大夫人屏退下人,只留下南如雪。 “母亲!为什么呀?”她气呼呼的质问。 “雪儿,那贱蹄子还有用,现在不好动她,你忍些日子。”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南如雪一下子抽回手,“忍忍忍!你都叫了我忍了八百遍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想到南似锦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她就恨不得撕烂它。 “雪儿,母亲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夫人苦口婆心道。 “为了弟弟吗?那今日我说要押他们来母亲院子里问罪,母亲三言两语轻轻揭过,让南似锦一个庶女压在我头上,这让我以后在府中如何立 足?母亲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弟弟是您的儿子,我就不是您的女儿吗?” 看着小女儿如此失控的宣泄,大夫人皱起了眉头,“雪儿,你能不能学学你姐姐——” “姐姐!姐姐!你眼里就只有姐姐和弟弟,什么事都告诉姐姐,什么事情都为弟弟打算,那我走好了!”南如雪猛地打断她的话,气冲冲的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听到她的话,大夫人血压上来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站住!” 南如雪脚步顿住,停在门口背对着大夫人,没有转头看她。 大夫人勉强柔和了语气,“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免得你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为你弟弟谋划是因为他是南府唯一的嫡子,你以后出嫁,若是你弟弟有出息,能为你撑腰!” “说了那么多,母亲还不是偏心!” “我什么事都和你姐姐说是为什么?还不是你这冒失的性子?但凡你能有你姐姐一星半点——” “够了!反正你有姐姐和弟弟就够了,我走!”南如雪冷哼一声,开了门就跑出去了。 “雪儿!”大夫人捂着胸口,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夫人!”锦瑟连忙跑进来,扶住 摇摇欲坠的大夫人,“夫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 大夫人摆了摆手。 “大夫人,五姑娘以后会懂您的良苦用心的。”锦瑟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水。 “等国子监的事一过,就把南似锦那贱蹄子嫁出去,省得她留在南家,搅得整个南家不得安宁。” “夫人可是有人选了?那翎王殿下和顾公子似乎都对四姑娘有意……” 大夫人冷笑一声:“男人都是图个新鲜罢了,更何况翎王殿下身份尊贵,岂是她一个庶女可以高攀得起的?至于顾风止……那沈宜与他门当户对,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轮不到她南似锦。” …… 宸佑宫。 上官瑾泽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翻看着奏章。 他随意的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一口,神情微微一顿,细细咀嚼口中的糕点。 “王德!” “殿下。”王德拱手。 “这是御膳房送来的?”他手里捏着一块咬了一口的糕点。 王德偷偷看了一眼,道:“启禀殿下,这是卉小主托人送给殿下的。” “卉小主?”上官瑾泽皱着眉,想了一会,才终于想起这个人来。 第60章 张和昭容公主相似的脸就能让他失去理智 南思卉已经入宫有一段时间了,不过除了她进门那一天,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南玉珠想要给他塞人,他接受了,只是没想到南玉珠自己又反悔了。 上官瑾泽看了看手中的糕点。 “知道了,下去吧。” 王德恭敬的退了出去。 “疾风!” “殿下。”疾风毕恭毕敬的拱手。 “皇叔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翎王殿下身边高手云集,我们的人也不好接近,之前安插的几个探子都……”疾风低下头,后面的话没有说。 “嗯,皇叔能够从父皇手上拿到执政之权,自然是有手段的。”他长长舒了口气,然后道,“之前你说南似锦与皇叔关系匪浅?” “是,在宫宴上翎王殿下帮过南四姑娘,而且翎王亲自去过好几次南。还有,青阳郡主的及笄礼邀请了南四姑娘,那次翎王也去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属下去过南府,似乎有人暗中盯着南四姑娘,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呵,皇叔真是魔怔了,一张和昭容公主相似的脸就能让他失去理智,不过正好。” —— 南思卉挺直着腰板,一步一步的走。 教习嬷嬷凶神 恶煞的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长长的戒尺,重重打在她的腰上,“挺直。” 南玉珠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惬意的吃着葡萄。 芍药从外面匆匆回来了。 “娘娘。”她微微福身。 南玉珠眼神示意,亭子里的其他人自觉退了出去。 “有消息了吗?”她低声道。 “娘娘,说来也是奇怪,四姑娘还好好的,沈宜还上了一次门。”芍药凑近她耳边道。 南玉珠捏着葡萄的手指微微用力,葡萄汁被挤压出来,顺着手指流到了她的手背。 “碧落黄泉那边什么消息?” “娘娘,联系不上了。”芍药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 “会不会是翎王殿下暗中保护着四姑娘。” 南玉珠脸色难看,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一个南似锦,她从前从未放在眼里的庶女,如今倒是难住她了。 她从小到大没栽跟头,南似锦不死,难解她心头之恨。 “手脚干净吗?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吧?”若是被翎王查到她身上就麻烦了。 “娘娘放心,奴婢全程未露面,拿的也是沈姑娘的信物,就算查也只能查到沈姑娘身上,和娘娘毫无关系。” 南玉珠点了点头,“好,不知道是不是翎王殿下的手笔,小心为上,最近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是。” “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就见原本在学礼仪的南思卉摔倒在了地上。 “卉小主你这样可不行,起来继续练。”嬷嬷紧握戒尺,冷漠的说。 南玉珠的注意力也落到了那边,看了芍药一眼,她马上会意。 “卉小主,若是学不好宫中礼仪,冲撞了宫中贵人,一不小心就会给南家惹上祸事,小主还是用心些吧!”她扯着嗓子喊道。 南思卉跌坐在地上,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进宫这么久,南玉珠根本不给她接近四殿下的机会,每日都让教习嬷嬷教她宫中礼仪,对她毫不手软,定是得了南玉珠的授意。 “卉小主快些起来吧!”教习嬷嬷手里拿着戒尺,语气森然的说。 南思卉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了南家,就可以摆脱那些阴影,可表现得善解人意的大姐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教习嬷嬷见她跌坐在地上还是没有动作,不由的看向亭子里的玉侧妃。 当即抬手一戒尺打在她身上,“卉小主,还是快些起来吧!” 南思卉捂着被打的 手臂,感觉火辣辣的疼,眼里涌起了泪水。 “这是怎么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南思卉眼底燃起了希望。 一双靴子出现在南思卉的眼里,她抬头就对上了男子的桃花眼。 意识到什么,她也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躲闪。 “参见四皇子殿下。”教习嬷嬷福身行礼。 南玉珠也收起了盛气凌人的神情,小跑到上官瑾泽面前,“殿下,您怎么来了?” 上官云熠看了她一眼,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南思卉伸出手。 “殿下……”南思卉轻唤了他一声,纤细的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南玉珠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底满是冷意,但很快压了下去。 “殿下,二妹初到宫中,不懂宫中礼仪,我怕她冲撞宫中贵人,给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才让苏嬷嬷督促她学习宫中礼仪的。”南玉珠柔声解释道。 上官瑾泽点了点头,“玉儿有心了。” “为殿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南玉珠落落大方的说。 “是妾身愚笨,学不好宫中礼仪,还要劳烦姐姐每日督促,都是妾身的错。”南思卉低着头主动认错。 “二妹严重了,这都是 姐姐该做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无形的火药味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南玉珠主动上去拉住上官瑾泽的手臂,“殿下,西域的葡萄很是鲜美,殿下可要尝尝?” 上官瑾泽收回拉起南思卉的手,搂着他的肩膀朝着凉亭走去,脸上带着微笑,“那便尝尝吧。” 南思卉恭敬的低着头,站在原地。 南玉珠侧目瞥了她一眼,眼底满是轻蔑。 南思卉目光落在脚下,袖子中的手已然在掌心留下指甲印。 “今日就到这里,卉小主回去吧。”苏嬷嬷道。 “这葡萄你也过来尝尝吧。”凉亭中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南思卉原本打算告退,脸上浮现出了错愕的神情,站在那里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嗯?”男子再度传来,她才如梦初醒。 “是。”她飞快的应了一声,快步走进了凉亭。 “二妹,这西域来的水果金贵,想来二妹也没什么机会吃,这次可算是有口福了。”南玉珠笑意盈盈的开口。 “托殿下的福。”南思卉看向身侧温润如玉的男子。 她纤细的手指一颗紫葡萄,在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放入口中咬下去,起初是酸涩,而后就是甜美。 第61章 宸佑宫没有硝烟的战场 这就是葡萄吗? 却见南玉珠笑盈盈的拿起一颗葡萄,细细的剥掉葡萄皮,一边说:“臣妾倒是不喜欢吃葡萄皮,酸涩得臣妾掉眼泪。” “你呀,这张嘴养得是越发叼了。”上官瑾泽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的出声。 “那还不是殿下宠着玉儿。”南玉珠娇嗔道,然后将剥好皮的葡萄送到上官瑾泽嘴边。 上官瑾泽吃了进去。 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南思卉心中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她刚刚还不如走了。 她越发觉得心口堵得慌,抬手又拿了一颗葡萄往嘴里塞。 南玉珠不就是嘲笑她没吃过这些稀罕玩意,还不喜欢吃葡萄皮,她就偏要吃! 这样想着,南思卉将口中的葡萄当作南玉珠,用力嚼烂它。 南玉珠依偎在上官云熠的怀里,上官云熠余光瞥了南思卉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 御膳房。 南思卉揉着面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做什么?” 她惊讶的抬头就看见上官瑾泽站在门口。 “殿、殿下——”她有些手足无措,手上的面团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就见杏儿站在上官瑾泽身侧,低着头,也是一脸 慌乱害怕。 “本殿去了你寝殿,你不在,你的丫鬟才说你在御膳房。”他说着抬脚迈进了御膳房。 “妾身见过殿下!”她着急忙慌的就要行礼。 上官瑾泽抬手制止了她,“你不必紧张,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本殿就是来看看你。” “殿下……”她还以为他今日会去嫡姐房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目光落到了面团上。 “妾身在做芙蓉糕。”她腼腆的出声。 “芙蓉糕?”男子眉头微挑,“本殿今日吃到的芙蓉糕,可是卉儿亲手做的?” 他离得她极近,南思卉点了点头。 “你做的芙蓉糕不会像寻常糕点那般甜腻,这是为何?” “妾身口味清淡,所以做的糕点也会清淡一些,不知道可合殿下口味?”她说着,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甚好,本殿很喜欢。”上官瑾泽笑着说,心中却有些怀疑,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看来殿下确实很喜欢这芙蓉糕,南似锦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昨日她在书桌上莫名多了一张纸,上面写的就是芙蓉糕的具体做法。 虽然没有留名,但是除了南似锦,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帮她。 而且她 入宫那天,南似锦也和她说了上官瑾泽喜欢吃不甜的芙蓉糕。 “卉儿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唤回了南思卉的思绪。 “在想殿下今日要留在妾身的寝殿么?”她从善如流的出声。 上官瑾泽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卉儿还真是坦率。” “妾身既然进了宸佑宫,那殿下自然也是妾身的夫婿,侍寝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她直言不讳。 南思卉表面淡然自若,实则内心慌乱不已,余光偷偷查看他的神色,见他没露出恼怒的神色,心中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是怨本殿新婚之夜抛下你?” “是,难道妾身不能怨么?殿下抛下妾身一人独守空房,还不来看妾身!” 上官瑾泽握住她的手,“既然爱妃都这样说了,本殿若再让你独守空房岂不是冷落了美人。” 南思卉没想到他这么爽快。 “我们回宫。”他说完,拉着她就要离开。 “啊?可是……”南思卉迟疑的看向桌子上的面团。 她抬头对上了男子别有深意的眼神,害羞的低下头。 两个人远去,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南思卉和上官瑾泽回到了宸佑宫偏殿,马上命 宫人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南思卉沐浴后,身着一身白色的纱衣,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下,不施粉黛。 上官瑾泽坐在床上,看着她走进来。 南思卉走到他面前,他伸手将人拉近怀里。 女子脸色泛着嫣红,露出羞涩的小女儿姿态。 突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上官云熠挑眉看向门外。 南思卉直接翻了个白眼,肯定是南玉珠又哪里不舒服了。 “殿下,侧妃娘娘身体不适,想请殿下过去看看。”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 南思卉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就知道。 上官云熠低头就对上了她翻了八百个拐弯的白眼。 南思卉瞬间就做好了表情管理,从他怀里退了出去,“殿下快去吧,晚了姐姐会难过的。” “哦?这次不挽留本殿了?”他笑着说。 她上次是挽留了,可他不是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么? “想留下的人自然会留下,不想留下的人妾身也留不下。”她抬手在他胸口画圈圈,眼神缠绵。 上官瑾泽最终拿开了她的手,站起来。 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本殿会吩咐下去,你往后不必再学宫中礼仪了。” “ 多谢殿下。”她温顺的看着他。 上官瑾泽看了她一眼,最终转身往外走。 “恭送殿下。”南思卉福身。 等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南思卉脸上的温顺尽数褪去。 “小主,这玉侧妃,也太过分了,次次从小主这儿截人,殿下也是,如此娇纵玉侧妃。”杏儿为她鸣不平。 “谁让她有个好母亲呢?”南思卉有些讽刺的出声,“无妨,殿下已经免去了我学习宫中礼仪,他能来我寝殿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杏儿点点头:“奴婢伺候小主就寝?” “不着急,更衣去御膳房吧。”她不慌不忙的说。 “小主,你还要去做糕点?” “做,当然要做,不然明日怎么去给殿下送糕点?” …… 马上到了国子监入学考的日子,在顾风止的举荐下,南安乐和南志高都拿到了国子监入学考资格。 大夫人高兴,难得让南似锦和南安乐两个人一辆马车,自己送南志高去考试。 马车上,南安乐紧张的翻阅着书本。 南似锦坐在一旁,看着他。 只要他能够通过考试进入国子监,他就能真正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了,上一世的悲剧应该不会再重演了。 第62章 国子监入学考的日子 “好了,该会的也都会了,休息一会吧!”她给他递了一块桂花糕。 “没事,多看一点是一点。”南安乐接过糕点,一本正经地说。 看他脸庞稚气未脱,却一脸老成。 南似锦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我知道,但你不用这么紧张,很多事情欲速则不达,放平心态很重要,知道了吗?” 南安乐揉了揉自己的脸,合上了书:“我知道了姐姐,你等我好消息。” 南似锦摸着他的头,他拿起桂花糕,吃了几口。 “四姑娘,七少爷,国子监到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南安乐放下手中的糕点,拍了拍手,连忙拿好考试要用到的笔墨纸砚。 “去吧。” 南安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下了马车。 南似锦掀开车帘,目送他进国子监。 国子监守卫森严,站了不少身材魁梧的侍卫,门口停了不少马车,应该都是来送自家孩子参加国子监入学考的。 不远处大夫人也正给南志高整理衣服,向他嘱咐着什么,恋恋不舍的把他送进国子监的大门。 大夫人回头,犀利的目光就对上了南似锦的目光,两个人都面无表情,随后不约而同 的错开目光。 南似锦放下窗帘,吩咐道:“去第一酒楼。” 入学考要考两个科目,一个科目一个半时辰,怎么也得四个时辰。 去买春风拂柳糕,这样安乐一出考场就能吃上了。 第一酒楼。 南似锦戴着帷帽,刚刚买完糕点,就听见传来了吵闹声。 “昨日本公子吃了你们这儿的东西就上吐下泻,你们这儿的东西就是有问题!”一个衣着艳丽的少年桀骜不驯的出声,身后是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 “林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第一酒楼开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出过问题。”掌柜是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沉稳的应对他。 “本公子可没乱说,昨天就是吃了你们这儿的新品糕点,回去就上吐下泻,快把你们的糕点师交出来。”他说着还伸腿踹翻了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南似锦挑眉,看了看手上新买的糕点。 “这谁啊?居然到第一酒楼闹事?” “听说是徐州来的商人,林家在徐州富甲一方,似乎攀上了京都的大人物,快要开新酒楼了,就在隔壁街,所以才这么嚣张来第一酒楼闹事。” “难怪呢?不过第一酒楼新来的糕点师是第一酒 楼的活招牌,我看吃坏肚子是假,这来挖糕点师才是真的吧?” “听说这林家之前想花高价挖走第一酒楼的糕点师,但是没成功,这是急眼。” …… 从吃瓜群众的讨论,南似锦事情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她也不赶时间,当即到二楼,找了个方便看戏的角落坐下,让小二沏了一壶茶。 “要么交人,要么我把你这店砸了!”林公子身穿锦服,行事却同地痞流氓一般。 林公子一抬手,他身后的壮丁随即开始掀桌子。 “啊——!”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原本还想留着看戏的客人被殃及池鱼,当即惊叫跑开。 中年掌柜也黑了脸,“林公子,这里是京都,不是徐州,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第一酒楼的打手也站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 “林公子吓到客人了,在我酒楼里的人非富即贵,公子今天不给个交代,恐怕走不出去了。” 林公子冷笑一声,看向那些客人。 第一酒楼是京都最繁华的酒楼,但一楼散座,不过是些有钱无权的罢了。 “今日我林家掀翻的酒桌,三日后,至尊酒楼开业,本公子赔诸位满汉全席!” 他大手一挥,“至于第一酒楼……这吃了上吐下泻的东西,不吃也罢!” “好!好!” 人群中不知道什么带头起哄,一时间一阵叫好声。 “诸位,这第一酒楼的东西把人吃病了,你们是身体好,暂时没事,但是万一后面又有事了呢?是不是该给我们个交代?” “是!得给个交代。” “诸位也是我们第一酒楼的老顾客了,我们第一酒楼出品都是有保证的,他空口白牙污蔑我们酒楼,大家不要相信。”掌柜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起哄声中。 “林公子厨艺应该不错吧?”一道极具穿透力响起,众人不由噤声,看向来人。 只见一身金丝衣服的女子走了出来,头上是琳琅满目的金首饰,浑身金灿灿的让人移不开眼来。 南似锦打量着女子,耳边传来讨论声。 “那不是金多多吗?怎么这副打扮?” “听说她前段时间突然就不傻、不花痴了,变财迷了,整天穿金带银招摇过市,都两三个月了。” “这金家也真是的,那么多财产,就只有金多多一个女儿,这偌大的家业往后也不知道要落到什么人的手里。” …… 金多多……南似锦猛地 站起来。 她记得她,金多多前世将金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因此更成为了权贵觊觎的肥肉,上官瑾泽也一度想要将金家收入囊中。 她和金多多唯有一次见面是在御花园偶遇。 那时金多多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被定住了,眼睛粘在她身上。 “这位姑娘有事吗?”她当时小心翼翼的出声。 毕竟以她的身份,在这宫中惹不起任何人,宫里的人最会的便是捧高踩低,无论是主子,还是那些太监宫女。 “我叫金多多,姑娘是?”她爽朗的出声。 “我是四殿下的侍妾南似锦。” “南姑娘,你真漂亮!这宫中太大了,我是来参加太后寿宴的,我认不得路,你能带带我吗?” 她身上的热情大方是她从未在其他姑娘看到过的。 “当然可以。” “小主,太后娘娘的寿宴您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一旁的翡翠出声道。 她当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涨红了脸。 一双温暖的手当即拉住了她,金多多看向翡翠:“不过是个寿宴,什么有资格没资格的,南姑娘我们走。” 她那时候还安慰了她好多好听的话,不过她没太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