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前脚抬平妻，她后脚搬空后院》 第一章 驱赶 永和十六年。 上京大将军齐志宸凯旋归来，却昏迷不醒落下身残，各御医全都束手无策，未婚妻第一时间退亲，霎时之间上京一片唏嘘！ 第二日大将军的祖母亲自上门求娶上京第一才女太师府嫡女云玉，云玉刚及笄便嫁入大将军府...... 一晃两年过去，当日的唏嘘被今日的热闹打破！ “大爷醒了！” 时隔两年，将军府焕然一新，府中传来一声声惊喜的呐喊声。 一女子身穿素色翠纹裙，身姿纤薄，头上梳着百合髻，只簪一支白玉素簪，来不及换下喜庆的簪子，脚下的莲步迈得飞快。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眉眼间满是喜色，看着前方的女子焦急说道，“小姐，当心裙摆绊脚。” 两人正是云玉的陪嫁丫鬟，私下无人习惯叫她小姐。 女子突然转身，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脸，脸上未施粉黛，却清丽大方。 她的眉眼间满是喜色，看着两名丫鬟低声嘱咐，“青荷，青莲，出了蘅芜苑，以后莫要如此说话。” 青荷同青莲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羞色，连连点头。 “知道了，大奶奶！” 这一声大奶奶，让云玉的耳根微红，赶紧转身继续莲步往前走。 她的夫君终于醒过来，她等了两年！ 思至此，云玉更添几分心急。 青荷同青莲在后方看着她，相视而笑。 自家小姐最注重礼仪，平日喜怒均不露于表面，今日这般心急，想必是乐坏了。 三人走出蘅芜苑，再穿过东角门和一条长廊就到齐志宸的翊坤轩。 自从云玉嫁过来将军府，齐志宸一直昏迷不醒，就一直留在他的翊坤轩，夫妻两人的潇湘院一直空着。 云玉走进翊坤轩的院子，脚步不自觉放慢，稍稍整理自己的姿容，才莲步走入翊坤轩大门。 此刻齐老夫人同齐母已经在齐志宸的寝房，顾不得子大避母，正坐在床榻旁一脸殷切地看着他。 当云玉走进来时，齐老夫人同齐母同时看来，眉眼间尽是笑容。 “祖母，母亲。” 云玉微微作揖抬起头来，眸光盈盈看着床榻，心中隐忍着一丝紧张和喜悦。 她的夫君从不曾见过自己，不知会作何反应。 “玉儿，快来，衡儿醒了！” 齐老夫人眼中湿润，看着云玉很是欣慰。 床榻上躺着一个体格高大的男子，脸色苍白，带着几分刚醒的虚弱，一看就知道昏迷多日。 他被照料得很好，虽脸色苍白，却不见消瘦，脸上更是打理得干净滋润。 齐志宸微微抬眸看着云玉，眸子冷漠，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无波无澜。 云玉置于腹前的手稍稍用力，满腔心急在这一个眼神中缓和下来。 她的嘴角微微勾着一丝笑意，莲步走到齐志宸的身旁，关切地看着他，“夫君醒来真好！可有哪里不适？可需要传唤医师来？” 齐老夫人和齐母同时转眸，两人也期盼地看着他。 齐志宸的眉头轻蹙，抬头看她一眼，眉宇间因她的称呼而表现出厌恶。 云玉身体一僵，小手藏于袖间，微微紧了紧。 齐老夫人和齐母赶紧打圆场。 “衡儿，玉儿是你的妻子！她已经嫁过来咱将军府两年，这两年一直是她打理府中事务，也是她一直照料着你的身体。幸亏有玉儿在，不然我同你母亲，怕是禁受不住你受伤的消息，一病不起了。” 齐老夫人并没有提起身残这件事，而是用了受伤二字来代替。 齐母连连点头，看着云玉猛一顿夸。 “没错！玉儿很是能干，当初知道你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我同你祖母差点卧床不起，幸亏有玉儿嫁入我们将军府，将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才让我们渐渐缓过来。” 云玉嘴角勾起一抹大方的笑容，看着她们。 “玉儿哪有祖母同母亲说的这般好？侍奉婆母，照顾夫君，照料府中事务本就是玉儿应该做的事，担不得称赞。” 齐老夫人同齐母对于云玉的乖巧懂事很是满意。 这两年来，云玉将她的才华全用在将军府的事务和侍奉婆母之上，不仅让将军府没有因齐志宸的昏迷而动摇，反而比他出事前还要井井有条。 果然是上京第一才女！ 这些她们都看在眼里，对她的才华和孝顺没有二话。 只是齐志宸的眸光依然冷漠，眉头紧蹙更加明显，抬头淡淡看着她，似乎没有听到母亲的话。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跟祖母和母亲说。” 齐志宸清醒第一句话，就是赶云玉出去。 整个寝室突然异常安静！ 云玉险些站不住，双手不知往哪里摆。 青荷同青莲站在门口听得真真切切，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寝房。 如果不是青荷拉住青莲，青莲此刻已经走进寝房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齐老夫人同齐母赶紧回过神来，看着云玉打圆场，“玉儿，衡儿刚醒来想必也饿了，你去膳食房让他们做些衡儿喜欢吃且好吸收的膳食来。” 云玉回神，压下心头的乱，应下。 “夫君好生歇息，我先出去安排。” “祖母，母亲，我先出去了。” 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云玉却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冷静和大方，挺直背脊转身离开。 齐志宸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收回目光。 齐老夫人同齐母不赞同地看着他。 “衡儿，虽玉儿不是你喜欢的姑娘，但是她嫁入我们将军府已经有两年，尽心尽力为府中操劳，你一醒来就冷落她，实在不妥，这可不是我们将军府的作风。” “且玉儿一直以来都没有怨言，每日晨昏定省，不仅早晚来照顾你，还照顾我和母亲，让我们省不少心。不夸大说，如果不是玉儿，你不会这么快醒来。” 齐志宸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听到她早晚照顾自己，眉头更是蹙成一个川字，似乎对此很是不悦。 “姝柔呢？为何祖母和母亲不让她嫁入将军府？她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 第二章 伤心 “不要提沈姝柔，当日你出师大捷归来，传来受伤的消息，沈家第一时间提出退亲，那副避恐不及的做派祖母到今日还记得！让我们将军府沦为上京的笑话，要不是祖母亲自上门为你求娶玉儿，你还不知道被上京的人如何笑话！” 齐老夫人作为将军府的老夫人，发起怒来颇有威严。 齐母相比之下温婉许多，没有老夫人的威严，却也不赞同沈府的做法。 “沈家的落井下石让我们将军府沦为笑柄，如果不是玉儿愿意嫁进来，你都不知道被上京的贵胄如何笑话，提起沈家就晦气！” 齐志宸的眉头紧锁，半晌没有说话。 齐老夫人同齐母对视一眼，两人的语气放软。 “幸好你醒过来了，老天保佑我们将军府，让你躲过此劫，以后我们将军府定会顺风顺水！衡儿，玉儿是太师府的嫡女，颇有一身才气，对我们将军府尽心尽责，你以后就好好与她过日子吧。” 齐母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不禁红了眼。 “幸亏玉儿嫁进来，帮分担着府中事务，不然母亲一定承受不住。衡儿，你开口第一句便赶她出去，会寒了她的心。” 齐志宸没有想到，平日以他为天的祖母和母亲，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说他，这让他心中不悦。 “祖母，母亲，我同姝柔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相信她有苦衷，她不是这样的人！我早已答应她，这辈子只娶她一人，我的心也只有她！” “荒唐！” 刚才还温声细语说话的齐老夫人，勃然大怒。 齐母也一脸震惊地看着齐志宸。 “衡儿，你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那沈姝柔？！她在你昏迷之际落井下石，这样的女人岂能娶回家中？！若你娶了沈姝柔，置玉儿于何地？你可有想过，以沈姝柔的身份，她不可能委屈当妾的。” 齐志宸眸光坚定，“所以我不打算让她当妾。” 齐老夫人同齐母对视一眼，两人呼吸粗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你是何意思？” “我打胜仗的军功还没有下来，我打算用军功换取娶姝柔为平妻，上京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相信圣上会同意的。” “衡儿！你糊涂啊！我不同意！” 齐老夫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儿一醒来会有这样的决定，很是失望。 齐母也一脸不敢相信，脸色复杂地看着齐志宸劝道，“衡儿，男儿志在建功立业，你用军功换来娶那忘恩负义的女子，莫不是昏了头？沈姝柔就这么好吗？母亲瞧着玉儿不管人品，相貌，才气都比沈姝柔更胜一筹，你为何就放不下她呢？” 齐志宸眸光含着深意，“母亲，我同姝柔自小便定下婚约，我们自小便认定对方，我的心里只有姝柔一人，我相信如果不是她的家人逼迫她，她是不会做出落井下石之事的。姝柔她为人如何，你们往日不是赞不绝口吗？” 齐老夫人气得直接站起来！ “往日之事不可提，你可知当初沈家不仅当众退亲，更在第二日和赵家定了亲！你若是做出这等事，可有想过上京中人如何看待我们？现在沈姝柔已经是他人未婚妻，这事你就别想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她忍着怒火说完，回头看着守在一旁的下人，沉声吩咐，“衡儿刚醒来身体虚弱，让府医好生检查！” 说完便离去！ 齐母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婆母，再看卧于床榻的齐志宸，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便追着自己婆母的脚步离去。 齐志宸眸光深沉，并没有多说。 守在一旁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尽量掩饰自己的存在...... 而云玉离开翊坤轩之后，先是去了膳食房，后回到蘅芜苑。 一路上青荷同青莲看着她着急不已。 站在里屋的李嬷嬷，也是云玉的乳母，见到她们面色不济，赶紧问道，“怎地这么快回来？见着大爷了吗？” 小姐守了大爷两年，受了这么多苦，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以为小姐最起码待两个时辰。 青荷同青莲看着自家小姐煞白的脸色却要强装淡定，不免为她连连不平。 “大爷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小姐离开！” “大爷怎么这样，当日如果不是老夫人亲自登门为大爷求娶小姐，我家小姐才不会嫁进将军府来！老夫人说了一堆大爷如何好，如今看来，大爷也是猪油蒙眼！” “青莲，说什么胡话呢！” 青荷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脸色冷淡，掩饰不住的低落，她也很心疼。 刚才小姐有多期待她看在眼里，小姐何曾这样喜笑露于颜面，一看就很在乎大爷。 最后得到的竟然是大爷的冷待，一定伤了小姐的心。 听到此话，李嬷嬷一脸震惊，赶紧放下手上的针线，走到云玉跟前。 “小姐，青莲说的话是真的吗？” 云玉抬眸看着她们，一路走回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嬷嬷别听青莲说，对于夫君来说，我就是一个陌生人，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 李嬷嬷蹙着眉，思虑片刻也认同她的话。 “确实，对于大爷来说，他今日才算第一日见到小姐。一醒来就知道自己娶了妻，兴许还没反应过来。小姐如此聪明贤惠，大爷一定会看到小姐的好！青莲你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不然让外人听了去，连累小姐得到一个管教下人不严的名声，我撕了你的嘴！” 李嬷嬷说着瞪青莲一眼，才走到云玉身边。 青莲跺了跺脚，“可是大爷刚才看着小姐的眼神我看得真真的，就连看陌生人的眼神都不会如此。但凡有点良心的，知道小姐照顾他两年，也不会如此做。” “青莲！” 青荷冷喝一声，她回头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 难道青莲不知道她说得越多越伤到小姐吗？！ “你还说！” 李嬷嬷作势要撕她的嘴，青莲赶紧躲到青荷的身后。 云玉淡淡地看着她们，“青荷，无妨。” 闻言，李嬷嬷这才作罢。 在她转身之际，青荷对着她吐了吐舌头，内心还是有几分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第三章 期待 李嬷嬷看着云玉脸上有异于平常的淡漠，苦口婆心劝道，“小姐，大爷他今日第一次见您，有点陌生实属常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你们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青荷，替我研墨，我给父亲修书一封。” 夫君醒来，第一件事理应告知父亲这个喜讯。 “是，小姐。” 青荷赶紧拉着青莲离开，不想给自家小姐添堵。 李嬷嬷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蘅芜苑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云玉一人坐于里屋。 想到刚才齐志宸冷漠的眼神和不耐烦的语气，她放在膝上的双手紧了紧。 他真的对她只是陌生吗？ “咯咯！咯咯！咯咯咯！” 窗外传来公鸡清脆的叫声，一只肥肥壮壮的大红公鸡迈着傲娇的步子，昂首挺胸出现在院子中。 这是她养的公鸡，名叫福哥！ 准确地说，这是成亲之日和她拜堂成亲的公鸡，代替昏迷不醒的齐志宸。 一直被她养在蘅芜苑，并为它取名福哥，作为她的念想，也意为替齐志宸祈福。 看着福哥，云玉心底的不快消散。 李嬷嬷兴许说得对，夫君第一日见到她，有点陌生也属正常...... 第二日，云玉如往常那样早早起来，准备先去宝墨堂给祖母请安，然后再去廖兴斋给母亲请安。 两年来，不管刮风下雨，她没有落下一日。 夫君醒来，府中肯定很多事，所以她今日特意起了个早。 并且她还穿了一身素色绣花裙，特意在百合髻上簪上一柄梅花簪，这是她衣橱中众多素色衣裙较为出挑的裙子。 自从她知道齐志宸昏迷不醒接管将军府的掌家权之后，她的衣裳基本都是素色为主。 这身素色绣花裙，相比其他素色襦裙秀气一些，是她特意为了去翊坤轩选出来的一套。 青荷同青莲知道自家小姐的用意，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看着，心中暗暗祈祷大爷能够发现小姐的好，不要说胡话。 三人来到宝墨堂，让云玉意外的是，今日母亲和妹妹也在祖母的宝墨堂。 云玉一脸平静地走进来，对着众人一一见礼。 “给祖母，母亲请安！灵儿早安，灵儿今日也在这里~” 她直起身来，一脸落落大方看着齐湘灵，眸光尽是柔和。 齐湘灵本来依靠在齐老夫人的身边，赶紧站起来，脸上满是娇俏的笑容。 “嫂嫂！你来了！” 她亲昵地拉着云玉的手，将云玉拉到齐老夫人的身边坐下来。 两人相差两岁，云玉一脸落落大方，而齐湘灵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 她是齐志宸的妹妹，当年云玉嫁进来将军府的时候，她才十三岁，一双眼怯生生地看着她。 云玉和她年纪相当，第一眼看到她打心眼里喜欢，也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 齐老夫人看着她们两人，心里对云玉越发满意。 “玉儿~来祖母这里坐！” 云玉莲步走到齐老夫人的身边，依着黄花梨圈椅坐在前端，背脊挺直，仪态大方，并不似齐湘灵这般随意。 齐老夫人就是看重云玉这份淡定，任何场合都从容不迫，除了昨日在翊坤轩的一丝失态...... 她轻轻拍了云玉的手，如同对待齐湘灵这般亲昵，笑道，“玉儿，这两年你风雨无阻来给祖母请安，这份孝心祖母都看在眼里。你这孩子为将军府尽心尽力，把阖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将军府交给你我很是放心！难怪上京所有人都称赞太师府的女儿知书达理才气过人，我们将军府有福！老天有眼，你等了两年，终于等到衡哥儿醒来！昨日医师已经为衡哥儿检查过，一切无碍，我寻思着，你们本就是夫妻，不若择个好日搬回潇湘院？” 昨日医师为衡哥儿检查身体便来她这里请脉，言谈间透露出他的身体无碍，让齐老夫人松一口气。 当日齐志宸受伤昏迷不醒，受伤的部位隐晦，沈家得知之后才第一时间退亲。 也正是因为这样，齐老夫人对云玉才更加喜欢。 现在听到没事，压在心头两年的巨石终于放下来。 齐老夫人一边拍着云玉的手一边笑着，看到她脸上有几分羞色，她的笑意更浓。 玉儿这般好的姑娘，也不知衡哥儿如何想的，竟想着沈姝柔。 齐老夫人想将他们的距离拉近，让齐志宸慢慢发现云玉的好，从而忘掉沈姝柔。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都不同意沈家的姑娘进门。 当日将军府出事，沈家急急撇清关系，今日如果将军府提出娶沈姝柔，不仅丢了脸面，还会遭来上京众多世家的嘲讽。 正是因为想到这点，齐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齐志宸娶沈姝柔。 齐母自然明白婆母的意思，也在旁边附和。 “玉儿，你和衡哥儿搬回潇湘院也好，也方便你照顾他，你这般聪慧，有你在衡哥儿身边照看着我放心。” 齐母心直口快，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说出来之后被齐老夫人看了一眼，眸底深处有几分不满。 这话如此直白，也亏她说得出口。 齐母没有看到，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婆母不悦。 齐老夫人看云玉一脸，见她没往心里去，才稍稍宽心。 云玉的脸上染上两分羞色，一脸大方地看着她们。 “祖母和母亲将玉儿夸得这般好，不过是玉儿理应做的事情，为祖母和母亲解忧，玉儿愿意也开心。至于搬回潇湘院的事，只要夫君愿意，玉儿听祖母和母亲的。” 虽然齐母的话直接，云玉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已嫁作齐志宸的妻，既然他醒来，搬回潇湘院也属情理之中。 如祖母所言，两人多相处，夫君能看到她的好...... “太好了！昨日我没去看大哥，今日正好和大家一起去，顺便告诉大哥这个好消息。” 齐湘灵调皮地笑着，对于云玉这个嫂嫂很是喜欢，心里也希望嫂嫂同大哥夫妻和睦。 云玉闻言，对着她浅浅一笑。 第四章 再赶 齐老夫人松开云玉的手，对着她们抬了抬头示意，“去吧！灵儿可不要太吵闹，你哥刚清醒，听不得一点吵闹的话。” “祖母，我什么时候吵闹了？” 齐湘灵不愿意地撒娇，随后一脸欢喜拉着云玉往翊坤轩走去...... 齐老夫人昨日被齐志宸气到，今日不想去看他，免得再次气到。 齐母看着门口张望几下，回头有两分担忧。 “母亲，衡哥儿该不会当着玉儿的面要娶沈家那个吧？” 她有什么话全都表现出来，几乎藏不了一点事。 齐老夫人最不满齐母这点，作为大家闺秀，不仅不通武将之家的道，还不懂寻常世家的理，遂马上蹙了眉，板起脸来。 “以后这样的话，莫要让玉儿听到。” 她不会让沈姝柔进门，相信衡哥儿明白这个道理，这样的话一定不会在玉儿面前说。 齐母看着婆母板起来的脸色，心里有几分紧张，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 “母亲放心，我不会说的。” 齐老夫人按了按眉心，拿起印匣中的白玉佛珠，一共一百零八颗，颗颗圆润饱满，被她盘得色泽莹润。 这串佛珠自从齐志宸出事之后就来到她的手中，相传白玉做的佛珠可驱避邪气，消灾去病，是以齐老夫人每日都会盘着佛珠念经半个时辰，为将军府和齐志宸祈福。 每当这个时候，齐母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她轻手轻脚站起来，低声说了句“儿媳不打扰母亲”便离开。 齐老夫人睁开些许眸子，看了一眼，眸色淡淡...... 云玉和齐湘灵离开宝墨堂之后，直接穿过长廊来到翊坤轩。 一路上齐湘灵说个不停，全都是为云玉开心的话。 青荷同青莲跟在她们身后，也落了个好心情。 按照灵姐儿的说法，大爷也挺不错的，兴许昨日是刚醒来没回神。 她们心中不免多几分期待，希望大爷对她们小姐好点。 而齐湘灵根本不知道昨日的事，也没有人同她提起，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大哥赶云玉离开。 “嫂嫂，我们到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听不见有声音，莫不是大哥还没醒来？” 齐湘灵往寝室里面张望着，脚步不自觉往里面走。 按照礼数，齐湘灵已及笄，对于成家的大哥应回避男女之别，不应该进入大哥的寝室，只是她心中挂念自己的大哥，加之齐志宸还卧床不起，就没了顾忌，几步已走到寝室门口。 云玉眸光一闪，本想提醒，最后张了张口终没有开口。 齐湘灵是将军府的嫡女，性子爽朗，在府中没有太多规矩束缚，连齐老夫人同齐母都不曾说过她，云玉深知这个理，只好当作看不到。 一旁的小厮也只是惊讶一下，看了云玉一眼，随后快速进屋提醒大爷。 连大奶奶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这些小的更加当作没有看见！ “大哥！” 齐湘灵还没走进寝室，已经听到她的声音。 齐志宸早已醒来，咋一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准备让小厮扶着他更衣，却见到守门的小厮急急走进来，对着他耳语几句。 他赶紧拉了一下被褥，等着她进来。 “大哥！” 齐湘灵满脸笑意走进寝室，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哥，赶快加快步子。 “大哥！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这两年灵儿每日多希望看到大哥醒来，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齐湘灵说着微微红了眼眸，坐在齐志宸一旁的黄花梨圈椅上打量着他，生怕自己看错了。 齐志宸的嘴角刚刚勾起来，准备和齐湘灵说两句话，在见到云玉紧跟着走进来时，马上冷了脸！ 刚走进寝室的云玉正好瞧见他的神色变化，她的脚步一顿，满腔好心情和期待落了空。 “夫君，今日可有好些？” 她走进寝室，看着唯一一张圈椅被齐湘灵坐着，她一脸淡然地来到床榻前，关切地看着他。 齐志宸的所有好心情瞬间消失，看都不看云玉一眼。 “嗯！今日好些，没什么事你不必过来翊坤轩，这几日府中忙，我这里有人照看着，你也不必来回跑。” 虽然他的语气相比昨日温软，却还是变相驱赶她。 云玉藏在袖间的手紧紧捏着。 这道理她懂！ 这时齐湘灵才发现自己大哥对待嫂嫂的态度有点奇怪，一脸疑惑地对他道，“大哥，你没醒来时嫂嫂一天来好几回的，嫂嫂就算再忙都会过来看你，从来不觉得累，怎么反倒你醒来就不让嫂嫂来了？” 齐志宸的脸色一沉，端起兄长的威严看齐湘灵一眼，声音低沉，“我自有分寸！” 齐湘灵顿时不敢吭声。 她的大哥乃大将军，就算平日不说话，也散发着军人的霸气，此刻对着她冷脸，她略有几分委屈。 云玉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浅浅一笑，“我正好去账房对账，夫君醒来府中确实很忙，既然夫君同灵儿有话说，那我改日再来。” 她如同没事发生一样，转身就走。 她特意换上的素色绣花裙和梅花簪，齐志宸根本没有看一眼。 看着她面色如常走出寝室，齐志宸的眼底有两分意外，马上恢复冰冷。 齐湘灵张了张口，本想问他为何这样对嫂嫂，在见到大哥冷淡的眸光时，她只好将疑问咽下...... 云玉走出翊坤轩的大门时，青荷同青莲的嘴巴张得很大！ 小姐进去前后不过眨两眼的光景，这么快出来，不用说一定是大爷有意驱赶！ 小姐这般知书达理，断不会做出前脚进门后脚出来的事情。 “我们回吧！” 云玉的背脊挺得直直的，对着青荷同青莲看一眼，如同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青荷同青莲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瞬间心疼得不得了！ 她家小姐这般清高的人，守着大爷两年，是上了心的！ 现在大爷这般对待小姐，可知道小姐的心也会痛？ 两人往寝室看了一眼，希望大爷遣人出来挽留，却在云玉的眼神下不敢多话，赶紧跟在身后。 第五章 心冷 主仆三人走到翊坤轩的垂花门，正准备跨过门槛，迎面和齐志宸的院中丫鬟碰上。 “小心着点，这妆匣里面装的可是镶宝石梅花纹金顶簪，珍贵得很，就算将你我的脑袋摘了，也赔不起这金顶簪。” 两名丫鬟双手捧着妆匣，小心翼翼地走进垂花门，正好看到云玉主仆三人，面色有些慌张地赶紧低头问安。 “给大奶奶请安。” 云玉的眸光落在她们二人捧着的妆匣上，心中的阴郁烟消云散。 青荷同青莲也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大爷也不算太差。 主仆三人回了蘅芜苑，本来青莲准备回来为小姐抱不平说上两句，这会儿也勾起笑容，看着自家小姐打趣。 “小姐，大爷命人定做镶宝石梅花纹金顶簪，一定是送给小姐的！大爷怎么知道小姐喜欢梅花？该不会早就打听好了，故意在人前冷落小姐，然后给小姐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青莲总算觉得大爷还算不错，不免心情也高兴起来。 云玉听着她不着调的话，脸上也难得出现羞涩，刚才因齐志宸驱赶的阴郁变成淡淡的喜悦。 青荷也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任由青莲说笑。 李嬷嬷在一旁看着，嘴巴挑了挑，故意对着青莲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昨日一口一个大爷被猪油蒙眼，现在知道自己眼拙心瞎了吧？以后这等话不要再说，不然连累小姐，或者让小姐心情不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虽然李嬷嬷说的话有些狠，青莲却没往心里去。 她笑着对着李嬷嬷做出一个礼仪十足的动作，满脸乖巧，“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猪油蒙眼，也是我眼拙心瞎！嬷嬷说的都对！” 云玉同青荷相视而笑，蘅芜苑的气氛犹如拨开乌云见月明般晴朗起来。 主仆四人有说有笑，谈论着该为云玉添衣裙的事。 这还没说两句，云玉的外侍丫鬟青梅匆匆走进来，脸色着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们。 青莲没看到她的脸色，仰着头一脸高兴地说着，“大爷现在醒来，小姐无需再穿素色的衣裳，不若明日让绣房为小姐定做几套百花裙？奴婢好久没有见到小姐穿百花裙了！” 云玉也勾着淡淡的笑容，正准备笑话“百花裙不适合”，在见到青梅欲言又止的脸色时，她的笑脸恢复如常。 青荷同青莲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大家全都看着走进来的青梅。 她们三人同是云玉的陪嫁丫鬟，和云玉的感情很深厚。 平日青荷同青莲负责近身伺候云玉的饮食起居梳妆打扮，而青梅则是外侍丫鬟，云玉不方便出府，则由青梅代为出府去做。 例如今早替她送信回太师府。 云玉看着青梅欲言又止的神色，率先想到的则是她的娘家发生了事情。 毕竟青梅刚为她送了信回去。 “发生了什么事？” 云玉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语气有几分关切。 青梅的性子随她，她当日就是看中青梅淡定沉稳才让她做外侍丫鬟，能够冷静处理任何突发事情。 现在性子沉稳的青梅这般模样，想必她的娘家发生了大事。 青梅看着云玉张了张口，脸色更加难看，却说不出话来。 李嬷嬷看着她这般模样，也有两分心急，遂催促一句，“你这丫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儿？” 青梅把心一横，将自己看到的事大声说了出来。 “我看到大爷派人送了一个妆匣去沈府！听着那两个小厮的话，妆匣里面的乃镶宝石梅花纹金顶簪！这样的金顶簪，正是上京最受欢迎的款式，各大世家小姐想买都买不到，我以为听错，特意跟了一路去沈府，果然见到那两个小厮大声说着这是大爷送给沈姝柔的！” 青梅一股脑将看到的全都说出来，满心气愤！ 沈姝柔是谁，上京谁人不知？！ 当初沈家在大爷昏迷不醒之际，落井下石退亲，让将军府被人笑话很久。 现在大爷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沈姝柔送一柄镶宝石梅花纹金顶簪，这柄金顶簪，价值千两，比正一品的官员一个月的俸禄还要多，可想而知有多珍贵！ 青梅的话音落下，整个蘅芜苑变得异常安静！ 所有人同时看着云玉，半句话都不敢说。 刚才青莲打趣的话，此刻听来很是讽刺，如同巴掌打在云玉的脸上。 青莲急得快哭了，从来没有这般恨自己说过的话。 “小姐......” “青梅。” 云玉声音清冷，打断青莲的话。 青莲立马住了嘴，怯怯地看着她。 青梅闻言马上往前一步，“奴婢在！” “你送信回太师府，家中可有回话？” 青梅脸色一顿，有几分难看，却也不得不说，只好赶紧低下头，压低声音，“老爷说，小姐终于等来好日子，让您跟大爷好好过日子，不必记挂家里，家中一切安好。” 平常的一句话，此刻听来如刀子剜着她们的心。 蘅芜苑变得更安静几分，只剩下急切的呼吸声。 云玉眸光淡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就好！大爷醒来最近府中一定很繁忙，绣房近日肯定也在赶制大爷的衣裳，刚才说的事，不急。” 她抬头看着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的脸色，眸光淡漠，嘱咐道，“最近没什么事你们不要出蘅芜苑，你们跟着我这两年一直在奔波操劳，就趁着这些日子好好歇歇吧。” 深宅大院，一个女子连自己的夫君都不重视，她的婢女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青荷同青梅深知小姐为她们考虑，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们才越发为自家小姐心疼。 “小姐放心，奴婢不会出去的。” 青莲虽然话多，却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气得差点哭了。 “早知道大爷醒来会这样，还不如......” “青莲！” 云玉蹙着眉，打断青莲后半句话，凝着眉头，“你深知我性子，如果跟在我身边不能守规矩，那就回太师府去！” 第六章 妄想 青莲的泪一下子掉落下来，马上跪在云玉跟前。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一定守好规矩，绝不乱说话，您不要送奴婢回太师府！奴婢不要离开小姐。” 云玉的手微微一动，撇开脸沉声道，“既已知道，你去书房抄写一遍《女四书》，没有抄写完不得出来。” “是，小姐！” 这是青莲跟在云玉身边第一次受到惩罚。 她一脸委屈地站起来，心中更多的还是为自家小姐不平。 看着青莲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云玉的心如同刀剜。 “青荷，我记得你在蘅芜苑的小厨房做了红豆羹，书房闷热，给青莲送去一碗吧。” “奴婢这就去。” 青荷福了福身，赶紧走出去追青莲。 她明白小姐的用意，青莲话多，以往在太师府无妨，大爷没醒来前府中之人尊重小姐也不会多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李嬷嬷看着云玉，叹了一口气。 “小姐，大爷和沈家姑娘终究有情在先，他念着旧情，也说明大爷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大爷送给沈家姑娘金顶簪，也不代表什么。” 李嬷嬷说这句话时自己的底气都有几分不足。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就算大爷真的对沈姝柔有意，作为正妻的云玉，也只能做好主母为将军府开枝散叶的准备。 李嬷嬷就是担心云玉年纪小，受不得这般气，跟沈姝柔拈酸吃醋，会落下一个妒妇的名声。 云玉又何曾不知道李嬷嬷的担忧，她回头看她一眼，眸色清淡，“嬷嬷放心，玉儿都懂。嬷嬷去歇着吧，玉儿接您来将军府，本想让您享福，却还让您跟着我操心。” 李嬷嬷作为云玉的乳母，也算云玉半个娘，所以她对李嬷嬷很尊敬。 李嬷嬷坐在她的身侧，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姐这般想，老奴已经很满足了！老奴无儿无女，说句大不敬的话，已经将小姐当作自己的女儿，老奴只希望小姐好好的。” 云玉心中感动，如儿时那般将头依靠在李嬷嬷的膝盖上。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怜惜地以手为梳，轻柔地梳着云玉的发。 小姐这般才华，如果生在老太师还在世，又怎会轮到他将军府...... 整个蘅芜苑格外安静，和将军府的热闹格格不入。 就连上京，也因为齐志宸醒来的消息彻底热闹起来。 皇上知道消息体恤他还不能下榻，免了他进宫朝拜，并派出司礼监前往将军府问候，并准他彻底完好之后再上朝。 司礼监景公公乃皇上身边的红人，是朝中唯一一个可以为皇上批阅奏折的内府监，可见他有多深得皇心。 当他来到将军府时，将军府众人跪了一地，就连卧床的齐志宸也被抬了出来，躺在软榻上以示重视。 云玉跪在齐志宸的旁边，一直低着头，静静听着景公公诵读圣旨。 景公公诵读完圣旨，看着齐志宸，嘴角勾着一抹笑容。 “......齐将军，圣上体恤你身体抱恙，特准你身体大好之日才进宫朝拜，圣上这般体恤下官，实乃我朝之福，希望齐将军早日康复，以报效朝廷！接旨！” “下官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志宸就算不能下榻，也要小厮搀扶着趴在软榻上行礼，以示对皇上的忠心。 景公公将圣旨合起来，锐利的眸子仔细打量齐志宸，特意将圣旨拿到他的跟前交给他。 “齐将军乃我朝大将军，在你昏迷不醒这段日子，圣上很是挂念，你可要早日康复，不负圣上之心啊！” 景公公说完用力拍上齐志宸的双腿，力道之大让齐志宸的眼眸眯起来，却不动声色。 “圣上仁心宽厚，体恤下官，乃下官之福。下官心中对皇上也很是挂念，如果不是有伤在身恐扰圣驾，下官就算爬也要爬进去见圣上。” 景公公松开手，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眸光落在云玉的身上，笑道，“齐将军放心，咱家会跟皇上禀明你对皇上的忠心。齐将军好福气，有老太师的孙女为你操持将军府，咱家今日一见，这太师府的姑娘果然不错。”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景公公的眸光特意在云玉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云玉马上低着头，落落大方道，“景公言重，云玉惶恐。” 景公公虽身为太监，却是皇上的近伺太监，是以对他的尊重，“公公”两字减少一字对他表示尊敬。 景公公对云玉的懂礼数很是满意，笑容也深两分。 齐志宸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厌恶，却也低下头道，“内人能得景公称赞，乃内人之福气。” “哈哈！都起来吧！” 景公公笑着移开目光，和齐老夫人寒暄着...... 云玉缓缓直起身来，顺便伸出手准备扶齐志宸，“夫君，我来。” 她的指尖刚触上齐志宸的双手，被他用力甩开，他自己的手用力一撑，轻而易举地反转过来，躺在床榻上，如视她为无物。 这一幕没有人看到，但是云玉的手却快速藏在衣袖中...... 刚才“内人”二字，让她有些恍惚，原来都是她妄想。 她挺直背脊，一脸平静候在一旁，脸色平静，等候着景公公回宫。 她作为齐志宸的正妻，按照礼数，理应招呼贵客，更何况是宫中的红人。 就算她此刻如同身入冰窖，也必须撑起正妻的脸面。 景公公跟齐老夫人喝了两盏茶之后便起身，“这将军府的茶就是润喉，咱家要不是赶着回宫复命，真想多留下喝几杯。” 齐老夫人马上明了，“景公贵人事忙，老妇万不敢耽误景公大事，承蒙景公喜欢这茶，老妇就厚颜做主给景公准备了些，希望景公赏脸收下。” “哈哈！那咱家就收下了！咱家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品茶。这时候不早，咱家该回宫了。” 齐老夫人赶紧给云玉打了一个眼色，笑脸盈盈，“玉儿，送送景公，难得景公喜欢咱将军府的茶，记得带上。” 第七章 不愿 云玉点点头，落落大方送景公公走出去，并暗中吩咐青荷将一袋“好茶”交给景公公的跟班小太监。 景公公看着那袋“好茶”的分量，颇为满意，寒暄两句便坐上马车离开。 送走景公公这个宫中红人，将军府的气氛马上缓和起来。 齐老夫人按了按眉心，准备让下人去抬齐志宸回去，还没开始说出口，却见到他撑着软塌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幕惊得老太太直接冷抽一口气，做了几十年将军府主母，愣是将威严的老太太吓得有两分失态！ 齐老夫人赶紧看着云玉喊道，“玉儿！赶紧扶着衡儿！” 卧榻两年，刚醒来岂是说站就能站起来的？在人前出丑岂不是失了大将军的威严？！ 云玉身体一僵，脑海中闪过齐志宸用力挥开自己手的一幕，却也硬着头皮上前，步伐故意放慢。 齐志宸身边的下人已经快她一步扶着他的手。 这时齐志宸已经走了两步，虽走得不快，却也算稳健。 他大大松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祖母笑道，“无妨！” 齐老夫人拍着自己的胸口松一口气，略有深意地看云玉一眼，随后展开笑颜。 “太好了！衡儿今日能站起来，想必很快就会恢复如初！咱将军府今日大喜，好久没有这样喜庆！今晚设家宴！” 齐老夫人高兴，大家看着大爷能够站起来，也高兴。 唯有云玉站在齐志宸的旁边，双手紧紧握着，勾着一丝得体的笑容，身体寒如冰霜。 刚才祖母看自己的眼神，她看到了。 只是，她不愿...... “家宴”二字从齐老夫人的口说出来之后，整个将军府透着一股热闹。 两年来，今日是齐府最高兴的日子。 所有下人全都忙碌起来，云玉作为齐府的大奶奶，家宴一事自然落到她的头上。 “夫君恢复得越来越好，今晚的家宴必须隆重其事，菜肴不得马虎半分，玉儿先去同管事交代几句，让他仔细着些。” 她匆匆寻了借口离开，纤薄的身姿看不出半分异样。 齐老夫人看着云玉的背影，见她走出正院，这才看着齐志宸语重心长道，“衡儿，今日家宴这般高兴的日子，不若搬回潇湘院，也正好二喜临门。” 齐志宸的眉头蹙着，隐有几分不愿。 “我今日才刚站起来，还需多加练习走步，在潇湘院的话，恐怕会打扰云玉。她本就掌管府中事务，平日有够忙碌的，如若再让我影响到她，实在不该，这事以后再说吧。” 他难得说了这么多话，看似每一句为云玉着想，实则每一句都透露着拒绝的意思。 齐老夫人又怎会听不出来？ 女子以夫为天，就算有天大的事，又怎会觉得夫君扰到自己。 齐老夫人相信云玉也不会觉得累。 只是齐志宸当着众人说出此话，她也不好过多插手他们夫妻的事，以免适得其反。 “嗯，就依你的意思。” 齐母没有想这般多，听到齐志宸的话马上点头附和，“你刚刚站起来，确实需要好好练习走步，搬到一起人多吵杂，以免影响你康健，这事放一放也可以，想来玉儿也是这样想的！” 齐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中有气！ 这般浅显的道理她都不懂，一个人真的在意，又怎会这般拖延推脱？ 不要以为衡哥儿送礼到沈府的事她不知道，刚才云玉的表现她看在眼里，这时候不搬回潇湘院，以后恐怕会更难。 齐老夫人思至此，对齐母更不满，遂按了按眉心，露出几分疲态。 “这事衡儿自己有想法就成，祖母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这跪一下就感到膝盖突突疼。” “祖母赶紧回去歇歇，让祖母为我操劳，是我的不是。” 齐母赶紧起身扶着她，“母亲，儿媳扶您回宝墨堂歇歇。” 本来齐老夫人对她还有几分看法，看在她这么孝顺的份上，心中的不悦也消散几分。 “好！我先回去歇歇！衡儿，只要你和玉儿好好的，祖母就是享福喽！走吧！” 齐母扶着老太太的手，婆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走出正院。 看着自己祖母苍白的发，齐志宸的眸光深邃。 “昨日送去给沈家的礼物可有回信？” 他低头看着身侧的小厮，眸中不知想着什么。 小厮赶紧低头走到他身边低语，“今早已经回信，却因刚才景公到来耽搁给大爷。” 他赶紧将书简拿出来，书函的上端用红蜡印成一朵红梅，很是醒目。 齐志宸的眼睛一亮！ 这是沈姝柔以往同自己通信的方式，她最喜欢在书函外用红蜡印上她喜欢的红梅，言称希望齐志宸看到书简时会想起她。 齐志宸一看就明白。 他急急打开书函，一目三行将上面的内容看完，嘴角勾起来。 “将我昨日提前写好的两封书简送到沈府，一封给侍郎大人，一封给姝柔，务必交到他们的手中。” “是，大爷！” 小厮转身就往翊坤轩跑去...... 此刻上京全都知道皇上派司礼监景公公前去将军府问候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明白将军府的好日子即将到来，也觉得当日太师府的决定很是英明。 众人都在议论云玉即将过上好日子，言语间满是羡慕之情。 不到一个时辰，沈府传出和赵家公子退亲一事，整个上京为之哗然！ 沈府连退两场婚事，尽管沈姝柔有一个兵部侍郎的爹，也有不少人看她笑话，言谈间尽是笑话上京不会有人娶她。 这件事自然传入云玉的耳中。 云玉刚忙完家宴之事，正坐在院中看福哥同另一只公鸡斗鸡，忽闻此事，她的脸色乏乏。 “不看了，将福哥关起来吧。” 青莲刚抄写完《女四书》从书房走出来，听见这个消息立马脸红耳热，张开嘴准备说话，被青荷一把拉走。 青梅赶紧去捉福哥，口中不时说着，“奴婢这就将福哥关起来，一天天的净喜欢欺负别的公鸡以显示自己很能，饿它个几日看它还敢嘚瑟不？” 第八章 家宴 云玉阴郁的心情忽然爽朗起来，看着青梅手忙脚乱的去捉福哥，一次次都没有捉到，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 青梅好不容易捉到福哥，反倒弄得自己一身狼狈，骂骂咧咧往后院去。 云玉看了一场热闹，眸光看着远处，忽然觉得蘅芜苑比以往都觉得冷清。 尽管福哥不停“咯咯”叫，依然无法驱散蘅芜苑的清冷...... 家宴的时间已到，设宴在正堂！ 家宴时辰未至，将军府所有嫡系旁支均已到齐。 两年来因齐志宸昏迷不醒，是以将军府两年都无喜事，家宴什么的更是没有安排过。 今日齐志宸醒来设家宴，也是整个家族第一次见云玉的机会。 这两年来，大家虽闻其人，却没有见过云玉本人。 此刻齐老夫人坐在正堂的正中间，齐志宸坐在她的左侧，同为主位，祖孙二人脸上容光焕发。 齐志宸特意换上一身宝蓝色捻金暗纹锦服，整个人如同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躺了两年。 只见他迈开大腿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将军的霸气尽显无遗。 将军府的嫡系旁支走进来之际，看到他如往日这般威风凛凛，不禁心中一惊，不敢与他对视。 而云玉安排好家宴之事，此刻正走进正堂。 为表对家宴的重视，宴席前她特意换上烟青色纱裙，头上梳着百合髻，簪上一柄翠玉梅花步摇，虽依然是素色，却因她今日上了唇妆，竟衬得她气若幽兰，自有一番清雅高华之态。 从云玉走进正堂之际，所有人的眼前一亮。 大家经常听闻此人，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秀雅绝俗。 就连齐志宸的眸光也闪烁一下，不得不在心里承认。 论姿容气质，确实属云玉更胜一筹，只是她的家境却比不上沈姝柔。 思至此，他移开目光，不在她的身上停留一分。 云玉进来的一瞬间，第一时间看到他移开的目光和冷淡的表情，她心中早有准备，一脸大方走进来，如常给众人请安问好。 “玉儿给祖母，母亲请安，各位安好。” “玉儿快来祖母这边坐下。” 老太太为表示对云玉的重视，伸出手笑着看向她。 云玉依言亲昵地走到老太太左侧的空位上，正是齐志宸旁边的位置。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过齐志宸的面前时，对着他点头唤了声，“夫君。” 老太太同齐母同时看过来。 齐志宸低声应了声，“嗯。” 虽只有一个字，却让老太太松一口气。 这时候齐湘灵领着将军府未出阁及年幼的子弟，笑盈盈地站起来，一起给云玉请安。 “灵儿给嫂嫂请安，嫂嫂今日真好看。” 云玉笑着看向众人，“弟弟妹妹安，这里有些糖果瓜点大家分了吃吧，宴席还未开始，吃点糖果甜甜嘴。” 几个孩童闻言高高兴兴来到青荷面前，排队领糖果瓜点。 到底是孩童，领到几个糖果就高高兴兴走出正堂去玩儿，等着家宴开始。 云玉看着他们这般童真，嘴角也勾起几分笑容。 老太太两年来才见到将军府这般热闹，心情很是不错，吩咐她身边的林嬷嬷。 “今日是咱将军府的大喜之日，老身高兴，给大家包个红喜袋。接过红喜袋，咱将军府各子孙福禄满堂。” 林嬷嬷赶紧端着大漆钿金翠玉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厚厚一沓红喜袋。 云玉也算新妇，第一个带头说着寓意好的话，领红喜袋。 老太太最喜欢听这等好寓意的话，正堂传来她爽朗的笑声。 大家本来因齐志宸的将军威严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 领取完红喜袋，府中管事正好走出来，马上勾起笑脸，“老太太，家宴准备好了。” “好！” 林嬷嬷扶着老太太，率先走入正厅。 在上京，皇家筵席共设一百零八道菜肴，像将军府这样的世家贵胄家宴的菜肴不能多于皇家，免得被人参本举报骄奢，所以将军府的家宴共设五十八道菜。 这五十八道菜中，鸡鸭鹅猪羊鱼等大菜必不可少，而凉菜点心等也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摆了一桌。 老太太由林嬷嬷扶着先入座，其后辈才按照顺序入座。 齐志宸同云玉本是夫妻，又算得上是新婚，理应坐在一起，却被齐志宸有意隔开。 他将齐湘灵安排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而自己则依着老太太坐下来。 “祖母，我这醒来心中挂念着您，想依着您坐。” “衡儿这般有孝心，祖母很高兴。左右都是我将军府的家宴，无外人在此，破例一次无妨，就坐在这里吧。” 老太太拍了拍齐志宸的手，心中叹一口气，脸上不露一分，开始尝第一口菜...... 云玉只依着黄花梨圈椅坐了半边，背脊挺直，保持着得体的表情，下巴微微低下，每一样菜浅尝一小口，如同平日般从容。 对于齐志宸的用意，她明白。 整个家宴安静无声，直到离座，都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离开正厅，重新回到正堂，相比气氛活跃一些。 来到正厅叙话，也是家宴的必要部分。 老太太同齐志宸坐在主位，不知说着什么，一直传来笑声。 云玉同齐湘灵坐在左侧，一直与齐志宸没有接触，就连眼神都没有。 两人这般冷淡，老太太看在眼里，正准备寻找机会说几句话…… “祖母，既然今日大家都在此，我有件事也正好跟大家说。” 老太太本来寻思着事，听见齐志宸的话抬眸看着他，“衡儿有什么事需要当着大家的面说的？你那些家国大事，恐怕我们内宅之人听不明白，哈哈！” 她的眸光有一丝深意，似乎猜到几分。 云玉端着白玉茶杯的手稍稍停顿，自然地抿了一口，放在茶几上，敛眉静静听着。 “祖母言重了，家国大事岂是我敢议论的？此事乃我的私事，正好大家一同听听。我准备择日迎娶沈家嫡女姝柔，我已与她互通心意，今日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宣布此事，与大家同喜。”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正堂变得异常安静！ 所有嫡系旁支不约而同看着云玉，压抑着震惊！ 第九章 舍弃 齐湘灵也马上回头看着云玉，眸中充斥着担忧和不可置信。 同喜？ 此刻除了大哥，谁听到这个消息是喜的？ 齐老夫人勃然大怒，满腔的好心情转眼消逝，却因为众人都在而隐忍着怒火。 “衡儿！此事关乎整个将军府的声誉，不是你私自和那沈家的丫头商议便可！这事延后再说！” 齐母看着婆母板着脸，看了看云玉，又看着满座的嫡系旁支，全都低着头不敢吭声的样子，她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衡儿，这事母亲不是不同意吗？你怎地又拿出来说？” 齐母的话音落下，众人猛地抬头再次看着云玉！ 云玉的指尖稍稍一顿，双手放在膝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齐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回头隐晦地看齐母一眼，眼里满是不悦，随后才看着云玉。 “玉儿！你放心，此事我是断不会同意的，这才没有与你说。” “祖母放心，玉儿没有多想。夫君念旧情，倒也可以理解，如若沈家姑娘想进门，用‘娶’字不妥。” 此话一出，正堂众人全都脸色各异，对于大奶奶的云淡风轻满腔佩服。 寻常女子，守着夫君两年，夫君醒来第一件事就吵着娶妻，就算不发疯也必定不会有好脸色！ 而大奶奶这般镇定，不禁让众人高看一眼。 齐老夫人的脸色低沉，深深看云玉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 衡哥儿到底是伤了玉儿的心！ “此事还没有定论，先不说老身同不同意沈姝柔进门，就是那沈姝柔和赵家公子的婚约，在上京人尽皆知，这样的女子，又怎能进我将军府的大门？！” 话音落下，齐老夫人对着林嬷嬷打了一个眼色，林嬷嬷马上会意，赶紧将在场的其他人全都劝出去...... 正堂只剩下齐老夫人同齐母，云玉同齐志宸四人，整个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老太太的脸色板起来，满脸严肃。 “衡儿！祖母把话放在这里，有我在的一天，我是断不会让沈姝柔进门的！我就认玉儿这个孙媳妇！” 她回头看着云玉，安抚道，“玉儿你放心，你嫁入将军府两年，你的好，祖母都看在眼里，祖母一定为你做主！” 她只认为这是云玉耍小性子，心里有气才说出让沈姝柔进门的事！ 这事换作任何一个女子，心中都有气。 云玉点点头，直起身来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玉儿明白，家宴的事还有许多需要校验的后续，玉儿先行告退，祖母同母亲夫君商量此事即可。” 说完她一脸平静离开，不曾看齐志宸一眼。 齐母往外张望一眼，对齐志宸的话也很不理解，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衡儿，沈姝柔到底哪里好？让你这般上心？” 只剩下他们三人，齐老夫人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一点，“衡儿，你仔细与我说，你娶沈姝柔，确实是为了当初和她的情？” 她不相信自己的孙儿是这般愚昧之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做到大将军之位。 齐志宸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幽光，回头看了一眼四周。 老太太抬头示意一下，在场的林嬷嬷和另外两名婢女也退出正堂。 “你也出去吧。” 老太太看了一眼齐母，低声说道。 齐母的脸上满是惊讶，正准备说两句话，在看到婆母威严的脸色时，她只好悻悻地退出去。 “祖母，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云玉确实很好，只是同沈姝柔对比，她就弱上一截！如果老太师还在世，那她的家世确实很好，只是现在的太师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她的父亲作为礼部尚书，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手下，终日忙着科举应试，没有实权。往日老太师的门生，会给老太师脸面，却不一定给礼部尚书脸面。云玉确实有一个姑母在宫中，只是淑妃生下五公主之后就再也没有所出。现在的局势瞬息万变，我们将军府也必须做出应对之策。我之所以非沈姝柔不娶，一来她有一个强大的家世，她的父亲作为兵部侍郎手握调兵权，于我有大用，而沈姝柔的姑母良妃生下的六皇子，比云玉的姑母更胜一筹！ 话落，老太太的眸光眯起来。 她沉吟着，依然没有松口，“照你这样说，现在朝中最看好的应是三皇子，他天资聪颖，年岁相当，是最适合的皇位人选，为何你不选择站在三皇子这边？更何况，如若你娶沈姝柔，上京必定会招来一片骂名，这于你的名声不是好事。” 齐志宸勾唇一笑，“祖母，您细想，皇上正直壮年，会不会任由一个威胁自己皇位的皇子出头？三皇子确实有大才，却也因为他有大才，太过招眼，反而不好！至于我的名声，我凯旋归来，功高震主，有时候骂名也不见得是坏事，说不准是好事呢？” 齐老夫人低眸沉思着。 君心难测，皇上又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一个威胁到自己皇位的皇子发展，这恐怕是饵...... 树大招风，将军府也应该收敛一下了，这骂名，兴许真的是好事。 她的眉头缓缓放松下来，抬眸的瞬间，似乎已经做好决定。 “只是玉儿到底是好姑娘，她尽心尽力为将军府，聪慧过人，你莫要伤了她的心。” 齐志宸眸光微闪，“在这将军府，一定会有她的安身之地。” 也仅仅是安身之所。 齐老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来，“祖母老咯，你们年轻人的事，祖母就不便插手了。” 话落，她走出正堂。 云玉那孩子，她还挺喜欢， 只是可惜了...... 而云玉离开正堂之后，与管家校验完家宴的支出同所有事务之后才回到蘅芜苑，全程像没事人一样。 青荷同青莲跟在她的身后，急得不行。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想必她们已经哭出来。 此刻回到蘅芜苑，青莲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哽咽着。 第十章 纳妾 “大爷他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他才刚醒来几天？就忙着娶沈家那狐狸精？若是没有小姐为他操持将军府，他能有现在这般舒心？” 青荷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她更知道此刻最难过的应是小姐，遂拉了拉青莲的衣袖。 “青莲，少说两句。” 青莲心中有气，气得挥开衣袖，“难不成我有说错？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说！” 青荷的脸色更加难看，担忧地看着小姐。 看着她们争吵，云玉反倒像个没事人般。 “你俩别吵了，这累了一日，莫不是还要为这等小事来伤神？” 青荷同青莲闻言，苦着一张脸。 “小姐！这怎么可能是小事呢？大爷都要娶那狐狸精进门了！到时候狐狸精进门，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这好日子都没有过上两日，以后恐怕会更加难。” 李嬷嬷闻言走进门，一脸震惊。 “小姐，她们说的可是真事？大爷真的要纳沈姝柔为妾？” 云玉按了按眉心，“这可说不准，他在正堂上是这样说。” 李嬷嬷脸色一惊，马上走进来，忘了压抑怒火。 “大爷糊涂啊！当初沈家落井下石，他竟然还要纳沈姝柔为妾？！” 云玉揉了揉耳朵，眸色淡淡，“他说的是娶。” “怎么可能是娶呢？小姐贵为将军府的大奶奶，就算沈姝柔要进门，也只能是妾！这正妻还在府里呢？他莫不是被沈家狐狸精迷得忘了规矩？！” 听着李嬷嬷气得口不择言，云玉勾唇一笑。 “这事还没有定性，祖母是反对的。” 她躺在软榻上，看似此事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李嬷嬷松一口气，“有老夫人站在小姐这边，此事不会成。” 看着云玉满脸疲惫，也不忍继续说话扰她清净。 话音落下，院子传来脚步声。 林嬷嬷走进来，看着云玉她们主仆几人，马上笑脸盈盈，“大奶奶，老太太有事与您说，特意让老奴来传话。” 云玉马上直起身来，脸上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疲态尽去。 “有劳林嬷嬷走一趟，我这就来。” 她直起身的瞬间，马上恢复往日的大方得体，丝毫看不出一丝不快。 林嬷嬷心中暗惊，低着头跟在云玉的身后。 大奶奶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性，终究是大爷辜负了她。 云玉来到宝墨堂，齐老夫人同齐母都坐在里面，看见云玉走来，马上堆着笑容。 “玉儿见过祖母，母亲，不知祖母有何事找玉儿？” 齐老夫人伸出手来，慈祥地看着她，“玉儿来祖母这边坐下。” 云玉莲步来到她的身边，依着圈椅坐了半边，任由老夫人拉着自己的手。 老夫人看着她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叹一口气。 “玉儿，祖母适才狠狠骂了衡儿一顿。却不想他性子倔，就认定沈姝柔，气得祖母心口突突疼啊！衡儿就这样死心眼，说什么都不让步。祖母这才想见你，还是玉儿你乖巧，深得祖母的心，断不会这样气祖母。” 说着她的另一只手重重抚着自己的心口，看上去一口气堵着下不去。 齐母在一旁担忧地拍着老太太的背，口中一边说着，“衡儿也真是的，左右不过一个妾，犯得着这样气母亲吗？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哟！母亲，别气了，顺一口气。” 云玉的身体一僵，感觉到握着自己手掌的手没有半分温度。 她温婉地抬眸，担忧看着老太太。 “祖母莫生气，玉儿今日已说过，夫君如果想纳沈姝柔为妾，我是同意的。祖母也不必为了一个妾室同夫君伤了和气，若是伤了您的身体，更加不值当。” 闻言，齐母在一旁赶紧附和，“母亲，我就说玉儿识大体，段不是那般拈酸吃醋之人，这下您该放心了！快顺口气！不值当为此事忧心，男儿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莫说衡儿纳一个妾，他的身份就是纳两个三个也是可以的，莫要为此事伤了你们祖孙的和气才是要事。” 云玉的背脊发冷，脸色平静。 “母亲说的是，玉儿不会为此事拈酸吃醋，祖母快顺口气。” 齐老夫人在她们二人的安抚下，缓缓坐直身体，再次叹一口气。 “祖母知道玉儿乖巧懂事，识大体，就算那沈姝柔进门，祖母也不认可她，这将军府的掌家权，交给玉儿我最放心。既然此事你们都同意，也不能让我们将军府失了体面，纳妾也应有纳妾的礼节，这事就交给玉儿你来操办吧。” “祖母放心，玉儿知道怎么做的。” 云玉微微勾着得体的笑容，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拉回来。 齐母在一旁看着云玉连连称赞。 “这事交给玉儿操办我也放心，玉儿管家有道，做事有条理，断不会让我们将军府失了体面。衡儿这孩子也就这个念想，完成他的念想之后，想必他也就定下心来了。玉儿你也不要多想，你是衡儿的正妻，母亲是站在你这边的。” 齐母也拍了拍云玉的手安抚她。 云玉的心渐冷，和她们仔细商量沈姝柔抬进来的事宜，这才回到蘅芜苑。 青荷同青莲、李嬷嬷赶紧上前，对于她去宝墨堂有几分好奇。 “小姐，老夫人同您说了什么？” 云玉故作轻松地勾起笑容。 “不过是为夫君纳妾的事。这次嬷嬷猜错了，老太太也拿夫君没有办法，这沈姝柔不日之内就会抬进将军府。” 李嬷嬷一怔，蹙着眉头。 “老太太竟然同意了？小姐！您还笑得出口。” 云玉无所谓地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难不成我哭就有用？” 这话让在场三人全都无话可说。 小姐就算哭，也是无用的，只是小姐这般云淡风轻，她们替小姐不甘。 云玉睁开眼眸，看着她们三人耷拉着脸，忍不住勾起笑容，“好了，才多大点事，你们不必如此。嬷嬷说的对，左右不过一个妾室，怎么着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来。” 看着她们三人担忧的神色，反倒显得云玉是最漠不关心的一个。 第十一章 欺人 李嬷嬷看着她这副样子，赶紧心急道，“小姐！您是如何想的？” 云玉一脸无所谓，“我能如何想？既然夫君执意纳妾，那就纳吧，我作为正妻，理应支持同理解。” 李嬷嬷为之语塞。 虽然她平日教导小姐不要拈酸吃醋，要有世家女的从容气度，只不过这会儿却让她心中不忍。 “嬷嬷不必皱着眉头，你平日教导我作为正妻应当大方得体，为夫君分忧，左右不过一个妾，能蹦跶到哪里去？” 云玉看着她安抚道。 李嬷嬷心中苦涩，点点头。 “小姐所言极是，小姐握着掌家权，那妾室就算再如何蹦跶，也高不了小姐去！” 李嬷嬷思至此，终于松一口气。 反倒云玉的眸色有几分淡，来到书桌前提笔就写下书契。 李嬷嬷同青荷青莲不知道她写什么，走到她的身侧一看，脸色难看。 “小姐，您写的这是什么？” 云玉眸光清淡。 “既然将军府纳妾，这妾室需要拟定的契书总得要写的。” “荒唐！” 李嬷嬷隐忍着怒火，双手极力握紧才不至于失态，“大爷纳妾就算了，竟然要小姐操办纳妾的事宜？！左右不过一个妾，让管事随意拟定契书给媒人婆就是，还需要小姐操办？！大爷实在欺人太甚！小姐乃太师府嫡女，身份尊贵，竟遭到大爷这般小瞧，这要是让老爷知道，铁定饶不了老奴，老奴找老太太说理去！” 她说着作势转身离开，隐忍着满腔怒火。 小姐为人和善，可不带这样受欺负的。 云玉抬眸叫住李嬷嬷，“嬷嬷，不必去了！这事就是祖母同母亲让我做的。” 她低眸继续书写，很快将契书写出来，拿起来无所谓地笑着。 “这事总得有人做，祖母年纪大不理事，母亲将掌家权给我，现在事情落到我的头上，倒也说得过去，左右不过一个妾，何须劳气动众？行了，契书我已写好，明日给祖母同母亲过目，拟好沈姝柔的身份，就可以送到媒人婆那去。” 云玉按了按眉心，心中反而有点庆幸。 幸亏不是娶妻，不然繁复的娶妻规矩一个月都走不完，这纳妾双方看过契书，选个好日就可以一顶小轿抬进来。 青荷同青莲看着云玉略显疲惫的脸色，两人眼眶微红。 “小姐！大爷实在欺负人！” “早知道......早知道......” 青莲一句话没有说完，大家却明白她的意思。 这时候大家没有斥责她的话，反而觉得她说得在理！ 以小姐的家世和才情，上京多的是好人家可以选，最后却选了将军府，想不到是这般光景。 大爷从醒来第一眼就不待见小姐，连蘅芜苑都不曾踏进一步，更不用说以后沈姝柔进门之后会怎样。 青荷同青莲、李嬷嬷的心里苦，为自家小姐不甘，却又担心伤她的心，只能强忍着。 云玉看着她们，勾起嘴角，“你们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觉得跟在我身边苦，气哭了？” 青莲跺了跺脚，眼眶微红，“小姐！您怎么一点都无所谓？！” 云玉一笑，“我有所谓又如何？如果我像个妒妇一样反对，有用吗？” 青荷同青莲、李嬷嬷全都一愣，三人脸色苦涩。 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门外传来丫鬟问安的声音，云玉抬头一看，见到齐湘灵走来，她笑着看向三人。 “好了！不过是一件小事，免得让灵儿看笑话，赶紧收拾一下吧。” 三人赶紧擦了擦眼角，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这边齐湘灵已经走进院子，一进来看到青荷她们三人的脸色，马上会意，看着云玉喊道，“嫂嫂！” 她一头扎入云玉的怀中，话音落下的瞬间眼泪马上流下来。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灵儿？嫂嫂找他说理去，好灵儿不哭了~” 云玉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 齐湘灵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云玉，嘟着嘴巴不满道，“才不是欺负灵儿，是大哥欺负嫂嫂，灵儿替嫂嫂难过。” 云玉的神色一顿，心中因齐湘灵的这句话感到温暖。 府里恐怕只有灵儿是真心为她好。 “灵儿说的是你大哥纳妾的事？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笑盈盈地勾起眼眸，丝毫不为此事难过。 齐湘灵见她这般模样，更加着急，“嫂嫂！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难道你就不难过吗？” 云玉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拉到一旁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一点都不难过，以夫君的身份，可纳四位妾室，要是我难过，岂不是还要难过四回？！” 她的眸光温柔，如同教导自己的妹妹般耐心，“灵儿，你以后也要为人妻，也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比过好自己的日子更重要的，何须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一旁的青荷同青莲闻言，虽然心里还有些难过，却也缓和许多。 李嬷嬷看着云玉，为她的懂事心疼。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又有谁愿意与她人共享夫君？ 齐湘灵听见这话，破涕为笑，泛着好奇的目光道，“嫂嫂，真的如此吗？为何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只能一生一世嫁一夫？难不成就不能改嫁吗？” 云玉赶紧捂着她的嘴，“灵儿，此话以后你莫再说！自古以来，妇人情愿守寡也不愿改嫁，改嫁会让整个家族蒙羞，还会让妇人刻上羞耻的名声，改嫁是万万不能想的，尤其世家贵胄，更是没有和离妇，灵儿莫担心，你以后一定会觅得良君。” 齐湘灵满脸羞涩，“嫂嫂，我也就随口一说，万没有这般想。” 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嫁人，齐湘灵满脸羞涩。 两人坐在院中叙了好一会儿话，最后齐湘灵满脸娇羞地离开蘅芜苑。 青荷看着自家小姐，再对比灵姐儿无忧无虑的神色，不禁感到苦涩。 云玉看着齐湘灵离开的背影，勾着一抹清淡的笑容。 将军府中，能让她感到温暖的，只有灵姐儿了...... 第十二章 贵妾 她转而低头继续忙着齐志宸纳妾的事，除了契书，还有过大礼等规矩也一并写好，忙到半夜才算完成，很是疲惫。 第二日一大早，云玉便起来去宝墨堂请示齐老夫人，神色还有一丝疲倦。 对于沈姝柔的身份，还需得齐老夫人同齐母的同意才能定下来。 青荷同青莲看着自家小姐为大爷忙纳妾的事忙了大半夜，不禁感到心疼，却也不知说何话。 云玉一脸平静走入宝墨堂，刚好同齐母前后脚走进来。 齐老夫人今日的气色很好，丝毫看不出昨日气得够呛。 “玉儿给祖母同母亲请安。” 每一次看到云玉娴雅的动作，她们二人就感到一次满意。 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女，不管才气还是规矩都是一等一的好。 齐老夫人眉眼带笑，对着云玉道，“玉儿不必多礼，每日见到玉儿，这心情就很不自觉愉悦。玉儿坐下来陪祖母说会儿话吧。” 云玉依言坐在一旁，眉眼也带着笑意，“刚好玉儿有事与祖母同母亲商量，也顺便一道说了。” “哦？何事？” 齐老夫人同齐母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云玉将写好的纳妾契书，过大礼等单子拿出来，恭敬地递到齐老夫人的面前。 “就是夫君纳妾的事，我已写好契书。沈姝柔同夫君自小定下婚约，想必生辰八字是合适的，就不需要纳采、问名同纳吉，所以玉儿写好定亲过大礼的单子，交给媒人婆到沈家去纳征同请期，提前请祖母同母亲过目，如若合适，就可遣人送到媒人婆那去。” 齐老夫人同齐母对视一眼，对于云玉的能干很是满意。 “还是玉儿能干，一晚就将这么繁琐的事做好，换作他人必定完成不了。” 云玉看着她们的表情，见她们眉眼带笑，倒也没有私心。 “夫君着急纳妾，玉儿也是应夫君的念想。沈姑娘到底是兵部侍郎的千金，身娇玉贵，同夫君又是青梅竹马，不如将她抬为贵妾，是以对她的尊重。玉儿心想，夫君既然是纳妾，反正往后也要纳的，不若一起将贱妾、良妾同平妾都一并纳了？按照夫君的身份，纳四名妾室，倒也符合规矩，倒也省了往后再纳妾的事。祖母同母亲认为如何？” 不是让她大方么？ 既如此，一起纳四名妾室，她这个正妻也足够大方。 反正都要受到上京众人的嘲笑，倒不如彻底一点。 云玉虽好说话，却也不是没有一点脾气。 她倒要看看，将军府是不是丢得起这个脸面。 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齐老夫人同齐母，微微勾着笑容等着她们的回话。 齐老夫人听着这话有几分落不下台。 本来他们将军府就亏待了云玉，这还将纳妾的事推到她头上，到底说不过去。 本来正常人家纳妾是再平常不过，只是衡哥儿还没进玉儿的房，这就想着外面的女子，换作谁，谁吞的下这口气？ 云玉非但没有计较，反而有正妻的大度，同她那孙儿的薄情实在有太大区别。 玉儿的话外之意，不就是在询问她衡哥儿是否那等贪图淫逸之徒吗？ 齐母却听不出话外之意，真的在认真思忖。 “一下子纳四名妾室倒也好，也方便照顾衡儿，回头问问衡儿的想法。” 她笑着抬眸，准备询问婆母的意思。 在见到婆母板着脸时，她的笑容赶紧敛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齐老夫人气得差点直接骂她蠢。 大世家的正经公子哥，哪个想着这等风月之事？哪个不是只有一个正妻才名在外？ 上京有哪个公子哥这般着急纳妾的？ 就连圣上的后宫，也就只有几位妃子而已！ 这事往小了说是衡哥儿的私事，往大了说，要是让有心之人参一本说衡哥儿骄奢淫逸，让圣上有想法就糟了！ 齐老夫人暗暗骂着齐母蠢，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她抬眸看着云玉，也明白云玉心中有气。 “纳四房妾室倒不必了，玉儿放心，衡哥儿纳沈姝柔进门，祖母敢保证以后不会有其他妾室，衡哥儿对这等风月之事不是太在乎，他纳沈姝柔进门也是念着他们的旧情。” 齐老夫人为齐志宸可谓操碎了心，还要为他挽回形象。 她的话音落下，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虽走得不快，却也比昨日好很多！ 宝墨堂里面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齐老夫人同齐母脸上欣喜，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恢复康健心中激动。 云玉默不作声扫了齐志宸一眼，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只淡淡想着：到底是做将军的人，恢复的能力比常人要强。 齐志宸一脸严肃走进来，来到自己祖母跟前将她手中的契书拿起来一目三行看完，紧紧蹙着眉头。 “这契书不妥！” 齐老夫人的心中咯噔一声，准备开口劝说，想了想最后脸色复杂地噎下准备说的话。 云玉眸光平静，抬眸看着齐志宸，平静问道，“夫君所说哪里不妥？妾身回去改过来。” 她自问自己并没有私心，所写的契书也是按照沈姝柔的身份来写。 抬她为贵妾，兴许辱没了她兵部侍郎嫡女的身份，但是却也是目前最好的。 退一步说，沈姝柔连退两门亲，就算有好的家世，也不一定能够嫁到好人家！ 和她门当户对的人家，谁愿意娶一个连退两门亲的姑娘？！ 所以贵妾是她最好的归宿！ 云玉就这样看着齐志宸， 看着他的眉头开始蹙起来，眼睛蕴含着厌恶，随后不耐烦地看着自己，她的心毫无波动。 “谁说我要纳妾？我说了是娶妻！” 齐志宸满脸冰冷，看云玉一眼，眼里的冷漠很浓。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齐母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云玉，喃喃道，“衡儿，你娶什么妻？玉儿就是你的妻啊！” 齐老夫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中对云玉感到愧疚，却也没有开口劝说。 第十三章 平妻 云玉的双手紧紧握着，背脊挺直，脸上的表情紧绷，好半晌没有说话。 齐志宸就这样看着云玉，一字一顿道，“姝柔进门，是以平妻的身份，不是妾室！” 云玉猛地站起来，抬眸同齐志宸对视，眉头紧紧蹙着。 “夫君，玉儿可是做了让夫君不满的事？让夫君这般辱没玉儿？！” 自古以来，虽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但是永和十六年以来，因圣上专于国事，反对骄奢淫逸，是以上京的世家贵胄都不曾出现平妻。 如若不是正妻无所出或者出现大错，都不会这样辱没正妻！ 更何况，她的身后代表的可是太师府！ 这是云玉第一次正面询问齐志宸对她的态度，她脸上的高华和理直气壮就是齐老夫人也有几分心虚。 只是在齐志宸的心里，云玉早已是一颗弃子，不管云玉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你没有做错，我这样做并不是辱没你，而是以姝柔的身份，她足以有同你平起平坐的资格。” 云玉的双手紧紧捏着，牙根咬紧，就这样看着齐志宸不做声。 如若不是她自小的涵养支撑着她，她一定拂袖而去！ 就连齐老夫人同齐母，也屏住呼吸看着她，生怕她说出难听的话。 半晌，云玉缓缓行了一礼，一脸淡漠，“夫君娶平妻乃府中大事，玉儿近日感到不适，实在无法胜任这娶妻一事，恐怠慢了沈姑娘。这事还是由祖母同母亲亲自操办，才可彰显对沈姑娘的重视。府中还有其他事，玉儿就先告退了。” 话音落下，她的背脊挺直，转身离开宝墨堂。 齐母看着云玉离开的身影，一怔，心中有几分不悦。 “还说太师府的女儿知书达理，这今日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母亲都没有发话，她就自行离开。” 她喃喃说了一句，回头看着婆母，见她没有斥责自己，继续说道，“往日觉得云玉还算不错，这才多久，就露出本性来？看来这人哪，实在担不得长久。” 齐老夫人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少说两句吧！” 虽说她对云玉也挺喜欢，但是既然衡哥儿放弃她，她的心中也只剩几分可惜。 “衡儿，虽说你要娶沈姝柔，但是也不可寒了玉儿的心。太师府就算没有兵部侍郎拥有的实权强，却也能成为你的助力。玉儿的才华和管家能力很强，如果能够得到她的助力，你也可以省不少心。” 齐老夫人看着齐志宸语重心长地道。 齐母静静听着，这才算明白过来，心中对云玉刚才的失态更加不喜。 “照我说，如果当初不是衡儿受伤昏迷不醒，像太师府这样的人家，断不可能攀上我们将军府！虽说他们当初是帮了我们，却也是念着我们将军府的好处！太师府自从老太师去了之后，一日不如一日，到云玉的父亲这一代，只能是一个毫无实权的礼部尚书，老太师的门徒也不会因为老太师的脸面对太师府有何帮衬，说到底对我们将军府有何用处？要说当初户部尚书将云玉嫁过来没有衡量利益，我是断不会相信的！这样一比较，沈姝柔的家世比云玉可是强上不止一点！云玉不知道为自己的夫君谋划，还在这里耍小性子！这迎娶一事，确实不能交给她！” 听着齐母的埋怨声，这次齐老夫人竟没有反驳。 说到底，云玉虽然对齐府有功劳，却也不能因为这点对她们不敬，她们捧着她两年，也是时候让她认清自己。 齐志宸更是不在乎云玉的想法，他看着自己祖母同母亲道，“母亲暂且不必理会她，迎娶姝柔一事，就有劳祖母同母亲了，姝柔同我青梅竹马，这事我不想委屈她，你们先准备着，迎娶一事少说也要一月，过些日子我就进宫见皇上，与皇上说清楚此事。” 齐老夫人凝着眉头，“可是你的腿脚还不是很利索。” 齐志宸的眸光闪了一下，想到景公公捏着他大腿的一幕，沉声道，“正是因为腿脚还不是很利索，才要抓紧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齐老夫人眸色一深，缓缓点头...... 自云玉从宝墨堂离开之后，齐志宸即将迎娶平妻的事传遍整个将军府。 下人全都惊讶连连，私底下议论着。 云玉自回到蘅芜苑，青荷同青莲就一直不敢说话。 她们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样发火。 从宝墨堂出来之际，虽然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也知道一定不是好事，不然小姐的脸色不会这样。 李嬷嬷走进来看着她们三人的脸色，不免有些疑惑。 “小姐，纳妾一事跟老夫人说好了？可有变故？” 刚才小姐离开就是为了说此事，莫不是生出什么变化？ 云玉按了按眉心，一路走回来也消了气，淡淡道，“确实生出变故，这事现在不归我管。” 闻言，李嬷嬷脸上一喜，往前几步道，“这说起来是好事一桩，说明老夫人也知道小姐的难处。纳妾而已，打发媒人婆去说媒即可，何须小姐亲自操办？” 青荷同青莲看着云玉，总觉得此事不是这么简单。 “不是纳妾，是迎娶平妻。” 云玉淡淡的一句话，让现场三人直接惊叫出声！ “什么？！” 就连平日最注重礼仪的李嬷嬷，此刻也顾不上女德和礼仪，直接瞪大眼睛，气息粗重。 “小姐，您这话什么意思？” 她隐忍着怒火，内心紧紧提起来。 云玉在心里叹一口气，悠悠道，“就是刚才说的意思，夫君要娶沈姝柔为平妻，地位与我相当。” “荒唐！” “实在欺人太甚！” 李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用力一挥，在原地急得来回踱步。 青荷同青莲也终于明白自家小姐为何在宝墨堂第一次这样发火。 上京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曾有平妻出现。 更何况将军府同太师府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世家！ 她们为小姐感到不甘。 第十四章 绸缪 “小姐！大爷这样欺负人，你怎可答应他娶平妻？现在沈姝柔还没进门就已这样，若是让她进了门，我们蘅芜苑岂不是寸步难行？” “那狐媚子有什么好的？当初大爷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们沈家可是第一个站出来退亲。这事整个上京都知道！大爷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竟还当沈姝柔是宝？！” 青莲气得破口大骂，就算青荷在一旁拉着她的衣袖，她还是气不过。 云玉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你啊，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般说辞，要是让好男儿听见，可没有好人家敢上门提亲。” 青莲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跺了跺脚。 “小姐，您怎还是这副淡漠的模样？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云玉的笑容微僵，静静看着冷清的蘅芜苑，低声呢喃，“那你们说，我大闹有用吗？” 青荷同青莲、李嬷嬷同时脸色一僵，抿着唇眼睛通红。 就算她们不想承认，也知道小姐说得对。 自古以来，夫君娶妻纳妾，做正妻的只有赞成，稍有不同意就会落下妒妇的名声。 就算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她们三人就是为自家小姐不甘，这才破口大骂。 但是终归到底，心中最难受的，还是小姐！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云玉的眸光平静，神色认真，“还能怎么办？那就等着沈姝柔进门。我云玉对得起将军府，两年前将军府遭到众人嘲笑，父亲看在祖母的面上让我嫁进来，我尽心尽力为将军府，就算府中众人不领我的情，上京也有多双眼睛看着。既然他们不嫌丢脸，我又有何妨？！我倒要看看，沈姝柔进门那日，他们是否承受得起大家的骂名。” 李嬷嬷松一口气，“小姐说得对！这两年小姐为将军府连一套彩裙都不舍得穿，现在将军府这样恩将仇报，上京多的是大家看着，就看他们接不接得住大家的骂名。” 云玉凝眸看着蘅芜苑的院子，思量片刻，对青荷认真道，“青荷，你拿我的嫁妆名单去我的小库房核对一下数量，再同青梅说一声，让她去城中那几间铺子叫掌柜将这两年的账目核对一下，送到我这里。” 青莲一怔，心中隐约猜到小姐这样做的用意，脸色很是难看。 “小姐，就算那狐媚子进门，也不可能......” 青荷拉了她一下，急声道，“青莲！小姐这样做自有她的用意，我们只管照做就行。”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 青荷急急拉着青莲离开，不想继续给自家小姐添堵。 李嬷嬷闻言，明白云玉的未雨绸缪，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担忧。 “小姐，老太太同夫人站在小姐这边，断不会这样的。” 云玉看着她安抚一笑，“我明白，只是例行核查账目，嬷嬷不要多想。” 看着她眉眼间的疲态，李嬷嬷只好退下去。 云玉按了按眉心，思虑片刻，走到书桌前执起毛颖写下家书...... 迎娶沈姝柔的消息在将军府传得沸沸扬扬，这消息落入齐湘灵的耳中，她也为云玉不忿。 “大哥不知道怎么想的，沈姝柔有何好的？论相貌，嫂嫂可是比沈姝柔强多了！论才华，沈姝柔连嫂嫂一半都及不上！” 一个丫鬟急冲冲从院门走进来，看着齐湘灵急声道，“小姐，说曹操，曹操到！沈姑娘送了东西给小姐。” 齐湘灵撇了撇嘴，看着丫鬟手上的妆匣，一脸不喜。 “无端端送礼过来，一定不会安什么好心，送回去，我才不会为了这点东西背叛嫂嫂。” 丫鬟面有难色，想了想道，“送礼的丫鬟已经走了！小姐，您不打开看看？” 齐湘灵没有什么兴趣，挥了挥手，“要打开你自己打开，她能有什么好东西送来。” 两个小丫鬟好奇地打开妆匣，马上变了脸色。 “小姐！竟然是金海棠珠花步摇！全都是用黄金做成，是上京最近最受世家小姐欢迎的步摇，想买都买不到，配小姐那套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最好看！” 小丫鬟将妆匣打开，在阳光的照射下，金海棠珠花步摇金闪闪的，华贵中不失精致，精致中不失少女的清纯，很是好看。 齐湘灵也有几分惊讶，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金海棠珠花步摇亮闪闪的，心思微动。 她转过身来，伸手将金海棠珠花步摇拿出来端详，越看越喜欢。 “想不到沈姝柔还有这本事，还怪好看的。” 齐湘灵马上被金海棠珠花步摇吸引，看着上面的做工，每一个细节都很精致，不禁爱不释手，抬眸笑看两位丫鬟，“配我那套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真的好看？” 两名小丫鬟赶紧点头，“好看！小姐，这金海棠珠花步摇这么好看，不如留下来吧，就算您收下，也不代表站在她那边。” 齐湘灵点了点头，“这话不错！就算我收下，我也不站在她那边，那就留着吧，给我拿妆镜来。” “小姐，来了。” 一名丫鬟拿来妆镜，另一名丫鬟给齐湘灵将步摇簪上。 她左右看着，越看越满意，心中对沈姝柔的不满也随着这柄金海棠珠花步摇消散一些...... 随着将军府安排迎娶平妻一事，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忙活起来。 只有蘅芜苑众人置之事外，像没事人一样。 云玉倒也乐得自在，自从大家忙着齐志宸娶平妻一事，府中的事也少了许多，云玉也清闲不少。 她整日不是在蘅芜苑放风筝，就是听青荷青莲弹琴说笑，日子倒也自在。 青荷同青莲、李嬷嬷也看开了。 大爷娶平妻就娶平妻吧，小姐始终是正妻，说到底还是压沈姝柔一头。 小姐的子女是嫡子嫡女，而沈姝柔的子女最多算嫡次子嫡次女。 为此，李嬷嬷不时在云玉耳边提醒着让她早日和大爷圆房的话。 就连青荷同青莲都看不过眼，青莲直接寻了借口转移李嬷嬷的注意，这才算消停片刻。 第十五章 初见 青荷赞赏地看青莲，“想不到你还能做一件正事。” 青莲嘟着嘴巴，“奴婢也不是光长肉不长脑子，大爷连蘅芜苑一步都没有来过，还说什么圆房的话。” 察觉到话语过重了些，青荷同青莲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看着她们两人斗嘴觉得挺有意思，闻言挑了挑眉，“无端端提这晦气的人干啥？” 话落，青荷同青莲也忍不住掩嘴笑。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安安静静的倒也不错，谁知还是被打破。 十日过去，齐志宸走路已经和常人无异，一大早准备进宫求见皇上，却在临出发前临时告知云玉这件事。 整个蘅芜苑打破了平静，青荷同青莲忙着给云玉上妆，李嬷嬷同青梅也忙着给云玉整理进宫的官礼服。 “大爷今日要进宫，铁定不是一时半刻想起来的，为何不早点告知我们？！现在这般仓促，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青莲一边为云玉挽着飞天髻，一边埋怨着。 “小姐第一次进宫面见圣上，需要上正妆，光是妆容和发髻就耗费不少时间，还有官礼服也需要时间整理，这没有半日根本忙不完，大爷临时告知半个时辰后进宫，这是一点都不把奴婢当人看！” 听着青莲骂骂咧咧的声音，云玉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是不把你们当人看，只是不把我当人看而已。” 看似无所谓的调侃，让在场四人心里难过的不行。 青莲更加忍耐不了，嘴巴像豆子似的叭叭说个不停。 “小姐说的是实话，但凡大爷对小姐有点重视，也不会这样轻视小姐。这一看就是临出门才知道进宫需要带着新妇，才来告知小姐！虽然小姐嫁过来将军府两年，却是第一次进宫面见圣上，正常官妇都要准备七日，大爷给我们这点时间还不如不叫小姐进宫。” “青莲！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嬷嬷看着她怒喝一句，继续道，“本来时间就不够，你还叭叭说个不停！净在这里添乱！” 李嬷嬷回头看着云玉安抚道，“小姐，您别听青莲的话，大爷让您跟着进宫，多少还是看重您的。” 云玉无所谓地笑笑，没有太在意。 青莲在李嬷嬷的身后做出一个鬼脸，引来青荷青梅同云玉的笑。 这话小孩儿都不信，云玉又怎么会信呢？ 终于在四人的手忙脚乱之下，云玉化完正妆，穿着官礼服出现在齐志宸面前。 两年来不曾化妆穿鲜艳的衣裳，今日一打扮，让青荷青莲同青梅三人着实惊艳一番。 就连齐志宸看到云玉时，冷漠的眸子也闪了一下。 云玉背脊挺直，目不斜视，一脸平静走到他跟前，低声唤了声，“夫君，可以出发了。 齐志宸瞬间回神，眸光恢复冷漠，不再多看云玉一眼，率先走进马车。 云玉本来就不对他有所期待，见到他这般冷漠的态度，由青荷扶着上了马车，寻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着。 由于进皇宫见宫里的贵人，云玉并没有带自己的婢女进宫。 进宫期间，夫妻俩相对无言。 云玉也一直目不斜视，双手置于双膝上，挺直背脊坐着不曾动一分。 她这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不禁让齐志宸高看她一眼，这才开始正经打量云玉。 肤如琼脂，眉目如山，星眸璀璨，唇不点而朱，腰若束柳，实乃好样貌！ 本以为他娶沈姝柔她会闹上一闹，他也正好趁机以妒妇之名将她置之不理，却不想她这般淡定自若，一连十多天都不曾闹出点动静。 如若和沈姝柔换了家境，他倒愿意和她相敬如宾，只是空有美貌和才华，不足以帮到将军府....... 云玉低眸看着自己柔荑，却知道他在打量着自己。 本以为他看一眼就移开目光，不曾想马车停下来他还在打量。 既然你不着急，我也不急。 云玉静静坐着，等着他移开目光。 而齐志宸似乎忘了收回目光，直到马车外的车夫低声提醒，他才猛然回神，不悦地蹙起眉，大步走出马车。 云玉眉毛向上微微一挑，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突然生气。 她一脸平静走出来，和齐志宸并肩走在宫道上，夫妻俩依然没有说一句话。 这是云玉两年来第一次进宫，和以往进宫的心境有着很大的区别。 从前的她跟在父亲同母亲的身后去见姑母，总有几分雀跃和期待。 现在再次进宫已嫁作他人妻，没了雀跃和期待...... 两人安静不语，一路走进大殿再由景公公带着他们进去见圣上。 第二次见到景公公，他不经意在云玉身上看一眼，眸光流转。 云玉低着头，本来她作为臣妇进宫拜见太后同皇后即可，却因齐志宸两年前凯旋归来有功，又是新妇，在圣上的口谕下，所以一同进去面见圣上。 进去御书房的瞬间，云玉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威严扑面而来。 她始终低着头，和齐志宸并肩走到中间，对着圣上恭敬行礼。 “微臣（臣妇）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云玉同齐志宸缓缓直起身来。 两人抬起头的瞬间，这才发现御书房中还有其他人。 只见他身穿捻金银丝锦服，锦服上明艳的蓝带着红色的绣花，很是显眼。 这本该是女子喜欢的艳色，此刻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身上，不违和竟然很契合他的气质。 他的嘴角勾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俊美异常，坐无坐相。 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懒散的人，皇族中只有一个另类！ 大皇子皇甫清歌！ 如同他的名一样，皇族中最注重吃喝玩乐的皇子，也是大家最不看好的皇子！ 虽第一次见他，云玉还是认出他的身份，脸上很是平静。 齐志宸的反应也很快，和云玉同时对着皇甫清歌行礼，“参见大殿下。” 皇甫清歌一脸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就是来找父皇闲聊的，不必拘谨，你们有事聊你们的。” 第十六章 震惊 皇上回眸看他一眼，眸中尽是深意，似乎很是不满皇甫清歌的随意和玩乐的心态。 皇甫清歌倒也无所谓，依然坐无坐姿，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 皇上对他不抱任何期待，遂回头看着齐志宸，威严的脸上添上笑意。 云玉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皇上。 印象中皇上是很威严的，此刻却只剩下爽朗的笑声，看着齐志宸哈哈笑个不停。 “能够见到爱卿恢复大好，朕甚是欣慰！你凯旋归来有大功，应当论功行赏！迟来两年，朕终于等到爱卿恢复如初，看来朕等着爱卿当面论功行赏值得。爱卿想要什么，朕重重有赏！” 皇上看上去龙颜大悦，说话中气十足。 云玉站在齐志宸的身边，眸光看着地面，嘴角勾着得体的笑容，和齐志宸一同谢恩。 “微臣惶恐，臣能够报效朝廷，为皇上分忧乃臣之幸，臣从没想过要赏赐。” 云玉的眼角余光瞥见他恭敬的模样，这样的神情和语气，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样的客套话，她几乎可以想象到皇上会如何接话。 果然......皇上朗声大笑，对于齐志宸的表忠心很是满意。 “爱卿的忠心朕都看在眼里，朕向来赏罚分明，爱卿有功力理应论功行赏，无需惶恐！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不妨说出来，朕一定满足你所求。” 皇上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带着一丝深意。 “微臣谢皇上恩典！” 齐志宸低眸想了一下，似乎刚刚才开始仔细思考...... 云玉在一旁站着，对于他这番客套心知肚明，始终表现出大方得体的笑容。 “微臣确实有一事相求。” 齐志宸的声音落下，云玉的眼睛一闪，眼角余光刚好看到他的表情。 皇上的神情有些许异样，笑容加深，看着他道，“好！爱卿有何事求尽管说！” 景公公站在皇上的身边，也略有深意地看着齐志宸，从眼眸的深意看出，希望齐志宸所求有度。 就连一旁百无聊赖的皇甫清歌，也有几分好奇地看着齐志宸。 “是微臣的私事，微臣与沈府嫡女沈姝柔自小情意相通，我俩心里皆认定对方，却因两年前的事有误会而分开，现误会已解，姝柔也没有婚约。微臣想娶姝柔为平妻，就以此作为微臣的赏赐，望皇上准。” 齐志宸双手高举过头恭敬作揖，头低着和身体呈九十度角鞠躬，姿态虔诚。 现场的气氛突然有一瞬间的凝固！ 云玉的双眸睁大，眼中有一抹不可置信滑过，随后快速消失不见，她的双手紧紧握着，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 皇上和景公公的神色也出现一抹惊讶，眸光不自觉看向云玉。 皇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打量，笑容满是深意，“齐爱卿有这番想法，不知你的内人如何想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云玉，就连齐志宸的神色也微微一顿，低头看向身旁。 云玉平静地向前行了一礼，恭敬说道，“回皇上的话，能够为夫君分忧，臣妇甚感欣慰。既夫君有此想法，臣妇绝无二话。” 现场再次变得异常安静。 云玉此番话，和刚才齐志宸表忠心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表忠心之人的心态是否一样，值得考究。 话音落下，皇甫清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有意思！想不到齐将军也是这等贪图美色之人！有一个娇妻还不满足，竟还念着府外的美人！将军夫人也甚是有意思，将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 云玉的身体一僵，就算齐志宸如何冷落她，也没有大皇子这一番话来的让她无措。 她紧紧压着心中的复杂，低着头对皇甫清歌平静道，“大殿下说笑了，夫君既有娶妻纳妾之心，臣妇作为正妻，理应为夫君分忧，为将军府的子嗣开枝散叶。” 云玉的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在理，这在平日也是可以理解的，却在皇甫清歌的话说出来之后，让人对齐志宸有了其他看法。 齐志宸的双手紧紧握着，暗暗咬着牙，眸光闪过一抹不悦，身体微僵，始终低着头作揖。 “微臣只是不想辜负从小与微臣定亲的未婚妻。” 皇上的脸上闪过一抹莞尔，突然朗声大笑。 “哈哈哈！好！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皆是常事，既然齐爱卿和沈家千金情投意合，朕又怎可做棒打鸳鸯之事？朕准了！” 皇上只言准，并没有恩赐之类的话。 对于齐志宸来说，这就够了！ “谢皇上恩准！” 云玉站在齐志宸的身侧，和他一同谢恩。 皇甫清歌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摇摇头似乎见到什么不理解的事。 云玉的脸色平静，全当没有听见。 连齐志宸都无所谓，她又有何妨？ 齐志宸在御书房和皇上叙了几句话，因有国事和皇上商议，所以云玉提前退下。 云玉由景公公带着走出御书房。 齐志宸甚至连一句嘱咐和温和的目光都没有，就这样任由她跟着景公走出去。 皇甫清歌略含深意地看云玉一眼。 “既然父皇同齐将军有国事需要商议，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出去了。” 皇甫清歌一脸懒懒地站起来，看上去对国事丝毫不感兴趣。 皇上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眸中有几分不悦，冷哼一声。 “哼！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 皇甫清歌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对于自己父皇的怒火就像看不到一样，嘿嘿笑起来。 “国事有父皇同齐将军这样的大才就行，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迈着纨绔的步伐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中还传来皇上不悦的声音...... 皇甫清歌站在御书房门口往左右一看，正好看到云玉跟在景公公的身后，他一脸无趣地撇了撇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云玉不为所觉，挺直背脊跟在景公公的身后去见太后同皇后。 太后的慈宁宫位于皇宫最安静的位置，也是皇宫最好的位置。 云玉跟着景公公，越往慈宁宫就越安静。 第十七章 谨慎 她的步伐和呼吸不曾有一丝紊乱，听到齐志宸的话表现出来的淡定让景公公吃惊，却又不似提前知道。 景公公不禁高看她一眼。 “齐夫人，慈宁宫到了，太后在里面等着您。” “有劳景公。” 云玉对着他点头道谢。 从他的跟前走过去时，景公公的眸光一闪，微微叹一口气，“可惜了，齐将军不懂珍惜。” 话落，景公公转身离开。 云玉的身体一僵，往前走的步伐几乎没有停顿，面色如常走进慈宁宫。 整个慈宁宫洋溢着祥和的气息，只是云玉知道，在深宫当中，从来只有小心翼翼，祥和只是表面。 当云玉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一脸恭顺走来，眉眼恬静，眼眸平视，见到皇后也在，落落大方地来到她们的跟前，挺直背脊半蹲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腰部右侧，低眉恭敬道，“妾身云氏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赐座！” 太后的目光落在云玉的脸上，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是老太师的孙女，眉目如画，才情过人，当真一个美人。” 皇后看着她也满意地笑着，亲昵道，“清平比云玉大三岁，你们年纪相仿，看见你，本宫就想起出嫁邻国的清平，甚是想念。本宫的大公主不在身边，现在看见你就像看见本宫的女儿这般亲切，玉儿多点进宫来看本宫，这样也让本宫的思女之情有所归处。” 云玉马上半蹲行礼，脸上是惶恐的神色。 “妾身万不敢跟大公主相提并论，能够得到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赏识，是妾身莫大的荣幸。” 见她这般知礼，太后同皇后相视而笑。 “不必这般拘谨，来到哀家的慈宁宫，就当作回到自己家一样就成。来，快坐下。” “说起来啊，老太师还是皇帝的老师，皇帝当初可是对老太师赞不绝口。” 太后看着云玉越看越满意。 皇后也亲昵地看着她，眸光微微一闪，笑道，“如若不是九皇子年纪还小，又岂会错失云玉这么好的姑娘，当初为了这事本宫可惜许久。不过你嫁入将军府也是好事，现在齐将军也醒来，你也正好过上好日子，本宫这心也就放下了。” 云玉的身体微微一僵，面色如常勾起笑容。 “皇后娘娘言重了，是妾身没有福气，万不敢有入皇家的想法。” 至于齐志宸醒来她有没有享福，这事不提也罢！ 皇后娘娘看着她小小年纪沉稳淡定，心中对她也高看几分，眸色闪烁一下继续打探道，“现在你嫁入将军府就是很好的福气，齐将军打了胜仗，皇上一定重重有赏，现在朝堂之内，谁人听到齐将军这个名都得竖起大拇指，就连本宫的皇儿，也跟本宫吵着长大要像齐将军那样行军打仗，哈哈，这孩子本宫劝都劝不来。” 云玉心中了然，始终落落大方地勾着嘴角，“妾身身居内宅不懂男子大业，却也知道九殿下有大才之名，九殿下身份尊贵，长大必定是贤能之人。” 皇后娘娘打着什么心思，云玉一听就明白。 不过是想拉拢她，从而让齐志宸站在九皇子这边。 不过皇后娘娘这心思算是打错了，齐志宸对她爱搭不理，拉拢她不过是无用之功。 太后娘娘看了皇后一眼，对于她的心急颇有几分不悦。 九皇子小小年纪，这么早就开始铺路，心急了。 她看着云玉笑道，“云玉所说不错，这种男子大业家国大事我们女子不懂，哀家听闻你的凤求凰弹得不错，不知哀家可有福气听听？” 太后将话题转开，笑着征求云玉的意思。 云玉乃上京第一才女，不管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 在她出嫁前就已传出她的一曲凤求凰如同天籁之音，太后确实有兴趣。 皇后的笑容微僵，知道太后的用意，赶紧笑道，“本宫也听闻云玉的一曲凤求凰胜似天籁，听了之后其他琴师的琴技再也无法入耳，正好本宫也想听听，不知有否这个福气。” “这不过是坊间大家以讹传讹的说法，妾身确实会凤求凰，却没有大家说的这般妙，既然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给妾身这个机会展示，妾身就厚着脸皮展示一二，还请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不要见笑。” 云玉落落大方站起来，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左侧的琴椅上坐下，眉目恬淡，一曲清扬的凤求凰自她的指尖流淌而出...... 这首凤求凰，在她出嫁前不知弹过多少次，就算她闭着眼睛也能弹出来。 而自从嫁入将军府之后她就不曾碰过琴，现在再次弹起这曲凤求凰，心境已经没有了少女时期的期待和憧憬...... 她的曲自是顶好的，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听了连连赞好。 云玉在慈宁宫同她们叙话半个时辰，这才拜别两人，走出慈宁宫。 再次踏在宫道上，她如释重负地微微呼一口气，依然挺直背脊不敢有半分松懈。 每次进皇宫，这种心累比身体上的疲惫更让她望而却步。 幸亏等会儿就去见姑母，这样想着，云玉的心情也宽松不少。 她紧紧跟在小太监的身后，保持着从容淡定的姿态，一路走到储秀宫，这才勾起笑容。 “齐夫人，储秀宫到了！” 前方的小太监一脸恭敬地转过身来，丝毫不敢怠慢。 云玉掏出一个小香囊，巧妙地递给小太监，“有劳公公。” 小太监面色如常地藏好，对着她行了行礼，赶紧转身往回走。 储秀宫的姑姑看到她马上展开笑颜，“齐夫人，快进来，淑妃娘娘听闻您进宫，从早上盼到现在，可算把您盼到了。” 宫女满脸笑容在前方引路，云玉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 她走进储秀宫，淑妃马上迎了起来。 “给淑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见姑母何须行礼。快来让姑母好好看看。” 淑妃紧紧牵着云玉的手，一脸殷切，上下打量一番，眼眶微微有几分湿润。 第十八章 嫁妆 “怎瘦了这么多？当初在太师府水灵灵的一个人儿，如今却是连一件像样的妆饰都没有！彩莲，去本宫的妆匣处将红宝石捻丝那套黄金头饰拿来！” “是，淑妃娘娘！” 一旁的宫女快步转入寝宫。 淑妃看着云玉的脸，哪哪都觉得不满意。 不时抚摸着她的发，她的脸颊，心疼得不行。 云玉勾着微笑，看着姑母忙前忙后，如从前那般，不禁心中温暖。 “姑母，玉儿在将军府很好，姑母不用担心。那套头饰太过贵重，玉儿在将军府哪需要这些，还是姑母留着自用吧～” 云玉看着从小待自己如母亲的姑母，不愿收她的礼。 她在将军府确实用不上，没有看的人。 淑妃不同意地摸着她的发，一脸心疼。 “谁说不适合的？我家玉儿长得如花似玉，再珍贵的妆饰都衬得上我家玉儿。看看，这头上连一件像样的头饰都没有，也不知道你父亲贪图将军府什么，硬要将你嫁给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本宫当初就不同意，我家玉儿值得更好的人家！看看，硬是浪费你两年大好时光，幸亏齐志宸醒来了，不然姑母这心里啊，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淑妃再次心疼地看着云玉，两年的思念之情让她再次红了眼眶。 云玉的眸光闪了一下，想到齐志宸对自己的态度，她的双手微微一紧。 淑妃突然看着她，凝眉问道，“齐志宸对你可好？” 云玉抬眸，嘴角勾着笑意，“嗯！还算不错！” “那就好！算他有点良心，也不枉费你苦苦守了他两年。” 淑妃的脸上添上一抹放心的笑容。 适时彩莲将头饰拿出来，淑妃认真的为云玉簪在头上。 看着云玉满头珍贵的珠宝头饰，她这才满意一笑。 “这才像话！对了，齐志宸同你进宫，怎不见他跟着你一起来？” 淑妃似想起什么，往门口张望了几下。 云玉的脸色平静，紧紧拉着淑妃的手，道，“夫君同皇上有国事商议，玉儿这才率先退下去给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请安。” 淑妃的眸色有几分认真，笑道，“哦？皇后也在慈宁宫？” 云玉点点头，将自己在慈宁宫的一切同淑妃仔细说出来。 淑妃冷哼一声，“哼！皇后打的好算盘，九皇子才几岁她就开始为他铺路，也不怕绊了她的脚。” 皇后娘娘打的什么主意，她一听就明白。 云玉也明白，对着自己姑母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说这种无关紧要之人。对了，齐志宸这回进宫，想必皇上会重重有赏，他还知道带着你进宫，也算有点良心！你现在是将军夫人，再加上齐志宸醒来，就是皇上身边最重用之人，这华服需要准备一些，彩莲，去将本宫准备好的软烟罗，妆花缎，织锦缎同丝绸给玉儿拿来，还有本宫给玉儿准备的嫁妆，今日也一并让她带回去。” 淑妃招呼着彩莲，想到自己准备的嫁妆，总是觉得不够。 “姑母，玉儿不......” 云玉的话还未说完，就遭到淑妃的阻拦。 “可不能说不用！这是姑母准备给你的嫁妆，姑母没能送你出嫁已经很遗憾，要是再不收姑母给你的嫁妆，你这是要姑母伤心呐！” 淑妃想到云玉当初急忙嫁入将军府，甚至连她的嫁妆都来不及送出去，就直接从太师府抬去将军府，她的眼眶就红了。 “大世家的女子婚嫁最起码准备半年以示尊重，少说也需得准备三个月！像你这样两天就嫁人的，整个上京就属你一人，你这还不让姑母送嫁妆，是要姑母难过一辈子吗？！” 淑妃的话让一旁的几位宫女也红了眼眶，连忙上前来劝说，“娘娘，您现在身子金贵，可要保重好身体，切不可太伤心。” 闻言，云玉的眼睛一亮，抬眸看着她。 “姑母，您这是？” 淑妃笑着点点头，右手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笑道，“没错，姑母怀有身孕已经快三个月，御医诊脉说姑母的胎象沉稳，强劲有力。皇上体恤臣妾，特意嘱咐满三个月后再公布。这事就连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都不知道。” 皇上的用意，淑妃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心怀感激。 云玉的眼眶一红，为自己姑母感到高兴。 “真好，以后五公主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云玉的话语有两分隐晦，心里却明白。 胎象沉稳有力，可不就是皇子嘛！ 姑母自生下五公主之后一直没有喜讯。 云玉明白没有皇子的后妃在皇宫会有何种艰难。 现在姑母怀有皇子，就是最大的依仗。 云玉在淑妃的储秀宫待了很久，一直待到天色渐暗，才由一个小太监通知，齐志宸和皇上商议完政事在御书房外等着她。 听见齐志宸不来储秀宫接云玉，淑妃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却见云玉脸色如常，没有半分异样，这才打消疑虑。 云玉从储秀宫离开，身后多了十多箱嫁妆。 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身后的全是她的依仗。 她远远见着齐志宸等候在宫道上，夫妻俩客气地点点头，转身并肩往外走。 齐志宸不曾问一下她身后的是什么，云玉也不曾开口告诉他这是什么。 两人坐着马车依然相对无言，云玉对齐志宸不再抱有期待，就算马车内的气氛很是凝重，她依然挺直背脊安然自若。 期间齐志宸抬眸看了她一眼，也仅仅是一眼，直到回到将军府夫妻俩都不曾有眼神交流...... 从他们出宫之后，整个上京都知道齐志宸即将迎娶沈姝柔的消息。 就连宫中的贵人，都知道齐志宸今日入宫的目的，顿时舆论四起。 淑妃知道消息后，在储秀宫摔了不少珍贵摆件，在宫女的劝说下，才坐下为云玉不平...... 云玉知道自己姑母会为自己心疼，只是见不到对方，就当作对方过得好罢了。 第十九章 打脸 当云玉一箱箱的嫁妆抬入将军府时，所有下人全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云玉回将军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宝墨堂给齐老夫人禀报进宫的事宜，这十多箱嫁妆，也跟着她来到宝墨堂。 齐老夫人知道两人从皇宫抬回来十多箱赏赐，看着院子外摆放得满满当当的箱子，乐得合不拢嘴，没等云玉开始说话，她就笑着开口。 “皇上还是念着衡哥儿的好，虽然这赏赐是迟了两年赏下来，却也是衡哥儿用命换回来的。” “我家衡哥儿军功赫赫，换来这点赏赐也不为过。咱作为内宅女子，能够做的就是让衡哥儿无后顾之忧，将内宅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你说是吗玉儿？” 齐母看着院外的十多箱黄花梨箱子，满脸自豪，故意说话让云玉听。 虽然齐母的话有敲打之意，齐老夫人却没有说她的不是。 毕竟衡哥儿这次确实给将军府挣了脸面！ 云玉刚刚坐下来，眸光闪了一下，顺着她们二人的目光看去，淡然道，“这院子外的十多箱赏赐乃淑妃娘娘赏赐给玉儿的嫁妆，今日才让玉儿带回来。夫君在圣上面前用军功换迎娶沈姝柔为平妻，至于圣上的其他赏赐，想必晚些会送到将军府来。玉儿在御书房面见圣上之后，就到慈宁宫拜见太后同皇后......” 云玉将自己进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整个宝墨堂鸦雀无声。 没有赏赐跟着出宫，那就一定不会有赏赐！ 齐老夫人的脸上火辣辣的，一辈子都不曾这样臊。 而齐母也是满脸通红，刚才她有多自豪，此刻就有多无地自容。 她们引以为傲的衡哥儿，用军功换来迎娶沈姝柔为平妻，一分赏赐都没有。 上京不曾出现过一个世家公子哥娶平妻，更不曾出现过将军用军功换娶平妻。 这如同给她们狠狠扇了一巴掌，却还要安抚云玉的大气。 齐老夫人老脸涨红，暗自呼一口气之后，才能保持脸上的笑容。 “玉儿这次进宫的表现有当家主母风范，不枉费当初老身亲自为衡哥儿去求娶，太师府的女儿，让祖母很是放心。玉儿，就算衡哥儿当着圣上的面求娶沈姝柔，也不代表什么，咱将军府的大奶奶，还是你！” 老太太这话说的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也想不到，衡哥儿会当着云玉的面在圣上面前求娶沈姝柔，这得多好的气度，才能在圣上面前保持住沉稳不乱。 多大的忍耐，才能回来跟她们平静说这件事情。 齐母知道齐志宸做这件事情不应该，不情不愿地讪笑两下。 “衡哥儿也是的，怎可这般着急？玉儿你放宽心，就算沈姝柔进门，礼节上也断不会高了你去。” 云玉对着她们二人笑了笑，“玉儿并没有放在心上，夫君既然想娶沈姑娘，早说晚说也是要说的。玉儿还需要将淑妃娘娘送的嫁妆入册归类，如若祖母同母亲没有其他事，容玉儿先退下。” 齐老夫人赶紧点点头，“嗯，玉儿赶紧回去吧，这进宫一天也累了。” 云玉款款站起来，对着她们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院子外的十多箱黄花梨的嫁妆，沉甸甸地再次被抬走，整个院子顿时空落落的。 齐母看着这一幕，心中发酸。 “玉儿也是的，这嫁妆都抬到母亲的宝墨堂了，也不知道拿出来一二件孝敬母亲。” 齐母抿着唇，不满云玉这般行事。 她若是懂得孝敬婆母，也该知道孝敬她！ 这淑妃娘娘赏赐的东西，肯定是顶好的。 齐老夫人不悦地瞥她一眼，“淑妃娘娘赏赐的嫁妆，必定是从淑妃自己的嫁妆省出来的，不说玉儿愿意给，就是给了，你敢要淑妃娘娘的嫁妆？” 淑妃娘娘肯定不敢转送皇上的赏赐，这嫁妆一箱箱从皇宫抬出来，必定是淑妃自己的嫁妆才敢这样明目张胆。 云玉珍惜自己姑母的嫁妆，又怎么会外送呢？ 齐老夫人不满齐母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本来就有几分堵着心，直接将不满发在齐母身上。 齐母委屈，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弯弯道道。 “母亲，就算是不孝敬您，打开来看看也是可以的。” 齐老夫人顿时板起脸来，“打开来看，别人怎么想？会认为老身是觊觎孙媳嫁妆之人！这事若是传出将军府，他人会如何看待老身？” 齐母自知理亏，脸色有几分慌。 “母亲，儿媳没有这个意思。” 齐老夫人按了按眉心，不愿搭理她。 “行了，如若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齐母何曾这样明晃晃地被婆母赶着离开，她的心中委屈，认为这都是云玉的不懂事造成的。 她起身应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走出宝墨堂。 云玉从宝墨堂回到蘅芜苑，身后跟了几十个下人，抬着十多箱沉甸甸的嫁妆几乎横跨整个将军府。 府里的人知道这是淑妃娘娘赏赐给大奶奶的嫁妆，眼里很是羡慕，却也不敢上前冒犯大奶奶，只能远远躲着。 青荷同青莲她们早在蘅芜苑等了许久，伸长脖子张望着。 在看到那个身姿优雅的身影款款走来时，她二人再也抑制不住开心，从蘅芜苑赶紧迎出来。 “大奶奶！” “这么多赏赐？！” 青莲的声音洪亮，看着后面长长的队伍，脸上尽是笑意。 云玉温婉地笑着，点了点头，“嗯，先回吧！” “我家大奶奶进宫就是不一样！” 青莲的下巴微抬，故意说出这等话让身后的粗使嬷嬷听。 几十个粗使嬷嬷赶紧点头附和，尽管抬着嫁妆很沉，却也从心底敬佩云玉。 青荷勾唇一笑，来到云玉的身边扶着她的手。 “小姐进宫一趟肯定累了，奴婢扶着您。” 云玉将手搭在青荷的手上，确实有些疲惫，莲步走进蘅芜苑。 李嬷嬷早就为云玉摆好膳食，知道她进宫一趟不容易，肯定在宫中吃不上好饭。 云玉莲步走进里屋，由李嬷嬷端来温水净了手，再执起银箸夹起桌上的膳食，每一碟细尝三口，吃了一大碗米饭，再喝一碗银耳鸡蛋羹。 第二十章 下聘 李嬷嬷同青荷、青莲站在旁边候着，见她的胃口不错，全都安静等候着，心想自家小姐这一趟进宫心情还算不错。 直到云玉放下银箸同银碗，李嬷嬷端来茶水给云玉漱了口，三人这才开口问道。 “小姐，这回进宫似乎心情不错？” 有这么多赏赐，她们想着必定不错。 云玉眸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尚可。见了皇上、太后同皇后还有姑母，院外的箱子都是姑母送给我的嫁妆，青荷，你对一下里面的物件，写成单子再将嫁妆锁进我的库房。” “知道了小姐。” 青荷点头应下，眸光有几分疑惑。 李嬷嬷也感到好奇，她们仨以为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不曾想却是淑妃娘娘给小姐的嫁妆。 “小姐，您跟大爷进宫，皇上就没有什么赏赐吗？” 云玉的眸光微抬，脑海中晃过齐志宸请旨的一幕，她的眸光和脸色很平静。 “赏赐也算有的，在御书房夫君以军功求娶沈姝柔，皇上同意了，若说赏赐，兴许这也算。” 听着云玉淡淡的声音，青荷她们三人的高兴马上烟消云散，只剩下错愕和不甘。 李嬷嬷一脸愤怒，嘴巴也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大爷和那狐媚子这般情深意切，当初老奴就算死，也该拦着不让小姐嫁入将军府！我家小姐才情过人，容貌清丽，就算嫁到哪个大户人家，都能得到重视，断不会像大爷这般冷心冷肺。” 说着李嬷嬷的眼眶微红，心口疼得厉害。 云玉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想不到我在嬷嬷的心中这般好，儿时学规矩的时候，嬷嬷都没有这样称赞过我~” 李嬷嬷瞬间被云玉逗笑，笑中带泪。 “小姐，这都啥时候了，您还笑老奴。” “也就小姐笑得出口。” 青莲抱着双手，一张脸气鼓鼓的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青荷则满脸苦涩，为云玉的淡定而心疼不已。 小姐的心算是被大爷寒透了，这才没有丝毫的在乎。 云玉温婉一笑，“好了，多大的事。本来就知道他要娶沈姝柔，早说晚说还是一样。你们也去歇着吧，我进宫一日也累了。” 打发她们三人出去之后，云玉独自坐在床榻上静静看着寝室四周，眸色平淡...... 当日齐志宸进宫求娶沈姝柔的事传得上京人尽皆知。 大家看笑话的同时，也可惜了云玉这个上京第一才女。 当齐志宸求娶的消息出来之后，第二日由齐志宸亲自将聘礼送到沈府。 据说那日的下聘之礼，从将军府的门口排到大街的尽头还看不到头尾，可谓隆重至极。 当青梅回来同云玉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们几人全都脸色难看。 只有云玉一人一脸平静，眸色淡淡。 “这事是祖母同母亲操办的，我不过问。” 李嬷嬷的表情苦涩，“老夫人同夫人这是何意？小姐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当初小姐进门，将军府的聘礼只有六箱！这是欺负小姐善良不计较，还是欺负太师府没有人？！小姐当初进门着急准备不充足暂且说得过去，现在沈姝柔进门却比小姐这个正妻还要隆重，这是给谁看呢？！他们这般过河拆桥，可有想过上京之人如何看待他们？！” 李嬷嬷本来还劝说云玉好好跟齐志宸相处，见到他这般无视云玉，她直接气得口不择言。 青莲往日有许多话语，此刻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云玉的眸光清淡，对于齐志宸去沈府下聘的事毫不在意。 她低眸看着手上的账册，终于将最后一本看完，做完批注之后合起来。 “青梅，这些账册我已经看完，里面做了批注，你将账册重新带去给几家的掌柜，告诉他们，从今日开始，所有赚取的银两全都存进钱庄。另外留意一下京中哪些地段好的铺位，最好是在沈家铺位附近的，打听好之后让我过目。” 青梅将账册收起来，也不敢多问，赶紧应下。 “小姐放心，奴婢马上带去给几位掌柜。” 青莲看着云玉只关心铺子的事，丝毫不关心大爷今日去沈府下聘，不禁急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这个时候还有时间关心这个？大爷亲自去沈府下聘，给那狐媚子长脸，现在上京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您赶紧想个办法对付那狐媚子啊。” 青荷蹙起眉来，“青莲！小姐平日教导你的礼义廉耻都不懂了吗？！小姐是什么身份？那狐媚子是什么身份？！小姐还需要花心思在这样的人身上？！” 青莲委屈地嘟着嘴巴，“奴婢知道小姐教导的礼义廉耻，现在是那狐媚子不讲礼义廉耻，她若是进门，奴婢担心小姐没有好日子过。” “小姐自有分寸，平日说你话多我还觉得他人辱没了你，今日真真觉得你话多。” “青荷，怎么你也这样说我。” 青莲跺了跺脚气得转身走出房门。 剩下青荷一脸无奈地看着云玉。 青荷心思沉稳，想得也多，这一点随云玉。 云玉的嘴角勾着几分淡然的笑意，抬了抬下巴，“去吧，你不去哄哄她，那丫头不知道该气到什么时候。” 青荷知道小姐这是有意支开她们，心中苦涩点点头离开。 云玉安坐在里屋，嘴角的笑意恢复平静，眸色平淡。 当日齐志宸去下完聘回来，马上回到宝墨堂跟齐老夫人禀报。 齐母也在老夫人的宝墨堂，正好一并商量下聘之事。 “祖母，母亲，今日我去沈府下聘，他们给出一份沈姝柔的嫁妆单子，还请你们过目。” 齐志宸说着将沈姝柔的嫁妆单子递给自己祖母，嘴角勾起来。 齐老夫人接过单子低眸看着，越是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直接喜上眉梢。 “来，你也看看。” 她将嫁妆单子递给齐母，心中对于沈家的阔卓有几分满意。 齐母没有齐老夫人这般沉得住气，冷抽一口气之后直接瞪大了眼眸，惊叹连连。 第二十一章 抢夺 “想不到啊，沈家老爷对自己的女儿这般重视，这嫁妆单子，比当日云玉嫁进来还要多一倍！” 齐母的眼睛发直，虽说沈姝柔的嫁妆她们不能窥视，但是入了将军府的门，她们脸上也有光。 “这看来，沈家对我们将军府还挺重视。” 齐母对沈姝柔同沈家有所改观，脸上的笑容没有停过。 齐志宸似乎早就料到自己母亲会有这般反应，脸上勾起与有荣焉的笑，“姝柔说，这些嫁妆送入将军府，祖母同母亲有看上的，她会挑选你们喜欢的孝敬你们。” 齐老夫人的眸色眯起来，对于沈姝柔的孝心，她并没有太多表示。 而齐母闻言却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道，“这是姝柔的嫁妆，我同母亲怎么会俏想呢？只是她有这份心也难得，不像云玉，在宫中抬了十多箱嫁妆回府连打开都不曾打开一下。” 想到云玉当初的事，齐母不禁拿她们作比较，心里还对此事耿耿于怀。 齐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碍于齐志宸在没有说话。 齐志宸显然心情不错，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只是沈家有个想法，不知道妥不妥当。” “即将是一家人，有何顾虑的，说出来看看何想法？” 齐母的心情也不错，手中还拽着沈姝柔的嫁妆单子。 “就是喜房的事，时间仓促，姝柔毕竟是沈家的嫡女，他们不想姝柔过于委屈，想着喜房设在潇湘院，不知道祖母同母亲的想法如何？” 齐母的笑容一僵，回头看着自己婆母，试探着，“这潇湘院确实空着，只是这是你同云玉的院子。” 齐老夫人的眉头微凝，刚才的喜色瞬间消退，沉吟道，“这是沈家的意思？” 齐志宸缓了一下，点点头，“不错！” 齐老夫人的眉头凝得更紧，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有几分凝重，齐母看着他们这般模样，笑了一声圆场，“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潇湘院一直空着，跟玉儿说说此事，她平日最为将军府着想，会同意的。” 齐老夫人沉吟片刻，回头看着一旁的林嬷嬷。 “你去请大奶奶来宝墨堂。” “奴婢这就去。” 林嬷嬷来到蘅芜苑时，云玉还坐在里屋。 青荷前来传话，看着她有几分担忧。 “小姐，林嬷嬷来了，老夫人传您过去宝墨堂。” “去回林嬷嬷，我马上就来。” “是。” 青荷转身走出院子，回了林嬷嬷的话，看着她走出蘅芜苑，这才转身往里屋走去。 刚一转身，就见到云玉已经整理完毕走出来。 青荷同青莲跟在云玉的身后，一同前往宝墨堂。 “小姐不是说不理大爷婚娶的事吗？为何老夫人还请小姐过去？” 青莲好奇地看着前方，上午的委屈早已消失不见。 青荷也有几分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虽然小姐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知道小姐心里苦。 “小姐，不若奴婢同林嬷嬷说小姐身子不舒服，免了小姐过去吧？” 云玉勾唇笑着看向青荷，“平日你的性子最像我，今日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你觉得我装病能装得到何时？祖母既然传话给我，这事就避不了。” 青荷知道自家小姐说得不错，“是奴婢心急了。” 两人跟在云玉的身后，出了蘅芜苑之后就没再说话。 三人还未走进宝墨堂，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与她们三人的心境格格不入。 云玉的眸光微微一闪，莲步走入内。 “玉儿给祖母同母亲请安。” 齐老夫人同齐母同时看着云玉。 就连齐志宸也在宝墨堂，让云玉有两分意外。 今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眸光在云玉的身上逗留了一瞬，在见到她表情平静，背脊挺直，姿容大方从容时，他的眸光不似开始时这般冷漠。 齐老夫人的脸上带着笑意，看向云玉道，“玉儿来坐下，今日唤你来是想告诉你，衡儿迎娶沈姝柔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这个月二十，看看你的意思。” 齐母显然也很高兴，连连称道，“二十那日是个好日子，再过去往后三个月，都没有比这个日子更好的，所以才会选定这日。急是急了些，如此也好，衡儿昏迷两年，我们将军府都不曾有喜事，这回喜事必定让将军府热热闹闹的。” 云玉的眸光微潋，脑海中晃过当初老太太同齐母怒骂沈府的一幕，还有她们口口声声说不让沈姝柔嫁入府中的一幕，如同隔世。 这个月二十，只有十日！ 她的嘴角勾着得体的笑容，点头应道，“祖母同母亲既已选好日子，自是挺好的。” 听着她的话，齐志宸再次投去一个目光，心中对她有所改观。 齐老夫人显然也很满意云玉的乖巧和懂事，笑了笑随后面有难色。 “这日子是定下来了，只是时间仓促，还有件事没有定下来，想问问玉儿的意见。” 云玉眸光平静，“婚娶之事玉儿不参与，祖母同母亲做主便好。” 齐母看了婆母一眼，心照不宣，她讪笑两声，“这事虽说玉儿你不参与，还是跟你说一声为好。因着选定日子略显仓促，府中来不及布置喜房，母亲想着，你和衡儿当初的潇湘院也是空着，不如先当作喜房来用，等到哪日你和衡儿搬入潇湘院，再腾出来如何？” 话落，云玉的眼睛微微睁大，眸中有一丝不可置信滑过。 她明显听到青荷同青莲在身后冷抽一口气。 俗话说请人容易送神难。 搬进去容易，腾出来几乎不可能。 齐老夫人也知道开口说这件事很为难，老脸有两分挂不住，遂笑道，“玉儿要是觉得这事不妥，我们此刻安排喜房应当也来得及。” 云玉缓缓转眸，声音很是平淡，“祖母认为此事妥当吗？玉儿听祖母的话。” 面对云玉的疑问，本来就理亏的齐老夫人脸色有几分挂不住，“祖母也认为不妥，那此事我们再作打算。” 第二十二章 敲打 齐志宸微微蹙了眉，“不过是一处喜房，府中没必要重新安排来浪费！我俩成亲已经两年，这处喜房也空了两年，留着也是无用。现在府中有喜事，也正好物尽其用，不必浪费了，就用潇湘院来当作喜房吧！” 话音落下，齐志宸看着老夫人，“祖母，孙儿军中还有要事，这等小事就不必找孙儿来商议了。” 齐志宸蹙着眉站起身马上离开，刚才对云玉的一丝改观，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云玉紧紧捏着手，脑海中还在回想着齐志宸那句“物尽其用”，不免心中悲凉。 齐老夫人也知云玉心中不痛快，按了按眉心准备进入内殿歇息，对齐母交代一句，“那你有什么事同玉儿说说，我这年纪大容易乏累，进去歇歇。” 齐母误会婆母的话，以为婆母是不悦云玉的不识趣才不愿对着她，遂脸上也没有好脸色。 她正了正脸色，看着一脸淡漠的云玉，低眸拍了拍衣袖，笑道，“玉儿，这女儿哪，就是嫁夫从夫，夫君就是女人的天！你与其有心思阻止沈姝柔进门，不如好好花费心思在衡儿身上，也不至于衡儿到现在还不愿意进你的门。” 宝墨堂内的丫鬟全都惊讶地看着齐母，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低下头，不敢听夫人敲打大奶奶的话。 云玉只感觉自己险些坐不住，极力维持的冷静在这一刻崩塌，她红着眼睛看着齐母，声音有两分颤抖。 “母亲认为这是玉儿的不是？” 齐母拍了拍她的手，苦口婆心道，“不管谁是谁非，留不住夫君的心就是女人的不是，玉儿，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何须为了你的清高，将衡儿推之门外？母亲虽知道你好，却也是高华不可攀。连母亲都看得出来，你觉得衡儿看不出来吗？他这才迟迟不愿入你的房。” 云玉如同五雷轰顶，唯一的骄傲在齐母的眼中被她贬得一无是处。 她略有几分狼狈地低下头，隐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低头恭敬地应了声，“母亲说的是，玉儿身子不适，先行退下。” 青荷同青莲站在她的身后，两人眼中含泪，赶紧扶起云玉准备离开。 却被齐母一把拉住云玉的手，将她表情尽收眼底。 “玉儿，你不要怪母亲这般说话，母亲这样说，也是为你好。” 云玉几乎无力挣开她的手，赶紧低下头，遮住自己最后的骄傲，“玉儿明白。” 青荷同青莲赶紧扶着云玉离开，两人只感觉到手中承受着极大的重量，险些扶不住，却不敢说一声话。 齐母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想到云玉被自己三言两语说得落了泪，不禁沾沾自喜。 “说什么上京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 宝墨堂中的丫鬟全都将头压得低低的，丝毫不敢抬头，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分。 今日夫人敲打大奶奶的话，吓得她们此刻还回不了神。 而老夫人进去内殿之后，丝毫不知道齐母对云玉说了这番话...... 云玉在青荷同青莲的搀扶下，回到蘅芜苑直接将自己一人关在寝室。 李嬷嬷看着青荷同青莲眼中含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扔下手中的丝线急步走来。 “发生了何事？” 李嬷嬷压低声音扯着青荷。 青荷平日最沉稳，此刻眼角的泪水也不禁扑簌簌往下掉。 她将李嬷嬷拉到院外，将宝墨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青莲站在一旁哭得像个泪人，死死压抑着哭声，“奴婢从来没有见到小姐失态，小姐自五岁开始，就将各种礼仪刻进骨子里，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从来都是大方得体的，就算是出嫁那日，小姐也没有哭。今日......今日夫人的话实在伤人！她怎可这样说小姐呢！” 闻言，李嬷嬷心疼得也忍不住落了泪。 “让小姐静静，你们赶紧收收脸上的泪，莫要让小姐看了伤心。” 青荷同青莲赶紧擦干眼泪，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时候，齐志宸在翊坤轩的书房中刚刚同自己的部下商议完要事，对于两年来军中的安稳很是满意。 “不错，没有本将军坐镇军中，你们还能保持军心不稳，实属难得。” 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军队军心不稳，两年时间不知道军队有何变化。 直到近日赵俊来报，他这才放下心来。 赵俊是他最得意的部下，也是他的副将，做事稳妥，为人聪明，让他放心。 闻言，赵俊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脑袋，“其实也不尽是属下的功劳。当初将军发生这样的事，军中确实出现混乱，属下还来将军府找过老夫人出谋划策，却收效甚微，如果不是大奶奶提点属下，军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稳。” 齐志宸本来带着笑容的表情马上收敛起来，蹙起眉头问，“大奶奶？” 赵俊不知将军府的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没错，就是大奶奶！两年前将军昏迷不醒，不到半月就有人散布谣言，说将军不会醒来，当时有很多士兵彷徨不安，担心永无出头之日，那时安将军的人在疯狂散布谣言，很多士兵有了去意。属下怎么安抚都无用，就找到老夫人说此事。当时属下去到宝墨堂的时候，大奶奶原本在，听到属下求见老夫人，大奶奶就回避走了。属下与老夫人说了军心的事，老夫人也毫无办法，在属下临走之际，大奶奶命人给属下送了一封书信，也正是大奶奶支招，才让军心安定下来。” 齐志宸的眉头紧紧凝着，脸色直接冷下来，“她用了什么方法？” 赵俊大大咧咧没有发现齐志宸不满的脸色，直接笑道，“大奶奶让属下传一句话：她说谢那些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将士！属下本来不认为这句话有用，却不想说出来之后，很多萌生去意的士兵都留下来。一个月后，大奶奶遣人送了军饷来军营，比当初将军在的时候，每位士兵每月还多了一两。这两年来从不间断，这下算是彻底让大家都安心下来了。” 赵俊说起云玉，眸中尽是钦佩之色。 第二十三章 踏足 虽然他没有见过大奶奶，但是说起她这人，他的脸上都是欢快的。 齐志宸直接冷了脸，隐忍着不快看着赵俊道，“嗯！这事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先回去，有什么事你派人来通知我，我直接去军中处理。” 赵俊看着齐志宸恢复完好，高兴地应了声，“好，属下这就回去！” 在他走后，齐志宸直接冷了脸，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大步站起来，抬步就往蘅芜苑走去...... 这是齐志宸第一次踏入蘅芜苑，让青荷同青莲、李嬷嬷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三人虽不情愿，却也不紧不慢给齐志宸行礼，“奴婢（老奴）给大爷请安。” 她们心中疑惑万分，想不明白齐志宸来蘅芜苑干嘛。 “咯咯咯！” “咯咯咯！” 齐志宸站在院中，听着院中传来的鸡叫声，他紧紧蹙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青荷她们。 “这是什么声音？你们在院中养鸡？！” 青荷平静向前，淡淡道，“这是两年前代替大爷同大奶奶拜堂成亲的公鸡，大奶奶给它取名福哥，养在蘅芜苑已经两年。” 齐志宸的眉头紧蹙，眸光晃过一抹不以为意，回头看了看四周。 “她呢？” 虽只是两个字，三人却明白大爷所问之人。 “大奶奶在寝室刚刚歇下，大爷来的真不是时候。” 青莲脸上气鼓鼓的，显然还没从自家小姐受的委屈那里缓过神来。 面对青莲的不敬，本来就不悦的齐志宸直接沉着脸。 青荷生怕大爷责罚青莲，赶紧拉住她，“大奶奶刚刚进屋，想必还没有歇下，奴婢这就去唤大奶奶。” 青莲本还有些不愿，在青荷回头瞪了她一眼之后，她才低下头站在一旁不说话。 三人的声音不小，直接传入寝室里面，正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云玉眸光一紧。 没等青荷走到寝室门口，云玉已经从里面打开门。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委屈的痕迹，只剩下从容和得体。 “夫君有何事？” 青荷见自家小姐出来，暗暗松一口气，赶紧低着头拉着青莲，同李嬷嬷退出去。 齐志宸第一次来到蘅芜苑，发现蘅芜苑不管摆件还是云玉本人，都给人一股清冷高华之态，无端多了距离感，最是让他不喜。 他大步走到中间，迈开大腿坐下来，一身霸气尽显。 云玉见他这模样，安然来到他的身旁坐下，等着他发话。 “两年前你是否给赵俊送了一纸书信？” 云玉眸光微抬，心中了然。 原来是为这事。 “不错！” 齐志宸隐忍着怒火，“为何？” 云玉不明他的怒火从何而来，敛眉道，“当初你昏迷不醒，我也刚掌家，猜到将士会因你受伤而军心不稳。偶然碰到赵公子来找祖母，也印证了我的猜想，这才斗胆给他献出一计。” 齐志宸的声音低沉，“你确实很大胆！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云玉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夫君这话是何意？” “你一介妇人！从来不曾了解过军中要事，就敢这样进言，幸亏这次没有发生什么事，万一因你的胡作非为而军心不稳，你承担得起吗？！” 云玉直视齐志宸的眸光，因惊讶而呼吸有几分急促，“夫君就是这般看待这件事情？” “你让我如何看待？！你可知军队的重要？你一届妇人，竟敢胡乱给外男传信，还敢参与军中要事，这等作为，我可以一纸将你休弃！看在老太师的份上，姑且给你一个机会，这些日子你就在蘅芜苑哪里都不要出去！” 想到赵俊崇拜的目光，齐志宸心中的怒火几乎压抑不住，直接挥开衣袖大步离开。 蘅芜苑因齐志宸的到来和离开而让气氛变得相当紧张。 青荷同青莲就算站在院外，也听到大爷对小姐说的话语，不禁红了眼，赶紧跑回里屋。 云玉一脸平静地坐在里面，就算齐志宸已经离开，她也不曾动一分。 “小姐......” 青莲的话还未说出来，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 云玉抬眸看着青莲，勾起笑容，“可以好好歇息，你就这般激动？” “小姐！” “无妨！我来到将军府两年都不曾好好歇歇，趁此机会歇歇也挺好！外人来一概不理，就说我在书房静心写经文。” 话音落下，云玉站起身来，冷然走进里屋。 青莲的泪意犹挂在脸上，一脸心疼地看着云玉。 “青荷，你说该咋办？大爷来蘅芜苑说不到两句话，就禁小姐的足，到底发生了何事？” 青荷也不知道发生何事，一脸苦涩地摇摇头。 正在这时，青梅急匆匆走来，看到她们二人站在院内，赶紧问道，“刚才大爷来过蘅芜苑？” 青荷点了点头，“嗯，大爷来说两句话就禁了小姐的足，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何事。” 青梅的脸色难看，喃喃低语，“我猜我知道发生何事。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正好碰到赵俊从将军府离开，想来是为了军中的事。能让大爷来到蘅芜苑的，必定是当初小姐稳定军心一事。还有，今日大爷去沈家下聘，听说沈姝柔的嫁妆很是浑厚，想必大爷是觉得小姐比不上沈家那位。” 闻言，就算沉稳如青荷，也不禁落了泪。 她马上明白大爷所为何事，不过是因为小姐的才华在军中得人心，抢了大爷的风头！ 今日夫人同大爷这般敲打小姐，不过是看在沈姝柔厚实的嫁妆上。 他们也不想想，当日小姐嫁入将军府，两日匆匆抬进来，能备到这么多嫁妆，已属不易。 “大爷真是猪油蒙心！如若不是小姐当初给赵公子献策，此刻哪还有什么军心可言？！大爷这般急着打压小姐，就不怕彻底寒了小姐的心？！” 她苦苦压抑着哭声，很是心疼地看着寝室。 云玉坐在床榻上，将青荷的话语听进耳中。 她明白齐志宸为何非沈姝柔不娶，不就是为了兵部侍郎的兵权吗？！ 他就这般肯定，兵部侍郎比他们太师府有用？ 第二十四章 禁足 云玉呆呆坐着，看着变得越发冷清的蘅芜苑，她的眸色也越发坚定。 齐志宸第一次踏入蘅芜苑，禁足云玉的消息弥漫整个将军府。 府中的下人不知道一向大方得体温柔贤淑的大奶奶做了何事惹怒大爷，只是近来府中所有人都忙着准备喜事，全都忘了大奶奶。 这件事情传到齐老夫人的耳中，气得心口发疼，她特意将齐志宸叫到宝墨堂问话。 “今日不见玉儿前来请安，听林嬷嬷说，你将玉儿禁足蘅芜苑，可有这样的事？” 老太太看着齐志宸，心中猜不到云玉做了何事惹怒衡哥儿，不免劝道，“如果是为了沈姝柔的事给玉儿下马威，那大可不必。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后宅这些事尽量不要插手。” 齐志宸的脑海中回想到云玉清冷的表情，仿佛什么事发生在她面前，她都不动于山，不免心中越加不悦。 “不是姝柔的事！” 齐老夫人见齐志宸还在生气，她虽然也生气，却也只好忍着。 “衡儿，你以前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生气？与沈姝柔交往期间，你是谦谦君子，为何唯独对玉儿这般冷情？听祖母一句劝，玉儿虽不是你心仪的姑娘，却也是我们将军府明媒正娶的大奶奶，你不可过于偏心，太师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齐志宸的脸色低沉，想到云玉听到禁足依然平静如初的表情，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着齐老夫人问道，“祖母，当初赵俊是否因为军心不稳的事找过您？” 齐老夫人一怔，回想到当初的事，想了想凝眉点头应道，“不错，正是你昏迷不醒之际，军中因你受伤而有闲言碎语，当初赵俊来找老身，老身给他出主意，却帮不上什么忙，自那之后他就没再找过老身。” 齐志宸的脸色更沉一分，“这样说来，祖母不知道，云玉给赵俊送了一封书信，给他出主意稳定军心的事吧，这正是我将她禁足的原因！云玉好大的胆子，竟敢插手我军中要事！我没有将她休弃，已经是对太师府最大的忍耐。” 齐老夫人语气一噎，冷抽一口气。 “衡儿，你说你是因为玉儿给赵俊出主意稳定军心这件事禁她足？！” 齐志宸点头，“难不成这件事还不足以让她长记性？！女子就应以内宅为主，竟以为自己真的有才华，伸手到我的军中。军事不容侵犯，如有冒犯，理应杖毙，我没有将她杖责，已经是对她的宽容。” 齐老夫人一副气不顺的样子，指着齐志宸连连说道，“衡儿！这事怪祖母！当初是祖母没有主意，特意让林嬷嬷将消息透给玉儿听。以玉儿的聪慧，她一听就明白这是我的用意，这才有她后面给赵俊支招的事！虽我们内宅之人不可干预政事军事，但是作为将军府的主母，与寻常女子不同，那时你昏迷不醒，如若没有玉儿支撑，整个将军府不堪设想。祖母知道玉儿做过这件事，只是我俩互相不点破罢了。现在你竟然以这件事禁足玉儿，可真是寒了她的心呐！” 齐志宸的脸色一变，虽不知道事情有祖母的授意，却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祖母，你没有言明云玉就这样做，表明她早就有这样的心，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理会。如果不惩罚她一通，她老是以高高在上对将军府有大功的模样自居，不要以为将军府谁都欠了她！孙儿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齐志宸不等自己祖母开口，站起身马上离开宝墨堂。 他的心里隐隐觉得自己错怪了云玉，却死活不认为自己有错。 齐老夫人看着他大步离开，伸着手准备叫他，最后张了张口，只剩下叹息一声。 “哎！玉儿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夸。这样大才贤惠的女子，求而不得，衡哥儿糊涂啊！也不知那沈姝柔是否有这个本事。” 齐老夫人愣是想不明白，自己辛苦求娶回来这般好的孙媳，竟然得不到衡哥儿的重视。 这十天以来，云玉一步都没有踏出过蘅芜苑。 府中的事务堆积着，管家愣是不敢去后院找云玉，只好去找到齐母。 齐母闲散了两年，早就不管府中事务，就算是以前管着掌家权，也有老夫人从旁帮衬。 她咋一看到厚厚堆积的十多个账册，还都是需要银两才能解决的事，她不免头大。 她连忙遣退管家，去宝墨堂找齐老夫人想对策。 “母亲，这玉儿在蘅芜苑不出来也不管事，不是办法啊！姝柔明日就进门，这么多事堆积着，可怎么办哟？” 齐母看见齐老夫人就开始倒苦水，心里认为婆母和自己一样对云玉有微言。 谁知齐老夫人听见这话板起脸来，“玉儿为何没有出来，你心里不清楚吗？” 齐母语塞，讪笑一声，“这衡儿决定的事，儿媳也不敢置喙。只是现在府中事务一直是玉儿打理的，她突然撒手不管，事务堆积着，管事找到儿媳，儿媳突然插手，也不知道事情该如何处理。” 齐老夫人一听就明白齐母话中的意思，将军府内里究竟什么样儿，她心中清楚得很，不然齐母又怎么会甘心将管家权给到云玉。 她板着脸看着齐母，眸中尽是不悦，“你作为将军府夫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齐母讪笑两声，搓着手委屈道，“这些都是银钱才能解决的事，儿媳也没有办法，想必婆母也清楚。” 这一句话让齐老夫人有几分下不来台，只能板着脸。 “你就不会变通一二？！玉儿出不来蘅芜苑，你就不能过去？！” 齐母眼睛一亮，顿时放下心来，“儿媳明白！”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想到明日就是沈姝柔进门，不免说道，“母亲，这玉儿一直在蘅芜苑禁足也不是办法。不然姝柔进门见到这等事，不知怎么想我们将军府。” 第二十五章 拒见 齐老夫人的眸色也有几分难看，低眸沉吟道，“林嬷嬷，你现在去让衡儿来一趟宝墨堂。” 林嬷嬷福了福身，“老奴马上去。” 齐老夫人同齐母在宝墨堂等候片刻，就见到齐志宸大步走来。 经过十多天之后，齐志宸走起路来已经和常人无异，英姿飒爽看上去很是伟岸。 齐母看着自己儿子这般优秀，心里越发觉得自豪。 齐老夫人关注到他的身体大好，不免也放下心中巨石。 “祖母，您找孙儿有事？” 许是喜事将近，齐志宸的精神很是爽利，就连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齐老夫人在心中微微叹一口气。 虽然她同意沈姝柔进门，却不认为沈姝柔能比云玉好。 “衡儿，明日就是你迎娶沈姝柔之日，祖母想着玉儿被禁足在蘅芜苑也有十日，若是让姝柔进门知道这等事，说不准会认为咱将军府是何等苛刻人家，不若趁着明日的喜事，让玉儿也一并出来吧？” 闻言，齐志宸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似乎早就忘记云玉这号人。 他迈开大步坐在老夫人的身旁，眉头紧紧蹙着，想到云玉心中就添堵。 齐母察觉到他的神色，悠悠道，“衡儿，你将云玉禁足在蘅芜苑，就无人理会府中的事务。一堆事情放着，管事找上我，我这没有管家两年，一下子这么多事，哪能处理好？云玉也是的，禁足在蘅芜苑也不派个人来处理。” 言谈之间，齐母发表出自己对云玉的不满。 齐老夫人蹙着眉，碍于齐志宸在此就没有说话。 “祖母认为衡儿做的不对？” 齐志宸看向自己祖母，察觉到她的脸色。 齐老夫人面带笑容，劝道，“明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咱将军府也应该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既然云玉也禁足十日，想必她也知道自己的错处，这事就算了吧？再说，明日宾客满堂，咱将军府一定不能出现纰漏让人看了笑话。” 齐志宸的眉头紧锁，半晌没有说话。 齐老夫人同齐母对视一眼，两人静静等着。 “既然祖母同母亲都替她说话，那就让她出来吧。只是明日的婚宴，姝柔不一定会给她敬茶。” 齐志宸的眼睛微微眯着，脑海中闪过云玉从容的模样，突然很想知道她面对这一幕会有什么反应。 齐老夫人喉咙一紧，深吸一口气。 “衡儿，从前你昏迷，迎娶玉儿也不曾大肆宴请宾客。这一次为了庆贺你醒来，你这次大婚宴请不少宾客前来，明日这么多宾客在，若是让人看见，岂不是闹了笑话？” “衡儿，母亲顾虑得对，玉儿作为你的正妻，姝柔进门理应给她敬茶，不然他人会认为咱将军府没有规矩。” 齐志宸思虑片刻，这才沉吟道，“我跟姝柔说清一切，如若没什么事，还有许多事等着我。” 话音落下，他大步离开宝墨堂。 齐老夫人也算松一口气，对着齐母抬了抬眼，“你还不去蘅芜苑？明日宾客满堂，衡儿娶妻这等大事，断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只要有玉儿在，她才能心安。 齐母赶紧回神，“儿媳这就去！” 她顿时喜上眉梢，只要府中的事不要找上她，她巴不得云玉早点解除禁足。 她兴冲冲走出宝墨堂，往蘅芜苑而去，心中却在思量着等会儿见到云玉该如何敲打一下...... 此刻在蘅芜苑中，云玉并没有因为齐志宸的禁足而有所影响。 这十日以来，反而成为她最轻松自在的日子。 她除了每日固定在书房写经文，作息比禁足前还要规律，心态越发好，养了十日显得气色很好。 青荷同青莲，李嬷嬷同青梅也看开了，觉得这样在蘅芜苑安安静静没有人打扰也不错。 青荷走进书房，见到自家小姐正好坐在书桌前写着经文。 云玉的神色恬淡，眸光清潋，一缕阳光照射在她的额前，映照着她安静而美好。 青荷进来正好看着这一幕，越发觉得自家小姐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大爷却瞎了眼！ “小姐，明日就是大爷迎娶沈姝柔的日子，今日府里想必会有人来。” 青荷来到云玉的跟前，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心中堵得很。 将军府乃上京排得靠前的世家，这点礼节肯定懂。 若是在宾客面前让人知道大爷禁了正妻的足，不知会引来何等的流言。 云玉正在书写的手微微一顿，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毛颖，而是淡淡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有人来找，就按照我之前说的话语转述即可。” “奴婢知道该怎么说了。” 青荷的眼睛有些许亮色，转身离开书房，并将书房门关起来。 她刚走出院子，迎面见到齐母走进院内，不禁心中一动，感到自家小姐料事如神。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连忙上前给齐母请安，表情恭顺。 “奴婢给夫人请安。” 齐母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抱着手往院子中张望。 “你们大奶奶呢？” 她来蘅芜苑也不见云玉来迎接，齐母心里不禁有几分不满。 青荷眸光一闪，同青莲、青梅直起身来，三人眸色平静，早就得到小姐的指示。 “大奶奶自打禁足之日开始，每日都会在书房写经文为将军府祈福。大奶奶说经文需要不间断写圆满才能让菩萨感受到她的诚意，大奶奶写完今日的经文，想正好就写圆满了。” 青荷将云玉交代的话一字不漏说出来。 青梅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大奶奶说进来将军府两年，还没有这么充足的时间为将军府祈福，正好趁着禁足一事圆了这个心愿，也一并为老夫人同夫人你们祈求上苍让你们身体康健。” “大奶奶刚进去书房不到两刻钟，想必正写得投入。夫人您有事找大奶奶吗？这要是大奶奶出来，这祈福应该就半途而废了。不过夫人来找，想必有要紧事，理应叫大奶奶出来。” 青莲一脸可惜的表情，抬眸看着齐母。 第二十六章 生乱 齐母本来想说的事，硬生生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看在云玉为将军府祈福的份上，尤其为她同婆母祈福，更是不能打断她写经文。 齐母看着书房紧闭的大门，摆了摆手，“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想玉儿这才来看看她。既然玉儿在忙，那我改日再来。” 她往四周看了看，见蘅芜苑清清冷冷的，她也不愿多待。 等到齐母离开之后，青荷同青梅对视一眼，两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以她们对齐母的了解，如果没有急的事，她断不会踏进蘅芜苑。 反正小姐什么人都不见，她们相信小姐有自己的谋算。 “你守着这里，我去给小姐说一声。” 青荷的嘴角勾着一丝笑意，这是她们来到将军府两年以来，第一次只为她们自己谋算。 青梅投给她一个意会的眼神，“放心，我定好好守着院子。” 青荷莲步走到书房，轻轻推开门。 “小姐，适才夫人来过。” 云玉的手停顿一下，继续落笔，问，“母亲可有说什么？” “夫人什么都来不及说，听到奴婢听到您正在写经文，她就走了。” 自从听到大夫人敲打自家小姐的话，青荷对齐母的一丝敬意全都消失。 想到小姐开始为自己谋算，她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云玉抬眸看青荷一眼，眼眸含着笑意，“一点点小事就值得你这样高兴~我知道了，这次你们做得很好。” 她早就知道齐母会找来，她特意不管府中的事务，就料到这一日。 再加上有祖母在，也不会让她在齐志宸大婚之日继续禁足。 青荷看着自家小姐娟秀的字迹，感到有几分可惜。 “奴婢高兴，是因为小姐懂得为自己谋算。您还在这里为他们祈福，可惜了这经文。” 云玉笑着抬头，“谁说我这是为他们而写？” 她落下最后一笔，将经文拿起来端详，眸光潋滟。 “这是我为太师府写的经文，为父亲，母亲，阿锦求的福气。” 话音落下，云玉继续恭恭敬敬摆好经文，一脸认真落笔。 青荷看着自家小姐认真的模样，终于松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整个将军府的热闹和蘅芜苑格格不入。 齐志宸迎娶沈姝柔为平妻这件事，也在上京引起很大的轰动。 虽然大家表面上是恭贺齐志宸有齐人之福，却在心中对齐志宸的做法颇有微词。 齐志宸对此毫不在意，他当日春风满面，身穿喜服，胸前挂着大红绣球，骑着马从将军府绕城一圈才来到沈府。 一大队人马沿途奏着喜庆的喜乐，敲锣打鼓很是热闹，将穿戴好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迎上花轿，在众多人的围观中浩浩荡荡前往将军府。 八抬大轿将沈姝柔抬进将军府，大红的喜服，身后数之不尽的嫁妆，让不少人红了眼。 这样一对比，当初云玉静悄悄的进门反倒更像是妾室，沈姝柔才是正妻。 尤其迎娶沈姝柔的规格比当日迎娶云玉要隆重许多，就连宴请的宾客，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全都到位。 齐志宸一脸温柔地牵着沈姝柔的手走入将军府，门口的喜婆说着吉利的话语。 整个将军府被布置的喜气洋洋，齐老夫人同齐母坐在正殿的正中央，看着一对新人走来，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喜色。 齐志宸牵着沈姝柔的手缓缓走进正殿，在喜婆的声音下，准备行礼。 “吉时已到，新人就位，准备行礼。” 内阁大学士的夫人李氏也被邀请其中，她作为一品诰命夫人，端坐在正殿的左侧正中间，比齐老夫人的辈分还高，平日最看重礼仪，见到这般情景，不禁蹙了眉。 “秀华，将军府由你掌家，就是这般管家的？！” 她一句话语铿锵有力，让热闹的正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就连喜婆也不敢说话，紧张地看着这尊大佛。 秀华是齐老夫人的闺名，上京现在能够直呼齐老夫人闺名的世家夫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齐老夫人的脸色微变，看着赵夫人笑道，“不知道赵夫人所言何事？” 赵夫人的脸色低沉，环顾一圈，冷着声音道，“齐将军今日娶的是平妻，按照规矩，理应有正妻在场！这环视一圈都没有看到老太师的孙女，所谓何事？还有！沈家之女嫁到将军府是平妻之位，穿着大红凤冠霞帔和正妻毫无二样，这像什么话？！古而有之，平妻者低于正妻之位，嫁服理应是粉色或是浅蓝色。沈家这般大张旗鼓为自己女儿准备大红嫁衣，莫不是认为嫁入将军府是正妻之位？！秀华，大婚前的校验，你都没有做好吗？！” 赵夫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老太师的面子上。 她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子少师，正是曾经拜入老太师门下的门生，他们赵家也是最注重礼仪的世家。 前来观礼的宾客，往四周环顾一圈，确实没有看见云玉的身影，再看沈姝柔穿着大红嫁衣，不知道的人真就以为她是将军府的大奶奶，不禁议论纷纷。 “没错！齐将军此次娶的是平妻，按照规矩，要给正妻奉茶，所穿的嫁衣也需要同正妻有所区别。” “这正妻不出现，这场婚事也不作数吧？” 站在正殿中间的齐志宸脸色有些许异样，他感觉到自己牵着的手一僵，他安抚地拍了拍沈姝柔的手。 沈姝柔被红盖头盖着容颜，声音略显委屈。 “赵夫人所言极是，这套嫁服乃柔儿及笄之日就已备好。家父同家母也曾说过需要更换嫁衣，只因婚期仓促，来不及定做嫁衣，最后跟夫君商议，秉承圣上节俭廉德的品风，这才用回旧嫁衣。” 闻言，赵夫人蹙着眉看向中间，冷声喝道，“沈家姑娘好利的嘴，竟敢以圣上来挡此事！圣上对皇后娘娘尊重有加，更不提倡官员娶平妻，那今日沈姑娘是否不用嫁了？” 沈姝柔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从她的红盖头底下传来委屈的哽咽声。 第二十七章 撑腰 齐志宸赶紧安抚地拉着她，对着赵夫人恭敬道，“这都是我的错！我只以为节俭为重，却不曾考虑礼节在先，是我思虑不周。” 赵夫人冷哼一声，明摆着对齐志宸的说辞不予相信。 齐老夫人闻言，脸上有几分下不来台，赶紧打圆场，“老身年纪大了，这事想着交给他们年轻人，不曾想出现这般纰漏，是老身的不是。老身这记性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大奶奶想必还在蘅芜苑梳妆打扮，赶紧来人去将大奶奶请出来。” 一旁的婢女快速福了福身，转身去请云玉。 齐母坐在一旁眼神躲闪地紧了紧手。 昨日她去完蘅芜苑，并没有告诉青荷她们解除禁足一事，想着云玉也要写经文，为了祈福的事不要被打断，多一日少一日解除禁足也无所谓。 她回到自己的廖兴斋忙着大婚的事也就将此事忘记了。 她的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担心有什么乱子发生。 只是想到云玉平日做事稳妥大方，不曾出现一丝紊乱，齐母暗暗说服是自己多想。 齐老夫人察觉到她的不安，特意看她一眼。 齐母赶紧低下头来，连忙掩饰自己的表情。 正殿之上的众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一丝尴尬。 所有人时不时看着正中间的新娘子，越看她一身大红喜服越是晃眼。 在场众多官家夫人，更是对平妻这样的人避之如蛇蝎，也就对沈姝柔多了几分不好的想法。 沈姝柔就算盖着红盖头，也能感觉到众人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 她的身形摇摇欲坠，幸亏被齐志宸扶着才能站稳。 现场的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大家本以为很快会见到云玉走来，却不曾想刚才去请人的婢女很快回来，脸色有几分难看，只有她一人急匆匆往回赶。 齐老夫人看着婢女的神色眉毛一挑，心中以为云玉在此时闹脾气，不禁冷了两分脸色。 而齐母看着只有婢女一人回来，心中咯噔一声，直觉得有事发生。 她生怕婢女先开口乱说话，不免大声呵斥道，“云玉怎这般不懂事？今日是衡儿的大喜之日，作为正妻的她不来主持大局，还拈酸吃醋不愿露面，让众人笑话。” 她一开口就定下云玉妒妇的名头，以保全将军府的名声。 齐老夫人微微蹙眉，虽有几分意外，却也为了将军府的名声而没有开口阻拦齐母。 其他人闻言，脸上很是惊讶。 “这上京第一才女是妒妇？” “这也难怪她不出现在这里，原来是她拿架子给新妇下马威啊。” 宾客低声议论着，声音虽低，却也能听清楚。 赵夫人蹙了眉，她曾经见过云玉，印象中云玉大方得体，不像是会拈酸吃醋的女子，更何况她是老太师一手教导长大的孙女，礼仪才华气度皆是上京有名的。 这样的女子，她断不相信齐母的一面之词。 赵夫人看着婢女煞白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笑道，“齐夫人还没见到人怎么就知道云玉是拈酸吃醋不来？” 她转而看着那名婢女，问道，“你去请你家大奶奶，她是如何说的？” 婢女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准备开口说话，在见到齐母的暗示时，她赶紧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赵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勾着笑容，“既然你请不来，不如让老身的嬷嬷去请。我们赵家同太师府有点交情，想必云玉会给老身这点脸面。总不能让齐将军娶平妻娶得名不正言不顺吧。” “平妻”二字从赵夫人的口中说出来，沈姝柔的身影再次微微一动，握着齐志宸的手再次用力。 每说一次平妻，其中的深意让齐志宸同沈姝柔暗暗咬了牙。 却又因为赵夫人的身份，他们不好表现出来。 齐老夫人深知赵夫人这样做的目的。 赵府同太师府交情颇深，衡哥儿做出这等事，早就在上京议论开，免不了遭受他人的笑话，她也做好了舍弃老脸的准备。 她赶紧笑着打圆场，“这哪能让赵夫人操心。你这丫头，赵夫人问你话，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大奶奶怎么回复你的，你直说便是！” 婢女犹豫着抬起头来，看了看老夫人，再看着赵夫人一副“你不说就让她的嬷嬷去请”的架势，她只好大声将实情说出来。 “奴婢没有见到大奶奶，是大奶奶的婢女传话，大奶奶正在禁足，没有大爷的命令，大奶奶还不能走出蘅芜苑。” 婢女的声音落下，整个正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齐老夫人差点一口气背过去，瞪大眼睛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幸亏她作为几十年的主母，这才让她有着临危不乱的气度没有失态。 她转眸看齐母一眼，眸中隐含着质问。 齐母也很是惊讶，面对婆母的质问，她只好心虚地低下头。 婢女的话，如同一巴掌打在齐老夫人同齐母的脸上。 四周宾客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随后看着齐志宸，眸中深意不言而喻。 刚才齐老夫人说云玉正好梳妆打扮，齐母还说云玉是妒妇，现在却传出禁足，这将军府看来不像人前这般有规矩。 齐志宸的眉头紧紧蹙着，隐忍着巨大的怒火，他牵着沈姝柔的手使出很大力道，疼得沈姝柔差点站不住。 她的身形晃动，脑海中不停重复“云玉遭到禁足”的事，嘴角勾了起来。 刚才的委屈在此刻烟消云散。 赵夫人的脸色一沉，看着齐老夫人语气不是太好，问道，“秀华，云玉作为齐将军的正妻，究竟犯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们禁足？当日太师府冒着齐将军不会醒来的风险，将女儿嫁入将军府，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处境，你们将军府好生能耐啊！” 同太师府有交情的赵夫人直接怒了，说出的话也不再客气。 她本就看不上沈姝柔，一个女子对未婚夫落井下石，连接退两门亲事，正经的好人家压根不会看上她，也就齐志宸将她当宝。 第二十八章 出现 赵夫人今日来，就是给云玉撑腰来了。 在场的人除了赵夫人，还有各大官员和其他世家夫人，闻言全都蹙着眉头。 “齐将军，你就是这样对待正妻的？” 在场的宾客，哪位夫人不是正妻？ 上京只有齐志宸一人娶平妻，所有夫人全都带着同情心站在云玉这边。 齐志宸有口难辩，本来俊朗不已的新郎官，经这一闹，在大家的心中成了宠妻灭妻之人，顿时黯然失色不少。 “赵夫人，您误会了，这婢女说不清楚，不是您想的意思。内人在府中操劳太多，这才让她在蘅芜苑歇息。” 齐志宸也不敢得罪赵夫人，毕竟内阁大学士赵大人刚正不阿，在朝堂中一直以来保持中立的态度，就连圣上都给他几分面子。 齐老夫人马上回过神来，笑着打圆场。 “赵夫人，这事兴许有误会，不若让林嬷嬷去请玉儿出来，等玉儿出来问问她就知道事情是如何。” 赵夫人听着齐老夫人对云玉的态度不似有假，也没有捉着不放，遂点头应道，“好！老身也不是这般不讲理之人，只是想着将军府乃大世家，更是上京礼仪之典范，娶平妻这种大事，在上京数第一家，若是将军府不做出典范，往后他人也是这般效仿，岂不是乱了套？！” 赵夫人每一句话都是嘲讽齐志宸宠妾灭妻，以军功求娶平妻，在上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人听着这话，对将军府的印象一落千丈。 以往认为齐志宸为朝廷洒热血乃铮铮铁骨男儿，自从传出他以军功求娶沈姝柔之后，他以往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渐渐消散。 上京从不曾出现接连退亲的女子，也不曾出现大世家娶平妻的事。 在齐志宸准备娶沈姝柔为平妻的那一刻，注定了将军府会承受一波流言蜚语。 齐老夫人同齐母听着，心中郁着一口气，却也只能装作听不懂。 老夫人对着林嬷嬷抬了抬下巴，“林嬷嬷，你赶紧去请大奶奶出来。” 她没有想过好端端的一场婚事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要有玉儿在，断不会生出这样的事来。 林嬷嬷快速低头退出正殿...... 其他宾客端坐在原位，全都关注着林嬷嬷离开的方向。 本来准备行礼的一对新人，就这样晾在正殿中央，显得很是突兀。 这一次林嬷嬷离开的时间，相比一开始那名婢女花费的时间要多。 就在大家等了许久都不见云玉出现时，以为会像第一次那样请不到人，众人的脸色开始有点微妙。 这时，林嬷嬷出现在大家眼前，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老夫人，大奶奶马上就到！” 齐老夫人松一口气，抬眸看着林嬷嬷的身后。 众人也循着林嬷嬷的方向看去，一抹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玉身着一身烟青色梅花暗纹长裙，墨色的发上只簪了一柄烟青色梅花簪，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她一出现，如同一抹春风拂面，青华注目。 云玉上了一点点简单的妆，却秀色难掩，和沈姝柔的浓妆华贵有着天壤之别。 这一对比，云玉的青华素色，更难能可贵。 却又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下，让人难免心疼。 作为将军府的大奶奶，竟然连件像样的头饰都没有，还不如沈姝柔这个平妻。 云玉这般素雅，又怎是老夫人刚才说的梳妆打扮呢？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云玉的身上，就连齐志宸，也回头看着她。 他本来紧紧蹙着的眉，在见到云玉时，竟然就这样看着她忘了收回目光，右手下意识松开沈姝柔的手。 沈姝柔的手一僵，暗暗缩回去。 云玉迈着从容的步子，姿态大方，缓步走来，如同看不到大家惊讶的目光，脸上是熟悉的得体微笑。 “妾身给祖母同母亲请安，各位贵客安。” 齐老夫人终于松一口气，勾起笑容，“玉儿来得正好，赵夫人适才一直提起你，没有你在，今日大婚都不合规矩了。” 云玉顺着齐老夫人所指看向左侧，在见到赵夫人时，她的笑容加深，“赵夫人，妾身能得到您的挂念，是妾身的福气。” 赵夫人在见到云玉这般素雅就一直蹙着眉，她算是看着云玉长大的长辈，如今云玉在将军府的待遇，不免让她心疼。 “你是齐将军的正妻，没有你在，这场大婚又如何符合规矩？刚才遣婢女去请，婢女回话说你在禁足，可有这回事？” 赵夫人上下打量云玉，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此话。 齐老夫人同齐母的心提着，藏在袖间的手不由得一紧，紧张地看着云玉。 齐志宸的眼眸缩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这样看着云玉。 云玉抬眸看向赵夫人，眸光清潋，笑道，“婢女想必听错了，妾身只是在院中写经文，为将军府祈福，没有禁足一说。妾身听闻赵夫人对经文颇有造诣，这就厚颜带了经文来，想让赵夫人看看妾身写的可有纰漏？” 她的话，竟然同齐志宸一样。 齐老夫人同齐母松一口气，为云玉的识大体感到欣慰，脸上马上扬起笑容。 齐志宸深深看了云玉一眼，并没有说话。 “没有就好，这婢女话都听不清，让我们听了个笑话。玉儿最懂我，平日我就喜欢诵经文拜佛，能够看到玉儿抄写的经文也是老身的福气。” 云玉笑着将厚厚一沓经文放在金镶玉托盘中，由青荷逞给赵夫人。 赵夫人看着这经文的厚度，眸光一闪，一目了然。 她拿起经文认真端详一眼，点点头称赞道，“玉儿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女，这经文连老身看了都望尘莫及。” “赵夫人这话是妾身最大的荣宠。” 赵夫人将经文放在金镶玉托盘中，由青荷重新端回云玉的身边。 连赵夫人都称赞的经文，也证实了云玉这十日确实在为将军府祈福，不禁让齐老夫人更加看重云玉。 在场的宾客对云玉的名声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更是觉得她比传闻还要盛名。 第二十九章 冲撞 这就是云玉想要的效果，待宾客回去之后回想今日的情景，自是明白这一沓经文是怎么回事。 云玉的眸光环视一圈，看着将军府比之她当年还要隆重的大婚，她的脑海中晃过祖母同母亲信誓旦旦的话：断不会高了你去....... 云玉眸色淡淡，端坐在齐母的身旁，笑道，“一对新人已等候许久，吉时不可耽搁，赶紧行礼吧！” 沈姝柔的身影微微一动，双手捏紧。 齐老夫人看了赵夫人一眼，也笑着附和，“没错！玉儿已到场，这规矩错不了，可以行礼了。” 喜婆立马扬起笑脸，喜庆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正殿。 在喜婆的呐喊声中，齐志宸同沈姝柔完成了拜礼，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齐志宸揭开沈姝柔的红盖头，露出一张浓艳的娇颜来！ 云玉端坐在主位，嘴角始终勾着得体的笑容，就这样静静看着沈姝柔。 沈姝柔头戴凤冠，身穿霞帔，大红喜服映照着她的容颜很是娇美，华贵更甚宫妃。 一眼看去，这阵仗比云玉这个正妻更有排场。 沈姝柔同齐志宸一起给老夫人敬茶，紧接着是齐母。 老夫人同齐母齐齐给了沈姝柔一份喜庆的见面礼。 云玉的眸光落在见面礼上，再看沈姝柔穿着的大红霞帔，回头对着青莲低语一声。 青莲点点头，托着托盘退到最后方。 她托着的托盘上，被红布盖着，看上去很厚实，不知道里面是何物。 这一幕刚好被沈姝柔看在眼里，她的眸光一闪，计上心头，缓缓往云玉的跟前走去。 众人的眸光落到云玉的身上，眸光流转。 只见沈姝柔莲步走到云玉跟前，如同刚才给齐老夫人同齐母敬茶一样，端起茶水举到云玉的跟前。 “姐姐请喝茶。” 云玉的眸光落在面前一双涂满豆蔻的纤纤十指上，正准备接过茶水...... 沈姝柔娇柔地踉跄一下，端着的茶水就这样泼向云玉。 云玉的眸光眯起来，举起右手以衣袖遮挡。 青梅比她的动作更快，飞身扑在云玉身前，由于速度太快没顾上沈姝柔，直接将她撞倒在地，凤冠都歪了。 “啊！” 沈姝柔痛呼一声。 “大奶奶，您可有被冲撞到？” 青梅着急回头看着云玉，顾不上自己身上泼了满身茶水，见她好好的这才松一口气。 云玉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放下右手，看着青梅道，“我无大碍。你的衣裳尽湿，退下换一身衣裳去吧。” “是！” 青梅低着头快速退出正殿。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半晌回不了神，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青梅已经离开正殿。 回头一看，齐志宸正蹙着眉扶起沈姝柔。 云玉淡漠地看沈姝柔一眼，“妹妹想必今日累坏了，连一杯茶水都端不稳。” 众人的眸光含着深意，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连一杯茶水都端不好，沈姝柔明摆着是给云玉难堪。 幸好云玉的丫鬟反应够快，才免了云玉失态，反而冲撞到沈姝柔。 齐志宸想找那丫鬟出气，人家也不在这里，只好忍下这口气。 他看了云玉平淡的脸一眼，深知这不关她的事，这才隐晦地看着沈姝柔。 齐老夫人的一张脸拉得老长，刚才的笑意全都在沈姝柔泼茶水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尽管她身为将军府几十年主母，也无法摆出好脸色。 齐母整个人更是惊呆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赵夫人的脸一冷，看着沈姝柔没了好脸色。 “沈家姑娘到底是千金之躯啊，连一杯茶水都端不好。幸亏是泼到一个丫鬟身上，如若泼到老夫人身上，可就不好看了。” 赵夫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沈姝柔的不怀好意。 现场之人也都明白，全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 齐老夫人当了几十年的主母，更是深谙其意，顿时冷了脸。 沈姝柔脸上有两分慌张，看着云玉为自己辩解，“都是妹妹太紧张了，这才不小心洒了茶水，幸好姐姐没事，不然我心中难安。喜婆，再给我一杯茶水，我要敬姐姐。” 一旁的喜婆连忙回神，赶紧递给沈姝柔一杯茶水。 青荷眉头深锁，将手中的托盘交到身旁的婢女身上，快速来到云玉身旁，做好准备。 眼尖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地低下头。 这婢女还挺有几分眼力见，这是防着沈姝柔再泼茶水。 云玉也没有遣退青荷，静静看着沈姝柔，如白梅般高雅，接过沈姝柔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回头看青莲一眼。 她从青莲的手中接过一个红喜袋，准备递给沈姝柔，“妹妹，这是姐姐给你的红喜袋，愿你同夫君永结同心。” 沈姝柔怯生生地接过红喜袋，欲言又止地看着云玉，脸色渐渐变得委屈。 “姐姐，莫不是你在责怪妹妹刚才的不小心？” 沈姝柔的声音响起，所有宾客脸色微妙，静静等着看戏。 云玉转眸，见沈姝柔眸色委屈地站起来，平静道，“妹妹此话何意？” 沈姝柔往青莲的方向看一眼，似乎鼓足很大的勇气，深呼一口气，“姐姐明明让你的婢女准备好见面礼，突然改为给红喜袋，莫不是因为妹妹刚才的不小心，让姐姐不快？” 云玉顺着沈姝柔所指看向青莲。 青莲手中托着的正是她嫁妆之一的紫檀木托盘，盘底雕刻着她最喜爱的梅花，与正殿上华丽的大漆钿金翠玉托盘有着明显的区别。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青莲托着的正是她准备之礼。 沈姝柔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当着众人之面对云玉发难。 众人顺着沈姝柔所指，一眼看到青莲，眸色流转，心思微动。 齐母微微蹙了眉，看着云玉劝，“玉儿，姝柔也是无心之举，你作为大奶奶应该有气度，这件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你这准备之礼，既然姝柔看见了，也让大家开开眼吧。” 齐母的话直接定了云玉的过错，在场的官家夫人哪个不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云玉在将军府的立场。 第三十章 舒爽 赵夫人蹙着眉，正准备替云玉说几句话，在见到云玉平静地看着齐母时，她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话。 云玉深深看着齐母，脑海中闪过当日她一口一句夸她的话，这才几日，就这般光景。 她勾起笑容，点头道，“妾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既母亲同妹妹误会。青莲，端出来让大家看看吧。” 青莲早就等不及想走出来，闻言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众人面前，随手揭开托盘上的红布。 云玉平静看去，“这确实是妾身准备给妹妹的大喜之礼，当年穿过的红嫁衣，在见到妹妹已经自己准备好红嫁衣，妾身这才让青莲退后。既然母亲同妹妹都认为妾身有私心，不亮出来是无法证明妾身的清白啊。” 青莲将托盘上的红嫁衣高高举起来，正好同沈姝柔的大红嫁衣色泽一样，甚至沈姝柔的嫁衣还要逊色几分。 齐老夫人差点直接一口气背过去，被齐母同沈姝柔的蠢气得浑身发抖。 本来敬了茶，这礼也就完成了，她们硬是扯出这些事。 齐母回头看着婆母生气的神色，误以为她这是气云玉不为将军府着想，亮出嫁服让将军府难堪，心中更添对云玉的不满。 安将军的夫人也在被邀宾客之列。 安将军同齐志宸同为上京的将军，属于两股势力，见此情形，安夫人忍不住捂着嘴笑。 “赵夫人刚才就有所言，平妻婚嫁之日本应穿粉红或浅蓝嫁服，行礼之时如果正妻赠与大红嫁服，就表示对其重视。想必齐大奶奶也猜不到沈姑娘会自己准备了套红嫁服。” 沈姝柔的脸色火辣辣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志宸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两人站在正殿中央，如同戏子般任人看笑话。 往日英挺伟岸的大将军，想不到在大婚之日发生这么多事。 众人看着沈姝柔，眸中的嘲讽丝毫不掩饰。 赵夫人脸色乏乏地按了按眉心，看着齐老夫人蹙着眉道，“堂堂将军府同沈府举办婚宴竟是这般没规矩，老身第一次见识。大婚之礼已经结束，老身年纪大了，担不得折腾，喜宴就不吃了，老身也愿一对新人永结同心，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赵夫人直接从正殿站起来，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开将军府。 安夫人低头笑了两声，也寻了借口离开。 其他官家夫人，看到云玉堂堂正妻竟得不到齐志宸的重视，也意兴阑珊，寻个借口同时离开。 好好的一场婚宴，宾客走了大半。 剩下的宾客，全都是官职低于齐志宸，或有求于齐志宸的官员及官家夫人，留在原地全都低着头，一时之间气氛很是尴尬。 齐老夫人被气得差点顺不过气来，一口气不上不下，幸亏林嬷嬷眼疾手快给她顺气，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 尽管是这样，老夫人也没有精力继续坐在宴席上应对宾客，在齐志宸同沈姝柔送入洞房之后，她也被林嬷嬷搀扶着离开。 将军府的嫡系旁支本以为今日可以热闹一番，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闹剧，所以也没有心情吃喜宴。 齐湘灵也被今日的闹剧惊呆，愣愣地来到云玉身边。 这场宴席，唯独云玉一人，不受任何影响，坐在主桌上每一样菜肴都尝了一口，是她禁足以来胃口最好的一次。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站在她身后，心情也很是不错。 她们看到齐湘灵走来，对着云玉低声提醒一声。 云玉抬起头来，看着齐湘灵笑着招手，“灵儿，坐到这边来。母亲安排的喜宴不错，每一样菜肴都用了心，你也来尝尝。” 齐湘灵没有想到嫂嫂会有这样的好胃口，愣神片刻问道，“嫂嫂，您怎么有这般好的胃口？大哥此刻正同沈姝柔入了喜房呢。” 云玉毫无影响，抬眸看着她微笑，“嗯，我知道。这般好的日子，我也为夫君开心，你也喜庆喜庆，吃吧。” 话落，云玉用公箸为齐湘灵夹了焖大鹅，并嘱咐她趁热吃。 齐湘灵看着云玉的好胃口，愣是想不清楚她的心思，只好低头进食。 宴席之后，众宾客散去，齐老夫人遣林嬷嬷请云玉去宝墨堂一趟。 云玉吃饱喝足，也正好当作消食，慢慢走向宝墨堂。 青荷有两分担忧，看着云玉问，“小姐，老夫人让您去宝墨堂，该不会是兴师问罪吧？” 青莲一脸不满地撇了撇嘴，“老夫人为何要兴师问罪，这事与小姐有何干系？” 云玉吟着一丝笑容，回头看青梅一眼，她特意让青梅换了衣裳跟着，有她的用意。 “好了，祖母的事你们不要瞎猜想。青荷，经文还在你手中吧？” 青荷点点头，“在呢小姐，奴婢一直好好看着。” “那就好，我们走吧。” 云玉的心情颇为不错，刚才喜宴那会儿让青莲将红嫁服直接送去潇湘院给沈姝柔当大礼，这会儿他们两人应该膈应着吧。 尽管此刻是齐志宸同沈姝柔的洞房花烛，云玉的心没有一点影响，反倒有一丝庆幸。 她的姿态从容，嘴角吟着笑意，背脊挺直，缓步往宝墨堂走去。 府中的下人远远见着她，赶紧低下头行礼问安。 云玉如同平日这般点头应下，不曾有一丝变化。 下人本来想看大奶奶的热闹，却见她脸色平静，脚步从容，竟有几分看不懂大奶奶的心思。 云玉来到宝墨堂，临踏进院门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回头看了仨丫鬟一眼。 青荷等三人连连点头，一路走来有说有笑，此刻也赶紧掩饰脸上的笑意。 这一次齐老夫人显然被气得不轻，直接卧在软榻上没有起来，就连齐母也在宝墨堂忙前忙后为老夫人顺背。 见到云玉走进来，齐老夫人同齐母同时看着她。 “祖母，母亲，玉儿来了。祖母这是怎么了？” 云玉似乎才发现齐老夫人身子不爽利，赶紧快步来到软榻前，关切地看着她。 齐老夫人本来对云玉今日的做法颇有微辞，在见到青梅跟在身后，她的眸光落在她换过的衣裳上，到嘴的话语愣是说不出来。 第三十一章 洞房 “玉儿，一开始婢女去请你，你怎的直接当着婢女的面说禁足不能出呢？”老夫人表情疑惑，换了一种说法。 云玉微愣，似乎不懂。 “祖母，玉儿确实一直在蘅芜苑禁足，这事莫不是祖母不知？” 看着云玉纯净的眸光，齐老夫人一时语塞，缓了一口气才道，“这事祖母知道，昨日你母亲特意去蘅芜苑解除你的禁足。怎的你还这样说？祖母本以为有你在，将军府断不会生出乱子，想不到因着这一句话，让人看了笑话。” 齐母的眸色一闪，有几分心虚。 云玉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一脸不解地看着齐老夫人。 “祖母，昨日母亲来过蘅芜苑的事，玉儿确实不知。昨日是玉儿写经文为将军府祈福的最后一日，一直在书房没有人进来告知。” 这时青荷往前一步，一脸恭敬地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 “回老夫人话，昨日夫人确实来过蘅芜苑，在知道大奶奶正在抄写经文为将军府祈福之后就离开，不曾说过解除禁足一事。” 齐母有几分慌张，赶紧抬起头来。 “是你们说玉儿抄写经文不可打断，我这才没有说的，我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想着多一日少一日解除禁足也是可以的。” 闻言，本来气顺的老夫人再次捶起胸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齐母。 “原来是你不曾传话！你糊涂啊！” 难怪玉儿不知道！ 她就说平日云玉最稳妥，又怎会做出这般事。 被自己婆母直接当着儿媳同丫鬟的面数落，齐母的面上有几分下不来台，急声道，“这事哪能怪儿媳呢！若不是玉儿的丫鬟不会说话，还有她抱着大红嫁衣出现，又怎会生出这般事？！” 本就对云玉心中有愧的老夫人，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你糊涂！这事哪能怪玉儿？！” 云玉的双手紧紧捏着，双目圆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母，颤着音问道，“母亲，您觉得夫君因为玉儿帮他挽回军心是玉儿的错？玉儿在禁足期间为将军府祈福是玉儿的错？玉儿赠喜服给沈姝柔是玉儿的错？” 她隐忍着，双手紧紧捏着，因用力而通红。 “如果当日玉儿知道夫君会因为挽回军心遭到他的猜忌，断不会这样做！夫君的大军现在还能好吗？ 玉儿毫无怨言禁足，并为将军府祈福，何罪之有？ 玉儿的婢女也一样禁足蘅芜苑，她们也不知道府中的热闹！ 玉儿如果知道沈姝柔自己穿着大红喜服进门，又怎会赠她喜服？ 又有何人告知玉儿她会这样做？所以母亲认为这一切都是玉儿的错？” 云玉一连串的问话，让齐母一时下不来台。 她自知理亏，看着云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平日母亲不是说你最能干吗？这等事你应该猜想得到才对。” 齐老夫人听着她的话越来越离谱，气得直接撑起身来，“你还要说，你心里清楚这不关玉儿的事。好了，今日喜宴，府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你还不去看看有哪些纰漏？衡儿大婚之事本就是你操办的，最应该责怪之人还是你。” 听着婆母责怪自己的话，齐母只得心虚起身。 “母亲莫动气，儿媳这就去看看。” 云玉扶着齐老夫人躺下来，眸色担忧。 “祖母，莫要为了这等事动气。” 齐老夫人看着云玉，见她这般孝顺，不禁拍了拍她的手。 “祖母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生气，就算你不说，祖母也明白。” 老太太说着叹一口气，继续道，“只是衡儿不娶都娶了，只希望他能好好跟你同姝柔过日子。等他们新婚日过了，祖母一定护着你，定会寻个由头让衡儿进你的门。” 齐老夫人本以为云玉会感激涕零，不料云玉竟是眸色清淡地拉回手，扯开话题。 “祖母现在身子不爽利，还需多歇息，这些事顺其自然吧，玉儿不急。” 齐老夫人见她不愿多说，加之身子沉重，只好卧榻歇息。 云玉从宝墨堂出来，一路上正好见到众多下人收拾喜宴，她眸色淡淡地看了几眼，心中毫无波澜。 快到蘅芜苑时，位于蘅芜苑同翊坤轩中间，正是潇湘院。 此刻的潇湘院灯火通明，到处洋溢着喜色，从院子里不时传来丫鬟同婆子吉利的话语。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跟在身后，看着小姐款款身姿，担忧她触景伤情，互视一眼之后斟酌着开口。 “小姐，奴婢陪您往听心湖走走吧？” 云玉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青荷笑道，“怎么的？你家小姐是这般想不开之人？” 她嫣然一笑，似看不到潇湘院的喜庆，步履从容...... 此刻在潇湘院中，齐志宸同沈姝柔喝了合卺酒，双方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沈姝柔倾倒在齐志宸的怀中，眸色委屈，“衡哥哥，今日云玉这般欺负我，明日整个上京都会知道我的笑话。” 闻言，齐志宸的眸色冷漠，想到云玉清冷的眸子，微微蹙了眉。 “莫要说扫兴之人，良夜今宵，我们还有要事做。” 虽说他不是喜好美色之人，但是自小同沈姝柔情投意合，此刻娶到她，心中也难免开心。 他挑起沈姝柔的下巴，看着她如花般娇美的容颜，脑海中竟然想起云玉清水般的芙蓉脸。 他的手微微一僵，眉头紧紧蹙着，心中不悦。 在这个浓情蜜意的时刻竟然想起云玉那张清冷的脸，齐志宸认为是今日闹出这样的事所致。 沈姝柔本来享受着齐志宸的目光，突然见到他蹙着眉，心中一紧。 “衡哥哥~” 她娇笑着靠在齐志宸的怀中，柔弱无骨的小手环绕在他的腰间。 齐志宸的眸色变深，大掌一挥，将红色的娟纱床幔扯落下来，遮住一室娇羞。 两人动情之际，沈姝柔不禁轻吟出声，白皙的小手攀附在齐志宸的背上，香汗淋漓。 齐志宸的眉头突然紧紧蹙着，眸色满是不可置信。 第三十二章 中断 他一把挥开沈姝柔，有几分狼狈地将落在床榻边缘的喜服扯上来遮住自己，脸色阴郁得很是难看。 沈姝柔被齐志宸莫名的推开，眸中的情瞬间消失。 她一脸懵地看着齐志宸，见他冷着脸正在穿戴衣裳，不禁慌了神。 “衡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齐志宸的脸色阴郁，心中烦躁不安，看着沈姝柔疑惑的眼神，他有口难言。 “无事，我突然想起来军中还有要事，你乖乖歇着吧。” 沈姝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直接直起身来，香肩从锦被中露出来，带着几分难言的勾引，小手拉着齐志宸的大掌，一脸委屈。 “衡哥哥~你这时候离去，莫不是在生柔儿的气？柔儿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你这般对我？” 话说两句，沈姝柔已经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地看着齐志宸。 “你可知道你今夜若是从这里离开，府中其他人会如何看待柔儿？今日拜堂已经发生这样的事，如若明日一早嬷嬷进来查看空手而归，柔儿都不必做人了。” 沈姝柔说着委屈地靠在齐志宸的怀中哭起来，半露半掩的美态，加上楚楚可怜的容颜，任何男子都无法招架。 齐志宸眸色深邃，低头看了某处一眼，眉头再次蹙起来。 他安抚地拍着沈姝柔的背，一下又一下，“我看有谁敢言说，你放心，我等你入睡之后再离开。” 沈姝柔犹不死心，在齐志宸的怀中轻柔地磨蹭了一下，咬着红唇抬眸看着他，“衡哥哥~” 齐志宸深吸一口气，脸色有几分难看，“睡吧~” “衡哥哥~你是不是怨柔儿当初离你而去，才这般对待柔儿？柔儿已经与你解释过，这是父亲迫于族长的压力，这才做出的决定，柔儿从来没有离开你的想法。” 闻言，齐志宸的眸色有一抹阴郁闪过，点点头继续安抚地看着她，“我知道，我没有怪罪于你。确实是军中还有要事，这才让你先歇息。” 沈姝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柔儿以为你想去姐姐那里。” 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眉头更加紧，“没有的事，我不会去她那里，你放心。” “那明日......” 沈姝柔咬着唇，依然不甘心。 “明日之事再说，我答应你，我不会去云玉那里。” 沈姝柔这才不情不愿地躺下来，在齐志宸的安抚下，渐渐进入梦乡。 齐志宸看着沈姝柔娇美的容颜，他的眸光渐渐移到某处，一脸阴郁地掀开喜被。 守在喜房门口的嬷嬷同沈姝柔的陪嫁丫鬟突然见到齐志宸走出来，本来还在打瞌睡，赶紧吓得爬起来行礼。 “大爷，可是有事吩咐老奴？” 刚才抬眸的一瞬间，见到大爷阴郁的脸色，莫不是良夜不尽兴？ 沈姝柔的婢女也惶恐地低下头，察觉到大爷心情不舒畅，她暗自为自家小姐担忧。 齐志宸冷着脸看她们一眼，低声吩咐一句，“我还有要事，好生照看二奶奶。另外吩咐下去，明日不必让嬷嬷来打扰二奶奶。” 话音落下，他已大步离开。 守夜嬷嬷同沈姝柔的陪嫁丫鬟全都懵了！ 明日早不打扰二奶奶，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齐志宸不理会她们惊讶的眼神，快步回到翊坤轩，将寝室里面的摆件挥落一地，吓得他的贴身小厮不敢靠近。 “大爷消气。” 齐志宸阴沉着脸，怒目看他一眼。 小厮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知道大爷缘何这般愤怒。 “你现在马上去请府医过来。” 小厮一脸惊讶，喃喃问道，“此刻去请府医？” 此刻夜色渐深，大爷有什么紧要的事需要马上请府医来翊坤轩？ 齐志宸阴沉着脸，“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看着大爷随时要爆发的怒火，小厮赶紧点点头退下去请府医。 齐志宸就这样阴沉着脸坐在寝室里面，翊坤轩里面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大爷这样愤怒。 直到小厮将府医带到，他们才敢松一口气。 府医年纪颇大，被小厮一路催促着往前走，此刻来到翊坤轩已经气喘吁吁，根本来不及缓口气，就被推到门口。 “大爷，府医已经带到。” 小厮候在寝室门口低声请示，府医站在他的身后疑惑地看着。 从寝室里面传出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让府医一人进来。” 只一句话，却让众人头皮发麻。 府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寝室，并转身关上房门...... 翊坤轩里所有下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问。 此刻在寝室中，只亮起一盏烛火，四周昏暗只照亮齐志宸一人。 他的眸光阴郁，眉头蹙着，一身威严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府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一颤只好硬着头皮往前。 “大爷，您找老夫有何事？” 齐志宸缓缓抬眸，脸色阴郁地盯着他，艰难开口，“你过来。” 府医拉到他的跟前，突然见到齐志宸一把掀开衣袍，府医的脸色一言难尽。 ...... 当日夜里，翊坤轩通夜难眠。 齐志宸没在婚房过夜的事，第二天传到蘅芜苑。 青荷同青莲给云玉伺候洗漱时说个不停。 “小姐，告诉您一件大喜事。” 青莲一脸神秘地看着云玉，小丫头十多日以来第一次有了笑脸。 云玉纤长的手放在铜盘的温水中仔细净了手，抬眸看着青莲难掩的喜色，不禁挑了眉。 “有何事让你这般高兴？” 青莲一脸神秘地靠近云玉，道，“小姐，您猜昨日潇湘院发生了何事？” 云玉抬眸扫了她一眼，纤长指尖在青莲的眉心点了一下，“你家小姐我可不是新进门那人，我哪里知道潇湘院发生何事？” 青荷勾着唇笑道，“你就不要打趣小姐了，赶紧说出来。” “小姐，听闻大爷昨夜没在潇湘院留夜，半夜冷着脸离开潇湘院，他在翊坤轩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青莲一脸高兴地说着潇湘院的热闹，从听闻到这事就一直压抑不住笑容。 云玉神色微潋，有两分意外，却也没有太多反应。 “君子不在人后言说，更何况他人这等床笫之事。” 青荷勾着唇将温帕递给云玉，看着自家小姐稍亮的眸色，她也添了一份好心情。 第三十三章 来迟 云玉静静擦拭脸颊，将温帕递回给青荷，再从青莲的手中接过茶水漱口，这才款款站起来，由青荷同青莲伺候换上衣裳。 今日是沈姝柔成亲第二日给婆母敬茶的日子，按照规矩，理应给她这个正妻敬茶。 青荷同青莲好不容易从衣橱中翻找一遍，这才找到云玉出嫁前母亲为她备下的衣裳，有一套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正好在今日换上。 两人还特意从淑妃给的嫁妆中挑选出一套金海棠珠花簪同金海棠珠花步摇来搭配。 云玉深深看了衣裙一眼，没有说话。 待她换上青荷同青莲为她准备的云缎裙，再有金海棠珠花头饰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 青荷同青莲满脸喜色。 “小姐就是好看。” “小姐还是穿回在太师府时的衣裙好看，在将军府不是素色就是素簪，连奴婢都看不过眼。” 云玉勾起笑容，看着青莲打趣，“原来你早就嫌弃你家小姐。” “奴婢才不是这个意思。” 青莲嘟着嘴巴跺了跺脚。 主仆三人心情不错，趁着天色刚亮，出发赶往宝墨堂。 云玉来到宝墨堂，齐母还没有到。 齐老夫人看着只有她一人，语重心长地说着，“玉儿，姝柔已经进门，算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以后大家同住屋檐下，祖母希望你也能接纳姝柔。” 云玉温婉地笑着，“祖母放心，玉儿对她没有其他想法。夫君能有多一个人服侍，玉儿又岂会不满意呢？” 齐老夫人最满意云玉的懂事，“你能这样想就好。祖母是担心你心中不悦露在脸上，让衡哥儿瞧见，会让你们夫妻离了心。” 云玉的眸色微微一变，想到齐志宸冰冷的眼眸，她的心越发平静。 难道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心吗？ “祖母不必担心，玉儿不会刁难妹妹。” 这一声妹妹，让齐老夫人再次满意地笑着。 两人在宝墨堂叙了两刻钟话，言语之间老太太都是让云玉放心，她始终是正妻。 直到两刻钟过后，齐母才来到宝墨堂。 云玉直起身来，对着齐母恭敬行礼，“玉儿给母亲请安。” 齐母因着昨日受了婆母的气，看到云玉心中不舒畅，脸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玉儿来得这般早，是等着姝柔敬茶呢。” 云玉脸色不变，缓缓坐下来，“母亲说的哪里话，玉儿每日都是卯辰时刻来宝墨堂给祖母请安，不曾落下一日，正好今日妹妹进门次日需要敬茶，我这就等在这里。” 齐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言语间有几分不满，“瞧你这记性，我这老太太都记着玉儿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来，你年岁不大却记不住。” 闻言，齐母的脸色讪讪的，心情不爽朗。 “儿媳这是一时忘了。” 她坐在齐老夫人的右侧，看了看云玉道，“玉儿，衡哥儿已经娶了姝柔进门，母亲希望你与姝柔好好相处，不要为了些许小事拈酸吃醋弄得家宅不安。” 意思差不多，话从齐母的口中说出来却变了样儿。 齐老夫人不满地蹙着眉头，却碍于云玉在这里没有表现出来。 云玉并没有不悦，依然恭顺地应着，“母亲放心，玉儿不会刁难妹妹。” 同样的话从云玉口中说出来，却也是另一层意思。 齐老夫人心中本就对云玉愧疚，这就岔开话题，三人坐在宝墨堂聊了许多…… 本以为沈姝柔作为新妇会早早来到宝墨堂请安给她们敬茶，却不想她们三人在宝墨堂这一等，直接等了一个多时辰， 依然不见沈姝柔的身影。 这一个多时辰，三人说了很多话，其中说的最多的是齐母让云玉大方得体不要拈酸吃醋的话。 虽老夫人已经凝着眉头，她也没有领悟到婆母的意思，以为婆母是对云玉昨日的做法不悦。 直到老夫人打断她的话语，齐母才没有继续下去。 齐老夫人同齐母两人的脸色从欣喜到此刻的脸色微凝，看上去很是不喜。 “儿媳听闻昨夜衡哥儿并没有留宿潇湘院，怎么姝柔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 齐母的言下之意，在座三人都明白。 齐老夫人闻言沉了脸，昨夜潇湘院同翊坤轩的动静她有所耳闻，想到沈姝柔刚进门就这般没有规矩，对她的印象也不如云玉好。 云玉端坐在齐母的右侧，脸色平静，并不似齐母这般急躁。 “林嬷嬷，你去看看。” 齐老夫人侧眸看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躬身快步走出宝墨堂。 两刻钟之后，才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坐在宝墨堂里面的三人同时抬头，沈姝柔姗姗来迟，穿着一身大红百褶如意裙走进来。 她的头发挽了流云髻，发间插着一支镶宝石火焰纹金顶簪，并有镶宝石火焰纹步摇，左右两只手各戴着一只双指宽的镶宝石金镯，一出现就满身珠光宝气。 愣是齐老夫人同齐母见惯大场面，也被沈姝柔的华贵惊讶到。 沈姝柔的招摇华贵同云玉的素颜高华有着天壤之别。 咋一看到，沈姝柔的雍容甚至比齐老夫人同齐母还要华贵，更何况云玉这个正妻。 云玉微微抬眸，将沈姝柔的傲慢看在眼里。 她这是第二次见沈姝柔，今日她的妆容相比大婚之日稍浅，更能看清她的模样。 只见她媚眼如丝，身姿丰韵，姿态傲慢，丝毫不看云玉一眼。 她对云玉的轻视，全都写在脸上。 原来齐志宸中意这样的女子，倒与他挺般配。 云玉抬眸看的这一眼中，沈姝柔同林嬷嬷已经走到众人跟前。 林嬷嬷对着齐老夫人隐晦地摇了摇头，快步回到老太太的身后候着。 齐老夫人的眸色一沉，心中隐有几分不悦，在见到沈姝柔来到跟前，才将眼底的不悦隐去。 “柔儿给祖母同母亲请安，愿祖母同母亲身体康健。柔儿昨夜睡得太沉，以至于今早忘了时辰，请祖母同母亲不要怪罪柔儿。” 沈姝柔右手叠在左手之上置于腰侧，双腿微微弯曲，还没看到弯曲多少，就已直起身来，行礼的姿势很是随意。 第三十四章 送礼 而她全然没有提云玉这一号人。 她话里话外之意，均在表达昨夜的劳累。 齐老夫人同齐母听着，两人表情各异。 “既然昨夜累着，不必多礼了，赶紧坐下歇着吧。” 齐老夫人一脸平静地看着沈姝柔，看不出心中所想。 齐母看着沈姝柔身上的华贵，眉眼带着笑意，道，“柔儿，母亲都让你坐下，你就坐下歇着吧。这衡哥儿也真是的，娇滴滴的女子，怎不知怜香惜玉呢。” 话音落下，她还有意回头看了云玉一眼。 云玉的脑海中不自觉晃过当日齐母敲打自己的话，指尖微微一动，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 沈姝柔勾着娇羞的笑容，得意瞥云玉一眼，眸中满是挑衅。 “夫君他就是这样，想必经过昨日会收敛分寸的。” 沈姝柔娇羞地低下头，进来这半晌，每一句话都在提示昨夜她同齐志宸的洞房花烛多么激烈。 云玉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一旁，丝毫不以为意。 据她所知，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沈姝柔再次看云玉一眼，见她眸色淡淡，虽脸上未施粉黛，却嫌脂粉污颜色，妍姿巧笑独自倾城。 她暗暗咬了牙，想不到云玉竟有这般出色的姿容，为何上京不曾传扬过她的容貌，反而一直以第一才女自居。 想到这里，沈姝柔的笑容更加妩媚，看着齐老夫人同齐母讨好地笑着，“柔儿还不累，适才来之前柔儿特意带了见面礼给祖母同母亲，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她笑着侧身，看着门口双击掌。 两名婢女托着牡丹青花瓷托盘盈盈走进来。 齐母的目光落在两名婢女的托盘上，两人托着的乃是上京最盛名的青花瓷器，观赏价值高，价值更是不菲。 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有这样贵重的托盘，上面的见面礼一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两名婢女已经走到齐老夫人同齐母的跟前，掀开上面的红布，露出托盘上面的东西来。 “祖母，这乃我朝珍贵的南珠，呈淡绯色，颗颗圆润饱满，共有一百零八颗。柔儿知道祖母平日喜欢收藏南珠，所以见到这串南珠马上想到祖母，希望祖母中意。” 沈姝柔将托盘上成串的南珠拿起来，恭敬地呈在齐老夫人的面前。 齐老夫人开怀大笑，将南珠拿过来仔细端详，越发爱不释手。 “老身许久没有见过成色这么好的南珠，柔儿有心了。” “祖母中意就好。” 沈姝柔心中一喜，侧身对着另一个婢女抬了抬眼，示意她往前。 “这是送给母亲的见面礼，母亲貌如双十，所以我准备了一套同我一样的头面送给母亲。有镶宝石火焰纹金顶簪，镶宝石金挑心，镶宝石凤纹金分心，镶宝石梅花形金掩鬓，一对镶宝石金手镯。母亲看看可中意？” 齐母的眼睛都直了。 她岂有不中意之理？ 刚才沈姝柔进门她就看中她这套头面，想不到她这么有心竟然准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哈哈哈，母亲很是中意，柔儿这么破费， 母亲怎好收下？” 沈姝柔往前走了一步，特意将托盘送到齐母跟前，亲昵道，“这是柔儿特意为母亲准备的见面礼，母亲若是不收，那就是对柔儿的不满。” 这话正中齐母之心，她马上顺着台阶往下。 “既然柔儿这般说，母亲就收下了。” 齐母低眸看着托盘上的饰品，爱不释手地拿起这个放下又拿起另一个，可见心中有多高兴。 齐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虽这套头面是很华贵，却不是她的心头好。 她还是中意色泽上佳的南珠。 她们三人似乎全忘了还有云玉这号人在这里。 从沈姝柔进门开始，她就没有提起过一句云玉的话。 云玉也没有说话，一直恬淡地坐着。 她们三人互相客套完，这才想起还需敬茶。 林嬷嬷躬身附耳在齐老夫人的耳边低声提醒，“老夫人，已经是巳时。” 林嬷嬷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大家却听得很清楚。 再不敬茶，就将近中午，上京不曾有新妇中午敬茶。 云玉挑了挑眉，看沈姝柔一眼，终于开口说话。 “妹妹这一番准备倒是充足，不知可准备好给长辈敬茶？” 云玉清淡从容的话语，轻松将沈姝柔的张扬击溃，她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姐姐说的哪里话，柔儿当然准备好敬茶。” “既要敬茶，这时辰可要把握好，稍稍不留神就会过了吉时。” 云玉虽用“吉时”二字，在场几人又岂会不明白沈姝柔的来迟。 沈姝柔暗暗咬了牙，却不好发作。 云玉的话音刚落，门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们四人同时抬头看去。 齐志宸冷着脸走进宝墨堂。 相比昨日的喜庆，他今日的脸色可谓很难看。 “夫君~” 沈姝柔见到他的身影，转身殷切地迎向齐志宸，脸上挂着几分委屈的神色。 “柔儿正准备给祖母、母亲同姐姐敬茶。夫君幸亏来了，不然稍稍不留神，就会过了吉时，姐姐才刚刚提醒柔儿。” 她一脸委屈地看着齐志宸，一脸欲语还休之态。 虽然云玉有说过这样的话，从沈姝柔口中说出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齐老夫人的脸色微僵，作为大夫人几十载，又如何不明白沈姝柔的用意？ 如若不是听衡哥儿那番话在前，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她定要让她涨涨规矩。 却因为听了衡哥儿的话，又收下沈姝柔的见面礼，她只好装作听不见。 而齐母收了沈姝柔这么珍贵的见面礼，自是站在她这边说话。 “是玉儿太心急，这敬茶晚点也是无妨的。” 齐母摆摆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让齐老夫人脸色一凝，一脸不悦地看她一眼。 她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这样重要的规矩还说无妨就是无知！ 齐志宸闻言马上冷了脸，蹙眉看着云玉，对着她质问，“你就这般着急喝这杯茶？还是像昨日那样推开柔儿？” 第三十五章 膈应 云玉抬眸与他对视，不卑不亢地道，“夫君这话差矣，昨日并不是妾身有意推开妹妹，这事已过去不提也罢。 只是新妇进门第二日敬茶乃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礼同定亲，下聘、问名、纳吉这般重要。 一来表新妇对长辈的尊敬，二来表长辈对新妇的接纳同祝福。 不仅时辰有规定，敬茶礼仪更是庄重，将军府作为上京的贵胄世家，理应带头做到礼仪之典范。 夫君问玉儿是否着急喝这一杯茶，妾身现在回答夫君，如若夫君认为巳时敬茶不急，那妾身也不急。” 云玉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让齐志宸哑口无言，也让沈姝柔红了脸。 她本以为自己跟齐志宸撒娇说几句话，就会让他相信自己，万没有想到云玉会当面以规矩来说话。 就连齐母闻言，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可笑。 她涨红着脸，看云玉这般淡定从容，她的心底越是不满。 云玉的知书达理，越是显得她这个大夫人无能。 齐老夫人看到这里，笑一声打圆场，“你看老身光顾着开心，忘了时辰，林嬷嬷，赶紧张罗敬茶一事。” 林嬷嬷马上点头应是，心中对大奶奶佩服不已。 不愧是太师府出来的姑娘，大奶奶的规矩礼仪可谓是顶好的。 在林嬷嬷的张罗下，沈姝柔终于给齐老夫人同齐母敬了茶。 想到云玉刚才说的一番话，她不情不愿地给云玉也敬了一杯茶。 “姐姐请喝茶。” 云玉眸色清淡地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按照规矩给沈姝柔一个红喜袋，“妹妹既然进了将军府的门，就好好服侍夫君，争取早日为夫君诞下一儿半女。” 这句话本轮不到云玉来说，既然齐老夫人同齐母都没有提起，云玉作为正妻，提及也不会有人认为不妥。 她和沈姝柔同为齐志宸的妻，谁先诞下孩儿并不似妾室那般讲究，最讲究的是，是否可以生得出来。 话音落下，齐志宸的脸色极为难看。 就连远远候在门口的青荷同青莲，也能察觉到大爷的怒火，她们不禁在心里为自家小姐喝彩。 小姐是懂膈应人的！ 齐老夫人脸色隐晦地看云玉一眼，见她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异样，她只好压下心中的猜测。 沈姝柔抬眸看齐志宸一眼，娇羞地接过云玉的红喜袋，微微抬着下巴摆出一个扭捏的礼仪，“妹妹谢过姐姐，姐姐放心，你所说之事，妹妹定能做到。” 她得意地看云玉一眼，心中对于她和齐志宸没有圆房的事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她才没有将云玉看在眼里。 只是齐志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直冷着脸，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云玉勾起从容的笑容，缓缓站起来，对着齐老夫人同齐母福了福身，“祖母，母亲，玉儿还有些事，先行退下。” 她寻了个借口离开宝墨堂，不愿再看齐志宸的冷脸。 她缓步走出宝墨堂，青荷同青莲赶紧站在她的身后，嬉笑连连。 而宝墨堂中的齐志宸的眸光一闪，看着自己祖母同母亲道，“祖母，母亲，我军中还有些要事，也先行退下。 他在云玉前脚走后，也冷着脸离开宝墨堂。 这时候的他，什么都不关心，最关心的是昨晚府医检查过后，答应这个时候煎好药送来。 这事做得隐晦，他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跟府医约定好服药的时辰。 当他走出宝墨堂，正好看到云玉同她自己两名婢女说笑。 青莲笑着探头在云玉的跟前，娇笑道，“小姐果然有大才。” 云玉勾起笑容，纤纤手指点在青莲的额头上，低语，“你这丫头，什么都懂~” 齐志宸见她的一根手指轻点在婢女的额头上，放松嬉笑的模样，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子，他的眸光闪了一下。 看样子，她似乎很高兴沈姝柔进门。 云玉察觉到齐志宸跟在身后，赶紧敛起笑容，递给青荷同青莲一个眼神，平静地转身看向他，“夫君。” 看着她恢复往日清冷高华的姿态，齐志宸的脸色一冷，从鼻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青荷同青莲偷偷抬起头来，往齐志宸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这才捂着嘴直笑。 主仆三人神色放松地往蘅芜苑走去。 而沈姝柔却在齐志宸跟着云玉离开之后暗暗咬了咬牙。 她一直往外探头，在看到齐志宸同云玉不同方向离开之后，她才松一口气。 齐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免叹一口气。 说到底，沈姝柔还是比不上云玉的大方得体，只是衡哥儿喜欢，她也没有办法。 她轻轻捶了一下双腿，将手伸起来，林嬷嬷马上扶着她。 “祖母到底是年纪大了，久坐容易感到腿脚不适，柔儿同你母亲有事去忙吧，祖母需要躺一下。” 齐老夫人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走进寝室。 而齐母同沈姝柔则一同去了廖兴斋。 沈姝柔刚进门，对于将军府中的一切不熟悉，在府中也没有其他事，也就讨好地跟在齐母的身后。 二人从谈话姿态来看，亲昵更甚母女。 下人看着大夫人同二奶奶这般亲昵，大奶奶从前不曾试过这般姿态，不禁心中暗自揣摩，对二奶奶的态度也多了几分恭敬。 沈姝柔亲昵地挽着齐母的手，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她的性子，同齐母有七分相像，两人的喜好相差无几，对繁琐的规矩最是不喜。 这一路走回廖兴斋，齐母对沈姝柔已经打从心底里喜欢，不时拍着她的手，一脸可惜地看着她。 “柔儿你真是说到母亲的心坎上，母亲最不喜那些人仗着自己懂规矩，硬是高人一等。” 齐母只差把云玉二字说出口，挽着沈姝柔的手回到廖兴斋，两人挨坐在一起。 沈姝柔眸色一闪，委屈看着齐母说道，“母亲，这懂规矩也有懂规矩的好。像姐姐这般得体，长得又是清丽出色，想必夫君平日也喜欢多待在她的蘅芜苑。不瞒母亲的话，昨夜是柔儿同夫君的洞房花烛，夫君却没有留宿潇湘院，让柔儿担忧了一个晚上，这才会晚起。柔儿心想，莫不是柔儿比不上姐姐，这才让夫君没有留下来，保不准夫君去了姐姐那里......” 第三十六章 改变 沈姝柔说着脸上有几分委屈，说完马上松开齐母的手，低下头黯然失色。 齐母看着她这般模样，根本藏不住话，马上拍着她的手大打包票。 “柔儿你放心，衡哥儿一定不会去蘅芜苑的。母亲偷偷告诉你，其实衡哥儿同云玉还没有同房，他一次都没有踏进过蘅芜苑，他对云玉只有厌烦，哪来的喜欢，更不可能呆在她的蘅芜苑，云玉的院子冷冰冰的有谁会喜欢？” 齐母嫌弃地撇了撇嘴，想到云玉清冷的样子，再次感到不喜。 沈姝柔闻言，在齐母看不到的位置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证实这件事。 既然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那她就满意了。 沈姝柔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齐母，问道，“这是为何？姐姐论姿容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为何夫君会不喜她？” 齐母撇了撇嘴，“这谁知道？想必是云玉那副高高在上的清高做派，终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衡哥儿不喜。” 她似想起什么，继续道，“如果不是她两年前嫁入将军府，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想必衡哥儿更是不会看她一眼。” 沈姝柔身体微僵，一脸委屈地道，“母亲这是在责怪柔儿当日退亲一事吗？这事当初柔儿也无能为力，当日是族长为了保住沈氏宗族的发展，这才逼着父亲做出这个决定。” 说着她的眼角流下两滴清泪。 齐母一看急了，赶紧道，“母亲没有怪罪柔儿，母亲的意思是你要是先于云玉进门，这掌家的权利，也定然是你的，哪会轮得到云玉。虽说她管家有道，但是却也仗着这点，已经十多天没有理会府中之事，管家都找到我这里，说起这事我就头疼。” 沈姝柔一怔，眸光幽幽，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母亲，姐姐为何十多天没有理会府中的事务？” 齐母一愣，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她细想之下，左右看了看四周，干脆将话说清楚，压低声音对沈姝柔道，“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 沈姝柔眼睛一亮，点点头。 “在你进门前十天，云玉确实被衡哥儿禁足在蘅芜苑。具体因为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衡哥儿那天很生气。” 沈姝柔眸光一闪，心中窃喜，却也有些疑惑，“夫君他从来不曾对柔儿发过脾气，柔儿也不曾见夫君对他人发过脾气，夫君不是不可理喻之人，看来云玉必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 齐母点点头，“没错！衡哥儿虽是大将军，平日威风凛凛，但是他极少对府中人发脾气。他对云玉发这般大的脾气，想必心中对她是很不喜的。” 沈姝柔的眉眼带着喜色，昨夜齐志宸中场离开的担忧全都消失不见。 正当两人说着笑时，齐湘灵来到廖兴斋找齐母。 在看到自己母亲同沈姝柔这样一副亲昵的姿态时，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 “母亲，她怎么在这里？” 齐母笑着板起脸，“什么她？她是你嫂嫂！以后你见着柔儿，可是要叫嫂嫂的。” 齐湘灵嘟着嘴巴，一脸不喜，“我的嫂嫂在蘅芜苑。” 齐母的脸色一僵，看着沈姝柔有几分尴尬。 而沈姝柔却不在意，侧着身对着身后的婢女抬了抬眼，“灵儿来得正好，嫂嫂给你带了见面礼，正准备等会儿去找你，正好你在这里，就一并给你了。” 婢女缓缓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妆匣。 齐湘灵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虽然上次收了她的礼，却不表示她站在她这边。 婢女将妆匣拿到齐湘灵的跟前，恭敬道，“大小姐，这是二奶奶送给你的头面，你打开看看。” 齐湘灵并没有接下来，而是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抱胸道，“不必了。” 婢女脸色有几分无措，抬眸看着沈姝柔。 沈姝柔对着她打了一个眼色，微笑不语。 婢女马上会意，看着齐湘灵笑着，“大小姐，这妆匣里面是二奶奶准备的镶宝石双层花蝶鎏金簪，二奶奶为了这柄金簪，提前一个月就让婢女去琉璃阁预定，现在上京已经没有了。” 婢女的话说完，齐湘灵马上瞪大了眼睛。 她一把夺过婢女手上的妆匣，着急打开。 在看到里面的镶宝石双层花蝶鎏金簪时，脸上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沈姝柔看着她这个模样，同齐母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你怎么会预定到这柄簪子？琉璃阁的头饰就算花重金都不一定买到，你是有什么法子吗？” 这柄金簪，通体都是用黄金制成，上面两只花蝶五彩斑斓，美不胜收，一看就知道出自琉璃阁的名家之手。 这两只蝴蝶，其实也是黄金制成，只是用了颜色让蝴蝶鲜艳斑斓。 光是这么多黄金就已经价值不菲，再加上两只蝴蝶正中间的红宝石，还有制作的手艺，这价格更是惊人。 齐湘灵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心中也越来越欢喜，对沈姝柔的看法有所改观。 沈姝柔缓缓站起来，拉着齐湘灵一起坐在齐母的身侧，笑道，“只要有心就能做到，灵儿长得水灵灵的，嫂嫂就算花费再多功夫又何妨？只要能让灵儿高兴，值了！” 闻言，齐湘灵略显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吞吞吐吐道，“我刚才说话是无意的，并没有针对你之意。” 沈姝柔笑着摇摇头，亲昵地拍着齐湘灵的手，“嫂嫂没有放在心上，灵儿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喜欢什么，往后跟嫂嫂说就成，嫂嫂一定为灵儿达成。” 想到自己拿了她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她不计较自己的无礼，齐湘灵心中对她更是愧疚。 “多谢嫂嫂。” 齐湘灵一脸欣喜地看着沈姝柔应道，低头看着手上的镶宝石双层花蝶鎏金簪，越看越喜欢。 沈姝柔勾起柔媚的笑容，心中得意，同齐母相视而笑。 第三十七章 弹劾 廖兴斋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此刻云玉主仆三人终于回到蘅芜苑，青莲再也忍不住来到云玉跟前笑，“小姐，您刚才都没见到大爷的脸色，听见您愿他们生下一儿半女时脸都绿了。” 青荷也勾起笑容，“说来奇怪，大爷同沈姝柔刚成亲，心里应盼着早日诞下一儿半女，为何听到小姐的话脸色大变？” 云玉勾着唇沉吟着，眸光盈盈。 “你俩不要暗自揣度，咱们顾好自己就成。青梅回来了吗？” 云玉抬眸寻找，心中思量着一事。 青荷也敛起笑容，看着院门应道，“青梅今日一大早便出府去，想来也快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走回来，青荷的眼睛一亮，探着头看着院门道，“小姐，青梅回来了。” 云玉抬眸，眸色微亮。 青梅步履匆匆跨进院门，见着云玉同青荷青莲马上笑道，“小姐，奴婢回来时碰见一件大事。” 瞧着青梅喜庆的脸色，应是好事。 云玉浅淡地笑着，顺口接下，“何事？” “现在外面传疯了，内阁大学士赵大人今日早朝时参了大爷一本，弹劾大爷不尊重正妻，让一个平妻在大婚之日穿大红喜服，是一种失德之举。大爷作为大将军，做出此举会引起众人跟风，引来朝政不稳云云。总之，赵大人在早朝时弹劾大爷足足弹劾了两刻钟，听说朝堂上鸦雀无声，兵部侍郎沈大人更是气得脸色涨红，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奴婢回府时，正好看到大爷的小厮急匆匆去翊坤轩，想必此刻翊坤轩闹疯了。” 青梅一口气说完，尽管平日她颇为沉稳，此刻也忍不住喘着气，喜色尽显脸上。 青荷同青莲闻言也是脸上大喜。 “老天爷这回终于睁眼了，赵大人已经十多年没有弹劾官员，昨日想必是赵夫人回去跟赵大人提起。以赵大人这般重礼节之人，一定不满大爷之举，会弹劾大爷也是情理之中。” “奴婢都想去翊坤轩看看热闹，这大爷的脸色想必很精彩。” 见着自己三个婢女这般高兴的模样，云玉也添上好心情。 “青梅，我让你出去办的事如何了？” 青梅想起正事，收敛起笑容，压低声音道，“小姐放心，今日奴婢去了几间铺子，上次几位掌柜选的铺面，奴婢已经将小姐的话传给他们，想必这两日就会将那些铺面买下来。” “嗯，不错，这件事有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青梅笑容加深，“小姐放心，没有人察觉到，掌柜们做这件事也颇为隐秘，都是找中保人去做，他们没有露面。” 虽然她们不知道小姐为何这样做，心里却知道小姐做的事定然错不了。 云玉看着蘅芜苑，缓缓点头，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此刻的翊坤轩，正如青荷她们想的这般，闹翻了。 齐志宸刚服下府医煎的药，这还没放下药碗，就见到小厮大喊着“大事不好”走进来。 他立马冷了脸，一脸低沉地看着他，“发生何事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小厮一怂，站在原地吞吞吐吐将今早赵大人弹劾他的事说出来。 齐志宸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整个翊坤轩很是安静。 就连府医也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半晌，齐志宸才说道，“这件事情压下不要让祖母知道。” 小厮一脸慌张，吞吞吐吐道，“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想必老夫人已经知道了。” 齐志宸的眉头紧紧拧着，大步往外走去。 在齐老夫人的宝墨堂，林嬷嬷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夫人这个消息。 齐老夫人抬眸看着她，“林嬷嬷，现在连你也有事瞒着我了。” 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传来，林嬷嬷立马躬身来到她的跟前，脸色难看。 “老夫人，是大爷的事。内阁大学士赵大人今早在朝堂将大爷参了一本......” 林嬷嬷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不敢有所隐瞒。 齐老夫人的气息瞬间急起来，眼看就要气得喘不过气，艰难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林嬷嬷脸色大变，赶紧冲到老夫人的跟前，替她翻了一个身，一下又一下替她顺着气。 “老夫人，老奴就是担心您承受不住，这才不敢告诉您。快顺口气，别吓老奴。” 林嬷嬷担忧地看着老夫人，一下又一下拍着老夫人的背。 齐老夫人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齐志宸正好来到宝墨堂，看到这一幕，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祖母，是我的不是，连累祖母为我操心。” 老夫人看着齐志宸低沉的脸色，抬起手示意林嬷嬷扶自己起来。 林嬷嬷赶紧将软枕放在拔步床的靠背上，让老夫人垫着舒服一点。 齐老夫人缓了口气，一下子如果老了好几岁。 “衡儿，赵大人乃我朝的大学士，他学富五车，为人刚正不阿，就算是圣上也会给他几分面子。今日你遭到赵大人弹劾，实属是祖母考虑不周，让你落人话柄，也不知会否影响到你的仕途。” 齐志宸缓缓坐下，同齐老夫人的目光平视。 安抚道，“祖母放心，我始终乃我朝的大将军，我的部下跟随我行军打仗数载，早已有出生入死的情谊，他们轻易不会投靠其他人的麾下。赵大人乃文官，对我们武官不会影响到根本。而迎娶沈姝柔是圣上准许的事，就算我真的做不到位，顶多也就遭到圣上说几句，圣上还要顾及兵部侍郎岳丈大人，这事更加不会闹大。” 齐老夫人仔细听着齐志宸的分析，也觉得在理，终于松一口气。 实则齐志宸根本不敢告知自己祖母，皇上对赵大人的弹劾很重视，罢免齐志宸一个月的早朝。 臣子罢免一个月的早朝，同禁足没有太大的区别。 齐志宸不敢告知自己祖母这件事，安抚她睡下之后，这才悄然离开宝墨堂。 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打算成亲过后就可以上早朝，这还没开始上朝，就遭到赵大人的弹劾，将齐志宸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中。 第三十八章 挑衅 他冷着脸回到翊坤轩，发现沈姝柔等在那里。 “衡哥哥~” 沈姝柔说着飞奔到齐志宸的跟前，马上投入到他的怀中。 齐志宸何曾见过沈姝柔这般主动，两人从前的交往也仅止于书信，像今日这般主动投怀送抱，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翊坤轩的下人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大爷的风月之事。 温香软玉在怀，齐志宸马上想到昨夜的事，不禁身体一僵，缓缓往后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 “柔儿，怎么你在这里？” 沈姝柔察觉到齐志宸的后退，心中一顿，脸上却满是担忧，说道，“我听到外面的消息，心中担忧这才来翊坤轩等你。衡哥哥，这件事情柔儿也不想的，柔儿自小便盼望着嫁给衡哥哥，喜服早就备好，根本没想这么多的。” 见着她这般委屈，齐志宸赶紧往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柔儿放心， 这件事情不怪你。” “可是赵大人弹劾你，皇上还因此罢免你一个月早朝，都是柔儿造成的。” “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这件事情，赵大人也会通过其他事来弹劾我。礼服一事，不过是赵大人寻的由头罢了。” 沈姝柔这才从齐志宸的怀中探出头来，一脸不确定地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真的，这件事有我在，不用担心。” 齐志宸本来心中烦躁，却还要腾出心思来安抚沈姝柔，不免觉得有些疲惫，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态。 听到没事，沈姝柔终于松一口气，脸上露出娇羞之态。 “那就好~衡哥哥，今夜你可要宿在潇湘院？柔儿备了酒菜等着你~” 沈姝柔的纤纤小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挠着齐志宸的胸膛，挑逗之意很明显。 齐志宸的身体一僵，想到洞房花烛那夜，眸色隐晦。 他的大掌将沈姝柔的小手包裹起来，就在沈姝柔以为齐志宸准备将自己拉入怀中时，却被他不着痕迹拉着走进翊坤轩里屋。 “我今日军中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潇湘院就不去了。” 沈姝柔有些失落，紧紧贴着齐志宸，有意用自己的身体蹭着他，委屈道，“衡哥哥~我们新婚燕尔，你就这般忙碌，莫不是柔儿做了什么事让你避之不及？” 齐志宸有口难辩，想到府医说的还有些时日需要喝药医治，让沈姝柔等这么久，到时候必定又一番闹腾，赶紧温言安抚着。 “没有的事，你这小脑瓜想着什么呢？我刚醒来，军中落下很多事，确实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才会这般忙。等到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沈姝柔看着他不似应付自己，这才作罢。 只是她的心中隐隐有着不安，小声道，“只是柔儿刚嫁进来衡哥哥就这般忙碌，让柔儿不得不多想。衡哥哥，你该不会想着去姐姐那里吧？” 沈姝柔小声地试探着。 齐志宸的眉头马上紧紧皱着，一想到云玉清冷的脸就不舒畅。 “提她作何？我不去她那里，你放心，我就是军中事务忙。” 见他这般厌恶云玉，沈姝柔这才松一口气，依偎在齐志宸的怀中低声道，“衡哥哥，你军务上的事，兴许父亲能帮上忙，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信让父亲帮你。” 她讨好地笑着，心中对于齐志宸娶自己的用意一清二楚。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更加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闻言，齐志宸亲昵地在沈姝柔的额头上亲一口，满脸愉悦，“现在暂且不需要岳父大人帮忙，以后有需要我再同你说。” “好的衡哥哥~” 沈姝柔在齐志宸的怀中腻歪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有事忙，她这才不舍的离开翊坤轩。 在回去潇湘院时，沈姝柔看着不远处的蘅芜苑，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转身就往蘅芜苑走去。 “走！我们去蘅芜苑瞧瞧！” 她身后的婢女看着她，有几分担忧地劝着，“二奶奶，不如我们回去吧。” 她们瞧着大奶奶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沈姝柔傲娇地抬起下巴，勾起妩媚的笑容，说道，“怕什么？！反正回去也无事，去蘅芜苑看看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夫君这般避之不及。” 她勾起嘲讽的笑容，迈着妖娆的步子往蘅芜苑走去。 此刻云玉同自己的婢女正在院子中写诗词，青荷抬眸见到沈姝柔迈着过分妖娆的步子走来，她赶紧低声提醒。 “小姐，潇湘院那位来了。” 云玉握着毛颖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只低声应了一下，继续写着诗词。 沈姝柔走进蘅芜苑时，看到云玉站在院中写着诗词，一缕残阳照射在她的身上，显得高华瑰丽，让沈姝柔也感叹一声美好。 虽云玉平日喜欢身着素色，却难掩她的清丽。 沈姝柔从心底不想承认云玉姿色比自己好，只好从穿着上更胜她一筹。 她扭着腰臀走进蘅芜苑，环视一圈，嫌弃之色尽显，“啧，这蘅芜苑这般冷清，难怪夫君不喜欢来。” 云玉不受影响，继续低头将最后的几个字写完，四行娟秀的字迹跃然在纸上，她这才放下毛颖，似乎听不到沈姝柔的话。 青荷同青莲两人也当作看不到沈姝柔，站在云玉的身后不说话。 沈姝柔本以为云玉听到自己这番话会气急败坏找自己理论，却不想她始终低着头，眸色清淡。 沈姝柔大步来到云玉跟前，声音提高几分，“我同你说话，你为何不出声？！” 云玉这才缓缓抬眸，清淡地扫了沈姝柔一眼，姿态高华，将她的气急败坏看在眼里。 她勾着浅笑，“妹妹进来莫名说话，连句称谓都没有，姐姐不知你在同谁说话。” 沈姝柔最讨厌云玉老是以身份来说话，虽然她是姐姐，但年纪比她还小两岁，老是一副沉稳从容的模样，最是让沈姝柔不喜。 “妹妹来蘅芜苑自是找姐姐叙话的，姐姐怎会不知道？” 第三十九章 喜事 云玉淡然地坐下，看着沈姝柔，“那不知妹妹来蘅芜苑所为何事？是潇湘院的婢女不够，还是伺候不妥当，姐姐马上着人安排。” 云玉的一句话再次将沈姝柔气得脸色通红。 她莫不是认为自己是那些妾室，来她这里争取那些微利益来了 “我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婢女就有八个，根本不需要用到将军府的婢女。” 沈姝柔傲娇地抬着下巴。 “哦，那是为何事而来？” 云玉继续淡然地看着她。 她这个模样，让沈姝柔准备好一番取笑的话全都堵在喉咙，愣是发作不出来。 云玉的目光，如同清风般吹拂在沈姝柔的身上，让人不得在她面前放肆。 沈姝柔略显狼狈地移开目光，看了一眼蘅芜苑四周冷冷清清的，强行笑了几声。 “妹妹没有事就不能来蘅芜苑找姐姐叙话？今日妹妹敬茶，所有人都送了礼，想着还有姐姐没送，就来蘅芜苑看看。这一看才知道姐姐过得这般清苦，连院子都这般素净，难怪夫君不喜来蘅芜苑。” 她傲娇地抬起下巴，回头看了身后的婢女一眼，对着她示意一眼，“这是送给姐姐的一对金镯子，妹妹见姐姐平日连件像样的头面都没有，心中不忍，这才想着给姐姐添件贵重之物。” 沈姝柔得意洋洋地示意婢女上前。 婢女走到云玉的跟前，打开妆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细得可怜的金镯子，一看就不适合云玉这样的正妻戴。 青荷同青莲看着沈姝柔这般辱没自家小姐，心中有气。 云玉抬眸看着妆匣中的金手镯，眸色淡淡，带着一丝笑意，“妹妹有心，那姐姐就受了。只是姐姐平日不喜穿金戴银，留在身边浪费了。青荷，青莲，赏给你们一人一只吧。” “是，大奶奶！” 青荷同青莲上前，将那名婢女手中的妆匣接过来，两人快速地一人分了一只，戴在各自的手上。 沈姝柔眼看自己辱没云玉的金镯子戴在婢女的手上，不禁气得脸色涨红，口不择言道，“你们两个贱丫头，竟敢要我的东西。” 云玉依然脸色清淡，勾着浅笑，“妹妹既然将金镯子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怎胡言乱语？” 沈姝柔眼看激不起云玉的愤怒，也就不管不顾，“难怪夫君到今日都不愿同姐姐圆房，就姐姐这样清高的人，任谁看了都不愿亲近！” 这句话若是寻常女子听了，一定羞愤欲死。 青荷同青莲隐忍着怒火，不约而同看着云玉。 就连沈姝柔的婢女听着也以为云玉会变脸。 谁知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妹妹若是找夫君，去夫君的翊坤轩即可，不若在潇湘院留住夫君也行，在我的蘅芜苑大吵大闹没有用处。” 沈姝柔气得浑身哆嗦，在气势上始终弱云玉一个层面。 她伸出食指指着云玉，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转身愤然离开！ 青荷同青莲在后面看着沈姝柔被自家小姐三言两语气走，真想为自家小姐喝彩。 “小姐，您太厉害了！刚才沈姝柔气得脸都绿了！” 青莲一脸崇拜地看着云玉。 青荷嘴角勾着笑意，对着青莲道，“这就是小姐的高明之处。冷静沉稳之人无需大喊大叫就能胜人一筹，你心急气盛，任是你喊破喉咙都无法取胜。所以小姐平日教导我们要冷静处事，就是这个理。” 听着青荷的分析，云玉赞赏地看她一眼。 “好了，难得今日有喜事，今晚青荷下厨加个小菜吧。” 青荷同青莲一脸疑惑，“小姐，何喜之有？” 云玉看着她们二人的手腕，勾着一抹笑容，“平白无故得了一对金手镯，不是喜事一件？”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 “确实是天大的喜事，沈姝柔偷鸡不成蚀把米，理应庆贺一番。” 主仆几人在蘅芜苑说着今晚加菜的事，恬静而美好。 如果他人不来打扰云玉，这日子倒也算安稳。 只是云玉知道，身在将军府，不得夫君的看重，她寸步难行。 也正是知道自己在齐志宸心中的地位，所以当她知道齐志宸陪同沈姝柔三朝回门带了许多礼，她也很是平静。 现在不管齐志宸同沈姝柔做什么，云玉都不想理会。 这才过了两天安稳的日子，就听到老夫人让云玉去宝墨堂。 每当这个时候，青荷同青莲都有几分紧张，看着自家小姐总少不了一番猜测。 “小姐，老夫人让您这个时候去宝墨堂，说不准是潇湘院那位搞事情。” 云玉嘴角带着笑意，看她们二人一眼，“你们若是害怕，就留在蘅芜苑吧。” 青荷同青莲立马表态，“奴婢不害怕，奴婢只是担忧小姐。” “小姐去哪里，奴婢就跟去哪里！” 云玉浅浅一笑，“那就走吧。” 三人从蘅芜苑走出来，经过潇湘院时，竟碰到沈姝柔。 想来沈姝柔也是刚收到老夫人的话，正准备去宝墨堂。 上次沈姝柔在云玉那里讨不到好处之后，她就没想着去蘅芜苑。 这两日她的心思都是花在齐志宸的身上，接连两日他都没有留宿潇湘院，不禁让沈姝柔心中多想。 此刻看到云玉，沈姝柔挺直背脊，扭着腰臀一步步走出来。 “哟~这么巧。” 她全然忘了前两日被气得说不出话，此刻见到云玉如同没事一般。 云玉有点意外，两日不见，沈姝柔竟然憔悴不少。 难不成齐志宸就这样不懂怜香惜玉？ 云玉的心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有几分庆幸。 她从沈姝柔的身边走过，留下一句平静的话语，“妹妹想必也是去宝墨堂，一起走吧。” 沈姝柔撇了撇嘴，虽不喜云玉，却也没有拒绝。 两人的步伐一致，走路的姿势却千差地别。 云玉莲步轻盈，身姿挺直从容优雅，每一步都让人感叹女子的优美高雅。 而沈姝柔则婀娜多姿，扭着腰臀娇媚如花。 光是看她的背影，丝毫想象不出大世家会教养出这样的女儿。 第四十章 学步 沈姝柔跟在云玉的身后，看着云玉的从容优雅，心生异样。 她的身姿不及云玉这般纤薄，在同龄人中算是丰腴的，所以走路的姿势也成了她的心病。 平日她自己一个人走不觉得什么，今日跟在云玉的后面，看着她每一步都如此从容优雅，沈姝柔不禁生了想法，暗暗模仿着。 “哎哟！” 这一学倒好，沈姝柔直接将自己绊倒。 她身边的婢女一脸慌张蹲下来，赶紧查看她的伤势。 沈姝柔眼睛泛红，蹙着眉头，眼看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好疼，快去告诉衡哥哥！” 沈姝柔推着身边的婢女，眼眶沁满湿润。 云玉的眸中有几分惊讶，看着她倒在地上，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 从容不迫地吩咐，“青莲，你去宝墨堂同祖母说一声我们晚点到，告诉她缘由并让两名嬷嬷来此处。” 随后她转身看着沈姝柔的婢女吩咐，“你去通知府医去宝墨堂，这里离宝墨堂近，等会儿去宝墨堂给二奶奶医治即可。” “好，奴婢这就去。” 青莲同沈姝柔的婢女快速离开。 云玉同青荷站在一旁，沈姝柔则由一名婢女扶着坐在地上。 云玉看着她淡然道，“你先不要乱动，不知是否伤到筋骨，等嬷嬷来了，将你抬到宝墨堂再歇下。” 沈姝柔看着她清冷高华的模样，心中很是别扭。 如若不是学她，她又怎么会摔倒？ 沈姝柔撇开脸，不去看她。 青荷低头隐忍着，刚才眼角余光见到她学步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反倒是云玉不知缘由，见她这样看着自己有几分莫名。 四人等了不过一瞬，就见到齐志宸急匆匆走来。 云玉平静地看着他，见着他紧张的神色，她往后退一步。 本以为宝墨堂的嬷嬷会先来，想不到却是离这里较远的齐志宸先到。 “衡哥哥~柔儿的脚好疼。” 沈姝柔一见到齐志宸就带着哭腔喊着，一脸可怜兮兮地抬眸看着他。 她这副变脸的模样让青荷惊得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见识到有人变脸变得这般快。 齐志宸俯身为她查看，见到她的脚踝红肿一片，急声问，“为何会弄成这般？” 沈姝柔委委屈屈地看着云玉，没有说话。 她这个样子，让齐志宸马上误会她的意思。 他冷着脸抬起头看向云玉，声音隐忍着怒火，“柔儿没有招惹你，你就这般容不下她？！她的脚有事我让你也尝一遍！” 云玉浑身一僵，双手发紧，直直迎视齐志宸的目光。 “夫君发怒前是否先了解清楚事情的缘由？妾身在前方走，妹妹在后方走，妹妹因何摔倒妾身都不知道，夫君就这般着急为妹妹出头？” 沈姝柔委屈地拉了拉齐志宸的衣袖，怯生生道，“夫君，不关姐姐的事。” 她这副模样，让人一看就认为她这是害怕云玉而不敢说实话。 沈姝柔的婢女赶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青荷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齐志宸道，“大爷，奴婢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二奶奶学大奶奶走路，这才绊住自己的脚踝摔倒。” 沈姝柔的脸刷一下通红，想不到自己学云玉走路竟然被她看到。 云玉微微一怔，莫名觉得好笑，却因她良好的教养这才忍住了笑意。 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不悦地看着青荷，对她的直言有几分不满。 他低头看着沈姝柔，想到她平日走路的姿势，自是马上明了。 沈姝柔的脸色红彤彤的，却还在辩解，“我才没有学你！” 这一声叫喊，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妙。 现场五人的想法各异，气氛有些尴尬，正好被赶来的嬷嬷打破微妙的气氛。 “大奶奶，老奴来了！” 两名粗洗嬷嬷抬着肩舆走来，放在沈姝柔的身旁，却见到齐志宸也在，赶紧行礼，“老奴给大爷请安！” 齐志宸点了点头，俯身将沈姝柔拦腰抱起来，轻轻放在肩舆上。 沈姝柔娇羞地搂着齐志宸的脖子，得意看云玉一眼，这才不舍地松开手。 云玉对于沈姝柔的挑衅感到有几分好笑，平静地侧着身，让嬷嬷抬着沈姝柔率先往宝墨堂去。 紧接着她挺直背脊，看着齐志宸说道，“夫君下回责问妾身前最好先了解缘由，不然徒增他人笑话。” 齐志宸看了她一眼，心中有几分异样。 本来还想说两句话，却看她淡漠的模样，愣是说不出来，随后大步往前走去。 青荷看着大家走远的身影，隐忍着笑意看自家小姐一眼。 云玉勾着笑容赞赏地看着她，再次从容不迫往前走。 青荷也感到好笑，如若不是她看到沈姝柔学自家小姐走路，她们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还有这一出。 当他们一行人走到宝墨堂时，府医也来到宝墨堂。 齐老夫人看着沈姝柔被嬷嬷抬进来，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呢？” 她这声问话，让沈姝柔连同齐志宸变了脸色。 沈姝柔的脸色有些别扭，委屈地低着头痛呼，装作没有听见。 而齐志宸的眼睛闪烁一下，敷衍过去，“是柔儿不小心，府医快来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齐老夫人也没有继续问。 齐母在一旁看着沈姝柔，哎哟地心疼叫着。 “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呢，柔儿下次可要小心点。” 齐母不知道缘由，越是这样说，沈姝柔就越是尴尬，只好一直低着头喊着痛。 府医恭敬地来到沈姝柔跟前，仔细替她检查。 云玉同青荷走在最后才到宝墨堂，刚好看到府医小心翼翼脱下沈姝柔的袜子，白皙小巧的脚踝红肿一片。 现场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蹙着眉。 沈姝柔没想到自己摔得这么狠，这一看马上红了眼眶，委屈地看着齐志宸喊，“夫君，我的脚好疼。” 齐老夫人同齐母看着，也不禁提着心，连连问道，“府医，柔儿伤的怎么样了？” 府医仔细检查过后，回头恭敬地对着齐老夫人作揖。 “回老夫人的话，二奶奶的脚踝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了筋，看上去红肿一片，实则没有伤到根本。只要用药敷上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第四十一章 说亲 齐老夫人同齐母闻言，松一口气，赶紧吩咐府医，“那你赶紧给二奶奶用药，务必让她早日康复。” 府医恭敬地点头应道，“老夫人放心，老夫已经给二奶奶抹了膏药，能消除些许疼痛，可以顶几个时辰。老夫这就去给二奶奶配药。” 府医说着对齐老夫人同齐母行了一礼，转身对着齐志宸也行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齐志宸低头看着沈姝柔，眸色柔和，“柔儿，好些了吗？” 沈姝柔轻轻动了一下脚踝，依然苦着一张脸，拖着委屈的嗓音道，“夫君，我的脚还是很痛。” 齐志宸微微蹙了眉，正准备说话，却听见祖母先开口。 “今日本来有要事同你们商量，既然柔儿的脚踝受伤，那柔儿先回潇湘院歇着吧，回头再将今日之事告知你。” 闻言，沈姝柔马上大声道，“诶，府医的膏药起作用了，我这会儿不觉得痛，好了许多，还能坚持一会儿。祖母，您有什么事需要商议的只管说，柔儿没事。” 听到要事二字，她又岂会错过？ 齐老夫人同齐母担忧地看着她，劝道，“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事商议好祖母一定会让人告知你。” “对啊柔儿，你先回去吧，母亲会同你说的。” 听着齐母亲昵的话语，云玉的眸光淡淡，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静静等着。 沈姝柔摆了摆手，为了证明自己的脚不痛，准备站起来。 “我真的好多了，你扶我起来。” 齐老夫人同齐母见状，赶紧叫住她，“柔儿，快坐下。” 齐志宸将沈姝柔小心翼翼抱起来，随后放在圈椅上，并且让婢女给沈姝柔的后背放了一个软枕。 这才看着自己祖母同母亲说道，“祖母，母亲，既然柔儿想一同商议要事，就由着她吧。” 齐老夫人同齐母无奈地笑着，应了一声。 “好，那柔儿留下吧。” 沈姝柔得意地看云玉一眼。 一连两次，衡哥哥都当着众人的面抱起她，可见衡哥哥有多重视她。 齐老夫人同齐母也有几分意外，心中有了计较。 “今日让玉儿同柔儿来宝墨堂，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们二人给意见，既然衡儿也在此，也一并听着吧，就是灵姐儿的事。灵姐儿已经及笄，上京十五岁的姑娘大多婚配，像灵姐儿这般年纪的姑娘也几乎出嫁。我想着也是时候给灵姐儿说亲，这才让你们二人来出个主意。” 齐老夫人的话音落下，看了看齐母，再看着云玉。 她心中觉得云玉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选，毕竟她沉稳，思虑周到，心思细腻。 而齐母的想法不及云玉长远，齐老夫人不敢把齐湘灵的终身大事寄托在她的身上。 而沈姝柔刚嫁进将军府，齐老夫人对她也不如云玉放心。 大家听闻老夫人的话，全都脸色各异。 最高兴的要数齐母！ 终于为自己的女儿选好的人家，她等这一刻等了许久，看着众人笑着道，“灵姐儿已经十五，也是时候为她说门亲事了。衡儿刚刚大婚，咱将军府最近是喜事连连啊。” 云玉想到齐湘灵乖巧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 “不知灵姐儿心中可有想法，我们可先问灵姐儿的意思。” 她作为长嫂，对齐湘灵如同亲妹妹般看待，她自是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自己中意的如意郎君共度余生。 不要像她一样。 齐老夫人同齐母也认同云玉的说法。 “嗯，自是要问灵姐儿的。不过灵姐儿一个深闺姑娘，终身大事还得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显得我们对她的重视。我们先看看上京有哪些公子哥同灵姐儿般配，好筛选一二。这事不若交给玉儿来操办吧？玉儿心细眼光好，这事儿由玉儿来操办，我放心。” “好，这事儿就玉儿来操办。” 齐母心中对云玉办事也很是放心，也同意齐老夫人的提议。 沈姝柔在一旁听着，心中有了想法。 她勾起明媚的笑容，看着众人道，“柔儿对上京的大世家也很熟悉，他们府上的公子品性才情如何我清楚，柔儿可以帮姐姐。” 齐母一听，心中欢喜不已，马上看着齐老夫人提议，“柔儿想必也有些想法，不如让柔儿也拟定一份名单，我们可以从中比对？” 齐老夫人有两分犹豫地看着云玉。 这事既然她已开口让云玉操办，又让沈姝柔中途加入，她担心云玉多想。 “玉儿，这事你怎么看？” 云玉心中一动，对于齐母对沈姝柔的态度全然明了，她一脸清淡地勾着笑容，平静道，“玉儿没有意见。” 齐老夫人心中松一口气，算是将事情敲定下来。 “好！这事就这样决定，你们二人共同操办灵姐儿说亲一事。” …… 从宝墨堂回来，云玉就开始拟定齐湘灵说亲一事。 青荷同青莲也为她感到高兴，毕竟府中就剩下灵姐儿是小姐的牵挂。 “小姐，您在这写了将近一个时辰，歇歇吧。” 云玉丝毫不觉得疲惫，眉眼带着亮色，不停在纸上写着名字来比对。 “我不累，灵姐儿这般好的姑娘，我定要为她寻得一如意郎君。” 闻言，青荷也不再劝说，站在身后为她轻轻扇着风。 小姐能够为灵姐儿做点事，对现在的小姐来说，也是好的。 云玉继续埋头想着，眉眼间恬淡如画，心中充斥着欢喜。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青莲走进书房，看着云玉欢喜道，“小姐，灵姐儿来了。” 云玉放下毛颖，脸上勾着欢喜的笑容，款款站起来走出书房。 正好与齐湘灵迎面对上。 “嫂嫂！” 齐湘灵满脸娇羞地走到云玉跟前。 看她这个模样，想必已经知道为她说亲一事。 “灵儿来得正好，嫂嫂有话与你说。”云玉拉着齐湘灵的手，往里屋走去。 齐湘灵心中猜测到几分，脸颊微红，勾着一丝娇羞的笑跟在云玉的身后。 “嫂嫂，灵儿听说祖母让您为我操办说亲一事？” 齐湘灵说着脸色越发羞红，粉扑扑的甚是喜人。 第四十二章 熟虑 云玉看着她这个模样，心中欢喜，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没错！我们灵儿啊，长大了，也是时候嫁人了。” “嫂嫂！灵儿还不想嫁人！” 齐湘灵娇羞地摇着云玉的手臂，看上去一点都没有不嫁人的想法。 云玉的笑容加深，笑道，“那可不成，咱灵儿这般水灵，留在将军府可惜了，应该嫁一个好儿郎。” 齐湘灵也就随口一说，闻言娇羞地看着云玉压低声音问道，“那嫂嫂给灵儿相中什么样的人家？” 这样说着，她的脸更加羞红。 云玉卖了一个关子，慈爱地看着她问，“你放心，嫂嫂定为你好好掌掌眼，不过这事儿还得祖母同母亲同意，灵儿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齐湘灵显得很是羞涩，马上低下头低声道，“嫂嫂，您净取笑灵儿，灵儿都听嫂嫂的。” 云玉看着她纯真的模样，眉眼勾着淡淡的笑容，同齐湘灵在院中淡然地叙着话...... 当夜云玉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上京适合的公子哥罗列出来，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其实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很早开始留意上京适合的公子哥，心中已经有了适合的人选。 天色刚亮，云玉就从蘅芜苑出发。 她的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稳步前行，尽管身上穿着素色衣裳，却尽显当家主母的风范。 青荷同青莲紧跟在云玉的身后，两人想到自家小姐为大小姐选定的人选，脸上如同打了胜仗一样高兴。 她们三人依然是最早来到宝墨堂，老夫人年纪渐长歇息时间短，倒也乐意见到云玉早来。 “玉儿给祖母请安。” 云玉如常给老夫人行礼，每一回的请安姿态都没有怠慢一分。 “玉儿起来。” 齐老夫人就是看重云玉这点，不管任何时候，她都是沉稳从容之态。 云玉依言来到齐老夫人的左侧坐下，依着圈椅坐在前端，背脊挺直，抬眸看向青荷。 青荷立马将单子递到云玉的手上。 云玉勾起笑容，将昨夜自己准备好的名册逞给老夫人过目。 “祖母，这是玉儿昨晚拟定的人选，请祖母过目。” 齐老夫人眉眼带着笑意，哈哈一笑接过来称赞道，“祖母就说事情交给你最放心。” 她仔细看着名册，半晌，眸色变深。 “侯府的大公子，白府的二公子，伯侯府的幺儿，同赵府大公子？” 云玉温婉地点头，温言解释，“玉儿拟定的这四人，是上京现时最适合的人选。 侯府大公子双十年华，同灵姐儿相差五岁，才华出众，现入国学府，颇得侯爷的心，不出意料，他必能继承侯府的爵位。 第二位白府的二公子，同灵姐儿也是相差四五岁，他同侯府大公子有着同样才华。而白府的大公子无能，这白府的当家人必定是白府二公子。 第三位伯侯府最小的儿子，虽此时还没有任何功名，但是他颇有大才，科举必定能进三甲。 第四位乃赵府的大公子，也就是夫君麾下的副将，同样是一位有谋有勇之人。” 齐老夫人闻言，眸光深邃，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那玉儿觉得哪位公子最适合灵姐儿？” “赵家大公子。” 齐老夫人有几分意外，抬眸看向云玉问道，“为何是赵家大公子？这四人当中，其他三人也不比赵家大公子差。” 云玉眸色认真，沉吟着一丝深意。 “其他三位公子确实有大才，却于将军府没有太大的助力。但是赵俊则不然，他是武将，有勇有谋，以后定有他的出头之日，就算夫君不去带军打仗，有赵俊为他带领大军，将士还会忠于夫君。更何况赵府的第二子，也是大才之人，有望进科举三甲。这样一来，赵家集齐文武双将，比其他三府更出挑。” 听着云玉的分析，齐老夫人不得不赞叹云玉想得长远。 所有人只看到赵俊在齐志宸的麾下，却没有想到功高震主引来皇上的猜忌。 若是将灵儿嫁给赵俊，同为一家，就多了双重保障。 而且赵家次子的名声对比侯府大公子的才名不低，假以时日，不是状元也是榜眼探花。 果然想得深远！ 齐老夫人对云玉的通透很是满意，越看赵俊越满意。 正在这个时候，齐母同沈姝柔结伴而来。 看着她们二人的表情，似乎刚说完什么喜庆的话。 两人进来给老夫人请了安，刚坐下，齐母就看着齐老夫人说道，“母亲，刚才来的路上，正巧碰到柔儿。柔儿给儿媳说了她选中的人选，儿媳看着很是不错。柔儿，给母亲看看。” 齐母看了沈姝柔一眼，从表情来看，她打心底认同沈姝柔选定之人。 齐老夫人的眸色微动，威严的脸上少有地添上几分笑意。 沈姝柔得意地抬眸看云玉一眼，将自己手中的名册逞给老夫人。 云玉看着沈姝柔挑衅的眼神，气定神闲，不当一回事。 齐老夫人低眸看着，眉眼微微挑起来。 “前国公府的大公子？” 沈姝柔得意地扬起笑脸，来到老夫人跟前服了服身。 “没错！正是前国公府的大公子！虽老国公故去，前国公府没能袭爵改回宋府，但是老国公遗留下来的财富足可让宋府富足三辈子孙，加之宋府是上京的贵族，大公子才名在外，府中连一个妾室都没有，就连婆母也不用伺候，他同灵姐儿年岁相当，灵姐儿嫁过去必定是享福的，宋府大公子是最适合的人选！而宋府同我的娘家有点交情，若是由我去说亲，一定能成！” 沈姝柔说得信誓旦旦，回头得意地看着云玉。 云玉在听到宋府二字，秀眉拧起来。 这宋府固然是好的，之所以不被云玉考虑，是因为她曾经听母亲提起过，宋夫人之死乃大公子气死的。 宋夫人的教养嬷嬷，正好是她母亲院中的赵嬷嬷的姐姐，这事是宋夫人的教养嬷嬷偶然透露给赵嬷嬷。 赵嬷嬷告知娘亲，当初娘亲不停叹息，嫁人不嫁宋府大公子这样的不孝之人。 云玉没有求证，但是这事烙在心上，所以不曾考虑宋府。 第四十三章 分歧 如若没有这件事，宋府大公子也是顶好的。 现在被沈姝柔说起来，她也就忆起以往的旧事，秀眉紧紧蹙着，打从心底排斥宋府大公子。 齐母听闻沈姝柔的话，这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母亲，姝柔说的这个宋府大公子，确实是一个良人。若是我家灵姐儿嫁到宋府去，以后肯定是享福的。宋大公子也是有大才之人，以后说不准还能承袭老国公的爵位，那我们灵姐儿就是国公夫人了。” 这天大的荣宠，齐母肯定想沾光。 齐老夫人闻言，看着沈姝柔呈递的名单，眸光有着几分思量，她抬头看着云玉，问，“玉儿，这事你怎么看？” 云玉的眸色清潋，“妹妹选的这个宋府大公子按说不错，只是玉儿曾听说宋夫人之死与宋大公子有点关系，这才没有考虑宋府大公子。” 齐老夫人眉头拧着，初闻很是惊讶，“宋夫人的死同宋大公子有关系？” 云玉点头，“宋夫人的教养嬷嬷，同我母亲院中的赵嬷嬷是姐妹，她曾提起过，宋夫人乃宋大公子气死的，这其中缘由玉儿没有深究，所以也就没有将宋府纳入名单中。” 闻言，齐老夫人蹙着眉。 如若是这样，自是不能选的！ 齐母的眉头也蹙着，看向沈姝柔。 谁知沈姝柔撇了撇嘴，冷笑一声。 “姐姐有所不知，你所说的教养嬷嬷，在宋夫人死后被宋府撵出府去。一般大户人家的家奴怎么会被主家撵出去？” 她说着停顿一下，卖了一个嘲讽的关子，“肯定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才会撵出去。这样品性的家奴，说出的话又如何让人信服？而我的娘家同宋府有些交情，清楚知道宋夫人当初是顽疾无法治愈而死，并不是你听嘴碎之人所说的被大公子气死的。姐姐这话在将军府说说就好，如若传出去，可是会抹黑人家宋大公子的名声。” 齐母一愣，终于松一口气。 她对沈姝柔的话信了十成，越发对宋大公子满意。 “姝柔的娘家同宋府有交情，这消息可靠。玉儿你就不要用你的旁敲侧听来无端揣测人家宋大公子的人品，这事还需真凭实据。” 云玉微微拧了眉，“母亲，那位教养嬷嬷玉儿曾经见过，憨厚老实，那样的人，又怎会品行不端？” 她宁可相信无风不起浪，也不愿用灵姐儿的幸福来赌。 齐母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似乎已经坚信沈姝柔的话。 齐老夫人闻言看了看云玉，有些难以定夺。 “姝柔说的也有道理，这宋府大公子确实是个人才，是大好的人选。玉儿有她的顾虑也无不妥，既然证实宋夫人之死同宋大公子无关，那就有五人，实难以定夺。” 她低头看了看沈姝柔的名册，再看着云玉拟定的名册，一时难以抉择。 齐母伸长脖子探了探头，有几分好奇云玉写了啥。 “母亲，有哪几位人选？” 齐老夫人将名册递给齐母，淡淡道，“事关灵姐儿的亲事，你也看看吧。” 齐母将名册拿过来，沈姝柔也探着头看着，嘴巴撇了撇。 “姐姐写的这几人，有哪个比宋府大公子强的？这侯府大公子虽然有才华，但是侯府早已不复当年。这白府二公子更加比不上宋府大公子，虽有有点才华，却有一个大哥拖累着。还有这伯侯府的小公子，在朝堂甚至没有一官半职，光有才名有何用？这最后的赵大公子，姐姐你是说笑吗？赵俊就是夫君麾下一名副将，一个莽夫，甚至还要靠夫君来谋生，你竟然让灵姐儿嫁给赵俊？！” 听着沈姝柔一番抢白，齐母蹙了眉，显然对于云玉选的人不甚满意。 “玉儿，你这选的赵俊，可不是说笑吗？赵俊哪里配得上我家灵姐儿？” 齐母心中对云玉的敷衍有几分不满，直接将这份不满表现在脸上。 沈姝柔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着，“姐姐就算对灵姐儿的婚事不关心，也不要这样糊弄人吧！灵姐儿到底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可不是谁都可以高攀的！” 云玉的眸色不为沈姝柔所动，看向齐老夫人淡淡道，“祖母，这四人乃玉儿认真甄选，都是有大才之人。玉儿将灵姐儿当作亲妹妹般对待，从心底愿灵姐儿得到良缘佳婿，不是妹妹所说的不上心。那宋府大公子尽管有一丝坏传闻，玉儿都不愿让灵姐儿用自己的余生去冒险。” 齐老夫人明白云玉的用意，实则她心中最中意的人选，也是赵俊。 “嗯，玉儿分析得有道理，既然那教养嬷嬷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那宋府大公子也不如传闻中好。赵俊不错，我们对他知根知底，也知道他有大才，灵姐儿嫁过去定是享福的。” 齐母不愿放过宋府大公子这块肥肉，看着齐老夫人急声道，“母亲，儿媳看着这宋府大公子才是真的好。” 沈姝柔也连声道，“没错，这宋府大公子的品性也是顶好的，肯定是那刁奴乱传话。” 齐老夫人沉吟片刻，“人是璞玉又岂会蒙污？我还看得明白，这事就这样定下吧。” 老夫人的一句话让齐母同沈姝柔住了嘴，两人一脸不甘地抿着唇。 齐老夫人将沈姝柔的名册放在一旁，看着云玉道，“这事先由你来操办，择日去找媒人婆问问赵俊的生辰八字，如果与灵姐儿合适，你再与赵母见一面。” 云玉心中稍安，对着老夫人恭敬应下。 一旁的齐母同沈姝柔蹙着眉，很是不满。 从宝墨堂离开之后，沈姝柔跟着齐母去了廖兴斋。 在沈姝柔的说辞下，齐母越发觉得云玉对齐湘灵的亲事不上心。 沈姝柔安抚地拍着齐母的手，眸色微闪，“母亲，您别气着了。现在府中由姐姐掌家，就算是您说话也不中用，姐姐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宋府大公子比那赵俊强很多，却被她硬说服祖母。祖母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看不清楚。这可怎么好呢，灵姐儿这么好的姑娘，本可以嫁最好的人家，却因为云玉的私心，最后却嫁到赵府这样的普通人家去。” 第四十四章 挑拨 齐母闻言勃然大怒，大声道，“我才是将军府的夫人，就算现在的掌家权在她的手中，我也一样可以收回来。不行，灵姐儿的亲事不能让她做主，不然灵姐儿往后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齐母一脸愤怒地想着，突然抬头看着沈姝柔，眼睛一亮。 “你也是衡哥儿的妻子，这掌家权也一样可以落在你的头上。自从云玉禁足之后，到现在府中的事还堆积着，管事找了我好几回。既然她不理，这掌家权那就换有能耐的人当。” 沈姝柔心中压抑着高兴，紧紧握着齐母的手，道，“母亲您放心，如果由我来掌家，我一定不会像云玉那样轻视母亲。我会把母亲放在首位，有什么事都紧着母亲。对了，母亲，昨日我刚好得到一柄发簪，觉得与母亲极为相配，母亲您看看喜不喜欢。” 她说着抬眼看了一下身后的婢女。 那婢女从衣袖中掏出一柄发簪，赶紧逞递到齐母的面前。 齐母一看，竟然是一柄鎏金嵌宝花丝狄髻凤簪！ 这凤簪之意，不正是表明她的身份尊贵，值得凤簪来衬托身份吗？！ 齐母越看越满意，笑呵呵地将鎏金嵌宝花丝狄髻凤簪拿在手中端详，心中已经决定将掌家权转给沈姝柔。 沈姝柔抬眸看着齐母欢喜的模样，得逞的眸光一闪而过。 她笑着将凤簪拿起来，仔细为齐母簪上。 “母亲就该配凤簪。” 齐母笑呵呵地笑弯了眉，眸色坚定，“这掌家权该换人了，不然灵姐儿的亲事会让她胡作非为。” 这时齐湘灵从院门口探出头来，一张笑脸红扑扑的，勾着娇羞的笑容。 齐母见到她，马上招了招手。 “灵儿，快来母亲这边坐。” 齐湘灵快步来到齐母身边坐着，一脸娇羞，看到沈姝柔也在，她的脸色更加羞红。 “嫂嫂你也在。” 沈姝柔笑着点头，“没错，今早我同母亲从宝墨堂回来，因着你的亲事还有几句话说，这就跟母亲来廖兴斋坐坐。” 闻言，齐湘灵的眸光一亮，看上去更加羞涩。 这就是她来廖兴斋找母亲的原因，她自己的亲事，也想知道选了哪些人家。 她红着脸，看了看自己母亲，低声问，“母亲，今早祖母同嫂嫂给我定了哪家？” 谁知齐母语气不好地怒道，“别提了，全都让你蘅芜苑的好嫂嫂搞砸了。” 齐湘灵一愣，按压下心中的羞色，看着自己母亲急声问道，“这话是何意？嫂嫂不是这样的人。” 齐母冷哼一声，“就你认为你嫂嫂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她给你找了哪户人家吗？” 齐母将今早发生的事仔细说出来，并同沈姝柔大肆宣扬宋府大公子的好，再比对云玉选定的四人，一顿嘲讽。 齐湘灵听着，本来娇羞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反而蹙着眉。 “嫂嫂当真这样为我掌眼的？” 齐母叹一口气，“母亲在宝墨堂看着真真切切的，这还能有假？你始终不是她的亲妹妹，再加上你大哥这般对她，她心中有恨，将恨意发泄在你身上，就故意为你选这样的人家。赵俊他就是你大哥的副将，他这样的家世又岂可高攀上我们将军府？！云玉她就是不安好心。” 齐湘灵顿时慌了，双手紧紧握着，“可是，祖母也同意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吗？” 她听着也觉得赵俊高攀不起自己。 她可不愿自己嫁给大哥的一个副将，这样的身份怎么可以般配自己？ 她蹙着眉，刚才的娇羞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担忧。 沈姝柔看着她这个模样，心生一计，安抚道，“别担心，其实这件事还没有定性，倒也不是不能挽回。” 齐母同齐湘灵眼睛一亮，看着沈姝柔着急道，“还有什么办法？” 沈姝柔高深莫测地笑着，“这亲事是灵儿自己的，如果灵儿不愿嫁给赵俊，还有人能强迫不成？灵儿，你这样做......” 沈姝柔压低声音将自己的办法说出来。 齐湘灵同自己母亲对视一眼，有几分不确定。 “这事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沈姝柔安抚地笑着，“放心，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嫁给宋府大公子。” 齐湘灵缓缓点头，清纯的眸子渐渐变得认真起来，心中对云玉也添上一丝不满...... 云玉从宝墨堂回到蘅芜苑之后，马上着手安排问名同纳吉的事。 只要想到齐湘灵能嫁到好人家，她的嘴角一直勾着笑容，就算是累点也无妨。 她足足忙活了一个上午，这才书写完拟定的文书，正准备让青梅送到媒人婆的手中。 这时候齐湘灵来到蘅芜苑，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犹豫。 云玉见着她，脸上染上几分笑意，也将文书暂且放下，对着齐湘灵说道，“灵儿来得正好，为你说亲一事已经有了眉目，灵儿猜猜是哪户人家。” 齐湘灵来到云玉跟前坐下，不如原来的爽朗，而是蹙着眉，看着云玉欲言又止。 云玉的好心情缓和几分，心细的她察觉到齐湘灵的异样，笑着问，“灵儿怎么这般表情？” 齐湘灵抬起头来，突然拉着云玉的手，苦苦哀求着，“嫂嫂，我不愿嫁给赵俊。求嫂嫂不要为我同他说亲。” 云玉的脸色一僵，心中的好心情缓缓回落，敛起脸上的笑容，问道，“灵儿为何这般说？” 齐湘灵想了想，鼓足勇气将话说出来，“灵儿去母亲那里听说了，嫂嫂将我说给赵家公子，这赵家公子，其实就是大哥麾下的一名副将，灵儿不愿嫁给一名武将！灵儿喜欢有文采有才识的人，如宋府大公子这样的贤人。嫂嫂为何就不能为我想想，将我说给宋府大公子呢？” 云玉身体一顿，缓缓将手收回来，看着齐湘灵说道，“灵儿，这宋府大公子的品性并不如外界传言的这般好，你嫁过去，不知会受到如何对待。” 齐湘灵一脸不悦地站起来，看着云玉大声道，“你说的就是宋夫人去世的事，根本同宋府大公子没有一点关系。你就是看不得我好，这才不愿为我同宋府大公子说媒。你既然不愿帮我，我去找大哥说理去。” 第45章 吵闹 话音落下，齐湘灵一脸不悦地转身离开，不给云玉说话的机会。 云玉整个身体僵着，双手缓缓收回来，紧紧握着。 整个蘅芜苑再次变得异常安静。 青荷同青莲她们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湘灵离开的方向，猛然回头，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现在将军府唯一的依托，就是灵儿小姐。 现在连灵儿小姐也不相信小姐，她们不敢想小姐的心会有多伤。 “小姐，大小姐想必是受到潇湘院那位的蛊惑。” 青荷衡量着说了一句，话音落下自己的脸色有些难看。 大小姐不是孩童，能够这么容易受到她人的蛊惑，那她对小姐有多少真心...... 云玉缓缓回神，低眸看着自己拟定的文书，淡淡道，“这事先放着吧，文书不着急送出去。” “小姐这般为大小姐着想，她不领情是她的折损。” “那个宋府大公子如果真的这般好，小姐又怎么会不为他们说亲？” 青荷同青莲一脸不甘地低声说着。 “好了，她不领情，自是有人领情。” 云玉缓缓站起身，神色竟然有一丝疲倦。 这事因为齐湘灵的闹腾，无法定下来。 齐湘灵从云玉的蘅芜苑离开之后，直接去了齐老夫人的院子。 同一时间，赵俊因着军营的事来到将军府，正通往翊坤轩去找齐志宸商议军中要事。 两人在正院正好一前一后错开经过，背对着身体没有看到对方。 齐湘灵怒气冲冲来到宝墨堂，本想进去见祖母，却被院中的老嬷嬷劝下来。 “大小姐，老夫人刚刚歇下，您还是晚点再来吧。” 齐湘灵担心云玉将文书送出府去，不管不顾地站在院子中大声喊着，“我要见祖母！祖母，我是灵儿！让我进去！” 齐老夫人刚刚躺下，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只好由着林嬷嬷扶起来重新换上衣裳。 “我听着是灵姐儿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进来。” 齐老夫人按了按眉心，连日来的操心，让她略显疲惫。 林嬷嬷不忍地看着她，本想劝说一句，却听见院子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林嬷嬷的脸色一顿，这才转身往外走。 齐湘灵被林嬷嬷带进来，眼里沁满泪水，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哭过。 齐老夫人将她捧在心尖上，何曾见过自己的宝贝孙女哭得这般伤心。 她顾不上疲惫，招了招手让齐湘灵到跟前来。 “灵儿，发生了何事？与祖母说说。” 齐湘灵来到自己祖母的跟前，委屈地站在原地。 哭求道，“祖母，我不愿嫁给嫂嫂给我选的赵家大公子。他就是大哥的一名副将，哪里能高攀上我们将军府？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若是嫁给大哥的副将，岂不是让他人看笑话？我不要！” 她的一番抢白，在老夫人面前大喊大叫，丝毫没有世家小姐的端庄大方。 齐老夫人瞧着她这比普通世家女还要粗俗不堪的姿态，不仅板着脸，沉声说道，“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齐湘灵哭着道，“这件事还需要谁告诉我？嫂嫂都拟定好文书准备送出府去同我合八字，如若不是我去蘅芜苑拦着，我就要嫁给赵俊那样的人。” 齐老夫人被齐湘灵气得心口发疼。 她缓了好半晌才说道，“你去找你嫂嫂了？你知不知道，你嫂嫂给你找的赵家，是上京最适合你的人家。赵家大公子虽说是你大哥的副将，但是他有勇有谋，迟早都会发光发热。” 齐湘灵才听不进去齐老夫人的话，她的心中早就认定宋府大公子。 她听沈姝柔说过，宋府大公子不仅才情过人，更是俊朗无比，比赵俊这个武将强多了。 “他是否有勇有谋灵儿不知道，往后能不能发光发热更是未可知，祖母为何听嫂嫂的一面之词，将我嫁给这样的人家？灵儿不要，灵儿就喜欢宋府大公子这样的男子。” “荒唐！” 齐老夫人板着脸大喝一声，“自古以来女子婚配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下你一个女子在这里喜欢前喜欢后的谈论公子哥？你可还有世家女的矜持同女德？！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就算闹也无用！” 齐湘灵跺了跺脚，看着平日疼爱自己的祖母竟这般顽固，不由得大喊着。 “我母亲还在世，理应由母亲来做主，何时轮得到嫂嫂同祖母来做我的媒？母亲也是认为宋府大公子好，我就要嫁宋府大公子！” 齐老夫人被齐湘灵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难以吞下。 她仰着身体伸手指着她，手不停颤抖着，硬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林嬷嬷看着这一幕，吓得赶紧为老夫人顺气。 她抬眸隐晦地看着齐湘灵说道，“大小姐，老奴求您不要再说了。老夫人最近身子不爽朗，本就呼吸不顺，大小姐再这般说，老夫人这气就下不来了。” 齐老夫人在林嬷嬷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拍打下，一口气终于顺下来，大大地呼一口气。 齐湘灵也不曾想到祖母被自己气成这个样子，她怯怯地后退一步。 见祖母一口气缓过来，也没有林嬷嬷说的这般严重，遂大着胆子继续为自己争取。 “祖母，我就是不愿嫁给赵俊。嫂嫂她不安好心，因为大哥冷落她，她这才将恨意发泄在我的身上，为我选这样的人家。我就算去庙里当姑子也不愿嫁给赵俊这样的人。” 齐湘灵一口气大声说完，哭着跑出宝墨堂。 齐老夫人刚刚顺好的一口气，听着齐湘灵的话再次呼吸不上来，直接向后翻，胸口紧紧堵着。 林嬷嬷吓坏了，对着院子外大喊，“来人啊！快请府医来！老夫人，您不要吓老奴，快别想了，大小姐是无心的，她断不是故意气您。老夫人，快顺一口气。” 齐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脑海中想着齐湘灵的蛮横同无礼，再想到云玉的从容大方，掏心掏肺为她张罗，胸口的那口气更是郁结不开。 齐老夫人脑子一热，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啊！老夫人晕了！” 林嬷嬷的大喊声响彻整个宝墨堂...... 第46章 晕倒 同一时间，在齐湘灵来到宝墨堂时，赵俊也正好来到翊坤轩，他刚跟齐志宸禀报完军中事务。 赵俊看着齐志宸一脸欲言又止，双手微微搓着有几分不好意思。 齐志宸抬眸，用眼神示意，“还有事？” 赵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确实还有一事，只是不知如何说。” 齐志宸勾起嘴角，“你何时变得这般墨迹，有何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赵俊看了看齐志宸，衡量片刻之后，才缓缓说出来。 “将军，您娶沈府姑娘为平妻的事军营众多将士都知道，大家对大奶奶极为尊敬，不明白大奶奶何错之有，让将军您以军功娶沈姑娘为平妻。本来这是将军后院之事，属下也不便多嘴，只是很多士兵暗中议论此事，属下担心恐会引发不好的影响，这才厚颜问将军。” 赵俊的话音落下，齐志宸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缓缓抬眸，眉头蹙着，心中不悦，定睛看着赵俊。 “看来你对我内人的印象不错。” 赵俊没有发现齐志宸心中不悦，如实点头说来，“大奶奶才名在外，军中众多将士都有所耳闻，属下也见识过大奶奶四两拨千斤的计谋，确实很尊敬大奶奶。” 虽然赵俊没有见过云玉，但是对她确实打从心底佩服。 赵俊越是这副模样，齐志宸的心中越是不悦。 “你这话是她不止一次给你写书信？” 赵俊急忙摇头，“大奶奶又怎会给属下写书信，大奶奶命小厮去军营送军饷时，那小厮见到属下愁眉苦脸，他同士兵打听到属下的烦忧，大奶奶知道此事，让小厮将主意透露给属下。属下有好几次遇到困境，都是得到大奶奶的提点脱困，说来惭愧，属下还不如大奶奶对行军打仗有大才。” 齐志宸的眉头紧紧蹙着，看着赵俊对云玉崇拜的眼神，他的心无来由的感到不悦。 仿佛属于自己之物，却从他人的口中知道自己之物的好，还被人惦记着。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让齐志宸很是不满。 他直接沉了脸，看着赵俊沉声道，“以后大奶奶的事你少打听，她是我的妻，不是他人可以随便腹诽之人。” 赵俊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崇拜会让将军多想。 他马上涨红着脸，生怕齐志宸因自己的原因迁怒云玉，慌张道，“将军，这事只是属下胡言乱语，不关大奶奶的事。” 他越是慌张，齐志宸就越是不满，心中不免胡乱猜测。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之际，宝墨堂的嬷嬷慌慌张张跑进翊坤轩，在院子大喊，“大爷！大爷在哪？！老夫人晕了！” 齐志宸“蹭”的一下站起来，神色慌张，看着赵俊说道，“今日先这样，你明日再来！” 赵俊也赶紧跟上，紧张道，“将军，属下跟去看看，有什么是属下可以帮上的。” 齐志宸回头看他一眼，没有拒绝，急步往外走去。 前来禀报的嬷嬷看了赵俊一眼，眸光闪过一抹异样，却因他们走远，只能快速跟上。 老夫人晕倒的消息传遍整个将军府，各院主子都赶往宝墨堂。 当齐志宸同赵俊赶到宝墨堂时，正好云玉也来到宝墨堂院门口。 她清雅高华的身姿款款走到齐志宸的跟前，脸上挂着急切，轻声道，“夫君。” 她的眸光缓缓往赵俊看一眼，对着他得体不失礼仪地点点头，快速移开目光。 赵俊只感到炎热八月遇清风般，浑身如沐清风，看着云玉忘了收回目光。 林嬷嬷在院中看着他们，急声招呼，“大爷，大奶奶，你们可来了。” 齐志宸的眉头蹙着，回头看着赵俊沉声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没有你可以帮上的事。” 不知为何，见赵俊看着云玉，他的胸腔涌现一股怒火。 赵俊猛然回神，赶紧低下头来，心中却突突跳着。 原来......她就是大奶奶！ “夫君，祖母怎么了？” 从他们的身后传来沈姝柔着急的声音，赵俊下意识回头看去。 脑海中一个念头晃过，将军错将鱼目当南珠，大奶奶可比这二奶奶强多了！ 他快速低下头，对着齐志宸拱手作揖，马上退出宝墨堂。 齐母同齐湘灵正好站在沈姝柔的身侧，刚好看到赵俊的模样。 内宅突然出现外男，还是这样英俊伟岸的外男，她们不免多看一眼。 “大哥，他是谁？” 齐湘灵看着赵俊的背影，心中漏了一拍，伸长脖子看着赵俊离开的方向好奇问道。 好俊的公子！ 齐母也有几分好奇，看着赵俊低声呢喃，“这公子有点面熟。” 齐志宸心中不悦，抬头看着云玉。 云玉早在沈姝柔出声那时，就已款款走进宝墨堂。 看不到她的身影，齐志宸这才回头看着沈姝柔。 “他是我的部下，赵俊。我们赶紧进去看看祖母。” 话音落下，他冷着脸快步走进宝墨堂。 沈姝柔同齐母、齐湘灵面色各异。 齐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齐湘灵的手往里走。 所有人来到齐老夫人的寝室，见到她躺在床榻上，府医正给她诊治。 白日看着还好端端面色红润的人，此刻面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齐志宸紧紧蹙着眉，看着林嬷嬷沉声问，“祖母这是为何？今早见到祖母还好好的。” 林嬷嬷欲言又止地看齐湘灵一眼，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齐湘灵从齐志宸的身后走出来，看着突然晕倒在床的祖母，她缩了缩脖子，脸色慌张地往齐母的身边靠。 明明两刻钟之前见到祖母还好好的，怎么这就...... 她满脸心虚，心中大概猜想到事情的缘由，却又不敢往下深想。 这时，府医缓缓直起身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云玉赶紧上前，脸色担忧，“大夫，祖母她怎么了？” 府医看着云玉再次叹一口气，“回大奶奶的话，老夫人她因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老夫给老夫人通了气，会有所好转，只是老夫人醒来会有何种反应，还未可知。” 第四十七章 质问 他看了看齐湘灵，摇摇头再叹一口气道，“老夫人身体亏损，夜里频繁醒来，本就精气神不佳，不要再让老夫人动怒了。老夫这就回去为老夫人开几副药。” 府医对着齐志宸拱了拱手，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转身走出寝室。 待府医离开之后，齐志宸冷着脸继续看着林嬷嬷，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的眉头紧紧蹙着。 “说吧，祖母为何突然晕倒。刚才府医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祖母是被人气成这个样子的。” 齐志宸的话让齐湘灵的身影一动，心虚地缩在齐母的身边，瑟瑟发抖。 齐母看了看她，以为她担心老夫人，安抚地拍了拍。 林嬷嬷抬头看了齐湘灵一眼，缓声道，“是大小姐来到宝墨堂同老夫人吵了一架，老夫人这才晕倒。 齐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湘灵。 想到沈姝柔的话，她的眸光闪烁一下，似乎全都明白。 云玉微微拧眉，似乎不相信齐湘灵这般乖巧的闺阁小姐，会将自己祖母气成这个模样。 她抬眸看她一眼，心中稍沉，已然明了。 齐志宸的脸色一沉，看着齐湘灵沉声喝道，“灵儿，这是怎么回事？！” 齐湘灵见躲不过去，干脆破罐子破摔，站出来大声道，“都是嫂嫂的错！她给我同赵俊说媒，让我嫁给赵俊，我才不要嫁给大哥的属下！这上京这么多好人家，偏偏嫂嫂就选一个最埋汰的，这是诚心不想我好！我这才气急，来找祖母理论，我也是为自己的后半辈子着想，我才不要嫁给赵俊！” 齐湘灵说着跺了跺脚，哭着转身离开宝墨堂。 刚才见到赵俊一瞬间的悸动，也在这一刻的心虚中烟消云散。 齐志宸的眉头蹙得更紧，“嗖”一下看向云玉，声音异常冰冷，“灵儿这是什么意思？你为她同赵俊说媒？” 沈姝柔一脸看好戏地看着云玉，嘲讽地笑着，将早上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云玉一直静静听着，双手因用力而有些发白，听完沈姝柔的话，她的手缓缓松开，如同放下心中的枷锁，平静地看着齐志宸。 “我确实给灵姐儿同赵家公子说亲，只是这事还没有问名，既然灵姐儿不同意，这事也就不算。夫君放心，灵姐儿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妾身不会过多干预。祖母晕倒，不便这么多人，妾身先回蘅芜苑，有劳林嬷嬷多照看。” 云玉转身离开，对比齐湘灵的崩溃同沈姝柔的幸灾乐祸，她始终是不温不火一脸淡然。 齐志宸的双拳紧握，因云玉的姿态而暴怒。 沈姝柔最不满云玉这般姿态，一脸不忿地呸了一声，喃喃道，“明明自己不在理，却还要说的冠冕堂皇。祖母晕倒，同她有莫大的关系。” 齐志宸咬了咬牙，看着林嬷嬷再次询问了一遍。 林嬷嬷仔细将今日发生的事全都说出来，不敢有任何隐瞒。 见老夫人确实只是因齐湘灵吵闹而晕倒，齐母同沈姝柔讪讪地没有多话。 “你们好好照顾祖母，祖母醒来第一时间来通传。” 齐志宸冷着脸走出寝室，大步往外走。 他的心堵着一口气，却因沈姝柔紧紧跟着自己而不想对她发作。 沈姝柔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紧紧跟在齐志宸的身后，委屈地道，“姐姐就是仗着有掌家权，所以才会这样目无一切。她选的四个人选都不如宋家大公子好，而姐姐竟然选了最差的赵家大公子，也不知姐姐是如何想的，这赵家大公子有何好？除了长得俊朗伟岸一些，一点都比不上宋府大公子！” “她就是不把灵儿当亲妹妹看待，这才随意为她选了这样的人家。赵俊是夫君的属下，本就站在将军府这边，还需要特意拉拢吗？同赵俊说亲，最多也就让两家频繁走动，于将军府有何用处？” “母亲说的不错，如果掌家权不在姐姐的手中，她就不会这样目无一切。” “夫君，这掌家权......” 沈姝柔说了半晌，一脸殷切地看着齐志宸。 齐志宸的脸色在她的话语下越来越阴沉，尤其听到赵俊“俊朗伟岸”“两家多走动”时，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两人走到长廊尽头，一边是潇湘院的方向，一边是蘅芜苑的方向。 正当沈姝柔一脸殷切地看着他时，本想让齐志宸去潇湘院，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已经见到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你先回去，我去找她问问！” 眼看齐志宸大步离开，沈姝柔咬着唇跺了跺脚，一脸不甘地转身往潇湘院走去。 齐志宸堵着一股气，心中压抑着怒火，大步赶上云玉的步伐。 云玉同青荷青莲正走到蘅芜苑院门口，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刚转过身，就见到齐志宸沉着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从云玉跟前穿过，冷冷地道，“你进来，我有话同你说！” 青荷同青莲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被齐志宸的表情吓到。 云玉只感到莫名，安抚地看她们二人一眼，低声嘱咐，“你们留在这里。” 云玉莲步走入蘅芜苑，与齐志宸隔了五步，一脸平静地与他对视。 “夫君有何事与妾身说？” 齐志宸抬眸看着她，见她站立的位置，脑海中晃过沈姝柔粘着自己的一幕，他心中更是不悦。 她是如何做到每时每刻都这般冷静的？ 他就要看看，她是否真的如此沉得住气。 “灵儿说的不错，上京这么多家公子哥，你为何独独选中赵俊？” 云玉一脸平静，淡淡道，“具体缘由妾身已同祖母说过，如果夫君想知道，妾身可以再多说一遍。妾身选定的四人，皆是上京有大才的公子哥，家境殷实，人品上佳，灵姐儿嫁过去可以享福。之所以觉得赵家大公子更胜一筹，是因为赵家大公子有勇有谋，又在夫君的麾下担任副将一职，假以时日必当重任。赵府的二公子也是有大才之人，将来是科举三甲人选，赵家这样的文武双馨之家，在上京不可多得，退一步说，倘若哪天夫君退居前线，也有赵家大公子为夫君打头阵。而宋府的大公子之所以不在妾身的人选当中，皆因他的品性不行，妾身不想以灵姐儿的后半辈子来冒险。” 第四十八章 夺权 云玉的一番话，让齐志宸的眉头再次蹙着。 他全程只听了赵家大公子有勇有谋，可替他打头阵这句话，心中充斥着怒火。 “你所说的宋府大公子品性不端，就是你从旁听来的他母亲之死与他有关？你没有经过证实就这般武断，难怪灵儿会大闹！这几人当中，不管品性，家世，才能，都属宋府大公子为最佳，宋大公子更有可能继承老国公的爵位，这不管是对将军府还是对灵儿来说，都是好事！而你倒好，一句品性不端就将这样好的人家否决，说你没有私心，我断是不会相信的！” 云玉眉头轻蹙，不相信齐志宸有这样的想法。 她已分析利弊，就连祖母都看得透的事，她不相信齐志宸看不懂。 他这样说，皆因他不愿相信自己！ 齐志宸看着云玉从震惊到眉头轻蹙，再看她远远站着，脑海中晃过赵俊夸奖云玉的话，不禁眸光一沉。 “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灵儿，还是为了方便赵俊可以经常来往将军府方便你二人相见？这掌家权交到你的手中，就是任由你这般胡作非为！既然你连灵儿的亲事都无法服众，这掌家权就让位给姝柔吧，想必姝柔也乐于做这件事。” 青荷同青莲冷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院中的齐志宸。 大爷竟然辱没小姐的清白！ 李嬷嬷站在里屋听着齐志宸的话，好几次想要冲出来理论，却被青梅死死拉着。 云玉直视着齐志宸的眸光，眼底有一丝绝望滑过，却依然挺直背脊没有半分失态。 她的双手掐进自己的掌心，将所有愤怒化作最后一丝隐忍，缓缓转身，淡漠道，“我同赵家大公子毫无交集，夫君何须为了夺掌家权而辱没妾身？！今晚妾身会整理好府中账册，明日辰时在母亲的廖兴斋，务必请夫君一同前来，这掌家权，妾身愿交出，今日交出掌家权，他日妾身决不掌家！” 云玉这般赶人的姿态，让齐志宸的心头大怒！ 他挥了挥衣袖，怒目看云玉一眼，毅然转身。 云玉眸色清冷，看着他的背影。 “夫君，你记好今日所言，他日莫要后悔。” 齐志宸脸色低沉，侧眸看她一眼。 “你放心，我齐志宸从来不做后悔之事。” 话音落下，他大步离开蘅芜苑。 青荷同青莲马上跑到云玉跟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小姐，您......” 云玉抬起手来，打断青荷的话。 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眸光坚定，“今夜需要整理账册，你们不必去传膳了，就在蘅芜苑的小厨房自己做吧，就做红烧鸡！” 话落，她毅然转身走进书房。 青莲站在院中看着她的背影，疑惑的回头问，“青荷，咱蘅芜苑哪来的鸡？就只有福哥一只大公鸡......” 在见到青荷缓缓点头之际，青莲的眼睛越睁越大，后面的话全都被惊讶取代。 “去吧，小姐今晚吃鸡！” 齐志宸从蘅芜苑出来，心中堵着一口气。 他转而往潇湘院走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如何想的，反正一想到云玉淡然冷漠的模样，他就感到心中不悦，自然而然走到潇湘院。 沈姝柔自从齐志宸去了蘅芜苑之后，她在潇湘院独自生着闷气，心中担忧着齐志宸留在蘅芜苑不愿走。 想到云玉不施粉黛依然清丽的模样，饶是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担心齐志宸被她勾了魂儿。 就算是她一介女子，也被云玉清冷高华的模样吸引，更何况有夫妻之名的齐志宸 她着急得在潇湘院走来走去，正想着办法，突然见到齐志宸高大的身影走来。 她的眼睛一亮，马上迎了过去。 “衡哥哥~ 沈姝柔仿若无人般投入齐志宸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 齐志宸本来堵着一口气，见到沈姝柔这般热情，马上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大步走进潇湘院。 院中的婢女马上红了脸，全都低下头退出去。 沈姝柔没有想到自己的热情会得到齐志宸的回应，马上搂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脖颈磨蹭。 自从洞房花烛那天他们没有完成那件事之后，她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 齐志宸抱着她来到寝室，将她放在床榻上，低头就封住她的红唇。 他疯狂地索吻，双手在沈姝柔的身上游移。 沈姝柔心痒难耐，热情地回应着，双手攀在齐志宸的身上，准备脱下他的衣裳。 如果是云玉，绝不可能做出这般回应。 齐志宸的脑海中晃过云玉清冷的样子，满腔热情如同泼了冷水，瞬间熄灭下来。 齐志宸一把推开沈姝柔，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那处，毫无反应，他的脸色一冷。 在云玉那里受了气，这会儿再次得到打击，让他的脸色如同锅底般黑。 沈姝柔正处在热情当中，突然被齐志宸推开，她一脸懵。 “衡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喜欢柔儿了吗？” 她内心无来由地慌乱，靠在齐志宸的怀中蹭着，试图挑起他的兴趣。 上次说军中有事生生停下她可以理解，但是这一次又是如此，不得不让她多想。 齐志宸看着沈姝柔满脸难耐的神色，心烦意乱。 “柔儿，现在还是白日。” “衡哥哥~情到浓时，还分白日黑夜吗？” 沈姝柔继续挑逗着齐志宸，却再次被齐志宸有意推开。 他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从床榻上站起来，让沈姝柔扑了空。 沈姝柔娇柔地倒在床上，委屈地看着齐志宸，“衡哥哥~你这是嫌弃柔儿吗？你这般反应，和让柔儿去死有什么区别？” 齐志宸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重新坐下来，将沈姝柔搂进怀中安抚。 “柔儿，祖母还没醒来，灵儿的亲事有分歧，府中还有许多事没有人理会，让我心情烦闷，实在没心思想这回事。” 第四十九章 放手 闻言，沈姝柔从齐志宸的怀中直起身来，一脸不满，“这都是姐姐惹出来的事，她仗着自己掌家的权利，不管家也不为灵儿着想，母亲也不满姐姐这般行事。母亲说了，这掌家权也不是非姐姐不可。” 沈姝柔偷偷打量着齐志宸的脸色，突然委屈道，“衡哥哥~掌家的事柔儿也能做的来，必定比姐姐做得更好。” 齐志宸沉吟着，缓缓回眸看着她。 云玉刚才说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如若真的将她的掌家权收回来，她说了以后都不会再掌家。 他的心莫名有一丝复杂，此刻仔细回想她的话，发现她的眸中有一丝不耐。 她对他不耐了吗？ 他的眉头蹙着，心中莫名烦躁。 沈姝柔倒在他的怀中，一脸委屈道，“衡哥哥~你今日这般反常，会让柔儿误以为你不喜欢柔儿，柔儿刚嫁进来就遭到你这般对待，若是父母问起，柔儿也只能如实道来。只是如果柔儿有点事做，铁定不会这般胡思乱想的。” 她微微抬眸打量齐志宸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再次委屈地蹭了他一下。 “衡哥哥~我说到底也是你的妻子，凭什么云玉可以掌家，我就不可以？莫不是你认为柔儿不如姐姐？” 沈姝柔说着红了眼眶，很是委屈地低头抹泪。 齐志宸瞬间回神，想到云玉清冷的表情，他的心情莫名烦躁。 “你放心，明早在母亲的廖兴斋，云玉会将掌家权交出来，从明日开始，掌家权就交给你同母亲共同掌家。” 他的神色一凛，做出了决定。 沈姝柔闻言，眼睛一亮，似乎无法相信这么快就能拿到掌家权。 “衡哥哥你放心，云玉能做到的事，柔儿必定比她做得更好！” 她不相信太师府嫡女能够做的事，她沈姝柔做不出来。 齐志宸低眸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好！有柔儿同母亲在，我放心。” 这件事一下子传到齐母同齐湘灵的耳中，两人拍手称好。 只有昏迷不醒的齐老夫人还不知道。 当天夜里，蘅芜苑的烛火亮到大半夜才熄灭。 将军府的下人察觉到府中主子们的异样，却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全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当天色露出鱼肚白，云玉刚刚躺下两个时辰，就已醒来。 青荷同青莲听到动静马上躬身走进寝室，看着云玉眼底下的青乌，两人压低声音劝，“小姐，老夫人还未醒来，再躺躺吧。” 云玉眸色淡淡，从床榻上站起来，低眸看着妆台上厚厚一沓的账本，淡然道，“身上赋枷锁，焉能安然泰之，起吧。” 青荷同青莲一愣，心中替自家小姐不甘，却也没有吭声，点点头麻利地替云玉更衣。 从蘅芜苑走出来，天色还有一丝昏暗。 往日这个时候，蘅芜苑都会传来福哥的鸡鸣声，今日一片安静。 早秋的凉风吹来，添上一丝凉意，如同云玉此刻的心境。 她挺直背脊走在前方，青荷同青莲慢她三步，两人的手上各捧着厚厚的账本，没有言语。 三人从蘅芜苑走到廖兴斋，正好天色大亮。 云玉走到廖兴斋时，发现沈姝柔比她还早到来。 自从沈姝柔嫁到将军府，从来不曾这么早出现过。 今日这般早，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两人从不同方向汇聚在廖兴斋门前，停步看着对方。 沈姝柔勾着妩媚的笑容，一脸得意地看着云玉，身上穿着华贵的捻金丝牡丹花红裙，头上簪满头饰，将趾高气昂表现得淋漓尽致。 “姐姐，听夫君说你今日准备将掌家权让出来，可准备好了？！到时候可不要说准备不妥当，不愿意撒手。” 云玉抬眸淡淡扫了沈姝柔一眼，轻勾红唇。 “妹妹放心，只怕你接不住。” 云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以为意，让沈姝柔气急败坏。 她越是云淡风轻，就显得沈姝柔越发像个戏子一般。 沈姝柔最恨云玉这一点，每次看到她这样就让她抓狂。 原本她还能趾高气昂，听着云玉这句话，马上恨恨地笑一声，“姐姐放心，妹妹其他事不敢打包票，这掌家一事，妹妹一定能够接住！只怕姐姐不舍得放手，这就另说了。” 云玉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深深看沈姝柔一眼，从容不迫地走进廖兴斋。 青荷同青莲跟在云玉的身后，两人同云玉的气性一样，端着厚厚的账本，淡漠地扫沈姝柔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姝柔一脸莫名，看着她们三人走进廖兴斋，她扭着腰臀，受伤的右脚还没好彻底，一扭一扭地有几分滑稽。 当云玉走入廖兴斋，齐母已经等候在里面。 “玉儿给母亲请安。” 云玉如往常给齐母请安，行礼的姿态挑不出一丝一毫毛病。 齐母看着云玉假意笑了一下，“起来吧！” 云玉挺直背脊，缓步来到齐母的左侧坐下，抬眸看青荷同青莲一眼，两人安静将账本放在茶几上。 齐母看着云玉身旁的账本，心中一动。 她侧眸看云玉一眼，冷言冷语道，“你这次为灵姐儿选亲确实做的不妥，也不能怪衡哥儿将掌家权收回来。” 云玉眸光一抬，正好见到沈姝柔走进来，平静道，“母亲说的是，这掌家权理应交到母亲手中。” 就看你接不接得住。 沈姝柔闻言眸光一闪，勾起灿烂的笑容，来到齐母跟前，作势准备艰难地行礼。 齐母赶紧哎呦个不停，“柔儿你这腿脚不利索，就不必行礼了。母亲瞧着怪心疼，赶紧坐下歇着。” 沈姝柔的双腿还没弯曲一点，马上顺势直起身来，装模作样地道谢。 她得意地瞥云玉一眼，缓缓挪到齐母的右侧坐下，眸光有意无意落在云玉旁边厚厚的账本上。 她的心中一动，颇有几分心急。 齐母同沈姝柔对视一眼，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相比她们二人的心急，云玉始终是淡漠的。 沈姝柔心中担忧事情生变，看着齐母假意问道，“母亲，夫君怎么还没来？莫不是没有人知会夫君？” 第五十章 清账 齐母顺着她的话茬接下去，“昨日衡哥儿传话给我，说忙完事务辰时到，想来也快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外传来声响。 齐母同沈姝柔眼睛一亮，两人抬头看去。 只有云玉淡然地平视正前方，直到齐志宸同齐湘灵同时走进来。 云玉的眸光微微一动，落在齐湘灵的身上。 齐湘灵义无反顾地走到齐母同沈姝柔身边，不曾看云玉一眼。 云玉平静地收回目光。 他们二人的身后跟着将军府的管家，进来看云玉一眼，恭敬行礼。 “老奴给夫人请安，给大奶奶，二奶奶请安。” “管家免礼。” 管家直起身来，恭敬候在一旁，眼角余光瞥见大奶奶准备好的账册，不免心中一叹。 将军府在大奶奶的掌管下日渐安稳，所有下人全都对大奶奶恭敬不二，身居其位不敢有异心。 若是换夫人同二奶奶...... 他再次叹一口气。 齐志宸进来之后，特意看云玉一眼。 他的心中有几分复杂，似乎在等着她开口求他。 只是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让他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往上冒，语气也有几分低沉。 “好了，既然大家来齐，那就转交掌家权吧！” 齐母同沈姝柔脸上一喜，差点压抑不住喜悦。 只见云玉淡淡地看齐志宸一眼，并不着急移交账本，而是迎视他的目光。 “在移交掌家权之前，妾身有一事不明，正好母亲同管家也在此，妾身正好向大家问明。” 齐志宸眉毛微挑，“夫人请说。” “这掌家一事，移交前理应账目分明，不知是否正确？” 齐母同沈姝柔对视一眼。 “移交掌家权当然要算清账目，不然你欠下账目难不成让我们填补？两年前你接管掌家权，母亲同管家也是将账目算清才交给你。” 沈姝柔生怕云玉欠下一地糊涂账，赶紧应道，“没错！既然姐姐要交出掌家权，理应将账目理顺，方显公正。” 管家闻言，对于云玉这话很是认同，“大奶奶所言极是，的确要理清账目。” 齐志宸挑了挑眉，看着云玉点头，“嗯，今日就可当着众人的面理清账目。” 云玉得到想要的答案，眸色微亮。 青荷同青莲站在她的身后，压抑着喜悦。 “既是账目分明，妾身在管家期间，欠下的账同填补的账是否一并算清？” 这个问题同刚才的问题差不多，齐母同沈姝柔，管家等全都点头表确认。 齐志宸也点点头，“没错！” 他总觉得云玉说出的问题不会这样简单，只是看着她淡漠的眼神，心想这也是移交掌家权应做之事。 云玉勾唇一笑，忽然看着沈姝柔，略显为难道，“我还有一事担忧，就怕妹妹承受不住掌家的重担，这欠下的账目是从玉儿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填补，不知妹妹可有这个能力填上。我掌家期间还好说，毕竟经我之手，若是换了掌家之人，这欠下的账还是理清较为公正，就怕母亲同妹妹无法填补。” 云玉这番话一说出来，沈姝柔瞬间着急起来。 “姐姐放心，我沈家给我的嫁妆比姐姐多出不知几倍，连姐姐都能够填补，我又如何填补不上？这莫不是姐姐不舍得放开掌家权才用的说辞吧？” 她认定这就是云玉最后的挣扎，想都不想赶紧应道。 齐母也明白云玉说这一番话的用意，嘲讽地笑着，“当日你嫁过来才六箱嫁妆，柔儿的嫁妆从街头排到街尾看不到尽头，这都比不上你？！不是所有人像你一样为了那点碎银几两斤斤计较的！既然你要填补上你的嫁妆，这事柔儿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齐母的话可谓毫不客气，丝毫不记云玉的好。 管家在一旁听着，吓得赶紧看着云玉。 他最惊讶的不是齐母敲打大奶奶的话，而是大奶奶填补的数目。 这事他有所耳闻。 没等他反应过来，齐湘灵开口说话。 “嫂嫂，既然大哥让你交出掌家权，你就乖乖交出来吧，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齐志宸紧蹙眉头，再次看着云玉，“你还有何话说？” 云玉勾起一抹笑，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从容地伸出纤纤小手，拿起最上方的账本，缓缓打开，“既然大家认可我说的话，那就好办。我手中这本账本，记下这两年来府中下人的月钱，还有各大院主子的月银，府中开销的贴补，不多，共计一万二千两......” 云玉的话音还未说完，齐母同齐湘灵冷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玉。 要知道，齐湘灵每月才二两银子。 而云玉两年来竟然贴补将军府一万二千两！ 这样说来，她们一直都在向她拿月银！ 齐母的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心中不满云玉将此事搁在台面上讲，很不是滋味。 沈姝柔也凝了凝眉，没想到云玉贴补将军府这么多。 虽然一万二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大事。 她冷笑一声，看着云玉大声道，“这笔数目如若真的是姐姐填补，我掌家后可先填补上。区区一万二千两，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姐姐绕这么大的弯子，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沈姝柔嘲讽地看着云玉，准备好好嘲讽她一番。 云玉淡然地笑着，将账本轻轻放下，深深看她一眼，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有妹妹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第二本账本。” 她将搁在下方厚重的账本拿起，高深莫测地笑着，瞥了沈姝柔一眼。 齐母同沈姝柔心中一紧，睁大眼眸看着她。 “这里面记录乃夫君军中将士的军饷！夫君共有四军，一军五千人，共计两万士兵。下等士兵每月三百钱，中等士兵每月六百钱，上等士兵每月九百钱，还有将士同军师等，朝廷拨款一半军饷，其余皆由我的名义填补，实际是我娘家来填补，共计四十三万二千两！这里的每一笔军饷发放都有每位将士的名，记录清晰，夫君同母亲可校验。妾身想着夫君既已醒来，以夫君的能力， 想必不需要继续由我娘家填补军饷，这笔数目，夫君刚才已答应填补上。” 云玉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第五十一章 巨数 青荷同青莲勾着一抹浅笑，昂首挺胸很是解气。 齐志宸阴沉着脸将手握成拳，就这样迎视云玉，张了张口，准备说话之际，却被云玉的一句话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住。 “夫君莫不是需要妾身的嫁妆同娘家帮衬？” 她的眸光迸射出一抹锐利的光芒，沉稳威严的主母风范显露无遗，直视齐志宸的眸光。 齐志宸的喉咙狼狈吞咽，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竟不敢侵犯云玉的威严。 齐母同沈姝柔一愣，二人没有想到云玉会有这般气势。 一个男子被妻子质问是否需要她的嫁妆帮衬，但凡那名男子有点骨气，都会立马回个不字！ 只是齐母同沈姝柔却无法有底气说出一句话。 四十三万二千两，几乎要了沈姝柔一大半嫁妆！ 这样的巨数，就算是她，也不敢接话。 一旁的齐湘灵目瞪口呆。 从前温婉贤淑的嫂嫂，在这一刻竟然威严得让她不敢直视。 她总觉得有一样重要之物离她而去，却来不及细想，就见到云玉淡然一笑。 她将账本重重放下，一脸不以为意地拿起一旁的一十五把钥匙，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 管家看着大奶奶这般神色，心中慌神的同时，也为大爷叹一口气。 “怎么大家不吭声？刚才进屋前妹妹还在大言不惭要填补这笔数目，倒不是很多，区区四十几万两，莫不是拿不出来？” 云玉冷然看着她，淡漠笑着，“今日不清账，这掌家一权就无法转交。夫君既然逼妾身交出掌家权，莫不是没有做好准备？” 齐志宸身体一僵，心中被一口气堵着，却又无可奈何。 沈姝柔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难得夫君肯松口逼云玉交出掌家权，祖母也正好昏迷不醒，正是最佳时刻。 如若今日夺不过来，她以后必定被云玉压着。 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悄悄拉扯齐志宸的衣袖。 齐志宸回眸，见她似有话说，两人走到屏风后低语。 “夫君，柔儿的现银能拿出三十多万两，没有这么多现银。” 齐志宸心中一动，“我那里有十万两银票。” 两人相视一眼，暗暗松一口气。 只是沈姝柔的眸光一闪，心中有了其他计较，压低声音道，“只是夫君，这是柔儿嫁妆的全部现银，柔儿交出来没有个依仗，心中不甘。” 齐志宸不自觉缩回手，眸光微微一闪，问，“你有何想法？” “柔儿想要的不多，这掌家权只能是柔儿一人，且不再收回。” 齐志宸眉头轻轻蹙着，想到云玉清冷的眸子，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屋内，云玉一脸淡然地坐着，不紧不慢，也不催促。 齐母同齐湘灵显得有几分坐立不安。 她们似乎重新认识云玉一般，在她面前竟有几分不自在。 齐母被那四十几万两惊得到此时还回不了神。 齐湘灵心虚不已，不敢看云玉一眼。 她使劲拉着母亲的衣袖，希望她可以强硬一些压住云玉。 在齐湘灵拉扯好几次之后，齐母这才压下心中的惊讶。 她将惊讶转化为怒火，这才有直视云玉的勇气。 “你是衡哥儿的妻，就是这般逼迫自己的夫君？！” 云玉淡然抬眸，“母亲说的可是让夫君继续用我的嫁妆？” 只一句话，再次让齐母落在下乘。 她气急，不管不顾地说道，“你已嫁入将军府，你的嫁妆，不也是将军府的？怎还分你呀我的？” 青荷同青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母，想不到这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 云玉没有气恼，而是勾起浅笑，“我朝有律法规定，女子嫁妆属于她自己的私产，夫家想占为己有，可向官府递交文书申请。母亲这话可是夫君之意，如若是，那就请夫君先向官府呈递文书。” 上京从无夫家侵占妻子嫁妆的先例，但凡有点骨气的男子，都不会做出此等事，更何况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齐母这话可谓无知又无脑，难怪青荷同青莲这般惊讶。 看着云玉淡然的笑容，齐母也反应过来，一张脸羞得通红，张了好几次口都说不出话来。 刚好走出来的齐志宸同沈姝柔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禁冷了脸。 齐志宸看着云玉的眸色有几分愤怒，压着怒火道，“我从来不曾肖想过你的嫁妆，你娘家填补的数目，我会填补回来。” “只是姐姐说这么多数目，也不知真假，我们需得回去校验一二。” 沈姝柔咬了咬牙，想着将账本拿到手毁掉。 只是她这样的心思云玉怎可不知，她淡然一笑，右手压在账本上，轻声道，“校验是要的，既然管家今日也在此，一并校验清楚即可。这些账本虽说是副本，却也简单明了，不出一个时辰，就可算清。” 听到副本二字，沈姝柔暗暗咬了牙，心中明白毁坏账本一事行不通。 齐志宸心中有气，不想被云玉嘲笑，只好转眸对着管家同沈姝柔打了一个眼色。 管家赶紧上前，从云玉的手中将账本拿过来，来到齐志宸的跟前。 沈姝柔来到齐志宸的身边，三人开始翻阅账册...... 云玉的嘴角勾着几分笑意，不紧不慢地在一旁品茶。 齐母本想去瞧一眼，只是想到欠下这么多军饷钱，她生怕齐志宸让她用嫁妆填补，所以装作不知道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不得不说，云玉做的账目确实简单明了，一目了然，字迹娟秀，只需要花费些许时间，就可以校验清楚。 齐志宸大致看了一半，挑不出一个错处。 但是看着将军府的账，他的头突突疼，低眸看着管家。 管家大气不敢喘一下，对着他轻轻点头默认。 齐志宸大掌将账本合上，将正在极力辨认账目的沈姝柔吓一跳。 “无不妥，你去我的书房，将书架左侧那个黑檀木盒子拿来。” 齐志宸低声吩咐身旁的小厮，抬眸看了沈姝柔一眼。 沈姝柔了然，回眸吩咐身边的陪嫁丫鬟。 既然夫君校验过没有不妥，她对账目一事不甚擅长，也省得细看。 第五十二章 还银 小厮同丫鬟躬身从廖兴斋快步走出，大家都明白他们去干嘛。 云玉拿起一十五把钥匙，一下又一下地抚弄着，倒也不急。 齐志宸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有气。 他也不知为何一见到她这副淡然的模样就有气，只知道自己心中不悦，想看到她臣服同依赖的模样，却又无法实现，让他心中的气一直堵着。 现场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只有云玉一人淡然自若。 离开的小厮同丫鬟很快去而复返，将各自主子需要之物逞在他们面前。 “大爷，木盒子已拿来。” 齐志宸敛眉打开盒子，将里面的十万两银票拿出来，紧紧拽在手中。 “二奶奶，您要的钱匣。” 沈姝柔的婢女也恭敬地递给她。 沈姝柔一脸不情不愿地打开自己的钱匣，里面是她全部的现银。 齐志宸回眸看着她，眸中深意不言而喻。 在齐志宸的目光下，她这才将整个钱匣递给齐志宸。 齐母眼睛一亮，装作看不到一般低头抚弄着自己的指甲。 齐志宸接过沈姝柔的钱匣，将里面的银票全数拿出来，一脸不悦地递给管家。 “拿去给她！” 管家心中一怂，赶紧接过，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现场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管家数银票的轻微声响。 本以为会很快，却不想管家数了一遍又一遍，脸色有几分难看。 齐志宸沉着脸看向管家，压抑着怒火发话，“管家，还有何问题？！” 管家一脸欲言又止，手中拿着银票脸色尴尬。 齐志宸蹙着眉，“有话直说，在这里还有何事是不能直说的？！” 管家一脸隐晦地看云玉一眼，赶紧低着头，咬牙说道，“这银票只有四十三万两，还差两千两的军饷钱同一万二千两大奶奶的嫁妆填补。” 话音落下，管家只想将自己的身影隐没在角落。 齐志宸的呼吸一凝，脸色异常难看。 他的双拳握得青白交加，可见他有多使劲。 沈姝柔也恨得紧紧捏着帕子，心中气愤不已。 齐母同沈姝柔压抑着呼吸，愣是不敢说一句话，生怕齐志宸让她们填补。 现场的气氛变得很是怪异，只有云玉主仆三人心情舒爽。 青荷同青莲从来不曾这样扬眉吐气。 她们早知小姐有所准备，却不曾想这样解气。 她们早该想到，小姐并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 就在管家说完之后，空气凝固半晌，齐志宸缓缓抬眸，看着齐母。 齐母浑身一僵，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衡儿，母亲哪里有这么多银两？！” 让她拿出一万二千两，这是不可能的事。 闻言，齐志宸的呼吸很是粗重。 “母亲是将军府的大夫人，这区区一万多两银票怎会没有？母亲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衡儿！母亲是真的没有，不是不给！” 齐志宸紧紧咬着牙，怒目凝视着她。 堂堂将军府大夫人，竟然大言不惭说没有一万多两！ 对比云玉贴补的四十多万两，齐母的话让齐志宸气得脸色涨红！ 就在母子二人僵持不下之际，云玉淡然一笑，看着管家悠悠道，“既然银钱不够，妾身贴补的银两，可先放一放。青荷，去将银票数清楚，毕竟是父亲贴补的军饷，可不能出一丝差错，让外人以为将军府占我娘家的便宜。” “是！大奶奶！” 青荷忍着笑意来到管家身边。 管家根本不敢拒绝，抬头偷偷看大爷一眼，见他冷着脸没有指示，管家只能怯怯地将银票交出去。 青荷一脸认真地数银票，足足数了两遍。 她这个做法，再次打脸在场众人。 沈姝柔气得差点将帕子扭坏，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谁叫她的现银就这么多，确实不够云玉的填补，她怕云玉到最后拿着掌家权不放。 青荷数好银票来到云玉跟前，恭敬地呈递过去。 云玉也不伸手，看青荷一眼，淡然吩咐，“这些银票，拿去给父亲，不够的从我的钱匣贴补吧。” 云玉心中微动，幸亏当日嫁进来仓促，太师府准备的嫁妆还在父亲的名下，后面准备的嫁妆都没有写进单子，这才有今日这一出。 “是！大奶奶！” 青荷挺直背脊，就这样拿着四十多万两银票离开。 齐志宸同沈姝柔看着青荷离开的背影，两人辛辛苦苦攒下的银票就这样没了，内心堵得厉害。 齐母同齐湘灵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全程缩在原位。 云玉抬眸看青莲一眼，低声吩咐，“将账本同钥匙送给大爷！” “是！” 青莲一脸欢快地捧起厚厚的账本，快步来到齐志宸跟前放下，一步不停留，仿佛是什么瘟疫般躲避不及。 齐志宸一直沉着脸，拿着账本同十五把钥匙缓缓转头。 齐母同齐湘灵一脸殷切地看着他。 “将军府的掌家权由二奶奶全权做主，从此不再收回！” 齐母一怔，脸色有几分难看。 齐湘灵暗喜，赶紧来到沈姝柔的身旁道喜，“恭喜嫂嫂！” 沈姝柔脸色大悦，赶紧将账本同十五把钥匙收下，几乎压抑不住喜悦。 “夫君放心，妾身必定将府中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 齐志宸心中的郁气这才得到缓和，微微勾起笑容。 云玉款款直起身来，淡然看了沈姝柔一眼，落下一句话。 “既掌家权在妹妹这里，那记得还有姐姐那一万四千两的填补，想必对妹妹来说，不值一提。这里没妾身什么事，妾身就先行退下了。” 她勾起笑容，挺直背脊离开。 沈姝柔心中的高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捧着账本像一个笑话。 齐母刚才略显不悦的心，此刻竟然有一丝平衡。 还有一万多两要还给云玉，这掌家权不要也罢！ 在云玉走后，齐母同齐湘灵这才敢开口说话。 “想不到啊！她竟然在这里留了一手，我就说她怎么这么顺当就将掌家权让出来，原来是有后招，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为将军府。” 齐母冷言冷语说了一句，这才看着沈姝柔笑道，“母亲相信柔儿掌家，必定比云玉掌家更好。” 第五十三章 枷锁 齐湘灵也在一旁附和，“嫂嫂乃沈府的嫡长女，必定比她强多了。” 现在齐湘灵对云玉连嫂嫂二字都不愿说，直接用“她”来表示。 沈姝柔在齐母同齐湘灵的安抚下，终于喜笑颜开。 “母亲，灵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掌家。灵儿的亲事，我今晚就好好琢磨，探探宋府的意思。” 齐母同齐湘灵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情，闻言马上放下心来。 齐志宸看着沈姝柔这般开心，例行交代几句，让她好好掌家，便以要事为由离开廖兴斋。 而云玉离开廖兴斋，整个人如释重负，就连步伐都有几分欢快。 青莲也感觉到自家小姐高兴，嘴角上扬，“小姐，刚才奴婢看大爷同夫人他们，那表情真真像唱戏的，呼呵哎哟的，一时惊一时怒，不知道多精彩。如果不是小姐提前跟奴婢说好，奴婢刚才就忍不住笑。” 云玉回眸看着她，也染上好心情。 “你这丫头，你家小姐我刚失了掌家权，你就这般高兴？不是应该伤心一阵子吗？” 青莲偷偷看一眼四周，调皮地笑着，“小姐是失了掌家权，却拿回四十多万两，奴婢觉得这掌家权不要也罢。” 平日小姐贴补将军府的银钱，她们都看在眼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姐两年来不曾穿彩色衣裙。 这掌家权带给小姐的只有疲惫同枷锁，她们不忍看着小姐这般苦，失去也好。 云玉赞赏地看着青莲，“你这话不错，确实是喜事一桩。我们赶紧回去看看青梅回来没有，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让她去做。” 主仆俩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就回到蘅芜苑。 青梅果然已经回到蘅芜苑，就连刚才被云玉遣退的青荷也在，还有李嬷嬷，三人一脸期盼地看着云玉。 “小姐，这烫手山芋交出去了？” 李嬷嬷没有跟着去，见到云玉也学会打趣。 自从齐湘灵那件事，李嬷嬷也看开了。 这将军府上下没有一个好人，小姐为他们累死累活还落个骂名，倒不如轻松自在些好。 云玉满脸喜色，抬眸看着青梅。 “青梅，你现在就将这四十多万两带出去，其中三十万两存钱庄，另外十几万两交给几位掌柜，告诉他们，之前准备的事，可以行动了。还有，你出去放出消息，将今日发生的事传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青荷赶紧将盒子递给青梅。 青梅接过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转身就走。 云玉转眸看着青莲，“现在有一件事让你去做，相信你可以做好。你将今日之事在府中散出去，务求让大家不要有所觉是我们蘅芜苑传出去的。不需要添油加醋，只需如实将整件事言明即可。” 青莲眸光一亮，已经抑制不住笑容，“好！这事包在奴婢身上，一定让小姐满意！” 她们知道，小姐即将做大事，虽然她们还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却坚定不移站在小姐这边。 李嬷嬷这会儿也不叫云玉抢掌家权，听着云玉的话也很是解气，心疼地看着她。 “这件事既已告终，小姐也不必牵挂。老奴做了许多小姐爱吃的菜肴，借着今日好日，小姐大吃一顿。” 整个蘅芜苑洋溢着喜色，一扫之前的清冷。 而掌家权易主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将军府，府中上下为之震惊。 最震惊的莫过去林嬷嬷，她守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听到外院的嬷嬷进来禀报这件事，愁得眉头紧紧蹙着。 “这可如何是好哟，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老夫人这身子如何承受得住。” 林嬷嬷低声呢喃着，却不想老夫人正在这个时候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眸，虚弱地看着林嬷嬷，猝不及防开口，“发生了何事？” 老夫人粗哑的声音传来，吓得林嬷嬷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老夫人，使劲摇头，“是老奴嘴欠，老奴乱说话，老夫人惩罚老奴吧。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这就去传府医来。” 她心中担忧不已，就害怕老夫人听到消息承受不住，直接红了眼。 齐老夫人板着脸，作势要坐起来，努力了好半晌只换来一声呛气。 林嬷嬷吓得赶紧站起来扶起老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老夫人一把捉住林嬷嬷的手，手劲很大，脸色严肃，“现在连你都不愿跟老身我说实话了吗？这是看我年纪大不愿告诉我？！” 林嬷嬷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哽咽道，“老夫人，您身子虚弱，刚刚昏迷一次才醒来，老奴求老夫人不要问老奴。老奴只希望老夫人身体康健，就算让老奴以阳寿换老夫人的安康，老奴也愿意。” 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改为重重地拍着林嬷嬷的手，“你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将军府，若是将军府发生点什么事，我百年之后，如何有脸面去见老爷？林嬷嬷，你我虽为主仆，你却是府中伴我最久之人，我已然当你是姐妹，你应当知我性子。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嬷嬷的眼眶蕴含着热泪，看着老夫人坚定的眼神，她沉吟片刻，试探地开口。 “老夫人答应老奴，就算听到任何事都不要激动，身子要紧。” 老夫人点点头，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我身为将军府几十年主母，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林嬷嬷回头看了门口一眼，门外那名婢女早就在老夫人醒来之时去通传府医，想来也快到了…… “大爷以灵姐儿的亲事为由，指责大奶奶不配掌家。今日一大早，在廖兴斋让大奶奶交出掌家权，现在的掌家权已经落在二奶奶的手上......” 林嬷嬷一边打量着老夫人的脸色，一边小声将今早发生的事说出来。 事无巨细，如同她人在廖兴斋一样。 老夫人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深深呼着气，看上去很是痛苦。 林嬷嬷吓得赶紧拍着她的背，担忧地看着她，“老夫人，您答应老奴不要气急，老奴这才说的。快顺口气，不要吓老奴！” 第五十四章 动气 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怒吼，“让衡哥儿来这里！他不气死我是不罢休啊！” “老夫人不要动气，老奴这就去请大爷！” 林嬷嬷赶紧对着一旁的嬷嬷打眼色，一边为老夫人顺气一边担忧着...... 齐志宸从廖兴斋回到翊坤轩之后心烦意乱。 他的脑海中不时回荡着云玉最后松一口气的欢快模样，挥之不去。 他虽身在翊坤轩的书房，却没有心思做其他事情，心中很是烦闷。 还没理清心中的烦闷，就见到宝墨堂的嬷嬷同自己的小厮同时走来。 嬷嬷一看到齐志宸就着急回禀，“大爷！老夫人醒了，让您去一趟宝墨堂。” 齐志宸点点头，“我马上就来，你先回去。” 他随后看着自己的小厮，问，“你呢？有什么事？” “是赵副将有军事求见大爷。” 齐志宸的眉头一蹙，脑海中晃过云玉称赞赵俊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从前怎么不见他来将军府有这么勤！ “你去回了他，以后不必来将军府禀报军营之事，有什么事先通过书简说清楚，我自会去军营处理。” 他蹙着眉头站起来，看着宝墨堂嬷嬷道，“走吧！” 老嬷嬷瞧着大爷阴沉的脸色，不敢吭声，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来到宝墨堂时，正好看到府医也同时走来。 “大爷！” 府医对着齐志宸俯身请安，躬身跟在他的身后步入里屋。 几人走进去的瞬间，见到老太太已经换好衣裳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后垫了好几个软枕。 林嬷嬷看着齐志宸同府医走进来，眉眼间尽是担忧。 只有她知道，老夫人是强撑着身子才能坐下来。 齐志宸看着自己祖母的脸色相比昨日好上不少，心中稍安，对着府医抬了抬下巴。 府医正准备上前，却被老夫人抬起手打断他的动作。 “我的身子如何自己清楚，这还死不了，你先退出去外面等着，我同衡儿有话说。” 府医顿时有几分进退两难，偷偷看齐志宸一眼。 齐志宸想到是什么事，轻轻点头。 府医同几个嬷嬷赶紧退出寝室，只剩下齐志宸同老夫人，林嬷嬷留在里面。 齐志宸一看这阵仗，马上明白过来，来到一旁坐下等着。 老夫人这才看着他，问道，“衡儿，府中传得沸沸扬扬，你收回玉儿的掌家权，却让沈姝柔掌家？！” 老夫人隐忍着怒火，眉头上多了几条皱褶。 齐志宸一脸深沉，语气有几分不好。 “是她过来告状？” “还需要玉儿来告状吗？此刻整个将军府都知道这件事情，沈姝柔在潇湘院只想昭告天下！玉儿从来不曾来我这里告状！” 老夫人忍着一口怒火，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齐志宸道，“衡儿！你糊涂啊！玉儿掌家没有一丝纰漏，你就这样剥夺她的掌家权，传出府去他人会如何看待咱将军府？你本来就遭到赵大人的弹劾，若是再添上这一笔，必将做实你宠妾灭妻的骂名。” “再说玉儿掌家期间，将府中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我对她甚是满意。咱将军府是什么状况，他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咱将军府早就金玉在外只剩一个空壳，各院主子的月银都是靠玉儿来填补，她都毫无怨言。更何况你军中两万大军的军饷都是玉儿来填补，当初你昏迷不醒，如若不是有玉儿撑着，你那两万大军，早就四散纷飞。你不感激玉儿，却还要剥夺她的掌家权，衡儿你糊涂啊！” 老夫人说着艰难地捶了几下胸口，眼看一口气就要喘不过去，林嬷嬷赶紧替她拍着背。 “老夫人，您切莫动气，身子要紧。” 林嬷嬷红着眼眶一下又一下地替她顺着气，一旁的齐志宸眉头紧紧蹙着，“噌”一下站起来，正准备去喊府医进来。 老夫人一口郁气终于顺下来，颤抖着手拦下齐志宸。 “衡儿！” 齐志宸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祖母，先让府医给您看看再说吧。” 齐老夫人摇了摇头，气息缓和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今日之事刚刚发生，你现在马上将掌家权交还给玉儿。” 齐志宸抿着唇，脑海中晃过云玉清冷决绝的脸色，最后那句“绝不掌家”让他再次凝了眉。 “已无可能！今日云玉将两年的军饷账目拿出来说事，已清算账目转交掌家权。柔儿拿出三十多万两，再加上我的十万两，共计四十几万两交到她的手中，现在已经还回云大人之手，想必云大人也知道此事。” “柔儿拿出三十多万两，我不可能从她的手上将掌家权夺走，这掌家权无法收回。” 齐老夫人气得重重地捶着太师椅，吓得林嬷嬷紧张地护着她。 “衡儿，你糊涂啊！如若沈姝柔没有这个能耐填补将军府的空缺，这笔数目你有何法子填补？玉儿掌家好端端的，就算沈姝柔进门，你给玉儿一个安身之所，保持原状也能保持局面之平衡。现在倒好，非要走这一步险棋。” 齐志宸沉着脸，祖母的直白将他的骄傲狠狠压下，他的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对不住云玉，却又固执地不想承认。 “祖母放心，柔儿保证过她有这个能耐掌家，我也相信她能做到，将军府并不是离了云玉不行。” 齐老夫人被齐志宸这态度气得够呛，却也知道事已至此无能为力。 她重重地叹一口气，“希望如你所说。祖母老了，身子大不如前，祖母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带着咱将军府重振你祖父当年的风光。其他的，祖母也没有能耐管了。” 齐老夫人说着重重地咳嗽着，眼看又要喘不过气来。 齐志宸凝着眉头，一脸复杂地保证，“祖母放心，我定当做到。府医在外已经等候许久，祖母还是让府医好好检查身子要紧。” 话音落下，齐志宸一脸严肃地看着林嬷嬷，厉声警告，“切记好生照料祖母，祖母喜静，不该说的话少说。” 第五十五章 锋芒 林嬷嬷察觉到他的怒火，赶紧低着头内心发悚。 “老奴谨记大爷之语。” 齐志宸大步离开宝墨堂，心情受到很大的波动。 府医在他的指示下，战战兢兢进入寝室为老夫人诊治...... 在齐志宸离开不到一刻钟，再次传出老夫人昏迷不醒的消息。 整个宝墨堂再次陷入慌乱当中。 齐志宸回到翊坤轩，听着小厮来报，脸色异常阴沉，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告知二奶奶，让二奶奶寻良药为祖母补身子。” 小厮始终低着头，只敢点头应下，不敢看大爷的脸色。 现在是二奶奶当家，大爷这是不管了...... 当老夫人昏迷不醒的消息再次传入将军府各院主子的耳中时，将军府的气氛显得有几分凝重。 齐母同沈姝柔相约走来，每人的后方各跟着三四名丫鬟，不紧不慢不见着急之色。 云玉从不同的方向走来，齐母同沈姝柔本来得意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在见识到云玉沉稳威严的一面之后，沈姝柔同齐母对云玉的印象有所改观。 她们二人的下巴微抬，做好趾高气昂的姿态来准备接下来的过招，却不想云玉一脸平静，目不斜视转身走入宝墨堂，如同没有看见她们二人。 沈姝柔气得伸出手指着云玉的背影，“她竟然当作见不到我们，见到母亲不请安。” “哼！交出掌家权马上显露出她的本性。” 齐母的脸上也满是不悦，却在心中暗暗松一口气。 “母亲，我们也进去看看。” 沈姝柔一脸气愤，姿态高傲，刚刚掌家的得意同损失几十万两的怒火交杂着，让她看上去异常张扬。 她扭着腰臀大步走入宝墨堂，脚踝刚好走起路来还有一丝别扭。 她浮夸的走姿同云玉优雅大气的走姿有着明显区别，不由得让宝墨堂的嬷嬷看了热闹。 沈姝柔本就心中有气，走入宝墨堂便大声嚷嚷着，“姐姐，你见到母亲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是这般无礼？！” 在老夫人的寝室中，林嬷嬷同府医同时蹙了眉，对沈姝柔的蛮横很是不喜。 却又碍于她是二奶奶的身份，不敢表露出来。 云玉微拧眉头抬眸，淡然地扫沈姝柔一眼，“祖母昏迷不醒，我心中着急，只想着早点来看祖母，不曾注意到其他人，妹妹说的母亲在何处？且妹妹来到宝墨堂就这般大声喧哗，这是准备去骂街还是准备去唱大戏？” 云玉淡然的一番话，让林嬷嬷同府医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同时低下头。 沈姝柔这才察觉到自己打扰到老夫人，脸色有一丝尴尬，却不想在云玉的面前落了下成，只能气急地指着云玉。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当然是来看祖母的，母亲同我一起来。” 齐母在院外听到云玉的话，一脸不悦地走进来，“我同柔儿同时走来，你却视而不见率先走进宝墨堂。你不掌家之后，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齐母一进来就敲打云玉，言语间尽显对她的不满。 林嬷嬷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为大奶奶，也为将军府。 “玉儿刚才心急，没有见到母亲，不过在经过垂花门时却见到一对身影不紧不慢走着，一边闲聊一边嬉笑，难不成那对身影是母亲同妹妹？” 齐母心中发虚，极力否认。 “不是我们，我们适才在长廊尽头，这样说来，是母亲看花眼，错怪你了。” 整个将军府因老夫人的昏迷不醒而气氛凝重，如若让人知道她同沈姝柔一路走来说说笑笑，不知会引来其他人怎么样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若是传入老夫人的耳中，那就大事不好了！ 齐母理亏，脸色很是心虚。 本来她同沈姝柔已经准备好说辞要敲打云玉，却被云玉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化解，愣是不敢再说话。 云玉淡然一笑，只低声说了句“无妨”，继续关切地询问府医老夫人的身子状况。 这样一来，更显得齐母同沈姝柔不关心老夫人。 当她们二人准备去关心一二，府医已经同云玉交代清楚。 云玉回眸看青荷一眼，“青荷，将人参拿来。 青荷一脸恭敬地端来上好人参，如同云玉的沉稳一般，将人参转交给林嬷嬷。 “林嬷嬷，这是上白山百年人参，具有补身益气之效。待祖母醒来，让祖母好好补补身子，有劳林嬷嬷好生照料祖母。” 林嬷嬷心中感动，不仅感叹一声大爷不识玉，错将鱼目当南珠。 二奶奶比不上大奶奶的一半。 “大奶奶有心，老奴替老夫人谢大奶奶。” 林嬷嬷将百年人参仔细收好，对云玉一脸恭敬之态。 云玉淡然地笑着，“祖母气虚还未醒来，正是需要静养通风，我就不留在此处打扰祖母了。” 她来到齐母跟前，低声道了声离开之后，转身淡然走出宝墨堂。 这样一对比，齐母同沈姝柔的两手空空显得毫无诚意。 两人站在一旁脸色尴尬，却也装模作样关切着...... 云玉勾着淡淡的笑容，同青荷走出宝墨堂，静静走在长廊中，心中无羁绊，心情也舒畅几分。 她已让青梅将自己被夺掌家权的消息传出去，想来此刻整个上京都会知道这件事。 她不担心上京百姓的笑话，反正自沈姝柔进门之日，她这上京第一才女的名声已经被糟蹋得差不多，也不介意再添上一笔。 越是糟蹋得厉害，于她越有利。 云玉的眸光流转，心中越发坚定。 此刻的上京，在她的预期当中，她被夺掌家权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各大世家的主母不免唏嘘，本来以为云玉会有好日子过，却不想遭到这般光景。 当初的上京第一才女，落得这般下场，让上京很多世家主母为之唏嘘，为云玉不值。 齐志宸再次招来一片骂名，更加坐实他宠妾灭妻之名。 虽然沈姝柔是平妻，却在上京大世家的眼中，和贵妾毫无区别。 这件事也传入刚刚从将军府离开的赵俊的耳中。 第五十六章 改观 他愣是无法相信，大奶奶那样美好恬静的女子，胸怀大才，竟然遭到将军这般对待。 将军这般对大奶奶，如同给众多尊敬大奶奶的将士狠狠泼一盆冷水。 这两年来，将士就是因为大奶奶才军心大稳，此刻却如同一个笑话。 赵俊来到上京最出名的香茗阁，一杯接一杯喝着杯中酒，眉头紧紧蹙着。 坐在他对面同他有三分相像的男子，赶紧阻止他的豪饮。 “大哥，你今日是怎么了？从来不曾见你这般豪饮，你以往不是说你是军人不便饮酒吗？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俊蹙着眉头，重重叹一口气。 “近日上京的传言你可有听闻？” 赵伟眸光一沉，马上明白过来所为何事。 “大哥所说是齐将军的内宅之事？这事关乎内宅妇人，虽说齐将军宠妾灭妻是有不对，却不影响他统帅大军之才。” 赵俊蹙着眉将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沉吟着缓缓将云玉填补军饷的事说出来。 赵伟很是惊讶，“这样说来，将军府大奶奶不仅才华出众，更是为将军府掏心掏肺。这样有大才的女子，齐将军竟然不懂珍惜，确实可惜。” “不仅如此，当初齐将军昏迷不醒，如若没有大奶奶站出来，军心不会稳。” 赵俊叹一口气，再次将当日云玉献计一事说出来。 这下让赵伟更加惊讶，“大奶奶芳华绝代，因为相信齐将军，才会义无反顾站在他这边。大奶奶用自己的一生赌明日，三军也正是相信连大奶奶这样有大才的女子都不怕，他们才会心中大安！” 现在齐将军宠妾灭妻，让三军当初的相信成了笑话，三军将士心中肯定不舒坦。 赵俊正是知道这样，所以才会唉声叹气。 “将军这样做，让我不知如何跟将士交代。” 赵俊的声音落下，厢房门口走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男子，穿着华丽耀眼，姿态风骚。 “赵！伟？！哈哈！你也在此！” 大皇子皇甫清歌一脸风骚走来，脸上是轻佻的笑容，如同女子一般灿若桃花。 整个上京，只有大皇子皇甫清歌一人这样张扬。 整个上京，也只有他不顾流言蜚语，一心只顾吃喝玩乐。 当他走进来时，赵伟马上站起来，对着皇甫清歌一脸恭敬。 “属下参见大殿下。” 赵俊的神色一凝，也站起来行礼，“下官参见大殿下。” 皇甫清歌一脸妖娆走进来，抬眸打量赵俊同赵伟兄弟二人，依着二人坐在他们正中间。 赵俊眼中的醉意瞬间清醒，不想与皇甫清歌走太近，准备离开。 皇甫清歌妖娆地扫赵俊一眼，姿态慵懒道，“赵俊，齐大将军的副将。这是不打算给本宫脸面，本宫一来你就要走？” 赵俊面有难色，本不想过多同皇甫清歌接触，却因为他的话而左右为难。 他回头看赵伟一眼，兄弟二人的眼神暗中交流。 赵伟对着他点点头，笑着打圆场，“大殿下，我大哥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拼命给赵俊打眼色，希望看在他的脸面上，留下来陪皇甫清歌共饮一杯。 在他的心中，皇甫清歌乃他的贵人。 如果没有皇甫清歌举荐他入国学，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一直在光禄寺打下手。 尽管他在光禄寺跟着大殿下，却也不认为大殿下如传闻般那样只顾吃喝玩乐。 在他的心里，他始终尊敬着大殿下。 赵俊抬眸看着自己的弟弟，深知他的想法，尽管有所犹豫，却还是点点头应下。 “下官对大殿下颇为敬仰，先干为敬。” 赵俊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颇为豪爽。 皇甫清歌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右手摆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眸光微微一闪，勾起妖娆的笑容。 “有点意思，本宫最欣赏豪爽之人。” 话音落下，皇甫清歌也举起杯中酒饮尽，反向举起酒杯不见一滴玉液流下。 赵俊见大殿下豪爽，一来二往之间，桌面的两瓶佳酿见了底。 赵俊同赵伟已有三分醉意，面色发红，眼神迷离，三两下肚已经同皇甫清歌开始称兄道弟。 而皇甫清歌依然如一开始那般带着三分笑意，一脸慵懒，不以为意地笑着。 “适才听到你们说什么将军府之事？莫不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齐将军内宅之事？啧啧，这上京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笑着，眸色之中对云玉上京第一才女的称号不甚在意。 赵俊带着三分醉态，连连摆手拦下皇甫清歌的话语。 “大殿下，大奶奶不是你想的这般人。大奶奶才情过人，清隽高洁，是下官见过最有才华的女子。” 赵俊娓娓道来，言语间尽是对云玉的崇拜同尊敬。 皇甫清歌的眸子微闪，笑得有一丝意味深长。 赵俊的为人他有所耳闻，能从他的耳中听到对一个女子这样的称赞，实属不易。 “听你这般说，确实是一个奇女子。” “大奶奶是一个奇女子，只是将军不懂珍惜。” 赵俊言谈中尽是对云玉的可惜，那般高洁的女子，若是嫁入其他世家，又岂会这般光景。 他一拳重重捶在桌上，力道之重，让三分醉意的赵伟也吓一跳。 皇甫清歌的脑海中晃过初见云玉清冷高洁之态，面对齐志宸求娶平妻的辱没而宠辱不惊。 这样的女子，确实难遇。 皇甫清歌的眸光闪过一抹笑意...... 此事在上京闹得沸沸扬扬，内阁大学士赵大人再以一纸诏书将齐志宸参了一本。 听闻在朝堂之上，赵大人足足骂了半个时辰，兵部侍郎沈正安的脸色黑如墨汁。 尽管气得头顶冒烟，却也不敢置喙一句。 就连皇上也是蹙着眉头，任由赵大人骂完齐志宸之后才发话，再次禁齐志宸上朝一个月。 礼部侍郎云修文全程沉着脸，不发一言。 将军府顿时成为上京的风口，众人刚议论完齐志宸夺走正妻掌家权一事，再次传来他被禁上朝一个月的消息，众人不免唏嘘，这报应来得及时。 第五十七章 账目 齐志宸听着小厮来报，一掌将书桌上的书简全都扫落在地。 他的暴怒让小厮吓得不敢吭声，缩在角落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齐志宸阴沉着脸，呼吸很是粗重，眸光阴沉。 “告知二奶奶，此事务必瞒着祖母。如若有人泄露一句，家法伺候。” 小厮微微一抖，应了一声赶紧退出去。 此刻在潇湘院中，站在院外依然听到沈姝柔愉悦的声音。 她的陪嫁婢女在院子中摆了一个案几，将所有掌家账本摆放在案几上，连同掌家的一十五把钥匙罗列出来，很是张扬。 沈姝柔坐在书案前，像模像样地打开其中一本账册，眸色轻佻地看了一眼。 尽管沈姝柔对管账不甚擅长，也能看清云玉的每一笔账。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齐府子孙世代为将，已经传承了数百年，在齐志宸祖父那辈，是整个家族底蕴最深厚繁盛之期，拥有众多的铺子同庄园良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齐志宸的父亲早逝，家族的花销也越来越大，铺子同庄园日渐败落，已经无法满足整个家族的需求。 直到齐志宸当家，将军府的内里更是每况愈下，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 尽管老夫人极力想办法维持将军府的开销平衡，却也只能做到拆东墙补西墙。 而圣上有意收回各大将军的兵权之后，每月拨款的军饷更是减半。 这样一来，将军府各大铺子同庄园的盈利全都用作军饷，却也堪堪足够。 如若遇上营生不佳之时，更是入不敷出。 从前还有齐志宸顶着，直到他昏迷不醒之际，老夫人同齐母也倒下...... 沈姝柔想清楚其中缘由，脸色越发难看。 “难怪云玉这么顺当将掌家权让给我，原来将军府早就只剩空壳！” 她气得直接将账本扫落在地，吓了一旁的婢女好大一跳。 “二奶奶使不得，这可是您花费重金夺过来的掌家权，使不得这般糟蹋。” 沈姝柔的陪嫁丫鬟同嬷嬷赶紧将地上的账本同锁匙收拾起来，看着沈姝柔急声问，“二奶奶，究竟发生了何事？” “嬷嬷，你看看这上面的账，同铺子庄园的营生。” 沈姝柔气恼地指着被丫鬟重新整理好的账本，她的乳母嬷嬷疑惑地打开其中一本。 乳母嬷嬷同沈姝柔的表情一样，越看眉头越是蹙着。 “想不到将军府竟已败落到这般地步，光是府中的主子就有三四百人，还有近身嬷嬷，一等婢女，二等丫鬟，粗洗嬷嬷，家丁等下人就有近两千，还没有算上膳食房、园艺、栉工同其他开销，每月光是贴补这些就要上千两。” 闻言，其他婢女全都冷抽一口气。 “难怪大奶奶不愿意掌这个家，原来这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二奶奶，不如你将掌家权还回去，这样的掌家权，吃力不讨好。” 院中三位婢女均苦着一张脸，全都看着自家主子。 沈姝柔恨恨地拍了一下案几，也终于明白当时夫君为何不让她细看账本。 “只是这掌家权是我花费三十多万两抢过来，那些银两已经被云玉送出府去。就这样还给她我不甘心。” 乳母嬷嬷沉吟着没有说话，想了半晌，才看向沈姝柔道，“二奶奶，此事不一定是苦差。现在大爷已经醒来，他肯定会解决铺子同庄园的营生，还有军饷一事他也必定在想办法。如若你这个时候掌家比蘅芜苑那位更好，说不定是个机会。” 闻言，沈姝柔同几位婢女均眼睛一亮。 沈姝柔沉吟片刻之后看着乳母嬷嬷问，“嬷嬷，你有何法子？” 乳母嬷嬷高深莫测一笑，“蘅芜苑那位也就靠着她的嫁妆铺子填补将军府的开销，还有太师府的帮衬。二奶奶您的手中也有许多铺子同庄园，只要您做得比蘅芜苑那位好，到时候......” 乳母嬷嬷说着突然冷笑一声，眸光透着几分狠厉。 “......到时候，这将军府的正妻一位，说不准就由二奶奶您来当。” 沈姝柔的脸染上喜色，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嬷嬷这法子极好！我就不相信，云玉能做到的事，我会做得比她差。” 正当她勾起得意的笑容，翊坤轩的婢女走来。 她走进潇湘苑，看着沈姝柔一脸认真看账本，心中对她也恭敬几分。 “奴婢给二奶奶请安。” 沈姝柔抬头看着她，以为齐志宸有事找她，脸上展开殷切的笑容，“是不是夫君今晚来潇湘苑？” 婢女脸色微僵，“大爷的事奴婢不知。是大爷的贴身小厮让奴婢前来告知二奶奶，今日早朝大爷被圣上再次禁朝一个月，这件事大爷让二奶奶瞒着老夫人。如二奶奶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回翊坤轩当差。” 那婢女福了福身，不敢看沈姝柔的脸色，赶紧转身离开。 沈姝柔在婢女走后，马上沉着脸。 自从齐志宸大婚当晚来过她的潇湘苑，这么多天都不曾在潇湘院留宿。 如果不是知道他对云玉没有心思，她一定会多想。 尽管她的心中不悦，却还是忍着不满对身旁婢女吩咐下去...... 另一边，云玉回到蘅芜苑之后，没了掌家权倒也轻松自在。 青荷同青莲她们为云玉在里屋支起小炉子，由青梅在府外买了许多新鲜的食材，忙活着为云玉涮肉吃。 云玉坐在正中间，难得心情愉悦，端起银碗，每一样都吃了不少，这才放下银箸。 “我吃好了。” 她款款站起来，由青荷同青莲伺候着净了手，并漱口坐在里屋的软榻上，细细看着几家铺子的账目。 青荷同青莲、青梅同李嬷嬷这才围着炉子坐下。 云玉吃好之后还剩下大半食材，足够她们四人吃。 青莲最是高兴，一边大口吃肉一边扬起头看着云玉道，“小姐，早知道不掌家这般轻松，您应该早日让出掌家权。” 李嬷嬷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却没有反驳，“你这丫头，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青荷同青梅相视而笑。 第五十八章 整改 云玉抬眸看着她们浅浅一笑，“现在让出掌家权也不迟。青梅，明日你寻个时间出府去，打听一下上京近日的风向，并放出消息说我即将静心修佛，无力理将军府内宅之事。另外你告知几位掌柜一声，让他们留意沈家铺子的营生，有动静让他们见机行事，我给他们当后盾。” “小姐放心，奴婢明日定当将此事做好。” 青莲眉眼带笑，“小姐，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您收回来的四十几万两，转头就存进钱庄。并且还买了上京十多家铺子，这上京就数小姐最有大才。” 见自家小姐终于开始谋算，她们心中欢喜。 “小姐，您现在不用管事，为何还要潜心修佛？” 青莲想不通其中缘由，看着云玉问。 云玉则淡淡一笑，思虑得更加长远。 “你家小姐我光有大才还不行，我还要全身而退。祖母的寿宴即将到来，祖母虽此刻还没醒，过两日也必将好转。沈姝柔初次掌家，必定大摆宴席以显示自己的地位。我在此时放出风声，大家就会知道寿宴一事不是我操办。” 青莲还是不明白，“为何要让他人知道不是小姐操办？” 青荷看不过眼，轻点青莲的眉头，“这你都不懂。以沈姝柔的脾性，初次操办宴席必定生乱。小姐这是先摘清自己，免得被她连累到。” 云玉赞赏地看着青荷...... 果然如云玉所料，沈姝柔初次掌家，在将军府闹了个底朝天。 沈姝柔自掌家两日来，各种在将军府耀武扬威，准备将府中上下全都整顿一番。 她以缩减开销为由，将各个院主子的月银全都缩减一半，奉行以主子带头缩减开销，下一步就轮到众多下人。 齐母同齐湘灵是带头拥护沈姝柔之人，对于沈姝柔缩减月银很是赞同。 毕竟沈姝柔私底下给了她们二人许多好处，这点月银根本不在话下。 连夫人同大小姐都附和，下面的嫡系旁支小妾等根本不敢说话。 没有人反对，也让沈姝柔更加耀武扬威，开始准备将矛头对准数目庞大的下人。 这时候传来齐老夫人好转的消息。 老夫人虽还是卧榻在床，却比前两日昏迷不醒好了许多。 此刻她能睁开眼眸躺在床上同人说话，气色也红润一些，精神头不错。 沈姝柔同齐母、齐湘灵第一时间来到宝墨堂，全都围坐在老夫人的床榻前，独独缺了云玉。 “祖母，都是灵儿不好，惹的祖母气急，您打灵儿骂灵儿吧。” 齐湘灵跪在齐老夫人的床前，一边说一边低声哭泣着，看上去楚楚可怜似乎知道自己的错。 齐母在一旁偷偷打量老夫人的脸色，一边说着话，“灵儿你这孩子，就算不满你嫂嫂为你相中的亲事，也不要一时冲动气母亲啊。幸亏老天保佑咱将军府，让母亲早日醒来，不然我这心啊，每天都是突突跳。” 她一边说着一边捶打自己的胸口，母女二人做足苦情戏。 齐老夫人刚刚醒来，气还不是很顺，看着齐母同齐湘灵的把戏，内心如明镜似的。 虽然知道齐母同齐湘灵是做戏，但是到底是自己人，她也早已没有放在心上。 沈姝柔看着齐老夫人的表情，笑着打圆场，“母亲，灵儿，你们快别这样，祖母又怎会一直生你们的气？！灵儿是祖母的嫡长孙女，平日最疼她，你跟祖母道声不是，祖母又怎会一直记在心上？” “祖母，是灵儿的错，灵儿以后不敢了。” 齐老夫人悠悠叹一口气，对着齐湘灵同齐母道，“行了，若是想我多活些时日，那就不要来气我，赶紧起来吧。” 齐湘灵低着头脸上一喜，抬头的瞬间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祖母，灵儿以后一定不会了。” 这才同齐母站起来，缓缓来到齐老夫人的左侧坐下。 齐母对着沈姝柔打了一个眼色，沈姝柔马上会意，笑着道，“今日祖母醒来，我们也安了不少心。正好柔儿掌家两日，今日正好趁着祖母的好气色同祖母禀报一下府中的状况。” 这是沈姝柔掌家以来初次说起府中事务，说话的底气充足。 齐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有说话。 沈姝柔的手上拿着一本账册，有模有样地将这两日的改变说给老夫人听。 “祖母，各院主子的月银是从前将军府风光时定下来的，现在府中内里空虚，理应改变一二。柔儿这两日将各院主子的月银减半，这样一来能省下几百两银。大家深知将军府不易，也很是配合，柔儿答应他们，等到将军府的营生好转，再将月银恢复如前。这是这两日各院主子缩减月银的账目，柔儿想着让祖母过目一下，如若做的不周，还请祖母提点柔儿。” 沈姝柔将账本递给一旁的婢女，抬了抬眉给她打了眼色，言语之间比之前收敛许多。 婢女很快将账本呈递到齐老夫人的跟前，躬身候着。 沈姝柔见状，继续说道，“我知祖母对柔儿掌家不甚满意，现在姐姐不愿管府中事，柔儿既已接下这个重任，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好。如若做不好，到时候这个掌家权任由祖母定夺。” 她的言语之间尽显谦卑，有三分云玉的模样，与之往日的张扬跋扈有着很大的区别。 林嬷嬷欲言又止地看着婢女，正准备出声提醒老夫人身体刚好不宜操劳，却被老夫人抬手拦下。 齐老夫人见沈姝柔姿态谦卑温顺，抬眼看了看婢女手上的账本，叹一口气才道，“老身并不是不满你掌家，你无需自责。你说的不错，将军府数百年来，各院主子都是这般月银，现在将军府不如从前，确实该整改一番。柔儿你如今掌家做到这般地步，祖母瞧着不输云玉，不错！你就好好掌家吧。” 齐老夫人的声音不如从前般中气十足，说话缓慢，一句话停顿几下。 老夫人也看开了，既然沈姝柔有掌家的心，态度还算谦卑，衡哥儿的心也偏着她，那就好好教导她。 第五十九章 妥协 沈姝柔闻言心中一喜，想到嬷嬷教导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故而压抑着喜悦，学着云玉的沉稳模样，温言道，“柔儿想着，这主子开始缩减月银，不日之内也该整改一下府中的下人。祖母认为当如何？” 齐老夫人闻言，沉吟片刻，认同地点点头，“你言之有理，主子们私下给下人的银钱不少，整顿一番也是应该。不过府中多是家生子，他们对咱将军府忠心耿耿，也不可太过，酌情整顿即可。” 每个家族都有那些偷鸡摸狗，贪图小便宜之人，敲打一二也是应该。 齐老夫人知道府中的主子对待下人极好，不时给点银钱打发他们做事，这等风气也该整顿一番。 此刻齐老夫人丝毫不知道自己所想同沈姝柔所想完全不同。 而沈姝柔似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得意一笑，“祖母请放心，柔儿定当按照祖母之言来行事。” 一旁的齐母同齐湘灵有几分意外，对视一眼之后笑了。 “母亲您就放心，柔儿做事比云玉还要稳妥，这想的也比云玉长远许多，儿媳看来，柔儿比云玉靠谱得多，咱将军府会越来越好的。” 齐母对沈姝柔可谓很是满意，说出之话也尽是好话。 齐老夫人瞥了齐母一眼，眼角余光看到齐湘灵，自是明白个中缘由。 她不由得在内心叹一口气。 不就是为了宋大公子的事儿。 罢了...... 沈姝柔眸光微闪，见老夫人没有不悦的神色，趁机道，“祖母，话说回来，姐姐不掌家之后连祖母也不来看一眼，这灵儿的亲事铁定是指望不上她了，这可如何是好哟。” 闻言，齐老夫人脸色有几分异样。 自自己醒来，云玉确实没有来过宝墨堂，她不免得对云玉也生了怨，眉头微微蹙起来。 一旁的林嬷嬷在心中叹一口气，却不敢置喙主子们的事情，只好低下头来。 齐湘灵眸光微闪，脸上带着几分怯意，一边偷偷打量自己祖母的表情，一边压低声音道，“祖母，灵儿不喜嫂嫂相看的人家。” 她说着低下头来，委委屈屈的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齐老夫人看向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你是将军府的嫡女，上京的普通人家配不上你这身份，祖母为你掌过眼，你两位嫂嫂为你相看的人家在上京还算不错。” 齐母就是等齐老夫人这句话，赶紧笑道，“母亲所说不错，儿媳瞧着柔儿相看的宋府大公子就很不错。柔儿不管掌家还是掌眼的人家，都是上乘。” 沈姝柔眸光一闪，乘胜追击。 “祖母，这两日我特意遣人了解到，宋家大公子断不是姐姐所说的那样。柔儿想，若是为了姐姐的无端猜想就断送灵儿的好姻缘，实属不该。” 齐老夫人沉吟着，心中有几分松动。 她回头看着齐湘灵，问，“灵儿，你当真中意宋府大公子？” 齐湘灵脸色羞红，微微低着头，看上去很是羞涩。 “灵儿觉得宋府大公子是有大才之人，这样的男子必定是良人。”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却让在座众人全都听在耳中。 齐母同沈姝柔对视一眼，勾起满意的笑容。 “母亲，咱将军府只有灵儿一位嫡小姐，可不能委屈了她。” 齐母的话，让齐老夫人再次看向齐湘灵。 只见她委屈中带着几分羞涩，明摆着对宋家大公子很满意。 齐老夫人叹一口气，“罢了，既是你自己相中的公子哥，祖母又岂有强拆之意？祖母只愿你往后不会后悔。” 齐湘灵脸上一喜，赶紧羞涩道，“灵儿谢祖母成全。祖母放心，他日不管如何，灵儿都不会后悔的。” 见老夫人终于松口，齐母同沈姝柔也勾起满意的笑容。 “祖母放心，这宋府大公子我早已打听清楚，保准是灵儿的良婿。过几日我找个机会请媒人婆去探探宋府的意思。” 齐母心中喜不自胜，想到自己的女儿即将是国公府少夫人，生怕齐老夫人反悔，赶紧道，“还是母亲疼灵儿，寻常人家，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闻言，齐老夫人瞥了齐母一眼，也算默认此事。 “这宋府莫不是还敢嫌弃我将军府的姑娘？！” 沈姝柔见此，知道老夫人已经同意此事，遂笑道，“自是不敢嫌弃的，只是两府之间结好，自是要请媒人婆去问名，纳吉等事宜，事关灵儿的亲事，还得跟足规矩。” “还有一重要之事，再过不久就是祖母的寿辰。适逢祖母今日醒来，柔儿想着为祖母大办寿宴，到时候宴请上京各大名流，为祖母贺寿。” 齐母同齐湘灵也赶紧点头附和，“祖母（母亲）寿辰，前两年都是简单操办，今年理应大办。” 沈姝柔的笑容带着一抹算计。 只要宴请上京各大名流，到时候大家就会看到将军府谁做主。 齐老夫人眸色中有一丝顾虑，并没有她们所想这般高兴。 “先将灵儿的亲事办好，我的寿辰还未到，寿宴的事可放一放。” 齐湘灵见祖母念着自己的亲事，脸上瞬间娇羞地笑着，“还是祖母疼灵儿。” 齐老夫人同她们说了半日，早已疲惫不堪，遂摆了摆手，“你是祖母的孙女，祖母当然疼你，这事就让柔儿来操办吧！” 林嬷嬷瞧着老夫人的脸色，有几分担忧，俯身低声道，“老夫人，歇歇吧。” 齐老夫人瞧着她点了点头，有几分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齐母同沈姝柔，齐湘灵见状，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祖母（母亲）紧着歇歇吧，我们就不打扰祖母（母亲）了。” 齐老夫人点点头，由林嬷嬷伺候着躺好。 她们三人轻手轻脚走出宝墨堂，神色间满是得意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齐母看着沈姝柔满心满眼的讨好。 “柔儿，灵儿的亲事，还得麻烦你多走动。” 齐湘灵闻言，赶紧亲昵地挽着沈姝柔的手臂，乖巧地摇晃着她的手。 第六十章 气急 “好嫂嫂，你最好了，记着帮我说好话。” 沈姝柔被她们二人哄得心花怒放，瞬间恢复往日的张扬，早已将乳母嬷嬷嘱咐的话忘在九霄云外。 “你们放心，这事我来办妥妥的。” 她勾起得意的笑容，一路走回来，快回到潇湘院时，她突然心生一个念头。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扭着腰臀对着身后的婢女嘱咐一声，“走吧～我们去蘅芜苑看看那位。” 身后几位婢女正准备喊住她，却见到自家主子张扬的笑容，不忍心泼她冷水，只好硬着头皮跟过去。 她的身后跟了三个婢女，大摇大摆往蘅芜苑走去。 沈姝柔率先踏入蘅芜苑门口，正好看到云玉同三个婢女在院子中行雅令。 院子中的氛围很是美好，四人的脸上均勾着笑容。 尤其云玉的脸上，素雅而恬静，虽着素衣，却独独显示出她的美好。 一句诗词刚从她的口中说出，勾着恬淡的笑意，在看到沈姝柔走进蘅芜苑时，云玉眸色从容，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沈姝柔最讨厌云玉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减半。 她张扬地抬起下巴，正准备开口。 “妹妹今日来，是准备还我那一万四千两？” 云玉恬淡的话语瞬间将沈姝柔所有话语堵在喉咙。 刚才在宝墨堂的高兴转瞬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愤怒和气急败坏。 “我前几日才填补三十多万两，这才几日，你就让我还一万多两？！我沈家可不是钱庄。” 云玉神色略显乏乏，意兴阑珊看着她道，“不还银两，妹妹来蘅芜苑有事？这院中可没有妹妹的知心好友。” 云玉淡淡的一句话，再次将沈姝柔气得半死。 她刚才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随之而来的暴怒和气急。 不过两句话，已将她的气势拉低，高低已见分晓。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站在云玉的背后忍着笑意。 看着自家小姐淡淡的几句话就将沈姝柔气得气急败坏，不禁感到舒心。 沈姝柔下巴微抬，“我来是告诉姐姐，我掌家这几天，府中上下全都对我服服帖帖的，就连祖母也同意让我为灵姐儿同宋府大公子说亲！这样的好消息，想着来告诉姐姐。” 她傲娇地抬起下巴，本以为会看到云玉惊讶的眸光，却不想她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眸。 “我对你掌家一事没有任何兴趣，妹妹大可不必告知我。下次如若不是还银两的事，还是不要来蘅芜苑，免得我空欢喜一场。” “那一万四千两我又不是还不起，姐姐老是追着这件事不放，有意思吗？！” 沈姝柔将声音提高，双手紧握仰着头同云玉理论，如同讨不到糖的孩童。 云玉勾唇一笑，“不谈银两的事，我同妹妹还有其他事相谈吗？” 沈姝柔满脸通红，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她压根没有想到，自己来蘅芜苑本来想找云玉的不快，最后竟让她自己这般气急败坏。 眼看她已经走出蘅芜苑，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站在云玉的身后捂嘴笑。 “还是小姐厉害，三言两语就将沈姝柔气得半死。” “才掌家两日就这般张扬，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她这样的性子，肯定有好戏看。小姐，您猜沈姝柔掌家几日会闹出笑话？” 她们三人一脸期待地看着云玉，眸色期待。 “无关紧要之人说她作甚。” 云玉淡然一笑，似想起什么，看着青梅问，“之前吩咐你之事是否已落成？” 青梅往前一步，收敛起笑容，“回小姐的话，全都已经落成，只需要等小姐的吩咐。” 云玉沉吟着，“这样，你今日再出府一趟，跟掌柜们通通气，让他们重点关注沈家的店铺，随时准备着开店。另外，放出消息，就说我从今日开始专心礼佛，不问世事，将军府中的事全权由沈姝柔打理。” “好，奴婢这就去。” 青梅点点头马上走出蘅芜苑。 剩下云玉同青荷青莲三人继续行雅令。 沈姝柔离开蘅芜苑之后，回到潇湘院气得摔碎不少摆件。 乳母嬷嬷看着她这般模样，有几分疑惑，“发生了何事？你们不是去宝墨堂找老夫人吗？难不成老夫人不认同二奶奶？” 沈姝柔恨恨地将蘅芜苑发生的事道来。 乳母嬷嬷闻言，眸光迸射出几分凌厉。 “二奶奶，蘅芜苑那位已经落败，又何须理会？此刻你应该做的就是将府中上下整顿一番，让所有人都听从你的话。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将军府谁作主，以后就自然对您恭敬。” 乳母嬷嬷凑到沈姝柔的耳边低声耳语，两人的表情越来越得意...... 当日下午，沈姝柔让自己的婢女将各院下人全都集中在潇湘院。 潇湘院的院子中熙熙攘攘站着全是婢女同嬷嬷，大家一脸茫然。 大家早已知晓二奶奶掌家一事，却还没有正式拜见二奶奶。 此刻大家全都站在潇湘院的院子中，除了茫然之外，更多的是对沈姝柔的好奇。 从前大奶奶掌家，公正不阿，赏罚分明，每个人都能照顾到，是以大家对大奶奶很是尊重。 现在换了二奶奶，不知道会有何种效果。 正当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沈姝柔之际，沈姝柔也在打量着院子中的人。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头，她不免感到头大。 这还只是一小半，还有大半的家丁，为了避嫌她没有让他们来潇湘院。 当初看账本她就知道，将军府的嫡系旁支这些主子加起来才三四百人，家丁同丫鬟有两千人之多，此刻看着才知道这个人数巨大。 难怪将军府入不敷出，这么大的开销，全都花在家奴上。 沈姝柔抬眸看了一眼院中的嬷嬷同丫鬟，再看着账本上的名册，她不由得撇了撇嘴。 像老夫人的院子，光是贴身嬷嬷就有两人，再加上杂扫嬷嬷两人，还有厨子，裁缝，栉工，园艺，礼佛等分工的嬷嬷各一人，加起来就有十多人。 第六十一章 遣散 齐母院中的婢女同老夫人的相差无几，十多人伺候一位主子。 其他嫡系旁支的小姐，院中有贴身婢女三人，杂扫婢女两人，教养嬷嬷，礼仪嬷嬷，厨子、裁缝、栉工、园艺，乳母、盥洗等婢女加起来十几人！ 小姐的婢女比老夫人同齐母的婢女还要多！ 正主她不敢得罪，但是这些旁支的小姐同公子，她可是不需要理会。 想清楚这些，沈姝柔抬眸看着众人。 “今日唤你们来，有要事公布。” 沈姝柔的话让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全都好奇地看着她。 “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从今往后，将军府就由我来掌家。我刚看了府中的名册，基于我们将军府的下人数目过于庞大，从今开始，每位主子院中的下人缩减两人，名额由各院的一等丫鬟给出来。其余剩下的家丁同婢女，月银在原来的基础上缩减三百文。以往你们大奶奶太惯着你们，现在由我来掌家，就没有这等事！如有不愿意的，可自行离开将军府！这离府的名额，今晚交到我的手中，话已至此，大家散了吧！” 沈姝柔的话音落下，让现场炸开了锅！ 大家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二奶奶，将军府立府几百年来，从来不曾驱赶家奴出府，您这般做，可是得到老夫人同大奶奶之令？” 府中年纪颇大且有些威望的赵嬷嬷看着沈姝柔极力争取。 沈姝柔蹙着眉，最不喜他人拿她同云玉作比较。 她的怒火噌噌噌往上冒！ “现在将军府是我掌家，我驱赶几个家奴，还需要问祖母的意思？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的大奶奶早就没有掌家权，再叽歪下去，我就将你们全都赶出府去，重新换一批家奴进来！” 沈姝柔恶狠狠地看着赵嬷嬷，“尤其是你这样的家奴，年岁这般大，留在将军府还有何用？！嬷嬷，给她几两银子，将她打发出府。” “是！二奶奶！” “来人啊！将她打发出府去！” 随着乳母嬷嬷的一声令下，潇湘院的婢女全都涌到赵嬷嬷的身旁，团团将她围住，拉着就将她往外撵。 这副做派让在场众人震惊不已，全都惊讶地看着被婢女围住的赵嬷嬷。 “老奴伺候将军府四十年，老夫人同大奶奶对老奴颇为敬重，二奶奶竟然仅凭一句话就将老奴撵出府去？老奴要见老夫人，要见大奶奶！” 赵嬷嬷大声呼喊着，声音之大传遍整个潇湘院。 沈姝柔最恨她们将云玉捧在云端，还要拿她来比较，瞬间气急，颤抖着手大喝，“一介刁奴，赶紧将她撵出去！” “是，二奶奶！” 四名婢女合力将赵嬷嬷抬起来，还有一人将一张手帕塞入赵嬷嬷的口中，阻止她大喊大叫，抬着她快步往外走。 院中家奴何曾见过这副阵仗，全都惊呆了。 本来有些仗着年长的嬷嬷有些想法，在这一刻也全都往后怂，内心震惊不已。 直到四名婢女将赵嬷嬷抬出去，沈姝柔才看着众人，“谁要是再有意见，就跟赵嬷嬷一个下场！” 沈姝柔的话音落下，冷哼一声，转身走进里屋。 全场婢女嬷嬷吓得不敢吭声，赶紧退出潇湘院。 当天晚上，每个院的大丫鬟将各院需要缩减的名册交到沈姝柔的手中。 除了老夫人同齐母院中的下人没有生变，还有云玉蘅芜苑里面的人，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婢女，一样没有动静。 其他院的下人全都有所变动，当晚有五六百家奴被赶出将军府。 这件事让所有下人人心惶惶，足足缩减小半家奴，剩下的下人每人缩减三百文月银。 这可谓将府中上下搅了个天翻地覆，大家心中有气却不敢说，只能将气撒在自己做的差事上...... 上京各大世家从来不曾遣散家奴，就算是普通世家，也不会驱赶家奴。 像将军府今晚这番作为，很快引起上京各大世家的注意。 当大家看着一大批家奴从将军府后门赶出来之际，再听到掌家权落入沈姝柔的手中，云玉不理世事专心礼佛之事，所有人都等着看齐志宸的笑话。 这件事一下子传遍整个上京，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尤其内阁大学士赵大人听闻此消息，更是整宿无法入眠，连夜准备奏折，趁着天色微亮等候在皇宫门口...... 早朝之时，赵大人再次将齐志宸参了一本。 不到一个月，大将军齐志宸就被内阁大学士参了三本。 就连皇上也看不下去，一边安抚内阁大学士，一边连连摇头，直接将齐志宸禁在家中两个月...... 这件事传遍整个上京，齐志宸的形象从高大伟岸的将军形象，一下子变成忘恩负义的武夫。 在大家都看将军府的笑话时，只有将军府风平浪静，府中比之往日要安静许多。 沈姝柔看着手中修改过后的名册，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经此一改，一下子省出一半开销，早就应该如此！” 一旁的婢女看着她，讨好地笑着，“二奶奶果然有大才，如若掌家权早早在二奶奶的手中，早就可以省出一半开销，也不至于让二奶奶这般费心。” 另一个婢女也笑着附和，“谁说不是呢！那大奶奶竟还敢霸占着掌家权不放，也不知道自己不中用。” 听着她们讨好的话，沈姝柔满意地勾起嘴角，摆了摆手，“好了，晦气之人说她做甚？对了，昨日我让你送给媒人婆的文书，可有消息了？” 沈姝柔看着一旁的婢女问道。 “回二奶奶的话，媒人婆给宋府传了消息，双方媒人婆已经将宋大公子同大小姐的姓名生辰八字占卜推算，今早刚将消息传回来，乃大吉。” 闻言，沈姝柔勾起满意的笑容。 “如此甚好。” “宋府对两府结好很是满意，已经让媒人婆传话并送来请柬，明日宋夫人想到府中一聚，相谈两府结好事宜。” 婢女的脸上盈满笑容，将这个大喜消息告知沈姝柔。 沈姝柔勾着满意的笑容，没有想到宋府的动作这么快。 第六十二章 流言 “太好了，你去回了宋夫人，就说明日我在将军府恭迎。” “二奶奶放心，奴婢定当办好此事。” 那婢女快速退出潇湘院，刚好同齐志宸错身经过。 齐志宸冷着脸走进潇湘院，看着沈姝柔坐在院子中一副得意洋洋之态，气不打一处来。 “衡哥哥~” 沈姝柔没有发现他的怒火，见到他来马上站起来，准备飞奔扑进齐志宸的怀中。 齐志宸侧身躲过她的搂抱，看着她从眼前扑空，倒在地上。 他的心中溢出浅浅的厌烦。 如果是云玉，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姝柔倒在地上，刚好不久的脚踝再次伤到，痛得她眼眶含泪。 “衡哥哥~你为何不接住柔儿？” 面对她的质问，再看她梨花带泪的模样，齐志宸心中没有怜惜之意，反而是浓浓的不耐烦。 “你可知赵大人今早再次参我一本？！现在上京到处是将军府的传闻？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沈姝柔一愣，忍着疼痛被一旁的婢女扶起来，她一脸莫名。 “衡哥哥此话何意？赵大人弹劾你跟我无关，柔儿什么事都没有做。” 齐志宸的眉头紧紧蹙着，心中怒气难消。 “还说没有？你到底遣散多少府中的家奴？！” 闻言，沈姝柔瞬间放松下来，吃力站起来，娇柔地来到齐志宸的身边，搂上他的手臂。 “原来衡哥哥说的是这件事，柔儿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没错！我确实遣散了家奴，衡哥哥可知道这样一来省下多少开销？足足有一半之多！咱将军府遣散家奴同外人有何关系？这赵大人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竟然连这等小事都管！要我说，他肯定早就看衡哥哥不顺眼，这才逮着这等小事不放！” 沈姝柔说着将账本递给齐志宸看，下巴微微抬起来，等着他称赞自己。 齐志宸瞥了一眼账本，虽心中有气，却也认为沈姝柔说的不错。 他本就是武将，对于内宅之事丝毫不懂，也压根不知道遣散家奴意味着什么。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咱将军府到底是上京的名门望族，做出遣散家奴的事，让人看了笑话。” 沈姝柔娇柔的依靠在他的身上，柔美一笑，“衡哥哥放心~那些刁奴无用之人已经遣退，现在府中家奴刚刚好，不会再被遣散了。” 齐志宸见她也是为了将军府忙碌，心中不忍，遂语气也放软几分。 “罢了，你也是为了将军府好，这掌家一事乃长久之事，不宜操之过急，免得让自己这般劳累。” 沈姝柔见他关心自己，内心如同抹了蜜一般甜。 “衡哥哥~我这不是为了你嘛~就算累点我也愿意。” 她说着有意无意地用指尖在他的手臂上画着圈圈，挑逗之意很明显。 齐志宸浑身一僵，想到府医的嘱咐，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这般累，我看着心中不忍。再过十日，等到军营之事忙完，我就过来陪你。” 十日后，正好是府医医治的期限。 最近他能明显感觉到好转，再等十日，他就没有后顾之忧。 沈姝柔心中有几分失望，只是这回有了期限，相比前几次的没有确定期限还是好的。 “好~柔儿等衡哥哥~” “对了，衡哥哥，宋府今日传回消息，他们对齐宋两府结好很是满意，明日宋夫人就会来商谈灵姐儿的亲事。” 齐志宸的脸色缓和不少，见她为齐湘灵的亲事尽心尽力，心中很是满意。 “嗯，这件事交给你我很放心。宋府乃难得的好人家，灵儿能够嫁入宋府，不管对她还是对将军府，都是大好之事，这件事辛苦你了。” 沈姝柔娇媚一笑，“柔儿不辛苦，能够为衡哥哥分忧，柔儿心中宽慰~” 她犹不死心地在齐志宸的手臂上画着圈圈，希望他放下军中事务，好好留在潇湘院。 齐志宸心中抵触，快速后退两步，有几分着急地转身就走。 “我刚想起来军中还有要事。” 留下这句话，齐志宸已经走出潇湘院。 沈姝柔一脸不甘地跺了跺脚！ 想到他也是为了军营之事，她尽管有不甘，却也只能忍下。 “二奶奶，大爷这般着急离开，想必军中事务很急！” “大爷这般忙，都能抽空来看二奶奶，可见大爷对二奶奶的用心。” 听着两位婢女的话，沈姝柔心中那一丝不甘瞬间烟消云散。 她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我同衡哥哥自小青梅竹马，可不是蘅芜苑那位可以比得上的！” 说罢，她再次坐下来，随意地将账本扔在一旁。 “收起来吧，衡哥哥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便宜了这些家奴，我本来还想着每个院再缩减两人的，这事先放一放。” “是，二奶奶！” 两名婢女应声将账本收起来，对沈姝柔可谓是万分敬佩...... 将军府因缩减家奴被赵大人弹劾一事，虽然将军府的下人不敢说，却还是在府中传扬开。 老夫人的宝墨堂被沈姝柔派了两名嬷嬷守在院外，这些消息没有传进去。 但是其他院的主子还是知道这件事，大家心中有怨言，却迫于齐志宸对沈姝柔的宠爱，不敢说出来。 这件事传入廖兴斋，齐母的态度却是不以为意。 “这个赵大人着实让人不喜，老是追着衡哥儿不放！” 齐湘灵有几分担忧地看着她，“母亲，现在上京到处传着将军府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的亲事。”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同宋府大公子的亲事有没有受影响，其他的，她一概不关心。 齐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灵儿放心，不过是遣散几个家奴，这等小事怎么会影响到说亲一事！放心吧！” 齐母同齐志宸的想法一样，丝毫不明白遣散家奴会造成何等影响。 她也认为只是几个下贱的家奴，就算全都遣散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齐湘灵听着她的话，也终于放下心来。 第六十三章 筹谋 适逢廖兴斋的婢女走进来，来到齐母同齐湘灵的跟前，恭敬地福了福身。 “夫人，二奶奶遣人来说，宋夫人明日来府中一聚，说是同意两府结好，明日到府中细谈大小姐的亲事，她让大小姐今晚好好准备一番，明日给宋夫人一个好印象。” 齐湘灵闻言，瞬间羞红了脸，连忙搂着齐母的手臂娇羞地摇晃着。 “母亲，他们同意了！明日宋府大公子会不会来？” 看着她这般娇羞的模样，齐母也为她感到高兴，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 “明日只是两府初次见面，宋大公子不会来的。这宋夫人虽然只是宋大人的继室，但是她能来，已经表明她很重视你们的亲事，看来还是姝柔办事让人放心，这才几日，就已做好此事！” 齐湘灵也认同地点点头，满脸羞涩，“嗯~还是二嫂嫂心中想着灵儿，这事换作大嫂嫂，不知道她磨蹭到什么时候。” 齐母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提她作甚！这等晦气之人，说出来污了你的喜事。” 想到明日就见到宋夫人，齐湘灵再也坐不住，“噌”的一下站起来。 “母亲，灵儿要回去准备一番。这宋夫人明日就来，灵儿可要好好想想如何准备。” 齐母的脸上满是喜悦，对着她挥了挥手，“去吧！最好将你二嫂嫂送与你的头面戴上，方显重视。” 齐湘灵正好有此意，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她慌慌张张的模样，丝毫没有世家大小姐的做派。 齐母却不以为意。 她看着齐湘灵离开的背影，满意地摸着自己的指甲，丝毫不把近日的传闻放在心上。 蘅芜苑 青荷同青莲快步走入院中的耳房。 这间耳房，此刻已经变为云玉诵读经文的礼佛房。 自从那日青梅将消息传出去后，当晚她们就将耳房收拾出来，供云玉之用。 两人走入耳房，看着自家小姐正坐着看经文，面前整整齐齐放着她抄写的经文。 “小姐，今日的经文您抄写完了？” 云玉抬眸，嘴角勾着笑容，“嗯~为父亲，母亲，阿锦祈福的经文已经抄写好。” 该有的做派她会做全，只是她在礼佛房可不是为将军府祈福。 见她们二人着急的神色，云玉放下经文，眉眼清淡，“怎么了？有事？” 青莲压根藏不住话，眉眼带笑地往前一步，看着云玉神秘道，“小姐，您猜潇湘院那位昨日做了何事？” 云玉嘴角勾着笑意，轻轻摇头，“你以为你家小姐料事如神？猜不到。” “小姐就是料事如神！” “昨日潇湘院那位将府中的家奴遣散了数百人之多，剩下的下人月银也全都缩减三百文钱！当初小姐猜想她会有动作，这不才两日，她就搅得将军府天翻地覆！” “幸亏咱蘅芜苑全都是跟着小姐从娘家来的，才没有让沈姝柔缩减咱们的月银！哈哈哈！” “现在这事闹得将军府的下人人心惶惶，有些婢女一个月也就四百文钱，她这一缩减，简直就是要人家的命啊！” 青荷同青莲说着越来越起劲，算是被沈姝柔重重震惊到。 云玉眸光幽深，显然有几分意外。 “她竟然缩减数百家奴？莫不是疯了？！每人缩减三百文月银，这是准备将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 云玉放下手中的经书，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能想到沈姝柔不懂掌家，但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作死。 “上京从无世家遣散家奴，就算是散尽家财，也不会有人这样做。沈姝柔不过才掌家两日，就做出这等事，她好大的胆子！她这大世家嫡女是如何当的？！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不懂？” 青荷默默叹了一口气，“小姐，不光如此，她当着众多下人拿赵嬷嬷开刀，已经将赵嬷嬷遣出府去！” 云玉抬眸，眸中隐忍着惊讶，“赵嬷嬷？是祖父的乳母？” 青荷隐晦地点点头，“正是！” 云玉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半晌，她才说道，“赵嬷嬷对祖父有恩，这事本不该迁怒到她，沈姝柔也是疯了！这样，等青梅回来让她寻人将赵嬷嬷找到，安排在别院住下。” 青荷同青莲赶紧点点头，也明白兹事体大。 “小姐放心，等青梅回来，奴婢一定先告知她。” 云玉想了想，看着她俩嘱咐，“近日不要随意走出蘅芜苑，沈姝柔要作死，我们就要摘清自己。” “小姐放心，奴婢不会走出蘅芜苑一步。” 云玉看着窗外，本来预料到沈姝柔会生事，却没想到会生出这么大的事。 “她将府中的下人遣散这么多，近日府中一定生乱，适逢祖母的寿宴，铁定发生大事，你们这样做……” 云玉对着青荷同青莲低声嘱咐。 她们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斟酌着开口。 “好！这事我们不会让人知道。” “对了小姐，奴婢听闻宋夫人给沈姝柔递了帖子，明日宋夫人就会来到将军府商量宋大公子同大小姐的亲事。” 大小姐本是小姐在府中最在乎的人，此时谈亲论嫁之事，理应告知她。 云玉抬眸，静静看着青荷同青莲，明白她们心中的担忧。 “这事不归我管，以后不必向我禀报灵姐儿的事。” 话音落下，云玉淡漠地拾起经书，静静看着。 青荷同青莲恭敬地福了福身，悄声退出耳房去办云玉交代的事。 齐湘灵本是小姐最在乎之人，弄成这般，不免唏嘘....... 将军府上下被沈姝柔搅得哀声四起，却又碍于她的身份，所有人隐忍不发，只能在自己的差事上做文章。 这事传不到宝墨堂去，老夫人休养两日，气色越发好，对于沈姝柔也有所改观。 “老夫人，刚才潇湘院的婢女来报，明日宋夫人来商议宋大公子同灵姐儿的亲事。” 林嬷嬷低声说着，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这个宋府，她看着也不好。 只是二奶奶做主，就连老夫人也妥协，她作为一个下人，无权过问。 第六十四章 事成 老夫人抬眸看了林嬷嬷一眼，眼看着气色越发好，她也看开了。 “既然姝柔安排妥当，这事老身就不过问了。” 林嬷嬷默然，安静地替老夫人捏着腿脚。 老夫人思索片刻，继续道，“告知姝柔，明日宋夫人来府务必隆重，让她看到我们对灵姐儿的态度。” 毕竟是唯一的嫡孙女，老夫人也想自己唯一的孙女过得好。 “是，老夫人。灵姐儿有老夫人为她筹谋，一定会好的。”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气氛祥和美好...... 第二日，宋夫人如约来到将军府。 她是宋大人的继室，膝下只有一女，在宋府得不到重视。 本来为宋文安谈婚论嫁的事落不到她的头上，奈何宋文安的生母早逝，宋老夫人已经卧榻多年不起，宋府没有女眷长辈做主，最后这事就落到宋夫人的头上。 能够同将军府结亲，这事宋府上下都称好。 尤其宋文安，更是迫不及待，让她尽快给将军府请柬...... 当她踏入将军府大门，看着将军府到处张灯挂彩，两旁的婢女恭敬地等候着她的到来，这阵仗吓了宋夫人一跳。 “宋夫人您终于来了，快请进！” 沈姝柔身着粉色刺绣妆花裙，化着精致的妆容，浑身上下华贵不已，见到宋夫人就热情挽起她的手。 她这个反应将宋夫人吓一大跳，从来不曾见过有人对她这般热情，差点摔倒在地。 “宋夫人小心！” 沈姝柔手忙脚乱将宋夫人拉回来，这才稳住她的身形。 沈姝柔知道宋夫人是继室，却没想到宋夫人这般小家子气，看上去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大世家的夫人。 她蹙着眉，想到宋大公子才名在外，齐湘灵以后嫁的是宋大公子，宋夫人弱点对齐湘灵也是好事，这才打消心中的疑虑。 “宋夫人，您没事吧？” 她热情地扶着宋夫人的手，眸光关切地看着她。 宋夫人的表情略显尴尬，本想拉回自己的手，却有几分怯懦，只好任由沈姝柔拉着自己的手，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摆。 “我没事。” 宋夫人低声应道，想到宋文安恶狠狠的嘱咐，她压下心中的惊慌，强装淡定地抬眸迎视沈姝柔的目光。 “没事就好，是我一时高兴忘了分寸，宋夫人这边请。” 沈姝柔拉着宋夫人往正殿走去，扭着腰臀身姿婀娜。 宋夫人的眸光一看，见她这般走路的姿势，脸色霎时变了。 这将军府二奶奶怎么同宋文安带回来的女子一样......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想到宋文安的嘱咐，早已没有自己的想法。 宋文安很是满意将军府的大小姐，不管上京如何传扬将军府，他都无所谓。 宋夫人明白自己在宋府的地位，不敢坏他的好事。 两人来到正殿坐下，沈姝柔开口就直接问道，“宋夫人，今日咱们相见，为的是宋大公子同咱们灵姐儿的亲事，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面对她的直白，宋夫人心中早有预料，这会儿倒是平静下来。 “我自是满意的，听闻将军府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贤良淑德，这样的女子难能可贵。不知今日可否有这个荣幸见一见大小姐？” 沈姝柔闻言马上明白过来。 这说亲一事，还是要见过本人才能说事。 这也早在她的预料当中。 “宋夫人说的哪里话，咱灵姐儿知道您这般夸奖她，她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宋夫人稍等，我这就让人叫灵姐儿来。” 沈姝柔对着一旁的婢女打了打眼色，那婢女快步走出正殿。 宋夫人勾起得体的笑容，连日来在宋文安的打压之下，极少参与这样的交际，让她略感不自在。 沈姝柔也察觉到宋夫人的不自在，她生怕冷场，不停找话题相谈。 越是这样，宋夫人生怕自己说错话，越是不自在...... 幸亏她们等候的时间不是很长，齐湘灵同齐母款款走来。 初次见面，今日齐湘灵穿着很是喜庆。 粉色的百蝶云缎裙，头上簪满沈姝柔送的头面，乍一眼看去，同沈姝柔如同姐妹一般。 她款款走来，见着宋夫人满脸娇羞之态，羞涩地行礼问好。 “灵儿给宋夫人请安。” 齐母往前一步，边笑着边打量宋夫人。 “宋夫人安。” 宋夫人心中一紧，赶紧站起来。 “齐夫人安，灵儿姑娘快起来。” 宋夫人的慌张略显突兀，齐母心中疑惑，深深看了一眼。 齐湘灵娇羞地站直身体，站在齐母的身旁，倒没有留意到宋夫人的动作。 宋夫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心中越发紧张，双手紧紧捏着小帕子，脸色涨红。 她身后的婢女微微蹙着眉头，微不可见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宋夫人这才回神，赶紧敛去心中的慌乱，抬眸看齐湘灵一眼。 “灵儿姑娘果然秀慧外中，是个好姑娘。” 闻言，齐母同齐湘灵双双挂上笑容。 齐母拉着齐湘灵坐下来，心中疑虑消退。 “我们灵儿乃将军府唯一的嫡女，自小饱读诗书，礼仪女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得见宋夫人，素闻宋府大公子才名在外，他们八字大合，如果能够结好，实乃一件大喜事。不知这亲事宋夫人如何看？” 齐母直接当着齐湘灵的面问起这事。 齐湘灵瞬间羞红了脸，却没有觉得不妥，微微低着头坐在齐母的身旁，满含期待。 宋夫人微微一愣，虽觉惊讶，却因她也是小家出身，长期在宋文安的打压之下，早已没了自己的想法。 听着齐母的话，她下意识地点点头。 “齐宋两府结好，自是挺好的！今日得见灵儿姑娘，比我预想还要出色，我们文安有福气。这是我们宋府准备的彩礼，还请笑纳。” 沈姝柔在一旁看着，脸上大喜。 她回头与齐母同沈姝柔对视一眼，三人的眼神暗中交流，想法达成一致。 齐母同齐湘灵差点压抑不住喜悦，隐晦地给沈姝柔打了眼色。 沈姝柔也松一口气，“宋夫人，这彩礼我们就收下了。既然两府同意他们的亲事，不若择日请媒人婆请个好日期？” 第六十五章 筹宴 宋夫人眸光微闪，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自是要的！” 她完成一件大事，内心松很大一口气...... 三人在正殿继续商议宋文安同齐湘灵的亲事。 宋府给的彩礼收下之后，双方互相交换了信物，互相递交契书，算是正式订下两人的亲事。 待宋夫人走后，齐母同齐湘灵再也忍不住喜悦，马上来到沈姝柔的身旁，拉着她的手。 “姝柔，还得是你啊！” “多谢嫂嫂。” 齐湘灵一脸娇羞地看着手中的信物，如待嫁的女儿般羞红了脸。 沈姝柔拍了拍她的手，心中也很满意，“咱是一家人，说什么二话。只要你好好的，我这做嫂嫂的就放心了，你就等着嫁给宋大公子好好享福吧。” 听着她的话，齐湘灵脸上满是羞涩。 齐母想到宋夫人刚才的表现，有几分担忧。 “只是这宋夫人，看上去不如大世家的主母这般大方得体啊。” 齐湘灵的笑容微凝，抬眸看着她们。 沈姝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宋夫人乃宋大人的继室，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有点小家子气也算正常。她这样更好，咱灵儿嫁到宋府才不会被她拿捏，说不准灵儿还能掌家。” 她的话音落下，齐母同齐湘灵马上喜笑颜开，连连称妙。 “嫂嫂说的极是！” 齐母沉吟一笑，“这事我怎么没想到，如若是这样，咱灵儿此刻就要学着掌家了！姝柔，这事还得你带带灵儿。” 沈姝柔亲昵地拉着齐湘灵的手，拍了拍打包票，“放心，灵儿就是我的妹妹，以后就跟着我学掌家之事。” 齐母同齐湘灵心中大喜，对沈姝柔更加亲昵。 最后一丝顾虑彻底打消，她们三人对宋府这门亲事很是满意。 这事传入蘅芜苑，青莲坐在院子中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云玉坐在耳房的窗旁，静静听着她的话，眸色清冷。 青荷探头看自家小姐一眼，对着青莲打了一个眼色。 青莲努了努嘴，“为何不让说？小姐早就不将她放在心上。” “青莲，少说两句。” 青荷无奈地摇摇头。 云玉看着她们二人拌嘴，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容。 “无妨，青莲说的对。整日在蘅芜苑，当作乐子听听也无妨。” 青莲直接抬起下巴，眸光微亮，“你看，连小姐都这般说了。” 青荷无奈摇头，没好气地看青莲一眼。 就数她藏不住话。 云玉看着她们二人，脑海中闪过齐湘灵往日对她撒娇的模样，浅淡一笑，低头继续看经文...... 这边齐湘灵订下亲事，沈姝柔带着婢女去老夫人的宝墨堂报喜。 这些天掌家以来，新官上任的威风让她越发张扬，转眼间就忘了乳母嬷嬷的嘱咐。 “柔儿给祖母请安。” 沈姝柔来到老夫人跟前，娇柔地行礼，脸上写满得意。 老夫人今日的气色不错，看着沈姝柔这般表情，也知道有喜事，遂添上几分笑脸。 “柔儿起来吧！听闻今日宋夫人来府中相谈灵姐儿的亲事，谈得如何了？” 沈姝柔赶紧直起身来，等的就是老夫人这句话。 “祖母，宋夫人很满意这门亲事，已经送出彩礼，并给了定亲契书。” 她将今日发生的事仔细说来，并着重说到齐母同齐湘灵很满意，言语间尽显得意。 齐老夫人闻言，也露出笑容。 “既然两府商议好，让媒人婆请个好日子也好。咱灵姐儿是将军府的嫡女，出嫁乃大事，这嫁妆准备少说也要两月，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了。你此事办的不错，嫁妆准备还是让你来操办如何？” 齐老夫人心中有她的衡量。 当日沈姝柔出嫁红妆三里，由她准备自是不会亏了灵姐儿。 “祖母您放心，嫁妆一事我会为灵姐儿掌眼的，一定会让灵姐儿风风光光出嫁。” 老夫人的看重让沈姝柔心中大喜，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尽管知道将军府早已入不敷出，她也不担心，依然将此事揽下来。 齐老夫人心中稍宽，再次高看沈姝柔一眼，对她的态度也好上不少。 “这事辛苦你了，咱将军府什么情况祖母清楚，现在衡哥儿醒来，这也是暂时之事。如果你有难事可来跟祖母说，祖母会同玉儿商议的，玉儿管家两年，懂的不少，你也可以找玉儿问问意见。” 沈姝柔的眸色微变，只要听到云玉这个人，就影响她的心情。 她想都不想急声应道，“这事柔儿能够应对，不必劳烦姐姐！对了祖母，灵姐儿的亲事已经落成，马上就是您的寿辰，柔儿想着，两年来将军府都没有为您办过寿宴，现在夫君已经醒来，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办一场寿宴，邀请上京各大高官贵胄，也算让夫君提前同各位同僚相见。” 齐老夫人想到大婚之日发生的事，再想到沈姝柔最近操办的事有模有样，回头看了林嬷嬷一眼。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也好，难得你这般有孝心，筹办寿宴一事就交给你吧。” “祖母放心，柔儿定当将寿宴办的风风光光。” 沈姝柔压抑不住喜悦，同老夫人寒暄两句，急急忙忙离开宝墨堂去筹办此事。 老夫人态度上的变化，让沈姝柔大喜。 她一回到潇湘院，就着手准备请柬一事。 乳母嬷嬷见着她这般模样，也为她感到高兴。 “二奶奶，看来老夫人现在对您是刮目相看。” 沈姝柔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自然，这次寿宴我得好好想想，务求让所有人看清楚将军府现在谁作主。” “大奶奶现在已经失势，这将军府迟早掌控在二奶奶的手中。” 主仆二人在潇湘院得意笑着，想法很美好。 当天夜里，沈姝柔就将宴请的请柬发出去。 上京但凡有点官职的世家，全都在受邀之列。 老夫人听闻此事，也默认了沈姝柔的做法。 倒是林嬷嬷有几分担忧，看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二奶奶初次操办寿宴，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齐老夫人同林嬷嬷主仆多年，哪会不明白她的担忧。 第六十六章 卧床 “你有何话就说吧，咱主仆还需要避讳什么？” 林嬷嬷松口，“筹办寿宴之事，如果有大奶奶从旁帮忙，是否会更万无一失？” 她说得隐晦，实则不放心沈姝柔的做派。 老夫人岂会不明白她之意。 她沉吟片刻，点点头，“虽说姝柔掌家做得不错，但是寿宴还是第一次操办，咱将军府不能再落人话柄了，这样，你亲自去蘅芜苑跟玉儿说此事，让她帮着看着点。以玉儿的为人，她不会计较的。” 林嬷嬷脸上一喜，等的就是老夫人这句话。 “老奴这就去。” 林嬷嬷不在乎寿宴办得如何，她最关心的是，老夫人经不起任何折腾。 她从宝墨堂出来，身后马上跟了一名沈姝柔安排的嬷嬷。 林嬷嬷没有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往蘅芜苑走去。 一路上见不到几个婢女，她不免心中疑惑。 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细想，快步来到蘅芜苑。 蘅芜苑内，青荷同青莲坐在院中抄写着经文，铺排得整个院子都是，几乎无法落脚。 见到林嬷嬷前来，两人的眸光微微一闪，赶紧站起来，看着林嬷嬷一脸恭敬，“林嬷嬷安。” “不知林嬷嬷来潇湘院有何事？” 两人的眸光微闪。 前一刻小姐才让她们将经文搬出来，后脚林嬷嬷就来到蘅芜苑，可谓料事如神，不禁对自家小姐佩服不已。 林嬷嬷看着她们这副阵仗，微微一怔。 “你们这是作甚？” 青荷同青莲相视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大奶奶最近在抄写经文祈福，这些都是大奶奶抄写的经文。只是从昨晚开始，大奶奶身子感到不适，今日一整日卧榻不起。大奶奶良善，不忍祈福一事因她的不适而中断，奴婢们心生不忍，这才提议由奴婢代劳，也就将大奶奶抄写的经文搬出来。” 青荷将云玉交代的话仔细说来，脸上很是平静，颇有几分云玉的做派。 林嬷嬷一愣，没想到这么巧，大奶奶竟然病了。 她往前走几步，来到院中，看着院中铺排开的经文，里面全都是大奶奶娟秀的字迹，不难看出大奶奶抄写此经文花费许多心思。 她心中不忍，只是想到二奶奶的做派，心中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大奶奶呢？老夫人是有几句话让老奴同大奶奶说。” 兴许大奶奶没有病得很重，明日好转可以帮着二奶奶掌掌眼。 有大奶奶在的地方，总是好的。 林嬷嬷虽然不忍云玉劳累，却为了老夫人，还是看着青荷同青莲问道。 青荷同青莲早就料到林嬷嬷不会死心，两人脸色平静地看着主屋。 “大奶奶在寝室，林嬷嬷请随我们来。” 青荷同青莲走在前方，为林嬷嬷带路，将她领到云玉的寝室。 快要走进寝室之际，青荷低声唤了一声。 “大奶奶，林嬷嬷来看您了~” 屋内传来一声浅浅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云玉回答的声音，“林嬷嬷有心了。” 看着大奶奶冷冷清清的寝室，所有窗子关着透不到一点光，越发觉得沉闷。 尤其听着云玉虚弱而略带粗哑的声音，林嬷嬷的心堵着，到嘴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她跟随着青荷走入寝室。 青荷同青莲二人将云玉的床幔拉开，露出云玉苍白且虚弱的面容来。 云玉作势要起身，却尝试了多遍依然无法坐起来。 最后青荷看不过去，小心翼翼扶着云玉坐起来，一脸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如同林嬷嬷往日给老夫人拍背那般。 “大奶奶，您染了风寒卧榻在床，林嬷嬷来看您了~” 青莲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马上红了眼，哽咽道，“大奶奶，您病成这样还想着抄写经文祈福，奴婢求求大奶奶还是好好歇着吧，经文奴婢们帮您抄写。” 青荷同青莲的一番抢白，让林嬷嬷准备说出的话再次梗在喉咙。 她没有想到大奶奶病得这般重。 这副模样，看上去比老夫人还要严重啊！ 云玉满脸虚弱地看着青荷同青莲，本想举起手，却因为无力而举不起来，低声说了句，“无妨。” 随后才看向林嬷嬷，目露期盼，“有劳林嬷嬷挂念，我身子无碍，歇两日就好。林嬷嬷来这里找我是有事？” 林嬷嬷瞬间回神，赶紧应道，“老夫人听闻大奶奶卧病在床，遣老奴前来问安。才知大奶奶病得这般重，可有传府医来看？老奴这就去传府医。” 闻言，云玉适时掩嘴轻咳一声。 “昨夜已经让府医来看，府医说我这是抄写经文太劳累，加之染上风寒这才一病不起，只要卧榻歇息几日便可。让祖母挂心了，劳烦林嬷嬷同祖母说不必担忧。” 云玉淡然一笑，这样的笑容挂在她虚弱的脸上，显得有几分凄凉，淡淡地继续说道，“府医说笑了，抄写经文祈福岂会劳累，我不过是染了风寒，断不是他所说这般。” 见着自家小姐还在逞强，青荷同青莲一脸心疼。 “大奶奶，您从早到晚都在抄写经文，吃的又少，这如何不劳累？” “府医说得真真切切，万不可再操劳了，就连经文也不能让大奶奶看到，奴婢们这才将经文搬出来。” 林嬷嬷听着她们主仆三人的话，本打算让云玉帮着沈姝柔掌掌眼，却再也说不出口。 “大奶奶病得这般重，还是紧着歇息。老夫人那边我会同她说，大奶奶放宽心，只要有好的身子，才能成事。老奴不打扰大奶奶歇息，这就去同老夫人回话。” 她心中不忍，认为云玉是失去掌家权这才生出心病，关切一句寻了借口就离开。 当她走出寝室，看着满院子的经文，不由得在心中再次叹一口气，为大奶奶不值。 大奶奶这般好的女子，她实在想不通，大爷为何这样对待她。 想到这里，她在心中再次重重叹一口气，不忍看院中的经文，匆匆离开蘅芜苑。 大奶奶就算病重依然想着为将军府祈福，这样的孝心，却得不到看重，不免让林嬷嬷为云玉不忍。 第六十七章 病重 青荷同青莲在寝室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正好李嬷嬷走进来，看着她们三人低声笑道，“林嬷嬷已经走了！听闻今日早潇湘院那位去了老夫人的宝墨堂，老夫人寿宴一事交到她的手中！” 青荷同青莲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云玉。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知道老夫人会让小姐帮忙。” “幸亏小姐先行一步，昨夜就让府医来看。不然今日若是让林嬷嬷去请府医，就没有这般效果了。” 云玉淡然一笑，刚才还有气无力，此刻自如地站起来。 除了脸色苍白之外，没有其他不妥。 青荷也很是佩服自家小姐，能够想到这一步，只是心中略有不忍。 “可小姐还是染上凤寒，理应好好歇着。” “老夫人想让小姐帮着沈姝柔，这事老夫人怎么想得出来。当初她们如何逼迫小姐，这事她们是一点不记吗？” 青莲说起此事就很是气愤，恨不得打她们几下。 云玉回眸看着她们，“这点凤寒无碍，不这样做如何让人相信？等青梅回来，让她将我染上凤寒卧病在床的消息传出去，还有沈姝柔全权负责寿宴一事也务必让人知道。将军府的事如何我们无需理会，我们只需要摘清自己就行。” “小姐放心，想必青梅马上就回来了。” 云玉的眸光深远，静静看着院中的经文，脑海中想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同阿锦，她的心再次充满希望...... 而林嬷嬷从蘅芜苑离开之后，快速回到宝墨堂。 老夫人见林嬷嬷这么快回来，脸上勾起笑容。 “玉儿答应了？” 以云玉的性子，只要她开口，她自是答应的。 林嬷嬷走到老夫人的跟前，面有难色，将云玉生病一事说出来。 老夫人一愣，有几分意外。 “可让府医去看了？” 林嬷嬷点点头，“府医昨夜已经去给大奶奶诊治过，老奴想着大奶奶病得这般重，就没有说出那件事。” 老夫人的眉头紧紧蹙着，重重叹一口气。 “既然她病了，实属不该让她操劳。这事就让姝柔一人操办吧，我见她最近掌家也做得不错，想必不会出大乱。” 林嬷嬷点点头，刚才出去见到的异样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刚才一直跟在林嬷嬷身后的嬷嬷见她走入宝墨堂，她的眸光微闪。 “你好好守在这里，切莫让老夫人院中的嬷嬷独自离开院子，我去去就来。” 另一名嬷嬷深知二奶奶让她们守在这里的用意，不过就是不让老夫人知道大爷被皇上禁止上朝一事，遂赶紧点头应下。 那名嬷嬷偷偷往潇湘院去给沈姝柔传信。 “二奶奶！” 沈姝柔坐在院中，见着自己安排在宝墨堂的嬷嬷匆匆走来，她疑惑地抬眸看去。 “发生了何事？” 那名嬷嬷腆着讨好的神色走到她的跟前。 “刚才老奴跟着林嬷嬷去蘅芜苑，见着大奶奶病得很厉害，此刻正卧病在床起不来......” 她将自己见到的仔细说出来，等着沈姝柔称赞。 沈姝柔眸色微闪，回眸对着自己的婢女抬了抬眼。 那名婢女马上会意，赶紧拿出来几文碎银，递给嬷嬷。 “你做的不错，继续回去好好守着，有人从宝墨堂出来跟着，不能让老夫人知道夫君被罢朝一事，有什么事赶紧来禀报。” 那名嬷嬷喜不自胜，赶紧点头应下。 “二奶奶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的。” 她喜滋滋地拿着沈姝柔赏赐的碎银，赶紧装进自己的口袋，满脸高兴离开...... 沈姝柔抬眸想着事，想到早上老夫人的提议，她的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这林嬷嬷去蘅芜苑，肯定是为了寿宴一事！只是想不到啊，云玉偏偏这个时候生病，真是天助我也！” 沈姝柔的乳母嬷嬷也想到老夫人的用意，在一旁笑着。 “二奶奶，老夫人想必是不放心您操办寿宴一事，想让大奶奶帮着掌掌眼。只是想不到大奶奶这时候生病，这事落到您一人的头上，所有功劳也全都归您。这样一来，二奶奶您必定要好好操办此事，让众人见识一下您的本事。” 沈姝柔高傲地抬起下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那是自然！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一人操办，祖母的顾虑就是多此一举。不过云玉竟然病了，这倒是稀奇。这么难得的事，去蘅芜苑看看。” 说着她马上站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云玉病熏熏的样子。 一旁的婢女有几分犹豫地看着她，“二奶奶，咱还是不要去蘅芜苑了吧？” 二奶奶每次去蘅芜苑都没有捞着好，每次都被大奶奶压一筹，回来还要拿她们出气，她们也怕了。 沈姝柔压根不理解婢女们的担心，她得意地扬起笑脸，转身就走。 “这么难得的时候，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没了锐气的云玉，还有何本事！” 她已经想到嘲讽的话，颇有几分迫不及待，扭着腰臀大步往外走。 两名婢女见劝说不成，只能苦着脸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云玉病倒的消息传到翊坤轩。 小厮来到齐志宸的跟前，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齐志宸本来忙着书写，见到小厮进来一言不发，他抬眸睨小厮一眼。 “有何事？” 小厮见着他的脸色不怎么好，正犹豫着该不该说，却被齐志宸的不耐吓着。 “有何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何样？！” “是大奶奶......小的刚从正殿走来，听到下人谈论大奶奶病重一事。” 齐志宸蹙着眉，脑海中晃过云玉清冷高华的模样，终日一副坚韧能耐的表情，什么事情在她面前都是面不改色，他无法想象她会病重。 不知为何，听闻她病重，他的心没来由地堵着，眉头越蹙越紧。 小厮悄悄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的眉头皱起来，赶紧停下来，不敢再说。 早知道大爷对大奶奶不耐烦，他就不应该给大爷添堵。 “大爷，这都是小人听来的，大奶奶就算是病重，也是活该......” 第六十八章 杖责 小厮的话还未说完，被突然怒目看着他的齐志宸吓一跳，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齐志宸心中烦躁，将毛颖扔在桌上，刚才书写的文书马上作毁。 他突然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小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脸莫名，犹不知道自己说了哪句话惹得大爷不悦。 沈姝柔从自己的院子走到蘅芜苑，先一步走进去，见到青荷同青莲、李嬷嬷三人坐在院中抄写经文。 这一幕，就如那名嬷嬷说的那般。 她勾起得意的笑容，撇了撇嘴，“哟！你们这一群闲人，有这个时间可以帮着将军府做不少事，现在倒好，三人坐在这里光顾着鬼画符，写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见云玉不在院子中，随意地踩踏着经文往里走。 青荷同青莲、李嬷嬷看着沈姝柔嚣张的模样，三人蹙了眉。 虽听到小姐说她会来，但是看着小姐辛辛苦苦抄写的经文被她糟蹋，她们三人不免感到气愤。 “二奶奶这是什么话？我们在抄写经文祈福，可不是什么鬼画符！“ “二奶奶这话若是让老夫人听见，少不了让老夫人多想。” 谁人不知老夫人最注重礼佛抄经文，沈姝柔这话映射的人可不止云玉。 沈姝柔为之气堵，看着青荷同青莲，两人的脾性跟云玉一模一样，不禁让她气愤。 “哼！现在将军府缺人手个个都忙着差事，只剩你们无所事事！既然你们入了将军府，就全都是将军府的婢女，现在将军府由我掌家，从今开始，你们去后院帮忙吧！” 青荷蹙眉，后院全做着最苦最累的差事，就算她们不是太师府出来，也是一等大丫鬟，不可能去这样的地方当差！ 而沈姝柔说出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打压小姐！ 想到这里，青荷的脸色一冷，眸光很是坚定。 “我们都是跟着大奶奶从娘家来的婢女，不拿将军府一分月银，吃穿用度全都是大奶奶包办，就算是二奶奶，也无法决定我们的差事。” 沈姝柔的怒火噌噌噌往上冒，对着身后的两名婢女大喊！ “你们二人过来，将她们拉出去！” 眼看说不过她们，沈姝柔打算用强的。 她身后的两名婢女看了看沈姝柔，再看着一脸平静的青荷同青莲，犹豫着不敢上前。 沈姝柔眼见连自己的婢女都不听话，瞬间气得不行。 “你们杵在这里作何？！还不赶紧将她们拉出去，送到后院当粗洗丫鬟！” 她就要趁着云玉病重之际，将她的左膀右臂卸下来，看她有何能耐！ “二奶奶，我们的卖身契还在沈府，说到底，我们不是将军府的婢女！” 青荷凝眉看着沈姝柔，对她的蛮横很是惊讶。 本以为沈姝柔听到她的话会罢休，谁知她只是嘲讽一笑。 “我不管你们的卖身契在哪里，总之进了将军府，就是将军府的婢女！你们还不上前，是不是想被赶出府去？！” 眼看着自己的婢女不动手，沈姝柔也怒了！ 两名婢女心中害怕，听到沈姝柔的话赶紧上前，正准备将青荷同青莲拉出去。 “你们敢？！” 青莲挡在前方，怒气冲冲对着两名婢女大喊。 她拉着青荷往后一步，不让她们如愿。 沈姝柔怒火一下子窜到头顶，快步往前两步，一巴掌打在青莲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整个蘅芜苑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青莲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沈姝柔竟然动手打自己。 “哼！不过一个贱婢，竟敢在这里撒野！拉出去！” 青荷赶紧护着青莲，怒目看着沈姝柔。 “二奶奶，你来蘅芜苑撒野，可有想过后果？” 沈姝柔无所谓一笑，“哼！你们的大奶奶此刻还起不来，有什么后果可言？难不成还想着等她给你们做主？” 一道纤细的素色身影从屋内走出来，走到沈姝柔的身后。 “你来我的蘅芜苑撒野？” 云玉冷着脸看着沈姝柔，脸上不怒而威，双手紧紧握着。 刻进骨子里的教养逼着她冷静，已经在隐忍的边缘。 尽管脸色苍白，却浑身上下满是主母的威严。 “你作为夫君的平妻，一言一行代表将军府的脸面，此刻竟然这般撒泼任性，毫无规矩可言，今日我以正妻的身份让你长长规矩，李嬷嬷！” 李嬷嬷马上会意，大步来到沈姝柔跟前，手上拿着一把戒尺！ 沈姝柔看着这一幕，心中慌乱，却又不相信云玉敢真的这样做。 “你敢？！” 云玉的眸光一凛，背脊挺直！ “女子出嫁该有三从四德，今日你枉顾妇德、妇容！该打！” “是！大奶奶！” “啪！” “既为平妻该当温柔，顺从，谨遵内宅妇人的规矩，今日你撒泼打野，以下犯上！该打！” “啪！” “女子出嫁应当贤良淑德，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丢尽内宅妇人脸面！该打！” “啪！” “今日稍作惩戒，希望你记住，为人妻者该有的规矩！” 云玉的背脊挺得直直的，每说一句话，李嬷嬷就用戒尺打在沈姝柔的脸上，足足打了三下！ 沈姝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嬷嬷打了三下，瞬间打懵了！ “啊！” 她不管不顾地摔倒在地，哭着喊着看着云玉，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你敢打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云玉凝眉看着她。 正当她准备站起来之际，齐志宸正好走进蘅芜苑，刚好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 他蹙着眉头，快步来到沈姝柔的身旁扶起她。 “柔儿！” “衡哥哥！” 沈姝柔顺势倒在他的怀中，哭着喊着指控云玉。 “衡哥哥她打我！她指使自己的嬷嬷打我，你看我的脸都被她打成这样。” 她梨花带泪地哭喊着，侧着脸让齐志宸看她的伤势。 沈姝柔两边脸只有红印，看不出什么。 用戒尺惩治只有痛楚，不会留下痕迹。 齐志宸将沈姝柔扶起来，眉头蹙着，心中的怒火往上冒。 “你为何打她？！” 他连缘由都不问一下，直接质问云玉。 第六十九章 舍位 云玉的脸色苍白，背脊却挺得笔直，直接迎视齐志宸的目光。 “既是平妻，妹妹的妇德妇容有失，无端在我的蘅芜苑撒野，作为正妻，稍作惩戒，让妹妹记住规矩。夫君，这是内宅之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云玉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铿锵有力，让齐志宸没有反驳的余地。 她越是这样，齐志宸就越是生气。 “你好大的能耐，竟然端起正妻的架子打她？你要知道，姝柔也是我的妻子，你这正妻的身份于她无用！” 云玉的双手用尽全力握着，浑身上下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既然正妻身份无用，我的蘅芜苑也不容他人来撒野，齐衡，管好你的女人，她敢再来撒泼，我照样惩戒！” 这是云玉第一次当着齐志宸的面直呼他的名！ 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抬眸看着云玉，见她眸中尽是怒火同不耐之色，诧异于她的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这是齐志宸第一次见到云玉发怒，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脸上有其他表情。 不是说她病重起不来吗？为了一个婢女，竟然与他抗衡？！ 想到这里，齐志宸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 “姝柔同你同为平妻，你并不比她高到哪里去！还有，这蘅芜苑是将军府的，并不是属于你自己，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云玉眉头蹙着，直直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因隐忍怒火而呼吸有几分粗重。 “齐衡，如果将军府没有我的一隅之地，那这将军府正妻之位，我愿舍去！” 整个蘅芜苑霎时变得异常安静。 沈姝柔“嗖”地一下抬眸看着云玉，忘了反应。 她的婢女也很是惊讶地看着云玉，因惊讶而忘了该有的规矩。 青荷同青莲她们四人站在云玉的身边，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家小姐。 这是小姐第一次表明不愿要这正妻之位。 云玉的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齐志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内心突然涌现浓浓的怒火，心中没来由的一慌。 他不愿想云玉话中的意思。 沈姝柔反应过来，一脸欣喜地看着齐志宸。 以他对云玉的厌恶，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没等她开口，就听到齐志宸异常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既已嫁入将军府，休想抛下这正妻身份！” 齐志宸转身拉着沈姝柔就走，“我们走！” 沈姝柔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不明白好好的机会为何齐志宸不把握。 云玉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声道，“既然同为平妻，让她记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动不动来我这蘅芜苑撒野！” 她十七年来，第一次这样厉色同他人说话。 齐志宸的脚步一顿，脸色难看，他不顾沈姝柔的伤痛，扯着她离开！ 蘅芜苑霎时变得安静下来。 青荷她们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内心苦涩。 如若不是青莲被沈姝柔打，也激发不起小姐说这句话。 “小姐，是奴婢的错。” 青莲的眼眸含着湿润，哽咽着。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缓步来到云玉跟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云玉静静看着她们，“不关你们的事。” 她恢复以往的平静，静静思量着刚才的话，心中做出决定...... 齐志宸同沈姝柔离开蘅芜苑之后，他拉着沈姝柔来到潇湘院。 沈姝柔被齐志宸的蛮力拉着，手劲之大让她的手腕通红，痛得她皱成苦瓜脸。 “衡哥哥！你抓痛柔儿了！” 两人走入院内，沈姝柔再也忍受不住痛呼出声。 齐志宸阴沉着脸松开手，回眸怒目看着她。 院中的婢女同乳母嬷嬷见到这一幕，赶紧悄悄退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齐志宸看着沈姝柔，内心的怒气难消。 “你没事去蘅芜苑干嘛？！” 沈姝柔何曾见过齐志宸对着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的眼眶立马红了，大声辩解，“我不过是去蘅芜苑看一下姐姐！她就这般打我，衡哥哥你竟还质问我，那你去蘅芜苑又干嘛？！” 齐志宸心中烦躁，脑海中挥之不去云玉说的那句话...... “她没有招惹你，就连掌家权也让给你，你还无端去蘅芜苑打她的婢女，你让我想怎么做？” 最近府中事务越来越乱，让他的心中越来越烦躁，最后将这一切归根到沈姝柔的无理取闹。 沈姝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掌家权是我用三十多万两换回来的！将军府内外如何，难不成衡哥哥还不知道吗？！你现在竟然护着云玉，是不是觉得还是她好，不喜欢我了？！” 她说着眼眶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甚是委屈。 齐志宸心中不忍，将她拉入怀中好生安抚。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府中事情较多，祖母的身子大不如前，加之我军营中也有很多事，这才让我烦乱不堪。我既然将掌家权交给你，就是希望你将内宅打理得妥当不需要我烦心，又怎会不喜欢你？很快就到祖母的寿辰，我只是不希望到时候发生这么多事，让人看了笑话。” 听着齐志宸一句句的心里话，沈姝柔很快被他安抚过来，委屈地嘟着嘴巴。 “衡哥哥~我会管理好内宅之事，祖母的寿辰你无需担心，我也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至于你军营中事，不若你说于我听，我父亲乃兵部侍郎，说不定父亲可以帮上忙。” 齐志宸沉吟着，眸光有些犹豫。 最后看着沈姝柔，才缓缓说道，“倒也不需要麻烦到岳丈大人，就是各将士军饷一事，府中的庄铺收成开始好转，下个月开始军饷不成问题。只是这个月还没有着落，这事我想想办法吧。” 看着他愁眉不展的表情，沈姝柔瞬间反应过来。 以往都是云玉娘家填补的军饷，现在云玉不掌家，这军饷一事就耽搁下来，这个月肯定还没有着落。 尽管她心中不想理会此事，只是想到云玉能够做成的事，她沈姝柔有何做不成的。 “原来是军饷一事！不如衡哥哥将两万将士的军饷账目给我一看，这个月由我来填补。” 第七十章 画饼 反正下个月将军府的庄铺有收成不用担忧军饷的问题，她自己的嫁妆铺子也开始有收益更不用担心，填补一个月不成问题。 齐志宸抬眸，有几分惊喜。 “你所有现银不是已经填补出去吗？还哪来的现银？” 沈姝柔得意地轻笑一声，“衡哥哥忘了，当日我出嫁可是三里嫁妆！除了现银，我的嫁妆中还有许多值钱的物件，收拾出来一二件就可以填补这个月的军饷。而且......” “而且什么？” 她高深莫测地卖了一个关子，笑道，“而且，娘家给我购置好几家庄园同铺子，马上开始开店。下个月开始就有收益，我就不需要变卖嫁妆，这军饷同将军府的开销，就再也不用发愁。” 闻言，齐志宸终于松一口气，将沈姝柔搂进怀中。 见她这般顾全大局，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柔儿，幸亏你在我身边，不然这府中上下这么多事，我根本顾不过来，辛苦你了。” 见他的语气柔和下来，沈姝柔也趁机开始撒娇，委屈地嘟着嘴巴。 “衡哥哥~能为你分忧，我从来不觉得辛苦。只是你今日这般说柔儿，让柔儿很是委屈。且云玉都愿意放弃正妻一位，你为何不答应她？难不成你觉得柔儿配不上正妻之位？” 她的话再次让齐志宸想起云玉的态度，不禁心中添堵。 “今日我是气急，才会这般冲动，下次不会了！” “云玉她是将军府明媒正娶的正妻，虽然她今天说了气话，但是将她拉下正妻之位，牵涉甚多，不宜操之过急。现在将军府正是处于风口浪尖，光是我宠爱你一事就让赵大人弹劾数次，皇上也因此禁我上朝。难不成你愿意看着你家夫君再次被人辱骂？” 齐志宸抬起沈姝柔的下巴，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这轻轻一吻，瞬间将沈姝柔的心融化，软瘫在他的怀中。 “衡哥哥~我怎么舍得让众人辱骂你，我也不过一说。” 齐志宸抚摸着她的脸，柔声哄着，“你放心，只要你将内宅管好，假以时日，会得到你想要的。” 他这句话无疑给了沈姝柔一个定心丸，瞬间让她放下心来。 “衡哥哥，柔儿不是不懂事之人，一定不会无理取闹的。” “对了，祖母的寿宴一事，我已安排好，衡哥哥要不要看看？” 齐志宸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敷衍地说了句，“祖母的寿宴由你来操办，我很放心。我军营还有事没忙完，等会儿遣人送来军饷账本给你，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齐志宸亲了沈姝柔一下才转身离开潇湘院。 到最后他也没有说清楚，为何他刚才去蘅芜苑。 沈姝柔满心甜蜜，也不记得此事，在他离开之后，还回想着齐志宸答应她的事。 她的乳母嬷嬷同婢女这才敢走进来，看着她低声问，“二奶奶，大爷走了？” 沈姝柔双手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一脸春色。 “嗯，衡哥哥答应我，假以时日，这正妻一位会如我所愿。” 乳母嬷嬷闻言，脸上大喜。 “二奶奶，大爷当真答应你这事？” 沈姝柔娇羞地点点头，“我听着真真的，这事还能有假？！” 乳母嬷嬷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欢喜不已。 “太好了！大爷的心全在二奶奶的身上，有大爷这句话，二奶奶在将军府就无人撼动，不是蘅芜苑那位可以比的。” 沈姝柔不以为意地抬起下巴，冷哼一声。 “提她作甚？！终有一日，我会将她取代。” “那是自然！” 潇湘院众人很是欢喜，全都围在沈姝柔身边道贺。 说了不过一刻钟，就见到一名婢女拿着账本走进来。 “二奶奶，这是大爷让奴婢送来的。” 沈姝柔了然，赶紧接过账本，随意打开一看。 “我知道了，你去回大爷的话，这事就交给我了，到时候直接将军饷送到军营。” “是，奴婢告退。” 那婢女走后，乳母嬷嬷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二奶奶，这是何账本？” 沈姝柔得意一笑，“衡哥哥两万将士的军饷账本！” 乳母嬷嬷同婢女大吃一惊！ “二奶奶将这差事接下来了？这军饷大奶奶可是填补了四十几万两啊！二奶奶哪来这么多现银？” 沈姝柔不以为意地笑着，“无妨，不过是填补一个月让衡哥哥看到我的好。下个月将军府的庄铺就步入正轨，这个月的填补，重操那一招不就可以了？！” 乳母嬷嬷同婢女脸色疑惑。 沈姝柔得意勾起笑容，“既然将军府的主子同下人的月银都缩减一半，那么军营的将士也理应如此。从这个月开始，军中将士的军饷全都缩减一半，将我的两件值钱的头饰拿出去典当，就可以填补这个月的军饷！至于下个月开始，我的铺子同庄园就开始日进斗金，就不用担心军饷一事！我就不相信，云玉能做到的事，我沈姝柔做不到！” 听着她的话，乳母嬷嬷同几名婢女还是有些担忧。 “只是这件事大爷会同意么？这军营的将士可不比内宅的下人。” 沈姝柔轻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我的店铺日进斗金就恢复将士的军饷！将军府众多下人都能同甘共苦，那些将士全都跟在夫君的麾下，怎么敢有意见？！这事我帮夫君解决，夫君一定会称赞我的，到时候这正妻一位，很快就是我的！” 听着她的分析，乳母嬷嬷也觉得有道理，遂点了点头，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二奶奶能够想到这个法子，实在是高。” “蘅芜苑那位岂是二奶奶的对手，大爷就从来不曾对她喜颜悦色过！” 听着嬷嬷同婢女的话，沈姝柔的内心越发喜悦。 “行了，现在当务之急，从我的头饰中拿出来两件值钱的去典当，先把这个月军饷的事解决了！等祖母的寿宴过后，就开始忙活铺子同庄园的开铺问题。” “是，二奶奶！” 潇湘院众人全都对沈姝柔言听计从，他们已经预想到二奶奶成为将军府女主人的那一幕。 第七十一章 担忧 沈姝柔典当了自己的两件头饰，刚好够这个月的军饷，修改过的军饷账本被她送到翊坤轩。 刚好当日齐志宸忙着应对其他事，根本没有想到沈姝柔会缩减将士的军饷，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让小厮把军饷连同账本送去军营...... 这事传回沈姝柔的耳中，她对自己在齐志宸心中的地位更加自信，得意洋洋地开始着手准备老夫人寿宴一事。 齐老夫人的寿宴复杂而繁琐，光是每桌菜肴就设有二十多道菜。 虽然她从没有操办过此事，却丝毫不以为意，在乳母嬷嬷的帮助下，已经列好详尽的计划，正好往宝墨堂走去，准备去请示老夫人。 而自从云玉传出病重的消息之后，她就没有出现过，操办宴席的事也没有人同她提起。 此刻商议寿宴一事，只有沈姝柔来到宝墨堂。 她扭着腰臀跨入宝墨堂的院子，连日来掌家的风光让她的内心越发膨胀，眉目神态也越发张扬。 “柔儿给祖母请安。” 沈姝柔装模作样地屈了一下膝盖，脸上盈满笑容。 齐老夫人歇息两日，气色好了不少，看着沈姝柔也越来越满意，这点礼数没有计较，脸上尽是慈祥的笑容。 “柔儿来了，找祖母有何事？” 齐老夫人的眸光落在沈姝柔的身上，心中已然明了。 “祖母，这不是马上就是您的寿辰吗？柔儿写好当日宴席的事宜，还请祖母过目。” 沈姝柔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将准备好的文书呈递过去，等着齐老夫人过目。 “柔儿有心，祖母看看。” 齐老夫人心中对沈姝柔操办宴席一事确实不太放心，是以认真地翻阅起来。 只看一眼，她整个人一怔！ 这场宴席，沈姝柔安排得可谓异常隆重！ 厚厚一沓文书全都罗列着宴席的布置和排场，光是宴请的名单就有十张纸，下面全都是菜肴和宴席场的排场。 “在正厅摆五十桌酒席？这是否过于铺张？” 齐老夫人心中一突，虽然觉得有点铺张浪费，却也被沈姝柔的诚意打动，心中犹豫不决。 她这辈子还没有办过如此高格调的宴席，堪比一品诰命夫人的排场。 沈姝柔猜到齐老夫人会有这个反应，她笑着点点头，亲昵地牵起齐老夫人的手。 “祖母！您是将军府的老夫人，身份尊贵，就得这样的排场！到时候不仅要宴请上京所有亲朋好友，还有所有高官显贵都请来为祖母贺寿。门前还要放一对巨大的石狮子以显威风，大门上挂上大大的‘寿’字，让上京所有人都知道祖母的寿宴。不仅如此，还要宴请名厨来掌厨，每桌宴席设二十道菜，确保每一道菜肴让宾客满意。柔儿就是要让上京所有人知道，祖母值得这样的排场！也是时候让大家知道咱将军府有这个实力，那些流言蜚语，自是不攻自破！” 闻言，齐老夫人心中一动，却还是有几分犹豫地看着沈姝柔。 “五十桌酒席所需可不少，这钱银...... 将军府的情况齐老夫人最清楚，虽然她很心动，却也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谁知沈姝柔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层担忧。 “祖母放心，既然宴席乃柔儿来操办，这宴席所需的银子，自是柔儿来解决！柔儿一定会让祖母的寿宴风风光光的，让大家开开眼！” 看着沈姝柔拍胸脯大声保证，也终于让齐老夫人放下心来。 如果钱银到位，这个排场将军府也能承担，毕竟将军府乃大世家，府中上下有两千家奴，足矣！ “好！这事就这样定了！” 齐老夫人朗声一笑，心中有几分激动。 林嬷嬷看着齐老夫人，许久没有见到她这般开心，心中有几分感动。 正在这时，云玉在青荷的搀扶下，一脸苍白走进来。 她许久没有出现，今日一见清瘦不少。 齐老夫人同沈姝柔看见她来，脸色有几分异样。 “玉儿给祖母请安。” 虽然云玉身体抱恙，礼仪却没有一丝怠慢。 齐老夫人心中一动，赶紧说道，“玉儿你快起来，我听林嬷嬷说你的身子不爽利，就该歇着，不要来回折腾，这请安就免了。” 青荷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见她艰难地直起身来，赶紧扶着她。 云玉的脸色更添苍白，淡淡笑道，“无妨。我想着快要到祖母的寿辰，想必府中会给祖母操办宴席，玉儿也想尽尽孝心，这才来看看。” 齐老夫人本来心中对云玉这时候生病还有是微言，听到她这话也消退下去。 “你有心，只是你这样的身子，还是歇着吧，宴席有姝柔就行。” 眼看着她摇摇欲坠，这样的身子不加重病情就万事大吉了，还如何能让她折腾。 沈姝柔在一旁看着撇了撇嘴，笑道，“刚刚祖母已经看过宴席的事宜，很满意，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这身子还是在蘅芜苑不要出来，免得过了病体给祖母。” 她的心中还记挂着云玉惩戒她的事，是以语气也不是很好。 云玉凝眉，没有与她计较，反倒是关心宴席的事。 “祖母满意就好，不知着寿宴是如何安排的？” 沈姝柔想看到云玉吃惊的模样，高傲地抬起下巴，说道，“这排场是你想不到的，光是宴席就有五十桌，宴请所有上京高官名流……” 齐老夫人听着沈姝柔的话，笑容加深。 反倒是云玉的眉头蹙起来，有几分担忧。 “祖母自然是值得最好的，只是五十桌寿宴，是否太多了，就算正厅能够坐下，也没有这么多下人招呼宾客。” 沈姝柔早就料到云玉会反驳，不就是担心自己抢了她的风头吗？！ “哼！这你放心，肯定没问题。连祖母都同意了，你这是变着法子说祖母不配这样的排场吗？！” 齐老夫人的笑容也在这个时候收起来，静静看着云玉。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将军府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五十桌宴席，我们将军府确实安排不过来。” 第七十二章 寿宴 云玉的眸光满是担忧。 沈姝柔一听就明白她说的是缩减下人和银钱的事，不以为意地笑了。 “这些事更加不需要你操心，现在是我掌家，府中的情况我自然比你更加清楚，我敢打包票没问题。” 齐老夫人以为云玉说的是宴席开销的事，心中也埋怨云玉的小气。 沈姝柔已经答应包办，莫不是她真的认为她不值得这样的排场？ “好了，我刚看过没问题，既然玉儿你现在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吧。宴席一事交给姝柔我放心。” 云玉来这一趟，让齐老夫人对沈姝柔操办宴席更是放心。 云玉张了张口，见老夫人逐渐严肃的脸色，准备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好！既然宴席一事商议好，玉儿不想过病体给祖母，就先退下了。” 云玉站起来对着齐老夫人点点头，在青荷的搀扶下离开。 在齐老夫人没有看到的地方，青荷的嘴角渐渐勾起来…… 当她们回到蘅芜苑之后，云玉刚才还有气无力，顿时松开青荷的手，眸光深邃。 “小姐，你走这一趟，想必老夫人心中对你有怨言。” 青荷刚才将齐老夫人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从小姐说出五十桌宴席不妥就开始变了。 云玉又何尝看不清？ 她的眸色平静，淡然道，“我不走这一趟，往后祖母对我更加有怨。今日算是做成这一件事，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我们等着就好。” 青荷明白她所言，笑着点点头。 这事算是彻底定下来。 沈姝柔在宝墨堂继续哄着齐老夫人，说了不少恭维话，让老夫人心情愉悦。 接下来就是筹办宴席的事。 当天夜里，送出去的请柬全都收到回复，几乎所有高官显贵都答应出席寿宴。 沈姝柔看着大家的回复，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 “哼！竟还想来拦着我，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现在有什么权力。” 一旁的婢女见此，全都围在她的身边说着讨好的话。 “二奶奶，看来这些高官显贵不敢不给您脸面，全都答应出席寿宴。” “到那时，大家就知道咱将军府谁作主！” “也是时候挫挫大奶奶的气焰了！” 沈姝柔得意地抬起下巴。 “既然这事定了，你们几人明日让管家来潇湘院，开始着手准备寿宴一事！” “是！二奶奶！” 整个潇湘院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寿宴一事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这可苦了管家，不时往潇湘院跑。 “二奶奶，咱将军府的下人不够，当日宴席来这么多宾客，恐怕招呼不过来。” 管家蹙着眉，府中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下人，这几日府中上下团团乱，他忙着应对府中的纷乱。 下人的纷乱还没解决好，这边就来老夫人的寿宴，他不禁感到一个头两个大，马上慌了神！ 沈姝柔不悦地看着他，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子。 “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们将军府还剩下一千多下人，招呼几百宾客都招呼不过来？！” 她心中不满管家同云玉说同样的话，以为他的心还向着云玉。 管家苦着脸，正想跟沈姝柔解释各位下人各司其职，有些差事他们没做过不懂。 他还没开口说话...... 沈姝柔不悦地拿起一旁的名册，随意指了几个人。 “寿宴一事最主要的是门面，先让他们将府中上下装点起来，只要装点好了，当日会请来名厨掌厨，这五十桌佳肴也无需担心，剩下的就没什么事了！” 管家心中突突跳，听着这话不错，却还是有些担心。 “二奶奶，这事这样妥当吗？要不请示一下老夫人？” 沈姝柔直接大喝一声，“这事就是祖母同意的，我还要给祖母一个惊喜，就按照我的指示来做，我自有安排！” 管家见沈姝柔这样说，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应下，退出去潇湘院根据沈姝柔的指示布置府中上下。 既然老夫人同意的事，他也就没有多想。 待管家走后，沈姝柔的乳母嬷嬷来到她的跟前，眸色也有几分担忧。 “二奶奶，现在府中少了许多下人，真的不打紧吗？” 沈姝柔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本来府中就养着这些闲人，他们能做多少事？遣散几百下人，不还有一千多下人吗？！一个寿宴而已，大头我都准备好了，能需要多少下人？” 乳母嬷嬷低头一想，也觉得在理，遂点了点头。 “也是！二奶奶已经准备好宴席的大头，只要宾客落座，没其他事担忧。” 主仆二人胸怀成竹，寿宴一事也在按照沈姝柔的指示进行着，终于迎来那日。 齐老夫人寿宴当日，沈姝柔邀请的高官显贵全都如约前来。 但凡叫的上名号的，都在受邀之列，可以想象寿宴会有多热闹。 当初云玉为齐湘灵相看的赵府，侯府，白府及伯侯府都在受邀之列。 就连几位皇子，也用齐志宸的名义邀请来。 齐老夫人当日精神烁烁，穿着喜庆的云锦华服，一身华贵坐在正殿等着众多宾客。 两年来她没有操办寿宴，今日整个将军府张灯挂彩，很是隆重。 沈姝柔的安排，让齐老夫人很满意，也充满期待。 唯一疑惑的，就是平日络绎不绝的婢女，今日只有三三两两几人在忙活。 这等小事齐老夫人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众多婢女被沈姝柔安排去忙寿宴的其他事，她就一直等在正殿中。 “现在什么时辰？” 齐老夫人抬眸看着林嬷嬷问道，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仪态。 只见她双手交叠，一身华贵端坐着，颇有将军府老祖宗的威严。 林嬷嬷眉眼带笑，俯身靠近齐老夫人的耳边低声回话。 “回老夫人，离寿宴开始还有些时辰，想必宾客还要过会儿才到。” “嗯！那就等着吧！” 齐老夫人继续端坐着，宝墨堂的嬷嬷匆匆走来禀报。 “老夫人，宾客开始来了！” 齐老夫人眸光一亮，马上挺直背脊，看着大门的方向。 宾客从大门走进来，本以为会有下人热情迎接，却不见下人前来相迎。 第七十三章 怠慢 众多宾客堵在大门口，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全都面面相觑。 “这就是将军府的迎客之道？竟然连一个相迎之人都没有？！” “莫不是今日不是齐老夫人的寿宴？是我们记错日子？” “可是这请柬上清清楚楚写着今日正是齐老夫人的寿宴。” 伯侯府夫人打开请柬仔细校验，低声议论着。 大家聚集在将军府的门口，本来压低声音议论，随后越来越大声。 “你们听闻将军府的传言了吗？前不久将军府遣散不少下人，莫不是因为这件事下人不够，以至于现在无人相迎？” 正当大家准备热议之际，礼部尚书云修文偕同自己的妻子同儿子走进来，刚好同兵部侍郎沈正安一家迎面对上。 双方站在门口相视，脸色不是很好看。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尽管压低声音，看到大家堵在大门口，他们也明白过来。 “荒唐！堂堂将军府，怎么会连个迎客的下人都没有？！” 云修文冷着脸大步走进来，聚集在一起的宾客快速让出一条道，看着他们两家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云修文带着云夫人和云锦，率先往正殿走去。 近日来将军府的传言让他们早就忍无可忍想来一探究竟，今日正好有这个机会。 沈正安他们一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凝眉看着云家众人走在前方，他们冷哼一声，跟在后方。 其余宾客见此，纷纷跟上，眸光满是亮色。 大家似乎可以预见，今日将军府即将有一场好戏可看。 云修文同云夫人，云锦三人率先走到正殿，远远看着齐老夫人坐在正殿正中间，他们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 齐老夫人同林嬷嬷看着云修文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宾客走来，正纳闷等了这么久不见宾客前来，这会儿看着大家同时走来，不禁感到疑惑。 “云亲家来了，怎这般巧和众位宾客同时走来？” 齐老夫人看着云修文走在前头，朗声一笑说道。 云修文的眉头凝着，本来对齐老夫人也颇为敬重，却因为近日将军府发生的事，他如论如何都无法展开笑脸。 “老夫人有所不知，不是我们巧合，而是将军府连一个相迎的下人都没有，这才让大家堵在门口无法进来。” 云修文的声音落下，云夫人同云锦也走进正殿，隐忍着怒火坐下来。 齐老夫人一愣，很是惊讶。 正好这时候沈正安也走进来，她疑惑地看着沈正安问道。 “沈亲家，这是真的？” 沈正安隐晦地点点头，瞥了云修文一眼，走到云修文的对面坐下。 “没错！我们走进来见到大家聚集在门口，没有迎客下人前来带领，是我们自己走进来的。” 如果不是对将军府熟悉，他们也不知道如何走。 齐老夫人内心涌现不悦，却因为今日乃自己的寿辰，这才忍着怒火，看着大家笑着打圆场。 “两位亲家稍安勿躁，老身这就遣人去看看。” 话音落下，她看着林嬷嬷低声吩咐，“林嬷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赶紧安排几人去迎客。” 林嬷嬷心中一突，赶紧应了一声退出正殿。 林嬷嬷离开之后，齐老夫人看着众多宾客笑道。 “这期间必定有误会，今日府中繁忙，定是那些家奴前去忙宴席的事，这才疏于迎客，回头我定然查清此事，给各位一个交代。今日大家前来老身的寿宴，老身感激不尽，快快请坐。” 齐老夫人虽觉疑惑，但是碍于众人在此，也只能笑着圆场。 众宾客本想看将军府的笑话，却见齐老夫人不像说谎的模样，也觉得偌大的将军府，没有相迎的下人有些说不过去，遂压下心中的疑惑，笑着入座。 齐老夫人侧眸对其他嬷嬷打了一个眼色，嬷嬷马上会意，悄然离开正殿。 众人依次入座，笑看云沈两府的热闹。 当宋府，侯府、白府、伯侯府同赵府一起走进来之时，在场宾客的脸色有几分微妙。 不仅如此，就连走进来的五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近日来上京有些传言，相传将军府当初为大小姐相看的人家，曾考虑过他们四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了了之，最后选了宋府！ 这件事在其他四家的心中如同藏了一根刺，心中不太痛快。 此刻五家碰到一起，更是加深他们的别扭。 侯府、白府、伯侯府皆是老爷偕同夫人前来。 而赵府多出一位赵大公子，也就是赵俊！ 皆因他是齐志宸的属下，是以一同进来将军府为齐老夫人祝寿。 只是他此刻的脸色有些异样。 近日来的传闻他有所耳闻，才知道当初大奶奶准备将他说给将军府的大小姐...... 除了他们四家的脸色别扭之外，宋府众人的脸色可谓是喜色盈盈。 宋家刚同将军府定为亲家，是以宋家一家四口全都前来为老夫人贺寿。 宋老爷同宋大公子走在前方。 宋大公子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如果忽略他略显轻佻的眼神，他长得还算不错。 而宋夫人同她的女儿走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姿态谨慎的低着头。 这样的排序，看上去有些奇怪，却因他们五家同时走来而让众人忽略了这点。 齐老夫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眸光一闪，内心一提。 她怎么不知道，这次寿宴竟然宴请了他们五家，还同时凑在一块进来了？！ 老夫人不知道上京的传言，见到这么热闹，脸上马上展开笑颜。 “愿齐老夫人福如东海！” “哈哈！你们能来为老身贺寿，就是老身的福气，快请坐。” 他们五家走到齐老夫人的跟前道了一声喜，随后跟在嬷嬷的带领下入座。 本来正殿有十多下人是迎客和侍候客人之用，今日全都不见踪影，所以只能齐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做这事。 一下子差点将她们累坏。 虽然齐老夫人觉得奇怪，却也无暇分心去想这件事情，忙着招呼众多宾客。 她同众人寒暄了半晌，却不见下人前来送茶水。 第七十四章 圆场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留意，直到一刻钟过去，这等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没有，不由得让大家蹙着眉。 赵俊今日的表情也有几分异色，不由得抬眸打量一圈，不见那个高华的身影。 他低下头来，心中思绪涌动。 “老夫人，老夫坐在此处一刻钟，连口茶水都没有！这就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伯侯府的老侯爷看着齐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发问。 他一把年纪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待客之道。 他之所以这般愤怒，多因近日上京的传闻。 虽然他们伯侯府不如将军府有实权，在他这代开始没落。 但是他的小儿子颇有才华，他相信伯侯府很快就有出头之地。 却传出将军府看不起他儿子的传言，他如何能不生气。 所有人也听到这些传言，全都看着老夫人，等着她的反应。 云修文同沈正安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两人隐忍着心思，坐在圈椅上很不自在。 齐老夫人大半辈子也没有遇过这样的事，就算她身为将军府主母几十年，也不由得尴尬不已，再也无法镇定自若。 她看着自己宝墨堂的嬷嬷，已经忙得团团转，不由得抬了抬眼。 “老身连这事都忘了，赶紧上茶给各位贵客。” 齐老夫人本想将这事大事化小，却不随她所愿。 待嬷嬷走出去准备茶水之后，林嬷嬷一脸难看地走来，看着齐老夫人欲言又止。 齐老夫人见她这般脸色，心中一突，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所有人全都看着林嬷嬷，好奇地上下打量着。 林嬷嬷碍于众人在场，只能俯身凑到齐老夫人的耳旁，低声道，“老夫人，老奴见不到二奶奶，迎客的下人分散到府中各处去布置，一时半刻找不到，只能找几个粗洗丫鬟来顶着。” 齐老夫人的呼吸一顿，差点呼吸不过来。 虽然林嬷嬷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宾客全都听在耳中。 林嬷嬷担心老夫人的身子，赶紧担忧地看着她，急声道，“老夫人不要着急，老奴已经问了管家，管家说二奶奶有自己的安排，会给老夫人一个惊喜。” 老夫人这才松一口气。 众人的眼眸睁大，一脸疑惑地看着齐老夫人。 迎客下人多是知书达理的家奴，他们需要面对的宾客各种各样，不仅样貌较好，礼仪十足，还需懂很多学识。 现在将军府让粗洗丫鬟来迎客，实乃闻所未闻。 众人脸色微妙。 素闻将军府乃沈姝柔掌家，老夫人寿宴这么重要的事，想不到也是交给她操办！ 伯侯府的老侯爷进来这么久还没有喝上一口茶水，喉咙干涩难忍，心中早就不满，看着齐老夫人问道，“齐老夫人，怎么回事？莫不是这寿宴还没有准备好？” 他的话一出，所有宾客全都看着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何时被大家以这样的眼神质疑过。 想到沈姝柔答应之事，她强行稳了稳心神，看着大家伙打圆场。 “没有的事，宴席早已准备好。” 她说完这句话，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同一个艳丽的身影从长廊尽头走来。 那女子步伐婀娜多姿，浓妆艳抹，穿戴艳丽，齐志宸不时温柔地看着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齐志宸的小妾。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就是最近传得火热的齐志宸的平妻，沈姝柔！ 今日寿宴高朋满座，沈姝柔从辰时醒来就一直在自己的寝室上妆，准备让大家惊艳一番。 所以府中上下今日都没有见到她，她只忙着自己上妆，打算艳压群芳。 齐母同齐湘灵也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脸笑容看着大家。 齐湘灵今日的妆容也很出彩，加上穿着艳丽可爱，将她的优点全都显露出来。 她一出现，就娇羞地往宋文安的方向扫去一眼，随后羞涩地低下头。 对于其他几个曾经相看的人家，她压根不看一眼。 宋文安看着齐湘灵出现，眸光一亮，随后眼神隐晦地看了沈姝柔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其余宾客没有看到这一幕，被他们的出现勾去注意力。 这时，赵俊缓缓抬头，看了齐志宸一眼，只用眼角余光瞥一下沈姝柔，眸光往他们的四周看去。 在看不到云玉的身影时，他在心底叹一口气，再次低着头没有说话。 齐志宸同沈姝柔两人相携走来，看了一圈众多宾客，两人脸上满是笑意。 “多谢各位前来，怠慢了各位是我们招待不周。” 齐志宸刚才听到正殿的事，心中早已明了。 他对着众位官员拱手，姿态恭敬有礼带着笑意，很快化解气氛的尴尬。 各官员看着齐志宸，姿态瞬间有了变化。 “齐将军客气了，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贵府张灯结彩异常隆重，又何来怠慢一说？” “就是，今日一见，齐将军还是如往日那般威风凛凛啊！” “齐将军恢复得不错！看来不日之内就可以上战场，哈哈！” 许多没有见过齐志宸的官员全都讨好地看着他。 闻言，不少人忆起他的战绩，表情开始有了变化， “哈哈！承蒙老天厚爱，身体已无大碍，各位请随我来。” 齐志宸的脸上挂着笑容，带着众多官员往正厅走去。 刚才还一脸看热闹的宾客，在齐志宸到来之际，全都变了表情，跟随着他往正厅走去。 剩下官员的夫人留在正殿，继续陪着老夫人闲聊。 沈姝柔扭着腰臀走来，看着众位夫人，以女主人之态笑道，“各位贵客，今日府中忙碌，茶水准备不周实在唐突了各位。为表歉意，我们在花园准备了戏曲，还请各位移步至花园观赏。” “各位请随我来，咱将军府今日准备了好几出戏曲。” 齐母同沈姝柔站在一块儿，笑着看向大家。 “无妨，今日将军府大喜，老夫人大寿这么重要的日子，一时忙碌在所难免，我们也许久没有听曲，正想听一听。” 各位夫人互视一眼，基于齐老夫人大寿，给齐老夫人这个面子，跟随着齐母同齐湘灵前往花园。 第七十五章 恭维 待大家离开正殿之际，沈姝柔才一脸欣喜地奔向自己父亲母亲他们。 “父亲！母亲！你们来了！” 沈正安同沈夫人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下巴高抬，有意看云修文阖家一眼。 云修文同云夫人，云锦三人没有说话，脸色严肃。 “齐老夫人，今日将军府这般怠慢，是何意？还有我们的玉儿，怎么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齐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内心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看着他们两家打圆场。 “误会一场，确实今日太忙碌。玉儿刚好这两日染了凤寒，已经让府医看过卧榻歇息，这才没有出现在大家眼前。不如两家亲家也去花园听曲如何？” 云修文本还想同齐老夫人仔细说道说道，见自家夫人隐晦地摇了摇头，他这才作罢。 “好！听曲去！咱柔儿操办的宴席不错，我要好好看看我家柔儿准备的戏曲，哈哈。” 沈正安同沈姝柔的神色一样，两人皆抬着下巴，姿态傲慢。 他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本来云修文打算就此作罢，却见他们这样嚣张，不由得呼吸一顿，隐忍着握紧拳头。 温婉的云夫人轻轻拉了他一下，再次隐晦地摇摇头。 “夫君，见到玉儿再说吧。” 云锦在一旁轻轻点头。 齐老夫人当作看不见，笑着在前方带路。 沈姝柔带着自己娘家站在齐老夫人的身旁，眉眼带着笑容为齐老夫人介绍。 “祖母，今日上京所有世家都来了，不仅如此，我还以夫君的名义宴请了几位皇子前来！就特意为祖母贺寿！本想给您一个惊喜，想想还是先告知您！” 齐老夫人满脸喜色，不由得心中大悦。 难怪刚才宋府，白府，伯侯府同赵府一同来，原来柔儿将上京所有世家都请来了。 她这番孝心，确实让齐老夫人有几分感动。 “哎哟！太铺张！老身就说简单点，你看这孩子！” 老夫人哈哈大笑，看着沈姝柔的眼神充满慈爱，说出的话语也当着她是孙女般亲昵。 “哈哈！柔儿这想法不错，老夫人寿宴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简单了事，这可不适合。” 沈正安他们同老夫人哈哈大笑，一边走一边笑着。 身后云家三人显得格格不入。 从前齐老夫人上云家求娶云玉那一幕，在他们的脑海中晃过，此刻再见这一幕，不由得唏嘘。 当日老夫人对沈家的痛恨，此刻对沈家却笑脸相迎，如同巴掌一样打在云家众人的脸上。 温文尔雅的云修文同温婉的云夫人相视一眼，眸中尽是苦涩。 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竟是嫁入这样的人家。 尤其十二岁的云锦，已经表现出极好的教养，有着温文尔雅之态，也有成年男子的睿智。 此刻见到自己的阿姐嫁入这样的将军府，不由得眉头紧锁，不知道想着什么...... 一大群宾客全都赶往花园，热热闹闹在花园中听戏。 不得不说，今日将军府在花园准备的戏曲确实不错。 在众人一人一句的恭维声中，齐老夫人心中愉悦。 刚才迎客的小小失误，也随之被众人抛诸脑后。 不少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了计较，开始纷纷讨好沈姝柔。 这将军府还有好几位待嫁的小姐，如果能够同将军府攀上关系，倒是不错的。 沈姝柔的身边围了不少世家夫人，大家说着恭维话，不时还称赞几句沈姝柔貌美如花。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本来掌家几日心态飘然，再加上今日大家的恭维，更是让她飞上云端。 她的下巴微抬，轻松同各位夫人周旋，想到云玉的病态，她不由得勾起得意的笑容，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一句。 “你去蘅芜苑将那位叫来，就说云大人同云夫人想见她。” 那名婢女点点头，趁着大家不注意快步退了出去。 沈姝柔勾起得意的笑容，她倒要看看，云玉一脸病容地来到这里，同自己一比较，还能保持她往日的清冷之态。 她就是要看看云玉如何失态的！ 齐母跟在齐老夫人身边，也不时说着笑。 “母亲你瞧，宋夫人很喜欢灵儿。” 她往不远处指了指。 齐老夫人循着她所指看去，正好看到宋夫人同齐湘灵相谈甚欢的一幕，不由得宽慰地笑着，算是彻底在心中认同这门亲事。 宋夫人同齐湘灵不知道齐老夫人看着她们，两人边说着话，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她们第二次见面，已经如同母女般亲昵。 宋夫人看着齐湘灵也很满意。 今日她前来，带着宋文安对她的嘱咐，不由得深深看了齐湘灵一眼。 “灵儿，我看你真是越看越喜欢。对了，今日文安也来到将军府，你可有看到他？” 齐湘灵的脸上满是羞涩，想到刚才的匆匆一眼，她羞红了脸。 虽然只是一眼，却也能将宋文安看清楚，确实是一个俊朗的公子哥。 “看到了~” 她娇羞地点点头。 宋夫人看着她这个表情，心中有了计较，压低声音道，“不知道你可想见一见文安？” 齐湘灵一怔，不太明白宋夫人的意思。 “像刚才那样？” 宋夫人略含深意地摇摇头，“当然不是，隔着这么远，你们都没能说上一句话。难不成你就不想私底下见一见文安？” “这不太好吧。” 齐湘灵犹豫起来，毕竟未出阁的姑娘，私底下与男子相见有失女德，就算那人是自己的未婚夫也是一样。 宋夫人笑起来，伸手握上齐湘灵的手。 “这有何不好的？你们已经定亲，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就不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是怎么样的人？再说，这里是将军府，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大家都在正厅，又怎么会有人留意到你们？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很喜欢，当你是女儿才这般提议，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宋夫人笑着放下手，带着几分深意看了齐湘灵一眼。 齐湘灵低头一想，抬头马上伸手握住宋夫人的手，娇羞道，“我愿意见。” 第七十六章 私见 她的语气有几分急，思量过后也觉得宋夫人说的话在理。 这里是将军府，大家都在正厅，她不说，宋公子不说，又有谁知道他们私下相见？ 想通这点之后，齐湘灵娇羞地低下头，内心噗通直跳，眼中有些期待。 宋夫人早就料到她会答应，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好！将军府你熟悉，你说个地方去哪里相见，我让人去告知文安。” 齐湘灵低眸一想，有些羞涩地凑到齐夫人耳旁低语。 齐夫人勾着笑容点点头，抬眸示意齐湘灵。 齐湘灵抬头看大家一眼，脸上尽是羞涩，趁众人不留意，捂着嘴赶紧离开花园。 宋夫人见事情办妥，心中松一口气，侧眸对着自己的婢女吩咐一句。 那婢女点点头，也趁着众人没有留意，往外走去...... 齐老夫人同齐母丝毫没有留意这些，大家沉浸在戏曲当中，或同其他夫人闲聊。 正当大家一脸高兴地看着戏曲之际，离开宴的时间已经差不多。 林嬷嬷在齐老夫人的身边低声提醒。 “老夫人，开宴时候差不多了。” 齐老夫人看着今日的排场，心中也高兴。 回头看了沈姝柔一眼，笑着问道，“柔儿，这开宴的时辰是不是到了？” 沈姝柔笑着点点头，“开宴的时辰确实到了，几位皇子想必已经在夫君那边，我们过去正厅吧。” 她在心中得意一笑，想到云玉当着皇子同众位宾客的面出糗，她故意将声音提到最大声。 大家听到连皇子都来为齐老夫人贺寿，不由得睁大了眼眸，心中惊讶不已。 上京的世家这么多，能够请得动皇子前来的世家屈指可数。 将军府不一般，岂是寻常世家可以比拟的？！ 不过一句话，就将近日上京的流言蜚语攻破。 那些讨好沈姝柔的官家夫人同世家主母，脸上的表情更加热情，不少人围在沈姝柔的身边，一边往正厅走去，一边讨好着。 “以往听闻将军府乃大奶奶掌家，想不到现在二奶奶掌家也这般出色，将军府确实是福地啊！” “是啊，难怪老夫人这般有福气！” “就连齐将军也是有福之人，坐享齐人之福。” “要我看啊，二奶奶掌家比大奶奶丝毫不差，今日的寿宴更是没话说。” 听着各位夫人的奉承，沈姝柔下巴微抬，谦卑地笑着。 “我岂敢与姐姐相提并论，我只是初次掌家，万不敢同姐姐掌家两年相比较。” 她嘴上说着不敢比较，却每句话都拉上云玉，有意让众人比较。 这等内宅之事，众位夫人如何不明白。 不管云玉从前是不是正妻，现在落败，齐将军宠爱沈姝柔。 虽然皇上禁了齐将军上朝，另一边同意皇子来贺寿，说明皇上也很在意将军府。 众位夫人乃通透之人，如何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二奶奶此话差矣，我看二奶奶一点都不比大奶奶差。” “要我说啊，二奶奶的行事作风比大奶奶更加稳妥。” 沈姝柔要的就是这般效果。 在众位夫人的讨好下，以齐老夫人为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世家主母，全都往正厅走去。 正当大家走入长廊通往正厅，突然看到先行一步的官员停在正厅的入口处，他们的脸色有几分异样。 “咦~大家怎么不进去？” 站在沈姝柔身旁的宋夫人好奇地看着前方问道。 沈姝柔脸上挂着笑容，抬眸看去。 “我让婢女去问问。” 她给自己的婢女抬了抬眼，示意她上前。 那名婢女快速往前走去。 齐老夫人的脸上也挂着笑容，右手扶着林嬷嬷的手，停步等候在原地。 众位夫人也全都停下来，同身旁之人交谈。 直到那名婢女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异色，众人这才停下交谈，好奇地看着她。 婢女还没走到跟前，齐老夫人的心中疑惑，深深看着那名婢女。 她扶着林嬷嬷的手腕，隐晦地看她一眼。 林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却也茫然地摇摇头。 主仆二人站在众人的前方，等着那名婢女走回来。 婢女在走到老夫人面前时，隐晦地看老夫人一眼，随后快步走到沈姝柔跟前，低着头压低声音道，“二奶奶，大爷带着所有男宾客在前方，说是正厅还没准备好开宴。” 尽管婢女有意压低声音，但还是让大家听到。 齐老夫人的眉眼一挑，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大家走到这里，再让大家走回去花园，也有些不体面。 “柔儿，怎么回事？” 沈姝柔明白老夫人的担忧，她笑着往前两步，对着老夫人安抚道，“祖母放心，名厨掌厨比普通厨子花费的时间长，倒也可以理解，我且问问。” 她回头看着婢女，再次问道，“管家可有说何时开宴？” 她丝毫不以为意，心想肯定是名厨肯定需要多花些时辰。 如果需要的时间长，那就移步到花园继续赏戏曲，倒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那名婢女脸色有些难看，犹豫着不敢说话。 齐老夫人看着婢女这般模样，心中一突，内心深处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沈姝柔也终于收起笑脸，蹙着眉有几分不悦。 “究竟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儿？！” 那婢女吓一跳，犹豫再三，想了想大家终究会知道，遂低下头压低声音道，“奴婢也不知何时开宴，大爷看上去很生气，让二奶奶您过去。” 话音落下，她马上低下头。 沈姝柔微微一怔，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能有什么大事呢，大家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她到此刻还不太在意，扭着腰臀往前方走去。 后面跟随的各世家夫人，看到这一幕，刚才压下去的好奇再次提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 “看样子好像是宴席场发生了事情。” “我们前去看看吧。” 有几个好事的夫人，不顾齐老夫人站在前方，快步往前走去，挤在前方看热闹。 齐老夫人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第七十七章 再乱 她隐忍着不悦，却又碍于今日众多宾客在场，只能一直保持着将军府老夫人的仪态同威严。 她笑着看了看林嬷嬷，“我们也去看看吧。” 林嬷嬷担忧地点点头，扶着老夫人走向前方。 大家看到这里，也顾不上避讳，全都跟在老夫人的身后往前走去。 这时沈姝柔走到齐志宸的跟前，看到他阴沉着脸，她微微一愣，笑着走上前，一脸妩媚地看着齐志宸问道，“夫君，发生了何事？” 齐志宸的脸色难看，缓缓转身看着沈姝柔问，“我倒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开宴时辰已到，为何宴席场到此时还没有布置好？” 走过来的齐老夫人正好听到这一句，差点站不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姝柔。 “柔儿，这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却不想是这么丢脸的事！ 这么久以来，上京各大世家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主人家宴请宾客，竟然连宴席场都没有准备好，这事她甚至想都不敢想，竟然发生在自己期待已久的寿宴上。 幸亏林嬷嬷一直扶着她，才让她没有失态。 沈姝柔也懵了，一脸疑惑地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宴席场。 “这事我也不知道啊，怎么还没准备好呢？那现在准备需要花费多久？” 听着她的话，齐志宸同齐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寿宴不是你操办的吗？你竟然不知道？” 齐志宸压抑着怒火。 所有宾客也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全都以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们。 不少官员回头看了齐志宸一眼，不禁摇摇头。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沈正安这会儿老脸有些挂不住，“这是何事？莫不是柔儿有什么新的想法打算给老夫人一个惊喜？！” 听着他的话，沈姝柔马上反应过来，快速对着自己的婢女打了打眼色。 “没错！今日是祖母的寿宴，柔儿正是想给祖母一个惊喜，请来了香茗阁的名厨，各位稍等片刻，我让所有下人去收拾，很快就能开宴。” 沈姝柔赶紧对着身边的婢女打眼色，快步走入正厅。 沈姝柔进去一看，布置宴席的下人本来懒懒散散，慌乱无序，从她进来才开始忙活起来...... 大家听着将军府竟然能够请到香茗阁的名厨，不由得有些期待。 上京的香茗阁乃达官贵人喜欢去的地方，他们的厨子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请得动。 现在将军府请来香茗阁的厨子掌厨，大家确实有几分期待。 本来想看好戏的宾客，这会儿也安静地等着。 等了大约有两刻钟，就在各位宾客开始不耐之际，沈姝柔匆匆忙忙走出来，看着众宾客抱歉道，“现在宴席场已经准备妥当，多有怠慢，请大家先入座。” 所有宾客点点头，在沈姝柔的带领下，终于有序入座。 她忙完来到齐老夫人的跟前，根本不敢看她铁青的脸色，低声道，“祖母，本想给你惊喜的，却让你受惊了。” 齐老夫人隐忍着怒火，出了两次小出错，已经让她有几分吃不消，幸亏后面有惊无险，她这才不悦地瞥沈姝柔一眼，就算揭过此事。 见其他宾客看着自己，齐老夫人还要装出大度的样子，看着沈姝柔慈祥道，“这点小事无妨，你第一次操办寿宴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无需自责。如果云玉没有染上风寒，有她在肯定会好些，幸亏你将此事解决，我们也入座吧。” 齐老夫人在心中叹一口气，心想着如若有云玉在，定不会发生这样的纷乱。 云玉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淡定自若的，有她在她才会安心。 可惜了这么巧染上风寒。 虽然齐老夫人觉得可惜，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闻言，沈姝柔心中不满齐老夫人拿她同云玉比较，却也只能忍下。 她笑着来到老夫人的跟前，乖巧地扶着她的手。 “柔儿谨遵祖母教诲，柔儿扶着您入座，祖母当心。” 其他宾客见她们两人这般亲昵，心中有了计较。 沈姝柔扶着老夫人走到主位，朗声笑着看向四周。 实则她的心中很不甘，希望等会儿云玉出现，让大家看到她同云玉的对比。 正厅布置得华贵而隆重，颇有排场，在这一点上，沈姝柔操办的寿宴做得不错。 齐老夫人才算满意地笑起来。 站在最后的云家三人，听着老夫人刚才的话，不由得有些心急。 “父亲，母亲，进来这么久，还没见到姐姐，就算姐姐染上风寒，也该出现一下吧？如果不是病重，姐姐不会这般不知礼数。” 云锦看着云修文同云夫人说道。 云夫人温婉的脸上满含担忧，她隐忍地挺直背脊，同云玉的气度有三分相像。 “等老夫人的寿宴结束之后再看吧。” 他们这次来，就是想见云玉一眼问清楚。 最近上京充斥着将军府的传言，如若不是云夫人隐忍着，他们三人早就来将军府责问。 云修文同云锦闻言，也明白此等道理，点点头蹙着眉走入正厅入座。 当所有人落座，以齐志宸同沈姝柔为首，开始给老夫人贺寿。 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羡煞旁人。 光是看着这一幕，大家不由自主忘记云玉这个正妻，下意识将沈姝柔当作将军府的女主人。 “祖母，孙儿（孙媳）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齐志宸对着老夫人恭敬作揖，随后命人送上自己准备的贺礼。 “哈哈，好！这是祖母给你们的红喜袋，你们可要早日为将军府开枝散叶。” 众人闻言，一脸深意看着齐志宸同沈姝柔。 齐志宸的眸光微闪，没有接话。 沈姝柔则娇羞地捂着嘴笑，羞涩地点点头。 齐志宸的两名小厮抬着贺礼走来，上面盖着红布。 而沈姝柔身旁的婢女也托着托盘，上面放的正是贺礼。 齐老夫人看着这一幕，朗声笑着，很是高兴。 在齐志宸的授意下，两名小厮终于将红布掀开，露出里面的贺礼。 竟然是一座一米高的白玉观音像！ 第七十八章 贺寿 “祖母，这是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观音像，赠给祖母当寿礼。” 众人看着这白玉观音像，不由得惊叹齐志宸的大手笔。 白玉难得，一米高整块的白玉更是难得，再加上雕刻而成观音像，可想而知花费多少心思。 贵重不说，最起码得提前数月准备。 齐志宸的这番孝心，让齐老夫人赚足了脸面，哈哈大笑起来。 “衡儿有心了，这贺礼祖母很喜欢。” 看到齐志宸准备的贺礼，沈姝柔的脸上满是喜色，赶紧给自己的婢女打了一个眼色。 两名婢女赶紧上前，也掀开托盘上的红布，赫然是两个白玉雕刻而成的寿桃！ 一个寿桃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两个寿桃同样这般大！ 沈姝柔送出的贺礼同齐志宸赫然送出的观音像有异曲同工之妙，夫妻二人心意相通。 大家看到这一幕，全都惊讶连连。 沈正安夫妇一脸得意，故意看云家三人一眼，挑衅之意甚浓。 大家看着这一幕，心思微妙。 沈姝柔心中很是得意，表面上恭敬地对老夫人说道，“祖母，这是柔儿赠给祖母的贺礼，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双寿桃！愿祖母有双份福气！” 她的话语让老夫人脸上大喜，脸上的笑容收不住。 “好好！你们都很有孝心，祖母很喜欢！你们俩早点给祖母诞下一儿半女，祖母会更加欢喜，哈哈！” 齐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如同当着众人的面肯定了沈姝柔是将军府女主人一样。 沈姝柔一脸喜色，乖巧地应了一声，羞涩看着齐志宸。 齐志宸的脸上有些异样，又有几分隐晦，最后点了点头应下来。 众宾客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各异，心中思绪万千。 沈正安夫妇看着云家三人，顿时傲娇起来。 众宾客在齐志宸同沈姝柔的带领下，纷纷向齐老夫人贺寿，贺礼多得堆成一座小山般高。 云家三人看着这一幕，脸色有几分隐晦。 今日将军府发生的一切，如同在他们的心中压下一块石头。 正当所有宾客都为老夫人贺寿之际，正厅门口走进来几人。 小厮战战兢兢地带着三位皇子走进来。 “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门口！ 走在前方的是十九岁的三皇子皇甫和硕同年仅八岁的六皇子皇甫泽宏。 三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有文采的一位，身姿英朗，面容俊美，一出现就引来他人的注目。 六皇子尽管只有八岁，却也比同龄的孩童稳当，小小年纪已经表现出应有的气度同才华。 两人走在前方，浑身带着贵气，颇有皇家的威仪。 大家看着走在前方的两位皇子，心中充斥着激动。 正疑惑着大皇子何时出现，突然见到三皇子同六皇子的身后，一个妖娆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异于常人的艳丽华服，身上的锦服共有红，黄，绿，蓝四种颜色。 这本是四种艳丽的颜色，搭配在一起异常浮夸，寻常女子都不会这样穿，更何况男子。 现在穿在他的身上仿佛中和了浮夸，显得就是这般理所当然。 他就是皇族的异类，大皇子皇甫清哥！ 只见三皇子同六皇子都是优雅贵气加身，只有大皇子显得很另类。。 浑身上下妖娆和慵懒比贵气更浓。 他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反而将三皇子同六皇子的光芒掩盖下去！ 皇甫清歌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来，环视一圈，勾起慵懒的笑容。 “哟！这么热闹，本宫最喜欢。” 他大步走来，一下子越过皇甫和硕同皇甫泽宏，大摇大摆往齐老夫人的面前走去。 皇甫和硕微微蹙眉，最不喜自己皇兄这般浮夸，有损皇族的威严同贵气。 却又碍于众人在此，只好隐忍不发。 齐老夫人见到他们到来，在林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 她的脸上尽是荣光！ 上京这么多世家的老夫人，都没有皇子来贺寿，只有她有这样的荣光。 “欢迎三位殿下亲临，老身有这样的荣光，诚惶诚恐啊！” “齐老夫人不必如此，今日是你的寿辰，你是最尊贵的主儿，本宫祝愿老夫人长寿安康！” 皇甫清歌挺直身体笑脸相迎，一只手拿着折扇，不时敲在自己的手心，回头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随侍。 那名随侍气喘吁吁地双手奉上贺礼，急声道，“齐老夫人，这是咱大殿下赠于您的贺礼！” 他说着随手展开红布，竟然是一株人参！ 看这人参的年限，少说也有三百年以上，比云玉上回送的足足大了一圈！ “这是三百年的老参，还请老夫人笑纳。”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拍着折扇，脸上却是快点称赞我的傲娇表情。 众宾客全都冷抽一口气，看着这三百年人参眼红不已。 人参难得，通常所见皆是二三十年的年份，少有的百年人参，都是皇族贡品！ 这大皇子一出手就是三百年的人参，可谓豪横至极！ 齐老夫人瞬间笑开了颜，内心激动不已。 她赶紧让林嬷嬷将人参接过来。 “老身多谢大殿下的厚礼！承蒙大殿下挂心，是老身的福气！大殿下快请坐。” 齐志宸的眸光微闪，看着皇甫清歌多了一层计较。 大殿下这么大的手笔，想必是为了拉拢他...... 他并不似齐老夫人这么高兴，而是一脸平淡地对皇甫清歌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 沈姝柔对皇甫清歌更加不在意，只礼貌性地笑了笑，站在齐志宸的身后一动不动。 皇甫清歌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意味深长，不以为意地跟在小厮身后落座。 三皇子皇甫和硕同六皇子皇甫泽宏走来，两人对于皇甫清歌的厚礼有几分不满。 众人皆知大皇子大手笔，今日被他抢去风头，倒也是预料之中。 两人相比皇甫清歌更多一分皇子的贵气和沉稳，一脸恭敬地给老夫人贺寿，送上中规中矩的贺礼。 齐老夫人笑容不变，热情地迎接两位殿下，特意在皇甫泽宏的身上看一眼。 第七十九章 爆发 “三殿下，六殿下请入座！” 齐志宸的脸色一变，眸光落在六殿下皇甫泽宏的身上，多了几分恭敬。 沈姝柔见到皇甫泽宏，脸上的笑容快要压抑不住，热情地迎了上去。 “泽宏！” 沈姝柔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喊了一声，有几分傲娇地抬起下巴。 皇甫泽宏的步伐微微一顿，转身看着沈姝柔，勾起高兴的笑容。 “表姐。” “泽宏这般大了，上回表姐见你，还是三年前！想不到三年过去，已经是沉稳的公子哥。” 沈姝柔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有意与皇甫泽宏亲近，亲自将他带入座。 其他官员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了思量。 齐府今日的寿宴，能够请来三名皇子，可谓赚足脸面。 前些日子的传言，在今日看来也就是小事一桩。 几位皇子的到来，将宴席的气氛燃到最高涨，所有人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 寒暄一番之后，现场的气氛渐渐回落。 众宾客进入正厅这么久，也足足等了两刻钟。 这期间所有人光顾着给齐老夫人贺寿送贺礼，这会儿才发现他们坐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开宴前的糖果点心，就连他们期待已久的名厨烹制的佳肴也没见着。 这不禁让宾客有几分疑惑，这会儿再也忍不住，开始低声议论，更有人隐晦地看着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的表情从满脸喜色，变成此刻的尴尬。 她隐晦地看林嬷嬷一眼，示意她上前去问沈姝柔。 林嬷嬷心中一突，马上会意，悄然往沈姝柔走去。 虽然她的动作很隐晦，却也不少宾客关注着。 这时沈姝柔光顾着同六皇子说话，突然听见林嬷嬷的问话，她这才站起来，胸有成竹地笑着。 “时辰差不多了，马上开宴。” 她对着自己的婢女抬了抬眼，示意她去传膳。 婢女福了福身，如同沈姝柔的性子般，傲娇地退出去。 众宾客这才消除心中的异样，再次期待开宴。 没等一会儿，刚才那名婢女去而复返，这回她的脸色很难看。 只见她快步往沈姝柔的方向走去，俯身在沈姝柔的耳旁低语几句。 沈姝柔的脸色一变，“噌”的一下站起来。 “我去看看！” 齐老夫人同齐志宸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一突，眉头紧紧蹙着，看着她问道，“发生了何事？” 沈姝柔本打算去看看，听见问话停下脚步，脸上略显有几分着急。 “婢女来说开宴还要再等等。” 齐志宸的眉头蹙着，心中有几分不悦，只能隐忍着问道，“还要等多久？” “这......” 沈姝柔表情一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甫清歌见此，勾起一丝笑容，“本来以为本宫来迟，想不到将军府开宴也这般迟啊。” 皇甫和硕的眉毛一挑，表情清淡，没有太多的表示。 皇甫泽宏蹙着眉，呼吸粗重几分，脸色也不大好。 他的母妃是沈姝柔的姑姑，希望她不要出差错落人话柄，连累他同母妃。 其他宾客等了这么久，此刻见这一幕，瞬间勾起刚才的几件小事。 “将军府今日这是何意？没有下人迎客不说，进来连一杯茶水也没有喝上，这会儿连寿宴也没有着落，莫不是让我们这些人等到天黑？” 有几个宾客小声议论着，眸色晦暗地看着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本来满心欢喜，见此一幕不禁呼吸急促，脸色涨红。 这么隆重的寿宴，还让几位皇子到场，现在竟然连何时开宴都不知道。 实属不该！ 沈姝柔见此，看着大家安抚说道，“大家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大厨准备的菜肴怎么样。” 她正准备去问，这时候管家匆匆走出来，看到五十桌宾客坐得满满当当的，他不由得一愣。 “二奶奶，香茗阁的厨子已经在膳食房等候许久，刚才问怎么还没有人将新鲜食材送来？” 沈姝柔一脸错愕，声音也没有压制。 “什么意思？！他们进府做菜肴，难不成没有备好食材来？” 这一问将管家问懵了，也让众多宾客清楚听在耳中。 他往前一步，低着头压低声音。 “当初请他们进府只声称烹制菜肴，给的银子不够准备食材。他们以为咱将军府备好了食材。” 管家额头上满是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吓的差点不会说话。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却还是让身旁的宾客听到。 沈姝柔整个人懵了，突如其来发生事情的严重性，她直接提高音量大声道，“什么？！为何没有人同我禀报这件事？” 管家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二奶奶，请香茗阁的掌厨有一张单子，上面写着您的名，老奴以为您知道此事！您不是说您安排好要给老夫人一个惊喜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敢看大爷同老夫人的脸色。 沈姝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写下我的名，但是我也不知道请香茗阁的厨子进府他们不备食材的，我当时也没看啊！” 她浑身僵硬，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吓得不敢看齐志宸的表情。 此刻齐志宸的脸色异常难看，坐在主位高大的身影异常醒目。 齐老夫人的手用力抓紧扶手，听闻此事，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姝柔。 “荒唐！这宴席由你来操办，你就是这样操办的？难不成你都没有校验？！” 实在荒唐！ 请全上京高官贵胄来，连他们的贺礼都收了，却没有寿宴让人家吃！ 这等丢脸的事，让老夫人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如果不是几十年的主母风范支撑着她冷静，她此刻定然当中发飙。 尽管她隐忍着怒火，众人也看出她对沈姝柔的愤怒。 刚才齐老夫人还对着沈姝柔笑脸相迎，让她为齐府开枝散叶，此刻全然没有刚才的慈祥，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呵斥她。 这前后的对比，没有一点预兆。 面对齐老夫人的质问，沈姝柔的双眸沁满湿润，顿时慌了神。 “祖母，我以为邀请名厨来就可以，没有想到这样啊！乳母嬷嬷，你来说说，为何发生这样的事，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当时我不是让你去办这件事吗？” 第八十章 大乱 一旁的乳母嬷嬷低着头走上前来，深知事情重大，顿时没了主意，慌张道，“二奶奶，老奴不认字，当初已经吩咐下去，这事儿明明对长史一名下人说过，她答应得好好的，会送达给长史办好此事。” 管家的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利索。 “二奶奶......那......那长史已经被您遣退了呀，府中已经没有长史。” 此话一出，齐老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姝柔。 其他看热闹的众人看着这一幕，表情一变，眸中尽是看好戏的神色。 “原来将军府遣退了数百家奴的事是真的。” “难怪没有下人迎客，寿宴准备得这般仓促，原因出在这里。” “既然这般，将军府何来的底气宴请上京各大世家前来？” “既然将军府遣退这么多下人，那外面的传言一定是真的了！” “你们听说没有，我听闻大将军齐志宸，到现在还没有同他们的大奶奶圆房。” “什么？！” “不仅如此，齐大将军也没有同二奶奶圆房，好像有什么隐疾。” “听闻此事还是由将军府的府医手下一名帮忙煎药的药童传出来的，他正好在这次遣散的名单当中......” “不是吧！齐大将军竟然有隐疾？皇上近日禁他上朝之事，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 大家的议论声一发不可收拾，越说越大声。 这些话全都清晰地传入齐老夫人的耳中。 一下子爆发这么多消息，她再也忍受不住，呼吸急促地上下呛了两下，马上晕了过去。 林嬷嬷直接慌了，对着四周大喊，“老夫人！老夫人晕了！快来人啊！” 正在看好戏的宾客全都看着老夫人的方向，果然见到老太太已经倒在圈椅上，昏迷不醒！ 皇甫清歌毫不掩饰惊讶的神色，并且有几分浮夸。 “啊这！难不成知道本宫来？竟发生这么热闹的事？” 他笑着看向皇甫和硕同皇甫泽宏，皇甫泽宏的表情很难看。 将军府发生这样的事，也就皇甫清歌觉得好玩。 皇甫和硕作为所有皇子中教养同才华最出色的皇子，表情沉稳，只微微一愣，随后恢复了平淡的神色。 这个时候，不说话方显得对将军府的重视。 皇甫清歌见他们这般模样，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口中啧啧称奇。 “看来今日这一趟没有白来，本宫二十四载也是初次见到此番奇观，为之叹绝啊。” 皇甫和硕同皇甫泽宏呼吸一顿，没有理会他。 霎时之间，将军府变得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沈姝柔站在场中有几分害怕，不知所措地看着齐志宸，“夫君，现在该如何是好？” 齐母也懵了，她往四周看了看，本想找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她不在现场，也不知所踪，不禁有几分庆幸她不在此处。 今日宋家到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生出想法。 齐母也觉得丢人，颇有几分坐立不安。 她往宋家看去，见宋大人凝着眉，宋夫人的嘴角则勾着一丝期待的笑容。 齐母心中松一口气，只要他们没有发难，那灵姐儿的亲事就不会黄。 这时齐志宸冷着脸看向沈姝柔，声音低沉，“还能怎么办？赶紧传府医过来！” 他的声音落下，已经有小厮快速去通传。 在座的宾客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好端端的一场宴席，没有迎客下人，没有茶水招呼，更加没有酒水佳肴，但是看了一出好戏！ 伯侯府的老侯爷本来就对齐府不满，加之一把年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不由得怒喝，“齐衡！这就是你将军府的规矩？！老夫如今七十有二，是看在齐老夫人的面子上才来参加她的寿宴，莫不是你让老夫等到天黑都吃不上饭？！” 老侯爷直接对着齐志宸发火，现场的宾客反应过来，全都是看好戏之态。 当初将军府的大小姐选亲一事，大家也有所耳闻，不由得多看老侯爷一眼。 齐志宸的脸色涨红，自己已经怒不可遏，却还要极力安抚老侯爷的怒火。 “侯爷喜怒，今日是我将军府怠慢各位，稍等片刻容我去解决。” 老侯爷直接站起来，对着齐志宸失望至极。 “堂堂将军府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实在让老夫大开眼界，恕老夫没有这等体力等下去，先行告退。” 老侯爷隐忍着怒火，对着伯侯府几人抬了抬眼，转身由自己的随从扶着离开。 伯侯府其他几人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四周，嘴角勾着几分庆幸的笑容。 当日幸亏没有同将军府说亲，这样的人家，不沾上为好...... 众人看着老侯爷年纪这般大行动不便地离开，不由得对齐志宸投去意味深长的眸光。 齐志宸有几分急切，赶紧站起来想挽留。 “老侯爷请留步，宴席我马上去解决，很快就开宴。” 今日老侯爷从宴席离开，今晚将军府就会沦为上京的笑柄。 他万不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老侯爷冷哼一声，丝毫不理会齐志宸的挽留。 “哼！老夫无福消受将军府的宴席。” 尽管齐志宸挡在老侯爷的跟前，却还是拦不住老侯爷强行离开。 齐志宸看着老侯爷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背脊僵硬。 赵俊看着自家将军这样的模样，他的眸光微微一闪，在内心叹一口气。 沈姝柔看着他这般模样，吓得身子缩了一下。 她刚才在众人面前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狼狈。 沈正安见此情形，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赶紧来到自己女儿跟前。 “柔儿，你们将军府大奶奶管家就是这样管的？将下人纵容成这般没有规矩，才让你管家两日不服听教！” 沈正安话音落下，看着沈姝柔打了打眼色，准备将此事归结到云玉的身上。 沈夫人的眸光微闪，略显刻薄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也冷声附和。 “就是！素闻太师府嫡女乃上京第一才女，掌管将军府两年，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我家柔儿不过才接掌家权两日，就发生这样的事！这云家之女好歹毒的心啊，就是等在这里，让我家柔儿出错！” 他们夫妻俩一人一句，将所有过错全都归结到云玉的身上。 第八十一章 请人 众宾客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明白沈家夫妇的意思，往四周看了一眼，眸色有几分好奇。 “进来这么久，确实没有见到将军府的大奶奶，这是为何？” “听闻将军府的大奶奶卧病在床，不知真假。” “现在将军府发生这样的事，难不成真的是内宅争斗，是他们大奶奶所为？” 各位宾客低声议论着，除了老侯爷离开之外，其余宾客全都等在原地看热闹。 云修文同云夫人突然站起来，冷着一张脸看向沈正安夫妇。 “你们沈家之女没有本事就不要逞能，竟将自己的错事归到我们云玉身上？！荒唐！我家玉儿从来不会出现这等错事！” 云修文丝毫不给沈正安脸面，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怒火。 “上京谁人不知将军府现在是沈姝柔掌家？！也就你沈家之女能够做出遣散家奴的事！可笑至极！” 温婉的云夫人背脊挺得直直的，眸色坚定，端出大世家主母的风范。 原来云玉的清冷同高华出自云夫人。 沈姝柔回头看着云夫人，仿佛看到了云玉在此，不由得心生嫉妒，大喊着，“就是云玉的错！她掌家没有将下人管好，才会在宴席上生乱。” 齐志宸双拳紧握站起来，脸色沉得惊人，对着沈姝柔怒喝，“够了！” 随后转身看着身旁的小厮，“去让大奶奶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不由自主涌现云玉淡然的模样。 他想看看，云玉面对这一幕会如何。 “是，大爷！” 小厮快速跑了出去。 齐志宸怒目看着沈姝柔，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可怕。 沈姝柔刚好看到他那个眼神，怯生生地后退一步，心中发悚。 现场突然变得很是安静，全都等着传闻中的上京第一才女。 府医急匆匆走来，背着自己的药箱，颇有几分心急。 这一个月以来，他的心情也同老夫人这样上下起伏。 来到正厅见到这么多人，府医顾不上其他，直奔老夫人的面前，快速替她检查。 老夫人已经昏迷几次，经不起折腾，希望这次不要太糟糕。 所有人全都看着府医忙活，心思涌动。 齐志宸冷着脸来到府医跟前，沉声问，“祖母身子如何？” 府医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一边为老夫人诊治，一边低声应道，“老夫人气急攻心才会昏迷不醒，老夫给老夫人通通气血。这里人多嘈杂，不宜老夫人休养，大爷，不如将老夫人移至宝墨堂？” 府医抬头询问齐志宸的意见，眸光有几分隐晦。 齐志宸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马上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只能点了点头。 “来人！将祖母送回宝墨堂！” 宝墨堂的嬷嬷赶紧上前，将老夫人小心翼翼抬到肩舆上，在众宾客的面前抬着离开正厅...... 现场的气氛由安静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面面相觑，开始议论纷纷。 寿辰的宴席，正主昏迷不醒！ 这样的事，莫说上京从来没有出现过，就是建朝以来，也没有出现过。 可以想象这件事有多荒唐，齐志宸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一个素色身影缓缓走进正厅。 现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不由自主看着入口处。 云玉身着素雪绢裙，外面套了一件绣花袄，硬生生添上几分喜庆。 饶是这样，依然看出她的身姿纤薄，脸上过分苍白，却在脸颊的位置扑了淡淡的粉色，点上粉色的唇妆，遮住病容。 所有人心中马上了然，大奶奶果然病重。 沈姝柔本来让婢女唤云玉来想让大家看她们的对比，此刻云玉确实如她所想一副病容，却更加让沈姝柔难堪。 沈姝柔的双手紧紧捏着帕子，心中嫉妒得不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见云玉步入正厅门口，眸色出现一丝惊讶，快速隐没在眼底，优雅从容走来。 从她出现的瞬间，众人的眼前如沐春风，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安静下来，看着她从眼前走过，不禁在心底感叹一声。 世人只感叹太师府嫡女才华出众，不料这姿容气度更是出色！ 皇甫清歌不经意间抬眸，看着云玉从容走来，轻佻的脸上出现一丝停顿。 他一直敲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顿，反应过来自己的异样，随后慵懒地笑开，一副看好戏之态。 皇甫和硕的眸光也出现一丝异色，就这样看着云玉走来，眸底深处有一丝可惜。 齐志宸察觉到现场宾客的异样，缓缓转身，正好同云玉的眸光相对。 平日他最不满她的沉稳同高华，此刻竟然离奇地将她看顺眼，内心深处微微一动，竟忘了收回来目光。 沈姝柔抬头看着他，见他直勾勾地看着云玉，她心中气愤难消。 见云玉始终是这样平静的表情，她不由得更添几分妒火。 在大家抬头的时候，赵俊也抬眸看着云玉。 如同大家一样，他的心中稍安，还多出对云玉的赏识。 他下意识挺直背脊，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忘了收回。 云修文夫妇同云锦见到云玉走来，三人眉眼带笑。 “是阿姐！” 云锦脸上一喜，正准备站起来，被云夫人温婉地拦下。 “你阿姐还有事处理。” 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云玉一直走到齐志宸的跟前，淡然看着他，“夫君，你同妹妹这么急着唤我来？发生了何事？” 云玉的话让齐志宸瞬间回神，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只让小厮去叫你，姝柔也让人去？” 众人也好奇，沈姝柔何时去唤云玉。 云玉淡然地点点头，“没错，我正走到长廊，这才见到夫君的小厮急急走来。” 大家的眸色微闪，细想之下，自然明白一切。 齐志宸回头看了沈姝柔一眼，眸光满是隐怒。 沈姝柔往后缩了缩，不敢多话。 他往前一步，凑在云玉的耳边低语。 两人从来不曾有过这般近的距离，若有似无的冷香沁入齐志宸的鼻中，竟让他离奇的在这么多宾客前心痒难耐。 云玉的柔荑轻轻握起来，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保持着一分理智，她一定后退几步。 第八十二章 救场 齐志宸将今日发生的事低声说与云玉听，低沉温和的话语，是她见他以来最平和的一次。 沈姝柔在一旁看着他们，暗暗咬了牙。 尽管她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说话，寿宴的突发状况让她慌了神。 云玉静静听完，好看的眉头蹙起来，回头看着沈姝柔满脸晦涩。 齐志宸静静看着她，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的脸，才发现她的肤色如婴孩般顺滑，没有一丝瑕疵。 他的眸光微闪，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样的场合生出这样的想法，赶紧往后一步压抑心中的思绪。 云玉将他的后退看在眼里，内心松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想到解决之法。 她抬眸看着众人，眸色淡然，从容不迫道，“众位宾客到来，是我将军府的无上荣光！今日我们招呼不周，云玉在此向众位宾客赔不是，请大家再稍等片刻，宴席定能按时开宴！” 在座宾客互相看着身旁之人，开始议论起来。 “大奶奶，既然我们来到将军府，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我们相信你，愿再等等。” “没错！这不等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会儿。” “我们愿意相信大奶奶。” 有人带头开口，其余宾客也纷纷开口愿意相信云玉。 在大家的心中，他们相信云玉的同时，也想留下来看看热闹。 “多谢各位，管家，有劳你跟我走一趟。 云玉淡然地看着管家，不急不慢，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话音落下，她回头对着齐志宸点点头，背脊挺直从容离开。 管家在见到云玉出现之后，心中如同吃了定心丸，点点头也紧跟在她的身后。 云玉出现后从容不迫的表现，同沈姝柔刚才遇事惊慌失措甚至哭泣的表现，有着天壤之别。 大家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沈姝柔的身上，再看着齐志宸，不由得摇了摇头。 但凡长眼的都知道该怎么选，云玉比沈姝柔出色这么多，他竟然还宠妾灭妻！ 齐志宸察觉到大家的目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皇甫清歌的眸光落在齐志宸的身上，不嫌事大地笑道，“齐将军，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你家夫人不会像你这贵妾......哦，不是贵妾，是二夫人！不会像她这般容易忘事吧？” 他的话让在场众人不由得发笑，以往觉得大皇子不靠谱，此刻竟然觉得还不错。 大家隐忍着笑意，掩嘴看着将军府的热闹。 皇甫清歌的话，无疑让沈姝柔再次成为众人的笑柄。 就连沈正安夫妇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涨红着脸很是难堪。 皇甫清歌贵为皇子，不管言行如何无状，他们也不能说他一句。 更何况他的话本就没有错，今日之事本就是沈姝柔办事不妥，他们更加不能说什么。 沈姝柔涨红着脸，一脸委屈地看着齐志宸，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齐志宸今日的心情起伏也颇为巨大，内心早就对沈姝柔不耐，更加不会为她说话。 他看着皇甫清歌，尽管知道他的话语带着嘲笑，也只能恭敬回应。 “大殿下放心，内人办事稳妥，还请大殿下稍等片刻。” 既然云玉说出此话，他相信她能做好。 皇甫清歌慵懒地敲着桌面，笑着点点头，本还想说几句话，这时从正厅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去！ 本该在花园的戏子鱼贯走入正厅，来到正厅的正前方，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皇甫清歌不由得勾起嘴角，脑海中晃过云玉清冷的身影，在内心大呼一声高明。 如此一来，大家的注意力被戏曲吸引，也为她争取不少时间。 齐志宸看着这一幕，也微微松一口气。 沈姝柔不忿，这些戏子本就是她安排的，现在全让云玉抢去风头。 “夫君，这本该是......” 她正想说话，却被齐志宸投来的凌厉目光吓得将后面的话全都咽下去。 “安静坐着！” 沈姝柔点点头，再也不敢说话，静静坐下来。 云玉同管家走出正厅，她转眸看着管家，低声问道，“现在府中还有哪些下人，拿名册来我看看。” 管家这里还有一份名册备着，恰逢今日寿宴，他随身带着以作安排，赶紧拿出来让大奶奶过目。 只要见到大奶奶，他的心就瞬间安定下来。 云玉打开账册，看着里面圈圈画画的名字，有很多名字都划去，整本名册显得混乱不堪。 管家看着大奶奶蹙着眉，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解释。 “二奶奶遣退不少下人，来不及做新的名册，只能这样先用着。” “祖母没有过问此事？” 管家的声音压得更低，“老夫人不知道此事。” 云玉了然，府中还剩下一千多下人，本该能撑起宴席之用。 只是大家心中有气，故意怠慢，这才出现今日的状况。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理会此事 她翻开名册仔细看了看，心中有了想法…… 不稍一会儿，她合起名册，两人已然走到膳食房。 香茗阁的厨子还在等着，见到云玉走来，他们的脸色也有几分紧张。 “大奶奶，现在事情怎么办？” 今日发生的事他们已经知晓，实属让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既已答应将军府的邀请，也不想将宴席搞砸。 云玉走到跟前，他们这才发现她的脸色过于苍白，心中不免多了一份担忧。 他们听到外面传言，大奶奶病重。 云玉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开始安排。 “我的蘅芜苑正好新采买一批新鲜的蔬菜，我已经遣人将蔬菜送来。适才我也着人将各个院的食材全都收集起来送到此处，不知以各位名厨之手，可否先做出几个清爽小菜供各位宾客享用？我们将军府一直有固定的食材采买商，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着人去准备食材，这些食材一刻钟之后就会陆续送来，也可为大家争取烹制的时间，到时我会号令府中下人为你们采摘清洗分切食材，你们只要烹制便可，这里是稍后送来的食材单子，请过目。” 掌勺大厨接过云玉递来的单子，低眸看了一眼，点头应道，“只要你们府中的食材数量足够，我们可保证马上做出几道清爽小菜供宾客食用。” 话音落下，刚才被云玉吩咐出去的下人已经陆续抬着各个院的食材赶来，全都气喘吁吁。 第八十三章 功劳 “大奶奶，这是蘅芜苑的食材。” “这是宝墨堂同廖兴斋的食材，各个院的食材在后面陆续送来。” 掌勺大厨一看，脸上大喜。 “有这么多，可以先做出四五道开胃小菜供宾客食用，我这就去安排。” “好！你尽管去忙，我这就吩咐下人到此处集合，供你们所用。” 他看了看单子，心中对云玉佩服不已，短短时间就想到这样的法子，有了开胃小菜，就会分散宾客的注意力，为他们争取不少烹制的时间。 “好！多谢大奶奶！” 掌勺大厨一脸兴奋去安排，顿时整个膳食房开始忙碌起来。 云玉转身看着管家，重新打开名册。 “现在食材的事暂且解决，你马上召集府中所有下人，所有粗洗嬷嬷同丫鬟来到膳食房帮忙挑菜拣菜清洗切肉烧柴等，二等丫鬟传送上菜，一等丫鬟候在正厅侍候宾客用膳......” “是！我这就去安排。” 管家兴冲冲去安排事宜，心中终于有了方向。 前些天因遣退一事剩下的下人心中不满，推脱本不是自己的差事，现在大奶奶做出妥善的安排，他们再无借口推脱。 等到云玉吩咐完，第一道小菜已经做好，她就这样站在膳食房安排下人送到正厅。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小菜陆续呈上，有条不紊送入正厅...... 有了开胃小菜，所有宾客一边品尝一边赏戏曲，不再出现刚才躁动的一幕。 上了三个小菜之后，将军府的下人也已经集合在膳食房门口，根据云玉的指示听从吩咐。 这时候新鲜的食材也分批送到将军府。 管家同掌勺大厨看到这一幕，终于放下心来，投入到忙碌中。 府中的嬷嬷同各大婢女、家奴看着大奶奶挺直的身影，全都安静下来不敢放肆，乖巧地听从安排做事...... 云玉静静看着大家有条不紊地当差，这才转身走出膳食房。 此刻坐在正厅的宾客，他们全都被戏曲吸引，感觉大奶奶离开半晌，就陆续有菜肴呈上桌。 心中不禁对将军府的大奶奶高看几眼。 这当家主母果然不是所谓的贵妾平妻可以比拟的。 难怪众人皆称太师府嫡女乃上京第一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玉给众多世家主母长了脸，大家的脸色很微妙。 齐志宸看着云玉轻松将此事化解，也暗暗松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好看许多。 此刻在他的心中，对云玉竟然产生莫名的心思。 沈姝柔看着这一幕，心有不甘，她张开嘴正准备说话，见齐志宸冷着脸看来，眸色尽是警告，她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多话。 赵俊看着云玉刚才离开的方向，他低头摸着鼻尖笑了一下，心中竟然有几分高兴。 在他的对面，几位皇子坐着，三人的表情各异。 皇甫泽宏鼓着一张脸，看上去很不爽。 皇甫和硕一脸平静，看不出想着什么。 倒是皇甫清歌看上去对桌上的小菜很满意，大口吃着，不时说几句“妙哉”。 沈正安夫妻虽然对这一幕有不甘，却也只能作罢。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们的女儿惹出来的，他们也没有其他话说。 这时候云修文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夫妻俩满心宽慰。 “阿姐好厉害！” 云锦看着桌面的菜肴，浅浅尝一口，竟觉得味道出奇的好。 云修文同云夫人笑着摇摇头，心中为云玉感到自豪。 这时云玉款款走来，脸色依然苍白，一番劳累让她看上去摇摇欲坠，却不容忽视她的威严。 “多谢各位宾客愿意等候，菜肴即将陆续呈上，各位可边赏戏曲边品尝佳肴。妾身身子稍感不适，以免过了病体给大家，先行告退，各位慢用。” 说着她对大家点点头，由青荷扶着，转身缓缓离开正厅。 齐志宸远远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身体一动，准备站起来。 沈姝柔适时拉住他，急声道，“夫君，宴席还需由你来主持大局。” 她的心嫉妒得厉害，却也只能用这个借口留住他。 齐志宸的脸色一沉，静静坐下来，心中有几分烦闷。 大家看着云玉离开，不少人边吃边议论。 “这大奶奶看来病得不轻，还拖着病体来主持大局，也是苦了她。” “这有何办法，如果不出来主持大局，刚才的宴席乱成一团，将军府丢脸丢到家了。” “这大奶奶这般好，怎么会将她的掌家权夺走？！齐大将军真是瞎了眼。” 尽管大家的议论声很轻，但是通过大家的眼神，依然能够猜到他们谈论的话语。 齐志宸稍稍沉着脸，见菜肴陆续上来，这才有了笑脸。 刚才的一幕，如果不是云玉，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却也是因为云玉，才显示出将军府众人的无能，包括......他自己。 齐志宸心中明白，对云玉的心思才这般复杂。 整个宴席开始进入正轨，一个接一个佳肴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刚才发生的不快，也在这一个个佳肴中消失。 大家对将军府大奶奶的印象很好，将这次宴席全都归功到她的身上。 皇甫清歌突然抬眸，远远看着云玉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从云玉出来之后，宴席回归正常，呈上来的菜肴比沈姝柔事先安排的还要丰富，让宾客很是满意。 等到宾客吃饱喝足，刚才用来助兴的戏曲也落幕，大家准备散席。 见着大家准备离场，这时宋夫人的眸光一闪，不着痕迹地低声问道，“老爷，大公子怎么不在这里？” 宋大人刚才光顾着看将军府的热闹，临走才发现自己儿子不在身边。 他微微一顿，看着自己妻子低声道，“他可有同你说过去哪？”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他心中清楚。 平日宋文安对自己妻子的欺压，时不时吩咐她做事，他也看在眼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夫人闻言，低着头摇了摇头，“没有。” 宋大人蹙眉，回头对着自己的小厮吩咐，“你去看看大公子去了哪里？” 第八十四章 淫乱 虽然他们宋府同齐府定了亲，但是没有到成婚那一日，还是不要让他惹出事为妙。 小厮点点头，悄然离开正厅。 这时候大家全都放下碗箸，闲聊几句准备离席。 宋大人的小厮去而复返，来到他的跟前低声说道，“老爷，小的没有找到大公子。” 赵大人一怔，回头看了看，本想让宋夫人去问一下将军府二奶奶。 想到她做事不靠谱，他只好自己站起来，来到齐志宸的跟前。 “齐将军，可否让人去找一下文安？” 齐志宸一怔，虽觉唐突，却见到是齐湘灵的准婆家，脸上也添上笑容。 “好，我这就遣人去找，宋大公子何时离开宴席的？” 宋大人沉吟半晌，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知，应是开宴到现在。” 齐志宸再次一怔，以为宋大公子人有三急，就让小厮去茅厕看看。 这开宴到现在都一个时辰了…… 齐母看着这一幕，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灵姐儿也是开宴前不在，这也太巧了。 只不过她没有多想，以为齐湘灵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他宾客见宋大人走到齐志宸面前，留步想着看看再走。 齐宋两府结好，他们也想听听热闹。 本以为小厮很快找到宋大公子，却不想刚才离开的小厮吓得脸色苍白，腿脚不听使唤。 他冲到齐志宸跟前，脑海一片空白，当着众宾客的面回话，“大爷，宋大公子同大小姐在......在客房！” 小厮的声音落下，再看他一脸惊吓，所有人的脸上全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惊讶万分。 未出阁的女子私会男子不说，还同男子共处一室！ 这样的事若是落实，就算她同宋文安有婚约，齐湘灵的名声也是毁了！ 齐志宸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大变，直接看着小厮怒喝，“你胡说八道什么？！滚下去！” 小厮被齐志宸兜头兜脸怒喝，吓得马上恢复神志，也深知自己说错话，吓得整个人抖起来。 “小的没有看到，是小的胡言乱语。” 齐母整个人不好了，吓得脸色苍白。 她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灵姐儿也是开宴到现在不见…… 沈姝柔见她这么惊讶，赶紧安抚地拍着齐母的手，“母亲，镇定点。灵姐儿同宋大公子已经定亲，就算有点什么，也是不怕的。” 沈姝柔说得肯定，齐母也沉下心来。 仔细想了想，齐湘灵同宋文安已经定亲，也算是认定了对方，就算真发生点什么事，也就提前将亲事办了，确实不怕。 想到这里，她这才镇定下来。 另外几家曾经被相看的人家，除了离开的伯侯府，剩下白府，侯府，赵府三家留在此处。 听到这样的话，不禁蹙着眉，再次感到没有同将军府结亲是明智之举。 不管将军府是否有实权，有一个这样的姑娘家，于其他本分守旧的世家来说，都是耻辱。 赵俊的眉头紧紧蹙着，他想到当日大奶奶将他列为首选，他的心堵着，此刻也有几分庆幸。 “啧啧啧！今日的热闹是一出接一出啊！本宫最喜欢看热闹，走！这就去看看，你去带路！” 皇甫清歌站起来，指着缩在角落抖成筛的小厮说道。 那小厮苦着一张脸，本就害怕，被大皇子这样指着，瞬间觉得自己离死不远。 “大殿下，小的......小的刚才就是看错了，胡言乱语。” 他的声音满含哭腔，希望大皇子同情他放过他一次。 只是皇甫清歌是谁？他是上京最不着调的皇子！ 就连圣上都拿他没有办法，对他已经没有期望，他又怎么会同情一个小厮？！ 他大摇大摆走来，直接提起小厮的衣领。 “带路！你不是说看错了吗？让大家看清楚才能给你家小姐证明清白啊！大家已经听到这个事，该怎么想？！” 齐志宸满脸苦涩，却又碍于皇甫清歌是皇子而无可奈何。 “大殿下，今日是下官招待不周，让府中大乱，下次下官必定登门致歉。今日寿宴已经结束，不如请大殿下先行离开，容下官处理府中事务？” 齐志宸将姿态摆得很低，希望皇甫清歌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胡搅蛮缠。 皇甫清歌回头看着他，脑海中晃过他刚来的表情，他慵懒一笑。 “齐将军，你是朝廷重臣，府中发生这样的事，本宫定然为你们做主。有本宫在，肯定能助你一臂之力，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皇甫清歌压根不理会齐志宸变黑的脸，大摇大摆提着小厮走在前方。 齐志宸见此，知道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三皇子皇甫和硕。 “还请三殿下帮忙，下官感激不尽。” 皇甫和硕一脸平静地点点头，“放心，如若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同皇兄一定会为令妹做主的，让宋府负起责任。” 他说着一脸正经地往前走，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宾客。 齐志宸的胸口紧紧堵着，差点破口大骂。 往日温文尔雅的三殿下突然变成这般，实在是他预想不到的。 只是此刻，似乎有他们主持大局是最佳的选择。 齐志宸硬着头皮跟上，双拳紧握，内心不停说着齐湘灵不会胡来…… 宋大人直接懵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眼看大家浩浩荡荡走出正厅，他也赶紧拉着宋夫人跟上。 剩下齐母同沈姝柔留在正厅，齐母再次慌了神。 “怎么办？灵姐儿怎么会同宋大公子在客房？若是大家看到他们共处一室，可如何是好？” 沈姝柔赶紧安抚她，“母亲你放心，你没听到两位殿下刚才说要为灵姐儿主持公道吗？有他们在，灵姐儿一定会嫁到宋府的，现在首要之事，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齐母一脸慌乱，不管不顾地点点头。 “对！现在应该看看发生什么事！我们赶紧去！” 两人匆匆忙忙跟上大家的步伐...... 在小厮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终于来到将军府的客房。 第八十五章 双喜 皇甫清歌提着小厮走在前方，来到将军府的偏院，此处正是将军府的客房所在。 还没走进偏院，已经听到从客房传出来的声音。 那一声声羞于说出口的轻吟，正是齐湘灵的声音！ 齐志宸大步走来，气得脸都黑了！ 他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本来他还想让宾客离开，没想到大家一窝蜂涌到他的前方，拦都拦不住。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事情推给宋府。 “来人啊！去将宋大公子请出来！” 宋大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儿媳还没进门就同自己的儿子发生这样的事，他也嫌丢人。 上京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所有宾客看着，不自觉往前，心中大呼今日这一趟来得值。 能够一日之内看到这么多热闹，比戏曲还要精彩，也就将军府能够做到这般。 恐怕过了今日，将军府的名声都臭了！ 皇甫清歌饶有兴致地松开小厮的衣领，拿着红色的帕子紧着自己的手指擦了擦。 在齐志宸的吩咐下，两名小厮改为两名嬷嬷，用力推开客房的门...... 客房传来一声惊叫声！ 齐母同沈姝柔正好赶来，听到这声音差点站不稳。 “是灵姐儿的声音！” 齐母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人群走到前方，正好看到宋文安衣衫不整从客房走出来。 一看就知道他的衣裳刚刚穿上。 客房里面还传来嬷嬷隐晦的声音，“大小姐，赶紧穿上衣裳。” 众人一听，脸上尽是看好戏的表情，眸光从宋大公子的身上飘到齐志宸的身上，在两家之间来回飘荡。 “看来宋大公子同齐大小姐情投意合啊，还未成亲就迫不及待先入洞房。” 齐志宸的表情再次变得难看起来，他回头看着宋文安，隐忍着怒火，问道，“宋大公子，今日是我祖母的寿宴，你做出此等事，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宋文安正好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他一脸谦谦公子之态，来到齐志宸跟前恭敬作揖。 “兄长，全都是我的错，我在府中见到灵儿。灵儿邀我一同赏花，我们在花园相谈甚欢，双双情深难以自拔，这才来到客房做出糊涂事。既然我同灵儿已经定亲，我一定会对灵儿负责，亲事不变，灵儿的身份也不会变，我会全心全意对她的。” 他虽然将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话中齐湘灵邀他赏花一句还是让众人回味浓浓，心中有了自己的计较...... 齐志宸没有多想，看着宋文安这么诚心的姿态，他的满腔怒火稍稍得到缓解。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皇甫清歌同皇甫和硕。 皇甫清歌马上会意，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出来，看着宋文安道，“啧啧！将军府大小姐可不比外面的歌伶，你睡了人家，赶紧办亲事，本宫在这里作证，你可跑不了。” 众人隐忍着笑意，眸中尽是嘲讽的神色。 大殿下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好比将齐湘灵比作歌伶。 齐志宸的脸色一黑，气得说不出话来。 宋文安颇有几分同道中人般看了皇甫清歌一眼，点头应下，“大殿下放心，文安定当早日迎娶灵儿。” 皇甫和硕见皇甫清歌都开口说话，他也看着宋大人夫妇说道，“宋大人，宋夫人，既然发生了这等事，宋大公子同齐大小姐也是两情相悦，这成亲的日子要捉紧了。” 宋大人虽然心中有气，对齐湘灵不甚满意，此刻也只能如此。 “三殿下放心！成亲一事下官一定加紧，我们回去之后马上着手安排此事。” 闻言，齐志宸的脸色好看几分。 有他们在这里见证，这事也只能如此。 齐母一听，心中松一口气，马上站出来为沈姝柔说话。 “我们灵儿平日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今日发生此事还不知道会如何伤心，成亲一事断不可怠慢了我们灵儿。” 她这话无疑将所有过错推到宋文安身上。 宋文安的眸光微闪，毕恭毕敬地对着齐母双手作揖，态度诚恳。 “岳母说得对，这事都是文安的不是，我往后一定好好对待灵儿。” 宋大人本就觉得丢脸，心中对齐湘灵颇有微词，此刻这么多人在此，齐母将所有过错推到儿子身上，他心中越发不满。 只是碍于众人，他只能忍下怒火。 “好了！此事已经得到解决。今日的寿宴到此结束，多谢各位捧场为祖母贺寿，众位请慢走。” 齐志宸看着众人牵强笑着，对着沈姝柔打了打眼色，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握成拳。 沈姝柔会意，妖娆笑着送众多宾客离开。 皇甫清歌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客房，右手拿着折扇不停拍着自己的手掌，一脸可惜，“这齐大小姐不出来可惜了。” 齐志宸的脸色更黑。 皇甫清歌似毫无所觉般，来到齐志宸跟前道喜。 “将军府今日双喜临门，可惜可贺啊！本宫先告辞了！哈哈！” 齐志宸笑着附和一声，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大皇子刚走，三皇子也紧着来道喜，他的表情差点无法维持。 “今日寿宴甚是热闹，本宫开了眼界，告辞。” 皇甫泽宏双颊气得通红，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宋大人自觉丢脸，同齐志宸拱拱手，说一句回去准备亲事就带着宋夫人同宋文安离开。 剩下云家，沈家留在原地，两家同为将军府的亲家，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云修文同云夫人，云锦来到齐志宸跟前，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们维持着表情，此刻一定拂袖离开。 “贤婿，我们还有话同玉儿说，先行一步。” 云修文带着云夫人，云锦转身，没有小厮婢女的带领，他们三人就这样离开。 这次来到将军府，他们彻底对将军府失望，只想着早点见见云玉。 等到云家三人走远，齐志宸再也无法压抑怒火，一拳捶在身旁的大树上，散落一地树叶！ 沈正安见他这般大的怒火，笑着上前安抚，“贤婿息怒，这事说不准还真的是好事。” 第八十六章 团聚 齐志宸心中对沈姝柔有着浓浓的不满，将这一切过错全都归到她的身上。 如果不是宴席出错，又何来被宋文安寻了漏子？！ 他冷着脸，对着沈正安咬牙切齿道，“我还要去看望祖母，就不陪岳丈大人了。” 说罢他怒气冲冲离开。 沈正安马上沉了脸，不以为意地挥了挥衣袖，看着自己妻子洋洋得意。 “我们也走吧。” “夫君，我们不留在这里帮助柔儿吗？毕竟这次的宴席是柔儿惹出来的事。” 沈夫人有几分担忧，生怕云玉压着自己女儿。 沈正安一脸无所谓，将脸凑到自己夫人的耳边，“走吧，齐志宸现在一身麻烦事，他还要求着我们柔儿，柔儿不会有事的。” 外面的流言他听在耳中，虽然没有求证，但是能让煎药的药童传出这样的话，他相信无风不起浪。 沈夫人马上明白他的话，隐晦地道，“不会吧？” 沈正安站直身体，下巴抬起来，“谁知道呢？反正柔儿不会有事。齐志宸的麻烦事够他忙的，我们柔儿会跟他闹。” 沈夫人勾起得意的笑容，夫妻俩相视而笑，双双离开。 这边齐志宸离开之后，本想去蘅芜苑找云玉商量事宜，顺便看看她如何说句体己话，却在路上遇到府医遣人来找他。 “大爷！府医让小的来找大爷，去看看老夫人。” 齐志宸沉着脸，心中烦躁不已，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蘅芜苑，只能转身往宝墨堂走去...... 这时候云家三人先齐志宸一步走进蘅芜苑。 云修文同云锦为了避嫌，只能坐在院子中的凉亭处。 云夫人思女心切，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内室，去看自己的女儿。 两年没见，往日柔美高雅的女儿变得清瘦不已，刚才看着一阵风就能吹走，心疼得云夫人再也顾不上其他。 青莲见到两年未见的夫人，也瞬间红了眼，赶紧行礼问安，“青莲给夫人请安。” 云夫人心疼地扶起青莲，看着蘅芜苑四周清冷不已，内心紧紧提着。 “玉儿呢？” “夫人请随我来，小姐在寝室。” 青莲带着云夫人转身往寝室走。 听着青莲对云玉的称呼，云夫人的心中一沉，内心更加心疼，却没有纠正。 两人刚走几步，就见到一脸病容的云玉从寝室走出来，青荷在一旁扶着她。 母女二人两年未见，再也忍不住，双双三步并作两步，将对方抱在一起。 “我的玉儿！” “母亲！” 云夫人同云玉同时红了眼，紧紧抱着对方不松手。 云夫人的手放在云玉的后背，传来纤细的触感，让她再次心疼不已。 “我的孩儿，你怎地变成这般？” 她泪眼摩挲地松开云玉，细细看着云玉的容颜，心中懊悔不已。 “我早就同你父亲说过，不该嫁入将军府！你父亲看在齐老夫人的面上，以为将军府会厚待你，我好好的一个孩儿啊，怎地变成这般模样？” 云夫人作为太师府的主母，二十年从来不曾如此失态。 见到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热泪流了满脸。 云玉心中自责不已，心疼地为母亲拭去眼泪，心中萌发的决定在见到母亲的一瞬间悄然消退。 “让母亲操心，是玉儿不孝。母亲不哭，玉儿一点都不苦。” 青荷同青莲、青梅、李嬷嬷在一旁看着她们二人，自责地暗自垂泪。 李嬷嬷直接跪在云夫人面前，自责不已，“夫人，是老奴的错，没有照顾好小姐，夫人责罚老奴吧。” 云夫人赶紧将李嬷嬷扶起来，听着她的称呼，心中依然明了。 从前在太师府，李嬷嬷对礼仪最为看重，现在不顾规矩这般称呼玉儿，铁定是对将军府失望至极。 “你是玉儿的乳母，也是玉儿半个娘，有你在我放心，不关你的事。” 她抬头看着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点点头，“你们都是好姑娘，苦了你们了。” 这蘅芜苑冷冷清清，她一看就知道自己女儿过得不好，没有一点大世家主母该有的气派。 三人摇摇头，赶紧抹干眼泪，应道，“我们一点都不苦，能跟在小姐身边，我们求都求不来。” 云夫人看了看她们，欣慰地点点头。 随后看着云玉，慈爱地说道，“你的父亲，阿锦，此刻坐在外面。我们听到外面的传言，早就想来寻你。你这孩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如若不是想着老夫人寿宴将至，我同你父亲早就来看你了。” 云玉心中感动，见母亲脸上挂着泪，不禁更加自责。 “我们一起出去吧，许久没有见到父亲同阿锦，玉儿也想他们了。” 云夫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几分犹豫。 “你的脸色这般差，院中风大，不若就在屋内吧？” 云玉勾唇一笑，“母亲，无妨，这都是我的障眼法。” 她凑到云夫人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母女二人相视一笑。 云夫人轻点她的鼻尖，低声道了一声，“调皮。” 母女二人牵着手走出内室。 云修文同云锦早已等候在院子中，见她们母女二人相牵走来，云修文同云锦同时站起来。 “玉儿！” “阿姐！” 云玉的眼睛一热，看着他们二人殷切地唤道，“父亲，阿锦！” “两年不见，阿锦长高不少，是个公子哥了。” 云锦眸中微红，挺直背脊看向她，“阿姐，我现在可以撑起太师府了，阿姐无需担心。” 云玉宽慰一笑，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略显羸弱。 云修文相比云夫人要沉稳许多，见着云玉的脸色苍白，他也有些心疼。 “玉儿，你这脸色怎地这般差？” 云玉拉着母亲来到他们跟前，四人相对而坐。 “父亲，这事儿说来话长。” 云玉的声音落下，青荷同青莲她们相视一眼，自觉走到院门口守着，让他们一家四口相聚。 云玉几句话简单带过自己的事，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云修文也看得明白。 “现在上京到处传扬将军府的丑事，我当日就是瞎了眼，这才觉得将军府乃你的良配。” 云修文后悔不已，自己好好的女儿，就这样毁了她的一生。 第八十七章 说出 云夫人在一旁心疼地看着云玉，安抚道，“玉儿，我看齐志宸也不算全然不顾你，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想必他对沈姝柔也有看法，趁此机会，你们夫妻二人好好修补一下感情。女子生来就是这般，嫁夫从夫，母亲希望看到你们夫妻好好的。” 云玉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云锦在一旁看着，小小年纪为自己阿姐不甘。 “父亲，母亲，阿姐在将军府过成这样，我们为何不将她接回府中？！太师府又不是没有能力养活阿姐！” 云夫人脸色一变，看着云锦低声呵斥。 “你胡说什么话？你阿姐没有这样的心思，胡乱怂恿什么？你阿姐以何身份回娘家住？也就那等女子......” 云夫人的话没有说完，他们四人却明白她是何意。 现场的气氛突然凝固一下，云玉抬眸看着云锦，状似无意。 “阿姐想去城郊的庄园，那里安静远离喧闹，挺适合我的性子。” 云玉平静地看着他们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们全都惊讶地看着她。 青荷同青莲她们察觉到院子中的安静，探着头往里看，内心紧紧提了起来。 小姐终究是说出来了...... 云夫人的眼眶一热，张了张嘴还想劝说两句，却看着云玉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对将军府彻底寒了心，又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玉儿，你若是那般做，这辈子就毁了。” 云夫人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无声流下来。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想不到落得这般境地。 上京从无和离妇，妇人情愿守寡，也不愿落得和离的名声，娘家回不得，夫家回不去，死后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 想到这里，云夫人忍不住低头暗自垂泪。 云锦的眼眶微红，隐忍地压抑着声音，双拳握紧。 “阿姐若是去到那个地步，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接阿姐回太师府。” 阿姐不回太师府，不过是因为太师府还有其他弟弟妹妹，阿姐顾及他们的名声才不想连累他们。 可是她是他的阿姐，他最好的阿姐，他就是舍弃一切，也要护阿姐周全！ 云修文看着他们两人，再看着云玉，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是为父的错！为父本以为齐将军乃铮铮铁骨，醒来会善待你，万没有想到竟是深渊！此事为父会同族长商议，你且静候为父的音讯。” 他沉吟着看向云玉，见她小小年纪却有异于常人的冷静，如果不是经历这么多苦楚，又何来的沉稳冷静？！ 云玉抿唇，点了点头。 从她想到齐志宸的心思之后，她就明白云齐两府不会有好结果。 姑母再次诞下公主还好，如若诞下的是皇子，这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云修文也想到这点，眉头紧紧蹙起来。 当日他是有私心，想着靠将军府帮衬太师府，只是过去的一幕幕，都说明齐志宸不会站在太师府这边。 既然这般，又何须强求。 他们一家四口在蘅芜苑相谈甚久，最后云修文让云玉静候佳音，没有同齐志宸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将军府。 云玉静静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色含着期待。 今日一别，不知是否像两年前那样难以相见。 青荷、青梅同青莲赶紧走进院子，扶着云玉的手臂。 云玉轻轻拍了拍她们的手，对着她们安抚一笑。 既然今日同家人说出此事，就是做出了决定。 李嬷嬷看着云玉坚定的眸光，她为自家小姐感到心疼不已...... 而齐志宸离开蘅芜苑之后，被府医派来的小厮直接带到宝墨堂。 来到宝墨堂才发现，老夫人已经醒来。 虽然她醒来，但是精气神看上去很差，如同强撑着一口气，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衡儿！你过来，祖母有话问你！” 老夫人在林嬷嬷的搀扶下坐起来，怒目看着齐志宸。 齐志宸蹙着眉，心中明白祖母让他过去为何。 只是祖母的身体......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府医，只见他低着头，一脸担忧，显得无可奈何。 齐志宸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他一脸平静来到自己祖母的身旁坐下，内心想着说辞。 齐老夫人脸色苍白，隐忍着怒火。 “说吧，外面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齐老夫人的声音粗哑不堪，低沉带着怒火，可想而知她有多愤怒。 齐志宸双手握成拳，隐晦地看府医一眼，“祖母说的是哪句传言？” 府医马上低下头，内心提起来。 “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竟然让沈姝柔派来嬷嬷守着宝墨堂不让我知道？！你们一个个打算瞒着我多久？！将军府遣退五六百下人这么大的事！你被皇上禁上朝两个月！这么大的事你们打算瞒着我到何时？！” 齐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床板，说完直接呛了好大一声，吓得林嬷嬷赶紧为她拍背。 只是这次齐老夫人没有前面几次难受，很快顺过一口气，抬起手阻止林嬷嬷的举动。 “我还死不了！衡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齐志宸的脸色依然难看，但是紧握的双拳放松下来，内心也松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府医也悄悄松一口气，暗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祖母，府中遣退下人一事，我也是才知道，当初姝柔这样做的初衷，也是为了减轻将军府的开销才不得已想出来的法子。至于我被皇上禁止上朝，不过是为了堵人口舌，没有伤到我的根本，祖母放心。” 齐老夫人大口地喘着气，看着齐志宸不以为意的神色，她气得手都抖起来，哆嗦着指着他骂道！ “你可知道上京千百年来，就从来没有世家遣退下人！每个世家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秘史，府中下人又如何不知？你们把下人遣退，不就是将自己府中的秘密公之于众吗？！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们都不懂？！竟然一下子遣退五六百下人，你们是成心想气死我吗？！遣退的下人，赶紧全都叫回来！管家呢！人怎么还没到？！” 第八十八章 算账 齐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这一个月来瘦了不少，显得眼睛瞪起来有些突兀，眼眶看起来有些深，颤颤巍巍抬起头看着门口。 齐志宸的心不好受，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不是沈姝柔遣退下人，他的隐疾就不会爆出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他将这一切归咎在沈姝柔的身上，心中怒气难消。 “老夫人，管家来了！” 门口的婢女战战兢兢进来禀报，她们在院外都能听见老夫人的怒骂声，从来没有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 管家跟在婢女的身后走进来，在院子中也听到老夫人的怒骂声，吓得不敢抬头。 “老夫人，老奴在。” 齐老夫人的目光“嗖”一下落在管家的身上，指着他怒喝，“府中遣退这么多下人，你都不来禀报，我要你何用？！” 管家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惶恐不安。 “老夫人，老奴曾说要来禀报，是二奶奶说老夫人已经同意此事，老奴不敢打扰老夫人，也不敢忤逆二奶奶的话啊！求老夫人留下老奴吧，老奴在将军府十多年，全家老少都等着老奴来养活，求求老夫人。”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也被沈姝柔遣退下人吓怕了，生怕老夫人将他也遣退。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如何不明白管家的担忧，直接气得呼吸急促。 “你给我起来！我何时说过遣退你？！” 管家战战兢兢站起来，悄悄抹着眼泪。 齐志宸看着这一幕，内心堵着。 “你将府中的下人名册拿来，我看看有哪些下人被遣退！” 老夫人气得不行，她传唤管家来，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 管家不敢磨蹭，将随身携带的名册赶紧呈递过去。 林嬷嬷赶紧接过来，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凝眉打开名册，只看一眼，差点呼吸不过来！ 吓得林嬷嬷同府医赶紧往前一步。 齐老夫人猛然抬起手拦下他们，她哆嗦着手指着手中的账册，怒问，“她将赵嬷嬷遣退了？！” 管家不敢抬头，将声音压到最低。 “赵嬷嬷是第一个被遣退的下人。” 老夫人深呼一口气，气得身体直挺挺往后仰。 “反了她了！赵嬷嬷是老爷的乳母嬷嬷，是老爷的半个娘，她竟然将赵嬷嬷赶出府去？！这是让我将军府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啊！衡儿，你马上将赵嬷嬷找回来！” 老夫人说着艰难地捶着胸口，气得手脚不利索。 齐志宸也深知沈姝柔这次做得太过，赶紧点头，“祖母放心，我马上派人去将赵嬷嬷找回来！” 管家这时候抬起头来，怯生生地道，“老夫人，这事老奴有所耳闻，昨日赵嬷嬷被大奶奶接去安顿起来。” 齐老夫人表情狐疑，气息也顺了不少，看着管家问，“这是什么意思？仔细说来。” “二奶奶遣退下人一事被大奶奶所知，大奶奶心急如焚，听闻老夫人您同意此事没有来打扰您。大奶奶刚好染上风寒，没有找到其他下人的下落，只找到赵嬷嬷，就将赵嬷嬷接了去别院住下。” 管家将自己听来的事仔细说出来，想到云玉他的内心也安定一些。 齐老夫人蹙着眉头，“幸好她找到赵嬷嬷，不然我以后愧对老爷！这次沈姝柔将府中的下人遣退这么多，竟还敢设宴宴请上京全部世家，这是嫌将军府不够丢脸吗？！设宴连菜肴都没有，这是嫌我命长不成？！我活了六十载，都不曾这样丢脸过！” 赵嬷嬷的事解决之后，齐老夫人再次捶着胸口，说出她最在意的事！ 今日本是她的寿宴，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一出紧接一出！ 现在出现这么丢脸的事，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释然。 当日云玉就觉得不妥，她若是听云玉的，也不至于发生这么丢人的事。 每每想到这里，老夫人就后悔不已。 “祖母放心，今日的寿宴圆满结束，云玉出来将此事解决了......” 齐志宸将寿宴上发生的事仔细说出来，齐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还得是玉儿啊！衡儿，祖母不得不说你，这玉儿掌家的时候好好的，没有发生一丝混乱。你为何硬要将掌家权夺走？！今日如果不是玉儿出来主持大局，我们将军府就要沦为上京的笑柄！” 齐志宸的眸光微沉，想到云玉走出来冷静处事的一幕，他的心尖一动。 “事已至此，掌家权不夺都夺了，柔儿以后掌家我会看着点。祖母放心，被遣退的下人，三日之内我会让人找回来，我们将军府会回归正常的。” 只要寿宴没有搞砸，齐老夫人的气也顺很多。 听着齐志宸的话，下人的事不发生都发生了，她也只能作罢。 “好！这件事你务必盯着做好，不然会影响到灵姐儿的亲事！” 齐老夫人的话音落下，齐志宸的眸光一闪，正准备说话...... 这时候沈姝柔刚送完宾客扭着腰臀走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话，赶紧说道，“祖母放心，灵姐儿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会受影响的！” 齐志宸的脸色一变，马上蹙着眉，怒目看着她，“你出去！” 沈姝柔被齐志宸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一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夫君怎么了？为何让我出去？刚才发生那样的事，灵姐儿的亲事确实不会受影响啊！” 齐老夫人蹙着眉头，她还没找沈姝柔算账，她自己就巴巴来了！ 此刻只要看见她就脑壳疼，老夫人的内心涌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不要出去，刚才发生了何事？如实说来，你们还想瞒着我到何时？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们祖母？！” 见自己祖母生这么大的怒火，齐志宸的眉头蹙得更紧。 他握了握拳头，最后知道事情瞒不住，只好看着她说道，“这件事由我来说吧，本没有想瞒着祖母，只是想着灵儿的婚事也快了，到时候说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将齐湘灵同宋文安在客房当着众人共处一室的事说出来，说到最后不敢看自己祖母的脸色。 齐老夫人一脸惊讶地瞪大眼睛，呼吸一度停顿，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女竟然如此不顾脸面！ 第八十九章 圆房 林嬷嬷也是惊得忘了安抚齐老夫人，主仆俩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荒唐！！我将军府堂堂嫡小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们母亲就没有看着灵姐儿吗？！你们这是成心想气死我啊！！我造了什么孽，老来要遭这样的罪？！” 齐老夫人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 大家看着齐老夫人这个模样，内心堵得发慌。 齐志宸的心交织着复杂和愤怒，本想狠狠惩戒沈姝柔，却又担心祖母的身子。 幸亏林嬷嬷快速反应过来，赶紧为她拍背。 “老夫人，莫要激动！这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大小姐同宋大公子情投意合，宋大公子对大小姐情深义重，大小姐往后会好的，老夫人您身子要紧！” 府医也紧张地往前一步，随时准备着。 沈姝柔没有想到齐老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吓得惊呆在场。 “祖母，这是喜事一桩，宋家当着众人的面已经答应会负责，而且三位皇子在场，他们也不敢食言。现在灵姐儿的婚事会提前举行，宋大公子对灵姐儿情有独钟，答应往后好好对她，不是坏事。” 老夫人气得指着她，“荒唐！女子最讲究声誉，灵姐儿成婚前就做出这样的事，往后还能得到婆家的重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将府中下人缩减这么多，竟还说灵姐儿这事是喜事？！你给我到宗族祠堂去跪着，跪足两天，对着老祖宗忏悔！” 沈姝柔吓得后退一步，眸中沁满眼泪，怯生生地道，“这事我跟祖母商议过，当初跟祖母说府中下人整改一番，祖母同意的，现在祖母又将错事归结到我身上，柔儿不服。” 齐老夫人气得重重拍了一下床板，“我那是同意你斟酌整改，将府中下人懒散的性子收一收，可没有让你缩减下人！” 沈姝柔满脸委屈，“祖母没有言明有错，柔儿误会祖母也有错，这事不能只怪柔儿。况且府中的情况不如从前，我也是为将军府考虑，想着缩减开销，柔儿往后不会这样做了。祖母您放心，下个月开始我的嫁妆铺子同庄园就开始营生，到时候就不担心开销的问题。祖母您消消气吧，柔儿知错了。” 看着她这番模样，齐老夫人按着眉心，仿佛一下子苍老不少。 想到将军府还要仰仗她的嫁妆铺子，她唯有恨恨道，“不光知错，还要将遣退的下人找回来！” 沈姝柔怯生生地看齐志宸一眼，后者蹙着眉点点头。 她尽管心中不愿，却也知道自己闹出大麻烦，只能乖巧应下。 “祖母放心，柔儿会尽快将所有下人找回来，祖母快别生气了，气出病来不值当。” “哼！我气成这般，还不是被你们气的？！” 齐老夫人的气难消，脸色依然难看。 沈姝柔往前几步讨好地笑着，“我哪敢气祖母呢，我还祈求祖母长命百岁呢！现在灵姐儿的事已经确定下来，祖母莫生气，我看那宋大公子对灵姐儿情意深重，往后灵姐儿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事已至此，老夫人也只能作罢，没好气地看沈姝柔一眼。 “你才掌家几日，就闹出这么大的篓子，往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这掌家权就只能夺回！不是祖母说你，这人啊要承认自己的不足，多去找有才能之人讨教，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祖母不说你也懂了，玉儿掌家两年，从来没有出过乱子，你若是有心掌家，就多去问问她，你们同为衡儿的妻子，祖母希望你们共同管好将军府，让衡儿无后顾之忧。” “至于这宋大公子，是你替灵姐儿说来的亲事，以后如何，也全都是你的主意。灵姐儿嫁去宋府如何，全都是她的命，我是管不了了。今日之事就这样吧，你们都退下，衡儿留下来，祖母有事吩咐你。” 齐老夫人当着众人敲打沈姝柔，屋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大家也明白老夫人的怒火，全都不敢吭声。 几件重要的事解决之后，齐老夫人也乏了，沉着脸开始遣退众人。 各婢女低着头不敢出声，赶紧退了出去。 管家同府医对视一眼，两人不敢多话，也低着头退出去。 沈姝柔暗暗撇了撇嘴，这次的宴席全都归功到云玉的身上，错事全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很是不满。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多话，生怕触怒老夫人，只能乖巧离开宝墨堂。 “柔儿明白祖母之意，以后定不会让祖母操心，这就先退下。” 宝墨堂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齐老夫人同齐志宸祖孙俩。 齐老夫人的脸色微沉，眸光隐晦地看着他。 齐志宸的内心一顿，双手悄然紧握，抿着唇猜到几分。 “衡儿，现在已经无人在此，你是否还有事瞒着祖母？” 齐志宸抬眸看着她，脸色有些难看。 让一个大男子承认自己的隐疾，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尽管是自己祖母，他也无法说出口。 齐老夫人看着他这个脸色，已然明白过来。 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再也忍不住，沉声问道，“难不成外面传言所说都是真的？你就是因为隐疾才不同云玉同房？衡儿，这事关乎我将军府的开枝散叶，事关重大，你也不必为顾及脸面藏着掖着，医治好要紧！” 齐志宸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的手松了握，握紧再松开。 如此反复三次，他才咬牙承认。 “府医的医治已经有成效，府医答应不出十日就能医治好。” “你自己可有感觉有所好转？！” 齐老夫人依然蹙着眉，关乎将军府的后代，她也顾不上齐志宸的脸面。 面对祖母如此直白的问话，齐志宸的心堵得不行。 只是话已说开，他也只能回应。 “有所好转。” 齐老夫人的心暗暗松一口气，想到什么，隐晦地看着他道，“从今日之事看来，想必你也看明白了。玉儿不管掌家还是其他都比姝柔强很多，如果你这隐疾治好，祖母希望你先同玉儿圆房。你们夫妻二人已经离心，不能再让此事加重下去。柔儿的心中有你，她会明白的。” 第九十章 假意 齐志宸的脑海中晃过云玉清冷的面容，想到自己鼻尖的冷香，他竟然有几分期待，遂点了点头。 “好。” 齐老夫人这下彻底松一口气，脸上大喜，“你能松口就好！这一直以来是祖母的心病，玉儿是祖母求娶回来的孙媳，祖母也希望你们夫妻二人能好好的。” 齐志宸没有说话，只是想到云玉，他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也默认祖母的话。 齐老夫人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宽慰地笑起来。 “这事你先不要声张，再过不久就是仲秋，皇上必定会大摆宴席，到那时你同玉儿一同出席宫宴，拉进夫妻二人的关系。等到仲秋家宴过后，你的隐疾想必已经好彻底，到那时再圆房，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有将云玉牢牢拴在将军府，这才对将军府有利。 今日这事她算看明白了，云玉同齐志宸早已离心，才不愿管将军府的事。 不然以云玉的聪明才智，又如何没有办法阻止沈姝柔的行为。 “谨遵祖母之意。” 齐志宸静静听着，暗自算着府医答应的日期，他的心中也开始有了期待...... 从宝墨堂出来，齐志宸回到翊坤轩，见到沈姝柔在院子中等着他，他的心顿时有几分烦躁。 “衡哥哥！” 沈姝柔一见到他，就站起来扑进他的怀中。 齐志宸心中烦躁，轻轻扶着她，两人拉开些许距离。 今日的事，说他没有生气是假的，他还没有找她算账。 “你在这里干嘛？！” 听着他低沉的话语，沈姝柔心尖一提，知道他还在生气。 这也是她来找他的原因，府中上下她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感受。 “衡哥哥，我知道你生气。今日这件事确实是柔儿的不是，柔儿没有经验，将祖母的寿宴搞砸，如若不是姐姐来主持大局，还不知道会如何生乱，是柔儿错了，你责罚柔儿吧。” 沈姝柔将母亲教的话哽咽着说出来，眸中含泪，楚楚可怜看着齐志宸。 齐志宸没有想到她会主动认错，本以为她会将错归结到云玉的身上，却不想她还承认是云玉挽回局面。 见着她泪眼婆娑，委屈的模样，想到将军府还需要她的嫁妆来填补开销，他的语气也软下来。 “这事幸亏有云玉来解决，不然搞砸祖母的寿宴，就算是我也护不住你！你还知道自己错，往后就多去请教她！” 沈姝柔察觉到他的怒火消退不少，心中暗喜。 再次哭着说道，“柔儿知道错了！当时见到祖母的寿宴搞砸，我都吓得慌乱不已！幸亏姐姐来解决此事，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同祖母交代。衡哥哥，柔儿以后不会了，一定会努力搞好铺子同庄园的营生，管好内宅之事，多向姐姐请教，让你没后顾之忧。” 再次说起她的铺子同庄园，齐志宸的脸色好了不少，怒火彻底消退。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以后他也会看着点她掌家的事，只要她认错就行。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她的铺子同庄园的营生。 沈家对她很是阔绰，所有铺子同庄园都是上京最好的地段，想必能解将军府的燃眉之急。 “你能这样想最好，虽然你没有搞好寿宴一事，但是你也忙前忙后，我都看在眼中，你辛苦了。” 沈姝柔嘟着红唇，娇柔地靠在他的怀中表心意。 “谁叫柔儿心中都是衡哥哥，只要能为衡哥哥解忧，柔儿都愿意的。” 话落，她的眸光闪了闪，想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犹豫着说道，“府中近日发生这么多事，因着下人被遣退一事传出去许多风言风语，外面更是乱传衡哥哥有隐疾，这简直就是荒谬！我打算重重惩治那等乱传谣的恶奴！衡哥哥，你说好是不好？” 她静静打量着他的神色。 齐志宸有几分措手不及，看着她的神色，他的身体一僵，勃然大怒。 “如果不是你随意遣退下人，又如何会传出这样的谣言？！这件事我自会惩治恶奴，我本来就因军营之事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分心来管这些内宅之事！你这是嫌事情不够乱？！让人看咱将军府的笑话？！你还是将内宅之事管好再说！那些被你遣退的下人，祖母已经发话，要全数找回来，到时候这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齐志宸本来就是武将，高大威严，发起怒来更是可怕。 看着他突然生气，沈姝柔本来想问的话吓得不敢再问出来。 她赶紧点点头，将疑惑咽下，“衡哥哥，柔儿也就一说，一定会将祖母交代的事办妥当，你不要生气了，你这样柔儿害怕。” 正当齐志宸准备揭过此事之际，赵俊一脸复杂走进来。 齐志宸的脸色一沉，摆出脸色看着他。 “我不是说过以后军营的事传信给我解决吗？” 只要想到他同云玉互相的赞赏，他的心就没来由一阵发怒。 赵俊的脚步一顿，想到近日听来的传言，将军他竟然防备他同大奶奶...... 赵俊的心中很不好受。 “将军，军营有要事！属下这才贸然前来。” 他的眸光落在沈姝柔的身上，眼神隐晦难懂。 齐志宸的眸光微沉，转眸看着沈姝柔，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如果不是有要事，赵俊不会不管不顾忤逆他的命令。 沈姝柔见他们同时看来，心中疑惑，不明白军营的事同她有何关系。 除了最近她填补的军饷，也就没什么事...... 沈姝柔的眼睛越瞪越大，内心提了起来！ “将军，昨日送到军营的军饷引发将士不满，现在军中上下大乱。” 赵俊的脸色很难看。 话音落下，沈姝柔的身体一僵，顿时害怕起来。 她缓缓转眸，见到齐志宸阴沉着脸看着自己，她顿时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军饷是你送来的，发生了何事？” 沈姝柔赶紧贴在齐志宸的怀中，感觉到他的气息冷飕飕的，她心中越来越害怕。 “这件事我已经遣人去跟你说了呀。” 想到当初婢女送回来的军饷账册，他因忙碌来不及看一眼，不会就是没有看一眼生出乱子吧？ 第九十一章 吓哭 “究竟发生何事？！” 他沉着脸看着赵俊。 赵俊脸色一沉，“这个月所有将士的军饷减半，再加上最近将军府传出许多传闻，遣退数百家奴，引发将士的猜疑，现在军中大乱，纷纷猜测将军府是否无力承担将士的军饷，才遣退家奴。” “将军，两万将士都是苦命人家，很多都是全家老少十多口人等着这点军饷来养活，这毫无预兆缩减一半军饷，也难怪大家不满，还请将军不要怪各位将士，尽快解决此事。” 赵俊的脸沉着，他作为将军的副将，整日同众多将士待在一起，知道将士是用命拼回来的军饷。 无端缩减一半军饷，这是要了众位士兵的命！ 就算是他，也无法理解将军的做法。 齐志宸闻言，整张脸阴沉的可怕！ “通传下去，军饷一事是误会一场，将军府没有任何问题，今日这一半军饷会送到军营！” 他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呼吸粗重。 赵俊隐晦地看沈姝柔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大奶奶这么好的女子，就算是将军昏迷不醒，也独自承担两万将士的军饷，从来不缩减军饷，还提高每位士兵的月银。 这二奶奶接管几日，二话不说就缩减军饷，实乃寒了两万将士的心！ 也不知将军是如何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大奶奶不顾，硬是独宠二奶奶。 赵俊在心中重重叹一口气，为云玉不值，也对将军颇为失望。 “是，属下会将消息送回军营，安抚众位将士，先行告退！” 将军的内宅之事他无力置喙，只能安抚好两万士兵。 等到赵俊转身走出翊坤轩，沈姝柔吓得大气不敢出。 刚才的事齐志宸还没来得及消气，这边又捅出一个大篓子，她无法想象他会如何生气。 “衡哥哥~” “你不要说话！这一点事你都做不好，你就这样蠢笨如猪吗？！” 她才刚说一句话，就被齐志宸大声呵止！ 沈姝柔何时见过齐志宸对她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就吓哭了！ “衡哥哥～我不过是想帮你分忧。” 她带着哭腔后退好几步，害怕地看着他。 齐志宸尽量隐忍怒火，脸色低沉呼吸粗重，就是这样的怒火才让沈姝柔感到害怕。 “剩余的军饷，今日之内马上填补上！我不管你用何方法！不然这掌家权你也别想沾染！” “可是衡哥哥，你答应过我掌家权不换的～” 沈姝柔可怜兮兮看着他，希望他想起答应自己的事。 谁知齐志宸压根不吃她这一套，心中早就对她厌烦不已。 “这件事本就是你惹出来！你看看你才掌家几日？就惹出一个个大篓子？！我还因你而被皇上责罚！如若做不好这件事，不单是我，祖母也会惩戒你！” 齐志宸的声音越说越大声，再次将沈姝柔吓得不敢反驳。 她点了点头，只敢应是。 “衡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办妥的。” 说着她跑都跑不及，快速离开翊坤轩。 翊坤轩的下人不敢看齐志宸的脸色，全都躲在角落低着头，以防大爷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齐志宸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心中烦闷不已。 回头看着院中下人害怕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的名声不能再破坏，只能大步走入书房。 半晌，从书房传来“哗啦”的声响。 所有下人全都吓得哆嗦起来，明白大爷在书房所为何事...... 翊坤轩发生的事很快传入各个院中，包括蘅芜苑！ 云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她的眸光深远，静静看着窗口，半晌才开始说话。 “青梅，明日出府去，告诉掌柜们，该做的事可以开始了。” 青梅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一脸恭敬地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奴婢随时准备好去做这件事。” 青荷、青莲站在屋内，两人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小姐筹谋了这么久，这是正式同二奶奶对抗。 正确来说，不仅是她们两人对抗，更是两个家族甚至四个家族的对抗。 而沈姝柔从翊坤轩离开之后，着急忙慌回到潇湘院。 她一回来就大口大口灌了好几口水，这才压住心中的惊慌。 乳母嬷嬷见她这般模样，也被今日宴席上的突发状况吓到，战战兢兢来到她的跟前问，“二奶奶，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姝柔怒目瞪着她，将所有愤怒发泄在她的身上。 “你还好意思问？！今日在宴席上你说的那番话，害夫君责怪于我！你们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 乳母嬷嬷和几名婢女全都吓得不敢吭声。 “二奶奶，是老奴的错。当时老奴初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一时惊慌才会这样说。以后定不会了，若是再遇上这样的状况，一定揽在自己的身上。” 乳母嬷嬷赶紧低着头。 走回来潇湘院深思之后，她也知道自己错在哪，相比刚才在宴席上镇定许多。 “你还想有下次？！就这一次夫君就发了好大一通怒火，若是再有下次，我这二奶奶也不用当了！” 沈姝柔想起刚才齐志宸生气的模样，就感到一肚子气。 “这事也不能只怪我一人，夫君将所有过错放在我的身上，这于我不公平！” 乳母嬷嬷听着她这话，壮着胆子问，“二奶奶，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姝柔将刚才发生在翊坤轩的事说出来，完了还一脸气愤。 “气死我了！这个赵俊但凡晚一点说这件事，夫君也不会这么生气。赶在今日同时发生这么多事，衡哥哥将怒火全都算在我身上，我就说这个赵俊不是好人！” 乳母嬷嬷也惊呆，她压根没有想到会连累到大爷的军营。 “二奶奶，那现在如何是好？” 沈姝柔气得将身旁的凳子踢了一脚，姿态很是粗鲁。 “还能如何？！你们从我的嫁妆挑选出两样值钱的去典当，先把这个月的军饷填补上再说！过两天，就开始准备我的嫁妆铺子开铺一事，只要有现银在手，什么事都好说。” 乳母嬷嬷连连称是，“没错！老奴亲自去挑选！” 第九十二章 出府 反正二奶奶的嫁妆多得放不下，就算少一两件头饰，也不是什么大事。 现如今，先消去大爷的怒火再说！ 乳母嬷嬷办起这件事还算快，很快将剩下的军饷送到翊坤轩。 齐志宸本来对沈姝柔很生气，见她认错的态度还可以，消去不少怒火。 “大爷，二奶奶让人送来的剩余军饷，是要送去军营吗？” 小厮知道大爷还生着气，所以说出的话也不敢大声。 齐志宸沉着脸点了点头，“你们清点两遍，无不妥再送去军营，让赵俊好生安抚众多将士。” 他想了想，改变主意，“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通过上回的事，齐志宸不放心沈姝柔办事。 等到小厮清点两遍之后，齐志宸不管天色昏暗，带着剩下的军饷走出将军府。 一来一回两个时辰，将士因军饷大闹的事算是压下来。 只是这件事毕竟发生过，将军府的收益不及开销，始终困扰着齐志宸。 他在书房想了一晚，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好办法，第二日一大早就走出将军府去考察上京的店铺。 而沈姝柔也正准备自己嫁妆铺子的营生，正好在齐志宸出门前碰上他。 “衡哥哥！” 沈姝柔脸上一喜，马上迎了上 齐志宸的脚步一顿，虽然昨晚的怒火消退不少，只是看到沈姝柔依然没有好脸色。 “你有何事？” 沈姝柔来到他跟前，讨好地拉着他的手。 两人的小厮婢女看到这一幕，赶紧悄悄退到角落，不敢看主子的热闹 “衡哥哥，你还生着我的气？不要生气了，柔儿今日有事找你。” 齐志宸收回自己的手，沉着脸看向她，“你还想做何事？不是让你消停几天吗？” “衡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柔儿都知道错了，今日做的事不一样。” 她再次讨好地摇起他的手，嘴角勾起灿烂的笑容。 齐志宸见她这般模样，脸色有所收敛，没有说话 沈姝柔一看马上明白过来！ “衡哥哥，昨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那些嫁妆铺子准备开店吗？今日我想出府去看看上京其他店铺，想着做什么买卖。只是我一介女子，出门有所不便，衡哥哥你是不是要出去，带着我一起吧？！” 她期待地看着齐志宸，继续讨好地摇着他的手臂。 齐志宸没有想到她的想法和自己这么吻合，心中的怒火再次消退，只剩下沉吟。 “你也想要去外面逛逛？” 齐志宸低头看着她问道。 沈姝柔赶紧点点头，听着他的话，已然猜到他也有这想法。 “嗯嗯！衡哥哥你也要出去？” 齐志宸点一下头，看着远处的小厮吩咐，“你去安排一辆马车，我同二奶奶出府去。” 既有女眷出府，自是不能马虎。 小厮赶紧应下，马上去安排。 沈姝柔戴好面纱，在齐志宸的带领下，两人坐着马车游荡在上京的大街小巷。 不得不说此时的上京确实热闹，各种小摊买卖同店铺开得琳琅满目。 每家店铺的营生都很火热。 由此可以看出，上京的百姓很富足，吃喝用度都很舍得。 沈姝柔许久没有出府，看着外面的热闹，脸上也添上笑容，不时指着外面。 “衡哥哥！我想出去走走。” 齐志宸正好有此意，既然是考察上京的店铺，走一走更加清楚明了。 “好！” 他牵着沈姝柔的手走出马车，一出现马上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齐志宸本来长得不差，高大的身影，容颜俊朗，再加上近日上京的传言多是说将军府的秘史，他一出现就引来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本来他就被传宠妾灭妻，虽然沈姝柔是平妻，却也是上京第一个平妻，在大家的心里和贵妾无差。 齐志宸第一次带着她出现，街上的百姓马上指着他低声议论起来。 “你们看，齐将军同他的平妻出府闲逛。看来传言是真的，他确实宠爱沈姝柔。” “听说将军府的大奶奶也不错，怎么会得不到齐将军的宠爱？” “你们没听说吗？能看却办不了事儿，就算是天仙也没用。沈姝柔和齐将军自小青梅竹马，当然对她不一样。” “......” 大家的议论声虽小，却还是三三两两传入齐志宸的耳中。 尤其大家看他的眼神，充满隐晦，不由得让他浑身一僵。 尽管府医的医治有所成效，但是一个大男子被人这样议论，还是让他的心不好受。 沈姝柔也察觉到他人的注目，不过她毫不在意，反倒觉得有点洋洋自喜。 外面传得越多她和衡哥哥的事，也就没云玉什么事了！ “衡哥哥，不要在意他们的目光。我听管家来说，遣退的下人已经基本找回来，这些传言很快就会消散。” 虽然她也好奇齐志宸是否有隐疾，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衡哥哥，外面那些传言柔儿是不相信的！” 她抬眸看着齐志宸娇羞一笑。 齐志宸紧握她的手，笑着轻点她的鼻尖，姿态亲昵地拉着她走入旁边的铺子。 两人这样的神态落在外人眼中，让大家全都懵了。 “看齐大将军同二奶奶这样的神态，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如果齐志宸真的不行，沈姝柔又如何会对他死心塌地？！ 瞬时大家觉得这不过是将军府那药童的报复心思，故意传谣。 齐志宸不行的传言很快有了两种风向...... 他当着上京百姓的面，亲昵地牵着沈姝柔游走在各大店铺，并且为她买下不少头面，直到天色渐黑两人才回来。 这一番出府，他们两人可谓收获颇丰。 不仅攻破外面的谣言，也对上京的买卖有了解。 齐志宸的心情不错，一同跟着沈姝柔回了潇湘院。 沈姝柔心中暗喜，默默期待着良夜。 “衡哥哥~今夜你留在潇湘院吧？柔儿独自一人睡着害怕。” 她软倒在齐志宸的怀中，小手指再次若有似无地在他的胸膛画着圈圈。 温香软玉在怀，没有勾起齐志宸的欲望。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想到那日云玉靠近的冷香，心中莫名烦躁。 第九十三章 闯入 他马上俯下身，将沈姝柔压在床榻上，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一般，这次他的吻有些疯狂。 沈姝柔心中大喜，以为自己的期待终于得到回应，也热情回应着。 她这样的反应依然没有挑起齐志宸的兴致，吻了半晌某个位置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让他心中更为烦躁。 明明府医的医治有了成效的！ 他的脑海中再次晃过云玉的容颜，挥之不去。 他突然松开沈姝柔的红唇，有些突兀地坐起来。 “衡哥哥~怎么了？” 沈姝柔的声音充满娇媚，双眸也满是欲望，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她已经顾不上女子的矜持，呼吸粗重，小手在齐志宸的怀中游走，希望他继续下去。 “衡哥哥，柔儿求求你，不要离开~” 齐志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着沈姝柔充满欲望的脸，他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猛然推开沈姝柔，双手捧着她的脸。 “柔儿冷静点，明日你还要忙着店铺的事，今夜要早些歇息。” 沈姝柔的眸中马上沁满泪水，看着齐志宸再也顾不上。 “衡哥哥，你每次都这样，难不成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 她这句话一下子触及齐志宸的底线，他猛然坐起来，冷着脸看着沈姝柔。 “云玉说的不错，女子该有妇德妇容，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除了整日想这些事，你还能做什么？！把心思花在掌家上，府中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让我烦乱不堪！ 他冷着脸转身就走，心中对沈姝柔厌烦不已，脸色阴沉得可怕。 沈姝柔一下子慌了，急忙爬起来，却因为身子无力而软倒在床上。 “衡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说，柔儿是无心的！” 尽管沈姝柔对着齐志宸的背影大喊，齐志宸也无动于衷，冷着脸大步走出潇湘院。 站在院内等着好消息的婢女同乳母嬷嬷懵了！ 她们以为今晚会传来大爷同二奶奶的好消息，没想到好消息没有，却见到大爷冷着脸离开。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快速走入寝室，见到自家主子衣衫不整趴在床上哭泣，她们也慌了。 “二奶奶，发生了何事？” 沈姝柔有口难言，只顾着哭泣，不停重复是自己的错...... 齐志宸从潇湘院离开之后，心里堵着一股气挥散不去。 多日来那个秘密压得他的心情反复无常，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无法压制。 虽然今日他对着沈姝柔发火，但是他自己明白，他其实更多的是宣泄对自己的不满，只是沈姝柔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 这种无力感，让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大步往前走，本想回翊坤轩，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蘅芜苑的院子亮起烛火。 他的脑海中马上晃过云玉清冷的脸，还有那日鼻尖沁入的冷香，他的脚步一顿，一脸阴沉地看着蘅芜苑。 半晌，他转身往蘅芜苑而去！ 自从云玉的家人来过和她商议之后，整个蘅芜苑如同焕发了生机。 院中被青荷她们添置不少花草，看上去生机盎然。 青荷同青莲、青梅、李嬷嬷均在院子中，三人心中有了期待，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正在院子中说着笑话。 本来美好的一幕，在齐志宸突然闯进来时诧然而止！ 她们四人同时站起来对着齐志宸问安，不明白他突然到来有何事。 “奴婢（老奴）给大爷请安！” 四人低着头心中思绪万千，请安的声音故意提高，让屋内的云玉听到。 不知道发生何事让大爷的脸色这般难看，她们只知道小姐在老夫人寿宴那日挽救了局面，应该不关小姐的事！ 不管如何，先提醒小姐才是要事！ 坐在屋内的云玉正在看书，听到声响她淡然地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齐志宸走进来。 齐志宸冷着脸，步伐匆匆没有停顿的意思，只留下一句话。 “你们全都出去！” 话音落下，他大步跨入屋内，顺手将房门关上！ 这一幕吓得青荷她们顿时慌了，从来没有见过大爷生这么大的怒火。 她们四人对视一眼，心中慌乱不已，半分脚步都移动不了。 “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要找小姐出气？” 大爷的脸色这般恐怖，青荷同青莲统一想到的是他会不会打小姐，顿时慌了！ 青梅蹙着眉，较为冷静，“我有点拳脚功夫，如果大爷欺负小姐，我可以帮着顶上，大不了这条命不要了。” 李嬷嬷毕竟年长她们许多，看着这一幕还存有一点理智，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她压低声音看着青荷她们三人。 “你们胡说什么？大爷毕竟是将军，还要顾及两家脸面，小姐宫中还有淑妃娘娘撑腰，怎么会打小姐？小姐也不是一般女子，你们不要多想。” 青荷她们疑惑地看着李嬷嬷，问道，“那大爷为何这般脸色，还将房门关起来？” 李嬷嬷双手紧紧握着，心中有一个想法，却不敢相信。 小姐正准备走出这一步，大爷若是这样做，小姐该当如何？ 她的脸很是复杂，看了看青荷她们，再看着紧闭的房门，心生一计。 “青莲，你腿脚快，你现在马上去潇湘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二奶奶。就说大爷来到蘅芜苑和小姐关起房门，不知道做什么事。” “青梅，你现在马上出府一趟，给老爷传信，让老爷加快动作。” “是！” 青莲和青梅不知道发生何事，却也快速根据李嬷嬷的话去做。 剩下青荷同李嬷嬷在院子中，两人没有移动一步，脸色很是难看。 到了这时，青荷大约明白李嬷嬷担忧的事，她的眼眶通红…… 屋内 自齐志宸突然闯进来并关上房门，云玉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只是将手中的书放下来，双手交握着，抬眸静静看着他。 “夫君这么晚来蘅芜苑所为何事？” “寿宴的事，多亏了你。” 齐志宸的脸色缓和一点，静静打量她。 见他来是为了这件事，云玉的内心松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依旧。 第九十四章 强迫 “这也算是妾身的分内之事，夫君不必特意来此道谢。” 齐志宸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静静看着云玉，缓缓往前走了一步。 云玉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样炽热的眼神看过自己，不由得内心一提，继续道，“夫君如若没有其他事，妾身准备歇下了。” 她这明晃晃的赶人，让齐志宸心中有些不悦，继续往前一步，紧紧盯着她。 “你为何这般着急赶我走？你是在怕我吗？” 云玉内心一紧，对他今日之态心生疑惑，“夫君说的哪里话？妾身怎么会怕你？不过是天色渐暗，妾身也该歇下了。夫君终日忙碌，妾身不敢打扰夫君。”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说，齐志宸会离开。 却不想他再次往前一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说道，“忙碌归忙碌，后院还需顾及，正好，今夜我就留在蘅芜苑歇息。” 说罢，云玉的眉头轻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妾身今日身子不适，夫君如若想找人侍候，不如去妹妹的潇湘院。” 虽然她的语气依然淡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双手紧紧交握着，心中快速闪过多个念头。 一直以来他都是冷脸对她，今夜不知发什么疯！ 难不成是因为外面的传言？！ 如果外面的传言是真，他来这里就算想也成不了事。 齐志宸的脸色一冷，见到云玉不停将他往外推，他的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一股怒火。 他没有回答云玉的话，大步往她的方向走去。 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镇定自若的表情！ “我就想留在这里！” 云玉的眸光睁大，突然站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依然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夫君，妾身现在还是病体，恐过了病体给你，妾身可以让人去知会妹妹。” 她意图说出自己生病一事，唤回齐志宸对她少有的怜悯。 如果他是因为外界的传言来印证什么，大可不必。 她不愿为了他再牺牲自己！ 齐志宸将她的慌乱看在眼中，突然见到她有这样的表情，他的眸光一亮。 他的心没来由的兴奋，想看到云玉还会有哪些表情，或者......他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对云玉不一样。 这个想法出现，齐志宸多日来的困扰逐渐清晰。 他要云玉！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不管云玉的话，几步来到她的跟前，将她逼着退至角落！ 这下云玉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乱，倔强地维持着自己的高傲，挺直背脊直视他的眸光。 “齐衡！你这是何意？！” 齐志宸突然笑起来，静静看着她，“怎么？装不下去了？你不是很冷静很沉稳的吗？这会儿怎么害怕了？” 云玉蹙着眉，“我不管你发生了何事，府中的事我已经没有理会，你和沈姝柔如何我不关心，齐衡，我希望你明白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要冲动行事！” 齐志宸如同没有听到她的话，再次往前一步，将她逼得退无可退，两人紧紧贴着。 尽管云玉双手抵在前方，却还是无法撼动齐志宸高大的身躯。 她的反抗对齐志宸没有一丝作用，反倒因为这样的举动，清淡的冷香再次沁入齐志宸的鼻尖。 他的眸光一缩，多日来没有反应的身体，因为靠近云玉而突然有了反应。 他的呼吸一紧，深深看着她，心中涌上狂喜。 他急切地想要印证什么，突然双手抓着云玉的手，将她猛然拉到自己的怀中！ 云玉毫无防备撞入他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双眸满是惊慌。 “齐衡！你放开我！” 两人的距离靠近，云玉身上的冷香再次清晰地沁入齐志宸的鼻中。 他的头脑一热，如同得不到糖的孩童般，贪婪地看着云玉。 他单手将云玉的双手握着高举过头，另一只手抬起云玉的下巴，深深看着她。 “云玉，你无需惊慌，你本就是我的正妻，你嫁入将军府两年我们都没有圆房，是该履行这件事了！” 齐志宸的眸光炽热，近距离看着云玉滑嫩的肌肤，他的目光落到云玉的红唇上，心中涌现出疯狂的念头。 不停呼喊着他靠近！ “齐衡！我是你的正妻，你不能这样逼迫我！你放开！” 云玉慌乱不已，不停挣扎着身体，使劲挥动自己的脑袋，希望躲开他的靠近。 她越是这样，越勾起齐志宸的欲望。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想起赵俊对她的赏识，他的心中涌出疯狂的妒火。 “你不让我靠近，难不成是想留着身子给其他男子？是谁？是赵俊吗？！” 云玉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疯狂的耻辱淹没着她，她用尽全力挣脱齐志宸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齐志宸结结实实受了云玉一巴掌，也将他的理智拉回来不少。 他心头的怒火加深，伸手摸着自己的左脸，正准备继续刚才的事，却见她的双眸沁上湿润。 “齐衡！如果你不想要我这个正妻，我拱手让位，你不需要这样来污蔑我！” 齐志宸第一次见到云玉落泪，心中没来由地涌入一股怜惜，强行将她拥入怀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玉退无可退，只好侧身想躲开他的靠近。 这个时候，院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哭喊声！ “衡哥哥！你出来！你刚才从柔儿的被窝出来，转身就来到这里，你这是何意？！” 沈姝柔来到蘅芜苑正好听到云玉的大喊声，还有那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她再也不管不顾，一边哭喊一边冲向房门。 青荷同李嬷嬷早就等的心急不已，见到沈姝柔这样做，也用尽全力助她一臂之力，三人同时撞向蘅芜苑的正屋房门！ “哐当！”一声。 两扇房门应声倒下，屋内的两人清晰映入众人的面前。 齐志宸正强制拥抱着云玉，云玉挣扎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青荷同李嬷嬷看着这一幕，瞬间心疼得恨不得打齐志宸几拳。 第九十五章 坏事 她们还存着一丝理智，知道身在将军府的屋檐下，必须得隐忍。 “大爷，二奶奶执意要来，我们挡不住。” 云玉适时从齐志宸的怀中挣脱出来，抹了一把眼泪，恢复自己的表情，快速退到李嬷嬷同青荷的身后，侧着身不愿看齐志宸一眼。 齐志宸的脸色低沉，心中还想着刚才的事，却见到沈姝柔呼着喊着冲进来，他心中对她的厌恶再增加一分。 “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姝柔还保留在刚才见他抱着云玉的一幕，心中嫉妒得快要发疯。 尽管知道坏了齐志宸的好事让他脸色很难看，却还是大吵大闹。 “衡哥哥！你不愿意留宿潇湘院，是不是就是因为云玉？！你若是这样想，只需要一句话，柔儿也可以离开！” 她还以为齐志宸只是因为公务繁忙或者真的如传言所说才离开潇湘院，没想到他转身来到蘅芜苑，竟然打算对云玉用强！ 沈姝柔的心态一下子崩了！ 她不顾自己的矜持倒贴上去他都不要，竟然情愿对云玉贴冷脸。 一直以来她都不愿相信云玉比自己好，认为齐志宸厌恶云玉也算松一口气，今日这一刻终于打破她的理智。 齐志宸心中的兴致全都消失殆尽，尽管脸色依然阴沉，却也放缓语气。 “你不要无理取闹！云玉也是我的妻子，我来她这里同去你那里都是一样的。” 他还有话没有对云玉说完，自他看见她的眼泪，他想对她说他并不想对她用强的。 他只是忍不住。 只是沈姝柔这会儿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让他没有机会同云玉说。 从她听到齐志宸来到蘅芜苑和云玉关起门来，她就没有理智可言。 “衡哥哥你说柔儿无理取闹，刚才柔儿如何你不是没有看见，柔儿求你留在潇湘院，你不理柔儿的恳求，竟然来到她这里！你这是存心让柔儿难过吗？我这就离开回娘家！” 云玉冷着眉，这会儿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侧着身一副不愿看齐志宸的表情。 “你们要吵就出去吵，恕不相送。青荷，送大爷二奶奶出去！” 齐志宸看着云玉往前一步，准备说话，却见青荷一脸严肃走来。 “大爷，大奶奶最近身子不好要多歇息，奴婢送大爷同二奶奶出去。” 在自己的府中第一次有人赶自己出去，齐志宸马上冷了脸。 他冷哼一声，看着沈姝柔沉声道，“你出来，我有话同你说。” 说完自己大步走出里屋。 沈姝柔恨恨地看云玉一眼，不甘地转身跟了上去。 云玉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他们，见两人离开，她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软瘫下来。 她压根想不到，齐志宸今日突然做出这样的事。 幸好李嬷嬷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一脸心疼地大呼“作孽”。 “大爷太荒唐了！他怎可......怎可这般对小姐？！” 李嬷嬷没有说明，但是她们都明白什么意思。 青莲同青荷守在云玉的身边暗自垂泪，心疼得不得了。 云玉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坐下来，挺直背脊一脸平静。 “青梅出去多久？” 她知道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李嬷嬷一定会让青梅出去传信。 李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应该有两刻钟了。” 云玉的眸色微沉，拿起桌上的毛颖，快速书写起来。 不一会儿，一封书信写完，云玉将家书装进信笺递给李嬷嬷 “等她回来再让她出去一趟，务必将这封书信送到父亲手中。” 齐志宸突然发疯，她不能再等下去。 她本以为可以静静等着父亲说服沈家族长，反正她在将军府也无事。 只是没想到齐志宸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让她倍感自己在将军府如履薄冰。 她必须加快时间！ “小姐您放心，等青梅回来我一定交给她！您快歇着吧，老奴今夜守着您！” “小姐，我们都守着您！” 青荷同青莲也红着眼睛说道。 大爷实在太荒唐，竟然打算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哪怕对小姐好一点，小姐也会死心塌地留在将军府，现在一边辱没小姐，一边还想糟蹋小姐！ 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云玉抬眸看着坏掉的两扇门，平静道，“李嬷嬷，你去通知管家，让他找人来修好这两扇门。” “老奴这就去。” 李嬷嬷没有逗留，转身就走 她回头看着青荷同青莲，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这门坏了，今夜我与你们挤一挤如何？” 青荷的眼睛一热，赶紧点点头。 “好！” 她们如何不知，没有她们在身旁，小姐怕是睡不好...... 而齐志宸同沈姝柔从蘅芜苑离开之后，他再次回到了潇湘院。 只是这次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院中的婢女吓得马上躲起来，不敢看大爷同二奶奶的热闹。 齐志宸扯着沈姝柔回到寝室，用力关上房门，这才松开她的手，心中烦闷。 沈姝柔再次投到他的怀中，不停捶打他的胸膛。 “衡哥哥，你为何这般对我？” 她的脸上犹挂着泪痕，委屈地看着他，“刚才柔儿竭尽全力想侍候你，你都无动于衷，却要去姐姐那里。衡哥哥你是想羞辱柔儿，柔儿不如去死了算了。” 她说着从他的怀中离开，作势要撞在门柱上。 这么多天以来，每一次他们都是行事到一半没有完成。 她虽然一开始有多想，却也认为他只是繁忙。 今日发生这样的事，让她一下子慌了！ 他不是繁忙，他是不愿与她同床。 齐志宸的心里本就一肚子火，见她寻死觅活虽然烦躁，却也不能不管，只好将她拉回来。 “柔儿，你胡闹够了没有？！” 他大喝一声，吓得沈姝柔浑身一僵，反应过来再次哭起来。 齐志宸无奈，只得编出几句话。 “我对云玉压根没有想法，不过是想吓唬她！我平日对她如何厌烦，你不是不知道，又怎么会想留宿蘅芜苑？你今日这般简直坏了我的好事。” 沈姝柔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衡哥哥你这是何意？” 第九十六章 成事 齐志宸叹一口气，继续安抚着，“最近军饷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我是担心下个月的军饷没有着落，这才去找云玉。她心中也怨我宠爱你，如果我对她稍作亲昵，她一定会消气，这才发生那样的事。我终日忙着军营和府中的事，又何来心思想这些？你这般娇俏可人，我又怎会弃你不顾？” 沈姝柔听着他的话，觉得在理，却还是无法消除疑虑。 “只是柔儿去到蘅芜苑时，见到云玉并不愿，反倒是衡哥哥你，看上去像是强迫她。” 她悄悄打量他的表情，内心提着。 齐志宸的眸色一闪，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这小脑瓜想什么呢？云玉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终日清高得要命，就算想我留下也是故作姿态，刚才她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我压根就没打算进一步，不过是稍作哄一下她。” 沈姝柔稍稍想了想，也认为云玉是这样的人。 一个女子嫁了人，除了向着夫君就没有其他出路，她肯定想衡哥哥留下来。 “衡哥哥，柔儿明白了。只是柔儿不愿意去求云玉，柔儿说了，我那几间嫁妆铺子马上就要开店，到时候就会日进斗金，完全不需要担忧。” 她下意识相信齐志宸的话，虽然觉得云玉兴许不会这样，但是她此刻不愿多想。 齐志宸在内心松一口气，亲昵地抚摸着她的发。 “好，都依你，我不过是担心你太劳累。” 沈姝柔转身投入他的怀中，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他，“柔儿能够为衡哥哥分忧，一点都不怕苦。” 她的双手攀上他的后背，眸光盈盈看着他。 齐志宸浑身一僵，本不愿留下来，见她这般神情，他只好闭上眼眸，低头吻了上去。 沈姝柔嘤咛一声，内心大喜，欣喜地附和着。 齐志宸的脑海中闪过云玉的模样，渐渐有了反应。 他拦腰将沈姝柔抱起来，大步往床榻走去。 沈姝柔娇羞地看着他，想到即将接下来做的事，她满含期待。 自她入府以来，本来在洞房花烛做的事，硬生生拖到现在，她不免有几分急切。 只要她比云玉早日诞下子嗣，她就一定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想到这里，沈姝柔急切地攀上齐志宸的脖子。 齐志宸的眸光炽热，将床幔放下...... 当晚，辗转了两个时辰，虽有波折，也终于完成了这件事。 沈姝柔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整个潇湘院充斥着她的娇吟声。 她的乳母嬷嬷同婢女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将此事在将军府大肆传扬，并特意遣人告知老夫人同齐母。 齐老夫人同齐母分别在自己的院子知道此事，谣言的事不攻自破，两人也松一口气。 “姝柔辛苦了，林嬷嬷，明日一早你让膳食房送碗鸡汤到潇湘院，该好好补补。” 齐老夫人放下心中巨石，看着林嬷嬷吩咐。 林嬷嬷闻言恭谨地应了声。 在廖兴斋，齐母也有同样的反应，让自己身边的嬷嬷明日送些滋补的食物到潇湘院，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奶奶而高兴。 云玉还是半夜才知道这件事，乃青梅传回来的消息，她的心中感到莫名恶心。 她不是对齐志宸留宿潇湘院有意见，而是如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传谣齐志宸有隐疾就不攻自破，她留在将军府有危险。 昨夜如果不是沈姝柔前来，齐志宸就会留在蘅芜苑！ 青梅她们也想到这点，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 天色大亮，齐志宸从沈姝柔的床榻上坐起来。 沈姝柔娇羞地看着他，身上未着寸缕。 他回眸看着她，眸光变得柔和下来。 昨夜他们如何疯狂再次闪现眼前，想不到他提前恢复过来。 他终于放下心口大石，自证自己的清白。 “你昨晚辛苦了。” 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发，心情颇好。 沈姝柔的脸色一红，娇羞一声，“衡哥哥！” 齐志宸心情大好，昨日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直接站了起来，身上同样未着寸缕。 沈姝柔羞红了脸，赶紧爬起来准备服侍他更衣。 “衡哥哥，我帮你~” 她自己的衣裳还未穿好，就娇羞地倒在他的怀中，脸上是欲语还休之态。 齐志宸看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却没有点破她。 “你这么辛苦，再歇歇吧，我自己更衣即可。” 沈姝柔轻咬红唇，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衡哥哥~” “乖~再躺一下，我还等着你早日为我诞下孩儿。” 说罢，沈姝柔的脸色一红，娇羞地点点头。 “好~” 她乖顺地重新躺回去，眼巴巴看着齐志宸光着的身子。 齐志宸对着她一笑，转身快速穿起衣裳。 “你好好歇歇，回头我让人送些滋补的膳食来，我还有许多事忙，先回去了。” 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见她乖巧地点点头，他这才安心离开。 在齐志宸前脚走后，齐老夫人同齐母吩咐人送的膳食就送到。 沈姝柔的婢女同乳母嬷嬷一脸欣喜地推开门，见着她就开始道喜。 “恭喜二奶奶，终于同大爷圆房，这乃大喜之事啊！” “对啊！老夫人同夫人都送来滋补的膳食，让二奶奶您好好补补身子，想必她们也希望二奶奶早日诞下大公子。” 沈姝柔一脸得意地从床榻上站起来，身上未着寸缕，浑身上下满是齐志宸留下的痕迹，她却不在意。 婢女娇羞地不敢看，马上羞红了脸。 乳母嬷嬷看着马上笑盈盈，赶紧遣退三名婢女。 “你们赶紧将床单收起来，好好叠放好。另外去给二奶奶准备好热水，二奶奶要沐浴。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今日是二奶奶的大喜之日，赶紧去准备。” 沈姝柔得意地笑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想到昨夜齐志宸的疯狂，她再次羞红了脸。 外界竟然传言衡哥哥有隐疾，这简直是荒谬！ 她的眸光落在床榻上，粉色的床单赫然出现一抹红，她得意地笑起来。 “这么高兴的事，理应同姐姐分享！你们赶紧的，我沐浴完要去姐姐的院中报喜。” 乳母嬷嬷一听，笑着点点头...... 第九十七章 显摆 两刻钟过后，沈姝柔扭着腰臀往蘅芜苑走去。 历经风雨之后，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韵味更加妩媚。 她从潇湘院走过来，一路上见着不少下人，全都对她恭敬有加。 以往的下人全都找了回来，昨夜潇湘院的事他们也有听闻，所以对沈姝柔更加恭敬。 沈姝柔很是满意大家对她的态度，脸上的表情越发张扬。 她还没走到蘅芜苑，青荷她们已经看到她的身影，急急向云玉禀报。 “小姐，潇湘院那位来了！” 至于来干什么，她们心知肚明，心中提不起一点高兴。 云玉淡然地点点头，将银箸放下，只稍稍吃了半碗稀粥，没有什么胃口。 “青莲，将早膳撤了吧！” 青莲点头赶紧撤下早膳，一副随时干架的姿态。 这时沈姝柔扭着腰臀走进院子，青莲嘟着嘴，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提着食盒走出院子。 云玉知道她性子直，上次被沈姝柔打了一巴掌，这才故意让她离开。 青荷平静地站在云玉的身后，静静看着沈姝柔。 沈姝柔走入院中，看着云玉淡漠的表情，她的心情没来由地好起来，看着云玉也顺眼几分。 “姐姐，妹妹来给你报喜了。” 云玉的眸光看来，装作不知，问，“何喜之有？” 沈姝柔就是等着她这句话，脸上现出娇羞的神色，扭着腰臀往前走。 “姐姐想必还不知道吧？昨晚夫君留宿潇湘院，我们终于圆房了，比姐姐先一步。” 她得意地看着云玉，今日的妆容很是艳丽，加之神态娇媚，让她看上去有几分咄咄逼人。 云玉素面朝天，姿色瑰丽，闻言转眸看着她平静道，“确实是好事！夫君同妹妹同房我本该着着膳食房为妹妹送上滋补的汤水，既已掌家权在妹妹手中，这等事想必妹妹早已安排好。姐姐只好愿你心想事成，早日为夫君诞下子嗣。” 她毫无波动的表情和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沈姝柔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瞬间激起她的怒火。 她有意挑起云玉的怒火，她就不信，云玉会不在乎。 “姐姐如若不开心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同夫君说一下，让夫君有机会留在蘅芜苑的，虽然夫君不愿，但妹妹也不是这般计较之人。”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想看云玉气急败坏。 毕竟昨日是她强行拉走齐志宸，坏了云玉的好事。 谁知预想当中的气急败坏没有出现，反而见到云玉蹙着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妹妹若是有这等功夫，不如牢牢看着夫君不让他来我这蘅芜苑。妹妹只有通过这等本事，才能早日怀上夫君的孩儿，不然......想必会引来祖母的猜想，妹妹你说呢？” 云玉勾起一抹笑容，眸色淡然。 沈姝柔一愣，心中有几分紧张。 她说的话确实说到她的心坎上。 如果她没有怀上衡哥哥的子嗣，想必祖母不高兴，到那时，有可能会逼着衡哥哥同云玉圆房，或者为衡哥哥纳妾。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沈姝柔的脸色一变，恨恨地瞪云玉一眼，说道，“哼！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云玉勾起一抹笑容，“我是将军府的正妻，怎么不关我的事呢？如果妹妹无法怀上夫君的子嗣，我可要向祖母提议为夫君纳多几房妾室，毕竟夫君连平妻都娶了，以他的身份，再纳多几房妾室也是应该的，妹妹你说呢？！” 沈姝柔的脸色一变，刚才还得意洋洋地向云玉显摆，此刻变得惊慌不已。 “你不能这样做！衡哥哥不会再纳妾的！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怀上衡哥哥的孩儿！” 她恶狠狠地看着云玉，想到齐志宸再纳几房妾室她就嫉妒不已。 她无法做到云玉这般淡定！ 云玉沉吟一笑，表情平和，“那姐姐就静等着妹妹的佳音，如果等不到，可就要开始为夫君张罗妾室了。” “你敢？！” 沈姝柔马上坐不住。 她身旁的婢女蹙着眉，一脸惧怕地看着云玉。 本来二奶奶来蘅芜苑是向大奶奶显摆的，显摆不成，反而被大奶奶三言两语就激怒起来。 她们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就是二奶奶不听她们的话。 云玉的眸色平静，看着沈姝柔笑道，“妹妹说的哪里话？我有何不敢的？这本就是我作为正妻应当做的事。如果妹妹身子不行，我理应为将军府的开枝散叶着想。” “谁说我不行的？！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不同意！” “妹妹有这个想法就行，现在你的首要之事乃怀上夫君的孩儿，而不是来我这蘅芜苑叫嚣，妹妹说是不是？” 沈姝柔“噌”地一下站起来，不再理会云玉的话，转身就走。 她要赶紧回去滋补身子，争取早日怀上齐志宸的孩子，要云玉好看！ 她就不信，到时候云玉还能这副淡定的姿态！ 沈姝柔恶狠狠地离开，从进来到离开前后不过一刻钟。 青荷探着头看着她已经走远，这才笑着看向云玉。 “小姐，还是您高明，这下沈姝柔缠着大爷，大爷就不会有心思来蘅芜苑了。” 云玉静静看着院子，表情没有放松。 “这还不够~ 她的眉头蹙着，想了想，看着青荷问道，“父亲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青荷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摇了摇头。 “青梅说，老爷同族长委婉提过，这件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 云玉早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如果不是发生昨日的事，她也不会这么急。 “嗯，我还要再想想。就算这件事不容易办成，也让父亲将这个消息传出来。” 她说着再次拿起一旁的毛颖，快速写了一封书信，递给青荷。 “你等青梅回来，将这封书信交给她，让她再出府一趟。” 青荷的眸光严肃，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接过来。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云玉静静地看着院子，越发觉得在蘅芜苑待不下。 “沈姝柔最近的铺子要开张，到时候肯定还有许多事发生，再加上灵姐儿的亲事，想必会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第九十八章 张扬 她沉吟着，只要这些事加起来，到时候将军府乱哄哄的，齐志宸就没有心思想来她这里...... 而沈姝柔从蘅芜苑离开之后，赶紧回了潇湘院。 想起云玉的话越觉得有理，遂叫来府医给她诊脉。 府医匆匆走来，以为沈姝柔发生了什么事，来到潇湘院见到她完好无损，才知道所为何事。 他一脸隐晦地看着沈姝柔，本想跟她说这事太急，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府医，你快来看看，我的脉象有没有不妥？” 府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为她诊脉，半晌摇了摇头，看着她恭敬回话。 “回二奶奶，您的脉象平和，并无不妥。” 沈姝柔不死心，见府医不懂她的意思，继续说道，“昨夜夫君留宿潇湘院，今日我让你来诊脉，你懂我的意思吧？” 府医很是无奈，这事哪有这么快，真当他是神仙啊，一天就能看出来。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只能委婉地应道，“老夫明白二奶奶的意思，现在时候过早，还看不出来。这样，老夫为二奶奶开几副滋补的药膳。一来可以为二奶奶巩固身子，二来也让二奶奶更加容易成事。” 他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 就算没有怀上，吃了药膳能够帮助你怀上。 怀上了，这药膳还能帮你巩固，反正就是好东西。 沈姝柔闻言大喜，连连笑着对府医说道，“好！如果你的药膳真的有用，你就有大功，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的。” 话落，她抬眸看了看自己的婢女。 婢女马上会意，拿出来一个荷包，直接一整个塞过去。。 府医原本还想推脱一下，只是那婢女直接塞到他的药箱。 再看二奶奶的神色，他不敢不从，只好苦着脸收下。 他告退之后，在心中想着如何为沈姝柔开药膳，增加她怀孕的几率。 毕竟大爷的身体如何他最清楚，原本还没到治好的时候，只是大爷提前行事他不敢置喙，只能苦着脸为主子们分忧。 府医离开之后，沈姝柔抑制不住地开心！ 她似乎预想到自己一定会怀上齐志宸的孩子，脸上的表情再次张扬起来。 心中也没了刚才的顾虑。 “哼！云玉就是不安好心！还想为衡哥哥纳妾？！我怀上孩儿之后，看她怎么嘚瑟？！ 两名婢女在一旁讨好地看着她，不停说着恭维话。 “就是，二奶奶，奴婢看着大爷对您是情深义重，如今只留宿过潇湘院，蘅芜苑那位是如何也比不上的。” “到时候二奶奶怀上孩儿，就看大奶奶如何打脸吧！” 沈姝柔最喜欢听这样的话，只是她的心中依然有几分担忧。 毕竟云玉确实有这个权力为齐志宸纳妾。 “二奶奶，老奴有些好东西。” 乳母嬷嬷眸光一闪，凑到沈姝柔的耳边低语。 沈姝柔的眸光越来越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有这个好东西？不会对夫君有什么伤害吧？” 乳母嬷嬷笑着打包票，“您放心吧！这个好东西只是助情，对大爷没有任何坏处！若真的有坏处，老奴如何敢拿出来？” 沈姝柔这下彻底放心过来，脸上露出羞涩的神态。 “好！你去安排。 “老奴做事，二奶奶放心，保准让大爷来到潇湘院就不想离开。” 沈姝柔一听，忆起齐志宸的疯狂，她有几分迫不及待。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先不管云玉，这两日我的铺子开店，我要忙开店的事，只要铺子同庄园的营生上了正道，以后整个将军府仰仗着我，到时候夫君对我一定会更加好。” “二奶奶说的是。” 她们主仆几人相视而笑...... 接下来两日，沈姝柔的铺子正式开店。 她名下一共有六间铺子，全都位于上京的繁华地带，一间药材铺，两间胭脂水粉铺，两间女子的饰品铺子，还有一间日常杂物的铺子。 这些铺子的地段都是顶好的，可见沈家对她的看重！ 当日这些铺子开店之后，齐志宸同沈姝柔还特意去现场看了看，对几间铺子寄予厚望。 这些铺子的营生，也是他们那日考察过后决定做的买卖。 从上京的繁华程度来看， 这些买卖是现时最吃香的行当，稳赚不赔。 当消息传入蘅芜苑，云玉的眸光一亮。 青梅候在她的跟前，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小姐，潇湘院那位的铺子已经开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掌柜们开始动作。” 云玉缓缓松一口气，“很好，先让他们蹦跶两日，第三日开始。” “小姐放心，奴婢也是这样同掌柜们交代的。” 有了这些事，想必够齐志宸同沈姝柔忙活一阵子了！ 她的眸光深邃，既然决心放弃将军府，她要为自己筹谋。 只有将军府够乱，她才能为自己谋划一条出路。 “对了小姐，今日我在外面听大家说，马上就是仲秋时节，皇上准备设宴贺仲秋，很多府邸已经收到消息。大爷没有上朝，想必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云玉抬眸，静静看着她，“嗯，即将是仲秋，往年皇上都会设宴。今年齐衡醒来，肯定会宴请他。” 既是宴请他，那么有可能也会让她进宫。 云玉的眸色流转，静静想着这件事。 青梅同青荷她们不敢打扰她，在一旁静静看着..... 沈姝柔开铺的事在将军府传扬开来，两日以来，她的店铺可谓日进斗金，解决了将军府的燃眉之急。 让齐老夫人同齐母很是高兴。 只要她的店铺继续有这样的收益，那么将军府的众多下人同齐志宸两万将士的军饷就不成问题。 这件事情让沈姝柔更加张扬，只要想到自己的店铺日进斗金，她就无所畏惧。 这会儿正扭着腰臀往齐老夫人的宝墨堂而去，身后跟了五六名婢女，还有一名婢女站在她的身旁，扶着她的手，俨然已经怀孕一样。 齐老夫人最近两日也缓和过来，齐母正坐在宝墨堂同她闲聊。 “柔儿给祖母请安。” 沈姝柔的声音落下，还没开始有所动作，就被老夫人拦下行礼的动作。 第九十九章 请期 “好了，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沈姝柔顺势站直身体，理所当然地坐在齐老夫人的身旁。 “祖母，柔儿今日看几家店铺的账本，看得很累，正想着找几个得力的人帮着掌掌眼。” 齐母一听，马上眼睛一亮。 “柔儿，这不灵姐儿马上就要嫁到宋府吗？不如让灵姐儿帮着你，她也好跟你学学怎么掌家同管账？” 她正愁着灵姐儿没有机会学习管账，这不马上来了机会。 沈姝柔状似犹豫地低下头沉吟，心中早已有了定夺。 齐老夫人看了看齐母，心中知晓她打什么主意。 却因齐湘灵是自己的孙女，虽然生气她做出这等事，也希望她在宋府好。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沈姝柔笑道，“柔儿，既然你需要人手，灵姐儿也正好需要学管账，不若让灵姐儿去跟着你学，也能帮着你看看账本，乃一举两得之事。你觉得如何？” 沈姝柔就是等着老夫人开口，这才彰显她的重要。 她状似为难地看着老夫人，沉吟道，“祖母您也知道，夫君他最近留宿我的潇湘院，能同我校验店铺的账，也为我分忧不少。只是祖母你也知道，女子嫁夫随夫，我这心都在夫君的身上，总是担忧他哪日不来，还要忧愁此事花费我不少心思。如果能解决此事，我也放心不少，这账目兴许教起灵姐儿也能让她更通俗易懂。” 齐老夫人的脸色一凝，明白她的意思。 这校验账目是借口，让齐志宸不要去云玉的院子才是真。 齐老夫人当然知道前两日齐志宸去蘅芜苑的事，沈姝柔还去闹过一回。 “衡哥儿的事就算是祖母也无法过问。” 齐老夫人不愿出这个头，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希望齐志宸能和云玉同房的。 毕竟夫妻一心，将军府才能更好。 只是齐母可不这样想，她只想自己的女儿好好的。 现在将军府有沈姝柔管家就挺好，云玉没有多大的作用。 “柔儿你放心，这事母亲会同衡哥儿说的，你就安心管好账目。” 齐母笑着打包票，回头看着自己婆母微沉的脸色，她赶紧笑道，“母亲，现在府中上下全都靠柔儿，柔儿太辛苦了，不过是让她安心点。再说，衡哥儿最近经常出入潇湘院，也不知道柔儿的肚子会不会怀了衡哥儿的骨肉。” 齐母说前半截，齐老夫人本来还有些微词，听完后半截马上没有任何意见。 “祖母又怎么会不心疼柔儿？既然你都这样说，这件事就这样办吧。” 尽管沈姝柔之前做的事有些糊涂，只是这几日为将军府做的事也很多，也算将功补过了。 若是能为将军府诞下一儿半女，以往的事更是不在话下。 尽管齐老夫人心中觉得云玉较好，此刻也不得不放弃她。 她的眸光落在沈姝柔的肚子上，殷切道，“柔儿，你最近可有觉得身子有哪里不一样？” 沈姝柔装模作样的扭了一下，娇羞道，“有些酸疼，最近夫君经常宿在潇湘院。” 说着她的脸色泛红，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齐老夫人同齐母脸上一喜，差点压抑不住笑容。 宿在潇湘院这般频繁，说不准已经怀上了。 “辛苦你了，你好生歇息。你有何想法尽管跟祖母说，祖母一定满足你。” 沈姝柔心中越发得意。 “柔儿就是这个念想，没有其他想法。 齐老夫人脸色正了正，点点头笑着应下，“好，祖母亲自同衡哥儿说道此事。” “多谢祖母！” 有了齐老夫人的保证，沈姝柔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齐志宸不去蘅芜苑，她就有把握将云玉压下来。 三人在宝墨堂正聊得欢快，一婢女匆匆走来，脸上满是喜色。 “宋夫人来了，此刻坐在正殿等着，她送了聘礼前来，看样子已经请好吉日。” 齐母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喜色，几乎压抑不住笑容。 “我们赶紧去，可不能让宋夫人久等。” 她只有齐湘灵一个女儿，对她的亲事很是重视。 沈姝柔也点点头，“宋夫人前来确实不能怠慢，我这就去。” 说着她马上站起来。 齐老夫人见此也很高兴，毕竟自己也只有齐湘灵一个嫡亲孙女，宋家重视，她的心中自然宽慰。 “既然宋夫人前来商谈灵姐儿的亲事，你们两人同时去吧，你是灵姐儿的亲母，见一见以显重视，我就不去了。” 沈姝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齐母笑道，“祖母说的对，母亲也来沾沾灵姐儿的喜气。” 齐母笑着站起来，已经迫不及待。 见着她们两人走远，齐老夫人回头看着林嬷嬷笑道，“姝柔近日的事办得不错，只要指点一下，想必不输云玉。” 林嬷嬷张了张口，眼神隐晦，最终只能笑着附和，“老夫人所言极是。” ...... 沈姝柔同齐母从宝墨堂出来，两人满怀喜悦，直奔正殿。 宋夫人坐在正殿已经喝下好几杯茶水，这才见到她们姗姗来迟。 她笑着放下茶杯，表现出来的神色比之往日有些变化。 齐母同沈姝柔没有留意，两人同时走来，神色间端着将军府的架子。 “亲家，让你久等了。” 齐母率先坐下来，看着宋夫人笑道。 对于宋夫人，齐母没有太在意，毕竟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小家子气，让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进门能够将她拿捏在手。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前来，是想看宋家给出多少聘礼。 “宋夫人。” 沈姝柔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面子上的客气还是维持着。 宋夫人微微颔首，嘴角勾着一抹笑容。 “我也是刚坐下，无妨。” 她沉吟片刻，开始步入正题，“文安同灵姐儿的事已经那样，我们回去之后让媒人婆加急算出个好日子，在这个月的二十八，是难得一见的好日，不知齐夫人同二奶奶认为如何？” 她说着抬了抬眼，示意婢女将媒人婆算出的吉日递给她们看。 齐母同沈姝柔双双接过，低头一看，还算满意。 这个月二十八，正是仲秋节过后十多天，虽然日子是赶了点，不过也是难得一见的好日。 “嗯，这日子不错，宋夫人费心了。” 第一百章 反目 见着她们满意，宋夫人爽朗一笑。 “既然齐夫人同二奶奶满意，那就好办了。你说这两孩子心急，已经做出那事，我们做大人的只能迁就着赶紧算好日子。这日子是算好了，只是准备聘礼的时间较为紧张，本来两大世家结亲，少说也该准备半年，现在十来日要准备聘礼，着实为难我们！只是也不能怠慢了灵儿姑娘，聘礼还是有的，你们打开给齐夫人二奶奶看看。” 宋夫人说着看向身后。 齐母同沈姝柔对视一眼，也理解时间过于仓促，着急看着四周。 宋夫人的身后一共四名婢女，四名粗洗嬷嬷。 她们得到宋夫人的指示，赶紧将木箱子抬出来，在齐母同沈姝柔惊讶的眸光中打开。 数量本就不多的木箱子，里面还不是金银珠宝等珍贵之物，尽是那些摆件和不值钱的药材。 齐母一看，差点呼吸不过来！ 沈姝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打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母亲，稍安勿躁，还有的。” 齐母一顿，想到庄园同铺子地契银票这些值钱的，也就几张纸不占地方，是以安静下来，期待地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如同没有见到齐母的惊讶神色，下巴一抬，双手交握着笑道，“这聘礼我们先准备这些，文安同灵儿姑娘情谊深厚，以后进府定不会亏待她！这嫁妆的事等她嫁过来定是按规矩准备充分，会补上的，齐夫人不用担心。” 齐母期待的神色在宋夫人的声音落下之际变成愤怒。 她一拍扶手，看着她不客气地道，“宋夫人，宋家这是何意？！我们灵姐儿是将军府的嫡大小姐，不说三里红妆，该有的聘礼也不应该少！你们只抬了四箱聘礼来，这是看不起我们将军府还是何意？！上京有哪个世家成亲只有四箱聘礼的？！” 齐母愤怒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四箱聘礼。 里面是金银珠宝她还没有这么生气，偏偏是这些不值钱的药材同摆件！ 沈姝柔也有几分惊讶，赶紧拉了拉齐母的手安抚道，“母亲息怒，快坐下好好说。” 她说着看向宋夫人，笑着打圆场，“母亲也是一时冲动，宋夫人不要介意。这聘礼虽然一时半刻无法凑够，是否还有些铺子庄园的地契，银票这样比较轻便的？这些准备起来简单。” 齐母双手横在胸前，鼓着脸看向宋夫人，摆明了不满意这样的聘礼。 宋夫人不急不慢地笑着，“这事我也知道宋府怠慢了灵儿姑娘，如果不是文安同灵儿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我们也不会没有时间准备。” “这上京啊，还没有哪家姑娘这么迫不及待提前同未婚夫进洞房，不过这事我们文安也是钟情灵儿姑娘，就不便多说了！” “这样吧，这四箱聘礼我就放在这里，容你们考虑一二。将军府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你们的大奶奶，当初嫁入将军府不是也只有几箱嫁妆吗？这事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不满意的，我们宋府就跟足规矩好好准备，这少说也要半年，还需重新选吉日。” “如果齐夫人同二奶奶改变心意，觉得先让灵儿姑娘进府，后面慢慢补，可以让人送信到宋府告知我，我这就先回去准备着。” 宋夫人话里话外皆是以齐湘灵成亲前同男子同房不耻为由，气得齐夫人同沈姝柔说不出话！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见到宋夫人不紧不慢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 她们这才看出来，宋夫人今日的变化。 她今日前来，压根就不是好好商议婚事，而是逼着将军府接受这一件事！ 齐母气得破口大骂，将刚才宋夫人喝过的茶水直接掀翻在地！ “宋家好能耐，竟然这样对我们灵姐儿！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让衡哥儿知道这件事，让他们好看！” 沈姝柔也懵了，宋家毕竟是她相中的人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母亲，事已至此，难不成真的等半年？现在灵姐儿已经同宋家大公子生米煮成熟饭，整个上京都知道这件事，如果宋家迟迟不迎娶灵姐儿进门，说不定被上京其他人家如何笑话。” 齐母也明白她说的道理，只是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吞不下。 “你还好意思说，这宋家就是你相中的！这都是什么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齐母直接指着沈姝柔的鼻子大喝。 沈姝柔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骂过？！ 她心中有气，也顾不上齐母是长辈，直接回怼一句。 “母亲，这事怎么能怪我呢？如果不是灵姐儿成亲前跟人做出这等事，又如何能被人这样压着，还不是灵姐儿不检点？！如果没有那件事，将军府最多跟宋府退亲，现在倒好，反倒让将军府落了下乘。” 闻言，齐母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她明知这是齐湘灵惹出来的事，但是齐湘灵是她的女儿，说齐湘灵不检点就是说她教女无方，齐母如何能够不生气？！ 她的脸通红，指着沈姝柔破口大骂，“当日是你口口声声说宋府如何好的，现在你却反口说灵儿的不是？！如果宋文安是个好公子，他又如何做出骗灵姐儿去客房的事来？！” 当日她就问了灵姐儿，他们本来是赏花的，是宋文安提议，两人才越走越远，直至走入客房...... 沈姝柔眼见齐母失了理智，也知道宋文安不如自己所说的这般好，心中一慌，赶紧将这件事推到云玉身上。 “母亲，这还不是怪姐姐，都是姐姐当日嫁进来的嫁妆太少，宋府这才有样学样的！母亲快别生气了，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齐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虽然知道她将事情推到云玉身上，但是却没有法子。 她冷静下来，转身就走。 “不行，这事得问问母亲。” 沈姝柔一慌，在身后看着她大喊，“母亲，祖母说了不过问此事，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吧？” 齐母一脸愤怒地转身，看着她道，“你以为这件事能瞒母亲到什么时候？！” 话落，齐母转身大步离开，丝毫没有刚才来时的张扬。 第一百零一章 恼火 沈姝柔阻拦不住，也赶紧跟上去。 两人急匆匆来到宝墨堂，齐老夫人本来打算歇下，见到她们前来只好重新坐回去。 她的脸上挂着笑脸，看着齐母问道，“如何？都商议好了？” 谁知齐母的脸色很难看，看着老夫人委屈叫喊。 “母亲，你要为灵姐儿做主！” 齐老夫人的笑脸一敛，神色微沉，问，“发生了何事？” 这时沈姝柔急匆匆从身后赶来，看着齐母欲言又止，见老夫人在此，她不敢多话，略显别扭地站在一旁。 齐老夫人见她们两人这样的神色，刚才出去还好好的，现在这般，肯定是说亲发生了什么不快。 想到齐湘灵当初在寿宴上做的事，齐老夫人的眸光一沉，蹙着眉看着她们，“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 沈姝柔内心漏了一拍，不敢说话。 齐母却没有她这样的顾忌，在老夫人问话的时候已经委屈地哭了起来。 “母亲，这宋家欺负人！他们以灵姐儿那日的事为由，聘礼只有四箱，还全都是不值钱的摆件同廉价的药材。他们说不同意就等他们用半年来准备聘礼，同意就先嫁过去以后再补！这宋府明摆着就是欺负咱灵姐儿，欺负我们将军府现在非他们不可！母亲，你可要为灵姐儿做主啊！” 齐母说起来哭着喊着，丝毫没有当家夫人的做派。 齐老夫人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几次下来她也有了准备，这次没有晕过去。 而是看着齐母怒喝一声，“你还有脸在这里哭？！宋府出尔反尔你早该想到，当初灵姐儿做出那样的事，你还不嫌丢人？！” 齐母被齐老夫人大吼一声马上止住眼泪，吓得只能一边委屈一边不甘。 沈姝柔也是第一次见老夫人这样生气，吓得身体一僵，担心她将此事归结到她的身上。 没等她们说话，这时候齐湘灵一脸喜色地走进来，没看清众人的表情就娇羞地低着头。 “祖母，母亲，二嫂嫂，我听说宋夫人带着聘礼来了？我的亲事谈妥了？” 齐老夫人本就生气，见到齐湘灵这般不顾女子矜持，上赶着要嫁到宋府，不禁更加恼火。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就是你惹出来的，我们将军府因为你丢了不少脸面！” 齐湘灵被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一跳，她猛然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她们三人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的内心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颤抖着声音问道，“祖母，究竟发生了何事？宋家不答应亲事？” 她的心闪过一抹慌乱，她早就将自己交给宋文安。 这个时候宋府不答应，她的名声就毁了！ 齐老夫人见她没有丝毫羞耻之心，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扶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问问你的母亲！” 齐母见婆母生这么大的气，她刚才的委屈早就消失，看着齐湘灵打了打眼色，压低声音将宋府只给四箱聘礼的事说出来。 齐湘灵惊讶得睁大眼眸，内心深处松一口气的同时，开始纠结于聘礼的多少。 “文安答应我会有三里红妆的，我这才答应他那件事，现在他竟然出尔反尔？！” 说着她直接哭了起来，扑倒在齐母的怀中。 齐母一脸心疼地搂着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看着齐老夫人求道，“母亲，这事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就让灵姐儿这样嫁过去？那灵姐儿不得让人看笑话吗？!” 齐老夫人没好气地看着她，“你们还何脸面？现在宋府没有不娶她就不错了，未出阁的女子做出这等事，简直丢尽将军府的脸面！当初我说什么来着？玉儿给你们相看的人家多好，她都说了宋文安的人品有问题，你们偏不信，这下好了，生米煮成熟饭，还能怎么办？就算是打落牙齿，你们也得和血吞！” 齐老夫人气得不行！ 本来她就不看好宋文安，如若不是她们再三缠着哭着，她又如何会答应？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她越发觉得云玉的眼光不错。 沈姝柔闻言，内心颤了一下。 虽然齐老夫人骂的是齐湘灵不检点，但是宋府是她极力推荐的，这话也是说给她听。 她怯怯地上前，看着齐老夫人低声道，“祖母您莫生气，这兴许不是宋公子的意思，他的人品还是可以的。刚才宋夫人已经说了，等灵姐儿嫁过去就会补上该有的聘礼，这事无需担心。” 谁知齐老夫人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这话也就你才相信！嫁之前都这般不重视，还指望嫁过去补上？！就算准备聘礼需要的时间不少，但是这四箱都是什么聘礼？没有一样值钱的！正如你们所言，那些铺子同庄园的地契，银票什么的不过是随手拈来！这就是宋府不看重我们将军府！” 闻言，齐湘灵哭得更加厉害。 她的内心不愿相信宋文安会这样做，毕竟她已经将身心交给他。 她一边哭着一边直起身来，看着齐老夫人为他辩解，“祖母，文安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答应过对我好的。” 见她这个时候还在执迷不悟，齐老夫人更加生气。 林嬷嬷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想开口提醒老夫人息怒，见她这么生气又不敢出声打扰，只能暗自焦急。 齐老夫人深深呼了几口气，指着齐湘灵很是失望，“你到此时还如此为他说话，祖母不理你了！你往后如何自生自灭吧！” 齐母一慌，吓得赶紧转过身来，看着齐老夫人求道，“母亲，如果连您都不理灵儿，那灵儿就这样嫁过去吗？灵儿到底是您的孙女，儿媳求您给灵儿想想办法吧！” 齐湘灵止住哭泣，也看着自己祖母恳求道，“祖母，您帮帮灵儿，灵儿不想成为上京的笑话。不如祖母亲自同宋家说一下，他们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肯定不敢只给这几箱聘礼的。” 齐老夫人被齐湘灵气得喘不过气来，捂着心口皱着眉头。 这下吓得林嬷嬷再也顾不上，“老夫人莫生气，身子要紧啊！老奴求求您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失望 齐母同沈姝柔、齐湘灵见到这样也慌张起来。 “母亲，您怎么样？！” “祖母，这事也不能怪灵儿，您莫要生气。” 齐老夫人知道自己最近的身子大不如前，她深深呼几口气，抬起手来打断她们。 她也看开了，缓了大口气之后才看着齐湘灵道，“行了！我还死不了！现在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既然宋府说出这样的话，想让他们改主意是不可能的，若是跟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灵儿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既然他们的聘礼少，那咱们就凑足嫁妆！灵儿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大小姐，这嫁妆的场面可不能少，不能让宋府小瞧了咱们！” 齐老夫人没好气地看着她们。 齐湘灵已经这样，就算为了将军府的脸面，她也要忍着这口气。 齐湘灵同齐母破涕为笑，终于放下心来。 “多谢祖母（母亲）！” 只是这事沈姝柔可不乐意，毕竟筹备嫁妆一事是她负责。 将军府什么情况？到时候还不是让她来添上？！ 本来以为宋府的聘礼不会少，她也就凑一点点落个好名声，现在倒好，累活苦活全都是她来做！ 如果不是齐湘灵自己不检点，她又何须这样？！ 她的脸色有几分不好，沉吟着开口，“这事说到底也不能怪宋府，谁叫他们认为咱将军府有先例，说大奶奶从前嫁过来也是几箱嫁妆，这才有样学样的？！” 闻言，齐湘灵的眉头皱起来。 刚才她不知道这件事。 “我就说文安不是这样的人！原来是大嫂嫂在前头不带好。这事都怪她，嫁妆没多少，害我的聘礼也这般少！” 她将这一切全都归到云玉身上，心中越想越气。 齐母也蹙着眉。 刚才她就听到沈姝柔说此话。 适才她还在气头上，这会儿事情解决，不免也将事情推到云玉的头上。 “哼！她的嫁妆虽少，架子倒不是一般大！现在让灵儿也受她牵累，真不知道衡哥儿娶她有什么好！” 齐老夫人看不过眼，看着她们大喝一声，“你们够了！这件事谁是谁非，非要我说得如此直白吗？！当初云玉就极力反对宋府，现在发生了事情，你们竟好意思推到她的身上？！你们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蒙羞！” 她直接对着她们三人大骂，丝毫不给脸面。 齐母同齐湘灵、沈姝柔三人面红耳赤，内心却很是不甘。 齐老夫人似乎猜到她们心中所想，看着她们警告道，“这件事不关玉儿一点事，你们最好不要去打扰她！这点脸面你们还是留给自己吧！行了，一天天的不消停，你们是盼着我早点死，才整了一出又一出！” 她再次辛苦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心中对她们越来越失望。 齐母同齐湘灵、沈姝柔三人有几分慌，赶紧对着她说道，“母亲（祖母），我们没有这样想过！我们都希望祖母能长命百岁！” 齐老夫人挥了挥手，明摆着不想见到她们。 “行了！你们回去吧！” 刚才对她们的热情同喜悦，此刻全都消失，只剩下心累。 齐老夫人重重地叹一口气，眼看着疲惫不堪。 林嬷嬷见着她这般模样，有几分担忧，对着齐母她们三人委婉道，“夫人，二奶奶，大小姐，老夫人平日这个时候需要歇息，不如你们先回去吧？” 她们三人对视一眼，只能点点头离开。 齐老夫人再次叹了一口气，看着林嬷嬷感叹道，“自从姝柔进门，这事情一件紧接一件，也不知衡哥儿这回的选择是对是错？” 林嬷嬷心知老夫人心累，却也无可奈何。 “老夫人，既然是大爷的选择，想必他已经深思熟虑，这事就让大爷自己操心吧。” 齐老夫人满脸疲惫，只能点点头，“这件事不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我一直都说云玉是不错的，只是局势弄人，也没有办法。林嬷嬷，你去翊坤轩叫衡哥儿来，我有话交代他。” 林嬷嬷不敢多话，吩咐宝墨堂的其他嬷嬷看好老夫人，她这才安心离开。 齐老夫人看着窗口，越发觉得疲惫不堪。 虽然她刚才答应沈姝柔让齐志宸不去蘅芜苑，只是现在她可不这样想。 有云玉看着将军府的一天，将军府才不会大乱。 至于如何站队，她不认为此刻是着急做这件事的时候。 齐老夫人凝神想着这件事，脸色越发严肃...... 不稍一会儿，林嬷嬷带着齐志宸走入宝墨堂。 齐志宸还不知道宋府的事，以为自己祖母叫他来是为了沈姝柔那几间铺子的事。 走入宝墨堂，才发现祖母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祖母，发生了何事？” 齐老夫人看着他，直接将今日宋府做的事道来，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当日玉儿说过宋府大公子的人品不行，这才过去多久，他引诱灵姐儿与他同房，然后出尔反尔，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印证玉儿的话。衡儿，祖母现在没有其他念想，就想将军府好好的，至于朝堂上如何发展，祖母没有精力理会。” 齐老夫人这话说得很直白，当日他就是为了站队的事放弃云玉乃至太师府。 齐志宸一怔，自从沈姝柔进门之后，发生的这一件件事情，确实让他怀疑起来，自己的站队是否有错。 他的眉头皱起来，也没有想到宋府是这样的人家。 “祖母，那你是何意？” 既然齐湘灵的事已经这样，他可不认为祖母找他来只是说此事。 他的眸光期盼地看着自己祖母，内心深处隐隐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齐老夫人的神色严肃起来，直接说道，“祖母也不跟你兜圈子！祖母只想将军府好好的，只要有玉儿在的一日，将军府就不会乱！如果有玉儿看着姝柔管家，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乱子！祖母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这一个府邸两个女主人，为何只能偏一人？不能两人同时宠爱呢？玉儿嫁到将军府已经这么多年，你也是时候和她同房了！衡儿你告诉祖母，你对玉儿是否只有厌恶？” 她定睛看着齐志宸，眸光灼灼。 齐志宸浑身一僵，突然想起当日在蘅芜苑的一幕，他的心炽热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责怪 他竟然有几分期待！ “祖母，我对她不是只有厌恶。” 齐志宸沉吟道，脑海中挥之不去云玉的身影。 齐老夫人闻言，内心松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行，只要等柔儿怀上你的骨肉，你就同玉儿同房！最近你经常留宿潇湘院，想必也快传出好消息。” 只要沈姝柔先云玉一步生下将军府的嫡长子，那她就不会有意见。 至于之前答应她的事，她也顾不上这么多。 齐志宸的眸光炽热，第一次这么期待这件事情。 “孙儿遵祖母之意！” 齐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纠结这么多天的事，似乎终于得到解决。 “好了，最近最好不要发生其他事，马上就是仲秋佳节，皇上必定会安排宫宴。虽然你被皇上禁朝两个月，但是也没有禁止你去参加宫宴，到时候你带着云玉去，圣上看到你们夫妻恩爱，流言自然会破！到那时，兴许圣上就能让你早点上朝。” 齐志宸本来也有这个想法，看着自己祖母笑了起来。 “祖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心情越发好起来，拜别自己祖母之后，转身就往潇湘院走去，打算仔细问问沈姝柔如何处理齐湘灵嫁妆的问题。 另一件事，他也想早点让沈姝柔怀上自己的骨肉，可以早日同云玉同房。 说来也怪，每回去潇湘院，他就挪不动脚步，自己也越发威猛！ 他没有多想，想到自己彻底好转，反而狂喜，没有再让府医医治，对沈姝柔也热情几分。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加快几步 ，眼看着就走到潇湘院。 沈姝柔本来在老夫人那里受了气，还想发发脾气，这还没发作出来，就见到齐志宸大步走来。 想到每回他来到潇湘院疯狂的模样，沈姝柔心中一喜，马上收拾一下自己的妆容，刚才的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 “衡哥哥~” 她装着刚见到齐志宸，一脸委屈地投入他的怀中，可怜巴巴说道。 “灵姐儿的事我也不想的，我没想到宋府会这样做。” 齐志宸紧紧抱着她，微微蹙着眉头，显然对宋府的事也有几分不满。 “这事我听祖母提起，事已至此，也只能等灵儿嫁过去再说。” 见他没有怪自己，沈姝柔暗暗松一口气，紧紧靠在他的胸膛。 “好！祖母吩咐之事，柔儿一定会做好的。” 老夫人吩咐的事，不外乎是齐湘灵的嫁妆问题。 齐志宸也想着这回事，不免眸光微深，“灵儿乃我们将军府的嫡大小姐，既然她婆家不重视，我们的礼数也不能少让人看了笑话。如若你准备不过来可与我说，母亲那里还有些嫁妆，兴许可以挪一些给灵儿。” 沈姝柔闻言，宽慰地笑着，“衡哥哥你放心，现在我的庄铺收益不错，灵姐儿的嫁妆不成问题，都包在我的身上即可。” 现在她的庄铺收益这样好，她又怎么会让齐母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 将军府现在是她掌家，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这样做。 齐志宸就是等着她说这句话，勾唇一笑，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热。 每一次来到潇湘院，过不了一会儿他就会有反应。 齐志宸没有多想，直接低头吻住沈姝柔的唇，将她拦腰抱起来。 院中的婢女同乳母嬷嬷看着这一幕，笑着低下头，赶紧退出去...... 同一时间，齐湘灵回到自己的院子越想越生气，转身来到蘅芜苑。 这件事刚发生，云玉还不知道，见到齐湘灵到来有几分意外。 她抬眸静静看着齐湘灵，眸光清淡。 齐湘灵见她这般冷静，再想自己的聘礼落得这般，怒火直接往上涌。 “嫂嫂现在是安逸了，你不知道因为你，差点将我的亲事搅黄！” 云玉秀眉微蹙，心中一沉。 站在她身后的青荷等三人，同样蹙着眉头看着齐湘灵。 “大小姐，我们大奶奶一步都没有走出蘅芜苑，何来将你的亲事搅黄？” 她们是如何都想不到，往日对小姐这般亲昵的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将事情引到小姐身上。 青荷所言，也正是云玉想问，她表情不变，继续看着她。 “灵儿，你不止我一个嫂嫂，当初我只为你挑选的是赵家，你现在相中的宋家，是你二嫂嫂相中的！你要找人算账，似乎找错了对象。” 云玉的一番话，让齐湘灵为之气结，先入为主认为就是她的错。 “宋府今日来下聘，只给了四箱聘礼，他们说就是因为嫂嫂你先前嫁进来有这个先例，这才只给四箱聘礼！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怨你？！” 齐湘灵一脸盛气凌人，将此事全都归结到云玉身上。 云玉的双手一紧，内心紧紧揪着，眸光深邃看着她。 这就是她往日掏心掏肺为她着想的人，现在竟然将这一切归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双手紧握，呼吸微微一顿。 青荷她们三人担忧地看着她，全都蹙着眉。 云玉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齐湘灵的身边。 “灵儿，我作为你的嫂嫂，才为你说亲！从你舍弃赵府去祖母跟前闹的那一刻，你的亲事就与我无关！ 你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均与你的无妇德有关！如若你不在婚前淫乱，又如何被宋府拿捏住？！ 至于宋府，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宋大公子人品不行，你现在将宋府的过河拆桥归结到我身上，可笑至极！ 我当日只有两日时间准备就嫁入将军府，虽然聘礼只有四箱，但是现银不少。这两年你的月银均是我的嫁妆填补而来，这事你不是不知道吧？！ 而你从说亲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宋府都没有动静，你竟然相信他们的说辞，实乃可笑！”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你就安心待嫁，至于你的嫁妆问题，为今之计只好等将军府补全，你可去找你的二嫂嫂，毕竟这亲事是她全力撮合！” “青荷！送客，以后大小姐没什么事就不必来蘅芜苑了！” 云玉转身背对着齐湘灵，摆明了不愿理也不愿沾边此事。 青荷闻言马上往前站一步，堵住齐湘灵的目光。 第一百零四章 事发 齐湘灵被云玉的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却又无力反驳。 她跺了跺脚，一脸愤怒离开。 青荷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走出蘅芜苑，这才返回云玉的身边。 “小姐，这才几天，大小姐还未嫁过去，宋府就做出这样的事？” “到时候如若大小姐再发生事情，怕不是还要引到小姐的身上？！”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一脸气愤，实在想不通将军府众人这样不要脸面。 云玉沉吟着转过身来，眸色平静，“放心，今日齐湘灵来闹这一次，以后不敢再来。再发生这样的事，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沈姝柔。” 听着她的话，青荷她们三人彻底放下心来。 她们对小姐总是无来由地相信！ “小姐，沈姝柔这几日很嚣张，她那几家店铺让她张扬的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云玉沉吟着笑了起来，“不急，再等两日再说。” 她的眸光深邃，想到齐湘灵的事，再想到父亲那日说的话，眸光越发坚定...... 而齐志宸当日去了潇湘院，相传潇湘院的异响传到半夜才消停。 第二日沈姝柔容光焕发，马上着手为齐湘灵置办嫁妆，全都堆放在齐湘灵的院子中，足足有五十箱这么多！ 这嫁妆里面，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珍贵药材样样齐全，可见沈姝柔有多大手笔。 齐老夫人也从自己的嫁妆里面过了两间铺子同庄园给齐湘灵，为了将军府的脸面，也算为她备足排场。 齐湘灵看着这些嫁妆，两日来的担忧终于烟消云散，直接搂着沈姝柔的手臂撒起娇来。 “二嫂嫂，还是你对我最好，不像蘅芜苑那位！” 齐湘灵亲昵地挽着沈姝柔的手臂，看着满院的嫁妆欢喜不已。 想到云玉当日说的话，她在心中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 齐母看着这些嫁妆也很是欢喜，眼睛忙个不停，几乎看不过来。 “姝柔，这么多嫁妆，辛苦你了！” 沈姝柔最享受大家对她的吹捧。 她挺直身体，下巴微抬，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这都不在话下，灵儿乃我们将军府的大小姐，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这五十箱嫁妆，全都是从她的嫁妆拨过来，不过是一小部分。 相比现在她那些庄铺日进斗金，这五十箱嫁妆不过是小意思。 她拿出来解决齐湘灵的嫁妆难事，也让齐志宸更加看重她，何乐而不为？ 听着她的话，沈姝柔同齐母越发恭维起来...... 蘅芜苑 青梅低头在云玉的耳边禀报。 云玉勾起一抹笑容，“我在府中的嫁妆全都转移出府去了？” 青梅点点头，“小姐，当日你只有四箱嫁妆，全都让奴婢分多次转出去，还有上回淑妃娘娘送给小姐的嫁妆，也让奴婢转移出去了！剩余的全都是银票和现银，这些已经全都转到钱庄里面。” 云玉放下心来，看着空空荡荡的蘅芜苑，沉吟道，“很好！现在还剩下你们，李嬷嬷早已经安置在别院，你们也找机会出府去。” 只要过了今晚，她想要和离的消息就会传出来，到那时，青荷她们留在将军府不安全。 闻言，青荷同青莲、青梅马上跪在云玉的跟前，全都哽咽着。 “小姐，奴婢不离开，奴婢要守着小姐到最后。” “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 “奴婢有些拳脚功夫，留奴婢在身边，能帮上小姐！” 青梅同青荷她们一脸坚定地看着云玉，说什么也不丢下小姐一人。 云玉看着她们三人，微微叹一口气，只好点点头默认下来...... 事情的发展比云玉预想的还要快，当日傍晚齐志宸从外面回到将军府，一脸阴沉，一句话不说，直奔蘅芜苑。 守门下人同府中的下人看着大爷这样的脸色，全都惊呆了，不敢抬头看他。 大家在心里暗自想着：这回大奶奶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大爷这般愤怒？ 齐志宸阴沉着脸，心中涌现熊熊怒火。 他来到蘅芜苑，看着院中青梅三人，沉声怒道，“都滚出去！” 她们三人吓一跳，却一脸沉稳直接迎视齐志宸的眸光。 “大爷，没有大奶奶的吩咐，我们是不会出去的。” 从大爷的脸色看来，她们猜到发生什么事。 越是这个时候，她们不能弃小姐独自一人面对。 齐志宸蹙着眉，大怒！ 正当他准备拿她们三人出气之际，云玉清冷的身影从房中走出来。 “不要拿她们出气，有什么事冲我来！” 她凝眉看着齐志宸，背脊挺直，尽管身姿纤薄，却不输齐志宸的气势。 齐志宸的眸光马上转到她的身上，想到自己从外面听到的传言，他的心没来由的慌乱。 “岳丈大人同云家族长商议齐云两府和离，你知不知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打量着云玉的神色，不放过她脸上细微的变化。 “知道！” 齐志宸的眸光一缩，直接走到云玉跟前，隐忍着巨大的怒火。 “你一直筹谋着这件事？！” 云玉抬眸，无视他满脸怒容，冷静道，“齐衡！我们俩也是时候结束了！和离是对你对我最好的选择。” “不可能！” 齐志宸大怒，看着云玉直接道，“你生是将军府的人，死也是将军府的鬼！上京从无和离妇，我将军府也不会有和离一事发生！” 云玉笑了，“齐衡，上京也无平妻一说！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有思虑过再说？” 齐志宸的胸腔充斥着怒火，只要想到云玉筹谋着和离一事，他就无法平静。 “这事你想都不要想，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 他直接往前一步，双手紧紧抓着云玉的双臂，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 云玉的秀眉凝紧，“齐衡！既然你已经有沈姝柔，为何就不能放手？！我俩没有任何感情，只要我们和离，这将军府正妻一位，自然落到沈姝柔的身上，想必她一定会高兴！到那时，沈大人必将竭尽全力帮你，这不就是你的谋划吗？现在我如你所愿，你不放手是为何？！” 她将齐志宸的计谋直接说出来，不畏他的怒火。 第一百零五章 和离 从他决定放弃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好一切。 齐志宸后退一步，松开手，脸色极其难看。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为何，只要想到云玉要离开将军府，他的心就没来由的慌乱。 他的内心深处隐隐知道自己的想法，却无论如何都不想正视。 “来人！即日开始，没有我的命令，大奶奶不准踏出蘅芜苑一步！” “是！大爷！” 齐志宸的声音落下，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四名嬷嬷，一脸严肃看着云玉。 他回头深深看着云玉，继续道，“等到仲秋节过后，我们就圆房！和离一事你不要想，如果你是因为沈姝柔才打算和离，我可以告诉你，沈姝柔永远不会成为正妻！这正妻一位只能是你的！你可以打消这个念头！” 云玉勾唇一笑，静静看着齐志宸的身后。 “衡哥哥！你当初答应我可不是这样说的！” 沈姝柔不知何时出现在蘅芜苑的门口，听见齐志宸的话瞬间失去理智！ 从他回来那一刻她就收到消息赶来，来到蘅芜苑门口听到云玉准备和离的消息，她乐得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迫不及待等着齐志宸将她扫地出门。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齐志宸不仅不想和离，还从来没有让她成为正妻的想法。 这会儿她再也顾不上，直接大喊大叫冲入蘅芜苑。 齐志宸本就心烦不已，见到沈姝柔突然出现，他蹙着眉看向她，“柔儿，别闹！这事儿我回头与你说！” 沈姝柔这会儿根本不听，几步来到他的跟前，哭着喊着，“不要！你当着她的面说清楚，为何她要和离你不愿意？！为何我不可能成为正妻？！” 齐志宸头疼不已，回头看了一眼云玉，见她勾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他的心情更加烦乱。 “你出来，这事我回去与你说！” 他拉着大喊大叫的沈姝柔离开蘅芜苑，蘅芜苑瞬间安静下来。 云玉深深看了一眼留在院子中的四个嬷嬷，一脸平静地转身走入里屋。 青荷她们三人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也随云玉走进去。 主仆四人透过窗口看着院子中的嬷嬷，青荷的眉头紧紧蹙着。 “小姐，现在怎么办？” 青梅也是满脸担忧，看着云玉说道，“大爷知道小姐有和离的心思，派人守着蘅芜苑，想必连我也无法出去。” “那该如何是好？” 三人有几分担忧，全都看着云玉。 只有云玉一人的表情依然平静，嘴角吟着一丝笑容，“无妨，时候还未到！我们会出去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蘅芜苑的四周，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们四人，只等一个时机...... 而齐志宸拉着沈姝柔离开蘅芜苑之后，心中烦躁不已，也没有心思安抚沈姝柔。 直到两人回到潇湘院，他这才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怒喝，“不许再闹了！” 沈姝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衡哥哥，你说柔儿胡闹？！柔儿如何胡闹了？！当日你答应柔儿，假以时日，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你今日却反口，是何意思？” 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看上去委屈不已。 齐志宸的心中烦躁，本想不理会她，想到最近几日她的铺子还不错，只得耐下性子安抚着，“我既然答应你这事，肯定会做到！你现在当着云玉的面说出此事，让她如何想？她本就想和离，如果知道我有这样的心思，就更加坚定和离的心！” 沈姝柔实在不明白齐志宸为何不同意云玉和离，也直接表达出来。 “衡哥哥，既然她要和离，为何你不松手？！” 他叹了一口气，将沈姝柔拉入怀中。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你忘了宴席上发生的事？现在上京到处传扬着我宠妾灭妻，还有你不好的传言，如果云玉这时候和离，一定是我和你背负骂名！我不是不愿和云玉和离，而是没有找到好时机。” 沈姝柔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真的是因为这件事？” 齐志宸点了点头，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当然，我何时对你说过谎话？” 沈姝柔闻言，暂且放下心来，“好，柔儿相信你~” 齐志宸的内心涌现几抹不耐，却依然将她揽入怀中。 “你知道就好，既然相信我，下次就不要再去蘅芜苑说这样的话。” 沈姝柔委屈地嘟着嘴巴，“柔儿不是故意去的，这是有要事找你，听见你在蘅芜苑才跟了去。” 齐志宸的眸光一闪，没有放在心上，“有何事找我？” 沈姝柔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急声道，“今日掌柜送来账本，今日的收益比昨日少了一半！我这才急急去找你。” 齐志宸的眉头微微蹙着，依然不以为意。 “前几天开店大家都好奇，自然收成好些。这几天大家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慢慢回归正常，等到过些天，让掌柜想些新颖的想法，自然收成就上去了，小事一件。” 听着他的话，沈姝柔终于放下心来。 本来店铺的营生她就不大懂，听了齐志宸的分析也觉得在理，自然不再担忧。 齐志宸适时松开她，脑海中满是云玉和离的事，寻一个说法打发沈姝柔之后，直接离开潇湘院。 本来他还想继续去蘅芜苑找云玉说清楚此事，刚走出潇湘院，就见到路过的小厮匆匆走来。 “大爷，老夫人请您去宝墨堂一趟。” 齐志宸的眸光微沉，心中明了。 他冷着脸，转身就往宝墨堂走去。 来到宝墨堂，见着自己祖母端坐在里面，一脸严肃，他的心一沉。 “祖母。” 齐老夫人本来脸色好不少，今日听到云修文和族长商议和离一事，眼见着憔悴不少。 她看着齐志宸，深深叹一口气，道，“衡儿，云府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说该如何是好？上回宴席见着云亲家的脸色就不大好，想必那时他们已经有了想法。” 齐志宸的心中一沉，坐在齐老夫人的身旁，脸色也不好，“当日他们去了蘅芜苑，想必是云玉与他们说的。” 第一百零六章 登门 只要想到云玉有和离的想法，他的心如同压了一块石头。 齐老夫人又何曾好受。 她重重叹一口气，“我早就让你同玉儿圆房，那就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现在倒好，你的种种做法彻底将她的心寒透，她这才生出这样的念头！千百年来，女子视名声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更何况玉儿这样守规矩的女子！如果不是彻底死了心，她断不会想到和离这条路！” 齐老夫人后悔不已，早知道当日齐志宸醒来，就应该押着他们夫妻同房。 齐志宸沉着脸，“祖母，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齐老夫人的心被压得实实的，却也气云玉这样做。 “她早就算到这一点，我们将军府现在也不是离了她不行！柔儿的庄铺有了收益，你也醒来，将军府会越来越好的！说到底她是认为我们将军府负了她，若是她一心和离，不如就遂了她的愿，一个和离妇在上京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她往后一定会后悔的，衡儿你觉得如何？” 齐志宸只要想到云玉即将离开将军府，他的心就压得死死的。 “不行！将军府本来就背负骂名，如果她现在和离，其他人会更加笑话将军府！也会让柔儿招来更多异样的目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和离。” 齐老夫人有几分意外，深深看着齐志宸，“衡儿，你说句实话，真的是因为将军府同柔儿的名声吗？就没有其他？” 齐志宸沉着脸，不愿回话。 齐老夫人深深看着他，心中了然。 她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将军府终究是你做主，你自己想怎么做，全凭你之意。祖母只希望你自己三思而后行，不要后悔。” “祖母说过，有云玉看着将军府一日，府中上下就不会乱，但是若她一心要和离，我们将军府也不会死缠着她不放！” “她让将军府蒙羞，我们也不会让她好过，和离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休妻！” 齐老夫人心中有气，毕竟和离一事，不仅是云玉名声败坏，将军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虽然云玉对将军府有功，但是同将军府的名声相比较，云玉不值一提。 齐志宸见祖母这样，赶紧安抚，“祖母你放心，我会找个时间同云大人商谈此事，断不会让将军府因此事蒙羞。” 齐老夫人这才消气，“如此也好！对了，姝柔的铺子如何？” 现在将军府上下全都靠着她的铺子，齐老夫人也很关心这件事。 齐志宸的眸光深邃，想到沈姝柔刚才跟自己说的话，他不以为意点点头，“一切如常，祖母放心。” 齐老夫人宽慰地笑了笑，“那就好！我们将军府现在全都仰仗姝柔，你对她好点。现在看来，你当日的选择也是对的。有姝柔在的一日，就算云玉要离开，我们也没有何畏惧的。” “祖母所言极是。” 齐志宸表面上应着自己祖母，心中却还是不愿放云玉离开，心烦意乱...... 他从宝墨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深，这才打消去蘅芜苑的念头。 当天夜里，太师府云大人准备同将军府商议和离一事，传遍整个上京，瞬间炸开了锅！ 这两个月以来，整个上京全都是将军府的消息，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齐志宸宠妾灭妻及沈姝柔层出不穷的错事。 现在云家想和离，也在情理之中。 上京的大世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和离事，不禁让大家看了热闹。 大家纷纷猜想，上京从前也没有世家娶平妻，齐志宸也做了，这回会不会真的和离。 这些事传入宫中，皇上虽然知道，却当不知道。 不过才一个晚上过去，这件事已经传得家喻户晓，不少人直言将军府活该。 齐志宸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发现府邸门口守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冷着脸，早有心理准备，坐在马车上直奔太师府。 众人一看到这样，纷纷朝着太师府走去看热闹...... 一路上齐志宸蹙着眉，他等了一个早上，就是等云修文早朝回来。 等他来到太师府门口，正好同云修文去上朝的马车碰上，两人同时从马车上走下来。 云修文微微一怔。 “岳丈大人。” “进来说话吧。” 两人快速走入太师府，截断所有百姓打探的目光。 这是齐志宸第一次走进太师府，和他预想的出入不大，难怪会养出云玉这样的性子。 看着太师府的一景一物，他的心境有几分变化。 “岳丈大人......” 齐志宸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云修文打断，“别这样叫我，我消受不起。想必你已经听到风声，我正在同云家的族长商议你和玉儿和离一事，这件事今日早朝我也同圣上提起，圣上之意，此乃我们两府的私事，我们私下商议便可。” 当日老夫人寿宴，齐志宸见到他都没有叫一声“岳丈”。 今日这般叫，不过是因为传出和离的消息。 齐志宸涨红着脸，隐忍着想了想，恭敬道，“不管如何，您现在都是我的岳丈大人。我今日来，是想跟岳丈大人说，我不会同意和离，云玉既然嫁入将军府，不管生死，都是我将军府的人。” 云修文闻言，儒雅的脸上挂满怒火，说话的声音也重了两分。 “这些日子以来，将军府发生的事不必我说你也知道。你先是辱没玉儿娶平妻，再将她禁足后院，最后剥夺她的掌家权！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说你不看重玉儿，也是在打脸我们云家！既然你已做出此事，你同玉儿也没有任何感情，何须为了这脸面而让两家不好看？再说，将军府的脸面也早在你娶平妻和老夫人寿宴之时丢光了！” 云修文直言不讳，丝毫不给齐志宸脸面。 齐志宸涨红着脸，好半晌没有说话，呼吸粗重。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和离！如果云府执意如此做，那就只能休妻，被休弃之人会带来何种影响，想必岳丈大人明白。” 既然话已说开，齐志宸也不顾忌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撕破 云修文的呼吸粗重，被齐志宸气得不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玉儿没有任何过错，你敢？！” 和离妇的名声已经不好听，如若被夫君休弃，女子的一生就毁了！ 不仅进不了娘家门，就连出门都会落得他人的唾弃。 云修文不敢想他引以为傲的女儿若是落得这般境地会如何。 齐志宸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体对身为文官的云修文来说有很大的压迫感。 “岳丈大人看我敢不敢？小婿还有事，先告辞。” 他阴沉着脸对云修文拱了拱手，不顾云修文的怒火转身离开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为了能够留住云玉，就算是同太师府撕破脸面，他也在所不辞。 从太师府出来之后，看着围在太师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齐志宸的心越发烦乱。 云修文也被齐志宸刚才的话气到，再次加大决心让云玉与他和离。 他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往太师府的祠堂走去。 本来今日他叫来云家的族长和众多长辈，正准备商议此事。 正愁着不知如何开口，齐志宸的到来让云修文下定决心，也不再拐弯抹角。 “各位长辈，想必你们也猜到我让你们来这里的用意。” 云家族长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他满头白发，一看就饱读诗书。 听见云修文的话他叹了一口气。 “修文，你的意思老朽都明白。不说上京从无和离妇，就是我太师府，千百年来是礼仪大家，更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影响到我们云家的后代子孙！” 云修文蹙着眉，早已知道商议此事不会这么顺利，他略微沉吟，一脸正色道，“族长大人所说我均明白，修文今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我的女儿，而是为了云家的后代子孙。” 云家众多长辈闻言，全都面面相觑，互视一眼之后才看着云修文道，“修文你此话何意？” “近日将军府发生的事，想必各位长辈也有所耳闻。云玉作为我太师府的嫡女，才华名声在上京乃一等一的好，饶是这样，也依然被将军府欺压如斯！今日齐志宸来到我府上，胁迫我如若太师府不言和，就要将云玉休弃！” “云玉毫无过错，两年来为将军府尽心尽力，作为太师府嫡女还要遭受他们这样的欺辱！如果我们太师府不做任何表示，他人会认为我们太师府好欺负，我们太师府的姑娘以后能不能得到好的对待更加未可知！” “修文认为，将军府所为已经辱没到我们太师府的名声，不亚于云玉和离！现在我们太师府摆出姿态护族中子孙，虽只是一时名声受损，过后他人也会掂量咱太师府共同一心！” “现在齐志宸欺上门，我孩儿云玉若真与他和离，也必定不会回到太师府，另寻住处，请各位长辈认真思量此事。” 云修文双手作揖，就连云玉和离之后的住处都考虑周全。 他的话让云家长辈面色微凝，他们互相看着，好半晌没有说话。 云家族长看了看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几人点点头。 “修文，虽然你言之有理，但是此事兹事体大，我们还要回去商酌。如果玉儿自己有办法，我们是二话不说，也不会阻止她回府。今日容我们回去商议，他日再行定夺。” 族长这样说，已经是做出退步，他也不好逼得太过。 到最后只好点点头，打算去信跟云玉说清楚此事...... 与此同时，齐志宸正好回到将军府。 他原意还想去一趟沈姝柔那几家铺子看看，想了想他还是不想让人看他的热闹。 本以为回到将军府可以消停一会儿，不曾想他刚走进门，就见到守门小厮急急忙忙走来。 “大爷，二奶奶找了您许久，让您回来去一趟潇湘院。” 齐志宸的脸色一沉，没有问何缘由，大步往潇湘院走去。 同一时间，沈姝柔在潇湘院正发着脾气。 今日掌柜来报，今日的收益大不如前几日，让她大为恼火。 本以为去找齐志宸商议此事，却听到他一大早就出府去了太师府。 沈姝柔想到此事，就很是生气，将身边所见的摆件全都扫落在地。 “那个贱人！既然要和离就早点和离！还在这里蛊惑衡哥哥的心！贱人！” 她愤而将桌上的所有摆件扫落在地，乒铃乓啷掉了一地。 潇湘院的婢女看着这一幕，全都吓得不敢上前，却还是怯怯地劝说着，“二奶奶息怒，若是让大爷来看到您这般，总归不好。” 沈姝柔目露狠光，对着那名婢女直接就是一巴掌。 “他现在去了太师府，还如何见到我这个样子？你这是诚心给我添堵是吧？你是不是也向着那个贱人？！” 婢女痛得直掉泪，大呼冤枉。 齐志宸走进潇湘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内心涌现浓浓的不耐烦。 “你这是作何？！” 沈姝柔没有想到齐志宸这么快回来，马上收回自己双手，脸上阴狠的表情立马变成委屈的模样。 “衡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柔儿刚才多无助，这才冲动之下打了婢女一巴掌，我这手掌心到现在还是红的，衡哥哥你看。” 她朝着婢女暗暗打了眼色，示意她们赶紧退下。 几名婢女不敢多言，低着头退了下去。 沈姝柔快速走到齐志宸跟前，伸着自己的手准备让齐志宸看。 谁知齐志宸根本不愿看，伸手拦下来。 “你看看你的潇湘院，满地破碎，没有一点主母的沉稳模样，云玉上回惩戒你说的对！” 沈姝柔没有想到齐志宸会推开自己，诧异之下听到他这话，瞬间怒了！ “衡哥哥！你终于说实话了！你这是觉得柔儿不中用，开始对柔儿不耐烦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府外回来知道柔儿的铺子出现问题，这才不待见柔儿？！” 她哭着喊着，以为齐志宸从府外回来一定会知道外面的事，准备先下手为强，来一招恶人先告状。 第一百零八章 绝后 齐志宸一怔，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凝眉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你的铺子出现什么问题？！” 沈姝柔极少见到齐志宸出现这样的神色，还是上回在宴席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不由得后退一步。 “衡哥哥刚从府外回来，不是知道吗？” 她缩了缩脖子，紧张地看着齐志宸道。 齐志宸的脸色阴沉，再也对她摆不了好脸色，直接怒喝，“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姝柔被他大喝一声吓得在原地抖了一下，带着哭腔战战兢兢道，“今日掌柜来说，在我那几家铺子旁边新开了好几家铺子，他们做的营生一样，但是价格同品质比我那几家铺子的好很多，大家都愿意去那些店铺买，我那几家铺子，这几天的营生不行......” 沈姝柔缩着下巴偷偷打量齐志宸，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小声，到最后直接不敢说。 齐志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深深吸几口气。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光发怒打婢女有用吗？！赶紧去查清楚啊？查查人家是什么来由，再降低价钱，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齐志宸气得不行。 这么简单的事她都做不好，成日只会添乱，不由得越发不满。 沈姝柔见他这么生气，心里害怕得要命。 想到往日他来到潇湘院亲昵后会消气，她不由得往前几步，打算故技重施。 “衡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她来到他的跟前，轻轻摇着他的手臂，若有似无的香气飘入他的鼻尖。 齐志宸浑身一热，顿时心痒难耐。 他的脑海中保持着一丝清醒，大手挥退沈姝柔，心中疑惑万分。 自己这么生气的情况下，为何还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尽管自己这些天流连潇湘院，却不可能到如此疯狂地步！ “这件事你赶紧让人去办，不然让祖母知道定然生气！” 他转身大步离开潇湘院，心中存了疑惑。 自己不是这般贪图女色之人，就算面对云玉生出想法，也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以往来到潇湘院他都能保持冷静，为何这些天每次来到潇湘院都这般冲动？ 齐志宸凝着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遂吩咐小厮让府医来一趟。 如果不是刚才沈姝柔在自己大怒的时候靠近，他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他心中存疑，内心有了一个想法，脸色越发阴沉。 正好府医准备来翊坤轩，没等小厮走几步，他就跟着小厮走进来。 “大爷，小的刚准备去请府医，就见到府医来到院子门口。” 齐志宸蹙着眉，深深看着府医。 “府医有事来翊坤轩？” 府医也不敢瞒他，直接点点头，“小的是有事来找大爷。” 话落，他回头看着院中的其他人。 齐志宸明白他的意思，对着院子中的下人打了一个眼色，所有下人赶紧退下去。 “现在没有其他人，你可以直接说了。” 他的心中一沉，大约能猜到府医来翊坤轩的目的。 府医左右看了看，不敢大意，往前几步，来到齐志宸的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大爷，小的听闻您最近留宿潇湘院的次数很多，正想过来跟大爷说一声，您的身子刚好，不宜过于劳累。” 他说的隐晦，这话他们两人却明白什么意思。 齐志宸的眸光一沉，想到最近自己流连潇湘院的事，不由得疑惑更浓。 “我知道了，正好我有一事想问你......” 齐志宸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没有仔细说出是在潇湘院遇到的事，却让府医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齐志宸，内心紧紧提着，祈祷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大爷容小的给您把把脉，才好对症下药。” 齐志宸的眉毛一挑，直接伸出自己的手，浑身上下的气势很凌厉。 府医战战兢兢伸出手为他把脉，低着头就连呼吸都不敢粗重。 把脉的时间越长，府医的脸色越难看。 虽然他低着头，但是齐志宸还是看到他的脸色，不由得沉着脸。 “有什么话直说！” 府医吓得收回手，直接低着头，压低声音道，“从大爷的脉象来看，大爷的身子刚好，却因过于频繁的劳累，以致脉象虚浮，恐……恐以后……。” 说到最后那句话，府医的头压得低低的，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齐志宸见他这般模样，也猜到事情的严重性，直接沉声问，“结果会如何？！” “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开枝散叶。” 府医说完这句话，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齐志宸的脸色。 齐志宸的眼神阴沉，呼吸粗重，看上去很是可怕。 半晌，他才低沉着声音说道，“以你行医多年，对我刚才所说有何看法？” 府医的头依然低着，内心惶恐不安。 虽然大爷没有明说，但是也知道他所说之人正是二奶奶。 事情牵涉到大爷的后院，他本不想多管，只是这时候却由不得他！ “回禀大爷，您刚才所说应该是引发动情的药物，只要闻到这药物的异香，就会让人动情，失去理智。” 他斟酌着开口，虽然没有抬头，却也知道大爷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想了想，继续道，“幸亏老夫对此事略懂几分，只要服下老夫开的药，再歇息一段时日，还有救。幸亏大爷发现得早，不然后果难以想象。经此事，大爷务必谨慎，不能再这样耗费自己的身子。” 到时候恐怕将军府绝后！ 府医深知事情重大，不敢隐瞒。 就算明知做这件事的人是二奶奶，他也顾不上这么多。 “我知道，你下去安排开药的事，其他事无需理会。” “老夫这就去。” 府医低着头退出去，全程不敢看齐志宸一眼。 齐志宸的脸色越发低沉，想到自己这些天每一次去到潇湘院的表现，眼神不由得变得很可怕。 他“噌”一下站起来，大步往潇湘院走去！ 躲在院门口的下人突然见到大爷走出来，脸上满是风雨欲来，不禁吓得不敢说话。 不知道府中又是谁惹怒大爷，照以往来看，兴许还是大奶奶。 他们不由得为大奶奶感到同情，希望大爷看在夫妻情分上，对大奶奶手下留情...... 在翊坤轩下人的猜测下，齐志宸阴沉着脸再次踏入潇湘院！ 第一百零九章 掌掴 沈姝柔本在屋内想着铺子营生之事，突然听到婢女来报，以为齐志宸消了气来找自己，不由得心生欢喜，满脸笑容直接迎了出来。 “你们都滚出去！” 齐志宸阴沉着脸看着院中的婢女怒喝！ 沈姝柔正好走出来，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吓一跳，不知道他因何而怒！ “衡哥哥，你怎么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齐志宸，发现自己从来不了解他。 院中的婢女不敢多留，全都低着头退了出去。 院内只剩下齐志宸同沈姝柔两人。 他怒目看着沈姝柔，一步一步往她的跟前走去，如同修罗。 沈姝柔的心漏了一拍，睁着害怕的眸子看着他，脚步下意识往后退。 她怕了！ 这一刻她竟然想逃。 只是没等她后退几步，齐志宸已经来到她的跟前，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抬起来。 他的手劲之大，一下子在沈姝柔的脸上印出红色的印子。 沈姝柔痛得马上哭出来，双手紧紧掰着齐志宸的手，却发现纹丝不动。 “衡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吓柔儿，柔儿正在安养身子，禁不住吓。” 她的双眸噙满热泪，就这样楚楚可怜地看着齐志宸。 她这句暗含深意的话和若有似无的香气再次飘入齐志宸的鼻尖，他的眸光凌厉，直接一巴掌扇到沈姝柔的脸上，力道之大将她扇落在地。 “你的身上是否放了动情之物？如实说来！” 沈姝柔倒在地上，心中大骇！ 她准备大哭之际突然听到齐志宸的问话，被吓得眼泪立马收了回去，战战兢兢地说道，“衡哥哥，你说什么？” 齐志宸突然蹲下来，阴沉着脸再次捏上沈姝柔的下巴。 刚才的红印子还在，这次又加上几道红印子。 “你不承认是吗？是否要我让小厮搜你的院子？！” 沈姝柔慌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齐志宸发这么大的火，更没有见过他对女人动手。 以前他不管如何厌恶云玉，都从来不会对云玉动手！ 更不会让小厮搜云玉的院子！ “衡哥哥！你这是要逼死柔儿吗？！柔儿是用了动情药物，不过是想你多点来潇湘院陪陪我，我何错之有？！你竟然让小厮来搜我的院子？！你是真的想逼死柔儿吗？” 若是让小厮搜她的院子，她还何来名声，她这个二奶奶也不用当了！ 她没有想到齐志宸对她这么狠心！ 齐志宸阴沉着脸，再次在她的另一边脸落下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沈姝柔的另一边再次落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由此可见齐志宸的怒火有多浓！ 沈姝柔懵了！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差点让将军府绝后？！” 齐志宸咬牙切齿说出此话，一脸嫌恶地看着沈姝柔，“从今天开始，你不得踏入翊坤轩一步！” 话音落下，他连看都不想看沈姝柔一眼，大步离开！ 他之所以没有禁她的足，还是留了脸面给她，让她处理铺子的营生。 沈姝柔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本来心中委屈，听见他的话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 “衡哥哥！这不关我的事，这一切都是乳母嬷嬷出的主意，柔儿冤枉！衡哥哥！柔儿会重重责罚她的！” 她对着齐志宸的背影大喊！ 齐志宸的背脊挺直，如同没有听到她的话，几个大步离开了潇湘院。 守在院门口的婢女同乳母嬷嬷吓得半天回不了神！ 虽然她们没有走进院子，但是大爷动手打二奶奶的巴掌声，她们清晰听在耳中。 这还没有回过神，就听到二奶奶的话，她们不由得全都看向乳母嬷嬷。 也终于明白大爷所为何事！ 乳母嬷嬷慌了神，从来没有想到大爷因为此事会震怒！ 她直接跪倒在地，一边哭着一边跪爬进来。 “二奶奶，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不知道会引来大爷的震怒！老奴都是为了您好啊！老奴断没有害大爷的心思，二奶奶，求您饶过老奴吧！” 乳母嬷嬷爬到沈姝柔的跟前，伸手准备拉着她的衣袖。 沈姝柔原本也有几分怨恨齐志宸，听到他说“将军府绝后”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见到乳母嬷嬷，沈姝柔不由得一脸恶狠狠挥开她的手！ 她一脸愤怒地爬起来，嫌恶地看着乳母嬷嬷，在她的身上重重踩了一脚！ “都是你这个贱婢，才会连累我被衡哥哥打！” 沈姝柔一脚将乳母嬷嬷踢翻，吓得其他三名婢女瑟瑟发抖，不敢上前劝和。 二奶奶本就性子暴躁，这会儿被大爷掌掴，肯定不会饶过乳母嬷嬷。 乳母嬷嬷也深知沈姝柔的性子，吓得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再次爬到沈姝柔的跟前求饶。 “二奶奶，老奴是您的乳母嬷嬷，从小教养您长大，又怎么会害您呢？求二奶奶饶过老奴，老奴一定会改过的。” 沈姝柔最讨厌她用教养来说事！ “你一个贱婢而已，竟还敢说教养我！你犯了大错让夫君震怒，此事必须严惩给夫君一个交代！来人，将她杖责五十大板！” 沈姝柔一脸嫌恶地后退一步，不想乳母嬷嬷的手沾到自己的裙摆。 她双手抚上自己的脸，脸上被齐志宸打的巴掌印出五个手指印。 脸颊越来越痛，她对乳母嬷嬷的恨就越多。 闻言，乳母嬷嬷吓得大喊，“二奶奶，饶过老奴吧！这五十板下来，会要了老奴的命啊！” 三名婢女也一脸惊慌地看着沈姝柔，上前拉住乳母嬷嬷，却也希望沈姝柔大发慈悲放过乳母嬷嬷。 谁知沈姝柔再次后退一步，看着几名婢女怒喝。 “你们是死了吗？！不知道如何做？！需要让人来教教你们吗？！” 几名婢女脸色大变，生怕沈姝柔将怒火引到她们的身上，赶紧过去将乳母嬷嬷拉住，往她的口中塞入一条帕子，堵住她的叫喊声。 整个潇湘院霎时安静下来！ 几名婢女再也顾不上其他，两人押着乳母嬷嬷，直接在院中摆开架势！ 另外两名婢女拿来杖棍，对着乳母嬷嬷的臀部重重打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章 杖毙 她们不敢放松，害怕沈姝柔说她们不尽力。 沈姝柔冷眼看着这一切，撇了撇嘴，“就在这里杖责五十大板，让所有人看着，一板都不能少！” 说完她直接转身走入里屋。 她要做出样子，让衡哥哥看到这件事不是她所为。 十多大板下去，尽管乳母嬷嬷的口中塞着帕子，都能听见她含糊不清的痛苦声。 不一会儿，已经见到她的臀部一片殷红。 婢女见状，心中不忍，眼睛不敢看，却也不敢忤逆沈姝柔的命令。 打到二十多板时，乳母嬷嬷已经晕了过去，但是她们还在继续...... 潇湘院的动静闹得整个将军府人尽皆知。 此事传到宝墨堂，齐老夫人蹙了眉。 将军府从来不曾杖责下人，沈姝柔今日这般动静，让她厌恶。 “潇湘院因何发生这样的事？” 她侧眸看着林嬷嬷问道。 林嬷嬷也蹙着眉，越过圈椅来到齐老夫人跟前，温声回话，“回老夫人，听闻是大爷去到潇湘院大发雷霆，自离开后，二奶奶就杖责了她的乳母嬷嬷。听闻那乳母嬷嬷的后臀打得皮开肉绽，那人......怕是不好了。” 她的双拳紧握，自己也是为人奴仆，听闻那嬷嬷这样的遭遇，不禁心中发寒。 齐老夫人的眉头蹙得更紧，喃喃道，“衡哥儿去过潇湘院？我不是才让他好生对待姝柔吗？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唤衡哥儿来我这一趟。” 这边云玉还吵着和离，如若衡哥儿对沈姝柔不满，岂不是让府中大乱？ 齐老夫人按了按眉心，近日来发生的事越发让她觉得力不从心。 没等林嬷嬷走出去，齐志宸高大的身影已经走进来。 他的表情阴郁，凝眉看着林嬷嬷，道，“不必忙活，我来了。林嬷嬷，你出去一趟，我有话同祖母说。” 齐老夫人没有想到他不请自来，心中一突，静静看着林嬷嬷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他。 “衡儿，发生了什么事？” 齐志宸阴沉着脸坐下，沉吟着语气低沉将沈姝柔做过的事说出来。 齐老夫人一怔，没想到她做出这样下作的事，也很是气愤。 “想不到沈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也会做出这等青楼女子才使用的伎俩！” “衡儿，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争宠。说来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还没有到杖毙一名嬷嬷的地步。你也打了她两巴掌，气也该消了，不若你派人去潇湘院同她说一声，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做给你看。” 齐老夫人看着齐志宸劝道。 她也曾为人妻，虽然知道沈姝柔的做法下作了点，但也是为了争宠，也能理解。 再说，为了将军府的开销，也应忍下。 “你去与她说说，我们将军府从来不曾打杀家奴，从来都是温顺人家，这等事我不希望发生。” 本以为她开口能够说服齐志宸，谁知他的脸色越来越低沉，好半晌才开口说话。 “如果真的如祖母所说没有影响，我又如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沉吟着将府医说的事道来，越说脸色越冷。 齐老夫人惊讶得瞪大了双眸，右手紧紧抓着扶手，气得浑身哆嗦。 “她好大的胆子！竟敢祸害我将军府绝后？！杖责一名嬷嬷都是事小，如果她不这样做，老身也要对沈姝柔家法侍候！” 齐老夫人气愤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庆幸，幸亏齐志宸发现及时。 她前后的反应没有一点预兆，对沈姝柔最后一点理解也消失。 齐志宸阴沉着脸，一路走来宝墨堂已经比初闻这个消息要理智很多。 “祖母，最近这些日子我会留在翊坤轩休养一段时日，由府医开药方医治。这段时间我不会去潇湘院，我也已经禁止沈姝柔去我的院子，您不必为她求情。” 齐老夫人听闻还有救，连忙点点头应下，“好！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看着，你母亲那里我会让她不要插手，你尽管好好休养身子。” 将军府来到齐志宸这一代只有他一根嫡系独苗，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齐志宸点点头，不想再说其他，站起来马上离开。 齐老夫人狠狠地捶了一下扶手，满面怒火。 林嬷嬷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不知道大爷跟老夫人说了什么，也不敢多问。 “林嬷嬷，你去一趟潇湘院给我传几句话。让沈姝柔在潇湘院安分守己不要生事，那嬷嬷如若死了，就一张草席扔去城外的乱坟。然后再去一趟廖兴斋，告诉大夫人不要插手此事。” 林嬷嬷眸光微闪，知道齐老夫人发了很大的怒火，也不敢多问，点点头应下马上走出去...... 这两个消息传入蘅芜苑中。 青莲津津有味地说着，“小姐，想不到沈姝柔也有这一日，听闻大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打了她两个巴掌！肯定是因为店铺的事！” 青荷的脸上也勾着笑容，只是不认为此事这么简单。 “奴婢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店铺营生不好，怎么会杖责沈姝柔的乳母嬷嬷？店铺的营生跟乳母嬷嬷没有关系才对。” 青梅也认同地点点头，“没错，虽然奴婢不赞同大爷的做法，但是奴婢不认为大爷会因为这件事掌掴二奶奶，并且发这么大的火。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事。” 听着她们三人的分析，云玉的眸色微深，“可还有听到什么消息？府医有没有去给沈姝柔的乳母嬷嬷医治？” 青莲笑着摇摇头，“府医怎么会给一个犯错的下人医治，听说他整日忙着在翊坤轩，压根不理会沈姝柔乳母嬷嬷的死活。” “府医一直在翊坤轩？” 云玉抬眸问。 “是啊！今日一整日府医都在翊坤轩，不知道忙着什么。” 云玉的眸色一闪，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潇湘院的事，我们无需理会，想来我们又有一阵子安生的日子。” 看样子，齐志宸一时半会儿不会来她的蘅芜苑，能为她争取不少时间。 这就是好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怜 沈姝柔杖责自己的乳母嬷嬷，本想齐志宸会消消气，谁知他是铁了心不让她去翊坤轩。 她去不了翊坤轩，心中着急，只好找齐母帮忙。 只是齐母早就得到老夫人的提醒，虽然心中疑惑齐志宸生这么大的气，却也不敢去找他。 “姝柔，衡哥儿也就一时生气，过几天就好了。你不必担心，你先管好府中事务和你那几家店铺，不用几天，衡哥儿就会主动来找你。” 听着齐母这样说，沈姝柔张了张口还想说话，到最后只能作罢。 “柔儿知道了，我这就不打扰母亲。” 她心中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再加上店铺的事，只能失魂落魄离开。 本以为店铺的事会有所好转，谁知过了三日越来越糟糕。 听着掌柜每一日的禀报，沈姝柔再也顾不上，不管不顾想要冲进翊坤轩。 “我要见你们大爷！快放我进去！” 守门的本来是两名小厮，却碍于沈姝柔的身份而换为两名嬷嬷。 嬷嬷面有难色，始终拦着沈姝柔，温言劝道，“二奶奶，您还是回去吧。马上就是仲秋佳节，大爷正忙着进宫参宴的事宜，您还是等到进宫回来再来见大爷。” 沈姝柔心中越发着急，探着头往翊坤轩大喊，“衡哥哥！求您见一见柔儿吧！柔儿真的有要事同你商量，事关店铺的事！” 坐在书房的齐志宸蹙着眉，耳中传来沈姝柔的大喊声，他对她越发不耐。 “你去跟二奶奶说，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见她，让她不要试图惹怒我，回去潇湘院好生待着，等宫宴回来再说！” 在他的心中，只觉得这是沈姝柔想见他的戏码！ 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坏了自己的事！ 明日就是仲秋节宫宴，到时候他还需改变皇上对他的看法。 小厮点点头，赶紧出去传话...... 沈姝柔原本还在挣扎着想进去，见到小厮出来，马上停止动作，以为齐志宸终于肯见自己。 “怎么样？是不是衡哥哥让我进去？”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小厮问道。 小厮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色严肃，“大爷说让二奶奶回去，今日大爷不会见您，让你不要生事！有什么事等宫宴回来再说！” 沈姝柔一脸不可置信地大喊着，“不可能！我都说了有要事，衡哥哥不会不见我的！放我进去！” 小厮摇了摇头，对着两名嬷嬷打了个眼色。 刚才两名嬷嬷还顾忌着大爷回心转意，这会儿再也顾不上，直接压着沈姝柔往外走。 “二奶奶，不要再吵闹了，不然惹怒大爷，后果不是您能够承担的。” 她们本来就对沈姝柔有怨，这会儿动作有几分粗鲁，压根不管沈姝柔是否疼。 沈姝柔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你们两个贱婢放我下来，松开你们的脏手，我自己会走！” 两名嬷嬷只好放下她，杵在她的面前摆明了不会让沈姝柔偷偷溜去翊坤轩。 沈姝柔揉了揉自己的臂膀，看着她们恨恨道，“你们给我等着，等衡哥哥出来见我，要你们好看！不知好歹的贱婢！” 她放下一句狠话，这才一脸不甘扬长而去...... 她没有见到齐志宸，加上店铺的事让她慌了神，再也顾不上，走着走着居然走到蘅芜苑。 她看着蘅芜苑这几个字，这才回过神来，不明白自己因何走到这里。 想到齐志宸扇自己两巴掌，现在不见自己，她顿感心中委屈，大步踏入蘅芜苑。 云玉正坐在院子中同青荷她们三人制作灯笼，想着明晚是仲秋节，四人在蘅芜苑赏赏月。 突然见到沈姝柔失魂落魄走进来，云玉放下灯笼，蹙起秀眉看着她。 每回她来都不会有好事，青荷她们三人马上警惕起来。 云玉淡然地抬起手，对着她们三人摇了摇头。 从沈姝柔这个表情来看，不像是生事。 沈姝柔满怀委屈，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异样，快步来到云玉跟前，一脸憔悴。 “云玉，你帮帮我吧！” 云玉挑眉，表情从容。 “我现在被禁蘅芜苑，自身都难保，又何来本事帮你？” 沈姝柔心中一急，“不用你出府或者出院子，只需要给我出个主意即可。” 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能想到找云玉帮忙。 “说来听听。” 沈姝柔脸上一喜，将齐志宸发怒打她连同店铺的事说出来，一边说一边落泪。 这会儿面对云玉，她的心中竟然没有了往日的争夺，只有满满的委屈。 她这样为齐志宸，而他竟然说打她就打她！ 云玉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后恢复平静。 虽然她听闻齐志宸打了沈姝柔一巴掌，但是此事听着她自己说出来，这震撼的程度更甚。 她对齐志宸的印象跌落到底端，越发坚定她逃离的心。 沈姝柔静静等着她的回话。 以往她对云玉淡然从容的表情很厌恶，此刻竟然觉得异常顺眼，心中也安定不少。 “你的店铺出现问题，就要从自身找缘由。既然百姓都愿意到其他店铺，你何不去其他店铺看看人家的长处？开门营生本就是长久的买卖，你若改好了，客人自是会来的。至于你同夫君的事，你既已做出这等错事，夫君也惩戒于你，你乖乖认错，过几日等夫君消了气，自是会来找你的。” 云玉的话同齐母大同小异，只是她给出店铺营生的想法，让沈姝柔心安不少。 沈姝柔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脸色有几分尴尬，深深看着云玉道，“我知道你在夫君心中的地位比我重，输给你我不怨，只是我还会继续努力胜过你。这次的事谢谢你。” 云玉的眸光微抬，打量着沈姝柔的脸。 她本不想多言，听见她这话淡然道，“你没有输给我，我们都只是他一颗棋子罢了。” 沈姝柔的眸光微闪，虽不想承认云玉的话，内心深处却知道她说得对。 她没有回话，略显狼狈地转身离开。 青荷她们三人看着沈姝柔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进宫 “小姐，奴婢觉得二奶奶也是可怜人。” 云玉的眸色微深，“谁说不是呢？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不是可怜人？” 话落，青荷她们三人的脸色微沉。 自古以来，女子的婚事皆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主，没有自己的想法。 出嫁前从父，出嫁从夫，年老从子！ 不管何时，朝代对女子的约束均比男子多，更有女子情愿在夫家受尽欺凌，也不愿和离落得不好的名声。 名声于女子而言是美谈，也是枷锁！ 如同她们小姐同二奶奶，出嫁前名动京城，出嫁后因夫家的拖累而憔悴不堪。 想到这里，青荷她们的心中均不好受。 “幸亏小姐很快就要逃脱这个牢笼。” 云玉淡然一笑，“究竟是逃脱这个牢笼，还是从这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谁又说得准呢。” 闻言，青荷她们三人的心更加不好受。 青莲嘟着嘴巴满脸不解，“嫁人这么累，为何还要嫁人？” 云玉笑着，“你们放心，你家小姐我定会为你们找户好的人家。” 青莲脸色一红，娇羞地低下头，“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云玉的心情丝毫没有因沈姝柔而影响，笑道，“我懂，反正以后相看人家，会过问你们的意思。” 这下青莲的脸更加红，跺了跺脚，“奴婢才不会离开小姐，小姐再这样打趣奴婢，奴婢不理小姐了。” 说着她一脸羞涩离开。 青荷同青梅看着青莲，也被她染上好心情，两人相视而笑。 云玉笑了笑，见青莲走出去，这才看着青荷同青梅说道，“想必很快我们就有机会出去，你们要做好准备。青莲藏不住事，这件事暂且不要让她知道，你们到时候多顾着她点。” 青荷同青梅明白云玉的担心，两人神色认真，点点头。 “奴婢知道怎么做的，小姐放心。” 云玉点点头，思量片刻，继续道，“沈姝柔的店铺出现问题，如若她依我所言，就让掌柜收敛些许，让她尝尝甜头不要来烦扰我。如若她不知悔改，依然我行我素，那就让掌柜不需要任何顾虑。青梅你找到机会将这个消息送到掌柜手中。” 青梅神色认真，“小姐放心，奴婢有办法。” 云玉眸色清淡，“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你们也不必老放在心上。明日就是仲秋，我们的灯笼还没做好，需要加紧了。” 她如清风般的笑容，丝毫没有一丝慌乱，让青荷同青梅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三人恢复刚才的温馨，继续坐在院中做灯笼...... 整个将军府的气氛很是低沉，只是这一切都与蘅芜苑无关。 沈姝柔从蘅芜苑离开之后，终于安静下来，根据云玉的指示准备整改店铺的问题。 只要店铺好起来，过几日齐志宸的气消了，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齐志宸此刻一直忙着进宫的事，果然不出他所料，宫宴的请柬在傍晚时分落到他的手中。 虽然晚是晚了点，圣上也还是没有忘记他。 小厮看着多日来大爷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不由得微微松一口气，胆子也大起来。 “大爷，明日的宫宴，大爷准备带大奶奶进宫还是二奶奶？可需要小的提前去告知？” 这几日大爷不停在书房忙着，翊坤轩的下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不仅忙着给大爷制作宫宴的锦服，还有一套女子的宫服也同步在做。 按照这套宫服的样式，他们觉得更加适合大奶奶。 只是大奶奶此刻正在闹和离，他们也不敢多想，只得大着胆子问。 齐志宸的眸色一沉，转身看着那套素雅的宫服，眸光竟然有两分期待。 “这件事不急，明日进宫前半个时辰，再去告知她便可。”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另一层担忧，只有自己知道。 小厮张了张口，本想提醒大爷女子需要时辰上妆，见大爷这般脸色，到最后他都没敢说出来...... 天还未亮，云玉就已经端坐在床榻上，寝室中没有燃烛火。 她的双眸在微微的晨曦中越发明亮，静坐许久，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同一时间，翊坤轩内。 等到天色彻底亮起来，齐志宸静静看着相依挂着的两套宫服，他的眸光开始柔和下来。 “来人，将这套宫服送到大奶奶的院子，并告知她辰时随我进宫参加宫宴。” “大爷，那二奶奶那边......” 齐志宸脸色一沉，“不必理会，今日我只与大奶奶进宫参宴。” 翊坤轩下人心中大惊，两名嬷嬷不敢耽搁，小心翼翼捧着宫服走出翊坤轩。 直到她们来到蘅芜苑，院中传来动静，云玉抬眸看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姐，翊坤轩的嬷嬷送来一套宫服，让您辰时随大爷进宫。” 青荷走进寝室，这才发现自家小姐眸光盈盈，看上去似乎早已醒来。 青莲跟在后方，满嘴抱怨，“大爷明知道要进宫，却不提前来告知。小姐毫无准备，就算是上妆也需要半个时辰，还有洗漱同梳头换衣，哪里够时间。” 云玉勾起笑容，“我早已洗漱好，直接上妆即可。” 她从床榻站起来，一脸从容，嘴角勾着些微笑意，没有任何怨言。 青莲她们见自家小姐都这样说，也就没有多话，三人安静地来到云玉跟前，为她上妆。 云玉的底子本就好，扑上一层粉，再淡淡上个妆容，就已经让青荷她们三人移不开眸光。 每当这个时候，她们越发觉得大爷瞎了眼，才连累她们小姐当和离妇。 “小姐，近日奴婢学了牡丹髻，温婉华贵，奴婢给您挽一个吧？” 青莲心疼小姐许久没有装扮，心生想法看着云玉问道。 云玉抬眸看向她们，本想让青莲一切从简，眸光闪过一抹思虑，点头应下。 “好！今日任凭你们装扮。” 青荷她们三人相视而笑，心中也添上几分高兴...... 她们似受到鼓励般，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全都放在此刻，费尽心思为云玉上妆。 半个时辰之后，当云玉换上宫服，整个寝室变得异常安静。 半晌，青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姐，您好美！” 青荷同青梅点点头。 “不得不说，大爷这次送来的宫服很适合小姐。” 云玉看着镜中人，心境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她缓缓转身，眸色淡然，“时辰到了，你们三人也随我进宫，走吧！” 青荷她们心中惊讶，却没有说什么，静静跟在云玉的身后。 在她们四人快走出院门之际，云玉停下脚步，深深看了院子一眼...... 随后毅然决然离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开 她走在前方，背脊挺直，七分温婉高华，三分雍容华贵，身后跟了青荷她们三人。 齐志宸站在马车旁背对着，立于内院角门，听到声音他转身看去！ 正好看到这一幕！ 只看一眼，他的心漏了一拍，就这样忘了收回目光。 云玉目不斜视，从容来到他的跟前，低眸淡然道，“青荷她们三人随我入宫，劳夫君准备多一辆马车。” 齐志宸回过神来，不以为意看了青荷她们一眼，眸光依然沾在云玉的脸上。 “好！” 不过是加一辆马车的事，他愿意讨云玉一个欢心。 他对身旁小厮抬了抬手，那小厮赶紧去准备马车。 齐志宸依然看着云玉，对她伸出手来。 云玉静立不动，“夫君先行。” 齐志宸深深看着她，深知不可操之过急，只好收回手，转身准备上马车之际，他侧眸对云玉说道，“夫人今日很美！” 云玉的眸光一闪，低眸微微屈膝，淡然道，“谢夫君称赞。” 齐志宸这才心满意足上了马车。 在他的身后，云玉面色如常，双手紧紧握着。 待齐志宸进去马车之际，她的神色微沉，扶着青荷的手走进马车里面。 同样是这辆马车，空间同样逼仄，同样是他们两人，云玉坐在同样的位置。 远远躲着齐志宸。 不同的是，两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齐志宸的目光一直落在云玉的身上，两人的距离越靠近，他越发正视自己的心。 “夫人坐着这么远，这是怕我吗？” 他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般，嘴角勾着笑容。 云玉静静抬眸，不急不缓道，“夫君说笑了，这马车如此狭窄，妾身只能坐在这里。” 齐志宸朗声一笑，“夫人这是怪我没有准备宽敞的马车？回头我命人去准备，保准让夫人满意！” 他说着突然握上云玉的手。 云玉一惊，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心中满是嫌弃。 “齐衡，请你自重！” 云玉暗暗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秀眉微凝。 从她的脸上极少看到其他表情，就这凝眉的小动作，已看出她心中的不满。 齐志宸明白这点，脸色生变，心中涌现一抹不悦。 “云玉，我俩是夫妻，握着你的手本是常事。” 云玉垂眸，静默不语。 她虽然没有反驳齐志宸的话，却将自己的双手缩在衣袖中，杜绝他有机会握着自己的手。 齐志宸虽心中不满，却只觉这是云玉耍小性子。 看着她绝美的脸，他的心尖一颤，不满瞬间消失。 “夫人，我知你生气我冷落于你，等宫宴过后，我一定不会再冷落你。” 他柔声哄着云玉，从来不曾用这样的语气。 等会儿进宫，他还要仰仗云玉在圣上面前说好话。 云玉抬眸看着他，突然发现以往他冷落自己也挺好的。 “妾身从来没有这般想过，夫君多虑了。妾身还有一小段佛经没有念完，容妾身闭眸念经。” 话落，她突然拿出一串佛珠，缓缓闭上眼眸，手指微微转动着佛珠。 齐志宸一怔，万没有想到她在这个时候诵佛念经。 如果是其他事，他还能有借口让她歇会儿，这礼佛一事，他还真的不能说她。 去皇宫的一路上，云玉一直闭着眼眸，不曾睁开过一次。 尽管她能感觉到齐志宸落在自己脸上的眸光，她依然有条不紊拨动着佛珠，坚持不睁开眼。 齐志宸本以为她念经也就一小会儿，没想到一直到了宫门口，听到停轿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睛。 抬眸的一瞬间，正好看到齐志宸伸出手来，一脸笑容看着她。 “夫人，到了。” 云玉一直没有伸出手来，只微微颔首，淡然道，“夫君先行。” 他今日为何这般反常，她大约能猜到几分，不过是为了那些流言蜚语，需要她配合。 齐志宸深深看着她，接连的热脸贴冷脸，让他的心中涌现一抹不悦，却被他隐忍下来。 他大步走下马车，才发现宫门口站着许多官员，他们也正好坐马车来到宫门。 大家正准备走进皇宫，见到他们马上停下脚步，一脸看好戏地看着马车的方向。 齐志宸见状，勾起笑容转身为云玉掀开帘布，并贴心地用手挡在她的头顶，以防她碰到。 云玉浑身一僵，正弯腰出来见到他这般，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 齐志宸再次一脸期待地伸出手，不顾云玉的同意，直接牵上她的柔荑，牵着她走出来。 云玉浑身一僵，见着众人看来的目光，她马上明白怎么回事。 从她落地的那一刻，她马上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袖中，不着痕迹地擦了擦。 齐志宸一脸带笑，掌心还传来刚才握着云玉小手的柔软触感，不由得心尖一颤，温柔地护在她的身侧。 “夫人，我们进宫。” 云玉平静地点点头，紧接回头看向青荷她们，嘱咐道，“你们跟来，进宫还要去淑妃娘娘那。” “是，大奶奶。” 青荷她们三人紧跟在后。 齐志宸想到云玉上次进宫带了好多箱嫁妆出来，没有在意，只顾着护在云玉的身旁走进宫门。 各大官员同齐志宸寒暄一句，看着他同云玉的背影，心中疑惑万分。 前两日还听到云家要同将军府和离一事，今日见他们这般，倒不像这么回事啊！ 众人心中好奇，紧着走进皇宫...... 一路走进来，云玉静静看着皇宫的四周，眸光沉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此刻离宫宴开宴的时辰尚早，眼看就走到长廊的尽头，云玉停下脚步，对着齐志宸平静道，“夫君，妾身先去淑妃娘娘的储秀宫。” 齐志宸点头应下，正好自己也要先去见见皇上。 两人就此分开。 云玉走了几步，回头深深看着齐志宸，眸光深邃，随后坚定地往储秀宫走去...... 再次来到储秀宫门前，云玉的心境发生变化。 她静立于储秀宫前，抬头看着门牌，止步不前。 青梅她们三人不知道小姐想着什么，总觉得小姐今日的思绪过浓。 “小姐，储秀宫到了。” 青荷温声提醒，心中大约猜到几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支持 小姐的名声被将军府拖累，她这是不愿进去连累淑妃娘娘。 云玉点头，缓缓转身，最终不打算进去。 “我们走吧。” 还没等她迈出去一步，从储秀宫匆匆走出来一群人，看着云玉的背影急声喊，“你走去哪里？！你现在都不来看姑母了吗？！” 两月不见，淑妃已显怀，由宫女搀扶着着急走出来。 云玉的心中一热，快速转过身，已然见到姑母来到跟前。 “姑母，您当心点。”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宽慰地看着青荷她们三人，笑道，“你们快起来。” 她的眼眶泛红，一脸心疼地看着云玉清瘦的身影，伸手抚向她的脸。 “你还知道让姑母当心，你都不来看姑母，这是要急死我吗？” 云玉喉咙一紧，不知道如何开口。 淑妃娘娘拉着她转身往里走，“我们进去再说。” 青荷她们三人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相视而笑，随后快步走入储秀宫。 淑妃娘娘看着云玉两月不见清减不少的身影，心疼不已，眼眶更红。 “将军府好生能耐啊！竟敢欺负我的玉儿！玉儿，你上回怎么不同姑母说？姑母一定会为你做主，让皇上替你出头！” 云玉就是担心这样，连累了自己的姑母，才不说出来。 她看着淑妃娘娘的肚子，浅浅笑着，“姑母，您现在还有身子不宜操劳，玉儿就是担心影响您的身子，这才不说。” 淑妃娘娘一听马上不愿意，挺了挺肚子，“姑母现在怀有身子，皇上很重视这一胎，由姑母去说，皇上一定会同意的，玉儿你不用担心姑母的身子，姑母天天能吃能睡，好得很！” 闻言，云玉宽慰地笑起来，“姑母能够这般，玉儿就安心了！玉儿也请姑母放心，我有自己的打算，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请姑母相信玉儿。” 淑妃娘娘见着她认真的神色，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好！姑母答应你这次不找皇上，但是齐志宸若是再欺负你，你一定要与姑母说！” “姑母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云玉的眸光一闪，低声说了一句。 淑妃娘娘没有听明白，追着她问，“玉儿，你这是何意？” 云玉回神，看着她笑，“现在沈姝柔在府中生出不少事端，他们没有心思找我麻烦，姑母不用担心我。” 闻言，淑妃娘娘一脸不满地抿着唇，“这沈家女儿就是祸害，前有良妃，后有沈姝柔，也就齐志宸这么稀罕她！咱玉儿哪哪都比她强，他是瞎了眼。” 她这话正合青莲的意，在淑妃娘娘面前笑道，“淑妃娘娘英明，奴婢也是这样说的。” 她这话让淑妃娘娘笑开了，“幸好有你们几人陪着玉儿，能为她分忧不少。” 云玉笑着看向她，转开话题，“姑母，咱不说他们。两月不见，您这身子越发显怀，宫中上下可知道这件事？” 上回来姑母还说皇上压下此事，此刻姑母的身子这么明显，想必是瞒不住了。 淑妃娘娘闻言，脸上满是笑容，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一直没有出宫，皇上也命人将我保护得很好，现在胎象已稳，适逢今日仲秋节宫宴，想必皇上会在今日公告此事。” 见着姑母幸福的神色，云玉也为她感到高兴。 “皇上是真的为姑母好，我这小表弟有福了。” 淑妃娘娘笑容加深，笑道，“这还不知是男是女，玉儿你就这般说。” 云玉的心情越发爽朗，也跟着笑起来，“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有福之人。姑母，你在宫中好好的，玉儿就放心了。” 说起这话，淑妃娘娘认真地看着云玉，再次抚摸着她的脸，“这话应该是姑母与你说才对，姑母把你当作女儿般看待，最大的期望，就是你能嫁个好夫婿，现在你既已嫁人，姑母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云玉的眸光一闪，看着姑母担忧的神色，她沉吟着开口，“姑母，近日宫外的事你可有听说？” 淑妃娘娘不依地看着她，“你说的是你父亲向族长谈论你和离一事吧？如果姑母不提起，你是不是又不打算跟姑母说？” 云玉低头，在心中叹一口气。 “玉儿不孝，让姑母同父亲母亲为我操心，我的名声已经败坏，不想连累姑母。” 淑妃娘娘再次心疼不已，将云玉轻轻搂入怀中，像儿时那般抚摸着她的发，静静道，“我的玉儿，你是姑母心心念念的人儿，又何来连累一说？！姑母知你顾忌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姑母都会支持你。” 她深知玉儿的性子，如若不是彻底寒了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上和离这一条路。 云玉静静听着，心中感动不已。 “姑母放心，玉儿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冲动行事。” 淑妃娘娘点点头，两人在储秀宫相谈许久...... 近日上京发生的事可谓一波接一波，全都是关乎将军府的热闹。 适逢宫宴，大家全都落座有意无意看着齐志宸，见他的身边空空如也，等着看他的热闹。 这两天云大人连续两日早朝过后去找皇上，虽然他们没有听到什么内容，但是也能猜到是什么。 这会儿宫宴开始，除了皇上同皇后娘娘还未到，就只有云玉同淑妃娘娘迟来。 现场众人心思涌动，虽表面看去一派平和，暗地里却风流涌动。 这次仲秋家宴，皇上宴请文武百官，皇族子孙不论大小全都出席，可谓隆重至极。 就连平日很少见的贤妃娘娘，也现身出席宫宴，四公主坐在她的身边。 自从贤妃娘娘的皇子去了之后，她们母女二人很低调。 坐在贤妃娘娘旁边的，则是三皇子的生母德妃娘娘，正一脸雍容华贵端坐着。 现如今所有皇子当中，就属三皇子最有大才，也是皇位的大热人选。 母凭子贵，德妃娘娘也水涨船高。 在德妃娘娘的对面，正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良妃娘娘。 也正是沈姝柔的姑母！ 六皇子皇甫泽宏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只见良妃娘娘的姿态傲慢，一脸不屑地看了看贤妃娘娘，再看着德妃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同坐 最为突兀的则是坐在良妃身旁的皇甫清歌，他独自一人坐着，曾是宫女的香妃娘娘早已不在世，只有他一人坐着。 他一身粉色华服，姿态从容慵懒，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有他是真正享受这次宴席。 现如今皇上共有三位皇子，此刻均已到场。 皇后娘娘只生下大公主一人，贤妃早年生有一位皇子，早逝之后只有四公主一个。 剩下的是淑妃娘娘，也只生下五公主。 四位妃嫔除了淑妃娘娘，其他已到场，高低一见分晓。 众位官员虽没有直视，心中却已思绪万千。 大皇子只顾吃喝玩乐难担大任，眼下最有名望的则是三皇子。 只是皇上正值壮年，储君未立，朝堂之事难料，兴许还能在位几十年，六皇子也是第二大热人选。 所以良妃娘娘才会这样傲慢，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在现场众人的心思涌动之下，云玉扶着淑妃娘娘出现在大家眼前。 许久未曾出现的淑妃，忽见她大着肚子，浑身上下圆润不少，一看就怀有身子五六月！ 再加上身旁站着清绝高华的云玉，虽着素色宫服，却难掩她的艳丽。 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心中惊讶万分，就这样看着淑妃娘娘同云玉，忘了收回目光。 良妃本就同淑妃是死对头，忽然见到她大着肚子，眼看再过几月就要临盘，气得她紧紧扭着帕子。 “贱人，竟然不声不响怀有龙种。” 她身后的婢女吓得赶紧往前一步，小声提醒，“良妃娘娘~此乃宫宴。” 良妃不以为意地抬了抬下巴，姿态傲慢，丝毫不放在心上。 “哼！就算她怀有龙种又如何，保不准还是生下一名公主。” 皇甫清歌将她的话清晰听在耳中，他饶有兴致地看良妃一眼，低声道，“也有一半机会生下皇子。” 添堵这事，他最喜欢干！ 良妃气急，恨恨地看皇甫清歌一眼。 皇甫泽宏轻轻拉了一下自己母妃的衣袖。 他见识过大皇兄的不靠谱。 大皇兄什么都没有，他们不一样。 和大皇兄对着干吃亏的只是自己，没必要。 良妃想必也知道这个道理，这才作罢。 这时皇甫清歌笑着抬眸，眸光慵懒，目光落在云玉的身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不愧为上京第一才女，遇到齐志宸这样的人，可惜了。 这时齐志宸抬眸看着云玉，眸光深邃。 看着门口绝艳的身影，他竟然发现自己移不开目光。 云玉从容走来，紧紧扶着淑妃娘娘的手，虽然她不曾抬眸，却也知道不少目光看来。 直到扶着淑妃娘娘坐下，正好在皇甫清歌的身旁。 淑妃娘娘看着云玉笑道，“本宫怀有身子想有个人在身旁，玉儿，不如你就坐在本宫身边吧？” 云玉正准备抬步，听闻此话看了齐志宸一眼，应道，“淑妃娘娘相邀，是妾身的荣幸。” 齐志宸的双手暗暗握起来，本想着让云玉坐在身旁好好表现一下夫妻恩爱，却不想被淑妃娘娘从中扰乱他的计划。 淑妃娘娘现在怀有身孕，迟迟没有消息透出，肯定受皇上的保护…… 思及此，齐志宸朗声笑道，“内人能得淑妃娘娘厚爱，是她的荣光。夫人，你就好好陪着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不以为意看齐志宸一眼，“玉儿乃本宫的侄女，实则比齐将军还要亲，她自然会好好陪本宫。” 云玉没有回话，只微微笑着点头。 齐志宸心中发堵，却不敢反驳淑妃的话，只尴尬地笑着。 云修文夫妇看着这一幕，心中宽慰下来，不去看齐志宸一眼。 良妃娘娘看着淑妃，正准备出言说几句话，还没说出口。 正当这时，门口传来小太监的传唱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同时站起身，恭迎帝后的到来。 云玉刚坐下马上站起来，扶着大腹便便的淑妃娘娘。 皇上正好走到她们的跟前，柔声道，“爱妃怀有身孕，无需多礼，快坐下。” 众人低着眸，心思涌动。 云玉再次扶着淑妃娘娘坐下，却不想自己的身边站着大皇子，两人的距离有些近。 粉红的华服很是晃眼，她心中一惊，准备往旁边走一步，发现右侧是淑妃娘娘，已经没有去路。 她只好佯装镇定站在原地，低眸顺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众人的高呼声，皇甫清歌的衣袖翩然一扫，正好扫到云玉的身上。 她浑身一僵，呼吸一顿，脸上涌现几分异样，却死死压制着自己不可妄动。 “大家无需多礼，都坐下吧。” 在众人低头的时候，皇甫清歌低眸向她的方向看来，一脸无所谓地笑。 云玉正好将他的笑容看在眼里，顿时脑中空白，赶紧低下头来。 这大皇子实在奇怪！ 皇甫清歌适时发出一声轻笑。 这声轻笑在安静的现场尤其突兀，皇上的眸光落在皇甫清歌身上，问，“清歌，你笑什么？” 云玉浑身僵硬，看似一脸平静地坐下来。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紧张。 她知道大皇子乃皇族的异类，做任何事情都不按常理出手。 他的笑，她可以肯定是对着她笑！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这才发现他同云玉相隔而坐，看上去有几分突兀。 齐志宸的眸光一深，虽觉突兀，却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 皇甫清歌再次站起来，粉红的身影异常妖娆，对着皇上恭敬作揖，笑道，“回父皇，儿臣笑，是为淑妃娘娘怀有身孕而发自内心的笑，恭喜父皇，即将喜得皇子。” 他的话让几位妃嫔同不少官员眸色变深，全都看着淑妃。 皇上龙颜大悦，看了皇甫清歌一眼，笑道，“看你没个正经，想不到还知道为朕高兴，坐下吧！” 话落，他的目光落在淑妃娘娘身上，变得柔和起来，“既然大家也看到了，朕就明说，朕的淑妃怀有身孕，是朕让她安心在储秀宫养胎。适逢今日仲秋佳节，就在今日公布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救 良妃娘娘本来想以淑妃怀胎有异为由挑起事端，没想到皇上这样说，她只能在心中不甘。 淑妃娘娘眸光盈盈看着皇上，笑道，“皇上，臣妾身子不便，让玉儿坐在臣妾的身边从旁帮忙，没有坏了规矩吧？” 皇上的眸光落在云玉身上，表情认真，“朕的爱妃身子不便有个人在身边理所应当，何来坏了规矩一说？！朕准了！” 淑妃娘娘高兴地笑起来，“多谢皇上！” 云玉也适时站起来，“多谢皇上。” 良妃娘娘看着这一幕，再次满心不甘。 从前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她，现在淑妃有孕，皇上的所有目光全都落在淑妃身上，让她很是愤怒。 尤其皇上还瞒着众人不公布淑妃有孕一事，实则就是防着她们。 她越想越气，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让皇上发现。 其他官员听见皇上这样说，全都拱手讨好着。 “今日仲秋佳节，淑妃娘娘又怀有皇子，可谓双喜临门啊！” “皇上福泽深厚，子嗣丰盈，此乃我朝福气。” “皇上正值壮年，看样子，还会有更多皇子。” 皇上本就介怀自己的皇子稀薄，听着大家的话，不由得龙心大悦。 “哈哈哈！众卿家深得朕意，难得今日齐聚团圆，各位好好尽兴，无需拘束。开宴吧！” 话音落下，宫廷的歌伶乐师鱼贯走入，为开宴奏响第一曲歌舞。 良妃娘娘心中气得不行。 淑妃娘娘有孕，她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每每想到皇上防着她们，她的心就像堵住了一样，丝毫没有心思观赏歌舞。 反倒德妃、贤妃同皇后娘娘没有太在意，保持端庄观赏着歌舞。 一道道珍馐佳肴送到每人的面前，大家一边观赏歌舞，一边品尝美食，倒也快哉。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歌舞的优美中时，只有云玉一人如坐针毡。 皇甫清歌的衣摆时不时越过来沾上她的裙摆，虽然两人毫无接触，但是对于守礼的云玉来说，就算两人的衣摆碰到，如同两人肢体碰到一般严重。 她虽然目视前方，但是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两人的衣摆是否靠近，时不时扯一下自己的裙摆，防止两人的衣摆碰到。 这样一来，让她没有心思观赏歌舞不说，还有些煎熬。 如果是普通场合，她一定寻借口离去。 只是对方是皇子，此刻又是宫宴，在场全是贵人，她只能佯装平静坐着。 皇甫清歌不知是否有意还是无意，时不时伸展一下腰肢，让两人刚刚分开的衣摆再次碰上。 本来在这样的宫宴上大家都是规规矩矩坐着，丝毫不敢有大动作。 只有大皇子敢这样时不时伸展一下懒腰，众人也不觉得突兀。 仿佛他就是这样的德性。 皇上只偶尔瞪他一眼，也懒得说他。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丝毫不嫌事大。 云玉气急，早已听闻大皇子喜怒无常性子怪异，却不想今日让她碰上。 宴席过半，外人均察觉不到他们的异样，全都沉浸在歌舞和美食当中。 云玉全程未吃一口，素雅的脸上因气急有几分红润。 皇甫清歌没有抬眸，却笑得越发灿烂，还时不时说一声“好”！ 云玉总觉得他这话隐着其他含义，却又觉不合常理。 自己从来没有和大皇子有交集，他为何故意为难自己？ 云玉心乱，背脊越发挺直，本来今日进宫，她想寻机会请求皇上和离一事，不成功就出家。 现在因皇甫清歌扰得心乱，只能观赏歌舞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刚抬眸，突然见到场中的舞姬正好转到她的面前，也正好面对着皇上。 那舞姬藏在衣袖中的手，竟然握着一把匕首，蓄势待发！ 云玉的眼眸一睁，毫不犹豫猛然向前扑去！ “咻！” 同一时间，那舞姬手中的匕首脱手飞去，直直向着皇上的方向！ 幸好被云玉提前察觉，将她撞倒才射歪了一点，“Duang”的一声隐没在龙椅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众人脑海一片空白，所有人都懵了！ 皇上背脊发凉，蹙着眉头看向场中。 站在皇上身边的景公公率先反应过来，飞扑到皇上的跟前，大喊，“有刺客！快来人护驾！” 顿时从外冲进来数百锦衣卫，将皇上同皇后护在身后，也将众宾客围在中间。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饶是这样依然挡在皇上的跟前，大喊，“护驾！保护皇上！”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心中大为吃惊，全都看着中央。 刚才还在跳舞的歌伶舞姬吓得四乱纷飞，只有行刺的舞姬一脸愤怒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将云玉扣在跟前。 她的手劲惊人，左手将云玉扣在身前，紧紧握着她的脖子，右手再次拿着一柄匕首。 “你这贱人，坏我好事！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她将所有怒火放在云玉身上，左手用力握紧脖颈，云玉的脸色瞬间涨成红色。 云修文夫妇看着这一幕，吓得大喊，“玉儿！放开我们玉儿！” 淑妃娘娘站在皇甫清歌的身后，也是吓得连连大喊，“玉儿！快来人救她！” 早在云玉飞扑过去的瞬间，皇甫清歌已经挡在淑妃的身后，将她紧紧护着。 本来刺客打算挟持淑妃，却被云玉同皇甫清歌坏了好事，她才会这么恨！ 皇上的眉头紧紧凝着，怒目看着中间的女子，沉声喝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进宫行刺！朕命你早早放开云玉，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那女子疯狂大笑起来，看着皇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狗皇帝，灭我族人，我这次行刺不成，拉上一个垫背也好！” 她的左手再次用力，眼看云玉呼吸不过来，脸色由红变紫。 众人脸上大惊，更有妇孺吓得哭起来。 齐志宸的心中发堵，看着云玉被挟心中出现一抹慌乱，暗暗寻求机会靠近。 眼看云玉的眼眸闭上，突然皇甫清歌的眸光眯起来，从桌面快速拿起两根玉箸，毫无预兆向前挥去！ “咻！咻！”两声，瞬间刺进那女子的手臂！ 他粉色的身影翩然翻飞，一脚将女子踢飞，正好踢在赶来的齐志宸怀中。 齐志宸黑着脸将女子迅速制服，本想去救云玉，却只能先将贼人捉拿起来。 云玉的身子一软，闭着眼眸软瘫下来，眼看就要落在地上。 正好被皇甫清歌搂紧，将她拦腰抱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彻查 清淡的冷香沁入他的鼻中，加之入怀的温软，在他冷硬的心中留下一抹异样。 他的脸色严肃，快步走出中央，将云玉交给淑妃娘娘的宫女。 “快送到御医那里医治！” 淑妃娘娘反应过来，吓得连连吩咐宫女，“快！让御医给玉儿仔细诊治。” 云修文同云夫人一脸着急赶来，看着昏迷不醒的云玉，心都碎了。 “玉儿！我的玉儿。” 云夫人吓得泣不成声。 皇上见此，忙沉声喝道，“御医呢！死哪里去了？！赶紧出来给云玉医治！” 御医之首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从人群中走出来。 “老臣在此，快将齐大奶奶送到后殿。” 淑妃娘娘的婢女反应过来，赶紧抬着云玉往后殿跑去。 云修文夫妇同淑妃娘娘紧紧跟在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待他们走到后殿，御医开始为云玉医治。 而宴席场中的气氛依然紧张。 皇上沉着脸，怒目看着中央的女刺客，沉声道，“她是如何混进皇宫的，可还有同党，给朕仔细查清楚！” 皇上的话音落下，不少官员看着四周，眸光充斥着紧张的神色。 好好的一场宴席发生了这样的事，皇上必定大怒。 这女刺客行刺的目标是皇上，幸亏被云玉发现撞倒刺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前去彻查的锦衣卫快速走出宴席场，女刺客由四名锦衣卫押着去牢房审问，剩下的锦衣卫紧紧守在中间，将众多宾客围起来。 这看似是保护他们，其实也是防着他们。 彻查的结果没有出来，在场的宾客都有嫌疑。 大家想到这一点，现场变得异常安静，众宾客的脸上也满是紧张，生怕皇上龙颜大怒，殃及无辜。 皇上冷静下来，回头看了看皇后，见她没有受伤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皇后的心也是余惊未消，担忧地看着皇上。 “皇上，幸亏有云玉护驾，不然臣妾......” 皇后说着眸中含泪，哽咽着不敢往下想。 皇上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手，“没错，云卿家之女云玉护驾有功，朕定重重有赏！这乱贼进宫行刺，也要重重惩治！给朕彻查！” 在场众人的心中思绪万千，均为云府同将军府感到羡慕不已。 云玉这次护驾有功，在皇上面前长脸，这是祖上冒青烟了。 闻言，齐志宸的眸光一闪，心底涌现一股高兴。 想到淑妃娘娘怀有身孕，他的心中犹豫起来。 如若淑妃诞下皇子，他的立场兴许可以变一变...... 而沈正安夫妻的脸色异常难看。 尤其看到齐志宸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尤为刺眼。 在场众人的心思各异，却统一不敢吭声，静静等待着锦衣卫彻查此事。 刺杀皇上事关重大，就算沾上一点，也会有株连九族的风险，所以大家都不敢吭声...... 在场的人当中，脸色较为轻松的就属大皇子皇甫清歌。 他此刻正在忙个不停，安排锦衣卫同太监忙前忙后，粉色的身影异常扎眼。 这本来只有皇上才使唤得动的锦衣卫，此刻大皇子呼来唤去指使着他们做事，皇上不说一句话。 锦衣卫暗暗看着皇上的脸色，也不敢不听大皇子的吩咐。 毕竟刚才大皇子露出的那一手，习武之人都知道，不简单。 “你们赶紧围在父皇跟前，在场众人都要彻查。” 皇甫清歌抬着下巴大声说着，搜查众多大臣的话，只有他敢说出来。 也只有他为皇上说出来！ 毕竟刺杀一事，在没有彻查清楚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有嫌疑。 他回头对着皇上恭敬作揖，懒懒说着。 “父皇，儿臣不放心，这搜查一事儿臣就做主彻查一遍。” 皇上的眸光眯起来，点点头没有说话。 景公公马上会意，赶紧召集起所有小太监，彻查在场众人。 三皇子皇甫和硕的眸光一闪，尽管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在此时说话。 父皇被人刺杀，他的心中父皇如何想他猜想不到，一点都不敢充当这个出头鸟。 六皇子皇甫泽宏毕竟年幼，更加不敢出头。 良妃恨恨地看着皇甫清歌，只有他这个不着调的皇子，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往前冲。 在皇甫清歌的命令下，锦衣卫彻查的速度很快。 文武百官也忍着气接受小太监的搜查，均没有发现异常。 “父皇，在场宾客全都搜查一遍，没有发现与刺客有关的物件，现在就等着锦衣卫对那女刺客盘问的结果。” 皇上点点头，脸色依然低沉。 大家不敢多话，依然摸不透皇上的想法。 正在这时，锦衣卫头领凝着眉大步走入宴席场。 抱拳对着皇上恭敬道，“回禀皇上，已经彻查清楚女刺客一事！那女刺客乃番邦王之女，当年我朝攻打番邦战胜，番邦王不忍受辱自刎当场，最后妻离子散……那女子怀恨在心，将此事归结到皇上身上，隐忍十年，正好近日来到上京，混进歌伶当中献舞伺机行刺......” 锦衣卫头领将此事仔细说来，在场众人全都松一口气。 皇上蹙着眉头，沉声道，“将此女行绞刑，挂在午门以儆效尤！钟鼓司识人不清，让刺客混进皇宫，差点酿成大祸，理应重罚！将钟鼓司杖责一百，革去职务！皇宫上下籍此事彻查一番！” 景公公作为内府司礼监之首，本该波及有罪。 皇上没有惩治他，他心中庆幸的同时也感激不已。 景公公同锦衣卫首领赶紧俯身应下，“臣（老奴）领旨！”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文武百官的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纷纷对皇上表忠心。 “得老天保佑，皇上逃过一劫，我朝有福。” “皇上乃有福之人，真龙之身，岂是这等贼人可以近身的？” “经此一事，皇上往后必将万福金安！” “......” 听着众臣子的话，皇上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渐渐恢复以往的神色。 刚才去给云玉医治的御医也在此刻从后殿走出来，来到正中央对着皇上恭敬回话。 “回禀皇上，老臣已给齐大奶奶检查，幸亏大殿下出手及时，没有伤及性命。老臣已给齐大奶奶医治，她受了惊吓，身体无大碍。齐大奶奶现在已经醒来，心中挂念着皇上有没有受伤，丝毫顾不上自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请旨 御医深知云玉此次护驾有功，卖她一个人情为她说尽好话。 众人闻言，眸光微闪。 齐志宸的眼睛一亮，着急之色尽显脸上，站起来对着皇上恭敬道，“皇上，微臣心中挂念内人，想去后殿一看。” 皇上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回头看了看皇后，皇后会意，勾起雍容的笑容。 “云玉不顾自身安危护驾，皇上想必也想见一见她。既然她已醒来，不如让她来到这里，也好让本宫当面感谢一番。” 皇上朗声笑着，“皇后说得对，云玉护驾有功， 朕理应当面重赏。齐爱卿就不需要去后殿了，让云玉到这里来，朕要好好行功论赏。” 低着头的御医脸上一喜，马上说道，“老臣这就去给齐大奶奶传话。” 齐志宸的心中满是喜悦，脸上却是谦卑地道，“皇上言重，内人能为皇上护驾，乃内人之幸，担不上有功。” 皇上看着齐志宸，眸光有几分异色，笑了笑道，“齐爱卿有一个好夫人啊，至于要不要行功论赏，朕想当面问问云玉的意思。” 皇上的话音落下，众人的脸色各异。 最近上京的传言沸沸扬扬，如今云玉护驾有功，很有可能被皇上封为诰命夫人。 论品级，诰命夫人同齐志宸的一品将军可是没有差别，到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冷待他的正妻。 众人心思微妙，全都等着看齐志宸的热闹。 齐志宸如何不知道大家的心思。 只是云玉一向以将军府的脸面为重，他对她很放心。 皇甫清歌始终带着一丝笑容，慵懒地坐下来，附和道，“父皇英明！儿臣刚才坐在云玉的身侧，都没有她的反应这么快！刚才那女刺客的手上还拿着另一把匕首，稍不留神就能将她刺死。她能置自己的安危不顾，这等勇气，就当的上父皇的赏赐。” 虽然皇甫清歌没有叫云玉齐大奶奶，而是直呼其名，但是大家对他也不敢多言，反而被云玉的勇气再次震惊。 一介内宅妇人，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毫无缚鸡之力，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属难得。 皇甫清歌的话说到皇上的心坎上，他朗声大笑，“哈哈！清歌所言不错！看来朕不重重有赏，清歌都不愿意。” 大家再次看着皇甫清歌。 从前只觉得大皇子贪图喜乐，不学无术，今日他们竟觉得看不透大皇子。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云玉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 她的身旁跟着受惊的淑妃娘娘，身后跟着云修文夫妇。 虽然云玉已醒来，只是她的脖子间依然见到清晰的勒痕！ 红色的痕迹在她如雪的肌肤上尤为明显。 众人看到这里，心中再次为云玉的勇气感到震惊。 她用命换来的荣光，大家都不眼红。 皇上也看到了她脖子间的红痕，眸光微沉，慈爱地看着她缓缓走来。 云玉走到皇上跟前，松开两名宫女的手，恭敬行礼，“臣妇拜见皇上。” 皇上满意地看着她，“嗯！无需多礼，赶紧起来吧！” 云玉依言缓缓站起来，纤薄的背脊挺得直直的。 看着她的身姿纤细犹如一阵风吹走，众人马上想到前不久将军府老夫人寿宴的时候，齐大奶奶病重的消息。 这才过了几日，就遭受这样的事。 众人心中不免对她更加佩服。 皇上也看到这点，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笑道，“云玉，多亏了你，朕才躲过女刺客的刺杀，你护驾有功，当得大功。” 云玉赶紧说道，“臣妇能够为皇上护驾乃臣妇之幸，断没有封赏的心思。” 云修文同云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宽慰地笑了起来，眉目间尽是骄傲。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谦卑有礼，让皇上越发满意。 他再次朗声一笑，“你无需谦虚，今日你这大功必须论赏。朕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你有何想要的，可向朕提出。” 一品诰命夫人！ 众人冷抽一口气，看着云玉羡慕不已。 皇后也是慈爱地看着云玉笑道，“玉儿，多亏了你，皇上才躲过一劫。你这功劳重大，不仅皇上有赏，本宫也有赏，赏良田十亩，黄金万两，白银万两，珠宝首饰十箱，待宫宴过后随你送回府中。皇上封赏，你还不快谢过皇上？” 云玉的眸光微微一闪，突然跪下来，双手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云玉多谢皇上皇后！皇上同皇后的赏赐云玉不敢担，唯有一愿，恳求皇上同皇后成全，就算是云玉的赏赐。” 皇甫清歌就坐在云玉的身旁，将她的表情清晰看在眼里。 她刚才眸中闪过的决然，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有意思！ 此话一出，齐志宸的眸光眯了起来，内心深处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只是想到云玉的性子，他不停说服自己她不会这样做。 云修文夫妇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闪过一抹了然，心中重重地叹一口气，却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时机，夫妻俩没有说话。 其他大臣看着她，有点疑惑起来。 皇上的眸光闪过一抹亮光，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看着云玉，不知道他的心中作何想法。 “哦？既然你有自己所想，尽管提出来，朕能够做的，必定帮你达成。” 话落，云玉再次磕一个头，姿态恭敬，没有抬头。 “云玉请求皇上，答应臣女同大将军齐志宸和离一事，从此往后，臣女同将军府再无瓜葛！皇上同皇后的封赏，臣女愧不敢当，这就算是臣女的封赏了。” 云玉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变得异常安静。 文武百官连同他们的夫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玉，没想到她竟敢将这等有辱名节的事在皇上面前提起。 千百年来，女子和离都是不堪之事，上不得台面。 她竟敢以这等不堪之事当作赏赐请求皇上同意，简直荒谬！ 大家几乎想到皇上会如何震怒。 皇后娘娘也是一脸震惊，蹙着眉头看着云玉。 她的心中震惊不已，但是内心深处，则是对云玉有这番勇气的惊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义绝 齐志宸反应过来，“噌”一下站起来，内心满是慌乱，看着皇上着急恳求，“皇上，微臣不同意此事！自古以来，和离乃双方同意才能达成，微臣的心中有她，她一直是微臣的正妻，微臣不想和离。” 众人心中大惊！ 沈正安夫妇的脸色很是难看。 齐志宸当着皇上和众人的面说出此话，他们的女儿坐上正妻之位无望。 这时云修文夫妇也站了出来，跪在云玉的身后，对着皇上惶恐说道，“微臣（臣妇）教女无方，愿辞去官职，请求皇上成全小女之愿。” 云修文夫妇这话一出，文武百官更是惊讶不已。 他们竟然愿意辞官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达成此事，可见齐志宸的做法有多寒太师府的心。 云玉跪在前方，眸光坚定。。 今日一言已无退路，她明白皇上英明，就算触怒于她，也不会让父亲告官归家。 淑妃娘娘慌了，挺着肚子站起来，看着皇上委屈道，“皇上，臣妾就只有这么一个侄女，视她如臣妾的女儿，求皇上成全。” 齐志宸脸色一急，也拱手作揖，“微臣恳求皇上，微臣不想和离。” 淑妃娘娘闻言马上就要跪下，皇上赶紧给一旁的宫女打了眼色。 她们两人赶紧扶着淑妃娘娘，不敢让她有个闪失。 淑妃娘娘还想说话，却也顾及腹中孩儿，没有坚持。 皇上的眸色一深，脸上的表情严肃，看了看齐志宸，又看着云玉，道，“云玉，齐爱卿所言有理。两府交好本是你们的私事，既然此事捅到朕的面前，朕觉得齐爱卿也言之有理，和离一事需要你们两府同意才可达成。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皇甫清歌的眸光闪过一抹深意，再次看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 齐志宸的心稍稍放松，内心的慌乱得以平复下来，静静看着云玉，心里没来由有一丝怒火。 她竟然真的不顾将军府和他的脸面！ 幸亏皇上没有同意。 闻言，云玉缓缓直起身来，眸光尽是坚定，她直视皇上的眸光。 “臣女自两年前嫁入将军府，全心全意为阖府上下操劳，侍奉婆母，照顾昏迷不醒的夫君，满心期待夫君醒来，尽守臣女之位。只是夫君醒来之后，先是娶平妻，再禁臣女之足，最后更是夺掌家权不顾往日情谊。夫君宠爱平妻，和平妻情深义重，更是不惜以军功求娶，对臣女冷待毫无感情。既然夫君不愿意和离，那就义绝！请求皇上成全！” 云玉的声音落下，众人再次震惊地看着她。 上京不仅从无和离妇，更是从来没有义绝男。 他们有些佩服云玉的勇气，竟敢在皇上拒绝的情况下，再次提出这样的请求。 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双手紧握成拳，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相信，以他的军功赫赫，皇上会同意她的请求。 只有皇甫清歌的眸光带着笑意，赞赏地看着云玉。 皇上也是微微一怔，眸光闪过一抹错愕，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云爱卿有女如斯，乃云家福气！” 众人一脸懵，不明白皇上这是何意。 齐志宸的脸色阴沉，内心开始颤抖起来，隐忍着不敢往下想。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皇上突然脸色严肃，看着云玉朗声道，“云玉今日护驾有功，舍身护驾功劳重大，今日朕答应你的请求，从此云齐两府义绝再无来往！此乃你们的私事，不作赏赐之用，护驾之功，朕决定封云玉为县主，位居一品，赏县主府邸一座，赏良田千亩，金银财宝百箱！” “其二，朕的大皇子皇甫清歌护驾也有功，封你为安将军的副将！你终日沉迷玩乐，也是时候做点正事了，即日起，你跟在安将军麾下学学如何行军打仗吧！” 皇甫清歌的眉毛一挑，苦着脸叫起来，“父皇，儿臣只想吃喝玩乐，我这小胳膊小腿，如何担得起行军打仗的重担？” 皇上的脸色一沉，毫无商量余地。 “这事朕心意已决，你作为朕的大皇子，理应带头为你的皇弟做好表率，明日开始你就去安将军的麾下学习。” 安将军马上站起来，脸上勾着笑容，恭敬回话，“微臣接旨，定教会大殿下如何行军打仗。” 皇甫清歌还想说什么，见皇上一脸威严，只好讪讪地应下。 霎时间，整个大殿再次变得异常安静。 众人惊！ 大皇子终于得到皇上的重用！ 虽然看似逼着大皇子去行军打仗，但是大家心中明白，安将军已将兵权交给皇上，以后安将军的士兵，就是皇上的士兵。 现在皇上让大皇子去安将军的麾下，其中深意，让众人不禁心思涌动。 四大嫔妃同三皇子的眸色微闪，心中开始有了变化。 而最让众人震惊的，乃是云玉被封县主一事！ 所有人包括云玉她自己，内心大受震撼！ 只有皇甫清歌似早就料到一般，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云玉反应过来，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臣女谢皇上封赏！” 云修文夫妇也反应过来，也跟着跪拜在地，“微臣（臣妇）谢主隆恩！” 淑妃娘娘破涕为笑，为云玉感到高兴，赶紧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臣妾谢过皇上。” 皇上朗声笑起来，“哈哈哈！你们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皇后也终于展出笑容，看着云玉慈爱地笑起来，“云玉，从今往后，你就是一品县主，拥有自己独立的府邸。本宫和你投缘，你还得多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 云玉盈盈一礼，“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厚爱，以后恐怕要经常叨扰娘娘，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臣女频繁入宫才好。” 皇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这是本宫的信物，以后你拿着此信物，就可随意进宫。”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 看着皇上同皇后对云玉的厚爱，众人如梦初醒，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一品县主！ 位同郡主！ 第一百二十章 划清 只有亲王的女儿才有资格被封县主，而云玉竟然做到了！ 她竟然从一介和离妇，摇身一变成为身份尊贵的县主！ 这等变化，惊得大家措手不及！ 不少文武百官开始生出心思，思绪涌动。 全场只有齐志宸同沈正安夫妇的脸色阴沉。 齐志宸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双拳握了又握，无法相信自己的军功赫赫，皇上竟然会同意云玉的请求。 “皇上，微臣不服。” 义绝的名声一出，他的名声算是毁了！ “我朝千百年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义绝男！” 随着齐志宸的声音落下，文武百官再次安静下来，全都看着他。 今日的宴席，不仅胆战心惊，还热闹百出，让众人的心上下起伏摇摆不定。 所有人全都不敢随意说话，静静看着皇上有何反应。 只见皇上的脸色一沉，一脸威严看着齐志宸，沉声道，“齐爱卿，你身居将军之位，却毫无将军风范！你终日沉迷女色，先是破坏我朝规矩娶平妻，再不顾嫡妻之礼，并且让令妹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造成上京大乱！朕身居宫中，都听闻你将军府的荒唐之事！倘若朝中文武百官均以你为首这样做，整个上京岂不是大乱？！你连后宅之乱都无法顾及，朕接连禁你上朝也无法让你反思，今日就以此为惩，你好自为之！” 皇上的脸上充斥着怒火，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突然站起来，看着众人道，“今日本该是仲秋家宴，频繁生乱，大为扫兴！今日宫宴就到此吧！” 说罢，他拂袖离去。 众人不敢多言，本该离席，却全都坐在原位看齐志宸的热闹。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被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责沉迷女色，他的拳头因用力而泛白，却也不敢多言。 皇上已经对他厌烦，他不能再行差踏错。 为今之计，是让云玉回心转意。 想到这里，齐志宸马上抬步走到云玉的跟前，隐忍着怒火看着她。 “夫人，我们之间的事回府再说，你想如何，我都答应你。” 众人闻言，全都看去。 沈正安夫妇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们恨恨地站起来，不想凑这个热闹。 齐志宸这会儿已经无暇顾及他们，首要之事是劝云玉回将军府再说。 反正她要回去收拾行囊，到时候他晓之以情，两人如若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她要和离...... 云玉的背脊挺直，缓缓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齐将军此言差矣，我们已经义绝，不再是夫妻，以后请齐将军斟酌用词。皇上已经赐我府邸，我有自己的府邸，至于将军府，齐将军爱回就自己回吧，与我无关。” 齐志宸的心中一急，不想让众人看笑话，只得压低声音道，“你在府中的行囊和嫁妆还在，不是也要回去收拾吗？我们一同回去，到时候再说。” 云玉淡然笑着，“府中的一切于我皆是浮云，齐将军想要就随你处置。言至于此，请齐将军不要挡我的道。” 齐志宸站着不动，还想继续争取。 正在这时，景公公走到云玉跟前，看了齐志宸一眼，眸光隐晦。 随后看着云玉笑道，“县主，这是皇上的手谕，命咱家送到县主的手中。让咱家带县主回县主府，至于您同齐将军义绝的文书，稍后会有官员上门为县主操办。县主，咱这就回府吧？” 云玉勾起浅浅的笑容，“有劳景公，容小女先跟淑妃娘娘同父母拜别，这就跟随景公出宫。” 景公公笑着点头应下，“这是咱家分内之事，何来劳烦一说。咱家就在这里等着，县主去吧。” 他杵在齐志宸的面前，阻止了齐志宸上前。 云玉感激地对着他点点头，转身走到淑妃娘娘同自己父母的跟前。 他们正站在一块儿，见到她走来，全都宽慰地笑着，眸中含着热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们不敢想的。 “玉儿，你快随景公回你的府邸吧，我们随后就到。” 云修文夫妇眸中含泪，眉眼间满是自豪。 淑妃娘娘也很是欣慰，笑着抚上云玉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去吧，你那几位婢女，姑母会让人送她们出宫。” 她这小心思，淑妃娘娘一看便知，也心疼她的心思细腻。 云玉浅浅笑着，转身跟随景公公走出大殿，丝毫不看齐志宸一眼。 众宾客看了看齐志宸，再看着身姿清冷笔直的云玉，竟恍惚觉得齐大将军配不上她。 云修文夫妇笑着同淑妃娘娘回去她的储秀宫，准备将青荷她们三人带出宫...... 眼看着正主儿已经走得差不多，众宾客看了看齐志宸，嘴角勾着嘲讽，开始离开大殿。 齐志宸阴沉着脸，此刻云玉的身影已经走远，他满心不甘，大步离开...... 今日这场宫宴，在众人的心中留下浓厚的一笔，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出宫外。 当云玉在景公公的带领下，入住县主府邸的时候，上京的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直到景公公当着百姓的面宣读封云玉为县主的圣旨，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众人惊讶的同时，也一脸羡慕地看着云玉。 从此往后，云家嫡女，身居一品县主之位，恢复自由身！ 云玉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华的眸子，身姿挺直，在景公公的带领下，走入属于自己的府邸！ 当县主府邸大门沉沉关上，遮住百姓的好奇，同时也勾起众人对云玉那面纱之下的容颜的好奇。 从今往后，想必这县主的府邸大门会被媒人婆踏破...... 当文武百官出宫，宫内发生的事也渐渐传入百姓的耳中。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云玉同齐志宸不是和离，而是义绝！ 这件事一出，将军府再次陷入舆论当中。 不少人认为齐志宸活该，好好的正妻不顾，偏要宠妾灭妻。 落得这番境地，是他的报应...... 此时将军府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满心期待大爷同大奶奶进宫参宴，会将流言击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懊悔 可看到只有大爷一人回来，阴沉着脸，却不见大奶奶时，所有下人全都不敢多问，看都不敢看大爷一眼。 就连老夫人今日也是满心期待，知道他们这时候该出宫，早早等候在正殿，还打算见到云玉顺口提起圆房的事。 眼看齐志宸的身后不见一人，齐老夫人满脸疑惑。 抬眸看着齐志宸，问道，“衡儿，今日进宫如何？怎不见玉儿回来？” 齐老夫人此话一出，齐志宸的脸色更是难看，斟酌着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闷声坐下来，不发一言。 齐老夫人回头看了看林嬷嬷，两人均是一脸莫名其妙。 再次看着齐志宸问，“衡儿，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的。 齐志宸的拳头紧紧握着，深知祖母终究会知道此事，沉吟半晌才说道，“云玉不会回来了。今日皇上封她为一品县主，她现在拥有自己的县主府邸。” 闻言，齐老夫人脸上大喜。 “这是好事啊！云玉封为一品县主，同你地位相当，对我将军府是大喜事！祖宗保佑，想不到云玉还能为将军府争来这样的荣光，不枉我的看重！祖母这就去祠堂还神！” 齐老夫人同林嬷嬷脸上满是笑容，却没有看见齐志宸变得越来越低沉的脸色。 她正准备站起来，这才发现不妥。 齐老夫人疑惑地看着齐志宸。 “她被封为县主，也应该回来同我老太婆说一声，这直接去县主府邸不好吧？！说到底你们还是夫妻，难不成以后就分开两个府邸不成？！” 这圆房一事何时有着落？ 谁知声音落下，齐志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齐老夫人见着他这样的脸色，心中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脸色开始板起来。 “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封为县主，就开始摆起架子了？！” 眼看着祖母开始生气，齐志宸这才咬牙将宫中发生的事说出来。 霎时间，整个正殿安静得不得了。 林嬷嬷张着嘴巴半晌反应不过来。 齐老夫人呼吸急促地上下起伏几下，直接晕了过去！ 齐志宸的心堵得很厉害，眼看着祖母晕过去，他没有之前的紧张，只平静地看着门口的小厮说道，“去叫府医过来。” 小厮赶紧从惊讶中回神，点点头撒开腿就跑。 林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这回不敢大喊，只敢脸色紧张地扶着老夫人。 她的心中挥之不去大爷刚才的话，脑海中只反复涌现一个念头。 将军府的名声......彻底败坏了！ 大爷成为上京第一个被妻子义绝的男子！ 这消息一出，想必整个上京都在嘲笑将军府。 甚至比当年大爷昏迷不醒，沈家退亲还要严重，而且毫无转圜之地。 想到这些，林嬷嬷的心中满是苦涩。 大奶奶这么好的女子，就这样与将军府成为陌路。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没等府医到来，直接大步走出正殿。 此刻他的心只想着去蘅芜苑看看，希望找到机会挽回云玉。 他就不相信，她的嫁妆同府中的其他，她会不在乎。 齐志宸的步伐很快，眼看就走到蘅芜苑，经过潇湘院时。 正好沈姝柔刚好从潇湘院走出来，她听闻齐志宸出宫的消息，本打算去讨要一个说法，没曾想直接碰上他。 见他正往蘅芜苑的方向走去，沈姝柔再也顾不上，心中的委屈涌现出来，快速冲了过去。 “衡哥哥！你给我站住！” 齐志宸的脸色低沉，心中本就烦躁，不想见到沈姝柔，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沈姝柔心中的委屈越来越浓，追着齐志宸的脚步跑去，冲在他的前方拦着他。 “衡哥哥！你为何带云玉进宫而不告知我？！你这是何意？！我也是你的妻子！” 沈姝柔冲到齐志宸跟前不管不顾大喊，喊完之后才发现他的脸色铁青。 她误以为他这是见到自己不耐烦才摆出脸色，心中更加委屈。 话已说出口，她唯有挺直背脊坚持到底，直接迎视齐志宸的目光。 齐志宸的眸光阴沉，这会儿没有闲工夫同她说话，直接一手推开她，大步往蘅芜苑走去。 沈姝柔踉跄几步，不堪忍受这样的委屈，追着齐志宸而去。 “衡哥哥，你今日不说清楚，休要进蘅芜苑！你答应过柔儿，不再去蘅芜苑找她的！” “滚开！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齐志宸对沈姝柔的忍耐已经达到极致。 她的胡搅蛮缠，越发对比出来云玉的懂事。 在这一刻，齐志宸才深深发现云玉的好，心中懊悔不已。 沈姝柔马上红了眼眸，见他发着怒火，她只好退一步。 却依然不死心地说道，“衡哥哥~你从前对柔儿不是这样的，你今日一声不吭带着云玉进宫，连告知柔儿一声都没有。柔儿在府中眼巴巴地等着，一心搞好店铺的事，想等你回来告诉我缘由，没想到你还凶柔儿。” 说着她直接哭了起来。 以往她哭的时候，齐志宸都会软下心来。 沈姝柔本以为这次齐志宸也会这样，没想到齐志宸压根就不理她，直接越过她往里面走去！ 沈姝柔恨恨地跺了跺脚，一脸不甘，正准备走上前去找齐志宸同云玉争辩。 这时候她的贴身婢女急匆匆走来，不顾礼仪直接拉住沈姝柔。 “二奶奶，且慢！” 那婢女凑在沈姝柔的耳边低声说着。 沈姝柔的脸上由生气转为勾起笑容...... 这时齐志宸已经走入寝室，看着云玉的寝室空空荡荡，他再次大步走入其他房间...... 就连书房，耳房，摆放云玉嫁妆的屋子，全都是空空荡荡，被搬一空！ 齐志宸直接一拳捶打在墙上，顾不上自己的手流血，他的心恨得不行！ 原来云玉早就谋算好要离开将军府！ 原来她早已算准今日不会回来！ 难怪今日她让三名婢女跟着进宫，原来是等在这里！ 而他竟然没有发现！ 想必今日就算没有她救皇上的事，她也会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和离一事。 只是护驾有功，正好让她的谋算更加顺利！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限 唯一制衡云玉的嫁妆不见，就连平日她看的书都不在。 他对她究竟疏忽到什么境地，才让这么多东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搬出将军府去。 想到这些，齐志宸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拳又一拳重重地地捶打着墙壁。 在院子中听到动静的沈姝柔眼睛一亮，心中大喜。 她抬步就走，冲进屋内，拦下齐志宸的自虐。 “衡哥哥！你别这样，你看都流血了！” 她不顾齐志宸的血染到自己的裙子上，直接用帕子包着他的手，一脸心疼。 “衡哥哥~云玉不知好歹，竟敢这样对你，她走就走了，你不要为了不相关的人生气。” 如果不是碍于齐志宸还生着气，她一定大笑几声。 一直以来跟云玉相争，最近她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云玉的对手，打算放弃之际，突然知道她离开将军府，她高兴得难以抑制自己的愉悦之情。 就算将军府丢脸又如何，反正她只要齐志宸的心在她的身上。 她本以为齐志宸捶打墙壁是因为生气云玉让他丢脸，这才说出这几句话。 没想到齐志宸压根不念她的好，将手中的帕子直接扯下来扔在地上，一脸愤怒地对着她大吼，“你滚开！” 他转身就走，心中沉浸在自己同云玉恩断义绝的事实当中。 沈姝柔还想跟过去安慰几句，却被齐志宸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停下脚步。 “你不要跟过来！不然就滚出府去！” 沈姝柔吓得站在原地不动，只顾着委屈地点头。 齐志宸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蘅芜苑...... 眼见他的身影走远，沈姝柔委屈的脸上突然勾起笑容。 她静静看着蘅芜苑，看着曾经被云玉用过的桌椅和所有物件，不禁笑容灿烂。 “云玉啊云玉~想不到啊，你还有这一招。” “既然你离开将军府，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衡哥哥面前。” “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以后就是我的了。” 说着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丝毫不在意刚才被齐志宸怒喝。 反正现在府中没有女眷，就算齐志宸如何怒骂她，她终究还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沈姝柔扭着妖娆的臀部，大摇大摆离开蘅芜苑。 她的心情大好，丝毫不在意齐志宸没有带她进宫一事。 现在最紧要的，先去老夫人的院子表孝心...... 当齐母同齐湘灵知道齐老夫人再次昏迷不醒的消息，她们一脸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赶紧往宝墨堂而去。 来到宝墨堂，正好同沈姝柔碰上，三人同时走进去。 眼看着老夫人还没有醒来，整个人躺在床上脸色暗沉，眼窝深深陷进去，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齐母同齐湘灵心中大惊。 “祖母这是怎么了？昨日见到祖母还好好的，为何现在这般模样？” 沈姝柔早就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一脸关切地看着老夫人。 “府医，祖母何时能够醒来？为何会再次晕倒？” 林嬷嬷在一旁暗自抹泪，心中知道老夫人寿限将至，她只好将今日发生的事仔细说出来...... 齐母同齐湘灵一脸震惊，丝毫想不到云玉竟然会被皇上封为一品县主。 她们的心中嫉妒不已，直接骂了出来。 “云玉好大的心机，封为县主马上将自己的本性露出来了。” “祖母往日对她这么好，她竟然不回来看一眼，还要同将军府恩断义绝？！祖母这般都是她害的！” “祖母若是有个好歹，我一定要找她拼命！” 齐湘灵越说越气愤。 往日齐老夫人昏迷不醒时不见她这么在意，这会儿听到云玉封为县主她的心很是不好受，将这一切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齐母也很不悦。 自己不喜欢的人竟然得到皇上的看重，她越想内心越是堵着。 而沈姝柔则心中大喜，反正云玉以后都不会在将军府，她封不封为县主她丝毫不在意。 她装模作样劝道，“母亲，灵儿，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祖母的身子。祖母该不会真的被云玉气得起不来吧？” 林嬷嬷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往下掉。 府医蹙着眉，心中很是不满。 本来他正在给老夫人请脉，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脑壳嗡嗡响。 如果真的为老夫人着想，又如何只顾着站在一旁说大奶奶的不是，连靠近床榻看一眼都不愿？！ 府医一听就明白她们的想法，三人不过是想摘清自己而已。 这内宅之事，他看得明白，只是不愿扯进去。 “夫人，二奶奶，大小姐，老夫正在给老夫人请脉，还请三位主子稍安勿躁，容老夫把好脉再说。” 府医隐忍着怒火，站起来看着齐母她们三人隐晦地说道。 齐母讪讪地点了点头，催促一声，“那赶紧的，母亲还等着你医治呢！” 齐湘灵也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这医术也就那样，祖母三番几次晕倒，你都没有治好。” 闻言，府医气得心口发疼，差点随老夫人晕过去。 如果不是他平日懂医养好自己的身子，一定被齐母同齐湘灵气得不行。 眼看府医大口喘着气，又不敢发怒，林嬷嬷心中对齐母同齐湘灵很是不满。 饶是这样，她作为下人也不敢说她们。 “夫人，二奶奶，大小姐，不若你们出去歇着，老夫人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你们不要累着身子。” 齐母她们三人闻言，也觉得在理，这才走出老夫人的寝室。 府医的气缓和下来，正准备再次给老夫人把脉，突然见到老夫人悠悠转醒。 府医脸上一喜，正准备说话，却见到老夫人虚弱地摇摇头。 “不要声张，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过来。” 老夫人脸上异常苍白，说这几句话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自己的身子落得这般地步，并不是云玉的错。 自从沈姝柔进门以来，不管是沈姝柔，或是齐湘灵，还是齐志宸，她接二连三被他们气得昏倒，身子早就不行。 今日再次气急昏倒，想必也到大限。 第一百二十三章 猛药 为了将军府，今日的事就算不是云玉的错，她也要推到云玉的身上。 府医依言凑近老夫人，听着老夫人的低语，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满脸惊讶。 老夫人说罢，突然严肃起来，看着府医怒喝，“按照我说的做！另外让衡哥儿来这里一趟，快去！” 府医的脸色越发难看，见着老夫人严肃的脸色，他点了点头，不敢怠慢，转身走出寝室。 出来见到齐母她们三人正端坐着喝茶，一副悠闲之态。 府医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恢复脸色，对着她们三人道，“夫人，二奶奶，大小姐，老夫已经给老夫人诊断清楚，这就回去配药。老夫人不会这么快醒来，不如三位主子先回去，等老夫人醒来再过来看望？” 她们三人对视一眼，也觉得府医说的话有道理。 往日老夫人昏迷不醒都不会这么快醒来，让她们白坐着干等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回去等着。 齐母率先站起来，对府医敲打两句，这才同沈姝柔、齐湘灵离开宝墨堂。 林嬷嬷的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多言。 府医心中被老夫人刚才说的话震惊到，此刻也顾不上齐母的敲打，暗暗对林嬷嬷说了几句话。 林嬷嬷的脸色大变，一脸惊讶地看着府医。 府医点点头，在心中再次叹一口气。 林嬷嬷的眼眶一热，点点头吩咐其他人照看着老夫人...... 而齐志宸从蘅芜苑离开之后，心中一肚子火，回到翊坤轩直接将屋内的摆件扫落在地，依然难消心中的怒火。 翊坤轩的小厮站在角落不敢动弹，全都低着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存在。 当林嬷嬷来到翊坤轩的时候，看着屋内满地狼藉，她在心中再次重重叹一口气。 将军府发生今日这样的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府医的话，林嬷嬷的眸光闪烁一下，不顾小厮的阻拦，直接走进里屋。 齐志宸置身一地狼藉之中，听到有人进来，背着身直接怒喝，“我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吗？！要我说多少次？！” 林嬷嬷的身子一僵，继续走到齐志宸的身后，沉声道，“大爷，是老夫人让老奴来请大爷过去。” 闻言，齐志宸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阴郁得可怕。 他怒目看着林嬷嬷，声音低沉，“祖母醒了？” 既然醒来，他丝毫没有去看望的意思。 林嬷嬷何尝不知道大爷的想法，她隐晦地点点头，再往前一步，在齐志宸的耳边低语几句。 齐志宸的眸光一闪，点点头马上抬步就走...... 林嬷嬷在身后看着他，心中苦涩，也紧紧跟了过去。 两人从翊坤轩走到宝墨堂，正好看到府医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包裹。 看到府医手中的东西，齐志宸同林嬷嬷的眸光均是微微一闪，两人没有多言。 府医低着头，来到齐志宸跟前，低声说着，“大爷，您先进去，老夫人有话同您说，老夫随后才给老夫人医治。” 闻言，齐志宸没有过多表示，点点头直接走进去。 林嬷嬷见此，低头暗暗抹泪。 齐志宸来到老夫人的寝室，这才发现刚才还好好的祖母，竟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顿，汹涌的懊悔扑面而来。 听见动静，老夫人虚弱地睁开眸子，正好看到齐志宸脸上的懊悔神色。 “衡儿来了，过来。” 老夫人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齐志宸猜到她的意思，压根就听不到她的话。 他的心中越发低沉，抬步来到自己祖母的床前，坐在床榻边上，静静看着她。 “祖母，您好好歇息，府医会医治好您的。” 他的心中有一丝不忍，看着祖母眼神复杂。 老夫人摇了摇头，展开一抹羸弱的笑容。 “祖母的身子如何自己很清楚，就算此刻医治好，也不过是拖多些时日。祖母知足，就算此刻去了也是知足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若云玉还在府中掌家，祖母会毫无后顾之忧，但是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你也不要自责。姝柔既然是你心爱的女子，祖母不会为难她，惟愿让云玉回来，与她共同掌家。” 齐志宸的脸色难看，“祖母，孙儿心中有云玉，只是之前被猪油蒙了眼，一直看不清。” 齐老夫人的眼睛微微一亮，如同回光返照般涌现一抹亮色，欣喜地勾起笑容。 “那就好，你现在看清也不迟！你们刚刚分开，祖母相信云玉的心还是有你的，你想办法挽回云玉的心，祖母也会助你一臂之力，你过来。” 齐志宸附耳在自己祖母的嘴边，听着她的交代，他的脸色很是低沉。 他不忍心让自己的祖母临终还要遭受这样的罪。 “祖母，云玉的事我自己想办法，我会努力挽回她的心，祖母您无需这样做，不然我无颜面对祖父。” 老夫人笑了笑，“衡儿无需顾虑这些，祖母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能够为将军府尽最后一份力，祖母开心，就算走也算了却心愿。倒是衡儿你，如果此番云玉回来，你要尽早与她同房，不要让事情生变。” 齐志宸沉吟着，终于点头同意此事。 “祖母放心，如果云玉能够回来，我一定好好对她。” 老夫人终于放下心来，看着门口说道，“好了，让府医进来吧。” 齐志宸的脸色阴晦，缓缓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府医点了点头。 府医同林嬷嬷快速走进来。 齐志宸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心中堵着难受。 林嬷嬷一边默默垂泪，一边帮着府医打下手。 他们将大皇子给的三百年人参拿出来，研磨成粉，倒入府医准备好的猛药当中...... 人参乃大补之物，老夫人现在这副身子本不该大补。 整只人参下去，加以猛药，她会马上好起来。 却也只是昙花一现，过后毫无转圜之地。 想到这里，林嬷嬷忍不住泪流满面。 齐老夫人看了林嬷嬷一眼，低声道，“林嬷嬷不要哭，就算没有这副药，我这身子也活不长了，如今还多赚几天。” 林嬷嬷心中明白老夫人念着主仆情深，赶紧擦干眼泪，看着老夫人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进府 老夫人展开一丝微弱的笑容，对着府医颔首，任由他一勺又一勺将药喂向口中。 齐志宸缓缓转身，不忍看这一幕...... 夜色悄然而至。 当所有官员从宫中出来之后，不少人围在云玉的府邸门前，等着看热闹。 云修文夫妇带着云锦，青荷她们三人来到门前。 正好宫中给云玉的赏赐也送到门前，一行人热热闹闹进入府中。 上京的百姓看着一箱又一箱的赏赐搬进县主府中，不由得羡慕不已。 此时云玉正在正殿，府中一切已经打点好。 她花费两个时辰，将府中的一切熟悉好。 所有下人全都站在正殿的院子中，听从云玉的吩咐。 县主府的下人不多，正是李嬷嬷从太师府拨过来的云玉嫁人之前的婢女。 李嬷嬷忙了两个时辰，到此时的心口还是热的，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云玉看着她们熟悉的面孔，也勾起清淡的笑容，对她们吩咐几句，正好看到自己父母走进来。 “好了，你们退下吧，大家不必忙活，先把府中熟悉一遍。” 所有下人对云玉福了福身，勾着灿烂的笑容退下去。 “玉儿！” “阿姐！” 云修文夫妇同云锦三步并作两步走来。 云锦也露出久违的笑容，许久未从他的身上看到孩子气。 云玉一脸喜色，站起身迎了过去，正好见到他们的身后跟随着一大群人。 景公公去而复返，带着皇上同皇后的赏赐走进来，眸中尽是对云玉的赞赏。 “县主，皇上同皇后娘娘的赏赐到！” 所有人全都跪下来，恭敬地听着景公公宣读完圣旨，最后才站起来。 景公公看着云玉笑道，“县主，这是皇上的圣旨，收好了。” 云玉恭敬走上前，将圣旨紧紧握在手中。 景公公的笑容加深，再次笑道，“这是你同齐将军的义绝书，已经办妥，县主也收好了。” 有皇上撑腰，底下的官员丝毫不敢怠慢，转眼就给云玉办妥此事。 云玉的心中一热，浑身一僵，将义绝书接过来。 这份文书，握在她的手中沉甸甸的，真正代表着她已经恢复自由身。 云玉的眸光炽热，对着景公公恭敬行了一礼，“多谢景公。” 青荷马上走上前，隐晦地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香囊递给景公公。 景公公赶紧后退一步，笑着摇摇头，“这都是咱家的分内事，担不得县主的道谢。” 如今云玉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因这事他侥幸逃过一劫，哪还敢收云玉的规费。 云修文同云夫人明白景公公的担心，笑着往前一步，对景公公说道，“我家玉儿多得景公关照，就是说再多的道谢都无法表达我们的心意。” 景公公笑着看向他们，“县主是有福之人，咱家也是沾了县主的光。皇上还有事吩咐，咱家得先回宫。” 云玉心中对景公公很是感激，见他不敢收规费，回头看了看青荷，青荷马上会意，快速退出去。 “景公且慢，云玉知道景公喜好茶，正好我这里有一款茶，就厚颜以此茶多谢景公。云玉能得今日，心中感激不已，还请景公笑纳。” 她虽为县主，毕竟是嫁过人又义绝，以后要仰仗景公公的地方还多着。 对景公公好，以后也是对自己方便。 景公公见云玉这般说，心中对云玉更加赞赏几分，只好点点头。 云玉的嫁妆刚搬来还放在正殿后方，青荷很快找来，恭敬呈递过去。 景公公笑呵呵地接过，深深看了云玉一眼，笑道，“承蒙县主还记得咱家的爱好，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他的心中对齐志宸的不识玉感到失望不已。 县主这么好的姑娘，上京再也找不到一个。 身旁的小太监接过茶叶之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转身走出门口。 云玉相送到门前，眼看着景公公坐进马车离去，这才吩咐下人将府邸大门关上。 她回头看着自己的父母同青荷她们，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说。 “父亲，母亲，阿锦！” 云玉走到自己母亲跟前，投入她的怀中，眼中满是热泪。 云夫人知道她走到这一步不易，静静地抚摸着她的发，宽慰地点点头。 “我的孩儿，真好！你终于逃出将军府的牢笼。” 青荷她们三人连同李嬷嬷站在一旁喜极而泣。 云修文同云锦也是眼眶微红，心中宽慰不已。 “阿姐，我听母亲说你在宫中受了伤，可还好？” 云玉从云夫人的怀中直起身来，笑着看向云锦。 “阿锦放心，阿姐无碍，就是一点皮外伤。” 她的脖子还有红色的勒痕，不由得让云锦同青荷她们四人内心揪起来。 就算他们没有亲眼看到，也知道当时有多凶险。 云锦的眸光一热，哽咽道，“幸好阿姐无事，都怪我，没有跟着去，如果跟着去，一定保护好阿姐。” 云修文同云夫人相视而笑。 “锦儿，你阿姐虽然受了伤，却也因此得到皇上的嘉奖，从此脱离将军府。说来，这也是喜事一桩，要为你阿姐感到高兴。” 云玉进宫一趟，不仅解决了同齐志宸的事，还让太师府的族长心服口服。 这确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云修文看着云玉笑道，“刚才族长已派人来说，只要你想，何时都可以回太师府住。” 族长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表明了不计前嫌，认同云玉和齐志宸义绝的事。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莫大的支持。 云玉的双眸一热，点点头。 女子本就寸步难行，能得到族长的认可，是云玉心中最大的期待。 只要没有给同族的弟弟妹妹带来影响，她的心就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 “父亲，母亲，玉儿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议。” 她的神色认真起来。 云修文夫妇对视一眼，点点头，“好！我们进去坐着商议。” 一行人来到正殿坐下，云玉的神色开始认真起来。 “父亲，母亲，如今我同将军府已经义绝，现在上京到处都在议论我同将军府的事。虽然我封为县主，但是围绕在我身边的话语太多，玉儿想着先离开上京几日，等到这件事过后再回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麻烦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眸色一深。 云修文夫妇对视一眼，也想到此事的重要，担忧道，“只是你以何名义离京？你毕竟是一介女子，行走多有不便，难不成去城郊的别院？” 云玉勾唇一笑，轻轻摇头，“玉儿心中已有定夺，进府前玉儿已经同景公说过此事，他自会传达给皇上，父亲母亲无需担心。” 云修文夫妇终于放下心来，宽慰地点点头。 ...... 当夜，他们在云玉的府邸相谈许久，直到夜深，云修文夫妇同云锦才从正门离开。 等到寅时，整个上京沉浸在熟睡中时，县主府邸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云玉戴着面纱坐进马车里面，乘着夜色翩然离京...... 上京众百姓均不知云玉趁着夜色离京，一大早在她的府邸门前就围着许多百姓，等着看热闹。 尽管大家知道想见云玉一面很难，但是她是上京第一个义绝后还被封县主的女子，百姓少不了都想看看热闹。 没让大家失望，已经有媒人婆扭着腰臀走来。 云玉这才恢复自由身第一日，上京的贵胄世家已经等不及，更有人趁夜请媒人婆来说媒。 这听上去是说媒，实则心思如何，众人皆知。 云玉刚义绝，就赶着说亲，传出去大家一定会认为她耐不住寂寞。 三名媒人婆堵在门前，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众人皆知媒人婆的嘴，可谓上天入地。 此刻三名媒人婆碰上，少不了有一番争斗。 众百姓看到这等热闹，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等着观看媒人婆的精彩绝伦。 门前的百姓也越聚越多，许久没有见到这番热闹。 身在府中的李嬷嬷等人，早在百姓聚集之时已经知晓此事，不禁在心中松一口气。 “幸亏小姐有先见之明，趁着夜色离京，不然此时想走都走不了。” 李嬷嬷大大松一口气，对自家小姐的筹谋很是佩服。 “不必理会府外之事，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小姐现在不在京中，要趁着小姐回来前，我们要将府中上下打理的妥妥当当的。” “是，嬷嬷。” 府中的侍女颇有云玉的风范，不急不慢投入各自的差事中。 李嬷嬷看了大门一眼，在身旁侍女的耳中耳语一句，随后转身离开...... 门口的百姓越聚越多，那三名媒人婆的嗓门也越来越大声，引来不少人的热议。 “大家等了这么久，门口这般吵闹，云姑娘理应听到才对，怎么还不见她出来主持大局？” “云姑娘虽然身份尊贵，终究是一介女子，没有人帮衬着，终究不便。” “这媒人婆再这样闹下去，对云姑娘的名声不利。” 围在外围的百姓看得真切，云玉刚刚同将军府义绝，这边又引来这么大的动静，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云玉不是寡妇，却也是身份敏感。 再这样闹下去，一定会影响到她的名声。 在县主府邸正对面的品茶居上，二楼三间雅间的窗口正对着县主府邸的大门，里面的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各异。 最左边的雅间，沈正安夫妇正坐在里面，两人的眸色均带着一丝阴狠。 一名嬷嬷悄然走进来，对着他们躬身禀报，“大爷，夫人，老奴已经吩咐好媒人婆，她们定然会越闹越大。” 沈夫人冷哼一声，看着下方目露不屑。 “哼！我倒要看看，云玉只身一人有何能耐。她这样费尽心思离开将军府，让我们柔儿成为上京的笑话，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沈正安相比她要沉稳许多，脸上也带着几许阴险。 “夫人，此事不要落人口舌，尽量隐秘。” 身居官场的他深谙此道。 此时云玉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做得太过会留下把柄。 沈夫人看着他高深莫测一笑，“夫君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就等着看好戏。” 夫妻俩相视而笑，随即勾着阴险的笑容看向下方...... 在他们的不远处，齐志宸阴沉着脸也看着同样的方向。 他的脑海中不时回想着云玉的面容，越想越不甘。 想到祖母的话，他的眸光多了一抹期待，不时看着大街的方向，许是等着何人到来。 “有点意思，本宫最喜欢热闹。” 在最右侧的雅间，偶遇在一起的三人，也同时看着下方。 皇甫清歌的神色慵懒，脸上带着几许笑意，眸色间尽显对热闹的期待。 他的身影落下，慵懒地看着对面两人，轻笑一声，“你们怎么不喝茶，这里的茶水很香。一边看热闹一边品茶，简直就是人间乐事。” 赵伟赶紧端起茶杯，殷勤地笑着，“大殿下所言极是。” 他双手端着茶杯往上一抬，将茶水全数饮净，回头给自己大哥投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赵俊眸色清淡，也端起茶杯。 他们兄弟二人来到这里，没有想到遇到大皇子，在他的盛情邀约下坐进雅间。 有了上次的相约，虽然赵俊知道自己应该回避大殿下，却还是没忍住走进雅间。 听着大殿下的话，赵俊的脑海中不自觉涌现云玉清冷的脸，对他的话不认同。 “大殿下，我们来此不是看热闹。” 皇甫清歌眸光一闪，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笑着看向赵俊。 “哦？这话是何意？” 赵伟隐晦地看着他，希望自己大哥慎言。 毕竟现在云玉的身份，同赵俊的身份都很敏感。 赵俊对着赵伟轻轻摇头，给他投了一个放宽心的表情。 “大奶奶......”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对，他的话语一顿，轻声说道，“云姑娘不像其他女子，她是真正有大才的女子。就算身在内宅，也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皇甫清歌的眸光微深，笑道，“不过是一个女子，想不到能让赵副将有这样的看法，赵副将莫不是也看在云姑娘的美色上才这般说话？” 赵俊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辩解，突然被下面的热闹打断话语。 皇甫清歌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大街上走来之人，笑道，“看来你所说有大才的女子，有麻烦了。” 他们三人的眸光同时落在下方，在县主府邸的门前，一辆华贵的马车正好停下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威胁 在品茶居上方几间雅间里面之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这辆马车上，心思各异。 马车的到来，也让三名媒人婆同时停下争吵，一脸疑惑的看着这辆马车。 现场变得很是安静。 让大家好奇的，不是这辆马车的华贵，而是这辆马车象征的主人。 这是将军府的马车！ 所有人的眸光一亮，等着看热闹。 大家纷纷猜测，来人会是将军府的二奶奶，还是大夫人...... 正当大家纷纷猜想着来人的身份时，林嬷嬷从马车躬身走出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禁眼眸瞪大，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不是林嬷嬷么？ 大家对于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样说来，来人是将军府的老夫人！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见到林嬷嬷躬身掀开帘布，一脸恭敬地伸出手。 一只苍老消瘦的手放入林嬷嬷的手掌中，紧接着齐老夫人从马车走出来。 所有人的呼吸一顿，看着多日不见变得消瘦不已的齐老夫人，心中很是惊讶。 在场的人中，有许多是大世家的下人前来打探消息的。 齐老夫人寿宴那日他们也到场，远远见着她，当日还是雍容华贵的。 今日一见，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齐老夫人变成这般，莫不是因为云玉同将军府义绝？！ 所有人的心中一顿，脑海中闪过当日齐老夫人亲自去太师府求娶云玉的那一幕。 今日云玉同齐志宸义绝，还是齐老夫人出马。 不知道这次云玉会作何反应。 大家全都期待地看着齐老夫人，心中思绪涌动。 不少大世家的下人，赶紧吩咐另一人快速回府去禀报消息...... 齐老夫人在林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抬头看着威严气派的县主府邸，她的心一沉。 这府邸的门牌甚至比将军府还要气派，可见皇上对云玉的看重。 她缓缓回头，看着县主府邸门前聚着不少百姓，她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这正合她的意。 越多人看热闹，给云玉的压力就越大！ 齐老夫人想到这里，在林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往县主府邸走去。 林嬷嬷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传来硌手的触感，掌心的重量越来越沉，林嬷嬷的心也越来越沉。 她知道老夫人体力不支，这是最后一搏...... 见到她们走来，刚才还在大吵的三名媒人婆，全都噤了声，乖乖后退几步，退到一旁不敢挡着齐老夫人的道。 两人终于来到门前，齐老夫人放开林嬷嬷的手，看着大门哑着声音说道，“玉儿，祖母来了！” “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亲自来接你回府！” “玉儿，有祖母在，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同衡儿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争吵，去不到义绝的地步。” “祖母当了将军府几十年主母，身子已大不如前，将军府以后也要交到你的手中，你就是将军府的主母！你忍心看着祖母年老还要操劳将军府的事吗？！” “玉儿，算祖母求你，跟祖母回府吧！” 齐老夫人略显沙哑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落下，如同石头一般敲在众人的心。 在对面二楼雅间的人，全都脸色各异。 沈正安夫妇的脸色铁青，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老夫人今日这般做，置他们柔儿于何地？！ 她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云玉是将军府的主母，那他们柔儿以后都不会有机会！ 他们的脸色阴沉，呼吸粗重，恨不得走下去同齐老夫人辩驳几句…… 在他们旁边的雅间，齐志宸的眸光炽热，一直盯着府邸大门，期待看到那个清冷的身影走出来。 以他对云玉的了解，她一定不会忍心看到祖母在门外一直叫喊。 现在祖母以自己的病体来威胁云玉，他的心中除了期待，剩下的就是殷切...... 皇甫清歌啧啧称奇，“啧啧！想不到啊！齐老夫人竟然用这一招来压云玉，不知道她会如何应对？！” “看齐老夫人的脸色，怕是病得不轻，如果云玉一直不理会齐老夫人的叫喊，就会落入不仁不义之地。” “如果她不忍心，那就落入齐老夫人的圈套当中。” “不管她如何做，这回她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和你们齐将军恐怕义绝不了啊！” 皇甫清歌勾着一抹笑容，看着齐老夫人在下方演苦情戏。 赵俊同赵伟的脸色均有几分难看。 齐老夫人叫喊了半晌，县主府邸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她的身形踉跄一步，不由得抚着自己的胸口，露出痛苦的面容。 “玉儿，难不成你因为夫妻间的争吵，不理会祖母的死活了吗？！” “是不是祖母跪下来求你，你才肯出来见祖母一眼？！” 齐老夫人的声音落下，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冷抽一口气。 大家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齐老夫人，眸光炽热，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想不到啊！齐老夫人竟然要跪云姑娘！” “不管云姑娘出不出来，她的名声都毁了！” “我看呐，她大概是会跟着齐老夫人回去将军府！” “齐老夫人这样逼迫云姑娘，但凡有点良心的女子，都无法看着齐老夫人这么大年纪跪下来求自己。” 众人的心中虽然认为齐老夫人这样做对云玉不公，却也不会真正有人说她什么。 毕竟她是为了后辈，愿意舍弃自己的脸面，她的这番做法，大家只会认为她用心良苦。 齐志宸的眸光炽热，呼吸粗重，脑海中不时涌现云玉的身影，感觉下一刻就看到她走出来。 正当大家都等着云玉打开府邸大门之际，现场很是安静。 县主大门没有一丝动静，如同里面没有人一样。 齐老夫人的脸色一沉，重重地咳嗽起来。 林嬷嬷赶紧扶着她，一脸担心。 “老夫人，咱回去吧。” 齐老夫人重重地挥开她的手，抬眸看着县主府邸颤颤巍巍道，“云玉，难不成你真的要看祖母跪下来求你？！” 众人的心口一顿，全都期待地看着县主府邸。 大家的呼吸也有几分粗重，全都等着看齐老夫人跪下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闹大 沈正安他们夫妻俩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内心深处不停叫喊着让齐老夫人快点跪下。 眼看着云玉迟迟不出来，齐志宸的眸光从期待变成难看起来。 他一脸深沉地看着下方祖母的身影，双手紧握成拳，呼吸越来越粗重。 在他旁边的小厮将头压得很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云玉不会打开门之际，齐老夫人的脸色黑如锅底，她往前一步，做出弯腰跪下的动作...... 所有人的眼眸睁大，探着头往前涌......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大门缓缓打开。 齐老夫人的身子一顿，再次站直身体，脸上勾起一抹宽慰的笑容。 她的苦心终究没有白费。 沈正安夫妇脸色铁青，怒目看着下方。 而齐志宸的眸光一亮，也终于放下心来。 最后一间雅间里面，皇甫清歌轻轻敲打桌面的手停下来，眸光隐有一丝深意。 赵俊和赵伟也同时凝住呼吸，看着县主府邸大门...... 就在大家都认为那个人是云玉，李嬷嬷缓缓走出来。 她的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不卑不亢地来到齐老夫人的跟前，对着她行了一礼。 “老奴给齐老夫人请安。” 听着李嬷嬷的称呼，齐老夫人的脸色铁青。 想到自己这般叫唤都无法让云玉走出大门，她心中的怒火难消，却用尽全力隐忍着，尽量勾起一抹慈祥的笑容。 “玉儿呢？她为何不愿出来见我？难不成她真的要我跪下求她？” “玉儿同衡儿不过是夫妻间争吵，现在到义绝这般地步，让上京众多百姓看了笑话。她还要闹到何时？难不成真的要将军府颜面扫地才肯罢休？！” “快点让玉儿出来随我回府.......” 齐老夫人的话语还未说完，李嬷嬷的表情一凝，严肃地打断她的话。 “齐老夫人请慎言！我家小姐现在已经是自由身，同将军府没有一点关系。” 齐老夫人的脸色一顿，正准备呵斥李嬷嬷几句，却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李嬷嬷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地迎视齐老夫人的目光，声音提到最大。 “......再说！我家小姐同将军府义绝，是得到皇上的认可，连义绝书都已办妥！不是齐老夫人所说的夫妻间争吵。” “将军府对我家小姐所做的种种，不用老奴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大家都知道吧？！我家小姐对将军府已经仁至义尽，但是你们对我家小姐却是各种欺辱！现在齐老夫人竟然以长辈之身来压我家小姐，这番作为，实属难看！” “而且，我家小姐不在府中，早在今早天未亮已经离京，去为皇上祈福！齐老夫人的这番作为，究竟是做给谁看？！” 李嬷嬷说着将自家小姐离京之后对县主府的安排亮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齐老夫人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竟然真是云玉的字迹。 她踉跄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嬷嬷，还想说几句话...... 李嬷嬷的眸色一声，往前站了一步继续道，“齐老夫人，我家小姐现在不在府中，等她回到上京，老奴自会转告小姐您来过的事！老奴瞧着齐老夫人的脸色不是太好，还是赶紧回去将军府好好歇着，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不然众人认为齐将军缩起来不敢承担事情，还让老祖宗来为他出头！到时候齐老夫人生出什么好歹，大家就会认为是齐将军的不是了！” 李嬷嬷一脸认真地看着齐老夫人，将她的心思全都看在眼里。 哼！ 想陷她家小姐于不仁不义之中？！想得美！ 想必小姐早就猜到齐老夫人会有这番举动，这才着急出京。 李嬷嬷的这番话，将齐老夫人的一切计划全都打破。 大家看着齐老夫人的呼吸粗重，眼看就要站不住，心思全都随着李嬷嬷走。 “就是啊！这本就是后辈的事，齐将军自己不出来解决，竟然让他病重的祖母出来劝说，真真是不孝。” “我看这齐老夫人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他不让自己祖母好好歇歇，竟然到现在还不现身，实乃不孝啊！” “若是齐老夫人真的发生点什么事，他如何心安？如何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 正在二楼雅间的齐志宸脸色更加铁青，他重重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桌子应声破裂! 吓得身后的小厮冷抽一口气！ 齐志宸冷着脸，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走......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齐老夫人的呼吸更加粗重，根本站不住。 她不甘心！ 她拼死一搏，却没有想到云玉不在上京！ 此刻更被李嬷嬷的几句话就将众人的想法带偏！ 她不信！ 云玉一定在府中，一定是防备着她！ 她深呼几口气，一脸不甘地看着李嬷嬷，哑着声音道，“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老身来这里求见云玉，她就这么巧这时候离京？她肯定是为了躲避我才故意这样说。” 齐老夫人在林嬷嬷的搀扶下，看着李嬷嬷据理力争。 众人的眸色各异，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 正在这时，齐志宸铁青着脸走来。 众人快速让出一条道，全都看着他，眸光带着深意。 他来到齐老夫人的跟前，扶着她的手，一脸关切道，“祖母，我不过是去办一件事，你怎么就自己来到这里了？” 他的声音不低，众人将他的话清晰听在耳中，恍然大悟。 原来齐将军不知道自己的祖母出来。 那他还不至于这么不孝！ 齐老夫人闻言，马上反应过来，看着他殷切道，“衡儿，你来得正好！我来求见云玉，她竟然连见一面都不肯，还说离京去祈福，怎么有这么凑巧的事？！” 齐志宸的眸色一深，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李嬷嬷。 他也不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 谁知李嬷嬷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说这样的话，不卑不亢道，“齐老夫人，齐将军既然不相信，正好府衙大人来了，你们可以问问他。” 闻言，大家全都回头看去，果然见到上京的府衙大人急匆匆走来。 论品级，他甚至比云玉还低几级。 刚才云大人来通知县主府门前有人闹事，他马不停蹄匆匆走来，生怕事情越闹越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帮忙 现在云姑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得罪不起啊。 大家见到府衙大人出现，快速让开一条道，等着看好戏。 齐志宸的眸光一闪，扶着自己祖母的手微微用力。 齐老夫人也缓缓转身，看着府衙大人走到跟前，她的喉咙如同被什么噎住一样。 “齐将军，下官......下官来了！” 府衙李大人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已经拿出今日出城的记录文书，展示在齐志宸跟前。 “齐将军，云姑娘确实在今早寅时出了城，这事下官知道。” 齐志宸的脸色很是难看，一句话说不出来。 齐老夫人似乎不相信一般，一把从李大人的手中将文书抢过来，急匆匆看了几眼。 霎时间，她的脸色苍白，急促呼吸几下，眼看又要站不住。 李嬷嬷的眸光一闪，深知齐老夫人的身子不行，赶紧往前一步道，“齐老夫人，现在您已经知道我家小姐不在府中，还是赶紧回将军府歇着吧。免得到时候生出什么事，推在我家小姐身上。” 李嬷嬷的话可谓犀利十足，将齐老夫人的把戏当着众人面说出来。 齐老夫人的呼吸一顿，脸色涨红，老脸羞得通红。 大家想到将军府往日的作为，全都一副了然的神色。 齐老夫人今日为何而来，大家瞬间明了。 现在被李嬷嬷当众说出来，确实有几分丢脸。 齐老夫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甘地看着李嬷嬷问道，“那云玉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你赶紧让人传信给她，就说我要见她，让她赶紧回来！” “老奴也不知道我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我家小姐这次是为皇上祈福，老夫人竟然让小姐舍弃为皇上祈福而回来见您，莫不是您认为比皇上还要大了去？” 李嬷嬷此话一出，齐志宸的脸色大变！ 所有人全都意味深长地看着齐老夫人。 这齐老夫人莫不是疯了，竟敢让云姑娘舍弃为皇上祈福而回来见她？！ “祖母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是没有听清云玉是为皇上祈福。” 齐志宸意图挽回祖母的过失，生怕此事传入皇上的耳中。 本来他在皇上的心中已经损坏了名声，若是再传入这样的话，一定会让皇上大怒。 齐老夫人也深知自己失言，只是她不甘心，她的骄傲同不甘让她怎么也无法低下头来。 “哟！想不到这里这么热闹，本宫刚才听到什么？是谁说比本宫父皇还要大了去的？” 皇甫清歌不知何时走下来，一脸不嫌事大地看着众人笑道。 他一脸慵懒之态，一边走来，大家快速为他让出道。 他的话让齐志宸再次脸色大变，赶紧躬身恭敬道，“下官见过大殿下。刚才是祖母没有听清，万没有不敬皇上之意。” 齐老夫人喘了一口气，虚弱地叫一声，“大殿下，是老身失言，就算给老身一百个胆子，老身也不敢不敬皇上。” 齐老夫人大大喘着气，眼看就要站不住。 皇甫清歌缓缓走来，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原来是没有听清才会这样说，齐老夫人下回可要听清楚了，不然这话传入父皇的耳中，怕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一定会误会齐将军什么。” 齐老夫人原本就要站不住，听闻此话马上又缓过来，恭敬地躬着身，“大殿下所言极是，老身知错。” 齐志宸眼看自己骄傲了一辈子的祖母对大皇子卑躬屈膝，心中很不好受，却也只能恭敬地附和着，“大殿下，将军府众人对皇上忠心耿耿，我们断不敢生出不敬的心思。” 皇甫清歌慵懒地笑着，不经意看齐老夫人一眼，眸色一深，笑道，“本宫也就一说！好了，既然你们没有这样的心思，这云姑娘也不在府中，还是赶紧散了吧。本宫瞧着齐老夫人的脸色不是太好，齐将军，你怎么还让齐老夫人出来抛头露面呢，这时候就应该在府中好好歇着。” 齐志宸的脸色难看，咬牙道，“这都是下官的不是，下官马上送祖母回去。” 大皇子的这句话，无疑将所有事全都怪在齐志宸的身上。 众人闻言心思涌动，意味深长地看着齐志宸。 尽管齐志宸同齐老夫人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对大皇子有微言。 在齐志宸的搀扶下，齐老夫人艰难地上了马车。 李嬷嬷来到皇甫清歌跟前，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心中满是感激。 “老奴拜见大殿下，多谢大殿下为我家小姐说话。” 有了大皇子的话，以后就算齐老夫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赖在小姐的身上。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本宫不过是刚好听到这句话才走到这里，说句实话而已。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本宫最喜欢热闹，正好可以跟大家乐呵乐呵。”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赶紧退了下去。 不过眨两眼的功夫，所有看热闹的百姓马上消失不见。 就连刚才还在骂街的三位媒人婆，也跑都跑不及。 大皇子殿下喜好玩乐，也喜怒无常，但他始终是皇家人，谁敢跟他一起乐呵乐呵？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在皇甫清歌到来之际，不稍片刻就全都散了。 李嬷嬷正想跟皇甫清歌道谢，却见他已经一脸慵懒地离开。 她的心中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四周，马上转身走进去，杜绝众人的窥视。 至于大皇子，也只好等小姐回京之后才跟他道谢了...... 已经离开的齐志宸同齐老夫人，同坐在马车上，马车里面的气氛很是凝重。 林嬷嬷满脸着急，眼看着齐老夫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她着急地说道，“大爷，怎么办？老夫人恐怕不行了。” 齐志宸的心中烦躁，脑海中挥之不去刚才的事，看着祖母这个模样，他的心更是烦躁。 “赶紧回府，让府医为祖母医治。” 祖母恐怕快了...... 折腾一天，回到将军府，齐老夫人是被众人抬着回到宝墨堂的。 当将军府众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府中上下炸开了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气死 齐志宸阴沉着脸吩咐府医来宝墨堂为祖母医治，心中沉到谷底。 这样看来，祖母的计谋不成功不说，还给将军府再次惹来一身腥。 齐老夫人躺在床榻上，进气多出气少，颤颤巍巍地伸着手看向齐志宸，“衡儿，让大家都来这里。” 齐志宸俯身靠过来，眸色低沉，“祖母，您先医治好再说，这时候不宜操劳。” 齐老夫人虚弱地摇摇头，声音沙哑。 “衡儿，今日的事祖母帮不到你，祖母已知时日不多，赶紧让灵姐儿来这里，通知宋府，明日就举办两府喜事。祖母担心等不到......现在已经帮不上你，祖母不想......还害了灵姐儿。” 闻言，齐志宸的脸色更加阴沉。 林嬷嬷在一旁默默垂泪，心中很是苦涩。 齐老夫人走到这一步，不仅没有为将军府改变现状，反而搭进自己一条命。 如果她真的这几日去了，那灵姐儿就要守孝三年，到那时，宋府还认不认这门亲事......难说。 大家都想到这点，所以才会脸色这般难看。 现在将军府发生这样的事，已经丢尽脸面，如果再逼着宋府明日将齐湘灵娶进去，会引来大家更多的嘲讽。 只是事已至此，他们没有办法。 齐志宸点了点头，一脸低沉地吩咐小厮去通知齐母同齐湘灵...... 府医来到宝墨堂不久，为老夫人喂下续命的药，看着齐志宸摇了摇头。 “大爷，老夫人想必就是这两天。” 虽然府医的声音很低，但是齐老夫人知道自己的身子。 她重重地咳一声，突然睁开眼眸，虚弱地看着齐志宸，“衡儿，你可有派人通知宋府？” 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点了点头，“祖母放心，我已经通知过了。” 两人的话音落下，齐母同齐湘灵还有沈姝柔正好走进宝墨堂。 三人突然见到老夫人这般模样，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全都一怔，心中涌现一个不好的预感。 齐母同齐湘灵同时想到一个想法...... 若老夫人就此去了，那她就不要指望嫁入宋府。 想到这里，齐母同齐湘灵慌了，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老夫人的床前。 “母亲，您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这般模样？” “祖母，您今日说要出府去见云玉，是不是她把您气成这样的？我去找她算账！” 齐湘灵心中对云玉恨得不行，两人往日的情谊全都消失不见。 齐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眸，看着齐母同齐湘灵虚弱的交待，“不要闹，今日唤你们来，是告诉你们，我这身子想必是不行了。现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灵儿的婚事，不要因为我去了拖累你。” 齐老夫人说着重重地喘起气来，眼看着一口气就要喘不过来，吓得齐母同齐湘灵两人僵着身体。 她们的脑海中同时闪过“糟了”的念头。 “我灵儿怎么这么命苦啊！若是母亲去了，灵儿就要守孝三年了呀！这三年让灵儿怎么过啊！到时候宋府还认不认账就难说了。” 齐母说着大哭起来。 三年过后，宋府会不会等着齐湘灵还未可知，说不定早就有主母了。 齐湘灵也想到这点，害怕地摇着齐老夫人的手臂，哭泣道，“祖母，您赶紧好起来，要看着灵儿出嫁。” 两人在齐老夫人的床前哭着喊着，让府医同林嬷嬷无从下手。 她们这番哭泣，在场众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害怕齐老夫人就此去了，齐湘灵嫁不出去。 齐老夫人眼看着就要喘不过气，被她们两人气得竟然一口气缓和过来，咳得老脸通红。 她的心寒到谷地，却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与她们计较。 “我还没死呢！你们不用着急哭！” 齐母同齐湘灵的哭声戛然而止，看着齐老夫人有几分心虚。 “我已经同衡儿说好了……灵儿同宋府的……婚事提前，明日你就嫁过去。” 齐老夫人这几句话分开好几次来说，眼看着随时要不行。 齐湘灵同齐母对视一眼，她突然委屈地哭起来。 “祖母，母亲，我不要！我乃堂堂将军府嫡大小姐，这般仓促，啥都没有准备，就这样嫁进宋府，岂不是被人笑话死？！” 她委屈地跺了跺脚，哭起来。 齐母赶紧哄道，“灵儿，你听话，你祖母现在这样的身子，随时都可能去，难不成你真的守孝三年？到时候宋文安等不等你，你敢保证吗？不要胡闹！” “祖母啥时候病重不好，偏要这个时候，我不要。” 齐母同齐湘灵当着齐老夫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气得齐老夫人再次老脸通红。 她活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临终竟然得不到儿媳同孙辈的重视。 她拼了命想挽回云玉，却没想到云玉棋高一着。 她为将军府尽心尽力，却得不到亲人的感恩。 她不甘…… 齐老夫人想到这里，脸色涨红，突然眼睛一瞪…… 齐志宸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母亲同妹妹，忍受着极大的怒火。 他大喝一声，“你不想嫁就不要嫁！留在府中等日子吧！” 本来他的心中对祖母就有所愧疚，见到自己母亲同妹妹这般没有规矩，气得青筋尽露。 齐母同齐湘灵吓了一大跳，两人心虚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姝柔看着她们两人赶紧过来打圆场，“哎呀，都是一家人，哪里能真的生气，母亲，灵儿，祖母也是为灵儿好，赶紧的起来，不要耽误医治祖母。” 齐湘灵同齐母这才点点头，心虚的回头看着齐老夫人。 等到她们回头，这才发现，齐老夫人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脸上满是不甘。 众人的心中一顿，内心被深深的恐惧淹没着。 “祖母~” “母亲~” “祖母！您不要吓我！” 齐湘灵带着哭腔看着齐老夫人，心中是深深的恐惧。 齐志宸的脸色难看到了谷底，他大步走过去，将手探到齐老夫人的鼻尖，突然浑身一僵。 “府医！快！” 府医着急忙慌赶紧上前，将手探在老夫人的脉搏上...... 一番忙活下来，半晌，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不敢抬头。 “大爷，老夫人已经去了。老夫人本来还能挺几天，可是刚才气急攻心，提前去了。” 老夫人活生生被齐母同齐湘灵气死了！ 第一百三十章 迎亲 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只是听着他的话，大家都明白是何意。 霎时间，在场众人如遭雷击！ 林嬷嬷大喊一声，直接跪在齐老夫人的床前哭起来。 “老夫人，您怎么不等等啊！老奴还没伺候您最后一程，老夫人，您的命好苦啊！” 齐志宸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齐湘灵同齐母愣愣地跌坐在地上，知道自己气死了老祖宗，吓得不敢吭声。 她们浑身冰冷，连连往后退。 退了三步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吓得赶紧对着齐老夫人磕头认罪。 “母亲（祖母），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是无心的啊！您不要来找我们！” 沈姝柔也是一脸惊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反应过来才跪了下去。 齐志宸的双拳握得青筋尽起，他阴沉着脸色转向府医，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只有你们几个人知道，祖母的事不要声张！谁说出去，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府医的身上，咬牙道，“府医，你可有办法让祖母能够保持两天？” 他这话让众人大吃一惊，吓得不敢吭声。 府医吓得背脊发凉，却赶紧点点头应道，“老夫有一种药，可以做到大爷所说。” 齐志宸沉吟着点头，“你去安排，记住，所有事情必须经你一人之手，不可让人知道。不然......” 他的脸色发青，脸上尽是威胁之色。 府医吓得连连点头，“大爷放心，事关重大，老夫一定亲力亲为。” 当日他就是让药童煎药生出那样的谣言，如果他还想保住小命，就会知道这次的严重性比上回更甚。 府医离开之后，剩下沈姝柔同齐母、齐湘灵她们三人低着头，不敢想接下来的事。 今日的事超过她们的认知，齐志宸的脸色让她们感到害怕。 仿佛她们从来不了解他一样。 “你们还不起来？留在这里做什么？！” 齐志宸的声音落下，阴沉着脸看着齐母同齐湘灵。 “明日就是灵儿出嫁的日子，务必准备得喜喜庆庆的，不要让人看出异样。” 齐母同齐湘灵反应过来，赶紧点点头。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 “灵儿的亲事是我操办的，我也去帮忙。” 沈姝柔也赶紧起来，吓得有几分站不住。 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点害怕跟齐志宸待在一块儿。 三人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赶紧离开宝墨堂。 剩下林嬷嬷一人跪在老夫人的床前，也是吓得不敢哭出声音。 齐志宸阴沉着脸看向她，警告着，“今日之事你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务必让人认为祖母还在世，你应该懂我说的意思。” 林嬷嬷不敢抬头，只低着头赶紧颔首，“老奴明白，大爷放心，老奴不会让任何人进来这里的。” 齐志宸这才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祖母，心中很是复杂。 走到这一步，他必须让灵儿嫁出去！ 现在将军府已经承受了太多骂名，如果齐湘灵因此事耽搁嫁不出去，将军府会遭到大家更大的嘲讽。 所以不管是为了齐湘灵，还是为了他得到宋府的助力，齐湘灵必须嫁出去！ 齐志宸阴沉着脸大步走出去！ 林嬷嬷一下子软瘫在地上，她看着齐老夫人，默默垂泪。 将军府世代为将，从前风光无量，今日走到这般地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日夜里，整个将军府异常喜庆！ 在管家的安排下，众多下人全都忙着布置将军府。 不少人齐聚在齐湘灵的院子，为她准备着出嫁之事。 大家有些疑惑，原本齐湘灵的成亲的日子不是这个时候，为何突然提前这么多。 只是主子们的事他们也不敢过多置喙，只认真做着自己的差事。 整个将军府因齐湘灵的出嫁而忙碌起来，大家自然忘记了宝墨堂的老夫人。 在齐湘灵的院内，齐母同沈姝柔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虽然刚才她们在宝墨堂有吓到，但是想到齐湘灵明日出嫁，她们还是很高兴。 尤其齐母同齐湘灵，看着堆得满院子的嫁妆，她们更是将老夫人忘在身后。 反正齐老夫人的年纪大了，能够为将军府做最后一件事，她们也认为应该…… 等到天色渐亮，所有的事宜准备妥当，宋府敲着喜庆的锣鼓前来迎娶齐湘灵。 因着太过突然，尽管宋府提前准备着婚嫁的事，也没有想到将军府会突然要求他们提前这么多日子。 颇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势头，所以宋文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带来的迎亲队伍，只有十多人，迎娶的喜轿也不像大世家那般华丽。 上京的百姓也感到很疑惑，全都跟着来看热闹，对着迎亲队伍指指点点。 “这将军府大小姐怎么这么着急嫁出去？听说成亲的日子还没到啊！” “而且今日不是黄道吉日，黄历上明明写着忌婚嫁，这宋府和将军府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齐大小姐有喜了吧？等不及这么久？” “你们听说了吗？当初齐老夫人寿宴上，这宋大公子同齐大小姐等不及提前进入洞房。现在急着嫁出去，十有八九是齐大小姐有喜了，等不及。” “竟还有这么精彩的事？真是千古奇闻啊！亏他们一个是世家公子，一个是将军府大小姐，这番做派，简直比普通老百姓的姑娘都不如。” “可不是嘛！要我说，这世家公子同小姐也就那样，这名声甚至还比不上我们普通老百姓。” 众多百姓对着宋府的迎亲队伍指指点点，越来越多人看热闹。 宋文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本就不满齐志宸强行要求他们这么急迎娶齐湘灵，这会儿把所有怒火全都迁怒到齐湘灵的身上。 所以前来迎亲的队伍也就十多个人，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喜庆之色，一点都不重视。 将军府的迎客下人看到这一幕，眸光闪烁一下，在心中觉得疑惑，却也不敢多言，带着宋文安往大小姐的院子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拜堂 沈姝柔同齐母在齐湘灵的院子，因着事情太过突然，齐湘灵也没有多少闺中密友前来送嫁。 只有三三两两几人，所以沈姝柔同齐母在院子中让气氛更热闹一些。 宋文安走进院子时，正好看到沈姝柔。 沈姝柔本就长得妩媚，再加上同宋文安的年纪相仿，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他的眸光在沈姝柔的身上来回流转， 心痒难耐。 沈姝柔突然见到他这样的目光，心中一惊，再定睛看去，宋文安已经恢复如常。 他笑着看向齐母，恭敬作揖，“岳母大人，我前来接灵儿。” 齐母笑呵呵地应道，也没有矜持讲究，直接对着自己的婢女打了打眼色，那婢女马上进屋扶着齐湘灵走出来。 齐湘灵身穿嫁衣，脸上化着浓艳的妆容，让宋文安看直了眼，也勾起那日的销魂记忆。 他迫不及待地牵起齐湘灵的手，大掌反复揉着她的小手，迫不及待道，“我们赶紧去拜别老夫人，莫要误了吉时。” 如果不是还要拜堂，他此刻就忍不住想要进洞房。 齐湘灵同齐母，沈姝柔闻言眸光闪了闪，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灵儿今早已经拜别过祖母，祖母身子不适，说不要过了病气给我们新人，就免了我们的拜别之礼。” 她娇羞地看着宋文安，将齐志宸教她说的话一句不落说出来。 她满心欢喜，压根不在意自己的祖母已经去世，只想着不要耽搁自己出嫁。 这正中宋文安的下怀，他此刻就想入洞房，哪还管得着这么多，直接拉着齐湘灵的手就走。 齐母张了张口，想说几句话，气得说不出来。 她是齐湘灵的母亲，就算不拜别老夫人，也应该拜别她吧！ 沈姝柔赶紧来到她的跟前，亲昵地扶着她的手，对着她隐晦地摇了摇头。 “母亲，灵儿同宋大公子情深意切，这是最难能可贵的，这礼节也就是过眼云烟，咱还是不要耽误了吉时，让灵儿出嫁要紧。” 她对着齐母眨了眨眼，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齐母反应过来，笑着点点头，“没错，灵儿同文安心意相通是最好的！” 在场的下人听着刚才的话，很是疑惑。 大小姐明明从昨夜开始就在准备着出嫁之事，从来没有走出过闺房，何时去跟老夫人拜别？ 虽然他们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提出来...... 宋文安走进宋府，到他走出来总共花了不到一刻钟。 当他牵着齐湘灵的手走出来之际，站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惊讶起来。 “这将军府的速度就是快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生怕齐大小姐嫁不出去呢！” “就是！莫不是早就等着宋大公子上门？哈哈哈！” 齐湘灵坐在喜轿里面，将大家的议论声听在耳中。 她的俏脸一红，再也顾不上这么多。 反正她现在已经出了将军府的门，只要进了宋府大门，祖母的事就与她无关。 宋文安也感到疑惑，回头看了喜轿一眼，想到齐湘灵娇美如花的脸，他也没有多想，对着喜婆打了打眼色，再次敲锣打鼓离开...... 齐宋两府的婚事，仓促得成为上京的热议。 齐志宸也顾不上这么多，只要将齐湘灵嫁出去，过一日再公布祖母去世的消息。 他的眸光微闪，似想到什么，眼里的光芒深沉锐利...... 齐湘灵被宋文安接回宋府，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洞房。 他的手反复在齐湘灵的小手中来回抚摸，压低声音说着，“娘子，我已经等不及想同你洞房了 ~” 齐湘灵的脸一红，小声应着，“夫君，先拜堂成亲，稍等片刻。” 她这一声夫君，让宋文安更加心痒难耐，他不顾身后跟着小厮婢女，直接在齐湘灵的臀部摸了一把。 齐湘灵直接惊讶得娇声大呼起来，马上引来正殿中众人的目光。 宋文安兴奋得差点原地将她办了，反复摩擦着她的手。 齐湘灵知道这是宋文安所为，娇羞地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夫君，你害我丢脸了。” 宋文安不以为意地看着正殿上的人，“这有什么，反正都是自家人。宴请的宾客不多。” 齐湘灵的脸色一顿，心底有几分不悦，却想到自己匆匆嫁进来，只要宋文安被她紧紧抓在手中，也就无所谓了。 这样想着，她娇羞地应了一声。 在他们身后的小厮同婢女满脸通红，不敢看两位主子的举动，生怕被大公子责罚。 而坐在正殿的宋大人铁青着脸，本来就因齐志宸的突然告知有几分不满，再看齐湘灵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娇呼，更是对她不满。 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也就那样！ 难怪云姑娘当初费尽心思离开将军府。 宋大人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只是看到齐湘灵也是这般，不由得低沉着脸。 宋文安如同没有见到一般，牵着齐湘灵的手来到正殿直接说道，“赶紧拜堂成亲，我还要急着进洞房。” 宋夫人脸色有几分尴尬。 这大公子直接当着她的面这样说，真是不像话。 说到底她也算他的母亲。 宋大人气得呼吸粗重，没好气地看了宋文安一眼，这才对着喜婆抬了抬眼色。 反正今日连黄道吉日都不算，这吉时什么的更是无所谓。 就让这兔崽子早点去洞房，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在场是宋府的嫡系旁支，虽然他们也知道大公子是什么德性，但是当众听着还是有几分臊得慌。 喜婆不敢耽搁时间，直接让他们拜堂成亲。 宋文安一刻都等不及，没等喜婆喊“送入洞房”，他就拦腰将齐湘灵抱起来，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在场众人全都低着头，脸色涨红。 宋大人也是气得不想看这一幕，老脸通红。 这样仓促的婚事，压根不像两个大世家成亲该有的礼节。 只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听闻当日宋文安同齐湘灵的洞房花烛一连持续了两日，还是齐湘灵因饥饿晕了过去，宋文安这才放过她。 这件秘事不知道被谁传出来，整个上京的百姓当作奇闻来听......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转 正当大家津津乐道之际，将军府突然打开大门，里面的小厮面容哀伤，在门前挂上白幡子。 大家看到这一幕，这才知道，将军府老夫人去了！ 众人不免唏嘘，纷纷猜测齐湘灵这么着急嫁过去，是不是因为同齐老夫人有关。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远在城郊的灵国寺中，云玉正一脸虔诚地祈福。 青荷轻手轻脚走进来，在她的耳中低语几句。 云玉缓缓抬眸，眸色清明。 “小姐，您果然料事如神，知道齐老夫人会来找您。现在她已经去了，我们何时回京？” 云玉摇摇头，“还不是时候，我们来这里是为皇上祈福。祈福需要多少日子，我们就按足规矩行事。青荷，让你去办的事，现在如何？” 青荷再次凑在云玉的耳中低声说着。 闻言，云玉点点头，静静闭上眼眸，双手合十，口中虔诚地念着经文。 青荷看她一眼，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上京 这个时候，因为齐老夫人突然离世，大家都在猜测这件事情同云玉是否有关。 不知道从何处传出消息，说齐老夫人就是因为去求见云玉不成，气急攻心，最后才会匆忙离世。 这件事情愈演愈烈，等到齐湘灵同宋文安一同回将军府吊唁的时候，将舆论推到最高峰。 齐湘灵刚走出轿子就哭着喊着，“祖母，您死得好冤啊！灵儿都叫您不要出府，您硬是不听，现在我们祖孙阴阳相隔，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让灵儿以后如何是好啊？！” 齐湘灵大声哭着，清晰将这些话说出来。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闻言，马上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了重点。 “前几日老夫人出府去，好像就是去见云姑娘。最后云姑娘去为皇上祈福没有见着，莫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齐老夫人气急攻心？” “如果是这样，齐老夫人的死不就同云姑娘有关了！” “虽然这不是云姑娘的本意，但是齐老夫人因她而去，这件事无论如何云姑娘都摆脱不了。” 随着齐湘灵回府，将这件事情的疑惑解开，大家才明白，此事真的与云玉有关...... 齐老夫人当日直接下葬，齐志宸同齐母等人在后面相送，哭得不能自已。 这一幕，让上京众多百姓不免唏嘘。 虽然将军府最近的口碑是差了点，但是齐志宸这番孝顺的模样，还是赢来不少人心。 上京舆论的风向开始生变，有人说云玉同将军府义绝做得太过，这才让齐老夫人气急攻心离世。 只是云玉不在上京，就算大家讨论得再怎么热烈，都只是背后热议。 这件事持续了两日，就在大家都认为这是云玉的不是时，突然传出来更加让人惊讶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将军府的齐老夫人在齐大小姐出嫁前就去了，只是隐忍不发，才急匆匆将齐大小姐嫁过去！” “不是吧！将军府不可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吧？！这是大不敬啊！” “还有更隐秘的，听闻当初齐老夫人本就该去了，她让府医给她用了密药，强撑着身体才多留两日！用了密药之后，她强撑着去见云姑娘，就是想把这件事推到云姑娘身上！” “天啊！齐老夫人的心也忒黑了点，幸亏云姑娘早在这之前离京祈福，不然留在上京，一定会被将军府赖上！” “谁说不是呢！前几日还说云姑娘做得太过，此刻看来，幸亏云姑娘早早离开将军府！像将军府这样的人家，谁沾上谁倒霉！” “这些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你们忘了？当日将军府二奶奶遣退一大批家奴，这里面就有心不甘的，这时候将府中的秘事说出来，我相信是真的！” “......” 这件事一发不可收拾，不到半日整个上京传得街知巷闻！ 当初大家如何说云玉的不是，此刻就更加疯狂说齐志宸泯灭人性。 所有人都为云玉感到不值，幸亏早早离开将军府。 有当日送齐湘灵出嫁的人，说起当日齐湘灵同宋文安没有拜别老夫人就出府，大家更是将这件事信了十足。 霎时间，整个上京都在议论此事，甚至传入宫中。 将军府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等到这个消息传入将军府中，府中上下沉浸在一片紧张当中。 所有下人都不敢抬起头，生怕自己无端惹上灭顶之灾。 究竟是何人传出这样的消息无从得知，他们只知道，只要他们身处将军府，就有这个嫌疑。 齐志宸本来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准备等到云玉的名声毁坏得差不多，就以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接她回将军府。 没想到突然传出这样的事！ 他气得将翊坤轩所有摆件扫落在地，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疯狂得让人害怕。 “究竟是谁传出去的？！给我查！” 小厮战战兢兢准备转身，还没走两步，就听见齐志宸突然大喊，“你给我滚回来！” 小厮差点哭了，从前觉得在大爷身边是无上荣光，走路都抬着下巴。 现在觉得在大爷身边每一刻钟都是煎熬。 大爷太可怕了，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通知管家，府医、二奶奶、林嬷嬷还有夫人，让他们来这里见我！” 他隐忍着怒火，整个人在暴怒的边缘。 想到当日祖母死不瞑目，他心中的戾气越加无法消退。 他一拳捶向桌子，刚刚换新的桌子应声裂开，很快倒在地上。 齐志宸的怒火依然难消。 现在将军府的名声越来越差，他离云玉的距离也就越来越大！ 只要想到她永远离开他的身边，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狂怒！ 已经十天没有见到她，他到此时才开始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她！ 齐志宸的呼吸粗重，双眸迸射着怒火，再次一拳打向黄花梨圈椅。 坚硬的黄花梨圈椅应声裂开，在他的面前轰然倒塌。 如同他同云玉的关系一样。 当沈姝柔同齐母及其他人急匆匆走进来翊坤轩的时候，正好听到齐志宸捶打圈椅的声音。 声音之大，吓得沈姝柔同齐母后退一步，两人的眸中有几分害怕。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追责 站在她们身后的管家同林嬷嬷、府医等人，一直低着头，丝毫没有想到她们突然后退，五人差点撞上。 大家的心满是慌张。 沈姝柔同齐母对视一眼，两人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互相搀扶着往里面走去。 “夫君，我们来了！” 沈姝柔尽量勾起笑容，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自然一点。 齐母不敢看齐志宸的脸色。 现在老夫人不在，齐湘灵也不在府中，齐志宸的脾气越发古怪，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几分害怕。 “大爷，老奴来了。” 闻言，齐志宸阴沉着脸转过身来，眸中的神色让他们五人集体后退一步。 “夫君，发生了何事？” 到此刻，沈姝柔同齐母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齐志宸一步一步缓慢走来，右手还滴着血，如同修罗般让人心惊。 “你们还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上京到处传着祖母早在灵儿出嫁当日走了的事，这件事当时就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 管家一直低着头，突闻这样的话，他吓得直接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齐志宸。 管家浑身哆嗦起来，呼吸粗重。 天啊！ “大爷，您说的是真的吗？老夫人早在大小姐出嫁当日就去了？” 他的声音颤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日他没有在场，压根不知道此事。 闻言，府医同林嬷嬷，沈姝柔同齐母低下头来，后者似乎反应过来，又马上抬起头来为自己辩解。 “夫君，我没有说出去！将军府的名声坏了对我没有好处，我根本不会这样做！” “衡儿，母亲也没有说这件事，这件事对我们将军府的名声不好，我怎么会这样做呢？” 齐志宸的眸光阴沉，落在她们两人的身上，随后缓缓转开，最后看着府医同林嬷嬷。 “你们呢？！当日就我们几人在场，她们没有说，那你们呢？！” “不光这件事，就连祖母当日吃了密药的事也传得上京到处都是，你们到底是谁说的？！” 齐志宸大喝一声，声音之大让在场几人全都哆嗦一下。 府医同林嬷嬷吓得马上抬起头来，眸中满是惊慌。 “大爷，这不关老奴的事，老奴就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说出去啊！这件事由头到尾都是经老奴之手，老奴怎么会这么蠢说出去呢？！大爷肯定会怀疑老奴的。” 府医一脸紧张地为自己辩解。 林嬷嬷也终于抬起头来，眼眶微红，眸中尽是惊慌。 “大爷，老奴这两日忙着整理老夫人的遗物，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老奴从来没有踏出过宝墨堂一步，无从跟其他人说，还请大爷相信老奴。” 府医同林嬷嬷低着头，姿态摆得很低。 齐母同沈姝柔不敢说话，甚至连追究都不敢。 毕竟这件事是真的，追究下去，只会让将军府更加难看。 齐志宸气得脸色涨红，死死盯着他们，半晌，才看着管家说道，“从今日开始，所有人不得出府，务必查清楚此事！” 管家战战兢兢地应道，“老奴马上去办。” 没等管家转身，守门小厮急匆匆走进来，一脸急色，“大爷，皇上派人来传您进宫。” 齐志宸的脸色阴沉，不用想都知道皇上这个时候传他进宫所为何事。 “所有人按照我说的去办！我回府之后，要听到结果。” 他留下一句话，大步往外走..... 同一时间，宋府也因这件事闹得不得安宁。 齐湘灵这才回娘家一天，将所有事情推给云玉。 没曾想马上出现这样的反转！ 宋大人同宋夫人、宋文安坐在正殿的中央，脸色各异看着齐湘灵。 而齐湘灵则站在中间，接受他们的质问。 “你说说看，将军府这是什么意思？！就是因为齐老夫人快不行了才将你急急嫁进来？！” 宋大人隐忍着怒火，眼看气得不轻。 宋夫人好不容易抓到宋文安房中之人的错，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如果只是因为齐老夫人的身子不好还说得过去，但是齐老夫人都去了还嫁过来，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家中本就有白事，再隐瞒着办喜事，这是多大的心啊？！当我们宋府是什么？！将军府都是没有心的吗？！” 听到这里，宋大人的脸色更加低沉，呼吸也粗重起来。 齐湘灵听到此话马上惊慌起来，连连摆手，“父亲，母亲，不是你们所说的这样，当日我嫁过来的时候，祖母还没有去世。” 反倒是宋文安不紧不慢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笑道，“这有什么的？灵儿不嫁都嫁进来了，不过是一件小事，难不成还让灵儿重新回到将军府不成？” 他可舍不得，他正新鲜着呢！ 宋大人气得不行，愤怒地拍了一下扶手！ “荒唐！这等事哪是说算就算的？！两家结亲，本就是喜事一件！我们本来选好了日子，就在十日后，乃不可多得的好日。现在倒好，你们急匆匆成亲，还是这样晦气的日子，不仅对文安的仕途气运有影响，也影响到我们宋府的运势。还会让上京其他人家笑话我们！” 听到对自己的仕途气运有影响，宋文安蹙着眉头看着齐湘灵，依然不紧不慢道，“那你回去将军府，问问你大哥怎么回事！让他给我们宋府一点补偿！” 齐湘灵心中苦涩，本来宋府给她的聘礼就不多，现在还让她回去自己的娘家要，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夫君，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们。现在将军府肯定乱作一团，我拿什么脸面回去问大哥要补偿？再说，成亲时夫君答应给我的聘礼还没有补上呢。” 齐湘灵委屈地低着头，双手轻轻扭着。 本来宋文安还不以为意，听到她要补聘礼，马上怒了！ “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你嫁进我们宋家，就是宋家的人！让你回去将军府拿点好处，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你怎么还没有想明白？！还敢提聘礼？！你的嫁妆反正也是要用在公中，给来给去还不是一个意思？就不必麻烦了。” 齐湘灵一听，马上慌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补偿 她几步来到宋文安跟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夫君，这嫁妆是我娘家给我的陪嫁，怎么可能用在公中？这于理不合啊！” 宋文安趁机握着她的手，反复揉捏着，眸中尽是欲望。 “灵儿，你是我的夫人，这宋家以后是我掌家，掌家权自然落到你的手中，你还计较这点干嘛？” 宋文安当着在场几人说出这样的话，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宋大人的脸色有几分异样，沉着脸咳了一声。 宋夫人赶紧低下头，脸色尴尬的同时眸光闪过一抹嘲讽。 当日她就是听到宋文安这样的胡话，这才交出自己的嫁妆，任由他拿捏。 现在他又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哄齐湘灵，实在可笑。 但是她却不想提醒齐湘灵，反而心中有几分幸灾乐祸。 齐湘灵回头看了看宋大人同宋夫人，见他们没有反驳，她沉吟着他们肯定是认同宋文安的话，遂点点头。 “夫君放心，我这就回去将军府问大哥要补偿。至于我的嫁妆，等到宋府需要，我自会拿出来。” 宋文安脸上挂满笑容，眸色带着几分轻浮，直接将齐湘灵拉进自己的怀中。 他旁若无人地恩爱起来。 齐湘灵反而还有几分顾忌，娇羞地躲避着。 “夫君，父亲同母亲还在这里。” 宋大人的脸色铁青，怒喝一声，“齐老夫人的事难不成就这样算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乐？！” 宋夫人尴尬地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看一眼。 宋文安无所谓地笑着，“不是让灵儿回去找齐志宸要补偿吗？！这事对我们造成的影响，想必我内兄会好好补偿的，这事等补偿到手再说。” 说着他再次肆无忌惮地抚摸着齐湘灵的腰肢，引来她的频频笑意。 宋大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站起来，愤怒地拂了拂衣袖，大步离开正殿。 宋夫人始终低着头，心中嘲讽地笑了一声，也赶紧跟在宋大人身后离开...... 这下正殿再没有其他人，宋文安更是大胆起来，直接将齐湘灵压在椅子上。 齐湘灵娇羞地抵挡着他的胸膛，心中却期待着，“夫君，这里是正殿，有人进出。” 宋文安一脸邪意地点了点她的鼻尖，马上将她懒腰抱起来，大步往两人的寝室走去...... 青天白日他们两人就在房中行起事来，声音之大就算在院子外也能听见，羞红了不少婢女的脸。 两人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宋文安这才放齐湘灵出来，并嘱咐她好生跟齐志宸要补偿。 齐湘灵满心满眼都是宋文安，乖巧地点点头，脚步不稳地走出宋府。 她回到将军府时，正好是未时，这时候齐志宸也刚回到将军府，脸色低沉得吓人。 将军府上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不知道皇上让齐志宸进宫所为何事，但是他们知道肯定不会是好事。 齐志宸刚刚走入正殿，想到皇上阴沉着脸质问他的话，言语间已经认定了他是不孝之人，压根不容他开口说话。 因为不孝之名，皇上将他的兵权强行收回去一半！ 而他却无话可说！ 他正无法宣泄自己的怒火和窝囊气，就听到门口小厮压低声音的话。 “大小姐，您回来了！今日大爷心情不佳，您还是择日再来吧。” 齐志宸阴沉着脸缓缓抬眸，正好看到齐湘灵抬着下巴走进来，丝毫不理会小厮的话。 “我的心情也不佳，让开！” 她大步走进来，抬头见到齐志宸正站在正殿中，她表情委屈地大喊着，“大哥，灵儿过得好苦啊！” 守门小厮浑身一抖，不敢看大爷的脸色，马上后退几步，躲在角落里。 齐志宸阴沉着脸看着齐湘灵走来，声音低沉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齐湘灵根本没有发现齐志宸的脸色不佳，或者就算知道，她也仰仗着自己是他的妹妹，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几步来到跟前，哭哭啼啼着。 “因为祖母的事，现在宋家对我发难，今日质问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让我回来将军府给他们要补偿。大哥，你帮帮我，随便给点补偿我带回去，不然我在宋府寸步难行。” 齐志宸的脸色更加低沉，“那你认为我应当给你什么补偿？” 齐湘灵心中一喜，得意地想着：大哥还是心疼自己。 “不用很多，先给一二万两银子，加上其他珍贵财宝或者药材，让我体面带回宋府就行。” 反正现在二嫂嫂的铺子日进斗金，这点银子还是有的。 往后宋府是她当家，能拿多少是多少。 齐湘灵理所应当地想着，压根没有留意齐志宸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变得很是恐怖。 他一步一步往齐湘灵走来，咬牙切齿道，“灵儿，是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对你太仁慈？！才让你这样肆无忌惮？！当日祖母是如何死的，还需要我仔细与你说说吗？！你不仅没有悔改之心，竟然还以此事回来娘家要补偿？！你的心是狼吃了还是被狗啃了？！我本以为把你嫁进宋府，是希望宋府能够成为我的助力，既然宋府不能成事，那我不介意将你接回来，我们将军府还养得起一个大小姐！” 他浑身冰冷，怒目看着齐湘灵。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一定将她打死。 齐湘灵这下终于感到害怕，后退一大步哭起来。 “大哥，你不能这样做。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将军府欺骗了宋府，他们以此为由要点补偿，我们给他就行，难不成你真的愿意看着我在宋府受人欺压？！连哥哥你都不帮我？还有谁帮我？！灵儿不要你接回来，灵儿已经嫁入宋家，接我回来我情愿一头撞死。” 她大喊着威胁道。 本以为自己哥哥会答应，谁知他压根不理会她的威胁。 齐志宸看着她冷冷说道，“灵儿，你不要忘了，当日宋府答应给你的聘礼没有兑现，只有四箱聘礼就想打发我将军府，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他们算！如果你真的胡搅蛮缠，那你就去一头撞死，我一定为你收尸，让你最后有个体面！” 齐湘灵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心中涌现出害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归来 “大哥，你不能这样做，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齐志宸阴沉着脸，冷声说道，“你大可试试母亲会不会同意。不要怪我没有说清楚，你此刻不离开，以后就留在将军府当你的大小姐吧！” 齐湘灵吓得再次后退几步，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就跑！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兄长这样吓人。 此刻她哪还敢要什么补偿，正想着赶紧离开...... 而齐志宸进宫之后被皇上强行收回一半兵权的事马上传扬开来，整个上京都在谈论此事。 霎时间，将军府如同掉进一个旋涡当中，怎么挣扎都出不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雅致的马车从城门悄然驶入，安静得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云玉端坐在马车中，脸上戴着面纱，手中捧着一沓厚厚的经文，经文上面放着一个祈福得来的平安符。 青荷坐在她的身旁，嘴角勾着淡然的笑容，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马车快速从香茗阁驶过。 紧接着她放下车帘，看着云玉笑道，“小姐，我们终于回京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想必已经告一段落。” 云玉抬眸，眉眼清明，“这事还要多谢赵嬷嬷，如果不是有赵嬷嬷帮忙，也不会如此顺利。” 青荷笑着点点头，“还是小姐想得周到，知道将军府会趁机坏您名声，这才让赵嬷嬷暗中帮忙。” 这个赵嬷嬷，就是当日云玉将她接到庄园住下的人。 当日沈姝柔的行为，再加上将军府的所作所为让她寒心，她毅然决然站在云玉这边。 想不到就是赵嬷嬷帮了她大忙。 “幸好赵嬷嬷在将军府还有相熟之人，这才知道齐衡的事。罢了，不说这等恶心人的事，我们还是先回府。” 两人的话音落下，马车继续加快。 在马车经过的瞬间，香茗阁二楼的窗口坐着一个身影，他正好在青荷掀起车帘一角时将云玉戴着面纱的样子看在眼中。 那惊鸿一瞥，让他惊艳。 皇甫清歌饶有兴致地敲着桌子，嘴角勾着一抹笑容，“想不到还挺聪明的，知道提前出去躲。” 他的话音落下，门外传来几声脚步声，他马上恢复慵懒的神色。 “咿呀”一声，两人从外推门而入，正是赵俊同赵伟两人。 赵俊蹙着眉，一脸低沉。 皇甫清歌的眸光微闪，心中如明镜般，笑道，“哟！发生了何事，让我们赵副将这般低落？难不成是哪家姑娘不长眼？” 赵俊抬眸看着皇甫清歌，勾起苦涩的笑容，“大殿下，您就不要挖苦我了。” 赵俊同赵伟一左一右坐在皇甫清歌的身旁。 两人自从和皇甫清歌私下见过几次之后，关系还不错，偶尔会来香茗阁一起品茶。 今日是皇甫清歌准备去安将军军营上任的日子，邀请他们两人前来，赵伟自是义不容辞。 他笑着看自己大哥一眼，揶揄道，“大殿下，说不定以后你们两人能够一起共事。想不到以往是我跟在大殿下麾下办事，现在轮到大哥。我兄弟二人与大殿下真是有缘。” 皇甫清歌闻言，笑着看向赵俊，似乎不知道此事。 “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你不在齐志宸那里当副将了？” 赵俊依然蹙着眉，将今早皇上召见齐志宸的事仔细说出来...... “现在军营有一半将士被皇上收回去，有可能我也在这次的名单当中。我已经给将军递了信笺，只是将军还没有回复。” 他跟齐志宸这么多年，说到底心中还是有感情，希望他能留下自己。 只是最近将军府发生这么多事，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留下来。 闻言，皇甫清歌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一下赵俊的肩膀，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离了齐家军营，你去哪都能成事。如果你被父皇收回去，很大可能被派到安将军的麾下，到时候我为你举荐，你依然是副将！” 想到当初为了防止安将军挖走其他士兵，他还问大奶奶支招。 此刻竟然连他都要被调走，他的心情很是复杂，却依然感激皇甫清歌为他这样做。 “此刻还没有定论，说此话还为时尚早。多谢大殿下的好意，我以茶代酒，先敬大殿下一杯。” 三人相视而笑，几杯茶水下肚，话也说开了。 赵俊心中的担忧也解开，不再强留在齐志宸的麾下...... 这个时候云玉正好回到县主府邸，马车停在门前，马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云玉从马车中走出来，纤长笔直的身影，身着素色长裙，亲自捧着一沓经文，一出现就给人一股清雅淡然的舒心之感。 她只停留了一瞬，转身走入县主府。 就算这么短的时间，大家看不到她的面容，匆匆一瞥都能让在场看热闹的人如沐春风。 可想而知那面纱之下，会是怎样的绝代芳华！ 大家反应过来，尽管好奇，也不敢往府邸门前靠，恐污了云玉的青华。 一刻钟不到，云玉再次从府邸大门走出来，众人眼前一亮！ 这次，她换上县主宫服，脸上简单上了妆容，整个人焕然一新。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手中依然捧着那沓经文，脸上依然戴着面纱！ 聚集在门前的百姓霎时安静下来，不敢出声扰她安静。 云玉一脸从容坐进马车，马车缓缓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直到马车看不到踪影，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也终于知道云玉去干嘛。 “听闻仲秋家宴那天，有刺客行刺圣上。云姑娘感恩圣上的恩赐，这才去为圣上祈福。” “祈福这么多天，在寺庙这种地方，眼看云姑娘都瘦了。” “云姑娘一回来就忙着进宫，肯定是将自己祈福的经文送去，这番诚心，一定能够为圣上祈来安康。” “云姑娘这般识大体，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净往云姑娘身上泼脏水！” “还有谁？现在他啊，在上京真是街知巷闻。这样的人家，幸亏云姑娘逃出去。” “......”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全都是针对齐志宸的事。 云玉的出现，再次将舆论推到最高涨。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才高 当日大家如何编排她忘恩负义，今日大家就全都说将军府的不是。 当齐志宸知道云玉回来的消息，正准备出去找她时，再次听到她进宫的消息，他气得再次将翊坤轩的摆件扫落在地。 他没想到云玉的动作这么快！ 云玉这趟进宫，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最起码对他想让她回将军府不利！ 此时，云玉的马车已经来到宫门口。 她一脸从容走出来，身后跟着青荷一人。 青荷快步来到宫门前，给守门侍卫看了看皇后娘娘给的腰牌。 守门侍卫不敢拦，马上躬身让道。 云玉从容走进去，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她这次进宫，以县主之名求见太后，心中已然有自己的计较。 虽然她得皇上封赏得到县主的名头，但是义绝之身容易惹来是非，她每走一步可谓小心翼翼。 现在姑母怀有身孕，她不仅要为姑母着想，还要为太师府众人着想。 云玉一步步走来，眸光越发坚定。 青荷站在她的身后，抬眸看了看自家小姐，双手紧紧交握着，不敢有一丝差错。 两人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太后娘娘的慈宁宫。 整个慈宁宫祥和安静，给人有一种在寺庙的祥和之感。 宫女止步于慈宁宫门前，转身对着云玉俯了俯身。 “云姑娘，慈宁宫已到。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请姑娘稍等片刻。” “有劳姑姑。” 云玉点点头，尽管对一名宫女，依然谦谦有礼。 宫女心中对云玉的印象好了几分，点点头小心翼翼走入慈宁宫里面。 云玉挺直背脊站在慈宁宫外，此刻已过仲秋，天色添上几分凉意，吹向她纤细的身影，衣摆飘荡。 青荷往她的跟前站了站，低声说了一句，“小姐，您冷不冷？” 云玉轻轻摇头，还没开始说话，刚才的宫女已经去而复返。 她隐晦地给青荷打了眼色，主仆二人一脸恭敬等候在原地。 宫女来到云玉跟前，恭敬道，“云姑娘，太后娘娘已经等候在正殿，您赶紧进去吧。” 云玉对着宫女点头道谢，一步一步走进慈宁宫 在慈宁宫的正殿，皇后也坐在里面。 这样的一幕，如同几月前云玉进宫见到的一幕。 当时皇后还想着拉拢她来着，如今一见，云玉的心中滑过一抹异样，面上却不显一分。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看着云玉，眸光落在她手中的经文上，心中了然，脸上的笑容也加深几分。 “玉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太后娘娘亲切地让人给云玉添了一个座位。 云玉继续做完一整套礼仪，姿态不曾有一丝差错，才道，“臣女谢太后娘娘。” 皇后娘娘也亲切地看着云玉，“玉儿来得正好，本宫同母后正好说起你，你这就来了。” 云玉眸光微闪，只挨着金丝软垫圈椅坐了半边。 她抬眸大方地看着皇后娘娘笑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女今日刚从灵国寺回来，为我朝同圣上祈福，只是臣女身份低微，担不得此重任，这才进宫求见太后娘娘。臣女素闻太后娘娘是礼佛虔诚之人，相信经太后娘娘之手，这平安符同经文才能发挥其作用。” 云玉将功劳全都推给太后娘娘。 本来她为皇上祈福就让太后娘娘满意，这下听闻她这样乖巧，对她更满意几分。 皇后娘娘自然明白这个理，也笑着附和，“臣妾也认为是这理，经母后之手，也添上母后的心意，皇上必将万福安康！” 太后娘娘哈哈大笑起来，对身旁之人抬了一眼。 那老嬷嬷马上会意，恭敬地来到云玉跟前接过经文，小心翼翼交给她。 太后娘娘看着经文上方的平安符，笑容加深。 她随意地翻开经文，里面的一字一句工整娟秀，每一字都看出云玉的用心。 太后娘娘本就是注重礼佛之人，看到云玉这般用心，她更加满意。 这几日将军府发生的事，也就没有往云玉身上想。 “玉儿有心了，这经文颇有几分哀家的痕迹。” 云玉马上站起身，一脸惶恐，“臣女惶恐，不敢同太后娘娘相提并论。” “哈哈，玉儿无需谦虚，坐下吧。” 云玉这才坐下，丝毫没有放松。 太后娘娘将经文交给一旁的嬷嬷，心中对云玉越来越满意。 皇后娘娘的笑容一深，不经意笑道，“玉儿心系我朝，幸亏此番离京，不然近日上京发生的事，你留下来有嘴也说不清。” 太后娘娘眸光一深，笑容减半，“此等事本就与玉儿无关，又如何说不清？” 皇后娘娘点头，“母后所言也正是臣妾所想，只是有那等市井之人，最喜捏造谣言，恐污了玉儿名声。” 云玉心如明镜，脸上却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们。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所说何事？莫不是这些天上京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后娘娘看她一眼，见她确实不知，遂看了看太后娘娘，见她没有制止，这就把近日上京发生的事说出来。 话落，云玉红了眼眶，却碍于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在场，一直隐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宽恕臣女的失态，齐老夫人对臣女很好，她突然离世实在让臣女意想不到，这都是臣女的错，如若臣女在京，还可以送她一程。” 云玉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努力维持自己的仪态。 太后娘娘见她这般模样，心也软了几分。 如果云玉表现冷淡，反而会让她认为云玉是冷心之人，现在她失态，正是对齐老夫人重情的表现。 她又如何会怪罪于她？！ “玉儿你又何罪之有？你本意是为皇上祈福，也没有想到事情这般发展。怪只怪齐老夫人福薄，享受不到你的孝顺。若是有哪些嘴碎之人敢败坏你的名声，哀家定不会放过他们！” 太后娘娘脸色严肃，回眸看着皇后娘娘，“皇后，这件事哀家就交给你了！你是一国之母，处理这等小事，哀家相信可以办妥。” 皇后娘娘眸光一深，马上应道，“母后放心，臣妾谨遵母后之意。” 云玉心中终于放松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妙算 这就是她此次进宫的目的，只要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发了话，就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 她一脸恭敬，缓缓站起来对着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盈盈一拜。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体恤。臣女能得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厚爱，实乃臣女之幸。” 太后娘娘心中对她越发满意，笑着抬了抬手。 “你这孩子，哀家都说了无需多礼。你这动不动就行礼，让哀家看得眼都花了，快坐下吧。” 云玉脸上有几分羞赧，赶紧站起来坐回原来的位置。 皇后娘娘适时笑道，“玉儿心善，也就她这么好的姑娘，会有这般诚心为圣上祈福。也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气，能入玉儿的眼。” 云玉救了皇上，她也愿意卖她一个好。 只是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拉拢云玉。 现在她心中最殷切的，就是云玉的身份。 县主在我朝还是第一人。 正好她母族中也有许多适龄的大好男儿。 云玉眸光一闪，马上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她一脸恭谨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女。臣女这等身份，还不想思考此事，适逢齐老夫人去世，她于我如祖母般的人物，臣女想为齐老夫人吃斋念经半月，以全我们往日情谊。” 太后娘娘认同地点点头，“玉儿有这番孝心很好，虽然齐老夫人与你没有关系，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哀家准了你的请求，这婚嫁一事，此刻不提最好。” 云玉点头道谢，“谢太后娘娘体恤臣女。” 她提着的心再次松一口气。 现在躲过皇后娘娘的婚配，以后其他人若是提起此事，她还可以以此为由，继续吃斋念佛。 皇后娘娘见太后娘娘这般说，也不好再说，讪讪地笑了笑。 云玉在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坐了有一个时辰，坐到腰都僵了，这才顺理成章离开。 青荷在殿外等着，一直提着心。 等到见到自家小姐从容走出来，她才放下心来，马上迎了上去。 “小姐。” 云玉微微抬手，对她看了一眼，轻声道，“我进来宫中一趟，理应去见见姑母，我们这就去吧。” 青荷马上会意，不敢多言，低头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从慈宁宫一路走来，见到储秀宫的宫门，这才松一口气。 储秀宫的姑姑早就等候在宫门口，远远见到云玉同青荷走来，马上笑了起来。 “表小姐，淑妃娘娘等候您许久。” 云玉的身份生变，储秀宫的姑姑马上变了称呼，看着云玉满眼都是笑意。 “有劳姑姑在此等候。天色渐凉，下回姑姑不要在这里等着，玉儿进宫来，耽搁的时辰较久。” 云玉看着宫女单薄的宫女服，有几分不忍，加快步伐走入储秀宫。 淑妃娘娘已经坐在正殿等候了许久，见到云玉走来，她的脸上堆满笑容。 十多天不见，她的肚子越发显怀。 “玉儿，你都把姑母等急了。” 眼看着淑妃娘娘要站起来，云玉赶紧上前牵着她的手。 “姑母好生坐着。” 淑妃娘娘这才坐下来，看着云玉宽慰地笑着。 “你这孩子，终于没有让姑母失望，总算是摆脱将军府了。” 想到云玉当日那一幕，她还胆颤心惊。 能让云玉拼死一搏，她自然想到云玉的不容易。 云玉淡然地笑着，“玉儿让姑母挂心了。” 她的眸光温柔，落在淑妃娘娘的肚子上，转移话题，“怕是再有几月，我就可以见我这表弟了。” 说起这个，淑妃娘娘满眼都是笑意。 “你这丫头，老是说姑母腹中的是皇子？” 云玉也添了两分笑意，“姑母这般善良，我相信姑母一定会如愿的。” 两人相视而笑，说了一会儿话，淑妃娘娘想起今日上京的传闻，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玉儿，你可知道将军府隐瞒齐老夫人去世的事，皇上震怒，将齐志宸的兵权收回来一半？” 云玉的眸光一亮，轻轻摇头，“这件事我还是现在才知道。” 淑妃娘娘紧紧拉着她的手，有几分庆幸。 “幸亏你这些天不在上京，不然这件事一定牵扯上你。” 云玉点头，“这正是我进宫的原因......” 她将刚才在慈宁宫发生的事仔细说出来。 淑妃娘娘这下心下大安，“有太后娘娘为你撑腰，那就好办了。这将军府啊，怕是要完了。” 淑妃娘娘又何曾看不明白齐志宸的野心。 只是他做的太过，皇上又如何不知道，将他的一半兵权收回来正是打压他呢。 云玉也明白这些，“这都是齐衡自作自受。” 她是没有想到，他竟敢这么大胆，隐瞒齐老夫人的死讯，将齐湘灵送去宋府。 “这齐大小姐想必在宋府也不会好过。” 淑妃娘娘说起此事也多了一分愉悦。 从前云玉在将军府她牵肠挂肚，此刻脱离将军府她就再无后顾之忧。 云玉想起齐湘灵，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这也是她自找的。” 淑妃娘娘闻言，看着云玉笑道，“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隐情？”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姑母。” 她笑着将当日为齐湘灵说亲的事说出来。 淑妃娘娘勾起笑容。 “难怪你会这样说，这将军府的人啊，幸亏以后跟你没有关系。只是你现在既已恢复自由身，这恐怕少不了会有其他世家惦记着，玉儿你也要有所防备。” 云玉何曾不明白这个理儿，刚才皇后娘娘就是这样想的。 “姑母放心，玉儿明白。” 淑妃娘娘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在储秀宫叙了好一会儿话，云玉才离开皇宫。 淑妃娘娘又送了许多珍稀的物件让人抬着跟在云玉的身后。 云玉怎么说都无用，只能接受下来。 上京的百姓看着她进宫几个时辰，身后带了这么多好东西，不免纷纷猜测起来。 “这些赏赐，怕不是太后娘娘赏赐给云姑娘的？” “也有可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不管是谁赏赐的，都表明宫中那几位的态度。” “......” 云玉坐着的马车走到哪里，身后的百姓就跟到哪里，一直跟着她回到她的县主府邸门前。 马车停下来，众人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云玉明白姑母的心意，有了身后这些赏赐，大家才不会看低她。 正当她躬身走出马车，在场看热闹的人全都深吸一口气，伸长了脖子还想多看几眼。 云玉戴着面纱，脸色平静，正准备走入大门。 “夫人！” 一声急切的叫唤声让她的步伐一顿，眸光锐利。 云玉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齐志宸走来，她蹙着秀眉。 “齐将军这记性真差！你的夫人在将军府，不要随意见到谁都叫夫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破镜 大家马上来了精神，看着突然出现的齐志宸，不自觉往前方靠近，想听清楚他们的话。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齐志宸脸色很憔悴。 从云玉进宫开始，他就等候在对面的茶居，一直等到云玉出现才出来。 “我知道你还生着我的气，我有好多话同你说，我们进府仔细说清楚如何？” 齐志宸往前几步，来到云玉跟前，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自从上次在皇宫一别，他已经十多天没有见过云玉，这才发觉自己就要失去她！ 他的心惊慌不已，终于明白自己的心中早就有云玉的存在。 云玉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齐将军你果然容易忘事，不仅忘记自己的夫人，还忘记之前在皇宫发生的事。我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男女授受不亲，云玉就不请齐将军入内了！” 齐志宸好不容易见到云玉，又如何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夫......玉儿，难不成你想当着大家的面在这里议事？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是男子，有些体己话就算当着众人的面说也是无妨的，就是你脸皮薄......”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握上云玉的手。 云玉后退两大步，青荷快速来到她的跟前挡着齐志宸靠近。 “齐将军，请您自重！我家小姐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与您没有一点关系！如若齐将军再这样纠缠，奴婢就要告官说齐将军调戏我家小姐了。” 众人看到这里，全都一脸好奇，不自觉往前靠近。 有这样的热闹看，他们也顾不上齐志宸的身份。 齐志宸一脸冰冷，正准备呵斥青荷的无礼，却被云玉打断。 云玉的表情依旧，眸中添上几分不耐，侧着身不愿看他一眼。 “齐将军，如果你不记得当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我可以与你仔细说道说道！只要你不介意大家看你的热闹，我又有何妨？！” 云玉只露出一双充满不耐的眸子，说出此话隐含嘲讽地看着齐志宸。 当日她在皇宫同他义绝，宫外的老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虽然有所听闻，却没有两位正主说出来生动，大家不由得满含期待。 齐志宸正想说出口的话语噎住，双拳紧握。 将军府已经够丢脸，如若再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事，他还有何脸面。 “玉儿，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云玉再次打断他。 “齐将军慎言，玉儿乃我的闺名，我俩既已毫无关系，还请齐将军不要胡乱叫唤毁我清誉！这两府之间的交往，还请让你府中女眷先递上请帖再说。既然齐将军不懂这规矩，我可以告知你一二，回去可让你家夫人递上请帖，我自会衡量见面与否。” 云玉句句在理，让齐志宸面红耳赤，也遭来在场众人的嘲笑。 “这么浅显的道理，就算我等普通百姓都知道，齐将军又怎会不知道？” “他不是不知，只是不愿罢了！” “以往齐将军这样欺辱云姑娘，现在两人和离了，才知道云姑娘的好，迟了！” “......” 听着众人不堪入耳的话，齐志宸的脸色越来越低沉。 云玉不想成为众人的谈资，转身就准备进去。 齐志宸一急，再次上前，再也顾不上。 “玉儿，就算我俩没有情谊，难不成祖母你也不理了吗？！祖母还没过头七，你没能送她一程，真的不去给祖母上一炷香？！” 云玉的脚步再次一顿，眸子染上了风雨。 她回头看着齐志宸，一字一句质问，“齐衡！齐老夫人的事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吗？！你非要我说清楚让你颜面尽失才甘心？！念在往日情谊，我自是会吃斋念经半月送齐老夫人一程，只是齐老夫人头七未过你就赶着送齐湘灵出嫁，实乃恶心！我俩早已恩断义绝，不要说我这府邸你不能踏入一步，就是往后见着，也要绕道走！青荷，我们进去！” 云玉的话让在场众人如同听到了什么隐秘般睁大眼眸！ 这几日到处传扬着将军府的秘事，虽说大家猜测齐老夫人在齐湘灵之前就已去世，却没有证据。 此刻听见云玉这般说，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家马上回头看着齐志宸，眸光充满深意！ 而云玉的话音刚落下，李嬷嬷适时从府中走出来，挡在齐志宸的跟前。 云玉则头也不回的走入府中。 李嬷嬷双手打开大喊着，“小姐回来了，老奴这就为您接风洗尘，赶赶晦气！四面八方的晦气哟！全都给我家小姐走开！” 李嬷嬷拿着扫帚大喊大叫，在齐志宸的面前扬起一大片灰尘。 齐志宸阴沉着脸后退了好几步，正想呵斥李嬷嬷大胆，这才发现云玉早已不见踪影。 “晦气赶走了！大家都散了吧！” 李嬷嬷拿着扫帚转身走进门，大门“砰”一声关起来。 众人哄堂大笑，难得能看齐大将军这般丢脸，他们再也顾不上他的身份，哈哈大笑起来。 齐志宸本来还想找李嬷嬷算账，却见她已经关上门，气得他一挥衣袖。 刚才云玉的话他没来得及解释，此刻她人已不在此处，再解释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他的脸色铁青，马上转身离开...... 当日齐志宸来到云玉门前的事，以极快的速度传入各个府中。 大家一边听着这样的事，全当作笑话。 齐志宸冷着脸回到将军府，本以为能躲过众人的嘲讽，却不想一进府就见到沈姝柔哭着喊着走来。 “衡哥哥，你今日是不是去找云玉了？！你答应过我以后都不去找她的！她都同你义绝，置将军府不顾，你为何还要去找她？！” 眼看着沈姝柔哭哭啼啼来到他的跟前。 齐志宸本来就烦躁不已无处宣泄，看到沈姝柔这个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哭够了没有？！现在府中上下发生这么多事，你就只会哭哭啼啼，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但凡你有云玉一半的本事，将军府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沈姝柔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甘 察觉到齐志宸将所有过错推到自己的身上，沈姝柔心中委屈不已，再也顾不上，抬着头与他互呛。 “你现在开始觉得云玉比我好了是吧？！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认为的，你一直都说柔儿最好，现在云玉离开了，你却开始后悔！可是无论你如何努力，都唤不回她的心！” “啪！” 齐志宸气得直接一巴掌挥在沈姝柔的脸上，将她挥倒在地！ 尽管这样，依然无法消退齐志宸心中的怒火！ 沈姝柔右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志宸，哭喊着，“齐衡！你又打我？！这是你第二次打我！如若你不想要我这个妻子，那我就同云玉一样离开算了！”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只想再次打她几个巴掌！ 只是想到云玉冷清的眸子，他忍了！ 他的双手握成拳泛得青白，背在身后，咬牙切齿道，“云玉能被皇上赐封为县主，你能吗？！离了将军府，你就是一个废人！将二奶奶送回潇湘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话音落下，他再也不顾沈姝柔，大步离开。 沈姝柔在他的身后大哭大喊，“当日我做的事情都是你们同意的，现在你却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这不公平！” 在场的下人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中突然有几分怀念从前大爷没醒来，大奶奶掌家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念头一起，他们赶紧挥去，生怕被别人发现。 想到刚才齐志宸的吩咐，几名嬷嬷苦着脸走到沈姝柔跟前。 “二奶奶，大爷让我们送您回院子。” 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在场之人都明白这是大爷要禁二奶奶的足。 正当几名嬷嬷准备伸出手之际，沈姝柔恶狠狠地一把挥开她们的手。 “你们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踉跄着站起来，目光呆滞，顾不上自己浑身狼狈，就这样跌跌撞撞走回去。 在这一刻，她竟然有几分羡慕云玉，能够离开将军府...... 而齐志宸一脸低沉回到翊坤轩，院中的小厮吓了一大跳。 他们只知道大爷出去了很久，去找大奶奶，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现在见大爷这般脸色，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 贴身小厮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手中正拿着一份名册。 齐志宸阴沉的目光看来，吓得他一哆嗦。 “有事？！” 既然大爷开口问，贴身小厮就算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名册递上。 “大爷，今早赵副将送来名册，这是军营一半将士的名单，另外还有赵副将的请辞信，请大爷过目。” 贴身小厮不敢抬头看齐志宸的脸色，这一本名册背后的深意他们都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这才感到害怕。 齐志宸浑身的冷气息嗖嗖往外冒，脸色变得越来越低沉，半晌都没有动静。 贴身小厮就这样低着头，抬着双手不敢动，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 院中其他小厮也全都低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只觉得大爷越来越难伺候，在心中叫苦连连。 正当他们暗暗揣测之际，齐志宸的手缓缓接过名册同请辞信。 他只匆匆看了几眼名册，赵俊的请辞信只看一眼，就揉成一团。 “你去通知赵副将，就说我同意这些名册，连同他在内！你们所有人都滚出去！！” “是，大爷！” 所有小厮连头都不敢抬，听从齐志宸的话在地上滚起来。 就算是滚，他们也暗暗松一口气。 当所有人全都退出翊坤轩之后，齐志宸拿起墙上曾经先祖传给他的宝剑，将所见的东西全都砍得稀烂！ 整个翊坤轩变得满地狼藉，齐志宸力竭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握着宝剑插入地面支撑着他的身体。 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消除他的无力感！ 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云玉的身影。 他越是得不到，她的面容就越加清晰。 脑海中不停有声音告诉他，他是彻底失去她！ 齐志宸的眸色阴沉，回过神来，他的眸光变得坚定起来...... 同一时间，他的贴身小厮将齐志宸的话带到军营。 正在安排军中事务的赵俊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眸光一沉，半晌才开始回话。 小厮还没有走远，就见到景公公带着几位小太监，手中拿着圣旨走来。 他们的身后跟了一个妖娆的身影，正是皇甫清歌！ “圣旨到！皇上圣意，齐大将军军中的一半将士，着日起归到安将军的麾下......” 景公公尖着嗓子将皇上的圣旨宣读完，看着跪了一地的士兵一眼，眸色深沉。 “赵副将，接旨吧！皇上的圣意，今日之内就要完成此事，这一半士兵可准备好了？” “末将接旨！” 皇甫清歌一脸不以为意地看了军营一眼，眸光闪过一抹光，随后看着赵俊笑道，“赵副将，我都说了，如果你去安将军的军营，我一定为你说话！你现在还是赵副将，只是变成安将军麾下的赵副将！” 赵俊双手高举过头，一脸恭敬将圣旨接在手中，这才缓缓站直身体，感激地看了皇甫清歌一眼。 随后才看着景公公恭敬回话。 “有劳大殿下为末将美言，有劳景公走这一趟。将士已经准备好，容末将去安排一二，马上就可以启程！” 皇甫清歌摆了摆手，一副小事一件的模样。 “赵副将有大才，就算本宫不说，你也会提拔为副将，就不需要谦虚了。” 景公公双手抱在腹前，下巴抬起来点了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这是咱家的分内之事，能为君分忧自是不敢说辛苦。赵副将去安排吧，咱家在这里等着。” 景公公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圣上早就觊觎齐将军的兵权许久，现在有这等机会，怎会放过。 这才派他同大殿下前来跟着！ 大殿下虽然平日看着喜爱吃喝玩乐，却也是众多皇子当中，让皇上亲自指来军营学习的皇子。 其中深意他不敢暗自揣测，君心难测，景公公自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第一百四十章 兵权 这等朝堂上的事赵俊也看得明白，没有多话，点点头转身去安排那一半将士。 皇甫清歌在原地慵懒地走来走去，大红色身影异常亮眼。 男子穿成这般，整个上京就只有大皇子一人，却没有一人敢议论他，还不觉得突兀。 景公公自是不敢置喙，只觉得一个红色身影在眼前走来走去，他不敢放松。 “景公公，你这么拘谨干嘛，像我这样随意多好。还不知道等多久呢，你就一直这般不动一下？” 景公公一脸无奈，却又不敢不回话，只得笑着应道，“咱家习惯了。” 也就大殿下敢说，让他随意一点。 他是站在皇上身边的人，哪是可以随意的？！ 若是寻常人这样说，就算是一品官，他也定呵斥两句。 只是景公公摸不准皇上的心思，更摸不准大殿下的心思，所以丝毫不敢放松。 皇甫清歌一脸不认同地摇摇头，突然看着他头顶的帽子，有几分感兴趣。 “莫不是你们戴着这顶帽子，就全都这般？让我戴上试试。” 景公公吓得马上躬身求饶，“大殿下，求求您饶了老奴吧！若是您戴上去，皇上该砍了老奴！” 他吓得连咱家都不敢自称，就希望皇甫清歌不要这么离谱。 皇甫清歌笑着摇摇头，“你看看你这样动一下多好，不用一直拘谨着。” 景公公：...... 他情愿拘谨着，也不愿受到这样的惊吓！ 只是这样的话他哪敢说出来，只能连连称是。 一旁等候的士兵看着大殿下这般模样，心中很是复杂。 素闻大殿下只知道吃喝玩乐，现在见到这般模样，才知道传言非虚。 齐志宸麾下另一名副将看着这一幕，眸光一闪，对赵俊离开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这时候赵俊已经集合好一半士兵，整装待发。 “大殿下，景公，末将已经准备好！”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行，既已准备妥当，那就出发吧！” 景公公适时松一口气。 他也感到奇怪，站在大殿下的身旁，没来由让他感到紧张。 这种感觉，仿佛比皇上还要让他难以捉摸。 皇甫清歌大红的身影走在前方，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士兵，很是亮眼...... “去禀报将军，一半兵权已经转交，让他不必顾及大殿下。” 另一副将对着前来通报的贴身小厮说道，后者点点头，快速回去复命。 齐志宸的一半兵权被皇上收回，这件事在上京引来很大的轰动。 尽管大家明面上不说，但是暗流涌动。 皇上突然让大皇子沾染军权，大家纷纷猜测着皇上的心思。 尽管大皇子在大家的心中一直都是最不看好的一个，却被皇上突然重用，让各大官员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 尤其三皇子和良妃，此刻有些按捺不住。 虽然皇上现在还是壮年，却禁不住她们觊觎这无上的权力。 只有争夺的人变少，才有利于他们往上。 朝堂中更是瞬息万变，不少官员将目光锁定在云玉的身上。 云玉是上京第一个被赐封的县主，她的背后是太师府，再加上淑妃怀有身孕。 淑妃是现如今后宫唯一一个怀有身孕的妃子，深得皇上看重。 不少传言淑妃怀中是皇子。 由此时开始筹谋，也正是时候...... 赵府 赵夫人拿着已经书写好的请帖，正准备交给身边的嬷嬷送出去，适逢碰到赵俊前来请安，她笑着放下。 “孩儿给母亲请安。” 赵俊的眸光落到自己母亲放下的请帖上，眸光一深。 他正是听到风声，这才赶着来这里。 “俊儿，你来得正好，母亲正打算将这请帖送去县主府，你来正好听听你的意见。” 赵俊当作不知，问道，“母亲说的什么请帖？” 赵夫人脸上满是笑容。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上京不少人家都往云姑娘的府中送请帖，就连那几家也是这样，母亲可知道他们想着什么，不就是想着云姑娘被封为县主，不放过这个机会吗？！” “你也不输他们，母亲这才做主给云姑娘送去请帖，为你们说亲如何？” 赵俊的脑海中晃过云玉青华的倩影，挥之不去，双拳紧握起来。 那样高华的女子，与将军府脱离关系…… 他曾是将军的属下，她又如何愿意与将军府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不用说这封帖子肯定被云姑娘放在一旁。 明知道自己与她不可能，他不想自己在她的心中留下任何污点。 赵俊的脸色一沉，“母亲，这封帖子不妥。” 赵夫人一怔，一脸疑惑，“为何？” “云姑娘如今的身份，连你都想到要拉拢，你以为宫中那几位会没有动作？” 赵夫人确实没有想到，脸色有几分为难，“那如何是好，云姑娘确实是一个好女子。” 赵俊的眸光微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云姑娘是好女子，只是他不配。 “母亲，我曾是齐将军的属下，你这请帖递出去，恐怕还没到云姑娘的手中，就被她的婢女扔掉。孩儿以为，母亲还是不要递帖子为好。” 赵夫人满脸愁容，“可是你如今已经二十，上京像你这个年纪的公子，大多结亲，母亲为你着急。” 赵俊笑了起来，宽慰道，“母亲，如今局势难料，现在我更被分到安将军的麾下。我现在的心思都在建功立业上，成家的事往后再说。” 赵夫人见他这般坚定，只得应下...... 正如赵夫人所说，上京不少人家都对云玉虎视眈眈。 整个县主府邸祥和美好。 府邸里面被云母送来的丫鬟同青荷她们悉心布置，有着女子的雅致，又有县主府的大方得体。 云玉住下的院子叫绛云阁，绛之寓意，象征勇气，欢快而美好。 整个绛云阁青华别致，如同云玉给人的感觉一般，同将军府的蘅芜苑有着天壤之别。 就连青荷、青莲、青梅三人，也有自己专属的院子。 自从那日齐志宸在县主府邸门前被云玉当众羞辱之后，再加上传出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对云玉的赏识，连续半月都没有人来打扰她们，让她们清静了半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受惊 云玉也如当初所言，为齐老夫人吃斋念经半月，以全当日的情谊。 这半月刚过，云玉才换下念经的素衣，各家夫人的请柬接二连三送入府中。 青荷她们本来想着脱离将军府之后能得一片安宁，没有想到自家小姐独自一个府邸，依然有这么多事。 “小姐，今早鸡鸣还未响就送来三张请帖，这会儿又有三张请帖邀您赏花。” 青荷将请帖拿进来，表情还算稳妥。 倒是青莲有几分按捺不住，热闹起来，“仲秋都过了，现在还有什么花赏？这赏花是假，想拉拢小姐才是真吧。” 青梅笑着摇摇头，“拉拢小姐是假，想给小姐说亲才是真！” 三人相视而笑！ “我家小姐貌美如花，才情满腹，现在是自由身，倒是他们有眼光。” “以小姐现在的身份，自是可以挑选一户好人家。” 小姐现在自己一个府邸，虽说婚嫁之事还需云母掌眼。 但是经过将军府一事，想必云大人同云母还是会过问云玉的意见，这同她自己挑选没有区别。 正在被她们谈论的人正好从绛云阁的闺房走出来，听闻她们三人的打趣，眸光盈泽，嘴角勾着一丝笑意。 “你们三人，这会儿学会打趣你家小姐了。” 云玉沐浴更衣之后，换下流彩暗花云锦裙。 最让人注目的是她的头发。 此刻变成未婚女子的装扮，将前面的头发向后聚集盘成一个发髻，发髻上左右簪上两支流彩梅花簪，其余的头发全都散落在身后，长及臀部，随着她的走动摇曳多姿。 云玉一改往日的素净，让她们三人眼前一亮。 “我就知道我家小姐穿上彩裙真好看！” 青莲一蹦一跳来到云玉跟前，扬起下巴满脸都是笑容。 云玉伸出纤纤指尖在青莲的鼻尖轻点一下，惹得她们三人频频发笑。 “有哪些请帖，给我看看。” 云玉嘴角勾着淡然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优雅。 青荷赶紧将请帖递上去，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温暖。 “一共六张帖子，都在这里。” 云玉笑着点头，翻开看了看，眸光柔和。 “这侯府、白府、伯侯府都是我往日给齐湘灵相看的人家，相看不成，此刻应她们相邀实属不妥。青荷你备上厚礼，寻一借口替我回绝了吧。” 当初她是看好他们，只是那是为齐湘灵相看的人家。 既已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现在他们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她再应约恐会引起他人闲话。 云玉有几分无奈。 青荷她们经云玉点拨也终于明白过来，点点头应下，安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云玉将三张请帖放下，再次打开另外三张，眸光微沉。 青荷她们三人看着她这样的神色，有几分担忧，不禁问道，“小姐，怎么了？” “这里面有德妃同良妃母族的请帖。” 青荷她们三人一脸惊讶，实在想不明白德妃同良妃在凑什么热闹。 青莲这嘴巴马上关不住，“良妃的母族，可不就是沈姝柔的娘家吗？他们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想着小姐嫁到她沈家去？！” 当日在将军府沈姝柔的做派她们到此时还记得，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她们也不愿去。 更何况小姐！ 青荷也蹙着眉，“这恐怕不是沈家的意思，而是良妃的主意吧。” 云玉赞赏地看着青荷，“虽然我身在内宅，也知道最近大殿下进军营的事造成不小的影响。只是良妃这般心急，实属不该。” 现在将她卷进这些纷争当中，是云玉不想看见的。 青荷她们也有几分担忧，“小姐，那如何是好？” 云玉秀眉轻蹙，“还能怎么办？德妃同良妃都不是我能得罪的，先放着吧，她们相约的日子还不到。倒是赵夫人，她从前帮我说过话，这帖子自是要回的。” 说着她轻轻将请帖放下。 青荷将帖子拿起来，细细看了看，眸色有些惊讶。 “今日竟是赵夫人六十大寿，赵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想来今日的寿宴一定很隆重。” 云玉点头，回头吩咐青梅，“青梅，你去将我书房的书架上第二层的宝盒拿来。” “是！小姐！” 青梅转身就走。 云玉低头沉吟着，轻声道，“赵夫人寿宴，这排场想必不会低于当日齐老夫人。母亲她自是会请的，我们等青梅拿来宝盒，一同回去太师府。” 青荷同青莲点点头，也觉得自家小姐所说在理。 眨眼的功夫，青梅已经拿着宝盒出来。 三人跟在云玉的身后，款款走出绛云阁。 府邸门前早就备好马车。 自从云玉自立府邸之后，她的门前总会聚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见门前停放着一辆马车，知道云玉即将出门，早就眼巴巴等候着。 没有让大家失望，云玉戴着面纱走出来，从出来到上马车，虽然只有匆匆一眼，却也让大家满足。 云玉一人一辆马车，青梅同青荷、青莲她们三人挤一辆马车，跟在云玉的马车后方。 本来宽阔的大街，突然闯来一群战马，速度之快让路人躲避不及。 就连云玉同她身后的马车也受到影响，拉马车的马受到惊吓，车夫眼看着拉不住。 “小姐，您快出来！这马受惊不听使唤，眼看着就要拉不住了。” 云玉被马车突然刹停撞到左侧的肩膀，摇晃起来更是寸步难行，根本出不来。 而青荷她们坐着的马车在云玉的后方，遮挡一下受惊没有这么严重。 听到车夫的声音，她们三人已经走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的马车。 “小姐！赶紧出来！” “这马受到惊吓，很危险！” “奴婢护着您！” 青梅正准备上前。 马匹见到围过来越来越多人，受到惊吓突然发起狂来，一蹬马脚将车夫甩下马车，也让青梅无从靠近。 马车没有人在前方领路，直接横冲直撞起来！ 云玉在马车里面根本坐不住，一会儿撞向左侧，一会儿撞向右侧，将她撞得浑身疼痛。 幸亏她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极力维持着冷静。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二救 她张开双手，紧紧抓着两边，希望稳住自己的身形。 青荷她们看着突然发疯的马车远去，心中惊慌不已。 “小姐！” 三人脸色煞白，在后面追赶。 围在四周看热闹的百姓探着头看向前方横冲直撞的马车，不免唏嘘。 “那里面应该是云姑娘！”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匹马没有出过城，突然遇到奔跑的战马，肯定受到不少的惊吓。” “云姑娘这回有危险了！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 正当大家探着头议论纷纷之际，一抹妖娆的身影骑着战马呼啸而过。 在他的身后，三名士兵着急忙慌地拉停其他战马，额头上满是汗水。 “大殿下，您小心点！” “这些战马是从齐将军的军营拉来的，为皇家狩猎作准备，怎么这么不听使唤？！” 几名士兵一边拉着战马，一边解释今天这一幕。 幸亏他们只牵来十来匹战马，不然引发的影响更大。 在场所有人闻言，全都等着看好戏。 最近将军府的名声有够差的，他们也乐得看热闹。 只是苦了云姑娘！ 正当大家准备看热闹之际，云玉所坐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连皇甫清歌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地的狼藉，还有被撞翻摊子那些商贩的哀嚎...... 云玉的马车越跑越偏，跑进一条巷子里面，眼看没有退路，那马匹还不停下。 皇甫清歌紧追其后，抬头看去，眸子眯起来。 “驾”的一声，他身下的骏马加快速度，一下子追上她的马车。 皇甫清歌的眸子眯起来，突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眨眼的功夫落在云玉的马车前方，坐在车夫的位置，紧紧拉着缰绳。 眼看着就要撞上，在皇甫清歌的安抚下，那马匹突然安静下来，终于在一步之距停下！ 他松一口气，安抚好马匹转身掀开车帘。 云玉的面纱早就不知所踪，紧紧抓着两边。 直到皇甫清歌掀开车帘进来，看着她受惊却努力维持镇定的眸子，内心深处似受到一下撞击。 两人的目光对上，空气一下子微妙起来。 “云姑娘，你怎么样？” 皇甫清歌一改往日的轻佻，关切地看着她，眸光快速上下打量她一眼。 云玉心有余悸，松开双手，缓缓点头。 “我无事，多谢大殿下相救。” 她的声音沙哑，显然受到的惊吓不轻。 “这可不是我第一次救你，要道谢的话，你可是需要道谢两次。” 想到当日在皇宫救下她的情景，他勾起嘴角。 云玉的眸光撞入他带笑的眸子中，少有地慌乱。 “大殿下说的是，上回殿下相救，我还未来得及道谢，改日定将登......赠上厚礼多谢大殿下的救命之恩。” 云玉本想说“登门道谢”，想了想大皇子早已出宫独自立府，孤男寡女独自相见于礼不合，遂改了说法。 想到于礼不合，云玉的脸上有几分尴尬，低头去寻找自己的面纱。 那面纱早在刚才的慌乱中从窗口飞出去，不知踪影。 她显得有几分无措。 皇甫清歌露出一抹莞尔，伸出手来，“这事以后再说。我扶你下来，这马车怕是不能坐了。 云玉的双手向后缩了缩，脸色有几分为难。 “多谢大殿下好意，我自己能走出来。” 本来他们两人共处在一辆马车中就于礼不合，此刻她又怎能让他扶出来？！ 皇甫清歌看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勉强。 “好！你自己出来吧！这马匹受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能耽搁。” 说着他率先退出马车，轻松落在地上，掀开车帘看着她。 云玉暗暗松一口气，也知他所言在理，赶紧从马车中躬身走出来。 只是她本就受到惊吓，虽然极力维持镇定，这身体上的自然反应可控制不了。 她两腿发软，根本无法着力。 不过才躬身走出一步，就差点栽倒在地。 幸好皇甫清歌一直关注着她，眼疾手快牵上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入怀中，轻松抱着她！ 云玉吓得脸色苍白，何时与男子如此亲昵过？！ 尤其对方是毫无关系的大殿下！ “大殿下，请放我下来，这于礼不合！”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双手抱着自己，想要隔开两人的距离。 皇甫清歌环视一圈， 随后低头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道，“你确定自己能够站稳？不要逞强，这里没有其他人，你那些礼节暂且可以抛下，本宫不说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云玉闻言，脸颊因为羞涩而变得通红。 想到自己刚才连站都站不稳，她越来越窘迫，浑身因羞涩而微微发烫。 “大殿下，我能够站着，您放我下来，如果我站不稳，再劳烦大殿下扶着我。” 云玉不敢把话说全，毕竟刚才自己确实站不稳。 但是扶着总比抱着要让她容易接受。 最起码也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皇甫清歌看了她一眼，手掌传来她身体的烫意，他也就不再坚持。 他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坐着，他只好将她缓缓放在原地。 云玉落地的瞬间，明显感觉到自己双腿无力。 眼看她的身体倾斜就要倒下，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皇甫清歌的手。 本来皇甫清歌也要扶住她，却有意放慢动作。 看着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握着，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莞尔的笑容。 云玉脸颊发烫，从来没有这样主动抓住一个男子的手。 尽管她努力维持镇定，依然让她羞涩不已，只好低着头，不敢看皇甫清歌的眼眸。 她从来都是沉稳从容之人，不曾想今日在皇甫清歌面前一再失了方寸。 云玉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试图松开手改为抓着他的衣袖。 皇甫清歌低眸看着两人的手，内心闪过一抹异样。 还没等云玉的手松开，他紧紧握着，化被动为主动。 “你小心点，可不要摔倒了。” 皇甫清歌嘴角勾着笑容，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 云玉低着头，略显不淡定。 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暗暗用力拉了一下。 纹丝不动！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赠帕 她的呼吸一顿，试图冷静下来。 “大殿下，我现在可以站稳了。” 再这样握下去，让人看见怕是不得了。 如果不是骨子里的教养让她保持沉稳，寻常姑娘这会儿怕是要追着皇甫清歌要负责了。 皇甫清歌适时松开她的手，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可惜。 他转眸看着她的马车，啧啧出声，“啧！你这马车不能坐了。这里是深巷，没有其他人，你稍稍休息一下。我马上让人派马车来。” “多谢大殿下。” 云玉这才抬眸看去，果然见到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她和皇甫清歌在此。 她的眸光转向四周的时候，皇甫清歌也转眸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不期而遇，撞在一起！ 霎时间，整个世界似乎变得安静下来。 皇甫清歌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子有如此明亮清澈的眸子，仿若明玉般照亮人的心。 他的心漏了一拍，脸上收起嬉笑的神色，露出他从来不在人前表现的认真。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云玉微愣，快速反应过来，马上转开眸光。 她的脸上没有戴面纱，可以看到她的脸快速泛红。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其他男子这样近距离对视。 她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双手紧紧握着帕子，心跳比平日快了两分。 皇甫清歌也恢复过来，脸上再次挂上他招牌的笑容，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听闻云府大小姐是上京的第一才女，想不到我俩还真是有缘。” 闻言，云玉勾起清淡的笑容，极力恢复她往日的平静，“大殿下说笑了，臣女担不得此美名。臣女能得大殿下相救，才是臣女的荣幸。” 皇甫清歌侧眸看着她，突然往前一步，让云玉不自觉再次后退了一步。 云玉的脸颊微红，刚才努力维持的平静在这一刻坍塌。 他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突然微微笑了起来。 “说来也巧，今日让你受惊的马乃齐大将军军营的战马，我正好跟在后方，发现有异就跟来了！幸亏士兵拉回来的战马不多，不然引起大的动静，这件事就不是今日这么容易揭过。这齐大将军真是的，不仅人有问题，连战马也有问题。” 话落，他带着一丝深意看着云玉。 云玉一愣，有意外，也有尴尬。 世人对女子多苛刻，就算犯错的不是她，也会对她有看法。 “齐将军的事与我无关，大殿下不必如此看着我。” 她挺直着背脊，维持自身的傲骨。 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我当然知道他与你无关，不然我也不会跟来。” 云玉抬眸，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正在这个时候，巷口突然传来声音。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竟是几名士兵，正赶着一辆马车前来。 云玉略微低眸，抬起手来，以衣袖遮脸。 皇甫清歌突然转身看着她，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来一块帕子，将云玉手中的帕子抽出来，双手快速打了一个结。 云玉的眸中闪过一抹错愕，不明白他做什么。 正当她还疑惑着。 皇甫清歌的目光落在她的发上，再次往前一步！ 云玉的呼吸一凛，正准备往后退，却被皇甫清歌低声警告，“如果你想让他们看到你的容颜，就后退！” 云玉的双腿迈不动一步，抬眸惊讶地看着他。 皇甫清歌的脸近在眼前，云玉的心漏了一拍。 她就这样看着他抬起双手，轻柔地将两块打结的帕子别在她的鬓发两边，将她左右两侧的发簪取下，轻松固定好帕子的两端。 当身后那些士兵走过来时，皇甫清歌也正好做好这一切。 他满意地放下双手，看着云玉点点头。 “可以了！” 云玉的鼻尖沁入一股不属于自己帕子的檀香，那是皇甫清歌的帕子应有的香气。 她的脸颊一红，正想说什么，却见皇甫清歌已经转过身同前来的士兵交代。 云玉低着头，两张帕子遮住她的脸，也将她准备说的话噎了下去。 “你们来得正好，送云姑娘回去，她的马车已毁。” 四名士兵点点头，好奇地往后一看，本以为能够见一见云玉的容颜。 却不想她的脸被两块帕子遮住，他们的心底有几分失望。 “你们往哪里看呢？！云姑娘没有受伤，只是受到惊吓，你们快点的！” 皇甫清歌大喝一声，将四名士兵吓得赶紧低下头。 其中两人马上坐上马车，不敢窥视一眼。 另外两名士兵也赶紧低着头，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皇甫清歌这才算满意，转身看着云玉伸出手来。 云玉略显窘迫，正想说自己可以走。 皇甫清歌突然靠近云玉的耳边，低声说道，“这里有外人，你确定要逞强让人看笑话？” 云玉只感觉自己浑身一僵。 虽然没有看到自己的脸，但是她能肯定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站稳，只怕发生刚才的一幕，遂轻轻点头。 皇甫清歌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容，准确地牵上她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手一僵，却毫不在意。 他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和妖娆，在云玉准备走入马车的瞬间，再次凑近她低声说了句，“记住你说过要感谢我，加上这一次，我救了你两回。” 话落，皇甫清歌后退一大步，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云玉的身子一僵，确定自己真的听见皇甫清歌说这句话，她怀着复杂的心思，快速坐进马车。 “云姑娘去哪里？” “太师府。” 马车中传出云玉沙哑的声音。 两名坐在马车上的士兵直觉她受到惊吓嗓子喊哑了，不敢耽搁，“驾”的一声快速驱赶两匹骏马离开。 皇甫清歌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嘴角勾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待他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身旁两名士兵，他的笑容收敛起来，一脸认真。 “找人彻查清楚齐志宸那些战马是怎么回事！马上就是皇家狩猎，这件事务必认真，查清楚之后先不要声张，前来禀报给本宫。” “对了！顺便将这辆马车拉回去，好生检查！” “是，大殿下！” 两名士兵不敢耽搁，马上来到云玉的马车旁，小心翼翼赶着马车离开。 皇甫清歌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倩影，他潇洒地跨上自己的马，“驾”的一声马上消失在小巷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缘 云玉在两名士兵的护送下，平安回到太师府。 早在她回来之前，青荷她们三人已经先她一步回到太师府禀明一切。 此刻云大人夫妇、云锦及青荷她们三人站在门口，一脸紧张地等候着。 见到马车停下来，他们殷切地上前。 “云姑娘，太师府到了！” “小的见过云大人！” 两名士兵的声音落下，云修文夫妇的眸光一亮。 “多谢你们送小女回来。” 两名士兵不敢请功，笑着客气一声。 云修文夫妇连同云锦往前一步，殷切地看着马车的方向。 青荷她们三人快步来到跟前，眸中含着泪，为云玉掀开车帘 “小姐，您没事吧？” 青荷的眸子满是热泪，刚才的一幕吓得她到此刻双手还是哆嗦的。 她顾不上这些，往马车里面探头看去。 云玉缓缓从马车走出来，脸上那两块双色的帕子异常亮眼。 云家众人连同青荷她们仨微微一愣，心底闪过一抹疑惑 他们来不及询问云玉脸上的帕子是怎么回事，眸光快速打量她浑身上下。 “玉儿，你可有受伤？” 云夫人一脸紧张地看着云玉，见她浑身上下好好的，依然无法放宽心，害怕有些伤没有看到。 云玉扶着青荷的手走下来，一路回来已经恢复了她往日沉稳的一面。 她抬眸看着自己母亲，安抚道，“母亲放心，玉儿无事，我们回府再说吧。” 说罢，她转身看着马车上的两名士兵，一脸感激，“多谢两位差爷送我回来。” 两名士兵哪里敢接受云玉的感谢。 两人摆了摆手，赶紧说道，“不敢当，说来云姑娘发生这样的事与我们有点关系，大殿下已经遣人去查清楚此事，有消息也一定会给云姑娘一个交代。” “我们还有其他事做，先行告退。” 两人对着云修文夫妇点点头，赶着马车快速离开。 “阿姐，发生了什么事？” 云锦终于走到她跟前，一脸不解地看着云玉。 云修文也满脸疑惑，问道，“刚才青荷她们来说，是突然出现的战马引发混乱？！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玉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此刻太师府外全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她的眸光隐晦。 “父亲，母亲，阿锦，我们进府说话吧。” 云夫人看了一眼云玉脸上的帕子，点点头，扶着云玉的手走进太师府...... 大家坐在太师府的正殿，云玉这才将脸上的帕子拿下来。 大家的眸光落在她手中那条深色的帕子上，等着她说话。 云玉双手捏着帕子，感觉到掌心发烫。 她斟酌半晌，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出来，省去了皇甫清歌抱着她的那一段...... “我没有大碍，你们不用担心。” 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玉儿，刚才是大殿下救下你？！” 云夫人看着云玉手中的帕子，眸色隐晦，“这样说，你手中这张帕子是大殿下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云玉的手上，想到其中深意，众人的眸光全都变了。 一个男子的帕子落在女子的手中，尤其对方还是皇子，这其中的深意，不得不让云修文重视。 云玉没有否认，“当时形势所迫，玉儿受到惊吓不便见人，大殿下也是好心。” 她想到皇甫清歌二话不说将两人的帕子打了结，心中再次生出一抹异样。 只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没等异样落下，就已压在心底。 云修文夫妇对视一眼，眸光深邃。 “幸亏有大殿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夫人在心中松一口气，看着云玉道，“玉儿没事就好，赵夫人的寿宴马上到时辰。玉儿你回自己的院子先换一身衣裳，我们容后就出发。” 云玉点点头，同青荷她们一起离开正殿。 在回去的路上，青莲早就按捺不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您都不知道，青梅刚才准备去救您，却被那骏马突然发疯拦下，根本靠近不了。” “上京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想不到又是与将军府有关，真是晦气！” 她说着不满地抿着嘴，怒气难消。 青荷笑着开口，“在上京发生这样的事，将军府这回必定脱不了干系，说不准现在已经被圣上问责。幸亏小姐没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着她们的话，云玉淡然一笑。 “这事说来多得大殿下。” 闻言，青荷她们三人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全都靠近云玉跟前。 “小姐，大殿下可不止一次救您。” “奴婢觉得您和大殿下颇有缘。” “小姐也极少谈论其他男子。” 青莲她们三人嘴角勾着笑，明晃晃的打趣自家小姐。 这样轻松的一幕，在将军府不曾出现过。 云玉故作板着脸，“你们还有心思打趣我，马上就准备去赵夫人的寿宴，留给我们的时间可是不多。” 青荷她们相视而笑，没有说破。 云玉快步走在前方，脑海中闪过刚才在深巷的一幕，本来已经沉寂的心，勾起一丝紊乱...... 很快走到自己出嫁前的院子，云玉心中的感触颇深。 她静静打量着院子的一切，出嫁前的一幕历历在目，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都完好无损，如同她一直住在太师府一样。 云玉心中感动，知道这必定是母亲的安排。 青荷她们三人跟在她的身后走进来，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也感触良多。 青莲快步走到云玉的衣柜前，打开一看。 里面全都是崭新的襦裙。 “小姐！夫人给您准备了很多新的裙子。这套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款式新颖，搭配上一整套镂金百蝶头面，您换上一定很好看！小姐，就换这套吧？” 青莲压抑不住高兴，几乎可以看到自家小姐的美态。 青荷同青梅也赞同地点点头，“小姐，这套百蝶裙真的很好看。” 云玉只得点头，“既然你们都说好看，换上之后不好看我就找你们算账。” 回到太师府心情好，她颇有兴致地同她们说笑，引得三人连连大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巧遇 在她们三人的巧手下，云玉很快换上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青莲重新给云玉梳整齐头发，发髻上簪上一整套镂金百蝶头饰，她脑后的秀发在她挺直的背脊后摇曳，和百蝶穿花云缎裙融合在一起，竟有一股异样的柔美。 “小姐真好看！” 青莲她们三人忍不住再次称赞。 云玉回头一笑，“就你们嘴贫，赶紧走吧，母亲他们该等急了。” 青梅她们心情极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小姐。 她们许久没有见到小姐的心情这样好，难得见到这般，不禁相视而笑。 四人一路走来，云母他们坐在正殿远远看着，眼睛一亮。 想到刚才云玉说的话，云夫人同自家夫君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含着深意。 “玉儿来了，我们出发吧。” 云夫人知道云玉刚才受惊，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玉儿同母亲坐一辆马车。” 云玉了然，笑着点头应下。 早在云玉去换衣裳之际，云修文就让人将太师府的马车全都检查一遍，以防再次发生意外。 此刻太师府门前停靠着好几辆马车，不少百姓听闻刚才惊马的事围在门前，想看看云玉有没有受伤。 他们只见到一抹靓丽的倩影戴着面纱走出太师府的大门，还没仔细瞧见，转身就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远，受到惊艳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抹倩影，就是云大小姐！ “想不到这云姑娘竟是这般绝色，齐将军竟然能够忍着不进她的房，这是如何做到的？” “莫不是坊间传闻齐将军有隐疾是真的？” “虽然没有见到云姑娘的真实容颜，却可想象到她是何等天资。由此看来，坊间的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 随着云玉的出现，将军府和齐志宸再次被热议。 而此刻的将军府乃至齐志宸，可谓焦头烂额。 因为齐老夫人刚刚去世，将军府不在赵夫人的邀请名单中。 齐志宸知道云玉会出现在这次寿宴中，正想着以何种方式与她见面，就传来自己的战马出现问题。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紧接而来的景公公带进皇宫。 齐志宸蹙着眉，紧跟在景公公的身后，一路来到御书房。 景公公停下脚步，挺直背脊深深看了齐志宸一眼，“齐将军，皇上已经在里面等候你许久，快进去吧。” 这齐将军怕是有得受了！ 齐志宸没有多话，硬着头皮走进去。 皇上正坐在御书房的正中央，阴沉着脸，威严的脸上满是怒火。 齐志宸只匆匆看一眼，再也不敢多看，低着头走到正中间。 “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的眸光落在齐志宸的身上，脸色阴沉。 “刚才安将军来报，从你手中接下的战马发生异样，在京中横冲直撞，更是冲撞到云玉。这批战马是打算用作不久之后的狩猎所用，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有何说法？！” 齐志宸的后背满是冷汗，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一定派人查清楚，给皇上一个交代。” 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哼！这些备用的战马本是皇家狩猎所用，狩猎中全都是重臣皇族的人，如若你查不清楚，也就不用来见朕了！” 皇上的眉头蹙紧！ 自从上回遭到行刺一事，皇上的猜疑心越发重。 齐志宸正好撞在这个枪口上，难怪皇上拿他出气。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双手作揖深深鞠躬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放心，微臣不查清楚，也无颜来见皇上。” 话已至此，皇上只好阴沉着脸摆了摆手，“既然你这样说，朕且等着你的消息，后果你自负，出去吧！” “微臣告退。” 齐志宸直到退下都是低着头倒退出去的。 自从他昏迷醒来之后，一次早朝都没有上过，来这御书房倒是很多次。 只是一次比一次让他胆颤心惊。 直到御书房的大门被小太监关上，他才敢直起身来。 这下，他是彻底不敢大意，原本打算去见云玉的事，也因此耽搁下来。 齐志宸大步离开皇宫，奔着军营而去...... 同一时间，上京所有高官贵胄全都前往内阁大学士赵大人的府中。 赵夫人大寿，举办的生辰宴比齐老夫人的寿辰宴还要隆重。 今日上京不仅所有世家到来，就连皇子也出现在赵府。 当云玉随着自家人出现之际，正好同皇甫清歌一同出现在赵府大门口。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众人的关注。 皇甫清歌的嘴角吟着一丝笑意，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云玉一眼。 见她已经换下新的装扮，他的笑容加深，最后目光扫过她的面纱。 云玉的双手握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自己的身上好几遍，让她浑身不自在，却又不能说他什么。 云修文夫妇一怔，没想到这么巧，脸上马上挂上笑脸。 “大殿下，今日多得您救下小女，殿下的大恩，下官没齿难忘！” 云修文双手作揖，对着皇甫清歌深深一礼。 云夫人也赶紧上前，姿态恭敬地说道，“臣妇多谢大殿下救下小女。” 云玉眸色微闪。 自己的父母都这般恭敬，她也来到皇甫清歌跟前，“臣女多谢大殿下相救。” 面对他们的感谢，皇甫清歌慵懒地笑着，摆了摆手。 “哈哈，我不过是刚好经过那里，见到就顺手救下来了，无需言谢。” 他双手打开，对着云修文夫妇虚扶一下，正好走到云玉跟前，对着她眨了眨眼。 云玉本来眸光低垂，见他靠近正好抬起眼眸，也刚好将他的眨眼看在眼里。 她的呼吸一顿，自觉自己被调戏，却又不好声张，赶紧低下头。 云修文夫妇顺势站起来，突然觉得大殿下身姿清朗，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公子。 以前觉得大皇子不靠谱，现在越看他越顺眼。 “大殿下您先请。” “今日无尊卑之分，云大人云夫人你们在前，还是先请吧。你们看外面大家都看着热闹呢。” 云修文夫妇回头一看，见到赵府门口早已围着好多百姓，正看着他们低声议论着。 他们略微沉吟，硬着头皮先皇甫清歌先行一步，走进赵府的大门。 皇甫清歌站在门口看着云玉，嘴角始终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云玉背脊挺直，低眸顺眼，故作看不到他。 谁知皇甫清歌突然转身，往她的跟前一站，两人同步往里面走去。 “你现在的装扮真好看，比以前强多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独处 皇甫清歌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两人过近的距离，淡淡的冷禅香沁入云玉的鼻尖。 她的脚步一顿，感到脸颊微微发热，依然淡定地低声回话，“臣女担不得殿下称赞。” 属于云玉的冷香也沁入皇甫清歌的鼻中，他不自觉靠近一分。 两人就这样同步走进赵府。 早已等候在正殿的宾客正好看到这一幕，众人的眸光微闪。 他们忽然有一丝错觉，竟觉得走进来的一男一女甚是般配。 皇甫清歌穿着依然妖娆，大家一眼便认出。 倒是那女子戴着面纱，身姿青华，气度高雅，众人愣了半晌这才认出是新晋的县主云玉。 他们两人没有发现众人看着的目光，云玉依然低垂着眼眸。 皇甫清歌慵懒的眸光扫视一眼，将众人的眸色看在眼里，他丝毫不放在心上。 压低声音道，“刚才我说顺手救下你是假，我是特意去救你的，说好了你要好好感谢我。” 说完他笑着大步往前走！ 云修文夫妇回头看着这一幕，正好一怔，心中有一个异样的想法刚刚升起来，还没生成就见皇甫清歌恢复以往的姿态笑着离开。 云玉抬眸，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背影，脑海中不时回荡着他刚才那句话，内心无法平静下来。 “玉儿，怎么了？” 云夫人喊了一声，看着云玉略微走神。 女儿最注重礼仪，从来不曾在人前走神，云夫人不由得再看已经离开的背影一眼。 云玉马上回神，笑着摇摇头，“无事。” 青荷在身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的心激动得不行。 刚才大殿下靠近那一幕，她可是看得真真的，段不是小姐所说的无事。 见她这样说，云夫人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云修文走在前方。 在赵府下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正殿。 此刻正殿早已坐着许多宾客，大家正吃着点心喝着茶水闲聊。 赵府招待贵客的态度比将军府上回好上很多，这才是正经的大世家该有的礼仪。 赵夫人和赵大人端坐在正中央，两人满脸喜色，见到云家众人前来赶紧招呼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玉身上，均想看看她面纱之下的容颜。 云玉也能感觉到众人看着自己的目光。 她现在不是将军府的主母，无需和世家夫人周旋，寒暄两句之后，她由赵府婢女带着前往后院。 后院是众多未出阁的小姐及未成婚的公子赋诗作词的地方。 也是众多未婚公子小姐光明正大交谈的地方，此刻早已坐满整个后院。 云玉的到来，让众多未成婚的公子眸光炽热，大家全都看着她。 云玉的双手紧握，不习惯大家这样盯着自己看。 她对着婢女点点头，待婢女退下之后，她再同青荷从容往人少的地方走。 她刚恢复自由身，自己的身份敏感，走到哪都成为众人的焦点，对于喜静的她来说，还不太习惯。 云玉渐渐走到院子的角落，正好是一处假山，假山后有一座凉亭，竟然无人在此。 “我去那边坐坐。” 云玉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心中松一口气。 青荷点头，“奴婢陪小姐。” 云玉缓步走到凉亭，抬眼看去，正好通过假山的漏景看到院中人，而外人却看不到假山后的凉亭。 这赵府的庭院布置得极其巧妙。 云玉的眸光带着几分赞赏，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 “你也去找个位置坐着吧。。” 她看着青荷笑道。 “奴婢不坐。” 青荷知道规矩，尽管知道小姐体贴她们，她们也从不敢越矩。 云玉没有勉强，继续回头欣赏凉亭和假山的美景。 正当她满意这凉亭的巧妙之际，突然从柱子后方走出来一人。 “想不到云姑娘也喜欢来这庭院。” 皇甫清歌的眉眼带笑，目光一下子落在云玉的脸上，一眼捕捉到她惊讶的表情。 他的嘴角沉吟着笑容，抬眸看了看青荷，挑眉示意她离开。 青荷赶紧低头，不敢多言，“奴婢参见大殿下，奴婢给小姐拿点心。” 她躬身退下去，速度之快，让云玉来不及喊停。 云玉张了张口，看着青荷走远的身影，她的秀眉微凝。 这丫头！ 平日挺维护自己的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她的脸色已经恢复自然，缓缓回眸看着皇甫清歌。 “臣女不知大殿下在此，扰了殿下的清净，这就离开。” 她准备转身。 皇甫清歌快她一步来到她的跟前拦下她的去路，笑道，“外面那么多人，你确定出去让大家看着你评头论足？” 云玉顿足，这确实是她不愿的。 只是她也不愿来到这里同皇甫清歌单独相处。 “同是上京的世家子弟，不过是相聚赋诗作词，又何来评头论足一说？” 她还是想走。 皇甫清歌抬眸，半步不让。 他看着她笑道，“这话你自己相信？既然同是上京的世家子弟，我也算一个，你何不留下同我赋诗作词？正好这里没有其他人见到我们，你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云玉抬眸，再次对上他带笑的眸子，她的心无法平静。 正准备说几句话来拒绝。 皇甫清歌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我两次救下你，正打算问问你怎么多谢我，你这就离开，我会认为你没有诚意。” 云玉面有难色，缓了缓，终是坐下来。 皇甫清歌坐在云玉的对面，两人相隔三步，正好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云玉依着凉亭的石凳坐下，背脊挺直，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反倒是皇甫清歌贵为皇子，靠坐在凉亭的柱子边，一脸慵懒，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玉。 她此刻的面纱摘下来，被她握在手中，正考虑着要不要戴上。 只是当着皇甫清歌的面戴上面纱，又显得有几分不尊敬他。 所以云玉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轻轻吸一口气，一脸淡然地看着皇甫清歌。 “大殿下两次相救，臣女万分感激。不知大殿下有何需要，说出来如若臣女能够做到，一定为殿下办好。” 皇甫清歌将她刚才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的心没来由地感到有趣。 第一百四十七章 暧昧 本以为云家嫡女是那等无趣的闺阁小姐，却不想她一反常态同将军府义绝，还有此刻的强装淡定，让他越发感到有兴趣。 “既是答谢，不应该是云姑娘自己呈上谢礼更显诚意吗？” 皇甫清歌勾着笑容看着云玉，姿态随意。 他越是这样，越显得云玉的姿态过于恭谨。 她的秀眉微凝，显然被皇甫清歌难到了。 她此刻也算未出阁的女子，送礼给未成婚男子确实说不过去。 云玉沉吟着，说道，“臣女不才，正好会舞文弄墨，不如臣女以字画谢殿下如何？” 皇甫清歌想都不想，直接应道，“好！素闻云姑娘的文采过人，我有幸得云姑娘的文墨，还是我赚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这人喜欢吃喝玩乐，如果云姑娘能够当面道谢，请我吃上一顿美食，那就妙哉！” 云玉语塞！ 上京的世家公子都不会贪图吃喝玩乐，像皇甫清歌贵为皇子更不应该。 只是他的名声在上京算是另类，云玉也说不得。 本来她赠与字画就超出她的伦常，现在再请他吃大餐，更是让她为难。 “大殿下，这......” “难不成我的救命之恩担不得一顿大餐？还是云姑娘有其他顾忌？” 皇甫清歌眸色认真，看上去不像说笑。 云玉低眸沉吟，思虑再三应下，“大殿下言重，您的大恩又岂是寻常膳食可以比拟的？既然殿下有这等想法，臣女自是不敢拒绝。这相邀之事，等臣女画出字画，再递请帖定具体日子如何？” “好说，那我就等着云姑娘相约。” 皇甫清歌这才满意地笑着，静静看着云玉。 两人这般近的距离，再加上他若有似无打量的眸光，让云玉有些坐不住。 正当她准备寻个借口离开之际，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躁动。 两人同时抬眸看去，正好看到三皇子皇甫和硕走进后院，引起大家的骚动。 此刻皇甫和硕正缓缓走来，往他们两人坐着的凉亭方向。 云玉正看着，突然感到眼前有一个暗影晃过，自己的手被皇甫清歌紧紧握在手中。 她心中大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被皇甫清歌扯到假山的后方！ 假山距离后方墙壁大约半米，正好可以容两人站下。 此刻皇甫清歌面对着云玉站着，将她圈在怀中，探着头往外面看去一眼，这才低头看着她。 云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抬眸的瞬间，直接撞入皇甫清歌幽深的眸子中。 她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一步，准备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的身后是假山凹凸不平的山体，硌得她没有退路。 皇甫清歌再次将她拉回来，两人紧紧贴着。 “大殿下，放开我。” 云玉的脸色微红，一边压低声音说话一边暗暗挣扎，不敢放大动作。 皇甫清歌松开手，低声道，“好，我放开你，小点声，不然让三弟发现。” “我们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就算让三殿下看到又有何妨？” 云玉蹙眉。 她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何须偷偷摸摸躲在这里？ 皇甫清歌似乎猜想到她的想法，微微一怔，笑着点点头。 “你说得对哦！不过我们现在躲在这里，再从这里走出去，就算没有什么也变成有事。以三弟嘴碎的性子，一定被他传得街知巷闻。到时候我们就说不清了。” 云玉：...... 三皇子嘴碎？！ 这事真的让她惊讶！ 云玉面有难色。 刚才两人本没有什么，这会儿再出去确实说不清。 她有几分羞恼地瞥皇甫清歌一眼，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如果不是皇甫清歌做事太荒唐，也不会让她如此窘迫。 “大殿下你下次可要想清楚再行事。” 皇甫清歌赶紧点头，“好！下次我一定不会这般冲动。我看看三弟何时走。” 他往外探着头，这样的动作让两人更加贴近。 他的脸也轻轻擦过云玉的脸颊。 她正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胸前，小心翼翼注意着两人的距离，突然感到脸颊被他轻轻擦过，她的脸刷一下通红！ 她瞬间抬起头来，想看清楚刚才是什么擦过自己的脸！ 只是抬头的瞬间，朱唇轻轻印在皇甫清歌的脸颊上。 云玉如遭雷劈！ 她整个人僵着身体，顿时失去所有冷静。 皇甫清歌只感觉到脸颊处有一股酥麻传来，瞬间传遍整个身体。 他略含深意地看她一眼，眼疾手快将她略显慌乱的身体扶住，紧紧圈在怀中。 “下次想亲我不要在这儿，免得被人发现。” 他的眉眼带笑，低声逗着她。 云玉再次如遭雷劈，整张脸通红。 “我没有......” 她正准备出声解释，突然皇甫清歌的大掌轻轻覆在她的红唇上，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云玉只感觉到自己的唇轻轻贴在他的掌心，羞得她的眼睛无处安放。 她赶紧扯下他的手，深吸一口气，低着头。 皇甫清歌忍着笑意，再次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皇甫和硕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他赶紧将云玉拉进怀中，紧紧圈着她。 云玉再次毫无防备被他抱满怀，此刻的脸红到脖子根。 “三弟刚才看来，看来他发现我们了，不要出声。” 饶是云玉再有的修养，此刻也忍不住想骂皇甫清歌。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若是让三皇子看到他们两人躲在这里，那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事已至此，她唯有求神拜佛希望三皇子赶紧离开。 云玉从来不曾觉得时间过得这般煎熬。 她小心翼翼推开皇甫清歌，再谨慎地转动着身体。 只是两人所站之地本来就只有半米的距离，连转身都无法做到。 此刻两人面对面站着，不管云玉如何小心翼翼，两人还是贴着。 云玉的脸始终保持着通红，眼神不知道往哪里安放，只好赌气看着墙壁的一角。 皇甫清歌低眸将她这一面看在眼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第一百四十八章 牵扯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云玉来说如同过了三秋。 直到外面有小厮来报，喜宴准备开始，三殿下这才站起身离开凉亭。 云玉马上抬眸，眼含期盼。 “我们也出去吧。” 皇甫清歌的大掌精准握住她的小手，摇了摇头。 “不妥，虽然三弟走了，但是外面还有许多世家子弟，他们看到我们前后脚出来，议论起此事岂不是让三弟多想？” 云玉马上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脸上发窘。 “那你说要等到何时。” “等到外面所有人走了，我们再出去，就不会有人发现。” 云玉深吸一口气，脸颊气鼓鼓的。 此刻的她丝毫没有发现，从前不会在她脸上出现的表情，此刻正表现出来。 皇甫清歌看着她的表情，眼神不自觉染上两分笑意。 他的目光落在凉亭上，笑意加深。 想必她心乱忘了，他们此刻其实可以出去凉亭等着。 皇甫清歌没有多言，云玉也忘了此事，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再次在假山后方躲了一刻钟。 直到后院的所有人都走光，云玉竖起耳朵听着，谨慎抬眸看着皇甫清歌。 “这下我们该出去了吧。” “嗯，走吧。” 皇甫清歌拉着她的小手小心翼翼走出来，心情颇好。 云玉羞着脸拉回自己的手，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帕子，努力维持镇定。 “下次你想要亲我，大可跟我说。这事我一定随你愿。” 皇甫清歌走在云玉的跟前，留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云玉刚刚调整好的心态，因他这句话再次生乱。 她本想大声解释，却见他已经走远，担心被人听到，只好作罢。 她的脸微红，十七年来从来不曾这样心乱，今日却被皇甫清歌一再打破。 她站在原地深深呼了几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 一直等候在后院门口的青荷满脸心急。 刚才看着三殿下走进凉亭又离开，接着看着后院所有世家公子小姐离开，还不见自家小姐出来。 正当她探着头想看看怎么回事，皇甫清歌满脸春风，大摇大摆走出来。 “赶紧进去接你家小姐出来。” 他留下这句话，嘴角勾着笑意离开。 青荷一怔，眼看着他走远，她马上反应过来，直奔凉亭的方向。 来到云玉跟前，这才发现自家小姐的脸微红。 “小姐，您的脸怎这般红？刚才奴婢看到三殿下走进来这里，不敢前来打扰。” 青荷满脸疑惑。 刚才三殿下走出来之际，看到自己明显一愣。 云玉的眸光一闪，右手轻轻捂上自己的脸，低声道，“天气闷热，这里透不过气。” 青荷一脸惊讶。 仲秋已过，天转凉，小姐竟然觉得闷热？！ 没等她说话，云玉已经恢复冷静，脸色也缓和几分，低声嘱咐道，“我从凉亭走出来的事，你不要声张。宴席马上就要开了，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她马上转身离开凉亭，离开的步伐略显快了几分。 青荷的心中存疑，想到大皇子殿下离开的神色，她似乎想到什么，为自己小姐感到高兴。 主仆两人是最晚到的人。 云玉一路走来，早已恢复平静。 此刻在婢女的带领下前往自己的座席，面对众人的打量，她保持着以往的从容大方。 皇甫清歌一直抬眸看着她走进来，想到她刚才在假山后方的窘态，不禁笑容加深。 如果不是见到她有其他表情，他会以为她一直是这副冷淡的神色。 皇甫和硕坐在皇甫清歌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几分好奇。 “皇兄，刚才你去了何处，怎么不见你？” 皇甫清歌收回目光，笑着看向皇甫和硕。 “怎么？三弟何时也喜欢玩乐，想跟着我去玩？这赵府的戏曲不错，下次我定叫上你。” 皇甫清歌没有具体说自己在哪里，只笑着看向他。 皇甫和硕语塞。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看到皇兄从后院走出来。刚才我也在后院凉亭却看不到皇兄，这才多嘴一问。说来奇怪，刚才我在后院门口见到云姑娘的婢女，却也见不到云姑娘。” 皇甫清歌一脸慵懒地看着他，“想不到三弟也喜欢议论他人。” 皇甫和硕再次语塞。 他只是比喻，皇兄却要误解他的意思。 想到皇兄平日的不着调，他只好作罢，免得在众人面前被他摆一道。 “皇兄说笑了。” 皇甫和硕敷衍一句，抬头看着云玉。 两人说话的瞬间，云玉在婢女的带领下已经走到云夫人身边坐下。 说来也巧，她的位置正好和皇甫清歌邻桌，两人只要抬眸，就能对上目光。 云玉握着的帕子的手微紧，一脸平静地坐下，故意不抬眸看着前方。 云夫人久不见自己女儿，见她最后一个来，压低声音问道，“玉儿，你刚才去哪了？怎这般才来？” 云玉的眸光一抬，淡然回话，“母亲，我就是在后院坐坐，没有听到开宴的时辰。” 她抬眸的瞬间，不经意间正好看到皇甫清歌看来，仿佛她说的话被他听见。 她浑身一僵，感到有几分不自在，马上转开眸子。 云夫人没有发现云玉的异样，笑着点点头，开始和同桌的夫人开始寒暄。 皇甫清歌的目光看似随意地看着前方，实则时不时看着云玉。 自从和她同站在假山后方，他发现她总是喜欢强装镇定，如同此刻一样。 不知是皇甫清歌的眸光过于直接，还是云玉心虚，总觉得他一直看着自己。 想到两人刚才紧紧贴着，尤其不经意间的一吻，她越发无法平静，只好一直低垂着眸子。 皇甫和硕微微蹙着眉，他也看着云玉。 虽然皇兄的目光很随意，但是他总觉得皇兄的眸光是在看着云玉。 还有云玉低垂着眸子，给他一种错觉，觉得她在躲避皇兄的目光。 云玉现在是上京最炙手可热的女子，虽然曾经嫁人，但大家都知道她和齐志宸没有同房。 她本身就有才华，加上是上京第一个被封为县主的女子，就连德妃娘娘都在打云玉的主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察觉 三皇子自然知道自己母妃的想法，这才会关注她。 皇甫和硕发现皇甫清歌和云玉的异样，眉头蹙着，正准备深想。 “三弟，你这一直看着沈家二小姐，莫不是对沈家二小姐有兴趣？不若让我跟父皇说说？” 耳边传来皇甫清歌的话，皇甫和硕马上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正是沈家二小姐，也就是沈姝柔的嫡亲妹妹。 他本来看着的是云玉，不曾想沈家二小姐也是坐在云玉的方向，此刻正含情脉脉地看来。 皇甫和硕的眉头紧紧凝着，马上收回目光，心中不满。 这大皇兄一个不留神就给他挖坑！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可能承认自己看着云玉，母妃还没有见过，八字还没有一撇他不会承认。 也不可能否认自己看着沈家二小姐，落他们的面子。 自己不过随意看一眼就被大皇兄下套，这大皇兄看似慵懒随意，却让他觉得不简单。 “皇兄总是喜欢说笑。” 他随意用这句话敷衍过去，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 皇甫清歌见他收回目光，倒没有紧逼，笑了笑自己继续看着云玉。 云玉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不曾想来到宴席场这般不自在。 虽然她没有抬眸，但是能感觉到皇甫清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如同又过一秋。 云夫人也发现她的异样，眼见众多宾客开始散场，她这才压低声音问，“玉儿，可是菜肴不适合？” 云玉不得不抬眸解释，“没有的事，菜肴很适合。” “那为何你一直低着头看着面前这三道菜？” 云玉有口难言，只得笑了笑，“想必是今日坐马车受惊，这才没有胃口。” 她将此事再次归结到坐马车一事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是为何。 云夫人眸光担忧地点点头，“说来也是，回去之后好好歇息。” 云玉乖顺地点头，不想引起母亲担忧。 她的目光再次同皇甫清歌撞上，两人的目光有几分微妙。 云玉只好将眸光转开一点点，不去直视他。 她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跟大皇子牵扯上。 宴席散去，宾客同赵夫人拜别之后，散得差不多。 云玉在自己母亲的带领下，也走到赵夫人的跟前，准备和她拜别。 赵夫人上下打量云玉，看着她连连点头。 “玉儿恢复自由身，眼看着比之前气色好许多。听闻今日你坐马车受惊，可有受到惊吓？” 此刻宴席散去宾客走得差不多，赵夫人这才有时间问起此事。 云玉笑着应道，“承蒙赵夫人挂心，云玉无碍，只是受到一点点惊吓，现在也已恢复心情。赵夫人一直多有关照，今日大寿还操心我的事，实属玉儿的不是。” 赵夫人朗声笑着，“你这孩子怎这般见外，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情同祖孙，为你说几句话实属应当。你无事就好，听说，你是大殿下救下的？” 云玉的脑海中闪过皇甫清歌的身影，这一日之内，不管脑海中还是耳中，不停充斥着有关他的事。 “正是大殿下相救。” 云玉的话正说完，突然听到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的身影微微一顿。 “哈哈哈，本宫不过是正好经过那里。” 皇甫清歌一脸笑容站在云玉的身边，两人郎才女貌，让在场众人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很般配。 赵夫人马上回神，笑容加深。 “哪里有巧合之事，大殿下宅心仁厚，此善举必将有福报。你俩也是有缘，老身正好借着寿宴，给你们一人一个红喜袋，让你们往后安康顺遂。” 赵夫人说着从侍女的托盘上拿下来两个厚厚的喜袋，笑着递给云玉同皇甫清歌。 云玉低着头伸出手，正好皇甫清歌的手快她一步，将两个红喜袋同时接过，再顺手递到她的手中。 他的动作自然又快速，如同理应这般做。 赵夫人连同云修文夫妇微微一怔，心中生出几分异样。 “哈哈，那本宫就多谢赵夫人了。” 皇甫清歌的大笑声将他们的思绪拉回来。 云玉的身子一僵，快速接过，顺口道谢，“多谢赵夫人。”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只好低着头暗暗缓和自己的神色。 赵夫人笑着点点头，这一抬眼，看着他们的距离，她的眸光一深。 云玉本不想同皇甫清歌有过多牵扯，奈何今日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牵扯上他。 拜别赵夫人之后，众人离开。 皇甫清歌先云玉一步离开，这才让她微微松一口气。 云玉则坐着太师府的马车，同自己母亲同坐一车，回县主府。 云夫人担忧她受惊，直接送她回县主府之后一同进了府。 母女二人同坐在云玉的院子，云夫人的眼神带着深意，慈爱地看着云玉。 “玉儿，现在你是自由身，你自己喜欢做什么，母亲都支持。” 云夫人斟酌着开口，眼神隐晦地说道。 她衡量着如何开口，总觉得今日玉儿同大皇子牵扯过多，只是对方是皇子，她也不好说的太直白。 云玉又如何不明白母亲的话，她点点头。 “多谢母亲，玉儿虽恢复自由身，但是身份敏感，多有不便，现下安静待在府中最好。” 她隐晦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云夫人虽然担忧，但是也心疼女儿的不易。 她双手牵上云玉的手，低声说道，“玉儿，母亲就直说吧。你现在恢复自由身，上京不少世家都在关注着你，不光往你的府中递帖子，就连母亲手中也有不少帖子相邀。他们的心思如何，母亲明白，想必你也明白。” “不仅寻常世家有这个心思，就连德妃同良妃都有动作。” “虽说你同将军府义绝，却也是正经未出阁小姐之身，如今更是有县主身份，会让更多人有想法。” “你就算没有成亲的想法，也不容你多想。今日你同大皇子的这番牵扯，想必会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到时候宫里的那几位，必定会有所动作，母亲是担心，你往后的路不好走。” 当初嫁入将军府就已这般不易，这皇家只会比将军府更难。 第一百五十章 赴约 云夫人虽没有言明，却也担心女儿看不明白。 云玉抬眸与母亲的眸光对上，眸色认真。 “母亲，今日与大殿下的事不过巧合，断没有您想的那般深远。玉儿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像寻常女子那样对大殿下生出心思。往后的路如何走，玉儿还未可知。只能答应母亲，玉儿每走一步，一定三思而后行，不会让自己后悔。” 云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怜爱地抚摸着云玉的发。 “母亲一直都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做什么事都不需要母亲担心，是母亲多虑了。你好生歇着吧，母亲先回太师府。” 云玉点点头，让青荷送自己母亲出府。 她独自一人坐在闺房中，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她的心有几分乱。 说是巧合，又哪里有这么多巧合。 只是想到两人的身份，她摇了摇头，将刚才发生的一幕挥去。 云玉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没曾想第二日就收到靖安王妃的请帖。 靖安王是我朝唯一一个异姓王，也是圣上的表弟，虽无实权，却身份尊贵。 静安王妃的请帖，自是不能忽视的。 “小姐，我们同靖安王府从来没有交集，靖安王妃送来请帖所为何事？” 云玉看着请帖上的字迹，眸光盈盈，将请帖递给青荷。 “你们看~” “虽说我们以往同靖安王府没有任何交集，想必以后这样的交集不会少。” 她被圣上封为县主，就算以前没有交集过的世家，以后也会来往的。 青荷同青梅、青莲凑着脑袋看请帖上的内容，匆匆几眼看完抬起头。 “小姐，原来是靖安王府的大小姐及笄。” “这样说来，到场的人应该不少。” 她们三人同时看着云玉。 云玉没有说话，她的脑海中涌现一个妖娆的身影，眉头微微蹙着。 昨日才发生这样的事，今日就收到靖安王妃的请帖。 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 想到这里，云玉的眉头拧着。 “小姐，您不想去？” 青荷看着云玉微微凝起来的眉头，不知道因何缘由。 云玉回神，摇了摇头。 “靖安王妃相邀，自是要去的。” “青荷，你去我的妆匣那里选一套精致的头面，到时候给靖安王府大小姐送去。” “是，小姐。” 青荷转身走进寝室。 青莲同青梅听闻云玉去靖安王府，两人一脸兴奋。 “小姐，奴婢去给您挑选裙子。” “刚好奴婢学了一个新的发髻，一定很适合小姐。” 云玉看着她们两人，笑着摇摇头。 她的脑海中依然涌现那个妖娆的身影，想到近日转交兵权的事，她松一口气...... 申时正刻，云玉坐上前去靖安王府的马车。 靖安王府位于上京最好的地段，与县主府相隔不是很远。 云玉来到靖安王府的时候，门外很是热闹。 她刚从马车走下来，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场面变得异常安静。 大家全都看着她，作为上京最近的风头人物，云玉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玉目不斜视，身着白色暗花软烟罗，脸上戴着白色的面纱，款款走进靖安王府。 众人只看到她飘荡在身后的长发，长及下腰，与白色的软烟罗融合在一起，美的让人心惊。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云玉已经走进靖安王府，杜绝大家的窥视。 众人这才回神，每一次她的出现都引来不一样的轰动...... 在婢女的带领下，云玉款款来到靖安王府的后花园。 靖安王府的后花园布满鲜花，假山流水，水池子里养了许多名贵的鱼群，大家正围坐在一起赏花赏鱼。 此刻各大世家的主母带着自家女儿坐在后花园侃侃而谈，言谈间尽是展示自家女儿的好。 这样的场合，大多是各大主母为自家公子小姐相看的最佳时机。 就连云玉的母亲云夫人，此刻也坐在其中，不少世家主母围着她，打探着什么...... “云姑娘到！” 随着婢女的传唱，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全都看向入口的位置。 云玉走进来的瞬间，抬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下，露出她芙蓉般的面容。 围在云夫人旁边的夫人，全都眼睛一亮，看着云玉目光炽热。 就连靖安王妃，眼底深处也闪过一抹赞赏，满意地勾起笑容。 “玉儿来了~快来母亲身边坐。” 云夫人的脸上满是自豪之色，勾着笑容看向云玉。 云玉款款走来，来到各位夫人跟前，一一问好。 “靖安王妃安，赵夫人安，李夫人安......” 云玉没有摆架子，作为小辈给每一位夫人问好。 各大主母看着云玉，脸上的笑容很是满意。 从前没有这样近距离见过她，没有想到云玉这般绝色。 “云姑娘快过来坐下，你现在是县主，理应我们给你请安问好。” 云玉一脸大方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勾起淡然的笑容。 “各位长辈看着玉儿长大，断没有长辈给小辈请安的礼。” 云玉这般识大体，让各位夫人更加满意，开始殷切地问起云玉的爱好。 她当过将军府两年主母，自是明白这是说亲的说辞。 云玉不着痕迹回绝这个话题，始终淡然地勾着笑容。 就算如此，大家也依然没有死心，只当云玉是矜持。 靖安王妃笑着看向云玉，说道，“玉儿，我同你母亲多年闺中好友，我也跟着你母亲这样唤你如何？” 云玉回头看自己母亲一眼，两人的眸光尽显深意。 她这才抬眸笑看靖安王妃，“玉儿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有意见？” 靖安王妃同母亲从来不来往，又何来闺中情谊？ 她这样说，云玉自是要顾全她的脸面。 靖安王妃满意一笑，上下打量云玉一眼，越看越满意。 “玉儿同婉儿年纪相仿，府中也安排了场地供你们年轻人行雅令，那边不少公子哥同世家小姐，年轻人就应该跟年轻人待在一处，不如让婉儿带你前去如何？” 被靖安王妃点到名的，正是这次宴席的主角，靖安王府的大小姐骆清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友人 骆清婉生得婉约大方，款款站起身，笑盈盈地看着云玉道，“玉姐姐，不如我们去亭台那边如何？” 云玉本不想去这些人多的地方，却盛情难却，笑着点点头。 “自是好的。” 两人款款站起来，青荷紧紧跟着。 适逢有嬷嬷前来，笑着让各家小姐的大丫鬟前去听戏，青荷犹豫地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看着她，点了点头，“去吧。” 这靖安王府说到底同皇族沾亲，在靖安王府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而各大世家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实则比普通百姓家的小姐养的还要金贵。 靖安王府自是要好好招待的...... 各大主母见此，也笑着让自己女儿的婢女去见识场面，各大小姐则跟在骆清婉的身后。 在骆清婉同云玉的带领下，一大群闺阁小姐缓步离开后花园，往后花园后方的亭台走去。 来到那里，才发现这是靖安王府另一个花园。 只是这个花园相对小一些，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亭子，亭子中设有长椅，正好供各大公子小姐坐着行雅令之用。 此刻的亭子已经坐着不少公子哥，还有少数几个世家小姐坐在对面，气氛融洽。 云玉她们的到来，让现场的公子哥眼睛一亮，全都看着入口的方向。 云玉身子一僵，不太愿意走过去。 只是她身后的世家小姐，双颊羞红，眸中尽是殷切的神色。 她们常年身居后院，这样的场合，是唯一认识良人的机会，又如何能不激动。 “玉姐姐，我哥哥乃大理寺少卿，也喜欢行雅令，亭子中宝蓝色衣裳的就是我哥哥。听闻玉姐姐才华出众，婉儿甚是期待玉姐姐同我哥哥行雅令呢。” 云玉眸光一闪，看着骆清婉。 虽说她没有明说，云玉却明白她这是何意。 不容她拒绝，身后的世家小姐簇拥着她们二人往前走去。 来到亭台，各世家公子因为突然而至这么多小姐而笑容满脸。 大家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摆，轻咳一声开始介绍自己。 靖安王世子骆浩轩始终看着云玉，眸底深处隐藏着一抹悸动。 他听母亲说过云玉的名，当时他有几分抵触，觉得一个和离妇配不上自己。 今日一见，才发现她是如此优秀。 “素闻云姑娘乃上京第一才女，今日有机会同云姑娘行雅令，是骆某的荣幸。” 靖安王世子的话一出，大家都笑着看向他们。 既然骆浩轩对云玉感兴趣，坐在他身旁的世家公子自然会意，纷纷附和。 “对啊！听闻云姑娘满腹才华，今日一见，才知道是才貌双全。” “我们骆世子虽为武官，才华也同样出众。今日能够见你们二人行雅令，一定很精彩。”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听着大家的话，尽管云玉不愿，也只好坐下。 她一脸淡然，笑道，“这都是大家对我的美名，当不得真。既然骆世子相邀，那云玉就厚颜一试，还请大家不要见笑。” 见她答应下来，骆浩轩的眼睛一亮，开口就说出七言绝句。 云玉眸光一深，没有过多思虑，朗声对上骆浩轩的七言绝句。 众人大喊一声好！ 骆浩轩眸中的炽热微深，“原来传言不曾有假，云姑娘果然满腹才华。且听骆某说来。” 骆浩轩再次说出诗句，言语间暗藏仰慕的意思。 云玉眸光一闪，不着痕迹用七言绝句婉拒...... 一来二往之间，两人已经对了五六首诗句，让在座众人叹为观止。 骆浩轩看着云玉的眸光越来越炽热，眼底深处的神色也越来越深。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皇甫清歌懒懒倚靠在花园的角落，将亭台中的一幕看在眼里。 他的眸光落在云玉过于平静的眸子中，再看骆浩轩炽热的眸光，他的眉头一挑，眼里充满深意。 “你过来。” 他对自己的贴身小厮勾了勾手。 小厮赶紧上前，凑到他的跟前。 皇甫清歌低语几句，对着他挑了挑眉，“去吧。” 小厮没有丝毫犹豫，脸上甚至有几分期待，转身就跑...... 此刻在亭台中的众人，全都关注着骆浩轩和云玉，看着他们的眸光充满深意。 骆世子对云玉毫不掩饰的钟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骆浩轩眸光深邃，正寻思着以何借口相邀云玉下次行雅令。 这时候一个婢女缓步走来，来到云玉跟前福了福身，“云姑娘，前方花园有人请姑娘过去。” 云玉抬眸看着婢女，松一口气。 她正寻思着找借口离开这里，骆浩轩的眸光让她不自在，这婢女来得正是时候。 她没有多想，只要离开这里，不管前院哪家夫人寻她，对她来说都是好的。 而且母亲在前方花园，说不定是母亲来找。 云玉这般想着，其他人也以为是云夫人找云玉过去。 骆浩轩见云玉款款站起来，他张了张口，眸色间有几分急切。 只是想到云玉还在靖安王府，他还有机会见到她，这才放下心来...... 眼看着云玉跟着婢女往外走，身影越走越远，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 骆清婉笑着看向自己大哥，自是明白大哥对云玉的赞赏，笑道，“大哥，云姑娘还会回来的。” 她这句话引来大家的频频笑意，也让骆浩轩回过神来。 他略显窘迫地笑着，在他回头的瞬间，前方那个带着云玉离开的婢女，突然转身带着她往花园的另一头走去。 正好有一棵大树将云玉的身影挡住，众人没有看到她往后花园走去。 云玉微微蹙眉，看着前方的小道警惕起来。 “这是去哪里的路？何人找我？” 她的眸光警惕起来，看着前方已经没有路，眉头蹙着。 那婢女转过身来，笑盈盈道，“云姑娘不必担心，是云姑娘的友人让奴婢前来寻您，前面几步就到了。” 婢女笑着转身继续往前走。 云玉的眸中满是疑惑。 她的友人？ 她的脑海中闪过多个身影，均对不上号。 想到婢女所说近在眼前，她只好继续往前。 前方有一个小亭子，很小且隐秘。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躲避 婢女止步在跟前，转身对着云玉福了福身，“云姑娘，就是这里，奴婢先行告退。” 云玉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一幕，总感觉有几分似曾相识。 还没等她想起来，一个妖娆的身影从柱子后走出来，勾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云玉浑身一僵，转身就走！ 皇甫清歌先她一步来到她的跟前，拦下她。 云玉躲避不及撞入他的胸膛，正准备后退，却被皇甫清歌拉住。 “一见面就投怀送抱，果然还是一样热情。” 云玉恼羞成怒，抬眸看着他，“这里是靖安王府，还请殿下注重分寸。” 皇甫清歌挑了挑眉，眉眼间满是笑意，“我如何不注重？我不过是见你在这里，这才让人叫你来问问，答应送给我的字画何时画好？” 云玉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心底松一口气。 “这事我还未曾准备，殿下稍等一日。” 想到自己答应过他的字画，云玉算是明白他让自己来这里的用意。 “我还有事，这就先行一步。” 云玉说完准备离开，再次被皇甫清歌拦住。 “诶！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云玉差点撞入他的胸膛，急急往后退，脸色通红。 尽管她后退及时，却还是碰到皇甫清歌的衣摆，心里有几分不自在。 昨日两人在假山后的一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云玉侧眸不去看皇甫清歌的双眼，而是看着别处问，“殿下还有何事？” “你答应我的可不止字画这一件事，还有答应宴请我吃美食，这事没忘吧？” 云玉往后退一步，被他追问起此事，她的脸上有几分异色。 本来她打算赠上字画就算，现在听他问起来，她不得不寻借口回答他的话。 “我最近回京，府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容我处理完府中事，自会给殿下答复。我真的有事，先行一步。” 云玉三番两次表明自己有事，摆明了不想同他独处。 她总感觉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同自己不是一类人。 只是皇甫清歌又如何会让她如愿？ 他笑嘻嘻地凑到她的跟前，指着亭台中那些人。 “你有何急事？不过就是同骆世子行雅令。我刚才在这里看得真真切切，你眸中有着不自在，心里肯定想着如何找借口离开吧。不然我让婢女去请你，你又怎会这么快跟来？” 云玉惊讶抬眸，没有想到他将自己的心思看得这么准。 她这一抬眸马上撞入皇甫清歌带笑的眸子中，她这才惊觉两人的距离过近。 云玉快速后退一步，准备拉开两人的距离，却不想被皇甫清歌牢牢抓住手。 她脸色大惊，却又不敢声张，“你干嘛？！” 皇甫清歌马上将她拉入一旁的大树后，指了指入口的方向。 “骆世子正在找你，你看。” 云玉顺着他所指看去，果然见到骆浩轩一脸疑惑地走来。 还没来到亭子，见亭中无人，他一脸疑惑地转身离开。 云玉心中一紧，想到骆浩轩的眸子不禁头皮发紧。 但是此刻皇甫清歌的举动更让她头疼。 她一边回头，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就算骆世子找我，我们也不必......” 她的话还未说完，压根想不到皇甫清歌探着头离自己这般近，简直就是贴着她的脸。 在她回头的瞬间，她的红唇毫无防备再次擦过他的脸。 她下意识一惊，准备后退的时候却被皇甫清歌搂着腰肢紧紧靠在他的怀中。 她因他的用力，再次贴上他的脸颊。 云玉的双颊爆红！ 皇甫清歌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脸，“我就说小玉儿怎么还是这么热情，每回见到我投怀送抱不说，还想亲吻。” 云玉气得脸色涨红，“大殿下！明明就是你靠过来太近！” 皇甫清歌如何会承认这点，他指着两人的距离，笑道，“这距离刚刚好，小玉儿，下次你亲过来的时候最好打个招呼，不然我都无法体会其中的美好。” 云玉脸色羞红，怒不可遏，“大殿下都是这般同女子说话的吗？！” 皇甫清歌的眸光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只对你一人如此。你可有听说我从前在上京与哪家姑娘有过牵扯？” 云玉的眸光一闪，确实没有听过他这些传闻。 “大殿下如何与我无关，还请殿下注重礼节。我答应殿下答谢的字画一定会送到，殿下不必心急，我先走了。” 云玉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离开。 本来从容不迫的她，又何曾试过这么着急。 这回皇甫清歌没有拦下她，而是看着她着急的背影勾起一抹笑容。 他就喜欢她脸上有生动的表情！ 云玉急急走出小道，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亭台，见皇甫清歌没有跟来，这才松一口气。 她的步伐放缓，稍稍整理自己的姿容，转身走回后花园。 后花园的世家夫人正在说着笑，突然见到云玉款款走来，她们的眸光一亮。 “玉儿~你刚才去了哪里？” “适才婉儿来寻你，说有一位婢女带着你离开，却寻你不到。” 云玉的眸光一闪，早已想好说辞。 “适才玉儿妆容不整，让婢女带我前去更衣，这才来晚。” 既然刚才那婢女是皇甫清歌叫的，那一定不会将她的事说出去。 众位夫人听着她委婉的说法，自是明白她这是如厕的委婉说法，均没有放在心里。 “哦，难怪婉儿同轩儿找不着你。” 靖安王妃话语一转，提到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笑了起来。 各位夫人一听，马上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云夫人也明白其中深意，看向云玉，以眼神询问。 云玉一脸平静走过来，坐在母亲的身边，脸上没什么表示。 没等她抬头，就听见大家起身的声音，“大殿下来了！” “臣妇参见大殿下！” 云玉的头皮发麻，还没有抬头，就已经猜到皇甫清歌的表情。 她抬眸一看，果然见到皇甫清歌勾着慵懒的笑容，目光缓缓扫一圈，还特意在她的方向停留了一下。 云玉的心一提，不明白他紧跟着自己走出来所为何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熟悉 他明显在亭子里已经许久，就是为了躲清净，此刻特意走到官妇群中，又岂能清净。 皇甫清歌似乎看不到云玉的脸色，大摇大摆来到大家跟前，心情极好。 “大家不必多礼，本宫最喜欢热闹，来听听大家说什么乐子。” 皇甫清歌大大咧咧坐在一众女眷当中，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靖安王妃有几分尴尬，本来她打算撮合自己的儿子同云玉，此刻大皇子大大咧咧坐在此处，反倒有几分不好开口。 皇甫清歌似乎不知道靖安王妃的想法，笑着环视一圈，似乎刚发现云玉在这，眼睛一亮。 “咦？！这不是云姑娘吗？当初本宫在皇宫里救下你，前两日在大街上也救下你，你可还记得？” 皇甫清歌的话，将所有人的思绪全都吸引过去，也想起他确实救过云玉。 云夫人率先反应过来，看着皇甫清歌笑道，“臣妇多谢大殿下对小女的相救之恩。” 云玉的双手紧紧握着帕子，心里骂了皇甫清歌两句。 当着众人的面，她只好站起来，对着皇甫清歌款款一拜。 “小女当然记得，多谢大殿下的救命之恩。” 皇甫清歌摆了摆手，“哈哈，云夫人不必客气，云姑娘已经答应本宫，会报答本宫的相救之恩，是吧云姑娘？” 他笑着看向云玉，将她的不自在看在眼里。 众人心中疑惑，不明白云玉何时同大皇子殿下私下有接触。 想到当日在大街上的事，马上想通这件事。 想必是当日大殿下救下她的时候答应的。 云玉面对众人脸上的疑惑，只好笑着点头应下，“大殿下所言极是，殿下的救命之恩，小女自是要报答的，容小女好生想想备何厚礼答谢。” 他当众将此事说出来，她就算不回答都不行。 皇甫清歌满意一笑，趁机说道，“嗯！适才本宫从那边走来，发现很多年轻公子和小姐都坐在亭台中，本宫听闻云姑娘满腹才华，不如云姑娘带本宫去见识一下？” 他笑着看向云玉，不容她拒绝。 所有夫人全都看着云玉，眸色带着几分深意。 这大殿下话里话外，对云玉带着浓浓的兴趣。 大家有意无意地看着靖安王妃，见她脸色尴尬。 云玉在心里白了皇甫清歌一眼。 他刚才在众人面前特意提起救自己一命，她又如何拒绝？ “既然殿下相邀，小女又如何拒绝，请大殿下随小女来。” 云玉款款站起来，一脸恭敬地带着皇甫清歌离开。 众人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一红一白，郎才女貌，竟然觉得有几分相配。 “说起来，大殿下同云姑娘还真有几分相配。” 不知道哪家夫人喃喃说了句，说完之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 云夫人没有回话，当作听不到地笑着，其中心中一紧。 靖安王妃的脸色有几分尴尬。 她今日为骆清婉操办及笄礼，还有一个用意就是让自己儿子看看云玉是否满意。 这还没开始撮合，就被大殿下破坏了她的计划...... 云玉走在前方，一脸恭敬地带领着皇甫清歌往亭台走去，实则她的心不时想着他这是什么把戏。 皇甫清歌在后方看着她，始终勾着笑容。 “你刚才逃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走的。” 皇甫清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云玉的从容彻底打破。 她的脚步一顿，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云玉转身，回头看一眼，见花园的夫人看不到这边，这才看着皇甫清歌说道，“大殿下，你这是何意？” 皇甫清歌突然往前一步，笑道，“你说呢？” 云玉被他这副不着调的模样气到，赶紧看一眼四周。 她故意不去看他，“大殿下既然让我带你去亭台，且跟着来吧。” 虽然她不喜欢去对着一大群人，尤其那个骆世子。 但是总好过同皇甫清歌单独相处。 皇甫清歌看着云玉强装镇定的模样，他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容，快步来到她的跟前同她并肩走。 “小玉儿可不要后悔。” 皇甫清歌这句话说出来，云玉心中一紧，不明白他准备做什么事。 只是亭台中众人已经看到他们走来，由不得她后退。 “云姑娘回来了。” 骆清婉惊喜地说一声，骆浩轩眸光一亮，抬头看去。 却见到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同云玉同时走来。 他的眸光一闪，心中有个不一样的念头升起来，被他快速挥去。 “大殿下也来了。” “大殿下早早来到靖安王府，刚才不知所踪，想不到跟云姑娘碰上了。” 不知道谁开口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在场的公子哥开始看着骆浩轩。 骆浩轩的眸光一闪，刚才殷切的目光在看到皇甫清歌步入亭台时缓和下来。 “哟！想不到这里这么热闹！” 皇甫清歌大摇大摆走进来，丝毫不顾大家会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拘谨，大大咧咧坐在骆浩轩的身旁。 骆浩轩身旁两名世家公子，赶紧往另一边挪了挪，讨好地看着他。 云玉慢他一步走来，眼角余光见到他坐下，她早已恢复从容的神色，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她微微抬眸，正好看到正前方皇甫清歌似笑非笑的笑容。 云玉的双手握紧，没有表露出一丝异样，自然地移开目光。 “本宫早就听闻云姑娘的才名，我俩这么熟悉，还没有同你行过雅令，既然靖安王府都安排好地方，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来行雅令如何？” 话落，他抬眸看云玉一眼，眸中有着几分笑意，似乎在暗示着她不答应他就有其他话说。 皇甫清歌这句熟悉让云玉措不及防，她的眸色闪过一抹异样，却又不好当众反驳他。 万一他将昨日假山后的事说出来，她如何是好？ 衡量过后，她客气一笑，点点头，“大殿下客气了，请殿下出对子。” 大家还在皇甫清歌那句“熟悉”中没有回过神来，再次因为云玉没有否认而震惊。 大家看了看皇甫清歌，再看云玉，心中疑惑丛生。 他们何时变得这么熟悉？ 骆浩轩的眉头微蹙，虽然没有说话，神色却不如刚才那般明亮。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调戏 皇甫清歌勾起笑容，一脸慵懒地说出上联。 “爱国爱家爱姑娘~”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云玉，似乎这个对子正是对云玉所说。 众人心中一惊，大殿下也太直白了吧！ 这仿佛当着众人的面对云姑娘表达爱意。 大殿下看似随意，但是他这个对子要对工整却不容易。 骆浩轩的脸色一僵，神情不是太好。 大家同时看着云玉。 只见她微微停顿一下，在心中对皇甫清歌白了一眼，毫不犹豫说道，“防火防贼防公子。” 众人一愣，顿时憋着笑。 “云姑娘这对子很是工整啊！” 而且很搞笑！ 骆浩轩终于松一口气，带着笑容看向云玉。 其他人也带着笑容看着皇甫清歌，想看看大殿下会如何对待云姑娘的婉拒。 而云玉则紧紧捏着帕子，抬眸看着皇甫清歌，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皇甫清歌的眸光始终是慵懒的，眉头轻轻一挑，没有不悦的心思，勾着笑容继续说说出另一个对子。 “赏花赏月赏美玉！” 众人的脸上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看了看皇甫清歌，再次看着云玉。 大殿下话中的“玉”，是否暗指云姑娘的名...... 皇甫清歌接连两个对子，都含着隐喻，让人不得不多想。 云玉的双手紧握一下帕子，在内心深处有一丝异样滑过，她的面上依然是淡然的神情。 “思家思国思社稷。” “好！” 云玉的声音落下，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声好。 其他人暗暗佩服云玉的急才。 她能将大殿下这充满深意的对子转化为家国情怀，可见她的胸怀宽广。 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再次说了几个对子。 这些对子当中，总是有个别字眼让人想到云玉的身上。 云玉的心中泛起涟漪，脸色平静地一一对上...... 所有人的关注全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将骆浩轩忘在一边。 骆浩轩本来还表现出对云玉感兴趣，因着皇甫清歌的到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离开，众人的心里依然将大殿下和云玉联想在一起。 当宾客散去，云玉同自己母亲也准备坐上马车离去。 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从云玉的旁边走过，在经过她的身边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记得答应我的事。”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坐上马车，如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云玉浑身一僵，幸亏有面纱遮住她的脸，不然一定被母亲发现她的异样...... 回到县主府，云玉恢复她往日的淡然，她来到书房，静心作画。 既已答应送他字画，那就以字画答谢他的相救之情。 至于答应他的美食，到时候再寻个由头打发过去...... 云玉在书房静静作画，等到青荷同青梅送完母亲回来，已经见到她画了大半。 她们本想问问自家小姐同大皇子是怎么回事，见她这般认真作画，只得暂且将话语压下。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云玉将毛颖放下。 她们再也忍不住。 “小姐，您这画是打算送给谁？” 青莲看着画作啧啧称赞，许久没有见到小姐这样认真作过一幅画。 青荷则比较关心小姐同大殿下今日在靖安王府发生了何事，这会儿也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今日在靖安王府是否单独见过大殿下？” 为何她总感觉，大殿下看着自家小姐的眸光过于热烈。 闻言，青莲同青梅也来了兴趣，眸色一亮，全都看着云玉。 “小姐，青荷说的是怎么回事？我们没有跟着去，不知道这回事呢。” 云玉抬眸，见着她们三人一脸好奇的神色，不由得轻笑一声，“你们仨何时变得这般好奇嘴碎？” “奴婢哪里嘴碎？奴婢是关心小姐。” 说起这俩字，云玉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皇甫清歌说三皇子嘴碎一事，她的脸色微变。 青荷她们对自家小姐了解透彻，轻微的一举一动马上察觉到她的异样。 三人相视而笑。 “小姐，不说您今日有没有单独见大殿下，不如说说大殿下如何救下您的？” 青荷她们三人对此事很好奇。 当日回来小姐没有仔细说起此事，她们此刻也顾不上尊卑之分，开起云玉的玩笑。 云玉羞恼地看着她们，“你们这么好奇，不如去问问大殿下。” “青荷，明早让膳食房做一些点心装好。” “青梅，明日你将这幅画连同做好的点心送到大殿下的府中。就说画作和点心答谢大殿下的相救之恩。” 云玉回头看着她们吩咐。 既然皇甫清歌喜欢吃美食，她不如就以府中的点心作美食答谢，也免去当面宴请他。 话落，青荷她们三人“哦”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深意。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让膳食房做最好吃的点心。” 青荷的嘴角勾着笑意。 青梅也笑着附和，“奴婢也一定将小姐的心意送到。” 她们好久没有这样开心。 现在县主府，没了以往的顾忌，气氛也轻松许多。 云玉无可奈何地白她们一眼，“你们几个丫头，是不是想本小姐早点为你们相看人家？竟开起我的玩笑来。” 三人马上投降。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奴婢才不嫁人呢！” “奴婢要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三人嬉笑着走开，留下云玉一人在绛云阁。 云玉的眸子带笑，想了想缓步走出书房...... 第二日一早，青梅应云玉的吩咐，早早将做好的点心连同画作送到皇甫清歌的府邸。 并将她的话带到。 青梅办好此事，转身就走，正好遇到从军营回来的齐志宸。 齐志宸一整晚待在军营彻查战马的事，整宿没睡，眼底泛着乌青。 突然见到云玉的婢女出现在大皇子府邸附近，他的眸光微闪。 本以为青梅见到他会来行礼，谁知她压根就像见不到他，拐了个弯就走。 齐志宸的怒火马上涌上来，骑着马快速来到青梅跟前，拦下她。 “你为何在此？！” 青梅本来装作看不到他，却没想到他竟然追上自己，不由得心中添堵。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送画 “齐将军，奴婢来这里作何好像不需要跟您禀报吧？现在奴婢只是县主府的丫鬟。” 青梅挺直背脊直视齐志宸，无惧他的怒火。 齐志宸一愣，差点忘了此事。 想到云玉离开之后她的婢女都这般无礼，他不由得更加生气。 “你虽然不是我将军府的婢女，但是见到本将军竟然不行礼，你们主子就是这般教你们的？” 青梅没等他的声音落下，马上双手交叠对着他敷衍地行了一礼。 “奴婢见过齐大将军！” 她才不要给自家小姐留一点话柄。 “现在奴婢已经给齐大将军行过礼，我家小姐的事与齐大将军无关，恕奴婢不便相告！奴婢还要赶着回去给小姐复命，先告退了。” 说完青梅跑得比兔子还快。 齐志宸本来还想追过去问清楚云玉什么时候空闲，却见青梅眨眼跑没了影儿。 他的心中有气，此刻又赶着去给皇上禀报，这才暂且放下此事，骑着马离开。 而此刻送入皇甫清歌府邸的点心同画作，正好送到他的跟前。 皇甫清歌睡到自然醒来，听见小厮来报，看着桌上的食盒同卷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先打开卷轴，一幅娟秀大气的画作出现在眼前，如同云玉给人的感觉般青华大气。 他满意一笑。 “来人！将此画裱起来，挂在我房中最亮眼的位置！” 小厮赶紧上前，笑着从他的手中接过画作，小心翼翼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皇甫清歌的心情大好，这才打开食盒。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拿起一旁的玉箸，一口一个将点心吃下，心中满足。 口中却笑道，“啧啧！几个点心就想打发本宫。本宫想吃美食，大鱼大肉的那种，这只算开胃小菜。” 身旁侍候的小厮看着他大口大口吃着点心，很想说一句：殿下，您这话说出来就不嫌捂着良心吗？ 只是他们不敢随意说此话，只能笑着点点头附和。 皇甫清歌一下子将食盒的点心吃完，放下玉箸拍了拍手，侧眸对着身旁的小厮说道，“给我磨墨。” 说话的间隙，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饱嗝。 小厮一边笑着，一边匆匆走入书房将所需拿出来。 皇甫清歌大手一挥，快速写好一封书信，装进书简中递给小厮。 “呐！连同这个食盒送到县主府。” 小厮不敢多言，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书简，快步走出大皇子府。 县主府同大皇子府不过相隔几条街。 在青梅回来刚同云玉禀报完此事，紧接着就送回来食盒，还有一封书信。 云玉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食盒，有几分惊讶。 这食盒她是看着青荷装的，一共四层，每一层都装着满满的点心。 若是让她吃，吃三顿都吃不完。 而皇甫清歌竟然这么快的速度全都吃光了？！ 云玉震惊！ 心中也松一口气。 如此看来，他应该是满意的。 她打开书信，本以为会看到皇甫清歌客套的话语，寒暄几句就算揭过此事。 没想到她匆匆几眼，秀眉拧得紧紧的。 如果皇甫清歌在她面前，她兴许会将书信扔他一脸。 青荷她们极少看到自家小姐的表情这么丰富，不禁好奇大皇子书信中说了什么。 这样想着，她们直接问出来。 “小姐，大殿下说了什么？” 云玉心中没好气，将书信递给她们。 “你们自己看。” 三人好奇，凑到一起仔细看书信。 不过几眼，三人眉眼带着笑，忍俊不禁。 “咳咳！大殿下说食盒里的点心不甚满意。” “他让小姐以后每日做不同口味的送去。” “还说这些点心不符合他的心意，不算作美食，还是让小姐请他到香茗阁吃一顿，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青荷她们三人忍着笑意说出此话，竟然觉得大皇子殿下有几分搞笑。 他这边说着食盒里的点心不符合心意，那边又叫小姐每日送去。 还让小姐宴请他。 归根到底，不过是想见小姐。 虽然做法是拙劣了点，但是她们竟然不觉得讨厌。 云玉看着她们三人，见她们三人的嘴角那掩饰不住的笑意，云玉没好气的道，“不好吃还一下子吃光！” 云玉自己不知道，在皇甫清歌的三言两语中，她平日的冷静同沉稳不在。 青荷她们三人旁观者清，看得明白。 小姐以往在将军府得不到他人重视，这会儿有一个身份比齐志宸高贵的皇子青睐小姐，她们感到高兴。 “小姐，这救命之恩担不得马虎，还是得正经请大殿下吃一顿美食，不然人家该觉得小姐不懂规矩。” “刚才小厮还说了，如果小姐不答应，大殿下想必会亲自到府，来问小姐的意见。” 青莲同青梅差点忍不住笑意。 以前只听到大皇子的名声不怎么好，此刻说来似乎不错。 云玉白她们一眼，一眼就明白她们的心思。 她按了按眉心，低眸想了想，再次落笔认真写上一封请柬。 “罢了，青梅，你将这封请柬送去大皇子府，就说我正式宴请他，答谢他的救命之恩。这件事你顺便放出风声，让大家也知道。” 既然躲不过，不如就光明正大，让大家都知道。 想必就算她不说，这个消息也会传出去，还不如主动说出来。 皇甫清歌救她一事上京百姓都知道，她以宴请答谢他，也算名正言顺。 青梅大声应道，拿着云玉的书信转身就跑。 “青荷，你派人去香茗阁定下明日的包厢，时辰定在申时正刻。” “是，小姐。” 青荷同青莲明白自家小姐的想法，只是依然忍不住期待...... 青梅的腿脚很快，不过一刻钟，就将云玉的书信送入大皇子府，并且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皇甫清歌看着请柬中娟秀的字迹，他的笑容加深。 他这边正看着请柬一脸满意，守门小厮也正好走进来。 “殿下，云姑娘将宴请您的消息传出去，这会儿上京不少人知道这件事。” 皇甫清歌抬眸看去，微微一怔之后马上明白过来。 “有意思，这是不想与我有牵扯么？我这人就喜欢强人所难。” 他笑着合上请柬，一手拿着书柬，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掌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催婚 “既然她想让人知道，那就让更多人知道好了。” 最好让宫中那几位知道 “是！ 待小厮退下去之后，皇甫清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件事一下子在上京发酵下去，不多时所有人都知道云玉因答谢大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而宴请他。 并且很快传入宫中。 齐志宸这会儿正在禀报自己彻查的事，仔细将原因禀报给皇上。 皇上沉着脸，看着他呈上来的物证，沉声说道，“你作为将军，军营中的一切事宜都与你有关。虽说这次战马的事是马夫的疏忽，但你也推脱不了干系。着朕之意，马夫杖毙，罚你俸禄半年！下次不可再发生此事，出去吧！” 齐志宸的心中发苦。 本来将军府最近就入不敷出，这下他再罚半年俸禄，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饶是这样，他也不敢多言，低着头双手作揖谢恩。 “微臣多谢皇上开恩，谨遵皇上之意。” 他如昨日那般，低着头躬身退出去，刚好同走进来的景公公错身经过。 景公公看了他一眼，眸光一闪，马上收回目光，轻声来到皇上跟前低声禀报。 皇上仔细听着，看着齐志宸刚刚离开的身影，他的眸光一闪。 “竟然有此事？” 景公公点点头，“现在上京百姓都知道这个消息，大殿下救下云姑娘，云姑娘为表救命之恩，在香茗阁宴请大殿下作为答谢。” 皇上的眸光一亮，似乎有几分兴趣。 “老大这家伙已经二十有四，平日看着无心无肺专注玩乐，实则最让朕头疼！朕这个年纪已经有正妃，他府中连个女子的身影都没有。正是有他在前方带头，让老三也有样学样，一个个不愿成家。如果能有云玉这样的女子为他掌家，似乎也不错。” 皇上喃喃低语，让一旁的景公公听着胆战心惊。 如果不是常年跟在皇上身边，听到这样的话他必定保持不了镇定。 景公公不敢多言，始终低着头。 直到皇上抬眸看着他，问，“景公公，你说老大这小子是否对云玉有心思？” 景公公身体一僵，就知道逃不过。 他低着头往前迈了一步，恭敬道，“回皇上的话，老奴猜不透大殿下的心思。” 皇上点点头，锐利的眸光微微一闪。 “皇后同德妃、贤妃她们都看好云玉，朕倒是觉得老大这小子适合。” 景公公低着头，心中腹诽。 您老当然觉得大殿下适合，因为大殿下最不上心，连母族都没有。 他这个念头刚起，皇上突然回眸看着他，吓得景公公的背脊发凉。 “你去让老大这小子进来，朕有话问他。” 景公公马上松一口气，低着头恭敬应道，“老奴领命。” 他低着头不敢多言，躬身去传皇上的口谕...... 此刻宫中不少人蠢蠢欲动，就连淑妃娘娘也听到这个消息。 还没等她担忧，就听到皇上召见大皇子的消息传来。 本来宫中蠢蠢欲动，知道皇上召见皇甫清歌的事，全都消停下来。 皇甫清歌来到御书房，一脸慵懒地推开大门，大摇大摆走进去。 “父皇找儿臣，有何吩咐？” 皇甫清歌来到中间对着自己父皇行了一礼，懒懒散散地站在中间。 皇上看着他这副模样，身为皇子站没站姿，不由得生气。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朕让你去安将军的麾下好好学习，你这一日日的不见踪影，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 皇甫清歌咧嘴一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那玩意不适合儿臣，天天练兵累得要死。儿臣不过是回来歇息两日。” 皇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早知他会如此。 如若他一改常态，认真积极去军营，反倒引起他的疑惑。 他定睛看着自己这个大皇儿，想到刚才听闻的事，沉吟着开口。 “你是朕的大皇子，应该有皇子的风范！不说有所建树，也应言行举止得当，你看人家太师府的云玉，身为女子就有大家闺秀之范，哪像你这般懒懒散散，终日沉迷吃喝玩乐，何时才能娶正妃给朕抱上皇孙？！” 皇甫清歌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幽光，不以为意地笑着。 “父皇，说起太师府的云姑娘，儿臣真有能耐！儿臣那日从军营溜出来，你猜见到什么？！儿臣见到云姑娘被战马惊吓，她坐的马车横冲直撞，是儿臣救下她的！为此她还设宴答谢儿臣，云姑娘还真是了解我，竟然知道我喜欢美食！” 他一脸自豪之态，下巴抬起来。 皇上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上京谁人不知你喜欢美食？你贵为皇子，终日就想着吃喝，何时对娶妻一事上心？”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娶妻有何好玩的，三皇弟不是也没娶么？” 说起此事皇上就一肚子气，不由得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你还好意思说？！你二十有四，你三皇弟十九，你比你三皇弟足足大五岁！他正是看你这般模样，这才有样学样不娶妻，你们这是想气死朕？！” 皇上的怒火燃起来。 皇甫清歌依然不以为意，将此事扔给自己父皇。 “这事又不是儿臣想的，娶一妻子回来像木头一样终日对着，还不如吃喝有意思。” 每回皇甫清歌均是以此事作为借口，让皇上大为恼火。 一个皇子，终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一点正经事都不做。 皇甫清歌是他养大的皇子，不禁让他大失脸面。 “这如何能跟吃喝相提并论？！你看上哪家女子，只要她未出嫁，不是太差的朕都答应你！”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身影。 他依然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儿臣不想！父皇可以先让三皇弟成家，为何专让儿臣成家？到时候儿臣随意找一人家，父皇肯定以各种理由反对，还不如独自一人乐得清净。” 他这样的态度，让皇上气得不行。 本来还疑惑他是否对云玉有意，这会儿什么想法都没有。 像他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故意接近女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情敌 如若真的有意接近，他应该偷偷笑才对！ “朕言出必行，只要你明年之内娶正妃，朕就不再干预你做其他事。你爱如何吃喝玩乐朕都不管你，只要你给朕抱皇孙即可。” 皇上一拍龙椅，大声保证。 本来皇家的子嗣就不多，现在他几个皇儿个个不成家，严重影响到朝中发展。 尤其皇甫清歌，既然没有母族支撑，他的正妃随他心意就行。 至于三皇子和其他，也该着手准备了。 皇上心中想着此事，下定决心。 皇甫清歌的眸底深处再次闪过一抹深意，一脸不以为意地笑道，“那儿臣好好留意，到时候再同父皇说。” 皇上见他到此刻还不上心，不由得心烦。 他摆了摆手，直接下逐客令。 “此事你放心上，不然我就让母后或者皇后协助你来选妃。” 每回说到这件事，皇甫清歌都会很抗拒。 如果不是为了他上心，皇上也不会说出此话。 只见皇甫清歌马上变了脸，本来不以为意的脸上摆满臭脸色，直接摆摆手。 “儿臣的事自己做主。”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清冷的身影，眸色坚定起来。 说完他拜别自己父皇，大摇大摆走出御书房。 皇上被他气得不轻，连连指着皇甫清歌的背影看着景公公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哪里有皇子的样儿？净会气朕！” 景公公压根不敢说大皇子的不是。 更加不敢在皇上面前胡乱说话。 他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让皇上息怒...... 皇上见过大皇子之后变得生气的消息传入宫中各大主子的耳中。 本来还有想法的各大主子，此刻不知道皇上因何缘由生气，全都不敢妄动，就害怕自己招来皇上的怒火。 而齐志宸出皇宫之际，还没回到将军府，就听到她要宴请皇甫清歌的事，气得他转身就往云玉的府邸走去。 不知为何，只要听到云玉跟其他男子沾上，他就莫名生气。 虽然知道对方是皇子身份尊贵，他也无惧！ 在他的心中，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同云玉没有关系，尽管此刻他已经同她义绝。 齐志宸始终坚定的相信，只要自己说服云玉，让她回心转意，她就能够重新回到将军府。 他这样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云玉的府邸门前。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一出现就如同这所府邸的男主人一样，看着门前的小厮大喝一声，“让开！” 两名守门小厮马上拦在他的跟前，大步走出府中，身后的小厮快速将门关上！ 他们本就是太师府的守门小厮，早就接到自家老爷的命令不能让齐志宸入内。 此刻见到他前来，他们赶紧拦在他的前方。 “齐将军！请您自重！” “这是县主府，不是齐将军的将军府。” “想见我家小姐，必须先递上请帖，我家小姐愿意接见才可入内！” 两名小厮一脸认真，丝毫不畏惧齐志宸的身份。 齐志宸脸色低沉，浑身气息冰冷，不怒自威！ “你们找死！竟敢拦着本将军？！” 两名小厮依然不畏惧。 “齐将军，您与我家小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您这样硬闯进去，就是强闯民宅！” 齐志宸最讨厌他人说起此事，眼看着他的怒火收不住，准备找两名小厮出气。 他的手抬起来，准备落下之际。 正好被出宫的皇甫清歌看到。 他的眉毛一挑，正觉心中烦闷，在宫中受到的不满无法发泄。 一看，这不发泄的机会来了！ 他的嘴角勾起几分嘲讽的笑意。 “哟！这不是齐大将军吗？！好大的威风，竟然以将军之威欺负下人！” “话说这也不是你家下人，你这样随意欺压别人家的下人，就不怕被人参一本吗？！” 皇甫清歌专挑齐志宸的刺来说，将他当日被赵大人参了几本的事说出来。 不少百姓围过来，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笑。 齐志宸的手已经举起来，闻言缓缓放下，转身看着皇甫清歌。 “大殿下不是被皇上派去安将军的麾下吗？为何不好好待在军营，反而在此处晃悠？” 他的心中对皇甫清歌带着莫名的敌意，说话也不管他是皇子，没有一点敬意。 皇甫清歌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齐将军不知道本宫为何这么空闲吗？这是昨日被你的战马吓到，父皇准我在府中歇息。说来这事还是齐将军的错！让本宫受惊！怎么的？这事齐将军可查清楚是何缘由？本宫觉得不简单，明日还得跟父皇说一声。” 话落，齐志宸气得半句话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去问皇上是不是得到他的首肯，才让皇甫清歌歇几天吧？！ 再说，他战马发疯一事，刚从宫中禀报回来。 若是再因此事去找皇上，必定是他自己落不得好。 刚才他被怒火蒙眼，这会儿因皇甫清歌的话回过神来，脸色很难看。 他斟酌一下，放软语气。 “大殿下，此事终究是我的家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皇甫清歌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脸嘲讽地看着齐志宸。 “齐将军你年纪轻轻就开始胡言乱语，莫不是记不清自己早已同云姑娘毫无关系？！何来的家事一说？！要不要本宫提醒一下你当日在皇宫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百姓听着这话毫不掩饰笑起来。 齐志宸被大家笑得脸红耳赤，却又无法说服皇甫清歌。 他看了看县主府大门，再看着皇甫清歌，一声不吭挥挥衣袖离开。 皇甫清歌一脸慵懒地对着他挥挥手，“齐将军，这走都不说一声，慢走啊！” 齐志宸气得脸色涨红，加快速度。 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大笑起来。 “没有热闹可看了，大家散了吧。” 他们似乎不怕大皇子殿下，见到齐志宸离开，自觉散去。 皇甫清歌这才笑着看向两名小厮，笑道，“好了，你们也回去吧。下回再遇到齐志宸这样胡来，你们可到本宫的府邸寻求帮忙，离这里几条街，近得很！对了，你们回去记得让你家小姐准时赴约。” 两名小厮不知如何回话，想到小姐明日赴约的事，他们只好恭敬地回话。 “多谢大殿下相助，我们一定如实禀报小姐。” 话落，皇甫清歌哈哈笑着离开。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癫狂 两名小厮这才快速回到县主府。 在县主府里，云玉听到婢女来说齐志宸强闯一事，正准备让李嬷嬷扫出去。 李嬷嬷拿着扫帚还没走出绛云阁，就见到两名婢女一脸喜色地走回来。 “小姐，不用出去了。齐将军已经被大殿下赶走了。” 她们两人将刚才门口发生的事仔细说出来，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小姐，刚才大殿下说了，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可以到大皇子府寻求他的帮忙，还让小姐您记得明日赴约的事。” 云玉微微一怔，想不到又是皇甫清歌帮了她。 她本无意与他牵扯太深，却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他的帮助。 想到那天的事，她的心微乱。 “嗯，我知道了。既然齐志宸走了，李嬷嬷也不用出去。” 李嬷嬷顺手将扫帚放下，一脸喜色地来到云玉跟前，笑道，“小姐，老奴觉得大殿下人不错，不像外界传言那样只会吃喝玩乐。” “最起码比齐将军强。”青莲连连点头。 云玉笑着看向她们，“你们才见过他几次？就这般为他说话？” 青荷她们相视而笑，“反正不管如何，就是比齐将军强。” 云玉默然，“不要与那等人相比较。” 想到皇甫清歌，她的眸色多了一抹暖色，借以书写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而齐志宸在县主府门前受了气，一肚子火气回到将军府。 正无处宣泄之际，沈姝柔又撞在枪口上。 “衡哥哥，我命膳食房做了滋补的鸡汤，给你送来。” 她刚踏入翊坤轩门口，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希望得到他的笑脸。 谁知齐志宸抬手就是一掌，将她的鸡汤毫不留情地打翻，洒了她一身。 “啊！” 刚做好的鸡汤还是滚烫的，就这样泼在沈姝柔的身上，疼得她大喊出声。 她身后的两名婢女赶紧上前为她擦拭，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二奶奶，奴婢为您擦擦。” 齐志宸如同没有见到般，冷眼看着她。 “我说过让你不要来我的翊坤轩，你是记不清事吗？！” 他咬牙说出这句话，想到最近府医摇摇头一脸苦涩的样子，他就恨极沈姝柔。 沈姝柔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让他这样糟蹋，委屈也一下子上来，眼里马上沁满泪水。 “衡哥哥！柔儿不过是一番好心，你不愿喝就不喝，一定要洒柔儿一身吗？！柔儿已经知道当日是自己的错，也将乳母嬷嬷杖毙，衡哥哥就不能原谅柔儿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两行清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以为云玉离开将军府之后自己就是当家主母，没想到这日子越发艰难。 府中确实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不错，但是齐志宸也越来越厌烦她。 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云玉当初在将军府，还有她挡着。 齐志宸看着她哭泣的模样，脑海中晃过自己当日在蘅芜苑抱着云玉那一幕，那是她第一次落泪。 如果不是沈姝柔，云玉又怎么会离开？ 他的心越发狂怒！ “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在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当日的选择。 齐老夫人生生气死，云玉的离开，齐湘灵嫁去宋府日子艰难，府中一下子失去这么多人发生这么多事，让他没了耐心。 沈姝柔的眼泪戛然而止，内心崩溃，再也顾不上。 “齐衡！当初我嫁入将军府你不是这样对我的！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还要仰仗我的父亲！我对云玉所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不是得到你的首肯？！我知道当初对你用药是我的不对，但也是因为你隐瞒我有隐疾才会这样，我已经将李嬷嬷杖毙来谢罪，你还要我如何？！现在你将这些错事全都归在我的头上，这于我不公！” 她不管不顾地大喊着，让翊坤轩所有下人全都惊呆了。 大爷有隐疾的事一直是将军府的禁事，就连他们都不敢想这件事。 现在二奶奶当着众人的面揭开大爷的伤疤，这是彻底不顾了吗？ 在沈姝柔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下人全都低下头，不敢看大爷的脸色。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从牙缝间蹦出一句话。 “将她拉回潇湘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刚才还瑟瑟发抖的下人赶紧抬起头来，顾不上沈姝柔大哭大闹，强行拉着她离开。 沈姝柔用力挣扎着，姿态癫狂！ “齐衡！云玉走了你才发现她的好？！现在晚了！她不会再回来！你永远得不到她！” 她不管不顾地挣扎着，仰起头对着齐志宸大喊！ 齐志宸的脸色异常难看，如同修罗，看着众多下人暴喝！ “你们是死了吗？！这么多人拉不住她一个？！” 拉着沈姝柔的四名下人吓得再也顾不上，随意将粗布塞入沈姝柔的口中，不管她的挣扎将她强行拖了下去！ 虽然二奶奶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但是将军府的天是大爷，他们更害怕大爷...... 翊坤轩一下子安静下来，那些缩在角落的下人感觉到心口被石头压住一般难受，依然不敢吭声。 齐志宸呼出的气息异常粗重，双眸满是阴狠。 沈姝柔的话让他最后一丝理智全无！ 虽然他恨沈姝柔，但是他也清楚知道，云玉再也不会回来！ 这种得不到的欲望让他癫狂起来，他的脸色阴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日之期很快便到，整个绛云阁异常热闹。 青荷、青莲同青梅三人异常卖力，一大早就开始为云玉上妆打扮。 尽管云玉说了不用上妆，她们三人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将自己的本领全都展露出来，甚至比上回云玉进宫还要卖力。 云玉满脸无奈，等到青荷她们完成站在一旁，让她看向铜镜，她自己也愣住了。 “小姐您看！” 云玉抬眸看去，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一时之间无法相信。 那个灿若桃花的女子，竟是自己么？ “这......” 青荷她们笑着接下她的话，“这就是小姐您呀！” “小姐脱离将军府，一日比一日好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宴请 “要奴婢说，既是要答谢大殿下的救命之恩，自然得上妆以显重视，小姐说是以不是？” 青莲笑着用云玉以往的话说道。 云玉无奈展颜，“你们几人啊，越发能耐了。” 青梅她们三人笑了起来，“小姐就应该多笑笑，小姐笑起来真好看。” 云玉无奈地白她们一眼，“好了，赶紧走吧，你们这一番折腾，若是让大殿下等着我，还真说不过去重视。” “好好好！我们赶紧出府。” 三人一脸雀跃地跟在云玉的身后，如同她们赴约般兴奋。 云玉相约皇甫清歌在香茗阁的事早已在上京传开，她早就猜到府邸门前候着不少人，所以今日她在内院角门就坐上马车，杜绝外面那些人看热闹。 尽管大家看不到云玉的脸，但是见到马车从县主府出来，大家下意识认为那就是云玉在里面，全都跟着往前走。 一直到香茗阁门前，聚集了不少百姓。 就连不少世家也派来下人，想看看有什么热闹可看。 云玉的马车刚刚停下来，另一辆豪华的马车也正好停在香茗阁门前。 皇甫清歌艳丽的身影先一步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的马车眸光一亮，对着众人笑道，“云姑娘答谢我的救命之恩才约在香茗阁，你们没有救云姑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众人闻言全都笑了起来。 本来两人的身份敏感，再加上男未婚女未嫁单独相约，难免会引来遐想。 现在被皇甫清歌这样一说，顿时少了许多猜想，大家也觉得理所应当，纷纷笑起来。 正在马车里面的云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青荷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马车。 她的脸上依然戴着面纱，只是窈窕身姿一出现，马上引来众人的侧目。 就连皇甫清歌也看向她，内心惊艳一番。 “多谢大殿下赏脸，当日大殿下出手相救，让小女感激不尽，我们进去吧。” 云玉的嗓音清柔，徐徐说来，有礼且大方，举手投足皆让人惊艳。 皇甫清歌笑着点点头，“难得云姑娘这样大手笔，竟然包下香茗阁一整日，这等诚意我收到了。” 云玉心中疑惑，自己不曾包下香茗阁，只让青荷留了一间包厢。 虽然她心中疑惑，但是大殿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话，她也不好否认。 青荷她们也笑而不语，反正大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他看热闹的人正准备走入香茗阁，听到大殿下这样说，也只能感到可惜。 皇甫清歌对着大家摆了摆手，“没什么热闹可看的，大家散了吧！” 在他的话音下，众人竟然很听话地散去。 云玉看着这一幕眸光微闪，没有想到他的话让百姓这样信服。 随着众人散开，两人缓缓走入香茗阁。 一人大摇大摆，一身影款款生姿。 在香茗阁对面二楼的一个窗口，一双满是不忿的眸子正注视着他们两人。 这人正是齐志宸！ 早在天色刚亮时，他为了不让众人发现，就已经等候在这里。 他的脑海中不时回荡着云玉刚才的窈窕身影，内心的不甘加深 她本是他的！ 现在竟然被他人觊觎，他无法泄愤！ 齐志宸一杯紧接着一杯喝下杯中酒，身旁的小厮看得胆颤心惊，却不敢出声提醒...... 而云玉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被他看着。 她和皇甫清歌如约来到包厢里面，本想回头让青荷她们吩咐掌柜上菜，却不想青荷她们根本没有跟来。 不仅如此，就连皇甫清歌的小厮也没有跟来，只有他们两人站在门口。 云玉原本还能从容不迫，抬眸的瞬间看着皇甫清歌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手一紧。 “你找什么？” 皇甫清歌将她刚才的表情看在眼里，笑着问道。 云玉赶紧回神，不去看他带笑的眸子。 “我准备让掌柜上菜，殿下先请。” 既然青荷她们没有跟来，云玉赶紧回神，强装镇定让皇甫清歌先进包厢。 她今日是来答谢皇甫清歌的，不管如何，理应让他先进去。 皇甫清歌站在原地不动，笑着看向她，“今日你是主人，你先进。” 云玉身子一僵，点点头准备抬步走进去，却不想皇甫清歌也突然抬步，两人同时走到只容下两人的门口，突然碰在一起。 云玉浑身一僵，感到自己身体微烫，脑海中下意识想到两人躲在假山后的一幕，快速退了一步。 “殿下先行。” 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慵懒地看着云玉，“哎呀，我忘了你先行，这一幕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他略有深意地看云玉一眼。 本来他不说云玉就已想到此事，他说起来还特意看一眼，竟让云玉生出几分心虚，别扭地低下头。 “哈哈，云姑娘这般诚心，还是我先行吧。” 他大摇大摆走入包厢，来到桌前特意看了窗口一眼，状似无意地将窗子合上。 “这光太耀眼，我不喜强光，还是关上吧！” 正在对面的齐志宸看着突然关上的窗子，他怒而将酒杯捏碎，脸色阴沉吓人...... 云玉在门口深深呼一口气，这才走进来。 见到皇甫清歌关上窗子，本来就是小事一件，倒也没有在意。 她寻了一个最远的位置，在皇甫清歌的对面坐下。 皇甫清歌看着她这个举动，心中了然。 他大大咧咧坐下来，左手放在桌上轻轻敲着，右手随意地搭在圈椅的扶手上，一脸慵懒。 “云姑娘，都进来了不必戴着面纱，这里没有外人。” 云玉本来就要摘下面纱，听见他这句“没有外人”不禁心中生乱。 “殿下说的是。” 她平静地摘下面纱，露出芙蓉般绝色的脸，双手紧紧捏着。 “云姑娘当真人间绝色，我终于知道自古以来君王为博美人一笑是何意。” 云玉的脸颊发烫，本来她今日的妆容就比往日隆重，被皇甫清歌这样一说，反倒显得她刻意。 “大殿下当真真性情，我也是今日才知。” 她将面纱放入衣袖，这才从衣袖中将一张艳丽的帕子拿出来。 “大殿下，这是您的帕子，我已经洗干净，还给殿下。” 云玉将帕子拿出来，这才发现两人相隔过远。 她沉吟片刻，站起身，拿着帕子来到皇甫清歌的跟前递给他。 第一百六十章 负责 皇甫清歌的眸光带着笑意，伸手接过。 正当云玉准备走回原来的位置之际，他笑道，“云姑娘坐这里即可，你坐到那么远，会让我认为云姑娘是害怕我，不是诚心答谢才来香茗阁。” 云玉正准备转身，突然听见他这样说，只好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殿下言重了，小女没有这般想。” “既然没有这般想，那就坐在这里吧。” 皇甫清歌的眸子隐含笑意，一直看着她。 云玉正想拒绝，却想到自己是正经宴请他，光明磊落的，倒也没有坚持。 她坦然坐下，却发现皇甫清歌的右手搭在她的圈椅扶手上，这种姿态过于暧昧。 她的身子一僵，斟酌着开口，“大殿下，请您高抬贵手。” 云玉断没有想到，这句话会有这样的用途。 皇甫清歌闻言，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收回来，反而笑了起来，“哦？我就喜欢这样坐，有何说法？” 云玉深吸一口气，皇甫清歌这样懒散随意的性子，对谨遵规矩的她来说有几分不适。 “殿下，古语有云，坐有坐相，应端正姿态，方有士大夫风度。像殿下您的手，理应放回您的位置。” 皇甫清歌笑容加深，右手依然没有收回来。 “你所言在理，但是人活一世，理应活得舒适洒脱，不被世俗规矩牵绊，这方是人间真理，像云姑娘这般重规矩之人，可还记得那日我俩在假山后？云姑娘轻吻我脸颊，以世俗规矩，可要对我负责？” 云玉本来还能保持从容淡然之态，闻言马上双颊羞红，抬起头来为自己辩解。 “殿下，当日我是无意，你该知道的。” 怎可这般以规矩来说事？ 谁知皇甫清歌压根不是这样想，他突然靠近，看着云玉笑道，“我不知，我只知道你亲了我的脸颊。云姑娘说说，以你所说的规矩，是否要对我负责？” 两人的距离突然靠近，云玉马上向后躲。 不曾想皇甫清歌的右手瞬间将她搂住，一把将她圈过来，将她圈入怀中。 云玉大惊失色，马上站起来，“殿下，请您自重。” 她的脸颊发烫，抬步就走，“如果殿下无法做到自重，那小女改日再宴请。” 她的声音落下，只抬起一步，就被皇甫清歌拉住小手再次跌坐下来。 皇甫清歌探着身子，顺势将她圈在怀中，眸光微微眯起来。 “今日是你宴请我来到这里，你如此匆忙走开，让大家如何看待？云玉，你是懂礼之人，应当正视我这个问题。” 云玉深呼一口气，抬眸看着他突然变得认真的神色，心中大乱。 皇甫清歌丝毫不让她逃避，没等她说话，开始紧逼，“你且说说，当日你亲了我一下，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应当如何？” 云玉双手抵在胸前，呼吸急促，深深看着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是不知道如何说，而是...... “不如让我代替你说，男未婚女未嫁，我俩肌肤相亲，理应对对方负责，你说是吧？” 皇甫清歌低眸看着她慌张的脸色，脑海中晃过初次见她的一幕，那时候的她，面对齐志宸当着父皇的面求娶平妻而面不改色，今日竟是这般慌张。 他的心被拂过最柔软的部分，竟然想要了解她更多。 云玉回过神来，“不是，此事本是意外，又无他人看到，应当遵循双方的意思，妥善解决。” 皇甫清歌看着她强装镇定的表情，越发感到她有意思。 “你这意思，无人看到就当作没有事发生？那我们俩在此，无他人看见，是否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罢，他在云玉震惊的眸光中，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毫无预兆在她的唇间蜻蜓点水般印下一吻。 这一下让云玉吓得马上推开他，抬起手来！ “殿下！” 皇甫清歌的手比她快了一步，稳稳握住她抬高的手，将她的愤怒和惊慌看在眼中。 他变得认真起来，深深看着她，“云玉，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俩一人一次，你说要不要负责？” 云玉的愤怒变成无措，看着他的眸子，半晌没有说话。 皇甫清歌将她的手放下来，收起往日慵懒的一面，低声说着，“你这是怕了吗？不如以身相许答谢救命之恩如何？” 云玉如遭雷劈，看着皇甫清歌大声说道，“殿下！你太荒唐！既然你无心赴宴，我也不必宴请。” 她说着要站起来，却不知何时自己再被皇甫清歌圈在怀中。 她又羞又恼，顾不上礼仪直接捶打他。 “放开我！” 皇甫清歌直接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这是恼羞成怒，还是知道我说的不错？” 云玉突然停止挣扎，眸光复杂，侧眸看着他。 “大殿下这般说话，是觉得小女义绝之身可笑，还是想如同他人这般羞辱小女？” 皇甫清歌的身子一僵，微微松开她，看着她眼底的受伤，心中似乎被什么撞击一下，一抹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来。 他不想她误会。 “我从来不曾这样想过，还是在你眼中，我也是外人所想这般只会吃喝玩乐？” 云玉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竟是无言以对。 她想不到外人所说只会吃喝玩乐的大皇子，竟是这般能说会道。 皇甫清歌深深看着她，“早在第一次见到你之时，是齐志宸当着父皇的面求娶平妻，你从容应对……” “我当时就在想，这女子需要多大的忍耐，才能做到这般。” “第二次见你时，是在齐老夫人的寿宴上，你从容应对各种难题，我当时就在想，这女子不仅有忍耐，还颇有才华。” “在上京一次次的议论声中，你一次次闯入我的耳中，也一次次闯入我的心......” “直到仲秋家宴那日，你为了自己勇敢站出来同将军府义绝，我再次发现，你不光有才华，还很勇敢，也彻底打动我的心......” “......我本无意，但是上天让我们一次次相遇，两次救下你，这等缘分，我应把握。既然我俩都是自由身，齐志宸不懂珍惜你的好，我却想捉住这份美好，做我的王妃可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追问 面对皇甫清歌的突然表白，云玉惊得半晌回不过神。 想到她往日的从容，和此刻如此大的变化，皇甫清歌宠溺一笑，趁她不注意在她的唇间再次印下一吻。 “我不强迫于你，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云玉被他的吻吓得再次慌神，再也顾不上，慌张准备逃离。 皇甫清歌一把将她拉回来。 云玉恼羞成怒，“你说过不强迫于我的！” 皇甫清歌轻柔地从她的衣袖中拉出面纱，温柔地为她戴上。 “我是不强迫于你，但是你就这样出去，岂不是让人臆想纷纷？” 说话的瞬间，他已经为她戴好面纱，遮住脸上的娇容。 云玉的内心大乱，脸色羞红，用力推开她，直接逃了出去。 皇甫清歌看着她清绝的背影，脸色少见地认真。 他的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薄唇，刚才的触感清晰印在脑海中，让他的笑容加深。 而云玉慌慌张张从二楼走下来，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正坐在一楼的大堂，同皇甫清歌的小厮大眼看小眼。 她们正猜想着何时让掌柜上菜合适，就见自家小姐步伐匆匆走下来。 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到小姐戴着面纱，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家小姐这会儿的神色有些慌张。 “小姐，需要上菜吗？” 青荷站起来问。 云玉的步伐加快，匆匆说道，“不必了，我们回府。” 青荷她们三人连同皇甫清歌的小厮不约而同张大嘴巴，一脸惊讶。 这菜还没有上，已经答谢完了？ 她们也不敢多问，赶紧跟在云玉的身后。 幸亏马车还停在门口，云玉快步子走出门口，在青荷的搀扶下，快速坐进马车里面。 这时候齐志宸正坐在对面的二楼雅间生着闷气，突然见到云玉匆匆走出来，他的眸光一闪。 云玉进去前后不过一刻钟，就已出来坐进马车。 他的眸光带着深意，没有看清云玉的表情，马车已经走远。 外面三三两两看热闹的百姓也看到这一幕，本以为有热闹可看，没有想到云玉来了一刻钟就走，不免觉得有些扫兴。 只有当事人两人，此刻的心大乱，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云玉坐在马车中，双手依然紧紧握着，心跳得很快。 青荷坐在她的身侧，这才发现自家小姐的脸通红。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觉得闷热吗？奴婢替您通通风。” 青荷准备掀开车帘，却被云玉眼疾手快压下。 “慢着，不要拉起来。” 她不想其他人看到自己这个模样。 青荷这才明白过来，看着自家小姐笑了起来。 “小姐，刚才是否在包厢发生了什么？还是大殿下说了什么话？” 面对青荷的疑问，云玉的脑海中晃过皇甫清歌认真的眸子。 她缓了缓心神，低声呢喃，“胡说，能发生什么？” “那为何小姐这般着急出来？您不是要宴请大殿下吗？这菜肴还没有上桌呢。” 云玉的眸光微闪，“我已经与大殿下道谢，这菜肴不上桌也行。” 这话说出来，就连云玉自己也不相信，更何况常年跟在她身边的青荷。 青荷一听就听出事情隐含异样，没有点破自家小姐。 马车匆匆而回，让上京看热闹的众多世家看了个空。 大家本以为云玉少说也要在香茗阁待上一个时辰，不曾想进去一刻钟就出来，倒让众人揪不出她的错来...... 云玉回到县主府，没等青荷她们直接回到绛云阁。 这有异于平常的举动，让青荷她们三人对视一眼，三人全都好奇在包厢发生了何事。 “你们说小姐和大殿下在包厢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感觉小姐有些紧张？” 青莲同青梅看着青荷问，以为她同小姐同坐一辆马车问出点什么。 青荷摇摇头，“我也不知，小姐没有说。” 她沉吟着，嘴角勾着笑意，“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好事。” 三人相视而笑，快步回到绛云阁守着...... 当晚云玉的脑海中不时回想着皇甫清歌的话，就连睡觉都无法静下心来。 她本以为过一日就能平复心情，不曾想过了三日心情还没有平复。 这三日以来，她没有出过县主府，也没有回复皇甫清歌的话。 青荷她们三人静静看着，虽然自家小姐这几日如平常一样，但是她们总感觉还是有不同。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在第四日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一大早，青莲一脸兴奋地跑回绛云阁。 “来了！” 云玉今日的心情终于恢复平静，听见青莲这话，疑惑地抬眸看去，好奇什么来了。 青莲兴匆匆走进来，手中举着一封书信，脸上的笑容放大，看着云玉。 “小姐，大殿下让小厮送来一封书信，给小姐的。” 青荷同青梅同时一怔，马上看着云玉。 云玉的眸光一闪，虽极力维持平静，但是双手用力捏着帕子出卖了她的心情。 “大殿下送来书信，你这般高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给你的。” 她打趣青莲一句，同时也想用话语让自己放松。 青莲笑嘻嘻地走来，赶紧将书信递到她的手中，“奴婢可不敢，这是给小姐的。” 她们三人同时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 云玉的心提了起来，不知道皇甫清歌会说什么，一心在书信上，倒也没有发现青荷她们三人凑来。 她打开书信，一目三行看起来，不过几眼，脸色微红。 青荷她们也大约看到书信的内容，全都捂着嘴笑。 “小姐，大殿下问您思虑得如何？” “您再这样不回复，他就去请皇上为你们赐婚！” “或者直接到太师府下聘！” 她们三人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快要压抑不住。 闻言，云玉一脸羞恼地看着她们，“你们胡说什么？” 青荷她们相视一眼，直接戳破她，“小姐别遮掩了，恕奴婢们眼尖，我们都看到了。” 她们想不到大殿下的动作这么快，倒出乎她们的意料。 青莲笑嘻嘻地看着云玉，“小姐，奴婢觉得大殿下人不错。” 云玉的脸色微红，将书信合上，心中微乱。 第一百六十二章 翻墙 青荷她们敛起笑容，知道自家小姐担忧的是什么。 “小姐，大殿下三番两次救下您，说来你们有缘。” “奴婢们知道当初齐将军伤小姐颇深，但是齐将军的错，不应让他人来承担。奴婢认为小姐应当有一个好的归宿。” 青梅同青莲点点头，认同青荷的话。 “小姐，虽然外人传言大殿下只顾吃喝玩乐，但是奴婢看着这么多年，大殿下的府中无一女眷，也从来不曾同哪家闺阁小姐有牵扯，这些天看来，大殿下也不似外人传言那般，他比齐将军好很多。 听着她们三人的话，云玉的心思微动。 她又何曾不知道她们所言。 她沉吟着，缓缓拿起桌上的毛颖，思虑片刻，提毛颖写下...... 半晌，她将书信装进书简中，递给青梅。 “你送去大皇子府。” 青荷她们脸上满是笑容，虽不知小姐写的是什么，但是她们就是高兴。 青梅兴冲冲拿着书信往外跑，很快送到皇甫清歌的手中。 这几日皇甫清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在等着云玉的答复 他看着手中的书信，嘴角勾着笑容。 “看来我不逼你一下，你这是打算装作无事发生。” 他缓缓打开书信，看着里面娟秀的字迹，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一旁的小厮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只见他看了几眼就合起书信，嘴角的笑容加深...... 青梅将云玉的书信送出去之后，没有回信。 一直到晚上，大皇子府都没有传来消息，她们不禁有些好奇。 小姐给大皇子的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只有云玉一直保持着平静，一直到入夜，都没有其他异样。 仲秋过后的夜晚已经感到有些许凉意，云玉免了青荷她们三人守夜，让她们三人在她闺房旁边的房间各自歇下。 县主府邸后院全都是太师府和云玉从前的婢女，前院也全是太师府派来的下人守护着，可谓金汤固若。 云玉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这才没有派婢女守夜。 每晚的巳时，她都喜欢坐下静静看一会儿书，这才入睡。 今日她如往常一样，身上披着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头上的发饰尽褪，只在脑袋前方梳着一个发髻，脑后的秀发就这样随意地披在身后。 在柔和的烛灯下，将云玉的倩影映照在屏风上，更将她淡然如画的容颜衬托得更加柔和。 窗口突然吹进一缕微风，发出轻微的呼呼响。 云玉只觉凉风袭来，伸手将披风捋了捋，回眸看去。 刚才还掩着好好的窗子半开，夜晚的凉风从半开的窗子中吹进来，让屋内添上些许凉意。 云玉蹙眉。 刚才窗子明明关着好好的，竟被风吹开。 她放下书籍，款款站起来，莲步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 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去继续看书之际，突然从屏风处闪出来一抹艳丽的身影，搂着她的纤腰将她抱进怀中。 云玉心中大惊，感觉到整个心就要跳出来，张口就准备喊刺客。 她的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被一只大掌捂住柔软的红唇。 她惊慌失措的眸子也撞入一汪幽深的瞳眸中。 皇甫清歌深深看着她，将她紧紧搂着，闪身来到屏风后，也正好让云玉看清他的俊颜。 云玉的惊慌压下，内心涌入一股羞恼。 她的双眸快速染上怒火，用力拉下皇甫清歌的大手，同时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并压低声音怒喝，“大殿下，你这般行径，与那等登徒子有何区别？” 如果不是顾及他的身份，顾及青荷她们三人睡在旁边，她一定会大喊。 皇甫清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那里还保留着刚才柔软的触感，他的心尖被轻轻拂过。 他再次将云玉拉回自己的怀中，似乎没有看到她的怒火，柔声说道，“谁让你三日都没有回复，一回复就说我俩不合适。我不找来，你是不是打算从此以后同我划清界限？” 云玉语塞，这正是她所想。 “殿下，信中我已说得很清楚，我们不管身份还是性子都不适合......” 云玉的话音还没说完，就被皇甫清歌打断。 “如何不合适？你我皆未成亲，你是太师府嫡女，我是大皇子，我看不出身份上哪里不适合。这世俗之事于我是浮云，我只想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如何？难不成我那日的一番话无法打动你？” 皇甫清歌深深看着云玉，将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 云玉再次语塞，双手紧紧握着。 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皇甫清歌的真心。 没等她说话，皇甫清歌轻轻握着她的手，如同握着世间珍宝一样。 “玉儿~我二十四年来，第一次遇到心动的女子，三日没有收到你的答复，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见你。我不管你以往如何，你现在就是自由身。我只想知道，抛去世俗，你对我的心意如何？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云玉的心尖一颤，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发现被皇甫清歌紧紧握在手中动弹不得。 平日看着他随意洒脱，没想到手劲这么大。 她本不想牵扯上他，奈何皇甫清歌一再逼迫，甚至做出翻墙入门的事。 她的心大乱，张了张口，到最后都无从说出口。 皇甫清歌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此刻见到她，才知道自己对她的思念，远比自己认为的还要深。 他顾不上礼仪，一把将云玉扯进怀中，深深抱着她。 礼仪于他而言，本就是无物，现在心仪的女子在眼前，他只想珍惜。 他知道她与他不一样，只是他顾不上那么多。 云玉反应过来，心中惊讶，用力挣扎着。 “玉儿，你自己听，你能感受到你的心吗？” 云玉的动作戛然而止，一脸复杂地顺着他的话感受。 “你自己感受不到吗？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动得很快。” 云玉浑身一僵，终是将他推开，快速拉紧自己的披风，遮住披风下的里衣。 “你此刻前来，就是不妥！你贵为皇子，做出此等事来，若是让人知道，会让人如何看待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送食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我本就一身烂名声，又有何妨？若是如此做能得到你的心，我觉得值得。” 他看着云玉微微笑了起来，“还不是你始终不给我答复，这才让我做出此等事来。” 他略显埋怨的表情，让云玉赶紧侧着身不去看他。 皇甫清歌笑着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再次靠近她一步，牵起她的手。 “玉儿~” 云玉再次受惊，表情再也无法维持淡然，慌张道，“你先离开，明日我会给你答复。” “不！你现在就给我答案！不然我不离开。” 皇甫清歌耍起无赖来，让云玉为之气结。 他最喜欢看她这样敢怒不敢声张的表情，比她一直隐忍着看上去从容不迫好看多了。 云玉见他的眸子带着几分调侃，瞬间明白过来，只得再次转身，低声道，“你还说不逼迫我，你这样与相逼又有何区别？” 皇甫清歌索性无赖到底，“如果我相逼有效，那我明日就去太师府下聘！” 云玉的脸色一红，赶紧转身看着他，“不可！” “那要如何？我去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云玉的脸色更加羞红，被他的纠缠和无赖扰得方寸大乱。 “我答应给你机会，你先离开！” 说出此话，她羞得直接转过身，只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一大世家嫡女，从来不曾想自己会对一个男子说出这样的话。 皇甫清歌大喜，马上凑到跟前来，趁她不注意直接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速度之快，根本让云玉无从躲避。 云玉又羞又恼，正想说几句，这才发现他已经坐在窗子上，对着她挥了挥手。 “小玉儿，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云玉正想说他几句，他的身影一闪，马上不知何踪。 屋内似乎还保留着皇甫清歌的气息，云玉伸手抚向自己的脸颊，感觉到发烫，她马上收回来。 本来已经平复的心，因皇甫清歌的到来而再起涟漪。 她再次来到窗前，将窗子关上。 此刻看书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她来到桌前，将烛火吹灭，转身就往床榻走去。 本以为早点入睡能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却不想辗转难眠，脑海中满是皇甫清歌的身影...... 这一夜，是云玉这么久以来因男子而无法入眠。 等到第二日，青荷她们来到她的闺房侍候她洗漱时，看着她眼底微微的青乌，她们全都一脸惊讶。 “小姐，昨夜您没睡好？” 云玉有口难言，只随意寻个借口搪塞过去。 青荷她们看着她这般模样，总觉得小姐有事情瞒着她们。 只是小姐不说，她们也无从猜想。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们尽心为云玉布好早膳。 “小姐，早膳布好了，趁热用。” “我没什么胃口。” 云玉满脑子都是皇甫清歌说的话...... “到太师府下聘......” “去跟父皇面前请旨赐婚......” “明日再见......” 他所说的明日，正是今日 云玉心不在焉，心中担心着皇甫清歌晚上会再闯闺阁，不由得抬眸看着青荷她们。 正当她准备开口让她们守夜之际，一婢女一脸喜色走进来，手中还多了一个食盒。 “小姐，这是大殿下命人送来的，说这是香茗阁厨子做的，特意送来给小姐当早膳，这里还有一封书信。” 青荷她们三人目露惊讶之色，脑海中不约而同想到昨日小姐回的那封书信，脸色暧昧起来。 “奴婢就说大殿下人不错。” “香茗阁的美食可不好订，殿下为了小姐，真是用心。” “这也是小姐有回应，先给大殿下回音，大殿下这才有动作。” 她们三人一人一句，嘴角勾着暧昧的笑容，一人接过食盒，一人接过书信，另一人快速将云玉面前的膳食撤掉。 云玉看着青荷手中的食盒，张了张口，低声道了句，“我给他的回信不是你们想的那般。”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就有欲盖弥彰之效，让青荷她们不约而同笑起来。 “奴婢明白，这都是小姐同大殿下的事。” “小姐同大殿下心中明白就好，奴婢们不需要知道。” “这香茗阁的早膳就是香，还没打开食盒就已闻到味儿。” 听着她们带着笑意的话，云玉再次语塞。 她的脸微红，看着青荷手中的食盒，心中竟生出微微甜蜜。 “小姐，大殿下给您的书信。” 青荷将书信交给她，低着头开始布膳。 云玉敛眉打开书信，上面寥寥几句，写的龙飞凤舞，颇有皇甫清歌的随性。 里面一共就几句话，不外乎就是让云玉好好吃早膳，中午的时候他会再命人送来午膳。 云玉将书信合起来，心中的甜更添两分。 看着面前罗列出来的早膳，全都是用精致瓷器装着的点心，竟然有九种之多。 这食盒不大，竟能装下这么多点心。 云玉本没有胃口，看着面前的早膳，也不免食指大动。 “小姐，快趁热吃吧！这早膳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从锅中端起就送来。” “大殿下真是有心。” 在青莲的催促下，云玉拿起一旁的玉箸，轻轻夹起其中一种点心。 那点心不仅样式精美，入口软糯鲜香，比县主府中厨子做的早膳强上许多。 不愧是出自香茗阁名厨之手，这样的美食，让本就不太注重吃食的云玉也眯起眸子。 青荷她们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相视一笑。 小姐自己不知道，她们在旁边看得明白，她许久没有这样展露出笑容。 云玉用早膳花了两刻钟，九样点心全都尝了个遍，竟然吃了大半！ 这在往日，是从来不会发生的事。 直到她觉得腹中饱胀，这才放下玉箸，看着青荷她们三人有几分不自在。 她本来就说没有胃口，这一下吃了大半，实在羞人。 “这点心的分量太少。” 青荷她们的笑容加深，“是！下次小姐可以让大殿下加大分量。” 云玉的脸色一红，她本意是想说分量太少才会吃了大半，不是她的食量大，却不想弄巧成拙。 此刻再解释，倒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送簪 她看着青荷她们的笑容，岂有不明白之意。 她的脑海中晃过皇甫清歌的模样，双手紧紧握着，终于下定决心。 他......确实挺好的。 青荷她们快速收拾干净，将食盒递给一直站在旁边等待的婢女。 “你好生拿回去给大殿下。” 那婢女点点头，笑着接过食盒跑出绛云阁。 青荷她们三人互视一眼，忍不住打趣道。 “大殿下送来的早膳乃出自香茗阁名厨之手，我们府中的厨子怕是不能比，这午膳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吃得下。” 青荷也顺口接上一句，“小姐，中午您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让厨子先去准备。” 青莲一边笑着，一边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本来低眸看着书，心思却不在书上，闻言抬眸应道，“他中午会让人送午膳来。” 话音落下，她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 青荷她们同时“哦”一声看来，她的脸色微红。 反正她们迟早都会知道，她也就故作镇定。 “大殿下就是好啊！不仅送早膳，还送午膳。” “不得了，小姐若是这样吃下去，咱府中的厨子都可以不用做膳食了。” “这又有何妨，不做就不做，难不成他们还能跟香茗阁的厨子相比？” 听着她们的话，云玉少有地白她们一眼。 “你们几个能耐了，竟敢开起你家小姐的玩笑。看来我也要开始为你们好好相看人家，你们有什么想法？你家小姐我通情达理，倒是可以商量。” 云玉的心情不错，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她这话一说，直接让青荷她们开始求饶。 “小姐，奴婢才不要嫁！” “奴婢说过要留在小姐身边，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青梅同青莲笑着跺了跺脚，快步走出绛云阁。 剩下青荷留在云玉的身边，一脸宽慰地看着自家小姐。 “奴婢也觉得大殿下对小姐挺好。” 云玉抬眸，静静想着这件事，眸光潋滟。 午膳的时辰很快就到，皇甫清歌几乎掐着点派人将午膳送来。 这回午膳的分量比早膳多了一倍，足足有两个食盒。 当青荷接过食盒将里面的膳食拿出来时，她们仨全都笑起来。 “大殿下一定是见到早上小姐吃的不够，这才命人加大分量。” 青莲的话说出来，云玉也不禁看去。 她没有多言，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等到青荷她们布好膳，她安静进食。 皇甫清歌真是看得起她。 早膳她能吃这么多已不易，中午哪能吃得下。 她用了一小半，全都是沿着一边进食，剩下一大半不动，这才放下玉箸。 “这边我没有用过，你们也试试香茗阁厨子的手艺。” 云玉笑着看向青荷她们。 皇甫清歌送来的本就多，再送回去反而浪费，还不如留给青荷她们享用。 青荷同青莲、青梅她们也高兴，待小姐起来之后，她们才将膳食搬到院子中的凉亭。 本来她们对皇甫清歌的印象就极好，这下更多了好印象...... 一日三餐，皇甫清歌都送来膳食，每一次的膳食都不同样，可见他的用心，让云玉冰封的心也开始动摇。 一日下来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入夜。 云玉的脑海中回想着皇甫清歌那句话，本来想着让青荷留下来守夜，想了想正好有话同他说明白，到最后她还是没有让青荷守夜。 如同昨日一样，云玉坐在软榻上静静看书。 只是这次她的心思无法专注在书籍上，而是随时留意着窗口的动静。 只因皇甫清歌的一句话，她有几分期待，今夜没有换衣裳，还穿着白日的服饰。 等到巳时已过，还不见皇甫清歌前来，云玉不免有几分疑惑。 她款款站起来，来到窗前往外看去。 外面漆黑一片，一个身影都没有。 “明明昨日才说过今日来，就知道说话不作数。” 她低声呢喃着，准备将窗子关上。 她的手刚落到窗沿上，突然有一只大手覆盖在上面，吓了她一跳。 她心中一惊，却下意识想到这人是皇甫清歌。 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他笑嘻嘻出现在眼前。 他此刻从外探身立于窗前，一只手握着云玉的小手，脸凑过来，满脸笑容。 “我说过来就一定会来~小玉儿这是想念我吗？” 云玉的脸一红，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会被他听到。 她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脸色别扭的后退一步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说话不作数。” 云玉说出此话，觉得有几分不妥，见他正笑着看向自己，突然想起来他在外面，急急说道，“你先进来再说。” 她生怕青荷她们看到他，此话一出，又觉得不妥，脸色有几分别扭。 皇甫清歌从来没有想到清冷的她会有这么多表情，不由脸上的笑容加深。 他的右手放在窗沿上，单手一撑，轻松落在屋内，并顺手将窗子关上。 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次让云玉的心提起来。 她赶紧后退一大步，准备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边刚开始有所动作，那边就被皇甫清歌的大手一拉，轻松将她拉入怀中。 云玉的脸色涨红，正想说他“登徒子”，突然有一朵梅花出现在自己眼前。 “好看吗？送给你！” 云玉正准备说出口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顺着他的话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这是一支很漂亮的梅花簪。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梅花？ 皇甫清歌咧着嘴笑，见她目不转睛看着梅花簪，笑着将梅花簪簪在云玉的发上。 “我就是去取这支簪子，这才等了这么久才来。这是罕见的白玉雕刻而成的白梅，并带有淡淡的香气，我觉得和你很般配。” 他之前就看到她有不少簪子是梅花的样式，遂将她的喜好记在心上，这才特意让名家为她打造这支梅花簪。 皇甫清歌将簪子簪好，看着她如花的容颜，他的心尖被柔软拂过。 她这般美好，齐志宸是瞎了眼，才会让他有机会。 他的手将她紧紧搂着，属于她身上淡淡的冷香沁入鼻尖，他低头在她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清歌 “真香。” 云玉的俏脸一红，这才记起来自己还在他的怀中，赶紧后退一步。 却发现皇甫清歌搂着自己的手过紧，自己根本无法后退。 她又羞又恼，看着他佯装沉稳说道，“大殿下，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甫清歌用食指放在她的唇上阻止她说下去。 他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触她柔软的红唇，如同电流般在两人的身上流过。 云玉浑身一僵，脑海中一片空白。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着笑容，深深看着自己的手。 “以后叫我清歌！你戴着这簪子真好看，如同你的人一样好看。” 第一次有男子这样直白夸赞自己，云玉的脸再次泛红，刚才的沉稳被他打破。 让她叫他清歌，她如何叫得出口。 刚才本来要说什么，也因皇甫清歌这一句话被打乱。 “你先松开我！我有话与你说！” 皇甫清歌一脸无赖地看着她，“那你先叫我清歌我再放。” “你松开！” “你先叫！” 皇甫清歌就这样一直抱着云玉，反正就算她不叫，于他来说也没有所谓，自己可以无赖到底，一直抱着她。 云玉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俏脸羞红，知道拗不过他，只好低声唤了声，“清歌，放开。” 话音落下，云玉的脸羞得通红，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如果不是靠得近，皇甫清歌压根听不到这声叫唤。 他朗声大笑，这声笑声让云玉大惊，连忙用手压住他的嘴巴，“小声点！” 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过于亲昵，俏脸更红。 皇甫清歌顺势将她紧紧搂着，将她的手轻轻拉下来，趁机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 云玉的手如同烫到一样，赶紧抽回来，脸颊也羞得发烫。 她赶紧推开他，后退一大步，发现两人的距离还不够远，再次后退一大步，眼看就要撞上身后的屏风。 皇甫清歌轻松将她拉回来，再次搂进怀中，满眼带笑，“你看你~就要撞上屏风了，怎这般莽撞？” 云玉何曾试过这般莽撞，脸色爆红。 她双手用力推，双腿同时后退一大步，保持原来的距离，显得很是窘迫。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今日就是想跟殿下......清歌你说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来我的寝室。” “那我想见你的时候，该去哪里？” 皇甫清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他这般直白和认真之态，竟让云玉无言以对。 她的双手紧握，被皇甫清歌看得不知将眸光安在何处。 “大殿下，我不知，我究竟是何处招惹到你，让你这般戏弄于我，我改还不行么？” 皇甫清歌的眸色一深，没有说话，直接大步来到她的跟前，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直接重重吻在她的唇上。 Mua一声响亮又清脆，让云玉直接懵了！ “这才叫戏弄！我于你可不是戏弄！” “还有......你真不乖，刚才还叫我清歌，此刻又叫大殿下，我是不是该轻轻惩戒你一下？”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红唇上，眸色微深。 云玉惊慌失措，本想挣脱他的搂抱，却发现他搂得更紧。 “你松开！不然......” “不然你如何？” 皇甫清歌替她说道，慵懒的神色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认真的神色。 云玉无措，俗世礼节于他而言没有起到一点效果，她不敢招惹他！ 皇甫清歌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凑到她的跟前认真道，“小玉儿，我于你从来不是调戏，更不是贪一时之乐，而是认真的。你究竟在怕什么？为何不能正视你自己的心？” 他深深看着她。 云玉的眸子由惊慌变得安静下来，深深看进皇甫清歌的眸子中，半晌没有说话。 皇甫清歌轻轻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我的，是不是？” 云玉的俏脸一红，挣脱他的怀抱。 “你往后想见我，可以白天来，不要晚上进我的寝室，这......”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笑容，“你是否又想说这于礼不合？怎么办，我最看不惯世俗的礼节。” 云玉气恼，衣袖一挥，只得说一句，“那我就不理你了！” 这话说起来孩子气十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沉稳的云玉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甫清歌忍不住“噗嗤”一笑，赶紧将她的身形扳正，连连笑着。 “好！我答应你慢慢改！我平日洒脱惯了，改起来需要点时间，你给我一点时间可好？” 看着他这样认真，云玉不知不觉间点点头。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次的脸没有这么红。 其实她看出来他的用心，她只是在怕…… 皇甫清歌转而一笑，“今日我送来的膳食可吃得习惯？明日我再让小厮送来。” 说起这事，云玉的心中一暖。 “不要再送来了，这事让外人瞧见不好。” “有何不好？你不让小厮送来，我就自己送来。反正你不让我夜晚来见你一面，我就白天光明正大来见你。你说哪个好？” 云玉涨红着脸，怎么说都无法说服他，只得勉为其难说道，“你还是让小厮送来吧。” 皇甫清歌打了一个响指，“好，我想见你时就约在外面。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说定了！” 皇甫清歌自顾自说完，突然在云玉的脸颊偷香一个。 “我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就跑，瞬间不见了踪影。 云玉看着他跑得这么快，自己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不禁又急又恼。 她着急往窗口探去，却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皇甫清歌接连几日都让小厮送膳食到县主府，一来二往之间，也让上京众人察觉到异样。 大家纷纷猜测云玉同大皇子的关系，更有闲言碎语开始谈论云玉刚同将军府义绝，就这般着急找下家。 这些传言不是很厉害，却也传入每个府邸之中。 也传入皇宫！ 各个宫的妃嫔听闻此事，心思各异。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时，反应倒不是很大，只抬眸看了景公公一眼，低声说一句，“清歌同云玉？有点意思。”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疯癫 这话听得景公公直低着头，不敢回话...... 这件事传得越来越厉害，却迟迟不见两位当事人出来澄清。 或者正确来说，皇甫清歌压根就没有想到澄清，正打发小厮给县主府送帖。 “你腿脚快，快点将我的帖子送去县主府。” 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小玉儿，他这正听她的话在改，好几夜都没有爬墙。 如果小玉儿不赴约，他再爬墙也不迟。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皇甫清歌勾起满意的笑容。 一旁的小厮接过请帖，一人快速跑出大皇子府，另两人捂着嘴笑。 他们主子终于老树开花，他们应该替他高兴。 小厮很快将请帖送到县主府，这才发现县主府外面站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他一脸傲娇地抬着下巴将书信送到县主府守门小厮的手上，仿佛他是正主，其他人想进县主府门都没有。 请帖送到绛云阁，青荷她们的笑容快要压抑不住。 大皇子是好样的，这几天的举动让她们很看好。 “小姐，大殿下送来请帖，还有夫人也送来书信。” 云玉静静坐在院子中，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几天来有香茗阁美食的滋补，她的气色越发好，精神也爽朗，看上去比往日要艳丽几分。 她缓缓抬眸，先拿起母亲的书信，静静看完。 随后才拿起皇甫清歌的请帖。 只看一眼，她的嘴角勾起笑容。 不得不说，这几日皇甫清歌的表现还不错，让他不要爬墙，他果真做到。 这会儿也一本正经地给她递请帖，上面的用词都错好几个。 青荷她们全都勾着笑容，忍不住往前一步，打趣道，“不知道大殿下说了什么好笑的事，让小姐这般高兴？” “说来大殿下真是挺好，这几日送来的一日三餐，全都是小姐爱吃的。” 青荷同青梅看着青莲笑道，“你说的是你爱吃的吧？谁不知道除了小姐之外，吃的最多的就是你。” 青莲羞恼地跺了跺脚，“哎呀！千万不要让大殿下知道这件事，不然饶不了奴婢。” 云玉笑着抬眸，“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青荷她们似乎听到了什么新鲜事，暧昧地“哦”了一声。 “小姐都开始为大殿下说好话了！” “奴婢就说大殿下人好，连小姐都认同呢！” 面对她们的打趣，云玉只淡淡地笑着，没有反驳。 这些天皇甫清歌的努力，她全都看在眼里。 这几天她思虑过，自己确实被他打动，何不正视自己的心。 她款款站起来，回眸笑看她们，“母亲来信，我们先回府一趟，然后再赴大殿下的约。青梅你先去回小厮，就说我准时赴约。” 青梅高兴应了声，“好勒！” 说着就匆匆跑出去。 云玉的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容。 母亲此刻来信，她深知怎么回事。 外面那些传言，她并不是不知道，既然上京都传开，她也是时候开始正视了。 从县主府回太师府，不过是相隔几条街道的事。 云玉坐在马车中，虽然没有掀开车帘，却知道外面的热闹。 不仅是大街上的热闹，还有百姓看她的热闹。 她的心没有受到丝毫干扰，直奔太师府。 同一时间，这个消息传入将军府中，让齐志宸气红了眼！ 他怒而将翊坤轩所有的摆件再次扫落在地，脾气越发古怪！ “皇甫清歌！玉儿本是我的夫人，他休想抢去！” 他越想越气，连日来传来的消息让他越发生气。 自己想进县主府而不得进，反而皇甫清歌的小厮送去的膳食就能送到云玉的手中。 这样的差距让他嫉妒得红了眼，唯有拿身边的物件来泄愤。 一旁的小厮虽然很害怕此刻的他，但还是战战兢兢将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大爷，小的收到消息，今日申时大殿下相邀大奶奶在兰亭湖相见。” 小厮依然称呼云玉为大奶奶，尽管她此刻同将军府已经毫无关系，但是他们知道大爷爱听。 果然！ 齐志宸听见“大奶奶”几个字，恢复一点理智。 他的双眸充满恨意，咬着牙怒道，“皇甫清歌好大的谋算，竟敢私下见我的夫人！我会让他知道玉儿是谁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承认云玉和自己没有关系。 更将他们私下相见论定为偷情。 翊坤轩的动静传到沈姝柔的耳中，她没有闹，反而大笑起来。 连日来齐志宸都没有来过潇湘院，也不见她。 他终日为了云玉离开将军府而生气，让将军府的气氛变得很是压抑。 沈姝柔也看开了，齐志宸同她一样得不到，这让她的心也扭曲起来。 “哈哈哈！活该！当日云玉在府中你不珍惜，现在却要装深情，装给谁看呢！” “就活该他这样的人得不到云玉！” 沈姝柔说着说着，双眸满是泪水。 她何曾不羡慕云玉，能够逃出将军府呢？ 一旁的婢女听着她的话胆颤心惊，虽然知道二奶奶的心情不好，但是她们还是硬着头皮进言。 “二奶奶慎言，这样的话若是让大爷听见，又该生二奶奶的气了。” “二奶奶，我们总归在将军府中，还是要仰仗大爷行事。” 不像大奶奶，离开将军府之后顺风顺水，她们也羡慕。 听着婢女的话，沈姝柔边哭边笑起来，“哈哈，连你们都觉得我可怜是不是？连你们都笑话我是不是？” 两名婢女马上跪下来，瑟瑟发抖，“奴婢不敢！奴婢都是为了二奶奶好才这样说。” 当日乳母嬷嬷被处死，在她们的心中留下阴影。 如果不是怕二奶奶的话让大爷听到，她们是不敢说的。 沈姝柔没有与她们计较，反而继续哭着说道，“就算你们笑话我，也是我应该的。我当日带着这么丰厚的嫁妆嫁进将军府，本以为齐衡会厚待我，没想到最终还是输给只有四箱嫁妆的云玉。我倾尽所有，连自己的乳母嬷嬷都打杀了，他竟然这般对我！我活该！哈哈哈！ “我一直与云玉争，到头来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在争！” “我如果有云玉看得通透，也就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正视 沈姝柔一边哭一边笑，姿态看上去有些癫狂。 一旁的婢女看着，一边为二奶奶感到可怜，一边担心她的声音太大传出去。 现在将军府的下人惶惶不可终日，夫人不理事，大爷性情难定，二奶奶又被禁潇湘院，远不如当日大奶奶当家来的安定...... 相比将军府的阴暗低沉，太师府此刻可谓晴空万里。 云修文夫妇早就等候在家里，见到云玉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眼睛一亮。 短短时日不见，他们的女儿不仅气色好不少，也长了点肉，不再看上去一阵风能吹走。 “父亲，母亲，玉儿回来了。” 云玉来到他们跟前，盈盈笑着。 云母看着自己的女儿有这番变化，心中宽慰，脸上也满是笑容。 “好！玉儿快坐下，母亲好几日没见着你了，甚是想念。” 云玉来到自己母亲的身旁，静静坐着。 “玉儿也挂念父亲母亲，还有阿锦。” 云母回头看自己夫君一眼，两人点点头，这才笑道，“对了玉儿，上京最近传出不少消息。全都是有关你和大皇子的传言，母亲本来无意理会这些传言，只是事关皇家，不得不重视，今日你回府也正好听听你的想法。” 他们静静看着云玉，一家人倒没有拐弯抹角。 云大人也点点头，问，“玉儿，你与大皇子是怎么回事？” 云玉早有心里准备他们会问这些，坦然笑着。 “父亲，母亲，确实如传言所说，大殿下这几天都让小厮往县主府送膳食。” 见自己的女儿没有否认，云修文夫妇眸光一深，紧接着问道，“玉儿，大殿下虽贵为皇子，但是他行事作风均与皇家其他皇子不同，再加上他的母族没有任何助力。” 云玉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父亲，母亲，我明白你们所言。清歌他并不如外界传言那般。” 突然听到她改口叫大皇子为清歌，云修文夫妇全都一怔，同时对视一眼，也放下心来。 “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思虑，经历将军府一事，我们也希望你能好。” “皇家不同寻常世家，虽然大殿下没有母族支撑，他始终是皇族中人。玉儿，这条路恐怕不好走。” 他们两人认真地看着云玉。 云玉轻轻笑了一下，她从前也被世俗束缚，自从了解皇甫清歌之后，她现在慢慢不如从前那般受世俗约束。 如同他所言，过好当下最重要不是吗？ “父亲，母亲，我看重的是清歌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这一次，她想为自己而活。 云修文同云母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 “好！你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想法，母亲从来不用操心太多。” “从前是父亲对不住你，为你选了将军府这样的人家，让你名声败坏，这一次，父亲希望你能自己选一个良婿。” 云玉轻轻摇头，“父亲言重了，玉儿从来不怪父亲。” 三人相视而笑...... 云玉在太师府停留了半个时辰，期间一家三口谈论了许多，也越加坚定云玉的心。 当她从太师府出来的时候，将近申时。 青荷她们刚才没有听到自家小姐同老爷夫人的话，只是看小姐的神色，想必是谈得很愉快。 “小姐，是不是去兰亭湖？” 青莲她们也染上好心情，凑过来一张笑脸。 云玉勾着笑容，点了点头。 再次出府，她重新戴上面纱，在众人的注视下，坐上马车直奔兰亭湖。 兰亭湖位于上京的东边，是一个风景宜人的湖泊。 上京不少及笄未婚的世家小姐和公子哥会在此处吟诗行雅令。 这样的集会能让大家互相了解，有看对眼的会私下让自己的父母去问登门拜访，也是上京最受欢迎的集会。 云玉刚满及笄就嫁入将军府，所以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集会。 第一次来到兰亭湖，也禁不住好奇。 还没走下马车，就听到马车外吟诗作对的声音传来。 青荷她们也满是好奇，忍不住挑起车帘往外看。 “小姐，外面好生热闹。” “大殿下选的这个地方不错，风景很美呢！” 云玉低眸看去，正好看到不少公子哥看来，她缓缓将头缩回去。 远处的公子哥刚好惊鸿一瞥，惊为天人。 “那辆马车里面的是何家姑娘？竟从来没有见过？” 其他人也连连摇头，“我也不知。” “如果能邀她来行雅令，那就好了。” 他们均一脸可惜，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虽没有看到她的真实样貌，却也能想象到她面纱之下的美貌。 这些公子当中，有一人正是赵伟。 他看着远去的马车，感到有几分熟悉，喃喃低语，“看马车，似乎是县主府的，应该是云姑娘。” 在场的公子满脸惊讶。 “她就是曾经的将军府大少奶奶？！” “近日来同大皇子有传言的，就是她？！” 他们均无法相信，那个如此美好的女子，竟然会有人舍得将她舍弃？！ “齐将军真是瞎了眼，这般美好的女子，若是我的夫人，我定当仙女供着。” 闻言，赵伟笑了起来，“那你怕是无望了，现在大皇子殿下想必也有这等心思。你们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们有这个心思，大皇子殿下可不比其他殿下，他是能做出打人的事来。” 赵伟嘿嘿笑着。 想到皇甫清歌骚包的模样，竟然有朝一日会栽在云玉的手上，他就觉得有意思。 在场众人闻言，全都蔫蔫的。 如果是其他世家的公子，他们还有一争，面对的是大皇子，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中越发可惜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云玉，也越发觉得齐志宸瞎了眼。 云玉压根想不到，自己只是看去一眼，就让近日的传言开始往好的方向转变...... 马车终于停下来，停在兰亭湖通向中间小岛的位置。 皇甫清歌的小厮早就等候在路边，对着云玉的马车恭敬作揖。 “小的在此等候云姑娘，我家大殿下已经在兰亭湖的凉亭中，请云姑娘随小的来。” 闻言，云玉的心一动，脑海中不自觉晃过皇甫清歌慵懒妖娆的模样。 她竟有几分紧张！ 第一百六十八章 约会 青荷她们似乎知道云玉的心思，笑着率先走出去。 “小姐，奴婢先出去。” 青荷同青莲、青梅站在马车旁，正好皇甫清歌身边也是三个小厮，顿时六人大眼瞪小眼。 云玉躬身从马车走出来，白色的襦裙，如雪的肌肤，一出现清风吹起她脸上的面纱，也将她身后的青丝吹起一个柔美的弧度。 三位小厮看呆了，虽然没有看到云玉的容颜，却被这一幕美到。 青莲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喂！你们看哪里呢！” 三人瞬间回神，涨红着一张脸，“我们只是看看云姑娘下来没有。” “哼！让你家主子知道有你们好看。” 青莲抬起下巴，看着自己对面高高壮壮的小厮恶狠狠说着。 对方明明高她一个头，却被青莲训得像孙子一样。 青荷同青梅忍着笑意，伸手扶云玉走下来。 云玉的眸子带笑，只轻声说了青莲一句“不得无礼”，随后就抬眸看去。 小厮见有云玉撑腰，终于抬起头，却不敢看云玉。 “云姑娘，我家主子在湖心的凉亭，只让云姑娘一个人过去。” 云玉的眸子一闪，看了青荷她们一眼，想到皇甫清歌不着调的性子，她点头应下。 “好~你们留在这吧。” 她抬眸看了一眼，这里有桌子椅子，连点心茶水都有，青荷她们在这里也能歇歇，可见皇甫清歌的用心。 “知道了小姐，您赶紧去吧！ 青荷她们笑了笑，催促着云玉。 云玉的面纱遮住她的表情，却依然能从眸子中看出她的羞色。 她抬眸看向湖心中央的小岛，抬步往前走去。 徐徐清风吹在她的身上，将她白色的襦裙和长长的秀发再次吹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青莲她们在后方看着，直到自家小姐走到中间，她们才回过神来，继续恶狠狠地看着皇甫清歌的三个小厮。 “都让你们不要盯着我家小姐看，你们还看？！” “等会儿一定要告诉你家主子！” 元宝、冀正和苏定瞬间变成苦瓜脸，“我们没有啊！” “我们一直都是看着你们，没有看着云姑娘。” 青莲一听，双手叉腰，更加不愿意。 “你们盯着我们干嘛？这不是一个理吗？同罪！” 三名小厮说不过青莲，有口难言......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地吵开了，云玉已经走到湖中心。 她一门心思想着见到皇甫清歌该说什么，没有留意听青荷他们的话。 湖中心的凉亭很大，四周的外围是竹帘，里面是垂下来白色的轻纱。 在外面只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一点，不靠近根本看不清。 云玉走到跟前，抬眸看去，依然看不到皇甫清歌的身影。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想探头看看皇甫清歌在何处，突然被一只手拉住她的小手，将她整个人扯进去！ 云玉来不及看清楚，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四周的景物在她面前快速滑过，紧接着落入一个稳稳的怀抱当中。 抬眸的瞬间，云玉撞入皇甫清歌带笑的眸子中。 没等她说话，皇甫清歌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来，露出她芙蓉般的面容。 “你怎么才来？” 闻言，云玉瞬间回神，手忙脚乱地准备逃出他的怀抱，却被皇甫清歌紧紧抱着挣脱不开。 她的脸上有一丝丝羞色，却还要强装镇定地看着他道，“前些天才跟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该注重礼节，你这就忘了？” 皇甫清歌懊恼地一拍额头，似乎才想起来。 “是我忘了！” 在云玉准备松一口气之际，皇甫清歌的眸光闪过一抹狡黠，快速在云玉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一下。 “Mua！这下我记得了。” 云玉的脸“刷”一下泛红。 “君子在人前理应有礼，你是皇子更应如是，老是对女子动手动口成何体统？” 云玉红着脸给皇甫清歌说道理，殊不知她这个模样没有一点说服力。 皇甫清歌勾着一抹笑容靠近云玉的跟前，眸光盈盈看着她，“我只对你一人如此，况且这里没有外人。” 云玉的脸色微红，那种陌生的别扭再次席卷到她的身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恢复到往日的沉稳，见到皇甫清歌的一刹那，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准备全都无用。 她快速后退一步，却被皇甫清歌再次拉回来，并笑着低声道，“小心点，这后面全都是我刚才准备，花费不少时间。” 云玉这才看到，在自己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古琴的旁边是许多难得的名家孤本，再配上一个小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束野花，然后放着琳琅满目的点心。 摆放起来错落有致，别致中看出他的心思。 皇甫清歌将野花拿起来，举到云玉的跟前，声音泛着几分诱惑，“送给你，鲜花配美人，喜欢吗？” 云玉的鼻尖飘进一股清香，低眸看着近在眼前的鲜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从哪里摘来的？” 她伸手接过，越看这些野花越好看。 皇甫清歌随手一指，“这里遍地都是，我早到这里，就赶紧摘一束，不错吧？” 闻言，云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加深，“你倒是很实诚。” “以你的聪慧，一眼就能看到，我倒没有说谎的必要。” 皇甫清歌风骚地眨了眨眼。 云玉的笑容加深，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摆放，心中微暖，“这些书籍均出自名家之手，很难得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她看着桌上的孤本眸光炽热。 这些书籍均是她的心中所好，却始终寻不来，想不到今日让她一次见到所有。 让平日沉稳的她有几分激动，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自己依然靠在皇甫清歌的怀中。 皇甫清歌一直注视着她，见她没有留意到两人的距离，心情很不错。 “你是上京有名的才女，不难猜出你喜欢书籍。这些孤本均出自名家之手，我自己早就收藏在府中。不过我早已读完，现在全都给你。” 云玉的脸上满是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甫清歌，“这些全都给我？” 皇甫清歌没有想到她这么激动，点点头笑容灿烂，“难不成还有假？不过是几本书籍，看把你高兴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深吻 “你不知道这些书籍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云玉轻轻抚摸着书籍，爱不释手，突然抬眸看着皇甫清歌认真道，“谢谢你。” 皇甫清歌的嘴巴一咧，指着自己的脸颊笑道，“我这人比较粗俗，喜欢这样的谢意。” 云玉的脸色一红，听到他这样说也不意外。 他总是光明正大地耍赖，已经成为他的特点。 云玉这才发现自己依然身在他的怀中。 她赶紧挣脱他的怀抱，向左侧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皇甫清歌感觉有几分可惜，却知道自己不可操之过急，眸光柔和地看着她。 云玉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低头整理自己的裙摆，眼角余光看到左侧的古琴，她的眸光柔和下来。 “这古琴......莫不是你要在这里弹上一曲？” 云玉不过一说，却引得皇甫清歌哈哈大笑。 “哈哈，这又有何难，难不成你不知道我会弹古琴？” 他说着撩起身后的衣摆，大步来到古琴后方，大大咧咧坐下。 只见他眸光慵懒，坐下来的瞬间，脸上嬉笑的神色一收，双手摆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整个人的气度变得优雅起来。 云玉站在原地，看着他有这番变化，不由得眸光染上几分期待。 一首动听的曲子自皇甫清歌的指尖流淌出来，三分狂野，三分轻柔及四分煽情，让云玉很是意外。 两人相对而视，一人站，一人坐，琴声袅袅。 四周的微风徐来，将云玉的裙摆再次吹起，也吹乱她的心。 直到一曲终了，云玉才发觉自己竟然就这样看了皇甫清歌一首曲子的时间。 最后一声落下，皇甫清歌恢复往日慵懒的神色，妖娆地站起来，一把将云玉扯过来。 云玉旋转三圈，正好落在他的怀中。 在她来不及纠正他的注意礼节时，皇甫清歌已经顺势坐下，两只手将她圈入怀，将她的手放在古琴上。 “早已听闻小玉儿的琴技过人，不若我们今日来合奏一曲如何？” 云玉静静看着他，张了张口，拒绝的话毫无理由。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笑容，点点头。 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将手放在琴弦上，“小玉儿，你先来~” 面对一把好琴，也勾起云玉的爱琴之心。 她的指尖轻轻拨弄一下，一声柔美的琴声扬起，在两人的心尖滑过，荡开一抹涟漪。 皇甫清歌的指尖同时落下，紧追着云玉的琴声而去，如清风饶杨柳，如鱼戏莲叶间。 云玉没有想到皇甫清歌能够跟上自己的曲子，她的指尖越来越快，流淌而出的琴声也越来越柔美。 与她不同的是，皇甫清歌的琴声洒脱狂野，中和她柔美的琴声，竟然产生意想不到的震撼美！ 两人的手越来越快，琴声冲击到最激昂，突然云玉看了皇甫清歌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皇甫清歌注意到她的笑容，眉毛微微一挑，嘴边的笑意加深。 云玉指尖的动作突然放慢，激昂的琴声骤然回落，似乎从狂风暴雨回归万里无云…… 两人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同时做出收尾的动作。 云玉的眸光盈盈，回眸看着皇甫清歌，心中充斥着惺惺相惜的激动之情。 她想不到，他竟然跟得上自己的琴声！ 皇甫清歌眸光中的笑意收敛起来，深深看着云玉。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四周的一切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琴声较量后的呼吸声，还有回荡在脑海中的心跳声。 皇甫清歌的眸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仔细看着云玉的红唇，突然抬起她的下巴...... 云玉的眸子一闪，仿佛知道他即将做什么，她马上后退。 皇甫清歌似乎猜到她会逃跑，将她扯入怀中轻轻搂着，眸子落在她的红唇上。 他的喉咙一热，毫不犹豫吻在自己朝思暮想的红唇上...... 当他的薄唇贴上她的红唇，皇甫清歌再也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那唇间的美好，如同清泉的甘甜般让皇甫清歌迷醉。 他深深搂着云玉，将她紧紧拥进怀中，唇间的吻加深。 云玉本来还想挣脱，却在皇甫清歌的吻落下的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的双手抵在胸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在她的心尖涌出。 她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多年来的教养及女子的矜持告诉自己不可以。 她试图张开口阻止皇甫清歌，没曾想这个举动却让他趁机而入，加深这个吻。 云玉渐渐倒在他的怀中…… 直到皇甫清歌心满意足，他才松开云玉。 他低眸看着她，重重的心跳声告诉自己，他钟爱眼前的女子。 云玉缓缓睁开眼眸，迷离的眸子对上皇甫清歌深邃的眸光，她的神色渐渐恢复过来，脸上瞬间爆红。 “玉儿~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 说着，皇甫清歌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右手手指轻轻捏着云玉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云玉本还想躲开他的目光，听到他的话，她的双颊更加羞红，却没有否认。 皇甫清歌见此，脸上添上喜色，正准备说话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吵闹声。 他顺着声音看去，眸光一沉。 云玉也注意到外面的声音，她同时顺着皇甫清歌的眸光看去。 两人的眉头同时一凝，回头互视一眼，眼底深处有被打扰的不悦。 他们同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跟青荷同元宝他们纠缠...... 本来青荷她们坐着好好的在品茶，时不时同元宝，冀正和苏定他们闲话几句，不曾想齐志宸突然出现，劈头盖脸就质问她们。 “你们主子在哪里？” 齐志宸蹙着眉头，眸光看了看停在一旁的马车，再看向湖心，突然眸色变深，大步往湖心走去。 元宝作为皇甫清歌的近身小厮兼护卫，也最熟知主子的性子，他马上挡在齐志宸的跟前。 “齐将军，我家殿下今日在兰心湖岛心宴请贵客，没有他的吩咐，闲杂人等不宜入内。齐将军还请不要为难小的，请回吧。” 第一百七十章 蛮缠 青莲站在元宝身边，双手叉腰，抬头看着齐志宸附和，“没错！兰心湖的岛心已经有人，齐将军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 她很久以前就想这样跟他说话，难得今日有这样的机会，青莲丝毫不想浪费。 两人堵在齐志宸的跟前，本就不宽的小道被堵得严严实实，堵住了齐志宸的去路。 齐志宸看着拦在自己跟前的小厮，再看平日跟在云玉身边的婢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让开！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的眸光低沉，心中嫉妒的让他失去理智，双拳紧紧握起来。 冀正同苏定也赶紧来到元宝他们跟前，拦着齐志宸的去路。 “齐将军，我家殿下有令，今日不见其他人，还请齐将军移步。” 青荷同青梅对视一眼，两人本来的好心情也因齐志宸的到来而消失。 谁知齐志宸丝毫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他的眸色越来越低沉，突然双手变为双拳，一掌挥向元宝，将他挥落水中。 眼看齐志宸的拳头准备落在青莲的身上，青梅眼疾手快将她扯过来。 冀正同苏定也开始动手，顿时和齐志宸打起来...... 皇甫清歌和云玉在湖心看着这一幕，两人的脸色彻底低沉起来。 云玉推开皇甫清歌，缓缓站起来，“我去同他说清楚。” “不必。” 皇甫清歌拉住她，眸色一深，看着远处大声喊了一句，“让他过来吧。” 听到声音的冀正和苏定两人，不甘心地互视一眼，随后低着头让开道路。 齐志宸冷哼一声，大步从他们两人的跟前走过，快步往湖心走去。 随着他的越走越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看着湖心的布置，清柔的白纱随风飘荡，里面两人做什么根本看不清。 想到云玉同皇甫清歌孤男寡女身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尤其看不清他们做了什么，一股被抢珍宝的感觉席上他的心头。 齐志宸的步伐加快，眨眼的瞬间已经来到湖心。 在他快要踏进来之际，皇甫清歌的眸子带着一抹深意，伸手将三步开外的云玉拉入怀中！ 云玉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入皇甫清歌的怀里，眸光还带着几分惊讶。 而齐志宸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眼睁睁看着云玉旋转一圈，以优美的弧度被皇甫清歌搂着。 他的妒火瞬间涌上天灵盖，看着他们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皇甫清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嘴角勾着一抹笑容，“如你所见~” 云玉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稳了稳自己的身形，抬眸看着齐志宸。 再次见到他，她竟然出奇地平静。 从前对他的失望和憎恨，在这一刻见到他如同一个陌生人，那些失望和憎恨消失不见。 她轻轻推了一下皇甫清歌，埋怨地白他一眼，从他的怀中退出来，恢复她平日从容平静的一面。 齐志宸的怒火肉眼可见地增加，大步走到他们两人跟前，如同捉奸的丈夫，指着云玉一脸怒火。 “男女授受不亲，你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皇甫清歌笑着看向齐志宸，“我俩做了什么？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我对玉儿情深一片，我们在这里吟诗作对，齐将军这么激动做什么？” 齐志宸听着他那句“情深一片”，瞬间理智全无。 他没有回答皇甫清歌的话，而是看着云玉，怒气冲冲。 “你才离开将军府几日？！你就是这般着急投入到其他男子的怀中？！云玉！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当日在将军府中，你故作清高，实则早就按捺不住想找男子吧？！” 嫉妒让他面目全非，说出的话也异常难听。 云玉的脸色一变，马上抬眸看着齐志宸，冷声说道，“齐将军，我敬你是将军才给你一点脸面，你是我何人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蔑我的名声？！不要以你之心来认为其他人同你一样。再者说，我现在是自由身，就算我同大殿下在这里吟诗作对，在上京也是合情合理，请问齐将军以何缘由出现在这里打扰我们？！” 她的话让齐志宸的怒火减少，同时也让他的理智恢复一些。 他着急上前，准备牵上云玉的手，却被皇甫清歌拦下。 “你跟我回去再说。” “齐将军，请注意你的举止。现在，玉儿是我钟意的女子！” 他当着云玉同齐志宸的面毫不避讳直言云玉是他喜欢的女子，让云玉的脸颊一红，却没有否认。 齐志宸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一脸不甘地看着他，大声道，“云玉曾经是我的妻！殿下贵为皇子，就应知道不应夺人之爱！” 皇甫清歌被他的话逗笑了，直接笑了起来。 “哈哈哈！齐将军，你也知道是曾经，玉儿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从你开始放弃玉儿那刻开始，你就没有资格来跟我说这些，更遑论争玉儿！” 齐志宸满心不甘，将目光落在云玉的身上。 “玉儿，我说过，只要你回将军府，正妻之位依然是你的！如果你不喜欢沈姝柔，我可以将她改为妾室，让她搬离潇湘院，离你远远的，这样你就看不到她！你回来将军府吧！” 闻言，云玉的眸光一冷。 “齐衡，从前我只觉得你是痴情于沈姝柔，就算你娶她为她做的那些事我也能理解你们是情谊深厚，你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不禁为沈姝柔感到可悲！你果真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只为自己离开将军府感到高兴！早在仲秋宫宴时，我就说过我们恩断义绝，从来没有回去一说，今日不会有，以后也不会发生！” 听着她决然的话，齐志宸的双拳再次握成拳。 他大步往前，准备牵上云玉的手，却没有皇甫清歌的速度快，再次被他挡在跟前。 皇甫清歌的脸色低沉，往日慵懒的神色变得异常严肃，直接一掌挥开齐志宸。 “你没有听到玉儿说吗？你们早就恩断义绝，不要再作纠缠！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甜蜜 齐志宸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轻松挥开皇甫清歌的掌风，没有想到自己的力气不如他。 他不由得脸色一沉，将右手背在身后，暗暗缓和刚才挥掌带来的痛感。 “大殿下，就算玉儿同我义绝，也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知道，以玉儿现在的身份，同你绝无可能！” 说罢，他深深看着云玉，“玉儿，我对你的心从来不变，我不会放弃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一脸低沉地转身离开。 云玉微微蹙着眉，因齐志宸的出现而影响到心情。 皇甫清歌看着齐志宸远去的身影，听着他刚才的话，他不由得眸光一深。 他缓缓转过身来，低眸查看云玉的脸色，轻轻抚上她的脸，低声问道，“没事吧？” 云玉摇了摇头，脸色略显苍白。 想到齐志宸刚才说的话，再加上刚才和皇甫清歌发生的事，她心中烦乱。 她没有想到齐志宸会这般胡搅蛮缠。 许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皇甫清歌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着，“不要听他说的话，你早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同你一起名正言顺。” 云玉的眸光微动，心中因他的话转暖。 “皇甫清歌，你为何就非我不可呢？” 皇甫清歌轻轻松开她，低眸与她对视，轻声笑了起来，“你又忘了，不是让你叫我清歌吗？” 云玉的眸光闪过一抹笑意，直直看着他，这次没有躲避。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我不是同你说过吗？你是第一个闯入我内心的女子，你的才华，勇敢，沉稳，容颜，所有都吸引着我。既然齐志宸不珍惜，我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皇甫清歌低眸看着云玉，两人的鼻尖相对，眸光相视。 “玉儿，明日我就进宫，跟父皇请求赐婚一事，可好？” 他深深看着云玉，从前慵懒的眸光此刻满是紧张。 这二十四年来，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的答案出现紧张的情绪。 云玉深深看进他的眼里，张了张口，本想说时日过早，在见到他眼底的那抹认真时，她的话语噎下，轻轻点头。 “好！” 只一字，让皇甫清歌大大松一口气。 他深深拥着她，情不自禁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见她这回没有拒绝，他的眸光一深，加深这个吻。 整个湖心岛浪漫而惬意，清风徐来，迷了他们两人的心。 他们在湖心岛相约的事，不稍一会儿就传遍上京。 大家知道大皇子殿下同云玉在兰亭湖湖心岛相约，不由得议论纷纷。 不少人认为大皇子和云玉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但是也有人认为大皇子身居皇家，云玉要入皇家不易。 更有人看到齐志宸也出现在兰亭湖的湖心岛，涌现出不少二男争一女的传言...... 皇甫清歌和云玉在湖心岛待了两个时辰，直到夜色将至，皇甫清歌才舍得送云玉回去。 夜风微凉，他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云玉的身上，不舍地看着她。 “时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明日等我进宫同父皇商议，你等我的好消息。” 云玉静静而立，闻言乖巧地点点头。 皇甫清歌见她这般乖顺，再也忍不住，再次在她的唇上偷偷吻了一下。 云玉的脸色稍红，用手挡着他的胸膛，勾起一抹笑容，“不要闹，等会儿就回去，会让青荷她们看见。” 皇甫清歌哪里抵挡得住云玉这般温言细语，他直接将她搂在怀中，再次深深吻着她，“那就等会儿再回去，反正也不着急。” 云玉张开口正想反驳，所有话语全数落入他的攻势当中...... 两人再次磨蹭了两刻钟，直到云玉被凉风吹着微微哆嗦一下，皇甫清歌这才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我们回去~不然你该受凉了。” 云玉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想抽出自己的手。 “外面人多，我自己能走。” 皇甫清歌坚持，“如果你不让我牵你的手，那我就抱着你！” 云玉的脸色一红，只好点头同意。 两人从湖心岛相牵走来，皇甫清歌看着云玉的眸光充满柔情。 云玉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眉眼带着几分羞色，尽显小女儿娇态。 青荷她们和元宝他们三人看着这一幕，全都松一口气。 本来以为齐志宸到来会影响他们，幸亏两位主子不受影响。 他们六人快速低下头，勾着笑容偷偷笑。 云玉看到他们，本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皇甫清歌紧紧握着。 “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的脸凑到云玉的跟前，狡黠地笑了笑。 云玉的脸一红，只好低着头同意他的话。 青荷她们三人和元宝三人听到皇甫清歌的话，低声笑着。 皇甫清歌白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牵着云玉的手走到她的马车前，深情看着她，“好了，进去吧。” 云玉早就迫不及待，被他盯着满脸羞涩，着急准备走上马车。 皇甫清歌感到几分好笑，牵着她的手再次将她拉回来，凑到她耳边低语，“你这么着急离开，会让我认为你不想见到我。” 青荷他们赶紧低着头，不敢看主子们的热闹。 云玉看了他们一眼，用力推了推皇甫清歌，低声道，“我没有~” 皇甫清歌趁机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让云玉的脸红到脖子根。 他这才满意，看着云玉急忙走入马车，依然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云玉端坐在马车里面，双手紧紧握着，掌心依然感觉到皇甫清歌温热的触感。 她的心噗通直跳，心底的甜蜜不停涌现，让她越发看清自己的心。 皇甫清歌看着青荷她们仔细嘱咐一句，拍了拍前方的马，这才看着她离开。 元宝三人快速走到皇甫清歌跟前，抬着头看着远去的马车，笑道，“主子，云姑娘已经走远，看不见了。” 皇甫清歌轻轻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笑道，“你这小子，现在知道打趣你家主子了。” “哈哈哈，小的不敢。” ...... 云玉和皇甫清歌在湖心岛直到辰时才离开的事，再次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 而齐志宸回到将军府之后，气得在府中闹出很大的动静。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放下 府中上下的下人全都不敢惹他，安分做着自己的事，生怕自己触到主子的霉头。 沈姝柔终日在潇湘院禁足，没有任何一人来看她。 虽然如此，她依然知道齐志宸出府的消息，她在潇湘院幸灾乐祸地笑着。 “哈哈哈！活该！活该啊！” “云玉走得好啊！就应该一走了之，不回来！” “哈哈哈！齐志宸，你越是想得到云玉，越是得不到！” 潇湘院的婢女看着沈姝柔疯疯癫癫的模样，大声说着大爷的坏话，她们吓得不行。 却又无可奈何，没有办法让沈姝柔听她们的话。 而齐母终日在廖兴斋，什么事都不理，整个将军府最悠哉的人就是她...... 这件事不仅传入将军府，也同时传入赵府。 在赵俊的院子中，赵俊独自坐着，乘着夜色一杯接一杯喝着杯中酒。 赵伟来到他的院子见到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的手中同样拿着一坛酒，大步走入院子，来到自己大哥跟前。 赵俊抬眸看他一眼，面前已经摆放着三个空酒坛，却并没有醉态。 赵伟坐下，看着桌面的酒坛，将三个歪倒的酒坛摆到一旁，把自己拿来的酒坛子放在桌上，笑道，“既然大哥想喝酒，弟弟我愿意奉陪到底。” 赵俊的眸光一深，回头看着他，“二弟，你不会喝酒，不必勉强。” “和自己大哥喝酒，又岂有勉强一说。” 赵伟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停顿半晌，眸光闪烁一下，继续道，“只是我希望大哥今晚喝过酒后，心中想的事可以放下。” 他深深看着赵俊，眸光带着几分担忧。 赵俊浑身一僵，缓缓转眸，看着赵伟凝重地看着自己，他的心涌现一抹苦涩。 他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殊不知二弟早就看在眼中。 她是那般好的女子，如青莲出淤泥而不染，他又有何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他和她本不是一路人，确实不应该妄想。 赵伟看着自己大哥呆呆的神情，不由得叹一口气，双手为他倒了一杯酒。 “大哥，你心中所想我皆可明白，听我一句劝，你们不合适。不管有没有大殿下插手，你都不可能同她在一起。” 一句不合适，将赵俊的理智拉回来几分。 他的眸光清明几分，看着认真的赵伟，赵俊突然勾起一抹笑容。 他一拳捶在赵伟的手臂上，笑道，“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我不过是近来不用去军营，这才喝酒放松一下，不知道你这小子胡乱想什么？” 赵伟也趁机笑了起来，摸了摸脑袋做出猜错的表情，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 “是我多想了！这杯酒我敬大哥，希望今日烦恼随酒而去，明日会更好。” 赵伟一饮而尽！ 赵俊也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看着赵伟道了一句，“好小子，酒量不错！就如你所言，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好好喝一场！” 他右手挡住酒杯，将杯中酒全数灌入口中，右手遮住自己眼底的复杂。 也遮去他心底的想法，宣告他从此以后放下此事。 赵伟眸光微微一闪，定睛看着他。 在赵俊低头的瞬间，他的表情恢复自然，如同不知道般继续为自己大哥满上酒。 据说当日赵俊赵伟在府中喝得烂醉如泥，不知道因为什么高兴的事，兄弟二人畅谈整夜...... 这样的事如过眼云烟，上京众人只当谈资听完，根本不会引来大家的注意。 大家关注的事，是大皇子殿下一大早乘坐马车进宫，不知道商议何事。 众人对此事议论纷纷，纷纷猜测着大皇子殿下进宫的意图。 要知道，大皇子殿下喜好吃喝玩乐，就连早朝都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此刻着急进宫，必有所求。 在县主府的门前，守着许多皇甫清歌派来的侍卫，将围在跟前看热闹的百姓劝离。 云玉戴着面纱走出来之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她的眸光看去，心中微暖。 她知道皇甫清歌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才派侍卫来守在她的门前。 他已经走出这一步，她也必须勇敢为自己的幸福争取。 所以她今日起了大早，准备回去太师府一趟。 想必昨天的事发生之后，就算她不回去，不久之后也会收到母亲让她回府的消息...... 云玉的马车缓缓往前走，身后的百姓熙熙攘攘看着，全都议论纷纷。 “大家看，这是大皇子殿下府中的侍卫，他现在派来守在云姑娘门前，摆明了就是宣誓云姑娘是他的。” “你们听说了吗？听闻昨日齐将军去湖心岛和大皇子殿下大吵，两人为了云姑娘更是大打出手。” “我也听说了！自从云姑娘和将军府义绝之后，齐将军缠着云姑娘不放！” “说来齐将军也是活该！当初云姑娘还是他夫人时他不好好珍惜，这会儿才发现云姑娘的好，晚了！” “现在看来，大皇子殿下钟情云姑娘，齐将军又如何是大皇子的对手？” “只是大皇子终究是皇家，恐怕入皇家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不管容不容易，反正齐将军不会有机会了。” “......” 大家一边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边议论着。 云玉丝毫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声，其实对她来说，她知道上京大家传的消息，只是她义无反顾。 此刻她已经回到太师府，从马车走出来的瞬间，才发现太师府门前也围了不少百姓。 她的眸光微微一顿，随后挺直背脊，步伐从容地从马车走下来，款款走入太师府门口。 众多百姓来不及看多一眼，已经不见云玉青华的身影。 随着太师府的大门重重关上，将所有人的窥视全都挡在门外。 云大人同云母早就收到云玉回府的消息，已经等候在正殿。 两人见到云玉走来，眼睛一亮，夫妻俩对视一眼，眸光带着笑意。 云玉走入正殿，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摘下，对着父母行了一礼。 “父亲，母亲。” “好，玉儿，来母亲这边坐下。” 云夫人看着云玉温柔地笑着，伸出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请婚 云玉的眸光带笑，牵上母亲的手，亲昵地坐在她的身旁。 云夫人拉着云玉的手，上下打量着自己女儿的神色，才几日不见，见她的气色又红润不少，整个人如同焕发新生，到处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她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两人心领神会，笑着点点头。 “玉儿，你是否有什么话同母亲说？” 云夫人眉眼带笑，温柔地看着云玉。 云玉的脸上染上一抹羞色，点点头，眸光坚定。 “昨日的事想必父亲同母亲都知道，玉儿这才想着回府同你们说清楚此事。” 她的声音清柔，一声声将昨日在兰心湖遇到齐志宸以及皇甫清歌答应自己的事说出来。 闻言，云大人夫妇一脸惊讶。 “大皇子殿下今早进宫，就是为了请皇上赐婚？” 云玉带着几分羞涩点点头，眸光认真，“没错。” 云夫人略显有几分担忧，“玉儿，这皇家恐怕不好进。” 云玉知道他们担忧的事，她自己又何曾想不到？ 只见她点点头，一脸认真。 “母亲放心，您所说之事，玉儿早已想明白。为了清歌，玉儿想努力一把。” “从前我被世俗的目光束缚着，今日我想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 闻言，云修文和云夫人的心中涌现一股温热。 他们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带着几分感动。 云夫人点点头，轻轻拍着云玉的小手。 “好！既然玉儿心意已决，母亲支持你！” 云修文也朗声一笑，“还有我！父亲也会支持你的！” 三人相视一眼，云玉的心中满是感动。 必定是她的诚心感动上天，这才让她有此时的遇见...... 同一时间，当云玉回到太师府的时候，皇甫清歌也来到皇宫。 他走入御书房，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皇上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往日慵懒的神色消失不见，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皇甫清歌说道，“你这么早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上的眸光一闪，脸上尽显平静，看不出想着什么。 景公公站在皇上的身后，眸光微闪。 想到昨日听到的事，他的心思微动，脑海中晃过云玉的身影，不由得偷偷看皇上一眼。 见皇上不动声色，他不敢过多揣度，赶紧低着头候在一旁。 皇甫清歌的眼角余光瞥景公公一眼，嘴角勾着笑意，双手作揖，一脸恭敬道，“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来请父皇赐婚的！” 皇上的眉毛一挑，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不由得勾起几分兴趣。 “哦？你相中哪家姑娘？从来没有听到你同哪家姑娘走得近，这才几日，你就来找朕赐婚？莫不是随便找一女子？” 站在他身旁的景公公身形不由得一晃，赶紧低着头。 皇上说起谎来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昨日他才跟他禀报大殿下见云姑娘的事。 皇上明明知道大殿下同云姑娘走得近。 果真是君心难测啊！ 皇甫清歌又如何不明白自己父皇在跟自己打哈哈，他才不相信自己见云玉的事在上京都传开了，他会不知道。 他也没有揭穿自己父皇的话，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父皇，儿臣不是随便找的，儿臣中意的姑娘，正是您新封的县主云玉，请求父皇给我们俩赐婚。” 他直接说出来，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父皇的神色。 皇上的神色微微一顿，表现出来几分惊讶，不解地看着他说道，“云玉确实是好女子，只是她才刚同将军府划清界限不久，你们是何时走到一起的？” 皇甫清歌早就想好了说辞。 “当日仲秋宫宴，儿臣被她的勇敢感动，再加上她救父皇一事，让儿臣看到她与其他女子与众不同，儿臣最喜欢这种勇敢又有才情的女子，正好可以弥补儿臣的短缺。而且，当日儿臣也救下她，这一来二往之间，我们就生出情谊。” 他说此话的时候，满脸认真。 皇上的眸光一闪，白了他一眼，“你倒知道自己的短缺！” 随后沉吟道，“只是你们认识的时日不长，这时候赐婚，恐怕会引来他人的议论。” 听着自己父皇这番话，皇甫清歌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幽光。 “父皇，云玉已经是自由身，当日她同将军府义绝还是父皇同意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儿臣也是未娶之身，我们在一起合情合理，又如何会引来他人的议论？况且，当日是父皇答应儿臣的，只要儿臣找到心仪的姑娘，就同意我赐婚！现在父皇这般，莫不是说话不算数？” 皇上被皇甫清歌的话气得眼睛一瞪，喊道，“你这兔崽子，朕岂是这般说话不算数之辈？朕只是认为，你们认识的时日不长，感情还不够深厚，这时候赐婚不仅会引起他人的争议，宫里也会有反对的声音！既然你钟情于她，何不等你们的感情稳定之后再来赐婚？” “再说，你既然对她深情不移，也不怕再等等。赐婚不是儿戏，朕的旨意一下，就无再改可能！朕也是为你们好！毕竟云玉曾经嫁入将军府，她的身份相较于其他女子敏感不少。这样吧，再过一月，如果你们能排除众异，让朕看到你们的决心，朕就同意赐婚。” 皇甫清歌蹙着眉，不满意这个结果。 “父皇，上回是您答应我的，我今日来是要赐婚的，可不是想听您说这些。” 景公公在一旁听着，内心惊讶万分。 他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同意大殿下的话，也不敢想大殿下为何有这样的底气同皇上辩驳。 皇上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哈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难不成一个月你也等不及？这样的感情，朕确实要衡量一二。” 皇甫清歌见父皇认真的神色，他低头沉吟片刻，最终只好妥协。 “好！儿臣答应父皇此事，那父皇答应儿臣的也要做到！一个月之后，父皇看到我们的决心，就要为我们赐婚。” 皇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还要让宫中也无反对的声音。” 皇甫清歌想了想，大声应道，“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对 “那儿臣先行告退！” 皇甫清歌说完转身离开御书房。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直到他走出御书房，皇上的眸光落在景公公的身上，沉声嘱咐。 “今日的事不要声张，朕倒要看看，谁会反对此事。” 景公公赶紧低头应道，“皇上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说出一个字！” 皇上的眸光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皇甫清歌进皇宫求见皇上的事在皇宫迅速传开，各个宫的妃子开始猜测皇上的心思。 她们几番打听，都不知道皇上同皇甫清歌说了什么。 但是她们知道，皇甫清歌此番进宫，是为了同云玉赐婚而来。 到最后却没有听到赐婚的消息，也不知道皇上的态度如何。 各个宫的妃子心思各异。 尤其德妃同良妃的心思最为活跃。 她们本来就给云玉的府中递过请帖，为的就是拉拢云玉，看中的是云玉的身份和背后的太师府。 这还没到相约的日子，却被皇甫清歌快了一步，她们心中如何不着急。 良妃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都表现出来，姿态高傲，下巴微微抬着。 “既然皇上没有同意皇甫清歌的请求，想必是不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 她喃喃低语，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本宫就知道，云玉是义绝之身，又有何资格嫁入皇家？皇上定是这番考虑！” “真是气死本宫，让皇甫清歌坏了好事！不过幸好，皇上不同意。” “云玉啊云玉，就算你是县主又如何，你能同本宫的娘家扯上关系，也算是本宫高看你一眼。既然你不识相，那就让你承受恶果。” 她低声笑着，说完之后，缓缓站了起来，扭着腰臀大步走出宫殿。 “走！我们去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坐坐。” 她走路的姿势与神情举止，同往日沈姝柔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宫女不敢多言，点点头跟在良妃娘娘的身后，浩浩荡荡有七八名宫女之多...... 而此刻在德妃的宫殿，三皇子皇甫和硕正好进宫来探望，母子二人同坐在正殿，脸色有几分微妙。 他们也是听到皇甫清歌进宫请求赐婚的消息，皇甫和硕这才进宫见自己的母妃。 他看向德妃，沉吟道，“母妃，大皇兄的事你怎么看?” 德妃略一沉吟，抚着自己的指甲，说道，“本来我是想见一见云玉的，看看将她配给本宫母族一个嫡系子弟，没有想到她竟然被皇甫清歌看中。现在看来本宫母族的子弟她是看不上眼了，但是她想同皇甫清歌在一块儿，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皇甫和硕的脑海中闪过云玉的身影，眸子微闪。 他的双掌轻轻摩擦，沉吟道，“母妃，为何您一开始就打算让云玉同母族的子弟婚配，而不考虑儿臣？” 德妃娘娘一听，眸子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皇甫和硕。 “硕儿，你该不会也看上云玉了吧？她是什么身份？！一个义绝之女，又岂能配的上我的皇儿？！” 德妃娘娘的神色尽显对云玉的不屑，紧紧盯着皇甫和硕。 皇甫和硕低声一笑，眸光微闪。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既然大皇兄看上云玉，想必一定有他的顾虑！儿臣觉得，大皇兄段不是外表看上去的这般无用。云玉身后的势力同她自身的身份，都能为大皇兄增色不少。儿臣以为，万一淑妃娘娘诞下的不是皇子，还能拉拢淑妃娘娘这一方的势力，对儿臣也是极好的。” 听着皇甫和硕的分析，德妃娘娘终于松一口气。 只要他不是真的被云玉迷上，而是为了皇位着想，她都放心。 她沉吟着，想了想也点点头，“此刻还不到这一步，淑妃还有一段时日才分娩。现如今先把皇甫清歌和云玉分开才是要事！” “皇甫清歌想让云玉成为他的助力，这主意打得倒是不错，但是横在他们面前的又岂止本宫的阻拦。还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良妃等人，他们能过得了这一关再说！” “如若云玉的助力真的这么大，本宫可以考虑让她入你的府中。将她封为你的侧妃，也算是给她最大的荣宠了！只要他们没有成亲一天，这件事就有变数。” 听着自己母妃的话，皇甫和硕的脑海中再次闪现云玉的身影，心中竟然有几分期待。 如同母妃所说，给她侧妃之位，确实是她的荣宠。 “儿臣听母妃的。” 德妃娘娘看着自己的皇儿一脸满意。 “你是母妃的骄傲，也是所有皇子当中最优秀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万不可因为一个女子影响到你。好了，你先出宫吧，今日皇甫清歌进宫一事，肯定会传到慈宁宫，母妃需得去一趟，探探母后的意思。” 皇甫和硕点点头，“嗯，儿臣先行出宫。” 德妃缓缓站起来，一身雍容华贵，在宫女的搀扶下，浩浩荡荡往慈宁宫而去......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在慈宁宫不期而遇。 两人同样是心高气傲之人，看见对方都是一副不顺眼的模样，却还要装模作样维持表面的客套。 “哟！良妃妹妹也来了。” 德妃娘娘脸上挂着笑容，心中猜到她来此的目的。 良妃娘娘也笑着附和，“想不到和德妃姐姐这般心意相通，妹妹今日想来母后这里坐坐，想不到姐姐也来了。” 两人客气地寒暄两句，这才走进慈宁宫。 进去才发现皇后娘娘早就在里面，同太后娘娘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 良妃在心底很是不屑，面对皇后娘娘并不是很尊重。 毕竟皇后娘娘只有一位公主，而且还是和亲嫁到他国，常年不见一次，到最后还不是仰仗其他皇子？！ 良妃娘娘就是仗着这一点，对皇后娘娘始终谈不上尊重。 德妃娘娘比她好点，最起码表面的恭顺还维持着。 “臣妾给母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两人装模作样行了一礼，低着头。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对视一眼，两人心如明镜，一脸笑容。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告状 “无需多礼，起来赐座。” 太后娘娘一脸雍容，浑身散发着慈祥的气息，看着德妃和良妃笑道，“今日是什么风，竟让你们二人齐齐到哀家的慈宁宫来？哀家好久没有见到这般热闹了。” “母后可是怪臣妾平日少来慈宁宫？臣妾平日是担心打扰母后歇息，想不到母后竟这般想。” “看来我们以后要像皇后娘娘这样多点来慈宁宫，不让母后误会才行。” 德妃娘娘和良妃娘娘一人一句，笑着说道。 她们进宫多年，早就深谙宫中之道，就算太后娘娘真的怪罪，她们也不惧怕。 太后娘娘一听，朗声一笑。 “哀家又如何会怪罪你们，你们以后常来，哀家喜欢热闹。” 众人寒暄一通，说了几句客套话维持表面的恭敬之后，开始步入正题。 良妃娘娘的眸光微闪，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最近臣妾听闻大皇子殿下同云玉走得很近，昨日两人在兰心湖单独待了好几个时辰。不知道母后可有听闻此事？” 她的眸光含着几分深意，偷偷打量在场几人的神色。 她的话一出，皇后娘娘同德妃娘娘的眸光闪过一抹复杂。 她们两人来到慈宁宫，也是为了此事，不过是由良妃娘娘先说出口。 太后娘娘又何曾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她虽年纪大却不糊涂，装作不知地惊讶看着良妃，“哦？还有这等事？清歌同云玉何时走得这般近？” 德妃笑着附和，“母后有所不知，自从云玉同将军府义绝之后，她就成了上京的红人。很多世家都派媒人婆去说亲，听说县主府的请帖每日有十封之多！大皇子不知道是因为何种原因，才同云玉走得这般近。” 太后娘娘在心中一笑，德妃和良妃当日派请帖到县主府的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她们和其他世家同样的心思，不过是因为皇甫清歌先她们一步，这就来她面前说三道四。 尽管太后娘娘心中明白，表面上却很是平静。 她笑了笑，“说来也是云玉有本事，她确实是一个好姑娘，现如今上京就属她一人被封为县主，这样有才情的姑娘，能得到大家的看重，也是她的福气。” 太后娘娘笑着看皇后一眼，两人认同地点点头。 德妃同良妃见挑不起事端，脸色有几分别扭。 “母后，这云玉远没有您想的这般单纯，她弃所有世家不顾，却单独同大皇子关系紧密，这让他人如何作想？” “莫不是她想嫁入皇家？！” “今日臣妾可是听闻大皇子殿下在皇上早朝过后就去御书房求见皇上，为的是赐婚一事！云玉是何身份，就算她被封为县主，也是义绝之身，嫁入皇家岂不是玷污皇族的尊贵？”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一人一句，说得头头是道。 太后娘娘闻言，蹙着眉头。 “还有这事？” 两人赶紧点头，“千真万确！现在上京想必都传开了，大皇子殿下今日进宫就是为的此事！” “母后，您不管管？万一皇上真的赐婚，以后大家会如何看待我们皇家？！” “他们一定会认为，那等和离妇，义绝女也是可以嫁入皇家！” “自古以来皇家最注重血统同名声，若是让这样的女子嫁进来，我们皇族还有何威严，岂不是连普通人家都比不上？” 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的话让太后娘娘的脸色难看起来，沉声道，“荒唐！寻常人家又如何能同皇家相比？” 良妃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若是母后再不管管，恐怕就会让众人这样想的。” 这就是她们今日来的目的，摆明了不让皇甫清歌和云玉的事成功。 太后娘娘蹙着眉头，回头看着皇后娘娘，“皇后，此事你认为如何？” 皇后娘娘相比德妃同良妃沉稳许多，虽然她也想拉拢云玉，却并不如德妃同良妃这般激动。 她沉吟片刻，平静道，“此事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言，那么皇上必定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皇上思虑比臣妾周到，臣妾以皇上的旨意为准。” 太后娘娘闻言点头附和，“皇后所言在理，既然清歌是请皇上赐婚，皇上必定有他的衡量，就算是哀家，也没有能力左右皇上的想法。” 随后她看着德妃同良妃，眸色一闪，突然说道，“哀家听闻当日递帖子到县主府的，也有你们二人的帖子。莫不是你们二人也看重云玉的才华？” 德妃同良妃的神色微变，扭着帕子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不是之前觉得云玉有才情，臣妾也是爱才之人，这才打算见一见她吗？” “臣妾也是这个想法，断没有想到云玉的心思是嫁入皇家。若是知道，一定不会给她递帖子。” “皇家岂是她的身份可以嫁进来的？臣妾也是出于爱才之心，免得她撞到铁板，这才想着来找母后说说。” 良妃的眸光一闪，早就想好了说辞。 德妃附和地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毕竟由母后来提醒皇上，想必皇上会尊重母后的意思，不然到时候一个义绝女嫁入皇家，不光大家笑话咱们皇家，也会笑话皇上的赐婚。” 太后娘娘板着脸，“大胆！谁敢议论皇上？！” 德妃同良妃讪讪地笑着，“毕竟人心长在他人的身上，大家如何想，我们又如何控制得了。此事还得母后帮忙。” 她们说着又引到太后娘娘的头上，太后板着脸。 “此事既然皇上没有发话，全是你们二人的猜测，你们又何必如此心急。再说，哀家看云玉挺好一姑娘，绝没有你们说的这般心思。” 德妃同良妃一听，张开嘴准备反驳。 “母后......” 太后娘娘蹙着眉一副疲惫之态，“好了，此事言之过早，哀家也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一旁的嬷嬷赶紧上前，看着德妃同良妃恭敬说道，“两位娘娘，太后娘娘平日这个时辰午歇，奴婢送两位娘娘出去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惊喜 刚才太后还笑着让她们常来，此刻就开始下逐客令，大家的心底虽然郁闷，脸上却也是平常之态。 德妃同良妃一听，恢复刚才来的姿态，丝毫不觉得有不妥。 “既然母后乏了，那臣妾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臣妾就先退下了。” 她们二人看了皇后一眼，心中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 不过她们丝毫不在意，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让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商议。 反正皇甫清歌和云玉的事不会那么顺利就行......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嘱咐一句“有心”之后，这才看着她们离开。 德妃同良妃前后脚离开，剩下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坐在慈宁宫中。 太后娘娘叹了一口气，“如果清歌真的有意娶云玉，恐怕德妃同良妃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娘娘沉吟着，“母后所言臣妾也想到，今日德妃同良妃到来，就是这个意思。” 太后娘娘蹙着眉，“云玉那姑娘哀家挺喜欢，但是她入皇家困难重重。哀家知道皇后你也有心思想拉拢云玉，现在看来，清歌比你先走一步啊。” 皇后的眸光微闪，却也松一口气，笑道，“母后，您就别打趣臣妾了。臣妾也喜欢云玉这丫头，如果她能同清歌在一起，臣妾不会阻拦他们。” 太后娘娘点点头，“嗯，现在挡在他们跟前的首先就有德妃同良妃。此事哀家管不了，也不想管，哀家确实乏了。” 皇后娘娘扶着太后娘娘，“母后好好歇着吧，臣妾也先行退下。” 太后娘娘颔首，在嬷嬷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内殿...... 皇甫清歌进宫面见皇上的消息，早在上京已经传开。 这时候他走出皇宫，不少人关注着他的动向。 当他走出宫门之际，看着围在宫门前的百姓，他勾起一抹莞尔的笑容。 大家守在这里，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这样，他也就不怕大家知道。 只见他大步走上马车，随着车夫“驾”的一声离开，身后跟着不少看热闹和打探消息的人...... 马车光明正大停在县主府门前，让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睁大了眼眸。 皇甫清歌走下马车，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走进县主府中！ 反正今日他进宫见父皇的事迟早会传出来，他也不介意让大家知道！ 县主府的守门小厮，听说大殿下同自家小姐的事。 所以他刚走进来，没有一丝阻拦，马上带着他前去见云玉。 绛云阁中 云玉同青荷她们三人安静地坐在院子中，看着那日皇甫清歌送给她的孤本，安静而美好。 院子中唯一一棵大树，适逢秋季大树上满是黄叶，洋洋洒洒落下来，为绛云阁增添几分梦幻般的美感。 此刻正是中午，阳光正好，她们坐在院子中，阳光通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清风徐来，气温舒适。 这主仆和谐美好的一幕，正好被皇甫清歌看在眼中。 他的目光马上锁定大树下，软榻上那个白色的身影。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牵引着他思绪的人儿。 云玉身着米白色镂金软烟罗，袖边同裙摆绣了一圈红色的花纹，为她增添几分明亮的色彩。 她本就绝色的脸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夺目。 随着她抬眸的瞬间，如瀑的秀发轻轻晃动，慵懒地散落在她的身后。 突然见到皇甫清歌到来，云玉的眸子一亮，眼底深处有几分意外。 皇甫清歌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容。 小厮恭敬地走到云玉跟前，“小姐，大皇子殿下来了。” 他偷偷打量小姐的神色，担心自己的自作主张会引起小姐的不悦。 幸好，从小姐现在的神色看来，她没有生气。 青荷她们马上抬眸，这才看到大皇子殿下正盯着自家小姐看。 三人勾唇一笑，脸上满是暧昧的神色。 “奴婢参见大殿下。” “奴婢们还有事，先行退下。” 她们三人抑制不住笑意退出绛云阁，顺手对着前来禀报的小厮摆了摆手。 四人快速退出去，只剩下云玉同皇甫清歌单独在绛云阁。 云玉的眸子一闪，张了张口，这才发现青荷她们早就不见踪影。 她马上回眸看着皇甫清歌，发现他已经走到自己跟前。 没等她反应过来，皇甫清歌已经笑着将她从软榻上拉起来，轻轻搂着她的腰。 两人站在大树下，皇甫清歌红色的身影张扬而颀长，大袍大袖将云玉纤细的白色身影搂住，生出几分霸道的美感。 他低下头，将脸凑到云玉的跟前，满脸都是笑意。 “惊不惊喜？” 云玉的脸微红，嘴角吟着一丝笑意，扬起头来看着他，“惊吓比惊喜多半分。” 他这个时候来县主府，肯定是刚从皇宫出来。 其实她早就猜到他会来，只是忍不住以他的腔调来打趣。 皇甫清歌的脸上露出半分懊恼的神色，马上展颜一笑，“无妨，那还是有惊喜的。” 说着他将云玉紧紧搂在怀中！ 正躲在院外的六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偷偷摸摸看自家主子的浪漫之事。 见他们两人突然拥抱，门外的六人赶紧捂着眼睛，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的动静让云玉羞得赶紧推开皇甫清歌，懊恼地白他一眼。 让自己的婢女看到这般模样，实属羞人。 亏她还饱读诗书十多年。 云玉的脸色羞红，赶紧后退一步。 皇甫清歌见着她这般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浓。 他佯装恼怒地看门口一眼，“是谁在门外打扰本宫的好事？！” 话音落下，响起一阵仓促的逃离声。 闻言，皇甫清歌这才笑着看向云玉，再次将她捞了回来。 “他们已经走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他将脸凑到跟前，打算偷香一个，却被云玉用食指精准阻止。 她端起往日从容沉稳的模样，像模像样说道，“就算没有他人，该有的礼节还是得遵从。你之前答应过我，请大殿下离我三步远。” 皇甫清歌瞬间苦着脸，本还想耍无赖争取一下，却见云玉一脸认真，他只好委屈地后退三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留下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云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皇甫清歌退出三步之后，他一脸委屈地争取，“三步可以，但是你答应过唤我的名。” 云玉的眉眼带着几分笑意，点点头。 皇甫清歌眉眼一亮，再次厚颜争取，“改变这事需要循序渐进，我平日会偶尔忘记三步之距，偶然站在你身边无妨吧？” 云玉抬眸，“我也偶然会忘记唤你大殿下。” 皇甫清歌吃瘪，“小玉儿，人家辛辛苦苦进宫请求父皇为我们赐婚，对你心中思念得紧，就不能破例一次嘛？和尚尚且惦记着荤腥，况且我一个大男子，不说在兰心湖这般亲亲，拉拉小手搂搂小腰总算可以吧。” 他说得这般直白，让云玉的脸刷一下通红，也勾起她在兰心湖的回忆。 当日两人发生的事，让她羞涩不已。 她马上转身，不去看他。 “你再这般，以后三步距离都没有，县主府你也......” 皇甫清歌生怕她不让自己来，赶紧连连点头应下，“好！我守着三步之距。” 对于一向守礼节的她来说，能有三步之距，不用戴着面纱示人，已经有进步。 皇甫清歌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莞尔，心中自有妙计。 云玉这才缓缓转身，她没有发现自己在皇甫清歌面前，渐渐露出来的小女人娇态。 “小玉儿，今日我见了父皇，请求父皇为我们赐婚，你猜父皇怎么说？” 皇甫清歌往前一步，一脸兴奋地说着。 云玉正想说让他后退一步，见他没有再往前，听闻此话引起她的关注。 她的眸光一闪，在皇甫清歌进宫前她有过思量...... “皇上如何说？” 皇甫清歌满脸笑容，“父皇没有直接拒绝，他说只要没有其他人反对，一个月之后就同意我们的赐婚！只要父皇同意，这就行！” 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众人有这个机会分开他们。 宫中的那些弯弯道道，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从父皇的话听出来，他对我们赐婚是同意的，就是宫中还有一些人会从中搞破坏，他让我们自己搞定，这事就成了！” 皇甫清歌直白地说出来，在云玉面前，从来没有想过绕道说话。 云玉点头，此事她能想到。 “以我的身份，我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皇甫清歌再往前一步，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将云玉刚才说的话抛诸脑后。 “小玉儿，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父皇不过是想看我们的感情有多深，我们就表现给他们看！” 他说着趁机将云玉搂在怀中，心里美滋滋的。 云玉抬眸用小手挡在两人中间，脑袋向后仰。 “刚才说的话，你忘了？” 她低头用眼神示意两人的距离，看着皇甫清歌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她挑了挑眉。 皇甫清歌见她发现自己的意图，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哈哈大笑。 “小玉儿，不要这样绝情呀。” 云玉坚持，“三步之距。” “可是我们迟早要成亲。” “此时还没成亲，成亲后再说。” 皇甫清歌吃瘪，只好依依不舍地后退一步，这是他最后能接受的距离。 他的眸光突然认真起来，深深看着云玉。 “今日我同父皇已经将话说出口，这条路就会坚持走到底，你可怕？” 云玉的眸光坚定，摇了摇头，“与君携手共进，又何惧之有？” 皇甫清歌的心被一股暖意滑过，将他的心填满。 如同他这么多年来不被人认同，终于在这一刻填上。 他一把将云玉拉到跟前，再次紧紧搂着他。 云玉抬眸看着他，刚张开口准备说话，却撞入他深邃的眸子中。 “让我抱一会儿~” 皇甫清歌深深看着她。 看着他脸上认真的神色，云玉准备说出口的话没有说出来。 两人静立在大树下，深情相拥~ 六个脑袋再次鬼鬼祟祟从院子门口探出头来，互相推脱着。 “你去吧~” “你是大殿下的贴身侍卫，理应由你去跟大殿下说。” “你才是云姑娘的大丫鬟，理应由你去说。” “......” 六人躲在刚才的位置低声议论着，声音虽低，却引起不小的动静。 云玉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再次脸色一红。 没等她推开皇甫清歌，他已经自动自觉地后退一大步，脸上有一抹不舍。 “你们躲在那里碎碎念什么？” 皇甫清歌的眸光落在院子门口，看着元宝同青莲他们六人推搡着对方走出来。 六人低着头，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 “大殿下，此刻正好是午膳时间，奴婢想问您是否要在县主府用膳？” 青荷低着头走出来，低声询问着。 在她身后的青莲同青梅两人，偷偷仰起头打量自家小姐同大殿下。 云玉尽力恢复自己的沉稳，只是如雪般的脸上还是出现一丝羞红和不自然。 虽然她的神态举止同平日无异，但是青荷她们作为云玉的贴身婢女，依然能看出轻微的差别。 想到刚才大殿下搂着自家小姐，她们再次脸色一红，低头等着回话。 云玉急声说道，“大殿下不在......” 没等云玉的话说完整，皇甫清歌大袖一挥，拉着云玉坐下来。 “我当然在县主府用膳！你们前去传膳，就送来绛云阁！我跟你家小姐就在这里用膳！” 皇甫清歌笑着看向云玉，还拉着她的手。 云玉毫无防备被他拉下来，当着自己婢女的面被他牵着手，也不好当面说他，只得快速拉回手，羞红着脸点头。 “你们将膳食送到这里来吧。” 青荷她们娇羞地点点头，根本不敢留在绛云阁妨碍大殿下，匆匆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剩下元宝他们三人，嘿嘿笑着看向自家主子，一点自觉没有。 皇甫清歌瞥他们一眼，“怎么？你们要留下来同我们一同用膳？” 三人这才惊觉自家主子嫌弃的目光，赶紧说道，“啊！不是！我们这就退下。” 三人“咻”一声跑没了影儿，掀起地面的落叶。 第一百七十八章 恩爱 云玉的眸光马上转到皇甫清歌的身上，正准备对他说说礼法，这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皇甫清歌打断。 “小玉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不是一时想不起来嘛！我一定改。” 云玉的脸颊微微鼓起，转过脸去。 她丝毫没有留意自己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被皇甫清歌气到就下意识做出这样的表情。 皇甫清歌看着她这个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 云玉气急，回头拍掉他的手，正准备说话。 谁知道青荷她们传膳这么快，六人分别端着膳食出现在门口，正好看到云玉一脸娇羞地拍打皇甫清歌的手。 啊这....... 云玉的脸“刷”一下通红，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让青荷她们还有皇甫清歌的三个小厮看到自己这样，不知道私底下会如何打趣。 青荷、青莲同青梅三人差点没有端住手上的托盘。 她们从来不知道，小姐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反应过来之后，三人马上低头，嘴角快咧到耳根。 元宝他们三人傻呆呆地站着，见到自家殿下和云玉打情骂俏，扬起憨傻的笑容。 皇甫清歌低眸看着脸色羞红的云玉，心情好到极点。 他抬眸对着元宝他们三人轻咳一声，瞥他们一眼。 这几个傻呆，这般不识趣，看来回去要好好教教他们。 不然他的小玉儿容易害羞，以后不让他来就糟了。 元宝他们三人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家殿下警告的眸光，赶紧低下头来，嘴巴同样咧到耳根。 六人端着托盘走进来，一直低着头不好意思抬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将膳食布好，分开两排站在皇甫清歌和云玉两旁，低着头笑。 六人这般特意的动作，让云玉更加不好意思。 反倒皇甫清歌一脸大大咧咧的，像足绛云阁的主人般。 他执起银箸，为云玉夹了一块肉。 “这么丰盛的午膳，小玉儿不吃，莫不是等着我来喂？这事我乐意做。” 云玉看着自己碗中的肉，再看他一副宛如在自己府中的熟稔模样，她知道这事儿他做得出来。 元宝他们三人差点惊掉眼眸。 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家殿下这么体贴。 青荷她们三人虽然低着头，却同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两位主子的动静。 她们的嘴角始终勾着，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云玉赶紧端起自己的碗，看着碗中的肉，心中一暖，脸上却不显一分，安静进食。 皇甫清歌看着她这般模样，很是满意，再次为她夹了几道菜。 云玉脸色微红，低声道，“我自己会夹。” “你自己会夹，同我夹给你是两码事。” 他理直气壮地说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一旁青荷青莲同青梅她们三人听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在皇甫清歌时不时的夹菜中，云玉终于吃完一碗饭。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觉得吃一碗饭需要用的时间这么长。 皇甫清歌呆在县主府一直到申时，最后由小厮前来通知他安将军找他有事，他这才舍得离去...... 他进县主府见云玉一事，在上京传开。 大家都知道大殿下对云玉有意，已经在皇上的面前请婚。 这件事传入靖安王府，靖安王妃蹙着眉，一脸可惜。 她的身旁坐着骆清婉，母女二人正说着话。 “我当日也看好云玉，这样看来，你大哥也钟意她，只是没有想到被大殿下爬了头。” 骆清婉微微笑着，“母亲，大殿下同玉姐姐的事还没有定论，如果大哥真的喜欢玉姐姐，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抢过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就各凭各的本事呗。” 靖安王妃闻言，勾起一抹笑容。 “还是我家婉儿心思灵敏，大殿下同云玉确实没有婚配，轩儿还有机会。” “往年这个时候，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都会宴请各家的公子小姐到皇家别庄去放纸鸢，今年的天色想来也不会差，听说她们早已给云玉递了请帖，到时候也是一个见面的绝佳机会。” 靖安王妃沉吟着突然笑了，“婉儿，你去同你大哥说说此事。” “好，我这就去。” 骆清婉赶紧站起身，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她来到自己大哥的院子，正好见到大哥在大理寺当差回来。 此刻他的眉头微微蹙着，显然心事重重。 骆清婉走进来，看着自家大哥的脸色，马上猜到怎么回事。 她莞尔一笑，装作不知道地走进来，“究竟是谁惹怒大哥，让大哥板着一张脸？” 骆浩轩闻言，回头看她一眼，没好气地笑着，“谁惹我，你这么聪明还不知道吗？” 骆清婉也不再装作不知道，大步走到他的跟前，一脸神秘地将刚才母亲交代的事说出来。 骆浩轩一怔，蹙着的眉头缓和几分。 “母亲确实这样说？过几日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宴请云玉去放纸鸢？” 骆清婉神秘一笑，“当然是真的，母亲说的话，还能有假？大哥，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骆浩轩的脸色开始认真起来，他点了点头，一扫刚才的阴霾。 “你告诉母亲，我会准备好的。”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 这件事同样传入将军府中。 此刻的将军府甚至比齐志宸当日昏迷不醒还要沉重。 整个府邸没有看到有多少下人走动，大家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干活。 只有齐母的廖兴斋相对好点，保持着往日的安静。 齐母看了看手中的请帖，眸色微动。 想到最近沈姝柔被禁足，帖子才会送到她的手中。 她缓缓站起来，走出廖兴斋。 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准备与他聚一聚母子情谊。 还没走到翊坤轩，突然见到不远处的潇湘院。 齐母的眸色微动，还有刚才的那张帖子，齐母脚步一转，往潇湘院走去。 这个时候的潇湘院异常安静，不仅安静，还让齐母大吃一惊。 她不过一个月没有见到沈姝柔，不曾想她变成了这个模样。 第一百七十九章 离心 沈姝柔坐在院子中，头发凌乱，身形消瘦，面色蜡黄，神情呆滞，显得有几分痴傻。 她似乎看不到齐母的到来，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睛都是许久才眨一下。 齐母没有想到不过才短短时日，就让沈姝柔如花似玉的容貌变成这样，她大吃一惊，赶紧走进来。 “柔儿？！” 齐母一脸不敢认，低着头凑近跟前，这才发现面前此人正是沈姝柔。 沈姝柔渐渐回神，看着近在眼前的齐母，她的双眸开始恢复神色，渐渐染上几分红。 “母亲。” 她的声音沙哑，多日来没有说过话，让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奇怪。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刷刷刷往下掉。 如同心中一直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 齐母赶紧上前，坐在她的跟前，关切地看着她。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变成这个模样？” 其实齐母心中不是不知道，只是见到沈姝柔的这一刻，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沈姝柔默默流泪，将齐志宸将自己禁足的事说出来。 闻言，齐母万分惊讶，一副才知道的模样。 “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柔儿，你怎不派人去同母亲说？” 齐母言真意切，看上去很是心疼。 沈姝柔张了张口，想到当日她派出的婢女去找齐母，回来却说找不到她人，廖兴斋的婢女也一直说齐母在忙。 当时沈姝柔就猜到齐母这是不想理事。 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沈姝柔多日来没有跟人说过话，此刻见到齐母到来，这件事也就不再提起。 “柔儿不想母亲担心，这才没有与母亲说。” 齐母终于放下心来，关切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母亲的，这样母亲也能帮你劝劝衡哥儿。 沈姝愣愣地说道，“母亲，您帮我跟夫君说？” “那当然，现在将军府就剩下我们几人，你是衡哥儿的妻子，以后也是你当家，我不帮你帮谁？” “我等会儿就去翊坤轩，同衡哥儿说道此事，他一定不会再禁你的足。” 齐母信誓旦旦地保证，反倒让沈姝柔有几分不敢相信。 当日她看到齐志宸对云玉的执念，她那样顶撞他，他会消气吗？ “母亲，夫君真的愿意听您的话？” 齐母想到她往日的神采，张扬明亮，此刻却如同蒙了一层灰，也不禁在心中埋怨齐志宸两句。 “放心，母亲有办法说服他。” 闻言，沈姝柔的神色终于生动一点。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因为不甘心才会这般。 从前她风光无量，嫁进将军府之后就被折磨成这个模样，她不甘。 她一定要重新获得齐志宸的宠爱，重新恢复往日的风光。 齐母见她的神色慢慢恢复，终于宽慰一笑。 “柔儿应该多笑笑，这样才好看。” “我们柔儿是个大美人，现在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过几日若是出席良妃娘娘的宴请，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沈姝柔回神，看着齐母问，“姑母宴请？” 齐母笑道，“嗯，这些天你无暇理会府中的事，请帖送到我那里。过几日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一同宴请上京的公子同小姐去放纸鸢。想来云玉也会出现，你不想被她比下去吧？” 沈姝柔这才明白过来齐母为何突然到来。 不过是因为姑母过几日宴请，她不敢得罪。 只是此刻她没有心思同齐母计较，她比较关注的是她最后一句话。 她不想被云玉比下去。 从前她一直跟云玉比，现在云玉离开将军府，她还是跟她比。 “母亲您放心，我无事，这几天我一定好好恢复身子。” 齐母看着她满意一笑，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这样才对，母亲这就去跟衡哥儿说，让他撤销对你的禁足。” 沈姝柔点点头，轻声道，“有劳母亲。” 齐母站起身，笑着应了句，这才转身离开潇湘院。 沈姝柔看着齐母离开的背影，想到她刚才的话，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齐母安抚完沈姝柔就一脸得意来到翊坤轩。 此刻的翊坤轩，比潇湘院好不了多少。 甚至比潇湘院的气氛还要低沉，并且遍地狼藉。 齐母来到潇湘院，不知从何下脚，眉头紧紧蹙着。 “衡儿！你这是怎么了？” 齐母一脸惊讶地走来，如同刚才在潇湘院那样，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齐志宸沉着脸，缓缓转身，看着自己母亲小心翼翼走到跟前，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分变化。 “你来这里干嘛？” 齐母听着他不客气的话，一脸不在意地说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母亲还不能来看看你了？” 齐志宸没有回她的话，依然低沉着脸。 她终于走到齐志宸的跟前，看着他低沉的脸色，叹了一口气。 “衡儿，那云玉有什么好的？竟让你变成这般？当日她高高在上，全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母亲最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母亲敲打她一二，还不知道她如何高傲呢。” 齐母不经大脑直接说出此话，以为齐志宸会被自己说服。 谁知齐志宸的脸色更加低沉，缓缓转头看着她，沉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敲打过她？” 齐母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 她微微向后缩了一下，不敢承认，“没有，刚才母亲就是随意说的。”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就算母亲不说，我也可以查出来！母亲是自己说，还是让我查出来？！如果是我自己查出来，以后齐湘灵的事母亲就不要指望我会帮忙。” 虽然齐湘灵没有回来，但是宋府的事他还是知道一点。 宋文安的离谱，超出了他的认知。 齐湘灵不过才嫁过去短短时日，他已经厌倦，开始往府中带歌伶…… 齐母一听，脸色有几分难看。 她心中一急，马上说道，“衡儿，母亲说还不行吗？” 她将当日敲打云玉不懂讨夫君欢心的话仔细说出来，看着齐志宸越来越生气的脸色，她后退一步，刚好踩在破碎的茶壶上。 “母亲好生能耐，竟然这样敲打她？当日我醒来不久对她不了解，你还不了解云玉吗？！两年时间都是她操持将军府，府中的一切钱银都是她填补，包括你们的月银，都是云玉的。这些母亲就没有看在眼里吗？！你就不念着她的好？！” 第一百八十章 阴谋 “但凡母亲和灵儿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这样义无反顾同将军府义绝！” 齐志宸咬牙切齿说出此话， 心中对自己母亲同妹妹很是生气。 齐母被他的怒火吓一跳，却还是仰着头与他理论。 “衡儿！如果不是你那样对她，我们又怎么会看你脸色给她难堪？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冷落她欺辱她最伤她的心？！” 齐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打她，所以她才不会像沈姝柔那样。 她的话说完之后，齐志宸怒火更甚，脸色难看。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明白，自己最恨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当日他对云玉所做的种种，此刻他想起来都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 齐志宸当着自己母亲没有这样做，而是一拳重重捶打在桌面上。 本就不堪重负的桌子，在齐志宸的这一拳中应声破裂，完成它最后的使命。 齐母被齐志宸的粗暴吓得差点站不稳，她深吸一口气，见他只是生自己的气，她这才松一口气。 她想了想请帖的事，说道，“衡儿，你也不必如此气馁，说不准跟云玉还有机会。” 齐母的声音落下，齐志宸回头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 “往年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都会宴请上京的公子哥同世家小姐去放纸鸢，今年也不例外。” “她们今年早就将请帖递给云玉，我们将军府的帖子也送到。有了良妃娘娘这层关系在，到时候你一定能够见到云玉。” “衡儿，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以趁机见见她，跟她说明缘由。” “不过首要之事，是先哄好沈姝柔，毕竟良妃娘娘是沈姝柔的姑母，你若是冷落她，良妃娘娘问起此事，你也不好交差。” 齐志宸听着母亲的话，他脸上的低沉终于褪去，不确定地看着她。 “我真的能见到云玉？” 齐母点点头，“当然！到时候母亲也会去，还有沈姝柔，灵儿......我们都是自家人，想要共同做好一件事岂不是很容易？不过首要之事是让姝柔接受此事，你将她禁足这么多天，也是时候放她出来了。” 齐母趁机为沈姝柔说情。 说起来，她还是为自己的儿子着想，齐志宸听得明白。 想到云玉青华的身影，齐志宸的眸光越来越炽热。 他此刻整个脑海都是云玉的身影，越是得不到她，他的心越是不甘。 她本来就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齐志宸终于点点头，眸光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母亲你给灵儿送封书信，告诉她那日助你，我一定要让云玉回心转意！” 齐母终于松一口气，笑着，“衡儿放心，母亲和灵儿一定会助你。” 母子两人在翊坤轩相谈许久，不知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上京所有人都知道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不日之内会宴请各大世家的夫人，公子同小姐去放纸鸢。 皇上对两位贵妃的爱好很支持，每逢这一日，都会派出重兵保护她们的安全。 转眼离这天越来越近。 青荷她们三人从前一晚就开始犯愁。 自从她们住进县主府之后，云玉极少见到她们的愁容，不禁感到有几分好奇。 “究竟是谁惹得你们愁眉苦脸的？莫不是元宝他们三人？” 云玉带着几分调侃说道，也知道皇甫清歌身边有三名贴身侍卫，同她们三人走得很近。 青荷她们三人闻言，脸色羞涩，赶紧辩解。 “小姐您说什么呢？！根本不关他们的事。” “倒是小姐您，马上就到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宴请的日子，您一点都不担心吗？” “两位娘娘早早就给小姐送来请帖，想必不止是放纸鸢这么简单。” 她们三人一脸信誓旦旦。 见着自家小姐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她们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云玉脸上的笑容加深，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 “有何好担心的？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又不是只宴请我一人，她们宴请的是上京所有世家，到时候那么多人，她们不一定顾不上我。” “就算她们有事与我说，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会顾及一二。” “再者说，就算我防着她们，此刻不知道她们真实意图，也是无用的，有何好担心？来了就面对，而且清歌也会在的。” 云玉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 却还是让青荷她们三人听到。 三人相视一笑，刚才的所有担心全都烟消云散。 “小姐说得对，有大殿下在，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奴婢怎么忘了大殿下呢？” “大殿下恨不得每时每刻守着小姐，根本不会让他人有机会靠近小姐的，哈哈哈。” 青荷她们笑着离开，心情恢复如常。 云玉本还想辩解几句，却见她们三人很快不见了踪影。 她笑着摇摇头，“这几个丫头，净打趣我。” 她的话音落下，一道明艳的蓝色身影跃进她的院子中，站在云玉的身后，将头凑到她的跟前，带着笑意说道，“打趣你什么？” 皇甫清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云玉吓一跳。 尽管他多次这样爬墙进来，她还是不认同他此举。 她的秀眉微凝，佯装板着脸说道，“你吓我一跳，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吗？” 皇甫清歌一脸嬉皮笑脸坐下，辩解道，“我这是去见自己心仪的姑娘，哪算偷鸡摸狗呢？如果我真的偷，难不成你是鸡或者狗？” 云玉被他的话堵住，状似生气地转过脸。 皇甫清歌赶紧求饶。 “玉儿，我同你开玩笑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我猜你一定没有吃过。” 皇甫清歌一脸神秘地拿出来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点点，浓郁的香气袭来。 云玉被这香气吸引，缓缓转眸，看去。 “这是什么？” 皇甫清歌打开所有油纸包，里面是一只泛着金黄的烤鸡，泛着诱人的色泽和浓郁的香气。 他嘿嘿一笑，“你没有吃过吧？我这算不算偷鸡？嘿嘿！”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送鸡 “这是上京老百姓最喜欢的窑鸡，将一整只鸡的鲜美和浓郁鲜香全都锁定在荷叶里面，让人品尝到原汁原味。这是我让香茗阁的厨子照着做的，还热着呢，玉儿快来尝尝。” 云玉眸光盈盈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窑鸡。 她确实没有吃过，不禁引起几分兴趣。 “没有银箸同碗碟，这如何下嘴？我让青荷她们送来碗碟......不妥，我不吃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云玉本来想让青荷她们准备碗碟，想到会发现皇甫清歌，她马上改口。 谁知道皇甫清歌勾起痞痞的笑容，直接扯下来一只鸡腿，递到云玉的嘴边。 “这窑鸡就要上手抓来吃，这样才原汁原味！我的手已经洗干净，玉儿快尝尝。” 云玉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大鸡腿，见皇甫清歌的手上油乎乎的，不禁勾起几分笑意。 这个吃法，她身为世家小姐十多年，想都不敢想。 想不到皇甫清歌作为皇族中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皇甫清歌见她勾着笑容迟迟不吃，他将头凑到她的跟前，轻声说道，“莫不是玉儿想我亲自喂食？我倒是愿意的，只是我的喂食方法有点特别，一般喜欢嘴对嘴喂。” 说罢，他故意眨了眨眼睛。 云玉的脸色一红，瞬间回神，赶紧从他手中接过大鸡腿。 她的手指纤细莹白，用两根手指优雅地捏着鸡腿，小口小口吃起来。 见她开始吃鸡腿，皇甫清歌豪迈地放开嘴，比她优雅的吃相粗鲁不少。 云玉从来没有试过这般模样，皇甫清歌爬墙给她送来烧鸡，让她感动之余，心里也有一丝生怕被人发现的紧张。 两人快速解决完一只鸡，云玉开始催促着他离开。 皇甫清歌埋怨地看着她，“我大老远跑来给你送鸡，你就这般无情赶我离开？” 他故作委屈地嘟着嘴巴，让云玉好笑又羞恼。 “现在夜已深，明日还要参加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宴请，需要养足精神。” 说起此事，皇甫清歌的眸子认真起来。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说此事。她们表面是宴请，其实是有意拉拢你，我才不会让她们如愿！明日你小心行事，不要中她们的圈套，我也会守着你的，我先走了。” 皇甫清歌话落，在云玉正准备点头的瞬间。 他快速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留下他爽朗的笑容，翻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云玉的脸色一红，终于反应过来，哪里还有皇甫清歌的身影？ 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脸颊，想到他特意来跟自己说此事，不禁心中一暖。 她抬头看着皇甫清歌往日出现的墙角，如同见到他带笑的妖娆身影，眸光也柔和下来......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宴请的时辰定在午时。 午时正是日头正旺的时辰，适逢秋日气爽，凉风习习，倒也不觉炎热。 秋高气爽最适合放纸鸢，所以两位娘娘每年这个时候必不会落下。 由娘娘二人相邀，当日可谓异常热闹。 兰心湖东侧不远的流芳园，专为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二人放纸鸢所用。 流芳园常年由宫中嬷嬷打理，并有侍卫看守。 那处地大平坦，四周种有各式各样的名花，并有亭台楼榭，假山流水，休憩之所无数，倒不失为一个放纸鸢歇息的好地方。 从早上辰时开始，就有许多侍女下人来回不停布置现场。 现场可谓隆重至极，不仅准备好各式各样的纸鸢，还备着各种精致点心名贵香茶让两位娘娘及各府贵人享用。 等到巳时正刻开始，已经开始有官家夫人等候在流芳园入口，等着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到来。 为以显尊重，各大夫人携带着自家的女眷及公子，毫无怨言等候在外围。 她们这番做派，就是为了能在两位娘娘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大家都有这样的心思，所以就出现了各府贵夫人小姐在流芳园入口争相斗艳的一幕。 各个府的小姐穿着华丽，浓妆艳抹，戴着能一眼看到容颜的薄薄面纱，含羞带怯地看着其他府的公子。 而其他府的贵公子，英姿伟岸，身着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华贵之态，笑看各府小姐...... 这样隆重而热闹的一幕，只有一年的今日才会让百姓看到。 所以吸引不少百姓前来观看热闹，妄想能够瞻一瞻两位贵妃的尊贵容颜。 还没到流芳园的入口，就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多日不曾露面的宋府和将军府等人，今日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将军府的马车停下来之际，马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齐母同沈姝柔从一辆马车中走下来，两人亲昵地挽着手臂，显得婆媳关系不错。 沈姝柔穿着一套镂金百花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没有戴面纱，直接将面容露于人前。 这几日的调养，让她的气色缓和过来，借以浓妆，倒看不出往日在将军府的憔悴，只觉她生活滋润。 齐母一身华贵，端着将军府主母的架子，丝毫不理会往日将军府的流言。 最让人注目的，则是齐志宸高大的身影。 这些天发生的事，让他的身影略显消瘦，表情也冷峻几分，不似往日那般张扬。 本来这样的场合，官员默契不会参加，以绝闲言碎语。 只是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也没有正式言明，就算官员前来，最多也只会让人多关注一眼。 正如此刻的齐志宸，一出现就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他的眼神往四周张望，时不时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某个身影。 大家心知肚明，齐志宸寻找之人，正是云玉。 只是云玉此刻还没到，就连云府众人，也还没到来。 齐志宸的目光这么明显，沈姝柔自然注意到，脸上的表情马上变了。 齐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看上去是慈爱，实则压低声音提醒道，“这里人多，还得注意点分寸，不要忘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齐母的声音落下，状似无意地笑看四周，和各位夫人笑着点头打招呼。 沈姝柔的眸光一闪，终于将自己的想法压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等待 说的不错，她今日来这里带着目的。 她刚恢复神色，宋夫人和齐湘灵正好走来。 多日不见，宋夫人同齐湘灵的婆媳关系似乎精进不少，两人如同齐母与沈姝柔这般，一同挽着手走来。 只是齐湘灵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尽管她的脸上涂抹着浓妆，依然掩饰不住她眼底的青乌。 尤其往日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只剩下难言的压抑。 细心之人一看就发现她的异样，深想之下，也就明白其中的缘由。 肯定跟当日齐老夫人去世一事有关，齐湘灵在宋府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齐母也发现了齐湘灵的变化，多日不见自己的女，她思女心切，马上将情绪表露出来。 “灵儿！”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在担忧。 齐母刚刚才提醒过沈姝柔要注意分寸，这会儿自己倒失了分寸。 沈姝柔马上拍了拍她的手，用同样的话提醒她。 齐母一怔，这才压抑着体面，缓步往宋夫人的跟前走去。 “想不到一来就碰见亲家，我们等会儿可要坐到一处。” 齐母看着宋夫人笑道，实则眼角余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 她想坐到一处，其实也是想同自己女儿叙叙话。 她已经多日没有见到女儿，想问她过得怎么样。 齐湘灵原本还能保持平静，一见到母亲和嫂子，眼睛马上红了，声音蕴含着哽咽。 “母亲，嫂嫂！” 这略含哭腔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她在宋府受了委屈。 宋夫人略含深意地看她一眼，眼底深处的警告意味甚浓。 齐湘灵一怔，脑海中回想到出门前宋文安的警告，她马上低下头，快速整理眼中的红润。 再抬头，她已经恢复冷静，眼底深处也少了对齐母的依赖。 这一幕全被齐母看在眼里，不禁感到心疼。 自己女儿什么脾性她最清楚，从来是受不了委屈藏不住话的主儿。 如果不是受到很大的打击，她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变了一个人似的。 双方碰面，全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宋夫人殷切地来到齐母跟前，点头应好。 “难得见到亲家母，自是要坐到一处的。” 在宋夫人松开齐湘灵的手之际，齐湘灵也顺势来到沈姝柔的身边，低声叫了一声“嫂嫂”。 沈姝柔抬眸看着齐湘灵，被她的变化吓一跳，暗暗提着心。 生怕他们将齐湘灵的遭遇算在她的头上。 “灵儿~嫁作他人妇果然不一样，嫂嫂都差点认不出你来~我就知道宋公子将你看得紧，舍不得放你回来给我们瞧瞧。” 沈姝柔笑着拉住齐湘灵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手纤细不少，带着那种粗糙之感。 齐湘灵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平日十指不染阳春水，养在后院水灵灵的，何曾出现这样的情况。 沈姝柔当作不知，依然亲切地拉着她。 只要她先一步说出宋公子对她好，齐湘灵就万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不好。 这样就不关她沈姝柔的事...... 果然如沈姝柔所想，齐湘灵的眼神晦暗，快速闪了一下，才恢复自然。 “嫂嫂净会取笑灵儿。” 她低头做出羞涩状，装出夫妻和睦的模样。 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她确实不愿揭开自己的伤疤让众人看到。 其他人看着将军府和宋府众人这番做派，虽知道她们强撑脸面，倒也没有道破。 各世家主母心如明镜，虽端着一副高贵之态，实则暗暗关注着齐志宸。 从他那紧张的眸色来看，定是等着云姑娘。 世家夫人最不喜其他小姐比自家姑娘出色，也最喜看热闹。 正好这两点都在云玉身上，所以她们默不作声等着。 没让大家等太久，云府是最后一个到来的世家。 当云府的马车出现之际，大家下意识回头去看。 并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正好通到将军府的跟前。 齐志宸的眸光一亮，目光紧紧锁定在云府的马车上。 原本议论纷纷的现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云府车夫见无地儿可停，只好硬着头皮停在最后一个空位上。 “夫人，到了。” 车夫的声音落下，云府的婢女率先从后面两辆马车走下来。 其中就有青荷青梅青莲三人。 她们三人抬眸看去，率先看到齐志宸站在跟前，不禁蹙了眉。 三人到底是云玉的婢女，虽然没有主人宠辱不惊，却也深得三分真传。 青荷同云夫人的大丫鬟来到马车前，低头候着。 “夫人，已经到柳芳园。” “小姐，到了。” 两人的声音落下，从马车内传来两道高低不一的声音。 如同落在众人的心尖上，大家的眼眸紧紧盯着。 云夫人身着华服走出来，一身雍容华贵，一只手放在大丫鬟的手中，由她扶着下了马车。 所有人的眼睛一亮，更加关注后方。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云玉身着白色暗花软烟罗，脸上戴着同色的面纱，一只手放在青荷的手中，优雅走下马车。 她的眸光清潋，微微低垂着眼眸，背脊挺直，姿态青华，一出现就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虽无浓妆艳抹，却清丽出众，这就是云玉！ 独一份的清丽。 再次见到云玉，齐志宸的喉咙一紧，让他不自觉往前一步。 从前她在将军府，他为何没有发现她的好？ 现在失去，这才发现对她的占有欲。 云玉的眸光轻抬，走到母亲身旁，轻挽母亲的手，如视无物般从齐志宸的跟前走过。 齐志宸张了张口，右脚正欲抬步走出去，却见云夫人同云玉清冷的表情，他默默收回右脚。 前几次在她面前得不到好，这会儿这么多人在此，他且忍忍。 沈姝柔站在齐志宸的身旁，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暗暗捏紧帕子。 她抬眸看向云玉，不见她一段时日，她如拂去蒙尘的白玉般耀眼，让她望而却步。 云玉太过高华，亮眼得让他人不忍为她蒙尘。 只是...... 她抬眸看向齐志宸。 为了他......她愿意拉下云玉！ 沈姝柔收回目光，低垂着眸子，双手隐在衣袖中紧握帕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对比 “哼！不过是从我将军府出去的人，有何了不起的！” 齐湘灵的眸子如同淬了毒般阴沉。 她自己落不得好，却见云玉这般好，她不甘。 她作为长嫂，如果她坚持让自己不嫁入宋府，她又如何会落得这般境地？ 都是她的错！ 沈姝柔闻言，似乎早就知道齐湘灵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云夫人同云玉一行人往前走。 对于齐母同宋夫人，如同没有见到一般。 齐母的眸光同齐湘灵如出一辙，冷哼一声尽显不屑。 “到底是我衡儿不要的女子，一点规矩没有！” 宋夫人心中明白她的气愤，抿着唇笑道，“无关紧要之人，亲家母莫要放在心上。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马上就要来了，正好小女绣了一面百花绣，听闻良妃最喜百花绣，到时候还请亲家母在良妃娘娘面前美言两句。” 宋夫人看中沈姝柔同良妃的关系，这才眼巴巴讨好齐母。 她的女儿现下是适婚年纪，若是有良妃娘娘看重，一定能够选到更好的人家。 齐母明白宋夫人的想法，却觉得无所谓，笑着摆了摆手。 “放心，柔儿同我情同母女，我等会儿让柔儿去说两句。只是我家灵儿，还请亲家多帮衬着点。” “她年纪小，有些事不懂，若是有亲家指点一二，想来会好很多。” 宋夫人一听就明白，“亲家母放心，灵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为她好。” 两人说着这话，各自为了自己的女儿，算是放下心来。 齐湘灵在一旁听着话，也希望婆母能够帮助自己。 “嫂嫂，等会儿良妃娘娘来了，您记得美言几句。” 若是能得到自己婆母帮衬她说说宋文安，说不定夫君会对她好点...... 沈姝柔在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不显出来。 之前她在将军府不受齐志宸待见，却不见她们为她美言几句。 这时候倒想起她来了？！ 沈姝柔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会真的不理会她们，毕竟她还指望齐志宸回心转意。 她的眸光不经意间看向齐志宸，发现他看着云玉痴迷的眼神，她的牙关咬紧...... 同一时间，云夫人带着云玉来到赵夫人的身旁，两人点点头。 赵夫人看着云玉越发好的气色，心中明了。 “赵夫人安。” “玉儿来得正好，今日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宴请，难得上京如此热闹，你就应该多出来走走，瞧瞧这气色多好！这人啊，心情舒爽，从气色就能看得出来。” 赵夫人满含深意地看齐志宸一眼，对于云玉同将军府义绝的事很认同。 云夫人知道赵夫人真心实意为云玉好，心中也很感激。 “赵夫人所说在理，他人嘴上如何说好，这气色就是骗不了人。我家玉儿，自从拥有独立的县主府，这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赵夫人凑近云夫人的跟前低声道，“玉儿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长得如花似月，满腹才华，若是没个人在身边就可惜了。我听闻玉儿同大皇子殿下近日走得近，也是好事一桩。” 云夫人慈爱地看向云玉，压低声音回应，“玉儿沉稳有主见，我相信她懂得衡量。” 云夫人没有否认，已经证实了赵夫人的话。 赵夫人满含深意一笑，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云玉没有留意赵夫人的话，而是抬眸环视一圈，寻找那个妖娆的身影。 不知从何时开始，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已经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环视一圈之后，不见皇甫清歌的身影，她不禁有几分失望。 正当她低下头之际，刻在她脑海中的妖娆身影终于出现。 皇甫清歌大摇大摆走来，一出现就让看热闹的百姓及排队等候的世家众人让出一条道来。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头上戴着同色的发冠，面容俊朗，如同万绿丛中一抹红般引人注目。 他一手拿着一把暗红色的折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眸光发亮地寻找他心中的人儿。 只一眼，他马上看到那一抹醒目的白，如同他的红色般出众。 皇甫清歌大摇大摆往云玉的方向走去，其他人全都不在他的眸光中 “大皇子殿下来了！” “你看，他径直朝云姑娘走去！” “虽然大殿下有点不着调，不过单从样貌来看，大殿下同云姑娘很般配啊！” “听闻大皇子请求皇上赐婚，皇上没有答应！” “且看看有什么热闹。” “......” 大家随着皇甫清歌的身影而移动目光，眼中尽是看热闹的神色。 站在靠前的几个世家，其中赵府同靖安王府相隔不远。 赵俊的眸光微微闪烁一下，看了看云玉，随后看着皇甫清歌，眸中尽是释然。 与他的眸光不同，骆浩轩的眸光满是隐忍 他的目光痴痴看着云玉，跟着母亲走到云玉的身边，却没有看到皇甫清歌正在此刻走来。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云玉，虽然面纱遮住她的容颜，但他的脑海中依然展露出她的一颦一笑，让他也越发痴迷起来。 “赵夫人，云夫人，你们原来都坐在这里。” 靖安王妃好像刚发现她们一样，笑着在云夫人同赵夫人的旁边坐下。 “靖安王妃安。” 云玉看着靖安王妃见了一礼，脸上勾起一丝笑容。 靖安王妃回头一看，似乎才发现云玉也在这里。 “咦，玉儿也在这里。上回你来靖安王府，听轩儿同婉儿他们说，你们行雅令不错。想不到你们这么投缘，你回去之后婉儿念叨你许久。今日轩儿同婉儿也跟着我来了，等会儿放纸鸢，你们可有伴儿。” 云玉缓缓抬头看十步外的两人，眸中染上几分异色。 正好骆浩轩同骆清婉挡住后面的人，她看不到皇甫清歌正好走过来的身影。 云玉正准备开口拒绝...... 却见赵夫人回头对着骆浩轩同骆清婉招了招手。 “轩儿，婉儿，你们快来见过赵夫人同云夫人，玉儿也在这里。” 两人走上前来，对着云夫人同赵夫人见了礼，这才看向云玉。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争抢 云夫人内心一提，有几分异样，却还是同赵夫人笑着说了一句两人“模样俊俏，男才女貌”之类的话 骆浩轩的目光直接落在云玉的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云玉有兴趣。 云夫人见此，她的心中越发复杂，回头看自己女儿一眼，在心中微微叹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女儿出众，只是没有想到连靖安王府世子都牵扯上。 骆清婉的目光相对含蓄些，长得也娇俏可爱。 她看着云玉甜甜道，“玉姐姐，上次一别，我同哥哥都念叨着你，今日见到你真的很高兴，不如我们等会儿一起放纸鸢可好？” 她的长相甜美，说出此话让人不会觉得反感。 云玉还没回答，听见骆浩轩也笑着说来。 “云姑娘，实则是清婉念叨了你许久，知道你来放纸鸢，这才求着母亲跟来，说一定要同你一起放。” 他的眸光柔和，溢满对云玉的情感。 云夫人同赵夫人同时看着云玉。 就在她准备回答之际，一道慵懒的嗓音传来。 “不好意思了各位，玉儿这次放纸鸢要同本宫一起。” 闻言，云玉抬眸！ 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正从骆浩轩及骆清婉的身后走来，对着她眨了眨眼。 云玉的脸马上展开笑容，她的双手紧握帕子，潋滟的眸子染上两分亮色，微微张开小嘴，心中有一股暖流滑过。 她突然发现，这样不顾世俗眼光的他，很是洒脱。 云夫人同赵夫人也发现了皇甫清歌的到来，看到云玉同皇甫清歌两两相视，她们两人对视一眼，笑着没有说话。 骆浩轩马上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正好见到皇甫清歌从齐志宸的跟前走过，他虽然不甘，却也只能静待不动。 所有人都发现皇甫清歌看着云玉的眸光不一样。 就连齐志宸也发现了这点，他的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咬紧牙关满目怒火地看着皇甫清歌。 正好皇甫清歌经过他的身边，在走到他的跟前时，将右手的折扇抛向高空耍了一个花式，左手虚晃一招接过折扇，正好在齐志宸的脸上虚晃一下。 逼着齐志宸后退一步，差点踩到沈姝柔。 皇甫清歌哈哈大笑，不作任何停留走过去。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正巧换手，反正看不出一丝刻意。 齐志宸的脸色难看起来，紧紧咬着牙关，一边看着皇甫清歌一边喘着粗气。 皇甫清歌丝毫不觉，哈哈笑着来到云玉的跟前。 他似乎才发现云夫人同赵夫人，谦谦有礼地对着她们微微颔首。 “呀！几日不见，云夫人同赵夫人又清丽几分，本宫还以为是哪家刚入府的娘子呢，这般貌美。连靖安王妃也在这里，好巧！” 一见面他就夸人年轻貌美，虽然语气有几分不着调，但是正符合皇甫清歌的调性，丝毫让人讨厌不起来。 云夫人同赵夫人被他的话逗得直乐，靖王妃尴尬地笑了笑。 她略含深意地看皇甫清歌一眼。 心想大皇子殿下也不如传闻中这般一无是处，最起码这口才是顶好的。 “哈哈，大殿下净会说笑，臣妇已经是做祖母的人，哪能跟刚入府的娘子相比？” 赵夫人虽然这样说，嘴角却翘起来。 云夫人因着云玉这层关系，对皇甫清歌的印象极好，这会儿的笑容也加深。 “大殿下，臣妇若是那等刚入府的娘子，岂有云玉这般大的女儿？” 两人再次笑了起来。 有人夸赞她们年轻貌美，尽管知道这是奉承话，她们也爱听。 皇甫清歌咧嘴一笑，再次强调一句，“本宫可不是说笑，是两位夫人就是如此。” 听闻他这话，云夫人同赵夫人笑得更加开怀，也识趣地对视一眼，对着皇甫清歌点点头走开几步去叙话，留下空间给他们俩年轻人。 云玉看着皇甫清歌一句话就把母亲同赵夫人逗得这般乐，她的眸光也染上笑意。 从前她最不喜这般浮夸不沉稳的人，此刻看着竟觉得挺好。 “大殿下。” 骆浩轩同骆清婉同时点了点头。 皇甫清歌转过头，笑道，“嗯，玉儿等会儿跟本宫放纸鸢。” 骆浩轩的表情再次一顿。 就连不远处的齐志宸脸色也低沉下来。 他本来想走到云玉身边，却被骆浩轩先一步，此刻皇甫清歌到来，他更加没有机会，只好转身等待机会...... 靖安王妃回头看自己儿子一眼，在心中叹一口气。 骆清婉的眼里有几分可惜。 她看向自己大哥，也在心中叹一口气。 原本想撮合玉姐姐同自己大哥，有大殿下在此，难了！ 皇甫清歌走到云玉跟前，对着她温柔一笑，随后回头看着骆浩轩，眉毛挑了挑。 “骆世子，骆姑娘，不好意思了，我和玉儿早就约定好，今日一起放纸鸢，你们不介意吧？” 骆浩轩一直看着皇甫清歌，还在争取，“既然你们早就约好，不如我们四人一起，人多也热闹。” 他缓缓回头看向云玉，不想就此放弃。 云玉张了张口...... “今日已经够热闹了，这里人多，玉儿喜静，太多人她会不习惯的，是吧玉儿？” 皇甫清歌笑看云玉。 云玉到嘴的话全都咽下去，改为点点头，眸底深处满是笑意。 他已开口，她愿配合。 闻言，骆浩轩的脸色一变。 就连云夫人同赵夫人、靖安王妃的眸光也有些变化。 她们毕竟是大世家主母，会顾及一点脸面，不会像皇甫清歌说话这般直接。 云夫人见状，笑着打圆场。 “今日确实热闹，我家玉儿很少参与这种热闹的场面，大殿下说的不错。” “难得骆姑娘同玉儿投缘，不若改日再由玉儿请骆姑娘去赏花如何。” 闻言，靖安王妃也笑道，“这个主意好，她们姑娘家一定有许多话说。我家婉儿已经及笄，如果能够跟着玉儿学到点才华，于她是好事。” “那婉儿就等着玉姐姐了。” 骆清婉笑盈盈地看着云玉。 云玉自是明白这是母亲说的场面话，清雅地笑了笑，道一声“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纸鸢 刚才的尴尬算是化解过去。 皇甫清歌丝毫不在意，他直接转身笑看云玉，两人站在一块，眸光相对。 骆浩轩尽管心中不甘，却也只能紧握拳头，将拳头藏在衣袖中。 皇甫清歌笑着对云玉眨了眨眼，刚好将云玉对他满意的神色看在眼里。 他往前一步，靠近云玉的身边，用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才发现我的好？” 云玉的脸色微红，少有地在人前有了小女儿娇态，低下头低声回了一句，“胡说。” 她毫无说服力的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口是心非。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笑着转过身去，不好意思看自家小姐同大殿下的打情骂俏。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亲昵，不禁朝齐志宸看去，嘴角勾着看好戏的笑容。 齐志宸回头看着云玉，心中嫉妒的快要发疯！ 他从来没有见过云玉对谁撒娇，更想象不到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一直以为她是清冷之人，高高在上，任何事物在她面前都勾不起兴趣。 却不想她也会有小女娇态，更无法想象她对着皇甫清歌撒娇的模样，会让他如何嫉妒！ 他的呼吸粗重，恨不得将云玉从皇甫清歌的身边拉过来。 只是仅有的理智告诉他不行！ 他暗暗咬着牙，需要极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这样的冲动。 沈姝柔似乎发现他的异样，缓步靠近齐志宸的身边。 “衡哥哥，只要你答应对我好，我可以帮你。” 齐志宸低头深深看着她，眼里没有一点情感。 半晌，他点点头。 “如果你可以帮助我将她带回来，我答应你，一定对你好！” 沈姝柔的脸上一喜，不管齐志宸的心中对她有没有情感，此刻她都无所谓了。 就算是一辈子装模作样，她也愿意。 她勾唇一笑，点点头带着几分算计的笑容看向云玉的方向。 此时皇甫清歌和云玉低声说着话，两人的嘴角均带着笑意。 突然被一阵喧哗声打扰。 从另一个方向，一大群人簇拥着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走来，那条大道正是专属宫中贵人的大道。 此刻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并行走来，两人一身华贵，脸上化着雍容精致的妆容，笑着看向众人。 在看到皇甫清歌同云玉站在一处时，她们两人的眸光同时闪了一下，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所有人看到两位贵妃到来，赶紧端正好姿态，低着头一脸恭顺地迎接两位贵妃。 云玉也挺直背脊，低声提醒皇甫清歌。 “两位娘娘来了。” 皇甫清歌的笑容一顿，一脸慵懒地转身看去，眼底深处似乎有几分不悦被打扰。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身后少说也有几十个宫女，外围更是有几十个侍卫护着，可谓异常浩荡。 两人的步伐优雅，很快走到柳芳园中间，坐在专属的位置，身后各有四名宫女为她们撑着黄罗盖伞。 其他宫女在两位贵妃的身侧排开，随时候着。 摆场异常隆重。 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对视一眼，两人如同亲姐妹般亲昵，笑着看向众人。 在她们的身旁，三皇子同六皇子静静立在旁边，抬眸看向众人。 在看到皇甫清歌站在云玉的身旁时，三皇子的眸光微微闪烁一下。 “难得今日天气晴朗，众位愿意陪本宫放纸鸢，本宫心中高兴。 “本宫同德妃娘娘就喜欢放纸鸢，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盼着这日子。今日见到大家这般赏脸，这喜悦也添上几分。” “既然大家都来到此处，都进来吧！” “本宫早就命人准备好各式各样的纸鸢，大家不用拘谨，今日好好尽兴玩。” 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一人说一句，显得很是情深。 守着柳芳园的宫人听见两位娘娘发话，侧身为各世家夫人公子小姐放行。 所有世家主母携同着府中家眷，根据顺序步入柳芳园。 大家来到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的跟前，恭敬行礼。 “臣妇也早在数月盼着今日，能有幸同两位贵妃娘娘放纸鸢，是臣妇的荣幸。” “对啊，我们是借了两位贵妃娘娘的光，这才能享到这么热闹好玩的场面。” “今日得见两位娘娘，两位娘娘依然是这般容貌艳丽。” “......” 各位世家夫人深谙此道，在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面前说尽好话。 两人的笑容越加灿烂，抬头看去，似乎才发现皇甫清歌也在此，眸色有几分惊讶。 “咦？大殿下也在此。” 皇甫清歌笑道，“我也喜欢放纸鸢，这就来了。我以为我的衣裳足够艳丽，不曾想依然引不起你们的注意，看来还是不够亮眼啊。” “皇兄。” 三皇子同六皇子同时对着皇甫清歌点头示意。 “三皇弟和六皇弟也来了，还是你们眼神好啊，能看见本宫。” 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的脸色有几分尴尬。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到皇甫清歌的身影，她们又怎会看不到？ 不过是场面话，却不想被皇甫清歌直接拆穿。 两人讪笑两声，马上将眸光转到云玉身上，笑道，“原来玉儿在这，自从你封为县主之后，本宫还没有好好跟你说过话。” “本宫与你也很投缘，快来本宫这边坐下。本宫备了好多纸鸢供你选择，保准让你玩尽兴。” 两位贵妃同时点名，云玉只好款款走出来。 皇甫清歌有几分不愿，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云玉隐晦的眸子阻止。 再抬眸，她已经走了出去。 “能得两位娘娘挂念，是玉儿的荣幸。既然玉儿借两位娘娘的光能选择纸鸢，那玉儿就不客气了，今日定玩个尽兴，且看我的纸鸢是不是放得最高。” 她笑着来到两位娘娘的中间，将话题引到放纸鸢上。 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本有意探话，却被她的话逗笑，暂且放下这个心思，宣布放纸鸢开始。 “好！这会儿正适合放纸鸢，大家事不宜迟，赶紧挑选纸鸢去放吧。” “今年的纸鸢很漂亮，先由各府小姐前去挑选。且看谁的运气好，可以选到一只又大又美的纸鸢，快去吧。” 两位贵妃娘娘话落，由婢女带领着一众贵女前去挑选纸鸢。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解救 云玉抬头看皇甫清歌一眼，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她这才笑着跟上去。 所有纸鸢全都摆放在柳芳园的亭台，需要走到后方经过长廊才到亭台，也与休憩的居所很近。 所有贵女均是独自前往，所以云玉也没有带婢女。 在她迈步的瞬间，沈姝柔同齐湘灵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紧跟在后。 齐志宸看到这一幕，他的眸光隐含着几分急切。 当所有贵女隐没在长廊的尽头，所有贵夫人又开始笑着闲聊...... 云玉没有与其他贵女争，而是走在大家的后方。 “前方就到了。” 前面带路的婢女笑盈盈地说道。 就在大家准备再次拐弯的时候，云玉抬眸，突然有两人拦在自己的跟前。 “姐姐，好久不见！” “嫂嫂。” 沈姝柔同齐湘灵目光殷切地看着云玉，两人同时堵住了她的路。 云玉的脸色一冷，蹙着眉头。 在看到她们二人拦在这里时，她的内心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我早就同将军府恩断义绝，同你们二人没啥好说的，不要挡道。” 云玉沉着脸往左侧迈步，准备跨过去，却见齐湘灵也移向左侧拦下她。 “嫂嫂，灵儿出嫁那日你没能来，今日难得一见，灵儿有好些话想与你说，嫂嫂不要如此绝情。” 云玉的眸光更冷，低眸看向齐湘灵。 短短时日不见，齐湘灵的脸色暗黄，一看就知道过得不好。 “我不是你的嫂嫂！当日我说话你不听，既已嫁入宋府，全都是沈姝柔的事，她才是你的好嫂嫂。” 齐湘灵的眸光微闪，眼底深处有几分恨意闪过。 尤其见到云玉的气色这么好，她再也顾不上。 “嫂嫂，灵儿不过是念着旧情，你又何须出此言？灵儿真的有许多话想同嫂嫂说，嫂嫂借一步说话。” 她的话音落下，强行拉着云玉的手往左侧的长廊走。 沈姝柔见此，也赶紧拉着云玉的另一边手将她带离原地。 云玉脸色一变，开口大喊...... 没等她喊出声，就被齐湘灵捂着嘴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云玉自觉不妙，脑海中闪过皇甫清歌的身影。 踉踉跄跄走了十多步，齐湘灵同沈姝柔已经拉着云玉走到空无一人的居所小院子，这才放开她。 云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她们两人怒喝。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里这么多人在此，你们竟敢做出此等事？” 云玉的声音落下，一道殷切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来。 “玉儿~” 她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抬眸，却见齐湘灵同沈姝柔眼神隐晦的走开。 她缓缓转身，见到齐志宸站在她身后两步的位置，目光透着炽热。 她赶紧后退，心中警铃大响。 只是齐志宸好不容易等到单独与她相处的机会，又怎会让她逃离？ 他着急往前几个大步，瞬间来到云玉跟前，紧紧牵着她的手，准备将她拉入怀中。 “玉儿！不要走！” “我好想你！你离开将军府之后，我每日每夜都想着你！” “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前不该那样对你，你回来吧，我一定会改的！” “玉儿，我真的很想你！” 云玉用尽全力挣扎，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又被齐志宸拉着，抽出来又牵着，反复几次。 她再也顾不上礼仪，狠狠踩了齐志宸一脚，这才得以逃脱。 她来不及说话，提起裙摆快步跑出去！ 他们两人在此，如果让外人看到，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此刻呐喊也无用，引来其他贵女更是说不清，所以只有逃离！ 只是没等云玉跑几步，再次被齐志宸拉住。 这次他直接一把将云玉扯入怀中，日日夜夜的思念让他红了眼，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滚烫，很是激动。 “玉儿，求求你不要走！我有话同你说。” “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想放你离开。” 云玉不停挣扎着，口中压抑着怒火呵斥，“齐衡！你放肆！快放开我！” “玉儿，我爱上你了，求你回来将军府......” 没等齐志宸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拳头狠狠打在身上，紧接着又是一拳，再次一拳…… 他狠狠踉跄一步，怀中的云玉被一股大力扯开！ 云玉抬眸看着突然到来的皇甫清歌，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刚才的慌乱终于安定下来。 “没事了~” 皇甫清歌轻轻拍了拍云玉的后背，眼里蕴含着滔天怒火。 他一脸警告地看着齐志宸，“我说过，你再纠缠玉儿，我不会放过你。今日给你几拳是警告，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有这么多人，在这里闹开对云玉的名声不好，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天知道他刚才看到玉儿慌张的眼神，被齐志宸牵着手强行往怀中拉扯，他差点疯了。 幸亏脑海中仅有的理智让他冷静，保全玉儿的名声要紧。 皇甫清歌一脸低沉地看齐志宸一眼，这才牵着云玉的手离开。 齐志宸被皇甫清歌揍了几拳，痛得他直不起腰来。 尽管他很不甘云玉被拉走，却也无可奈何。 在皇甫清歌和云玉走后不久，沈姝柔和齐湘灵带着前去选纸鸢的贵女呼啦啦走过来。 她们两人的眼里满是得意。 虽然沈姝柔不想云玉回来将军府，但是看着她现在这么好，她还是情愿云玉回到将军府的泥潭...... “这里有什么声音？我刚才见到云姑娘好像往这里来了。” 沈姝柔在前方带路，眼里有几分迫不及待。 等到她们带着贵女来到指定的地点，只看到齐志宸一脸痛苦地弯着腰，哪里有云玉的身影？ 齐志宸马上直起身来，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强行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夫君，刚才你同云姑娘在这里？怎么不见她？” 沈姝柔不死心地往四周看了看，故意说出此话将云玉拉上。 齐志宸的脸色低沉，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从人群后方传来一道清柔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七章 讽刺 “齐大奶奶这话何意？我从来没有踏入这里，怎么就同齐将军在此了？” 闻言，所有人统一拉开一条小道，看向后方。 云玉那句“齐大奶奶”，让众人的眼神微妙。 云玉同皇甫清歌站在人群的最后方，皇甫清歌的手中拿着一只艳丽的纸鸢，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家。 “玉儿一直跟本宫在一块，什么时候来过这里？齐大奶奶莫不是人未老眼就花了？” 皇甫清歌这声“齐大奶奶”，让齐志宸的脸色低沉。 当初……云玉才是将军府大奶奶…… “玉儿，咱出去吧，放纸鸢去。” 皇甫清歌看着齐志宸的脸色笑了一声，带着云玉离开。 其他贵女深深看沈姝柔一眼，觉得无趣，也拿着纸鸢走出去。 其中有几个贵女觉得她无端找事，嘟囔几句也走出去。 沈姝柔憋屈得不行，眼见刚才的计谋不成功，只好走到齐志宸跟前。 “夫君，刚才发生了何事？我们不是将云玉拉过来这里吗？为何她跑了？” 沈姝柔一脸不甘。 齐志宸冷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的脑海中还保留着刚才匆匆搂着云玉的感觉，心中越发不甘。 他冷着脸走出去，丝毫不理会沈姝柔。 沈姝柔看着他的背影，尽管心中隐含着疑惑和埋怨，却也不敢多话。 齐湘灵讪讪地站在一旁，直到自己大哥冷着脸离开，她这才不咸不淡说了句。 “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说完她撇了撇嘴，转身走出去，剩下沈姝柔一人在此。 沈姝柔咬咬红唇，一脸不甘追出去...... 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沈姝柔同齐湘灵拉着云玉离开的事，也没有人知道。 只是几个当事人的心里刻着这件事，脸色有些微妙。 当皇甫清歌同云玉率先走出来的时候，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对视一眼。 想到皇甫清歌不着调的样子，她们讪讪地不想牵扯上他。 “如若有哪家姑娘不会放纸鸢，可请其他公子帮忙，本宫就喜欢看着天上五颜六色布满纸鸢。” 有了贵妃娘娘发话，本来还矜持着的贵小姐终于放下胆子，有意往自己相中的公子面前靠近...... 德妃娘娘对着三皇子打了打眼色，示意他去云玉的跟前。 这个时候，骆浩轩也看着云玉，想再次争取一下，拿着一只最大的纸鸢就往云玉的跟前走去。 没等他们两人走到云玉跟前，就被皇甫清歌挡住云玉的身影。 两人的步伐双双一顿，站在两个方向十步的位置停下。 皇甫清歌直接挡在云玉跟前，他将手上那只色彩斑斓的纸鸢扬起来，一脸灿烂地笑着。 “玉儿，今日就放这只纸鸢，随我来~” 他用两人听见的语气温柔说道，一脸柔光看着云玉。 云玉笑着点头，不顾他人的眸光，跟上皇甫清歌的步伐。 德妃娘娘看着这一幕，气得看三皇子一眼，埋怨他的动作不够快。 皇甫和硕神色晦暗，握了一下手状似无意地转过身去。 良妃娘娘见德妃娘娘吃瘪，心里勾着冷笑的同时，脸上却不显一分，笑道，“这挑选放纸鸢的人就同挑选良人一样重要，慢一步就没了。” 她一语双关的话，引得德妃娘娘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呵呵，妹妹想得太远了，不过是放纸鸢而已。” 其他夫人见状，笑着转移话题。 “臣妇年纪大了，现在跑不动，看看年轻人放纸鸢，也算过过眼瘾。” “我也正有此意，跑不动坐着看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今日是哪家公子的纸鸢放得最高。” “上年三殿下拔得头筹，想来今天也不会差。” 大家笑容灿烂，有序坐在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身边，开始恭维了两位娘娘。 这才是她们此行的目的。 德妃娘娘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眸光有意无意看着远处两道身影。 “硕儿放纸鸢的本领还算不错，兴许小时候跟本宫放得多。” “现在本宫也放不动纸鸢了，能看着大家放一放就很开心。” “没错，看着天上放满纸鸢，就让本宫想起从前年轻的时候。” “两位娘娘年华正茂，现在也很年轻。” “......” 听着各位夫人的恭维话，云夫人同赵夫人也坐下来，只是她们两人的位置较远，没有凑到两位娘娘的跟前去。 在各位夫人开始闲聊之际，齐志宸杵在后方，一脸低沉地看着云玉同皇甫清歌。 他恨皇甫清歌能光明正大对云玉好。 也嫉妒云玉对着他笑。 她从来不曾这样对自己笑过。 就连刚才抱一下她，都不行…… 沈姝柔发现他的异样，却不想放过这难得机会。 她的手中拿着一只纸鸢，来到齐志宸跟前，妩媚地笑着。 “夫君，我们也去放吧。那处人少，我们去那边如何？” 她指了指云玉同皇甫清歌的方向，算定齐志宸必定会同意。 果然，齐志宸在看到云玉就在那边，想都不想点头同意下来。 他没等沈姝柔，大步走在前方，直接往云玉的方向走去。 眼尖的众人看到了他的举动，纷纷睁大眼睛看着。 就连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也发现了齐志宸的异样，眸光略含深意地看着。 只要能够破坏皇甫清歌同云玉，她们也乐得看热闹。 云夫人看着，眉头蹙起来。 她回头看着青荷她们三人，示意她们到跟前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青荷她们三人点点头，赶紧加快步伐往自家小姐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云玉正看着皇甫清歌捣鼓他手中的纸鸢，眸色带着笑意。 “你说你拿这么大的纸鸢，到底会不会放？” 皇甫清歌的眉头一挑，抬眸笑看云玉。 “怎么？看不起我？等会儿让你看看我放纸鸢的本领，比我翻墙厉害多了。” 皇甫清歌说着朝云玉眨了眨眼。 云玉的脸色一红，没有想到他将翻墙一事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她赶紧往四周看去，生怕他人听到他翻墙一事。 正打量一眼，发现齐志宸急匆匆走来，她的所有好心情全部消失，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置喙 皇甫清歌发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眸光看去，这时候齐志宸正好走到他们跟前。 “玉儿，你想放纸鸢，我可以陪你。” 齐志宸径直走到云玉跟前，深情款款看着她。 刚才他们发生了不愉快，他当作没有发生一样。 在她身后的沈姝柔听到这话，眸光一闪，有几分不忿。 “姐姐，我们一起放吧。” 她期期盼盼地看着云玉，这一声叫唤的声音并不低。 站在旁边的公子小姐全都看去，已经准备好看热闹。 云玉的眸光一沉，所有好心情全都被打破。 “齐夫人这声姐姐不妥，不说从前在将军府你就不喜叫我姐姐，我此刻同将军府毫无关系，更担不得这称呼！况且......你比我还要大一岁，你唤我姐姐多有不妥。” “再者说，我同你们并不相熟，这一起放纸鸢就不必了。” 云玉此刻也不给她脸面，连一丝客套也懒得回应。 刚才的事，她可不会当作没有发生过。 皇甫清歌闻言，嘲讽地看着齐志宸。 “玉儿的闺名，本宫不希望从齐将军的口中听到。本宫曾经说过的话，还请齐将军记住，照做为好，不然到时候难看的只会是你们。” 皇甫清歌挡在云玉跟前，一丝一毫都不想让齐志宸看到。 齐志宸紧握拳头，本想说云玉原本是他的妻，却被沈姝柔隐晦拉了拉衣袖停下来。 他回头看沈姝柔一眼，见她摇摇头，这才忍下这口气。 “大殿下，云姑娘，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姝柔对着皇甫清歌颔首，拉着齐志宸往旁边走去，隐晦地对视着。 其他人一看没热闹可看，也开始放起纸鸢。 云玉蹙眉，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容易放弃。 她的眸光流转，总感觉他们今日不会就这样放弃。 皇甫清歌看出她的心思，安抚地说道，“玉儿放心，今日我会守在你身边。” 云玉抬眸看着他，展开笑容。 “无关紧要之人，不必理会。清歌你看看人家的纸鸢放得多高，再说下去，我们这纸鸢该放不上去了。” 云玉指着高空上的纸鸢微笑。 皇甫清歌的眉头一挑，朗声大笑。 “小玉儿，你且看好了。” 他拿起纸鸢，看似慵懒，却很轻松将纸鸢放上去，很快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他的纸鸢大且亮眼又霸道，将其他纸鸢全都挤下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放纸鸢的全都是世家公子小姐，本就心高气傲，见到自己的纸鸢被挤下去，正想争一胜负。 回头一看，见到是大殿下，全都没有了想法。 所有纸鸢被皇甫清歌比下去之后，他远远牵着绳，温柔地看向云玉。 “玉儿，你来试试～” “我恐怕放不好，万一纸鸢掉下来，岂不是扫兴？” 云玉的眸光隐忍，一直盯着高空中最大最亮眼那只纸鸢。 “纸鸢就是为你而放，如若你开心，那一切都值得。来～我教你。” 他来到云玉的身后，将牵引的绳子交到云玉的手中，从身后笼罩下来，一步步教导。 两人虽没有直接接触，在外人看来却很亲密。 云玉略显羞涩，“清歌～我自己来就好，他人看着呢。” 皇甫清歌睨他人一眼，嘴角勾起两分笑意。 “谁敢置喙？！” 云玉抬眸，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她的眸光露出几分坦然。 这一幕正好被齐志宸看到。 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就好像见到皇甫清歌从身后抱着云玉。 他的脸色一沉，马上往前踏一步，嫉妒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就在他准备走去云玉跟前时，沈姝柔在身后拉住了他。 “衡哥哥，不要失了理智。刚才的事让姐姐有所防备，我们还需等等。” 闻言，齐志宸回头看沈姝柔一眼，眼神冰冷。 沈姝柔心中生怕，低声道，“我也是为了你好。” 齐志宸这才咬牙应下，一脸阴沉看着不远处那扎眼的两人。 不仅齐志宸关注着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占了一半人关注着皇甫清歌和云玉。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她们毕竟是贵妃，带头说闲话这种事有辱身份。 她们不说，不代表其他贵夫人不说。 坐在两位娘娘身边的贵夫人，最有眼力见。 马上见到两位娘娘淡淡的笑容，开始在心中沉吟着如何开口。 “想不到云姑娘也是性情中人，与大殿下这般投缘。” 带头开口说话的李夫人，长着一张很利的嘴，一看平日就说过不少闲话。 她旁边的黄夫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笑道，“李夫人不说，我都不知道那是云姑娘。素闻云姑娘乃老太师亲自教导，礼节被刻进骨子里，今日与大殿下这般亲昵，实在是......”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他夫人全都明白。 大家隐晦地看着云夫人的方向。 黄夫人说话的声音不低，云夫人自然听见。 她本与赵夫人相聊甚欢，闻言看去一眼，不置可否。 赵夫人则抬起眸子瞥去一眼，眼里很是不满。 “黄夫人这嘴还是这般利啊！玉儿同大殿下男未婚女未嫁，不过是放纸鸢就被你说得这般不堪。若是再做点什么，岂不是被你说的名声全无？” “今日是两位贵妃娘娘相邀放纸鸢，开始前就已言明可以男女相配，现在黄夫人这般说，莫不是觉得两位贵妃娘娘的提议有错？还是认为两位贵妃娘娘这样提议有辱礼节？” 赵夫人三言两语就将黄夫人的讨好定了死罪。 说两位贵妃娘娘有错，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想啊！ 赵夫人的话音落下，黄夫人一脸惊恐地站起来。 她双手交叠置于腹前，诚惶诚恐对着两位贵妃娘娘低头解释。 “两位贵妃娘娘，臣妇断没有这般想娘娘，是臣妇眼拙，看错了这才胡言乱语，两位娘娘定要明白臣妇无编排之心。” 两位娘娘说不得，云玉和大皇子也说不得，她只好承认是自己错，有苦自己吞。 第一百八十九章 泼脏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却也保持着贵妃的雍容大方。 两人随意摆了摆手，笑道，“黄夫人也是看错，谈不上论罪这般严重，往后言谈间注意点尚可。” “今日放纸鸢这么高兴，我们不说论罪这种话，大家不要太过拘谨，好好尽兴。” 两人虽这样说着，看上去也雍容大方，却暗暗在心中不满。 齐母同宋夫人坐在一处，两人对视一眼，赶紧附和。 “贵妃娘娘说的是，今日是两位娘娘出宫放纸鸢的好日子，说什么罚不罚的，娘娘宽厚贤良，不会计较这些。” “想来云玉也不是那等不知礼节的女子，毕竟她从前在我将军府循规蹈矩，恭顺婆母，掌管府邸，每一样都没话说。” 齐母的笑容加深，突然为云玉说好话，让大家有几分意外。 靖安王府夫人眸光加深，看向场中。 本来她就看中云玉的身份，想为她的轩哥儿娶为正妻。 连齐母都说云玉好，那必定是顶好的。 只是......她看向皇甫清歌。 就算大殿下对云玉有意，他们没有婚配，她的轩哥儿也还有机会。 靖安王妃想着这件事，沉吟着让骆浩轩争取一二…… 其他世家夫人听着，笑着附和几声，心思流转起来。 看着这一幕，云夫人一脸恬淡地举起茶杯，不曾看齐母一眼，转而同赵夫人共饮。 各位世家夫人看着场中各公子同小姐放纸鸢，边品茗边叙话，每句话都暗藏玄机，隐着含义。 正当大家说得兴起，场中不少放纸鸢的公子小姐走回来中途歇息。 其中就有云玉同皇甫清歌。 眼尖的齐母马上看到云玉走来，身旁跟着皇甫清歌，她的衡哥儿跟在身后不远处，她的眸光一闪。 “玉儿，快来坐下，母亲许久不曾见你，难得今日一见，来坐在母亲身边，母亲有好些话想跟你说。” 齐母一反常态，站起来看着云玉亲昵地邀请。 一口一个“母亲”，听着各位夫人满含深意，其中云夫人的脸色最难看。 各位世家夫人眸光一亮，虽没有正面直视，却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等着齐母的表现。 齐母是何等人，各位世家夫人有所听闻，曾经在上京的贵夫人圈子闹过不少笑话。 她今日这样说，必定有她的用意。 她们且等着。 云夫人的脸色一沉，没等自己女儿走回来，就出声呵斥。 “齐夫人这是何意？玉儿乃我的女儿，就算歇息也是来我身边。你一口一句母亲叫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玉儿的生母。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有些礼节还得遵从，既然玉儿同你将军府义绝，就不要再装模作样地有牵扯！” 云夫人从来不曾这样词严厉色，可见齐夫人的话将她激怒。 齐母一脸讪讪，忙解释。 “亲家......云夫人，你看我这记性，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不是念着同玉儿往日的情谊，一时无法改口么？” 她时不时在人前提起以往的事，就是想让各位夫人想起云玉是将军府的人。 一个曾经嫁作他人妇的女子，又有何价值。 云夫人的脸色沉下来，较好的教养让她隐忍着怒火，这才直接破口大骂。 正当她想继续说话的时候，云玉正好走到跟前。 所有夫人同时抬眸看去，就连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也看着云玉，眸底深处的打量之色颇浓。 “齐夫人，我们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就没有多少母女情缘，今日就不必如此客气，我回我母亲这里坐着就好。” 云玉清冷的话语轻轻柔柔落下，如同在众人面前打了齐母一巴掌。 她清冷的眸光看来，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坐下，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她如何不明白齐母的心思。 这时候正好沈姝柔走来，她回头看了齐志宸一眼，眸光微深，笑道，“姐姐，你莫要这样说。母亲在将军府一直念叨着你，为今日能见到姐姐，高兴了很久呢。” “还有灵儿，也念叨你许久。你这样说，该多伤母亲同灵儿的心啊。” 沈姝柔低声说着，扮演着情深的一面。 齐湘灵马上会意，一脸委屈地看着云玉说道，“嫂嫂，你在灵儿的心中，一直都是好嫂嫂。这才两个月不到，嫂嫂就忘记当初在将军府的事了？” 她说着眼含不舍，仿佛难以割舍同云玉的情谊。 齐母同沈姝柔、齐湘灵今日的转变，就是想扭转大家对将军府的印象，从而破坏云玉的名声，让上京没有男子敢招惹她。 到时候齐志宸以深情的形象出现挽留云玉，迫于大家的议论，云玉只能回到将军府中。 这就是他们想的美好，想颠覆大家往日对将军府的印象。 从而制造谣言让太师府的族长给云玉施加压力...... 这一幕真假难辨，让在场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就连良妃同德妃娘娘也开口说话。 “云玉，你看将军府众人对你挺好的，你怎么就下得了决心同将军府义绝呢？” “本宫看齐将军对你情深一片，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挽留你，对你颇为用心。齐将军自是不能跟皇族相比，但是也算是上京出众的世家。” 良妃娘娘话里话外，都在映射着云玉为攀上皇甫清歌这棵高枝而放弃将军府。 这样的女子，不说在上京的贵族圈，就是寻常女子，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更何况云玉这样姿容才华双绝的女子，招来的嫉妒和骂名只会更加严重。 “玉儿，只要你回府，你说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听你的。” 齐志宸适时说出这句话，眼里含着深情，似乎在印证良妃娘娘的话。 沈姝柔往前一步，一脸苦口婆心。 “姐姐，你不在府中，夫君好几次醒来都念叨着你，错将我认错你。”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很是精彩。 沈姝柔这话虽没有言明，却也让众人臆想纷纷，不禁想到云玉同齐志宸共床共枕的事上去...... 一个清白不在的女子，也就大殿下觉得香。 第一百九十章 狠揍 大家有意无意看向皇甫清歌，眸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坐在人群外的骆浩轩，眸光隐晦地看着云玉。 他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只是此刻这么多人在此，他不好说什么。 “想不到齐将军同云姑娘的感情这么好，那为何要义绝？” “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做不出来义绝的事。” 有几个好事的夫人低声议论着，明摆着想看热闹。 云夫人的脸色一沉，主母的威仪尽显。 云玉的右手轻轻搭在母亲的手上，轻轻摇了摇头。 她正准备说话，突然见到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走来，直接来到她的跟前，挡住所有人的目光。 “本宫看看谁是长舌妇！本宫不介意废了她！在本宫这里，可没有什么礼义廉耻之说！” 他的目光很冷，斜眸环视一圈，将云玉护在身后。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脸色微变。 良妃娘娘看着皇甫清歌，紧紧握着帕子，不满道，“刚才本宫也说过这话了，大皇子是否要灭了本宫？！” 皇甫清歌的眸光越发冷，“良妃娘娘刚才的话，本宫自是会原话禀报给父皇！且让父皇看看，两位贵妃娘娘借着赏纸鸢的由头，聚集上京众人在此说三道四，可还有贵妃的仪德。” 良妃娘娘为之气结，脸上蕴着怒火。 德妃娘娘拍了拍良妃的手，笑着打圆场，“大皇子这话言重了，今日本就是赏纸鸢，何来说三道四？刚才也就是大家高兴，这才说笑一二。以云姑娘的气节，应该不会计较吧？” 她的眸光本想看向云玉，奈何皇甫清歌挡着，云玉不回话，她也就看不到云玉的表情。 皇甫清歌冷哼一声，“德妃好大的口气，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们现在诋毁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名声，竟然说不会计较？！那要不来说说德妃你自己！且看你会不会这么高风亮节？！” 德妃脸色涨红，“这怎可一概而论？本宫乃……” 没等她的话说完，皇甫清歌的眼神发冷，“怎不可说？德妃同良妃身为贵妃没有仪德，还不让人说了？” 两人的脸色有很是尴尬，最后由德妃娘娘说了一句“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来给自己台阶下才作罢。 她们毕竟是贵妃，不管名声还是地位，都比皇甫清歌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皇子重要。 和他硬碰，皇甫清歌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她们却不是。 大家见着两位贵妃被大皇子怼得哑口无言，全都低下头来，不敢多看多听。 云玉静静坐在皇甫清歌的身后，看着他为自己出头，心中满是柔软，抬眸看着他忘了收回目光。 皇甫清歌冷哼一声，斜眸看向齐志宸。 “齐衡！你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现在搬出你的母亲，妹妹，夫人出来造谣？谁给你的胆子？！” 齐母同沈姝柔、齐湘灵的脸色一红，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当众说过，对方还是大皇子。 “大殿下，我们并不是造谣......” 沈姝柔一脸委屈地说着，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皇甫清歌带着寒意的目光吓到，再也不敢出声。 连身为贵妃的姑母都被大皇子怼得不敢说，她此刻的心中发悚。 “你们有没有造谣，一定要本宫请府衙大人亲自去核实吗？连父皇都认定玉儿同将军府义绝的事，你们何来的胆子在这里给玉儿泼脏水？！是要本宫将将军府的丑事一件件一桩桩说出来以示玉儿的清白？！” 众人马上噤声，这才想起来云玉当日是被皇上亲自封为县主的，还认同义绝一事。 他们刚才是什么脑子，竟想着看云玉的热闹？！ 众人瞬间清醒，脸色难看，就连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脸色也很难看。 “沈姝柔，你被齐衡禁足在自己的院子多少日，不用本宫给你数吧？你都多少时日没有见到齐衡了，何来的‘夫君醒来认错人’一说？！” “齐夫人，你在将军府如何编排看低玉儿，不必本宫替你数出来吧？当日你收了沈姝柔多少好处？让你当着众人的面数落玉儿，这会儿倒婆媳情深了？！” “还有你齐湘灵！你是什么玩意，连祖母都能气死的人，竟好意思在这里说情深？！” “齐衡！你的那点破事，非要本宫抖出来吗？！” “本宫说过，玉儿乃本宫中意的女子，你若再纠缠于她，本宫就对你不客气！现在大家都在此，那我们就当众较量一番！” 皇甫清歌的一番抢白，张扬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却知道这就是他的一贯做派！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双拳紧紧握着，咬牙从牙缝间蹦出一句话。 “是不是我赢了，你就将玉儿归还给我？” 皇甫清歌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傻子。 “妄想！玉儿是本宫认定的女子，不是货物，岂是说归还就归还？！现在可由不得你敢不敢较量！” 话音落下，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一闪，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袭去。 他大袖纷飞，来到齐志宸的身边，挥出左勾拳。 齐志宸正准备做出反应，没曾想皇甫清歌右手的折扇直接击中他的后背。 力道之大，让他痛得冷抽一口气。 齐志宸赶紧向外跨出一大步，躲避皇甫清歌的攻击。 谁知皇甫清歌紧随其后，抬脚直接踢在他的屁股上，当着众人的面让齐志宸下不来台。 他早就想打齐志宸，从刚才在后面就想打，此刻正好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齐志宸躲避不及，差点栽倒在地，幸好他身手敏捷，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嗬！” 众人吓得冷抽一口气。 想不到大皇子说打就打，丝毫没有留手。 齐志宸作为大将军，却被皇甫清歌打得连连后退，很快脸上就挂了彩，青紫一片。 “嗬！” 大家再次冷抽一口气，眼神隐晦地看着云玉。 只见云玉始终端坐着，一脸平静，就这样看着皇甫清歌单方面打齐志宸。 沈姝柔同齐母见齐志宸落败，吓得连连向良妃娘娘求助。 第一百九十一章 警告 “姑母救救柔儿的夫君，再这样下去，大殿下会将他打伤的。” “良妃娘娘，德妃娘娘，求求你们救衡儿，他到底是我朝的大将军，当着众人的面被大殿下打伤，他以后还有何威仪？” 齐母本意是为齐志宸求情，只是她这话说出来，大家看着齐志宸的目光隐含着深意。 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被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皇子打得连连挂彩。 这事说出去就不好听。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脸色难看。 就算是她们，皇甫清歌也不会给她们面子，这不刚才才让她们丢尽脸面。 两人互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尴尬。 良妃娘娘安抚地拍了拍沈姝柔的手，说道，“姝柔，要给齐将军信心，他始终是咱上京的大将军，不会有事的。” 德妃娘娘也笑着附和，“齐将军为红颜愿大打出手，本宫又如何阻止呢？” 话落，皇甫清歌和齐志宸两人已经打到刚才放纸鸢的平地。 剩下的公子小姐突然见到他们这个模样，吓得连纸鸢也顾不上，赶紧离开...... 好端端的放纸鸢变成了皇甫清歌和齐志宸的较量场。 两人打得越来越起劲，不过基本上是皇甫清歌单方碾压！ 云玉的眸光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突然变得柔和下来。 云夫人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对于皇甫清歌刚才护着云玉的举动很是满意。 “玉儿，大殿下不错。” 她轻声说了一句，算是正式认可皇甫清歌。 赵夫人看齐母和沈姝柔一眼，早就对她们的做派不满，这会儿正好笑话几句。 “齐夫人和齐大奶奶怎这般好笑？齐将军作为一个男子还没有认输，你们倒是害怕他输了？还说是大将军？这可如何领兵打仗？！” “难怪大殿下说齐将军老是躲在女子的身后，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赵夫人丝毫不给她们脸面，说出的话让她们面红耳赤。 众人看了看齐母同沈姝柔，再看着场中较量的两人，此刻已经停下手。 齐志宸被皇甫清歌压着坐在他的背上，脸上被打得青紫相加，很是狼狈。 皇甫清歌一把松开齐志宸，看着他警告，“本宫早就说过，不要再纠缠玉儿，你不听，这都是你自己活该！”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恢复慵懒的神色，大摇大摆朝着云玉而去。 云玉定睛看着他，竟觉得他的形象高大起来。 皇甫清歌来到她跟前对着她伸出手，“我们走吧，本宫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纸鸢这东西本宫不喜欢，还是留着给其他人吧。” 云夫人的嘴角勾着笑意，看着云玉抬了抬眼，低声道，“去吧。” 云玉抬眸，对上皇甫清歌的眸子，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中。 在这一刻，她也不想理会众人的目光，放下所有只为自己。 皇甫清歌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将云玉从椅子上拉起来，拉着她大步走去。 云玉身后的发丝摇摆，微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她绝色的容颜。 众人被云玉的容颜惊呆了，竟觉得她同大皇子殿下甚是般配。 看着他们两人紧紧握着的双手，竟然无一人敢说什么。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气得指甲嵌在掌心。 好好的放纸鸢，被皇甫清歌全都搅乱了。 还有云玉......她们本有意拉拢，既然现在拉拢不成，她们也会想尽办法破坏。 剩下众人留在柳芳园，心思各异...... 这件事不到两刻钟，就已传入宫中。 皇上听闻这件事时，正好在淑妃娘娘的储秀宫。 淑妃娘娘的肚子已经很显怀，行动也不便，所以皇上对她很照顾，经常下朝就来她这里看望。 淑妃娘娘听着小太监的禀报，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微微蹙着眉。 “今日两位姐姐出宫去，本是好事一件，怎就发生这么多事呢！” 想到云玉，她担忧地看着皇上，柔柔说道，“皇上，玉儿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人。臣妾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最注重礼节，断不会因为大殿下而放弃将军府。说到底，将军府当日对玉儿没有一点好心，现在玉儿被皇上您封为县主，这就眼巴巴赶着讨好来了。” 淑妃娘娘越说越生气。 皇上静静听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不出具体的想法。 “爱妃放心，朕不会凭几句话就断定云玉的为人，而且当初她同将军府义绝，还是朕同意的。至于她同清歌，不知道爱妃如何看？” 淑妃娘娘的眸光闪了一下，看着皇上有几分犹豫，最终似乎下定决心。 “臣妾认为，如果玉儿同大殿下情投意合，何不全了他们的情？” 淑妃娘娘说出此话，有几分担心地看着皇上。 自古以来女子的婚事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云玉这般自找良婿的很少，更加不会有淑妃娘娘所说的情投意合。 她这般说，若是让他人听了去，会误会云玉就是那等行为不端的女子。 只是淑妃娘娘想到云玉的过往，也就大着胆子说出来。 一旁的景公公略含深意看着淑妃娘娘，心中惊讶，偷偷打量皇上的神色。 皇上的笑容加深，一只手摸着下巴，突然朗声大笑。 “爱妃所言有理，如果他们真的情投意合，朕理应为他们做主赐婚，且看他们的情谊如何。” 淑妃娘娘大喜，娇柔地依偎进皇上的怀中。 “臣妾就知道，皇上乃英明神武的明君，断不会如同妇人那般想。” 皇上顺手搂着她，哈哈大笑起来，“爱妃所言，若是朕不答应，岂不就成了妇人之见?” 淑妃娘娘知道皇上心情好，笑着在他的怀中撒起娇来。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才不会这般想。” “哈哈哈！朕就知道还是爱妃最懂朕啊！” 他轻轻抚摸着淑妃娘娘的肚子，眸光变得柔和下来。 在淑妃娘娘的三言两语中，皇甫清歌和齐志宸大打出手的事就这样揭过。 皇上压根就没有提起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可见对她们今日放纸鸢闹出的事也颇有微词......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阻挠 另一边，皇甫清歌拉着云玉从柳芳园离开，乘着微风漫步在兰心湖。 本来兰心湖同柳芳园就相隔不远，两人牵着手走来，看着身边之人，更加不觉得远。 皇甫清歌低头看向云玉，这才发现她眸光盈盈嘴角勾着笑意看着自己。 从前不曾有过这样直白的眼神。 皇甫清歌一怔，马上勾起笑容，停步深深看着她。 “怎么这样看着我？” “为你刚才的举动折腰。” 云玉的眸光带笑，极少说出这样的话语。 两人站在兰心湖的柳树下，纤细的柳枝随风飘荡，为两人增添不少柔美。 也吹起云玉的面纱。 皇甫清歌的心被柔软滑过，他看向四周，见四下无人，直接将云玉脸上的面纱扯下，露出她的容颜来。 这张脸，每日都在他的梦中。 “既然为我折腰，那是否有相应的奖赏？” 他将脸凑到云玉的跟前，嬉皮笑脸地讨要奖励。 云玉的脸色微红，正欲转身，却被皇甫清歌拉入怀。 “Mua！” 他直接在云玉的脸上亲了响亮的一口，心满意足将云玉搂在怀中。 云玉的脸直接爆红，双手抵在胸前，正欲说话，却撞入皇甫清歌带笑的眸子中。 刚才他为自己出头的一幕展露在眼前。 云玉的红唇微微张了张，最终没有说话。 两人相牵在兰心湖，美好得连空气都飘着甜蜜...... 只是今日之事被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记恨在心。 两人回到宫中，端庄雍容的脸上出现扭曲，再也忍受不住将心中的恼怒表现出来。 “你过来。” 良妃娘娘伸出涂满豆蔻的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心腹宫女，眼里透着几分狠辣。 那宫女快步来到她的跟前，躬身等候着吩咐。 “你派人传出消息......” 良妃娘娘附耳在宫女的耳边低声说着，嘴角勾着狠辣而得意的笑容。 那宫女点点头，快速走出良妃娘娘的宫殿。 “哼！既然你不为本宫所用，就不要怪本宫多加阻挠。” 说着，良妃娘娘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同样的一幕，在德妃娘娘的寝宫出现。 德妃娘娘吩咐完宫女之后，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不多时，大皇子皇甫清歌为云玉教训大将军齐志宸的消息传遍整个上京。 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上京的贵族圈，很快传扬开。 本来上京的百姓还觉得大殿下同云玉郎才女貌，颇为登对。 等到晚上，这件事就变了味。 开始流传出皇甫清歌沉迷于红颜的传言来。 尤其在现场贵夫人的渲染下，皇甫清歌成了为红颜毫无理智大打出手的皇子。 这在皇族来说，是为大忌。 自古君王为博红颜一笑，荒废社稷的事不少。 虽说皇甫清歌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但也是皇族中人，其中带来的影响引人深思...... 这件事传进将军府中。 本来齐志宸因白日输给皇甫清歌的事一脸阴郁，将军府上下陷入一股沉闷的氛围当中。 他没有理会齐母同沈姝柔，径直回到翊坤轩，独自发着脾气。 当听到这个消息，齐志宸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眸光带着几分痴狂，哈哈大笑。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倒要看看，皇甫清歌你有何本事抢走玉儿。 旁边的小厮看着大爷这般癫狂，不免感到胆颤心惊。 他们很想说，早知道今日这般割舍不下大奶奶，当日又为何那般折辱她...... 沈姝柔原本想着借放纸鸢的机会帮助齐志宸，从而改变他对自己的态度。 没有想到被皇甫清歌横插一脚，让他们的计划全盘落空。 沈姝柔回到潇湘院，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同云玉当初的蘅芜苑竟有几分相似。 她的眸光恍惚一下，竟感到有几分凄凉...... 县主府 青莲匆匆走到祥云阁，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云玉同青荷正坐在院子中，摆弄白日皇甫清歌送给她的纸鸢。 这只纸鸢，正是白天他们一起放上高空的那只。 青荷看向自家小姐带笑的容颜，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小姐，今日大殿下为你出头的模样，实在惊讶到奴婢。没有想到，齐将军竟然不是大殿下的对手。” 云玉的眸光潋滟，带笑的眸子抬起来，正好看到青莲急匆匆走进来，脸色不是很好。 她的笑容一敛，内心微微提了起来，看着青莲问，“青莲，为何这般表情。” “小姐，不好了！” 青莲仔细将听到的消息说出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云玉微愣，脸上所有笑容全都收敛起来，低眸沉思着。 青荷脸上的笑容也一僵，蹙着眉头马上看向云玉。 “小姐！” 就算她一个内宅女子，也知道这件事影响巨大。 云玉抬起右手，将青荷担忧的话拦下来。 “青荷，给我研墨。” “是，小姐！”…… 不多时，云玉写好一封书信，递给青梅。 这时候青梅青莲同青荷都站在云玉的跟前，脸色凝重。 “将这封书信送到大皇子府。” “奴婢马上去。” 青梅接过书信，抬步就走。 云玉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已经辰时。 一开始大家的传言她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才过去几个时辰，这件事就发酵成这般，她不信没有人在其中作乱。 云玉的脑海中闪过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面孔，不禁眸色加深。 青荷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情不好，没敢吭声。 云玉本来以为皇甫清歌会很快回复她，没想到青梅回来，没有只言片语。 一直等到入夜，依然没有等来皇甫清歌的回信。 青梅张了张口，满脸不忍。 “小姐，想必大殿下正忙着，无暇顾及此事。” 云玉点了点头，她相信皇甫清歌不会不理会她，既然没有回复，那必定是在忙。 “你们退下吧，不用守夜了。” “小姐，不如今晚就由奴婢守着您吧？” 青荷担心自家小姐，放心不下。 云玉明白她的担忧，笑道，“无妨，你们去歇着吧，我自己好好想想。” 三人见小姐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福了福身退下去，顺便帮云玉将门关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议论 云玉看着夜色，眸光微沉，静坐两刻钟。 见皇甫清歌依然没有前来，她这才站起身，准备换衣歇息。 就在她站起来之际，窗口吹进来一阵风，一道颀长的暗影照射进来，云玉的眸光一亮。 转身的瞬间，皇甫清歌已经来到她的身后，将她搂进怀中。 云玉抬眸，正好看到眸光殷切的他。 “等了很久？” 他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底是满足和慵懒。 云玉看到他的一瞬间，内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摇头，轻轻推开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眸子。 “外面的传言可有听说？” 皇甫清歌点头，“听了，正是听到，马上进宫跟父皇解释。” 云玉的眸色复杂，“皇上传唤你进宫？” “嗯！我与父皇言明，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此事。” 他说着再次将云玉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没有担心。” 云玉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他们的路不会太好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受到阻挠...... 本以为皇甫清歌入宫跟皇上言明此事，这件事就会过去。 谁知事情愈演愈烈，传了三天之后，已经将云玉传成祸国殃民的女子，更是传到朝中。 皇宫的议政殿 皇上威严的眸光环视一圈，沉声问，“各位爱卿可还有事奏？” 文武百官低头看了看身侧之人，随后抬头看着前方明亮的身影。 这个明亮的身影，正是皇甫清歌。 他和皇甫和硕两位皇子站在最前方，身后是文武百官。 景公公站在皇上的身后，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打量一眼之后犹豫着是否该喊“退朝”。 这时沈正安往左侧站了一步，低着头双手举着笏板，大声说道，“微臣有事奏！” 文武百官全都看着他，心中已然猜到何事。 皇上的眉头一挑，看不出作何想法，抬了抬手，“沈爱卿请讲。” 皇甫清歌缓缓转身，慵懒的眸子中有几分厉色，看向沈正安。 在他的目光下，沈正安挺直胸膛一脸正直。 “回禀皇上，微臣所奏之事，正是近日上京传得沸沸扬扬之事，事关大皇子殿下！当日他为县主云玉红颜一怒，当着上京官家夫人及两位贵妃娘娘大打出手，以致议论纷纷，对我朝的影响深重！大殿下有违皇子仪德，为我朝长远着想，理应断绝大殿下同云玉的来往，请皇上定夺。” 沈正安的声音落下，以他为伍的官员随声附和。 “此事影响深重，确实有违仪德！” “请皇上明鉴！” 数十官员低头高举笏板，表明自己的态度。 皇上的眸光环视一圈，眉头紧紧蹙着。 朝堂上突然变得很安静，那些没有表态的官员，偷偷打量皇甫清歌。 没等皇上发话，云修文举着笏板站出来。 “回禀皇上，微臣不同意沈大人所说。” 皇上的眸光一闪，眼里有一道深意，看着云修文道，“好，云爱卿请讲。” 云修文挺直背脊，看着沈正安一脸不认同。 “沈大人只说出当日大殿下同齐将军大打出手，却没仔细说出发生了何事。” “那天是两位贵妃娘娘邀请上京所有世家子弟前去放纸鸢，齐将军府中众人纠缠小女，言谈间尽将过错推到小女身上......” “大殿下看不过眼这才提议与齐将军较量，齐将军自己没有本事，反倒让老丈人前来告状？！这又是何理？” “沈大人言辞不严，连事情的真相都说不明白，只想着护短，这实在不妥！” 云修文话落，支持他的官员也纷纷站出来。 “云大人所言在理！” “下官也听内人说起此事，正是如云大人所言。” “下官支持云大人所说！” “下官认为大殿下不是那等沉迷女色之人，不然这些年来，大皇子连正妃都没有，府中女眷都没有一个。” 支持云修文的官员，也支持皇甫清歌这一边，看上去人数和支持沈正安的人数相当。 还有好些官员保持着中立，静静看着大家没有说话。 皇上将朝堂上的一切看进眼中。 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威严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有何想法。 他的目光环视一圈之后，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 “清歌，你有何话说？” 皇甫清歌挑了挑眉。 这件事他当日就进宫跟父皇言明，父皇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今装作不知，当着众人的面问他这句话，不过就是想让他自己解决。 皇甫清歌的眸底深处有几分认真，抬眸看向自己父皇。 “回父皇，儿臣确实有话说。” “哦？且听你说来。” 皇甫清歌回眸看着沈正安，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所有官员全都直起身来，等着他的话。 沈正安挺直背脊，目光与皇甫清歌正视，似乎丝毫不担心他说什么话。 “沈大人，本宫且问你！若是有人当众调戏你家夫人，一口一句等着你的夫人，你当如何？” 沈正安的脸色一变，涨红着脸。 “荒唐，岂有人会这样说话？！” 皇甫清歌勾起慵懒的笑容，“你都知道荒唐，又岂会不知齐志宸荒唐？！” 沈正安这才反应过来，皇甫清歌问的话，正是暗示齐志宸那天说的话。 其他官员早就反应过来，分成两派，他们的表情也分了两派。 “这如何能够相提并论？！云姑娘同齐......” 沈正安仰着脖子正准备理论，却被皇甫清歌的话语打断。 “如何不能相提并论？！玉儿正是本宫准备娶的正妃，本宫已经跟父皇请旨赐婚，身份地位比你家夫人都要高。本宫不过说你家夫人一句你就喊荒唐，若是真的发生这些事，你们的夫人被他人调戏，作为男子你们当真无动于衷？！” 皇甫清歌的眸光环视一圈，落在刚才带头反对的那些官员上。 他们马上低下头来， 不敢吭声。 沈正安涨红着脸，被皇甫清歌气得顾不得规矩，伸出食指指着他半天说着“你！......”这个字，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隐疾 “本宫什么？本宫护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就让你这样参本宫一本，就允许你护着自己的妻子，不允许本宫护着？！这是何道理？！” 皇甫清歌一口一个“妻子”，俨然将云玉当作自己的正妃。 云修文听着此话，嘴角抽了抽，脸色有些泛红。 虽然略显几分不好意思，但是这话中听。 以往觉得大殿下不靠谱，这会儿怎么看怎么顺眼。 云修文看着皇甫清歌的眸光充满赞赏，挺直背脊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沈正安被皇甫清歌的话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只得转头看向皇上求救。 “皇上，大殿下强词夺理，还请皇上来定夺！” 皇甫清歌冷哼一声，一脸不以为意地摆了摆衣袖。 “哼！说不过本宫就找父皇帮忙，沈大人好生能耐啊！本宫还说你强词夺理呢！” “父皇，儿臣当日就已经向您请旨赐婚，父皇未曾答应，闹得今日被沈大人参儿臣一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儿臣一个说法，儿臣同云玉的婚何时赐下？父皇不答应，儿臣就赖着不走了！” 皇甫清歌一副无赖的模样看着自己父皇，到最后这件事情竟然成了他要挟皇上赐婚的筹码。 沈正安一怔，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之后，脸色涨红大喊着，“皇上不可！大殿下现在就被云玉迷成这般，若是为他俩赐婚，大殿下可不就成了那等......” “哪等？！” 皇甫清歌嘲讽地看着沈正安，眉头挑了起来。 “你想说本宫是哪等人？且不说父皇现在正值壮年，本宫从无心思在父皇的皇位上，既如此，又何须担心本宫会荒废社稷？这社稷是本宫能荒废得起的吗？！” “再者说，云玉才华出众，被你这等人三言两语说成红颜祸水，你是何居心？你是看不得本宫好？” 皇甫清歌的每一句话，都让沈正安额头冒汗！ 他的背脊一凉，能感觉到皇上突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一分心思都不敢生出来。 “皇上明鉴，就算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这样想啊！” 说着沈正安马上双手作揖，深深低着头。 其他官员更是吓得不敢说话。 事关皇位一事，也就大殿下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 皇甫清歌丝毫不以为意，看着全都低下头的官员，他大大咧咧地回头看向自己父皇。 “父皇，儿臣说的有错吗？儿臣从来没有这个心思，父皇正壮年，少说也会在位数十年，沈大人这般着急为我朝着想，担心哪位皇子荒废社稷，这是何意？” 皇上的眼睛眯起来，没有说话，右手搭在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着。 景公公站在皇上的身后，都感觉到背脊发凉，暗暗为大皇子的勇敢感到佩服。 其他人更是不敢抬头看，一直低着头生怕皇上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沈正安吓得浑身冒汗，马上跪下来为自己辩解。 “皇上，老臣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老臣之所以这般上奏，不过是想各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不被女色迷了心智，断没有想到皇位的事上去！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啊，求皇上明鉴！” 说着沈正安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几十岁磕着头砰砰响。 皇上依然没有说话，看不出心中所想。 大殿之上除了沈正安担忧的声音，就只听到他磕头的声音，变得很安静。 其他官员低着头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内心紧紧提着。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低声嘟囔一句，“哼，说本宫沉迷女色，那沈大人的府中不知道有几位女眷？有没有夫人小妾填房？！本宫的府中可是连一个女眷都没有！” 闻言，沈正安磕头的动作一顿，内心泛苦。 他忘了皇甫清歌的府中确实一个女眷都没有，不说女眷，连个女的丫鬟都没有。 他今日上奏的事，欠妥当。 想到这点，他的头磕得更加起劲。 既然已经开始磕头，皇上一日不发话，他就不敢停。 就在大家猜测皇上会如何处置时，一道微沉的声音传来。 “不必磕了！赵卿家，此事你如何看？” 皇上的目光落在内阁大学士赵大人的身上。 赵大人是我朝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学富五车，对于礼节规矩之事最为看重。 当日就是他上奏参了齐志宸几次，以至于齐志宸到此时还没有上朝。 皇上此刻问起他这件事，有两层含义。 大家微微抬起头，偷偷打量赵大人。 赵大人从容站出来，举着笏板对着皇上恭敬作揖。 “回禀皇上，老臣认为，大殿下年二十四，这个年纪的男子在上京大多婚配。而大殿下的府中无一女眷，这些年也不曾听说大殿下同那个女子有牵扯，首要考虑之事是大殿下是否有隐疾，而不是沉迷女色......” “......第二，大殿下同云姑娘男未婚女未嫁，最多就当两情相悦为情痴狂，大殿下能有这番改变，理应是好事。老臣不解，沈大人不分青红皂白说大殿下沉迷女色，从何处看出来？” “......再者说，若真的被沈大人阻止此事，大殿下这年岁，莫不是要荒废到三十都不能娶妻？沈大人这居心，才是祸害我朝皇族开枝散叶的举动！” “皇上，这就是老臣的见解！” 赵大人一本正经说完，双手再次作揖归到原位。 他将祸害朝政的大问题一下子划到皇甫清歌有隐疾的问题上，大事化小！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大殿下是否有隐疾的事上，顺便想到前不久齐志宸有隐疾的事。 这年头，竟然这么多人有隐疾。 想到大殿下这么多年无一女子在身边，众人信了九成九。 看皇甫清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探究。 云修文开始担忧地看着皇甫清歌，心想自己女儿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嫁的人家都有隐疾？ 皇甫清歌抽了抽嘴角，少见地出现无语的神色。 他看着赵大人，不得不说佩服。 要不说他怎么能当大学士，三言两语就将沈大人的话论罪，将刚才的事推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答应 有隐疾？ 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想笑。 沈正安整个人惊呆了，他忘了磕头，闻言马上大喊，“皇上，老臣没有这个想法!老臣从来没有想过让大殿下绝后！”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懵了！ 自己为何就会脑袋抽筋，竟然会上奏大殿下沉迷女色？！ 他这样的人，不说绝后就不错了，还沉迷女色！ 皇上赞赏地看着赵大人，眼神发亮，颇有几分“终于找到知音人”的架势。 他差点露出自己的激动。 有谁可以理解，他也是为人父，自己皇儿二十好几都不曾亲近女子，他都要怀疑他是否有隐疾。 这个沈正安倒好，竟然说他沉迷女色！ 现在终于有个看得通透的人！ 他就说赵大人不愧为朝堂最公正之人。 皇上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容，看着沈正安眯起眼睛。 “好了！朕认同赵大人所说，清歌二十有四，也是时候娶妻生子了，他能有这番改变，朕理应高兴，朕就答应你的请求，为你同云玉赐婚，择日会将圣旨颁布下去，你且好生对待云玉。” 皇甫清歌的脸上一喜，咧开嘴大笑。 “儿臣多谢父皇！” 想不到赵大人一句他有隐疾就将他请求赐婚一事搞定。 早知道他就让人散布出去他有隐疾一事，说不定父皇会早点为他赐婚。 皇上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松一口气。 “行了，注意点姿态！” 他的眸光落在沈正安的身上，沉声说道，“还有沈爱卿你！看事不仔细，随着流言摇摆想法，这可要不得！朕就当你年岁大了，此事暂且不追究，不要再有下次。” 皇上三言两语将沈正安的事定下。 沈正安赶紧谢恩，“老臣多谢皇上开恩。” 话落，他有几分笨拙地爬起来。 他苦着一张脸，因皇上那句“年岁大了”而惶恐不安。 自古以来，多少臣子因年岁大而告老还乡？！ 皇上这样说，莫不是暗示着什么？ 不光沈正安这样想，就连那些附和沈正安的臣子，也惶恐不安，生怕皇上发怒连累到自己。 大家开始看向云修文同皇甫清歌，离他们站得近的官员低声道贺。 皇甫和硕始终没有说话，他的手紧捏成拳。 原本以为今日沈正安上奏会让皇甫清歌名声大损，没想到不仅没有损坏，反而让父皇同意赐婚。 这样一来，他的婚事想必也快了。 想到这里，皇甫和硕的眸光微沉，回头看着皇甫清歌，低声道了句。 “皇兄，恭喜。” 皇甫清歌的心情好，挑了挑眉笑得很是开怀。 “哈哈哈！到时候我大婚，皇弟可要来多喝几杯。” 他的声音很大声，大家都能看出他的高兴。 皇甫和硕的双拳再次紧握，客气地笑了一下。 皇上垂眸看皇甫清歌一眼，没好气地道，“行了，朕的圣旨下了你再高兴都来得及。还有一事，朕本来想着等大家无事启奏就说。” “我朝与邻国的五年邦交之期已到，按照规定，他们十日后就会出使到我国，正巧赶上我们的秋猎。到时候同行的还有他们的皇子和公主，事关重大，到时候秋猎一事务必隆重。各位爱卿有何想法，可提出来。” 皇上的话音落下，看着朝堂众人。 朝堂上欢快的气氛马上收敛起来，文武百官再次回头看着身旁的官员，顿时议论声起...... 同一时间，在他们还没下早朝的时候。 太后娘娘让人出宫去请云玉进宫。 云玉只带青荷一人，主仆二人走到宫道上，内心提着。 两人同时想到，今日太后娘娘突然传唤，必定跟昨日的传言有关。 皇甫清歌上早朝还没有回来，太后娘娘就这般着急传唤她进宫，可见宫中那几位对这件事的看重。 不管是哪位娘娘看重，都不是云玉能够惹得起的。 她一路走来，心中已经生出多个想法。 青荷跟在身后，心知事情的严重性，多次张了张口想让小姐小心，看到前方不远的宫女，到最后她都没能说出来...... 两人跟着宫女一路走到太后娘娘的慈宁宫，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今日的慈宁宫有些不一样。 宫女转过身来，对着云玉福了福身。 “云姑娘直接进去即可，太后娘娘传有旨意，云姑娘来了就直接入内。” 云玉点点头，轻声道了句“有劳姑姑”，迈着莲步走入慈宁宫的正殿。 青荷在身后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双手紧紧握着，却帮不上什么忙。 云玉走进来的瞬间，如同她所想，慈宁宫里面早已坐满了人。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良妃娘娘，德妃娘娘...... 还有几个云玉没怎么见过的娘娘，此刻全都看着她走来，目光在云玉的身上流转。 云玉的脸色平静，缓步走到中间，做出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仪，逐一给在座各位问安。 太后娘娘的脸色缓了缓，抬起手来。 “玉儿起来吧，赐座。” 话落，慈宁宫中的宫女马上为云玉摆好座椅。 那座椅正好在众人的下方，面对大家。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云玉的身上，那几个少见的妃子其中一人率先开了口。 “长得果然绝色！难怪会将大殿下迷得为你大打出手。” 话落，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脸色一沉。 两人还没说话，良妃娘娘就轻声笑了起来。 “当然，不然怎会引得皇子和将军大打出手？当日臣妾同德妃姐姐去赏纸鸢，可没有想到闹出这样的事，这事一直搁在臣妾心中，落了话柄，还不如不出宫的好。” 德妃娘娘回头看向她，眉眼间也有几分纠结。 “良妃妹妹所说正是臣妾心中所想，今年放纸鸢比往年还要热闹，这热闹甚至有点不受控制。臣妾年岁大了，看不得这般热闹。” 三人自云玉一坐下来就开始说话，每一句话都是暗含深意。 不过几句话，就将往日才名在外的云玉说成了空有美貌迷惑皇子之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逼问 云玉的双手紧了紧，挺直背脊低眉顺眼，轻声道，“臣女多谢娘娘称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玉儿生得这般模样，多得父母之恩。只是不解两位贵妃娘娘所说为何，臣女记得，当日两位贵妃娘娘说过很喜欢热闹，放纸鸢之日也很开怀。”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脸色稍变，斜眸看着云玉。 “母后，臣妾就说云玉不仅貌美，还能说会道，这才将大殿下迷得失去理智，你现下信了吧？” “云玉，你不知何意，本宫告诉你。当日大殿下为你大打出手，有违皇子仪德，平日这个时候百官早就下朝，今日还没下朝，必定是在议事殿商议此事！” “你一介女子引得朝政大乱，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你错就错在，不应以义绝之身勾引大殿下，你的身份本就引发争议，还迷得他理智全无，让皇族惹人非议！” “母后，事关重大，已经影响到朝政！朝政之事我们妇道人家不能商议，但是后宅之事倒是可以做主的，还请母后早点定夺。” 良妃娘娘看着太后，大有“今日没有定论不罢休”之态。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一人一句，三言两语已经将云玉定了罪。 云玉的神色一沉，双手再次握紧，在心中涌过多个念头。 她抬眸看着太后娘娘，且看她如何定夺。 太后娘娘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挺看好云玉，奈何发生这样的事，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咬着云玉不放，硬说她祸国殃民。 这个罪名很大，万一定罪，可不是小事！ 说不定云玉的一生就毁了！ 只是事关社稷，此刻还不知道皇上如何决断，她和皇后娘娘都没有方向。 云玉也清楚这点，所以她想听听太后娘娘如何说。 “玉儿，哀家想听听你如何说。” 从云玉进来就一直这般规矩有礼，她不相信云玉是祸国殃民的女子。 云玉轻轻颔首，抬眸大方地看着大家。 “回禀太后娘娘，臣女从无影响朝政之心，更谈不上迷乱大殿下。臣女只想安分守己做好自己，臣女承认心悦大殿下，却从来不曾做出逾越之事，何来勾引迷惑大殿下之说？” “两位贵妃娘娘口口声声说大殿下为臣女大打出手影响朝政，当日发生了何事，两位娘娘最清楚!” “如若两位娘娘忘记当日之事，臣女不介意重新说一遍！” “臣女相信皇上明察秋毫，也相信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公平公正，臣女有没有做过迷惑殿下的事，必定能查清楚。” “臣女想问，既然娘娘知道今日未下早朝，那么娘娘是如何知道百官正在商议此事？两位贵妃娘娘刚才所言，是否也有猜度朝政之心？” 云玉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让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一下子哑口无声。 也让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大为震惊！ 尤其她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心悦皇甫清歌，这对女子来说需要极大的勇气。 虽无过错，却有违女德。 仅仅是有违女德，却让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震惊她的勇敢。 上京还从来没有女子敢在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面前承认有心上人。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对视一眼，两人张了张口，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意思。 良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的脸色涨红。 她们半晌才反应过来，怒指着云玉骂道，“你一届臣女，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 “本宫何曾说过猜度朝政？！你这般污蔑本宫，又如何做不出迷惑大殿下的事？！”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仪态，指着云玉的鼻子大骂。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脸色为难。 两人本想拖到皇上下朝，奈何她们两人紧追着不放。 云玉始终挺直背脊，就算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这样说她，依然面色如常，从容沉稳。 正在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为难之际，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你们才是好大的胆子，皇上的早朝未下，就敢做出忤逆皇上的事！”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 淑妃娘娘一只手搭在宫女的手上，步伐缓慢走进来。 她的身子已经很显怀，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臃肿。 就连走路都不是很方便，却还是着急赶到慈宁宫。 只因她听到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在慈宁宫逼问云玉的事，她就着急不已。 万一云玉承认迷惑当朝皇子，那她的这一生就毁了！ 就算贵为县主又如何，又有谁愿意娶一个祸害皇族的女子？ 所以她马上派人去议事殿守着，得到皇上下朝的消息之后，就赶着来慈宁宫。 听到声音，慈宁宫里面所有人同时看着入口。 见到来人是淑妃娘娘，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悄悄松一口气。 淑妃能来，必定是为云玉。 “淑妃来了，快坐下。” 淑妃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跟前，作势要给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给母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及皇后娘娘见她大着身子，很是不便，赶紧抬了抬手。 “不用请安了，你身子不便，赶紧坐下吧。” 云玉马上站起来，来到自己姑母跟前，扶着她的手坐下。 “姑母。” 淑妃娘娘拍了拍云玉的手，见她好好的，这才放心说了句，“放心，有姑母在。”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看着淑妃，终于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的话，不禁冷笑一声。 “淑妃这话是何意？” “本宫何时忤逆过皇上？！淑妃不要觉得自己怀有龙胎，就信手拈来，和云玉一样。” 良妃娘娘本来就嫉妒淑妃怀有龙胎得到皇上的重视，这会儿说出的话也不是很好听。 德妃娘娘同等心思。 本来宫中就是良妃同德妃两位贵妃生有皇子，就连皇后她们也不看在眼里。 此刻淑妃怀有身孕，万一诞下的是皇子，务必分走皇上的宠爱。 她们如何会高兴。 云玉见着自己姑母前来，本来就担心她的身子，见到良妃同德妃将矛头对着她，马上蹙起眉头。 淑妃娘娘再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同意 “哼！两位姐姐这话说的，皇上已经下朝，为大殿下同玉儿赐婚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两位姐姐在慈宁宫说玉儿迷惑大殿下有罪，这不是忤逆皇上是什么？！是不是说两位姐姐比皇上更加明察秋毫，皇上看不透的事，两位姐姐一眼就看透啊？！” 闻言，云玉一愣！ 她的脑海中闪过皇甫清歌的身影，闪现他招牌的慵懒笑容。 耳中似乎还回荡着他说的那句话，“不用担心，万事有我。” 皇上答应为他们赐婚了？ 云玉的内心涌现一股暖流，所有担忧在此刻化为喜悦。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也同时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们很快反应过来，内心松一口气，庆幸她们没有给云玉定罪。 两人的脸色放松下来，看着良妃同德妃。 良妃娘娘及德妃娘娘最为惊讶，她们的眼睛瞪大，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为他们赐婚？！” “你一定在说谎！” 淑妃娘娘笑了，“臣妾有没有说谎，这件事还不简单吗？既然皇上已经下朝，一问便知。” “两位姐姐真是糊涂了！误传圣旨是有罪的，两位姐姐糊涂，臣妾可不糊涂，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良妃同德妃喉间发堵，什么都说不出来。 确实！ 有谁敢误传圣旨？这是不要命了？！ 太后娘娘见事情闹得差不多，马上端出太后的威仪来。 “好了！这件事情你俩闹了这么久，还不够吗？！哀家说过玉儿不是这样的人，你们硬不听，硬要来闹！现在好了，皇上已经下了定论，你们也该消停了。” 皇后也端出皇后的架子，笑道，“两位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宫一趟，高兴过头，糊涂了？” 可不就是糊涂嘛！ 在太后娘娘面前闹这么久！ 之前突然传出来的谣言，不难猜想会是何人传出来。 现在皇上已经答应给皇甫清歌同云玉赐婚，之前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难怪良妃同德妃的表情这么难看。 见着皇后娘娘带笑的表情，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心中恼恨，但她们毕竟是见惯场面的贵妃。 两人的脸色马上缓和下来，一副惊讶的表情。 “母后，臣妾也是担心皇族蒙羞，这才着急来请母后定夺，现在没事那就好了。” “对啊，臣妾也是这般想的，当初听到谣传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族蒙羞。这才冒着被人非议的危险前来请母后定夺，臣妾都是为了皇族的名声。” “既然现在真相大白，臣妾也为大殿下同云玉高兴。” “既无事，臣妾就不打扰母后歇息了。” “臣妾也先行告退。”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对太后娘娘福了福身，大摇大摆走出慈宁宫。 闹了半天，太后娘娘早就疲累不已，点点头没有说话。 淑妃娘娘见此，也懒得说她们什么，毕竟这件事扳不倒她们。 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她寻了一个由头，带着云玉走出慈宁宫。 青荷见到自家小姐走出来，眼眶微红。 “小姐！” 云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地看着她。 “先去储秀宫再说。” 青荷点点头，赶紧来到淑妃娘娘的一旁扶着她。 云玉笑着看向自己姑母和青荷，心中松一口气。 一行人回到储秀宫，这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淑妃娘娘握着云玉的手，眉眼满是宽慰。 “大殿下这回做的不错，姑母瞧着他挺好的。” 云玉满心满眼都是姑母刚才说的话，幸福的神色自然流露出来。 “姑母，您刚才所说是真的？” 皇上真的同意给他们赐婚？ 淑妃娘娘抬眸笑道，“姑母难不成还会假传圣旨？这事千真万确，这个消息等会儿就会传出宫去。” 听着姑母打趣，云玉捏着帕子微微低下头，羞红了脸。 “姑母，我......” 淑妃娘娘何曾见过云玉有这般表情。 见她这般小女儿娇态，知道她和皇甫清歌乃两情相悦，终于放下心来。 “姑母都明白，好孩子，赶紧出宫去吧，大殿下该等着你了。” 云玉看了看她，再也坐不住，拜别自己姑母之后，和青荷赶着出宫。 一路上云玉的内心和脑海充斥着皇甫清歌的模样，从来没有试过这般着急。 云玉刚踏入绛云阁，发现皇甫清歌已经等候在那里。 看着院子中那抹红色的身影，身后的墨发和红色冲击着，正背对着她看着院子中的一切。 听到声响，皇甫清歌缓缓回眸，两人相隔而视。 一眼万年！ 云玉快步奔了过去！ 皇甫清歌几个大步来到她的跟前，将她拥入怀中！ 青荷她们三人跟在身后，正欲踏入祥云阁，见两位主子深情相拥，赶紧笑着退了出去。 她们仨对视一眼，脸色羞红地离开。 院内 皇甫清歌轻轻松开云玉，伸手抚着她如玉的容颜，眉眼间尽显温柔。 “玉儿，父皇已经同意为我们赐婚。” 他马不停蹄出宫，就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这才发现她也进了宫。 他心急如焚，本想进宫去找她，正好被淑妃娘娘派来的宫女告知无事。 他这才等在绛云阁。 云玉轻轻点头，深深看着他。 “我知道，姑母告诉我了。” 皇甫清歌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再也忍不住，低头就覆上她的红唇。 云玉曾经让他改的礼节，全都被他抛诸脑后。 云玉抵在胸前的手微微一顿，僵硬一下之后，略显不熟练地环住他的腰。 皇甫清歌本以为云玉会拒绝，当感觉到腰间圈上一双小手时。 他浑身一僵，心中火热，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皇甫清歌这才心满意足松开云玉。 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红唇，他的眸光炽热。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能感觉到两人微乱的呼吸。 “玉儿，你可知道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 云玉的声音略显娇软，“发生了何事？” 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云玉的脸色一红。 皇甫清歌笑了，细细将朝堂上的事说给她听。 第一百九十八章 赶早 “......想不到赵大人几句话，就让父皇改变主意，我们该感谢赵大人。早知道如此，我又何必这样费劲？直接跟他人说我有隐疾，说不定父皇早就为我俩赐婚了！” 云玉的脸更红，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 “胡说，这话哪能随便说？” 当日齐志宸就被传出这样的隐疾，男子传出这样的名声，不妥。 云玉想着脸色更加红。 皇甫清歌的心情颇好，看着她微红的双颊，挑逗之心起，笑着低声呢喃。 “你怎知胡说？说不定就是真的？” 云玉这才发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深入这个话题出不去。 “我......我不与你说此事。” 这件事，无论她肯定还是否定，都不妥。 云玉羞红着脸准备转身逃离，却被皇甫清歌拉着她的小手旋转一圈撞入他的怀中。 他笑着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眼见云玉的双颊爆红。 没等她羞涩完，再次被皇甫清歌吻住了红唇。 整个绛云阁连空气都是甜的，两人相依深吻...... 县主府外，整个上京为之轰动。 一时间，皇上为大皇子殿下同云玉赐婚的消息传遍整个上京。 尽管皇上还没有颁发圣旨，但是皇上在早朝答应为大皇子殿下同云玉赐婚的消息还是被传出来。 皇上金口一开，这件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开始谣言传得有多难听，此刻大家的反应就有多大。 谣言不过传了两个晚上，就不攻自破。 连皇上都不相信这些谣言，主动为他们赐婚，又有谁敢说自己比皇上聪明？！ 在早朝上沈正安上奏的事也被传出来。 这件事被大家传得很是生动，连他磕了多少个头都说出来。 略一思考，大家都不难猜出来，传出云玉是红颜祸水的事是谁传出来。 当初大家是如何说云玉的，此刻就如何称赞她同皇甫清歌般配。 当大家知道皇上担心大殿下无后才愿意赐婚的时候，也纷纷想起来这些年大殿下孤身一身。 大殿下府中连一个女眷都没有，又如何是沉迷女色之人？ 没有传出隐秘之事就算不错了...... 上京的风向说变就变。 围绕着皇甫清歌同云玉，还有一个至关人物，也在大家的议论当中。 大家不知道大殿下是否真的有隐疾，但是齐志宸确实有隐疾。 这件事再次被人翻出来，并津津乐道。 齐志宸到此时还不能上朝，听闻这件事还是小厮通知的。 如果不是必须得禀报，就算给小厮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个时候将这个消息说出来。 本来最近将军府的气氛就很压抑，大爷和二奶奶院中的下人都不好受。 这个时候说出这个消息，翊坤轩的小厮更是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分，心中暗暗羡慕其他院的下人或者后院的粗使下人。 在此刻，他们竟然觉得最低等的粗使下人反而最幸福。 齐志宸的脸色阴沉，双手握成拳泛出好几条青筋。 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他硬是一句话不说。 小厮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地上已经被他的汗水滴湿，依然不敢抬头。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齐志宸越发烦躁，尤其得不到云玉的执念越发让他失去理智。 他阴沉着脸，眼底深处的想法越来越疯狂...... 沈姝柔也收到这个消息，她反而冷静下来。 只有眼底出现一抹羡慕和悲凉，她就这样坐在院子中一动不动......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就被第二个劲爆的消息传遍上京。 大皇子殿下天还未亮就出现在大街上，带着聘礼去太师府下聘，生怕皇上刚答应赐婚的人儿不见了。 一大早收到风声的百姓，早就围在太师府门口。 当看到大皇子殿下带着一箱箱厚重的聘礼等在太师府的门口时，让上京本就有见识的百姓惊呆了。 从前沈姝柔出嫁也算壮观，却没想到大皇子殿下这么宠云玉。 这些聘礼，直接从街头排到街尾，绕三条大街，依然看不到尽头。 赶早出摊的摊贩，看到这一幕全都忘了正事，只顾着看热闹。 今日皇甫清歌穿着一身大红的华服，头上的发冠也是红色，一脸喜庆地等在太师府门前，犹如迎娶这般喜庆。 元宝和冀正，苏定三人的身上挂着大大的布袋，里面装着许多糖果，见到百姓逢人就派。 “今日是我家大殿下下聘的大喜之日，大家同喜啊！” “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吃喜糖！” “喜糖一吃甜甜蜜蜜的！” 元宝同冀正、苏定三人的脸上颇有几分“大闺女”出嫁的感觉，笑得眼睛都看不到。 大家这才信了！ 大殿下兴许真的有隐疾，这才生怕娶不到云姑娘。 他们之前是有多眼瞎，认为云姑娘祸害大殿下，这明明就是救大殿下于水深火热当中啊~！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响，太师府终于打开大门，里面的小厮一脸懵。 在见到大皇子殿下一脸喜庆地等候在门前时，他们哪敢怠慢，一人请他入内，另一人急匆匆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云修文同云夫人压根想不到，甚至没有收到一点点提示，还在睡梦中就被婢女吵醒。 “发生了何事？” “老爷，夫人！大殿下抬着聘礼进府说亲来了，此刻正殿的大院已经放不下聘礼，该放到何处去？” “什么？！” 云修文同云夫人以为听错了，忍不住提高声音问。 婢女再重复了一遍，说出的话和刚才一字不差。 云修文夫妇对视一眼，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终于回神，紧接着急急忙忙更衣。 “正院放不下的聘礼抬到祠堂去！” 云夫人通过屏风吩咐道。 此等光宗耀祖的事情，当然要让列祖列宗看看。 天还未亮就有皇子来下聘，此等有脸面的事，上京就属太师府一家。 云修文不用梳妆打扮，很快换上华服往正殿赶。 难得今日休沐，他是压根不会想到大殿下有这一手。 当他走到正殿时，被大院堆积得如法落脚的聘礼惊呆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聘礼 原本还以为丫鬟夸大，没有想到她说的还算保守。 如果不是有意留出一条道，他都无法走过去。 远远见着皇甫清歌喜庆的模样，他急匆匆走过去，两人端坐下来互相大眼看小眼。 本来下聘这等事理应由双方府中的主母在场。 因为皇甫清歌的身份特殊，他自己不懂，也没有询问媒人婆，就这样自顾自来了。 云修文也不懂，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两个大男人坐着互相看着对方，笑了又笑。 在对方互视第五次也笑了第五次之后，皇甫清歌终于忍不住开口。 “岳丈大人，我这些聘礼还够吗？不够我再补。” “够了够了！” 云修文慌忙答道，这才发现哪里怪怪的。 “大殿下，现在就这般称呼，是否过早？” 云修文越看皇甫清歌越满意，反正比齐志宸强多了。 也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看中将军府是心瞎眼瞎。 皇甫清歌的眉头一挑，心中忐忑。 “那应该何时称呼？” 这话可问倒云修文，他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这事还得等内人来，还有玉儿此刻也不在场。” 想到云玉，皇甫清歌笑了，“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云修文用手掩在嘴角轻咳一声。 掩饰自己的尴尬，惊喜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惊吓。 这时云夫人已经梳妆完毕，带着丫鬟走来。 云锦也听到动静，和母亲一同走来。 两人看到这般壮观的一幕，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云夫人马上恢复表情，快步走入正殿。 “臣妇拜见大殿下。” 皇甫清歌赶紧站起来，双手作虚扶状。 “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唤我清歌就行，以后不用行礼。” 云锦初次近距离见皇甫清歌，从心里觉得他比齐志宸强多了，连连笑着。 “姐夫说的是，确实不用这么多礼，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听着云锦的称呼，云修文和云夫人脸色尴尬。 反而皇甫清歌很是满意，连连笑道，“阿锦说这话确实合我心意。我听闻你近日开始练武，改日我带你到军营去，学学练武如何？” 云锦马上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多谢姐夫。”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不到，就显得很熟悉。 云修文夫妇再次对视一眼，两人的笑容加深。 “我们没有想到大......清歌你这么早来下聘，府中没什么准备，这会儿玉儿也不在，不如等玉儿回来再商谈如何？” 云夫人笑着提议。 皇甫清歌岂有不同意之理，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自是好的，我不知道礼节如何，想着好事赶早，这不就来了，连玉儿都来不及说。” 见他这般诚心，云修文夫妇的笑容加深。 下聘一事，哪有人家这般早的。 不过皇甫清歌的用心，他们看到了，也很满意他今日的赶早。 云夫人笑着回头吩咐了几句，一旁的婢女快速退出去...... 同一时间，县主府一片安静。 青荷她们三人正在绛云阁侍候云玉洗漱，正给她上好妆，就见到有下人着急走来。 “小姐！夫人遣人来通知，让小姐马上回太师府一趟。” 云玉抬眸，刚睡醒的眸子充满柔光。 “可是发生了何事？” 婢女勾起笑容，看着云玉道，“夫人说，小姐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云玉挑眉，没想到母亲还学会了卖关子。 见婢女这样的神色，不会是坏事。 青荷她们三人眉眼带笑，赶紧去为云玉张罗。 她们为云玉换上一袭红色的软烟罗，搭配上淡淡的妆容，竟让云玉更加惊艳。 “小姐，您穿红色很好看。” “难怪大殿下这么多艳色的衣裳，原来穿上这般亮眼。” “小姐同大殿下这样子就很般配。” 她们看到大殿下很多艳色的衣裳，这才做主给自家小姐准备了一些，想不到效果这般好。 云玉自然知道她们想什么。 她自己也觉得红色衣裳不错，一改往日的素色和沉闷，精神不少。 “好了，我们赶紧回太师府吧，免得母亲他们等。” 云玉的心情不错，带着青荷她们三人出了府...... 这还没回到太师府，在大街上就听见今日的热闹。 不少百姓追着她的马车跑，大街上也比往日多不少人。 虽说云玉没有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街上，却也能感觉到今日的不平常。 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热闹声，不少百姓追着她喊“云姑娘......”。 云玉好看的眉头挑了起来，忍不住看向青荷她们。 “外面发生了何事？这般热闹。” 青荷她们笑着摇摇头。 “奴婢们也不知。” “百姓们这般模样，说不定跟太师府有关。” “夫人说了，小姐回到太师府自会知道。” 在云玉疑惑的眸光中，她们的马车飞快...... 终于回到太师府门口，这才发现太师府的门前围着更多人。 大家看到云玉到来，全都围了过来。 “云姑娘回来了！” 幸好太师府的下人将百姓隔开，云玉这才从马车上走下来，在青荷她们三人的护送下走进太师府。 本以为今日上京发生了什么事这般热闹，回到府中才知道根源全在太师府中。 眼看着一箱箱喜庆的箱子从太师府门口开始堆放过去，一路到正殿的大院，只留下一人通过的小道。 云玉微微一愣，脑海中马上出现皇甫清歌的模样，心中溢满甜蜜。 她的眸光逐一落在面前的箱子上，每一个都贴着“囍”字，每一箱都透出他的用心。 想到即将所坐之事，还有他妖娆的身影，云玉低头看着自己的软烟罗，脸颊微红，有几分迟疑。 她回头埋怨地看青荷她们一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特意换上喜庆的衣裳。 青荷三人的脸上满是笑意，轻轻催促一声，“小姐，夫人该等急了，我们快点。” 看着面前这副景象，她们如何不明白。 今日就是大殿下下聘的日子啊！ 这满满当当的聘礼，可见大殿下的用心，她们也愿意助大殿下一把！ 小姐今日这身衣裳，真配！ 到了此刻，云玉只能略显羞涩前行。 第二百章 定亲 她再次埋怨地看她们一眼，红着双颊，缓步往正殿走去。 待云玉走进来，远在正殿的四人第一时间看着她的身影。 皇甫清歌的眸光似乎沾在云玉的身上，半分也移不开。 今日她穿了红色的衣裳，美得那样夺目。 他缓缓站起来，眼里心里全都是云玉的影子。 没等她走进来，他就从正殿走出去。 云修文同云夫人一愣，两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意。 云锦就更不用说，见他这般在乎自己姐姐，心里对皇甫清歌越发满意。 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外面，落在院中两道红色的身影上，勾着宽慰的笑容。 皇甫清歌快步走到云玉跟前，紧紧牵着她的手。 云玉脸色大红，悄悄用力却抽不出自己的手。 “清歌，有人看着。” 以云玉这般守礼的人来说，她还不习惯在人前亲昵。 皇甫清歌却丝毫不在意，紧紧握着她的手。 “无妨，连父皇都承认我们的关系，又有谁敢议论？” 云玉没有说话，只好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正殿。 青荷她们三人看着这一幕，笑着和元宝他们三人站在一处...... 在云修文夫妇同云锦的注视下，皇甫清歌拉着云玉的走到正殿坐下来。 早在云玉回到太师府的时候，云夫人就提醒皇甫清歌请来媒人婆。 这时候双方的媒人婆也正好走来。 皇甫清歌同云玉乃皇上赐婚，虽然还没有圣旨下来，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们两人的生辰八字自是极好的，不然皇上也不会答应赐婚。 这样一来，也就省下不少事。 媒人婆向双方问了意愿，云修文夫妇满口答应。 两媒人婆直接拿起皇甫清歌带来的聘礼单子开始诵读。 越读到后面，两名媒人婆的脸色就越夸张。 如果不是必须要读完，她们这会儿已经惊呆说不出话。 这聘礼的华贵程度，她们全都没有见过。 云玉静静听着，抬眸看向皇甫清歌，这才发现他也一直看着自己。 两人的眸光就这样静静对视，眸中深意不言而喻...... 皇甫清歌带着丰厚的聘礼来太师府下聘的消息，一下子传得整个上京都知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殿下为红颜费尽心思。 这次传出来的全都是好话，羡煞旁人。 相比太师府的热闹，整个将军府呈现愈发颓败的景象。 以前热闹的场面不复存在，现在府中的下人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的。 一大早收到这个消息，下人苦着一张脸前去翊坤轩禀报大爷。 大爷下了命令，只要有关大奶奶的消息都必须禀报到位，所以他们不敢不传。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开始在心里求神拜佛，希望大爷今日能够想开，不再纠缠大奶奶。 整个翊坤轩相比将军府中的其他地方更加压抑。 齐志宸沉着脸，抬眸看着小厮，低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心情好的迹象。 小厮硬着头皮走上来。 “大爷，小的收到消息。大皇子殿下今日一大早带着聘礼去太师府下聘。” 说完这句话，小厮的头低低的，一句话不敢说。 齐志宸的眼睛眯起来，眼神一瞬间变冷。 他的双拳紧紧握着，从牙缝间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这样的话对小厮来说如同天籁，他偷偷在心里松一口气，点点头马上滚出去...... 这样的热闹在上京持续好几天。 这几天以来，皇甫清歌天天往县主府送东西。 外人看在眼里，羡慕在心中，越发觉得大殿下同云姑娘般配。 随着皇家秋猎即将到来，上京更添几分热闹。 当邻国使者准备到来的消息颁发出来之际，上京再次进入一场热议狂潮。 大家热议的对象，慢慢从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身上，转移到前来的使者身上......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来我朝的使者，有邻国的公主和皇子。” “前些天皇上已经说过此事，让人好好安排皇家猎场，好好迎接邻国的公主和皇子。” “虽说他们是出使到我朝，但是有公主和皇子前来，一定是为了和亲。” “只是现下只有贤妃娘娘的公主年纪适合，还有三皇子殿下......” “贤妃娘娘的四公主？贤妃娘娘前些年才失去皇子，若是让四公主嫁到邻国，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嘘！这话哪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少说！” “除了皇子公主，大世家的公子大娘子也有机会，这事谁说得准呢？” “......”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火，大家暗中期待着邻国使者到来会有怎样的热闹。 绛云阁 青梅低声说着外面的消息，“小姐，还有几日就到皇家狩猎，若说邻国的使者参加狩猎，他们今日就会到来。” “这次来的使者有邻国的皇子同公主，听说还是邻国国王最为宠爱的安阳公主。” 青荷闻言，蹙眉说道，“安阳公主？可有听说过她人如何？” 青梅摇摇头，“没有听闻，这位安阳公主刚好十七，前些年还未及笄，传出的名声较小。也就是近两年才名声大噪，具体的奴婢打听不到。” 听着她们的话，云玉放下手中的书籍，淡然一笑。 “好了，他们来就来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 正这般说着，一婢女急冲冲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 “小姐，大殿下送来书信。” 婢女的嘴角带笑，就连青荷她们三人的嘴角也带笑。 大殿下每日都会送来礼物或者书信，她们早已习以为常。 云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接过书信展开仔细看了几眼。 “白日不说人乃真理，这不邻国的使者已经到了。” 云玉将书信收起来，看着她们几人道，“清歌说皇上让他负责接待邻国的皇子同公主，让我们做好准备，今晚会有洗尘宴。” 难怪这几日不见他的踪影，原来是忙着这件事。 青荷她们三人一愣，马上往前一步。 “小姐，奴婢这就为您上妆。” 去参加宫宴，岂可让小姐被他人比下去？ 第二百零一章 使者 “时辰尚早，莫急。” “时辰可不早了，小姐赶紧的。” 在青荷她们三人的坚持下，云玉被推进寝房...... 午时一刻，宫中传来宫宴的消息，皇上让文武百官带着家眷出席宫宴。 云玉是太师府嫡女，也是上京唯一的县主，自是要参加宫宴。 大家申时正刻就开始往皇宫赶，不少人都想见一见这邻国的皇子同公主。 当云玉来到皇宫的时候，才发现这般热闹。 她同母亲坐在淑妃娘娘的储秀宫，三人说着话，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 云夫人同淑妃娘娘话里话外都是围绕着云玉来说。 “玉儿，自从皇上那日在早朝说过给你同大殿下赐婚，已经过去数日，这还未下旨。现在邻国皇子公主到来，本宫听闻他们有意来我朝联姻，今日为邻国的皇子同公主办洗尘宴，莫不是到时一起公布你们的婚事？” 淑妃娘娘看着云玉，这几日下来脸色又红润一些。 云玉双手捏着帕子，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姑母，今日是为邻国使者设宴，他们才是主角，不该喧宾夺主。” 淑妃娘娘不认同。 “哪能是喧宾夺主呢？这邻国公主是什么脾性还未知，如今朝中最有名望的就是三殿下，万一她看中的是三殿下，皇家之事复杂，到时候恐怕会与你相争。。” 淑妃娘娘看向云夫人，眸光带着一抹思量。 云夫人的眸色略深，虽然没有说话，却明白她的意思。 “姑母放心，如若真有这一日，玉儿也不怕。现在姑母怀着身孕，还要为玉儿的事操心，玉儿心中愧疚。” 云玉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淑妃娘娘隆起的肚子上，只想自己姑母安好。 云夫人明白云玉的担心，笑着转移话题。 “你俩双双为对方着想，都有理。今日难得热闹，应该高兴点才对。” “好，那就不说他们。” 正当她们聊得兴起之际，淑妃娘娘的宫女快步走进来。 “娘娘，时辰已到，其他娘娘已经入席。”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收敛一些。 “走吧，咱也去看看这邻国的使者，免得他人说咱们怠慢了。” 淑妃娘娘的意思，不过就是说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这两人。 云夫人同云玉又如何不明白。 两人笑了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世家夫人同贵女的优雅，款款走去...... 今日的洗尘宴，布置得异常隆重。 各官员早已带着家眷等候着，就连各大嫔妃也早早入场，穿着雍容华贵，明艳动人。 这一眼看去，各花争相斗艳，让人眼花缭乱。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坐在左边首位的三人。 一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穿着异国风情的服饰，浓眉大眼，轮廓俊朗，虽然坐着，却能看出长得异常高大。 他的目光正大方看着在座的未婚女子，逐一打量过去，眼里全是满意的神色。 坐在他旁边的女子，看起来比他小几岁的样子，也穿着一套颇有风情的粉红色襦裙，长得异常柔美。 她的头发上和衣摆裙摆上满是亮晶晶的饰品，为她增添几分俏皮。 她的目光和旁边那名男子的目光一样，两人一同环视着四周，看着其他男子。 虽然知道他们直勾勾打量着人家，却不让人反感。 他们就是邻国的皇子赫连靖和公主赫连安阳。 坐在他们旁边的则是这次跟来的使者。 看上去年纪较大，鼻子下方蓄着一撮胡子，双颊瘦削，一看就是很精明之人。 他们三人在打量大家的同时，上京的官员也在打量着他们。 大家的脸上挂着笑容，尽量保持着友好的神色。 皇甫清歌作为这次接待使者的操办者，他和皇甫和硕坐在右侧首位，也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其中吸引最多的就是赫连安阳的目光。 她时不时地看着皇甫清歌，又看向皇甫和硕，脸上泛着一丝娇羞的神色。 最后目光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脸色泛红。 良妃娘娘同赫连安阳相对而坐，自然注意到她的目光。 见赫连安阳对皇甫清歌毫不掩饰的羞涩，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真是天助她也！ 她这还没开始有所动作，机会就来了。 发现这一幕的还有德妃娘娘。 她比良妃娘娘要内敛一点，在看到赫连安阳看着皇甫清歌时，她微微一愣，随后看了良妃娘娘一眼，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 其他官员也看到这点，大家虽然脸上不显，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 大家都知道邻国的皇子同公主来我朝的目的，就是用和亲让两国的关系更加密切。 若是赫连安阳看上的是皇甫清歌，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为了两国的安稳而牺牲云玉。 虽然大家已经知道皇上同意为大殿下同云玉赐婚，但是这圣旨一日没有下来，都有变数。 想到这里，大家的眸光微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云玉的到来。 正当大家的神色微妙之际，云玉和自己母亲一左一右站在淑妃娘娘的身后，缓步走入宴席入口。 “淑妃娘娘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入口处，在看到淑妃娘娘身后的云玉时，赫连靖的眼睛一亮，惊为天人！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色很亮。 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惊艳，也看到了一见钟情。 赫连靖挺直背脊，脸上勾起满意的笑容，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云玉走来。 所有官员再次发现赫连靖的异样，心中再次翻起来滔天巨浪。 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少官员全都看向皇甫清歌，眉眼间带着几分探视。 皇甫清歌一身妖娆的红，除了他全场没有人敢穿红色的衣裳。 他的眉头一挑，放在桌上轻轻敲着的右手突然一顿，脸上的慵懒收敛不少。 他的眸光转向来人，在看到云玉时，眼里的冷全都变为柔情。 云玉今日穿了一套宫缎素雪绢裙，将她的脸衬得更加清绝高华。 只见她的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在宫缎素雪绢裙下衬着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她如青莲般高洁，如梅花般高冷。 在一众艳丽的女子中，如清泉般在众人的心中流淌，润泽流芳。 她一出现，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第二百零二章 选中 云玉略一抬眸，潋滟的眸光精准捕捉到皇甫清歌的方向，随后快速垂下眸光，掩去眼底深处的笑意。 皇甫清歌眼底的眸光更加柔和，随着云玉的走动而游走。 云夫人同云玉将淑妃娘娘送到她的位置，这才转身回到云大人的身边坐下。 现场不少人随着她们的走动关注着。 赫连安阳眯起眼眸，在看到云玉时，脸上的笑容马上凝固。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惊为天人的女子。 她的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首次遇到比自己更优秀的女子，感觉威胁到自己...... 她回头看自己皇兄一眼，在见到他直勾勾看着云玉时，赫连安阳这才放下心来。 淑妃娘娘隆起的肚子也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大家有意在她的肚子上看一眼，心中的思绪加深。 随着她们三人到来，帝后紧接而来。 赫连靖及赫连安阳还有他们旁边的那位使者，马上将目光转向走来的帝后身上，并快速站起来，脸上洋溢着尊敬的笑容。 皇上在看到他们时，也朗声大笑，一副仁德之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全都站起来躬身行礼，低头的瞬间心中翻涌着不少想法。 “众位平身，赐座！” 皇上坐下的瞬间，眸光落在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的身上，笑容加深。 “靖（安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靖及赫连安阳连同他们国家的使者将右手贴在左侧肩膀上，恭敬地低下头行了一礼。 他们的礼节同永和王朝有着明显的区别，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他们。 “哈哈哈！欢迎靖王子、安阳公主及使臣来到上京！不必多礼，今日这洗尘宴专为你们接风洗尘，你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来一趟上京，这段日子一定要在上京好好游玩一圈！” 皇上和颜悦色地说着这话，一眼看去尽显君王的和蔼可亲。 “谢皇上！”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连同使者三人再次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这才大方坐下来。 相比较于永和王朝内敛的礼节，赫连王朝的民风大胆。 不管男子女子的作风相比永和王朝都要大胆许多。 赫连安阳脸上勾起一抹娇俏的笑容，看着皇上大声道，“皇上，安阳第一次来永和王朝，有许多地方没有见过，人生路不熟的，不知可有人领着我们游玩？不然我同皇兄走一圈，都不知道如何回来。” 闻言，皇上哈哈大笑。 其他高官及夫人也添上笑意，只是眸光微深。 在上京，还没有哪个女子敢这样跟皇上说话，这赫连王朝就是不一样。 云玉抬眸看去一眼，看着前方那个明媚的女子，她的眸色微动。 这安阳公主，给她的印象，就同沈姝柔初次给她的印象一样。 “哈哈哈！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在我永和王朝泱泱大国，贵客到来怎会连一个领路的人都没有？安阳公主放心，你们不会走失的，朕定会让人带着你们。” 皇上哈哈笑着，对安阳公主的印象极好。 就在大家以为安阳公主道谢之际，谁知她的眼里闪过一抹俏皮。 “皇上，不知道安阳可否指定人给我们带路？像皇上所说，我们远道而来，在这里十多天，如果有一个合眼缘的人带路，我们的心情也会愉悦些，是吧皇兄？” 赫连安阳回头看着赫连靖娇俏一笑，眨眼的瞬间尽显俏皮。 赫连靖也朗声一笑，将目光放在云玉的身上，附和道，“安阳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就是不知道皇上是否答应？” 皇上的眸光微微一深，笑容依然。 “哦？这又有何不可？安阳你说，想要何人带领？” 皇上大袖一挥，对于赫连安阳的要求可谓百依百顺。 各官员全都眸光深邃，定睛看着安阳公主，等着她能选中他们。 如果能够同安阳公主相处十多天，说不定生出感情。 若是能让安阳公主选中他们任何一人当驸马，那皇上必定厚待他们家族...... 想到这里，大家看向安阳公主的眼神更加炽热。 赫连安阳马上站起来，大方地环视一圈，嘴角勾着一抹打量。 她的目光先从所有高官的方向看来，随后落到皇甫和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皇甫清歌的脸上...... 大家的目光随着赫连安阳的目光而转变。 在看到她对着皇甫清歌露出娇羞的表情时，众人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单看大皇子殿下这皮囊还是可以的，就是不及三皇子殿下有才情。 “皇上，我想让大皇子殿下带领我们去游玩，就是不知道大皇子殿下是否得闲？” 皇上脸上的笑容微凝，还没开口说话。 赫连靖也站起身来，看着云玉柔声道，“两男一女安阳难免孤单，若是多一位姑娘同行，安阳必定高兴。不知这位姑娘可愿意？” 他笑着指向云玉，见到她是未婚女子的装扮，他的眸光越发炽热。 不管如何，这个女子，他要定了！ 皇甫清歌的笑容一收，眼底深处蕴含着风雨。 他没有看赫连安阳，而是看着赫连靖，将自己的不满全都表现在眸子中。 云玉本无意参与热闹，闻言抬眸的瞬间，见到赫连靖指着自己，她的身子一僵。 她沉稳的眸子出现一抹异色，双手紧紧捏着。 在看到赫连安阳看着皇甫清歌时，她好看的眸子更是出现一抹复杂。 现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一亮，全都是看好戏的神色。 尽管他们没有被赫连靖同赫连安阳选中，但是选中他们两人，这事就变得微妙起来。 皇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顺着他们两人所指看向皇甫清歌和云玉，他的眉头挑了一下。 只是很快，皇上的表情就恢复自然。 “哦？你们俩选中他们？这事还真的问问他们。” 赫连安阳蹙着秀眉。 本以为皇上会同意，没有想到还要问过他们的意见。 第二百零三章 献舞 “靖王，你这样指着我的王妃，于礼不合啊！” 皇甫清歌的脸上虽然勾着笑容，却不达眼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的眼里出现一抹惊讶，随即脸色难看起来。 赫连靖的脸色快速恢复正常，朗声一笑，收回手。 “想不到这位姑娘是大皇子殿下的王妃，只是我怎么见她依然是未婚女子的装扮？而且我听闻大皇子未曾娶妃。” 在场其他人全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尤其良妃娘娘，她的下巴高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大殿下这话欠妥，皇上还没有颁发圣旨为你们赐婚，你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云玉还不算你的正妃。” 有这么精彩的戏码，她又怎么会放过呢。 闻言，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的脸色好看许多。 两人松一口气，笑着看向皇甫清歌。 “原来如此，多谢良妃娘娘解答。” “这都是应该的。” 良妃娘娘挑衅地看了皇甫清歌一眼，笑容加深。 淑妃娘娘冷哼一声，最看不惯良妃娘娘这个嘚瑟的模样。 “良妃姐姐这话说的，虽然皇上没有给大殿下同玉儿颁发圣旨，但是皇上已经开口答应此事，皇上金口玉言，一定会作数的。大殿下说云玉是他未来正妃，倒也没有说错。” 她揪心的事终于发生，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竟然选了玉儿他们两人。 这都是什么事儿! “还是有差别的！” 良妃娘娘的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 云修文夫妇也蹙着眉头，夫妻俩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担忧...... 相比良妃娘娘，德妃娘娘的表情就显得有些低沉。 她的皇儿这般优秀，想不到这个安阳公主看不上她的皇儿，反倒看上了皇甫清歌！ 皇甫清歌就只会吃喝玩乐，其他的都比不上他的硕儿优秀，这安阳公主莫不是瞎了眼？ 德妃娘娘一开始对安阳公主还有几分好感，在她选皇甫清歌的时候所有好感瞬间消失不见。 只剩下不满！ 皇上的表情也带着几分微妙，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看了看赫连靖和皇甫清歌两人，不说话，任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 在场的其他官员表情微妙，静静看着他们。 皇甫清歌蹙眉看着赫连靖，不回答，也没有表态。 云玉也静静坐着，没有开口，淡然如一株青莲。 现场的气氛出现一抹尴尬，所有人静静等着看好戏。 皇后看了看云玉，在心中叹一口气，脸上是雍容华贵的表情，笑道。 “靖王同安阳公主好眼光，一眼就看上我们上京的大皇子同县主。我朝人才辈出，还有许多优秀的好儿郎好姑娘，本宫相信他们一定很愿意为靖王同安阳公主带路。” 赫连靖对着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却道，“只是本王就喜欢让大殿下和云玉姑娘陪同，不知你们可愿意？” 知道云玉的名，如同她的人一样，从赫连靖的口中念出，让他越发坚定心中的想法。 就算她是皇甫清歌看中的正妃，没有成亲一日他都有机会！ 皇后的笑容微僵，却很快恢复过来，看着皇甫清歌和云玉。 “清歌，云玉，你俩可得闲？” 皇甫清歌放在桌面的手再次敲了起来，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容。 他的目光转到云玉的方向，眸光一下子柔和起来。 “当然得空，本来迎接靖王同安阳公主就是本宫的责任，这下本宫带着玉儿一起，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 云玉抬眸，与他的目光相对，嘴角勾着一抹淡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大殿下所说不错，有机会同靖王及安阳公主相约同游，是臣女的荣幸。” 安阳公主看上去很高兴，“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最喜欢热闹。” 她偷偷看皇甫清歌一眼，脸上满是羞涩。 靖王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略带深意的看着云玉，嘴角勾了起来。 在场各位官员看着这一幕，心思各异。 本来良妃娘娘以为靖王同安阳公主的话会引起皇甫清歌的不满，却没有想到他会答应下来。 她略显无趣的撇了撇嘴，目光突然落在安阳公主的身上，再次亮了起来。 见安阳公主看皇甫清歌的神色，良妃娘娘再次笑了。 有安阳公主在，她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不错，既然有清歌同云玉带着靖王和安阳公主同游。朕相信一定会很热闹。” “说起来朕也有好些年没有见到你们。想不到一眨眼，安阳已经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次来到上京，不知道能不能见识一下安阳公主的才艺？” 皇上的话音落下，大家全都看着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偷偷看皇甫清歌一眼，娇羞一笑，随后落落大方站起来。 “安阳这次来确实带来了舞蹈献给大家。” 皇上闻言，朗声大笑，“哈哈！好啊，今日大家有眼福，可以看到安阳的舞姿，朕也很期待。” 随着皇上的声音落下，安阳公主大方走出来。 来到宴席正中间，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 所有人全都被她吸引，对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安阳就厚颜献丑了，不知道有没有谁可以出来给本公主配乐？” 安阳公主勾唇一笑，正对皇甫清歌的方向，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她的眼神带着羞涩，直接将自己对皇甫清歌的喜欢表达出来。 她希望皇甫清歌可以为自己配乐。 只是皇甫清歌一脸慵懒，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动不动。 众人看到这里，不自觉往云玉的方向看去...... 云玉抬眸看着安阳公主，她的眸光平静，只有眸底深处有一抹异色闪过。 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姑母说过的话，此刻再看安阳公主对皇甫清歌的神色，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 云夫人回头看向她，眸色有几分担心。 “玉儿，这安阳公主似乎对清歌很感兴趣。” 她的眸中尽是隐晦。 大家都知道大殿下已经到太师府下聘，尽管皇上还没开口赐婚，他们的定亲也是作数的。 第二百零四章 指名 此刻这个突然而来的安阳公主这般不懂礼数，实在让云夫人喜欢不起来。 云玉回头看着母亲，安抚地笑了笑，“母亲放心，这事我心中有数。” 云夫人还想说多两句，考虑到在场人多，这还没开口，就听见皇上的声音传来。 “安阳公主都大胆献舞了，就没有人出来配乐吗？” 皇上的脸色一沉，显然不满意大家这个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见他无动于衷，皇上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时，赵伟笑着站了起来，“微臣略懂音律，如果安阳公主不嫌弃，不如就让微臣来配乐吧？” 安阳公主转身看着赵伟，虽然心中不满，却见皇甫清歌不动，她只好应下来。 “你就你吧！” 赵伟彬彬有礼来到中间，找了一个最偏远的角落坐下。 这时候宫女快速为他送上古琴。 皇上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看着赵伟点点头。 安阳公主再回头看皇甫清歌一眼，见他依然不为所动，她咬了咬唇。 只好转身来到中间做出开始的准备动作。 她相信凭借自己出色的舞姿，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玉儿......” 云夫人看到此，轻声唤了一声。 云玉回头，勾起安抚的笑容，“安阳公主开始跳舞了。” 云夫人看去，果然见到安阳公主轻点脚尖，展开第一个动作。 她只好将话咽下，眸色复杂地看着场中跳舞的女子。 赫连安阳轻盈地跳起赫连国的舞蹈，柔美而奔放。 她的身姿柔软，每跳一下都能摆出难度极高的造型，并配合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充满异域风情，让众人眼前一亮。 所有人全都看着她的舞蹈，脑海中闪过一个“美”的念头...... 不得不说，赫连安阳的舞蹈张扬而奔放，混合着柔美与娇俏，多种情绪在里面，让人印象深刻。 再加上她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表情丰富，为她的舞蹈增添不少色彩。 她每舞动一步，都有意转到皇甫清歌的面前，心中所想一目了然。 大家也看得明白，这才满目复杂。 朝中百官都知道皇上在早朝答应为大皇子殿下同云玉赐婚，也清楚赫连国靖王爷同安阳公主来上京的目的。 这赐婚的旨意还未下，就出现了现在这个情况，大家不禁纷纷猜想万千。 皇上到底会作何选择...... 良妃娘娘最喜见到这一幕。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们的事闹得越凶，她就越开心。 一刻钟过后，安阳公主以一个绝美的造型结束这支舞，含羞带怯地看着皇甫清歌。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不少官员和公子小姐大声称好。 皇上也朗声一笑，“哈哈哈！安阳的舞姿果然绝美，赫连国真是人才辈出。” 安阳公主闻言，娇羞地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谢皇上夸奖。”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唯独一人没有看她的舞姿。 皇甫清歌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他的目光越过她，一直看着云玉。 云玉的嘴角含着一丝笑容，静静端坐着，时不时见皇甫清歌对她做出一些小动作。 其他人没有看见，但是她全都看在眼里，所以始终勾起一抹笑容。 安阳公主直起身来，正准备看皇甫清歌是什么表情。 这才发现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越过她看着后方。 她微微一愣，顺着皇甫清歌的目光看去。 才发现他一直看着云玉，她脸上的笑容一僵，双手紧紧捏着，小脸通红。 他由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她这一支舞算是白搭了。 她将自己的不满全都表现在脸上，随后倔强地看着皇上，大声说道，“皇上！安阳身为远客，以舞表达我对皇上及上京众人的尊重，现在安阳已经展示过舞蹈。不知你们可有人出来现舞，以表示对我同皇兄的欢迎之意？”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全都看着她，然后低声议论起来。 皇甫清歌慵懒的眸子终于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几丝不可察觉的不悦。 云玉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也看向安阳公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皇上闻言，微微一愣。 皇后见大家这个反应，笑着说道，“我们当然欢迎靖王爷同安阳公主，这舞蹈也是有的。” 谁知安阳公主的下巴扬起来，不以为意地笑着。 “安阳所说可不是歌伶舞者的舞蹈！贵国地大物博，肯定很多有才华之人，安阳远在赫连国，听闻云姑娘是上京的第一才女。今日到来，不知能不能请云姑娘展示一下舞姿？” 话落，她笑看云玉，眼底深处是不易察觉的挑衅之意。 在场之人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结合刚才安阳公主的举动，她将目光对准云玉不难猜到是为什么...... 皇甫清歌的眸子眯起来，眼底深处涌现浓浓的不悦。 云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安阳公主竟然直接点名让自己展示才艺。 上京又有谁会这般大胆，敢直呼其名让对方出列？ 她看到皇甫清歌眼底的不悦，在他出言得罪安阳公主之前，云玉勾唇一笑。 “安阳公主想看臣女的舞姿，臣女又怎么会不从，还请大家不要笑话臣女。” 云玉款款站起来，白色的衣裙如同一道光，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自带光华。 她缓步走到中间，每走一步都是优雅从容，与赫连安阳的张扬有着明显的区别。 来到中央，云玉正好同安阳公主站在一处。 大家本来还觉得安阳公主娇俏可爱，在云玉走过去的一瞬间，顿时觉得安阳公主黯淡不少，如同云玉身边的陪衬。 云玉的青华，没有哪一个女子比得上。 容貌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所有人的眸光不自觉落在云玉的身上，脑海中已经自然想到皇甫清歌会如何选择...... 云玉的才华同美貌，世间少有。 赫连靖的眸光一深，目光追随着云玉，脑海中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不管任何手段，他都要得到她！ 第二百零五章 惊艳 这样的女子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的目光。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他一眼就看中了她！ 他的目光过于直接，被不少人发现，其中就有皇甫清歌。 皇甫清歌的眸光缓缓转到赫连靖的身上，带着无言的警告。 两个男人就这样静静对视，属于他们之间的较量在暗中进行...... 安阳公主看着近在咫尺的云玉，近距离打量，她这才发现云玉比她想象中的更绝色。 从一缕青丝到她的眉，她的唇，她的鼻，她的脸...... 都如同巧夺天工般精准，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没有这般气质。 她作为女子，都要为云玉沉沦。 如果不是为了皇甫清歌，她一定不想跟云玉作对。 只是想到皇甫清歌，安阳公主的眸光越来越坚定，脸上的自信重新展现。 “云姑娘，你这第一才女的舞姿，可不要让安阳失望。” 刚才的那支舞，她反复跳了半年，就是为了今日在众人面前展现。 她才不相信，世上有哪个女子的舞姿比她的更好。 云玉对着她客气点头，随后对着皇上盈盈行礼。 “皇上，既然安阳公主想看臣女跳舞，那臣女就以舞来表达对靖王爷同安阳公主的欢迎之意。” 皇上龙颜大悦，哈哈笑着，“好！朕准了，今日的洗尘宴这般热闹，有哪家姑娘还想展示舞姿的，都可以出来。” 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不少贵女的神色微动，偷偷打量其他人。 不少官家夫人开始偷偷看向自家的女眷，心思涌动...... 这时皇甫清歌突然站起来，眸光带笑看向云玉。 “既然玉儿献舞，又怎可没有乐曲呢？” 说着他大摇大摆走到中间，指着刚才赵伟弹奏的古琴，说道，“将古琴放到此处。” 他指了指云玉旁边的位置，才不想离他的玉儿这般远。 赫连安阳气得脸色涨红。 她刚才跳舞想让皇甫清歌伴奏，他装作看不见听不到。 此刻云玉出来献舞，还没开口他就巴巴走出来。 这等对比，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何意。 她羞恼不已，看向云玉的目光也添上许多不满。 赫连靖的眉头紧蹙，原本他想出来伴乐，只是没有皇甫清歌的动作这么快。 云玉回头看皇甫清歌一眼，两人的眸光相对，含着情谊。 她转身笑着来到正中间，轻挥衣袖，左手捏着右手的衣袖，半遮脸，身姿盈盈摆出一个柔美的弧度。 皇甫清歌大袖一挥，也坐下来，双手摆放在琴弦上，做好准备。 随着云玉摆出这个动作，大家看着她的眸光也变得炽热起来。 从前只听到云玉的才名，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跳舞，不知比不比得过安阳公主。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玉轻步曼舞，衣袖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第一个动作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眸光一亮，全都屏住呼吸，凝神看着她。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云玉舞出第一个动作时，他的双手轻触琴弦，拨动出柔美的曲子。 云玉舞姿轻盈，如随风而动的杨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柔美和感情。 如同在众人的心尖拂过，轻柔得不忍大声呼吸。 皇甫清歌的曲子追着云玉的一举一动而流淌，似环绕着杨柳的清风，也似蜜蜂亲吻着鲜花...... 大家全都瞪大了眼眸，被云玉这出场的柔美舞姿惊艳到。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感染力这么强的舞姿，让大家不敢多眨眼一下，生怕错过每一瞬间...... 让大家意外的是，皇甫清歌的琴技异常高超，相比云玉的舞姿也丝毫不逊色。 两人一人舞一人伴乐，将众人的目光全都牵引着。 就在大家认为云玉这支舞就是这般柔美的时候，她突然长袖翻飞，原地旋转了十多圈！ 随着急剧的加速，云玉的舞姿从清柔变得充满力量与柔美，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而皇甫清歌的琴声也从清柔急剧上升，如同奔腾在海浪上的浪花。 这样的落差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内心被这一幕深深吸引着。 云玉大开大合的动作，将力量与柔美展现到极致。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腿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与柔美，将所有人的心紧紧抓着。 皇甫清歌的琴声紧紧追随着她，随着她的转身，抬腿而爆发出强烈的碰撞。 两人将舞姿和音律的契合表现到极致，让众人看到一场淋漓酣畅的表演。 云玉舞动得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坚定。 皇甫清歌的琴声也越来越快，琴声表达出来的情感也越来越坚定！ 就在大家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之际，云玉的动作猛然一收！ 琴声骤停！ 云玉整个身体蹲在地上，用白色的衣摆遮住自己整个身体。 随后缓缓抬头，双手做出轻柔飞舞的动作，缓缓向上...... 直到她整个身体直立起来，最后化成一只彩蝶翩然飞舞，如同重获新生，破茧成蝶！ 琴声伴随着她的动作，柔美而轻缓。 随着云玉的动作渐渐停下来，皇甫清歌的琴声也终于停止，两人完成了绝妙的配合。 云玉的这支舞蹈，仿佛在诉说着自强自大破茧成蝶的过程，直击内心。 众人从来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场观赏盛宴，直到云玉款款站起来，做出一个谢礼的动作，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爆发出响亮的掌声。 赫连安阳直接惊呆在座位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尽管她不想承认，却也知道云玉这支舞是极好的。 她根本无法跟云玉相比，内心开始后悔让云玉出来亮相。 而赫连靖的眸光深邃，在大家没有留意到的时候，看着云玉的目光充满坚定。 “好！不愧是我上京的第一才女！这舞姿让人过目难忘！” “微臣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如此优美的舞姿。” “云姑娘此舞只应天上有，大殿下的琴声绕梁悦耳，同云姑娘的舞姿配合无间，真乃绝配啊！” “......” 大家的赞美声不停，所有人看着云玉一脸赞赏。 第二百零六章 硬闯 本来有些贵女准备出来献舞，见到云玉的舞姿之后，只好消除这样的想法。 有云玉这个云端般的人物存在，她们再献舞，就是自己给自己丢脸。 皇上看着这一幕，朗声大笑。 “哈哈哈！不错不错！云玉同安阳公主的舞姿各有千秋。可还有谁愿意出来献舞的？让靖王同安阳公主看看我朝的才女。” 赫连安阳这才微微松一口气，脸上也终于展开笑容。 皇上的眸光环视一圈，眸光落在哪个贵女的头上，那贵女直接低下头。 大家心中明白，虽然皇上说安阳公主同云玉各有千秋，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场舞姿的较量，云玉胜出！ 皇上见没有贵女愿意出来献舞，他心中明白。 “今日为靖王同安阳公主及使者接风洗尘，难得如此热闹，开宴吧！” 皇上大手一挥，场中的歌伶舞者鱼贯走进来。 宫女穿梭在各位文武百官跟前，为他们呈上美味佳肴...... 当日的宫宴直接持续到戌时末才正式结束。 文武百官携带着家眷散场之际，还特意看了赫连靖同赫连安阳一眼。 皇甫清歌作为负责迎接他们之人，这后面安顿一事，自然落到他的头上。 赫连安阳巴巴走到他的跟前，扬起笑脸，“大殿下，是不是你送我们到驿站？” 皇甫清歌睨她一眼，眼底深处涌现一抹慵懒。 “送去驿站一事本宫已安排有人带你们前去，本宫还有更重要之事等着去做。” 他堂堂一个皇子，带路这种事还需要他亲力亲为？ 他说完一脸慵懒走到云玉跟前，低眸对上她带笑的眸子，低声笑道，“玉儿，我送你回府。” 云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对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点点头，这才离开。 皇甫清歌始终护在她的身侧，一脸温柔。 云修文同云夫人相视而笑，对着赫连靖同赫连安阳也点点头，率先走在前方...... 赫连安阳本来觉得皇甫清歌有重要之事也能理解。 在知道他的重要之事是送云玉回府之后，她的脸色很难看。 她气得跺了跺脚，脸色涨红。 赫连靖一直看着皇甫清歌同云玉离开，眸光幽深。 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越发坚定念头。 “皇兄，你还看什么？人都走了！” 赫连安阳气急败坏地来到赫连靖跟前，一脸不满。 赫连靖缓缓回眸，“你若是喜欢皇甫清歌，就这点忍耐怕是行不了事。” 话落，赫连靖大步往外走。 赫连安阳追着他的步伐而去，不停在后面追问。 “皇兄，那你跟安阳说说，应当如何？” 赫连靖突然停下来，眸光一闪，在他的前面有一个小太监恭敬走来。 赫连安阳正想说话，在见到小太监的时候，她只好将话语咽下。 “靖王爷，安阳公主，咱家来带你们去驿站歇息，请随咱家来。” 小太监一脸恭敬说完，这才转身往外走。 赫连靖回头看赫连安阳一眼，眸光隐晦，大步跟上小太监...... 随着邻国使者的到来，上京再次变得热闹不已。 当日的洗尘宴让大家得知靖王爷对云玉的心思，也知道安阳公主对皇甫清歌的情意。 当众人回去之后，引发不少议论...... 皇甫清歌送云玉回县主府这件事，虽然堵住了一部分人的嘴巴，却还是引起不少的猜想。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的驿站就位于大皇子府同县主府的中间。 与其说是驿站，还不如说是一座豪华的府邸。 这样的距离，让众人再次猜想连连...... 在天亮之际，赫连安阳就吵着要去上京游玩。 她一大早就遣人传话到大皇子府，这还不止，自己更是来到大皇子府门口，等候在门前。 早起的百姓看着这一幕，渐渐围起来许多人。 看着来人越来越多，赫连安阳得意地扬起下巴。 她从小到大的性子就是如此，自己喜欢的人或物一定要表达出来，才不会藏着掖着。 通过一晚上的思虑，她发现自己对皇甫清歌是真的中意。 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思，她也就没有什么顾忌，更谈不上顾忌云玉的存在。 不说他们俩还未成亲，就是成了亲她也无所谓。 更何况...... 昨晚上她可是找人打听过云玉的过往，她曾经嫁入将军府两年，近两个月才同将军府义绝。 这样的女子在他们赫连国也有。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事，这样的女子也不会嫁入好的世家。 更不会嫁入皇族！ 想不到在注重礼节的永和王朝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如何不稀奇。 昨日还觉得云玉高华不可攀，今日就觉得减半。 所以赫连安阳才会一大早出现在皇甫清歌的府门前，为自己的情感争取。 现在看到这么多百姓围着看热闹，她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落落大方，显得有几分得意。 大皇子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守门小厮见到安阳公主站在门前，他的眉头微蹙，双手放在腹前躬身走了出来。 来到安阳公主跟前，将皇甫清歌的话传给她。 “安阳公主，我家殿下说了，他已安排好今日的行程，请安阳公主回去稍等片刻。” 谁知赫连安阳压根不想回去等。 她往前几步，娇笑着来到小厮的跟前，往大皇子府里面探视。 “我不要回去等，你家殿下醒来没有？我进去里面等着吧？” 说完，她抬步就往里面走。 这一举动吓了小厮一大跳，他快步走到安阳公主跟前，苦着脸。 “安阳公主请留步，没有大殿下的吩咐，公主贸然进入府中，大殿下会责罚小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后退，不敢正面拦住安阳公主。 也不敢站在原地不动，生怕和安阳公主接触到。 赫连安阳丝毫不以为意，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没事！你家主子若是惩罚你，你就说是本公主执意要进来的，不关你的事。” 她这个模样，让小厮更加害怕，见劝说不成，直接跪在安阳公主的跟前。 “安阳公主，小的求求您留步！我家殿下还未起来，您这样进去不妥，请容小的进去通传一声。” 第二百零七章 心意 赫连安阳蹙着眉，没有想到小厮会跪下来。 谁知道她只是停顿一下，突然娇俏一笑，往左侧移步越过小厮往前走。 她一脸欢快之意，边快步走边笑道，“那正好，我进去叫醒你家殿下！” 在场的百姓全都惊呆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邻国的公主竟这般厚脸皮。 人家都明白说了不让她入内，她还厚颜闯进去...... 大家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赫连安阳快要踏入大皇子府门之际，元宝突然从里面走出来。 他身后的门也“砰”的一声应声关了起来！ 元宝一脸严肃，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背脊看着赫连安阳。 “安阳公主请留步，我家殿下已经醒来，他让小的前来告知安阳公主，大皇子府现在只有男主子，在女主人进府前，安阳公主进府会惹来闲话！” “殿下让小的转告安阳公主回去等着，我家主子安排好，自会让人告知公主殿下。” 赫连安阳看着杵在自己跟前的元宝。 再看他身后已经关闭的大门，她气得跺了跺脚。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拦在本公主面前？！快把门打开！” 赫连安阳指着大门气急败坏地叫喊。 本打算给皇甫清歌一个惊喜，没想到被这两个下人给破坏了。 元宝一脸不为所动，依然杵在跟前。 “不好意思安阳公主，这都是我家殿下的命令，小的只服从我家殿下的命令，恕小的无能为力。” 他说着谦卑的话，但是姿态一点都不谦卑。 对于元宝来说，他一点都不喜欢赫连安阳。 虽然贵为公主，却一点没有女子的矜持，连云姑娘的一半都比不上。 赫连安阳见他这样，只好跺了跺脚，一脸气愤地转身。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看着这一幕，全都捂着嘴直笑。 “大殿下明明不让她进去，她还强迫人家开门，这安阳公主怎么这样？” “难道她不知道大殿下同云姑娘已经定了亲？” “该不会赫连国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吧？”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赫连安阳的脸色涨红，这才快步离开这里。 元宝看着这一幕，对围在跟前的百姓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没有热闹可看，大家散了吧。” 说罢，他这才走进大皇子府中...... 早上这一幕马上传开，不多时传入县主府中。 云玉刚起来不久，就听到青梅急急来说这件事。 她微微蹙了眉，好看的眉头皱着，半晌没有说话。 青梅同青莲看着自家小姐，也蹙着眉头。 虽然昨日的宫宴她们没有进宫，但是宫中传出来的传言她们都知道。 “这安阳公主好不要脸，一大早就赶着去大殿下的府中！” 青莲才不管她是公主还是妃子，直接开骂。 青荷用眼神示意她少说两句，抬眼看了看小姐。 “难道奴婢说的不对吗？有哪家姑娘会这样赶着进男子的府中。难不成她就不知道大殿下同我家小姐的事？！” 青莲怒火冲冲说完，看着自家小姐一脸不忿。 “小姐！您见着那个安阳公主可不要给她什么好脸色！什么女子，竟然没有一点矜持！” 见着青莲这般愤怒，云玉直接笑了起来。 她抬眸看向青莲，“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利的嘴？要不等会儿出府带上你，你见着安阳公主，替我骂两句？” 青莲的脸色涨红，跺了跺脚一脸不愿。 “小姐！您还有心思笑话奴婢！您看这个安阳公主都做出什么事儿了？！” 云玉的眸光清潋，抬眸看着远处。 “她这样做，难不成我就要学她一样？我心中有数，这个安阳公主，想必是自小宠坏了，才有这样的性子。想要让她退缩，直接同她对骂反而落了下乘，要有法子。” 云玉的眸色清幽，静静思量着...... 青荷勾唇一笑，抬眼看向青莲，示意她安静。 半刻钟过后，守门下人走进绛云阁。 “小姐，大殿下来了，请小姐出府去。” 云玉回神，眸色清明。 往日他都是直接进来，今日让她出去，必定是昨日答应的事...... 她笑着点头，在青荷同青莲的准备下，快速收拾一下，这才款款走出绛云阁。 皇甫清歌今日竟然穿了一身白色的华服。 衣摆同袖摆的位置镶嵌着一圈红色，手上拿着一把白色的纸扇。 他颀长的身影站在县主府门前，耐心等着。 整个人看上去清隽如玉，与他往日妖娆慵懒的形象有着很大区别。 在县主府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见大殿下守在府门前等着云玉，不禁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你们看，今日早上安阳公主去大殿下的府门前想进去不得进。现在大殿亲自来县主府门前等着云姑娘。” “大殿下的用心一看便知！” “大殿下同云姑娘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也就安阳公主没有自知硬掺和进来。” “......” 大家的声音虽低，却偶尔能听到大家议论的话。 皇甫清歌满意地勾起笑容，右手拿着纸扇，轻轻拍打在自己的掌心。 他就是要让上京的人知道他的心意。 他从始至终只对玉儿一人有意，其他人都进不了他的心。 当云玉走出来之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不少人围在门前，大门的正前方，一抹白色的清隽身影静静而立，马上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想不到皇甫清歌今日也穿了一身白，而且同自己的襦裙很是相衬。 往日只觉得艳色适合他，今日他穿着白色华服，才发现另有一番俊朗。 青荷同青莲、青梅看到这里，三人相视而笑，眼里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早在昨晚，她们就私底下同元宝他们通了气，说定今日主子们的穿着...... 看着这一幕，甚好！ 皇甫清歌马上感觉到背后的眸光。 他缓缓转身，看着云玉走来，他的眸色一深，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两人的眼里没有其他，只剩下对方。 第二百零八章 宣示 他的目光落在云玉的穿着上，满意地勾起笑容。 当云玉来到他的面前，他伸出手精准地握住她的小手，扶着她进马车。 “玉儿，今日我带你去游玩。” 皇甫清歌说的是带她去游玩，而不是为安阳公主他们带路。 云玉勾起笑容，点点头顺着他的力道上了马车。 皇甫清歌脸上的笑容加深，在众人的目光下，同云玉坐上同一辆马车。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的笑容加深，也赶紧坐上后面一辆马车。 元宝他们三人充当车夫，“驾”的一声往前方而去...... 众人看着远去的马车，这才反应过来，又开始议论纷纷。 “刚才大殿下是同云姑娘同一辆马车吧？” “这有什么？他们已经定亲，就算坐同一辆马车也没有什么。” “......”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云玉同皇甫清歌坐着马车已经走了很远。 云玉也有几分意外，本来以为他扶着自己进马车，想不到他也坐了进来。 “你怎进来了？” 云玉张了张口，只来得及问一声，就落入皇甫清歌的怀中。 他直接坐在云玉的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伸手就摘掉她脸上的面纱。 也正好将她羞红的脸看在眼里。 云玉微微张开小嘴，还没说出口的话尽数隐没在皇甫清歌的吻中。 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根本无法撼动他的热情。 直到皇甫清歌松开她的红唇，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哑着声音说道，“我再不进来，其他人会不知道你是我的。” 云玉的眸光迷离，抬眸看进他的眼眸。 听着他说出此话，她到嘴的话改为委屈，“这句话难不成不是我该说？听闻一大早安阳公主就去大皇子府等着你，闹得上京所有百姓都知道。” 听着云玉酸溜溜的话，从前的她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皇甫清歌的心情马上改为清明，忍不住再次将她深深拥着。 “你只听一半，难不成没有听到我将她拒在门外？” “你现在该知道我的心情了吧？有男子围在你的身边，我是如何想的？” “你可知，我时时刻刻想将你娶进府中，让其他人不敢打你的主意？” 皇甫清歌低声呢喃着，每说一句，云玉的脸颊就红一分。 她轻轻推开他，“所以你就这般做？同我同坐一辆马车，还......” 她沉吟着，说不出“亲吻”二字。 皇甫清歌最喜看她窘迫的模样，这会让他想逗弄她。 “我不这样做，怎么赶走一个齐志宸，又来一个骆浩轩，此刻还有一个赫连靖？我不管，今日你需听我的，我才不要三步之距。” 说着他再次将云玉搂进怀中，轻轻蹭着她的脸，一脸柔情。 云玉难挡他这般亲昵的姿态，又不敢发出声音，免得外面的元宝同苏定听见。 这也加深了皇甫清歌逗弄她的心思，一路上一直抱着她，丝毫不松手...... 同一时间，皇甫清歌派两辆马车去驿站接赫连靖同赫连安阳。 当赫连安阳只看到马车前来，却见不到皇甫清歌的身影时，她不满地嘟着嘴。 “你们殿下呢？” 小厮躬身低着头，不卑不亢回答，“殿下只让小的前来接应，他在十里亭等着。” 赫连安阳不满地跺了跺脚。 本来以为自己早上会见到他，她还特意换上红色的衣裳就为了和他般配，没有想到进不了府门。 从辰时初等到巳时，这才等到人来接。 她听到皇甫清歌去云玉的门前等着，这才会这般生气。 靖王回头看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还站在这里，莫不是不想见他了？” 他率先上了前方的马车。 赫连安阳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上后方的马车...... 来到上京接连吃瘪，赫连安阳从小到大都没有试过这样。 她将这一切归咎在云玉的身上，就算明知道云玉同皇甫清歌定亲在前，也依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们的马车到达十里亭的时候，正好皇甫清歌同云玉也已到达。 当小厮走下来告知他们时，赫连靖同赫连安阳快步走出来，这才见到对面有一辆马车停着。 另一个方向也正好有三四辆马车同时驶来。 这时皇甫清歌掀开车帘，从马车中大步走下来。 赫连靖的眸光一亮，回头看着后面的马车，脑海中闪现云玉青华的身影。 他殷切地想看到云玉，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希望见到一个女子。 赫连安阳的眼睛也一亮，抬步就走。 “大殿下~” 她只来得及迈出一步，在见到皇甫清歌转身对着他刚下来的马车伸出手时，她整个人一顿。 一只莹白的小手从马车中伸出来。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同时一愣，睁大眼睛看着。 云玉躬身从马车走出来，小手马上被皇甫清歌的大掌握在手中，贴心地扶着她走下马车。 云玉这时已经戴好面纱，只露出一双清潋的眸子，眸光带着几分笑意。 两人站在马车旁，穿着同色的衣裳，眸光相对。 这样的一幕，让赫连靖眸光深邃。 赫连安阳不满地嘟着嘴。 今日她特意换上红色的衣裳，没有想到皇甫清歌却不穿红色！ 看着他俩同色的衣裳，一看就很相衬，她更是不悦。 不过一瞬间，四人的心思各异。 云玉回眸，同皇甫清歌来到赫连靖及赫连安阳的跟前，点头打招呼。 这时另外几辆马车也同时停下来，马车上之人缓缓从上面走下来。 竟然是骆浩轩，骆清婉，四公主同赵伟、赵俊等人。 紧接着后面一排排侍卫紧随而来，快速隐没在十里亭的四周。 皇甫清歌朗声一笑，看着大家说道，“今日带着靖王爷同安阳公主游玩，本宫想着人多热闹，这就叫来大家一起。” 骆浩轩看着他同云玉相衬的服饰，眸光一闪，缓步来到跟前。 四公主皇甫琼安同骆清婉相伴而来，走到云玉跟前，两人眸光盈盈笑着。 “皇兄，你今日来莫不是让我们当陪衬吧？” 皇甫琼安的脸上勾着甜美的笑容，显然同皇甫清歌的感情还不错。 第二百零九章 游戏 话落，她看着云玉的笑容更加灿烂，“玉姐姐，琼安早就想见一见玉姐姐，今日得见，果然同皇兄很是相配呢！” 皇甫琼安的话让在场几人的脸色再次发生变化。 只是心思单纯的她没有想那么多。 骆浩轩深深看了云玉一眼，见到她同皇甫清歌站在一处，他的眸光有几分失落。 赫连靖的笑容收敛几分，双手背在身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可以看到他的笑容僵了一下。 骆清婉也笑着来到云玉跟前，说道，“前不久才说等着玉姐姐相邀，没想到这般快。今日天色极好，这十里亭婉儿也是第一次来，很是期待。” 云玉的脸上挂起清柔的笑容。 “嗯，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还是借了靖王爷同安阳公主的光。” 皇甫清歌朗声一笑，“十里亭种有一片花树，每年这个时候，漫山遍野鲜花盛开，很是壮观。既然靖王同安阳公主来到上京，这十里亭必定是要来的。我们也正好看一看。” “大家看到了吗？后方就是十里亭，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十里亭满开山的鲜花。” 大家循着皇甫清歌所指看向身后，果然见到不远处整片山都是白色盛开的花簇，还没走到近前，就能感觉到十里亭的美好。 大家的眼里满是惊艳之色。 尤其在场的女子，更是对鲜花毫无抵抗之力。 “我们还等什么，这就走吧？” 赵伟笑着说道。 皇甫清歌转身牵着云玉的手，率先走在前方。 云玉的指尖一僵，脸上有几分羞涩，正好被面纱遮住。 所有人同时看着皇甫清歌的举动，目光落在他们相牵的手上，眸色微深。 赵伟回头看向自己大哥，见他眸中一片清明，他这才放下心来。 赵俊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他所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不赶紧走，愣在这里干嘛？” 赵伟朗声一笑，也笑着跟了过去。 骆浩轩同赫连靖的眸底深处同时一深。 前者在心中叹一口气，没做多想跟在大家的身后。 赫连靖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了一下，在大家看不到的时候，他的眸光一直追随着云玉...... 皇甫清歌同云玉走在前方，带领着众人走入十里亭的花树中。 这十里亭，入目所见全是花海，几乎看不到尽头。 当所有人置身其中，全都被这一幕惊艳到。 骆清婉同皇甫琼安相伴走在花树下，扬起小脸不时看着这美得有几分不真切的花海，两人的脸上挂满惊艳。 “皇兄，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早就应该带我们前来。” 皇甫琼安难得出宫，此刻就如同放飞的鸟儿般高兴。 闻到宫外的空气都是清新的，更何况见到这番美景。 皇甫清歌见她这般高兴，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只有这个时候十里亭才会开花，这不马上带你们来了。” 赫连安阳见皇甫清歌时时走在云玉的身边，她的心嫉妒得不行。 她眸光一闪，心中闪过一个主意...... “这里的花这般美，光是赏花还是略于单调，不如我们来玩点好玩的。” 听着赫连安阳的话，所有人全都回头看去，等着她往下说。 “我们女子藏起来，由你们男子来找如何？被找到的女子可以答应对方一个请求，反正这里有这么多护卫，不怕发生什么危险。” 骆清婉回头看向自己大哥，见他眼底期盼的神色，决定再帮自己大哥一把。 “听着不错，我同意。” 骆清婉笑着应了一声。 本来大家还在犹豫着赫连安阳的提议，听见骆清婉同意，不由得内心一动。 “既然婉儿想玩，那就玩吧。” 骆浩轩一副好大哥的模样，实则他心中明白骆清婉想帮自己。 “安阳所说有点意思，我也同意。” 赫连靖的眼神微闪，脸上的笑容加深。 一行人有半数同意，剩余的人也只好点头应下。 云玉抬眸看皇甫清歌一眼，两人的眸光相对，均带着犹豫。 只见云玉轻轻点头，皇甫清歌这才开口。 “好！只要不走出十里亭，谁先找到另一姑娘，那姑娘可答应对方一个请求。” 他深深看着云玉，显然心中不愿参与这样的戏码。 “好！现在所有男子先闭上眼眸，数到二十个数，再开始来找。” 赫连安阳的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咧嘴一笑，看着皇甫清歌。 所有男子应声闭上眼眸，暗暗在心中数二十个数...... 当他们闭上眼眸的一瞬间，在场四个女子对视一眼，笑着走开...... 赫连安阳看着皇甫清歌的位置， 她并没有走很远，而是站在他的斜前方。 她的嘴角勾着一丝笑意，急切想见到他找到自己。 骆清婉同皇甫琼安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两人都是活泼甜美的女子，对于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云玉回眸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笑容，在花丛快步走过。 她的裙摆掀起地上的花瓣，带着无言的美好。 这十七年来，她身居后院，也不曾玩过这样的游戏。 此刻看着漫山遍野的鲜花，一眼望不到尽头，她的心竟然也因此泛起涟漪...... 二十个数一闪而逝，皇甫清歌、赫连靖、骆浩轩同时睁开眼眸。 三人的眼里满是认真，在睁开眼眸的一瞬间，抬步飞快往前方而去！ 赫连安阳就站在皇甫清歌的左前方，其实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 她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皇甫清歌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而她也早已想好了要答应他的任何请求。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皇甫清歌压根不看她一眼，睁眼的瞬间马上就跑，速度非常快！ 赫连靖同皇甫清歌、骆浩轩的速度几乎一样，三人同时往着一个方向跑，似乎在比试着什么。 赫连安阳看着皇甫清歌瞬间消失在花丛中，她急得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诶！我在这！” 只是皇甫清歌哪里听到她的话，早已不见了踪影。 赫连安阳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脸色涨红。 只剩下赵俊同赵伟两人还留在原地。 赵俊看了看赫连安阳，再看刚才他们三人消失的方向，他转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二百一十章 找到 赵伟看着自己大哥，再看着赫连安阳，他正准备离开，却见赫连安阳一脸委屈地看来。 他的头皮一麻，心里觉得她有几分可怜，抬步就往她的跟前走来。 “安阳公主，我找到你了。” 赫连安阳这才反应过来，怒目看着他。 “我才不要你找到！” 赵伟的脸上有几分尴尬，挠挠头笑道，“刚才公主不是说谁最先找到，你就答应一个请求吗？现在我算第一个找到公主的吧？” 赫连安阳听着赵俊的话，气得跺了跺脚，一脸不满...... 此刻一同奔跑的三人，找了一圈找不到想找的那人。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分散开来！ 赫连靖的眸光眯起来，看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花海，他转身往左侧跑！ 骆浩轩也是一样，回头看了看另外两人，转身跑向右侧。 皇甫清歌眯着眼眸回头看他们两人一眼，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而去。 虽然三人没有说话，但是属于他们的博弈开始…… 云玉一边走一边回头，远远见不到一个人，她这才停下脚步。 她静静立于最大最灿烂的花树下，眸光潋滟，静静等待着心中之人前来找自己。 她的双手捏着帕子，放在胸前，小心从树干中探出头来，内心提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一个劲往前走，不知道清歌可否找到自己。 这样想着，她的眸光蕴含期盼，往前迈了一步，期待地看着前方。 就在云玉环顾四周的时候，在她左侧身后有一道墨色的身影快速走来！ 那人看到了她，眼睛一亮，步伐加快！ 此人正是赫连靖！ 赫连靖的眸光一深，眼底深处涌现一抹喜色，将速度提到了最快。 云玉听到声响，回头看去…… 她的呼吸一凝，后退一步！ 她不想让赫连靖找到自己，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同赫连靖有牵扯！ 想到这里，云玉马上转身，抬脚就跑！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毫无防备地撞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皇甫清歌顺手将云玉搂在怀中，侧脸看着赫连靖，眸光满是警惕。 云玉闻到熟悉的气息，她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抬眸看着皇甫清歌。 赫连靖也马上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着皇甫清歌，双手紧握成拳，一脸不忿。 这个时候，骆浩轩也正好在另一个方向和赫连靖差不多的距离。 他停步站在原地，右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隐忍地看着皇甫清歌同云玉，缓缓转身离开。 赫连靖的眼角余光见到骆浩轩离开，他深深看云玉一眼，笑道，“如果大皇子再慢一步，云姑娘就是本王先找到。” 他的话中满含深意，直接迎视皇甫清歌的眼神。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对视，隐含浓浓的火药味。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带着一丝嘲讽笑道，“靖王慢一步就是慢一步，没有如果可言。” 赫连靖的笑容微僵，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云玉终于放下心来，抬眸看着皇甫清歌。 皇甫清歌也低眸与她对视，刚才的担心终于消失。 “就算是游戏，我也不想让他找到你。” 他的眸光满是认真，低头鼻尖抵在云玉的鼻尖上。 “我知道~” 云玉勾唇微微笑开。 两人相依立在花树下，看着一望无际的花海，这才相携往回走...... 重新回到一开始之地，所有人都走回来。 赫连安阳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脸色涨红地站在原地。 赵伟挠了挠头，站在她的身边显得有几分尴尬。 赫连靖这时同骆清婉也走回来。 他冷着一张脸，目光始终看着云玉同皇甫清歌的方向，一眼都没有看向骆清婉。 骆清婉有几分尴尬地看着大家，对于赫连靖感到有点害怕。 最让大家意外的则是赵俊同皇甫琼安。 四公主显然没有想到找到自己的会是赵俊，看向他的眼神有几分别扭。 大家来到一开始之地，只有骆浩轩一人没有找到同伴。 “看来大家都找到了同伴，既然安阳公主说过找到对方可以兑现一个请求，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吧，也让我们听一听。” 骆浩轩看着大家说道，目光最后落在云玉同皇甫清歌的方向。 他最在意的就是皇甫清歌会跟云玉提什么样的请求。 他的话音落下，赫连靖也同时看过去，目光隐晦。 赵俊同赵伟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异样，两人对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 “既然我先找到安阳公主，那我是否可以向安阳公主提出一个请求？” 赵伟说着看向赫连安阳，笑着试图化解自己的尴尬 赫连安阳闻言，怒目看着他。 “你该知道我一开始不愿让你找到，我之所以站在原地，是因为......” 赫连安阳一时嘴快，差点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 最后及时发现，这才脸色涨红地闭了嘴。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却都明白她话中之意。 云玉的脸色微僵，定睛看着赫连安阳。 “这本是安阳公主提议，最后由安阳公主第一个兑现承诺也是极好。” 赫连安阳听着云玉这句话无法反驳，她只好涨红着脸看向赵伟。 “那你赶紧提，可不要太过分。” 她冷哼一声，背过身不去看赵伟。 赵伟看了看大家，脸色尴尬地想着，突然眼睛一亮。 “要不就请安阳公主再跳一次舞吧，在皇宫见到安阳公主的舞姿，让我很是难忘啊，还想再看一次。” 这不过是赵伟随意说来，他早就忘了安阳公主的舞姿，不过是想快点揭过此事罢了。 赫连安阳一愣，以为听错。 见赵伟不似说笑，这才勾唇一笑。 “这事简单，你且认真看好了。” 她对自己的舞姿很自信，还能在皇甫清歌的面前表演，她又何乐而不为，全当给他献舞了。 赫连安阳说完，往稍稍宽阔之地走去，看了看四周，从花树上折下来一枝花，这才笑着看向众人。 她的目光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含羞带怯地以花枝遮脸，围绕着花树翩翩起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怒喝 不得不说赫连安阳的舞姿确实出众，再加上她曼妙的身姿，还有甜美的长相，每一个举手投足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只是她的目光过于明显，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都表现出来。 这样一来让众人忽略了她的舞姿，只关注到她的眼神。 骆清婉同皇甫琼安有几分尴尬，她们隐晦地看云玉一眼，想让赫连安阳的舞姿快点停下来。 这样光明正大地当着正主的面勾引大殿下，也就安阳公主做得出来。 云玉一脸平静，双手交叠静静看着赫连安阳的舞姿。 半晌，她才抬眸看皇甫清歌一眼，挑了挑眉，不自觉地勾起几分笑意，透出小女儿娇态。 皇甫清歌见她这般模样，笑容加深，丝毫没有看赫连安阳一眼。 云玉用眼神示意他看赫连安阳，眸色含着深意。 谁知皇甫清歌直接摇摇头，一眼都不看。 云玉哑然失笑。 在场之人均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脸色微妙。 就连正在跳舞的赫连安阳，也跳不下去，跳到一半气恼地停下来。 “云姑娘，我正在跳舞，你为何老是跟大皇子眉目传情，丝毫不看我？” 赫连安阳一脸不满地看着云玉说道。 云玉抬眸，眼神含着几分惊讶，笑了。 “安阳公主这话实在让云玉不懂，你跳舞是为了兑现赵二公子的请求，同我俩有何关系？再者说，就算我看着清歌，这也是我们的事，于安阳公主有何关系？” 赫连安阳涨红着脸，心中嫉妒，越来越生气。 “云玉，你有什么本事让大殿下的目光专注在你一人身上？你不过是一个和离妇，根本配不上大殿下！” 此话一出，皇甫清歌的脸色瞬间变冷！ 云玉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凝眉看着赫连安阳。 “安阳公主，你说出此话，可有想过自己是什么身份？！” 皇甫清歌冷着脸站出来，将云玉护在身后，一脸低沉地看着赫连安阳。 “安阳公主，本宫敬你远道而来这才好好招待你们，你若是这般不识趣，就莫怪本宫不给你脸面！玉儿是本宫定亲的正妃，任何人敢辱她，就是与本宫作对！” 话音落下，他直接拉着云玉离开，满脸怒容。 赫连安阳懵了，看着皇甫清歌离开才一脸着急地看着赫连靖。 “皇兄，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他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赫连靖冷着脸看向她，对于她刚才说的话隐含不满。 只是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没有当众训斥她。 其他人对于赫连安阳突然说出此话也很是不满。 他们心中佩服云玉的才华，现在听见她被安阳公主这样侮辱，令他们不喜。 皇甫琼安沉着脸，见皇兄走远，她隐忍着怒火说道，“既然皇兄走了，琼安也该回宫，若靖王同安阳公主还想游玩，我会让人来为你们带路，恕琼安先走一步。” 她说完对着大家点点头，抬步就走。 剩下骆浩轩同骆清婉也很不喜赫连安阳的话，更不用说赵俊。 他们三人寻一借口也先走一步。 剩下赵伟站在原地看着赫连靖同赫连安阳，一脸尴尬。 他总觉得是自己刚才的提议将事情闹成这般，想了想没能说出什么，最后叹一口气只好跟上自己大哥...... 好好的一场游玩，因为赫连安阳的话而不欢而散。 现场只剩下赫连靖同赫连安阳两人站在原地。 赫连安阳没有想到，自己不过说了云玉一句，竟引来他们这么大的反应。 她却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着急地看着赫连靖。 “皇兄，我明明没有说错，云玉确实同将军府义绝，我昨日都打听清楚了，她就是和离妇，哪句话有说错？！他们怎么这么大反应，还全都走了？！” 赫连安阳看着赫连靖着急跳脚，满脸急色。 赫连靖见无人在此，再也摆不出好脸色对她。 “安阳，你若是还如同在赫连国那般无理取闹，我马上送信给父王送你回去！现在我们在永和王朝，这里不是赫连国，你还想着你是一国公主高高在上？！难道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赫连靖冷着脸厉喝，眸光尽是怒火。 赫连安阳心中害怕，低着头不敢看他。 “可是皇兄，我实在想不明白，云玉有什么好的，就连那个骆浩轩，我也看得出来他喜欢她。她不过是一个义绝女，这在我们赫连王朝，根本不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她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话不仅引起皇甫清歌他们不满，更加引起自己皇兄的不满。 赫连靖直接怒喝一声！ “够了！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马上让人送你回赫连国！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云玉虽嫁入将军府，但是她在将军府的名声远扬，同齐将军更是没有发生任何事，岂是你说的那般？你不知道事情原委就不要胡乱断言！” “云玉高华如莲，世间女子不可相比，就算是你，也比不上她！你再用此话来侮辱她，我定不饶你！” 赫连安阳何曾见过皇兄对自己这般词严厉色，她不禁后退一步，也终于看清皇兄对云玉的情感。 她一脸惊讶，怯怯地问，“皇兄，你是否也喜欢云玉？” 赫连靖的眸光一沉，虽然没有承认，赫连安阳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往前一步带着紧张的语气说道，“皇兄，我刚才不是有意这样说的，我就是不想云玉同大殿下在一起。我喜欢大殿下，他要是生我气该怎么办？” 赫连靖白她一眼，“你自己说错话，你自己看着办。” 赫连安阳一下子急哭了，拉着赫连靖的衣袖求他。 “皇兄，你帮帮安阳吧！安阳喜欢皇甫清歌，如果你喜欢云玉，我们这不是正好吗？” 赫连靖的眸光深沉，静静思量一下，缓缓点头。 两人刚说完话，就有一个侍卫缓步走到他们跟前，一脸恭敬地请他们回去。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有了想法，倒没有多说，直接往回赶...... 第二百一十二章 邦交 皇甫清歌拉着云玉离开之后，两人直接将众人撇下，独自坐着马车离开。 此刻他们坐在马车中，皇甫清歌的眼底满是心疼。 他双手握着云玉的手，低声呢喃着，“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让你来这里跟赫连靖和赫连安阳一起游玩。他们的身份，不值得你来委曲求全。” 想到赫连安阳说的话，皇甫清歌就感到生气。 他的玉儿，这般美好，竟然让她说成那般女子。 云玉笑着摇摇头，一脸平静。 “安阳公主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一个和离妇。” 皇甫清歌马上用手压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眼底的不悦少了几分。 突然而来的触感，把云玉将要说的话拦下来，她的唇微张，静静看着他。 只见皇甫清歌的眉头蹙着，显然不满她说的话。 “我不让你这样说，你和将军府已经毫无关系，就算以前，你也只是过去将军府为他们掌管两年家，你同齐志宸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要想到她和齐志宸曾经有关系，他的心就不舒服，就算是沾上一点点，他也不愿。 玉儿同将军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往后，他都不想听到有关将军府的任何事。 云玉看进他的眼底，见他眼里认真的神色，她的唇勾起一抹弧度，轻轻点头。 皇甫清歌这才将她拉入怀中，一脸心疼地搂着她。 “你就是最好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你，今日回去我就跟父皇说，我不会再管迎接一事，让他自己找人负责。” 云玉本想让他以大事为重，见他认真的神色，她也想任性一回。 “好，我都听你的。” 皇甫清歌的眉眼突然勾起一抹笑意，额头抵在云玉的额头，低声说道，“刚才没能带你去游玩，我们现在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云玉的眉眼也勾起几分笑意，带着几分期许，“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 两人相视一眼，眼底深处均是对方的身影。 在皇甫清歌的吩咐下，马车顺着十里亭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其他人慢他们一步，没有见到他们的马车，以为他们回了上京，也就坐着马车往回赶。 当赫连靖同赫连安阳从花海中走出来，一个人都见不到。 赫连靖的眸光满是坚定，直接坐上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正准备忙完，突然见到景公公走进来。 他的眉毛一挑，放下毛颖。 “有事？” 景公公躬身点头，“回皇上，靖王在殿外求见。” 皇上有几分意外，目光看向门口，“靖王同安阳公主今日不是随着清歌他们出去游玩了吗？怎么突然回来？” 他状似无意的低声说着，眉目间满是疑惑。 景公公俯下身，恭敬说道，“老奴不知。” 皇上大掌一挥，“让靖王进来！” 他将奏折合起来，双手放在桌上，一脸威严等着赫连靖。 赫连靖走入御书房，一眼将御书房里面的布置全都看在眼里，马上收回目光。 他大步走到正中间，双手作揖恭敬道，“参见皇上。” 皇上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脸上挂起笑容。 “无需多礼，赐座。” “多谢皇上。” 赫连靖恭敬地挺直背脊，转身走到旁边的圈椅处大开步坐下，整个人透着几分霸气。 皇上见此，笑容加深。 “朕听闻靖王同安阳公主今日跟随着清歌他们出去游玩，怎么有空进来见朕？” 皇上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赫连靖的身上，暗中思索着他来此的目的。 赫连靖点点头，应道，“如皇上所言，今日我同安阳确实跟着大殿下去游玩，不过中途发生了点事，这就提前回来。” “哦？发生了何事？” 皇上随口一句，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念头，不着痕迹打量着赫连靖。 能够让他提前回来并进宫，肯定与出游的事有关。 赫连靖也不打算兜圈，直接将今日在十里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皇上静静听着，看不出心中所想。 赫连靖说到最后，抬眸看着皇上。 “皇上，我们赫连国同永和王朝已经几十年邦交，我们此次来，父王再三交代，让我们完成出使的使命，也让两国邦交更加稳固！” 皇上认同地点点头。 赫连靖见此，眸光一亮，也顾不上拐弯抹角，直接道，“皇上，我平日说话向来直接，今日就我们两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我今日求见皇上，有两件事想求得皇上的同意。” 皇上的眸光一深，笑道，“靖王请讲。” “第一，我对贵国太师府之女云玉一见倾心，请求皇上为我们赐婚。第二，安阳对贵国大皇子皇甫清歌很是中意，嘱托我请求皇上为他们赐婚。我们这次到来，就是为全两国邦交努力，如若能够达成这样的结合，相信对两国的邦交有很大的好处。” “我赫连靖可以保证，十年内必定与贵国是友好之邦，请皇上成全。” 他双手抱成拳，一脸认真看着皇上。 话音落下，景公公挺直背脊，感到自己浑身发僵，一脸惊讶之色。 整个御书房变得很安静。 皇上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的意愿。 就连景公公也猜不透皇上的想法。 他此刻的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大皇子殿下对云姑娘情深意切，怎么可能同意这等事？ 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也生怕自己的表情泄露自己的想法， 只敢低下头来。 赫连靖一直抱着拳，定睛看着皇上，不退缩，也没有说话。 双方都没有说话，好半晌，皇上微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靖王所说之事让朕有点为难，朕早就答应过清歌会为他同云玉赐婚，想必靖王也有所耳闻，清歌对云玉情根深种，现在让他娶安阳公主，朕想必他不会答应，更不可能说让朕答应你的请求。如若让他知道朕将云玉赐给你，恐怕会闹得整个上京鸡犬不宁。” 皇上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出此话，脸上的表情满是为难。 第二百一十三章 横插 站在他身后的景公公暗暗松一口气。 赫连靖的眉头紧紧蹙着，似乎早就猜到皇上会有这番回答。 他朗声一笑，“皇上，您现在还没有为大殿下同云玉赐婚。大殿下作为永和王朝的皇子，为了两国邦交，理应做出贡献。 皇上的眸光一深，低头看着赫连靖，沉思着。 “朕当着文武百官承诺此事，金口玉言，不可反悔，这件事容朕想想，回头再给你答复。” “好！靖回去等着皇上的答复。相信为了两国邦交，皇上知道怎么抉择对两国最好。” 说完他站起来，对着皇上拱了拱手，这才大步走出御书房。 皇上看着赫连靖的背影，想到他刚才的提议，眉头紧紧蹙着，沉吟着这件事...... 等到赫连靖出了皇宫，他求见皇上的消息传出来。 一开始大家还在猜测他进宫求见皇上的目的，没等大家猜测多久，就传出他请求皇上赐婚的事。 这件事一下子在上京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大殿下喜欢云玉。 不仅为了云玉大打出手，还进宫请求赐婚，连聘礼都下了！ 大家都知道云玉不久之后就要嫁给大皇子。 突然被赫连靖同赫连安阳横插进来，不知道皇甫清歌同云玉还会不会如愿在一起。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将众人直接炸懵了！ 不多久就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 而这个消息从宫中传出来，再传回宫中各个主子的耳中。 大家的心思各异，其中良妃娘娘最高兴。 只要可以分开皇甫清歌同云玉，还有安阳公主没有同三皇子皇甫和硕牵扯上，那就是最大的好事。 自听闻了此事之后，她在自己的宫殿就一直乐得不行。 “不错不错！根本不用本宫操心，就有人替本宫做好一切。本宫就等着看好戏！哈哈！” 良妃娘娘一脸得意之态，笑声不时从她的宫中传出来。 与她不同的是，德妃娘娘很是生气。 她本来以为这次邻国来访，正好可以提议给自己的皇儿娶妃，这个安阳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选。 “没想到安阳公主竟然看上皇甫清歌那个没用的东西，气死本宫！” 陪嫁嬷嬷听到她的话，吓得赶紧提醒，“贵妃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虽然在自己的宫中，但皇宫这样的地方，就算是身边之人也不敢保证一定忠心，需得谨言慎行为好。 德妃娘娘自然知道嬷嬷的意思。 在这宫中，只有陪嫁嬷嬷对她忠心耿耿，她自然会听嬷嬷的话。 德妃娘娘气得脸色发青，“这件事本宫不会同意，皇上光顾着皇甫清歌，我家硕儿也是时候娶妃了。” 她沉吟着此事，眸中闪烁着光芒...... 相比她们两人，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顶多也是惊讶一下，为皇甫清歌同云玉感到可惜。 整个上京都在热议着此事，大家的心思涌动。 只有皇甫清歌同云玉还被蒙在鼓里。 两人游玩完坐着马车回来，见到上京比之往日更加热闹，时不时看到一群百姓聚在一起说话...... 皇甫清歌同云玉相视而笑，倒没有太在意。 直到马车来到县主府门前，皇甫清歌本来打算送云玉进府，却被云玉笑着拦下。 “好了，今日之事还没有忙完，你先去忙正事吧。”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始终是贵客，他们已经晾了对方一天，再不管就算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皇甫清歌见云玉坚持，也知道她说得对，依依不舍看了几眼，这才离开。 云玉莲步走入县主府，将外面打探热闹的目光全都关在门外。 她的心情颇好，嘴角始终勾着。 青荷青莲同青梅三人跟在她的身后，也知道自家小姐今日玩得尽兴，所以才会心情这般好。 正当四人抬步往绛云阁走去，李嬷嬷听到声响急步走出来。 见到自家小姐，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云玉跟前，脸色凝重。 “小姐，发生大事了！您还不知道吧？” 见到李嬷嬷凝重的表情，云玉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脸上的表情也马上收敛起来，内心涌出一个不好的预感，紧紧看着李嬷嬷。 “发生了何事？” 云玉的声音透着几分清冷，好看的眉头蹙起来。 李嬷嬷的脸色虽然难看，却还是说出来。 “小姐，靖王爷进宫跟皇上表明要娶小姐为妃，让安阳公主嫁给大殿下，以全两国邦交！皇上没有直接拒绝，正在思索此事！现在这个消息在上京已经传疯了，大家都在猜测皇上会不会答应。” 李嬷嬷说着担忧地看着云玉，心疼得不行。 自家小姐难得有段好姻缘，却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 实乃不公！ 青荷青莲同青梅三人瞪大眼睛，揪着帕子看向云玉。 “小姐......” 小姐才跟大殿下分开，就听到这样的消息，实在煞风景。 云玉轻轻抬起右手，打断她们三人的话。 她的眸光眯起来，越发冷静。 “等清歌回来再说，想必他此刻已经知道此事，必定会进宫找皇上理论。我同清歌乃正式的定亲，就算没有皇上赐婚的圣旨，我们也是符合规矩！这事怎么说都是我们在理！” “先回绛云阁！” 云玉的双眸添上几分怒色，挺直的背影可以看出她的决心同怒火。 青莲及李嬷嬷等人紧紧跟在云玉的身后，心里因为她的话而冷静几分...... 当她回到绛云阁，坐在院子中静静思量此事。 青荷她们脸色难看，静静站着。 “小姐，想不到那个安阳公主和靖王爷如此不知廉耻，大殿下已经表明小姐是他的王妃，他们竟然还好意思横插在大殿下同小姐中间？！” “这样的女子在我们上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大殿下一定不会答应的。” 青莲同青梅两人大声呵斥着，两人一脸怒火难消。 青荷看了看自家小姐，一脸担忧地用眼神示意，“你们少说两句，小姐已经够忧心了！” 两人赶紧噤声，也担忧地看着云玉。 第二百一十四章 理论 云玉抬眸，低声问，“这个消息从何处传出来？可有清歌回府的消息？” 李嬷嬷同青梅往前一步。 “是老爷让小厮将这个消息送来的，还说上京各世家都知道这个消息。” “现在还没有大殿下的消息，想必大殿下还在皇宫！” 云玉点头，“那就再等等。” ...... 这个时候，皇甫清歌来到皇宫，准备将今日发生的事跟自己父皇交代清楚。 正当他走向御书房准备拐弯之际，正好见到景公公迎面走来。 景公公突然见到皇甫清歌，他微微一愣，脸色有几分复杂。 “景公公，父皇是否在御书房？” 皇甫清歌一脸不以为意地往前面探了探，正准备抬步，却见景公公马上拦在他的跟前。 “嗯？景公公你这是何意？” 皇甫清歌挑了挑眉。 景公公的脸色有几分犹豫，低头想了一瞬，似乎下定决心。 他抬头往四周张望一眼，拉着皇甫清歌的衣袖将他扯到角落，低声说道，“大殿下，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皇甫清歌的眸色一闪，“发生了何事？” 景公公往前凑一步，压低声音将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说出来...... “大殿下，既然您进去找皇上，可不要说是杂家说出来的。皇上现在御书房，杂家还有事去做，先行告退。” 景公公看了皇甫清歌一眼，一脸复杂地离开。 他也是看在大殿下同云姑娘两情相悦的份上，这才冒着危险进言 可惜了...... 闻言，皇甫清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眯着眼眸，一脸低沉，大步就往御书房走去！ 皇上正忙着批阅奏折，听到通报声抬头看去。 见到皇甫清歌大步走进来，他的眸光在他的表情上停留一下，心中明了，马上将奏折合起来。 “父皇！外面传的那些消息，可是真的？！” 皇甫清歌一见到自己父皇就直接问道，语气中满是怒火。 皇上挑了挑眉，脸上摆出不悦的神情。 “什么消息？！你就是这样跟朕说话的？成何体统？！” 皇甫清歌脸色难看，抬头与自己父皇的眸光对视，继续道，“父皇！儿臣是生气，万没有不敬父皇的意思。不过是听到靖王想娶玉儿为妃，这才想问清楚父皇可有此事？！” 皇上的脸色稍缓，沉吟片刻道，“靖王确实跟朕说过此事，朕还在思虑当中。靖王不仅提议娶云玉为妃，还说过让安阳公主嫁给你，以全两国邦交。朕想了想，如若不考虑其他，这确实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 皇甫清歌双拳紧握，眼神冰冷。 “父皇，就算儿臣一辈子不娶妃，也不会娶安阳公主！更加不会让玉儿嫁到赫连国！” “儿臣已经向太师府下聘，上京所有人都知道儿臣与玉儿定亲的事！连父皇都在早朝答应为儿臣与玉儿赐婚！难不成父皇说话不算数？！那上京百姓及儿臣以后如何相信父皇？！” 皇上的脸色满是为难，“朕是说过这样的话不错，只是靖王看上云玉，安阳公主中意你，你也知道，他们来我上京，就是为了和亲，如果因为此事闹出不愉快，于两国邦交不利。” “父皇，我永和王朝泱泱大国，虽说和赫连国有邦交之约，却也不能因为他们国家的皇子公主而委屈我们，这和跟他们低头有何区别？！儿臣认为，我们永和王朝比赫连国更加繁盛，就算他们想以和亲来结邦交之好，也是应该遵守我们的规矩，而不是强取豪夺！” 皇甫清歌一脸坚定地说着此事，与他往日的表情有很大的区别，“再说，这次靖王同安阳公主强抢，父皇答应之后，万一以后他们变本加厉，看上的是父皇的妃子，那父皇当如何？” 皇上的脸色一沉，白了他一眼。 “胡闹！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笑着，“儿臣是否胡闹，父皇仔细一想便知，虽说他们现在没有觊觎父皇的妃子，难保不会有这么一天，请父皇三思。” 皇上再次白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罢了，此事朕还没有答应靖王。但是他们乃远道而来的使者，若是直接拒绝也不妥。若是你们自己解决此事最好，如果靖王能够打动云玉的心，或者安阳公主能够打动你的心，朕就会下令赐婚。” 皇甫清歌眸光坚定，“好！父皇既然答应儿臣不会干涉，那就要做到！儿臣一定不会被安阳公主扰乱心绪，玉儿也不会！” “儿臣告退！” 皇甫清歌说完，直接一抱手，转身就走！ 他本来进宫打算跟父皇禀报刚才在十里亭的事，此刻也懒得说出来。 这个赫连靖，彻底激怒他！ 皇上见他头也不回就走，脸色又开始板起来，骂骂咧咧的。 “这小子，越来越无礼。” 虽然他这样说着，却也松一口气，再次低下头来批阅奏折...... 皇甫清歌直接从皇宫直奔县主府。 绛云阁 云玉静静坐在院子中，青荷她们几人站在旁边，院子很安静。 皇甫清歌突然翻墙进来，让气氛本就紧绷的院子一下子乱了套。 “谁？！” “有刺客！” 青莲同青梅两人大喊一声，直接护在云玉的跟前。 青荷相对沉稳一些，也快速护着自家小姐。 抬眼看去，整个人一愣。 “是大殿下！” 青荷的声音落下，青梅同青莲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大摇大摆走来的皇甫清歌，她们三人马上福了福身，尴尬地退出去。 云玉白他一眼。 本来她没有被皇甫清歌吓到，却被自家丫鬟的反应吓到。 “不是让你不要翻墙进来吗？你看都吓到她们了。” 皇甫清歌大步走到云玉跟前，轻轻将她搂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闻着她淡雅的香气，他这才放下心来。 “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这一刻，只想快点见到你。” 云玉靠在他的怀中，鼻尖萦绕着他清冽的气息，低声道，“外面的传言，你都知道了？” 皇甫清歌点头，轻轻松开她一点，低头深深看着她。 第二百一十五章 嘲讽 “知道了，我进宫跟父皇理论过，父皇答应此事由我们解决。只要他不插手，这件事就好说。” 云玉也松一口气，“如此也好。” 她相信皇甫清歌，也相信自己的心。 皇甫清歌蹙眉将她再次拥进怀中，不满道，“好什么好？你是我的！我不过想好好与你在一起，却引来这么多人窥视，我定不饶他。” “清歌，他是赫连国的皇子......” 云玉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贴着一根手指。 皇甫清歌的指腹轻轻按压着她柔软的红唇，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不管是他邻国皇子还是国王，敢打你的主意，我都不会放过他！你放心，我不会跟他硬碰硬，我会想办法。” 皇甫清歌想到不久之后的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云玉点头，没有说话，静静靠在他的怀中...... 这件事在上京越传越烈，大家都等着皇上的话。 这还没等来皇上的旨意，就看到赫连安阳一大早招摇过市，一脸张扬来到大皇子府门前。 上一回她在大皇子府门前吃了亏，不长教训，这次再次来到这里。 闻风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家从来没有见过上京有女子这样主动，倒也愿意看这样的热闹。 赫连安阳见到这么多人，她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洋洋得意。 “去！给本宫敲门，本宫要进去给清歌送早膳！” 赫连安阳看着两名侍女挑眉。 这两名侍女长得比普通女子高大，穿着赫连王朝的服饰，走路的步伐平稳大步，一看就是练家子。 “是！公主！” 两人大步走到大皇子府大门前，丝毫不客气，用力拍打大门！ 现场看热闹的百姓被这两名侍女粗鲁的举动惊讶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 “这里可是大皇子府啊！可不是普通百姓的府邸。” “她们如此无礼就不怕被责罚吗？” 赫连安阳看着这一幕，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一脸期待地勾起笑容。 随着两名侍女用力的拍打声，大皇子府门“咿呀”一声被打开。 元宝、冀正同苏定三人沉着脸走出来，一脸严肃看着她们。 “安阳公主这是何意？一大早派来侍女这般无礼敲打我家殿下府门，你可知道，这在上京是不敬皇族的罪名！” 闻言，周围的百姓全都点点头，回头看着赫连安阳，看她有何反应。 谁知赫连安阳压根不理会，反而哈哈大笑。 “你这话言重了！本宫心悦你家大殿下，又怎会不敬呢？不久之后本宫就会嫁入大皇子府。今日来不过是提前进府熟悉一下，府门紧闭，本宫这才让婢女敲门。” 闻言，现场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张大嘴巴。 这样直接当众表白男子的女子，在上京来说也是千古奇闻。 大家的眼眸满是惊讶，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热闹。 元宝他们三人的脸色很难看。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安阳公主竟然这么不要脸，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让开！本宫要进府！” 赫连安阳说着大步走来，径直来到元宝他们三人跟前，作势要进去。 元宝他们马上反应过来，紧紧靠在一起，并排堵在赫连安阳的面前。 “安阳公主请留步，我家殿下交代过，所有女子不得进入府邸大门，以免到时候云姑娘生气。” 元宝一脸认真将皇甫清歌的话说出来。 冀正点点头，“不错，我家殿下说了，以后要迎娶云姑娘为正妃，成亲之前所有女子不得入内，以显示对云姑娘的重视。” “安阳公主也是女子一列，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苏定面无表情地看着赫连安阳，对她没有一点敬意。 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值得他们尊敬。 众人闻言，全都低声笑话起来。 刚才赫连安阳才说要嫁入大皇子府，现在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就说大皇子即将迎娶云姑娘，并拦着她不让进，这打脸也打的太快了些！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安阳公主单方面的喜欢，大皇子根本不理会她！ 实在丢脸！ 赫连安阳一听，脸色微红，仰着脖子大喊。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宫是赫连国的公主，还从来没有人敢拦着本宫！本宫来上京和亲，中意你家大殿下，本宫要嫁给他！你们让开，本宫要进府！” 赫连安阳大声喊着，试图用手推开元宝他们三人。 云宝同苏定、冀正三人沉着脸赶紧后退一步，谨防赫连安阳的手接触到他们。 他们毕竟遵守上京的规矩，万一赫连安阳讹上他们可不好。 看热闹的百姓也被赫连安阳的蛮横惊呆了。 连大皇子殿下都没有答应的事，她竟敢这样胡来，真乃天下奇闻！ 正当大家目瞪口呆之际，大皇子府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既然你是赫连国的公主，就回去赫连国撒野去，不要留在上京胡来！” 话音落下，所有人全都往大门口的方向看去。 赫连安阳也停下所有动作，一脸期待地看着门口。 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从门口走出来，目光落在赫连安阳的身上，充满嫌恶。 “还有！本宫从来没有说过要娶你！以后不会有这个可能！如若你无人迎娶，本宫倒不介意为你举荐几个人。” 赫连安阳听清皇甫清歌的话，脸色涨红。 她咬着下唇，看着皇甫清歌委屈道，“清歌，皇兄已经向皇上道明一切，皇上正考虑着为我们赐婚，你怎么这样说话。” 她跺了跺脚，往皇甫清歌跟前走一步，以为他不知道此事。 谁知皇甫清歌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冰冷，嫌恶的神色更浓。 “你难道不知，父皇说了不会理会此事，全凭我们做主？本宫对你没有任何感情，更谈不上娶你。” “如若安阳公主还有身为女子的矜持，就识相点赶紧离开。” “不然本宫当着上京百姓的面驱赶你，可就不好看了。” 他冷笑一声，斜眸看向赫连安阳，眉目间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 赫连安阳到底是女子，被皇甫清歌这样当众嘲讽，羞愤难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困扰 “我中意你而已，你又何必这样说我。” “本宫不中意你！这话本宫不想听你说第二遍，本宫都替你丢人！” 皇甫清歌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赫连安阳的双眼通红，跺了跺脚，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转身推开自己的侍女委屈跑开。 两名侍女何时见过自家公主受这样的委屈？！ 她们两人看了看皇甫清歌，一脸复杂地追着赫连安阳而去。 看热闹的百姓哈哈大笑。 “这个安阳公主真的不知羞耻，大皇子殿下根本不喜欢她，她纠缠下去也没意思。” “大皇子殿下同云姑娘两情相悦，云姑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温柔可人，比她强多了，大殿下又怎么可能看上她？” “早点离开为好，这赫连国的女子难不成都这样？” 听着百姓议论的声音，皇甫清歌嘴角带着笑意。 他慵懒地摆了摆手，“好了，没有热闹可看，大家散了吧。” 话落，他转身大摇大摆走进府邸大门。 看热闹的百姓互视一眼，也笑着离开...... 同一时间，当赫连安阳来到大皇子府门口的时候，县主府门前也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消息说靖王中意云玉，县主府门前就围了不少人。 大家等了片刻，终于等来想看的热闹。 靖王身边的小厮急匆匆走来，正是往县主府的方向。 众人看到这一幕，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大家快看，那名小厮是不是靖王身边的人？” “没错！你看他的服饰跟我们明显不一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他来这里肯定是找云姑娘的，看来有热闹可看。” 大家的眸光很亮，说话的瞬间，那名小厮已经来到门前。 他如同没有见到在场的百姓，一脸恭敬地敲了敲门。 不多时，县主府大门被打开，守门小厮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谁？” 靖王身边的小厮恭敬地低头行了一礼，带着口音说道，“小的是靖王爷身边的随从，应靖王爷之令，前来给云姑娘送来赫连国特有的产物。” 他说着将手中的木盒子恭敬地递上前来。 木盒子由紫檀木制成，雕刻着精致的纹路，一看里面的东西就很贵重。 “这是我们赫连国特有的紫檀木，里面装有一颗夜明珠，有养神静心之功效，乃我赫连国的贡品。靖王爷特意嘱咐小的送到云姑娘手中，请小哥代为转送。” 在现场的百姓听到这句话，全都惊讶得张大嘴巴，为靖王的大手笔感到吃惊。 随从说着恭敬地将木盒子递到守门小厮的手中，姿态恭敬，言辞得当。 守门小厮一脸为难，他看了看手中的紫檀木盒子，又看了看面前的靖王随从，犹豫着往前推。 “这个礼你收回去吧，我家主子不会收的。” 靖王随从微微笑着，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小的只是应我家殿下之令前来送礼。现在外面的传言想必小哥也有听闻，到时候云姑娘会不会成为我家殿下的正妃，还未可知，小哥何不进去通传一二？” 守门小厮一脸犹豫，想了想自家小姐也没有落下这样的命令。 靖王乃远道而来的贵客，他得罪不得，只好点点头抱着木盒子入内去通传...... 靖王随从勾唇一笑，转身就走。 在场的百姓看着这一幕，再次惊讶连连。 绛云阁中。 青荷她们三人正伺候云玉洗漱。 她们刚刚为小姐更衣上好妆，就听见外面传来求见的声音。 云玉抬眸，通过铜镜看着青梅道，“青梅，你去看看何事？” “是，小姐。” 青梅快步走出寝室，不多时一脸复杂走进来。 只见她的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一看里面的东西就不菲。 她脸色低沉走进来，将手中的木盒子递到云玉跟前。 “小姐，靖王送来赫连国的贡品给小姐。” 她将刚才随从说的话一五一十说出来给云玉听。 青荷同青莲马上停下手中的动作，全都看着云玉。 云玉的眸光落在紫檀木盒子上，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将这份礼送回去，还要让外面的百姓知道这件事。”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青梅不带一丝犹豫，拿着紫檀木盒子转身就走。 “小姐，这靖王的动作可真快。” 青莲抱怨地嘟着嘴巴，一脸不满。 话才刚说一句，就见到李嬷嬷急匆匆走进来。 在见到青荷同青莲忙着伺候云玉时，李嬷嬷来到云玉跟前，一脸复杂。 她将刚才在大皇子府门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出来，一脸不忿。 “老奴就没有见过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大殿下不喜欢她，她竟然还巴巴地赶着去贴冷脸。这样的事就不是女子可以做出来的，亏她还是一国公主。” 就连平日最注重礼节的李嬷嬷，也忍不住在云玉面前骂赫连安阳。 青莲第一次见到李嬷嬷这样开骂，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附和。 “嬷嬷说得对，她就是不知廉耻。” 青荷则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家小姐，抬眸低声劝说，“你们少说两句。” 云玉沉吟着，一脸端庄从容。 “青莲，你刚才的话还说早了，不仅靖王的动作快，安阳公主的动作也挺快的。” 青莲跺了跺脚，娇声道，“小姐！您还有心思说笑！现在他们都欺上门来了。” 青荷也是一脸担忧，“小姐，这靖王同安阳公主就像说好一样，两人同时行动。若是再这般闹下去，于小姐的名声也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云玉抬眸，眸光微沉。 “他们闹他们的，我们只要不理会，百姓们也不能说什么。久而久之，靖王他们自是感到无趣。” 李嬷嬷还是感到有些担心，“小姐，万一这靖王老是往县主府中送东西，也不是长久之计，落入有心人的耳中，老奴担心会影响小姐的名声。” 云玉沉吟片刻，才抬眸看向她们。 “李嬷嬷，等会儿你吩咐府中上下，凡是靖王送来之物，全都不要理会，最好当着百姓的面让大家看到我们不收靖王的礼，这样大家就无话可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护妻 “如若再有下一次，就跟那名随从言明，我已经同大皇子殿下定亲，他们这样的作为，有辱我的名节......” 云玉静静交代着一切，李嬷嬷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另一边，青梅将赫连靖的礼物还回去之后，并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 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云玉没有收靖王的礼。 本以为他们这样做，会让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知难而退。 没有想到不仅没有让他们知难而退，反而连续三日都往他们的府邸送礼。 上京百姓同上京各大世家全都关注着这件事，就连将军众人，也在关注着。 当一个个消息传到齐志宸的耳中，一开始他还气愤赫连靖痴心妄想。 到最后听到云玉没有理会赫连靖时，他才冷声笑了几下，算是不再理会此事...... 这三天以来，整个上京全都是围绕着皇甫清歌，云玉，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的消息。 成为上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纷纷猜测最后事情如何...... 这样的消息，在上京百姓的耳中当热闹来听。 但是宫中的那几位，可不是这样想。 本来皇后娘娘想召见赫连安阳，问问她自己的女儿在赫连国过得怎么样。 谁知接连派出好几次宫女去问，都无法见到赫连安阳。 得知她终日忙着追在皇甫清歌的身后，皇后是无奈又气恼。 不仅皇后娘娘气恼，德妃娘娘比她更加郁闷。 赫连安阳终日追着皇甫清歌来转，不就说明她的皇儿比不上皇甫清歌吗？！ 这口气她如何忍受得了，这几日不时发脾气。 而良妃娘娘就显得清闲许多。 六皇子还小，联姻这样的事自然轮不到她的皇儿，她也乐得看热闹。 只要皇甫清歌同云玉受阻，对她来说就是好事...... 这样的事一直维持了好几天，在众人的关注中，终于迎来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 这一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正适合为期几天的皇家狩猎。 狩猎前几天，宫里已经将名册颁发出去，各世家同文武百官也早就准备妥当...... 云玉自然在这一名单中。 这日一大早，在青荷同青莲、青梅的伺候下，云玉身穿一套浅色的骑马装走出绛云阁，准备坐马车前去城门口汇合。 当她走出府门时，赫连靖已经等候在那里。 赫连靖一看到云玉的身影，眼睛一亮，马上上前一步。 “玉儿。” 他殷切地叫喊出声，也引起看热闹百姓的注意。 云玉戴着面纱，听到赫连靖的叫喊蹙着好看的眉头。 她赶紧后退一步，正好同赫连靖拉开距离。 “请靖王爷注意分寸，小女已经说过很多次，与殿下无缘，还请殿下注重礼节。” 赫连靖哪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 他只知道自己此刻见到云玉，内心激动不已。 尤其想象到她面纱之下的绝美容颜，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如此牵动他的心。 “玉儿，我没有其他意思，正好我也要去皇家狩猎场，我才来接你一同前去。” 他说着再次上前一步，殷切地看着云玉。 他高大的身影走来，给云玉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云玉后退两大步，眉头蹙得更紧，脸色也不好看。 “靖王，府中已经准备好马车，不必劳烦您。” 谁知赫连靖丝毫不理会云玉的话，他痴痴地看着云玉，就是赖着不走。 “你不答应我接你去皇家狩猎场，我就一直跟着你。你看看现在这么多百姓在这里看热闹，我倒是无所谓，你且想想。” 他的眉眼带笑，这些天他派人仔细调查云玉的事，知道她注重礼节，最不喜让人看热闹。 他的话音落下，云玉好看的眸子蕴含着一丝怒色。 赫连靖勾唇一笑，能够引起云玉生气，也是一种进步。 总好过一直看着她客气疏离的模样。 正当云玉生气，大家猜测着云玉会不会跟着靖王去皇家狩猎场之际，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不劳烦靖王在此等候，本宫的未来王妃，自是有本宫从旁护着。” 皇甫清歌急匆匆赶来，一脸霸气将云玉护在身后，低头看着她柔声说道，“我忙完所有事马上赶来了。” 这次皇家狩猎，也是由他同皇甫和硕主要负责，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忙。 云玉自然明白，点了点头用他的身体挡着自己的身影。 皇甫清歌这才斜眸看向赫连靖，脸色骤然变冷。 “靖王真是好闲情，有这个时间来这里等着我未来的王妃，还不如准备好等会儿如何应对皇家狩猎。” 赫连靖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见他将云玉遮得严严实实，握紧了双手。 他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呵呵，大殿下每回的动作都这么慢，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回时间不等人。” 皇甫清歌抬眸一笑，“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话落，他抬手以衣袖遮挡云玉的脸，小心翼翼护着她上了马车，一丝一毫都不愿给赫连靖看。 “靖王，我们先走一步了！” 皇甫清歌对着赫连靖挑衅地拱了拱手，冷笑一声，在大家的注视下坐上马车...... 赫连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脸色很难看。 他握紧拳头背在身后，不理会在场众人的嘲笑声，转身大步坐上马车...... 越靠近城门口，就越来越热闹。 皇甫清歌坐进马车之后，将车帘放下来，伸手握住云玉的手。 “我没有想到赫连靖这么纠缠人，让你受苦了。” 云玉摇摇头，“你又何尝不是？” 每天赫连安阳在大皇子府门前做的事，都传入她的耳中。 她相信皇甫清歌，只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的心还是不好受。 闻言，皇甫清歌将云玉拥进怀中，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赫连安阳从来不被我放在眼中。” 云玉点头应下，“外面听着很热闹。” 她掀开一点点车帘，正好看到文武百官携同家眷等候在城门口。 他们的马车刚刚停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尖锐的传唱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传唱的声音落下，城门口两排等候的人全都下了马车，包括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全都跪在地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挑战 云玉在皇甫清歌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恭敬地半跪在一旁。 皇上同皇后坐在金黄色的轿辇上，对着两旁的众人挥了挥手，缓缓经过。 在帝后的身后，四大贵妃坐在小一点的轿辇上，也缓缓前行，端着一脸雍容华贵。 在场众人一边高呼“万岁”，一边偷偷看着帝后的容颜...... 随着帝后的轿辇走远，所有人再次站了起来。 皇甫清歌的手适时伸过来，精准地牵起云玉的手。 “我们上马车吧。” 云玉点点头，两人抬眸的瞬间，正好看到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站在对面，正注视着他们。 赫连靖的眸光深邃，看一眼就收回目光，坐进马车里面。 而赫连安阳则显得很沉不住气，目光落到皇甫清歌握住云玉的手上，嫉妒得不行。 她跺了跺脚，看着皇甫清歌的眼神似乎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才委屈地坐上马车。 云玉一脸莫名，回头看皇甫清歌一眼，很是无奈。 “不要理会他们。” 皇甫清歌自然注意到他们的神情，紧紧牵着云玉的手，小心翼翼护着她上马车。 文武百官浩浩荡荡从城门口出发，往城外十里地之外的皇家狩猎场而去...... 这一日，是上京一年中最热闹的一日。 上京的百姓可以看到到帝后同四位贵妃的容颜，能让百姓高兴好久。 大队伍渐渐远离京城，花了小半天到达皇家狩猎场。 皇上坐在宽大的明黄帐篷中，朗声笑着看向大家，看上去心情不错。 “哈哈哈！每年的皇家狩猎，朕最是期待。今年有靖王同安阳公主参与，正好让你们感受下我们王朝的风采。” 每当这个时候，少不了皇上会感慨一番。 大家已经做好准备要好好听皇上说话…… 皇上的话音刚落下，就见到赫连靖站起来。 他往前走了两个大步，来到正中间看着众人拱了拱手。 “有幸参与永和王朝的皇家狩猎，是本王同安阳的荣幸。趁此热闹，本王有一个想法，正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他大步转身，目光落在皇甫清歌红色的身影上，眸光一眯。 “本王要挑战你们的大皇子，通过这次狩猎来一比高下！如果本王赢了，大皇子就放弃云姑娘，将她拱手让给本王，改而娶安阳为妃！” “大皇子殿下，你敢不敢应？！” 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似乎胜券在握。 高大的身影也充满了霸气，就这样看着皇甫清歌。 皇甫清歌好看的眸子眯起来，眸中尽是冷意。 他随意地坐在位置上，眯着眼眸没有回答赫连靖的话。 在座的文武百官闻言，全都脸色复杂，眼神晦涩地看着他们两人。 云玉捏着帕子的双手一紧，回眸看着皇甫清歌，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她本不愿牵扯上赫连靖，奈何他一直纠缠。 这会儿更是当着文武百官说出此话，让她不喜...... 赫连安阳也站了起来，一脸自信地看着云玉。 “安阳也同意皇兄的话，安阳中情于大殿下，想要同云姑娘一争高下，如果安阳赢了云姑娘，还请云姑娘放弃大殿下，将他让给安阳。” 她这句话，再次让众人惊讶不已。 一个女子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此话，也就赫连国公主这么大胆。 大家的眸光有意无意落在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身上，好奇他们会如何回答。 不管他们如何回应，此事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以云修文同赵大人为首的官员，本来就看好皇甫清歌同云玉，闻言一脸复杂。 本来好好的一对人，被这样强行拆开，他们也不乐意。 也有不少看热闹之人，此刻在心中乐翻了。 如同良妃娘娘，虽然不关她的事，她却最喜欢看热闹。 “这个提议不错，我们永和王朝乃泱泱大国，不可能不敢迎战的，这传出去让人如何想我们？” 她不以为意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一脸幸灾乐祸。 德妃娘娘的内心深处也满是得意，冷哼一声，也笑着附和，“不错，增加点乐趣，想来今年的皇家狩猎会更加有意思。” 她回头看自己皇儿一眼，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眸中深邃。 淑妃娘娘大着身子最引人瞩目，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着赫连靖同赫连安阳一脸不悦。 只是碍于两国邦交，她没有为难他们两人。 反而看着说阴阳话的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笑道，“两位姐姐这话说的，大殿下同玉儿本就是两情相悦，已经定亲。就算没有此事也会好好成亲，现在却为了这个比试拿自己的感情冒险，这事如何说都是大殿下同玉儿吃亏。也就两位姐姐觉得有意思！若是发生在你们皇儿的身上，不知会不会觉得有意思？！” 听着淑妃娘娘的话，其他人也在心中附和，只是不敢说出来。 良妃娘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宫的泽宏年纪尚小，本宫还无法有这样的体会。” 德妃娘娘也笑了，“本宫的和硕倒是年纪适合，只是现在没有婚配的对象，本宫也无法体会。说起来这事儿，大殿下已经有了婚配对象，我家和硕也该为他张罗了。” 德妃娘娘说着看向皇上，眸光满是深意。 皇上哪会不知道自己这几位爱妃的明争暗斗，他的笑容依旧，倒没有说太多。 其他人的脸色复杂，如同骆浩轩，此刻正深深看着云玉，也不喜赫连靖的提议。 最引人瞩目的人，是昏迷以来初次亮相的齐志宸。 只见他板着脸，双眸蕴含着怒火，目光一直放在云玉的身上，时不时怒瞪着赫连靖。 他的呼吸粗重，明显对此事有很大的意见，却又生生忍下。 坐在他旁边的沈姝柔化着精致的浓妆，却难掩眼底的疲惫。 她不时看着齐志宸，生怕他有什么举动...... 赵俊坐在皇甫清歌的旁边，也时不时看着他同云玉，微微蹙着眉。 其他人也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等着皇甫清歌同云玉会如何回话......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组队 皇甫清歌突然笑了起来，斜眸看着赫连靖，一脸不屑。 “本宫与玉儿已经定亲，你说说看，本宫为何要答应你？！” 说着他的笑容马上收敛起来，整个人变冷。 云玉双手从容相握放在腹前，端着一脸淡然，款款站了起来，挺直背脊回话，“臣女也想不到答应的理由，正如淑妃娘娘所言，感情之事岂可用比试来冒险？” 她站在原地自成清雅之态，他人的目光都感觉玷污了她。 赫连靖看着这样的云玉，双拳紧握，心中更是无法割舍。 他抬眸看着皇甫清歌，朗声道，“自古以来有抛绣球招婿，或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光宗耀祖者能得到皇上赐婚。靖认为今日在众人的见证下，以狩猎定输赢来赢得佳缘也是一方美谈。大殿下这般抗拒， 莫不是害怕输给我？！” 听着他的话，所有人再次把目光放在皇甫清歌的身上，心中思绪翻涌。 皇甫清歌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冷，“靖王就这般自信能够赢得本宫？！” 他回头看着云玉，两人的目光深深对视。 只见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云玉明白他眸中的含义，轻轻颔首。 大家看到这里，眼神隐晦地看着皇上。 正当大家猜测皇上会说何话时，只见皇上的目光落在他们四人的身上，似乎很为难。 他沉吟片刻，缓声说道，“既然靖王有这个想法，清歌，你是否应战？” 皇甫清歌缓缓回眸，看着自己父皇点点头，“可以，儿臣就让他心服口服。” 皇上马上龙颜大悦，笑道，“那好，朕做主，今日的狩猎，男女为一组，在规定的时辰内，谁的猎物最多，就谁赢，时间为一个时辰。 “其中靖王同清歌互相比试，且看谁能赢得比试最后赢得好姻缘......” 皇上的声音落下，皇甫清歌的眸光冷冷看着赫连靖。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输掉这场比试，以后都不要纠缠玉儿！” 赫连靖一脸自信，“你想多了，本王必定不会输！云姑娘，本王赢定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云玉的身上，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云玉对他侵略性的目光感到不适，微微蹙着眉，转过身不去看他。 皇甫清歌察觉到他的目光，眼底深处满是幽深。 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皇家狩猎比试开始。 皇家护卫队整齐有序地奔跑过去，将整个狩猎场全都围了起来...... 大家看到这一幕，眸光一亮。 在场年轻的公子小姐纷纷走出来，全都站在狩猎场的正中间。 皇甫清歌自然地走在云玉的身旁，一副守护的姿态。 赫连安阳跺了跺脚，眼看着皇甫清歌一丝一毫都不看自己，她满脸委屈。 “皇兄！” 赫连安阳走到赫连靖的跟前，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 赫连靖看一眼就明白，抬眸看着皇甫清歌同云玉，眸光闪了一下。 “皇上，既然是男女搭配比试，这如何组队，是否也要公平公正？” 赫连靖抬眸看着皇上提议。 其他人一听，静待不动，实则心中思绪万千。 皇上微微一顿，朗声笑起来，“哈哈！好！那就抽签来定。”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眸光很是微妙。 随着皇上的声音落下，景公公带领着一行小太监向前，来到各位公子小姐面前...... 一轮抽签下来，当大家亮出自己的小木牌，不少人的脸色微妙。 皇甫清歌低眸看向云玉，眸光期待。 两人缓缓伸出手中的小木块，均松了一口气。 皇甫清歌勾唇一笑，眼底深处的紧张终于放下。 云玉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我俩一起。” 相比他们的高兴，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的脸色可谓很难看。 他们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木牌，目光落在皇甫清歌同云玉的笑容上，越看越觉得刺眼。 这时候骆清婉同赵伟缓步走到他们两人跟前，脸色有些尴尬。 “安阳公主，真巧，在下同你一组。” 赵伟讪笑两声，显得很是尴尬。 实则他也不想遭安阳公主的嫌，只是抽中的数就是这么巧。 闻言，安阳公主怒目看着他，恶狠狠瞪了一眼。 骆清婉站在赫连靖的身边，正好看到赫连安阳瞪赵伟那一眼。 她马上低下头，站在赫连靖的身边显得很是不安。 皇甫清歌看着赫连靖嘲讽地笑了一下。 “靖王，看来老天爷都在帮着本宫。” 赫连靖的脸如同锅底一般黑，没有说话。 赫连安阳见皇兄没有说话，她不满地看着云玉，冷笑一声。 “也不知道云姑娘这般身娇肉贵，会不会骑射？” 据她所知，永和王朝的女子不像赫连国那样男女都擅骑射，她倒要看看云玉等会儿如何出丑。 云玉的眸光平和，走到皇甫清歌身旁，穿上骑马装的她增添几分英气。 “多谢安阳公主关心，小女虽然内居后宅，却也正好懂得一点骑射之术。” 赫连安阳脸上涌现不满，只认为这是云玉死鸭子嘴硬。 她才不会关心云玉会不会骑射，她只是想看她的笑话。 在赫连安阳明显不相信的目光中，皇甫清歌看着他们慵懒一笑，率先同云玉来到自己的马旁。 云玉一只脚踩着马镫，一手拉着缰绳，一个英气的动作利落上了马。 她稳稳坐在马背上，束起来的秀发在脑后飘起好看的弧度。 大家被云玉的这一动作直接惊呆了，没有想到看着柔弱的她，竟然也会骑术。 云玉的眸光坚定，脑海中涌现自己当日进将军府让青梅教自己骑马的一幕。 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来...... 只因自己是将军府的大奶奶，就要比寻常世家的主母要懂得骑术。 想到这里，云玉的眸光越发坚定，将脑海中那段不堪的记忆挥去。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亮，一个帅气的动作坐上云玉身旁的骏马。 两人坐在马背上，互相对视，仿佛现场只有他们两人。 赫连靖的牙关咬了一下，越是发现云玉的优秀，心中越是无法自拔。 第二百二十章 狩猎 他沉着一张脸随便挑了一匹马，丝毫不理会骆清婉。 骆清婉咬了咬牙，看着赫连靖一脸委屈，只好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眼正好被云玉看见，她的眸色一深，静静看着。 骆清婉是正经深闺中的世家小姐，根本不精通骑术。 她来到赫连靖身旁，费了好一会儿劲儿，都无法上马。 赫连靖的脸色铁青，一直正视前方，不曾看骆清婉一眼。 而骆清婉怎么也上不了马，大家的目光往她的方向看来，她的脸色越发涨红。 就在其他公子小姐全都坐上自己的坐骑时，骆清婉依然上不了马。 赫连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大家能感觉到他处在怒气爆发的边缘，冷着脸突然一下子将骆清婉拽上马背。 骆清婉毫无防备，被他这般动作吓得不行，差点坐不稳。 幸亏她眼疾手快拉着缰绳，这才没有摔下马导致丢脸。 她的脸爆红，脑海中挥之不去刚才右手的触感，还能感觉到赫连靖粗糙宽厚的大掌...... 她低着头坐在马背上，一句话不敢说。 在场众人很少人关注骆清婉，目光在赫连靖，赫连安阳同皇甫清歌及云玉的身上停留一瞬，马上移开...... 皇上看着这壮观的一幕，心情颇好。 大家见皇上这般好心情，也跟着笑起来。 景公公躬身来到皇上跟前，低眉请示。 皇上轻轻一挥手，景公公马上会意。 随着景公公喊“开始”的声音响起，所有公子小姐骑着骏马奔腾而出！ 霎时间，万马奔腾的壮观景象让文武百官同现场各大主母叹为观止。 一马当先的是赫连靖同皇甫清歌的骏马。 紧接着是齐志宸同骆浩轩、赵俊赵伟兄弟二人。 云玉紧跟在皇甫清歌的马后，同赫连安阳并驾齐驱，比其他女子都要快。 沈姝柔抬眸看着遥遥领先的云玉，气的牙关咬紧。 “驾！” 她大喊一声，用力踢了马腹，用尽全力去追赶云玉。 而骆清婉则落后在众人的身后，脸色通红，远远看着遥遥领先的男子，心中挥之不去的慌张...... 正当大家都用尽全力让骏马更快时，皇甫清歌回眸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身后的云玉身上，眼里满是柔光，有意放慢速度。 云玉追上他，看着他展颜一笑。 “玉儿，我们往东边走。” 皇甫清歌的双腿踢了一下马腹，领着云玉往东边而去。 与大家渐渐拉开距离。 齐志宸同赫连靖同时发现他们改变方向，双眸眯起来。 他们的眼底满是不甘，本想追过去，却也只能眼神隐晦地回头看向后方。 两人咬了咬牙，同时拉紧缰绳，往后而去。 齐志宸回到沈姝柔的跟前，看着她一脸不耐烦。 “赶紧跟上！” 话音落下，齐志宸根本不管沈姝柔是否能够跟上，拉了一下缰绳转身再次往前冲。 沈姝柔心中委屈，见齐志宸一下子冲向前方，只能咬咬牙再次“驾”一声。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骑着骏马全都隐没在森林中。 只剩下赫连靖同骆清婉留在最后。 赫连靖的脸色铁青，来到骆清婉跟前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骆清婉不敢看他，委屈地低着头。 就在骆清婉认为赫连靖会责骂自己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来。 骆清婉懵了，不明白这是何意。 她愣愣地看着他，犹豫着不敢伸出自己的手。 “靖王爷，你这是何意？” 靖王一脸嫌弃，“何意？把缰绳递过来！你是想连累本王落在最后吗？！” 他大喝一声，吓得骆清婉的眸中含泪，低着头小心翼翼把缰绳递过去。 同一时间，她紧紧扶着马鞍，俯身往前靠。 正当她准备好这个动作时，感觉到一阵风呼啸而过！ “啊！” 骆清婉吓得大喊出声，整个身体往后仰，差点掉落下来。 她顾不上其他，就算心中害怕得不行，也赶紧压抑下来紧紧趴在马背上，死命稳住自己的身形。 赫连靖根本不管骆清婉是否能够坐稳，他的眼神骇人，只顾着快速奔向前方，拉着骆清婉的骏马冲进森林...... 这个时候，皇甫清歌同云玉已经进入森林的中心。 他一边注视着四周，一边随时顾着云玉，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清歌。” 突然，云玉轻轻拉一下缰绳，低声喊了一句，用眼神示意皇甫清歌看向前方。 前方有一只灰色的小兔子躲在树丛后方，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 皇甫清歌顺着云玉的眼神看去，也勾起一抹笑容。 “不如让我试试。” 云玉的眸光闪烁着几分亮色，将绑在马鞍上的箭抽出来一支。 皇甫清歌见她这般架势，嘴角的笑容加深，停下来。 “好~” 只见云玉搭满弓，眯着眼眸对准树丛后方的灰兔，“咻”一声利剑射出！ 射中目标！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亮，看向她的眸光满是温柔。 “想不到玉儿你还有这样的本领。” 说罢，他利落下马，将灰兔装进马鞍上的背篓中。 他还没跨上马背，突然眸光一眯，利落抽箭向身后射箭！ “咻！” 动作一气呵成！ 云玉微愣，回眸看去，才发现在她的身后有一只小狐狸。 见到皇甫清歌精准的箭法，云玉也勾唇一笑。 “你也不错，看来我没有拖累你。” “有你是我的福气，我哪敢说玉儿你拖累我？” 话落，皇甫清歌利落上了马 两人正准备驾马前行，突然脸色一凝。 齐志宸同沈姝柔迎面驾马而来。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云玉的身上，脑海中还残留着她刚才英姿飒爽的一幕。 “玉儿。” 他殷切地喊了一声。 “原来你的骑射这么好。” 沈姝柔笑容满脸，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云玉他们的背篓里，眸光微微一闪。 “姐姐，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有收获！” 她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在见到皇甫清歌同云玉冷下脸时，她才佯装尴尬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你瞧我这记性，老是说错话。云姑娘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怪罪我这记性。” 沈姝柔装模作样地回头看向齐志宸，脸上涌现一抹懊悔。 第二百二十一章 威慑 “既然知道自己记性不好，那就少说话。” 皇甫清歌丝毫不给她好脸色。 云玉淡然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去，丝毫没有回话的欲望。 齐志宸蹙着眉，眸光殷切地看着她。 稍稍想想就知道她有这么好的骑射，必定是在将军府练成，他的心再次涌现一抹火热。 “玉儿，你的骑射是何时练成的？” 这般想着，他直接问出口。 云玉的脸色一冷，冷脸回头看着他，“这似乎不关齐将军的事。”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沉，转向齐志宸，“齐将军的记性也不大好，要本宫与你重复一遍玉儿与你没有关系。” 齐志宸的脸色有几分黯然。 沈姝柔看了看他，脸色讪讪，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想法。 她突然眼睛一亮，笑道，“夫君没有其他意思，既然我们一同出现在这里，不如我们一起狩猎吧？！也算有个照应。” 齐志宸一直看着云玉，听见沈姝柔的话，轻轻点头，算是默认下来。 皇甫清歌的脸色却难看起来，“我们不愿，不要跟着我们！” 云玉也微微蹙眉，看着沈姝柔，“行了，现在是狩猎，本就论输赢，我们同你们不是一个队伍！” 沈姝柔讪笑两声，拉着缰绳拦在云玉跟前。 “听闻你们同靖王爷正在比试，我们跟着也可以帮帮你们。” 皇甫清歌的眼神冷冷射向他们，带着无声的警告。 “本宫说了不愿！” 沈姝柔感到有些害怕，拉着缰绳往齐志宸的后方躲去，看着地面。 皇甫清歌这才回头看向云玉，点点头两人骑马往前走。 他们往前骑几步，齐志宸同沈姝柔就紧跟在后面，仿佛没有听到皇甫清歌的警告。 皇甫清歌蹙眉看向云玉，云玉轻轻摇头，对着他眨了眨眼，两人再次前行。 谁知齐志宸同沈姝柔再次紧跟在后，见他们停下来也停了下来。 皇甫清歌忍无可忍，转头看向他！ “齐衡！你若再跟着我们，就不要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齐志宸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大殿下这话说的，这里本就是狩猎场，我往哪里走，难不成还要跟殿下禀报？” 说着他冷笑一声抬眸，“再说殿下同靖王爷的比试，我实在担心你无法做到，跟着看看不妨碍吧？！” 云玉蹙眉，见他们两人对峙着，她轻唤一声。 “清歌，不要理会他们，既然他们想跟着，那就跟着好了。” 她回头深深看了沈姝柔一眼，眼底涌现一抹笑意。 皇甫清歌点头应下，同云玉驾马快速奔跑起来。 沈姝柔讪讪地撇了撇嘴，想到云玉刚才的眼神，她心里发毛。 齐志宸丝毫不看她，见云玉他们已经走远，他赶紧策马跟上。 沈姝柔咬了咬唇，也快速跟上...... 眼看着他们就要追上，突然云玉同皇甫清歌停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各在一方。 只见他们接连抽出利箭发射，动作很利落。 齐志宸同沈姝柔来到他们的不远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这么多猎物，他们的眸光一闪。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皇甫清歌同云玉已经射杀四五只猎物，不得不让沈姝柔心惊。 她的心中涌现一抹歹毒的想法，装作不知“哎哟”一声！ 声音之大，吓得仅剩的四五只猎物四散奔跑！ 皇甫清歌的眼眸眯起来，没有理会他们两人，再次快速抽出利箭，对准了四散奔跑的猎物！ 云玉突然转身，冷脸看着沈姝柔！ 她突然从马鞍上抽出来两支箭，对准沈姝柔的方向，“咻！咻！”射出！ 沈姝柔吓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玉。 她的心怦怦直跳，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喊。 “啊！” “救命！” 随着沈姝柔的声音落下，云玉发出的利箭瞬间落在沈姝柔身侧的两只猎物身上，隐没在皮肉中！ 云玉从马背上帅气下了马，冷着脸来到沈姝柔身边，将刚才的那两只猎物拿起来。 她把上面的箭抽出来扔进背篓里，满含嘲讽地看沈姝柔一眼。 “齐大奶奶还是不要跟来为好，不然我不敢保证这些箭会不会射偏方向，射在齐大奶奶的身上。” 话落，云玉帅气地转身，利落上了马。 这时候皇甫清歌也利落上了马，他捕获的猎物比云玉多两只，两人的收获都不错。 皇甫清歌警告地回头看齐志宸一眼，同云玉快速驾马前行。 沈姝柔余惊未定，这才知道云玉刚才是射自己身后的猎物。 饶是这样，她的心依然扑通直跳。 想到自己刚才惊叫出声，她怯怯地抬头看向齐志宸。 果然见他冷着脸，不发一言看着云玉离开的方向。 他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话落，他一脸不满地转一个方向离开...... 在他们离开的不远处，赫连安阳同赵伟也正好走到这里。 赫连安阳的脸上保持着不满的神色，对于赵伟跟在自己身边很是不满。 赵伟摸了摸鼻尖，有些无奈。 他知道安阳公主不喜自己，所以不会自讨没趣往前去遭她的嫌弃。 只是在他抬眸的瞬间，突然见到安阳公主正前方出现一条绿色的蛇。 他的脸色立马严肃起来！ “安阳公主，不要动！” 闻言，赫连安阳停下来，一脸嘲讽地转身看着他。 “你有什么能耐？敢命令本公主？！” 安阳公主不屑地回头，准备拉着缰绳继续前行。 赵伟急得不行，“不要动，你前面有毒蛇！” 安阳公主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毒蛇在哪里？不要随口就来！” 她丝毫不以为意，正准备前行，抬眸的瞬间，突然见到自己面前出现一条三指粗的青蛇！ 从枝丫上倒挂下来，正对着她吐蛇信子！ 赫连安阳吓得花容失色，直接大喊出声。 “啊！！” 她这一声大喊，直接将虎视眈眈的青蛇惹怒。 青蛇“咻”一下飞快向着赫连安阳扑进，张开大口露出尖尖的毒牙，眼看就要一口咬上赫连安阳如花似玉的脸！ “啊！” 赫连安阳吓得只知道叫喊，压根动不了一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毒蛇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伟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向安阳公主扑去！ 在青蛇咬上赫连安阳之前，将她扑倒，他转身发出一箭！ “咻！” 青蛇被赵伟的利箭钉在大树上，正好射中蛇头。 它挣扎几下，随后一动不动。 赫连安阳这才回过神来，感到浑身疼痛。 见到赵伟将青蛇射杀，她才敢大口呼气。 正准备斥责赵伟无礼，这才发现赵伟撩开衣袖，露出一节手臂，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发黑的牙印。 原来刚才赵伟将她扑倒的瞬间，用手挡住了赫连安阳的脸，这才免于她被毒蛇毒到！ “你被蛇咬到了？！” 赫连安阳大惊失色，瞬间忘记斥责的话，赶紧来到赵伟跟前。 赵伟点点头，回头看她一眼，脸色有几分苍白。 “麻烦安阳公主帮我将匕首拿过来。” 赵伟的气息很虚弱，说完这句话马上用嘴对准牙印用力吸出毒汁。 赫连安阳赶紧点头，顾不上其他，马上跑过去将马鞍上的匕首拿下来，急急忙忙来到赵伟跟前。 “给。” 她看着赵伟越发苍白的脸，额头上满是汗水，她的心越是着急。 “你怎么样？！” 赵伟摇摇头，接过赫连安阳递来的匕首，对准伤口直接削去一块肉！ 将上面发黑的肉削落在地。 “嗬！” 赵伟冷抽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落下来，差点坐不稳。 赫连安阳吓得浑身抖起来，再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马上扶着赵伟的手臂。 “你怎么样？不要吓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说出此话的时候，赵伟两眼翻白，强撑最后一口气说出一句话，“劳烦安阳公主将我送回去。” 话音落下，赵伟瞬间晕了过去，正好倒在她的身上。 赫连安阳吓得大哭出来，紧紧抱着赵伟，大喊着，“来人啊！快来人！救命！” “赵伟！你醒醒！快醒醒！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晕！” 赫连安阳大声喊叫，脸上满是眼泪。 很快从四周走出来四名侍卫，一脸着急来到他们跟前。 “安阳公主……” 正准备询问发生了何事，突然见到赵伟这个模样，为首的侍卫赶紧从赫连安阳身边将他接过来。 “赵大人这是发生什么事？” “赶紧的，小的这就将赵大人送回去！” 两名侍卫抬着赵伟上了马，“驾”的一声火急火燎往回赶。 剩下两名侍卫担心地看着赫连安阳，担心她也受到伤害。 毕竟是邻国的公主，若是在永和王朝发生好歹，这件事可大可小！ “安阳公主，您可有哪里不适？小的送您回去。” 赫连安阳直接站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显得很是狼狈。 “我没事！你们没看到吗？是赵伟受伤了！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他要是有好歹，唯你们是问！我要回去看看他。” 说着赫连安阳再也顾不上其他，着急驾马跟了过去。 两名侍卫低着头松一口气，尽管受到赫连安阳的责骂，却也好过她发生什么好歹...... 同一时间，在森林的外围准备靠近中心的位置，赫连靖同骆清婉正缓慢前行。 因为赫连靖拉着缰绳奔跑，骆清婉已经好几次从马背上摔下来。 骆清婉浑身疼痛，一脸委屈，身上有几分狼狈。 “啊！” 她再次传来痛呼，抬眸委屈地看他一眼，不敢说话。 见到这样，赫连靖终于松开缰绳，一脸阴沉。 “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冷着脸说出一句这样的话，脸上很是不耐烦。 骆清婉一个柔弱的世家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本就浑身疼痛，再加上赫连靖的辱骂，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她抬眸直视赫连靖，梨花带泪很是委屈，“小女也不想拖累靖王爷，奈何我们就是凑巧抽签到一起。靖王爷明知抽签难定巧合，又为何提出这样的提议？” 骆清婉的每一字，都在表达着自己也不愿跟他一起。 赫连靖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不发一言，突然策马来到骆清婉的跟前。 骆清婉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有些害怕他这个表情，不知道他要干嘛。 赫连靖一句话不说，突然握着她的腰将她从马背上提了起来，直接坐在他的跟前。 “啊！” 骆清婉浑身僵硬，吓得大喊一声。 直到赫连靖“驾”一声策马离开，她这才反应过来。 感觉到身后的胸膛坚硬如石，骆清婉的脸一下子刷红，赶紧往前靠，还作势准备下来。 “靖王爷，放我下来。” 她在赫连靖的跟前动个不停，却因赫连靖双手圈着她，加上速度很快，她没有机会下来。 赫连靖的脸色低沉，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沉声道，“不要动！难不成放你下来继续从马背上摔倒吗？！安分坐着！等本王满载而归，自会将你放下来！不要拖本王的后腿！” 话落，赫连靖用力踢了一下马腹，策马快速前行！ 骆清婉不敢再说一句话，只低着头，生怕自己同赫连靖接触太多。 见她不再说话，赫连靖低眸看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她的身子娇小。 他的心中生出一抹异样，眼睛眯起来，快速挥退脑海中的想法，沉着脸加快速度......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各公子小姐陆陆续续从森林中驾马出来。 大家的马背上全都装着许多猎物，象征这次的狩猎有大丰收。 当皇上同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看到大家出来之际，全都眼睛一亮。 本来现场的氛围不错，此刻更是更加热闹。 “大家快看，他们回来了。” 一位文官说了一句，他的话马上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所有人全都看去，正好见到各公子小姐策马从森林出来。 大家的脸上满是笑容，连连看着皇上同皇后娘娘。 “皇上，看来今天的收获不错，大家的马鞍上全都是满满当当的猎物。” 皇后穿着华贵的便服，看着同样身穿便服的皇上笑道。 皇上的心情不错，朗声一笑，“哈哈哈！不错，看来大家今日有口福了。” 良妃娘娘闻言，勾起一抹笑容。 第二百二十三章 数目 “皇上，可不止有口福，还有靖王爷同大殿下的赌注，不知道会是何结果。” 闻言，在场众人的脸色微妙，笑容也收敛几分。 淑妃娘娘因怀有龙胎坐在皇上身侧，闻言白了良妃娘娘一眼。 “姐姐，这事好像不关你的事吧，靖王又不是同六殿下有赌注，为何姐姐这般操心？” 良妃娘娘的笑容微僵，转而看向淑妃娘娘。 “是不关臣妾的事，只是这事关乎我朝同赫连国的交好，臣妾自然也要关心的。皇上，臣妾没有别的意思，淑妃妹妹这般说话，臣妾心中难受。” 良妃娘娘说着装模作样地对着皇上按了按眼角。 淑妃娘娘不以为意地笑一下，表情比她更加委屈，赶紧拉着皇上的手撒娇。 “皇上，臣妾也没有其他意思，是姐姐想多了。” 皇上看着淑妃的肚子，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 “好好好~朕知道了，你们都是无意，不说这话，我们看看大家的收获怎么样，回头让人烤一只最大的兔子腿给你。” 皇上安抚地拍了拍淑妃娘娘的手，没有看良妃一眼。 良妃娘娘气得暗暗捏紧自己的手帕，心中恨得不行。 在场众人的神情微妙，听着两位贵妃的明争暗斗，全都不敢说话。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狩猎的大队伍已经策马回到跟前。 大家的收获颇丰，快速有人上前将各公子小姐马鞍旁的背篓卸下来，清点数目登记...... “齐将军捕获很多猎物啊，不愧为大将军。” 闻言，齐志宸的表情有几分得意，回头寻找云玉同皇甫清歌的身影。 只是环视一圈，他们依然没有回来，他的眸光黯淡了几分。 “不光齐将军的收获颇丰，安将军也不错。” “还有骆世子，赵副将军，同齐将军一样的数目！” 听着众人的话，齐志宸转头看去，脸色一冷。 他本来想赢得第一，再借此同皇上提出请求，没有想到被骆浩轩同安将军、赵俊打破他的计划。 他的脸色铁青，气得双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 骆浩轩同安将军他无法理会，但是赵俊是自己曾经的部下，此刻却同自己捕猎的猎物一样，他心中很是不满。 “赵俊不错啊！” 安将军来到赵俊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抬头看着赵俊身旁的皇甫琼安，点了点头。 “四公主也乃女中豪杰。” 四公主客气地点点头，笑道，“安将军客气了，这都是赵公子的功劳。” 皇甫琼安看赵俊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看着这一幕，齐志宸的眸光转过来，看着赵俊的眼神也充满隐晦，脸色很臭。 赵俊能感觉到齐志宸对自己的敌意，但是他此刻管不了这么多。 他笑着同安将军说了几句，这才知道自己弟弟出事，他转而对着四公主说道，“我先过去看看我二弟。” “去吧。” 皇甫琼安也才知道赵伟被毒蛇毒到，赶紧点点头，眸光带着几分担忧。 赵俊急匆匆跟在小太监的身后。 这个时候，现场引起一阵议论声。 “大家快看！靖王爷回来了！”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马上转过去，眼神隐晦地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 此刻骆清婉坐在自己的马上，脸色微红，一直低着头。 她偷偷抬头看向赫连靖，见他宽阔的后背，她赶紧低下头，眸色有几分复杂。 想到自己刚才一直坐在他的胸膛前，直到时辰将近才坐回自己的马，她的心扑通直跳。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一直低着头。 赫连靖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他的双眸瞪得老大，一只手牵着骆清婉那匹马的缰绳，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前面，牵着自己胯下的马匹。 他一脸严肃地策马前行，双眸往大本营看去，寻找那抹青华的身影，却怎么也见不到。 “靖王爷的收获也很多！” 随着他们两人回到大家跟前，小太监赶紧上前，替赫连靖清点猎物的数目。 随着拿下来的数目越来越多，大家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靖王爷第一！比齐将军同骆世子多了五只猎物！” “咦？骆姑娘的背篓中没有猎物，全都在靖王爷的背篓中，满满当当的。” “太厉害了，全都是靖王爷一人射杀这么多猎物。” 听着大家的声音，骆清婉的头更低，没有说话。 齐志宸同骆浩轩看着赫连靖的眸光充满复杂。 齐志宸原本想着自己赢得比试为自己请旨，计划一再落空。 而骆浩轩则是希望自己赢得这场比试，为云玉请旨。 他不希望她嫁到赫连国，所以他在努力。 就算自己与她无缘，最起码在上京还能见到。 此刻赫连靖收获的猎物这么多，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甫清歌的身上。 大家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人没有归来。 “大皇子殿下同云姑娘还没有回来。” “还有一刻钟不到，时辰马上就到了，如果他们再不回来，就算捕猎的猎物最多，也算输。”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现场不少人的眸光担忧。 其中最担忧的，则是云府众人，还有淑妃娘娘…… 此刻赵俊站在一处帐篷门前，眸光隐藏着担忧，担忧自己的弟弟赵伟。 太医已经医治很久，还没有消息。 他抬眸往里面看去，见着赫连安阳脸色担忧地坐在赵伟的旁边，不顾男女之别，他的眸光闪了一下。 “赵伟是为救我才受到毒蛇袭击，快快将他救醒，不然我心中难安。” 赫连安阳看着太医催促，“怎么样？赵伟为何还没醒来？！” 听着她担忧的声音，太医终于将银针取下来。 取下来的银针尖端通体黝黑，一看就有剧毒。 “安阳公主请放心，赵大人不会有性命之忧，老臣已经给赵大人将毒素逼出来！幸亏赵大人自己将毒素逼出来大部分，这才为老臣争取时辰救治，不然......” 说着老太医松一口气，赶紧将话打住，小心收好行医的行囊，对着赫连安阳道，“安阳公主不必担心，赵大人很快就会醒来，这个时候还是要有人在旁边细心照料，有事再呼喊老臣......” 赵俊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服输 他看了赫连安阳一眼，随后收回目光，重新往大本营走去。 正当大家都在讨论着皇甫清歌同云玉赶不及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远处大声喊。 “大殿下同云姑娘回来了！” 赫连靖眸光一闪，蹙着眉头看着远处。 皇甫清歌同云玉正策马赶回来，两人并驾齐驱，速度都不慢，很是英姿飒爽。 不少人看着这一幕，脑海中涌现一个念头...... 他们越发觉得，大殿下同云姑娘很般配。 只是见到靖王爷黑沉的脸色，大家不敢表现出来。 淑妃娘娘可就不一样了。 她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笑意盈盈对皇上说道，“皇上~您瞧，臣妾觉得大殿下同玉儿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皇上看去，笑容依旧，笑着低声说了一句话，淑妃娘娘马上笑开了。 大家没有听到皇上说什么，但是听到淑妃娘娘的话。 大家有意无意地看向赫连靖，见他的脸色更加低沉。 众人谈话的瞬间，皇甫清歌同云玉已经策马回到大家的跟前。 看着他们两人满满当当的背篓，不用清点数目，就知道这次狩猎会是谁赢。 “云姑娘的背篓也好多猎物啊！” “想不到云姑娘不仅满腹才华，骑射也这么厉害！” “没错！大殿下同云姑娘的背篓都这么多，这次狩猎一定是他们第一。”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云府众人同淑妃娘娘终于放下心来，笑容灿烂。 大家虽然猜到结果，却还是按照规矩来到皇甫清歌同云玉跟前清点数目。 随着搬下来的猎物越多，赫连靖的脸色就越来越像锅底一般黑。 小太监终于清算好，一脸恭敬地来到正中间，面对皇上回禀。 “启禀皇上，这次狩猎比试大殿下同云姑娘第一，靖王爷同骆姑娘第二，齐将军同齐大奶奶第三......” 众人听着小太监的话，心思涌动。 骆清婉缓缓抬眸，看着赫连靖一脸复杂。 她微张了张口，秀眉紧紧拧着，到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她这个复杂的眼神正好被云玉看在眼中，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赫连靖一眼，收回目光，心中闪过一抹思量...... 随着小太监的话音落下，大家的眼神也有些微妙，纷纷看着赫连靖。 这个提议是赫连靖提出来的，此刻结果已出，只能他自己承受结果。 皇甫清歌一脸慵懒地看着赫连靖，笑道，“靖王，现在结果已出，你输了！根据一开始约定，你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他的眸光带着几分嘲讽，内心终于放下心来。 “说起来，这回还多得玉儿，我们才能取得第一。” 他回头看向云玉，两人的眸光相对，带着无言的情深。 听着这话，赫连靖冷哼一声，转身爽朗地对皇上抱拳。 “皇上，靖输了！愿赌服输！” 骆清婉抬头看着他，眸光复杂。 云玉回头看去，再次看到骆清婉的眼神，她的心中滑过一抹思量。 皇上哈哈大笑，抬起手来。 “好，既然比试结束，大家都坐下吧！想必你们也累了，等会儿好好品尝大家辛苦狩猎回来的猎物，此时好好歇息。” “今日是狩猎的日子，本来就是高兴热闹的事，不要想着输赢，大家尽情享乐。” 随着皇上的声音落下，捕猎回来的猎物被快速抬下去。 所有骏马也被侍卫牵下去，大家有序入座。 正中间空出来一大块空地，歌伶舞者迈着婀娜的步子，有序来到中间，为各位贵人跳舞助兴。 皇甫清歌回眸看着云玉，眸光温柔。 在他的眼神下，云玉跟随着他一同坐下，共同欣赏面前热闹的一幕...... 不多时，香喷喷的烤肉呈到每人的桌前，气氛越发热闹起来。 皇甫清歌将最好的一块兔腿肉递到云玉的跟前，眸光越来越柔和。 云玉温柔相对，勾着一抹笑意接过。 两人自成一片美好，仿佛旁边的喧嚣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样的一幕，羡煞旁人。 赫连靖坐在他们对面，一杯接一杯喝着杯中酒，眸光阴沉，脸色很臭。 骆清婉神色落寞，偶尔抬眸看一眼，见他不停喝着杯中酒，她再落寞垂下眼眸...... 这样的热闹，从烤肉，到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再到行酒令，一直到亥时初才停下来...... 皇家狩猎为时五天，大家将在狩猎场过上四晚。 这对上京这些达官贵人来说乃新的体验。 尤其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更是千古难寻的好机会。 不少世家小姐已经停留在主场同各世家公子行雅令...... 皇甫清歌同云玉慢慢走在夜色中，走至帐篷群的边缘，看着高空的星星点点，还有时不时传来的青蛙虫叫，显得很是宁静。 云玉此时换下一身白色襦裙，静立在同是一身白色华服的皇甫清歌旁，两人眸光相对。 皇甫清歌的眸光深处满是云玉的身影，初见的慵懒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柔情。 “你可知，白日赫连靖提出来的赌注，我万般不愿？” 云玉轻轻点头，温婉柔顺，“我知。” 皇甫清歌将她拥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鼻尖飘来她身上独有的冷香，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我不愿将你当做赌注，就是一分一毫的冒险都不愿。我不是怕输给赫连靖，而是我承担不起失去你的风险。” 说着他微微松开云玉一点点，低眸靠近云玉，柔声问，“你可知？” 云玉再次轻轻点头，抬眸看进他的眼底，柔声应道，“我知~” 皇甫清歌深深松一口气，再次将她搂进怀中。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深刻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安心一点。 “我的心已经将你深深刻印进去，容不得别人一丝一毫的觊觎。” 云玉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轻靠在他宽大的胸膛...... 两人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下透着朦胧美，为此刻的安宁增添不少的浪漫。 在他们两人身后的帐篷拐角，一道深色的影子静静而立。 赫连靖眯着眼睛看向云玉，双眸充斥着意难平。 第二百二十五章 蹴鞠 他看着皇甫清歌将云玉拥进怀中，双拳紧紧握了起来，直至青筋露出来。 半晌，他才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瞬间，皇甫清歌的眸光落在他站定的位置，眸光泛着幽深...... 夜色悄然变深，白日的热闹趋于平静。 天色刚亮，整个狩猎场再次传来热闹的声音。 皇上同皇后娘娘起了个大早，端坐在主营帐观看蹴鞠比试。 在场的还有四位贵妃娘娘，同文武百官若干。 才辰时初就这般热闹。 皇上难得出宫，少了早朝同各种繁琐的国事牵绊，显得很是愉悦。 皇后见皇上这般高兴，也勾起端庄的笑容。 “哈哈哈！朕许久没有踢过蹴鞠，朕且一试。” 说着皇上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衣袖同衣摆卷起来，回头看着文武百官吆喝一声。 “各位爱卿也来一试！陪朕好好踢一场蹴鞠。” 皇上开口说出此话，就算大家不想踢蹴鞠，也不敢不从。 文武百官基本上到位，一脸讨好地进场同皇上踢蹴鞠...... 当云玉听到热闹声带着侍女走出来之际，正好看到皇上同文武百官已经踢完蹴鞠走回来。 皇上满头大汗，显得很尽兴。 文武百官围在皇上的身边说着恭维的话。 “皇上英姿矫健，微臣均不是皇上的对手。” “幸亏皇上体恤微臣，不然微臣输得更加难看啊。” “皇上这等英姿，健步如飞，不是微臣可以比拟的。” “没错，微臣实在跑不动了。” 听着文武百官恭维的话语，皇上朗声大笑。 渐渐人越来越多，皇上端坐下来，眸光烁烁看着各年轻的公子。 “哈哈！想不到朕还能上场玩几圈。朕累了，好好歇歇，踢蹴鞠还是应该你们年轻人上。” 听着皇上这句话，文武百官岂能真的承认皇上不行？ “皇上宝刀未老，刚才那蹴鞠踢得无比精彩。” “微臣根本跟不上皇上！” “以皇上的龙姿，再有几十年依然健朗！ “......” 听着大家的恭维话，皇上脸上的神色明显褪去疲惫，哈哈大笑起来。 赫连靖回头看向左侧，看着皇甫清歌的身影，突然提议。 “大殿下，不如我们也进去踢一场如何？” 闻言，所有人的眸光变得幽深起来。 只要赫连靖开口说话，大家总会不由自主想到他与大殿下昨日的比试，看着他的眸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现场众人的眸光落在皇甫情歌的身上，喧闹声一下子安静下来。 云玉抬眸，相握的手紧了紧，眸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青荷伴在云玉的身边，察觉到自家小姐的异样，她也一脸担忧地看去。 “小姐，靖王爷该不会又想跟大殿下比试吧？” 昨日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靖王爷明明答应会信守承诺，这才过了一日...... 云玉的眸色一动，深深看皇甫清歌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她的指尖放松下来。 “昨日之事已经有了定论，既然靖王爷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会信守诺言，就由不得他耍赖！我们过去吧。” 话音落下，她恢复一贯的淡雅。 青荷点头应下，内心也松一口气。 两人来到蹴鞠场外，同所有世家夫人小姐坐在一处。 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皇甫清歌的身上，等着他的回复。 只见他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容，抬眸看向赫连靖，不以为意地笑道。 “既然靖王爷相邀，本宫又如何不答应？” 说罢，他回头看向赵俊他们。 赵俊兄弟二人会意，点点头走出来…… 现场一下子热闹起来，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眸光染上几分兴致。 赫连靖的眸底深处涌现一抹得逞之后的笑意，看了皇甫清歌几眼，大步走进蹴鞠场。 现场再次因他们而热闹起来。 皇上朗声大笑，“哈哈哈！不错！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皇后娘娘见皇上的心情不错，眸光也越加柔和起来。 “今年的皇家狩猎，臣妾不仅大饱口福，还大饱眼福。能够见到皇上的雄姿，还能见到各位殿下公子的英姿，可谓热闹至极。” “就是不知道这场比试是谁获胜，臣妾添点彩头，为大家助兴。” 淑妃娘娘也是满脸高兴之色，挥了挥帕子，身后的宫女走上前来，端着一个螺钿大漆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木制盒子，一看就很珍贵。 “这个盒子里面之物乃皇上赐给臣妾的珍宝，臣妾不舍得用当宝贝供着，现在拿出来当作彩头，你们可要加把劲，且看落入谁手。” 闻言，皇上的笑容灿烂，笑看淑妃娘娘。 “既然爱妃如此说，若朕不添点彩头，似乎也说不过去。来人，将朕准备的赏赐端上来！哈哈！终于派上用场了！” 皇上爽朗的笑容传出去很远。 大家见着皇上这般高兴，大家也感到放松下来。 淑妃娘娘闻言，连连笑着，“有了皇上的赏赐，这彩头是越发厚实啊！几位殿下和各位公子，可要使出自己最大的本领，方可对得起皇上的赏赐啊。” 景公公适时走出来，一脸笑意。 “既然皇上同淑妃娘娘如此期待，不如由咱家作为评判官，开始吧。” 在景公公的话音下，身在蹴鞠场中的各人全都眯起眼眸。 景公公一只脚抬起来，踩在蹴鞠上。 他抬眸看着众人，在看到皇甫清歌的方向时，他的眸光隐晦，直接将蹴鞠往皇甫清歌的方向踢去！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亮，抬眸看着飞来的蹴鞠，一个帅气的转身，衣摆翻起一个潇洒的弧度，脚步生风，一脚将蹴鞠踢出去很远！ 他的表情立马认真起来，紧随着蹴鞠落下的方向快速奔跑，蹴鞠全然在他的控制之下。 赫连靖的眸光一紧，紧追着皇甫清歌而去。 皇甫和硕比他的步伐慢了半拍，紧追在皇甫清歌的右侧。 随着景公公踢出的蹴鞠落下，比试现场的所有人神色开始认真起来，全都追着那蹴鞠而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生变 “小姐，大殿下现在遥遥领先。 青荷的眸光染上几分亮色，一脸欣喜地看着云玉。 云玉抬眸，目光紧紧追着那抹妖娆的身影而去，点点头勾起一抹笑容。 两刻钟过去！ 现场的比试可谓激烈万分。 皇甫清歌依然遥遥领先，两刻钟的时间踢中三次！ 赫连靖踢中两次！ 皇甫和硕踢中两次...... 此刻蹴鞠再次落在皇甫清歌的脚下，由他控制着快速前进，眼看着就要再次踢中。 如果这次再让皇甫清歌踢中，这次比试将是他胜出！ 正在这个决定胜负的时刻，赫连靖的眸光闪过一抹幽光，他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眼看着距离皇甫清歌还有十步之距。 皇甫清歌已经做出准备踢出的动作....... 赫连靖、骆浩轩、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同时往前冲，全都紧追在皇甫清歌的身后。 赫连靖的眼眸一缩，看着脚下的石头，在大家正在关注皇甫清歌是否踢进之际，他隐秘地将小石头踢向皇甫清歌的方向！ 没有任何人发现！ 小石头带着强风急射而出，“咻”一下射向皇甫清歌的右脚！ 皇甫清歌躲避不及，右脚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他身子一歪，蹴鞠偏离方向，向着淑妃娘娘急射而去！ 皇甫清歌踉跄一步，直接摔倒在地！ 蹴鞠带着强劲的力道急射而来，直接对准淑妃娘娘的肚子！ 突如其来发生这样的事，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现场众人的目光全都顺着蹴鞠的方向看去，冷抽一口气！ 大家还没做出保护的反应，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糟糕”的念头。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僵硬在原地。 云玉的眼眸瞪大，“蹭”一下快速站起来，看着淑妃娘娘的方向大喊！ “快护住姑母！” 随着云玉的呐喊声，皇上的眼神充满怒火。 “来人！护住淑妃！” 皇上雷鸣般的怒喝让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快速反应过来。 她整个身体向前扑去，挡在淑妃娘娘的面前。 “碰！” 宫女双手抱住蹴鞠，自己向前扑倒在地，面容扭曲。 众人看着这一幕，再次冷抽一口气，内心紧紧提了起来。 大家不由得想到，如果蹴鞠落在淑妃娘娘的肚子上，会有怎样的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所有人脸色复杂地看着皇上，然后转向大皇子的方向。 此刻皇甫清歌已经倒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水，脸色痛苦。 淑妃娘娘大口喘着气，被吓得心口发紧。 她的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腹部，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看着宫女。 在知道自己无大碍时，她才放下心来。 还没等大家缓和过来，淑妃娘娘突然抱着腹部脸色苍白，满脸痛苦。 “皇上！臣妾肚子痛！” 淑妃娘娘娇声痛呼，眼看着就要坐不住。 躺在地上的宫女赶紧松开蹴鞠，爬起来来到淑妃娘娘的身边，一脸惊慌地看着她。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状况再次让众人冷抽一口气，看着淑妃娘娘满目复杂。 皇上快速反应过来，看着群臣怒喝！ “太医哪去了？！快出来看看朕的爱妃！” “老臣在！” 太医之首提着药箱一脸慌张跑出来。 上了年纪的躯体本就跑不快，顾不上气喘吁吁，赶紧来到淑妃娘娘的跟前。 “快！看看爱妃怎么了！” 皇上马上站起来，大步来到淑妃娘娘跟前，担忧地握着她的手。 淑妃娘娘已经痛得额头满是汗水，紧紧握着皇上的手，大喊，“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 老太医满脸急色，跪在淑妃娘娘的身边，一脸谨慎为她把脉...... 皇后娘娘也是一脸紧张地来到皇上身边，满脸担忧。 “皇上，妹妹一定不会有大碍的，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根本顾不上皇后娘娘的话，紧紧盯着淑妃娘娘的脸，蹙着眉头。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一怔。 她们两人的心中涌现一抹喜色，却不敢表现出来。 两人慢悠悠来到跟前，装模作样地关切着。 “淑妃妹妹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才到生的日子，这个时候作动，怕是......”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话根本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怒喝！ “你俩安静点，不会说就不要说！” 皇上何曾在众人面前这样对着两位贵妃娘娘发怒火？！ 可见皇上是真的担心！ 看着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皇上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马上低着头，对着皇上行了一礼，满脸懊恼。 “是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臣妾也是担忧淑妃妹妹，希望她无事！” 两人满脸愧色，心中却开始暗中想着最坏的想法。 如果淑妃娘娘真的发生好歹，就算被皇上责骂又如何？ 最好就是淑妃腹中的龙胎有不测，趁机将皇甫清歌问罪...... 皇上一脸怒容，挥了挥手，根本无暇理会她们。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马上直起身来，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得意，慢悠悠地走到旁边看热闹。 其他人也赶紧来到跟前，熙熙攘攘围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淑妃娘娘。 云玉同自己母亲拨开众人来到淑妃娘娘跟前，蹲下来关切地看着她。 “姑母，您坚持一下，太医正在给您诊脉。” 云玉的眼眸微红，眼神透着几分坚定，一直看着自己姑母。 云夫人此刻也是满脸紧张，不时看着太医希望听到好消息。 这时太医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没有放松，反而紧张起来。 “淑妃娘娘要生了！” 全场所有人再次震惊！ 淑妃娘娘还不到分娩的日子，这突然受惊说生就生，恐怕有危险！ 想到这里，大家的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就连皇后也是一愣，顿时脸色复杂地看着皇上。 “皇上，淑妃娘娘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抬进去。” 老太医的脸上尽是急色。 皇上蹙着眉，马上反应过来。 他对着宫女大喝，“那还等什么？！赶紧将爱妃抬进去，务必小心！”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追究 他看着宫女吩咐完，这才转头看着老太医嘱咐。 “朕要确保爱妃好好的！” 闻言，太医的眸光微深，脸色复杂地点点头。 “微臣必定竭尽全力护住淑妃娘娘，请皇上放心。” 话音落下，太医一脸紧张地指挥着身边的宫女，将淑妃娘娘抬上肩舆...... 大家马上让开道，眸中满是异色。 淑妃娘娘脸色苍白地坐在肩舆上，额头上满是汗水。 听闻自己马上就要生，她睁开眼眸艰难地看了皇上一眼，眸光坚定。 “皇上，臣妾必定会保住腹中孩儿。” 说出这句话，她已经下定决心。 皇上一脸动容，赶紧握着她的手，眸光复杂地安抚。 “朕知道你的心意，爱妃无需多说，你和孩儿都会好好的。” 淑妃娘娘点点头，冷汗连连，再也忍不住，深呼一口气半躺在肩舆上，整张脸扭曲在一起。 老太医见状，赶紧指挥着众人将淑妃娘娘抬进去。 云玉同自己母亲担忧地看着肩舆上的淑妃，直至她被抬进去，她们两人的眉头依然蹙着。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转过身来，一脸复杂地看着众人。 淑妃娘娘抬进去之后，不多时就传来凄厉的叫声。 虽然隔着很远，却依然能听到不时传来忙碌的声音...... 现场众人听着淑妃娘娘的叫声，大家变得很沉默，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皇上的脸拉得老长，沉着脸怒目看着蹴鞠场中的人，从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发过这么大的火。 皇后娘娘看他一眼，本想劝说两句，最后也只是低眉敛目，端坐在一处。 良妃娘娘抬眸看了皇上一眼，虽然已经极力掩饰自己得意的神色，却依然能从她的小动作看出来她此刻的好心情。 德妃娘娘相比她收敛点，只一脸平静地端坐着，仿佛整件事与她无关。 其他人也静静等着皇上发话，目光时不时落到蹴鞠场中。 发生了这样的事，皇上少不了要追责。 大家的目光落到皇甫清歌的身上，发现他已经站起来，眉头微微蹙着，似乎隐忍着什么。 “朕让你们好好踢蹴鞠，你们就是这样踢的？清歌！刚才是怎么回事？！” 皇上沉声开口，一出声就将矛头对准皇甫清歌。 所有人的内心一紧，所有目光不约而同看过去。 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看到是大皇子将蹴鞠踢到淑妃娘娘面前，这才导致淑妃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淑妃难产或者发生什么好歹，大皇子难辞其咎！ 想到这点，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复杂起来。 皇甫清歌挑了挑眉，眸光幽深，目光在赫连靖的身上停留一瞬，带着深意转开。 “父皇，儿臣没有害淑妃娘娘的意思，刚才踢得好好的，突然儿臣的右腿被硬物击中，这才会踢错了方向，导致发生这样的事。” 说着他将右边裤腿当众撩起来，大大咧咧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直至膝盖的位置。 最引人注目的乃是膝盖左下方青紫一片。 本来有些女子因为皇甫清歌撩起裤摆感到羞涩，在见到他膝盖下方那青紫的一片，来不及羞涩就直接惊呆了。 赫连靖眯起眼眸，双手收紧。 他没有想到皇甫清歌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拉起裤摆，在他们上京，难道不是很注重礼节？！ 在他看过去的瞬间，皇甫清歌也刚好看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爆发出浓浓的火药味。 皇上的眸光眯起来，目光落在皇甫清歌的腿上，眼底深处隐藏着怒火。 “究竟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皇甫清歌将裤摆放下，神色慵懒地环视一圈。 “刚才儿臣就要踢进蹴鞠，却遭到这样的暗算，这才会让淑妃娘娘受惊。儿臣专注着踢蹴鞠，没有看到身后是何人，大家可是看得很清楚，且说说有没有看到是何人将硬物踢到我的腿上？到底那人是不想儿臣踢中蹴鞠，还是有其他居心？” 他回头看了一圈，似乎也想知道是谁在害自己。 云玉看着场中的他，紧握的双手终于放松一点点 云夫人察觉到她的心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两人同时看去。 闻言，所有人的眸光隐含几分隐晦，集中落到几个人的身上。 大家刚才看得真真切切，落在大皇子身后的只有四人。 分别是靖王，齐志宸，骆浩轩同皇甫和硕！ 这四人，究竟是谁刚才将硬物踢到大殿下的膝盖上？！ 大家怀着这样的心思，目光也越来越复杂。 赫连靖，齐志宸，骆浩轩同皇甫和硕互视一眼，四人的眼里隐含着警惕和猜疑。 皇上蹙着眉，察觉到大家的目光，沉声问，“可有人看到是谁踢的大殿下？！” 全场变得很安静，大家纷纷低下头来！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赫连靖，齐志宸，骆浩轩同皇甫和硕四人明显松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一些...... 皇上的怒火升上去一点，眉头紧紧蹙着。 正当这个时候，景公公躬身走到皇上跟前，低声禀报着...... 大家看到这一幕，眸光闪了一下。 赫连靖他们四人的神色微僵，暗中紧握双手，目光紧紧落在景公公的身上。 半晌，景公公禀报完后退一步，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上脸上的表情明显添上不少怒火。 “靖王爷，齐志宸，骆浩轩，和硕，你们四人站出来！” 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刚才还低着头安静的众人缓缓抬起头来，眸光微妙。 点到名字的四人身体微僵，往前走了数步，站在蹴鞠场的前方看着皇上。 “本王在！” “微臣（儿臣）在！” 四人一脸恭敬地看着皇上，等着问话。 皇甫清歌的眸光开始恢复慵懒，走到赵俊的身边将手随意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嗤”了一声。 赵俊赶紧伸手将他扶住，眸中尽是关切。 大家的目光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尤其听到他刚才那声痛“嗤”，让大家的眼神微妙起来。 皇上的眼神也有些几分微妙，本来想白他一眼，思虑到自己正在生气，只好将这个念头压回来。 “朕听景公公说，刚才就是你们四人站在清歌的身后？” 皇上挑了挑眉，低沉的声音直击他们四人的内心。 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产 大家静静看着他们四人，耳中还传来淑妃娘娘凄厉的叫喊声，大家的心情也有几分复杂。 闻言，他们四人双手作揖，低下头来。 皇甫和硕率先为自己澄清，“父皇，儿臣刚才是在皇兄的后方，只是儿臣专注蹴鞠比试，没有留意到这等细节，儿臣没有踢硬物到皇兄的身上，也看不到是何人。” 他姿态诚恳，摘清自己的同时也不得罪任何一人。 齐志宸紧接着上前，如同皇甫和硕的姿态一般恭敬。 “回禀皇上，微臣同三殿下一样，刚才只专注于踢蹴鞠，没有看到是谁踢中大殿下。” “微臣也没有看到......” 他们三人说完，只有赫连靖还没有说话。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赫连靖的身上，带着几分隐晦。 赫连靖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看来，他的眼眸眯起来，双手再次握紧。 只见他缓步站出来，双手作揖。 “回禀皇上，靖刚才只顾着看大殿下，着急之下也只顾着奔跑，没有看到是谁踢出硬物。” 话落， 他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全场再次变得很安静，所有人偷偷打量着皇上。 皇上的眸光再次沉下来，目光落在他们四人身上...... 正当大家想着皇上如何决断时，一名太医急匆匆走出来禀报。 “皇上！淑妃娘娘难产！恐怕有危险！” 所有人的眸光马上转过去，内心再次提起来。 云玉同云夫人同时冷抽一口气，双手紧贴在胸口处，眼眸睁大。 皇上“噌”的一下站起来，对着景公公吩咐一句，“景公公，你来查清此事。” 说完，他转身大步往后方走去！ “老奴遵旨！ 景公公一脸恭敬应下，缓缓抬起头来，一脸严肃。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被皇上刚才的表情吓到，全都不敢有大动作。 靖王他们四人也直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景公公。 虽说景公公的身份不高，但是他终日跟在皇上身边，在皇上面前能够说上话，所以不可轻视。 只见景公公缓步走出来，精明的眸光落在他们四人身上，嘴角勾着两分笑意。 “既然皇上将这件事交给咱家，咱家必须办妥，有劳四位重新站回刚才的位置，也有劳其他公子站回原来的位置。” 话音落下，赫连靖他们对视一眼，安静地根据景公公的话走到刚才的位置。 其他公子也安静走回原位。 赵俊看皇甫清歌一眼，见他点点头，这才放下自己双手，大步回到原位。 “大殿下，也有劳您站在刚才的位置。” 皇甫清歌挑了挑眉，点点头一瘸一拐略显夸张地走过去。 不少官员看着他这般模样，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几下。 以他们对大殿下的了解，这似乎有点夸张...... 见此，景公公眸光有几分笑意，突然抬眸环视一圈，眼睛眯起来。 “刚才有没有人看到是谁出脚？或者谁自己站出来承认此事？这会儿不说，等会儿查到什么，这就不好看了。” 景公公眯着眼睛再次环视一圈。 在场不少人看到景公公的眸光看来，快速低下头。 其他人也不敢胡乱说话。 虽然大家心中有猜测，却生怕自己说错话。 赫连靖紧握的手微微放松下来，脑海中回响一遍自己刚才踢出石头的时候，确保做得足够隐秘...... 景公公的目光已经转了一圈，依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他的目光快速落在赫连靖的身上，随后快速移开。 “既然无人看见，那咱家就开始查了，有劳太医出来去查看一下大殿下膝盖的伤。” 随着景公公的声音落下，留在现场的太医有一人站了起来，快速来到皇甫清歌的身边。 “有劳太医，你仔细看看大殿下的伤。” 闻言，太医点点头，一旁有小厮快速将椅子搬来，让皇甫清歌坐下。 太医半蹲下来，仔细检查皇甫清歌的伤势，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景公公。 “老臣检查清楚了，大殿下的伤确实是外来的硬物撞击所致。” 大家再次看着景公公，等着他的话。 景公公闻言，眸光闪过一抹精光，继续问道，“不知太医可否根据这个伤势，判断出硬物是从哪个方向过来？” 话落，所有人的眼神很微妙。 就连太医的眼神也微妙起来，带着几分犹豫。 他看了看靖王，再看齐志宸，骆浩轩，最后看着皇甫和硕，脸色就越来越复杂。 从他这个表情可以看出，他可以通过伤势知道哪个方向，不过是生怕得罪他们任何一人，这才犹豫着。 景公公看着他这个表情，冷笑一声。 “太医，你能不能判断出来？如若不能，在场还有其他太医，咱家还可以叫其他太医看看。” “这可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事，如果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若是让皇上认为咱们无用，那就麻烦了。” 皇后娘娘闻言，看着太医说了一句。 “景公公所言在理，既然皇上已经发话，太医你务必配合好此事。 景公公话里话外的话，再加上皇后娘娘也发话，让太医最后一丝犹豫马上消失。 他挺直背脊，一脸坚定地说道，“老臣且试试看能不能判断出来。” 说着他再次半蹲下来，一脸认真地检查起来...... 现场所有人的眸光全都变得很微妙。 就连皇后娘娘也平静不下来，紧紧盯着太医。 他们这四人，不管是谁做出此事，引起的影响都不小...... 在场最得意的就属良妃娘娘。 她不时看着自己的指尖，不以为意地笑着。 “是啊！皇上都交代下来了，太医如果有所隐瞒，这可不好，万一其他太医能查出来，而你却查不出来，皇上不知该如何想呢。” 听着良妃娘娘不嫌事大的嘲讽，德妃娘娘的眸光隐含着几分恨意。 “良妃，不关你的事就少说两句。皇上是让景公公彻查，可没有让你来插手。” 她的皇儿也在嫌疑当中，德妃本来就着急，看不得良妃娘娘这般嚣张。 良妃娘娘冷笑一声，姿态更加傲娇，“哼！瞧姐姐这话说的，臣妾也是担心害淑妃妹妹的真凶，淑妃妹妹现在吉凶未卜，这不是关心着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真相 德妃娘娘的怒火加重，气得脸色涨红。 良妃脸色红润，顿觉心中舒坦。 皇后娘娘不得不出声缓和场面。 “本宫知道你们二人都是担忧此事，都有自己的想法。现在的首要之事是查清此事，而不是在此吵闹。” 皇后娘娘的话音落下，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互相冷哼一声，互相不满。 前不久放纸鸢的情谊，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两人没有争吵之后，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在太医的身上。 不用等多久，太医抬起头来，眸光复杂地看着赫连靖。 所有人的神色一凝，也全都看着赫连靖，心中涌过多个念头。 “臣刚才仔细看了大殿下的伤口，按照伤势的情况，硬物应当从殿下的左后方射过来，才会造成这样的形状。” 太医仔细说出自己的见解，眸光隐晦地看赫连靖一眼。 大殿下左后方之人，可不就是靖王爷嘛！ 闻言，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看着赫连靖，满目都是惊讶之色。 “按照太医所说，这人可不就是靖王吗？” 不知道哪个文官低声说了一句，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皇上不在此处，现场就是皇后娘娘最大。 只是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妃子，事关两国邦交，她也不敢贸然说话。 其他人就更加没有说话的权利，以至于大家全都看着赫连靖，目光复杂。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可不代表皇甫清歌会顾及两国邦交。 只见他的眉头挑了起来，慵懒地看着赫连靖，嘴角勾起几分嘲讽的笑意。 “靖王，这事你怎么解释？本宫知道刚才的蹴鞠比试是本宫赢得最多，但是你也不必为了这等小事陷害本宫吧？” 他这几句话，已经将赫连靖定了罪。 大家暗暗吃惊。 赫连靖暗暗咬了牙，双手紧了又紧，只是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 “本王不知道大殿下这是何意，虽然本王也想赢得蹴鞠比试，却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太医说出此话，是说本王谋害大殿下或者淑妃娘娘？本王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挑起两国纷争？” 赫连靖一出口就将这件事上升到两国纷争，吓得老太医马上双手作揖，一脸惶恐。 “微臣没有这等意思，不敢随意污蔑靖王爷，只是......” 太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这就是他刚才犹豫的原因。 他不过是一介太医，两国朝政之事他惹不起。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眸光复杂，也不敢插话。 这时候站在蹴鞠场外的赫连安阳站了起来，一脸气愤地看着太医说道，“太医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我们远道而来，就是谋害贵国的皇子贵妃来了？这不是污蔑是什么？！这事本公主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你们可以这样污蔑皇兄？！” 她虽然刚刚从赵伟的帐篷走出来不知道具体的经过，却听到最后几句话。 这事她可忍不了，必须力挺皇兄。 闻言，大家的神色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而脸色最苦恼的就是老太医。 他不过是太医，哪里像赫连安阳这样巧舌如簧，不过几句话就将他堵得吞吞吐吐。 “微臣没有这样的......意思，安阳公主......请听微臣说......” 赫连安阳逮住了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好说话之人。 “说什么？你们都怀疑皇兄，这事不能就此算了，必须证明皇兄的清白。” 她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声，让现场的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有了她的帮衬，赫连靖的脸色也好看许多，紧握的双手渐渐放松下来。 “嗬！靖王爷，如若你不相信这位太医的话，还有其他太医，这件事你做了就是做了，何须找安阳公主来帮衬？！” 皇甫清歌嘲讽地看着他们两人，再次撩起自己的裤腿，不以为意地露在赫连安阳面前。 “刚才安阳公主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这般大喊，本宫的腿被人用硬物击中，这就是我们当时的位置，太医判断是从左后方发出来的硬物，而左后方就只有靖王一人！” 皇甫清歌似笑非笑地看着赫连安阳，脸上的表情明摆着认定这件事就是赫连靖所为。 赫连安阳一怔，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她的表情有些尴尬。 所有人看着他们两人，眸光也透着深意。 “本王没有这样做！” 赫连靖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过，脸色认真。 老太医躬着身子冷汗连连，不知道如何开口。 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不以为意地放下自己的衣摆。 “靖王说没有，那就没有吧。看来这事是查不出来了。” 景公公略含深意地看着他们，沉吟着如何开口。 正当陷入两难之际，突然从后方跑出来一位宫女，一脸喜色地来到皇后娘娘跟前。 “回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诞下一名皇子，母子平安！” 皇后娘娘微微惊讶，马上展开笑颜。 “太好了！这是一件大喜事，赏！” 站在皇后娘娘身侧的宫女马上给前来报喜的宫女赏了一锭金子。 云玉同自己母亲一脸喜色，激动地握着对方的手，眼角沁着泪水。 自己姑母这怀胎数月的小心翼翼她们都看在眼里，终于等来这样的好消息，她们也算放下心来。 本来一脸得意的良妃娘娘，听闻此话脸色马上阴沉下来。 她暗暗捏紧自己的手，眼底深处尽是不悦。 德妃娘娘也明显一愣，虽然没有将不悦的表情表露出来，但是谈不上任何高兴。 这样一来，又多了一位皇子，那个位置就多一份威胁。 本来皇上对淑妃娘娘就很是宠爱，现在诞下皇子，会更加重视她。 文武百官也想到这点，脸上的表情开始微妙起来......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愣了半晌，也终于反应过来。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亮，内心松一口气，看赫连靖一眼，这才往云玉的方向走去。 只要淑妃娘娘母子平安，刚才的事就算过去了。 他来到云玉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能看出来对方的想法。 云玉的心终于放下来，刚才紧紧提着的心也终于恢复。 第二百三十章 皇子 一边是自己姑母，一边是清歌，他们两人都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云夫人在一旁看着他们，也是欣慰地点点头。 淑妃娘娘诞下皇儿，朝中的局势马上就会改变。 文武百官对朝中之事最是敏感，第一时间已经想到这点，心中已经有了详尽的念头。 正当这个时候，皇上大步从后方走出来，还未见人就先闻其声。 “哈哈哈！” 他一边走一边朗声大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好心情。 他大步走出来，挥开衣摆阔步坐在龙椅上，看着众人。 景公公见到皇上，马上躬身走到他的身边，低声禀报刚才的事。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大家时不时偷偷打量赫连靖...... 赫连靖的眸色一深，远远看着皇上，他的双手再次握紧。 景公公禀报完后退一步，安静地站在皇上的后方。 皇上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深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看了赫连靖一眼，脸上的笑容再次闪现，朗声大笑。 “哈哈哈！都是误会！想必是刚才蹴鞠比试太激烈，蹴鞠带起来的石头击中清歌的脚，这才导致刚才的事。现在朕的爱妃无事，皇儿平安诞生，这么高兴的时候，不必追究这等没有的事。” “朕相信靖王，也相信刚才蹴鞠比试的众人......” “今日朕甚愉悦，继续刚才的热闹！” 皇上的话回荡在大家的心中，文武百官马上附和，连连给皇上道贺......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赫连靖对着皇上拱了拱手，也终于放下心来，说了几句道喜的话，安静坐在一处。 云玉同自己母亲对视一眼，心中挂念着淑妃娘娘，款款走出来对着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臣妇（臣女）想进去看望一下淑妃娘娘。” 皇上心中高兴，大袖一挥，“去吧。” 云玉同自己母亲脸上挂着笑容，快步往后方走去。 良妃娘娘看着她们的背影，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幽光，也装模作样地笑道，“皇上，臣妾也想去看望淑妃妹妹。” 皇上的笑容依旧，说出的话却让良妃娘娘有几分难堪。 “淑妃刚诞下皇儿不宜太多人打扰，爱妃还是留在这里吧。” 刚才云玉同云夫人想去看望淑妃他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却拦着不让良妃娘娘去探视，其中深意大家都明白。 良妃娘娘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地讪笑一声，点点头应下。 “臣妾知晓了，那就让淑妃妹妹好生歇息。” 德妃娘娘本来也想开口去看一看淑妃生的皇子，却被良妃先开口，遭到皇上的拒绝之后，她也就幸灾乐祸地没开口。 皇后娘娘脸上挂着端庄雍容的笑容，看出来她是真正为淑妃感到高兴。 “淑妃妹妹福人有福相，为皇上开枝散叶，实乃皇家一大喜事。回头臣妾想给淑妃妹妹封赏，皇上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看着皇上笑着问。 “这件事皇后自己做主便可。” 皇上的心情很不错，对皇后娘娘也很是尊重。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看着帝后这般和谐的一幕，心中有几分不满。 随着淑妃娘娘诞下皇子的消息传出来，现场的气氛再次恢复热闹。 皇家狩猎继续热闹进行，篝火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因为淑妃娘娘提前诞下皇子，太医进言应该将淑妃娘娘护送回皇宫好生照料。 皇上爱妃心切，将为期五天的皇家狩猎缩短到三天。 就这样，一年一度热闹的皇家狩猎提前结束，只是文武百官心中的思虑才真正开始...... 正当大家往回赶的时候，适逢边境传来异动的消息。 皇上当场决定让安将军回军营处置，也顺便让皇甫清歌随安将军同往。 这一去就是五六日，云玉一直呆在县主府中，日子倒也安静。 皇宫内 皇上的心思几乎都在淑妃娘娘的身上，每日早朝全程笑容满脸，早朝结束之后必定来到淑妃娘娘的储秀宫看望，尽显对她的重视。 皇上的所做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禁多了几分考量。 淑妃娘娘已经诞下皇子五六日，皇上这些天都忙着高兴，丝毫没有想起还有赫连国的使者在。 按照以往的规矩，他们离回国的日子将近。 只是来到永和王朝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赫连靖同赫连安阳暗暗着急。 虽然上次在皇家狩猎场输给皇甫清歌，但是不代表赫连靖就此认输。 正巧这些天皇甫清歌不在上京，他将目光转到四公主皇甫琼安的身上。 这一日趁着皇上还在御书房，赫连靖直接来到御书房门前求见。 “景公公，本王求见皇上，请代为通传。” 景公公眼神隐晦，抬眸看了靖王一眼，点头应下，“请王爷稍等片刻，咱家这就进去通传。” 景公公缓步入内，还没走到皇上跟前他就抬起了头 门外的动静皇上能听到，他直接将奏折合起来。 “皇上，靖王爷求见。” “让他进来吧。” 皇上猜到赫连靖为何进宫求见。 虽然他这些天都忙着看望淑妃，但是他的心中却记着很清楚。 赫连国使者出使的时间即将结束！ 景公公转身躬身走出去。 皇上的眸光微微眯起来。 不多时，赫连靖大步走进来，直接来到中间。 皇上的脸上马上展开笑颜，看不出刚才所想。 “靖王有何事来求见朕？” 赫连靖抱了抱拳，一脸恭敬。 “回皇上，想必皇上也知道，本王同安阳还有几日就要回赫连国，我们此次来是为了两国邦交来和亲，现在这件事却没有着落。本王见皇上最近大喜，国事繁重，想必不记得此事，这才进宫来提醒皇上。” 皇上的眸光一闪，笑道，“这么快就到你们回国的日子，朕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我国才女贵公子数不胜数，不知靖王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赫连靖的眸色一深，“皇上也知道本王中意云姑娘，只是云姑娘心中有主，本王也不可强求。为了两国邦交，本王心中有一个更加合适的人选。” 他直直看着皇上，眸光微亮。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迂回 皇上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幽光，笑容微微停顿一下。 “哦？这个合适的人选是谁？” “四公主皇甫琼安！” 赫连靖的眸光坚定，说出话的瞬间，皇上的眼眸一缩，脸色有些异样。 既然开了口，赫连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四公主乃永和王朝的公主，本王乃赫连国的皇子，我俩和亲对两国都有极大的好处。加上这几日本王仔细想了想，四公主冰雪聪明，模样俏丽，比之云姑娘也不遑多论，本王心中也很是喜欢，请皇上成全。” 说着他直接一抱拳，看上去似乎真的对皇甫琼安情根深种。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定睛看着赫连靖，心中有了思量。 景公公站在皇上的身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也有几分复杂。 谁人不知贤妃娘娘现在只剩下四公主留在身边？ 贤妃娘娘早年丧失皇儿，如若不是有四公主在身边，贤妃娘娘想必直接就疯了。 这道伤疤一直横在贤妃娘娘的心中，虽然大家看上去不在意，却都顾忌着贤妃不提及。 皇上丧失皇儿也心痛，对于贤妃娘娘尽量满足。 在他的心中，早就将四公主划出和亲的人选。 现在赫连靖提出来这件事，他不得不认真思量。 景公公也知道皇上的为难，不时看着他。 皇上沉吟着，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靖王可否换一个人选？” 好半晌，皇上才看着赫连靖说道。 赫连靖的眸光一缩，眸底深处涌现一抹轻微的得逞。 他挺直背脊，蹙眉看着皇上。 “皇上，一开始本王中意云姑娘，考量到她跟大殿下在一起已经放弃，现在中意四公主，实在想不到皇上有什么理由拒绝。难不成皇上不想我们两国和亲？如若真是这样，本王今日就打道回国，跟父王言明一切。” 皇上的表情明显为难起来。 “倒不是朕不同意，而是贤妃就只有四公主一人留在她的身边。” 赫连靖的眸光一闪，早就想好说辞。 “皇上，为了两国邦交，想必贤妃娘娘也明白其中的大义，再说，据本王所知，皇后娘娘也只有大公主一个女儿，大公主也和亲嫁给本王的皇兄，为何贤妃娘娘的四公主就不能和亲？这似乎于皇后娘娘不公。” “而且，不光永和王朝为和亲做出努力，我们赫连国也是一样。安阳也是我赫连国柔贵妃唯一的女儿，深得父王喜爱。父王同柔贵妃都愿意为了两国邦交让安阳来和亲。皇上这般迟疑，让本王看不到贵国的努力。” “本王也不是三心二意之人，这心里就只容纳得了两个女子，如果四公主贤妃娘娘无法割舍，那不知大殿下是否愿意割舍云玉？” 说到最后，赫连靖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眸光硕硕看着皇上。 皇上的眉头蹙着，从赫连靖一开口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只是他所言在理，如果用皇甫琼安来说，确实没有反对的理。 皇甫琼安确实比云玉更加适合做和亲的人选，只是...... 皇上陷入了为难。 景公公听着胆颤心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在皇上的面前耍心眼。 这个靖王，不简单！ 赫连靖一直看着皇上，等着他的回复。 他的心由始至终都只是想要云玉。 既然光明正大同皇甫清歌比试赢不了，那他不介意耍点手段！ 为了赢得红颜，就算是名声不好他也在所不惜。 “容朕好好想想此事，再给你答复。” 到最后，皇上在心中叹一口气，蹙着眉给出这一句。 赫连靖拱了拱手，拜别皇上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从靖王进宫求见皇上开始，就有人关注着此事。 当他离开皇宫之后，马上传出他进宫求娶四公主皇甫琼安的消息！ 霎时间，宫中的那几位再次思绪翻涌。 其中贤妃娘娘最是担心。 这些天她一直担心着靖王会将主意打在她的琼安身上，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靖王进宫求娶四公主的消息传出来之际，她整个人懵了，急得在宫中走来走去。 嬷嬷看着她这个模样，心中也颇为担忧。 “娘娘，此时不是急的时候，应当冷静下来。” 贤妃娘娘回眸看着她，眸光满是急切。 “嬷嬷，本宫只有琼安一人在身边，若是连她都不在本宫身边，本宫就......” 嬷嬷看着心疼不已，连连点头。 “老奴明白，娘娘，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娘娘才要冷静下来。” “靖王一直都是中意云姑娘的，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娘娘可知道是为什么？” 经嬷嬷一提点，贤妃娘娘果然冷静下来。 她低头沉思着，突然抬眸认真看着嬷嬷吩咐。 “你去请云玉进宫，就说本宫想见她。” 贤妃娘娘经一番思量，终于冷静下来。 逼到绝处的出奇冷静，让身为贵妃的贤妃娘娘浑身威严马上显现出来，整个人透着雍容和沉稳。 嬷嬷在心中松一口气，点点头马上躬身退出去...... 而靖王求娶四公主的消息一下子传得整个上京都是，大家不由得联想到云玉的身上。 本来靖王中意云玉一事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因为云玉同皇甫清歌定亲，这才逼得靖王将目光引到四公主的身上。 也不知皇上最后会如何抉择...... 绛云阁 青梅站在云玉跟前，禀报完此事之后静静等待着。 “小姐，照理来说靖王求娶四公主是好事，您为何愁眉不展的？” 青莲不懂其中缘由，见着大家全都蹙着眉，不由得说出自己的疑惑。 青荷马上看着她，“你忘了一开始靖王为了我们小姐闹出多大的动静？你以为靖王会在这几日马上变心中意四公主？” 青莲懵了，想了半晌才想明白。 “你这样说，靖王到最后想娶的女子还是小姐？！” 青荷一脸隐晦地点点头。 “天啊！这靖王的心思藏得也太深了，竟然想到用贤妃娘娘来逼小姐。” 这下青莲总算明白过来，眉头也蹙了起来。 青荷看向自家小姐，赶紧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她安静。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请求 只见云玉的眉头微蹙，双手交叠着，一直是这个姿势，认真想着某些事情。 青荷她们三人则安静地等候在一旁，还没听到自家小姐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院外侍女急匆匆走来，着急福了福身，赶紧道，“小姐！贤妃娘娘传您进宫！” 话落，青荷她们三人马上看着云玉，眸中尽是担忧。 “靖王进宫求娶四公主的消息刚传出来，贤妃就传小姐进宫，这速度也太快了。” 青莲蹙眉嘟囔着。 青荷同青梅一脸担忧地示意她少说两句，马上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终于抬眸，刚才蹙着的眉也终于舒展开来。 “我知道了，你去回话就说我马上就来。” 侍女点点头马上应下，转身往外走。 云玉这才看着她们三人嘱咐。 “青梅，你去大皇子府将此事告诉管家，另外在外面打探一下上京的风向。” “青荷你随我进宫。” “青莲我有一事让你去做，你附耳过来......” 云玉低声对着青莲嘱咐了几句，青莲连连点头，眸光越来越亮。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话落，青梅同青莲马上出去做云玉安排的事，剩下青荷留在云玉身边。 她快速给云玉整理一遍妆容，这才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缓步往外走。 来到门口，果然见到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早就等候在那里，前来传召之人是贤妃娘娘的乳母嬷嬷。 云玉知道这名乳母嬷嬷的身份不一般，眸光微深。 “有劳嬷嬷出宫一趟。” 云玉一脸温婉之态，对青荷抬眸示意。 青荷立马会意过来，笑着上前给嬷嬷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香囊。 嬷嬷暗中掂量一下香囊的重量，不着痕迹收进衣袖中。 她精明的眸光落在云玉的脸上，光是看一眼就在心中惊叹。 好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难怪能让大殿下同靖王着迷！ 只看一眼，嬷嬷马上添上笑容。 “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云姑娘言重了。贵妃娘娘还在宫中等候着，我们这就进宫吧？” “好！” 云玉恭顺地点点头，快步上了马车。 随着嬷嬷吆喝一声，她的心也多出几分沉重...... 云玉进宫见贤妃娘娘的事，也悄然传入各个府邸中。 大家将事情捋了一遍，也就明白整件事的缘由。 原来靖王看似放弃云玉，实则暗中布局…… 云玉在嬷嬷的带领下，终于来到贤妃娘娘的宫殿。 说来这是云玉第一次私下见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作为贵妃之一，理应住在雍容华贵彰显身份的宫殿。 但是自从贤妃娘娘的皇儿早逝之后，她就央求皇上搬来皇宫最安静之地。 位置偏僻，布置简单，全都是按照贤妃娘娘的喜好来。 皇上对贤妃娘娘可谓有求必应，想要的都会答应下来。 现如今靖王让皇上在四公主同云玉中任选一人，云玉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她的脑海中正闪过这个念头，嬷嬷正好转过身来，止步在宫殿门口。 “云姑娘，已经到了贤妃娘娘的宫殿，您直接进去即可。” “至于这位姑娘，就跟老身等候在这里吧？” 嬷嬷笑着跟云玉说道，眼神落在青荷的身上。 “玉儿明白。” 云玉自然明白这是贤妃娘娘有话对自己说。 她回头看着青荷用眼神示意。 虽然青荷很想跟进去守护自己小姐，却也明白后宫的规矩。 贵妃娘娘的要求，她们只能照办。 嬷嬷很满意云玉的乖顺，精明的眸子再次打量云玉一眼，不由得在心中再次惊叹一声...... 云玉挺直背脊，一步步走入宫殿。 刚走进去，就发现贤妃娘娘端坐着在前殿，浑身上下散发着贵妃娘娘的威仪。 云玉只看一眼，马上低眉顺眼来到贤妃娘娘跟前，恭敬行了一礼。 “云玉拜见贤妃娘娘，愿娘娘康健体安。” 云玉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一侧，微微屈着腿，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背脊挺得笔直。 贤妃娘娘抬眸打量云玉一眼，看着她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行礼姿势，不由得挂满笑容。 “云姑娘不必多礼，快起来赐座。” “多谢贤妃娘娘！” 话音落下，云玉转身走到一侧，挺直背脊只坐在圈椅的前半边，一直紧绷着身体。 贤妃娘娘看到此，眸色微深，笑容加深。 “难怪让大殿下同靖王相争，本宫今日一见，才知道云姑娘的美名比才名更出众。如果本宫是男子，也中意云姑娘这样的女子。” 贤妃娘娘一开口就说出如此直接的话，丝毫不顾及云玉接不接得住。 云玉的双手一紧，脸色保持着平静。 “贤妃娘娘才是风华正茂，玉儿不过是蒲柳之姿，哪能担得起美名？” 贤妃娘娘的眉眼挑起来。 从前只听说她才名在外，今日一见才知道她如此沉稳，确实比她的琼安要出色。 难怪靖王为了她不惜想出这样的对策。 贤妃娘娘只看一眼，已知道云玉的优秀。 面对云玉如此聪明的女子，她也不打算拐弯抹角。 “云姑娘心思聪慧，能说会辩，本宫就直接跟你说了吧。今日本宫让你进宫来，相信云姑娘心中已经猜测到一二。本宫膝下只有琼安这一个女儿，若是让她和亲嫁到赫连国，那是要本宫的命。” “本宫知道靖王中意云姑娘，本宫只请云姑娘帮这一个忙，往后太师府有何需要到本宫的，本宫必定竭尽全力！” 贤妃娘娘本来还能端着雍容沉稳，说开之后再也忍不住，直接握着云玉的手恳求。 云玉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脸色为难。 贤妃娘娘见此，尴尬地抽回手，脸上有几分羞恼。 云玉抬眸看向她，斟酌半晌坚定道，“贤妃娘娘，臣女与靖王爷一点都不熟悉，不管从礼节还是身份，贤妃娘娘的请求臣女都帮不上忙！还请贤妃娘娘不要为难臣女！” 闻言，贤妃娘娘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强撑着平静。 云玉知道她在斟酌后路，秀眉微微蹙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后路 “贤妃娘娘，靖王现在只是有这个提议，皇上还没有答应下来，您不必太过担心。如若贤妃娘娘真的不愿四公主嫁到赫连国，何不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皇上？” “能够决定这件事的，是皇上！” 贤妃娘娘黯淡的眸光有了一点点光彩。 她正想着计策，闻言看着云玉呢喃道，“皇上？本宫可以同皇上说？” 云玉点头，“娘娘何不试试？据臣女所知，皇上对娘娘也是很看重的，如若您跟皇上说此事，想必皇上会答应。” 贤妃娘娘见云玉为她着想，脸色缓和下来。 “本宫知道了，这件事本不该为难你，是本宫已经想不到好的办法，这才想到召你进宫。” “此事事关两国邦交，琼安如果能够给两国邦交带来好处，这就是她作为公主应该做的事。皇上又怎么会理会本宫的想法？” 说着她悠悠叹一口气，神色显得很疲惫。 云玉秀眉微微拧起来，不知道如何开口。 贤妃娘娘眸色淡淡地看了看她的脸，再次叹一口气。 “你的提议本宫会好好想想，你回去吧，你与大殿下两情相悦，本宫不该为难你。” 说着她缓缓站起来，在宫女的搀扶下步入内殿。 云玉还没与她拜别，见贤妃娘娘看上去很无力。 她快速站起来，对着贤妃娘娘离开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礼。 这才缓步走出宫殿...... 直到离开皇宫，云玉才松一口气。 在皇宫青荷一直不敢开口问自家小姐，直到此刻两人坐在马车上，这才敢开口。 “小姐，贤妃娘娘可有为难您？” 云玉微怔，本想点头，想了想最后只好摇摇头。 “没有，她也是想不到好办法，这才让我进宫。” 听到这句话，青荷依然无法放下心来。 “小姐，靖王有这样的要求，这件事怕是不会这么快结束。” 云玉沉吟着看向外面，眸光微微眯了起来，低声道，“我们赶紧回府，且看青莲那件事办得如何。” “是，小姐。” 青荷躬身跟车夫说了一句，马车快速前行...... 当她们回到绛云阁，青莲一脸兴奋走回来。 还没见到她的人，就闻其声。 “小姐！小姐！奴婢回来了！” 云玉抬眸看去，本来蹙着的眉头因为青莲欢快的声音而舒展开来。 青荷也微微勾起一点笑意，低声道，“青莲总是什么事都藏不住。” 话音落下，就见到青莲跑进院内，蹦蹦跳跳来到云玉跟前，一脸邀功地说道，“小姐！您让奴婢去做的事办好了，您猜怎么着？” 云玉淡淡勾唇，“怎么着？” “奴婢不过是花了一点点银两，就打探到骆姑娘的消息。果然如小姐猜想的那样，骆姑娘听到靖王求娶四公主之后，今日一整天她都没有进食，奴婢听闻送去她院中的膳食，全都原封不动送回来......” 青莲滔滔不绝说着打探到的消息，眉眼间满是亮色。 看着她这副模样，云玉同青荷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带笑。 “青莲此事做得不错，现在你再出去一趟，为我送一张请帖到靖安王府。” “青荷，替我研墨。” 青荷赶紧躬身应下，“奴婢马上就去。” 云玉的神色变得清潋明亮，柔声同青莲嘱咐，“当初答应骆姑娘相邀她出府相聚，你去递请帖的时候就以这个为由头。” 青莲赶紧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说。” 两人说话的时候，青荷已经研好墨并准备好一切。 云玉移步走到桌前，提起毛颖写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装进自己专属的书简中，递给青莲。 “去吧，早去早回。” 青莲拿着书简转身就跑。 青荷笑着看向云玉，低声问，“小姐，骆姑娘会答应吗？” 云玉眸光坚定看着门口，点点头，“她一定会答应的。” 话音落下，突然从墙头传来异响。 云玉同青荷同时回头看去。 正好看到皇甫清歌从墙头跃下来，风尘仆仆地拍了拍衣摆。 青荷的嘴角含着笑意，悄然退出院子。 云玉一怔，没有想到他远在军营，居然赶回来。 她不过是让青梅将消息传给管家，待他回府再说，没想到他还是知道自己进宫见贤妃娘娘并赶回来。 “怎么不从正门进来？” 说话的瞬间，皇甫清歌已经走到云玉跟前，柔声道，“这样更加方便。”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眉目间尽显担忧，“贤妃娘娘让你进宫了？” 云玉点头，“嗯，不是什么大事。” “贤妃娘娘可有为难你？” 皇甫清歌的眸子眯起来，带着几分戾气。 云玉的嘴角勾着笑意，安抚地看向他，“没有，贤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她也就担心四公主，不想让她远嫁。” 他的话同青荷一样，她明白他们的担忧。 皇甫清歌的眸光这才柔和下来，没有说话。 虽然他和皇甫琼安的感情还不错，但是与云玉相比，他必定选择他的玉儿。 云玉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想了想转开话题。 “你现在军营事忙，我本不想让你回来。” 皇甫清歌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军营的事再忙，也不及你的事重要。靖王趁着我不在上京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想逼父皇，我不会就此罢休。” 他说着眸光一冷。 云玉微微叹一口气，依靠在他的怀中。 “此事我想到一对策。” 皇甫清歌闻言，微微松开她，眸光含着疑惑，“有何对策？” “骆清婉。” 云玉的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只是能不能成事，还要看明日与她相见再说。” 皇甫清歌的眸光微深，略一思量，也就明白其中深意。 他再次将她拥进怀，轻轻抚摸着她的发。 “好。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只有深深拥着她，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云玉点头应下。 两人静静相拥在大树下，直到夜色降临，皇甫清歌才离开。 大家都不知道皇甫清歌回来过上京...... 次日 云玉带着婢女三人坐上马车，前往上京最热闹的大街。 她将地点定在香茗阁，这会儿正是香茗阁客人最多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发现 香茗阁里面早就高朋满座，客人见到云玉走进来，马上被吸引目光。 “是云姑娘！” “她突然来香茗阁，不知道约了谁？” “会不会是大皇子殿下？” “可是大皇子殿下不是在军营吗？” “......” 随着大家的议论声，云玉一脸平静走上二层，消失在大家的视野。 在她走进香茗阁不久，骆清婉也来到这里。 青梅等候在门口，见到她前来，马上带领着她来到二层所在的房间门口，轻敲房门。 “小姐，骆姑娘到了。” “快请进。” 云玉清潋的声音落下，青荷已经从里面打开房门，正好将对方看在眼里。 “玉姐姐。” 骆清婉款款走进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只见她穿着淡粉色莲花暗纹长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赏心悦目，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目光带笑。 云玉抬眸，亲切将她迎到自己身旁，只看一眼，细心的她还是发现骆清婉相较于之前有些变化。 从她黯淡的眸光就可看出一切。 云玉了然，面上却不显一分，拉着骆清婉坐下之后，细细看着她。 “上回十里亭相见，早就想邀你出来，拖到今日，清婉可有怪我？” 骆清婉笑容加深，“清婉怎么会怪玉姐姐，听闻玉姐姐邀我出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抬眸近距离看着云玉，将她的容颜仔仔细细看在眼中，不禁在心中叹一口气。 玉姐姐这般优秀的女子，难怪他这般费尽心思......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开始复杂起来，也不知如何面对云玉。 她的这一分黯然，正好被云玉看见。 云玉抬眸看向青荷，用眼神示意。 青荷收到自家小姐的意思，笑着找了一个由头。 “奴婢去告知掌柜上菜，小姐体谅奴婢们，让奴婢在一层大堂享用美食，不如姑娘也随奴婢来吧？” 青荷笑盈盈看着骆清婉的婢女说道。 骆清婉眸光一闪，自然明白其中深意，她看了云玉一眼，点点头笑道，“玉姐姐大方宽厚，我在这里同玉姐姐也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同她们一起用膳吧。” 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那婢女福了福身退下。 青荷顺手为她们关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云玉同骆清婉两人。 云玉斟酌一下，也就不拐弯抹角，说道，“清婉，其实今日我相邀你来到香茗阁，有一件事想问你。” 骆清婉似乎早就猜到云玉会这样说，眸光清亮地看着她。 “玉姐姐有事请说。” “最近有一事困扰着我，便是靖王爷和亲之事，不知道清婉有没有听过，如何看待此事？” 云玉的眸光直接看着骆清婉，温婉的眸光不想放过她的任何神情。 骆清婉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云玉会这么直接。 她的神色有几分不自在，马上转眸不看云玉双眸，扯开两分笑容。 “这事清婉没有留意，玉姐姐突然问起，清婉也不知道如何说。” 云玉悠悠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搭在骆清婉的手上，能感觉到她的手明显一僵。 骆清婉有几分错愕地看着她，忘了转开眸光。 “清婉，我把你当作姐妹才直说，我觉得你同靖王颇有缘分，十里亭同皇家狩猎都是一个队伍，不知是否我多想，你俩有没有这个缘分？” 云玉的这几句话将骆清婉说得猝不及防。 “我......靖王爷那般霸气的男子，又岂会看上清婉？他中意的是玉姐姐。” 她的眸光躲闪，脸色黯然，吞吞吐吐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云玉见她这般，心中不忍，紧紧握住她的手。 “清婉，我与靖王爷是没有可能的，我同大殿下已经定亲，这事不仅是强求，更是难事。现在靖王将眸光转到四公主的身上，贤妃娘娘更不愿四公主嫁到赫连国，这事困扰着我们，想必你也知道，我也只是突然想起你与靖王的有缘，这才想询问你的意思。” 云玉温柔地看着骆清婉，眸光带着几分祈求。 闻言，骆清婉一脸惊讶地看着云玉，没有想到自己谨慎如斯，还是让玉姐姐发现了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想法。 玉姐姐这般说，不过就是留给自己脸面。 她早就想到了！ “玉姐姐，这事清婉不能做主。” 她的心微微提着，呼吸有几分急促。 云玉见她这般，附耳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骆清婉整个人呆在原地，眸光复杂地看着云玉，脸色爆红。 “玉姐姐......我......” 没有想到连她的母亲都不知道的事，玉姐姐竟然连计策都想到了。 云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清婉，我都懂，你这并不是于礼不合。若是你对靖王意思，不如回去跟靖安王妃说说......” 云玉柔声说着。 骆清婉深深看着云玉，原本羞涩和不安的心，在云玉的话音下，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当日云玉同骆清婉在香茗阁相谈两个时辰，直到未时两人才离开。 至于她们两人谈了什么事，无人得知。 第二天下午，传来靖安王妃相邀的消息。 靖安王府作为永和王朝的异姓王，靖安王作为皇上的表弟，以好客为由，相邀赫连国使者及上京各世家公子小姐前来相聚，有欢迎赫连国使者之意。 当云玉收到请柬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 “小姐，看来您的话，骆姑娘听了进去。” 青荷也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云玉看完请柬，合起来放在桌上，微微松一口气。 “清婉是一个好姑娘，比起四公主，我觉得清婉更适合靖王爷。只是，这件事还得看他们两人。” 云玉说着站了起来，回头看着青荷她们。 “时辰马上到了，我们也走吧。” 三人点点头，快步跟在云玉的身后...... 这是云玉第二次进靖安王府赴约，第二次的心境与第一次有所不同。 她被直接带到靖安王府后花园，才发现后花园异常热闹。 现在已经是晚秋将近冬，满园的桂花盛开，满园飘香。 杨柳垂挂，湖光灿色，湖上一群大白鹅浮游着，引来不少闺阁小姐的目光。 第二百三十五章 心思 大家正围站在湖边赏大白鹅，听到门口的声响纷纷回头。 正好看到云玉走来。 骆清婉从人群中笑着走出来，亲切地拉着云玉的手往湖边走。 “玉姐姐，快来看看这些大鹅，可好玩了。” 今日骆清婉穿着红色的斗篷，内里则是雪白的素裙，红白两色将她衬托得肌肤更加白皙。 她巧笑着拉着云玉的手，眸光隐晦地往左侧看去，笑容略带几分羞涩。 云玉顺着她的眸光看去，这才看到赫连靖同骆浩轩，赵伟等人站在左侧说话。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也正好看来。 云玉及时收回目光，一脸自然地看着湖中的大白鹅。 她的嘴角勾着一抹微笑，顺着骆清婉的牵引往湖边走去。 赫连靖看到云玉走来，他的眸光一闪，有几分复杂，随后缓缓转到骆清婉的身上。 “玉姐姐，你看，母亲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群大白鹅。这些大白鹅不仅能够浮在水上，还能对着人嬉戏，可有意思。” 骆清婉的眸光相较于昨日更加鲜活。 不知是因为心结解开，还是因为今日在这里有她在乎之人。 云玉笑着没有点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容加深。 “靖安王妃有心了。” 她这句话含着深意，骆清婉眸光微闪，当作没有听到。 云玉的眸光往远处看，正好看到赫连安阳也在此处，看着一群大鹅哈哈大笑。 这次见到赫连安阳，似乎对她少了一些敌意，也不怎么看云玉，光顾着玩乐。 云玉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笑容加深。 “靖安王妃好细心，许是为了欢迎靖王爷同安阳公主，寻来这等稀罕大鹅。正好我们平日也见不到此物，我们也借着安阳公主的光开开眼界。” 闻言，骆清婉的笑容自然几分。 而赫连安阳也听到此话，回头看去。 见到云玉身着宫缎素雪绢裙，外加妆缎软毛白色绒衣，如白莲般高雅。 她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云玉的夺目。 “在我们赫连国确实没有见过大鹅，还是这么优雅有趣的大鹅，安阳也是首次见，应该说借了靖安王府的光才是。” 赫连安阳同云玉的对话，少了针锋相对，更多的则是实事求是。 云玉眸光潋滟，心中对赫连安阳的印象好了几分，内心也松一口气。 “我们都借了光。” “安阳公主，玉姐姐，你们说什么借不借谁的光，我也是第一次见，该是我借了你们的光才是。” 骆清婉调皮地笑着，两个小酒窝在嘴边左右两侧，让她看上去更加娇俏可爱。 随着她们的话音，不少人偷偷打量她们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云玉的侧脸上，暗暗惊艳于心。 骆清婉同云玉仿佛几次有说不完的话，眼看着一群大白鹅往左侧浮去，骆清婉指着大白鹅也跟了过去。 “玉姐姐！安阳公主，大鹅往莲池去了，莲池有可以让人采摘站立之处，我们到那处去，能靠近观赏大鹅。” 赫连安阳同云玉笑着连连点头，快步跟了过去。 骆清婉欢快的声音远远传来，带动不少人的心。 其他闺阁小姐也笑着跟在她的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人往莲池而去...... 骆浩轩的目光落在云玉的身上，眸底深处有几分失意，却不敢表现出来。 而赫连靖的目光一开始落在云玉的脸上，眸底带着几分坚持，却在不知不觉间，缓缓移到骆清婉的脸上。 看着她巧笑倩兮的目光，他一时之间无法移开目光。 “一群大鹅，吸引一群姑娘的目光。且不知大鹅吸引人，还是姑娘吸引人。” 骆浩轩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勾着温柔的笑容。 赫连靖马上回神，似乎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整个人变得严肃几分。 他故意板着脸，目光时不时飘在远去的女子身上。 “一群大鹅有何好看的？！” 他冷哼一声，故作冷峻地不去看她们。 骆浩轩看了他一眼，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笑意。 “我对那群大鹅也没有什么兴趣，我去前院让人送些好茶点心过来，难得有机会同靖王相聚，今日定要好好相谈，不然等靖王回赫连国，就不知何日才能见到。” 骆浩轩看着赫连靖笑着，说完此话转身往前院走去。 在他站起来之际，目光再次落在云玉高洁的背影上，带着几丝难以割舍的情感。 随着他的离开，赫连靖的目光再次落到远处的倩影上。 赵伟也时不时看向远处，他想到最近的传言，眸光微闪，斟酌几下对着赫连靖笑道。 “我也是第一次跟靖王爷坐在一处，难得今日没有公务，可以好好尽兴。” 赫连靖回眸，看着赵伟的眸光多出一些柔和。 “上回救安阳的事，本王还没来得及谢你。幸亏有你在，不然安阳的脸怕是毁了，如若这般，本王回到赫连国无法跟父王交差，多得有你。” 这几句话，赫连靖是诚恳的。 正如他所言，没有赵伟救下赫连安阳，她必定会毁坏容颜。 毁坏容颜对于一国公主来说，是极其重要之事。 闻言，赵伟谦虚地摆了摆手。 “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换作其他人见到公主当时的情况，也是会救的，靖王爷无需言谢。” 赵伟的眸光偷偷落在赫连安阳的身上，脑海中回荡着醒来听到最多的话...... --赵大人，在您昏迷期间，安阳公主一直守着您。 --赵大人，安阳公主照顾您很用心。 --赵大人舍命相救安阳公主，也算值了。 ..... 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这些话，内心有几分波澜。 想到安阳公主不顾男女之别守着他，他的目光就忍不住看着她。 虽然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话，但是看着她的笑颜，他的目光忘了收回来。 赵伟不知不觉的举动，被赫连靖发现。 赫连靖的目光微深，看了看赫连安阳，再看着赵伟，突然挑了挑眉。 “赵大人，你觉得安阳如何？” 他突然问出此话，让光顾着看赫连安阳的赵伟毫无防备，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安阳公主挺好的，为人坦率，长得又好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救人 话说到一半，他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猛然惊觉停住话语。 他一脸尴尬地看着赫连靖，想着如何圆回来。 赫连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看了看赫连安阳，随后看向赵伟，压低声音道。 “赵大人，如果你对安阳有意思，本王有办法。”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赫连靖说话也就少了几分顾忌。 赵伟闻言，内心提了起来，却依然无法放松警惕。。 “靖王爷，在下不敢对安阳公主有非分之想，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 赫连靖的眸光眯起来，明显对赵伟的话感到不满。 “你若真的对安阳有意思，如果连努力都不敢，确实没有这个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我们赫连国不管男女，都勇于争取自己的感情。” 赵伟一怔，眸光复杂地看着赫连靖。 本来他只想客气说几句，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放开了说。 “靖王爷，这里是永和王朝，于赫连国还是有点区别。我朝注重礼节，对于女子的名声更是注重，如若这般谈论一个女子，对女子是不敬的行为。” “勇于追求自己的感情是好事，但是追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那就另说。” 他的眸光含着深意，目光落到云玉的身上。 他所说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赫连靖的眸光眯起来，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变了。 他的眸光微冷，不再说话。 赵伟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引来他的不悦 但是他还是说了。 就在他认为赫连靖不会回答他的话之际，突然听到他传来低沉的话语。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感情是原本就该如此的，我勇于追求自己的情感，到最后如果终成眷属，以后又有谁会说这不是属于我的良缘？” 赫连靖的声音落下，突然站起来，大步往那群女子的方向走去。 “既然赵大人不想争取自己的情感，本王去争取自己的。” 赵伟一怔，一时无话可说。 他看着赫连靖，见他的眸光一直落在云玉的身上，赵伟不由得叹一口气。 想到大皇子殿下，就算他有心帮也无力说服赫连靖。 想到这里，他也赶紧站起来，跟在赫连靖的身后。 就在他们两人往前方走去时，远处骆清婉她们已经走到莲池。 骆清婉走在前方，赫连安阳同云玉跟在她的身后，后方则是其他世家的小姐。 大家聚在一起，基本上是哪里有热闹，大家就跟去哪里。 见到有热闹可看，大家也跟在骆清婉的身后。 “玉姐姐，安阳公主，你们看，大鹅游过来了。” 骆清婉一脸高兴地指着不远处的大鹅。 穿过层层叠叠的绿荷，果然见到白白的大鹅，如天鹅般优雅。 这些大鹅见到骆清婉指着它们，突然仰天“高歌”，模样很是优美。 这一幕引得众闺阁小姐掩嘴娇笑，也更加喜欢看这些大白鹅。 骆清婉看到这一幕，回头看向后方，在看到赫连靖同赵伟走来时，她突然看着云玉她们说道。 “还可以往前去看看，我引它们过来。” 她娇笑着准备往前。 云玉同赫连安阳心中一惊，看着骆清婉劝阻。 “清婉，前方危险，不可再往前了！” 云玉伸着手喊了一声，生怕骆清婉一个不慎掉进去。 如今已经是深秋，带着凉意，湖水更是寒凉。 赫连安阳也有几分担心，关切地看着她。 “骆姑娘，现在天色渐凉，还是小心为好。” 骆清婉回头看着她们，眸光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她的眼底深处也越来越坚定。 “无妨，这里是我们王府平日下人采莲的落脚点，不会掉落下去的。” 说着她转身再次往前一步，对着不远处的大鹅轻声吆喝。 就在她迈出去两步几时，突然脚下打滑，直接往前栽。 “啊！” 骆清婉的惊呼声传来，在水中扑腾几下，越来越远…… 云玉同赫连安阳惊叫出声。 “清婉！小心！” “骆姑娘掉进水里了！快来人啊！” 她们两人转身大喊，眼里满是惊慌。 云玉看着在水中扑腾的骆清婉，渐渐沉了下去，她的眼底满是急切。 她的双手紧紧捏着帕子，回头的时候看到赫连靖同赵伟正好走来，她快步来到他的跟前。 急声说道，“靖王爷，赵公子，快来！清婉掉进水里了！现在天色渐凉，清婉落入湖中，有危险。” 听到动静急急赶来的赫连靖闻言，他的眸子一沉，锐利的眸光落在湖中，精准捕捉到渐渐下沉的娇小身影。 落后他一步的赵伟一怔，迟疑片刻马上说道。 “我马上去救骆姑娘！” 赵伟顾不上其他，心中只想着救人。 还没等他走出来，赫连靖没有一丝犹豫，几个大步快速往前冲，直接跳入湖中。 “噗通”一声巨响传来，他整个人隐没在湖中。 紧接着见到他游向骆清婉刚才沉没的方向……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全都被他的举动惊呆。 云玉双手紧紧捏着帕子，定睛看着这一幕，一直横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赫连靖已经抱着浑身湿漉漉的骆清婉浮出水面。 而骆清婉闭着双眸，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湿透，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赫连靖面容冷峻，板着一张脸，就像阎罗般骇人。 赵伟走到莲池边伸出手将抱着骆清婉的赫连靖拉了上来。 云玉马上从青荷的手中接过斗篷，随手披在骆清婉的身上，遮住她凹凸有致的身姿。 赫连靖深深看了云玉一眼，头也不回，冷着脸大喊，“传府医！带路！” 他高大的身影抱着骆清婉就像不费一丝力气般轻松，不想转手他人，几个大步已经将众人抛在后方。 府中的侍女反应过来，赶紧点点头，一人快速在前方带路，一人快步去传唤府医...... 热闹的一幕在骆清婉落水之后变得混乱起来，大家都跟在赫连靖的身后，想去看看骆清婉有没有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情愫 此时骆浩轩正好从前院走来，他的身边跟着靖安王府的管家，管家后面还跟着几个下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托着托盘。 听到这个消息，骆浩轩同管家明显一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 骆浩轩抬步就跑，脸色尽显着急。 管家微怔过后，也快速反应过来，冷静地开始吩咐。 “你马上去通知王爷同王妃。” “你将府中所有府医传唤过来，另外再派人随时准备着进宫请御医。” “还有你......” 管家吩咐完之后，然后来到众人面前，拦住大家的步伐。 “各位公子小姐，府中发生了意外，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还请各位跟随小的来。” “现在府医马上就来，小的会跟各位转达大小姐的情况，多谢各位的关心。 大家本想跟过去看看骆清婉如何，见管家这样说，他们也不好跟过去。 在管家的安排下，所有人全都移步前院...... 随着管家带着众人离开，后花园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着急的脚步声。 赫连靖在侍女连走带跑的带路下，终于走到后花园的客房，将骆清婉放在床榻上。 赫连安阳同云玉跟在后面，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他们前脚走到客房，后脚就见到骆浩轩急匆匆跑进来。 见到自己妹妹这个模样，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清婉怎么会这样？” 云玉的眸光一深，张了张口，斟酌着如何说此事比较妥当。 赫连安阳往前走一步，比云玉先开口，看着骆浩轩将当时的情况仔细说出来。 骆浩轩的脸色很难看，看了看床榻上的骆清婉，最后对着身边的下人怒吼。 “府医呢？！府医怎么还没来？！” 下人战战兢兢地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大公子，已经有人去传唤府医了。” 下人的话音落下，正好看到府医拎着药箱急匆匆赶来。 还没走到跟前，府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却顾不上自己，看着众人问，“大小姐呢？在何处？！” 骆浩轩马上反应过来，带着府医来到床前，一脸紧张之色。 “清婉在这里，快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府医也不敢耽搁，马上打开药箱，开始为骆清婉医治...... 药童看着自己师父蹙着眉头，赶紧隐晦地看着众人，“师父医治期间，还请各位移步门外。屋内人多，不利于通风，对大小姐的医治没有好处。” 听到药童说出此话，大家互视一眼，全都往外走去。 房门关上，大家站在门外互相看着对方，眸中尽是复杂之色。 赫连靖的脸色阴沉，眉头一直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连安阳同云玉站在不远处，两人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担忧。 “刚才应该拦住清婉不让她往前的。” 云玉喃喃低语，话语间尽显担忧。 赫连安阳也叹一口气，“你我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况且这里是靖安王府，本该清婉比我们更加熟悉才对。” 当时光顾着玩，大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闻言，骆浩轩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缓缓来到赫连靖的跟前，对着他抱拳道谢。 “多谢靖王对清婉的相救，靖王浑身湿透，如若靖王不嫌弃，你我的身形差不多，府中有许多我的新衣，靖王去换下吧。” 赫连靖阴沉着脸缓缓回眸，脸色依然低沉。 “如果她小心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赫连靖的话语尽显对骆清婉的不满，说完这句话冷着脸跟在小厮的身后离开。 云玉的双手一紧，心中再次提起来，眸光复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赫连安阳有几分尴尬，眸光转向侧方，正好看到赵伟站在一旁，她的眸子眯了起来，指着他说道，“你随我来。” 说着脸上有几分怒火，大步往外走去。 赵伟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自己做出什么事惹怒赫连安阳。 见她这般模样，他也只好跟过去。 门外只剩下骆浩轩同云玉两人。 骆浩轩的脸色有几分难堪，却极力忍受着某种情绪。 他缓缓来到云玉跟前，低声说了一声，“让你受惊了。” 云玉的手一紧，摇了摇头。 两人站在门前都没有说话...... 被赫连安阳叫走的赵伟，此刻再次来到后花园。 见赫连安阳停住脚步，他才慢下来，衡量着走到赫连安阳三步的距离。 就算只看着赫连安阳的背影，他也知道她此刻正在生气。 他再次摸了摸鼻尖，小心翼翼开口 “安阳公主，你让我来有事？ 赫连安阳猛然转过头来，一脸怒火地看着他。 她这个模样让赵伟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不解地看着她。 “安阳公主，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 赫连安阳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还知道你惹本公主生气？！你说，刚才你是不是打算跳入湖中去救骆清婉？！” 赵伟一怔，这才明白她生气的原因，只是依然不解。 “当时骆姑娘情况危急，确实应该相救，我这样想难不成有错？” 他再次小心翼翼询问，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脸色。 赫连安阳明显更加生气，跺了跺脚，“是不是看见有姑娘发生危险你都会舍身相救？就像上次你救我那样？！” 赵伟懵了，想了想点点头，在见到赫连安阳的脸色瞬间变沉时，他赶紧摇摇头。 “也......也不是。” “不是？怎么不是？刚才你不是想跳下去救骆清婉吗？！你们永和王朝是不是有规定，男女授受不亲，要是你跳进去救她，是否要对她负责？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想娶她？！” 赫连安阳怒目看着赵伟，大声质问，似乎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赵伟再次懵了，吞吞吐吐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我没有......当时情况危急，你不是也......看到吗？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救人。” 赫连安阳再次跺了跺脚，“你没看到皇兄已经准备去救了吗？有皇兄在根本用不了你！” “我最后不是没救成嘛？安阳公主，你这么大反应，这是为何？” 赵伟终于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她，内心深处有一个想法，以至于他的心怦怦直跳。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吃醋 赫连安阳微微一怔，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大。 她的脸色羞红，赶紧转过身躲着赵伟的目光。 “关你什么事？！” 她恼羞成怒，娇声说了他一句，试图掩饰自己的异样。 赵伟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想法，突然眸光一亮，压抑着喜悦。 “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你且说说看，刚才为何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担心我和骆姑娘有牵扯？” 赵伟试探地往前一步，对着赫连安阳伸出手。 右手犹豫着停在她的一掌之距，最后直接拉住她的手，将她扯过来。 赫连安阳脸色瞬间爆红，本还想挣脱自己的手。 见赵伟认真的模样，她羞涩地白他一眼。 “我是何意你不懂嘛？！你这个呆子。” 说着她再次扭捏地转过身去，满脸娇羞。 赵伟的脸上大喜，这次再也顾不上，一把扯过安阳公主的手，将她拉到假山的后方。 见四周没有人看到他们两人，赵伟这才松开她的手，壮着胆子往前两步，挑起赫连安阳的下巴。 “一直以来你追着大皇子跑，我是从来不敢想自己这么幸运。安阳，你能告诉我你对大皇子还保留那样的心思吗？” 赫连安阳红着脸抬眸看着他，满脸羞涩。 “人家那时候是不懂，才追着皇甫清歌跑。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还要人家说多清楚？” 她娇羞地挣脱赵伟的手，别扭地转过身去。 赵伟大喜过望，深吸一口气，再次往前几步将她掰正过来。 “那你告诉我，你的心中现在是否有我？如果有，我马上就向皇上请旨赐婚。” 赫连安阳的脸爆红，没有了一开始的骄纵，如同小女人那般羞涩。 “那你的心呢？” 赵伟的呼吸一热，双手握着赫连安阳的手，殷切地点点头。 “我有！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但是我从来不敢把这个想法表露出来，只敢把这个想法深藏心中！安阳，我中意你！” 赫连安阳羞涩地抬眸看着他，缓缓依靠在他的胸膛，娇羞道，“还用我说吗？我要是不在意你，又岂会生气你救骆清婉?” 赵伟的脸上勾起一抹惊喜的神色，怎么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 两人在假山后方久久不出来...... 自从赫连安阳把赵伟叫走之后，只剩下云玉同骆浩轩等候着。 两人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府医打开门，就见到赫连靖换完衣裳走出来。 赫连靖换上骆浩轩的服饰，穿上永和王朝风格的服饰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少了赫连国的狂野，多出几分谦谦公子的儒雅，出来的瞬间让人眼前一亮。 云玉只远远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骆浩轩从他出现就一直看着，眸光复杂。 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见府医还没有出来，这才回头看着赫连靖。 赫连靖走到跟前，他的眉头依然蹙着，不知道是谁惹得他这般不悦。 他的目光转到云玉的身上，带着几分深沉，似乎酝酿着某些话。 云玉一直平视着前方，眼角余光察觉到他看着自己，她缓缓转身，不去关注他的视线。 赫连靖的眸光一动，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口，最后转向客房的方向。 骆浩轩沉吟着走到他的跟前，低声说了句，“靖王借一步说话。” 赫连靖沉着脸大步往前。 骆浩轩摸了摸鼻尖，两人走到长廊的尽头，远远回头看云玉一眼，这才开始说话。 “不知靖王可知道我们永和王朝的规矩？” “在我们王朝，男女有别之礼甚严，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就是看到她的脸，都是有失礼节之事，如果女子的肌肤被异性碰到，就要对她负责。” “虽然这次落水是清婉的责任，但是上京各大世家公子同小姐都看到靖王跳入水中将清婉抱起来，想必不用多久就会传入各大世家主母家主的耳中，恐怕对清婉的声誉有损。” 尽管难以启齿，骆浩轩还是说了出来。 赫连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低沉下来，眉头紧紧蹙着，很是不满。 骆浩轩见他这般模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想到骆清婉是自己妹妹，尽管开口艰难他也要为她争取。 “靖王爷，清婉是我靖安王府的大小姐，身份尊贵，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恐怕......” 还没等赫连靖说完，靖安王同靖安王妃急匆匆走来。 两人的脸色很是着急，正好从长廊的另一端走来。 见到骆浩轩同赫连靖站在长廊处，两人的眸光微闪，加快步伐。 靖安王妃一边走一边喊着，“婉儿！我的婉儿呢？” 她急匆匆从他们两人的面前走过，来到客房门口，着急地往里面张望。 靖安王看了一眼，留在长廊和骆浩轩及赫连靖站在一处，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们两人的到来，大家原本担忧的心变得紧绷起来。 靖安王妃的眼角带泪，不时往里面张望，心中对骆清婉很担心。 云玉赶紧来到她的跟前，紧紧牵着靖安王妃的手，安抚道，“靖安王妃，您不用担心，清婉是个有福的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靖安王妃回眸看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玉儿，府医进去很久了吧？怎么还不见出来？也不知道婉儿怎么样？” 云玉点点头，也轻轻蹙起眉来。 “府医进去有一阵了，正在里面医治。” 从骆清婉救上来到进去，确实过去不少时辰。 “府医一定会尽力的，没有坏消息出来就是好消息。” 云玉这句话让靖安王妃宽慰一点点，她叹了一口气，满眼化不开的担忧。 “今日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怪我，听说清婉是为了看那群大鹅，这才跌入湖中，如果不是为了招待靖王他们，我也不会弄来这群稀罕的大鹅，让我家清婉落了水。” 靖安王妃的声音不低，说起此事满脸愧疚。 第二百三十九章 醒来 云玉再次拍了拍她的手，“王妃，这事不能怪您，您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靖安王妃满脸愁容，最后只能点点头看着房门...... 她的话清晰传入长廊站着的三人的耳中。 赫连靖的眸光一沉，眉头再次蹙起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骆浩轩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似乎很无奈，只能摇摇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靖安王沉着脸看上去很严肃，他缓缓转眸，目光落到赫连靖的身上，板着脸。 “靖王，你我都是有身份之人，本王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救下小女本王很感激你，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你抱着小女从水中出来，清婉毕竟是姑娘，其他世家必定有看法，你说该怎么办？！” 从靖安王的脸色及语气听来，似乎准备让赫连靖负责。 骆浩轩闻言有几分尴尬，赶紧低声在自己父亲的耳边说清楚缘由。 谁知靖安王的脸色依然沉着，冷哼道，“清婉是靖王相救不错，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被大家看到她浑身湿漉漉被靖王抱在怀中，已经于她的名声有损，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原本我们靖安王府就有熟水性的婆子，如果是婆子下水救清婉，倒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现在靖王下了水，这事就不一样了，往后上京还有谁愿意娶清婉？！” “靖王你身份尊贵，但是我家清婉也是靖安王府的嫡大小姐，与你婚配也算门当户对，靖王且看如何？！” 靖安王的声音很大声，闻言赫连靖的眉头紧紧蹙着。 只见他的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久久没有说话，沉着的脸色让人一眼看出来他的心情很不悦。 守在客房门口的靖安王妃同云玉担忧地看过去，两人均在打量赫连靖的脸色。 “靖安王府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贵府大小姐乃本王相救，你们不答谢，反而一来就出口逼迫本王迎娶骆大小姐？这是何规矩？！” 赫连靖沉着脸说出此话，可见他心中的不满。 靖安王的双眉一挑，本就严肃的表情露出浓浓的不悦。 骆浩轩的心提了起来，在心中大呼一声“糟糕”。 正当靖安王准备爆发出自己的不悦之情，客房门适时打开。 府医一脸恭敬走出来，看了看远处的三人，然后看着靖安王妃说道，“回禀王妃，大小姐无大碍，刚才经过老夫的救治，已经醒来，她现在想见王妃。” 靖安王妃脸上一喜，马上抬步迈进客房，口中一边喊着，“婉儿！我的孩子！” 府医和药童缓缓走出来，为她们关上房门。 云玉本想进去看望一下，见府医这般模样，她也就站在原地不动。 长廊处的三人闻言，也快速走到跟前来。 靖安王的脸色好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依然很洪亮，沉着声音问，“清婉确实没有大碍了？” 府医恭敬地点点头。 “回禀王爷，现在天色渐凉，大小姐虽然被救起来，但是在水中泡得太久，加之身子骨较弱，还是染了风寒，需要好好吃药才能调理好身子。” 闻言，靖安王同骆浩轩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那就赶紧给清婉开方子。” 府医不敢有丝毫怠慢，“王爷请放心，小的已经让药童回去煎药！大小姐醒来之后，近日不要让大小姐受到刺激，不然会影响她的恢复。” 靖安王沉着脸点点头，回头看赫连靖一眼，眸光隐晦。 赫连靖的眸光一直落在房门上，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 现场的气氛有几分凝重，不稍一会儿，房门重新被打开。 靖安王妃走出来，来到靖安王跟前。 “清婉怎么样？！” 靖安王原本想进去看一看自己的女儿，眼底隐含着担忧，可见他对骆清婉的重视。 靖安王妃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靖安王立刻沉着脸，回眸看着赫连靖。 靖安王妃一脸隐晦地来到赫连靖跟前，双手交握在腹前，端庄而温婉。 “靖王爷，清婉已经醒来，她感谢靖王爷相救，特让我来传话，不需要靖王爷负责！府中还有许多事，招待不周，还请靖王爷多担待，下回再请靖王爷相聚。” 靖安王妃这句话明显就是送客的意思。 话音落下的瞬间，赫连靖的脸色更加难看，可以感觉到他在隐忍着不悦。 云玉也有几分意外，眸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就在大家以为赫连靖会转身就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道，“本王想进去见一见她。” 众人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靖安王妃同靖安王对视一眼，可以看出靖安王妃压抑着某种情绪。 云玉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 靖安王夫妇犹豫半晌，终于点点头应下...... 躺在床榻上的骆清婉还不知道此事，独自黯然神伤。 她随时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却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 她让母亲传达这样的话，知道赫连靖一定会扭头就走，所以内心才会如此悲伤。 “咿呀！” 房门再次被打开，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骆清婉侧眸转向床榻，抬手挡住这道亮光。 她按压一下眼角，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这般。 紧接着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屋内再次暗淡下来。 赫连靖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屋内，让本就不大的客房越发压抑起来。 他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床榻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脑海中晃过当初靠在他怀中的一幕...... 他的眸光变得幽深起来，缓步来到床前。 骆清婉缓缓转过来。 原本以为会看到自己母亲走进来，却不想看到赫连靖高大的身影杵在床前，吓得她直接张大嘴巴，忘了反应。 “为何跟你母亲说不用我负责？” 赫连靖的脸色阴沉，直接看着骆清婉问出此话。 只要想到她不用自己负责，或者想到她嫁给其他男子，他的心就窝着怒火。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情绪，让他的脸色好不起来。 闻言，骆清婉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眸光沁上委屈，开始躲闪赫连靖的目光。 第二百四十章 争吵 “王爷让我怎么做？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累赘吗？在十里亭如此，在狩猎场如此，刚才落水还是如此！王爷现在进来这般问我，又是何意？你还是出去吧，我俩这样独处一室，不合规矩。” 说着她转过脸，不想看到赫连靖。 赫连靖的双拳紧握，怒火收敛一些，目光阴沉着。 “难不成我有说错你吗？你说的那几样，有那一次是做好的？在十里亭一眼就能找到你，在狩猎场最慢的是你，如果不是我同你共骑一马，我们就会成为最后一名，现在意外落水的还是你，如果不是我下水救你，你到此时还能躺在这里吗？！” 他毫不客气的话让骆清婉也怒了。 “那王爷不必委屈，清婉以后都不会出现在王爷面前！” 赫连靖咬了咬牙，没有想到骆清婉柔柔弱弱的样子竟然会这么大的脾气。 他的呼吸急促，沉吟半晌才道，“我没有嫌弃你累赘！既然永和王朝有这样的规矩，我下水救你，我定会对你负责！” 闻言，骆清婉的身体微微一动，满脸不可置信，正准备转过身来...... 还没等她转过来，耳中再次传来赫连靖的声音。 “我会向皇上请旨，将你赐给本王当侧妃，到时候同正妃一同进府！侧妃这个身份，对于你靖安王府大小姐的身份来说，想必也不会辱没你。” 赫连靖理所当然地认为嫁给他当侧妃是骆清婉的荣幸，丝毫不觉得说此话有何不妥。 话音落下的瞬间，骆清婉正好转过身来，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她的眸子通红，泪水沁满了双眼，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来。 她咬咬唇，倔强地说道，“清婉不想当王爷的侧妃，也不需要王爷负责，请王爷出去！” 赫连靖的眉头紧紧蹙着，眯着眼眸看向她，眸底深处是不理解。 “以本王的身份，侧妃对你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你为何不愿？” 他咬牙说道，语气中也有对骆清婉不肯让步的怒火。 骆清婉抬眸与他直视，带着哭腔说道，“那玉姐姐呢？！如果是玉姐姐，王爷是否还会这样大声说侧妃对她是最好的结果？！王爷想将玉姐姐安置在什么位置？！” 赫连靖躲开她质问的眸光，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 他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倔强，“她是她，你是你，不可混为一谈！” “怎么？玉姐姐不能说，清婉就是比不上玉姐姐是吧？既然王爷心中只有玉姐姐，那清婉也不要王爷负责，以后清婉没有人娶，或者出家当道姑，都不要王爷管，请王爷出去！” 话音落下，骆清婉眸中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她委屈地转过身，倔强地不想让赫连靖看到自己的柔弱。 赫连靖也被她的倔强气到，转身怒目看着她。 “你想清楚，本王今日回去之后，再来说今日之事就难了，难不成你还不满足侧妃的身份？” “请王爷出去！” 骆清婉直接侧着身，不想继续听赫连靖的话，重复着让他出去。 赫连靖的脸色铁青，看着裹住被子倔强的娇小身影，他的呼吸很是粗重。 从来没有女子敢这样违逆他，更没有女子这样不知好歹。 他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 正在门外静静等待的几人，大家有意往门口靠。 靖安王妃同靖安王更是靠在门口，试图听到里面他们谈论什么。 听着里面传来两人的吵闹声，靖安王夫妇正诧异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吵闹，还没听清…… 突然赫连靖一把打开门，脸色铁青地走出来。 靖安王见到他突然走出来有点措手不及。 他好奇的眸光正准备收敛起来摆上威严的脸色，还没等他摆好，就听到赫连靖充满怒火的话语。 “既然骆大小姐不需要本王负责，今日就当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本王还有事，先告退！” 话音还没说完，他已经怒火冲冲走远，甚至忘记门口还有云玉的存在。 云玉的眸光一深，眯着眼睛看向他的背影，滑过一抹沉思。 而靖安王闻言，马上急了起来，对着赫连靖的背影大喊。 “胡闹！这岂是你们二人说不用负责就了事的？这事得经过本王的同意！你回来！” 赫连靖丝毫不理会靖安王的叫喊，依然大步往前，背着身直接回道，“既然骆大小姐都直接说了愿意当道姑都不愿意本王负责，王爷又何必逼迫她？！” 话语说完，他已经走到长廊的尽头，拐弯消失了踪影。 靖安王指着他的背影一脸愤怒，看着自己的王妃说道，“你看看他！这成何体统！我家清婉岂是他说不负责就不负责的？本王要进宫找皇上要说法！” 靖安王妃的脸色复杂，她的秀眉微微拧着，担忧地往里面看。 “夫君，现如今还是先看看我们的女儿，其他的明日再说。” 话落，她脸色尴尬地看着云玉，“玉儿，清婉已经醒来，你有心了，今日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招待不周，你看我们还有许多事忙，就不招呼你了。” 云玉了然，温婉地笑着。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里面说道，“玉儿明白，意外之事不可预估，幸好清婉妹妹已经醒来，想必王爷同王妃还有许多事忙，玉儿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话落，她盈盈行了一礼，带着青荷转身离开。 靖安王妃点点头，也顾不上其他，拉着自己夫君的手马上转身进去看自己的女儿。 进到房间里面，见到骆清婉正裹着被子，身子微微颤抖着，发出低声的啜泣声。 靖安王妃看到这一幕，马上心疼得不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伸手到锦被中拉着骆清婉的手。 “婉儿，你怎么样？有什么事跟母亲说。” 闻言，骆清婉才缓缓掀开锦被，露出一脸带泪的小脸，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看上去很是可怜。 “母亲！”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马上靠在靖安王妃的怀中，低声哭泣着。 第二百四十一章 赌气 靖安王妃的心都化了，平日捧在手心的女儿哭得这般委屈，她心疼的不行。 “婉儿，你这又是何必呢？上京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执着于靖王？到时候你嫁到赫连国，母亲想见你都见不到，你可有想过母亲的感受？” 靖安王妃说着自己的双眸通红，不舍地搂着她。 靖安王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这个模样，叹了一口气，心中也不好受。 骆清婉闻言，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满脸愧疚。 “是婉儿不孝，让父母为婉儿担忧。母亲放心，婉儿不用靖王爷负责，婉儿不会嫁到赫连国去！母亲不会见不到婉儿的！” 说着她的眼眶发红，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靖安王妃叹了一口气，一脸心疼地搂着骆清婉。 “你这又是何必呢？” 自己生的女儿，心中如何想她自然明白...... 云玉从靖安王府离开之后，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情。 青荷看不透，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您说骆姑娘为何不愿意靖王爷负责？今日的事发生之后，想必对骆姑娘的名声有损，这样一来，骆姑娘以后想嫁个好人家，恐怕有点难。” 与靖安王府地位相当的人家，肯定也会顾虑这件事。 云玉的眸光幽深，整个人恬淡如莲，低声为青荷解惑。 “如果清婉马上要求靖王负责，靖王定会认为她逼迫他，说不定事情会生变。但是清婉一开口就不愿意让靖王负责此事，这件事反而会有转机。人只有在自己得不到的时候才会觉得珍贵，男子更是如此，且等两日看看。” “马上就是冬至，按照赫连国出使的时间，冬至过后他们就会离开。留给靖王的时间不多，想必他在冬至那日会给出答案。” 经小姐点拨一下，青荷算是明白过来，心中不仅佩服自家小姐看得透，还有几分佩服骆清婉的勇气。 不出一个时辰，骆清婉落水被赫连靖相救的消息传遍整个上京。 连带着传出骆清婉不要赫连靖负责的消息。 上京各大世家本就注重礼节，尤其骆清婉浑身湿透当着众人的面被赫连靖抱着怀中，于礼节来说理应嫁给赫连靖。 不说当正妃，侧妃也是极好的。 只是赫连靖的身份特殊，不受永和王朝礼法的束缚。 这不由得让众人臆想纷纷，猜测这是赫连靖不愿娶骆清婉的说法。 毕竟赫连靖前不久才进宫求娶四公主，还有前不久对云玉的纠缠。 相比四公主，骆清婉的身份不够四公主尊贵。 相比云玉，骆清婉比不上云玉的青华绝色 这样一想，众人马上猜了个九成九，传出的话皆是说赫连靖不愿娶骆清婉，靖安王府找的由头...... 不过一夜的时间，骆清婉已经从靖安王府大小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闺阁小姐，对她的名声可谓影响巨大。 这件事情传入宫中，宫中的那几位观望着。 赫连靖自离开靖安王府之后，回到驿站就没有任何消息。 原本他进宫跟皇上提出要求，按照他一开始的想法，理应会再次进宫催促皇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听到传进来的消息，她们更加相信这件事是赫连靖不愿娶骆清婉。 “呵呵，想不到靖王同靖安王府牵扯上，这件事有好看的了。” 良妃娘娘一脸惬意地坐在软榻上吃着白团子，听闻此消息心情有所恢复。 “淑妃以为生了皇子就趾高气昂了，整日霸占着皇上，让她有点烦心事也是应当。” 宫女不解，躬身来到她跟前笑道，“良妃娘娘，此事是靖王同靖安王府的事，怎么跟淑妃娘娘有关？” 良妃娘娘白了她一眼，没有计较她的愚蠢。 “这你就不懂了吧？靖王不愿意娶骆清婉的原因是什么？还记得靖王进宫求见皇上的事么？你以为靖王真的是为了四公主？四公主这么大个人，靖王一直看不到，会在准备回国的时候才看到四公主的好？！” “这不过是靖王的计谋，用贤妃来压皇上，到时候贤妃来闹，皇上必定会同意让云玉和亲。靖王由始至终的目标都是云玉！” “如若靖王娶了云玉，靖安王府也必定会闹，为骆清婉争取妃位。当初云玉同骆清婉不是姐妹情深吗？为了靖王，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还能不能姐妹情深。” “你说说，若是云玉嫁到赫连国，还有骆清婉与她相争，你说此事够不够淑妃心烦的？” 良妃娘娘说着再次夹起一个白团子，心情极好地放入口中。 宫女闻言，对良妃娘娘马上露出崇拜的眸光，不由得恭维起来。 “还是良妃娘娘想得通透，奴婢这脑瓜子都想不明白。” 良妃娘娘得意地勾起笑容。 这几日因为淑妃娘娘生下皇子带来的郁闷马上烟消云散...... 此刻在德妃娘娘的寝宫，差不多的一幕上演着。 相比良妃娘娘的得意同外露，德妃娘娘显得内敛许多。 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来她的好心情。 “只要靖王继续闹，这事本宫就放心了。” 德妃娘娘同样看得明白赫连靖的心思，勾着笑容等着看好戏。 主子们心情舒畅，做奴婢的心中也高兴。 “马上就是冬至，想必靖王爷定会在这一日让皇上给出答复。” 宫女也笑着附和，主仆几人在宫殿异常惬意...... 临近冬至，上京越来越热闹。 虽然大家没有光明正大谈论骆清婉同赫连靖的事，但是暗地里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靖安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吃不喝关在房间一日一夜没有出来，她整个人也憔悴不少。 “王妃，大小姐还是不吃不喝。” 前去送膳食的丫鬟来到靖安王妃的跟前禀报，眸中尽显担忧之色。 靖安王妃蹙着眉，直接站起来往骆清婉的院子走。 不过两日，骆清婉院子的气氛低沉不少。 院中的丫鬟全都不敢发出声响，以免惹来主子的心烦。 突然见到王妃到来，她们赶紧走到跟前请安。 “奴婢参见王妃。” 靖安王妃摆了摆手，往里面探着头看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情伤 “你们小姐呢？还没有出来？” 几个婢女脸色担忧地摇摇头，“大小姐一直躺在床上，不仅没有出来，也不吃不喝，不说话。” 她们从小跟在骆清婉的身边照顾，见到她这样也很担心。 靖安王妃闻言，好看的眉头马上蹙起来，抬步就往里面走去。 走入骆清婉的寝室，屋内昏暗的光线让靖安王妃的心情也沉闷几分，她挥了挥手让丫鬟打开窗户。 整个寝室一下子亮堂起来，也看到床榻上小小的身影，看上去很是可怜。 骆清婉裹着被子不知道是靖安王妃，从被子下传来虚弱的声音。 “你们出去吧，我不想吃。” 靖安王妃叹一口气，马上来到她的身边，坐在床沿上将她的被子扯下来。 “婉儿，是母亲。” 骆清婉没有想到母亲突然到来，露出她苍白的小脸。 才一日一夜，她的脸色苍白，小脸看上去更加瘦削。 这么明显的变化让靖安王妃心疼不已。 她扶着骆清婉坐起来，在她的背后塞入几个枕头，一脸怜惜。 “你们将膳食端来，就布在这里。” 骆清婉满头青丝垂落下来，乌黑的秀发衬托着她的小脸更加白皙，看上去也更加虚弱。 “母亲，我不想吃。” 骆清婉看着母亲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一日一夜滴水未进，她的嘴唇也有几分干燥。 靖安王妃见她这般难为自己，不由得满目心疼。 “你染上风寒，身子本就弱。府医说了你要好生养着，才能好得快。你这般不吃不喝，又怎么能好呢？” “听母亲的话，就算少吃一点，也好过什么都不吃。你看看才一日，整个人又瘦了。” “就算为了赫连靖，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你这样母亲会心疼的。” 靖安王妃一边说着一边为骆清婉顺着发丝，每一句每一字都透出作为母亲的担忧。 骆清婉的双眸泛红，张了张口，在看到母亲担忧的神色时，再多的话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母亲，我真的不想吃。” 靖安王妃的心缩了一下。 “你忘了？过两日就是冬至，冬至过后靖王他们就要离开上京。难不成你不见他最后一面？到时候就以这个模样出席宫宴？你可想清楚了？” 靖安王妃低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明白她为何这个模样。 骆清婉张了张口，眸光复杂地看着母亲，到最后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侍女正好将膳食端进来，大多是易入口的膳食。 靖安王妃用眼神示意她们将桌子搬到跟前来。 她端起一碗鸡丝粥，舀起一勺呈到骆清婉的嘴边。 骆清婉目光复杂，最终还是张开口。 在靖安王妃的投喂下，骆清婉吃了一小碗鸡丝粥，还有两三块点心，脸色总算没有这般苍白。 也总算让靖安王妃的心放下来...... 一日又过去，赫连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的贴身小厮得到消息急匆匆走进驿站，来到他的跟前躬身禀报。 “主子，小的打听到骆姑娘的消息，听说她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也不见人......” 小厮将收到的消息仔细说出来，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闻言，赫连靖的脸色低沉，双手紧紧握着背在身后。 不过才一日一夜，他的下巴长出许多胡茬，看上去有几分沧桑。 听到骆清婉不吃不喝，他的心堵着，上不去下不来，说不出来是何滋味。 自离开靖安王府之后，他也没有吃喝，脑海中挥之不去骆清婉落泪的一幕。 他本以为自己会无所谓，却不想脑海中一直都是她的身影。 他想了一天一夜，根本想不明白看似柔弱的她，为何会这么倔强。 赫连国的女子根本不敢反抗他的命令，能够成为他的侧妃，已经是莫大的荣宠。 她还想怎样？ 赫连靖越想脸色就越低沉，冷着眼眸问道，“可听到她说过什么？” 他想知道，她不打算让自己负责，是不是真的。 小厮低着头，看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却知道自家主子听到消息应该不会高兴。 他不敢抬头，马上回道，“骆姑娘没有说过任何主子的话。” 闻言，果然见到赫连靖的脸色一沉。 “靖安王同靖安王妃呢？” 想到当日靖安王的威严，赫连靖再次问道。 他的心中存着一丝希望，竟然希望靖安王要求自己负责...... 小厮依然不敢抬头，“小的听闻......靖安王妃准备在冬至的时候为骆姑娘说亲......好像说骆姑娘已经及笄，也是时候为她说媒，这两日正在张罗着这件事。” 小厮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不敢开口。 赫连靖的脸色也越来越臭，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是低沉。 他的双掌握得咯咯响，青筋尽显，咬牙说道，“她好生能耐！与本王有了肌肤之亲，竟然还要和他人说亲！” 小厮马上低下头，不敢看主子的脸色。 赫连靖气得眉头紧紧蹙着，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沉声道，“出去！” 话落，小厮马上躬身跑出去，丝毫不敢耽搁。 赫连靖独自一人坐在屋内，脑海中不停反复想着骆清婉准备与他人说亲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 原本宫中那几位以为赫连靖会在这一日来求见皇上，没有想到赫连靖丝毫没有动静。 他的异常让宫中那几位捉摸不透。 贤妃娘娘一直担心着，越到冬至这一日，心中就越是提着，就连歇息都无法做到。 贴身宫女突然走进来，看着一脸担忧之色的娘娘，她赶紧来到跟前。 “娘娘，有人给您送来书简。” 贤妃娘娘一愣，伸手接过，展开一看，担忧的脸色渐渐消退...... 转眼间就到了冬至这日！ 上京的冬至日迎来了今年首次下雪，一大早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让众人眼前一亮。 百姓纷纷出来堆门前的积雪，心中也随着这场大雪而欢快起来。 古语有云，冬至这日下雪，来年必定丰收。 今日一大早的这场大雪，可谓下到众人的心坎上。 大家堆完雪人，开始忙着准备冬至这日的家宴。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冬至 每家每户都洋溢着烟火气，看上去和乐融融。 寻常百姓忙着迎接冬至的晚宴，其他大世家乃至高官贵胄，则忙着准备进宫参加宫宴。 每年的这一日，皇上都会宴请文武百官乃至各大世家进宫参加宫宴，有团圆之意。 今年有所不同，多了赫连国几人。 也正是因为有他们几人，大家的心思才活跃起来。 大家知道，今晚的冬至宫宴，必定热闹。 县主府中 云玉在三位丫鬟的伺候下，已经做好进宫的准备。 冬至大过年，这样隆重的宫宴，云玉必须身着宫服，还要化上精致的妆容，方显得体。 这是她初次以这样隆重的正装出席，刚梳好妆就让青荷她们三人惊艳一番。 “小姐，您真好看！ 青莲忍不住由衷赞美。 云玉眸光潋滟，抬眸的瞬间让人看呆了。 她轻启红唇，眸底深处有几分期待，“今日冬至，可有大殿下的消息？” 青荷她们三人的喜悦瞬间减半，全都摇摇头。 “大殿下自前日传消息回来，后面就没有消息。” 云玉黯然，微微颔首。 “许是军营事忙，罢了，现在什么时刻？” “回小姐，现在是申时三刻，也是时候进宫了。” 云玉缓缓直起身来，一身青华。 “走吧！” 她走在前，背脊挺直，双手捧着暖炉，素雪落在她的身上，为她增添几分清冷。 青荷她们三人紧跟在后，为云玉撑起素色伞...... 大雪渐渐变成小雪，整个上京白茫茫一片，依然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每家每户的门前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大街上有络绎不绝的马车准备驶向皇宫的方向，每人的脸上均显喜色。 几日来没有动静的驿站，也终于有了动作。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一身华服，缓缓上了马车。 赫连靖的脸色复杂，眸光深邃。 而赫连安阳的脸上始终勾着笑容，仔细看还会看出有几分羞涩，同赫连靖有极大的区别。 正巧路过的百姓见到他们，抬眸看了几眼，有几分好奇，却也很快收回目光。 随着马车驶过，留下一条长长的压痕，如同在众人的心中留下遐想。 大家知道，今日的宫宴，靖王一定会有所动作...... 冬至的盛宴设在章华宫。 章华宫是宫中最大的宫殿之一，专门是重大节日设宴的场地。 只见整座章华宫布置得金碧辉煌，可容纳数千人之壮观，彰显永和王朝的兴盛。 申时末，文武百官齐聚在章华宫中。 大家根据顺序落座，眸光时不时关注着四周。 大家所关注之人，不外乎是这几日上京议论声最热的那几人。 没让大家等太久，靖安王府众人出现在章华宫入口。 靖安王同靖安王妃走在前方，骆浩轩同骆清婉则跟在他们的身后。 四人一出现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的目光统一落到骆清婉的身上，明显察觉到她的身姿纤细不少。 众人心思涌动，纷纷想着是否跟靖王有关。 这个念头刚起，赫连靖同赫连安阳同时出现在章华宫入口。 几乎同靖安王府众人同时走来。 就是这般巧！ 靖安王的脸色低沉，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板着脸不去看赫连靖。 靖安王妃得体的笑容一僵，差点绷不住。 得亏她是王府的主母，反应够快，才没有失了仪态。 靖安王妃对着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点点头，眸光不着痕迹扫了一圈，端着温婉华贵的姿态说道，“这么巧，靖王，安阳公主也这时候入席。” 赫连靖同赫连安阳点点头。 赫连安阳的笑容灿烂，对着靖安王妃搭起话来。 反而赫连靖的脸色冷酷，从进来的一瞬间，目光就一直落在骆清婉的身上。 在见到她本来就娇小的身子变得更加纤薄时，他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低沉着脸。 骆清婉的脸色煞白，幸好脸上的脂粉遮住，才没有让众人看到她的变化。 她不着痕迹地低下头，不想看赫连靖的眸光。 她的脑海中不时闪现刚才赫连靖沉着脸的一幕，她将这一切归咎为赫连靖不想看到自己...... 想到这里，骆清婉的眸光暗淡，一直低着头。 赫连靖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始终不看自己，他的心就越是不悦。 想到她情愿出家都不愿嫁给自己，他的气息就越是低沉。 他紧握双手，对着靖安王点点头，大步往里走去。 靖安王见他冷着脸，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如果不是在宫宴，他一定摆臭脸。 骆浩轩担忧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在心中叹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既然来到宫宴，其他事只能暂且放下。 入口这一幕全都落入众人的眼中，大家能够感觉到靖王同骆清婉的异样，不由得眸色加深。 更加凑巧的是，靖安王府众人的座位被安排在靖王的旁边。 靖王坐在前方，而骆清婉就坐在他的斜后方。 每当她抬眼，就能看到前方背脊挺直的他。 越是这样，骆清婉就一直低着头，捏着帕子的手再次用力...... 不少人发现他们的异样，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随着靖安王府众人走进来，文武百官的心思涌动。 他们时不时看着赫连靖同赫连国的使者，猜测今天他们会有怎样的动静。 现场越发热闹起来。 就连多日不见的齐志宸，这次也出现在宫宴中。 坐在他身边的赫然就是沈姝柔。 只是多日不见，沈姝柔比上回皇家狩猎还要憔悴一些，身子也消瘦不少。 脸上厚厚的脂粉依然掩盖不住她的落寞。 她的眸光不时看着齐志宸，希望他可以看自己一眼。 只是齐志宸自进来之后，就一直打量着四周，现在更是一直看着入口，连一丝一毫的眸光都不想落到沈姝柔的身上。 其他人的眸光有意无意看过去，自然明白齐志宸在寻找什么。 大家基本到场，他期盼之人，不就是云玉么！ 因着淑妃娘娘正在坐月子，云府众人进宫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淑妃娘娘，所以还未出现。 大家的眸光刚刚收回来，紧接着马上一亮。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夺目 入口处传来一声骚动，大家回头看去，眸底深处满是惊艳。 说曹操，曹操到 云修文携带着家眷出现在章华宫的入口。 走在前方的是云修文夫妇两人。 云玉同云锦姐弟二人跟在他们的后方。 尽管云玉被自己父母遮挡，依然难掩她的光芒。 大家的眸光一下子落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云玉首次穿着正式的宫服出现在大家眼前 她身上的华贵气息如同刻在骨子里，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一出现，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并且忘了收回目光。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顿。 这样的她，又岂是齐志宸可以匹配？！ 不过一眼，大家有一个错觉，竟觉得云玉以后的身份必将不凡。 齐志宸被云玉的出现吸引，他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自从她离开将军府之后，每一次的出现都让他觉得她过得很好！ 这样的她，让齐志宸后悔得不行，甚至有几分恨自己，为何要将曾经属于自己的她拱手让人..... 齐志宸的眸光越是直接，沈姝柔的眸光就越来越黯淡 她抬眸看了云玉一眼，随后快速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着。 云玉的眸光清明，进来的瞬间已经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 她的表情很平静，背脊挺得直直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不受众人的影响。 云锦也感觉到大家对阿姐的关注，他的眸光微微一闪，背脊同样挺直，神态举止同云玉很像。 这一路走来，大家就看了一路。 直到他们落座，众人的眸光再次微妙起来。 这次的坐席不知道哪位高官拟定，竟然全都这般巧。 云府众人就坐在齐志宸的正对面，与将军府众人正面相对。 而赫连靖他们也相隔不远，只要抬眸就能看到对方。 他们落座的瞬间，齐志宸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许多话想对云玉说。 云玉目光平视，却依然能感觉到齐志宸的目光。 她微微蹙眉，整理好自己的衣摆端坐着。 赫连靖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这次的眸光没有之前的炽热，而是带着一抹沉思。 这一眼正好被骆清婉看在眼中。 她的眸光含着难言之意，黯然地低下头。 随着云府众人到来，皇上同皇后紧接而来 两人还未走进章华宫，就已经感觉到皇上的好心情 只见一抹明黄色大步走过，众人躬身站起来行礼重新坐下。 皇上带着皇后同三大贵妃出现，淑妃因正在坐月子而没有出席。 皇后娘娘坐在他的身侧，贤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良妃娘娘坐在下首。 除了皇后娘娘勾着笑意一脸雍容华贵之态，其余三位贵妃的表情各异。 贤妃娘娘颇为平静，看上去有几分谨慎，不时看向赫连靖。 一看就知道她在担心赫连靖今日会当众提起和亲一事。 德妃娘娘则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赫连安阳，眸光很是满意。 经过狩猎场一事，赫连安阳极有可能配给她的和硕，想到这事德妃娘娘就开始勾起笑容…… 而良妃娘娘相比她们二人显得随意许多，一副看热闹之态，脸上有几分高傲。 皇上朗声一笑，例行说了几句场面话，马上有歌伶舞者鱼贯走入大殿为众人助兴。 冬至宫宴有序进行，虽看上去很和谐，大家的心里却始终提着。 皇上满脸笑容，眼底深处带着深意，特意在赫连靖的身上停留一眼，随后才转开。 歌伶舞者跳了几支舞之后，鱼贯退出去。 按照冬至宫宴的规矩，吉时会有舞狮祭拜，以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景公公双手交叠在腹前，看着众人大喊，“吉时到！祭拜！” 紧接着是隆重且振奋人心的鼓声，每一声都落在大家的心上。 皇上偕同皇后缓步走出章华宫，前往章华宫殿外的大平台。 八头醒狮已经摆好阵势，随着帝后走出来的瞬间，八头醒狮气势狂开，鼓声越来越响亮。 皇上走到前方，双手接过香烛，对着天空虔诚地拜了拜，开始一整套祭拜的流程。 文武百官携带着家眷从章华宫鱼贯走出来，排列整齐站在身后看着皇上祭拜。 靖安王带着家眷同赫连靖相隔不远，正专注着看向正前方。 赫连靖回头，看着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娇小身影，一眼都不愿意看过来，他的心越发堵着。 这两日，他的脑海中全都充斥着她的身影。 尤其现在见到她，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她。 这样的异样，让他的眸光一深...... 皇上祭拜的时间很快，众人重新回到章华宫，宫宴正式开始。 不少官员开始说着恭维话。 “皇上宽仁爱戴百姓，来年永和王朝一定会风调雨顺。” “天佑我王朝，皇家再添丁，这就是繁华的吉兆啊！” “.…..” 听着文武百官的恭维话，尤其添丁那句，更是说到皇上的心坎上。 皇上的心情颇好，朗声笑着。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脸色微变。 两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如果不是碍于此时宫宴，她们一定板着脸。 正当现场的气氛很热闹之际。 赫连靖突然站起来，抱拳看着皇上，脸色显得很认真。 “皇上，靖有话说。” 察觉到他即将要做的事，众人内心一提，全都看向他。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刚才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骆清婉，听到他的话也抬起头来，双手紧紧捏着帕子，睁大眸子在背后偷偷看他。 她的心紧紧揪着，想到赫连靖准备求娶云玉，她就不自觉感到哀伤。 其他人的神色各异。 其中贤妃娘娘的内心一紧，神色显得有几分紧张，提着心生怕赫连靖提出求娶她的皇甫琼安。 而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则事不关己地笑着，一脸看好戏地看着赫连靖，已经准备好看热闹。 今日不管赫连靖求娶皇甫琼安还是云玉，她们都爱看这个热闹。 云玉回眸看了一眼赫连靖高大的身影，内心也微微提起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牵手 赫连靖在上京的日子不多，他这会儿站起来，必定是为了和亲一事。 大家想到的都是一样的事，就连皇上也想到这点。 皇上本来笑容满脸，闻言笑容微微一僵，凝眸看着赫连靖。 “靖王请讲！” 皇上大手一挥，眯着眼眸。 所有人的目光统一落到赫连靖的身上，等着他发话。 “皇上，我们来上京已经十多日，这些日子以来靖感到皇上乃至文武百官对我们的热情，唯有一事略有遗憾，如若皇上成全，靖这次出使上京就没有任何遗憾！” 赫连靖的声音落下，众人的眸光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贤妃娘娘的眉头微拧，紧张地看自己女儿一眼。 虽说她收到了那封书简，但是还不确定此事。 皇甫琼安好看的眉头蹙起来，这么多年一直无忧无虑，初次感觉到堵心。 赫连靖求娶她的事，她听母妃说过。 初听到此事，她感觉到很不可置信。 不管父皇会不会答应这件事，她都已经做好了拒绝的说辞...... 皇上的眼底深处再次闪过一抹幽光，脑海涌现赫连靖前不久说过的话，他的脸色有些许变化。 “靖王还有何遗憾，不妨说出来，朕定会为你做主。” 有了皇上的保证，所有人的表情再次变了。 赫连靖直起身来，眸光变得异常坚定。 “靖这两日仔细思虑过，对靖安王府大小姐骆清婉情有独钟，靖想娶骆清婉为正妃，请皇上成全！” 赫连靖的声音落下，现场变得异常安静！ 所有人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没有想到赫连靖最后会改变主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靖安王夫妇。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内心深处松一口气，脸色却傲娇起来。 自己女儿当着众人与靖王肌肤相亲，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骆浩轩微微一愣，看着自己妹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骆清婉则满脸惊讶，脑海一片空白，半晌反应不过来。 她只知道他当众求娶自己为正妃，内心深处涌现狂喜，眸光看着他，其他声音都听不到。 赫连靖回头深深看着她，说出来之际终于松一口气，也更加坚定自己的心。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娇小的身影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中，而他却不自知。 皇上朗声一笑，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 “哈哈哈！这得要看靖安王同靖安王妃的意思。” 话落，皇上看着靖安王夫妇，朗声问道，“靖安王，现在靖王当众求娶你的女儿，你意下如何？” 靖安王回头看靖安王妃一眼，见她点点头，他恭敬地看着皇上。 “臣全凭皇上做主！如果清婉能够为两国邦交做出贡献，臣也为之骄傲。” 说罢，皇上的笑容加深，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好！既然靖安王没有意见，靖王也一表人才，骆清婉温婉贤淑，两人乃天设地造的一对儿，朕此刻就做主为你们赐婚！待靖王回国之日，骆清婉一同嫁过去！赏赐金银珠宝......” 皇上的话音落下，赫连靖同骆清婉同时双手作揖，一脸恭敬谢恩。 “靖（臣女）谢主隆恩！” “哈哈哈！” 皇上爽朗的笑声不停，贤妃娘娘也终于松一口气。 她的眸光落在云玉的身上，眸底深处尽是感激。 那封神秘的书简，正是云玉送来。 云玉的嘴角含笑，终于放下心口巨石，对着贤妃娘娘微微颔首。 贤妃娘娘笑着点头，收回目光回头看着自己女儿，心中对云玉的看法悄然发生变化...... 其他人的脸色各异，最难看的当属良妃娘娘。 良妃本来就习惯了张扬，丝毫藏不住自己的心思，闻言马上将所有情绪表现在脸上。 她的脸色涨红，眸光含着怒火，在身边宫女的再三提醒下，才收敛一点情绪。 就连平日比她内敛的德妃娘娘，闻言也差点绷不住。 如果不是身边的宫女提醒她，她一定会将不满的情绪表现出来。 没等她们的情绪收敛起来，赫连靖突然转身来到骆清婉的跟前，深深看着她。 这一回，他的眼中只有她，没有以往的不耐烦，只剩下柔情。 骆清婉终于回神，这两日的委屈让她迅速红了眼，却倔强地不让赫连靖发现自己的柔弱。 赫连靖叹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牵着骆清婉的手。 骆清婉脸色一红，正准备抽出自己的手，奈何自己的力气远远不及赫连靖，自己的手抽不出来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赫连靖的嘴角勾着笑意，确定心意之后看着骆清婉羞涩的模样，他的心如同抹了蜜般甜。 骆清婉脸色羞红，从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与男子如此亲密，到最后只得低下头来遮掩自己的表情…… 两人这个模样，大家看在眼里，也终于明白赫连靖是真的中意骆清婉。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大家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正当大家都看着赫连靖同骆清婉之际，赵伟也突然站起来。 他远远看了赫连安阳一眼，一脸恭敬对着皇上拱手作揖。 赫连安阳看着他这个模样，脸上泛起娇羞的神色，马上低下头尽显小女儿娇态。 大家没有发现赫连安阳的异样，只顾着看向赵伟。 “皇上，微臣也有一事相求！” 话音落下，赵伟低着头，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上的神情微微一顿，转眸看着赵伟，有几分疑惑。 “哦？赵爱卿有何事相求？” 皇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诧异，就这一个瞬间脑海中已经闪过多个念头。 所有人都在猜测赵伟有何事，现场变得很安静。 “启禀皇上，微臣中意安阳公主，想求皇上成全微臣。” 闻言，所有人的眸光满是惊讶！ 大家看着赵伟的神色充满错愕，然后马上看着赫连安阳。 在发现她一脸娇羞时，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对赵伟也有意思，众人懵了。 靖王同骆清婉好歹有点苗头，这赵伟同安阳公主是一点苗头都没有啊！ 皇上也有几分意外，竟然少有地在他的脸上看到惊讶之色。 他的目光转到赫连安阳的身上，还没发问见到她娇羞的脸色，他的眉头微微一挑，马上了然过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斥责 “安阳公主，靖王，这件事你们有何看法？” 赫连靖看着赫连安阳，见她眉目含羞，脸上丝毫没有不愿意的神色，他挑了挑眉。 “如果安阳同赵伟情投意合，靖没有意见。” 赫连安阳终于抬起头来，娇羞地点点头。 “安阳也没有意见。” 话音落下，她羞涩地看赵伟一眼，瞬间脸红，满脸都是甜蜜。 皇上的脸上再次展开笑容，朗声大笑，“哈哈哈！好，今日是好日，朕就做主为你们赐婚，喜上加喜！哈哈哈！” “传朕旨意，安阳公主温柔贤淑，赵伟才华出众，两人情投意合，朕今日为你们赐婚，即日起将靖王同安阳公主两大喜讯传回赫连国......” 皇上的话音落下，宫宴的气氛变到最高涨。 “微臣谢主隆恩！” 赵伟脸上大喜，双手作揖对着皇上恭敬一拜，抬起头满脸喜色看着赫连安阳。 她娇羞地与赵伟对视，两人的情意毫不掩饰流露出来。 文武百官看着他们心中惊讶万分，却也很好地掩饰心中的想法，纷纷对着他们恭喜道贺...... 唯有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脸色很难看。 这次德妃再也绷不住，将怒火全都表露在脸上。 她的指甲陷进掌心，气息粗重，大口大口呼吸着。 她本以为，靖王这次闹出这件事，她可以趁机请旨让赫连安阳嫁给她的皇儿皇甫和硕为正妃，也算争取到一点好处。 不曾想这个提议还未说出，赵伟就先她一步！ 这口气她如何忍得下去？！ 就算宫女不停暗示让德妃冷静下来，德妃依然冷静不了。 “皇上，臣妾不同意此事！” 德妃娘娘的声音显得很突兀，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变得安静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德妃，包括皇上！ 皇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眉头蹙起来，可以看出他动了怒火。 “爱妃为何说出此话？” 德妃当众说出此话，相当于当众否定皇上。 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说法，皇上的怒火不会消。 赫连安阳也蹙起眉头，一脸不悦地看着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我同赵伟的婚事我们都很满意，您有何缘由不同意？” 德妃娘娘挺了挺腰，没有丝毫的紧张，而是直视皇上的目光。 “皇上，臣妾认为安阳公主同赵大人的婚事不妥！” 她抬眸看着他们，缓了缓坚定道，“大家都知道，靖王同安阳公主与我永和王朝联姻可以结两国邦交之好，但是这联姻的对象需得身份相当。” “靖王与靖安王府结合，也算是皇族之间结亲，臣妾无话可说。可安阳公主乃赫连国的公主，身份尊贵，理应与皇族结亲以显重视。赵大人不是皇族，更不是一品官，现在让赵大人同安阳公主成婚，是对赫连国的不重视！臣妾请皇上三思！” 德妃娘娘据理力争，丝毫不愿自己的皇儿沾不到一点好处。 文武百官闻言，全都面面相觑，内心翻涌起滔天巨浪。 德妃娘娘在这样的场合反驳皇上，有违宫妃仪德！ 只见皇上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所有笑容收敛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三皇子皇甫和硕察觉到自己父皇的怒火，心中大骇，马上站出来来到中间双手作揖。 “父皇，母妃也是关心两国邦交，没有其他意思。” 他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恭敬，生怕父皇触怒责罚母妃。 在这等隆重的宫宴，本就不该牵扯上两国邦交，更不应该由宫中后妃插嘴。 自己母妃一时糊涂，他可不敢冲动。 皇甫和硕话音落下，德妃娘娘也察觉到自己失言。 她的身体微微顿了一下，紧握双手心中紧紧提着，据理力争之态马上放缓。 “皇上，臣妾就是为臣妾的硕儿着想，按理说，我朝最适合同安阳公主和亲之人是和硕。皇上就没有想过硕儿也是适婚年龄吗？” 德妃娘娘声音哽咽，虽然这样说有损宫妃仪德，但是也将刚才干涉朝政的大事化为为儿着想的小事。 皇甫和硕紧紧提着的心微微松了一点，脸色依然紧绷，一直低着头姿态恭敬。 其他人全都不敢吭声，静静看着皇上。 只见皇上的怒火消退一点，却依然蹙着眉头。 “德妃！朕是否太过纵容你，让你这般没有规矩？！难不成德妃认为你的思虑比朕更加周全？！” 皇上这话可谓十分严重，从来没有这样当众怒骂当朝贵妃。 这话一出，文武百官全都低下头，不敢直视皇上的怒火。 德妃娘娘的脸色涨红，眼睛微红，却极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皇上，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臣妾不过是为自己的皇儿担忧。” 德妃娘娘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委屈地看着皇上。 此话一出，皇甫和硕略感无地自容。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英明的母妃会有如此糊涂的一面。 “父皇，母妃不敢不敬父皇，请父皇息怒。” 皇上的怒容难消，沉声喝道，“她还有何不敢的？难不成下次替朕决定才算大胆？！” 文武百官心中大骇。 原本支持三皇子的官员心中七上八下的。 皇上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责骂德妃，是否说明皇上中意的皇位人选不是三殿下？！ 想到这点，不少官员的心思涌动，丝毫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想法。 德妃马上站起身来，双手置于左侧腰腹间，半蹲在地，一脸惶恐。 “皇上，臣妾没有这般想法！臣妾深居后宫，一直以来都是以皇上为天！皇上这般误会臣妾，实在伤臣妾的心！” “难不成皇上就从来没有想过和硕吗？” 德妃半蹲在地上，说出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很是委屈。 文武百官暗暗心惊，没有想到好好的冬至宫宴，竟然换成德妃同皇上争吵的场面。 皇上的脸色铁青，怒火越来越盛。 皇后娘娘看着皇上这个模样，赶紧开口圆场。 “德妃你身为贵妃，理应知晓后妃不得干政！虽说你是为自己的皇儿着想，但此事关乎两国邦交，不可混为一谈，你忤逆皇上，理应责罚！本宫念你初犯，为母心切，这就替你求情。德妃！你可知错？！”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喜 皇后娘娘凝眸看着德妃娘娘，一国之母的威严尽显。 德妃娘娘看着皇后的眼神，心中不甘，倔强地不肯开口。 正在这时，早就想发话的赫连靖终于忍不住。 他一脸低沉地道，“既然是两国邦交，是否应该顾及赫连国？安阳已经答应这门婚事，就是表明她对赵伟有意！他们两人情投意合，就是最好的联姻！” 赫连安阳也敛去羞涩之意，看着德妃道，“德妃娘娘，安阳对三皇子无意，您这般强迫安阳，不顾安阳之意，才是对两国邦交无一利！” 闻言，德妃娘娘的眸光终于黯淡下来。 虽然她满心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 “是臣妾一时冲动，让大家看了笑话，请皇上责罚臣妾吧！” 德妃娘娘低着头，满脸委屈。 皇后娘娘见此，马上看着皇上为德妃求情。 “皇上，妹妹也是一时冲动，万不敢不敬皇上。” 她这话也算给皇上台阶下。 皇上冷哼一声，却没有因为德妃的认错而原谅她。 “德妃最近思虑过重，理应待在安静之处好好歇息，来人啊！送德妃回宫！” 皇上沉着脸开口，马上有两名宫女上前来到德妃娘娘跟前。 德妃娘娘眼眸微红，低着头恭敬回应，“臣妾谢皇上体恤，先行退下。” 话落，在两名宫女的护送下，德妃娘娘背脊挺直缓步离开。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现场气氛异常安静，大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甫和硕紧紧低着头，双拳紧握，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悦。 他尽量低着头让大家忽视自己的存在，用尽全力隐忍着。 皇上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可见被德妃气得不轻。 皇后娘娘见此，关切地看着皇上。 “妹妹也是无心之失，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皇上闻言，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大家静静打量着皇上，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今日不是冬至宫宴吗？怎么如此安静？” 皇甫清歌身穿一袭红色的华服，一如既往地不以为意。 只是匆匆走来添上几分风尘仆仆。 他的目光环视一圈，在人群中锁定那双同样期待的眸子，两人远远相对而视。 他着急从军营赶回来，就是为了见心中的人儿，生怕赫连靖做出什么手段。 只是看着赫连靖站在骆清婉身侧，两人神色暧昧，他微微一愣，内心终于放松下来。 他收到玉儿的传信，没有见到都不敢放松，此刻看来成了。 皇甫清歌的眼睛一亮，大摇大摆走到众人跟前。 云玉的眸光带笑，心中深切的思念在见到他时，全都化为无言。 赫连靖挑了挑眉，往日对他的敌意，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反而有几分期待。 所有人的眸光全都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眸光微妙，更多的则是期待。 大殿下回来，想必会更加热闹。 皇上见到他的那一刻，怒火也消退不少，他挑了挑眉，看着他沉声问，“你怎么回来了？军营的事可办好了？” 皇甫清歌咧嘴一笑，一脸自信。 “当然！军营之事已经办妥，儿臣这才赶回来！儿臣认真办好父皇交代之事，父皇答应儿臣的事是不是也该实现了？” 他所说之事，自然就是当日皇上答应给他同云玉赐婚一事！ 话音落下，所有人全都看着皇上！ 刚才皇上才发出这么大的怒火，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德妃娘娘。 大殿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此话，所有人都在猜测皇上会不会答应。 云玉的双手一紧，抬眸看向皇上，眸底深处有几分紧张。 现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所有人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声音，全都猜想皇上会如何发话。 这么恼怒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齐志宸的眸光低沉，双手一直紧紧握着，死死盯着皇上。 他的心提了起来，呼吸粗重，从来没有觉得有一刻这么紧张。 同样紧张的还有良妃娘娘。 她的眸光马上转过去，双手不自觉用力，秀眉蹙起来。 有不少官员偷偷打量齐志宸的神色，心中存着看热闹的心态。 只见皇上的双眸一眯，神色微顿，静静凝眉思虑着此事...... 半晌，他的眸光一亮，缓缓抬眸看向皇甫清歌。 “既然今日这般热闹，那就来个三喜同临！传朕之意，大殿下年二十有四，也是时候成亲。太师府之嫡女云玉芳龄正合适，才貌双全，与大皇子皇甫清歌情投意合，特赐婚给大皇子皇甫清歌当正妃，成婚之日待定，着礼部选良辰吉日，择日完婚！” “儿臣谢父皇赐婚！” 最先反应过来的皇甫清歌神色大亮，整个人就像福娃一样喜庆。 云玉只感觉到自己浑身被喜悦包裹，世家女的教养让她保持着矜持，盈盈行了一礼。 “臣女多谢皇上赐婚！” 两人抬眸对视，双方的内心均松一口气。 他们两人的声音落下，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文武百官的表情分了三派。 以云修文同赵大人为首的官员脸上大喜，纷纷附和。 “恭喜大殿下！恭喜云大人！” 大家看着皇甫清歌同云修文纷纷祝贺，欢乐之声充斥着整个宫殿。 而齐志宸同沈正安等官员，全都沉着脸，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只见齐志宸的双拳紧握，已经露出青筋，却依然死死压抑着不让自己冲动。 他的心很不甘！非常不甘！ 与齐志宸同样不悦的人还有良妃娘娘。 她张大嘴巴，差点冲动发话，最后想起德妃的遭遇，这才没有冲动开口。 她隐忍着不满，看着皇甫清歌同云玉的眼神充满恶意。 其他人则保持中立，一副看热闹的态度没有太大的反应...... 皇上朗声一笑，“哈哈哈！你们二人的感情朕看在眼里，朕若是拆散一对有情人，岂不够厚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皇甫清歌同云玉同时点点头，两人直起身来，双方的眸底深处尽是对方的身影。 第二百四十八章 开骂 三皇子皇甫和硕看着这一幕，他暗暗咬了牙，眸光隐晦。 尽管大多数官员笑着附和，但是在大家的心中纷纷猜测皇上的心思，总觉得大殿下最近得到的重视比三殿下多...... 冬至宫宴在热闹中结束，文武百官开始散场，带着家眷离席。 云修文夫妇一脸喜色地回头看着云玉，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下来。 云玉此刻正同皇甫清歌站在大殿中间，两人的眸光相对，柔情且充满喜悦。 他深深呼了几口气，压了一肚子话想跟云玉说。 “玉儿......”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赵俊一脸着急地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大殿下，军营再次告急，皇上让大殿下马上前去军营。”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沉，所有的好心情因赵俊这一句话消散。 “你就不能等我说几句话？” 赵俊略显委屈，挠了挠头，“大殿下，真的有急事。” 云玉看着他们两人，嘴角勾着笑容。 “清歌，你先去忙你的事，我等你回来。” 这一声等你回来，让皇甫清歌的心瞬间融化。 他深深看着她，眸中尽是不舍。 “好，等我回来。” 赵俊站在一旁，赶紧背过身去不敢看他们的浓情蜜意。 皇甫清歌点点头，再次看云玉一眼，这才蹙着眉拍了一下赵俊的肩膀。 “赶紧的，你不是说有急事吗？” “哦！这就来！” 赵俊这才反应过来，追在皇甫清歌的身后...... 云玉笑着看他们的背影，转身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 云修文同云夫人满脸欣慰。 “我们也回去吧，回去告诉列祖列宗这个好消息。” 一家人同时转身，脸上均挂着笑意。 齐志宸在身后看着他们，本想上前去跟云玉说几句话，却碍于云家众人在身旁。 眼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齐志宸最终紧握成拳，眸光隐晦。 他的这个模样，让沈姝柔有几分害怕，不自觉后退一步。 从前只觉得他是大将军威风凛凛让敌人闻风丧胆，不曾想也会让她丧了胆。 在这一刻，沈姝柔竟然有几分后悔…… 等到所有人回到各自的府中，将军府遍布阴霾。 因为云玉赐婚给皇甫清歌，沈姝柔一路上都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触怒齐志宸。 而齐母似乎不知道这点，从皇宫回到将军府就开始发表不满。 三人走到正殿，齐母直接开口。 “哼，不过是从我将军府出去的二嫁女，有何了不起的！衡儿，这等女子你也不必老是念着，反正她已经同大皇子定了亲，你就好好跟姝柔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早日诞下一儿半女，母亲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齐志宸高兴，没想到却见他的脸色更加低沉。 沈姝柔本打算寻一个由头离开，听到齐母这话不免有几分埋怨。 别人不知，她作为齐志宸的母亲竟然都不关心？ 这几个月以来，齐志宸都没有进过她的院子，她如何诞下一儿半女？ 齐志宸那点秘事她不好直接问出来，却也能猜测到一二。 她做母亲的是眼盲心瞎吗？ 齐母的话音落下，眼见齐志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的双拳紧握，想到自己的身体，暗暗咬了牙。 这些天他一直根据府医的方子调理，却都不见好转。 府医说他郁结于心，心中的执念太深，这才不利于他恢复雄风。 如果他心中的执念解开，他的顽疾也就很快恢复如初...... 想到自己当初对云玉的反应，这也是他非云玉不可的原因之一。 思及此，齐志宸的气息越来越沉，“母亲有这等闲情管我的事，不如好好管管家！世家主母持家有道，你看将军府成什么样了？！” 话音落下，他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剩下齐母同沈姝柔站在正殿。 齐母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这样责备，脸色通红。 沈姝柔内心一紧，心中不好受。 本打算寻一个由头离开，却见齐母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如若不是你进门，又怎么会把将军府搞成这样？！当初云玉掌家时打理得将军府整整有条，你一进门就一团糟，没有一点本事不说，还竟会挑事！如果没有你，云玉也不至于离开将军府！” 齐母恼羞成怒，对着沈姝柔直接开骂。 沈姝柔何曾被人这样责骂过？ 更何况还是一开始对她讨好有加的齐母，这样的落差让她无法平复。 “母亲，你当日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不也是一样看不上云玉吗？” 齐母“呸”了一声，“你连云玉一分都不如！好歹云玉管家是一把好手，还能够抓住衡哥儿的心，你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管家更是没有一点本事，当初我是瞎了眼才帮着你将掌家权从云玉手中抢过来！” 齐母因为齐志宸的责备而口无遮拦，试图将过错引到沈姝柔的身上。 沈姝柔直接懵了，看着齐母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她深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没有同齐母对骂。 齐母见她这般不服气的样子，再次大喝一声。 “怎么？！难不成你还不服气？！赶紧回去潇湘院，好好想想如何抓住衡哥儿的心！” 沈姝柔的手紧紧嵌进去掌心，掌心传来的痛让她忍下这口气。 “柔儿知道了，这就回去好好反省自己。” 她暗暗咬了牙，双手掐得掌心通红，才能保持冷静。 齐母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不仅抓不住自己夫君的心，还不会下蛋，也想不明白当日衡哥儿为何非你不娶！” 这句话清晰落入沈姝柔的耳中，她的身体一僵，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当作听不见，继续往前走...... 回到潇湘院，沈姝柔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的双眸充满狠厉，这个模样让身旁的婢女感到害怕，全都低下头来。 只见她的眸光越来越幽深，静静看着院子出神，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随着皇上的赐婚，赫连靖回国的日子将近，整个上京接连热闹不断。 靖安王府最是热闹。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嫁 从出宫回府的那日开始，靖安王府连夜准备骆清婉的嫁妆，整个府邸也忙着张罗骆清婉出嫁的事宜。 靖安王府连夜给上京的世家小姐递请柬，给骆清婉送嫁。 赫连靖离回国的日子不到三日，为了全上京的礼节，宫宴第二日必须请众多贵小姐来给骆清婉待天仙。 骆清婉一整夜只睡了一个时辰，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醒来。 她一扫前两日的萎靡，尽管只睡一个时辰，却也显得神采奕奕。 云玉作为她邀请名单中人，很早已经来到她的院子为她添箱。 骆清婉紧紧握着云玉的手，眉目间尽显感激。 “玉姐姐，幸亏有你。” 云玉笑着摇头，“你与靖王早就心中有对方，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你这一嫁，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希望你与靖王和美幸福。” 云玉说着话，眸中尽显不舍。 骆清婉的双眸一红，更加用力握着云玉的手，不舍之情更浓。 “玉姐姐，你这般说，我舍不得你。” 话音落下，屋内几个世家小姐全都红了眼，眸中尽显对骆清婉的不舍。 院内的丫鬟看着这一幕，更是不能抑制情绪，只能低着头偷偷抹泪。 正在这个时候，靖安王妃缓步走入院子，看着院内一屋子姑娘红了眼，她马上明白过来。 她作为靖安王府的王妃，端庄了二十多年，这会儿也有几分绷不住。 她的眸子微红，隐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只是看着自己女儿终是抑制不住。 “王妃。” 在她身后的嬷嬷担忧地看着她，低声提醒她注意自己的仪态。 靖安王妃侧眸看她一眼，轻轻颔首，这才收敛自己的情绪。 屋内的姑娘闻言，全都看来。 尤其骆清婉见到自己母亲走来，本来还隐忍着红着眼眶，此刻更是直接落泪。 “母亲，婉儿舍不得您，是婉儿不懂事。” 靖安王妃心疼地看着她，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傻孩子，明日你就出嫁，这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你终归要嫁人的，能嫁给靖王爷这般出色的男子，母亲为你感到高兴。” 虽然她自己这样说着，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母女二人都知道，这一别，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再相见。 在场众人看着她们母女二人，难掩不舍的情绪...... 直到离开靖安王府，云玉的心情依然没有恢复过来。 青荷把一切看在眼里，终是问出心中的疑虑。 “小姐，骆姑娘这一嫁，往后连家人都见不到，靖安王妃是否会怨你？” 云玉回眸看着她，淡淡摇头。 “女子这一辈子，嫁人之后如若夫家对她不好，就算与娘家一屋之隔，也终究不放心。虽说清婉妹妹嫁到赫连国，但是靖王心中有她，再加上两国邦交，定会厚待她。靖安王妃明白这点，这才会同意让清婉妹妹嫁到赫连国。” 只要骆清婉好，做母亲的又怎会不放心。 话落，云玉松一口气。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青荷点头应下，不再多话。 云玉淡然勾唇，“何来想得周到，不过是比她们多经历一些事罢了。” 经历过将军府的事，如同重活一世。 闻言，青荷心疼，“小姐是有福之人，离开将军府之后能遇到大皇子殿下，这是老天厚待小姐。” 想到皇甫清歌，云玉的笑容加深。 两人终于等来皇上的赐婚！ 本来有许多话说，却因军营再次有急事将他叫走，他们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心底默默支持着对方...... 第三日，终于迎来赫连靖回国的日子。 骆清婉作为和亲出嫁到赫连国的王府千金，当日连皇后娘娘都来送她出嫁。 皇后娘娘端坐在靖安王府的主位，旁边坐着靖安王同靖安王妃，分别给骆清婉说了祝福的话语，并送上自己的厚礼。 骆清婉跪在正中间，盖着红盖头拜别自己的父母...... 这一日可谓异常隆重！ 光是嫁妆就有皇上同皇后娘娘分别赏赐的黄金万两和绫罗绸缎珍贵珠宝等等数百箱。 这些嫁妆直接从靖安王府门口排列在大街的两边，铺上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城门口。 赫连靖身着大红喜服，胸前挂着大大的绣球，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异常喜庆，少了往日的凌厉同霸气，更添柔情。 他坐在高大的马上，回头看着靖安王府门口，眼神期待。 “吉时到！” 随着喜婆喜庆的声音落下。 这时从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骆清婉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靖安王府。 赫连靖见此，马上下了马，大步来到骆清婉的跟前，精准牵起她的小手。 他的眸光尽是她的身影，心中毫无杂念，一直盯着眼前娇小的人儿。 骆清婉本来有几分紧张，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落入一只大掌中，她的身体微微一僵，心跳更加快。 “我来接你了，不用紧张。” 赫连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很好地安抚她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和下来。 她抬眸对着赫连靖的方向，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脑海中却清晰映出他的脸。 赫连安阳同赵俊站在一旁，笑着说道，“皇兄，不要再看了，这吉日可耽误不得，这一回去赫连国要两日，回去之后再慢慢欣赏你王妃的娇容吧。” 赫连靖笑着白赫连安阳一眼，低声道，“就你话多，小心赵伟嫌弃你。” 赫连安阳赶紧看着赵伟，一脸自信，“他不会的！” 赵伟也笑着点头附和，“对，我不会嫌弃她。” 说着含情脉脉地看着赫连安阳，眸底深处满是不舍。 赫连安阳这一次也要跟着赫连靖回赫连国，等到选好良辰吉日，再从赫连国嫁到永和王朝来。 虽然是短短的十日，但是赵伟还是不舍。 赫连靖看着他们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笑容加深，马上牵紧骆清婉的小手。 “我们先上马车。” 耳边再次传来赫连靖温柔的低沉嗓音。 掩在红盖头下方的俏脸微红，骆清婉满脸羞涩，轻轻点头，任由赫连靖牵着自己的手上了喜轿。 云玉带着自己的婢女站在靖安王府的门口，远远看着这一幕，她的眸光带笑。 真好！ 第二百五十章 拦下 随着喜婆大喊一声“起轿”，锣鼓声喜庆的唢呐声响起，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城门口出发。 赵伟依依不舍地看着赫连安阳。 赫连安阳回头看了他几眼，终于坐上马车，对着赵伟依依不舍挥了挥手，随着大队伍缓缓前进。 几乎整个上京的百姓都出来看这场热闹，加上文武百官送嫁，大街上围得水泄不通。 这样的盛况还是上回大公主出嫁才有。 相隔几年再来一次，大家也都来蹭热闹。 云玉带着青荷她们三人跟随着大队伍缓缓前行。 她的眸光潋滟，因今日是骆清婉的大喜日子，所以没有戴面纱。 她一出现就成为百姓驻足观望的对象。 百姓本来想看靖安王府同靖王的热闹，随着大队伍越走越远，到最后变成了全都围观着云玉。 “云姑娘原来长这个模样。” “天啊！云姑娘不仅是第一才女，还是上京第一美人！” “我这会儿算是明白齐将军为何非她不可了。” “那为何一开始对云姑娘不好呢？” “你们快看，齐将军跟在云姑娘的身后。” “......” 随着大家的议论声越来越密，大家的眸光也越来越亮。 云玉没有听到大家的议论声，眸光跟随着大队伍只管往前走。 直到齐志宸拦在她的面前，她带笑的眸子马上黯淡下来。 青荷她们三人发现异样，快速走到云玉的跟前，挡着不让齐志宸靠近。 “玉儿！我有话想同你说。” 齐志宸的眸光殷切，目光追着云玉而去。 “我家小姐没有话同齐将军说，还请齐将军不要挡着道。” 青莲早就对齐志宸不满，今日的好心情全都因见到他而消失不见。 青梅负责挡住自家小姐，还要防着齐志宸突然做出什么举动。 而青荷则站在云玉的身边，右手紧紧握着自家小姐的手。 “齐将军，您与我家小姐早就缘尽，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缠呢？” 闻言，齐志宸的眸光一沉，探头捕捉云玉的身影。 “玉儿，我不过是想同你说几句话，没有其他心思，难不成这都不行吗？我们好歹有夫妻之缘，就算做不成夫妻，也不应该如同陌路人。” 其他靠过来的百姓听到齐志宸的话，纷纷看着云玉。 “齐将军还真是对云姑娘情深啊。” “云姑娘同大殿下已经定亲，这齐将军还不想放弃。” “只是这样纠缠下去，难不成齐将军还想挽回云姑娘？” “我听闻当初只是齐将军同云姑娘夫妻之间的争吵，齐将军也没有想到云姑娘这样做，就不知道这事真不真。” “如若真是这样，难怪齐将军不停纠缠云姑娘，兴许心里放不下。” “当然放不下，云姑娘不仅才华出众，更是美貌无双，不然也不会引来这么男子的争抢。” “......” 大家围靠过来，议论声越来越大。 云玉终于听到大家的话。 听着大家越来越荒唐的猜想，云玉的秀眉紧紧蹙着。 她挺直背脊，淡然拨开青荷同青梅的手，走到齐志宸的跟前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噤了声，好奇地看着他们。 齐志宸见云玉终于肯见自己，嘴角勾起笑容，内心因激动双手不自觉往前伸。 云玉的眸光眯起来，涌现一股不满。 齐志宸讪讪地收回手，柔声唤道，“玉儿。”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一幕，心生好奇，全都站在原地看热闹，好奇齐志宸会跟云玉说何话。 云玉与他隔开五步，抬眸蹙眉看着他。 “齐将军，你我已经义绝，还请你根据礼节，叫我云姑娘即可！你不是说有话与我说吗？说吧。” 齐志宸不愿如此生疏，他看了看四周，见大家纷纷围过来，他的心有几分雀跃。 “玉儿，这里人多，不如我们移步到旁边的品茶居再说如何？” 云玉不为所动，双手交叠在腹前，一副淡然的模样，依然蹙着眉。 “不必了，齐将军既然三番两次拦下我，有何话在这里直说即可，我们没有什么事是大家听不得的，如若齐将军不说，那请你下次不要再有这样的举动！” 说着云玉一脸平淡准备转身。 齐志宸心中一急，马上上前一步，伸手准备拦下云玉。 “玉儿！我说！” 青梅适时往前一步挡在前面，一脸冰冷地看着他，“齐将军，有话好好说，请自重。” 话音落下，齐志宸这才讪讪地收回手。 云玉冷淡地侧身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开口。 “玉儿......” 他的话还未说出来，见云玉神色一冷，他讪讪地改口。 “云姑娘，我其实是想问你，你嫁入将军府两年愤而义绝，对我可有一丝丝不舍？” 齐志宸的话音落下，紧张地看着云玉。 周围也响起一片抽气声，惊讶地看着云玉。 这话云玉不管回答有或者没有，都不妥。 有表示余情未了纠缠不清，没有也显得云玉冷情。 他们想不到齐志宸竟然当着众人给云玉难题。 云玉的眸光一沉，抬眸直视齐志宸的目光，一字一句肯定道，“齐将军在我们义绝之后再来问此话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我嫁入将军府遵从的是父母之命，侍奉婆母尽心掌家遵循的是嫁夫随夫的女德。现在我遵从的是自己的内心！你我既已义绝，就再无可能，还请齐将军不要再来纠缠，不然会让我看不起你！” 话音落下，云玉毅然转身！ 青荷同青莲她们三人回头警惕地看着齐志宸，见他没有跟来，这才紧紧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 其他百姓闻言，被云玉铿锵有力的话震惊。 在大家的心中，从来没有女子会大声说出遵从内心的话。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从来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像云玉这般肯定地说出这番话，让在场众人全都惊讶连连。 却又觉得说得有几番道理！ 大家看了看云玉的背影，然后回头看着齐志宸，高低立见。 齐志宸微愣，满心不甘。 他不愿相信，云玉从前在将军府是为了所谓的女德。 他记得她当初见到自己醒来是高兴的，她的心里肯定有自己！ 第二百五十一章 赠礼 这样想着，齐志宸的心开始扭曲起来。 他深深看着云玉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咬咬牙离开...... 随着赫连国使者离开，和亲一事终于落幕。 大家也终于将目光转到云玉同皇甫清歌的身上，开始猜测他们何时成亲。 皇宫也开始忙碌此事。 不过才过了一日，就传来太后娘娘召见云玉的旨意。 云玉一脸从容上了马车，只带青荷一人，赶往皇宫。 现在她同皇甫清歌得到皇上的认可，让她的心也安定几分。 在宫道上一路走来，前方的宫女对她毕恭毕敬。 直到来到慈宁宫，宫女才转身恭敬地看着云玉。 “云姑娘，太后娘娘有交代，您来了直接进去即可。” 云玉嘴角勾着笑容，抬眼对青荷示意。 青荷一脸委婉地给宫女塞了一个香囊，云玉这才款款走进慈宁宫。 在慈宁宫里面，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端坐着脸上带笑。 云玉快速垂眸，恭敬来到跟前行了一个标准的闺秀礼。 “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两人见到云玉走来，笑容加深。 “玉儿来了，快赐座。” 太后娘娘的脸色相比以往更加慈祥。 见云玉直起身来马上吩咐宫女在她的身边加了座，并亲切地拉着云玉的手落座。 “哀家早就想见你，只是最近两日大家都忙着靖王同清婉那孩子的亲事，哀家才忍到现在才让你进宫。” “皇上的眼光就是好，玉儿秀丽温婉，姿容出众，才华横溢，同清歌在一起还能中和他的贪图玩乐，你们这婚事哀家看着极好。” 太后娘娘本就中意云玉，只是碍于皇上一直没有表态，她也就不敢过多表示。 现在皇上已经赐婚，她也没有了顾忌，怎么看云玉都满意。 皇后娘娘在一旁笑着附和，“臣妾早就看好玉儿同大殿下，觉得他们二人般配，想不到同皇上还是想到一处！现在玉儿也是皇族中人，以后要多进宫来陪本宫。” 皇后娘娘一边看着太后娘娘，一边看着云玉，端庄雍容。 云玉能感觉到她们二人对自己的好，脸上勾起得体的笑容，心中对她们也很是恭敬。 “玉儿多谢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看重，能得到你们的称赞，是玉儿的荣幸。玉儿本不敢奢望能进皇族，皇上宽仁，不以俗世眸光看待此事，并为我们赐婚，玉儿心中甚是感激。玉儿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以后一定为清歌管理好内宅之事，让清歌无后顾之忧。” 云玉心中明白，做女子不可逾越。 尤其进了皇族，往大了看有干预政事之说...... 她的知分寸让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更加满意。 今日这番话有试探之意，果然没有让她们失望。 有些女子仗着自己的才华日渐忘了自己的身份，显然云玉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娘娘的笑容越发慈祥，抬眸对身后的嬷嬷看一眼。 嬷嬷点点头，躬身往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嬷嬷端着一个实木妆匣走出来，恭敬地候在太后娘娘的身侧。 太后娘娘面容带笑，抬手接过妆匣。 “玉儿，皇上为你同清歌赐婚，哀家心中高兴，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正好今日你进宫来，当作你们赐婚之礼，且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她打开妆匣，将里面的饰品展露出来。 “这是太上皇在我们新婚之日赐给哀家，象征美好和睦，哀家赠与你，愿你同清歌也和和美美的。” 太后似忆起太上皇，眸光柔和下来。 她所赠之物，乃百蝶镂金和田美玉项链。 整条项链由黄金所造，一百只蝴蝶栩栩如生，中间的吊坠是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羊脂白玉，泛着清润的光芒。 经过岁月的沉淀更觉珍贵。 云玉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百蝶镂金和田美玉项链价值连城。 更不用说是太上皇赠与太后娘娘之物，这份情意无法用金银来衡量。 云玉马上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腹前不敢接过来。 “臣女惶恐，担不得太后娘娘如此重礼！这百蝶镂金和田美玉项链象征太上皇同太后娘娘的情意，必定是太后娘娘的心尖物，臣女不敢夺爱，请太后娘娘收回。” 见云玉这般惶恐，太后娘娘笑容更加灿烂。 “哈哈哈！这是哀家赠与你的，你心安理得收着就好！太上皇的情意哀家藏在心中，这等珍贵之物哀家已经用不上，留给有缘人更好，想必太上皇知道也会理解哀家，你且收着！” 太后娘娘说着将妆匣整个递到云玉的怀中，佯装不悦地道，“你若是不收，哀家会以为你看不上哀家所赠之物。” 云玉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她赶紧双手接过，推却不得满脸尴尬。 到最后她只能恭敬低头，“玉儿多谢太后娘娘所赠。” 太后娘娘这才满意，回头看着皇后娘娘朗声大笑。 皇后娘娘见着这般，笑容加深，也抬了抬手回头看着身后的宫女。 那宫女快速上前，将手中的托盘往前举。 “玉儿，这是本宫赠给你之礼，快收着。” 云玉看着皇后娘娘更加惶恐，只一眼就看出皇后娘娘所赠之物不比太后娘娘的差。 “皇后娘娘，臣女......” 没等云玉的话说完，皇后娘娘也像太后一样故作板着脸。 “难不成玉儿你看上母后所赠，看不上本宫之物？” 云玉哪敢有这样的心思，赶紧恭敬接过来。 “臣女没有这样的心思，是臣女惶恐才不敢接，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云玉再次盈盈行礼，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大方的神色。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对视一眼，两人满意地笑了。 “玉儿不必多礼，你与本宫投缘，你有时间多进宫与本宫叙话，就算是感谢本宫了。” 皇后娘娘确实中意云玉，也有意拉拢之意。 太后娘娘哈哈笑着，“可不要忘记哀家这个老太婆，到时候进宫也来哀家这慈宁宫坐坐，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添堵 云玉心中感激，笑着应道，“臣女早就有这等心思，只是怕叨扰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清净这才不敢提出来。既然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这样说，那臣女就厚着脸多进宫来，到时候娘娘可不要嫌弃臣女进宫频繁。” “哈哈哈！你这孩子哀家甚是喜欢，哀家也喜欢热闹，又岂会嫌弃你，该是玉儿不要嫌弃哀家一把岁数才对。” 太后娘娘的心情不错，开始打趣起来。 云玉的笑容加深，心中也放松几分。 “太后娘娘莫打趣玉儿，玉儿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嫌弃太后娘娘，这事玉儿想都没有想过。” 她的话音落下，三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而美好。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臣妾就说母后喜欢热闹，这才想着来陪伴母后，果然没有来错！” 良妃娘娘身穿粉色宫装娇笑着闪身出现在门口，如娇花般娇美。 紧接着德妃娘娘身穿紫色宫装走来，笑容端庄。 两人同时走来，一脸姐妹情深。 前不久良妃娘娘才暗暗嘲讽德妃娘娘，这会儿两人的目标一致，马上不计前嫌，装出一副交好的模样。 “妹妹所说不错，臣妾也是知道母后喜欢热闹这才来。想不到母后这里这般热闹，连皇后娘娘同云玉都在这里，看来我们没有走错。” 殿内三人的神情一僵，脸上的笑容一顿。 她们两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来到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跟前，半屈膝行了一礼。 “臣妾给母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两人的姿态略带敷衍，没等太后娘娘说起来就已经准备好站起的姿势。 太后娘娘的笑容明显收敛起来，摆了摆手。 “德妃同良妃来了，起来吧，赐座！” 皇后娘娘的笑容也收敛几分，双手微微一动，淡然道，“两位妹妹是什么风吹来了，平日可不见两位妹妹来的这么勤。” 她们两人笑容依旧，对于皇后娘娘的话丝毫不以为意。 “皇后娘娘这话可是有怪妹妹之意？” “臣妾是怕叨扰母后才没有来得这么勤，其实心中一直挂念着母后，才选到今日来。” 皇后娘娘淡然一笑，对她们的为人很清楚，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坐下来，看向云玉。 云玉马上直起身来，对着她们恭敬行礼。 “臣女给两位娘娘请安！” 良妃同德妃的目光落在云玉旁边的茶几上，正好两个妆匣没有合起来，她们两人的眸色一深。 两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太后娘娘所赠之物乃太上皇御赐的百蝶镂金和田美玉项链，价值连城。 她们觊觎很久，却找不到由头说出来。 想不到却被云玉得手，不免心中嫉妒不已。 而皇后娘娘所赠也是珍贵异常，看得她们眼红心热。 不过一个皇子正妃，皇后娘娘竟然愿意花重金拉拢。 其中深意两人一想便知...... 她们的心底一沉，脸上却不显一分，笑容越发灿烂。 “玉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坐下说话。” “咦，看来本宫来得凑巧，玉儿得到母后同皇后娘娘厚赠，这百蝶镂金和田美玉项链可是珍品，本宫想都不敢想，想不到母后赠给了玉儿，可见母后对玉儿的中意。” “今日本宫来得匆忙，没有带礼，玉儿下回进宫再补上！你下次进宫可不要忘了来找本宫叙话，本宫也很喜欢热闹！” “没错，本宫也下次补上！刚才听着你们这般热闹，原来是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赠礼。怎么我们一来就安静了，难不成我们出现得不合时宜？”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一人一句笑里藏刀，也不怕太后娘娘的脸色低沉。 她们之所以来，就是听到云玉进宫见太后，不然又怎么愿意来这冷冷清清的慈宁宫？！ 皇上为云玉同皇甫清歌赐婚，她们很是不满，正想着如何给他们添堵，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闻言，云玉的眸光一闪，心中明白良妃同德妃的意思，却依然大方得体，没有表露一分。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厚爱，臣女感激不尽。两位娘娘的用心，臣女也感受在心！两位娘娘不必备礼，臣女心中感激，实在担不得各位娘娘的厚爱。” 说着她恭敬地盈盈一礼。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客套地说了几句，本来心中就没有打算给云玉赠礼，客气几句对付过去。 随着她们的到来，现场的气氛低沉不少，也安静许多。 太后娘娘的脸色明显低沉下来，知道她们来慈宁宫的用意。 本来召云玉进宫是高兴之事，现在却成了心堵。 她回头看向云玉，笑道，“玉儿进宫来也许久了，既然良妃同德妃来看望哀家，玉儿你就先出宫吧。” 太后娘娘有意保护云玉，看着她慈祥开口。 话音落下，还没等云玉回应，就听到良妃娘娘不满道。 “母后，臣妾才来，母后就这般着急让玉儿离开，莫不是防着我们？” “臣妾也正想跟玉儿叙话，就不着急出宫了吧？是吧玉儿？！” 两人直接看着云玉笑道，眸光幽深。 云玉的双手微紧，神情微微一僵。 如果她此刻离开，定会招来她们的话柄，她们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 尽管太后娘娘明显不悦，她们两人也当作看不到。 “两位娘娘所言极是，臣女也很喜欢两位娘娘，今日难得。太后娘娘，臣女想留下与两位娘娘叙话。” 云玉眸光清潋地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心中无奈，转念一想云玉的聪慧，笑着点头。 “那当然是好，哀家这慈宁宫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你们都愿意留下来，哀家最高兴。” 她朗声笑着，笑容比刚才少了不少。 她回头看向皇后娘娘，两人的眸光有几分深意。 太后娘娘的话音刚落下，良妃就马上开口。 “对了，昨日送靖王出城很是热闹，可惜臣妾看不到这般热闹，玉儿在现场，不如与我们说说？也好同母后说说那等盛况！” 德妃娘娘的眸光一亮，笑着附和。 “不错，昨日只有皇后娘娘出宫送骆清婉出嫁，我等宫妃都在宫中，听闻与当年大公主出嫁不遑多论，臣妾也好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反将 她们两人说出此话，皇后娘娘的双手一紧。 皇后膝下只有大公主一个女儿。 作为皇后所出，出嫁理应隆重。 如果骆清婉出嫁同大公主一样隆重，她们这是有意嘲笑皇后娘娘。 这事说得不好，会让皇后娘娘尴尬。 云玉深知其中深意，却不显露出来。 太后娘娘眸光一沉，看了看她们二人一眼，笑着看向云玉。 “玉儿，哀家也有几分兴趣，既然大家都想听，你且说说。” 云玉勾着一丝浅笑，点点头应下。 “昨日臣女确实在现场，臣女拙见，不知道所言是否得当，如若所说有不妥，还请娘娘海涵。臣女觉得，多得皇后娘娘亲临，让现场气氛更加热闹。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不仅关心邦交一事给足脸面靖王爷，更是待天下女子如女儿般亲切，给足靖安王府脸面。当日气氛之高涨皆从皇后娘娘到来开始......” 她的话语清脆，一字一句沉稳从容，不多说一分，该有的隆重热闹也仔细说出来...... 她将所有热闹同隆重与皇后娘娘挂钩，所言给足皇后娘娘脸面，也回应了良妃同德妃的热闹。 皇后娘娘的脸上全程带笑，直到云玉停下话语，才谦虚地看着太后娘娘。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倒没有玉儿所说的那般好。” 太后娘娘也是一脸欣慰，看着皇后娘娘点点头。 “哀家一直知道皇后做事让人放心，皇上有你是他的福气。” “母后所言折煞臣妾。”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太后娘娘心中满意。 她们这边气氛融洽，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脸色就越难看。 良妃撇了撇嘴，见这件事没有难住云玉，眼眸一闪，再生一计。 “臣妾早就听说玉儿能说会道，今日才真切体会，听着你说起迎亲那日真是津津有味。” “可是臣妾听闻昨日不止这等热闹，还有其他......” 良妃娘娘说着留了一个关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大家。 云玉的心中一紧，脑海一转。 昨日发生之事与她有关的，只剩下...... 她的脑海中刚想起来此事，马上见到良妃的眸光带着几分得意。 “......臣妾听说昨日齐将军拦下玉儿，一脸深情地与玉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莫不是过了这么久，玉儿与齐将军还有牵扯？” “说来这齐将军也怪深情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想着玉儿。只是玉儿你与大殿下已经赐婚，这时候还来纠缠于你，肯定不会有结果。” “哎呀！臣妾这才想起来，玉儿你既然同大殿下有婚约，还是少与齐将军接触为好。说来你也算皇族之人，到时候若是传出点什么玷污皇族的名声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吧母后？” 良妃娘娘一脸着急地看着太后娘娘，看上去是为此事担心，实则句句暗含云玉不守妇德之意。 此话一出，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却也隐忍着对良妃的不悦。 她们刚才赐了赏赐给云玉，这边良妃就说云玉给皇族蒙羞，这不是在暗讽她们有眼无珠吗？！ 德妃娘娘的脸上勾着几分笑意，可以看出她也正有此意。 太后娘娘的脸色不悦，正斟酌着如何开口。 云玉的表情从一而终的淡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大家道。 “良妃娘娘所说确有此事，臣女以为此等小事无足挂齿，没想到还是入了贵妃娘娘的耳。” “既然良妃娘娘说起此事，并有所误会，臣女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此事。” “昨日齐将军确实拦下臣女，问臣女是否念有旧情。臣女当时就与齐将军言明，同将军府及齐将军本人无任何情意，如若他再来纠缠臣女，臣女定当报官。” “虽说臣女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却也无能力命令齐将军不得出现在大街上，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他会拦下臣女。臣女担心再生此事，斗胆恳求太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云玉说着满脸委屈，款款站起来对着太后娘娘一拜。 太后娘娘马上扶起她，安抚道，“哀家知道你不会做出有辱名节之事，放心，哀家替你做主！” 太后娘娘板着脸，直接将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 她看了良妃娘娘一眼，沉着脸道，“哀家记得良妃母族有一姑娘抬入将军府？” 太后娘娘特意用了“抬”字，就是故意落良妃脸面。 良妃娘娘马上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咬了咬牙。 “回母后，是臣妾哥哥之女沈姝柔，她并不是抬进去......” 良妃娘娘正想解释沈姝柔的身份，还未说完就被太后娘娘打断话语。 “哀家不管她是抬还是坐小轿，既然她是你大哥的女儿，那正好！你与她说说此事，让她给齐志宸传话，不要再来纠缠玉儿，不然哀家可不会这样顾及他的脸面！” “这次就让他的妾室代为传话，下次哀家可就直接与皇上说此事！” “良妃你且做好这件正事，不要终日听来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降低你贵妃的身份！” 太后娘娘这句话可谓丝毫不给良妃脸面。 良妃娘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的双手紧紧掐进自己的掌心，低着头咬牙道，“臣妾谨遵母后之意，定然将母后的意思传给姝柔。” 尽管她心有不甘，却也不敢直接忤逆太后。 她的脸通红，内心恨极了云玉。 本来想着为难云玉，没想到为难不成，反倒让自己难堪。 想到每次让云玉轻松躲过，她就恨得不行。 德妃娘娘虽然心中同样不满，但是却没有被太后娘娘责备，她赶紧端坐着不做声。 云玉的眸光一深，双手交叠在腹前对着太后娘娘同良妃娘娘恭敬地福了福身。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多谢良妃娘娘。想必由良妃娘娘传达太后娘娘之意，定会事半功倍。” 良妃本就恨得不行，听到云玉的话更是气得脸色涨红。 皇后娘娘轻轻掩着自己的唇，掩饰嘴角的笑意。 能够看到良妃吃瘪，她觉得心中甚是舒畅。 第二百五十四章 表弟 太后娘娘瞥了良妃同德妃一眼，对于她们的想法如明镜般清楚。 “好了，你还有要事去做，赶紧去完成此事吧！哀家见你也很为皇族的名声着想，这件事想必你会做好的。” 太后娘娘端着架子看向良妃，直接用她刚才的话来堵她。 良妃娘娘的心口堵得厉害，一张脸通红。 她也没有脸面继续留下来，直接站起来拜别太后，匆匆忙忙离开。 这还是第一次见良妃这般吃瘪，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神情放松，可见她们对良妃也不满已久。 德妃低眸摸了摸自己的指尖，内心提起来，生怕太后娘娘揪她的小辫子。 她的眸光一闪，勾着笑容说道，“母后，臣妾宫中还有事，先行退下，改日再来探望母后。” 太后娘娘心中明了，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嗯，退下吧。” 有事是假，坐不住才是真。 良妃走了，德妃深知今日讨不到好，又怎会坐得住...... 她们两人来去匆匆，很快慈宁宫再次恢复欢声笑语。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心中明白，却没有继续提及此事，同云玉说了一阵话，这才让云玉去储秀宫探望淑妃...... 云玉真正松一口气，走到门外发现青荷担忧地看着自己。 “小姐，奴婢刚才见到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进去，担心你。” 云玉笑着摇头，“无妨，她们已经回去了，我们去看望姑母。” 云玉将手中的赏赐递到青荷的手中，一脸从容缓步向前。 尽管还是同以往那样孤身进宫，但是她的眸光越发坚定起来。 从慈宁宫走到储秀宫，沿路的宫道上不少宫女见到云玉，纷纷恭敬行礼。 多日来早就听闻云玉的大名，今日一见，大家才明白大殿下同靖王当日相争的缘由。 “原来这位就是云姑娘。”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云端般的姑娘。” “不卑不亢，芳华绝代，青华高洁，难怪连大皇子这样不近女色的男子都钟情云姑娘。” “跟在云姑娘这样的主子底下当差，想必是很幸福的事吧！” 宫女远远看着云玉，羡慕地低语。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到，她们才散开...... 云玉同青荷听不到她们的话，这会儿已经来到淑妃娘娘的储秀宫。 整个储秀宫的气氛相当美好，大家的脸上挂着笑容，还时不时听到淑妃娘娘温柔的摇篮曲。 云玉还没走入内，脸上就挂起笑容，脚步也快了几分。 穿过正殿走入寝宫，淑妃娘娘正靠坐在床榻上轻轻哼着曲儿，左手搭在床榻旁的摇篮上，目光温柔地看着摇篮中的孩儿。 十多天不见，淑妃娘娘养得气色很是红润，也丰腴不少，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她的额头上戴着百花抹额，目光一直落在摇篮中白团团的小人儿脸上。 云玉见到自己姑母这般好的气色，心中一下子宽松舒坦起来，喜悦之色洋溢在脸上。 “姑母！” 闻言，淑妃娘娘笑着抬眸，见到云玉快步走进来，她的笑容加深。 “玉儿你来了，快来看看小团儿。” 云玉正好来到摇篮旁，看着白白胖胖的表弟，欢喜得不得了。 “青荷，替我净手。” 青荷马上会意，从宫女的手中接过热软帕，细细为云玉净手。 云玉这才伸出纤纤小手，小心翼翼摸着小团儿的脸蛋。 “姑母，小皇子的小名叫小团儿？” 淑妃娘娘笑眯了眼，“嗯，皇上正在给小团儿取名，满月才正式有大名，本宫先给他取一个小名叫小团儿，意为团团圆圆之意。” “真好听，小团儿长得真可爱，我是你的表姐～” 云玉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小团儿的小脸，整个人柔和下来。 淑妃娘娘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青荷同一旁的宫女、嬷嬷看着小团儿，也欢喜得不得了。 云玉逗弄了好一会儿，直到淑妃娘娘让乳母嬷嬷将小团儿带下去喂乳，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的目光落到淑妃娘娘的身上，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真好，玉儿看着姑母这般，心中替姑母感到高兴，看来皇上对姑母是极好的。” 淑妃娘娘笑着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姑母看到你这般又何尝不高兴呢？你同大殿下的事姑母听说了，皇上能为你们赐婚，姑母感到很高兴。” “你与大殿下有缘，以后定能好好的。” 淑妃娘娘的目光落在青荷放在桌案的妆匣上，眸光一亮。 “如若姑母不是在月子中，加上你近日诸多事缠身，姑母早就想召你进宫。现在看来，母后比姑母先一步，似乎对你还算满意。” 云玉回眸看了一眼桌案的妆匣，笑着示意青荷端到跟前来，展开给自己姑母看。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对玉儿都不错，这是她们给玉儿的赏赐！太后娘娘这百蝶镂金和田美玉项链，听说是太上皇在世时赐给太后娘娘的，玉儿本不敢接。” 淑妃娘娘的目光落到妆匣上，笑着示意青荷收起来，心中替云玉感到高兴。 “既然是太后娘娘赏赐给你，那你就大方收着。我们玉儿是一个好女子，什么赏赐都值得。” 云玉勾起笑容，回头看青荷一眼，示意她收起来。 想到刚才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的嘴脸，云玉沉吟着说道，“刚才在慈宁宫，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也来了。” 淑妃娘娘好看的眉头皱起来，抿着唇问，“她们二人去慈宁宫可有为难你？” 云玉思量一瞬，低声将刚才在慈宁宫发生的事说出来，“......她们是想为难玉儿，只是被我一一化解。我担心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恼羞成怒，将矛头对准姑母。姑母你现在正在坐月子，小皇子还小，万事都要小心。” 云玉本不想让姑母担心，但是想想宫中复杂，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淑妃娘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玉儿你放心，姑母怎么说也是贵妃之一，这点事本宫知道如何应对。倒是你现在同大殿下已经赐婚，想来皇上也会让礼部加紧选出良辰吉日，离你出嫁的日子不会远。”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阴狠 “以本宫对良妃同德妃的了解，她们不会就此罢休！现在大殿下不在上京，玉儿你也要小心。” 淑妃娘娘说着蹙起眉头。 云玉明白姑母的担心，她也早就想到此事。 “姑母放心，这段日子玉儿就呆在府中，哪儿也不去。” 淑妃娘娘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勾起笑容。 “这件事只是猜测，我们玉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大殿下是个好男儿，姑母相信你会幸福的。” 说着她再次拍了拍云玉的手。 云玉的脸添上几分羞涩，只要想到皇甫清歌，嘴角就不自觉勾起来。 淑妃娘娘看在眼里，想到云玉这般沉稳的性子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不免感到宽慰。 由此看来她对皇甫清歌的感情也是极深的。 云玉在储秀宫坐了半个时辰，在淑妃娘娘的嘱咐下才离开皇宫...... 同一时间，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回到自己的宫殿气惨了。 如同淑妃同云玉想的那般，她们两人恼羞成怒，在宫殿大发雷霆。 “云玉那个贱人，竟敢这样当众反驳本宫，本宫定不会饶过她！” 良妃娘娘坐在正殿的圈椅上，在她面前的地面一片狼藉。 她刚发泄完，将触手所及的瓷器全都砸了个稀巴烂，碎了一地。 其他银器木制品则满地狼藉。 尽管发泄完，她还是怒气难消，左手撑在圈椅的扶手上，喘着气眸光阴毒。 宫女见良妃娘娘发这么大的火，全都吓得躲在角落，只有一两个敢靠近。 “娘娘，莫要为了她气着自己，不值当。” 大宫女说着奉上一杯茶，关切地看着主子。 良妃娘娘气急，哪里喝得下茶水。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缓缓坐直身体。 “本宫从来没有这样被人羞辱过，定不会放过她。淑妃娘娘这阵子已经够舒坦了，也是时候找点事忙碌。德妃姐姐刚才想必不好受，走，随本宫去德妃姐姐的宫殿坐坐。” 既然她们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她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的嘴角勾起来，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她无视满地狼藉，右手轻轻搭在近身宫女的手上，扭着臀往外走去...... 此刻在德妃娘娘的宫殿，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只是相比良妃的冲动，德妃娘娘没有她这般暴躁。 她这会儿的脸色正阴沉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眸看去，眼底深处有几分疑惑。 “外面是谁？去看看。” 一旁的宫女马上点点头，抱着手马上往外走。 德妃娘娘蹙着眉头静静等着，等待的时候整理了一遍姿容，收敛起所有怒色。 片刻不到，出去的宫女急匆匆走进来。 “娘娘，是良妃娘娘来了！” 德妃娘娘一怔，眉头舒展开来，唇角勾起几分嘲讽。 “她来干什么？刚才在慈宁宫还没有被人笑够吗？” “娘娘，良妃娘娘马上就到了，慎言。” 宫女压低声音提醒，生怕自家娘娘的话被良妃娘娘听到。 德妃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懒懒地挥了挥衣袖，双手交叠端坐着等候良妃到来。 眨眼的功夫，良妃娘娘带领着一群宫女浩浩荡荡走入德妃娘娘的宫殿。 在见到德妃的那一刻，她松开右手，勾着笑容走过来。 “姐姐的心情不错啊。” 德妃的眉眼一挑，笑容加深。 “相比妹妹许是好一些。” 良妃娘娘的笑容一僵，在心中恼恨地骂德妃一句，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姐姐就不要嘲笑妹妹了。” “刚才在慈宁宫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可是看在眼里，妹妹又如何爽朗得起来？” 说着她叹一口气，坐在德妃娘娘的身侧，抬眸看着自家宫女打了个眼色。 宫女会意，对其他宫女看了一眼，躬身退出去。 德妃娘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光幽深，对着自己的宫女抬了抬眼。 宫殿里面的宫女尽数退出去，只剩下她们两人。 良妃娘娘看到这般，对于德妃的通透很是满意。 虽然她们两人的交情算不上好，但是有共同对付之人，那便是盟友。 “刚才之事母后也有她的考量，妹妹的外甥女正好嫁入将军府中，让妹妹代为传话也是情理之中，妹妹不必想太多。” 德妃娘娘顺着她的话装模作样地安抚几句，心中却很是得意，也好奇良妃特意过来有何事。 良妃娘娘在心中呸了一声，满脸委屈。 “姐姐说得倒是轻巧，这事不是发生在姐姐身上，又岂能感同身受。刚才的事，难不成姐姐真的没有想法？” “当日皇上当众责备姐姐，现在这般重视大殿下，不仅为他赐婚，更是唯一进出军营的皇子，有实权在手，有太师府做后盾，三殿下有什么？” “他们年纪相当，皇上却想不起来三殿下！亏得三殿下还是所有皇子当中最有才华最负盛名的皇子，现在看来也不是这么回事。” “如今淑妃也诞下皇子，他们同是一脉，皇上也会更加重视大殿下。姐姐你说你没有想法？” 良妃说着脸上的表情好了不少。 虽然她被太后娘娘责备，但是也只有几人看到这件事，不像德妃当着文武百官被皇上责备。 这样一想，她刚才的事不过是小事一桩。 德妃娘娘本来还想以局外人的身份笑话良妃，却不想被良妃三言两语激起心中的恨。 她的双手紧握，眸光深沉，尽管不说话也知道她对那日的事不满。 “妹妹有何话就直说，非要提起此事让姐姐堵心又有何意思？！” 良妃娘娘勾唇一笑，“妹妹没有其他意思，不过是觉得同姐姐同病相怜。皇上的心思都在淑妃的身上，你说如果淑妃或者小皇子发生点什么事，皇上还会不会如此看重她？” 她的眸底深处尽显得意，等着看德妃的反应。 德妃娘娘沉吟着，回眸看向良妃，有几分意动。 “淑妃在皇宫好好的，又如何发生点什么？” 良妃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姐姐你且附耳过来。” 德妃眸光一动，靠近良妃。 良妃低声在德妃的耳边仔细说着，眸中露出来的神色越来越阴狠......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祭拜 皇宫外 云玉带着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及自己姑母的赏赐出了宫。 她没有回县主府，而是直接回了太师府。 今日的太师府异常热闹，正巧云修文请出族中的长辈，准备去祠堂祭拜。 这次祭拜的缘由是皇上为云府嫡女同大皇子赐婚一事。 能够嫁入皇族，乃光耀门楣的喜事，理应让列祖列宗知晓。 这样的大阵仗，只有当年淑妃娘娘嫁给还是太子的皇上当侧妃时有过一次。 这是第二次，所以云族上下上百号辈分高的长辈都出现祭拜。 云玉回到太师府时，正巧碰上这一刻，直接就被请去祠堂。 当云玉带着宫中的赏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族中的长辈自豪不已。 从前觉得云玉有辱门风的族长，今日见到这一幕，也改变了想法，走到云玉跟前来。 “大小姐，你这赏赐是宫中哪位贵人所赐？” 云玉抬眸看父亲一眼，见他一脸自豪对着自己点点头。 她的嘴角勾起大方的笑容，双手交叠在腹前，示意青荷同青莲她们三人上前。 三人将手中妆匣展示在众人面前。 云玉逐一为大家介绍。 “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百蝶镂金和田玉项链，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鎏金鸳鸯，这是淑妃娘娘赏赐......” 云玉的话音落下，云族所有长辈也顾不上仪态，张大嘴巴。 “这可是太上皇的赏赐，太后娘娘竟然赏赐给大小姐了？！” 族长大为震惊，双手颤抖不敢触碰这些赏赐。 “这可是我们太师府之光，今日祭拜各位先祖，可否请大小姐先将赏赐拿出来祭拜，祭拜完马上还给大小姐？” 族长一脸自豪地看着云玉，心中暗暗生出新的看法。 云玉笑着点头，回头看着青荷她们。 “当然可以，青荷，把赏赐给族长他们。” 云族众多长辈的脸色欣喜，护送着赏赐放在祭拜的主位。 “定要让祖宗知道这件大喜事，我们太师府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族长及众多长辈忙着祭拜的事宜...... 云玉作为太师府嫡女，还是第一次如此被重视站在祭拜的主位。 直到忙完一切，已经到了未时。 云修文同云家族长及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直接去了书房，共同商议云玉同皇甫清歌的婚期。 “大殿下作为圣上的长子，又是第一位皇子娶妃，宫里择选的日子必定是全年最好的。今年最好的日子时间太紧，眼看来不及操办婚事，这选期必定在来年。” “来年最好的时日有两个，一个是来年元宵，一个则是六月，不知宫里会选哪一个？” 族长看着几位长辈，沉吟道，“不管是元宵还是六月，都必须按照元宵的日子来定，加紧给大小姐置办嫁妆。” “大殿下最近的表现可圈可点，甚至比三殿下还要出彩，由此看来，大殿下也极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此事事关我们云族的兴衰，我等要全力扶持大殿下。” 族长一脸认真地看着云修文说道。 云修文沉吟着点头，“大殿下身份特殊，我们云家就算不想掺和此事也由不得我们。” 在座众人点点头，一直呆在书房秘密商议...... 云玉则同自己母亲回到出嫁前的院子，母女二人说着体己话。 云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这两三年来内心终于平静下来。 她轻轻拍了一下云玉的手，眸光尽是宽慰。 “我的玉儿不管何时都是母亲的骄傲，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要嫁入皇族。” “母亲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同大殿下安稳顺遂和美一辈子。你这身份本就敏感，以后入了皇家，需得步步小心。” 女子本就不易，入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这入了皇家，更多事身不由己。 玉儿还未进皇家就如此多事端，可以想象以后的路不好走。 她最希望的就是她的玉儿不被皇家的规矩牵累，能够活得舒心些。 云玉自然明白母亲的担忧。 她安抚地握着母亲的手，已褪去少女时期的青涩，眸光坚定而有力量。 “母亲您放心，玉儿明白您的担忧，以后遇事一定三思而后行。” 母女二人相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个历尽风浪见彩虹的笑容...... 两人在院子谈了许久。 在族中长辈的强力挽留下，云玉最后在太师府歇下。 阔别两年多的院子，云玉歇在自己曾经的床榻上，心中很是复杂。 青荷她们三人偷偷抹泪。 小姐今日的一切，全都是靠她自己得来...... 直到第二日，云玉用过早膳之后，开始出发回自己的县主府。 主仆四人坐上太师府安排的豪华马车，青荷她们三人看着云玉有几分不解。 “小姐，既然族长他们都让小姐留下，为何小姐不多留几日？” 虽然小姐没有表现出来，但青莲能够看得出来，小姐还是想留在太师府的。 毕竟太师府才是小姐的家。 青荷闻言，眸光含着几分疑惑看向自家小姐。 云玉淡然一笑，尽管坐在马车中也遵循着仪态。 “能留一宿，我已经满足。虽说族中长辈不介意我的身份，但我到底是义绝之身，上京第一人，其他世家不说，不代表他们不介意。府中还有许多未出嫁的妹妹，我要想着她们。” “就算她们或世家不介意此事，就宫中那几位，她们也会想办法给我使绊子，我不可牵连到府中的弟弟妹妹。” 云玉一脸平静说出此话，让青荷她们三人很是心疼。 “小姐，您处处想着他人，又有谁来庇护您呢？” “太师府本就是小姐的家，这回家还要思虑这么多，奴婢心疼小姐。” 青莲同青梅直接红了眼眶。 小姐处处想着他人，却总是孤单得让她们心疼。 青荷看着她们二人蹙眉。 “你们说什么胡话呢？以后小姐有大殿下庇护，大殿下一定会对小姐好好的。” 青莲同青梅一怔，马上添上笑脸。 “看奴婢糊涂的，对啊！小姐有大殿下庇护着！” 听着她们三人的话，云玉勾起一抹清淡的笑容。 只要想到皇甫清歌，她的心情就不自觉好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涝灾 冬至过后，天气渐凉，这人也懒得出门。 云玉在县主府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心中想着皇甫清歌，倒也舒心。 只是连续三四日的大雨有点磨人，本来就天凉，这下连院门都不想出。 云玉隔窗而坐，一边听着雨声，一边执起毛颖作画。 随着轻重落笔，深浅呈现，竟然是皇甫清歌策马奔腾的模样。 画中的人物传神俊朗，将她对皇甫清歌的思念全数表现出来。 青荷站在旁边时不时添墨，用惊艳的眸光给自家小姐喝彩。 “小姐，您将大殿下刻画得很传神，如同真人一般。” 云玉将最后一笔落下这才放下毛颖，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细细看着画中人。 “也不知清歌何时回来。” 自从冬至宫宴那日着急离开，过去这么多天，依然不见他有书简传回来。 说不担心是假的。 云玉也只能通过作画来化解相思之情。 青荷看不得自家小姐伤感，抬眸看了看窗外，遂转移话题。 “大殿下忙完第一时间定会回来看小姐。小姐您看，外面的雨小了，连着下了几天大雨，往年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看来马上就要放晴，小姐可以在院子走走。” 青荷说着勾起笑容。 云玉抬眸，眉眼间的思念浅了几分，终于将目光落到外面。 两人的目光看去，最后一滴雨滴落在地上泛起一圈涟漪，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只是天空依然昏昏沉沉的，偶尔传来几声虫叫声。 青梅撑着伞从院外走进来，步伐匆匆，带起地上的水迹，湿了她的裙摆。 她毫不在意，快速走到正屋门前，将油纸伞收起来放在门边，穿过正厅走到云玉跟前。 “小姐，奴婢已经将您的书简送出去了。” 她刚才出门，就是为自家小姐送书简给军营的大殿下。 虽然下着雨，却毫不妨碍她的迅速。 云玉低眸看着她湿了一半的绣花鞋，凝着眉道,“不是让你雨停了再去送吗？赶紧去换下干净的衣裳来，免得着凉。” 青梅点点头，转身走进耳房，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重新走出来。 她似乎刚想起来什么，看着云玉说道，“本来以为今年冬至日下了大雪，今年会有好收成，不曾想会下四天大雨，老百姓那些庄稼想必遭殃了。” 青梅蹙着眉，说起此事叹息一声，回过头来看着云玉。 “奴婢在回来的路上，正好听到不少老百姓在谈论此事，还说定然有人得罪老天爷，这才会惹怒老天下了四天大雨。” 青梅看着自家小姐将自己听到的仔细说来。 云玉的眸光淡淡，双眸也有几分可惜。 “不过是一场大雨下了四天，哪有谁得罪老天爷之说。” 她说着看向院外，主仆几人说着话。 本以为是老百姓对这几日天气的抱怨，不曾想事情远没有云玉想的这般简单。 不过清静了几日，就传来让她意想不到之事。 青梅依然从院门口急匆匆走进来。 昨日回来湿了衣裙，今日好不少，只沾湿鞋底，她丝毫不觉。 不同的是她的手中多出一封书信，眉眼有几分郁结化不开。 “小姐！奴婢回来了！” 还未走入内，就听到青梅的声音。 今日云玉依然隔窗而坐，闻声放下手中毛颖。 她抬眸看去，正好看到青梅走进来，将手中的书信递到跟前。 “小姐，大殿下给您回书信了。” 她的眸光挂着急色，将书信递给云玉之后同青荷静静等着。 云玉的眸光添上几分亮色，马上打开书简，细细看起来。 本来好看的秀眉，只看几眼微微蹙了起来。 青荷她们三人本来高兴大殿下给自家小姐回信，见到自家小姐蹙起眉，她们的眉头也蹙起来。 “小姐，发生了何事？” 云玉静静将书信合起，看着院外湿漉漉的地面说道，“清歌回信说连日来的大雨不仅淹了军营，也造成涝灾，百姓今年的收成想必也没有着落，他本来已经忙完前一阵子的事，这下被水涝困住了脚步，要处理完这件事再回京。” 闻言，青荷她们三人蹙起眉头。 “想不到这一场大雨让老百姓损失如此大。” 云玉悠悠叹一口气，“如果真是水涝那还算好，怕就怕淹久了成灾。” 自古以来，最担心积涝成灾的事。 这几天的大雨连续下了这么多天，老鼠蛇虫这些想必也淹死不少，容易生瘟疫。 连远在军营的他都传信说此事，定然不会这么简单。 云玉的双手紧了紧，怕就怕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忧，才没有说出具体。 青梅低头沉吟着，似想起来什么，看着云玉道，“奴婢今日出府去，确实听到大街小巷不少人谈论今年的收成泡汤。不仅如此，大家还说了其他话。” 青荷同青莲看去，有几分好奇。 “还说了什么？” “你倒是说啊！” 青莲急性子，最等不了这些事，看着青莲催促。 青梅脸色有几分犹豫。 “大家还说，这场雨来得突然，往年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今年必定是有什么事生变，老天爷这是在警示大家。” 青梅说着停顿一下，看了看云玉，继续道，“更有传言说道，是今年宫中那些贵人的命格生了变，这才会引来这等变化。” 云玉眸光微闪，心中细细琢磨着这几句话，突然蹙起眉头。 “可还听到了什么？” “奴婢今日正巧经过城南的街头，听见那个算卦的黄大仙跟旁边看热闹的百姓说，本不该提前出现，引发大乱，虽身份尊贵，却无父母缘，若违天而行，会引发大乱。这几天的大雨只是开始，如果贵人顾全大局送走不详之人，则不会引发乱子，如贵人无动于衷，那就会有大灾。” “奴婢当时听了一耳，这神棍前言不着后语，奴婢听着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倒也没有继续听下去。” 青梅见自家小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也紧张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算卦 “小姐，莫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这就是那老神棍胡言乱语，那个老神棍平日都没有人帮衬，总有人说他乱算卦，小姐不必记在心中。” 本以为她这样说，小姐会放宽心。 不料云玉的神色严肃起来，突然看着她，一脸认真道，“当时在那里听的百姓有多少，依你看都有什么人？” 青梅摸不着自家小姐的意思，如实道来。 “大约有十多个，多是平日游手好闲之人.......” 她的话音刚落下，云玉的脸色就变了。 这次她直接站起来，脸色很是难看，凝眉看着青梅嘱咐。 “你再出去一趟，仔细打探一下外面可还有其他传言，如果没有，你找几人靠近那老神棍，听听他说什么，如若再胡言乱语说这等话，就让人敲打一下他！” 青梅懵了，不明白小姐怎么对一个无关紧要的老神棍这般严厉。 敲打这样的话从来没有在小姐的口中出现过，更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如此。 小姐这样做，必定有她的道理。 青梅不带犹豫，马上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剩下青荷同青莲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小姐，面面相觑。 “小姐，您刚才让青梅去敲打那个老神棍，这是为何？” 青莲有什么话根本藏不住，反正院中就她们主仆几人，她也就问了出来。 她这话，也正是青荷想问的话，两人静静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的眉头紧紧蹙着，低声说道，“贵人，何为贵人？” 青荷同青莲对视一眼，两人脱口而出。 “宫中贵人。” 云玉重重地点点头。 “嗯，那老神棍所言，正是暗指宫中的贵人。没有父母缘，说的就是宫中的皇子公主，本不该提前出现......你们说会是谁？” 随着云玉的话音落下，青荷同青莲冷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 “他说的是小皇子！” 云玉的脸色难看，缓缓点头。 “没错，这个老神棍所言，必定是有人故意指使。这几句话听上去杂乱无章，但是有心之人一听，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云玉的眉头紧紧蹙着，眸光清冷。 她很想知道，谁这般等不及，竟然将矛头对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儿。 她的心中隐有几个人选...... “上京最忌讳神鬼之说，这等相生相克的说法在皇族最为忌讳，如若让宫中的贵人听到，必定引发大乱。” 青荷略一分析，马上明白过来小姐为何要去敲打那个老神棍。 他的话中之意，全都暗指小皇子克皇上，这对于君王来说乃是大忌。 自古君王多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若这等话传进皇上的耳中，如若多想，小皇子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过一瞬间，云玉已经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蹙着眉缓缓坐回原处，眸光阴沉。 “好歹毒的心，本还想着这几日清净，不曾想早就算计着姑母。” 青莲一脸担忧地看着云玉。 “小姐，那该如何是好？现在淑妃娘娘正值盛宠，皇上的所有心思都在她和小皇子的身上。难怪会引起其他娘娘的嫉妒。只是算计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皇子，这心思也歹毒了些。” “这生都生下来了，如何化解，难不成她们想将小皇子从淑妃娘娘的身边送走不成？” 青莲的气话，让青荷冷抽一口气。 她埋怨地看青莲一眼，低声责备。 “你少说两句，小姐本就心烦，需要安静想对策，没看到小姐已经让青梅出府去了吗？” 她之所以责备青莲，不过是因为青莲说中了她的担忧。 依着那老神棍的话，就是这层意思。 淑妃娘娘好不容易母凭子贵，如果将小皇子从她的身边送走，不就相当于要她的命嘛！ 想到这些，青荷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自然想到这些，所以她的脸色才会这般难看。 她的眉头蹙着，低眸想着事，保持着这个动作坐了好久。 青荷同青莲不敢打扰云玉想对策，静静候在一旁......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青梅急匆匆走回来，云玉的眼眸才有了动静。 她马上抬起头来，定睛看着门外。 青荷同青莲也马上看过去，神色一亮，希望青梅带回来一些好消息。 两人刚刚这样想着，已经见到青梅急匆匆走进来，伴随着一脸的郁色。 看到她这个脸色，青荷青莲两人的心咯噔一下，双手紧紧揪着帕子，目光担忧地看着小姐。 云玉的脸色依旧，却从她的眸光看出了她的担忧。 “小姐，奴婢回来了！” 青梅走到云玉跟前，脸色难看地看着她。 云玉的双手一紧，周身气度更加稳。 “嗯，听到了什么？” “果然如小姐所料，奴婢不过才回来两刻钟不到，外面已经流言满天飞。刚才听热闹的那十几人，用两刻钟将老神棍的话传遍上京。现在已经隐隐有传言出来，暗指那个人是小皇子......” 青梅将自己听到的话仔细说出来，每说一句，青荷同青莲的脸色就沉一分。 直到说完之后，云玉依然端坐着，仔细思索着对策。 青梅压低声音，继续道，“小姐，奴婢出去时没有看到那个老神棍，已经安排人去找，只要见到他，就让人狠狠敲打他一顿！小姐，可还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去做的？” 青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也严肃起来。 云玉静静听完，双手交叠着神色沉稳。 “你们不必慌张，幕后之人就是想乱我们阵脚，才会找这等低下之人散播谣言。现在看似传出小皇子的谣言，其实也是想乱我同姑母之心。想必她们不会这么容易收手，现在我们要稳住自己，再想对策。” 云玉的眸光一闪，回头看着青梅她们嘱咐。 “青梅、青莲，你们二人出一趟府，马上去安排人去彻查此事，暗自进行，务必不要打草惊蛇，看看有多少人受到指使散播谣言。” “想来这些谣言很快就会传入宫中，我们要赶紧做好应对。如果这件事不是良妃同德妃做的，她们也会火上浇油。这几日再仔细留意外面的消息，有一点点异动随时禀报于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 鼠疫 “是，小姐！” 青梅同青莲两人听着云玉的安排马上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剩下青荷同云玉留在院子。 云玉回头看着青荷，道，“青荷，你回一趟太师府，将此事告知父亲，并将我的意思传达回去，就说这般......” 她低声在青荷的耳边嘱咐，话音落下青荷抬步就走。 云玉丝毫不敢大意，低眸端坐着想着此事，一直静坐到她们三人回来。 青梅站在前方，眉头蹙着先开了口。 “小姐，大事不好了！奴婢根据您的吩咐出去找那神棍，在城南的破庙找到了他，但是去到时老神棍已经死了，衙府大人及刑部、大理寺分别来了人彻查此事。那老神棍的身边留下来一张手写的血书。大概之意就是大灾已定，贵人无动于衷，他要以命来提醒大家......” “这还不止，在老神棍死了不到半个时辰，京郊传来消息，临近上京的城镇出现十多人有发热咳血的症状，看上去像鼠疫，听闻会人传人，现在出现被单独安排住在封闭的屋子。不少人开始传言，老神棍断言开始应验，大灾开始，传得人心惶惶。” “现在已经开始有传言老神棍所说之人正是淑妃娘娘诞下的小皇子，小皇子乃不祥之人，恐怕给皇族带来灾难。” “淑妃娘娘还在坐月子，如若听到这些传闻，不知道会如何忧心。” 青梅同青莲将打探到的事说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云玉。 这每一件事都预示着对淑妃娘娘不妙，现在掺上刑部同大理寺，可见皇上已知晓此事。 云玉的眉头紧蹙，没有答话，而是看着青荷。 “这件事可有同父亲禀报？” “小姐，奴婢亲自去到老爷跟前禀报此事，老爷的反应同小姐一样，马上派人去彻查，并且嘱咐奴婢让小姐不用担心。” 青荷虽然让云玉不用担心，但是她的眉头也紧紧蹙着，可见心中也很担忧。 她们三人同时看着云玉，等着她的话。 云玉两只手交叠，右手轻轻摩擦着左手，眸光幽深，沉吟着此事。 半晌，她用眼神示意。 “你们且过来。” 青荷她们三人没有犹豫，马上走到云玉跟前，附耳过去。 云玉低声在她们的耳边低语，足足说了一刻钟...... 随着老神棍的死，这件事马上在上京传开。 大家听到京郊出现人传人的鼠疫，心中已经慌乱不已。 平日热闹的大街，竟然看不到几个身影。 就算是这样，也依然无法阻断传言传开的速度。 尤其在大家心中恐惧的时刻，流言就像瘟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大家还是暗地里传播着小皇子是不祥之人的话，直到第二日京郊发现上百人出现发热咳血的症状，并大有蔓延之势，大家再也忍不住了。 整个上京人心惶惶，让皇上送走小皇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那边老神棍之死被大理寺同刑部接手，还没查出一二三，就爆发上京百姓的呼声，事情有点不可收拾之势。 这件事很快传入皇宫，并且传入皇上的耳中。 皇上刚从淑妃娘娘那看望她母子二人回来。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突然听到景公公禀报此消息，整个人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景公公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也是初次见到皇上的脸色这么恐怖，不由得心中大惊。 虽说这些话不是他所说，但是此刻御书房就只有他候在皇上身边。 皇上发怒，他是首当其冲。 “给朕彻查，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造谣造到朕的皇儿身上？！” “刑部同大理寺接手此事已经这么久，一个江湖骗子死了而已，竟然还没查出来此事？！朕养着他们有何用？！” 皇上怒发冲冠，让人心惊。 刚才他才去看了自己最小的皇儿，那清澈可爱的模样，一眼就软化他的心，又岂是这些江湖骗子所言的不祥之人？！ 景公公知道小皇子同淑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却也无可奈何。 正当景公公斟酌着如何开口之际，门外一名小太监躬身走进来。 “启禀皇上，御书房门外跪着百官，他们均称有要事禀报，想求见皇上。” 皇上的脸色铁青，看上去更加难看。 景公公的心中一顿，心中暗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更是不得子话。 皇上近日的心情颇为愉悦，皆因老来得子，对小皇子也颇为宠爱。 景公公跟在他的身侧，看在眼里，自然明白皇上的心思。 现在大家传言他最宠爱的小皇子是不祥之人，如何让皇上不生气？！ 景公公不敢深想，就连眸光也不敢出现异样，马上听到皇上低沉的嗓音。 “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下，小太监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文武百官低着头走进御书房。 皇上端坐在正中间，没等他们开口就已经阴沉着脸。 百名官员鱼贯走进来，根据早朝的队伍排列整齐，将整个御书房塞得满满当当，如同早朝一样。 皇上看着这一幕，眸光幽深。 “各位爱卿同时求见朕，所为何事？” 他的目光缓缓扫了一圈，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 很好！ 竟然所有官员都来了！ 除了皇甫清歌同皇甫和硕两名皇子，其他的文武百官全都到来。 他们好生能耐，这么多人来弹劾他的皇儿！ 以右相为首的官员站在中间一列，姿态恭敬。 以赵大人同云修文为首的官员站在左侧。 而沈正安同齐志宸则带领着其他官员站在右方。 这样的排列，分别代表他们三方的立场。 赵大人同云修文等官员的脸色很难看，目光时不时防备着沈正安和齐志宸。 右相缓缓站出来，对着皇上恭敬作揖，小心翼翼开口。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上京附近的城镇已经出现了两百多名百姓有发热咳血的症状，种种迹象表明这像鼠疫。上京已经派出多名医者前往救治，却无法控制蔓延之势。” 第二百六十章 不祥 “据医者所言，此次的病症具有较强的传染性，不过才一夜就呈百倍增加。上京的医者纷纷赶往支援，却依然是杯水车薪。朝中文武百官惶恐不安，担心京郊的疫症会蔓延到上京，会对皇上的龙体造成伤害。” “按照这个情况，上京的医者很快会回来禀报情况，请御医前去支援。” “微臣斗胆请求皇上派出重兵镇守上京城门，从今日开始不可让城外之人进来一人，以保皇上的安危。” 右相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认真之态。 他的话音落下，站在他身后的官员全都举着笏板低头附和。 “微臣附议！” 皇上的脸色一沉，眉头紧紧蹙着。 景公公的心一惊，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 照理说右相这个提议也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唯一纠结的就是从今日开始守住城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现在大皇子在城外的军营，如果派出重兵防守，就是安将军的兵！ 不让城外之人进城门，大皇子殿下岂不是有感染疫症的风险？！ 不管如何，都表明大皇子进不来皇城。 结合最近皇上对大皇子的看重，百官的神色很微妙。 景公公的眸底深处也有几分微妙。 皇上蹙眉，还没开口说话，眼角余光瞥见沈正安同齐志宸往前一步。 “皇上！恐怕此事不是普通的疫症这么简单。” 沈正安的话音一落下，在场之人的心中一顿，目光全数落到他的身上。 皇上的眸光一闪，放在右边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 “沈爱卿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 沈正安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嘴角压抑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皇上，微臣这两天听到的可不止疫症的事。据微臣看来，防守固然可行，但是却治不了根本。这件事的源头，想必是皇上身边有不祥之人，才会引发大灾。” “想要从根本解决疫症，就必须从源头根治才行。” 闻言，皇上的眉头微微蹙起来，可见他在隐忍着不满。 景公公偷偷打量皇上一眼，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分。 开始了 沈正安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以右相为首的官员一脸平静站在中间，他们保持中立的态度。 “皇上，微臣只恳求皇上重兵防守上京，至于沈大人所说的彻查不祥之人，微臣没有意见。这事能排除皇上身边的不祥之人，也是好事一桩。” “嗯，防守的同时彻查不祥之人，也是可行之计。” 齐志宸的眸光一闪，心中压抑着得意，脸上却一脸正派。 “发生疫症之前，城南的黄大仙曾经断言有不祥之人，只是他所说没有引起重视。现在黄大仙以自己的命换来大家的看重，更是写下血书言明一切，此事必须重视。” “黄大仙所指，这个不祥之人在皇宫中。皇宫乃上京最重要之地，皇族所在，关乎皇上的龙体安康，此事不可再耽搁下去。” 听着齐志宸同其他官员的话，云修文同赵大人往前迈了一步。 两人一脸严肃，声音很洪亮。 “皇上！微臣以为，那黄大仙之死存有异常，断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这黄大仙平日在上京只是闲人一个，不时传出坑骗之事，早就没有人找他算命看相。他突然之间变得料事如神，更以自己的性命断言大灾，微臣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可疑。” “如果任何一个江湖骗子胡乱说几句话污蔑皇族都有成效，这以后皇族的权威将受到侵犯。” “万一以后谣言不止传到皇族身上，严重到各位娘娘乃至皇上的身上，这件事各位当如何想？” “皇上！此事微臣觉得万分可疑，断不可被人牵着走，请皇上彻查！” 云修文一脸慷慨激昂，他刚才所暗指的话，让大家心惊。 现在谣言传到小皇子的身上，说他是不祥之人。 以后万一传到皇上的身上，当如何？ 文武百官心中大骇，纷纷不敢表露情绪。 这件事可大可小，大家不敢往皇上的身上猜测。 赵大人往前一步，一脸严肃地附和。 “微臣觉得云大人所言在理，如果随便一个江湖骗子都敢造谣皇族，以后岂不乱了套？那黄大仙之死本就可疑，应当彻查。至于京郊的疫症，微臣觉得右相提议在理，此时应当严防死守，防止京郊的百姓进京，再严查此事。” “微臣附议！” “微臣觉得云大人所言在理！” “请皇上三思！” “......” 以云修文同赵大人为首，他们后面一排官员纷纷附议。 右相看到这一幕，衡量片刻不敢猜疑皇上，他的眸光一闪，也恭敬作揖。 “微臣附议！” 有了右相的附和，以他为首的官员眸光一动，也纷纷表态。 “臣等附议。” “......” 齐志宸同沈正安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满是不甘。 本来他们这次进宫已经有万分把握，奈何云修文将谣言扯到皇上的身上，他们不敢继续说下去。 他们对视一眼之后，恭敬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云修文暗暗松一口气。 这番说辞，是玉儿派她的丫鬟来给他传话。 他一看就明白其中深意，幸好玉儿传信及时。 如果不是将此事牵扯到皇上的身上，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幕后之人的目标是淑妃娘娘同云玉，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的至亲，他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她们安康...... 皇上看着这一幕，他的眸光微沉，右手开始悄然放松。 “好！既然大家都认可云爱卿同赵爱卿之话，朕也觉得在理。这黄大仙死得太过蹊跷，此事必须严查！” “刑部同大理寺查了一天，可有什么眉目？！” 皇上深邃的眸光缓缓扫了一遍，被点到名的刑部同大理寺走出来两人。 代表刑部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瘦瘦高高的，一看就知道他为人刚正不阿。 而代表大理寺的人则是骆浩轩！ 骆浩轩本来就是大理寺少卿，现在皇上点到名，他自然要站出来。 “皇上，我们刑部查了一天一夜，并没有查到黄大仙跟其他人接触。查出来的种种分别表明，他是自己算出的卦象，然后写了一封血书自杀。” 第二百六十一章 探视 骆浩轩的双眸一眯，双手作揖恭敬道，“大理寺现在也没有查到眉目，我们正打算让仵作来验尸，验验黄大仙死去的时辰以及死因，定当尽快查清楚。” 皇上对他们二人的话不是很满意，蹙着眉头。 “朕再给你们十日时间，必须查出黄大仙的死因。” 骆浩轩同刑部那名大人马上恭敬低头，不敢有丝毫异议。 “微臣领旨！” “臣遵旨！” 话落，两人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内心紧紧揪着。 皇上眯着眼眸再次打量大家，脸色很低沉。 “传朕指令，即刻起兵部调遣上京所有士兵，严加防守城门，只准出不准进。另外派人传信给安将军，让安将军派兵在上京外围扎营，以防京郊百姓进京。另外从太医院选出十名太医带队前往京郊支援......” 随着皇上的吩咐，点到名的官员马上往前一步。 “微臣遵旨！” “老臣接旨！” 大家不敢再提谣言之事，安静等着皇上旨意。 皇上沉着脸看大家一眼，吩咐完之后将目光放到云修文的身上。 “云爱卿！” 云修文眸光一闪，马上往旁边站了一步。 “谣言同疫症之事由你来彻查，务必查探清楚此事有没有幕后之人。” 这次的谣言针对的是淑妃娘娘，云修文乃淑妃的哥哥，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皇上放心。 云修文心中松一口气，恭敬领旨。 “微臣领旨！” 大家看到这一幕，马上明白皇上的意思。 这是打算护着淑妃...... 皇上将大家的神色看在眼中，他的脸色依然低沉，挥了挥手，“好了，没什么事大家都退下吧，抓紧时间去办事，锦衣卫头领留下！” “微臣告退！” 随着文武百官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躬身退了出去。 虽说心中还存在想法， 却在此刻不敢再提出来。 半刻钟不到，文武百官全都退了干干净净，只剩下锦衣卫首领同景公公两人留在御书房。 锦衣卫恭敬往前几步，走到中间来。 “皇上，微臣在。” 皇上的眸光眯起来，低声嘱咐，“即刻起，你调遣锦衣卫队伍守住皇宫上下......” 锦衣卫头领双手抱拳，“臣领旨！” 皇上摆了摆手，锦衣卫头领马上退了下去。 整个御书房再次恢复了安静。 景公公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不敢说话。 距离刚才文武百官进来求见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已经历经几番汹涌。 景公公明白，刚才大家的附议，只是一时。 如若想让这件事情平静下来，首要之事是压住疫症的蔓延，其次才是找出黄大仙与谁勾结。 只要大家不受疫症的威胁，就不会引起百姓的惶恐，这件事才好办...... 景公公看得明白之事，皇上自然看得明白。 他蹙着眉突然回头，目光落到景公公的身上，问，“此事你怎么看？” 景公公浑身一僵，内心提了起来，以为自己刚才走神被皇上发现。 皇上看出他的紧张，脸色如常，低声道，“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宫中的一切你最为明白，且将你的想法说出来，朕想听听他人如何想。” 虽然皇上是这样说，但是景公公却不敢放松。 皇上之意，其实就是猜测谁是幕后之人。 不说他不知道，就算猜到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多言。 君心难测，既然皇上让他说，他也不可糊弄皇上，不然离死也不远了。 就这么一瞬间，景公公已经衡量出利弊。 他的表情如初，恭敬往前走了一步，转身面对着皇上。 “回皇上，老奴以为，此事针对淑妃娘娘。且看最后得益者是谁，还有平日同淑妃娘娘有过节者，就有嫌疑。” 景公公不敢说得太精准，又不敢敷衍皇上，内心紧紧提着。 皇上的眉头一挑，有几分兴趣。 “哦？那你认为谁最有嫌疑？” 景公公浑身一僵，马上低下头。 “老奴终日跟在皇上身边，对各位娘娘的私交并不知晓，老奴猜测不到。” 看着景公公小心翼翼的模样，皇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有些人开始沉不住气了。” 他的眸光幽深，不去看景公公。 后宫的那点事，他看在眼中。 正如景公公所言，淑妃倒了谁得益，谁就最有嫌疑...... 这件事情看似暂时得到解决，实则暗潮涌动。 如果刑部同大理寺没有找到黄大仙的死因，疫症得不到控制，这件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必定会回归到小皇子乃不祥之人的身上。 皇上有意控制消息不传入储秀宫，却还是有疏漏。 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带着贤妃及其他妃子，浩浩荡荡赶往储秀宫，意为探望淑妃。 淑妃娘娘在储秀宫安心坐月子，有皇上安排的宫女护着，倒也安静。 一开始他有命令不让其他人扰淑妃歇息，只是这过了大半月，不可能一直挡着不让其他妃嫔前来探视。 这不今日一大群宫妃浩浩荡荡结伴而来，阵容之壮观吓了储秀宫的宫女一跳。 其中一个宫女自知拦不住，让一人留在门口，另外一人急匆匆进去禀报淑妃娘娘。 这会儿正是淑妃娘娘逗小团儿的时辰，一只手摇着摇篮，口中哼着曲儿，神态温柔。 见到宫女急匆匆走进来，淑妃娘娘抬眸看了一眼。 “娘娘，良妃娘娘同德妃娘娘贤妃娘娘带着其他娘娘来了！” 淑妃的眸光一顿，有几分意外。 “她们来作何？嬷嬷，将小殿下带下去。” “是，娘娘！” 淑妃娘娘的话音刚落下，嬷嬷正好上前将小皇子抱在怀中，就听到良妃娘娘的话语传来。 “妹妹不必着急，我们来看妹妹了，正好没有看过小殿下，嬷嬷放下让我们好好瞧瞧吧。” 话音说完才见到良妃娘娘走进来。 她扭着腰臀，嘴角勾着傲慢的笑容，同德妃贤妃并肩走来。 相比良妃的嚣张，德妃同贤妃显得端庄不少。 德妃娘娘的眸光深邃，特意在嬷嬷怀中停留一眼，随后才自然移开目光。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扬威 而贤妃本就喜静，这等结伴而行的事她极少参与。 皆因云玉帮了她一回，她心中感激，这才跟着来探望淑妃。 虽说贤妃娘娘不参与后宫的争斗，但是她却看得明白。 良妃同德妃来这一趟，断不是只探望淑妃这么简单。 淑妃娘娘不知道外面的传言，贤妃娘娘可都知道。 淑妃娘娘看着这个阵仗，她对着嬷嬷打了一个眼色，唇角勾起笑容。 “难得姐姐妹妹们来看望臣妾，自然是要看看小团儿的，嬷嬷，将小团儿放在摇篮里，好好让姐姐妹妹看看。” “难得姐姐妹妹来，赶紧上茶水点心，可不能怠慢各位。” 淑妃娘娘抬眸，嘱咐身边的宫女，话音落下所有宫女马上动起来。 贤妃娘娘率先走到摇篮跟前，看着摇篮中白团团的小人儿，她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自己早逝的皇儿，心中刺痛一下。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她也仅仅刺痛一下，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团儿还是勾起笑容。 “长得真好，这是本宫给小团儿的。” 贤妃娘娘说着从自己的贴身宫女手上拿过来一只金锁，小心翼翼放在小团儿的旁边。 淑妃娘娘眸光一闪，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恭敬地将金锁放入木制檀木盒子中，恭敬地收起来。 淑妃娘娘笑道，“姐姐太客气了，小团儿还小，这等珍贵金锁臣妾先收起来，免得小团儿胡乱蹬蹬坏了。” 贤妃娘娘明白淑妃的担忧，心中没有计较，了然地点点头端坐在一旁。 良妃娘娘这时候扭着腰臀走来，姿态有几分轻狂，依靠在摇篮边一脸可惜地看着小团儿。 淑妃娘娘见她这般模样，心中警惕起来，用眼神示意宫女。 宫女自然地站在旁边，随时警惕着良妃娘娘有什么举动。 良妃娘娘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对于淑妃的担忧全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笑容更加灿烂。 “啧啧！明明这小团儿长得白白胖胖这般可爱，怎么可能跟不祥牵扯上呢？”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良妃娘娘说完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妹妹，姐姐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 话音落下，贤妃娘娘的眉头蹙起来，看着良妃有几分不悦。 德妃则不以为意地坐在远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好戏开始了！ 淑妃娘娘的眉头蹙起来，内心一紧，对于良妃的话很不满。 “姐姐身为贵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念在姐姐来看望我们母子的份上这才好意相迎，如若姐姐满嘴胡言乱语，那还是不要来为好。” 小团儿是淑妃拼命生下来的孩儿，她岂容他人这样说她的孩儿？！ “小团儿该喂乳了，嬷嬷，将小殿下抱下去。” 淑妃娘娘对着嬷嬷打了一个眼色，以防良妃的动机不纯，让嬷嬷将小团儿抱走。 嬷嬷也担心这点，马上点点头小心翼翼将小皇子抱走。 良妃娘娘看着这一幕，她也不阻止，反而笑了起来。 “本宫可没有胡言乱语，宫外可是传疯了，就连文武百官都来找皇上上奏此事，妹妹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良妃一脸惊讶地看着淑妃，嘴角的笑容更加嚣张。 贤妃蹙了眉，思量半晌终于开口，“良妃，淑妃现在正在坐月子，外面的事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你还是不要多话扰了淑妃的清净。” 念着云玉的情，贤妃终是开口。 她的眼神含着一丝警告，让良妃好自为之。 良妃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不认同地摇摇头，“这怎么是扰妹妹清净呢？这本来就跟妹妹的皇儿有关，想必妹妹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良妃，皇上态度如何你该知道才是，你若是在淑妃的面前胡言乱语，皇上知晓定会大怒。” 贤妃再次警告地看着良妃，眸光微沉。 良妃状似害怕地犹豫着，一脸委屈。 “臣妾没有胡言乱语，不过是实话实说，既然淑妃妹妹不想知道，那臣妾就不说了罢。” 说着她一脸无所谓地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表情却很是得意。 听着她们的话，淑妃的脸色很难看。 她的心紧紧揪了起来，内心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不敢往下想。 “良妃你这话是何意？既然说开来，就仔细说吧！” 这都已经说了一半，此刻不仔细说出来岂不是让人心中难受嘛。 良妃不以为意地看着自己的指尖，笑道，“贤妃姐姐说我不能胡言乱语，这话我可不敢说。” 闻言，贤妃蹙着眉，看着淑妃劝道，“淑妃，你现在正在坐月子，其他无关紧要之事无需理会，安心养好身子要紧。” 淑妃感激地看着贤妃，还没开口，就听见良妃在一旁低声嘀咕。 “这可不是无关紧要之事，说不准到时候小皇子被送走，淑妃还被蒙在鼓里。” 说着良妃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眸底深处满是得意。 淑妃一脸震惊！ 她猛地转头看着良妃，隐忍着愤怒问，“你说什么送走？小团儿好端端在我这里，为何要送走？！你说清楚！” 小团儿是她的命，她可顾不上客套。 贤妃见她这般，张了张口正准备劝说两句，还没说话就被良妃先开口。 “刚才贤妃姐姐说了，让臣妾不要胡言乱语，臣妾可不敢说。只是若是淑妃妹妹执意想知道，这也不算是臣妾胡言乱语吧？” 她自顾自说着，突然同情地看着淑妃。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说了吧！连日来上京下了这么多天大雨，酿成京郊大涝，引发京郊疫症。上京的黄大仙断言，这是老天爷惩罚不祥之人，需要赶紧将不祥之人送走方可解决疫症！种种迹象表明，小团儿就是那个不祥之人，早在今日文武百官还在御书房上奏此事，想来就是商议送走小团儿一事。” 良妃娘娘越说嘴角的弧度越弯，尤其看到淑妃煞白的脸色，她这半个月来的堵心瞬间通畅无阻，舒畅得不得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恐慌 贤妃的神色黯淡，在心中叹一口气。 就算她有意阻拦良妃，还是没能阻拦成功。 淑妃终究会知道。 德妃一副看好戏地看着淑妃，说道，“现在上京传得街知巷闻，也就你这儿还不知道，良妃妹妹也是担心你不知情，到时候小团儿被送走了犹不知道，这才忍不住说给你听。” 她们两人的嘴脸勾着得意的神色，就等着看淑妃这一刻的笑话。 淑妃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保持着仪态。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说道，“想不到两位姐姐竟然信一个江湖骗子胡言乱语，难怪皇上上回在臣妾面前提起，后妃该有仪德不可嘴碎。既然皇上没有告知臣妾此事，那就是此事当不得真。两位姐姐此刻说出此事，是宁可相信江湖骗子都不愿相信皇上的明察秋毫，还是皇上口中的嘴碎之人？” 说到最后，淑妃娘娘也恢复了表情，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想用她的小团儿来攻击她？ 心思歹毒！ 德妃同良妃太阴险！ 话音落下，德妃同良妃二人气急。 两人挺直身体，一脸气愤地看着淑妃，仰着脖子争辩。 “我们才不是听信江湖骗子，这件事上京都传遍了，就连文武百官都在议论此事，可见此事的影响巨大，也就你不知道而已！” 良妃被淑妃的三言两语气得脸色涨红，此刻的模样丝毫没有刚才看完的客气。 德妃的脸色铁青，尤其在意淑妃刚才那句“后妃该有仪德不可嘴碎”，可不就是暗示前不久她同皇上的争吵吗？！ “淑妃，我们也是好意前来告知你，如若你不领情，以后你的皇儿被送走可就不要哭着怪没人告知你。” 话说开之后，淑妃娘娘反而变得冷静下来。 她的脸色渐渐恢复，凝眉看着她们。 “不劳两位姐姐操心，臣妾的小团儿不会被送走。倒是两位姐姐一口一个送走小团儿，莫不是你们就是这般想的？若是让皇上知道，你们说皇上会不会怀疑两位姐姐的居心？” 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淑妃知道皇上不喜后妃生事。 这点不仅淑妃知道，良妃同德妃也知道。 所以她们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起来。 “哼！既然妹妹这样污蔑我们，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且看妹妹的神色还算不错，就不知道过些时日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好气色。” “德妃姐姐，看样子淑妃妹妹不欢迎我们，我们先走吧。” 良妃说着傲娇地站起来，斜眸看着淑妃冷笑一声，这才看着德妃说道。 德妃娘娘嘲讽地笑着，缓缓直起身来，对着淑妃说了一声“妹妹好生歇息”就转身离开。 进来这么久，除了贤妃说过两句话之外，一直都是德妃同良妃在说话，其他妃子根本不敢插嘴。 眼见德妃同良妃离开，她们犹豫地看了看贤妃。 贤妃娘娘叹一口气，看着淑妃安抚道，“淑妃妹妹不要听她们的话，既然皇上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就是想让你好好坐月子，无中生有的事，终究不会长久。妹妹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妹妹歇着吧，姐姐先走一步。” “谢谢姐姐，臣妾没有放在心上。” 贤妃娘娘点点头，优雅地站起身离开储秀宫。 其他妃子眼见主心骨已经离开，她们也不好再待下去。 “臣妾不打扰淑妃姐姐歇息，先走一步。” 剩下的妃子站起来对着淑妃点点头，脚步有几分急。 淑妃维持着笑容直到所有妃子离开，脑袋嗡嗡响，差点坐不住。 她深呼一口气，身子软下来，脸色也变得煞白。 旁边的宫女赶紧扶着她的手，眸光满是担忧。 “娘娘，您没事吧？” 刚才的话她们也听在耳中，吓得她们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其他娘娘离开，见到自家娘娘这个模样，她们也不敢把慌张表现出来，赶紧扶着自家娘娘。 淑妃娘娘的双手有几分抖，眸光找不到焦点，口中更是语无伦次。 “小团儿呢？.......是不是被送走了？......本宫的小团儿呢？” 宫女被淑妃娘娘这个模样吓到了，她们的眼睛红了起来，着急道。 “娘娘！您不是让乳母嬷嬷将小殿下带下去喂乳吗？小殿下没有被送走，就在储秀宫呢。” 淑妃娘娘的眸光慌张，双手胡乱抓着，“赶紧抱回来！本宫要看到小团儿在身边。” “是，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让乳母嬷嬷将小殿下带回来。” 一名宫女着急忙慌跑出去，另外两名宫女安抚着淑妃。 不到一会儿，乳母嬷嬷一脸莫名地抱着小团儿走入寝宫，眸中尽是疑惑。 “娘娘，小殿下刚喂完乳，此刻睡着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将小团儿放在摇篮上。 淑妃娘娘看着摇篮中白白胖胖的小团儿，这才放下心来。 她深呼一口气，右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心头大石最终落下。 确定小团儿没事之后，淑妃的眸光变得凌厉起来。 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为人母的强硬让她的气场变得强大起来。 “她们好狠的心，竟敢将主意打到小团儿的身上！” 淑妃娘娘的眸光眯起来，低眸想着整件事。 在场的宫女见自家娘娘终于恢复了平静，内心也安定下来，静静等着...... 半晌，淑妃娘娘才抬起头来。 “小团儿往后就安排在本宫的身边，哪里也不要去。你们给本宫的兄嫂同玉儿传召进宫，本宫要仔细问问她们，另外，再仔细打探最近这段时日外面发生了何事......” 淑妃娘娘眯着眼眸仔细吩咐着，旁边的宫女连连点头，不敢有一丝犹豫。 本来她近日坐月子没有留意外面的纷争，想不到她不争不抢，他人竟敢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为了她的小团儿，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半晌，从储秀宫走出来多名宫女，她们纷纷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而文武百官进宫面见皇上的事，虽然大家明面上没说，但是上京暗中早就翻了天。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疼 大家都在猜测着这究竟真如黄大仙所言是不祥之人带来的天灾，还是有幕后之人安排。 这事来得急，让人怀疑没有幕后之人都难。 只是黄大仙以命力证此事，又不得不让人信服。 正是因为半真半假，才让云玉担忧。 早在她的父亲上早朝之际，她就回到太师府。 此刻正好等到云修文回府，大家坐在正殿全都脸色严肃。 “今日沈正安同齐志宸带头进宫推波助澜，如若不是玉儿提前给我出了一个主意，此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现在皇上让我彻查谣言同疫症一事，同时查的还有刑部同大理寺，为期十天。从皇上的脸色看，他也不希望谣言与淑妃有关。” 云修文蹙着眉头，心中依然无法放松。 云夫人坐在他的旁边，一脸担忧地捏着帕子。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让淑妃娘娘知道此事，该如何担心。” 云玉同云锦坐在下手，两人的表情同样凝重。 “依我看来，此事现在才是开始。一日未找出黄大仙的死因，疫症一日未得到控制，以后会有更多人来闹。” 云玉的秀眉微拧，一瞬间心中已经晃过多个想法。 云修文也正是有这个担心，所以他才一直不敢放松。 云锦年少，给不到什么意见，只能看着大家干着急。 “玉儿所说不错，正是因为我是淑妃的大哥，皇上这才放心将彻查一事交给我。我要趁早查出此事，不然等到疫症无法控制，会越闹越大。” 云修文说着转眸看着自己夫人，低声道，“明日开始我会很忙，夫人不必等我回府。” 云夫人点点头，一边心疼自己夫君，另一边也为淑妃担心。 正当他们谈论着此事，门外的小厮急匆匆走进来。 大家同时抬眸，看到小厮的表情心中不自觉提起来。 此刻只要有一丁点事发生，都不是好事。 “老爷，夫人，淑妃娘娘派人来让夫人同小姐进宫一趟，此刻马车正等候在府外。” 正殿内四人同时对视一眼，他们松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一紧。 “姑母还是知道了。” 云玉悠悠叹一口气，心里有几分心疼自己姑母。 好不容易诞下小皇子，竟惹来这么多事。 云修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看着自己夫人同云玉，叹了一口气。 “此事既已发生，淑妃早点知道也好。你们进宫好生安抚她，不要让她担心......” 云修文低声嘱咐着。 云玉同云夫人不时点头，直到云修文的话说完，她们才急匆匆往外赶。 出宫请人的宫女没有想到云玉也在太师府，倒省了她再跑一趟。 她恭敬地行了一礼，简单与云玉同云夫人说明之后，急匆匆往皇宫赶。 从太师府进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淑妃娘娘等待这两刻钟的时间，感觉如过三秋。 云玉同云夫人来到储秀宫见到淑妃魂不守舍的模样，心疼不已。 身边的宫女被她遣退，只有小团儿睡的摇篮放在她的身旁。 此刻淑妃正紧紧盯着小团儿，眼眸一眨不眨。 两人顿时心疼得不行。 “姑母！” “淑妃娘娘！” 云玉同自己母亲同时走来，几步来到淑妃娘娘的身边一人握着她一边手。 云玉满眼心疼，前不久才见到姑母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气色就变成这么差。 淑妃娘娘的眸光终于回神，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用力反握她们的手。 “你们进来太好了，最近宫外是不是有很多传言，你们仔细告诉我。” 淑妃娘娘回头看着云玉，有几分慌不择路的感觉。 “玉儿，你来说！外面的传言是否有关小团儿？那个黄大仙真的说出这样的断言就死了？” 云玉极少见到自己姑母这般失态，内心揪得难受，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一丝担忧让自己姑母担心 她拍了拍淑妃娘娘的手，安抚道，“姑母您冷静点，外面确实有这样的传言，不过皇上压根不信，现在更是让父亲彻查此事......” 云玉将最近几日谣言发生到黄大仙之死仔细说出来，并且将父亲的话带到，一直安抚淑妃的情绪。 “......姑母，皇上既然不想让您知道，就是生怕您担心。您现在正在坐月子，最主要是养好自己的身子，切莫着急。” 淑妃在云玉的安抚下，渐渐恢复平静，也终于放松下来。 云玉见着她这般，和母亲对视一眼微微松一口气。 云夫人认同地点点头。 “对啊，此事夫君一定会用尽全力彻查，皇上也喜欢小团儿，不会因为谣言将小团儿送走，您放宽心。” 淑妃微微颔首，眸光眯起来，看着云玉问，“玉儿，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云玉的身体微顿，抬眸看着自己姑母，眸光深邃。 她缓缓点头，抬眸看了四周一眼，见四周没有其他宫女，她这才低声说道，“此事这么明确针对姑母，玉儿怎么看都不像天灾，反而像他人有意而为。这个有仇之人必定是与姑母有仇，玉儿结合近期的事来想，与姑母不对付的也就两人。” 她沉吟着没有仔细说出来，定睛看着自己姑母，眸中满是深意。 淑妃娘娘静静看了云玉一眼，咬了咬牙。 “没错，我也是这个怀疑，刚才我让人去查了那黄大仙在上京的口碑，说江湖骗子还好听点，他简直就是一个神棍，平日无所事事专想着骗人。这样的人说出的话竟然有人相信，而且越传越厉害，那黄大仙口中的断言只差指名道姓，这件事若不是有人指使我不信。当初你进宫还让你小心，想不到她们却对准了小团儿。” 云玉的眸光深沉，“如若真是她们所为，父亲必定能够查出来。玉儿现在担忧之事，是京郊一下子出现数百例疫症，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 “如若刚好是巧合，那未免那人的运气也太好了，必定会借着此事大肆宣扬。不仅如此，以德妃同良妃的脾性，此事如果不是她们做，也会趁机抹黑姑母，到时候事情恐怕会很难收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心乱 她说着话语一顿，眸光认真起来，“为今之计，是赶在她们大肆宣扬之前彻查清楚此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云夫人听着很是揪心。 淑妃娘娘的眸色一沉，点点头。 “现在刑部同大理寺都参与其中，彻查起来肯定很认真，却还找不到黄大仙的死因，可见事情远没有这么容易。” 云玉同母亲对视一眼，知道姑母的担忧。 “姑母，您先不要想太多，此事有父亲看着，定不会生大乱。” 淑妃娘娘最后叹一口气，只得点点头。 淑妃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皇儿...... 云玉同自己母亲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心中并不好受。 现在不仅是谣言，还有疫症，每一件都是大事。 云玉同母亲细说了几句，这就回到县主府。 青荷她们心知小姐心中疲惫，却也帮不上忙。 直至第三日，事情还毫无进展。 云玉从母亲的书信中得知，父亲近两日以来都是起早贪黑，直到子时后才归家。 尽管有刑部同大理寺的参与，加上多方努力，黄大仙的死因查不到，疫症也没有得到控制。 这三日以来，虽然皇上有意压这件事，却挡不住大家的心中如何想。 彻查毫无进展，就更让百姓认为黄大仙所言为真。 尤其事情关乎到自己的性命，暗潮越来越汹涌...... 云玉看完母亲的书信，眉头紧紧蹙着，在院中来回踱步，心中安静不下来。 这日云玉都在思索着此事，也没有什么胃口用膳，一转眼已经入夜。 “青荷，给我研墨。” 她的心极少这样烦乱，皆因此事关乎到自己的至亲。 青荷点点头，马上转身去研墨。 云玉来到书桌前，深呼一口气，准备将脑海中杂乱无章的事情写下来。 她沉吟半刻，见青荷研好墨，这才提起毛颖将事情的发生仔细写在纸上，蹙着眉头静静看了半晌。 青荷她们三人不知小姐心中想着什么，全都不敢出声打扰。 突然，云玉的眸光一亮！ 原来如此！ 她放下毛颖，端坐在书桌前细细想着，眉头开始舒展开来。 “小姐，您是否想到了什么？” 青莲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云玉点头，“那黄大仙曾经说过，只要将不祥之人送走，大灾就会消失。他所说的大灾就是疫症，这就说明这场疫症是人为！” 她的眸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坚定。 “此事刑部同大理寺已经查了几日，还没有眉目，说明此人藏得很深。” 她低头沉吟着，抬眸看了看天色，突然站起来。 “我要回一趟太师府。” 此刻已经是亥时，按照母亲所言，她回去太师府等一等父亲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也快了几分。 青荷她们互视一眼，眼见天色这么晚，本想劝说小姐等到天明。 她们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赶紧安排四名有拳脚功夫的家丁护送着小姐回去。 直到马车停在太师府门口，守门小厮一脸警惕，不知何人半夜来访。 直到见到云玉从马车下来，他们这才放松警惕，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大小姐半夜赶回来。 不光守门小厮惊讶，就连云夫人也吓一跳。 她本已歇下，听到侍女来报云玉突然回来，她心中提了起来，赶紧急匆匆换上衣裳出了屋门。 当她走出屋门，正好看到云玉走来，母女二人同时加快步伐。 “玉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夫人的音量提高几分，说话的瞬间眸光已经快速打量云玉上下。 云玉摇头，安抚地握着母亲的手。 “母亲，我无事，只是想到最近发生之事夜不能寐，这才回府想等等父亲，看看进展怎样。” 闻言，云夫人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蹙起眉头，她抬眸看了看天色，说道。 “无事就好，看来你父亲也快回府了，反正我也睡不下，同你一起去书房等着你父亲。” 每日云修文回府不管多晚，都会到书房梳理一日之事，大约一个时辰才会歇下。 歇下两个时辰就匆匆早起上朝，这几日的辛苦云夫人都看在眼中。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夫君这般辛苦，云夫人自然睡不好。 云玉点头，挽着母亲的手一起走去书房。 青荷她们三人紧跟在云玉的身后，眸光也带着几分担忧。 等到她们一行人来到书房，正好碰见云修文回府。 几日不见，云修文的脸上写满疲惫。 突然见到自己的妻女这么晚走来，他有几分诧异。 “玉儿回来了？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歇下？” 云修文心中明白她们担心，尽量露出一个笑容，试图让她们安心。 云玉看着自己父亲强行勾起的笑容，那眼角布满了细纹，不过几日显得憔悴不已。 她为父亲的憔悴感到心疼，却也明白父亲肯定遇到难题，才会这般神色。 云夫人知道自己夫君的辛苦，她这几日的脸色也不大好。 两人双双走到云修文跟前，互相对对方担忧。 “玉儿刚回府，左右我也睡不着，这就一起过来看看。” 云玉颔首，“父亲，彻查的事可有眉目？” 云修文叹一口气，抬眸看着她们，侧身道，“你们进来书房再说。” 说着他率先走进书房。 云玉同母亲对视一眼，也紧跟在父亲的身后。 父亲的书房，她们还是第一次进来。 只见到书桌上整整齐齐罗列着几沓厚厚的册子，旁边还堆放着不少白纸，后面的书架整整齐齐放着许多书籍...... 云玉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同母亲坐在书桌的两旁。 青荷她们则留在门口守着。 书房中没有外人，云修文也就没有藏着掖着。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叹了一口气。 “这几日刑部同大理寺也是通宵达旦一同彻查此事，却毫无进展。为父查了黄大仙生前接触过的人，他们就像统一口径，说出的话无异，统一说黄大仙死前的断言，更直言黄大仙死前一直在念叨此事，他们深信不疑。” 第二百六十六章 提点 闻言，云夫人的眉头皱起来，双手紧紧捏着帕子，看着云玉道，“这可怎么办？如若再查下去没有头绪，难保会再牵扯到淑妃娘娘的身上。小团儿可是她的心头肉啊，这么小小的人儿长得可爱讨喜，却落下这样的名声。” 说着她的眼眶泛红，轻轻用自己的帕子拭了拭眼角。 云玉的眼眸眯起来，定睛看着自己父亲。 “父亲，关于这案件文书，可否容我看看？” 云修文没有丝毫犹豫，低头将桌上的数沓册子往前推了一下。 “这些文书是为父这几日调查的结果，刑部同大理寺也同时去查黄大仙生前接触过的人，只是为父这里没有刑部同大理寺的文书，他们也藏得密，不知道他们的调查结果，我这份你想看且拿去。” 云玉款款站起身，将桌上的几沓册子全都搬到自己的案几旁边，快速翻阅起来。 只见她的眸色认真，翻阅的速度很快，不放过任何小细节。 云修文夫妇对视一眼，静静地没有打扰云玉。 云玉就这样看了两刻钟，最后才合上书册直起身来。 云修文的眉眼一挑，静静等着云玉有何话说。 云玉的眸色一沉，压低声音。 “父亲，刚才翻阅你们办理的案件，可以看出你们也不确定这疫症是水涝引起的天灾，还是如黄大仙所言是不祥之人引起的老天报复，亦或是......人为。” 云修文点点头，显得很是疲惫。 “不错，我全力在人为这方面查找证据，却毫无头绪。我查案的时候刑部同大理寺也往这个方向查，万一找不到黄大仙的死因可疑，疫症无法控制，到最后他们恐怕只能按照黄大仙所言认为是不祥之人引起。” 如若是这样淑妃的名声必定受损！ 他妹妹若是受牵连，影响的不仅是她一人这么简单。 整个太师府都会受牵连，甚至......有可能也会牵连到大皇子同云玉。 这件事牵连甚广，影响颇重，所以他才会如此忧心。 云玉也明白这其中的严重性，所以她才会连夜回来太师府。 她的眸色一沉，沉吟道，“父亲，我今日想到一件事。你是否记得黄大仙的血书同他死前说过的话？” 云修文眉头一挑，“何话？” “他暗指宫中有不祥之人，让贵人送走不祥之人才能消去天灾。” 云修文点点头，“不错！他的血书同生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这就是症结所在！照现在疫症的蔓延速度，这么多太医同医者前往京郊都无法控制疫症，如果真的如黄大仙所言送走小团儿就可以控制大灾，这怎么也说不通，此事必定是人为！如果我们照做，并从源头开始彻查，暗中观察动静，就能查找到幕后之人。” 云修文的眉眼一亮，声音有几分急切。 “玉儿，你仔细说说。” “这整件事明显针对姑母！你我都认为是人为，却找不到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黄大仙不是断言要送走不祥之人吗？我们同姑母商量好此事，做出送走小团儿的假象，到时候幕后之人必定会有动作控制疫症不被蔓延，从而破坏姑母的名声，我们暗中布下网，静观其变，等待他们露出马脚” 云修文眸光大亮！ 困扰了这么多日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想不到玉儿只看案件一眼，就能想到这么绝妙的法子！ “此法妙绝！明日我就进宫跟淑妃说说此事。” 云修文说着突然沉吟起来，眸光复杂地说道，“此事想必还要禀报皇上，不然送走小皇子这么大的事，皇上必定会让人彻查。” 闻言，云玉沉吟一下，终是点点头。 “此事父亲要仔细斟酌再说，如若皇上不同意，我们就行不了事。” 云修文也知道事关重大，认真地点点头。 “玉儿你放心，为父知道怎么跟皇上说。” 有了这个计划，云修文的脸色好看许多。 三人继续说了一会儿话，见夜已深，这才嘱咐几句准备回去歇息。 云玉看了看案件的册子，问道，“父亲，这些文书可否让女儿带回去再仔细看？明日傍晚送回来给你。” 云修文深知女儿有独到的见解，点点头。 “行，你不必急着拿回来。这些文书我已经熟记于心，再看也不能从中看出点什么，你在案件结束前再拿回来都可以。” “好。” 如此云玉便放心了。 三人走出书房时，已经是丑时。 青荷她们眼含困意，突然见到书房门打开，见到自家小姐手中拿着这么多厚重的书册，困意马上消失。 “小姐，让奴婢来！” 三人赶紧上前，一一接过云玉手中的书册，转身往外走...... 为了方便同自己的父亲交流想法，这几日云玉直接在太师府住下。 她住在自己出嫁前的院子，里面的一切干净整洁，如同没有出嫁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云玉坐在院子中，仔细看着从父亲书房拿来的案件书册，每一项都认真查阅。 这一看，直接从辰时看到未时，期间只匆匆吃了一点，这才合起册子认真想着其中的细节。 青荷她们三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扰了小姐的思绪。 直到云夫人走进院子，看着正想事想得出神的云玉，她勾起温柔的笑容。 “玉儿~” 闻言，云玉回神。 看到母亲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并缓缓落座，她的脸上添上笑容。 “母亲你来了。” 云夫人点点头，温柔地笑着，“想什么事想得这般出神？” 云玉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书册，淡然笑道，“都是从父亲那儿拿来的书册，刚才想着事儿，没有看到母亲进来。” 云夫人的眸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心中了然。 “你父亲今日一大早进宫跟皇上同你姑母说此事，你不必担心。眼下你同大殿下的亲事将近，好好歇息，你看你昨夜没有睡好，脸色差了些许。” 云夫人为了让女儿放松，只好抬出她同大皇子的亲事。 云玉又何曾不知道母亲担心，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又如何能安心，清歌此时还在城外，想必也在忙着疫症一事，我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他一点忙，与他一同努力。” 第二百六十七章 巧见 她的眸光微深，似乎想起什么事来，低声道，“母亲，今日我想出府一趟见一见骆世子。他乃大理寺少卿，正好也参与彻查此事，我同他相熟，正好可以同他说说这件事。” 云夫人的眉头轻蹙，心中有几分担忧。 她明白玉儿去见骆世子的目的，就是为了问出大理寺查案的事。 只是皇上已经给玉儿同大殿下赐婚，她不想玉儿的亲事节外生枝。 “玉儿，你同骆世子孤男寡女单独相见，恐惹来闲言碎语，万一大殿下知道了同你生出芥蒂，母亲担心......” 云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玉安抚的眼神拦下话语。 “母亲您放心，清歌不是这样的人。” “我去见骆浩轩也不会单独相见，我自有办法，母亲不用担心此事。” 云玉的眸光掠过一抹精光，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云夫人知道云玉一向做事不让人操心，遂也放宽心点点头。 “现在已经未时，如果你想见骆世子，没有好的由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云夫人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又开始蹙起眉头。 云玉安抚地勾起一抹笑容，“今日东伯侯府大公子为嫡子设满月宴，季公子与骆世子是发小，满月宴必定会宴请骆世子。适逢季少奶奶同我是闺中好友，她昨日晚已经给我递了请帖，这一趟想必会见到骆世子。” 云玉已经想好，以骆浩轩与季公子的交情，无论他再忙，必定会走这一趟。 云夫人颔首，“这倒不失为一个见面的好时机。” 母女二人仔细说了一会儿话，马上就到云玉出府的时辰。 云玉带着三名婢女备着厚礼坐上马车，赶往东伯侯府，一路上心中思量着见到骆浩轩如何开口的事...... 不过两刻钟，就已经来到位于城东的东伯侯府。 今日东伯侯府中上下很是热闹，东伯侯年五十终于有第一个嫡孙，心中高兴，本想大开宴席一百桌，碍于近日疫症一事，硬生生缩减到二十桌。 请到府中的均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是季公子同季少奶奶的好友，其中云玉就在这之列。 虽说宴席缩减到二十桌，却不减东伯侯对嫡孙的宠爱。 宾客所用的碗碟杯箸，全都是白银打造，外加黄金镶边，可谓豪华至极。 就连宴席膳食，每一桌都有十五个大菜五个素菜，各种开宴前的点心小吃精美至极。 云玉来到东伯侯府，已经高朋满座。 在侍女的带领下，她一路来到季少奶奶的院子。 两人已经两年多没见，一见面分外激动。 “玉儿！” 季少奶奶脸色红润，身形偏圆润，浑身上下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她一见到云玉就伸着手，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云玉赶紧上前，亲昵地牵着她的手，“素儿！” 她俯身看着嬷嬷怀中抱着如同福娃一般的小人儿，喜欢得不得了。 “小宝好喜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这是我给小宝的满月礼，愿小宝平安顺遂，快高长大。” 云玉直起身，回头对着青荷她们三人打了一个眼色。 青荷她们三人笑着上前，一一打开手中的匣子。 分别是金锁一个，金手环一对，金脚环一对！ “玉儿太客气了，那我就替小宝多谢你的厚礼。” 季少奶奶抬眸对着一旁的侍女抬了抬眸，侍女赶紧上前，恭敬将青荷她们手中的礼物拿下来，戴在小宝的身上。 她对云玉的这份信任，让云玉心中感动。 她的眸光落在小宝的身上，眉眼带笑。 “是你太客气了，今日是小宝的满月礼，我给小宝送点祝福，你且安心收着。” 季少奶奶点头，再次见到云玉也高兴。 两人在院子叙了一刻钟话，准备开宴之际，季少奶奶同小宝被婢女叫走。 云玉在侍女的带领下，前往开宴前的后花园。 来到后花园，才发现骆浩轩已经在那里。 他的提前到来让云玉惊讶，从他的神态可以看出最近几日的疲惫。 云玉的眸光一闪，心中终于放心，不动声色走近。 骆浩轩回头，见到云玉也有几分意外。 他缓缓转身，定睛看着云玉，下巴的胡茬有几分显眼。 云玉已经走到跟前，对着他微微颔首，自然站在他的身边。 “骆世子，想不到你忙着查案，也有时间来此。” 骆浩轩的脸上闪过一抹疲惫，嘴角勾起笑意。 “季公子同我是好友，正好今日查案有一丝进展，这就有空前来。” 云玉的双手微微一动，眸底深处有几分深色，脸上继续不显一分。 “如此巧了，季少奶奶同我也是好友。” 说着她的眸光往骆浩轩身上看去，见他满身疲惫，微微惊讶。 “我深居内宅，不知道外面的事，不过却能想象办理此案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看出骆世子在此案中费了不少力。” 云玉说着不自觉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骆浩轩不觉有他，静静跟在云玉的身后，渐渐远离热闹的宾客。 东伯侯府来人不少，大家也没留意骆浩轩同云玉两人。 云玉停步在后花园的假山处，远远见着宾客有些距离，她的眸光一深，这才道，“骆世子，我父亲也在办理此案，终日早出晚归，丝毫看不到人。此事关乎我的姑母，虽说我一介女子，却也因姑母的事吃不好歇不下，我可否问问大理寺查得如何？我不会对外传扬。” 她的眸光隐有几分殷切，满含担忧之色。 骆浩轩的眸光一闪，回眸看了一眼远处，见没有人留意他们，他这才回头看向云玉。 他将云玉的担忧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她的着急。 “此事对淑妃多有不利，大理寺查了多日，都没有查到黄大仙之死有可疑。所有迹象全都指向黄大仙是自杀而死，他死前的断言也对淑妃不利。” 骆浩轩虽没有细说太多，却已透露出大理寺接下来的查案方向。 既然几日以来都没有查到有用的物证，百姓的舆论同人心所向也会推动他们往黄大仙所言去查。 第二百六十八章 离京 云玉的眉头紧蹙，思量半晌才说道，“骆世子，此事玉儿有一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骆浩轩神色一顿，抬眸看向云玉。 “云姑娘请说。” “玉儿觉得此事有几点可疑，虽说我没有亲临京郊，却听说京郊的疫症很难控制，已经有不少太医同医者前往京郊都不能控制疫症。这么难的事，凭借黄大仙的占卜却能得到先知，不说玉儿还以为此事是黄大仙所为，知道症结所在，说断根就断根。” 云玉说着蹙起眉头，抬眸看着骆浩轩，“你说是吧骆世子？” 骆浩轩微微一怔，似乎有什么突然一点就通。 他定睛看着云玉，眸光发亮。 “云姑娘这哪像身居内宅的女子？看的问题比我们都通透。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必定会继续往下查下去。” 本来他们也有被舆论影响，查了几日没有查到结果准备按照黄大仙所言，现在听云玉所言，他才惊觉自己被人牵着走。 云玉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对着骆浩轩点点头。 “辛苦骆世子，姑母的事不仅关乎姑母，还牵连颇深，玉儿有一想法......” 她微微停顿一下，深深看着骆浩轩往前走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继续说着...... 话音落下，骆浩轩的眸光一深，惊讶地看着她。 “云姑娘，京郊非常危险，随时都有感染疫症的可能，你一个女子前往实在太过危险，万一让大殿下知道我带你前去，定会怪罪于我，这不可！” 云玉竟然打算借他走出上京前往京郊！ 骆浩轩听闻云玉的话，脸上写满了拒绝。 他之所以拒绝不仅因为大皇子殿下会责怪，还因为他也不想云玉涉险。 云玉深知此事不会这么容易，更不可能求父亲带她前往，只能借助骆浩轩。 她的眼神祈求地看着骆浩轩。 “骆世子，我知道此事为难你，现在上京守卫深严，除了刑部、大理寺同查案的人员，其他人根本无法自由进出城门。我想亲自去京郊走一趟，不仅是为姑母尽力，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上京百姓不陷入这样的恐慌当中。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受感染，你放心。” 云玉一脸期盼地看着骆浩轩，初次求人。 她今日来东伯侯府，意为打探大理寺的查案结果，最重要的则是想出京郊一趟。 清歌还在城外不知如何，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她知道让父亲带着前往是不可能的，只好想到骆浩轩。 骆浩轩脸色难看，终于明白过来云玉今日出现在东伯侯府不是巧合。 虽然如此，他看着云玉的脸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可是......” 他低头沉吟着，一脸难看。 “骆世子，我去到京郊一定不会离你们查案的同僚太远，发现有可疑之人也会迅速离开，我身边有两婢女的拳脚功夫不错，她们会保护我。” 连这点云玉都想到，可见她的决心。 骆浩轩凝眉看着云玉，想到她的聪慧，最后只好点点头。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定不能自己单独行动，还不能私自接触有疫症的百姓，不能让自己涉险。” 云玉的眸光一亮，马上点点头。 “你放心，你所说我全都答应。” 骆浩轩的脸色依然难看，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答应了云玉。 事已至此，他只好往好的方向想。 云玉聪慧无双，有上京第一才女之称，说不定她去到京郊能看出点什么。 “好，明日辰时我会带着大理寺同僚去京郊，申时末才会回来，你到时候来到靖安王府，坐我的马车一同出去。” 他的马车，他人自是不会查看。 云玉心中一喜，马上点头，“我知道了，卯辰时刻我就会在靖安王府门口等候骆世子。” 两人刚好说完此事，东伯侯府的婢女前来请各位宾客入席。 云玉同骆浩轩抬眸看去，两人对视一眼，一脸默契地没有说话，自然地往人群走去...... 两人所说之话没有第三人知道，自然而然入席。 直到满月宴结束，云玉只远远对着骆浩轩微微颔首，同季少奶奶打了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 当日回到太师府，云玉同母亲说了大理寺的事，并让母亲代为转告给父亲。 云玉沉吟着，最后同母亲说道，“母亲，今晚我就回县主府。” 云夫人不舍。 云玉难得住下，本来云夫人还想留云玉多住几日。 只是最近上京发生太多事，她自己的夫君早出晚归查着命案，她思量片刻，担心此事牵扯上云玉，还是觉得云玉回县主府安心待嫁最好。 到最后，她只好点点头，“也好，你同清歌成亲之日不会等太久，最好不要受到此事的影响，出嫁前你安心待在县主府最为妥当。” 云玉的眸光一闪，没有告诉母亲实情，免得她担心。 母女二人继续说了一会儿话，云玉这才带着青荷她们三人回到县主府。 此刻已经亥时，经过大街上不见几个人。 平日的大街这般热闹，这几日还不到天黑，大家就早早关门闭户。 一路上回来，云玉看在眼里，心中也猜到这是为何。 大家对未知之事心生恐惧，尤其对影响到自己性命的事更是害怕，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云玉倒也能理解。 她看得通透，青荷她们却愁容满脸。 直到回到县主府的绛云阁内，青荷她们才忍不住提出自己的担忧。 “小姐，京郊现在疫症严重，您此去太危险。” 青荷平日很少对云玉的话有异议，今日也忍不住说出来。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心中因为不能跟随小姐前往而担忧不已。 青莲也是满脸担忧，往前一步看着云玉道，“小姐，您要去京郊的话，奴婢也要跟着去，奴婢可以保护小姐。” 三人只有青梅没有说话。 因为云玉回来的路上，已经说过会带青梅同青夏前往。 青梅同青夏是云玉身边会拳脚功夫的两名婢女。 这一刻，青荷同青莲因为自己不会武而内疚不已，暗暗后悔自己没能练得一招半式。 第二百六十九章 书简 云玉自是明白她们的担忧。 自己身边几名婢女，她当作亲姐妹看待。 如若不是青梅会拳脚功夫，她连青梅都不会带着去。 “你们放心，京郊有疫症的百姓已经关起来，没有你们想的这么危险。” “现在局势看来，看似皇上压住了此事，实则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上给刑部同大理寺及父亲查案的时间不多了，再过数日如果还是毫无进展，那时疫症想必会更加难控制。到那时，百姓积压已久的恐惧就会喷涌而出，就不是假装送走小团儿这么简单。” “小团儿是姑母的命，现下清歌也在城外不知进展如何。我能够做的就是尽自己之力，这样我才能心安。” 云玉双手交叠端坐着，脸上尽显自己的坚定之意。 青荷她们深知小姐去意已决，听闻一番话也知道小姐说得在理。 “小姐，您去京郊带着奴婢吧。奴婢就算不会武，也能挡在您身前。” 青荷一脸期待地看着云玉。 青莲闻言，生怕云玉不带她赶紧道，“小姐，也要带上奴婢。奴婢能做的很多，不仅能帮小姐挡着其他人，还能赶跑他们，并且能够打探消息，绝不会拖累小姐。” 看着青荷同青莲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云玉了起来。 “你们都留下来，这次我只带青梅同青夏两人。我不仅要姑母同清歌好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此事就这样决定。” 青荷同青莲闻言，两人一脸着急，还想继续争取，却听到自家小姐继续道，“我今日乏了。” 青荷她们对视一眼，不忍心扰小姐清净，只好低声对青梅说道，“这趟离京，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 “我知道了。” “小姐没有一点拳脚功夫，平日也没有离开过我们三人去这么远的地方，你一眼都不能离开小姐。” “我知道。” “......” 青荷她们三人低声说着话，眸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云玉听着她们三人的声音，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她知道青荷她们的担忧，她此刻的心如同她们一样，不过担忧的人不同而已。 想到自己姑母同皇甫清歌，云玉缓缓转过身来，通过窗子看向外面的夜色，眸中是化不开的深色。 她的双手一紧，突然站起身，来到桌前，执起毛颖快速写了一封书信。 “青荷，你走一趟，将这封书简送出去。” 三人听到小姐这番话，全都一愣。 青荷快速上前，双手接过书信，满脸疑惑。 “小姐，这书信要送往何处？” 云玉眸光幽深，看着她。 “你且附耳过来。” 她在青荷的耳中低声说了一句，青荷一怔，脸上满是惊讶！ 随后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去。 青梅同青莲看到这里，知道小姐有要事吩咐，也不敢多问。 “今夜已深，明日还要早起赶往京郊，早点歇息吧。今夜你们不用守夜，都回去自己的屋子好好歇息。” 云玉的脸色显出几分疲惫，缓缓往里走。 ...... 第二日一早，云玉早早起来。 青荷同青莲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卯辰初就已起来，像个老婆子一样念叨着让云玉小心的话。 “小姐去一趟京郊，水源同粮食可要备好，不能吃京郊那里的粮食一口。” “还要背上碎银，谨防那些疫民刁难，有碎银打发也是好的。” “小姐，听说京郊刁蛮之人甚多，您可要小心。” “最好能让骆世子再派几人护着小姐，小姐身子金贵，哪去过京郊那样的地方？” 云玉也是卯辰初醒来，听着她们的念叨，她的眉眼略显无奈。 知道她们担心，她也没说什么话。 青荷同青莲为云玉挑选了一件素色长裙，是云玉平日喜欢穿的花色。 “小姐，今日您穿这套衣裳吧？” 云玉抬眸看去，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深思，摇摇头，“换及笄时的衣裳，挑一套素色的。” 青荷她们不解，“小姐，及笄时的衣裳已经过了两年，于小姐来说短了些许。” 小姐嫁入将军府之后，身形倒没有什么变化，身高倒高了一指。 云玉勾唇，“正是短才合适，连日来下雨，想必京郊地湿路滑，短些方便。裙子越简单越好。” 她这是要去查案的，可不能被这些事连累。 青荷她们了然，心中对小姐更加佩服。 小姐竟然连这等细小的事都考虑到，确是她们考虑不周了。 “是，小姐。” 青莲快速从衣柜中选出一套素净简单的衣裙，正是云玉初入将军府穿的衣裳。 这套衣裙正符合云玉的要求，她利落换上，端坐在正厅等着。 “小姐，可需传早膳？” “且等等。” 青梅同青莲不知小姐在等着什么，但是青荷知道，却没有多话。 云玉双手交叠在腹前，眉目如画，眸光看着院子。 突然，院外一个婢女匆匆走进来，满脸急色，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小姐！有人一大早送来了书信。” 那婢女匆匆走来，双手将书信送到云玉的手中，连喘一口气都来不及。 云玉赶紧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眼底深处涌现一抹笑意。 她快速合上书简，将信收起来，轻启红唇，“传早膳吧。” “是，小姐。” 青莲不敢耽误时辰，虽好奇那封书简是何人送来，却也不敢多话。 云玉匆匆用了早膳，脸上未施粉黛，只戴一面面纱，就这样出了府，坐着马车赶往靖安王府。 卯辰初的上京，不复往日的热闹，没有一点烟火气。 这正中云玉心中所想，一路走来都没有百姓发现。 她刚刚到达靖安王府门口，王府的马车就被小厮牵了出来。 听到声响，云玉的眸光一动，微微掀开车帘往外一看。 骆浩轩正好从靖安王府大门走出来。 他的眸光落在云玉的马车上，通过云玉掀起的车帘与她眸光相对。 两人微微颔首，脸上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第二百七十章 出城 骆浩轩往四周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马上来到云玉的马车前。 “云姑娘，现在无人，我们赶紧出发吧。” 云玉点点头，放下车帘躬身走出马车，身后跟着青梅同青夏两名婢女。 她们两人也是一身素衣，尽褪饰品的繁琐，一脸严肃跟在云玉的身后上了马车。 骆浩轩再次回头一看，确定没有其他人看到他们，他这才大步跨上马车。 “驾！” 车夫用力甩了一下马鞭，马车快速往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在他们前脚离开，县主府的车夫马上驾着马车往回赶，丝毫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此时，青梅同青夏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云玉的身边，三人坐在马车的一侧。 骆浩轩则一个人占了一边，与她们相对。 靖安王府的马车很大，四人坐在里面不显拥挤。 只是云玉还不到与骆浩轩同坐马车的熟悉程度，此刻四目相对也有几分尴尬。 幸亏骆浩轩识趣，一上来就侧眸看着马车外面，低声嘱咐车夫，尽量不与云玉的眸光对上。 青梅同青夏不时看着自家小姐，见骆浩轩一直忙着嘱咐车夫，她们两人的内心松一口气。 早上的大街没有什么人影，靖安王府的马车跑得很快。 不一会儿就来到城门口。 因着皇上吩咐下来，城门的守卫森严。 远远见着马车跑来，两边的侍卫佩戴着佩剑已经站出来挡着去路。 往近了看才发现是靖安王府的马车，侍卫快速退到一边。 守城门队长一手握着剑柄，挺直背脊站在中间，直到靖安王府的马车走到跟前，他的脸色开始恭敬起来。 “马车里何人？最近皇上有令，京郊疫症蔓延迅速，闲杂人等无事不要随意出京，就算出了京，也不能回来。” 闻言，云玉的双手一紧，眉头微微蹙起来。 她转眸看向骆浩轩，眸光热切。 两名婢女扶着云玉的手臂收紧，神色有几分紧张。 骆浩轩投给云玉一个安抚的眼神，右手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云玉轻轻颔首，一脸平静。 骆浩轩这才掀开一点车帘，整个身子探出去，大半边身子挡在马车的入口，将车帘放下遮去外人的探视。 “大理寺去京郊查案件！” 骆浩轩一脸严肃地看着守城门侍卫队队长沉声说道。 他脸上的憔悴加上一脸严肃，让侍卫队队长到嘴的询问马上咽下去。 他立马点头，快速退到一边，对着前方开城门的侍卫挥了挥手。 “大理寺少卿办案，放行！” 闻言侍卫快速将城门打开。 靖安王府的车夫沉着脸“驾”了一声，马车飞快跑起来。 骆浩轩就这样露着半个身子在外面，对侍卫队队长微微颔首。 直到马车快速通过城门，他这才重新回到马车里面。 云玉紧握的双手放轻，内心松一口气。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对骆浩轩来说很容易，所以才找到他。 骆浩轩看着云玉低声道，“已经出城了，外面有军队守着，这段路没有疫民可放心。只是靠近京郊，才是最危险的。” 听到军队二字，云玉的心中一动，想侧眸掀开车帘。 骆浩轩的眸色一深，出言阻止，“云姑娘，此刻离京郊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此刻被军营士兵发现你在马车里，会引来麻烦。” 闻言，云玉的手僵在车帘的一指之距，悄然收回来。 她的神色自然，轻轻颔首收回目光，看着骆浩轩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 话落，她重新端坐着，一脸平静。 骆浩轩的眸光一动，心中生出几分异样，看着云玉也点点头，收回目光。 他的心剧烈跳动着，刚才不想云玉掀开车帘，不光是担心军营之人发现她。 更多的是他不想让她看到外面那人...... 马车飞快跑过，扬起一地的尘埃。 皇甫清歌妖娆的红色身影坐在军营前方的骏马上，他负责城门这一块区域，安将军负责后面一大块区域。 他远远见着靖安王府的马车跑过，他的眼眸眯了起来。 骆浩轩出京查案他理解，只是坐着这么大的马车有点张扬。 他的心隐隐有几分异样，收回目光，回头看着身后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 “大理寺同刑部出去京郊办案，一时半刻不会有疫民涌进来。队伍分成两批，轮岗歇息一个时辰。” “是，大殿下。” 赵俊马上转身去安排，他的脸上也满是疲惫。 连日来救治涝灾，他和士兵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 加上天气寒凉，连日救治涝灾，许多士兵的身上几天都是湿的。 此刻又接到新的命令守城门，大家更是不敢合眼，就怕疫民冲进上京，疫症蔓延到上京就糟了。 士兵也是血肉之躯，极尽的疲惫之下，心中也会恐惧疫症。 只是看到大殿下也同他们一起同进同出，大家的心安定许多。 想到最近这段日子大殿下的表现，对士兵关怀备至，救治涝灾也是奋勇当前，所有士兵心中对他敬佩万分。 随着士兵分批前去歇息，站岗的队伍少了一半。 皇甫清歌一直守在前方，眸色认真，更是不敢放松。 最近疫症严重，他一定要守好城门，确保上京是安全之地。 只因上京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一丁点危险他都不愿让她沾染。 皇甫清歌的脑海挥之不去刚才靖安王府经过的马车，直到那辆马车越来越远，消失在拐角的大道上，他的目光才收回...... 而云玉此刻坐在马车中，脑海中也全是皇甫清歌的身影。 想到他同军营士兵守在城门口，随时与疫民接触，她的心就无法平静。 现在外面凶险万分，她希望他好好的。 云玉低垂着眼眸想着事儿，没有发现骆浩轩的眸光时不时看着自己。 青梅同青夏能察觉到骆浩轩的眸光时不时看着自家小姐，只是见他规规矩矩坐着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她们也就提着心，没有提醒小姐。 大约过了两刻钟，马车终于停下来。 车夫拉停马车，回头对着马车低声说道，“世子，已经到了。” 骆浩轩的眸光一动，抬眸看云玉一眼。 “我知道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查案 云玉也在这时候回神，眸光微微一动。 骆浩轩掀开车帘往外看，眉头蹙起来，半晌，才放下车帘。 “这里就是京郊，疫症是从这里开始发现的，现在这里的百姓已经安排到其他地方居住，但是还有一些百姓不愿意走的，你想要查什么，我安排两名侍卫跟着你。” 云玉抬眸看着骆浩轩，本想说不用，见他满眼认真的神色，到嘴的话语变成了“谢谢”。 骆浩轩这才放心下来，率先大步走出马车。 外面早就站着许多办案的刑部同大理寺的人，见到他到来眼睛一亮。 只是他们脸上的神色谈不上好看，想来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物证。 大理寺的同僚正走到骆浩轩的身边准备禀报，突然见到骆浩轩转过身，看着马车的方向。 一只女子的手从马车中探了出来，外面的人全都定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 青梅同青夏一脸警惕从马车走出来，没有看其他人，马上回头等候在马车一侧。 所有人再次瞪大眼眸，本来见到两名丫鬟走出来已经够惊讶。 直到见到一双纤细白嫩的柔荑从马车里面伸出来，所有人的呼吸一顿。 云玉戴着面纱款款探出头来，只露出潋滟的眸光，却让大家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县主云玉！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不明白她来京郊疫症之地干嘛。 骆浩轩早就知道大家会有这个反应，他也知道今日云玉走这一趟会瞒不住大家。 只是当大家知道的时候，云玉已经回到上京...... 云玉目光平静，将右手放在青梅的掌心，另一只手扶着青夏的手，一脸淡然从马车上走下来。 骆浩轩将目光从云玉身上收回来，缓了缓心态，一脸严肃地回眸看着大家。 “云姑娘心系疫症，见解独到，想必对彻查一事有帮助，这才来到这里帮助彻查案件。你们两人跟在云姑娘的身边保护她，确保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云姑娘。” 骆浩轩说着用手指了两名侍卫。 那两名侍卫马上回神，赶紧恭敬道，“属下领命。” 云玉对着大家点点头，没有说话。 骆浩轩回头看向她，“你可以在这个小镇查案，城镇里有许多侍卫把守着，只要不出去都无妨。” 云玉感激地看着他，点点头，“好。” 她一脸平静地回头，抬步就往前方走去。 青梅同青夏紧紧跟上，不敢离开一步。 被点到保护云玉的两名侍卫，也赶紧跟了上去，一行五人渐渐走远。 骆浩轩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那道白色的身影上，尽管不舍得收回目光，却还是强迫自己回眸。 这件案子已经查了多日，还没有头绪，而疫症越来越严重，距离皇上给他们查案的时间只有几天，他们要加紧。 “骆少卿，我们在这里几日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想必就如黄大仙所言有不祥之人引发的天灾。” 大理寺一名同僚蹙着眉跟骆浩轩说道，其他几人也是这样认为。 骆浩轩马上回神，眉头蹙起来。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进去重新梳理一下案情，看看有哪些地方疏漏。” 说着骆浩轩回头看了一眼云玉离开的方向，随后转身大步往大理寺办案之地走去...... 另一边云玉走在京郊的城镇上，眸光认真地看着四周。 发生疫症以来，小城镇上的人少了许多，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留下来的人也几乎全都闭门不出，眼见的萧条。 云玉一路走来，只看到来回穿梭的查案之人，百姓没有一人。 青梅同青夏原本还很担心来到这里会有疫民涌上来，见到这一幕不觉松一口气，却也不敢放松。 后面两名侍卫也不敢松懈，不知道云玉要去哪里，只紧紧跟着。 五人缓缓走到小城镇的中间，见到有三名侍卫守着一口井。 云玉的眸光一动，缓步往前。 那三名侍卫这几日从来没有见到外人前来，突然见到云玉同她的婢女，全都惊呆了。 只是见到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大理寺服饰的侍卫，这才回神。 云玉走到跟前，她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两名侍卫开口说话。 “云姑娘也是来查案的，你们仔细配合云姑娘。” 那三名侍卫马上点点头，不敢怠慢。 云玉眸光一动，靠近看着他们身后的井，低声问，“你们这是作何？” 那三名侍卫如实回答，“这口井是这个小城镇百姓的用水之源，自从发生疫症以来，这口井就被保护起来。” “经检查这口井里面的水没有问题，现在查案之人齐聚在此，这口井就是查案人员的饮水井，要保护起来。” “小城镇里面还有两口这样的井，里面的水也没问题，全都被保护起来。” 三名侍卫将自己知道的全都仔细说出来，没有隐瞒。 云玉的眸光一动，低声道了声，“多谢。” 紧接着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在饮用水里面搞名堂，这个问题她想过，如此看来刑部同大理寺早就想到这点，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她继续往前走，没有说话。 身后的四人紧紧跟着，不知道她的目的是哪里，却也不敢打扰。 云玉从小城镇的东边走到南边，花了一个时辰，绕了小城镇一圈，依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物证。 后面两名侍卫一路跟来胆子也大许多，开始跟云玉搭话。 “云姑娘，这些地方我们大理寺已经全都走过一遍，查探下来都没有可疑。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看，我们可以带路。” 走在前方的云玉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们。 “小城镇里可还有原住的百姓？可否带我去看看他们？” 两名侍卫犹豫起来，“有是有，不过他们已经被刑部同大理寺盘问过多回，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现在他们心中恐惧，对外人抵触，云姑娘过去想必也不会问出什么来。” “而且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染上疫症，那些百姓全都在南边最寒苦之地，云姑娘过去恐怕有危险。” 云玉的眸光淡然带笑，“无妨，我只是想去看一眼，就算问不出什么也无事，我会保护好自己。”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百姓 两名侍卫见云玉坚持，马上点点头。 “那好，云姑娘跟着我们来吧。” 青梅同青夏有几分担忧地看着云玉，低声道，“小姐，您已经走了许久，不如坐下歇歇再走吧？” 云玉摇摇头，“我不累，我们来此的时辰有限，要赶在骆世子回京前全都走一遍。” 不然回京之后她想来有些难。 青梅同青夏明白小姐的顾虑，虽然心疼小姐，却也不敢多言，点点头跟在后面。 两名侍卫带着云玉往小城镇的最南边走去，也是小城镇最偏僻之地。 这里还保留着许多涝灾的痕迹，地上泥泞，连路都不好走，看上去满地狼藉。 青梅同青夏看到这一幕，低声对云玉说道，“小姐，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太好走，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她们没有说得太直白，这个地方何止不好走，简直就像贫民所住之所。 她们小姐乃贵族之女，不适合走到这种地方来。 “无妨，我今日的裙子较短，能走过去。” 云玉几乎在她们开口的时候就猜到她们的意思，她步伐利落往前。 幸好她今日的裙摆偏短，正好露在脚踝的位置，地上的泥土沾湿绣花鞋，却没有沾湿裙摆。 青梅同青夏蹙眉看着地面，看着自家小姐的绣花鞋沾上湿泥，眉头蹙得更紧。 她家小姐是贵族之女，平日绣花鞋连尘埃都没有，更不用说如今日这般被湿泥沾污。 她们正准备走上前，突然见到自家小姐停下脚步。 她们赶紧停下，顺着云玉的目光看去。 另外两名侍卫也停下脚步看着云玉所看的方向，有几分疑惑。 云玉静静看着路旁的一棵大树。 这棵大树很大，伸展出来一截枝干，正好那截枝干被狂风吹断，耷拉下来杵出来半截在路边。 枝丫已经枯毁，尖端的树叶残枯扭曲。 云玉的眸光一深，往下看正好垂落在一条细小的溪流上。 “青梅，将这多出来的枝丫截断吧，容易戳中路人。” 话落，青梅立刻上前，正准备折下来。 云玉突然拦下，沉吟道，“此处乃疫区，接触所有东西都需得小心，戴着护手再去。” 青梅闻言，将随身携带的护手戴上，小心翼翼将枝丫的末端截下来。 云玉的目光落在那半截枯萎严重的枯叶上，缓缓上前。 青梅正准备将枯叶随手扔掉，云玉拦住她。 “不可，虽是枯叶，却也不能随地乱扔，且收着等会儿再扔吧。” 青梅没有多言，马上根据云玉所说照做。 两名侍卫钦佩云玉的修养，不愧为大世家之女。 却也看出她有意扣下这枯叶，没有多言。 在疫区，所有东西都能成为物证。 虽然他们不觉得这段枯叶会是什么有力的物证，但是云姑娘这般做，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云玉看着青梅做好这一切之后，抬眸看着两名侍卫点点头，继续道，“劳烦官爷继续带路。” 一行人再次往前，不多时终于见到疫区出现一名百姓。 那是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瘦瘦矮矮黑黑的，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突然看到这么多人走来吓了他一跳。 他的目光落在云玉的身上，等级之间的差距让他不敢直视，躬身赶紧准备躲藏起来。 云玉眸光一深，快步上前。 青梅同青夏及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准备拦在云玉的跟前，担心这名男子有疫症。 云玉抬起手，勾唇示意他们不必慌张，这才看着那名男子道。 “大叔请留步，我乃上京来这里查案的，想问你几个事。” 那男子本想当作听不到云玉的话，只是见云玉这样金贵的女子，愿舍身出现在这样的贫寒之地，不自觉停下脚步。 他本意是好奇云玉是什么人，这一停正好方便云玉走到他的跟前。 也让他看清楚云玉那双清澈美好的眸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家姑娘的眸子这般清澈，没有掺杂对他们的轻视，平静得如同对待与她平等之人。 就连来这里查案的官差对他们都有嫌弃之色，这女子竟没有一点这样的眸光。 男子就这一愣神，也让云玉有了开口的机会。 “大叔，我想问你，你知道发生第一例疫症在城镇哪个地方吗？” 这个问题她本打算问骆浩轩，眼下见到这里的原住民，她心思一动，寻思着直接问这里的百姓更为妥当。 那大叔眼神犹豫，低头斟酌着不知如何开口。 云玉看得出来他在犹豫，正准备继续开口，却听得从男子身后的平房传来一声妇女的声音。 “大郎，怎地在外面磨蹭不进来？可找到水了？” 云玉的眸光一动，精准从那名妇人的口中捕捉到重点。 “大叔，你家门外就有溪流清澈见底，照理说可供饮用，为何不取这里的水。” 云玉抬眸，目光落到男子干裂的唇上，眸色变深。 青梅同青夏及身后两名侍卫也有几分惊讶，带着疑惑的眸光看着他。 那男子警惕地看着云玉，犹豫着没有开口，低着头准备往回走。 云玉往前一步，准备拦下他的时候，正好从平房走出来一名微胖的妇人。 这妇人同男子的脸色一样蜡黄，嘴唇干裂，头上包着朴素的抹额，身上的衣裳补着好几个补丁，一看就是穷苦人家。 她看到云玉的瞬间，微微一愣。 而看到两名侍卫时，眸光隐有几分警惕和恼恨，拉着男子马上往里走。 云玉理解她的警惕，却对她眸中的恼恨有几分诧异。 她捕捉到妇人是看到两名侍卫才会如此...... 她正准备上前，却听夫人道，“没找到就赶紧回来，杵在这里作何？人家与我们有云泥之别。” 夫人口中嘟囔两句，马上拉着男子进了屋，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云玉眸光一动，还想继续上前，却听见两名侍卫说道，“云姑娘，这里我们也查了多次，这里的百姓也问过多次话，都没能问出什么，我们走吧。” 云玉闻言，眸光微微一动，点点头。 “走吧。” 一行人再次沿途往回走，途中云玉的眸光落在刚才那棵大树上，特意在下方的溪流上多停留几眼，边走边有意往溪流的边沿走。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可疑 两名侍卫包括青梅她们两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关注，只快步打算离开这里。 一行人从最南边再次走到小城镇的中间，来到云玉刚才下马车之地。 云玉的眸光也正好从小溪流中收回来。 那处溪流，正好在小城镇的外围，是平日小城镇妇人盥洗衣裳之处。 这个时候，两名侍卫急匆匆走来，看到跟在云玉身边的侍卫急声道，“你们两人怎么在这儿呢？关押之处发生动乱，里面的疫民想冲出来，赶紧过去帮忙。” 两名侍卫眸光一紧，眉头蹙起来，急声道，“是骆少卿叫我们跟在云姑娘身边保护她的。” 云玉双手交叠，抬眸说道，“你们赶紧去吧，这小城镇我已经走了一圈，没有发现有用的，等会儿我们上马车，我身边这两名婢女有拳脚功夫在身，有她们在身旁就行，你们不必跟着了。” 两名侍卫听到云玉的话，低眸沉思一瞬。 想到靖安王府的马车就在前方不远，正好有不少侍卫在那处，马上点头应下。 “好！云姑娘上了马车就不要下来了，这里到底是京郊，疫情复杂，姑娘要小心点。” 云玉点点头，应承下来。 “你们放心，我知道的。” 两名侍卫见云玉这般说，没有再犹豫，马上抬步就走。 青梅同青夏上前，正准备跟小姐往马车的方向走，却听到自家小姐说道，“走，我们再去一次南边。” 青梅同青夏的脸色一变，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小姐，您不是说上马车吗？” 云玉一边走一边回话，“我只是不想让那两名侍卫担心。” “可是奴婢们担心，刚才那名男子和妇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人，而且他们住在那地，不知道有没有染上疫症。” “再加上没有侍卫保护，奴婢担心他们人多。” 云玉回眸看她们一眼，安抚道，“放心，他们没有疫症。刚才那处我仔细观察了，只有他们二人居住。我看过父亲记载的文书，知道疫民的症状如何，他们虽然身上脏了些，却没有那些症状。” 青梅同青夏还是不放心，“可是......” “你们赶紧点，我有要事需要问他们。” 云玉的眸光坚定，快步往前走。 她要趁着两名侍卫不在这里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青梅同青夏见说服不了小姐，只能一左一右紧紧护着她。 三人重新来到刚才的泥泞之地，再次见到这里的环境，青梅同青夏再次蹙了眉。 就连她们这样的下人，都有点嫌弃这里的环境。 小姐这样金贵的身子，她们实在不愿小姐踏足。 “小姐......” 青梅正准备劝说两句，见到自家小姐抬起手来，示意她们安静。 此刻云玉已经站在刚才那妇人走出来的平房门前。 她正准备抬手敲门，却被青梅快步往前拦下。 “奴婢来。” 她怎能让小姐接触这些。 青梅戴着护手轻敲几下，屋内很是安静。 云玉同青梅青夏她们对视一眼，三人的眸光传达同一种意思。 他们在防备。 云玉勾唇，“大叔，我是刚才那位姑娘，见你要找水源，正好我们带了水来，还有一些银两，如果你们用得上......” 云玉的话还未说完，破烂的木门“咿呀”一声被打开，露出两掌宽的门缝。 刚才那名妇人闪着警惕的眸光，往云玉的身后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她的眸光少了几分警惕和愤怒。 男子站在那名妇人的身后，也同她一样往云玉的身后四处张望。 妇人终于放松警惕，看着云玉问，“你说给我们水源同银两，可是真的？” 云玉勾唇露出一抹笑容，眸光尽量柔和，点点头，“是真的。” 她回头看着青梅同青夏，对她们抬了抬眼。 想不到青荷同青莲的准备，在此刻派上用场。 青梅有些不愿。 银两倒是无所谓的！ 只是这水囊是青荷千叮嘱万吩咐从上京带来的，确保小姐不喝京郊的水，若是给了他们，小姐的水不够喝了。 她可不想让小姐饮用京郊的水。 见着青梅眸中的不情愿，云玉的神色严肃几分，再次抬了抬眸。 青梅这才将水囊不情愿递上。 妇人将青梅眼中的不情愿看在眼里。 本来如果青梅同青夏爽快拿出来，她还要怀疑两分，见她这般，就不再怀疑。 在青梅同青夏伸手的时候，妇人马上伸手将水囊同香囊抢过来。 幸亏青梅同青夏有拳脚功夫，反应够快，在她接触的瞬间松了手，正好落在她的手上， 也不至于让水囊同香囊掉落在地。 妇人接过水囊同香囊，两者都是沉甸甸的，让她饥黄的脸有了几分笑意。 也让门缝更加大。 男子从她的身后走出来一步，看着妇人手中的水囊同香囊，勾起笑容。 “婆娘，我没说错吧，她们不同那些人。” 那妇人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却没有否认他的话。 云玉见此，趁机说道，“大叔，大娘，我是上京来这里了解疫情的，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也希望查探到有用的物证，让你们回归到正常的日子，你们也不想终日躲起来吧？” 妇人同男子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眸光有几分松动。 妇人抬眸看着云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见她一身贵气，却愿意来到这样的地方，不禁对她高看几眼。 “你想问什么？” 云玉心中松一口气，往外看了看，叹一口气。 “这大雨下了这么多天，路上泥泞，也影响到大叔大娘的生活。我刚才听大娘说，让大叔去找水源，有几分不解，这面前小溪流虽说不宽，水却清澈见底，看上去没有被破坏过，暂时取来饮用缓解困境也是可以的，大叔大娘为何不用？” 他们这脸色，嘴唇干裂，一看就是缺水好多日的迹象。 他们却舍弃面前的小溪流而不用，宁可冒险出去找水源。 可疑！ 妇人见云玉观察入微，真正为他们着想，心防放开，马上说道，“疫症发现之前让我们取小溪流的水饮用当然可以的，只是这疫症放开之后，我们就不敢饮用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僵持 云玉眉头一挑，关切道，“大娘，这是为何？我了解到，这疫症发生之人可不是在南边，而是在城镇中心，与这溪流有何关系？” 妇人撇了撇嘴，眸光往四周一看，压低声音道，“姑娘，我见你人好这才与你说。外人说这疫症是天灾简直就是放屁，那张大娘子第一个被发现疫症的，那日她正从城镇中心盥洗完衣物回自己的宅子，这才晾着衣裳呢，就咳个不停，随地倒下，那赵大夫急匆匆赶来，发现她身体滚烫，咳血不止，一看就同那鼠疫的症状很像。这还没上报上去，一起同张大娘子在小溪盥洗衣物的其他娘子也逐一发病，症状同张大娘子一样，赵大夫这才上报上去。” “后来又出现了许多这样症状的人，大家人心惶惶，都传是鼠疫。只是如果是鼠疫，为何赵大夫为他们医治这么久都无事，现在还好好的，就只有那些人有事呢？照我说，就是这小溪的水有问题，虽然找不到为何这般，我老妇人却看得透，才不去饮用这水！” “那些侍卫来问过我，还说我胡言乱语，责骂我不懂！老妇人我虽然没啥见识，但是也看得透！” “小姐您与他们不同，老妇人我这才与你说。” 妇人满脸气愤，说完之后犹不解恨。 她身旁的男子拉了拉她的手，眼神隐晦地看着她。 “你这婆娘咋胡言乱语呢？没有真凭实据就乱说，难怪官爷不相信，若让官爷再次听见，可该治你罪了！” 妇人撇了撇嘴，满脸不悦，却还是生怕如男子所说，转头看着云玉摆了摆手。 “行了，都是老妇人我乱说，你听听就算了。多谢你这水，既然给了我们就是我们的，姑娘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说着她同男子后退一步，没等云玉开口马上将木门关上。 青梅往前一步，看着那木门张了张口，一脸不忿。 “这人怎么这样，拿了我们的好处，就这态度？” 云玉的眸光一闪，沉吟着那妇人的话，她的眸光闪过一抹幽光。 她轻轻抬手，拦住青梅。 “走吧，还有事要做。” 青梅同青夏见小姐这般说，也就不再说话，赶紧跟在小姐的身后。 她们三人再次来到那棵大树旁，云玉眸光一沉，随即蹲下来。 “小姐，这地儿脏。” 青梅略有不忍，想扶起云玉。 云玉抬手拦住她，仔细看着溪流，突然发现有些烧灼的细微痕迹，她的眸光眯起来。 “青梅，你来将这溪流边上的湿泥装起来一点。小心戴着护手，用器皿装起来不要接触到。” 青梅虽然不解，却也赶紧照做。 她们这一趟是来京郊查案的，相关器具倒也准备充足。 在云玉的所指下，她用银勺将溪流旁的烧灼泥泞舀起来装进小瓷瓶中。 当银勺接触到泥泞时，整个小勺马上变黑。 云玉一直观察着青梅的动作，眸光一沉。 青梅同青夏也看到这些细节，脸色大惊。 难怪小姐要走这一趟，原来真的有问题。 “小姐，装好了。” 青梅一脸严肃地看着云玉。 云玉眉头微微蹙着，缓缓站起身，眯着眼眸看了一眼溪流。 “装好，不要让人发现。” 青梅同青夏马上应下，紧紧跟在云玉的身后离开...... 当云玉再回到城镇中心时，那些侍卫还没有回来。 听着从关押屋子传出来的打闹声，云玉的眸光严肃。 青梅同青夏脸色担忧，马上护在云玉身边。 “小姐，想来是里面的疫民在闹事，我们赶紧上马车！” 云玉也一脸严肃，点点头快步往停放马车之地走去。 她们三人刚坐上马车不久，就见到骆浩轩急匆匆赶来。 他掀开车帘，见到云玉好好坐在里面，他的脸色这才稍缓。 云玉她们三人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有些惊讶。 见到是骆浩轩，青梅同青夏这才放下护在云玉跟前的手。 “里面的疫民有一个死了，其他疫民担心自己是这样的下场，正吵着要归家。现在关押疫民的屋子很是混乱，不知道这里的侍卫能不能守得住，需要请军营中人来镇守，我们马上回京！” 骆浩轩一脸严肃，语速极快说完此话转头吩咐车夫离开。 云玉眸光微沉，听到需要军队来镇守，不禁想到皇甫清歌。 威胁到性命的疫民肯定抱着拼死的劲儿，他来此有危险。 云玉私心里不希望他来，但是他是皇子，更是军营中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骆浩轩看着她，对她所想心中了然。 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 既然他带云玉出来，就要对她负责，其他人管不了。 他的眸光一沉，侧眸对着车夫沉声嘱咐。 “加快速度！” 车夫“驾！驾！”几声，用力鞭打在马背上，马车越来越快。 在他们冲出城中心的瞬间，屋子里的疫民一拥而上，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尽管侍卫身强力壮比他们有力量，却因为怕传染而不敢靠近。 现场变得很混乱，更有疫民一边咳血一边冲出来...... 骆浩轩掀开一点点车帘看着外面，眸光很严肃。 虽然云玉她们三人没有看到外面的动静，却能想象到外面的混乱...... 马车一路狂奔，冲出京郊城镇，原路往上京疾驰。 这一趟，他们耗时三个时辰，出城同进城发生很大的变化。 刚才骆浩轩出城只需要亮出身份，守城队队长就放行。 但是进城严格许多！ 光是城门外就增加不少巡视的士兵，全都全副武装，像盯眼珠子似的盯着靖安王府的马车。 守城队长依然站在中间拦住马车，一脸严肃。 “里面是什么人？需要下马车彻查！” 话音落下，骆浩轩的眸光一沉，脸色严肃。 云玉的眉头一紧，双眸紧紧盯着他，双手微微用力。 青梅同青夏也是一脸紧张，马上看着云玉。 若是他们发现小姐在马车里面不让进城门，那就遭了！ 云玉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慌张，拍了拍她俩的手没有出声。 这时，骆浩轩回头看云玉一眼。 两人的目光交汇，双双点头。 第二百七十五章 办法 骆浩轩掀开车帘的一角，马上躬身探出身放下车帘，动作一气呵成。 他沉着脸看向出城放行的守城队长，道，“是我！大理寺办案结束要回城。” 守城队长显得有几分为难，却也坚持公事公办。 “上头下了命令，京郊发生动乱，凡是进京的人员都要彻查人同马车，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希望骆少卿理解。” 闻言，骆浩轩眸光一沉。 在马车里面的三人也是呼吸一顿。 青梅同青夏更是脸色紧张，不时看着云玉。 只有云玉的脸色依旧平静，双手有条不紊地拍着她们二人的手。 她的眸光紧紧盯着车帘，脑海快速想着对策。 希望骆浩轩能搞定，不然...... 在马车外的骆浩轩脸色严肃，沉声道，“大理寺办案时间紧迫，若是每一回都要这样浪费时间，你们负担得起吗？！” 守城队队长皱着眉头，脸色更加为难。 “骆少卿，我们也是遵守上头的命令，如若我们没有照做，上头一定会找我们问罪，还请骆少卿不要为难我们，我保证检查的速度一定很快。” 骆浩轩寸步不让，“这是很快的问题吗？！我们大理寺奉旨办理此案，有进出城的权利，现在每回进出都要检查，这是有意阻扰我们大理寺办案么？！” “骆少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是奉旨办事，不敢阻拦你们。” 双方僵持不下，堵在城门口。 云玉坐在马车里面，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军营引来骚动，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坐在马车上，远远看着城门这边的情况。 他的目光落到骆浩轩的身上，随后看着马车，眸色变深。 骆浩轩似有所觉，回头看去，正好看到皇甫清歌看来。 两人的目光远远相对，停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双方都蹙着眉。 突然而来的安静，让马车里面的几人警惕起来。 云玉突然转到皇甫清歌的方向，虽然没有看到他的人，却似有所觉..... 半晌，皇甫清歌对着守城队长挥了挥手，转身策马往京郊而去...... 守城队长见大殿下下了命令，马上退到一旁，对着骆浩轩摆出一个请的动作。 然后看着自己的属下快速挥挥手，城门缓缓打开。 马车再次动起来，骆浩轩对着守城队长点点头，没有说话，一直沉着脸。 云玉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何事，却能感觉到马车在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与此同时，京郊疫区的情况传入上京，让上京本就惶恐不安的百姓更加惊慌。 原本躲在家中的百姓纷纷上街，呐喊着要送走不祥之人，并渐渐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样的事在上京乃首次出现，引起官员的重视。 他们担心这会造成上京混乱，也担心对皇上的威望造成影响。 在百姓上街大闹的一瞬间，已经有皇城侍卫出来制止。 文武百官也纷纷进宫求见皇上...... 同一时间，沈修文正从御书房出来。 他刚刚同皇上说了假装送走小皇子一事，皇上沉吟半晌，让他去问淑妃娘娘。 只要淑妃娘娘同意，那他就同意。 所以此刻云修文正急匆匆往淑妃娘娘的储秀宫走去。 云修文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储秀宫，第一次来，还是淑妃刚封贵妃的时候，一晃已经好多年过去。 这回再次来到储秀宫门前，云修文抬眸看着储秀宫，竟觉得那样熟悉。 宫女见到他到来，让他在门前稍等。 其他人赶紧进去通报淑妃。 转眼宫女匆匆走出来，对着云修文福了福身。 “云大人，淑妃娘娘请大人入内。” 云修文颔首，大步向前走。 进到储秀宫的正殿，见到多日不见的淑妃，云修文蹙眉。 本以为她坐月子的脸色会红润有光泽，不曾想这般憔悴。 云修文看一眼就心疼不已，心中明白她为何这般。 “诗雅！” 云诗雅是淑妃的名，这声称呼一出就让她红了眼眶。 “兄长！” 连日来的担忧，在见到自己的至亲时再也控制不住，淑妃娘娘的眼中沁满眼泪。 多日来她不过是强撑，看着自己的孩儿这般稚嫩，就遭到这样的流言，她心疼得差点窒息。 “小团儿未满月，就有这样的流言编排他，他懂什么？” 云修文快步走上前来，坐在淑妃左侧的圈椅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诗雅，莫担心，为兄就是进来与你说这件事的。” 淑妃娘娘微微一怔，眸底深处有几分期盼，急声道，“兄长，你是否有什么办法？” 时间耽误不得，云修文直接将云玉的办法说了出来。 “......此办法乃玉儿所想，为兄觉得可行，诗雅你觉得如何？” 淑妃娘娘低眸沉思半晌，低声道，“玉儿一向心思缜密，她若是想出这法子，必定是深思熟虑的。玉儿与大殿下的婚事将近，理应是高兴待嫁之时，委屈玉儿还要操心我的事。” 云修文唇角松动几分，“一家人谈何委屈？那玉儿这法子，诗雅可是同意了？” 淑妃娘娘展开眉头，点头，“既然是玉儿想出来的法子，兄长同皇上没有意见，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云修文内心终于放松下来，“那好，为兄这就着手去办此事，诗雅不必担心，只要这个消息放出去，那幕后之人定然会露出马脚。” 淑妃娘娘拭去眼角的担心，正准备点头，却听着外头有人急匆匆进来。 “娘娘，云大人，文武百官进宫求见皇上，皇上让您赶紧去御书房！” 瞧着宫女这着急的神色，一看就发生了重要之事。 淑妃娘娘马上回头看自己兄长一眼，眸色深沉，随后看着宫女问，“可有说是何事这般急？” 那宫女面有难色，本不想说，犹豫半晌终于说出来。 “奴婢听闻与小殿下的事有关，宫外的百姓围在宫门口，请求皇上为天灾顾全大局。” 宫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直接不语。 淑妃娘娘整个身子耷拉下来，看上去就像被人抽去了身体的气一样。 第二百七十六章 动乱 让皇上想办法，可不就相当于让皇上送走她的小团儿吗！ 云修文担忧地看着她，也来不及安抚，直接道，“我这就去御书房，你不必担心。” 话音落下他马上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 淑妃娘娘一脸期盼地看着他的背影，双手紧紧握着，希望真的如他所说有办法...... 云修文三步并作两步，当他走到御书房时，才发现御书房外真的跪了百名官员。 看到这阵仗，云修文顿感脑壳疼。 景公公守在御书房门前，看到云修文到来眼睛一亮，马上上前。 “云大人，皇上请您先进御书房。” 跪着的百官突然抬眸，眸光隐晦地看着他。 云修文眸光一闪，对着景公公点点头快速步入御书房。 皇上端坐在御书房的正前方，一脸严肃看上去等了他许久。 “如何？” 皇上只问出两字，两人却明白这是何意。 “淑妃娘娘同意了。” 云修文双手作揖，对着皇上躬身点头。 皇上的眸色一深，摆了摆手，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话音落，站在御书房门口的景公公马上尖着嗓音道，“各位大人请进吧。” 文武百官纷纷站起身，躬身鱼贯走入御书房。 这一次的排列，同上回进来时一模一样。 这就说明，这回还是一样会分成三派。 皇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的眸光微微眯起来，一脸威严。 “各位爱卿因为何事又一同进宫上奏？！” 同样是右相率先站出来，这回他的表情更加认真，没有了上回的犹豫。 “皇上，京郊今日发生动乱，数百疫民从关押他们的屋子冲出来，现在四散逃脱，已经有军队的士兵去追他们。只是这样一来，这疫症的范围会变得更广，到时候疫情成倍爆发，就会更加难控制。” “怕就怕这些疫民不管不顾冲城门，意图掀起上京的动乱。虽然尽力压制消息，却还是让上京的百姓知道，现在上京已经有百姓因恐慌方寸大乱，不少百姓集结在宫门口要皇上讨说法。” “这样的事情自建朝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恐不堪设想!” “微臣最担心之事还是发生了，皇上，此事刻不容缓！” 右相说完之后，以他为首的一众官员整齐有序说道，“皇上三思，此事刻不容缓！” 皇上的脸色很难看，蹙着眉头缓缓扫视一圈，道，“你们呢？还有何事上奏？！” 齐志宸眯着眼眸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官员，也举着笏板站出来。 “皇上，微臣也认为右相所言在理。现在京郊的疫症越来越严重，就算派出医者同太医前往也查不出症结所在，这些天以来，让微臣不得不认为，正如黄大仙所言！” 齐志宸的话音落下，沈正安也跳出来说话。 “皇上，齐将军所言虽逆耳，却是此刻的最好办法！若是任由疫症发展下去，上京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为今之计，只有牺牲个别保全大局，求皇上三思！” “求皇上三思！” 以沈正安为首的官员全都举着笏板双手作揖，声音整齐透亮直达人心。 云修文抬头同皇上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无声交流。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满是急色，举着笏板急声道，“荒唐！那黄大仙所言毫无依据，突如其来一句话就认为是对的，这以后岂还需要王法？！” “皇上，微臣认为此事还有其他办法，我们再商议，必定能想出其他对策。” 赵大人也是一脸义愤填膺，大声说道，“皇上！微臣就从来没有听过靠一个江湖神棍引起朝廷的大乱，此事必定有阴谋，不能就这样着了奸人的道！” 他们俩的话音落下，以他们为首的官员也是纷纷附和。 霎时间分成两派僵持不下。 皇上沉吟着没有做声。 沈正安忍不住，“云大人，此事事关整个上京，甚至还有皇上的安危，关乎我永和王朝的后代永久，断不可因小失大！” “本官知道你担心什么，现在岂可因为个人感情，不顾整个大局？请皇上三思！” “这如何是个人感情？你们所指不就是淑妃娘娘的小殿下吗？小殿下尚未满月，不懂世间险恶，更不可能是不祥之人，他何错之有？！” “他不仅是微臣的外甥，更是皇上的皇儿！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怂恿送走皇上的亲骨肉！” “皇上正值壮年，我永和王朝以皇上为重！如果威胁到皇上的安危，其他都是小事！况且，微臣并没有想过伤害小皇子的想法，只是将小皇子送离上京，寻一处大宅安稳平安抚养长大，等以后同皇上八字合，再行商议回宫一事。” 沈正安连这点都想到，所说之话让大家暗暗心惊。 一个皇子送出宫去养，还是以这样的名义，与皇上还有何感情可言？ 更遑论说以后回宫一事，基本算是毁了！ 沈正安同齐志宸这是逮着这事，使劲往里掺和，不将淑妃娘娘同太师府拉下来不罢休！ 只要小皇子出了事，淑妃这边算是毁了，云玉同大皇子也会受到影响。 那其他皇子就少了两个威胁...... 文武百官都看得透之事，皇上又岂会看不明白。 只见文武百官争吵不已，整个御书房闹哄哄。 景公公看着大家心惊不已，偷偷打量皇上的神色。 突然，皇上抬起手来，百官迅速安静下来，静静看着皇上。 “传朕旨意，小皇子即将满月，聪慧有加，颇有慧根，朕甚看重，即日送去灵国寺求得上苍赐福，回宫之日静待。” “朕乏了，众位爱卿退下吧！” 话音落下，皇上直接站起来，甩开衣袖率先离开御书房。 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齐志宸同沈正安率先反应过来，一脸喜色。 “皇上英明！” 将小皇子送去赐福不过是说法，真正的目的是送出皇宫！ 只要送出宫去，再回来就难了！ 想到这，齐志宸同沈正安以胜利的目光看着云修文。 云修文一脸不甘，脸上怒火难消，却不敢有异议。 第二百七十七章 物证 御书房的百官互看一眼，待真的反应过来之际，才明白皇上下了怎样的旨意...... 听说皇上从御书房离开之后就有人去储秀宫将小皇子接了出来。 储秀宫传来淑妃娘娘隐忍的哭声...... 良妃知道此事的时候，正好在德妃娘娘的宫殿吃茶，正殿中只有她们二人。 看着她喜不自胜的小脸，德妃的笑容隐晦许多。 “现在外头查得严，你还往我的宫中跑，就不怕惹来闲话？” 良妃娘娘不以为意地勾起笑容，举着杯盏仔细欣赏上面的纹路。 “有何闲话？我们姐妹情深，来姐姐的宫殿叙叙话不是应当的吗？不来才是不正常吧？！难不成宫妃全都因淑妃那点子事不来往了？” 说着她的笑容加深，很是得意。 闻言，德妃也没有说什么。 她现在同良妃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两人同进退，就算生事也是两人一起。 这点她相信良妃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那件事做得是否足够隐秘？不会让人查出来吧？” 良妃娘娘再次得意地笑了几声。 “姐姐就放心吧，妹妹找的人你还不放心吗？除非是黄大仙在世自己说出来，不然不会有人查出来。就算查，也不会查到我俩的头上，我已经想到替罪人。我们从来没有出过深宫，又有何能耐能掀起这样的滔天巨浪呢？” 良妃娘娘自知掀起朝政大乱，这罪名不低，所以她早就找好了替罪之人。 她脸上的得意更浓，只要想到淑妃此刻在宫殿哭，她就抑制不住地开心。 “姐姐，想想淑妃妹妹这时候哭得这么伤心，臣妾也替她感到伤心呢。”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伤心之色。 伤心是假，幸灾乐祸才是真。 德妃娘娘闻言，也终于勾起得意的笑容。 “要说手段还是妹妹高明。这一招借刀杀人，让淑妃妹妹连委屈都说不出。这一下子断了淑妃的后路，就连大殿下同云玉也有影响，还得是妹妹啊！” 良妃娘娘毫不谦虚，“这事光靠臣妾一人可做不来，可不还有姐姐呢嘛！从前淑妃同云玉多么嚣张，此刻就有多着急，这许就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两人相视而笑，眸中并没有所谓的姐妹情深，而只有利益牵绊...... 同一时间，云玉同骆浩轩坐着马车穿过上京的大街。 在他们出城之前上京还是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到几个百姓。 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在大街上，还有禁军押着百姓走...... 看到这一幕，云玉的眸光一沉。 她担心之事还是发生了。 京郊疫民暴动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回上京，这才会引发大乱。 骆浩轩看着这一幕，眸光也有几分低沉。 两人都没有多言，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来，紧接着传来车夫的禀报声。 “公子，已经到了，现在外面没人。” 闻言，骆浩轩同云玉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掀开车帘。 见到马车停在靖安王府门前，就连县主府的马车也停在角落，门前确实没人。 骆浩轩回头看着云玉，低声道，“现在没人正好，这一趟没能查到什么，让你白跑一趟了。” 他的语气带有几分歉意。 云玉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 “骆世子不必内疚，此事不关你的事，是我执意要跟着你前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有几点我回去梳理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物证。” 云玉说出此话，骆浩轩全当她为了安抚自己。 他微微颔首，率先下了马车，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赶紧低声道，“云姑娘，没人正好出来。” 云玉也不磨蹭，赶紧弯身出了马车，快步走入县主府的马车。 她掀开车帘，对骆浩轩微微颔首，两人心照不宣...... 云玉回到县主府，一刻都不停，马上让青荷将府医叫来。 这个府医，是太师府的老府医，曾经在皇宫当过太医，后因腿伤归家一段日子，重新回来就被父亲派到县主府来。 府医医术了得，云玉很信任他。 几个婢女也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只觉得即将有很重要之事发生。 府医也是一脸疑惑，来到绛云阁以为云玉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小姐，是您身子不适？” 云玉淡然勾起笑容，“云伯，我无碍。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之事需要你做。” 云伯听闻云玉无碍，心中松一口气，脸上的疑惑依旧。 “大小姐有何吩咐，我定当尽力。” 云玉抬眸看向青梅，示意她将京郊取来的物证呈出来。 “云伯，这几样是我从京郊取来的物证。其一取之树叶，明显有枯萎的痕迹，其二取之溪流边的泥泞，明显有烧灼的痕迹。这两者均在同一地方发现，劳烦云伯查验一下里面含有何物，” 云伯听着这话，脸上一惊。 “大小姐，您去了京郊？！那里现在正发生疫症，很危险，老夫替你检查一下。” 说着他马上为云玉把脉，眉头深锁。 云玉张了张口，最后只好随他，淡淡勾着笑容。 半晌，云伯才松一口气，收回手。 “幸好小姐无碍，小姐，京郊危险，您万不可再独自前往了。” 云玉微微颔首，脸色沉重，“嗯，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走一趟才心安。云伯，这件事不要让父亲知晓，免得他担心。” 云伯明白云玉所说，脸色有几分凝重，这才看向青梅手上的物证。 仔细一瞧，云伯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云玉看着云伯的表情，低声问，“云伯，查清楚里面含有何物需要多久？” 云伯凝眉，将青梅手中的东西接过来，沉吟道，“明日一早就可以有结果。” 云玉的眸光一深，心中衡量片刻，点头道，“好！此事劳烦云伯。” 等云伯走后，云玉抬眸看向青荷她们三人。 “还有几件重要之事，你们附耳过来，找可靠之人去查探。” 青荷她们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多话，全都靠近自家小姐的身边，静静听着。 云玉端坐着，眸光深邃，脸色深沉，低声交代着她们…… 话音落下，青荷她们三人全都脸色一变，满脸严肃。 第二百七十八章 狂潮 “去办吧，务必小心，不要让其他人看出端倪。” “是，小姐！” 三人快步走出院子，马上见到青夏急匆匆走进来。 刚才回京云玉就觉得今日的上京有点异常，这才派青夏出去打探消息。 见她的脸色这般，想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小姐！大事不好了！今日上京的百姓到皇宫讨说法，文武百官因为此事进宫面见皇上，听说不少官员让皇上重视黄大仙的话。最后皇上让人将小殿下送到寺庙去祈福。” “大家说，皇上不过是用了一个好听的由头，其实本意是将小殿下送走。” 青夏一脸紧张，说完此话好之后看着云玉。 云玉眸光一深，半晌没有说话。 她眯着眼眸仔细想了想，问，“父亲可有在这些官员当中？” 青夏蹙眉想了想，赶紧点点头，“奴婢听闻大人比其他官员还要早进宫。” 云玉的眉头松动几分，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眸光深邃。 “此事我已知晓，你退下去忙你的吧。” 青夏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看着自家小姐，见小姐没有其他吩咐，这才放心离开。 云玉一直端坐在院子中，脑海中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回想着京郊的一切，她的眸光越发深沉...... 当日傍晚，皇上将小皇子送出城的消息传得整个上京都是。 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皇上听信黄大仙的断言，也认为小皇子是不祥之人。 而此事在皇宫早就传入每位主子的耳中。 良妃娘娘知晓此事，高兴得不得了，脸上遮掩不住得意。 她的眸色一深，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都退下，让灵儿一人进来。” “是，娘娘。” 不一会儿，叫做灵儿的宫女快速走入宫殿，来到良妃娘娘身边。 “娘娘，您找奴婢？” 这个名为灵儿的宫女，正是帮助良妃办事的那人。 她打量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心中已然明白良妃娘娘有秘事与自己说。 良妃娘娘也不磨叽，勾着阴狠的笑容。 “之前让你去做的事，你今夜再出宫一趟，只是这次谣言的主角，换成淑妃！尽量让京郊那人将事情办得好看点，本宫要看到明日上京满城风雨！” 说着良妃娘娘的眼中布满阴霾，继续道，“本宫不想再看淑妃那张得意的脸，本宫要让她消失在皇宫！” 淑妃得到皇上宠爱多年，一直与她争，这一直是她的心中刺。 灵儿微微一顿，眸中有几分担忧，“娘娘，此时已经达到我们当初的目的，如果此刻再生谣言，恐容易露出马脚。” 良妃娘娘冷哼一声，“放心吧，今日上京大乱，文武百官都忙着应对大乱之事，刑部同大理寺还自顾不暇呢，根本没有人去查证此事。此刻再生出谣言，大家也只会认为黄大仙的预言有所保留，一个已死之人，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仔细点不要露出马脚即可。” 灵儿点点头，还有一层担忧，“娘娘，此事需要奴婢跟德妃娘娘通通气吗？” 良妃娘娘目露不屑，“这事不用跟她说，本来此事就是本宫出谋划策，她不过是渔翁得利，出不了一点主意，跟她说不说都没多大用处，你直接按照本宫去做就行。” 灵儿彻底打消疑虑，恭敬点头，“好，奴婢今夜就会出宫去。” 说着她悄然退了出去。 良妃娘娘看着四周，得意地勾起笑容，“淑妃啊淑妃，你与本宫作对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你尝尝厉害！”…… 当天夜里，整个上京暗流涌动。 白日皇上送走小皇子一事已经暗中传出来。 这件事百姓心中明白，他们的心也开始安定不少。 大家本以为，只要不祥之人送走，疫症就会得到控制。 谁知疫症丝毫没有得到控制，反而一夜之间增加数百疫民。 这一消息压着不让上京百姓知道，秘密送到皇上的跟前。 皇上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头越蹙越紧。 “啪！”的一声，他将奏折合起来拍在桌面，脸上怒火难消。 景公公浑身一僵，不敢抬眸...... 虽然皇上有意压着这个消息不让传出宫去，但终究还是让有心之人知道。 京郊疫症成倍增加的事在上京秘密传扬，大家刚平复下来的心，再次惶恐不安。 一夜之间，谣言疯狂传扬，不祥之人不仅只有一人。 这所有的种种，都在指向小皇子的生母，淑妃......也是不祥之人！ 能生出不祥之人的女子，必定也是不祥之人。 不过一夜，这件事情上升到无法平复的趋势。 上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云玉一夜都睡不好。 青荷同青莲青梅她们不时走入绛云阁，一个个消息传进来。 到丑时末，最后一个消息传来，云玉这才合上眼…… 寅时初天色刚亮，青荷再次急匆匆走来。 这个时辰，就连早朝的百官都没有进朝。 青荷三步并作两步，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 在这冷天，她的额头布了这么多汗珠，可见心中有多着急。 青荷的性子最像云玉，颇有云玉的沉稳从容之态，今日竟然也有几分慌张。 “小姐！” 闻言，云玉回眸。 在青夏的伺候下，云玉已经梳好妆容，整夜只睡了一个时辰。 听见青荷的着急声，她蹙着眉头看去。 “小姐！大事不好了！” “昨夜京郊增加上千疫民，这一消息传进宫中，皇上原本打算压下，却还是从宫中传了出来！” “现在百姓传扬淑妃娘娘也是不祥之人，才会让疫症得不到控制，不少百姓连夜上街跟皇上讨说法，并且越来越多的百姓听信传言往皇宫而去。” “不仅如此，小姐出现在京郊的消息也传了出去，虽然没有传扬开来，但是已经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在怀疑小姐去京郊作何，也怀疑小姐有没有染上疫症，现在正准备就此事大做文章。” “现在宫门口的百姓已经围着水泄不通。照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百七十九章 查清 青荷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现在该如何是好？！” 云玉的眸光一沉，往院子看去。 “先不要慌张，云伯可有消息？” “现在天色太早，想必不会这么快有消息。” 话音落下，院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来了！小姐！云伯往这里来了！” 婢女带着神色着急的云伯走来，云伯顾不得歇一口气，拎着药箱急匆匆赶来。 云玉通过窗户看着这一幕，她沉着脸直起身来，端坐在外厅等着云伯。 云伯一跨进正厅，右手举着两个小瓷瓶，大声喊道，“小姐！我查出来这里面含有何物了！这东西您确定从京郊拿回来的？！” 云伯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从他的神色看上去就知道发现了重大之事。 云玉的眸光一沉，郑重地点点头。 “没错，这确实是我从京郊带回来。” 云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呼吸也绵长许多，往云玉的跟前走了几步。 “小姐，这里面含有剧毒！这种剧毒飘散在空中，相隔两米都可让人产生晕眩。且无色无味，很容易就会被人忽视。如果沾上这种剧毒，就会出现高热和咳血的症状，没有解药之下，咳血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乃至死亡！” “这毒非常罕有，用一百种蛇毒才可生成，我曾经在皇宫当过太医，有一年的西域使者到来，正好我接触过，他们有提过这种白蛇毒。这白蛇毒千金难买，需要有人脉才可得到，就算有也不敢多用。结合这种种迹象，很有可能这京郊的疫症，就是这白蛇毒引起。” “所谓的鼠疫，其实是他们中了百蛇毒！” 云伯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几名婢女全都冷抽一口气，并且脸色大变。 如果这件事确定，那就可以说明事情是人为！ 所有人全都看着云玉，等着她的话。 云玉的眸光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她看向云伯，眸光闪了一下，低声道，“云伯，当初西域使者前来，在这里多少时日，跟哪些人有所来往，你可知道？” 云伯抬眸回想片刻，摇了摇头。 “西域使者到来有十多天，当初也见过不少宫妃，给每位宫妃有见面礼，至于他们与哪些宫妃有私交，这等事我不知道。如果大小姐想知道，想来问淑妃娘娘更为清楚。” 云伯想了想，觉得事关重大，再次嘱咐道，“大小姐，此事牵涉颇广，现在外头很多百姓在传言淑妃娘娘也是不祥之人。在我看来，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必定是宫中的贵人，不然不会对淑妃娘娘这样恨之入骨。” “刚才来的路上，我听到外面有很多百姓赶着去皇宫，让皇上给个说法。我猜测此事很快就会有搬到台面上来谈，彻查结果的事也会加紧，大小姐如果想查此事的真相，需加紧。” 云伯的眸光满是担忧，思前想后明白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云玉眸光幽深，双手交叠在腹前，稳如山。 “云伯放心，此事我早有安排。云伯把这瓷瓶中的毒妥善处理好，我等会儿要出趟门，需要用到。” “大小姐放心，我这就回去整理。” 云伯匆匆而来，匆匆离开。 在他前脚走后，青梅后脚进来。 “小姐，您让奴婢去查的事查清楚了！之前小姐让奴婢安排人跟着那些人，一直没有找到，昨夜他们再次出动，终于让奴婢的人跟到了。” 青莲急忙走来，在云玉的耳边低声禀报。 云玉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也越来越幽深...... 两刻钟之后，云玉准备妥当，眸光坚定。 “走，我们进宫见姑母去！” 云玉带着青荷她们三人坐着马车，一路上看到越来越多的百姓往宫门走去，她的眸光越发幽深...... 天色正式大亮，文武百官纷纷进宫上早朝。 大家的心中全都藏着事儿，看着身侧之人，眸光复杂，步伐匆匆。 直到全都罗列在议事殿，大家将心思收起来，进入一日的议事流程...... 同一时间，云玉也来到储秀宫。 她抬眸看着储秀宫的宫门，两名宫女守在门前，看到云玉前来露出惊讶的眸光。 “表小姐？您怎么这么早来了？” 这天色刚亮，平日娘娘这个时辰都没起来。 “我找姑母有事，姑母可起来了？”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摇摇头，“平日娘娘到卯辰末才会起来，奴婢进去看看，天色阴冷外头凉，表小姐进殿来等。” 云玉点头应下，“好！” 如若不是事情颇为着急，她也不会这个时候进宫扰姑母清净。 两名宫女也明白这个道理，遂步伐匆匆走进去。 云玉坐在储秀宫的正殿，双手交叠塞进衣袖中，意图暖热自己的手。 她的眸光直视前方，眸底深处的神色满是认真。 不稍片刻，就见到刚走进寝宫的宫女走出来，两人双手交叠在腹前，微微躬身一脸认真看着云玉。 “表小姐，娘娘让您进去！” 云玉眸光一亮，马上站起身，莲步步入寝宫。 此刻淑妃娘娘刚醒来，穿着米色丝绸暗纹裳，一头青丝尽数垂落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坐在床沿边，一只手扶着床前的摇篮。 云玉进来的一瞬间，感觉到寝宫里面温暖如春。 她快步走到床前，宫女已经为她添上座椅。 她的眸光往摇篮上看去，空空如也。 云玉的心一紧！ 淑妃娘娘抬眸，眸光带着锐利，凝眸看向云玉。 “姑母，玉儿有要事与你相商。” 声音清淡，吐字沉重。 淑妃娘娘将手收回，交叠在腹前，看着四周的宫女道，“你们退下，守在门口。” “是，娘娘！” 一行宫女尽数褪去，只剩淑妃娘娘同云玉两人。 云玉见此，往自己姑母的身边靠了靠，将查到的一切低声说出来...... “姑母，我想知道，当初西域使者来永和王朝的事，你可还记得？他们与哪些宫妃有牵扯？” 淑妃娘娘的眸光一沉，双手用力，眸中的厉色尽显。 第二百八十章 争议 “好生能耐，果然是宫中人。那西域使者当初确实给了每位宫妃礼物，那物件我还保留着，就在梳妆台第二个妆匣，玉儿你且取来。” 云玉闻言，马上抬步将淑妃娘娘所说的妆匣拿出来，打开一看，眸光眯起来。 “姑母，那西域使者到来是否全都送给宫妃这礼？” 淑妃不明所以，点点头。 “照理说确实如此，当初他们担心被他人说厚此薄彼，送出之礼全都是一样的。” 闻言，云玉眯着眼眸，眸光带着几分幽深...... 与此同时，在议事殿上，各文武大臣已经上奏完政事，此刻大家微微低着头，留意着身侧之人的反应。 皇上坐在龙椅上，眸光往下一扫，威严的脸上尽是深沉。 “各位爱卿可还有事奏？” 文武百官再次互视一眼，静待不动。 云修文的心提起来，眼角余光谨防着齐志宸同沈正安等官员。 他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沈正安就站出来。 云修文的眸光眯起！ “皇上！臣有事启奏！” 原本举着笏板微微低头的百官全都抬起头来，看向沈正安。 齐志宸就站在沈正安的身后，挺直背脊眼中的眸光闪烁着精光。 云修文看向沈正安，眸光微眯，警惕着他。 “沈爱卿请讲。” 皇上抬起右手，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微臣所奏之事，乃大理寺少卿骆浩轩同太师府之女云玉枉顾礼法之事！” 沈正安的声音落下，所有人全都看着他。 “骆少卿枉顾朝廷礼法，利用职务之便带着无关案件人员云玉前往疫症之地，对办案造成影响。微臣以为，骆少卿心不在办案，而被云玉影响，此等做法，有违朝廷命官的职责，也有失皇上所望，理应责罚！” “其二，云玉枉顾女子仪德，公然阻碍大理寺办案，出现在京郊扰乱秩序，令疫民暴乱。皆因她的枉顾礼法，让京郊乃至上京出现大乱，此等做法，理应责罚。另京郊疫症严重，恐会传染，云玉出现在京郊，不知身上可有染疾，此事事关重大，恐对上京百姓乃至皇上的安危有威胁，请皇上明察！” 沈正安的声音落下，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修文。 他一脸惊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出现在京郊。 那样的危险之地，就连他都不曾前往，也就派人前往查探，而云玉竟然亲自前往！ 云修文的惊讶渐渐回落，想到自己女儿的性格，也就理解她会有这番做法。 听清楚沈正安的话之后，他的脸色低沉，凝眸看着他。 现场文武百官脸色大变。 大家本以为沈正安所奏乃淑妃娘娘是不祥之人一事，没想到事情生变，云玉竟然出现在京郊！ 京郊乃疫症爆发之地，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她一介女流竟然敢冒险前往！ 如果不是疯了，就是有比命更重要之事！ 大家几乎不用多想，就猜到她出现在京郊的缘由。 能让云玉奋不顾身前往危险之地，不是为了淑妃娘娘就是大皇子殿下。 现在大皇子殿下还在城外，疫症一日得不到控制，军营中人就一日不能进城。 云玉的这番做法，虽然有违礼法，却让在场不少人心中佩服。 沈正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这次反其道而行，不说淑妃娘娘的事，以云玉开涮。 如果不是他在京郊有内应，一定不知道云玉胆敢出现在那里。 皇上的眸光一闪，还没开始说话，目光落在骆浩轩的身上。 骆浩轩马上举着笏板走出来，低着头一脸恭敬说道，“皇上，此事确实是微臣带领云姑娘前往京郊，只是不是沈大人所说的无心查案。云姑娘心系百姓，才华出众，甚至比男子更有担待。微臣请云姑娘前往京郊，也只是想看云姑娘是否会发现这次疫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关云姑娘事！皇上要责罚，请责罚微臣一人！” 骆浩轩低着头，姿态恭敬，将所有事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其他官员闻言，全都心中一惊。 这骆世子竟然能够这般护着云玉，实属难得。 云修文低着头也往旁边站出来一步，一脸惶恐。 “皇上，微臣之女云玉不是鲁莽之人，也做不出阻碍办案的事。她冒险出现在京郊，是心之急切，希望疫症早日消退。请皇上看在臣女心系我百姓的份上，宽恕骆少卿同小女这件事。” 沈正安的嘴角勾起冷笑，“照云大人这般说，如果任何一人都心系我百姓，都私自出现在疫区，这事岂不是乱了套？！皇上早已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进城，云玉私自进出城，就是违抗圣旨，不仅要责罚，还要问罪！” “云大人身为此事查案的主要官员，自己的女儿知法犯法出现在疫区，云大人不说说这是何故？还要为自己女儿开脱。照臣看来，云大人有失公正，实难担任彻查一事，不如让位给其他大人。” 其他支持沈正安的官员纷纷附和。 “云大人在此次的事件中本就身份敏感，更是管教不住自己的女儿，实难胜任彻查一事。” “皇上圣旨如山，所有人都要遵从，若是随意就出宫去，岂不是不当皇上的圣旨一回事？！云玉此事必须严惩！” “臣等附议！” “我等身为朝廷命官，也不敢贸然出城添乱，云玉身为一介女子，竟敢做出此等事，不仅有违女德，更枉顾礼法，理应问罪！” “疫症已经无法控制，大理寺查了这么多天依然查不出结果，还带着一介女流去查案，实在荒谬！如此这般，理应尽早结案，不要再让上京百姓陷入恐慌当中。” “臣支持早日结案，这案件查了这么多天，究竟查到什么无人得知，不如今日公布出来，大家一同想办法。” “对！今日大家都在此，不如将查到的案件全都公开，大家一同商讨。” “皇上，黄大仙断言，不仅小皇子是不祥之人，连淑妃娘娘也是不祥之人，请皇上为了大局着想，早日结案。” “皇上，为了大局着想，请皇上早日下决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南珠 “臣附议！” “......” 议事殿上的文武百官，从一开始吵着要云玉承受责罚，到此刻越牵扯越广。 不仅要刑部同大理寺早日结案，还说淑妃娘娘是不祥之人，吵得不可开交。 议事殿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齐志宸的眸光眯起来，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听着没有附和。 云修文一派的官员气得脸色通红，在大殿上同其他官员互相辩驳。 “荒唐！微臣乃皇上钦点彻查此事的官员，岂是你等说无法胜任就无法胜任的？！难不成你们比皇上更英明？！” “此事荒谬至极，一开始说小皇子是不祥之人，现在牵扯上皇上的后妃，照这样下去，是不是谣言扯到哪位皇族中人，就有嫌疑就要问罪？！” “如此这般，皇族的威严何在？！” “各位为官者，理应忠于皇上，忠于皇族，现在大家听信谣言就要怀疑皇族，实在枉为官！” “照微臣看，你们与那些制造谣言之人又有何区别？！” 其他官员一听，纷纷为自己辩解。 “云大人不要把话扯开，现在大家就是担心皇上的安危，这才会将相克之人送走。” “我等对皇上的忠心青天可鉴，云大人不要随意造谣。” “......” 文武百官吵得不可开交，丝毫没有为官者的仪德，甚至忘了皇上此刻正冷眼看着他们。 景公公听着心惊胆颤，连呼吸都不敢粗重一分。 皇上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静观这一幕，没有做声。 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心中想着何事。 正在大家争吵得没有结果之际，不知道哪位官员低声说了一句。 “听闻云姑娘今日早早进宫来，传她来一问便知！” 话音落下，议事殿变得安静起来，文武百官的眸光幽深。 只安静了半晌，大家又纷纷出声。 “没错！既然云姑娘已经进宫来，那就传她过来问一问，她一介女流出现在京郊作何？！” “正好趁着此刻让刑部同大理寺将此案结了，也无需大家猜测此事。” “只是云姑娘到底去过疫区，此时传她到圣上跟前，若是她染了疫症，岂不是置皇上于危险当中？” “这事岂不好办？只要让御医给云姑娘检查一下，确保没有染上疫症，这才传她到跟前来。” 官员说出此话，大家纷纷看着皇上。 皇上的眸光低沉，终于在大家安静下来之后，眸光扫了大家一眼。 “传朕旨意，宣县主云玉进殿！”...... 皇上的声音从议事殿传出来，紧接着太监一道又一道接力传唱出去。 云玉还在淑妃娘娘的储秀宫，根本不知道此事。 淑妃娘娘见她眸光幽深，问道，“玉儿，这东西有异？” 云玉点头，缓缓来到淑妃娘娘的跟前，将手中之物举到她的面前。 淑妃娘娘脸色一变，惊讶尽显。 “怎会如此？本宫记得是白色的！” 云玉点头，眸光落到木质盒子中。 盒子中放有一深红色软垫，软垫正中间是一颗深褐色的圆润南珠。 在南珠底部的软垫，变成了深褐色。 这南珠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云玉凝眸看着，总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突然，她的眸光眯起来，抬头看向自己姑母。 “姑母，您可有银钗？” 淑妃娘娘点点头，马上从床沿旁边的案几上拿过来一柄银钗。 “这钗是平日试毒之用。” 云玉点头，马上接过，将钗放在软垫上...... 随着钗尖变成黑色，她同淑妃娘娘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们二人都没有说话，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云玉瞬间回神，将钗放回小柜子中，也快速合起木盒子。 她深深看着自己姑母，两人深深对视一眼，眸光夹杂着复杂。 云玉似乎想到什么，眸光幽深。 就这么一瞬间，淑妃的贴身宫女已经走进来，眸光尽显着急。 “娘娘，皇上宣表小姐进议事殿！” 此话一出，淑妃娘娘脸色一变，马上回头看着云玉。 “皇上知晓此事！” 云玉安抚地拍了拍自己姑母的手，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淡然起身。 “我这就去见皇上，你们好生照料姑母。” 她说着淡然抬步。 宫女双手交叠，对着云玉福了福身，应道，“表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心照顾娘娘。” 淑妃娘娘看着云玉纤细却坚韧的背影，眸光尽是担忧。 议事殿是官员议政的地方，从来不让女子出现。 现在传玉儿进议事殿，不得不让她忧心...... 这件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后宫。 虽然此刻只是辰时，后宫的主子却已醒来。 良妃同德妃的宫殿上演着同样一幕。 宫女低声将云玉进议事殿的事禀报给主子，良妃同德妃的眸光幽深，带着一丝得逞。 “已经到了皇上宣她进议事殿的时刻，想必哥哥已经按照我说的去办，如此甚好！” “你们仔细打探消息，一有议事殿的消息传出来，马上来报。” 良妃右手执起眉笔，心情极好地亲自描眉。 宫女赶紧福了福身，不敢有一丝停留。 而在慈宁宫中，皇后娘娘早早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两人端坐在慈宁宫的正殿，听闻此消息也是一脸凝重。 “听闻云玉去了京郊，现在京郊出现这么多疫症，云玉一个女子出现，必定会引来文官弹劾。现在皇上传召云玉到议事殿，想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有关淑妃的传闻还没下去，云玉又陷入困境，大皇子殿下现在困在宫外进不来，这可难了。” 皇后娘娘悠悠叹一口气，突然抬眸看向太后娘娘，“母后，不如臣妾出面，保玉儿性命无忧如何？” 太后娘娘端坐着，眉目间不似以往那般忧愁。 她缓缓抬眸，目光落在皇后的脸上，淡然笑道，“暂时用不上，玉儿这孩子怀有大才，她此番出现在疫区，就是为了查找真相。她有这番勇气，哀家相信她定然有办法应对，且先等等。” 太后娘娘的眸光带着几分亮色，让人看一眼就信服她的话。 皇后娘娘闻言，本还想说几句话，见太后娘娘这般坚信云玉，也没有再开口......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进殿 在后宫众多主子的猜测下，云玉从储秀宫一路走来，步伐坚定，神态从容。 前方带路的小太监偷偷回眸看着她，本以为云玉会趁机套他的话，却不想云玉一路上不发一言。 自建朝以来就没有女子进议事殿，此刻皇上传召她进殿，她竟能这样淡定，不禁让小太监高看一眼。 他回眸看云玉一眼，见她确实从容沉稳不似有假，小太监心中更加佩服。 不多时，两人停步在议事殿侧殿，小太监转身对着云玉道，“云姑娘，请在此稍等。” 小太监没有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云玉挺直背脊站在侧殿，这一刻也有几分疑惑。 直到老太医掂着药箱前来，她的眸光微深，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太医走到云玉跟前，脸上尽量勾起笑容，“云姑娘，圣上体恤百官及家眷，让老臣给诸位检查一番。” 太医说得隐晦，云玉却心中明了。 想来她去京郊一事传扬出去，不过是怕她染上疫症罢了。 “皇上仁慈，有劳太医。” 云玉不卑不亢站在原地，任由太医仔细检查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太医才收回把脉的手，将药箱收起来。 “云姑娘身体康健，请稍等，容老臣前去禀报。” “有劳太医。” 全程云玉都没有多言，只说这一句话。 太医对云玉的聪慧感到满意，拎着药箱急匆匆往议事殿走去，转瞬消失在拐角的位置。 云玉继续挺直背脊等候在原地，眸光微微闪烁。 过了半晌，刚才带路的小太监再次躬身走回来，来到云玉跟前，一脸恭敬道，“云姑娘，皇上请您进殿，请随小的来。” “有劳公公。” 云玉淡然抬步，眸光直视。 此刻的议事殿上，刑部同大理寺已经将近日查案结果呈递出来。 在刚才文武百官的争吵声中，皇上将结案日期提前到今日。 不仅刑部同大理寺结案之日提前，就连云修文也在今日呈递结果。 三方人员查出来的结果，除了显示黄大仙之死有一丝可疑之外，却找不到可疑的点在何处。 京郊的疫症查出是鼠疫，具有较强的传染性，属于天灾！ 此等结果一出，在场文武百官脸色各异。 “皇上，此事既是天灾，神明一事不可不信。前有黄大仙以死警醒此事，微臣以为已经足够让我等重视。” “黄大仙断言此乃不祥之人引发的天灾，现在云大人、刑部同大理寺查探出来的结果一致，与黄大仙断言一样。如此看来我们更要听信黄大仙之言，找出不祥之人送离京城，以绝后患！” “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不少官员举着笏板纷纷附议。 皇上的眉头蹙起来，一脸凝重。 正在这时，议事殿门口的太监尖着嗓音高声传唱，“云姑娘到！” 话音落下，云修文马上回头看向门口。 齐志宸同沈正安也快速回头，眸光眯了起来。 骆浩轩转身，正好看到云玉身穿素色长裙，一脸从容走入议事殿。 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淡然的气息，不卑不亢，不急不慢，温柔且有力量，让人看一眼就感到舒心不已。 云修文看着自己的女儿到来，没有刚才的紧张，内心反而安定下来。 骆浩轩看着这样的她，内心也稍稍放松，眸光勾起一丝微微的期待。 齐志宸的眼睛眯起来，见她走入议事殿依然这般从容，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对云玉的渴求剧烈增加，双拳悄然握起来。 而沈正安看着云玉这般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道她这是无知而表现出来的冷静。 等会儿知道他如何弹劾她，她就该慌了。 云玉目不斜视，一脸从容走到文武百官的正前方，对着皇上恭敬行礼。 “臣女云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着云玉，眸光一亮，脸上的表情依旧。 “平身！云玉，刚才大臣之言想必你也听到，沈爱卿上奏你出现在京郊，扰乱查案的秩序，更枉顾朕的命令，要治你的罪！现在云爱卿、刑部同大理寺的查案结果已出，查证乃天灾而成，你有何话说？” 皇上沉声道，威严的声音听不出他对云玉的看法。 云玉缓缓抬眸，目光落到刚才大声叫喊皇上以大局为重的那几位官员的身上，朗声道，“此事不是天灾，而是投毒！”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皇上全都脸色大变，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云玉淡然地看着文武百官，缓缓转身。 她不顾大家的惊讶，从容说出，“臣女出城查探此事，并不是私自而行，而是有太后娘娘的旨意。臣女之所以让骆少卿带上一程，只是不想将此事闹大，引来大家的猜测。” 她说着将藏在袖中的书简拿出来，展开呈现在大家眼前。 “这就是太后娘娘给臣女的书信，请皇上过目。” 云玉挺直背脊，双手捧着书信，一脸恭敬。 皇上的眉头一挑，眸底深处隐着两分赞赏，深得没有人察觉到。 景公公快步来到云玉跟前，将她手中的书信接过来，随后快步回到皇上跟前，恭敬呈递上前。 皇上的眸光落在书信上，一目三行看得很快。 半晌，他微微颔首。 “这确实是母后的字迹。” 皇上对着景公公抬了抬眉，景公公马上会意过来。 景公公双手接过皇上手中的书信，一脸恭敬面向文武百官。 “太师府之女云玉才华出众，有勇有谋，在女子中带有表率之范，哀家甚为宽慰。朝廷对疫症甚为重视，不少官员前往查探，今哀家觉女子亦能分忧，特令云玉前往京郊查探疫症一事，为引起恐慌，秘密行事，如遇不信服者，以此书信为证。” 景公公高声将太后的书信宣读出来，完了看向云玉，眸光带着钦佩。 他就知道，云姑娘行事，不可能这样鲁莽。 文武百官闻言，全都脸色各异。 最大反应的当属沈正安！ 他一开始是不信，脸色涨红，看上去很不忿。 第二百八十三章 石出 只是看了看皇上，这才压制住心中的不忿。 连皇上都承认这是太后的书信，他这时候公然质疑，岂不是当众打皇上的脸？ 沈正安隐忍得满脸通红，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这才忍下这口气。 有了太后的书信作证，那他刚才弹劾云玉的话如同一堆狗屁。 不仅如此，云玉出现在京郊名正言顺！ 齐志宸也很惊讶。 他的双拳紧握，看上去有几分不忿。 每一次见到云玉，她都是这样闪亮，闪亮得让他移不开目光。 而这一切，都是离开他之后出现的，这不得不让他多想，以前自己是有多无能。 相比他们的黑脸，其他官员显然好奇居多。 而云修文同赵大人则最为高兴，两人的脸满是笑容。 景公公宣读完太后娘娘的书信，马上退到一旁。 皇上看着云玉，眸光赞赏，“云玉，你刚才说京郊疫症不是天灾，而是投毒，可有凭证？！” 这件事如果断定为投毒，比天灾要好很多，最起码还可控。 但是幕后之人能瞒住数十医者，还有刑部同大理寺的彻查，这等能耐也不可小觑，让皇上的脸发沉。 其他官员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全都不敢多话，凝神看着云玉。 云玉一脸大方看着文武百官，从容点头。 “没错！正是投毒！” 说着她举起早就准备好的小瓷瓶，展示在大家的眼前。 “这就是我在京郊小城镇最南边一条溪流上发现的，溪流边的泥泞出现烧灼的现象，这还不止，在小溪流的正上方，有一棵大树，大树上的枝叶正好垂直落在溪流上，也发生同样的烧灼痕迹......” “投毒之人就是将剧毒抹在树叶上，再令树叶灼毁落入溪流中，溪流流淌开来，将整条小溪的水污染。而京郊的妇人常年在这条溪流洗衣，这就出现了第一批状似染疫的百姓，她们均是妇人。” “我这次去京郊，从当地百姓的口中得知，大多数染疫的百姓，他们均接触过溪流的水。如果是天灾，会人传人，为何这么多御医同医者前往，还有刑部、大理寺同众多侍卫等，都没有听到感染的消息？这一切的根源，皆因这是投毒，而非天灾！” 云玉说完这些话，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全都惊讶不已。 大家顺着云玉的话语想起来，这才发现真如云玉所说，前去支援的人都没有染疫。 “对啊！如果这真的是天灾，不应该啊！” “大理寺还有刑部不少人都去过京郊，都没听到他们身边同僚有染疫的。” “只是这些发热咳血百姓的症状，就是鼠疫的症状啊！这又如何解释？” “没错！自古鼠疫的症状就是如此！” “......” 议事殿上的百官又开始议论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沈正安就像找到了缺口，看着云玉大声道，“你拿出一个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瓷瓶，就说是从京郊找来的，说不定这是你自己的瓷瓶，这又如何证明？未免让人难以信服。京郊出现的疫民一开始是妇人接触过溪流的水不错，但是后面出现的疫民却没有接触过溪流，这你又作何解释？本官从来没有听说过，中毒的症状会有这番反应。” 沈正安的话，也间接说出其他官员的疑惑。 这人有多大的能耐，才会让这么多人中毒而不被人发现，这么多御医同医者都以为是鼠疫！ 就连皇上也是凝眉看着云玉。 “各位爱卿的担心也在情理当中，云玉，你还有何发现，且一并说出来。” 云玉抬眸看着皇上，眼神越来越坚定。 “回禀皇上，沈大人所担心臣女理解。寻常毒药确实没有这种症状，只是这毒却不一般，乃西域的百蛇毒，只要沾染一丁点，就会让人咳血发热，症如鼠疫，拖延十日，病人就会中毒而亡！今日就是第一批中毒百姓第十日之期，如果没有解药，她们就会陆续中毒而亡！” “沈大人所担心说这个瓷瓶是臣女带来，臣女自会证明。此毒臣女已请府医查过，乃西域的百蛇毒，臣女家中府医曾经是宫中的御医，有多年经验，断定此毒出自多年前西域使者送给每位宫妃的南珠，南珠圆润饱满含香，如果没有破坏外皮，可驱蚊驱毒之用，但是南珠中含有百蛇皮，混以马钱子，就是百蛇毒。马钱子同南珠均出自宫中，臣女无从得来。” “臣女刚才进宫才见过淑妃娘娘，就是求证此事，见到淑妃娘娘的南珠尚在。却也见识到南珠的厉害，光是放在盒子中就有烧灼的迹象！臣女听闻淑妃娘娘说起，这礼当初西域使者送给宫妃，数目有限，名单记载在册，也曾嘱咐宫妃不可触碰，只可远观，想必是有心之人利用了这点！” “西域毒药闻名，他们将没有毒的南珠送给宫妃驱蚊驱毒，想必不会想到，永和王朝有人擅用毒，竟然将南珠粉碎，提取白蛇皮，混以马钱子制出百蛇毒制造这场混乱！” “要想验证臣女所言是否属实，且试试按照我所说为京郊的百姓解毒，看看成效，就可知晓真假。我昨日才去的京郊，没有见到疫民，更谈不上给他们投毒。至于沈大人所说后面出现的疫民，虽然他们没有接触过溪流，如果投毒之人想下毒，又岂止在溪流中投毒，也可更换地方，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不仅如此，臣女也查探到黄大仙的死因可疑。他所书写的血书所用之材，不一般，乃商贾之家惯用之材！据臣女所知，此材虽是商贾之家所用，但是价格极高，黄大仙素来在上面食不果腹，又怎么可能用上如此奢靡之材？！” “臣女请皇上明察！派人查探臣女所说，且让第一批疫民服用解药，方可救他们性命无忧！” 云玉的话音落下，双手作揖俯首躬身，姿态恭敬。 现场变得很是安静，文武百官的心中大骇！ 就连云修文也不禁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 她不过去了京郊一日，就将整件事捋清，这等能力，比他！比刑部同大理寺这么多人都强！ 谁说女子不如男？！ 云玉的这等能力，让文武百官为之敬佩！ 第二百八十四章 搜宫 骆浩轩站在后方看着那个亮眼的女子，他的胸腔充斥着激动。 他就知道，她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云玉的优秀，让沈正安同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 这回他们也无话可说，涨红着脸看着皇上。 皇上的眉头蹙着，一脸威严，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景公公胆颤心惊地站在皇上的身侧，偷偷看着皇上，内心提了起来。 虽然皇上的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他知道皇上此刻很愤怒！ 如果云玉所说的属实，此事的事件就是宫中之人闹出来的结果。 不管是谁，都是皇族的丑闻！ 究竟是后妃的争宠，还是为了高位的争斗？ 皇上是要秘密处理此事，还是要大义灭亲...... 景公公不敢往深处想，低着头心中为云玉的大胆而敬佩不已。 皇上就这样看着云玉没有说话，议事殿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文武百官一开始是惊讶的表情，慢慢也安静下来，全都低着头，心思翻涌...... 只有云玉一人淡定从容如初，微微低着头，脸色平静，不卑不亢。 好半晌，议事殿才传来皇上低沉的嗓音。 “御医！查验云玉所言，看看她手中的瓷瓶是否百蛇毒。” 话音落下，云玉暗暗松了一口气。 文武百官全都看去，内心提起来。 被点到名字的御医之首马上站出来，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老臣在！” 老御医来到云玉跟前，一脸恭敬地说道，“云姑娘，请将你手中的瓷瓶交给老臣。” 云玉抬眸，一脸平静将小瓷瓶放在御医的手中。 老御医接过躬身快步退到角落，这时候他的药童快速将药箱提来，两人忙活着。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老御医的身上，包括皇上。 老御医同药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早在云玉说出西域使者这件事时，他就想起此事。 只是过去这么多年，加之西域使者带来的毒都由他们太医院保管，一直好好锁着，他这才没有想起这次的疫症是投毒！ 当初西域使者带来的就有各种毒，很容易混为是其他疫症。 云玉所说的百蛇毒他也曾接触过，这次查验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老御医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浸湿他的衣领，他却来不及擦一下，全神贯注投入到查验中...... 不到半刻钟，老御医的眼睛一亮，抬起头来！ 他拿着比对的结果，躬身走到皇上跟前，说道，“回皇上，微臣已经查探出来，云姑娘手中的小瓷瓶确实就是百蛇毒！这种毒药多年前西域使者曾经带来宫中，由太医院保管，锁在太医院中！太医院还有西域使者带来的百蛇毒的解药，当初他们教过微臣，微臣知道怎么解去这百蛇毒。” 老御医的话音落下，在场不少人的脸上满是惊讶！ 想不到云玉所言是真的！ 皇上的脸色发沉，沉声下命令，“传朕旨意，太医院择选十名御医携带百蛇毒解药前往京郊为百姓解毒，令景公公带领十二监四司八局前往太医院及后宫彻查......” 皇上的旨意落下，文武百官心中大骇！ 被点到名的景公公同在场的御医全都往前一步躬身接旨。 “老奴（微臣）领旨！” 话落，太医之首带着所有太医退出议事殿。 景公公一脸严肃走出议事殿，集合十二监四司八局前往后宫彻查各宫妃的南珠。 后宫乃皇上的佳丽三千，出于对后妃的保护，只能由十二监四司八局入内...... 皇上的这道旨意落下，议事殿变得异常安静。 大家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却不敢表露出来。 云玉作为唯一的女子站在正中间，一身素色衣裙，在全是朝服的百官中最为亮眼。 只见她背脊挺直，无所畏惧。 “云玉，你还查到何物证，皆可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话落，沈正安同齐志宸心头一惊，身体微微僵硬起来。 他们的心头发虚，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他们受良妃娘娘之令，推动谣言并将云玉拉下水。 沈正安同齐志宸的很多消息，均出自良妃娘娘传达的消息。 此刻听到云玉所说，他们情不自禁往深想，这件事是不是良妃娘娘所为...... 如果是，那他们就是帮凶，皇上有可能会追责…… 如此一想，他们的呼吸一顿，整个人发虚。 云玉抬眸看向皇上，一脸从容，吐字清晰。 “皇上，臣女查到黄大仙初次传谣之际，对十多人所言。这十多人正是这次上京谣言推波助澜之徒，臣女有命人暗中跟随，昨夜终于知道他们在何处。只是臣女不是为官者，不敢对其询问，只敢远远跟着。” 皇上的眼睛眯起来，看向云玉的眸光带着几分赞赏。 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胜过大多数当官的官员。 “传朕旨令，刑部同大理寺配合云玉所提供物证人证，重新审查此案。云玉可参与其中，享有一品官的权利，直至案件查探清楚。” 话音落下，议事殿上文武百官再次大惊！ 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有女子拥有一品官的权利。 云玉不仅是第一个踏入议事殿的女子，更是第一个拥有一品官权利的女子！ 她拥有一品官的权利，就相当于这次的案件全权由云玉监督！ 齐志宸目瞪口呆地看着云玉，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云玉的眸光平静，恭敬作揖，“臣女领旨！” 再抬首，她的眸光异常坚毅...... 同一时间，景公公带领着十二监四司八局分散在后宫。 由景公公亲自带领着四司，拿着当年西域使者赠礼的名单，前往后妃的宫殿。 这第一个前往的宫殿，就是良妃娘娘的长春宫！ 良妃娘娘此刻犹不知道此事，正一脸得意地笑着，躺在贵妃椅上由贴身宫女喂着葡萄。 尽管此时正值寒冬，她的宫殿却温暖如秋。 她心情较好地吃着葡萄，嘴角的笑容快咧到耳根，任由宫女服侍着揉肩按腿。 “哼！今日天色不错啊！听闻云玉进宫来，被皇上传到议事殿上去。哈哈！” 第二百八十五章 心慌 良妃笑眯了眼，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话传出去。 守在她身侧的三名宫女低着头，闻言当作听不到。 良妃娘娘自顾自地说着，心情颇好。 “哈哈！皇上宣她到议事殿，肯定是因为她擅自离京，扰乱刑部大理寺查案一事！云玉啊云玉，你就以为自己这么能耐，没有你不成？既然你敢出现在京郊，那本宫就让你尝尝厉害，你就等着让皇上治罪吧！哈哈哈！” 良妃娘娘的笑声传出宫殿，自己伸出手指捏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放进口中。 在她的计划当中，本来只想着送走小皇子一人。 只是事情太过顺利，她犹不知足，还想拉下淑妃跟云玉，这才在昨夜再次吩咐人去散播谣言。 这一次，她一定要淑妃永无翻身之地，还有那个云玉也是！ 想到这里，良妃的笑容越发得意。 现在皇上宣云玉进议事殿，必定是要治她的罪！ 这一个个讨厌之人得到惩治，她的心中很是宽慰，笑容也越发灿烂。 这时候从门口匆匆走进来一名宫女。 那宫女低着头，满脸急色。 良妃娘娘抬眸看去，眉眼间尽是得意，脱口而出，“怎么？皇上处罚云玉有消息传来了？”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皇上怎么处置云玉，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谁知宫女着急摇头，脸色煞白。 “不是的娘娘，景公公带领着四司正往娘娘您的宫殿而来！” 景公公同四司不管哪一个，都不会轻易来后妃的宫殿，除非皇上颁布了旨令。 良妃马上从贵妃椅上直起身来，满脸惊讶，她身边的三名宫女赶紧退出一步。 良妃蹙着眉，就连声线也提高好几分，满脸怒容看着宫女。 “你说什么？！景公公带着四司来本宫的宫殿？！你确定没有看错不是去淑妃的宫殿？！” 上京到处传言淑妃是不祥之人，理应去她的宫殿才对。 宫女再次摇摇头，急声道，“不是的娘娘......” 她的话音还没有说完整，就听见景公公尖着嗓音笑道，“良妃娘娘，咱家来的是您的宫殿，不是淑妃娘娘的宫殿！” 话音落下，景公公带着四司出现在良妃的面前。 良妃娘娘的脸色一沉，表情快速恢复如初，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声道，“哦？你们来本宫的宫殿作何？” 景公公双手交握放在腹前，脸上端着圆滑的笑容，嘴角的笑容始终如一。 “不做何，良妃娘娘坐着就好！我等搜查一下就走，四司！上前搜查良妃娘娘的宫殿！” 话落，景公公的笑容收敛，一脸严肃！ “是！景公公！” 四司面无表情从景公公的身后走出来，快步往良妃娘娘的宫殿四个方向走去。 在四司的身后，还有十多个小太监和小宫女，配合着一起搜查。 良妃娘娘的脸色一沉，马上站起来！ “你们这是何意？！本宫乃皇上的贵妃，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搜查本宫的宫殿？！不要命了吗？！” 良妃娘娘声色俱厉，正准备喊来人。 景公公姿态没有任何变化，杵在原地只轻轻抬眸看向良妃娘娘，不咸不淡道，“良妃娘娘言重了，这正是皇上的旨意，不然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贵妃娘娘的宫殿搜查啊！” 说着景公公一只手扬起带有皇上盖章的手谕，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 良妃娘娘快步来到景公公跟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谕。 景公公一脸无所谓，眉眼带笑。 “良妃娘娘，皇上刚才在议事殿亲自让老奴带着十二监四司八局来后宫搜查各位娘娘的宫殿。不仅良妃娘娘你，每一位娘娘都要搜查。” 良妃娘娘一目三行快速看完皇上的手谕，如遭雷劈。 她一脸不相信地指着景公公。 “不可能！皇上不会无缘无故下这样的命令，我们乃他的后宫妃嫔，他让人搜查自己的妃子，可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皇上一定不会这样做！他定是听信什么人的谗言！” 良妃娘娘一脸不可相信地看着景公公，喃喃自语，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来什么。 “对了！本宫听闻皇上宣云玉进议事殿，是不是她对皇上说了什么话，皇上才会下这样的命令？！云玉就是胡言乱语！” 景公公看着良妃娘娘这样疯癫的模样，他的眉头挑了起来。 “云姑娘确实出现在议事殿，可是她并不是胡乱言语，而是说出此次案件的有用之处。至于她说了什么，没有皇上的命令，老奴不可随意而言。现在皇上命咱家搜查后宫，良妃娘娘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景公公说着深深看了良妃娘娘一眼。 据他观察，此次良妃娘娘的嫌疑最大，她自己都保不住，竟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嚷嚷？ 良妃娘娘浑身一僵，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她做那件事这么隐秘，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呢？ 云玉不过才去了京郊一次，这就破解刑部同大理寺这么多天的难题？ 说什么良妃娘娘都不相信云玉有这个能耐。 想清楚这点之后，良妃娘娘的眸光一闪，整个人平静下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以为意地笑道，“既然是皇上的命令，本宫定当配合，你们就好好搜查吧。” 良妃娘娘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半躺在贵妃椅上，懒懒地看着他们。 她昨夜才吩咐灵儿去办事，今日就出了纰漏，就算真的找到什么，她也准备好替罪之人...... 她的眼眸一抬，对着宫女打了打眼色。 三名宫女再次上前，细心地服侍她。 景公公目不斜视，对着她微微点头，转过身不去看她这个姿态，看着所有小太监抬了抬眸。 “你们仔细着查，可不要漏过一砖半瓦。” “是，景公公。” 闻言，所有小太监全都一脸恭敬。 良妃娘娘气得用力大口咬去...... 宫女用小竹签串起葡萄喂去，正好被良妃娘娘一口咬在手指上！ 痛得那名宫女冷嗤一口气，赶紧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握着，脸色涨得通红，躬身如同熟透的大虾，却愣是一声不敢叫出来。 良妃娘娘不以为意地白了她一眼，不仅没有安抚，反而觉得那宫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二百八十六章 推卸 听闻她们的动静，景公公的嘴角含笑，嘲讽地看良妃一眼。 “良妃娘娘不必心急，就算是咬宫女的手也是无济于事的，老奴只听令于皇上。” 景公公不咸不淡的话，让良妃娘娘气愤不已。 她暗暗咬了牙，对着宫女更加不满。 正在这时，刚才去搜查的小太监陆续回到景公公的跟前，一脸恭敬禀报。 “回禀景公，长春宫上下全都搜遍，没有找到可疑之物。” “小的将长春宫的水井，绿植全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可疑。” “小的也没有搜查到什么。” “小的也没有......” 前去搜查的人陆续回来，重新回到景公公的跟前。 正当良妃娘娘准备笑话几声的时候，景公公对着所有小太监摆了摆手。 “既然没有查找到什么，你们先退下吧。” 良妃娘娘看着他不以为意笑道，“景公公！辛苦你了，来这一趟什么都没有查到。话说回来，若说真的查到点什么，对本宫也不好，所以景公公什么都没有查到，也是好事一桩，是吧？！” 看着良妃娘娘得意的神色，景公公没有生气，反而笑容加深。 “良妃娘娘说的不错，老奴来各位娘娘的宫殿搜查，什么都没有查到那是最好的结果。只是这事儿可说不准，总有那么些人想铤而走险，做出点什么事儿来，以为无人发现。” 景公公深深看着良妃，两人的眸光就这样对视着。 就在良妃娘娘的眸光有了怒火之际，景公公忽然一笑。 “您看老奴说的什么话，正事都还没办完，就想着其他，实属不该！” 话落，景公公的脸色一凝，严肃起来。 “良妃娘娘，老奴今日奉旨来还有其他事，奉皇上旨令，让各位娘娘将当初西域使者来访送给娘娘的南珠拿出来。” “良妃娘娘，您的南珠呢？” 景公公就这样看着良妃娘娘，笑容一如既往。 良妃娘娘的神色一沉，眸底深处满是寒意。 她放在软榻旁的手悄然用力，关节变白！ 她想不到，云玉竟然想到了最关键的南珠！ 幸亏她早已想到替罪人...... 宫殿里面的宫女和小太监全都低下头，不敢看他们的表情。 就在宫女和小太监看着良妃娘娘同景公公暗自较劲之际，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景公公说的南珠，相隔这么多年，本宫早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再说，本宫的赏赐同饰品这么多，平日心情好也会赏赐给宫女和其他官家夫人，倒也想不起来还有这颗南珠。” 听着淑妃娘娘不以为意的话，景公公的脸色不变。 “良妃娘娘可要想仔细了，这颗南珠是皇上点名必定要找出来的，如果没有找出这颗南珠，论罪处理。良妃娘娘确定不见了南珠吗？” 景公公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容，让良妃娘娘觉得异常碍眼。 她双手的指甲再次嵌进掌心，暗暗咬了牙，半晌才道，“此事毕竟太过久远，本宫一时想不起来放在何处，容本宫想想。” “好，老奴等着。” 景公公站在原地也不急，姿态都没变过，就这样看着良妃。 良妃娘娘暗暗咬了咬牙，心中恨极了他。 她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万无一失，竟然这么容易被云玉发现。 这颗南珠她也是偶然听太医院的药童提起，这才知道碾碎加入马钱子可以制成剧毒，南珠早已被她用在此次京郊的事当中，要她拿出来肯定是没有的。 只是让她认罪，更加不可能...... 良妃娘娘的眸光转动得飞快，突然勾起唇笑了起来。 “对了，本宫想起来了。” 景公公的眼眸眯起来，一脸认真听着。 “本宫记得，当初静贵人看到本宫这颗南珠，说好看，就要了去，本宫送给静贵人了！静贵人就住在本宫的宫殿，平日本宫也会赏赐她不少好看的玩意，这一时半刻，差点想不起来。 景公公的眸光一沉，看着四司的人吩咐，“将静贵人请出来。” 四司的人快速走出宫殿，去请静贵人。 不稍一会儿，脸上带着疑惑的静贵人走来。 静贵人年十八，长得恬静贤淑，进宫以来只侍寝过一次，封为贵人之后就没有见过皇上。 就算她同良妃娘娘住在同一个宫殿，平日见到良妃的机会也很少。 此刻看到良妃娘娘的宫殿有这么多太监，她一愣，疑惑的表情尽显在脸上。 “臣妾见过良妃娘娘。” 静贵人对着良妃行了礼，这才看着景公公问道，“不知道景公公让臣妾来，有何事？” 静贵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虽然刚才有太监其拿来搜查，也猜不到是何事。 她的心思全都表现在脸上，外人一看便知。 景公公看着静贵人单纯清澈的眼眸，在心中叹一口气。 这个静贵人心思如此单纯，如果良妃娘娘真的有意害她，她没有一点防备的能力...... 景公公收敛起心中的想法，看着静贵人问，“老奴奉皇上旨意搜查每一位娘娘的宫殿，还要搜查一颗南珠，曾是西域使者送给各位娘娘的礼。现在良妃娘娘说这颗南珠送给了小主，还请小主拿出来。” 静贵人双眸睁大，一脸茫然地看着良妃娘娘。 她的眉头蹙着，努力想了好半晌，都没想起来自己拿了良妃娘娘的南珠。 她甚至连良妃娘娘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只在搬进这座宫殿时有几个早晨来请安见过几次。 后来良妃娘娘说不喜这么早起，不愿见到外人，就免了她的请安，自那之后就没再见过良妃娘娘。 现在良妃娘娘说送给她一颗南珠，她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静贵人的脸色煞白，就算不知道这颗南珠有何用，也知道其重要性。 能让景公公带着四司前来搜宫殿，这颗南珠必定不凡。 她小心翼翼看着景公公，轻声道，“臣妾记不起有收过良妃娘娘这颗南珠......” 她小声说完，然后看着良妃娘娘，低声问，“......良妃娘娘，您能跟臣妾这颗南珠是什么时候给的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替罪 良妃娘娘的眉眼一挑，尽显不悦！ “当初给了你的东西，你现在才说不记得，你也太没有良心了！” 静贵人懵了！ “娘娘，臣妾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拿过这颗南珠，还请娘娘明示。” 良妃娘娘的眸光一挑，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就是你当初第一天搬进本宫的宫殿，本宫正在欣赏这颗南珠，你看到说好看，本宫夸你有眼光，当作见面礼赏给你了。” 静贵人的脸煞白，低头想了想，似乎想起来某些事，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急切。 “娘娘，臣妾当初是看到这颗南珠，也夸过好看，娘娘也说过赏赐给臣妾，可是臣妾并没有收啊，连碰都没有碰过一下。” 良妃娘娘冷哼一声，笑道，“这颗珠子本宫确实是赏给你了，你现在说还给本宫，却没有经本宫的手，本宫也没有见到，这话谁信呢？” 静贵人虽然不知道良妃娘娘认定多年前的一颗南珠送给自己，正是因为不知道，才猜到这颗南珠的重要。 连宫妃的宫殿都要搜，可见这颗南珠碰不得。 “娘娘，臣妾真的没有......” 静贵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良妃娘娘狠厉的眼神打断。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可有凭证？” 静贵人吓得后退一步，眼里沁满眼泪，可怜巴巴地说着，“臣妾确实还给娘娘了~” 景公公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眸眯了起来。 “既然良妃娘娘同静贵人都无法说明白，此事老奴须禀报给皇上，到时候恐怕要请良妃娘娘同静贵人走一趟。老奴还要去搜其他娘娘的宫殿，就不打搅了。” 景公公说着微微颔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转身带着其他人离开。 在景公公走后，良妃娘娘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静贵人看着她这般脸色，吓了一跳，可怜兮兮地低声说道，“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拿过您的南珠。” 良妃娘娘眸色狠厉，不屑道，“本宫已经给了你的东西，你现在说没有，谁信呢？行了，你也不要杵在这里碍眼，下去吧。” 静贵人还想说什么，在看到良妃娘娘阴沉的脸色时，最后只张了张口，不敢继续说话，默默退下去。 良妃娘娘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眸色变深，不屑地收回目光。 她低眸沉吟着，眸光越来越沉，闪烁着狠厉...... 整个皇宫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皇上命令景公公带领十二监四司八局搜查后宫的事一下子传扬出去。 后宫佳丽三千人心惶惶！ 她们猜不到皇上这样做的目的，本想去打听，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有动作，只能暗自猜测。 而知道内情的德妃娘娘的心一直提着，端坐在正殿等着景公公。 虽然她装着无事一般，但是微僵的身体和些微的刻意，还是让景公公看出来。 景公公带领着人进去之后，对着德妃娘娘说明来意，这就开始搜查宫殿...... 一连搜查两位贵妃的宫殿，还是从良贵妃德贵妃这样德高望重的妃子查起，不禁让人臆想纷纷...... 这件事很快传进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耳中。 她们的表情几乎一样，脸上满是惊讶，随后沉吟着静静想着此事...... 这一番下来，景公公主要搜查的是当初西域使者送礼的宫妃。 总共也就十来位，搜查下来花费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当中，云玉一直同文武百官在议事殿上细细说着自己查案的经过...... 等到景公公回去复命的时候，她正好说完。 大家的目光全都转到门口，定睛看着景公公。 景公公正低着头快步往皇上的跟前走去，来到皇上三步之距停下，低着头。 “皇上，老奴奉命搜查后宫，已经搜查完成。” 皇上沉着脸，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景公公沉声问，“查得如何了？！” 这一声落下，文武百官包括云玉全都看着景公公，内心提起来。 景公公继续低着头，眸光一闪。 “回禀皇上，老奴搜查的宫殿十二座......只有良妃娘娘同宜妃的南珠不见了。良妃娘娘声称南珠送给静贵人，静贵人声称不记得收过南珠，而宜妃也说不出来自己的南珠哪里去了......” 景公公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清晰，文武百官的脸色很微妙。 在听到良妃娘娘这几个字时，云玉的眸光一闪，脸上露出高深的表情。 而齐志宸同沈正安脸色一变，眸光微闪，心中不安。 他们越往下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寻常。 其他官员也发现了事情的不一般，静静打量皇上的神色...... 景公公话音落下，依然躬身低头站在原地。 皇上的气息粗重，眸色严肃，沉吟半晌沉声说道，“传良妃、宜妃同静贵人进殿！” 皇上的话音落下，一声声的传唱声接过，“传良妃、宜妃、静贵人进殿！......”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的脸色各异。 今日不仅云玉作为第一个女子进议事殿，就连后妃也被传进议事殿！ 这样的事，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对规矩之事最为重视的赵大人蹙着眉，斟酌半晌看着皇上说道，“皇上，微臣以为，在议事殿上传召后妃不妥。” 皇上抬眸，一脸威严看着赵大人。 “此事怎讲？” 赵大人一脸恭敬，眉头蹙着，“云玉虽为女子，但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也有太后的手谕去查案，也算半个官员，出现在议事殿尚且说得通。” “只是后宫妃子不一样！自古以来，后宫妃子不得踏进议事殿，不得干政！此刻让后宫妃子走进议事殿，恐有了先例以后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微臣觉得不如移步至议事殿外的偏殿，倒也不算干政。” 其他官员闻言，也觉得在理。 “微臣觉得赵大人所言有理，移步偏殿不算太远，倒也方便。” “微臣附议。” 听着众位大臣的话，皇上一手一挥，朗声道，“那就移步偏殿！” 他一身威严站起来，广袖一挥，双手背在身后，大步往外走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自辱 在殿外看着这一幕的太监，已经开始吩咐下去摆驾。 等到皇上走到偏殿，那里已经摆放着一张龙椅，周遭的布置同议事殿无二，也足够宽大，可容文武百官站立。 所有官员还是按照早朝的排列站好，趁着这个微微喘口气的间隙，大家互相看着自己交好的官员，暗中观察着。 齐志宸也趁此机会抬眸看向云玉。 见着那个挺直背脊站在正中间的白色身影，虽然身姿纤细，却坚韧得让人不容忽视。 他的眸光一深，希望她能转过脸看自己一眼。 还没等齐志宸的幻想成功，就听到偏殿外传来脚步声。 良妃、宜妃同静贵人跟在太监的身后，正好走到跟前来。 良妃娘娘作为贵妃，走在最前方，姿态高傲，隐约带着一丝轻蔑。 整个偏殿上百官员整齐而列，异常壮观。 而云玉白色的身影最为醒目，如同万木丛中那一朵鲜花。 良妃娘娘的眸色一深，暗暗捏紧自己的手，心中对云玉恨到了极点。 只是她的姿态依旧高傲，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有事，扭着腰臀走到皇上的跟前，同云玉站在一排。 宜妃同静贵人站在良妃娘娘的身后，低眉顺眼。 “臣妾参见皇上。” 良妃娘娘带头，同宜妃、静贵人一同屈膝行礼，微微低着头。 皇上的眼眸微眯，沉声开口，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免礼。” “谢皇上。” 良妃娘娘的嘴角勾着三分笑意，斜眸看了云玉一眼，见她如同往日一样清冷，不觉心中冷笑一声，率先开口。 “不知皇上让臣妾来议事殿有何事？不是说议事殿不让女子进殿吗，突然而来，臣妾心中惶恐。” 良妃自认为聪明，没等皇上开口就直接说出此话，如同平日同皇上单独说话般随意。 文武百官不少人蹙了眉。 沈正安的脸色有几分别扭，沉吟着准备开口提醒自己妹妹。 却被云修文先一步开口。 “良妃娘娘，这可不是议事殿，而是议事殿外的偏殿。” 云修文的脸上暗含嘲讽之意，话落更是有不少官员忍着笑意。 虽说后妃没有踏进过议事殿，却也在进宫时深知皇宫的布置，如此这般无知，枉为贵妃。 良妃娘娘的喉咙一紧，做作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却还是极力抬着下巴。 她在心中恨恨地骂云修文一声，这才涨红着脸看向皇上。 “皇上，臣妾没有进过议事殿，不知道原来这里不是。” 良妃娘娘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出来就显得更加无知。 同她一同进来的宜妃、静贵人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等候皇上发话，比良妃看上去更大方。 有官员低声笑着，虽然声音不算太大，却也清晰传入大家的耳中。 皇上蹙着眉，摆了摆手。 “行了，朕让你们三人来这里，有要事问你们。” 皇上的表情有几分不耐，不知这份不耐是对谁。 良妃同宜妃、静贵人赶紧站直身体，神色认真不少。 皇上的脸色一沉，继续开口，“朕让景公公率十二监四司八局前去后宫搜查，是因为西域使者当初送给你们的南珠不仅有驱虫之用，更有其他用途！此次京郊的疫症，正是同那南珠有关。而这次彻查，只有良妃同宜妃手中的南珠不见，良妃的南珠牵扯到静贵人的身上，这才让你们来说清楚，你们把知道的仔细说来！” 皇上的话低沉且充满威严，让静贵人不自觉抖了抖。 加上今日她总共才见皇上两面，此刻见到皇上这般愤怒，她的心很害怕。 宜妃相比静贵人好一些，虽然也紧张，脸色还好。 她没有想到不见一颗南珠会这么严重，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宜妃马上低头说道，“皇上，臣妾的南珠不在手中，是当初家母进宫，臣妾让家母转交给臣妾的哥嫂，作为他们的新婚礼，臣妾这才想起来。” 刚才之所以没说此事，是因为宜妃想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就瞒着不说。 此事见皇上的脸色低沉，她不敢隐瞒下去。 话音落下，宜妃的父亲裴大人马上站出来惶恐道，“皇上，随时可传唤微臣的内人作证。” 皇上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从鼻腔里面“嗯”了一声。 “自是要传唤的，景公公，派人去传裴爱卿的夫人进殿，让她把南珠也带上。” 景公公俯身应了声，躬身走出侧殿，对小太监嘱咐几句，又躬身走进来...... 宜妃的南珠有了“下落”，就剩下两人。 皇上的目光紧接着落到良妃同静贵人的身上，沉吟着开口，“良妃你的呢？” 三人之中最淡定的就属良妃娘娘。 她从进殿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事不关己的姿态，傲慢中又有点得意。 “回皇上，臣妾的南珠给了静贵人，刚才臣妾已经跟景公公说过。” 良妃娘娘的声音落下，肉眼可见看到静贵人的脸变得煞白。 她猛地抬眸，一脸害怕看着皇上，摇摇头。 “皇上，臣妾没有拿过良妃姐姐的南珠。当初初次见到姐姐，姐姐正拿着南珠看，臣妾是说了一句‘好看’，姐姐也说过赏赐给臣妾的话，只是臣妾并没有拿。” 静贵人的眼眶带着几分湿润，双手紧紧扭着帕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静贵人的父亲在其他城池当六品官，根本没有上朝。 此刻连一个为静贵人说话的人都没有。 文武百官看到这里，大家的眸色幽深。 而沈正安则偷偷松一口气。 看来他的妹妹已经想好此事，只要不关她的事，那就无妨。 一个贵人而已，同他妹妹相比，不值一提。 皇上的眸色一深，静静看着她们。 “你们一人说将南珠送出，一人说没有拿过南珠，可有凭证？” 良妃娘娘嘴角带笑，马上道，“回皇上，臣妾身边的宫女可作证，她们都看到静贵人拿了臣妾的南珠。”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人证 静贵人的身子微微抖了抖，眸光紧张，努力回想，慌忙道，“皇上！臣妾身边两名宫女也可作证臣妾没有拿过，臣妾和两名宫女从来没有出过长春宫的宫殿门，两年来臣妾的家人也没有进宫看望过臣妾，这些宫中都有登记在册。如若臣妾真的拿了姐姐的南珠，必定还在寝宫中，但是刚才景公公搜查过，并没有找到南珠。” 云玉一直看着静贵人，闻言眸色闪过沉思。 想到府医的话，她的眸光一亮，抬眸看着皇上。 “皇上，臣女曾听府医说过，此南珠特殊，就算隔着垫子存放也可看到腐蚀的痕迹。如果将南珠投井或者埋藏，也必定能够看出痕迹，尽管多年依然存在。如同这次找到的物证，只沾染一点就可看出树叶上的腐蚀，如若静贵人真的投井或者掩埋，必定会有痕迹。” 闻言，景公公适时走出来，双手交叠微微躬身，对着皇上恭敬道，“回皇上，刚才四司已经将长春宫的宫殿上下查过，不放过一砖一瓦，均没有找到有可疑的迹象，静贵人的寝宫也仔细翻找，没有可疑的迹象。” “如此说来，静贵人的南珠无处可藏，想来不是她拿了。” 良妃娘娘不满，声音着急，“本宫就是给了她，所有宫女都看见。” 皇上的眉头蹙起来，显然听到这话有几分不满。 良妃娘娘蹙着眉头，显然也不满云玉的话。 只是就算不满，她的姿态依然高傲，丝毫不担心此事。 偏殿里面文武百官闻言，眸光一深，心中有了计较。 正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脚步声。 “皇上，云姑娘所说的人证到了。” 景公公的声音不低，话音落下，所有人脸色大变。 刚才云玉所说的人证，可不就是上京那些无业游民嘛！ 皇上竟然派人去将这些下等人带进皇宫！ 这样的做法，让大家很是震惊。 沈正安马上感到不安起来。 刚才就说南珠不是静贵人拿走，此刻再有人证，会不会对良妃更加不利？ 他偷偷抬眸看向良妃，神色不安。 只是良妃娘娘还不知道这些人是何人，只一脸莫名地看着那些被押进来的平民。 进来一共有十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普通，看上去瑟瑟发抖。 他们乃上京的平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高官，更不用说有朝一日会见到皇上！ 此刻面对皇上同百位官员，他们早已吓破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自然的反应。 皇上看着他们，眉头凝起来，威严的嗓音落下来。 “你们就是一开始在上京传播谣言之人？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从实招来！” 皇上一声大喝，让他们吓破胆！ 不仅他们吓破胆，良妃娘娘也吓一大跳。 昨夜她才吩咐灵儿去散布谣言，此刻这些人就被皇上捉进来，岂不是说明事情败露了？ 想到这里，良妃娘娘的脸色煞白，终于感到害怕。 只见他们直接跪趴在地上，身子抖成筛。 “回皇上，草民招！” “草民之所以这样说，是黄大仙找到草民！黄大仙说，有个贵人找到他说这番话，只要照做，我们以后有很大的好处。本来草民已经做过这件事一回，事后躲起来，只是昨夜这位贵人再次找到草民，让草民将之前的谣言再散播一次......” “黄大仙生前跟草民透露，这位是宫里的人，让我们照做，以后必定荣华富贵。这人一出手就给了草民十两银子！草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也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这才鬼迷心窍答应下来......” “草民也是听信黄大仙的话，这才在上京散播谣言的，草民都不知道这几句话是何意，以为只是歌谣......” “这些银子草民还没有用出去，黄大仙就死了，草民很害怕，这些天都不敢出来，只是见这么久都没有人查出来，草民心存侥幸。贵人再次找到草民，就再答应下来，这些银子草民不要了，可以全都拿出来......” “草民的银子也没有花过，草民也可以拿出来，求皇上放过草民......” “草民有......有一张帕子，当初黄大仙给草民银子的时候，说看到那宫里人用的帕子，他觉得好看就画了出来，黄大仙画得很传神，能还原那张帕子的全部。草民也觉得好看，就向黄大仙借来看，不曾想刚借了一天还没还，黄大仙就死了......” 十来个平民根本不需要严刑逼供，只看皇上一眼，就吓得全部招了出来！ 闻言，文武百官全都脸色各异，眸中的神色深邃。 沈正安同齐志宸紧紧捏着拳，两人心中紧张，偷偷抬头去看良妃娘娘。 在见到良妃娘娘的表情时，他们两人懵了。 随着最后那一人说的话，良妃娘娘冷抽一口气，脸上的惊慌尽显。 他们有灵儿的手帕！ 灵儿竟然如此疏忽大意！ 良妃娘娘背脊发凉，心中发慌，将所有心虚写在脸上。 他人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此事与她有关。 她脸上的慌张，皇上全都看在眼里。 皇上看着良妃的眸光低沉，缓缓收回目光，看着底下的平民说道，“将你们的银子拿出来，还有你口中所说的那张帕子。” 话落，所有平民全都将自己带来的银子抖擞出来。 早在官差找到他们时，他们做了两手准备，只是看到皇上的瞬间不敢有隐瞒之心，也做好了准备。 文武百官看着地上的银子，全都睁大眼睛。 这些银子全都是普通的银子，倒看不出什么来。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最后那名平民的身上，等着他拿出所说的帕子。 那名平民哆哆嗦嗦终于将帕子抖出来，展示在大家眼前。 所有人全都定睛看着那张帕子，眼眸瞪得大大的。 良妃娘娘看到那帕子的图纹，眼睛圆瞪，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微微抽一口气。 别人兴许认不出这张帕子，但是她每天见到，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张帕子，就是灵儿所用的帕子，或者正确来说，正是她宫中所有宫女所用的帕子。 第二百九十章 解毒 皆因她喜欢荷花，所以在她的宫中，所有宫女用的帕子上全都绣有荷花，就为了讨她的欢心。 想到这里，良妃娘娘的身形一动，双手紧紧捏着帕子，不自觉将帕子往袖中塞进去。 云玉看着那位平民手中的帕子，眸色一深，抬眸看着皇上，朗声说道，“皇上，既然这张帕子是黄大仙生前画出来的，黄大仙说这张帕子出自后宫，那把后宫宫女所用的帕子拿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良妃娘娘的眼睛紧缩，一脸愤恨地看着云玉，大声反驳，“这对后宫不敬！怎么能凭借一个神棍的话就查后宫宫女的帕子呢？这是对皇室的蔑视，皇上，此事太繁杂，神棍的话根本不能相信！” 沈正安一看自己妹妹这般神色，心中明了，也大声喊着附和。 “皇上，此事兹事体大，彻查后宫，是对皇上威严的亵渎，不能听信黄大仙之言！” 见着良妃娘娘同沈正安这般模样，云玉淡然地勾起笑容，目光灼灼看着他们。 “良妃娘娘为何这般激动？为了查明真相，就算是繁杂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惹上怀疑的名声，不是更应该配合查清楚以证自己的清白吗？” 良妃娘娘看着云玉的眸光暗藏恨意，咬了咬牙看向皇上。 “皇上，臣妾认为此事不妥。不能因为一个神棍的话就大肆查后宫，这就是对皇上的不敬。” 皇上眯着眼眸，眸光沉吟。 云玉也抬眸看着皇上，朗声道，“皇上，在今日之前，文武百官正是听信黄大仙之言，断定此事乃天灾，更是扬言要将小皇子送走！今日在议事殿上，大家都听信黄大仙的话，将彻查案件的时间提前，吵着要结案。现在良妃娘娘一人在此说对后宫不公，当初淑妃娘娘同小皇子深陷谣言中时，又有谁人站出来说不公？！” 云修文举着笏板马上站出来，高声道，“微臣认为，既然黄大仙已经画出接应之人的帕子，理应彻查到底！” 赵大人也往前一步，一脸正气道，“微臣也认为理应彻查到底！” “臣等认为理应彻查！” “微臣也认为如此！” “......” 有了云修文同赵大人带头，越来越多官员站出来附和。 看着这一幕，良妃的身体微微抖了起来，内心的慌张更甚。 她恳切地看着皇上，希望皇上不要听信他们所言...... 只是没等她的期待落成，就听见皇上的嗓音传来。 “传朕指令，彻查这张帕子！” 皇上的话音落下，景公公马上躬身退了出去。 良妃娘娘的双手紧紧掐进掌心，尽量掩饰自己的慌乱。 文武百官偷偷看着这一幕，内心的思绪翻涌。 殿外脚步匆匆，宜妃的娘家人匆忙赶来。 来人是宜妃的母亲，一脸紧张地走到中间，始终低着头，手中端着一个盒子，正好打开将里面的南珠展示出来。 “臣妇参见皇上！听闻皇上让臣妇带着南珠进宫，臣妇一刻不敢停留。此珠是臣妇进宫时宜妃娘娘转交之物，裴府上下感激娘娘，不敢亵渎宫中之物。今日臣妇打开一看，发现南珠有所变样，还请皇上恕罪。” 裴夫人以为皇上是因为此事怪罪自己的女儿，赶紧解释南珠的异样。 大家因为裴夫人的到来而脸色微妙，目光全都落在裴夫人手中的盒子上。 裴夫人能够将南珠带来，事情对良妃不妙。 大家偷偷观察皇上的神色，只见皇上沉着脸，看向在场的御医。 “太医，去检查一下裴夫人手中的南珠，是不是当初西域使者带来的？” “微臣遵旨。” 御医赶紧上前，小心翼翼接过裴夫人手中的盒子。 太医只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在大家的目光中，御医认真检查一遍，最后抬眸看着皇上。 “回皇上，这颗南珠正是西域使者带来的，有所变化也属正常。” 闻言，在场的官员脸色微妙。 皇上沉着脸，对着裴夫人摆了摆手，“行了，你且退下吧！” 裴夫人一脸疑惑，却不敢过多停留，低声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偏殿。 从裴夫人进来偏殿到出去，半刻钟都不到。 现场再次恢复刚才的一幕，所有人偷偷看向良妃娘娘。 这件事现在看来，似乎与良妃娘娘有关，如果真的与她有关，那事情就大了...... 沈正安同齐志宸也想到这点，两人的脸色很难看，在脑海中疯狂想着对策。 没等他们的对策想出来，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京郊的消息。 小太监快步走到中间，双手作揖，低着头将书简呈上。 “皇上！京郊来消息了！” 所有人全都眼睛一亮，全都看着中间的小太监。 御医才出城这么一会儿，就有消息！ 景公公快步来到小太监跟前，将他手中的书简接过，快步来到皇上跟前，将书简呈上。 皇上凝眸看着书简，眼眸一缩，眉头舒展开来。 “景公公，将书简里面的内容宣读出来！” “老奴遵旨！” 景公公转过身来面对着大家，展开书简一看，眸光一亮。 “太医院查证，经服用云姑娘所说的药物，京郊百姓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稍缓几日，就可康复。” 景公公宣读完简短的几句话，眸光异常明亮。 可以看出来，写这封书简之人很是着急，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却将京郊的情况言明。 所有人听着这话，内心瞬间松一口气。 良妃娘娘整个人后退一步，显然没有想到太医院这么快就将毒情控制。 这事儿明明在她的掌控之中，怎么会...... 文武百官反应过来，全都看着她。 良妃娘娘抬眸看着皇上，正好看到皇上眸底深处的阴沉。 正在这个时候，殿外匆匆有太监走进来。 “回禀皇上，奴才奉旨查后宫宫女，第一个查到长春宫，长春宫所有宫女均用这个荷花绣纹的帕子，据宫中规定，每个宫的帕子均不同样。” 那就是说这张帕子的图纹是独一无二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典范 皇上一脸低沉，猛然看着良妃，沉声问，“良妃！你还有何话说？！” 良妃娘娘身形虚晃，后退一大步，尖着嗓音为自己辩解。 “皇上，此事定是有误会！怎么能凭借一张帕子就怀疑臣妾？臣妾没有做出投毒的事，京郊投毒一事不是臣妾做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从良妃娘娘进殿来，皇上从来没有说过京郊一事是投毒！ 良妃娘娘这是不打自招！ 皇上的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怒火，沉声说道，“良妃！朕没有告诉你京郊是投毒，你也没有出过城，在此之前，只有刚才在议事殿云玉说过，此事还没有传出去，你怎么知道京郊乃投毒？！” 良妃娘娘脸色煞白，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上的眸色一深，大手一挥，“此事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你如何得知，朕自会查清楚！来人啊！良妃涉嫌京郊投毒一事，将她禁在长春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走出长春宫一步，不得任何人探视！长春宫所有宫人，全都收监让内府彻查，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不得放人！” 随着皇上的命令落下，一大群宫人鱼贯走进来，围在良妃娘娘的周围。 良妃娘娘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终于感到害怕起来，挣扎着准备冲出人群，却无能为力。 她只能看着皇上大喊，“皇上！臣妾没有做过此事！不能如此冤枉臣妾！” 良妃只来得及大喊一句话，就被宫人推着往外走。 她大怒，看着宫人大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待本宫！将你们的手放开！” “皇上！她们对臣妾不恭！” 一群宫女虽然忌惮良妃娘娘的身份，但是她们更加害怕皇上。 没等良妃娘娘喊几句，就被宫女簇拥着推了出去，很快听不到声音...... 文武百官看着这一幕，全都心思各异。 沈正安和齐志宸的脸色异常难看，内心真正感到慌乱。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与良妃娘娘有关，如果真的查出来，皇上一定会追究他们之前的帮腔。 两人的脸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此刻所有物证均指向良妃娘娘，如果他们替她求情，很容易会牵扯上他们。 这点不管沈正安，还是齐志宸，都出奇地统一，只希望此刻皇上不要注意到他们。 良妃娘娘被宫女押下去之后，剩下宜妃同静贵人还有云玉三名女子站在正中间，异常醒目。 宜妃的脸上有一点苍白，低着头尽量让大家不要关注她。 静贵人的脸色比宜妃还要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连良妃娘娘身为贵妃都是说惩治就惩治，她地位卑微，想要治她的罪，连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 云玉站在她们二人身旁，始终挺直背脊，一脸从容。 皇上看着众人宣布，“此次京郊疫症已经证实是投毒，经太医院前往已经控制住毒情，这件事是何人所为，朕一定会查清楚。” 皇上的目光落到云玉身上，眸光满是赞赏，朗声道，“云玉，这次毒情全因有你才得到控制，你对我朝立有大功！配享一品大员，理应赏赐！你且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 皇上的话音落下，文武百官全都投去羡慕的眸光。 云玉的神色从容，往前一步，对着皇上盈盈一拜。 “臣女多谢皇上隆恩！臣女本不敢接受皇上赏赐，想到此次大灾引发众多百姓流离失所，遭受重创，皇上仁慈，臣女愿将皇上所赏全数捐赠给百姓，以安抚百姓之心。” 话音落下，云玉盈盈一拜，匍匐在地！ 云修文看着自己女儿这般大义，眼眸一热，也往前一步双手作揖。 “皇上！微臣也认为小女想法甚好，希望皇上成全。” 皇上的脸色大好，朗声大笑。 “哈哈哈！好啊！云卿家有女如此，乃太师府之幸！我朝不光男子为家国有大义，就连女子都心怀家国！乃我永和王朝之幸！云玉更是女子表率！” “传朕旨意！太师府云玉有勇有谋，为国立有大功，赏赐黄金十万两，白银十万两，珠宝玉石十箱，庄园三座，良田百亩！除庄园良田之外，其余赏赐均以云玉的名义送往京郊镇灾，赏赐忠勇女子典范牌匾，钦此！” 皇上的话音落下，云玉再次叩拜！ “臣女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朗声大笑，“哈哈哈！无须多礼，想来你会去储秀宫看望你的姑母。告诉淑妃，昨夜小皇子祈福完已经回宫，朕喜欢得紧，就留下他在朕的养心殿住下，你等会儿一同告诉淑妃这个消息，小团儿马上送回储秀宫。” 此话一出，在场文武百官再次目瞪口呆！ 原来皇上由始至终都没有相信黄大仙之言，皇上说送小皇子出宫祈福，就真的是祈福。 原来由始至终，皇上都心如明镜般。 想到这里，文武百官心中大骇，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云玉再次作揖，嘴角勾着笑容，“臣女必定将皇上的话带给姑母。” 她缓缓直起神来，神色清明，眸光潋滟。 文武百官看着中间那个女子，心中不自觉涌现出一个念头。 太师府之女不简单！ 云修文看着自己女儿，眼眶含泪，心怀激动！ 他云修文的女儿，再也不是当初的弃妇，而是连皇上都称赞的女子典范！ 是他太师府引以为傲的女儿！ 其他人看着云修文，全都投去羡慕的目光。 其中沈正安同齐志宸的眸光最为突出。 沈正安的眸光充满狠毒。 云玉越优秀，就越是对比出他的女儿蠢笨无知。 他暗暗咬了牙，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而齐志宸则痴痴看着云玉，眸光炽热。 往日一代大将军，今日只沦为陪衬...... 闹得沸沸扬扬的疫症，终于在午时结束！ 云玉进议事殿献谋的事传遍整个皇宫，再传出宫去。 也将皇上称赞云玉为女子典范的话同审问良妃的事传入每一位宫妃的耳中。 大家刚刚被十二监四司八局搜查宫殿，还没缓过心来，听闻此话不禁心中复杂。 云玉不简单！ 皇宫的天，要变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赏 太后娘娘听闻此事，她正好端坐在慈宁宫正殿念佛经。 听闻云玉将所有赏赐捐赠给京郊百姓重建家园，太后娘娘的眸光一亮，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容。 “哀家就知道云玉不会让人失望。她出城经哀家首肯，此次立有大功，又怎可没有哀家的赏赐？传哀家之意，太师府之女云玉为女子表率，为国立功，哀家为之自豪，从哀家私库赏黄金万两，白银万两，珠宝三箱，以云玉之名义捐赠入京郊......” “传太后娘娘之意，赏！” 宫女的声音从慈宁宫一声声传出来，传遍整个皇宫...... 与此同时，云玉从议事殿的偏殿出来，直接去了储秀宫见自己姑母。 她知道此刻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姑母。 淑妃娘娘从云玉离开储秀宫之后就一直等在正殿，连位置都没有挪过一分。 就算议事殿的消息一茬茬传来，她还是不能放心。 此刻见到云玉走来，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姑母。” 云玉眸光炽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淑妃娘娘身边。 淑妃娘娘眸中一热，紧紧拉着云玉的手。 “你没事就好。” 云玉坐在淑妃娘娘身边，低声将刚才在议事殿上发生之事仔细说出来。 淑妃娘娘的眸色一沉，浑身散发出柔韧的力量。 “良妃自取其祸，罪该万死。落得此下场，是她活该！她给本宫小团儿造谣，本宫恨不得饮她的血，吃她的肉！” 想到自己的孩儿，淑妃娘娘温柔的脸上满是心疼。 云玉反向握住自己姑母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姑母，小团儿没事，你且看看。” 她的眉眼带笑，用眼神示意淑妃娘娘看出门外。 淑妃娘娘一怔，抬眸看去。 景公公走在前方，正好走进储秀宫正殿。 储秀宫的嬷嬷跟在景公公的身后，怀中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团儿。 “淑妃娘娘，咱家给娘娘报喜来了，此次带小殿下去灵国寺祈福，灵国寺的主持说小殿下天庭饱满，皮相圆润，乃有福之相，皇上高兴，昨夜留小殿下在养心殿住了一晚，特意给小殿下赐名皇甫天赐，再过些时日等小殿下满月，一并大办满月宴！” 淑妃娘娘眸光一亮，一脸感激，“臣妾多谢皇上赐名！” 景公公挂着笑脸说完此话，侧身让身后的嬷嬷走过。 嬷嬷一脸疑惑，明明她抱着小殿下都没有出过皇宫，怎么就说去寺庙呢？ 不过皇上说有她也不敢质疑，听到皇上为小殿下赐名赶紧笑着来到淑妃娘娘跟前。 “娘娘，小殿下刚才还笑出声，此刻又睡着了。” 淑妃娘娘赶紧松开云玉的手，脸上满是欣慰，小心翼翼地接过自己的孩儿。 她轻轻抚摸着小团儿熟睡的脸蛋，内心终于松一口气。 她回头看云玉一眼，眸光挂着泪。 皇上终于为小团儿赐名，这名含着“天”字，是所有皇子之重！ 她再次回头看云玉一眼，眸中带着笑意。 “玉儿，你怎知道景公公带着小团儿回来？” 云玉眸光含笑，柔声道，“刚才议完事，皇上就吩咐景公公去办此事，还让玉儿告诉姑母这个好消息，玉儿忍着没有告诉姑母，就是想给姑母一个惊喜。” 淑妃娘娘笑容加深，看向小团儿，声音温柔，“姑母很惊喜，玉儿，这次的事多亏有你。” 如果不是玉儿亲自去一趟京郊发现物证，她不敢往下想。 云玉低眸看着小团儿，心中满足，“我的小表弟如此可爱，这也是上天看不过眼，这才让我碰巧找到物证。姑母，我进宫这么久，也是时候出宫去了，姑母担心这么多天，也该好好歇息。” 淑妃娘娘正准备点头，突然从门外再次传来热闹。 “云姑娘乃女子之表率，太后娘娘赏！” 宫女的声音一路从慈宁宫跟过来储秀宫，传了一路。 淑妃娘娘眸光一亮，抱着小团儿赶紧站起身。 云玉也同时站起身来，微微屈膝等候着宫女宣布太后娘娘的赏赐。 “传太后之意，县主云玉亲自去京郊查探疫情，查明真相，为此次灾情立下大功，不输男儿，乃永和王朝女子之表率，太后娘娘赏赐黄金万两，白银万两，珠宝三箱，随云姑娘的名义捐赠到京郊。” 云玉躬身道谢，“臣女多谢太后娘娘！臣女得皇上之意来储秀宫传消息，本想去拜见太后娘娘，没曾想太后娘娘倒是先记着臣女，臣女心中感激。” 宫女的脸上满是笑容，道，“太后娘娘让奴婢给云姑娘带话，她知道云姑娘还有事情忙，就不必去慈宁宫请安了，赶紧出宫忙你的事，太后娘娘全都明白。” 云玉心中满是感激，“有劳姑姑替臣女谢过太后娘娘。” 她当初连夜让人送书简进宫，就是请太后娘娘保她！ 太后娘娘没有耽搁，一大早就送来保她的书信，这件事情才会如此顺利。 说到底，太后娘娘帮了她很多。 淑妃娘娘看得明白，心中也感激太后娘娘，她看着云玉笑道，“玉儿，母后慈悲为怀，宽容大度，不会计较这等细节。既然母后赏赐于你，你赶紧出宫去吧！” 不仅皇上称赞玉儿，就连太后娘娘都说玉儿是女子表率。 这等殊荣，还从来没有女子得到过。 云玉眸光带笑，对着自己姑母点点头，走到宫女跟前，恭敬地打了招呼，嘴角含笑带着赏赐离开...... 这件事情再次传遍整个皇宫。 皇宫各宫殿的主子都在议论着云玉的事，其中德妃娘娘最为着急。 一直以来她都是淡然的，不曾担心过什么。 直到良妃娘娘被禁足并审问整个长春宫宫女这个消息传来，德妃娘娘再也等不住了。 她担心得坐立不安，生怕良妃将她供出来。 从搜查宫殿开始，她的心就突突跳着，一直在宫殿中来回踱步。 “良妃这个蠢妇，本来事情已经圆满，她竟敢私自行事，让云玉查了出来，实属蠢笨如猪！若是牵连本宫，本宫饶不得她！” 从议事殿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她就气得不行。 第二百九十三章 郡主 她与良妃是一条船上的，若是找到良妃的把柄，她供出自己是迟早的事！ 近身大宫女见她这个样子，抬眸关切道，“娘娘不要太担心。良妃娘娘此刻还没有定罪，娘娘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这句话让德妃娘娘一下子停下脚步，眸光满是幽深。 “你说的不错，此刻良妃是没有定罪，但是难保她以后不会定罪。现在皇上审问她整个宫殿的宫女，定罪是迟早的事，本宫要想个办法。” 她喃喃低语，沉吟着低下头，眸光幽深，半晌没有说话...... 想到她们之前商议的事，她的眸色幽深，闪过一抹狠厉。 既然如此，她一定不能坐以待毙。 德妃娘娘抬起头来，恢复往日的神色，对着宫女抬眸示意。 “你且附耳过来。” 宫女不敢耽误，赶紧靠近一步站在德妃娘娘的跟前，躬身附耳过去。 德妃娘娘低声说着，眸光越来越低沉...... 宫女静静听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一边点头，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直到德妃娘娘的话说完，她马上退了出去。 德妃娘娘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狠厉，眸光精明且睿智。 “良妃，想不到你如此蠢！逼得本宫出手，那就不要怪本宫弃了你！”...... 这个时候，云玉带领着太后娘娘的赏赐出了皇宫。 此刻整个上京都炸了，几乎所有百姓都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上。 云玉立功的消息已经传出皇宫，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满是激动。 他们从宫门口就开始等着，见到云玉从皇宫出来，赶紧围了上去。 一开始大家以为京郊是疫症而不敢出门。 此刻知道不是疫症，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全都追在云玉的马车后，不停高呼。 “是云姑娘，云姑娘从皇宫出来了！” “多谢云姑娘，如果不是云姑娘去京郊查证，也不会这么快查出是投毒。” “我们还被蒙在鼓中，终日惶恐不安，这样下去也会生出病来，幸亏有云姑娘！” “云姑娘乃女子表率，有勇有谋，心怀大才！” “连皇上同太后娘娘都称赞云姑娘比男子更有大才，整个上京只有云姑娘一人担得此美名！” “多谢云姑娘！” “......” 百姓追着云玉的马车高呼着，如果不是皇上交代景公公安排人护着云玉，一定会让百姓围在宫门口不能离开。 十多个侍卫围在云玉的马车旁，整齐有序地前进，将所有热情的百姓隔绝开来。 云玉掀开车帘，亲切地对着百姓挥挥手，柔声道，“大家且回去吧。” 话音落下，她放下车帘，在侍卫的护送下，马车越来越快...... 云玉一路上从皇宫回到太师府，百姓就追随了一路。 虽然有侍卫护着，却依然挡不住百姓热情的心。 马车刚刚停在太师府的门前，皇上亲笔书写的牌匾就送到跟前。 连同皇上的圣旨，全都由景公公带到。 整个太师府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百姓。 云玉正好从马车上走下来，白色的身影看上去很纤细，却挺得笔直，充满力量。 她扶着青荷的手走下来，云修文也正好从皇宫回来，父女二人正好碰上。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尽是笑意。 云修文的眸光满是对自己女儿的自豪。 就连云族的族长也听闻消息走出府门，准备迎接云玉。 云府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女子同时得到皇上同太后娘娘的赞赏及赏赐，就算是上京也没有过。 此等荣光，虽身为女子之身，却为整个云族增了光！ 以后上京谁人不知，云府的姑娘为国立功，心怀大才？！ 云玉以一人之力，为整个云族的后代子孙带来好名声！ 这等荣光，值得整个云族的长辈出来迎接。 云玉的母亲同云锦也走出府门，听闻宫中的事迹，两人眸中含着热泪，互相搀扶着看向云玉。 浩浩荡荡一群人，正好碰上景公公前来宣圣旨。 景公公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正抬着一幅蒙着红布的牌匾。 他脸上带笑，手中拿着圣旨，一脸笑容来到云玉跟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府之女，县主云玉接旨！” “臣女恭迎皇上圣旨！” 云玉同自己的父亲跪在前方，身后则是云府数百人！ 整个云府大门打开，从门口开始，一直跪到里面的正院，全都低着头满脸恭敬。 “太师府之女，县主云玉心怀大才，彻查出京郊毒情，救下京郊数千百姓的性命，且心怀慈悲，将朕同太后娘娘所有赏赐捐赠给京郊用以赈灾，为国解忧，为民请命，心怀百姓，特封为怀安郡主，位正一品，赏郡主府一座，良田千亩，庄园十座，良铺十间，享叩拜之礼，可自由出入皇宫，可参与刑部同大理寺的查案，即日生效，钦此！” 景公公的话音落下，所有百姓为之震惊！ 怀安郡主，位正一品！ 甚至比当年老太师在世还要高品阶！ 太师府因为云玉，再放辉煌！ 云玉微微一怔，脸上绽放出笑容，恭敬叩谢，挺直背脊双手接过圣旨，声音清脆平稳，“臣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落下，景公公身后的两名侍卫将牌匾上方的红布掀开！ 露出皇上亲笔书写的大字：忠勇女子典范！ 这六个大字，磅礴大气，厚重得让旁人看着也心情澎湃。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一幕，全都钦佩地看着云玉。 太师府众人更是热泪盈眶，眸光炽热地看着她。 他们太师府，终于又出一名正一品大员。 上京从来没有女子被皇上封为县主之后，再封郡主。 景公公看着太师府门前的一幕，脸上的笑容加深。 “云姑娘，皇上让咱家再带一句话给您，皇上说，以后云姑娘有任何事，都可直接进宫拜见皇上，皇上为您做主！咱家还要回去当差，就先回宫了。” 景公公脸上带笑，转身带着浩荡的队伍离开。 太师府众人全都围了过来，看着皇上赏赐的牌匾满含热泪。 云玉为上京乃至永和王朝的女子迈出第一步。 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二百九十四章 问罪 有女如云玉这般，忠勇，有谋，乃女子之典范。 云族的族长一脸惭愧来到云玉跟前，双手作揖，恭敬一拜。 云玉赶紧扶起他，一脸惶恐，“族长，您是长辈，玉儿担不得长辈之礼。” 云家族长朗声笑道，“大小姐现在是怀安郡主，老夫区区云府的族长，乃平民一个，郡主当然担得起此礼。老夫以前有眼无珠，为以往之事向大小姐致歉。” 虽然云家族长没有言明是何事，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无外乎是当初云玉和离时商酌回府之事...... 云玉勾起笑容，脸色平静。 “族长言重了，您为云府上下劳心劳力，又何错之有？玉儿一直念着族长的好，心中对族长敬重有加，从来不敢忘。” 云玉给了族长台阶下，族长感激，连续说了三个“好”。 云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出息，眸中含着热泪，连连点头。 云锦扶着母亲，看着自己阿姐同样眼含热泪。 在百姓的注视下，云府众人这才缓缓进入府里...... 本来大家只是听闻云玉查清京郊疫症这件事，直到今日看到景公公亲自宣读皇上的圣旨，这才确定了整件事。 当天晚上，云玉为国立功的事传遍整个上京。 就连京郊城镇的百姓也知道这件事。 随着京郊百姓的毒情解去，关押的百姓排队领了三天的解药，全都回到自己的家中。 当初遍地狼藉，遭受涝灾同投毒双重迫害的小城镇，终于露出希冀。 虽然投毒的真凶还没有查出来，但是不妨碍大家对云玉的感激。 当云玉的赏赐一车车一箱箱从上京搬到京郊时，京郊百姓对云玉的敬仰达到最高点。 皇上命大理寺连同礼部共同护送这批赏赐到京郊，确保分发到每一位百姓的手中，还有京郊府衙用作修缮这次因涝灾损失的房屋...... 京郊百姓将云玉当成活菩萨般崇拜。 为了感谢她，百姓决定在小城镇的中心，为云玉立一座石像，用以歌颂她为京郊百姓做出的贡献。 云玉的名声一下子传扬出去！ 直到事情过去三天，审查的事终于有了眉目。 这三天以来，云玉同刑部、大理寺、内府共同审理此案。 一开始长春宫的宫女怎么也不肯招，却在一夜之间，良妃吩咐灵儿做的事全都露出破绽，所有物证均表明良妃娘娘是整件事的主谋。 在所有物证面前，及刑部同大理寺的严刑逼供之下，长春宫的灵儿及相关宫人承受不住全都招了出来，先后讲出让黄大仙造谣，买通京城造谣之人及杀害黄大仙，在京郊投毒等一切事情。 而良妃娘娘则由内府单独审讯。 一开始良妃还不承认，直到看到所有隐秘的物证，她懵了！ 这些隐秘之事，不可能一夜之间全部显露出来，她相信云玉也不会这么快查证出来，不然在偏殿的时候就会说出来。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德妃将她供出来了！ 良妃本还想着死不承认躲过这次的事，没想到一切被德妃打破。 德妃为了摘清自己，将她暴露出来! 霎时间，良妃心中所有恨全都爆发出来。 她在长春宫大喊大叫，看上去很疯！ “德妃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这件事情你休想安然脱身！本宫一定要拉你进来！” 内府见良妃娘娘这样疯癫，正想继续审问下去，突然从殿外进来一名小太监禀报。 “大人，良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灵儿将所有罪责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她说自己不忍看良妃娘娘被淑妃娘娘挤兑，这才用计害她，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认罪之后灵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无从查证。” 良妃娘娘本想着拉上德妃，还没说出此事，听闻此话，突然安静下来。 她对德妃恨之入骨，只是想到灵儿替自己承担罪责，她自己无事，只等着秋后跟德妃算账。 内府监听闻此事，又继续对良妃审讯了两日。 良妃都一概回答不知情，查证之下也查不到良妃的身上。 皇上一怒之下，将已死的宫女灵儿株连九族，所有长春宫的宫人为此次的大灾陪葬。 因兹事体大，良妃娘娘也因管教宫人不力，事情影响颇重，将良妃从贵妃之位降为普通妃子，搬离长春宫！ 另外还让良妃搬到慈宁宫旁边的静思宫，为京郊这次灾难颂佛念经半年。 并将六皇子暂时安置在皇后娘娘的膝下抚养！ 此事一出，轰动整个后宫！ 那静思宫虽然说名字叫宫殿，其实就相当于冷宫的存在，不过是一间二进的院子，只有三个宫女在身边伺候着。 不过静思宫比冷宫好一点，可以自由出入，不像冷宫常年关着门不让出宫门。 就算静思宫能出宫门，良妃娘娘有皇上的旨意在，她也不能出去。 皇上是要让她在静思宫闭门为京郊灾情祈福半年，这样说来就是半年不能出宫门。 进了静思宫，这一辈子就沾有污名。 半年之后，皇上还记不记得她，良妃娘娘还能不能走出静思宫，就难说了。 更何况良妃娘娘唯一的仰仗，就是六皇子。 现在六皇子安置在皇后娘娘的膝下，更是如同折断她的羽翼。 听闻当日皇上下了这道圣旨之后，良妃娘娘在长春宫大喊大闹，不满六皇子安置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哭着要见皇上，说要供出幕后之人。 只是皇上不愿见她，大家也全当良妃娘娘忍受不住巨变胡说八道，被宫女捂着嘴巴抬出了长春宫...... 德妃听闻此消息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宫女将皇上的旨意说了一遍又一遍。 德妃娘娘听着，嘴角勾着满意的笑容，直到宫女第五遍说出这个消息时，她才伸手让宫女停下。 “哼！良妃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蠢笨如猪，本宫就不应该与她为伍！” 她说着回头看向宫女，问，“确保那些物证全都做干净了？” 宫女福了福身，“娘娘放心，这些事我们从来没有沾手，也只是将良妃娘娘做过的事暴露出来而已，完全不会扯上我们。”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后悔 德妃笑着点点头，“没错！这件事确实是良妃自己一人想出来的计谋，充其量本宫也只算知情不报，现在将她的罪状暴露出来，也算为民除害！只是可惜了，她的宫女为她挡下所有罪责，没有将她彻底除掉！” 德妃的笑容透着狠厉，想了想笑容再次加深。 “不过没关系，皇上将她禁在静思宫半年，这也算进了冷宫！她想出来难了！哈哈！” 德妃娘娘说着笑容越来越灿烂，一旁的宫女躬身候着，脸上也满是笑容...... 这个消息一下子从皇宫传扬出去，震惊上京。 良妃娘娘背后的沈府上下布满阴霾。 虽说这次的真凶只是一名宫女，但是大家都明白，这名宫女没有任何由头去做这件事情。 这次的幕后之人，一定是良妃娘娘。 所以皇上才将良妃贬为普通妃子，搬到静思宫，将六皇子从她的身边送走，就是对她的重罚。 被皇上惩罚的宫妃，想要翻身，很难。 沈府上下都明白这点，所以才会一片低迷。 不仅沈府低迷，就连将军府上下也是充斥着阴沉的气息。 齐志宸早朝之后回来，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路上的下人根本不敢靠近，全都低着头，直到齐志宸离开才刚抬起头来。 原本他们以为，大爷终于可以上早朝，心中高兴才对，没想到这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这将军府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过不下去。 齐志宸阴沉着脸大步回到翊坤轩的书房，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他刚进入书房，就用力关上房门，紧接着一掌将书桌劈断。 当初他之所以娶沈姝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选择站在良妃娘娘这一边。 他思虑甚多，想着皇上年岁不算太大，在位个十多年不在话下，正好等到六皇子长大...... 他想了所有，却唯独想不到良妃娘娘会自己作死，最后把六皇子也作没了，送到皇后娘娘的身边。 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这让他如何不恼恨？！ 只要想到自己当初选择沈姝柔而放弃云玉，他就悔得不行。 这样想来，他再次劈出一掌，对着书柜解恨。 整个书柜上放着许多名贵的书籍，在齐志宸一掌又一掌落下，书架上的书籍毁坏不少。 这还不能让齐志宸解恨，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粗重的气息。 正在他无法解气之时，院子里传来沈姝柔妩媚的声音。 沈姝柔的眸光闪过一抹幽深，正好趁着他下早朝来献殷勤。 这刚走进翊坤轩的院子，见到下人都躲到角落，她一脸疑惑。 沈姝柔还没看明白是何意，就已走到齐志宸的书房前。 她一只手托着托盘，上面放着炖盅，另一只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姿容，勾起最妩媚的笑容。 “衡哥哥～我给你送鸡汤来了～” 院落里的下人全都打了一个哆嗦，投给沈姝柔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大爷正在气头上，二少奶奶这是碰到火口上！ 只是沈姝柔背对着他们，压根看不到他们的眸光，只顾着房门打开给齐志宸最好的一面。 齐志宸在屋内闻言咬了咬牙，脸色阴沉。 他大步来到房门口，一把打开房门，满脸怒容看着沈姝柔。 沈姝柔被屋内突如其来的狼藉吓得半晌反应不过来，只僵硬在门前。 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一把将沈姝柔扯入书房，然后再用力关上房门。 沈姝柔手中的炖盅拿不住，洒在她的手上，再哐当一声掉落下来，碎了满地。 她的一片好心，齐志宸根本不看在眼里。 院落的下人看着这一幕，全都抖了一下，冷抽一口气。 “啊！” 沈姝柔举起自己被烫红的右手，眸中含着泪。 “衡哥哥，汤全都洒了，我花了两个时辰炖的鸡汤，你看我的手都红了。” 她将自己的手举到齐志宸跟前，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齐志宸压根不看，一把拉住她另一只手，扯到跟前，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你的姑母今日被皇上降为普通妃子！从长春宫搬到静思宫，六皇子送到皇后娘娘身边抚养，她半年不得出宫门，要为京郊的灾难念经诵佛半年！” 沈姝柔被齐志宸这股狠劲吓得内心发悚。 她似乎从来不认识齐志宸一样，一脸惊慌地看着他。 “衡哥哥～我不知......”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就被齐志宸揪着衣领扯到跟前。 “你说说看，当初娶你是因为良妃娘娘有六殿下，现在良妃娘娘被皇上责罚，六殿下已经不在良妃的身边，她何时出静思宫还未知，你说我该站在哪一边？！” 沈姝柔回神，第一次听齐志宸说这种朝堂之事，细想之下马上明白其中利害。 她的心一慌，急声道，“衡哥哥，你放心，就算姑母降为普通妃子，我沈府上下也一定会为姑母想办法，更会将表弟抢回来，你放心。” 齐志宸一脸不屑地推开她，冷声嘲讽，“这次京郊的事，虽然没有言明，但是大家都知道你姑母是幕后之人，皇上必定会秋后算账！你姑母算是彻底废了，皇上一定不会重用罪妃！” “而云玉作为此次京郊破案的重要之人，你可知道，皇上封她为怀安郡主，位居正一品，她的品阶比我还高！哈哈哈！比我还高啊！” “你可以做什么？你连将军府内务都打理不好，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竟然会认为你比云玉好？！” “沈姝柔，如果不是你答应沈府会辅助我，说六殿下有希望，我又怎会舍弃云玉站在你们这边？！都是你的错！” 齐志宸冲着沈姝柔大喊，仿佛要生吞了她！ 他的双眸迸射出浓浓的恨意，右拳一挥，擦着沈姝柔的脸颊而过，落在她脑后的墙壁上，嵌进去一个洞！ 沈姝柔吓得两眼一翻，大口大口呼吸着，以为齐志宸要杀了自己。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内心剧烈跳动起来。 半晌，她缓缓回眸，这才发现他的拳头没有打到自己。 沈姝柔战战兢兢提着心，连气都不敢放松。 她的双眸一下子沁满热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倒塌 她来不及擦拭，急声道，“衡哥哥，不会这样的，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姑母，皇上只将姑母降为普通妃子，也是念着同姑母的情！姑母必定可以翻身，我沈府就算倾全府之力，也会助姑母重回贵妃之位！” 沈姝柔说着眼睛一亮，似乎捉住了救命稻草，赶紧道，“对了！我这就回沈府去问问父亲！父亲一定会有办法的！云玉能做的事，我沈姝柔也可以做到！衡哥哥等我好消息，我这就回沈府一趟！” 齐志宸沉着脸松开沈姝柔的衣领，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就看看沈府会有什么好办法。” 沈姝柔慌忙点头，踉踉跄跄转过身打开房门，逃也似的跑出去，赶紧关上房门！ 她的双手紧紧捂着门，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能防住屋内的洪水猛兽。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狠狠松一口气。 她往里面看了一眼，确保齐志宸不会走出来之后，这才一脸虚脱地往外走。 当日沈姝柔就回了沈府。 她本以为齐志宸是夸大其词，在见到沈府上下萎靡一片时，这才知道他所说不假。 婢女见到大小姐回娘家，也不敢多问，直接低头带着她往沈正安夫妇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怒骂声。 婢女身子微微一僵，回头看沈姝柔一眼，赶紧低下头，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去。 沈姝柔一怔，不可置信地往里看，内心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不容她思考的时间，婢女已经带着沈姝柔进了院子，这才发现里面一片狼藉。 沈正安夫妇坐在屋内，在他们两人的脚下全都是破碎的瓷器，可以想象到刚才有多激烈。 沈正安的脸色很难看，抬头往门口看去，微微一怔，却也在意料之中。 “齐志宸让你回来的？！” 沈正安的语气谈不上好，脸色更加不好。 沈夫人看向自己女儿，沉着脸问，“柔儿，真的是齐志宸让你回府问你姑母的事？” 现在良妃娘娘不得宠，他们正是心烦意乱之际，不少官员开始趁机落井下石。 齐志宸让沈姝柔这个时候回来，不管是立场问题还是落井下石。 这个时候他们都不想理会。 沈姝柔察觉到父母的怒火，急步走来，同时说道，“不是他让我回府的，是我自己要回来，我也关心姑母的事。父亲，母亲，外面的传言可是真的？京郊那件事真的是姑母做的？” 话音落下，沈姝柔已经来到沈正安夫妇跟前，坐在母亲的旁边，一脸着急地看着他们。 沈正安同沈夫人的脸色明显沉下来，由沈正安率先开口。 “胡说！这件事是你姑母身边的宫女做的，不关你姑母的事！连皇上都没有追究你姑母，我们更加要相信她。” 闻言，沈姝柔整个人耷拉下来，两眼无神。 “一个宫女又有何本事指使那么多人去京郊投毒？那颗南珠是姑母的，她若不愿，那宫女又怎么能偷得到南珠？父亲，这句话连我都骗不到，他人更加不会相信。” 她说着抬眸看向自己父亲，眸光很是沮丧，继续道，“更加不要说皇上这样精明的君主！父亲，这件事情瞒不过皇上，皇上已经将表弟送到皇后娘娘身边，到时候姑母会不会被秋后算账？我们沈府可有想办法援助姑母？” 沈正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抿着唇一脸愤怒，“如何援助？你姑母现在静思宫，和冷宫无异！皇上不仅限制她的出入，更加限制外人不能探视她，这就是要折断你姑母的羽翼！” “你所说不假，一个宫女，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偷得宫妃的南珠投毒，更何况她同淑妃无冤无仇，更没这么大的能耐！这件事情，不可深究，不然你姑母就不是进静思宫这么简单！” “皇上查不到真正幕后之人，只株连一个宫女的九族，一来是忌惮你姑母同我们沈府，只给警告之用，二来是那宫女确实是办事之人，她死了也不冤。” “现在这件事正是风头之上，所有人都在看着，连太后娘娘也派云玉去彻查，不能轻举妄动，过些天等这件事情平复下去再说。” “你姑母所做之事，这么多人看着，京郊损失惨重，就算皇上不严惩，京郊乃至上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容徇私。” 沈正安说着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可见此刻有多烦心。 沈姝柔顿感无望，整张脸满是灰败之色。 “难不成我们什么都不做？现在云玉因破解案情立功，捐赠赏赐也立了口碑，难不成我们就看着她成为百姓口中的好人？！我们就什么事都不做吗？要不然我们也学学她，去京郊行善，或者让百姓看到咱沈府的好！” 沈夫人闻言，眸光一亮，认为是好法子。 “夫君，妾身觉得柔儿所说可行，不如我们也去行善？” 沈正安沉吟着她们的话，有几分犹豫。 沈姝柔见自己母亲支持自己，心中的底气更足，急声道，“父亲，既然姑母被困在静思宫，我们也见不到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也去行善，不能让好名声让云玉一人独占！” 沈正安终于被沈姝柔说服，眉头舒展开，点点头，“好！不过此事不能着急，需等过几日事情平缓之后，才可行事。” 沈姝柔同沈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眉笑眼开，连连点头。 “好！此事都听父亲的。” 三人就着此事商议了半个时辰，最后达成一致，沈姝柔才放心下来赶回将军府。 她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酉时末。 她将沈家的这个决定告诉齐志宸，这才让齐志宸的怒火消退下来...... 沈姝柔回沈府的时候并没有遮掩，上京不少人知道，也均猜测到她回府的目的。 这件事情云玉自然派人留意着。 此刻青荷站在云玉的身边，将良妃娘娘的消息仔细说出来，眸光带笑。 “......小姐，现在皇上将良妃禁在静思宫，身边只有两三名宫女，想来她最近这段日子不会再生事。” 第二百九十七章 回京 云玉坐在窗前，眸光潋滟，唇角微抬，轻声道，“良妃本能荣华富贵一生，奈何她自己作死，硬要做出此等铤而走险之事，一代贵妃得到这般下场，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想到良妃在长春宫说过的话，云玉的眸色一深...... 良妃说德妃娘娘也参与此事，只是所有物证都没有显示德妃有参与过的痕迹，就算如何审查，也不会查到德妃的身上。 云玉猜测，德妃是知情此事，或许有参与一点，但是事情的主谋不是她。 现在想定德妃的罪几乎不可能，云玉叹一口气，只能暗中观察着此事。 想到这里，云玉缓缓直起身来，放下毛颖静静看着自己的画，转头看向青荷。 “好了，不说这等晦气之事，这幅画已经画好，你让青梅装裱好送到京郊给府衙，他们的百姓与我有缘，让他们有个念想。” 青荷的笑容加深，点点头，“奴婢知道了，京郊百姓为小姐立一座石像以歌颂小姐的丰功伟德，小姐还以丹青，也算作回礼。” 虽然京郊一事不需要回礼，但是她家小姐注重礼节，素来讲究有来有往，就作了一幅画。 云玉抬眸笑看青荷，低声笑着，“就你知道取笑我。” “奴婢哪敢，对了小姐，听闻今日沈姝柔回了沈府，在此之前，赵嬷嬷送来消息，称齐将军在府中生了好大的怒火，沈姝柔去送汤还落得一顿责备，不久之后她就回了沈府。” 青荷说完看着云玉，心中对赵嬷嬷也很是赞赏。 有她在将军府接应，将军府中的很多消息她们都能知道，也能防范。 云玉的眸光轻抬，静静想着此事，突然看向青荷。 “齐志宸生气必定是因为良妃娘娘一事，他和沈府为一派，现在良妃倒下，对他对沈府都是不利之事，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只是此刻正是风头之盛，齐志宸自是不敢与沈府过往甚密，这才让沈姝柔回沈府打探口风。” “这次的事情对良妃同沈府的名声影响颇深，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短时间内也不会害人，必定是恢复其名声.......” 云玉蹙着眉头，说话之声慢下来，突然眯起。 “......现在有利他们恢复名声之事，就是京郊的善后。他们害姑母之心歹毒，万不可让他们的名声恢复，不然以后麻烦。青荷，你且去安排，就让人放出风声，不宜过大，逐日传扬即可，就这样说......” 云玉低声嘱咐着，青荷连连点头。 她的眸光越来越亮，心中对自家小姐佩服不已。 直到云玉的话音落下，青荷马上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青荷的眸光很亮，快速退了出去，剩下云玉一人站在窗边。 她静静看着院子的大树，想到近日发生之事，终于松一口气。 近日上京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全都是要命之事，幸亏终于完结。 京郊之事完了，他们想必不会忙碌多久。 云玉静静而立，脑海中闪现皇甫清歌的模样。 京郊毒情一事得到解决，涝灾过去，想来他也快回来了吧？ 距离上次匆匆见一面，他们两人又有十多日未见。 这十几日以来，如同过了十几秋。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皇甫清歌，云玉的眸光染上柔情。 这时，青莲急匆匆从院外走来，还未见到人就先闻其声。 她一边跑一边大喊，“小姐，大殿下回京了！” 云玉的眼眸一亮，目光落在青莲的身上，问，“清歌回京了？可有看到他人？” 青莲终于走到云玉的跟前，大喘一口气之后，满脸喜色道， “回来了！不少百姓围在城门口看热闹，看到安将军带着大殿下同赵家公子从城门口进城，大家都在传扬，他们进宫面圣，禀报这半个月守城同治涝灾一事，剩余的士兵驻扎在城外，不少百姓都在欢迎他们回来。青梅告诉奴婢这个消息，让奴婢来禀报小姐，大殿下见完皇上，想来很快就会出宫见小姐了。” 青莲看着自家小姐，笑道，“小姐，要不要奴婢给大皇子府送个消息？” 云玉闻言，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摇了摇头。 “不可，他还有事忙。既然他已回来，安心等待即可。” 她的脑海中闪过皇甫清歌妖娆的身影，想到他无事，她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正在这个时候，安将军带领着自己的两名副将，皇甫清歌同赵俊一同进宫。 三人来到御书房，景公公通传之后正踏入内。 皇上的眸色大亮，目光落到皇甫清歌的脸上。 见惯了他往日慵懒不着调的模样，突然见着他这个模样，有点不适应。 只见他的下巴满是胡茬，浑身上下带着沧桑，皮肤黑了一点，身体更加挺拔。 皇上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加深。 “儿臣（微臣）参见（父皇）皇上！” 三人行了一礼，声音铿锵有力。 皇上哈哈大笑，“免礼！” “安将军，此次京郊一事，幸亏你们赈涝灾与护城门及时，保京郊的百姓不用流离失所，也保住上京安宁，你们立了功，朕有重赏。” 安将军马上双手作揖，一脸恭敬。 “此乃微臣的职责所在，担不得赏赐！况且此次不仅是微臣一人所为，大殿下同赵副将在此次赈涝灾及护城上表现突出，要说功劳，他们才是头等功。” 安将军的话音落下，皇甫清歌酸溜溜地笑道，“父皇，您听到安将军所说了吗？此次儿臣占有头等功，您都不夸奖儿臣，看不到儿臣这一身疲惫吗？” 皇上白了他一眼，眼底深处却蕴着两分笑意。 “还算没有让朕失望！你以往只顾吃喝玩乐，终于知道护国该有多么不易了！你虽然做得不错，但是你身为皇子，理应比他人要更加卖力护自己的家国。既然你有所进步，看来让你进军营学习还算不错，下回就让你跟随安将军行军打仗，磨练磨练！” 皇甫清歌本以为父皇会称赞自己，没想到竟然得到让自己行军打仗的话，不由得两眼一瞪，提高嗓音。 “父皇您厚此薄彼！安将军和赵副将您就有赏赐，儿臣做得好没有赏赐不说，还要行军打仗，您这话可真伤儿臣的心。” 第二百九十八章 相见 他大声嚷嚷着，心中并没有真的计较，眼底隐着笑意。 景公公在一旁看着他，嘴角也勾起笑容。 近日发生这么多事，皇上的心情不好，没有人敢这样跟皇上说话。 今日大殿下这样一说，他能感觉到皇上最近几日的紧绷终于得到放松。 只有大殿下敢如此说话，从来只有大殿下一人敢这样跟皇上说话...... 皇甫清歌的话音落下，安将军跟赵俊都笑了起来。 皇上的脸上也挂着笑意，调侃道，“也就你这样张口让朕给赏赐，你可知道不光你有立功，你未来的王妃，更是这次京郊灾情的头等功。” 话落，皇甫清歌同安将军、赵俊均微微一愣。 皇甫清歌的眸光眯起，急声问，“父皇这是何意？” 皇上的嘴角噙着笑意，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你且说说看，你这功劳，与你未来王妃相比，可比她还要厉害？” 安将军同赵俊目瞪口呆，对云玉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两日他们忙着守城，安顿京郊事宜，确实有听到这次京郊灾情由一人破解，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云玉！ 皇甫清歌更加没有想到，当日他看着靖安王府的马车经过，他的玉儿竟然就在里面！ 难怪他觉得骆少卿去查案太张扬，原来是这个缘由！ 思及此，皇甫清歌的心充斥着激动，再也等不及，转身就走。 “父皇，儿臣还有急事去做，禀报及封赏一事，就让安将军同赵副将代劳，儿臣先走一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转瞬间不见了身影。 安将军同赵俊一脸了然地对视一眼，回头看着皇上。 皇上不满地嘟囔着，嘴角却微微上扬，“如此急躁，哪有身为皇子的稳妥，你们看看，他就这般做事的。” 景公公站在身后看着，见着皇上终于一扫前些天的心烦，笑容越加灿烂...... 皇甫清歌出了御书房之后，心已经飞到县主府去。 原本他还能忍着不去见心中的人儿，听闻她只身厉险，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策马在皇宫奔跑。 宫道上只见到一身红色的身影疾驰而过，众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吓得心尖乱颤。 宫人看着那红色的身影低声议论着...... “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内骑马？！还骑这么快，万一冲撞了贵人怎么办？！难道他不知进宫下马乃建朝以来就有的规矩？” “万一冲撞了皇上，也不怕丢了脑袋！” “只是那身影瞧着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人敢穿红色冲撞皇后娘娘，也就大......殿下......是大殿下？！” “是大殿下也就说得过去了，上京无人敢如此做，除了大殿下！” “嘘！快别说了，万一让大殿下听见，小心你们的脑袋！” 宫人纷纷四散走开，抱着手不敢再议论......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皇甫清歌也终于出了宫门！ 他骑着马从宫门一闪而过，吓得守宫门的侍卫好大一跳。 如果不是远远见着他是大皇子，他们也不敢放行。 皇甫清歌蹙着眉，脑海中满是云玉的身影，策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大家只见到大殿下刚进宫不久，就见着他急匆匆从皇宫而出，呼啸而过，很快停在县主府门前...... 县主府的守门侍卫见着一道身影闪进来，正准备拦截，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替本宫拴好马！” 能自称“本宫”来到县主府的人，自是大殿下！ 下人平静下来，远远看着大殿下的身影往绛云阁而去，他们全都笑了起来，转身去拴马。 此刻绛云阁一片宁静，云玉并不知道皇甫清歌正往她这里来。 她坐在窗前静静书写着，身旁放着熏香，恬静柔美，眉目如画，勾勒出绝美的侧脸。 皇甫清歌来到绛云阁的院门前，一眼看去，正好看到她恬静如画的模样。 他心中所有心急顿时回落，连日来的思念如潮水般蜂拥而出，眸光痴痴看着那道身影。 云玉似有所觉，右手一顿，突然停下来。 她缓缓转眸，看着门口那道妖娆略带沧桑的身影，顿住了。 这时候婢女的声音才从后面着急传来。 “大殿下，慢点，奴婢还没有通传小姐。” 这道气喘吁吁的声音落到，传来青荷青莲的声音。 “不必通传了，想来小姐已经知道。” “大殿下是要给小姐一个惊喜，还通传什么？我们赶紧退下吧，不要打扰他们。” 话落，传来一阵急促离开的脚步声。 皇甫清歌的身影一闪，再也忍不住飞奔向前。 云玉手中的毛颖放下，缓缓站起身来，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落入皇甫清歌的怀中。 皇甫清歌紧紧抱着她，感觉到她温软的身躯在自己的怀中，担忧的心思才得以放松。 他低下头，不等云玉开口，直接封住她的红唇...... 香甜的滋味传来，鼻尖嗅着淡淡的冷香，皇甫清歌一发不可收拾。 连日来的思念加上刚才的担心，换作此刻的缠绵。 所有的言语不及此刻的深吻。 皇甫清歌的双手紧紧拥着她，想将她揉入自己的怀中，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 云玉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承受着他的吻...... 好半晌，直到云玉的脸色泛红，皇甫清歌这才不舍地松开她。 她的脸因呼吸不顺及羞涩而微微泛红，抬眸看着皇甫清歌，眸光细细在他的脸上流淌。 十多日未见，他的下巴已经冒出不少胡茬，让他看上去成熟不少，也将她的肌肤扎得生疼。 见着他满脸疲惫，云玉知道他这段日子的不易，眸中尽是心疼。 在她打量皇甫清歌的时候，他也在细细看着她。 近在咫尺的容颜白皙透粉，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却遮不住潋滟的眸光。 挺翘的琼鼻下是娇艳欲滴的红唇，勾着绝美的弧度，仿佛邀他品尝。 他的心尖一颤，忆起刚才的香甜，生生忍住再吻的冲动。 眸中所见，皆是他往日熟悉的容颜。 “你受累了~” “辛苦你了~” 两人同时开口，均是对对方的担忧。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丢脸 云玉轻轻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刚触到那扎人的胡茬，就被皇甫清歌紧紧握在手中。 他一脸心疼地吻着她的指尖，看着她的双眸，“谁准你独自去京郊的？” “当时情况危急，个个都在传京郊的疫症会传人，大家为保住自己的性命躲避不及，就你自告奋勇向前，你可有想过我会担忧。” 云玉心尖微提，知道他担心，轻启红唇解释。 “我没有独自前往，有青梅青夏保护我，她们会拳脚功夫，还有骆世子同行......” 她的话还未说完，直接被皇甫清歌带着酸意的眸光拦下剩下的话语。 他微微蹙着眉，再次将她拥进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不准与他同行，不准坐他的马车，我还没找他算账，竟敢带着我的王妃出城。” 云玉的耳根传来阵阵酥麻，她想往后缩，却被皇甫清歌拥得更紧，丝毫躲不开他的怀抱。 她抬眸看进他的眼底，见着他眸光中化不开的醋意，顿觉头大。 “不关他的事，是我求着他带我出城~当时人人传着京郊爆发鼠疫，谣言对姑母不利，我心中不忍姑母受此谣言困扰，更加放心不下你在城外与天灾作战，清歌，我想与你共同努力。” 她的眸光带着柔情，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皇甫清歌怎会不懂她的心，他心疼地吻了吻她的手，眸中尽是自责。 “我不需要你去涉险，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在城外守城风雨交加，全因护你周全而支撑着，若是知道你出城涉险，我心中担忧，也不利于护城。玉儿，答应我，以后这等危险之事，不要去做。” “不管你有没有才名，有没有郡主头衔，我只要你好好的，做我的王妃~” 云玉的心尖一紧，双眸泛红，点头应下。 “好，我答应你~” 心头担忧放下，皇甫清歌再次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这一次，不似刚才狂风般的豪掠，止住思念之后，是柔情，是春风拂柳般的柔和，是清泉流淌过的柔润...... 云玉的双手不知放在何处，身体微僵，感受着皇甫清歌的柔情。 他感觉到她的僵硬，轻轻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后，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容。 云玉闭着眼眸，迷离中顺着牵引环抱着他的腰，笨拙回应...... 这一笨拙的动作，让这一吻再次加深...... 好半晌，皇甫清歌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的红唇，用下巴的胡茬扎着她娇嫩的肌肤，眸中尽是恶作剧。 云玉的头微微向后仰，准备躲开他的恶作剧，奈何双手被他紧紧握住。 “你只身涉险，这么危险的事，如果没有点惩罚，担心你记不住，且让你好好记住~” 皇甫清歌的眸中带笑，不停用自己下巴的胡茬去蹭她的脸。 这等亲昵之态，让云玉的脸迅速变红，也羞得不知如何辩解。 正当此时，景公公带着赏赐从宫中来到县主府，没有通报正好走到绛云阁的院门口。 突然见着他们这般亲昵之态，景公公赶紧以手遮眼，“哎哟”个不停，口中喃喃说着，“咱家什么也见不到，哎哟！咱家一把年纪了，哪承受得住哟！” 哎哟，真是看不出来啊，大殿下还挺腻歪。 饶是景公公这样见惯场面之人，也脸色涨红，眸光不知往哪里安放。 站在景公公身后的青荷青莲青梅同元宝冀正苏定他们六人脸颊发红，偷偷往里偷看，双手捂着嘴笑。 皇甫清歌同云玉听到动静，两人身体一僵。 云玉比皇甫清歌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背对着躲在他的身后，脸颊羞得通红。 皇甫清歌这才反应过来，回眸看云玉一眼，眸中带笑。 随后恢复慵懒的神色，看着景公公不满道，“景公公，你来县主府有何事？” 景公公这才敢松开一点点手，见到没有不合时宜之事，这才清了清嗓子笑道，“咱家是来给大殿下宣圣旨的，皇上的赏赐到了。” 皇甫清歌白他一眼，“你来县主府给本宫宣圣旨？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景公公的嘴角抽了抽，暗道一声皇上料事如神，脸上却快速恢复脸色，腆着笑脸道，“是皇上让咱家来县主府给大殿下宣旨的，看来皇上说对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皇上让他来，云玉羞得更是脸色爆红。 皇甫清歌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却知道她的羞涩。 他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说道，“你宣旨赶紧的，本宫还有事做。” 云玉的身体一僵，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青荷同元宝他们却很喜欢看这热闹，笑得那叫一个开怀。 景公公的脸色也很精彩，一时没忍住声音有点破音。 “圣旨到！！” 这句破音一出，差点让青荷同元宝他们绷不住，双手捂着嘴巴忍笑忍得难受。 景公公好歹是宫中的老人，何曾出现过这么丢脸之事？ 他的老脸通红，很是尴尬，却还要继续。 “......大皇子皇甫清歌接旨......” 随着景公公的破音落下，云玉不得已终于转过身来，涨红着脸缓缓跪下，低着头不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脸色。 她也不曾在人前出现这般窘态，羞得恨不得皇甫清歌不要出现在这里。 景公公很快将圣旨读完，也是脸色涨红，回头抬了抬手，见到身后的十多人抬着赏赐而来。 “大殿下，这赏赐咱家是留在县主府，还是搬去大皇子府？” 皇甫清歌赞赏地看着他，嘴角勾着笑，“既然你宣圣旨都在县主府，那肯定留在这里，就当作我同玉儿成亲的聘礼。” 云玉的脸通红，不好抬头让大家看到自己的脸，虽觉得不妥，想反驳又不好意思抬头，权衡之下她只好没有说话。 景公公的笑容加深，终于明白皇上的意思。 第三百章 羞恼 “好！来人，将赏赐全都放在院子里，小心点不要碰坏了。” 他身后的小太监，宫女等人开始搬十几箱赏赐下来，整齐有序地堆放在绛云阁的院子中。 皇甫清歌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 云玉此刻已缓缓站起身，侧着身不让人看自己的脸。 皇甫清歌知道她羞涩，抬头看着景公公道，“景公公圣旨都宣完了，你还有事？” 景公公这才反应过来大殿下嫌弃自己妨碍他的好事，赶紧腆着笑脸道，“咱家这就走，这就走！回宫！” 话落，景公公赶紧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小宫女跟上，跑都跑不及。 看他那个模样，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追他一样。 皇甫清歌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青荷同元宝他们六人身上，挑了挑眉。 “你们呢？这是有事与本宫说？” 皇甫清歌的声音落下，他们六人赶紧摇摇头，双手摆得很快。 “没有！我们这就走！” 六人跑得飞快，也仿佛被什么追赶一样。 绛云阁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满满当当的赏赐还堆放在原地，显示着刚才有人来过。 云玉还是站在原地侧着身，脸上的肤色泛红。 皇甫清歌见她这般模样，嘴角勾着笑意，来到她的跟前将她圈入怀中。 “他们都走了。” 云玉抬眸，眸中带着一丝恼人的羞色，“让景公公见着那般，实在失礼，以后我该怎么见人？” 皇甫清歌再次将她抱紧，眸中尽是喜色，笑道，“谁敢说我们？我们不过差成亲的礼节，光明正大得很，一点都不会失礼。” 见着他这样说，云玉无奈一笑。 为了逗她开心，皇甫清歌再次用自己的胡茬扎云玉的下巴。 绛云阁中不时传来皇甫清歌同云玉的笑声。 两人嬉笑了好半晌，这才坐下来，深深看着对方。 云玉抬手轻抚他扎人的胡茬，眸光深邃，细细看着他略显沧桑的脸，低声道，“这连日来忙着守城，都疏于打理自己的容颜了？” 皇甫清歌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眸色温柔，同样低声道，“无妨，我一个大老爷们，不需要像女子那般精养。父皇都将你的事说与我听了，我的玉儿，现在是人人敬仰的郡主了。” 云玉抬眸，点头。 “嗯，皇上封我为怀安郡主，实在让我受宠若惊，我只想查清京郊一事，没想着会立功。他还赐我郡主府一座，此刻正在布置，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搬到郡主府中。” “父皇封你为怀安郡主，也是你应得的。” 说起此事，云玉不舍地看着院子四周。 她刚习惯绛云阁，这马上就要搬离了。 皇甫清歌似乎看出她的不舍，大掌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既是父皇赏赐，你就好好收着。想来这郡主府比县主府还要气派，以后你可两府之间住。想不到我皇甫清歌的王妃，比我还有能耐，光是府邸就有两座，想这上京从古至今，还没有女子这般厉害......” 他对云玉的称赞滔滔不绝，一说就停不下来。 云玉听着脸上满是笑意，也从羞涩中回过神来。 两人坐在大树下，微风徐来，细细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皇甫清歌回京进宫又匆匆出宫的事在上京传扬开来。 大家都知道他急忙出宫，必定是赶着去见云玉。 不少看热闹之人见到景公公带着赏赐进了县主府，最后没有抬出来。 大家听闻那是皇上给大皇子护城的赏赐，最后直接留在县主府中当作聘礼。 他同云玉的感情传为美谈，不少人传扬着大皇子同云玉的成亲之日将近，渐渐消散京郊带来的紧张之感。 京郊的一切渐渐恢复如常，云玉的名声也深入到京郊城镇每个人的心中，并传扬到永和王朝其他城镇去。 与此同时，上京的小巷中流传着一些小道消息。 百姓时不时听到有人流传，不是很引人注意，却也听在耳中。 此传言有关良妃娘娘，意指不久之后她会想办法修复自己的名声。 大家本已经淡化良妃娘娘的事，听到此传言时刻想起京郊那件事，嗤之以鼻...... 传闻时不时传来，传入大家的耳中，虽说不是很重要，难辨真假，却也关注着此事。 而自那日沈姝柔回沈府商议妥当之后，他们觉得终于是时候行善，特意挑选了皇甫清歌回来的第三日。 这三日皇甫清歌每日都往县主府跑，不少人关注着此事。 沈正安同齐志宸等人最不想看到皇甫清歌同云玉好，不想好名声被他们独占，所以他们认为这是最好的行善时机， 这日一大早，象征沈府的马车从上京出发，赶往京郊。 里面装着什么大家无从得知，只是马车豪华，沈府的管家同将军府的管家一大早随马车前往京郊，大家都看到他们的身影，颇为张扬。 沈姝柔一大早等在将军府中，趁着齐志宸早朝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几日齐志宸的脸色谈不上好看，一直沉着脸。 尤其皇甫清歌回来之后，每日朝堂之上总是他最张扬。 今日皇上更是找了一个由头责罚他同沈正安半年俸禄，这个由头太牵强，他们只能接受。 他同沈正安都明白，这不过是皇上惩治他们当日帮着良妃娘娘说话，罚半年俸禄还算轻的。 虽说惩罚轻，但是罚半年俸禄对将军府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本来将军府就靠沈姝柔的嫁妆周转，这下更是难看。 加上最近皇甫清歌同云玉的事时不时传入齐志宸的耳中，所有事堆在一起，让他的脸如同臭虫一样臭。 沈姝柔不知道这些事，心中只想着今日之后，沈府同将军府就挽回名声，她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衡哥哥！” 远远见着齐志宸走回来，沈姝柔主动迎了上去，眸光闪过一抹幽光。 齐志宸见着她，心情更加沉闷。 本不想见到她，只是想到今日有行善一事，他到嘴的话吞了下去。 “何事？” 沈姝柔见着他这般脸色，心中发悚，脸上却保持着关切的表情。 第三百零一章 行善 “衡哥哥，你怎地这般脸色？是在朝堂上遇到不顺心之事？” 她本随口一说，却见齐志宸的脸色瞬间变沉。 “皇上今日寻着一个办事不力的由头，罚了我同你父亲半年俸禄。” 齐志宸咬牙切齿说出此话，脸上的咬肌明显。 沈姝柔心中一紧，略显不满。 将军府上下本就指望着她的嫁妆，她那几间铺子也没有收入，入不敷出，帮不上半点忙。 齐志宸现在更没有行军打仗，没有赏赐，俸禄根本无法支撑整个硕大的将军府！ 现在倒好，连这一点贴补都没了。 这样下去，她的嫁妆很快就要败光。 想到这里，沈姝柔的双手掐进掌心，这才淡化心中的不满。 她勾起安抚的笑容，学着云玉的从容，笑道，“衡哥哥，你忘了，今日沈府同将军府的管家代表两府去京郊行善，想必今日之后京郊的百姓就会传扬我们两府的美名，到时候上京百姓也必定知道此事，行善之名传入皇上的耳中，皇上又怎会无动于衷？到那时，必定会再寻一个由头恢复你们的俸禄。” 沈姝柔心中想的理所当然，内心对于齐志宸那点俸禄却看不上。 齐志宸眸光微亮，被她这句话说服下来。 他沉吟着看向她，问，“行善的马车已经出城去了？备的东西可充足？” 沈姝柔投给他一个稳妥的眼神，趁机往他跟前走了半步。 “衡哥哥你放心，这事早就准备妥当，有我父亲同母亲看着此事，必定不会出错。” 听着她的保证，齐志宸心中的那口郁结之气终于释放出来，脸上的神色也好看不少。 沈姝柔见此，心中一动，脸上出现几分羞涩。 她的指尖顺着齐志宸的衣袖攀爬上去，轻轻柔柔地挽着他的手。 她自己也往前站了半步，紧贴着齐志宸，声音清柔，“衡哥哥，柔儿准备了滋补的汤水，你许久没有来柔儿的院子坐过了，天气寒凉，衡哥哥过来喝盅滋补的汤吧~” 她的眉眼带着暗示，若有似无地引诱着齐志宸。 她同齐志宸成亲这么久，除了几个月前有同房，之后她就一直独守空房。 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哪忍得这独守空房的寂寞？ 就算能忍，她也要为自己的后半辈子着想，赶紧为齐志宸生下一儿半女，才能巩固她的地位。 她还指望着生下儿子，从二奶奶升为大奶奶。 想到这些，沈姝柔心中仅有的一丝矜持全都消失不见，双手的动作也越发明显。 候在角落的下人全都低着头，不敢看主子们的风雅之事。 齐志宸又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想到自己最近吃了这么多药，府医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他自己还没有尝试过，他也想验证一下是否真的如府医所说。 齐志宸的眸光微闪，点点头应道，“也好，我也许久没有喝过滋补的汤水，炖的是何物？” 前两日他才挥洒了沈姝柔一盅汤，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今日就一反常态想喝汤。 他丝毫不觉得有异，仿佛没有发生过早两天的事。 沈姝柔心中大喜，差点压抑不住喜悦，嘴角上扬。 她用力挽着齐志宸的手臂，将他往潇湘院带。 “乃强身健体暖身的炖汤，现在天气寒凉，正适合饮用，衡哥哥快来。” 齐志宸心中明白，却也没有多说，顺着她的牵引往潇湘苑而去...... 站在角落的下人看着这一幕，全都低下头，心中明白主子们的事，暗暗希望两位主子能好好的，让他们不再胆颤心惊。 齐志宸跟沈姝柔去了潇湘院，他深觉今日的她很是不同。 好几次都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云玉的影子，举手投足也有几分云玉的韵味。 齐志宸心中对云玉的渴望极深，尽管只是看到沈姝柔有一点她的影子，他也如同久旱逢甘霖，刚走到潇湘院的院子就将沈姝柔抱了起来...... 潇湘院的婢女迅速退下，不敢妨碍两位主子的好事。 听闻当日他们两人进了寝室之后，从巳时初进了屋，一直到申时才出来。 整个潇湘院时不时传出来娇呼...... 在他们正在翻云覆雨的时候，将军府同沈府前去行善的马车早已抵达京郊。 沈府的管家从马车走下来，眉眼间带着几分大户人家的高傲。 见着京郊大道上残留的泥泞，他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嫌弃，随即指挥着家丁将马车上的粥水糕点还有大米搬下来。 将军府的管家慢他两步，见沈府管家安排妥当，倒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行善的行当排开，在京郊小城镇中心占据了不少位置，吆喝着“沈府主家体恤京郊百姓遭遇大灾，特来慰问......”等话语。 将军府管家听着这一声声高喊，低声提议此话不妥，却遭到沈府管家的轻视。 本来京郊百姓还好奇他们做什么事，听见是沈府，马上退了好几步远，到最后没有一人靠近。 虽说投毒一事已经过去，皇上处置了一个宫女的九族安抚百姓。 但是京郊百姓也不是傻瓜，稍想一下就能想到此事与良妃娘娘有关。 这良妃的娘家，可不就是沈家嘛！ 沈家这是打人一巴掌给个枣，还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呢！ 就这样，不少人围在沈府同将军府行善的位置旁，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就是没有一人上前去接受他们的“善意”。 沈府管家的嗓子都喊哑了，都不见大家前来。 他的眉头蹙着，心想京郊的百姓一定是没有见识过有人来行善，这才不敢上前。 他对着几名家丁吩咐一声，装着大米糕点往人群中走去，亲自传扬沈府的美德。 “大家莫怕，我们是上京沈府同将军府两家，听闻京郊遭灾，特意来这里给大家送大米糕点以解燃眉之急，大家尽管排队领取即可，我们均是好意......” 沈府管家的话不时传来，满脸笑容地传扬着夫人特意交代的话，顺便将大米糕点递出去。 却没有一位百姓接过来！ 凡是举到大家的跟前，百姓下意识后退三步，仿佛递来的是毒药。 第三百零二章 反差 “大家不要拿！此次我们小城镇遭遇投毒，就是良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做的，这究竟是良妃派人而为，还是宫女自己而为，谁知道呢？大家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这次投毒事件赵大娘死了，赵大娘身体硬朗得能打死一头牛，这都能毒倒，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次来投毒呢？” “大家可要小心！凡是沈府，将军府，良妃娘娘的东西，我们一概不收！” “对！一概不收！” “你们滚出京郊，不要污了我们的地！” “对！滚出京郊，我们不要你们的施舍！” “......” 没等沈府管家说完他的话，京郊百姓一边骂一边朝着他们的方向扔泥巴烂树叶，每人的脸上满是愤怒。 这一出吓得沈府管家赶紧往后退，丝毫没有想到京郊百姓会是这番反应。 他一边躲，一边喊，“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来行善的......” 只是百姓根本不听他的话，朝他的身上扔了不少烂泥，让他很是狼狈。 而将军府管家慢他几步，早在京郊百姓愤起议论时，他就悄然躲在行善的马车后方，躲过百姓的谩骂和攻击。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出来行善，所有粥水和糕点大米等全都被百姓掀翻，围着他们不让走，朝他们的身上和马车上扔烂泥烂树叶臭鸡蛋...... 这里的消息迅速传回上京，大家终于知道早上沈府同将军府的马车这样招摇过市，原来是去京郊行善。 只是行善不成，反倒被百姓追着羞辱。 美名没有得来，反而更添嘲讽的骂名。 这件事也引得上京的百姓议论纷纷，大家嘲笑沈府同将军府的时候，也正好有人想起来前几日的传闻。 “沈府同将军府在此次京郊的大灾当真坏了不少名声，这才想着以行善博得美名。” “早几日就有人这样猜测，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如此做！” “谁不知道这次的事件与良妃娘娘脱不了关系，不然皇上又怎会降她的妃位。” “沈家同将军府不低调起来，竟还敢如此高调去行善？！莫不是以为京郊的百姓是傻子？”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的名声本就不好，这下上京哪还有世家敢与他们来往？” “这件事才过去几日，他们就急着摆出行善的名，怎么如此愚蠢呢！” “哈哈哈！这沈府同将军府啊，难怪能成亲家，都是同样的人，幸亏云姑娘当日早脱离将军府。” “真的是愚蠢至极啊！” “......” 本来这几日就有传闻说沈府同将军府会趁机恢复名声，大家这几日听了一耳，一直关注着此事。 当发生京郊行善的事之后，舆论一发不可收拾，在上京以很快的速度传扬开来。 大家多是嘲讽的姿态，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沈正安同齐志宸被皇上罚俸禄半年的事也随即爆出，让他们再次成为上京的笑料。 这个时候齐沈两府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沈正安同自己的夫人还在等着好消息，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当婢女急匆匆走来时，他们两人都忽略了婢女煞白的脸色，脸上扬起笑容，道，“如何？那些东西全都分给京郊百姓了？他们可是抢着要？” 沈正安一副救世主的模样，迈开大步坐在正厅，正用杯盖拨了拨手中的茶水。 沈夫人的脸上满是嫌弃，将自己对京郊百姓的轻视全都表现出来，不以为意道，“送去的东西可不少，这么快就抢完了？既然是为了我们同良妃娘娘的名声，那就再派一辆马车过去吧，可不能再多了。” 婢女本想喘口气，急得赶紧摇摇头，急声道，“不是的老爷夫人！我们前去行善的马车和膳食，京郊百姓全都不领情，围着管家他们扔烂泥烂树叶呢！” “什么？！” 沈正安同沈夫人同时抬起头来，两人的脸上满是震惊 他们这才发现婢女的脸煞白，额头上满是汗珠。 两人的心紧紧提着，沈正安也顾不上喝茶，重重将茶杯扔在茶几上，洒了不少。 “你说清楚，京郊发生了何事？！” 婢女终于缓过一口气，仔细将京郊的事说出来。 “现在上京到处都是沈府同将军府的传言，大家笑话咱们两个府邸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有人早就猜到老爷同将军会这样做，此刻正嘲笑着......” 听着婢女的话，沈正安再也忍受不住，两眼一翻倒在圈椅上。 沈夫人本也堵着心，还没来得及发出怒火，见自己夫君这个模样，再也顾不上生气，大喊着，“传府医！”...... 同一时间，这件事情也传入将军府中。 齐志宸同沈姝柔还在温柔乡中，等着京郊的好消息传来。 两人刚刚完事，沈姝柔穿着米白色的里衣趴在齐志宸的胸膛上，眉眼间均是满足。 想来这次必定能怀上子嗣，那她的谋算就成了！ 沈姝柔餍足之后，重新露出往日娇柔妩媚的一面，不停在齐志宸的胸膛画圈圈。 齐志宸验证了自己重振雄风，看着她也多了一份柔情。 正当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之际，院子外传来一阵着急的脚步声。 齐志宸的贴身小厮急匆匆走来，正走到院子中间，就被站到一旁的婢女冲出拦下来。 婢女压低声音警告小厮，“大爷同二少奶奶正忙着，你不要去打扰他们。” 小厮一脸着急，“不要挡着，有急事需要禀报大爷。” 大爷曾经吩咐过，有急事不管任何时候都要禀报于他，他可不敢耽误。 婢女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当是寻常事情，继续拦着。 “什么事都没有大爷同二少奶奶的事情急，你且先等等。” “不行！这事真的很急。” “大爷同二奶奶还在房中呢！你咋这么不识相？！”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寝室中的两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齐志宸的眉头紧蹙，轻轻拨开沈姝柔的手，准备起身。 难得有这样的温存时光，沈姝柔哪能愿意。 第三百零三章 骂名 她半边身子趴在他的身上，风光若隐若现，哀求地看着他，“再陪我躺会儿吧，今日并无大事发生，再大的事，还能有我俩的事重要？” 她笑着朝齐志宸投去一个媚眼。 她这副模样，凡是正常男子也顶不住，奈何齐志宸不吃这一套。 沈姝柔身上仅有的一丝云玉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 齐志宸瞬间回神，再也躺不住，直接拨开她整个身子，站了起来。 他披上外袍，快速整理整齐，不看沈姝柔一眼。 “想必有急事，下次再说。” 沈姝柔心中满是失落，嘴角微微抿着，却不敢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她只好嘟着嘴，不情愿地点点头，柔声道，“好，衡哥哥你先出去看看什么事，我马上出来。” 话音落下，齐志宸已经收拾妥当，大步往外走去，根本没有等沈姝柔的意思。 沈姝柔一脸委屈地捶了一下床沿，这才慢悠悠起身...... 这时齐志宸已经走到正厅，对着院子里的两人大喊一声。 “发生了何事？！” 那婢女正拦着小厮不让进，突然听到大爷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让小厮过去。 想到大爷同二少奶奶的好事已成，婢女的脸上满是羞色。 小厮经过婢女的身边时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往前走。 他刚走到齐志宸的跟前，赶紧道，“大爷，大事不好了！” 小厮将京郊发生的事仔细说出来，额头上的汗珠一直往下掉，可见他有多急。 闻言，齐志宸的脸色一沉，浑身上下爆发出低沉的气息。 身在寝室里的沈姝柔也听到了小厮的话，她顾不得最后一颗纽扣没有系上，急匆匆跑了出来，看着小厮一脸着急，“你说什么？！京郊的百姓根本不领情？！” 小厮根本不敢看沈姝柔一眼，早在她走出来之际，他就马上低下头，保持着看地面的动作。 “是的二少奶奶，京郊的百姓将行善的粥水糕点还有大米全都糟蹋了，不仅如此，还朝马车和管家的身上扔烂泥烂树叶臭鸡蛋。他们说不敢吃沈府同将军府的膳食，担心中毒。” 小厮越说越小声，就算看不到大爷同二少奶奶的表情，他也知道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 齐志宸阴沉着脸，不发一言转身往外走。 沈姝柔见着他这个表情，瞬间慌了，赶紧去拉他的手。 “衡哥哥！你先不要急着走，兴许事情不是这样......” 沈姝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齐志宸用力挥开手。 他阴沉着脸直接走出潇湘院，不去看沈姝柔因为他的用力而摔倒在地。 沈姝柔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衡哥哥！兴许还有办法！” 话音落下，齐志宸马上转身走出院门，不见了踪影。 沈姝柔彻底耷拉下来，浑身上下似没有了生机。 突然，她低眸看着自己的腹部，右手缓缓抚摸上去，嘴角勾起一点安慰...... 县主府绛云阁 青荷将外面的消息一一禀报给云玉听，脸上是佩服的神色。 “小姐，您是如何猜测出来沈府同将军府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去行善的？” 青莲同青梅在一旁听着，一脸震惊。 “什么，原来之前那个传言，是小姐让人传播的？” 青荷勾着唇笑着点点头，“没错，早两日小姐吩咐奴婢，就是去做这件事情。当初奴婢还不明白小姐的意思，发生今日之事才算明白过来。现在齐沈两府的事是一发不可收拾。” 青莲同青梅看着云玉也是满脸佩服。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能想到沈府同将军府几日后会做什么事，小姐太厉害了。” 听着她们三人的话，云玉保持着一贯的淡然。 她缓缓抬眸，嘴角勾着得体的笑容，柔声道，“想要猜到他们做什么并不难，只要稍加分析局势，就能想到他们将会做什么。” 青荷一脸受教，“只是他们没想到，我家小姐会棋高一着，早就散出去流言，让京郊百姓知道齐沈两府与良妃娘娘的关系，也知道他们即将做的事。这样一来，京郊百姓有所准备，共同一心，没人愿意接受他们的施舍。” “赵嬷嬷今日还没有传来消息，想来将军府已经闹翻了天。” 青莲脸上的笑容灿烂，将军府闹得越凶，她就越高兴。 云玉勾唇，见着她们高兴，她也添上笑容。 “让赵嬷嬷最近不要往外传消息，免得让齐志宸发现。” 她当初从困境中救下赵嬷嬷，没有想让她报答之事，她也不希望赵嬷嬷有事。 三名婢女知道自家小姐内心和善，不忍赵嬷嬷涉险，却又担心自家小姐遭人暗算。 “小姐，将军府的人心思歹毒，有赵嬷嬷暗中观察，我们也算多一分保障。要不奴婢让赵嬷嬷小心行事，没有重大事情，先不用往外传递消息？” 云玉闻言，没有反对。 “也好，务必让赵嬷嬷小心。” 话落，皇甫清歌正好走进院子，见着她们主仆说话，他勾起慵懒的笑容。 在他的身后，元宝同苏定、冀正也在，他们的眸光全都落在青荷青莲青梅的身上。 青荷她们三人马上回眸，见着大殿下每日准点来找小姐，她们全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玉儿，你们让谁小心呢？” 青荷她们三人笑着退下，留下院子给自家小姐同大殿下。 元宝他们三人也赶紧跟上，转眼间院子只剩下皇甫清歌同云玉两人。 云玉倒也没有瞒着他，将赵嬷嬷的事仔细说出来。 闻言，皇甫清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赞赏地看着云玉，“玉儿，你这样做很好，任何时候留一手，让对方防不胜防，才能保护好自己。” 他握着云玉的手，深深看着她，呢喃着，“父皇昨日召我进宫，听他之意，许是让我多去军营历练。现在永和王朝康泰民安，不代表以后没有战事，现在朝中分成三派，暗流涌动，近日更是收到边境异动的消息，我是担心，万一我不在上京，放心不下你。” 云玉轻皱眉头，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出征，心中就很是不舍。 第三百零四章 活该 只是她明白，皇甫清歌贵为皇子，皇上重用，出征义不容辞。 她的眸色变深，里面有化不开的担忧。 “可有说什么时候出征？” 见她这般担忧，皇甫清歌的表情恢复慵懒，勾起往日招牌的笑容。 “不一定出征，只是这样说而已，你不必担忧。” 话落，皇甫清歌突然凑到云玉跟前，眨了眨眼，“是不是舍不得我？” 云玉勾唇一笑，刚才的担忧放下，转过脸躲避他的逗弄。 “没有。” “没有？” 皇甫清歌不依，将云玉搂在怀中，准备用自己的胡茬蹭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胡茬已经不见。 云玉发现他的意图，脸颊一红，却不知往何处躲。 皇甫清歌干脆搂着她不放，眸光柔和下来，勾着笑容道，“玉儿，听父皇之意，礼部已经为我们选好成亲的日子。准备过几日的宴席宣布，这才没有传扬出来。” “你可知，我此刻就想将你迎娶进府。” 他说着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鼻尖嗅着她淡淡的冷香，心中满足。 云玉的脸微红，却没有扭捏，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 想到将近年关，云玉低声道，“马上就是小表弟满月，再过几日，就该收到参宴的请帖。” “嗯，父皇很喜欢皇弟，我也很喜欢这位皇弟，你放心，往后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皇弟周全。” 只要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愿意守护。 云玉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 皇甫清歌同云玉在绛云阁中恬静美好，两耳不闻府外的热闹。 在上京的大街小巷，到处传扬着沈府同将军府的笑话，并且很快传入皇宫。 景公公给皇上绘声绘色讲着这件事，就连声音都是上扬的，可见景公公也爱看将军府同沈府的热闹。 “皇上，京郊百姓糟蹋了沈齐两府的粮食，该如何处置？” 说到最后，景公公收敛笑意，一脸严肃地看着皇上。 这等小事本不该传到皇上这里，奈何这次京郊的事闹得太大，前不久才爆发大灾，所有目光都盯着京郊。 不管是下马还是从此高官厚禄，都在京郊这件事上体现。 是以景公公不敢不报。 皇上的手轻轻敲在桌上，象征性地沉吟半晌，才道，“京郊百姓突遭大灾，对外人警醒点也能理解，让京郊府衙跟他们言明粮食不可浪费，这事就算了。” “皇上英明。” 景公公躬身笑道，笑脸重回脸上。 皇上斜眸看他一眼，将他的那点心思全都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点破。 景公公见皇上看着自己，赶紧端正姿态，不敢放肆...... 慈宁宫 太后娘娘一身素衣闭眸颂佛念经，浑身上下不添饰物，宛如一个普通的世家老祖，慈宁宫上下一片安静。 嬷嬷压低脚步声步入慈宁宫，来到太后娘娘跟前。 香火袅袅，慈宁宫中人自带一股安宁之气。 太后娘娘侧眸睁眼，看向嬷嬷，以眼神示意。 嬷嬷了然，在太后娘娘的耳边低语，将京郊一事仔细说来，也将齐沈两府被上京百姓嘲笑的事道来。 太后娘娘脸上的表情依旧，将佛珠盘起来，交给嬷嬷，这才缓缓直起身来。 一旁的两名宫女赶紧上前为太后娘娘更衣，净手，重新梳妆添上饰物...... 做好这一切之后，太后娘娘一身雍容华贵端坐在正殿，俨然换了一个人。 她的面容慈祥，眸光通透，说道，“齐沈两府心思不纯，心无善念，又何来行善一说？京郊百姓辱骂他们，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此事我们无需理会，皇帝自会定夺。他们妄想通过行善改变自己的名声，试图重振良妃的贵妃之位，都是妄想。皇帝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最了解他，他定不是那等蒙眼心瞎之人，既已对良妃做了惩处，齐沈两府好不了。” 话落，太后娘娘接过宫女手中的茶杯，轻抿一口，似想起来什么，侧眸看着嬷嬷问，“对了，淑妃那小皇子的满月宴定在了何时？” 嬷嬷躬身应话，“回太后娘娘，定在两日后，皇上已经将宴请的名单送来一份，适逢太后您正在颂佛，老奴就没有打扰您。” 太后娘娘点点头，道，“拿来哀家看看。” 嬷嬷赶紧将宴请名单呈递过去。 太后娘娘一目三行看着，眸光赞赏。 “看来哀家这个小皇孙的满月宴很是隆重，皇上花了心思在这上头。” “两日之期转眼便到，这才是大事，哀家可要好好准备给小皇孙满月宴的礼。还有清歌同云玉的婚期，也该提上日程了。” 话落，太后娘娘合起宴请名单，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去哀家的私库看看，选几样珍贵好物来让哀家掌掌眼。” “老奴这就去。” 嬷嬷躬身退出去，对于齐沈两府的热闹也不再关注...... 当日傍晚，齐沈两府的马车终于从京郊驶回上京。 一大早还是光鲜豪华的马车，归来时马车布满污泥，仿佛遭到浩劫。 整辆马车散发着恶臭，就连车夫也是浑身污泥，身上的衣裳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齐沈两府的管家坐在散发恶臭的马车中，前去京郊行善的东西全都没有拿回来，只想着偷偷回府。 上京到底是皇城，从来没有这么狼狈散发恶臭的马车出现过。 一看就是人为的，从城门进来就受到百姓的关注。 不少百姓认出这是将军府同沈府的马车，追着跟在后面，还一边捂着口鼻，嫌弃的同时也有些好奇。 这么大的反差，让百姓看足了笑话。 “哈哈哈！不是去京郊行善吗？怎么像被人劫了一样？！” “莫不是京郊的百姓是饿狼？不像啊！” “可不要胡说，老夫几年前去过京郊，那里的百姓温和有礼，虽不及上京的百姓，却也是谦卑知礼节的，定不会做出抢夺一事。” “说不定是某些人仗着是大世家，以为高人一等，去京郊显摆了，这才会被大家误会。” 第三百零五章 捐赠 “哈哈哈，我听闻他们就带了稀粥，糕点同大米前去行善，真当京郊百姓是贫农不成？” “这装样子也不懂得大方点，活该他们被羞辱。” “......” 上京百姓围着齐沈两府的马车追来，所说之话全都传入马车里面。 马车中人全都低着头，就算是同为自己人，也不想从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狼狈。 听闻百姓的议论，他们更是低着头，满是污泥的脸上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羞恼...... 齐沈两府去行善的马车归来，将大家的议论声推到最高涨。 百姓谈论间多了嘲讽，所说之话也毫无顾忌。 一直追到两辆马车各自分开，进入齐沈两府，大家还聚集在门口探着头观望。 两府的守门侍卫被这一幕吓到了，赶紧关起府门，拦截了百姓嘲讽的打探…… 百姓这才离去，大家听闻，在他们走后，从齐沈两府中传出来很多怒骂的声音，听闻那去行善的人被骂了很久。 光是想象他们狗急跳墙，在府中大骂以泄愤，上京百姓就觉得过瘾...... 此事闹开第二天，早朝之际，文武百官看着沈正安同齐志宸的眸光满是异样。 大家见着他们两人，自动走快两步，生怕沾上他们引来大家的议论。 齐志宸同沈正安相隔两步走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齐志宸阴沉着脸，见着沈正安也不打招呼，甚至有几分不满他出的主意，用行善之名拖累将军府的名声。 沈正安似乎察觉到他的愤怒，他本就窝火，这会儿见齐志宸也这般态度，更是恼怒。 只是这会儿面对文武百官，身在皇宫，他也不好发作，只当作看不见，低着头往前走...... 相隔一日，今日早朝上的气氛带着几分微妙。 大家的眸光有意无意飘向沈正安同齐志宸的方向，嘴角勾着几分笑意。 皇上大步进殿，阔步坐下，威严的眸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齐志宸同沈正安的身上。 “听闻昨日有人去京郊行善，今日朕就收到京郊府衙冒死呈递上来的奏折，说有不歹之徒打着行善的幌子，意图伤害京郊百姓，幸亏京郊百姓警惕心重，这才驱赶走这等不歹之徒。朕已下令说过，京郊历经投毒一事，其百姓的心思脆弱，再也经不起折腾。” “近日最主要之事，就是恢复京郊的生活正常，守护京郊百姓。昨日发生之事，还没找到那等害群之马，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不歹之徒，必须马上找到人。” 皇上当作不知道此事，睁着眼睛一脸气愤地喊着捉贼。 景公公在身后听着他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忍笑忍得脸通红。 连他都有点相信皇上说的话。 如果不是他清楚记得昨日给皇上禀报过此事，一定就相信皇上不知道此事。 听着皇上愤怒的话，齐志宸同沈正安的脸火辣辣的，想找一个洞钻进去。 奈何说此话的人是皇上，他们不能视而不见。 其他官员听着皇上的话，全都低着头忍着笑意，忍得脸通红。 他们不相信皇上不知道此事，上京光是皇上的眼线不知凡几，皇上必定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只是皇上装不知，他们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沈正安同齐志宸也明白此事，两人涨红着脸走出来，双手作揖，一脸惶恐。 “皇上，昨日去京郊行善之人正是微臣。微臣绝无害人之心，本着好意，却不想弄巧成拙，让京郊百姓担忧，是微臣的不是。” 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他们原想让百姓笑话几日这事就过去了。 奈何现在皇上当众说出来，让他们当着文武百官同皇上的面承认，更是难堪。 皇上仿佛刚刚知道，蹙眉惊讶地看着他们，脸色不满。 “是你们？！你俩好歹是朝廷大官，难道不知京郊投毒是何时？早不去行善，等到京郊百姓安顿好才想着去行善？这行善的都是什么？粥水糕点大米，当京郊百姓是乞丐呢？！难怪人家当你们是谋害之人！” 皇上的一番话，让齐志宸同沈正安的脸爆红，两个大老爷们羞得想钻地缝，异常后悔去京郊行善。 “皇上所言在理，微臣定当改正。” 皇上沉着脸，一脸不悦，“知道错，那就好好改正！既然你们是行善，那就好好做好此事，捐赠点银子珠宝有用之物都比粥水强，你们好好筹备捐赠一事，朕自会派人与京郊府衙说清楚此事。” “微臣遵命！定当办好此事！” 沈正安同齐志宸的心在滴血。 本来就被皇上罚了半年俸禄，这下更是奉命捐赠！ 有皇上的旨意在此，他们就算想糊弄此事，也不敢冒险。 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这一刻，沈正安同齐志宸竟然同时埋怨沈姝柔。 如果没有她的多事，也就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整个早朝齐志宸同沈正安都没有留意政事，他们被捐赠一事烦扰着心。 一门心思想着该捐赠多少，多了舍不得，少了不像话。 这等事让两人的眉头紧蹙，直到早朝结束还蹙着眉头。 皇上退朝之后，不少官员围了过来，看着他们纷纷笑道。 “沈大人，齐将军，你们俩还真有善心，想来这次捐赠的银子不会少。” “由皇上下令，这次京郊百姓定然不会认错人驱赶你们，你们可放心大胆去捐赠。” “哈哈！沈大人行善怎么不说一声，倒也不至于被京郊府衙当做谋害之徒啊！” “......” 听着大家幸灾乐祸并略带嘲讽的声音，沈正安同齐志宸一脸铁青，低着头不愿看对方一眼，直接大步离开。 此事轰轰烈烈，在上京维持了两日，听闻沈正安同齐志宸回府之后，在府中大发雷霆。 终于在第三日，舆论才有所减缓，开始变了风向。 皇上年近五十，老来又得一子，心中欢喜，将自己这个最小皇儿的满月宴办得异常隆重。 前去参宴的名单早在两日前就送到各位大臣的手中。 百姓都在议论将军府同沈府会否参加宫宴，名单没有公布，大家也无从猜测。 第三百零六章 筹备 正当大家猜测之时，将军府同沈府上下忙碌着。 他们这几日忙着筹备捐赠，皇上还免了他们早朝，专心筹备捐赠一事。 他们倒没有留意上京最近的热议。 光想着如何捐赠就已经很头大，难得今日筹备完。 他们装了几辆马车的下等布料，想着京郊的百姓不是什么上等人，用这些粗布足够了。 还有大米面粉同日常所需之物，再用几千两兑换成铜钱碎银，满满当当几个大箱，加起来七八辆马车，倒也算浩荡。 将军府也是一样，不过与沈府不同的是，将军府的捐赠全都由沈姝柔所出。 沈姝柔不敢声张，只想大事化小，快点让此事过去。 两支队伍浩浩荡荡，准备午时一刻从将军府及沈府出发，同时往京郊而去。 这一次，肯定不会有百姓驱赶责骂他们。 只是迫于皇上的旨意，沈府同将军府颇有几分赶鸭子上架之势。 京郊百姓看得明白，当然不会对他们言谢...... 筹备完捐赠物资之后，他们才有时间关注上京的热议。 听闻明日就是宫宴，齐沈两府却没有收到进宫的请帖，他们不由得着急起来。 直到巳时一刻，宫中终于派人来送了帖子。 沈正安同齐志宸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只是当他们看清楚帖子上的内容时，两人都忍不住黑了脸。 原来皇上为了让他们专心筹备捐赠一事，特意让他们安心在府中准备此事，不用参宴。 这事说着好听是为了捐赠一事，实则就是淑妃娘娘不欢迎他们。 明日才是宫宴，今日捐赠早就忙完了！ 他们也看得明白，这才堵着一口窝囊气。 当齐志宸看到请帖的内容时，气的直接将请帖撕了个稀巴烂。 守门小厮吓得赶紧将府门关起来，生怕前来送帖的小太监看到此事，要是闹出对皇上不敬的名头那就糟了。 齐志宸脸色铁青，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一脸低沉往自己的翊坤轩而去。 沈姝柔听到宫中有人来，也正好此时来到前院，刚好看到齐志宸将请帖撕成稀烂的模样。 她浑身一僵，见着齐志宸满脸怒容，躲在长廊的角落没有上前。 直到齐志宸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她这才走到府门前，看着小厮问，“刚才发生了何事？” 小厮如实回答，“二奶奶，大爷见了宫中送来的请帖，就这般生气。好像听大爷说，皇上让将军府同沈府筹备捐赠一事，免了两府出席宫宴，大爷就是看到这里才如此生气。” 沈姝柔闻言，神色微僵，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这才缓缓往回走。 她的目光落在齐志宸消失不见的长廊中，眸光幽深，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现在大家都知道良妃的宫女要害淑妃娘娘的小皇子，齐沈两府与良妃有关系，还是不要出席宫宴为好。 再有一个时辰就出发去京郊，这次她同齐志宸亲自前往，想必能挽回不少名声，到时候他的脸色也会好点...... 皇上免了齐沈两府参宴的事很快在上京传开。 大家听闻齐沈两府不得出席宫宴，连忙跟他们撇清关系。 就连宋府也不愿与齐沈两府沾上关系，这几日警告齐湘灵别想着回娘家。 许久未出府的齐湘灵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自嫁入宋府之后，宋文安贪图新鲜，她一开始能过上两个月的好日子，之后宋文安腻了，贪图上外面的姑娘，齐湘灵就受到宋府众人排挤。 现在再发生良妃娘娘的事，她的处境更不好。 从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大小姐，现在宋府过得像个丫鬟似的。 掌家权不在她的手中，被宋夫人拿捏着，嫁妆也用在公中，还指使她每天手洗宋文安的衣裳。 不洗就没有膳食吃。 这大冷的天，齐湘灵的纤纤小手硬是被冻得红肿开裂，粗糙不已。 这些活她在将军府根本没有做过，更是想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过这样的日子。 宋文安看在眼中，也当作看不到。 反正他的心思现在不在齐湘灵的身上，只要不烦他，其它他都无所谓。 以前良妃娘娘得势，宋府就这样欺负她，现在良妃娘娘不得势，宋府众人那就更加不将她看在眼里。 齐湘灵有苦说不出，想到当初云玉反对她嫁入宋府，为她相看赵俊为良人，她就后悔不已。 如果她听云玉的话，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齐湘灵如同一颗尘埃，在宋府卑微苟活，外人无从得知。 这等消息更加不会传到云玉的耳中，或者正确来说，云玉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理会。 县主府绛云阁 云玉正隔窗而坐，窗外飘起鹅毛般的雪花，将整个院子盖上一层白色。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云玉的心却暖如春。 马上就是小团儿的满月宴，她要好好准备给小团儿的满月礼。 早在小团儿出生之日，云玉就着手绣一床百福被，正好今日绣满。 青荷她们进来见着自家小姐这么辛苦，虽心中不忍，却也知道帮不了小姐什么。 眼见百福被已经绣好，她们三人均松一口气。 云玉直起身来，将手中的丝线交给青莲，笑着嘱咐，“仔细着装进盒子中，宫宴要给小团儿。” 这份礼，不贵重，但是承载着云玉的所有祝福和耐心，才最难能可贵。 青荷她们也知道淑妃娘娘什么都不缺，小姐的这份心最重要。 “奴婢定会仔细收好的，小姐放心。” 青梅也笑着上前，将今日发生的事仔细说来。 云玉闻言，眸光淡然，嘴角勾起几分笑意。 “他们就算想去，姑母也不待见他们，皇上免了他们参加宫宴，乃皇上英明。” 现在小团儿无事，她这才不与他们计较。 青荷点头，“小姐说得对，像沈府同将军府的做法，落得这般，是他们活该。” 青莲将百福被折好之后，抬头笑看她们，“小姐，百福被已经准备好了，与大殿下约定好的时辰，也到了。” 青荷她们三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是笑意。 第三百零七章 同去 “说来也巧，昨日京郊的府衙递来请帖，说是小姐的石像今日揭红布，京郊百姓希望小姐能出现，府衙给小姐递了帖子，大殿下知道此事，要护着小姐前往，这么说来，岂不是跟齐沈两府去京郊捐赠碰上？” 她们光是想想，就觉得有热闹可看。 云玉站起身，一如既往地淡然，柔声道，“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互不碍事，走吧~” “是，小姐。” 云玉走在前，身子挺直仪态优雅。 青荷她们三位婢女跟在后，与主人的神态有六分像。 当她们走出县主府时，正好见到皇甫清歌等候在府门前。 今日他特意穿上一身白衣，正是云玉平日喜欢穿着的颜色。 他依靠在马车旁细细嘱咐着车夫，露出俊美的侧颜。 云玉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中微暖。 皇甫清歌也正好回眸，两人深深看着对方，眸中尽是对方的身影。 青荷她们三人一看，赶紧笑着低头自觉走到后面那一辆马车去，不打扰两位主子。 皇甫清歌一改慵懒的神色，今日看着他竟有几分儒雅，来到云玉跟前，牵起她的手。 今日云玉没有戴面纱，被他当众这样牵着，脸上马上露出一点粉色。 “清歌，大家都看着呢。” 皇甫清歌见着她羞涩的容颜，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们看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他这句话，同云玉刚才说出的话一样，巧合得让她无话可说。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皇甫清歌已经牵着她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越走越快，那些愣在原地的百姓才回过神来。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云姑娘，想不到云姑娘这般绝美。” “那仙子想必就如云姑娘这般吧？” “云姑娘不仅人美，还心善，不知道今日往哪里去？” “这样看来，云姑娘同大殿下很是绝配啊！” “......” 随着大家的议论声，马车消失在大街的拐角处。 同一时间，齐沈两府捐赠的马车也同时出发，赶往京郊。 这次因着皇上下了旨意，沈正安夫妇同齐志宸、沈姝柔亲自前去，本着诚心诚意。 两个府邸共同十多辆马车，看上去很是浩荡。 此刻在马车中，齐志宸的脸色依然阴沉着，同沈姝柔各坐一端，抿着唇没有说话。 沈姝柔本以为过了一个时辰，齐志宸的心情会恢复，没有想到他能气这么久。 这同坐一辆马车，她也不能当看不见，只好想着说几句话，缓解现场的尴尬。 “衡哥哥~今日运了这么多捐赠之物去京郊赈灾，还有你亲自去，京郊的百姓定然感激。” 齐志宸本不想理会沈姝柔，听见她的话也觉说得对，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想到这些捐赠之物都是沈姝柔所出，他的脸色再次缓和不少，看向她说道，“这次多亏你筹备这些捐赠，你为将军府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沈姝柔的心并无任何喜悦，脸上却不得不勾起笑容。 “衡哥哥说的哪里话，为了将军府，就算做再多，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齐志宸点点头，一脸理所应当，然后再次不发一言。 说了两句之后，沈姝柔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心中对齐志宸渐渐生出几分怨恨。 她为了将军府，将自己的嫁妆快要挥霍干净。 而他此刻才想起来她为将军府做的许多，换来这一句不咸不淡的感激。 在这之前，他愤怒的嘴脸，看上去就像要杀了她一样，她已经看透他是何人。 沈姝柔的心冷，主动说了一句话之后，不再为难自己。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语，完全不像成婚一年不到的新婚夫妇。 在沈府的队伍中，沈正安同沈夫人也好不了多少。 一路上沈夫人絮絮叨叨埋怨着给京郊这个破地方捐赠这么多，脸上尽是不悦。 沈正安本就烦躁，还要听自己夫人这样的话，心中更加不满。 他大喝一声，“现在已经在去京郊的路上，你就算不满也不能将捐赠拿回去，难不成你还要让皇上看我的笑话？！” 被沈正安大喝之后，沈夫人这才一脸不满地闭上嘴巴。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夫妻俩的脸上满是怒火，互相不看对方，就这样前行。 本就是下雪的天，马车内的气氛是冷上加冷...... 相比他们的冷意，云玉这边则与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皇甫清歌特意将马车做了改动，整辆马车里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花，棉花外再用上很好的木料装饰起来，不仅让马车有了很好的保温之用，还能保持原来的豪华舒适。 不仅如此，皇甫清歌还特意命人在马车中加了暖炉，并用铜管将废气从马车顶导出外面。 进到马车里面，温暖如春，丝毫不觉得冷。 不仅如此，皇甫清歌还在暖炉上面煮起茶水，清香的茶叶香气弥漫整辆马车。 “玉儿，天气寒凉，来喝杯茶水暖暖身。” 云玉见此，嘴角勾着笑容，右手接过他的茶杯。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去郊游呢，你将马车改成这般模样，太张扬了。” 皇甫清歌不认同地挑了挑眉，“这如何张扬了？我们玉儿是上京第一个郡主，位正一品，享叩拜之礼，就连京郊百姓都为你立石像来歌颂你的美德，这如何能算张扬？！” 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加深，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伸手揭开车帘，往外一看，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们这趟确实有比去郊游还有趣的事！” 车帘外的冷风吹进来，皇甫清歌快速放下车帘，并关着严严实实。 云玉知道他所说是何意，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马车外，皇甫清歌同云玉的马车在前，后面跟着两辆马车，分别是元宝苏定冀正他们一辆，还有青荷青梅青莲一辆。 在他们三辆马车的后面，则有两排马车分别左右两侧赶来。 这些马车就是齐沈两府捐赠的马车。 齐志宸同沈正安似乎察觉到前方的异样，掀开车帘向外一看，在见到前面有几辆马车同时往京郊的方向而去时，他们有几分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 第三百零八章 感恩 两刻钟之后，所有马车全都停在京郊小城镇的中心。 云玉抬眸，勾着笑容示意下马车，皇甫清歌拦下她，柔声道，“外面天冷，大家还没来，不用着急下去，且等等，看看他们如何做。” 闻言，云玉点头，嘴角的笑容加深。 随后皇甫清歌侧身吩咐车夫几句，让他交代元宝同青荷他们暂时不要下马车，这才安安稳稳坐在马车中享用热茶...... 沈正安同齐志宸同时走下来，两人的脸上勾起虚伪的笑容。 随后转身看着身后，一本正经地扶着自己夫人走下来 他们远远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背对着他们，没有看到是哪个府邸的，也不见有人下来。 齐志宸同沈正安收回目光，心中不以为意，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马车笑道，“大家来了稍作歇息，马上将捐赠之物卸下来，京郊府衙等会儿就会来接应我们。” 这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亲自来京郊捐赠，这个小小的府衙肯定会前来接应。 沈姝柔同自己母亲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满是笑容，对着自己的丈夫是一副谦恭有礼的恩爱模样 实则她们对京郊很是不屑，片片雪花落在身上，本就寒冷，还来这京郊地方，她们更是不愿。 只是碍于自己夫君的颜面，她们才没有将不满表现出来。 两人一身富贵，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裳，披着貂毛披风，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满头钗簪饰品密密麻麻，一眼看去就是大世家的贵妇。 再加上她们两人的眸中含着不屑，怎么看都像不愿来这京郊的小城镇。 两人此刻站在露天之地，寒风冷飕飕的，她们只好将双手放进精致的护手中，眉眼间的不耐更浓。 齐志宸的话语落下不久，马上见到从牌坊那边走出来一大群人。 为首之人穿着官服，猜想之下知道就是京郊的府衙。 在他的后面，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全都脸色激动，有老有少，往他们的方向赶来。 齐志宸同沈正安看到这里，两人心中的那点不满终于消退下去。 能得到京郊百姓的认可，就算花费一些银子，也算值了。 沈姝柔同沈夫人也是这样的心态。 两人的下巴一抬，马上端出大世家贵妇的高傲，双手依然放在护手中，等着百姓到来。 他们四人挺直背脊，姿态有些许高傲，站在一众马车的前方。 府衙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快要走到跟前。 齐志宸同沈正安的脸色一正，背脊挺得更直，一只手在前微微伸着，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有几分傲慢，眼眸眯着。 等到府衙走到他们跟前，两人同时抬眸，胸前的手向前伸，张开口准备说话，“这才来......” 他们一句话还没说完整，眼看着府衙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从他们眼前经过，不完整的话语就淹没在轰隆隆的脚步声中，扬起一地的灰尘。 两人被灰尘呛了一嘴，再也维持不了刚才的高冷，微微躬着身咳嗽起来。 沈姝柔同沈夫人更是瘪得满脸通红，终于将手从护手中抽出来，用力扇着灰尘，重重咳嗽了好几下。 “他们干嘛？！” “就算是捐给他们的东西，也不能抢啊！什么人这是？！” 沈夫人略显尖酸的话淹没在百姓的脚步声中，只有他们四人站得靠近才听得到。 四人都认为京郊的百姓来抢物资。 直到他们同时抬起头来，一边用手扇着灰尘，一边不耐烦地看去。 在见到府衙带着京郊百姓奔向不远处的马车时，他们懵了！ 四人缓缓直起身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京郊百姓自动自觉排列整齐，满脸恭敬且激动地等候在马车的四周，丝毫不理会他们。 刚才轰隆隆的脚步声，转眼间全都安静下来。 所有百姓，不管老少，都自觉地没有发出声音。 府衙站在前方，正以恭敬之态等候着。 “请问马车里面是不是大皇子同郡主？下官乃京郊府衙，带领着京郊百姓前来恭迎。” 在这安静的瞬间，府衙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传入齐志宸他们的耳中。 齐志宸一怔，肉眼可见地脸色变得难看，眸光马上落到府衙最前方那辆马车上！ 沈姝柔也同样露出惊讶的神色，夹杂着一丝不忿！ 沈正安同沈夫人的目光则充满不悦，还有隐藏不住的恨意。 就在他们四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不远处的马车终于有了动静。 皇甫清歌同云玉他们等候在这里许久。 刚才他拦着云玉让她不要着急下去，就是等着这一刻。 他对着云玉抬了抬眸，露出慵懒的笑容，率先掀开车帘，一脸潇洒落在地上。 府衙及京郊百姓突然看到风度翩翩的大皇子，脸色紧张，马上恭敬行礼。 “参见大殿下，这次京郊涝灾，多亏大殿下带领士兵前来营救，还帮助百姓灾后重建家园，下官带领大家多谢大殿下！” 府衙说着准备往下跪，被皇甫清歌伸手拦下。 “不必跪了，这次帮你们最多的人不是我，而是我未来的王妃！要谢你们就谢她！” 皇甫清歌特意在“未来的王妃”几个字上加重语气，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自豪。 正准备往外出的云玉闻言，脸上泛起微微笑容，无奈之色尽显。 她稳了稳心神，这才恢复从容淡然的一面，勾着笑容走出马车！ 云玉身着一身白色襦裙，身上披着白色软毛织锦披风，脸上未施粉黛，发上只簪了一柄梅花簪，却美的触目惊心。 因着这次来京郊是感谢百姓为自己立石像，她没有戴面纱，以显对百姓的尊重。 殊不知她这一出现，让百姓全都呆愣在原地，以为自己看见了仙子。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救他们的姑娘，不仅心美，人更美！ 云玉出现在马车外，皇甫清歌马上扶着她走下来。 云玉抬眸，潋滟的眸光自动忽略不远处的两排马车，向着四周看去。 只一眼，就发现当初泥泞不堪的道路，还有受涝灾严重损毁的房屋，经过这么些天已经得到修复。 第三百零九章 无视 地面上铺上石板路，虽然还有灰尘，却比当初的泥泞好了不少。 那些残缺的房屋，破损已经修好。 入目所见的房屋全都翻新整齐，所有的一切恢复到正道。 看着这一切，云玉终于放心下来。 她的嘴角勾着笑容，顺着皇甫清歌的力道落在地面，一脸淡雅地看向大家。 青荷她们三人也同时从马车中走下来，站在云玉的身后，安静不语，隐含大家闺秀的淡雅。 她们三人如主人这般，都是未施粉黛，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雅之气，根本不需要饰品同华贵服饰来衬托，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们的涵养。 这时候终于有百姓回过神来。 他们就是上次见过云玉并同她搭过话的大娘同大叔。 两人之前见云玉，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眸子。 这次露出真容，他们一下子认出云玉那双灵动的眸子。 “是上次那位姑娘！姑娘，上次就是你来我们京郊询问案情，原来是你帮了我们大家？！” 云玉循着声音看去，也看到那位大娘同大爷的身影。 她的笑容加深，笑道，“是呢，这次还多得大娘同大叔，这才帮助我破解这次的案情，你们也帮了大忙。” 说起这事，大娘同大叔略有几分不好意思。 两人想到拿了云玉的水囊同银子，满脸通红，低着头不好意思道，“姑娘哪里的话，上次我们拿了姑娘的水囊同银子，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说来惭愧，我们等会儿就将银子同水囊还给姑娘！” “姑娘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不敢忘。” 云玉的笑容加深，眸色更加柔和，笑道，“哪里的话，上次那水囊同银子也是我主动给大娘同大叔的，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不用归还。” 闻言，大娘同大叔一脸感激，对着云玉俯首作揖。 “多谢姑娘！” 其他百姓听着他们同云玉的话，心中对云玉更加恭敬。 皇甫清歌看着自带光芒的她，眸光也含着自豪。 他就知道，他喜欢的女子，心中宽厚为人大方。 这个时候，府衙也终于回神。 他一脸感激地看着云玉，往前一步，恭敬道，“云姑娘，这次能请您来到京郊，是我们的荣幸。您救下京郊数千人，更为京郊捐赠十多万两黄金白银，绫罗绸缎多不胜数，这等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 府衙话音落下，眼含热泪带领着所有百姓跪下。 所有百姓的动作非常统一，也非常迅速，全都满含恭敬。 云玉一惊，赶紧往前几步要扶起府衙。 “使不得，你们快起来！” 在她快要碰上府衙的手时，皇甫清歌将她拉了回来，对着她笑着摇摇头。 “无妨，他们心中感激，你不让他们跪，他们反倒过意不去。” 云玉一怔，无奈收回手。 皇甫清歌的话音落下，府衙带领着百姓对着云玉拜了三拜，这才满脸笑容站起身来。 “大殿下说的不错，云姑娘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如果不让我们感谢，我们心中不安。” 云玉无奈笑着，目光一一落到百姓身上，见他们身子完好康健，心中真正放下心来。 “我也是借着皇上同太后娘娘之手捐赠，你们真正要感谢之人，是皇上同太后娘娘，是他们的宽仁爱民才让百姓安居乐业！” 她的话音落下，府衙认同地点点头，对云玉更加赞赏。 “云姑娘所说不错，我朝圣上英明，太后娘娘大德，云姑娘大爱，这才让我们从这次大灾中快速恢复过来。” 府衙说着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笑道，“云姑娘，既然您这次前来，不如去看一下我们小城镇的四周，现在都恢复过来了，还在城中心为姑娘您立了石像，有劳姑娘前来一观。” 府衙说完做出“请”的动作，他身后的百姓自动让出一条三人宽的道来。 云玉回头看了皇甫清歌一眼，笑着点点头，“也好。” “大殿下，云姑娘，请！” 府衙笑着往后，让皇甫清歌同云玉在前，他们所有人跟在后面。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再次往牌坊的方向走去，如视无物般再次从齐志宸他们的跟前经过。 这时候齐志宸他们身后的小厮正好走上前来，刚才没听到他们的话，以为京郊的百姓来领捐赠之物，遂大声问道，“大爷，这么多人，可要安排人管着他们的规矩，不让他们抢走物资。” 这句话不大不小，正好让府衙同经过的百姓听到。 他们回头看齐志宸等人一眼，眸中毫无波动，似乎没有见到他们一般。 只看一眼，他们就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行。 见着他们往前走，小厮不解地看着他们，大声道，“诶！他们这是作何？这捐赠之物在这里，怎么都往前走呢？” 这句话再次落入府衙同百姓的耳中，府衙没有办法，只得来到齐志宸同沈正安的跟前，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话。 “齐将军，沈大人，我等还有更重要之事去做，劳烦你们稍等片刻，如若你们赶时间，将这些捐赠之物放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容下官先带大殿下同郡主走一趟。” 话落，府衙转身跟在云玉的身后，仿佛没有说过这句话一样，再次往前。 这名小厮的话同府衙的态度再次给齐志宸他们啪啪打脸，让他们的脸色更加阴沉。 这时候皇甫清歌回头看了齐志宸一眼，慵懒一笑，眸中尽是嘲讽。 齐志宸他们四人站在前方，如同一个笑话般，丝毫引不起京郊百姓的注意。 看着云玉那道自信且优雅的身影，齐志宸的双拳握得青筋尽露。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成为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就连大皇子皇甫清歌在她的身边，也有一种与她身份相等的感觉。 齐志宸不服，明明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明明与她一同享有荣光的人是他！ 明明他才是她的夫君！ 想到这些，齐志宸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锁在云玉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炽热！ 第三百一十章 石像 其他几人，眸光很是阴沉。 尤其沈正安，为官数十年，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轻视过。 但是对方是大皇子同郡主，两人的身份都比他高，就算他想摆架子，也没有这个理由。 沈夫人气得脸几乎绿了，整个人呼哧呼哧地吸着气。 如果不是沈姝柔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按住她，想必沈夫人这会儿已经破口大骂！ “母亲，我们是来捐赠行善的，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免得银子出了还讨个不好的名声。” 听着她的话，沈夫人只好作罢。 沈姝柔见自己母亲平静下来，她回眸看着云玉，眸光微深。 从前自己与她在将军府争斗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此刻她早已不屑。 她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仿佛从来都不屑争斗。 那般青华高雅的样子，就算是她身为一个女子，也自愧不如。 他们四人看着云玉等人渐行渐远，簇拥着浩浩荡荡离开，与他们无人问津的一幕有着天壤之别。 齐志宸同沈正安沉着脸，终于收回目光。 沈姝柔抬眸看向她，低声问，“衡哥哥，这下如何是好？还要继续等吗？” 齐志宸的脸色更黑，沉声道，“要等你自己等，这等丢人的事我做不来。” 话落，他沉着脸大步走回马车中。 沈姝柔的脸色一黑，回眸看着自己父亲同母亲，见他们两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站在一旁的小厮终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尴尬地不敢开口。 沈正安的脸色虽然也很难看，但是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沉着脸吩咐一旁的小厮。 “将所有捐赠之物放在那个凉亭，留下两人守着，等府衙回来与他交接。” 小厮连忙点头，根本不敢看主子的脸色。 “是，小的这就去办！” 闻言，沈正安沉着脸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沈夫人见此，回头看自己女儿一眼，一脸无奈，挥挥手让沈姝柔赶紧上马车，这才转身坐进马车中。 看着自己夫君铁青的脸色，沈夫人不解。 “夫君，这京郊的人都如此不识好歹，为何还要将这捐赠之物留下？何不直接带回上京，我们也有由头不捐赠。” 沈正安沉着脸，道，“你还嫌我们不够丢脸吗？！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会让同僚更加笑话咱们，他们就有由头，到皇上面前参我一本，说我不遵旨对皇上不敬！我们沈府已经丢不起脸面了，虽然现在受点气，也总算按照皇上的话照做，至于京郊府衙态度如何，这不是我们的问题！” 话落，沈正安冷着脸催促车夫一声，“走吧！回上京！” “是！老爷！” 车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点点头“驾”了一声，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齐志宸他们的马车也快速跟在后面，马车中的他们不发一言，如来时的气氛一样低沉。 在他们走后，所有小厮快速将捐赠之物搬下来，整整齐齐摆放在亭子中，最后留下两人看守，其他人则快速离开...... 而府衙此刻丝毫不知道齐志宸他们已经离开。 他正带着云玉同皇甫清歌从城东走到城南，看着往日一片泥泞破烂不堪的道路，此刻已经全都修葺一新，所有房屋也全都翻新过，没有了涝灾导致的破坏。 “云姑娘，这些都是您的捐赠所用到的地方，还剩下的银子，全都在公中，这每一笔用处，都会记载在册，送到户部手中由他们监督。” 府衙对云玉一脸恭敬，所说之话也是老实本分的模样。 云玉对这个府衙印象极好。 “这些我已捐赠给你们，一切数目皆由你们支配，不需向我禀报。” 府衙感激，“云姑娘，刚才带您看了我们这小城镇的重建，百姓们感恩云姑娘的大恩大德，特意给云姑娘造了一座石像，正好今日揭红布，还请云姑娘移步去看看。” 其他百姓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跟着她走了一路，大家的胆子也大了许多，知道这位人美的姑娘心也善，遂纷纷开口。 “姐姐，去看看那座石像吧，就在不远处。” 云玉回眸，看着那个说话的小姑娘，大概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娇俏可爱。 云玉喜欢这个眼神清澈的小姑娘，她回眸看皇甫清歌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好，走吧~” 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从城南走去...... 云玉看了石像，感受到当地百姓对她的热情，直到申时末才回到上京。 而齐沈两府去京郊捐赠发生的事，早在云玉他们回到上京前就已传遍。 上京有许多侍卫在京郊帮助重建之事，看到这一幕，早就人传人说得人尽皆知。 齐沈两府可谓花了银子落了面子，最后什么也没有捞着。 这事气得沈正安同他的夫人回到上京之后就病了一场，对外说是染了风寒，还跟皇上告假几日，正好避开小皇子满月宴这一日。 实则大家都知道沈正安并不是真的染了风寒，只是丢不起这个脸面，这才以风寒告假。 是真是假，大家也不会真的到他的府上去查证，只能听着说着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齐志宸回到将军府中，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无处可发泄，也不好像沈正安这样对外说染了风寒，只得终日待在自己的书房。 他直接以捐赠处置善后事宜不去早朝，反正皇上说过让他筹备捐赠一事可以不去上朝，他厚着脸皮以此为由。 皇上根本无暇理会他，大手一挥准了他的告假。 文武百官也无暇理会他们的事，毕竟明日就是小皇子的宫宴。 整个上京沉浸在热闹中，尤其京郊刚经历大灾，此事顺利解决之后，大家心态放松，倒也希望有件喜庆之事来热闹一下。 再加上京郊一事污到小皇子的名声，大家出于愧疚，也希望小皇子的满月宴能隆重其事，意为用喜消灾挡灾。 年关将至，上京渐渐有了年味，也越发热闹。 不管是皇室还是普通百姓，全都关注着这场满月宴。 而在这一日的清晨，上京遍地雪白，天空突然现出一条七彩天弓。 大雨涝灾之后，这是第一次放晴，伴随着七彩祥瑞，将众人的心照亮。 第三百一十一章 献花 这等大好的兆头，在天色刚亮就出现，为上京掀起第一场热闹。 不少百姓出来看天空的七彩天弓，结合今日的日子，大家议论纷纷 “小皇子是有福之人，连上天都赐七彩祥瑞来祝福他！” “对啊！建朝以来，极少见到这个时节有七彩天弓出现，真的是天降祥瑞啊！” “这等有福之人，也不知道当初为何会有这样的流言造谣小皇子。” “那等人，就该罪该万死！ “今日是小皇子的好日子，我们不该说这些晦气之话，呸呸呸，咱不说了！” “七彩祥瑞降临，希望来年是一个丰收年！” “......” 随着百姓的议论声，整个上京开始热闹起来 最热闹之地，就是皇宫。 从天空露出七彩天弓开始，就不停有宫人一声声传唱着报喜，传遍整个皇宫！ 今日最高兴之人，就是皇上、淑妃娘娘同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年岁渐大，虽然很喜欢这等热闹之事，但是平日出席得较少。 今日小皇子的满月宴，她打算出席，蹭蹭这等喜气。 也算给淑妃撑腰。 太后娘娘是看在云玉的面子上，这才更加认同淑妃。 从辰时开始，储秀宫就洋溢着喜色，从宫殿门口开始铺着红地毯，一直到设宴的宫殿...... 同一时间，在县主府绛云阁中。 云玉也早早起来，在青荷她们三人的服侍下，正准备梳妆打扮。 今日是她的小表弟的满月宴，她打算早点进宫，先去储秀宫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这刚上好妆容，突然见到天空放晴，高高挂着七色的天弓，一改这么多天的阴冷。 云玉的眉眼一亮，抬眸看着天空的七彩天弓，缓缓站起身来。 院子中一片白色的雪覆盖着，今日不如平日那般寒冷，竟然有丝丝暖意。 云玉缓步走出屋门，站在院子中看着晴朗的高空，阳光正好洒落在她的脸上。 阳光穿过大树的缝隙落在云玉的脸上，映照出斑驳的光线，将她如雪的肌肤映照得更加雪白。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淡粉襦裙，袖边同裙摆绣着红色的小福字，意为小团儿带来福气。 这一身让云玉看上去更加亮眼，一人站在院子中就成了一道景。 青荷她们的目光原本落在自家小姐的身上，见着小姐抬头看天，她们也抬眸看去。 看到天空上的天弓，三人眉眼带着笑意。 “小姐，今天是小殿下的满月宴，天空就出现了七彩天弓，乃祥瑞。” “这七彩天弓极为难得，尤其涝灾之后出现，预示着在这之后风调雨顺。” 云玉的嘴角勾着几分笑容，点点头。 “希望如你们所说，我们快点，进宫看看小团儿，想必宫中很热闹。” 话落，云玉脸上的笑容加深，快步走回屋内，带着几分欢欣和雀跃。 青荷她们三人点点头，见着自家小姐这般高兴，她们也添上几分喜色。 青荷负责给云玉上妆，青莲整理发饰，青梅则为云玉理顺衣裙。 三人对视一眼，想着自家小姐同大殿下赐了婚这么久还未有婚期，不禁相视一笑，默契地笑起来。 今日的宫宴，想来会有意外之喜 想到这里，她们三人花费更多心思，为自家小姐将妆容装扮到最美......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终于为云玉梳妆完成。 云玉看着铜镜中那个美轮美奂的女子，就算是她自己，也有几分惊艳。 今日的妆容甜美，额头中间印着一朵七瓣的梅花，硬将她平日的清冷减轻不少。 她此刻还算未嫁之女，发型也很是出彩，头上梳了一个发髻，簪上两支粉色的梅花簪，脸颊两边各编了一条小辫子，长至胸前，簪上数朵小梅花，其他头发则尽数落在身后。 不仅如此，身后的发丝也错落有致地簪着粉红色的梅花。 搭配上她今日的粉色襦裙，整个人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同平日的清冷有所不同，但是却同样美得让人心惊。 青荷她们原本想着给自家小姐试一下这种装扮，想不到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姐，您这样真好看！” “小姐就应该穿这种艳色的衣裳，比那素衣好看多了。” 听着青莲同青梅的话，云玉的面容露出少有的娇俏。 “你们啊～终日打趣我。” “我们进宫吧～” 她的声音柔和，转身的瞬间，身后的发丝柔顺地摆出一个柔美的弧度，并带着淡淡清香。 青荷她们对于今日为小姐的装扮很是满意。 四人一手拿着手绢，缓缓摆出轻柔的弧度，优雅抬步。 马车早就停放在县主府门前。 自从云玉搬到郡主府，府中的马车全都换上郡主特用的马车，更加豪华大气。 看着焕然一新的马车，青荷她们三人全都勾起笑容。 “小姐，这马车换得真及时～” “小姐，快上马车吧，这马车看上去坐着很舒适。” 云玉扶着青荷的手进了马车，看向她们道，“里面很宽敞，不如你们也一同上来吧。” “小姐，这是宫里赏赐的马车，奴婢们不敢逾越。” 青荷心知小姐为她们好，也笑着坚持，“小姐，我们坐后面的马车就好。宫中赏赐的马车，不是奴婢们可以坐的。” 见她们这样说，云玉没有坚持，勾着浅淡的笑容，缓缓步入马车中，安然端坐在正中间。 这辆马车确实比县主府以前的马车要宽敞大气很多，坐在里面四周空荡荡的，并不觉寒冷。 不仅如此，马车走动起来丝毫不觉得摇晃，如同坐在屋内这般平稳。 今日的上京异常红火，就算云玉换了马车，百姓依然知道马车内的是她。 一路上不少百姓对着云玉的马车挥手，更有几个大娘子早就准备好鲜花，在云玉的马车经过时，投放在马车上。 一路往皇宫驶来，车夫坐的位置左右两侧堆满鲜花。 就连车夫也感到颇有荣光，脸上喜滋滋的。 云玉在马车中只听闻外面的热闹声，犹不知道百姓献花这个情况。 等到她走出马车，看到车夫两边塞着满满当当的鲜花，着实惊讶一番。 第三百一十二章 满月 这一幕就连皇宫的守门侍卫也大吃一惊，目光时不时转到云玉的马车上，看着车夫左右两侧的鲜花。 这么多鲜花，让云玉无从下脚。 幸亏青荷她们率先走出来，帮着云玉将鲜花收起来，这才有地方下脚。 云玉扶着青荷的手缓步走下马车，眸光落在青莲同青梅的身上，见她们正忙着将鲜花收起来放进马车中。 “这是怎么回事？” 青荷她们在后面看得清楚，见小姐满脸疑惑，笑着说道，“小姐，您不知道，刚才您的马车经过，很多百姓为您献花。这些花，全都是百姓送给小姐的。” 她们说着满脸自豪，皆因上京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女子这么受百姓欢迎。 云玉也有些意外，微微一怔之后，对着她们嘱咐一句，“百姓们的心意，要妥善保管，回去之后养起来。” “是，小姐。” 青荷她们笑着点头，小心翼翼放好鲜花，这才跟在云玉的身后走进皇宫。 皇宫的守门侍卫对她很是恭敬，见她远远走来，已经做出“请”的姿势。 时过境迁，当初她还是齐志宸的夫人时，进宫还要仔细查阅她的进宫文书。 今日连问都不需要问出口。 这就是自强的力量！ 云玉一脸从容步入宫门，淡然优雅缓步前行，走过的宫人均对她恭敬行礼。 身后的官员携带着家眷远远看着她，对她露出羡慕的眼神。 有些官员的家眷只在几次宫宴上见过云玉，从来没有见她这般粉嫩的装扮，一时之间认不出来。 突然见着那道粉色的靓丽身影走在前方，在白茫茫的宫道上，异常亮眼。 她们不禁好奇，“前方那个女子是何人？为何从来没有见过？” 听着她们的话，站在身旁的官员压低声音道，“那就是云玉，怎会没有见过？少说两句，进宫需谨言慎行，尤其对云姑娘，更不可议论。”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对于云玉的谈论，已经生出忌惮之心。 想当初云玉还是上京热议的弃妇，到今日的高度变得不一般。 那几个疑惑的妇人，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却也知道自家夫君说得在理，马上不敢声张...... 此刻离开宴还未到时辰，云玉早早进来，就是想先去储秀宫见见姑母。 去储秀宫的路已经走了很多次，今日是最轻松自在的一次。 还没走到储秀宫，远远见着宫门口已经铺着红色的地毯，异常喜庆。 站在门口的宫女远远见着云玉，赶紧将她迎了进来，一路带着她来到淑妃娘娘的跟前。 储秀宫内外满是喜庆，进到正殿，才发现里面才是真正的热闹。 “娘娘，表小姐来了！” 刚走进正殿，宫女大声通报一声。 淑妃娘娘回眸，笑着看向云玉，对着她招了招手。 “云玉你来了。” “是的，姑母，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目光所至，淑妃娘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贵妃服，竟同云玉的粉色襦裙有几分相像。 小皇子今日穿着一套皇子服，虽然人小小的，不见几日也长了不少，睁着圆圆的瞳眸，见着云玉突然咧嘴笑起来，露出上下两边的牙龈，看上去很是可爱。 云玉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小表弟这样笑，心瞬间融化了，赶紧来到淑妃娘娘跟前。 淑妃娘娘笑道，“你能来就行了，其他事情有她们忙活，无需你帮忙。你就坐在这里，跟姑母一同看着小团儿就行。” 云玉的眸光落在小团儿的脸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笑眯了眼，忍不住伸手逗弄小团儿的小脸蛋。 “小团儿真可爱~青荷，将我绣给小团儿的百福被拿来。” “是，小姐。” 青荷赶紧上前，将自家小姐准备了一个月的百福被展示出来，并笑道，“淑妃娘娘，这是我家小姐绣了将近一个月的百福被，小姐每日都要坐在窗前绣上一个时辰。” 云玉笑着挑了挑眉，对青荷说道，“就你话多。” 这句打趣的声音落下，她接过青荷手中的百福被，拿到淑妃娘娘跟前。 淑妃娘娘的眸光含笑，双手接过，满脸带笑地细细看着，连连点头。 “还是我家玉儿的绣工好啊，这每一个福字，不管大小，字迹，还有绣工都是一样的，每一个福字这么小，难为你了。” 云玉莞尔一笑，“姑母说的哪里话，我想了许久，不知送给小团儿何物，后来想到送百福被给小团儿，愿小团儿往后福禄围绕着他。” “你这份心就已经是无价，嬷嬷，将这块百福被给小团儿铺在他的小床上，以后就用这块被子。” 淑妃娘娘说着抬眸看向身旁的乳母嬷嬷，转手交给她。 “是，娘娘。” 乳母嬷嬷刚拿着被子，这时候小团儿突然笑出了声。 他的目光看着云玉，双手舞动起来，脸上的笑容灿烂。 小皇子突如其来这么高兴，让储秀宫一众人等高兴得不得了。 宫女们全都围过来，看着小团儿不时说着祝福的话语。 “来，让表姐抱抱。” 云玉看着小团儿这白白胖胖的模样，很是喜欢，净了净手，对着他比一下双手。 淑妃娘娘温柔地点点头，双手将小团儿抱过来，小心放入云玉的怀中。 云玉许久未抱过小孩童，突然抱着温温软软的小身体，她的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淑妃娘娘见她这个模样，笑道，“不用紧张，当初你不是抱过芳华吗？怎么此刻就忘了？” 云玉依然不敢放松，勾着温柔的笑意，道，“姑母，芳华表妹已经九岁，我当初抱她已经是九年前，那时候抱着芳华还是母亲从旁帮着，不像现在，我还是会紧张。” 淑妃娘娘的眸光一热，似想到什么，勾着几分热切，笑道，“你现在熟悉也是时候了，想来你同大殿下的婚期将至，到时候你诞下孩儿，就知道该怎么抱了。” 突如其来的打趣，让云玉红了脸，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青荷她们三人见自家小姐这般羞涩的模样，连连捂着嘴笑。 她们就喜欢听小姐同大殿下的事。 第三百一十三章 提防 尤其小姐露出这般羞涩的模样，与平日的清冷很不同，仿佛拉近了不少距离。 一旁的宫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顿时正殿中传出一阵阵欢笑声。 云玉的脸颊更红，双手抱着小团儿，同小团儿一样喜庆。 “姑母净会说笑，现在日子都未定下，就说这等话，若是让他人听见，该笑话我了。对了，许久未见芳华，这几次进宫，都听到别人夸奖芳华的课业很好，今日是小团儿的大喜之日，想来芳华也不用上学堂，怎么还不见芳华？” 云玉抬眸，红着脸张望了一眼四周，转开话题。 淑妃娘娘的嘴角也含着笑意，自是明白云玉这是岔开话题。 见她这般羞涩，淑妃娘娘也就没有继续笑话她，说道，“芳华今日不用上学堂，不过需要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抄写完字帖，她自会过来。每一次你进宫来，正好是芳华上学堂的时候，芳华匆匆忙忙回来见不到你，不满了好几次。” “说什么她这次也要见一见她的表姐，她都念叨了好几次了！” 说起自己的女儿，淑妃娘娘的眸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她的话音落下，突然听到殿外有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 “是谁在说我的坏话？” 话音落下，一道粉紫色的身影冲进来，脸上圆圆的，眉眼精致，肤色白皙，同云玉有三分相像，头上左右两侧各扎了一个丸子头，上面簪了一支桃花簪，一晃一晃的，很是喜庆。 她看上去大概九岁十岁的模样，笑起来露出两边的梨涡，很是可爱。 她就是五公主皇甫芳华。 她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目光一下子落在云玉的身上，双眸变得很亮。 “表姐！” 皇甫芳华说着朝云玉飞奔过来，在距离一步的时候停下来，不满地看着表姐抱着自己弟弟。 “表姐，你以前只抱过我，说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娃娃，你说过最喜欢我的，怎么现在就抱着弟弟了？” 皇甫芳华的话让正殿里面的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云玉的眉眼弯弯，许久没有见到皇甫芳华，心中也很是欢喜。 “芳华说的哪里话，我最喜欢芳华，也喜欢小团儿。” 皇甫芳华听着这话，终于有了笑容，却还是堵着嘴巴，装着一脸不满。 她走到云玉的身边，贴着她紧紧的坐下，探着头看自己弟弟。 “表姐，你每次进宫都不等我，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淑妃娘娘见着她坐没坐姿，丝毫没有公主的模样，不禁佯装板着脸。 “你看看你坐的模样像什么话？嬷嬷教你的规矩呢？就是教你这样坐的？” 同云玉的坐姿相比，皇甫芳华显得很是随性，难怪被淑妃娘娘训。 闻言，皇甫芳华低着头赶紧板正坐好，生怕自己母妃再说她。 云玉见着她这般模样，笑意更浓。 “姑母，您别这样说芳华。芳华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见表姐维护自己，皇甫芳华赶紧抬起头来，目光很亮。 “母妃，您听听，表姐都夸我做得好，就您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 说着她回头看着云玉，摇了摇她的手。 云玉生怕弄到小团儿，赶紧笑着将小团儿交回到嬷嬷的手中，握住皇甫芳华的手，点点头。 “嗯，表姐觉得你做得很好，我家芳华又长大了。” 这话让皇甫芳华更加得意，小下巴开始抬起来。 淑妃娘娘见她这般模样，终于忍不住笑意，无奈地看云玉一眼。 “也就你宠着她。” 云玉笑着回头看向自己的小表妹，道，“我就这么一个小表妹，不宠她能宠谁呢？” 闻言，皇甫芳华得意地吐了吐舌头，倒在云玉的身上撒娇。 大家见此，笑意更浓。 淑妃娘娘也就不好说什么。 正殿的气氛越来越欢快，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云夫人也来到储秀宫，并带着许多云府未出嫁的女子一同到来。 这下储秀宫更加热闹起来...... 大家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淑妃娘娘同云玉走到院中，两人回头看着里面的热闹，笑容加深。 云玉回眸看着自己姑母，眸光一深，低声提醒。 “姑母，我本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说扫兴的话，但是有一人你不得不提防。” 云玉的话音落下，淑妃娘娘也敛起笑容，变得认真起来。 “此话怎讲？” 云玉的眸色一沉，低声道，“德妃娘娘。” 她低声将良妃审问时说过的话简单说了出来，眉头微微蹙着，有几分担忧。 “我想，德妃娘娘肯定知道此事，不然良妃娘娘不会在这个时候喊出她的名，而没有提及任何人。我猜测德妃也有参与此事，只是不知道她参与了多少，姑母您要小心提防她，小心她对小团儿做什么。” 淑妃娘娘闻言，眉头也开始蹙起来。 她的双眸眯着，神色低沉。 “之前我也有所听闻此事，只是没有听到良妃最后说的话。这样看来，德妃确实参与此事。你放心，姑母会小心的。” 两人相视一眼，眸色隐着几分凝重。 正在这时，有宫女快步走到淑妃娘娘跟前。 “娘娘，吉时将近，皇上让您移步到宴席厅，大家都到了。” 淑妃娘娘双手交叠在腹前，同云玉同时看着宫女，点头应道，“好，本宫知道了，这就过去。” 等到宫女退下，淑妃娘娘同云玉这才恢复如常的神色。 “玉儿，此事姑母已知晓，你不必担心。现在不宜多说，我们过去吧。” 云玉点头，心中明白姑母的担忧。 只要姑母有所防范，那就好。 一行人从储秀宫开始往外走，一路上满地红毯，异常喜庆。 今日的宫宴很是热闹，不仅后宫妃子都到齐，就连太后娘娘也早就到来。 大家一扫多日前的阴霾，脸上全都洋溢着笑脸，等着小皇子到来。 淑妃娘娘自分娩后第一次出现见大家，容颜滋润，一看脸色就知道她这一个月来过得很好。 第三百一十四章 弥月 嬷嬷抱着一脸喜庆的小团儿，慢了半步跟在淑妃娘娘的身边，小团儿正笑得开怀。 这可爱的模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刚出现就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这副喜庆的模样，根本不像之前的谣言所说是不祥之人。 “哈哈哈哈！快抱到朕的跟前来。” 他们还没走近，就已听到皇上爽朗的笑声。 淑妃娘娘笑着回头，对着嬷嬷点头，柔声道，“去吧，抱到皇上跟前。” 嬷嬷赶紧点点头，快步往皇上的方向走去。 淑妃娘娘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在皇上右侧下面第一个位置，满脸笑容看着皇上。 皇甫芳华也跟在淑妃娘娘的身旁，一脸笑容看着四周。 她许久没有来参加宫宴，见着这么热闹，心中也高兴。 “哈哈哈哈！” 皇上爽朗的笑声不时传来。 从嬷嬷的手中接过小团儿，开怀大笑 。 小团儿在皇上的怀中笑出了声音，手舞足蹈起来，看上去更加可爱。 太后娘娘就坐在皇上的左侧，也笑着逗弄小团儿。 “皇上，可有为哀家的皇孙赐名？” 太后娘娘明知故问，笑意渐深。 “当然有，母后，朕给小团儿赐名皇甫天赐，这名字怎么样？” 太后娘娘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加深，笑道，“不错，好名字。” “哈哈哈！” 大家见着皇上的反应，这才明白良妃娘娘为何嫉妒淑妃娘娘。 皇上从来没有因为哪位皇子出生表现得这么高兴，还亲自抱着。 更何况还给小皇子赐名带“天”字！ 这个字的分量极重，不仅预示着上天厚爱，还有着其他含义。 比如天子，就带了一个“天”字。 这是否皇上的深意，大家无从猜测。 只知道淑妃娘娘这一支，大家不可小觑。 不过一瞬间，文武百官已经翻涌出不少思绪。 在大家都看着皇上的方向时，云玉同自己母亲，这才带着云府其他子弟前来。 太师府的位置离淑妃娘娘很近，这样一来，淑妃娘娘有什么事，随口一叫都有云家人来帮衬。 云玉坐下来，位于云府众人的前方，正好看到德妃娘娘坐在斜对面，将她的反应全都尽收眼底。 德妃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只斜眸看了小团儿一眼，眸底深处隐着几分不耐。 云玉还是第一次捕捉到德妃娘娘眼底的不耐，心中一紧，这才知道她隐藏得深。 她就这样紧紧看着德妃。 德妃娘娘似乎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她一脸自然地回眸，正好看到云玉看着自己。 她微微一愣，眼底的深意一闪而逝，随后勾起嘴角，对着云玉轻轻点头，露出得体的笑容。 云玉也勾起笑容，客气地对着德妃点点头，神色看不出异样。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再一脸自然地移开。 这一刻，云玉深深惊觉德妃娘娘的不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德妃娘娘旁边的三皇子皇甫和硕也看过来，抬眸看着云玉，对着她轻轻点头示意。 云玉笑着回礼，自然而然转头看向高台。 她的心中一紧，今日觉得三殿下看来的眼神多了一些。 云玉抬眸，在看到皇上一脸高兴时，将心中的疑虑隐在心上。 这时云玉才发现，皇后娘娘就坐在皇上的身旁，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六皇子坐在皇后娘娘的身旁。 六皇子看上去很是不悦，一直沉着脸。 而皇后娘娘则面容带笑，居然拉着六皇子的手，不舍得放开。 六皇子碍于大家在场，这才没有挥开皇后娘娘的手，只是脸上却涨得通红。 这一幕很是别扭，云玉看在眼中，心中也有几分异样。 见着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许久没有见她这样笑过，云玉觉得这样也挺好。 皇后娘娘的大公主嫁到邻国，多年来没有回来探望过一次，她一人在皇宫难免孤单。 现在有六殿下陪着她，倒也算不错。 思绪间，突然从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大家同时回头看去，见着皇甫清歌一身大红衣裳走来，恢复了往日慵懒的神色。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进来的瞬间目光马上锁定云玉的方向，眸光一亮。 “哟！今日真的挺热闹。” 他大摇大摆走来，径直走到云玉的身侧，大大咧咧坐下。 “本宫就坐在这里吧！这里能看更多热闹！” 云玉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热，动作姿态不变，没有说话。 其他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加深。 礼部几个知情的官员看着大殿下这般模样，眸中露出一抹深意。 这时候皇甫和硕看过来一眼，深深看了皇甫清歌一眼。 没有人敢说皇甫清歌的随意，只有皇上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再这么晚来，什么热闹都没得看。” 虽然皇上白了他一眼， 却没有说他的随意落座。 其他人听着，更加不敢干涉。 皇甫清歌懒懒地看着自己父皇，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父皇，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我这么晚来，有重要之事，这是为我这小皇弟准备满月礼去了。” 话音落下，他从衣袖中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看不出来他的衣摆竟藏有乾坤。 众人顺着他的眸光看去，有些好奇大皇子会送何礼。 只见皇甫清歌勾起得意的笑容，将掌心的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串细小的白玉佛珠。 “这是我去灵国寺求主持开过光的一百零八颗佛珠，每一颗都加了祝福，给小皇弟带着，保他平安顺遂，没有人敢造他的谣。” 在这样的场合，也就大殿下敢说出这样的话。 不少人的脸色各异，偷偷打量皇上的神色。 皇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挑了挑眉，看皇甫清歌一眼。 皇后娘娘的笑容微僵，凝神看着六皇子，准备安抚他。 只是六皇子年岁小，不知道皇甫清歌说出此话是何意，依然沉着脸不想理会皇后娘娘。 反倒德妃娘娘的面容僵了一下，缓缓抬眸看过来。 在场最高兴之人，要数淑妃娘娘。 她的笑容灿烂，让宫女来到皇甫清歌跟前致谢。 第三百一十五章 婚期 “多谢大殿下，大殿下有心了。” 皇甫清歌似不知道自己所言给众人带来的影响，依然保持着一贯的笑容。 “淑妃娘娘无需多礼，只要小皇弟好好的，我就开心。” 有了皇甫清歌开头送礼，其他官员也纷纷站出来为皇甫天赐送上满月礼。 淑妃娘娘全都笑着接过，让婢女将贺礼收好，堆放在身后，成小山般高。 对于德妃送出之礼，淑妃娘娘特意留了个心眼，给自己的宫女打了一个眼色，将那份礼放得远远的，着重关注着...... 现场的气氛掀到最高点，礼部官员为皇甫天赐剃了胎发。 紧接着皇上向大家公布小殿下名为皇甫天赐！ 众官员开始纷纷道贺。 “小殿下以后必定是一个文采出众的佳公子。” “小殿下一脸福相，必定是有福之人。” “没错，说不定以后同云姑娘一样有才华。” “......” 听着大家提起云玉，这时候有人开口说了一句 “对了，大殿下同云姑娘赐婚已久，这婚期还没定下来，也该定了。”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能够听到。 皇甫清歌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回头看着云玉，眸光满含期待。 云玉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热，回眸与皇甫清歌的眸光相对，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淑妃娘娘闻言，也笑着看着皇上道，“皇上，温大人所说正是臣妾心中所想，不知道玉儿同大殿下的婚期，可定好了？” 太后娘娘闻言，也颇有几分期待，看着皇上说道，“皇上，你为清歌同玉儿赐婚已久，这好日也选了不少时日，还未选出来吗？” 皇上闻言，笑看太后娘娘。 “母后，这事朕着礼部去选好日，他们确实选了几个不错的日子，朕看了许久，也思虑许久，还没有决定下来，这才一再拖到此时。” 皇上说着突然抬眸看着皇甫清歌，笑道，“本来趁着今日的热闹，朕打算公布他们二人的婚期。只是看着清歌这般着急，朕又在想选择这个日子会不会不合适，要不朕再好好想想。” 皇上一脸纠结地说完，嘴角沁着一丝笑意。 皇甫清歌一听，这还了得？ 他看着自己父皇迫不及待大喊，“父皇，儿臣觉得您选的日子挺好，不用再想了，就按照您选的日子吧。” 他这迫不及待的模样，让云玉的心中一热，脸上也有几分羞色。 皇上的眸光落到他们身上，笑容加深。 “好！既然清歌认为这个日子不错，那就决定了，大皇子皇甫清歌同郡主云玉大婚之日，定在明年的六月十五！” 皇上的声音落下，整个宴席弥漫着喜悦...... 满月宴下来，皇上趁机将皇甫清歌同云玉大婚的诏书颁布下来。 这个消息很快传出皇宫，上京的百姓都知道他们将在明年六月十五大婚！ 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日子，也预示着皇上对他们共结连理的美好期待。 整个上京充斥着热闹，大家都在祝福大殿下同云玉，传为佳话。 大家欢喜之时，也必定有人不满。 这个消息很快传入将军府中，齐志宸一连摔碎好几个仅剩的名贵瓷器。 他的眸光低沉，身上满是戾气。 将军府历经这么多打击之后，他终于明白，有云玉在的一日，将军府才会好。 遭受了多次挫折同后悔，齐志宸终于冷静下来，眸中尽显阴狠。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书房，屏退所有下人，眸中滑过一抹决绝。 为了将军府，他一定不能让云玉嫁给皇甫清歌！ 具体怎么做，他要细细筹谋...... 这个消息一并传进潇湘院。 沈姝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接连对齐志宸心死之后，她也渐渐看清了所有事情。 齐志宸心中有怨，不管她做再多事，他都不会看到她的好。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只为自己筹谋...... 上京的天，开始变好。 临近年关，还有几天过年，到处洋溢着喜悦。 自小皇子满月宴之后，皇上宣布大皇子同云玉的大婚之日，紧接着喜庆之事一件接一件。 今日正是云玉搬到郡主府的日子！ 皇上赏赐给她的郡主府终于布置好，特意赶在年前让云玉搬进去。 今日的天色比昨日小皇子满月宴更好，地上的落雪早已清扫干净，房屋上的雪一夜之间融化，今日一早醒来，竟然有几分春天的感觉。 天还未亮，县主府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今日府邸搬迁，倒不是全部搬走，而是将平日用的搬过去，其他的基本保留在县主府中。 这些行囊昨夜就已收拾完毕，只等着吉时一到就开始动作。 一大早皇甫清歌就来帮忙，带着大皇子府的不少下人前来。 不仅如此，云修文夫妇也带了不少云府的下人前来帮忙。 县主府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多人。 光是帮忙的下人就几乎站不下，一人拿着一个箱子，全都听从管家的吩咐。 皇甫清歌则溜进云玉的院子中，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此刻青荷她们三名大婢女守在她的身边，服侍云玉梳妆。 青莲正好端着洗漱盆走出来，眼尖地看到大皇子站在院门口，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大殿下来了！” 她对着青荷她们吆喝一声，青荷同青梅瞬间反应过来，对着云玉福了福身。 “奴婢先出去了。” 没等云玉发话，两人低着头快步跟在青莲的身后。 在经过皇甫清歌的身边时，三人笑着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云玉抬眸，眸光看出去，正好看到皇甫清歌走来。 “昨日不是说过你要去忙军营的事情吗？为何来了？” 皇甫清歌一脸笑容走来，趁机将她搂进怀中。 “我昨晚已安排妥当，有安将军同赵俊去安顿士兵，根本不需要我。” 他说着轻轻抚了抚云玉的发，鼻尖满是熟悉的冷香，继续道，“今日是你搬到郡主府的大喜日子，我怎么能缺席呢？他们都懂，不用让我去军营。” 云玉本来担心妨碍他的正事，听见他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打闹 “那就好，搬家的吉时定在辰时，现在还未到，我还要去安排府中之事。” 云玉推了推皇甫清歌，正想找借口去忙，却被他按在怀中。 “不用你去安排，我已经将我大皇子府的下人全都带来了，不仅如此，云府也来了很多人帮忙，你可以留在院子好好歇息。” 本以为这样说，云玉会安心在绛云阁待着。 谁知她更加心急，暗暗推着皇甫清歌，意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必，现在人这么多，如果没有我看着，恐会生乱子。今日要来郡主府的客人很多，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上次被景公公撞见的尴尬，云玉说什么也不敢再有第二次。 所以见到皇甫清歌抱着她，她本能地想要逃离。 刚刚推开皇甫清歌一点，却被他轻松再次拉入怀中。 云玉一惊，抬眸准备搬出礼仪规矩来说事，却被皇甫清歌率先开口堵住了话。 “父皇连我们大婚之日都宣布了，我现在抱抱你，又没人，谁敢说什么？” 话落，他将云玉抱得更紧，用光滑的下巴去蹭云玉的脸颊，眸中尽是笑意。 这个熟悉的动作一下子勾起云玉对那天的记忆，脸颊一红，赶紧推着他。 “不是谁敢不敢说的事，而是今日搬......” 她还想以这个为借口，却被皇甫清歌带笑的眸子拦住话语。 “刚才不是与你说了？大皇子府同云府有很多人来帮忙，无需你亲力亲为。他们见到我来绛云阁，不会这般不识趣来打扰我们的。” “玉儿，让我抱抱~你都不知道我在军营天天想着你，想着心尖都疼了，你就忍心看我这样？” 皇甫清歌苦着一张脸，趁机将云玉紧紧抱在怀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满足的笑容。 没等云玉反应过来，他再次用自己的下巴去蹭着云玉的脸颊。 他就喜欢看她无措的样子，比她平日知书达理的模样生动多了。 “清歌。” 云玉一边躲，一边喊他，试图让他停止这个动作。 同时心中也有渐渐放松。 皇甫清歌玩上了瘾，不停用下巴追着她的脸，发现这样蹭她的脸颊很有趣。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他的眉眼带笑，蹭了几下云玉的脸之后，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别闹了。” “我可没有闹，我只是在玩。” 云玉无奈，身体微微向后仰，一头秀发在身后飘荡。 而皇甫清歌则向前倾，不停用下巴蹭她的脸...... 当两人玩得尽兴时，院门口走来的几人正好看到这一幕，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云修文夫妇站在院门口，正准备喊云玉，脸上还挂着笑容。 当他们看到皇甫清歌抱着云玉亲昵地用下巴蹭她的脸时，他们直接懵了！ 云修文夫妇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那个端庄清冷的女儿，也会有这样娇俏的一面。 青荷她们三人跟在后面，尴尬得低着头不敢往里面看，又不得不出声提醒小姐。 “小姐，老爷夫人来了。” 话落，青荷赶紧低下头，满脸通红。 大殿下是说了让大家不要去打扰他们，只是老爷同夫人她们也不敢拦啊！ 只是没想到，大殿下竟然这么喜欢捉弄小姐，连续两次见到，大殿下都是玩这个把戏。 青荷这句话，落入屋内两人的耳中。 云玉瞬间反应过来，她还没转身，就先脸红。 并在暗处用力捏了皇甫清歌腰间一下，用埋怨的目光看他一眼。 皇甫清歌冷嗤一口气，忍着痛却满脸笑意。 他回头看着云修文夫妇，腆着笑脸打招呼。 “伯父，伯母，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跟玉儿闹着玩儿呢！” 话落，云玉的手轻轻一扭。 皇甫清歌再次龇牙咧嘴地痛呼一声，表情夸张让云玉的脸爆红。 她自觉自己没有这么用力，只是他脸上的夸张表情，让她的眸光更加无处安放。 云修文夫妇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摆了摆手，急声道，“没有看笑话，我俩什么都没看见呢！我们没啥事，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云夫人推搡着云修文，赶紧从绛云阁院门口离开。 云夫人端庄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可见今日见到的事着实惊讶到她。 她也想不到，自己平日看着沉稳从容的女儿，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光是想想，云修文夫妇就又好笑又尴尬，那嘴咧得很是欢快。 青荷她们三人也捂着嘴赶紧跑开，那模样怎么看都在告诉他们，他们全都看到了。 转眼间，站在院门口的人全都跑了个干净。 云玉闹得红了脸，双手捏着帕子，回头跺了跺脚，羞涩地道，“你看大家又看到了！都怪你！” 这声音，这神情，无一不在诉说着云玉的羞涩。 皇甫清歌笑着将她搂进怀中，隐忍着笑容，生怕自己的笑容被云玉发现。 “玉儿，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确保没有人，或者将门关上，这才亲昵。” 云玉抬头，看着他，喉咙堵着羞涩的无语。 她看了几眼，实在不知道如何将皇甫清歌这习惯纠正，最后只好说出一句，“我不理你了。” 马上挥挥衣袖走出屋门。 皇甫清歌最怕的就是云玉不理他，赶紧追在她的身后。 “玉儿，你别不理我！你不理我，我这心尖疼。” 两人一人快步在前，一人追在身后，从绛云阁急步走出来。 速度之快，正好赶上刚才离开的云修文夫妇等人。 云修文夫妻俩正停下脚步说着刚才之事，脸上挂满笑意。 “夫人，想不到大殿下同玉儿感情这么好，那神情，那姿态，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云夫人也笑着附和，“没错，想不到我们玉儿不如表面看的这般清冷，这样挺好。” 云夫人的话音刚落下，云玉正好走到跟前。 也刚好听到她说的话语。 她的脸通红，却不得不为自己辩解。 “父亲，母亲，不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 皇甫清歌也正好追上来，依靠在云玉的身侧，对着云修文夫妇摆摆手，喘着气道，“没错！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跟玉儿根本不是在屋内玩闹。” 第三百一十七章 柔情 皇甫清歌一说此话，简直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那般。 云玉的脸一红，羞得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摆。 “你别说了。” 她回头看着皇甫清歌小声道，那神情有着女子的娇羞同不满。 云修文夫妇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尽是了然。 然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我们知道，铁定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对了，玉儿，搬家的吉时到了，我们赶紧动身吧，云府的长辈同不少下人已经赶过去郡主府帮忙，只要将玉儿平日用的行囊搬过去就行。今晚的宴席定在酉时初，算来时间也不多了。” 云夫人温温柔柔说完此话，想到自己女儿有今日的一切，她满心自豪。 她说这句话，也算是给云玉一个台阶下，免得她一直这般羞涩。 云玉虽依然红着脸，却也明白母亲这是为她找台阶，赶紧点点头。 “嗯，这就走吧。” 皇甫清歌适时跟上来，两人的距离很近。 云玉见此，赶紧加快步伐。 皇甫清歌就再次跟了上来...... 两人重复很多次，渐渐跟众人拉开距离，云修文夫妇看在眼里。 青荷她们三人落在身后，远远看着自家小姐越走越快，忍不住笑意更浓。 小姐只有遇上大殿下，才会露出这样不同以往的一面。 只是她家小姐依然不知道呢...... 等到云玉同皇甫清歌快了大家好几步，突然站在正殿众多下人眼前。 大家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们，脸上满是疑惑。 他们怎么觉得......小姐（云姑娘）有点气喘？ 云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同皇甫清歌就这样一路追赶着过来，甚至将自己父母远远抛在后面。 要说她不心虚，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在这一刻，云玉有几分气恼，气恼自己被皇甫清歌越带越偏。 皇甫清歌见她这般脸色，马上猜到她心里想着什么事。 他一本正经站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着自己府中的管家道，“都安排好了吗？” 管家一脸恭敬走上前来，微微低着头恭敬道，“回大殿下，已经全都准备妥当，只等着各位主子坐上马车前往就行。此刻马车已经准备好在府门口，还请殿下同云姑娘移步到门口。” 管家的话音落下，云修文夫妇也随后赶到。 他们正好听到管家的话，他顺便指引着大家一路走到门口，免了云玉不少尴尬。 云修文夫妻俩知道自己女儿脸皮薄，倒没有让她难为情，走到门口直接上了后面的马车。 青荷她们也赶紧坐上后面的马车，不敢看自家小姐的热闹。 剩下前面一辆宽大的马车，自然留给皇甫清歌同云玉。 云玉抬眸，看着面前的马车有几分迟疑，生怕等会儿皇甫清歌像刚才那样，让人看了笑话。 这么愣神的瞬间，她倒忘了自己没有戴面纱出来。 府门口围着不少百姓，大家突然见到云姑娘从府里走出来，突然这么近距离看着她倾国倾城般的容颜，全都愣在原地。 “是云姑娘！” “原来云姑娘竟长得这般绝色！” “你不是现在才知道吧？！” “我之前有幸见过云姑娘一回，就已经知道云姑娘是这般绝色，堪比仙子。” “......” 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声，云玉这才惊觉自己没有戴面纱出来。 皇甫清歌侧身护在她的身前，却没有挡住她的容颜，笑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容貌，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该大大方方露出来让人看。” 云玉抬眸，看进他的眼底，内心被他这句话触动极大。 千百年来，女子被规矩束缚多是足不出户，就算出门，也要戴面纱遮脸。 抛头露面会被人认为没有女子仪德！ 像皇甫清歌今日说的话，以前从来没有人说过。 对啊！这本就是她的容貌，又何惧他人议论？ 云玉的心一暖，看着皇甫清歌的眸光变深。 皇甫清歌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情，眸色越发温柔，笑道，“我们上马车吧？” 云玉点头，正准备抬步。 皇甫清歌突然牵上她的手。 两人相触的掌心传来一股温暖的触感，快速传遍全身。 云玉抬眸看着他，心中触动。 这次她没有说什么不合礼仪，而是坦然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周围的百姓看着他们的身影，全都被他们般配的一幕惊艳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他们的马车走远，他们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搬家的马车一辆辆跟在后头，从县主府走出来不少下人，他们或穿着大皇子府的下人服饰，或穿着云府的下人服，还有县主府原本的下人。 他们抬着一个个大箱子从县主府走出来，转而搬上马车。 那一个个箱子，多是宫中的赏赐之物，全都贴着皇宫的标志。 直到所有下人将赏赐搬出来，再一车车由护卫护送着的马车赶往郡主府去...... 众人再次回过神来，被这大阵仗惊讶到。 “云姑娘以后嫁给大殿下，这些都是嫁妆吧？！” “这么多嫁妆，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一次。” “这你们就肤浅了吧，云姑娘成亲又岂止这些嫁妆？肯定还有很多是我们没看到的，还有些听闻昨夜就已经搬过去郡主府，又岂会让大家看到？” “这话说来有几分道理！” “我觉得大殿下同云姑娘真乃绝配，两人的容颜长得好，也同样爱惜百姓，这真的是我们永和王朝之幸啊！” “没错！这次京郊大灾，云姑娘同大殿下都立了功，两人都这般厉害，真是难得。” “......” 议论声不绝于耳，全都是赞扬他们的话。 百姓们看着云玉同皇甫清歌离开的方向，对于大殿下的印象越来越好。 不知何时，皇甫清歌当初那个慵懒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形象早就在众人的心中消退，换来现在有担当，是所有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人。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大府 越来越多百姓走上街，来观看云玉搬到郡主府中。 这次皇上赏赐的郡主府，就离大皇子府隔了两座府邸！ 郡主府的牌匾是皇上亲笔御赐，整座府邸磅礴大气，丝毫不输大皇子府。 云玉同皇甫清歌的马车停在郡主府前，刚走下来，府里就走出不少熟悉的面孔前来迎接。 全都是云府的人。 不仅云府的下人来了，就连众多小辈同长辈也来到郡主府帮忙安置。 早在今日云玉到来之前，景公公就听从皇上的吩咐，请云府众人来到郡主府中帮忙。 现在的郡主府早就安置得妥妥当当，云玉的大部分钱财早就在管家的安排下，悄悄搬进郡主府中。 今日只需要云玉到来就可以入住。 其他人从县主府中搬来那一箱箱之物，也全都是云玉的少部分钱财，包括衣物等物什。 见着府门前的众人，云玉的眸光带笑。 大家不自觉往前靠近，姿态异常恭敬。 “大殿下，大小姐，请入府。” 下人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两边，微微颔首，对着云玉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皇甫清歌同云玉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带着笑意。 正当云玉准备迈步之际，皇甫清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直接牵着她的手走入府中。 在场的云府众人看着这一幕，眸中带着笑意。 云玉抬头看着他，见他眸中坚定的神色，她的内心有几分触动。 郡主府的府门异常气派，光是大门就有三米之宽。 两人并肩走来，左右两侧依然留有很宽的位置。 云玉的心中带着点点激动，抬步跨过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宽大的照壁。 照壁的正中间呈圆形镂空，镂空处放有一棵形状特别的松树盆景，傲然挺立，如同云玉的坚韧不屈，高洁清雅。 透过盆景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院子，进门的瞬间芬香扑鼻，并听见有流水声传来。 她的眸光微亮，虽表情细微，却还是能够看出她的期待。 皇甫清歌嘴角含笑，静静牵着她入内...... 绕过照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造型特别的假山，就矗立在正院的中间。 假山上流水流淌，下面圈起来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养着五彩斑斓的锦鲤。 这锦鲤极其难得，这个时节也就皇宫的御花园还保留有。 现在云玉的郡主府中有这种稀缺的锦鲤，可见其珍贵。 云玉也感到好奇，缓步走到跟前，竟然发现池子中的水温度适宜，这才在这样的寒冬之下没有结冰。 见着这特别之处，云玉抬眸看着皇甫清歌勾起笑容。 她抬眸看着四周，脚步变得欢快起来，渐渐松开皇甫清歌的手。 郡主府光是正殿，就比县主府大两倍之多。 从正殿的长廊往后走出来，后院传来一些声音。 云玉感到好奇，抬眸看去，穿过长廊，这才发现宽大的后院红彤彤一片。 后院罗列了上百张桌子，整整齐齐摆放着，地面铺着红地毯，异常喜庆。 桌子上全都铺着红色的桌布，上面放着瓜果点心还有鲜花，十人为一桌，早就准备好碗碟银箸...... 云玉看着这一幕，才知道刚才进门的花香，竟然从这里而来。 这时候管家来到云玉的身边停下，满脸笑容。 “小姐，入府宴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宾客到来。宾客名单大殿下前几日送到我这里，还有宴席的菜肴单子，也早就准备好了，小姐现在可要过目？” 云玉回眸看着皇甫清歌，眸中感激。 他偷偷把所有事情全都做了，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 从前的她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这样让她省下不少心。 云玉的眸光带笑，从皇甫清歌的脸上移开目光，看着管家笑道，“不需要过目，清歌做事我放心。” 管家一脸带笑点头，“那我先去忙了。” 云玉抬眸看向皇甫清歌，感激道，“想不到你竟然做了这么多。” 皇甫清歌将她拥入怀中，轻语，“这不过是做了这么一点点事，你就感动成这般，是我往日太过胡闹，还是你太容易感动？” 云玉被他这句话逗笑，轻声笑着没有言语。 皇甫清歌重新牵上她的手，笑道，“说来上京也就这一座郡主府，我可要好好开开眼。” 说着他牵着云玉的手缓步走去，对郡主府也有几分好奇...... 他们相牵走去，穿过后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不仅有东西厢房及很多客房，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云玉的婢女就安排住在东西厢房中，最后那个很大的院子，正是云玉的琉云阁。 这里面的一切，都比县主府精致大气，装饰起来让云玉很满意。 皇上竟然赐给她一座三进的大府邸。 就算是朝堂的官员，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三进的府邸，那些四五品的官员，甚至连一座像样的府邸都买不起。 可见皇上对云玉的重视。 两人逛了一圈郡主府，走出来之际，正好下人把县主府搬来的东西全都安置妥当...... 云玉陪着云府族长及众多长辈在正殿闲聊了一会儿，距离开宴的时辰将近。 云玉端坐着，双手交叠在腹前，脸色从容，静静等着。 其他人如云玉的父母，云族族长，管家及乳母嬷嬷等人，脸上都有几分紧张的神色。 就算皇上封云玉为郡主认可她，也不代表那些百年大族，讲究礼仪的大世家接纳她。 虽然云玉的名声很响，但都是坊间的百姓传扬，还没有真正的大世家来承认。 今日的宴席，是云玉自己立府以来，第一次以她的名义宴请大家。 她看过宴请的名单，全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世家。 这种大世家要是能来，算是接受云玉的身份，以后在上京的上层圈子是真正立有一席之地。 到最后究竟有哪些高官贵胄前来，还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大家都未可知。 在此之前，云玉是一个义绝妇的身份，就算有了皇上的赏赐，也入不了百年大族的眼。 第三百一十九章 客满 今日是正式以郡主的身份与众人见面，这等重要时刻，是试探，也是踏出重要的一步。 离开宴的时辰越来越近，府门口静悄悄的。 云修文夫妇同云族族长不时伸着头看向府门，紧张的眸色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时辰离得越近，他们就越紧张。 从始至终，只有云玉一人保持着从容淡定，不曾有一丝着急。 等了这么久，依然没有一人前来，云夫人不禁有些担心。 她回眸看去，看着云玉张了张口，低声说道，“玉儿，等了这么久，如果没有宾客前来，也无妨。想必年关将至，大家都忙着准备过年的事宜，才会抽不开身。” 云夫人说这话，不过是担心云玉脸皮薄。 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看得比自己还通透，根本不需要担心。 与其说是安抚云玉的话，还不如说是安抚她自己。 云玉抬眸，似乎猜到母亲担忧的事，她勾起恬淡的笑容。 “母亲说的是，临近年关，大家都忙着过年的事，晚点来也是情理之中，此时还未到开宴的时辰，且等等的。” 云玉的话音落下，皇甫清歌赞同地点点头。 “玉儿所说不错，此刻时辰尚早，还未开宴，大家都会来的。” 云府几位长辈担忧地看着族长，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们也很担心。 云玉的眉目恬静，继续勾着笑容。 正在这时，守门的小厮走进来，口中一边说着，“宾客上门了！” 如此高兴的事，小厮却能保持着仪态，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奔跑起来。 闻言，众人的眼睛一亮，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 云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看着小厮问，“是哪位宾客上门？” 小厮的笑容一咧，“很多宾客上门，不止一个！” 云玉缓缓站起身，双手继续交叠在腹前，一脸从容看着大家道，“各位，我先出门迎客！” 话音落下，她抬步往外走，背脊异常挺直。 皇甫清歌莞尔一笑，快步跟上云玉，传来他带笑的话语。 “这等热闹的时刻，怎么可能没有我呢，我也去！” 云玉回眸，看着皇甫清歌眉眼弯弯。 天空的晚霞正好落在她的身上，照着她异常圣洁。 云修文夫妇及云府众人对视一眼，眸中满是激动，笑道，“我们也出门迎客！” 说罢，一众人缓缓站起，大步往府外走去。 以云玉同皇甫清歌为首，一左一右站在郡主府前。 云修文同云夫人分别站在他们的身后，后面则是云府的长辈。 大家全都满脸笑容等着宾客到来。 出门迎客在上京还是头一遭。 这第一个上门的大世家，乃上京的百年大族文府。 文府的子弟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是文府底蕴深厚，不容小觑。 文府的老太爷同当初的老太师齐名，同为上京最有才华的官员。 不过与太师府有所不同的是，文府的才名传扬了百年，文老太爷的儿子也很有学问，光是门生就遍布天下。 文府后面的子孙弟子都很多文采出众之辈，让文府的才名越来越坚固。 他们不仅才名在外，更是礼仪大族。 能够让文府中人到来，还是第一个到来的宾客，这等分量相当重。 本以为来的是文府的后辈同旁支，没想到竟然是家主携带着夫人同自己的嫡子嫡女到来，可谓给足了云玉脸面。 云玉的眸光一亮，在文府家主同夫人走到跟前时，落落大方走上前迎接，“欢迎文府家主带着家人参宴，请入内，府中已经备好了瓜果点心，文家主文夫人进去喝口茶，宴席马上开始。” 云玉的话音落下，马上有两名婢女上前，同云玉一样落落大方走到跟前，为他们带路。 文家主同文夫人对着众人点头示意，道，“好！能来郡主府参宴，是我们之幸。” 说罢，他们面带笑容跟在婢女的身后入了府。 有了文府众人到来，终于让云夫人松一口气。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第二位客人紧跟在文府众人身后。 正是赵大人夫妇。 赵大人是朝中的重臣，更是朝中最注重礼仪之人。 他一直很照顾云玉，现在更加看好她，给了她很大的后盾。 赵大人夫妇来到云玉跟前，对着她同大殿下点头示意。 “哈哈哈！老夫终于可以来参观玉儿的郡主府，这一刻老夫可是等了许久。” 云玉颇为感激，赶紧扶着赵夫人的手，示意青荷带他们进去。 “你们能来玉儿很感激，府中已经备好点心瓜果，青荷快带赵大人他们进去。” “好好好，我们先进府，好好看看郡主府。” 紧接着第三位第四位客人......接踵而来。 开宴的时辰到，名单上的客人全都到齐，没有一个落下。 就连有些没有在名单上的客人，也自己赶着来到郡主府的门前，凑一凑热闹。 云玉见此，直接请了他们进府...... 刚才他们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消散。 皇甫清歌一脸带笑地看着云玉，道，“不错嘛！看来他们都很有眼光。” 云玉的眸光带笑，心中有几分激动。 她回头看着府门口的守门侍卫，柔声说道，“来者皆是客，今日凡是想进我郡主府用膳的，皆可请进来，府中准备的膳食充足，不可怠慢了各位。” 守门侍卫重重点头，“大小姐放心，我等知道该如何做，断不会让郡主府失礼。” 话落，云玉落落大方走进属于自己的郡主府，眸光坚定...... 今日是她搬入郡主府的第一日，府中上下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新的府邸而混乱。 入伙宴大开一百桌，不仅菜肴丰富，下人更是彬彬有礼，做事沉稳，颇有大世家之风范。 这样的家教在一个女子的府邸出现，让人眼前一亮。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云玉管人有方，就算只有一人，也能将府邸管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是大世家的主母，也做不到她这点。 因着云玉的身份，大家很容易联想到将军府。 齐老夫人还在世那一次寿宴，可谓是上京的笑话。 现在大家来到郡主府，对比之下大家又想起这件事，不少人在底下议论纷纷...... 第三百二十章 名医 “云姑娘好本事，之前被皇上封为县主，现在又封为郡主！这将军府真是猪油蒙了心，眼瞎心盲看不到云姑娘的才华！” “就是，你们看今日的宴席，就是大世家也做不到这般，这还是云姑娘一人的府邸。” “说起这事，让我不由得想起将军府齐老夫人寿辰那次，真真是上京的笑话。” “齐老夫人都去了，这事就不说了，晦气！” “谁说不是呢！齐将军也是眼瞎之人，丢失云姑娘这样好的夫人！” “嘘！这话可不能这样说，云姑娘离开将军府是云姑娘的福气，就不应该待在将军府这样的地方。” “可不是嘛！大殿下多好，同云姑娘乃绝配。” “可不能再提齐将军了，云姑娘早就与齐将军没有任何关系。让大殿下听到可就不好了。” “今日高兴，不说那等晦气之人。”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郡主府越发热闹。 与此同时，将军府上下晦暗一片。 今日云玉设宴请上京的大世家，唯独没有宴请沈府同将军府。 以他们的关系，云玉不宴请他们倒也说得过去，但是齐志宸无法说服自己。 再加上最近将军府的名声越来越差，府中入不敷出，就连前路也是灰暗一片。 这彻底打击到齐志宸，他终日将自己关在翊坤轩，任何人不见。 他对沈姝柔那昙花一现的柔情，也在这彻底打击中消失不见。 他连见沈姝柔都不想见，更遑论对她有什么感情。 沈姝柔明白此事，也知道自己在齐志宸心中的地位。 她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此刻内心平静无波，对齐志宸也没有了期待。 只是想到自己与齐志宸行房多次，都没有好消息传来，她就暗暗心急。 她已经没有齐志宸的宠爱，可不能没有自己的仰仗。 现在姑母的处境堪忧，他们沈府也没有了优势，齐志宸不会顾及她。 这万一以后齐志宸以她无所出为由纳妾，或者将她休掉，那她就没有任何机会可言。 她要趁着齐志宸还没有找到后路，就先给自己谋后路。 沈姝柔心中想着这些事，眸光幽深，一步步往翊坤轩而去。 突然想到今日云玉设宴，她的眉头一蹙，回头看着婢女问，“今日大爷心情如何？” 婢女面有难色，却还是如实说出来。 “大爷今日一整日关在书房，就连翊坤轩的下人也不让进。听翊坤轩的下人说，大爷在书房打砸东西，刚换过的摆件，想必全都烂了。” 婢女说着身体微微抖了一下，看上去很不愿意去翊坤轩，却又无可奈何。 她怯怯地看着沈姝柔，不敢阻拦主子的事，担忧地道，“二奶奶，大爷今日的心情阴晴不定，您真的要去吗？” 婢女说的话隐晦，府中上下谁人不知大爷对二奶奶不好？！ 上回关在书房，也不知道打了没有。 沈姝柔的眸光眯起来，一脸幽深看婢女一眼，冷声道，“当然要去，做好你的事就行！” 话落，沈姝柔眼神晦暗地继续往翊坤轩走去，并没有因婢女的话往回走。 如果不是为了出府去见名医，她又何须这个时候去见齐志宸？！ 正好母亲给她传了话，让她去见见这位名医，听闻那名医看这种事很厉害。 平日想见他一面都难，正好前两日被母亲碰上，她又如何能错过？！ 思绪间，沈姝柔已经走到翊坤轩的院门口，果然见到里面灰暗一片。 翊坤轩院子中空无一人，只有门口站着一个小厮，正躲在门角被一棵树遮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听到声响，小厮缓缓走出来，看着沈姝柔的眸光晦暗难懂，姿态却还是挺恭敬。 “二奶奶，大爷今日心情不好，您若是无大事，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小厮的话同刚才那婢女一样，也正好可以说明他的眼神为何这般。 这明明就是在说，二奶奶每次来都讨不到好果子，却还是要来。 沈姝柔心中不悦，却没有斥责小厮。 她今日有要事去办，她只想顺顺利利的。 想到这里，沈姝柔勾起几分牵强的笑容，往院子里面张望一眼。 “我有要事找夫君，你替我去通传......罢了，我还是自己进去吧，你们就站在此处。” 沈姝柔说了一半改变主意，自顾自地往院子里面走去。 小厮松一口气，心想不用他通传正好，他重新退回门角。 沈姝柔已经走到屋门前。 在看到齐志宸的书房门，她的心缩了一下，想到上次的事，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只是名医难得一见，她没有犹豫的机会。 思绪间，她已经来到齐志宸的书房前，眸光微闪，伸着手犹豫着没有敲下去。 她深呼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这才轻轻敲了几下。 “衡哥哥，我是柔儿。” 沈姝柔的话音落下，书房内的齐志宸眸光一沉，带着几分不耐烦看向房门口。 此刻在他的身侧，已经混乱一片，书房中凌乱不堪，可见他的心情有多愤怒。 他就这样看着房门口，没有出声，丝毫不想见沈姝柔。 沈姝柔的眸光一闪，犹豫片刻，再次敲了敲门。 “衡哥哥，我有事与你说，不耽误你很长时间......” 沈姝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打开的房门吓一跳。 她的手往后缩，吓得后退一步，后面的话全都堵在喉咙。 “衡哥哥......” 见齐志宸阴沉着脸，她刚才想好的话语一下子全忘了，就这样愣在原地。 齐志宸的眉头蹙着，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出来他的不耐烦。 “你不是有事说？什么事？！” 那语气，那姿态，无一不在说着“有事就说，无事就滚”。 沈姝柔终于回神，也终于想起来自己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她尽量摆出好看的姿态，勾起自己认为最好看的笑容，柔声说道，“衡哥哥，我想出府一趟，是这样的......” “出府直接去就行，无需知会我！” 齐志宸冷着脸说完这句话，直接关了房门，丝毫不关心她后面说什么事。 第三百二十一章 碰见 “砰”的巨大声响，再次让沈姝柔吓一跳。 她没有想到出府这么容易，他丝毫不理会。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无需这么害怕。 沈姝柔安慰自己一下，整理了一下衣裙，忽略掉心中的失落，这才往院子外走。 小厮和婢女将刚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也将大爷的不耐烦看在眼中。 他们低着头，不敢让二奶奶发现他们看到刚才的事，一直站在角落。 而沈姝柔丝毫不介意这点事，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 来到小厮同婢女的身边，她抬着下巴，一脸高傲地说道，“走吧，我们出府。” 话落，她看都不看小厮一眼，姿态傲慢往外走去。 婢女赶紧点头，隐晦地看小厮一眼，紧紧跟在沈姝柔的身后...... 沈姝柔直接坐着马车去了母亲说的那个名医所在之地，半个时辰之后才出来。 想到刚才名医所说，沈姝柔的眸光微沉。 刚才那名医提起，她的身子没有毛病，却迟迟怀不上，让她带着夫君前去检查一番。 这话说来，不是她的问题，那就只能是...... 想到这里，沈姝柔的眸色越沉，连眼前走来一人也没有仔细看。 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撞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对方的身上传来一缕脂粉香气，并顺势搂住她。 沈姝柔以为对方是女子，慢半拍没有退出来。 正准备呵斥她不长眼的时候，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咦～这不是二奶奶吗？你怎么在这里？走路可要小心点。” 宋文安带着几分轻佻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右手抱着沈姝柔的后背，传来柔软的触感，不舍得松开。 沈姝柔终于反应过来，快速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卡在喉咙的话被这突发的一幕卡着无法说出来。 想到刚才自己被宋文安搂在怀中，她的眸光闪烁一下，有几分异样。 她回头一看，幸好他们所在之地是内街，没有几个人看到，这才松一口气。 她回过神来，脸上快速挂上笑容，看着宋文安道，“我来这有事，正好办完了。宋公子，怎么你也在这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四周，不见齐湘灵的身影，不由得问道，“灵儿没有出来吗？好久没有见着灵儿了。” 说起那个快要被自己遗忘的妻子，宋文安的眸光一闪，现在反而对眼前的沈姝柔更有兴趣。 他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抹柔情。 “灵儿在府中，这几日还念叨着想念二奶奶你，如若二奶奶想见灵儿，改日就让灵儿回将军府一趟。” 他的口中说着此话，仿佛从来没有警告过齐湘灵这些天不准回娘家一样。 当初让齐湘灵离齐沈两府远点，不要沾着他们的晦气，此刻他不这样想了。 今日再次见到沈姝柔，她还如同以前那样妩媚丰满，媚眼如丝，活脱脱是宋文安喜欢的模样。 宋文安回头往沈姝柔身后看了看，见四周无人，生了几分心思。 沈姝柔闻言，客套地笑了笑，“那感情好，我也许久没有见灵儿，好多话想与她说。” 她本意是说几句话之后就回府，只是心中想着事，心情烦闷。 加上近日在将军府受齐志宸冷落，这会儿遇到一个说话贴心的熟人，就抬不起步。 宋文安平日在女人堆里流连，对女子最为熟悉。 从沈姝柔的神情语气眸光就能看出，她在将军府得不到安慰。 想到这里，宋文安的眉眼一亮，嘴角沉吟着笑意。 “我与朋友相约在这附近的雅香楼，多是文人雅士，大家一同吟诗作对。想来二奶奶也是文雅之人，不如一起去吟诗作对如何？” 宋文安尽量摆出温柔的姿态，眸中尽显期待的神色。 沈姝柔本想拒绝，见着宋文安这样的眼神，她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这样看过。 光是一个眼神，就让她觉得自己金贵许多。 她只犹豫了一瞬，矜持着点头应下，“既然都是文雅之士，我自是要去看看的。” 她身旁的婢女露出难言的神色，张了张口看着自家二奶奶。 沈姝柔对于一个婢女的目光不屑一顾，更加不会听她的劝告。 闻言，宋文安的眸光一亮，伸出右手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二奶奶先行。” 宋文安尽显谦谦公子之礼，对沈姝柔呵护备至，一看就是温和有礼的佳公子。 沈姝柔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心中更加满意。 她白了婢女一眼，迈着妖娆的步子，款款走在前方。 宋文安看着她走路的姿势，目光落在她扭得摇曳生姿的臀部上，眸光微深。 他的嘴角吟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一直盯着沈姝柔的臀部，紧跟在后...... 从他们前进的方向来看，刚才宋文安正是要走到那里去。 这条内巷，倒也没有多少人。 沈姝柔不用担心有人看到自己跟宋文安去雅香楼，心中少了几分担忧，看着四周的眸光也轻松不少。 沈姝柔被带到巷尾的雅香楼，抬眸看着上面的门牌，她微微一愣。 说是文人雅士聚集的雅香楼，从牌面上看却并不像。 走到门口就闻到里面飘出来一阵浓郁的脂粉味，就如同宋文安身上的味道一样。 沈姝柔这才想起来刚才被宋文安抱那一下，鼻尖涌进的脂粉味。 一般都是女子才会有这样的香气，如若换成男子，那就表明宋文安流连女子从中很频繁，这才会有这样的香气。 正当沈姝柔愣神的时候，宋文安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他低头看着沈姝柔胸前比其他女子更加壮观的弧度，感觉到自己越发有兴趣。 见着她这个表情，他一看就明白，说道，“凡来雅香楼答对了诗词的人，都会被赠送一个香囊。这香囊有强身健体之效，我也佩戴着，平日闻着都觉得精神不少。” “想来二奶奶的文采出众，肯定能获得一个香囊。” 沈姝柔闻言，这才明白宋文安身上的香气何来。 原来是雅香楼送的香囊！ 她的目光落在宋文安的腰间，果然见到那里挂着一个别致的香囊。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享受 她的嘴角带笑，谦虚道，“我第一次来雅香楼，不知道会出怎样的诗词，还不知道能不能获得香囊呢。” 宋文安的眸光突然柔和下来，深深看着她，柔声道，“你放心，就算二奶奶不会，我也会帮你的，我们走吧。” 他的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抬眸看了一眼雅香楼的招牌，率先走在前方。 在他们的公子圈，都知道雅香楼专供什么人来玩。 他刚才是试探沈姝柔，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此刻看着雅香楼的门面，凡是正经女子都不会进。 而沈姝柔却在他的三言两语的解释中进了雅香楼。 想到此，宋文安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 沈姝柔心中虽觉疑惑，却还是抬步跟在后面。 她身旁的婢女突然大胆地往前一步拦在她的跟前，对着她无声摇了摇头。 沈姝柔一顿，眸光瞬间凌厉起来，看着婢女抬眸愤怒示意她让开。 婢女害怕地低下头，默默退到一旁。 沈姝柔这才心满意足地走进雅香楼。 进到里面，脂粉的香气更浓，里面的装潢精致，甚至比上京最豪华的酒楼还要奢靡。 酒楼中间的挑空有五六米高，中间挂着一盏大大的烛灯，垂挂下来异常豪华。 四周是若隐若现的暗花白纱屏风，可以看到里面有身姿曼妙的女子站在里面，手中看不清拿着什么。 虽看不清，却能听到四周传来的吟诗作对声，还不时传来赞美的声音...... 沈姝柔被这一幕惊艳到，心中笃定雅香楼确实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 她身旁的婢女微微松一口气，眸光少了几分紧张。 宋文安回眸看着沈姝柔，见着她眼中的惊艳，他的神色更加意味深长。 “二奶奶，要赏诗词需要上二楼雅间，看得更加清楚，这边来。” 他笑着转身为她带路，眸中有一丝迫不及待。 沈姝柔不疑有他，紧随其后。 两人上了二楼，宋文安突然转身，看着自己的小厮和沈姝柔的婢女，沉声道，“里面都是文人雅士，不需要伺候，你们留在门口守着就行。” 说着他看向沈姝柔，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微微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沈姝柔也认同宋文安的话，笑着准备抬步。 那婢女眸光复杂地看着她，急声喊了一句，“二奶奶。” 沈姝柔的眸光一沉，明白婢女的担忧。 不过是担心齐志宸会责怪她回府太晚。 现在齐志宸的心思全都在云玉的身上，根本没有闲工夫理会她，她什么时候回去他都不会理会。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回府做个怨妇呢？ 想到这里，沈姝柔对着婢女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说道，“我心中有数，你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话落，她抬脚跟在宋文安的身后进了雅间。 宋文安转身将雅间的门关上，在那婢女担忧的眸光下，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整个雅间古色古香，装饰得异常精致，里面有很多屏风，看上去很奇怪。 不过让沈姝柔惊讶的是，里面并没有其他文人，只有她同宋文安两人。 她疑惑地抬眸看着宋文安，不明白这里明明没有其他人，为何他要如此说。 “宋公子，为何你说这里有很多文人？” 宋文安也不解释，而是勾着笑容，看着窗口抬了抬眼。 “二奶奶，请到这边来赏诗词，看看你就知道了。” 他的眸光隐含着意味深长，已经有几分迫不及待，快步往窗口走去。 沈姝柔虽然有些疑惑，可是听到她这样说，也没有再问。 她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往窗口走去。 正走到窗口边时，才发现距离窗口一米的位置也放着一扇大大的屏风，正好挡住外面的窥视。 沈姝柔正疑惑着雅间怎么会有这么多屏风，绕过屏风走到窗口随意往外一看。 这一看，差点将沈姝柔吓出声音来！ 她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脸惊讶地看着宋文安，指着下面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楼被屏风围着的女子，分明就是袒胸露乳的，难怪刚才一楼有这么多屏风遮挡着。 原来是这个意思！ 宋文安的嘴角勾着几分邪意的笑容，目光在沈姝柔身上肆意打量。 “二奶奶，这就是雅香楼吟诗作对的乐子，很正常。” 沈姝柔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雅香楼送他香囊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眸。 那岂不是说明，宋文安经常玩这样的乐子？！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 沈姝柔看着宋文安炽热的眸光，心中一紧，转身就准备走。 只是宋文安哪那么容易让她离开？ 他快步拦在沈姝柔的跟前，往前一步欺上身，紧紧贴着她的脸说道，“二奶奶，这么着急去哪里？你不进来都进了，就算此时出去，大家也会认为你在雅香楼玩了乐子，还不如留下来好好享受。” 他说话的炽热之气喷洒在沈姝柔的脸上，沈姝柔下意识往后退，却被宋文安一把握住了手。 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手中传来的滑腻之感让他更近一步，眸中的炽热几乎要压不住。 “你放开......” 沈姝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宋文安一手搂在腰间，将她一把搂向他的胸膛。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虽然隔着衣裳，但宋文安依然能感觉到沈姝柔的丰满。 这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看着沈姝柔的眸光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他搂在沈姝柔腰间的手轻轻游移着，温软的触感让他说出的话都有几分沙哑。 “二奶奶，我知道你在将军府过得并不好。虽然我没有打听将军府的事，却也知道齐志宸的心思都在云玉身上。” “你为何还要为他这样守身如玉？出来雅香楼玩就应该好好享受，放松自己。” “要我说，二奶奶丝毫不比云玉差，也不知道齐志宸怎么就舍得冷落你。” “我可是不舍得冷落这样的美人。” 宋文安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在沈姝柔的腰间抚摸。 他说出的话，让本就准备躲避的沈姝柔僵在原地。 第三百二十三章 红杏 尤其宋文安那句不比云玉差，让她的心头一热。 这么久以来，齐志宸对她的冷待，比当初对云玉的冷待还要严重。 她已经被他打压得不相信自己，怀疑自己就是比云玉差。 此刻听着宋文安的话，再看他炽热的眼神，她心底的虚荣心莫名涌上来。 宋文安趁机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看着她妩媚的容颜，放在她腰间的手动作越来越大。 宋文安在女人堆里打滚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怎么挑逗女人的敏感之处。 抚摸几下沈姝柔的细腰，就马上将她的兴致挑逗起来。 “二奶奶，既然我们进来了厢房，就这样出去岂不是浪费这样的美景？不如......” 沈姝柔的气息粗重，眼神迷离，一眼看去就已经被宋文安迷乱了心，但还剩下最后一道防线。 “可是......若是让灵儿知道此事，我对不起她......” 沈姝柔说的是对不起齐湘灵，却没有觉得对不起齐志宸。 宋文安心知有戏，眼睛一亮，呼吸粗重地将脸贴在沈姝柔的脸上，柔声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又如何会知道？” “你放心，我会依然对她好的，但是齐志宸没有给到你的，我都会安抚你。” 宋文安的话音落下，再也忍不住，一下重重吻住沈姝柔的红唇。 那模样，那动作异常激烈。 他的手不停抚摸着沈姝柔的细腰，并渐渐往上...... 几番轻揉之下，沈姝柔已经气喘吁吁。 她到底是年轻，身体敏感，被宋文安抚触之下内心期待。 她开始激烈地回应宋文安的吻，眼眸眯了起来。 宋文安得到她的回应，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沈姝柔抱起来，大步往包厢的深处走去！ 走到东边的角落，穿过屏风，沈姝柔这才看到包厢里面竟然有一张床！ 她的眸光一热，察觉到宋文安准备做的事，她的眸中竟然有几分期待。 想到刚才那名医说的话，沈姝柔的眼神一眯，眸中迸射出一抹阴狠。 那名医说不是她的问题，让她带着夫君前往，或者夫妻之间多多温存。 只是让齐志宸与她在一起比登天还难，少有的几次都是她用了计，事后还被他嫌弃。 既然他不屑自己，有的是他人稀罕...... 想到此，沈姝柔的眉眼一挑，媚眼如丝，勾着几分魅惑的笑容。 宋文安哪禁得住沈姝柔的挑逗？！ 本来沈姝柔就算不动他都忍不住，这下更加忍不了。 他一把将沈姝柔抛进床榻中，紧接着整个人也跳进去。 沈姝柔的眉眼，露出期待的眼神...... 整个包厢传来耐人寻味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异样...... 宋文安的小厮同沈姝柔的婢女守在门外，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很大声，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却总觉得有几分异样。 婢女抬眸看了小厮一眼，见小厮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 婢女的内心一提，被小厮的目光吓到。 尽管心中疑惑包厢里面传来的声响，她也不敢多问，赶紧低下头来。 小厮一边看着婢女，一边听着包厢里面传来细小的声音，他的目光在婢女的身上流转。 他跟在大爷的身边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那些声音代表什么。 只是想不到，这个将军府的二奶奶，是有夫之妇，竟然这么快就沦陷在大爷的身下。 甚至比其他寻常女子沦陷得还要快...... 这声音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听上去很细小，听得不太清楚，却总是萦绕在人的心头。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声音变大了许多，随后渐渐微弱下来。 那小厮看着婢女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热，呼吸越来越粗重。 婢女能感觉到小厮看着自己，她低着头，心中有一个想法，却觉得太过荒唐，不敢往深处想。 就在婢女满脸疑惑之际，包厢门突然打开！ 这一动静吓得婢女马上抬头，直勾勾看着门口之人。 而小厮则马上低着头，和婢女的反应完全相反。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姝柔！ 只见她整张脸微微泛着红润，嘴唇微肿，呼吸有几分粗重，双眸很是满意。 这样的模样，压根同大爷离开二奶奶院子时，她的神情是一样的，甚至比大爷离开时更加让人遐想。 婢女被沈姝柔这个模样吓呆了，张着嘴巴一个字说不出来。 她似乎想到什么，身子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沈姝柔心情极好，不与她计较，只微微抬眸，懒懒地拖着尾音道，“里面太过闷热了，人多嘈杂，我待着不适合，我们走吧~” 话落，沈姝柔率先走在前方，步伐妖娆地往前走。 仔细一看，她的身姿似乎比刚才来时还要妖娆妩媚。 婢女不敢多问，她的心中怀着忐忑，赶紧跟在二奶奶的身后。 她好像发现了二奶奶不得了的秘密，这个想法让婢女的呼吸粗重，身体微僵，目光耿直，一直低着头没有仔细看路。 直到她们走到走廊尽头，前方的沈姝柔突然停下来，冷着眼睛回头看着她。 婢女毫无所觉，一头撞上沈姝柔的身子，吓得她大喊一声。 “啊！二奶奶对不起，奴婢一时没有看清。” 沈姝柔的眸光越发冷，凝眸看着婢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婢女看到这样的眼神，内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将害怕写在脸上。 沈姝柔突然往婢女的身前走了一步，突然捏起婢女的下巴，从牙缝间咬牙道，“你说，你长得这么清秀，如果将你卖入青楼，你说会怎么样？” 婢女吓得瑟瑟发抖，马上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求饶。 “求二奶奶放过奴婢，奴婢一定会听二奶奶的话，奴婢对二奶奶忠心耿耿，二奶奶的事奴婢一定守口如瓶。今日奴婢跟随二奶奶出来看名医，看完哪里都没有去就回府了，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婢女吓得急声保证。 不管二奶奶同宋大爷有没有什么，此刻她都不能承认。 一承认小命不保。 第三百二十四章 站队 沈姝柔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却还是残忍地抬起婢女的下巴，低声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如果敢把这里发生的事说出去一个字，就等着我将你卖去青楼，成为那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子。” 婢女吓得浑身哆嗦，赶紧保证，“奴婢一个字都不会提起，二奶奶放心。” 落入青楼，她还不如去死。 沈姝柔听着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哼一声，这才迈着妖娆的步子离开。 想到刚才同宋文安的温存，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两人从雅香楼走出来，站在门口往门外张望几眼，内巷很是安静。 见没有任何人发现，沈姝柔这才迈着妖娆的步子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这一趟出府，让她颇为满意...... 沈姝柔这一次出府，齐志宸压根连看都不想看，对于她回不回府也不在意。 他的心只关注着云玉同皇甫清歌的事，听见下人来报直接摆摆手。 沈姝柔的嘴角勾着笑容，顺利回到潇湘院之后，发现那人根本不在乎自己。 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反而有几分庆幸，这样一来，她想出府就简单多了...... 当晚戌时，郡主府的宴席才结束。 上京各大世家算是彻底认可云玉，她的身份地位甚至还在云府之上。 云玉的入伙宴席，为这一年来了一个完美的收官。 紧接几日，上京依然白雪纷飞。 尽管天气寒冷，却无法磨灭大家的热情。 今年上京的年节，异常热闹。 云玉在将军府两年，都是清清冷冷的，仿佛过了十几秋，已经记不清热闹的年节是怎样的一幕。 直到搬来郡主府，左右围绕着自己的亲人，才深深感觉到幸福。 *** 眨眼就到元宵节，这些日子以来，皇甫清歌一直陪伴在云玉的身边，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云玉的身影。 夜色将近，两人走在上京的街道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虽然明日才是元宵佳节，但是今夜开始，街道上就已经满是元宵佳节的气氛。 入目所见，到处都挂着精致的灯笼。 两人相携走来，云玉身穿一袭白色的暗纹襦裙，眉目精致，脸上挂着点点笑意和好奇。 自从云玉出府没戴面纱以来，上京的女子也开始效仿。 一开始她们还只是试探，在府门口附近溜达，想着有百姓议论就赶紧回府。 大街上多了许多婀娜多姿貌美如花的美娇娘，百姓们并没有多说。 试过第一次之后，越来越多女子这样做，直到现在，街道上的女子几乎都没有戴面纱。 云玉看着这一幕，心中竟出奇的舒心。 皇甫清歌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 见着她的眉目带笑，他的心情也不错。 “看什么这么开心？” 皇甫清歌往她跟前凑了一点，笑着问。 云玉带笑的眸子回头看向他，笑意加深。 “我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们女子出府，也可以这样光明正大。” 从前她在太师府或者将军府，都要守着女子的仪德，以足不出户为美。 就算想要出府，都要遮挡得严严实实，以防他人看到自己的容颜。 现在这样不畏惧他人的目光，尽露容颜，是她没有想过的事。 皇甫清歌的心中受到的触动也很深。 他在云玉跟前停下脚步，深深看着她，“只有你可以让她们改变。” 云玉心尖一动，抬眸与他对视，轻启红唇，“只有你才可以让我改变~”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亮，嘴角勾起来，紧紧牵着她的手。 虽未言语，两人却全都明白对方的心。 两人相依站在大街上，放眼望去，上京的街道很是热闹。 他们的身影美好得让人不自觉多看几眼，让人羡慕。 随着他们渐渐走远，不少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他们的身上。 而在他们斜对面的茶楼三层的位置，窗户半开，里面的烛火不是很亮，隐藏着神秘。 一道目光带着几分复杂看着他们。 此人正是齐志宸！ 他同一名满面光滑的男子坐在一处，顾不上说话，一直看着外面那道白色的身影。 见着云玉的手被皇甫清歌握在手中，他暗暗咬了咬牙，脸颊的咬肌很明显。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见他这个反应，轻笑一声。 那男子唇红齿白，看上去比普通男子精细一些，身上也娇贵一些。 随着他开口，让人一下听出了他的身份。 “齐将军，邀咱家来这里，就不怕外面人多耳杂？” 此人的声音尖细，虽极力隐忍着压低声音，却还是让人听出来他是宫中之人。 闻言，齐志宸回眸看着文公公，回过神来。 文公公在皇宫十多年，如果不是他主动找到齐志宸，齐志宸压根不知道他是德妃娘娘的人。 他的脑海中回想到刚才云玉的笑容，眼眸眯了起来，沉声说道，“文公公放心，我的人守在外面，一有动静就会知会我，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你刚才所说之事，我同意，只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得到云玉，只要等得到她，任何事我都愿意做。。” 他对云玉的执念已经从一开始的后悔到此刻的疯狂渴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得到云玉。 文公公的眸光闪烁一下，嘴角勾着几分得意。 “这事咱家可不能保证云姑娘必定是你的，只能说齐将军答应给德妃娘娘办事，那娘娘也必定会帮助齐将军，这事儿还得看齐将军你自己。” 齐志宸的眸色低沉，眼神坚定，“放心，最近我收到风声，边疆异动，很有可能爆发战争。现在我的兵权少了一半，将军府的名声受损，皇上这次必定不会让我带兵打仗，这仗不用怀疑一定是张将军带领。以皇上对皇甫清歌的看重，到时候也一定会让他跟随前往。只要他离开上京，这事我们就好办了。” 说着他眸中的阴狠越来越浓，丝毫不避讳对面的文公公。 文公公就是看重齐志宸对皇甫清歌的恨，与他们的目标一致，这才找上他。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异动 他的眸中尽是满意的神色，勾着尖细的嗓音道，“那就好，边疆的消息还传不到上京来，这事我们早做准备，齐将军也好好准备，接下来必定有热闹发生，你应该明白咱家的意思。” 齐志宸沉着脸点头，“我自是明白的。” 他的眸光缓缓转到外面，看着大街上那道扎眼的身影，眸色一沉。 皇甫清歌从一开始的吃喝玩乐，到现在成为上京名声最好的皇子，甚至还超过三殿下，德妃娘娘怎么可能不着急？ 皇甫清歌有今日，其中就有云玉的功劳。 云玉被皇上封为县主之后又封郡主，百姓们对皇甫清歌的印象也跟着好了不少。 不仅如此，皇上的态度也开始改变。 虽然大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朝政上却暗流汹涌。 尤其那些早就站在三皇子这边的朝臣，暗暗心急，开始不停走动。 本来齐志宸不是站在三皇子这边，奈何六皇子现在的处境尴尬，那个位置恐怕无望，他只好重新找其他路子。 这还没想到计谋，德妃娘娘就先找到他。 这正合齐志宸的意！ 想着这些事，齐志宸的眸光越发阴沉...... 皇甫清歌同云玉没有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们两人的心情不错，缓缓往前走去。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渐渐走出齐志宸的视线，他的脸色越发低沉。 马上不见了他们两人的踪影，齐志宸伸长脖子，继续往外探头。 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扭着妖娆的步子走来。 齐志宸一怔，看到这个身影有几分意外，还没仔细看，就听到文公公带笑的话。 “齐将军，人都走了，还这般依依不舍，可不像您的作风。” 齐志宸回眸看着他，眸光锐利，没有说话。 文公公明白他对云玉的执着，正是因为知道，才这么放心找到他。 心中有追求，才容易控制。 “齐将军，咱家最近听到消息，右相正准备上奏让皇上提立储一事，虽然只是听说，传出此消息之人有九成把握。德妃娘娘对此事异常看重，此事才是大事，如若三皇子能够坐上储君之位，德妃娘娘必定会帮助你完成心中所想。” 文公公的眸光满是深邃的神色。 “好了，咱家还有事，先行一步。” 他的嘴角勾着几分笑意，一脸从容站起来，勾着笑容离开。 齐志宸站起来，目送他离开之后，这才重新坐下来。 他想到刚才之事，赶紧走到半开的窗口去看，哪里还有云玉和沈姝柔她们的身影？ 他的脸色阴沉，用力捶了一下窗沿，这才沉着脸离开...... 这个时候，云玉同皇甫清歌已经走到最热闹的大街上，看着满目琳琅，两人的脸上勾着温暖的笑容。 他们在看街上的风景，街上之人把他们当作风景 “玉儿，往这里来，我听说这里有一家小店，很不错，正好今日走到这里去看看。” 皇甫清歌直接牵着云玉往前走，在众人羡慕的眸光中，从大家的眼前走开。 而这个时候，沈姝柔也出现在大街上。 她的身边还是跟着那个熟悉的婢女。 自从她和宋文安有了首尾之后，多次出府与他会合。 一开始沈姝柔还有几分顾忌，随着次数越多，发现齐志宸压根不理会自己之后，她的胆子越来越大。 宋文安带给她的满足，她从来没有从齐志宸那里得到过，却在宋文安这里都能得到。 两人偷情的刺激，让这份满足越发加重。 而宋文安也是第一次与人妻接触，一发不可收拾，对沈姝柔是越来越喜欢。 这种刺激，甚至超过他以往在外面找的女子。 如果不是沈姝柔担心齐志宸发现，他想天天邀沈姝柔出来。 两人偷偷摸摸试探几次之后，终于不再担心。 尤其现在上京的女子出府随意许多，连面纱都不用戴，更加方便沈姝柔出来见宋文安。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内巷，还是那间雅香楼，进去之后让婢女守在包厢外面。 她之所以一直来这里，是做了两手准备。 万一让人发现，还有一个由头是吟诗作对。 沈姝柔刚走进包厢关上门，就被宋文安一把拉到怀中，迫不及待地揉着她腰间的软肉。 “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许久了。” 宋文安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迫不及待往包厢最深处走去。 沈姝柔的脸上满是媚笑，伸出右指轻轻点了宋文安一下，柔声道，“我这不是躲避他的视线吗，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她的心中不禁庆幸，云玉为女子开了一个好头，这才让她这么容易溜出府来。 宋文安听着，脸上满是迫不及待。 他大步走到床榻旁，将沈姝柔一把抛向床榻中，整个人跳着覆上去。 “啊！~” 沈姝柔娇笑一声，双手环抱着宋文安的后背，脸上满是笑容。 对于这一幕，他们两人早就心照不宣，甚至很是期待。 宋文安迫不及待将沈姝柔身上的衣裳脱落下来，扔了一地...... 半晌，包厢里面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呼声。 有了几次经验之后，沈姝柔同宋文安也没了顾忌，喊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身在门外的婢女同小厮，两人的眸光异样，脸色有些别扭...... 正当沈姝柔同宋文安在雅香楼的包厢里面翻云覆雨之际，齐志宸已经从酒楼走出来。 他走在刚才云玉同皇甫清歌站立的位置，张望着想寻找他们的身影。 只是看了一遍四周，都没有看到他们去了哪里，他的眸光不由得暗沉下来。 突然想起来刚才见到沈姝柔也是站在这里，他重新环视一圈，同样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他的眸色一沉，侧身看着旁边的小厮问，“二奶奶今日出府了？” 小厮往前一步，赶紧回话，“最近二奶奶出过几次府，都是酉时初赶回来。像今日这个时辰出府还没有试过，想来是临近元宵佳节，这才出来热闹。” 齐志宸沉着脸看着四周形形色色没有戴面纱的女子，眸中闪过几分不以为意。 “不管她，我们回府。” 第三百二十六章 选择 他对沈姝柔越来越不耐烦，心想她肯定是在府中无趣，这才出府。 这等小事他本不想理，只是都看到她了，这才问了一嘴。 说完之后，他沉着脸大步转身，往内巷走去，快速坐上停在内巷的马车，往将军府而去。 在齐志宸停放马车的不远处，正是那间雅香楼。 虽然他没有进过雅香楼，却也知道那不是正经之地。 京中的纨绔子弟借着吟诗作对的由头，在雅香楼胡搞，他当然知道。 他身为大将军，自是不会去这等污秽之地。 只是让齐志宸没想到的是，他自己的夫人，此刻正在雅香楼中翻云覆雨...... 次日，正是元宵佳节。 按照宫中的传统，元宵佳节这一日象征着团圆和睦，宫中必定会有宫宴。 文武百官都在受邀之列，还有他们的家眷，也可进宫感受这等热闹。 一大早，皇宫就热闹起来，宫人忙着张灯挂彩，布置宫宴，为今晚的宴席做准备。 绛云阁 云玉一大早起来，气色极好。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加之心情不错，云玉出落得越发精致。 脸颊上透着一丝粉红，皮肤吹弹可破，唇红齿白，就算不施粉黛，也美得让人心惊。 青莲她们三人站在云玉的寝室中，各司其职，正忙着给自家小姐梳妆打扮。 看着自家小姐不施粉黛就这般靓丽，虽然她们早就习惯，却还是不由得在心中称赞一声。 “小姐，皇上说了，今日宫宴可随意，那您是穿宫服还是穿这套烟霞色襦裙？这襦裙是过年后新绣制的衣裳，是今年最新的样式，小姐穿上一定很好看。” 青莲的话语中，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只差直接说出让云玉穿那套烟霞色襦裙。 云玉抬眸，听着青莲的话，目光落到那套烟霞色的襦裙上，也被这新颖的款式惊艳一番。 “确实是极好的，那就穿这套襦裙吧。” 她的脑海中闪过皇甫清歌说过的话，嘴角勾着笑。 他说过，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如此，今日她也想穿得靓丽一些。 青莲的眸色一亮，马上看着青荷同青梅，三人的脸上满是惊喜。 “好！奴婢这就为小姐换上！” 见着她们三人这么高兴，云玉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眼神期待。 同一时间，大皇子府中，皇甫清歌也在挑着服饰。 在他的面前，元宝同苏定，冀正三人每人举着一套华服，站定在他的跟前，等着他挑选。 “大殿下，您想好了穿什么衣裳没有？” 皇甫清歌的右手托着下巴，啧啧几声显得很纠结。 “青荷她们有没有给你们传信？说玉儿今日穿什么衣裳？” 元宝他们忍着笑意，摇了摇头，“没有。” 这下换皇甫清歌犹豫起来，他的嘴不停“啧”着，很是纠结。 “你们应该问一下她们，不然本宫怎么和玉儿搭配？也不知道她今日穿什么衣裳。” 元宝他们眸中含笑，第一次见自家殿下这样纠结。 他们对视一眼，忍着笑没有出声，免得最后殿下责怪他们。 眼看着这大半个月以来，殿下同云姑娘的感情越来越好，他们看在眼里，也为两位主子感到高兴。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像自家主子这样不近女色只想着自己的人，有朝一日会这样中意一个女子。 看着他家殿下这样，三人的嘴快咧到了耳边。 过了半晌，皇甫清歌这才下定决心，指着那套烟霞色的华服。 “就穿这套吧！” 他第一眼就看中这套烟霞色的华服，色泽鲜艳，正是他喜欢的模样。 他希望带给玉儿眼前一亮！ 元宝他们赶紧服侍皇甫清歌更衣。 整个大皇子府的气氛异常温馨，就连里面的很多布置都有了改变，多了女子的柔软，少了之前的冷硬...... 与大皇子府的气氛美好不同，此刻将军府如同一座没有人住的府邸。 由于最近入不敷出，花销太多，沈姝柔在齐志宸的同意下，悄悄遣退一半下人。 虽然当初做这件事时闹出很大的笑话，只是现在将军府的名声抵不上吃喝，为了维持将军府的正常开销，只好将一半下人遣散。 本来下人就不多，这下更是看不到几个人，看上去沉寂一片。 齐志宸对府中这样的状况看在眼中，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此刻全副心思都在手中的书简中，眉头微微蹙着，随着看到的内容，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眸色一亮，露出几分笑意。 他随手将书信放在烛火上烧灭，眸光越来越低沉。 站在书房还有一个暗影，正低着头，“大爷，边疆已经传来消息，随时都有异动，我们该怎么办？” 齐志宸的嘴角一挑，低声道，“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先进宫参加宫宴。” 他的嘴角勾起笑容。 如果不是他刚好有兵在边疆，也不会得到这个消息。 皇甫清歌他们必定不知道此事。 “是。” 齐志宸的话音落下，那道暗影马上退了出去。 他的嘴角勾着几分得意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预期的事就要成功...... 宫宴设在酉时初，申时开始大家就往皇宫赶，想着跟宫中的贵人打好关系。 开宴前，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与文武百官的夫人赏花。 不仅有皇后娘娘，还有其他妃嫔，也全都来了。 众妃嫔看到良妃的下场，安静不少，最近全都不敢有动作，看上去相安无事很和谐。 此刻淑妃娘娘也在，她带着五公主皇甫芳华，没有带小团儿到来。 云夫人同云玉坐在她的身侧，听其他夫人说着话。 开春之后，御花园许多花展露出娇艳美态，引来不少夫人的惊艳。 皇后娘娘坐在正中间，这次六皇子皇甫泽宏也在，挨着皇后娘娘而坐。 其他妃嫔同夫人则围着皇后娘娘为中心围成一个圈，她们身边带着自家的小辈，想混个脸熟。 此刻说话的正是郑家的夫人，脸上满是喜色，目光恭敬地看着皇后娘娘，说出之话均是讨好之意。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变化 这郑家夫人原本大家都没有关注她，她丈夫只是一个普通的五品文官，在上京这么多高官贵胄中压根说不上话。 能让郑夫人在众多夫人中脱颖而出的，皆因她的儿子，有望成为今年科举的三甲。 上京众位夫人都是人精，心知万一她儿子高中，那郑家以后就会被皇上重用，得罪不得，所以才有现在的一幕。 这郑夫人始终是小户人家出身，说出之话毫无水准，在皇后娘娘面前你呀我的，连该有的礼仪都分不清。 皇后娘娘和善，嘴角勾着笑容，倒也没有斥责她。 其他夫人听了一耳，有的蹙着眉，有的则看向别处，不愿再听。 这些高官夫人平日根本不会与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官夫人交往，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 只是今日皇后娘娘在此，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说话，她们也只能蹙着眉听郑夫人一个劲地讨好皇后娘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何意。 云夫人同云玉对视一眼，两人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教养极好地始终保持着仪态。 这等小事云玉平日不会关注，她的目光落到正滔滔不绝说话的郑夫人脸上，眸光缓缓移到皇后娘娘旁边的皇甫泽宏身上，眸色有几分惊讶。 上回见到六皇子，他还是一副高傲不满皇后娘娘的模样。 这次见到他，竟然少了几分高傲，看上去沉稳不少，还多了谦卑和有礼。 虽然眉眼间还有几分不耐烦，却像是对郑夫人的不耐，并非对皇后娘娘。 不过才过了半个多月，皇甫泽宏对皇后娘娘的态度已经好了不少，整个人还有这样的变化，这让云玉惊讶。 她见过皇甫泽宏几次，知道良妃娘娘将他教得傲慢不已，目中无人，只有皇子的傲气。 才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半个月，就有这番变化，皇后娘娘真的很厉害。 只是看到的只是表面，云玉还无法确定皇甫泽宏是否真的改变，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母妃的事， 他遭遇太大的打击，让他一下子成长。 云玉的眸光一闪，心中闪过一抹思量。 此刻郑夫人的话音落下，看着她身边的小儿子讨好道，“皇后娘娘，这是臣妇的小儿子，同六殿下年纪相仿，不如让他们去玩儿吧，在这里听着我们大人说话，他们肯定无趣。” 所有夫人的眸光看着郑夫人，随后转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心中暗暗想着她蠢笨如猪。 这种话一般都是皇后娘娘提议，她一个五品官的夫人，竟然敢做皇后娘娘的主？！ 岂不是说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招待大家无趣？！ 大家等着皇后娘娘斥责郑夫人的无礼。 却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这么大度，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勾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左侧。 “泽宏，你带着他们去玩儿吧，你是皇子，这里是皇宫，他们没有你熟悉，你要照顾大家。” 皇甫泽宏一脸恭敬地站起身，对着皇后娘娘点头，应道，“是，母后，儿臣这就带他们去玩，会照顾好他们的，母后放心。” 皇后娘娘勾起满意的笑容，一脸慈爱，目光转了一圈，笑道，“既然如此，在座许多同龄的小辈，都跟着泽宏去玩儿吧。” 其他夫人见皇后娘娘发话，还能跟六皇子拉近关系，全都点点头。 这时候淑妃娘娘也对着五公主皇甫芳华轻轻说了一句，让她跟着去。 皇甫泽宏带着一众差不多年纪的小辈往御花园外面走去，他们的身边跟着许多宫女和小太监，很快走出御花园。 郑夫人见皇后娘娘这么认同自己的话，不由得下巴抬得高高的，继续滔滔不绝说着话。 其他夫人的眉头越蹙越紧，虽不喜郑夫人这么显眼，却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 云玉的眸色微深，从皇甫泽宏他们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看着皇后娘娘。 她能感觉到皇后娘娘的心情不错，所以对郑夫人也宽容不少。 这份好心情，想必是因为六皇子皇甫泽宏。 稍往深想，云玉也就理解皇后娘娘为何有这般变化。 皇后娘娘只有大公主一个女儿，大公主早年嫁到邻国和亲，这么多年都是她自己一人在延禧宫。 现在皇上将六皇子安置在她的身边养，六皇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却也算多了一个儿子，以后也有了仰仗，她肯定很高兴。 想到皇甫泽宏的变化，云玉也为皇后娘娘高兴。 她将目光收回来，一脸自然看德妃娘娘一眼，再不经意离开。 上回良妃娘娘说过的话，在云玉的脑海中回荡。 刚才那一眼，将德妃娘娘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是一贯的优雅从容，对身旁之事不以为意。 该有的贵妃仪德全都有，对皇后娘娘的恭敬也都有，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 只是良妃娘娘的话始终萦绕在云玉的心头，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也留了一个心眼...... 大家在御花园坐了半个时辰，表面和乐融融。 皇甫泽宏终于带着其他世家公子小姐走回来。 他们远远走来，还未走近就看到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跟在皇甫泽宏左侧的正是郑夫人的儿子。 还有三五个公子也紧紧跟在皇甫泽宏身后，其他女子则围着皇甫芳华。 大家看到这一幕，脸上勾起满意的笑容。 皇后娘娘的笑容加深，显然对皇甫泽宏有这个表现很宽慰。 云玉看着这一幕，心头也为皇甫泽宏有这样的改变而高兴。 目前看来，皇甫泽宏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是极好的。 “母后，我们回来了。” 皇甫泽宏带着各位公子小姐走到大家跟前，小小年纪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担待，一脸恭敬地同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娘娘慈爱地看着皇甫泽宏，笑道，“回来正好，看来你照顾各位公子小姐挺好，本宫甚是宽慰，宫宴马上开始了，你们都坐下歇一会儿吧。” 皇甫泽宏听到皇后娘娘的称赞，嘴角勾着笑容，并没有得意忘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元宵 其他公子小姐也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坐下。 在座的夫人看着皇后娘娘同六皇子，心中了然，开始一番恭维，全都是夸赞六皇子的话。 皇甫泽宏听在耳中，脸上挂着笑容，可以看出来很高兴，并没有以前的傲慢。 云玉看到这里，再次有几分惊讶。 正在这时，景公公带着小太监走来，笑着走到皇后娘娘跟前。 “皇后娘娘，宫宴马上开始了，皇上让老奴前来通禀。” 皇后娘娘点头应下，“好，本宫知道了，这就过去。” 景公公躬身点点头，笑着，“那老奴先回去了。” 话落，景公公一脸恭敬地笑着离开，临转身之际，看了云玉一眼。 皇后娘娘一只手扶在宫女的手上，优雅站起身，看着各位夫人道，“宫宴马上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 各位妃嫔同夫人点点头，缓缓站起来，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走去。 云玉的动作稍慢，走在最后。 皇甫芳华本跟在淑妃娘娘同云夫人的身边，见自己的表姐没有跟上来，她回头一看，笑着往回走。 来到云玉跟前，皇甫芳华一脸笑容，小孩子的可爱尽显。 “表姐，我同你一起走。” 她亲昵地挽着云玉的手，脸上笑得很高兴。 这么多年，她最喜欢表姐了，难得今天弟弟没有跟来，她更高兴。 云玉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脸上勾着柔和的笑容。 “好，我们走吧~” 她轻轻拍了拍皇甫芳华的手，想到她刚才同其他小辈去玩儿，不由得说起此事。 “我家芳华今日很高兴啊，是不是刚才同其他小小姐小公子玩得很尽兴？” 说起此事，皇甫芳华的小脸红扑扑的，一脸兴奋。 她将刚才在御花园外与各位小公子小小姐玩的事简单说出来，完了还不忘夸赞皇甫泽宏。 “五哥安排得很好，大家都听他的指令，我们玩得也开心。” 说起此事，皇甫芳华小声嘀咕了一声，“说来也怪，五哥感觉改变了许多，以前很傲慢的，现在竟然变得彬彬有礼，还将各位小公子小小姐照顾得挺好，让大家不要起冲突。要知道，以前有他在，起冲突的必定是五哥。” 说着皇甫芳华笑了起来，“不过五哥有这番变化，也很好。” 云玉闻言，眸色一深。 “都是皇后娘娘教导有方，才会让六殿下有这番变化，皇后娘娘不愧是一国之母，教人有方。他们走远了，我们也走快点。” 云玉话落，拉着皇甫芳华快步向前走去。 听着皇甫芳华刚才的话，她的心中肯定了皇甫泽宏的变化，不禁对皇后娘娘有几分佩服...... 等她们跟上众人，大家已经全都到场。 云玉同六公主皇甫芳华是最后到场的。 两人一出现，现场不少目光落在云玉的身上。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烟霞色的襦裙，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多了几分明艳，少了几分清冷。 皇甫清歌看到她，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变深。 他和玉儿竟然同时穿了烟霞色，可见他们多么心有灵犀。 自云玉出现之后，他的目光一直落到云玉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云玉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他，见着他脸上的笑容，她的心情也沁上一抹甜。 两人的互动，文武百官看在眼里，了然中多了几分羡慕。 大皇子同云玉的大婚之日已定，两人的名声越来越好，皇上也重视，百官的心里已经有了衡量。 只有少数几道目光带着复杂不满之色，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何人。 皇甫芳华挨着云玉坐下，她从小就粘表姐，此刻宫宴也想坐在她的身边。 云玉自然高兴，拉着她手坐下的瞬间，不经意看四周一眼。 这一眼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也正好看到了齐志宸同沈姝柔的脸色。 她本不想看齐志宸他们，奈何沈姝柔的脸色太过亮眼，她刚才扫过的那一眼中，沈姝柔的脸色在众人中显露出来。 顺带看到齐志宸的表情，与沈姝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云玉没有想到，一段时日不见，沈姝柔这脸色看上去很滋润，明显是过得很好。 看来齐志宸对她不错，他们要是能过上好日子不来打扰她，这事就翻篇了。 云玉收回目光的同时，沈姝柔眼神隐晦地看宋文安一眼。 宋文安正好看来，和沈姝柔的眸光相对，两人的眼神隐藏着只有双方能看懂的神色。 尽管当着文武百官，齐湘灵就坐在他的身侧，他还是同沈姝柔暗送秋波。 两人心神领会，均明白对方的意思，宫宴过后去雅香楼...... 齐湘灵察觉到宋文安的春风得意，她知道最近宋文安出府频繁，肯定在外面有了新的相好，心中难免酸涩。 当她顺着宋文安看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沈姝柔勾着笑容收回目光。 她一怔，有几分疑惑。 她回头看了看宋文安，见他勾着笑容看向自己，刚才的那份疑惑马上消失不见，脸上勾起笑容。 也是，那是自己嫂嫂，宋文安怎么可能看自己的嫂嫂呢。 齐湘灵讨好地看着宋文安，期望他重新对自己好。 宋文安见她恢复以往的表情，冷笑一声，倒也没有对她摆冷脸。 难得他最近心情不错，女人不管好坏，他向来不拒，更何况是自己的女人。 他重新往沈姝柔的方向扫去一眼，也正好看到沈姝柔看来，两人隐晦地笑了。 沈姝柔看着宋文安旁边的齐湘灵，心中鄙视地笑了笑，丝毫没有抢人夫君的愧疚。 想到宋文安的功夫，她甚至有几分后悔将齐湘灵指给他。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开始看收回目光，随意地看着四周。 毕竟是帝后都在的场合，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至于云玉的高光时刻，沈姝柔看齐志宸一眼，心中对他的怨恨也多了几分。 她当然看到齐志宸在看到云玉出现时就一直看着她，这才会不满。 宋文安将自己当宝，他将自己当草。 想到这，沈姝柔看着云玉的眸光也多了几分怨恨......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战情 就在大家怀着各自的心思时，皇上的开场白已经说完，歌伶舞者进殿，宫宴开始。 这样熟悉的一幕，虽然大家早就熟记于心，却也不敢在皇上皇后面前露出放松之态。 反倒是尝过激情滋味的沈姝柔，时不时看着宋文安。 见歌伶舞者进来，她再次抬眸看去，见到宋文安正看着云玉，眸中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虽然那抹神色很细微，却还是被她捕捉到，她的心中涌现出浓浓的嫉妒。 她转头看着云玉，心中恨得不行。 齐志宸的心思已经在她的身上，现在连宋文安也对她有兴趣。 想到这里，沈姝柔的眸光一沉，心中浓浓的不满...... 他们的动静，云玉没有看到。 她正和皇甫芳华低声说着话，两人的脸上满是笑意。 皇上同淑妃娘娘看了皇甫芳华一眼，两人的眸中都带着几分宽容。 见皇甫芳华喜欢坐在云玉身边，皇上没有说什么。 而皇甫清歌则眼神幽怨地看着皇甫芳华，想坐在云玉身边，却慢了一步。 他这个皇妹先他一步，他本来就想着坐在玉儿身边的，只是她坐了之后，云玉的身边已经没有位置，他也就不好过去。 皇甫芳华察觉到她大皇兄的目光，微微一激灵，缩了缩脖子，有几分怕他。 “表姐，我怎么感觉大皇兄看着我们这边，有几分生气。” 云玉笑着抬眸，对皇甫清歌的想法心中了然，却没有当着皇甫芳华说出来，反而是笑着安抚，“我们芳华这么乖巧，又没有惹他，他肯定不是对你生气。” 皇甫芳华闻言，也觉得在理。 她一直以来很怕大皇兄，觉得他阴晴不定，以前是只顾吃喝玩乐，性格很古怪，让人觉得危险。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表姐怎么同大皇兄在一起。 表姐知书有礼，满腹才华，是她崇拜的对象。 而大皇兄一无是处，是她害怕的对象。 两人怎么看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性格完全不同，却走到了一块，连成亲之日都定了。 既然表姐喜欢，她也会试着不害怕大皇兄的。 想到这里，皇甫芳华再看去一眼，正好见到皇甫清歌瞪了她一眼，满是幽怨。 她暗自安慰自己，她没有惹过大皇兄，大皇兄肯定不是对她生气。 云玉见着她这般害怕皇甫清歌，眸光带笑，回头看他一眼，抬眸以眼神暗示他不要吓自己这个表妹。 皇甫清歌挑了挑眉，眉眼带着几分笑意，这才将目光收回来。 齐志宸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双手暗暗握成拳头。 正当宫宴的气氛高涨之际，一名小太监一脸苍白走进来。 他的脸色着急，一看就有很重要的急事。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去，均有几分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齐志宸的眸光一亮，抬眸看了德妃娘娘一眼。 正好德妃娘娘的眸光看来，两人的视线交汇，达成某种暗示，又很快转开。 这一幕自然且快，再加上很多人关注着小太监，没有人看到德妃娘娘同齐志宸的互动。 小太监正好走到皇上跟前，一脸着急躬身禀报。 “皇上，边疆有战报传来。” 这句话的声音不小，话音落下，不仅皇上的眸光一变，就连文武百官的脸色也全都一变。 皇甫清歌的眸光瞬间眯起来，隐含着复杂，紧紧盯着那名小太监。 云玉想到皇甫清歌之前说过的话，内心一提，心中担忧。 在场所有人除了德妃娘娘同齐志宸之外，其他人的眸中尽显担忧。 小太监快速将战报递到皇上跟前，皇上凝眉一目三行看起来。 不稍一会儿，他的神色凝重，瞬间抬眸，目光落到安将军同皇甫清歌的身上。 “边疆突发战情，文武百官随朕去御书房。” 皇上快速站起来，大袖翩翩，转身走出宴席场。 在场的文武百官不敢耽搁，赶紧站起来跟上皇上的步伐。 皇甫清歌走到云玉跟前，一脸深沉说道，“等我回来。” 云玉的眸光带着几分担忧，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深深看了云玉一眼，转身快步走出去。 齐志宸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的眸中含着几分得意，也跟了出去...... 本来好好的宫宴，随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离开，瞬间少了一半人，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剩下在场的多是文武百官的家眷。 在场中皇后娘娘的身份最高，皇上走后理应她来主持大局。 她的脸色凝重，抬眸看着众人，安抚道，“皇上有政事商议，今日适逢元宵佳节如此热闹，我们在此等候，宫宴继续。” 随着皇后娘娘的话音落下，歌伶舞者继续高歌跳舞，乐师奏响动人的曲子，现场的气氛开始回暖。 其他官员的夫人看了看四周，就算边疆真的有战情，也影响不到自家夫君，她们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开始缓和心情。 只有云府众人同安将军的家眷为此事忧心。 云夫人看着自己女儿，见云玉的眸光担忧，她的心也提着。 “皇上的神色这样凝重，想来边疆的战情不容易对付。” 虽云夫人不懂这些战事，却也能猜到事情的重要。 云玉的心沉重，尽量不让母亲担忧。 “此事需等他们商议过后才可知，现在我们只能等待。” 说着云玉握上母亲的手，安抚的同时也给自己力量。 沈姝柔看了云玉一眼，嘴角的笑容加深。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不管皇上最后是否让齐志宸上战场，还是让皇甫清歌上战场，对她来说都有好处。 齐志宸此刻不在这里，她更加光明正大看向宋文安的方向。 宋文安在朝中没有官职，所以他不用跟着去御书房。 沈姝柔看向他的时候，他正看着云玉。 这让沈姝柔心中对云玉更加恼恨...... 少了皇上同文武百官的宫宴，后面的气氛总是差了点。 大家心不在焉地等着，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文武百官同皇上终于回来。 皇上的脸色终于恢复自然，看着大家朗声一笑，挥挥手让宫宴继续。 只有安将军同皇甫清歌，赵俊等人的脸色隐含着严肃。 第三百三十章 边疆 他们分别走到自己的家身边，低声说着话，没说几句就匆匆起身离开。 这时候皇甫清歌也朝云玉走来，低声道，“玉儿，你随我出来。” 云玉一怔，看着母亲点点头，跟在皇甫清歌的身后。 现场虽然歌舞继续着，但是其他人的目光全都有意无意落在他们的身上，尤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家眷。 场中几道眸光看来，含着深意，分别是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还有齐志宸...... 皇甫清歌同云玉来到殿外，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如同给云玉的心蒙上一层灰暗。 虽然云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隐隐猜想得到。 正是因为猜得到，她不敢往下想。 皇甫清歌深深看着她，将她脸上的凝重看在眼里，也明白以她的聪慧肯定能猜出来。 “玉儿，边疆突发战情，父皇让安将军带兵出发去边疆，我也同去。” 时间紧迫，皇甫清歌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出实情。 云玉内心一紧，双手紧紧捏着帕子，心知自己猜对了。 却没有时间容她缓和情绪。 她的眸光坚定，深深看着皇甫清歌，问，“什么时候出发？” 既然定了让安将军同清歌带兵前去，那就不可更改，她只是不舍。 皇甫清歌又何尝舍得，只是这个时间太急，还是说出来，“即刻启程。” “回去稍作准备，半个时辰皇城外集合，我只来得及跟你说几句话，玉儿，我这一前去边疆，不知何时归来，快则一个月，慢则一年，我不在上京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谨防他人使坏。” 皇甫清歌的眸光含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他不在上京，最担心的就是云玉遭人谋算。 云玉的背脊挺直，尽管心中异常不舍，却没有任何时间给她软弱。 她的眸光坚定，语气铿锵，道，“清歌你放心，他人敢欺我，我定还之以牙！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皇甫清歌的心一动，一把将云玉抱在怀中，紧紧搂着她，深吸一口气之后，这才舍得松开。 他不舍地凝着她，对着她点点头，低声道，“我马上要走，你回去吧。” 云玉点头，眸光异常坚定，“我想看着你好好离开再好好回来，这次去边疆，你一定要护好自己。” 皇甫清歌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我还要赶着回来迎娶你。” 他的嘴角勾着一丝期待的笑容，话音落下，在云玉的唇上落下一吻，马上转身离开。 云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舍。 她的双手捏着的帕子很用力，眸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的身影越缩越小，直至不见，她这才收回目光，一脸坚定地往回走。 重新回到宴席厅，不少人随着云玉的回来投来目光。 在看到云玉独自一人进来时，大家猜测到大皇子皇甫清歌应该出了皇宫。 云玉脸色从容，似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缓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齐志宸的眸光一亮，目光一直落在云玉的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容。 如他所想，皇甫清歌真的随安将军前去边疆。 没有皇甫清歌在上京，那他就好办了...... 接下来的宫宴，随着安将军同大皇子他们离开，大家的心中多了几分微妙。 看上去似乎恢复一开始的热闹，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此刻的心思涌动。 宫宴在戌时才结束，云玉虽然脸色平静，却没有太留意宫宴后面大家说了什么。 她跟随着父母出了皇宫，直接回了太师府。 清歌想必已经出了城，今日的事，她要好好问问父亲。 云修文也知道女儿的担忧，没有犹豫直接上了马车，直奔太师府。 其他官员也带着自己的家眷赶着回府，准备同门生商议此事。 这次边疆突发战情，大皇子被皇上钦定前往，让大家不停猜测。 虽边疆有战情是危险，但是也是有利有弊。 如果皇甫清歌在这次边疆战情中立了功，那么那个位置他就多一分胜算。 这关乎皇位的事，不仅是皇子们相争，也是上京文武百官的暗斗。。 站对队伍，以后就能光耀门楣，从此飞黄腾达。 要是站错队伍，丢乌纱帽还是事小，很有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这等关乎整个家族的大事，大家当然迫不及待回府商议。 看似平静热闹的元宵节，随着边疆有战情打破，暗地里已经翻江倒海...... 云玉坐在马车里面，一脸严肃，眉头微微蹙着，看上去思虑颇重，唯独眼眸很亮。 青荷她们三人同自家小姐同坐一辆马车，看着小姐这样的神色，也知道事发突然，却不敢打扰小姐。 她们虽身为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也能猜到一二。 小姐出了皇宫即刻吩咐回太师府，她们猜到事情的严重性。 马车一路前行，只听到马车轱辘的声音，外面的热闹自动淡化。 云玉一路想着事，直到车夫将马车停在太师府门口，她的眼眸眯起来。 事情太过突然，她的心一直堵着。 清歌甚至来不及与她多说几句话，就这样匆匆去了边疆。 往往越着急之事，越容易出现乱子。 想着这些事，她的心就往下沉，快步走入太师府中。 她一路来到父亲的书房，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其中云修文的脸色复杂，还有云族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及族长，四五个门生，全都一脸严肃地等着。 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但是云修文从皇宫回来就急匆匆召集他们来到书房，必定是有大事。 见到云玉走进来，书房中就只有她一个女子。 在场众人也不意外，连皇上都准云玉参与刑部同大理寺的案件，可见云玉的聪慧与特殊。 她最后一个走进来，门外的小厮赶紧关起房门，紧紧守在门口。 书房中大家围成四四方方的回形而坐，云玉正好坐在与云修文相对的位置，凝眸看着他。 “父亲，清歌这一前去边疆，凶险难定，你们在御书房可有提及到边疆的战情？”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军粮 云玉直接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没有丝毫拐弯抹角。 他们与皇上在御书房商议的乃政事，本不应该透露，但是在自家的书房，都是自家人，说出来此事也无妨。 其他人闻言，全都脸色一惊，齐齐看着云修文，这才知道边疆爆发战情。 上回有战事还是三年前，是齐志宸带兵去打仗，打了一年终于结束，结果齐志宸落了重伤昏迷两年。 那次战役不及边疆的战情凶险，尚且让齐志宸伤成这样。 此刻边疆爆发战情必定是大战役，关乎两国的土地割让纠葛，只会更加凶险。 以云玉的聪慧，她也懂战事，这才会这样担心。 云修文沉吟片刻，沉声道，“具体边疆的战情如何，皇上并没有多说，我猜皇上是不知道，毕竟边疆离得远，消息一下子未能传达回来，不然不会不说。” “现在皇上让安将军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心里应该猜测到这次战役不会容易结束。毕竟我们同番邦的关系，自立朝以来就一直相争，这次番邦突然发难，一定是有大动作。” “安将军带领的二十万大军，加上边疆原本还有十万大军驻守，总共三十万大军，想必还不够。现在我朝的另外几十万大军分散在东西南北的边境，一直守护着我朝的国土，集结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也不现实。边境还要大军守护，不然顾得了边疆，顾不了其他边境。为今之计是征兵，皇上在御书房也同时下令让三皇子同齐志宸着手办这件事，随时征好兵马上支援边疆。另外上京还有五万亲兵守护皇城，这五万亲兵不会轻易离开上京，他们是守护皇上的安危，所以征兵乃此时最好的办法。” 云修文沉着声说完此话，眉头紧紧蹙起来。 需要三十万大军准备着，可想而知边疆的战情有多凶险。 其他人听着，脸色也同样沉重。 云玉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听到齐志宸同三皇子负责征兵一事，心里有丝异样。 “皇上让三殿下同齐志宸征兵？以齐志宸的为人，我担心他会使坏。” 云修文明白她的担忧，安抚道，“齐志宸是朝中仅剩在上京赋闲的将军，其他四位大将军分别守在东西南北的边境，只能派齐志宸前往。还有三殿下看着，这等大战情，关乎国家利益，齐志宸再怎么说也是立过战功的将军，懂得以家国为重，个人私事会放在一边，他不敢使坏。” 现在最适合齐志宸来征兵，只是说出此话，云修文的心中也有一点担忧。 云玉闻言，眉头并没有松开，低头沉吟半晌，抬头问道，“清歌他们去边疆有二十万大军，再加上边疆的十万，整整三十万大军，立朝以来，还没有哪场战役需要用到这么多士兵。皇上在不知道边疆的军情之下，就让齐志宸征兵，除了是有备无患，可还有其他指示？清歌他们此去的军粮如何解决？” 清歌他们走得急，大军本就驻扎在皇城之外，集结起来也方便。 只是这等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军粮。 最近几年无战情，大军靠近皇城也不用准备太多军粮，这时候突然离开军粮肯定不够。 这样的情况下，清歌去边疆的二十万大军的军粮怎么运？ 军粮对于整个大军来说至关重要，云玉是担心...... 在她说出此话时，云修文同其他人马上知道她担心什么。 想不到有关战事最重要的点，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看得如此明白。 云修文一边为自己女儿的聪慧欣慰，一边眉头一紧，沉吟道，“军粮对一个军队很重要，肯定不能泄露此事。显然皇上还没有公开此事，是想保密，这军粮有可能是齐志宸来运。想来皇上让齐志宸征兵的目的，就是运军粮，只等着征兵结束之后才让齐志宸悄悄送去。” 玉儿能想到这个问题，他们都没注意，可想而知玉儿的心思有多缜密。 经她一提大家的脸色全都有些微妙，云家族长开始说话。 “此次边疆战情来得突然，且看安将军同大皇子他们能不能立功。皇上最近重用大殿下，这是不是提示，君心向着大殿下？眼看着现在朝中上下以大殿下最为出众，就算皇上还能在位十多年，却也绷不住其他人会多想。” “我们能想到这点，其他人也必定可以想到。老夫是担心，在利益冲突之下，对战情无影响的情况下，给大殿下使一点绊子，虽无伤大局，却对大殿下有影响。” 云修文蹙着眉看向云玉，他在官场几十年，当然明白族长的担忧。 想必此刻上京的各大世家，都在秘密商议此事，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筹谋。 他们能想到的事，其他人也必定能够想到。 “此事还言之过早，不过也确实值得我们留个心眼。大殿下他们此去边疆，最快半个月，慢着一个月到达，等到大殿下他们到了边疆之后传信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嗯，此事只能如此。” 其他人沉吟着点头。 只有云玉一人的心一紧，想到皇甫清歌离开时说的话。 他说最快一个月，最慢一年回来...... 这是以最好的推算之下想的，边疆无战争，最快的速度来回，那就只需要一个月。 现在看来，带着二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一个月来回。 想来最快都需半年，他是不想自己担心...... 云玉的心揪着，眉头紧紧蹙起来。 事情越是严重，她越需要冷静，不能给他拖后腿。 * 在他们秘密商议之时，齐志宸此刻也秘密出现在上次的包厢中。 会面之人还是上次的文公公。 两人第二次见面，多了几分默契，也少了警惕。 文公公的嘴角勾着笑容，看着齐志宸道，“齐将军，恭喜。” 齐志宸的心中高兴，脸上露出一点喜悦的神色，眉头挑了一下，笑道，“文公公的喜从何来？” 他的心中确实高兴，只不过文公公是如何知道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说谎 文公公挑开了说，“此次边疆战情凶险，想要获胜极难，不然皇上不会一下子让安将军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去边疆。就算能获胜，也会有危险，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命。” “皇上让齐将军你征兵，肯定是为了运军粮，到时候安将军同大殿下率领的大军早就在边疆与敌方交战，有他们挡在前方，就算输了，齐将军你带领的援军也不会被问责，安将军他们占主责。” “如果他们赢了，齐将军运军粮前去，也会有功！另外大殿下不在上京，齐将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有人挡着，这不管怎么说，对齐将军来说都是大喜之事，你说咱家说的对与不对？” 话落，文公公勾着洞察一切的眸子看着齐志宸。 齐志宸脸上的笑容加深，显然是被说中的表情。 “哈哈，文公公所言在理。这次皇上让我征兵，虽然没有言明，但是运军粮一事必定是落在我的身上，到时候他们立了功，我同三殿下都会有功。” 齐志宸想到此事，嘴角勾着满意的笑容。 文公公的眸子满是深意，道，“这次皇上让齐将军同三殿下负责征兵同运军粮，不失为一个机会，德妃娘娘让齐将军记得，你们是共进退的，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当然，有何事需要帮忙的，也可通过咱家传达给德妃娘娘，德妃娘娘自会安排。” 齐志宸脸上的笑容收敛，眸色一深，“还请文公公转告德妃娘娘，我时刻记得与德妃娘娘之事，还请她放心。我们将军府已经经不住名声的败坏，这次做事我必定会很小心。” 听着他这样的话，文公公终于露出笑容。 “那咱家就放心了，宫中还有事，咱家就先回宫了，齐将军有事可随时通知咱家。” 齐志宸点头应道，“好说，文公公慢走。” 说着文公公站起身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对着齐志宸点点头，转身走出包厢。 齐志宸的手指轻轻敲在桌上，一下又一下一边敲一边露出得意。 半晌，他这才站起身，心情极好地离开。 在齐志宸离开酒楼的一瞬，沈姝柔带着婢女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大胆走出来。 宫宴之后，齐志宸就急匆匆走了，顾不上她。 沈姝柔知道他有事忙，忍不住同意宋文安的邀约，来到雅香楼见面。 两人见面缠绵了半个时辰，该做的都做了，她这才一脸满足走出来。 刚才宋文安比之前更加卖力，说了不少情话。 她问了宋文安在宫宴时是否看着云玉，宋文安一脸不屑，两人又缠绵一番，沈姝柔这才满意。 经过几次，她在内巷都没见到什么人，沈姝柔也越来越放心大胆。 这个地方就是不经常有人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沈姝柔扭着腰臀离开，一脸餍足。 婢女跟在她的身后，眸色尽是担忧。 随着二奶奶越来越频繁出入雅香楼，她的担忧就越浓。 她不似二奶奶那样放松，反而越来越紧张。 这么多次，见着二奶奶进去出来之后面色潮红，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二奶奶进去干什么。 这种事若是让人捉到，她肯定是第一个遭殃。 这样想着，婢女的身子微微抖了抖，低着头脚步都迈不动。 沈姝柔眼见她迟迟不跟上来，回头一看，见着她这般脸色，马上明白她心里想什么。 餍足之后的她心情好，容颜也越发滋润，停在原地等着婢女。 “走这么慢想什么呢？” 婢女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赶紧抬起头来，一脸紧张看着沈姝柔。 “二奶奶，奴婢没有想什么。” 沈姝柔勾唇一笑，脸上的笑容加深，丝毫不像之前那样容易动怒。 “好了，老是绷着脸多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贼跟着我们，笑一笑。行了，我今日高兴，可以赏赐你一支发钗，正好等会儿经过如意斋，你进去选吧。” 婢女内心依然提着，不敢放松，怯怯地看着沈姝柔道，“谢过二奶奶，奴婢身份低微，姿容平凡，不需要发钗装扮。” 见她尚且有自知之明，对她构不成威胁，沈姝柔的心情更加好。 她勾唇一笑，满脸妩媚，道，“好了，说送给你就送给你，收着吧，就当作你最近尽心尽力的赏赐。” 话落，沈姝柔扭着腰臀率先走在前方，不再理会婢女收不收。 她说出最后那句话，让婢女的脸色瞬间煞白，内心更加担心。 她人微言轻，沈姝柔根本不会听她的话，只好跟上。 两人去如意斋选了发钗同簪子项链等物，这才回府...... 而齐志宸离开酒楼之后，也拐弯去办了件事才回将军府。 马车刚停在府门，没想到同沈姝柔碰了一脸。 齐志宸满脸惊讶，没有想到这么晚沈姝柔才回府。 他以为宫宴结束之后她就回来了，没有多想。 此刻见着沈姝柔一脸笑容从马车走下来，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才发现她最近的气色越来越好。 也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 想到这里，齐志宸心中对沈姝柔也没有这么不满，不由得停在原地等她。 沈姝柔也没有想到会在门口碰到齐志宸，不由得一愣。 她看了他的表情一眼，看出来他的心情不错，她不由得松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自然，笑容加深。 只是她后面的婢女就没有这样自然，她吓得赶紧低下头来，心虚得不行，仿佛做了坏事的人是她。 齐志宸的目光丝毫没有落在婢女的身上，一身霸气站在原地。 “衡哥哥，你才回来吗？” 沈姝柔笑着走到齐志宸跟前，仰头看着他。 齐志宸点点头，看着她随口一问，“嗯！你怎么也这时候才回来？宫宴之后去了哪里？” 闻言，婢女一脸紧张地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生怕大爷看到她眼里的心虚。 反倒是沈姝柔落落大方，直视齐志宸的目光，道，“我想着你不在府中也无事，就跟着母亲回了一趟沈府。刚回来路过大街，去如意斋买了发钗簪子等。衡哥哥你瞧瞧，好不好看，我给婢女也买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初战 说着沈姝柔指了指发上的簪子发钗，还示意婢女上前，一脸娇羞。 她可以断定齐志宸不知道她的事，不然肯定不是这样的表情。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想来是因为大殿下不在上京，他要接近云玉就方便了。 他一门心思在云玉身上，根本无暇理会她，她要怎么说他也不会去追究。 她说回沈府，是料定齐志宸不会去沈府问她母亲。 但是婢女就没有她这样大胆，只敢微微抬头看一下，然后又赶紧低下头。 果然，齐志宸闻言只在她的发上扫了一眼，对于她进宫之前发上簪着什么样的簪子，毫无印象。 他随意地顺便扫了一眼婢女，见她一脸害怕，也没往心里去。 府里的下人看到他都害怕，想必是他之前生气的模样吓到他们，一见到他就低着头。 齐志宸摆了摆手，嘱咐一句，“夜色已深，外面危险，下次回府让沈府下人送回来，早点回去歇息吧。” 他说完这几句话，转身大步走进府门。 这对沈姝柔来说，已经算少有的温言。 最近他对自己很不待见，能说出此等贴心话，还不限制她下次不准出府，只让下人护送回来，已经很难得。 只是沈姝柔也明白，齐志宸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云玉的存在，他对自己是一点都不在乎。 正是明白这点，沈姝柔没往心里去，应了一声“知道”之后，迈着妖娆的步子走进府中。 临走进府门她还警告地看婢女一眼。 见到她心虚地点头，她这才放心走进去…… 被齐志宸碰见都没引起他的注意，这下沈姝柔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反正此刻她的心不在齐志宸身上，心里满满都是宋文安的身影，管他干嘛呢！ * 当天晚上，云玉从云府回到郡主府已经很晚。 她在云府同父亲及各位长辈商议了许久，就算此刻回来，心中依然无法平复。 想到齐志宸是这次征兵同运军粮的人，她的心就一直提着。 虽然父亲说了他不敢在这样的家国大事上做动作，有皇上盯着，但是她总是内心不安。 她的眸光落在窗外，外面漆黑一片，虽然已经过了年，天气依然寒冷。 这样冷的天带兵打仗，给他们又带来难度。 想到这里，云玉的眸子一深，细细想着此事。 青荷青莲青梅她们三人守在云玉的身边，见着小姐一直眉头紧锁，她们帮不上忙，也不敢打扰小姐。 眼见夜已深，小姐还丝毫没有睡意，她们不禁更加担忧。 青莲同青梅这个时候也不敢出声，唯有抬眸看着青荷，希望她劝劝小姐早点睡。 这大殿下一不在上京，小姐就开始眉头紧锁。 虽然她们也知道大殿下带兵打仗让人担忧，但是也希望小姐爱惜自己的身子。 青荷的眉头也皱着，缓缓走到云玉跟前，低声道，“小姐，已经子时了。” 闻言，云玉抬起头来，眉目依然没有放松。 她看着她们三人，轻声道，“近日无其他事，我们不要出府。几年来无战事，突然发生边疆战情，近日上京肯定有人借事找事。” 青梅她们赶紧点头，“小姐放心，没有小姐的命令，我们都不出府。” 青莲借机多说一句，“小姐，夜色已深，可要歇着？” 小姐白天就已进宫忙到现在，肯定很疲惫，却还强行硬撑，她们看着不忍心。 云玉这才点点头，缓缓站了起来往寝室走去。 * 边疆之事一下子在上京发酵，所有人都知道安将军同大皇子带领大军前往边疆打仗。 上京百姓议论的同时也在称赞他们。 皇甫清歌从一无是处的皇子，到现在心系家国，为保护百姓出战，名声一下子从地底上升到云端。 不仅百姓们议论，就连朝中官员上朝时也在议论此事。 每日早朝的大事，就是边疆的军情。 官员议论军情的同时，不忘称赞皇甫清歌同安将军等人。 与此同时，齐志宸同三皇子也在紧张地筹备着征兵一事，每日在朝堂上禀报进度。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大军抵达边疆，并在当晚与敌军打了一仗。 当日传回来第一封交战后的战报。 当侍卫急匆匆举着战报冲进议事殿时，口中大喊着，“边疆战报！” 文武百官全都看去，眸中一亮。 皇上威严的脸上瞪大双眸，紧紧盯着通报的侍卫。 那侍卫气喘吁吁跑到皇上跟前，双手举着战报。 景公公赶紧从侍卫手中接过战报，递到皇上手中。 皇上一脸严肃打开，一目三行快速看起来，紧蹙的眉头缓缓放松，眸光一亮。 文武百官全都紧紧盯着皇上，眸光期待。 齐志宸同三皇子皇甫和硕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一沉，带着几分复杂。 皇上朗声一笑，将战报合起来，心情大好地看着大家，道，“我军三日前到达边疆，安将军同清歌带领十万大军与番邦交战，初战大胜！战报来报，此次番邦的大军估摸着有三四十万，初战也是以打探为目的，并没有用尽全力。” 皇上说着神色大好，“哈哈哈，不管他们是试探还是真的打，我军都是赢了，就算他们全军上，和我军的大军人数相当，我们也不必怕他们。现在大军已到，看样子应对大战没有问题，只要我们这边将军粮准备好，准备好征兵一事，这场大战我军的赢面很大！” 说着皇上看向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两人。 “和硕，齐将军，已经过去一个月，征兵一事如何？” 本来他们也要禀报此事，却被战报先一步，听闻皇上的话两人往前一步。 “回禀父皇，一个月来我们征了五万兵，我国的百姓多是爱家爱国之人，现在还每日有不少年轻壮汉前来报名参军！” 皇甫和硕挺直胸膛说完此话，回头看着齐志宸。 齐志宸紧接着道，“按照刚才的战报，如果再给我们半个月时间，应该可以征到十万兵！现在征到的兵已经按照先后顺序投入训练，他们全都很认真，可以投入到战场中。” 闻言，皇上的脸色好了不少，看着齐志宸也多几分赞赏。 第三百三十四章 储君 “很好！征兵一事你们做得很好，就按照这个进度征兵，以备不时之需！虽说这次你们没有上战场，但是同样有大用，朕还有要事用到你们。”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微闪，均明白皇上说的是何事。 重要之事不外乎就是运军粮一事，他们早就想到皇上会让他们做这件事情，这才会如此耐得住性子。 * 同一时间，朝中的战报抵达之时，云玉也收到了皇甫清歌的家书。 此刻她拿着薄薄的书简，能感觉到手心有点烫，双眸中布着急色，赶紧打开书简，细细看起来。 书简中的内容同禀报给皇上的战报有点像，也是将边疆的战情讲了一遍，不过讲得更加细致。 其中加入许多皇甫清歌自己的想法，临末再细细诉说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云玉仔细看着书简中的内容，脑海中浮现皇甫清歌的模样，眸光落在他后面诉说思念之情的那几行字上，嘴角勾起几分笑容。 她也很想他！ 她可以想象得到，他写出这封书简时是怎样的表情。 前面肯定是一脸严肃，后面则勾着笑...... 青荷她们三人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眉眼带笑，终于放下心来。 这样说来，应该是好消息。 “小姐，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 青莲是她们仨最藏不住话的人，心中想到什么就直接问出来。 云玉抬眸，也没有瞒着她们，将边疆之事讲了一遍。 她们仨听完松一口气。 “听大殿下的意思，他们能够应对。” “小姐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青莲她们也不懂战事，但是见着小姐的笑脸就知道是好消息，想来不用太担心。 云玉的眸光低垂，思忖一下，低声吩咐，“青荷，替我研墨。” “是，小姐。” 青荷赶紧来到书桌旁，细细将墨研开，看着自家小姐眸色认真。 云玉心中想着事，凝眸来到书桌旁，提起毛颖落下娟秀的字迹。 她将那日在云府商议之事简单说出来，并说出皇上有可能让三皇子同齐志宸运军粮的猜测。 完了才将书信放入书简中，并滴上红蜡。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将书简交给青荷，“清歌已经到达边疆，你找个信得过之人，以后专用来传书简。大军在边疆对战，想必会很忙，应对大战之余还要给朝廷发战报，不可混为一淆，我们的乃家书，就不必让朝廷麻烦了。”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正好有一人擅长传信。” 青荷说着将自家小姐手中的书信接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云玉重新站起来，缓缓来到院子外，看着外面已经冒出的新绿，心中也宽松不少。 * 接下来的几日，三皇子同齐志宸征兵的动作变大，也越来越多人踊跃报名。 一切看上去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就连皇上的生辰也接近，近日不管大街上还是朝堂之上，气氛都不错。 越来越密的战报传来，皇甫清歌他们已经跟番邦交战几次，都是胜利。 皇上最近的心情也很不错，在朝堂上不时朗声笑着，夸奖安将军同皇甫清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大家见皇上的心情好，说话也容易许多，开始有大臣试探。 “皇上，我朝自立朝以来，就有立储君的规矩。立储君不仅能安定朝政，还减少以后相争。现在发生边疆大战，更是令很多人人心惶惶，微臣以为，不如就趁此大战立储，一来让文武百官安心，二来也让边疆的战士更加放心迎战。” 提出此话的是右相。 闻言，在场不少官员的脸色微妙。 虽说大皇子现在边疆带兵打仗赢了几次小仗很得皇上重视，但是立储君这么重要的事，大皇子不在上京毕竟吃亏。 现在皇上的皇子原本有仨，现在多了小皇子一人，一共四人。 其中大皇子皇甫清歌同三皇子皇甫和硕最有机会，另外六皇子皇甫泽宏安置在皇后娘娘的膝下，机会相对较弱，也不是没有机会。 右相此时说出此话，不知是否趁着大殿下不在上京，站在皇后娘娘这边，还是站在德妃娘娘这边。 此话一出，皇上的笑脸缓缓收敛起来，眉眼变得严肃。 三皇子的眼神一亮，回头看齐志宸一眼。 齐志宸暗暗点头，对着左侧的官员也打了一个眼色。 那官员接收到齐志宸的暗示，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静待着不动。 这时候有一位文官往前迈了一步，一脸不赞同地道，“微臣以为此事不急，现在大皇子同安将军在边疆带兵打仗，如果朝廷发生这样的事，多半会影响他们的作战。理应等大皇子凯旋归京那时候再谈立储一事。” 这位文官正是站在云修文这一边的臣子。 他的话音落下，不少官员纷纷附和。 “郑大人所说极是，既是立储，理应所有皇子在场才能算得上公正。” “现在大皇子不在上京，正为朝政出力，如若因为此事影响到他作战的心态，对大皇子不公。” 两名官员道出此事之后，刚才同齐志宸有示意的官员站出来。 他的双手作揖，缓缓道，“微臣不是这样认为，皇上英明，自有自己的定夺。想必在皇上心中，早就有储君的人选，也不会因为这近日的功过而影响皇上的判断。此事还看皇上之意！” 他的话在理，说罢沈正安马上站出来。 “微臣也认同，皇上圣明，微臣必遵循皇上之意，想必储君之位早就在皇上的心中有人选。” 皇上的脸色沉着，并没有说话。 本来今日的早朝气氛还算不错，随着右相率先提出立储，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不过这么多官员提及此事，皇上也不可能当作看不见。 云修文同赵大人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复杂，缓缓点点头。 在皇上开口之际，云修文也站出来说话。 “皇上，虽说立储乃各朝各代的大事，但现在边疆战事告急，微臣觉得此时不是立储君的好时机。再说皇上龙体康健，再等等谈立储一事也无妨。” 第三百三十五章 分化 赵大人一听，也赶紧出来表态，“今日之前大家还在为边疆的战事着急，突然提及此事实在不妥。立储乃国家之大事，需从长计议，谨慎筹备方可行事，微臣觉得此事可从此时考量，却不急于马上立储君。” 他的话音落下，其他官员全都看着皇上。 本来放松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就连景公公站在皇上的身后也赶紧抬头看着皇上，脸色有几分微妙。 这时，皇甫和硕也站出来，双手作揖，姿态很是恭敬，说道，“父皇，儿臣也觉得此时立储君不妥。大皇兄此刻正在为我朝带兵打仗，应该专心让大皇兄做此事。大皇兄不在上京，此刻立储君也是于大皇兄不公平的，再加上父皇正值壮年，立储君虽然是大事，却也不是迫在眉睫之事，可再缓缓。” 大家没有想到三皇子会出来说此话，微微一愣之后，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就连沈正安也有些意外，蹙着眉头看着他。 其实他也不想此刻立储君，毕竟良妃娘娘刚出事，此刻的储君之位必定不会有六皇子的份。 这可不是好事！ 他还没开始怎么反对，就听到三殿下这样说，他马上停在原地，眯着眼眸暗暗观察着。 皇上的眸光扫了皇甫和硕一眼，眸中看不出他的想法。 其他官员也不敢出声，就连右相也蹙着眉，完全没有想到三皇子是这个反应。 半晌，皇上才沉着脸说道，“此事朕自有定夺，既然各位爱卿如此关心立储君一事，那就从此刻开始衡量几位皇子的功过，朕好好想想此事。” 既然皇上都发了话，文武百官全都不敢再多言。 皇甫和硕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缓缓直起身来，姿态谦卑。 他越是这个模样，就越显得他以大局为重。 他回眸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均不动声色地闪过一抹幽光。 * 早朝之后，立储君一事虽然没有大肆传扬出来，不过该知道的都知道此事。 从右相提出此事开始，虽然皇上没有明确何时立储君，不过起了个头，也就迟早的事。 大皇子适逢此时不在上京，何时归来还未可知，此事就变得微妙起来。 早朝之后云修文让人给云玉送了书信，将早朝之事简单写在信中。 这事事关重大，现在整个云府都站在皇甫清歌这边，立储君不仅影响朝政，还影响到云府同站在大皇子这边的官员，不可大意。 绛云阁 云玉倚窗而坐，静静看着书。 突然见青荷急步走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云玉抬眸，眸光正好落在她的手中，挑了挑眉。 “这时候是谁传信来？” “小姐，老爷让人给您送来的书信。” 没等云玉的疑惑落下，青荷已经走到她跟前，一边说话一边将书信递到跟前。 青莲同青梅闻言也走到跟前，静静看着自家小姐。 现在边境打仗，老爷让人给小姐送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云玉接过打开书信，只看一眼，眉头就皱起来。 青莲她们三人见自家小姐这个模样，心中一提，有几分紧张。 “小姐，发生了何事？” 云玉将书信合起来，凝眉说道，“右相提议立储君！皇上虽然没有说出具体何时立，但此事已开头，不会迟。” 她的话一出，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个时候提出立储君，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皇甫清歌没有做储君的想法，此刻也不得不做打算。 如果让皇甫和硕坐上储君一位，以后皇甫清歌做事必定处处受制于他。 青荷她们三人也想到这点，正是想到，所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此刻正是边疆有战事之时，怎么这时候提议立储君？这不合常理啊！” 青荷相对沉稳，也不得不蹙起眉头。 云玉将书信放在桌上，静静沉吟着，然后执起毛颖快速书写起来。 青荷她们三人立在一旁，紧紧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快速书写完，将书简递给青梅。 “这封书简马上传给清歌。” 青梅赶紧接过，准备迈步之际，听到青荷的声音传来。 青荷的眉头皱着化不开，道，“小姐，这时候让大殿下知道此事，会不会影响大殿下打仗？” 云玉的眸光平抬，一脸坚定。 “就算没有我的传信，清歌也迟早会知道。清歌留在这里的人也必定会禀报消息去边疆，我要让他先一步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任何消息都有可能对作战有影响。清歌身为大皇子，不是那般经不住之人，去吧。” 青梅马上点头，“好，奴婢马上去。” 云玉的目光一直看着外面，里面的幽深可以看出她的担忧。 接下来的数日，上京开始传言出一些皇上准备立储君的消息出来。 老百姓们对于储君是谁没有太大的感受，虽心中也有中意的皇子，却也只是嘴上说说。 云玉的消息先后传到边疆，此刻正落在皇甫清歌的手中。 多日不见，皇甫清歌的脸上添上几分疲惫，下巴的胡茬重新冒出来。 他同安将军，赵俊及原来守边疆的将军坐在帐篷中，还有几名副将，看着他一脸严肃。 皇甫清歌虽身为副将，但他乃大皇子，身份比在座的人高，同安将军一同坐在正中间。 大家这些天与他共同迎战，被他的奋勇和冷静惊讶到，目睹他击退敌人，提出的谋略全都落到实处，并击退了两次敌军来袭。 他的谋略比安将军同边疆赵将军一点都不逊色，甚至还要睿智。 这一点再次让在座的惊艳，一改他往日吊儿郎当的形象，心中对他很是敬佩，同他的关系也变得紧密起来。 此刻见他刚看了几眼书信就蹙起眉头，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带着疑惑。 “大殿下，上京发生了何事？” 皇甫清歌的眸光眯起来，缓缓上抬。 “父皇有可能会让三弟同齐志宸运军粮，刚有消息传来，朝堂中有官员提议父皇立储君！” 此话一出，皇甫清歌咬了咬牙，眸光锐利。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谋略 大家明显一愣，随后蹙起眉头。 虽这件事不关他们的事，但他们选择站在大皇子这边，以后的储君是谁，直接影响他们往后的官途。 现在大皇子不在上京，就搞出立储君的事，其意如何，已经很明显！ 在座的人全都脸色一变，担忧地看着皇甫清歌。 “大殿下，那你怎么办？现在番邦接连来袭，多次被我军击败，如若大殿下此时赶回京，想必也是无妨的，我们能够顶得住！” 边疆赵将军为人耿直，他只见识到大殿下的骁勇善战，有谋有略，对他很是佩服，其他皇子一概不知。 他要支持大殿下，也没想这么多，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安将军和赵俊等人直接蹙起眉头，不赞同地摇摇头。 “不妥！” “皇上让大殿下来边疆，就是要考验他的能力，如若大殿下中途退出，不仅皇上对大殿下失望，就连文武百官，也会找借口弹劾大殿下。到那时，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如果大殿下在边疆这次战事中立了功，想必对这次立储君也有很大的帮助，怕是怕立储君赶在大殿下没有回京之时！” 安将军同赵俊在上京待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官场中的弯弯绕绕。 有那帮人在，就算皇上有意想拖延，也不容易。 大殿下的储君之位相争，只会比官场更加复杂。 想到这里，他们的眉头越蹙越紧，全都看着皇甫清歌。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看透的冷笑。 “无需理会此事，边疆的战事要紧。我们刚才商议到哪里，继续！” 他的眉眼一冷，双眸变得深邃起来，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作战简易图中。 在场各位闻言，也全都将眸光落在沙盘上，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番邦这回在乌沙沟发起进攻，被我军预先埋伏，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番邦王子肯定不服。我想他们下次的进攻，不会像上几次那样匆忙，相信会派更多兵力，首选之地在乌蒙山。他们只要通过乌蒙山，离我们的边境只有一线之隔，乌蒙山地势险阻，在我们的后方，是所有方向中最难攻的一条道。但是番邦王子那人心思不定，这几次战役下来，有可能不会走寻常道，选一条最难的进攻。我认为派十万兵先上乌蒙山守着，只要上了乌蒙山，易守难攻，就算敌军来袭，也能轻松防守住，另外我们还剩下二十万兵，在前线随时等候他们的进攻，以多次战役的结果来看，二十万兵足够对付他们。” 皇甫清歌一脸严肃说完自己的计划，抬眸看着大家。 安将军沉吟着，眼睛一亮，对皇甫清歌的话很赞同。 “我认为大殿下所言在理，先派十万兵上乌蒙山，就算他们真的从乌蒙山进攻，我们过去支援也来得及。就算这次不在乌蒙山打，以番邦王子阴晴不定的性格，守着乌蒙山也很有必要。” 他也认为，对方在乌蒙山进攻是迟早的事。 赵将军见他们分析得头头是道，很是佩服，大手一拍桌面，声音很是浑厚。 “那还等什么？！马上下令让十万兵上乌蒙山！” 其他人看着他，嘴角也开始勾起笑容。 赵将军有勇有谋，最难得的是，他还听取其他人的意见，难怪在边疆守了这么多年，底下的士兵对他服服帖帖的。 皇甫清歌的眉眼带笑，抬眸看安将军一眼，对方会意，沉声下命令。 * 上京 自从皇上立储君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又过了几日。 这几日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征兵的速度很快，几天之内又征了上万兵，并没有落下训练一事。 这样一来，等到真正需要用到这些征兵，就能发挥很大的用处。 皇上听闻消息大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他们两人赞赏一通。 这对齐志宸来说，他许久没有被皇上称赞过，这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终于扬眉吐气一把。 三殿下的给力，让朝堂中本就站队在三殿下这一边的官员呼声很高。 他们趁机再次说出立储君一事，言语间说出尽早立储君的好处，最好是在皇上大寿那一日。 皇上没有直接回复，不过此事再次引发热议。 云玉知道消息的时候，眉头紧紧皱着。 她在院子中来回踱步，眯着眼眸。 “不过才过了几日，官员就再次提出立储君。这件事逼得如此紧，恐怕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同意这件事情。” 青荷她们闻言，也有几分担忧，赶紧道，“小姐，那该如何是好？” 云玉的眸光坚定，抬眸冷声道，“就算三殿下再着急，也不能让皇上答应他此事。皇上说过，要考验各位皇子的功过，立储君在三殿下同齐志宸运粮草之后最合适，再恒定两位皇子谁当储君。” 云玉说着缓缓抬眸，眸光深邃，“青梅，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闻言，青梅赶紧往前迈了一步，一脸紧张地看着小姐。 “小姐尽管吩咐。” “皇上同太后娘娘赐给我的庄园同良田均有进项，这几日你走一趟，将这些进项全都整理好，另外查看一下良田的稻谷今年的收成如何，再查看哪里的稻谷麦子卖价最低，这件事情打听需小心，不要透露出去。” 青梅马上压低声音，“小姐放心，奴婢打听事情最擅长，一定不会让人知道的。” “如此甚好，去吧。” 云玉松一口气，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 青荷同青莲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这样做，有几分好奇。 “小姐，这个时候让青梅去打听粮食的卖价，是为了何事？” 云玉的眸光露出一抹幽深，“皇上如果让三殿下同齐志宸运粮，他们必定要在运粮上立功，这才显出他们的功劳。如果你们是三殿下同齐志宸，面对清歌这样的对手，会如何想？” 青莲不假思索道，“如果奴婢是他们，肯定想自己独占功劳，大殿下最好没有功还有过！” 云玉点头，“没错！军粮是一支军队不可缺少的重要物资，你们说如果因为清歌让军粮延迟送到，那清歌在边疆立下的功劳会如何？” 第三百三十七章 同船 青荷的脸色一惊，“肯定会有所折损，万一因为军粮而战败，最后大殿下的所有功劳都会被掩盖。如果三殿下同齐志宸带去的兵立下功劳，那么所有功劳只会归到三殿下同齐志宸的身上。” 云玉赞赏地点点头，“正是！虽然现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军粮握在齐志宸这样的人手中，此事就变得被动起来，于清歌不利，我们要事先做好绸缪，以防事情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这些粮食的卖价我们提前打听好，万一军粮未至，清歌也可早做打算。” “再说，清歌他们已经到达边疆大半月，齐志宸他们还在征兵。这些士兵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运粮的数目，他们还如此卖力，不得不让我多想。” 云玉说着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远处。 青荷她们一惊，双手也紧握起来。 虽然她们不懂，但是她们很相信自家小姐。 光是听小姐的话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 同一时间，齐志宸再次出现在上次的包厢中。 此次见面，是文公公主动说起，并让他这个时候来。 齐志宸正忙着征兵一事，收到文公公的消息有几分意外。 要说上次见面也没有多久，此刻莫非是德妃娘娘又有什么交代？ 想着这些，齐志宸的眸光眯起来，步伐也加快不少。 来到门前，他才发现有两名小太监守在包厢门口，看上去比之前任何一次的见面都要谨慎。 齐志宸的眸光一闪，一脸平静来到跟前，还没敲门，那两名小太监就自动推开门，做出“请”的手势。 他的眉头一挑，对他们的动作很满意，这才面无表情走入里面。 进到包厢里面，齐志宸明显感到里面的气息变得不一样。 绕过屏风处，在见到三皇子皇甫和硕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中闪过一抹了然。 原来是三殿下！ 虽然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但明面上平日根本没有交集，就连说一句话的时候都没有。 现在约见在此，肯定是有要事。 齐志宸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缓步来到跟前。 “三殿下，文公公，让你们久等了。” 皇甫和硕抬眸看着齐志宸，脸上挂起笑容，没有了往日表现出来的谦卑和低调。 而文公公是一如往日的圆滑，脸上始终挂着客套的笑容，此刻正站在皇甫和硕的身后。 “我们也是刚到，齐将军来的时候刚刚好。” 闻言，齐志宸的笑容加深，顺势坐在皇甫和硕的对面。 他也不急着问，想到他主动邀自己在此会面，必定是有要事要跟自己相商。 皇甫和硕似乎知道齐志宸的心思，没有跟他计较，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齐将军，现在我们征兵的数目已经够了，想必下一步父皇就会着手让我们运军粮。” 齐志宸的眉头一挑，心中思忖果然如此。 “三殿下，虽说现在的确是我们在征兵，到最后是不是我们去运军粮，还未可知，皇上的心思难测，到时候会不会临阵改变，可就不好说了。” 虽说他现在投靠在三殿下这边，但是还没见识过三殿下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下一步如何走。 皇甫和硕的嘴角一勾，整个人轻佻不以为意，与他往日的形象有着很大的区别。 “齐将军果然是思虑周到，只是可惜，当初你怎么就想到看上沈家而放弃太师府呢？如若齐将军此刻还跟云玉在一起， 那么以云玉的聪明才智，必定能够帮衬齐将军走得更远。” 皇甫和硕一开口就直接揭齐志宸的伤疤，让他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 齐志宸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放弃云玉，每每想到她的心中装着皇甫清歌，他就嫉妒得不行。 听见皇甫和硕赤裸裸说出此事，他的气息一冷，冷声道，“说话不揭人之短，三殿下一开口就揭我的痛处，这是何意？！” 眼见齐志宸咬牙切齿，皇甫和硕满意一笑。 很好！只要他有所求，那就好控制。 “齐将军不要生气，本宫是想告诉你，只要你帮助本宫做好此事，你心中想要的，本宫也必定会帮你达成。” 听到他的保证，齐志宸的脸色终于好看起来。 他的眉头一挑，身上的冷气息消失不见，转而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要三殿下愿意帮他，他相信可以达成自己心中所想。 想到云玉的面容，齐志宸的心不自觉炽热起来。 “三殿下果然有诚意，只要三殿下想到的，我都会尽全力。现在三殿下让我来到这里，想必已经有想法。” 皇甫和硕的笑容加深，隐含着几分慵懒，看上去竟同皇甫清歌平日的慵懒有点像。 “本宫就喜欢跟聪慧之人说话！” 他的笑容一收，眨眼的功夫变得严肃起来。 “你的猜想不错，我俩征兵的数目已经足够，皇甫清歌离开上京已经一个半月，想必他们带去的军粮已经不多，再过不久，他们就会跟父皇提出支援。这个运军粮的人选确实不一定是我们，但是如果边疆的战事再猛烈点，你说父皇是不是会派你上场？毕竟齐将军曾经战功赫赫，同安将军不遑多论！” 齐志宸的眸光眯紧，心头涌进一抹震惊。 三殿下能够肯定说出这句话，如果不是同番邦有勾结，就是会将作战的消息透露出去......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重罪！ 皇甫和硕的眸光一深，懒懒地看齐志宸一眼，将他那点心思看在眼里。 “齐将军这是退缩了？” 齐志宸瞬间回神，“退缩谈不上，我只是好奇边疆的战事如何猛烈，现在边疆的战报每日都会传回来，基本趋于稳定，我们这边大军完全可以战胜对方。” 既然是同一条船，他当然要打听清楚。 皇甫和硕对齐志宸的心思很是了然，他的笑容依旧，说道，“齐将军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你当初之所以选择沈府，就是因为六弟，现在良妃发生这样的事将六弟拖下水，显然六弟已经是不可能的。你同皇甫清歌有恩怨，你该不会还会这样大公无私站在他那边吧？或者是淑妃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身上？”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有喜 “本宫是齐将军最好的选择，只要你帮了本宫，本宫定不会忘记你，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包括云玉。现在你可说说，皇甫清歌不在上京，你想怎么样得到云玉，都可以说来。” 皇甫和硕就是拿捏到这点，知道齐志宸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云玉。 想到那个奇女子，皇甫和硕的眸光一闪，心中也有几分心动。 只是皇位的诱惑显然高过云玉，只要坐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皇甫和硕的唇角勾着几分志在必得，定睛看着齐志宸。 齐志宸的笑容收敛起来，眸色变得认真。 “三殿下，很快就到皇上的寿宴，德妃娘娘在宫中，我正好有事需要她帮忙。” 他的眸色一深，静静将自己心中的计谋仔细道来。 皇甫和硕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齐志宸想要这样做。 他的眼神在齐志宸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眼，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来他的隐疾，是好了。 想到那个奇女子，他的心有几分可惜。 “齐将军，这等事只有你想得出来，你可知道，如若你真的这样做，皇甫清歌知道会杀了你。” 齐志宸的嘴角勾着冷笑，定睛看着他。 “怕什么，在他回来之前，三殿下已经是储君人选，他的烂摊子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根本没有时间来理会此事。” 听着他连这点都想到，皇甫和硕不禁爽朗一笑。 文公公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听见他们的计谋露出满意的笑容。 两人在酒楼里面商议了两个时辰，从申时一直到酉时，夜色已深这才离开。 在齐志宸前脚离开之时，沈姝柔在潇湘院很是不适。 这几日她没有出府，皆因身子不爽利。 本想着歇一歇会好许多，没想到一连三日，她都打不起精神，一脸疲惫之态，就连膳食也吃不下。 婢女见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担忧，已经去请了府医。 眼看着过去这么久，府医还没来，沈姝柔不由得有几分不耐烦。 “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府医来？！” 眼见二奶奶要生气，婢女赶紧往外张望，一脸紧张，“二奶奶，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府医，这走来潇湘院也需要时辰，想来马上到了。” 听着这句话，沈姝柔一脸不耐烦，正准备发脾气之际，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另外一名婢女的说话声同脚步声。 眨眼的功夫，那婢女已经带着府医走进院子。 只见府医气喘吁吁的，显然走来很着急。 “老夫来了，二奶奶是哪里不适？” 府医来到沈姝柔的跟前，还没来得及放下药箱，就问道。 沈姝柔一脸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嫌弃他慢之际这才说出自己近日的症状。 府医赶紧放下药箱，马上坐在沈姝柔面前的小板凳上，说道，“劳烦二奶奶伸出手，老夫给二奶奶诊脉。” 闻言，沈姝柔懒懒地伸出手，依然半躺在软榻上，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府医伸出两只手指搭在她的脉象上，低眸认真诊脉...... 婢女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以为二奶奶生了什么大病。 突然，府医的脸色大喜，眸光大亮，赶紧收回手，站起来后退一步，双手抱成拳看着沈姝柔恭喜。 “恭喜二奶奶，您这是有喜了！身子并无大碍！” 话音落下，站在沈姝柔身旁的婢女冷抽一口气，猛然看着沈姝柔，脸色吓的惨白！ 她这冷抽气声太过大声，以至于府医也忍不住疑惑地看着她。 沈姝柔的心中一紧，马上调整自己的表情，在府医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婢女一眼。 婢女察觉到二奶奶的眸光，吓得赶紧低下头来，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府医正好看到婢女这个反应，心中满是疑惑。 二奶奶有喜，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 为何他觉得这个婢女的反应有点奇怪？ 还没反应过来婢女为何这个表情，就听到沈姝柔的声音传来。 “你看她，都高兴坏了。难怪我今日感到身子不爽利，原来是这个缘由。太好了，等到衡哥哥回来，我要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沈姝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脸上是一副压抑不住的惊喜模样。 闻言，府医马上转眸看着她，刚才因婢女的疑惑被打断。 再回头看那婢女一眼，果然见她的脸上带笑。 原来是高兴坏了！ 府医往深了想，也觉得情有可原。 大爷这样的身子，居然能够有自己的子嗣，确实是莫大的喜事。 想来大爷知道此事，必定会大喜。 想到这里，府医的脸上满是喜色，跟沈姝柔再次道贺一番，然后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 沈姝柔全都点头应下，不复刚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直到府医吩咐完，她这才一脸激动地看着府医道，“今日这喜事我想亲自告知夫君和母亲，劳烦府医给我保密。今日之事辛苦府医，重重有赏。” 她说着朝另一名婢女抬了抬眼，那名婢女马上了然，从袖间拿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香囊，递给府医。 府医本不敢收，正准备推辞，见二奶奶定睛看着自己不容拒绝，他这才收下。 他想了想，对沈姝柔这样的心思了然。 当着大爷的面说此喜讯，一定会让大爷疼惜。 “二奶奶放心，老夫知道怎么做，现下二奶奶的身子很好，无需担忧。老夫这就回去给二奶奶好好准备安胎的膳食单子，先行退下。” 府医说完这话，一脸高兴提着药箱离开。 府医走后，另一名婢女马上高兴地跟沈姝柔道贺，“恭喜二奶奶！” 沈姝柔心中高兴，“今日潇湘院的所有婢女都有赏，我有些饿了，你去膳食房给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是，奴婢这就去！” 那婢女赶紧跑了出去。 潇湘院只剩下沈姝柔同那婢女两人，沈姝柔抬眸看了四周一眼，缓缓松一口气，回头狠狠瞪婢女一眼。 “今日之事，如果你说出来，首先死的必定是你。” 婢女一脸惊慌地摇摇头，赶紧摆着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吓唬 “二奶奶，奴婢就算有一千万个胆子，也不敢胡乱造二奶奶的谣。二奶奶今日有喜，怀上大爷的孩儿，这是天大的喜事，奴婢心中也替二奶奶高兴，断不敢胡乱说话。” 听着婢女的话，沈姝柔这才满意一笑。 “嗯，没错，我的腹中有了夫君的孩儿，这等大喜事，得要想想怎么告诉夫君。” 她将不耐烦的眸光从婢女身上收回来，转而闪烁着光芒。 腹中这个孩儿她清楚知道是谁的，不止她知道，身旁这个婢女也知道。 只是她明白这贱婢不敢说出来。 她要好好想想办法，怎么将这个消息告知齐志宸。 想到平日齐志宸对她的态度，她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拿掉腹中孩儿的意思。 幸好他们之前行过一次房，不然她都无法说清楚此事。 沈姝柔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似乎感受到腹中有了生命，就连这几日的不适也消失得烟消云散...... 而齐志宸回到将军府时，能感觉到府中的气氛同平日不一样。 似乎多了几分喜色。 他正疑惑着为何这般，突然见到潇湘院的婢女走来，对着他福了福身。 “大爷，二奶奶请大爷去一趟潇湘院。” 齐志宸本不想去，只是想到今日同皇甫和硕商定好计划，心中高兴，再看今日的府邸弥漫着喜悦之色，他倒也没有太过计较。 想到此，齐志宸抬步往潇湘院走去。 越往潇湘院走去，就越是感受到喜悦之色。 他心中好奇，不明白今日有何喜悦之事，值得大家这么高兴。 思至此，他大步走进潇湘院，这才发现自己母亲也在这里。 现在天色渐晚，虽然还不到夜色已深的地步，却也极少见到母亲这个时候在潇湘院。 而且看她们的脸色，似乎很高兴。 这时候齐母同沈姝柔也见到齐志宸，瞬间眼睛一亮。 “衡儿，你回来了，快来。” 齐母少有的满脸喜色，这让齐志宸更加疑惑。 “衡哥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沈姝柔的脸色满是娇羞，守在她身边那个眼熟的婢女已不在这里。 直到齐志宸坐下来，才看着她们问，“喜从何来？” 他的神色着重落到沈姝柔的身上，眯着眼眸等着她的话。 沈姝柔的脸色娇羞，挂满高兴，含情脉脉看着齐志宸道，“衡哥哥，我有了身孕，今日府医过来给我把脉，已经确定这个好消息，有了两月有余。” 话落，她脸上的笑容加深，心中有几分庆幸。 庆幸当初同齐志宸同房的时间与宋文安好上的时候差不多。 这样看来，腹中的娃有可能是宋文安的，以齐志宸的身子情况，很有可能他们第一次在香雅楼就中了，只是这事说不准...... 她才不管腹中的娃是谁的，只要在她的肚子中，那就是她的仰仗。 想到这里，沈姝柔的笑容加深。 齐志宸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沈姝柔会有喜。 他也就年前与她，难不成是那时候？ 他本以为自己的隐疾会影响生儿育女，没想到完全好了。 听闻沈姝柔有喜，他的胸腔一热，板着的脸开始有了笑容，看着沈姝柔的眸光也多了几分柔情。 “今日府医来看过了？可有说你的身子如何？” 沈姝柔娇羞地点点头，“嗯，府医说我的身子弱，最好不要有人气我，在府中好好养胎，他会准备好养胎的膳食单子给到膳食房。” 她自己增加了一些话，丝毫不觉得心虚。 本来她的身子就娇弱，谁敢这个时候惹她生气？ 就算她这样说，府医也不敢否认的。 齐志宸闻言，脸上的笑容加深，很久没有这样好脸色对着沈姝柔。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有几分感激地看着她，“好，那柔儿你好好在府中安胎，想到什么都与我或者母亲说，不要憋在心中。对了，府中的事就暂时交给母亲，你专心养胎，等到你顺利诞下孩儿，到时候再交还给你如何？” 他一脸柔情地询问沈姝柔的意见，丝毫不理会他说出此话，自己的母亲马上变了脸色。 沈姝柔的笑容越发灿烂，赶紧点点头，“衡哥哥怎么说都好，柔儿听你的。” 此刻的沈姝柔，早就看透将军府的内里，再也不像以前同云玉争掌家权那样抢着要管家。 早知道如此，她才不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搭上自己的嫁妆不说，还落不得好。 见她如此温顺，齐志宸心中也高兴。 而齐母则暗暗握紧手，心中不满以后要掌家。 谁不知道现在的将军府入不敷出，沈姝柔掌家的时候是用自己的嫁妆，她才懒得理。 虽然沈姝柔怀有身孕是值得高兴之事，但是让她从自己的私库拿出银子填补公中，也是不可能的。 齐母心中想着这事，马上说出来。 “衡儿，母亲对掌家一事不太擅长，突然接过来，恐怕会让府中一团乱。不如就让我帮柔儿打下手，小的事情经我这里，大的事我拿不定主意的找柔儿商议，这样一来也让柔儿轻松一些。反正以后掌家权还是要交回柔儿的手上，母亲年纪大了，这些事真的管不了这么多。” 齐母的话里话外之意，就是不愿掌家。 她可以帮着沈姝柔打下手，至于何为大事，对她来说需要出银子的就是大事，到时候需要用银子她就问沈姝柔拿。 听着她的话，齐志宸同沈姝柔都明白。 齐志宸的脸色一僵，本以为自己母亲会帮着分担一二，没想到刚开口就算计着此事。 只是她是自己母亲，他也不好当着沈姝柔的面说她。 沈姝柔在心中冷笑一声，对于齐母的大小事之分很是明白。 今年她拿出来填补的银子已经够多了，她不感激，还当成理所应当？ 沈姝柔闻言，没有回绝，而是蹙起眉头，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满脸痛苦。 “母亲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我这头现在就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太弱了，有点坐不住。” 齐志宸闻言，不管沈姝柔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装的，他都顺着她的话。 他赶紧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我扶你进去歇息一下，你现在身子不比往日，要谨慎着点。” 第三百四十章 粮价 话落，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齐母，道，“母亲，你也看到了，柔儿怀着身孕身子骨弱，担不得一点闪失，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说罢，他扶着沈姝柔缓缓走进寝室中，还听到他温柔说话的声音。 齐母的脸色一僵，刚才因沈姝柔有喜的喜悦全都消失不见，转而是对掌家填补银子的盘算...... 整个将军府很快就被二奶奶有喜的事充斥着，大家纷纷猜想二奶奶会不会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大奶奶。 赵嬷嬷知道这个消息时，偷偷将消息传了出去。 郡主府 云玉已经换下里衣，准备歇下。 只是青梅白日出去之后还没有回来，她准备再等一等她。 突然，院外传来脚步声，云玉的眸光轻抬，知道青梅回来了。 每次嘱咐青梅办事，她必定赶在当日她歇下前回来禀报当日的事情，这些年都是如此。 云玉正这样想，已经见到青梅走进来，身上染了一身凉意。 “小姐，奴婢回来了。” 青梅略显匆匆，赶紧来到云玉跟前。 “小姐，您让奴婢办的那件事，奴婢今日就去各大庄园同良田走了一圈。赏赐的这些良田都是好田，收成是普通田地的两倍，看来皇上同太后娘娘待小姐不错。” “奴婢找人算出这些良田以往的收成，大概一亩地产粮三百斤，比其他普通的田地多出两倍的粮食。小姐现有的良田有四十亩，产出的粮食很是惊人。” “小姐原先的良田已经产粮，皇上同太后娘娘后面赏赐的良田刚到手，还没有收成。不过这些良田的管事给奴婢看了年前收成的粮食，还算不错。因为年前涝灾，小姐那二十亩地的良田收成之后都存在粮仓没有卖出去，大概有五千斤。” “另外奴婢找人问了附近的粮价，因着年前涝灾，百姓们收成的稻谷都在粮仓，担心被洪水淹了，他们也吃不完，今年粮食的卖价是最低的，只有往年的一半不到。另外奴婢还安排了人去打听较远地区的粮价，没这么快有消息。” 青梅一口气将自己打探到的事说出来，完了想到什么事，突然眸色一深，接着道，“对了小姐，赵嬷嬷今日又传出来一个消息，听说沈姝柔有了身孕，今日府医为她检查发现的，此刻将军府上下将她当宝似的供着，就连齐志宸也对她很好，生怕她掌家累着，让齐母掌家。” 青梅她们在自家小姐的面前，根本不想掩饰她们对将军府的厌恶，直接叫齐志宸的大名，连将军都懒得叫。 云玉一怔，正沉吟着刚才的消息，听到此话抬眸诧异地看着青梅。 青荷同青莲也有些意外。 两人刚才没有出声，此刻听到此话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沈姝柔居然怀有身孕？这事怎么听着这么好笑呢。” “不是说齐志宸对她很不好嘛，还极少去她的潇湘院，就这还能怀上？！” 青莲的大嗓门说出的话一点都不留情，满是嘲讽之意。 云玉回过神来，嘴角勾着笑容，看着她们道，“她有没有身孕这事对我们没有太大影响，反而还是好事一桩，这样一来她就顾不上使绊子。” 云玉说完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沉吟着另外一件事。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再次看着青梅，吩咐道，“粮食一事你继续打听，另外你派人去问问有没有红薯和土豆的种子，有多少就收多少，全都收集回来。” 青梅同青荷她们不解小姐这样做的目的，却乖顺地点点头。 “奴婢明日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 云玉点头，在夜色中眸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她赶紧来到桌面，想了想提起毛颖再次写下一封书信，装进自己特有的信笺中，交给青梅。 “明日你出府之时，将这封书简送出去。” “好的小姐。” 做完这一切事情之后，云玉依然没有睡意。 青荷她们看在眼里，也知道小姐自从大殿下离京之后，变得忙碌起来。 她们不知道小姐筹谋着什么，只知道小姐做这一切，大概是为了大殿下...... * 天色渐亮，沈姝柔有喜的消息在上京传扬。 当初大家笑话齐志宸有隐疾，今日沈姝柔有喜，终于为他洗刷以往的嘲讽。 齐志宸走起路来也觉得背脊骨直了不少。 他派人将沈姝柔仔细照料着，府中的东西全都按照她的喜好来。 沈姝柔好久没有受到齐志宸这样重视，心情也变好不少，害喜的情况几乎没有。 随着大殿下离京去边疆打仗，云玉出府的时间很少，大家几乎没有见过她。 反而有关将军府同三殿下的传闻开始多了起来。 最近齐志宸同三殿下征兵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在城门口练兵，那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呐喊声，让身在城内的百姓听着也感到热血沸腾。 云玉几乎每一日都会将上京的情况记下，派人传给皇甫清歌。 她不管他会不会收到，或者什么时候收到，每日如常将上京的消息传给他知道。 * 边疆 刚刚结束同番邦的一场战役，各大将军再次聚在营帐中复盘。 赵将军的脸上满是笑意，“哈哈！大殿下果然料事如神，算到番邦这次会选择乌蒙山进攻。幸好我们早有准备，在乌蒙山埋伏了十万大军，这才轻松将他们的二十万大军击退。” “这次他们损伤惨重，落下不少兵器，我们的兵马追着他们的士兵追了十里地，他们的临时营帐都来不及撤退，想必是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乌蒙山埋伏。” “哈哈！番邦王子一定认为这次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没有想到会这样狼狈，竟然连他们的临时军粮库都来不及撤退，正好被我们收缴，哈哈，今晚我们的战士可以吃顿好的，也可以趁机整顿歇息。” 赵将军说完，对皇甫清歌更加佩服。 他抬眸看着皇甫清歌，满脸恭敬，“大殿下，还得是你想到这个法子，才让我们又打了一次胜仗，看来不用过多久，我们就可以大获全胜，凯旋回上京。”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奇女 他们已经接连打了十几次小战役，将番邦赶退，只要敌军再有一次大损伤，他们乘胜追击，基本稳赢。 其他人闻言，也是满脸笑容。 赵俊对皇甫清歌很是佩服，从前听赵伟说起大皇子很有想法，他还没有领教过，没想到第一次跟他在边疆打仗，竟然会有这样好的收获。 他看着皇甫清歌笑道，“大殿下，想来我们很快就可以回上京了。” 只有皇甫清歌同安将军的脸上没有放松。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安将军看着他问，“大殿下，对于边疆的战役，你如何看？” 皇甫清歌的眉头一挑，收敛起他往日的不以为意，道，“我总觉得赢得太过容易，每次跟番邦他们的交战，他们派出的士兵只有十万或者二十万，总觉得有所保留。虽然我们赢了，但是他们也不见得已经折损得毫无反抗之力，而且......” 他的话语一顿，其他人全都收敛起笑容看着他。 安将军也有几分紧张，继续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就算赢了，这样下去我们的军粮很快就要吃完，这次边疆的战事太过突然，我们来这一趟本就仓促，带来的军粮就不多，如果不是这次赢了番邦，收缴他们的军粮库，我们恐怕等不了半月。” “再这样下去，如果上京的军粮不到，我们的士兵也坚持不下去。” 安将军认同地点点头，“我正有这个想法。我们的军粮一直保密，可供大军用的只有不到两月，现在收缴了敌军的军粮库可以延长到两个多月，却依然禁不起我们这样耗。我们要尽早让朝廷给我们送军粮，不然士兵吃不饱饭，也没有力气打仗，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样耗下去，就算打赢了仗，也得不偿失。” 话音落下，大家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次番邦的攻打，没有抢城池，每一次都是试探地攻击，并很快败退。 这样下去，他们也耗不起。 “如此说来，我们确实应该速战速决。” 赵将军一拍桌子，整个人很生气。 皇甫清歌一手托着下巴一边沉思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时间打理自己，下巴已经长出长长的胡茬。 “这次乌蒙山的战役番邦损失惨重，倒是可以趁机歇息。近来士兵们都没有好好休整过，可以让他们休整一番。” 他的声音落下，突然听到营帐外传来元宝的声音。 “殿下，上京有消息传来。” 营帐内的众人眸光一亮，同时看着外面。 皇甫清歌抬看着外面，眸光一闪，说道，“进来。” 元宝赶紧掀开营帐的帘布，恭敬的将书信递到皇甫清歌的手中。 皇甫清歌接过书简，看到上面熟悉的印记时，他的眼神变柔，快速打开。 其他人静静看着，知道上京一直有人给大殿下传消息，全都耐心等着。 这个人，他们猜测到是云姑娘！ 云姑娘不同其他女子，她满腹才华，通晓战事，在赵俊的宣扬下，大家都知道云玉对战事有独到的看法。 这个时候传信来边疆，自然不是谈情说爱。 有这样的奇女子献良策，大家都很期待她的书信。 皇甫清歌一目十行快速看完，眼睛一亮。 大家见着他这样的神色，也全都变了眸色。 “既然大军正在休整，不如找点事让大家做做。” 闻言，所有人看着他追问。 “大殿下，做什么？” 皇甫清歌的眸光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道，“此事还不宜声张，等我同安将军赵将军商议过后，自是会安排好此事。” 话音落下，连安将军赵将军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一愣，对于他所说有几分好奇。 * 随着时间的过去，边疆的消息渐渐少了许多。 而上京的百姓看着齐志宸同三皇子每日征兵训练新兵忙得不可开交，开始有人议论齐志宸以前带兵打仗的厉害，立下的汗马功劳。 还有三殿下以前是如何有才华，在所有皇子当中，是最有才华的一人。 随着这些议论声越来越热，距离皇上的寿辰也越来越近。 最近三殿下的表现很是亮眼，立他为储君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尤其听到三殿下亲自同新兵一起训练时，大家对三殿下的看法也好了不少。 不过也有一部分大臣宣扬着皇甫清歌的好，将他在边疆打番邦一事宣扬出来。 这样一来，两位皇子都有大臣支持，双方大臣在朝堂上的争论越来越激烈。 皇上一直没有表态，看着两边的大臣争辩。 尽管皇上没有说话，还是禁不住大臣们越来越热的呼声。 立储君一事已经是迫在眉睫，所有人都在等着结果。 上京的百姓好奇，每日的茶余饭后都会谈论此事。 大家谈论之余，也会顺带捎上皇上寿宴一事。 就算寿宴上不会公布立储君的事，寿宴后也必定会提上日程。 随着大家讨论得越来越热，皇上终于松口，要加快立储君。 只是这个“快”具体快到何时，没有一个准数。 各文武大臣暗地暗流汹涌，宫中各位主子也暗暗着急。 最有名望立储君的皇子，就是大皇子同三皇子两人。 两人年纪相仿，支持的大臣同呼声相当，他们两人最有机会坐上储君之位。 三皇子的母妃德妃娘娘铁了心要让三皇子当上储君，所有能用的手段，她都不介意用上。 此刻宫女急匆匆走入宫殿，急急忙忙给德妃娘娘传递最新的消息。 “娘娘！” 那宫女还未走到跟前，就已经急声唤道。 德妃娘娘的眼眸睁大，浑身的气息变得严肃起来。 “如何？！” 虽只有两个字，却已看出德妃娘娘的着急，同她平日的不以为意很不一样。 宫女终于走到面前，来到她的跟前俯身说道，“已经得到消息，皇上在今日的早朝答应要尽快立储君。” 德妃娘娘马上站起来，双眸冒着精光，来回在宫殿踱步。 “既然皇上答应尽早立储君，那么最快的宫宴就是皇上的寿宴！在寿宴那日立储君简直是双喜临门，想必皇上也会这样做。” 她沉吟着突然停下脚步，眸光很亮。 第三百四十二章 陷阱 “皇甫清歌还未回来，现在立储君对和硕有很大的胜算。传本宫之令，密切关注边疆的消息，如若见到边疆的信使，用尽一切办法拦截拖延时间。本宫必须确保在皇上的寿宴前，有关皇甫清歌战胜战役的消息全都不可以传回上京。” 说着德妃娘娘的眸光变得阴狠起来，突然转眸看着身侧的宫女。 “对了，上次和硕说过的那件事，也是时候开始办了！既然齐志宸中意云玉，那就让他得到他想要的，这次皇上的寿宴是本宫辅助皇后娘娘操办，到时候皇宫中一定很热闹，各个宫殿都需要派出宫女去援助，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集中在宫宴上......” 德妃娘娘说着突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笑道，“只要云玉在寿宴上名声受损，那她还怎么嫁给皇甫清歌？以皇甫清歌对云玉的情深，必定会影响到心思，也会影响他作战，连带着还会连累到皇甫清歌的名声！” “哼！想要储君之位？！一个宫女所生的也想跟本宫的皇儿比？不自量力！” 德妃娘娘的眸光满是低沉，对于皇甫清歌母妃的身份很是不屑。 身旁的宫女勾着同样不屑的笑容，恭敬俯了俯身，应道，“娘娘说的是，大殿下根本不能跟三殿下比。” 听着宫女讨好的附和声，德妃娘娘勾起满意的笑容。 “很好，既然马上就到皇上的宫宴，现在开始筹备正好，你去办这几件事......” 德妃娘娘附耳在宫女的耳边说着话，眸光越来越阴狠。 宫女点点头，眼睛一亮，“娘娘放心，奴婢在云府门口安排了人，必定会办妥此事。至于宫中那些人，那就更容易了。” * 第二日一大早，云府的门前停放着一辆马车。 这几日在云府门前都有一个商贩在卖鲜花。 那鲜花异常明艳，摆出很大一片，一出府门就能闻到芳香扑鼻。 这商贩就算每日卖出去的鲜花不多，第二日还是会带来许多不同品种的鲜花来摆摊，已经连续五六日如此 今日终于看到云府门前停放了一辆马车，那商贩不经意看来，眸光微微一闪，心中松一口气。 才等了五六日，终于等到云夫人出门，不用浪费时间...... 那商贩关注着云府门前的马车，将一簇异常鲜艳开得最好的鲜花捧在手中，随时准备着。 云夫人正好从府里走出来，正准备走上马车，突然看到门前有商贩在卖花，那花还异常美丽，她不由得多看一眼。 “那人怎么在府门前卖起花来？” 云夫人不由得一问。 一般说来，高官的府邸门前都不让人聚集，寻常百姓又怎敢在高官的门前卖花？ 虽说并没有违反朝廷律例，但是看着也碍眼。 门口的小厮闻言，马上应道，“回夫人，这人在这里已经设摊五六日，一开始小的去请他离开，他请求小的不要赶他走，还说小姐人好，她家人的府邸也必定是好的，想沾一沾运气，希望他的花卖出去快一些。小的将此事告知管家，管家就由着他去了。” 听着小厮的话，云夫人淡然笑着，没想到连商贩都这么会说话。 她点点头，“嗯，一个商贩倒也不必赶绝。” 她正准备踏上马车的右脚收了回来，转而往商贩的方向走去。 那商贩暗暗关注着云夫人的动静，装作看不见她低眸整理着手中的鲜花。 云夫人走到他的面前，抬眸看了看，他这些花虽说不上名字，却很好看，不免多了几分赏花之心。 “你这里的花怎么卖？” 商贩似乎才听到声音，顺着云夫人所指看去，笑道，“夫人好眼光，您看中的乃我这些花中的花王，极难种活，价格也不低。但是夫人喜欢，我就送给夫人。” 云夫人一愣，不明白他为何送给自己。 “你靠这些花卖出去赚银，为何你要送人？” 商贩憨厚地笑着，摇了摇头。 “并不是送人。想必夫人是云府的主母云夫人，小的在云府门前叨扰，沾了云府的光这才每日卖出去不少鲜花，赚到银子养家，我心中感激不尽。这束花就当做小的感谢夫人的不赶之恩，正好夫人是惜花之人，小的这点薄礼，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听着小厮的话，云夫人的脸上挂起温柔的笑容，对着婢女点了点头。 “如此多谢你。” 云夫人转身往回走，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那商贩看着云夫人的背影，眸光有几分幽深。 剩下一名婢女停留在原地，接过商贩手中的鲜花，随手给了他一个香囊。 商贩摆摆手，显得一脸憨厚。 “我刚才与夫人说过，不用收银子。” 那婢女笑着将香囊直接塞入商贩的手中，眸光坚定。 “拿着吧，我家夫人岂会贪人便宜？既然夫人没有赶你，那你就安心在此处卖花。” 婢女将香囊塞入商贩的手中，马上转身捧着一大束鲜花往马车走去。 那商贩看着婢女上了云夫人的马车，他的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 马车中，云夫人看着婢女将一大束鲜花拿进来，顿时整个马车里面满是花香，她的脸上泛起柔美的笑容。 “可有将银子给那商贩？” 婢女恭敬点头，道，“夫人放心，已经给了。” 话落，婢女开始将鲜花整理起来，装在花瓶中，寻了一个好位置供起来。 马车渐渐往皇宫而去，很快停留在宫门口。 云夫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带着一名婢女进了皇宫...... 在她们没有看到的身后，守在皇宫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名不起眼的男子见云夫人进了皇宫，转身就走。 云夫人直接去了储秀宫。 这一趟她来，皆因她的玉儿最近没有出府，只能她来代替玉儿进宫探望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见到来人，满心喜悦，正好在逗着小团儿。 云夫人来到她的跟前坐下，眸光盈盈看着小团儿。 淑妃娘娘的鼻尖嗅到一股花香，不觉心情好起来，问道，“兄嫂，怎你的身上自带花香？”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关爱 云夫人一怔，随即笑道，“哈哈，刚才来的路上见到有一卖花的，瞧着鲜艳让婢女买了一束，没曾想倒染上花香。” 淑妃娘娘笑容加深，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不时逗几下小团儿。 她们两位主子说着话，储秀宫的宫女则在跟前忙碌着。 正好将今日新送来的盆栽搬进正殿，有人将鲜花插好放在几上，顿时满屋飘香。 闻着花香，淑妃娘娘同云夫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两人边喝茶边说了半个时辰。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玉儿想必很担心大皇子。” 淑妃娘娘说起此事，悠悠叹了口气。 云夫人也有几分担忧，说道，“大殿下去了边疆，玉儿最近都没有踏出府。最近上京这么多事，她不出府也是好的，我就是想着，她心中挂念您，还想着小团儿同五公主，正好我在府中无事，进宫来看看，也算是替玉儿进宫来看看您跟小团儿，等会儿回府顺带给她捎封书信，让玉儿安心。” 说起此事，淑妃娘娘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事让本宫来做吧，也正好本宫有些话想对玉儿说。” 云夫人闻言，笑着点点头...... 同一时间，一名宫女快速来到德妃娘娘的跟前，将云夫人进宫的消息告诉她。 德妃的嘴角含笑，抬起手示意宫女她已经知道。 “既然她进了宫，记得每日给储秀宫送去新鲜的花，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快看到成效。” “对了，贤妃那咳喘，想来许久没有犯了，也是时候让她咳上一咳！记住，切不可心急，最好在皇上寿辰那日才见到成效。”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做。” 宫女躬身走出正殿，德妃娘娘脸上的笑容有点骇人。 * 半个时辰之后，云夫人出了皇宫。 在她离开之后，云玉也收到了淑妃娘娘给她的信件。 青荷将信件送到云玉的手中，并说了句，“小姐，宫中来信。” 云玉抬眸，将信件拆开，见是自己姑母的字迹，细细看了起来。 半晌，她的嘴角含笑。 “今日母亲进宫见了姑母，他们一切都好。” 闻言，身旁的三名婢女全都露出笑容。 “想来淑妃娘娘同夫人知道小姐没有出府，心中挂念她们，这才给小姐送了信件。” 云玉的眸光柔和，将信件放在桌上，心中因亲人的关切而感到温暖。 “立储君呼声甚高，想必最近会有些动作，姑母同母亲她们都无事，那我就放心了。” 话落，她的眸光轻抬，静静看着院子，不知道想着什么…… 朝中立储君一事影响颇深，就连太后娘娘也在关注此事。 皇后娘娘正在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说起此事太后娘娘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在传皇上寿宴就该立储君，哀家怎么觉得此事过于仓促呢？清歌此刻不在上京，既是立储，那就应该所有皇子都在场才是！” 太后娘娘说起此事，就叹气不停。 皇后娘娘的眸光一深，听出来太后娘娘的话外之音。 如果不是支持皇甫清歌，又怎会觉得可叹？ 皇后娘娘的脸上挂着笑容，淡然道，“这等朝堂之事，臣妾不太懂，全凭皇上之意。” 太后娘娘看她一眼，深知此事与她无关，她确实也做不了主，不禁再次叹一口气。 “罢了，此事皇上自有定夺，哀家也管不着。” 说着她看皇后娘娘一眼，想起在她膝下的六皇子，笑道，“老六那孩子现在跟在你身边，听闻有很大进步，懂得谦卑有礼，还会体谅人，比当初良妃教导他强多了。” 说起这事，皇后娘娘的笑容加深，眸光落到一处，似乎看到皇甫泽宏在眼前。 “泽宏本就是个聪慧善良的孩子，只不过之前被良妃过于溺爱，这才不懂是非。现在他很听臣妾之话，臣妾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太后娘娘见她是实打实的喜欢皇甫泽宏，心里也宽慰，说道，“难得你喜欢这孩子，看来皇上此次将老六安置在你的身边算是对了。老六既然如此聪慧，跟着良妃那人终究学不得好。哀家会寻个由头跟皇上说道此事，就让老六那孩子以后都跟着你。” 话落，皇后娘娘的嘴角挂起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听到太后娘娘嘱咐的话。 “只是，此次立储君老六终究比不上两位皇兄，他的机会是弱点，哀家希望你明白此道理。” 皇后娘娘的眸色一怔，恭顺地点点头，不敢再生出其他心思。 * 皇宫的主子们全都在关注着立储一事，而云玉更加关注另外一件事。 青梅正认真给她禀报着，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信件。 “小姐，您上次吩咐之事奴婢已经查清楚，这是遍及十多个城镇的粮价，小姐您过目。” 云玉接过来细细看起来，眉目淡雅，颇为认真。 “小姐，这些粮价基本可以代表我朝的粮价，高不会高到哪去，低也不会再低。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青梅的话音落下，正好云玉也看完手中的信件。 她沉吟着抬眸，静静思量片刻，看着青梅道，“这样，我那些店铺也有十几家，让掌柜近日安排好店铺之事，并将现银全都存进银庄，等候我的吩咐。另外让他们派人暗中去到这些城镇，跟当地的粮商打听清楚，与他们打好关系，更深了解此事......” 云玉双眸坚定，一字一句吩咐着青梅此事。 青荷同青莲静静听着，似乎猜到她家小姐想要做什么。 她们暗暗心惊，心中炽热的同时也佩服自家小姐。 话落，云玉这才抬眸看着她们，继续道，“现在朝中都在猜测皇上寿宴之日就会立储君，这于清歌不利，却对三皇子大有益处。如果我猜测得不错，德妃娘娘必定会用尽全力助三皇子坐上储君之位，那么就会在皇上的寿宴上生事。我们必定要很小心，才不会被她利用威胁。” 想到德妃娘娘隐藏得这般深，云玉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显得有几分担忧。 像良妃那样的人心中想着什么全都表露出来，还不是最可怕的。 德妃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第三百四十四章 赦免 青荷她们三人深知小姐考虑之事周全。 小姐是担心德妃娘娘在寿宴上生事，还担心大殿下的安危及其他。 她们切不可让小姐担心她们，拖小姐的后腿。 “小姐您放心，没有您的吩咐，我们都会寸步不离跟着小姐。” 云玉知道她们的性子随自己，沉稳淡定，故而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礼部在紧张布置着皇上的寿辰。 今年正是皇上五十岁寿辰，再加上在寿宴上立储君的传闻甚嚣尘上，故而大家更加不敢怠慢。 边疆 自从那日在乌蒙山打败番邦之后，一连多日他们都没有来攻。 皇甫清歌同安将军赵将军商议之后，同意了他的提议。 在皇甫清歌的号召下，所有士兵一边歇息，一边有条不紊地做着耕种之事。 他让十万士兵轮岗就地开荒，种起红薯瓜果蔬菜。 这些蔬菜的种子，多是云玉上次传信的时候顺便送过来，有不少红薯土豆瓜果蔬菜种子。。 开荒种地不仅可以锻炼士兵，还可以缓解因军粮不够带来的焦虑。 不仅如此，皇甫清歌还在边疆招了不少当地的百姓，等到士兵上战场时帮忙照料蔬菜。 这个消息一出，很多百姓来报名，想着为家为国出一份力。 由士兵们开荒之后，需要做的事倒也不是很繁杂。 不仅士兵们的热情很高涨，就连边疆百姓也很热情做此事，不少百姓听到消息就来帮忙。 边疆战事这么多年，就算有守边疆的军队在此，他们与百姓都是没有互动。 像此时这样与百姓紧密相连还是头一次。 士兵们锻炼身体的同时，不用每日做着枯燥无味的操练，大家的心情也爽朗不少。 百姓们也时不时送来当地的美食，同士兵一同开荒种瓜果蔬菜。 安将军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就地开荒种地的事，更加没有想到当地的百姓这样热情。 只是此时开荒种地，他有点担心来不及。 “大殿下，你让士兵开荒种地，这红薯的收获时节还有几个月，我们的时间也不够啊。就算足够，这些红薯顶什么用？” 皇甫清歌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想到信中玉儿给他细细说的事，他觉得她说的话在理。 趁他不在上京传出立储君的消息，皇甫和硕必定不会这样顺当运军粮来边疆。 他不敢将所有希望寄在他们运来的军粮上，必须赶在他们出发前有所准备。 “安将军，不要小瞧了这些红薯和蔬菜瓜果。这些都是极易种植的蔬菜瓜果，这红薯的产粮，光一株苗就可以产出十几个红薯，还方便储存。在军粮告急的情况下，这些就是我们最好的后手。就算军粮运到，我们用不上这些红薯和蔬菜，也可给当地百姓。而且士兵们开荒种植，没有占用他们上战场的时间，开荒的同时还可以锻炼，乃一举两得之事。只要这几日开好荒地，种上蔬菜瓜果之后，就不需要士兵们怎么打理。我想这事先保密，暂时不要传回上京。” 听他一席话，安将军也觉得在理。 他点点头，看着忙个不停的士兵，也觉得是一件不错的事。 “好！此事不是带兵打仗，那就暂且不报给上京。” 皇甫清歌满意一笑，没有将自己对皇甫和硕的担忧说出来。 没有真凭实据之事，就算安将军是自己人，也不好牵扯太多。 他看着面前一大片开阔之地，上面的士兵连同当地的百姓忙碌着，他的眼睛眯起来，脑海中回想着云玉的担忧...... 同一时间，上京 终于到了皇上寿辰这一日，整个上京洋溢着热闹。 适逢皇上今年五十岁寿辰，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犯了事或者收监的罪人，都能得到减轻刑罚。 今日一大早，从卯辰初开始，宫门就打开，宫人出来张贴皇榜，宣布犯了事的犯人得到减免刑罚的通告。 紧接着一排排宫人手中提着花篮从宫门中走出，陆续走到大街上。 百姓们知道今日是皇上的生辰，比平日早起，全都走到大街上，接受皇上的赏赐。 不到辰时，大街上熙熙攘攘站满了人，全都伸着手接受宫中的馈赠，想沾一沾皇上的喜庆。 有的人拿到黄金银子，有的人拿到珠宝，还有人拿到瓜果点心，还有喜糖喜饼等等...... 尽管大家收到的喜庆大小不一，百姓们还是很高兴，纷纷对着皇宫的方向跪拜祝愿皇上万岁。 不少世家派出家丁前来打听，大家暗中关注着宫中那位，究竟有没有得到赦免。 其中最关心此事的，就是沈家。 从前几天开始，沈家众人就等着宫中传来喜讯，趁着皇上寿辰这一日将良妃娘娘从静思宫搬出来，恢复其贵妃的身份。 只是等了几日都等不到好消息，就连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只等来一张无关紧要的赦免皇榜。 这皇榜上赦免的都是收监的犯人，自然不会有良妃娘娘的名讳。 直到午时，游街给百姓送喜的宫人回到皇宫中，大街的热闹减弱下来，依然没有任何有关恢复良妃娘娘贵妃之位的音讯。 这下沈家人算是彻底明白，皇上不会恢复良妃的贵妃位，就算是搬离静思宫，也是不可能之事。 想到这里，整个沈府弥漫着压抑的气氛，连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声张。 此刻沈正安还未进宫参加皇上的寿辰，他一脸低沉坐在正殿中。 坐在他右侧的则是沈府的老太君，也就是他同良妃的母亲，左侧则坐着他的夫人。 面对左右两边，则坐着他的兄弟和叔父等人，大家全都一脸凝重，正殿的气氛显得很是压抑。 老太君作为贵妃娘娘的母亲，身份尊贵，高傲了一辈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气，比普通的世家老祖看上去还要华贵。 她许久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如果不是这次良妃被降为普通妃子，她还在自己的院子静心礼佛享受日子。 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被禁在静思宫，本以为皇上寿辰会恢复她的贵妃位，没想到皇上根本不理会此事。 第三百四十五章 防备 沈老太君终于坐不住，叫了沈家所有人坐在正殿，此刻正准备商议此事。 她沉着脸看向沈正安，问，“今日宫中没有消息来吗？” 沈正安的脸色难看，轻轻摇头，“没有，看样子，皇上是不打算理会良妃。” 沈老太君沉着脸，看上去很生气。 “我的女儿进宫十多年，也当了十多年贵妃，就因为这件事被降为普通妃子，惩罚得着实重了些！六皇子是我女儿唯一的皇儿，无论如何都要跟在她的身边，今日既然是皇上的寿辰，老身就进宫跟皇上讨个说法，想必今日这么热闹，皇上也不会拂了老身的面！” 老太君说完此话，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 其他沈家人看了看她，又看着沈正安，顿时没了主见。 “大哥，此事该如何是好？” 沈正安沉吟着，眸光突然变深，缓缓抬眸看着大家，点点头。 “好！此事就听母亲的话！母亲同太后娘娘也有几分交情，就算是皇上也要给母亲几分薄面，今日皇上寿辰，如果母亲此时进宫借机恢复妹妹的贵妃位，是最好的时机。” “大家都传皇上今日立储君，如果我们今日不为妹妹争取，那么我们沈府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闻言，沈府众人全都同意此事。 “好，我们都听大哥（正安）的。” ...... 沈家众人在府中商议着此事，其他世家听到皇上没有赦免良妃娘娘，不免多了几分心思。 当此事传入郡主府中，云玉听闻此消息，似乎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青莲她们三人脸上满是笑容。 “小姐，沈家怕不是早就等着这一日，等着皇上为良妃复位，只是没想到啊，皇上似乎忘记了良妃娘娘。” “连收监这么久的犯人都能减免刑罚，沈家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想必气炸了。” “这都是他们异想天开，皇上惩罚良妃其实不是因为京郊的事，虽然京郊投毒确实害的那里的百姓很惨，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良妃起了害小皇子的心思，皇上这才会容不下她！” 青荷冷静分析，静静道出她的看法。 闻言，青莲同青梅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家小姐，似乎在询问她是不是真的这样。 云玉勾唇一笑，赞赏地看着青荷。 “青荷所说不错，皇上惩罚良妃，归根到底就是她敢谋害皇上的子嗣！皇上现在尚且在位，她就敢做出这样的事，万一哪天皇上不在，其他的妃嫔会不会有样学样，将其他皇子赶尽杀绝？皇上定不会饶她！这也算是给其他妃嫔一个警告，告诉大家皇上的容忍度，不可以手足相残。” 说着她的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眉头微微拧着。 “今日就是皇上的寿辰，今天宫中人多复杂，不仅皇宫的所有贵人都会出来，就连各大世家和文武百官都会带着家眷前往，比之往日的任何一次宫宴都要隆重。今日的宫宴，如果有人想生点什么事，想必也是很容易的。” 云玉的话音落下，青梅她们三人全都蹙着眉，却也不敢开口打扰小姐的思绪。 只见云玉低着头静静思量着，突然抬起眉头，看着她们道，“你们让云伯来一趟。” 青莲马上转身，“小姐，我去传唤云伯。” 青梅同青荷不知道小姐这个时候传唤云伯过来为何，却也没有多话静静等着。 云伯匆匆赶到，以为云玉身子不适，手中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在见到云玉一切如常时，他的眸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小姐，是不是您身子不适？” 云玉抬眸，嘴角勾着一抹笑容。 “云伯放心，我并无大碍，只是唤你来此做一些准备。” 听到准备二字，云伯的眸光微眯，似乎猜到是何事。 “小姐请说。” “今日进宫人多复杂，我想问云伯借用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云伯闻言，马上应道，“小姐放心，我这里确实有许多药物，可以给小姐防身之用，小姐想要解毒的，醒神解乏的都有。” 云伯说着打开药箱，从药箱中将他刚才所说药物全都拿出来。 云玉的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对着青荷抬了抬眸，笑道，“多谢云伯，青荷，赶紧接过。” 云伯笑着摆了摆手，“小姐客气了，能帮到小姐，我高兴还来不及。”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眼神有几分隐晦，往云玉的跟前走了一步，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云玉微微一怔，脸色隐着一丝尴尬，沉吟着也点点头。 “云伯想的周到，备着也好。” 云伯赶紧从药箱将一个极小的小白瓷瓶拿出来，这个小白瓷瓶与刚才的药物都有所不同。 他小心翼翼拿出来，交给云玉。 “小姐这个瓷瓶你拿好，就算用不上，小姐以后也可以留着防身之用。” 云玉的脸色有几分尴尬，点点头。 她跟云伯说了几句话，云伯嘱咐几句那些药物的用法之后，就提着药箱离开。 转眼间已经到了未时，为了不要在这样重要的宫宴上迟到，大家一般未时就会陆续进宫。 云玉看了看时辰，跟青荷她们嘱咐一下，也坐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这是云玉在皇甫清歌离开上京之后首次出府。 过了这么久再次见到她，不少人都很关注。 在云玉坐着马车离开郡主府门口时，守在暗处一个多月的一道身影迅速跑开，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在那道身影跑到将军府时，他来到后门，没有任何阻挡迅速进了里面，往翊坤轩而去。 进到翊坤轩，那道身影才停下脚步。 “将军，云姑娘往皇宫去了。” 闻言，齐志宸马上站起来，双眸迸射着炽热。 “你看清楚她在马车里面？” “小的看得很清楚，只有云姑娘出府才会坐那辆马车，她也确实在里面。” 齐志宸闻言，眸光闪烁着满意。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脸上勾起一抹笑容。 很好，只要她进皇宫，有德妃娘娘的帮忙，那就好办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寿辰 他还以为她一直躲在郡主府，遇上皇上寿辰这么大的日子，还是不得不出来。 齐志宸低头，缓缓从手中拿出来一个小瓷瓶，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话音落下，那道暗影快速退下。 紧接着齐志宸身边的贴身小厮走进来。 “大爷，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小的跟二奶奶说了大爷的话，二奶奶还是想进宫热闹一番，她都已经梳好妆，随时等着大爷出发。” 齐志宸闻言，眸光一沉，想了想也就随着她。 “既然她想去，那就由着她吧。” 只要她不要坏了他的好事，她现在怀着身孕，那就让她高兴高兴。 说完这句话，齐志宸大步往外走去。 这时候沈姝柔已经浓妆艳抹着等在潇湘苑。 自怀有身孕以来，这些天她过着所有人呵护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高傲，脸色也越来越滋润，身形丰腴不少，看上去更加妩媚。 见到齐志宸走来，沈姝柔的脸上马上勾起笑容。 就算怀有身孕，也不改她走路妖娆的姿势。 她一扭一扭来到齐志宸跟前，马上挽着他的手臂，姿势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撒娇道，“衡哥哥，柔儿在府中已经多日没有出府，今日皇上寿辰这么重要的日子，柔儿也想去感受下热闹。沾染皇上的喜气，好让我们的孩儿出生也福气满满。” 以此话为由头，齐志宸肯定不会反对。 果然，齐志宸闻言笑了起来，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应道，“好，本来你就应该去宫宴，我只是担心你受累才没有让你去。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说着他牵着沈姝柔的手往外走，眸光微微一缩，想到那件事低声说道，“进了皇宫，我会让几名宫女好好照顾你，你到时候不要乱走，免得动了胎气。” 难得怀有身孕，他对她腹中的孩儿很看重。 沈姝柔微微一愣，有几分疑惑。 “衡哥哥，进宫之后你不陪着我吗？” 齐志宸的眸光一闪，一脸自然道，“最近我在忙着征兵的事，进宫之后肯定还要跟三殿下商议此事，说不定皇上也会问起，进宫之后肯定会很忙，有可能顾不上你，你自己好好待着，我忙完事马上来找你。” 沈姝柔闻言，想起他最近征兵忙得不可开交，也可以理解。 甚至她的私心还认为此事更好。 自从怀孕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宋文安，正好可以趁今日的宫宴见见他。 两人的心中同时想着事，心中同时期待着，各怀心思坐上马车往皇宫赶去...... 还没到皇宫，就能感受到今日的热闹。 大街上到处都是马车，越是靠近皇宫，马车就越来越多。 各种各样的豪华马车停在宫门口，里面的贵人全都在宫门口下了马车。 不管大家的身份如何显贵，在宫门口一律只能下马车走路。 各大世家的主母小姐纷纷亮相，宫门口如同一场争相斗艳的盛宴。 不少人在宫门口停留，暗暗等着云玉的到来。 没让大家等太久，郡主府的马车缓缓来到大家跟前。 停留在宫门口的马车自动散开，留出一个位置给云玉的马车停留。 大家的眸光自动转过去，全都睁开眼眸静静等着。 云玉的三名婢女率先走下来，一身淡然的气息如同云玉一般，恭敬候在马车旁。 光是她们的出现，就让现场众人的眼睛一亮，不自觉睁大眼眸。 青荷走在前方，为自家小姐掀开车帘。 一只纤细莹白的柔荑伸出来，紧接着露出云玉芙蓉般的脸。 今日她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留仙裙，裙摆飘逸清柔，下马车的瞬间摆出一个柔美的弧度，让众人有一种飘逸如仙的美感。 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如瀑的秀发随着她的走动摆出浪漫的弧度，每一次出现都让众人的眼睛一亮。 云玉如同前几次出现那样没有戴面纱，给上京的女子挣脱束缚迈出第一步。 不少女子看着她脸上满是敬佩的神色。 只见她莲步轻移，对着在场众人轻颔首点头示意。 三名婢女同她的气度有八分像，四人从容从大家的眼前走过，进了皇宫。 在她们的背影走出很远之际，一道带着深意的眸光落在她们的身上，紧紧锁定在云玉的身上。 定睛看去，那人正是齐志宸。 他的眸光饶有兴致地看着云玉的身影，嘴角满是笑容。 这一幕正好被沈姝柔看见，她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在见到他看着云玉时，她在心中暗骂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虽然她不喜欢云玉，但是不可否认云玉的优秀，远不是齐志宸可以配得上的。 幸亏她此刻的心思不在齐志宸的身上，不然她的心肯定不会好受。 沈姝柔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角，在齐志宸发现她的心思前，率先收回目光，装着一脸柔顺地挽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 皇后娘娘早就设宴在澜庭苑，这个澜庭苑比御花园还要宽敞，同样种植着许多名贵的花卉树木，有着假山流水，还有精致的别院可供贵人歇息，俨然一座小皇宫，等级比御花园要高一级。 澜庭苑专门是皇后娘娘在重大节日用来宴请贵客的场地，位于皇宫的东侧，平日均不会开放。 像今日皇上五十寿辰这样重要的日子，自是属于这等重大节日。 晚上的寿辰宫宴还未开始，就先由皇后娘娘连同德妃娘娘共同宴请文武百官各大世家在澜庭苑游玩。 大家由宫女指引着来到澜庭苑，刚走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艳。 澜庭苑的四周摆放着盛开的名贵鲜花，正散发着香气，姿态摇曳邀人欣赏，一走入内就让人心旷神怡。 在硕大的澜庭苑中，到处都张灯结彩，布置得美轮美奂，相隔五米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布满珍馐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精致的瓷器同银器闪烁着光芒。 在每桌珍馐佳肴后面，分布着十张圈椅，每张圈椅旁都放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有芳香的茶水精致点心，可供大家自由坐下闲聊观赏。 第三百四十七章 偷情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澜庭苑正中间那座很大的假山流水池，从池子中往上喷出一簇簇好看的喷泉。 在喷泉池前面，众多宫廷乐师有序坐下，弹出优美的曲子。 而宫廷乐师前方，则是一群身姿纤柔，容颜秀美的宫女身穿着华丽的霓裳羽衣，翩翩起舞，如仙子般灵动优美。 这样奢华优美的一幕，将皇宫的财力全都展露无遗，也体现出皇宫今日的热闹。 皇后娘娘同德妃娘娘坐在喷泉池的正前方，正观赏着宫女们优美的舞姿，见到云玉走进来，她们二人的眼睛一亮。 皇后娘娘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对着云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眸中尽显对云玉的喜爱。 云玉抬眸嘴角带着笑意，刚才进来那一眼没有见到自己的姑母，这才含着笑意往皇后娘娘的方向走去。 而德妃娘娘的眸中则带着几分深意，脸上的笑容放大，眸光不自觉放在云玉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朝暗处看去一眼，那里的婢女朝她点点头，快速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没有人发现。 正在德妃娘娘收回目光之际，齐志宸带着沈姝柔缓步走来。 德妃娘娘见到他们，不动声色地对着齐志宸抬了抬眼，露出只有他们二人能够看得明白的眸光。 齐志宸的眸光一闪，快速往那道优雅高华的身影看去，眸光深邃。 而沈姝柔则勾着笑容往四周看去，想看看宋文安到了没有。 这时云玉已经走到皇后娘娘跟前，笑着抬眸不经意间看向六皇子，见他似乎变得更加谦卑有礼，整个人散发着皇子的贵气，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与云玉一开始见到的模样大径相庭。 云玉心中惊讶，来到皇后娘娘跟前行了一礼。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德妃娘娘，两位娘娘金安。” 皇后的笑容加深，看着云玉赶紧伸了伸手，笑道，“玉儿免礼，赶紧起来本宫这边坐。” “多谢皇后娘娘。” 云玉挺直背脊缓缓直起身，正准备往皇后娘娘的身侧走去，却听见德妃娘娘的话。 “皇后姐姐，六皇子已经九岁，也算男女有别，同玉儿坐在一处，恐让人闲话。再说，人家玉儿来到澜庭苑，说不定也想四处走走去看看热闹，陪我们坐在此处，岂不是让她不自在？” 德妃娘娘的话语落下，皇后娘娘的笑容一僵，有几分尴尬。 云玉的双手一紧，一脸大方地勾起笑容，看着她们道，“玉儿与六殿下相隔一座，倒也不会惹人闲话。能跟两位娘娘坐在一处，是玉儿的荣幸，玉儿求之不得，多谢德妃娘娘关心。” 她的话听着不得罪德妃娘娘，也全了皇后娘娘的脸面，可谓双方都照顾到。 皇后娘娘一听，脸上的笑容灿烂，再次邀云玉来坐。 “玉儿所说不错，你同泽宏相隔一座，这样也能跟本宫叙话。德妃妹妹不必担心，今日来的多是品行端正的大世家，教养极好，不会在人后议短。” 皇后娘娘这话其实在说德妃娘娘有这样的心思，这才会看他人也有这样的心思。 德妃的脸色一沉，心中不满，却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发作。 皇后娘娘的身份始终压她一头，若是等她的和硕坐上储君之位，那就不一样了。 云玉能感觉到德妃娘娘的不满，她低眉走到皇甫泽宏相隔一座的位置坐下，只坐了前半端，双手交叠置于腿上，背脊挺直，嘴角勾着得体的微笑，姿态优美仪德端正。 在她坐下的瞬间，她能感觉到皇甫泽宏看了她一眼，隐隐听到呼吸一急，气息有些变化。 云玉抬眸看去，却见他对着自己展开一抹笑容，一脸从容地移开目光。 云玉回以一笑，心中再次闪过一抹惊讶。 她刚才能感觉到六皇子对她的敌意，想必是因为良妃娘娘。 但是这么快就恢复自然的神色，如果不是有超强的心智，实属做不到，要不就是他跟着皇后娘娘确实已经变得很好。 她再投去一眼，见他一脸恭顺地看着大家，不似有假，她这才收回目光。 能够跟皇后娘娘同贵妃娘娘坐在一处，确实是她的荣幸。 不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不时往她们这边看来。 云玉不时陪着皇后娘娘说笑，偶尔跟德妃娘娘搭几句话。 她进退有度，德仪出众，让德妃挑不出一点错处。 云玉始终保持着笑容，仪态优美，露出纤长优美的脖颈和绝美的侧颜，光是看着她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齐志宸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想到让德妃娘娘做的事，他的手紧了紧，已经有几分迫不及待。 坐在他身旁的沈姝柔就算知道他的心思都在云玉的身上，她也无所谓，反而时不时看着四周，寻找宋文安的身影。 在见到宋文安同齐湘灵坐在假山后的桌子那，她自动忽略齐湘灵的存在，脸上勾起妩媚的笑容。 “衡哥哥，我见到灵儿了，过去跟她说几句话。” 虽然她不将齐湘灵放在眼里，但是却不得不以她为借口。 齐志宸闻言看去，顺着她所指看到齐湘灵同宋文安坐在假山后，他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沈姝柔扶着婢女的手缓缓站起来，眸光一直落在宋文安身上。 这次她没有带那名婢女前来，也多了几分随意。 宋文安看到她走来，多日不见她，甚是想念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眸光很炽热。 齐湘灵不知道他们的事，以为嫂嫂一直看着自己，不觉脸上带笑，一脸殷切地等着沈姝柔到来。 她在宋府没有人跟自己说话，憋得难受，很想找人说说话。 有宋文安在此，诉苦是不可能的，只能跟嫂嫂说说话。 想到这，她回头看宋文安一眼，见他一脸炽热地看着前方，齐湘灵一怔，顺着他的眸光看去。 在见到他看着沈姝柔时，齐湘灵一愣，很是惊讶。 只是看到嫂嫂的身后有几位姿容出众的女子，她顿时明白过来。 以宋文安的性子，想必是看上了那几位姑娘。 齐湘灵早就看透他的为人，对此事也没有任何感觉，只在心中冷笑一声，觉得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三百四十八章 传情 能够来皇宫的姑娘，又怎么可能给他当外室或者做妾？ 这不过是宋文安痴心妄想。 思绪间，沈姝柔已经来到跟前，一坐下就感觉到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齐湘灵的眉头微微蹙着，想起嫂嫂以前不喜带香，怎么这会儿却喜欢带香？ 而宋文安则很喜欢沈姝柔身上的香，眸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那正是他送给她的香囊，只因他说过自己喜欢这香气。 想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她都带着这香囊，还当着齐志宸的面，他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身下不自觉鼓起。 幸好身上的服饰复杂，没有让人发现。 在宋文安炽热的眸光中，沈姝柔终于坐下来。 两人的眸光相对，闪烁着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深意。 齐湘灵很是高兴，赶紧拉着沈姝柔的手，说道，“嫂嫂！多日不见，嫂嫂看上去比往日还要美丽，想来大哥待嫂嫂不错。” 她的眸光带着几分羡慕的神色，想到自己大哥都能对嫂嫂好，她的心中满是苦涩。 她现在宋府的日子空虚寂寞不说，还做着粗活，更谈不上让宋文安对她好。 她自以为沈姝柔有这样的变化，全都是因为自己大哥对她好才会这样。 殊不知…… 闻言，沈姝柔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不经意给宋文安抛去一个媚眼。 “连灵儿都看出来了，我怀有身孕两个多月，还没有当面跟你说过这个喜讯吧？” 这话虽然是对齐湘灵所说，但是沈姝柔的眸光却看了宋文安一眼，似乎是告诉他这段日子自己没有出现的缘由。 宋文安微微一愣，虽说前不久确实听到这个消息，但是此刻听沈姝柔这样说起，他不得不想到自己的身上。 她腹中的孩儿，难不成跟自己有关？ 见着沈姝柔给自己投来的媚眼，宋文安的心中涌现一股火热。 他没有丝毫的心虚和对齐志宸兄妹的愧疚，反而涌现深深的刺激之感。 想到她怀着自己的孩儿，而齐志宸不知道，他还跟他的妻子厮混，他就感到一阵火热，呼吸急促。 齐湘灵没有看到他们眉目传情，只听到沈姝柔说怀有身孕，不禁眼睛一亮，满脸都是惊喜。 “太好了嫂嫂，我刚知道此事，将军府终于有后了。” 她终日在宋府没有出去，就算外面有什么新鲜的消息，也不会传到她的跟前来。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很是高兴。 她说出此话不禁让宋文安同沈姝柔的眸色一深，两人对视一眼，笑容加深。 是不是将军府的后，还说不准呢。 沈姝柔的眸光带笑，看着齐湘灵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灵儿嫁入宋府也有些日子了，怎还不见你们传出来好消息？” 她说出此话故意看宋文安一眼。 宋文安的嘴角勾着笑容，直直看向沈姝柔，似乎在告诉她不可能。 只是齐湘灵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眸光相对，而是低着头有几分羞涩，低声道，“这事急不来~” “灵儿所说不假，确实急不来~” 沈姝柔悠悠说了句，不时给宋文安抛去媚眼。 两人当着齐湘灵的面不时眉目传情，而齐湘灵还傻傻地觉得今日的宋文安待她很温柔，说出的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心中很高兴。 * 他们三人在这边说着，澜庭苑中也越来越热闹。 几乎所有人都到齐，就连皇上也来到澜庭苑，坐在皇后娘娘同德妃娘娘的中间。 云玉跟皇上行了一礼，自觉不合适继续坐在那里，寻了一个由头回到母亲的身边。 皇后娘娘慈爱地点头，同皇上说着话。 帝后和谐，现场的气氛极好。 德妃娘娘一脸深意地看着云玉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只有她离开，才能施展接下来的事情。 她朝着齐志宸的方向不经意看去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齐志宸的心中一紧，缓缓站起身，一脸自然地走到他处，同认识的官员闲聊，渐渐走到澜庭苑的边缘，不多时走出大家的视线...... 德妃娘娘的嘴角含着笑意，一边同皇上说话，一边时不时关注着齐志宸的方向，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微微紧了紧。 她状似无意地看向某处，自然地和那名宫女的眸光不期而遇，勾起一抹笑容，随后一脸自然移开。 那名宫女也是一脸自然地移开目光，继续为身旁的贵人倒茶。 她的手中端着茶壶穿梭在人群中，一脸恭敬，时不时为贵人添上一杯热茶。 这时云玉带着青荷她们三人走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坐下，一同坐着的还有许多云府的公子小姐。 他们见到云玉走来，忙跟她问了好，这才乖顺地坐在原位看四周的热闹。 她们的位置离假山喷泉很接近，正好可以看到宫女们献舞。 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热闹的云府公子小姐们，全都目不转睛看着。 云玉见此一幕，看着自己这些弟弟妹妹脸上也添上几分笑容。 她挨着自己母亲，眉目温柔。 云夫人许久没有见到自己女儿，见她坐下赶紧伸出手牵着她，母女二人眉目相对。 自从皇甫清歌去边疆打仗，云玉就没有出过府，想见她一面都难。 云夫人明白自己女儿的谨慎，也支持她这样做，此刻见到，有许多话想跟她说。 “玉儿，这些日子在郡主府可有什么难处？” 云玉回握着母亲的手，柔声回应，“母亲不用挂心玉儿，玉儿一切都好。倒是母亲要好好照顾自己，玉儿没能回府看望母亲，还让母亲牵挂我，是玉儿的不是。” 云夫人见她好好的，终于松一口气，慈爱地笑道，“母亲这心就牵挂你跟锦儿，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母亲就安心了。” 云玉心中明白，笑着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对了，大殿下在边疆可还好？” 云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必定会跟大殿下传信，不由得关切问道。 云玉拍了拍母亲的手，“他挺好的，边疆的战事能够应对。” 闻言，云夫人彻底放下心来，本想说说立储君的事，只是现场人多口杂，还有皇上在此处，显然是不能说此事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疑惑 她看了看四周，进来澜庭苑这许久，都不见淑妃娘娘，不由得疑惑道，“今日怎不见你姑母出来？” 这也正是云玉的疑惑，现场所有妃嫔几乎都到了，唯独不见姑母同芳华小团儿等人。 她潋滟的眸光添上几分疑惑，抬眸看一眼四周，最后看向皇上，见他脸上挂着笑容，心中稍安。 “我也觉得奇怪，姑母前两日还派人传信于我，信中一切都好，没有发生什么事。今日皇上寿辰，怎么不出现呢？” 云夫人脸上的疑惑加深，看着云玉道，“前几日我进宫见过你姑母，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还关心你来着，派人送了信给你，想来没有什么事。” 云玉这才知道，原来姑母送信那日，母亲进了皇宫。 “姑母如若没有其他事，断不会不出现。” 皇上寿宴这么重要的日子，所有妃子都出现，以姑母对皇上的心，定不会不来...... 云玉正想着，旁边走来一个一脸恭顺的宫女，恭敬地为她们一一添茶，笑道，“最近变天，昨日小殿下生了疹子，宫里人都知道，淑妃娘娘这才没有来。” 宫女说完此话，恭敬地对他们点点头，然后往旁边的桌子走去继续添茶。 云玉的眸光一深，回头看着母亲。 “小团儿的疹子肯定很严重，不然姑母不会不来。此时还未到宫宴的时辰，我先去储秀宫看看姑母。” 云夫人点点头，沉吟道，“也好，我同你一起去吧，现在还未到宫宴，快去快回倒也无妨。” 玉儿谨慎了这么久，今日进宫这么多人，她还是跟着同去为好。 云玉知道母亲的心思，没有说什么，缓缓站起身。 正当她们站起来之际，正巧赵夫人走到跟前来，她与母亲的关系不错，笑着走上前来叙话。 “云夫人~玉儿，原来你们在这里。” 云夫人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赵夫人，脸上挂起笑容。 “赵夫人。” 云玉也转过身，对着赵夫人行了一礼，说道，“赵夫人安。” 赵夫人抬眸看着云玉，走到跟前牵着云夫人的手坐下，笑容加深。 “我找了你们一圈，这里热闹是热闹，没有几个说话的人，这下好了，还是跟你们坐在一处舒心。” 云夫人的笑容微微一顿，抬头看着云玉。 赵夫人看出来她们似乎有事，问道，“云夫人，你们这是有事？” 云玉的脸上勾着得体的笑容，心中知道这下母亲走不开。 她确实需要走一趟，小团儿生了疹子，她不放心。 她看着赵夫人笑道，“无其他事，玉儿进宫一趟想去看看淑妃娘娘，母亲前些日子去见过不去也无妨，玉儿一人前去即可，就不陪着赵夫人了。” 说着她看向自己母亲，低声道，“母亲，玉儿很快回来的，青梅她们许久没有见过小殿下，也想得紧，我带她们同去。” 她特意提了青梅在前，眸中含着深意。 云夫人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青梅是他们云府的丫鬟，会拳脚功夫，可以保护玉儿。 这在皇宫里面，宫里的主子全都在此处，出去储秀宫也就一条路，想来不会有什么阻碍。 想到这里，云夫人终于放宽心，对着云玉点点头，回眸同赵夫人开始说起话来。 云玉的眸光含笑，带着自己三名婢女静静离开。 在她们转身的瞬间，德妃娘娘的眸光正好转到她的方向，眸光微微闪一下，心中满意。 云玉没有看到，带着自己三名婢女穿过澜庭苑，渐渐远离热闹。 四人途经澜庭苑的别院，此处设有许多客房，专供进宫的贵人歇息。 不过此刻大家都在澜庭苑内，别院倒显得安静许多，一眼看去不见一个人。 云玉主仆四人步伐轻盈，静静看着四周。 这澜庭苑她们是第一次进来，不过刚才进来走过这里，她们记得路。 见四下无人，青莲开口道，“小姐，今日宫中真热闹啊，奴婢真是开了眼。” 云玉的嘴角含笑，回眸看着青莲笑了一下。 “就知道你喜欢热闹，不过今日人多，你们可要注意点不要冲撞了贵人。” 闻言，青荷回头看着青莲嘱咐，“平日就你话多，今日无论如何都得闭紧嘴巴，不要给小姐添麻烦。” 青莲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放心好了，我从现在开始一句话不说，绝对不给小姐添麻烦。” 青梅同青荷相视一笑，两人无奈地摇摇头。 主仆四人的心情还算不错，静静往前走去。 眼看着快要走出别院，突然从拐角走出来一名宫女。 云玉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走路的步子没变。 她身后的三名婢女也同时看到这名宫女，同时噤了声，心中多了两分警惕。 随着那名宫女越走越近，才发现她有几分眼熟。 看上去似乎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 云玉这才想起来，刚才在澜庭苑里面，也没有见到贤妃娘娘。 那名宫女急匆匆走来，见到云玉她们主仆四人，脸上松一口气。 “奴婢给云姑娘请安！” 宫女来到云玉跟前，姿态恭敬地行了一礼。 云玉这才看到她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脸上看上去很着急。 想到贤妃娘娘当初帮了自己一次，她不由得多问一句，“你这般着急赶来，所为何事？” 那宫女似乎见到了救星，急声道，“我家娘娘最近咳喘重新犯，今日咳得厉害，本想着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不宜以此事扫兴，但是娘娘刚才咳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才让奴婢去传御医，只是今日宫中的御医都不在太医院，奴婢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娘娘身边的宫女都被派去今日的宫宴帮忙，此刻娘娘身边没有其他人，奴婢担心。” 宫女说着双眸通红，看上去很是着急。 她看着云玉，突然眸光一亮，请求道，“云姑娘，能不能求您帮帮奴婢，让您身边一名婢女帮奴婢去请御医？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娘娘一人在宫殿没有人照顾。” 云玉垂眸，想到贤妃娘娘确实因为自己早逝的皇儿身子变得很差，不由得蹙了眉。 第三百五十章 入局 宫女见云玉低眸思考着，心中着急，却不敢催促，渐渐红了眼眶，看上去一副很紧张的模样。 青荷她们三人闻言，也微微蹙着眉头。 今日她们进宫就是要保护小姐的，现在遇到这等事，出乎她们的预料，也有几分为难。 贤妃娘娘上回帮过小姐，现在她有难，依小姐的性子，多半不会不理。 果然，云玉低眸想了想，抬眸看着那宫女点点头，“你不必着急，我让我的婢女去请御医，你现在赶紧回去照顾贤妃娘娘。” 宫女一脸惊喜地抬头，看着云玉感激地福了福身，“多谢云姑娘，奴婢这就回去照顾贤妃娘娘。” 说着她一脸感激地转身，连跑带走快步离开。 云玉的眸光一深，以她同贤妃娘娘的交情，她不可能不理。 不然让贤妃娘娘知晓也不妥，多一个友人好过多一个敌人。 如果传到他人的耳中，到时候说不定会以此事为由生事。 她转身看着青荷她们，见她们三人同时蹙着眉，她的眸光落在青荷的身上。 “青荷，你去一趟澜庭苑跟母亲说此事，让母亲去请御医，请完之后你就留在澜庭苑。这里出去很快就到姑母的储秀宫，我们很快回来的。” 青荷知道小姐的顾虑，小姐是担心青莲的性子，让她去请御医恐怕会生事。 而青梅是要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她的，所以这事自然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了看小姐，见小姐的身边还有青梅同青莲两人跟着，她也放心不少，点头应道，“奴婢马上去。” 话落，青荷快步沿着来时的路走去。 云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见她渐渐走远很快拐了个弯，这才跟青梅青莲两人继续往前走。 三人很快走出别院，走在通往储秀宫的宫道上。 在她们没有注意的身后，齐志宸正站在刚才云玉经过的其中一间客房的窗口，幽深的眸光落在云玉的身上，闪烁着志在必得的急切。 在她们走后不久，齐志宸悄然走出来，走出别院，从另一条道离开...... 云玉没有发现自己被齐志宸盯着，带着青梅青莲快步往储秀宫走去。 一路通畅无阻，宫道上几乎不见几个宫人。 想到所有宫人都被派去准备皇上的寿辰，她也能理解此事。 皇上是皇宫的天，今日是皇上五十寿辰的大喜之日，宫人全去帮忙倒也能理解。 思绪间，主仆三人已经走到通往储秀宫的宫道，眼看着不远处就是储秀宫，青梅同青莲同时松一口气。 只有云玉自始至终一脸平静，脸上勾着淡然的神色。 继续往前行，突然见到从储秀宫走出来一名宫女。 那人正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她急急忙忙走出来，突然见到云玉她们，她微微一愣，赶紧走上前来。 云玉也没有想到这么巧碰到姑母的宫女。 “表小姐，您是来看望淑妃娘娘的吗？” 云玉点头应道，“没错，我见姑母没有在澜庭苑，这才来看看怎么回事。听母亲说起前几日才进宫来，小团儿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一脸了然，说道，“没错，自从云夫人离开皇宫之后，小殿下的身上才起了疹子，娘娘让御医来看过，御医说是这些天的天气反复无常，小殿下应该是染了花粉，这才生了疹子，泡上药浴很快消去。那日娘娘就下令将储秀宫的花全数撤掉，不是什么大事，娘娘这才没有与表小姐您说。” 宫女的这一番说辞，正好同刚才在澜庭苑中那名宫女所说一样。 想到自己那小表弟才几个月，就长了疹子，她不免心疼。 难怪姑母紧张。 宫女见云玉已经来到这里，赶紧道，“表小姐您先进去吧，今日小殿下的药浴正好用完了，娘娘吩咐奴婢去太医院取今日的药，就不妨碍表小姐了。” 说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云玉想到刚才贤妃娘娘那宫女去请御医请不到，不由得出声叫住了她。 “今日宫中事忙，想来御医不一定在太医院，让青梅和你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宫女一愣，点点头。 青梅她有几分犹豫地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回头看向她，笑道，“无妨，前面就是储秀宫，不过几步路，我同青莲前去即可。” 青莲的性子急，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在储秀宫倒没什么。 如果出去办事，让云玉不放心。 青梅闻言，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储秀宫，正准备开口说送小姐到跟前再离开，还没开口，就听到宫女的询问声。 “青梅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小殿下泡药浴的时辰将近，再等下去就耽误时间了。” 青梅到嘴的话生生忍下来，她回头看了看自家小姐。 云玉也点点头，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用担心，去吧。” 青梅这才转身跟宫女快步离开。 云玉看了她们离开的背影一眼，也急着转身去见自己姑母。 想来小团儿身上的疹子有点严重，不然她姑母不会不参加皇上的寿宴。 想到这里，云玉的步伐加快不少，青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眼看着她们就快要走到储秀宫的宫门前，突然在云玉的前方走出来一人！ 云玉立马停步，眼神警惕地看着齐志宸。 他不在澜庭苑，走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在她身后的青莲，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被齐志宸带来的小厮一把捂住嘴巴，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云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向青莲，见她被小厮快要迷晕，她的脸色铁青。 她猛然回头，正准备质问齐志宸，还没开口，就被他一把抱住，左手用手帕捂住她的口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齐志宸抱着她温软的身子，鼻尖闻着她身上的冷香，想到许久之前抱着她那一幕，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炽热，身体满是对她的渴望。 本以为云玉这会儿已经晕倒，他低眸看去…… 在这一瞬间，她的右手抬起来，准备落在他的脸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暗算 齐志宸快速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固定在她的后背。 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玉儿，你以为你这点力道能奈我何？” 话落，云玉的眸子一闭，齐志宸的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正当他放松之际，她的左手迅速握住袖中的瓷瓶，对着他快速挥去！ 瓷瓶中的白色粉末瞬间迷了齐志宸的眼睛，不少粉末进入他的眼睛同鼻子，他赶紧低头用左手去抹。 云玉的口鼻被他捂住，眼睛紧闭，没有被粉末沾染到。 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松动一下，她忍着恶心快速挣脱他的怀抱，并用力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齐志宸没有想到云玉竟然会反击，正准备嘲讽她这点小伎俩时，突然感觉到自己阵阵晕眩，脚步站不稳。 他狼狈地踉跄几步，没有想到云玉手中的药竟然如此霸道。 云玉快速往后退，在那名小厮没看到之际，来到他的跟前，快速朝他喷药粉。 小厮正抱着青莲离开，见到自家主子这个模样，心中惊骇，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青莲狠狠一脚踢中胯下！ 眼看着快要昏迷的青莲，此刻双眸正迸射着怒火。 她刚才那一脚下了狠劲，正中这小厮的胯下，才不管什么男女之别女子仪德，她这会儿气死了！ 幸好小姐让她们进宫前全吃了解百毒的解药，让她们在宫中小心行事，不然刚才这死小厮捂着她就会直接晕死过去。 想到在皇宫齐志宸都能做出这样的事，云玉的脸蕴含着怒火。 青莲赶紧来到她跟前，主仆二人互视一眼，转身快速朝着储秀宫跑去！ 这会儿齐志宸终于将自己脸上的粉末擦干净，朦朦胧胧看到云玉往前跑。 他来不及捉住她，只感觉到自己站都站不稳，肚子闹腾不已，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本以为今日有德妃娘娘帮忙此事十拿九稳，他算漏了云玉的聪明同防备心。 齐志宸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踉跄着来到小厮跟前，踢了一脚正蜷缩着躺在地上的小厮，怒吼，“没死赶紧起来扶我离开！” 那名小厮闻言，顾不上胯下的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子来到齐志宸身边，步伐别扭地扶着他离开。 齐志宸的双腿无力，只好将身体的重量依靠在小厮的身上，步伐匆匆忍着肚子的闹腾，脸色阴沉得可怕。 今日不得手，他想要算计云玉，很难！ 想到这里，齐志宸的脸色越发阴沉，突然之间蹦出一个奇臭无比的屁，夹杂着有屎尿爆出的声音。 齐志宸：！！！！！！ 小厮立马低着头，满脸通红，就连胯下的疼痛也瞬间觉得不痛了。 齐志宸的脸黑成锅底，一把挥开小厮的手，飞速往前奔跑。 在他的心中，对云玉恨到了极点，也势在必得到了极点...... 在他们走后，云玉同青莲也正好冲进储秀宫！ 两人急匆匆冲进来，吓了储秀宫里面几人一大跳。 她们两人感到安全之后，大大松了一口气，云玉的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幸亏青莲眼疾手快扶着她。 淑妃娘娘这才看清楚冲进来的两人，她脸上的惊吓转变为惊讶。 “玉儿！你怎么了？！” 说着她快速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云玉跟前，紧紧扶着她。 另一名宫女也快速来到青莲跟前，稳稳扶着她坐下。 云玉这才抬眸看着自己姑母，想到齐志宸想做的事，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微微喘着气，但是眸光却很是坚定。 淑妃娘娘从来没有见过云玉这般慌张，不免心中更加担忧。 她将云玉安抚在座椅上，坐在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姑母。” 云玉这才回神，双手紧紧握着姑母的手，将刚才在殿外发生的事全都说出来。 闻言，淑妃娘娘的脸色大怒，用力拍了一下扶手，准备要去皇上跟前讨个公道。 一旁的两名宫女闻言，也是脸色苍白。 如果不是表小姐聪慧得以脱困，后果将不堪设想。 云玉赶紧拉住自己姑母的手，眯着眼眸冷静道，“姑母！我猜想不止齐志宸一人，必定还有其他人帮助他，不然他不敢在皇宫这样做。” 说完她缓缓回眸，目光落到小团儿的身上，眸光一紧。 “我现在怀疑，小团儿身上生了疹子，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就为了让我入局。” 话落，她同淑妃娘娘眸光相对，两人的眸中尽是冷色。 “玉儿，这话如何说？” 云玉将她在澜庭苑不经意听到那名宫女的话及在别院碰见贤妃宫女的事仔细说出来，凝眸看着自己姑母。 淑妃娘娘的眸光一沉，整个人缓缓坐直身体，眸光也锐利起来。 “小团儿生疹子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本宫只是让人告知皇上，会在宫宴时出席，想不到还是让人利用。” 她马上回眸，将那日云夫人进宫说的话仔细说给云玉听。 以云玉的聪明才智，必定会猜想到事情的关键。 果然，云玉闻言之后眼眸眯起来。 “姑母你是说那日母亲遇到一个卖花之人，进宫的时候身上染了花香，当日储秀宫也进了许多鲜花，然后当晚小团儿身上就起了疹子？” 淑妃娘娘点点头。 “没错，那日的鲜花储秀宫不止摆放一日，在这之经常都是这些鲜花，小团儿的身上都没有疹子。但是那日你母亲进宫来，她身上染有花香，再加上储秀宫也有花香，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反正小团儿身上生疹子那日开始，宫中的鲜花绿植全都撤出去。” 淑妃娘娘没有怀疑自己兄嫂之意，只是觉得云玉心思细腻，兴许可以猜测到其他。 云玉当然明白姑母的意思，她的眉头紧紧蹙起来。 “正是因为储秀宫每日都是这些鲜花，所以才被人钻了空子。” 她的眸光一闪，回眸看着自己姑母，说道，“兴许一种鲜花放在小团儿身边不会生出何事，若是混进其他鲜花，这就难说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撞见 “能够做出这件事情，以齐志宸一人之力绝不可能，他定有其他人帮着，这人，而且身份不低。” 云玉的话音落下，缓缓回眸与淑妃娘娘的眸光相对。 两人的眸光同时眯起来，脑海中一个身影呼之欲出。 “齐志宸在皇宫敢做出此事，本宫定不饶他！若是让皇上知道，必定治他重罪！” 云玉抬手拦下姑母，眸光微闪。 “姑母莫急，等青梅回来再说。为了引出齐志宸身后之人，我在刚才的药粉中加入了点东西，等会儿会有好戏看。” 她回头看着小团儿，眸光关切道，“姑母，我这里还有府医给我放在身上防身之用的药，其中就有一种可以化水泡澡的药粉，府医说过这种药且用无妨，不用担心。” 淑妃娘娘的眼睛一亮，赶紧点头。 “好，这就给小团儿用上。” 她丝毫不会怀疑云玉，招呼宫女将那药粉化水给小团儿泡澡。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玉附耳在淑妃娘娘的耳边低语几句。 淑妃娘娘的眸光一亮，点点头对着身旁的婢女招招手让她前来...... 同一时间，澜庭苑内越来越热闹。 云夫人同赵夫人已经聊了许久，还不见云玉回来。 青荷站在云夫人的身边，眸中隐着几分担忧。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事情发生，至于是何事，她自己又说不准。 她刚才回来已经跟云夫人将碰到贤妃宫女的事说明白，也让御医去给贤妃娘娘医治。 这已经过去许久，云夫人也有几分坐不住。 玉儿说过只需去看看她的姑母，马上就回来，这一去已经一个时辰，眼看着马上宫宴就开始，她怎么还不回来？ 这不符合玉儿刚才所说。 其中关注着这一幕的，还有德妃娘娘。 她从青荷回来开始，就一直看着这边，猜测到事情根据她的设想发展，她反倒没有那么着急。 随着时辰的过去，她脸上露出来的笑意也越发浓。 旁人看着，以为她陪皇上说话心情颇好，丝毫猜想不到在热闹的表象下，德妃娘娘正策划着一场局。 此刻皇后娘娘看着在喷泉池前跳舞的宫女连连赞美，惹来皇上的赞赏。 “辛苦皇后安排，朕也瞧着这些舞者的舞姿优美大方，看着赏心悦目。” 德妃的眉眼一抬，在内心说了一句天助我也，笑容加深。 “皇后姐姐安排的舞者固然好，但是我朝跳舞最好的，可不是这些舞者。” 她说着看向皇上，眉眼带笑，“皇上您忘了，当初云玉的一支舞，让人回味无穷，堪为天仙，她的舞姿才是最好的。” 皇上一怔，似乎才想起来，朗声一笑。 “哈哈哈！不错，云玉的舞姿确实不错，乃这些舞者无法比拟的。” 德妃娘娘突然往云夫人的方向看去，脸上满是疑惑，“说来奇怪，云玉去哪了？她的婢女在这里，怎么不见她的身影。宫宴的时辰马上到，还想着让她为皇上的寿宴助助兴，怎么就找不着她？” 说罢，她的脸上有几分可惜。 在她身边的小宫女往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德妃娘娘，奴婢看到云谷娘往别院去了。” 德妃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笑道，“这里这么热闹，云玉不在这里，去别院有何事？别院是供贵客歇息的地方，难不成她去歇息了？” 听着她的话，皇后娘娘温和地笑起来，“云玉是郡主，她的身份尊贵，不来献舞也说得过去。既然别院是让贵客歇息之地，玉儿去歇息也无不可。” 皇上脸上的笑容依旧，认同地看着皇后娘娘。 德妃娘娘看着皇上同皇后这样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不被接纳而生气，反而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之所以这样说，当然有她的用意。 正当她话音落下，从别院的方向匆匆走来两人。 其中一人，正是前去给贤妃娘娘医治的御医，另外一人则是他的药童。 他们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在这澜庭苑中满是笑容的人群中，显得异常瞩目。 刚才所有人都知道御医是去给贤妃娘娘医治咳喘，这会儿御医的脸色这么难看，难不成是贤妃娘娘发生了何事？ 大家有意无意看着御医和他的药童，见他径直往皇上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悄然往皇上的方向靠。 在这个时刻，宴席上发生一点点事都足以让大家好奇。 御医同药童急忙来到皇上的跟前，躬身禀报。 还没开口，大家也纷纷看着这一幕，现场的热闹停顿一下，就连乐师同舞者都停下动作。 皇上凝眸，一脸威严看着御医，见着他的脸色难看，他的心一沉。 “御医，朕让你去给贤妃医治，如何了？” 德妃娘娘看着府医苍白的脸色和晦暗的眼神，在心中升起一抹笑容。 很好！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贤妃的宫女出现得刚刚好，将云玉的宫女分散，正好让齐志宸拦下云玉。 想必这会儿齐志宸已经事成，正好被回来的御医瞧见了一切！ 这一切要有缜密的心思，才能将事情一环环扣上。 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 德妃娘娘的脸上不显，心中却满是笑容。 那御医终于回话，“回皇上，微臣给贤妃娘娘把了脉，是以往的顽疾，微臣给娘娘用了药，娘娘已经好多了。” 闻言，在场众人脸色满是好奇。 听御医这话的意思，不是贤妃娘娘的事，那为何他的脸色这样苍白。 有着同样疑问的还有皇上同皇后，他们二人同时低眸看着御医。 还没开始问话，就见到御医抬起头来，眸光有几分复杂地看着他们。 “皇上，微臣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德妃娘娘的唇角勾着笑意，在大家见不到的地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家闻言，全都眼睛一亮，好奇看去。 听御医这话的意思，不知道当不当讲的事，必然是大事。 果然，皇上闻言脸色一沉，对于在自己寿宴上闹事之人很是不悦，沉声道，“哪有当不当讲，在朕的面前，什么事都可说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绿帽 就算皇上这样说，御医还是有些犹豫。 他抬眸看着皇上，又看了看四周之人，张了几次口都无法说出来。 皇后见此，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微微探身看着皇上低声提议，“皇上，现在这么多人，什么事都不如皇上的寿辰重要，不如等会儿再说？” 德妃娘娘勾起一抹笑容，对于皇后娘娘的话有几分不赞同。 “皇后姐姐说的哪里话？正是因为皇上的寿宴大家都来参加，就担心有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不好的心思，任何事都不是小事，切不可耽误。” 皇后娘娘的面容一紧，看着德妃挑衅的眸光双手紧了紧。 闻言，皇上想到上回行刺一事，脸色一沉，说道，“御医有何事直说无妨，你再这样吞吞吐吐，朕会认为你与此事有关。” 御医吓得马上抬起头来，刚才的犹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心中生怕皇上会降罪。 他的心中害怕，说出之话也没了婉转。 “皇上息怒，这不关微臣的事！微臣只奉命去给贤妃娘娘医治，回来的路上，却听见别院有些异样的声音，听着......像......像有人在别院淫乱！” 御医一口气说完，直接低着头老脸通红，还要一边磕头一边为自己澄清。 “皇上明察，微臣一把年纪，这事与微臣无关，微臣只是路过听见，觉得难登大雅之堂才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话音落下，现场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眸，冷抽一口气！ 大家回头看着身侧之人，眸中尽是惊讶，心中猜测究竟是谁这样大胆，在皇宫淫乱，还在皇上的寿宴上！ 这如果不是胆子生了毛，就是脑子生了虫。 御医说完此话，皇上的脸直接沉下来。 大家还从来没有见过皇上的脸变得这么快，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皇上的怒火。 皇后娘娘也没有想到御医说的是此事，脸色马上微妙起来。 在皇宫中，最忌讳的就是淫乱，因为皇宫最多的就是皇上的妃子。 淫乱一词说出来，会让大家认为是谁胆大包天给皇上的头顶抹了绿。 还当着上京所有高官贵胄的面，皇上贵为天子，也同样要脸面！ 正当现场变得异常安静时，德妃娘娘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目光露出不可置信。 “不会吧？！云玉也在别院歇息，怎么会这么巧？” 这声音在安静的澜庭苑显得异常响亮，所有人都听在耳中。 她不说此话大家还联想不到云玉的身上，一说出此话几乎所有人都想着那人是不是云玉。 这时沈姝柔也回过神来，她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齐志宸不在现场。 她的眸光一缩，脑海中马上涌现他同云玉躺在床上的一幕，她的双手紧紧握着。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乎齐志宸，但是知道他如此大费周章在皇上的寿宴得到云玉，心中还是难受。 想到云玉高华的身姿，她的心中满是不甘。 凭什么云玉总比她高一头？！ 这次她必定让云玉身败名裂！ 她现在怀有身孕，云玉就算重回将军府，以齐志宸的状况也给不了她什么...... 就这么一瞬间，在沈姝柔笃定别院淫乱之人就是齐志宸同云玉时，她的心中已经想好了以后的一切。 云夫人浑身一僵，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眸光透出坚定，马上站起身，看着德妃娘娘道，“德妃娘娘，您说此话是何意？莫不是故意让人想到我儿的身上？！” 德妃娘娘一怔，回眸看着云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本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刚才有人来说，云玉就在别院歇息，这才想起来此事与她是否有关系。” 德妃娘娘的话再次将云玉在别院这件事重复一遍，所有人的眸色一深。 刚才没有发现云玉不在这里的人，此刻环视一圈之后，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云夫人的脸色一沉，浑身上下散发着坚韧之气，直视德妃娘娘的眸光。 “德妃娘娘多虑了，我儿去见她的姑母，又怎会在别院歇息。” 话落，众人也想起来淑妃娘娘不在此处，以云玉同淑妃娘娘的感情，她进宫必定是要去见淑妃娘娘的。 就在大家猜测别院的人是谁时，皇后娘娘的脸色有几分尴尬。 她看了看皇上，想着如何圆过此事，只是看着皇上的脸色，都没有想到很好的说辞。 这个时候，沈姝柔突然站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家道，“咦，我家夫君也不在这里，去哪了？”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在人群中传来很大的反响。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想到，别院中那两人就是齐志宸同云玉。 就连云夫人也满脸惊讶，猛然回头看着沈姝柔！ 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却担心齐志宸生事！ 在沈姝柔的话音落下，德妃娘娘传来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就有意思了，齐志宸不在这里，云玉也不在这里，正巧别院有人淫乱。这事必须去查看清楚，如果是清白的，也算洗刷污名。” 德妃娘娘看着皇上，眸光幽深，问道，“皇上，这事您怎么看？” 皇上自御医开口之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他的眸光缓缓转到德妃娘娘的身上，看不出他的心中想着何事，好半晌没有移开。 德妃娘娘的心一紧，身子微微僵硬着，不明白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其他人也看着这边，正好奇皇上为何这样看着德贵妃时，皇上开口了。 “去别院！带路！” 话落，皇上大袖一挥，忽然站起身，浑身上下散发着威严。 一直躬身跪在皇上面前的御医赶紧点头，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生怕皇上降罪，爬起来快步在前方带路。 皇后娘娘也赶紧站起身，紧跟着皇上，双手紧紧捏着帕子。 而德妃娘娘则保持她一贯的事不关己，优雅从容慢了帝后两步，眸底深处尽显深意。 云夫人的喉咙一紧，见皇上下了命令，就算想反对也不敢开口。 她同青荷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布满担忧。 明明知道云玉不是这样的人，却忍不住担心齐志宸坏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糜臭 青荷搀扶着云夫人赶紧跟上，维持着镇定同仪态。 其他人见此一幕，也赶紧跟了上去。 霎时之间，浩浩荡荡一群人从澜庭苑走出来，分开两排紧跟在帝后的身后。 大家想到云玉青华高贵的模样，眸中布满了看好戏的神色。 沈姝柔在齐湘灵的搀扶下，一脸担忧走在人群的前方...... 在御医的带领下，大家准确来到别院一间雅致的小院子前。 小院子雅致考究，却生生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破坏，生生拉低院子的雅致。 御医赶紧转身看着皇上，低着头压低声音道，“皇上，就是从这里传出淫乱之声。” 就算御医不说，所有人都知道就是这个地方。 那一声声满足的男女之声，无一不在说明里面上演着什么样的一幕。 大家静静站在门前，虽然人很多，却异常安静。 那一声声叫唤声落入大家的耳中，不少未成婚的女子红了脸。 沈姝柔的眼睛眯起来，似乎听出来叫唤的声音就是齐志宸。 他跟自己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尽情过，难不成就因为那人是云玉，让他这样忘乎所以？！ 想到这里，沈姝柔心中对齐志宸的恨到了极致。 她回眸看着宋文安，见着他满眼都是兴味，她对着他隐晦地点点头。 随着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渐渐弱下来。 这时候宋文安往前一步，看着院门口一脸不可置信。 “这里面的声音，真的很像齐兄。” 齐湘灵马上看着他，对着他摇摇头。 虽然她无脑，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在皇上面前说出此话意味着什么。 只是宋文安似乎没有看到她的求助，依然说着。 “一定不是齐兄，虽然声音很像，不可能是他。” “如果里面是齐兄跟云姑娘，大殿下知道该如何？” 话落，云夫人同青荷踉跄一步，两人的双手紧紧搀扶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沈姝柔则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悲伤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夫君！他不可能为了云玉这样伤我的心！” 本来大家还有几分不确定，听着沈姝柔的话几乎可以肯定里面就是齐志宸。 从前齐志宸对云玉有多执着，大家都看在眼里。 只是云玉不理会他罢了！ 借着皇上的寿宴对云玉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里面的人就是齐将军同云姑娘。” “云姑娘真是可惜了。” “云姑娘这样高华的女子，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想必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皇上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沉着脸看上去很是骇人。 皇后娘娘满脸复杂，想劝说皇上离开，又不敢在皇上生气时火上浇油。 德妃娘娘自知火候已够，就算不再说话，皇上也不可能此刻离开。 齐志宸达成了目的，云玉毁了！ 到时候皇甫清歌必疯！ 正当大家等着皇上开口让人破开院子大门之际，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外围传来。 “姑母，竟然还有姑娘同我一样姓云？上京还有这样的人家吗？我怎么也要见识一下。” “不说玉儿你，就算是本宫，也想见识一下的。” “咦？大家都站在此处作何？” 云玉扶着淑妃娘娘边说话边走来，见着众人围在一间院子前满脸疑惑地问道。 突然听到她们的话，所有人全都露出惊讶的眸光。 最惊讶的就属德妃娘娘同沈姝柔两人！ 德妃娘娘平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高贵模样，这会儿也忍不住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夹杂着狠厉。 那表情仿佛笃定里面就是云玉，最后发现不如她意的恨意。 她的表情一闪而逝，却还是被皇上捕捉到，深深看她一眼。 德妃娘娘心中一慌，马上恢复常态，悠悠说了句。 “刚才宫女不是说云玉在别院吗？何时离开的？” 沈姝柔这时也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看着云玉清冷高华的身影，自知不会这么容易绊倒她。 而所有人当中，最高兴的就属云夫人同青荷。 两人赶紧来到云玉同淑妃娘娘跟前，大大松了一口气，背脊也挺直几分。 还有不少人也松一口气，看着云玉脸上勾起笑容。 皇上同皇后娘娘见此，两人的脸上也能明显感到松一口气。 皇上身上的恐怖气息消失，只剩下愤怒。 云玉同淑妃娘娘两人心中明白大家为何在此，但是她们两人却装作不知。 没有听到有人回答，从人群中来到皇上跟前。 淑妃娘娘看着皇上继续问，“皇上，宴席马上开了，我同玉儿寻思着要赶去宫宴，你们怎么都在此处？” 闻言，皇上的眸光落在云玉身上，问道，“云玉一直在你的宫殿？” 淑妃娘娘同云玉同时点头。 “没错，臣女刚才听到有宫女说小殿下生了疹子，担心之下就去了储秀宫看望。” 淑妃娘娘点点头，“正是，玉儿一直待在储秀宫，刚陪着臣妾走来。” 她看了看四周，再次问道，“皇上，你们都在这里所为何事？” 云玉同青莲她们在心中笑眯了眼，就等着看接下来的一幕。 闻言，皇上的脸色一沉，心中也没了顾忌，对着景公公挥挥手。 “景公公！你去破开大院之门，朕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淫乱宫闱？！” 听到“淫乱宫闱”几个字，云玉同淑妃娘娘明显冷抽一口气，脸上满是惊讶。 两人惊讶过后没有发话，静静等候在一旁。 景公公赶紧俯身应道，“老奴遵旨！” 话音落下，他挥了挥手，一脸严肃带着四名小太监往前走。 看热闹之人全都不自觉往前一步，一脸好奇地看着院门。 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沈姝柔及齐湘灵两人的眼眸睁大，就连呼吸都停下来。 她们已经确定里面必定有齐志宸，让她们好奇的是，里面的女子究竟是谁？！ 随着景公公走到房门前，他挥了挥手，身后四名小太监赶紧上前。 四人一人一脚，房门应声而倒！ 房门打开，突然从里面传出来一股恶臭同淫靡的味道。 不少人捂住了口鼻，却又忍不住好奇看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堂妹 皇后娘娘有几分尴尬，她侧身看着皇上，以手遮脸，不去看这等污秽之态。 云玉同淑妃娘娘也侧过身，以帕子掩着自己的口鼻，眸光很亮。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也让身在房间里面的人回过神来。 紧接着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啊！！！” 那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景公公赶紧让四名小太监上前，他自己也冲了进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景公公带着四名小太监又跑了出来。 四名小太监的脸色通红，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极力隐忍着想吐，却还是忍不住在皇上面前呕吐出来。 只有景公公忍着没有真的吐出来，却也忍得极其辛苦，额头上的青筋尽显。 他抬眸看向皇上，神色瞬间恢复如初，躬身迈步来到皇上跟前，压低声音说道，“皇上，里面不止两人。” 虽然景公公的声音很轻，但是离皇上较近的众人还是一下子听清这句话。 他们的眼眸睁大，冷抽一口气，满脸不可置信。 站在后面的人听不到景公公这句话，只能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怎么回事。 云玉同淑妃娘娘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闪过一抹了然，脸色却很平静。 皇后娘娘同德妃娘娘将景公公的话全都听在耳中，瞬间惊得张大了嘴巴！ 不止两个人，那就是有三个人......或者四个人！ 皇上的脸色铁青，满脸怒火，对着景公公怒喝一声，“让他们滚出来！” 景公公从来没有见到皇上生这么大的怒火，整个人抖了抖，内心紧紧提起来，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 “皇上，他们不止未着寸缕，还......还满身污秽，全都是......粪便。” 景公公这句话虽然声音还是很低，但是更多人听见。 大家全都“嗖”一下抬眸，看着那打开的屋门，眸光满是震惊。 皇上直接气得脸都绿了，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发这么大的怒火。 淑妃娘娘听清景公公的话，她伸出手在自己的嘴巴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给云玉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目光似乎就在说：玉儿真狠！ 云玉的嘴角吟着一丝笑意，一脸不知所以然，似乎看不懂姑母眸中的含义，其实心中如明镜般。 这时德妃娘娘突然投过来一个凌厉的眼神，眯着眼眸看向云玉。 云玉坦荡荡与她对视，并轻轻点了点头。 德妃见此，微微颔首收回目光，双手捏紧。 她对齐志宸要做的事很清楚，他想得到的是云玉！ 而云玉此刻好端端在这里，齐志宸却遭了算计！ 要说这里面云玉不知情，她是不相信的。 只是没想到，在他们这样的精心谋划之下，云玉竟然能够安然无恙。 德妃娘娘想到这里，双手再次收紧，心中对云玉从不以为意到此刻的另眼相看。 就这么一瞬间，现场已经发生了许多微妙。 皇后娘娘脸色复杂地看着皇上，刚才的话她清清楚楚听在耳中。 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她不想皇上看到这等污秽。 正当皇后娘娘准备开口劝说之际，突然从屋内传来一声更响的惊呼声！ “啊！！” “碰！”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传来，接着听到里面传来惊恐的呐喊声。 “啊！好多血！快来人啊！” 这声音听着明显就是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现场所有人全都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看去！ 皇上立马怒喝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 话音落下，景公公冒着冷汗再次带着四名小太监冲进屋内。 在人群中的御医听到有血这句话，看了看皇上，见他没有反对，也赶紧低着头提着药箱走进屋内。 霎时间，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从屋里传来，夹杂着惊恐同怒吼声，还有御医为他们医治的宽慰声。 “我自己能走！” 这又是另外一道男子的声音。 沈姝柔同齐湘灵马上认出这就是齐志宸的声音，不由得脸色刷白。 还没等她们两人反应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志宸冷着脸走出来。 只见他浑身上下满是污秽，身上散发着恶臭。 他走出来之际，远远看了云玉一眼，见她依然清冷高华，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的眸中充满恨意和不甘。 她将自己害成这般，她竟然当作无事一般...... 所有人包括皇后娘娘同德妃娘娘下意识后退一步，用手捂着口鼻，蹙眉看着来人。 在场所有人见到齐志宸浑身粪便走出来，也全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紧接着两名小太监将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厮赶出来。 在小厮的身后，另外两名小太监将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子抬了出来。 她的头发披散着，同样浑身是血，看不清容貌，此刻正昏迷不醒。 大家看着这一幕，心中同时涌现一个念头。 这是哪家的姑娘，竟让人这样糟蹋了。 大家的想法刚刚升起来，马上见到小太监将女子放在地上，躬身退到一旁。 那女子的头发散落在地上，脑袋晃了一下，露出半边脸。 尽管只是半边脸，却依然能够看出来是哪家姑娘。 大家全都探着头看去，只觉得这张脸有几分熟悉，还没反应过来是哪家姑娘，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惊呼！ “啊！我的女儿！” 刚才还看好戏的妇人疯了一般冲出来，一下子趴在那女子的身旁，双手摇晃着哭天喊地。 “我的女儿！你死得好惨啊！” “你这一去，让母亲怎么办？！” “你这么乖巧的姑娘，竟然受到这样的侮辱，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 “我的女儿哟！呜呜！” 大家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愣，心中不免伤感。 原来是沈家二房的人！ 这沈家姑娘同沈姝柔同一家，现在已经死了，虽然被人糟蹋，却也能得一个贞烈的名声。 就是有点可惜。 大家想到沈姝柔，不免回头看去，偷偷打量她的神色。 沈姝柔在听见那妇人哭嚎时，就已认出来她是自己的婶婶，不免脸色铁青。 自己的夫君跟自己的堂妹，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的脸色很难看，沈家人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第三百五十六章 示众 云玉看着面前的一幕脸色有几分微妙，挑了挑眉，依然保持着淡然的脸色。 她刚才给齐志宸洒出去的那些药粉，看上去是花粉，其实含有催情的功效。 既然他在皇宫想算计自己，那她就如他所愿！ 只是她可没有替他张罗女子，万万想不到齐志宸自己找了沈家的姑娘。 这作死都作到一块儿，她拦也拦不住。 这复杂的关系，让现场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 皇上本来在自己寿辰这日见到这臭气熏天的一幕就心情不爽，再加上还死了人，脸色更是难看。 就算此刻还没开口，大家都知道面前的三人讨不得好。 尤其齐将军！ 这阵子征兵一事让他成为红人，想不到一个月不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不过片刻，大家的心中已经涌过无数个念头。 坐在地上那名妇人一边嚎哭一边摇晃着地上的女子，眼神狠毒地看着齐志宸，准备找他算账。 “齐将军，你糟蹋我女儿，她不负受辱就此死了，你要是没有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她率先质问齐志宸，将此事归结在齐志宸的身上，完全忽略那名小厮。 如果让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厮有苟且，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事太丢人，她不能认，也不想认。 所以只能先开口将这一切过错推到齐志宸身上。 许久未出现的沈老太君脸色铁青，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脸色难看，拄着拐杖捶了捶地面，怒喝，“齐志宸！你实在荒唐！皇上，请您为我沈家做主！” 她堂堂贵妃之母，行走在外其他人都会给她脸面。 想不到今日沈家丢了这么大的脸，还连累她一起，她如何能不生气？！ 沈老二媳妇明白的事，沈老太君又如何看不明白。 她也完全无视那名小厮，不管他的身上是否衣衫破烂，全都当作看不见。 就算三人在屋内又如何，她说自己的孙女只跟齐志宸有染，他人不敢说个不字！ 站在一旁满脸尴尬的御医看着沈家人的强势，他看了看皇上，走到那妇人的跟前低声提醒。 “沈夫人，这位姑娘还没有死，只是受伤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不约而同看着那个寻死的女子，心里满是同情。 跟两名男子在屋内淫乱，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沈老太君同沈老二夫人如何说，大家的眼睛可没有瞎，心中清楚沈家姑娘同时跟两名男子有染。 以后沈家的姑娘，名声可就臭了！ 闻言，沈家老太君同沈二夫人也同时一怔，惊讶过后眸中闪现一抹杀机。 她们的目光同时落在地上那姑娘的身上，眸中的狠一闪而过...... 皇上沉着脸，终于发话。 “齐志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场顿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等着他的回答。 云玉的眸光微微眯起来，丝毫不关心齐志宸说何话。 齐志宸脸色难看地往前一步，不敢靠皇上太近，低着头回话。 “回禀皇上，微臣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腹中不适，同小厮正想走到别院歇息，没想到一走进来就闻到一股花香，紧接着后面之事都不太记得。” 闻言，皇上沉着脸看向那个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小厮，怒喝，“你呢？！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厮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不敢抬眸，吞吞吐吐道，“回......回禀......皇上，小的跟大爷来到别院，也是闻到一股花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他们确实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只是前面闻到的花香，其实是云玉洒过来的药粉。 这事更加不能说，他们只能寻一个由头搪塞过去。 皇宫到处都是花香，有人对鲜花有反应，有人不会，究竟是哪里的花香生了事，这事根本无从查验。 大家听着他们这话，全都看着沈家人。 果然，沈家人听见齐志宸同小厮说同样的话，不免脸色难看起来。 沈老太君显然不满意这样的话，直接越过皇上对着齐志宸同小厮怒喝，“荒唐！你们在屋内欺负我沈家人，岂能说一句不知道就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闻言，皇上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他回眸看了沈老太君一眼，后者才发现自己刚才气昏了头，越过皇上发话，忘了尊卑。 她马上低下头，脸上沁满委屈，看着皇上恳求道，“皇上，晴儿是我沈家的好姑娘，现在发生这等事如同要了她的命，如若她醒来知道草草一句不知道了事，这孩子又会寻死，请皇上为晴儿做主。” 见沈家人不止不休，齐志宸的脸色也很难看。 想到边疆的战事，他的眸光闪烁一下，直直看着皇上。 “皇上，刚才微臣在屋内并没有与晴儿姑娘有苟且，微臣腹中不适，头昏脑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于晴儿姑娘为何与他赤身裸体，微臣不知。” 边疆三十万大军还等着运军粮，皇上还需要用到他。 他赌皇上不会深究此事！ 齐志宸就赌这一把！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全都冷抽一口气。 齐志宸这是在撇清与那晴儿姑娘的关系！ 大家大为惊讶！ 其中沈家人最为愤怒。 沈家老太君看着齐志宸气得蹙起眉头，却隐忍着没有问出来。 刚才皇上已经看了她一眼，她不能再惹来皇上的不满。 齐志宸没有在意沈家老太君的眼神，他侧眸看着小厮，正好小厮抬眸看着他。 皇上的眉头蹙起来，看着小厮问道，“是这样吗？刚才就你与沈家女儿在里面有染？” 小厮见到齐志宸眸中一闪而逝的阴狠，他微微缩了一下。 这事无论如何大爷都不会有损失，最多就纳晴儿姑娘为妾。 但是他一介下人不一样，大爷不会饶过一个跟自己妾室有染的下人，沈家也不会饶过他...... 想到自己终究难逃一死，自己顶替所有，还能让家人落个好。 第三百五十七章 衡量 想到这里，小厮畏畏缩缩抬起头来，直视皇上的眸光。 “回皇上，刚才确实是小的跟沈姑娘在里面......有染，大爷没有清醒，并不知道此事。” 这时景公公也往前一步，躬身说道，“回禀皇上，老奴刚才带人进屋内，确实看到齐将军是穿戴整齐的，只有他同沈二姑娘衣衫不整。” 齐志宸的眸光深沉，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其实刚才在大家走到门口议论之时，他就已醒来，当时小厮同沈晴儿沉迷在淫靡中，他这才有机会快速穿上自己的衣裳。 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眯起眼眸，一副同情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晴儿。 听到小厮的话，沈老二媳妇直接懵了，突然崩溃大喊。 “不可能！我家晴儿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下人，我让你胡说八道！” 沈二夫人大喊着朝小厮扑了过去，用力撕扯他的头发，丝毫没有大家族夫人该有的仪态。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有几分异样。 沈老太君的脸色铁青，看着沈老二的媳妇扑在一个男子的身上，不由得想到刚才屋内的一幕，怒喝，“停下！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沈二夫人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她此刻想杀了小厮的心都有。 小厮心虚，只能任由沈二夫人扯着自己的头发，始终低着头。 其他人尽管有看好戏的心态，皇上在此，他们并不敢出声，只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皇上沉着脸对景公公抬了一下眼皮。 景公公马上明白皇上心中所想，赶紧挥挥手让几名宫女将沈二夫人拉了下去。 另外两名宫女也将昏迷不醒的沈晴儿重新抬进另一间屋。 只剩下齐志宸同小厮两人面对大家，两人一站一跪。 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沈老太君的眉头紧紧皱着，脸色铁青，瞬间明白皇上这是想大事化小。 没等她表露出不满，就见皇上再次抬了抬手。 “御医上前来。” 在场的御医赶紧走到皇上跟前排成一列，静静等着吩咐。 “让人去给沈二姑娘医治，另外检查一下齐将军同这位公子的身子。” “公子”二字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全都静静看着皇上。 沈老太君猜中心中所想，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正安同他的夫人对视一眼，两人暗中交流心思。 他们也明白皇上的心思，这是打算将此事压下去。 想到皇上还需要用到齐志宸运军粮，他们一下就明白过来。 皇上的话音落下，御医马上分开，一人进屋去给沈晴儿医治，一人走到齐志宸跟前，另一人走到小厮的跟前...... 云玉看着这一幕，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同淑妃娘娘站在一处。 两人都站得远远的，时不时拈起帕子轻点鼻尖，想挥去恶臭。 正好齐志宸抬眸看到这一幕，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眸中的神色有几分吓人。 这样的眸光刚闪现，他马上低下头，垂眸看着给自己把脉的御医。 众目睽睽之下，御医检查得很快，再次来到皇上跟前。 “回禀皇上，齐将军确实是腹中不适，像是误服泻药的症状。身上还残留有花粉，此种花粉容易生情。” 另一名御医也走到皇上跟前禀报，“回禀皇上，这名公子的身上没有泻药的症状，却也有容易生情的花粉。” “此种花粉之所以会生情，是由几种花粉混合，如果近日在家服用过中药，就会出现这种状况，如果没有服用过中药，倒也不用担心会生情。” 随着第二名御医的声音落下，进入屋内给沈晴儿医治的御医也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沈家众人更是凭住呼吸...... “回禀皇上，晴儿姑娘确实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刚才查看之下，发现她的神志是清醒的，身上没有大碍，只有头上的伤有点严重，不过也是皮外伤，只要用上几日药就可以痊愈。” 说罢，现场众人开始暗自脑补。 既然是神志清醒的情况下，那沈晴儿自然是知道的。 她知道还如此做，必定是看到自己喜欢之人。 这个喜欢之人，一定不是这名小厮，那就只剩下齐志宸了！ 至于她醒来有这么大的反应要寻死，想必是见到自己不仅跟齐志宸......还跟身份低贱的小厮做了那件事。 大家想通这件事，不自觉看向沈姝柔，全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沈姝柔的脸色一阵难看！ 自己在将军府本就不受齐志宸待见，现在还遭到自己的堂妹横插一脚，让她觉得很恶心。 沈家众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尤其沈正安同沈夫人，对沈晴儿恨到了极点。 本来他们还能为她讨要公道，此刻压根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沈老太君一听就明白其中深意，沉着脸没有说话。 尽管如此，沈家众人还是能感觉到大家看过来的眸光充满嘲讽。 只是碍于皇上同皇后娘娘在此，大家才没有说出嘲讽的话。 这时，齐志宸的眸光微微眯起来，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皇上说道，“回皇上，微臣这几日身子不适，确实在府中喝着中药，想不到普普通通的中药，就让微臣染上腹泻的症状，微臣必定会注意。” 话落，他低着头姿态恭敬，眸光一闪，继续道，“微臣同沈二姑娘并没有什么，现在身上这般脏污，微臣想退下去换一身衣裳，请皇上同意。” 齐志宸的话音落下，皇上抬眸看了沈家众人一眼，他的眼底深处满是不耐，点了点头。 “既然你同沈家二姑娘没有关系，那就下去换身衣裳吧！” 齐志宸感激地双手一抱拳，转身就走。 沈老太君看着他的背影，衡量过后只能气得深深呼了几口气。 沈正安夫妇这才松一口气，脸色却依然不是很好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都猜到皇上接下来想做什么。 只见皇上的眸光眯起来，对着小厮重喝，“你在皇宫淫乱，朕本来要治你重罪，念在你也是受到花粉的侵害，就不夺你之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拉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第三百五十八章 奢华 皇上的话音落下，从四周涌出来四名侍卫，将小厮团团围住，押着退下去行刑。 小厮虽然面临着五十大板，但是捡回来一条命，心中感激不尽，对着皇上一边磕头谢恩，一边被拖了下去。 “好了，现在沈二姑娘同这位公子已经这样，等他受完刑罚，沈家也赶紧张罗他们二人的婚事吧！哼！不知所谓！” 话落，皇上挥挥衣袖，一脸不满离开。 皇后娘娘看了众人一眼，赶紧跟在皇上的身后，远远看着像是说着安抚之话。 沈家众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刚才的小厮是一名下人，皇上说他是公子，这是要将沈晴儿同他绑在一起。 他们就算想事后处置他都不可能，有了皇上的命令，他们只能为他们张罗婚事。 沈晴儿在众人面前同两名男子在屋内衣衫不整，就算齐志宸说没有跟沈晴儿有染，大家也不一定会相信。 而沈晴儿醒来，不管她说什么，已经不重要，最后只能跟这名小厮成婚。 本来沈家连沈晴儿都容不下，现在却还要容下这名小厮。 这样的感觉如同吃了苍蝇吞不下吐不出来一样让他们恶心。 随着皇上同皇后娘娘的离开，其他妃嫔看完热闹，也款款离去。 各大世家在经过沈家众人面前时，故意放慢脚步，掩着嘴轻笑两声，这才心满意足跟上。 云玉的嘴角微微勾起来，轻轻扶着自己母亲，柔声道，“母亲，姑母，我们过去吧~小心脚下，不要踩着污秽。” 云夫人回眸看着云玉，慈爱地笑着，“好，母亲知道了。” 话落，三人挺直背脊，一身优雅款款而行。 青荷青莲青梅三人在云玉的身后，眸光透着警惕，紧紧护着自家小姐。 正巧走到德妃娘娘的跟前，德妃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淑妃同云玉的面前。 云玉抬眸，看着眼前堆满笑容的德妃，她的心一紧，脸上却不显一分。 她总觉得德妃娘娘的笑容过于灿烂。 “德妃姐姐，你拦在我们跟前，这是何意？” 淑妃娘娘抬眸看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云玉跟前，脸上勾起一抹深意。 德妃娘娘的笑容越发灿烂，绕过淑妃娘娘走到云玉的前面，轻声道，“我只是好奇，本宫听闻齐将军对云玉爱之深切，怎么会跟一个毫不搭嘎的沈家二姑娘关在屋内？要本宫说，就算齐将军生情，也该跟云玉才对。” 云玉笑着往前一步，抬眸迎视德妃娘娘的目光。 她脸上勾着淡然的笑容，回道，“还有更多德妃娘娘想不到的事呢，就如今日，又有谁知道齐将军会在别院满身污秽？德妃娘娘这话可是折辱玉儿了，玉儿已是有婚约之人，偏偏爱洁癖，断不会跟这等满身污秽之人站在一起的。” 德妃的笑容一僵，眸中的光芒变得锐利起来。 她不爱与满身污秽之人站在一起，那岂不是说...... 淑妃娘娘噗嗤一笑，站在德妃娘娘面前，说了一句，“玉儿说的不错，可别被满是污秽之人沾染到，刚才那味儿可真臭。” 说完她拉着云玉的手，满脸笑容离开。 德妃娘娘咬了咬牙，回头看着云玉她们离开的身影，眸中的狠厉一闪而逝，随后马上恢复自然。 站在远处的众人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以为德妃娘娘同云玉的关系很好，这才攀谈起来。 还留在原地的其他世家深深看了沈家人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衡量。 直至今日，看皇上的态度，沈家算是毫无翻身之地。 沈家老太君气得双手用尽全力握着帕子，却死死维持着气度。 她苍老的身躯哆嗦着，对于皇上这个处置很是不满！ 他们沈府乃百年大族，就算是皇上也不容忽视沈府的功劳，今日这番做法，就是打沈府的脸面！ 既然皇上想大事化了，那她硬要让事情闹大！ 沈老太君的眸光一沉，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今日来是让皇上给她的贵妃女儿一个说法的，至于沈晴儿，如今毁了也就毁了，她要用沈晴儿为沈府讨个说法！ “走！我们也过去吧！” 沈老太君用尽全力挺直背脊，端出大世家主母的风范，一步一步走出别院...... * 宫宴时辰到，文武百官随着帝后落座。 刚才发生的一幕如同过眼云烟，不过走来的功夫，所有人全都将心思收起来，脸上堆满笑意。 就连刚才还是满脸怒容的皇上，此刻也看不出任何发怒的痕迹，正坐在大殿正中央朗声笑着。 那一声声爽朗的笑声，时不时跟皇后娘娘说话的慈爱模样，丝毫看不到刚才沉着脸发怒。 云玉陪着母亲及淑妃娘娘到场，看到皇上的模样，她知道齐志宸那事算是过去了。 她目光平视，紧跟在淑妃娘娘同自己母亲的身后，来到皇上的左侧靠前的位置坐下。 刚刚抬眸，这才发现现场的布置极尽奢华。 宫殿上方的正中间，是一盏豪华硕大的烛灯，烛灯正中间有一盏大的精致烛灯，旁边挂着无数盏小烛灯，将整座宫殿照得如同白昼。 也将穹顶上方那栩栩如生的彩画照得一清二楚。 宫殿进门的左侧，特意留出来一个巨大的角落，用来放置文武百官送给皇上的寿礼。 此刻寿礼堆积起来，已经快到穹顶那么高。 不仅奢华，还满室飘香，夹杂着美味佳肴的香气时不时飘来。 每人的身前都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数十道美食，全都用小碟子装着，桌面摆放着瓷器，碗筷竟然全都是金子所做，小小的一张桌面精致而丰富。 宫廷乐师同歌伶舞者的人数比刚才在澜庭苑见到的还要多。 宫廷乐师此刻正奏着柔美的乐曲，等待众位宾客入座。 那些歌伶舞者在正中央表演着轻柔而富含深意的舞姿，为这满室繁华再增添一抹灵动。 这就是皇上五十岁寿辰的宫宴，奢华中尽显最高规格！ 这一场盛宴，不仅是皇上的寿辰盛宴，还暗示着国库充盈，国家繁荣富强。 第三百五十九章 出头 大家被这样的阵容惊艳到，而大多数官员，看到的则是皇家的富强。 不少为官者已经在心中涌现多个想法。 想到近日上京立储君的呼声喧嚣而上，再看今日寿宴上的隆重，大家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 这样隆重的场合，正是立储君的最佳场合。 云玉低眸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将四周官员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她的眸光一沉。 正当现场满是欢声笑语之际，宫殿门口出现两人。 正是近日忙着征兵的三殿下，同刚才出丑的齐志宸。 此刻的齐志宸已经换过一身衣裳，整个人容光焕发，浑身上下散发着大将军的气息。 皇甫和硕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他一如之前那般谦谦有礼，嘴角勾着温和的笑容，回眸看了齐志宸一眼。 眸中满是惺惺相惜的赞赏之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同走来。 大家的眼眸一缩，定睛落在三殿下轻拍齐志宸的手上...... 想到齐志宸刚才还是满身污秽，不禁感到有几分恶心。 只有三殿下不知道刚才发生之事，忙到此刻才进宫来。 齐志宸面无表情走来，正好来到云玉的正对面，大挥衣摆坐下来。 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云玉的身上，凝眉看着她！ 眸光有几分锐利，透出只有两人才看懂的深意。 云玉淡然泰之，目光微微下垂看着桌面。 虽然同齐志宸是正面相对，她却没有看齐志宸一眼。 刚才在储秀宫门前发生的事，他就算不说，她也要与他算账！ 云玉的眸光突然变得坚韧起来，透出一抹凌厉。 云夫人不知道刚才发生之事，只觉云玉的气场变了，不觉看去一眼。 云玉回眸，安抚地勾起嘴角，不打算将刚才之事说出来...... 场中的歌舞越发热闹，将现场气氛掀到最高涨。 只是再热闹的氛围，依然无法让云玉沉迷。 她始终保持着淡然的冷静，等着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出招...... 没让她等太久，现场的歌舞全都停下来，热闹的氛围骤然安静。 这一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全都看去，也瞬间回神。 文武百官开始逐一站起身给皇上祝寿，说着吉利的话语，让皇上合不拢嘴。 每一个官员说完坐下，紧接着另一人，很快轮了一圈。 接下来该是皇上赏赐的时刻，往年的这个时候也该如此。 这个时候往往是大家最期待的时候，今年皇上的赏赐不会少。 只是没等皇上开口赏赐，就见到沈老太君颤颤巍巍站起身。 她见皇上这般高兴，眸光微微眯起来，自觉时候已到。 她对着皇上行了一个十足的诰命夫人礼仪。 “今日皇上五十大寿这般热闹，文武百官都给皇上祝寿，老妇是先帝封的诰命夫人，也算有点身份，也厚颜站起身来给皇上祝寿，老妇愿皇上寿比南山。”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同时看着沈老太君，眸光微妙。 这等礼仪，在她这把年纪做出来，着实吃力。 许久未见沈家老太君出府，今日皇上寿辰出现，还在文武百官贺寿的时候站起来，让人不禁想到其他...... 沈家老太君缓缓站起身，对着皇上恭敬作揖，丝毫看不出刚才沈家丢脸时的怒火。 不仅其他人想到沈老太君接下来会有动作，就连云玉也猜到她的心思。 这位沈老太君在良妃娘娘还是贵妃时，就自视甚高，此刻她的女儿不在贵妃之位，必定不服。 云玉抬眸，静静看着她，想看她以何话开口。 皇上的笑容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快速恢复自然，笑道，“沈老太君的心意朕心领了，你年纪较长，见到朕不需要行此厚礼。” 老太君摇摇头，看着皇上一脸恭敬。 “皇上乃天子，见君行礼乃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老妇不敢不从。今日适逢皇上五十寿辰，老妇不仅想给皇上祝寿，还要行寿辰拜礼，老祖宗的规矩老妇一一不敢忘，请皇上容老妇行完全套礼仪。” 话音落下，沈老太君移步至桌子外，双手高举，一脸虔诚。 她宽大的袖摆飞舞，遮住她苍老的身躯，露出她恭敬的面容。 所有人看着沈家老太君这个举动，突然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屏住呼吸。 帝王的寿辰拜礼自建朝以来就有，以显示臣民对皇上的忠心同敬仰。 整套拜寿礼繁杂，需要三拜九叩，匍匐在地，不管老者还是小童都需在皇上寿辰这一日行拜寿礼，一整套拜寿礼下来不仅耗费时辰，拜寿那人也会浑身酸痛。 建朝初期很多百姓因为拜寿礼不标准，被当官者重罚，就连老者同小童也不放过，当初还因为责罚让年老之人死去。 这件事惹得民间怨声四起，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先帝在位时就体恤臣子百姓，免了这等拜寿礼。 像今日皇上的五十大寿，会有专门之人给皇上行拜寿礼，这就相当于全了文武百官的心意。 现在沈老太君突然提起这件咸丰年代百姓不满之事，让在场众人的心紧紧提着。 这不是在皇上高兴之时泼皇上冷水吗？！ 云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弯的弧度，静静看着沈老太君，心中佩服她的勇气。 沈老太君以拜寿礼来说明她的敢怒不敢言，一如当初百姓忍气吞声碍于皇上的权威那般。 不仅如此，据她所知，当初先帝还在位时，那时皇上正好娶了良妃，先帝还夸过良妃是一个贤淑有礼的女子。 现在沈老太君这一举动无一不在暗示皇上，她对皇上责罚良妃有怨言，也提醒皇上要记住良妃的好...... 想到这里，云玉的笑容加深，往皇上看去一眼。 皇上的笑容马上敛起来，眉头微微蹙着。 沈家老太君的动作不停，高举双手贴在额头，虔诚放下正准备匍匐在地三拜九叩...... 若是沈老太君做完这整套礼仪，身子必定吃不消。 而若是这件事传出皇宫，百姓没有在现场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会如何议论皇上。 皇上的脸色一沉，蹙眉看向一旁的宫女。 第三百六十章 无畏 那些宫女马上明白皇上的意思，快步来到沈老太君跟前，双手扶着她阻止她往下做拜寿礼。 “沈老太君莫不是忘了？这等礼仪先帝在位时就已经免去，今日不需要行此礼仪。” 皇上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沈老太君顺着宫女的搀扶站直身体，抬眸迎视皇上的目光，声音洪亮。 “老妇不敢忘，老妇想问皇上有没有忘，忘记当初待您真心之人，忘记那个满心满眼都是皇上之人。” “今日在别院，我沈府的姑娘被他人折辱，皇上却让老妇的孙女嫁给一个辱她的男子，齐将军却毫发无损，老妇不敢问皇上这是何意，心中却惶恐不安。” “皇上乃天子，做任何事都是正确的，所以老妇不敢质疑皇上，现在老妇是真心对皇上行拜寿礼，祝愿皇上千秋万代。如果皇上有不满，请拿老妇出气，不要迁怒于沈府及良妃娘娘。” “老妇只祈求上天让皇上寿比南山，万岁安康，用老妇的苍老之躯代替那不争气的女儿同沈府上下受过，请皇上让老妇行完整套拜寿礼仪吧。” 沈老太君声泪俱下，说完之后还想继续行拜寿礼，却被宫女紧紧扶着。 沈正安眯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母亲，微微低头看上去有几分惶恐，心中也被母亲这一举动惊讶到。 不过他更多的则是观望皇上的态度，心中存着皇上会怜悯他母亲年迈而留情面的侥幸心思，从而恢复良妃的贵妃之位。 想到自己母亲为了沈府做到这一步，沈正安的心中满是炽热...... 众人看着这一幕，内心紧紧提着，动作统一地看向皇上。 本来已经过去的事，此刻再次被沈老太君提起，还是当着这么多人这么正式的场合。 看样子，沈老太君就是不满刚才的处置，想要皇上给一个说法！ 这事重新提起，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脸上的喜悦之情瞬间消失。 皇甫和硕终于知道此事，震惊地看着齐志宸，眉头蹙起来。 这时德妃娘娘侧眸对着身侧的宫女打了一个眼色。 那宫女躬身快步来到皇甫和硕的身边，低声将刚才在别院发生之事简单告诉他。 皇甫和硕的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拍齐志宸的手，有几分嫌弃地暗暗捏了一下。 他眯着眼眸，重新看着沈老太君，心中也很是不满。 他得到消息，今日右相会在寿宴上说出立储君一事，现在被沈老太君先一步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父皇的心情会不会被影响。 不仅皇甫和硕有这层担心，德妃也有这个担心。 她一贯事不关己，任何时候都是雍容华贵的模样，此刻也有几分坐不住，凝眉看着沈老太君，希望她消停点。 她没有想到帮助齐志宸的事，现在竟成了绊住事情进展的关键。 其他有所准备的官员也看着这一幕，眸光幽深，不时看着皇上同其他官员，暗中观察事情的进展。 此刻就连皇后娘娘也不敢说话，她坐在皇上的身侧，能够察觉到皇上的怒火。 只是皇后娘娘也说不准皇上对良妃还有没有感情，会不会在此刻回心转意收回对她的惩罚，她只能静静观望着。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害怕自己当出头鸟。 这时云玉缓缓转眸看向淑妃娘娘，两人缓缓点了一下头。 她嘴角的笑容变深，看着沈老太君投去一个赞赏的眸光。 她正愁着不知如何阻止此事，沈老太君就送机会来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所有人静观其变，等着看皇上的态度，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云玉再次看了皇上一眼，确定皇上眼底深处蕴含着怒火，她一鼓作气，缓缓站起身！ 她脸上的笑容快速收敛起来，凝眸看着沈老太君，满目痛心。 “沈老太君，您这口口声声说皇上忘记当初，玉儿看是你们沈府忘记了根本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迅速看着云玉！ 就连云夫人也满脸惊讶，生怕云玉触怒皇上，抬眸看着淑妃娘娘求助。 淑妃娘娘对着她安抚地点点头，虽然动作很轻微，却让云夫人平静下来。 她这才想起来，玉儿做事，必定是三思而后行，如此做有她的道理。 她抬眸看着自己夫君点头示意，夫妻二人这才殷切地看着云玉。 其他人不知，以为云玉年轻，不知道沈老太君的身份地位，被今日的风光迷乱了心智。 就连皇后娘娘同德妃娘娘也有几分惊讶云玉此刻会站出来。 皇后娘娘一怔，不解地看着云玉，眉头隐含着担忧。 而德妃娘娘则蹙着眉，眸底深处隐含着警惕，整个人变得紧绷，并暗暗对着皇甫和硕摇摇头。 母子二人暗中交流，达成一致之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这时，沈老太君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云玉，蹙着眉想了一瞬，想起来她的身份，眸光变得异常狠厉。 “你一介小辈，可知道在长辈说话时，应遵循礼仪不能插话？！” 沈老太君的眉目间尽显对云玉的不屑，身上几十年主母带来的威严尽显，挺直背脊从上至下打量云玉，冷哼一声。 “听闻你是老太师一手带大的，老太师就是这样教导你？让你不分尊卑？还是你小小年纪以为封了郡主，就可以随意出头？” 沈老太君往日端出这样的姿态，必吓得小辈瑟瑟发抖，就连沈夫人在她面前也不敢吭一句。 云玉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她更加不将她看在眼里。 沈老太君本以为云玉会害怕，不曾想她的背脊挺得更加直，直接迎视沈老太君的目光，眸中丝毫没有畏惧。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说道，“臣女当然有尊卑之分，在皇上面前，任何人比不上皇上尊贵！臣女的身份是皇上给的，臣女一刻不敢忘，也敬在心中。” “倒是沈老夫人你，给臣女一个错觉，自以为是先帝赐封的诰命夫人就敢质疑皇上。沈老夫人口口声声不敢质疑皇上，却每句话都在质疑！连玉儿都听出来沈老夫人对皇上惩治良妃娘娘不满，莫不是沈老夫人认为皇上的决断有错？！” 第三百六十一章 君威 “皇上天子之威，沈老太君仗着自己是诰命夫人就敢在皇上寿辰上刁难质疑皇上，实在让玉儿痛心！以后是不是任何人都敢在皇上面前质疑耍赖？！皇上又有何天子之威？！” 云玉的声音落下，现场众人很明显地眸光隐晦起来，还有轻轻的抽气声。 这时沈家老太君终于知道怕，她的眸中蕴含着几分惊慌，却被她极力压制下去，仰着下巴不承认此事。 “老妇没有这个意思，老妇只是对皇上对沈府的态度感到疑惑。” “好一句感到疑惑！如果心中尊敬皇上，不管皇上作何决断，都应该感谢皇恩！沈老夫人敢对皇上的决断疑惑，不是质疑是什么？！玉儿好奇，在沈老夫人的心中，究竟是尊敬先帝还是尊敬皇上？！” “竟敢拿出尘封之事来给皇上添堵，真是好大的胆子！” 云玉说到最后，声音直接飙升！ 只见皇上的眉头蹙得更紧，看着沈老太君的眸色一沉。 站在皇上身边的景公公不自觉在心中为云玉喝彩。 他能感觉到皇上的怒火，是真真切切对沈老夫人不满，只是缺少有人给皇上台阶下。 云玉此举，给了皇上很好的由头...... 在场众人能够感觉到皇上的气息一下子变了。 那些准备在皇上寿宴提出立储君的官员，此刻心中一紧，总感觉云玉对沈老太君的言辞过于凌厉。 以她从前的姿态，不似会说出此等言辞凌厉之话，像是有所暗示...... 没等他们想明白，突然见到皇上沉声开口，连声音都蕴含着不满。 “沈老太君，难道你不知道，不是所有陈旧之物都值得守旧，如果没用，那就果断舍去，正如当初先帝舍去这等繁杂无用的拜寿礼节。你现在重新做出这等举动，是否要让世人认为朕是那等昏庸无能之辈，还要强迫一个老妇去行拜寿礼？” 沈老太君心中一惊，赶紧说道，“皇上误会老妇，老妇万不敢有这等想法......”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沉声打断。 “朕看沈老太君敢得很！” 众人心中大惊，全都看着皇上！ “正如云玉所说，你就是在质疑朕！这等礼节已经废弃许久，你执意要给朕行礼，这是让朕陷入不仁不义的名声！你以礼节暗讽朕当初责罚良妃不当，这是质疑朕不明是非，昏庸无能！你以先帝来说事，暗讽朕不遵先帝之意，这是质疑朕不孝！你这是在说朕是不仁不义不明是非不孝的君主！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怒喝一声，突如其来的暴怒让沈老太君直接跪在地上，一改刚才的强硬之态。 沈老太君的眸中尽是惊恐，内心扑扑直跳，从来没有想到皇上会不给她脸面。 当初先帝在位时，还会给她几分脸面。 沈正安见皇上发怒，自己母亲跪在地上，他也一脸慌张来到跟前，“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说着，“请皇上息怒，母亲万不敢有不敬皇上的心思，求皇上开恩。” 沈老太君一改刚才的傲娇，整个人低着头，口中说着，“老妇心中敬重皇上，万不敢不敬皇上啊！皇上冤枉老妇了！”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吓得内心紧紧提着，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 云玉抬眸看去，心中悄然松一口气，趁机缓缓坐下来。 既然皇上开始发怒，那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云玉坐在椅子上，低调收敛自己的气息，双手交叠姿态恭敬。 虽说当众质疑沈老太君不是她平日所为，但是为了阻止文武百官提出立储君一事，她只能借她吓住大家。 心中想到此，云玉的眸光变得坚韧起来，抬眸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家母子...... 皇上的怒火一触即燃，就算沈家老太君跪在地上认错，依然无法抵消皇上心中的怒火。 很大一部分原因，乃近日很多官员催促立储君所致。 皇上本就窝着一口气，正好沈老太君当出头鸟，此刻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皇上看着沈老太君，猜想到她今日来的目的，脸色很难看。 “朕看你们沈家丝毫不将朕放在心上，前有良妃管教下人不力，危害永和王朝百姓数千人，如果不是云玉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良妃是不是眼睁睁看着京郊几千百姓死于毒中？！朕的皇儿也会受到毒害！” “再来你沈家的二姑娘同男子在澜庭苑别院厮混！这件事本顾念着你沈家的脸面，将事情化小，奈何你们看不到朕的苦心！竟还敢在朕的寿宴上闹事！” “现在你沈老太君当着众人的面质疑朕，你们沈家是不是所有人都不满朕？！敢当着众人的面质疑朕威胁朕？！” “朕若是答应你们，以后是不是任何一人都敢骑在朕的头上？！” 皇上的怒火很盛，眼看着没有熄灭的迹象。 所有人包括沈家人在内，都没想到皇上会发这么大的怒火。 这一下让沈老太君及所有沈家人全都懵了。 大大小小的沈家人全都走到沈老夫人的身后跪着，一边高呼不敢一边磕头请罪......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尤其那些准备在皇上寿宴上提出立储君的官员，全都低着头内心直颤。 他们不敢想象，皇上今日这样生气，有没有立储君的牵扯在里面...... 右相见此，整个人也开始紧张起来，心中衡量过后，决定不在寿宴上提出立储君一事。 德妃娘娘见着皇上发这么大的怒火，她早就将文武百官的胆怯看在眼中，气得她暗暗将指尖掐在掌心。 虽然德妃娘娘已经尽量将自己的怒火掩饰起来，但还是被云玉捕捉到。 皇甫和硕的表情比德妃娘娘好一点，却也还是能够看出来他的不甘心。 云玉的脸上勾起淡然的笑容，已经可以肯定今日文武百官不会提出立储君一事，那今日之事就成了。 在大家的心思涌动中，皇上的怒火依然没有消。 第三百六十二章 无惧 那边沈家人磕着头，沈老太君同沈正安跪在前方，始终低着头，互相搀扶着一脸惶恐。 造成今日这一幕，他们丝毫没有想到。 在来皇宫之前，沈家人还一脸期待老太君会为沈家出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皇上的脸上满是怒火，看着沈正安怒道，“朕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同良妃一样不知悔改，那就都禁闭思过！” 沈正安心中大骇，闻言不禁责怪起自己母亲来。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又怎会让皇上更加怨恨沈家？ 如若让皇上迁怒于他，那他的官途就毁了。 此刻他没有时间想这些，马上磕头谢恩。 “微臣定当改过，谢皇上开恩。” 沈家老太君也没了一开始的骄傲，哆哆嗦嗦着同沈正安一同谢恩。 “老妇谢皇上开恩，老妇再也不敢了。” 见他们全都一脸害怕之色，皇上脸上的怒火这才有所减缓，从鼻腔中“嗯”了一声。 “你们起来吧！” 话音落下，沈正安心中暗暗放松一点，赶紧扶着自己母亲站起身。 沈老太君经历这件事，整个人黯淡下来，畏畏缩缩不敢说话，丝毫不见刚才那诰命夫人的威严。 自现在的皇上继位之后，她就极少出府，从来没有想到皇上会丝毫不给她脸面。 皇上也不是她想的这般软弱无能，相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威严君主...... 在沈家众人重新落座之后，他们缩在自己的位置不敢吭一声。 沈家遭到这样的遭遇，同为沈家人的沈姝柔脸色一直很难看。 她的心中对云玉恨得不行，如果不是她站起来反对她的祖母，皇上又如何会这样说？！ 一切都是云玉带来的！ 这样想着，沈姝柔看向云玉的目光越发狠毒。 坐在她旁边的齐志宸也同样看着云玉，他的眸光比沈姝柔隐晦一些，带着不甘和恨意，眼神阴郁。 云玉抬眸看去，正好看到齐志宸同沈姝柔两人看来的目光，她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从容淡雅的笑容。 这次轮到云玉的下巴抬起，一脸无畏迎视他们两人的视线。 他们两人一怔，眸中的怒火更甚。 云玉眸光一沉，眸中迸射出一抹凌厉。 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沈姝柔的腹部，无畏无惧。 沈姝柔一怔，突然被云玉这样盯着有几分害怕，赶紧收回目光，用衣袖遮掩自己的肚子。 不知为何，她这样看着云玉，竟然觉得她的目光可以洞察一切。 就算面对齐志宸，她也没有这样的慌张，远远看着云玉却有这样的感觉...... 云玉的眸光一闪，再次深深看沈姝柔的肚子一眼，心中思量的同时收回目光。 齐志宸也发现了云玉刚才那道含着深意的眼神，他回眸看沈姝柔一眼，不明所以。 　　难不成云玉打算用沈姝柔腹中的孩儿对付他？ 不知所谓！ 几个瞬息，现场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就连皇后娘娘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刚才皇上发怒那一瞬，也吓到她，她身为皇后娘娘，没有为皇上说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其他臣子更加不敢吭声，猜测不到皇上的怒火是否已经消了。 本来热闹的宫宴，竟然出奇的安静。 皇上蹙着眉，脸上的怒火消退不少。 他睥睨四周一眼，沉声道，“大家都不说话，就连歌舞乐师都停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朕的寿宴就是这般枯燥无味的？” 话落，景公公在皇上身后赶紧打手势，示意歌伶舞者宫廷乐师赶紧活跃气氛。 他们接收到景公公的提示，一刻都不敢停...... 不多时，宫宴又开始热闹起来。 皇上又恢复了笑脸，开始继续刚才沈老太君打断的事：赏赐！ 他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爽朗的笑声一声接一声。 从皇甫和硕开始接受皇上的赏赐，到最低微的文官，都有份。 只是经过刚才皇上发怒的一幕，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皇上斥责。 那些准备提出立储君的官员，更是提都不敢提，生怕皇上再次触怒。 整个宴席的表面维持着热闹同奢华，在大家惴惴不安同一部分人不甘的心情中，隆重的寿宴终于落幕...... 皇上满意退场，临走时赞赏地看云玉一眼。 这一个眼神，不少人看到，顿时大家的心中又开始翻涌起来，不禁臆想纷纷。 到此时大家也看出一点眉目。 想来皇上是不愿在寿宴上立储君，这才会借着沈老太君杀鸡儆猴。 可怜沈老太君吓得整场宴席下来始终不敢抬头。 听闻出了皇宫之后，她一病不起，这都是后话...... 宴席散场，云玉也准备陪同自己父母离场，正好经过齐志宸的跟前。 此刻皇甫和硕也站在齐志宸的身边，两人同时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云修文夫妇见他们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云玉的跟前，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云玉抬起手拦下，安抚地看父母一眼，淡然地走上前，抬眸无畏迎视他们二人的目光。 “三殿下同齐将军这样看着小女，可是有什么事？” 她一脸从容，心情极好。 皇甫和硕的眸光一眯，低声道，“你是故意的。” 云玉嘴角的笑容加深，似乎不明白三皇子说的话，笑道，“三殿下所说是何意？小女不懂，还请三殿下言明。” 皇甫和硕的眸光一沉，从云玉的表情同这一句话中已经猜到她的用意。 这件事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让父皇知道他有立储君的心思。 不然他也不会等到这里。 现在看云玉这个表情，想来她是利用了沈家老太君。 “兴许我想错了，云姑娘并不是故意的。” 云玉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淡然站在原地。 沈姝柔站在齐志宸的身后，不明白三殿下这句话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看着齐志宸想让他给自己解惑。 只是齐志宸压根不看她一眼，一直紧紧盯着云玉。 “那件事，你是故意的？” 他说的是别院同沈晴儿那件事，他明白，云玉也明白，皇甫和硕也猜到。 唯独沈姝柔不明白。 第三百六十三章 落败 她再次懵了，不仅三殿下说话她不懂，就连自己夫君也是有事瞒着她。 这一想她更加生气。 只是在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云玉的笑容依旧，静静看着齐志宸，淡然道，“齐将军说的是哪件事？小女也不懂。” 齐志宸深深看了她好几眼，没有说话。 云玉见此，对着他们二人疏离地点点头，笑道，“小女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话落，她牵着母亲的手，同云府众人准备离开宫殿。 在经过他们的身边时，皇甫和硕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云玉，就算你挡得了这次立储君，也挡不了接下来的事。” 云玉的眸光一闪，双手微微一紧，当作听不见一样目光平视地离开。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看着她的身影，两人的脸色阴沉。 他们已经猜到了所有。 今日的一切，跟云玉脱不开关系。 这意料不到的打击，让皇甫和硕不经思索说出最后那句话。 他们全都低估了云玉的聪明。 想到这点，皇甫和硕的脸色一冷。 今日的计谋被破坏，他的心情很不爽。 见云玉已经离开，他冷冷地跟齐志宸对视一眼，不说一话直接离开。 今日这件事情，要说没有齐志宸的影响也不算。 毕竟是因为他跟沈家姑娘同处一室引起的一系列争执。 因为他的事，影响到今日的全盘计谋，皇甫和硕不可谓不生气。 齐志宸看到皇甫和硕刚才那道眸光，知道他生气，却也顾不上此事。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已经离开的云玉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来。 就算沈姝柔在一旁脸色已经很难看，他依然没有收回目光...... 皇甫和硕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德妃娘娘的宫殿。 此刻母子二人的脸色皆不好看，双双坐在正殿中。 一旁的宫女知道两位主子有要事需要商议，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人在此。 德妃娘娘一改往日优雅事不关己的模样，眸光满是阴狠。 “原本那些大臣今日已经准备好说辞提议皇上立储君！如果不是沈家老太君多事，还有云玉横插一脚，根本就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气死本宫！” 德妃娘娘说着用力捶了一下扶手，双眸气得通红。 皇甫和硕整个人显得很是阴郁，却没有德妃娘娘的表情这样外露。 闻言，他的嘴角冷笑一声，“母妃，您还看不明白吗？今日就算没有沈老太君之事，云玉也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立储君。能让她把握到这么好的时机，是因为刚好发生齐志宸那件事，话说回来，此事儿臣有点不信，照理说齐志宸今日应该很谨慎才对，他为了能够拿下云玉，已经做了许多准备，不可能如此疏忽大意才对。” 皇甫和硕说起此事，他的眉头紧紧蹙着，显然对发生在别院的事耿耿于怀。 德妃娘娘的眸光变深，冷声道，“此事若说没有云玉的参与，本宫是不相信的！硕儿，等会儿出皇宫，你跟齐志宸见一面，问问他此事。只要问清楚，就知道此事跟云玉有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她所为，那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 说着德妃娘娘用自己的指甲缓慢刮着扶手，发出尖锐的声响。 皇甫和硕见此，他丝毫不意外，早就知道自己母妃是何性子。 他的神色也变得越发阴郁，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笑道，“母妃放心，适才儿臣已经提醒齐志宸，我们老地方见。别院那件事情，儿臣会问清楚他的。” “那就好！今日不能立储君，再想找到这样的好时机，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说着德妃娘娘再次用力拍了一下桌案，整个人意难平。 皇甫和硕抬眸，看着自己母妃这样的表情，他反而冷静下来。 “母妃，此事无需生气，难道您还看不明白？父皇根本没有心里立储君？！如果父皇想立储君，根本不会给云玉机会。今日一切发生得这样顺利，只能说......也在父皇的期待当中。” 虽然皇甫和硕很不愿意想这个可能，但是事情经不起一点推敲，稍稍深想便知。 闻言，德妃娘娘整个人渐渐安静下来。 她的眸光就像淬了毒一样，与往日见到的温婉雍容的一面有着很大区别。 “硕儿，你这话之意，是说你父皇不想立你为储君？” 皇甫和硕的脸色一僵，片刻之后摇摇头。 “也并不是，父皇之心深如海，兴许父皇现在谁都不想立。” 德妃一怔，脸色难看起来，“此事不能再拖，现在皇甫清歌去了边疆，如若立功，那对你很不利。就算你父皇不想立储君，这件事也由不得他，我们要主动出击，寻一个好时机。” 皇甫和硕没有自己母妃这样着急，他反而冷静下来，眸光微微闪烁一下，脑海中有一个想法升起...... “母妃，现在看来，此事急不得，既然错过了寿辰这样的好时机，那就再等等，儿臣自有安排。” 德妃娘娘一听，同一开始的表情有着很大的区别，她的眸色一亮，似乎想到什么。 “硕儿，你说的是......” 她并没有说出来，皇甫和硕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的笑容加深，肯定地点点头。 “没错，如今只有这件事，能将皇甫清歌压在脚下！到那时，我就看父皇还有何借口不立储君。” 说着母子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勾着阴狠的笑容。 “既然你已经有了计谋，那就早点出宫去谋划，有需要母妃出力的地方，赶紧跟母妃说出来。” 皇甫和硕点点头，拜别自己母妃之后，急匆匆出了皇宫...... 皇上的寿宴算是正式结束，各位大臣心思各异离开皇宫。 当晚的上京并不平静，看似夜深人静，各位大臣各归其所，实则更加暗流涌动。 那些本来打算提议皇上立储君的大臣，惶恐不安，猜想不到皇上的心思。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胆 还有一部分大臣因为今日没有提及此事高兴着，这些官员正是云修文他们这一派别。 当晚云玉也跟随着自己的父母回到太师府，此刻正在书房中，书房坐满了人。 大家的脸上有着严肃同微微放松，目光统一地看着屋内唯一的女子。 云玉的眸光从容平静，有着比在场的长辈更加沉稳淡定的神色。 云修文看着自己女儿，率先开口，“玉儿，在别院发生之事，你是否知情？” 他想问这件事许久，只是在皇宫发生的事一茬接一茬，根本无暇问及。 再加上在皇宫也不方便问出此事，此刻在书房中都是自己人，他这才有机会问出来。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着云玉，有些人还不知道在皇宫发生了何事，正好奇地面面相觑。 云玉知道以父亲的聪明，必定会问此事。 她也没打算瞒着他和在场之人。 “没错！正是我给他下的药，早在进皇宫前，我问府医拿了一些药防身，正好用得上......” 云玉静静将齐志宸准备迷晕她的事说出来，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子而感到难以启齿。 现在事关边疆战事同立储君的关键时刻，任何小事都会成为改变局势之事，所以她必定会告诉在场众人。 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告诉母亲，她也没打算让母亲担心。 闻言，在场众人全都冷抽一口气，满目惊讶看着她。 云修文的脸色大变，重重地一拍扶手，怒喝，“岂有此理！齐志宸好大的胆子！” “他竟敢在皇宫使出这样肮脏的手段，如果真的让他得逞，必然让大殿下理智全无。” 光是这样想，他就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从为官者的身份来说，如果大殿下理智全无，必将做出许多荒唐疯狂之事，那储君之位就会与他无缘，他们站在大殿下这一支下方的官员，都将受到影响。 从为父者的身份来说，齐志宸敢伤害他的女儿，他也饶不了他！ “刚才在皇宫还觉得他倒霉，此刻我只恨自己不知道，不然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族长及其他长辈同门生也是满脸怒容，一脸愤恨地议论着。 “齐志宸枉为将军，这样的人根本猪狗不如。” “当初也不知道老夫是如何瞎了眼，竟然会觉得他是玉儿的良配。” “得亏云玉离开将军府，不然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也是倒霉。” “齐志宸已经疯了，他之所以强行抢人，肯定不是因为喜欢玉儿，更多的是为了打击大殿下，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没错，玉儿近日出入一定要小心，我担心齐志宸不会轻易罢休。” “......” 听着大家关切且紧张的话语，云玉全都记在心中。 “各位长辈放心，玉儿知晓此事，会很小心。现在最重要之事，是另外一件事......” 她沉吟着抬眸看向大家，眸光变得严肃起来。 刚才还一脸愤恨的人也暂且放下此事，凝眸看着她。 云修文的眉头马上蹙起来，“玉儿你说的是......” “今日立储君一事没有下文，想来近期也不会提起。对于德妃娘娘同三皇子来说，他们肯定很不甘和愤怒，不会就此罢休。他们此刻肯定在寻求机会，这个机会就在于运军粮去边疆，我担心他们不会好好运军粮去边疆，而是故意刁难清歌。在离开皇宫时，三皇子拦下我最后提及此事，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所说的正是军粮一事。” 云玉说着眸色一深。 她知道皇甫和硕是因为在皇宫气昏了头，才毫无理智说出此话。 不然以德妃娘娘同他的谨慎，不会提及一字半句。 她现在担心，他回去醒悟过来之后，会加快步伐...... 云玉的意思，在场各位沉浸政场多年，马上明白过来。 云修文的眉头紧紧皱着，沉吟道，“玉儿担心此事不无道理，以今日的事情来看，三殿下肯定很生气，必定有所动作。运军粮一事今早在早朝时皇上有提及过一句，虽没有仔细言说，但以皇上的意思，近日应该着手操办此事，争取早日打败番邦，还边疆安宁。” “现在朝中最适合运军粮之人，就是齐志宸同三殿下，如若真的让他们两人运军粮，他们肯定想给大殿下使绊子。” 云修文自己说着也蹙着眉头，抬眸看向云玉，问道，“玉儿，对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玉儿接连提起此事，肯定有她的想法。 以玉儿的聪慧，说不定比他们想到的更加缜密。 “父亲，说起此事，玉儿确实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云玉的眸光眯起来，脸色渐渐变得严肃。 在场所有人听着她的话，也跟着严肃起来。 “对于现在的局势来看，不管想法大不大胆，只要对局势有用，但说无妨。” 云修文的心热乎乎的，他就知道，玉儿肯定有想法。 “一个月前，我已经着手让掌柜他们到各地去了解当地的粮价，因着今年天色影响，粮商的很多粮食无法很好地保存，全都堆积在粮库，不少粮商暗暗着急，所以今年的粮食比之往年便宜不少。玉儿想，如果我们能够将这些粮食买下送到边疆，是否就断了军粮这方面的担忧？” 云玉的话音一出，云修文蹙着眉，觉得不现实。 他沉吟片刻，脸上满是难色，说道，“玉儿，且不说三十万大军军粮的数量庞大，光是购买这批军粮的费用就不低，远不是我们太师府可以扛得住的。就算我在上京动员官员捐赠银子，此事也瞒不过皇上，到时候三殿下他们也必定会知道，想要实现此事，很难。” 云修文说了“很难”而不是“不可能”，是顾全女儿的脸面，在他看来，此事根本不可能。 在场其他人闻言，也觉得不可能，全都眼神隐晦地摇摇头。 云玉丝毫不着急，她的眸光微微眯起来，嘴角勾起淡然的笑容，继续道，“如果此事不是父亲主动去做，那皇上是否就不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良策 云修文满脸疑惑地看着云玉，也被她这句话勾起兴趣。 “此话怎讲？” 云玉嘴角的笑容加深，笑道，“让父亲动员上京的官员，此事太过明显，确实躲不过皇上的眼，也会引来其他人的猜疑。如果此事是清歌来做，是否就适合了？！” “倘若齐志宸同三殿下真的以军粮来说事，我想了多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延迟送军粮到边疆，让边疆的战士饿着肚子上战场，这样的情况下不战就自己败了。而齐志宸他们带了十万大军前去，个个都不愁吃喝，去到那里再上场，必定比清歌他们饿着肚子上战场容易赢。为了杜绝这种事发生，我让清歌先行准备粮食。我派人去核查的粮价，全都离边疆不是很远，送达的路程只需两三天，我们可以先跟粮商周旋，确保他们有这么多粮。” “另外父亲在上京暗中找信得过之人前往各地联系富商，动员他们出银票买军粮，等到齐志宸他们真的无法送达军粮，清歌就在边疆以战情告急为由，宣告自己想办法解决军粮。那时候，边疆隔着这么远，具体的战情尚且无法当日送达，那清歌他们以战情为考虑买粮，也说得过去！事后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富商同粮食是提前备好，还是清歌的聪明决策。就算皇上真的知道，这也是为顾全大局的举措，不会责怪清歌。只要军粮的事解决了，就无后顾之忧，打完胜仗之后，齐志宸同三殿下不仅没功劳，皇上还会追究他们送军粮不及时的责任！” “此事耗费巨大，玉儿无法一人做到，所以请求父亲帮助。那人前往各地，动员各富商筹备银票，到时候如果齐志宸他们真的无法如期送达军粮，那么银票已经有，粮食也马上可以送往边疆。” 云玉的话让云修文听着热血沸腾，觉得很大可能实现，只是...... “可是玉儿，让全国的富商捐赠这么多银票，这也是一件难事。” 云玉的笑容一深，“如果不是捐赠，而是借呢？” 云修文整个人懵了，完全跟不上云玉的思绪，下意识说道，“玉儿你这是何意？” “让各位富商捐赠肯定不容易，如果是借，登记在册，由清歌大皇子的身份来给他们白纸黑字承诺，打完仗之后清歌请示朝廷，到时候由国库还！战情瞬息万变，买军粮也是无奈之举，军粮用到实处，浪费的只是齐志宸他们没有送达的军粮，到那时，这些富商就不仅仅是普通的富商，他们是边疆战事的功臣，就连朝廷都会高看他们一眼。再退一步来说，如果齐志宸他们的军粮准时送达，那就不需要这些富商借银票，这事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们会答应的。” “现在只是需要一批这样的人去做这件事情，让富商答应下来，借的时候再给清歌的契书......” 云玉一番话说下来，书房里面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想不到云玉一介女子，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精密的谋划。 这样的谋算，就算是他们在场所有人加一起想一个月，也不可能想出这样精密环环相扣的计谋。 云修文整个人很激动，其他人也很激动，全都看着云玉。 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云玉这个方法可行。 云修文一连说了三个“好”，就连声音都很是激动。 “这事我看成！还真有一个人，能够办此事，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 云玉给出方向之后，他们继续在书房商议了一个时辰。 直到最后商定下来整套计划。 当晚云修文就开始着手操办此事，几乎整夜没有合眼...... 云玉当晚直接歇在太师府。 青荷她们等了她很久，不知道小姐还要商议到什么时候。 直到子时末，云玉双手自然搭在腹前，背脊挺直，步伐从容走出来，她们瞬间眼睛一亮。 刚才在皇宫发生的事，青莲全都告诉她们了。 听到齐志宸要加害她们小姐时，青荷同青梅恨不得给齐志宸扎几刀，直接眼睛发红，心疼得不得了。 此刻见到她们小姐，她们再也忍不住，双眸再次通红。 云玉抬眸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依然是淡然的笑容，笑道，“你们几个傻丫头，才几个时辰见不到我，这就想我想哭了？” 她们仨噗嗤一笑，说道，“小姐，我们不是为了此事。” 青荷走到云玉跟前，上下打量着她，问，“小姐，您可有哪里受伤？” 刚才听青莲说，齐志宸抱着小姐时，小姐挣扎得厉害。 她担心小姐有些衣裳遮住的伤看不到。 云玉伸手拍了拍青荷的手，安抚地看着她们。 “你们放心，我无大碍。” 青梅也是满脸担忧，急声道，“小姐，那人如此坏，以后小姐不管去哪里，奴婢都会寸步不离。” 云玉抬眸，眸光变得坚韧不已。 “你们放心，你家小姐也不是普通人！” 齐志宸，她要找他算的账还没有算完。 青荷她们对视一眼，觉得自家小姐似乎变得不一样起来。 看着小姐的神色，她们莫名觉得心安。 “今日夜已深，赶紧歇下吧，今日之事暂且不提。” 云玉的声音落下，眸光深沉而冷静，无畏无惧...... 同一时间，在上京许多府邸当中，依然亮着许多烛灯。 今日在皇宫发生的事，让每一位官员的心翻涌不已。 大家忙着商议，接下来应该如何走。 而在将军府中，齐志宸也是夜深才回来。 他刚刚跟三殿下碰完面。 自从离开皇宫之后，他根据三殿下的暗示去了老地方。 这一去就商议到子时才回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之所以这么晚，是因为他安排了人隐藏在云玉府邸四周，等着云玉回郡主府。 谁知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直到刚才夜深人静，那守在暗处的小厮才来禀报，云玉回了太师府。 齐志宸这才死心回将军府。 第三百六十六章 病来 只要想到皇宫中发生的事，他就气得牙齿发痒。 他回到将军府之后，也不是马上去歇息，而是秘密吩咐小厮完成刚才与三殿下商议之事...... 做完此事之后，他突然忆起白日那件事情。 想到白日跟沈晴儿快活的一幕，他的眸色变深。 现在不用说，沈府一定是乌烟瘴气一片，他已经无暇理会，沈家完全被他当成弃子。 只是想到此事跟云玉有关，齐志宸就怒气难消。 他没有想到她变得这么有能耐，竟然连这么周密的计划都能逃过。 本来他想着只要云玉回府，他就命人将她捉回将军府，就算冒着有罪的风险，他也顾不上了。 在皇宫他都敢做出此事，出了皇宫就更加无所谓。 此刻的齐志宸已经有点疯狂，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 谁知云玉直到夜深，都没有回来，躲过齐志宸的布局。 每当想到这个时刻，齐志宸就气得理智全无...... 而此时理智全无的，又何止齐志宸一人？！ 此刻整个沈府布满阴霾。 沈家老太君自离开皇宫之后，坐在马车上就直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沈家众人手忙脚乱，急匆匆赶回沈府。 府医忙活到子时，沈府上下都守在老太君的院子，不敢歇息。 经沈府的府医诊断，沈老太君被怒火同惊骇攻心，本来在皇宫就要倒下，却迫于皇上的威严不敢倒下，用尽全力强撑了两个时辰才出宫。 出宫之时又强撑着走了这么多路，耗费了她所有精气，出皇宫之后只剩下一口气。 本来在皇宫如果有太医给她医治，疏散郁结之气倒没有什么。 可沈老太君毕竟已经年老，被这样气一气惊一惊，将她多年的旧疾一下子诱引出来，这一下病来如山倒，就算府医有心医治，也无力回天。 “老爷，老太君的病老夫无能为力，就不要再让老太君受苦了，就这样养着吧，兴许还能多些时日。” 府医同沈正安站在角落，他压低声音说道。 沈正安满脸惊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府医。 府医心有不忍，却还是艰难地点点头。 沈正安的眼神呆滞，缓缓转眸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的老母亲，怎么也无法接受白日还中气十足的人，转眼间就只剩下一息尚存。 “白日还好好的，怎么就......” 他自己也知道多说无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的表情悲伤，声音沙哑，沉声问，“母亲还有多少时日？” 那府医沉吟片刻，眸光不忍，最后说道，“多则一月，少则......五日。” 沈正安眸光沉痛，两眼一闭。 府医见此，叹了一口气，掂着药箱缓缓走出院子...... 次日开始，沈府老太君病重。 听闻只剩下不到半月的时间！ 这个消息沈正安让府中人压着不敢往外传，生怕传入皇宫让皇上知道。 为君者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他只担心皇上会认为这是沈府故意放出来的风声，以此来要挟皇上。 虽然沈正安压着这个消息，却是传出府。 渐渐上京也秘密传开，大家都在猜测沈老太君的病，是不是那日在皇宫吓出重病来。 事关皇上之事，大家也不敢放开议论，只偷偷私底下议论此事。 这件事情传入太师府中。 这日云玉有史以来睡了一个懒觉，一觉睡到巳时。 自从皇甫清歌去了边疆之后，昨夜是她睡得最沉的一次。 兴许是解决心中之忧，心中想的事少了，再加上昨夜太晚入睡，云玉这一觉睡得很沉。 青荷她们难得见自家小姐睡得这么沉，就没叫云玉起来。 云玉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眸之际，见着窗口照射进来那耀眼的光芒，就知道自己醒得晚。 在她坐起身的瞬间，屋外听到动静的三人，已经自觉敲了敲门，三人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来。 看着自家小姐今日的气色极好，她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尤其听到今日的消息，她们自觉是个好消息。 “有何事这么高兴？” 云玉看着她们三人那掩饰不住的笑容，笑着问出声。 明明昨夜她们三人还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今日那笑容就掩饰不住了。 要说没有点好消息，她是不信的。 这不，青莲听见自家小姐这样问，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马上放下手中的物什，一脸八卦地来到云玉跟前。 “小姐，您还不知道吧？今日突然传来消息，上京都传翻天了，沈府那老太君病重，听说命不久矣，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日子。” 青荷同青梅对视一眼，见她这么夸张，不免觉得好笑。 “小姐您不要听她胡说，哪有传翻天？早上老爷来说，就少数人知道此事，还让奴婢们不要乱传。” “不过沈老太君命不久矣倒是真的，传出来就说不到半月的日子。” 青莲一副“我就是这个意思”的表情，赶紧点点头，“没错！奴婢刚才就是这个意思。” 云玉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沈老太君这么快。 只是往深了想，倒也能理解。 她的眸光微深，低眸想了一瞬，说道，“沈老太君有今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高傲了一辈子，何时试过在众人面前这样丢脸面？这次不仅丢了脸面，还是在文武百官，所有大世家面前丢了脸！” “不仅如此，整个沈府昨日在皇宫丢了两次脸面，并受到皇上厌恶，这已经是沈老太君无法接受的极限。” “再加上良妃那事，她自知自己的女儿恢复贵妃位无望，这双重打击之下，病来如山倒，她才会一病不起。” “此事要怪，就怪沈府众人包括沈老太君不安分，如果他们安安分分，兴许沈老太君还能活多几年。” 云玉分析完此事之后，脸色淡淡，丝毫不觉得可惜。 她能在皇宫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所有人的口舌。 更何况，还有皇上顶着。 让沈老太君一病不起之人，不是她云玉，而是皇上。 第三百六十七章 路遇 就是因为沈府知道，所以他们才不敢声张，生怕引起皇上的怒火，到时候会引来沈府的灭顶之灾。 云玉早就想到这点，所以不意外，也不会放在心上。 “小姐，现在外面有些人在说沈老太君病倒是因为皇上引起，也有个别人说是小姐当日在皇宫同沈老太君吵，才会这样，奴婢呸！”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少有的一句两句，还没传开，就被沈府他们自己压了下去。” “小姐，此事您怎么看？” 云玉一脸淡然，脸上挂起淡雅的笑容。 “无所谓他们如何说，既然沈府开始压这个消息，那就表明他们也怕这话传入皇宫。当日在场这么多人，有文武百官各大世家，大家的心清楚着，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不是外面传言几句话就能改变，此事我们无需理会。只是沈老太君病重，确实有一件事我们可以做。” 青荷她们三人眸光带着几分疑惑，抬眸看着云玉问，“小姐，何事？” 云玉的笑容加深，看着她们笑道，“当然是回府！” “啊？” 她们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说了半天，竟然是回府。 “可是小姐，您昨日不是说，回府不安全吗？” 云玉依然笑着，一边洗漱， 一边应道。 “昨日是昨日，今日就没有这样的说法了。今日沈老太君发生这样的事，齐志宸同沈姝柔必定会回沈府探望她，我们回府安全得很。” 再加上昨夜跟父亲商议这么久，父亲已经开始安排昨夜说的事，她要早早回郡主府，不要让人联想到这些。 听到云玉说的这句话，青荷她们才知道小姐说的不安全，原来是为了防着齐志宸。 “好！我们赶紧回府。” 青莲的动作最快，赶紧服侍云玉洗漱。 半个时辰之后，云玉跟自己父母说了一声之后，离开太师府。 同一时间，将军府的门前正好停放着一辆马车。 齐志宸同沈姝柔大早上接到沈正安派人传来消息，正准备回去看沈老太君。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急匆匆离开。 驶过一条大街，正好同云玉的马车碰上。 郡主府的马车豪华精致，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 那车夫远远见着，低声告诉齐志宸这件事。 此刻齐志宸正陪着沈姝柔，安抚地握着她的手。 听见此话，他马上松开她的手，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沈姝柔的眸色一深，心中很不满，却没有办法。 他看着前方象征郡主府的马车，咬牙凝眉一直盯着，心中的怒火涌上来。 他就知道，云玉就是这样聪明。 沈府不过才传出这样的消息，她就卡着这个点从太师府离开...... 郡主府的车夫抬眸看着他们，回头低声禀报。 云玉同青荷她们三人同坐一辆马车，听到车夫的话，青莲她们率先紧张起来，马上抬眸看着自家小姐。 只见云玉的眸色淡然，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平静道，“不用理会，驾好马车即可。” “是，小姐。” 车夫的话音落下，马车正好同将军府的马车碰上。 齐志宸掀开车帘一直看着郡主府的马车从眼前经过，对面马车的车帘没有拉开 ，他看不到里面的人。 就算这样，他也能够想到云玉此刻在里面，一定是挺直背脊一脸从容地坐着。 不管何时，她的姿态一直是这样，那刻在骨子里的仪态规矩，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从前齐志宸很不喜云玉这样的姿态，现在却觉得怎么看都好看。 没有看到想见的人，齐志宸只能一脸怒火放下车帘。 沈姝柔见他最终没有见到云玉，心中有几分幸灾乐祸，说话的语气也酸不少。 “衡哥哥，柔儿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就非云玉不可呢？” 听着这充满酸意同恨意的话，齐志宸抬眸看着她。 在她的脸上，他看到由愤怒、嫉妒和不甘引起的面容扭曲。 云玉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不管是任何大事发生在她的面前，她始终能从容应对，临危不乱。 兴许就是这样的她吸引着齐志宸，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心中对她无可自拔。 见着沈姝柔这样的表情，齐志宸对着她的兴致全无。 如果不是看在她腹中怀了他的骨肉，沈府发生这样的事，他一定不会浪费时间陪她回娘家。 “我对云玉如何，你无需理会，你只需养好胎儿即可。至于沈老太君的事，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免得对胎儿有影响。” 沈姝柔见齐志宸恢复以往的冷淡，她的眸光闪过一抹阴狠，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随后才柔顺地应了声。 将军府的马车同郡主府的马车越来越远，如同他们本就不同道的人生，渐行渐远...... 半刻钟不到，将军府的马车停在沈府门口。 齐志宸率先走下马车，脸色凝重，站在马车旁等着。 不多时，沈姝柔从马车中走出来，将手放入齐志宸的手中。 两人俨然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的疏离。 沈姝柔一下马车就双眸通红，眼看着就要落泪，一脸伤心的模样。 那些围在沈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眼睛一亮，全都来了兴致，睁开眼眸竖起耳朵随时关注着。 齐志宸握着她的手微微蹙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据他所知，沈姝柔跟沈家这个老太君的感情也不是很深。 没等他细想，沈姝柔突然满脸悲伤地看着他大声道，“如果不是在宫宴上遭人反驳，想必祖母也不会突然病重吧？” 她话中之意，摆明了就是说的云玉！ 齐志宸的眉头紧蹙，虽然沈正安送来的书信没有言明具体状况，但是这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事，他也知道不可声张。 此刻被沈姝柔直接说出来，可不就是说沈老太君是被云玉气成这般吗？ 在宫宴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能够让老太君一病不起的，并不是云玉的反驳，而是皇上的态度和责罚让老太君乃至沈府丢了脸面！ 沈姝柔这样一说，大家都会认为是沈正安这样想，那就是不满皇上的判决。 齐志宸的脸色一变，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拉着沈姝柔进了沈府大门。 沈姝柔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一脸不满的挣扎。 第三百六十八章 愚蠢 她却没有齐志宸的力气大，进到府中才被齐志宸放下。 “衡哥哥，你抓痛我了！难不成我说错了吗？明明就是云玉的错，说她一句都不行了，她害的我祖母病重！” 沈姝柔满脸委屈，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举起来让齐志宸看她手中的红印。 齐志宸满脸阴郁，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腹中怀了自己的骨肉，他压根不想跟这么愚蠢的人走在一起。 换作玉儿，就根本无需多说，就能想到一切。 他冷着脸，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这话可以为沈府招来灾祸？！等会儿你见着你父亲，就知道我为何拉你进来。” 沈姝柔直觉齐志宸吓唬自己，不满地蹙起眉鼓着脸颊，气呼呼往前走。 “我倒要看看，我不过是说出事实，怎么就给沈府招来灾祸了？” 她一边说着这话，整个人散发着愤怒。 此刻看来，她还是认为齐志宸帮着云玉，才会弄痛自己。 两人拐过长廊的尽头，再一直往前走，很快走到沈老太君的院子。 还没走进院子，就能感觉到满院子的阴沉之气，几乎所有沈家嫡系子弟都在院子中，拥挤得快要站不下。 沈姝柔一走进院子，马上见到自己父亲同母亲坐在院子的凉亭中，两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她刚才的伤心马上消失不见，转而满脸愤怒，大步走到自己父母跟前。 “父亲，母亲，祖母如何了？” 沈正安夫妇见他们回来得这般及时，他对着齐志宸点头示意，才看着自己女儿说道，“你祖母自从皇宫离开之后，一直没有醒来，现在府医在里面给你祖母医治，昨日府医说过，你祖母没剩多少时日。” 他抬眸看了看沈姝柔，见她大着肚子，生怕她伤心，嘱咐一句，“柔儿无需太过伤心，你祖母已经年老，她终究要走到这一步。” 其他在场的沈家人也点点头，没有多说。 沈姝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家，音量提高不少。 “祖母进皇宫前身体还好好的，就算年老，也最起码有好几年的光景！这都是云玉惹来的事，我刚才在府门前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件事，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云玉害得我祖母病重，看她还怎么清高！” 话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一变！ 尤其沈正安的脸色铁青，满脸怒火，看着沈姝柔压抑着声音问，“你当真当着百姓的面这样说？” 沈姝柔察觉到父亲身上的怒火，缓缓后退一步，声音稍弱许多。 “这明明就是事实，难不成我有说错？！” 沈正安再也忍不住，指着沈姝柔的鼻子大骂，“你是真愚蠢啊！云玉在宫宴上做的那点事又如何能气得你祖母如此？能让你祖母病成这样，是因为皇上的态度！你是要害我沈府引得皇上发怒牵连全族才开心吗？！” 沈姝柔浑身一僵，经父亲提点之后，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慌乱地回头，看了齐志宸一眼，见他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内心慌成筛子。 “父亲，我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般，难不成云玉就没有错吗？” 沈正安气得浑身发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姝柔。 “你不要终日想着后宅那点小事，你要有云玉这样的气度，也不至于事情闹成这般！” 尽管沈正安不喜欢云玉，但是气头上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女儿及不上云玉的一分半点！ 沈姝柔没有想到连自己父亲都来说这种话，不由得满是打击。 “父亲！你如何能说这种话呢？！我不也是关心祖母才会这样说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齐志宸。 他的眼底深处涌现一抹嫌弃。 她的心委屈得不行，她知道自己得不到齐志宸的爱，但是连自己父亲都这样说，就有点打击。 沈正安隐晦地看齐志宸一眼，也顾不上他如何想，脸上有几分急躁。 沈夫人也埋怨地看着沈姝柔，说道，“你父亲之所以着急让你们聚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胡乱说话。你倒好，来到家门还要说一句！” 在场其他人全都一脸埋怨地看着沈姝柔。 沈姝柔的眸光通红，显得很是委屈，看着自己母亲道，“母亲，我也是一时情急，没有多想。”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没有看她，而是看向沈正安。 “夫君，你说此事如何是好？” 沈正安蹙着眉，在凉亭中来回踱步，突然抬头看着沈姝柔道，“为了保住沈府，为今之计只能这样做了！” 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微妙起来，有几分疑惑...... 半晌，沈姝柔被自己父亲从大门赶了出来。 那些在大门口议论得正兴起的百姓全都停下来，回头看着沈府大门。 沈姝柔靠在齐志宸的怀中，满脸伤心。 沈正安指着沈姝柔大骂，“你好歹是我沈府的女儿，明知道你祖母旧疾犯引发重病，府中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你还到处煽风点火，生出无中生有的事，你回来净知道添乱，还是回去吧！” “父亲，我知道自己嫉妒云玉乱说，但是我是真的关心祖母的，您让我进去跟祖母好好说句话吧。” “你祖母说不想见到你！” 话音落下，沈正安气冲冲转身走进去，府门应声关上！ 沈姝柔一脸伤心地靠在齐志宸的怀中。 齐志宸眯着眼眸，眼底深处满是阴郁。 如果刚才不是沈正安私底下说他欠沈府一个交代，让他配合着这样做，他也不想理会沈姝柔。 眼看着四周的百姓越围越多，他只好一脸关切地牵着沈姝柔的手上了马车...... 大家看着这一幕，全都懵了。 直到齐志宸同沈姝柔坐着的马车拐个弯不见了踪影，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沈姝柔就是胡言乱语！” “我就说，云姑娘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将沈老太君气病呢。” “这沈姝柔也是的，嫉妒人家云姑娘就胡言乱语，幸亏我还没传出去，不然污了云姑娘的名声。” 第三百六十九章 病逝 “你们刚才听到没有？沈老太君醒了，不想见沈姝柔呢！” “刚才沈大人说了，沈老太君这个病是旧疾引发的。” “能够醒来，想来病得也不怎么重。” “......” 沈府门前的闹剧传了出去，很快上京的百姓都知晓沈姝柔被自己父亲赶出门。 虽说这事让沈姝柔丢尽了脸面，但是总算保住沈府上下。 这件事情就算皇上知道，也只当沈姝柔同云玉的后宅之事，不会牵扯上沈府。 再加上沈姝柔怀着身子，皇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沈老太君病重的消息因为沈姝柔说这么一句话，一下子传得整个上京都知道。 本来沈正安瞒着此事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下也不得不传扬出来。 虽然他明白大家知道后肯定想到沈老太君为何这般，但是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云玉知道此事的时候，她刚回到郡主府不久。 听着管家来报，她不免感到有几分好笑。 青荷看着自家小姐说道，“也是难为沈正安能想到大义灭亲这一招，沈姝柔想必压根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父母赶出娘家。” 青荷都能看透的事，沈姝柔看不明白。 云玉的嘴角抿着笑容，淡然道，“同整个沈府上下相比，沈姝柔算什么？”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当初在将军府时，不由得眸色有一丝黯然。 虽然她不同情沈姝柔，但是她同情当下的女子...... 想到这里，她挥去脑海中的思绪，说道，“沈府接下来还有他们忙活，此事我们暂且不需关注。现在的头等大事，是三皇子同齐志宸他们，青梅，找人守在将军府的府门，密切关注齐志宸同三殿下有没有接触。” 云玉的话音落下，重新嘱咐一句，“还有沈姝柔，也让人跟着她。” 现在正是筹谋的时刻，不仅父亲那边要派人安排，她能想到的，是尽量做到谨慎小心，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青梅应了一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 皇宫 沈府老太君的事传进宫中，传到各位主子的耳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此事最先进了皇上的耳中，皇上冷哼一声，连头都不抬。 “沈老太君年纪渐长，引发旧疾确实可惜，派人到沈府慰问一下。” 景公公躬着身不敢多想，赶紧应了声去安排此事。 在他的心里，下意识想到一件事：沈府算是完了。 良妃被关在静思宫，沈府现在这个样子，良妃这一支算是正式倒了！ 德妃娘娘这一支此刻最关心的，就是皇上何时吩咐运军粮一事。 这件事情一日没有定论，德妃就一日无法心安。 所以当宫女进来禀报沈府这个消息时，她只是冷声笑了笑，并不在意。 “哼！想必良妃压根想不到，自己的娘家会因为她而受牵连，这等事怎可让本宫独乐呢？找人去静思宫的门前告诉良妃这个‘好’消息，哼！本宫想知道良妃的反应。” 德妃娘娘说完此话，脸上勾起得意的笑容。 一旁的宫女和她一样的表情，微微福了福身之后，转身走出宫殿...... 良妃的事微不足道，根本不会有人去关心她。 德妃娘娘想找点乐子，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 听闻当晚整个静思宫附近传来很大的哭闹声，哭着喊着要“放我出去！”。 宫中人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人是谁。 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去探望良妃娘娘。 皇上是宫中的天，既然连皇上都冷落良妃，那其他人也不会赶着触这个霉头。 此事持续了几天，自从皇上派景公公去沈府慰问之后，也算全了君王对官员的关爱。 沈家上下感恩戴德，对景公公一番多谢，再三留他在沈府吃茶。 景公公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赶着回宫。 五天后，沈家老太君病逝！ 沈正安给皇上告了丧假，神情哀痛。 皇上准了他的丧假，并恩准他一个月在家守丧尽最后的孝道。 沈正安尽管心中不想守丧这么久，却也碍于皇上开口，最后不得不答应下来。 百姓们知道这件事情，将皇上的关爱传为佳话。 沈家算是躲过一劫，就是沈家老太君自从进了皇宫之后，就一直没有醒来过并丧了命。 沈家众人尽管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把苦水往自己的腹中咽。 上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短短的几天，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私底下见了三次，均被云玉派去之人跟踪到，知道两人在内巷一间隐秘的酒楼中见面。 青梅将得到的消息如数禀报给云玉。 “小姐，您让奴婢跟踪齐志宸，确实跟到人去了内巷，跟三殿下不知道秘密商议着什么。他们连续三次都是进了那间包厢，包厢外面有小厮跟着，奴婢安排的人听不到他们的话。” 云玉的眸光一深，蹙眉沉吟着。 “他们果然有行动，这样，今晚给父亲传信，让他加紧那件事情。按照清歌的来信所说，再过不到几日，皇上就会派人运军粮。” 青荷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小姐您放心，奴婢马上派人通知老爷。” 话落，青梅想起一件事，眼睛很一亮地看着云玉。 “小姐，这次我们的人守在将军府门口，还发现了一件事！您铁定猜不到！” 青梅极少有这样的神色，一看就知道那件事让她很有兴致。 青荷同青莲也有几分好奇，同时回头看着自家小姐，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云玉抬眸，想了半晌，随口一说，“沈姝柔的事？” 青梅的眸光很亮，赶紧点点头，“没错，正是沈姝柔！小姐您能猜到是何事吗？！” 青梅的语气中满是兴奋，有一种被人猜中的高兴。 云玉也忍不住被她感染上几分高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猜到沈姝柔并不难，我不是让你跟着他们两人吗？不过我却不能猜到她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惊讶。” 这时青莲也忍不住说道，“青梅，你就直说吧，神秘这么久，让人怪好奇的。” 青荷也微笑着催促，“青梅，小姐猜不透，你赶紧说出来吧。” 青梅咧嘴一笑，满脸神秘。 第三百七十章 奸情 “你们全都猜想不到的，那沈姝柔腹中的孩儿......有可能不是齐志宸的！我们的人跟着她去了内巷，见她进入一家名叫雅香楼的酒楼，一直待了半个时辰，最后同宋文安一同走出来！那沈姝柔出来时脸色潮红，挽着宋文安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青梅一口气说完，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满脸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她安排之人信誓旦旦再三保证说见到此事，她也是不相信的。 青荷同青莲一怔，被惊得直接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云玉也是微微一愣，眉头蹙着，眼里满是嫌弃。 她很快恢复平静，显然对沈姝柔做出此事并不觉得意外。 “想不到啊！沈姝柔同宋文安竟然做出此等事。那宋文安的为人，在齐湘灵嫁人之前就给她们警醒过，现在正好证实我所说！嫁过去一个齐湘灵还不够，沈姝柔自己也陷进宋文安的迷魂汤中。”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青荷同青莲也终于回过神来。 “老天爷啊！这都是什么关系啊？！沈姝柔太恶心了，竟然如此不守妇道！真是枉为女子！” 青莲大声呼喊着接受不了，满脸都是嫌弃。 青荷也点点头，“沈姝柔到底是大世家出来的嫡女，她做出今日之事，如果让沈府中人知道，沈府上下也容不得她！亏她还是将军府二奶奶，竟然还搞出来一个野种。奴婢倒是很期待，齐志宸知道后会有何种反应。” 云玉抬起头来，眸光一深，缓声道，“此事幸亏被我们先发现，青梅，你让人不要惊扰他们，我自有妙用。” 云玉沉吟着，站起来在房中踱步，仔细想着如何利用沈姝柔这件事情。 青梅她们三人也满是兴奋，想不到会有意外之喜...... 接下来的日子，云修文同云玉一刻没有闲下来，他们也加快了事情的进展，已经秘密让人前往各地去办那件事情。 与此同时，边疆的战报如期传来，安将军将援助军粮的请求全都在战报上诉说出来。 这件事情在早朝上被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顿时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齐志宸偷偷抬眸看向皇甫和硕。 皇甫和硕也回眸看着齐志宸，两人的眸光精亮，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再迅速转开，其他人并没有注意。 大家全都抬眸看着皇上，等着皇上的指示。 近日以来，文武百官全都没有提及立储君一事，大家的关注力全都在边疆的战事上。 大家虽然很关心边疆的战事，但是他们还在等着一个机会......等一个能让三皇子表现的机会！ 所以当边疆的战报传来之际，底下的文武百官心思已经分成三派。 皇上看完战报，眸光微微眯起来，将战报合起，炯炯有神看着大家。 见着皇上这个动作，大家知道皇上开始有话说，全都眸光一亮，殷切地等着。 “众位爱卿，今日的战报，番邦增加了兵力，安将军来信请求朝廷送军粮去边疆，此事乃大事，各位爱卿对此有何想法？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皇上脸上的表情恢复往日的平静，看不出来什么。 在场少部分官员闻言，眼眸一亮，他们早就等着这个时刻。 已经有官员等不及往前一步，抱手说道，“皇上，现在朝中上下只剩下齐将军还在上京，齐将军擅长带兵打仗，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对军队的事很清楚。现在番邦增加兵力，正好齐将军同三殿下征了不少兵，加之齐将军原来的士兵，足有十万多兵，这些日子以来民兵也训练有道，微臣觉得齐将军是最适合运军粮的人选。” “没错！齐将军是运军粮最适合之人。” “除了齐将军，还有三殿下！这次齐将军同三殿下同时征兵，成果大家有目共睹。边疆已经有三十万兵，如果增多十多万，那就有四十多万兵，这样对上番邦也很大的胜算！不如就让三殿下同齐将军一起护送军粮到边疆，这样一来路上也有个照应。” “三殿下为人谨慎，颇有才华，这次征兵做得很出色，让三殿下同去运军粮也是好事。” “......” 皇上开口之后，文武百官开始议论起来。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显然对于这一幕很满意。 只有云修文一派的官员显得安静许多。 赵大人回头看了云修文一眼，两人同时点点头，双手抱在腹前没有说话。 对于运军粮一事，云修文同赵大人等官员早有准备。 再加上云修文私底下跟赵大人商议之事，他们早有共识。 皇上双手抬起来示意大家安静，议事殿顿时变得安静无声，所有人全都抬眸看着皇上。 “云爱卿，赵爱卿，你们两人乃我朝的重臣，平日的见解独到，这次有何想法？” 皇上特意问了他们两人，在场不少官员的眸色微妙。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同时蹙起眉头，一脸谨慎地看着他们。 点到名字的云修文同赵大人同时站出来，两人的脸上均是一脸恭敬。 “回禀皇上，微臣认为各位大臣说得在理，齐将军对军队熟悉，运军粮对他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微臣附议，三殿下这次征兵做得很好，他是皇子的身份，定能守护好军粮，也能鼓舞军心，很合适。” 他们两人的声音落下，不少官员露出惊讶的神色。 就连齐志宸同皇甫和硕都有几分意外，想不到云修文他们会为他俩说话。 皇上的眸光眯起来，看不出作何想法，脸色依然很平静。 文武百官均在猜皇上会不会同意，半晌，皇上的眸光一亮，目光落在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的身上。 “和硕，齐爱卿，你们两人有何想法？” 皇甫和硕心中一热，一脸激昂，双手作揖，说道，“回禀父皇，儿臣听从父皇之意。如果父皇让儿臣护送军粮，儿臣必将竭尽全力将军粮安全送到。”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运粮 齐志宸也往前走了一步，满脸恭敬，“回禀皇上，微臣相信自己能够胜任，必将军粮送达边疆，请皇上允许微臣出战！” 两人铿锵有力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活络起来。 文武百官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期待地等着皇上发话。 皇上一改刚才的深沉，朗声大笑，“哈哈哈！好！我永和王朝的男儿都是有血有肉的钢铁之躯，既然大家都认为你们合适，朕就派你们前往边疆。三皇子皇甫和硕，大将军齐志宸听旨。” 两人心头一震，往前迈了一步同时说道，“儿臣（微臣）接旨！” “你俩有勇有谋，为家为国满腔热血，朕特令三皇子皇甫和硕同大将军齐志宸护送军粮前往边疆，与边疆大军汇合，听令于安将军指挥，直到边疆大军战胜回京，钦此！” 皇上的声音落下，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眸光微微一闪，着重在那句“听令于安将军指挥”上，两人同时低着头，倒没有人留意到他们的表情。 “儿臣（微臣）谨遵父皇（皇上）之意！” 两人的嘴角很快闪过一抹笑意，随后快速恢复自然，才直起身来。 皇上看着他们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边疆战情瞬息万变，护送军粮一事务必保密，今日早朝之事只有在场的官员知晓，切不可到处传扬，你们赶紧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皇上的眸光眯起来，特意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话音落下，云修文回头同赵大人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不动声色...... 当日早朝过后，皇上命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护送军粮去边疆的消息秘密传开。 虽然皇上让文武百官保密，但是护送军粮这么大的动静，还有集合那十万兵，在上京来来回回穿梭，该知道的人还是全都知道。 郡主府 青梅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着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云玉，脚步匆匆往里走。 “小姐，已经确定了！皇上要派齐志宸同三皇子护送军粮去边疆！” 虽然她早就猜测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知道的第一时间，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云玉淡然抬眸，眸光透着几分通透，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此结果在他们的谋算当中，也在我们的预料当中。接下来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且看他们会有何反应。” 她说完这句话，院子外青莲也急匆匆跑进来。 “小姐！老爷让人送信来了！” 云玉眸光一亮，对此事更在意，“赶紧呈上来。” 她的眸光沁着几分急色，脸上的表情却是冷静沉稳的，快速看完信中的内容，眸光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边疆战事突然告急......然后皇上就让他们送军粮......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云玉低声呢喃着，眸光闪烁着光芒。 她的声音不低，青荷她们三人听着，眸色也有几分担忧。 她们知道，随着齐志宸和三皇子运军粮那一刻开始，就是她们斗智斗勇的开端！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云玉抬眸，眸光异常坚定，说道，“不管他们使出何招，我都要一一击溃！” 她的话音落下，心中已经闪过几个想法，眸色渐渐变深。 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青荷她们三人也多了几分坚定。 正当她们商议此事之际，守门小厮急匆匆赶来，看到云玉赶紧说道，“小姐，齐将军在门口求见。” 青莲她们三人变了脸色，同时回眸看着云玉。 只见云玉的脸上涌现一抹不耐，毫不犹豫道，“你出去，就站在府门口跟他说，我已婚配不宜见外男，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让他回府去，说完直接关门闭府！” 小厮得到吩咐，头也不抬直接退出院子。 青荷她们三人围在云玉的身侧，脸上满是怒火。 如果不是齐志宸不能进府，她们定不会放过他。 云玉想到当初齐志宸在皇宫做的事，坚韧的眸光中透着一抹嫌弃。 这时候小厮已经急匆匆跑到府门口，挺直背脊看着齐志宸，直接大声将云玉的原话说出来。 府外原本有许多百姓经过驻足看热闹。 正好听到守门小厮这样的话。 大家微微一愣，还没开始笑，马上见到郡主府的大门直接“砰”一声关上，连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都没有。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暗暗咬了牙，趁着大家没有议论之际，转身大步离开。 本来他今日来这里，是准备跟云玉说清楚皇宫的事，奈何云玉连说的机会都不给他。 既然如此...... 齐志宸的眼神满是狠厉！ 在他转身走出几个大步之际，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突然爆发出热烈的大笑声。 丝毫没有顾及齐志宸的意思。 “哈哈哈！云姑娘压根就不见他！他该不会认为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吧？” “齐将军之前已经很多次被云姑娘拒绝，怎么还来做这件事呢？” “云姑娘现在已经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同齐将军可是没有一点关系。” “还是不要来沾染云姑娘为好!” “......” 大家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声，嘲笑之意也越来越明显。 齐志宸已经走出去很远，听闻声音身体一僵，脸上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再次咬紧牙关，冷着脸直接拐了一个弯，消失不见...... 当小厮进来禀报云玉这件事时，云玉正好写好书信，抬眸淡淡看了一眼。 “以后有关将军府的人来，全都赶出去，不需要进来禀报。” 小厮得到指示，恭敬地应了声退出去。 青莲撇了撇嘴，“哼，他有什么脸面还敢来见小姐？！他倒是敢进来啊，让青梅收拾他！” 青梅也冷着脸，“奴婢若是见到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他尝尝厉害。” 听着她们二人的话，青荷的嘴角挂着笑容。 “好了，他是那样的人，小姐哪能让他进府来？莫要说这种话徒增小姐心烦。” 听着青荷的话，青莲同青梅这才安静下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蹊跷 云玉感到好笑，嘴角抿着笑容，说道，“好，下次遇着他，铁定让你们上去打几拳。” 听着她的调笑声，她们三人这才展开笑容。 云玉顺手将书信递给青梅，脸色认真起来，“此封书信加急送到清歌的手中。” 青梅赶紧接过，转身就走了出去。 云玉缓缓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夜色，眸色一片清明。 在皇宫发生的事虽已过去，却始终萦绕在她的心中...... 当天夜里，齐志宸同皇甫和硕集结好十万士兵，所有粮草也已经准备妥当，速度相当快。 皇上为此称赞了他们二人，龙颜大悦。 当夜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秘密相见。 两人所处的地方阴暗一片，就连他们的面容也看不清楚。 “主子，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随着这一声音落下，才发现屋内还有第三人存在。 皇甫和硕缓缓点头，眸光闪过一抹锐利，沉声道，“很好，你将这个消息传入番邦皇子的耳中，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主子放心。” 话音落下，那道暗影快速消失不见，只剩下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两人。 齐志宸抬眸看着皇甫和硕，勾起一声冷笑，“就没有三殿下做不到之事，这件事情还得看你。” 皇甫和硕斜眸看向他，脸上的嘲讽之意甚浓，“怎么？在云玉那里受了委屈到此刻还没有缓过神来？瞧你这脸色，一副谁都欠你的模样。” 话落，他的眼睛眯起来，冷声道，“当初在皇宫那事本宫还没有跟你算账，这次之事如果再因为你生了岔子，本宫可不会就此罢休。” 齐志宸沉着脸，“三殿下，这次我一定不会如上次那般。你也知道，皇甫清歌对云玉看得比他的命还重，如果我能将云玉控制在手中，对付皇甫清歌也就手到擒来之事。” 皇甫和硕的笑容敛起，眸色认真起来，缓缓落到齐志宸的脸上，咬牙道，“此事你有何想法？” 齐志宸俯身靠近他的耳旁，压低声音将计划说出来，整个包厢的气氛显得神秘而充满算计。 皇甫和硕的嘴角终于勾起笑容，直到齐志宸重新坐直身体，他的眼眸闪出一道亮光。 “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且看看你这件事做得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勾起笑容...... 当天夜里，皇甫和硕给皇上请示，请求尽早出发，争取早日赶到边疆。 皇上一番称赞之后，同意了皇甫和硕的请求。 浩浩荡荡的队伍趁着夜色前行，此刻上京的万家烛火早已熄灭，丝毫不知道此事。 随着送行的队伍撤离，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在军队的前方，异常瞩目。 皇甫和硕点点头，抬眸看着前方。 齐志宸的眸光眯起来，拉了拉座下的缰绳，往队伍的后方走去。 同行的士兵根本没有人关注此事。 * 直到第二日大早，这个消息才传入云玉的耳中。 云玉的眸光一沉，眯着眼眸看着院子，静静想着事眉头紧紧蹙着。 她的三名婢女站在身后看着她，不解地面面相觑。 青莲最藏不住话，直接问道，“小姐，他们已经出发去边疆，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找事，小姐为何还这般愁眉苦脸？” 云玉摇摇头，抬眸望着天，“我总觉得这事有几分蹊跷，具体哪里不妥我需要仔细斟酌。”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缓慢在屋内踱步，低声说道，“照理说这十万大军是新征的兵，他们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比不得真正历经战场的士兵，既然皇上已经让他们今日一早出发，就是为了这些士兵着想。三殿下却请示皇上提早出发，太过着急，以那些士兵的身子状况，连夜赶路恐怕吃不消......这事就像......他们很急一样，就好像为了遮掩什么。” 说着她的眼眸眯起来，眸色渐渐变得清明，回头看着青荷吩咐，“青荷，你此刻出去散布消息，就说我从今日开始闭门不出，潜心为边疆的战事祈福，不日之内会去灵国寺祈福，至于这个日期，你就说十日之内。” 说完之后她的眸光眯起来，背脊挺得异常直。 青荷她们三人猜不透小姐的想法，一脸疑惑。 “小姐，是不是有事发生？” 云玉凝着眉，沉吟着，“我总觉得，齐志宸不会就此罢休。” 青莲她们知道小姐一向猜得准，也跟着提起心来。 “此事不管他有没有动作，我们先做好准备，总是好的。” 青荷不敢耽搁，马上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没等她走出院门口，门外一个婢女匆匆走来，见到青荷一怔。 “青荷姐，宫里来了消息。” 青荷神情微僵，转身带着婢女往院子里面走。 云玉早就听见她们的话，抬眸看着院门口 青荷正好带着婢女走进来，婢女恭敬禀报。 “小姐，宫里来了人请小姐进宫。” “何人？” 云玉的脸色阴沉下来。 那婢女摇摇头，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奴婢没有见过她，像是面生的宫人。” 青梅她们三人蹙起眉头。 宫里的主子也就那几位，基本都是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等人召见小姐，她们身边的宫女也早就认识。 如果是面生的宫女，那肯定是不认识的主子召见。 想到这里，她们同时想到德妃娘娘。 大家同时看着云玉，等着她的回话。 云玉的表情平静，眉目清明，看着婢女道，“你出去替我回了她，就说我近日染上风寒，恐染给宫中的贵人，今日不便进宫。” “青荷，你继续将我刚才说过之话传出府去，务必让上京都知道。” “是，小姐。” 青荷同那婢女赶紧转身走出府去，剩下青梅同青莲在云玉的身边，两人说道，“小姐，您知道是哪位贵人召见您？” 云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不管是谁召见，我都管不了这么多。” 不管会不会得罪宫中的贵人，她都顾不了这么多，一切以谨慎为主。 青梅她们知道小姐聪慧，全都听从小姐的话。 第三百七十三章 猜疑 云玉的眸色一沉，马上看着青莲吩咐，“青莲，你去走一趟让府医过来，既然说出凤寒二字，肯定要做做样子。” 青莲咧嘴一笑，应了声赶紧跑出去。 这时候云玉回眸继续吩咐青梅，附耳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 青梅点点头，眸色异常认真...... 这个时候，一名宫女等候在郡主府门前，本以为会见到云玉走出来，没想到出来的依然是刚才那通报的婢女。 “小姐今日染了风寒，恐传给宫中的贵人，让奴婢来传话，今日不便进宫。” 听着这话，宫女的脸上有几分不悦。 只是站在郡主府门前不好表现出来，点点头马上回了皇宫。 在那名宫女离开郡主府之后，一名面生的小厮躲在小巷，看着郡主府眸光闪烁几下，随后快速离开。 那宫女上了马车，直通皇宫，一路上脚步不停，直接走到德妃娘娘的寝宫，将此事禀报给她。 原来召见云玉的正是德妃娘娘。 德妃听闻此事，面色直接沉下来，看着那婢女问，“她们可有问你是何人召见？” 宫女摇摇头，说道，“没有，奴婢只说了是宫中的贵人有请，并没有说出娘娘的名讳，她们也没有问奴婢的身份。” 德妃娘娘冷笑一声，“想不到云玉真的挺聪明，本宫召见你不进宫，既然染了风寒，本宫若是不关心关心，岂不是说不过去？来人！” “奴婢在！”一旁的宫女往前站了一步。 德妃娘娘不以为意道，“传本宫之令，带上御医前去郡主府，去为云玉好好看看。本宫倒要看看，云玉到底染了何种风寒，竟然还怕染给他人？” 宫女笑着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 德妃娘娘脸上的笑容加深，看着一副雍容华贵优雅无双的模样，实则此刻心中却在想着：只要御医检查出来云玉没有任何事，那她就以不敬之名治她的罪！ 想着此事，德妃的眸光闪过一抹冷光。 昨夜收到皇甫和硕的传信，她的嘴角再次勾起笑容，不以为意道，“就算你再如何躲，又怎么躲得过？” 那名宫女直接去请了御医，带着御医来到郡主府门前。 前后不过两刻钟的光景，郡主府门前这么热闹，引来不少人好奇。 见宫女离开之后再次出现，还带了御医前来，大家的脸上满是好奇。 一番问询之后，得知御医前来给自家小姐问诊，小厮匆匆前去通报。 此刻云玉的院子，气氛有点低沉。 小厮走到院子之际，微微一愣，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青莲见到小厮前来，眸光一闪，抬眸看青梅一眼，问道，“有何事？” 小厮如实道来，见不到小姐出来，他心中的疑惑加深几分。 青莲的眸光一亮，脸上看上去有几分喜色，“太好了，宫中的御医前来，一定可以医治好小姐的风寒。” “你快请御医进府，万不可怠慢。” 小厮一脸疑惑，虽不明白小姐何时染了风寒，却也不敢耽搁时间，转身就走。 见着小厮离开，青莲同青梅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还是小姐神机妙算！” 两人的话音落下，抬眸往里面探了几眼，忍不住笑起来。 不一会儿，小厮带着宫女同御医急匆匆走到云玉的院子。 青莲同青梅马上恢复低迷的神色，见到御医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模样。 “快进来看看我家小姐，小姐染了风寒，生怕染上我们，不让我们进去伺候。” “御医来了真好，小姐的风寒一定很快好的。” 青莲一人为御医引路，一人拉着宫女。 闻言，御医同宫女同时一怔。 御医马上回过神来，出于医者之道没有往后退。 只是那宫女听见青莲同青梅的话，赶紧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拒绝。 “我家德妃娘娘让奴婢带着御医前来，既然云姑娘的风寒会传染人，那奴婢就不进去了，免得回宫之后染上我家娘娘。” 说着她一本正经再次后退一步，趁机将青梅的手蹭掉，回头看着御医催促，“有劳御医仔细为云姑娘检查，看看染上何种风寒。” 御医赶紧点头往里走。 青莲同青梅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是深意。 原来是德妃娘娘！ 幸亏她们小姐早就猜测到...... 青莲笑着招呼宫女，“奴婢多谢德妃娘娘关心我家小姐，辛苦姑姑走一趟，赶紧来凉亭坐坐，好好歇歇。” 那宫女心想在凉亭没有见到云玉，不用担心染上风寒，撇了撇嘴一脸高傲地跟在青莲的身后往凉亭走去。 这时候御医跟随着青梅走进云玉的寝房，屋内的窗全都关着，看不到一道亮光。 一走进去就有一股浓浓的药味传来，再加上昏暗的光线，让人的心马上压抑起来。 御医拎着药箱看不清楚四周，只看到眼前捂着口鼻的青梅。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青梅回头紧张说道，“御医小心着点，这里面满是小姐为边疆战情祈福的经文，自从小姐染了风寒之后，就很少出门，终日关在屋内抄写经文祈福，小心不要踩到这些经文。” “好好好，老夫知晓了。” 这话让御医一下子紧张起来，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 这会儿还没见到人就感觉云玉染了重疾。 他提着心连步子都不敢往大了迈步，小心翼翼跟在青梅的身后。 青梅的眸光一闪，嘴角勾着笑意，却用帕子捂着口鼻，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尽管屋内昏暗，但是她是习武之人几乎没有影响。 她特意带着御医往边边角角走去，沿路上碰到不少物什往下掉。 这吓得御医连气都不敢出，一脸抱歉地看着青梅。 青梅满脸无奈，一路上重重叹了好几口气。 “御医跟紧着奴婢吧，若是让小姐看到这些经文毁掉，又要花费不少心思来写了。” 光这几步，青梅已经说了好几句“抄写经文为边疆祈福”的话。 加上他毁坏云玉经文的负罪感，这件事紧紧记在御医的脑海中。 有他出去宣扬，大家会更加相信此事。 青梅嘴角的笑意加深，终于带着御医来到云玉的面前。 此刻云玉躺在床榻上，脸色异常苍白，就连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盖着厚厚的被子，显得很是瘦弱。 第三百七十四章 装病 青梅走进屋内，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马上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莲步走到窗前，打开一点点窗口。 御医一直跟着青梅，此刻也跟着她来到窗口前，直到见到她打开窗口有光线照进来，这才回头看去。 借着屋外照射进来一丝亮光，御医这才看到床榻上的云玉。 他冷抽一口气，脸上的惊讶尽显无疑。 见到青梅担忧的眸光看来，他这才收回惊讶的眸光。 “小姐，御医来看您了。” 听见声音，她这才微微睁开眼眸，虚弱地看御医一眼，脸上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咳咳！御医来了~请坐吧，我今日染上风寒......咳咳咳，招呼不周......咳咳咳。” 不过说一句话，云玉就一连咳了好几声。 御医见此，赶紧走到云玉跟前， 没有想到她病得如此重。 刚才他在来的路上，有听到宫女暗示的话，心中大概有了想法。 只是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医者之心将刚才的想法全都抛诸脑后，再也顾不上其他。 在御医见不到的地方，青梅对着自家小姐竖起一个大拇指。 御医丝毫不敢耽搁，马上打开药箱，仔细为云玉诊断。 云玉虚脱地抬眸看着御医，配合着他。 青梅来到御医身旁，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半分不敢打扰...... 半晌，御医的脸色一变，大大地冷抽一口气！ “云姑娘怎么会病得如此重？！” 他吓得赶紧收回手，瞠目结舌。 青梅吓得一下子跪在云玉跟前，眼眸通红，声音哽咽地看着御医说道，“御医，求求您，一定要医治好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听着青梅的话，御医终于回神，依然挡不住惊吓。 “老夫尽管试试，不一定起效。云姑娘的病不仅是风寒，还会传人，这位姑娘还是不要靠太近，免得被云姑娘传染到。” 御医赶紧收拾药箱站起身，来到窗口前这才快速写下一个方子。 “让你家小姐吃这些药，一日三次，能不能医治好，就看你家小姐的造化了。” 说着御医急匆匆往外走，生怕停留多一瞬。 青梅一脸担忧地接过方子，看着御医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她的嘴角勾起笑容。 不多时，传来“乒乒乓乓”有物什落地的声音。 青梅看着自家小姐，两人无声笑了。 定是御医慌不择路，这才撞落东西…… 这个时候，青莲陪着宫女坐在凉亭。 她正一脸小心地将点心茶水端到宫女的跟前，跟她说了许多好话。 “姑姑，尝尝我们郡主府的茶水，是大殿下特意带给我家小姐的，听说是宫中进贡之物，很是珍贵。” 那宫女的脸上原本是一副不屑的神情，听见青莲这话这才看向桌面的茶水同糕点，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 她不过一名宫女，平日就算跟着德妃娘娘，也轮不到她们品用宫中之物。 她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都端来了，等着也是等着，那就尝尝吧。” 她一手端起茶水，一手拿着点心，大大喝了一口茶水，一大口咬掉点心，正好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吞下点心好奇看去。 “发生了何事？” 青莲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脸上却装作不知，“奴婢也不知道，兴许是有人撞到小姐写的经文了......” 她的话音还未说完，就见到御医一脸急匆匆走出来，口中喊道，“云姑娘不仅染了风寒，还有重病，老夫是无能为力，你们不要进去靠近云姑娘，也不要沾染云姑娘用过之物，免得你们也染上重疾......” 听着这话，宫女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青莲站在一旁微微一愣，看着宫女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姑姑用的茶杯，就是小姐今日用过的，还有这些点心，也是小姐早上吃不下剩下的，姑姑该不会被小姐染上吧？” 青莲的声音落下，那宫女吓得惊叫一声，赶紧将手上的茶杯同点心扔在桌上，一连“呸”了好几下。 青莲不咸不淡的声音继续传来，“还有姑姑刚才坐着的位置，也是小姐染风寒那个晚上坐着的，也不知道......” 她的话语还未说完，宫女已经吓得连蹦带跳站起来，站着青莲怒骂。 “你这是诚心的？！” 青莲无所谓地摇摇头，好心道，“姑姑言重了，奴婢也是想着姑姑乃宫中之人，这才将小姐用过的好物端出来，不过宫人归宫人，姑姑到底也是一个奴才不是，吃我家小姐吃过的膳食，不也是一份福气？” 听着她的话，宫女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她的脸色涨得通红，手指发抖。 那御医匆匆走到宫女跟前，没有听清她们的话，赶紧道，“赶紧回宫，云姑娘的疾病会传染，我们不宜逗留。” 话落，宫女也顾不上生气，跟御医急匆匆离去。 见他们走了之后，青莲对着他们的背影“呸”了好几声，这才大摇大摆走进屋。 这时候在里面的青梅也将屋内的窗子打开，屋内恢复亮光。 云玉掀开被子坐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嘴角勾着笑容。 青梅同青莲走到云玉跟前，两人哈哈大笑，却也有一丝疑惑。 “小姐，您现在贵为郡主，就算德妃娘娘宣您进宫，您不依便是，为何要装病？” 云玉抬眸，应道，“德妃终究是贵妃娘娘，看似不显山露水，实则支持她的官员甚多，我们不宜过早与她撕破脸。再者，装病自有我其他用处。” 说着她的眸色一深，静静看着窗外。 青梅同青莲闻言，也没有继续问，而是笑道，“小姐说得不错，还是您高明，竟然吓得御医跑都跑不及。” 云玉的眸色一深，敛起笑容，倒没有想到德妃娘娘的动作这么快。 “今日之事御医必定会禀报给宫中贵人，到时候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知道。青梅，你出一趟府，将今日之事说给母亲知道，让他们放宽心。” 青梅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如实告知夫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重施 说完她马上走出去。 剩下云玉同青莲在屋内，青莲此刻也收敛起笑容。 云玉的脸色依然苍白，只不过丝毫看不出刚才的虚弱。 她的眸色越来越深，静静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随着青荷将云玉的话传出府去，再加上御医来给云玉诊断之后，云玉病重的消息一下子传出去，不多时上京人人知道。 云修文夫妇慌慌张张前来探望，一直待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听闻云夫人离开时，脸上满是伤心。 这更加加重大家的想法，觉得云玉真的病重。 听着她病重依然不忘为边疆战事祈福，大家纷纷赞扬云玉是菩萨心肠...... 宫女同御医回到皇宫之后，那宫女将郡主府发生的事仔细禀报给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斜眸看着她，眸色渐深。 一旁的大宫女闻言，赶紧走到跟前将那宫女逼着后退了数步，言语间尽显嫌弃。 “你既然知道云姑娘染上的风寒会传染人，为何还这样大摇大摆进宫来跟娘娘说此事，莫不是想传染给娘娘？” 那宫女一愣，害怕起来，赶紧摇摇头。 “奴婢没有这样的想法， 奴婢虽然用过云姑娘喝过的茶水和点心，但是奴婢觉得自己身子很好，一点都没有被染上风寒！娘娘您相信奴婢，奴婢万不敢有害娘娘之心，您可以让御医给奴婢也检查一番。” 德妃娘娘的眉头蹙起来，还没有发话，一旁的大宫女已经明白娘娘的想法。 “你难不成还要娘娘为你请御医医治不可？你是什么身份，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奴婢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宫女打了个眼色，由另外两名宫女将她赶出去。 那宫女一边往外走，一边为自己辩解，却被两名宫女押着堵上她的嘴巴，生怕她真的传染给德妃娘娘。 宫殿里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德妃娘娘蹙起眉。 “想不到云玉真的染上了重疾，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 她沉吟着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既然御医去看了都说是重疾，想必是真的！想不到啊，云玉也有今日，真是可惜了。” 德妃娘娘说着心情极好，对着一旁的大宫女低声嘱咐几句，那宫女点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双手抱在腹前，莲步离开...... 当日傍晚开始，上京将云玉病重的消息传得街知巷闻。 她正值花季年纪，突如其来传出病重的消息，让上京不少人陷入议论当中。 伴随着她病重的消息传出，还有她坚持为边疆战事抄写经文祈福的消息也传来。 大家感叹云玉生病的同时，也在赞扬她病重依然抄写经文的美德。 大家都知道云玉有抄写经文的习惯，之前就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去祈福，现在又为了边疆的战事祈福，可谓难得。 听闻云玉不日之内会到灵国寺，大家也衷心祝愿她早日康复。 幸亏云玉早就派人跟自己的父母说了此事，他们知道之后好好配合她...... 这个时候，上京一座废弃的宅子，里面传来说话声。 循着声音看去，宅子的其中一间小屋的窗口散发出微弱的烛火。 一名黑衣小厮低着头，正对着齐志宸。 此刻他竟然还在上京！ 齐志宸的脸色阴沉，听完小厮的禀报之后，挥了挥手。 小厮悄无声息退下。 齐志宸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眸光深邃地看着外面。 想到她当初离开将军府就传出这样的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玉儿，你想故技重施？那我就陪你好好等下去。” 既然是不日之内就会去灵国寺，那他就好好等等。 想到这里，齐志宸的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 当天夜里，皇甫和硕带兵离开上京之后，再次派人秘密送了一封书信出去...... 一切看上去神不知鬼不觉，终于在第二日有士兵发现齐志宸不在此处。 皇甫和硕用“齐将军去探路”的话搪塞过去，大家也就不再疑惑。 毕竟将军做的事，也不会告诉他们这种新兵。 同一时间，边疆 边疆安静许久，士兵们忙着轮流耕种同操练，没有敌军的来袭，倒也安静。 此刻天色渐深，在皇甫清歌的营帐中，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在他面前是一个简易的作战图，他凝眸看着，眼神透着认真。 突然，冀正同苏定、元宝三人匆匆走进营帐，眸色认真。 三人的突然到来，让皇甫清歌缓缓抬眸。 “殿下，影子有消息传来。” “影子”二字一出，他们三人的表情都变得认真起来。 这个暗影，打探的消息都是重中之重，上次传来的消息，还是十多年前他母妃的死讯...... 皇甫清歌脸上的神色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霸气同威严。 元宝他们三人见着自家主子这个神色，全都蹙着眉头，将一根小竹子递到他跟前。 皇甫清歌接过，只有筷子粗细的竹子，上下光滑，根本看不出一点异样。 他的手指轻轻按压一下竹子的底部，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 皇甫清歌将底部轻轻旋转一下，竟然拿下来一个盖子，从里面露出一张泛黄折成竖条的纸。 他将纸展开，上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皇甫清歌眯着眼眸将纸张放在烛火上方，上面的字一闪而过，随即整张纸变成灰烬。 元宝他们甚至没有看清上面的字迹，就见到蜡烛下散落着稀碎的灰烬。 抬眸一看，自家主子的脸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他们全都不敢出声，静静等着主子吩咐。 皇甫清歌的眸色低沉幽深，对着他们三人低声道，“告诉安将军，赵将军，赵俊等副将，一刻钟后主营帐汇合。” “是，殿下。” 三人赶紧退下，察觉到事情的严重。 皇甫清歌的眸色渐深，两道剑眉在略显沧桑的脸上，透出几分霸气...... 一刻钟后 安将军、赵将军同赵俊及其他几名副将全都齐聚主营帐，看着皇甫清歌一脸疑惑。 第三百七十六章 跟踪 虽然这次作战安将军同赵将军是主将，但是皇甫清歌连接的出色谋略，深入人心，在大家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皇甫清歌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勾着淡淡的笑容，听着赵将军的话笑容加深。 “赵将军，倒没有什么重要消息。现在番邦没有来袭，而他们却没有撤军，这可不符合常理！以我前几次对番邦王子的了解，他必定是在瘪大招！” 闻言，安将军同赵将军对视一眼，点点头。 赵俊看着皇甫清歌，对于他的想法很是认同。 “大殿下猜测有理，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作战，现在士兵们都在轮流操练及耕种，近日来的安逸会让大家有依赖，万一番邦突然来袭，这对我军可不是好事，属下担心士兵们反应不及。” 皇甫清歌眯着眼眸，脸上是一副被说中的笑容。 “没错，赵俊所说正是我的想法。现在番邦没有来袭，我们的士兵也歇息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开始结束这一场战役。就算番邦没有来攻，但是他们一直不撤兵，我们可不能就这样跟他们耗下去。” 安将军沉吟着点点头，“嗯，不错，据我们的探子来报，上回番邦已经增加不少兵力，他们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虽然我们的士兵也照常操练，但是番邦的这番举动确实存疑。” 赵将军看着皇甫清歌，问道，“大殿下，你今日让大家来，可有什么想法？” 皇甫清歌的眸光闪过一抹幽光，脸上的笑容更加慵懒。 “我确实有一个想法。” 在场所有人全都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 上京，日子一眨眼过了七八日。 这七八日以来，云玉一步都没有出过郡主府。 也没有她的消息传出来，时不时会有人进去郡主府探望云玉，却都没有见到她，也没有有关她病情的消息传出来，大家只得猜测她的疾病没好。 终于在第九日，一辆马车停在郡主府门前。 一位身穿素色锦裳的女子从郡主府走出来，头上戴着帏帽，将她的面容全都遮挡起来。 只见那女子背脊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散发着几分清冷。 她的步伐从容，每一步都是优雅青华，走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如昙花一现。 尽管大家看不到女子的面容，大家却都能猜出来，她就是云玉！ 过了这么久，大家终于看到云玉出府，不免多看几眼。 正好不少百姓站在郡主府门前，见到马车缓缓离开，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女子好像是云姑娘！” “看样子云姑娘是好了？” “只是为何还遮着面容？云姑娘出府早就不戴面纱的，难不成是脸上破了相？” “你这人怎么胡言乱语？！云姑娘怎么可能破相？！你破相云姑娘都不会破相！” “我这也是猜测，那为何云姑娘这次出门遮着自己的脸？” “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不管是因为何事，你也不能如此说！” “之前就听闻云姑娘不日之内会去灵国寺祈福，莫不是为了此事？” “云姑娘尽管病重，心中还想着家国战事，可谓菩萨心肠。” “......” 大家议论纷纷，所见的马车已经拐了弯，往皇城门而去。 两个躲藏在郡主府对面小巷的身影快速跟上，紧紧跟着马车往同样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起路来很快，沿路上跟了马车好几条街，直到快到城门口时，他们才停下脚步 “你先回去禀报主子，我现在继续跟着她，沿路上会留下痕迹。” “好！”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郡主府的马车已经出了皇城，快速往城郊前进...... 半刻钟不到，上次那座神秘破败的宅子，齐志宸佯装打扮驾着马冲了出去！ 不多时，郡主府的马车出现在灵国寺的门前。 青梅从马车中率先走下来，候在马车旁边等着。 紧接着从里面伸出来一只青葱小手，扶着青梅的手下了马车。 青梅小心翼翼扶着她走进灵国寺中。 车夫将郡主府的马车拉到马儿歇息的地方，他坐在马车前方打盹。 当齐志宸来到灵国寺时，看着停放的马车，就是云玉平日出府的那一辆，他的眸光闪过一抹幽深。 他的脸上戴着半边面具，露出下面嘴巴的部分。 此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灵国寺的围墙，闪身跃进里面！ 转眼间他落在灵国寺里面，四周没有一个人，只有从里面传出来诵读经文的声音，还有鼻尖淡淡的香火气。 齐志宸眯起眼眸，顺着诵读经文的地方走去，躲在暗处看了一眼里面跪着的人。 环视一圈，里面没有云玉那抹素色身影，他闪身进了长廊，沿着长廊的柱子做掩护，快速进入后院去查看其他房间找云玉的身影...... 一番查找下来，他依然没有找到云玉的身影。 齐志宸的眼睛眯起来，低眸想了想，再次快步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两刻钟之后，他将整个灵国寺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云玉的身影。 他再次来到诵读经文的正殿，正好看到主持一脸慈祥的笑容从门外走进来。 齐志宸躲在长廊的拐角处静静看着，正好在他那个位置可以看到正殿里面的一切 他眯着眼眸看向灵国寺主持，眼底深处满是幽深。 主持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跨过门槛走进正殿，正好一名小和尚走到他的跟前躬身站着。 主持脸色慈祥地低声道，“云姑娘佛心仁相，今日来特意为边疆战事祈福，这是她今日来给战事祈福的香火钱，将云姑娘的心意颂给佛祖知晓，希望以后天下无战事。 说着他将一个小盒子交到小和尚的手中，小和尚低声应了一声，脚下走路无声，丝毫没有影响正殿诵读经文的声音。 主持说完之后，笑着转身离开。 齐志宸听到这几句话，他的眸色一深，不自觉看着门口的方向。 在主持离开之后，他的脚步一闪，快速往门口走去。 当他走出门口那一刻，正好看到郡主府马车刚好离开的背影，已经在下山的道上走出去很远。 第三百七十七章 摔落 齐志宸的眸色一深，心中感觉到有几分炽热，快速坐上马，嗖的一声紧追而去！ 郡主府的马车行驶得不算快，按照正常速度已经下了灵果寺的小道。 紧接着是下山的大道，一路上偏僻无人，很是安静。 齐志宸骑马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着同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眼眸中透出来的亮光也越来越亮！ 这时候车夫终于发现后面有人追，他回头一看，见着是不认识并戴着面具之人，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最近边疆战乱，有些小道消息传来，京郊也有乱民悍匪趁机作乱。 车夫见着这一幕，心中慌乱，赶紧对着身后大喊。 “小姐，后面有人追！您坐稳了，小的这就加快速度。” 话音落下，车夫“驾”的一声，马车的速度提上来，瞬间和齐志宸拉开距离！ 眼看着马车又跑远，齐志宸的眸光一紧，咬着牙骑马紧追不舍。 山上的道路只容得下两辆马车的宽度，一边挨着山体，一边是悬崖！ 在齐志宸的穷追不舍下，前方的马车拉开有十米的距离，却晃晃悠悠看上去很是不稳。 眼看着前方就是拐角位，马车不好通过。 他只要加快速度追上，他们肯定逃不掉！ 齐志宸的眸光眯起来，“驾”的一声带着汹涌的气势紧追而来。 “你以为你可以躲过吗？！赶紧停下！” 齐志宸的声音透着几分疯狂，速度越来越快。 谁知道前方的马车不但不停下，反而越来越快。 眼看着到拐弯处，以这样的速度必定过不去，搞不好还会摔下悬崖！ 齐志宸的眼睛一缩，吓得拉紧缰绳，放慢速度。 没等他喊停，前面的马车连人带马直接冲下悬崖！ 齐志宸：！！！！！！ 他的眼眸瞪到最大，内心深处爆发出剧烈的震惊，差点忍不住大喊！ 他紧紧拉着自己的马，来到悬崖边，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悬崖，久久之后才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这样撞下去，马车里的人再无生还可能！ 他的眸光一紧，眼底深处涌现一抹痛苦，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 他赶紧闭上眼眸，唇上没有任何血色，面具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四周突然变得很是安静，只剩下他身下的骏马发出的呜呜声，似乎是明白刚才发生的悲壮一幕。 微风吹着齐志宸的衣衫，路上还保留着马车行驶过的痕迹。 好半晌，他才睁开眼眸，眼里已经没有了悲伤的痕迹，只剩下恨意。 他看着悬崖底，一字一句道，“玉儿，就算是死，你也不愿意为我而停？！既然这样，我就让你死都不得安生！” 话音落下，齐志宸咬牙拉紧缰绳，转身驾马离去......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看到，上京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灵国寺的小道发生这样的事。 齐志宸离开灵国寺之后，马上赶回上京。 同一时间，在郡主府的后门，云玉身穿丫鬟的衣裳坐上马车离开。 青梅同青夏守在云玉的身旁，两人的衣裳也换成暗色的丫鬟服。 三人乘坐的马车低调朴素，一看就是大世家的下人所坐。 青梅同青夏看着云玉低声问，“小姐，您吩咐奴婢去灵国寺，果然见到齐志宸跟在后面。在车夫离开马车的瞬间，那马车就掉落悬崖！” “齐志宸在悬崖边站了许久，如果不是奴婢率先赶回上京，必定会被他发现端倪。所有的一切都在小姐的预料当中，齐志宸果然没有跟着大队伍离开上京，他在皇宫没有得手，一直在找机会！” “只是奴婢想不到，齐志宸竟敢这么大胆，敢欺瞒皇上，装出跟随大军离开的模样。” “这件事如果没有三殿下帮着，他自己一人绝对做不到！”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青梅同青夏两人满脸担忧。 现在知道三殿下同齐志宸做出这样的事，明显就是有备而去，他们的目标是统一对准大殿下！ 云玉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素净的绝色小脸，眸光坚韧冷静。 “我们先离开上京，既然齐志宸看到马车掉下悬崖，那就顺着他的意，看看他想作何事！府中有青荷同青莲在，她们知道该怎么做。有她们二人，大家也不会看出端倪。” 云玉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齐志宸认为我已经死了，近日不要传信给清歌，免得打草惊蛇，让他看出端倪。” 她倒要看看，齐志宸他想做什么事。 青梅同青夏也不知道她们此行去哪，只是看着小姐，她们莫名感到安心。 四人乘坐的马车外，两名车夫看上去年纪不大，眸光坚韧，看身形是个练家子...... 灵国寺的事没有引起丝毫的动静，看上去一切如常。 齐志宸在上京待了一个晚上，让人守在郡主府的门口。 在他确保云玉没有回来郡主府，里面也没有传出任何有关云玉的动静时，这才趁着夜色离开上京..... 五天后 他骑马日夜兼程，这才赶上十万护送军粮的大军。 此时大军已经走了半个月，距离边疆还有一半的路程。 当皇甫和硕看到齐志宸回来之际，他的眼睛一亮，策马来到他的跟前。 见着他一脸疲惫，他笑着说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齐志宸沉着脸摇摇头，脸上满是阴郁。 皇甫和硕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带着几分笑意看向他。 “不是吧，你专门在上京待了十天，竟然还搞不定她？怪不得大家都说云玉是上京第一才女，果然不容易搞定。你啊 ，早知道今日 ，当初为何放她离开？” 齐志宸冷着脸缓缓转眸看向他，眸中的神色幽深。 皇甫和硕眯着眼眸，眼里的笑意收敛起来，低声问，“怎么？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她死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恨意，虽然听上去很平静，却让皇甫和硕瞬间变了脸色。 他手中的力道一紧，吓得他身下的骏马躁动不安，也引来不少士兵的侧目。 第三百七十八章 探听 皇甫和硕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松开缰绳，往齐志宸的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影响颇大，这也怪不得他会如此震惊。 齐志宸的眼睛充满阴沉，目不斜视看着面前的士兵，低声将发生在灵国寺的事简单说出来。 说完之后，他才缓缓转眸看着皇甫和硕。 皇甫和硕目瞪口呆，直接被他刚才的话惊讶到。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的惊讶消失不见，转而是冷静。 “那你想怎么办？” 齐志宸的声音透着恨意和残忍，咬牙道，“按照原来商定好的计谋，让皇甫清歌的心不得安宁。三殿下，我现在同你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必定会助你。” 闻言，皇甫和硕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眸光有几分赞赏。 “不错，终于让本宫看到大将军的风范。” 齐志宸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没有戴面具，露出来的神色透着阴狠同冷硬。 皇甫和硕眸底深处闪烁一下，嘴角勾了起来。 “很好，现在那边，应该已经有消息了！” 话落，他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透着统一的亮光。 * 又过几天，上京一片安静 每隔几日边疆都会传来战报，还有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运送军粮的进展，按照大家的预计，还有十日不到，军粮就会送达边疆。 加上这十万大军，边疆的战事胜算很大！ 一切看上去都按照原来的轨迹行事，皇上在早朝之上和颜悦色，让文武百官也松一口气。 眼看着运军粮的十万士兵即将同大军汇合，接下来就是四十万大军同番邦交战的胜败。 这一仗大家看到很大的希望可以赢！ 见到皇上的心情不错，文武百官再次暗中商议立储君一事。 这次大家心中所想之事，乃战胜之后两位皇子的战功相争。 光是想象，就知道这次的战功大皇子比三皇子居多，只是这储君之位，是不是真的由战功衡量，大家也说不准...... 不仅文武百官想着此事，就连宫中各位主子都在想着此事。 此刻在德妃娘娘的宫殿中，她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正殿，正低眸看着手中的信简。 看到最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将信简放在烛火上烧毁。 她低眸想了想，抬头看着门外传唤。 “来人！” 门外鱼贯走进来数名婢女，她们躬身来到德妃娘娘的面前。 站在前方的正是德妃娘娘的大宫女。 她一脸恭敬等着吩咐。 德妃娘娘的嘴角勾着笑容，看向她们嘱咐，“你去一趟郡主府，就说要进去探望云玉，看看她现在如何。” 她看着大宫女，眸光带着笑意。 大宫女见自家娘娘的心情不错，脸上也染上笑容，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 大宫女带着两名宫女，直接出了皇宫，直奔郡主府去！ 郡主府的大门紧闭，就算她们到来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德妃娘娘的大宫女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微微抬着下巴，抬眸示意身后两人上前去敲门。 两名小宫女会意，快步来到门口用力敲响大门。 不多时，郡主府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门缝后站着一名小厮，脸色苍白，看上去气色很不好，眼神防备地看着眼前之人。 “你们是谁？” 闻言，大宫女的嘴角勾起关切的笑容，看着小厮往前一步。 “我们是德妃娘娘的宫女，想着云姑娘已经病了这么多日，娘娘关心云姑娘的身子，特意让奴婢前来探望云姑娘，还请打开府门，让我等进去探望一二。” 小厮眼里的警惕更浓，并没有因为大宫女的话而打开大门，反而双脚抵在大门后，让门缝更小。 他急声道，“我家小姐的病会传染人，此刻已经睡下了，她身子不好，终日睡不好，这会儿实在不好叫醒小姐。多谢各位姑姑的好意，为了不让你们染上这个病，我家小姐吩咐过，从今日起不见客，姑姑请回吧。” 话落，小厮直接将门关上！ 大宫女没有想到小厮这么不给脸面，再怎么说她也是德妃娘娘的大宫女，来到郡主府竟然连门都进不了。 她的脸上蕴含着怒火，再次对着两名宫女抬了抬眼，示意她们再去敲门。 娘娘让她们进去探望云玉，如果没有进府，那就是做不好差事，回去是会让娘娘责骂的！ 另外两名宫女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再次用力敲了敲门！ 这次大门没有打开，只听到小厮从里面传出来一句话。 “各位请回吧，我家小姐也是为了几位姑娘好，我家小姐的病真的会传染人。” 郡主府门前的动静引来路人的注意，不少路人停下脚步纷纷看热闹。 听着小厮的话，大宫女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和颜悦色些，免得被他人看了热闹，还让自己丢了脸面。 她忍着怒火道，“我们不怕，德妃娘娘派我们来探望云姑娘，如果我们进不了府，娘娘也会怪罪下来，既然云姑娘为奴婢们着想，想必也是不忍心看到我们受罚的，我们只远远看一眼，确认云姑娘安好，这就离开。” 大宫女的声音落下，里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那姑姑稍等一下，小的去传报一声。” 大宫女的眸色一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在路人的关注下，三名宫女努力隐忍着怒火，这才没有将自己的怒火表现出来。 不多时，里面再次传来脚步声，她们的眼睛一亮，以为这回可以进府。 只是府门依然只是打开一条缝，这次的门缝比上次要大一些。 青荷同青莲两人站在门后，双手交叠在腹前，姿态恭敬。 只是两人的脸色苍白，眼眶看上去微红，憔悴不堪。 她们似乎隐忍着伤心，声音沙哑，道，“多谢姑姑走一趟，我家小姐的病实在太严重，连奴婢们都不能近身伺候，只能守在院子外。小姐善良，想必也不想几位姑姑染上重疾，到时候若是染给德妃娘娘，那就更加不值当。”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寻医 “请几位姑姑转述给德妃娘娘，就说我家小姐感谢她的好意。等到我家小姐身子爽朗些，一定进宫多谢德妃娘娘。” “今日就不请各位进府了，请各位姑姑体谅。” 两人说着福了福身，看上去无可奈何。 大宫女自然认得青荷同青莲，知道她们二人是云玉身边的近身宫女。 想到当初那宫女被德妃遣退，到此刻还不能近身伺候，她们就一阵后怕。 连她们都这样说，想必云玉确实病重，她们也就不好坚持。 “想不到这么多日云姑娘还未康健，那我们就不强人所难了，这就回宫禀报德妃娘娘。” 双方互相点了点头，她们三人这才坐上马车离开。 青荷同青莲点点头，转身之际，依然可以看出她们眼底的哀伤。 紧接着府门彻底关上！ 三名宫女赶着回宫禀报刚才的一幕，将见到青荷同青莲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们三人不敢抬头，生怕德妃娘娘责罚。 谁知德妃娘娘听闻她们所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让她们去郡主府，不过就是试探一下。 如果云玉真的没事，必定不会这样拦着不让进。 白日云玉还出过府，怎么可能马上变得病重？！ “连你们都进不去，还有云玉的那两名婢女出来阻拦，再加上她们神色哀伤，想必......” 德妃娘娘没有说完，脸上的笑容加深。 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让低着头的三名宫女吓一跳，一脸疑惑地抬眸看着她。 她们本以为娘娘会生气，谁知道竟然是大笑。 她们猜不透娘娘的想法，也不敢多问。 德妃娘娘笑着眸色一深，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眸光闪烁着越来越亮的光芒。 当天晚上，上京再次传来云玉病重还没康复的消息，并传出她为了寻得名医医治，决定离京寻求名医的消息。 第二日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知道这个消息时，云玉已经离开上京去寻医。 听闻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担忧不已，本还想着派人去郡主府关心一二，却还没来得及派出人，已经晚了一步。 她们只得在心中暗暗祝福云玉早日康复。 大家觉得疑惑，白日还有百姓见到云玉出了府，到了晚上竟然传出病重的消息，让大家很是不解。 不少百姓等在太师府门前，正好见到云修文出门。 他目不斜视，神色沉重，特意去求见皇上。 皇上正打算召见云修文，却见他自己来了，赶紧让他入内。 云修文躬身来到御书房的正中间，整个身形看上去苍老不少，见着皇上恭敬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看着他，眸光关切，“云爱卿平身，朕听闻云玉有重病，正打算宣你进宫问清楚，你自己就来了。” 云修文抬眸看着皇上，恭敬道，“微臣正是因为此事进宫。我家玉儿承蒙皇上厚待，这才享有郡主之名，现在有这样的传闻，微臣也担心皇上多想，这才赶来说明白。” 皇上听到他说了“传闻”二字，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朕也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云爱卿请讲。” “小女云玉十天前确实染了重病，不过已见好转，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这几日却发现脸上长了红疹，经府医诊断，此红疹不一般，轻则无事，重则丧命。小女云玉现在行走如常，看上去是一正常人，只是府医如此诊断，我们也放心不下，听闻有名医治此症很厉害，小女让人告知微臣，微臣这才让她前往去寻名医。” 云修文说得苦口婆心很是无奈。 皇上听着挑了挑眉，心中终于放下心来。 现在听来不如外间传闻，这等大臣家眷之事，他也就不好太关注。 皇上点点头，关切几句之后，开始同他聊起边疆之事...... 听闻云修文跟皇上在御书房待了许久，具体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大家只知道，云玉病重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并无人出来解释此事，渐渐的大家也就相信此事为真。 大家相信云玉菩萨心肠，一定能得到老天的厚爱，最后一定会逢凶化吉...... 随着郡主府始终紧闭大门，太师府没有任何动静，大家议论两日之后，这件事也就渐渐没了下文...... 这事传入德妃娘娘的耳中，她更加确信云玉掉落悬崖的消息属实，对于太师府的欲盖弥彰有几分不屑。 只是还没到关键时刻，她也就没有点破…… 就在大家都认为边疆的战事必胜无疑时，番邦的王子终于有了动静。 他不仅是番邦的王子，还是番邦大军的大将军！ 眼看着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任何动静，他终于等来了时机。 此刻的番邦军营中，浩浩荡荡五十万大军，安静站在原地整整齐齐排列着，在夜色中一眼看去，同夜色融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夜色还是大军。 番邦王子拓跋明旭满脸胡茬，眸光闪着精明的光芒。 他长得异常高大，坐在战马上看上去如同一个巨人一般。 一名副将来到他的跟前，站在他面前竟然显得有几分娇小。 “王子，耗费二十天，五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副将一脸恭敬地说道。 拓跋明旭的表情不变，问，“有没有惊动他们？” 副将肯定地说道，“没有！我们的士兵分开五批来边疆，异常小心，丝毫没有引起对方大军的注意。” 拓跋明旭的眼睛闪烁着亮光，沉声道，“很好！他们现在正往边疆运军粮，想来剩下的军粮不多！他们支撑不了多久，拨十五万大军前去截他们的军粮，剩下三十五万大军留在军营，等候消息统一进攻！” “本宫就要看看，是皇甫清歌聪慧，还是本宫的计谋深远！” 说着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 身旁的副将也露出一抹笑容，恭敬回话。 “王子放心，末将这就带十五万士兵前去拦截对方的军粮。” 话落，副将看着面前的五十万兵，双手做出只有他们能够看懂的手势。 五十万大军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有最后面的十五万士兵渐渐变换队形，朝着左侧迈进。 第三百八十章 劫持 拓跋明旭看着后面十五万大军在副将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往左侧离开。 他远远看着永和王朝遥远的大营，对面没有丝毫动静。 拓跋明旭露出一抹冷笑，低声道，“皇甫清歌，不知是说你愚蠢还是精明，不过才赢了几场战役，就敢这样掉以轻心！要怪就怪你身边之人，重要的消息都没能藏好！本宫一定要将你赶尽杀绝，哈哈哈！” 拓跋明旭说着突然爆发出大笑声，随后大步往营帐走去...... 同一时间，在边疆皇甫清歌的营帐中。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光滑的小竹子，正将里面的信纸缓缓拿出来，一目三行快速看起来，看完之际信件也随即烟消云散。 元宝他们三人紧紧盯着自家殿下。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凛，整个人散发着威严的气息，缓缓抬眸。 “番邦今晚的军营有异动，具体还不知道他们作何，我们这边要加紧警戒，按照我先前的吩咐，让我军随时做出准备。” 三人赶紧应下，静悄悄退出营帐前去安排主子吩咐之事...... 五日后，边疆 主营帐中，安将军同皇甫清歌，赵将军，赵俊等其他副将全都围坐在一起，所有人的面容严肃，似乎在商议着战事。 大家全都看着皇甫清歌，均点点头一脸赞同。 “清歌，就按照你刚才所说行事！” “番邦有异动已经好几日，我们的士兵已经做好准备，可不能再等了，不然会被他们占有先机！” 随着赵俊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点点头。 近日整个军营都在操练，只是这一次的操练与以往有很大区别。 除了几名主将副将知道计划，所有士兵都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操练。 正当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名士兵急匆匆走进来，手中拿着两封书信，满是急切。 他径直来到皇甫清歌的跟前，恭敬将两封书信呈上。 “上京紧急送来给大殿下的书信！” 所有人同时抬眸看去！ 大家都知道，自从来边疆带兵打仗开始，大殿下几乎隔两日就会有书信送来。 几乎都是云玉传来，他们也早已见怪不怪，就连云姑娘书简上那红色的印记，他们都知道是何模样。 只是这次送来的书简不一样，没有云玉的红色印记，而且一送来就是两封。 皇甫清歌接过只看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大皇子府管家的笔迹。 他快速打开书信，只看几眼，突然整个人站起来，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眉头紧紧蹙着，脸上布满寒霜！ 大家看着他这个反应，全都被他惊讶到，内心提了起来。 皇甫清歌没有说话，快速将手中另一封书简打开，一目三行看起来！ 只看几眼，他身上的凌厉气息更加严重，将书信揉成一团，手背因用力而青筋尽露！ 见此，所有人再次被他吓到。 赵俊最了解他，赶紧急声问道，“大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将军同赵将军也满脸疑惑。 “大殿下，是不是上京发生了大事？” 皇甫清歌缓慢抬头，眸中充满怒火，从牙齿中蹦出一句话。 “管家来信，玉儿不见了！” “另外的探子来信，玉儿被齐志宸捉住，此刻正在来边疆的路上！” “什么？！” 所有人脸色大变，赵将军急性子直接站了起来，用力一拍桌子，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岂有此理！齐志宸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安将军相比他冷静许多，看着皇甫清歌蹙眉问道，“云玉怎么会被齐志宸捉到？在上京这样的地方，照理说齐志宸不敢这么大胆才对。” “除非云玉出了上京，齐志宸才会有这样的胆子。” “可是不对啊！齐志宸同三殿下不是很早就离开上京吗？怎么此时才传出来这样的消息？” 面对大家的疑惑，皇甫清歌的脸色很难看。 他沉吟着缓缓回眸，脸上也恢复一点理智。 元宝同冀正苏定也很担心，知道自家殿下遇到云姑娘的事就会理智全无，他家殿下将云姑娘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殿下，此事不合常理。” “这个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我们这就传信回上京。” “不过近日确实没有云姑娘的信件送来。” 元宝他们三人赶紧安抚自家主子，心中惊慌不已。 不管何事，此刻先让主子冷静下来再说。 皇甫清歌低眸思索片刻，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他缓缓抬眸，看着大家道，“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先不要管此事，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 安将军同赵将军、赵俊对视一眼，三人满脸担忧。 “大殿下，您真的没关系吗？” 皇甫清歌沉着脸点头，“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切莫因为个人之事影响整个大战，就算是我也不能例外。” 说完他大步离开主营帐。 元宝同冀正、苏定三人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皇甫清歌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突然变了一个脸色。 元宝他们三人本以为会看到自家主子很生气的模样，谁知道进到营帐中见到他却是一脸平静。 “殿下，云姑娘的事。” 元宝担心主子硬撑着，忍不住开口问道。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压低声音道，“玉儿不可能被齐志宸捉到，以玉儿的聪慧，此事说不定又是她的计谋，她今日没有传信，一定有原因。本宫之所以表现出来担忧和生气，就是担心军中有齐志宸的耳目，会泄露消息。” 他低眸想了想，突然看着冀正说道，“让我们的暗影去查这件事，玉儿既然无法给我传信，我要知道她的计划，助她一臂之力。” 冀正赶紧应下转身就往外走。 剩下元宝同苏定两人在营帐中，他们二人的心中大惊。 殿下几乎不动用暗影的力量，暗影是他最后的后手，不到万不得己不会让人发现。 现在为了确定云姑娘的消息，殿下毫不犹豫就动用暗影的力量，可想而知云姑娘在殿下心中的份量。 殿下虽然口上说着无事，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第三百八十一章 出击 同一时间，上京 本来平静的上京，随着一条传闻，让整个上京变得躁动起来。 不知道何人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听闻云玉出去寻名医之后，被番邦王子安插在永和王朝的眼线捉到！ 这个消息没有经过核实，却在上京暗暗流传起来。 结合云玉离开上京的时候，大家信了九成。 这件事情传入各位大臣的耳中，大家不知道真假，却也在担忧着此事。 犹如此刻所有人在早朝上，商议完政事之后，皇上看着大家。 近日边疆很平静，没有坏消息传来，加上军粮将至，皇上的心情很不错。 “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一般皇上说完这句话之后，大臣们无事可奏就可退朝。 只是大家听到这样的传闻，趁着早朝说出来就是最好的时机。 “皇上，微臣有事想说！” 右相往左边迈了一步，举着笏板往云修文的方向看去一眼。 云修文听到他的声音，正好往他的方向看去，见着他略含深意的眼神，微微一愣。 皇上看着右相，脸上看不出想法，说道，“右相有何事奏？” 右相沉吟着，低着头马上道，“回皇上，微臣昨日听到坊间传闻，郡主府云玉外出寻医期间，被番邦王子的眼线遇到，将她控制在身边用来要挟大殿下。此事微臣不知真假，却传闻得有鼻子有眼，事关边疆战事，微臣心想事关重大，正好各位大臣都在，且问一问云大人此事的真假。”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官员全都看着云修文。 沈正安也往旁边迈了一步，举着笏板一脸严肃附和。 “回禀皇上，微臣也听到此传言。” “微臣也听闻有这个传言！” “微臣也听说了，如果是真的，必定影响大殿下作战。” 不少大臣站出来附和此事，全都看着云修文。 云修文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右相提出此事。 他抬眸看向高台，正好看到皇上看来。 皇上的眉头微微蹙着，凝眸看着他，问，“云爱卿，近日云玉可有传信回来？大家所说之事，你可有听说？” 云修文的眸光一闪，眉头蹙着，一脸恭敬道，“回禀皇上，此事微臣没有听说。小女出去之后并没有传信回来，她的身边跟着两名身手极好的下人，想来她真的发生什么，也来得及向家中传信的。” 云修文的话中之意，是不太相信的意思。 皇上听闻他的话，沉吟一下，脸上也没有太在意。 “此事不过是一则传闻，各位爱卿不需要担忧。不过右相也说得对，如果真的被番邦王子用云玉来要挟清歌，确实是大事。传朕指令，彻查此事。” “微臣遵命！” 一名武官应下之后，躬身退出议事殿。 皇上表完态，以右相为主的官员也就没有继续追究此事...... 边疆 当天夜里，冀正办完事正匆匆走进皇甫清歌的营帐中，将一个小竹筒递给他 “殿下，暗影已经查到。” 皇甫清歌凝眸接过小竹筒，快速打开，看完之后，脸上的神色好看许多，眸光闪烁着光芒。 不到半刻钟，皇甫清歌从营帐中走出来，脸上恢复刚才的严肃。 这个时候，安将军同赵将军还有赵俊等副将已经站在外面，在他们的面前，正是排列整齐的军队。 这样的一幕这几日已经上演过很多次，士兵们也早已经习惯。 晚上操练是皇甫清歌想出来的操练方法，大家也以为同前几天一样操练一个时辰就歇息。 随着皇甫清歌到来，安将军同赵将军等人点点头，对着众多士兵喊话。 “今夜不同以往的操练，我们今晚要主动进击，打番邦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打起精神，趁着番邦不备，我们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大家安静靠近番邦的军营，全都拿出操练的精神头！” 话音落下，二十五万士兵满腔热血，举着武器精神抖擞。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能看出大家的兴奋！ 皇甫清歌一袭银色铠甲坐在骏马上，整个军营就他一人穿着银色的盔甲，显得异常醒目。 “我们一起赶退番邦，还我们安宁的家园，我跟你们同进退！” 皇甫清歌举着横刀英姿飒爽，让二十五万士兵更加热血沸腾。 “出发！” 随着一声落下，皇甫清歌冲在前方，趁着夜色前进！ 这时候拓跋明旭压根不知道皇甫清歌会带领大军来袭。 他的心思全都在副将带领的那十五万大军上，一脸得意地等着好消息...... 同一时间，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带领着十万征兵，已经进入边疆的领域，还有几日的路程，就可以与大军汇合。 他们整个队伍走了二十多天，为了赶时间，一路上都是半夜才会歇息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在赶路，此刻整个队伍已经疲惫不堪。 这十万兵乃新征来的民兵，加上齐志宸一万多精兵，一共十多万。 新兵尽管有操练，但也禁不住连日来的长途跋涉。 一连走了二十多天，眼看着就要到达边疆，不少士兵开始松懈，脸上的疲态尽显。 齐志宸麾下的副将见着大家这般疲惫，现在天色开始昏暗，虽然还没到他们平日歇息的时辰，整个军队也走不动了。 他抬眸看着前方领队的两人，策马加快速度来到跟前。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回眸看着他，正好裴副将开口说话。 “三殿下，齐将军，属下有话说。我们整个大队伍已经走了二十多天，剩下还有五天的路程，距离边疆已近，后面的路相对好走。士兵们现在疲惫不堪，现在天色已暗路不好走，属下提议让士兵们就地歇息两个时辰，整顿歇息再出发。” 裴副将为人憨厚，在齐志宸的麾下多年，向来都是有话直说。 齐志宸回头同皇甫和硕对视一眼，两人正好有此意，眸色带着几分笑意。 “好，既然大家走累了，那就停下来歇息三个时辰。” 齐志宸直接下了命令，并将休整时间延长到三个时辰。 裴副将脸上一喜，赶紧转身去安排。 第三百八十二章 突袭 在裴副将的安排下，整个大队伍停下来，士兵就地而坐，或闭上眼眸歇息，或掏出干粮水囊喝水休整，整个大队伍异常松懈。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微闪，同时看着后方。 按照他们的计划，此刻皇甫清歌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所有士兵已经全都坐在地上，一副闲散的模样，甚至开始闲聊起来。 突然，在他们的四周传来轻微的嗡嗡响。 大家好奇看去，见着远处黑压压一片，不知道是何物。 所有士兵全都停下闲聊，疑惑地看着远方，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看。 谁知道裴副将惊慌大喊，“快戒备！敌军来袭！” 紧接着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脸色大变，两人本就没有下马，这下直接策马来到所有士兵跟前，紧张安排。 “所有人戒备！” “动作迅速点！准备迎战！” 随着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的大喊声落下，士兵才反应过来有敌军来袭。 他们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突然见到这么多敌军，瞬间慌了。 有些人反应快就赶紧爬起来拿起武器，有些士兵甚至连自己的武器在哪里都不知道，慌乱间拿错其他人的武器，整个场面异常凌乱。 裴将军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赶紧来到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跟前，丝毫不理解敌军为何来袭。 “齐将军，三殿下，现在该怎么办？番邦不是在边疆同安将军他们对战吗，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的军粮在此的，并且毫无声息？！”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眼眸快速闪烁一下，两人的脸上也很是惊讶，却道不知道为何。 “我们现在临近边疆，运军粮走的又是小路，他们如果从后方包围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现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赶紧派人通知大军前来营救！”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脸上满是严肃，一人安排人前去通知边疆的大军，一人安排士兵将消息传回上京！ 他们做完这一切之后，敌军已经越来越近。 轰隆隆的声响传来，扬起满地的灰尘，也终于看到对方大军的规模。 对方的副将带领着一大排一等兵，手中拿着蓝英枪，策马呼啸而来，气势汹汹。 只看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军队是身经百战的士兵。 而齐志宸他们带领的则是新征一个月的新兵蛋子，有些甚至操练不到十日！ 新兵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腿脚发软。 这样的悬殊比对之下，可想而知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霎时之间，双方队伍交战，瞬间昏天地暗！ 不少新兵看到这一幕，吓得连连后退...... 这个消息并没有很快送到安将军他们的耳中。 在皇甫和硕同齐志宸预计的计谋中，这个消息传入皇甫清歌的耳中，他必定会带着大军前来营救。 分散兵力之后，到那时拓跋明旭再带领大军攻打过来，安将军他们剩余的兵力不多，必败！ 到时候一切都会归咎在皇甫清歌的身上！ 他们打着这样的主意，却没有想到此刻皇甫清歌同安将军赵将军已经带领着大军主动出击，打番邦一个措手不及。 拓跋明旭本来在主营帐中等着副将的好消息，这才没有歇息。 就是这么一个决定，让他察觉到今夜的异样。 等到他大步走出营帐，看到皇甫清歌带领着几十万大军攻打过来时，他的脸色很难看！ “有敌军来袭！” “快！” 另一名副将敲锣打鼓喊醒进入梦乡的士兵。 拓跋明旭的脸上沁满怒火，抬眸看着远处，对面火光一片，照亮皇甫清歌张扬的脸。 此刻皇甫清歌正扬着几分笑容，抬起右手向前一挥，带着火的箭如同下雨一样铺天盖地落在番邦的军营。 火花落下的瞬间，烧毁番邦的前线，不少士兵手忙脚乱灭火。 皇甫清歌他们到底相隔甚远，就算带火的箭落在前线，也只是烧毁了一点点，让他们受到惊吓。 拓跋明旭看着自己的军营瞬间陷入混乱中，他看着远处怒吼，“皇甫清歌！我与你不共戴天！” 话落，他举着大刀冲向自己的烈马，大吼一声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番邦军营的士兵已经反应过来，带着武器冲出军营！ 霎时间，双方的交战异常激烈...... 番邦军营剩下三十五万兵马，同皇甫清歌他们带领的二十五万兵马激烈打在一起！ 虽然皇甫清歌他们这边的兵马少了十万，但是番邦这边有一部分士兵留下来看守军粮，也有不少士兵忙着灭火，剩下的士兵受到的惊吓也不少。 这样一来，能用的士兵也就二十多万，同皇甫清歌他们这边的兵马数量相当。 响彻天际的呐喊声，再加上越烧越旺的火花，预示着这场战争的激烈...... 正当两方交战最激烈的时候，齐志宸麾下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边疆，将敌军抢军粮的消息送到！ 只是这个时候的军营只剩下守军营的五万士兵，主将副将都不在军营，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这名士兵急得不行，丝毫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他看着剩下守营的大兵，满脸着急，“怎么办？现在敌军半途拦截军粮，再不派兵前往，我们的军粮就要守不住了！” 大兵也满脸着急，“这事急也没有办法，两名大将军同大皇子他们带领着大军前去攻打番邦，这时候正打得激烈，就算将消息呈给将军或者殿下，也无法在战场中派兵，只能等他们打完这一场战回来！” 士兵急得不知所措，他看了看四周还剩下的五万兵，开口道，“这里还有五万兵，也可赶过去支援。” 大兵蹙着眉，“安将军同赵将军让我守着军营，没有军令，我们都不可以离开！若是擅自离开，按军法处置！这等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这一番话说的士兵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只能硬生生等着。 这一等直接从半夜等到第二日的晚上，才等到疲惫不堪但是士气十足的大军归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支援 皇甫清歌同安将军，赵将军，赵俊四人并排骑马走在前方，四人的脸上满是亮光，哈哈笑着。 “哈哈哈！这一场仗打得真解气！还是大殿下这个提议好！这次番邦折损严重，士气打击厉害，想要恢复难了！” 赵将军如雷般的声音响起，旁边三人的笑容加深。 赵俊看着皇甫清歌，对他越来越敬佩，言语间满是敬佩，“大殿下的计谋越来越精了，属下刚才看到拓跋明旭的表情，那副惊讶的模样，很难相信我们会毫无动静走到他们的军营外。 安将军也笑着看向皇甫清歌，眉目间有着自豪，说道，“这次大战最大的功劳就是清歌！我这就将今日的大战名言，传回上京，让皇上看到清歌的战功！” “哈哈哈！”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皇甫清歌笑着拱了拱手，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这次的功劳，是我们大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功！如果没有大家的配合，今日这场仗也不会赢得这么顺利！” 话落，几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抬眸看向军营，正好看到一名士兵满脸紧张跑来。 他们脸上的笑容一僵，多了几分疑惑，看着这名士兵觉得有几分面生。 只有皇甫清歌的眸光微微一闪，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心中闪过一抹了然。 士兵急急忙忙来到皇甫清歌的面前，双手抱拳急声禀报。 “大将军，大皇子！属下是齐将军麾下的士兵，我方送军粮的军队昨晚受到敌军袭击，半路拦截我们的军粮，齐将军派属下前来请求支援！” 士兵的话音落下，赵将军的脸色大变，声音如雷地大吼！ “什么？！昨晚被劫军粮，你到这个时候才来报？！我们赶过去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这批军粮对边疆三十万大军很是重要，如果被敌军劫走，那我们这三十万大军怎么办？！再加上送军粮的十万士兵，一共四十万兵如何吃喝？！光吃土吗？！” 赵将军想到什么就直接大吼，丝毫没有看到身后的士兵全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安将军相对沉稳，对着赵将军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太大。 他赶紧回头看了看士兵，这才担忧地看着安将军。 “安将军，此事该怎么办？想必番邦已经劫到我们的军粮了！他妈的，前段日子察觉到他们有动静，想不到竟然是去拦截我们的军粮。” 他们还以为番邦怕了，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闪，沉吟着没有说话。 这时候安将军看着皇甫清歌，眉头也紧紧蹙着，说道，“清歌，这一趟想必需要你跑一趟。” 皇甫清歌抬起头来，眸光变得清明...... “好，我带十万兵前去支援！” “殿下，我同你一起去！” 赵俊不放心地看着他，急声说道。 皇甫清歌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两人清点十万兵，快速赶去救援...... 这个时候，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带领的十万征兵同敌军大战了一夜，终于停止战火。 此刻所有士兵全都瘫倒在地上，看着绝尘而去的敌军，他们的脸色全都很难看。 与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士兵对战，他们根本打不过。 对方本就比他们多了五万兵，对付他们简直就是碾压。 好就好在，对方的心思都在军粮上，抢走军粮之后并没有怎么打，所以他们的死伤并不是很严重。 士兵们互相看着，尽管筋疲力尽，却还是不敢就地歇息，全都担忧地看着齐志宸同皇甫和硕。 这次他们的任务是运军粮，这军粮却让敌军抢走，光是听上去就让人揪心。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脸色也很难看，远离大家站在很远的树下，脸色铁青看着对方。 “皇甫清歌怎么还不来？昨晚你不是让士兵传达军粮被拦截的消息吗？难道你没有将云玉在我们手上的消息传给他？” 这与皇甫和硕预想的方向有点不同。 运军粮这条路线是皇甫和硕故意透给拓跋明旭的，他们有五十万兵，以他的性格必定会派出十五万大军来抢军粮。 而皇甫清歌听到云玉在他们手中，知道敌军派出十五万士兵袭击，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营救，带来的兵也不会少。 以拓跋明旭的聪明，必定猜到皇甫清歌带兵离开军营，到时候他以三十五万兵攻打我朝十五万兵，必定会赢！ 而皇甫清歌因为担心云玉而擅自离开军营，到时候百口莫辩，必定会被皇上责怪。 这时候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再带领士兵和军粮与大军汇合，最后以出色的谋略战胜对方，所有军功都在他们这边...... 这就是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计谋，现在却与他们的预想有出入。 齐志宸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他沉吟着满脸低沉，眸光闪过一抹阴狠。 “现在军粮不在我们的手中，我们更加有理由说明他们救援来迟，才令军粮丢失！没有了军粮，想必军心必定受到影响！他们救援来迟，想来是番邦来袭受损严重，此刻的军营肯定大乱，到时候我们献谋略赢了大战，功劳仍在我们这一方！” 皇甫和硕有些担忧，看着齐志宸道，“想要赢了番邦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你可有把握想到好的谋略赢他们？” 齐志宸冷声一笑，说道，“三殿下难道忘了，这几年的战役，都是我带兵赢来的，安将军麾下还有我一半士兵，我们征来的十万兵，必定听我们的话，区区番邦，不在话下！” 听着齐志宸自信的话，皇甫和硕重新展开笑容。 齐志宸的眸色一深，带着几分阴狠，“现在首先要做之事，就是先给上京传消息，就说救援来迟，军粮丢失，同时透出几分消息，就说云玉被番邦王子所劫，皇甫清歌为了云玉没有来营救军粮。” 这样一来，与他们原先的计划虽然有点不同，却还是因为皇甫清歌的儿女情长导致军粮丢失。 第三百八十四章 恶念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满是阴狠的笑容。 现在云玉已死，到时候就说番邦王子杀了云玉，死无对证！ 到时候皇甫清歌伤心欲绝，根本不会辩驳。 两人想着这个计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并快速唤来士兵，趁着皇甫清歌还未到将这个消息传回上京！ 只要他们先一步让皇上知道这个消息，到时候大家就会先入为主，认为此事是皇甫清歌的错...... 同一时间，安将军为了等皇甫清歌回来，并没有将战胜的消息传回上京...... 皇甫清歌带领着十万军，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援，也需要两天一夜！ 当他赶到时，所有军粮已经全都被敌军抢走，只剩下满地的伤兵。 这样的士兵，就算是赶到边疆，也没有任何用处，还多了十万张嘴吃饭！ 见着这一幕，皇甫清歌的脑海中晃过云玉之前的来信，默默在心中自豪不已。 他压下心中的平静，脸上做出惊讶和沉重的表情，策马来到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的跟前。 他的脸色低沉，“这都是怎么回事？我军的军粮呢？！” 皇甫清歌表现得越沉重，就越能说明边疆战事的沉重，这正中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心意。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 “皇兄，我们奋力抵抗，早在三天前就派兵请求支援，如果你们早两天到达，就算早一天半，我们也能抢回军粮！你们却在我们请求支援的第四天才姗姗来迟！” 皇甫和硕的脸上也满是气愤，一脸不解地看着皇甫清歌。 他说出此话，将所有责任全都推给皇甫清歌。 齐志宸也满脸不解地看着他，脸上满是质疑，“大殿下，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将自己的个人情感放在这么重要的事上！以我们大军所在位置，离边疆只有五日不到的路程！我们带着军粮走得慢，但是大殿下你们骑兵支援必定比我们快一倍不止，而你们却在我们发出求救的第四日才到，才会让我们的军粮丢失！” 他们两人的话，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将过错推到皇甫清歌的身上。 这时候赵俊策马来到皇甫清歌的跟前，将他们的话全都听在耳中。 他的神色一僵，张嘴准备回怼，却被皇甫清歌抬手拦下。 他抬眸看了看皇甫清歌，马上会意过来，也没有说话。 皇甫清歌深深看他们一眼，抬眸看了眼四周的伤兵，并没有回应他们的话，而是落下一句话。 “既然军粮丢失，你们这么多伤兵需要歇息，赶紧整顿一下，整顿好再出发与大军汇合！” 说完他看着赵俊，吩咐道，“这里的事你照看着，我带着十万兵先走一步！” 话落，皇甫清歌“驾”的一声，策马离开！ 他的银色身影异常扎眼，重新来到十万兵的前方，指挥着他们掉头重新出发。 他们从出现到离开，不过才一刻钟，那十万兵甚至还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看着满地伤兵蹙着眉头。 他们这些天在大殿下同安将军的带领下，全都是斗志昂扬满身热血，从来不会出现瘫倒在地败得一塌糊涂的一幕。 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在对方的军营出现。 此刻看着大家这样颓废的一幕，丝毫不像他们该有的作风，败得一塌糊涂，他们甚至有点看不起。 所以当大皇子吆喝他们回去的时候，所有士兵全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看着皇甫清歌离开的身影，将他刚才没有否认的反应，统一认为他的心虚。 只要确定这件事是他的错，那他们赶去同大军汇合，自然会想办法赢得战役...... 两天后 皇甫和硕传回上京的消息终于到达。 适逢早朝，文武百官刚刚禀报完政事，大家的心态都不错。 一名大臣面带笑容出来说话。 “皇上，三殿下同齐将军带领的十万军还有军粮，按照推算，还有两日不到就该与边疆大军汇合。” “只要军粮一到，军心必稳，到时候十万士兵同三十万大军汇合，我军必胜番邦！” 说此话的正是皇甫和硕这方的臣子，其用意很明显，就是让大家看到三殿下的功劳。 听着他们的话，所有大臣全都露出笑容。 皇上也朗声大笑，连连称赞了好几声。 “哈哈哈，不错，和硕同齐爱卿此次做的不错，他们带领的十万兵乃新征的士兵，都能在预期的时间赶到，他们两人的功劳不可没。” 有了皇上的肯定，大臣心中高兴，终于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齐将军原先就带兵打仗赢了很多次战役，这是他的强项，现在带着十万兵运军粮实乃委屈他，齐将军能堪大用。”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看着皇上，眸光微妙。 那大臣的话就是试探皇上，毕竟之前皇上才剥夺了齐志宸一半兵权，此时提起此事，也要看皇上的意思。 云修文同赵大人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闪过一抹幽光，均没有说话。 他先前派人前去联系富商，早已做好准备，富商也全都同意了。 此刻送军粮到达边疆还有两日不到，如果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没有在军粮这一块上动心思，那就说明云玉的猜想有错，他们做的事没有用到实处。 如果他们不在军粮上动心思，那么会在何处动心思？ 两人猜想着此事，暗暗想着计谋。 而此时皇上的眸色一深，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云修文同赵大人也默默关注皇上的表情，心中想着此事。 朝堂之上的气氛开始微妙起来，正当这个时候，一名小侍卫手持战报躬身走进议事殿，快步来到皇上跟前。 大家的眸光全都落在那名小侍卫的身上，心中想的均是军粮提前到达的好消息。 只有云修文同赵大人的眸光眯起来，同时对视一眼，觉得这封战报没有这么简单。 “皇上，三殿下来信！” 小侍卫将信简递给景公公，景公公赶紧接过递给皇上。 第三百八十五章 诋毁 大家的心头有几分疑惑，皆因听到的是三殿下来信，而不是安将军同赵将军的战报。 照理说，如果军粮提前到达，理应是大将军安将军传信才对...... 正当大家想着此事，皇上的脸色认真，接过信简快速打开。 只看一眼，他的脸色大变，面容变得严肃起来！ 越看到后面，他的眉头越蹙越紧！ 所有人随着皇上的蹙眉而全都紧张起来。 通常皇上有这样的表情，就是表示有不好的事发生。 就连刚才说话的臣子，也全都担忧地看着皇上，猜测着发生了何事。 在皇上看信简的这么一瞬间，时辰过得异常慢。 朝堂之上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 突然，皇上沉着脸将手中的信简合起来，阴沉着脸看着大家。 大家见着皇上这样的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皇上沉声开口，“和硕传信来报，我军在距离边疆五日路程之处，被番邦的十五万兵突袭，边疆大军迟迟未来支援，在突袭四天后还未到达救援，导致我方的军粮被劫走，我军的十万新兵损伤巨大！” “不仅如此，齐将军在边疆听闻番邦王子劫走了云玉！” 皇上的话音落下，整个人的脸色铁青，隐忍着巨大的怒火。 所有人听闻此话，全都冷抽一口气，心中大骇！ 右相最先站出来，脸上满是担忧，说道，“皇上，我们十万兵护送军粮已经出发二十五天，距离边疆只有五天不到的路程，这个时候被敌方劫走军粮，就算是我们重新开始筹备军粮，时间也赶不上，也没有人来运军粮啊！” 在场的文武百官全都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下如何是好？！边疆现在有四十万兵！没有军粮坚持不了多久！” “之前安将军已经说过军粮不足，这才让朝廷送军粮，眼看着军粮将至，这下被敌方劫走，该怎么办？！” “我们所有士兵都不在上京，上京只剩下五万皇家亲兵，这些亲兵是守护皇上的，不能离开上京，还有谁可以运军粮？！” “就算让齐将军他们回来，一来一回最起码两个月，这样耽搁下去，安将军他们在边疆也没有足够的军粮可以支撑！”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发生这样的事！既然敌军突袭，以他们所在的位置，安将军派兵支援以最快的速度，一天半也该到达，怎么会在遇袭的四天后都没有到达？！这不合常理！” “刚才皇上所说，云玉在番邦王子的手中，上回就听闻有这件事，当时我们没有在意，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会不会是番邦王子以云姑娘为威胁，大殿下派兵去救云姑娘，这才迟迟没有士兵去支援齐将军他们？！”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大殿下是真的糊涂，岂能因为儿女情长置几十万士兵的军粮于不顾？！现在酿成这样的大祸，该如何是好？！” 文武百官话里话外之意，均有责怪皇甫清歌的意思。 更有大臣看着云修文，脸上满是质疑。 “云大人，你家云玉离开上京这么久，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难不成真的被番邦王子的眼线捉走，你为人父亲者难道一点消息收不到？” 云修文的脸色难看，张了张口想为自己的女儿辩解，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 他抬眸看着皇上，见皇上蹙着眉，赶紧恭敬道，“皇上，小女离开上京是因为医治身上的疾病，并没有想过会碰上番邦王子的眼线。这件事是不是如三殿下信中所言还未可知，这些只是各位大臣的猜测，具体边疆发生了什么事暂且不好下定论，小女是不是落入番邦王子之手这事还有待查证，还请皇上明察。” 赵大人赶紧出来附和，“云大人所说在理，今日收到的皆是三殿下听闻的事，齐将军同三殿下负责运送军粮，现在却被敌军劫走军粮，此等事先不论谁之过，首要之事乃先寻求解决之道。至于边疆安将军等人为何四天后才来支援，此事需等安将军传信回上京才可知。” “大家光凭一封书信就断定大皇子之过，未免太过牵强！在今日之前，大家都在赞扬大殿下有勇有谋，堪当大任，岂能仅凭猜测就如此鲁莽？” “微臣附议！再者说，边疆安将军同赵将军才是主将，就算是派兵支援，也是这两位主将之责，关乎大皇子什么事？” “如果云姑娘真的落入番邦王子的手中，大皇子真的想救她，也需得安将军同赵将军同意！此事下定论为时尚早！” “微臣附议！先打听清楚边疆发生了何事要紧！” 双方大臣争论激烈，还有少数大臣保持中立，静观其变。 皇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阴沉着，眉头紧紧蹙着，看上去似乎想着事...... 景公公在他的身后担忧地看着皇上，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今日之前大家的猜想都很好，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随着双方争论没有结果，大家也渐渐看出来皇上沉着脸，整个议事殿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大家全都噤了声，怯怯地看着皇上。 半晌，皇上终于发话，声音是彻骨的低沉。 “给边疆传信，务必查清楚此事，尽快让安将军回信！” ...... 边疆突然传来的告急，让整个早朝的气氛变得紧张不已。 本来有些大臣准备趁着早朝赞扬三殿下，顺便提议立储君一事。 这还没开口，就发生了军粮被劫的事，他们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开口。 不然他们就会沦为皇上发泄怒火的对象。 这件事传入后宫，虽然后宫不可干政，但是听闻此事各宫主子也担忧不已。 其中淑妃娘娘急得团团转，在储秀宫上下踱步，想打听却又担心自己添乱。 本来云玉生病这件事，兄嫂进宫跟她暗示过，她也不太担心。 但是现在传出云玉被番邦王子劫走的事，彻底惊呆她，连忙让人送信给自己兄长，想打听清楚缘由。 宫女已经出去一个时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免让她更加担心。 第三百八十六章 慌乱 其他宫女见着自家娘娘这般担心，她们也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安抚着。 “娘娘，此事急不得，您坐下歇息一会儿，想必她们很快就会回来。” 淑妃娘娘揪着帕子往外张望，到此刻依然看不到前去传信的宫女回来，她并没有因为安抚而放下心来。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她们还不回来，平日传信可不会这么久。” 淑妃娘娘说完此话，再次往门外张望。 突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她的眼睛一亮，快步走出去。 前去传信的宫女正好赶回来，一脸急色地将书信递给她。 “娘娘，云大人忙了许久才有时间写信，让娘娘久等了。” 淑妃娘娘没有计较，一目三行快速看起来。 直到她看完书信，她整个人蹙着眉，丝毫没有放松。 “大哥不知道玉儿去了哪里，现在为止他也没有玉儿的音讯。” 淑妃娘娘拿着书信一脸魂不守舍地回到宫殿里面，脚步有些虚浮。 旁边的宫女见状，赶紧扶着她坐下。 “娘娘，赶紧喝杯热茶！” 宫女看着自家娘娘这般担忧，有几分不忍。 淑妃娘娘抖着手接过茶水，抿了几大口，这才压住心头的慌乱。 她缓缓回头，放下茶杯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也缓和过来。 “本宫要相信玉儿，以玉儿的聪明才智，断不会这么容易被番邦王子的人找到，本宫一定要相信玉儿！” 淑妃娘娘喃喃自语，似是相信云玉，也似乎是说服自己不要担忧。 她的眉头始终蹙着，就连一旁的宫女也紧紧皱着眉头...... 储秀宫乃至慈宁宫都在担忧着此事。 听闻太后娘娘知道此事之后终日颂佛念经，为边疆同云玉祈福。 与她们的担忧不同，德妃娘娘此刻可谓春风得意。 她在自己的宫殿终日没有出去，却收到不少三皇子送回来的书信。 她正好看完皇甫和硕传回来的书信，顺手将书信烧毁，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一旁的宫女见着自家娘娘这样好的脸色，赶紧奉上点心，讨好地笑着。 “娘娘，用点心。” “听闻储秀宫那位知道云玉被番邦王子劫走的事，慌得没有用过膳，到此刻还颗粒未进。” 德妃娘娘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心情极好，一边接过点心一边笑着道，“哼！她现在就开始慌了？有点太早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说着她大笑几声，“现在军粮被劫，接下来边疆的大军必然军心不稳，就看他们如何脱困了！大家都在称赞皇甫清歌有勇有谋，不过一个宫女所生，竟也敢跟本宫的硕儿争？！” 说罢，她的眸光涌现一抹狠厉，侧眸吩咐身边的宫女。 “派人密切关注太师府的动静，且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云玉的事。” “奴婢这就去！” 大宫女带着其他宫女躬身退下，正殿只剩下德妃一人。 没有其他人在旁边，德妃娘娘压根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 她笑得很是张狂，眸中的狠厉也丝毫没有压制。 如果不是齐志宸告诉她云玉已死，她也会被云府的做派骗到。 “云玉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在硬撑着说她去寻名医？！哼！且看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德妃娘娘一心笃定太师府此刻惊慌不已，之前传出去的说法，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想到太师府大乱，她就抑制不住地高兴...... 正如德妃所想，整个太师府上下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就连云夫人同云锦也终日蹙着眉头，郁郁寡欢。 只有太师府的书房始终关闭着，云修文同云族长辈及众门生在里面商议着要事。 书房中的众人，丝毫看不到他们的担忧。 所有人的眼睛泛着精明和隐忍。 大家同时看着云修文，云族族长率先开口。 “修文，现在外面全都在传言玉儿被番邦王子所劫，我们需要做何事？” 云修文的眸光熠熠生辉，压低声音道，“我们暂且什么事都不要做，只需表现出担忧和紧张及害怕的神色，静等玉儿的消息。” 族长点头，眸光一亮，问道，“现在玉儿想必已经到了那里了吧？” 云修文点点头，“按照之前的说法，这么多天过去，想来已经到了，有玉儿在那里看着，采买军粮一事会顺利许多！我们静等消息。” 所有人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丝毫担忧...... 正如他们所说，自从早朝过后，军粮被劫的消息想压也压不住。 不过一个时辰，整个上京基本都知道这个消息。 不知是何人推波助澜，将军粮被劫救援来迟这个消息传扬出去，伴随着云玉被番邦王子劫走同皇甫清歌去救她的消息传来...... 虽然云玉被劫走的事同军粮被劫没有关联，但是大家忍不住联想到一块。 大家纷纷猜想是不是因为皇甫清歌去救她而救援来迟以致军粮被劫。 此事从一开始的猜测，到越来越多人这样说，到最后传入普通老百姓的耳中，大家也相信了这样的话。 不过两天，大家一致认为此次的军粮丢失是因为大皇子皇甫清歌的儿女私情所致，甚至有些人开始责怪他不分主次，将个人的情感凌驾在家国大事上。 甚至有人议论，如果边疆这次战败，全都是皇甫清歌的过错。 此事闹得上京人尽皆知，甚至有人开始议论云玉是祸国殃民的女子，竟然连累战事落败。 这些传闻重新传入皇宫，大家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这些传言。 皇上始终蹙着眉，边疆依然没有传信回来。 这些传闻听在文武百官的耳中，大家的心中也有几分异样。 随着上京的传言越来越热，早就离开上京的云玉，此刻已经来到目的地。 这时候青梅同青夏才知道，小姐带着她们离开上京，原来是远赴买粮所在之地。 此刻她们三人坐在马车中，早已换上男子的服饰，脸上也涂抹一遍，让她们的肤色看上去暗淡许多。 “公子，青荷传信过来，上京现在到处热议大殿下为救你而令军粮丢失......” 第三百八十七章 买粮 青梅仔细将上京发生之事说出来，她同青夏的眸中尽是气愤。 只有云玉一人的眸色平静，听完之后抬眸闪过一抹幽光。 “原来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打着这样的主意！果然将主意打到军粮上！” 番邦如何会知道军粮的路线，若说没有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事，她是不会相信的。 青梅同青夏对视一眼，眼底间满是对自家小姐的佩服。 “幸亏小姐早就想到这事！” 小姐从几个月前就开始筹谋，眼看着过去这么久，小姐的筹谋还是用上了，可谓料事如神！ 云玉的眸光一沉，没有说话。 这时候马车外的小厮低声禀报了一声。 青梅看了看云玉，见她正思索着事，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正好透过车帘看到外面的景象。 大街上很是热闹，四周之人穿着同上京完全不一样的服饰，就连街上的建筑也与上京不同...... 青梅同青夏看着这一幕，两人的眸中有着警惕同好奇，好半晌才放下车帘。 云玉抬眸淡淡看了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平静收回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公子，已经到了。” 青梅同青夏同时看着云玉。 她缓缓抬眸，眸中尽是沉稳。 “终于到了这里，也是时候让清歌知道我们的踪迹！下去之后，马上传信给清歌，告知他们一切，也是时候传信回上京。” 她隐藏了这么久踪迹，有必要让身边之人知道。 青梅同青夏赶紧点头，两人的眸光很亮。 话音落下，云玉撩开衣袍，躬身率先走出马车，动作异常利落！ 青梅同青夏紧跟其后，两人心中明白，她们筹谋已久的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同一时间，边疆 皇甫清歌带领着十万士兵重新回到边疆。 接连走了这么久，这十万士兵已经疲惫不堪。 皇甫清歌的脸一直沉着，看上去很是不好。 安将军同赵将军见到皇甫清歌带着士兵去而复返，回头往后看了又看，没有见到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他们的身影，不禁满脸疑惑。 见着皇甫清歌的表情，他们大概能够猜到几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殿下，军粮如何了？” 皇甫清歌沉着脸，将发生之事仔细说出来。 闻言，安将军同赵将军的眉头紧紧皱着，脸色沉重。 安将军看着他身后的十万兵马，说道，“先让士兵们去歇息，我们仔细商议此事。” 大家点点头，遣副将去安排这十万士兵，他们蹙着眉头往主营帐走去。 大家都没有开口，却心知此事的严重性。 刚刚落座，赵将军就大发雷霆。 “我们在边疆带兵打仗，军粮库所剩军粮不多，连半个月都支撑不了！本想着他们送军粮来，却连军粮都护不住，要他们来何用？！现在士兵不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打仗，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还要他们来这里分割口粮！他们一来，想必半个月都支撑不了！” 气得赵将军破口大骂，瞪着眼眸如铜铃般大小。 在场几人，全都蹙着眉，一脸低沉。 他们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军粮的重要凡是军人都明白。 没有饱饭吃，他们很难坚持下去！ 赵将军说着看向大家，大声说道，“现在该怎么办？！不如我们再次杀番邦一次，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的话音落下，大家全都蹙着眉头。 安将军摇摇头，“此举不妥，尽管我们刚刚赢了番邦一场大战，但是番邦那十五万兵已经归队，番邦肯定士气大增！有了第一次的袭击之后，他们肯定有准备，这事需得从长计议！” “还从长计什么议？！我们的军粮没有，再拖下去，就算番邦不来攻打我们，我们的士兵也会饿死！” 赵将军说着一拳捶在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还不如让他战死沙场来得光明磊落，却因挨饿死去实在太憋屈，可见他有多生气。 安将军同在座的副将也满脸沉重，对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很是不满。 安将军看了看大家，再看着皇甫清歌，问，“大殿下，此事你怎么想？” 大家不约而同看着他，希望他有好办法。 这次边疆打仗，好几次都是因为大殿下的计谋得胜，他们希望这次大殿下也有办法。 皇甫清歌缓缓抬眸，眸中闪烁着精光。 “买粮！” 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一脸震惊。 “大殿下，此话怎讲？” 安将军压抑着震惊，不解地看着他。 大家的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一个想法，只是买粮花费的银子数目巨大，他们想都不敢想，这才提着心猜测大殿下兴许不是这个意思。 皇甫清歌的眸光越来越坚定，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坚定道，“正好是大家所想，买粮！” “既然军粮没有了，我们此时不可能离开边疆，边疆的战事还要继续！就算朝廷有粮，也没有军队运粮，让齐志宸他们回去运粮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月，这更加不合适！为今之计，就是就近买粮！” 皇甫清歌说着停下来，一脸认真看着大家。 “从这一刻开始，军粮告急已经上升到战事告急，战事告急应当遵循我们现场所发生之事来随机应变，此时最合适就是马上筹备人手买粮！以本宫的名义，号召临近的富商先借银子，向就近的粮商买粮！等到战事结束后再由本宫请示朝廷还银子。” 此话一出，整个主营帐鸦雀无声，大家目瞪口呆！ 大家互相看着对方，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好半晌，赵将军才一愣一愣地开口。 “临时买粮，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不说能不能实现，就这个消息传出去，士兵们知道也会影响军心。” 其他副将点点头，也是很难接受此提议。 皇甫清歌的眸色一沉，看着大家道，“此时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不买粮，我们四十万大军就等着挨饿，军粮库的军粮远远不够！就算我们这几天攻打番邦，计谋还不成熟，士兵们没有缓过来，如果打不赢他们，只会将整个战事拉长，这样一来我们更难！”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争辩 安将军沉吟半晌看着皇甫清歌，眸光开始坚定起来，说道，“清歌，如果买军粮，所需要多久？” 皇甫清歌低着头思量起来，所有人都看着他。 “半个月足矣！” 大家开始担忧起来。 “以拓跋明旭的性子，肯定不甘心被打，这几日他一定会攻打过来，如果知道我们没有军粮，必定会拉长战役！半个月时间正好是我们军粮坚持的日子，到时候万一买不回来，该怎么办？” “就算此事让朝廷派人送粮，也要一个月，大皇子的半个月还是快很多！” “就怕到时候我们没有军粮的消息传出去，引起军心不稳。” “却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 在场的副将开始议论起来，大家都愁眉紧锁，最后都认为买粮是现下最有效的办法。 安将军看着大家，沉声说道，“大家不要忘了，前段时间清歌让人耕种，此刻已经有了成效，现在的蔬菜瓜果已经可以食用，再等半月，还有土豆可供大家食用。我们先食用这些，军粮库的军粮先存起来，能延长一天是一天。”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买粮一事交给清歌！我们所有人全都警惕起来，谨防番邦来袭，这半月，清歌就不需理会战事......” “如此也好。” “全听安将军的。”…… 他们在主营账商议许久，终于将此事的细节确定下来。 商议过后，有了全盘计划，大家对买粮也有了很大的信心。 当天晚上，安将军就将他们商议的结果连同前几日的战事一同传回上京！ 同一时间，皇甫清歌带着自己的心腹悄然安排此事，前去买粮...... 这个消息在第二日的早朝时传回上京，再次引发热议。 大家终于知道当初为何救援来迟，原来是大军主动出击，重创番邦。 文武百官听闻此消息，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欢喜的是我军重创番邦，实打实地赢了一场大仗，对皇甫清歌很是佩服。 担忧的是我军的军粮被劫，是实打实的损失，买粮一事不知能不能实现。 云修文终于松一口气，朝赵大人看去一眼，两人心领神会。 开始有官员出来议论此事，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夫早就说过，大殿下这次表现最有谋略，段不是那么冲动之人。” “这次袭击番邦听闻是大殿下的提议，多得大殿下的谋略，才让我军赢得这么一场大战！想必这次定让番邦王子大受打击！” “齐将军他们运送的军粮被劫，恰好是大殿下他们进攻的时辰，难怪他们收不到求救的传信，这事只能怪太巧合。” “齐将军他们有十万兵马，光是护送军粮都不能做好，如果他们能同敌方坚持对战几日，大殿下他们必定能派兵来救他们。” “本来边疆战事就紧张，安将军他们要防备着番邦，哪能腾出士兵关注军粮一事，怪只怪齐将军他们护送军粮不力。” “正是，还说带兵打仗多年，连军粮也护送不好。” “.…..” 今日的战报，让早朝的风向发生改变。 昨日大家还在责怪皇甫清歌救援不力，今日就有官员责怪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护送军粮不力。 虽然没有直面点出三殿下的名，但是其意思大家都能明白。 支持三殿下的官员听见这话，马上蹙眉一脸不愿意，仰着脖子回击。 “现在军粮已失，再来怪罪谁对谁错又有何用？！首要之事是解决边疆的军粮问题。” “大皇子提议买粮，实在太过仓促，他们远在边疆，不仅没有银子，也从来没有跟粮商打过交道，此事要实现很难！” “商人不理政事，贸然让他们捐赠银子，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大殿下怎么会想到买粮？这事实在太过荒唐！” “还不如让三皇子他们回来重新运粮，就算时间耗费久点，最终都能送到边疆。这买粮一事就怕到时候耗费了时间，到最后买不到军粮岂不是连累边疆几十万大军挨饿？！没有了军粮，我方就算没有番邦来袭，也坚持不了多久！” “皇上！此事不可大意，请皇上让三皇子他们加紧时间回程运军粮！” 站在皇甫和硕那边的大臣开始说风凉话，一致断定皇甫清歌此举不会成功。 他们全都脸色严肃地站出来看着皇上，表明此事的荒唐。 支持皇甫清歌的大臣闻言，也站出来说话。 “老夫看你们才荒唐！且不说三殿下同齐将军运军粮已经被对方劫过一回，再回来运军粮难不成还让他们被劫一次？！国库就算充盈，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当初齐将军同三殿下出发前，信誓旦旦说此事没问题，现在可好，还有几日就到边疆，却被敌方劫走，让我军耗费人力物力，且没有时间再备军粮！” “再让他们运军粮，老夫也不同意！” “一开始也是你们先提议让齐将军同三殿下运军粮，此事怎么看都不靠谱！” “现在他们远在边疆，就算让他们回来，传信还有回来的路上就要花费一个月，再送军粮少说也要一个月，边疆大军根本等不起！” “大殿下提议买粮，也是被他们逼上这条路！事实证明，这也是最快速的一个方法！” “军粮告急，已经上升为战事告急，战事瞬息万变，理应听从主将的安排！既然安将军同赵将军都相信大殿下，我们也应该相信大殿下才对！” “微臣也相信大殿下能办好此事！此刻买粮是最好的方法！大殿下这次去边疆有勇有谋，就算艰难，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你们简直胡闹！” “不说他们没有买粮的银子，就算有，一时之间去哪找到这么多粮食？根本买不到这么大的量！” “简直就是荒唐！” 一时之间，两派官员在议事殿上争吵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结果！ 剩下一方中立的官员时不时看着他们，又看着皇上，顿时没了主意。 只有皇上一直眯着眼眸，不知是看大臣争吵，还是在沉吟着此事...... 第三百八十九章 热议 半晌，皇上突然抬起右手！ 整个议事殿变得安静下来。 “云爱卿所说不错，现在上京没有适合的人选可以护送军粮，让和硕他们回来耗费的时间太久，一来一回两个月，对我军更是很大的考验！” “既然这是安将军同赵将军的决定，那就应他们的方法来做！” “今日的早朝到此为止！” 话落，皇上蹙着眉头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脸色低沉。 其他大臣还想为皇甫和硕争取一二，见着皇上这个表情，也不敢再说话...... 早朝过后，文武百官私底下再次引发热议，各大世家也收到这样的风声，暗中商议着此事。 最大反应的莫过德妃娘娘！ 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反转，本以为这次皇甫清歌的名声彻底臭了，谁知道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在宫殿大发雷霆，吓得众多宫女瑟瑟发抖。 “想不到一个贱人所生，也敢跟我家硕儿耍心眼，本宫只恨当初没有杀了他！” 听着她这样的话，就连大宫女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出声提醒。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德妃娘娘阴沉着脸看向她，怒气难消。 大宫女是德妃娘娘的陪嫁丫鬟，比她小了几岁，是她的心腹，对德妃娘娘忠心耿耿，她也没有见过德妃娘娘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的眸光闪烁一下，赶紧劝道，“娘娘，您莫要气着自己的身子，那就不值当！娘娘您想一想，云姑娘的事还没有传到边疆，万一让大殿下知道云姑娘被番邦王子杀了，那他肯定会理智全无。” 德妃娘娘一怔，终于恢复过来。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怒火消失。 “哈哈哈，还是你说的不错！云玉的事皇甫清歌还不知道，等到他知道就有好戏看了！” “买军粮？！亏皇甫清歌想得出来，他要买的可不是几十个人的粮食，而是几十万士兵的军粮！他想得太简单了，本宫就看看他是如何打脸的！” 德妃娘娘恢复过来之后，浑身上下散发着狠厉的气息。 “你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让上京的老百姓也来听听这么荒唐的事，好好宣扬宣扬。” “奴婢知晓怎么做了。” 主仆二人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这件事在德妃娘娘的推波助澜下，不到一个时辰就闹得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此事。 在德妃娘娘有意的宣扬之下，京中的百姓也认为此事绝无可能。 这件事情带来的惊讶，比皇甫清歌出谋突袭番邦的反应还大。 大家听多了打胜仗的消息，突然听到临时买军粮，不少人的心中提着，总觉得此事很冒险。 “这件事情就连我们老百姓都觉得不可能，大殿下怎么会看不清呢？” “虽说战事应当遵循临阵发挥，但是这么荒唐的事，皇上怎么就同意了呢？” “这事极难办成，这次大殿下怎么就如此糊涂？” “大家听说了吗？大殿下的母妃是一个宫女，这都是宫中秘事，一个宫女所生，许是比不上贵妃所生。” “嘘！此事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连安将军同赵将军两大将军都相信大殿下此举，必定有他们的道理。” “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难不成还让三殿下他们回来运军粮？！” “他们已经被劫走一次军粮，运军粮都做不好，难保第二次能做好。” 上京的百姓就此事引发热议，有百姓维护皇甫清歌，不过大多说不过德妃派人传出的流言蜚语。 整个上京的舆论走向对皇甫清歌很不利，并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几天后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终于带着伤兵来到边疆同大军汇合。 距离皇甫清歌买粮一事，已经过去了五天！ 他们本以为来到军营会看到人心惶惶混乱不堪的一幕，谁知道边疆的大军有条有理，就连士兵的士气也是气势如虹。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边疆的军营旁边，竟然是一列列一排排整齐有致的蔬菜瓜果，正看到士兵从里面摘取蔬菜瓜果出来。 他们两人同时蹙着眉，对视一眼，眸中闪过惊讶。 这时候安将军同赵将军大步走来，看他们一眼，一脸威严地板着脸。 “你们来了，让赵俊带你们去营帐好好歇息，近日军营事忙，很多事顾不上，你们自己顾好自己，那十万兵先休息好，让赵俊带他们熟悉下，其他择日再说！” 赵将军满脸胡茬，如雷声般的声音落下之后，同安将军大步离开。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根本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已经见到他们的背影走远。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闪过深意，打算静观其变。 赵俊一脸严肃吩咐一个大兵，“你过来，好好带三殿下同齐将军去歇息！” 话落，赵俊也急匆匆离开。 剩下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像个无事人般站在原地。 他们原本以为来到军营，安将军同赵将军会问他们军粮被劫一事，或者派兵回上京重新运军粮，却不见他们有所行动，甚至将他们彻底忽视。 两人没有护好军粮，心中心虚，倒也没有说什么，想着先观察几日再说...... 一连过了两三日，他们已经歇息好，却终日见不到安将军同赵将军。 其他士兵也终日忙着操练，难得见到一个从蔬菜田走出来的士兵，他们马上捉住问话。 “你们将军让你们摘这些蔬菜瓜果，是你们的军粮？！” 士兵一脸憨厚，脸上满是自豪。 “这些全都是我们自己栽种的蔬菜瓜果，正好可以吃，就算当军粮，也是不错的主意，这个方法还是大殿下提出来的！大殿下真是厉害！” 见着士兵对皇甫清歌一脸崇拜的模样，他们两人脸色铁青。 也终于想起来，来的这几天，丝毫没有见到皇甫清歌的身影。 “你们大殿下呢？” 那士兵摇摇头，“小的不知道大殿下的事，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第三百九十章 提前 皇甫和硕压低声音说道，“皇甫清歌莫不是带兵去救云玉？” 齐志宸眸色一深，记得当初传出求救信的时候，给皇甫清歌说过此事，那个传信的士兵被他们带走之后，他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皇甫清歌不在军营，他下意识认为皇甫清歌是因为云玉的事离开。 想清楚此事之后，他的眸光一亮，点点头。 “想来是为了此事！云玉是他的命，他此时离开军营为了救云玉，往严重说就是擅离职守，我们再等两日，到时候跟赵将军他们参他一本！” 两人的眸光精亮，皆认为捉到了皇甫清歌的把柄...... 这时候皇甫清歌忙着买粮一事，已经离开军营好几日。 他用自己大皇子的身份发出买粮的消息，很快就同云修文安排的人接应上，一切顺利。 他还不知道云玉也离开上京，已经同当地的粮商见过面，传给皇甫清歌的书信一封封送到他的手中。 夜深，皇甫清歌身处在一间普通的客栈中，屋内还亮着烛灯。 元宝、冀正同苏定三人没有闲下来一刻，不时穿梭走出走进。 “殿下，云姑娘的书信！” 相隔这么久，他们没有收到云姑娘的书信，此刻听到“云姑娘”几个字，让他们全都精神一振。 皇甫清歌的眸中一喜，马上看着元宝，目光落到他手中厚厚一沓有着云玉印记的书信上，眸中闪过几分激动。 元宝三步并作两步将书信送到皇甫清歌的手中，还微微喘着气。 苏定同冀正原本要走出去，也全都停下来，转身看着自家殿下。 皇甫清歌的手微微有几分抖，小心翼翼打开书信，拿出来很厚一沓书信，将云玉这些天的事仔细写下来。 其中不乏齐志宸要害她，她将计就计的事...... 皇甫清歌本来满心欢喜，越看到最后，眸光阴沉得可怕！ 元宝他们三人被自家殿下这样的眸光吓到，内心紧紧提起来，全都往前一步，紧张地问道，“大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皇甫清歌的拳头握得咯嘣响，缓缓将书信递给他们。 苏定他们三人接过书信一目三行快速看起来，看完脸色也同样阴沉下来。 皇甫清歌从牙缝间蹦出一句话，“齐志宸，本宫绝不饶你！” 他的眸光阴沉得可怕，再次打开另外一封书信，这是云玉的第二封书信。 紧接着第三封，第四封...... 虽然这些天云玉没有传信，但是她每隔两日都会写一封书信，将自己的想法全数写下来。 看完之后，皇甫清歌的脸色好看许多，也充斥着激动。 “玉儿来信说，第一批粮已经安排好了，昨晚已经出发运往军营！五日之后就会到达！一共分了十批粮，分不同路线，十天到达！一来为掩人耳目，二来就算遇到敌军也不会损伤惨重！” “她在那里！她亲自前往，并加快了运粮的速度！” 距离他约定的半个月，提早了五天！ 皇甫清歌满心激动，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距离边疆不远的城镇，他的心就一阵激动。 元宝他们三人闻言，也全都一脸激动。 “云姑娘真乃一个奇女子！” “如果没有云姑娘预先想到这些，此刻我们在边疆就是等死！” “如果不是云姑娘，这批粮也不会如此顺利送达！云姑娘想必是不放心，这才会亲自前往。” 他们三人对云玉心服口服，满腔都是激动。 皇甫清歌的眸光闪烁着光芒，看着他们吩咐，“此事切记保密，直到第一批粮到达之时，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不想让玉儿的努力前功尽弃！ 冀正苏定同元宝赶紧点头应下，心中明白主子的担忧。 接下来的几日，边疆大军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安将军收到皇上的传信之后，连续五六日每日都会传信回上京。 这些信件当中，提及买军粮的进展很少，几乎都是一句带过，其他的则是无关紧要的战报。 皇上没有太大的反应，每次看到战报眉头始终蹙着，可想而知他的心始终牵挂着买粮一事。 这样一来，让本就不看好皇甫清歌买粮的官员更加不看好此事。 虽然没有当着皇上的面讨论，但是私底下的议论不会少。 上京的百姓引发的议论也越来越多，全都是担心军粮买不成。 这事在德妃娘娘看来就是大好的喜事，她才不管边疆的战事如何，只要皇甫清歌这次彻底倒下，那就是她的皇儿上位的时刻...... 这些天过去，番邦不知道有何筹谋，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而安将军同赵将军他们也没有任何表示，每日在主营帐不知道商议着什么，看上来很是忙碌。 他们吩咐赵俊将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安置好之后，就没有理会过他们，就连商议战事同操练士兵都不让他们参与。 他们带来的十万士兵，交给赵俊负责操练，他们两人则在营帐中无所事事。 这与他们的预想根本不相符，在忍耐了几日之后，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终于不想等下去。 两人这些天在军营中来回走动，知道主营帐在何处，径直走到主营帐前，要冲入内。 主营帐外面一左一右有四名士兵守在那里，将他们二人拦下。 齐志宸暴怒，看着那四名士兵怒喝，“你们看清楚，我是齐将军，这位是三殿下！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兵刃对着我们！” 四名士兵对视一眼，脸色为难。 “三殿下，齐将军，安将军同赵将军说过，没有他们的吩咐，任何人闯入主营帐按军法处置！还请三殿下同齐将军不要为难小的。”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的脸色铁青，怒火不消反升。 “放肆！我们从上京赶来与你们汇合，就是要带兵打仗的，现在要去见赵将军，你们拦着我们是何意？！” “我们一人是皇子，一人是将军，你敢拦着就按军法处置！让开！” 齐志宸的怒火很盛，他的话全数传入主营帐中。 正在里面商议战事的安将军同赵将军、赵俊还有几名副将，脸色瞬间沉下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冲突 本来赵将军对他们的印象就不好，此刻听到齐志宸在外面咋咋呼呼，瞬间铁青着脸，“蹭”一下站起来，怒火冲冲往外走！ 安将军同赵俊还有几名副将对视一眼，大家出奇地平静，眼里有着几分笑意。 赵将军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为人耿直，他早就对皇甫清歌心服口服，对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不满，就让他这样的暴脾气去会会齐志宸他们，他们在一旁看好戏。 这时候齐志宸还在怒骂四名士兵，皇甫和硕背着手站在一旁，下巴微微抬着，姿态清高。 那四名士兵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是却寸步不让，始终用兵刃拦着。 “让开！不然本将军就军法处......” 齐志宸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打断。 赵将军阴沉着脸，看着四名士兵低着头不敢出声被齐志宸训，他的脸阴沉一片。 他如一座小山似的堵在营帐门口，满脸胡茬，多年守卫边疆看上去像个野人似的。 他站在齐志宸面前，甚至比齐志宸还高了半个头，威压十足！ “齐将军好大的官威！这次边疆战事，本将只收到皇上让我同安将军共同主事的命令，所有副将包括四十万大军都听令于我们，何时让齐将军也来主事？！” 赵将军一开口就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怒喝齐志宸，让他的脸面全无，脸色爆红。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尽露，隐忍着怒火，回头看了皇甫和硕一眼，这才压下怒火。 “赵将军，我知道此次大战皇上让我们听令于你，我们来主营帐不过是想见一见主将，问清楚有何事需要我们做，并无其他意思。” 赵将军依然沉着脸，声大如雷，丝毫不给齐志宸脸面。 “本将让你们呆在营帐，这就是军令！难不成齐将军第一日当军人，不知道军令如山吗？！你们此举，本将可以按军法处置你们！” 齐志宸的脸色爆红，就连皇甫和硕，也是满脸通红。 他咬了咬牙，往前一步，沉着脸看向赵将军，说道，“赵将军，我知道刚才齐将军此举欠妥，只是我们来到军营已经好几天，赵将军同主将副将商议战事，也不叫我们，我们不过是想问清楚此事，谈不上军法处置吧？” 皇甫和硕浑身散发着冰冷，虽然是好好说话，却能看出他对赵将军的不满。 如果不是不能得罪赵将军这样的边疆将军，他一定发怒。 话出之后，皇甫和硕缓了缓语气，继续道，“话说回来，我们来这几日，丝毫不见皇兄的身影。皇兄乃我的兄长，我关心兄长的下落，过来过问一句也无不妥吧？” “近日我听到有云姑娘被番邦王子捉走的传闻，此事不知真假，我很好奇，皇兄是否为了营救云姑娘而擅自离开军营？！此事赵将军怎么说？是否要按军法处置？！” 皇甫和硕定睛看着赵将军，眸光满是质问的意思。 赵将军蹙着眉，本想脱口而出说出皇甫清歌的下落，在紧要关头想到他们还不知道买粮一事，赶紧吞下话语 。 他的脸色一变，气势也缓几分。 “大殿下不在军营，是因为本将同安将军派大殿下去做重要之事，并不是擅离职守！事关重大，此事需保密！你们二人刚来军营，本将既然让你们好好歇息，那你们就歇着，擅自做主也是违抗军令！” 言下之意，就是不告诉你们！ 听在皇甫和硕的耳中，却变成他包庇皇甫清歌的意思。 如果不是为了包庇皇甫清歌，他们何须防着他和齐志宸？！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赵将军警告道，“赵将军，虽说你是边疆的主将，但是始终听令于父皇！如果你做出徇私包庇一事，我也绝不姑息，到时候必定会将事实一字一句告知父皇！” 他身上的阴沉之气，让赵将军心中一惊。 他满心惊讶，一个身居上京的皇子，身上竟然带着肃杀之气，甚至比他们久居边疆历经战役的人身上的杀气还要浓厚。 他虽然是将军，但是对方是皇子的身份，还是要忌惮一分。 为此，赵将军纠结起来。 在主营帐中听着赵将军被皇甫和硕压了一头，安将军的眸光一沉，生怕他们坏了皇甫清歌的事，沉着脸。 此时内斗，不是明智之举。 他马上站起来，一身威严走出来，站在赵将军旁边，满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在主营帐门口吵什么？！” 安将军是一品大将军，隶属皇上，浑身散发着武将的气势！ 声音一出，就连齐志宸同皇甫和硕都有几分忌惮。 他们看了看安将军，正准备开口...... 安将军瞥他们一眼，率先说道，“赵将军有这样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赵将军同本将是这里的主将，不管任何人来到这里都需听从主将之令！这几日让你们在军营歇息，一来是担心你们长途跋涉劳累过度，二来是因为这几日军营无大事！切不是让你们闲着，既然你们恢复过来，明日开始就过来主营帐一同商议战事！” 已经过去八九天，他尽量让皇甫清歌买粮一事在军营中保密。 虽然他禀报给皇上，但是军营中并没有传扬开。 他知道此事争议巨大，为了为皇甫清歌争取时间，也为了让军心稳定下来，他尽力拖延时间。 这就是不让他们商议战事的原因，也是为了拖延争议的声音出现。 皇甫和硕如若知道，军营众士兵也必定知道。 话落，安将军一脸威严准备转身走进去。 皇甫和硕蹙着眉，赶紧往前一步，说道，“安将军请留步！” 安将军皱眉侧身看着他，内心有几分不满。 他此次就是为了防备皇甫和硕！ 这次他力挺皇甫清歌，本来买军粮就难，是他们的唯一希望，他不希望皇甫和硕来搅合。 第三百九十二章 赶来 “安将军，你刚才说军营近几日无大事，本宫不解！我们的军粮刚刚被劫，早在这之前安将军就传信给父皇声称军粮告急，想必此时军粮已经不多，难道这不是大事吗？！本宫并没有见到两位将军安排人去运军粮，难不成就靠那些种植的蔬菜瓜果就能填饱四十万大军的肚子？！本宫对此事很是关切，还请安将军告知一二，不然本宫心中担忧，必定会将这里的事仔细告知父皇！” 皇甫和硕的眸中尽是威胁之意，连自称都用上“本宫”，凝眸迎视安将军的目光。 安将军的心一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严肃。 赵将军在一旁看着，眼看怒火就要烧起来，安将军伸手拦下他。 主营帐里面的几名副将全都沉着脸，心中对皇甫和硕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四人就这样站在主营帐门口剑拔弩张，门口的那四名士兵低着头，生怕主将的怒火迁怒到他们。 大家都看着安将军，以为他会生气。 半晌，才听到他沉着脸说道，“三殿下也知道这乃大事！让你们带十万兵护送军粮，这样的事都做不好，三殿下有何脸面质问此事？！军粮一事本将同赵将军自有安排，三殿下不必担心！就算您如实告知皇上，这事本将也是这样说！今日请三殿下先回营帐歇息，明日再来商议战事！” 话落，安将军才不管皇甫和硕的脸色铁青，直接背着手走进主营帐。 赵将军冷哼一声，也大步走进主营帐，四名士兵赶紧举着兵刃守着。 他刚才的话，就是责怪他们运送军粮不力，当着所有副将的面追责！ 让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脸面尽失。 尤其最后那句让他们回去歇息，隐含着深意。 似乎在说，他们毫无用处，应该歇着不要扰他们的重要之事。 皇甫和硕的脸色很难看，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众说过。 只是军粮一事确实是在他同齐志宸的手上丢失，他就算不服也无话可说。 齐志宸也没有想过安将军会当众说此事，说到底他们理亏，脸色也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隐晦地点点头，一脸难看离开主营帐。 当日在主营帐门口发生的事，很快在军营中传开。 大家不敢私底下议论三殿下，但是心中却在想着此事。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在军营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名望，加上此事其他士兵更加不听他们的话。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能猜到士兵的想法，正是因为安将军不给他们脸面，才有这样的事发生。 两人同时在营帐中，阴沉着脸看着营帐门口，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三殿下，今日之事你打算怎么做？” 皇甫和硕阴沉着脸，一字一顿说道，“本宫不会就此罢休！他们所有人都在帮着皇甫清歌，不用说，皇甫清歌肯定是去营救云玉！这件事如果让父皇知道，必定改变父皇对他的看法。安将军他们以为此事能瞒得过本宫，殊不知本宫早就知道此事！” “且再等一日，安将军他们不是说我们明日就可以商议战事吗？且看看他们军粮一事如何处置，如果没有很好的说法，本宫马上就传信回上京给父皇！” 闻言，齐志宸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三殿下此提议不错！三殿下放心，只要我们一同商议战事，我必定能够想到很好的谋略来打败番邦！” 齐志宸对自己很有信心，在带兵打仗这一块他坚信自己不输安将军！ 面对他这样的自信，皇甫和硕也对他很有信心。 两人相视而笑！ 同一时间，云玉身处桐城，白日从辰时起来忙到戌时，一刻都没有停过。 这几日她去了好几个城镇，每到一个城镇都是从白日忙到黑夜，同当地的粮商交接运粮一事。 这些天下来，云玉眼见的消瘦下来。 尤其穿着男子的装扮，看着渐渐不合身。 青梅同青夏看在眼里，虽然很心疼自家小姐，却也知道现在边疆军粮告急，就算是辛苦也只能扛着。 眼看着忙碌一天，她们只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伺候小姐，让她能消除白日的疲劳。 “公子，歇歇吧。” “屋内给公子准备了热水泡澡，还有点心汤水，公子泡完澡切记用膳。” 就算在屋内只有她们几人，为了谨慎起见，她们还是唤她“公子”。 小姐白日很是忙碌，吃不上几口，唯有每日晚上回来加多一餐。 不然小姐这身子会更加消瘦。 云玉的眉头紧紧蹙着，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账目同粮食的数目，根本分不开身。 “今日的账目还没有对完，我得加紧时辰，这事等会儿再说。” 青梅同青夏对视一眼，眸中尽是担忧。 青梅终是忍不住劝道，“公子，就算是不泡澡消除疲惫，也好歹吃点。今日公子白天只匆匆吃了一个馒头，这馒头可抵不住饿。” 青夏也点点头，劝道，“公子，青梅说的不错，人可不是铁，就算没日没夜忙碌，好歹也要好好用膳。” 云玉抬眸看了她们一眼，就匆匆收回眸光，叹一口气道，“还有一点，等对完这里的账目再说。边疆的军粮已经不多，我加紧点，几十万将士就能早日收到军粮，这样才能稳住军心。” 她的话音落下，青梅同青夏蹙着眉无话可说。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边疆的军粮如何告急，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你饿坏了身子，我会更加心疼。” 云玉猛然抬头，看着房门！ 青梅同青夏也满脸惊讶，同时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时候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推门而进，带着几分匆忙。 他的身后跟了三道同样风尘仆仆的身影，三人的脸上满是亮色。 来人正是皇甫清歌，他带着元宝、冀正同苏定他们！ 见到来人，青夏同青梅目瞪口呆。 却见元宝他们三人赶紧对她们打眼色，示意她们赶紧出去。 青梅同青夏反应过来，笑着低下头，赶紧走出房间，留下空间给两位主子。 元宝的嘴角带笑，赶紧为两位主子关上房门。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奔见 云玉的脸上满是震惊，看着突然出现的他，眼眸瞪得大大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了一样。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沧桑，下巴布满了胡茬，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伤痕，随着时间过去已经结痂落下痕迹，就连发丝都不再光滑。 云玉殷切地看着他的脸，每一处都显示着皇甫清歌在军营的不容易。 想到从前浑身华贵精致的他，变成这样粗糙，浑身散发着凌厉同坚韧的气息，她的眼眶微红。 在她看着皇甫清歌的时候，他也在贪婪地看着她的容颜，并快步来到她的面前，一把抱她入怀。 从前娇美高华的女子，此刻化身为白面公子远赴他乡，只为助他一臂之力！ 这份情谊，让他满腔激动，眼眶微红，喉咙似乎有温热堵着，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抱着她柔软纤细的身子，感受着她真实在自己的怀中，皇甫清歌这才敢松一口气。 想到齐志宸胆敢打她的主意，皇甫清歌的身上猛然爆发出凌厉的气息，抱着云玉的双手也不自觉用力。 云玉能感觉到他这次出现的气息变得霸道威严许多，夹杂着生怕失去的力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她的脸色涨红，微微在他的怀中挣扎，皇甫清歌才反应过来，缓缓松开力道。 他低眸看着怀中脸色涨红的她，她正泛着一双潋滟的眸子，似乎在委屈自己刚才喘不过气。 “你再不松开，我这小身板就要被你压碎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眸中全都是看到他的激动。 她这句话提醒皇甫清歌，他好看的眉头再次蹙起来，不满道，“你还知道你自己的是小身板？不好好用膳，你看都瘦了一圈。” 他轻轻捏起她瘦削的下巴，眸底满是心疼。 云玉勾起一抹笑容，希望能化去他的心疼。 “军粮告急，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全都在针对你，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你，争取让军粮尽早到军营。” 皇甫清歌又何尝不知道她的用心？！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心疼。 “你在上京平安，我在边疆才能安心打仗，任何事都抵不过你重要。” “就算在上京，也不一定......” 云玉顺口接过话茬，还没说完直接闭上嘴巴。 这个时候，她不想说起齐志宸的事徒增他的烦恼。 她本不想与他说那些事，就担心此事环环相扣，让他落入圈套，才不得不说。 皇甫清歌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听到这句话，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他的眸光狠厉，咬牙从口中蹦出一句话。 “齐志宸！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云玉担忧地看着他，“这次他同皇甫和硕联手，均是有备而来，你可要小心。” 皇甫清歌低眸看着她，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你还有功夫担心我？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模样了？可有想过自己的安危？” 他的指尖略显有几分粗糙，捏着她的下巴摩擦两下，让她红了脸。 她轻启红唇准备开口让他宽心，娇俏的模样让皇甫清歌的眸色一深。 没等她开口，他就低头吻住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红唇！ 他再次用力将她抱紧在怀中，连日来的担忧，化作绵绵的情意，全都体现在这一吻当中。 云玉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刚一张开口，就被皇甫清歌趁机而入，强烈的攻势让她招架不住。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脑袋被皇甫清歌的手固定着，身子被他另一只手圈在怀中，连动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他的反应异常激烈，不知是多日来的担忧，还是为了惩罚她置自己于危险中，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云玉的头脑发晕，浑身无力软倒在他的怀中，红唇被他吻得红肿。 她以为他会就此停下，谁知他一把将她抱起，几个大步将她抛入床榻中，随即压上来。 云玉来不及惊讶，紧接着马上被他圈在怀中，如暴风雨般的吻再次席卷而来。 她发出一声惊呼，这声惊呼让皇甫清歌再次趁机而入，这一次的吻比上次更加猛烈...... 直到云玉快要喘不过气，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移，她羞得满脸通红。 在皇甫清歌歇息的瞬间，她侧着脑袋娇羞低呼，“清歌~！” 皇甫清歌的眸光满是炽热，微微喘着气，低头埋在她的颈窝缓和自己的呼吸。 云玉一动不敢动，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横着一只手，羞得她闭上眼眸满脸涨红。 她能感觉到，如果她刚才不叫他，以他的冲动...... 好半晌，皇甫清歌才抬起头来，不舍地收回手，眸光恢复了平静。 他低眸看着她，见她满脸通红，紧紧闭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投出一小片阴影，像一把小扇子似的，还不停颤动。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齿，见她的睫毛颤动几下，知道她要睁开眼眸，他赶紧板着脸恢复严肃的模样。 云玉张开眼眸，正好看到皇甫清歌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那眼神活脱脱就是在生气！ “你下次再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就不是你喊我名字可以停的，可知道？” 他的眸色一深，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满目炽热。 云玉的脸一红，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童般，赶紧点点头。 她甚至不敢说一句辩解的话，乖巧地应下来。 “我下次不会了~” 皇甫清歌的心一软，紧紧拥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你可知道？在我知道齐志宸想加害你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赶回你的身边，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忧？他敢伤害你，我会屠尽他满门！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挡我！” 云玉的内心大受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以后断不会让你担心~” 她轻轻呢喃着，这才发现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已经沉沉睡去。 他就这样压着她，疲惫的俊脸就在她的眼前。 云玉身体一僵，似乎想到什么，她的眸中满是心疼。 身上的重量压得她透不过气，她尝试好几遍依然无法撼动他的重量。 第三百九十四章 同榻 皇甫清歌似乎能感觉到她的不适，适时翻了一个身，口中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紧紧地抱着云玉沉沉睡去。 云玉的脸一红，侧眸看着他疲惫的脸，两人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她尝试着推了几次他的手，他的手竟然如铁臂一般一动不动。 最后云玉无奈，连日来的忙碌让她也疲惫不堪，不多时睡了过去...... 屋外的几人听不到屋内的动静，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笑意。 元宝对着青梅同青夏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为了早日见到云公子，骑马走了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我们不要打扰他们，让主子们好好歇息一下。” 青梅同青夏的脸一红，有几分犹豫地看着房门口，说道，“可是......可是他们还未成......” 青梅的话没有说完整，不过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元宝一脸深意地笑着，“都是公子，同住一屋也属正常。再说，殿下同云公子，他们的日子也快了。” 青梅同青夏脸色一红，在他们的劝说下，低着头跟在他们的身后离开...... 正如他们所说，两人是不是同住一屋，不过是早晚的事...... 随着皇甫清歌他们的到来，忙碌的日子终于有了歇息的时间。 云玉也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这些天忙着赶路，担忧加上在陌生之处，她的睡眠很浅，往往一晚会惊醒好几次。 昨夜她做了一个好梦，梦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给她力量和安心，让她一晚上都没有惊醒。 梦中似乎还见到了清歌，真实得让她以为不像在做梦。 在梦中，他还吻了自己，他的吻比以往都要霸道...... 尽管还没醒来，云玉这样想着，渐渐红了脸。 而皇甫清歌早已醒来，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她，他的眸光尽显温柔。 近在咫尺的容颜，恬静得如同婴儿般，皮肤吹弹可破，少了平日的清冷，更添柔美。 皇甫清歌看着她恬静的容颜，舍不得叫醒她。 两人第一次如此亲昵共躺一张床榻，他不舍得打破这难得的安宁，又想看她醒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就一直这样等着。 屋外已经传来元宝他们低声的说话声，云玉还不见醒来。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笑容，可以想象到她等会儿的脸该羞成什么样的颜色 这个念头刚起，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成粉色，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皇甫清歌一怔，以为她醒来，却等了一瞬，依然不见她睁开眼眸，反而往他的怀中拱。 这样的举动，云玉压根不会做。 这样说来，他的玉儿还没醒来~ 见着她娇俏的模样，不时往他的怀中拱，他感到有几分好笑。 他忍不住低头吻在她的唇上，将自己的思念再次放在这一个吻上。 这次的吻没有昨日那般霸道，多了温柔同缠绵。 皇甫清歌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轻轻用力固定着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云玉本来迷迷糊糊地睡着，却被这一个缠绵的吻扰得睡意全无。 她猛然睁开眼眸，看着皇甫清歌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吓得冷抽一口气，昨日的一切快速在她的脑海中晃过。 本以为是梦境，谁知道竟真真实实发生。 她的脸迅速泛红，羞得双手抵在皇甫清歌的胸前，不敢看他的眼睛。 皇甫清歌的眸中尽是笑意，缓缓松开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居高临下看着满脸羞红的她。 云玉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羞涩的表情，就连看着皇甫清歌都有几分不好意思，准备看向别处。 只是皇甫清歌哪会这么容易放过她，他笑着将她的头掰正过来。 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原来你睡着，是这个模样。”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就让云玉羞得不行。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同他就这样躺了一夜，那青梅同青夏岂不是多想？ 想到这里，云玉赶紧直起身来，拉起皇甫清歌的手赶紧说道，“趁着大家没发现，你先出去。” 皇甫清歌也不反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拉着自己来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了几下，脸上一喜。 “外面没人，你快出去不要让人发现！” 云玉的话音落下，“咿呀”一声打开房门，正好看到元宝、冀正、苏定同青梅、青夏五人，分成两列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云玉同皇甫清歌，大眼瞪小眼。 云玉的脑袋“嗡”一声响，脸色瞬间爆红，赶紧松开皇甫清歌的手，双手置于腹前，挺直腰板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装模作样说道，“清歌早上才过来。” 就连她自己说出此话都不太相信，脸上红得滴血。 皇甫清歌从后方探出头来，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嗯，你说早上来就早上来。” 只需一句话， 他就轻松拆穿云玉的台阶。 元宝他们三人同青梅青夏赶紧低着头，肩膀耸动，忍着笑意。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云姑娘出糗，这模样真可爱。 也就在大殿下的面前，她才不如先前那样清冷。 云玉仿佛没有听见，双手紧紧握着，背脊挺得笔直。 皇甫清歌见着云玉强装镇定，心中有几分想笑。 见着门外五人挡着他的好事，他沉脸出声。 “你们一大早一个个杵在这里干嘛？” 话落，他们五人才反应过来。 “殿下，小的想着您跟云姑娘还未用早膳，一大早让掌柜准备了许多口味的膳食，想着问殿下是否在屋内传膳。” 元宝的话无疑告诉云玉，他们早就等在这里许久，亏她还一直认为外面没有人。 皇甫清歌勾着笑容看向她，果然见她的脸涨成通红，看样子羞得不行。 他不再逗她，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说道，“就传到屋里来。” 说着他一手拉着云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一手将房门关上。 “你看，一大早慌慌张张的，让大家看了笑话。” 没等云玉开口，皇甫清歌的嘴角勾着笑意，将她一把捞到身前，满脸笑意看着她。 云玉的脸通红，只好找其他话题转移自己的羞涩。 第三百九十五章 羞赧 “边疆的军粮告急，今日还有许多粮商等着我去同他们对账目，赶着运粮，我先出去。” 她说着马上转身，准备走出房间。 却被皇甫清歌再次捞进怀中，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军粮固然重要，但是也不是这样赶时间，先用完早膳再说。” 他的脸上满是不容置疑，将她按在自己的身旁坐下，眸光上下打量她一眼，一脸霸道说道，“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一切有我！” 云玉的心中一动，被他感动到。 “军营中你还有许多事需要忙，这边我已经同粮商对好数目，只要今日再去对一遍，签好押就可以将军粮送出。按照最快的推算，第一批军粮很快就可以到达边疆。” “清歌，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已经在边疆，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打军粮的主意，他们运送军粮被劫是实打实发生。以现如今朝堂的风向，我担心他们二人会将这样的过失算到你的头上。” “这里一切有我，你尽可放心回军营忙你的事。” 云玉恢复神色，羞涩褪去，剩下的全都是认真和担忧。 说着她马上拿起昨夜落下的账册，蹙眉说道，“这些账目本来昨夜就要对清楚，我耽搁了一晚上，今早必须尽快对好，才不耽误买军粮的进程。” 如果不是皇甫清歌到来，她也不会这么早睡去。 一夜过去，她睡了一个满足的觉，足矣。 皇甫清歌看着她这般姿态，眸色一深，心中感动不已。 他的大掌一下子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坚持道，“此事不必忙于一时，我自有安排，我们先用完早膳再说。” 云玉抬眸，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最后只好妥协。 这个时候，青梅同元宝他们正好来敲门。 “殿下，早膳已经备好。 “进来！” 皇甫清歌的声音落下，一直握着云玉的手没有松开。 元宝同青梅他们五人进来，正好看到两位主子这亲昵的一幕，笑着赶紧低头不敢看热闹。 五人很是识趣，快速布好早膳，低着头躬身退了出去，出去前还不忘为他们关好房门。 云玉又恢复刚才的羞涩，嘴角勾着笑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你一来就让他们看笑话~” “如果你乖乖用膳，也就不会让他们看到这等笑话了~”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着温柔的笑容，执起银箸为云玉夹了满满一碗的早点，贴心地将碗端到她的眼前，用眼神示意。 “如果你想我喂你，我倒是很乐意的~” 云玉的脸色变红，赶紧接过满满当当一碗膳食，低声说了句，“我自己会夹。” 皇甫清歌的眸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两遍，尽管没有说话，但是云玉马上明白他眸中的意思。 她赶紧低着头，乖乖吃着他专门为自己夹的早膳...... 在皇甫清歌的注视下，云玉终于用好早膳，一顿早膳下来花费了两刻钟。 这比她平日匆匆啃一个馒头要精致许多，本来出门在外云玉没有讲究这么多。 没想到遇上皇甫清歌，反倒是在他的注视下重拾女子用膳的仪态。 “我吃好了~” 云玉轻轻放下碗箸，双手拿起帕子净了净手，这才看向他。 皇甫清歌终于满意，早在她用膳时，他也已经吃好 这才牵起她的手，缓缓站起来。 “好了，去见粮商吧。” 云玉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一脸别扭地看着他。 “我现在的身份是云公子，我俩这样牵着不妥。” 云玉的话提醒皇甫清歌，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几分不满。 本来云玉长得就清冷绝色，那肤色就算在女子当中也是过分白皙细腻的。 此刻穿着男子的装扮，她骨子里压抑的矜持，夹杂施展出来的洒脱，颇有几分纯情禁欲的意味，仔细一看还是能辨认出是女子。 这样的视觉冲撞之下更让男子感兴趣，他身为男子，最明白这样的装扮对男子的吸引力！ 昨日皇甫清歌思念心切没有注意，今日看着她站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就这样出去。 “看着别扭，换了。” 本来云玉还能一脸自然，在皇甫清歌蹙眉注视下，身上如同火辣辣的，很是不自在。 “我这身装扮行事方便许多，忙完今日之后就离开，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 云玉这话不假，尽管皇甫清歌不满她的这身装扮，但是她穿着男子的服饰同商人洽谈，终是方便许多。 只是这话没能说服皇甫清歌，他依然蹙着眉，说道，“就算如此，还是让人认出来，换了吧。” 云玉轻轻蹙眉，“这回离开上京，我没有带女子的服饰，全都是这些男子衣裳。现在再出去采买换下，一来一回耗费时辰，将就着今日忙碌完就好。” 她试图说服他，在她看来，衣裳乃小事，无关紧要。 她眼里的小事，在皇甫清歌看来却是大事。 他的眉头拧得很紧，就这样静静看着云玉不出声。 好半晌，他才低头从自己的衣袖中捣鼓着。 云玉抬眸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作何。 直到他拿出来一个面具，直接戴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懵了。 面具是半边的样式，直接遮住她的眼睛同鼻子，遮住大半的肌肤，只露出嘴巴的位置。 也将那份纯情禁欲的神态遮住，好了不少。 皇甫清歌看着她完美的红唇，还有几分不满！ 如果不是他身上没有其他面具，他还想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清歌......你这样与我戴着面纱出府有何区别？” 之前是他让自己冲破束缚，不必带着面纱出府，现在又是他让自己遮住容颜。 云玉一下子被他的做法搞糊涂。 “不同！那时候我在你身边。” 皇甫清歌一句话将云玉的话堵住，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言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手被皇甫清歌拉住，自然而然拉着她走出房间。 云玉的眸光落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上，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这次见他，总感觉他的身上多了几分霸道，浑身上下的气场变得很强。 想必这就是他原本的样子！ 第三百九十六章 霸道 在上京掩饰了二十多年，此刻远离上京，面对齐志宸的挑衅，他终于将自己的真面目展露无遗。 云玉的心涌出一抹安心，静静看着他的侧颜...... 两人的出现，让当地的商人惊讶不已。 他们早就同上京的大人物交涉好，准备好银子做一笔大买卖。 这笔大买卖是大皇子买粮食问他们借银子，事成之后不仅全数归还银子，还多给一成！ 这笔买卖原本同上京来的云公子已经谈得差不多，他们也见到了大皇子的契书和手印。 想不到今日竟然会见到大皇子本人！ 大皇子这等诚意，让他们原本还有的一点担忧同顾虑马上消失殆尽！ 能卖大皇子一个人情，还是为了护家护国的战役出银子买粮食，他们义不容辞。 不管最后战役会不会赢，朝廷都会算他们一份功劳！ 这等事他们愿意做！ “草民参见大殿下！” “我等均听从大殿下之意，不管多少银子，只需大殿下开口，我等义不容辞。” 皇甫清歌的眸中闪烁着亮光，对着众多商人抱拳感激，“尔等的大义，本宫记在心中，回京之后，必定上报给父皇，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必定出现在父皇面前。 所有人纷纷道谢，“多谢大殿下！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商人的身份本就低贱，如果能得皇上的看重，那对他们往后的路就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就算这些银子他们不收回来，也值了！ 皇甫清歌当然能看透这等双方得益之事，他从心底感激这些商人。 “此事应该多谢你们！” 皇甫清歌眸中的诚意，看待他们没有丝毫轻蔑，让在场的商人对他的看法全都上升到一个高度。 大家看着他身旁戴着面具的男子，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请问这位是？” 云玉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听见大家问起自己，不免勾起笑容。 “在下云某，昨日脸上长了疹子，实乃不雅，这才戴着面具示人。” 云玉一脸自然说出此话，也算是同父亲对外声称的说法一样。 以后若是有人查起此事，也算有个说法。 皇甫清歌挑眉，眸中有几分笑意，特意看她一眼。 云玉的眸光正好看向他，眸底深处有几分埋怨，似乎在说这都是你的主意。 众人一副了然的神色，对云玉露出一副赏识的表情。 “云公子生得俊雅无双，乃我等见过少有的美男子，如果脸上生了疹子，确实可惜，可严重？” “我等虽是一介商人，但是走南闯北，认识的医者无数，其中不乏能人医者，能医治奇难杂症。如若云公子的疹子看不好，可要跟我们说。” “对！云公子俊朗不已，如若因为疹子破了相，那就太可惜了。” 大家满是热情地围着云玉，生怕她的脸上真的因为疹子而破相。 大家对云玉的热情同对皇甫清歌的恭敬完全不同。 云玉也没有想到大家对自己这么好，笑着一一点头同大家寒暄。 只有皇甫清歌的脸瞬间沉下来，越是见大家对云玉热情，他的脸色就越别扭。 他不动声色地杵在云玉的跟前，如同一堵肉墙一样将云玉纤细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云玉一僵，幸好自己反应及时，才没有撞在皇甫清歌的后背。 大家突然见着大殿下沉着脸，全都懵了，以为自己看错了眼。 大家眨了眨眼，仔细一看，皇甫清歌已经恢复刚才的笑容。 “今日谈了这么久，想必大家也累了，边疆战事瞬息万变，本宫就不多留了，各位想必也是大忙人，今日就此告别吧。” “好，边疆的战事耽误不得，大殿下赶紧回去吧！” “我等的事比不上大殿下，大殿下确实不宜久留。” “就此告别也好。” “.…..” 话音落下，皇甫清歌同大家告别后，直接拉着云玉离开，他还故意用身体挡着云玉的身子，不让他们看到。 大家被皇甫清歌这个举动惊讶到，全都睁大眼眸，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光明正大地牵着云公子的手。 啊这...... 直到他们离开，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刚才大殿下是牵着云公子的手吗？” “我没有看清楚，只看到大殿下的背影。” “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大殿下似乎有几分怒火？” “似乎有，就是刚才我们围着云公子时。” “莫不是云公子的疹子很厉害？才让大殿下这般心急离开？” “想来是，肯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这才戴着面具示人。” “云公子是大殿下的心腹，他对买粮一事很重视，尽管自己身患顽疾，也坚持与我们商议。云公子的为人同抱负让我们钦佩，此次买粮一定要认真对待！” “没错，我这就回去吩咐人办好此事，必定不让出错。” “......” 随着皇甫清歌同云玉的离开，在大家激烈的议论下，大家对此事更加认真。 他们对云玉及皇甫清歌也更加敬佩。 此次买粮顺利完成，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接下来只需分成几批运送粮食，就可以完成此事。 能做到这一步，他们终于松一口气。 天色已经很深，皇甫清歌同云玉互相看着对方，眼里满是对对方的不舍。 粮食一事落实，皇甫清歌不能多待，军营中还有重要之事等着他。 两人站在城门外，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骏马的呼吸声，似乎时刻告诉他们时辰不早。 云玉抬眸看着他，尽管心中不舍，却还是率先开了口。 “清歌~时辰不早了。” 此行回去军营需要快马加鞭一天一夜才能到达，光是想象她就心疼其中的艰辛。 他本不应出现在此地，却为了见她一面硬生生跑了一天一夜。 现在到了分离的时刻，不知道此次分别他们相见到何时。 两人的眸中皆是不舍。 皇甫清歌闻言，一把将她抱入怀，鼻尖闻着她身上特意的冷香，越发让他迈不动脚步。 站在远处的青梅青夏同元宝等人赶紧转过身，不敢看主子们的缠绵。 云玉的脸色微红，却没有推开他，低声再次说道，“清歌，你此行回边疆时间紧迫。”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别离 皇甫清歌明白，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舍。 “让我再抱一会儿~” 皇甫清歌的声音落下，让云玉无法拒绝。 感受到他的力道越来越紧，她缓缓伸出手抱着他的后背。 皇甫清歌身体一僵，按压不住内心的高兴，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这一举动让云玉的身体一僵，夜色中皇甫清歌的黑色斗篷将她的身子全都掩盖，只看到皇甫清歌低头埋在斗篷间，朦胧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斗篷遮住夜色的寒霜，也遮住他人的窥视。 云玉甚至来不及开口，只能抬着头承受他的温柔。 情深之人每到离别，越是着急越能蹉跎时辰。 元宝同青梅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更不用说提醒大殿下时辰紧迫...... 直到两刻钟之后，皇甫清歌才舍得松开她的红唇。 云玉此时的红唇微肿，在朦胧的夜色之下，让皇甫清歌迷了双眼。 他忍不住低声嘱咐，“我让元宝留下来，接下来就让元宝同那些商人交涉，无需你出面。元宝不懂的，他自会来请教你，买粮一事已经全都安排妥当，你无需亲力亲为，好好待在客栈歇息。等此事完成，你还是赶紧回上京......” 皇甫清歌不放心地一遍又一遍嘱咐，最后特意看了她身上的衣裳一眼，眸色一深，继续道，“你一个女子在此我不放心，若无事就不要出去。” 云玉没有想到他会不厌其烦一遍遍嘱咐，不禁无奈勾起笑容。 知道他心中担忧，她只能乖巧地应下。 “放心，有元宝在此，我只需吩咐他做事即可。” 皇甫清歌张了张口，这才想起自己的嘱咐已经说了一遍，眸色暗淡下来。 他抬眸看一眼四周，眉头开始蹙起来。 不管他如何不舍，也是时候离开。 “答应我，好好保护好自己。” 他的眸色一深，眼里满是认真。 云玉的眸子沁满情深，点点头，“我会的~我在上京等着你回来~” 话落，皇甫清歌松开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大步走向骏马。 一个帅气的动作，他如同战神一般坐在骏马上，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冀正同苏定见状，赶紧快步上了马，紧紧跟在自家殿下的身后。 青梅同青夏也赶紧来到云玉的身边，稳稳站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 夜色越来越深，云玉的眸光一直看着远处，直到那道伟岸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她还舍不得收回目光...... 青梅同青夏看了看自家小姐，忍不住开口。 “公子，夜色很深了。” 元宝也忍不住走上前来提醒，“公子，如果殿下在此，肯定希望公子早点回去歇息。” 云玉回眸看她们一眼，低声道，“嗯，明日还有重要之事，回吧。” 她的眸光越发坚韧起来...... 同一时间，在边疆军营，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心中越发不满。 自那日在主营帐门口大吵之后，他们在军营的处境有几分微妙。 虽然今日他们进了主营帐同大家一同商议战事，但是商议了一个时辰，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尽管他们心有不满，却也没有发作。 他们在等，在等皇甫清歌去营救云玉的消息传出去，让整个军营的人知道安将军同赵将军身为主将徇私偏袒，就是他们行动之时。 夜色已深，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在营帐中密谋着此事。 两人商议过了今夜，就以此事为由让安将军同赵将军给个说法，他们来到军营已经五天，没有见到皇甫清歌不说，就连军粮也没有着落。 这事如果没有说法，皇甫和硕就会捅到父皇的面前，必定会摘掉安将军同赵将军主将的名头。 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正当他们两人想着此事时，皇甫和硕的近身小厮急急忙忙走进来。 他们两人同时看去，见着小厮着急的脸色，不自觉挑了挑眉。 “三殿下，德妃娘娘来信！” 小厮的气息微微有几分喘，显然拿着信件一路跑来，赶紧将信件呈上。 皇甫和硕的眼睛一亮，赶紧接过信件快速打开。 齐志宸心知德妃娘娘传信来必定是有要事，期盼地看着。 本以为会看到好消息，谁知道皇甫和硕的眉头紧紧蹙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殿下，发生了何事？” 齐志宸等不及问道。 皇甫和硕的脸色难看，“啪”一声将信件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皇甫清歌离开军营，是去买军粮！” 齐志宸的脸色一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何意？” 皇甫和硕仔细将这件事说出来，两人的脸色均很难看。 “这件事安将军同赵将军已经传信给父皇，父皇也已经同意！军粮被劫时，他们救援来迟，原来是主动袭击番邦军队，让番邦大败！” “难怪他们一点都不着急番邦会来袭，想必这时候番邦还没缓过来！整个军营都知道此事，就我们两人被蒙在鼓里！” 话音落下，皇甫和硕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发出很大的声响。 齐志宸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凝眸静静沉吟着，突然眼睛眯起来，眸中尽是狠辣。 “三殿下，大殿下买军粮这事你觉得如何？” 皇甫和硕也冷静下来，静静思量着此事，冷笑一声。 “四十万大军的军粮，光是在上京筹备就花费了一个月时间，如果不是国库的粮食充足，就算以朝廷的名义去采买粮食，一个月时间都不够！皇甫清歌以他大皇子的身份，竟夸下海口用半个月时间就可以买到军粮，这简直是贻笑大方！” “不要说他一个皇子没有这么多银钱来采买四十万大军的军粮，就是朝中文武大臣加起来，也没有谁敢办这件事，更何况一下子去买粮食，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说到最后，皇甫和硕终于冷静下来，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嘲讽的笑容。 齐志宸也勾起嘲讽的笑意，说道，“没错，此事根本不可能！距离皇甫清歌采买军粮，还有五六日，这么多天过去，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说他买粮成功，如果到时候他做不成此事，三殿下说当如何？” 第三百九十八章 闹事 皇甫和硕脸上的笑容加深，“到时候就算我们不说，四十万士兵同父皇也不会放过他，哈哈哈。” 齐志宸也想不到皇甫清歌这么胆大，笑道，“想不到不用我们出手，他自己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过不了几天，他买军粮的事就有结果，我们拭目以待！” “在这之前，我们要让整个军营的人知道此事，就看皇甫清歌到时候如何收场！” 他的话音落下，露出几分笑意，对着小厮低声吩咐几句，小厮点点头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一个晚上过去，整个军营都知道皇甫清歌去买军粮这件事。 这正中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意！ 他们秘密宣扬此事，并传出买军粮根本不可能，一个晚上闹得整个军营人心惶惶。 行军打仗本就是拼命的事，冒着生命危险如果还不能吃饱饭，那就太不值当。 这件事闹得军心不稳，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齐志宸他们带来的十万兵。 其他士兵就算心中担忧，也还听从安将军同赵将军的命令，不敢生事。 但是新征来的十万兵对于军中规矩都不是很熟悉，被人随意一挑拨，就围在主营帐前生事。 一大早，主营帐前已经围着许多士兵，求见安将军同赵将军，询问这件事的真伪。 其他士兵虽然不敢凑到跟前看热闹，但是也抵不住好奇心，不少人远远观看着。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也一大早起来，站在所有士兵面前“缓和”气氛。 “三殿下，现在军粮被劫，军营的军粮并不充足！属下听闻大殿下去买粮，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们四十万士兵在边疆，如果军粮库不充足，我们在这不是等死吗？” “现在大殿下才准备买粮，这事来得及吗？” 大家围在皇甫和硕的面前，仰着头大声问。 皇甫和硕抬起双手做出“安静”的动作，高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此事我也是今日早上听闻，这等事我必定会为大家问清楚安将军同赵将军，给大家一个说法！” 他的话并不能让士兵平静下来，反而引起更大的躁动。 “三殿下，属下跟着您来行军打仗，是为了家国大业，如果还未行军打仗就饿死在军营中，这等窝囊事草民不干！” “没错！我们报名行军打仗，宁愿战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这样窝囊死去！” “此事必须有个说法，不然我们就围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难怪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大殿下，原来大殿下是做这件事去了！” “此事太荒唐，就算我等没有上过战场，也知道我朝从未有过行军途中买粮的事！” “这事不用等结果，就知道此事不可能！” “......” 士兵们越吵越大声，不一会儿声音盖过皇甫和硕的声音。 他装模作样地安抚几句，抬眸与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均勾起得逞的笑容。 这事闹得越大，对他们越有利！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两人的笑容刚起，安将军同赵将军大步走来。 安将军沉着脸，一身威严。 而赵将军则脸色铁青，浑身上下满是怒火，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砰砰砰走来。 他这暴脾气，听见这事压根忍不住。 几个大步来到闹事的士兵后方，对着他们大吼一声。 “你们可知道在军营闹事，可论军法处置？！” “你们还没上战场，就这样不服从军令，本将要你们何用？！这样不服从军令的士兵，谁知道上战场后会不会临阵逃脱？！”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里扰乱军心，此事本将上报朝廷，论罪当诛！” 赵将军大吼一声之后，吓得现场的士兵全都不敢开口说话。 他们只是跟风想要一个说法，压根没有想真正闹事。 此刻听到赵将军的话，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全都怂了。 不少士兵往后退，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皇甫和硕的眸子眯起来，看了大家一眼，心中不悦。 他抬起双手对着大家摆摆手，看着赵将军说道，“赵将军，大家也是关心军粮一事。他们本是平民出身，还不了解军规，并不是赵将军所说的扰乱军心。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就算是士兵，也要吃口粮，大家也是关心口粮而已，还请赵将军不要动怒。” 他的话无疑为闹事的士兵撑腰。 本来大家就害怕赵将军，这下三殿下都支持他们，他们觉得自己在理，也硬气几分。 赵将军脸色阴沉地看着皇甫和硕，本来对他的印象就极差，这下直接给他甩脸面。 “三殿下，你身为皇子竟好意思说出此话？！他们乃你同齐将军征来的兵，本来就应该你们来教给他们什么是军规！他们不懂军规乃你们之过，你们不深思竟还好意思在这里找缘由？！此事真的追究起来。三殿下同齐将军是主责！” 话落，赵将军的眸光“嗖”一下转到齐志宸的脸上，冷声说道，“齐将军！三殿下不懂这些，你一个大将军带兵打仗多年，这些道理你不懂吗？！士兵最重要之事就是服从军令，带出来一支不懂军规的士兵，你且说说谁敢用？！” 他的话让在场的士兵目瞪口呆，心中惊惧不已，害怕地连连后退。 皇甫和硕的脸色难看，双手暗暗握起来，一脸幽深看着赵将军。 齐志宸被赵将军点到名，脸色也很难看。 这军规他当然知道，只是因为是新兵，心中存了侥幸的心思。 这事本来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当然是不能认。 赵将军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眸，摆明了就是不放过齐志宸的糊弄。 齐志宸不管怎么说都不妥当...... 安将军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身威严站在原地，见着气氛越来越僵，他怒喝一声，“敌军还没有来袭，我军就先乱军心！荒唐！” 他的声音一出，让本就心虚的闹事士兵更加害怕。 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大家的心里只是惧怕，并没有真正的服气。 就连皇甫和硕，也不会就此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第三百九十九章 回来 他抬眸看着安将军，笑道，“安将军此话差矣，我们并没有乱军心，只是关心皇兄买军粮能不能买到。既然今日话说开了，也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此事，万一皇兄的粮食没有买到，四十万大军的口粮该如何安置？该不会真的让大家吃那些蔬菜瓜果顶饿吧？！” 皇甫和硕的眸中尽是嘲讽，伸手指着士兵开荒耕种的蔬菜田地。 安将军的眉头紧紧蹙着，怒目看着他。 到此时，如果他还看不明白此事是皇甫和硕挑起来，那他就枉为大将军。 其他士兵也全都看着安将军，从他们的眸光可以看出，大家想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正当现场的气氛陷入紧张的局面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本宫竟不知，三皇弟这么关心买粮一事，你不说出来，围着这么多士兵会让本宫以为你故意带士兵扰乱军心！” 离开军营好多天的皇甫清歌骑着马慢悠悠走来，一如当初的慵懒神态，脸上多了嘲讽的笑意。 安将军同赵将军见到他终于回来，脸上一喜，两人眸光闪闪发光，不约而同看着他。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也同时转身看着皇甫清歌，不过他们的脸上没有期待，只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紧接着是嘲笑。 见到他终于出现，身后并没有粮车，他的笑容加深。 “大皇兄这是哪里话，军粮乃行军打仗必不可缺的，有没有军粮关乎我军能不能打胜仗，我当然会关心！大皇兄这眼神真差，我们只是关心军粮，哪敢带兵来闹事。” 说着他悠悠往他身后张望几眼，脸上满是嘲讽，“大皇兄不是出去买粮吗？这人是回来了，怎么不见粮食回来？” 他的话提醒在场所有人。 刚才闹事的士兵还没有离开，此刻全都探着头往皇甫清歌的身后张望，眸中满是打探。 就连安将军同赵将军也有几分着急，暗暗看了几眼，一脸期待地看着皇甫清歌。 只见他不慌不忙，冷嗤一声，“本宫知道大家心急，这不骑马先走一步，军粮随后就到！” 话音落下，他笑着举起双手拍了三声清脆的掌声。 后面一车车粮食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一车，两车，三车......无数车...... 在冀正同苏定的带领下，一车车满满当当的粮车整齐驶入军营，排列在大家的眼前，看上去异常浩荡。 刚才闹事的士兵全都瞪大了眼眸，就连那些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士兵，也忍不住走出来，心中对皇甫清歌很是佩服。 安将军同赵将军朗声大笑，来到皇甫清歌跟前，看着排列整齐的一车车粮食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好啊！我就说过清歌买粮必定成功！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了五日！” “没错！当初我相信大殿下必定能够成功！” 赵将军已经忘了当初自己的担忧，反正现在他就是坚定自己当初看好大皇子。 安将军瞥了他一眼，没有拆他的台。 这时皇甫清歌从马上翻身落下来，动作帅气洒脱，下巴微微抬起来，挑衅地看着皇甫和硕。 只有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脸色铁青，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皇甫和硕沉着脸看着眼前的粮食，心中暗暗数了一遍，突然笑起来。 “大皇兄，我们这里是四十万军，不是四百人大军！你该不会认为只有一百多车粮食就够四十万大军吃喝吧？” 看着后面没有粮食拉进来，皇甫和硕的脸上再次涌现嘲讽。 大家的心一提，同时看着皇甫清歌。 只见他的脸上勾起慵懒一笑，打了一个响指。 “三皇弟说起此事，正好本宫忘了说！今日这些粮食只是打头阵，从明日开始，陆续就会有军粮送回军营！为了杜绝上次军粮被劫的事发生，这次的粮食本宫分成十次送来，十条路线均不一样，除了本宫，无人知道运粮的路线！等安排好军粮，也不用担心军粮被劫的事发生。” “三皇弟同齐将军吃过的亏，本宫当然会谨而慎之，不会再发生！” “大家放心，粮食管够，我们放心上战场打仗，打番邦一个落花流水，报劫军粮之仇！” 话落，他对着安将军同赵将军挥挥手，脸上的笑容加深。 “安将军，赵将军，这次买粮圆满完成！” 安将军同赵将军哈哈大笑，声音响亮 “好！军粮一事多得大殿下解决，这等大功本将必定向皇上禀报清楚！” “既然军粮回来了，赶紧运到粮库，此事不可耽搁！” 赵将军风风火火吆喝着，苏定同冀正笑着点头，让运粮马车跟上。 皇甫清歌伸了伸懒腰，一副疲惫的样子，一边打呵欠一边说道，“本宫跑了几天几夜没怎么合过眼，先去歇歇。” 安将军一听，赶紧说道，“清歌赶紧去歇着，军营的事有我们！” 皇甫清歌点点头，大摇大摆走来，在经过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跟前时，停了一下，笑道，“让三皇弟同齐将军失望了，哈哈。” 话音落下，他大笑着离开。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脸色铁青，两人的动作统一，同时握紧双拳，咬紧牙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着皇甫清歌和所有运粮的马车离开，现场剩下闹事的士兵同安将军等人。 那些闹事的士兵终于知道自己闯了祸，全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安将军看着他们，突然脸色一沉，怒喝，“今日你们在此闹事扰乱军心，绝不可轻饶！来人啊！将他们全都带下去，杖责五十大板，事后让他们好好熟读军规军纪，直到记住为止！” “以后再有扰乱军心者，直接赶出军营！” 安将军的话音落下，从他的身后涌出来不少士兵，一看就是正规兵，将那些闹事的民兵围住。 大家不敢反抗，抬头看了看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见他们没有开口为他们求情，只得低头灰溜溜跟着正规兵离开...... 安将军此举无疑是打了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脸。 以他们两人的身份，不能随便惩罚，只能惩罚他们带来的士兵，让他们丢脸面。 他们两人的脸色全程黑沉黑沉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四百章 打乱 眼看着所有士兵被带走，安将军斜眸看他们两人一眼，冷嗤一声，也大步离开..... 此事算是正式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甫和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皇甫清歌买军粮会成功。 这彻底打乱他的计谋，让他连隐忍都忘记，直接露出自己阴沉的一面。 齐志宸也没有想过皇甫清歌有这本事，回眸看着皇甫和硕，低声问了句，“三殿下，此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商议此事！” 皇甫和硕没好气地回怼他一句，怒目率先离开。 齐志宸窝着火，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怒火。 他回头看了一眼四周，也隐忍着不满离开...... 皇甫清歌带着军粮回来，让整个军营的气氛活跃起来，也稳定了军心。 安将军同赵将军他们特意嘱咐所有人的动作放轻，不要打扰他歇息。 他们对皇甫清歌的重视，全都看在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眼里。 两人的心情很是不爽，愤然回到营帐中，冷着脸准备商议对策。 皇甫和硕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难看。 齐志宸沉吟着，“皇甫清歌不可能这么短时日买到军粮，他必定是早有筹谋。” 说着他缓缓转眸，脸上的眸光一沉，缓慢说道，“我猜想，这事上京的官员应该有人接应他。 皇甫和硕蹙眉，眸光有几分不相信。 “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生不了事。买军粮所需用到的银子难以想象，如果官员捐赠，此举动不可能瞒得住父皇。父皇若是知道他们早有筹谋买军粮，肯定会怀疑。再说，母妃在上京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不然肯定会来信告知我，我觉得不可能。 齐志宸也想不明白整件事情，听着皇甫和硕的疑惑，他蹙眉说不出一句话。 “不管如何，现在皇甫清歌买了军粮回来，于我们不利。” 两人来到边疆，就是为了军功。 现在军功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他们不可能任由事情发展。 “现如今，我们唯有想办法。”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眸中闪过同样的深意 齐志宸冷笑一声，“皇甫清歌想必是不相信云玉被拓跋明旭捉走的事，既然这样，就把云玉死去的消息透露给他！我倒要看看，他对云玉如此深情，能不能保持住理智。” 皇甫和硕的眸光一冷，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 “光是失去理智还不行，得要有些疯狂的举动才行。 皇甫和硕的嘴角勾起阴狠的弧度。 齐志宸凝眉，问，“三殿下，你有什么主意？” “无他，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而已。” 他的眸光一闪，轻轻拍了拍，他的近身小厮马上走进来。 皇甫和硕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名小厮的脸色由平静变得震惊，最后点点头退了出去。 他跟小厮说了什么，齐志宸丝毫不知道，只见到皇甫和硕的脸上满是得意。 直到那名小厮离开，齐志宸忍不住问道，“三殿下，你有何举措？” 皇甫和硕勾着笑容一直看着营帐外，没有回答齐志宸的话，只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自从皇甫清歌承诺军粮分批运回来之后，整个军营保持着有序的操练，大家的心也安定许多。 傍晚时分，安将军正准备将军粮一事传信回上京言明，还没将信件送出去，就遭受敌军来袭。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整个军营吹响号角。 安将军同赵将军从主营帐冲出来，看着外面混乱的一切，他们两人的眸光一凛，对着士兵大喊，“敌军来袭，所有士兵准备迎战！” 赵将军雷鸣般的声音落下，所有士兵迅速拿起武器，列成方队准备着。 皇甫清歌也从营帐中冲出来，一身火红异常亮眼。 “发生了什么事？” 赵俊脸色紧张来到他的身边，跟他说道，“大殿下，敌军突然来袭。” 他的话音落下，皇甫清歌凝眉看着远处，见着远处尘土飞扬，他也猜到这点。 只是他不解，番邦那次的损伤，照理说不会这么快恢复过来。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趁此时机去买军粮。 没有想到番邦这么久没有动静，竟然在他运军粮回来当日来袭。 这事巧合得让人不得不多想...... 正当皇甫清歌眯着眼眸看去时，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也从营帐中冲出来。 他们两人的脸上满是疑惑，率先冲在前方，凝眉看着远处，眸光充满紧张 “可有士兵前去打探军情？” 安将军远远看着前方，凝眉说道，“已经有士兵去打探军情，所有主将副将，进来主营帐商议战事！” 他的话音落下，蹙着眉头快步往主营帐走去。 皇甫清歌回眸往齐志宸及皇甫和硕的方向看一眼，一脸严肃转身走去！ 赵将军及赵俊等将军全都快步往主营帐的方向走去，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闪烁，也跟上大家的步伐 所有人进到主营帐，安将军同皇甫清歌同时站在正中间，两人的面前是一个简易的作战地图。 “清歌，你怎么看？ 安将军一脸认真看着作战地图，抬眸看了皇甫清歌一眼，低声问道。 皇甫清歌的眸光清亮，低眸沉吟着，说道，“现在要看看对方有多少士兵来袭，才好定夺。” 两人说完这句话，赵将军同赵俊及其他副将已经在他们的一左一右坐下，凝眉看着地图。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掀开帘帐走进来，所有人同时看去，眸光有些微妙。 在这之前，大战的商议都是他们这些人，突然多出来两人，气氛有些别扭。 两人才不管大家的目光，一脸自然走进来，站在正前方的空位上。 正好这个时候士兵打探军情回来，急匆匆走到安将军同皇甫清歌的跟前，拱手禀报。 “报！” “说！” 所有人同时看着士兵。 “敌方少说也有四十万大军来袭，分布七个方位，呈七星阵法，此刻离我方三十里的警戒线已经很近！” 第四百零一章 表现 士兵的声音落下，所有人同时蹙着眉，马上看向安将军同皇甫清歌。 安将军率先开口，“距离三十里远还能看到有四十万人之多，只能说他们的人数不会少。这次番邦用的是七星阵法，此阵法由七个小阵组成，相互呼应，变化多端，是迷惑对方和攻击对手的最佳阵法！” “这次他们使出七星阵，想必是听到我军有军粮的消息走漏，他们听到风声，不然不会倾巢而出。” 安将军分析完之后，所有人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 “清歌，你如何看？” 所有人同时看着皇甫清歌。 只见他凝着眉，眸光眯起来，低头看着作战地图，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时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一闪，暗中交流想法。 齐志宸暗暗点头，在皇甫清歌开口之前，看着大家说道，“对方来势汹汹，我们应该派出所有士兵！用鹤翼阵对付他们！鹤翼阵讲究整齐一心，形如鹤翼，从两侧包抄他们，一定能打乱对方的阵法。” 皇甫和硕一脸赞赏地看着齐志宸，附和道，“齐将军此提议甚有效，我们的大军本就不及他们人多，他们有五十万大军，分为七个小阵，这是将兵力分散开。而我们只有四十万大军，本就比他们的兵力少，集中兵力用鹤翼阵，能有效避开双方的差距，我同意用鹤翼阵！” 两人一附一和，说出之话很有条理。 大家面面相觑，也觉得他们所说在理。 再加上齐志宸本来在行军打仗方面就有天赋，尽管他们对他有意见，却也不能不听他的提议。 大家同时看着安将军同皇甫清歌。 刚才安将军问大殿下的意见，大殿下还没有说话。 安将军蹙眉没有应答，而是看着皇甫清歌。 现场的气氛出现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都没有发表意见。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有绝对的信心，他们不相信皇甫清歌能想到比他说的更好的方法。 这时，皇甫清歌终于抬眸，指着地图中的一处凸起来的点，说道，“大家看这里......这个地方距离我军有只有十五里地，是一片山丘，虽然山丘不高，但是要趁夜色上去也不容易。而且山丘地形坑洼不齐，出入肯定艰难。我猜想，番邦靠近我军必定会绕过这片山丘。” “以番邦的前进速度，我军此刻出发，很有可能与他们在山丘汇合进行大战！届时我们在山丘埋伏，那他们的七星阵就必定会打乱，只有越过这片山丘，他们才能重新布出七星阵，我们的机会就在此！” 说到这里，皇甫清歌眸光清亮看着大家，见大家一脸认真，继续道，“这片山丘不仅是打散番邦七星阵的关键之地，也是打散我们阵法的地方。如果我们使用鹤翼阵，来到这片山丘就必定中断鹤翼阵，阵法不成阵法，就少了很大的威力。但是对方是七星阵， 本来就是七个小阵，受到的影响没有鹤翼阵大，所以我不同意用鹤翼阵。” 皇甫清歌的话音落下，赵将军同赵俊等副将点点头。 “大殿下分析有理，用鹤翼阵行不通。”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见皇甫清歌不过说了几句话，大家就这样响应他，不免有几分不悦，说出的话也有几分冲动。 “大殿下光顾着否决我的提议，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大殿下如此说，是否有更好的阵法？” 齐志宸的眸光阴沉，虽然让皇甫清歌说出想法，但是他压根不会相信他真的有更好的提议。 皇甫和硕的想法也一样。 皇甫清歌的眉头挑了起来，一改往日慵懒的神色，脸上满是认真。 “虽说对方用的是七星阵，是所有阵法中最强的阵法，但是行军打仗，阵法的运用取决于多种条件，如兵力的悬殊，地形，天气等结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现在对方显然不如我们熟悉地形，遇上山丘必定会慌乱，我们就利用这一优势，派出精兵去扰乱他们的阵法。” “所以我提议，我们这次不使用任何阵法，将三十五万兵分成两边，全速往山丘的方向前进，等到对方被山丘分开，大家就全力攻击他们。另外再派出一万精兵用来扰乱他们的阵法。” “这样一来，对方必定会慌乱，以我对拓跋明旭的了解，这一次他们的七星阵必定准备充分，也想到我们会用何种阵法应对。鹤翼阵是应对七星阵的最佳阵法，不仅我们想出来，拓跋明旭也能想出来。” “这次我们不使用阵法应万变，打乱拓跋明旭的思绪，在山丘处就是我们的取胜之地！” 皇甫清歌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全都点点头，一脸赞同。 “不错！大殿下这个提议更加有条理！我们同拓跋明旭交手这么多次，对他已经很了解，他确实会猜到我们用鹤翼阵。” “就按照大殿下的提议！我们这回不使用阵法！” 赵将军看着安将军大声说道，算是下了定论。 所有人全都眼睛一亮，纷纷附和。 现场所有人都认同皇甫清歌的提议，只除了齐志宸同皇甫和硕！ 他们两人同时凝着眉，看上去很是不满，直接大声道，“此事不需要再商议？！我带兵打仗多年，从来没有听过不用阵法就获胜的！这事太仓促！” “你们无需为了反对我们，就极力否决我们的任何对策，此事看来用鹤翼阵才是最佳方法！” 安将军看着他，凝眉道，“本将才是这次战役的主将，认为大殿下的提议更好！齐将军如果不服从军令，可以不参战！本将允你在军营歇息！” 话音落下，安将军同赵将军看都不看齐志宸一眼，快步前去安排战事。 皇甫清歌回眸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如视无物。 其他副将更加不会关注他们，抓紧时间匆匆走过。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铁青着脸，两人如同被人遗忘在一旁，忽视得很彻底。 他们对视一眼，尽管心有不甘，却还是跟了出去。 第四百零二章 山丘 当他们走出主营帐，整个军营的士兵已经排列好，气势如虹，大军随时准备出发。 士兵早就操练过许多次敌军来袭的一幕，心中早有准备。 所有士兵已经根据皇甫清歌所说，快速分成两个队伍，精神抖擞，昂首挺胸随时准备出发。 这样的气势，断不是齐志宸以往带出来的士兵该有的斗志，也不是他们这一个月征回来的民兵该有的斗志。 皇甫和硕看着这一幕，眼眸眯起来，尽管他内心不想承认，却还是知道面前的士兵带得极好。 他带来的士兵，其中有一万精兵是齐志宸原来麾下的兵，也就他们能与之比拟。 想到这里，齐志宸的眸光一深，回头看了皇甫和硕一眼，抬步就往安将军的面前走去。 安将军看着他走来，眉头挑了挑，嘴巴抿着。 “安将军，我同三殿下该如何？” 两人原本同样是大将军，此刻在边疆战场，明显是安将军压他一头。 安将军脸色严肃地看着他，沉声说道，“齐将军行军打仗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该如何做？” 赵将军也冷哼一声，“齐将军这话实在可笑，大军行进途中，需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随着现场变化而行动，这等简单之理，不需要本将告诉你吧？！” 适时皇甫清歌悠悠看来，带着几分深意。 齐志宸咬牙沉默，双拳紧紧握着。 这等道理他当然明白，只是这样的话，就算这次大军成功，也没有他的功劳。 他赶来边疆，可不是给皇甫清歌当陪衬的！ 他咬了咬牙吞下不满，抬眸凝视安将军，沉声说道，“安将军，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同三殿下带来的十万征兵在哪里？他们是我们在上京亲自训练的士兵，还没有上过战场，我们对他们极其熟悉，我想还是由我们带领最为恰当。” 皇甫和硕点头附和，“没错！这十万兵都没有上过战场，此番让他们跟着正经士兵打仗，难以估算死伤，还是由我们带领为好。” 赵将军瞪着铜铃般的眼眸，大声说道，“皇上有旨，你们带着十万兵运送军粮来到边疆，就与大军汇合，兵权交由安将军同本将做主！也就是说所有士兵都需听令于我们！这句听令，不需要本将跟齐将军同三殿下解释是何意吧？！” “此番敌军来袭突然，我们也早已把那十万兵混在所有士兵当中，确保他们不会受到大的损伤。此刻齐将军突然让我们挑出你们带来的十万兵，不可能！也耽误不得！” 赵将军向来说话直来直往，丝毫不给他们脸面。 这几句话让齐志宸同皇甫和硕面红耳赤，心中大为不满。 没等他们表达出不悦，皇甫清歌悠悠看过来一眼，说道，“三皇弟，眼看敌军就要越过山丘，再耽搁下去，我们就会错过最佳的埋伏时机！这事的后果是不是由三皇弟同齐将军来负责？如若你们应是，我就让赵将军将那十万兵找出来，也将如实禀报父皇！三皇弟和齐将军是否担得起这个责？！” 他的声音落下，皇甫和硕咬牙不语！ 就连齐志宸也不敢说话，紧紧握着双拳。 皇甫清歌慵懒地看他们一眼，不以为意笑了笑，最后看着安将军打出一个手势！ “既然三皇弟同齐将军不语，那我就当做你们默认我们的指令了，出发。” 安将军点点头，看着全军做出一个向前冲的手势！ 三十五万大军眸中含着激动，整齐有序向前行进！ 在他们前进的同一时间，拓跋明旭也带着四十多万大军而来。 他骑着烈马在大军前方，眯着眼眸一身霸气。 上次被皇甫清歌带军突袭，让他心中很是不满，今晚的突袭，他做好了要打他们措手不及的准备，必定让皇甫清歌付出代价！ 整个番邦大军歇息这么久，终于养好所有士兵的伤。 拓跋明旭部署了详尽的谋略，今夜使出七星阵，就准备重伤敌军，报上次的仇！ 所有番邦士兵也坚信这一点，气势汹汹而来！ 在夜色之下，整个大军一眼看不到尽头，只听到整齐有序的行进声。 拓跋明旭如同一个行走的修罗，让人胆寒！ 他不仅是番邦大军的主要将领，还是整个番邦未来的王！ 可见他在军队的号召力！ 他的眸光低沉，连续不断这些天在边疆作战，他的脸上满是胡子，遮住了他原来的模样。 尽管如此，从他的眸子中，依然能看出他的霸气同狠厉。 他所骑的烈马，比其他士兵都要威武不少，骑行期间如同一座小山般移动！ 所有士兵看着他们未来的王，眸中满是信心！ 在靠近敌军二十里地时，突然，拓跋明旭抬起右手，眯着眼眸看着远处那一大片暗影，微微蹙起眉。 这次他们决定从敌军的后方突袭，这个方向他们第一次来，这么靠近敌军军营也是第一次。 他们对周遭地形的认识，仅限于军中士兵打探。 但是士兵不可能深入敌军军营这么近的距离打探，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面前出现的这一片暗影是什么。 拓跋明旭眯着眼眸，随着他抬起手，全军马上停下脚步 一名士兵快速走上前来，来到拓跋明旭跟前，抬眸看着远处，等候命令。 拓跋明旭的眉头紧紧皱着，双手握着缰绳，哑着声音说道，“去打探前方的暗影是何物？” “是！ 那名士兵马上点头应下，骑着马快速前去打探。 而拓跋明旭眯着眼眸看着他的背影，抬眸看着四周，眸中尽是警惕。 这次突袭他们准备了许久，也操练很多次，如果不是收到敌军运军粮的消息，他一定不会突然行动。 所以说这次突然攻击，连他军中的副将都没有准备，皇甫清歌就更加猜不到。 在猜不到的情况下，对方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所以这一片暗影，一定不是皇甫清歌的士兵。 有了这个猜想之后，拓跋明旭开始放松警惕，蹙眉等着士兵回来。 四十多万大军悄无声息等在原地...... 第四百零三章 埋伏 直到半刻钟过去，前去打探的士兵终于回来！ 他快速来到拓跋明旭跟前，急声禀报，“将军，前方五里地出现一大片山丘！我军想要靠近敌军，就要越过这片山丘！” 士兵的声音很急，熟知这次对战的他知道，越过这片山丘，意味着他们准备好的七星阵就要被打破！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这次部署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打对手一个落花流水，现在出现的山丘与他们预想的不符，就看大将军如何决断！ 所有士兵都看着他们的主将，等待着。 拓跋明旭眸中出现不满，眯着眼眸看着远处的山丘，好半晌没有说话。 整个军队停下来之后，夜色中显得尤其安静，只剩下呜呜的风声，再无其他 拓跋明旭就这样看着远处的暗影，眸光锐利而幽深...... 在他思考的时候，这时候番邦两名副将骑马来到他的跟前，担忧地看着他开口。 “大将军，前方的山丘，恐怕会分散我们的七星阵！” “就担心敌军会埋伏在山丘后。” 他们虽然很担忧，但是两人都知道，除了越过山丘，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拓跋明旭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沉声开口，“对方不知道我们突然袭击，他们就算以最快的速度集合队伍，也不可能赶到这片山丘来！更何况他们还要商议策略，耽误不少时辰，更加赶不到这里。” 话落，拓跋明旭已经说服了自己，眸中越发坚定。 “前进！分散队形越过山丘！” 他直接发布号令，两名副将点点头放下心来，对着整个队伍打出一个手势！ 不多时，大军再次前行...... 越过这片山丘，只需要半个时辰，正好是夜色已深，杀人夺命的好时机。 拓跋明旭对自己很有信心，眸光越发得意。 整个大军越来越靠近山丘，他抬起右手，打了一个手势。 大军开始放缓一半速度，悄然分开好几个队伍。 拓跋明旭位于整个大军的正中间，凝眉看着眼前这一幕，时刻关注着四周的一切。 他拉着缰绳让骏马转身，回头正好看到七星阵分成两边...... 正当这个时候，皇甫清歌同安将军带领着士兵比他们先一步，带领着大军已经悄然埋伏在山丘后方。 他们的眸光落在正中间那个高大的身影上，眯着眼眸等候时机。 只要他们的七星阵彻底分开，那就是他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皇甫清歌的眉头蹙起来，一眨不眨看着夜色中的敌军......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远远看着他，尽管心中不悦，此刻也知道皇甫清歌的提议很正确。　　从现在看，对方的七星阵分开，他们毫无防备，正是攻击的最好时机。 从现场的情况看，打番邦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样的情况对皇甫和硕同齐志宸来说，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眸光闪烁一下。 他们两人回眸，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名士兵，是他们之前征来的民兵。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暗中交流一个想法，定睛看着那名士兵。 刚好那名士兵看来，见着皇甫和硕对着他点点头，他一怔，站在原地不确定地看着他。 只见皇甫和硕再次对他点点头，那名士兵确定他是看着自己之后，开始缓慢往皇甫和硕的方向前进。 夜色中本就看不到路，加之山丘中地形不好，路况不平整，那名士兵踉跄一下直接绊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呼！ “啊！” 这句惊呼在夜色中尤为突兀，如同惊雷！ 拓跋明旭马上转身，眸光狠厉，怒喝一声，“戒备！” 与此同时，皇甫清歌也蹙眉眸中含着怒火，看安将军一眼。 安将军蹙眉下命令，“全军进攻！” “冲啊！” 几乎同一时间，两方大军马上反应过来，冲锋号角响起，打得昏天地暗...... 刚才摔倒在地的士兵吓得捂住嘴巴趴在地上，好半晌不敢说话。 直到大军往前冲出很远的距离，他才后知后觉慢慢看向三殿下。 皇甫和硕蹙眉看着他，不悦地冷哼一声，也举着横刀冲了出去...... 皇甫清歌冲在最前方，红色的身影尽管在夜色中，也显得尤其显眼。 所经之地，倒下一片敌方的士兵，如同一个俊美的修罗，让人胆寒。 拓跋明旭远远看着他的身影，尽管对方的大将不是皇甫清歌，他也将矛头对准了他！ 他吃过皇甫清歌的亏，能够想到埋伏在山丘，除了他，拓跋明旭想不到其他人！ 他的身上满是戾气，举着长矛怒喝一声，骑着烈马直奔皇甫清歌而去！ “皇甫清歌！本王要砍了你！” 拓跋明旭怒喝一声，长矛在他的手中挥舞中，发出霍霍的声响，夜色之下闪着胆寒的光芒。 皇甫清歌循着声音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本宫早就等着了！” 他的眉头一挑，斜眸睨着拓跋明旭，“驾”一声改变前进方向，快速奔着拓跋明旭而去！ 皇甫清歌看上去没有拓跋明旭壮实，所用的武器乃长剑，看去让人感觉比拓跋明旭弱上几分。 拓跋明旭满身暴戾，挥着长矛霍霍生风，身形壮如牛，看上去比皇甫清歌高大不少。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皇甫清歌的身手远不是他想的这般弱。 两人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撞上，骏马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拓跋明旭的眸光一沉，举着长矛对准皇甫清歌的脑袋，用尽全力砍去！ 这一招若是让他砍中皇甫清歌，他的脑袋必将开花！ 拓跋明旭的眸光沁满残忍的笑意，看着长矛就要落在皇甫清歌的脑袋上，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似乎看到皇甫清歌殒命在他的长矛下。 就在长矛距离皇甫清歌的脑袋只有一掌之距，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的感觉，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容。 拓跋明旭看着皇甫清歌的笑容，微微一怔，就这一瞬间。 皇甫清歌弯腰侧身，手中的长剑巧妙对着拓跋明旭挥去！ 与此同时，长矛落在刚才他脑袋的位置，贴着他的脸颊滑过，锐利的空气呼向皇甫清歌的脸，发出一丝凉意，堪堪躲过！ 第四百零四章 问责 拓跋明旭的眼眸瞪大，发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瞬间感到自己的手臂出来剧烈的疼痛！ 皇甫清歌的长剑顺着他的手臂刺来，割破衣衫刺穿皮肤，滑出长长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他迅速后退，眸光满是怒气。 他手握长矛退了五米，远远看着皇甫清歌，左手背在身后轻轻抖着，鲜血不停。 手中的伤倒不是让他发怒的源头，让他如此动怒，是皇甫清歌的表情。 只见他不以为意地抬起自己的剑，看着上面的鲜血“啧啧”两声，眸中不满。 “本宫以为能将拓跋王子一只手砍下，那必定很值钱，想不到还是差了点！可惜了！” 皇甫清歌拿起帕子缓慢擦掉长剑上的血迹，嫌弃地将帕子扔在地上，尽显对拓跋明旭的羞辱。 拓跋明旭眼眸瞪得如同铜铃般大，眸中满是怒火！ 他咬牙大喝，“皇甫清歌！本王不杀你难以泄愤！” 他不顾左手的伤，用力握着长矛挥出霍霍的风声，鲜血如雨般滴落，并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相比他的愤怒，皇甫清歌显得慵懒而随意，满目不以为意。 他举着长剑刷刷两下，斜眸看他一眼，笑容加深 “本宫也正好有此意！” 话音落下，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霎时之间，两人瞬间对上，眨眼的功夫已经过了十几招！ 拓跋明旭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打不过皇甫清歌。 不仅打不过皇甫清歌，他们整个大军的七星阵打散之后，比原来弱了一半威力！ 却因为胜在他们的人数多了十万，这才能与安将军他们打成平手！ 双方在山丘打得昏天地暗，直接从夜深打到天亮，再从天亮打到傍晚...... 整个大战持续了很久，双方死伤无数。 直到最后，双方都打不动，拓跋明旭寻到一个时机趁机撤退。 皇甫清歌同安将军赵将军在前方，远远见着敌军撤退，他们的眸光幽深。 赵俊来到跟前，凝眉看着他们，满脸疲惫问，“大将军，大殿下，还追不追？” 皇甫清歌眯着眼眸，回眸看身后的大军一眼。 这时安将军同赵将军也同时回头看去，三人的眸光出现同样的意思。 “收兵！” 三人回眸看着对方，咧嘴一笑。 赵将军的声音最为响亮，“哈哈哈！我们能以三十五万兵和他们四十五万兵对上打成平手，对方死伤比我们严重，我们已经赢了！” 安将军认同地点点头，“没错！这次大战他们的死伤比我们严重！” 话落，三人同时拉紧缰绳转身，鸣笛收兵。 赵俊也点点头，骑马马上去安排大军撤退...... 在皇甫清歌转身之际，正好看到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两人。 他们浑身上下满是疲惫，刚才那一战也出了不少力，但是...... 他的眸光落在皇甫和硕的身上，深深看了一眼。 大军退回军营时已经夜深，所有主将同副将依然回到主营帐商议战事。 赵俊负责安排大战的后事，没有出现在主营帐中。 安将军同赵将军，皇甫清歌面对大家而坐，就此次大战总结说话。 “昨晚这一战，如果不是那名士兵发出声音，我们必将得到更好的成效。虽然到最后我们和番邦大军打成平手，死伤也没有他们的人数多，但是因为一名士兵，让拓跋明旭警觉得以防备，是行军打仗的大忌！军队中出现这等错误，严重影响我们的整体大军，下回必不能出现这等错误！可有人看到是哪位副将麾下的士兵？” 在场众人看了身侧之人一眼，心头一紧，摇摇头没有吭声。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两人暗中对视一眼，眸光微微一闪，默不作声并摇摇头。 安将军见没有人应答，眸中涌现一股不满。 他凝眉看着大家，最后才看向皇甫清歌，眸光隐含询问。 皇甫清歌勾起一抹笑容，目光不经意地看向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自然地收回来。 “这就奇怪了，安将军同赵将军已经下了命令，所有士兵隐藏在原地等候敌军靠近，没有命令相信上过战场的士兵都知道怎么做！这次战役前，所有士兵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而昨晚却突然发出这样愚蠢的声音，给到敌军警示，让我们错失优势！” “幸亏他们的七星阵已经分开，也幸好拓跋明旭反应不够及时，发出的命令不够响。如果他们的七星阵没有分开，我军对上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这等愚蠢的错误，至三十五万士兵于危险当中，如果不让士兵明白此等后果，也说不过去！” 话落，他的眸光再次悠悠看了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一眼，眸中尽是深意。 安将军同赵将军闻言，脸色也不好看，同时看着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两人。 在场的副将均能猜到皇甫清歌话中之意。 正如他所说，军营的士兵近来均严苛操练，这等愚蠢的错误，正常的士兵都不会犯！ 最大的可能，就是三殿下同齐志宸带来的新兵，意识不到军规严明，初次上战场胆怯所致。 这话中之意，不仅在场众人明白，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也明白。 他们两人在开战前就因为大家对他们及皇甫清歌的态度不同而不满，此刻听皇甫清歌的话中之意，再看大家看来的眼神，心虚之下他们恼羞成怒！ 他们的眸光同时一沉，马上抬眸看着皇甫清歌，怒目质问，“大皇兄，你这话是何意？！你说正经士兵不会犯这种错误，那是说我们带来的民兵会有这样的错误？！” 齐志宸也一脸不悦，说道，“大殿下，你没有依据，无端说出此话，会让人误会！还请大殿下斟酌用词！” 两人的激烈反应，反而让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 他悠悠看着他们，不怒反笑，说道，“三皇弟和齐将军何须动怒？本宫没有说你们，你们又何须自己承认此事？” 这话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更加恼怒！ 第四百零五章 舌战 “大皇兄，我没有承认！如果大皇兄能够证明此事与我们有关，那就直接提出证据，没有看到就不要胡乱说话！不然会让我认为，大皇兄是有意针对我们!” 齐志宸附和，“在座诸位对我们一直有偏见，从我们来到军营开始，就一直对我们不待见。现在更是无端污蔑！你们这样的作为，会让我认为大家因为军粮被劫而排挤我们！” “军粮被劫绝非我们所想，就算我们极力反抗，以十万民兵之力也难敌对方十五万精锐士兵的力量！我们能保住性命与大军汇合已属不易！就算是皇上，也不会以此来责怪我们！” “我们奔赴千里，为的就是与大军汇合，团结一致打退敌军！现在大家对我们的态度，让我不解！如若大家继续这样的态度，我只好请示皇上，就此回京！” 齐志宸说着脸色涨红，怒目看着大家！ 安将军眸色一沉，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 他的眉头紧紧蹙着，压抑着怒火！ 赵将军性子急，直接说了出来，“齐将军口口声声说我们对你们有偏见，但你却句句在威胁我等！你认为传信回上京，由皇上出面，就能责罚我们？你不要忘了，战场由安将军主事，你就应该听从安将军的命令！” “从你们来到军营开始，就开始不服从军令，你现在倒开始说我们对你们有偏见？！如果你们不愿意留在边疆，就滚蛋！老子绝不留你们！” 赵将军脸色涨红骂出此话，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在场的副将也是一脸尴尬，全都不敢吭声。 皇甫和硕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面说过，虽然赵将军说的是齐志宸，但是话中之意也在暗示他！ 他的脸色一沉！ “赵将军好大的能耐！竟敢直接呵斥本皇子滚？！” 大家极少见到皇甫和硕生气，虽然大家支持皇甫清歌，但是也需顾及他的皇子身份。 赵将军咬牙看着他，不想因此低头，沉声道，“本将没有让三皇子滚的意思！如果三皇子护着齐将军而误会本将的意思，本将也无话可说！” 齐志宸凝眉，“赵将军还说没有这个意思？你话中之意明明就是在说我和三殿下，从一开始来到此处，就是赵将军你对我们怀着最大的敌意！” 赵将军心中有气，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 “难不成齐将军认为你比大殿下提出的计谋更好？这次战役你且看到，不管谋略，还是大殿下的身手，处处在齐将军之上！大殿下更是直接将拓跋明旭重伤，此等能力使我赵某人钦佩，我不支持大殿下，难不成支持你的意见？！我等不同意你们的意见，你就认为我们对你们有意见？！实在荒之大谬！”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脸色极其难看。 赵将军被几名副将拉着。 双方争吵一发不可收拾！ 安将军看着他们，身为主将，考虑到大局。 他不想因为他们的争吵而让军心不稳，只能沉声开口打断双方的话。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 此话一出，双方一顿，回头看着安将军。 安将军继续沉声说道，“这次的战役我们以三十五士兵同番邦的四十五万士兵打成平手，重伤番邦王子，理应是一件喜事！但是你们却在这里争吵，是不是想引起军心大乱？！” “这样一来不用敌军来袭，我们自己就军心涣散！” 话落，安将军怒目看着他们。 这次他没有偏袒，三人一起骂！ 赵将军一脸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吭声。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也没有说话。 其他副将也不敢吭声，拉着赵将军坐下来。 只有皇甫清歌始终是一副慵懒的神色，嘴角勾着微微的笑容。 安将军见大家终于安静下来，语气也缓和很多，说道，“既然大家没有看到那名发出声音的士兵，回去之后各个副将都跟麾下的士兵说清楚此事，今夜之内主动承认此事，本将不会追究！” “如果没有人承认，那本将必定会彻查此事，各位副将也将此事与所有士兵言明！” “是！安将军！” 安将军的话音落下之后，不少副将开口应道。 只有齐志宸冷笑一声，凝眸看着安将军，说道，“安将军，所有副将都有士兵，只有我的麾下没有，这恐怕不妥吧？！” “就算如安将军所说，那十万征兵归你们管，也应该让我原本麾下的一万精兵重回我的麾下才对！” 说着齐志宸定睛迎视安将军的目光，大有不答应不罢休之势。 在场其他人全都蹙眉看着他们，现场的气氛有几分凝重。 安将军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思虑半晌，回头看了赵将军一眼，终于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让你麾下的一万精兵听从你指挥！” 现如今，纠结此事只会闹得更僵。 本来那些士兵就是他麾下的，只要服从大军，这事都是小事。 齐志宸的眸光一亮，马上看着皇甫和硕。 两人的目光同时交流一个想法，自然转开。 “好！只要安将军将我麾下的一万精兵归还回来，我同三殿下都会服从你的命令。” 安将军目光迎视他，缓慢点头，对着一名副将微微颔首。 那名副将凝着眉，快步走出营帐，去安排那一万精兵的事去...... “今日商议到此为止，各位副将回去之后去做你们该做之事！” 说着安将军看向齐志宸，说道，“齐将军，你那一万精兵马上可以安排好，你稍后就可看到。” 话音落下，他看皇甫清歌一眼，然后快步走出去。 其他副将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跟出去。 只剩下皇甫清歌和他们两人，他一脸深色看他们一眼，嘴角勾起几分笑意，大摇大摆走出主营帐...... 不多时，主营帐外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一亮，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一万精兵整齐排列着，全都是熟悉的面孔。 齐志宸眯着眼眸，一眼认出这就是他麾下的一万精兵。 第四百零六章 慌张 一旁的副将凝眉走到他跟前，沉声说道，“齐将军，你麾下一万精兵已经在此！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有劳！” 齐志宸看着离开的副将，满意地勾起笑容...... 这时，赵俊终于忙完大战的后事，转身进了皇甫清歌的营帐。 营帐内只有皇甫清歌同苏定、冀正他们几人，三人全都是一脸严肃，看上去似乎在商议着事。 “大殿下！” 赵俊快步走到皇甫清歌的跟前，眸光尽显严肃。 皇甫清歌抬眸看着他，脸上的慵懒收敛起来，低声道，“怎么样？ 赵俊的脸色难看，咬牙说出来，“我看到那名扰乱军规的士兵！他当时分明是向着三殿下走去的！” “大殿下，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我单独找那名士兵问清楚？！” “此事要不要告诉安将军？” 在场几人全都脸色严肃，凝眸看着他。 皇甫清歌低眸沉吟着，好半晌才抬眸看向他们，“先不要惊动那名士兵，现在皇甫和硕同齐志宸都不知道你发现了此事，正好明日晨练当着众人的面将此事说出来。” 他的眸光眯起来，锐利而充满深意。 赵俊等人的眼睛一亮..... 第二日早上，兵营区四十万士兵全都集结在一起晨练。 昨日安将军下达命令让各位副将彻查破坏军规的士兵，因为当晚天色昏暗，大家没有留意当时的情况，找了一夜，依然没有找到那名士兵。 此刻每位副将带领着自己的士兵站在军队前方，脸色有些复杂。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一脸得意，知道大家都查不到什么。 这时候安将军大步走来，一脸威严，凝眉看着大家 各位副将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双手抱拳一脸愧疚。 “安将军，属下找不到那名士兵。” “属下问遍了麾下所有士兵，也没有查出来。” “士兵们都说不知道是谁。 “......” 五六名副将站在安将军同赵将军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赵将军一听皱着眉，脸上满是不悦，回头看着安将军。 安将军的眸光落在面前整齐有序的士兵上，脸色阴沉。 所有士兵历经昨夜一事，都知道今日让大家聚集在此所为何事。 士兵们也暗暗看着身侧之人，猜测究竟是哪名士兵犯了这样的错误，只是大家都猜想不到。 只有那名坏事的士兵不敢和大家的目光对上，时不时低着头，显得有几分心虚。 正当安将军沉着脸时，皇甫清歌勾着魅惑的笑容，缓步走到安将军的面前。 他懒懒地转过身，同安将军一起转身看着大家，眸光缓缓扫视在大家的脸上。 “安将军，这名士兵，我知道是哪位~” 安将军眸光一亮，急声问，“清歌你知道！究竟是谁？！” 他的话音落下，齐志宸同皇甫和硕马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眸眯起来，眸中满是警惕。 那名士兵也马上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眸中有几分慌张。 他的眸光闪烁，想了想赶紧压下自己的慌张，低着头双拳紧紧握着，不敢让人看出自己的心虚。 这时候赵俊也默默走到皇甫清歌的身边，对着他点点头。 皇甫清歌慵懒地伸出手，从左到右缓缓扫过，指到右侧边上的士兵。 被他指到的士兵身体发僵，浑身僵硬，神情满是紧张。 那名做错事的士兵见他的指尖越过自己，暗暗松一口气。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也紧紧盯着他的手指，见他并不是真正认出那名士兵，两人同时松一口气。 还没等他们这口气松完...... 只见皇甫清歌的指尖快速往回指！ 精准落在那名士兵的身上！ 那名士兵整个人一怔，脸上满是惊慌！ 只要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的心虚。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的脸上明显一怔，眸底深处晃过一抹惊讶，随后快速隐去。 两人虽然极力隐去情绪，却还是能看出他们的紧张。 其他人顺着皇甫清歌所指看着那名士兵，见着他眼底的惊慌，大家用眼神暗暗交流着想法。 这时安将军同赵将军看去，两人蹙着眉一脸严肃。 “你！站出来！” 赵将军大喝一声，那名士兵浑身哆嗦，看上去很是害怕。 在大家的注视下，那名士兵缩着脖子走出来。 “你就是昨夜作战时，摔倒发出声音影响大战的士兵？！” “说！当时将军发号施令，所有士兵原地不动，你为何走来走去？！” 赵将军的声音如雷，让本就心虚害怕的小士兵吓得浑身发抖，如同有刺在喉，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站都站不稳。 “小的......小的没有......” 眼看着这名小士兵慌张不已，皇甫和硕给齐志宸打了打眼色，他收到指示暗暗点头。 看着皇甫清歌笑道，“大殿下，你随意指出一名士兵，这样吓唬他，不妥吧？！” 闻言，所有人全都看着他们。 皇甫和硕的眸光微闪，凝神关注着此事。 皇甫清歌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抬眸看着皇甫和硕，笑容含着几分嘲讽。 “三皇弟，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他。 点到名的皇甫和硕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脸色有些难看。 “皇兄此话是何意？这名士兵如何，跟我有何关系？” 他笑着往那名士兵看去，眸光隐含着警告。 那名士兵看到他的眸光，脸色慌张，更加不知所措。 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既然三皇弟不知道如何说，那就让其他人代替你说如何？” 他说着往赵俊看去一眼。 赵俊得到提示，往前站了一步，一脸认真看着那名士兵。 “昨夜作战时，我清楚看到这名士兵走出来，被绊了一下发出惊慌，导致敌军发现我们，影响大战！” 在赵俊的指认下，那名士兵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 他压根想不到自己摔倒会被人看见，本来还有些侥幸心思，这下全都不敢想。 就连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也微微一愣，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还没等他们出声阻止小士兵的话，就听见他急声解释。 第四百零七章 比较 “小的......小的是见到三皇子对着我点点头，以为找我有事，这才往他的方向走去。如果不是看到三皇子有指示，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意走动。” 还没等赵将军他们问，这名士兵就一股脑说出来。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脸色直接阴沉下来。 安将军看着他质问，“三殿下，你这是何意？！作战时你让他随意走动是为何？” 所有士兵全都看着他，想到这次大战因为他们二人，没有取到最好的战绩，不免有几分不满。 对比大皇子的有勇有谋，三皇子这样的举动让大家略微不满，更偏向大皇子。 在大家注视中，皇甫和硕脸色难看，看着那名士兵一字一顿道，“我没有让他到跟前来，当时是看着齐将军，同他观察战情。” 他的话音落下，齐志宸点头应下。 “没错，当时三殿下是跟我观察战情，生怕看漏眼，我们才四处观察。” 两人一唱一和，让那名士兵一脸错愕。 这会儿他也不惊慌了，看着皇甫和硕很是疑惑。 “三殿下，小的看到您对我点头，还点了两次，这才去的。” 皇甫和硕冷笑一声，“那你看错了！当时天色昏暗，我根本看不到你的位置。” 听着他这话，小士兵也开始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将军见此，知道不可能让皇甫和硕定罪，和赵将军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颔首。 赵将军看着那名士兵，沉声喝道，“这次你犯下错误让大战受损，不严惩不足以立军规！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都要惩罚！” “来人啊！将他押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是！” 两名侍卫从赵将军的身后走出来，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经常上战场的大兵！ 站在那名小士兵的身侧，多出来半个身位！ 小士兵吓得浑身哆嗦，看着皇甫和硕张口求救。 “三殿下，救救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皇甫和硕沉着脸不为所动，缓缓转过身。 小士兵见他不救自己，转而看着齐志宸求救。 “齐将军，救救我。” 齐志宸也不为所动，沉着脸不去看这名士兵。 他只能任由着两名孔武有力的士兵拉走，现场安静下来。 安将军往前一步，一脸严肃看着大家说道，“大家看到了，在军营中不可随意而为，每位士兵都能影响整个大军。大家要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不能凭借自己的意愿而为。今日的晨练到此为此，都散了吧！” 话音落下，他特意看皇甫和硕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其他副将见没有其他事，也转身去安排自己麾下的士兵。 还剩下四人在现场。 皇甫清歌一脸慵懒地走到皇甫和硕跟前，眼神满含深意。 “三皇弟，你这观察的眼神可得注意点，不要随意对人点头，不然让其他士兵误会，害了人家，也让人误会你不是。” 话落，皇甫清歌不等皇甫和硕回话，勾着嘲讽的笑容，对着赵俊招了招手，两人一同离开。 皇甫和硕脸色阴沉，咬牙没有说话...... 当天夜里，安将军将番邦突袭的事传信回朝廷，连同军粮那封书信也一同传了回去。 自那日之后，大军与番邦接连打了好几次战役，各方的损失不可估量...... 上京 议事殿上，安将军传回的信件此刻正落在皇上的手中。 文武百官全都看着皇上，等着他的话。 半晌，皇上将信件合起来，眸光炯炯有神。 “前几日番邦以四十五万士兵突击我军，我军以三十五万大军与他们打成平手，清歌更是重伤对方主将拓跋王子！” “不仅如此，清歌提议买军粮，已经成功送往第一批军粮，接下来的军粮为了防止被敌军劫走，分成十批以不同的路线送到！” 皇上的话音落下，脸上大喜！ 整个朝堂的气氛变得高涨起来，不少人脸色大喜。 “太好了！大殿下竟然真的成功买到军粮！这下我们那四十万大军不用担心军粮问题了！” “大殿下是如何做到的？四十万军粮可不是小的数目！” “那番邦王子力大如神，大殿下竟然能够重伤他，此乃大喜事啊！” “可喜可贺！大殿下是这次战役的大功臣！” 以云修文为首，各位文官脸上满是喜色。 不仅他们脸上满是喜事，皇上的脸上也满是喜色。 他朗声一笑，“哈哈哈！安将军在战报上也说了，清歌是这次边疆战役的最大功臣！具体如何买的军粮，这次的信中没有提及，只是此事想必清歌回来上京，就会知道具体经过！哈哈哈，只要军粮到齐，我军就不需要担心此事，清歌确实是这次大战的功臣！” 皇上对皇甫清歌赞不绝口，对于皇甫和硕只字不提，甚至看到那名士兵扰乱军规的细节时，心中一沉。 碍于不是皇甫和硕的过，他也就不再提起。 看着皇上的笑颜，那些站在三皇子那边的官员全都没有说话...... 议事殿上的喜讯很快传扬出去！ 整个上京都知道大殿下成功买到军粮，是这次战役的大功臣。 不少人为他感到高兴，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这件事传入德妃娘娘的耳中，猝不及防得让她乱了阵脚。 本来她以为自己的皇儿同齐志宸在边疆能有办法，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皇甫清歌压了一头！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隐忍的事！ “一个宫女所生，竟然敢爬到我皇儿的头上？！本宫不能忍！” 她怒目在宫殿中来回踱步，突然凝眸停下来，沉声说道，“既然和硕他们无法搞定，那就由本宫出谋！” 她的眸光一沉，满目阴狠，回眸看着大宫女 大宫女马上会意过来，快步来到她的身边，低头恭敬等着。 “云玉的事也是时候让大家知道，既然皇甫清歌这么有能耐，本宫倒要看看，知道云玉的事之后，他还能不能保持冷静？” 德妃娘娘勾起一抹冷笑，“传信让三殿下知道这件事，只要皇甫清歌知道云玉的事，马上想办法让番邦王子发动袭击，本宫要让皇甫清歌留在边疆！ 第四百零八章 死讯 这句话的声音不低，大宫女低着头身体微微一僵，眸中尽是惊讶。 德妃娘娘这是不打算给大殿下留活路...... 前一日上京还在传扬着大皇子的喜讯，不过一日，一个让人更加震惊的消息传来！ 不知何人得到消息，传出云玉早已身死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出，让整个上京为之震惊！ 上京不管百姓还是大世家，都极其关注此事。 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在谈论此事...... “你们听说了吗？听闻云姑娘早就死了！” “听说她染有重疾，曾离京去灵国寺祈福，却被劫匪看中美貌，意图羞辱云姑娘，云姑娘不甘受辱，逃离中连同马车一起摔落悬崖！衙门已经派人前去查探过，真的发现悬崖底下有郡主府的马车！” “天啊！我也听闻此事，听说皇上很是重视，派人去彻查此事！在朝堂中大怒！” “这事说起来有可能是真的，毕竟朝廷已经派人将灵国寺整座山都围了起来！” “若是让大殿下知晓此事，大殿下如何接受得了啊？！” “这事换谁都接受不了！云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遭受此劫难。” “......” 百姓们议论中不免唏嘘。 听闻云修文夫妇听闻此事，直接晕了过去！ 此事不仅震惊上京，还惊动到皇上！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原本想传唤云修文进宫问清楚此事，却听闻他们夫妇双双晕倒在府中的事，最后只能派景公公前去探望。 景公公一刻不敢停，带着几名小太监出现在太师府门前。 此时的太师府门口早就围着许多百姓，大家没有看热闹之意，更多的则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真伪。 大家对云玉也很是关心，见到景公公突然出现，全都自动让出一条道，心中满是忐忑。 景公公看着在场众人，心中一紧，提脚赶紧往里走去！ 这时候整个太师府满是阴沉的气氛，从景公公走进太师府开始，他的心就充斥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在小厮的带领下，景公公来到正殿坐着。 不一会儿，云修文出现在眼前。 不过才一日未见，他整个人憔悴不少，如同老了好几岁！ 景公公见着他这个模样，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 云修文缓慢来到景公公旁边坐下，看上去浑身上下满是悲伤，却还在极力维持着大世家家主的仪态，吩咐一旁的小厮上茶。 景公公心有不忍，赶紧出声说道，“云大人，咱家急着回宫，茶水就不喝了。” 云修文有几分无措，只能木然地应着，看上去毫无方向。 景公公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略有不忍。 “云大人，皇上让咱家来，是想问问有关云姑娘的传闻，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出“云姑娘”这三个字，能明显看到云修文整个人晃一下，浑身上下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他的眼眶发红，张了张口，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这个模样让景公公很是同情，却不得不问清楚。 “云大人？” 云修文转眸看去，愣愣地点点头，这才重重叹一口气。 “景公公，此事我也不知。当初小女离京，我也是收到她的传信，却没有见到她本人。离京之后也没有收到小女的家书，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小女在哪？在这之前我一直坚信小女离京是去寻医，却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只是府衙发现......发现悬崖底下有小女的马车......这事对我太师府打击极大，我内人到此时还卧在床上......” 说着云修文直接哽咽起来，说不成话。 虽然他没有说完整句话，但是景公公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赶紧点点头，安抚地看着云修文，“云大人，你的意思咱家已经明白。现在府衙发现悬崖底下有郡主府摔烂的马车，不幸之中是马车里面没有找到人。兴许云姑娘并没有摔落下去，或者被人所救，又或者真的去寻医......” 说到最后，景公公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 郡主府的马车只有主子出府才会坐，现在马车已毁，却找不到人，也没有云玉的任何消息，很大可能，人已经没了！ 以云玉的为人，不可能不给父母传信。 云修文一脸无措，只能木然地点头。 景公公见着他这样的神色，猜到云玉凶多吉少，问不出什么，他只得在内心叹一口气。 “云大人，咱家知道了，咱家这就回宫禀告皇上，皇上让咱家给云大人带句话，这几日若是身子不适，皇上允了大人告假在家。如若云大人有云姑娘的消息，还请云大人进宫告知，咱家就不多留了，云大人也要保重身子。” 说着景公公站起身，一脸无奈拍了拍云修文的肩膀。 “云大人不必送了。” 想到云玉青华高贵的模样，景公公的心中也不好受。 在下人的带领下，景公公出了太师府府门。 云修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改刚才的萎靡悲伤，眸光变得幽深起来。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 那小厮快步来到他跟前。 云修文附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厮点点头离开。 云修文看了一眼府门口，背着手快步往书房走去。 见到他回来，书房中所有人全都抬眸看去，眸光满是严肃。 “老爷，如何？” 云修文沉着脸坐下，抬眸看着大家，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派景公公来打探消息，也是想查清楚此事，但是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置玉儿于危险当中！我刚才的表现，景公公应该看不出什么。” “现在外面传疯了，都在说玉儿已遭不测！此事我们太师府必定要摆出姿态，不要让人发现一点端倪。玉儿此番去采买军粮，路途遥远，遇人复杂，如果让宫中那人知道玉儿毫发无伤，不知会派出何人去伤害玉儿！” “就算是欺君之罪，我们也要冒险为之！这事我们一定要护玉儿周全，直到她回到上京为止！” 云修文说完此话，整个人散发着坚韧，丝毫没有刚才那股悲伤之气。 第四百零九章 汹涌 在场其他人闻言，全都一脸认真。 “老爷放心，此事我们不会透出一个字，就连内人也不会告知。” “此事事关太师府全族，如果让人知道，必定以此事为由头弹劾老爷，说不准会为太师府带来灭顶之灾，此等事我们知道分寸，断不会暴露此事！” “除了我们在场所有人，不会有人知道此事。” “玉儿此行是为了边疆战事，此等大义，我们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玉儿成事。” 云修文看着大家认真的神色，他松一口气。 “好，此事就连内人都不知道，她此刻以为玉儿真的遭遇不测，我就怕她撑不住。” 说着云修文悠悠叹一口气，满脸无奈和担忧。 其他人对视一眼，眸中也满是无奈，最后落下一声叹息。 “此事难为夫人。” “全因夫人如此，才会让众人更加相信此事。” 云修文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他的眸色一深，沉声道，“玉儿那边，我们要通知她加快速度，需要马上传信让她知晓此事。 其他人担心着，“老爷，此刻传信出去，恐怕会让人跟踪到大小姐的踪迹。” 云修文点头应下，“没错，所以不能在上京传出此消息。” 他沉吟着，眸光越来越深...... 同一时间，自景公公离开太师府时，候在太师府门口的百姓全都关注着他的表情。 见着景公公阴沉的脸色，百姓们一怔，心头满是惊讶。 “景公公这般脸色，是不是说明云姑娘真的遭遇不测？” “此事大有可能，这么多天不见太师府中有人出来，我的八大姑有个远房亲戚，听说在太师府里面当差，她说了太师府上下众人全都满脸悲伤，就连云夫人也卧床不起，整日以泪洗面！” “这事听来，云姑娘真的不在了！” “哎！发生这样的事，换作谁都难受，更何况是云姑娘的父母？！” “想不到啊，云姑娘天仙一般的女子，竟然遭遇这等不测，真的是天妒红颜，哎！” “......” 百姓们一边议论一边叹息着，几乎可以认定云玉已经遭遇不测。 上京的各大世家也在暗中关注此事，早就派出小厮在街头巷尾去打听消息。 那些打探消息的小厮见着景公公离开，看了看太师府门前的百姓，快步回去禀报消息。 霎时之间，云玉遭遇不测的消息传得整个上京都是，并传入皇宫某些人的耳中。 在大家议论时，景公公已经回到皇宫，躬身来到御书房，低着头走进去。 皇上抬眸看去，眉头蹙起来，见着他低沉的脸色，他的眸光一沉。 景公公缓步来到皇上跟前，将自己在太师府见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然后候在一旁。 闻言，皇上的脸色一变，久久没有说话。 就连景公公也感到心中不好受，静静打量着皇上，等着他的话。 “传朕旨意，云玉遇害一事全面封锁，一点消息都不要传去边疆！” 皇上的眸光眯起来，眸色幽深。 景公公马上躬身点头，“老奴遵旨！” 就算皇上不说，他也明白皇上之意。 此事必定不能让大殿下知道，不然以大殿下同云姑娘的情谊，恐怕会疯掉...... 他们这边尽力压抑着此事，传入德妃娘娘的耳中，她却有几分疯狂。 大宫女候在她的身侧，脸上的表情同德妃娘娘一样，此刻正一脸恭敬说道，“娘娘让奴婢传出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德妃娘娘的笑容加深，满意地看着她。 “很好！边疆那边的传信可送出去了？” 大宫女点头应下，“娘娘放心，昨夜奴婢让人率先将边疆的传信送出，这才安排上京的传闻。想来过不了多久，三殿下就会知道娘娘的安排。” 她说着勾起嘴角，心中明白此事的重要。 闻言，德妃露出阴狠的笑容，“只要此事传入硕儿的耳中，他就知道该如何做。” “皇甫清歌既然去了边疆，那就留在边疆好了，本宫不介意皇上追封他为王。” 一个已死之人，就算封号再大，又有何用？ 她的笑容加深，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谋划成功。 疆城 位于边疆周边城镇的中心，属于最繁华的一个城镇。 此刻云玉来到疆城，刚好与这里的商人商议好，最后一批粮将于今夜送出。 青梅急步走进来，眸光低沉，眉头紧紧蹙着，一脸紧张之色。 听到动静，云玉同青夏同时抬眸看去，见着她这样的神色，她们两人已经习惯了最近发生之事。 “小姐，上京传来消息。” 说着她将信件送到云玉的跟前。 云玉垂眸，眉头蹙着，快速打开书信一目三行看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青梅同青夏见着自家小姐这样的脸色，全都担忧地看着她 云玉合起书信，声音低沉，“德妃娘娘终于等不及了。” 她细细将上京的传闻说给她们两人听，低眸沉吟着。 青梅同青夏闻言，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消息，一定是为了阻止大殿下。” “幸亏大殿下知道小姐在疆城，不然一定进了德妃娘娘的圈套。” “奴婢以前认识的德妃娘娘，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就能做出这么阴狠的事？！” “就因为储君之位，难不成连亲人情义都不管了？” 青梅同青夏实在想不明白，当初看上去这么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可怕。 云玉沉吟着，脸色一沉，说道，“兴许她一直都在筹谋，只是隐藏得很好，我们没有看到罢了。” “这次的事，她想得到的，不仅是储君之位......还想让清歌留在边疆。” 说着她的眸光一沉。 青梅同青夏不明白她的话，问道，“小姐，大殿下打完仗就会回上京，不可能留在边疆的。” 云玉缓缓道，“还有一种可能，可以让人留在边疆。” 闻言，青梅同青夏原本还不明白自家小姐的话，想了半晌突然瞪大眼眸，一脸不可置信。 “小姐，德妃娘娘想置大殿下于死地？！” 云玉缓慢地点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平静而睿智。 第四百一十章 后招 “德妃娘娘急了，这是她最后的后招！我们在疆城一事，必定不能传出任何风声，等到这批军粮运走，我们就开始隐匿，秘密回京！” 话落，她低眸提起毛颖，在微黄的烛火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跃于纸上...... 她细细封了红蜡，将书信交给青梅 “这事必须让清歌有所准备，该演的戏，也要演好。” 青梅同青夏相视而笑..... 边疆 自从皇甫清歌回到军营之后，正如他之前所说，军粮分批送来！ 每一日都有一大批军粮送到军营中，彻底让四十万士兵放下心来。 当初传得沸沸扬扬不可能之事，随着每日军粮的到来，每一日都在证明皇甫清歌的聪明。 他的威望在军营中越来越响，甚至比两位主将还要厉害许多。 鉴于军营中有两位皇子，士兵私底下会拿他们两人作比较。 当初名声最好的三皇子，来到军营之后，变得一无是处，平凡得甚至连普通的大兵都不如。 反观一开始名声狼藉的大皇子殿下，来到边疆之后做出一桩桩一件件英勇的事迹，每一件都深入士兵的心中。 最后重伤番邦王子同买军粮一事，彻底让皇甫清歌的名声深入到每位士兵的心中。 渐渐地，军营中有了传言。 一开始士兵们还会顾忌三皇子的脸面，生怕他听到追究此事。 随着后面大家议论得越来越多，士兵也越发开始肆无忌惮。 大家甚至当着皇甫和硕的面低声议论，对皇甫清歌满是赞扬，而对他则大多是失望...... “你们觉得军营中大殿下声望高还是三殿下声望高？”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大殿下啊！” “大殿下带领着咱们冲锋陷阵，砍杀敌军，耕种蔬菜瓜果，为我们的军粮劳心劳力......这每一件事都是大殿下的功劳，我说都说不清，心中满是对大殿下的钦佩！而我却想不起来一件有关三殿下的事！” “不！有一件事我记得和三殿下有关，那就是我们的军粮，三殿下同齐将军护送不力。” “连军粮都护送不好，又怎么可能跟大殿下相比？” “我当初可是记得，所有人都不看好大殿下买军粮一事，嘲讽最厉害之人，就是三殿下！到最后大殿下做成了！” “这么明显，还需要比较吗？！肯定是大殿下的声望和人品比三殿下更好啊！” “......” 这些话全数落入皇甫和硕的耳中，气得他差点在士兵面前表露出丑态。 幸亏齐志宸将他拉走，这才免于大家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齐志宸拉着皇甫和硕进到营帐中，这才松开他的手，凝眉看着他。 皇甫和硕一脸低沉，用力挥了挥手，看着齐志宸问，“你这么着急拉我离开，难不成你同那些士兵的想法也一样？！” 齐志宸冷着一张脸，压低声音说道，“三殿下，我若是这样想，还会将你拉回来吗？现在我们两人在边疆就是同坐一条船，此刻大家都在说皇甫清歌厉害，我们定不能坐视不理。” 皇甫和硕终于恢复一点理智，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尘，说道，“你想到什么计谋？” 齐志宸的眸色一冷，沉吟着准备开口。 正好这个时候小厮在营帐外求见。 “三殿下，齐将军，上京有来信。”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脑海中同时想到一件事！ 皇甫和硕的眸光一亮，赶紧对着门口大喊，“快进来！” 小厮掀开帐帘，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快步来到皇甫和硕的跟前，将书信放入皇甫和硕的手中。 他正和齐志宸商议着如何对付皇甫清歌，这信件就来了！ 真是天助他也！ 接连同番邦交战，在他们的脸上已经看到疲惫，此刻传出这样的传言，皇甫和硕的脸上更是多出几分愤怒。 他低眸看着手中的书信，见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快速看着里面的内容。 好半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齐志宸见着他这样的脸色，眼眸眯起来，带着几分兴趣。 没等他开口询问，皇甫和硕一把将书信合起来，抬眸看着他。 “刚才我们商议之事，终于有计谋！也是时候让皇甫清歌知道云玉的死讯了！” 只要想到他的大皇兄即将悲痛欲绝失去理智，他就迫不及待想看见这一幕。 说起云玉两个字，齐志宸的眸底深处涌现出一抹恨意，眸色开始狠厉起来。 想到她宁愿死都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齐志宸的眼神越来越可怕！ 他就让她最在意之人尝尽痛苦！ “是德妃娘娘来信？！” 齐志宸看着皇甫和硕问。 他点点头，脸上是得意的神色，说道，“没错，母妃已经将这个传闻传出来，此刻上京人人都知道云玉已经遭遇不测！这时上京已经乱了，云玉的父母悲痛欲绝，父皇更是让人压制这个消息！” “连父皇都这么紧张这件事，我们怎么能让这个消息石沉大海呢？再怎么说云玉也是郡主，同大皇兄的成亲之日都定下来，这件事必须让大皇兄知道！” 说着皇甫和硕的笑容越发开怀。 齐志宸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他勾起一抹冷笑，丝毫不在意让皇甫和硕看到自己的疯狂。 皇甫和硕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笑道，“你放心，到时候定让你看到精彩的事。这些天跟番邦的战役他尽显威风，虽然安将军给了你一万精兵，但是这些精兵还没发挥出作用。此事不用再等，不然到最后所有功劳都将归到他的身上！” 齐志宸认同地点点头，“好！德妃娘娘可有指示？” 皇甫和硕整个人的气场突变，一字一顿道，“确实有指示......” 说着他回头看向齐志宸，低声将自己母妃的计谋说出来...... 次日，边疆军营突然爆发有关云玉的消息。 一开始大家还不是很在意，当越来越多士兵谈论此事时，很快引起大兵的注意。 一名大兵一脸急色走到主营帐，站在门口往里面说话。 第四百一十一章 噩耗 “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闻言，主营帐内的所有人全都抬头看去。 这时候皇甫和硕同齐志宸暗中交流了一个眼神，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人的气息开始变化。 “进来！” 安将军看着门口沉声开口。 大兵快速掀开帐帘，进来的瞬间看了皇甫清歌一眼。 这个眼神正好被他捕捉到，皇甫清歌的眉头轻抬，特意多看一眼。 大兵来到安将军跟前，一脸认真禀报，“将军，军营很多士兵突然都在传一则消息。” 闻言，在座各位主将副将全都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是敌军的消息，没想到却是有人扰乱军心！ 安将军的眉头一蹙，看向大兵问，“是何消息？” 这时候大兵看皇甫清歌一眼，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犹豫。 刚好他那个眼神被在场所有人看见，所有人的心中有些疑惑。 大家都顺着大兵的眼神看去，猜想着是否跟大殿下有关。 皇甫清歌勾唇一笑，“看着本宫作何？难不成那个消息是本宫传出去的？” 大兵摇摇头。 “那就是有关本宫的消息？” 皇甫清歌依然一脸慵懒，不以为意笑道。 大兵再次摇摇头，随后犹豫着停下，看着他思量半晌点点头。 见着大兵这个反应，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起来。 其中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最为淡定，眸光隐隐闪烁着一丝亮光。 安将军见着大兵迟迟不说，一脸威严地看着他，说道，“有何事不能直说？像个娘们一样吞吞吐吐的？！” 听着这话，大兵突然一个激灵，所有犹豫瞬间中断，挺直胸膛站直身体，微微仰着下巴急声道，“军营中不少士兵都在传一个消息，说云姑娘遭遇不测！” 话落，整个主营帐变得异常安静！ 所有人都统一地看着皇甫清歌，眼眸瞪大，满脸惊讶！ 大家惊讶的同时，心中也隐忍着担忧，只是不敢表现出来，随时绷着弦...... 在场所有人中，除了皇甫清歌，就属赵俊的脸色最为惊讶。 他马上转眸看着皇甫清歌，一脸欲言又止和担心，还夹杂着悲伤。 安将军张了张口，看皇甫清歌一眼，满脸担忧，正准备开口。 却被皇甫清歌先开口。 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慵懒，慢悠悠看向大兵，声音隐藏着怒火，“何为遭遇不测？！” 大家的担忧添上几分。 大兵被皇甫清歌的话吓得浑身僵硬，却不得不回答。 “军营突然传来消息，都在说......说云姑娘一个多月前去灵国寺祈福，被......被山上的匪徒看上，意图加害。云姑娘在逃离的过程中，连人带马车摔下悬崖......” 大兵的话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直接低着头，不敢抬头。 皇甫清歌脸上所有慵懒消失，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神很可怕。 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一顿，全都惊讶地看着皇甫清歌！ 他们心中的弦绷得很紧，似乎随时都要崩断，却又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情绪，生怕牵动皇甫清歌最后的理智。 安将军同赵俊坐在皇甫清歌的一左一右，两人同时看着他，眸光满是担忧。 “大殿下，此事太过蹊跷，突然无缘无故传出这个消息，必定是有人想要扰乱军心。” “清歌，你不用着急，此事我必定会查清楚，马上传信回上京问清楚皇上此事。 两人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副将也开始说话。 “没错！此事必定不是真的，不然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上京怎么可能不传来消息？” “必定是有人想生事，才传出这样的消息！” 副将的声音落下之后，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开始说话。 “此事确实奇怪，说不定是番邦的战术，让我军陷入恐慌当中。皇兄，你确实无需多想。” 齐志宸见着皇甫清歌压抑的模样，他的心中满是快意，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假仁假义说了句，“最近番邦来袭很是频繁，我军连续挫败他们，番邦王子想必恼羞成怒，这才想出这样的计谋。” 本来大家对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看法有几分微妙，听见他们这样说，打消心中的疑虑。 这个时候皇甫清歌浑身上下的气息依然很凌厉，眼神和刚才相比，依然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突然站起来，看着安将军说道，“那就等父皇的消息！” 话落，他转身大步走出营帐！ 大家都知道，就算没有安将军传信回上京，皇甫清歌也会用自己的手段知道此事。 安将军的脸色一沉，抬眸看着大兵，说道，“马上彻查军营，看看是何人最先传出这样的消息！查到之后，押到本将面前来！还有，即刻传信回上京，问清楚此事......” 在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随着安将军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副将马上出去彻查此事...... 只是彻查了一夜，都没有查到是谁最先传出此消息！ 这个消息就像凭空出现，悄无声息中让整个军营为之大乱！ 而皇甫清歌自从主营帐离开之后，一个人躲进他的营帐中。 大家没有见到他的脸色，只看到冀正他们几人进进出出，脸色极其难看！ 从他们三人的表情中就可想象到，在营帐中的大皇子脸色有多难看 一夜过去，彻查一事丝毫查不到主谋，但是随着彻查的深入，大家发现此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是大家最不愿看见的事！ 尤其安将军同赵俊等人很是担心皇甫清歌。 毕竟他们许久没有见到云玉的书信送来，也让他们越来越相信此事。 一夜过去，番邦没有来袭，大乱中也让各位主将松一口气。 若在往日，每日这个时候必定是如火如荼商议着战事。 但是今日却有所耽搁，不管是安将军还是赵俊，或是其他副将，都被传闻影响着心态。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一大早来到主营帐，发现所有人都到齐，唯独缺了皇甫清歌一人。 他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是满意，对视一眼，暗暗压下眼底的光。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打击 两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大家随意问了句，“皇兄呢？怎么不见他？” “今日的战事不叫大殿下吗？” 两人的话音落下，其他人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不少人副将互相看着对方。 就连安将军同赵将军，脸上也满是低沉，看上去似乎不愿意开口。 现场的气氛出现一抹凝固。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闪过一道光，随后快速压下光芒，添上几分担忧。 “昨日安将军吩咐大家彻查军营，彻查结果如何了？” 明明皇甫和硕知道彻查的结果，却还是装作不知道问出来。 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副将脸色一沉，摇摇头无奈地看着安将军。 安将军凝眉看着大家，咬咬牙说道，“查不到这个消息从何处传出来，彻查了四十万士兵，大家都说不知道听谁说起，他们只是听闻此事，最后传得整个军营都知道。” “上京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此事......恐怕是真的！” 虽然安将军很心痛，但皇甫和硕问到，他还是说出来。 “清歌想必也知道，如今突然传出此事，于军心很不利。” 安将军叹一口气，他没有想到远在边疆，大家竟然知道云玉，还影响至深。 赵将军平日就是有话就说的性子，此刻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呢？云玉这姑娘我有所听闻，不仅才貌双全，更是女子之典范，这么好的一姑娘，大殿下娶到她是福气！他们两人也是情深意重，突然发生这样的大事，连我一个旁人都放不下，更何况大殿下呢，哎！” 赵将军话中那句“娶到她是福气”，让不少人的眸光有几分微妙，不自觉看向齐志宸。 虽说大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大殿下同云玉、齐志宸的关系。 大家光顾着担忧皇甫清歌会失去理智，却忘了齐志宸是前夫兄。 大家时不时看来，带着打探的眸光，让齐志宸藏在袖中的双手握得青筋尽露。 他暗暗咬牙，气息有几分粗重。 皇甫和硕最先察觉出他的异样，暗暗用脚踢了他一下，才将他的理智拉回来。 他这才满脸担忧地说道，“我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那今日的战事还要不要商议？如果安将军赵将军无法主持大局，不如先回营帐歇着，本皇子同齐将军可以留下来主持大局，同各位副将商议，到时候再将今日商议的结果给两位过目。” 话落，皇甫和硕看着脸色萎靡的安将军同赵将军，一副顾全大局的模样。 只要开了这个头，如果在他们的统领下打赢仗，这事就很难挽回！ 若皇上知道此事，也会斟酌衡量主将的人选...... 其他副将同时看着他们，眸中有几分惊讶。 三皇子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他们都明白。 安将军同赵将军蹙着眉，抬眸看着三皇子，正准备开口，这时候从主营帐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三皇弟多虑了，昨日之事不过是本宫的事，对安将军同赵将军根本没有影响，三皇弟又何须多此一举毛遂自荐呢？战情瞬息万变，万不是三皇弟这样没上过战场的皇子可以主持大局的。” 话音落下，皇甫清歌的身影落入大家的眼中。 不过一夜未见，他如同变了一个人！ 只见他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之气，就连下巴也长出许多新的胡茬，眼眸下方青乌一片，发冠歪到一边，头上的束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憔悴！ 光是看他这个模样，就可以想象云玉一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大家都没有想到，他今日可以出现在大家面前。 皇甫清歌大步走到安将军旁边，每走一步都带着肃杀之气。 所经之地，在场的副将能感觉到心头一紧，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皇甫清歌霸气地挥开衣摆坐下，沉着脸扫视一圈。 安将军同赵俊同时看着他，眸底深处满是担忧。 这时皇甫清歌的眸光落在皇甫和硕的身上，眼神满是嘲讽。 皇甫和硕一怔，脸色阴沉。 随后想到什么，他的嘴角勾起笑容。 “大皇兄，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安将军刚才说过，军营中找不到传出消息的源头，而云玉一事......” “三殿下！” 没等皇甫和硕的话说完，安将军出声打断他的话。 皇甫和硕不以为意地笑起来，“安将军不用担心，就算我不说，皇兄到最后也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让皇兄知道，早日接受。是吧，皇兄？” 皇甫清歌看着皇甫和硕，眸底深处沁上一股低沉，没有说话。 不过一瞬间，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异常骇人，夹杂着隐忍同悲伤，让其他副将全都不敢说话。 皇甫和硕见此，眼眸一亮，装模作样地宽慰道，“皇兄，斯人已逝，你也不要太过悲伤，咱活人总要向前看。” 他每说一句话，无一不在暗示云玉的离去。 看似关心皇甫清歌，实则是在诛心。 在场众人听着心惊胆跳，压抑地看着他，张了张口，眼神隐晦地希望他能少说两句。 就连赵俊也看不过去，蹙眉看向他，沉声说，“三殿下，此事大家没有查到，传回上京的信还没有回音 ，是不是真的如此还未可知，还请三殿下少说两句。” 听着赵俊的话，看了许久热闹的齐志宸冷冷出声。 “赵副将这才投入到安将军的军营多久，这么快就帮着大殿下说话了。” 今日不管云玉还是赵副将，都跟他有关系，但是大家都只关心皇甫清歌是否伤心，全然不顾他的感受。 这样的对比，早就在他的心中积压成恨。 在场众人，能明显听出他同皇甫和硕的敌意。 大家本来就担忧皇甫清歌，这会儿还要分心去关注他们的敌意，不免心中有些不满。 赵将军沉着脸，看着齐志宸呛了一声，“赵副将得皇上之令归入安将军的麾下，大殿下也在安将军的军中学习，他们两人乃同袍，不帮着大殿下，难不成帮着齐将军吗？！” 第四百一十三章 拱火 “这才多久，皇兄不仅得到赵副将的心，还得到赵将军的拥护，如果不是我了解皇兄，还以为他收买人心呢！” 皇甫和硕的眉眼间满是嘲讽。 话落，在场众人的脸色一变。 “砰！” 突然，从皇甫清歌的方向传出来一声巨响。 一直脸色低沉的他看着面前的简易作战图，徒手掰断压在简易作战图上的小方砖。 所有人全都看去，见到他手中的方砖被单手掰断，大家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块小方砖不知皇甫清歌何时拿在手中，这都不是最主要的，让大家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在场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人能够单手掰断这块小方砖！ 可见皇甫清歌的力气有多大！ 这时大家才关注到他的眼神有多可怕。 眼看着现场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安将军看着赵将军、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三人沉声大喝，“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够乱，你们是不是想要闹得军心大乱才开心？！” 这一声落下，现场变得安静下来，只是他们三人还互相不服气。 却碍于皇甫清歌的脸上压抑的怒火，他们没有继续开口。 皇甫清歌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眸光缓缓往上抬，带着肃杀之气看着每一人。 这样的眼神让在场众人心中一紧，就算他们历经战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充满杀气的眼神。 “边疆战役该结束了！” “拓跋明旭，不杀他不足以平本宫心头之恨！” 他突然说出两句这样的话，让大家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出此话。 安将军同赵俊等人，更是担忧地看着他，生怕他失去理智。 两人对视一眼，由赵俊斟酌着小声开口。 “大殿下，现在番邦有五十多万军，军粮充足，我军只有四十多万军，能同他们打成平手已属不易，想要战败他们，这事很难。 安将军沉吟着点点头，尽管心中不满此次战役的时间这么久，却不得不点头。 “这些天来番邦接二连三的进攻，我军每一次都是跟他们堪堪打成平手，我军的士兵已经很疲惫。由此可以看出，我们想到的，拓跋明旭也能想到。如果没有详尽的谋略，我们不能贸然进攻，损耗我军士兵的精气神。” 说着安将军眸色隐晦地看着皇甫清歌，艰难开口，“清歌，我知道云玉的离开让你心中伤心，但是我们行军打仗一事，关乎的是几十万将士和边疆千千万万百姓，断不能凭借我们一己念头来决断进攻与否。这次你的心境不稳，我看......不如你歇歇？” 他的心提着，生怕皇甫清歌失去理智。 他的话，正中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之意。 安将军终于说出这样的话！ 只要安将军禁止皇甫清歌出军，以后的功劳就不会落在他的身上。如果他违抗军令执意出军，以他的疯狂和失去理智，定然会出事。 他们就可以以此为由向朝廷弹劾他！ 不管是出不出军，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皇甫清歌越是失去理智，他们越能达到此次的目的。 “安将军都说了，大皇兄，不如你就回去歇着吧？免得因为你的事让大家陷入危险当中，还是回去好好平复好心情再出来。” “大皇兄还是不要太过自以为是，虽然你上次买军粮一事成功了，但是不能确保每一件事都能如你所愿！你这次冒险而为，丢失的是几十万大军的命，可比买军粮要重要得多！” “三殿下！” 安将军隐忍着怒火，明明他在极力安抚大殿下的心情，而三殿下却总是在拱火，他还不能当着众人说他。 皇甫和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眉目隐忍着笑意，“安将军这么大声喊我，所为何事？我也是关心皇兄，才这样提议，和安将军的意思不是一样吗？” 看着他这样的得意劲头，其他副将眼神隐晦。 虽然他们也知道三殿下在拱火，但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断不是他们区区副将可以置喙的。 “三皇弟又怎么知道，我是在拿将士们的命在冒险？还是说三皇弟早就等着这一刻，想看我失去理智出丑？！” 皇甫清歌的声音丝毫没有感情，就这样凝着他。 其他人顾及他皇子的身份，他可不需顾及。 皇甫和硕的脸色一沉，懒得再做戏，也沉声开口，“大皇兄有没有拿将士们的性命在冒险，自己最清楚！不过是因为一个云玉死去，你就贸然要去灭杀番邦王子，这不是冲动是什么？！” 众人的心一紧！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冷，浑身上下满是冷意，斜眸看着皇甫和硕。 “三皇弟不必用激将法，我既然说出此话，必定是有计谋。如果三皇弟不敢，那就尽早离去！我自会跟父皇言明一切！” “以三皇弟同齐将军这等能力，连军粮都护送不好，留在边疆也无用处，早点离去也算不拖累整个大军！” 话落，他的眸光满是冰寒。 “你！” 皇甫和硕气得脸都绿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皇甫清歌当众嘲笑，齐志宸咬了咬牙，脸色发青。 两人的心中充满恨意，眸光也满是低沉。 主营帐中还有五六名武将，看着这一幕不敢发出声音。 安将军也很是为难，不过他着重听到皇甫清歌“有计谋”这句话。 “清歌，你有何计谋，说出来我们听听。” “是啊大殿下，你是否想到什么？说出来大家仔细商议。” 赵俊殷切地看着他。 他了解大殿下，知道他总能想到妙计 。 皇甫清歌还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皇甫和硕同齐志宸。 见他们两人不再说话，他这才阴沉着脸开口。 “番邦的大军我们都知道最少有五十多万士兵，比我们多了十万兵，这还不止，还有一些精锐士兵，或者还有些我们没有看到的，只会人多，不会人少。我们只有四十万出头的士兵，本来就存了差距，如果想要战胜他们，必须要想好对策。” “大家请看，这是我昨夜连夜画出来的作战图。” 第四百一十四章 良谋 说着皇甫清歌拿出来一份作战图，“刷”的一声铺开，覆盖在原来的作战图上。 他画出来的这份作战图，比原来的简易作战图更加详尽，看起来也更加清晰。 不仅标有地形，城池，道路，山丘等重要信息，还有许多意想不到暗坑，泥洼等也标了出来。 在这份作战图中，敌我双方的兵力，位置，军队的分布也表示出来。 最厉害之处，在于皇甫清歌将作战的路线图，用箭头表示出来，旁边加以文字用来说明，不仅如此，还有移动和撤退的方向，并标注有临阵改变的第二个谋略和万不得已撤退的保全之计。 就算是普通的士兵，也能一目了然！ 这样的作战图 ，在场所有副将全都是第一次见到。 大家全都眼睛一亮，不自觉往前探着头，想要看得更清楚点。 只有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蹙着眉，显然对于皇甫清歌突然露出来的这一手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满。 他们两人没有说话，而是凝眉看着这份作战图，想看皇甫清歌想要做什么。 越仔细看去，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其他副将看了几眼，内心深深感叹。 “大殿下，要画出这份作战图很不易，没有几个晚上绝对画不出来！” “换作在下，就算五个晚上也画不出来，想不到大殿下一个人一晚上就画出来了，实在佩服！” “这样的作战图，比我们以往的好上太多！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密的作战图。” “就算是军师，也想不到这么精密的计谋。” “大殿下辛苦了一夜，实在让我等惭愧。”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皇甫清歌看上去这么憔悴，很大的原因，不是他们所想的受到云玉死讯的影响，而是为了今日的谋略。 安将军同赵将军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一亮，深深被触动。 赵俊的脸上有几分自豪，似乎早就想到大殿下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 “清歌，你如何想的，说说看。” 安将军认真看着作战图，越看越满意。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皇甫清歌的表情始终如一。 他冷着脸，伸出食指放在作战图的某一处。 “大家看这里，我们上回突然袭击番邦，他们的布局已经被我记在心中。这次边疆大战番邦的军营，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准备不充足，看上去对周遭的地形不熟悉 ，所以他们的军营安置在平地，四周并没有壕沟来防守，只有栏杆和三层士兵防守......” “此外，番邦的兵器库和军粮库设在主营区，远离兵营区。如果这两个重要的库房失守，那他们必定无法坚守在边疆......” “我仔细回想番邦的军营，番邦士兵怕寒，现在边疆还是寒冷天气 ，所以他们习惯用干柴堆放在营帐旁边，随时准备供暖。这是他们的习惯，也是他们的弱点！上回袭击番邦，我们只放火烧了他们的外围，这样就让他们的军营走水烧了一夜，如果我军派出精兵潜入他们的兵营区放火，那他们必将大乱！” “趁他们混乱之际，再派出另一支精兵队伍掐点潜入兵器库和军粮库......” “只要他们的军粮库同兵器库被毁，那他们就没有任何条件留下，这场大战就可以结束！” 皇甫清歌眯着眼眸说完这些话，整个人散发着肃杀之气。 在场所有人听着，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虽然还没有展开仔细商议，但是他们听着就觉得可行，胸腔充斥着激动，浑身上下充满热血。 赵俊的眸光很亮，深深呼了几口气，看安将军一眼，见他的眸中也满是认同的神色，他才开口。 “只是上回突袭过番邦，他们必定有所防范，不说潜不潜得入他们的军营，就是他们的营区，以番邦王子的精明，他一定会做出改变。” 其他副将同时点点头，也认为在理。 皇甫和硕冷笑一声，看着作战图嘲讽道，“皇兄说得容易，这支精兵怎么潜进去还是难事。这些天以来，我军跟番邦交战无数，双方士兵都很是警觉，这事说得容易，搞不好会牺牲这支精兵。皇兄该不会认为精锐士兵的命不是命，就这样随意冒险吗？要知道，培养一支精锐士兵不是容易之事。” 见着在场的副将这么拥护他，皇甫和硕内心不满。 虽然不满，他也不敢将话说得太绝。 齐志宸眸中很是警觉，紧紧盯着皇甫清歌的作战图，心中惊骇万分。 这作战图，就算是他，也想不出来。 他抬眸看了皇甫和硕一眼，对着他打了一个眼色。 正好皇甫清歌看来，眸色很冷。 “三皇弟就这般着急将自己的愚蠢表现出来？不等我将话说完？！” 这话音落下，皇甫和硕整张脸涨得通红。 齐志宸适时按压着他的手，才让他冷静下来。 他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先听他如何说。” 皇甫和硕这才一脸不忿地点头示意。 安将军这时也看着皇甫清歌，问，“清歌你是不是还有详尽的谋略？” 皇甫清歌面无表情看着大家，“我已经派人潜入番邦的军营，他们的营帐没有多大变化，就是值岗的士兵数量多了一倍！每两个时辰，他们换一哨岗，正好丑时末那一岗哨兵最为松懈。那时候兵营区所有士兵入睡很深，就连站岗的士兵也会犯困，正是我们潜入军营的最好时机......” “由一人带领一万精兵，趁着他们换岗松懈之时，在番邦军营的北边放火，让兵营区陷入混乱，这一万精兵趁机从北边撤退到东边。同一时间，潜伏在东边的精兵同时动手，在他们的军粮库同兵器库四周放火，只要这两个库房被毁，他们的军营必将大乱。” “这次我们四十多万大军全数出动，全都带上最好的兵器，只留下一万士兵防守军营即可。幸亏我们的军粮分批而来，所存放之地隐秘，就算是我军的士兵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不怕敌军来袭。” 第四百一十五章 认同 “只是这领兵之人，需要仔细斟酌用人 ......” 皇甫清歌的眸光眯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上位者的睿智。 皇甫和硕有些恍惚，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让他的心感觉到心惊。 安将军的眸光一亮，满是认真。 “此事可以！我们耗在边疆这么久，如果一直以传统作战方式对付他们，还不知道耗到何时。如果番邦王子还有其他支援，那我们更加没有胜算！” 赵将军点点头，“没错，我朝的士兵分散东南西北四方，就算要增兵也需要很长时间。如果番邦真的加兵，对我军极为不利，趁此时速战速决，将他们的后路封住，这才能将他们赶出边疆。” “这次作战清歌想了详尽的谋略，本将让清歌加入临时主将，所有调兵遣将听从清歌的安排。” 两位主将肯定了皇甫清歌的对策之后，其他副将也纷纷附和。 赵俊眯起眼眸，说道，“大殿下，我可以带领精兵潜入番邦军营。” 齐志宸看三皇子一眼，随后眯起眼眸看向皇甫清歌，坚定道，“这带领精兵之人，我可以担任！” 他这句话落下，那就说明他肯定了皇甫清歌的计谋。 安将军同赵将军、赵俊等人抬眸看着他，心中同时想到大皇子不会答应齐志宸此事。 只见皇甫清歌的眸光闪过一抹亮光，缓缓抬头，在心中冷笑一声。 他等了许久，此事正中他心意！ “好，你带领一万精兵，专攻番邦的兵器库！” 话落，安将军同赵将军等人全都一惊。 兵器库这么重要的库房，他竟然委派给齐志宸？！ 皇甫清歌答应之后，看着赵俊，说道，“赵俊，你带领一万精兵负责点燃番邦兵营区，让他们的兵营大乱！最后我带领一万精兵专攻他们的军粮库。” 安将军颔首，然后看着其他几名副将，“此番你们分三支队伍带领精兵潜入敌方军营，那我们就守好前线，保你们撤退无忧。既然落实这个谋略，那我们再重新核实下整体的谋略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眸光闪烁着认真，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在场其他人全都点点头，全都一脸认真看着面前的详尽作战图，在主营帐足足谈了三个时辰。 直到夜色来临，最终确定下来，进攻的时间定在明晚的丑时！ 商议好对策之后，大家散去，只剩下皇甫清歌同安将军继续在主营帐细细商议...... 这时，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回到营帐中。 他看着齐志宸满脸不解，问道 ，“皇甫清歌这个计谋，为何你这样支持他？万一他这个谋略成功，所有功劳都是他的，这于我们不利。” 齐志宸勾起一抹笑容，“正是因为不能让他的计谋成功，所以我才要带兵。” 他往前凑去，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谋仔细告知皇甫和硕，两人同时勾起一抹笑容。 “这事能行吗？在主营帐既然已经商议好对策和潜入的时间，到时候所有士兵看着，如果让人知道，会惹来麻烦。” 齐志宸露出一抹肯定的笑容，“既然已经分开任务 ，到时候每人都顾着自己的任务，又如何会看到我们？就算真的看到，我们以现场瞬息万变为由，做出适当的改变，也说得过去！更何况，我们同皇甫清歌分开两个不同的方向，能够看到的，也就我们自己的人！” 话已至此，皇甫和硕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同一时间，疆城 云玉终于将所有富商送走，收到父亲传来的消息。 她静静看着书信，眸光眯起来。 青梅同青夏站在她的身旁，眸光平静，问道，“小姐，可是上京发生了什么事？” 云玉将书信合起来，安静说道，“父亲来信说，上京前些天传出我遭遇不测的消息，整个上京为之轰动，那人终于等不及了。” 她一如既往的平静，眸光一抬，静静思虑着。 “小姐，那我们是否如期回上京？” 按照她们的预想，今日送完富商离开，就准备回上京。 照此看来，小姐兴许有别的打算。 “不急，既然她认为我已经死了，那就让她好好闹一闹。等她站到最高点，跌下来才能越痛！” 青梅同青夏很是认同。 她们就知道，小姐肯定有更好的打算...... 果然如云玉所想，当德妃有意放出这个消息开始，她就打算将此事闹大。 虽然皇上有意压下此事，但还是禁不住消息传到边疆。 当皇上得知消息传到边疆时，正好是早朝。 他怒而用力拍了一下扶手，满脸怒容。 文武百官不明所以，看着大家面面相觑。 右相站出来，问道，“皇上，可是边疆战事不顺遂？” 皇上的眸光一沉，锐利的眸光环视一圈，沉声道，“云玉一事传到边疆，朕说过，此事不能传去边疆让清歌知道！现在清歌已经知道，并主动提出主动攻击番邦的谋略，自请带兵潜进番邦军营，为大军拖延时间！” 皇上的话音落下，大家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大家都知道大殿下同云玉的感情至深，恐怕将对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在大殿下失去理智的状态下，他很有可能会与敌军决一死战！ 不少权臣往前一步，纷纷劝道。 “皇上不用担心，大殿下心思缜密，性子坚韧，必定不会被情感之事影响。” “从这次战役看来，大殿下有勇有谋，颇有大将之风，就算是带兵前往敌营也是深思熟虑的想法。” “大殿下的心都在用兵打仗，想来不会受云姑娘一事影响。” “......” 大家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尽管不少人出来劝说，却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说服。 当初大皇子还在上京时，大家就知道他和云玉的感情深厚。 如果不是受云玉的影响，以皇甫清歌纨绔不可一世的性子，不一定会去边疆打仗。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大家不由得在心中叹息。 听着大家的劝说，皇上的脸色阴沉着，看上去有几分骇人。 “传朕之意，查清楚是何人将此事传去边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开战 看着皇上绝不罢休之势，大家心中发悚，暗自想着此事是何人所为。 不少官员想到德妃娘娘的身上，却找不到证据，大家也不敢胡乱说话。 天子发怒，加之云玉死讯和边疆的战事暗中传开，导致街上的百姓也少了起来。 渐渐的，上京的大街越来越安静，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潮云涌...... 边疆 一来一回的消息传递，朝堂上的紧张气氛甚至比不上此刻的军营。 士兵们全都知道今夜丑时，大军将倾巢而出攻打番邦。 他们知道大皇子即将带着一万精兵率先潜入敌军军营，这一消息振奋大军的士气。 连大皇子都身先士卒做出表率，他们还怕什么？ 整个军营士气高昂，四十万大军罗列在兵营区，随时等候出发。 尽管天色昏暗，依然挡不住大军的气势磅礴 。 看着面前这一幕，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对视一眼，两人暗暗点头。 他们的眸光落在面前一万精兵上，眸色变深。 他回头看着左右两侧，分别是皇甫清歌同赵俊各自带领的一万精兵。 这次大战，能不能成事，就看他们这三万精兵能不能破坏对方的粮食库同兵器库。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齐志宸的眸光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只见英姿飒爽，气度非凡，他一身精钢铠甲，手握横刀，一身威风凛凛。 这样的他，从前他在上京从来没有见到过。 此刻看着，不觉心中有几分心惊。 不仅齐志宸心惊，皇甫和硕也满是心惊。 他的眸色低沉，凝眉看着皇甫清歌，对于去除他的决心加重。 这样的他已经露出锋芒，万万不能让父皇看见。 皇甫和硕静静看了半晌，回眸看着齐志宸，两人的眸中同时迸发出一抹幽光。 皇甫清歌终于同安将军说完话，回头看他们一眼，大步凛然走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马上出发，我们三支精锐士兵先潜进去，等候时机进攻。” 话音落下，他深深看齐志宸一眼，转身再次大步凛然走开。 在他的身后，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勾起一抹笑容...... 四十万大军趁着夜色出发，整齐有序全都放轻脚步。 此刻的番邦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保持着往日的警惕，如往常一样。 安将军带着四十万大军袭来，已经靠近番邦的三十里地。 再往前，就会被番邦的放哨兵发现。 安将军抬起手来，身后的大军全都停下来，眸光炯炯有神等着命令。 所有主将连同副将站在大军的最前方，身后是黑压压的士兵，颇有气势。 皇甫清歌同赵俊，齐志宸及皇甫和硕等人带领着精兵走在最前方，凝眉看着远方的番邦军营，眸色清亮。 这时候安将军同赵将军看着他们，眉头挑了挑，点点头。 他们四人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随后对着各自身后的一万精兵打了一个手势，带领着精兵前往。 三支队伍分别赶往不同的方向，速度非常快！ 走在最前方的是赵俊，他正带领着一万精兵往敌军的兵营区而去，如同一条绵延不尽的长蛇 在夜色中呈曲线匍匐前进，速度很快！ 紧接着是皇甫清歌带领着一万银铠甲精兵赶往敌军的军粮库，和赵俊带领的队伍是两个不同方向。 在他的左侧方，则是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两人为头，带领着齐志宸麾下的一万精兵前往番邦的兵器库。 两人的眸光闪烁，盯着不远处赵俊的队伍同皇甫清歌的队伍，他们同时看着对方。 “三殿下，这次大战不能让他们占尽功劳。” 齐志宸的眸光一眯，抬眸看着皇甫清歌那一万精兵，泛起幽光。 皇甫和硕眼神隐晦地点头，一边快速往前奔跑，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有何想法？” “这次他们的计划是等赵俊点燃兵营区，大军帮忙掩护，我们再行动。这样一来，所有功劳必定在赵俊和出谋划策的皇甫清歌身上。虽然我们也有功劳，但是却没有他们的功劳来得大，这于三殿下你可不是好事。” 皇甫和硕沉吟着，也觉得他说的在理。 “那你有何好的法子？” 齐志宸勾唇一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这一万精兵，不比赵俊和皇甫清歌带的一万精兵差！如果由我们率兵先占领番邦的兵器库，让对方拿不到武器，对这次大战必定有很大的帮助！搞不好正是因为我们所为，让这次战役胜利！” “如此一来，我们就占了头功！三殿下敢不敢赌一把？！” 齐志宸看着皇甫和硕，眸中满是胜券在握。 皇甫和硕看着他的眸光，勾起一抹轻笑，“我有何不敢的？！这次我相信你！” 话落，两人同时展开一抹笑容，对着身后的一万精兵挥挥手，整支队伍加快速度前进。 这个时候，正好皇甫清歌看来，看着齐志宸的眼神，有几分幽深…… 远远看着三支队伍的安将军眯起眼眸，在见到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带领的队伍越来越快，甚至超过赵俊带领的队伍时，他的眸光泛着幽光。 倒是赵将军见此发出疑惑，“他们怎么跑这么快？不是让他们跟在大殿下的队伍后面等候指令吗？！” “安将军，你看他们！不按指令行事！这样会害了赵俊同大殿下他们！” 安将军的眉头紧紧蹙着，看了他们一眼，重新将眸光落在赵俊的队伍上，沉声开口，“荒唐！他们不听指令，我们需得赶紧出发！赵俊现在已经带领队伍靠近番邦军营，我们赶紧往前，为他们掩护。 赵将军这才收回目光，咬牙应道，“他娘的！好！” 话落，他马上转眸看着身后四十万大军，挥舞了一下旗帜。 四十万大军手持障刀，统一将障刀举起来以示回应，锋利的障刀在夜色下散发着凌厉。 安将军同赵将军见大家已经准备好，伸出手向前一挥，整个大军开始前进...... 同一时间，赵俊带领着队伍已经潜到番邦的军营旁。 此时正好是丑时，是番邦士兵换岗的时辰。 第四百一十七章 自私 他们匍匐在草地中，身上披着树枝以掩饰身形。 刚换下的哨兵伸手打了打哈欠，看上去漫不经心，显得有几分疲惫。 赵俊的眸光一亮，稍稍伸出手打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静静潜伏着...... 同一时间，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带着一万精兵出现在番邦的另一个方向，先赵俊他们一步已经潜进敌军的军营中。 这一幕正好被皇甫清歌看见，他的眸光微微一闪，眸色微沉。 冀正同元宝苏定他们三人满眼不解，看着另一个方向，正好看着齐志宸他们那个队伍。 “大殿下，他们这是干嘛？不是让他们在原地等候命令吗？” “赵副将他们还没有动，三殿下他们却率先进去？” “这样一来会不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他们三人担忧地看着皇甫清歌。 皇甫清歌的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给他们发一个暗示，让他们不要冲动！” 元宝面有难色，“大殿下，这样很容易暴露我们。” 冀正也是一脸纠结，说道，“不仅如此，有可能将我们这次的计谋全盘打乱！” 皇甫清歌知道他们所说，低沉着眼神，压低声音说道，“打一个暗示，让赵俊他们知道怎么回事也好，如果齐志宸他们不理，那我们就无需理会！” 如果不是为了大局，他压根不想理会他！ 元宝点点头，将两只手伸入口中，吹响一声清晰的知了声。 这时番邦士兵一脸慵懒地看了看四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继续偷懒。 而赵俊他们听到声响，拧着眉脸色严肃。 在赵俊旁边的大兵惊讶道，“赵副将，这是有人私自行动的声音？！” 赵俊沉着脸轻轻颔首，眼神警惕起来，“大家打起精神，随时关注四周！” “好！”...... 同一时间，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听到声音，两人的身形微微一顿，回头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这是自己人打暗示的声音。 只是现在他们占有先机，很有可能成功在此一举，他们不会就此放弃，把功劳给皇甫清歌一人独占！ 两人点点头，不理会这声暗示，继续带领着一万精兵前进...... 皇甫清歌同元宝他们三人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 他们顾不上叫住他们，转身带领着一万精兵赶往军粮库。 “顾不上这么多，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谋，等候在此。” 三人同时点点头，将目光收回来，眸光警惕地看着军粮库那一支守卫队。 赵俊同皇甫清歌两支队伍都在等候着时机，时刻盯着军营的一举一动…… 这时，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已经来到番邦兵器库的外围。 兵器库外面并不是很多士兵守卫，他们两人勾起一抹笑容。 “这里的守卫不严。” “真是天助我们！” 两人咧嘴一笑，对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悄然前进。 他们就这样带领着一万精兵潜进番邦的军营，看着那稀稀拉拉的士兵，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勾唇一笑，举着横刀悄然靠近。 瞬息之间，一万精兵已经将守在兵器库外面的士兵抹杀，动作迅速地拖进兵器库中。 本以为会看到番邦的兵器库放着满满当当的兵器，却不想竟然是一个空的兵器库，里面根本没有多少兵器。 “怎么会这样？！” 皇甫和硕满脸惊讶，不甘心地往四周看去。 在他再三确认下，发现现场真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兵器！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终于明白自己此举算是白搭一场。 他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四周，还没开始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很多脚步声。 “有人闯入兵器库！” 番邦一名士兵站在兵器库门口往里面看，看到兵器库里面有敌军，张着嘴大喊！ 霎时之间，兵营如同炸开了锅！ 整齐有序的士兵冲向兵器库，他们的手中全都手握兵器，将整个兵器库围得严严实实。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铁青，终于明白为何兵器库空了。 感情他们全都将兵器拿在手中？！ “他们是敌军，捉住他们！” “其中有一个是将军！另外一人也必定是很重要的身份 ！” 听着他们这话，其他士兵一拥而上。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来不及思考，马上举着横刀冲过去 “杀出去！” 此刻他们也顾不了这么多，现在围过来的士兵不是很多，以他们一万精兵以一对五的架势，他们可以冲出去 想到这里，齐志宸他们招招狠厉，只为了冲出重围。 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主营帐的主帅，本来静悄悄的军营瞬时轰动起来。 不少士兵从营帐中冲出来，身上穿着铠甲，手中拿着武器，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模样。 整个军营瞬时活跃起来，正打着瞌睡的哨兵眼睛一亮，眸光警惕。 这时候正潜伏在外围的两队精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讶到。 赵俊沉着脸，本来还不到时间进攻，但是他看着这一幕，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赶来的大军，咬咬牙只能提前进攻。 错过这一刻，再进攻就难了！ 他马上挥挥手，悄然站起来，对着兵营区拉起弓箭。 “咻！” “咻！咻！咻！” 一支支带着火把的弓箭射向兵营区，如同密雨一般，瞬间点燃那一个个营帐。 番邦士兵大惊，看着赵俊他们大声喊道，“有突袭！戒备！戒备！” 赵俊他们如同没有看到冲向他们的士兵，举着带火的弓箭一箭箭射向兵营区，尽可能地点燃番邦的军营。 番邦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敌军这么近距离的袭击，毫无防备之下，军营很快燃烧起来。 番邦所有士兵快速跑出来，有些在灭火，有些在逃命，有些在冲向赵俊的队伍，还有些士兵冲向皇甫和硕他们，看上去异常混乱。 拓跋明旭从主营帐中走出来，满脸怒容。 看着面前的一幕，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 “拿本王的大刀来 ！” 一旁的士兵快速将大刀递到拓跋明旭的手中，他几个大步跨上烈马，快速向着赵俊的方向跑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悬殊 赵俊眼看着怒气冲冲的拓跋王子冲来，他的身后跟了好几万士兵，他的心中大骇！ 能跟着拓跋明旭的士兵必定是精锐士兵，而他们只有一万精兵，大军还未到，他们不是对手！ “撤退！” “快撤退！” 赵俊对着自己的精兵呐喊，趁着夜色快速逃离。 拓跋明旭看着这一幕，瞪着铜铃般的眼眸，怒吼，“想逃？！休想！” “全都给本王上！” 霎时间，番邦大部分士兵全都冲向赵俊的方向...... 几十万士兵对上一万士兵，其结果如何一目了然。 幸亏赵俊和精兵逃跑得够快，远远甩了番邦士兵一大截，没有被他们追上。 皇甫清歌的双眸紧紧盯着这一幕，眼见赵俊他们已经逃离，他回头看齐志宸他们一眼。 只见他们那一支队伍被番邦士兵围在其中，脸上满是疲惫，明显败下阵来。 皇甫清歌勾唇冷笑，顾不上理会他们，对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趁着混乱之际，潜入军粮库。 此刻的军粮库反而没有人，本来守在军粮库外面的士兵，看着兵营大乱，拨了一半士兵前去支援，再拨出一半士兵前去救火，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士兵。 皇甫清歌带头冲过去，在那些守军粮库的士兵发出声音之际，全都一剑封喉！ 他冲进去一看，里面堆放的军粮一车车整整齐齐排列着，粮食还没有卸下马车！ 皇甫清歌眯起眼眸，眸光大亮！ 这些军粮，赫然就是当初他们劫去的军粮。 “殿下！” “这些军粮全都是我们朝廷送来的！” 那明显的标记，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军粮的出处。 皇甫清歌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容，“想来是最近的战役频繁，让他们没有时间将军粮卸下来。” “正好，方便我们！” “所有士兵听令，守住军粮库，趁机将军粮转运出去！” “属下收到！” 皇甫清歌麾下的一万精兵，快速将外面死去的番邦士兵拖进军粮库，快速换下他们的铠甲......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们静静等待着…… 这个时候，拓跋明旭如同疯了一般追着赵俊他们的一万精兵。 自从上回被皇甫清歌带兵突袭之后，他自觉丢了脸面，这回无论如何都要将潜入者砍杀在刀下。 眼看着就要追上赵俊他们，他的眸光一亮，怒吼，“拿命来！” 赵俊的眸光一沉，心知大军这个时候还没行动，赶不来掩护他们。 他们只好拖延时间自救！ “全体有令，拼死防守！” 赵俊的声音落下，他举着横刀转身等着拓跋明旭。 他的双手用力握着横刀，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拓跋明旭，眼睛瞪得很大。 拓跋明旭骑马很快来到跟前，看着赵俊冷笑一声。 “原来是你小子！拿命来！” 他对赵俊一脸不屑，丝毫不将他放在心上。 “你们大皇子没有来？！做起缩头乌龟了吗？！上次他重伤本王，这次本王要新仇旧恨报在你身上！” 话音落下，他举着大刀挥过来，每一刀都带着劲风！ 赵俊的眼眸一缩，不敢松懈，马上举着横刀挡上！ “锵！” 两柄大刀撞上，发出尖锐的声响，赵俊被拓跋明旭的力道撞得后退一大步，握着大刀的虎口生疼！ 他心中大骇，知道拓跋明旭身手不凡，但是没有想到与自己差距这么大。 没等他想清楚，拓跋明旭的大刀已经再次挥过来，对准了他的脑袋！ 如果这一刀被他得手，赵俊的脑袋就会被削去一半！ 他顾不上心中大骇，举着横刀赶紧躲过拓跋明旭的攻击......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每一招赵俊都被拓跋明旭压制着，虽然偶尔能挡上几招，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挡得很吃力！ 眼看赵俊的身上已经有几处伤痕，脸上满是疲惫，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拓跋明旭砍杀！ 拓跋明旭的嘴角勾起冷笑，脸上丝毫没有疲惫的痕迹，反而越打越兴奋。 “让你死在本王的刀下，也算你的荣光！” 他的声音落下，正准备挥出大刀...... 这时，在赵俊的后方传来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 安将军同赵将军骑马跑在前方，一脸威严带着四十万士兵赶来！ 两人看到拓跋明旭将赵俊打得连连败退，眼睛一沉，举起弓箭对准拓跋明旭的方向，用力射出去！ “咻！”的一声！ 弓箭落在拓跋明旭的身侧，相隔只有一掌之距！ 拓跋明旭身体一僵，将大刀收起来，凝眉看着远处。 在看到安将军同赵将军带着几十万大军赶来，他的脸色一沉，将大刀背在身后，转身就跑！ “今日算你命大！” “保护王子！” 番邦士兵一边撤退一边将拓跋明旭围起来，满脸紧张。 安将军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将赵俊救下。 赵俊回头看着提前赶到的大军，大口松了一口气。 眨眼间，安将军同赵将军已经来到他跟前，关切地问，“可有受伤？！” “不碍事！” 赵俊咧嘴一笑。 “安将军，你们怎么这么快来？！” 安将军沉着脸看向番邦敌营，说道，“我再不来，你们就尸骨无存了！” 赵将军在一旁满脸怒容，说道，“我们看到齐将军同三皇子率先进了军营，猜测到不妥，就赶紧来了。果然，还是让他们误了事！” 赵俊咬牙道，“齐志宸同三殿下没听指令，率先潜进兵器库，让番邦士兵发现被围堵，如果我们不动，他同三殿下就会被砍杀！我迫不得已才提前进攻！” 赵俊简单将刚才的事说出来，满脸无奈。 安将军同赵将军咬牙点点头表示知道。 “我们已猜到，所以才提前进攻！” “再晚点，你们这三支精兵就全军覆没了！” “我们赶紧去帮大殿下！” 赵将军满脸怒容，大吼一声举着横刀向身后的士兵挥挥手，率先带着士兵往前冲。 安将军看赵俊一眼，说道，“你带着那一万精兵稍做歇息，我们这就去助清歌一臂之力！”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讨伐 两人的声音落下，身后几十万士兵快速跟上，追着拓拔明旭和他的士兵而去！ 赵俊点头应下，马上去安排麾下的一万精兵...... 突如其来的四十万大军袭来，让番邦士兵顿时慌了神。 那些围着齐志宸同三皇子的士兵也迅速散去，留下一万多士兵围堵着他们。 此时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满身狼狈，身边的精兵只剩下一半。 趁着番邦士兵离开的瞬间，他瞅准时机，对着自己麾下的精兵大喊，“保护三殿下离开！” 他一边反抗，一边往皇甫和硕的身边逼近，保护着他。 其他精兵听到他这话，不顾身上有伤，也赶紧往皇甫和硕的身边靠近。 那些番邦士兵听到有皇子，眼睛通红，更加卖力砍杀。 这一下将只剩下一半的精兵再次砍杀得伤痕累累。 齐志宸一看大事不好，一只手拉着皇甫和硕，另一只手一边挥横刀一边喊，“掩护殿下！我护送殿下离开！” 霎时间，剩下的精兵全都往他们两人身边挡，用血肉之躯挡住敌军的袭击......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终于逃出来，两人远远看着刚才所站之地，忍不住眉头紧蹙。 他们带来的一万精兵，全军覆没！ 两人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再次向前逃去。 随着四十多万大军到来，双方交战异常激烈...... 相比之下，番邦的损伤更加严重！ 兵营区被烧毁，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救火，所有士兵都赶到前线，就连军粮区也没有士兵守护...... 皇甫清歌站在军粮库门口见此一幕，对着身后挥挥手，一边留意四周的战况，一边寻找时机。 “时机到，所有人听令！马上拉着粮食马车离开！” 在他身后的精兵动作非常迅速，将一车车粮食拉出去。 前方的大军光顾着对战，根本没有人留意到番邦的军粮库正被人清空。 等到一万精兵将里面的军粮清空，皇甫清歌仔细看了眼，见里面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军粮，他这才勾起一抹笑容。 等到精兵走远，消失在视线中，他守在原地一会儿，这才举着横刀前去助安将军他们...... 整场大战持续了一夜，再从白天打到黑夜！ 直到双方的士兵疲惫不已，安将军这才带着士兵退兵...... 整场大战还算圆满，除了齐志宸麾下的一万精兵全军覆没，其他士兵的损伤并没有多少。 相比番邦的损伤，他们这次算是赢得很漂亮！ 但是......如果没有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的自作主张，他们这次计谋会赢得更加漂亮！ 所以当大战结束之后，所有主将副将坐在主营帐中，大家的脸色有些凝重。 脸色最难看的，是齐志宸同皇甫和硕！ 两人知道，接下来就是大家追责的时刻。 所以他们此刻的眼珠子咕噜转，正想着说辞来应对。 安将军作为这次边疆的主将，大战结束之后必定会召集各副将商议此次战役的利弊。 他沉着脸看向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脸上布满阴霾。 “齐将军！三殿下！你们俩好好说一下，为何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你俩可知道？因为你们的擅作主张，让你们麾下的一万精兵全军覆没！这事你们如何解释？！” 安将军大吼一声，对此事很是愤怒。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低着头，脸色低沉，抬眸开口辩解。 “我们忘了进攻的时辰，这才带兵先走一步。” “你们怎么没有人提醒我们？害我们差点丢了性命！那个兵器库没有兵器，就是一座空的库房！皇兄，你这是何意？让我们去一个空的兵器库？！” 皇甫和硕倒打一耙，打算将过错推到皇甫清歌的身上！ 反正没有人看到，这时候他们怎么说就怎么说！ 其他人听着他们的话，全都脸色难看。 尤其赵将军这样直性子的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一拍桌子指着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怒吼！ “你们还有脸说此话？！我和安将军看到你们自作主张潜进去，根本不等指令！此刻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反而倒打一耙？！还有没有脸了？！”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脸色不好，最讨厌赵将军的暴脾气。 他们两人阴沉着脸，正准备张口继续辩解。 这时候皇甫清歌嗤笑一声，笑声在主营帐中尤其明显。 所有人全都看着他。 “三皇弟和齐将军这话说的，并不是没有人给你们提示！当时我们看到你们不等命令率先潜进去，就给你们打了暗示！但是你们一意孤行，根本不理会我们的暗示！” 坐在皇甫清歌身旁的赵俊点点头，说道，“没错！当时我就是听到大殿下的提示，这才警惕起来。不然我们也不会反应这么快。因为你们提前潜进去，我们才被迫提前行动！如果不是安将军同赵将军提前赶来营救，我们一万精兵恐怕已经魂落在拓拓跋明旭的刀下！” 想起当初的惊险，他的身上还因此受了伤，赵俊就很是不理解。 当初同齐志宸的情义，也消失得七七八八。 “连我们远在外围都听到大殿下的提示，你们怎么会听不见呢？为此我们这次计谋全部提前！” “如果不是我们演练多次，士兵听从命令，今日很大可能会落败！” “本来我们可以赢得更加漂亮，却还是伤了一部分士兵！” 听着大家的埋怨声，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哑口无言。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三皇弟同齐将军可不要认为随便说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这次是我们命大才赢了番邦！如果军营的士兵都如你们这样擅自行动，那岂不是乱了套？！” 安将军认同此话，所以对待此事很认真，看着他们说道，“齐将军，三殿下，你们可知道这次闯了大祸？！” 面对在场所有人对皇甫清歌的恭敬，反观对他们的无视，皇甫和硕心中不满。 他沉着脸一脸阴郁，冷冷看着皇甫清歌。 “皇兄，你不是专攻军粮库吗？也没见你劫到一点番邦的军粮，反而净在这说风凉话！” 第四百二十章 喜报 “这次是我们提前进攻，但是我们也是为了打番邦一个措手不及，初心是好的！现在损失的是我们的精兵，而不是你们的。” 皇甫和硕说出此话，让在场众多副将全都惊讶地瞪眸。 虽然那些精兵不是他们麾下的，但也是一条人命啊！ 况且培养精兵花费的精力巨大，这一下子损失一万精兵，如何能不心痛？ 就算是他们旁人也是无法理解的，更何况是他们作为带领人？！ 齐志宸的眸光闪烁一下，在皇甫和硕说出此话时，他就知道他们输了。 果然！ 皇甫清歌的面容冷峻，看着他冷声说道，“谁说我没有收获军粮的？上次被他们劫走的军粮，这次全都已经抢回来！番邦剩下的军粮所剩无几，过不了五日，他们必败！” “鉴于担心多人知道多一份危险，所以军粮我已经让士兵运到安全之地，只有安将军同赵将军知道此事。” “三皇弟，没有如你所愿，是不是很失望？！你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难不成你以为军营是随你心意而行的地方？！军营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军令！” “同样的事情已经跟你们说过多遍，既然你同齐将军一意孤行，那就不适合留在边疆！往后的战役，不需你们参与！” 皇甫清歌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心中激昂。 想到番邦的军粮顶不了五日，他们的脸上满是激动！ 这就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要胜利！ 在场的副将全都朗声大笑！ 只有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一脸难看，看着皇甫清歌说道，“皇兄有何权利不让我们上战场？说到底，你在军营不过是安将军的副将，甚至还比不上齐将军。” 齐志宸也出声附和，“三殿下所言在理！我们受皇上之令来边疆支援，听从的是安将军指令，大殿下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他们两人的声音落下，安将军在一旁冷冷发话，打破他们最后的念想。 “清歌刚才所言，正是本将想要说的话！军营中最忌讳不听从军令的将士，你们二人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让一万精兵丧命敌军刀下，这样的损失，比我们这次大战的损失还要重！” “这件事的后果必须你们二人来背！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在营帐思过，此事本将也必将一五一十告知皇上！” 安将军的声音落下，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双拳紧握，一脸不甘。 “安将军，你凭什么这样......” 他们反抗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安将军厉声打断。 “就凭本将是军营的主将，所有将士都需听从本将之令！就算你们不服，这也是事实。” 赵将军满脸严肃地附和，“如果安将军一人之令不够，本将也是边疆大军主将，也认同安将军做法！” 这下，他们两人再也无话可说。 两名士兵迅速走出来，来到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身边，一脸严肃地请他们离开。 这次商议他们不欢而散，被安将军派出来的士兵请回营帐，守在门口寸步不让他们离开，作为对这次大战私自行动的惩罚。 齐志宸本来麾下的士兵就不多，这次更是直接折损一万精兵，让他气得不行！ 尽管他们两人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在他们走后，大家继续商议接下来的进一步战役。 没有了齐志宸同皇甫清歌在场，大家的商议异常顺利。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继续乘胜追击，准备将番邦大军赶出边疆！ 商议过后，安将军当晚就将战役的情况一五一十写下来传回上京...... 接下来的数日，果然如他们所想那般，逼着番邦连连败退。 番邦本来就因为军粮不足而军心不稳，再加上兵营区损坏严重，就算士兵想修补，也不及对方大军突袭的速度快！ 加上几个月以来的战役，他们几乎都是落败，更加打击他们的士气。 而安将军这边的将士，则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疲惫之态！ 照这样打下去，永和王朝大军胜利不过是指日可待！ 次日，安将军的战报终于传回上京！ 侍卫举着象征喜报的书信一路狂奔，从宫门口开始高呼，“边疆喜报！” “边疆喜报！” 这一声声喜悦的声音，在皇宫中很快传开。 随着侍卫来到议事殿，文武百官全都回头看去，脸上满是喜色。 皇上的眉头一挑，脸上大喜，整个人挺直背脊，等着侍卫将喜报送到。 打了几个月的仗，这是第一次传来喜报！ 喜报一来，基本可以断定此次战役的胜利，所以大家的心满是激动。 大家的目光随着侍卫的走动而移动，最后落在皇上的方向。 侍卫一脸喜色，来不及喘口气就双手恭敬呈上喜报。 景公公赶紧接过，满脸高兴递到皇上的手中。 皇上迫不及待打开，威严的脸上快速添上笑容。 不过看了几眼，他的眉头一拧，半晌再次笑容加深...... 文武百官全都看着皇上，见他这个表情，心中满是疑惑，猜想不到喜报的内容。 照理说，喜报报的是喜，皇上看到应该高兴才对，为何会皱眉头？ 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皇上“啪”一声将喜报合起来，脸上大喜。 “太好了！清歌他们昨夜主动出击，将番邦打了个落花流水，不仅重毁他们的军营，还将丢失的军粮全都抢回来，番邦死伤无数，照这样下去，打胜仗将番邦赶出边疆指日可待！” “安将军昨夜将边疆战事一五一十详细记载，言明这一切全都是清歌的谋略，清歌在此战役中占了头功！” “哈哈哈哈！太好了！打了这么久的战役，终于可以结束，朕就等着他们凯旋归来！哈哈哈！” 皇上爽朗的笑声在偌大的议事殿上回荡。 文武百官全都松一口气，笑着附和。 “大殿下颇得皇上真传，一如皇上当年英勇不凡，带军勇闯敌军军营，将敌军打得片甲不留！” “没错！大殿下乃皇上带大的皇子，不仅聪慧，在军事谋略上最像皇上。” 第四百二十一章 论功 “大殿下有勇有谋，心怀大才，跟同样有着上京第一才名的云姑娘乃天作之合，凯旋归来之日正好可以赶上他们的成亲之日！” “不错啊，看样子正好可以赶上成亲！” 大臣们高声附和，最后说着说着，话题转到皇甫清歌同云玉成亲一事上。 有些大臣想起云玉到此时还没有音讯，不免心中唏嘘。 “只是云姑娘还没有回来上京，就连云大人夫妇也告病在府中，不知道具体如何。” “云姑娘如果真的有好歹，也不知道大殿下如何承受。” “对啊，大殿下想必还心存希冀，若是凯旋回来等着他的是这样的消息，该如何是好。” “真是造化弄人！” “......” 大臣们说着脸上收敛几分笑意，不免为皇甫清歌同云玉感到可惜。 皇上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微微刺痛一下。 那些站在三殿下这边的大臣，脸上不见一点笑容。 尤其三殿下舅舅等官员，脸色微沉，心中警铃大作。 皇上越是看重大殿下，对三殿下越是不妙，对立储君一事也有影响。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暗中点点头...... 一名大臣往前一步，双手举着笏板正式道，“皇上，依微臣看来，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互相配合，虽大殿下提出好的谋略，却也要军营各将士配合无间，其他将士的功劳也不可没。” “梁大人所言有理，安将军同赵将军作为这次战役的主将，他们慧眼识才，同意大殿下的谋略，指挥各将士行军打仗，同大殿下有同等大功！” “还有各副将带领着各位士兵配合作战，功劳也不小。” “没错！就连每一位士兵，功劳也不可没。等大殿下他们凯旋归来，各位将士都有功劳。” “.......” 梁大人抬眸同三殿下的舅舅打了一个眼色，两人暗中观察皇上的脸色。 见皇上笑着点点头，两人再暗中交换一个隐晦的眸光。 梁大人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再次往前一步，举着笏板恭敬道，“这次战役取得大胜，理应所有人都有功劳。当然，还有三殿下同齐将军带领的十万士兵前去支援，也功不可没。” “虽说齐将军同三殿下没有护住军粮，但是他们带领的十万士兵与大军汇合，增强了兵力，加上有齐将军原本的精兵，对这次战役取得大胜有帮助，同样也有功劳。” 梁大人说到最后直接勾起笑容，以为会见到皇上面带微笑点头应是。 其他正在议论的大臣也全都停下声音，抬眸好奇看去，想看皇上对三殿下如何封赏。 谁知皇上的脸直接沉下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大臣们见此，心中一惊，全都不解地看着皇上。 梁大人不过提起三殿下同齐将军，皇上的脸色马上变了。 各位大臣纷纷在心中猜想，皇上肯定不满齐将军或者三殿下。 不管皇上不满哪一个，对三殿下这一派的大臣都不是好事。 他们的心一提，僵着身体暗暗对视一眼。 正当他们想争取一下时，皇上沉声开口。 “这次战役，派给和硕与齐志宸的任务，是让他们两人带领一万精兵专攻兵器库！谁知他们两人不听军令，为了抢功直接带着一万精兵率先进入兵器库，惨遭敌军的包围，由于提前行动没有大军支援，最后让一万精兵全部牺牲！” 说到最后，皇上的怒火直接在议事殿中回荡。 所有大臣的心一缩，满眼不可置信。 难怪皇上刚才的眉头一皱，原来是三殿下和齐将军闯了祸！ 文武大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那些站在三殿下这一派别的大臣，心中满是惊骇和失望。 尤其三殿下的舅舅和梁大人等出头的官员，脸色异常难看。 梁大人浑身哆嗦着，双手依然举着笏板，连话都说不利索。 皇上发怒，首当其冲就是对他！ “皇上息怒......” 他的话还未说完，直接被皇上的怒喝声拦下。 “朕如何能息怒？！” 这一声暴喝，让梁大人直接吓得跪在地上，其他站在三殿下这一派的官员也吓得够呛。 “朕还没有找他们算账，你倒好竟异想天开想为他们求功劳？！这次战役所有人都有功劳，就他们两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等到大军归来，朕自会定夺！” 大殿之上，所有大臣全都不敢开口说话...... 直到皇上发完怒火，早朝才算结束。 自早朝结束之后，在议事殿上发生的事悄然传开。 就算后宫不准参与政事，但后宫主子个个都是人精，很快就得到消息。 听闻大战传来喜报，不少人听着心中高兴。 也有不少主子听闻消息不敢声张。 两位皇子去了边疆，一人有功一人有罪，不用说必定会引起一番争斗！ 搞不好会引来血雨腥风，断不是她们这些无儿无女的妃子可以置喙的。 这事牵扯上德妃娘娘，她们心知德妃断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自议事殿上的消息传入德妃娘娘的耳中，她宫中的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都知道德妃娘娘对三殿下此次去边疆寄予厚望，没曾想竟然输给大殿下！ 整个宫殿弥漫着低气压，所有宫女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不敢靠近主殿。 主殿传来一声声重物落地的破碎声，伴随着德妃娘娘的咒骂，声音异常难听。 大宫女守在主殿门口，担忧地看了一眼德妃娘娘，然后远远看着其他宫女，示意她们守着宫殿大门不让陌生人靠近，谨防德妃娘娘的咒骂声传出去。 眼看着德妃娘娘的怒火收不住，大宫女只好硬着头皮低头走进去。 主殿中，到处一片狼藉，德妃娘娘将入目所见的物件全都扫落在地，依然难消她心中的怒火。 原本雍容华贵的形象，此刻竟显得有几分狼狈。 怒其不争的失望和意料之外的惊讶让她一下子没把控好情绪，在自己的宫殿大发脾气。 “本宫恨！当初怎么就不捏死他？！竟然让他在此刻蹦跶！” “他不是对云玉一往情深吗？！这样的消息都无法让他乱了心，岂有此理！” 第四百二十二章 胜仗 “他以为打赢一个胜仗就可以了吗？！云玉已经死了，等他回来上京，有他伤心的时候！” 德妃娘娘发泄完怒火，渐渐冷静下来。 她沉吟着准备踱步，却发现满地都是狼藉，根本无从下脚。 大宫女赶紧走上前来，小心翼翼扶着她，担忧道，“娘娘，您莫要为了不相关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小心着地面，奴婢扶您过来。” 德妃娘娘冷哼一声，在大宫女的搀扶下走出满地狼藉，说道，“哼！就是一个这样不值当的人，现在要爬到本宫皇儿的头上！本宫如何能不生气？！” 发泄完之后，大宫女扶着德妃娘娘进了寝宫，小心翼翼为她整理妆容。 “娘娘，大军还未归来，结果如何还未可知，等三殿下归来，娘娘再仔细问清楚三殿下在边疆的事，以三殿下的聪慧，必定会有办法的。” 大宫女的话提醒了德妃娘娘，她一下子变得冷静下来，看着铜镜中的容颜，眉目间透着狠厉。 “不行，本宫要给兄长去信，切莫因为此事影响硕儿立储君。” 德妃娘娘的眸色一沉，抬起右手打断大宫女的动作。 大宫女赶紧俯身候在一旁，不敢耽误德妃娘娘的大事。 德妃沉着脸快速写了一封书信，低声跟大宫女交代几声...... 大宫女赶紧拿着书信走出宫殿...... 早朝的事虽然没有在上京大肆传开，但是在各大世家和各大官员的府中，已经悄然掀起一番汹涌...... 边疆 自从打了那次胜仗之后，齐志宸同皇甫和硕被安将军禁在营帐中，两人就连书信也传不回上京。 边疆四十万大军接连打了好几次战役，本就连连败退的番邦大军正式宣告投降。 此时，整个边疆主营地到处充斥着欢呼声，一团团篝火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打了几个月的仗，终于到胜利的一刻，不管士兵还是将士，他们的脸上全都挂着笑容。 此刻所有副将和主将坐在主营帐中，主营帐的帘帐高高掀起，正好看到外面那些士兵欢欣鼓舞。 赵将军许久没有这么开怀，端起大碗大口喝酒。 “哈哈哈！本将好久没有这么开怀！今晚一定要不醉不休！” 其他几位副将看着赵将军，不免揶揄道，“赵将军，今晚可不能喝醉！明日番邦王子来到咱们军营签订协议，你跟番邦王子打了这么多次交道，难道想让他看到你醉醺醺的一面？！” “你俩纠缠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大殿下有这么好的计谋，我们这场仗也不会这么快结束。” “赵将军，你可不能喝得七倒八歪的，应该将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不然到时候让拓拔明旭见着你这个模样，可不得气得他吐血？！” “哈哈哈！” 几位副将哈哈大笑，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赵将军一拍大腿，似乎才想起这件重要之事，脸上的笑容加深。 “哈哈哈！没错！今夜还真的不能喝醉！明日本将要睁大眼眸看看拓拔明旭那落魄的样子。” “这次大战，多得大殿下的谋略！如果齐将军麾下那一万精兵没有牺牲，这次大战会赢得更加漂亮，都怪他们自作主张！这同样是皇子，怎么大殿下有谋有勇，而三殿下却......” 赵将军说着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眼底深处隐含着不满。 其他几人听闻此话，静静地不说话，却默认此事。 此事关乎两位皇子之争，颇为敏感。 赵俊抬眸看着皇甫清歌，眸中有几分担忧。 战役结束，不仅有两位皇子之争，先前云姑娘的传闻还没有下文...... 他最担心的，正是云姑娘的事，大殿下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见着大殿下大战胜利，他脸上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他心中的担忧更深。 听着大家的恭维声，皇甫清歌只是平静地应了几声，随后寻了个由头，转身走出营帐。 安将军同赵俊对视一眼，看着他萧条的背影，两人的眸光有几分低沉。 安将军对着赵俊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赵俊马上站起身，跟了出去...... 这个时候，皇甫清歌独自一人走在军营中，渐渐的越走越偏，来到人少之地。 赵俊紧跟在他身后，见着他终于停下脚步，他也放慢脚步，安静站在他的身边。 皇甫清歌回眸，看着赵俊担忧的眼神，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嘲讽。 “担心我跟来了？” 赵俊尴尬地笑了两声，斟酌着低声说道，“大殿下，这次战役已经完结，想来快回上京了。” 皇甫清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回眸看着前方的夜幕，应道，“没错，明日签完协议，我们会同安将军带领大军回京，最后剩下赵将军带着他麾下的士兵安顿边疆就行。” 难得听见他说这么多话，赵俊的心也微微松一口气。 他暗暗关注着皇甫清歌的表情，眸光闪了一下，衡量着开口，“如此甚好。” “大殿下，云姑娘一事......希望你不要太过伤心。” 赵俊终于开了口，说完一脸小心地看着他。 皇甫清歌缓缓转眸，定睛看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 他这个模样，让赵俊感到紧张，心中也更加担忧。 等了好半晌，随着皇甫清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赵俊以为他不想说话之际，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玉儿好端端的，何来伤心一说？” 他的脸色很冷，看着远处的夜色凝着眉一脸严肃。 赵俊见着他这个模样，将他的这句话认定为不愿接受事实。 他张了张口，本想安慰他几句，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话，只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对他的话认同...... 两人站在夜色中不知看着什么。 当夜整个军营热闹到天明，各位将士的心情激动难耐。 大家都知道，等到天明之际，番邦王子就会来到他们军营，商议两国休战的事宜。 不管是安将军赵将军等主将，还是其他士兵，均对此事十分重视。 尽管各位将士欢腾了一夜，依然看不到他们的疲惫之态，反而精神霍霍。 第四百二十三章 议和 四十万将士排列整齐在营帐中，每位士兵都穿着铠甲，手握横刀，看上去英姿不凡，颇有气势。 拓拔明旭带着几名副将来到边疆大营地，看着对方的将士精神抖擞的一面，他的眼眸瞪得如铜铃般大。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敌军的将士，所有士兵丝毫没有害怕之色，全都迎视着他的目光。 这样的一幕让拓跋明旭感到震惊。 要知道，他长得可不是善茬，整个人如同一座行走的小山，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严肃，不满的时候看上去更加骇人。 如同此刻，他来到对方的军营商定两国休战的事，本来就不满，脸上的神色一直都很难看。 尽管这样，对方四十万士兵一点都不害怕他。 拓跋明旭的步伐缓缓停下来，定睛看着面前的士兵，心中也终于明白自己麾下的士兵为什么输给他们。 正当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士兵时，站在左前方有一道红色的妖娆身影懒懒站着，脸上一改往日慵懒的神色，好整以暇看着他。 “拓跋王子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话音落下，拓跋明旭的目光正好落在皇甫清歌的身上，他的双眸一缩，脑海中闪过自己被他重伤的一幕。 他一直小瞧了这个永和王朝的大皇子！ 他断不是明面上看上去这样简单。 不过一眼，拓跋明旭就将这一切想明白，他的步伐往皇甫清歌的方向迈去。 拓跋明旭站在他的面前，比皇甫清歌还矮了一点。 虽然他的身形如小山般壮实，但是面对皇甫清歌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他的气势反而弱了几分。 拓跋明旭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输给任何人，但是此刻却不得不承认，皇甫清歌比他优秀。 “皇甫清歌！本王小看你了！” 拓跋明旭勾起一抹笑容，笑容隐含着深意。 皇甫清歌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冷声笑道，“拓跋明旭，本宫也小看你了！” 话音落下，拓跋明旭的脸色明显一沉。 在他身旁的几名副将脸色也不好看。 拓跋明旭咬牙迎视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人的眸中尽是怒火，一人的眸光不以为意，迸射出不一样的火花。 赵俊站在皇甫清歌的身旁，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对，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拓跋王子，各位副将，我是赵副将，安将军让我带领大家前去主营帐。” 赵俊话语中隐含着的紧张之意让拓跋明旭突然笑了起来。 他深深看皇甫清歌一眼，说道，“大皇子带领出来的士兵果然厉害，输在你的手下，本王觉得不亏。” 话落，他大摇大摆跟在赵俊的身后。 其他几名副将看着皇甫清歌，眸底深处也隐含着几分赞赏。 直到他们走远，皇甫清歌才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的眸光微微闪烁一下，带着几分深意，也举步往前走...... 安将军同赵将军坐在主位的一左一右，留下中间最重要的位置。 这个位置，无疑是留给皇甫清歌的。 虽说这次大战的主将是安将军，但是皇甫清歌乃永和王朝的大皇子，这次战役占有头功，更加适合作为主要人物同拓跋明旭谈判。 其他副将在他们两人的一左一右排列而坐。 拓跋明旭同几名副将，则坐在安将军同赵将军的正对面。 所有人都已到齐，只剩下皇甫清歌。 当他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拓跋明旭见安将军赵将军对他的尊重，眸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皇甫清歌的眸色一敛，抬步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潇洒掀起衣袍，帅气落座！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带着几分上位者的霸气，让人不容小觑。 只见他坐下的瞬间，元宝已经在身后恭敬递上两份文书。 皇甫清歌眯着眼眸，将其中一份文书递到拓跋明旭的面前，他自己的面前留下其中一份。 随着他这个动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桌上的两份文书，眸光一深。 皇甫清歌勾起嘴角，“拓跋王子，你我代表两国谈判，面前这份文书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下你的大名，两国议和完成，我们各执一份。” 拓跋明旭的眉头挑了挑，蹙眉将文书拿起来，一目三行看起来。 他看的速度很快，不稍一会儿，整个人散发着不满的气息。 “说好的割让十座城池，不战十年，怎么大皇子出尔反尔，现在变成割让十五座城池，不战二十年？”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右手放在文书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 所有人全都看着他，就连安将军同赵将军也有几分惊讶。 在最后一次战役中，番邦王子派出士兵来谈和，愿意退出边疆十年不战，割让十座城池。 安将军同赵将军他们都知道此事，也默认了此事。 现在听到番邦王子的话，他们才知道皇甫清歌将谈和的条件改了。 他们同时看着皇甫清歌，生怕番邦王子生气，让今日的谈和失败。 大家等了一会儿，皇甫清歌开始说话。 “拓跋王子所说的条件，是你派出士兵前来谈和的条件，可不代表我们同意。” 皇甫清歌说出此话，右手突然停下来，眸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看着脸色铁青的拓跋明旭，继续道，“拓跋王子要是不同意我们提出来的条件，大可继续打下去，本宫无所谓，愿意奉陪到底。” “你们今日来到我们军营议和，你说，要是你发生点什么事，和这条件相比，孰轻孰重？！” 他的话音落下，拓跋明旭身旁的几名副将马上站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皇甫清歌。 “大皇子！我们是来议和的，打仗不打降军，你不能坏了规矩！” 他们全都怒目看着皇甫清歌，眸中很不满。 拓跋明旭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眉头拧着，可以看出来他对皇甫清歌此举不满。 皇甫清歌的笑容加深，不以为意道，“这只是你们自己认为的议和，你们不接受本宫提出来的条件，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议和！再说，你们来到我方军营，谁知道你们是来议和还是为了刺杀我方主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谈判 “再说，如果今日占有优势的是你们一方，你可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 皇甫清歌此话，明摆着就是威胁拓跋明旭。 番邦几名副将怒气冲冲，眼看着忍不住怒火，却被拓跋明旭拦下来。 拓跋明旭的眉头紧蹙，深深看着皇甫清歌，眸光幽深地沉吟着。 皇甫清歌冷笑一声，凝眸看着拓跋明旭，说道，“拓跋王子，你跟你的副将说说，本宫说的条件，亏不亏？” 他蹙眉看着皇甫清歌，想到自己带来的五十多万大军，到此刻已经折损一半，剩下一半士兵也是伤的伤，军心受到很大的影响。 如果他们不同意，到时候恐怕连这二十多万士兵都保不住。 用二十年不战换来二十多万士兵，这笔买卖其实不亏！ 只要将士还在，他们番邦就有自保的能力，到时候若是这二十多万士兵都不在，不仅永和王朝欺负他们，就连周边的小国都敢来踩上一脚。 再说，皇甫清歌说得不错，如果是番邦赢，他可不会如此容易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拓跋明旭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哈哈！好！本王答应！”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几名副将露出惊讶的神色，全都不解地看着他。 拓跋明旭抬起头来，凝眉对他们打了打眼色，几名副将瞬间不敢再有疑问。 他快速打开文书，执起毛颖签下自己的大名。 “大皇子，到你了！” 拓跋明旭将文书递到皇甫清歌的跟前，笑着看向他。 皇甫清歌勾唇一笑，慵懒地打开文书，快速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递给安将军同赵将军。 他们两人的脸上满是惊喜。 原来以为拓跋明旭不会愿意，没想到却被皇甫清歌三言两语说服。 这样的条件，对他们永和王朝大大有利，他们想都不敢想！ 此刻两人没有一丝犹豫，赶紧按下手印...... 双方的主将在主营帐的议和很顺利。 番邦王子签订了二十年不战的协议，虽然与自己的预想有所出入，但总归是满意的。 协议签订完毕之后，安将军同赵将军带领着其他副将送拓拔明旭及他的几名副将离开，双方握手言和。 临走之际，拓跋明旭回头看着皇甫清歌，眸光闪着欣赏的眸光。 突然，他大步往皇甫清歌的方向走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他们。 赵将军一怔，正准备走去护着皇甫清歌，却被安将军拦下来，对着他摇摇头。 安将军低声说道，“放心，他不是清歌的对手。” 听着这话，赵将军突然笑了起来，放心地看着拓跋明旭走到皇甫清歌的跟前。 两人与大家的距离有些远。 拓跋明旭抬眸看着皇甫清歌，说道，“本王从来不服其他人，这次却不得不对你折服。你是本王见过最有勇有谋的人，但是身边的小人却不少。” 皇甫清歌没有说话，眯着眼眸看着他。 拓跋明旭再次往前一步，压低声音，“本王之所以会知道你们的军粮路线，皆因有人故意透露给本王，至于这个人是谁，本王相信以你的聪明，会猜到是谁。” 话音落下，拓跋明旭的笑容加深，转身离开。 大家不知道他跟皇甫清歌说了什么，只见到大皇子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两军交战，随着番邦的谈和而结束！ 不管双方的谈和还是士兵的欢欣鼓舞，安将军都没有让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参与。 当天夜里，安将军将这一好消息传回上京。 他同皇甫清歌，赵俊等副将即将带领三十万大军回京，剩下赵将军同十万士兵继续驻守在边疆，处理后续事宜。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安将军才让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出来。 两人这些天以来根本没有接触过外人，也没有人给他们传递消息。 突然见到所有士兵这么高兴，他们两人只知道打了胜仗，却不知道发生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尽管眸中满是不甘，却无力回天...... 这一好消息传回上京之后，整个上京到处洋溢着高兴。 宫门口张贴着皇榜，宣布大军即将班师回朝，所有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大军归来。 皇上的心情大好，自从安将军将喜讯传回上京之后，一连几日早朝，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 文武百官知道皇上心情不错，也知道这次大战多得大殿下有功，在皇上面前尽量说大殿下的好话。 那些支持三皇子的大臣，全都不敢说话，生怕惹皇上发怒...... 自从知道大军即将归来，德妃娘娘在宫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传出去给皇甫和硕的书信，全都没有回应。 这让她很是焦急，生怕等到皇甫清歌归来，事情就没有回旋余地。 所以她这些天没有闲着，秘密给自己的娘家兄长传信，希望他能想想办法，找出皇甫清歌的错处，削薄他的功劳...... 太师府 自从云大人夫妇在府中告病休沐以来，府中已经安静了许久。 得到大军归来的消息，今日的太师府气氛活络不少。 云修文召集云族所有长辈同门生，秘密在书房中商议，脸上丝毫没有病重之态。 他的眸光透着睿智，正一脸认真看着大家。 “大皇子带领大军马上归来，从这个好消息颁布之后，德妃没有一刻闲下来。我们不能让她得逞，也是时候找点事情给她做做。” 云修文的眸光一闪，当然知道德妃娘娘最近忙着什么。 族长及其他门生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点头附和。 “德妃娘娘最不想看到大殿下归京，这时候必定想方设法想要绊倒大殿下。” “不仅如此，大小姐那边，也是时候让她知晓这一切，不能让德妃娘娘知道大小姐的踪迹。” 云修文点头，“嗯，我正有此意，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护玉儿的踪迹，谨防德妃下狠手。今晚我会修书一封，秘密传给玉儿，从今夜开始，我们要给德妃找点事来忙。” 大家同时点头，在书房商议了一个时辰...... 正当德妃娘娘在宫殿等着自己兄长的好消息时，突然收到兄长入狱的消息。 第四百二十五章 乔装 大理寺收到匿名举报，举报德妃娘娘的兄长，利用职务之便，多年来收敛钱财，将公中的钱银变为己有，数目巨大，每一笔账目都详细记录在册，并且有迹可循。 当这封匿名信送到大理寺之后，连同着三殿下这一派的不少官员，全都受到匿名弹劾。 一夜之间，大理寺批捕了不少官员，全都关押在牢，等候彻查...... 德妃娘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举动吓得她身边的宫女全都慌了手脚，连忙传御医来看。 等到德妃娘娘娘醒来之际，不顾自己的身子，连忙来到乾坤殿求见皇上。 听闻德妃娘娘跪在乾坤殿一夜，都没有见到皇上的面，最后只得到皇上“后妃不得干政”这句话，将她打发回宫。 德妃娘娘最后支撑不住，直接在乾坤殿门口晕了过去，就这样也没能见到皇上。 皇上只让宫人将德妃娘娘送回她自己的寝宫，最后派了御医前去医治，最后以德妃需要养病不宜外出为由，将她禁足在宫殿...... 当云修文知道这个消息时，他终于松一口气，将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送出上京。 没有了德妃从中作梗，他就放心得多。 次日起，云修文以病好为由，重新上朝！ 他的重新出现，让不少人想起云玉的遭遇。 大家一边等着大军凯旋归来，一边小心翼翼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云玉...... 同一时间，疆城 此刻云玉已经换回女子的服饰。 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在疆城，处理粮商和富商的后续事宜。 此刻她静静看着手中的书信，在她的手中分别拿着好几封书信。 而且这些书信的笔迹均不一样，有大皇子府的官家传来的，有父亲大人，清歌...... 云玉逐一看着手中的书信，平静沉稳。 只见她的眉目如画，恬静优雅，潋滟的眸光落在书信上，长长的睫毛细密得仿佛一把扇子。 看完手中的书信之后，云玉的嘴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她将书信合起来，抬眸看着青梅同青夏，轻启红唇。 “我们也是时候回上京了！” 青梅同青夏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有几分激动...... 同一时间，安将军和皇甫清歌，赵俊等将领带领着三十万大军从边疆浩浩荡荡出发。 当日前来相送的边疆百姓，排得两边大道密密麻麻，站都站不下。 自从皇甫清歌带领着士兵开荒种植蔬菜瓜果开始，同边疆老百姓的关系也近了许多。 应该说打仗这么久以来，就是因为皇甫清歌的到来，将士兵同百姓的关系拉近不少。 当百姓知道大皇子同大军即将撤退时，大家均来相送。 “大殿下！” “大殿下，这是我们边疆的特色小吃，您带着路上吃吧。” “这是草民自家养的老母鸡产下的鸡蛋，大殿下带着路上吃。” “还有我这也是自家养的，大殿下带着......” 百姓们全都热情地将自己手中之物想方设法塞给皇甫清歌。 站在皇甫清歌旁边的赵俊连忙吩咐士兵将百姓的食物收起来，全都收下他们的心意。 皇甫清歌骑马坐在骏马上，一身大红的衣袍显得他冷峻的容颜很是绝色。 大家这才惊觉大殿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站在队末的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看着这一幕，眸中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同是皇子，他大受老百姓欢迎，而皇甫和硕却无人问津。 这样的落差，让本就深沉的皇甫和硕再也忍受不住，将自己的不满全都表露无遗。 只是他站在所有副将的后面，根本没有人留意到他的神色，更遑论百姓为他这位皇子送行。 大家全都为在皇甫清歌同几位将军的面前，围得水泄不通。 此刻皇甫清歌的目光看着百姓，对着大家挥手，声音沉稳。 “这次战役，有你们一份功劳，多得你们对大军的支持，让我们无后顾之忧，我会谨记在心！” 皇甫清歌对着百姓重重抱拳，眸中充满感激。 他的话传到每一百姓的耳中，让现场百姓感动不已，不少百姓纷纷跪下，虔诚跪拜。 安将军同赵将军看着百姓对皇甫清歌的恭敬，他们也很欣慰。 这次战役，他们义无反顾站在大皇子这边，也表明了从今往后的态度。 只要对大皇子有利的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事。 一番告别之后，大军终于出发。 浩浩荡荡三十多万大军，带着功劳和战绩，终于踏上回上京的道路。 同一时间，在不远处的疆城，云玉主仆几人，乔装打扮悄然出发。 这次回京，她并不着急，主要以隐藏踪迹为主。 她深知在上京，想要用她对付皇甫清歌的人一直等候着时机，她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踪迹，也不会成为拖累清歌之人。 所以此次她的乔装，让人有几分意想不到。 青梅同青夏看着她，低着头双肩抖动，差点忍不住笑意。 两人坐在马车里面的一左一右，正中间端坐着一个华贵的老夫人。 只见老夫人满头华发，脸上刻有岁月的痕迹，但眼神却明亮而坚定，透出一股从容和优雅的美感。 老夫人看上去六十多岁，妆容精致，穿着打扮庄重婉约，双手交叠在腹前，从容而坐，淡然挺直背脊，嘴角勾着微微的笑意。 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她身份的高贵，及优雅的品味。 到了这般年纪，竟还能保养得宜，可想而知年轻时她必定是一个艳绝天下的女子。 仔细一看，竟能从她的眉眼中看出几分云玉的影子。 这副老夫人的装扮，正是云玉乔装打扮而成。 就算是德妃娘娘本人在此，也不一定会认出面前之人是云玉，更何况其他她派出来之人，更是不可能认出来。 她的眸光微抬，看着青梅同青夏不停抖动的双肩，淡然笑道，“你俩光笑话我，却不看看你俩的装扮，比我好不了多少。” 她虽然鹤发老态，说出之话却是妙龄女子的声音。 尽管云玉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掩饰不住她的声音的清柔。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迎军 青梅同青夏闻言，抬起头来互视一眼，这下彻底笑了起来。 她们两人的装扮，赫然也是一副老嬷嬷的装扮，两人比起自家小姐确实好不了多少。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笑起来满脸沟壑。 “老夫人，就算您此刻站在大殿下的面前，大殿下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您。” “还是老夫人想得周到，我们此番回去，一定不会让人发现踪迹。” 两人看着云玉，渐渐收敛笑意，不免有几分感叹。 “想来这就是夫人年老的模样了。” “如果让大殿下见到，说不定会心疼。” 听着她们的话，云玉的脑海中闪过皇甫清歌的身影，她的眸光越发柔和。 “此行我们不能拖累他，必须安然回到上京，出发吧。” 青梅同青夏点点头，收敛起来所有笑意，安静地坐在云玉的一左一右...... 上京 随着大军出发的消息传来，整个上京洋溢着高兴。 两国议和的消息终于传回上京，在早朝之上，皇上看着这一消息，龙颜大悦。 这是永和王朝立朝以来，第一次和番邦握手言和，更不用说对方割让十五座城池，未来二十年都不与永和王朝大战！ 这样的事是头一遭！ 少了番邦这样的大敌，永和王朝会更加繁盛！ 皇上在早朝之上宣布这一消息，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大家都知道是大皇子为永和王朝的百姓争取到二十年安稳日子，这样的功劳比任何一位大将军的功劳都要大！ 各大臣对着皇上一番恭贺，纷纷称赞大皇子的功劳。 “一开始不是说割让十座城池，十年不战吗？竟然让番邦答应割让十五座城池，二十年不战！这是我们永和王朝的一大喜事啊！” “这都是大殿下的功劳！” “此次战役，每一次喜报都是大殿下创下的！老夫从前竟然不知，大殿下在行军打仗中有如此大才！” “还是皇上慧眼识人，让大殿下跟在安将军的麾下学习！不然我等都发现不了大殿下行军的大才啊！” “此次战役大殿下的功劳最大，在大军回京之前定好各位将领的功劳为妥。” “没错！皇上，大军即将回京，为表重视，应该在大军回京之前定好每人的战绩。这样大皇子归来，也可以很快给每位将士颁布功勋。” 听着各位大臣的话，皇上的心情不错，点头应是。 按照大军行进的推算，约莫一个月就可到达上京。 这个日子，正好离皇甫清歌同云玉大婚的日子接近。 只是现在美人已逝，大家每每想起此事，心中就感到一片唏嘘。 大家只好将此事按压在心底，尽量用欢欣和高兴来掩饰心中的可惜。 自从德妃娘娘被皇上禁在她的寝宫，一下子消停许多。 经过这些天，大理寺将她的兄长连同其他许多官员的罪状全都搜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全。 经大理寺上报给皇上，由皇上定夺，犯下罪行的官员全都收监入狱...... 此事在上京引发很大的反响。 本来右相等官员为了立储君一事准备再次向皇上请奏，到最后也不敢声张，全都按压不动...... 入夜，太师府中 云修文和云族的长辈再次聚集在书房中商议，这次众人的脸上满是喜色。 “这次的事件多得大皇子府的管家将他们的罪证送来，不然想要定他们的罪，不会这么顺利。” 大家同时点点头，笑容加深。 “德妃娘娘想必不会想到，三殿下身边的官员会一下子入狱这么多人，就连她的兄长也无可幸免，几乎将三殿下身边的有用之人全都清除掉。” “这下德妃娘娘算是彻底蹦跶不了了。” 大家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云修文也松了一口气，想到云玉的回信，说道，“玉儿昨日传信给我，她现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没有了德妃娘娘的阻挠，玉儿回京会顺利许多。” “光是她兄长入狱一事，就有够她忙的。” 大家相视一笑，整个太师府再次恢复平静...... 上京发生的这些事，在大军归来的对比之下，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大家重新关注起大军的动向...... 一个月后 大军终于回到上京！ 适逢这日天高气爽，整个上京的百姓几乎都出来大街上，站在街上欢迎大军的归来。 这一日的大街，人多得挤都挤不下。 而文武百官及众亲王王孙贵族等贵人，早早来到城门口等候着，恭迎大军归来。 皇城大门早就打开，所有王孙贵族及文武百官睁大眼眸看着远处。 辰时一到，远远见着城门外的大道上尘土飞扬，紧接着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守城小兵见到这一幕，惊喜大喊，“大军回来了！” “大皇子回来了！” “各位将领回来了！” 随着这声惊喜的声音落下，站在城门口的众人欢呼起来。 就连百姓也探着头，想看清楚大军在何方。 所有大臣的脸色认真，全都抬起头来。 六皇子皇甫泽宏站在群臣之首，小小年纪显得很是稳重。 他抬眸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身影，眸光闪烁出一道微弱的光芒。 尤其看到骑马走在众人前方的那道红色的身影，身姿飒爽，气度不凡，比之往日所见更加亮眼。 他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下，脑海中晃过皇后娘娘的教诲，他的眸子眯起来，马上收敛起所有光芒，有如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转眼间，皇甫清歌已经骑马冲进城门，双手握着缰绳，停在百官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所有人！ 历经几个月，皇甫清歌的身上多了霸气同威严，整个人的身上透出不凡。 他的双眸锐利，俊美的脸上满是严肃，如同一头刚刚掠杀猎物的雄狮，在厮杀中强行收敛起杀气。 随着他的目光扫过，在众人的心中留下心惊。 大殿下这个模样，究竟是谁说他只会吃喝玩乐，毫无建树的？！ 皇甫泽宏仰着头，眸光微微闪烁，随后快速恢复平静，眸中充满敬仰，如同一个敬仰兄长的皇子，就这样看着皇甫清歌。 第四百二十七章 重要 这个时候，安将军同赵俊等副将也紧接而来，全都骑马停在皇甫清歌的后方，威风凛凛地看着大家。 皇甫泽宏笑着往前，仰着头看着皇甫清歌说道，“恭迎大皇兄凯旋归来！父皇让我带领着文武百官恭迎大军归来，为大皇兄和安将军等大军接风洗尘！” 右相也往前一步，他作为文官之首，受皇上之令带领着文武百官前来，见到大皇子身上的威武之气，他的眸色变得恭敬起来。 “臣率文武百官前来恭迎大皇子及安将军众将士凯旋归来！” “恭迎大军凯旋归来！” 文武百官整齐而响亮的声音响起，全都透露出对皇甫清歌的恭敬。 皇甫清歌同安将军及赵俊互视一眼，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三人骑坐在骏马之上，浑身威武，让人看着激动不已。 文武百官走上前来，纷纷说着好话恭维着...... 这时候齐志宸同皇甫和硕正好骑马进了城门，见着文武百官对皇甫清歌恭维的一幕，两人的脸色低沉。 同为皇子，皇甫清歌受尽大家的欢迎，而他却无人问津。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同时看到了不甘。 齐志宸同皇甫和硕微微点头，策马来到皇甫清歌的身旁，想让其他大臣看到他们的身影。 既然回到上京，他们一定要抢占一点功劳！ 就算没有功劳，以他身边大臣的口才，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此刻皇甫和硕还不知道自己的舅舅连同身边的大臣已经入狱，他只觉得往日支持自己的大臣有很多没有来，就连他的舅舅也没有来。 只剩下寥寥无几几个不得力的大臣，他定睛看着他们，正想以眼神询问他们发生了何事。 只见他们眼神躲闪，赶紧低着头，或者转开眸光，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皇甫和硕一怔，不明白他们为何有这个反应。 他回眸以眼神询问齐志宸。 齐志宸也以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正当这个时候，皇甫清歌的眸光悠悠看来，带着几分深意。 “三皇弟这是看什么？这里似乎没有前来欢迎你的大臣。” 上京发生的事，皇甫清歌当然知道。 只是皇甫和硕却不知道，听见皇甫清歌说话嘲讽自己，他的脸色一沉，已经沉不住气。 “大皇兄是否忘了，我也是这次带兵打仗的一员，文武百官来恭迎，自然有我的一份。倒是大皇兄你，怎么不见你的未婚妻子前来相迎？” 站在两位皇子身旁的官员，听见他的话心中一惊。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大皇子知道云姑娘的事。 此刻还没想到怎么掩饰此事，还没将大殿下迎进皇宫接风洗尘，就被三皇子提起此事，大家的内心全都揪了起来。 大家一脸紧张地看着大皇子，就连右相也有几分担心。 他担忧这样喜庆隆重的日子，若是让大皇子知道云姑娘已经不在，当着众人的面失去理智，那皇上一定会问他们的罪！ 右相赶紧往前一步，趁着皇甫清歌还没反应过来，笑着赶紧打圆场。 “两位皇子和众位将士长途跋涉，想必已经很累，不如先进皇宫，皇上早就为众位将士设下洗尘宴，好好洗刷众位将士身上的疲惫，今晚好好尽兴，其他话不如等到洗尘宴结束之后再说？” “没错！宫中早就准备好庆功宴，大皇子三皇子、安将军、赵副将，不如随我等先进宫赴宴吧？” “皇上想必也等急了。” “对对对！先进宫赴宴！” 站在右相旁边的臣子纷纷附和，笑着为两位皇子同安将军等将士让出一条道来。 右相还从来没有试过如此讨好哪位皇子。 在此刻他竟然也担心大皇子的心智不稳，腆着笑脸看向他，希望他赶紧跟自己进宫。 谁知皇甫和硕根本不如他所愿，也早就看出右相打的主意。 右相和各位大臣越表现出来担忧，他心中就越高兴。 这就说明云玉的死会对皇甫清歌带来致命的打击。 他不依不饶地笑道，“不急在这一时，大皇兄的未婚妻，以后也是我的皇嫂如此重要，庆功宴这么重要的宴席，怎么可能没有她在场呢？今日如此热闹，大皇兄凯旋归来，理应见到云姑娘前来相迎才对，现在却不见她的身影？这有点说不过去啊！是吧大皇兄？” 皇甫和硕笑着看向皇甫清歌，眸中尽是挑衅。 “难不成最近听说的传言都是真的？” 他的话音落下，安将军同赵俊及在场的官员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变得有几分难看。 正当大家都在担忧皇甫清歌的时候，却见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笑容。 他抬眸看着皇甫和硕，说道，“三皇弟说得不错！这么重要的场合，如果没有玉儿在场，确实说不过去。” 闻言，在场众人担忧地看着他，眼眸瞪大。 右相等官员生怕皇甫清歌失去理智，大英雄当着文武百官及众多百姓的面丢了脸，到最后皇上追究的还是他们的责任。 “大殿下，皇上遣微臣来迎接您，让微臣务必第一时间带大殿下进宫参宴，这眼看着宴席开始的时间已经接近，我们先进宫吧。” 右相紧张的脸色，让皇甫和硕看上去有几分得意。 没等他开始揶揄，皇甫清歌突然拉着缰绳转身，眸光温柔地看着城门口。 “且等等，还有重要之人没到。” 他抬起右手，示意城门外的士兵散开两边。 大家不明白他这是为何，全都疑惑地顺着他的眸光看去...... 正当这个时候，城门口的将士快速散开，露出一条两米宽的道来。 从城门口往外看去，延绵不绝的将士留出来的两米道路，看不到有任何异样。 以右相为首的官员全都探头看去，不明白为何城门外的士兵突然散开。 就连安将军同赵俊也是一脸不解，睁大眼眸看着。 而皇甫和硕更是不明所以，认为这是皇甫清歌在故弄玄虚，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看着城门口，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名堂。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复生 只见皇甫清歌的眸光越发柔和下来，尽管士兵留出来的小道看不到任何一人，在他的眼里似乎看到了自己想见之人。 文武百官见着他这样的表情，全都被他这个举动搞懵了。 正当大家的心中感到很是疑惑的时候，突然从小道的尽头看到一点点影子，夹杂着马车前进的声音。 由于太远，大家看不清楚，也听得不是很清晰。 但是在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此刻来说，一点点声音和动静就让大家关注。 所有人全都睁大眼眸看着远处！ 随着远处的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大家终于看清楚，那是一辆马车，一辆很普通的马车，马车外正坐着两名相貌普通的男子，看不出来是哪户人家的车夫。 所有人全都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抬眸看了看皇甫清歌。 只有他脸上的笑容加深！ 终于！马车穿过城门口，来到众人面前停下，马车上的两名男子拉停马车，一脸恭敬地看着大家。 “小姐，已经到了。” 闻言，在场众人的眼眸睁大，心中更加好奇。 大家的心里始终想不到，究竟是哪家姑娘，能让大皇子这样重视。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只有皇甫清歌的眸光泛着柔和的光芒，目光静静落在马车上，等着马车里面的女子走出来。 “好~” 一道清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有几分熟悉，也有几分清冷。 大家听着觉得似曾相识，似乎经常听到这道声音，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 就在大家猜测之际，马车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马车的帘帐被人轻轻从里面掀开，露出来一只青葱小手，手指纤细，盈泽白皙，一看就是出自美人之手。 大家的眼眸睁大，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究竟是上京哪家女子？ 还没等大家缓和过来，云玉躬身探出身来，绝色的面容出现在大家眼前！ 她身穿一身素白暗花长裙，头发梳着未出嫁的女子发饰，只简单簪上一柄素色玉簪，早在城郊时就已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云玉脸上未施粉黛，却清丽过人，一出现就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现场能听到明显的冷抽气声，伴随着大家惊讶的目光，大家久久回不过神来！ 其中最惊讶之人，就属齐志宸同皇甫和硕两人 从云玉走出马车的那一刻，他们两人就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不相信面前的女子是云玉。 尤其齐志宸，如同见了鬼般脸色煞白，嘴唇发青，身体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见突然见到云玉带给他的震惊和打击！ 皇甫和硕也和他一样震惊，但是比他先一步反应过来，他快速转眸看着齐志宸，希望他给个说法。 谁知见到齐志宸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神色，一看就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皇甫和硕的表情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嗖”一下看着皇甫清歌，双拳紧紧握着！ 他唯一能拿捏皇甫清歌的事，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笑话！ 看着皇甫清歌温柔的眼神，带笑的嘴角，一副期待已久的表情，明摆着就等云玉等了许久！ 他一直都知道云玉的下落，却把他们当作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皇甫和硕恨得不行！ 却无可奈何！ 在场所有文武百官全都僵在原地，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反而是隔着较远的百姓见到云玉，高兴的话语纷纷从大道两边传来！ “是云姑娘！云姑娘回来了！” “云姑娘没事！太好了！” “云姑娘同大殿下终于可以成双成对，真是老天有眼。” “我就说云姑娘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逢凶化吉，果然没事！” “......” 百姓们的议论声让一旁的文武百官回过神来，终于反应过来云玉真的没事！ 大家的脸色从惊讶到惊喜，随即脸上挂满笑容。 云玉站在马车上，身上的衣摆随风摆动，双手微微交叠置于腹前，一如以往所见的从容优雅，只一眼就勾起以往的种种。 她的眸光越过众人，温柔地看着在场最亮眼的男子，那道妖娆的红色身影。 有他在场，总是全场最注目的人！ 而皇甫清歌也深情地与她对视，在大家惊讶的眸光中，他帅气落了马，来到她的跟前，仰着头对她伸出手。 “玉儿~我等了你许久~你可算回来了~” 没等云玉开口回应，皇甫清歌的大掌精准地握住她的小手，稍稍一用力，将她从马车上扯入怀中，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将她稳稳安置在自己刚才的骏马上。 而他也在云玉坐下之后脚尖一点，翩然翻身上马，稳稳坐在云玉的身后，将她圈在怀中！ 两人同坐一匹骏马！ 皇甫清歌满意地看云玉一眼，这才嘲讽地地看着皇甫和硕，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说道，“三皇弟说得没错，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要跟重要之人一起参宴！” 他的眼里满是她的身影，双手圈着她顺势拉起缰绳，斜眸看着众人微笑道，“我已等到最重要之人，先走一步进宫见父皇！” 话音落下，他的双腿用力踢了一下马腹，“驾”的一声直接策马往前。 刚站稳，回头看去，大殿下已经带着云姑娘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这下城门口直接炸开了锅！ 云姑娘死而复生，比大军归来还要让大家惊喜！ 右相同其他文武百官见着这一幕，知道大殿下不会失去理智，皇上也就不会责怪他们，大家松了一口气。 而安将军同赵俊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他们此刻终于明白，这么久以来，皇甫清歌全都是在做戏，连他们也骗了。 他们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也明白皇甫清歌瞒着此事的缘由，为他感到高兴。 归来的将士和迎接的文武百官全都哈哈笑着，大家互相说了几句好话，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没有人关心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两人。 他们两人被忽视得很彻底，就算进宫参宴也没有人叫他们一声。 第四百二十九章 放纵 直到大臣们已经走远，只剩下他们两人留在原地，一人脸色难看，一人脸色震惊。 而齐志宸也慢慢反应过来，口中喃喃低语。 “不可能！玉儿不可能还活着！我明明见到她连人带马车摔下悬崖的。” “我一定不会看错，除非她懂得分身术......” 话没有说完，齐志宸的眼眸慢慢睁大，变得一脸难以置信！ 分身术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人不是她！ 他这才想起来，当日他并没有正面见到云玉的面容，只是远远看了她的身影一眼，就断定那人就是她！ 此刻回想起来，他猛然反应过来，这一切有可能是云玉早有安排！ 她竟然聪明如斯！ 齐志宸的神色由难以置信，到面容扭曲，再到嫉妒得双拳紧握，呼吸困难。 越是想到这样聪慧的女子曾经是自己的妻子而他没有好好珍惜，他的心思就开始扭曲！ 扭曲变成现在的执着，非她不可！ 皇甫和硕发现了他的异样，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冷声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难不成想明日传出齐将军疯了的传闻你才高兴？！” 齐志宸回神，这才蹙眉看着他，脸色渐渐恢复冷静。 “文武百官已经迎接皇甫清歌进宫参加庆功宴，如果你不想什么都没捞着，就赶紧进宫去！” 皇甫和硕压低声音说完这句话，咬了咬牙，尽量摆出一个和善的表情，对着四周的百姓笑着点点头，咬牙直接驾马跟过去。 齐志宸彻底恢复冷静，他的眸光闪过一抹狠光，也驾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热闹的城门口，随着文武百官和立了功的将士离开，剩下街道两边的百姓和越来越激烈的议论声...... 百姓们全都为皇甫清歌和云玉感到高兴！ 今日本来是迎接大军归来，到此刻大家开始期待起大皇子同云玉的成亲之日。 本来内心深处隐藏的可惜，在此刻也一扫阴霾，顿时雨过天晴，大家放松大声笑大声议论。 当日的上京前所未有的热闹！ 云玉的归来，将热闹推向最高涨，也弥补了众人心中的遗憾！ 这个时候，皇甫清歌同云玉已经来到宫门口。 守宫门的侍卫远远见着两人共骑一匹马而来，丝毫没有停下来之意。 几名守宫门的侍卫赶紧站出来拦在宫门口，心中涌现大胆的念头。 “来者何人？！皇宫重地不得骑马，赶紧停下！” 领头的侍卫大声喝道，心中想的却是：放眼整个上京，也就大皇子敢在皇宫骑马，真以为人人都是大皇子？！ 他这个念头刚起，终于看到马上两人的容颜！ 那身妖娆的红色，可不就是大皇子殿下吗？！ 在看到坐在大皇子殿下身前的女子，竟然是近日上京传来死讯的云姑娘！ 守宫门的侍卫全都惊讶得张大嘴巴，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直到皇甫清歌骑着马来到跟前，眼看着他们再不让开就被撞飞。 他的声音带着雀跃，“不要挡着本宫的道！” 领队侍卫才反应过来，一把拉开身旁的几名侍卫，扬着笑脸看着他们两人呼啸而过，落下几名探着头还没反应过来的守门侍卫！ 皇甫清歌同云玉骑马驰骋在宫道上，发出哒哒哒响亮的声音。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骑马已经走远。 守宫门的几名侍卫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满是笑意。 “云姑娘没事！” “太好了！这下大家不用担心大殿下会癫狂。” 听着守门首领的话，其他几位侍卫也满脸笑意，却还是有几分担忧。 “老大，大殿下这样跟云姑娘闯进去，皇上会不会责罚我们？” 守门首领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大殿下也不是第一次在皇宫骑马了，要说上京谁有这个胆子，也就是大殿下有这个胆子敢在皇宫骑马！” “大家不用担心，皇上不会因为大殿下责罚我们，也都不会责罚大殿下！” “为何？” 几名小侍卫一脸不解。 守门首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平日让你们学聪明点，这点事都看不通透！” “不说大殿下是这次边疆战役的最大功臣，就说他从前在上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皇上什么时候责罚过大殿下了？！你们看着点儿！” 几名小侍卫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皇甫清歌同云玉已经在宫道上走了很远！ 走在宫道上的宫女和太监被突然出现的骏马吓了一大跳，缩在角落不敢乱动。 当他们看清骏马上的人时，吓得他们脸色煞白，以为自己见了鬼。 “那......刚才那人是云姑娘吗？！” “她不是死了吗？！” “你死云姑娘都不会死！没看到她活生生地坐在大殿下跟前？！” “......” 云玉的突然出现，让宫中本就谨言慎行的宫人也喃喃议论起来...... 皇甫清歌压根不理会他们如何看待，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全都在这一刻爆发。 他想让整个上京的人知道，他的玉儿安然坐在他的怀中！ 云玉原本不是如此高调之人，此刻也被皇甫清歌感染了心情，任由他带着自己在皇宫驰骋。 她微微侧眸，露出完美的侧脸，潋滟的眸光流转，透出前所未有的放纵。 皇甫清歌低眸看着她，将她眼底的流光看在眼里。 他的笑容加深，双手紧握缰绳，将云玉紧紧护在怀中，双腿用力，加快了速度。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御书房门口。 皇宫突如其来出现骏马，让刚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景公公瞪大了眼眸。 在看到骏马上的两个人时，他冷抽一口气，沉浸皇宫几十年的景公公竟然有几分失态！ 皇甫清歌看了景公公一眼，勾唇一笑，踩着马镫帅气下了马，站在一旁温柔看着云玉，将手伸给她。 云玉的眸光柔和，嘴角勾着淡雅的笑容，静静将自己的小手放入皇甫清歌的大掌中。 皇甫清歌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托着她的纤腰，将她轻而易举扶下马。 两人来到景公公跟前，满脸笑容。 “景公公，父皇可在御书房里？” 云玉笑着对景公公点点头，“景公，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第四百三十章 经过 景公公哆嗦着手，指着云玉眸中满是激动。 半晌，他反应过来，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咱家挺好，多谢云姑娘挂念！能见到云姑娘平安归来，咱家心中高兴！” “皇上在御书房等了许久，你们赶紧进去吧！想必皇上见到云姑娘一定会很高兴！” 景公公说着笑起来合不拢嘴，赶紧躬身走进御书房为他们带路。 “皇上，大殿下回来了！” 皇上在御书房等了许久，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抬头看去。 原本以为只见到皇甫清歌一人，在见到他牵着云玉走来时，饶是一国之君浑身威严，也有几分惊讶！ 皇甫清歌牵着云玉的手走到他的面前，两人对视一眼，笑容加深。 “儿臣参见父皇！” “臣女云玉参见皇上！” 云玉恭敬行了一礼，淡然青华的模样，同以往一模一样。 两人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很快拉回皇上的思绪。 皇上相比其他人反应较快，朗声一笑！ “哈哈哈！好啊！你们一同回来，就是今日最大的喜讯！朕早就该想到，云玉这么聪慧，又怎会落入匪徒的圈套中？！哈哈哈！” 皇甫清歌同云玉对视一眼，两人的眸光含着深意。 正当两人想开口说话之际，门口传来几分响动。 皇上抬眸看去，眼眸眯起来，笑容减轻几分。 皇甫清歌同云玉微微回头，见到来人时，眸色沉下来。 只见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一脸着急走进来，气息微微有几分喘，可见他们有多心急赶来。 两人连发丝都有些乱，似乎生怕什么，隐晦地看皇甫清歌同云玉一眼，这才暗暗打量皇上的脸色。 见皇上的脸色没有异样，两人这才微微松一口气，来到跟前恭敬行礼。 “儿臣（微臣）参见父皇（皇上）！” 皇上的眸光微抬，脸色淡淡，看不出来所想，说道，“平身！” 话落，安将军同赵俊等将军也走进来，眼神隐晦地看了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一眼。 他们没想到，为了赶时间，三殿下同齐志宸会策马在宫中追赶。 这样的举动，从前只有大殿下才会做，对外声称才华出众的三殿下压根不会做，眼下也被大殿下逼得顾不了一切。 想到这里，安将军等人的眸色一深，这才对着皇上逐一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的脸上明显多了笑容，朗声笑着伸手让他们平身。 一行人站在皇上的面前，大战归来的喜悦全都挂在大家的脸上。 只有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脸上满是警惕。 景公公站在皇上的身侧，眸光闪烁一下，能明显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几分异样。 皇上朗声笑着，目光从安将军和赵俊等人的脸上移到皇甫情歌同云玉的脸上，笑容越来越浓。 “哈哈哈！今日最大的惊喜就是见到云玉安然无恙！你的父母还不知道此事吧？！” 云玉淡淡勾唇，笑着点头，“臣女恰巧回京碰见大军归来，这就跟着清歌进宫来拜见皇上，晚些再回去拜见父母。” 皇上的心情极好，想起近日发生的事，说道，“你可知道，最近上京传出你的噩耗，大家都以为你发生意外，在灵国寺的悬崖底下，发现了郡主府的马车。整个上京的百姓为此事震惊，也为你感到伤心，你的父母突闻这件事，更是伤心难过到卧床不起！朕也想知道，这段时日你在外发生了何事？” 话落，齐志宸的身体一僵。 皇甫和硕回眸看他一眼，眸光隐晦。 他们这么急着赶来，就是生怕云玉和皇甫清歌说出对他们不利之事。 此刻听着皇上的话，两人的心不禁提了起来，眸光复杂地看着云玉。 尤其齐志宸，他的心紧紧提着，蹙眉紧盯云玉的脸，似乎想通过她的脸色看出什么。 他也想知道，当初在灵国寺发生的一切，她是否看到自己...... 如果看到了，为何她不声张？如果没有看到，当初逃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心再次提起来，到此时还没从云玉复生的惊讶中缓和过来。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心情一样复杂，夹杂多几分恨意，尽管努力缓和自己的心情，还是蹙着眉，板着一张脸。 大家的眸光全都落在云玉的脸上，对于她这段日子去了哪里也有几分好奇。 其中安将军同赵俊两人，似乎猜测到什么，看向云玉的眸光满是钦佩。 云玉抬眸同皇甫清歌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 她往前走一步，声音清亮，一脸恭敬说道，“当初臣女的脸上长了会传人的疹子，听家父提起有一名医专治这种疑难杂症，臣女这才决定离京寻医。” “离京之前，臣女与家中的婢女去了灵国寺，想着为边疆战役祈福。因臣女的脸上长了会传人的疹子，就与婢女分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行。在臣女去完灵国寺祈福之后，先行离开，婢女与灵国寺主持处理完捐赠之事才离京。” “而婢女却在灵国寺山路上遭遇劫匪的追捕，逃离途中马车摔落在悬崖底，幸亏车夫和婢女率先离开马车这才幸免于难。” 云玉说起此事时，齐志宸的身体一僵，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脸色微微泛白，双拳紧紧握着。 皇甫和硕察觉到他的异样，微微往他的身侧靠近，轻轻用衣袖晃一下，隐晦提醒他要注意分寸。 齐志宸察觉到皇甫和硕的提示，赶紧敛下眼眸，不让人察觉到他的心思。 其他人静静听着云玉的话...... “婢女生怕此事扰臣女心神，一直没有告诉臣女，直到近日臣女才知道这件事，这才急急赶回上京。” “听婢女提起，当日拦截的匪徒有几分熟悉，臣女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无缘无故传出臣女的噩耗，此事与当日在灵国寺被劫匪追捕可有关系？臣女想查清楚此事。” 云玉一脸恭敬将此事说清楚，微微蹙着眉，明显感到疑惑。 这就说得过去，当初云修文进宫跟皇上说过的事，正好与云玉说的话对上。 话落，云玉再次看皇甫清歌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交代 云玉提前离京去买粮一事，此刻不是让人知道的时候，只能以这样的说辞来解释。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齐志宸很明显松一口气，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放松。 只要云玉和她的婢女没有看到他，就算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此事过去了这么久，要查也查不到什么。 想到这里，他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抬眸看着皇上。 闻言，皇上蹙着眉，大喝一声。 “岂有此理！在皇城京郊，竟然还有悍匪胆敢作乱，朕必定彻查此事，且看何人敢害人！云玉你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有了皇上的保证，云玉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双手作揖谢恩。 “臣女多谢皇上！” 此事算是暂时揭过，事情也说得通。 皇上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转而看着皇甫清歌和安将军等人。 “朕等候你们多时，这次边疆大战你们赢得很漂亮，大家都有功劳！正好今日大军归来，朕早就设下庆功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好好庆贺一番！” 听到这句话，齐志宸同皇甫和硕眸光闪烁。 两人看着皇上爽朗的笑容，没有提起他们没有功劳，不免勾起笑容。 看来他们拼了命赶进皇宫，算是对了！ 两人放心地跟着其他人笑起来，心中开始谋划着其他事。 齐志宸眼神隐晦地看云玉一眼，想到皇上要彻查灵国寺一事，他的眸色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大家在御书房同皇上简单述职之后，开始赶往庆功宴的宫殿。 至于边疆战役的作战细节，会晚些送到皇上面前由皇上同专门的官员审查，进一步确定每位将领的功劳。 大家心中几乎达成了共识，此次战役最大的功劳，就属大皇子殿下！ 其他将领的功劳，也早在他们回京之前有了定数。 审查一事，不过是再次确认，也算走个过场！ 但是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可不是这样想，只要有机会，他们都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功劳......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紧紧跟着大队伍往庆功宴的宫殿走去。 皇上的轿撵在最前方，亲自带着将领前往，以显示君恩浩荡。 在皇上的身后，皇甫清歌同云玉相携走来，两人的眸中尽是对方。 本来在他们的身后，按照功劳的排列应该是安将军同赵俊等将领。 却被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先走一步，两人厚着脸皮紧紧跟在皇甫清歌的身后，硬生生将安将军同赵俊挤在后面。 安将军同赵俊一怔，碍于皇上在前方，没有计较，缓了一步，落于他们的后方。 皇上在前方没有看到这一幕，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皇甫清歌听到些微动静，回眸看去，见到这一幕，眸光一沉。 安将军同赵俊赶紧对着他摇摇头，以眼神示意，隐晦地提醒皇上在前方不可多生事端。 云玉也看着他轻微摇头，眸光沉稳。 皇甫清歌这才沉着脸就此作罢。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见皇甫清歌不敢声张，两人对视一眼，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 他们就这样一路走来，虽然看上去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却心思各异。 这样一来，如果让朝中的文武百官见到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走在前方，就会认为他们此次战役有大功劳，从而衡量对他们的看法。 这个时候，在庆功宴现场，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早已等候在那里。 宴席场显得安静而隆重，大家脸上满是喜庆。 今日是大军带功归来的一日，皇上龙颜大悦，发出指令大赦天下！ 许久未见的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带领着众妃嫔及皇子公主等候在宴席场中，以表示尊重。 贤妃娘娘一脸平静，坐在皇后娘娘的左下方。 而德妃娘娘也在今日解除禁足，端坐在皇后娘娘的右下方。 只见她表情深沉，微微低垂着眼眸，与旁边的喜悦格格不入。 此刻在她的心里，正思考着如何为自己的兄长平反，为自己的皇儿争取功劳等事...... 近日来被皇上禁足，兄长入狱等事，让身为贵妃的她神色有些萎靡，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远处不与任何人交流。 大家虽然没有议论，但是看向她的眸光充满隐晦。 而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也如同没有关注到她，脸上带笑低声说着话。 四大贵妃只来了两位，其中良妃娘娘一直困在静思宫，皇上今日大赦天下也没有将她赦免出来，没有出现在这里倒也能理解。 只是淑妃娘娘是皇上最恩宠的妃子，此刻也不见她出现在这里，大家纷纷猜测其中的深意。 现场除了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带笑的议论声，其他妃子全都安静坐着，文武大臣及其家眷更是不敢多话，还没有从云玉复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一路走进皇宫，大家也猜测到其中的深意，心中早就如惊涛骇浪。 大家默契地没有提起云玉复活一事，眸光却在暗暗打量在座的贵人，想看他们的反应。 这样一来，大家维持着表面的恭敬和安静，实则心思翻涌，气氛有几分微妙。 此刻，沈姝柔也在宴席场中。 几个月不见，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整个人圆润不少，脸上的气色很好。 齐志宸不在上京的这几个月，她过得可谓自由洒脱，滋润得很。 将军府中上下将她当作祖宗般供着，生怕她冷着热着心情不舒畅或者膳食不合口味，一天到晚变着法子让她满意。 沈姝柔也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下人的想法，动辄大骂，越来越嚣张跋扈，这几个月让将军府的下人苦不堪言。 她是乐在其中，随意而为，想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府。 尽管是身怀三甲，她与宋文安的私下会面一刻不受耽误。 这几个月以来，两人如胶似漆。 因着她怀有身孕，宋文安早就知道她腹中的胎儿是自己的，对她宠爱有加。 此刻在宴席场中，两人更是暗送秋波，眼神暧昧地看着对方，比之前大胆不少。 坐在宋文安旁边的齐湘灵许久未见，看上去消瘦不已，脸色蜡黄，如同老了好几岁。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反应 最近几个月宋文安没有进过她的院子，他们也没有见过几面，对她冷淡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她担着他妻子的名头，想必今日宫宴也不会见上他一面。 她知道宋文安最近出府频繁，春风得意。 从府中下人的口中得知，他在府外养了一个外室。 府中上下都知道她不受宠，甚至连姨娘都不如。 齐湘灵被宋文安折磨得心中千疮百孔，每日以泪洗面。 此刻终于能跟他坐在一处，齐湘灵的眸光一直落在宋文安的脸上，希望引起他的关注。 见着他的眸光越来越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柔，一直看着同一个方向，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呆愣在现场。 她的夫君竟然看着自己的大嫂！ 本来以为只是宋文安风流所致，凡是美女都喜欢看上几眼。 可见到沈姝柔一脸带笑地看着自己的夫君时，她的心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沈姝柔终于察觉到齐湘灵的眸光，转而看着她，对着她微微一笑。 齐湘灵这才回过神来，对沈姝柔扯开一抹苍白的笑容，心中暗暗松一口气。 她是自己的大嫂，如今身怀三甲，对自己及夫君和颜悦色，倒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齐湘灵终于放下心来，微微低着头。 沈姝柔似乎看透齐湘灵的心思，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眸光带着几分嘲讽。 她回头与宋文安对视，不屑地抬了抬眼，示意宋文安看齐湘灵。 宋文安看去一眼，眸中满是嫌恶。 两人对齐湘灵都很是不屑，肆无忌惮地对视...... 而其他人对于他们两府这些破事丝毫不关注，心中想的是更重要之事。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传唱声。 “皇上驾到！” 随着皇上到来，大家的眸色一亮，全都抬头看去，同时站起身来迎驾...... 随着皇上走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人全都露出身影。 皇甫清歌携着云玉走进来，两人如同一对璧人，般配得让人羡慕。 文武百官早就知道云玉会来，倒没有太过惊讶。 他们关注的则是皇甫清歌的身后，皇甫和硕同齐志宸正站在大皇子后面，大家不禁微微一愣。 按照功劳的大小，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不应该站在这个位置才对。 此刻却站在前方，是否表明这是皇上的授意？ 大家不约而同看着皇上，眸光微微闪烁。 而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听见传唱声，两人双双抬眸看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太后娘娘的眸光一亮，眼眸渐渐睁大，脸上快速添上喜悦。 她的眸中满含激动，一下子深呼一口气，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云玉能回来，她是真心实意为她高兴。 相比太后娘娘的高兴，皇后娘娘显然没有她反应这么快。 她明显一怔，直到听到太后娘娘的叫好声，她这才反应过来，眸光闪了一下，快速添上笑容。 一脸平静的贤妃娘娘也是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就这样看着云玉，脸上终于勾起一抹笑容。 而沈姝柔还看着宋文安，听到大臣的议论声，这才收回目光。 “你们看，三殿下站在大殿下身后。” “这是否按照功劳的大小来排列的？” “齐将军是这次战役的副将，竟然站在主将安将军的前面，是否说明他的功劳比安将军还要大？” “兴许是三皇子的功劳大，齐将军跟在三皇子身边。” “......” 听着各位官员低声的议论声，许久未动的德妃娘娘同沈姝柔同时抬头看去，脸上同时挂上傲慢的笑容。 在看到脑海中那道熟悉的青华身影时，两人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眸光沁上惊讶和不可置信，并夹杂着愤怒！ 巨大的情绪变化落在两人的脸上，她们根本看不到自己关心之人的身影，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云玉。 两个极限般的情绪落差太明显，加上她们两人看着云玉的眼神太突然，在众人面前显得尤其突兀。 以至于她们忘掉刚才的喜悦，紧接着被巨大的恨意冲刷着，脸上挂满不可置信。 两人同时忘了去看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光顾着瞪大眼眸看着云玉，眸中的恨意压根掩饰不住。 她们这个反应，被刚才一直关注着的官员看到，不少人的眸光微妙，带着几分隐晦。 虽然各位大臣的家眷见到云玉也有几分惊讶，但是远不及德妃娘娘同沈姝柔的惊讶大。 德妃娘娘的怒火明眼人就能看见，与现场大多数人的喜悦相比，有着极大的反差。 许是她的怒火太过明显，被身边的大宫女低声提醒，这才收敛起那片怒火，眉头紧紧蹙着。 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德妃娘娘的双掌紧握成拳，指甲已经掐进自己的掌心。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她的计谋屡屡失败，原来云玉躲在暗处，正看着她的笑话！ 到这一刻，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郡主府的马车摔落在悬崖，恐怕也是云玉做出来的局！ 亏她还是待在深宫多年的贵妃娘娘，竟然连一个深闺女子的手段都看不出来。 德妃娘娘恨得不行，满腔恨意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大宫女也很是惊讶，站在德妃娘娘的身后拼命压低声音提醒，“娘娘，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在这里看着呢。想想三殿下，他也在这里呢~” 提到“三殿下”几个字，德妃娘娘这才渐渐拉回理智，眸光开始深沉下来。 相比德妃娘娘被满腔恨意冲刷，沈姝柔稍稍比她好一点点，但是脸上也是充满惊讶。 这些天以来，她之所以过得自由洒脱，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听到云玉的噩耗。 想到云玉处处压她一头，如今红颜薄命。 她心中就高兴不已，认为自己终于胜了云玉一回，嘚瑟得不得了。 谁知所有高兴和洒脱，在见到云玉出现在面前时，沈姝柔从前的高兴在此刻显得尤其讽刺。 第四百三十三章 生气 她暗暗咬着牙，看着出落得越发动人清雅的身影，脸上因嫉妒而变得涨红。 明明已经传了一个多月的死讯，大家都已经认定她是死了的人，为何又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沈姝柔的呼吸有几分急促，一脸怒火，直到见到齐志宸回到她的身边，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微微一怔，收敛起所有怒火，抬眸看着齐志宸。 几个月不见，他变得憔悴不少，也明显消瘦一些。 本来以为几个月不见，他回来会对自己嘘寒问暖。 谁知齐志宸坐下来之后，就一直看着云玉的方向，眼神深沉，眉头微微蹙着，一眼都没有看沈姝柔。 虽然沈姝柔心中早就不在他的身上，但是见着他几个月不见，丝毫没有记挂自己的意思，她不由得恨意横生。 再怎么说，她现在明面上还是怀着他的孩儿，他就算对自己不上心，也总该对腹中的孩儿上心才对！ 沈姝柔越想越生气，只是在齐志宸的面前，她将自己的怒火收敛起来，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谁知她特意发出的声音依然没有引起齐志宸的注意，他仍旧看着云玉的方向。 这让沈姝柔的脸马上沉下来，不由得发出更大的声音。 齐志宸这才收回目光，回过神来看着沈姝柔。 见着她发福的身子，腹部高高隆起，他的眸光柔和下来。 “柔儿~你怎么了？” 沈姝柔达成目的，将所有不满收起来，脸上满是柔和，笑着往齐志宸的身边靠近一点，柔声唤道，“衡哥哥~我很想你。” “嗯，我也很想你。” 齐志宸一脸平静说完这句话，脸上丝毫看不出想念沈姝柔的痕迹，见她没有丝毫大碍，说完之后马上转眸看着云玉。 他这个举动，让沈姝柔彻底绷不住，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而此时的齐志宸，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云玉到底知不知道灵国寺那件事情上，根本没有心思理会沈姝柔。 看着云玉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来的优雅，脸上看不出来有何异样，他的心开始放松下来。 这样说来，是不是说明她真的不知道那件事？ 在齐志宸的注视下，云玉被皇甫清歌牵引着来到最前方的位置坐下，皇甫清歌一脸坦然地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身边 云玉脸上带笑，坦然坐下， 抬眸去寻找自己的亲人。 当她回眸之际，一眼看到眼含热泪的父亲，正看着自己，欣慰的点点头。 云玉的眼眸一热，用眼神交流自己的想法，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云修文看到自己的女儿终于回到上京，压在心头的担忧终于放下，露出放松的神色...... 所有人几乎都在关注着皇甫清歌同云玉，现场变得安静下来。 太后娘娘终于忍不住开口，话语间满是喜悦。 “玉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知道最近上京到处传着有关你的传言？让哀家的心揪着，这些天一直得不到舒展。你的姑母淑妃最近更是病倒了，身体抱恙来不及参加今日的庆功宴，大家都在为你担忧。” 太后娘娘的话音落下，皇后娘娘也紧接着说道，“是啊，母后天天记挂着你，淑妃这些日子也很是挂心，你今日回来，可算是一大喜事！本宫这心也算落下了。” 听着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关心的话语，所有人全都看着云玉，也想知道那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姑母病倒，云玉的心一紧，有几分不忍。 难怪她看不到姑母在这里，原来是因为记挂自己而身体抱恙。 她的手一紧，缓缓抬眸，将自己心中的情绪掩下，挺直背脊看着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脸上满是感激。 她的声音轻柔，保持一贯的不卑不亢，说道，“臣女劳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挂心，是臣女的不是。这段日子臣女外出寻名医医治脸上的疹子，没有关注上京的事，这才没来得及解释，让大家误会担忧，实乃不该。” 云玉简单的一段话，算是说明自己这段日子做的事。 大家闻言，全都一怔，不约而同看着皇上。 见皇上脸上的表情没有异样，大家心中明白，皇上这是相信云玉的说法。 大军归来前必先在御书房跟皇上禀报，云玉跟大皇子在一起，想来刚才皇上也问出这其中的疑惑。 大家想到这里，对云玉的话也信了几成。 闻言，皇上朗声一笑，说道，“母后，皇后，刚才朕在御书房也问过云玉。她长途跋涉离京求医也属不易，能安然回来就是件幸事，让她好好歇歇吧。” 皇上的话中之意，有偏袒云玉之意。 尽管其他人还有疑惑，但是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提出来。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笑着点点头，也觉得云玉回来最重要。 “皇上所言在理，玉儿能回来就是幸事，所幸之前的传言是虚惊一场，哀家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玉儿是有福之相，得上天保佑，回来就好！” 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一边笑着，柔和的眸光落在云玉的脸上，看上去很高兴。 只是德妃娘娘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恢复冷静之后，端坐着缓缓转眸，凝眉看着云玉，笑了一下。 “云玉能回上京实乃大幸事，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云玉口口声声说离京寻名医医治脸上的疹子，到底得了怎样的疹子，能让一向守规矩的大家闺秀离开上京去寻医？要知道，我朝自建朝以来，女子遵循三从四德，就连出府都是极少的，更遑论离开上京。” “云玉不仅出了府，还离开上京这么久！这在建朝以来是极少发生之事，这寻的是何医者？可有名讳？臣妾很是好奇。” 德妃娘娘的声音落下，嘴角勾着冷笑。 大家全都看着她，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她的刁难，全都不敢吭声。 皇上的眉头轻轻蹙起来，鉴于德妃是自己的贵妃，当着众人不好拂她面子，故没有说话。 而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一怔，两人同时蹙着眉头。 德妃的话中之意，显然就是在说云玉不守女子之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独挡 这如果在之前，定然会遭受众人的非议。 但是自云玉同将军府义绝之后被封为县主再封为郡主，受到百姓的爱戴，大家对女子的看法就开始发生变化。 这半年以来，女子出府已经不受约束，就连出府也不再戴面纱。 现在德妃娘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事，重新拾起女子仪德，所有人的心中一震。 这在以前，德妃娘娘断不会说出这样的事......因为她自己就是女子啊！ 她说出这样的话，可不就是认同女子应该受到束缚吗？！ 大家惊讶的同时，暗暗打量皇上的脸色。 只见皇上闭紧嘴巴，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从微微蹙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不悦。 皇甫清歌的眸色一沉，身上的气息变冷，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满。 云玉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放心，我来~” 她可不是躲在男子身后的女子，尽管对方是贵妃娘娘，她也无惧。 云玉抬眸，眸光变得坚韧起来。 “臣女所寻医者清高不重名声，不喜对外宣扬。臣女曾答应他，不会透露有关他的事，想必德妃娘娘也不会逼迫臣女做那等言而失信之人吧？至于臣女离京寻医，实属无奈。皇上圣明，不计较于世俗，允臣女离京寻医，臣女心中感激。我朝有这样圣明的君主是臣女及百姓之幸。” 云玉一向说话委婉含蓄，极少当着众人的面恭维皇上。 但是这样几句话，让大家明白，云玉离开上京，得到皇上的应允。 连皇上都应允之事，德妃虽为贵妃，也高不了皇上去！ 话音落下，云玉站起身对着皇上盈盈一拜，表达谢意。 她离京之后曾听父亲说过，他进宫跟皇上说过此事，既已知道，没有阻止，她权当皇上默许了。 默许之事，再加上她是清歌的未来正妃，她相信皇上会给她这个面子。 在场只有皇上能够压制德妃娘娘！ 见着这一幕，皇上朗声一笑，“无需言谢！你这是因疾离京，可以理解。” 有了皇上这句话，尽管德妃想发难，也无从说起。 德妃娘娘的脸色铁青，看着云玉无畏的眸光，咬紧牙关。 没等她开口说话，从宫殿门口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 “皇上英明，女子仪德在人命面前，不过是过眼云烟，如果因仪德而丢失性命，实属说不过去，德妃姐姐身为女子且为贵妃，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懂才对。” 大家看去，见到淑妃娘娘款款走来。 她的脸上挂满欣慰的笑容，在看到云玉的身影时，终于放下心来。 刚才听到云玉回来的消息，她尽最快的速度赶来，生怕这个消息是假的，直到听到玉儿清冷的声音，她才相信她真的回来了。 淑妃娘娘在宫殿门口就把云玉同德妃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对于德妃想刁难云玉的心思很是明白。 她赶紧站出来为云玉出头，回眸看德妃一眼，身为贵妃的威严也显露无疑。 同为贵妃，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淑妃娘娘说完之后大步走来，来到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身边坐下，眸中炽热地看着云玉。 云玉也看着自己姑母，见她好好的，嘴角勾起笑容。 两人相依而坐，看着对方互视一笑，眸中含着同样的笑意。 德妃娘娘被淑妃这话气得不行，本想说几句什么话，在看到皇上看来警告的眼神，她的眸光缩一下，双拳紧握着不敢继续说话。 当初被禁在宫殿的日子，她想想还是有几分后怕...... 见着德妃娘娘收敛起来，安将军等将士互视一眼，眸光有几分微妙，深感在宫中的复杂。 其他人的脸色也好看一些，默默看着皇上。 随着皇上收回目光，他的脸上挂上笑容，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身上，如同没有发生过不快，朗声大笑。 “哈哈哈！我军大捷归来，是可喜可贺一大喜事！今日朕设宴为众位将领将士庆功，大家同贺，今晚尽兴而归！” 皇上开口说话，紧接着太后娘娘也满脸笑容，说道，“哀家不懂行军打仗，但是却明白行军打仗的不易。我朝有谋有勇的将士辈出，这是我朝一大幸事！” 皇上同太后娘娘开口之后，文武百官马上知道怎么做，不少人开始恭维起来。 “皇上英明，皆因皇上的英明神武，我朝的能人将士才有机会大放光彩！” “我朝的年轻将领青出于蓝，这是我朝的福气！” “大皇子才进军营短短时日，就能够取得这样的战绩，实在让微臣佩服！” “安将军带领大战也有功，这才会让这次的大战如此顺利。” “......” 各位大臣一人一句说着恭维的话，所有将领都夸了一遍，唯独没有人夸赞三皇子同齐志宸。 当初喜报回来那日，他们清楚记得皇上发怒的脸色，三皇子殿下同齐志宸可是惹了大祸的人。 皇上没有发话，他们不敢胡乱称赞。 一轮称赞下来，大家突然同时安静下来，有几分突兀。 皇上似乎看不出有何不妥，笑声越来越明显，看着安将军同赵俊等人，哈哈大笑。 “没错！这次安将军同各位副将有功，来！朕敬各位将领一杯，大家辛苦了！” 皇上举起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将酒杯反过来，杯中酒已经饮尽。 皇上如此重视，让在场的将领很是激动。 他们拼命打仗，身怀保家卫国的忠心，如果能得到皇上的肯定，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安将军同赵俊对视一眼，两人怀着满腔激动，也举起酒杯，对着皇上一饮而尽。 “臣能保家卫国，是微臣之幸！” “没错！微臣能为朝廷尽心尽力，是微臣最大的幸事！” 安将军同赵俊及其他副将一同表忠心，文武百官也丝毫不吝啬赞美。 似乎没有人关注皇甫和硕同齐志宸，也丝毫没有人提一句他们。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的脸色低沉得可怕，沉着脸没有说话。 第四百三十五章 震撼 见着这一幕，德妃娘娘同沈姝柔的脸色也开始变沉。 他们四人凝眉看着大家，四周的喜悦仿佛与他们格格不入。 德妃娘娘岂能忍受这样的落差？！ 她的皇甫和硕是最好的，不可能被一个宫女所生的野种比下去！ 她想着这样的事，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 尽管大宫女在一旁不停暗示，她还是不为所动。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之际，一名太监从宫殿外走进来，躬身来到皇上跟前。 不少人关注着此事，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皇上的眉头一挑，抬眸看去，声音透着威严。 “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满脸恭敬，说道，“回禀皇上，宫门口有一万将士带着军粮等候着，自称是大皇子殿下带领的精兵，将番邦劫去的军粮全都抢回来，他们等候在宫门口请示皇上的旨意，军粮该如何安置。” 此话一出，整个宴席场为之哗然，大家全都抬眸看着皇甫清歌！ 这些军粮，是大皇子殿下这次战役的战绩！ 是他带领一万精兵，将丢失的四十万大军的军粮抢回来！ 这样的对比，让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脸色异常难看，低沉着脸一脸不甘。 德妃娘娘原本想开口说的话，也在这一刻咽了下去，脸色低沉看着他们。 还没等她心中的不甘有所收敛，就听到皇上的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这等大喜事，当然要让大家同贺！传朕旨意，让他们进宫，将军粮搬到殿外，让大家好好看看！” “奴才遵旨！” 小太监点头躬身退下...... 安将军同赵俊等副将也满脸喜悦，看着皇上笑道，“当初大殿下将这些军粮抢回来，就曾说过担心军粮被太多人知道，所以军粮的去处一直都是秘而不宣，就连副将，也不知道这些军粮在何处，今日终于送回上京，实乃一大喜事！哈哈！” “没错！当初军粮丢失，大殿下思虑严谨，有这番考量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现在看来，大殿下的这番准备，实乃精明之举！” “丢失的军粮终于抢回来，真是可喜可贺啊！” 大家毫不吝啬对皇甫清歌的赞美，越是这样说，越能对比出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无能！ 听着大家的话，皇甫清歌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表情，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 “大家言重了，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国之大事，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身为皇子，更应该为国效力。我相信就算军粮没有抢回来，番邦也会归还给我朝。” 皇甫清歌谦卑地笑着，他越是这样说，越显得他大度。 其他人听着，安将军马上出来为他说话。 “此事不是这样说，大殿下能够将军粮抢回来，就是大殿下的功劳，番邦会不会归还，这都是未知之事，我们抢回军粮，就不必以这个为谈和的条件，这是我们的优势。” “安将军所言极是！虽说番邦已经言和，但是归不归还军粮还说不定，我们能够抢回来又何须求他们？大殿下好样的！” “大殿下真有谋略！” 不少官员打从心底佩服皇甫清歌。 两位皇子相对而坐，大家的眸光不时看去，暗暗作比对。 不少人想起来三殿下同齐志宸用十万士兵运军粮，竟然没有将军粮运送到位。 而大殿下只用了一万精兵，就能将四十万大军的军粮抢回来并安然送回上京。 这样的对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孰能孰弱。 很多人看着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眸光微妙，透着几分失望的意味。 而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刚走进宴席场那一刻的骄傲，荡然无存，在这一刻显得很是讽刺。 德妃娘娘本想为皇甫和硕争取功劳，在这一刻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皇后娘娘看德妃娘娘一眼，端庄的脸上闪现一抹笑意。 六皇子皇甫泽宏坐在皇后娘娘的下方，小小年纪一脸沉稳，对于面前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沉稳地看着这一切。 不管是获得战功的大皇兄，还是惹祸的三皇兄，都与他无关。 不过几个月，他仿佛成长了不少...... 不多时，刚才前来禀报的小太监带着一万精兵走进来。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万精兵运回来的四十万大军军粮，在景公公的安排下，整整齐齐排列在宫殿门口，一直排出去很远，几乎看不到尽头。 身在庆功宴上的众人，通过门口向外看去，在看到门外排列得看不到边的军粮时，全都张大嘴巴，对皇甫清歌投去敬佩的目光。 这么多粮食，丢失了是朝廷的一大损失！ 眼看着丢失的军粮重新回到自己眼皮底下，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脸色涨红，微微低着头。 整场庆功宴，几乎都是围绕着皇甫清歌同安将军赵俊等主要功臣，没有一个大臣敢开口称赞三皇子及齐志宸...... 今日的庆功宴，有太多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庆功宴过后，文武百官携带着家眷离开皇宫，皇宫看似恢复平静，但是大家的心却没有恢复平静。 他们知道，上京的热闹，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 所有官员离开皇宫之后，皇上留下皇甫清歌同安将军等主要将领，在御书房密谈。 而云玉则跟随着太师府的马车离开皇宫。 青梅同青夏跟随左右，三人端坐在马车中，回到上京的喜悦爬上她们的脸颊，在主仆独处这一刻放松展开。 她们回京这一路上小心翼翼，担心被德妃娘娘发现，终于在回到上京这刻放下心来，再也无需躲藏。 青梅看着云玉，笑着说道，“小姐，一切都结束了，真好！” 云玉的眸光平稳，缓缓抬眸，通过马车看着外面，外面漆黑的夜色如同一汪深渊般深不可测。 她低声呢喃着，“此时说结束尚早，这才是真正开始。” 话落，她的眸光幽深，低眸沉吟着。 青梅同青夏闻言，两人一怔，对视一眼，想不通其中的错综复杂，只能安静地候在云玉的身边。 夜色中，两辆马车快速赶往太师府！ 第四百三十六章 落泪 不多时，已经见到太师府的府门口站着许多人。 尽管夜色已深，却难掩大家的热情。 只见太师府门前站着的人当中，最前方的赫然就是云夫人，还有云锦！ 青荷同青莲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脸激动地探着头。 还有许多太师府的嫡系子弟同族中长辈，全都殷切地等着...... 在见到两辆马车出现在眼前时，他们的眸中一热，不约而同往前站了一步。 云锦扶着自己母亲，内心噗通直跳，两人紧紧盯着第二辆马车。 马车很快停下来，两辆马车里面的人也同时走出来。 当云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云夫人同云锦、青荷同青莲四人的眸中一热，沁满热泪。 他们紧紧盯着云玉，上下打量她的全身，见她完好无损，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云夫人再也绷不住，两行热泪从眼角话滑落下来。 青荷同青莲一边笑，一边用帕子拭去泪水。 云玉看着这一幕，她的眸中也染上热泪，在青梅的搀扶下，快步来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母亲，玉儿回来了！让您担心，是玉儿不该！” 话落，云玉的脸上已经滑落两行清泪。 云夫人抬起右手，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脸。 看着熟悉的容颜，还有温热的触感，云夫人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紧紧搂着云玉。 云玉感受到母亲的激动，明显感受到母亲的清瘦和憔悴，她内心愧疚不已。 她知道，为了事情逼真，整件事父亲是瞒着母亲的！ 所以母亲之前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遭遇意外！ 母亲该承受多大的痛苦！ 云玉越想越心疼，一遍又一遍说着，“孩儿不孝！” 云锦身为男子，在这一刻也忍不住落泪，哽咽道，“阿姐，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青荷同青莲也走上前来，轻轻搂着自家小姐，泣不成声。 云修文看着这一幕，他自己也有几分绷不住，来到他们跟前哑着嗓音说道，“玉儿回来就好，一切都已经过去！咱们回府再说。” 云夫人终于反应过来，哽咽着点头，“好！只要玉儿回来就好，咱们回家再说。” 其他族人看着这一幕，也感动地点点头，快速让开一条道，恭迎自家大小姐回府。 云修文扶着自己夫人，云玉在四名丫鬟的簇拥下，缓缓走入府中...... 那些知道云玉回府来看热闹的百姓，也被太师府门前这一幕感动得眸中含泪。 他们也为云夫人感到高兴，看着她激动得泣不成声，可想而知当初承受多大的痛苦。 这样的真情实感，尽管他们没有经历过中年丧女，却也能感受到之前的痛苦和现在的激动。 随着太师府的府门关闭，门口的百姓渐渐散去。 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内心的激动久久不散。 云玉回到太师府中，同家人一同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家中熟悉的一幕，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看着依然激动的母亲，眸中满是愧疚。 “母亲，让你受惊担忧，是玉儿的不是。 云修文也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安抚道，“此举实属无奈，都是为了玉儿的安全考虑。你表现出来的悲伤，才能保玉儿平安，夫人受苦了。” 闻言，云夫人一想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情绪快速恢复过来，眸光变得坚韧，欣慰地看着云玉，笑道，“能够护我女儿周全，我何苦之有？只要玉儿平安归来，一切都值得。” 其他人闻言，心中受到很大的触动。 这其中发生的事，大家深想便能明白 大家在大殿之上简单叙了话，随后云玉就跟随着父亲及族中的长辈去了书房商议要事。 这一去就商议了一个时辰。 云玉将自己这段日子周旋的事仔细说出来，连带着说了边疆之事。 她的眸色认真，丝毫没有回京之后的放松。 “父亲，当初传出来的噩耗，玉儿猜测跟德妃娘娘有关。现在德妃娘娘的羽翼已折断不少，还剩下一些，三皇子也归来，想必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要小心谨慎。” “在疆城买粮的事，还有边疆大战的事，需要跟清歌商议过后再行定夺。最近上京不会太平。” 不管是立储君还是两位皇子在边境的战功相争，都不会平静。 想到当初清歌跟自己提起军粮丢失的事，她的眸光一沉，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云修文同云族其他长辈也明白其中的复杂，全都隐晦地点点头。 “玉儿所言，正是为父所想！现在德妃娘娘的兄长，还有许多支持三殿下的官员都入了狱，虽然上京看上去一片平静，实则暗地里已经乱作一通。” “当初有大殿下的物证，将德妃这一派压制，但是德妃的母族，不是这么容易倒下的，他们肯定还会蹦跶，我们确实应该小心为上。” 族长的脸色严肃，认同道，“还有一事，当初玉儿在灵国寺遭到埋伏，此事也不能就此算了。不管我们追不追究，想必那人也不会消停。” 闻言，云玉的眸光一沉，脑海中闪过齐志宸的身影，她的眸光泛着睿智的光芒。 “族长放心，此事我自己有办法。” “当然，我不会放过他！” 听着她这话，大家的眸光同时看着她，问道，“玉儿可知道那人是谁？” 云玉的眸光一深，一字一顿说道，“齐志宸！” 其他人闻言，全都蹙着眉...... 同一时间，将军府 自从皇宫的庆功宴回来，沈姝柔虽然同齐志宸同坐一辆马车，两人也没有说话。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爽，见他一直沉着脸，她也识趣地没有说话。 本来以为回府之后他会体贴自己，来她的潇湘院陪她一夜。 谁知刚进府门，她就被他一句话打发，留下一句“有事忙”就匆匆离开。 沈姝柔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将帕子揉成一团。 站在沈姝柔身边的侍女，担忧地看着她，能看出来二奶奶的生气。 她现在可不比以往，生气对腹中胎儿可不好。 第四百三十七章 蠢货 “二奶奶，您今日进宫待了这么久，想必已经累了，不如回潇湘院歇歇吧？” “对啊二奶奶，您每日这个时辰已经歇下，平日就算躺在软榻上您也觉得腰酸，今日可累坏了。” 闻言，本来生气的沈姝柔低眸看了一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她所有怒火转化为不屑的冷笑。 她已经怀胎七月，何必在意齐志宸的心思，反正她早就知道他的心在云玉身上。 不管他如何不甘，他都是得不到云玉的！ 想到这里，沈姝柔笑出声来，两只手搭在两位侍女的手上，如同皇太后出巡般缓慢走去。 回到翊坤轩的齐志宸，脸色阴郁得可怕。 他的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云玉的身影，还有当初自己在悬崖边上的反应，他的眼神越发阴郁。 他想了想，总觉得以云玉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灵国寺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一暗，转身走出书房，对着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低声说了几句。 那小厮闻言，赶紧点点头，转身去安排齐志宸吩咐的事...... 同一时间，在德妃娘娘的宫殿中，他们母子二人终于单独坐在一处。 皇甫和硕终于知道自己的舅舅同身边的官员入狱的事情，他整个人显得愤怒又有不甘。 “为什么？舅舅不是一向很谨慎的吗？怎么突然被人捉到把柄？” 他说着开始无措地左右看着，显得很慌乱，喃喃低语，“不对！这事情太过巧合，怎么我身边的官员全都这个时候生事？肯定是皇甫清歌搞的鬼！他早就知道云玉还在世，却在故弄玄虚装模作样地做戏给我们看，这件事情就是他和云玉搞出来的鬼！” “母妃！赶紧告诉父皇，这件事情肯定是他们搞的鬼！父皇一定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事，这件事情告诉父皇，父皇一定会严查！这样就不会让皇甫清歌得逞！” 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助力消失一大半，皇甫和硕开始急病乱投医，仓皇地看着自己母妃求帮助。 他不敢多想，他身边的官员入狱，父皇是秉公办理，还是站在皇甫清歌那一边？！ 现在正值立储君的争斗时期，他不能输！ 德妃娘娘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皇儿的心情，她的脸色也很着急，安抚地拍着皇甫和硕的手，眸中有几分阴郁，咬牙道，“硕儿！这件事情母妃一定会查清楚，只是你舅舅和那些官员证据确凿，想要救他们出来，不是易事！” “你父皇正是气头上，连同本宫也责罚在内，这件事情不宜此刻追究，不然惹你父皇不满，对我们不利！” 闻言，皇甫和硕脸上的担忧更浓，整张脸苍白，颤抖着说道，“难不成父皇真的要放弃我？” 德妃娘娘的眸光眯起来，整张脸变得阴郁，缓缓说道，“你父皇一日没有明确立下储君，你就一日还有机会！现在的首要之事，不是追究你舅舅和其他官员的事，而是你们在边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云玉，齐志宸明明说过她已经死了，现在突然死而复生，这些都是因为什么？此刻一五一十说出来！” 想起云玉那张脸，德妃娘娘就恨得不行！ 她驰骋后宫多年，就连皇后都要忌惮她三分，想不到此刻竟然败在一个世家女的手上！ 德妃娘娘怎么也不会就此罢休！ 皇甫和硕的眸光闪烁一下，情绪开始缓和下来，低声将边疆发生的事仔细说了出来。 他说了足足两刻钟，他和齐志宸做过的事还有他们在边疆的遭遇，本以为自己母妃会为他们说话，没想到说完之后换来德妃娘娘的愤怒。 她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打在皇甫和硕的脸上，看着他震惊的脸色，到最后只能恨恨地用力打在扶手上。 德妃娘娘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愚蠢！本宫在你出发前就对你千叮嘱万嘱咐，让你一定要谨慎要三思，这样才能赢皇甫清歌，你看看你都做的什么事？！实在让本宫太失望！” 皇甫和硕的脖子缩了缩，没有想到自己母妃会生这么大的怒火。 他低声辩解，“这些都是齐志宸提议，我也是照他所说来做！他对我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在边疆取得战功，我也是相信他曾经是大将军立有大功，这才答应他这样做，没想到他的计谋会失败！” 德妃娘娘的眸光盛满怒火，咬牙说道，“他也是一个蠢货！现在看来，皇上不重用他有一定的道理！只是他既然站在你身边，不管他是人是鬼，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 “母妃，那如何是好？” 德妃娘娘沉吟着看着远处，眸光有几分狠厉，缓缓说道，“皇上今日没有留下你们议事，边疆发生的事全由安将军同皇甫清歌他们说，这对你很是不利！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军功还未确定下来，让上京乱上一乱！” 她缓缓看着皇甫和硕，低声问，“齐志宸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云玉的事？” 皇甫和硕一怔，终于回想起来当初齐志宸说过的话，点点头，将那些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德妃娘娘听罢，眸光一亮，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容。 “如此说来，此刻最着急的还不是我们，应该是齐志宸才对！他看到云玉好好地回来，此刻肯定乱了套。这样，你安排人去将军府跟齐志宸秘密接应，他想做什么，我们都大力支持。” 皇甫和硕终于明白自己母妃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显阴森...... 这个时候，在太师府中。 云玉终于同父亲及云族长辈商议好秘事，赶回自己以前的院子。 此刻青荷她们四个婢女已经等了她许久，终于见到她回来，四人的眸光一亮！ “小姐！” “奴婢好想您！” 许久未见她的青荷同青莲马上奔到她的面前，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云玉也有几分激动，伸手轻轻拍了青荷的手，然后握着她们两人的手，柔柔笑着。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丑闻 “我不在上京这段日子，你们可好？” 青荷比青莲稳重，尽管看到自家小姐很激动，依然保持着沉稳，只眸光带着激动。 她将云玉离开后上京发生的事简单说出来，举手投足间她最像云玉。 而青莲则没有她沉稳，一见到自家小姐就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小姐，您不知道，当初您不在上京，到处传出您的噩耗，我们联系不上您，想到当初齐志宸害您的事，担心不已。” “我们也真假难辨，不少人来府中打探消息。只是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就算他们来打探，也探不出什么。” “小姐，奴婢以后不想离开您这么久，奴婢这心实在受不了。” 整个院子充斥着青莲的不满。 云玉也许久没有听到青莲吵闹且充满朝力的声音，不禁勾起嘴角，眉目间满是笑意。 她稍稍用力握了一下青莲的手，安抚地说道，“好～如果再有下次，必定让你同青荷跟在身边，换你俩一起。” 闻言，青荷同青莲终于满意地笑起来。 而青梅同青夏则委屈地嘟着嘴巴，低声说道，“小姐，青荷同青莲不会武，她们保护不了您。” “再有下次，奴婢们也是要跟着小姐的。” “我们俩更能保护小姐。” 看着她们俩人认真的模样，云玉的笑容加深。 “好！都依你们。” 笑声过后，云玉的笑容开始收敛起来，眉目也渐渐认真。 “离京之前让你们跟着的事，可有什么发现？” 青莲神秘一笑，赶紧往前一步，兴致勃勃说道，“小姐，有发现！” 大家的神色全都一亮，听着青莲满是激动的话传来。 “奴婢派人守在将军府门口，发现沈姝柔每隔两三日就出去与宋文安幽会。两人趁着齐志宸不在上京，肆无忌惮亲密，很是猖狂！” “他们幽会的证据，奴婢全都保留下来！不知道他们是不在意还是太过大胆，随着沈姝柔怀胎的月份越来越大，他们越是不顾一切！” “想来他们是看准了上京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大家都在关注着边疆战役一事，不会有人关注到他们。” “说起来，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了他们的勾当，也不知道他们如此败坏德行。” 青莲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个作呕的表情，连她身为下人都嫌弃沈姝柔同齐志宸的举动，亏他们还是大世家的公子夫人。 其他几人对青莲的性子很熟悉，见她这样欢脱的性子对视一眼。 几人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回头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的眸光幽深，看着夜色沉吟片刻，对着她们吩咐。 “很好，这些证据随时准备着，很快会用到。” 说着，云玉的嘴角勾起高深的笑容。 青荷她们四人猜测不到即将会发生何事，但是她们相信自家小姐，每次猜测的事都很准...... 夜色越来越深，留在皇宫跟皇上商议的将士不知道何时离开皇宫的。 整个上京处于夜色和安静当中，看上去一片祥和。 谁知道天亮之后，上京开始流传着有关云玉的传言...... 不知道何人开始传，说云玉离开上京，在外有可能被番邦王子捉住，后来因为我朝大军打败番邦，番邦王子这才不得已放云玉归来，所以云玉回来的时间与大军相当。 也有人说，云玉不是被番邦王子捉住，实则被山匪捉去，当了压寨夫人，早已没有了清白！后来山匪忌惮皇甫清歌同她的关系，知道大军很快回来，这才放云玉归来，这也就与悬崖底下有郡主府的马车相吻合。 还有人说，云玉离开上京这段时日，虽名为寻名医，实则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担不上大皇子妃的身份...... 这一则则说法不一的传言，每一则传言都在抹黑云玉，意图让她身败名裂。 本来皇甫清歌同云玉的婚期将近，随着大军归来大家都在期待他们的成亲之日，却突然传出这样的传闻！ 一大早上，整个上京开始热闹起来。 这些传言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很快整个上京都知道。 大家原本还沉浸在大皇子同云玉是天赐良缘的羡慕当中，更多的是期待他们大婚的到来，此刻也懵了。 当太师府的小厮听到这个传闻时，第一时间跑着回到太师府，将消息禀报给主子。 云玉是辰时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距离传言传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外面的传言越来越难听，这些话一一落入云玉的耳中。 此刻在她的院子中，青荷她们四人站在云玉的身侧，一脸严肃地等着她吩咐。 昨夜小姐才让她们小心，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么快。 四人全都担忧地看着云玉，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样。 云玉淡然坐在院子中，微微低垂着眼眸，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半晌，她抬起眼眸，看着青莲说道，“昨夜让你准备好那些证据，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青莲的眸色一亮，马上应道，“小姐，早就准备好了！” 闻言，她们几人心中猜测到传言的幕后之人是谁，眸色一深。 云玉继续说着，“很好，看来这件事也是时候让大家知道了。青莲，去吧，帮齐志宸一把，他闲得够久了。” 青莲的眼睛一亮，大声应道，“小姐您放心，奴婢必定好好完成此事！” 说着青莲率先离开院子，赶紧去办云玉吩咐的事。 院子安静下来，青荷看着自家小姐低声问，“小姐，今日的传言，是齐志宸传出来的？” 云玉的眸色变深，缓缓点头，“没错！我早猜到他回到上京肯定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等不及。” 本来她就要找他算账的，这下更加方便她...... 有关云玉的传言越来越汹涌，一开始大家也不相信此事，但是耐不住越来越多人说此事，渐渐的大家也难辨真假。 皇甫清歌直到天亮才出皇宫，他昨夜跟父皇独自详谈了一宿，具体说了什么，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知道。 当皇甫清歌离开皇宫时，属于皇上的最高级别暗卫悄然出了皇宫...... 第四百三十九章 引爆 皇甫清歌出了皇宫就听到这样的传言，整个人变得阴沉下来。 他直奔太师府，随着他的到来，云修文同云族德高望重的长辈全都出来迎接。 他们将皇甫清歌迎进大殿之中，知道他此行主要想见云玉，没有耽搁他的时间，马上让婢女带着他前往。 此刻云玉坐在院子中，听到声音看去，正好看到皇甫清歌站在院门口。 两人许久未见，目光交织在一起，满含对对方的深情。 目光刚对上，皇甫清歌的身影一闪，快速奔着云玉而去！ 青荷、青梅同青夏站在云玉的身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大殿下将自家小姐抱满怀。 三人的脸上含着笑意，赶紧对皇甫清歌行了一礼，低着头快速退了出去。 剩下皇甫清歌同云玉两人，眸中只有对方的身影。 两人深深看着对方的脸，神色柔和。 云玉微微勾着笑容，完全不受传言的影响。 而皇甫清歌看着她眸中的神色添上几分心疼，眉头开始蹙起来，声音不满，“玉儿，外面那些传言我会清理，不会让你受到影响。” 云玉的笑容加深，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那等拙劣的手段，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你刚回京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置，无需费心神在这等小事上！这件事我已经吩咐青莲去做了，清歌放心，会有你意想不到的结果。” 她说着眸色添上几分笑意，隐含着坚定。 皇甫清歌低声说，“这件事关乎你的声誉，我不容许有任何人诋毁你！” “任何事都没有你的事重要！” 云玉的内心满是感动，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清歌放心，我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人！” 听着她再三保证，皇甫清歌终于放下心来。 放下心头的愤怒之后，他深深看着云玉，眸光细细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 入目所见每一眼，都是他心中最熟悉的容颜。 他将云玉拥入怀中，鼻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低声将自己的思念说出来。 “玉儿，多亏了你在疆城安顿好一切，今日大军凯旋归来，有你一半功劳，我会想办法让父皇知道此事。” “昨日父皇留下我同安将军等将领，我们已经将边疆大战的事如实述职。最后独留我一人，我也跟父皇说起军粮丢失的事，在我离开皇宫之际，父皇已经派人去彻查此事。” “事情的真相，相信很快就会查出来......” 云玉静静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一边勾着笑容，一边点点头…… 皇甫清歌在太师府跟云玉待了许久，太师府众人都希望他能想出好计谋，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传言，大家都不敢打扰他们。 就连守在太师府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知道大殿下进了太师府，全都围在门口，希望听到点消息。 上京的传闻越来越汹涌，而皇甫清歌出现在太师府，正好说明他对云玉的态度。 不管外面传言如何，他始终站在云玉这一边。 傍晚时分，还没等太师府中传出什么动静，上京悄然掀起一件大事...... 齐志宸派出的小厮散播完传言，鬼鬼祟祟正准备回将军府。 却被郡主府的人找到，跟随着逼着走进内巷，意图掩饰自己的踪迹，谁知在雅香楼门口突然见到自家的二奶奶从马车中走出来。 小厮一怔，本来打算转身离开，还没抬脚突然见到雅香楼里面走出来一名男子，举止亲昵地拉着沈姝柔的手！ 小厮如遭雷劈，赶紧躲在暗处，瞪大眼眸看着雅香楼门口的一幕！ 那名男子，不就是小姐的姑爷吗？！ 此刻他顾不上被郡主府的人追，站在原地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眸，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二奶奶同小姐的姑爷，二奶奶的手臂还搭在姑爷的手臂上，两人举止亲昵...... 看到这里，小厮再也顾不上自己刚才被人追，偷偷跟了过去。 他一直跟着宋文安同沈姝柔来到二楼，看着他们前后脚进了一间包厢，这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将军府。 在他走后，郡主府的小厮勾起一抹笑容，回头看了雅香楼一眼，确定完成任务，这才勾起一抹笑容离开..... 青莲姑娘吩咐他们做的事已经做好，他要赶紧回去禀报。 不多时，齐志宸从将军府阴沉着脸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恐怖。 刚才前去禀报的小厮走在齐志宸的前方，一脸着急地在前方带路。 “大爷，就是在这里！” 这时候大街上有许多人，大家见着齐志宸这副阵仗，猜到有大事发生，不少人跟在他的身后，前去看热闹。 齐志宸被怒火充斥，压根顾不上有人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脸色铁青，整个人散发着阴郁，胸腔满含怒火，脑海中不时回荡着小厮刚才的话。 想到她怀有七个月的身孕，竟然与宋文安举止亲昵，心中有一种压抑的可能呼之欲出，让他害怕，也让他失去理智。 这个时候他甚至忘记云玉的事，一心记挂着查找真相。 听着小厮的话，齐志宸怒目走进雅香楼，在小厮的带领下，终于找到那间包厢。 还没走近，看到包厢外面守着一男一女，那两人赫然就是沈姝柔同宋文安身边的婢女同小厮。 他们守在门前，包厢里面传来一阵阵笑声同暧昧的声音。 看到这里，他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齐志宸看到这里，他整个人脸色铁青，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大步走来！ 婢女同小厮见到突然出现的齐志宸，吓得直接软了双腿！ 两人本就心虚，见到盛怒的他，所有叫喊直接梗在喉咙。 倒是宋文安的小厮反应快，虽然也很心虚，但是却谨记自家大爷的话，张着嘴巴准备报信。 没等他说出话来，就被来到跟前的齐志宸一脚踹倒！ 小厮像破布一样疾飞摔到角落，发出重重一声响，甚至还可以听到小厮骨头断裂的声音，他整个人弓着身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齐志宸的力气之大，旁人看着都能感受到。 另外那名婢女被大爷这个举动吓得直接跌坐在地，整个人抖成筛子，只一个劲的缩着身子，根本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第四百四十章 桃色 门外突如其来发生这么响的声音，让屋内的两人动作一顿，同时看着门口，脸上有几分疑惑。 “外面发生了何事？” 沈姝柔这时候正靠着宋文安坐着，两人半躺在床榻上。 而宋文安则抚摸着她半裸露在外的肌肤，满脸享受。 她身上的衣裳解了一半，傲人的风光半遮半掩，让心痒难耐的宋文安能够解解馋。 听着沈姝柔的问话，宋文安收回眸光，一脸不以为意道，“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的人守在外面，如果有人来，会进来通报的。” 沈姝柔想了想也觉得是，雅香楼时有发生这样的事。 这么久以来他们从来没有被人碰到过，在雅香楼的客人全都是醉醺醺的，就算看到也认不出来，她根本不用担心。 想到这里，她再次依靠在宋文安的身上。 宋文安的大掌正放在沈姝柔裸露的肌肤上，齐志宸一脚将包厢的大门踹开！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让两人大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个身影大步走来！ 齐志宸身上布满怒火，将床上两个衣衫不整的人看在眼里，眸中燃着熊熊怒火！ 沈姝柔同宋文安看到来人，两人的迅速分开，脸上布满了惊慌。 宋文安吓得身体发抖，指着沈姝柔的手抖个不停，口中说道，“兄长，我们俩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要相信我们。” 沈姝柔也反应过来，赶紧将自己滑落的衣衫扯好，脸上止不住地心虚，却还是强行说服齐志宸相信自己。 “衡哥哥，你要相信我们，我俩今日在这里只是谈心，我俩是清清白白的。” 沈姝柔睁着眼睛说瞎话，缓缓往齐志宸的身边靠近，眸光沁上泪水。 站在齐志宸身后那名带路的小厮惊呆了，他冷抽一口气，看了看沈姝柔同宋文安，再看着脸色铁青的大爷，吓得赶紧低下头来，偷偷退出去。 大爷的热闹他没有命看。 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这时候齐志宸缓缓转过头来，脸色如同修罗般难看！ 他僵硬地转眸，目光落在沈姝柔的腹部上，见她的肚子高高隆起，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整个人再也忍受不住，大喊一声对着宋文安冲过去！ “你这个人渣！” “我要杀了你！” 齐志宸始终是大将军，身子魁梧拳脚功夫不错，一拳拳落在身体瘦削的宋文安身上。 宋文安毫无防备，压根不是齐志宸的对手，很快被他打倒在地。 齐志宸失去理智，一拳拳专挑宋文安的脑袋打，很快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尽管宋文安想反抗，却压根不是齐志宸的对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沈姝柔被这一幕吓到，看着宋文安变成猪头般鼻青脸肿，还晕了过去，她吓得连连尖叫。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暴怒的齐志宸！ “衡哥哥，不要打了！这样下去你会打死他的！不要打了！”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喊，意图拉开齐志宸的手，却被他一掌挥开。 沈姝柔整个人跌坐在地，剧烈的碰撞让她整个人僵在地上，腹中传来剧烈的疼痛。 “啊！我的肚子好痛！衡哥哥，我肚子好痛，唤大夫！” 而齐志宸此刻已经失去理智，压根不理会沈姝柔，满眼都是狠厉，一心要致宋文安于死地。 他的每一拳都落在宋文安的死穴上，尽管宋文安晕过去依然不停手！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来雅香楼其他客人的注意，不少客人围在包厢外面看热闹，指着里面指指点点。 掌柜很快闻讯而来，本想看看是谁这样胆大竟敢惹宋公子的不快，在看到齐大将军失去理智要取宋文安性命时，他吓得赶紧让小二拉开他们。 “齐将军！齐将军冷静，切莫在这里闹出人命！您昨日凯旋归来，正是风光之时，好日子等着您呢，切莫冲动。” 掌柜一边喊一边让人拉开他。 但是齐志宸到底是大将军，身体魁梧岂是普通下人可以拉开的？ 眼看事情闹得越来越不可收拾，围观之人也越来越多，还有沈姝柔在一旁痛呼着，脸色苍白......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府衙，府衙带着士兵很快来到雅香楼，并通知了双方的家人。 速度之快，几乎在齐志宸踏入雅香楼，府衙就知道此事。 大家没有多想，只觉得府衙来得及时，赶紧让开路。 随着府衙的到来，，这件事在上京一下子爆发开来。 当大家听闻雅香楼发生了丑闻，不少人赶着来到雅香楼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等着看热闹。 普通百姓最喜欢看大世家的热闹，就想看看是哪个大世家，顶着身份尊贵做着猪狗不如的事。 本来极少有人来往的内巷，在这一刻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哪家的正宫，前来撕扯外室。 府衙也很是尽职，一下子将沈姝柔的娘家人通知过来，还有宋文安的家人。 当沈正安夫妇一脸疑惑来到雅香楼时，他们两人的脑海中同时想到的是，肯定是齐志宸养外室，沈姝柔让他们撑腰来了。 想到自己女儿怀着齐志宸的孩儿，齐志宸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他们就多了几分底气，阴沉着脸怒目走到雅香楼的门口。 看着这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丝毫没有将事情闹大的感觉，反而觉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同时而来的宋家人。 宋文安的父亲母亲嫌丢人，让身为夫人的齐湘灵赶来收拾烂摊子。 在齐湘灵出门时，他们还敲打了几句，说男子三妻四妾乃常事，就算在外面有外室也属正常，让她身为正宫夫人要大度，处理好外面的纷争。 他们以为是宋文安的风流惹来麻烦，让齐湘灵去打发了去。 齐湘灵也以为是宋文安为了和他人抢外室惹来的麻烦，却在来到雅香楼看到兄嫂的家人时，她愣了一下。 沈正安夫妇也明显一愣，看着齐湘灵有几分不解。 他们没有多想，府衙派来的人也没有言明，他们只好赶紧往雅香楼里面走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惊呆 走进雅香楼，这才知道雅香楼是干嘛的。 看着里面形形色色衣衫半露的女子和半醉的公子，他们同时蹙了眉。 “哼！成何体统！” 沈正安气得将衣袖挥到身后背着手，一脸愤怒。 沈夫人同齐湘灵的脸色也很难看，一看就知道这雅香楼担着雅名，实则行不雅之事。 在他们脸色阴沉之时，正好走到包厢门口。 包厢外还站着许多看热闹的客人同不正经的女子，见到沈正安夫妇同齐湘灵到来，眸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眸色。 大家自动让开一条道，眸光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殷切地希望他们赶紧进去。 沈正安沉着脸，正好看到府衙同许多士兵在包厢里面，站在门口能听到里面正发生争执，不少士兵还抱着一个人。 看到这里，他们没有犹豫，同时走了进去...... 里面的一幕让他们预料不及，在看到士兵抱着的人竟然是齐志宸时，地上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男子，还有沈姝柔一脸苍白半躺在地上，他们全都傻了眼。 沈正安夫妇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来到女儿跟前，一脸着急地问道，“柔儿，你怎么坐在地上？究竟是谁推你跌落在地的？我们为你做主！” 沈姝柔痛得额头上满是汗水，见到自己的亲人来到面前，她如同看到了救星，回头看着齐志宸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齐湘灵也是满脸惊讶，看到士兵拦着自己的兄长，赶紧来到他跟前，一脸惊讶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嫂嫂怎么跌坐在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让她最疑惑的，是她看遍整个包厢，在场只有大哥和嫂嫂她认识，还有一个不相关的人躺在地上，就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府衙通知他们宋家人来这里干什么？ 齐湘灵丝毫不知道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会是自己的夫君，此刻更关心她的兄长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齐志宸已经失去了理智，口中发出凄厉的怒吼，不停挣扎着，却被五六个侍卫紧紧抱着，没有回答齐湘灵的话。 府衙的脸色有几分尴尬，看着他们双方，赶紧上前一步，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再不来就无法收场了。” 闻言，沈正安终于抬眸看着府衙，他的官位比府衙高上不少，就算此刻沈府不如从前，他的身份还在。 见到府衙走过来，他板着脸直起身来，怒目看着他，说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谁将我的女儿推倒在地的？她现在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你们竟然不派大夫来为她医治，一个个杵在这里，若是她有个闪失我唯你们是问！将军府也不会放过你们！” 沈正安的话音落下，府衙的脸色难看起来。 显然他到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认为齐志宸这样生气，是看到沈姝柔受到伤害。 府衙赶紧来到沈正安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沈大人，是齐将军将沈二奶奶推倒在地的，没有他的首肯，我们不敢让大夫前来给她医治。” 府衙的声音落下，沈正安夫妇和齐湘灵同时回头看去，脸上满是惊讶！ 其中沈正安最快反应过来，沉着脸看着齐志宸，正准备讨要一个说法，谁知还没开口，就听到齐志宸满含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们且问问你们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她跟宋文安躺在这张床榻上，两人衣衫不整......” 齐志宸咬牙切齿说着，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闻言，沈正安夫妇同齐湘灵倒抽一口冷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姝柔。 沈姝柔本来脸色苍白，听到齐志宸的话，赶紧大声为自己辩解。 “衡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和文安没有发生任何事，我们都是清白的！父亲，母亲，你们相信我，要为女儿做主啊！” 她口口声声说着和宋文安没有关系，却亲昵地喊宋文安的名。 沈正安夫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从齐志宸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事，就已猜到事实。 他们没有想到，当初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会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他们不敢再往下深想...... 这个时候，他们三人才想起来宋文安这号人，同时缓缓转眸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身影，心中涌现一个糟糕的念头。 齐湘灵这才想起来地上躺着的那人身形有几分像宋文安，再仔细一看他的衣衫，终于想起来宋文安就有一套这样的衣裳。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她整个人面如死灰，缓慢地转眸，看着失去理智的兄长，心中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见着兄长眸中的恨意，齐湘灵这才想起来，有几次宴席，宋文安看着沈姝柔眉来眼去。 那时候她还想着他是对沈姝柔身后的女子有意，没有想到他们早就好上了！ 显然在他们眼里，将她当作傻子一样来看待。 想到这里，齐湘灵再也忍受不住，如同疯了一样朝着沈姝柔扑过去！ “啊！我要替大哥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齐湘灵满含恨意的声音将处在震惊高峰的沈正安夫妇勾回了神，他们赶紧挡在沈姝柔的跟前，脸色异常难看。 这时候齐湘灵已经冲到跟前，不管不顾地将他们夫妻撞倒，真的如同疯了一般。 “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宋文安是我的夫君，他还是你做媒为我谈上我们的亲事，你怎么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 “我要打死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啪啪啪！！！” 齐湘灵不管不顾甩了沈姝柔好几个巴掌，将早就脸色苍白的沈姝柔打得再次歪倒在地。 沈姝柔本就腹痛难忍，再加上怀孕在身行动不便，又岂是齐湘灵的对手？ 她一连被齐湘灵甩了几个巴掌，两边脸颊马上红肿起来。 齐湘灵想到自己夫君的外室，竟然就是自己的嫂嫂，她仅存的一点理智荡然无存。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闹 齐湘灵看着沈姝柔高高隆起的腹部，如同打红了眼的疯婆子，心中闪过一个充满恨意的念头，马上抬起一脚准备踹到沈姝柔的腹部上...... 这一脚下去，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沈正安夫妇被齐湘灵这个凶狠的样子吓到，两人顾不上形象，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扑向齐湘灵。 两人死死抱着齐湘灵各一条腿，将齐湘灵准备抬起的脚拉了回来，紧紧抱着不让她靠近沈姝柔。 “你这个疯婆子，打我们女儿干嘛？！” “事情还没查清楚，其中肯定有误会！” 齐湘灵如同疯了一样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我要踹死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她的话音落下，紧接着齐志宸也咬牙说道，“灵儿，你今日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有了齐志宸的支持，齐湘灵挣扎得更加厉害。 沈正安夫妇哪是发疯的齐湘灵的对手，两人眼看着就要抱不住她，身上被齐湘灵踹了好几脚。 他们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狼狈，却不敢放开手。 在场的府衙侍卫和雅香楼的掌柜小二，还有门外看热闹的客人，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沈正安夫妇浑身酸痛，衣衫凌乱，头发散乱，口中大喊着，“来人啊，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将她拉住，会出人命的！” “真的闹出人命，到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逃不掉！” 沈正安的叫喊声，终于将愣在一旁的府衙同侍卫拉回了神。 府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混乱的一幕，赶紧抬起双手示意侍卫赶紧上前。 “快！把齐湘灵拦住！” 侍卫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一拥而上拦在齐湘灵的跟前。 齐志宸同齐湘灵兄妹就像疯了一样，在侍卫堆里疯狂挣扎，脸色涨红，头发披散，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齐志宸期盼了这么久的子嗣，本以为很快可以有自己的子嗣证明自己的能力，却不想到头来是傻子一个！ 这也就是他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失去了理智…… 所有侍卫全都用尽全力围着齐志宸同齐湘灵，场面才得以控制。 沈正安夫妇终于松开齐湘灵的脚，来到沈姝柔面前，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们从进来到此刻，短短时间想法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根本无法接受。 尤其讨伐的对象，竟然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 一个大世家的女子，竟然做出这等有辱家族的事情，他们不敢想下去。 他们根本不敢深想，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上京会如何笑话他们沈府。 只是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容他们想这些，先把沈姝柔救出去再想办法。 他们不顾在场的混乱，赶紧吩咐下人将沈姝柔扶起来。 现在的首要之事，就是不让齐志宸兄妹看到沈姝柔，防止他们伤害她。 慌了神的下人得到自家老爷的指示，赶紧将沈姝柔扶起来。 沈姝柔身体沉重，下人们费了很大劲才将她扶起来。 沈正安夫妇连同他们带来的下人，带着沈姝柔趁乱离开。 不管沈姝柔是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此刻都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问清楚。 将军府看样子是不能回去了，他们只能带着她回到沈府。 随着他们离开，雅香楼的混乱还在继续，并且越闹越大...... 当齐湘灵带着面目全非的宋文安回到宋府时，惊呆了宋家人。 宋老爷同宋夫人见着这一幕，吓得大吃一惊。 他们本来想责骂齐湘灵办事不周，在得知打宋文安的人是齐志宸时，他们更是怒火中烧，准备拿齐湘灵来解气。 谁知齐湘灵彻底心死，不顾一切地大吵大闹，将整个宋府吵得人仰马翻。 她如同一个疯婆子，看着宋老爷同宋夫人，眸中满是讥讽。 “我大哥乃这次边疆战役的大功臣，你们谁敢动我？！宋文安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我大哥的头上撒野，等皇上将我大哥的战功确定下来，有你们好看！” 听着齐湘灵的话，宋老爷同宋夫人对视一眼，两人衡量过后，不敢得罪将军府，只能把这口窝囊气往肚子咽。 “灵儿你切莫生气，文安做了错事，我们一定会狠狠责罚他！你放心，你是宋府的大少奶奶，这个地位无人撼动，就算文安在外面找什么样的女子，我们都不会承认的。” 宋老爷从来没有正视过齐湘灵，此刻知道自己的儿子闯了祸，也不禁在她面前说好话。 宋夫人眸光一闪，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虚伪。 她一脸为了齐湘灵着想的表情，苦口婆心说道，“灵儿啊！文安他是做了错事，同你娘家嫂子的事，让整个宋府面上无光！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嫁过来宋府，从今往后就是宋府的人。你娘家嫂子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文安现在做了错事，我们一定会严加约束他，让他以后对你一心一意，以后这宋府也是你们夫妻做主。只要文安知错能改，以后对你好，这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的事，你说是不是？” 齐湘灵气得胸腔都快要炸了，但是不得不说婆母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她已经嫁过来宋府，要是此刻气不过和宋文安和离，能不能回到将军府都说不准，从云玉的遭遇就能看得出来。 就算她侥幸能够回去，也不见落得好。 大哥和沈姝柔此刻闹得这样难看，肯定不会长久，若是大哥娶其他嫂嫂，娶个强悍的回来，她还要看未来嫂嫂的脸色，这样的日子，还不如留在宋府。 等到二老去了之后，好歹整个宋府还是她做主。 就算同宋文安同床异梦，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管他如何风流...... 想清楚这一切，齐湘灵的怒火收敛一些。 眼看着齐湘灵的强硬有所收敛，宋夫人对着自己的夫君打了一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 宋夫人亲热地牵起齐湘灵的手，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安抚着。 剩下宋老爷蹙眉坐在正殿，等到她们两人离开，这才皱眉吩咐下人去唤府医给宋文安医治...... 第四百四十三章 休书 发生了这样的事，整个宋府毫无准备，上下乱成一通。 而沈姝柔同宋文安的事，闹得整个上京都知道！ 大家被沈姝柔同宋文安的事震惊得三观皆碎，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形容他们。 很快宋文安同沈姝柔的事被人揭了底，不仅连他们幽会的时间地点全都揭露出来，更连他们何时好上的细节也全都揭露出来。 他们的事，明显早就被人知道，并且留下证据，至于这个知道的人是谁，大家无从得知。 消息就这样凭空出现，甚至不需要齐志宸自己来彻查。 这件事本就闹得上京人尽皆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沈姝柔同宋文安好上的细节，沈府想掩盖都无从下手。 想到沈姝柔怀胎七月，大家不禁猜想她腹中胎儿的生父到底是谁？ 不少人从齐志宸的反应猜想出来，生父十之八九就是宋文安，不然齐志宸不会这样失去理智。 大家看热闹的同时，也勾起当初齐志宸有隐疾的事来。 想到他连自己的夫人和人有染都不知道，更加确定他不行。 这件事在上京引起很大的轰动，很快将云玉的传闻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也开始有人反驳云玉的传闻，并有不少证据表明昨日的传闻就是诬陷...... 霎时间，上京很是热闹。 那些一开始看热闹和摇摆不定的百姓，纷纷悔不当初，全都为云玉说话。 不过一日，事情有了明显的反转，让某些人猝不及防。 当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好好的一个局，因为齐志宸的发疯和沈姝柔及宋文安的风流韵事而全盘打乱。 尽管他们极力抹黑云玉的名声，却都无济于事，全都被齐沈宋三府的闹剧压下去。 就算他们恨得不行，也只能骂一句齐志宸愚蠢，更多的则是恨沈姝柔同宋文安的不检点。 如果不是突然传出来沈姝柔同宋文安的事，云玉的风波又怎么会这么快过去？ 只是沈姝柔到底是良妃母族的人，现在已经被沈府接回去，德妃娘娘他们这边的烂摊子还一大堆，也就没有时间来找沈姝柔出气。 更何况宋文安这样的烂人，德妃娘娘更是连出手都嫌脏了手。 她和皇甫和硕，只能暗自生气，再次想着阴狠的招式…… 这件事很快传回云玉的耳中，整个院子的气氛马上变得不一样起来。 青莲站在云玉跟前，一脸雀跃将雅香楼的事描绘出来，越说越精彩。 云玉同青荷等人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小姐，您这招实在是高！让奴婢跟了沈姝柔几个月，原来是等在这里！” “齐志宸算是倒霉透顶了，头上长满了青草，还以为沈姝柔腹中的是他自己的孩子，却不想他的夫人早就出去风流快活连孩子都有了！不过也活该，他一回来就想找小姐的麻烦，这样的人活该他绝后！这下好了，齐沈宋三府乱作一团，没有人找小姐的麻烦，皆大欢喜！” 其他几人闻言，也全都加深笑容。 青梅也很解气，神色一深，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现在上京到处传着将军府同沈府、宋府的事，有关您的传闻已经渐渐淡下去，相信很快大家就会忘记此事。” 青荷笑着道，“小姐想要的岂止是淡化此事，齐志宸当初想害小姐，必定要为了此事付出代价！” 闻言，她们同时看着自家小姐。 云玉认同的点点头，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回眸赞赏地看着青荷，说道，“齐志宸做了那么多遭天谴的事，也是时候被天收了。且让他试试痛不欲生之事，好记得自己还是个人！” 说罢，她的眸光满是坚韧...... 这件事一直传了两日，沈家人本以为随着时间过去事情会淡化。 却不想事情越来越糟糕。 自那日沈姝柔被父母接回娘家让府医医治之后，胎儿有些不稳，府医交代好生安胎几日，就无大碍。 她这些天一直躲在娘家，被齐志宸闹上这么一闹，将军府暂且不能回去，她也记恨上齐志宸。 本以为住几日之后，随着时间过去，齐志宸的气会消下去，她再趁机为自己辩解，想着能回去将军府，她也就弃了宋文安好好守着将军府过日子。 没曾想齐志宸的怒火难消，根本忍不了沈姝柔不守妇道的事，直接将一纸休书送到沈府。 这下直接惊动沈家的族长，沈府不少长辈纷纷出面。 当沈姝柔知道这件事时，整个人满是不相信。 她看着前来传话的婢女，瞪大眼眸问，“你说什么？！您说衡哥哥派人送来休书？！” 婢女缩了缩脖子，看着生气的大小姐有几分害怕，却还是点点头。 “是的大小姐，现在老爷同夫人还有府中的其他长辈，此刻正在正殿商议此事，夫人交代，让小姐不要......”过去...... 婢女的话还未说完，沈姝柔直接站起来，挺着大肚子就往外走。 那婢女见她这个模样，吓得赶紧在身后大喊，“大小姐，夫人让您不要过去！” 谁知沈姝柔压根不理会她的话，依然大步往外走...... 正在这个时候，沈正安同沈夫人及两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坐在正殿的正中间。 左右两侧分别排列有好几个座位，也坐满了沈族的长辈。 大家的脸色凝重，全都板着脸看向中间的两名老者。 他们分别是沈族的族长及老叔公。 虽然沈正安现在是沈府的家主，但是沈府发生这样的丑事，事关整个沈族的名声，这样的事也由不得他自己做决定。 沈正安明白其中的严重性，低着头没有说话。 而沈夫人则满脸着急，双手紧紧捏着帕子，时不时看着自己的夫君希望他给个话。 谁知道沈正安压根不想开口，只微微低着头，眉头紧紧蹙着。 第四百四十四章 送走 沈族长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见大家已经到齐，终于开口说道，“姝柔同宋府公子做的那件事，让我们沈族名声败尽！今日将军府送来休书，她回将军府已经是无望。此事闹得上京人尽皆知，齐将军要休了姝柔，也在情理当中。但是我沈府却不能留她在府中住下，府中还有其他子弟和姑娘需要顾及名声，若是因为姝柔一人，葬送其他子弟同姑娘的好前程，此事就太不值当了，老夫作为沈族的族长，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将军府送来休书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就从今日开始将姝柔送出沈府，送到别庄去苦修，以显示我沈府对此事的态度，大家意下如何？” 沈族长蹙眉看着其他人，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沈夫人一听，满脸着急，赶紧对着自己夫君打眼色。 谁知道沈正安压根当作看不到她的暗示，一直皱着眉。 在场其他人闻言，全都点点头，纷纷表示认同。 “族长所言极是，我们沈府的名声已经不复当年，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很容易影响我们沈府其他子弟，应该将姝柔送出去别庄住。” “没错，如果我们沈府不表明态度，其他人会认为我们沈府的子弟姑娘都是这样的，以后还有哪些世家敢与我们沈府结亲？” “老夫也支持将姝柔送出去，最好越远越好。” “老夫也同意......” 听着大家的话，宋夫人很是着急，眼见大家就要决定下来，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看着沈正安说道，“夫君，你开口说句话呀！大家就要将你的女儿送出府去了。” 闻言，沈正安终于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夫人。 他不耐烦说道，“你还要我如何说？姝柔她做出此等事，让整个沈府蒙羞，我岂能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而让其他子弟丢了名声？” 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这件事也不是柔儿一个人的错，肯定是那宋文安勾引，才让柔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作为她的娘家人，她现在大腹便便，你们怎么忍心让她到别庄去？” 听着她的话，族长直接皱着眉，不满说道，“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姝柔是正经女子，又怎会受到他人的勾引？！她已经嫁出去，就算没有将军府的休书，以后就算是死也不会入沈家的坟，现在让整个沈家为她蒙羞，休怪老夫不顾念亲情！”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明日辰时，将姝柔送到别庄去！” 族长直接下了决定，沉着脸丝毫不给沈夫人脸面 沈正安满脸无奈，看了看自己夫人气得满脸涨红，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正在这个时候，沈姝柔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不要！我才不要去别庄住！” 沈姝柔在婢女的搀扶下，快步走来！ 她的脸上满是怒火，丝毫不将沈家族长及其他长辈看在眼里。 沈夫人见着她走来，赶紧站起来，伸手扶着她，一脸隐晦地低声问，“柔儿，你怎么来了？母亲不是跟婢女说让你不要来吗？” 沈姝柔安抚地看自己母亲一眼，不满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幸亏我来了，不然被人送到别庄去，我都不知道。” 随后她沉着脸指着沈族长，一脸不屑，说道，“现在我父亲是沈家的家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事？！你们一个个巴不得我落不得好，就这么着急将我送出去？！” “不过是齐志宸的休书，又有何了不起的？我的腹中怀着宋家的骨肉，就算不入将军府的门，文安也会娶我进门！轮不到你们一个个在这里说我丢脸！” 沈姝柔这番话，直接将沈族长气得呼吸急促，身体向后仰。 他指着沈姝柔的手颤抖着，脸色涨红，好半晌才缓和过来。 最后看着沈正安，用力拍了一下扶手，一脸失望的说道，“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成何体统？！她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做了这样的事，竟然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其他长辈也被沈姝柔这番话惊讶到，均露出失望的神色，纷纷看着沈正安。 “家主，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就算不为其他子弟着想，小公子还小，若是被大小姐影响到名声，以后有没有好的姑娘说亲，都是其次，能不能进官场，才是大事。” 听着这话，沈夫人一怔，心中马上松动。 沈正安终于抬起头来，一脸不满地看着沈姝柔，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决定，明日将你送到别庄！” 沈姝柔满脸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父亲大喊，“父亲！凭什么要将我送出府去？！我是沈府的大小姐，府中多我一人一点都不影响！还有，文安他一定会来接我的！他答应过我的。母亲，你为我说句话啊！” 站在她身边的沈夫人悄悄后退一步，不再理会她的话。 闻言，沈正安蹙着眉看着正殿外的下人，大喝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大小姐请回她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她出来！” “是！” 外面的下人快速走进来，全都围着沈姝柔，簇拥着她往外走。 见着自己父母这个模样，沈姝柔瞬间慌了，不管不顾地大喊，“父亲！母亲！你们不能将我送到别庄去！我都说了文安会来娶我的！到时候他来了你们如何交待？！” 沈正安满脸不耐，“等他来了，我们自然会将你接回来！此刻没有其他商量的余地，将大小姐带走！” 话落，下人们再也不敢耽搁，将大喊大叫的沈姝柔强行“请”回她的院子。 说是“请”，其实是几个粗使的婆子将她抬了回去。 期间沈姝柔不停挣扎，大喊大闹。 那几个粗使的婆子生怕她摔下来有个闪失，又担心动作太重弄伤她，很是受罪。 这件事在沈府闹了很久，整个沈府上下，连下人都不敢抬头。 本来沈正安也想观望宋府的态度，看看宋文安是否有意娶沈姝柔。 谁知宋府知道此事，大门紧闭，连句话都没有传出来。 看清宋府的态度之后，沈正安也明白了宋府的意思，自觉丢人，没等天亮，直接趁着夜晚沈姝柔熟睡之际，将她送出了上京...... 第四百四十五章 行赏 虽然沈府紧紧捂着这个消息，却还是让人知道。 这件事在上京发酵，沈府同宋府、将军府沦为笑料。 一连过了几日，这件事一直位居上京茶余饭后大家谈笑的榜首。 自从沈姝柔做出不守妇道的事之后，整个将军府处于一股压抑当中。 齐志宸将潇湘院的婢女全都遣出府去，终于恢复冷静，整个人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当齐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得直接卧床不起。 她本以为自己能抱上大胖孙子，却没想到沈姝柔怀了宋文安的孩子。 宋文安是谁，是她女儿的夫君！ 这下她儿子同女儿的幸福一下子全毁掉，她如何能不恨？！ 齐母终日在廖兴斋骂沈姝柔同宋文安，只是不管她怎么骂，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这件事既已发生，为了家丑快点压制下去，她也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 现在她儿子带兵打仗有功，少了一个沈姝柔，以后也必定会有其他女子嫁进来。 齐母想通这点之后，开始谋划着此事，整个将军府的气氛也开始缓和。 齐志宸兄妹的事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结合齐志宸这次带兵打仗归来有功，不少人对他们兄妹表以同情。 知道齐志宸直接将沈姝柔休了之后，也有不少世家开始衡量齐志宸的战功，思量着将军府少奶奶的位置。 同一时间，当整个将军府成为整个上京的谈资之际，悄然发生着一件事...... 当初报名参军的民兵，这次回到上京之后，不少征来的民兵也随着大军回到上京。 打赢番邦之后大家心中高兴，不少民兵将当初打仗的事挂在口中。 征兵这种事在上京还是第一次发生，能听到打仗的精彩，不少百姓天天去听他们的战绩。 说完了打仗的精彩，自然要从他们离开上京长途跋涉开始说起。 终于有人想起来，离开上京的接近半个月，都没有见到齐志宸在队伍中 这件事一开始还只是个别民兵在说，也勾起其他民兵的回忆，大家纷纷附和，也越来越多人当作说书一样分段说出来。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没想到越来越多人知道...... 直到这天，朝廷终于核查清楚各位将领的战绩，被皇上传召进宫，准备论功行赏。 大家终于等来这一日，不少人关注着。 就连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也很是紧张。 前些天因为沈姝柔同宋文安的事情，闹得整个上京沸沸扬扬，将云玉的事情压了下来，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无法掀起风浪，这让他们恨得不行。 正准备想其他办法，就听到皇上的传召。 他们想不到论功行赏的日子这么快，甚至还没有做点什么。 事到如今，他们只能行最后一条路，准备见机行事。 当皇上的诏书传来之际，文武百官同归来的大军、及相关重要之人全都赶入皇宫。 这论功行赏的宫殿设在太和殿中，就连皇后娘娘、贵妃及四妃均有出席，还有诰命夫人及其他有封号的贵人，整个场面异常浩大。 当所有人到来之际，大家偷偷打量四周之人，在喜庆的奏乐之下，等待皇上进场。 而云玉同皇甫清歌也在受邀之列。 皇甫清歌作为这次大战最大的功臣，也是朝中的大皇子，理所应当站在最前方。 而云玉作为皇上亲赐的县主及郡主，双封号之下，也坐在各位贵人之首。 两人相对而视，眸中尽是对方的身影。 而近日上京传得沸沸扬扬的齐志宸，终于出现在大家眼前。 被自己的妻子戴了绿帽，齐志宸的脸色很难看。 大家时不时看着他，眸光有些微妙。 尤其文武百官，作为男人及为官者，深深体会到齐志宸的痛，却也忍不住添上几分幸灾乐祸。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在他们看来这个男人也是无用的。 齐志宸能感受到大家的眼神，他始终沉着脸，脑海中一直闪现云玉的身影。 在这一刻，他才深知自己当初的选择有多错！ 却也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不敢看云玉的目光，生怕看到她眸中的嘲讽。 另一方面，他收到皇甫和硕的指示，正思考着等会儿如何见机行事。 多重思虑之下，让他看上去很是阴郁，与四周的高兴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的脸色有些严肃，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了云玉的方向一眼，达成共识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行当初设想好的路。 所有人都认为皇甫清歌的功劳最大，这于立储君极为不利！ 就算冒险为之，他们也要争上一争！ 而且......他们已经暗中安排好，足够让皇甫清歌倒下...... 正当他们想着这些事之际，门口传来一道响亮的传唱声。 “皇上驾到！！！” 所有人的心神一震，全都看着门口的方向，同时站起来。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低着头，双手作揖，眸光满是恭敬。 皇上从群臣的正中间走过，黄色的身影象征着威严同权力，让众人心中一动。 很快，皇上爽朗的声音传来，“平身！” 所有人这才恭敬谢恩，纷纷坐下。 大家的眸光全都看着皇上，等着皇上开头说今日的论功行赏之事。 “大军归来多日，各位将领的战功已经核对清楚，今日正是论功行赏的好日子！景公公，宣读各位将领的战功！” 皇上的声音落下，大家的眼睛一亮，眸光不约而同转到景公公的身上。 景公公躬身应了一声，大步走到大家的正中间，面对大家而站，眸光落在皇甫清歌同安将军、赵俊等将领的身上，脸上的笑容加深。 文武百官见着这一幕，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内心提起来。 这个时候，德妃娘娘的双手紧了紧，眼里满是紧张。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眸色也很是紧张。 皇甫清歌回头看云玉一眼，见着对方从容不迫的神情，两人同时勾起一抹笑容。 在大家紧张的眸光中，景公公这才展开手中的圣旨......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太子 “边疆一战保卫百姓安宁，各位将领功劳颇大！今论功行赏，头功大皇子皇甫清歌，有勇有谋，在边疆大战中有出色的表现，为赢得战役出了重要谋略，另外为两国议和创下重大功劳，还百姓二十年安宁，扩大我朝疆土，功劳巨大，今封为太子殿下，赏太子府一座......” “主将安将军在此次战役中带军赢得战役，慧眼识人，特封为护国大将军......” “......赵俊副将在此次战役中有出色表现，谋略勇气过人，今封为一品大将军.......” “......” 景公公的声音还在继续，回荡在太和殿中。 大家没有继续听下面的赏赐，越往下的赏赐，不是那么重要。 大家全都被景公公前面的话震惊，到此刻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的话语。 皇上竟然在论功行赏大典上，直接将大皇子封为储君 而且毫无征兆，让人猝不及防！ 文武百官及皇后同在场的妃子，全都被刚才的话语震惊得反应不过来。 其中最大反应之人，就是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 他们两人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本想为自己争取功劳来争储君一位，谁知还没有争取，他们就输了！ 后面的功劳，只给皇甫和硕同齐志宸赏赐了黄金五千两，白银五千两，这样的赏赐，同这次大军的大兵一样，几乎人人有份！ 这样的对比，让在场众人全都心思翻涌，惊骇得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皇甫清歌带领着所有将士对皇上谢恩，其他官员才反应过来。 “儿臣（微臣）谢父皇（皇上）恩典！父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朗声一笑，双手抬起来，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哈哈哈！众卿家平身！你们为国舍命效力，这都是你们应得的！适逢今日是论功行赏大典，朕直接立下储君，将朕的大皇子立为太子殿下，你们一开始就吵着让朕立储君，今日正好如了你们的愿！” 皇上的声音落下，以云修文为首，带领着官员附议。 “皇上英明，今日立下储君，乃我朝的大喜之日！恭喜太子殿下！” “皇上英明！......” 大家纷纷对皇甫清歌道贺，有一大半臣子站在皇甫清歌这一边。 皇甫清歌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太子殿下而露出得意的神色，而是保持着原来的表情。 云玉看着他，眸中泛着盈泽。 正当大家都在恭贺皇甫清歌成为太子殿下时，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尽显恨意，看着对方点点头。 皇甫和硕往前迈了一步，眸光严肃，双手作揖，微微低着头大喊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这句话在偌大的太和殿尤其突兀，也让现场嘈杂的恭贺声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纷纷看去，见着是三殿下，眸光有几分复杂。 皇上的眉头明显蹙起来，眼眸眯起来看着皇甫和硕，沉声道，“今日是论功行赏大典，政事不议，如果你有事要奏，明日早朝再来说！” 这句话落下，从皇上的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微微蹙着的眉可以看出他不希望皇甫和硕来闹事。 谁知皇甫和硕似乎没有看到自己父皇的失望，依然低着头说道，“父皇，儿臣今日要奏之事，就是跟论功行赏有关的事！正确来说，应该是跟大皇兄有关的事，请父皇准儿臣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眸光一闪，全都看着皇上。 皇甫清歌的眉头蹙起来，回眸看了云玉一眼，两人的神色同时闪过几分意料之中的神情，似乎早就等着他这一招。 皇上的脸色一沉，眸光染上几分怒火，可以看出来他有几分不悦。 他定睛看着皇甫和硕，在众人面前，既已他说出此话，皇上也不能当作没有此事，只好沉声说道，“你所奏为何事？” 皇甫和硕低着头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一脸失望地看着皇甫清歌。 “父皇，儿臣今日本想等到庆功大典之后再独自跟您说此事，只是儿臣眼见父皇被大皇兄蒙在鼓中，更是封他为太子殿下，事关我朝以后的兴衰，我永和王朝岂能要一个通敌卖国的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德妃娘娘，全都露出震惊的目光，不约而同看着皇上同大皇子殿下。 只见皇上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脸上却一如既往看不出想着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皇甫清歌的身上，没有说话。 而皇甫清歌忍不住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半晌，他的眸色一凛，整张脸布满怒火，收敛起所有笑意，看着皇甫和硕沉声问，“三皇弟无端捏造，你究竟有什么证据说我通敌卖国？” 他倒要看看，皇甫和硕到底留着什么后招，让他有这样的底气敢颠倒是非黑白！ 皇上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和硕，你既然这样说，可有证据？” 其他大臣看着这一幕，全都紧张地看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云修文同赵大人等官员，满脸警惕地看着皇甫和硕，随时准备接招。 听见父皇这样问，皇甫和硕挺直背脊，偷偷看自己母妃一眼，在看到自己母妃轻轻点头之际，皇甫和硕终于不再顾忌其他。 他突然抬眸看着皇甫清歌，眸中满是怒火，提高了音量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这次边疆战役，大皇兄收买人心，让安将军，赵俊同其他副将站在他那方，连同所有人排挤儿臣和齐将军！自我们去到边疆同大军汇合之后，大皇兄每一次都会连同安将军同其他将领反对我们的意见，让我们在军营当中毫无立足之地，以显示他在军营中有勇有谋。” “据儿臣和齐将军刚到边疆之时，大皇兄擅离职守不在军营，对外声称去买军粮，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么短的时日，又怎么可能买到四十万大军的军粮？！光是找粮商，钱银的问题就需要花费多日，没有几个月根本无法办成此事！” “而大皇兄不仅办成了，他只用了十日就将四十万大军的军粮买齐！我且问在场各位，有谁可以做到这么短的时日买到四十万大军的军粮？！” 说着皇甫和硕一脸凝重地缓缓转身，看着在场的官员。 第四百四十七章 绝招 大家不敢应答，全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皇甫和硕冷笑一声，似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指着皇甫清歌更加大声说道，“其实整件事，就是大皇兄勾结番邦王子，他们里应外合，将原先抢走的四十万军粮运来，以显示大皇兄的才能，让他在军中立威！最后的战事几乎都是听从大皇兄的谋略，皇兄的声望在军中甚至比安将军还高！直到那次侵袭大战，儿臣和齐将军入了大皇兄的圈套，被安将军趁机将我们关起来！” “后面的大战就顺理成章，最后大战赢得胜利，大皇兄成为这次大战的功臣！然后还和番邦议和争取来二十年不战的协议，再一次显示皇兄的伟大！这一切，都是大皇兄和番邦王子的计谋，为的就是显示大皇兄的才华，收买朝中各位大臣的心，好让皇兄早日登上皇位，最后将答应给番邦王子的条件赠送出去！” “父皇，这一切都是大皇兄的阴谋诡计，儿臣和边疆很多将士都可以作证，在边疆如何遭到大皇兄连同安将军的排挤，大家有目共睹！我也有大皇兄跟番邦王子通敌卖国的罪证，此刻就可以呈给父皇看！切莫入了大皇兄的圈套，还请父皇彻查此事！” 皇甫和硕声情并茂说着此事，说完之后一脸大义灭亲的表情。 话落，他的双手正好托起一封信件在手心，眉目间很是痛心！ 话落！全场文武百官全都露出一脸惊骇的神情，听到集体的抽气声！ 三殿下好大的胆子，竟敢用皇位来说事！ 为君者生性多疑，最忌讳他人讨论皇位，就算是自己的皇儿也不行。 现在三殿下不仅提起来，更是暗示大殿下有抢皇位的心思，众人如何不吃惊？！ 大家马上看着皇上，想看看皇上有什么反应。 然后想起来皇甫清歌，又偷偷打量着他。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大家不敢相信大皇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三皇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此事，想必证据是很有利的！ 不过一瞬间，刚才喜悦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那些对皇甫清歌恭贺的臣子，脸上也有几分担忧。 就在这个凝重的时候，皇甫清歌突然冷笑一声。 这句笑声在现场显得尤其突兀，不仅打破在场大家紧绷的心，还勾起大家的注意。 所有人都看着皇甫清歌，只见他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到皇甫和硕的跟前，低眸看着他掌心所谓的信件，满脸不屑。 “荒唐！我从来没有觊觎过父皇的皇位，三皇弟，莫不是你心中如此想，就觉得所有人都如此想？！不要用你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 “你说我通敌卖国，凭的就是你捏造的一封信件？！你自己无能做不来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要将你的愚蠢与他人相提并论！” 皇甫清歌的话尤其犀利，话音落下只见到皇甫和硕的脸色涨红，显然被他气得不轻。 皇甫和硕赶紧直起身，一脸气愤地指着他，看着皇上说道，“父皇，您看到大皇兄是如何嚣张的了吧？他一直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嘲笑儿臣，在边疆的时候，就是这样排挤儿臣同齐将军的！请父皇看看儿臣手中的信件，就知道儿臣没有说谎！” 皇甫清歌丝毫不在意皇甫和硕所谓的信件，听见他这句话也没有反驳，笑着看向自己父皇。 皇上的眉头皱出一个“川”字，脸色变得威严起来。 “景公公，将证据拿来给朕看！” 景公公不敢耽搁，赶紧来到皇甫和硕的跟前，隐晦地看皇甫清歌一眼，赶紧低着头接过皇甫和硕手中的信件，不敢停留转身就走。 大家紧紧盯着景公公，见着他来到皇上跟前，皇上凝眸打开皇甫和硕所说的证据...... 不过看了几眼，皇上的脸上布满怒火，眸光“嗖”一下转到皇甫清歌的身上！ 皇甫和硕得意地回头与自己母妃对视一眼，两人露出得逞的笑容。 其他人见着皇上这样的心思，心中顿了一下，内心紧紧提着，从皇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皇甫和硕提供的那份证据对大皇子不利。 皇甫和硕心中一喜，赶紧乘胜追击，一脸痛心地说道，“父皇，在您手中的这封书信，正是大皇兄收买番邦王子的书信，是他将我们运粮的路线告诉番邦王子拓跋明旭，这才让对方得知并布下谋略，将我们的军粮劫走！皇兄深知此事，在军粮劫走的时候，马上发动袭击，造成来不及救援的假象。” “从大皇兄写给番邦王子的书信中可以看出来，大皇兄不顾家国利益，买通敌国，这样的作为，不配为皇子，更加不配为太子殿下，求父皇明察！” 皇甫和硕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心中大骇！ 大家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此刻见他说出这样信誓旦旦的话，再加上还呈上有力的证据，让大家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事情的真假。 就在大家猜测之际，听到皇上带着不悦的声音传来。 “景公公，去比对一下，这是否清歌的笔迹。” 话落，所有人的内心一紧！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景公公的身上，看着他接过皇上手中的信件，同其他官员仔细比对...... 大家的心随着景公公的动作而提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反观皇甫清歌，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只有眸光显得有几分幽深。 半晌，景公公恭敬地来到皇上跟前，脸色有几分凝重。 “回禀皇上，这封书信上面的笔迹，看上去确实与大殿下写的一样，只是奴才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大殿下的亲笔所书。” 景公公低着头，心中也是惊讶万分。 此话一出，整个太和殿霎时安静无声。 今日本以为是论功行赏的一日，没想到却是杀人不见血的一日！ 皇甫和硕的心中得意万分，却在大家的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证明 这时候德妃娘娘也勾起笑容，悠悠道，“皇上，通敌卖国这样的大事，确实需要查证清楚，这太子殿下一位，如果是通敌卖国的人坐上，实乃我永和王朝之耻！” 德妃娘娘的话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 皇后娘娘见此，蹙着眉头看向皇上，担忧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不如查证清楚再说？” 这时候淑妃娘娘蹙起头来，声音沉稳。 “荒唐！三殿下在这里自顾自说，拿出来一封书信就谎称是大殿下通敌卖国的笔迹，这事实在太牵强！在边疆有四十万大军，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家都能看到大殿下的才能同功劳，又岂是三殿下随意捏造几句就能毁去的？！” 闻言，满心着急的安将军同赵俊等副将，马上站出来附和。 “淑妃娘娘所言极是，微臣断没有偏袒大殿下！在边疆，大殿下的表现出色，每一位将领都看到大殿下的功劳。” “三殿下所言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他同齐将军也没有遭到排挤，而是他们犯军规在前，微臣才以军规说事。” “我们都能作证，三殿下所说的事压根就是假的。” “如果大家不信，可以从军营中随意找来士兵，一问便知。” 安将军同其他几位副将仰着头为皇甫清歌辩解，一看就很着急。 德妃娘娘母族这边的官员，也全都冷笑一声，大声反驳。 “刚才三殿下就说了，你们全都被大殿下收买，当然是站在他那边！” “现在三殿下已经有证据表明大殿下跟番邦通信，这就是有力的铁证！” 就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云玉看着皇甫清歌，对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眸光。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来，对着她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无碍。 突然，云玉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回禀皇上，臣女有一个请求，请皇上准许让人呈上文房四宝。” 突然听到她说出此话，大家全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她此举为何意。 现在皇甫和硕正在指证大殿下通敌卖国，云玉要文房四宝有何用？ 大家全都疑惑地看着她，只有皇甫清歌一人，这时勾起笑容。 皇上的眸光落在云玉的身上，眸色幽深，没有询问她这是何意，而是直接让景公公去安排。 景公公很快带着小太监将云玉所需布置好，就在大殿的正中间。 大家看着云玉淡然走出来，优雅走到桌前，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因为皇甫和硕的指证而担忧。 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蹙眉看着她，眸中闪着几分紧张。 云玉每次出现的结果都会让人惊讶，他们虽然猜不到她这次想做什么，但还是警惕地看着她。 就在大家都疑惑她会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云玉从容拿起桌上的毛颖，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快速在上面写下一行行大气潇洒的字迹…… 好半晌，她才放下毛颖，将纸张拿起来展示在大家的眼前。 “嗬！” 大家看到云玉所写，全都冷抽一口气！ 只见她双手拿着的白纸上，赫然出现三种字迹！ 一种是娟秀温婉的字迹，是云玉自己的笔迹！ 还有一种狂放大气，赫然就是皇甫清歌的笔迹！ 另外还有一种，和前两种不同，还看不出来是何人的笔迹。 看到这一幕，大家的心全都惊讶万分，不得不佩服云玉为上京第一才女。 其中最惊讶和气愤的，就属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见云玉清冷的话语传来，“有劳景公公，验证一下臣女的字迹。” 闻言，景公公终于回过神来，快速看皇上一眼。 见皇上勾着嘴角点点头，他快速来到云玉跟前，将她手中的纸张拿下来，同刚才验证笔迹的官员仔细查看起来。 半晌，景公公再次来到皇上跟前，脸上压制不住的惊讶。 “回禀皇上，云姑娘所写的三种字迹，分别是云姑娘自己的，还有大殿下及云大人的字迹，难辨真假。” 云玉这才淡然笑着，“没错！臣女所写正是三种笔迹，还有其他人的笔迹，若是让臣女练上一段时日，也是可以模仿出来的。三殿下拿出来一封书信，就说是清歌所写，这未免太儿戏了些。若是臣女随手写上一封，是否也可以说是三殿下通敌卖国？” 说完之后她勾起一抹笑容，看皇甫清歌一眼，两人的笑容加深。 在场众人终于明白她要文房四宝所为何事！ 这么直截了当的反驳皇甫和硕，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也终于明白过来，两人阴沉着脸，见到云玉做出这番举动，气得脸色涨红。 他们就知道，云玉所做的事，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德妃娘娘暗暗咬了牙，对着皇甫和硕抬了抬眉，示意他不用担心，赶紧对付云玉。 皇甫和硕接收到自己母妃的暗示，马上挺直背脊，看着云玉大声道，“就算你能模仿出三种笔迹又如何？最多也就说明你很有才华，不能说明我给父皇的书信有假！” 云玉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看着皇甫和硕说道，“三殿下所言在理，臣女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你呈递的书信是否清歌所写。臣女想问皇上，这封书信是否可以给臣女一看？” 话落，云玉抬眸看向高位。 在场所有人也全都看着皇上，想看看皇上会否答应下来。 大家都很期待，总觉得云玉提出这样的话，就一定能够证明那封书信有假。 皇甫和硕的眸色一惊，赶紧抬眸看着自己父皇，急声说道，“父皇不可！这封书信是证明大皇兄通敌卖国的证据，云玉想拿来看，肯定是想毁去这么重要的证据，谁不知道她是大皇兄的未来皇子妃，肯定会想方设法帮着皇兄。” 有几个官员认同地点点头，笑声开口，“三殿下担心也有道理，到时候若是真的被云姑娘毁了证据，这事就无从考究了。通敌卖国这么重要之事，一定要严肃对待。” 皇上还没有说话，脸上看上去一片平静。 第四百四十九章 识破 云玉轻笑出声，目光环视一圈，说道，“在场文武百官到齐，皇上同皇后娘娘都在场，还有许多武官将领，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当着众人的面毁去这么重要的证据？就算我真的这样做，相信我还没开始动作，就会被侍卫拦下！” “如果三殿下真的担心，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景公公拿着书信站在臣女三米开外，臣女只需看一眼这封书信，就可以断定这封书信的真伪，还请皇上准许。” 说着云玉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恭敬的恳求神色。 大家听着云玉的话，也觉得她所说在理。 这么多人在这里，皇上也在，云玉没有道理这样做。 毁去证据，岂不是侧面承认大皇子就是通敌卖国担不起彻查吗？ 见着大家被云玉说服，德妃娘娘的眉头蹙起来，准备开口拒绝...... 只是没等她开口说出话，就听见皇上的声音传来。 “云玉所提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而和硕的担忧也在理，这样吧，朕有个两相其美的办法。景公公，你拿着书信站在三米开外，让云玉看一眼，然后合起来！” 闻言，皇甫和硕的脸色难看，双拳紧紧握着。 只是转念一想，云玉只看一眼，又如何能判断出书信的真伪，就连景公公和其他臣子检验了这么久，都看不出书信是不是皇甫清歌所写！ 云玉也就装装样子而已！ 想通这一点，皇甫和硕松一口气，看着皇上恭敬道，“好！既然父皇发话，那就按照父皇所说，儿臣也想知道大皇兄是不是清白的。” 他抬眸看自己母妃一眼，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母子俩这才消停下来。 皇上看着景公公抬了抬眸，眸光的深意尽显。 景公公得到皇上的指示，对着皇上恭敬点头，拿着书信来到云玉跟前，正好站在三米开外，多一分少一分都没有。 “云姑娘，咱家这就打开书信。” 他的眸光含着热切，心中也希望云玉能够有方法证明大殿下的清白。 景公公打开书信的动作不是很快，缓缓打开，正对着云玉，再到彻底打开，确保她看到之后，然后再缓缓收起来。 云玉潋滟的眸光看去，脸上满是从容，定睛看书信一眼，眸光微深。 皇甫和硕看着景公公故意放慢的动作，气得再次紧握双拳。 正准备说他的时候，景公公已经将书信合了起来。 这下皇甫和硕就算气恼都没有说辞，只能恨恨地瞪景公公一眼。 一看就知道景公公帮着云玉同皇甫清歌！ 这个老不死的，等他登上皇位，第一个惩治的就是他！ 皇甫和硕这样想着，看向景公公的眸光也带着几分不满。 所有人全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只有皇甫清歌一脸轻松。 他的目光全都落在云玉的身上，柔和的眸光舍不得收回来。 这时候云玉也将眸光收回来，她嘴角的笑容加深，眸色也加深。 她当然知道这封书信是假的，她之所以想看一眼，是想看看皇甫和硕究竟写了什么。 多得景公公故意放慢动作，让她可以将里面的内容看清，也将字迹看清。 原来又是用丢失的军粮说事...... 想到皇甫和硕所捏造的内容，她在心中冷笑一声。 “云玉，你看了一眼，可看出什么名堂？这封书信就是大皇兄所写，当初我查到时，也大吃一惊。” 皇甫和硕见云玉微微低着头，以为她想不到办法，忍不住在心中得意地笑起来。 看着她这个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刚才装腔作势。 以为自己是上京第一才女，就过于自大了！ 皇甫和硕从刚才的担心，到此刻的放松，挑衅地看着云玉。 云玉抬眸，与皇甫和硕的目光正面对上，说道，“臣女看好了！可以断定，三殿下这封书信就是假的！乃三殿下自己捏造得来！” 此话铿锵有力，丝毫不给皇甫和硕脸面，让他直接黑了脸！ 在场众人闻言，全都惊讶地看着云玉，就知道她不一般。 皇甫和硕反应过来，蹙眉沉着脸反驳，“云姑娘无端说出此话，这是污蔑我！你没有真凭实据，就为了自己的未来夫君说出此话，恐怕不妥吧！” 话落，他在心中松一口气，觉得云玉肯定在装腔作势。 云玉抬眸看他一眼，眸光越发坚韧，转而看着景公公说道，“请景公公拿出清歌以往的书信来对比，清歌的字迹有力，落笔洒脱收笔利落，尤其落款他的名讳，‘清’一字他每次写都会连笔并且少一点，这就是清歌的特点，不注意的人不会看到这点。烦请景公公看信中的落款，‘清’字可有如同我所说少一点？” 闻言，景公公的眸光一亮，赶紧回头看着皇上。 大殿下的书信在皇宫多的是，想要找来简直就是易事！ 其他人闻言也全都眼中一亮，很是期待。 只有皇甫和硕的眸光闪过一抹惊慌，不确定地看着自己母妃。 他不确定，皇甫清歌的落款“清”字，是否真的少了一点。 德妃娘娘也有几分慌张，神色一愣，双手紧紧握着。 就在大家全都期待地看着这一幕时，只见皇上点点头。 景公公马上让小太监去拿来大殿下留存下来的书信，紧接着打开书信一一比对...... 半晌，景公公惊喜地抬眸，看着皇上激动道，“皇上！大殿下的落款真的少了一点！而这封书信的‘清’字没有缺少一点！” 说完之后，景公公赶紧将皇甫和硕所谓的证据及皇甫清歌以往的书信呈递给皇上。 皇上蹙眉看着...... 其他人的心中很是惊讶，时不时看着两位皇子，心中思量着此事。 这时皇甫和硕也开始慌张起来，眸光紧张地看着自己父皇。 只见皇上的眉头蹙着，然后将书信合起来，看着皇甫和硕说道，“清歌的落款确实少一点，而你给的书信中没有这点，这你如何解释？” 皇甫和硕慌张起来，极力维持着坚定说道，“这兴许是皇兄故意这样写的，不想让人看出来是他所写，故意而为。” 第四百五十章 清白 云玉笑了一声，看着皇甫和硕笑道，“三殿下觉得可能吗？就算清歌真的这样写，那后面议和的时候，清歌也签下自己的名，你以为番邦王子不会看出来端倪？” 景公公马上抬眸，接着回应，“大殿下的议和书，就在这里。” 今日是封赏大典，有关边疆大战的所有物件都在大殿之上，要查看也很是容易。 随着景公公的话，所有人全都抬眸看去，不敢发出声音。 这下皇甫和硕真正怕了，他冷抽一口气，双拳紧紧握着。 只见皇上看完议和书，突然沉着脸，看着皇甫和硕说道，“议和书上清歌的名确实少一点，你是觉得番邦不会仔细比对吗？” “父皇！儿臣没有这个意思，这确实是大皇兄通敌的书信......” 皇甫和硕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玉的话直接打断。 “臣女不仅有证据表明三殿下呈递的书信是假的，还能证明三殿下所说的话是假的！” 话落，皇甫和硕的话硬生生从喉咙截断，马上转眸看着云玉，内心紧紧提了起来。 就连德妃娘娘，也满脸紧张地看着云玉，双手再次用力。 在大家的注视下，云玉缓缓转身，正好看着大殿外那象征皇甫清歌战功的军粮，正好是当初他们从番邦手中抢回来的军粮。 今日为了庆功，为显喜庆和隆重，皇上吩咐人将军粮也罗列出来，这下方便了云玉做事。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指着殿外的军粮说道，“刚才三殿下说清歌买粮一事作假，说是番邦王子用军粮帮清歌巩固人心。那臣女现在就告诉大家，三殿下此话说错了。” “殿外的军粮就是清歌带领精兵从番邦手中抢回来的，据臣女所知，朝廷的军粮都有专属的标识，只要让人去检查一下这些军粮，就知道这些军粮是不是当初朝廷送往边疆的军粮！” 闻言，大家这才想起来，确有其事！ 皇甫和硕的心一慌，很是着急。 他事先知道此事，之所以选择此刻发难，不过是想趁着混乱和心急，让这件事做实，事后再想办法将这些军粮的标识换下来。 有他呈递上去的书信，大家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不会想到查军粮。 他算准了父皇宁可错怪也不想错过的心思。 关切到皇位的事，父皇一定会对皇甫清歌猜疑，光是查证此事就需要好些天，却没有想到云玉会当场发难！ 他更没有想到云玉这么聪明，也没有想到云玉会模仿这么多人的字迹打破他的计谋...... 想到这里，皇甫和硕对云玉充满恨意，双手紧紧握着，口中更是下意识大喊，“父皇！不可！” 所有人全都看着皇甫和硕，以疑惑的眸光询问。 德妃娘娘见自己的皇儿这般模样，也急声说道，“皇上，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查来查去不妥吧？不如等大家先退下，这事关乎皇族声誉，让大家离开之后再查证如何？” 听着德妃娘娘这么牵强的话，大家的眉头不自觉蹙起来。 淑妃娘娘第一个出来反驳德妃娘娘，声音提高了些许。 “德妃姐姐这话说的，三殿下刚才怎么没有想着皇家的声誉，反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大殿下名声受损？现在玉儿想要证明大殿下的清白，德妃姐姐同三殿下反而要阻止？！这是什么道理？大殿下的名声不是皇族的名声？” 淑妃娘娘说着冷嗤一声，脸上满是嘲讽。 大家闻言，心中似乎明白德妃娘娘同三殿下为何有这样的反应，看向他们的眸光充满深意。 看了这么久热闹，皇甫清歌也终于开口，“三皇弟都拿出我通敌卖国的证据，现在不让玉儿证明我的清白，这是担心皇族的声誉？可笑！还是担心玉儿证明了我的清白你无话可说？！” 皇甫和硕张了张口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德妃娘娘也被淑妃娘娘同皇甫清歌的话堵得脸色涨红。 云玉抬眸看着皇上，目光透着恳切，声音清亮。 “皇上，此事关乎清歌的声誉，他作为这次边疆战役的功臣，更是皇上亲封的太子殿下，此刻却被三殿下说成通敌卖国之人，此事不查清楚对清歌不公平！相信大家对此事也很是看重，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查清楚，还清歌一个清白！” 云修文站出来附和，“回皇上，微臣听闻此事，到此刻内心还不能平静，也认同小女的话，应当当着所有人的面查清此事，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微臣附议！” “微臣认同应当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 听着大家的附和声，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身体微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见着这一幕，这才看着景公公点点头。 景公公马上带人走出正殿，来到军粮排列之地，仔细检查上面的军粮...... 在场所有人全都探着头看去，目光随着外面一行人而移动。 在此期间，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等人的脸色很难看。 不稍一会儿，景公公带着人重新走进来。 他往皇甫和硕的方向看去一眼，带着几分隐晦，随后收回目光赶紧往皇上的方向赶。 “回禀皇上，奴才带人已经查明，殿外的军粮全都带有朝廷的标识，证实就是朝廷当初送去边疆的那一批军粮！”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已经明白，今日的这一出，不过是三殿下不甘心而为。 皇甫清歌勾唇一笑，看着皇甫和硕说道，“三皇弟，你还有何话可说？你捏造信件污蔑我，这捏造的信件究竟从何而来？！” 他话锋一转，眸光锐利，直接将皇甫和硕的目的说出来！ 皇甫和硕吓得后退一步，眯着眼眸咬牙说道，“大皇兄说的什么意思？我一句话都听不懂！这封信件是我查到的，正是大皇兄通敌卖国的证据！” 皇甫清歌冷笑一声，浑身上下的气息变得凛冽，缓缓转身怒视他。 “三皇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我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实情 他停顿一下，抬眸看自己父皇一眼，见父皇闭着眼眸一副失望的模样，他继续说道，“今日的事，如果三皇弟不出来搞这一出，我不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捅出来，既然三皇弟不给自己留后路，那就不要怪我说清楚！” “今日三皇弟做出这件事，不过是你当日做过的事！你打算用自己做过的事来污蔑我，却不想被我和玉儿识破！三皇弟，你泄露给番邦王子的书信！在两国议和之日，番邦王子就已经交由我，我一直密而不发，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私下处理此事，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如此这般，这封书信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说着皇甫清歌从衣袖中拿出来一封书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将里面的内容大声读出来。 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的身体踉跄一步，双拳紧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心中满是惊骇，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皇甫清歌会知道。 就连德妃娘娘，刚才还是一脸傲慢的神色，此刻也歪倒在圈椅上，大口呼着气。 其他人看着突如其来的反转，大大地冷抽一口气，半晌反应不过来。 皇甫清歌读完之后，他才看皇甫和硕一眼，随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景公公，“请景公公呈递给父皇过目！” 景公公被今日这一幕吓到，不敢耽搁，赶紧拿着书信快步来到皇上跟前。 皇上的眉头紧紧蹙着，刚才对皇甫和硕的失望转变为怒火，眉头也越皱越紧！ 半晌，他用力地合起书信，对着景公公沉声说道，“景公公，去查清楚这封信件的真伪！” “是!” 景公公不敢耽搁，赶紧接过书信，重复前不久的一幕。 大家看到这里，心中纷纷开始猜测起来。 皇甫和硕惊慌大喊，“父皇！这封书信绝对是假的，不是儿臣写的，您要相信儿臣！” 随着他的大喊，齐志宸也出来为皇甫和硕说话，“皇上，三殿下一直跟微臣在一起，运送军粮期间尽心尽力，绝对没有做出这等事！” 话落，皇甫清歌的眸光变得锐利，定睛看着齐志宸。 “齐将军说起此事，正好有笔账要好好算一算。” 齐志宸看着皇甫清歌的眸光，心中涌现一个不好的念头，没等他想清楚是何事，就听见皇甫清歌道来。 “当初齐将军运送军粮之时迟迟不在军队当中，最近上京有许多民兵想起来这件事，说当初有半个月不见齐将军！这件事齐将军当如何解释？” 齐志宸心下一惊，马上为自己辩解，“此事乃传言，微臣根本没有离开军营，行军打仗微臣怎么可能离开半个月之久，这都是污蔑......” 还没等齐志宸说清楚此事，就听见皇甫清歌的话传来。 “这件事是不是污蔑，不如让我来替齐将军说吧？！当初齐将军不在军营，其实是出现在灵国寺，准备要挟玉儿来威胁我！却让你在追她的途中看见玉儿的马车从灵国寺的悬崖上摔下去，吓得你当场决定将计就计，先是用玉儿的失踪来打算让我心乱，与此同时同三殿下故意透露出运粮路线给番邦，想让我心乱之际做出错事，以达到你们除掉我的目的。” “谁知军粮真的被番邦抢走，你们打算将罪名嫁祸在我身上，让军心大乱。所以一来到边疆就开始散播军粮丢失的传言，并且在军营中多次扰乱军规，意图骗过所有人，让大家相信你们的话！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我取得战功，好让你们在边疆一战中获得头功！” “却想不到我竟然在短短半个月不到买来军粮，稳住军心并多次战胜番邦。这显然不在你们的期望当中，所以你们再次传出玉儿的死讯，想让我彻底疯狂做出错事！” “因为齐志宸知道玉儿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摔下悬崖的，你们坚信玉儿的死讯，一定会让我彻底疯癫！所以上京在德妃娘娘的帮助下，与边疆同时传出这样的消息！扰乱朝堂的同时也影响边疆一战！” “但是你们算漏了，玉儿根本没死！她不仅没死，而且寻得名医医治好之后，直接去了疆城辅助我买军粮！我之所以这么顺利买到军粮，就是因为有玉儿的帮助，才会半个月不到买到军粮！” “现在你们当知道，我当初为何不会落入你们的圈套了吧？！” “你们突然见到玉儿回来，是否很惊讶？！这才打算用最后的后招，将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嫁祸到我的头上？！但是你们忘了，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也全都有证据！”...... 此话一出，太和殿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包括德妃娘娘同皇甫和硕及齐志宸等人，全都目瞪口呆。 三人的心大乱，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们自以为做的很隐秘的事，竟然全都被皇甫清歌看在眼里！ 其他人听着这样的事，也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朝政之间的争斗，大家没有想到今日明晃晃展露在众人面前。 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娘娘双眸闪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德妃，然后低下头没有表态。 只见皇上的脸布满威严，整张脸透着冰寒。 站在皇上身后的景公公吓一跳，安静地候着，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皇甫清歌同云玉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露出放松的神色。 终于在这一刻将这些事说出来，他们等了好久！ 皇上的眸光缓缓落在他们的身上，沉声问，“清歌你所说，可有证据？” 大家听闻皇上的话，稍稍回过神来。 大家明白皇上这句话的意思。 只要有证据证明大殿下所说，三殿下同齐将军、德妃娘娘就毁了！ 所有人全都看去，神色紧张。 皇甫清歌抬眸与自己父皇的眸光对视，坚定地点点头。 “当然！儿臣所言皆是事实，都有证据！” 话落，他抬起双手轻轻拍了几下，转身看向门口。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 罪责 在大家的注视下，先进来五名民兵，然后是穿着不一样服饰的番邦士兵，紧接着是商人模样的商人……洋洋洒洒走进来一百多人！ 大家进来之后，全都一脸恭敬地跪在地上。 “草民拜见皇上！” 皇上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审视的眸光，沉声开口，“平身！” “你们抬起头来！” 皇上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全都抬起头来，脸上均露出敬仰的神色，看上去很是忠厚老实。 “你们可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可知道撒谎或者说错话的后果？” 说罢，能明显看到他们微微颤抖一下，脸上出现害怕的神色。 半晌之后，大家全都抬起头来，眸光渐渐变得坚定。 “草民知道在这里做什么，也清楚后果，但是说出实情，草民相信皇上是明君。” 闻言，皇上朗声一笑，抬手说道，“好！你们且说说你们看到的实情。” “草民乃当初报名的民兵，离京当天直到半个月，一直没有见到齐将军在前往边疆的队伍中，这件事我们同行的士兵都知道，当时三殿下还说齐将军有要事去做。我们乃小兵，不敢询问这些，也就当作没有这回事。” “三殿下说了齐将军有要事去做，我们作为小兵无权过问，不过前半月确实见不到齐将军的。” “没错！我们十万士兵当初从上京出发去边疆，半个月后才见到齐将军匆匆赶来......” “奴婢是郡主府的下人，当初跟随在小姐的身边打算离京，正是大军离开上京的那一两日，奴婢们却在灵国寺见到齐将军追着我们的马车，惊慌失措之下，马车掉落悬崖，幸亏奴婢们是在马车掉落悬崖之前就跳出马车，才没有丢掉性命。奴婢们看到正是齐将军本人，疑惑他怎么出现在京郊，奴婢担心此事扰乱小姐的心思，这才没有与小姐说此事......” “草民是住在灵国寺山脚的百姓，当日上山打算去摘草药，却见到齐将军追着一辆马车，也就看到这位姑娘所说的一切......” “小的乃番邦的侍卫，我朝殿下让小的前来，送出当初收到的密信。” “草民乃疆城的商人，当初在疆城，正是草民同其他商人，以借据的形式借出银子给大殿下，协助大殿下卖粮一事。与草民接头的人，正是云姑娘，这些我们这些商人都可以作证，不是前段时日传言的那般......” “草民也可以作证，当初在疆城是云姑娘亲力亲为，和大殿下努力，这才让军粮顺利买到。整个疆城及其他城池的百姓都知道此事。不是三殿下所说的那样......” 在场一百多名证人，逐一说出自己的话，然后拿出自己所见的证据。 大家一边听着，随着他们所说脸上出现的惊讶越来越多。 皇上一边听着，一边示意景公公将所说之人的证据拿到跟前来...... 随着皇上看到的证据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在场众人全都大气都不敢出，万万没有想到，好好的一场庆功大典，会变成追责大典! 从皇上脸上的怒火就可以看出来，今日必定会发生巨变！ 这一百多人说完，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在这期间，除了说话之人的声音，再有就是景公公走路的声音。 大家都不敢发出很大的声响，担心受到此事的牵连。 听完所有证人说的话之后，皇甫和硕同齐志宸狠狠地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 他们的身体微微发抖，整张脸发白，内心深处惊慌不已。 “父皇，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儿臣没有做过这些事。” 齐志宸也是满脸惊慌，紧追着皇甫和硕的话说道，“皇上，微臣没有擅自离开军队，没有做过他们所说的事。” 两人除了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就说不出其他话来。 德妃娘娘瘫倒在圈椅上慌张地看着，声音透出前所未有的慌乱。 “皇上，此事定然有误会，还请皇上不要信奸人所言。” 她没有想到，自己自认为很好的计谋，却全都被皇甫清歌同云玉看在眼里。 在这一刻，她是真正感觉到害怕。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不会叫皇甫和硕做出这样后招。 皇上冷冷看着德妃，一字一顿道，“人证物证俱在，朕自会查清楚此事！来人啊，将三皇子皇甫和硕同齐将军带下去禁在他们的府中，连同他们府中之人也不得外出，直到查清楚此事为止！还有德妃，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话落，从太和殿外涌进来大批侍卫，将皇甫和硕同齐志宸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有许多宫女也鱼贯走到德妃娘娘的身边，将她团团围着。 三人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全都傻了眼。 “父皇，儿臣没有做过这些事！” “皇上，请听微臣解释......” “皇上，您听臣妾说......” 正殿中传来他们三人的叫喊声，却没等他们说完，就被身边的宫人押下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整个太和殿上变得异常安静。 所有人全都低头打量着身边之人，大家的心中清楚，从刚才证人的话中就可以看出来，大殿下所说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大家没有想到，事情会反转得这么厉害。 尤其听到云玉在疆城帮助大殿下买军粮，心中对她更是佩服。 从前只以为女子只适合困在内宅之中，却不曾想也可以为朝廷办成大事！ 随着时间过去，大家的眸光开始看向云玉，充满佩服之色。 那些站在中间的证人，见着刚才皇上将三殿下同齐将军、德妃娘娘押下去，吓得全都低下头。 就在大家猜测皇上的心思时，忽然传来皇上的声音。 “今日本该是论功行赏大典，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那就继续下去！朕到此刻才知道，还有许多人的功劳没有提及。郡主云玉为朝廷效力，帮助边疆大战购买军粮，有大功！尔等商人心怀家国，借银给朝廷买军粮，朕定会将你们的银钱如数归还，不仅如此，你们也有大功，每人均赐一面牌匾，追加其功劳......” 第四百五十三章 被贬 “所有功劳自今日起发布皇榜昭示天下，让所有老百姓同贺！” 皇上的话在大殿之上传来，所有人全都心惊不已。 站在中间的商人，刚才还担心皇上会问罪，在听到皇上的话语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 商人本就低贱，他们能得皇上御赐的牌匾，从今往后，谁人还敢看不起他们？！ 这一趟买卖，是他们有史以来做得最划算的一次！ 大家的脸上布满感激，纷纷跪下谢恩。 “草民谢主隆恩！” 皇上心情大好，双手抬起来示意大家平身。 “无需多礼，你们说出实情有功，今日辛苦尔等，你们且先退下歇息，稍后会有人核对你们的借据，一一归还你们。” 在景公公的带领下，一百多人从太和殿中鱼贯走出来。 正殿之上的气氛很快恢复平静，大家的心情也缓和许多。 只见皇上龙颜大悦，似乎刚才丝毫没有发生过不快之事。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身上，笑容加深。 “清歌，今日朕特封你为太子殿下，朕希望你往后担好储君之位，不要让朕失望。” 皇甫清歌双手作揖，满脸正色，“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皇后娘娘见此，眸色一深，很快恢复平静。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突然话语一转，笑道，“既然你已经被封为太子殿下，你和云玉的婚期将至，也是时候安排你俩的婚事了！哈哈！太子府早已备好，不如就在迎娶太子妃那日一同搬迁入新府，双喜临门！” 话落，所有人的眸光一亮，全都看去。 皇甫清歌转眸看向云玉，眸中充满柔情。 云玉也回眸看着他，两人眸光相对。 “回父皇，儿臣等这一日也等了许久，谨遵父皇之意！” 闻言，皇上朗声一笑，“哈哈哈，好！既然如此，半月之后就是你们大婚，今日起朕会让朝中大臣加紧筹办你们的婚事，定然要隆重！” 随着这一声落下，太和殿上的气氛恢复融洽，大家都随着皇上的笑声而添上笑容。 刚才紧张而又压抑的一幕似乎没有出现过，只是在大家的心中，已经留下浓厚的一笔...... 随着庆功大典结束，文武百官离开宫殿。 在太和殿上发生的一幕，随着大家离开皇宫而悄然掀起一番议论。 虽然大家没有明面上说出来，但是随着大皇子被封储君，三皇子关押在府而涌起一波波暗潮。 大家已然明白皇上的心思，三皇子这一脉，一开始皇上是准备留下情面的。 可是随着三皇子在太和殿上闹的这一出，最后的情面消失殆尽...... 大家看明白之事，皇甫清歌也早就看清楚。 自庆功大典结束之后，他将云玉带了出来，单独将她带到一个风景优美之地，只有他们两人。 此刻皇甫清歌搂着云玉，两人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趁着夜色，夜空布满繁星，在这一刻是如此安宁，丝毫不像白日在朝堂之上的风云涌动。 云玉的心还有几分余悸，脑袋依靠在皇甫清歌的肩膀上，看着夜空中的繁星，低声道，“清歌~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一开始是否想给皇甫和硕留一分情面？” 闻言，皇甫清歌低眸看向她，眸中涌现思考。 “当日我跟父皇暗示得如此明白，父皇肯定明白我的话。父皇身为一国之君，他想要查之事，肯定早就查清楚。想来父皇是打算给他留下后路暗中处置的，毕竟他是父皇的血脉，只是没有想到三皇弟不思悔改，变本加厉竟想污蔑我，父皇这才打消留给他的情面。”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三皇弟的罪证，并让一百多证人来到太和殿，其实就是想告诉父皇，所有事情我全都知道，包括他准备给三皇弟留退路。如果三皇弟没有先做出此事，这些证人和我准备的所有事就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出现。当我说出此话时，父皇就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也不可能留给三皇弟退路。父皇正是看清此事，看懂我的心思，这才会默认我的做法。” 话落，皇甫清歌低眸看着云玉，眉目间哪有往日的慵懒和不思进取？ 他的眸中，除了对云玉的眷恋，还有睿智。 云玉点点头，“我也猜想到，皇上必定是早就知道。三殿下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皇甫清歌将云玉搂入怀中，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低声道，“不说他的事，现在难得独处，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云玉的脸上挂上笑容，神情也放松几分，声音带着笑意，说道，“我一时想不到有何话与你说，你想听什么？” 闻言，皇甫清歌的脸上佯装委屈地黯然一下，随后挂上狡黠的笑容。 “既然没有话可说，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吧。” 话落，他低头吻在云玉的唇上，深情而缠绵...... 两人坐在树下，夜空一片繁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似乎在为此刻的浪漫而伴奏...... 当天夜里，自庆功大典众臣子离开皇宫之后，太和殿中发生的一切开始悄然传出来。 尤其大批侍卫将三皇子殿下同齐志宸押回各自的府中，不少人都看到了。 事关皇族的丑闻，大家不敢过于张扬地谈论，只有暗中议论，该知道的几乎都知道。 尤其将军府，府中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全都不敢说话，生怕惹祸上身。 那些观望的世家，有些本来觊觎着将军府少奶奶之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退，暗中庆幸他们没来得及做什么...... 三天后，在皇上雷厉风行的彻查下，一切水落石出！ 皇甫和硕没有真正与番邦王子相通，本意是陷害皇甫清歌而故意走漏风声，皇上念在他是自己的血脉而留他一命。 彻查结果没有公布出来，只道当日的事情有误会，一道口谕将三皇子遣出上京。 在早朝上，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三皇子即将派到永和王朝最西边的边境之地驻守，没有皇命不可回上京。 大家深知，这就是皇上对三皇子的处罚。 说是驻守边疆，其实就是被贬到苦寒之地，永无翻身之地...... 第四百五十四章 休弃 因皇上不想皇族的丑闻外露，齐志宸受罚的说辞，以连累自己麾下一万精兵全部牺牲而撤销将军一职。 皇上念在他的父亲从前为永和王朝立有大功，将他连降五级，沦为一个小小的校尉，并罚俸禄一年...... 自旨意发放当日开始，齐志宸需得留在齐府为死去的一万精兵诵经超度，半年之后才可上任校尉一职...... 大家都知道，等到半年后齐志宸上任之时，早就没有他之位。 皇上发话，当日庆功大典上的一切不可往外传，均以他的旨意为主。 这个旨意一出，朝堂之上瞬间哗然！ 大家心中明白，皇族的丑闻不可能当众说出来，只能以这样的名声来掩盖下去。 早朝之后，不少人听说皇上将德妃娘娘打入冷宫，处境比良妃娘娘还要糟糕。 德妃娘娘的娘家在朝为官者或者大好前程的男儿，一夜之间入狱的入狱，被贬的被贬，整个家族的根基被毁。 大家不敢深想做出这等手笔的是何人，一瞬间整个上京安静许多。 四大贵妃一下子少了两位，只剩下淑妃娘娘同贤妃娘娘。 而贤妃娘娘早就不理世事，终日在宫中深居简出，丝毫不与其他妃嫔争宠。 皇上所有宠爱，全都放在淑妃娘娘的身上！ 如此一来，太师府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前有淑妃娘娘在宫中为宠妃，后有云玉封为郡主，眼看着马上就要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 以后等皇甫清歌登基，那云玉就是皇后！ 上京不少人想到这一点，纷纷讨好恭维太师府，霎时间，太师府成为上京的新贵。 随着太师府的崛起，曾经嘲笑过太师府的世家，也纷纷转了风向。 而太师府有多风光，齐府就有多落魄！ 自从齐志宸连降五级成为校尉之后，将军府的牌匾也第一时间收回，彻底没了身为大将军带来的荣光。 而宋府众人知道齐志宸的遭遇之后，原本还顾忌着将军府，到此刻却生怕沾染上齐志宸的霉运。 宋老爷连同自己的夫人，自觉齐湘灵配不上宋文安，以善妒无所出为由，一纸将齐湘灵休了府去！ 尽管齐湘灵万般祈求，依然无法让宋府众人收回心意，宋文安更是因为齐志宸打伤他而迁怒于齐湘灵，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们生怕被齐府连累，直接将齐湘灵赶了出府！ 而宋文安经过几日的医治，脸上的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在他的游说之下，宋老爷同宋夫人点头同意让宋府的子嗣认祖归宗，也就是同意将沈姝柔纳为贱妾。 他们认为沈姝柔一个被休之人，不配嫁入宋府为少奶奶，能够抬为贱妾，已经是抬举了她。 他们还妄想着能有好世家的姑娘嫁入宋府为他们带来助益，只是有宋文安和沈姝柔的事在前，又如何有人看上他们。 宋府只派了一名嬷嬷同一名媒人婆来沈府知会此事，做足抬贱妾的轻视。 当沈正安夫妇知道此事的时候，正巧是齐湘灵被休那日下午。 齐湘灵刚刚被赶出府门，宋府转身就派出嬷嬷同媒人婆去说亲，临末还不忘在齐湘灵的伤口上踩多一脚。 沈府 沈正安夫妇蹙眉看着前来禀报的婢女，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婢女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低声说出来，“宋府派了嬷嬷同媒人婆来给大小姐说媒，说是抬大小姐为......贱妾，媒人婆此刻就在正殿坐着。” 婢女将“贱妾”两字压到最低，却还是被沈正安夫妇听在耳中。 两人瞪大眼眸，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布满怒火。 沈夫人率先骂道，“岂有此理！我家柔儿乃沈府的大小姐，他宋府竟然好意思让柔儿为贱妾？！岂敢这样欺负我们沈府？！” 沈正安也是沉着脸，一看就发了好大的火。 “沈府好能耐啊！竟敢这样取笑我们！我沈府就算不如从前，我沈正安也是兵部侍郎，比宋府那有名无实的前国公府好上许多！他宋府什么时候开始竟敢连我沈府的人都敢看不起？！” 两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大声喊道，“让她们回去！就算是宋文安的夫人，我们都要掂量掂量，现在竟然让柔儿为贱妾，此事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同意！” “他宋文安不是将齐湘灵休回去吗？！既然这样，正好可以让柔儿嫁过去当大少奶奶的！” 宋府那点事，早在宋文安休了齐湘灵第一时间他们就知道。 想到当初齐志宸休沈姝柔的不留情面，此刻轮到他的妹妹，他们就止不住地幸灾乐祸！ 若是从齐湘灵的手中抢到大少奶奶的位置，不仅膈应齐湘灵，还让齐志宸丢尽脸面，也算让他们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沈正安夫妇认定了这个想法。 一旁的婢女看着他们，缩了缩脖子，张开口准备说话，却又不敢说出来。 沈夫人见她这个模样，满脸不耐烦，大声喝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被沈夫人这样大喝一声，婢女再也顾不上这么多，尽量压低声音。 “宋府来的嬷嬷传达了宋老爷和宋夫人的话，他们说大小姐已经是休弃之人，现在更是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子，与宋文安发生了那样的事，往后几乎都不会有人娶她。现在宋府肯将她抬为贱妾，也是看在大小姐腹中的孩儿是宋府血脉的份上，等到大小姐生下孩儿，到时候再母凭子贵晋升也不迟，现在几家的事还是低调处理为好。” 婢女将那嬷嬷说的话一五一十说出来，根本不敢学她的表情，说完之后赶紧低着头，生怕自家夫人找自己算账。 沈夫人闻言气得不得了，大口呼了好几口气，骂道，“宋府实在欺人太甚！等到柔儿生下孩儿，升不升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这宋文安也不是什么好人！还以为上京有好人家的姑娘肯嫁给他吗？我呸！” 第四百五十五章 凄惨 “一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沈夫人骂完之后，这才安静下来。 “柔儿若是不嫁给宋文安为贱妾，临盆的日子将近，到时候生下来就只能在别院过一辈子。” “别院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以柔儿过惯了好日子的性子来看，到时候肯定会闹事，若是给琪哥儿惹来麻烦就遭了。” “没错，虽为贱妾，趁此刻将她嫁过去，就是宋府的事了！到时候也不会影响到琪哥儿。” 夫妻俩对视一眼，眸光有几分不忿，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立马想通了。 沈正安的脸色依然难看，看了看自己的夫人，低声道，“夫人，宋府所说不无道理，现在沈家容不下柔儿，等到她生下孩儿，想要进宋府的门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沈夫人点点头，“现在好歹宋府还承认柔儿腹中的孩儿是宋文安的血脉，还算他有点良心！” 夫妻俩都明白，沈姝柔根本受不了别院的苦。 从每日别院嬷嬷传回来的书信就可以看出来，她整日在别院打砸东西，一天叫到晚，这样下去，对她的身子也不好。 想到这里，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看着婢女说道，“你去回了宋府的嬷嬷，就说我们同意了，我等会儿会让管家去跟她们谈此事。” 既然是抬为贱妾，他们连出去应付的心思都没有。 闻言，婢女终于松一口气，点点头应了一声，马上转身离开院子。 沈正安夫妇想到自己的女儿落得这样的光景，心中越来越不忿，只是任由他们如何不忿，这都是她自己作来的后果，怨不得他人...... 沈府正厅 宋府的嬷嬷同媒人婆已经在这里喝了好几杯茶水，本来就对沈府不看好，此刻更是没有好脸色。 直到见到前去禀报的婢女独自走回来，看不到沈正安夫妇，她们的脸色直接垮下来。 “哟！去了这么久，连个说事的人都没来，看来沈家是看不上宋府了。” “既然如此，老奴这就回去回了老爷夫人，让他们安了这条心。” 宋府嬷嬷同媒人婆一人一句，说着准备站起身离开。 婢女见状赶紧走到她们跟前，慌张地拦在她们面前，急声说道，“两位且慢！我家老爷同夫人同意宋府的提议，答应将大小姐嫁过去为贱妾。只是他们事忙，一直脱不开身，等会儿会有管家来与二人相商，还请两位坐下吃点点心，管家很快就来。” 婢女心中着急，在老爷夫人那里受了气，来到这里还要受宋府嬷嬷同媒人婆的气，却不敢说其他。 万一办不好此事，她还要受老爷夫人的责骂，想想就后怕。 宋府嬷嬷和媒人婆闻言，两人马上明白沈正安同他夫人的意思，不过就是嫌贱妾的名头丢人，不想出面罢了。 罢了，反正她们也是听主子的话办事，既然已经给了沈府下马威，也算做好此事。 两人对视一眼，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再次坐回原来的位置。 不多时，管家收到沈夫人的命令，急匆匆赶来。 三人三言两语直接将沈姝柔抬过去的时间日期敲定下来，快得连一刻钟都不用，宋府嬷嬷同媒人婆这才满意地起身离开...... 管家苦着一张脸，摇摇头前去给姥爷夫人禀报。 这件事算是正式定下来，今夜他们先把沈姝柔接回来，第二日再悄悄将她抬入宋府，没有任何排场，两家连吃饭都不用安排。 堂堂沈府的大小姐，嫁人的排场连下人的姑娘都不如，全都打着悄然不被发现的心思进行。 沈正安夫妇始终板着脸，虽然不情愿，却还是默认此事，挥挥手打发管家下去，交代一句此事全由管家负责就让他退下。 他们甚至连见沈姝柔的心思都没有，只觉得丢人...... 宋府嬷嬷带着媒人婆来到沈府的事，虽然很低调，却还是被眼尖的人发现。 不多时，上京就开始传宋府准备将沈姝柔接过门的传言。 本来两府的名声就有够差的，这下两家因为私通的事结姻亲，更是沦为嘲讽的对象...... 连带着沈姝柔同宋文安做出的那些事，再次被传了出来，让齐府也成为嘲讽的对象。 一时间，树倒猢狲散，齐府、沈府同宋府中的所有人，全都如同过街老鼠，人人见到退避不及。 齐湘灵出嫁到宋府这么久，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还连自己的嫁妆都丢了，身心均被宋府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还在宋府门前求着宋府开门，见到去而复返的宋府嬷嬷同媒人婆，很快传言就传入她的耳中。 她满眼不可置信，跌跌撞撞哭着往齐府走，希望娘家给她讨个公道。 她被宋府休弃赶出来，嫁妆没有，丫鬟婢女也没有，甚至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只能用双腿走着回到齐府门前。 从前嚣张跋扈的将军府大小姐，到此刻沦为被人休弃嫌弃的对象，她再也忍不住，在齐府门前哭了起来。 齐府的守门小厮听见声音，只敢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圣上下了命令，让他们大爷在府中诵经超度亡灵，就连他们这些下人也不能出府，只有每日采买的下人从后门出去采买每日所需。 突然听见有哭声传来，一声声叫着开门，他们也不敢打开大门，只敢露出一条缝往外看。 “我是大小姐，快开门！” 齐湘灵满脸泪水，敲打了许久都没见到打开门，不由得加大声音，这下引来不少过路人的注目。 上京从来不缺少看热闹的人，只要发现有热闹可看，几乎很快就会聚集一大帮人。 闻声而来的百姓看见是齐湘灵，低着头窃窃私语，似乎等着看她的笑话。 齐湘灵在嫁到宋府期间，被宋文安磋磨得胆小自卑，见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赶紧以衣袖遮面，眼神躲闪地想找地方躲，却发现门前根本无处可躲。 “开门，我是大小姐，快开门！” 她只好提高声音，希望大门快点打开。 门后的小厮见着这一幕，担心惹来大事，低声说道，“大小姐切莫大喊大叫了，小的现在不能开门，我们这就去禀报大爷。” 第四百五十六章 狠心 话音落下，连最后一条门缝都关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走路的声音。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指着齐湘灵议论起来，声音没有丝毫的顾忌。 “你们看，齐大小姐被宋府休回来，现在连娘家门都进不了。” “我跟你打赌，我赌齐大小姐一定进不去齐府，她是被休弃之人，齐府肯定不会收留她。” “就连沈姝柔被休弃之后都被沈家送走了，更何况齐大小姐。” “好好好！我们来打赌，看看谁胜谁输......”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齐湘灵心中最后一根弦终于崩断。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相信地后退，口中喃喃低语，“不会的！我母亲不会不管我的！我大哥也不会不让我回去的！” 尽管她口中说着此话，但是语气却是不自信的。 就在她退无可退抵在门扇上时，再次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她惊喜地回头，以为家人终于让她回府，谁知迎接她的还是打开一指不到的门缝。 刚才的两名守门小厮隔着门缝低声说着，“大小姐，大爷说了，说大小姐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就算休弃也不宜留在齐府居住，让大小姐自己去找去处！如今齐府有圣上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宜外出，大爷就不便出府了，还请大小姐理解。” 看来齐志宸就算不出府，也第一时间知道齐湘灵被休弃的事。 小厮说完准备关上大门，这时候一脸不可置信的齐湘灵终于反应过来。 她一只手赶紧扒拉在门缝的边上，疯狂大喊，“不会的！大哥不会这样做的，快放我进去！” “放我进去，我要见母亲！母亲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齐湘灵心中的最后一点温暖瞬间崩塌，她不管不顾地大喊，丝毫没有形象。 小厮本来想关起门来，见齐湘灵这样扒拉着门缝，不敢伤她，只好苦着脸恳求道，“大小姐，您这样哭喊也没用，就算您喊破喉咙，大爷也是听不见的。与其这样，不如留点力气去好好找个住处，还请大小姐松开手吧，不然会夹到您的手。” 齐湘灵丝毫没有理智，看着小厮依然扯开嗓子喊，“我不松手！我要见母亲！母亲一定不会不管我的！开门！” 她本来在宋府受到的委屈就一直积压在心中，原本以为可以回娘家受到家人的关爱，却不想面临更加残酷的一幕。 这下齐湘灵如何能够受得住？！ 她的所有嫁妆都被宋府拿了去，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如果家人不让她进娘家，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内心深处深知自己的处境，就算丢脸，也不管不顾地大喊。 小厮没有办法，只能苦着脸对视一眼，再由一人匆匆走去找齐夫人...... 门外的百姓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同情起齐湘灵来。 虽然她嚣张跋扈了点，但是错不在她，是宋文安同沈姝柔私通的错，才让她被休弃。 想不到她嫁出去之后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大家不免唏嘘。 刚才还在笑话齐湘灵的人，此刻也有几分看不下去，纷纷闭了嘴。 不多时，小厮去而复返，这下小厮的脸色更加复杂。 “大小姐，夫人说您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断没有回娘家住的道理......” 齐湘灵的脑海“轰”的一声，整个人踉跄一步，差点站不稳。 幸亏她扒拉着门缝，才让她不至于倒下。 小厮后面的话具体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只听到母亲不让她回府的意思。 小厮越说声音越低，大概意思基本就是让她好自为之。 “......夫人说了，齐府您是不能回来的，如果大小姐暂时没有住处，可以去弄巷，那里有夫人买下的一处宅子，只是那里没有一人打理，大小姐一人住下倒也算可以，您拿着钥匙去吧。” 小厮将一把陈旧的钥匙塞到齐湘灵的手中，伴随着还有一个小小的香囊。 齐湘灵终于松了手，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钥匙和那个小得可怜的香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两名小厮见她终于松开手，赶紧将大门关上，从里面传出来一句不是很清晰的话。 “夫人说，让大小姐以后都不要回来齐府了......” 齐湘灵眸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钥匙和香囊出神，脸上的泪水止都止不住。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看到这里，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全然没有想到齐志宸同齐母会这么狠心。 “齐府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人寒心，齐湘灵到底是齐府的大小姐，就算被宋府休弃，也好歹让人进府说句话啊，能不能住下，商议过后再决定啊。” “齐母也是的，都说母女连心，她连银子都只给这么一点，实在太吝啬了，仿佛齐大小姐不是她的女儿一样。” “现在齐府连门都不让齐湘灵进，当着上京的百姓落得这样难看，连一个普通百姓家都知道维护亲人，他们却如此冷心冷肺。” “普通百姓尚且会顾念亲情，这齐府之人自私自利，毫无亲情可言。” “人家沈家，好歹将沈姝柔接回去，顾全了家族的脸面，就算是送出别庄，听说也是悄然送的。” “这齐府似乎生怕大家不知道他们狠心一样，直接在大门口就闹上了！” “啧啧！难怪当初云姑娘拼了命都要离开齐府，原来齐府中人是这么恶心的德性。” “......” 议论的声音一声接一声，齐湘灵很快听到了“沈姝柔”同“云玉”的名，眸光闪了一下。 她的脸色灰败，头发凌乱，目光无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四周之人的目光和声音在她的面前自动淡化，她一脸无神地穿过人群，脑海中只有当初云玉苦口婆心劝她不要嫁给宋文安的话，她的心紧紧揪起来….. 大家见着她这个模样，快速让开道，同情地看着她。 第四百五十七章 拦路 齐湘灵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钥匙和香囊，那是她最后的唯一生机。 在经过热闹的大街时，许多穿着侍卫服和大世家的人从酒楼走出来，脸上满是羡慕。 “听说皇上今日早朝将四公主赐婚给赵大将军，赵大将军这次边疆战役回来，一跃从副将升为大将军，皇上觉得他有勇有谋，人品不错，特地为他和四公主赐婚。” “听说赵大将军听到后，当场谢了皇上好几次，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要我说，四公主能嫁给赵大将军很不错！现在整个上京就属赵大将军前途最为光明，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有婚配，许多大世家都准备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赵大将军呢！想不到都没有皇上快，哈哈哈！” “赵大将军跟着太子殿下，以后的前途只会更加光明。” “......” 众人的议论声在齐湘灵的身边传来，大家见到她，全都嫌弃地蹙着眉，绕开她离开。 大家丝毫认不出来，她就是从前将军府那个骄傲的大小姐。 齐湘灵整个人呆愣在当场，看着离开的人群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赵大将军”几个字，心中知道，这个赵大将军，就是赵俊本人！ 当初云玉就是想给她和赵俊说亲，但是她那时候看不上赵俊，觉得他是自己大哥麾下的副将，根本配不上自己。 现在看来，她错得很离谱！ 原来云玉一直为了她好，只是她不懂她的好，将她的真心当作驴肝肺。 到了今日这一刻，齐湘灵才深深后悔！ 她突然笑起来，仰头看着天空，脸上布满泪水。 从前大哥没有醒来时，嫂嫂在将军府将上下打理得多么好呀，早知道会落得今日这般，她情愿大哥从来没有醒来过...... 齐湘灵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飘荡在大街上，大街上的热闹与她格格不入。 突然，一道身影用力撞在她的身上，将她撞倒在地。 齐湘灵终于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香囊早就被刚才那个撞在她身上的小乞丐抢走了。 她崩溃大喊，“我的香囊！我的银子！” 路人纷纷注目，不少人认出来她的身份，指着她指指点点。 齐湘灵根本顾不上这些，她慌张地想要找到那个小乞丐，抢回自己的香囊。 她已经身无分文，如果没有那个香囊，就算她住在别院，也是死路一条。 大家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大小姐沦为这个境地，纷纷叹息一声，不再看热闹，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辆马车突然停下来，马车中人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 “小姐，是齐湘灵。” 青荷蹙眉，看着齐湘灵浑身狼狈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找着她口中的香囊，她摇摇头。 云玉抬眸看去，眸光平静无波，看着齐湘灵就如同看着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走吧。” 云玉的声音落下，很轻很轻。 齐湘灵似乎有所感觉，猛然转头，看见郡主府的马车！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云玉所坐的马车！ 她用尽所有力气，直接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奔向云玉的马车。 青荷等人在马车里面看到这一幕，神色紧张起来，紧张地挺直身体，全都护在自家小姐跟前。 “小姐小心！” 今日马车里面只有青荷同青莲两人，她们没有拳脚功夫，二人紧张地护在跟前，生怕齐湘灵伤害自家小姐。 就连马车外的车夫也蹙起眉来，紧绷着身体随时准备着。 云玉抬眸看去，正好将齐湘灵的举动看在眼里。 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波动，看着齐湘灵的眸光微抬，右手抬起来，清冷的话语安抚青荷同青莲紧张的情绪。 “无妨，且看看她做什么。” 青荷同青莲还是不太放心，转眸看着她，“小姐，万一她......” 云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不是我的对手，这不还有你们嘛。” 经过这些日子，云玉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半年前开始，她有意锻炼自己的身子。 就算她身上没有武力，也比一般的女子强。 同一脸颓然的齐湘灵相比，她好上不少。 青荷同青莲终于想起自家小姐这半年一直锻炼，两人松一口气，缓缓后退坐回原来的位置，依然警惕地看着窗外。 “让她来吧。” 听到自家小姐的话，马车外的车夫按捺着不动，将马车拉停下来，警惕地看着齐湘灵。 这个时候，齐湘灵正好来到马车跟前，没有任何阻挡的她直接冲到跟前，通过窗口看到云玉坐在马车里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碰！”的一声，引来许多路人注目。 刚才以为没热闹可看的路人，纷纷驻足。 大家这才认出来，眼前的是郡主府的马车，马车中人，赫然就是云玉。 齐湘灵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青荷同青莲吓一跳，也蹙起眉来，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她这个样子是何意？！” “小姐喜欢低调行事，她这样岂不是让众人都看着咱们？！” 青荷同青莲压低声音发出不满。 两人的话听在云玉耳中，她静静地看着齐湘灵，仿佛看透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只是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没有见到她，她竟然变得这样憔悴。 她还在将军府时，她是那样灵动鲜活的一个姑娘，如果没有沈姝柔进府，她丝毫看不到齐湘灵身上的嚣张跋扈...... 想不到再见，却恍如隔世。 尽管当初对她有深厚的感情，在她帮着沈姝柔污蔑她的时候，云玉对齐湘灵的感情早就消失殆尽。 她的眸光平静，看着齐湘灵低声说道，“齐姑娘，你这是何意？” 云玉的称呼，道出了她知道一切！ 包括她今日被宋文安休出府去，还有宋府准备抬沈姝柔为妾室的事。 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莫名让齐湘灵感到安心。 她的眼泪立马涌出来，期期艾艾地抬头看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 恳求 入目所见，乃自己熟悉的容颜，比当初在将军府清雅绝色数倍，如同云端的朝阳，高山上的青莲，让人望之自惭形秽。 齐湘灵满脸泪痕，看着云玉这般高雅，到口的话顿时梗在喉咙。 云玉等了半晌，见她一直落泪，半句话不说，微微蹙了眉。 眼看围观之人越来越多，齐湘灵一直跪在跟前，她抬眸不再看她。 “既然你不说，那就走吧。” 话落，齐湘灵马上回神，鼓足勇气哽咽道，“嫂......云姑娘！我对不住您！” 她吐出口的称呼马上改回来，从前的悔意在这一刻全都喷涌而出，双眸的眼泪越来越多。 云玉的身体微微一顿，惊讶于她竟然会对自己道歉，不由得重新看着她。 话说出口之后，齐湘灵如同打开了话匣，哽咽着声泪俱下。 “当初是我不听您的话，坚持嫁给宋文安，落得今日的下场，这都是我活该！您当初对我这般好，我却误会您的用心，和沈姝柔一同污蔑您，我罪该万死！今日我的夫君被沈姝柔勾引了去，想必这就是我的报应，将我当初对您做的错事全都报在我的身上，我对不住您......” “如果我当初听您的话，嫁给赵副将，现在我就是将军夫人了......我真的很后悔啊！” 说到这里，齐湘灵后悔得眼泪汹涌，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听着她的话，青荷同青莲两人的眸光复杂，同时转眸看着自家小姐。 她是欠小姐一句道歉的，当初小姐待她如同亲妹妹般掏心掏肺，她却帮着沈姝柔对着孤立无援的小姐落井下石，将小姐逼到绝处，这样的人，她们想起来都替小姐不甘。 想到从前的种种，青荷同青莲看着齐湘灵的目光很是复杂。 齐湘灵从前做的事有多招人恨，今日就有多惨。 见着她今日落得这般，她们没有同情的心思，只觉得都是她活该。 云玉的眸光落在齐湘灵的身上，看着她声泪俱下，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她知道齐湘灵会后悔，更多的是见到赵俊现在好了，她做不了将军夫人。 “过去的都过去了，此刻说起此事又有何意义？！赵大将军现在已经是驸马，有些话需要慎言！从前你不珍惜，错过就错过了！既然你知道自己的错处，往后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我们早已成陌路，今日你也不必对我道歉，我们以后就做好陌路人即可。” 说着云玉收回目光，淡然地说道，“走吧。” 齐湘灵急了，满脸通红，双手抓紧马车的窗口，生怕云玉就此离开。 “云姑娘！我知道自己现在不配与您说这些，但是......我现在走投无路，被宋府休出府外，所有嫁妆都被宋府拿走了，娘家回不去，身上的银子也被刚才的小乞丐抢走了，湘灵不求云姑娘能为我出面，只厚颜求求云姑娘，赏几两银子让我暂且度过难关。” 齐湘灵说完此话，整张脸通红。 虽然这些话当着云玉说出来可谓尊严丢尽，但是她却知道，云玉不会见死不救。 见到云玉，她就是莫名感到心安，尽管自己的尊严全无，也无所谓了...... 青荷同青莲马上看着自家小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云玉回头深深看齐湘灵一眼，随后才对青荷轻轻点头。 青荷马上从袖中拿出来一个鼓囊囊的香囊，伸出窗口。 齐湘灵低着头双手接过，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比她刚才丢失的香囊重了好几倍。 她的心下一热，一股悲凉从心底蔓延。 连自己母亲都这般吝啬，万般计较给自己银子，自己家人也拒之门外，云玉却能慷慨解囊。 虽然这些银子对云玉来说不算什么，此刻却是她的救命钱。 她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双手紧紧拿着香囊，不停对云玉点头道谢。 “多谢，今日之恩，我定感激于心。” 云玉淡然看她一眼，轻声道，“香囊拿好了，切莫让他人抢了去。今日给你银子并不是因为我们还有什么情分，而是不想因你招来闲话。仅此一次，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收回目光，淡然坐在马车中，双手捏着帕子交替置于腹前，从容优雅。 齐湘灵哽咽落泪，赶紧点点头，“灵儿明白，以后都不会打扰云姑娘，多谢。” 青荷同青莲看齐湘灵一眼，赶紧放下车帘，对着车夫嘱咐一句，马车缓缓动起来。 齐湘灵对着马车的方向深深作揖，紧紧抱着香囊，口中虔诚说道，“往后余生，灵儿会为云姑娘祈福，祝愿云姑娘安康快乐，富贵荣华......” 她的话清晰映入云玉和青荷青莲的耳中，直到渐渐远去。 青荷同青莲看着自家小姐，眉头依然微微蹙着。 见着齐湘灵如今这般下场，她们除了感叹女子的不易，并没有对她有多少同情。 宋府将齐湘灵休出府的事，她们出府时已经听到，只是这事不关她们的事，她们也没有在意。 却没有想到会碰到齐湘灵，还求到小姐面前。 “这齐府也真的是，虽然齐湘灵被宋府休弃，但是自家人，连进府都不让进去一步，实在过分。” 青荷叹了一口气，眼下看着齐湘灵这般境遇，不禁想起自家小姐从前。 小姐虽然没有进府，但是小姐的家人对她极好，小姐今日走到这般，全都已经过去了。 青莲虽然很不喜齐湘灵，见她这般心情也有几分复杂。 “看样子齐湘灵从宋府离开，一分嫁妆都没有带出来，当初她出嫁的嫁妆可不少！虽然被休的女子不适合住在娘家，但是齐志宸和齐母但凡帮齐湘灵要回嫁妆，她也不至于这么落魄。” 女子以善妒和无所出的名声被休，齐湘灵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 闻言，云玉的眸光抬起来，轻声道，“尽管是如今，世人对女子的要求还是如此严苛。” 她之所以帮齐湘灵，是因为清歌刚封为太子殿下，她作为未来太子妃，一切均需要谨言慎行。 看似很小的事，她也不想为清歌惹来闲话。 马车渐行渐快，很快走出大家的视线。 第四百五十九章 挠痒 大家看了齐湘灵一眼，心中嗟叹一声，也快速散开...... 齐湘灵将香囊收好，拖着疲惫的身子，眸光越来越坚定...... 今日发生的事很快传开，不少人知道齐府将齐湘灵拒之门外的事。 齐府原本还生怕齐湘灵辱没他们的名声，却不想他们这番做法，才是辱没名声的举动。 很快上京开始传出很多有关齐府的传言，说齐志宸和齐母冷漠无情，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 听说齐志宸知道这件事之后，在府中大发雷霆，这才想着补救名声。 他派人去府衙那里状告宋府，将宋文安同沈姝柔的罪证罗列出来，足足罗列了十几页。 这才让宋府将齐湘灵的嫁妆要回来，并让齐志宸撤销状告…… 齐志宸将齐湘灵的嫁妆重新送到弄巷小宅，并派了两个婢女前去照顾齐湘灵。 有了嫁妆同婢女，齐湘灵的后半辈子这才算有了着落...... 郡主府 青莲绘声绘色将这件事说给云玉听。 “......这样说来，齐志宸还不至于丧失良心，知道为自己妹妹抢回嫁妆。” 云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青莲说道，“看来你也很关心齐湘灵嘛，时刻关注她的事。” 青莲赶紧为自己辩解，“奴婢才没有！不过是听到这消息，这才想告诉小姐！” 云玉同青荷青梅相视一笑，院子的气氛很是融洽。 青梅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想起今日的事，她笑着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奴婢听闻赵大人今日在朝中向皇上提议女子为官的事，他以小姐的事迹为例，说出好几点女子不比男子弱的观点，引发朝堂的争议。虽然此事引起不少官员的反驳，皇上也没有立马答应下来，不过却传出宫中，让不少人知道，引发百姓的热议。” “现在外面大街小巷都在说着小姐的佳话，虽然大家不敢明面议论朝政之事，但是不少人认为女子也能担得起重任。” 闻言，青荷她们几名婢女满脸喜色。 她们深知自家小姐一直在努力自强，力图让女子的路好走一点，尽管现在还没有成效，她们也还是高兴的。 云玉的嘴角也添上笑容，眉目间恬淡安静。 “还有一事，夫人传话过来，今日她会过来郡主府，说给小姐定制的嫁衣已经做好了，正好此刻没有其他事，让小姐穿上试一试，还能有宽余的时间来修改。” “说来小姐同太子殿下的婚期还有五日不到，奴婢很是期待那一日呢！” 说起此事，青荷她们三人相视一笑，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闻言，云玉的眸光染上笑意，满脸柔和，“嗯~母亲可有说何时来？” “夫人没有说何时。” “吩咐下去，让膳食房备着母亲的午膳。” “奴婢这就去。” 青莲笑着转身就走，还没走几步，却见到皇甫清歌走来。 她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加深，对着皇甫清歌福了福身。 他一身宝蓝色的华服，衬得他俊美无双，潇洒大气。 他正好听到云玉备午膳那句话，目光一下子捕捉到那道清雅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变深。 “玉儿果然是料事如神，知道我今日来用午膳。” 闻言，云玉和青荷同时回头看去。 在见到来人时，几名婢女对视一眼，赶紧低着头笑起来，寻了一个由头退出去。 剩下云玉同皇甫清歌在院子中，他赶紧来到云玉跟前，一把将她捞入怀中，顺势坐在她的位置上，动作一气呵成。 云玉笑着轻轻推着他的胸膛，低声道，“母亲等会过来，切莫让母亲瞧见你这般模样。” 皇甫清歌趁机在云玉的脸上亲了响亮的一下，似乎依然不满足。 “岳母过来正好，见着我们如此这般恩爱，一定会欣慰的。” 云玉被他的话气笑，赶紧站起身，一边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还没个正经。” 他再次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窝在她的颈窝间，委屈道，“父皇安排了许多政事给我处理，我忙了一个上午这才可以歇口气，见着你还正经端着，岂不是很累？” “玉儿，你都不知道，我从卯辰起来就没歇过一口气，你都没见到我瘦了憔悴了吗？你都不心疼我~” 说着他苦着一张脸，装模作样地凑到云玉跟前，试图引起云玉对他的心疼。 云玉被他的举动逗笑，却还是装着模样正经看了他几眼，丝毫看不出他憔悴和疲累的痕迹。 “我看你啊，丝毫没有看出疲惫，皇上安排的政事肯定不够多。” 话落，她的笑容加深，赶紧挣扎着准备从皇甫清歌的怀中逃离出来。 却没有他的动作快，一下子被他按在怀中，满脸委屈地看着她。 “我家玉儿丝毫不心疼我，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 他的眸中满是狡黠，抱紧云玉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腰，做出挠痒痒的动作。 云玉压根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一边躲避一边笑着求饶，“清歌！哈哈，好痒，不要挠了，哈哈~” 皇甫清歌的脸上满是笑意，动作不停地挠着痒痒，口中说道，“想要我不挠痒痒，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玉儿你主动亲我一口，我就停。” 云玉难为情地脸色一红，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躲避着他的手。 皇甫清歌见她不答应，手上的动作加快，脸上的笑容加深。 云玉何时试过这般打闹，生怕让青荷她们撞见，只好红着脸应道，“好，我答应~你快住手，哈哈。”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亮，“那好，左右两边脸颊都要亲一下。” 他的话音落下，还没有停下来，云玉一边挣扎着，脸上因大笑而满脸粉红。 云夫人正好走到云玉的院子，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正有几分疑惑，耳中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正好看到这一幕。 “玉儿......” 她的话还未说完，在看到这一幕时脚步一顿，赶紧转身。 她笑着赶紧摆了摆手， 示意跟在她身后的几名婢女赶紧回避，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第四百六十章 嫁衣 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宠她的女儿，两人这副打闹的模样，让她几十岁的人看着都不好意思。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本就清冷，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打闹，能这般想必也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闻言，院子内的两人动作一顿。 云玉赶紧从皇甫清歌的腿上站起来，满脸通红，羞得狠狠瞪他一眼。 让母亲看到自己这般，她直接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反倒皇甫清歌显得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因为被人看见而尴尬。 他将云玉扯到自己身边，哈哈笑了一声，看着云母说道，“玉儿脸皮薄，让岳母见笑了。” 本来他才是外人，却被他说的云母才是外人一样。 云母闻言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恢复平静，却不知如何回他的话。 她尴尬地笑了一声，看着自己女儿通红的脸，心里很是宽慰，只好装作不知道何事。 “清歌说的何事？刚才我只顾着走没留意看四周，究竟发生了何事？” 云玉深知母亲顾及自己的脸面才这样说，回头看皇甫清歌一眼，带着几分埋怨，这才平复过来，脸上还有几分红润。 “母亲您来了，清歌说笑的。” 云母笑道，“嗯，你俩成婚之日将近，母亲将嫁衣取来让你试试。” 话落，云母看皇甫清歌一眼，见着他的眸光一亮，脸上的笑容加深。 “岳母拿来嫁衣？！那正好我也可以一并看一看。” 云母就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笑着说道，“你俩马上就要成亲，根据习俗，成亲前五日双方不可见面，至于玉儿穿嫁衣的模样，还是在成亲之日让你惊喜为好。清歌你看，为了你俩好，成亲前五日你俩就不要见了吧？” 云母笑着看向他，虽为询问，但是云母将规矩刻进骨子里，最注重这等礼节，询问皇甫清歌也只是尊重他。 由她开口说出这话，皇甫清歌岂敢不同意？ 云玉站在一旁听着母亲的话，再看他的表情，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皇甫清歌微微一怔，脸色有几分委屈，却不敢不从。 他试图着讨价还价，低声说道，“岳母，您看，要不等过了今日再说？” 云母一脸认真，“我也不想如此做，只是这些礼节意在让你们以后和和美美，幸福到老，如果不照做，恐怕......” 她的话还未说完，皇甫清歌立马站起来，眸光却不舍地看着云玉。 “我马上走！这么重要的礼节，我必定会遵守的，岳母不必担心。” “玉儿，我先走了，成亲之日我一定会提前来接你。” 皇甫清歌一步三回头说着话，眸光依依不舍地看着云玉。 直到走出去很远，他的身影看不见为止，云玉才收回目光。 她的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回眸看向自己母亲，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不禁脸色羞红。 云母的脸上满是欣慰，亲切地拉起云玉的手，将她拉到刚才她坐着的位置坐下，眸光细细看着她。 “母亲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送你出嫁。看着你嫁给自己中意的男子，母亲替你感到高兴。” 说起此话，云母的眸光沁上热泪，伸手抚摸着云玉的脸，细细地看着。 “我的儿，转眼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母亲为你骄傲。母亲只希望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我和你父亲都会支持你，你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走。” 历经这么多事，云母也看开了。 只要自己的儿女幸福，其他的事她也就不多想了。 云玉深受感动，紧紧握着母亲的手，眼里也沁上泪水。 “母亲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如何走。” 云母欣慰地点点头，一把抹去泪水，喜极而泣，“看看我！这么高兴的日子，竟说些这话。今日母亲来是想让你试试嫁衣的，差点忘记了。” 说着她对着门口的婢女招了招手，“快将嫁衣拿进来，让玉儿试试。” 青荷她们三人同云母带来的婢女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早就等着这句话。 五人欢喜地托着一条红色的嫁衣走进来，那架势一看很是隆重。 云玉的眸光一亮，心中沁满感动。 云母看出她的心思，笑着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来到嫁衣前，柔声说道，“这件嫁衣，准备了半年，里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上京最好的绣娘缝制。所用真丝为材料，穿上不显厚重，更有冬暖夏凉之感，玉儿且看看喜不喜欢。” 云玉的双眸满是感动，看着华丽的嫁衣，此刻的心情与第一次出嫁相比完全不同。 这次出嫁，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期待。 青荷她们也同样期待，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她们赶紧簇拥着她往里面走。 “小姐！奴婢伺候您换嫁衣。” 三人直接将云玉推进寝室，后面两名婢女托着嫁衣跟随在后。 云母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笑容。 这一幕融洽而美好，就连天色都晴朗如春，似乎为云玉庆贺。 不稍一会儿，云玉换完嫁衣走出来，让众人看呆了眼。 她穿着嫁衣，脸上没有丝毫妆容，就让大家看得舍不得移开目光。 若是大婚之日化上精美的妆容，她们可以想到自家小姐当天有多美。 这套嫁衣，穿在云玉的身上很合适，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则少。 云玉缓步来到母亲跟前，低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嫁衣，能感觉到嫁衣的用料极其罕见，穿在身上很舒适。 尽管嫁衣拖地半米，周身绣满精美的图案，却不觉繁重。 “母亲，嫁衣很合身。辛苦母亲为我准备嫁衣。” 云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玉儿说的哪里话？母亲能够为你准备，母亲高兴还来不及。” 话落，她扶着云玉的手低眸上下打量好几下，这才满意点头。 母女二人对这套嫁衣很是满意，嫁衣合身省下不少事。 云玉刚换下嫁衣，正想与自己母亲好好叙叙话。 这时候府中来了许多客人，整个府邸瞬间热闹起来。 刚婚配给赵俊的四公主皇甫琼安，一脸幸福的神色，还没见到人，就听见她高兴的声音。 “玉姐姐！” 云玉正同母亲说着话，听到这声音，抬眸看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 添箱 正好见到皇甫琼安带着上京大世家的小姐走来，就连皇甫泽宏也跟在她的身后。 “玉姐姐，我带人给你贺喜来了！” 皇甫琼安活泼的声音在院子中回荡，大家也被她感染到好心情。 云玉的目光从皇甫泽宏的脸上收回来，多日没有这样近距离看到他，能感觉到他明显长高不少，就连性子也沉稳许多，与第一次所见给云玉的感觉完全不同。 云玉的心有几分微妙，眸光自然地落在皇甫琼安的身上，嘴角勾起笑容。 “四公主和六殿下来了~来坐下喝口茶。” “玉姐姐，母后说你和太子哥哥即将大婚，成亲前一日肯定很多人来给你添喜，这才让我跟着四姐姐来。” 皇甫泽宏顺着皇甫琼安的话也这样称呼云玉，让她有几分意外。 “这是母后特意嘱咐我带来的贺礼，说是她出嫁时皇祖母给她的新婚礼，让我一定要转交给玉姐姐。” 说着他侧身示意身后的小厮，将他带来的贺礼展示出来。 那是一顶镶宝石凤纹金顶簪，是当日太后娘娘认定皇后娘娘的身份，特意赐给她的新婚之礼。 龙凤呈祥，凤纹乃皇后的象征，虽然当年太后娘娘没有言明，却从日后皇后娘娘顺利为后看出了暗示。 今日皇后娘娘将这顶镶宝石凤纹金顶簪拿出来送给云玉当新婚礼，同当年太后娘娘的举动很是相似。 但是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身份不同...... 云玉同云母看到这里，两人的眸光隐晦，同时对视一眼。 她不经意回头看着皇甫泽宏，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闪过。 “皇后娘娘此礼实在太过贵重，乃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的心意，玉儿知道皇后娘娘心中挂念玉儿，却也不能夺人所爱。皇后娘娘的心意玉儿已经收到了，此礼玉儿不能收下，还请六殿下将金顶簪带回宫中交还给皇后娘娘。 云玉一脸感激，说出的话语对皇后娘娘极其亲厚，又很有分寸地不敢仗着这份亲厚做出逾越的事。 一番话说下来，让人心中舒坦，认为皇后娘娘大方的同时，也觉得云玉乖巧懂事。 皇甫泽宏的手微微一顿，眸光微不可见地闪了一下，脸上满是难为情。 “母后在我出宫前就叮嘱过我，说这礼必须亲自送到玉姐姐手中。她就是担心玉姐姐不收，还特意跟我确认了几遍。如今玉姐姐不收下这礼，母后会失望的。” 云玉脸上的神色更显感动，眼眶微微有几分红润，却还是坚定道，“皇后娘娘已经给了我新婚礼，当日封赏大典时皇后娘娘就单独留下我赏赐了一个玉如意，说是恭贺我同清歌新婚。皇后娘娘的心意玉儿早就收到，这金顶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的，如果六殿下不好说，那玉儿就跟随你进宫将金顶簪交还给皇后娘娘。” 皇甫泽宏没有想到云玉这么坚持，这才笑着点头。 “既然玉姐姐这样说，那这礼还是我带回去吧，免得玉姐姐又走一趟。” 皇甫琼安见着他们两人这样客气，赶紧笑着说道，“哎呀，六皇弟，我们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对玉姐姐的好。既然玉姐姐这样说，你就安心拿回去给皇后娘娘吧。” 听着她的话，云玉静静观察着皇甫泽宏的表情。 只见他温润一笑，点头应好。 “皇姐说的是，母后必定不会计较的。” 他尽显好修养，俨然一个温润的皇子。 这样的谈吐和做派，丝毫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云玉的嘴角挂上笑容，招呼着他们坐下。 她看向皇甫琼安，想到她和赵俊的事，笑道，“一段日子不见四公主，脸色红润不少。我听闻皇上为你同赵将军赐婚的事，一直想找个机会同你叙话，想不到眼下机会就来了。” 云玉吟着笑容，自然将话题引到皇甫琼安的身上，让她一下子红了脸。 皇甫琼安娇羞地低下头，刚才还活泼的性子，这下直接羞于开口。 “玉姐姐，今日是我们来给你添喜的日子，你怎么说起来这个？” 看着皇甫琼安羞涩的面容，云玉就知道皇上又促成一对良缘。 看样子，四公主对赵俊很是满意。 而赵俊她早就看好他，从清歌的口中得知，他对四公主也很是中意。 两人能走到一块儿，最高兴的就是贤妃娘娘。 想到这里，云玉的笑容加深，“你们的大喜之日想必也快了，四公主不必害羞，此刻说来正是时候。” 说起大喜之日，皇甫琼安的脸上更是羞涩。 “哪有这么快？！父皇都没安排礼部去选吉日。” 皇甫琼安原本只是想表达日子不会这么快，这下听上去却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之意。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羞得脸色涨红。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玉姐姐你不要说这件事了，不然......不然我现在就走。” 皇甫琼安到底是年纪小，被云玉打趣几句，就想用逃避来躲避此事。 云玉知道她一向大大咧咧，见她这般害羞直接握上她的手，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只是想起你这件喜事，为贤妃娘娘感到高兴，贤妃娘娘近日可好？” 说起自己母妃，皇甫琼安这才没有这么羞涩，轻轻地点头说道，“母妃挺好的，前不久还说起玉姐姐你，今日也是母妃让我来郡主府为玉姐姐添喜的。” 似想起什么，皇甫琼安的眸光一亮，看着云玉真挚道，“母妃还让我来谢谢玉姐姐，全因玉姐姐，父皇才会给我和赵俊赐婚，这份恩情，母妃说她一直记在心上。” 说着皇甫琼安的脸色一红，她的心中也充满了感激。 云玉的笑容加深，显然没有想到贤妃娘娘知道此事。 赵俊被封为大将军，瞬间成为上京炙手可热的未婚公子。 他跟在太子殿下麾下做事，可想而知拥有大好的前程。 皇甫琼安能够嫁给赵俊，是眼下最好的归宿。 她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晦，本不想担贤妃娘娘的情，只跟清歌提及几句，他才去跟皇上说此事......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大婚 想不到还是让贤妃娘娘知道此事。 云玉笑着道，“贤妃娘娘客气了，四公主本就优秀，同赵将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皇上也必定是思量到你们很合适，这才同意给你们赐婚。我不过顺嘴一说，并没有任何功劳，还请四公主回去跟贤妃娘娘说不必放在心上。” 闻言，皇甫琼安的眸光满是感激。 “玉姐姐所言，我会跟母妃说。” 她当然明白玉姐姐的意思，正是知道她的为人总是为人着想，这才觉得更加难得。 皇甫泽宏坐在一旁一直保持着安静，听到她们这话突然眸光闪了一下。 他抬眸看着云玉，笑道，“原来四皇姐同赵将军的婚事，是玉姐姐从中牵桥搭线？” 云玉回眸看向皇甫泽宏，正好看到他眸中的探究之色 她的心隐隐有几分异样，却被她很快挥去，正准备回话，皇甫琼安却快她一步先开口。 “父皇身边的景公公来提醒过，玉姐姐帮衬过此事，我们这才知道的。” 皇甫泽宏的眸光闪烁一下，笑着看向云玉，说道，“难怪，赵将军跟在太子哥哥的麾下做事，肯定清楚他的为人不错，这才举荐给四皇姐。多一个人站在身边，说话也容易些，这也挺好。” 皇甫琼安没有听出皇甫泽宏的话外之音，只觉得他为自己高兴，低下头笑开了。 而云玉听闻此话，她的心紧了一下，定睛看着皇甫泽宏，见他很快恢复沉稳的一面。 她的内心重新涌现一股异样，听出了皇甫泽宏的话外之音，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她笑着应道，“我刚才就说了，是四公主同赵将军同样优秀，我没有出什么力。” 话落，大家都笑着，这个话题算是就此过去......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大家才告别云玉同云母，走出郡主府。 云玉送他们到门口，直到他们的身影看不见，这才回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云母还继续留在院子中等着她，见到她回来，马上抬眸关切问道，“四公主同六殿下离开了？” 云玉点头应下，这才依着母亲坐下，想好好叙叙话。 云母看出她的异样，眸光略深，低声问，“玉儿，母亲觉得你刚才看着六殿下的神情有点不同，是否想到什么？” 她没有想到母亲会关注到此事，既已提出来，索性说开了。 “母亲，你可有觉得六殿下的变化很大？” 云母的眸光闪过一抹沉思，这才点头缓慢地抬眸。 “确实，虽然以前极少见到他，但是印象中六殿下是一个很活泼的皇子，在良妃的教养下，甚至有点......骄纵，这几次见到他，如同换了一个人。” 说着云母抬眸看着云玉，笑道，“兴许是经历过自己生母的那些事，他一下子懂事许多。再加上养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足以见得皇后娘娘的教养得当，这才让六殿下有这样的巨变，玉儿缘何这样问，你是看出六殿下哪里有不妥吗？” 云玉笑了一下，往深处一想，摇摇头。 “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觉得六殿下与从前对比变化巨大，这才问母亲可有这样的感觉。” 她笑了笑，脑海中闪过刚才皇甫泽宏试探的话语，她在心里叹一声：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 云母松一口气，握上云玉的手，静静地与她交代大婚该注意的事。 云玉一边听着，勾着柔和的笑容时不时点点头...... 六殿下的到来，让云玉不得不想到一件事。 太师府、郡主府乃至她的姑母同太子府等，近日在上京都是占尽了风头。 风头过盛，必定会引发事端，看来也是时候跟清歌说说，大婚之后收敛一下...... 五日后，转眼就到云玉同皇甫清歌大婚之日。 云玉在云族族长同云修文夫妇的坚持下，终于回到太师府，从太师府出嫁 这一日是全年之中最好的日子，上京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在今日迎娶太子妃。 所以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世家贵族，都主动避开在这一日办喜事，以免遭来闲话。 当日一大早，从皇宫出来一支隆重的仪仗队，敲锣打鼓游街走巷，为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奏乐。 这样喜庆的乐声，一大早就吸引了上京所有百姓出来看热闹。 辰时还不到，太子府同太师府门前就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这举世瞩目的迎亲仪式。 那些挤不到太子府同太师府门前的百姓，直接从太子府门口的大街一直排列到太师府那条大街。 甚至早就有人花重金将太子殿下从出门迎亲到回府的路线图买下来，并散播给百姓，这条路线也早就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还从来没有哪家公子小姐成亲，如同今日这般隆重和热闹。 太子府中 与皇甫清歌交好的公子全都出现在太子府中，忙得不可开交。 一向只上战场手握横刀的安将军，此刻两手各拿着两个大灯笼，口中咬着一捆红绳，含糊不清地看着底下扶梯子的赵俊，举着灯笼问，“挂在这个位置可合适？” 赵俊仰着头看了又看，差点将梯子推翻，安将军在梯子上面摇摇晃晃，一边含糊不清地让赵俊认真扶梯子，还埋怨地问他位置合不合适。 两人的模样很是滑稽，让一旁忙着为院中的花草树木贴“喜”字的赵伟同其他副将笑个不停。 安将军一把将口中的红绳拿出来，看着他们大声说道，“光顾着笑话我们，你们好到哪里去？换你们来挂灯笼！” 赵俊瞪赵伟一眼，也同意安将军的说法。 “若不是你说为表心意，让太子殿下看到我们的用心，将太子殿下院子的长廊挂满灯笼，方便我们闹新房，我们又何须在这里挂灯笼，换你们来！” 赵伟丝毫不觉得挂灯笼有何难，马上直起身来，说道，“你们刚才听到可以闹新房，不是很开心吗？此刻遇到一点难事就开始退缩了，今晚不让你们来闹新房。” 说着他回头看着另外两名副将，说道，“我们去挂灯笼吧，将整个院子照亮！让他们贴“喜”贴。” 那副将咧开一口白牙，满口答应下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 准备 安将军同赵俊一听，生怕今晚没有好位置闹洞房，两人对视一眼赶紧重新挂起灯笼...... 院子中的其他下人看着这一幕，全都忍俊不禁地偷笑。 本来院子的布置就不需要劳烦他们这些大爷，却听他们用心布置是为了闹太子殿下的洞房，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大家光是想象就觉得好玩，全都自觉地没有说出来...... 院子中忙成一团乱，院子的正房也忙得不可开交。 此刻皇甫清歌早已穿上大红喜服，在他的四周站着元宝，冀正等四大护卫，一人忙着检查皇甫清歌的喜服是否齐整，一人忙着检查自家主子的头饰是否齐全，还有一人忙着检查出去迎亲的所需是否有纰漏，最后还有一人紧张地询问时辰。 他们这副紧张的模样，甚至比今日的新郎官皇甫清歌还要紧张。 皇甫清歌本就长得高大俊美，今日换上一身大红喜服，更是貌赛潘安，贵气逼人，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此刻的手心满是汗，也紧张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的打扮。 “你们说玉儿会喜欢我今日这身喜服吧？” “迎亲的时辰到了吗？怎么等这么久？” “我这头发丝有没有乱，可需要重新梳整齐？” “我总觉得我这发冠不够隆重，换一顶来......” 屋内只听到皇甫清歌紧张的话语，还有元宝，冀正和苏定他们回答他的话。 “太子殿下，您这身喜服显得您俊美无双，太子妃肯定喜欢。” “太子殿下放心，这迎亲的吉时小的时刻看着呢，时辰一到马上通禀太子殿下。” “您的头发没有乱，太子殿下请放心。” “这里还有二十顶新发冠，请太子殿下仔细挑选......” 大家虽然极力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却满屋子都透出紧张的气氛。 与此同时，此刻在太师府中，与太子府的慌乱紧张不同，太师府同样隆重，没有紧张之感，反而多了一抹温馨。 云玉的手帕交与同族的兄弟姐妹全都守在她的院子中，为她送去祝福。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大家的脸上虽有紧张之色，却无慌乱之意。 这大概是随云玉的性子影响，整个院子的气氛温馨而美好。 云母也在云玉的院子中，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女儿，她的眸中满是激动。 “玉儿，来~母亲为你挽发。” 从前云玉嫁给齐志宸时，一切都是匆匆忙忙，为了顾及昏迷不醒的齐志宸，云玉甚至新嫁衣都很简单，更遑论头顶上的发饰，齐母只是简单梳了三下。 为了弥补从前的遗憾，这次云玉嫁给皇甫清歌，大家在心里全都力求做到最好。 一切准备充分，没有将就和匆忙。 云母将自己所有美好的祝愿都化在眼神中和温柔的双手中，巧手之下将自己的爱意挽成一个精美的发髻，看着云玉的双眸充满母亲对女儿婚后美满生活的期待。 云玉看着铜镜，镜子中映出她和母亲两人，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一切显得多么美好。 直到云母放下玉梳，青荷青梅青莲三大婢女这才围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云母。 “还是夫人梳的发髻好看！” “比奴婢梳的强多了！” 云玉通过铜镜看着自己母亲，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不舍道，“多谢母亲。” 云母摸了摸她的发，眸中尽是母爱之光，笑道，“这都是母亲应该做的，玉儿何须道谢。母亲只希望玉儿嫁到太子府，同太子殿下和和美美，幸福一辈子。” 母女二人相视一眼，两人的笑容加深。 云母笑着收回目光，转过身问青荷她们，“好了，时辰将至，给玉儿上妆的宫廷御师可到了？” “回夫人，宫廷御师早就到了，等着夫人梳好发髻就可以为小姐上妆。” “好，请她们进来吧。” 云母笑着站在一旁，满脸欣喜地看着云玉。 这次云玉出嫁，淑妃娘娘直接安排了皇宫中专门给妃子梳妆的宫廷御师来给云玉上妆。 太后娘娘知道此事后，特意派嬷嬷来给云玉添了妆。 这在上京，云玉还是第一个享受此等待遇之人。 上京的贵族小姐知道此事，羡慕得不得了。 云玉有一个贵妃姑母，自己还是郡主，也就她担得上这样的厚待。 不一会儿，宫廷御师带着精美的头饰走进来，一眼看出来那就是太后娘娘所赐的镶宝石镂金挑心。 那还是当年太上皇亲手为太后戴上的！ 云母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年太上皇同太后的感情传为佳话，她的婆母在她同夫君成亲时也仿照了一顶，意为让他们和和美美...... 现在太后娘娘赐给玉儿这顶镶宝石镂金挑心，其用意也是希望皇甫清歌同云玉夫妻合心，幸福美满一辈子。 这份心让云母感动，恭敬地走到一旁，给宫廷御师让出足够的位置。 “云姑娘，这顶镶宝石镂金挑心是太后娘娘特意给您添的红妆，奴婢这就为云姑娘戴上吧？” 云玉心中感动，“多谢太后娘娘的厚爱，有劳三位姑姑。” 宫廷御师笑着来到她的跟前，三人分工合作，动作温柔各司其职，安静中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光看她们上妆，就知道是一门学问，而且她们上妆精细且速度很快，半个时辰一到，就给云玉上好妆容。 云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免微微出神。 难怪这几位上妆师贵为宫廷御师，就这份手巧，堪称一绝。 她们没有过多浓妆艳抹，而是用浅淡的妆容将云玉本来的优点凸显出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上了妆。 但是她却比平日明艳数倍，平日的她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今日的她则是国色天香的牡丹，明艳绝色让人移不开眸光。 青荷她们三人早就知道自家小姐的容貌绝色，在这一刻也不免看呆了。 “已经上好妆了，云姑娘底子好，奴婢们只是稍微上妆，就显出姑娘的国色天姿！” 几名宫廷御师恭敬地退到一旁，由衷发出赞叹。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迎娶 云玉的眸光潋滟，红唇轻启，笑道，“是几位姑姑的巧手，才让玉儿也有瑰丽生姿的一日。” 几名宫廷御师早就听闻云玉的大名，今日一见才知她的有礼不假，几人的心中瞬间对云玉生出好感。 “云姑娘谦虚了，是云姑娘天人之姿，奴婢只是略微锦上添花。” “奴婢不打扰了各位，先行回宫。” 云玉挽留，“姑姑既已来了，不如就留下吃了喜酒再回皇宫，宫中的差事我遣人给淑妃娘娘告知一声。” 三人心中感激，能有这般福气吃上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喜酒，是她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只是她们却不敢逾矩，对着云玉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云姑娘好意。” “奴婢们在宫中差事多，不仅要伺候各位娘娘，还要伺候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切莫因为奴婢们劳烦淑妃娘娘之手，奴婢还是先行回宫吧。” 本来她们出宫来给云玉上妆，留下吃喜酒也是正常。 但是太子殿下同太子妃身份尊贵，到时皇上同皇后娘娘兴许在场，岂是她们这等身份可以同席的。 太子妃有这份心意，她们已经感激不尽。 见她们坚持，云玉也不好说什么。 她抬眸看向青荷，说道，“既然几位姑姑事忙，我让青荷送几位姑姑出府。” 青荷接收到自家小姐的提示，点点头一脸恭敬为几位宫廷御师带路。 “几位姑姑，奴婢送你们出府。” 她们对着云母点点头，这才在青荷的带领下走出去。 刚走出院门，青荷就隐晦地各给几位宫廷御师塞了厚礼。 几名宫廷御师原本还客套推却，却在青荷的巧嘴下，最后收下厚礼，也不枉费她们跑这一趟...... 眼看着几位宫廷御师的身影已经走出院子，青莲同青梅这才欣喜地来到自家小姐跟前，一脸雀跃。 “小姐您真好看！” “奴婢刚才都看呆了！明明是小姐自己的脸，却仿佛比原来明亮许多！” “奴婢刚才看得认真，以后也要好好学学几位宫廷御师的手巧。” 听着她们二人的话，云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容。 “哪有你们说的如此夸张～就你俩嘴甜。” 青莲平日话最多，说这等好听的话她最擅长了，马上说道，“才不是呢！小姐今日真的如同天仙一样！一定迷得太子殿下移不开眼。” 云母也笑着来到跟前，眸光细细看着云玉，赞叹道，“青莲青梅说的不错，玉儿今日很好看！” 这时候院外的喜婆匆匆走进来，看着美如天仙般的新娘，本来着急的脸上一怔，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我见着仙子了！” 屋内几人捂嘴娇笑，纷纷看向她。 “喜婆婆匆匆走来，可是时辰到了？” 听着云母的话，喜婆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拍脑壳，本来的大嗓门在见到云玉后自动夹着声音说道，“是的夫人～太子殿下的迎亲队伍已经走到街尾，眼看着就到了。”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一变，全都着急起来。 “红盖头呢？！赶紧找红盖头！” “还有红苹果！” “玉儿，迎亲要忙一整天！你先吃几口点心垫垫肚子。青莲，赶紧将点心布好。” “好！小姐连早膳都没吃呢！赶紧吃饱再说！” “让人前去通禀太子爷，就说太子妃正在用膳，让他不必着急赶来迎亲。” “奴才这就去！” 一名小厮大声应了一声，急匆匆往外赶，“咚咚咚”一路来到皇甫清歌跟前禀明来意。 皇甫清歌一怔，满腔爱妻之心，听见心爱之人还没吃饱，赶紧抬手示意整个队伍缓慢前进。 霎时之间，太子殿下的迎亲队伍成了上京有史以来前进最缓慢的队伍。 也是有史以来为了新娘吃饱故意放慢脚步的队伍。 街道两旁的百姓不知道其中缘由。 见到太子殿下突然停下来跟两旁的百姓挥手，以为太子殿下体恤百姓而放慢脚步。 大家对太子殿下的体察民情心怀感激，纷纷赞扬起来...... 这个时候，太师府中。 在大家着急的声音下，一向平静从容的云玉，此刻的内心也砰砰直跳。 她只好听从大家的话，安静进食。 贵族之女进食，安静无声，甚至连红唇都没有碰到，只见到小嘴优雅地咀嚼几下，根本不担心妆容会花。 在云母的爱女心切下，坚持让云玉吃饱，正好卡着吉时盖上红盖头。 “吉时到！太子殿下迎亲！” 皇甫清歌带着迎亲队伍正好来到太师府门口。 随着喜婆的声音落下，皇甫清歌压低声音看着元宝问，“去问问青荷，玉儿可吃好了？” 元宝转身就走，转眼功夫就走回来，依然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吃好了。” 皇甫清歌闻言，眸光一亮，整个人变得明亮不已。 元宝的声音刚落下，就见到皇甫清歌的身影飞快冲进太师府府门，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连喜婆在后面叫着注意仪态都丝毫不顾。 “太子殿下，请等等老婆子，老婆子跟不上您的步伐啊，哎哟！” 喜婆在后面追着皇甫清歌的身影跑，眼看着很快就被他落下一大截，跑起来姿态很是滑稽。 元宝和冀正他们两人看不过，一人提着喜婆的一条胳膊，没等喜婆惊讶大喊，就飞快跑起来。 他们担心太子殿下不等喜婆来，就直接牵着太子妃回府。 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大婚礼节不能少了规矩，那就只能他们没有规矩。 两人在太师府下人惊讶的眸光中，一路提着喜婆的胳膊往云玉的院子直奔。 云族的长辈见着这一幕，全都哈哈笑着称长了见识。 不过转眼间，皇甫清歌就已经来到云玉的院子，才发现她的院子中站满了人。 熙熙攘攘全都是来送祝福的年轻姑娘，却没有见到他心尖的那个身影。 皇甫清歌的目光马上锁定院中的正屋，知道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此刻一定就在正屋等着他。 正当他准备踏进去之际，正好被赶来的喜婆拦下。 “太子殿下莫急！还有些礼仪需完成。” 元宝同冀正提着喜婆来到自家主子的跟前，气息有些喘。 第四百六十五章 拜别 喜婆靠近皇甫清歌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还需向新娘子父母亲敬茶，方可接回新娘。” 皇甫清歌这才回神，心中着急差点忘了规矩。 这时候云修文正好站起来，笑呵呵地道，“太子殿下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早就在此准备好。” 皇甫清歌看去，这才见到在太师府的后花园正中间，布置隆重，整个后花园被喜庆挂满，设好排场。 太师府的族长及叔公辈的长辈，云修文夫妇早就等候在那里，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他们猜到太子殿下心急，这才将敬茶仪式设在后花园，也正好在此招待宾客。 听着岳丈大人的话，皇甫清歌这才收敛住心急，一本正经来到大家跟前，恭敬行了一礼。 这才在家丁的带领下端起茶杯，一本正经地看着大家。 “岳丈大人，岳母大人，小婿敬你们一杯茶，多谢你们将玉儿教养得如此好，让我觅得良缘。这是小婿带来的礼单，并入玉儿的嫁妆当中，还请岳丈岳母大人过目。” 话落，皇甫清歌双手端着茶水递到云修文跟前。 喜婆也同时递上一份厚厚的礼单，恭敬传到云夫人的手中。 云修文夫妇一怔，被皇甫清歌的诚意感动到，低眸看了礼单一眼。 喜婆同时传唱礼单上的物品...... 这份礼单足足有几十页之多，里面的物件全都是珍稀宝贵之物，可见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宠爱。 原本皇甫清歌就下了足够多的聘礼，迎亲时可不需带礼单，而他却事事追求最好，光是迎亲的礼单，就不比聘礼少。 “礼单上的物件，全都在门口，随迎亲队伍一同在府门口等待，并入新娘子的嫁妆中。” 云修文同云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满意地看着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太子殿下乃人中翘楚，将玉儿交给你我们放心。” “从今往后，我们希望你俩和和美美，相敬如宾。” 两人说罢，双双举起茶杯也回敬皇甫清歌一杯茶，算是认可他的迎亲。 皇甫清歌再次恭敬地端起茶杯，一一给云族的长辈敬茶。 云族长辈对皇甫清歌很是满意，均回敬茶水...... 一系列礼节完成之后，云修文夫妇这才笑着看向一旁的下人。 “带太子殿下去接大小姐。” 终于到了大家最期待的一幕，所有人的脸上均带着笑意。 皇甫清歌的脸上最为明亮，尽管内心很着急，却还是在大家面前维持着太子殿下该有的仪态。 直到来到云玉的院子，他再也忍不住，一举越过前方带路的嬷嬷，殷切走进正屋。 一走进正屋，他一眼就看到端坐在床榻上的大红身影。 虽然盖着红盖头，遮住了她原有的容貌，但他却知道，那红盖头之下有他熟悉且心心念念的绝世美貌。 “玉儿！我来接你来了！” 听到皇甫清歌的声音，云玉的双手微微一动。 藏在红盖头下方的绝色容颜，此刻挂上羞涩的笑容。 青莲同青梅一人各扶着云玉一只手，缓缓来到皇甫清歌跟前，笑盈盈地将自家小姐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奴婢愿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和美幸福！” “奴婢祝太子殿下同太子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青莲同青梅的声音落下，皇甫清歌马上握上云玉的手。 两人的掌心相触的一瞬间，一抹电流自两人的手心迅速传达到身体的每一处，直击柔软的内心。 云玉的脸色一红，平日的沉稳化作绵软的柔情，小女儿娇态尽显。 皇甫清歌终于接到云玉，心满意足地勾起笑容，小心翼翼扶着她来到后花园中大家的眼前。 “玉儿，前方半米有门槛，小心抬脚。” “玉儿～你身旁两边有树丛，小心被树枝刮到......” “玉儿～前方就是岳父岳母，你不用紧张，我们敬完茶就可以回太子府了......” 随着一对新人走来，大家一路上都听到太子殿下温柔的提醒。 在人前不着调只知道吃喝玩乐且不允许他人靠近三米的太子殿下，一向不按常理行事，如今对太子妃是温柔有加。 在他的倍加呵护下，他牵着云玉的手终于来到云修文夫妇和众多云族长辈跟前。 按照规矩，新郎接到新娘之后，要拜别女方家人，这才能接回太子府中。 云修文夫妇和云族长辈一直等候在原处，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而云修文夫妇则眸中含泪，终于到了这一刻，还是感觉到不舍。 云玉的心也很是不舍，眼眶发红，在皇甫清歌的搀扶下，恭敬跪在地上给父母磕了三下。 “父母之恩，玉儿无以为报。今日玉儿出嫁拜别，望父母安康顺遂，照顾好身子。” “族中各位长辈对玉儿的照顾，玉儿都看在眼里，心中感激不尽，今日叩谢拜别。” 云玉一一对着父母和各位长辈叩谢拜别，大家看着她这个动作，纷纷红了眼。 皇甫清歌心疼云玉做这套礼节下来繁复且劳累，赶紧扶起她。 “好！玉儿不必言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这是给你们的红喜袋，承载着我们对你们的美好祝愿，愿你们夫妻一心，美好相随。” 各位长辈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红喜袋，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可见里面放满了银票。 青荷青莲同元宝冀正站在一旁帮两位新人收好众多红喜袋，放满了托盘。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离府！” 在喜婆的声音下，两位新人缓缓走出府。 喜婆在前带路，一边撒着花瓣红枣花生等吉利物，一边说着吉利的话语。 皇甫清歌牵着云玉的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护在身侧。 喜庆的锣鼓声唢呐声响彻整个太师府...... 这个时候，太师府门外大街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幸亏有侍卫站在前方维持秩序，这才没有让现场失控。 就算是这样，百姓们也探着头想看看热闹，沾沾喜气。 随着喜庆的锣鼓声唢呐声响起，大家终于见到一对新人走出来。 “新郎官带着新娘子出来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进门 “太子殿下今日很俊美啊！” “太子妃的嫁衣很好看，想必妆容一样好看!” “这还用说，太子妃本就是国色天香，今日必定是最美的一个！” “......” 现场百姓围在一起高声议论着，现场很是热闹。 随着大家的议论声，皇甫清歌扶着云玉的手很快上了喜轿，杜绝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个帅气的动作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显得异常俊美洒脱。 随着喜婆一句“起轿”落下，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从太师府出发。 在迎亲队伍的身后，一排排家丁胸前挂着红绣球，抬着贴上大红喜字的大箱子。 大家的服饰一样，个头差不多，脸上全都洋溢着高兴。 从他们挑着的大箱子就可以看出来，这些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太子妃的嫁妆。 光是这些装嫁妆的箱子，就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作而成，箱子四周全都是精美的雕花，光是箱子就价值不菲，更遑论里面的嫁妆。 这一箱箱沉甸甸的嫁妆从太子府抬出来，跟随在迎亲队伍的后面，加上原来宫中赏赐下来的珍贵珠宝，再有太子殿下的聘礼，加起来很是壮观。 直到迎亲队伍已经从太师府走到巷尾，依然看不到嫁妆队伍的尽头。 有些老百姓一时好奇，每当一人挑着嫁妆从太师府出来，就一边数着嫁妆的数目...... “......二百九十九，三百，三百零一......” “......”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天啊！太子妃的嫁妆足足有九百九十九箱！还不包括那些床榻、衣橱、木器家具和房产田产及其他！” “这样豪华的阵容，乃千年一见！” “这九百九十九箱嫁妆，代表的是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坚贞不渝的感情吧！他们有如此忠厚的感情，实在令人羡慕。” 随着大家艳羡的议论声落下，最后一箱嫁妆搬出太师府。 太师府中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 他一脸喜色，模样沉稳，看着门口看热闹的百姓，朗声说道，“家主有言，今日乃太师府大小姐的大喜之日，府中已备好酒菜喜宴，凡是进府者，不分高低贵贱，均可落座吃席！” 管家的话音落下，他往前站了一步，身后鱼贯走出来八名家丁同八名侍女，全都举着灯笼恭敬站在两旁，做出恭迎贵客入门的姿态。 一名家丁敲响铜锣，高声喊道，“大小姐大喜之日！千人同喜！请众位贵客入府吃席！”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原本听到管家的话全都惊呆在原地。 随着家丁的铜锣声敲响，他们瞬间回神，脸上洋溢着高兴，快步走入太师府中。 尽管人多，但是大家全都整齐有序，丝毫没有争抢。 这个好消息一经传开，整条大街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来到太师府的门前，等候着入席...... 同一时间，太子府的迎亲队伍已经回到太子府门口，八抬大轿稳稳停在门前。 太子府中所有下人全都排列成两排站立在门口，等候着女主人入府。 喜婆站在两列下人的正中间，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身前放了一个火盆。 “恭迎太子妃回府！” 两排下人整齐有序地大喊，脸上满是期待。 他们家的主子终于迎来了女主人！ 青荷青莲青梅青夏四名婢女还有李嬷嬷跟随在喜轿两侧，看着这一幕全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喜婆笑盈盈地大喊着，“恭迎太子妃！请太子妃下轿！” 话音落下，皇甫清歌翻身下马，几个大步来到喜轿跟前，温柔地掀开帘子。 他满心满眼都是云玉的身影，想到从今往后她成为太子府的女主人，他的心中就一阵激动。 “玉儿，咱们回府了！我来牵着你！” 云玉坐在喜轿中早就听到外面整齐有序的声音，嘴角勾起甜美的笑容。 听着皇甫清歌坚定的话语，她点点头，眸中尽是坚定。 “好！”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马上落入一只温暖的掌心中，如同拥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 属于他们的幸福，从今日开始奏响！ 皇甫清歌扶着她的手一同跨过火盆，在喜婆一句接一句好话中步入太子府中。 尽管她今日是第一次进入太子府，但是有皇甫清歌从旁提醒，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丝毫没有紧张之感。 “玉儿，我们马上就进正殿了，正殿中有父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还有其他妃子，你不必紧张。” 云玉微微一怔，没有想到皇上同皇后娘娘也亲自到来。 本来淑妃娘娘作为云玉的娘家人应该去太师府送嫁，直到皇上亲自来太子府，被叫到陪同前往，她就来了太子府。 皇上亲临喜宴，这份荣光上京没有谁享受过！ 闻言，云玉的眸光一闪，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脑海中闪过皇甫泽宏沉稳且不符合年纪的眼神...... 她挥去脑海中的思绪，轻启红唇应道，“有你在身边，我不会紧张！” 两人相携走来，光是听着太子府里面热闹的声音，云玉就知道现场有多热闹。 那些等候在正殿之中的尊贵之人，一眼看去，马上看到皇上同皇后娘娘的身影，正好坐在正中间。 今日皇上同皇后娘娘均穿着便服，皇上浑身上下少了几许威严，脸上多出几分慈祥，挂满了笑容。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第一个皇子成亲，多加重视也说得过去。 而皇后娘娘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一对新人，本来一国之母应该穿红色，为了不抢新人的风头，她今日只穿了一身暗红华服，低调且奢华。 淑妃娘娘则穿着粉色的便服，眸光一直落在皇甫清歌同云玉相牵的手上，眸中满是欣慰。 皇上知道淑妃对云玉的感情，也知道她眼浅，最容易落泪，不禁抬眸看去，笑着道，“爱妃，今日是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大好日子，你呀，最容易感动，可不能让晚辈看了笑话。” 他的话语之间尽显对淑妃的宠爱，眸光柔情似水。 淑妃娘娘闻言娇羞笑起来，柔顺地点头，“这么高兴的日子，臣妾不会落泪让晚辈看了笑话。” 皇后娘娘隔在中间，她看着这一幕，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眸中的笑意却有所收敛。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二嫁 她微微低下头，遮去眼底落寞。 站在皇后娘娘后面的嬷嬷见着自家娘娘这个神情，神色黯然。 正好这时，皇甫清歌牵着云玉的手走进正殿，喜婆喜庆的大嗓音传入大家的耳中。 所有人看去，目光全都落在一对新人的身上。 景公公作为今日大婚的主婚人，他一向在皇上的跟前甚少露出过多的神情，今日也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扯开嗓音，高声喊道，“吉时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皇甫清歌牵着云玉的手缓缓转身，对着天对着地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转身，对着皇上同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深深拜了下去。 皇上同淑妃娘娘笑得合不拢嘴，皇后娘娘的脸上也满是端庄的笑容。 “夫妻对拜！” 皇甫清歌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他转身面对着云玉，今日一整日都在笑，似乎忘了脸上疲惫。 云玉盖着红盖头，虽然没有看到他，却也感觉到他的高兴。 她可以想象到，此刻的正殿是何等热闹。 两人对着双方深深作揖，这一拜，是他们深厚感情的见证！ “给高堂敬茶！” 皇家礼仪，皇上同皇后娘娘在场，成亲礼节自然免不了敬茶。 随着景公公的话音落下，一旁走出两名嬷嬷，手上端着大漆螺钿黄花梨托盘，托盘上放着皇家专用的精美银杯。 皇甫清歌端起银杯，面容恭敬。 “父皇请喝茶！” 皇上爽朗一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爽快地端起银杯喝下茶水，算是对他们的认可。 “母后请喝茶！” 皇甫清歌对于皇后娘娘的身份，心中一直怀着复杂的情绪。 今日她作为自己的高堂，根据礼节喊她一声“母后”，能够喊出口已是对她的尊重。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如同皇上一般说了几个“好”字，赶紧喝下皇甫清歌敬来的茶水。 大家看到皇后娘娘这个反应，也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 太子殿下这一喊，说明皇后娘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淑妃娘娘笑着看去，终于轮到给她敬茶，她是最开心的一个。 皇甫清歌对着她也多了几分真诚，毕竟她是云玉的姑母。 大家看着太子殿下敬完茶，终于轮到太子妃。 云玉的头上盖着红盖头，需要青荷在身侧从旁协助。 尽管看不到，云玉的仪态依然从容优雅，恭敬来到皇上跟前，说道，“父皇请用茶。”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改称呼，表现得落落大方，所有人不禁看向皇上，想看看皇上的反应。 皇上朗声一笑，本来就对云玉很满意，这是自己第一个儿媳，更是重视。 他一脸满意地端起云玉的茶杯，比刚才喝皇甫清歌的敬茶还要高兴，说道，“好！朕很欣慰，你素有第一才女之称，清歌现在又是太子，你们的结合，必定能锦上添花！朕很期待能看到你们夫妻和睦，共同为永和王朝效力。” 皇上的话语激奋人心，让在场的宾客全都眉目一亮。 皇上此语，显然对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寄予厚望啊！ 从来就没有女子为朝廷效力，皇上今日这番话，让大家纷纷猜测是否含有深意…… 闻言，云玉心中感动。 皇甫清歌适时牵着她的手，两人恭敬应了一声，“谢父皇厚望，儿臣（臣媳）能够为父皇分忧， 心中高兴。” 话落，云玉端起茶杯，准备向皇后娘娘敬茶。 “母后请用茶......” 云玉的声音还未说完整，皇后娘娘正欲抬手，站在她身后的嬷嬷脸上一惊，隐晦地看着云玉。 她马上靠近皇后娘娘的耳旁，将声音压到最低，急声道，“皇后娘娘，您乃正宫娘娘，按照规矩，太子妃乃二嫁，不可直接给您敬茶。”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但是身侧之人的距离相隔甚近，全都听在耳中。 皇后娘娘的手一顿，习惯性往后缩了一点，有一瞬间的犹豫...... 同一时间，云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她的表情全都被红盖头遮住，大家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举着茶杯皇后娘娘没有接。 皇上刚才还挂着笑脸的脸上马上敛住笑容，脸色很明显沉了下来，可以看出来他的不高兴。 淑妃娘娘同皇甫清歌、景公公及青荷等人全都站在近处，全都听到那嬷嬷说的话。 他们的脸色同时沉下来，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们蹙了眉。 站得比较远的宾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远远看着太子妃敬茶给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没有接过她的茶水。 皇后娘娘很快反应过来，能明显感觉到皇上的怒火。 她有几分埋怨地看嬷嬷一眼，说道，“事在人为，这规矩在今日不作数。太子妃的茶水，本宫自然是要喝的。” 嬷嬷赶紧低着头后退一步，压低声音应道，“是老奴不是。” 她呵呵笑着，将僵在半空的茶水接过来，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的婢女托盘上。 喝完云玉敬的茶，她笑着从嬷嬷的手中拿出来一对同心锁，交给云玉。 “这是本宫给太子妃的，愿你和太子以后和美恩爱一辈子。” 虽然皇后娘娘最后喝了云玉敬的茶水，但是这个小插曲同嬷嬷的话，让临近几人的表情有几分微妙。 尤其皇甫清歌同淑妃娘娘，可以明显看出来他们的不悦，暗中责怪嬷嬷的不懂事。 只是为了今日的喜庆，这才压抑着不快。 云玉的红盖头之下，她的脸色一僵，双手轻轻握了起来，能感觉到掌心中的同心锁，冰凉！ 在这么喜庆的日子，皇后娘娘的嬷嬷竟然特意说出她是二嫁。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这都是皇后娘娘管教不严...... 她曾经对皇后娘娘的真心，在这一瞬间全都打上一个问号。 云玉的声音如常，如同没有听到刚才那嬷嬷的声音，应道，“多谢母后赏赐。” 青荷站在云玉的一旁，幸亏她的性子同云玉很像，这才没有将惊讶和不满表现出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改口 她赶紧端起最后一杯茶水，带领着她的手来到淑妃娘娘跟前。 “玉儿给姑母敬茶！” 云玉的声音有几分清亮，这是第一次在人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喊姑母。 淑妃娘娘本来脸色铁青，听见云玉的话也堆上满脸笑容。 “好好好！以后本宫是姑母，也是你的母妃！” 云玉心中一阵感动，“母妃！” “诶！我家玉儿敬的茶，母妃一定要喝完！” 淑妃娘娘肉眼可见的高兴，眼眶含着泪，双手接过云玉的茶水，全数喝光。 她的举动同刚才皇后娘娘只抿了一口有着很大的差距，虽然敬茶没有规定是否喝光，但是在大家的心中还是泛起几分微妙。 淑妃娘娘喝完茶水之后，双手亲切地握上云玉的手，如同看着自己的闺女般慈爱。 “我家玉儿，母妃祝愿你同太子永结同心，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这是母妃当初嫁给皇上时，皇上给母妃的礼物，如今将这份幸福传递给玉儿。” 她感激地看皇上一眼，眸中尽是对皇上的敬仰同爱意。 皇上的表情终于好看许多，温柔地看着淑妃，笑着点点头。 皇后娘娘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多谢母妃。” 云玉的心满是感动，双手紧紧接过，皇甫清歌正好牵起她的手，也应了一句，“多谢母妃。” “好！母妃相信你们能好好的。” 淑妃娘娘轻拭眼泪，满心满脸都是感动。 大婚进行到这一步，整场成亲仪式基本完成。 景公公恢复笑容，咧开嘴高声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霎时间，整个正殿掀起热闹声，大家簇拥着皇甫清歌同云玉往婚房的方向走去，仿佛刚才没有发生过不快。 皇上恢复爽朗的笑声，看着远去的一对新人，他缓缓站了起来。 景公公看到皇上的举动，马上高声说道，“起驾回宫！” 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几乎同一时间站起身，紧跟在皇上的身后...... 随着宫中几位贵人离开太子府，在场的宾客终于放松下来。 大家关注的视线全都放在新郎同新娘的洞房之夜，不少年轻公子起哄跟去闹洞房。 而此刻在太子府位置最好的院子，比正殿还热闹。 皇甫清歌走入院门之后，就一把抱起云玉，大步往婚房走去。 云玉毫无防备被他这样抱起来，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幸亏她原本性子就比较沉稳，不至于真的惊叫出来。 只是她的脸此刻通红，双手下意识抱着皇甫清歌的肩膀，此刻羞得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摆。 幸亏有红盖头遮住她的脸，没有被人看到她的表情。 前去带路的喜婆被他的举动吓到，还没来得及说“使不得”，就听见身后一帮年轻的公子拍手叫好。 紧紧跟在皇甫清歌身后的安将军，赵俊等人，全都满脸激动，叫喊声最大声。 皇甫清歌突然转过身，满目警告地看着他们。 “你们还不赶紧走？！” 安将军同赵俊等人僵着身体，脑袋微微向后仰，一副很害怕他的模样，口中连忙应道， “好！我们这就走！” 一行人全都僵着身体转身，统一指着离开的方向，一边腆着笑脸一边推着前面的人。 皇甫清歌这才有几分满意，转身抱着云玉心满意足往新房走去...... 喜婆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追在皇甫清歌的身后走。 她也是见惯大场面之人，见着太子殿下这般着急，一想就知道他意欲如何。 她来到婚房当中，看着太子殿下将太子妃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她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处。 “太子殿下，快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好好看看美貌的新娘。” “挑开红盖头，夫妻恩爱到白头！” 随着喜婆的声音落下，皇甫清歌将云玉头上的红盖头揭下，露出她绝色的面容。 云玉眉目含羞，淡淡的妆容将她的容颜完美勾勒出来，眸光潋滟，细长的眉毛，挺翘的鼻子，红唇娇艳欲滴。 只看一眼，皇甫清歌就移不开目光，恨不得喜婆就此消失在他的眼前。 喜婆似乎看出自己的多余，她笑着赶紧说道，“太子殿下，喝完合卺酒，您同太子妃今日的成亲礼节就算正式完成了，老婆子我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良辰美景了。” 她的话让云玉的脸颊一红，本就带着淡淡的粉色，此刻更添娇媚。 皇甫清歌看呆了，赶紧端起一杯酒，放入云玉的手中，自己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勾着云玉的手，双双喝下杯中酒。 喜婆见着这一幕，赶紧洒下花生喜糖等在婚床上，口中说了几句吉利话，赶紧退出新房并顺势关上房门。 这下新房中终于只剩下皇甫清歌同云玉两人。 他痴痴地看着云玉，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眸光溢满了柔情。 “玉儿~我终于娶到你了~你可知等这一天，我等得有多心急？叫我一声夫君听听~” 云玉的脸色更加羞红，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轻轻的点头正准备叫他一声，突然听到“噗嗤”一声轻笑。 皇甫清歌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双拳紧紧握着一脸怒火。 云玉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嘴角勾起笑意。 “是谁？！赶紧给本宫滚出去！” 藏在床底下的赵伟同另外一个世家公子，听见他的吼叫声赶紧爬了出来，一边说着，“好好好！我们马上走！” 两人不忘看一眼新娘子，对着皇甫清歌笑道，“太子殿下，太子妃真的好美！我们还没有听到太子妃叫您‘夫君’呢！” 云玉的脸色一红，赶紧侧过脸羞得无处可躲。 皇甫清歌的愤怒更甚，大声道，“赶紧出去！不然......” 没等皇甫清歌的声音落下，他们两人赶紧摆摆手，笑着说道，“我们马上就走，太子殿下不要生气，我们不会妨碍太子殿下的洞房花烛的！” 两人说罢，“咿呀”一声打开房门。 突然从门外涌进来一大波人，全都站不稳扑倒在皇甫清歌同云玉跟前。 皇甫清歌这才发现，外面的院子如同白昼！ 那一个个挂满了长廊的灯笼，密密麻麻将他的院子照得通亮。 第四百六十九章 欢闹 他一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蹙眉看着他们一大堆人。 云玉用手帕捂着嘴角轻笑，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大堆人，模样很是滑稽。 “太子殿下，我们来帮您打扫屋子吧，您看您的屋子放了这么多杂乱的东西，我们帮您搬走。” “您同太子妃该忙就忙，我们忙我们的。” “对，我们来帮着打扫，不然这都无法落脚。” “......”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殷勤地打扫屋子，似乎发现不了皇甫清歌越来越沉的脸色。 皇甫清歌气得满脸通红，好好的洞房花烛，他只想跟玉儿好好说会儿话，他们却这么没有眼力见。 “你们还不走，明日一早全都给本宫操练五个时辰！” 话音落下，屋内的一大群人“嗖”一声跑了个没影，并顺势帮皇甫清歌关上房门。 他们似乎很怕太子殿下真的拿军营那一套来操练他们。 看着大家消失在眼前，皇甫清歌终于松一口气。 刚才被他们气到，此刻他缓了缓脸色，勾起一抹笑容，转头看着云玉。 “玉儿~他们就是胡闹，我们不理会他们。玉儿，让我先亲一下~” 皇甫清歌五日不见云玉，此刻见到如此貌美的她，早就按捺不住，勾起她的下巴准备亲下去。 云玉的俏脸泛红，没有说话，缓缓闭上眼眸。 正当皇甫清歌准备亲在云玉的红唇上时，突然再次传来一道气息不稳的声音。 尽管声音很低，但是他还是轻而易举听到。 皇甫清歌的手一僵，整张脸黑如锅底，肉眼可见的布满怒火。 “究竟是谁？！赶紧出来，不然本宫军法处置！” 他的大吼声充斥整个新房，云玉也羞得不行，赶紧用帕子遮着自己的脸。 这时候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物件落地的声音，元宝同冀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各自指着对方。 “太子殿下，是元宝（冀正）让我来这里的，不关我的事！” “他说闹闹洞房，看看太子殿下着急的模样，想想就很好玩！” 两人全都指着对方，低着头忍着笑意不敢看太子殿下的脸。 皇甫清歌的脸色铁青，看着他们两人咬牙道，“还有谁？！给你们一个机会我不追究，如果你们俩没有说出来，明日等待你们的处罚即将更重！” 元宝同冀正马上苦着一张脸，却不敢为自己求情，一人指着窗户的角落，一人指着前面。 “苏定（赵俊）在那边！” “还有安将军也在新房中！” 两人满脸的求生欲望，指出他们之后，赶紧溜之大吉。 被他们点到名字的人灰溜溜从藏身之地走出来，一脸尴尬之色。 而赵俊同安将军两人不知何时也藏身在新房中，明明他们两人刚才才被皇甫清歌赶出院子。 此刻又见到他们，皇甫清歌一脸怒容，看着他们两人说道，“你们好样的啊，明明让你们离开，你们又出现在这里，到你们成亲的时候，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俊同苏定闻言，赶紧举着手为自己辩解。 “全都是安将军让我们来的，我们本不想来的！” 安将军：...... 他的嘴角抽了抽，缓缓转头看着那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明明就是他们怂恿他来的，现在竟然说他是主谋！ 他张开嘴，正准备为自己辩解，却见到赵俊同苏定满脸祈求地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安将军，你行行好，你都成亲了不怕太子殿下报复的，我们还没成亲。” 安将军再次抽了抽嘴角，看着他们两人这个没出息的模样，只能将到口的话吞下去，点点头。 “太子殿下，是我让他们来的，你要责骂，就骂我吧。” 反正他已经成亲，太子殿下也不可能真的责骂他的，他大方点就揽下这件事好了。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似乎就等他说这句话。 “安将军是大将军，我怎么能骂你呢？不过你打扰我的洞房花烛，我很不高兴，你答应我做一件事，那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了。” 安将军一怔，看到一旁的赵俊同苏定赶紧对着他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道，“安将军，答应太子殿下吧，大不了我们跟你一起完成就好了。不然太子殿下惩罚人的手段，很折磨人的，帮帮忙。” 安将军心想，不过是帮太子殿下做一件事，这件事能有多大点事，爽快应下。 “好！我答应为太子殿下做一件事，那太子殿下就莫生气了，今宵良夜，我们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同太子妃了。” 安将军说完此话，赶紧两只手提着赵俊同苏定离开新房。 当他们退到门口时，三人嘿嘿笑着，顺手关上房门。 今夜一波三折，皇甫清歌还是不放心。 “玉儿你稍等~” 他站起身，沿着新房细细检查起来，将床底下屏风后面和所有旮旯地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其他人在婚房里面，这才放心地反锁了房门。 他心满意足地来到床榻前，再次坐下握着云玉的手，眸光炽热地看着她。 “玉儿，终于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云玉被大家闹了这么一出，脸色早就通红，她羞涩地抬眸，与他目光相对，两人的眸光满是对对方的深情。 皇甫清歌再次挑起云玉的下巴，看着娇艳欲滴的红唇，他几乎等不及想亲上去。 云玉羞涩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亲吻。 皇甫清歌的脸缓缓靠近云玉的红唇，就在两人马上要亲上时...... “叩叩叩！” 门口传来清晰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正厅有很多宾客让您出去跟大家说几句。” “大家都等着能够跟太子殿下喝几杯。” “管家让我们来问，太子殿下是否要去露个脸？” 皇甫清歌：...... 云玉赶紧睁开眼眸，看着咬牙切齿的皇甫清歌，她的嘴角再次勾起羞涩的弧度。 她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柔声道，“今日大喜，不要置气，你就出去跟大家说一句吧。” “好~玉儿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第四百七十章 良夜 皇甫清歌深深呼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心中的不满，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一打开房门，站在房门口的大伙全都一散而开，跑得飞快。 皇甫清歌无奈地看着满院子的灯笼，还有像苍蝇一样无处不在的他们，只能看着暗处说了一句。 “暗卫全都出来！” 话音落下，四名暗卫“嗖”一声悄无声息出现在皇甫清歌跟前，他们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在今夜看来竟然......似乎有几分笑意？ 皇甫清歌自动将他们脸上的那抹惹眼的笑意忽略掉，咬牙说道，“你们四人将院子里的人请出去，然后守在院子外面不让任何一人进来！若是让本宫知道你们放一个人进来，那你们就去边疆跟赵将军带兵打仗吧！” 本来脸上还有几分笑意的暗卫，全都挺直背脊站好，低声应道，“是！保证完成主子的命令！” 话落，四道身影飞快在院子中揪出藏在暗处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将他们“请”了出去！ 身为大将军的安将军同赵俊等人，就这样被几名暗卫提着衣领扔了出去，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 不过眨眼的功夫，四名暗卫再次来到皇甫清歌跟前。 “主子，闲杂人等已经清理完毕！” 皇甫清歌满意地看他们一眼，“很好，去守着院子吧！” 说罢，四道身影“咻”一声再次消失不见，守在院子的四个角落，目不转睛守着不让外人走进来。 皇甫清歌回头看了一眼新房，这才转身快速往正厅走去...... 云玉坐在床榻上，将外面的动静听在耳中。 想到大家来闹洞房的一幕，她脸上的笑容加深，缓缓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子。 成亲从早到晚，她只在早上用了早膳，此刻看着面前的桌子，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她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空空的。 她想了想清歌肯定没有这么快回来，轻轻拿起桌面的点心，优雅小口地吃起来。 尝过一口之后，才发现桌上的点心很是美味，云玉一连吃了好几样，直接吃了个饱。 正当她收回手的时候，刚好听到房门被打开。 原本以为皇甫清歌要过好久才回来，却不想他刚才所说“去去就来”就真的是去了一下就回来了！ 两人目光相对，皇甫清歌看着云玉刚刚收回手，桌面上的美食少了一点。 他马上明白怎么回事，赶紧转身将门关上。 云玉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回来，被他碰巧看到自己吃了这么多点心，脸上有几分羞涩。 “我见桌上放着这么多吃的，就吃了几样~” 皇甫清歌点点头，“嗯~这些都是准备给你吃的，可吃好了？” 云玉心中感动，点头应下，“吃好了~点心很美味。”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热，马上靠到云玉的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既然你吃好了，我还没吃好呢~” 云玉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让他也吃点心，还没说出口，就直接被皇甫清歌搂入怀中。 鼻尖传来熟悉的冷香，伴随着今日特有甜甜香香的味道，让还有一份理智的皇甫清歌直接理智全无。 他一只手将床幔扯下，一只手搂紧云玉，低头直接吻上她的红唇。 云玉准备说出口的话全都隐没在他的吻当中。 皇甫清歌顺势将云玉压在床榻上，两边的床幔将今夜的春色全都掩盖下去...... 当天夜里，月亮异常圆，银白的月色落在太子府两位主子的院子中，加上满院子的灯笼，照得整个院子很明亮。 大家只看到有四名黑色身影很是忙碌地将时不时来打扰的人扔出去，为这安静的夜色增添了几分热闹。 只是苦了四名暗卫，他们没有想到大家的好奇心这么重，这么多人想来闹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洞房花烛。 他们四人一个晚上使出全身解数，这才堪堪守住不让人偷溜进来...... 直到寅时过去，动静这才慢慢消停...... 当日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大婚，可谓盛大而热闹。 大家不知道的事，在同一天，一顶软轿悄悄来到沈府，将沈姝柔从沈府的后门接去宋府。 今日大家都有意避开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大婚的日子办喜事，沈宋两府却不想错过这个好日子。 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今日接沈姝柔过门，这才从后门将她接出府悄然离开。 没有人关注这件事，只有沈姝柔一人很在意，在轿子中骂骂咧咧，觉得贱妾这个名分委屈了自己。 直到经过大街听见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大婚的热闹，听见百姓数嫁妆的数目时，这才没了声音。 没有人知道沈姝柔在软轿中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人关心她的感受…… 太子府 天色大亮，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新房门口早就等候着好几名嬷嬷同婢女。 青荷同青莲青梅李嬷嬷等人也在门口等着，大家的脸上全都是期待的笑容，等着两位主子起床。 宫中前来的嬷嬷眼看吉时即将过去，回头看了李嬷嬷一眼，两人点点头。 这名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她来到门前，正准备敲门，这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皇甫清歌一脸神清气爽，尽管只睡了两个时辰，却依然精神饱满，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情。 他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似乎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尤其瞥见宫中来的嬷嬷，眼神晦暗一下。 大家见到太子殿下，赶紧低着头请安。 皇甫清歌回过头，满脸柔情地看着身后的女子，在他的身后露出一身粉色的身影。 云玉梳了一个已婚女子的发髻，面如桃花，清冷中带着几分妩媚，再搭配上一套粉色的襦裙，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过才一夜，两人的身上满是幸福的气息。 她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在见到自己的乳母嬷嬷同婢女全都在门口等着他们时，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 让大家看到她这么晚起来，让一向循规蹈矩的云玉有几分不好意思。 李嬷嬷带着青荷她们三名婢女率先走到云玉跟前，笑着说道，“老奴（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皇后娘娘有心，派了嬷嬷来帮忙，老奴这就同嬷嬷进去打扫屋子。” 说罢，李嬷嬷同宫中来的嬷嬷侧身走入新房，两人一致走向床榻的方向...... 云玉知道她们这是何意，低着头一脸羞涩，听到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的手微微一紧。 第四百七十一章 落红 青荷同青莲青梅三人走到云玉跟前，满脸喜色看着她，随时等候吩咐。 青荷靠近云玉的身侧，低声跟她说了一句话，云玉的双手再次一紧。 这时皇甫清歌伸手牵住云玉的手，柔声说道，“玉儿，我们进宫给父皇他们请安。” 新妇第二天起来要敬茶，云玉知道今日要跟着皇甫清歌进宫给皇上皇后娘娘敬茶，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晚起。 想到昨夜他的不眠不休，她的脸上沁上更多的红润。 “好~” 她点点头，脑海中闪现昨日拜堂成亲时发生的一幕，眸中闪过一抹思量。 皇甫清歌捕捉到她这个神色，将她拉到身侧，低声道，“今日先进宫敬茶，有什么事我们回来之后再说~” 云玉抬眸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正说完这句话，就见到李嬷嬷同那名嬷嬷正好走出来。 李嬷嬷的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满脸喜色地看着云玉。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屋内的一切已经收拾好了，这个小盒子装着重要之物，正好老奴随太子妃一同进宫，全了今日的礼节。” 云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古代对女子的贞洁最为看重，一般成亲第二日一定会有嬷嬷前去检查落红，在敬茶时让婆母检查，以证新妇是一名清清白白的女子。 虽然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步，但是她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现在皇后娘娘是她的婆母，派出嬷嬷来检查新婚夜的落红，这是该有的规矩，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幸亏她从将军府出来时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不然今日之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想到敬茶当日那声压低的声音，云玉的双手再次一紧。 皇族最注重规矩，尤其对女子最为严苛，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一丝纰漏，对她同清歌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正是想到其中的厉害，李嬷嬷这才跟着宫中来的嬷嬷一同进去检查...... 云玉的脸色自然，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有劳嬷嬷从宫中来帮忙，就随我们一同进宫吧。” 青荷她们早就认出来这名嬷嬷，正是昨日敬茶时对皇后娘娘低声说话的嬷嬷，所以她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皇甫清歌也明白这个规矩，他特意看了那名嬷嬷一眼，眸底深处涌现一抹不悦，这才牵着云玉的手走出院子。 等到一行人走出院子，从院子的角落里走出来四名暗卫。 赫然就是昨夜皇甫清歌让他们守在院子外的四名暗卫。 只见他们的眼底发青，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就知道一夜没睡并且很劳累。 他们看着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容光满面，完全想不明白他们才睡了两个时辰怎么有这样的好精神...... 这个时候，太子府门口一大早就围着许多百姓。 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大婚的第二日，一定会进宫给皇上皇后娘娘敬茶，他们也想来沾沾喜气，更重要的则是想看看太子妃。 再加上太子府同太师府很是阔气，昨日的举动让全城的百姓赞不绝口。 当皇甫清歌牵着云玉的手出现在大家眼前时，现场引来一阵轰动。 老百姓们全都探着头看着云玉，甚至有些大声喊道，“太子妃！是太子妃出来了！” “太子妃长得貌美如花，成亲之后更加好看了！” 见着大家的热情，太子府的管家赶紧带着下人走在前方，一边给沿路的百姓发喜糖和点心，一边为自家主子引路。 云玉看着大家微微笑着挥了挥手，这才在皇甫清歌的牵引下坐上马车。 百姓们跟着他们的马车追随了一路，直到皇宫门前这才渐渐消散。 皇甫清歌率先走出来，小心翼翼扶着云玉走下马车，看上去呵护备至。 宫中的嬷嬷和李嬷嬷在后面一辆马车走出来，看着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呵护，宫中来的嬷嬷眸光眯了起来。 她和李嬷嬷快步走上前来，说了一些吉利话，这才伺候着两位主子坐上宫中的轿辇，一路往皇上的乾清宫走去...... 皇上同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早就等候在乾清宫，见着他们走来，大家的脸上满是喜色。 那名嬷嬷快速走到皇后娘娘身边，俯身低声说了几句。 皇后娘娘的眸光一闪，看着云玉点点头。 这时李嬷嬷才来到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跟前，侧身隐晦地打开盒子让她们看了一眼。 淑妃娘娘略显深意地看皇后娘娘一眼。 自从昨日敬茶出现那一幕，淑妃娘娘的心中就跟有了跟刺似的，这才连夜让人给玉儿身边的李嬷嬷传话...... 虽然皇后娘娘在平日看来对云玉很好，就连昨日的敬茶也不过是嬷嬷的过失。 看似很小的一件事，淑妃娘娘却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她家玉儿之前在将军府的事，本就不好听，她不能让之前的事成为玉儿的污点。 幸亏现在李嬷嬷捧着昨夜的落红证明了玉儿的清白，这件事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皇上没有看她们，却明白她们此举的意义。 见着淑妃娘娘面带笑容地点点头，皇上的眉毛一挑，脸上继续挂着笑容。 两位嬷嬷做完这一切之后，皇甫清歌这才牵着云玉走进来。 大家的目光落在皇甫清歌牵着云玉的手上，全都笑容加深，看出来他们的情深。 云玉的表情柔顺，一一给在座三人行礼，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同沉稳。 两人来到三人跟前，早就有嬷嬷准备好茶水。 皇家的敬茶仪式比普通世家的敬茶还要复杂。 皇甫清歌同云玉跪在蒲团上，双双拿起茶杯，先给皇上敬了第一杯茶。 皇上朗声笑着，例行说了几句吉利的话，这才笑呵呵地赏赐给两人不少贵重之物。 紧接着来到皇后娘娘跟前。 云玉的脑海中晃过昨日敬茶时清晰的声音，还有自己僵在半空的茶杯。 虽然她没有看到发生了何事，但是事后清歌也告知她当时的一幕。 此刻见着皇后娘娘，云玉重新端起茶杯，如同往日见着皇后娘娘般恭敬和认真。 “母后请用茶。” 云玉笑盈盈地看着皇后娘娘，似乎从来不知道昨日发生的那一幕。 第四百七十二章 敬茶 皇甫清歌虽然心中很是不满，却也不想打破此刻表面的平静。 两人的脸上均是一脸恭敬。 皇上同淑妃娘娘的眼角余光瞥向皇后娘娘，从皇上微蹙的眉头中，看出他的些许不悦。 淑妃娘娘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对皇后娘娘还是有几分警惕，生怕她身边的嬷嬷再说出什么话让场面难堪。 皇后娘娘能感觉到皇上同淑妃投来的眼角余光。 她的笑容一僵，内心紧了一下，一身雍容大方，满脸慈爱地看着云玉，笑着一一接过他们两人的茶水。 “好！本宫看到你们成婚，心里高兴。” 皇后娘娘笑着回头吩咐宫女将她带来的赏赐展示出来，给了不少赏赐。 云玉的眸光一紧，看着上回她让六殿下送回去的镶宝石凤纹金顶簪，这回竟然再次出现在赏赐中。 “这是本宫当初同皇上成亲时，母后赐给本宫的镶宝石凤纹金顶簪，今日本宫将它送给玉儿，依着你俩的身份，玉儿戴着正好，很合适。上回泽宏将这金顶簪送去给你添箱，玉儿直言已经收过本宫的礼不好再收，本宫见着玉儿也是喜欢这金顶簪，今日新妇敬茶，正好给玉儿当敬茶礼。” 皇后娘娘的话音落下，在场几人的脸色都有几分微妙。 这顶镶宝石凤纹金顶簪，凤纹代表的可是凤凰，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代表的就是凤凰。 现在皇后娘娘将这金顶簪送给云玉，是不是就是暗示她以后能够成为皇后？ 而且她说了云玉喜欢这金顶簪，很容易会让人误会云玉有当皇后的心思。 她能当皇后，必定是皇甫清歌先当皇上！ 这搞不好，就会让皇上多想。 皇上的目光看来，一脸平静地看了一眼这顶金顶簪，脸上看不出有何不妥。 淑妃娘娘的眉头蹙起来，不相信云玉会说出喜欢皇后娘娘金顶簪的话。 以玉儿的聪明，这顶金顶簪代表的意思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上一次没有收下，必定是想到其中的含义的。 现在皇后娘娘再次拿这顶金顶簪来说事，果然是在这个时候生事。 虽然看似给玉儿赏赐礼物，其中的深意却让人不得不多想。 皇甫清歌看云玉一眼，眉毛挑了一下。 虽然他不知道当日六皇弟来添箱发生了何事，但是他知道玉儿不会惦记皇后娘娘的东西。 尤其这么贵重的东西，玉儿更加不会惦记。 想到这里，他从云玉的眸底深处看出了失望。 云玉的心底一沉，放在衣袖中的双手紧了紧。 不知从何时开始，皇后娘娘也开始有了试探和猜疑，她们的关系变成这般…… 这顶金顶簪她当日让六殿下送回给皇后娘娘，说的可不是这话，而是坚定说这么贵重之礼不能收下，不能夺皇后娘娘之爱。 现在皇后娘娘说出此话，却让大家误会她喜欢而不好意思收下。 看似和她说的话差不多，意思却天差地别。 她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不喜欢皇后娘娘送的礼。 云玉的眸光一闪，一脸受宠若惊。 “母后这顶金顶簪实在太过贵重，当日玉儿就不敢收下母后这样的厚礼，让六殿下送了回去，想不到母后现在又赏赐给玉儿了。玉儿多谢母后的厚爱，如此重礼却受之有愧。这是皇祖母赐给母后之物，母后还是自己留着吧。只要是母后赏赐的物件，承载着母后的心意，玉儿都喜欢，剩下的赏赐玉儿就厚颜收下了。” 云玉说出此话，委婉地将事情言明，又说明皇后娘娘所赐之物她全都喜欢，并不是独指这顶金顶簪。 皇后娘娘的眸光一闪，笑容微僵，正准备继续说话。 这个时候皇上说道，“太子妃知分寸懂礼，想来是不敢夺皇后之爱的。既然这顶金鼎簪是母后赏赐给你，你就好生收着吧。这本就是母后赐给你之物，你应该好生收着，不会有人敢从你的手中抢夺的。” 由皇上发话，皇后娘娘一怔，笑着应道，“既然皇上都如此说话，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本宫将这顶金顶簪收回来好好珍之，其他赏赐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委屈玉儿收下吧。” 她的笑容加深，吩咐宫女将其他赏赐送到云玉跟前。 皇上刚才的话，不管如何理解，都表明她这个皇后之位，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皇后娘娘的心终于松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不少。 云玉的眸光一深，低头的瞬间看了皇甫清歌一眼，柔顺着说道，“玉儿谢母后赏赐。” 淑妃娘娘看到这里，她的脸色稍稍有几分紧，却也只能装作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很快轮到给淑妃娘娘敬茶。 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脸色真诚不少，脸上的笑容也灿烂许多。 “清歌(玉儿)给母妃敬茶。” 本来淑妃娘娘身为贵妃，太子殿下同太子妃不一定给她敬茶。 只是她不仅是贵妃娘娘，还是云玉的姑母，再加上昨日作为高堂也接受了敬茶，所以今日在皇上的授意下，她也坐在此处。 淑妃娘娘的眼眶微微泛红，从心底将云玉当作自己的亲闺女般看待。 此刻见到云玉嫁给心中所爱，她的心也满是欣慰。 “好！” 淑妃娘娘喝完茶水将茶杯递给婢女，回头抬了抬手。 站在她身后的婢女早就准备妥当，一个接一个托着托盘走出来。 在她们的手上，统一拿着大漆螺钿托盘，托盘上面满满当当全都是珍贵的珠宝，是淑妃娘娘这些年存下来的珍贵之物。 由此可见她对云玉的用心！ 云玉的心中满是感动，面对姑母的用心对待，云玉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只有满满的感动。 “多谢姑母。” 一旁的婢女将淑妃娘娘的赏赐全都收好，恭敬候在一旁。 这时候皇甫清歌牵着云玉的手缓缓站起身，眸光尽显柔和。 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看着自己父皇，说道，“父皇，有一事儿臣想求父皇的旨意。” 闻言，所有人全都看着他，想看看他所求到底是何事。 第四百七十三章 出游 皇上微微一怔，朗声笑着道，“清歌所求为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就连云玉也看着他，有几分好奇他所求为何事。 皇甫清歌回头看着云玉，眸光尽显柔和。 “是这样的，我同玉儿刚刚成亲，成亲前有好几个月没有照顾到她。现在国泰民安，适逢父皇将江南的政事交给儿臣，儿臣想着带上玉儿去江南一趟，视察江南民情的同时，也听闻江南风景优美可以赏赏美景，可以一举两得，此事还请父皇同意。” 此话一出，就连云玉也有几分惊讶。 本来她想到两人成亲后，找个机会跟清歌说说避免风头的事。 这几日忙着成亲之事，她还来不及开口，他自己就已经想到去江南视察民情。 说是视察民情，其实就是带着她游山玩水，何不就是避锋芒的一种方式？！ 稍稍一想，云玉就想明白他的用心，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容。 连她都这般惊讶，可想而知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有多惊讶。 淑妃娘娘稍想之后，也就想通了，脸上很快勾起笑容。 倒是皇后娘娘一愣，看着皇甫清歌同云玉的眸光有几分深意，然后是尴尬，仿佛担心自己的心思被人发现，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快速移开目光。 反而是皇上相比她们脸色更加自然。 他似乎没有太意外，敛眉瞥了皇甫清歌一眼，似乎早就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 “你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可不能如同以往那样贪图玩乐。” 皇甫清歌摆了摆手，挺直胸膛为自己辩解。 “父皇怎么能这样想儿臣呢？儿臣是视察民情，您不相信儿臣，难道还不相信玉儿吗？我们就是去江南视察民情，顺道才看看风景。” 皇上一副无论如何都不太相信他的表情，一脸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朕就担心，你将玉儿教坏了，到时候拉着玉儿一起懒散。” “不会的！父皇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父皇，儿臣就是想着刚刚新婚，现在政事还不是很忙，这不还有您在呢嘛，而且安将军也同意了会替儿臣看好军营。” 皇上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 “安将军前两日早朝之上还跟朕说过，想休沐一阵时日，会答应替你看着军营？” 他怎么就不太相信呢？ 皇甫清歌点头如捣蒜，大声应道，“是真的！安将军答应儿臣，赵将军也在现场，他也听到了，父皇不信可以问他们。” 他这么努力说服父皇，就是想出去玩。 实在不像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做出政绩的太子。 皇后娘娘的眸光微深，静静看着皇甫清歌同云玉，双手紧紧握着，没有说话。 云玉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见清歌对着皇上这般耍赖，不免放下心来。 皇上蹙眉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 半晌，皇上无奈道，“罢了，既然你们刚刚新婚，朕就答应你这个请求。正好此刻朝政之中没有什么要事，你们此行去江南，也算视察民情，不过，明日早朝朕也会问一下安将军，如果安将军不答应，这件事就还有变更。” 皇上说完此话，眸中隐含着一抹笑意。 “多谢父皇！” 皇甫清歌大声喊道，牵起云玉的手，像个要到糖果的孩童般高兴。 云玉无奈一笑，也勾起淡然的笑容。 他们二人这般模样，倒是让皇上的笑容加深，不经意看皇后一眼，眸底深处隐藏着几分深意。 皇后娘娘没有看到皇上的眸光，只是她的目光时不时看着皇甫清歌同云玉，似乎在思量着某些事...... 云玉同皇甫清歌在乾清宫跟皇上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说了一会儿话，紧接着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敬茶。 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平日基本都是在慈宁宫哪里都不去 虽然她没有出宫参与皇甫清歌同云玉的婚事，但是她的心却牵挂着此事，知道他们从乾清宫开始走来，早就坐在慈宁宫的正殿等着，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这是她第一个皇孙娶妃，激动之余已经让人准备好婴孩的小衣裳。 跟在她身边的老嬷嬷也跟着一样高兴，整个慈宁宫满是和睦的气氛。 大家远远见着太子殿下牵着太子妃的手走来，两人眉目含情，就算隔着老远，也能看出来两人的情深。 太后娘娘的笑容加深，指着他们对身侧的嬷嬷说道，“哀家早就说过，清歌同玉儿很是般配，你们看，成亲之后清歌整个人变稳重许多。” 太后娘娘对云玉本就很是喜欢，尤其喜欢她身上的那股淡然的气息，还有处事不惊的态度，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从容应对，想到对策。 太子就是需要这样的太子妃来协助他。 能够给夫君带来助益的夫人，就是一个好女子！ 太后娘娘才不管当初云玉是否嫁到将军府，反正还是清白之身，那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想到这里，太后娘娘想起来这件事，转眸对着嬷嬷低声问了一句。 嬷嬷点点头，快步前去打听此事，还没等她走出去，就见到皇甫清歌带着云玉走进来。 李嬷嬷同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一同跟在身侧。 她们两人如同刚才给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检查那般，先主子们一步，来到太后娘娘的身侧，隐晦地打开盒子给嬷嬷看。 说是给嬷嬷看，其实就是告诉太后娘娘这件事。 太后娘娘回眸瞥了一眼上面的一抹红，转眼间眉目带着笑意。 李嬷嬷笑着赶紧将盒子合起来，恭敬退到一旁，算是完成今日的任务。 现在宫中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都知道她家太子妃乃清白之身， 就连皇上也在场，以后必定不会有人敢质疑这点。 这就是淑妃娘娘昨夜让人来传话说的事，务必当着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的面让她们看清楚，让这件事成了定性。 两名嬷嬷做完这一切之后，皇甫清歌这才牵着云玉走到太后娘娘的跟前。 云玉似乎不知道刚才李嬷嬷所做的事，面带微笑走到太后跟前，盈盈行了一礼。 第四百七十四章 手镯 她行礼的姿态恭敬有礼，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让本就对云玉心中满意的太后看着更加欢喜。 她就是喜欢云玉这点，将礼节诠释得很好。 皇甫清歌低眸看云玉一眼，脸上的笑容加深，也跟着她行了一礼。 “清歌（玉儿）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身体康健！” “好好好！你们能来就好！” 话落，一旁的嬷嬷准备好茶水恭敬来到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跟前。 两人一人端着茶水，看着太后娘娘再次恭敬道，“清歌（玉儿）给皇祖母敬茶！” 太后娘娘笑着眼睛眯起来，整张脸显得很是慈祥。 她双手稳稳接过茶水，一前一后喝了几口，这才满脸高兴将茶杯放下来。 看着云玉如玉般的容颜，她越看越喜欢，双手扶着云玉，顺势将自己手中的祖母绿玉手镯脱下戴在云玉的手上。 云玉脸上满是惶恐，正准备婉拒，还没开始说出口，就听到太后娘娘的话传来。 “这是皇祖母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不然皇祖母该生气了。” 她故意板着脸，其实就是担心云玉不敢收下她的祖母绿玉手镯。 一旁的嬷嬷看着这一幕，全都在心中惊讶连连。 太后娘娘这个祖母绿玉手镯，可谓价值连城。 就连当初皇上同皇后娘娘成亲之时，太后娘娘也只是送给皇后娘娘一顶镶宝石凤纹金顶簪。 这只祖母绿玉手镯，实则比那顶镶宝石凤纹金顶簪还要贵重。 皇后娘娘也一直等着太后娘娘什么时候传给她，从来不敢开口提及此事，每次来都会有意无意看几眼。 不曾想皇后娘娘没有等来这只祖母绿玉手镯，反倒让太后娘娘给了云玉！ 这让知情的嬷嬷们很是震惊！ 云玉不知道此事，她见着自己手中的祖母绿玉手镯戴上之后衬着她莹白的小手很是好看，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般合适。 她一脸难为情，抬眸看着皇甫清歌，见他笑着点点头，她这才回头看着皇祖母。 此刻太后娘娘也是满脸坚定的笑容，见她看来不由得板着脸，说道，“玉儿犹豫不决，难不成是嫌弃皇祖母的玉手镯？” 云玉哪里敢嫌弃皇祖母的东西，听见她这样说，赶紧摇头说道，“玉儿不敢！玉儿只是心中惶恐，不敢收下皇祖母如此贵重之礼。” 太后娘娘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不会俏想她的东西，笑道，“你是哀家的孙媳，哀家赐你玉手镯，本就是应当之事，谁敢置喙？” 闻言，云玉没有再退却，笑着点头收下。 “多谢皇祖母！” 太后娘娘的笑容加深，顺势将云玉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来到她的身旁坐下，满眼都是欢喜。 随后回头看着皇甫清歌，故意板起脸来，说道，“你现在既已跟玉儿成了亲，就应该一心一意对玉儿，可不能欺负她。不然让哀家知道你欺负玉儿，可饶不了你！” 看似带着威胁的话，其实含着对云玉满满的爱。 皇甫清歌马上做出一脸不敢的表情，“皇祖母，我哪敢欺负玉儿呢？有您做玉儿的靠山，我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云玉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掩嘴轻声笑着。 她从来没有看过清歌有这样放松的一面，跟皇祖母就如同普通世家的祖孙。 太后娘娘闻言，终于满意地笑起来，看着他们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俩好好的，早日诞下皇孙让哀家抱抱，哀家盼了这么多年，眼下年事已高，这个心愿就靠你俩了。” 一旁的嬷嬷赶紧笑着道，“太后娘娘已经让老奴们都做好了小衣裳小鞋子小帽子，就等着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喜讯。” 云玉的脸色稍红，半晌不好意思说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皇甫清歌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拍拍胸口跟皇祖母保证。 “皇祖母您放心，只要有好消息，第一个就告诉皇祖母。” 太后娘娘闻言，哈哈笑起来。 她牵着云玉的手一脸满意地打量着，见着她满脸羞涩，她是越看越满意。 “好好好！你们可要记着，现在首要之事，就是为皇族开枝散叶。” 云玉的脸色微红，只羞涩地点点头。 从慈宁宫中时不时传出来爽朗的笑声，太后娘娘许久没有这样开怀，拉着云玉的手说了很久...... 皇甫清歌临时离开慈宁宫，前去找自己的父皇议事。 剩下云玉留在慈宁宫，陪了太后娘娘许久。 在这期间，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也来到慈宁宫。 本来皇后娘娘没有打算来慈宁宫，她在乾清宫心中一直想着皇甫清歌同云玉去江南的事。 用膳期间听见淑妃准备来慈宁宫的话，她也顺口说了一道过来。 淑妃娘娘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本来淑妃作为云玉的姑母，想来慈宁宫见见她倒也说得过去。 自从敬茶那日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了一句那样的话，她的心就总是有意无意想起这件事。 故而淑妃娘娘也多几分留意皇后娘娘的表情。 两人一同来到慈宁宫的门口，表面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淑妃娘娘笑着侧身让皇后娘娘先行，柔声说道，“皇后姐姐先行。” 皇后娘娘脸上带笑，轻轻点了一下头，一脸雍容走入慈宁宫中。 慈宁宫的嬷嬷见到她们两人，赶紧走进慈宁宫禀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来了！” 太后娘娘的脸上带笑，眸光一亮抬起头来。 “哦，皇后同淑妃也来了？！正好热闹热闹。” 话音落下，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前后脚走进来，两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臣妾给母后请安。” 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走进来第一时间，率先给太后娘娘行了一礼，这才笑着站起身说话。 “听闻玉儿来母后这里，想着慈宁宫热闹，臣妾也来凑热闹。” “玉儿他们不日之内就去江南，臣妾想着以后好些日子会见不到玉儿，知道母后这里热闹，寻思也来凑凑热闹。” 两人的话音落下，淑妃娘娘的眸光扫过皇后娘娘的脸。 皇后娘娘一脸平静，只有眸底深处有几分异色。 云玉见着她们到来，赶紧站起来对着二人恭敬行了一礼。 “玉儿给母后请安，给母妃请安。” 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正好坐下，见云玉这般有礼，两人同时伸了伸手。 “玉儿在乾清宫已经请过安，此刻不必多礼了。” 皇后娘娘的眸光随意一看，目光正好落在云玉戴着祖母绿玉手镯的左手上，那抹绿异常惹眼。 第四百七十五章 开解 她的眸光一缩，伸出来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她直直看着云玉左手上那只祖母绿玉手镯，显得有点失态。 这点失态只有一瞬，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的内心惊讶万分，甚至有几分不解。 这只祖母绿玉手镯，她心心念念许久，一直不敢开口，生怕太后娘娘说她惦记，想不到竟然送给云玉。 皇后娘娘的脸色快速恢复如常，只是笑容却没有刚才那般明朗。 她的表情发生得太快，在场之人没有发现到这抹异样。 只有留了个心眼的淑妃娘娘看到。 淑妃的眸色一深，也顺着目光看去，看着云玉手腕上的玉手镯，不太明白皇后娘娘为何有这般反应。 云玉笑着落座，她的眸底深处也有几分深色。 她刚才能感觉到皇后娘娘炽热的眸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随着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到来，慈宁宫显得更加热闹起来。 太后娘娘听见淑妃刚才的话，牵着云玉的手问道，“你这孩子，同清歌准备去江南，怎么没有跟哀家说？” “玉儿不想皇祖母担心，这才没有说起来此事。” 云玉柔声解释，清澈的眸光将太后娘娘真的当作自己的祖母般关心对待。 淑妃娘娘见着太后娘娘对云玉这般好，她连连笑着，在旁边说道，“倒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还没有玉儿细心，直接将这件事说出来。” 太后娘娘再次拍了拍云玉的小手，笑道，“幸亏淑妃说出来此事，哀家岂是这么脆弱之人？心中有牵挂，生活才有滋有味。哀家没有责怪你之意，你同清歌刚刚新婚，去江南走走也不错，记得哀家交代你们的要事。” 说起这个，云玉的脸色微微泛着红润。 淑妃娘娘见云玉这个表情，一听就明白是何事。 倒是皇后娘娘刚才的心思一直落在云玉那只祖母绿玉手镯上，见太后娘娘对她的亲昵，她的笑容微僵。 见太后娘娘提起“要事”两个字，她下意识直接问了出来。 “母后交代了玉儿何要事？臣妾也想听听。” 太后娘娘对皇后一向厚待，她经常来慈宁宫陪伴自己，对皇后娘娘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听见她的问话直接笑着说道，“哀家让他们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玉儿脸皮薄，倒是清歌答应得挺快。” 云玉的脸色很明显地羞红，低着头小女儿娇态尽显。 皇后娘娘没有想到“要事”竟然是这件事，笑容僵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李嬷嬷拿来的那个盒子，这才恢复笑容。 “呵呵，自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的。玉儿同太子感情极好，想来不用等多久。” 太后娘娘笑着应道，“没错，你俩早点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好让哀家早日如了这个心愿。” 皇后的笑容再次一僵，双手紧紧握住。 众所周知，皇上的后宫当中，现在四大贵妃都生有皇子，就只有皇后娘娘没有生下皇子。 而皇后娘娘生的大公主早年已经和亲到邻国，一开始还有淑贵妃同她一样只生了公主。 随着淑贵妃生下小皇子之后，就剩下皇后娘娘只有一名公主。 她知道背地里说闲话的人不少，这一直是皇后娘娘心中的刺，虽然太后娘娘不是有意如此说，却让皇后娘娘听在了耳中。 这些年她一直拉拢势力，讨好太后娘娘，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后地位。 她是太后娘娘钦点的皇后人选，只要太后娘娘支持她，她就屹立不倒。 但是太后娘娘刚才说了让云玉早日生下男丁，说明太后娘娘心中还是介意此事...... 皇后娘娘想通这点，笑容减半，脑袋嗡嗡的，心思不在四周的声音上，只微微勾着笑容，看着太后娘娘慈祥地同云玉叙话...... 一个时辰之后，云玉这才离开慈宁宫。 淑妃娘娘寻了个由头同云玉同时离开，剩下皇后娘娘被太后留了下来。 太后娘娘遣退身边之人，这才看着皇后。 刚才皇后的表情她又怎么没有看到，只是皇后年纪已经摆在这里，这些年肚子都没有动静，想要如同淑妃一样诞下一儿半女是不可能的了。 她也明白皇后心中介意此事，这才单独留下她谈话。 皇后娘娘的心思紊乱，还没有回过神来，只以为如同平日那般与太后闲聊。 太后娘娘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后，你嫁给皇上最久，也是哀家最看好的皇后人选。这些年来，哀家也知道你心中所想。” 太后娘娘一说出此话，皇后娘娘的心“咯噔”一下，马上回神，眸色复杂地看着太后娘娘。 “母后对臣妾的厚爱，臣妾无以为报，一直感激在心中，只想多点来陪伴母后，以微薄的孝心报答母后的抬爱。” 太后娘娘笑了，“皇后无需说此话，哀家之所以看好你，是因为你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这些年来一直做得不错。唯有一丝遗憾，就是你没有诞下皇子，相信这也是你心中之憾事......” 太后娘娘的话还未说完，皇后娘娘直接握紧双手，整个人惊讶不已。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遗憾，太后娘娘都看在眼里。 今日将这个话题挑开，她有点无所适从，如同将自己的伤疤打开裸露在他人面前。 “......哀家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皇上待你还算不错，该来的早就来了。既然你命中与皇儿无缘，你也该看开这件事。哀家同皇上都将你这些年的功劳看在眼里，也从来没有因此事对你有丝毫的微言。” “现在皇上体恤你，将六皇子过到你膝下安养，你也算有了自己的皇儿，弥补你这些年来的遗憾，也算是一件好事。” “皇上立清歌为储君，以后这位置必定是清歌的，玉儿身为太子妃，他们二人都是明辨事理之人。你待他们不错，等以后清歌继位，他同样会尊你为太后，你在这后宫当中同样有尊贵的地位。” “哀家对玉儿好，是因为玉儿值得，这又何尝不是为你拉拢他们？你可明白哀家的用心？” 第四百七十六章 存疑 太后娘娘说罢，轻轻拍了拍皇后娘娘的手，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从来没有试过这样赤裸裸剖开自己的心迹在他人面前，有一瞬间的失态，半晌才感激地点点头...... 太后娘娘留下皇后娘娘叙话，具体说了多久大家没有留意。 不过淑妃娘娘倒一直想着刚才皇后娘娘的表情，所以等到云玉起身准备离开慈宁宫，她也寻了一个由头离开。 此刻两人走在宫道上，身前同身后远远站着宫女。 她们二人走在中间，具体说着什么话旁人全都听不见。 淑妃娘娘拉着云玉的手，左右看了看，特意将声音压到最低。 “玉儿，姑母刚才看到皇后娘娘见着你手中的祖母绿玉手镯，脸色有些异样，你自己留个心眼。” 云玉的心中有些许惊讶，没有想到连姑母都发现这件事情。 见着前后的宫女离得这么远，她马上明白姑母的用意。 “想来这手镯有些来头，只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淑妃娘娘的眸光一沉，拉着云玉的手加紧，“你成亲之日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出一句那样的话，我就觉得皇后最近有点奇怪。连皇上都认同你的身份，一个嬷嬷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此话，事后皇后娘娘没有半点责备，这事我看有点奇怪。” “她平日待你还算不错，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自从皇甫泽宏养在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就与你没有以前亲厚？” 云玉的眸光一闪，她的脑海中闪过皇甫泽宏沉稳冷静的表情，他的眼神确实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闻言，云玉反手拉着姑母的手，说道，“玉儿离京好几个月，倒没有留意此事。姑母说起此事，你自己多加留意，切莫表现出来，免得皇后娘娘知道之后对姑母有想法。” 虽然皇后娘娘现在与她没有以前亲厚，却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她们率先表现出疏离，皇后娘娘这么聪明也必定能够感受到 现在整个朝堂有一大半臣子都站在清歌这边，就连太师府同淑妃娘娘也顺风顺遂 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她不想生出什么事来。 况且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后，平日待她还算不错，如果没有大事，她不想和皇后娘娘生出嫌隙。 淑妃娘娘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姑母在皇宫这么多年，知道如何小心行事，倒是你同清歌离开上京，在外面要事事小心。” 云玉点点头，挽起淑妃的手臂，如同小时候那般撒娇，“姑母放心，玉儿知道小心行事的，也希望姑母在宫中好好的，玉儿在外面也少一分牵挂。” 淑妃娘娘被她这个举动逗笑了，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呀~都是做太子妃的人了，还这般跟姑母撒娇~” 云玉的笑容加深，继续挽着自己姑母的手，两人细细说着女儿家的事。 淑妃娘娘跟云玉交代了许多新婚的事，两人压低声音满脸都是笑意...... 直到快走到通往储秀宫的分叉路，正好见到皇甫清歌等在远处，对着云玉挥了挥手。 淑妃娘娘见着皇甫清歌，脸上的笑容加深，对他点点头，这才看着云玉说道，“好了，你们出宫去吧，到时候去了江南，事事小心，记得给姑母传信，不要成婚之后就忘了姑母。” 云玉的脸色羞红，轻轻点了点头。 淑妃娘娘见此，这才笑着挥挥手，“好了，你们走吧，姑母也要回宫歇息了。” 话落，她再次挥了挥手，在八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往储秀宫走去。 云玉这才笑着走向皇甫清歌的方向，来到跟前仰着头看他。 “跟父皇说完话了？” 皇甫清歌笑着点头，自然牵起她的手，柔声道，“嗯，跟父皇说了今日的政事，正好在我们去江南前交代清楚，免去不少事。” 说起此事，云玉的眸光柔和下来，两人牵手缓缓往外走去。 “本来大婚之后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想不到你先我一步，跟父皇提出来去江南。” 皇甫清歌的眸光一亮，笑了起来。 “你有何话想对我说？为夫洗耳恭听。” 他满脸笑意，将脸凑到云玉的跟前，如同往日那般不着调。 听见他的自称，云玉的脸微红，赶紧跟他说道，“现在还在皇宫，不要胡闹~且我想说之话，与你想到的也是一样的，倒也省了说来说去。” 皇甫清歌一听不愿意了，笑着追问，“这哪成？我去江南只是想与你去游玩，莫不是玉儿也有这般心思？想着成婚后与为夫去独处游玩？” 他说起“为夫”两字似乎上了瘾，不管现在皇宫，一直追着云玉问，两人的姿态很是亲昵。 云玉无法躲过他的追问，只好简单说了自己的担心，这才让他不要在皇宫闹出笑话。 皇甫清歌的眸色一深，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玉儿心中所想，为夫又如何不知道？所以才有这一趟江南之行。” 她心中所想之事，他看在眼里。 而且他也正好想带她去江南游玩一番，正好一举两得。 云玉心中感动，抬眸看着他。 皇甫清歌笑起来，再次恢复不正经。 “是否觉得为夫很体贴，如果想要报答为夫，就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云玉的脸色羞红，还没说话，听到皇甫清歌继续说道，“你若是想让大家看到我们在皇宫如此这般，为夫倒也没关系。只是如若你唤我一声‘夫君’，我马上就能恢复太子该有的仪态。” 云玉被他逗得脸色通红，一旁还有几名小太监在前方带路。 见到太子殿下同太子妃这般恩爱，全都低着头偷笑，不敢抬头看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热闹。 云玉被他说得没有办法，只好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夫君。” 皇甫清歌装作听不见，依然不依不饶地逗着她再唤一声。 云玉的脸色涨红，提高音量，“夫君！” “诶！ 皇甫清歌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 面前的小太监正好转过身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笑容加深。 他们忍着笑意，对着皇甫清歌同云玉恭敬作揖，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宫门口已经到了，奴才这就退下。” 第四百七十七章 野心 大家的脸上满是羡慕之色，对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好感情感到羡慕。 云玉的脸色羞红，这才发现已经来到宫门口，而他们的马车正停在宫门外。 元宝同冀正、苏定三人站在马车的旁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还有守门的侍卫也全都眼巴巴看来，全都听到云玉刚才那很大声的“夫君”。 云玉羞恼地看皇甫清歌一眼，认为他是故意的。 只是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继续纠缠，只好装作看不见大家，快步走在前方，进了马车里面。 皇甫清歌爽朗的笑声从后面传来。 元宝同冀正、苏定他们三人看着自家主子这般开怀，也一脸笑容。 马车很快离开皇宫，皇甫清歌同云玉在皇宫中的举动，很快有宫女传入皇后娘娘的耳中。 此刻皇甫泽宏也在皇后娘娘的宫殿中，听闻宫女的话，他的眸光一闪。 皇后娘娘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宫殿中只剩下一名嬷嬷，还有他们二人。 她的神色变得幽深难测，一脸严肃地看着皇甫泽宏。 “你也听到了，你的太子哥哥在宫中和太子妃打闹，这般作态，丝毫不像一国太子该有的沉稳仪态。你的母妃进了静思宫，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你只有跟在本宫的身边，本宫才能助你得到你想要的。只要太子殿下无能，你表现出来沉稳睿智，这宫中就没有其他皇子能跟你比。” 皇后娘娘的眸色一深，眼里满是野心。 她的大公主嫁到邻国，从前的她身边无一人，她费尽心力只为了巩固自己的皇后之位，从来没有盼头。 只是现在不同了！ 她现在身边有了皇甫泽宏，巩固皇后之位最有效之法，就是让皇甫泽宏坐上那个高位，到时候，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人！ 皇甫泽宏由她帮助坐上高位，必定会对她感激于心，她的话他不敢不听。 至于他的母妃，也是一个隐患。 只要皇甫泽宏坐上储君之位，也是时候除掉良妃了...... 皇后娘娘心思深远，表现出来的平静与谋略让皇甫泽宏佩服。 此刻的他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只要能够坐上高位，那个连累他的母妃，他也不想深想 皇甫泽宏的眸光低沉，丝毫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 同一时间，皇甫清歌同云玉坐上马车之后，两人同时恢复了平静。 皇甫清歌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的脸色深沉。 云玉靠在他的肩膀上，抬眸看着他，低声道，“你是从何时开始知道我的担忧？” 皇甫清歌轻声笑了起来，“你聪慧如此，心思细腻，加之近日太师府同太子府的风头颇盛，还有敬茶那日发生的事，不难猜想出来你有这样的担忧。” “六皇弟现在安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就算她一开始没有这般想法，她也会为了六皇弟筹谋。” “想来她一定会借机发难，找太师府同太子府的麻烦。” “正好我们刚刚大婚，以巡视江南的名头出去游玩一番，一举两得。现在朝中没有大事，加之父皇在，不会耽误政事。” 皇甫清歌的嘴角勾着笑容，眸底深处满是思量。 刚才他同玉儿在宫中故意表现出来沉迷新婚之乐，不过是为了给朝中人看罢了。 暗影现在查到一些有关当年谋害他母妃的痕迹，他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彻查此事。 皇甫清歌知道，虽然现在立他为储君，但是他的父皇正值壮年，朝中政事有父皇照看，他这个时候适当表现出来放松，对他反而是好事。 朝中看似平静，他连同玉儿身边的一切看似全都在云端，但是那个位置太吸引人，又有谁知道还会有何变故呢？ 就连皇后娘娘都会变，更何况一开始就有野心的良妃娘娘呢？ 他不相信在良妃的教导下，皇甫泽宏会是愚昧之人......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显露出同样的神色和沉思。 云玉点头，“好，既然你已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那我们就去江南。” 她微微叹一口气，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正如他所言，从这么多次皇甫泽宏表现出来的沉稳同试探，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六皇子不会一日改变性子，能让一个人的性子发生巨变，必然是有更加有吸引力的东西说服他。 所以她才会在皇宫故意配合清歌，做出旁系无人的亲昵举动。 她了解清歌，以他的为人，看似不着调，其实每一件事都很有条理。 两人静静相拥，坐在马车中没有说话...... 在他们回到太子府的时候，皇宫已经悄然传开太子殿下同太子妃情深忘我打闹的消息。 皇上听闻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话语。 此事落入宫中其他主子的耳中，有人羡慕，有人蹙眉...... 这件事丝毫不影响皇甫清歌同云玉的心情，两人回到府中，开始收拾行囊。 这次江南游，皇甫清歌就带上元宝同冀正、苏定，还有云玉身边的青荷、青莲同青梅六人。 加之他们两位主子，正好分开两辆马车出游，不会太招摇。 当青荷同青莲、青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三人全都将高兴展露在脸上。 太子殿下对她们主子的宠爱，也让她们沾了光。 青莲大大咧咧直接叽叽喳喳说开了。 “太好了，我还没有去过江南呢！听闻江南的风景优美，女子柔情似水，美食满目，我早就想去了。” 青荷同青梅闻言笑了起来，不忘打趣青莲。 “你呀！出去净知道吃喝玩乐，我们跟去江南是伺候太子妃的，若是你这般，还不如留在府中。” 青莲吐了吐舌头，赶紧笑道，“我当然不会忘记伺候太子妃，就是听到去江南高兴。” “你们两人老是装模作样，就算高兴也端着，到时候有好玩的，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青荷同青梅相视一笑，摇摇头继续收拾行囊。 皇甫清歌同云玉两位主子则牵着手漫步在太子府中。 此刻皇甫清歌正带着云玉细细看着太子府的每一个角落，两人的神色柔和，没有人打扰，这一幕安静而美好。 第四百七十八章 江南 “玉儿，这太子府我也是刚搬进来，府中还有许多地方没有修缮完整，还需要你这个女主人来好好构思一番。” 云玉看着四周大气中透着精致的布置，哪里存在没有修缮完整的痕迹？ 她不免勾起笑容，心中明白皇甫清歌所想。 “好~等我们从江南回来，我会好好想想~” 皇甫清歌满意一笑，牵着她的手带她走遍府中的每一个角落...... 次日一早，两辆马车趁着天色刚亮就从太子府出发。 他们先去太师府，皇甫清歌提着厚礼同云玉从马车走出来，两人进府给云玉的父母拜别。 尽管匆匆离开上京，他们还是没有忘记三朝回门的习俗...... 一刻钟之后，他们再次上了马车，在大街的早市还没开始前就已经出了城。 两辆马车的外表看上去低调大气，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根本看不出是太子府的马车。 只是马车里面却内有玄机，不仅舒适宽敞，坐在上面丝毫不觉得颠簸，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甚至连被褥都准备在马车的暗箱。 看这副架势，似乎找不到客栈就可以睡在马车上...... 等到天色大亮，文武百官在早朝之上，大家这才发现今日太子殿下没有上朝。 大家纷纷猜测太子殿下新婚燕尔，向皇上休沐在府中陪美娇妻，只是等到皇上说话之后，大家纷纷惊讶一番。 “太子今日一早同太子妃下江南巡视江南的民情，此刻想必已经走远了，具体归期未知。安将军，太子昨日跟朕说过，你答应替他守好军营，这件事就辛苦你了。想不到你刚同朕说过想要休沐，现在为了太子竟然舍弃自己，实在让朕另眼相看，军营中事还需要你多加费心，辛苦你了。” 安将军整个人懵了！ 自从他们从边疆回来，太子殿下被封之后，军营一大半兵权就归太子殿下管。 他本就对太子殿下忠心，也乐得自在。 丝毫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太子殿下替他照看军营？！ 他正准备趁着大战结束，朝中没有大事向皇上请示休沐几个月的！ 他是脑袋抽了才会答应给太子殿下看管军营吧。 安将军一听马上急了，张开嘴巴准备为自己辩解此事。 正在这个时候，赵俊悄然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提醒他，“安将军，你在太子殿下大婚之日答应太子一件事，想来太子殿下就是想让你帮他看管军营。” 安将军整个人如遭雷劈，雷得外焦里嫩！ 他僵着身体，缓缓转身看着赵俊，终于想起来那天太子殿下确实说过让他做一件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让他做的事是看管军营好几个月啊！ 要是知道，他怎么可能答应？！ 他还打算休沐几个月，好好陪陪家中的妻儿。 这下好了，全都是因为赵俊！ 安将军想起来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从震惊变成了埋怨，却还是马上转身看着皇上，双手作揖大声说道，“皇上言重了！为君分忧乃微臣的职责，微臣一定会看管好军营，直到太子殿下归来！” “当日答应太子殿下的不止微臣一人，还有赵将军，他也答应了为太子殿下看管好军营！赵将军重情重义，为了让太子殿下安心去江南视察民情，他准备同微臣一起尽心尽力！” 赵俊：...... 他一脸无语地站在原地，本来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无语。 随着安将军的话音落下，大家往赵俊的脸上看去。 赵俊马上一脸正色地点点头，满脸义不容辞。 “回禀皇上，安将军所说不错，微臣能够为君分忧，是微臣之幸事！” 两人全都是一脸义不容辞，内心却在滴血。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好啊！朕有你们这些爱卿，乃朕之幸啊！” “退朝！” 说罢，皇上站起身，大摇大摆离开正殿。 等到皇上离开正殿之后，安将军同赵俊对视一眼，两人的肩膀耷拉下来。 安将军苦着一张脸，埋怨地看着赵俊。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若是你不想出来闹洞房的损招，我也不会上了太子殿下的当。” 他本来想休沐在家几个月的，这下泡汤了。 赵俊也是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个主意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赵伟那小子。”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转身就跑去找赵伟算账...... 等到早朝结束之后，皇甫清歌同云玉乘坐的马车已经离开京城很远。 他同云玉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上，马车前面坐着元宝同冀正两人当车夫。 后面一辆马车坐着青荷青莲同青梅，苏定作为车夫坐在前面。 马车的速度很快，出了京郊之后，速度开始慢慢减缓下来。 此刻来到风景优美之地，两辆马车同时掀开车帘，通过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皇甫清歌的眸光全都落在云玉的脸上，眸光柔和。 “玉儿，可需要到下面走走？” 云玉往外看去，想不到竟然在郊外出现一处湖泊，湖边的垂柳飘扬，看上去很是好看。 她的心随着湖边的垂柳拂过，泛起丝丝涟漪，也勾起她的兴趣。 她笑着点头，眸光落在外面的湖泊上。 皇甫清歌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温柔地牵着她的手下马车。 两人相依而行，沿着湖泊的湖边走去，六月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炎热。 微风徐来，带着丝丝缕缕花香，让人的心情舒爽。 两人相依在湖边，以垂柳为背景，安静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份安静，对于久居上京的他们来说，尤为难得。 皇甫清歌细细为云玉拂去耳边的碎发，牵着她的手闲步在湖边，欣赏着这里的美好。 元宝他们同青荷她们三人站在马车旁边，远远看着自家主子，脸上满是笑意。 正当三名婢女微笑着看着两位主子的时候，元宝一脸局促地来到青荷跟前。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看不出里面是何物，只是从形状知道大概是食物。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中意 他的脸色微红，略带腼腆，来到青荷跟前，伸了伸自己的手，低声道，“青荷，你还没用早膳吧？我出城时顺便买了点心，你吃吧。” 霎时之间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苏定同冀正马上回头看着元宝，眼里满是笑意。 青荷的身体一僵，脸上发热，双手紧紧捏着帕子。 本来她正看着太子妃，眼角余光见到元宝站在自己的身侧，她整个人懵了。 尽管平日她沉稳内敛，最像小姐的从容淡定，但是面对元宝突如其来的示好，她还是无法做到安然自若。 青莲同青梅也满脸惊讶，反应过来之后，一脸看好戏地看着青荷。 见青荷脸色羞红，强装镇定，她们两人碰了碰青荷的手肘，眉目间满是揶揄。 “青荷，元宝问你呢。人家都拿着油纸包伸手很久了，你倒是给句话啊。你看我们都没有呢，元宝就想着你一人。” 青莲最不嫌事大，嘻嘻笑着。 青梅也感到几分好笑，也帮着青梅说道，“青荷，元宝有心，你就收下吧。” 闻言，元宝的脸色一红，本就腼腆，更加不知道如何回青梅同青莲的话。 他一根筋只想到青荷，确实没有买青梅同青莲的。 他只买了独一份，没有想着给她们，不然青荷就没有了。 “我下次会买多点的。” 听见元宝局促的话语，青荷只好转过身，正好对上元宝满是期待的眼神。 青荷的强装镇定再次崩塌，低下头低声说道，“我早上用过早膳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说完她马上转过身，不好意思看元宝的眼睛。 青莲同青梅凑到她跟前，一脸笑容地揭穿青荷的话。 “青荷，你早上哪里用过早膳了？早上起来我们就匆匆忙忙离开，根本没有时间吃上一口。” “元宝既然买了早点，你就吃吧。” 青荷一阵羞涩，颠她们两人一眼，这才羞涩地接过油纸包，马上转身，低声道了声“谢谢”。 元宝一阵欢喜，站在原地笑得像个二傻子。 苏定同冀正赶紧凑过来，赞赏地看着他，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元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乐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苏定同冀正各自向青梅同青莲看去，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这时候青荷的脸通红，快步来到马车的另一侧，用马车遮挡自己的身影。 青梅同青莲也快步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同元宝有这个进展，为她感到高兴。 青荷到底是姑娘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等事，突然发生，除了羞涩还有一丝无措。 “青荷，看看元宝给你买了什么早点。” “闻着挺香，赶紧打开看看。不像某人，呆子一个，都没有想到这事！” 青莲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手中的油纸包，说完之后还朝冀正白了一眼，心中暗骂他是呆子。 人家元宝看上去腼腆不多话都知道该怎么做，冀正看着机灵，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被青莲白了一眼的冀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总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 青荷同青梅将青莲的眸光看在眼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所骂之人是冀正，两人掩着嘴直笑。 青荷羞涩地打开油纸包，里面竟然放着一个个精致的点心，光闻着香气就知道很好吃。 虽然她们跟在小姐身边吃过很多好东西，但是一看就知道元宝买的点心不错。 “这是上京很有名的店家卖的点心！” “听说光是每日排队之人就很多，大家早上匆匆赶路，元宝是怎么买到的？” 青梅同青莲的眼里满是羡慕，心中也看好元宝同青荷。 青荷的嘴角微微抿着笑意，腼腆地分开三份，将另外两份各自给了青梅同青莲。 “我们大家一起吃。” 青荷轻咬一口，香甜的味觉在口中散开，心中对元宝的看法悄然发生变化。 青莲同青梅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那我们不客气了。” 两人也正好没有用早膳，既然青荷愿意割爱，那她们就却之不恭了。 “唔！好好吃！” “难怪这么多人排队，这家点心实在太美味了。” 青莲同青梅由衷发出赞叹，心中对元宝更加肯定。 青荷脸上一阵羞涩，还没开始说话，就听见后面传来自家小姐的声音。 “什么东西这么美味？” 皇甫清歌同云玉相依站在她们身后，两人已经逛了一圈湖泊回来。 他们脸上挂着微笑，显然对三名婢女口中的事情也很感兴趣。 闻言，青荷一阵羞涩，赶紧正了正脸色，正准备给青莲同青梅打眼色，让她们不要胡乱说话。 谁知她还是慢一步，就听见青莲说了出口。 “太子妃，是元宝送给青荷吃的点心，实在太美味了！” 青梅也笑着附和，“早上青荷没有用早膳，元宝正好买了早点，给青荷送来，青荷分给我们两人尝了一下，发现很好吃。” 闻言，云玉同皇甫清歌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含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云玉看青荷同元宝一眼，脸上的笑容加深。 青荷她们三人对她来说情同姐妹，她也希望她们能够有个好归宿。 如果青荷同元宝看对眼，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好归宿。 看青荷的脸通红，云玉没有揭穿他们，而是笑着点头。 “倒是我同清歌忘了这件事，早上匆忙赶路，大家都没有用早膳，正好在此停下，大家都坐下歇歇顺便用早膳吧。” 青荷的脸色泛着羞红，低声道，“不关太子妃的事，奴婢一点都不饿，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忙着出城，是奴婢没有伺候好主子用膳。” 皇甫清歌笑着接话，“早上让元宝买了不少早膳，忙着赶路倒忘了让大家吃。想不到元宝还挺会心疼人，知道先让青荷吃。” 听着主子的打趣，元宝本来就不是能说会道之人，此刻更是脸色涨红。 一旁的冀正同苏定马上看着元宝，眸中似乎在说：好小子！难怪你有时间买早点给青荷，将他们比了下去！原来是主子吩咐他买的！ 第四百八十章 不满 闻言，青荷也是羞涩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握着，不好意思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这是殿下让元宝买的，若是知道，定不敢先吃。” 元宝见心上人这般，赶紧解释，“不是的......殿下是让我去买早膳，我全都买好了......可是刚才给青荷的，是......我自己另外买的。” 见着他们两人这样窘迫，皇甫清歌朗声笑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云玉，笑道，“玉儿，你看他们两人，不过逗他们两句，就不好意思成这样。从他们的反应看，两人性子接近，都是老实之人，在一起倒是不错！哈哈！” 闻言，青荷羞得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元宝闻言乐呵呵地看着她，眸中很是期待。 云玉心疼自己的婢女，笑着拉了皇甫清歌的衣袖一下，说道，“好了，你不要打趣他们了，你看青荷多不好意思。” 皇甫清歌点点头，这才看着元宝他们说道，“去准备一下，大家都坐下用早膳吧。” 云玉正寻思回马车中坐下，见到元宝冀正苏定他们三人快速从马车的底部拉出来几张折叠起来的凳子桌子展开在地面，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由此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为这次江南游做足准备。 云玉看着他，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皇甫清歌牵着她的手坐下，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说道，“不要惊讶~既然跟父皇说出带你来江南游，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云玉心中感激，嘴角勾着笑容，看着元宝他们三人将早点一一放在桌子上，就连玉碗同玉箸都准备好，俨然如同在府中一样。 虽然不及府中的精致，却也做到七八分。 她正欲喊青荷她们坐下一起用膳，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们也支起一张桌子，桌子相对较大，正好适合他们六人坐下用膳。 分为主仆两桌，也免去他们跟主子同桌的尴尬。 皇甫清歌连这点都猜想到，让云玉不禁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从前大家只闻大皇子只会吃喝玩乐，却不知如今的太子殿下通晓的东西让人叹服。” 云玉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夸赞过皇甫清歌。 他挑了挑眉，将点心夹入她的碗中，尽显对妻子的呵护...... * 随着他们的离京，上京很多支持太子殿下的官员很多都不理解。 太子殿下如今是大家最看好的皇子，不仅打仗有功，更是立为储君，还是第一个娶妃的皇子。 如果趁此时机勤于政事，做出点实事来，必定更加稳固地位，收服文武百官的心。 以后登基，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大家都以为太子殿下会趁此机会做出一番政绩，没有想到他成亲第三天，转身就带着太子妃去江南游玩。 甚至连太子妃的三朝回门都没有顾上。 大家不知道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离京之前已经去了太师府，如今做出这番举动，甚至有人责怪云玉。 本该是立功做战绩的好时机，却沉迷于女色，带着云玉游江南。 虽说去江南视察民情，但是大家都知道，江南山好水好风景好，民风纯良，根本不需要太子殿下亲自视察。 在太子殿下懈怠政事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忧。 皇后娘娘同皇甫泽宏是最为松一口气的两人。 随着皇甫清歌的离开，皇后娘娘开始为皇甫泽宏铺路。 早前为皇甫泽宏树立的形象，此刻皇甫清歌不在上京，正好将皇甫泽宏的名声大肆打造出来。 从前大家就看到皇甫泽宏沉稳有礼，饱读诗书，满腹才华的影子，此刻正好是大肆宣扬的时候。 霎时之间，上京传出许多有关六皇子的美言。 大家的心中渐渐有了想法，认为六皇子在皇后娘娘的教养下变得越来越好，有着超乎年纪的聪明才智和沉稳。 虽然大家没有将他与太子殿下相比较，却也将六皇子的才名挂在口中。 这些传闻传入太师府中，与大多数官员的不满不同。 云修文夫妇很支持皇甫清歌同云玉的举动。 两人听着小厮来报，脑海中想起他们出发前回门说的话，对着小厮摆了摆手，没有对外解释。 随着小厮退下，云夫人抬眸看着自己夫君，不解说道，“夫君，清歌同玉儿离京之前已经回门敬茶，该有的礼节全都有，何不对外解释清楚，让大家知道此事？” 云修文的眸光眯起来，思量半晌，这才看着自己夫人说道，“夫人，玉儿他们回门与否，此事不过是礼节的事，无伤大雅。大家怎么想就随他们想，这个时候对清歌他们所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云夫人不解，“夫君此言何意？” “清歌已经有了战功，名声也极好，如果他这个时候积极表现自己，努力立下战绩，皇上会如何想？” 云夫人蹙眉，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云修文叹一口气，替她说出来，“皇上正值壮年，在位时间尚且还有二三十年，肯定不想有人惦记他的皇位。清歌这么努力立下战绩，会让皇上认为他急于坐上皇位，皇上心中会如何想他？” “清歌这时候懈怠政事，正是让皇上知道他对于皇位没有二心，也不急于坐上皇位。坊间的传闻，根本不会伤及清歌的根本，等到他们回来，我们再说清楚此事，这事就过去了，甚至还有人会为了当初说他们的不好而心中愧疚。” 云夫人闻言，心下大惊。 “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想得如此深远，想不到有这么多奥妙，如此说来，我们也不必理会外面的传言，尽管让清歌同玉儿尽情游玩即可。” 云修文点点头，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因为此事，外面的传言传了几天，到最后才渐渐消散下去。 皇甫泽宏在皇甫清歌同云玉不在上京的时候，出来走动很频繁。 只要上京发生了好事，基本都跟皇甫泽宏有关。 渐渐地，他的名声在上京也越来越好，获得的称赞也越来越多。 大家能明显感觉到皇上的高兴，多次在早朝称赞皇甫泽宏，尽管他年纪还小，也破例开始让他上早朝...... 第四百八十一章 迎接 两个月后 皇甫清歌同云玉终于来到江南。 他们一路都没有走大道，反而都是往风景优美的小道前进，一边看美景一边往江南去。 终于在两个月后的今天，他们终于来到江南。 江南的知府大人早就听到风声知道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到来，眼巴巴等了一个多月。 等到他以为太子殿下同太子妃不会再来江南这个地儿，这才等到他们到来。 这下可把知府大人乐坏了，收到风声之后，派人包下江南最好的客栈，特意恭迎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到来。 此刻知府大人早就腆着笑脸等候在鸿运客栈。 客栈中掌柜和所有店小二全都排列整齐恭迎两位贵人到来。 还有许多侍卫也罗列成两个队伍，整整齐齐等候在门前。 江南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见到平日门庭若市的鸿运客栈，今日站满了侍卫，知府大人在里面满脸笑容地跟客栈掌柜说着什么。 光是看这副阵仗，他们就知道一定有大人物来！ 只是江南的百姓对于这种事丝毫不好奇，毕竟江南经常有大人物到来。 皇甫清歌同云玉被知府大人派来的人迎到鸿运客栈时，见到这么隆重的一幕，两人嘴角含笑。 而知府大人及在场的其他人，在见到太子妃的容貌时，全都被她的容貌惊艳到。 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云玉，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皇甫清歌微微蹙着眉，径直来到云玉跟前，直接用身体挡住所有人的目光。 知府大人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惊艳于太子妃的美貌，却也知道他们的无礼惹怒了太子殿下。 知府大人赶紧腆着笑脸收回目光，生怕再次惹怒这尊活佛。 “小的参见大公子大夫人，你们舟车劳顿，下官安排了鸿运客栈给你们歇息，这鸿运客栈乃江南最好的客栈，希望能让大公子大夫人满意。” 知府大人知道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微服出巡，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的身份揭露出来。 皇甫清歌沉着脸点点头，见他们没有继续看着云玉，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环视一圈，见着四周布置雅致，还算不错，这才轻声道，“我和夫人来江南，主要是游玩，不想惊动百姓，知府大人不需要隆重。门外的侍卫全都撤了吧，这让外面的百姓看着，恐会吓到他们。” 知府大人闻言，赶紧点头应下，“大公子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将侍卫全都撤下。只是下官担心大公子同大夫人的安危，若是......”发生点什么，他这脑袋可以不保了。 知府大人没有说完，将自己的担忧表现出来。 皇甫清歌又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也表示理解。 “我们乃普通百姓，又怎么会有人打我们的主意？” 皇甫清歌轻声笑了一下，府衙马上明白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他笑着应了一声，指着一旁掌柜介绍道，“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是鸿运客栈的掌柜，整个鸿运客栈都是他掌管，大公子有何需要，可跟下官或者掌柜的说。” 随着知府大人说完，鸿运客栈的掌柜赶紧走到跟前来，一脸恭敬地看着皇甫清歌。 “草民见过大公子同大夫人，小的乃鸿运客栈的掌柜，大公子同大夫人能够住进鸿运客栈，让鸿运客栈蓬荜生辉，小的必定尽心尽力伺候大公子同大夫人。” 掌柜满脸恭敬，从知府大人亲自迎接并包下鸿运客栈来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尊贵。 虽然称呼“大公子大夫人”，但是他知道他们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见着他们这般恭维，皇甫清歌回头看云玉一眼，见着她的脸上尽显疲惫，他心中感到一阵心疼。 “给我们准备好热水，夫人累了需要梳洗，随便上几个小菜，一切都按照你们平日的来，不需要来打扰我们，我们有需要会同你们说。” 话落，皇甫清歌不愿多说，转身扶着云玉的手。 知府大人同掌柜俯身应了一声，侧身站在旁边。 皇甫清歌似乎想起来什么，再次转身看着他们，说道，“大家不用跟着我们，该干嘛干嘛，我们有自己的安排。” 话说到这个份上，知府大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殿下同太子妃新婚燕尔，肯定是出来游玩的，不过是担着视察民情的名头，行着恩爱之事。 想清楚这点，知府大人一边笑着一边对着掌柜摆了摆手，直到见不到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的身影，这才赶紧退下。 知府大人靠在掌柜的耳边低声提醒，“大公子虽然这样说，但是你们也一定要伺候好大公子同大夫人，切莫让两位贵人生出不满。大公子同大夫人在江南期间，你们鸿运客栈就暂时不要迎客。只要将他们伺候好了，以后鸿运客栈的名声一定比从前更盛。” 听着这话，掌柜的一脸高兴地点点头，心中暗暗猜测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身份，估摸着他们是上京的大世家家主夫人。 “知府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两人心领神会，知府大人赶紧将门外的侍卫全都撤下来，忙着去安排其他事。 虽然太子殿下说了微服出巡视察民情，但是不敢保证太子殿下不会突然视察他的差事，万一发现他有做不到位的地方，他这乌纱帽就不保了...... 皇甫清歌同云玉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鸿运客栈的二楼：天字一号房。 刚才吩咐掌柜的事，在他们走入天字一号房时，热水就已经准备妥当，办事的速度让他们很满意。 皇甫清歌低眸看着云玉，两人相视一笑，对于这个鸿运客栈还算满意。 虽然他们久居上京，住惯了华贵府邸，但是一路坐马车来到江南，他们甚至试过在外搭帐篷过夜，倒也不是这么讲究之人。 两人看了一圈天字一号房，里面的一切应有尽有，布置雅致有品位。 他们的眸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市 元宝他们三人同青荷她们三人将大家的行囊全都搬下来归整好，手脚麻利地将天字一号房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才回到自家主子的跟前。 “大爷，夫人，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青荷抬眸对着云玉说道。 自从他们来到外面，就有意识地改变了称呼。 毕竟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身份尊贵，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身份，在外面一贯用大爷同夫人来称呼。 “好，你们也下去歇息吧。” 云玉看着他们，眸光柔和。 元宝他们听到可以下去歇息，赶紧殷切地看着青荷她们。 青荷转身马上撞见元宝的眸光，脸上一阵红。 冀正同苏定也笑着看向青莲同青梅，可以看出来他们似乎有什么想法。 云玉同皇甫清歌对视一眼，两人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笑意。。 她笑着催促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听闻江南的风景优美，尤其晚上的夜色更是吸引人。晚上我们不需要伺候，你们想出去玩的，自行去就行。” 青荷听出了自家小姐的用意，脸上更是羞涩。 她不好意思开口解释，赶紧拉着青莲同青梅退出天字一号房。 元宝他们三人闻言，正中他们的心意，嘴角的笑容眼看就要遮不住 三人对着皇甫清歌说了句退下，赶紧追着青荷她们而去...... 见状，皇甫清歌挑了挑眉。 “这几个家伙，倒是看不出来，有了自己中意的姑娘，连自家主子都顾不上了。” 云玉笑着看向他，说道，“如果他们能够促成三双人，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三个婢女同清歌身边的侍卫会看上眼，这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想到这里，云玉嘴角的笑容加深，“我看找个机会，要把青荷她们的卖身契还给她们。” 皇甫清歌见她句句不离他们，不禁将她搂入怀中。 “娘子，你现在该关心的，不该是你的夫君吗？老是记挂着他们，为夫可见不到你这样记挂我。” 皇甫清歌不满地抿着唇，将她搂得更紧。 云玉被他这个模样逗笑，一脸无奈。 “你是我的夫君，我又怎么会不关心你呢？他们能够促成，我心中高兴罢了。” “你是怎么关心我的，让我瞧瞧~” 皇甫清歌才不理会她后面说了什么，只听到她前面那句关心自己的话，他的眸光满是深意。 云玉明白他的瞧瞧是何意，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拦腰抱起，转身就往屏风后面的澡盆走去。 云玉低呼一声，羞得满脸通红，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摆。 “清歌，等会儿有人会来。” “这个时候还有谁这么不识趣来打扰我们？” 话落，皇甫清歌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将她准备说出口的话语全都淹没在深情的吻当中。 正好将元宝他们打发出去，他这几日忍耐下来，一刻都等不了...... 这个时候，青荷她们已经走出鸿运客栈。 她们三人走在前方，元宝他们三人站在她们的身后，各自的眸光看着自己中意的姑娘。 元宝虽然看着腼腆，却是他们三人中目光最坚定之人。 他一个大步，直接来到青荷身侧，开口相邀。 “青荷，我跟掌柜的打听过，今夜大街上有花灯展，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青荷对于元宝这些天的殷勤已经有点习惯，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旁的青莲推了一下，马上撞到元宝跟前。 “青荷，元宝相邀，快去吧。” 青荷羞得马上转身，埋怨地看着青莲。 元宝则满脸激动地看着青荷，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摆。 青莲也知道自己调皮，马上转身，不敢看青荷的目光。 她同青梅都看好元宝，为他们助力一把，她就算调皮也觉得自己做得对。 她刚转身，冀正同苏定就来到她们身旁，脸色有几分别扭。 “青莲，我们也一起去吧？” “青梅，我们也一起去吧？” 冀正同苏定几乎异口同声，一人站在青莲身旁，一人站在青梅身旁，满脸期待地开口。 青莲同青梅浑身一僵，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涩。 就连青莲平日大大咧咧，听见冀正邀请自己，她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两人缓缓抬眸，看着冀正同苏定，轻轻点头，脸上的神色跟以往很是不一样。 青荷看着这一幕，捏着帕子轻笑出声。 她抬眸看向元宝，也轻轻点了点头。 六人从鸿运客栈缓步往外走去，夜晚的江南气温正好，轻微的凉风吹来，带来丝丝的凉意，正适合在大街上漫步。 六人生得模样极好，虽然身为太子殿下同太子妃身边的近侍，却也比一般的公子小姐生得好。 一路走来，六人出色的容貌同不凡的气质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随着元宝同冀正、苏定的有意分开，他们六人分成了三个方向。 从一开始的略显局促，到最后神色变得自然起来...... 今晚的花灯会可谓热闹至极，六人走了一个时辰，都没有将整个花灯会看完。 这个时候，皇甫清歌同云玉也相牵走出鸿运客栈。 两人全都换下一身白，男的身材高挑，模样俊美，气质高贵，女的身姿纤细婀娜，容颜绝美，气质清冷优雅，一出现就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有些停留在鸿运客栈的商贩，看着他们走出来，全都忘了收回目光。 直到他们走远，众人这才从他们出色的容颜中回过神来。 “今日鸿运客栈住着的都是什么人？刚才已经走出来六名俊男美女，现在走出来的这两位，简直犹如天仙下凡。” “大家有没有发现？鸿运客栈平日门庭若市，今日竟然没有一位客人？” “好像有人看到知府大人带着侍卫来到鸿运客栈，将鸿运客栈全都包下来招待贵客，看来这两人同刚才的六人就是鸿运客栈的贵客。” “能够让知府大人这般恭敬对待之人，肯定身份很尊贵！说不定是上京来的高官贵胄！” 第四百八十三章 突发 “光是看刚才两位贵人的模样，比先前出去的六人要好上不少，会不会他们二人是主子，那六人是下人？” “有可能！能够用到这样的下人，谈吐举止模样都比普通人要好数倍，他们的身份必定很尊贵！” “......” 本来对于这些事不是很好奇的江南商贩，见到皇甫清歌同云玉的那一刻，也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百姓们都喜欢看待美好的事物，突然出现这么出色的俊男美女，大家也热情许多...... 皇甫清歌同云玉目不斜视，两人沿着沿途的花灯看去。 虽说江南不及上京这样繁华，但是江南特有的柔美及风土人情，让云玉也长了几分见识。 不同当初她离京时沿途赶路，这次出来心境放松，身边有让她心安之人，沿途看景的心情也愉悦很多。 两人驻足在一家商贩前，这家商贩的花灯很有特色。 老板看上去也很朴素，是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已经六七十的年纪。 皇甫清歌知道云玉心善，最看不得老人受苦，所以在她还没开口之前，他就带她来到跟前。 云玉抬眸与他对视一眼，想到他和自己想的一样，让她心中很暖。 在他们面前的老人也是微微一愣，慈眉善目的面容，看着他们出色的容颜满是笑容。 “公子跟姑娘生得仙人之姿，老婆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人儿！” 老爷子看着老婆子满目柔情，笑道，“老婆子，你年轻时也是一个大美人，现在也好看。” 这话让老婆子眉眼带笑，尽管一把年纪竟然还有几分少女的娇羞。 “你这话让人看笑话了～” 老爷子哈哈笑着，“我说的都是实话，谁会笑话？” 他说完这才看向皇甫清歌同云玉，问道，“公子同姑娘可认为老爷子说的话在理？” 皇甫清歌同云玉看着他们，两人的笑容加深，竟觉得这一幕胜过所有美景。 “大爷说的话很在理，就是如今，大娘也是貌美如花的！” 皇甫清歌这话让老爷子同老婆子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话更是让老爷子的心情愉悦，直接从花灯中挑选出来一盏最大最精致的花灯来。 “公子的话正合老爷子我的心意，我看着公子同姑娘也是情深之人，这盏花灯就送给你们不收银子了！” “这是我和老婆子亲手做的，能够遇到有缘人，我们高兴，也愿公子同姑娘的感情百年如一日，和谐到老！” 老爷子说着将花灯交到皇甫清歌的手中，笑呵呵满脸慈祥。 皇甫清歌同云玉对视一眼，两人的心大受触动。 虽然大爷给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符合他的心意。 他低眸将花灯举到云玉的面前，云玉点点头，笑容加深。 只一个眼神，皇甫清歌就知道她的想法。 他看着老爷子笑道，“多谢大爷～我的妻子很喜欢。你们制作花灯不易，不用送给我们，我们也正好想买来着。这个花灯多少银子，我付给你们。” 云玉也点头笑道，“是的～你们做花灯来卖，岂有不收银子之理？快收下吧～” 说着皇甫清歌掏出来一张银票，准备递过去给老爷子。 谁知老爷子同老婆子哈哈大笑，两人对视一眼，压下皇甫清歌的举动。 “哈哈哈！公子同姑娘误会了，我们并不是靠卖花灯维生之人，我们吃喝足够。今日出来卖花灯，也是因为喜欢花灯才来。” “更重要的，是我同老婆子在家中无事，这才制作花灯来打发时间～能够遇到有缘人，相比收到银子更让我们开心。” “如果公子同姑娘觉得老爷子老婆子算有缘人，那就直接收下就行。” 听着他们的话，皇甫清歌同云玉再次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眸中满是感激。 “多谢大爷大娘，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也祝大爷大娘长命百岁，身子硬朗。” “哈哈哈！好！公子同姑娘都是实诚人，老爷子听着高兴。” 皇甫清歌同云玉心情很好，两人跟大爷大娘道了再会，脸上还挂着笑容，正准备离开...... 突然在他们后面冲过来一只发狂的驴子，眼看着后面跟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壮汉，有人手中拿镰刀，有人手中拿绳子，还有人手中拿锄头，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农作用具，正冲向他们两人！ 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脸色一变，他率先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就将云玉快速搂在怀中。 云玉的眸光一缩，脑海中马上涌现大爷同大娘温和的笑脸，脱口而出，“大爷大娘小心！” 旁边站着的老爷子同老婆子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听到云玉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眸中含着惊讶。 闻言，皇甫清歌的眸光一缩，快速将云玉推到一旁，他自己挡在老爷子同老婆子的跟前，抬手就是一掌送出去！ 尽管他的反应很快，却依然不敌失去理智的犟驴的力量。 “碰！” 犟驴被皇甫清歌一掌打偏，飞出去之前前腿踢在他的身上！ 巨大的冲撞力直接将皇甫清歌同老爷子老婆子及他们的花灯摊子撞倒。 那头犟驴摔倒在地，发出倔强的鸣叫声，挣扎着正要起来...... “清歌！” 云玉吓得大喊出声，眼眸瞪到最大，整张脸写满了惊慌。 她想冲到他的跟前，皇甫清歌一个翻身滚到她面前，躲过犟驴的同时单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身子挡在云玉前方。 “玉儿，不要过来！” 他的眼眸低沉，声音充满阴冷。 随着他的翻滚，刚才跟在驴子后面的壮汉全都举着锄头镰刀刀叉冲来，似乎看不到前面有人，看似对准了驴子的脑袋！ 随着他们冲来，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一群人涌过来向前冲，最前方几人越过驴子，农作器具对准了前方的人！ 皇甫清歌眯着眼眸，看着那几名壮汉一脸凶狠的模样，眼底深处的神色更加阴冷。 他们这些农作器具看上去没有横刀佩剑锋利，但是落在人的身上，也能致人重伤或殒命！ 第四百八十四章 受伤 而刚才他就躺在前面，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皇甫清歌的脑海中刚刚闪过这样的想法，快速抽出一锭金元宝，对准大树上的花灯扔了过去！ “咻”的一声，巨大的观赏花灯落下，刚好挡在老爷子的面前。 几乎同一时间，那几名壮汉举着农作器具眼看就要落在老爷子的身上！ “碰！” 花灯落下，砸中其中一名壮汉。 “啊！” 而他的镰刀也落在那顶巨大的观赏花灯上，挡了不少力道，堪堪刺中老爷子的大腿，鲜血直流。 幸亏花灯落得及时阻挡了壮汉的步伐，不然那镰刀刺中的就是老爷子的胸口。 “住手！” 皇甫清歌冷眸看着这几名壮汉，怒喝出声。 这几名壮汉看上去像是农户，闻声回头看着皇甫清歌，见到他眼底深处的肃杀之气，犹豫着僵在原地。 就这么一瞬间，不远处看热闹的元宝他们六人，正好看到自家两位主子，脸色大变，提着佩剑飞掠而来！ “大爷！” “夫人！” 元宝第一个冲到自家两位主子跟前，提起佩剑护在他们身边，正好看到其中一名壮汉眼底一闪而过的凶狠。 那几名壮汉正准备有所动作，冀正同苏定也提着佩剑后脚落在他们跟前，咔咔几下将几名壮汉的手腕打脱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青梅也飞快冲来，第一时间护在云玉的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夫人，您有没有受伤？” 青荷同青莲慢一步来到他们身边，满脸担忧地上下检查自家小姐的身体。 他们才离开一会儿，就发生这样的事，此刻他们六人的心中愧疚不已。 刚才他们原本跟随在人群后看热闹，就是听到小姐那一声“清歌”，这才冲到跟前来。 在看到混乱场面的主角是自家两位主子时，他们的心漏了一拍，慌得不行。 “我无事，是夫君受了伤。” 云玉的脸上满是担忧，伸手扶着他，眸光细细检查他身上哪里有受伤。 皇甫清歌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地看着她，扯开一抹笑容。 “放心，我无事。” 虽然他尽力展开一抹笑容，但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 刚才反应的时间太短，尽管他的拳脚功夫不错，却还是被那驴子踢到！ 这头驴子比平常驴子高大不少，发狂的状态下踢中的力道颇重，伤及到他的内里...... 话落，皇甫清歌的眸光闪过一抹幽光，看着元宝他们沉声吩咐，“去看看那位老爷子伤得如何。” 元宝他们三人一愣，这才关注到那花灯的后面，还有两名老者。 看样子，刚才主子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是元宝还是快速点点头，来到老大爷的身旁检查...... 云玉这才想起来他们，心中满是复杂。 刚才她下意识大喊让他们小心，这才让清歌受伤，此刻她的心中也不好受。 见到清歌被驴子踢那一脚，她也忘记了那两名老者，这才看去。 “大爷，那老大爷的大腿被镰刀刺中，流了很多血，恐怕需要些时日才能好起来，他刚才也摔倒在地，似乎身体里面有骨头断裂了。” “老大娘没有皮外伤，但是她的身体也有骨头断裂。” 话落，那名老爷子透过花灯看向皇甫清歌同云玉，脸色很苍白。 “多谢公子同姑娘相救，老爷子我没有大碍，就是腿流了一点血，你们不用担心。” 老爷子看上去忍受着疼痛，说出此话很明显就是为了安抚他们。 闻言，皇甫清歌同云玉的表情很难看。 他们看到老爷子同老婆子刚才也被驴子的冲撞力撞倒在地上，六七十岁的年纪，最不禁摔倒，这一摔恐怕很难好起来...... 这时候老婆子才反应过来，浑身上下不停颤抖，脸色很苍白。 她看到老爷子腿上的伤，艰难地想要起来，却努力了半晌都没有坐起来，最后还是在冀正的搀扶下，这才脸色痛苦地坐起身。 “老头子，你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扯开一抹苍白的笑容，安抚道，“我无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你感觉怎么样？” “我也无事，幸亏公子救了我们，多谢公子同姑娘的救命之恩。” 两名老者都为了不让大家担心，说出善意的谎言。 刚才元宝就说了，他们身体里面有骨头断裂，又怎会没有事？ 闻言，云玉的心中一阵难受。 她看着那几名壮汉和早就咽了气的驴子，脸上蕴含着怒火。 那几人被冀正同苏定两人制服，此刻还在嗷嗷喊着疼。 “通知知府大人，好好审查此事，大街上这么多人，他们一群人拿着镰刀锄头追着一头驴子跑，就算驴子没有撞死人，他们的镰刀锄头刀叉也会刺死人！” “是，大爷！” 元宝满脸严肃地应道，转身就往那几名壮汉身边走去。 那几人听到他们的话，顿时大喊大叫起来。 “公子饶命，我们没有想到会闹成这般。” “我们就是生怕这驴子伤人，这才追着它，没有想着伤害人。” “求公子不要送我们去官府，大家也看到了，是这头驴子发了狂，我们想要制服它而已。” 几名壮汉想通过大家的同情引发议论，让皇甫清歌他们骑虎难下，放过他们。 围在身边满脸惊讶的百姓听闻他们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纷纷议论起来。 “这话说的有道理，这几名农户看上去也是为了制服这头驴子。” “虽然制服的手段有点过激，但是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想着伤害他人。” “只是有点奇怪，这大街上平日都不会有驴子出现，甚至连一只小狗都极难看见，今日怎么会有这么高大的驴出现呢？” “这件事也真是奇怪，说来这几名农户也是不容易，不如此事就算了吧，赶紧带着老大爷大娘去医治。” “他们也受了伤，那头驴子也死了，此事要不就算了。” “......” 随着大家的议论声，不少人都开始劝说放过这几名农户。 只是皇甫清歌的脸色不为所动，对着元宝点了点头。 元宝和冀正苏定三人快速来到这几人的身边，正准备将他们押起来。 这个时候，听到风声的知府大人带着侍卫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