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重生报社工作室》 第1章 一 一冲出厄运山（一） 一声惨叫，厄运山上的女人们都捂住了耳朵，像是把那惨叫已经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天边的云朵缠绕着晚霞，红红白白，鲜亮亮的，好看得紧……女人们该哄孩子的哄孩子，该拉磨的拉磨，仿佛刚刚的惨叫，从未发过。唯有男人，有的对视而笑，有的慢腾腾的在路上行走，也有扯开裤门儿，直接在墙根地下呲尿的，就对着那边拉磨的女人，嘿嘿傻笑。 这里叫做厄运山。 厄运山原本叫大秃山，后来才改名叫的厄运山，但凡出山的人，被问及为何要叫“厄运”，定然是吱吱呜呜没有回答的，于是，大家只以为这里穷乡僻壤的，让人觉得痛苦，因而才会叫厄运山罢了。 而发出惨叫的人，她却是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厄运山的。 她记得自己刚到厄运山的时候，邻居家的大婶就说跟她说过：“姑娘啊，这就是命啊！你说你好好的姑娘，也是白白净净的，咋就被弄到这山里来了呢？这山里啊……就是你的归宿，就是你的命！ “这山，为啥叫厄运山？就因为落了这山里啊，就算你是金凤凰，也迟早被拔了毛去啊，姑娘，你听婶子一句劝，别挣扎，就跟你男人到一起吧，啊，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啊……” 她不从。 于是每天都发出惨叫。 她尖叫着，声音凄厉，就好像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向这厄运山的厄运叫喊。 然而，她的叫喊是毒打造成的。 “你个贱货！”随着她的惨叫而来的则是男人的恶毒辱骂。 隔壁的婶子似乎过意不去，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喊道：“二癞子，你那新媳妇是有文化的，你须打狠些，别打坏咯，要是她还不愿意……你就强上吧……作孽哟，一家子攒了一辈子的钱，买个媳妇还不听话，作孽哟……” 隔壁的婶子说着，拖着不大好使的一条腿，往回蹭去。 那叫做二癞子的男人阴嗖嗖地笑着，又大声怒骂：“你个贱货！就□□！等我干了你，你就老实了！” 他这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 凄厉，就是恶鬼，就是厉鬼。 飘飘悠悠的，她仿若做了个梦一般……似乎没有厄运山，没有凄厉的叫声，没有痛苦，没有侮辱，没有打骂……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香甜的烘焙气息，还有咖啡的浓香让她沉醉…… “叮当！该醒了，美人儿！” 纯正的英伦发音搭配着香甜的气息钻入了她所有的毛孔之中……她颤了颤，就好像自己做了个噩梦一般，猛地坐起来，同时睁开了双眼——还好还好，那厄运山只是噩梦，只是噩梦……她这样告诉自己，还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胸脯。 可是，当她的手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没了……身上除了泥土就是淤青，胸前几块布条搭在胸衣上，而裙子也…… “让一位女士衣衫不整简直是绅士的耻辱！”一位声音带着微妙气息的中年男士说着，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搭在她的肩膀上，“自我介绍一下吧，美丽的女士。” “我……你们……我……这……我……”她只能发出这样的音节，只有“我”，“你”，甚至她连完整的句子都无法拼凑。 “所以说你们这些恶魔是无法让女孩子放松下来的。”一位容貌慈祥，身穿古装的老妇人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姑娘，你不必怕，老身我呢，就是传说中恶毒的拆散仙女跟凡间男人婚姻的王母娘娘了，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又矮又秃的呢，他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叫做克劳利，是个死掉的英国人，照你的话说，该是个恶魔的。 “之前叫你美人儿的那位呢，他是北欧来的，人称邪神洛基。”王母娘娘说完，随手施展了个法术，将那说不出话来的女人安抚了下来，“不过你完全不用怕，我们都是来帮你的。” 女人继续摇头。 而那位自称是王母娘娘的贵妇则拿出了一台平板电脑给她，说道：“姑娘，老身知你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家中父母俱全，自己又是独生，又出国留洋又将要毕业，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了……然而人有旦夕祸福啊，你这一回国就遇到了坏人，也是老身所担忧的。 “你瞧，老身从来就都被世人诟病为坏人—— “阻拦织女爱牛郎，不许七女爱董永，惩罚三圣母爱刘彦昌……然而，你看看，仙女啊仙女，怎能跟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在一起呢？他们依靠仙女得到了钱财、地位，还竟然能传宗接代，改变他们的劣等基因——那牛郎连村姑也不爱，董永这个人也就孝顺一个闪光点，刘彦昌那是落第秀才，二十好几了也考不上个举子，还不如那中举就疯的范进呢！ “跟她们相比，你可不就是仙女儿了么！那厄运山里那些人，就巴巴儿的盼着你能把他们的后代都改良一番呢啊，老身瞧着，闺女啊，说句不怕你伤心的话，你若是一直这样，我们也无法帮到你。你需要振作，不然老身等，如何帮你呢？” 这王母娘娘说完一挥手，她身后就即刻站出一拍英俊的男人来。 女人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王母娘娘说道：“你且看看电脑里的资料，这些人的简介都有，你可以选择一个人带回去，帮你报仇——你要报仇的，对吗？” 女人低下头去看了看平板电脑，再看看这些人——如果这是梦，她就想要一梦不醒，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绝不放过任何迫害过她的人。 咬了咬牙，她低下头去，伸出手，选择了其中一位—— 王母娘娘拿过电脑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你选了洛基就选对人了。你把他带着，常人看不到他，而他却可以帮你—— 洛基咧开嘴，笑得阴沉：“报——仇——雪——恨。” *** 当女人睁开眼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被强迫了。 那个把她买回来的男人就在她身边骂骂咧咧地提着裤子，结果还露出半拉子孙根来：“妈的！老子操个人，还给操晕了的！真特么的见鬼了！这身子骨，能给老子生儿子？ “贱货！那卖牲口的也特不讲究，给我这么个破烂货，又不是处女又不是能生养的，身子骨完蛋，真特么是给城里人养得惯惯的！” 男人说着，还吐了口浓痰。 而女人，她闭着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 可就在她假装自己还在睡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冷笑：“就这点儿打击你就承受不了了吗，女人？” 她知道，说话的人是谁。这是她选的那个帮助她的人——邪神洛基。 洛基又笑了两声：“要报仇，首先就要承受痛苦，女人，我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要给你换个称呼——复仇女神，这名字怎么样？不不不，不用先回答我，你在脑内就可以跟我对话，美丽的女士。” 女人冷笑了一声，在心中对他说：“我不需要什么诨名外号，我就是我，我叫陆希望，我就是希望，我不能没有希望——复仇，是为了希望。” 她说着，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没打算清醒呢，那个无耻的男人就把她脱光了绑了起来。 门外，还有个老女人在那里教唆他：“你就把她这么绑着，这么绑着时间长了，她就走不动了，等生了孩子，再放出来，我说二癞子啊，你哥哥大癞子死的早，你老娘我就盼着你生孙子哪！” 男人憨厚一笑：“娘，我懂！我拿着麻绳都勒她肉里，你放心吧！等有了娃啊，这女人就老实了。” “可不是！到时候啊，你娘我就享福咯。” 这母子俩隔着一扇门，憨厚老实地笑着，像是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这笑声虽然憨厚老实却带了些尖锐，于是又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鬼狂啸。 被捆绑起来的女人缩了缩，她叫陆希望，曾经是个对一切都充满美好想象的女孩儿，高中时候出国读书，现在就差博士毕业论文了，结果，就因为在火车上帮了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她被下了药，紧接着，就被卖到了这厄运山里来。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陆希望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给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让座就得到这样的待遇。 她觉得自己在做好事。 然而，做好事未必有好报。 陆希望猛然睁大双眼，看向门口——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已经出去了，她知道他是去给她拿些吃的过来，拿些仅仅能维持她生命体征的流食，免得她饿死了好人财两空。 他以为他给她吃的，她就会感谢他？ 真是呵呵他全家了。 陆希望动了动脖子，问：“洛基，我想要获得行动自由，该怎么做？” 第2章 二 二冲出厄运山（二） 洛基嘿嘿嘿笑了几声，在陆希望的耳边，用他充满诱惑的嗓音说：“为什么不假装怀孕呢，亲爱的，你完全可以假装怀孕……不过我保证，就算你假装怀孕，孩子没生下来，那肮脏的东西也不会让你自由的……但是，一半的自由，你还是可以拥有的。” “我要一半的自由有什么用？”陆希望的鼻孔翕张，她哽咽地问他。 洛基又以一种“ehehehehehe”的声调笑了起来：“有什么用？你问我有什么用？”他迈开脚步，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女人，如果痛恨能够具象化，你早就举着这柄利刃刺死了那个人渣跟他那脑袋有病的母亲了，不是吗？ “但是你不能具象化痛恨，所以你的痛恨无处发泄。 “那么，让我给你演示，一半的自由有什么用—— “你可以获得一件衣服，至少能够遮蔽你的身体。而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他们不会继续把你关在这种四面透风的地方——我研究过你们的习惯，据说怀孕的女人不能见凉，所以，你会被带到房间里—— “好吧好吧，我承认那房间跟狗窝相比也要差了很多，但至少，你可以接触到人了—— “她们会劝你认命——因为你怀孕了！” 洛基说着，又仰天大笑了起来：“多么诡异的说法啊，怀孕了——怀孕了的人就该妥协？！” 洛基的话得到了陆希望的认同，她也冷冷一笑：“是啊，怀孕……呸！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叫怀孕，被□□了怀着的不是孩子，是罪恶产物。” 她原本并不理解为什么电视剧中很多做母亲的会痛恨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她也以为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是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可毕竟那是懵懂无知的婴儿——然而现在，她明白了，她明白那些恨意是哪儿来的了。 恨意源自于本身。 它不是对仇人的恨，而是对自己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恨……任何人，都不愿意生下伤害自己的人的孩子——至少陆希望是这样认为的。她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孩子没有出世之前将它打下来。 因为她不能保证自己会爱它。 既然不能保证爱，那么就不要生下来。 孩子的到来是为了获得爱的，不是为了将仇恨抹平的——孩子，不能抹平仇恨，却只是在流脓的疮口上涂抹一层胭脂而已。 洛基笑了。 他真是太喜欢这个女人了。 “所以，我可以对你施展法术，让你假装怀孕，女士，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法术——我制造出可怕的幻象，让你的敌人因惊恐而下地狱！”他说着，挥动了下手中的权杖，“而且，亲手把男人的肾脏挖出来，这不是更有趣吗？” 陆希望却摇头：“对于这些男人，肾脏对他们没用，对他们有用的是最直接的手段……” “最直接？” “活生生割下他们的子孙根。”陆希望说这话的时候，她死死咬着牙。 事实上，洛基没有告诉她，她在被那个无耻的男人强迫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心理上的冲击而死去了，因为，只有死去的人，才能找到他所在的那间工作室——“重生报社工作室”。 就连他本人，也是在与黑暗精灵首领玛勒基斯作战之后重伤，孤独地死在了尼福尔海姆的……可是他睁开眼，就到达了“重生报社工作室”，并且加入其中，成为其中一员。 对于工作室的成员来说，只要他们作满了任务，帮死后去了工作室的人重生报仇之后，他们就会获得相应的积分，当积分达到一定程度，他们就可以回归原本的世界，并且，得到他们原本就想要的一切。 这也是洛基为什么很喜欢陆希望的原因。 他痛恨那些哭哭啼啼到认命的女人。 还有男人。 还有孩子。 洛基有些暴躁地在这村子里走来走去——无人能够看到他，他却能看到这村子里的所有人，这村子里，并不是只有陆希望是被拐卖进来的，还有其他女人，甚至有几个已经神智失常了。 他走过去，蹲下，从类似地牢的通风口的位置上看着她们。 她们跟陆希望一样，没有衣服穿，光溜溜的，脖子上被拴着绳索，像是畜生那样被对待。 “真特么是畜生。”一直自诩优雅的邪神洛基也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但是他骂的却是那些真正的畜生。 “我发誓，就算我想要所有人变成我的奴隶，可是我没想过把人变成这样。”他跺跺脚，踩着那长筒的皮靴，回到陆希望的身边：“女人，我发誓，我要把这里烧掉，什么都不剩的烧掉！” 陆希望点了点头。 很快，她开始在洛基的帮助下假装怀孕了。 事实上，每次在那个二癞子来的时候，洛基都难得善意大发地把她的灵魂从身体中拉出来，这勉强能让她不要那么恶心，但是，恶心感仍旧存在。 不过好在，二癞子再恶心，他也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个不大长的正常男人，也就是说，每周他能有两次就算是他吃了酒有了血性了，否则，他可能一周一次都没可能——而在他看来，这买来的婆娘每次被他上都不反抗，大约也是死心了，于是，他并没有叫其他人来一起弄她。 大晚上的时候，他还特地跟他老娘说起了这些。 “二癞啊，照你这么说……明儿给她件儿衣衫吧，这么着，你把这件衣衫拿去。”二赖子娘颤颤巍巍的从破床上下来，摸到那破烂得掉了半扇门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件看起来柔软顺滑的衣衫，只不过这件衣衫的下摆有些破损，颜色也实在是陈旧得很。 二癞子接过衣衫抖了抖，不由得感动万分，眼眶也红了，抽抽搭搭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娘，这可是你半辈子的念想啊……” “啥念想不念想的，给你媳妇穿上吧，我们这样的人家，也实在是委屈她了。”老太婆哼哼唧唧的，回到床上坐着，“我当年啊，穿着这件衣衫被卖给你爹的时候啊……也是的，哎呀呀，天天哭啊，都快哭瞎了眼了……不过也没啥，女人呐，有了娃，还有啥能折腾的哦……儿啊，你就多弄她几回，有了娃就好啦……就好啦……” 二癞子直点头。他憨傻的脸上，也露出类似他老娘的那种痴蒙蒙的表情来。 隐身站在屋子里的洛基看到这一幕，恶心得恨不得吐出来。 作为一个冰霜巨人，还是生过孩子的冰霜巨人，他对自己所生的孩子并没有付出多少，因为他的孩子也并不是遵从他本人意愿而出生的，所以，他甚至拒绝去看他们。 尽管，他会心存愧疚。 但是当他把这样的感觉推及到这村子里的大部分女人身上的时候，洛基的感官就被无限放大了——如果不是被工作室要求不能“亲自”动手，他一定会彻底的把这村子里的男人的肾脏都挖出来，然后喂猪！ 喂猪！ 气愤非常的邪神回到陆希望面前，告诉她：“一会儿那个男人会带着一件衣服来给你，你假装自己很感动……懂吗，就像是斯德哥尔摩一样，最好对他嘘寒问暖——如果你来不了这个，我可以暂时跟你换一下，亲爱的，相信我，甜言蜜语只是麻痹他们的武器，杀死他们才是你的目的。” 陆希望抬起头，一脸沉静地看着他。 她的大脑并不是废物，她马上就要博士毕业了，怎么可能无法分析事情的前后因果跟轻重缓急？ 但是，她到底是个受害人。 现在这种情况对她的伤害已经够大了，她无法确保自己能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来……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她可以，但是……但是在这山里，在这种地方，面对这些恶心的事跟人，她接近崩溃。 “我懂了。”洛基叹了口气。一伸手，把陆希望的灵魂从她的躯壳里抓出来，自己则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是工作室最低的底线——他们附身，为客户完成最多三件事，最长时长总和不超过六个小时。 陆希望就这样站在一旁，好在她的灵魂上有王母娘娘给她穿着的衣衫，这使得她看起来十分圣洁，但又有种女鬼的阴森。 洛基看了她一眼，对这样的变化丝毫不感觉到意外。 的确，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的灵魂仍旧纯洁，但是她却已经身在地狱，不化身厉鬼是无法从地狱中杀出重围的，而一旦出来，她就是天使。 陆希望有些愧疚地看着代替她的洛基，但是洛基却说：“我只能代替你三次，总共不到六个小时，女士，请珍惜。” 陆希望点了点头，她在为自己加油，她在为自己坚强。 而就在此时，二癞子果然，死死攥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走进了这四面透风的破草房。 第3章 三 三冲出厄运山（三） 二癞子慢慢凑到女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拎起衣服一角，手颤着，把它挂在女人的肩膀上……然而，衣服毕竟料子滑了些，他又是第一次给女人披衣服，动作生嫩得很，所以衣服刚刚挂在她的肩上就滑了下来，哧溜，落在地上。 见衣裳落地，二癞子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还带着黑斑的黄牙来：“那个……咱娘让给你拿来的……你……你穿上？” 女人抬起眼，看着他。 他子这大半辈子，除了被村东头的王寡妇看过之外，就没被除了他娘的女人看过，现在，这看他的女人是他的，就跟他们家猪圈里的猪一样，是他的东西，这个想法让他一时激动，又想要弄一弄她——可惜，他昨天做活累得直喘，今天就是有心也无力，那东西说什么也硬不起来，自己只好抓着女人的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过了过干瘾。 不过今天这女人似乎与平时不同，她就一直盯着他，被他抓着的手放到他身上的时候，还会动一动，那滑溜溜，白嫩嫩的手掌，就在他那糙肉上来回滑着，简直要把他这三魂七魄都给从身子里拽出来了。 “哟……哎哟……哎哟哟……”二癞子嘴里颤悠着，腿儿也软了，脸上也露出了舒爽的憨笑来，“我就说嘛，娘们啊……知道味儿了就好啦，我这样的大老粗，肯定比那些细皮嫩肉的小杰宝玩意儿强多啦！” 他说着，顶了顶腰胯，把下半身往前送了送——原本拉着女人的手摸自己的时候他就把裤子解开了，这时候，更是把他那半挺的玩意儿晃荡了出来，丑陋不堪，一如这厄运山。 厄运山丑，丑得让人作呕，山是荒山，耕种的地方少之又少。 不是土地不肥，不是土壤不沃，不是雨水不丰沛，不是牲畜不拉犁……这厄运山啊厄运山，为何叫这么个名字，大约也是因为，它光有土地，却无人耕种。年轻人愿意找个活儿做一做的，都跑了出去，那留下来的，又有几个能在他老娘手里真的去做活儿？ 这可是儿子啊！ 可就这样的儿子，连厄运山里土生土长的女人都不愿意嫁，宁肯出去打工，远远地嫁给其他地方的乡下，也绝不回到这厄运村里来。 于是，这村子里的人就越发的少，剩余下来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再就是二癞子这种，老子娘们盼了一辈子啊才盼到家的带把儿的，咋个能舍得他出去打工呢？ 好容易卖了猪，省下了几个钱，再把一辈子攒下来的元八角的都凑一起，二癞子娘才算是凑齐了一万元，买来了这么个女人给他，他自然也是对她十分珍惜的，比对外头猪圈里那新养的两头猪崽儿也要珍惜得多。 于是，他在女人对他示好了之后，就更得意了，除了腿儿有些软之外，其他地方倒是硬气了不少，手也不颤了，嘴也不笨了，顺顺溜溜的蹲下，把衣裳捡起来给女人披上，粗声粗气道：“你这娘们，就是差人教训，现在是不是就好了？你就听我的，我肯定对你好。” 说着，二癞子又憨憨地笑了：“只要你肚皮争气，能我生个儿子，我就放你出去。” 藏身在陆希望肉身中的洛基翻着眼睛，看着他，他是垂下头，眼睛往上翻，用一种看起来十分秀美的角度来绅士二癞子的，并且这位邪神的眼神天然勾魂，他这么一看，即刻就把二癞子看得浑身发麻，原本不磕巴的嘴就瞬间变得不好使了。 二癞子结结巴巴地把女人的头发拢了拢，问：“你……你你你……吃点儿甚不？” 女人柔柔开口：“我……有点儿冷……” “啊……啊？冷……冷啊？我……我再给你……” 女人摇头：“我腰疼，小肚子里发胀……要是说吃的……你要是有什么酸味儿的，给我弄点儿来？”说着，她还眨了眨眼。 二癞子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 他这辈子接触的女人也就是村东头的王寡妇，好容易花高价买来了这么个仙女儿一样的女人，他都要捂着捂疯了，生怕给人瞧见，来占他这女人的便宜，再加上这女人太不识趣，一点儿不听话，总是要跑，他就打了几次，这回……似乎她是安心了？ 不过想了一想，二癞子还是不大相信她。 这女人啊，自己喜欢那是喜欢，可惜，都是贱皮子，不打不成。 他咬咬牙，狠心地站起来，打算离开。 可就在此时，女人忽然喊了一声：“大哥！” 唉呀妈呀！ 这一声，软绵绵，娇滴滴，就像是雀儿在叫啊！ 二癞子登时酥软了半边身子，差点儿就交代带这儿了。 真不愧是城里的仙女儿啊！ 二癞子顿时觉得自己真实艳福不浅，自己的女人，这也实在是太经典了！就连电视上的那些女演员，女妖精，也未必有这么娇嫩嫩的小嗓子呢！ 他越想越觉得高兴，越觉得高兴就越快活，恨不得能马上跟女人翻云覆雨一番才好，只可惜，他没这把子力气了，早知道，昨个儿他就不跑十里地去抓猪崽儿了。 懊恼万分，二癞子转过头去看着女人。 女人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大哥……你……你告诉咱妈，说……就说我胃口不大好，想吃点儿酸的……还有还有，那个粥，实在不够吃……对了，让咱妈给我送来吧，你就别过来了，我……你身上有味儿，凑过来我就想吐……” “你说啥？！”二癞子一听她想吐，即刻就怒了，“你个贱女人！还学会犯贱了是吧！老子就是你男人，别说有味儿，就是我拉的屎，你也得给我吃下去！”他说着，就抬起手要打女人，可谁知，女人“嘤咛”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洛基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陆希望的身体，但也没有马上就让陆希望回到她的身体里。 他们看着二癞子那个畜生吓得一跳三高的跑去找他老娘，这母子二人急匆匆跑来，那老太婆又哆哆嗦嗦地摸了摸陆希望，觉得手下温暖，也就略安了安心，转头问她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癞子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他这么一说，他老娘还能饶了他？这老太太也不见半点儿的颤巍巍，脱下鞋就抓着鞋底子直往二癞子身上抽：“你个作大死的小杂种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啊？跟你那死鬼爹一个样子，你个做大死的玩意儿！还不把她抱到我屋里去？ “弄床被子，给她盖上！” 老太太一边骂一边打二癞子，一边打，竟然还一边笑：“你个小畜生哦，真是个畜生，活的！这才半个来月，这才半个来月啊！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能耐啊能耐啊……啧啧，好事儿，好事儿啊，打死你个小讨命鬼！” 她一边骂，一边指挥自己儿子：“你给老娘小心点儿，伤到她啊，没事儿！伤到我的小孙子哦，我跟你玩命！” 老太太一提到孙子，二癞子立马明白了，那一张憨厚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是灿烂得犹如一幅摄影作品，又好像是典型的教科书里的插画——淳朴的质朴的简朴的“《中年农民那得知丰收的喜悦》”，作者：一位被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民强女干了之后被迫怀孕的被拐卖给农民的有知识有文化的无辜女人。 陆希望说：“我，就是那个创作插画的无辜女人。” 洛基看向她，一脸的沉静，就好像刚刚在她肉身里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当然，是与不是完全不算什么事儿。 洛基原本只是想要获得积分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但是……现在他已经并不是单单想要积分了——他觉得这个村子很恶心，这个村子里如同这个二癞子一样的男人很恶心，这个村子里好似这个二癞子的母亲的女人很恶心……哦，如此的恶心！ 洛基发誓，他刚刚在路希望这位女士的身体里的时候，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亲自用魔力来摧毁这里会让他失去积分的话，他发誓——他用索尔的锤子发誓——他真的会把手插到那个二癞子的肚子里，活生生把他的心肝胆肺包括肾脏，全都抓出来喂狗！ 对，就是喂狗！ 也许狗都不会吃！ 洛基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向陆希望：“去吧，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了，我的女士。” “是不是很恶心？”陆希望在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问了这么一句。 洛基耸耸肩，回答：“我跟你发誓，九界之中，就不会有比这更恶心的事情了。” 第4章 四 四冲出厄运山（四） 陆希望回到自己身体里，这回，她是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真的是无微不至。 二癞子的老娘是真的欢喜，她从床铺下面慢慢地摸索出一包得特别严实的手帕包来，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翘起后三根手指，只留了拇指跟食指，轻轻捏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手帕的一角拈在手里，拎起来，往外展开——这动作她重复了四次，才算是把手帕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来—— 那是由几个硬币，还有几张一元纸币，最大面额不超过十元纸币所组成的一团钱，二赖子娘把这些钱数一数，零零碎碎加起来一共三十七块五。 三十七块五啊！ 二癞子的老娘脸上堆起笑容来，把她那沧桑的脸庞挤压得更是遍布沟壑。她捧着那三十七块五毛钱，又一张一张地拿起，放到二癞子手里，一边放还一边数，一直数到三十七的时候，她才看了看那五毛硬币，狠狠心，咬咬牙，把它也一样放到二癞子手里，说道：“儿啊，你去镇上，给你媳妇买点儿吃的……就……就那个奶油蛋糕，我就觉得那个不错，你给她买一块，再买点儿酸溜溜的梅子，再……再拿那五毛钱自己买根冰棍儿吃！对了，外屋有馒头，你带着路上吃，可不许你乱花钱啊！ “为了给你娶媳妇儿，你老娘我可是棺材本都赔了的！” 二癞子孝顺极了，捧着这三十七块五，答应得极其干脆：“哎！娘！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花钱，我还留着那卖我媳妇儿的人留下的水瓶子呢！放心吧，我不乱花钱！” 二癞子老娘笑眯眯的，那脸上，简直如同绽放开来的一朵菊花儿。 这二癞子出村子也算是一件大事。 他这一路上，十来个人跟他搭话：“二癞子，出门啊？” 他也憨呆憨呆的回话：“哎！出门！我媳妇儿怀了，我……我去给她买点儿好吃的！” “哎哟哟，瞧瞧呀，二癞子可真能耐！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让新媳妇儿怀了！是个能干的！”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二癞子娘耳朵里。她这个得意啊，得意忘形啊。 她得意，自然也就对陆希望好了些，只是给她脚上拴上绳子，并不会再让她光着身子在废弃的屋子里带着受冻挨饿。 不过，她也还是有些担忧，就叫了村子里几个年轻点儿的小媳妇儿来劝自家这个刚嫁过来一个月的儿媳妇。 “媳妇儿啊，这是你村头王叔家的媳妇儿小赵，跟你一样，都是城里的，都到这儿来五六年了，你瞧，娃都这么大了……”二赖子娘说着，把那流着鼻涕的孩子放到床上，“你看，多招人稀罕！” 陆希望看了看那孩子一眼。 这孩子长得，又黑又丑，鼻涕拉了老长，都蹭在衣服上了，还在吃着手指。 那叫小赵的，扯了下脸皮就权做是在笑了，她坐到床上，伸出手去把孩子揽在怀里，抬眼看着陆希望，问：“妹子，你是怎么过来的？你家里还有谁吗？那个……” “小赵！你这微问的啥话呢！不是让你劝劝这妹子儿嘛！”另一个看起来特别爽利的女人说着拍了下小赵的手背，凑过来笑呵呵地说：“妹子啊，我叫刘欣雨，你就叫我刘老师好了，我还是这村子里学问最好的咧，不过大学没毕业……”她动了下手指，眼睛溜溜圆地转了下，“我命不好，生了俩都是姑娘……但好在这村子里的孩子都没人教，我就在这儿开了个小班，给村里的孩子上上课啥的……” 陆希望点点头。 “你要是觉得无聊啊，我跟小赵就总来陪你好了。”刘欣雨说着，转头看向二癞子的娘，说，“大娘，你不能这样老拴着妹子，她这样的话，孩子不好生，你还打算让她去城里的医院生娃咋的？” 二癞子的老娘直摇头：“哪儿那么多的说法啊，不是怀了孩子就越不能动嘛！” “那都是老观点啦！那越说不能动的不是越不好生啊？过去多少生孩子出事儿的，现在有几个？就是你们老观念不对。”刘欣雨说着，扭了扭小赵怀里的娃的脸蛋儿，笑嘻嘻的，“这样吧，我跟小赵陪着她转转，再多见几个男娃娃，沾沾喜气呗？好让妹子给大娘你生个孙子不是更好嘛！” 刘欣雨说话利索，办事儿漂亮，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二癞子的老娘哄得不知东南西北。 洛基就在路希望身边。 他eheheheheheheh地笑了，说：“看来，你可以发展一个盟友。” “刘欣雨？”路希望问。 “不不不……她？呵呵。”洛基翻了个白眼，“她的性格的确不错，但是，她的本能却已经丧失了，她……不是一匹狼，而是被养成了有能力都不肯反抗的角马。” 他用他的权杖，在刘欣雨的心脏处点了点。 刘欣雨即刻说出了一堆路希望震惊的话——她说：“瞧吧，人贩子说你还是留洋回来的，可还不是给人家骗了？到这山沟沟里来，你这辈子就跟我是一样的命！还不如我！ “我至少还能教教孩子，得到平静，你呢，你肯定不甘心！ “你不甘心就要挨打，还不一定会不会被这村子里的畜生抓住把柄轮了呢！ “早点认命吧！早认命早好！” 说完，刘欣雨猛然醒悟，捂住嘴，慌乱不已。 而慌乱的，不仅仅是她。 小赵也慌乱了。 她慌忙抱起了孩子，像是看恶鬼一样看着刘欣雨。而刘欣雨，左右乱看，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倒是二癞子的娘，笑得欣慰：“哎呀，我就说啊，我们欣雨就是个聪明的，一般人比不了，比不了！我说闺女啊，”她转头看向陆希望，“你可得向欣雨学学，多向欣雨学学啊！” 老太太这么说着，就起身离开了屋子。 见她离开屋子，陆希望长出了口气，说：“要不……你们带我走走？” 陆希望、小赵、刘欣雨，这三个人出了二癞子的家门，一路从村这头走到村那头。 一边走，洛基一边给陆希望指着这地上的每一寸看，并且告诉她，这每一寸的土地都沾染过那些被卖进来的女人的鲜血。 “所以，我肯定要报仇……我要找个好办法……”陆希望走着走着，就看到几个小孩儿拿着火柴，在那里点鞭炮。 是啊，这也是快国庆节了……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啊。 她转过身去，看向小赵，轻声问道：“我……那个……这村子里到底怎么活？” 刘欣雨接话道：“哎呀你是不是傻啊！怎么不能活？” “可是……可是我没经历过啊……洗澡没有淋浴，吃饭……难道是电磁炉吗？”陆希望装得自己很小心的样子，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织女一样。 倒是小赵，拉着她，耐心地给她讲村子里的生活条件有多艰苦。 傍晚的时候，陆希望假装睡着了，就听着刘欣雨又进了院子，跟二癞子的娘说到她们白天发生的事情，末了，还劝一句：“大娘，我觉得可能这女的真的想要留下呢？不过……你可不能让她接触洋火啊，那玩意儿……” “哎呀欣雨呀，你放心吧，要接触啥，只等她生下娃来再说——我懂这些城里女人，那可是心高着呢，可看不上我们这样的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呢！”二赖子娘说着，冷笑一声，“就等她生了孩子再说，我就不信了，做了娘，她还能蹦跶到哪儿去！” 洛基把这些跟陆希望一起听在了耳朵里。 他简直被如此不要脸的说法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孩子？我要是怀了孩子，就宁可打了，也不能生下来。”陆希望冷笑道，“强女干犯的孩子，犯贱的爱生就去生！” 洛基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所以，你现在不能烧村，那么该怎么办呢，亲爱的女士？” 第5章 五 五冲出厄运山（五） 很快，陆希望就找到了一个机会，她捡来了几个没炸响的小鞭儿，剥开红纸，把里面的火药收好。 这东西不能多，但一来二去的，她跟着几个男孩儿屁股后头跑的事儿就给二癞子这母子二人知道了。那二癞子娘是个有心人。她从来不会让这个买来的儿媳妇自己走的，每次让她出去散步，除了找人跟着，她就自己跟着，一跟就跟一路。 跟下来一路，二癞子娘就发觉，这儿媳妇儿也是个挺不错的姑娘。 咋个说她不错呢？ 她一路就跟着小小子儿到处跑，少见她跟着丫头片子屁股后头跑的。 跟着小男孩儿屁股后头跑，这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 二癞子娘一想，心里就甜如蜜，每天都乐呵呵的坐在自家大门口哪儿搓麻绳，这麻绳啊不能再给搓得硬了，免得让她媳妇儿手脚疼——女人怀了儿子，总要娇贵些。 “娘！”二癞子远远地看见他亲娘在搓麻绳，就觉得日子有奔头。 这麻绳可是用来捆他女人的，等这些麻绳用光了，他那女人也就老实了，他也就有儿子了。这么一想，二癞子就觉得未来无限美，砸吧砸吧嘴，就算是省了五毛钱没买冰棍吃，他也觉得日子有滋有味儿，太开心。 这母子俩虽然长得丑，但想得美啊！ 这日子一来二去的，也就过了小半个月，陆希望的待遇虽然明显有所提升，但是她想要的东西却还没能全都拿到手。不过，她快无法忍耐了…… 因为有洛基的帮忙，她现在伪装成了孕妇，可是如果到时候不显怀，她也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折磨……为了自救，她必须想个办法。 “你还有两次机会，亲爱的女士。”洛基伸出两根手指，告诉陆希望。 “这两次机会你完全可以利用，但是不能选择让我代替你，更不能让我直接为你杀人……女士，你可以选择为自己做点儿什么。”洛基循循善诱的姿态实在是撩人，就算陆希望觉得自己对男人都产生生理性厌恶了，可还是不能成功闪避洛基这种男人。 “我觉得……可以是【有毒物质】，但是你碰不到【有毒物质】啊，这可怎么办才好？”洛基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哦，又或者，你可以点把火……可是一把火能烧多少东西呢？真是麻烦啊……亲爱的，你再想想？” 的确，可以是【有毒物质】，也可以是一把火，更可以是一把枪……但是这些，不能保证完完全全地报仇，陆希望不要。 她要的是，这里的人，这里所有伤害过她的人，这里所有自诩善良劝她认命的人……都不放过。 就因为不放过，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小赵。 这个生了个傻儿子的女人，似乎……并不是与刘欣雨一样的。 她转了转眼珠，就对二癞子娘说：“娘，我想小赵那儿子了，你让她来看看我呗？陪我说说话！”说着，她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的模样。 瞧了她这个样子，二癞子的腿儿立马就软了，那二癞子娘也是一样，即刻丢下手里正在搓的麻绳，掸了掸身上的草屑，抬起脚，一溜烟儿就去找小赵。 小赵背着孩子，正在水井那边打水，远远的，二癞子娘就跑来了，一边跑一边喊：“小赵啊，小赵！哎！小赵！” “什么事儿啊，婶儿？” 小赵嘴里答应着，把水桶放到一边。 二癞子娘看了一眼水桶，再看看小赵下意识用手去找后背背着的孩子，立刻露出了笑容来，说道：“是这么回事儿，小赵啊，我那媳妇儿最近不是怀了嘛，可能有点儿太喜欢你家娃了，让我找你，说想要你家娃跟你去陪陪她……你看着……” 小赵又转身把水桶扔下去打水，边说：“行啊，婶儿，我一会儿就去。” 有了小赵的保证，二癞子娘也就不多说了，连忙回家。 等了不到半个钟头，小赵还就真过来了。 不仅她来了，她还把儿子收拾干净，还给儿子背了个小背包——那背包一看就是手工做的，破布条缝在一起弄出个包的样子来，还整了两条背带，可以让孩子背着，这么一瞧，谁能说小赵不喜欢儿子呢？ 但是陆希望不同，她知道，给这么小的孩子背个背包，还是手工缝制，还缝得不那么对称……这是什么心思，她能不懂？换句话说，这玩意大小就背着，长大了不是驼背也是高低肩，到时候还真好看得很了——是的，小赵是高中毕业，但她真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认命的主儿。 她恨这个傻儿子。 她更恨她现在的那个“家”。 能害一个是一个。 陆希望飞快地冷笑一下，转而给小赵母子俩让了个位置，让他们坐床上：“小赵，快点儿把你儿子抱过来给我！这几天我就想着他呢！” 小赵真就笑着把儿子递给她，还嘱咐：“你小心点儿，这小子沉，还皮实，别碰坏了你……对了，这小子小包里有零嘴儿，你看喜欢啥不？” 说着，她就把儿子后背上的背包卸了下来，打开给陆希望看。 陆希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好在二癞子母子就在门外，侧耳朵听房里的声响，而不是进门来看——她抬起头看向小赵，小赵对她努了努嘴。 陆希望往门外看了一眼，再看那背包里，满满登登，整个一包鞭炮。 不仅是鞭炮。 还有一些她看着古怪的东西，但的确实用。 小赵伸手指了指墙角，那里放着一包老鼠药，可惜……陆希望是能看到碰不到，而她也是如此。 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赵压低声音，凑到陆希望耳边，说：“我就只能拿了这么多了……你要是能弄到那药，就给我，我往井里下……” 陆希望猛然瞪大双眼：“你保证？” 小赵冷笑了一声：“哼！” “我怎么信你？”陆希望必须保证小赵能成为她的盟友才行——她不需要刘雨欣那样的盟友，那会毁了她，毁她一辈子！ 这种事，只能做一次，第二次就绝不会成功，她不能冒险。 小赵小声说：“我是只有高中毕业，是因为我被拐来的时候才只有十八岁……今年我才二十三，看起来像是四十三，真特么的好笑死了，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能对孩子有爱？有爱？！别特么让我笑了，我最烦的就是孩子，以后我也不会要孩子！” 小赵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是，她每说一句话，洛基都在点头。 洛基的表现让陆希望放心多了，她问这位邪神：“那么，帮我的第二件事，你能弄到【有毒物质】吗？” 洛基ehehehehehehe地笑着拿出一个小瓶子来：“不仅仅是【有毒物质】，还是无尽之蛇的毒……它的效果非常有趣，非常非常的……有趣……” 陆希望忙从他手上抢来瓶子——它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装着【有毒物质】的瓶子，实在是太好看了点儿，就像是装着神仙圣水一样……洁白如玉。 看着她拿出这么个瓶子来，小赵忙大声说：“哎呀，咱们去土地庙那边拜拜土地呗！给你也求个儿子！” 她这么说着，就冲门外喊：“大娘，二癞子啊，我跟小陆去土地庙那边，你们看行不？” 小赵这么一喊，二癞子娘忙推了推二癞子：“去，你去跟着点儿你媳妇儿！” “哎！”二癞子憨憨地答应了一声就站起来打开门，“我跟你们一起去。” 第6章 六 六冲出厄运山（六） 尽管有二癞子跟着，可是两个女人在土地庙里拜了土地之后，怎么可能就这么就走？又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堆，二癞子也不知道她们念叨的什么，只觉得洋气好听，就在一旁嘿嘿傻乐着。 二癞子的傻笑让陆希望觉得恶心，但是无所谓，他马上就不知道什么叫傻笑了。 从土地庙出来，小赵就抱着孩子，在前面领路，陆希望跟在后面，走了不大一会儿，小赵转头看着陆希望，歉意地笑道：“那个……我家娃要喝水，我带他去井边打水喝？” 陆希望点头：“行，那我跟你去？” 她此刻完全地表现出了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女人的成熟与母爱，这让那认为自己除了穷就没有其他任何缺点的二癞子真的是欢喜无比，为此，他也愿意让她去跟生了儿子的小赵多说话，在二癞子看来，小赵能生儿子，那叫本事，且不管儿子是痴是傻，总是儿子不是？ 倒也不是女儿不好，要是先生了一个女儿，再有个儿子，也可以叫女儿带弟弟也是不错的，只是现在家里穷，赔钱货养一个也就算了，多一个都是债，养一个还能给儿子换媳妇，倒也划算——二癞子这么想着，心里就更有奔头了。 可是，他的奔头，就是陆希望的死路。 陆希望跟小赵走到井边，小赵就笑着说：“二癞啊，你帮我抱着儿子，沾沾男孩儿的喜气呗，我去给他打水。”说着，她就把孩子交给了二癞。 而陆希望见他接过孩子，忙过去井边——二癞子并不傻，他生怕自己这个媳妇会下毒，连忙抱着小赵的儿子过去，靠在井边。 小赵弯腰去打水，而陆希望则看着井绳，看着看着，她就尖叫一声：“有蛇啊！” “蛇！” “蛇在哪儿呢？” “哪儿有蛇？！” 小赵嘴角一卷，趁着二癞子把孩子摔到一边左右找蛇的工夫，就将手里的瓶子打开，扔进了井里。 做完这些，她即刻坐地下开始哭号，拍着大腿，哭得直抽抽：“哎呀你个作死的二癞子啊，我把儿子让你抱着，你就给我摔了他是不是啊！你就是嫉妒我们家有儿子啊！你个作死要命的二癞子啊……”她一边哭一边嚎，声音很大，再配上她儿子也一起坐地上嚎，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叫，声音传得老远老远…… “这作死的二癞子啊，欺负我们娘们孩子啊……我可怎么活啊……”小赵做了这些，哭得要死要活，一边哭一边就把她刚刚打上来的水掀翻在地。 此刻，陆希望倒是一脸的尴尬，只好拿着水桶交给二癞子，说：“你……要不然你就打一桶水给小孩儿吧……” 二癞子是个实诚人，他见自己媳妇这样做，心里早就开了花儿了，哪儿还在乎蛇不蛇的？虽然心下也腹诽自己媳妇儿竟然能把井绳看成蛇，可他又一想，这女人啊，是城里来的，傻乎乎的啥也不懂，自然也就看差了。 因而，他真的打了一桶水来给小赵的儿子喝。 那孩子喝了两口就不喝了，二癞子就接过了水桶自己喝。 等这俩人喝完了水，他们这才各自回家，陆希望还特地走在二癞子身边，像是对他有些真心实意一般。 可是谁知道，二癞子到了家，就捂着肚子叫唤开了，说是肚子疼。 他说肚子疼无所谓，这山沟沟里的，喝生水，吃馊食的事儿也不少，不是有老话说嘛——肚子疼不算病，算你粑粑没拉净！ 因而他肚子一疼就去蹲茅房，而打水的事儿就落到了他娘的身上，这老太太也是神奇，平时看起来颤颤巍巍，干起活来不比个年轻小伙子差，那两个大桶拎着还能跑的！ 陆希望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好在自己没能跟这个老太太当面冲突起来，否则她是必死无疑。 二癞子娘，一个瞧着老得掉渣的老太太，竟然比她的体力强得多……陆希望摇了摇头，转而去看一旁靠在墙上的洛基。 洛基笑了笑：“说真的，我的任务完成得简直太妙了……对了，那位赵女士给你留下的小包你打算怎么用？” 陆希望说：“虽然威力不大，但是用来炸掉一个人的半张脸之类，还是够用了。” 她说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没有任何怜悯与悲伤，就好像是一朵恬淡的鸢尾。 的确，有些人，死不足惜，而死亡就是终结，何必让他终结呢？ 她把那包东西跟之前拆出来的火药放到一起，准备等待时机，把它拿出来好好用……而现在，就等着晚饭时候了。 洛基被她要求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看看是不是每家都在井里取了水做了饭。 诚然，按照陆希望所认为的，就算是农村，也是各家有各自的水井，但是这个村子明显不是，它穷得根本就打不起水井，所以一村子也都是用这么一口井而已，而这么一口井，供着村子里几百号人的吃喝，也算是劳苦功高。 陆希望心里憋屈，她知道不可能一下吃成个胖子，这水井肯定不能当晚上谁家都用，可她就想要这样的效果……她等啊等，等得心急火燎——二癞子肚子疼，晚上就没吃什么，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大半都觉得不大舒服，可是这村子里的人活得糙，不舒服也就那么回事儿，谁要是说出来了，反倒是让人笑话矫情。 时间，就这样过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这种“不舒服”爆发了。 “这到底咋回事儿？要不然找个大夫回来看看？”村长坐在村头的那颗大榕树底下，吧嗒抽了口烟，问道。 他这边问大家，而陆希望，那边问洛基：“你的那蛇毒到底多久能真正见效？” 洛基ehehehehehehe地笑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我的毒药，已经见效了，只不过他们不会马上就死啊我亲爱的女士，死这东西大家都会遇到，但是即刻就死还是有些轻柔……这种毒药爆发的时间就在这几天，它会让所有人都失去力气……哦，真遗憾，我还记得索尔的那匹马被我下了泻药之后的样子……是的是的，真的太像了，你能感受下吗？” 陆希望点点头，决定再等等。 可是小赵觉得她等不了了。 她儿子是第一个中毒的，现在已经上吐下泻，发烧烧得烫手了。 她抱着儿子跑来再找陆希望，想要问问什么时候能动手，而陆希望则抓住了她的手，告诉她再等半天……半天。 天黑了，就能动了……只等天黑…… 她坐在门口，脚上拴着绳子，看着小赵在哪儿假装哄孩子，而她，张开嘴，哼起了歌：“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欢乐几家愁啊几家愁……不把你当人你何惧？要做人来要报仇……” 她一边哼着，一边站起来，朝着房里看了看—— “轰！”一声响。 “哎呀！”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陆希望给小赵使了个眼色，小赵丢下孩子就冲进屋里，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出来给陆希望脚上的锁头打开了——这下子，没有谁能阻止她们……没有谁！ 小赵也不管孩子了，一脚就踢开那个从怀孕起就一直盼着会流掉的傻孩子，转头就把孩子包里的东西塞了一把给陆希望。 陆希望低头一看——火柴。 她冷笑一声，拿着火柴也不管那厨房里是不是二癞子母子在那儿急救还是自救，她划着一根火柴，就丢进了放在厨房门口的油桶里，再一脚，把油桶踹倒，让它滴溜溜滚进了厨房——可惜的是这厨房里没有煤气，不然，她能玩得更好。 做完这些，她转头拿了铁锹出门，谁知道刚走出二癞子家，就听到一声巨响—— 煤气爆炸……这回可真是煤气爆炸，炸的，是村长家。 陆希望转头去看村长家方向，那浓烟滚滚，真是漂亮。 在她再打算去烧村子里其他那些参与抓她、打她、劝她的人家的时候，就见刘雨欣一手抱着个女孩儿，另一手牵着个女孩儿，跑了过来。 刘雨欣刚过来，一见到她，就丢开手里牵着的女孩儿，也不知道抓了一把什么玩意儿就往陆希望的身上丢——那女孩儿也冲过来对她又撕又咬。 “滚开！”陆希望之前在井里下毒所以这些天她都以“害喜”的名义不肯吃饭，而是靠着二癞子从外面买来的蛋糕跟面包度日——尽管有些发霉了，可总比吃毒药要好得多，所以她力气十足，一脚就把那过来跟她厮杀的丫头踹倒在地，再看刘雨欣，她脸色苍白，也是中毒的意思了。 陆希望冷笑一声，走过去，抬起手来，高高地抬着，再用力挥下——朝着刘雨欣的脸，狠狠扇过去—— “啪！” 清脆响亮。 “你自己犯贱别特么的带上别人，贱人！”陆希望说了，转身就走。她是同情刘雨欣，但不代表，她会为了这点同情把自己赔上。 她一路狂奔，就为了点燃这把火，在这厄运村里，点燃一把火——希望之火。 “看来我真的很幸运！”洛基这次，笑得张扬，“我的幸运源自于你，我亲爱的，你是我的幸运女神！” 陆希望看了他一眼，转手从小赵的手里接过那浸过汽油的衣服，把它点燃—— “烧吧！烧啊！”小赵也在大笑，她看不到洛基，但是她看得到陆希望，“烧吧，烧得一干二净——” 这个晚上，厄运村里，火焰照亮了天。 洛基看着她们，他自己也高兴无比，但是，他还少了一个条件没有送给陆希望。 “我没忘你能帮我三次这件事，”陆希望说，“所以，还有最后一件事要求你，邪神洛基。” 第7章 七 七冲出厄运山（七） 洛基点点头，他当然同意帮助她第三件事。 陆希望笑了笑，转头看向小赵：“记得吗，我们的事儿还没办完呢。” 小赵也同意她的话。 她们两个这一天之内就控制了厄运村，一则是运气，二则就是洛基赋予她们的毒药实在是有用——人不可能不吃水，一个村子，就这么一口能吃水的井，所以就算是村子里的人发觉水有问题，那去外面打水，一来一回也要大半天时间，再回来，哪儿有力气跟她们斗？ 两个女人看着村子被烧毁的模样，心中生无比快活，而更快活的，就是陆希望告诉小赵，那个总来厄运村的人贩子，又要来了。 这一次厄运村遭受大难，人死的多，那人贩子可是个大好人，瞧着他们村子这么落魄，也就来问问要不要买孩子——现在半大孩子不好出手，但是这样遭受大难的地方正需要的就是半大的孩子，既能下地干活，还能传宗接代，一举两得。 陆希望得到这个消息是洛基给报的信儿。 事实上，邪神洛基很能抓住“报社工作室”的漏洞，并且愿意多等两天再回去。 这两天，就是人贩子要来的时机。 陆希望跟小赵两个人已经选定好了对付人贩子的方法，而在二癞子家里，二癞子因为被火药炸得满面开花，再加上陆希望放的那一把火，这母子二人虽然没死，可也差不多了，身上的皮肉都熟了大半，被陆希望放到门口等死，每天蚊虫叮咬，连老鼠也要来分一杯羹——这些在她看来甚是有趣。 而小赵比她做得还绝。 小赵这个人原本是天之骄女，家里独生独养，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在考大学那年说是出门见识见识，想要支个教，给偏远山区送个温暖啥的，结果这么一送温暖，她就被送到了厄运村——她自己同学做的这事儿，而倒卖她的人，正是那个常上山的人贩子。 她在这里忍了几年，到现在，忍无可忍。 人总说女人天生就有母性，可是对于小赵来说，她刚被拐卖来的时候也就是个孩子，母性这玩意？从何谈起？ 因此，她每天都恨不得把自己那个傻儿子扔掉……每天都这样想！可是，她每天都被这傻儿子的那个罪犯爹看着，她动不了！ 而现在，她不仅能动，还很能动！ 手里拿着水桶，她就站在井边等着。 不多时，陆希望就把人贩子带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觉得日子没指望了……这样吧，你给我找个男孩儿来，我……我给你钱！我还有点儿钱……那个……还有小赵，她儿子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啊……” 人贩子一边听一边笑，脸上有着十分得意的神色。 “那你们咋不跑呢？”跟着人贩子一起进山的，还有个脸面很生的人，小赵不认识。 不过，这不妨碍小赵会说话，她连忙把打满水的水桶放下，还拿着水杯从里面舀水递过去给人贩子喝：“唉……怎么不想走？”她假装自己很无奈的样子，“可是回头看看这村子……怎么走？就算是个猫啊狗的，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还是大活人呢……对不对？” “就是啊！”陆希望连忙接话，“走了……那他们怎么办呢？我婆婆跟男人还卧床不起……那场火啊……唉……天灾啊……”她说着，还转过头去抹了抹眼，假装是在抹泪。 这下子更让人贩子得意了。这人贩子是个有些年纪的女人，但是她家里儿子、老公都是帮凶，现在才十几岁的儿子更是穷凶极恶的，陆希望被拐到她家的时候就让她儿子给强迫了好几次，还不仅仅是强迫，还有虐待——肆意辱骂都是家常便饭，还会拿烟头在她身上烫……陆希望那时候就觉得自己赶紧脱离苦海就好了，结果被卖掉之后只是除了龙潭又入虎穴而已。 但是，现在她要忍。 她跟小赵都是忍耐的一把好手。 忍得了，才能报仇。 洛基看了看人贩子身边跟着的人，笑道：“那个人竟然是个记者啊。” 陆希望一听，连忙又回去翻了个杯子，装了些水，往那个记者身边走过去，问：“您是从哪儿来啊？” 那记者笑得还挺和蔼的，但却并不回答她，反问她：“你在这儿多久了？” 陆希望回答：“一个月不到吧……” “一个月不到？”记者瞪大了眼睛，“一个月不到啊！那你就这样为这家人着想？真是……我真是……”他哽咽了一会儿，“我真是太感动了……真是太感动了……大……大嫂，您……您太伟大了……不，不仅仅是您……这村子里的女人，这些虽然遭受了厄运但并不计较，还扎根在这贫穷山村的女人们……你们都太伟大了……太……” 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人贩子：“大娘……大娘！” “小伙子，你瞧我没说错吧。”人贩子笑呵呵的，又喝了一口水。 只可惜，记者是真从城市来，人家不喝没煮熟的水。 晚上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少，要么老的要么小的，要么就是懒汉，那些被拐卖来的女人大都是没有自由的，有的就算有自由也是浑身难受，动弹不得，所以陆希望跟小赵一合计，就把这俩人安排在了二癞子家。 二癞子家里三间房，老旧破败，简陋不堪，刚被烧完，更显沧桑。 不过陆希望也就要达到这个效果。她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这俩人眼中的圣母，那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所以她勤快地洗干净了几个土豆，扔进锅里煮开了，再撒上点儿盐，就当是晚饭了。 等煮好了端出去给这俩人吃的时候，她在假装自己多么有牺牲精神，把剩下的土豆拿给二癞子跟他娘，而自己则一旁啃没怎么熟的打瓜。 “真是个好女人啊！”记者抹了抹眼睛，感叹。 人贩子也点头。 唯有陆希望，她的冷笑，面上不显，却在心里。 陆希望记得洛基跟她说过，这毒药并不是对谁作用都那么晚的，毕竟这里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吃东西不讲究，是过期的食品药物也是吃，没洗干净的东西也下肚，所以药效发作要瞒些，但是来势汹汹；而城里人吃东西讲究，药效来得快，但是没那么猛——她这就记住了。 等到半夜，果然人贩子跟记者两个人开始闹起了肚子。 而就在此时，刘雨欣急匆匆跑来——她之前被陆希望跟小赵打了，虽然心中害怕，但此刻她却圣母得觉得不该对人贩子跟记者下手，所以她才跑来，一脸的苦相：“妹子！妹子！我知道你恨你男人，但是这两个人是无辜的啊……你……你跟小赵你们怎么能……” 她哭号着扑通一声跪下，简直就差在自己身后打出圣光来告诉世人她是圣母降世了。 而她的这番做派也让人贩子跟记者一愣，转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小赵随后就到。 陆希望冷笑：“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贱不贱啊你！贱不贱！让人作践就算了，你还上赶着让别人被作践！我不是你！我做不到把这种东西当成亲人，我也做不到把强女干我的人当成丈夫！ “犯罪就是犯罪，罪犯就是罪犯，没有借口！ “人贩子是无辜的？ “瞎杰宝哔哔的记者是无辜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无辜？你怎么不把自己洗一洗去做鸡鸭呢？是不是早生个几十年你都自愿去做慰-安=妇！？还得带着鬼子抓别人陪你一起做的那种？ “人贱，天不收，我收！” 陆希望几句话说完，转头看向那个记者，冷笑。 而小赵，她是说起话来不如陆希望这么利索的，但是这些话也是她一直存在心里的，这么被陆希望说出来，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伸手就给了刘雨欣一个耳光：“打的就是你个贱！” 这一晚上，人贩子跟男记者被陆希望跟小赵两个人扒得溜光，身上的证件、钱、卡，都被卸了，记者的手机跟相机也被她们拿走。 陆希望想得很好。 她不能亲手杀人——目前她跟小赵做的这些都没什么证据证明她们犯了法，但是真动手杀人，她自己真有点儿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可是留着……也的确是祸害。 所以，她就把记者扒光，趁着他拉得腿儿软的时候，就让村里据说是个老疯子的壮汉给他开了个苞——老疯子本也是被拐来的，拐来时候年纪也大了，卖个别人家既当劳力又做儿子，可是传说老疯子说死不要女人，不能传宗接代，再加上他强硬得很，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跑出去了，再没回过那个“家”。但是他跑不出去啊，口袋里没钱啊，到现在二十几岁，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一般，倒是疯颠颠的，总盯着男人的裆下看。 陆希望在国外生活了好些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好容易来了个细皮嫩肉的记者，既然这记者认为女人该高尚，那么她也觉得这记者也需要高尚一把，于是，她就把记者丢给了老疯子。 “陆姐，这是做什么呢？”小赵被拐来的时候年纪不大，还不至于什么都懂。 “没什么，我就是让这记者体验一把神圣的感觉。毕竟老疯子喜欢的是男人，记者既然觉得我们该奉献，那我们干嘛不让他奉献一把？”陆希望冷笑，转头去看人贩子。 这人贩子的证件都在她手里了，但是她怕打草惊蛇，到时候法律制裁不了这人贩子的话……着人贩子大妈还会卷土重来且是更加冷血。 陆希望绝对不想要见到那样的结果。 她转了转眼珠，看向小赵，问：“你说我们是杀了她好呢，还是……” “别……别杀我！”人贩子吓得尿了，没有穿衣服的一身老皮淌过几绺尿液，最后在她脚下聚拢成了一滩烂泥，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无二。 陆希望冷冷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团烂肉，腐臭，肮脏，不堪入目。 当然不能杀她。 陆希望给她找了件衣裳，在第二天天亮之后，让她坦白自己做过的一切——拿着记者的手机拨通了110之后，陆希望让人贩子自己坦白。 人贩子本不想坦白的。这老货可不想要进局子。 可惜，陆希望跟小赵已经不是人了，她们是女神，是复仇女神。 她们先是拖着人贩子见识了二癞子母子的惨状，又让她见识了小赵的买家有多凄惨，紧接着，把她带去看了被爆了菊的男记者。 这记者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口申口今着，身下全是血。 老疯子就坐在一边，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拇指，瞧着一脸餍足。 “看见没？”陆希望指了指男记者，“要不然，你就跟他一样……跟他一样你懂吗？”她笑着看了看老疯子，轻声问：“疯子大哥，这个老太太虽然长得丑又是女人，但是走后门儿啊，应该差不多吧？” 老疯子把头发王后一顺，那沧桑的脸上露出神采：“是啊是啊，何止是差不多啊，就算是女人又长得丑，不过总有办法让她听话乖觉的啊，对不对？你们别忘了，这个玩意儿是怎么建议买主的？那我就怎么建议你们…… “按照这玩意自己说的，女人嘛，弄爽了就好了。对不？” 老疯子说着，从脚边抓起来跟手臂粗的木头钎子丢给陆希望：“这人脏，我没自己上，就用的这玩意，你们看着合用就用吧，给这老太太通一通，指不定就通了人道儿了呢？免得她一辈子就作恶鬼道的事儿！” 老疯子，说起话来，比谁都狠。 有他们三个这样凑在一起威逼利诱，人贩子再继续扛着就是真的有病了。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做过的坏事都说给了110不说，还说出自己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几个被她拐来的女人跟孩子，尚且没来得及卖掉。 她这边一说，110电话都有录音不说，这事儿也是大事儿，电话挂断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回拨，说已经找到了被拐的妇女儿童，并且要跟人贩子对话…… 可是，陆希望怎么能让她“坦白从宽”？她抽了抽鼻子，对电话那头苦哈哈地说：“那人贩子被这边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吓坏了，她……她吓得跳了崖！” “什么？！那么您是……” “我是被她拐来的……村子里发生了大事……据说是因为死了太多的女人……有刚出生就被杀了的，有被拐卖到这边不从继而被弄死的……太多了……太多了……她们来找这群人渣偿命了，你们知道吗……知道吗？”陆希望对着电话，轻声说着，又像是在唱歌。 电话那头吓了一跳：“你说村子怎么了？” “村子啊……呵呵。”她挂断了电话。 是啊，二癞子也说过，村子里有人出息了，在外面做了警察，所以村子里很多事情都不会有人管……但是现在没问题了，一切都没问题了。 她丢掉电话，转而看向小赵：“回家吧？” 小赵点点头，问老疯子：“你呢？” 老疯子走到井边，没喝那些水，反而在井里洗了手脸，看着倒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他说：“我啊……我也得早点儿回家啊……” 回家。 他们都向往这个词。 陆希望这才正式对着别人看不见的洛基鞠了一躬：“最后一个愿望，洛基，送我们回家。” 第三个愿望，陆希望用得非常到位。 她之前本打算永愿望来惩治这些坏人的，但是现在，她不想这样了，她想回家，想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而这些坏人……回到家里，她还有机会惩治他们。 洛基顺利完成了任务，将这些人送回家中。 又过了没有几天，人们都知道厄运村里遭了火灾，无论是跑车去还是走路去，都要小心一些，毕竟……村子里死过好多女人啊！ 都说，女人死了，更容易化作厉鬼报仇雪恨呢…… 都说，女人的血就是毒药，无论哪个村子，只要见了女人血，那就要倒大霉了。 都说……厄运村的厄运到来了。 然而，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完成了这项任务，洛基回到“重生报社工作室”。 王母娘娘把陆希望等人以后的人生展现给他看—— 第8章 八 八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一） 工作室里的各路员工都聚到了一起围观王母娘娘拿出的平板电脑。 电脑里，陆希望回到了国外，读完了博士学位，成了一位着名的媒体人与导演，她把自己的经历拍了出来，虽然在国内没有上映，但是在国外却造成了地震一般的轰动。 正因为这件事影响非常坏，又在国际上造成了这么大的舆论，最后，国内也不得不彻查此事——一时间，人贩子这个行当成了众矢之的，人们大喊着要判处死刑，且对买家也要严惩不说，就连那些鼓吹“感动”的媒体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陆希望，再也无法回国了。 而陆希望的好友，那位叫小赵的女人，她通过陆希望的帮助出了国，学的是医科。学完之后她就即刻回国，成了国内某大医院的主治医师。过了两年，她主动请缨，下乡参与救治偏远山区村民的工作，而这份工作……成为了她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另一种方式。 她们各自努力，各自成就。 她们，站起来了。 那位老疯子更是了得，他跑回家之后花钱办了几个文凭，参加公务员考试竟然考上了，成了警察，是真正的警察，手黑心狠的那种……他下手狠，升职快，又不看重荣誉，只看重正义，到底是过得不错。 这三个人，有自己独特的联系方式。 他们在一起，为自己的命运做了另一番诠释。 王母娘娘笑呵呵的指了指平板电脑里的画面，说道：“看吧，洛基实在是做得很好，这一次，他的评分也已经下来了——你们也都是如此，只要你们的分数能积攒出来，到时候你们就能回到你们的世界中去，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我要统治世界。”伏地魔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鼻子，说道。 “得了吧，你们巫师的世界只有几千人而已。”克劳利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地狱之王……我想要的，是世界和平——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他端着一杯酒，找了个位置坐下，“真是美好的生活啊——敬美好的生活！” 他这样一活跃气氛，洛基也过去拿了一杯红酒跟他碰杯：“cheers！” 的确，统治几千人的世界与他们的目标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伏地魔猩红的眼睛看着他们，像是看一堆垃圾。 而此刻，塞勒双手交握，得意道：“的确，几千人的世界跟整个美国相比，不值一提。” 克劳利又冷笑一声，但这次，他没有反驳。 在这工作室里，无论是克劳利还是洛基，无论是伏地魔还是塞勒，他们都是属于他们那个世界中的反派，最邪恶的那种。 伏地魔想要统治巫师世界就算了，他还杀害普通人。而且他的亲生父亲虽然不负责任，但基于他本人的立场来看，他几乎就是被伏地魔的亲生母亲给设计强迫的，离开她，他诚然无错，但是伏地魔却在未成年的时候就杀死了这个所谓的父亲。 他的确是个很邪恶的人。 至少，对于正常人来说。 而克劳利，他是地狱之王，那么他能是个好人吗？ 谁要是说克劳利是个好人，他肯定会呵呵这个人一脸血——人血。 不仅仅是呵呵别人一脸人血，就连克劳利自己，也是有着人血瘾的恶魔——是的，就跟毒~瘾一样的瘾，人血瘾。他对人血的热爱，就如同红酒，香醇甜蜜，让他沉醉——然而，他可不是吸血鬼那种低等生物。 克劳利笑呵呵的，看向塞勒。 塞勒一脸的无所谓，手里拿着一块名表在那里看着指针嘀嗒嘀嗒作响。 塞勒，明明该是个天使一样的人，他甚至原本的名字就叫加百列，可实际上，他却恐怖得让人颤抖。 谁知道这个笑起来就像是一只小松鼠的年轻人竟然喜欢把人的脑袋打开呢？ 是的，塞勒比起其他人来说简直纯良得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小兔子，可是他的想法也很单纯直接，他想要的就是得到别人的能力，而得到能力，所需要的就是打开大脑研究别人大脑的运作模式……在没有死亡的时候活生生打开一个人的大脑，观察这个人大脑的运动，然后，他就能得到这个人的能力——无论是隔空取物还是改变自身相貌，无论是受伤恢复还是预知未来，他都得心应手。 得到这些能力之后他并不满足，于是，他变得越发暴躁……越发暴躁…… 而好在，到了“重生报社工作室”之后，塞勒平静了许多。 不仅仅是塞勒，克劳利也是如此，他原本对人血有依赖，但是到这里之后，他的依赖症消失了。 还有伏地魔。他比塞勒还要暴躁易怒，但是在这里……他简直平静得就像是一条小溪流。 洛基可以说是这里最不愿意与他们接触的人了，他唯一能看得上一些的就是克劳利，因为他的品味。 王母娘娘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四个还不要着急，过几天还有新人要加入你们，所以啊……你们还是最好先学会怎么相处吧。”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伏地魔虽然不暴躁易怒了，但终究还是不喜欢与人类交往。 当然，他觉得自己现在面对的这些“同僚”之中，大概也没有普通人类。 没有普通人就好。 但是一旦进来新人是个普通人呢？ 伏地魔心中充满了邪恶之感。 王母娘娘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却并不多言，只说：“你们大约都不知道你们自己心中所想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可不这么认为！”洛基站起来，一脸的冷笑，“我们是因为有所图谋而被困在这里的，但是您呢？美丽的女士？” 王母娘娘虽然被称呼为“娘娘”还带了个“母”字，但实则她并非所谓玉皇大帝的妻子，反而与他是共治天庭，只是管辖部分并不相同，而她也的的确确，对那些被拐带的，被误导的，被欺骗的仙女思凡十分痛恨，故而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拆散所谓的“美满姻缘”。 且那些传说之中，仙女是主动与凡人交好，但实则又是如何，不足为外人道也。 王母娘娘还记得她那算作孙辈的织女，修行不足，只靠一件天衣，可行走三界，结果凡人拿了她的天衣，她法力不行，无法自救，最后烧香求神，让灶王爷上天述职的时候传递了消息。 那王母娘娘一听可好么，竟然敢打仙女的主意，真是胆大包天！ 于是，她就把织女带回天庭。可是带回去也没办法，谁让织女的孩子还在啊！再加上还有人出主意使坏，织女也没法再找别人，只能每日去探望儿女，不与别人交往。 王母娘娘一直想，她要是早点儿发现织女丢了早点儿救出她来，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毕竟，王母娘娘是反派。 反派了很多年，王母娘娘早已经将那些舆论风波置之度外了，而她选择的这几个其他世界的反派，却与她本就不同。 他们的的确确是反派，倒也不说杀人如麻如何如何，就说他们的心理，大都是不健康的。 不健康是不健康，可是王母娘娘却发现，他们又偏偏得到不少人的喜欢，一部分人愿意把他们想象成毫无错误的清纯小白莲，另一部分却深刻分析，寻找突破他们作恶的途径，让他们回归正路……这些在她瞧着，都十分有趣，因而，当那管理平行宇宙的人找到她头上，说要启动这个计划的时候，这位活了万年的女神仙倒是十分乐意。 更何况，这些反派，他们为什么会反得惹人怜爱，这也让她疑惑不解。 王母娘娘瞥了一眼他们几个喜欢的红酒，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同情，便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猴子酿的蟠桃酒，慢慢品了起来。都是水果做的酒，还是她老人家的蟠桃更合适些。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口嘎达嘎达一阵响。 洛基皱了皱眉，一个指响，打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噗通一声，跌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半长的头发垂在肩上，那些头发散碎，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而且这个人还穿着一件不甚合身的t恤，上面沾满了泥点子，瞧着颓废无比。当然，这些都没有他的那双手容易吸引人的目光——确切的说，是他的左手。 这个人左手，包裹着一层金属。 洛基“啧”了一声，拿着权杖走过去敲了敲这个人的左手，转头来对所有人说：“他的左臂都是金属的。” 这下子，这个刚刚进来的人就引起了塞勒的注意了。 这位拥有许多超能力的开脑大魔王走到那位在门口一直保持跌到状态的人身边，抬起手，控制住了那个人的胳膊……的确，那是金属的，里面还有“嘎楞楞”扭动着的齿轮……精密非凡。 “我觉得我能把它研究明白……只要让我把它拆下来……” 王母娘娘连忙打断塞勒的话：“这是你们的新同事，可不能给你拆开研究。”她说着，走到那人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拎起，轻飘飘地带回到沙发那边就把人放到沙发上，和蔼道：“小伙子，你不必担忧不用惧怕，现如今你与他们是同事，他们谁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的。” 被叫做小伙子的人一脸茫然。 王母娘娘又道：“你先在这里熟悉下业务，等下给你看看之前开张的第一笔单子是怎么完成的，让你的同事们给你解说下就好。” 毕竟，王母娘娘可是王母娘娘，莫要指望她能把人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又不是收徒拜师，还需悉心关怀。这些人，一旦完成了任务达到了积分，他们总归是要回去的，而且是回去得到他们真正想要的一切，因而也不需要她在这里多多同情。 而这新来的，洛基却是认识的。 他指了指这个人，说：“他是我那个世界里的人，不过我可不觉得他是反派……”翻了个白眼，他继续说，“他外号叫巴基，真名叫詹姆斯-巴恩斯，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叫他冬兵也可以。” “跟你有仇？”克劳利抓住了重点。 洛基摇了摇头：“不，只是很多人认为他跟我是闺蜜二人组——当然这不可能，哈！” 邪神迈开大长腿，又拿了一杯酒，略略思考一下，还是决定给巴基拿了一盒冰淇淋。 他刚把冰淇淋拿起来，就听见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子就抓住了他手里的冰淇淋，迅速躲到一边，也没拿勺子，就用手抓着，狼吞虎咽了起来。 那可是冰、淇、淋！ 洛基瞪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孩儿，手指不由得揉上了自己的额角——看来，新客户上门了。 第9章 九 九血眼追凶（一） 王志安今年已有十九，但看起来不足十五，瘦弱不堪，黑黄肤色，连一头短发，也是乱糟糟的，毫无形象可言——他也不在乎自己什么形象，现在，他饿得要死……真的是饿得要死。 而就在饿得要死的时候，他一眨眼就到了个富丽堂皇的地方不说，还看到了一大盒冰淇淋——这玩意儿，他也就小时候吃过，而经过了那件事之后，他别说吃冰淇淋了，就连冰块，也是一年到头没啃过两三回哩！ 他叫王志安，这是他的本名。而现在他的名字叫做刘安，叫这个名字的原因是他现在的“养父母”也就只认识这么几个字罢了，没叫他“刘王”算他便宜。 不过王志安心里清楚。 他刚被卖到刘家的时候，自己一口咬定自己就叫王志安，自己是老王家孩子，自己姓王，因而，他的这对“养父母”才没给他取名叫“刘王”——刘王，流氓，真特么谐音。 拿手抓了冰淇淋塞进嘴里，王志安的肚子才没那么饿了，他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才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这富丽堂皇的地方里的这群人——有外国人，有英俊的外国人，有长得吓人的外国人，还有……女神仙。 衡量了下自己的情况，王志安还是决定向女神仙靠拢，所以他直奔王母娘娘而去。 王母娘娘在故事里一直是反派，总是被人说这也不近人情，那儿也不体谅人的，但实际上，王母娘娘却是最体谅人的——人，是凡人的人。 说到底，若是天庭的仙女都跟凡人成婚了，那么孩子算是怎么个来头呢？到时候这些孩子选择上天也还好了，要是选择在地上呆着，他们本就有神仙血脉，比起凡人要天才得多，无论学文习武，事半功倍——那凡人之中有一两个天才是少见的，而这有神仙血脉的天才出现……那就实在是太过对人不公平了。 当然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三其四其五……一堆的理由，王母娘娘也而不想一口气都拿出来抖落，只是眼前这个男孩儿，还是很合她眼缘的。 王母娘娘大约也是第一次被人当成“仙女姐姐”，心里还挺美，就对王志安招了招手，让他过去坐到她身边。 王志安忙过去坐下。 “年轻人，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王母娘娘见他瘦得皮包骨头，不由得有些心疼地问。 “我……我本来在外面打工，一边打工一边想要找我自己亲生父亲还有我弟弟……可谁知道……这事儿给卖了我的那家人知道了，他们连夜把我抓回去，要我跟一个大我十岁的女人成亲，我不同意，他们就关了我小黑屋，不给吃不给喝，意思是直到我同意为止……”王志安冷笑一声，“呸！他们想得美！” “有志气，我就喜欢这样说话有力度的年轻人！”克劳利在一旁给王志安打气加油。 王母娘娘笑了笑，没接下他的话头来，反而让王志安选一个人带回去，给他做帮手。 王志安这才知道，自己掉进来的，不是个富丽堂皇的地方，而是一个能够为他报仇雪恨的龙潭虎穴。 但这龙潭虎穴是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而言的。 而他……必须报仇，必须……报仇。 王志安面对自己可以挑选的这些人，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他们…… 他，今年十九岁，而他被拐卖的那年九岁，一同被拐的还有他的弟弟王志超，当年弟弟王志超只有四岁。 九岁与四岁的差距很大很大，大到王志安清楚地记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他小时候的家旁边有什么，家里养着一条大黄狗，出门口有个小河，河上面有座石板桥；他记得，他小时候的家是村子里少有的好房子，少见的大瓦房；他记得小时候他每次上镇上都能吃到最贵的冰淇淋，那时候开封菜在镇上还真就只有一家呢，吃得起的不多，他就跟弟弟能吃得起…… 他记得那么多，最记得的，是他母亲，那个美丽的女人，美得让他每次做梦都觉得炫目的女人……她，为了带着他们兄弟逃离魔窟，就在他们兄弟面前，被恶魔们杀害了，死得凄惨…… 他记得她的那双眼睛。 很大，很黑。 他也记得自己的眼睛……血红血红……红得没有目的，没有未来。 从那一刻起，王志安每时每刻都想着报仇。 他记得仇人的模样，他记得他母亲被埋在了哪里，他记得自己弟弟叫什么……他什么都记得，可是，把他买回去的那家人却想要让他忘记一切。 他们打他骂他强迫他干活……这一切，都没能消磨掉他的恨意，却助长了他的滔天怒火。 可是怒火再大，形势比人强。 王志安没有钱，也没有亲人，买下他的家庭本来就有孩子，买下他那叫“发善心”，发善心之后，他到了人家家里就要感恩戴德，为人家家里做牛做马。 当年他九岁，年纪大了些，被拐去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要他，最后还是一家有个一双儿女的家里把他买下，其实属意他年纪大了些，能做农活还能带孩子——这十年来，他在那家里又是种地又是带孩子，这也都不算事儿了，从他满了十六起，他们就把他赶去工厂里打工，而工资则是全被那家人拿走，连一分钱零花也不给他，倒是美其名曰：“工厂管饭”。 所以被拐卖十年来，王志安都没能成功逃走，也没能找到他的弟弟，更没能为他母亲报仇。 他恨！ 恨意滔天。 带着这样的恨意，他选择了王母娘娘平板电脑里的一位看起来温和无比的人做了他的助手来帮助他完成报仇的心愿—— 塞勒。 虽然他看到之前邪神洛基的任务完成报告，但是王母娘娘也说了，这是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做出过的调整——邪神洛基本身就自带神力，因此其他人看不到他，而塞勒则不同。 塞勒与洛基完全不同。 塞勒首先是个人类。而且是个有超能力的人类。而且他的超能力恰巧有点儿多。而且他的超能力多的正好让人觉得他可能不是个人类。 王志安想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想要找到他的弟弟……那么，塞勒就是最好的人选——塞勒，他有许多的能力，而这些能力之中就有能够帮助他报仇以及找弟弟的能力，所以，王志安点中了这个人。 王母娘娘见他选中了塞勒，也高兴非常，便道：“那你们就去吧，一路当心……这样，塞勒，你且先变化一番吧。”她说着，伸出手指一点塞勒，塞勒就变成了一九岁孩童，跟着王志安，消失在了工作室之中。 看着他们消失，克劳利似乎看出了点儿名堂，小心翼翼地开口：“尊敬的女士……似乎，在这间工作室之中，我们的时间都是静止的？” 王母娘娘笑了笑，并未回答。 她也没什么时间去回答。 毕竟，新人到了，她须得好好培养培养才是正经。 这边有事暂且不表，只说王志安，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肚子里连办点儿食儿都没有，饿得胃里反酸，胸口发疼……不得已，他只好敲了敲房门，哼哼着，叫道：“开……开门……开门啊……” 他这边已经快被饿死了……又或者说，他已经死了，现在这条命，是王母娘娘给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那买家“养父母”也不知道。 那养父刘大壮听到柴房里有声响，猫着腰，摸到柴房门口，这才算听清了里面是什么声响。 刘大壮即刻就唉声叹气了起来，从裤腰里抽出烟袋，在大门上磕了磕，说道：“你个小兔崽子唉……我怎么当时就发了这么个善心，把你买回来了呢？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哦……真是枉费我养了你这么多年！” 一提到这个儿子，刘大壮就是骂，而且每次骂，连词儿都不带变的，很是容易让人记住他的这番论调。 他这边骂着，他老婆，陈红心也听到了，忙从屋里走出来，陪着他一起骂：“可不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嘛！啊！当年他那么大了，要不是我们做了好事，他早就给人打断了腿送去要饭了！还有什么碧莲在这儿叫唤要吃饭？ “可是整整三百块钱呢！三百块啊！买他这么个兔崽子，哪儿值了？！哼！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私藏了好几大百呢，还要跑！跑跑跑！再跑，老娘剁了你的腿！” 陈红心这些话说得真是顺畅无比。 她也是很瞧不上这个买来的儿子的，但是她却认为自己断断然是这个儿子的恩人，作为恩人，就该他涌泉相报，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是他没话好说的，可这个儿子竟然不识好歹，还妄图回去找亲生父母，真是胆大包天忘恩负义！ 陈红心这么一开骂，刘大壮更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好人了，他摆摆手，让这老娘们去端了一碗泡了凉水的米饭给王志安，口中道：“你老娘们骂就骂了，别真把他饿死了，那是人命……啧啧，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敢害人的！不敢害人的！” 他这样一说，陈红心也点了点头，果然去灶台那边称了一碗半馊不馊的米饭，拌了些凉水，端了过来：“就你老头子好心……” “嘿嘿……我不这么好心，你也不能死心塌地地跟着我过啊！”刘大壮真的是笑出了一脸的菊花开。 第10章 十 十 刘大壮的笑声太刺耳，可是王志安却不能表露出来，他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地将碗里的米饭吃下去……吃下去，他才有希望，吃下去，他才能报仇，才能找到弟弟，才能救自己。 他狠命地吃着，却关注着身边的动静……那个据说是□□给他安排的帮手……在哪儿啊？ 就在他抬起头去找帮手的时候，一耳光顿时抽得他头昏眼花，再转头去看，竟然是刘大壮，一脸的愤然，指着他怒骂：“你个畜生啊小畜生！你看什么你看？难道你是要瞅着时机逃跑？”说着，老头儿还卷起衣角擦了擦眼泪，“畜生啊！白养你这么多年！” 王志安没回答。 他也真是没话好说。不管说什么，这一家子都会以“恩人”的姿态自居。他们挟恩求报本是正常人的思维，可是王志安自认这么多年了，就算欠了他们三百块的卖身钱，可是之后他带了几年的孩子，算不算工钱？不仅带孩子，他还得里里外外安排这个家，把他们一家人伺候得跟老佛爷一样，难道这些都是不算钱的？ 就当这些不算钱，之后他被送去工厂做工，这么多年，再加上加班费，工资难道抵不过那三百块的卖身钱？ 欠的再多，当年的那么一点点的感激之情也早被这一家子的虐待给磨平了……何况，王志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五六岁，他当年九岁，九岁了啊！ 这一家子买他回去就是为了干活、赚钱、养家。 刘大壮自己儿子生得晚，三十大几有了个儿子自然宝贝得不得了，也舍不得让孩子吃苦受罪，因此他才想到买个年纪大点儿的，一来照顾自己儿子，二来还能帮家里干活，最多就是添双碗筷而已。 只是年纪大的不好找，他求他表哥帮帮忙，他表哥也仗义，三百块钱吃了顿饭，就把孩子领到他面前了。 不过这些，他可从未给这个便宜儿子透露过口风，因此他也就一直以来都以恩人自居。控制着这个便宜儿子，得到好处，丢掉坏处……可现在，这便宜儿子竟然想要找亲生父母！？ 刘大壮气得不轻。 刘大壮也觉得就算他最开始想法不是那么好，可是他养了这兔崽子十来年总不是假的吧？这白眼狼怎么敢回去找他亲生父母？简直不是人！ 气愤非常，刘大壮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交代让王志安留在家里，等着跟他那个未婚妻结婚。 说到王志安的未婚妻，这就又有话说了。 这未婚妻比王志安大了十几岁，早年在外面打工，三四十岁了回来老家，说是带了许多钱回来准备结婚生孩子了，而刘大壮一瞧这事儿不错，就给王志安安排上了——王志安年轻力壮，长得也干净整齐，那打工回来的女人一瞧就满意了，两家开始商定结婚的时间，也完全不管王志安个人意愿如何。 按照刘大壮所说的，只要这有了孩子，王志安就跑不了，他跑，跑了马上就能给他逮回来！而且他跑了，那就更有意思了，电视节目里多少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呢，就等着王志安去学一学，到时候啊可就天下的道理都跑到他老刘家来了！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何况那叫张巧巧的女人还给他们家不少的钱，也能让他直接给亲儿子先定下个媳妇儿来，真是怎么算怎么划算。 刘大壮心里美啊，想到自己儿子马上就能定亲，就能给他老刘家传宗接代，他的心里就不仅仅是美了，看着王志安老老实实的样子，他也就觉得顺眼了许多——总归，管他原来是金枝玉叶，现在到了他手里，就得老老实实的土里刨食。 心思不那么复杂，刘大壮抓着烟袋在院子里溜达溜达，透过院子的这方天，他似乎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景象……一个被他绑在身边的奴才，一个嫁给奴才的女人，还是有钱的女人……这生活，得多美，多美。 就在刘大壮沉浸在美得很的梦幻之中的时候，一声惨叫，把他惊了个激灵。 他一转身，抬起脚就往尖叫的方向跑去——难为他五十来岁，跑起来飞快，堪比刘翔。 冲到门口去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个小男孩，眉毛特别粗，还有个小板牙，像只小兔子似的，但长得极好，比村长家那个细皮嫩肉的儿子还要好。 男孩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还有点儿怪，他眼毛长，眉骨高，瞧着有些像是电视里的小洋孩儿，但好在是黑发棕眼，总是国内常见的样子，不然的话，刘大壮哪儿敢一把抓着男孩儿就往自己家里拽？ “放开！啊啊啊——放开我——” 男孩的声音也不像是国内人，他夹杂了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口音，反正绝对不是本地人也不像外地人倒是很像外国人。 外国人啊！ 刘大壮盯着这孩子，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越闪越亮…… 外国人啊！这就是金灿灿的美金啊！要是这孩子的亲爹妈找来，可不得给他钱嘛……钱啊，美金，将来他儿子结婚那不就有着落了？要是能借势娶个洋妞儿啊……啧啧……刘大壮砸吧砸吧嘴，把小孩儿丢给王志安，骂道：“兔崽子，你把人给我看好了，他出点儿事儿，我拿你是问！” 刘大壮说着，表现出一贯的大家长作风来，迈开步子，稳扎稳打地离开了院子，准备去村头打打麻将，散散心。 而刘大壮的妻子陈红心，就坐在一边盯着王志安。 “这孩子不是村子里的。”王志安看向陈红心，说。 陈红心冷冷一笑：“你爸去找村长了。” 王志安知道，这个所谓的去找村长，就是要联系联系，给这个外国孩子弄个什么身份，上个报纸之类——刘大壮的眼界儿，上报纸就是天大的本事了，在没有别的。 可是王志安跟他不一样。 王志安九岁之前家里虽然也在乡下，但是他家那叫乡镇，凭他的记忆来看，他的家里就算不是很有钱，可也过得不差，他小时候还学过乐器，在镇上可是露过脸的小明星……而现在，被拐卖到另一个乡下，他连自己家该走哪条路回去都不知道。 只是，他可是对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的来路心知肚明——这就是他选中的帮手，塞勒。 塞勒，那个据说能随时随地把人脑袋开瓢的恶魔——在电脑里，王志安是这么看到的介绍，而他也真的想要打开杀死他母亲的凶手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他更想要看看那个人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红的，还是已经黑透了。 塞勒被丢到王志安怀里之后就一直缩在他怀里，像是个很老实的小兔子。 天色将晚。 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儿跟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儿走了进来，一进门，男孩儿看见王志安跟他怀中的塞勒就愣了下，继而他丢下书包，旋风似的冲过来，一巴掌扇在王志安脸上，把王志安扇得头一偏，就让出了他怀里的塞勒，而男孩儿就顺势抓起来了塞勒，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推。 “刘琦！你干什么？！”陈红心吓得跑过来，把外国男孩扶起来，又送回到王志安怀里。 “妈！他是谁！？凭啥让我哥抱着他？我回家这么累，我哥都没说把我抱回家呢！”刘琦气得直跺脚，转头去看女孩儿。 女孩儿娇娇柔柔的走过来，说道：“刘琦，你别给你哥添乱了，这孩子一看就是别人家走丢的……” 刘琦听了，更加愤怒：“别以为你是走丢的来了我们家就跟他有什么联系了，我跟你讲，刘安，你生是我家的人，死也得榨了油再进炼人炉！” 刘琦的话，像是魔咒，让王志安心里反酸，胃里一阵阵不适。 塞勒伸出手，轻轻点了点王志安的胃部，这个动作也许很舒心也许很体贴，王志安竟然不觉得难受了。 而这时，女孩儿又开口了：“哥，你就别闹腾了，等你跟燕红姐结了婚，以后日子就好了……反正你是你爹妈不要的，老想着回去不是上赶着犯贱嘛！” 她说着，一扭腰，回了屋子。 这一家子颠倒黑白的姿势，王志安想，他们认第二，大概没有人敢当第一。 月上中天，吃了一肚子喝了一嗉子的刘大壮回来了，带着熏熏然的红晕，一步三晃，回到家就躺在了床上：“我给镇上报纸打电话了……嘿嘿……老婆娘，我给报纸打电话了……真过瘾啊……电话……嗝儿！电话……” 而在柴房那边，塞勒坐在王志安的身边，制造出周围十分安静的无人区——任何人只要进入这周围就会陷入幻境，就算是把老母猪当成绝色佳人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塞勒非常安心地拍了拍刘志安的肩膀：“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第11章 十一 十一血眼追凶（三） 王志安并没有什么计划，他只有目标——抓住杀死他母亲的凶手，将之绳之以法；再就是找到他弟弟志超，带他回家找他们的父亲。 没有计划，但是目标明确，王志安知道自己这样并不能算是一个想要成功的复仇者，但是他忍不住……他真的是忍不住。 坐在他身边的塞勒看着他不由得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他：“不用担心，计划不是一天想出来的，就好像罗马不能一天建成一样。” 塞勒劝了劝王志安，王志安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自己想要做到事情都做做完，他需要慢慢谋划……尽管，他知道自己等不及了。 弟弟被带走了十年，现在已经十四岁了……难道他能等到弟弟十二几岁的时候再认亲？ 那时候，弟弟可能也不是他弟弟了。 王志安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他现在没有机会，那么……就让他自己制造机会吧。 第二天，报社记者果然来了，要采访好心“收留”外国友人的孩子的刘大壮。 这一下子，呼啦啦围上了不少人就为了看看报社记者都长成什么样的，而王志安，就在外面盯着茶杯，就等着屋子里他那个便宜爹跟记者说话说到激动的时候，他忙冲过去端着茶水就进了屋：“记者同志，您可真得好好报道报道我干爹，我干爹可真是个好人啊，当年就是他把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 他这一句话，旁边人都噤了声。 记者倒是一脸的耐人寻味：“哦？那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呗？” “别……别别！别啊，记者同志，这……这不是……”刘大壮想要想个能解释的话出来，可就在这时，王志安却从一边捞起了塞勒，抱到记者跟前去，说：“记者同志，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丢的还是怎么回事儿，在我们家门口就让我干爹拽进来了……您瞧，这胳膊上还有印子呢……我想着……我这干爹年纪也大了，下手也是个没轻没重的，不然这么办吧，您看看带孩子上个电视怎样啊？” 记者眼珠一转，问：“上电视？” 王志安点头：“就是上电视。我瞧着好多人上电视都能很快找到家人呢。” 他这句话让记者的眼睛一亮，但是记者显然不是看着塞勒才眼睛发亮的，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身上。 所以，记者们走到时候，也就把刘家这一家子都带走了，而王志安与塞勒则是跟着记者，至于刘大壮跟他媳妇陈红心，却跟着后面的面包车走的，一家子留下兄妹二人看家。 兄妹二人是刘大壮夫妻的亲生儿女，也是打小儿被惯着长大的，哥哥刘琦那是一家的独苗苗，唯一的一根能传宗接代的杰宝，绝对不能受了委屈，而妹妹在父母心里也是很有价值的，将来有个头疼脑热可不就得女儿管他们？ 所以这俩孩子在家，夫妻二人还给留了不少钱。 但临走时候，还是刘琦又说话了：“爹妈，你们让我哥跟着走，那饭谁来做？” 刘大壮一愣，没回答。 倒是王志安，说：“刘琦，我给你做了十几年的饭了，你就不能自己做一顿啊？” 这句话说得，跟着来的两个报社记者都上了心，而刘大壮虽然有些好想法，但并没有弯弯绕的心思，也就乐呵呵的拍了拍儿子刘琦的手，说：“等爹去城里给你买好吃的啊，别在这儿哭，你还要吃的不？” 这个问题问得好，刘琦马上就不喊了，唧唧歪歪的，回头看着他妹妹：“那你去做饭？” 妹妹刘艺道：“你生火。” 兄妹二人这就回了，而汽车，也缓缓开动。 但是陈红心却有些不爽，在车上仍旧骂骂咧咧：“刘安这小兔崽子，当年我们没留下他的话，他早就让人打断腿上街上讨饭去了，现在竟然叫我男人是干爹，真是白眼狼！不要他那张死逼脸了他！” 刘大壮哼了一声，没接话，但显然他是很赞同陈红心的意思的。 而在前头那辆车里，记者也是有些忍不住的，就问王志安：“你是被拐卖来的？” 王志安苦笑了下：“啊，九岁的时候被拐的，然后据说刘大壮花了三百就把我买下来了，到了他家里之后，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的活儿都是我的，农活也是我的，就连这两年在工厂打工的钱，工资卡也在他们手上，加班费都是他们代领的。” 这几句话，记者听得直摇头。 记者不傻。 他不仅不傻，还很聪明。 谁脑子有病才会拐卖九岁的孩子。谁脑子有病才会把九岁的孩子买回家。除非……他们就想要十来岁左右的孩子，好掌握，有点儿小聪明，还不禁吓。 越想，越觉得事情很微妙。两个记者再看看那个叫做塞勒的米国男孩儿……也是十来岁的模样，背面瞧着跟中国孩子差不多，头发偏黑，肤色也不是白得如同电视剧里的某些女主角一样堪比吸血鬼的白，所以让人认错也是很容易的……于是……这难道是专门针对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所作出的绑架案件？ 还是连环作案？ 记者这种职业虽然是依据事实而动，但是他们都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类型，所以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就当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事儿去办。 很快，他们到了城里，刘大壮夫妻俩跟王志安还有塞勒被各自分开。 晚上的时候，刘大壮想要去找王志安说话，可是一出门打听半天也不知道王志安被安排在哪个房间了，这旅店大得很，他们也不能一家家的敲门。 而王志安与塞勒住隔壁。 就在王志安洗了澡出来打开电视打算放松下心情的时候，却发现，塞勒已经坐在他的房间里了。 塞勒坐在那里，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问：“等明天我就会说自己是被拐卖来的，而且不是自愿跟在刘大壮家里的，是被生拉硬拽进去的……并且，我会说你跟我被安排在柴房，吃的东西很恶心，有种酸臭的面包的味道。”他说着，抬起手在空中轻轻划了半个圈，“你打算怎么说？” 王志安低着头，冷冷一笑：“我就照实说。” 塞勒点了点头，告诉他：“你可以向我提出三个要求。” 王志安对这个消息倒是十分感兴趣，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那如果我说我母亲被杀这件事，是不是也能找到凶手？” 塞勒看着他，问：“你让我帮你找到凶手吗？” 王志安点了点头：“是……我需要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站起来，从随身的口袋里翻出小笔记本，打开给塞勒看：“我记得所有细节……这些都是我记者的细节……那个凶手他有什么特征，他长得什么样子……我都记得，我记得！” 塞勒看他的笔记，上面果然写了一堆……第一页开始就是他对他母亲死亡这件事的回忆，每一个细节，全都记录在案。 这个时候，塞勒很后悔没有得到那个能够找人的小女孩的能力——那孩子的能力真的太好用了，而他竟然没能得到它。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找人的速度。 想了一想，塞勒决定还是暂时不动，等明天上了电视再说。 记者联系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塞勒的照片就上了当地的电视，但是并没有采访。 直到三天之后，省电视台来人，给塞勒、王志安、刘大壮夫妻录制寻亲节目。 而主持人是一个名叫屠禺的中年人，四十来岁，寸头，精明干练，并且嘴很毒。 屠禺坐在摄像机前，说道：“现在拐卖人口成了犯案的重灾区，很多人都觉得买孩子买老婆都不是罪，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呢？我不知道多少人认为这么做没有错，但是我知道，这么做，绝对伤害到人别人！ “这一期‘真情寻觅’，我们要找的，就是两个丢失孩子的家庭，一个家庭丢失孩子是在十年前，另一个则是在现在。” 主持人屠禺说着，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起节目做得我有些心惊肉跳，说真的，虽然节目是剪辑播出，但是我们的节目剪辑掉的是一些要么少儿不宜的镜头，要么就是重复性质的镜头，当然也有可能是默默工作默默寻找的镜头，因此，所有内容，绝对真实—— “为此，我们先请上来今年被拐卖的这个孩子，让我们听听他怎么说。” 屠禺做了个手势，塞勒就被工作人员带上了台——果然真实，他没换衣服，也没化妆，一脸的菜色，虚弱无比。 第12章 十二 十二血眼追凶（四） 屠禺采访的时候做得非常巧妙，他先给塞勒做采访，用的是英文，然后做出翻译，之后再给刘大壮夫妻俩做采访，最后才采访王志安——这样一个顺序就让刘大壮没有办法控制一个孩子的言论，另一个人是成年人，他们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毕竟这是在演播室，这么多人看着，难道刘大壮夫妻还能动手？ 屠禺是个嘴很毒的人，他不仅嘴毒，心也毒，业界称之为“荼毒”。 他做这个节目的时候，曾经就遇到过男人假装跟女孩处对象，结果骗着女孩为他免费工作五六年，还跟女孩住一起，吃喝用度都是女孩出……到最后人家男的说了——“我不爱你呀！我只是因为你说喜欢我才同意跟你住一起的，我不爱你啊！现在我找到我爱的人了，当然要跟你分手了！” 而屠禺听了男人这样说，也劝女孩放弃。 男人当时得意洋洋：“就是嘛，爱情是最基本的，你长得又不好看，我怎么会看上你的嘛，不管是给我钱还是帮我工作，这都是你愿意的啊又不是我强迫你的！” 然而，紧接着屠禺就说：“你闭嘴！你就是个吃软饭的贱男，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姑娘？人家姑娘是被你骗了，她可以笨可以蠢但是绝不可以被你侮辱，她的笨她的蠢她为自己买单，而你的无耻则是你身上永久的标签，她虽然容貌不美，但是她的美不是你这种人能接收到的，我劝那个说跟你有爱情的姑娘——就是你，姑娘，我劝你离开这个贱男人，也许再过三两年你青春已逝不美的时候，他会对你更糟糕，毕竟你既不能给他钱也不能养他更不能帮他工作，因为你明知道他有女友还第三者插足，你的道德我不予评论，但是你如果不离开这个毫无自尊的男人，那么你的下场不会比这姑娘更好！” 屠禺这几句话，说得嘎嘣脆鸡肉味，直接把男人骂得狗血淋头，把那个自认为她才是真爱，原女友是傻~逼的第三者也给晾在了现场。 就这样的一位主持人，能指望他说对买卖人口的人说出什么好话来？因此他才设了这么一个局。而报社记者也跟他有约定——一旦他的这期节目做成功了，报社记者就会得到他的推荐，到省里的报社工作。 等到塞勒上了台，屠禺跟他用英文对话，问了一些关于他是怎么被拐卖到山村里的事情。 塞勒说得很真实：“我是被……”他抿了抿嘴，“被一个男人抓住了，先被带到了一个快餐店，他给我买了薯条跟汉堡，还有可乐……我喝着可乐，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可以回家，可以跟我母亲一起了……结果他……我看见他跟另一个人说话，说话的时候还指着我……”他开始皱眉，像是在想什么，“再后来……再后来我就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 这些事情是真实的。 只是卖掉他的人不一样而已。 塞勒，他在很小的时候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就在快餐店的门口，他被养父牵着出门，可眼前却是他母亲死去的模样……然后，他就成了一个钟表匠…… 在钟表匠的家里，他学会了修钟表。 他也收获了母爱。 忘记了可怕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就是个钟表匠……然而，这一切，又被钱德勒博士给打破了。 来自印度的钱德拉博士，他认为人类会进化，进化得具有超能力，而通过他的计算，塞勒就是拥有超能力的进化人中的一员……但是，当他找到那个还只是钟表匠的名叫加百列的男青年测试之后，遗憾地告诉他，他不是他要找的超能力者——这对满怀希望的钟表匠是个打击。 于是，钟表匠在钱德拉博士走后，接触了第一个找来的超能力者，通过杀死这个超能力者，打开他的大脑，钟表匠学会了这个超能力者的超能力——从此，他将自己那来自于天使的名字加百列改成了“塞勒”。 而从那时起，塞勒才发觉，他只要打开人的大脑看这个人大脑的工作状态，他就能得到这个人的能力——最开始，他下手的都是超能力者，紧接着，他就控制不了这种谷欠望，连普通人他都会下手了。 所以说，让他来帮一个备受伤害的人报仇，这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诚然，不能说他一直是个恶人，如果不是他想起了小时候被卖掉的记忆，如果不是养父强迫他做钟表匠，如果不是养母被他误杀……他不会变成之后的样子，但是谁让时光不能重来呢？ 就算是光重来，能让时光重来的那个人也不会愿意帮他的。 塞勒在台上一直表现谦和且恐惧，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卖掉的九岁孩子的模样。 他哭得很惨，眼睛红肿。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要回家，我想要我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哭着，看向屠禺。 屠禺安慰了他几句，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刘大壮——就是现在这个收留你的家庭给收留的吗？” 由于屠禺用的是英文，而塞勒回答的也是英文，所以在下面看着的刘大壮夫妇根本就不知道到底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只是看到屠禺说完这句话之后，塞勒吓得惊叫起来直往后缩：“不！不是的——不！他们不是收留了我！” “那么现在各位听到了，塞勒说他不是被收留的——事实到底怎样？我们先看大屏幕！”屠禺将大屏幕展现了出来，里面是刘大壮夫妇在说自己做了多么多么多的好事的自夸视频，他们先说自己救了人，是大好人，应该得到嘉奖，又说了王志安的伪身世，同样是那些车轱辘话来回转了一圈，说自己多么多么的高尚，而王志安不认自己是双亲，多么多么的没良心，还叫他们“干爹干妈”，真是罪大恶极。 紧接着，就说到了塞勒。 刘大壮夫妻真的是把脸皮都修炼出了一种境界来的高人。他们张口闭口就是自己从人贩子手里夺回了塞勒，自己是多么的伟大，虽然他们是平凡人，但是在平凡人之中，他们的伟大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口口声声，字字句句，都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而看完这个视频，塞勒抓起面前的矿泉水就要砸坐在下面的刘大壮夫妻，屠禺马上叫停，说：“各位，孩子现在情绪激动，我们需要心理干预。” 说完，他就让人把刘大壮夫妻带了下去，这才继续节目。 在节目上，他问：“孩子，请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你的激动已经说明了问题，很多人认为你未成年，不能算是一个可以告知我们真相的人，那么现在我们请出那位不要‘刘安’反而自称‘王志安’的，跟你命运息息相关的人，请他坐在你身边，为你打气加油——孩子，请告诉我们真相。” 似乎被屠禺这几句话安抚了。 塞勒等王志安上台坐在自己身边之后才开始讲述自己这个已经在他心里被编排了许多次的故事：“我从坏人手里逃出来之后，就在那个村子里……我想要找个车，搭上车回家……当时天色有点儿晚，我听到一家门里闹哄哄的，我就在门口蹲着……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他们在骂王志安哥哥—— “就是之前视频里的那些话——他们说王志安哥哥是白眼狼，他们花了三百块钱把他买到手，也没亏待他，打他是为他好，骂他也是为他好……就是让他带孩子做饭洗衣服种地，也没砍断他的手脚让他去讨饭……”他说这句的时候，微微抬起了头，看到下面所有人几乎同时都在抽气，像是被这些话震惊了一样。 他接着说：“然后说不给王志安哥哥钱，把他的工资卡跟奖金都扣下是为他好，让他娶个从城里打工回来的快四十岁的女人，说那女人会给很多嫁妆，这样他们的亲儿子就能有钱定亲了……我听得很迷糊，其实我真的知道每句话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真正的意思。” 屠禺点点头，没有打断他。 塞勒说：“然后我没蹲住就叫了一声，他就出来，看见我了就一把把我拽住拖进了他家——之后我听他们在说，说要那我去换钱，但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大合适，最后说觉得我长得不像是华夏人，应该是外国人，而且我的汉语说得真的不好……”他羞赧地低下头，“所以他们决定要让我上报纸上电视，好让他们得到我远在米国的家长给他们的钱……” 很多时候，小孩子的话更可信。 而孩子的话里，字字句句，没有脱离一个字——“钱”。 第13章 十三 十三血眼追凶（五） 这孩子所说的话语之中，字里行间，全是一个“钱”字。 屠禺已经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细节他并无法补充起来，于是，他看向台下坐着的王志安，看他的紧张，看他的不甘。 “孩子的眼睛是最明亮的。 “孩子的话语是最天真的。 “孩子的行为是最单纯的。 “孩子……所看见的，也从来都是最直接的。” 屠禺说了一连串的排比，最后，直接指出真相，他面带微笑，但是这微笑怎么看怎么讽刺：“那么，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真相如何，那么我们请上王志安先生，请他谈谈自己的经历。” 王志安在屠禺的邀请下上了台，坐在塞勒身边。塞勒把手递给他，他们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攥到了一起，像是在传递力量。 但实际上塞勒是通过握手来影响王志安的情绪，使之能够正常地将自己的事情讲述出来。 王志安也因为塞勒抓着自己的手而没有激动得痛哭流涕，在屠禺的采访与追问下，他才能正常说话。 而一开口，他就滔滔不绝，把自己的经历全都讲述了出来。 “我记得我的老家……我老家门口有座石板桥，我自己家里当时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我妈也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我记得我家到镇上要坐车，我家里还有个老黄狗……对了，还有电视跟冰箱，那时候别人家都没有的！” 王志安说着，擦了擦眼角。 “我还有个弟弟，叫王志超……那年我九岁，他四岁。妈妈带我们去镇上赶集，我记得我妈那天穿了一条特别好看的花裙子，是紫色的，带着白色的圆点点，圆点不是那种小点，大概是五毛硬币那么大的吧……那是大摆裙子，我妈走起路来，裙子就跟着飘，像仙女。” 他说着，眼睛就发直了。 屠禺知道，王志安此刻已经陷入了回忆，或者说……他已经被回忆折磨得发狂，必须通过此刻的放空来安抚自己。 过了半分钟，王志安才继续说：“那天，我们妈妈带我们赶集，在街上给我买了新衣服等开学穿，给我弟弟买了一双新鞋，特别漂亮，是皮鞋……我们一路跑着，很开心，弟弟手里还有个，我抱着一包大白兔…… “后来天有点儿晚了，妈说要去镇上我二姨家借宿……二姨家有点儿远，我妈就抱着我弟，我就牵着她的衣角，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他说着，开始哽咽。 屠禺忙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王志安喝了一口矿泉水，把自己涌上来的酸楚感压了压才继续说：“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里面冲出来两个壮汉，一个抓着我妈，一个抓着我，不管我们怎么挣扎都没用就把……把我们拖了进去。 “我妈大哭大叫，我也跟着哭闹，弟弟哭得嗓子都哑了…… “我……” 他摇了摇头，脑子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但又不大确定，只是在虚空之中捉摸……须臾之后，他忽然想起，那多了的东西根本不是多了的东西，而是他原本的记忆……只是时间太久，他在时时刻刻记住自己老家、记住杀害他母亲的凶手这件事上耗费了太多的心神于是就忽略了的其他细节——但是，这些细节又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我还记得那抓我们的人打电话，说……说是…… “他说，他找到了合适的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也不需要电话那头的人给钱，就是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吃一顿就行，反正是亲戚，不需要计较那么多……还说自己因为找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还顺手抓了个漂亮女人跟一个小小子，需要对方给找买家……” 他说着，眼泪就这样哗哗流了出来。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他们——那些畜生，那些畜生要买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我妈……我妈也不会死，我弟弟也不会丢……是我的错，我的错啊！”他嘶吼，嘶吼着，就举起拳头开始猛捶自己的头。 屠禺没想到事情到这时候竟然转折得如此之快又如此惊悚。他忙打了个手势，让心理专家上台干预。 不多时，心理专家跑上台来，伸出手去轻轻抱了抱王志安，又让塞勒去抱王志安——在两个人的拥抱下，王志安终于缓了过来。 心理专家问他：“你认为你母亲遇害，你弟弟被拐卖是你的错，对吗？” 王志安点头。 “但是！”心理专家厉声问道：“你想没想过，如果不是你，是任何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那么他能逃脱一劫吗？” 王志安呆愣愣地看着他。 心理专家又问：“我可以回答你——不会！ “这不过就是你——恰巧符合了犯罪分子要作案的目标，而不是因为你本人才让犯罪分子作案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是个受害者，而加害者还逍遥法外——告诉我，你想报仇吗？” 王志安猛点头。 “那么，你就必须在节目之中把罪恶披露出来，让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而不是发呆……坚强些，年轻人，你的母亲，你的弟弟，你的父亲，九岁时候的你自己，他们都在看着你，都在鼓励着你……去做正确的事，去做善良的人，你的苦难已经过去，你的未来该如何就看你的选择了。”心理专家说着，又拥抱了王志安。 而王志安，这时候终于开始清醒了。 他又开始讲述：“我妈求那些坏人，要他们放了我们兄弟俩，但是他们不同意……我妈就叫……就抱着我弟拉着我要往外冲…… “那坏人抓住我妈，把我弟拽过去丢开，把我一脚踹开……然后狠命地打我妈……狠命地打……打得我妈不会动了也没停手，甚至……甚至他拿了刀……他一刀就砍下了我妈的头啊！ “啊……啊——” 他这时候开始大哭起来，抱着头，跪在地上，无力而又声嘶力竭……他的哭喊让下面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痛哭，这些人的哭泣声甚至超过了王志安的嘶吼哭号，他们擦着眼泪，感同身受。 而就在此时屠禺却又给王志安递过去一瓶款泉水，要他继续讲。 王志安就说：“后来我弟弟就被带走了……然后我也被送到了刘大壮家里……在他家里，他一双儿女年纪都小，我刚开始在家里带他们，后来就拉磨、打水、烧火、做饭，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晚上还得带他们家的两个孩子……也不让我去读书…… “再后来我就一边下地干农活一边带孩子……还得把家里的活儿都做了，那时候我才十岁多点儿……十三四岁吧。”王志安苦笑，“借着就把我送去工厂里干活了，童工，赚了钱直接交给他们夫妻俩，要是有奖金了，也是他们家的两个孩子盯着全给我卸了……等后来成年了办了工资卡也是如此，一直到现在。 “头两天我都攒了些钱……在刘大壮家十年，我攒了三百块，这三百块我拿着想要找我弟弟，想要找杀死我妈的凶手……可是刘大壮让我跟村里的那个快四十岁的女人结婚，因为她能拿出一大笔嫁妆来，有了这笔钱，刘大壮的儿子刘琦才能订婚……我不乐意，我并不是看不上那女人，但是我要找我弟弟，我要找杀死我妈的凶手！ “刘大壮就带人把我一顿好打，说我欠着他三百块的卖身钱，把我关起来，一口饭都不给吃……快饿死了，才给我一碗馊饭，说我不懂感恩，是白眼狼，白白花了三百把我买回家，我还想着跑……” 王志安说一句就喝口水，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的眼泪流到脸上，汇聚成的，是他的控诉是他的恨意。 当王志安与塞勒下了台之后，工作人员才把刘大壮夫妇从台后请了上来，只不过，大家对着夫妻俩也已经没有好气儿了，看他们夫妻就像是在看罪犯——可是刘大壮却感受不出来。刘大壮夫妻都是糙人，没那么敏感。 他们上了台，屠禺问他们关于王志安的事情，刘大壮即刻就哭天抢地了起来：“当年啊那小兔崽子被人贩子抓着要打断腿，我好歹求着人贩子把他放了啊，兜儿里就三百块都给人贩子了，不然能有那小畜生现在活头儿？现在可倒好，小白眼儿狼啊，人大了心也大了啊，还想要找自己亲爹……他亲爹都不要他咯哇……” 面对着这样的无赖，屠禺心中冷笑，转头去看观众席。 观众之中还真有人同情刘大壮夫妻的，只不过数量很少。 屠禺等刘大壮他们这车轱辘话哭号完毕，才问：“为什么你只提到王志安要找的是他亲爹而不是亲爹妈或者亲生父母呢？难道……你们知道他母亲已经被你们害死了？” 第14章 十四 十四血眼追凶（六） 屠禺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炸得满场轰然。但也有脸上表情很尴尬的，还有拿着手在擦汗的，可是这些屠禺已经顾不得了，但他们的动作却被放置的三台摄影机毫无遗漏地拍了进去。 当然拍了这些还不算，屠禺又问了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是与王志安的回答完全不同的。问完了问题，屠禺请这夫妇二人下台，又对现场观众提问：“各位，你们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是王志安跟塞勒在说谎吗？还是刘大壮与陈红心夫妇在说谎？” 镜头一转，屠禺露出了一丝微笑：“现在，请在场观众为我解答这个问题。” 他采访了几个人，大部分人都是在谴责刘大壮夫妻，毕竟他们真的不是好人……就算是再眼瞎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的的确确是在说谎——总归王志安被他们养了十年也没有半点儿的跟他们妥协的意思，而塞勒这才几天就听到了那么多的事情吓得哇哇哭，两个人的话语相互映衬着说清楚了刘大壮一家的卑鄙无耻，怎么可能还有正常人选择支持他们夫妻俩？ 但是屠禺还是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说：“王志安被拐卖的时候才九岁十岁那样，他懂什么啊，小孩子不懂事儿的！很就算是人家刘家买了他，但不是也养大了他嘛？现在就这样对待养大他的人，他也还是挺没良心的。” 还有人说：“反正塞勒是个外国人嘛，当年八国联军怎么对我们来着？把他抓起来卖了也不冤枉！” 甚至有人说：“要是国家开放儿童买卖合法化不就是免去了这些悲剧了嘛！那人家想要孩子又没有，能咋整？” 这些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演播室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塞勒有着情绪放大化的能力，他将自己的能力释放出去，让同理心在整间演播室里蔓延，而塞勒也发现，他竟然影响不了屠禺，当然，不排除屠禺本人现在已经被气得炸裂了内心，只是面上不显而已。 于是，就在他琢磨屠禺的时候，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的模样，梳着披肩发，看起来娇娇柔柔的，穿了一袭长裙，瞧着也就是那种出门三步就要抚胸口咳嗽的类型——竟然拍案而起，大声怒吼道：“你们这祸国殃民败坏道德的害群之马！” 她指着那些刚刚发出不和谐声音的人，骂声几乎冲破演播室的天棚。 “姑娘似乎有话说，姑娘，来，你上台来拿着麦克风说！”屠禺站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姑娘，又端了杯茶放到姑娘手边，“请讲。” 姑娘脚步坚定，吭吭吭就上了台，坐到了主持人的位置上拿起了话筒。 她指着第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说：“九岁十岁的时候不懂事？你以为谁都是你吗？九岁的孩子不懂事？不懂事他知道泥土不能吃脏水不能喝？不懂事他知道不让他上学是坏事？不懂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十岁还尿床吗？还是你九岁的时候还往裤子里拉屎？！你要是不这样，那你凭什么说人家那么大了不懂事？你有失忆症的话就趁早去医院治疗！据说这病还是绝症呐！” 姑娘冷笑一声：“我养头猪也是养大了，但是我养大了是为了吃它！可惜了了，王志安是人不是猪，他不是奴隶也不是跟你一样的畜生，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还是说你家养孩子就是为了伺候你的？那你家孩子可真可怜啊……啧啧，这年头儿，还有你这样的封建脑子，以为花了钱买个人回家伺候自己家里人是合法的了呗？你真是当自己是天仙儿娘娘下凡可谁知道投生成了猪刚鬣是吧？” 说着，她又指向第二个不和谐的声音：“外国人怎么了？外国人被你买卖了你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呗？你是得有多自卑才觉得要靠欺压外国儿童来满足自己的私谷欠？是不是你也是那种觉得华夏女人嫁给外国人就该死的low男啊？当然了，我觉得你挺像的，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种人的存在，华夏的正常男人才不好找对象啊！你给老娘记住了，你的丁丁既不是金子打的也不是镶钻的，甚至可能只有小手指这么大，”她伸出左手的小手指晃了晃，“坚持时间也只有半分钟，”她又用手比划了个竖着的八，然后食指跟拇指快速合拢，就留下了那么一个小小的缝隙来展示时间的短暂，“可是你至少还是个人形，别侮辱你的人形了好吗，表现得像个人类一点，就算你不是也别拖累跟你外观类似的其他人类男性！” 说完，姑娘再看第三个不和谐的声音：“哥们儿您挺能耐啊，儿童买卖合法化？您家有儿童没？卖给俩我呗？您愿意不？什么？您不愿意？是啊是啊，你这种瘪犊子一定是认为人家穷养不起孩子了就把孩子卖掉了不算事儿还能资源平衡了是吧？然后就变成什么？大批量生孩子卖呗！是不？然后谁知道谁家孩子原来是谁家的啊？还要不要正常的伦理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您得多恨情侣啊？您是烧死情侣团团长吗？ “好吧，我们暂且不论您这句话到底说得有多诛心，我们就说说这句话隐含的内容代表了什么——历史的倒退，道德的沦丧，社会的倒行逆施！为什么这么说？” 她冷冷一笑，转而去问所有人：“我看家里有孩子的人不少，那么大家但不担心孩子被人抱走之后改头换面就自由买卖了，最后还告诉你，自由买卖是合法的？担心！我们每个人都担心！不仅仅担心，我们更忧虑——孩子是一个民族的未来，一个国家的未来，连未来都能自由买卖，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未来？！ “是的，我就是要上升到情怀！因为理论我已经说完了，之后就是情怀了，说白了，任何犯罪行为不合法是有其道理的，而一旦合法化，那么所代表的就是道德沦丧，比如偷窃，数额小的话都构不成犯罪，只是批评教育，但是道德上你可以谴责这个人——而如果拐卖人口合法化，那么这些哭喊着自己穷苦只能靠卖人生活的无耻之徒就算让受害人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你连道德上的谴责都站不住脚！” 姑娘的怒骂简直精彩。 她骂完了，回头看向屠禺，屠禺则拍起了手：“姑娘，精彩！精彩！为了你所说的，不让这些长了人形的非人类来把我们这些正常人都歪曲了，姑娘，我得给你点六十四个赞！” 他说着，搬着一把椅子到台上来，坐到了姑娘身边，俨然成了双主持人的姿态。 两个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把结局推向了一个高~潮，而因为有他们的帮助，当天下午节目结束之后，警察就找到了王志安来了解当年的情况。 警察真的很迅速。 他们也将刘大壮夫妻监管了起来，试图问出当年王志安是被谁卖给他们的，可是那个人本来就是刘大壮的亲戚，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然而他的坚持并没有什么卵用。 毕竟警察叔叔们一直以来都是强调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的，所以，在十二个小时之后，刘大壮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然而，击溃心理防线的事情，塞勒也参与了进来。 其实塞勒只是要求见见这夫妻俩而已，他说：“毕竟他们把我拽进他们家的……而且也是参与了买卖人口，我觉得他们总该知道到底是谁把我卖到这里来的……” 塞勒的话好有道理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于是，他就被带去询问刘大壮夫妻这件事，可是，在别人看来可能只是他在跟刘大壮夫妻说话，而他却并非如此。 塞勒笑着对着刘大壮夫妻动了动手指，就在他们身体的内部，轻轻切开了一个个口子——塞勒的能力十分强悍，他可以用他的意念力切开一个人的头骨，也能用意念力捏碎一个人的内脏，而只是一点点让他们内出血这件事真的太简单不过了。 而他一边做着这种事，一边则在问刘大壮夫妻：“你们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被谁抓到这儿的？那么你们总该知道……村里是不是有其他的人贩子吧？你该说出来的……你们都该说出来的……我没有骗你们，你们真的应该说出来啊……”他这样说，刘大壮夫妻肯定并不相信，何况他们现在浑身都疼！ 而塞勒又说道：“我见过王哥哥的母亲。” 他这一句话，真的让这夫妻俩一愣。 他说：“我见到的是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手里抓着自己的头，就在王哥哥身边跟着……她哭喊着，说要让自己的儿子回家，说要杀死害死自己的凶手……说要报仇，要让王哥哥为他自己报仇，也为了她报仇……” 塞勒一边说，一边把双眼瞪大——作为欧美人，他的眼睛本来就比华夏人的眼睛大，所以这么一瞪起来，看着就特别吓人，更何况他所说的东西……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是做了亏心事的呢？ 第15章 十五 十五血眼追凶（七） 做了亏心事的人怕不怕鬼叫门？ 塞勒已经做出了一番测验——他口中忽然发出女人凄厉的声音：“我死得好惨啊——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我！是你们！” 塞勒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外国男孩子，他忽然口中发出正经的汉语还是女声……大约就算没做过任何亏心事的都要心底起疑，更何况原本，刘大壮夫妇就不是真无辜？他们俩听着塞勒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就吓软了腿脚，已不年轻的刘大壮甚至还两条大腿一个劲儿的抽抽，塞勒看时才发觉，原来刘大壮竟然吓尿了裤子。 刘大壮这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一时间大腿抽搐，尿液就顺着他的裤管儿淌了出来，直接污染了一大片干净的水泥地。 塞勒冷冷一笑，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刘大壮的下面，刘大壮一哆嗦，就觉得自己下面疼痛难忍，简直难忍——疼，疼得他要去死的疼！ “啊——” 他撕心裂肺地大叫着捂住了下面。 警察见刘大壮哇哇叫，这才推门走了进来，结果瞧见的景象简直让警察哭笑不得——刘大壮跟他媳妇儿吓得坐在地上抽抽，而刘大壮还吓尿了，他媳妇儿直接就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这都不算，怎么刘大壮还捂着下面惨叫啊？ “坏……坏了！坏了啊——啊——”刘大壮这惨叫的声音也实在是可怜，警察看着他脸色煞白，浑身冒汗，像是得了什么急症又觉得可能是马上风，也不由得眉毛倒竖，怒骂：“你们两个老瘪犊子！也不看看这孩子才多大点儿就马上风了是吧？傻~逼！” 警察先生跟那位在节目上露脸的少女老家是一个地方的，警察先生靠着考试成了警察，少女作为他的女友则跟了过来备考公务员，结果因为姑娘在电视台上的这么一骂，顿时被网络捧成了名嘴，屠禺更是力邀她加盟节目，与他搭档主持，而作为姑娘男友的警察先生，怎么可能与姑娘差很多？只不过警察先生是男士，对于某些猥琐之人他不介意开口就骂下半身，所以，他这一嘴骂的，把刘大壮骂得老脸更是挂不住了。 警察先生说道：“你等着啊，我给你找救护车，看看你们俩在玩什么把戏！” 找来救护车，警察先生还把俩人的照片拍下来打了马赛克直接发给了他女友，两个人真的十分恶毒地笑话了一番，并且在聊天之中一起鄙视了刘大壮夫妻——人，永远不会缺乏八卦精神，而八卦也必须是三观一样的人在一起扒才更觉有趣。 不过聊天的时候，警察一直守在医院诊室门外，等检查之后，医生才一脸尴尬地出来，问警察：“是不是他自己走路步子迈太大，又或者是别的……要不就是做那事儿用力过猛了？” “咋？”警察先生问。 “他……蛋……扯着蛋了，有点儿……”医生真的已经尴尬得没法更尴尬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吧，需要住院治疗。” 紧接着给陈红心治疗的那位医生也开口了：“这位女士是脑出血，不过不严重。” 既然二人都没什么事情，警察先生也就把消息传回了他的女友。 女友姑娘冷冷一笑，把这信儿就发在了网上，标题为——“《拐买纵然不同罪，且看苍天饶过谁！》”。 网络上质疑姑娘的人很多，但是凭借姑娘的战斗力，基本上都被她镇压得妥妥儿的，很快，这节目也播出了，姑娘的人气暴涨，她也就利用自己的人气为王志安寻找亲人，同时，塞勒的事情也因她的这份狠劲儿，被人关注了起来。 而说到王志安跟塞勒，两个人每有一点线索就会过去查看——由于塞勒的超能力之中有一样就是接触物品之后知道物品的历史，甚至能感知到一个人的记忆，包括哪些早就被这个人遗忘的记忆，所以塞勒跟着王志安一路走来，看了很多的事，也见了很多的人。 “你怎么了？”又见了一个被拐卖的男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并不是王志安的弟弟王志超，因此王志安只好离开，在离开的路上，王志安问一直魂不守舍的塞勒。 “我是在想……有人需要我的帮助，而我没有帮他，那么……我是不是真的邪恶透顶？”塞勒抬起头，转向王志安——电视台的车接送他们寻亲，这一路上，一直都是有人跟随着的，那个舌战群雄的姑娘也在其中。 姑娘听到塞勒的问题，就坐到他身边，把他当成孩子一样搂在怀里安抚：“其实你才几岁啊？塞勒，你要这样想，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去帮助别人，但是帮助别人的人一定是个好人。如果你不会游泳就去下河救落水者，到最后自己的命也搭进去，这不叫善良，叫愚蠢——而你如果有力气，抓住木棍能把人就上来呢，这就是你的量力而行去救人；那么你能喊人来救人呢，这也可以……帮助人的前提是你有能力且对方需要帮助，懂了吗？” 姑娘的话说得很清楚，她把塞勒当孩子，但是塞勒并不是个孩子。 也正因为他不是个孩子，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刚刚他们见到的那个被拐卖的十四岁孩子到底是谁，他的亲生父母叫什么，他从哪儿来……但是，要像个办法才能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脑子里转了许多许多弯弯绕的塞勒已经不局限于帮王志安一个人了。 也许正因为塞勒本人也有过类似的遭遇吧。 回到电视台里安排的酒店，塞勒就找了个地方上了网，在网络上查找到了那个孩子的亲生父母的下落——他们把自己的信息跟孩子的信息都放到了网上以便追查，十年的时间里，从未放弃，于是，塞勒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重点还是在王志安身上。 王志安必须找到他的弟弟，可是现在他的弟弟真的是杳无音信。 塞勒不由得劝他：“我能够做到什么已经都告诉你了，但是你对你弟弟的记忆并不准确，而你被带走之后他到底被送到哪里本来也不能通过你来查找……但是我能通过你找到那个抓走你们的人也就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而凶手一定知道你弟弟在哪儿！” 塞勒的话让一直只想要先找到弟弟的王志安茅塞顿开——母亲临死前让他照顾弟弟，他也就一直以来执念在寻找弟弟身上，却忘了一点……他并不知道他弟弟被卖到哪儿去了啊！ 但是塞勒知道。 王志安眼见着自己这几天找错的人里十个有八个都找到了自己的真正家庭，他的信心也爆棚了起来——塞勒一定帮了这些人，塞勒一定有办法帮他！ 抱着这样的信心，王志安终于决定先去找杀死他母亲的凶手。 这几天电视台一直派人跟踪拍摄，但是在找人这件事上一直没有进展，就算是节目组的制作人也觉得无聊，不想后续报道了。也就是屠禺一直力压群雄，跟踪走访的力度够大，所以节目才没有停播。 而王志安这一次说要改换思路，先去找杀死他母亲的凶手，这一说，直接让所有人都炸了。 屠禺更是对此颇为关注。 找到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对于电视台的制作方来说，这个噱头也比找弟弟抢多了，于是，在第二周的节目一开始，就改变了找人的方向—— 按照王志安所说，他的老家的所在地在哪里，真的是并没有多少详细的线索，可是塞勒有线索，他抓住王志安的手就即刻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唯一要做的，就是塞勒把这个信息再反馈给王志安。 而就在此时，医院里的刘大壮跟他媳妇陈红心，算是暂时治疗结束，也在此时，从他们身上传来了好消息。 “屠老师！刘大壮跟陈红心两个人说了，他们招了！”犀利嘴炮姑娘举着电话，冲到正在摄制的节目现场。 第16章 十六 十六血眼追凶（八） 由于刘大壮跟陈红心把实话说了出来，那么事情就直接出现了转机——警察先生也收到了屠禺打去的电话，一时间，两地警察联动，在距离本省不到五百公里的邻省的一个县城里，抓住了当年杀死王志安母亲又拐卖了他跟他弟弟的凶手——陈大力。 陈大力跟陈红心是表兄妹，而又跟刘大壮是表兄弟，甚至这两个人当年能结婚也是陈大力在其中穿针引线，也正因为如此，刘大壮跟陈红心与陈大力一家欢聚的时候从来不带王志安——总归，王志安要在家里干活、在地里干活、在厂子里干活……各种干活，因而也带不上他。那他也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亲戚关系。 而现在抓住了陈大力，塞勒陪着王志安走到陈大力身边，只是碰了碰他，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知道了王志安的弟弟王志超被卖到了哪里去。 同样的，王志安母亲的尸体，也被陈家后院的菜地里挖了出来——十年的时间，原本的红颜成了枯骨，原本的血肉化成了泥土，原本的欢声笑语此刻则是那森森白骨在腐烂的床单里碰撞出来的刺耳之音。 围观的群众已经被这件事惊呆了。 电视台全程拍摄，两地警察相互帮助，他们一同见证了这个时刻，这个可怕的……痛苦的时刻。 王志安对着他母亲的骸骨，他甚至记得他母亲当年穿的衣服，还有她带着的塑料手表——那时候塑料电子表可不是穷人的玩意儿，新奇得很，要不是因为她被害死，表屏也给碰坏了，大约还要给这个陈大力拿去换钱的……王志安咬着牙，跳下挖出来的坑，从土里捡出了那块粉红色的手表，它的指针永远停在了十年前，十年前……他母亲被害的那一刻—— “王八蛋！”一拳头，挥舞起来砸到了陈大力的脸上。 警察们背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你凭什么打人呢？！”陈大力的老婆尖叫着冲了出来。 而比她声音更大的，是嘴炮姑娘：“谁打人了？！谁看见了？！”她一甩手，“你们谁看见谁打人了？！” 围观群众就算是再傻再笨，这节目这些天来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说，就说这还驾着大摄像机呢，还有警察，还有主持人，还有尸体……再来个暴躁易怒打人的小伙子以及埋尸地的主人……再傻的人也要有几分猜测的能力，于是，大家直摇头：“不不不！没看见没看见，啥也没看见！” 嘴炮姑娘是外景主持，拿着麦克风在手里甩啊甩：“瞧见没，大家谁也没看见有人打人了，何况……你家这老爷们儿杀了人家的亲妈还把人家跟人家弟弟都卖了……也挺能耐的，算不上是人，大概连畜生都算不上吧，毕竟畜生也没这么狠的对吧？”说着，她又对围观群众挥了挥手，“各位乡里乡亲的你们都要注意了小心了啊，这老瘪犊子可是看见人家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在街上走，他就直接过去把人抓到自己家里杀了，还卖了孩子呢，你们谁家有丢孩子丢老婆的，找他就对了！” 她这一吼，还真有人举起了手：“姑娘，我老哥就丢了老婆孩子——老婆叫李娜娜，丢的那年才三十二，俩儿子，大儿子丢时候九岁，小儿子丢时候四岁……” 这个人说的时候，王志安转头看向他……这个人……这个人真的很眼熟…… “是……是小安子……小安子？！”那人也瞧见了王志安的正面，当时就岔了声——王志安的眉毛上面有颗痣，这一转头，那人也就瞧见了这颗痣。 “你……你是……” “我是你二叔啊！”那人大叫一声，冲出来就抱住了王志安，“安子啊，你爹想你都想得眼睛快哭瞎了啊！他一直一直都没再找人，就等着你妈跟你们兄弟俩……” 于是，认亲之行也势在必行，但是王志安却要求先找到他弟弟。 有了塞勒的帮助，找到他弟弟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得多——这些人贩子跟二道贩子嘴再严也架不住塞勒能够读懂他们的心思与记忆，而王志安则负责想出一些搪塞的借口。毕竟他需要直面这些犯罪分子。 于是，两天后，王志安的弟弟王志超就被节目组一行人找到，同行而来的还有警察。 不得不说，王志超因为卖出去的时候年纪小，买家对他还算不错，可这仍旧没有什么卵用，王志安拉住弟弟时候落下的眼泪简直不是他自己哭出来的，而是借着他的眼睛，由他母亲李娜娜哭出来的…… 王志超记不住小时候的事情，但是他记得母亲死时候的血——红得那么吓人。 “弟弟，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王志安拉着弟弟就要走出王志超现在所在的这个家，可是王志超的养父母哪儿能愿意？养母仆倒在地抱住王志超的腿大哭：“儿子！儿子啊！你是我儿子你永远是我儿子啊！” “他是我弟弟！”王志安抱住弟弟，看向养母，“我们亲妈被人贩子杀害了！” 养母却尖叫：“要不然你也给我做儿子！我给你们当妈！别带走我儿子……别带走他……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她的哭喊的确让周围邻居都出来声讨节目组跟王志安，觉得他们不近人情—— “总归是养他到大啊，这是恩情嘛！”有人这样说。 还有人说：“就是就是，对他也叫一百个好哦！” 更有人说：“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唉！” 王志安被这些人气得头晕，不由得怒吼：“我弟弟是我爹妈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女人的孩子了？！要不是有你们这样的人，不是有她这样的买孩子的人，谁会卖给她孩子？！我弟弟跟我会被卖掉吗？我妈会丢命吗？！” 他一边说一边哭，之前在老家那个小县城上遇到的暖心事件，到这里就成了如此痛苦的事情。 塞勒走过去，亲亲拍了拍王志安的胳膊。 一转眼，所有人都消了声，包括养母，也呆愣愣地不知道哭喊了。 很快，他们就把王志超带上车，一路烟儿开回了隔壁县城——按照王志安的二叔的指示，他们修整好就要去见他们的父亲。 他们的父亲王建国是个老老实实的农民，之后出去打工，有着一手瓦匠的好手艺，每天都能赚百八十的，在十年前可是村里的富户……然而失去了妻儿，他的一切都荒废了，唯独没荒废的就是他的老宅子，他一直一直等在这里，一直一直等。 直到两年前政府征地，要在这里扩建城区，于是，王建国的这一大片地得了一大笔补偿款不说，他还在原地的楼盘买了房子，就在这里等……一等等了这么些年…… 当王志安跟王志超带着母亲的骸骨见到沧桑得不行了的父亲的时候，也不知是该怎么个哭法——诚然王志超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的，对他的养父母也没有多少恨意，可是他亲生母亲的死亡一直一直都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再加上塞勒唤醒了他过去的记忆，这使得他对养父母的感情就淡了许多。 而王建国更是个非常有纲的人，他把这些年来的抚养费算好，给王志超的养父母送了过去，顺便把孩子的户口迁了回来改回了原来的名字，至于王志安，他被买去之后连户口都没给他上，而王建国也只是恢复了他的户口而已。 一切尘埃落定，该判刑的判刑该审讯的审讯，而塞勒，也暂时被收留在王建国家里。 这么多年，这是塞勒第一次感受什么叫做家庭的温暖。 王建国是有着补偿孩子们的心思的，而塞勒本身也能激起他对大儿子的愧疚之情，于是，这一家就像是一下子有了三个儿子。 然而，就在一切都像是迈上正轨的时候，嘴炮姑娘却忽然来到王建国的家。 她很在意塞勒的事情，也觉得塞勒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你很聪明。”塞勒笑了笑，“其实我的任务就是帮助王志安完成他的梦想——找到家人，严惩凶手。” 嘴炮姑娘皱皱眉：“所以……你是天使吧？”她笑了起来，“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刘大壮夫妻的病就是你弄出来的？还有那些坏人……你是不是把他们都折腾得要疯了？” 她伸出手指开始细数：“杀人犯的老婆跟他的从犯兄弟说是罪不至死，结果每天都在受折磨，据说是癌症啊还是什么的……看起来像是核辐射呢？还有那个买家夫妻，他们家的电路都坏了好多次了，据说还被电到过，虽然没有生命危险……” 塞勒笑着看着她数坏人。 “还有那些嘴贱的，好像都触电过啊……”她摇了摇手指，“提醒我不要惹到你！” “你保持你这样的脾气跟性格，我只会让你交好运。”塞勒说着，手指轻轻碰触了她，顺便的也把她小肚子上的脂肪给粉碎掉，轻轻溶解了——这是他在好几块猪肉身上测试的结果，之后又拿着自己做了下实验，保证手到肉除，绝无后患。 第17章 十七 十七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二） 变回原来的年纪，塞勒这一次的旅程为他带来了很多的积分，甚至比之前洛基的积分还要高，这让洛基十分不满，他已经在工作室里闹腾了起来。 王母娘娘本来坐在瑶池之中观赏歌舞，一听说工作室被闹了，连忙下界。 而洛基此刻正等着她呢。 “说吧，为什么我的积分比这个开脑狂魔要少？”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倨傲地问。 王母娘娘也没说话，只是把平板电脑拿出来，点了几个视频给众人观看——那位开脑狂魔塞勒先生不仅仅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还在完成指定任务目标交托的任务同时，主动完成了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也就是那些被错找到的人，他们也是被拐卖的，而塞勒也的确帮他们寻找到了自己的家。 洛基愤怒地瞪着王母娘娘：“你什么时候说过还能这样？” 王母娘娘一挑眉：“老身何时说过不能？别忘了，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任务就是做个好人？”洛基仰天大笑。 王母娘娘冷笑道：“老身可不指望你们做个好人，且出了这个难题的人，也不是老身，而是老身旧友故交，颇有本事的背锅大神！”她拄着拐杖坐下，“人家大神主持正义都四处背锅，杀人越货的锅都扣在他身上呢，你们这些反派才做了几年的坏人！何况就算是老身，打从天庭有了那些年轻神仙开始，也就开始背锅，一口口的黑锅，老身何时不背了？我那背锅的友人也说了，只要你们完成任务，且不把你们那些坏事做到你们帮过的那样的人身上，也便是悟了，够了，值了。” 她这一说，所有人也都沉默了。 诚然，即便是杀人杀得最狂妄的一个，也没得视频里的那些恶人邪恶——这坏有几种，一种是知道自己坏，做的是也坏，于是做坏事就有了底线的；还有一种是知道自己做的是坏事却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前一种就算不讨人喜欢，可总归不会让人作呕。 后一种已经不是讨不讨人喜欢的问题了，而是让人作呕的时候能呕出多少年前的隔年饭才是真的。 王母娘娘继续说：“你们再来看看塞勒的任务完成的如何——” 由于王志安跟王志超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失学多年的王志安又一次回到了课堂上——他缺了十年，但却要用二十年来补，可是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偏得了，他并不觉苦也不觉累。 王志超的学业一直不差，兄弟俩齐头并进，弟弟学了法律，哥哥则出国镀金，等哥哥回来的时候，弟弟已经成立了律师事务所外带了个心理咨询室，而哥哥则决定从商，做了进出口贸易——很多时候弟弟为正义而战，少要钱财，而哥哥的公司就给弟弟做贴补，二人从来没有因为钱红过脸，更没有因为弟弟的事业而闹过矛盾。 而那位嘴炮姑娘因为塞勒帮忙做了个“减肥手术”，顿时上相无比，再加上为人口快心善，一时间被追捧成了名嘴女星不说，她的警察先生男友也因为她的人气而变成了最让人羡慕的警察先生，粉丝成百万百万的增长，于是，他也就做起了各种各样的网络科普，与民众互动成了这位警察先生的最爱。 屠禺老师把嘴炮姑娘带在身边学习，甚至专门给她开了个脱口秀栏目，就专门点评这些时事的，也在节目里公布一些找人寻人的消息。 而这些都不如那些个终于找到自己亲人的被拐卖儿童的消息。 有些孩子运气特别好，亲生父母找到了他们之后就给他们更多的爱，他们也因为知道了什么叫做苦难，每天都和努力地去生活，于是，他们大都有着不错的未来，而有些则是心理创伤严重的，则在王志超的诊所里接受治疗，还有些……已经找不到亲生父母又或者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上了，他们的未来坎坷，就算有钱也帮不了，只是每次提到都让人唏嘘不已。 但总归，因为有嘴炮姑娘跟王家兄弟打头阵，这些人的人生也在往好处走。甚至由于嘴炮姑娘的节目收视率太高，她的一些犀利的想法也实在是在这个时候的一股清泉——实则这世界上的很多人都并非是因为自己想做什么而做什么，而是被说了该做什么才去做什么，于是，至少他们最大限度上的减少了对这些被拐卖孩子的伤害。 而最有趣的是，那些买孩子的家庭，因为之前一直乱停电又乱来电，闹得好几个人触电，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这小城小镇小村子从来不缺的是迷信，一来二去的，也都说他们损了阴德，故而生活也逐渐艰难了起来。 塞勒做了这一次任务，他所影响到的实在太多。因此他一下子就得到了双倍积分。 洛基冷哼道：“难道我影响的人不多？” 王母娘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吧好吧，看看以后还有什么！”洛基气闷极了，“既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以后该怎么才能得到高积分了，ehehehehe，没有人能比我的积分更高，我发誓。” 洛基的话让所有人都转过了头，他们彼此较劲，都想要成为积分最高的那个人。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积分达成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完成他们的梦想——洛基扬了扬下巴，他的梦想就是做九界之王！ 而与洛基完全不同的，是伏地魔——这位先生长得实在是容貌欠佳，尤其是他没有鼻子这件事，在一群特点不同的帅哥之中真的尤显突兀。 这位魔法师先生与洛基不同的地方在于，洛基想要做九界之王，而伏地魔……他就想要做所有魔法师的王，还要所有与魔法师有瓜葛的且瓜葛略近的普通人都听他的，如果他们不听，他就杀死他们！ 然而，就算扯上所有的魔法师也不过几千人，再加上所有与魔法师有瓜葛的普通人的人数，算起来也就是万把人……万把人，真的不是小数目，然而跟九界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于是，听到洛基此刻的豪言壮语，伏地魔嘶嘶地冷笑：“你能做九界之王？可怜的人，可怜的神话中的必死无疑的人啊，你怎么可能得到一切呢？” “我得不到一切？”洛基卷起嘴角，“为什么不呢？我生而为王，即使不是奥丁的儿子，我也是劳菲的儿子……我是真正的王子，也是真正的国王，这一点不容置疑啊，可悲的凡人。” “你！”伏地魔登时愤怒，双眼瞪大，眼中瞳仁倒竖，就如同蛇类，“阿瓦达——” “闭嘴！”王母娘娘开口了，一挥手，就把伏地魔禁言，让他说不出来半句咒语，“老身阻止你们内乱的本事还是有的！你们呢，也莫要着急，一个个的来……总归是能美梦成真的不是？这时且都稳着，看看下一个任务是谁好了。” 说着，她手一挥。 随着王母娘娘一挥手，眼前景象来回旋转，众人只见一位打扮得体的女士被几个人围住，而这些人，倒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也并不像是要对她不利，可是他们围着她嘁嘁喳喳嘁嘁喳喳，说话比念经还烦，而就在他们说来说去的时候，女士两眼网上一翻，咣铛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王母娘娘叹道：“她这是气急攻心，脑淤血了。我把她的病治了，而你们呢，就看她选谁来帮她了，选上谁便是谁的造化。” 第18章 十八 十八只是陌生人（一） 尹巧楠睁开眼了，迷迷糊糊的，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她吓得一哆嗦，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去。 王母娘娘匆忙过来，端了一碗汤给她：“闺女闺女，你且喝了这碗汤压压惊再说，别管这些人，他们都是蛇精——病！”尹巧楠一愣，转过脸去看向一个真的长得有些像蛇的男人——说这个人是男人，主要还是因为他的袍子穿的比较不是那么严实，露出了胸口，看得出是一片平坦。 伏地魔嘶嘶地冷哼。 王母娘娘笑道：“闺女你瞧着他是真的蛇精对吧？别当他是回事儿，现在你猜是精贵的。来，告诉老身，你为何晕倒，又心中又什么样的苦闷？” 尹巧楠看着眼前这位古装的老妇人——她装扮得有些上了年纪，但是容貌却是很美的，瞧着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并不算多老，与尹巧楠比起来许也没大上几岁，但是她的气质温婉柔和，颇具母性，即使是已经为人母亲的尹巧楠也被眼前的这位妇人的气质所感染，不得不对她敞开心扉。 她说：“我是被一群人抓着跟我说要我宽容、忍让、善良……他们说我那个爸是不知道我被卖掉的……说他现在老婆没了，身边也没有孩子，孤苦得很，要我养他……我怎么可能养他呢？” 伏地魔听了她的话，眼睛一转，即刻走了过去。 诚然，这位魔法界的lord 是一位对自己父母毫无感情的人。他的情感几乎都交付给了自己的野心，这也是为什么他此刻看着这位新来的女人的时候，眼中透露出了些许的欣赏——诚然他是并不欣赏普通人的，那些没有魔法的麻瓜简直让人无法容忍。可是……伏地魔很清楚，如果他现在不能改变自己，又或者说他不能伪装自己的话，他可能永远都回不到自己的世界。 他可是lord voldemort，他是伏地魔，是飞离死亡，是魔法界的未来，是魔法界的王！ 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仔细谋划？ 曾经的伏地魔能做到什么，现在的伏地魔就能做到什么——他深切明白自己此刻缺乏的是什么，因此，他凑近了尹巧楠这个看起来还算是衣着得体的女人，他凑近她，想要从她那里得到积分，然后回到他的世界里去。 尹巧楠往后缩了缩，继续说：“我……我被我亲爸给卖了，卖给了个狗不拉屎鸟不下蛋的地方……正正好好是两万块，把我卖去给人家做童养媳生孩子……那年我才十四——十四啊！” 她尖叫了一声。 她的尖叫声音很大，在这一间工作室里显得特别刺耳，刺耳到克劳利都捂住了耳朵，但却毫无办法屏蔽她的痛苦——作为恶魔，克劳利做过许许多多坏事，可是克劳利作为恶魔却对他的亲生母亲，那个邪恶的女巫充满了渴望……他恨她，恨得要死，可又渴望她的爱。而眼前的这个年轻女人对克劳利来说，与他自己无异。 原本不打算蹚浑水的克劳利走了过来，坐到女士的另一边，为她端来了一杯红酒：“喝一点吧，亲爱的女士，这会让你放松一些……不要紧张……” 伏地魔怒视克劳利。 显然，比伏地魔的血统纯正的女巫之子根本就不搭理伏地魔。 事实上，按照克劳利的观点，血统什么的简直就如同放【哔——】一样，毫无意义，只有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纯血荣耀”简直就是笑话！ 谁能纯过梅林大法师的血？ 所以，不要扯那些犊子了，没有意思！ 克劳利虽然年纪略大，但是长得十分讨人喜欢，他只要愿意，就可以让自己变得像是一位特别温和的大叔，谁见了他都会把心里话告诉他的那种大叔。 这是恶魔的天赋——把自己伪装得就像是天使。 面对这样温和的长辈，尹巧楠终于彻底开口：“我十岁的时候，我妈丢下我跟我弟就没了……她死了一了百了，俗话说，人死灯灭，人间的事儿一概不管了……她是啥也不管了……”她说着这话，狠命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她这一死是不用受苦了，死了倒比我这活着的强！” 克劳利连忙把纸巾递给了她。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哭道：“我十岁……十岁的我，六岁的弟弟，我背着我弟，大半夜去找她的坟，一路走一路哭，一路哭一路走……她走了没出百日，我那个爸就找了个女人过来，说是照顾我们姐弟……照顾我们姐弟啊！ “她是看着我们姐弟特不顺眼的照顾，我从十岁到被卖之前一个月，身上就没有不带伤的时候！她照顾我们姐弟？是拿着刀枪棍棒照顾着呢！” 克劳利又递给她一杯水。 尹巧楠继续哭：“我亲妈真的是……早死早好，总比我这活着受苦遭罪强……那女人进了门，三年啊，三年！忌日不能哭，生日不能哭，节日不能哭……我们姐弟才多大，她不叫哭，不让我们想亲娘，不然就打……打到我十四岁，十四岁，她就跟我那个亲爸把我给卖到了山里…… “深山老林，出也出不来，进也进不去……我这十四岁的人，天黑了没有电灯，天冷了没有棉衣穿……学也不让上，饭也是剩饭，自从我十四岁，姓尹就改姓陆，我白天没饭吃，饿了就喝凉水，灌了一肚子的凉水还得干活，在人家家里做童养媳……哈哈……谁能想到啊，都解放多少年了，我还能经历旧社会的童养媳待遇？！ “他们算盘打得好，把十四岁的我卖给了个四十岁的男人，还嘱咐人家说我还小，要等我长大了再□□……哈哈哈，你们都是外国人，知道啥叫□□吗？人家还说了过去女人十五岁成年，说我十五岁就能生孩子了呢！” 尹巧楠说着，又开始尖叫，她一边叫一边开始砸东西，无论是杯子还是纸巾盒，都被她砸到了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就如同她这个人。 克劳利看着她，半晌，也开口：“我母亲当年也是把我卖了，她觉得我长得矮，又不够好看，卖不出价钱来，所以特别讨厌我，即使是现在……” 尹巧楠听了他的话，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向他。 克劳利继续说：“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就跟阿猫阿狗没有区别，在她眼里，我比阿猫阿狗更没有利用价值，而只要有利用价值她才会多看一眼……多么讽刺啊，由于她的无情冷酷而让我彻底选择了堕落—— “你瞧！” 他站起来，伸出手去抓出看了自己的地狱犬：“你瞧啊！我成了恶魔，而我是地狱之王！我享受我的成功……谁敢跟我说，我必须要为那个女人负责呢？她是谁？她只是生出了我，而我只是她一夜风流的产物！ “姑娘，我亲爱的女士，没有情感的家庭之中不会绽放美丽的花朵，玫瑰需要土壤与清水，而卖掉你的人只不过是你的继母跟你的父亲——你得知道，父亲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经历生育，对于孩子的情感也大都是来自于自我膨胀！ “而我呢，是我亲生母亲卖掉了我，跟我比起来，你幸运多了，我亲爱的，不要伤心了。你看看我！你需要看看我！”他凑到她面前，“我，是恶魔。” 尹巧楠看着他，喃喃自语：“你是恶魔……恶魔，是恶魔，我是恶魔，恶魔，是恶魔，我，是恶魔……恶魔……” 猛地，她眼睛里精光一闪：“对！我是恶魔！” 克劳利笑了起来。 王母娘娘这时候才插了嘴，笑道：“看来，闺女，你是选好了谁来帮你了。”她把这工作室的情况说给了尹巧楠听，“你瞧，你现在被那一群人围攻，说你不认你亲爹，多么多么不孝……气得自己脑淤血差点死掉，要不是老身本就是精通岐黄之术的话，你这孩子也就没了命了！现在啊，老身瞧着……你是要选克劳利了？” 尹巧楠点了点头。 王母娘娘也是十分赞同，她道：“那你就带他回去，帮你报仇。” 尹巧楠原本因为众人咒骂她没有良心，还觉得自己真的有错，但却总是与自己本意相悖，于是气急攻心才会晕倒……而现在，她知道自己本意虽然并非良善，但与那些人的慷他人之慨比起来，也并非多糟。 克劳利抬起手放在胸前：“愿意为您效劳，我的女士。” 由于克劳利的外貌标准，他决定变成一位从国外来到华夏的投资商，而尹巧楠则是他所选中的继承人——别问他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可是一位腐国人呢，来自莎士比亚的故乡。 第19章 十九 十九只是陌生人（二） 尹巧楠带着克劳利回到了她所生活的城市。她从出生到十四岁，她一直在这座城市里居住，而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她回到了这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带着满心的疲惫，还丢掉了那个自己生出来的一团肉……她告诫自己，那个只是她身上长出来的肿瘤，丢掉了，她的病就好了，可以回到自己的生活之中去，再不用困囿于那些噩梦…… 她深吸一口气，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身上的病痛已经消除，但是她心里还是堵得慌，更何况之前把她围在中间教训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她们肯定还会在她的出租屋里等她呢，这真是让人膈应！ 不仅仅是膈应，简直是不能更膈应！ 尹巧楠撑着自己胃里翻滚着的酸水，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把零钱要下楼去结账——她是真的没钱住院。 刚刚从山里逃出来，她这也才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生活才步入正轨没几天，她就遇到这么个破事儿！真是不能更恶心。 她颤颤巍巍地挪动了下脚，腿上因为躺了很久而压迫出来的麻痒感让她险些跪到了地上——不管怎么样，她今天一定要出院！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楼下，可是这医院如此之大，她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算账交钱，左看右看，左绕右绕，她就绕到了正门口。 而就在此时，一个操着生硬汉语的夹杂着诡异腔调的声音传来：“海莲娜！是海莲娜！” 尹巧楠被这个奇怪的腔调弄得一愣，转头看去，正是之前在那个叫什么“报社工作室”里见到的中年人，叫做克劳利的……还是个恶魔，也跟她一样，被自己亲人卖过……这时候，尹巧楠竟然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感来，顿时觉得鼻子发酸，眼睛里就噼里啪啦地不受控制地开始流泪。 “海莲娜……我亲爱的海莲娜！”克劳利也跟尹巧楠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还直接扑过来抱住了尹巧楠，“你就是我的海莲娜啊！我找你找了很久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半天，克劳利等尹巧楠不哭了，才扶起她，带着她去办了出院手续。 而就在二人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正遇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巧楠！这是你什么人？！” “哎呀巧楠啊，你不会把自己卖给个老头子了吧？” “巧楠，你怎么能这样自甘堕落呢？可不能因为你已经不干净了就什么人都跟啊！” “可不是可不是！这外国佬啊，再有钱也没用的，你一个女人家，跟个外国佬像什么话，丢不丢人啊！哎哟哎哟，好像华夏没有男人了似的！啧啧……” 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女人们凑在一起，嘴碎得就跟是摔碎了的玻璃杯一样，满是玻璃碴子，能把人扎得浑身是血。 而克劳利，他则是一脸的无辜，一脸的惊恐，一脸的担忧：“你……你们在说什么，女士们，请告诉我，请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堕落？！什么叫我的女儿海莲娜已经不干净了？！难道她没有浴室吗？难道没有人为她清理身体？！这是什么医院？难道护士跟护理人员不能工作吗？！还有，你们说我的女儿卖给了老头子？！哪个老头子？！我要告他！我要告倒他！这是法治社会！我要告他竟然敢买卖人口！” 诚然克劳利是个恶魔，但是当他想要变得像个天使的时候，没有天使比他更能显得无辜又善良，就算是最呆的那个卡斯提奥也不行，毕竟那个天使有点儿……脑筋不大清楚，而克劳利却可以扮演一位完整的可怜的老父亲，无人能及。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指着那些三姑六婆，几句话就把形势扭转了过来。 “海莲娜……海莲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但是他们难道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被拐卖过？哦我的老天啊！上帝啊！这怎么可以？！我要去找大使馆！我要让他们提出诉讼！”克劳利仆倒在地，哭得凄惨无比，“海莲娜，海莲娜，你妈妈去世之后我一直在找你……我真的一直在找你啊！” 这下子，刚刚的围观群众都傻了眼。 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脑补的东西，最终还是没能说明白事情的真相，于是众人提议，把克劳利跟尹巧楠扶起来，让他们坐下，喝点水，慢慢说。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热爱八卦的人。 克劳利这才开口：“我的妻子是一位华夏人，她很美女，我很爱她！” 他蹩脚的汉语，还有一些古怪的腔调，都让大家觉得有趣，更何况他口中的那位美女妻子已经死了，这对很多人来说，原本的那种妒忌与嫉恨就成了同情，也就不再计较一个华夏女人嫁给个外国佬这件事了。 于是，克劳利才继续说：“我那年跟着我妻子回到这里……这里是她的老家，我愿意跟她一起回来看看，然后我就被这里的一切迷住啦！我们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就有了她，我的海莲娜……那时候在医院里还有个女人生产，生了一个女儿，我们都很开心，那位女士还说两个女孩儿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做姐妹！” 他在话语中夸耀了这里，很显然，所有人都觉得很满意。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 “但是我妻子……那个时候这里的医疗设备不好，你们也都知道的，她刚刚生产，身体也不好……就……”克劳利又抱着尹巧楠大哭了起来，这下子，有不少人有同感的也跟着哭——毕竟二十来年前生了孩子的人还是满地都是的，大家都感受得到医疗设备跟不上去的痛苦。 有克劳利在这里哭诉他经历过什么，把假的说得跟真的一样，大家也跟着连哭带嚎，最后就说到了尹巧楠的身上。 他说：“然后我的女儿就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一同生产的那位女士以及她的丈夫……护士说，他们的女儿没有活下来，那丈夫就偷偷抱走了我的女儿，护士小姐没有拦住……我在这里又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到，但是，今天我看见了她——”他搂住尹巧楠，“她长得与我的妻子一模一样！她就是我的女儿海莲娜！” 克劳利大哭特哭，哭得都快天崩地裂了，他这么一说，谁能还因为尹巧楠跟他坐在一起而口出狂言，又或者要辱骂尹巧楠？ 而尹巧楠更是在一旁解释：“其实我养母是不知道的……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那个男人的错……都是他的错！” 这下可好么，这么劲爆的消息，难道能善始善终？ 克劳利带着尹巧楠离开医院之后，两个人就在最大的商场里逛了没有半小时，就有人呼啸而来，带着摄像机跟麦克风，还有当地校电视台的主持人，一路狂奔，在商场门口拦住了二人。 被拦住的克劳利跟尹巧楠又把这些瞎编的故事讲了一遍，尹巧楠这回还把自己的经历也一起讲给了电视台的记者。 她告诉记者自己有多可怜，养母不知道她不是亲生的，等她一死，没到百天呢，她那个把他偷走的养父就已经娶了新老婆进门——她哭得好惨，就好像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一般无二，当然了，除了假身世之外，也的确都是真的。而且，在这种十八线小城市里，死了老婆另娶不稀奇，但是不过百日就娶，绝对是一件非常值得诟病的事情，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婚内出轨的证据。 而之后，还有更爆炸的新闻。 尹巧楠说道：“我那个养父跟他后妻把我卖给一个山里的四十岁的男人做童养媳！我那年还不满十四岁哪！他们还嘱咐那男人，说让我满了十五再圆房！我害怕啊……好不容易才从山里逃出来……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被那个养父的姐姐看到了，她抓着我，说她弟弟现在又死了老婆，家里没有人管他，还说我弟弟——就是我养母后生的弟弟，说他因为那两个人把我卖了就一直记恨他们，两年前就跑了……” 她这边说，又开始哭，克劳利就陪着她哭，看起来就像是个真正的慈父。 克劳利现在假装自己是个事业有成的腐国绅士，唯有尹巧楠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为她的哭泣而哭泣呢？ 最后，他抱住她，伤心欲绝：“不要说了……亲爱的，不要再说了，我的海莲娜！我发誓，我要向大使馆提出申请，我要向这里的法院提出诉讼！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是国际事件，绝对是国际事件！我跟我家的人人身安全根本得不到保证，我女儿甚至被自由买卖！这是文明国度会有的事情吗？！” 他大喊大叫，甚至到最后有些歇斯底里：“海莲娜，告诉我，那个坏人叫什么？！” 记者也很想知道这八卦的最终指向。 尹巧楠说：“那个偷走婴儿时的我，又把少女时期的我卖掉，还让我弟弟恨他恨得要死的男人，叫做尹富贵。” 电视机前正在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一个女人，咣当一声，掉了手里的饭碗。 “尹花开！你打了饭碗子是嫌老子钱多是不是？！” 第20章 二十 二十只是陌生人（三） 尹花开，尹富贵的姐姐，俩人的名字还是挺好的，花开富贵啊花开富贵，就是为了这么个好寓意，这姐弟俩的名字就这么叫了，花开嘛，多子多福，富贵嘛，事业有成。当年尹巧楠的爷爷奶奶取了这样的名字也是对自己这一双儿女是满心的祝愿的，可谁知道，那尹富贵在几年前死了老婆就开始犯浑，把亲生闺女就给卖了，闹得一家子是跑的跑散的散，就连那两个老的，也嘎嘣一下气死了一个，另一个就跟着尹花开过。 老太太跟着尹开花过了几年也是天天受气，尹开花毕竟是女儿，老太太有儿子，家里的房子啊钱啊也都给了儿子，结果老了老了不能动了找女儿伺候，你让女婿怎么想？虽然人人嘴上都会说，老人的财产爱给谁给谁然而伺候老人是义务，可惜了，谁都不是傻子，说这话的人也未必是圣人。 有钱给儿子，有事儿找闺女，回头还没有一句好话，说这是闺女的义务，女婿是傻逼还是脑残，即使是脑积水了也不会认为这样的事情是他的义务。说白了，还是在于公平。更何况老头还是给儿子气死的，那儿子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要卖掉！ 所以这尹花开的丈夫，老尹家的女婿朱大海，自然也不可能对他妻子的母亲，那个尹老太太有什么好脸子。 “脸都是自己给的，要脸的人啊都是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朱大海冷飕飕地说了一句，“你个婆娘，打碎了老子的碗，不知道老子赚钱多不容易啊？还得养你的老娘，还得看着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呸！搅家不良的玩意儿！” 他骂骂咧咧的，起身去冰箱里拿了根冰棍塞给刚刚吃了饭，正在地上乱蹦的闺女：“朱达平，你个死丫头吃完饭就乱蹦，也不怕崩出病来——拿着冰棍自己啃去！”说着，他拽了一条手巾在自来水管下洗了洗，搭在脖子上就要出门。 他姑娘朱达平尖叫着冲过去，把冰棍举得老高送到他嘴边：“爸！你咬一口再给我！” 朱大海真就咬了一口，吧嗒吧嗒吞下去，嘿嘿直乐：“还是我闺女心疼我！爸干活去啦，回来给你买肉吃！” “我也上学去！”朱达平忙抓了钥匙跟着她爸冲出了门。 父女俩走到楼下，朱大海才跟他闺女说：“闺女，你中午看电视里的事儿没？” 朱达平点头。 朱大海说：“你妈还把碗摔了……我瞧着那就是你表姐尹巧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个外国亲爹……这样吧，闺女，下午我给你老师打个电话，你就去电视台看看这到底咋回事儿，别让你妈知道——她们那一家人啊……呸！” “爸，你放心！”朱达平直点头，“啥事儿到我这都不叫个事儿！” “那你也小心点儿……这年头，啧啧，你舅舅那种畜生，亲爹都能卖闺女的……不不不，不对，现在不是亲爹了……呸！他活该！就该让他看着巧楠飞黄腾达带着你表哥尹高升一起步步高升，再不认他是爹，也不给他养老！” 说这话的时候，朱大海真的是一脸的大仇得报。 朱达平冷哼了一声：“得了吧，爸，你还说呢，那姥姥怎么说？真是有钱给儿子有事儿找闺女，我上网问了，人家还骂我，说这是我妈的义务……擦的，还义务呢，我妈就跟老牛似的，年轻时候在她家里啥活儿都干，嫁人了也还不能躲开被他们一家人啃的事实，还跟我讲屁义务——真特么都圣他人之母，够恶心！” “瞧你说的，他们这话也没说错啊，何止是义务啊，最好把咱家都给他们家，那才好呢！把给你攒的学费给那你姥的儿子，你那畜生舅舅拿去养老啊，把房子也给他啊，最好把我骨头都敲碎了熬熬油卖两个钱给他们吃喝嫖赌啊……呵呵。”朱大海冷笑，“就是想——想得美！” 朱大海说得朱达平哈哈大笑。 她说：“行啦，我去看看我表姐，要真是她，我就告诉她表哥的联系方式！” 朱达平是家里唯一一个孩子，朱大海说死不要二胎，就只要这么一个闺女，也倾注了朱大海所有的心血，她上学也早，今年才十四，也都初二了，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且长得肉乎，力气贼大。按照朱大海说，当年家里祖上那时出过有大本事的，在皇帝身边当侍卫，电视里还演过，能把银锭子一掰两半的，所以他们家基因好，姑娘十四岁就能扛得动煤气罐，踢个大老爷们毫不费力，就是长得有点儿粗壮，让他略担心。 而这种“略担心”在他知道他小舅子把他外甥女卖了之后，瞬间变成了放心——那一家子丧心病狂的，他真是吓得有点儿屁滚尿流了——女孩儿长相啥样无所谓，长大了知道美了就好了，再不济，还有整容呢，只要他能多赚两个就行，至于那个老太太……糟心也还能糟几年！ 调整好了心态，朱大海骑上自行车去工地。 而朱达平则跑去了电视台。 她一个小孩子，跑到电视台也不会被认为是要看明星，又或者窃取机密，门卫看了她一眼就不搭理了——朱达平长得太富态，又富态得可爱，因此门卫还以为这是哪个领导家的肥妞儿，也就没拦着。而朱达平机灵得很，绕了两圈就找到了尹巧楠。 “表姐！巧楠表姐！我是大平啊！”朱达平仔细一瞧，那真的是她表姐，也不管不顾直接就扑了过去，“我是朱达平啊，表姐！” 尹巧楠一愣。 朱达平，朱大海，这两个人在她妈死后对她一直好得不得了，其实……就算是她姑姑朱花开对她也不错……可惜了，对她再好，她亲姑也是对自己亲弟弟更好，而她姑父跟表妹就对她还有她弟更好。 想到以前的日子，尹巧楠抱住表妹，哇哇大哭了起来。 克劳利就在一边坐着，他这个时候就展现了自己完美的营销能力，对着这个据说是自己假女儿的表妹的女孩子开始各种称赞，又拿出了一些巧克力之泪的给她，让她叫自己伯父。 朱达平虽然机灵，但是她机灵不过克劳利。 这位地狱之王的甜言蜜语没有任何人能够躲过，尤其是他诚心诚意想要人把他当成大好人的时候——更不用说他还是女巫的儿子了，就算他不够英俊帅气，但是用纯正的腐国老牌绅士风仍旧能把人迷惑得对他言听计从。 朱达平就这样被地狱之王的语言魅力所折服了，她破涕为笑，不停地回答着地狱之王的问话，在提到她家里的情况的时候，她还专门将家里的那些事情讲了一遍，又着重夸耀了自己的爸爸朱大海。 电视台关注这件事的人也听到了这些内容，不过也有人认为这件事不该这样看，毕竟尹巧楠的养父尹富贵还是养了她十几年的，所以她不该忘本，还有人认为找到了她弟弟尹高升之后，她的亲生父亲克劳利-金应该把她的养父尹富贵一起接到腐国去享福，还该给尹高升娶个外国老婆开洋荤之类……反正很多人的想法很是不正常，七嘴八舌的，没个消停。 朱达平倒是年纪小，也不在乎，听到这些话就登时怒了，跳起来撞倒了身边的一个男人，骂：“把自己女儿卖了的畜生还要女儿养他？！你傻了吧还是脑子灌水了？你脑仁让地喇叭嗑了吧？不然就是你出生时候你妈扔了孩子养大了胎盘！” “擦！你个小贱人！你有娘生没爹教啊你！” “你有娘生也有爹教，你爹教你把你闺女卖了换钱花呢！到底谁贱人啊？不对不对，你这不叫贱人，叫畜生！”朱达平是个土生土长的土丫头，人家又没上过大学，年纪还小，跟这些所谓上过大学的电视台工作的人是不一样的，“大约你上的大学没教过你不能买卖人口吧，毕竟野鸡大学也是大学啊……啧啧……” 她一开口就戳人肺管子，把刚才那男的戳得一口老血险些丧命。 看见朱达平这样的伶牙俐齿，克劳利心中更是开心无比，他就喜欢这样爱憎分明的女孩儿，简直美得绚烂。 于是，他极力邀请朱达平去他所住的宾馆陪一陪尹巧楠。 当天晚上，朱大海也来到宾馆，顺便带去了尹高升的联络方式。 而同时来到宾馆的，还有那位省卫视的嘴炮姑娘跟屠禺老师。 他们，打算与当地台联合办一期节目，就是与尹巧楠故事相关的节目——好在克劳利已经把一切事前准备抹平了，现在，他毫无破绽，只等尹富贵过来自投罗网了。 第21章 二十一 二十一只是陌生人（四） 嘴炮姑娘跟屠禺老师找到尹巧楠的时候，朱大海也在一旁，通过朱大海的讲述，再配合上尹巧楠的讲述，还有克劳利-金这个腐国人的哭诉，嘴炮姑娘跟屠禺老师很快就还原了事件的真相，然而他们并没有行动。 实则屠禺所在的省会算是一线城市，而尹巧楠她家竟然只在省会边儿上的三线城市，但虽说是三线，可在省会边儿就意味着并不算很落后……结果，就这么抬脚就能到省会的地方，还出现卖亲生女儿的事儿，也算是挺让人无法相信的。 而屠禺来的时候也留了心眼儿，准备让当地电视台先做采访。 果然，第二天当地电视台就把姐弟俩都找到了，还找到了那个因为卖掉女儿而没有人管的爹尹富贵。 在那小小的三线城市电视台上，这个人渣尹富贵看起来潦倒落魄，在他姐姐尹花开的陪同下，就坐在尹巧楠姐弟二人的对面，而姐弟二人身边还坐着一个从腐国来的有钱人，据说是一位爵士。 爵士，只有在电视里才见过，穿着笔挺的西装，端着红酒或者咖啡，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一派老绅士的模样，还得带块金色的怀表。 尹富贵在看到克劳利-金的那一瞬间就被这个人的气派给吓到了，转而他就想到了自己——要啥没啥的倒霉人生，他死了的前妻吧……倒是个好女人，给他生了这么一儿一女，本以为就这么对付过了，可是他过得不爽，过得没激情，过得没意义……于是就遇到了第二个老婆。 这第二个老婆名叫南秀，是个妖妖娆娆的女人，虽然容貌不及第一个老婆，可是那浑身带劲儿的劲头儿却是他第一个老婆拍马也比不上的。 他喜欢南秀，也乐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南秀，但是南秀却觉得他是个穷鬼，平日里跟他睡个一宿两宿的混个一两百也就算了，说跟他过半辈子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除非他能拿出三金，再配上五万的彩礼，她倒是能考虑一二。 色令智昏。 尹富贵哪儿能说凑就凑足五万块来？ 不过尹富贵够机灵。他先是把前妻攒的钱都拿出来买了三金给南秀，哄她进了门，回头南秀见没有钱，虽然生气可也无可奈何——结果，尹巧楠就入了南秀的法眼。 南秀家里是山里的，穷，苦，还没女人。她看见尹巧楠就打起了尹巧楠的主意，与尹富贵一说，尹富贵想了想，倒是真同意了。 俩人甚至没背着尹高升就定下了尹巧楠的路。尹高升那时候小啊，跟他姐姐说他们亲爹要把她卖了，可是尹巧楠一直以来都生活在省会周边，哪儿能想到这种事是真的存在的？她上过学，是真真正正的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怕所谓的“邪恶势力”。 而实际上，尹高升也不觉得自己亲爹会做出那么畜生的事儿来，这些事儿连电视里都没见过的！ 结果姐弟俩第二天就真的被分隔两地——尹巧楠被卖到了山里，正正好好五万块。尹高升得知了真情之后，一怒之下摔门离开，再不回家。 只不过这五万块只是五万块。又不是五十万、五百万，五万块，就算是在这只有三线的小城市里又能花几年？很快，由于尹富贵又没钱了，南秀就寻了下家，把他给踹了。而这时候，尹富贵因为名声是实在太坏，不得已只好去外地做起了给人打更的活儿来——这时候他才信老人一句话：老婆孩子还是原装的好啊。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此刻的尹富贵则把主意打到了克劳利这个外国人身上。 在尹富贵这种八十年代开始知道钱是好东西的人眼里，外国人，洋鬼子，都特么是有钱人，按照刘姥姥的话，人家拔根汗毛都比他腰粗！ 而这尹巧楠这丫头，断定是他自己的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洋鬼子非说她是她的种，可这也是一个好钻的空子啊！尹富贵想，他是养了尹巧楠这么多年的，到时候跟这个洋鬼子一说，要洋鬼子给他钱，最好再给他养老……再带他出国转悠一圈……想一想这日子也是美得很，指不定还能跟洋妞儿来一场什么异国恋情呢！ 越想越美，尹富贵砸吧砸吧嘴，一脸热情地看向对面。 尹花开推了自己弟弟一把。 尹富贵心领神会，即可开始嚎啕：“巧楠！巧楠啊！是爸爸对不起你啊！”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巧楠……我不知道你南阿姨做的那事儿啊！我真不知道啊！巧楠……巧楠！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啊！ “我把你抱回家来，难道是为了卖掉你吗……你怎么不想想哪，不想想啊！” 尹富贵哭的很有技巧，比起来哭丧，他要更含蓄一些，抽抽搭搭的，还有些嘶吼的氛围在里面。 看见尹富贵这么哭，三线小电视台的主持人就也跟着抹起了眼泪，转头，对着摄像机说：“太感人了……各位观众，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父亲的忏悔，他不经意的情感流露，他的一时失察，这些使得他与他儿女分隔两地，现在，他们面对面，他们这样的靠近……巧楠，让你爸爸起来吧，巧楠，你瞧他多可怜啊……” 尹巧楠冷哼一声。 尹高升也冷笑着看着尹富贵，好像看着一条狗。 尹富贵哭号的声音一点点变小，可是他还是偷瞄姐弟俩，希望他们能吐口原谅他，然而，这怎么可能呢？ 主持人不无感慨地说：“你们姐弟的生命与他紧密连接在了一起啊，巧楠，高升。巧楠，就算你不是他亲生女儿，但是你仍旧是他养大的，俗话说得好，养恩大于生恩，我觉得你的亲生父亲，克劳利-金先生也会认同这一点的，不是吗？ “克劳利-金先生，您一看就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我听说腐国的绅士是非常讲究礼貌与风度的，那么现在，您是否能展现出您的风度来……把您女儿的养父扶起来，跟他拥抱一下吧，金先生……” 克劳利冷笑着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心里打了个突儿，转头继续煽情。 尹富贵还在哭，哭得惨绝人寰。 主持人又说：“不管怎样，巧楠，他养大了你，是你的父亲，父亲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人，他用肩膀扛起了你的一片天啊，巧楠，如果你妈妈还活着的话，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不要这样自私，不要这样狭隘，给他个拥抱吧，巧楠，你的亲生父亲就在一边看着，你如何对尹富贵，他都会看在眼里……” “打断一下，主持人。”克劳利开口，抢过了主持人的话筒，“打断一下，主持人，各位观众，我不知道你们华夏的主持人是不是上过学，又或者是不是懂得法律，又或者华夏的法律跟其他国家的都是相反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这位主持人才在这里强迫我的女儿认一个罪犯做父亲！” “你怎么会这么说？！”尹富贵大惊失色。 主持人也吓了一跳。 克劳利也瞪着眼，问：“那么，我的女儿，是怎么成为你的女儿的呢？尹富贵，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你的亲生女儿死掉了，你偷走了我的女儿顶替，而失去了女儿，我的妻子也因此病逝——这样的关系，还让我的女儿认你做父亲？用你们华夏人常说的，这就叫‘认贼作父’！ “而我更不能理解的是，尹富贵偷走我的女儿——偷钱是犯罪吗？偷金银珠宝是犯罪吗？如果这些是，那么一个婴儿，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难道还不如金钱的价值？！是华夏人的思维有问题，还是只有你——主持人，以及这个罪犯两个人的思维有问题？！” 克劳利说完，拉起尹巧楠跟尹高升，又撂下一句话：“这样吧，鉴于你是罪犯，尹富贵先生，我保留起诉你的权利，并且尹高升，我愿意认他做我的儿子，收养他——我认为，一个犯有罪行的人，是不配做孩子的监护人的。那么事情就这样吧，我们一家人就不久留了，这样的节目实在是对人性的侮辱。” 他说着，就带着姐弟俩走出了演播室——演播室外，嘴炮姑娘跟屠禺正等着他们。 由于省政府下了压力，这期节目虽然没有播出，但是视频却到了屠禺手里，而屠禺与嘴炮姑娘要做的，就是把这期节目与他们的节目做个剪辑再播出出去。 很快，省电视台的节目《真心-讲述》开始了录制，制作人与主持人都是屠禺，嘴炮姑娘与他双旦主持，警察先生做嘉宾。 而这节目就要比小城市的节目做得高端了些，随着音乐开启，尹巧楠从一扇门后走在了出来，由嘴炮姑娘拉着手入座：“欢迎大家来到《真心-讲诉》，我是主持人海雷，这是我的搭档屠禺老师，而我身边的这位，则是今天的真心讲诉人，尹巧楠。” 第22章 二十二 二十二只是陌生人（五） 海雷，也就是那个嘴炮姑娘，她两句话就把尹巧楠请了出来，让她讲述她的故事。 尹巧楠也不傻，她这几天就在跟克劳利联系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故事说得凄惨又好听，让大家同情她并且痛恨尹富贵，再加上尹花开这个姑妈，她也真的是拿她啊毫无办法。尹花开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好女人，善良、勤劳、淳朴、勇敢、热心肠……几乎所有的好词儿都能不要钱的一股脑往尹花开的脑袋上摔，但是，这样的人也有个严肃的问题——拎不清。 尹巧楠会被气得脑淤血，可不就是尹花开闹腾的？ 她听说尹巧楠回到了城里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她就即刻想到了自己的老弟尹富贵还没有老婆孩子了，穷困潦倒的，要啥没啥，生活凄苦不说，小老婆也跑了……于是，她就找了几个邻居，给尹富贵说项说项，可她说了几句话就算了，谁知道找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太热情了，热情得就像沙漠里的一把火，呼啦一下就燃烧了尹巧楠，活生生把她给骂躺下了。 尹花开当然不知道这些，她还以为自己老弟跟自己侄女之间不该有隔夜仇呢，更不知道尹富贵是真的把尹巧楠卖掉了——而她丈夫可不一样，她丈夫朱大海是对此十分清楚的，就连她女儿朱达平也是，所以这事情才会出现之前的那些茬头儿。 而现在，尹花开也坐在观众席上，就听着尹巧楠一边哭一边讲述。 “《真情-讲述》，讲述你的真心，讲述你的真情，讲述你的真相，一切，尽在真情讲述。”海雷伸出手，跟尹巧楠握了握，“欢迎你，巧楠，欢迎来到我们的节目，请给我们讲述你的故事吧。” 尹巧楠这才开口：“我的中文名字叫做尹巧楠，我的英文名字叫做海莲娜-金。我是刚知道，我并不是华夏人，我也才知道……我的真名叫做海莲娜-金，而我的父亲则是腐国爵士——克劳利-金。 “我的亲生母亲是华夏人，她因为思念祖国，所以要求生孩子的时候要在华夏生，我的父亲爱她，所以他同意了她的要求……我就是这样出生在了这座城市里。与我一同出生的，就是真正的尹巧楠——这件事有些很难说明，其实……”她抹了抹眼泪，“就是与我一同出生的还有一个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没有集体那就死去了，她的亲生父亲觉得自己失去了孩子很不开心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孩子，担心他自己的妻子对他生气，于是他就把我偷走，顶替了他的亲生女儿——所以，我说我并不是真正的尹巧楠，尹巧楠，在出生不到十天的时候已经死了。” “所以我能理解……之后你是被这个偷走你的人养大的，对吗？”海雷插嘴。 “是的。”尹巧楠回答。 “那么他对你好吗？”海雷又问，“观众朋友们一定有这样的一个问题——首先，偷窃婴儿是不是罪？ “其次，偷窃来的婴儿，如果对着好的话，是否可以减刑，那么对着不好的话，又算是在做什么？” 她连续提出了三个问题等待现场观众的回答。 现场观众马上有人回答：“我认为偷盗婴儿肯定是违法的，算是拐卖人口吧？之前看普法节目里也是有女人想要孩子但是自己生不出来，她偷走了婴儿都算是违法了，那么偷走别人家的孩子……肯定也是违法的啊！” 也有人回答：“大概……应该减少点儿刑罚吧，毕竟是为了自己老婆孩子……” “那孩子不是没了嘛！这把人家的孩子偷走，还是外国的孩子……这可是国际事件啊，妥妥儿的国际事件！”又有人上升了高度。 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海雷把话筒给了她男友警察先生，警察先生回答：“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偷窃婴儿本就是违法，这一点毋庸置疑。” 海雷给她男友点了个赞，回来又面对尹巧楠，问：“那么巧楠，你告诉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尹巧楠摇头。 “巧楠，你得把话说出来，不能这样闷着，你得告诉我们，你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巧楠。”海雷又把话筒递了过去。 尹巧楠这才哭哭啼啼地回答：“我生活得并不好！我养母在的时候还好，之后她去世了之后，我就……我就生活得简直……”哽咽了几次，她终于说了出来，“之后，我那个养父，他在我养母死了不到百日的时候就娶了新老婆回来，新老婆一进门，我简直就如同坠入地狱…… “我的房间给新老婆装了她的一对破烂，我的床单就是她的脏床单，我的得给她的脏床单洗干净了，自己才能铺盖……吃什么用什么都……简直就是人家吃菜我喝汤，人家吃饭我吃糠！这都不算，我那时候才十四岁……十四岁啊！她跟我养父就不让我上学了……” 尹巧楠按照克劳利所说，把说话的技巧运用爹十分纯属，就算是原本觉得自己特别“理智”、“客观”、“中立”的人，听到她的这些话都要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十四岁的孩子，给她喝菜汤吃米糠，这玩意儿也太糟糕了些，更何况……十四岁，还是上学的年纪就不让她上学了，还是养父跟继母一起合计出来的……这也……太损了些！ 这时，尹巧楠又提到了自己的弟弟尹高升：“我弟弟……他也是，他也是不让上学了，他比我小四岁，十岁的孩子……不是说有九年义务教育吗！不是有义务教育吗！他就算是今年也才十七周岁，可是我被卖掉这么多年，好容易找到他之后，他说他十四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之前因为他们不让他上学，也不管他不顾他，他在街上流浪了好几年！ “你们都可以问问，救助站的人说都认识我弟弟了！” 她这一番哭诉，就无意间透露出了自己被卖掉的事情。 海雷忙问：“巧楠，巧楠你先平静下……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说‘我被卖掉这么多年’……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被卖掉？”说着，她看向观众席：“各位观众，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能想象吗？！这是什么年代，这是什么时代？这个时代，竟然还有卖掉孩子的人——人贩子卖掉孩子是犯罪，那么，我想请问各位，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子女，卖掉还钱难道不是犯罪？ “为什么我们是人，为什么呼吁社会文明，为什么要社会进步？因为我们是人，我们文明，我们道德，我们有智慧，这使得我们区别于牲畜草木——但是，践踏我们的文明，我们的心灵，我们的道德，这样的行为算什么呢？ “最简单的一件事，偷了别人家的孩子，养到十几岁卖掉，这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的甄英莲，也就是香菱——” 此时，背景音乐响起了《叹香菱》——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这就是开始煽情了。 海雷的煽情运用得更为纯熟，她让人剪辑了香菱的片段——美人，美景，以及丑陋的男人跟丑陋的社会背景。 等着一段过去了，她才让尹巧楠回答这件事。 尹巧楠答道：“我的养父……不不不，我无法叫他养父，他不是！他不配！” “那个人跟他的新妻子在一起商量，说我现在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吃家里喝家里……上学又要钱又要浪费一个人的劳动力……我想，既然如此的话，他们就顶多让我去打工，可是谁知道，那个女人要三金跟五万块钱才答应嫁给他！ “他鬼迷心窍答应了她……但是那个男人哪儿弄五万块钱跟三金去？而那个女人……她是从深山老林里来的，她们那里穷，穷得不能看……人穷，志还短，游手好闲的人满地都是，还不愿意工作，不愿意出门干活……反正有地也不种！ “她自己都从那种地方跑出来了，怎么可能愿意回去？ “就是这样的条件，她让那男人把我卖过去，正正好好五万块……我十四岁开始就不姓尹了，他们让我跟‘夫姓’！可笑吧？十四岁，我还未成年，就有丈夫了！而且，那男人还良心不安地跟我那个‘丈夫’说了，说我还小，说古代都十五岁成年，让他等我一年，到十五岁的时候再跟我圆房——这就是那个那些劝我认他，劝我照顾他的那些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嘴里的，我的，‘父亲’！” “多么可怕！”海雷大喊道，她捂住自己的头，跟着尹巧楠一起大哭起来，“太可怕了，这简直不能想象！这么可怕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它会发生在我们身边？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有人劝巧楠认他，还照顾他？难道就因为他是‘父亲’？难道父亲是这样的吗？！” 这一声声，一句句，都是在对灵魂的拷问。 谁人无子女，谁人无父母，谁人无兄弟，谁人无姐妹？ 这一的问题，问的就是这世间的所有人——到底，什么才是父亲，什么才是父亲该做的事情，什么才是父亲会做的事情。 第23章 二十三 二十三只是陌生人（六） 节目做得很成功，与当地地方小台的节目相比显然省里的节目更加高大上。由于讲述的内容是一个，所以二者放在一起，被很多人做成了对比视频，传遍网络。 于是，一时间声援尹巧楠的人数登时暴涨。 当然了，也有人说尹巧楠不对，不过华夏人之中有一部分就是扯不得外国人，如果是外国人娶了华夏的姑娘，他们要闹，但是如果外国人在华夏吃了亏，他们就更要闹，觉得是丢了华夏的脸。再加上警方也介入了进来——毕竟“克劳利是尹巧楠的父亲”这件事已经被坐实了，大家都觉得尹富贵是真的丢了华夏人的脸，因此也闹得沸沸扬扬。 只是尹富贵也不是白给的。 他虽然不上网，可也不是个傻子——尹巧楠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他能不心里有数？克劳利-金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神经病，他也不是很在乎，原本以为女儿有个外国爹的话，对他会有利，可现在尹富贵被警察局叫过去了几回，打听到说他可能会被起诉，要上法庭的，他的心里就开始打鼓了——莫不如，就把实话说了吧！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然而克劳利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类，还是比较愚蠢的人类坑了？ 要说一位恶魔，生前还是邪恶黑巫师的恶魔，他要坑一个人类，一个贪婪的愚蠢的人类，难道还需要动多大的脑子？ 成为恶魔的人，没有善良的，他们邪恶而又贪婪，自然对贪婪的人类了如指掌，甚至……比人类自己还要清楚明白。 克劳利勾着嘴角，把尹高升所珍藏的属于他们母亲的遗物拿到手里，从中找出了属于他们母亲的dna样本，紧接着又随随便便抓了几根毛发放到dna样本袋里，而样本袋上的名字则写的正是尹富贵。 很简单，克劳利钻进法院指定的医疗鉴定机构里专门负责检测亲子关系的医生身体里，他钻进去，也同时就获得了如何检测dna的知识，自然也轻易地调换了dna样本——他用尹巧楠亲生母亲的dna来取代那个莫须有的“华夏妻子”的dna，又用路人甲的dna取代了尹富贵，这就代表……就算是法院，也无法判定尹巧楠与尹富贵有一分钱关系了。 多么有趣。 克劳利已经为尹巧楠做了两件事。 一，冒充他的父亲。 二，调换dna样本。 做完之后，他冲出医生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真是没有办法，”克劳利耸耸肩，去酒柜里取了一瓶05年的拉菲，倒了三杯，“祝我们马到成功，cheers！” “啥？”尹高升一愣，尹巧楠倒是笑了下，说：“咱爸这是在说——干杯，预先庆祝我们一定能成功。” 尹高升这才也跟着举起了酒杯猛喝了一进口：“咳咳咳……这……这酒咋不甜啊？” 克劳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尹高升又问：“还酸溜溜的……”砸吧砸吧嘴，“挺香到是挺香……” 已经跟在克劳利身边接触了不少这些新鲜知识的尹巧楠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说：“等以后上了学，上大学，上硕士，博士，博士后……到时候，这么香的酒啊，还是甜酒啊，都随便你挑啊，弟弟，你才多大，要好好学习啊！” 尹高升直点头：“姐，我要是不是学习的料，我就去学技术，反正我得学点儿啥……唉，不管怎么说，我们姐弟是团圆了！” 虽然他们姐弟是团圆了，但是这不代表以后就没有任何苦难了，甚至，对于尹巧楠来说，也许这件事更加显得悲惨可怕……克劳利放下酒杯，看着尹巧楠，充满悲悯的如同一位天使一般地问：“那么……孩子，我亲爱的姑娘，你留在那座大山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呢？你打算认回他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 别说尹巧楠，尹富贵被这句话也吓了一跳。 他一愣，看向克劳利：“你……你说……说……” “是的，孩子，我是说，你姐姐当年被卖到山里之后，在那里生下了一个儿子……而我没有在任何情况下说起这件事则是因为你的姐姐并没有主动提及此时……那么现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亲爱的巧楠？” 克劳利的问题让尹巧楠登时就凝滞了。 她就好像被冰冻了起来，不能言语。 但是尹高升却一拍桌子，怒而站起：“姐，你对那孩子有感情吗？” 理论上来说， 对自己的孩子有感情是一个女人的天性。但是，如果这个孩子并不是女人所期待的呢？ 尹巧楠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 她的的确确生下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所自愿生下的，她想要爱他，可她爱不下去！ 她只要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个男人，那个年纪不小的男人……那个打碎了她年幼时期所有幻想的男人，那个强迫她的男人，那个把她当成“它”的男人……她不能去想，她只要想到了那个男人，她的胃里就好像被硫酸腐蚀了，就好像有一锅热水在沸腾，就好像她的心脏都被扯碎了……她不能去想！ 所以，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算什么。 算是她的儿子？ 还是别人对她犯罪的罪证。 所以，她逃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包括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也许在很久知道，她能够坦然面对那个孩子吧……但是，现在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十五岁……十五岁的时候被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强迫，十九岁她才好不容易把那个能让她自由的筹码生下来……现在让她回去，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姐！你不能回去！你回去了，你去找那个孩子了，那男的，就那个畜生，肯定会以那个孩子做要挟要你留下！到时候你是留还是走？你要是走了，他们戳你脊梁骨说你狠心，你不走……难道真的留在那里跟那个畜生过？那真是个畜生啊！畜生！”尹高升是个男孩子，而男孩子……本质上想的东西就要少一些，不够精细，他注重的是自己姐姐的生活，是自己姐姐以后的生活会不会好，而不是那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人畜生男人以及那个男人的种。 然而，尹巧楠却是个女人，是个母亲……却也是个受害者。她无助地看向克劳利。 克劳利叹了口气。 理智上，克劳利并不建议不要孩子……毕竟他自己感受过被亲生母亲抛弃的滋味……可是…… 可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让尹巧楠去把那个孩子接回来……他的情况跟尹巧楠的情况真的是差太多了。 被自己亲生母亲抛弃的克劳利，被自己亲生母亲卖掉的克劳利，被自己亲生母亲称呼为一夜风流的产物的克劳利……他可绝不是他母亲在不得不的情况下出生的，只不过因为他的出生没有给她带来利益而已。 哦，有个女巫，邪恶黑女巫做母亲也是不错的，不是吗？克劳利冷冷自嘲了一番，说道：“亲爱的，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啊……我可不能什么都为你作出决定，我的女士，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尹巧楠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但是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她的不回答，就意味着她并不会回到那座山里。 尹高升长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有前途的……他才十几岁，还可以上学，而他姐姐……现在也才刚刚二十出头，一切都并不晚，一切并不晚！ 没过多久，法院的传票就到了。 法院开庭审理的，正是尹富贵的拐卖人口罪。他偷走了别人家的孩子当自己家的孩子，这可真的是一项大罪，更何况偷走的是“洋大人”的孩子呢？ 不得不说，华夏人，尤其是官方，在某些情况下真的对外国人很是会开绿灯，之前尹高升对此嗤之以鼻，但是此次，他却觉得真是太赞了些，简直不能更赞。 而尹富贵一到法庭上就强烈要求要看检验dna的结果。 “现在，当庭出示原告尹巧楠女士与被告尹富贵先生的dna检测结果。”法官说着，拿出了两份检测报告，一份是与尹富贵的检测结果，一份则是由克劳利-金提供的与他亡妻的检测结果，两份结果赫然摆在眼前—— 与金女士之间dna匹配率99%，二者存在亲子关系。 与尹富贵之间不存在亲子关系。 “不可能！不可能——”尹富贵大叫起来，“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保证她是我老婆生的，绝对是我老婆生的！” “肃静！”法官敲了敲那庄严肃穆的桌面，“被告情绪激动，请冷静。” “这肯定是你们做扣了！你们肯定是受贿了！你们肯定在贪污了！”尹富贵大吵大嚷，闹得不可开交。 然而，他的这些话，别说是法官，就算是站在他这边的律师，也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可笑之极。 尹富贵还在叫嚣，却已经被定性为藐视法庭。 藐视法庭，以及拐卖人口……拐的还是外国人……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法官憋了一口气，恨不得从重处罚呢，这尹富贵自己就死命的往枪口上撞，也是难得——他拐卖了两次，真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他！ 第24章 二十四 二十四只是陌生人（七） 尹富贵因为实在是作孽，于是被判了七年，关进了看守所等着送进监狱，而尹花开知道自己弟弟被关了之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原本以为弟弟就是一个小打小闹，大恶不做，小错不断的这么一个人，虽然有些贪花好色，之前的的确确对不起她弟妹，但是总也不至于是犯罪的地步…… 可谁知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终于算是见识了，原来自己的侄女都是这个弟弟偷来的！ 有这么办事儿的人嘛！ 尹花开气得腮帮子都疼。 她也还是舍不得尹富贵，想要帮他，但是她女儿朱达平却不同意，还拿了自己将来没有前途来说话，把个尹花开说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老婆，你不知道，以后啊咱闺女要上大学、考试、当法官啥的，都得看近亲里是不是有坐过牢的……你可不知道，这叫政审，可严格了呢，结果你弟现在闹出这事儿来……啧啧，以后咱闺女可咋整啊？！”朱大海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倒也不是朱大海是小人，但反正朱大海不是圣人就是了。以前尹富贵没进去的时候还总是蹭吃蹭喝蹭钱，这进去了，什么不需要打点？朱大海不认为自己上班能养得起个尹富贵，别再因为要养尹富贵，闹得他闺女缺衣少食上不了学，这可不是帮人，这是害人，害的还是自己人。 朱大海，说到底就是个讲道理的普通人而已。 而尹花开虽然对弟弟多方关爱，但是想到自家女儿，顿时就退缩了。 她也不是圣人，在自己要是节衣缩食的情况下让弟弟能吃饱，她是乐意的，偶尔苛刻了自己男人跟孩子，她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要是苛刻女儿一辈子，她就受不了了——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弟弟是她娘身上掉下的肉，到底隔一层。 想了想，她咬咬牙，拿了两千块钱给尹富贵送去，告诉他以后就算了吧，两家断了，也不需要他还这个钱，可也不会再给他一分钱。 “姐！”尹富贵咕咚一声跪下，“你不能不管我啊，姐！” “富贵，不是我不管你，而是你真的犯罪了，我不能因为你犯罪了就姑息你纵容你还惯着你！你就这样吧，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出来了，也别来找我，自己找个工作好好干活，踏实点儿，你也不会过得太差，这年头，人只要有手有脚就饿不死。” 留下这句话，尹花开就离开了看守所。 她不知道，尹富贵此刻心里已经把她恨了一个大疙瘩，恨不得能手里有刀砍死她才好——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尹花开之前就是对他太好了，才让他忘了，作为姐姐，尹花开并不亏欠他一分一毫。 但是，对于这种人来说，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从不讲道理，也不需要讲道理——尹花开走在在回家的路上，一路走，一路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要现在的工作了，下来做点儿小生意，给女儿将来铺好路，免得……免得自己弟弟这事儿拖累了自己女儿。 她是典型的穷人心理，认为自己弟弟做得太差，还是个坏人，那么她就得有钱，有钱才能让女儿抬起头来，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比阔，比钱，比吃穿……这样，她才不至于因为有个坐牢的舅舅而丢人。 于是，这尹花开回到家里就开始了她中年开始的创业路。 而打赢了官司的尹巧楠与尹高升，又接受了一次采访，并告知将会随同克劳利返回腐国，等学业有成之后才会回来报效祖国。 至于克劳利，他因为已经做了两件事，还差第三件事没有做，因此也就一直没有回到工作室里，专门等这姐弟俩说出第三件事来。 也许，第三件事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两个到现在也不肯松口。克劳利耸耸肩，脱下了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 “爸爸，高升的博士学位已经下来了。”尹巧楠现在已经改名叫海莲娜，而尹高升因为他的合法监护人是个犯人，再加上尹巧楠毕竟是他的养姐，于是他的监护权就被转交给了尹巧楠，并于整个事件落幕的时候被带到了腐国。 在腐国，姐弟二人经历了千辛万苦的努力，终于在十年之后，从高等学府毕业。 而此时，尹巧楠也提出了最后的一个要求：“我打算带着高升回到华夏……我的目标定在教育上，而他……大概是从商吧，毕竟已经建立起了这么大个软件公司，不能丢了，对吧？所以……我需要的是商机。” 克劳利笑道：“亲爱的，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是吧？” 尹巧楠摇了摇头，回答道：“并不是我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爸爸，现在……是我们的胃口越来愈大了——既然帮助我可以使你获得好处，而帮助的人越来越多，获得的好处就越大……那么，我想无论是教育还是软件公司，都可以帮助无数的人。” 克劳利也不得不为此儿点头。 因为，教育这一块，尹巧楠不仅仅决定开展更新颖的幼儿教学，她还打算……深入山区，而尹高升的软件里，最好用的一款就是与华夏的北极星系统联合使用的gps定位app，专门用来救灾抢险，而最重要的用途则是寻找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只要有人打开这个app，使用报警功能，那么这个警报就会直接送到打拐办公室去，而不是送到最近的警局手里。 当然了，最有用的，是尹巧楠还会办所谓的“武校”——不是武术，而是自由搏击与拳击以及真正的实用性女子防身术。这项课程从初中到大学，她都谈好了项目，就准备实际应用了。 “我不信，这样做还不会救到人。”尹巧楠这样说。 克劳利点了点头，但却还是觉得有些并不靠谱，他担心地问：“这些我能够理解，亲爱的女儿，但是你也该知道，这样做并不代表一定就会有用……” “我当然知道这样做并不会真的有用，又或者这样做就一定能有用……当然了，你也不能否认，它会有一些用处。”尹巧楠说，“所以，我请你跟我们回去，看看它到底有没有用处。” 这份邀请，持续了两年时间。 两年里，尹巧楠的学校办得有声有色，而尹高升的事业更是蒸蒸日上——但是，真的很少有人报警，尹高升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他并不气馁。 “我认为你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亲爱的们，但是还需要更好的……更好的办法……”克劳利揉了揉脑门，他在想，他在深刻的思考。 而就在他们在全国闹出名声的时候，中视着名节目主持人黎平，找到了他们。 黎平是中视最为优秀的节目主持人，虽然退隐十年，但是重出江湖仍旧有无数人愿意埋单，而她的主持风格三十年不变，永恒的爱，永恒的付出，永恒的奉献——这本该是一个很好的卖点，她做节目也一直是这个风格，很多中老年妇女也愿意看，但是，年轻人们却对此并没那么喜欢。 当年关于尹巧楠的案子，黎平是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候她在家里照顾老人，并没有时间再出来工作，而黎平这一次给这两位十年前被接到腐国的姐弟俩，却与当年的案子关系不大。 这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年来请求帮助，所以，她打通了尹巧楠的电话。 “黎平？”尹巧楠是知道这个主持人的，她主持了多年的春晚等大型晚会，名声一直也算不错。 “是这样的，金女士，我这里有一位特殊的寻找人，他想要和您见面。”黎平在电话里，说得十分委婉，“他还给您写了一封信，我想请您到节目现场来与他相见……当然，也想请您的弟弟一同来。” “是尹富贵？”尹巧楠警惕地问。 “不不不，并不是他，”黎平说，“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期待能够见到您，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伙子，金女士，我想您一定会收获惊喜的。” “黎平女士，虽然我很敬重您，毕竟您一直德高望重，但您这样跟我说话的话，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我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上了您的节目……那么我该如何来面对您提出的问题呢？何况您现在的《寻找》节目……我觉得并不适合我。”尹巧楠作为商人，在克劳利身边又呆了十几年，她已经圆滑到世故了。 而与她类似的尹高升更是聪明，在他接到电话的时候直接就推给了他的秘书处理，这使得黎平更是无处下手。 终于，一个月后，黎平的电话又来了，这一次她是打给了克劳利，也说了实话：“是海莲娜-金女士的儿子来找她，他想要见她一面，还有……尹富贵，他也想要见见他的儿子尹高升……” 克劳利接到电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只是差了一个愿望就可以回到工作室了，而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愿望的问题了，而是更严重的恶性事件接踵而来，难道，他还要再给尹巧楠三个愿望？前前后后加起来那不就一共还差四个愿望了？！ “一个就这么艰难，四个简直要了恶魔命了……”克劳利拿起电话，拨给了王母娘娘。 第25章 二十五 二十五只是陌生人（八） 王母娘娘的话语很是轻柔，她告诉克劳利，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需要他来帮忙，所以只要不超过一共六个条件，其余的事情完全是他自由发挥。 克劳利，这位恶魔之王此刻的内心虽然并不崩溃，可也并不顺畅，他走到尹巧楠的面前，十分担心她此刻的状况。他们都知道电话里那个被提到的所谓的“海莲娜-金女士的儿子”是谁。 尹巧楠对这个孩子不能说不亏欠，但是要说她必须要对这个孩子负起责任的话，她却并不承认——这不是她期待中的孩子，她也没有能力不生这个孩子，而由此引申出她必须为这个孩子负责，必须把他带在身边的话，她觉得这实在是不公平得很。 现在的尹巧楠眼界开阔，明白很多事情，懂得很多道理，她与那个“丈夫”并不是真的的婚姻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的是非法的买卖关系，而这样的关系已经被法院认定为非法，她也就与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她还应该告他强女干罪——没有告，正是因为有这个孩子。 而现在，孩子出现了，那么……那个男人呢？ 尹巧楠认为，她当年就相当于是被尹富贵卖给那个男人的子宫，可以说，她就是被犯罪分子控制起来的用以生子的另类代孕，只不过这代孕过程里，她还付出了卵子。 当然，她也认为在这种关系之中愿意为孩子付出的女人是非常了不起的，她们是圣人，可是……她不是啊！ 孩子诚然无辜，然而她也从不曾要求这孩子做什么，更没有要把孩子那不能说的身世说出去，反倒是他自己，竟然毫无忌讳地说出自己的身世，尹巧楠觉得这有些不妥……非常的不妥。 人的出身虽然不能决定一切，但是毕竟有些事情说出来实在不好听。 尹巧楠认为，既然孩子不是因为爱而结合出生的，他就该跟他的那个父亲好好生活，而不是把自己的身世披露出来——一个拐买人口的父亲，一个被拐卖的母亲，这样的家庭，就算是子不嫌母丑，可是容貌的丑陋与人性的丑陋怎能同日而语？ 尹巧楠想了很多很多，最终，也没能想明白自己到底怎样做才能让全世界的人满意，于是，她在外网发了一个帖子，问的，正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的人劝她不要去与孩子相认。 也有人指责她不负责任，应该跟孩子的父亲结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们甚至连嘴都不用脏开，只要指指点点就让尹巧楠无所适从，这些人的手指就是他们指点江山的利器，他们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得到的结论就是用自己认为的价值观去绑架别人，而轮到他们自己，却连半分都做不到。 这些人让尹巧楠想到了一开始在小县城里的那个电视台，那个低级到不能更低及的电视台里的主持人，那个一口一个“善良”一嘴一个“高尚”的电视节目……她不得不去把那时候给她带来的痛苦剥离下去，然后，删掉了刚刚发出的帖子。 【刚刚楼主□□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刚才那个问认不认儿子的帖子哪儿去了？】 【秒删啊！关注后续！】 论坛上许多人在那里刷尹巧楠的话题，尹巧楠也没有再看。 她已经做了决定，下了决心，一切都不可能再有变化。 很快，到了黎平做节目的时间，尹巧楠与尹高升并克劳利一同上了节目，在他们上场之前，黎平就已经与尹巧楠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交谈了很久，听他讲述了很久。 “难为孩子一直在我妈妈。”黎平叹息着，“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知道做母亲的，永远不可能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小虎，你十三岁了，你上了初中了，很快你就会上高中，上大学，然后谈恋爱，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的妈妈一定会为此而高兴……小虎，阿姨接下你的寻人任务之后给你的妈妈打了几次电话，她答应来见你了！” 紧接着，伴随着煽情的音乐，尹巧楠走上了舞台。 除了尹巧楠，还有尹高升与克劳利。 “妈妈！”叫小虎的男孩见两个男的陪着一个女的走了出来，他忙扑上去，大喊着“妈妈”，眼泪也跟着画画往外流。 然而，尹巧楠却并没有抱住他，她把扑在自己怀里的男孩子推开，让他站到一边。而就在此时，坐在黎平对面的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也激动万分地站起来，踉跄两步冲到尹巧楠面前，口中激动道：“小虎他娘！” 尹巧楠皱着眉，并没有应声。 而叫小虎的男孩则抹了抹眼泪，指着尹巧楠，抽抽搭搭地说：“你为啥要跑？你为啥不要俺了？你为啥……为啥不跟俺爹好好过！你跑了十几年……十几年啊！俺爹又当爹又当妈的，多辛苦多可怜你知不知道？！你过得好了，你过的好了咋不回家！妈！妈！你看看俺爹，你看看他老成什么样了！这么多年……你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你要跟俺爹说对不起，你要向俺爹道歉！” 尹巧楠冷冷笑了一声，没说话。而黎平则面露尴尬，她年纪也大了，再加上她的年龄段，出生的年代，经历的事情，天然就会生出一种难以理解的隐忍来，她信奉的是，别人如何对她都可以，她却要一直一直用无限大的善意来回报别人。人家打了她的左脸，她不但送上右脸，还要连带送个苍蝇拍，免得人家手拍肉拍得手掌心疼。 因此，黎平也站了起来，走到小虎身边，手里拿着尹巧楠以前的照片，生催泪下地问：“你为什么要逃？你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呢？小虎妈妈，你要跟他爸爸道歉，你要跟小虎道歉，你要跟那收留了你的村子，那座大山道歉！” 尹巧楠此刻已经有些不冷静了，而比她不冷静的，是尹高升。 他上前两步，挡住了尹巧楠：“你们有话说话，不要煽情，这里既然是寻人节目就该按照寻人节目的姿态走，找到了人，讲述了前因后果就可以了，不要道德绑架也不要动辄就煽情落泪，就像你家眼泪多值钱一样！动辄掉两个眼泪当金豆豆？你以为你是最强比惨王？” 这两句话，把下面一位女嘉宾逗笑了。 尹高升扶着尹巧楠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并且将小虎跟那个老男人隔开，不管黎平怎么说，他都不允许他们靠近尹巧楠。 各自落座之后，克劳利才说：“我的子女已经在国外呆久了，他们不大理解你们华夏对寻人节目的这种安排，当然我也不理解，既然你们要找人那么就找，找到了就可以了，如果想要知道为什么要找人，为什么不想被找到，那么完全可以冷静叙述而不是扑过来就要求我们道歉，我认为，海莲娜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不需要向这父子二人道歉！” “金爵士，话不是这样说，我们华夏人是非常非常注重……” “对不起，黎女士，我觉得你大概没有分清主次。你们华夏人非常非常注重什么与我女儿难道有关系吗？她难道不是我的继承人？我难道是华夏人？”克劳利说得掷地有声，“我想，亡妻若是在世，也会不满您上来就要她道歉的，黎女士，您的头脑，您的知识储备，您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难道是正常的吗？又或者您被蒙蔽了而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我女儿被这个男人强女干之后生下来的？” 轰然一声，整个演播厅都炸了。 谁能想到——谁也不可能想到，竟然尹巧楠的父亲会在全国观众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女孩子被强女干生下孩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尹巧楠这才开口：“小虎，我离开是因为我是被我养父卖到山里，卖给你父亲做生育工具的，那年我才十四岁，你父亲当年四十一岁……他已经涉嫌强女干幼女，而我在二十岁的时候生下你，之前生过一个女孩儿，是你的姐姐，但是她被你父亲亲手淹死在你家后院的旱厕粪坑里了——这样的情况，你觉得我逃出来之后会回去吗？ “你的父亲，他是迫害我的人，他是强女干犯，现在还没有过法律时效，本来我以为……我逃出来了，并不想回忆也不想再跟你跟他跟那掩埋了无数女儿魂灵的大山……但是你出现了，你带着那个罪犯出现了，这让我不能接受，为此，我已经将当年的事件整理出来递交法庭。” 尹巧楠说得很硬气，她虽然眼含热泪，但是并没有哭。 “金女士，金……金女士，你冷静……”黎平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她的想象里，应该是尹巧楠抱着孩子痛哭流涕，回头与老男人和好，然后忍辱负重地生活……而不是这样，绝不是这样！ 尹巧楠又问：“黎女士，您也许并不知道被拐卖的妇女在山里到底过得有多惨……到底有多惨！人，可以吃苦受累，但绝不能毫无尊严的忍受暴力与羞辱，黎女士，也许您是神圣的玛利亚在世，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就算原谅对我作恶的人，可是，难道法律会原谅他们吗？就算是圣母在世，难道作恶之人不该遭受惩罚？” “但是你也该知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金女士。”黎平还在继续劝说。 尹巧楠冷笑：“那么，请问拐卖人口这件事解决了吗？那么，请问这父子俩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请问被拐到那座山里的女人，强迫她们的男人们都受到惩罚了吗？什么都不做，放下屠刀，能够立地成佛吗？” 这期节目做得七零八落，也有嘉宾怒而拍案：“尹巧楠！你怎么能这么刻薄！拐卖你的人是你的养父，而你的儿子小虎，还有你的丈夫，他们就算有错，可是他们穷得那么厉害，难道你就不能善良一些吗？！” 克劳利惊恐地看着这位嘉宾：“海莲娜成立了for future国际儿童救助基金会，她怎么能被说不善良！？” 第26章 二十六 二十六只是陌生人（九） 节目现场马上就有工作人员将for future 国际儿童救助基金会的详细信息调了出来，在大屏幕上，基金会的情况被播放出来，有文字，也有影像，有被救助的孩子露出的笑脸，也有得到庇护的孩子抱着尹巧楠大哭的模样……这些都展现出了她的善良。 尹巧楠与她的弟弟尹高升是拥有财富的人，他们拥有亿万财富，却并没有为富不仁，反而用以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事实上，就算是有钱人，他不愿意把钱花出去，谁又能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强迫他把钱给穷人？这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而尹巧楠的做法已经接近圣人，她把钱捐赠出去帮助别人，那么，这难道有谁能指责？ 此时，嘉宾之中的那个说他不善良的人又开口：“你不觉得这样是在向你的儿子赎罪吗，海莲娜-金女士？” 尹巧楠眉毛一挑，冷下了面孔：“我为什么要赎罪？那么，于先生，我换一种说法吧，我的养父把我卖掉给这位比我大了二十六岁的陆先生的时候，我是什么身份？我在他面前算是个人吗？不，任何收买被拐卖妇女的都不会把妇女当做人来看，他们眼里，妇女是一个充气娃娃，是一个移动子宫，是一个免费劳动力。 “当年，我也是被这样对待的。 “但是这合法吗？合理吗？合乎人性吗？ “——不！这一切都是不合法的！所以，我要逃离，我要逃离那个罪恶的地方，而这罪恶不是源自于我，而是源自于你，源自于他，源自于冷漠与自私，源自于你们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诚然，我生下了这个孩子，但是在我看来，他只是我被他父亲非法拘禁之后不得已做了非法代孕生出来的孩子，只不过用了我的卵子而已。我对他没有感情。当然了，如果他想要我的情感，母亲的关怀，那么我可以勉强自己去不排斥他的接近，但是，我并不认为我对他负有抚养义务。 “我的抚养义务是尽给我的婚生子女的。而他连私生子都算不上。而且，我的财产在我死后都会交给基金会。任何人都不会拥有继承权。” 尹巧楠的话轰一下又在演播室里炸开了锅。 她又说：“当然，很多人，尤其是华夏人一定会认为我毫无亲情，又或者是我多么冷血，不过我并不认为那些愿意养育、亲近那些在自己是被迫的情况下生来的的孩子的女人，那么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非议我的决定呢？ “陆小虎，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这里有五十万块钱，你拿着，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而我跟你也并无亲子关系；二，我认你，但是我不会给你一分钱，我只会告诉你该怎样做事，也许我永远不会对你有亲情，但我会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自己选择吧。” 陆小虎顿时就僵硬在了当下。 黎平想要劝劝尹巧楠，但是尹巧楠却已经拿出了□□。她把□□放到手里，另一个手里则一无所有：“这只手上是五十万块，这只手上一无所有，陆小虎，你自己选。” 犹豫了片刻，陆小虎飞快走过去，从尹巧楠手里抓走了五十万块钱的□□，死死攥在手里，像是一条护食的野狼一般，眼睛放出绿光。 顿时，演播室里又是一阵轰然大乱。 尹巧楠没有问任何人，她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 诚然，作为女人，她怎么可能真的一丁点儿都不爱自己的孩子？纵然有恨，可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能恨他多久？ 她真正恨的，是尹富贵，是那个名叫陆丰收的畜生。 然而，她却无法面对那个孩子……她怎样面对他？因为他，她才能逃走，同样也因为他，她才被拐卖——如果不是陆丰收一定要儿子，她怎么可能会被卖？在人不被当成是人的环境下，让她有余力去爱人，这绝不可能。 好容易这些年她离开了，躲开了，远离了。 可是现在……这些伤害，这些痛苦，这些丑恶却又扑面而来，于是她决定作出这样的选择题——如果，陆小虎真的只是要母爱，她愿意努力，愿意与他一起努力，但是她并不会接受他的那个叫做陆丰收的父亲；而如果陆小虎只是要钱，那么她就一次性给他，让他跟他的父亲回去，继续他们的生活，继续他们的那一代代为了传宗接代而要作恶的生活——当然，她的决心与毅力，她的力量与强大则是阻止他们，阻止所有像他们那样的人。 尹巧楠给出了选择，而陆小虎做出了选择。 在场众人，无不扼腕惋惜。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整件事，最初的确是黎平打算要给陆小虎找回母亲，她信誓旦旦地觉得母亲都该是对孩子有无私之爱的，毕竟她就是这样的人，甚至别人打了她骂了她侮辱了她，她还觉得自己需要高尚地不去计较，更有甚者，她还愿意把对她很不好的人当成密友当然亲人当成长辈那样供起来……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觉得儿子也该对母亲无私，总不能惦记母亲的钱财……可显然，陆小虎把她的所有的想法都给颠覆了。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污秽，这样的不健康！ 黎平艰难地整理自己的三观，希望自己不会被现实击垮，然而，真正击垮她的不是现实，而是网络之中那些一浪高过一浪的谴责之声。 许多人都在咒骂她。 被咒骂，被诅咒，被唾弃……黎平艰难地拿起了手机，寻求了帮助。 很快，网络之中出现另一批声音。 这一批声音在肆无忌惮地谩骂尹巧楠，他们咒骂她，说她忘本，说她不要孩子，说她不要男人，说她冷血，说她无耻…… 可是，这些声音根本就不可能传到尹巧楠的眼前去。 尹巧楠，她的主要事业在国外，虽然现在在华夏成立了很多机构很多办公室，可她的朱主战场还是在国外，她的生意，她的事业，她的理想，她的梦想开始的地方，她汲取力量的地方——实则，的的确确哪里都一样，什么地方都不缺乏只会动嘴的人，但是，在这些只会动嘴的人面前，显然国外的法律更加容易被执行。 又以腐国人身份告了一位键盘高手以诽谤罪之后，尹巧楠终于打开了华夏的网络，钻进了海角论坛，看看里面的人是怎么说的。 海角论坛里，许许多多的帖子都在骂她。 从头骂到脚。 不仅仅是她，还有她弟弟尹高升。 “啧啧，这就是人类，亲爱的，你有没有觉得特别痛苦？”克劳利走到尹巧楠面前，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你，在米国、腐国、德国、加拿大……各个国家赚钱，然后带着这些钱回来做教育，我的孩子，结果被说成是对不起养育你二十年的祖国……是不是觉得很痛苦？” 尹巧楠笑了笑，合上了笔记本：“并不算痛苦啊，我亲爱的爹地。” “我的宝贝儿，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完全可以向我倾诉的，我愿意把肩膀借给你。”克劳利耸肩，他真的很喜欢这对姐弟，如果他们愿意，他甚至可以带他们回到属于他的世界里——可惜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并不是一块适合做恶魔王子的料，但显然……他需要可以为他开拓疆土的人，这对姐弟简直不能更胜任，他们虽然并不是恶人，但是坚定得让恶魔也觉得可怕，而这样的坚定，正是他所需要的，更何况……他们聪明得很。 只可惜，他带不走他们。 克劳利叹了口气：“好吧，那么我会帮你最后一个忙的，亲爱的女儿，我要把这些网上的……说话不负责任的家伙，嗯哼，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尹巧楠抿着嘴笑了起来。 很快，那些说话不负责任的人开始做起了噩梦。 他们梦见自己变成了女人，十几岁，青春年少，豆蔻芳龄，正对未来有无数的美梦的时候被亲人抓走，卖进了深山……山里穷苦，她们饱受虐待，在各种各样的丑陋面前，她们被迫下跪，不得不接受这些……最终，她们生下了最恨的人的孩子，而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她们趁着夜色，推开孩子，带着零零散散的十几块钱，冲下了山。 当然了，这些人只是说话嘴上没有把门儿的那一类，而收钱在网上搞坏事儿的人，他们可就惨了。 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查抄水表了，一个个被请去喝了茶，再回头，网络上公布出了这些人的ip地址以及他们所做过的事情，网警的效率一等一，很快，收钱办事儿的网络水军一个个都归案的归案，自首的自首。 尹巧楠事件，落下帷幕。 黎平也因为雇佣水军黑人而名声大跌。 办完了这件事，克劳利决定回到工作室——姐弟俩已经不需要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而尹巧楠与尹高升，却在他要走的时候，把他绑了起来。 “我说亲爱的们，你们明明知道这是绑不住我的！”克劳利翻了个白眼。 “可是……你现在就被绑住了啊。”尹高升笑着端来了一碗鸡蛋羹，“来吧，为了让你觉得走得很对，我可是好不容易下厨做了这碗鸡蛋羹！” “算了吧！”克劳利大叫一声，但还是吞了一口堪比死不瞑目派更可怕的鸡蛋羹——真是太可怕了！这世间只有尹高升能把食物做得这么差这么惨这么恐怖……克劳利觉得就算是他小时候捡垃圾吞下去的味道都比这个好……哦！撒旦啊！路西法啊！温家兄弟啊！真是恐怖得不能更恐怖！ “叮咚！欢迎回到‘重生报社工作室’，您顺利完成任务，成功影响到了二十万人，主要帮助对象获得完美新生，因此奖励您额外积分两百，一共获得积分七百，请您继续努力。” 工作室里，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克劳利一抬头，看见一位面容漂亮的蓝眼睛男士站在那里，语言机械地开口：“我是临时负责人：尼尔-凯富瑞。” 第27章 二十七 二十七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三） 尼尔-凯富瑞，一位英俊的绅士，百分百的英俊绅士，没有其他任何词汇可以形容——英俊、绅士，多么美好的词汇，然而，他是怎么来到工作室的？ 显然尼尔一点儿不像是个坏人。他身上没有那种会杀人的戾气，也没有视人命如草芥的阴暗，他的脸蛋儿阳光可爱，他的蓝眼睛就好像是一汪池水，他的笑容真诚坦然……这样的人，克劳利很不理解他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那位华夏的老夫人不是说……这是他们反派的根据地吗？ 而洛基，却端了一杯酒送到凯富瑞的手上：“来吧我亲爱的，要不要来点儿甜点？” “如果有香草布丁的话。”凯富瑞说着，跟着洛基走到沙发那边坐下，他回头看向克劳利，真诚而友善地说：“那么……先生，为什么不过来休息下呢？又或者可以尝试下这个——”凯富瑞的手指在空中滑动了一圈，再一转，他已经拿出了一朵火红的玫瑰，放入面前茶几上摆着的花瓶之中，“来吧，恶魔之王，也许很快你就会……” “老身就觉得事出突然不大可信呢！”王母娘娘的声音打断了尼尔-凯富瑞的声音，“果然是你这个小滑头骗了老身，真真儿是让人爱不得恨不得啊！” 说着，王母娘娘走了过来，把坐在她位置上的两个年轻人赶到对面去：“你们啊，真是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若不是为了让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将来得了大功德，能美梦成真，我才不帮你们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说着，她把电脑打开，丢给众人，“瞧瞧吧，这次克劳利做得如何，你们再来评断。” 点开电脑，里面展示了尹巧楠的生平。 她这一生没有嫁人，但是却在国外通过米青子银行生育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继承了她的意愿，将她的财产全部捐赠了出去，帮助了很多的人，也救了很多的人，而那两个孩子一直以来就凭借自己的努力，也做成了亿万富翁，同时也是非常有名的慈善家。 至于尹巧楠本人，因为她不仅仅做慈善，还走了很多地方，在很多地方停留，做好事，更因为她的性格，使得她在中东地区旅居之时险些丧命，但她却并没有退缩……她的坚持她的勇敢她的善良使得她在晚年之时获得了诺贝尔□□，而就在此时，她才说出真相—— 这位女士并不惧怕诟病，她只是不让邪恶侵染她的本心。 而她的一双儿女也因她的选择而骄傲，他们将她留在华夏的慈善基金运转得很好，直到她去世，一位叫做陆虎的华夏人，嚷嚷着要分慈善基金会的钱，最终也是在所有人的指责下不得不退缩了——好在之前有黎平做的那个节目做证实，陆虎也不能扭曲事实，他被鄙夷这件事也成了注定的。 王母娘娘叹息道：“唉，命中有时总是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该是谁的是谁的，不是谁的抢不走。你们可知那尹巧楠的姑姑一家如何了？” 众人摇头。 她说：“老身瞧着，那姑姑家的孩子也是个有趣儿的，就让她也发了个小财，虽然不是亿万富翁，但是吃喝不愁，谁知道这姑娘倒是个识趣儿的，竟然弄了个‘□□’业务，倒也不是真的打人，只是弄了个保全公司，出保安保护人，也是很有意思嘛！” 她这么一说，众反派连忙点头。 “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们敷衍老身，怕不是想要找个好活儿做吧？”说着，王母娘娘一挥手，让他们看到一幅场景—— 男孩儿大哭着叫嚷着，却毫无办法，他实在是太小了，不过两三岁的模样，被两个大点儿的孩子抓着当成玩具那般——你丢给我，我丢给你，丢到地上了还要踹两脚——小男孩儿大哭大叫，其中一个男孩便伸出手去给了他一个耳光，另一个女孩儿则一脚踩在小男孩儿的脸上，还用力碾压。 “妈妈——妈妈——”小男孩哭喊着，撕心裂肺。 “没有人会救你！”女孩儿说着，揪起小男孩儿的胳膊，像是拎着一个小猫崽儿一般，把他拖到阳台上，回头对另一个男孩笑：“你敢玩个刺激的不？” 那个男孩儿走过来，走到女孩儿面前，也咧开嘴笑：“还有什么更刺激？” “刺激的事儿多了去了，看你敢不敢！”女孩儿说着，把小男孩儿抱在怀里往阳台窗口送，“还不过来帮忙？” “这是十八楼啊！” “就是十八楼才把他扔下去啊！不然要他给人找到了，到时候就说是咱俩打的，那你跟我还不被爸爸妈妈打死啊？丢下去这叫毁尸灭迹！”女孩儿满不在乎地说，“丢下去，谁知道是谁丢的？” 男孩点点头，走过来把小男孩的手脚都控制住。 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齐心合力，把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从楼上丢了下去—— “咕咚”一声。 那个两三岁的孩子就出现在了王母娘娘的怀里。 孩子因为疼痛而大哭，王母娘娘搂着他，轻轻拍着哄着，她口中喃喃唱道：“赤鸟交交，其羽振振，天降烈山，允德允恩，立极成道，为圣为尊……赤鸟交交，其尾托托，天降烈山，允威允番，知稼授穑，且信且诺……” 她一边唱一边哄，很快，小男孩就不再哭闹，身上的伤痕也奇迹般地转好。 “what the f**k！这是什么咒语！”克劳利跟伏地魔都傻了，没听过这样的咒语，治愈效果有这么好，还能哄孩子不哭的？！ 孩子哭闹，这是连恶魔都无法容忍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王母抿嘴一笑，道：“这是炎帝颂，当年炎黄二帝开华夏，炎帝退隐之后成神农，为天下社稷计，为世人生计，他鞭打百草得到灵药治愈顽疾，而与他相关的颂歌也是之后巫祝用以治疗伤病的祝词。这孩子伤势严重，竟然用了两段，也是可怕……”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沉默了。 即便是恶魔，也不能理解那两个孩子这样对待这么个幼儿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难道……儿童都小恶魔？！ 克劳利直摇头——不不不，恶魔也不会这么可怕的。 至于伏地魔……他的的确确在很小的时候就下了杀手杀死了人，但是他杀的人与他同龄，而且……的确是他们惹到了他——可是这个孩子似乎并没有惹那两个人，那么……这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伏地魔认为他们可怕，并不是因为他们的邪恶，而是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可以杀死比自己弱小的同类这件事——如他，在他并不能控制魔力的时候，杀死他的同学需要谋划，而他也不是因为他们弱小才要对他们下手的。他认为，那些人惹怒了他，他便要下手杀死他们，而对这个幼儿下杀手的两个人则与他之后的情况类似——人类弱小，那边不该活着。 “与你还是不大相同啊。”塞勒却这样对伏地魔说，“你是说杀就杀，他们是拿他取乐，最后觉得取乐这件事完成之后放掉他会影响自己才要下杀手的……他们，就像是那些虐猫狂。” “只不过他们虐的是个孩子。是他们的同类。”尼尔-凯富瑞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这点我还真的是学过……这是天生的反社会型人格，他们不可能变好，生来就不具有同理心，有一部分人可能会在教育与学习之后努力的让自己被道德与法律束缚，但是有一部分人……他们永远没有可能被束缚。” 伏地魔咧嘴笑了：“也就是说，他们连‘装得像个人’这件事都做不好？” 王母娘娘点头：“这话给你说出来，倒是有些有趣儿呢！”说着，她让那小幼儿苏醒了过来，又给他开启了灵智，“这灵智也只能让他清醒一部分，而不是真如成年人那般——苏醒，苏醒，你可醒来了！” 叫做苏醒的幼儿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些人，又吓得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众人又是一顿哄一顿骗，过了好久，才把孩子给哄好了。 “所以说……我要选你们中的一个来帮我？”苏醒指了指眼前这些外国人，再转头去看王母娘娘，“大姐姐，谢谢你，我迷迷糊糊觉得快死了的时候，是你给我叫回来的……奶奶说……说这是叫魂儿！” “噗！你可真是个孩子！”王母娘娘亲了苏醒一口，“好了好了，你快选一个人吧！” 说着，她把这些人介绍给了苏醒—— “这是个魔王，叫做伏地魔，他做过很多坏事，也能对婴儿下杀手，顶顶坏的一个坏人；这是另一个魔王，叫做塞勒，他也做过很多坏事，还会把人的脑袋打开；这是个恶魔，是真正的大魔王；这个是个骗子，又会造假，但看着真是赏心悦目；这个是个老冰棍，也活了就是几年了，不怎么会说话，打人倒是能耐；这是个收破烂的，各种各样的金属他都能控制……”王母娘娘一一介绍下来，“你可选一个吧！” 苏醒点点头，指向伏地魔：“就他吧！” “为什么？”尼尔皱眉卖萌，“亲爱的，他看起来多吓人啊！” 苏醒叭嗒叭嗒嘴：“就是因为吓人才选他啊，他们太坏了，就该被吓！” 第28章 二十八 二十八不是天使的孩子（一） 苏振清颤颤巍巍，抱起了摔在绿化带上的孙子苏醒，他老泪纵横，布满皱纹的脸上爬满了忧愁与哀恸……他的孙子，他的孙子只有两岁半！就这样昏迷不醒，像是在睡觉……要是在睡觉该多好啊！苏振清想要吼一嗓子，可是他张开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要是他孙子真的是在睡觉该多好啊！ 可是……为什么从他小孙子的嘴里往外冒血……血沫子从孙子的鼻子里涌出，他的老手在他细嫩的脸蛋儿上擦都擦不掉……擦不掉！ 苏振清想哭……他是真的哭了，可是……他的哭泣却无法让小孙子有半点儿反应……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救护车呼啸而来，一群白衣服的人从他手里把他小孙子抢走，在他猛然抬起头想要跟他们拼命的时候，却看见这群人把他小孙子放到一张白色小床上，还拿了一袋血……血！ 对！只要他小孙子有血了，他就活了……活了！ 原本想要跟这群白衣服的人拼命的老头子猛地扑过去，把胳膊伸出来给其中一个白衣人：“把我的血给他，把我的命给他！把我的……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他，把我的命给他啊……求你们……求你们……” 他攀着这白衣人跪了下去。 白衣人拿了什么东西往他脸上喷了喷，把老头子喷了一个激灵，这时候，苏振清才清醒了过来，知道这些白衣人是大夫，是医生，是救命的。 “老爷子，我们会全力抢救孩子的……但是孩子为什么会这样，您有个准数吗？”一个医生问他。 “我……不……我不……”苏振清一哆嗦，“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出现这种事，谁都知道不会轻易让它过去，医生们也是如此，他们马上帮忙报警，又打电话给孩子的双亲，让他们赶回家来——现在很多事情老年人处理并不得当，必须有个青壮年在场，一时间，知道这家出事儿邻居也跑了来帮忙——救护车呼啸着把孩子送去医院，只让孩子母亲随行。 其实，苏醒早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他的身体已经被王母娘娘治愈，连智商都提高了不仅一个档次，只不过此刻外面看起来吓人万分，等到医生治疗之后，他就会转为清醒，并且身体也会转好。这只是在等一个契机。 而伏地魔，也变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儿童，出现在了医院里。 谁会在乎十一岁的儿童呢，尤其是他还病恹恹的，像是得了什么绝症！ 伏地魔煞白的脸蛋儿，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长相……谁会把他当陈干什么威胁？除非他变成七十年后那个没鼻子的还覆盖着一些细小鳞片的相貌，否则，他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外表上。 伏地魔并不打算跟苏醒太过亲近，至少是此刻他喝下减龄剂的这个身份，他不想让这个叫汤姆的身份跟苏醒太亲近，而他的成年版，二十二岁的那个叫做托马斯的青年则完全不同，他希望，这两个身份能够在这次工作之中获得相应积分——他一定要超越前面的几个人，得到最高的分数，早早回到他的世界里，统治全世界！这回他知道了，不是只有魔法界的几千人，他看不上了！他要全世界！ 举起拳头给自己打气，伏地魔从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口中得知了案情的进展——苏醒的伤势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造成的，女孩儿名叫孙佳明，今年才刚刚十三岁，而男孩儿名叫李家琪，今年也才十二岁，两个人是邻居，关系一直很好，由于年龄相近，再加上男孩儿上学早了一年，两个人也就读同一年级。 打从幼儿园起就玩在一起的两个人，男孩又略小，于是，女孩儿就成了说一不二的人。 人们从监控设备里看到，孙佳明给了李家琪一个耳光，让他把楼门洞里的苏醒抱起来，而此刻苏醒的爷爷就坐在楼门洞外面，往门洞里看了看，还以为两个小孩子带自己孙子玩儿呢，也就不大担心，笑呵呵的看着，还准备去买点儿零食给孩子们吃。 结果，他一转眼，孙子就不见了踪影。 等再见时候，孙子奄奄一息，昏迷在绿化带里，口鼻出血，浑身是伤。 而孙子失踪的这一段时间里，相关视频也被找到—— 在视频里，男孩儿李家琪抱着小苏醒，而女孩儿孙佳明一会儿给苏醒一个耳光，一会儿揪他的头发，还把他从李家琪的怀里拽出来摔到地上，摔了三次，而李家琪也在她的胁迫下一次次地用脚去踹苏醒……两个孩子轮番虐待一个更小的孩子，把那小孩儿打得差不多了，女孩儿才说：“等会儿来人了，先带他回家！” 两个人这才从电梯里上上下下的电梯里下来，把小苏醒带走。 他们还小，还不知道电梯里有监控，否则，也不会选择在电梯里做这件事。 “她……”苏醒的爷爷苏振清指着孙佳明，“她还跟我说让我别担心孩子，说……说小苏醒自己跑楼梯那边玩儿了……之后他，”他指着李家琪说，“他说他看见一个保安进了楼梯，把小苏醒抱走了……我……我不该信他们啊！” 老头子捶着自己的头，老泪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不仅仅是他，苏醒的父母也是，一边哭一边抽，尤其是他母亲，这位年纪不算大的女士此刻已经哭得有些抽搐了，她的脸上看不见半点年轻的风采，唯有痛苦与伤痕在她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就在此时，十一岁的汤姆-里德尔走了过来。 他乖巧地把手绢递给苏醒的母亲，这位名叫吴安安的女士，口中略显生硬地用汉语说道：“擦擦眼泪吧，女士，您看起来很伤心。” 采访的记者连忙抓住了这个镜头。 苏家这些天愁云密布，而十几岁的孩子正是不能碰触的禁区，但是，汤姆的出现使得记者就有了新的话题，他们一个劲儿地说孩子都是天使，那两个孩子——孙佳明跟李家琪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不知道这样会对小弟弟苏醒造成伤害而已，他们本质不是坏孩子——汤姆不也是十一岁，瞧他这样的乖巧，就证明孩子都是天使了，所以不能因为一时的错误否定两个孩子的一生。 记者们的这些报道也还是引起了一切反响的，毕竟有人就是认为孩子是天使，就算孩子拿了一把刀肢解他们亲爹妈他们也是这样认为——当然这样说有些夸张，可不得不说，无数的人就会把看起来是弱势的人放在一个特别可怜特别可爱的位置上，并且不允许真相被披露，更何况，记者们还受到了来自于孙佳明跟李家琪两家的钱。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记者们很懂。 然而，这些记者的报道放在汤姆——伏地魔的眼里，简直就是一坨坨的狗屎。 伏地魔在八、九岁的时候就杀死过他的同学，因为那个与他同在孤儿院里的孩子做了一些让他不大喜欢的事情，那小子惹怒了他，这可真让他不喜欢，于是他就杀了那个孩子——这在伏地魔看来，那个孩子与他一样年级，甚至比他强壮，被他杀死了那是那小子无能，而如果他有能力，他会杀死一切惹怒他的人——可惜，这帮记者现在围着他，把他捧成了天使一样的孩子。 真可笑。 伏地魔咧开嘴，笑着抓了记者的手，轻声说：“叔叔也认为我很可爱吗？我也觉得我很乖……那么叔叔，能帮帮我吗，我想要去我妈妈的工作室……你能送我过去吗？” 记者看见眼前的小男孩儿这么可爱，简直腿儿都软了，怎么可能不同意？再加上这个孩子是他能得到更多贿赂的原因，他简直都要爱上这小家伙了，所以，他连忙点头，跟着伏地魔就离开了医院。 绕了两圈，伏地魔带着记者走到了一个非常非常偏僻的地方，两遍是建筑物，中间只有一个小过道。 “你妈妈的工作室在这边？”记者一瞧，这里真的是脏乱差的代名词啊。 “这里是近路。”伏地魔说得很巧妙。 记者不疑有他，跟他进了小巷子——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越走越近……就在记者还觉得自己做了个好事儿的时候，猛地，他觉得自己腰腹一疼，人就栽倒在地——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腰上疼痛的地方，把手拿起来看的时候……满手是血！ “你……” “切，不好玩。”伏地魔咧开嘴，笑了，这次他的笑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露出八颗白闪闪的小白牙，“知道我是谁吗？” 记者的肚子疼的离开，他想要拿起什么砸死眼前这个小孩儿，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竟然这么麻痹，不能动弹…… “你知道我去医院偷废弃的麻药多难吗？”伏地魔又说，“也不知道这麻药都给谁用过呢，反正便宜你了。”他一边说，一边过去，把记者的相机跟钱包翻了出来，“虽然我不缺钱，但是没有不拿的道理，至于你嘛……我给你几个选择——” 他伸出手指：“一，痛快点儿的，让我割喉而死；二，痛苦一些的，我再给你割几个口子，让你流血而死。你选一个吧！” 第29章 二十九 二十九不是天使的孩子（二） 记者选择了第二种。 不是他真的想要慢慢收折磨而死，而是他认为这还有活的希望……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孩子也毕竟是个孩子，他的的确确拿走了照相机跟钱包，但是他却忘记了拿走他的电话——记者的电话很重要，他一向是把它装在裤子口袋里的。 所以不管汤姆在记者身上划了多少口子，记者都忍耐了下来，尽管他尖叫大吼哭号，但他还是忍了下来——这些伤口真是精妙得很，没有碰到动脉，但却疼痛不已，流血不止。 等恶魔汤姆走了之后，记者终于颤颤巍巍地拿出了电话，拨通了120急救。 很快，他被送到了医院。 浑身全是伤口，又被大肆放血，记者与苏醒被安排到了一个重症监护室里，在这里，记者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耻。 孙佳明的母亲穿着小套装，背着一个lv的小包，妖妖娆娆的踩着小高跟鞋，哒哒哒一路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传出一阵的响声。 路人不知道她是谁，自然也没对她怎样，但是一旦她进了重症监护室，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首先，医护人员就不会给她好脸色。而记者先生此刻因为浑身是伤，脸也肿着，孙佳明的母亲周丽丽也没认出这个收过她钱的记者——其实就算是认出来了也没什么，毕竟她进天的目的也不在记者身上，而是在苏家这个还不苏醒的苏醒身上。 这女人扭着腰，薄嘴唇上涂抹着橘红色的口红，发蜷也在她的肩膀上扫出一片涟漪。 她开口：“这孩子……真是可怜啊，还没醒过来呢？” 上手摸了摸苏醒的脸蛋儿，周丽丽转身看向周围，发觉并没有苏家的大人，便假咳了两声，转身要走…… “苏醒！”一声凄厉的叫声在门口响起，苏醒的妈妈吴安安就这样冲了过来，把周丽丽推到一边：“你要做什么？！”她警惕地看着周丽丽。 周丽丽嗤笑一声：“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她扬了扬手，眼睛又在这病房里环绕了一圈，“我说苏醒的妈妈，虽然事情是我们佳明做的，但是她年纪也小嘛，而且又不是我们佳明一个人做的，还有李佳琪啊，所以你让你老公整天在我们家门口守着，又去我公公的办公室坐着有用吗？” 吴安安看着她，像是看个傻逼。 然而周丽丽却并不当回事儿，她的手指在鼻子前扇了扇，露出了那足足有两克拉的钻戒，笑道：“不过呢，我们都是邻居，我也不能眼看着孩子这样啊对吧，哪，你看着，这是五万块钱，给孩子治病用的，反正你们也需要钱……” 吴安安看着那五万块钱，正正好好五摞红票子，被捆得很整齐，就堆在苏醒的床上，东一摞西一摞，散落在那里。 周丽丽肯定不知道苏醒被检查之后基本上身体没什么障碍，唯独不醒而已。 现在几乎就是大葡萄糖，其他的药物也没怎么用，更不需要开刀……但是案情很明显，孩子不醒这件事也很复杂，所以……实则则两三天里还真是没用上多少钱，可孙佳明家拿来的这五万块，真是太膈应人了……太膈应人了！ 周丽丽顺了顺头发，说：“你也别嫌少，也就是个孩子嘛，能怎么样，现在年纪小，受伤很快就会好啊，对吧？所以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好，李佳琪他们家还没拿出一分一毫呢！”说着，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记者先生差点儿没吐出来。 他之前刚刚被一个孩子玩得差点儿死了，现在看到的，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在自己孩子差点儿杀人之后跑到人家母亲面前耀武扬威——这算什么？ 记者先生的手觉得有点儿疼……他的脸更疼。 疼得要命。 记者捂着胸口想要吐……可是胃里只有酸水儿。 之前拿了钱的手，顿时火烧火燎一般，记者先生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张，眼睛发涩，胃里的酸水一个劲儿地往上翻滚，肠子里都像是有什么在搅动一般——他不知道这是伏地魔的魔法在起作用，只以为自己真的是良心发现，在为自己的作为忏悔。 而他的忏悔并没有什么卵用。 伏地魔此刻也变成了二十岁的样子，以托马斯的身份来到了这家医院……他，是一位超级牛逼的医生，尤其是脑外科跟精神科，双料博士——当然，这是假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刻苦阅读了无数的资料才给自己弄了这么个身份，现在，他就要一展宏图了。 穿着白大褂，托马斯-伏地魔-医生踩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了重症监护室，他看了看床上的五万块，再看看哭得稀里哗啦的吴安安，回身，对着跟着他的一群记者与医生抱歉地笑了笑，说：“各位，你们的热情我看到了，你们的关心我想苏醒小朋友也能接收得到，但是他现在还没有醒来，不适合接受你们的采访与探视——所以，请各位先出去吧，谢谢了！” 伏地魔，伟大的劳德，他竟然向着一群麻瓜鞠躬！ 当然，这也是装的。 为了能够成为斯莱特林继承人，为了能够一统魔法界，伏地魔什么都做过，他既打过零工，也勾搭过寂寞寡妇，他甚至还假装是好人假装了十几年！这样的事情他都能忍耐，那么……为了积分，为了他的目的，怎么可能不假装一下呢？不假装都不是他的风格。 腐国来的伟大的托马斯医生都这样放下~身段了，记者们也连忙借坡下驴，再加上托马斯医生也答应之后要给他们一些新的医学技术之类的专访，对于医学一窍不通的记者们都觉得自己赚大发了，一个个去休息室等着。 而伏地魔，此刻已经到了吴安安的面前，轻轻将她扶起来：“不要哭，夫人，您的眼泪会让您的孩子觉得伤心的，请不要让他觉得痛苦。” 伏地魔的话实在是太过煽情。 记者先生心里顿时给他点了一百三十二个赞。 吴安安擦了擦眼泪，但仍旧难忍悲痛：“先……先生……” “我是从腐国来的，因为……我听说了这个悲剧，我愿意帮助您的孩子，亲爱的夫人，请让我试试。”伏地魔说着，向她伸出手去，“我叫托马斯-伏地魔，我名字的意思是‘飞离死亡’。希望我的名字为您的孩子带来好运。” 吴安安连忙跟他握手。 的确，这个时候，谁都想要听到一些好听的，伏地魔的名字，实在是雪中送炭了。 第二天，托马斯医生现身岸靖市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华夏。 托马斯医生，品德多么高尚的人啊！ 大家追捧他的同时，也就又把那两个孩子虐杀一个幼儿的事情掀起了新的高级浪潮。无论是网络还是新闻，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大家都在谈论这么个可怕的事情。 而卧床养病的记者先生也把自己的事情在网上做了披露。记者先生之前虽然收了孙家跟李家的钱，可是他也是正常脑袋，只是觉得这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来。 一个小孩儿，顶多踩死几只虫子，摔死几个仓鼠，甚至扯坏几条猫腿狗腿之类，怎么会对同类下手呢？这种事情还有人相信就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现实给了记者先生一个响亮得不能更响亮的耳光。 他出来工作这么多年，本打算再收了两家的好处之后，再在报社里更晋一级再升一步的时候，结果……这次被小孩子恶整，他原本计划用来买房子娶媳妇的钱，全都没了……在医院里，icu病房，输血……这么多的项目，他一下子二十万就打了水漂！ 二十万，首付没了不说……工作也没了。 记者先生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他的微博账号。 “有什么感想？”托马斯医生全力医治苏醒的时候，见旁边病床上的记者先生唉声叹气，便转身问他——当然了，伏地魔非常知道他有什么感想，“摄魂取念”不是白给的魔法，只是……他真是太喜欢听这个人的忏悔了……一次次，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真是好听极了！ 变态如伏地魔，此刻心里满是欢乐。 记者先生又把自己的错误复述了一遍，带着哭腔，说自己多么多么后悔，说自己不该要加害者家长的钱财，说自己不该做坏事……他说了很多，最后总结：“我恨我自己……我恨死我自己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伏地魔笑呵呵的，轻轻摸了摸苏醒的头，“我说记者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的吗？” 记者先生点头：“我知道……我打算揭露这些事情，李家琪跟孙佳明，他们两个家里都给谁好处了，哪个报纸，哪家媒体，我清楚得很！” 伏地魔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继续帮属性治疗——只是做做样子，至少可以来个迷惑咒让人以为他真的在为苏醒做治疗。 这些记者，他们收了钱做了坏事……那么，就该承担责任，即使是悔改的，也不可能因为他的悔改而不去遭受惩罚，只是惩罚的力度有所差别而已。其实是打算杀死所有人的伏地魔在被王母教训了之后，决定还是让苏醒自己来下达判决——如果该被执行死刑，那么，他一点儿不介意做个执行人。 第30章 三十 三十不是天使的孩子（三） 苏醒一直没有醒来。 他的不曾清醒已经让很多人紧张了起来，大家都觉得他可能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直到死亡。于是，李家琪的家长也就销声匿迹了，甚至，李家琪这家人都连夜消失。 “为什么你们会让他们走！？”吴安安抓住警察胸襟，大吼着，她的眼泪已经哭得差不多干了尽了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哭泣，自己的愤怒，自己的吼叫，到底有没有用，到底能不能唤醒这些所谓“小孩子犯罪不能抓”的警察一丁点儿的良知。 “他们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们又不能抓住他们——孩子犯错也不是大人做的，孩子又小……我们不能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嘛……”警察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本来这件事就是这样，十一岁的孩子，难道要把他抓紧看守所？ 两个小孩儿一个十一岁，一个十二岁，都不能动，而他们犯事儿跟他们家长也没多大关系……再加上这个受伤的孩子也没醒来，病没治好，住院钱也算不明白，更不能找他们两家要医疗费了。 所以警察觉得他们真的是半点儿责任都没有，半点儿错处都没有，半点儿义务都没有。 至少，要等事情都调查清楚，彻底立案了之后，他们才能动手吧？谁知道李家琪一家人就在调查之前跑掉了呢？能怪谁？ 理由有千千万万，道理有万万千千，警察诚然没错，但是，谁能心平气和接受这样的解释？能接受的一定是圣人而不是被害者家属。 吴安安完全接受不了，她大声嘶吼着，对警察又打又骂又撕又咬，此刻她的愤怒无处宣泄，她的恨意无法释放，而跟她解释说明眼前状况的警察就是她发泄愤怒的对象。而警察当然也不可能白挨她的一顿打，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吴安安按住，暂时拘留。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伏地魔假装的托马斯医生沉睡了所有人，又牢牢锁住了门，这才走到苏醒的病床前，把他叫醒。 “今天的戏看完了？”伏地魔坐在苏醒对面，翘起了一条腿。 “并不是看戏。”苏醒回答，“找到李家琪一家并不是难事，只是……” “是的是的，只是那个小子没到年龄不会受到刑罚，我很清楚……你已经说过了，不仅仅是你，那个老女人也说过了，”伏地魔耸耸肩，“老天啊我真是不能理解你们，说真的，当年我陷害那个半巨人的时候他也才十二岁啊，十二岁的孩子懂个什么呢？他不一样被惩罚了？真是不理解你们……我觉得只能用‘呵呵’来形容此刻我的心情了。” 苏醒年纪还小，他只有两岁半，但是他被王母娘娘已经灌输了很多知识，因此他真的非常了解伏地魔所说的“呵呵”代表了什么——其实他也想要“呵呵”。 他想要“呵呵”的是那些比放屁更不如的条文。 作为受害人，他的的确确已经死了，而现在的生命是另捡的，他并不是一个圣人，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善良的人，他不会原谅杀死他的人，除非杀死他的人得到惩罚——苏醒咬了咬牙，说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伏地魔先生，或者你可以帮我……” “难道我之前一直在混吃等死？”伏地魔反问他，“说吧，也许我很乐意杀个人呢？麻瓜本来活着就是浪费。” 苏醒决定不跟一个精神病患者费心计较。 于是，很快伏地魔就找到了失踪的李家琪一家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跑得很远，只是躲在了亲戚家里，而孙佳明一家则跑去了云南。 刚刚给了五万块的医疗费，孙佳明一家三口就跑到了云南，而李家琪一家一毛不拔就躲进了亲戚家……这两家人也真的是很有共同之处。 苏醒想了想，还是决定借助“外国专家托马斯”的力量。 第二天，变成托马斯的伏地魔就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使用了“夺魂咒”，让电视台的人帮了一个小忙，把李家琪跟孙佳明的事情报道了出去，并且连他们父母双亲的名字，以及相貌特征都披露了出来——照片打了马赛克，可惜，有很多时候马赛克打跟不打一个样，尤其是面部有明显特征的时候，比如某颗痣，某个胎记，某处特殊痕迹……这些可比起，马赛克来更有效果。 夺魂咒的效果很好，电视台的人即刻就把这些东西播了出去不说，还附带属于伏地魔版本的恶毒点评。 伏地魔甚至还黑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恶魔汤姆。 而记者先生也看到了汤姆……汤姆，那么恶魔一样的孩子，他在记者先生的身上划了几十刀，不深，仅仅是让他流血的几十刀！ 记者先生拿起电话，拨通了电视台。 电视台那边因为播放了两个孩子虐杀一个幼儿未遂的事件电话已经被打爆了，而这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进了电视台。 “你是最早报道这件事的那个记者？”电视台负责人亲自接听了这个电话，“难道你不是认为这件事并不值得深究？我记得你认为的是‘孩子都是天使’这个观点的，对吧？那么……你打算怎么为我摆平这个危机？是的，如果你能摆平，我会考虑让你入职……” 电视台负责人在电话里讲得言之凿凿会考虑记者先生的入职问题，然而，放下电话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李导？”一位制作人走到负责人面前，问，“那个节目的问题，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再做一档子节目呗！”电视台负责人李导冷笑着回答。之所以尊敬此称呼他为李导是因为他挂了个总导演的头衔，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得到有多能导演节目还是电视剧电影之类的，甚至……他真的是连个成名作都没有。 但是他有人脉，有能耐，有地位。 李导哼了一声，叫人去把记者先生“请”来。 这一档采访诚然就是全程打脸，从头到尾。 主持人：“请问，您算是在媒体界之中对整个事件的第一见证人了，那么您所见到的，与之前节目所播出的内容，是否相符？” 记者先生：“我的报道，与我的所见所闻，以及你们之前的节目，之间的关系我想之前我在我本人的微博以及博客主页上也都披露过。 “我这里有一张银行存单。这是孙佳明以及李家琪的家长们，他们给我的封口费。他们给我这个钱，要我做不实报道，让我把这两个孩子写成花儿似的，让我报道他们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其实我真的是以为小孩子就是天使。” 记者先生拿出了一些照片展示给众人：“这里面都是我曾经拍摄的孩子的照片……我爱孩子，我喜欢他们，曾经。” 照片里的孩子们笑得灿烂无比甚至有些没心没肺，而这些笑容底下，隐藏着的，竟然是恐怖与邪恶。 因为记者先生又拿出了另一组照片——新的这组照片就是之前那些快乐阳光照片的另一面。 “我拍摄的时候是连续拍摄，所以就存下了这些镜头……我以为这些只是小部分，又或者是孩子们不懂……但是大家可以看到照片里展现的是什么——” 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用脚踩在一只小猫的头上，小猫的一只眼睛已经被他抠了出来捏在手里，而他的另一只手里，全是猫毛。 三岁的小孩儿抓着一块石头砸碎了一只仓鼠。 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拿了一把小刀慢慢地在一只小狗身上捅着……这个照片拍了十几张，而十几张下来，小狗身上的血窟窿已经有八、九个了。 三五个小学生围住了一个小学生，两个人抓着那个被围住的孩子，另外几个人在他身上“恶作剧”——一个在扇他耳光，一个在拿剪子剪他的耳朵，一个在用原子笔往他的脸上乱画…… 这样的照片有很多组——虽然已经给这些孩子搭上了马赛克，可是，照片里的内容就算是马赛克也遮挡不了其中的血腥与恐怖。 记者先生这时苦笑道：“我当时只觉得小孩子这样做很有趣……他们都是天使嘛，这样做就是学大人，很有意思……” “那么您觉得这是天使会做的事情吗？”主持人问。 记者先生摇了摇头，转手拿出了他本人的验伤报告，以及他身上受伤的时候拍摄的那些照片……同时，他脱去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他的手臂与胸口。 全是伤疤。 浑身的疤痕触目惊心。 “我要说的是，孩子……并不是天使，至少，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天使。”记者先生指着自己的伤口，无比沉痛地说，“这些，就是一个孩子的作为。” “先生……您……您确定……” “我还要证明一点的就是……孩子不仅不全是天使，还有可能，他们中的一部分是恶魔，十分恐怖的恶魔……”记者先生的证据实在是不少，他拿出了证据，开始了讲述，“这个孩子叫做汤姆，他是一个……应该是混血儿吧，长得很可爱，我真的以为他是天使。所以，在他求助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 “紧接着，就是我的噩梦。 “他带我走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我当时觉得奇怪，但是他说：‘这是近路。’——各位，你们都是聪明人，但是面对一个十岁的孩子，看起来可爱非常，说起话来条理清晰，那么，我问你们，你们谁会怀疑他带的路不仅不是近路，还是死亡之路？” 采访他的主持人也沉默了。 的确，孩子给大人带路，大人难道会设防？ “之后，他放慢脚步，在我往前靠近的时候，他拿着匕首回头就给了我一下子！”记者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正是那么大的孩子能捅到的最合适的位置，“我本来打算起来……是抓住他还是怎么样，结果……我完全不能动！” 主持人问：“这怎么可能呢？不是已经有科普了，说那些迷药都是假的？” 第31章 三十一 三十一不是天使的孩子（四） 记者先生点头：“是的，迷药都是假的，但是麻药并不是。那个叫做汤姆的长得跟天使一样的孩子的内心是真正的魔鬼，他是一个孩子，人们总会对他失去戒心，所以……他自己亲口对我说的，他从医院弄出了麻药，而医生竟然觉得他挺可爱的……” 主持人吓了一跳，手里的话筒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记者先生闭上眼，似乎在感受曾经受过的伤痛：“所以……我终于知道了，孩子……并不都是天使。”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颤抖：“不仅不是天使，他们还是恶魔，而且是聪明的恶魔……十岁的孩子就拥有二十岁甚至三十岁的人的智商，他们聪明、邪恶、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坏事，他们杀人也不会愧疚，缺乏同理心，看人掉泪他们觉得那很有趣……这就是孩子。 “这部分孩子是天生的反社会，我也已经查询了这一块的理论跟案例，”说着，记者先生拿出了很多资料，里面有不少关于反社会型人格的案例。 其中包括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控制一个十岁的女孩儿跟她一起杀死了三个人的案例，小女孩被判处了二十年□□。 还有个男孩儿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杀死了自己弟弟，只因为自己的弟弟太小，弄坏了自己的飞机模型。 又有个男孩儿在十三岁的时候用□□毒死了自己一家人来获得保险金，结果被人调查了出来。 数不胜数。 这些孩子都是天生的反社会型人格，他们知道这样做会杀死人，也知道杀死人是不对的，但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错的。 杀死一个人，正常人会觉得恐惧，会担忧，会痛苦……但是他们不会。他们从小就展现出了这副模样，再加上他们大都是高智商，如果不是常识不足，几乎不可能被抓住……更何况他们本身就善于伪装……于是，这些孩子隐藏得很深也很好。 “甚至，在被抓住的时候，他们会借用同情心来把自己洗白……比如说这次那个案子吧，李家琪与孙佳明两个人，一个十一岁一个十二岁，我们看起来只是两个孩子，长得很可爱……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他们是怎么做的？” 记者捡起了话筒。 既然电视台之前已经播报了这个案子，也说明了这两个孩子是凶手，那么为了电视台的形象他们也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主持人又一脸严肃地跟记者先生开口说道：“其实我这里也有一些关于整件事的还原调查，我们先来看个短片吧——” 短片里讲述了两个孩子是怎么骗了苏振清又是怎么把小苏醒抱到电梯里虐打的，之后，他们看着小苏醒的脸上都是伤痕，想了想就又带回家里打了一顿，最后把小苏醒从楼上丢了下去。 而丢下去之后，苏醒的爷爷苏振清到处找孩子，他们两个一个去骗苏振清，另一个去找苏醒，准备把他藏起来。 但好在，他们毕竟是孩子，没那么强大的能力，也没有那么超然的常识。 不然的话，他们的计划真的算得上是天衣无缝——然而，越精细就越可怕，越可怕就越让人恐惧，越让人恐惧……就越让人心里发凉脊背发寒……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能这样，那么他们大了之后呢？ 记者先生又说：“而且，这两个孩子的家长还贿赂了记者，不仅仅是我。”他拿出的证据证明一共有三家报社被贿赂，还有一些网络传媒以及那些账号后面带着一个大大的“vip”的掌握口舌之人。 他们都拿了钱。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 “我亲眼看见孙佳明的母亲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对着苏醒的母亲，她甩出了五万块钱要苏醒的母亲吴安安老实点儿，不要多嘴多舌……然而苏醒还卧床不起，这几天的花销也不少，可是李家琪的家里根本就没有人来给送过医疗费，当然，孙佳明的母亲也说并不会真的把医药费都给苏家，因为他们家只是孩子做了错事，孩子还小嘛……呵呵。” 最后两个字，记者先生是非常明确地发出了“he、he”这个音节的，两个“呵”，不多不少，正好对应了那两个比较打脸的脏字儿。 同时，记者先生也要求大家帮忙找出那个叫做“汤姆”的孩子。他把他虐得那么狠，当然要找他家大人负责了——浑身上下都快没有半块好肉的记者先生此刻的内心真的太崩溃了，而主持人也对此表示了重视。 这次节目正好是在中视新闻之后播出的，选择了黄金时间段，挤走了黄金时间的电视剧，播出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没有插播广告。 然而，电视台却因为这档子突如其来的采访，顿时收视率飙升，达到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程度。 收视率是个问题，再一个，就是关于未成年犯罪该怎么办的问题，一时间，所谓“未成年犯罪保护法”的说法席卷了整个网络……网络覆盖率有多高大家心知肚明，于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说，关于孙佳明与李家琪两家逃了的问题，也被众位网友直接拿到了明面上来——要找这么两家人，且不说别的，就单说有一些面部特征就十足的好认了。 于是，警局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事实上，警局里的的确确有人收了孙家与李家的钱，打算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并不受重视的民事纠纷来办，这也是为什么孙佳明一家与李家琪一家能跑的原因……可谁知道，电视台、记者、纸媒、网络……这些个平台上虽然有人拿钱说话了，可是更有人被吓唬得不敢不说实话，于是……风云色变，原本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了。 不仅行不通了。 还有阴沟翻船的可能。 为了这个，别说拿钱了，就是给拿黄金钻石也不敢啊！ 吴安安坐在重症监护室里看着手里上刷出来的这些新闻，她只觉得解气，太解气了！ 然而就算再解气，儿子没能清醒，她也还是觉得心里难受……看向小苏醒昏迷的样子，吴安安不由得叹息一声，眼泪又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而床上躺着的苏醒知道，自己必须动作了。 两岁多的小孩子，他不可能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来让人觉得他怪异，但是……伏地魔可以。不论是伏地魔的十一岁还是二十岁，都能帮他达到他的目的。 等吴安安一走，苏醒就告诉伏地魔，让汤姆出现。 果然，当天晚上，汤姆就出现在了繁华热闹的街头，不仅出现，还对一个长得看起来蛮可爱的女人实施了猛烈的报复——他拿了魔药去泼那女人，女人挡了一下，但还是被泼到了一部分，手臂上顿时长出了无数的水泡，非常恐怖——而周围看到的人也认出了这个泼人的孩子正是电视里演的那个说差点儿把记者弄死的“汤姆”。 他周密计划，把记者弄得半死。 周围人都不敢上前，只能颤颤巍巍的发抖着看着汤姆。 而汤姆丢掉了手里的瓶子，无奈地翻出了一根别针去挑被“烫伤”的女人的手臂上的那些水泡—— 噗叽一声，水泡被挑开，女人惨叫一声：“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人想要站起来跑掉，可是她的脚就是用不上力……而周围这么多人，也不见有人上来帮忙……她害怕，她担心，她痛苦……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一定会的！ 而就在此时，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那不就是差点儿杀了那个记者的汤姆吗……” 这句话，让女人心里咯噔一声——差点儿杀了记者先生的汤姆！ 汤姆！ 女人忽然想到……她也是收了钱的，收了孙佳明跟李家琪家里的钱……只不过，她是在网络上，一万块一条微博，她收了这个钱就发了很多关于这两个孩子之前生活有多惨的微博…… 她说： 【孙佳明的家里重男轻女，她本来就非常不喜欢男孩，她的爷爷与爸爸一直以来对她也疏于管教，而她妈妈因为生了个女孩儿在家里没有话语权，对她也没有及时的教育，更何况因为孩子的问题，她的父母总是吵架，这样的环境让她生活得很痛苦……这不是她的错，她也只是个凭借直觉与喜好来行事的孩子而已……】 她又说： 【李家琪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他身边除了孙佳明就没有别的朋友，所以他对孙佳明的提议从来不否定，更何况他们家里也是如此，女主外男主内，这也造成了他的性格软弱，于是……也酿成了这个悲剧。】 她还说： 【这并不是两个孩子的错……这也不是他们家长的错，这是社会的错，这都是社会的错！两个孩子的心理状态不好为什么老师没有看到？这些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他们难道能推辞责任吗？】 她接着说： 【苏醒的爷爷看个孩子都把孩子看丢了，怎么能怪到可怜的孙佳明与李家琪身上呢？】 她说了很多，最终总结一句话：逻辑混乱。 再多一句话就是：偷换概念，忽悠傻逼。 于是，她招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女人颤抖着看向汤姆，汤姆正咧着嘴对她笑——他长得真是好看啊，唇红齿白，深眼窝，黑头发黑眼镜，皮肤白……这，不正是恶魔？ 第32章 三十二 三十二不是天使的孩子（五） 指挥着汤姆把那个网络上最开始造谣的vip账号主人毁了容之后，苏醒眯着小眼睛，慢悠悠地准备第二步计划——他人小，力气小，心眼儿更小。就算王母娘娘姐姐给他开了灵智让他忽然聪明了起来但不代表也一样地把世俗的价值观灌输给了他。 孩子，对于人的好坏判断最为简单粗暴，直截了当。 苏醒抿着小嘴儿，他的认知里，谁给了他一巴掌他就该回对方一巴掌，所以，那个女人既然不要脸面，那么就彻底的不要了吧，别心理上不要，生理上还要，这不地道，太不道德了。 而孙佳明跟李家琪两个人，也在轰轰烈烈的“人肉”运动下被找到，摆在了明面上。 当然，此刻当地警局的微博已经被爆得体无完肤，他们想要说明不要人肉孩子，可是之前他们已经把苏醒的照片放了出去，现在再说不要“人肉孩子”，这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假了？所以说no zuo no die啊可偏偏还是有很多人非要try不可，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这边一个劲儿地刷着下限，那边的“托马斯”医生则开了个微博，在苏醒的指导下一个劲儿地刷惨——一个两岁半的孩子醒不过来，家里还穷，是他父亲从农村一步一个脚印励志典范一样的风格把一家子带到城里来的，再加上他母亲吴安安那也是村里一枝花，哭起来梨花带雨，绝对是会心一击。 而最可怕的，是“汤姆”。 与其他任何人都不同，汤姆是个忽然出现又忽然不见的孩子，他的存在让人不能理解，他的手更是黑得吓人……因此，就算他只是对两个人下了手，可是大家仍旧人人自危，觉得汤姆一定是个外国来的犯罪分子之类的，甚至有可能就如记者先生子啊电视里披露的那样…… 人们想了那么多，脑补那么多，可最终，还是不如汤姆自己出来讲解更有意思，于是，一个署名为“汤姆”的微博也悄悄开通。 由于汤姆的的确确杀人未遂，所以网警也出动了，结果，却只是追查到了医院的ip。 苏家人比较穷，也没有医院的上网密码，就算是手机是智能的，可是人家连微博也没装……于是，查苏家人这条线就断在了这里。可惜的是，警察觉得断了线索，但是架不住人们容易多想。 记者先生收了贿赂洗白那些小人渣，于是被另一个小人渣给差点儿作践死。 大v女人收了贿赂洗白那些小人渣顺便颠倒黑白地给苏家抹黑，于是被还是那一个小人渣给差点儿作践死。 而小人渣的ip地址在医院，就在苏醒所住院的那所医院。 要说没什么联想那绝对是骗人的。 比如，“汤姆”这个名字一看就比较假，那么这个孩子莫非是假的，不存在的？不存在的话，那么两名受害人是怎么来的？那么……大家都亲眼见到了那个汤姆，他长得又那么好看……是不是看起来很像是假的？所以，一个长得很好看像是假孩子的汤姆以及会对坏人下手的小罪犯……他的ip地址竟然是医院，而医院里住着真正的受害人……这么一个混乱的逻辑下来，有人认为，汤姆很有可能就是苏醒，要不然，就是一种神秘力量。 ********* “虽然这帮人的脑洞很大，但是竟然无限贴近事实了啊。”克劳利叹息着，从尼尔的手里拿过了一块芒果塞进嘴里，“哦亲爱的尼尔，你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背叛我的老鲍比了。” 尼尔冲他温柔而又甜蜜地笑了笑，转而把果盘端给塞勒：“觉得怎么样？” 塞勒捂着脸，回答：“我觉得……伏地魔真的是玩儿上瘾了。”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只除了永远不吭声的“冬日战士”。 冬日战士，这是个代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是詹姆斯还是巴基，于是，他决定还是先用代号来称呼自己。而面对工作室里的这么多人，这位战士真的是只想要躲开他们……这些人每个都那么的开朗、温和、伶俐、机敏……跟他完全不一样。 冬日战士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一个机器人，杀人机器，没有灵魂也没有生命……他的灵魂与生命是维系着任务的，而现在他的任务……他自己都不大清楚……这位战斗机器，他迷茫地看了看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又低下头去继续喝牛奶。 补充体能是他必须要做的。 沉默的战士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刚刚那茫然的小眼神儿让其他人心里一颤，而洛基马上就走到他身边，好像是他的至交好友那样，把手臂伸出去搂住了这位战士的脖子，亲切地说：“跟我们一起看看这次发生的事情吧，亲爱的，不要这样封闭你自己……我们都一样。来吧，我英俊的绅士。” 洛基说话真的好听极了，几句话，就把冬日战士哄到了茶几前坐了下来。 大家继续观看里面的内容——苏醒，这个孩子表面上在沉睡，但实际上，他已经取得了主动权，甚至连怪力乱神之说都给捣鼓了出来。 华夏此时并不认同怪力乱神一套，并且有严格规定，甚至精确到了“建国后不许成精”。可是官方越这样不许，那民间就越对此有兴趣，理所当然的，也就出现了一堆yy出来的东西，其中就包括“汤姆”。 按照记者先生所说，汤姆是个真正的恶魔。 那么如果他真的是呢？ 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这样的说法愈演愈烈，直到苏醒猛然睁开眼的那一天。 由于苏醒清醒了过来，媒体大肆报道也就算了，孙佳明跟李家琪两家也不得不赶过来，在舆论的逼迫下，过来对苏醒探视一番。 孙佳明一脸臭得不像话的样子跟在她妈妈周丽丽身边，而李家琪则由着他爸爸李敏拉着，走到苏醒的窗前。 “给苏醒弟弟道歉。”李敏搥了搥李家琪，“过去。” 李家琪别别扭扭地走过去，张开嘴，没能发出声音来。而孙佳明一旁冷哼一声，再转头，就一脸的笑容：“哎呀苏醒弟弟，真是对不起啊，把你摔了一下……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还记得不？” 看见孙佳明这么大大方方的，李敏更觉得自己儿子拿不出手，不由得更加恼恨，伸出手就给了李家琪一个耳光：“我让你个小兔崽子不开口！” 他这个耳光打下来，打得李家琪脸一歪，整个人就扑到了苏醒的床上，床栏杆还磕了他额头一下，弄得十分狼狈。而他也即刻大哭了起来，哭得像是马上就就要抽过去了似的，一边哭一边抽噎：“对……对不起……对不……起！苏……弟弟……弟……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是佳……佳明，是佳明让我……我……我不知道……她说你不会……不会有事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哇——” 他这一哭，闹得所有人都冷了。 唯有苏醒，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孙佳明虽然十二岁，年纪比李家琪大了一些，但是两个人之中真正主导的却是李家琪，而孙佳明，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炮灰。 事实上，李家琪才是那个反社会者。 而且，还是智商情商都高出旁人一大截的那种。如果去测试的话，苏醒认为，李家琪可能比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还要聪明出不只是一个档的……只可惜，他必然要死在这么大了……苏醒抿了抿嘴，决定不放过这两个人，绝对不放过。 再聪明的人，在绝对的力量自己超出常识的魔法下，都是渣。 苏醒动了动眼珠，去看伏地魔，伏地魔化装成的托马斯医生连忙过来，给他换了一针葡萄糖。 而苏醒则轻轻开口：“我……好疼……” 托马斯医生连忙给苏醒做了小范围的检查，并言之凿凿地肯定，苏醒必须要后续上百万的治疗费才能好起来。 上百万。 孙佳明的爷爷有能耐，家里有钱。 可是李家琪的家里只是普通家庭，略小康，根本就拿不出这个钱。 孙佳明家里更不可能全权负责这个钱了，李家琪家里不拿，他们家里也不会拿。 两家之前亲密，可因为钱这事儿，亲密不再不说，还引起了许多的争端……要说他们赖账也是必然每天都在琢磨的，然而舆论不是白给的不说，托马斯医生作为权威专家，一个劲儿地说苏醒的可怜，再加上腐国跟米国等国家的医疗界也通过托马斯医生得知了这件事，大家对此关注得很——不怕家丑，就怕家丑外扬，这是华夏人的一个最坚定的观点。 为此，本来收了好处的警察跟法官等人，一连串的，也都只能退回好处，秉公处理—— 诚然这两个孩子只是孩子，但是，未成年人犯罪，大罪，也还是要被抓起来改造的，而且民事赔偿也必须紧随其后。 的确，华夏的法律是这样的规定的，可是按此执行的却是少之又少，有人说是律师请的好坏问题，有人则说是法官判的高低问题，其实，也不过是人心到底是正是偏的问题而已。 假设激愤杀人，同一个案子，不同的人来判，有的就是没多大的事儿，有的就得七年打底儿，怎么看都挺让人不爽的。 而现在，舆论都已经成了洪水了，难道……谁还敢释放猛兽？ 于是，刑事案件附带民事赔偿，公诉人也被安排成了最好的不说，就连辩护律师这里，无论多大的重赏都没有人敢来接这个案子……最后，孙家跟李家也只好找了两个刚毕业的小孩儿来充门面…… 面子里子没了就算了，人财两空，才是空。 伏地魔在最后只是用了几个夺魂咒跟摄魂取念，很轻松地就搞定了判刑这件事，然而因为孙佳明跟李家琪都是孩子，他们就算被带到法庭上也跟其他犯人不同，于是……追讨医疗费则成了最重要的一项—— 苏醒等的就是这个。 “老子打死你！”刚走出法庭，李敏一巴掌就把李家琪从前门抡到了后门。 第33章 三十三 三十三不是天使的孩子（六） 李敏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而更厉害的举动却才刚刚开始——李家琪是他儿子，年纪尚小，还需要仰仗他才能活命，他当然有权对这个孩子进行教育——打骂是小事，唯独因这个孩子赔钱，却是天大的事情。 李敏又是一脚把李家琪踹倒在地：“妈的老子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你特么的值三十万？！” 李敏的这种举动又是让不少记者抓住了，觉得这就是两个孩子心里不健康的源头，但是，很快就有人放出了“反社会型人格”的科普，这种人格并不少见，只是除了后天，先天的条件也真的很是重要。毕竟同坐在教室里，有人学成了清华北大哈佛牛津，有人则看见书就脑袋疼，书里的字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字——同样的，被虐待的孩子不少，有人成长成了好人，有人却奔着坏出新境界的那条道一路狂奔永不回头。 然而，这些都没多大用处，李家跟孙家一共赔偿给苏醒的是七十万，孙佳明家赔四十万，李家琪家是三十万，而两个孩子都被判入狱，他们的家长再怎样叫喊冤枉也没有用。终审定案。 判决下来之后，无论是谁，但凡关注这个案子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记者先生穷困潦倒之后就靠着这个案子来给自己挣一份口粮，勉强维持在温饱线上，而那些因为这件事从中获取了不正当利益的人，也都各自出了事儿，破财的破财，遭灾的遭灾，无一幸免。 这件事，也成了许多人讳莫如深的话题……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人在做什么事吧……有人把这样的话题一放出来，很快就会被删除，于是这个话题也就成了一个不可说的话题。 “you、 know、 who！”伏地魔终于在没有其他的巫师在的困苦环境中养成了网瘾，而现在，他就在疯狂的刷他的微博——托马斯医生的微博显得特别高大上，他作为一个能把一个被从十八楼摔下来的孩子救活的医生，俨然也成了医学界的“神秘人”。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度过了十年的伏地魔仍旧没有离开。 他之前很是对克劳利不离开他那个世界这件事觉得不屑，毕竟那只是人类的世界，没有魔法没有巫师没有恶魔也没有天使，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竟然还能捆绑住克劳利，真是太让人不能容忍了。 而现在，他也被捆绑住了。 不是被情感，而是被责任。 伏地魔虽然没有真的救治苏醒，但是他却把苏醒这个人归结为属于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人，所以，他必须看到苏醒成功把所有人都碾压了才肯离开，而苏醒，此时已经有十三岁了，由于王母娘娘给他开了灵智，原本十三岁只是小学年纪的孩子，此刻竟然参加了高考。 苏醒参加高考，而孙佳明与李家琪两个人，却刚刚出狱。 两个出狱的孩子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他们虽然也在监牢里面上学，甚至那也不叫监狱而叫教改所，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里面的教学水平可想而知，他们原本的人生规划——上清华考北大，最终付之东流。 而出狱的当天，甚至没有亲人来接。 孙佳明急匆匆回到记忆中的家里，敲开门，却是个不认识的女人打开了门，门里，热热闹闹，一对儿双胞胎抱在一起打闹，而厨房里还传来炒菜的香味儿…… 开门的女人一愣：“你找谁？” 孙佳明忙开口：“周……周丽丽在……在家吗？” “周丽丽？谁啊？不认识！”女人摇头。 “这……这是孙……” “你说老孙家？”女人呵呵一笑，“早就搬走啦。” 孙佳明被打击到了，恍恍惚惚地走到警局，想要知道她的家到底搬到了哪里。 而与她类似，李家琪回到家里的时候也是如此，但他好在一点上，他到底还是比孙佳明找到家要早了一些。 可是进了家门，他就傻了。 不是傻了，他是愤怒……怒意从他胸腔里迸发出来——眼前，除了他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小孩儿，一个打扮得像是公主一样的小女孩儿！ “家安，过来吃水果了。”李家琪的母亲端了一盘水果放到小女孩的面前，转头看向李家琪，“回来了啊，坐吧。” 李家琪把行李放下，沉默不语。 他母亲又说：“你也不用一直站着啊，家琪，坐吧，我去买点儿菜炒几个……那个……” “妈……”李家琪听了这几句话，觉得自己地位还好，也就没再去看沙发上坐着吃水果的小女孩儿，可是，就在这时，小女孩儿却抓起水果刀就往他身上狠狠一丢：“不许你叫我妈是妈！不许你叫我妈！” 李家琪还没反应过来，他母亲就吓得一哆嗦。 小女孩儿李家安暴怒地把茶几上的烟灰缸举起来就往李家琪的脑门子上砸：“这是我家！我家！我妈！是我的！你滚出去！不许你叫我妈也不许你坐我的沙发！” 小女孩儿的暴怒彻底惹怒了李家琪，他也不管他母亲在不在旁边了，也不管自己被女孩儿丢出的水果刀跟烟灰缸弄伤了，伸出手去就掐住了女孩儿的脖子——这孩子也就七八岁，细胳膊细腿儿的，脖子都不如李家琪的大手一握那么粗，他的手一掐住小女孩的脖子，就跟掐个小鸡崽儿一样轻松：“你他妈的再说一遍！小！贱！种！” “唔！唔……唔！”李家安挣扎着想要脱离李家琪的掌握，可惜，李家琪是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他怎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对他不敬的人？之前他忍着他爸爸李敏是因为他爸爸是共给他吃喝的人，而现在呢……现在李家琪冷冷地抽了抽脸上的肌肉，在他母亲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的时候，高高举起双手，狠狠地把他手里的小女孩儿摔在地上—— “噗通！” 这一声，清脆里夹杂着暗响悲鸣。 “家安——”李家琪母亲惨叫一声，扑倒过去，却看到的是一地的鲜血……甚至，其中还有一些黄白色的东西，浓稠而又……腥臭…… 她抬起头去看李家琪，可李家琪真的是半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甩了甩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大概是磕了太阳穴了吧。”说时，如此笃定。 李家琪家里发生的事情，似乎是巧合，可也是必然。 而孙佳明，她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看到的却是她的父亲给她的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块，是你这些年的抚养费之类的反正你就拿走吧，别来找我了，这里有你妈家的地址。” “我……我妈……” “我跟你妈离婚了。”她父亲说着，拿出了一张照片给她看，“这是你阿姨，这是你弟弟，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你也成年了，不用跟我们过。” 连家门都没让孙佳明进，她的父亲，把她推拒在了那一扇铁门之后。 而当她踏入她母亲的家门的时候，发觉，她的母亲周丽丽也再婚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正高兴呢，更不愿意让她进家门。继父的说法是，有这么个有杀人未遂历史的姐姐，儿子将来也不好出门啊，多丢脸。 于是，母亲给了她两万块。 拿着这七万块钱，孙佳明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怎么，无家可归？” 孙佳明抬眼，看到了这个跟她说话的人，苦笑：“是啊，无家可归……” “那就上车吧。”英俊的男人说道，“我给你找个地方暂住一晚……信得过我不？” 不管信不信得过，孙佳明还是上了车。她十二岁起就进了少管所，到现在……她哪里知道真正的“人心险恶”呢？ 她既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谈起了恋爱，确立了恋爱关系不到半个月，他们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切，才只是开始。 伏地魔把追踪咒放到两个始作俑者身上，他每天都能监视他们两个的情况——李家琪因为又犯了案子，这次是真的判了死刑，而他那个父亲，也在下班回家的时候，被李家琪一刀砍掉了左手，现在成了断臂。 他的母亲一个人孤苦无依，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这一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看起来仿若时来运转的孙佳明……她在婚姻里的情况更加凄惨，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傻到跟一个有虐待前科的男人结婚的，更何况这个虐待罪已经确定，可以说是满城皆知了，唯有她，因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便傻呵呵的嫁给了他……成了第二个牺牲品。 遍体鳞伤是常态，每天挨打是常事，挨打的时候，他还会让她跪下，舔干净他的鞋，舔干净她流在地上的血……这，就是她的那个丈夫，王辉所做的事情。 王辉打累了，歇了一会儿，让孙佳明自己收拾好一切，再滚去做饭，而他，则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享受着……享受着…… 伏地魔把这一切告诉给刚刚得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苏醒的时候，苏醒面上半点儿惊讶都没有，他说：“作死的人，大都最后会把自己作死。” 伏地魔表示：膝盖碎了，浑身中箭，求放过。 而苏醒又问：“王辉的事儿，你们也会解决的吧？” 王辉，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被他虐待到险些致死……最终，她因为丧失了劳动能力才得以被放过，毕竟虐待狂喜欢虐待的是能够给他反应的人，而不是一个植物人……是的，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植物人，而第二任妻子，就是现在已经快支撑不住的孙佳明了。 因此苏醒才问这个问题。 他虽然恨孙佳明，但是，对于王辉这种人渣，他也别说好感了，可以说这人渣在他看来也是该死的……他，跟孙佳明，真的没有什么区别，这并非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是“敌人的敌人若是也是邪恶的，那么就该与二者为敌”，即使其过程需要假装朋友来骗取信任。 第34章 三十四 三十四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四） 苏醒的问题提醒了伏地魔。伏地魔刚刚完成了这么个伟大的任务，他把一个可能成为最底层的可怜的小孩儿变成了幼龄就能进入最高学府的天才儿童不说还没费吹灰之力就让那些蠢货自己作死了自己，真是太有趣了。 这时候，伏地魔才感受到之前几位反派出来做事的时候回去之后都露出的那种意犹未尽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就是单纯的意犹未尽，这种事，上瘾。 上瘾了的伏地魔决定他还要再接几个这样的任务……这样的任务玩起来简直有趣极了，这可比跟一群脑筋僵化的巫师沉闷的对话有趣得多，更何况，他可以彻底看到麻瓜的内心，他透视到了麻瓜的心理的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升华……他是谁？是汤姆-里德尔还是伏地魔？ 苏醒冲他笑了笑：“我会关注王辉的，虽然不知道是谁被派来做这个任务……但是，我需要感谢你。”小家伙十三岁了，个子却仍旧不高，还没有发育，就跟一颗小豆芽菜一样。他伸出手去抱住了伏地魔，把自己的感谢之情投注到这个拥抱之中，“谢谢你，伏地魔。” 伏地魔一愣，顺口就说：“我叫汤姆……里德尔。” 这回，他可以回到工作室了，伏地魔拍了拍苏醒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一回到工作室，就看到大家为了争夺与一位少女说话的权利而你推我搡——真是一群无知的怪物啊，伏地魔内心住了一个吐槽狂魔。他认为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唯一的一个算是正常人的尼尔，在他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绝对的不可思议。 尼尔-凯富瑞，这个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骗成死的，穷的装成富的，富的骗成穷的的罪犯，他若是真的有魔力，那么大概整个魔法界都会被他收入囊中——伏地魔不着痕迹地离尼尔远了一点，转而去看那位少女。 少女显得手足无措。 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皮肤白皙，容貌俊俏，一头油黑油黑的秀发披在肩膀上，显得清纯秀气，伏地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发觉这女孩儿若是以华夏的审美，绝对算得上是一流的美女类型，尤其是她的脸蛋儿那么小，眼睛又大，看起来就像是画里画的那种虚拟人物一样。 就在伏地魔打量少女的时候，王母娘娘从隔壁走了过来，满脸带笑地坐到女孩儿身边，拉住她的手，还贴心万分地拍了拍，问：“姑娘，你可觉得哪里不适？” 少女摇摇头。 王母娘娘这才对众人介绍：“她叫单晶晶，七年前嫁给一个叫王辉的男人，那男人娶了她没有多久就暴露了本质，每日里往死磋磨她不说，还不要她离婚，她若是敢要提出离婚，那男人就拿着油漆、鸡血，跑到她娘家闹腾，还打了她父亲，打得老爷子一个耳朵都是聋的……唉，可怜见儿的……” 王母娘娘这么一说，伏地魔才想起来，这个单晶晶就是王辉的前妻，被他杀害的前妻。 他在网络上看了一些关于单晶晶的报道，其中还有她身上的伤痕……那些伤痕看起来恐怖又吓人，而且据说她是被打得肋骨都断了，肺部被戳出了好几个窟窿，头也被打出了脑震荡……这些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她被人身控制，从企业高管沦落到不能出门不说，甚至…… 甚至王辉逼她跪下，在她母亲的面前舔干净他的鞋。 他的鞋，她被打出来的血溅在地上，也被逼迫舔干净……还有厕所的瓷砖跟马桶……只要他能想到的，只要是侮辱她的，他都会逼迫她去做。 当然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王辉一开始对她好得不得了，直到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了，他才开始暴露出自己的这方面特质。 他最初只是先给她一巴掌，一拳头，一脚……然后再道歉，苦苦哀求……得到原谅之后，他再设计得到更多，比如打得她浑身淤青，然后再去道歉……循环往复，直到她已经忘记了要去反抗，最后，失去了生命。 而单晶晶临死，终于醒悟。 她想要告诉她的父母不要哭泣，她想要他们告王辉，她更想要她那老来得女的父亲拿刀砍了王辉——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动手，肯定是会被说多么可怜的，而且激愤杀人嘛，一刀砍死还不会判呢。 她心里想的这些，都是因为她看到了法官判了王辉入狱五年零六个月之后的爆发。 她恨，恨不得马上就弄死王辉。 于是，她睁开眼，到了这里。 这里的人形形色~色，说起话来还颇为有趣，而最有趣的，则是那位夫人，她说话的时候，半文不白，语气却十分苍老，让她想到了她的母亲。 那夫人又说：“姑娘啊，你且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是否满意，若是满意呢，就在我们的意见簿上点个赞啊！” 说着，她变出了镜子跟意见簿。 单晶晶看着镜子里那精致的脸蛋儿，张了张嘴，半天没敢相信。 “这就是你。”夫人说，“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而你的身份跟名字我也给你确定好了，你从今天开始就叫香静静，今年二十二岁，大学本科毕业，母校是京华大学的，你的专业是中文系，我会把专业知识直接放到你的脑袋里的，不仅仅是专业知识，我还会给你一些特训——冬日战士！” 蒙着半张脸的冬日战士站了起来，看向她们。 “就拜托你了，冬日战士，拜托你帮忙教教她。”那夫人说着，转头对改名叫做香静静的单晶晶一笑，“姑娘，这人的本事了得，你且与他学些打斗的本领吧。” 这一学，便是三个月过去了。 香静静也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与之前完全不同了，那些打斗的知识、技巧，她全都能掌握，且与工作室里的尼尔等人动手，也不落下风。 克劳利则说：“要知道，人的差异是存在的，性别差异、人种差异，虽然通过后天可以弥补，我的女士，尼尔是典型的白种人，他的身高跟体重以及平日里的锻炼决定了大部分的普通的不健身的也不习武的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五的华夏男人是打不过他的，而你现在几乎可以与他持平……这就是说，那个王辉累死也打不过你。” 香静静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王辉是个弱鸡，她一直知道这一点，他的力气虽然大，却只是面对女人的时候力气大，面对同样是男人的对手，他就成了瘪茄子，没有了嚣张的气焰。 尼尔是个专家，他虽然自己心理不大健康，但是他绝对是心理学的专家。 “一般，男人要是回家逞英雄，只是在自己的妻子儿女面前装本事大的话，心理都不健康……因为他们在外面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于是把这样的不公正带回家，让其他人感受他们的不公正，这是情绪转移，可以说是非坏的例子了。”他说着，拿出一张表格来，“你瞧，你所填的关于王辉的这些话题简直就是在树立典型……他虽然是个经理级别的人物，但同时却是受夹板气的经理，无论是销售部还是生产部，都给他这个设计部找麻烦，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香静静没有回答，却用沉默，默认了尼尔的话。 的确，王辉在外面与人争执了，回来就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一次又一次。 直到她已经无力反抗，而他又对此乐此不疲。 尼尔安慰了她一会儿。 香静静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做出任何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我父母的事情了，我发誓。” 三个月的特训之后，她已经知道那位夫人是谁了，而对她来说，王母娘娘这位夫人比她的母亲更为可靠，她教导她要反抗，要争夺，要坚强……而她自己的母亲却劝她忍耐。 “我不会再忍耐。”她说。 “既然如此，那你就选一个人帮你完成任务吧。”王母娘娘笑着，指了指在这工作室里的人。 原本香静静打算选冬日战士的，但是他并不能与社会完美融合，这倒是让她有些退缩。 而王母娘娘想了想，却道：“这也无所谓，他有两个人格，我这里呢，有个开关，你网上一掰，就是冬日战士，你往下一掰呢，便是大兵巴基，端看你怎么用了。”说着，她把开关递给了香静静。 拿了开关，又对冬日战士十分了解的香静静终于点了点头，带走了这位蒙着脸的沉默士兵。 有时候，报仇，便是拳拳到肉才能体会快乐。 而有时候，想要拳拳到肉却需要一些轻浮与机敏。 香静静便以詹姆斯-巴恩斯的表妹身份，来到了四九城，而詹姆斯-巴恩斯则是一位在京华大学的留学生。 此刻，香静静选择的是巴基模式——巴基模式下的冬日战士可谓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头棕色的头发被梳成了小辫子，而他湛蓝色的眼睛简直就如同是深邃的海洋。 香静静挽着他的手，走进了世贸大厦——大厦的二十一楼就是王辉所在的公司——杰斯特经贸有限公司的所在地。这家公司包揽了世贸大厦的三层，在四九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算得上是实力超群了。 第35章 三十五 三十五唱着小夜曲的屠夫（一） 香静静是来面试的。 而巴基则是陪她一同来的表哥——她以海外华人的身份过来面试，拿着的是京华大学的毕业证书，又有王母娘娘给她的四国语言以及专业知识，从原本酒店管理专业跳到文秘专业真的是没有半点儿问题。 她的履历干净简单，面试的时候又有一种直爽美女特有的率真，这使得面试的人员对她的印象极好，也就真的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一般情况下，国内的公司里有个外国籍的工作人员总会显得有些面子的，尽管这个人是个香蕉人。 于是，香静静就真的得到了杰斯特经贸有限公司的文秘工作，而她正是设计部经理的秘书……或者说，正是设计部经理亲自拍板将她招到公司的，而这位经理，名叫王辉。 王辉的第一任妻子去世了，第二任妻子似乎是个罪犯，二人协议离婚……现在他正是空窗期，再加上他本人容貌英俊身材在四九城虽然不算多么高大但一米七五的个子也真不算矮，毕竟动辄一米八几一米九几的那种也只是在霸道总裁的小说里出现的，而现实中一米八几一米九几的人实则真的有些太高了，至少在全都是华夏人的地方的确是显得过分突兀了。 而王辉的身高实则正正好好。 女孩儿一般一米六多些再穿上个小坡跟儿鞋，与他身高站在一起特别搭配。 至于一米七几的女孩儿，王辉也从未去肖想过，那是给一米八段位以上配备的，他可配不起……或者说，个子太高了，瞧着也实在不像话不是？ 不管这是不是王辉真正的想法，但是他的的确确跟自己身边的人这么说的。 别人一说给他介绍对象，他就要求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二之间，再高是说死不要，别人追问，他也只说这个身高的女孩儿，娇小可爱，乖巧听话。 跟王辉是同事啊林伽的这些人也都是正常人，他们热心肠地给王辉要介绍对象，自然是要先问问王辉的标准，而王辉所说的这些，在其他人看来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有的男人个子矮却偏偏喜欢高大的女人，有的男人个子高大却非要喜欢个子矮小的女人，有的男人正正好好喜好也是各式各样，这他们都懂得很，而王辉的第一任妻子个子就小，第二任妻子也是个小个子女人，这也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只不过同时啊邻居啊也都没有仔细了解王辉这个人——第一任妻子去世了，本身就是个悲剧，他们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只是要跟人介绍的时候只说是死头的就行；第二任妻子是个罪犯，当年还是虐杀一个幼儿的主犯，而他被蒙蔽了许久，于是二人协议离婚。 这两段婚姻使得王辉给周围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可怜。 可怜的王辉，可怜的人，可怜的倒霉蛋儿……这就是王辉给人的印象，一个弱势群体，一个渴望女人爱的男人。 而香静静就在他失落的时候走进了他的生活。 香静静这个人虽然是外国籍，但是本质上特别传统，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从不跟人呛声，温柔娇弱的样子也让王辉喜欢得不得了。 于是，周围同事也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开始了撮合二人。 而这一段期间，香静静一直让那个伪表哥维持着冬日战士的状态——什么都不管，除了被动接受食物就是看电视上网，别的，他什么都不管也不在意。 拥有一个什么都不管的表哥，拥有一个传统好女人的典型性格，拥有一些财富，但是却没有双亲——这样的身份，别说是王辉，任何一个男人遇到了都不会轻易放过，而王辉，则是最右实力的竞争者。 他温柔多情又有些强势，完全符合了一个好男人的定义。 “王经理……”香静静胆小地把文件夹抱在胸前，“这次的会议记录我已经存档了，还有就是这个产品的定位问题以及您明天要参加的是展销会所以需要……” 她一连串的啰嗦搭配上小步伐的一路小跑都让王辉觉得满意。 那小碎步就像是岛国女人一样，还有她说话的腔调，就与棒国的女孩儿开口叫一声“欧巴~”是一样的……而这两个国家的女人啊，啧啧——王辉抿着嘴，想着完全没有关系的一男一女，男的都能对女孩儿臭骂一顿抬手就打，而女孩儿根本就没得反抗的意识，至于岛国的女人……不是男人一回家就直接跪地上迎接的嘛，这两个地方，可真美啊……真美。 然而王辉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他的想法，至于香静静，他也是从来没有苛责过半点儿，甚至……在她出错的时候。 为了钓上王辉，香静静就算有多少才华她都隐藏了起来，使自己看起来就是个还没走出社会的无知少女的样子，跟男生说句话都脸红，唯独能跟她表哥关系好些，但表哥终归是表哥，真血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在王辉看来又是一个香静静非常老实温顺的佐证。 一个温柔老实的女人，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一个没有双亲的女人，一个……三从四德的女人，这是王辉多么渴望的女人啊！他在香静静给他做秘书一个多月之后，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两个人在外人看来是十足的郎才女貌。 王辉不管怎么说也叫是青年才俊，在四九城里还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三环内。 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而香静静是混血儿，温柔可爱，年轻漂亮，又是个外国籍，又是京华大学的高材生……哎呀呀，怎么看都般配得不得了。 虽然王辉今年三十了，比香静静大了六岁，不过现在年轻人嘛，谁在乎犯不犯六冲呢？ 于是，二人就这样拖拖拉拉交往了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王辉当众向香静静求婚了。 王辉有着一般男人没有的浪漫，而且他真的是该霸道时就霸道，抬起手来能替你挡风遮雨，勾起嘴角就能说出甜言蜜语，就是眨眨眼，也要带着一些情情爱~爱的意思来，让许多女同事都捧着脸高喊“男神”。 的确，这王辉看起来是个男神级别的人物。 尤其是夹杂销售部跟技术部这两个经理中间，一个应酬得多，每日里胡吃海塞填得沟满壕平出了个大大的将军肚，另一个则每日里就研究技术以至于有些精神萎靡，眼下发青……而他们跟神采奕奕的王辉比起来，的的确确，王辉是男神。 香静静勇者王辉身边的办公桌，坐在那里，她秘书与女友的身份就显得特别端正，而也正因为他们两个是办公室恋情，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裁把他们叫了去。 办公室恋情，总要有一个牺牲。 香静静站出来，一脸的可怜模样：“单总，就……就让我退出吧，我愿意失去这份工作但是我一定要这份感情！” 杰斯特经贸有限公司的总裁单启瑞看了她一眼，脸上也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而王辉也马上表示要与她尽快结婚—— 婚房也有，结婚的钱也有，什么都有，只差了婚礼与那张结婚证。 离开办公室时，单总让王辉先离开，把香静静单独留下了几分钟，等她一出门，就拿到了一笔遣散费，同时，也得到了所有同事的祝福。 婚礼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了起来。 帮忙的人很多，冬日战士也开启了巴基模式过来帮忙，很多负责婚礼筹备的小姑娘都被他逗得脸色发红，也使得这婚礼气氛更为浓重。 王辉与香静静认识五个月后，二人正式结婚了。 婚礼当天，香静静谈着钢琴，唱了一首歌： 皎洁月光照耀大地 树梢在耳语 树梢在耳语 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亲爱的别顾虑 亲爱的别顾虑 这首歌，她不停地哼唱，不停地哼唱，一直到婚礼结束，一直到他们回到家中，一直到宾客散去。 “静静，我爱你。”王辉真的爱这个女人，她是这样的完美，完美地符合他的心理框架，完美地融合了他所有的想象……她的美貌不输给任何女星，她的甜蜜也不输给任何影视剧里的好女人……美得让他颤抖，让他战栗，让他呼吸困难。 “那太好了。”香静静点点头，笑得美艳不可方物，“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亲爱的别顾虑，千万别顾虑……”她说着，在他面前跳着妖娆的伦巴，用一条猩红的围巾拽着他，把他拽到卧室，“亲爱的，别顾虑……千万别顾虑……” 是的，别顾虑。 王辉跟着她往前走。 他心中最美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他要好好享受，好好享受她，再好好享受自己…… 卧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然后，香静静就彻底转变了脸孔—— “你知道吗，亲爱的，我在某些事情上特别放得开呢……”她说着，伸出手去扒掉了王辉的衣裤，“不仅放得开，我还特别喜欢刺激……刺激，你懂吗？” 王辉一愣，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单晶晶！ 单晶晶，他的原配妻子，温柔善良，笑起来左脸上有个小酒窝。 她此刻就站在王辉的面前，手里拿着那猩红的围巾，又或者……是猩红的绑绳。 第36章 三十六 三十六唱着小夜曲的屠夫（二） 王辉见到眼前站着的人是单晶晶，他吓得魂不附体，两脚一软，就直接瘫在了地上……然后，就是那红艳艳的围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眼前的女人，是香静静，不是单晶晶——不是！ 王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能吧美艳不可方物的香静静看成单晶晶呢？真是太滑稽了！ 王辉深吸了一口气，这新婚之夜，他也没了兴致，跟香静静温存了几句就躺倒在枕头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香静静扑哧一笑：“我们家老王啊，我呀，还特地买了教学片就等今天晚上实践呢……不过没关系啦，反正婚礼也挺累了，你就歇着吧，我去把米泡上，明早给你熬粥……” “嗯……”王辉哼哼着，同意了……等香静静起身打开门，王辉在扑棱一下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胸口，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的顺利又不可思议的混乱……晚上泡米早上煮粥，这是单晶晶的习惯……是单晶晶的…… 哆哆嗦嗦地翻出手机，王辉的手指都有些不好使了……他颤颤巍巍的选了个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这是他的新婚夜，却连发短信都觉得心里发颤……是怕的，的的确确是怕的……他真的怕啊！ 过了二十分钟，手机震动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回的短信：“人人都这么干，你大半夜不享受美女发个屁短信，滚犊子吧！！！” 三个感叹号，稳定了王辉的心神。 是啊，人人都是晚上泡米早上煮粥，是他自己想多了。 长出口气，王辉又躺了下来，身子重重往床垫上一摔，他真的是险些被自己吓傻了……是啊，谁家都是晚上淘米早上煮粥的……都是这样的……他只是有点儿神经过敏了。 何况……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王辉翻身又坐了起来。 他凭什么怕呢？ 男人嘛，打几下老婆有什么？ 女人这玩意儿，不就是得挨打才能老实嘛！ 想了想，王辉又笑了起来，他笑话自己实在是想得太多太多，想得都快不像他自己了。他给自己的脑门上敲了两下，让自己显得机灵一些……可不是嘛，他从来不曾对自己的女人不好过，这是他的原则。 就在他合上眼想要休息的时候，手机铃忽然响起，他翻出手机，接通了通话。 给他这时候还打电话的，是他那没能赶过来参加他婚礼的父亲。 他父亲今年七十四岁，年纪不小，但是心却不老，头两年刚给他找了个五十岁的后妈，二人过得十分滋润，也就是因为这样，王辉才坚决不肯让他父亲参加他的婚礼。 他恨他爸。往死里恨的那种。 十四岁的王辉当年就差点儿把他爸一镐头刨死……他一镐头刨在他父亲的肩膀上，至今还给那老畜生留了个疤。 想到他父亲王仁，王辉就心中满是仇恨与鄙视，他对着电话问了声：“喂？” 电话那头，王仁倒是十分温和：“王辉啊，你都又结婚了，怎么不打算带新娘回家啊？我跟你赵阿姨还等着呢，你阿姨给你……” “闭嘴！她是我哪门子的阿姨？一个保姆而已！”王辉打断他，“你以为过了这些年，我就忘了你当初干了什么事儿了？我当你死了，你当我死了，懂吗？要不要给你重复一遍？！” 王辉恨不得即刻就把手里的爱疯6plus给摔了，但想一想这是他新婚妻子给他买了，又舍不得了，挂断了电话，随手就拿起床头的台灯，狠狠砸在了门框上—— 咔擦！ “啊！”台灯摔碎了，刚进房门的香静静手里的瓷碗也跟着碎了，一地的碎玻璃，一地的碎瓷，透明与纯白。 香静静抬起头看向王辉，王辉扯了个笑给她：“看什么看，还不收拾了？” 他的话，让她不由得一愣，随即，她说：“就像你跟我，一个透明，一个纯白。” 透明的，毫无秘密；纯白的，只有一个目的。 她要的是什么，王辉永远不可能知道，一旦他知道，那么他的性命就已经被她掌握了。 所以她没说什么，真的温顺非常的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碎片，而就在此时，王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他抬起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 “跪下收拾！”他命令。 她仰起头，笑了：“老公，我怎么收拾这地，还需要有规矩吗？” 王辉忙点头：“怎么不需要？不仅收拾房子有需要，你以后怎么伺候我也有规矩，知道吗，这样才能维持我们这个家稳定……还有，不要跟其他人说话，只要是男人，除了我，你就不能跟他说话，懂吗？” 王辉坐在床上，以一种非常倨傲的姿态看着香静静，继续说：“还有，家里什么活儿都是你的，你每天必须在门口送我去上班，等我下班的时候，我一定要在门口看见你，是跪着是哈腰的随你，但是你不许站直了跟我说话，懂没？” 她歪着头，继续听他说。 “记住了，老娘们天生就是干活伺候男人的。”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王辉觉得自己简直是对她太好了——谁让她是他三个老婆里最好看的呢，王辉也乐意给她先把规矩说明白了，免得以后真是不小心把她打坏了，自己看着也不爽利。 香静静笑了笑，没回应，只是仍旧蹲着收拾了地面，紧接着，她就离开了卧房：“我先去书房睡吧，王辉，你先自己反省下自己。” 她的举动，激怒了王辉。但是这是第一天，王辉不觉得可以马上做什么……他想到了他父亲王仁。 在王辉很小的时候王仁就是这样对待他母亲的。 他天天打她。 打王辉的母亲孙秀丽。 王辉还记得她母亲孙秀丽是个多么漂亮的女人，她温柔婉约，说起话来轻柔温和，就像是江南的细雨，滴滴点点的，被小风一吹就在他身上洒落了一片的银白。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女人，一个娇小的女人，她被自己丈夫虐待得不成人形。 他还记得她一年到头都没有几天脸上颜色是不带彩的，平时，她的脸上不时青就是紫，肿出个馒头来都是正常的，头发也枯黄着……嘴角流着血……那就是她的常态，凄惨无比。 那时候的王辉发誓，将来一定会对妻子孩子好……因为王仁不仅虐待老婆，还虐待儿子，他打王辉就跟踢球一样，一巴掌从窗户抡到门口都是经常事儿的，不仅打，他还饿他们……有钱就出门去女票，女票不到才回家找老婆，也不管儿子是不是在旁边，抓着老婆就按到地上，直接扒了裤子就上……王仁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他那天就这么做的时候，被终于能举起镐头的儿子一镐头，敲在了肩膀上。 打那时候起，王仁就跑了。 而王辉，则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也成了另一个虐待孙秀丽的男人。 王辉每次打完他妈孙秀丽都会跪下求饶，他哭，哭得好惨，说自己错了，说自己是畜生是王八蛋，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就在他的哭声里，孙秀丽把他供出了大学，自己则早早就去世了。 而王辉在她临终前也发誓说再也不打人了，也绝不虐待妻儿。 可惜，结婚之后，王辉还是忍不住。 他此刻就躺在床上，跟一个朋友打电话：“我说老吴，你说我新娶的这个娘们是不是有病，新婚去睡书房！” “什么？什么啊！她不听我的话啊！” “我就是给她立规矩嘛！” “我呸！我就娶了她了，她是我的人，我的东西你懂吗！我的东西，我要怎么用就怎么用，要怎么玩就怎么玩，要她干嘛她就得干嘛！我操的！她竟然敢不甩我！操！” 王辉跟电话那头的“老吴”一个劲儿抱怨。 “你说这女人胆子可真大啊是吧！你当年追你前任的时候不也是划着船把她带到湖中央，问她要不要跟你交往，不同意就把她丢河里嘛，这你还当好事儿讲究呢，怎么你有什么脸面跟我讲道理啊我说老吴？ “去去去！别烦我！” 王辉哈哈大笑：“得啦，女人啊，就是贱，不打不行，打老实就好啦！行了，不跟你说了，拜拜啦您哪！” 与狐朋狗友说完了话，王辉心情好了很多。 放下电话，他昏沉沉睡去…… “亲爱的别顾虑……”女声低沉的声音与舒伯特的小夜曲相互应和：“皎洁月光照耀大地，树梢在耳语，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亲爱的别顾虑……别顾虑……” 大半夜的，这歌声就像是在叫魂儿…… 王辉当然知道是谁在唱歌，他愤恨地拿起手机按亮它，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他掀开被子，走下地，准备去隔壁书房找香静静好好撒撒气—— “啊！”脚上传来尖锐的疼痛，王辉忙跳起来，另一只脚却一样被刺痛——他肯定是流血了！慌乱之中，伸出手去在墙上乱摸，终于摸到了电灯开关……咔哒一声，毫无反应……毫无反应！ 难道是停电？ 难道……刚才香静静没收拾好地上的玻璃跟瓷片？ 王辉伸出手去拉开门，他的脚疼得厉害，疼得厉害！ “香静静！”他叫，“静静！你出来！香静静！” 他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只有一阵夜风吹开了窗帘，将那窗外的月光洒落在了他家光洁的地板上—— 第37章 三十七 三十七唱着小夜曲的屠夫（三） 王辉吓得直哆嗦。 他的双脚往外流血，踩在地上一步一个印子，还疼得他呲牙咧嘴的……结果，这大半夜的，就跟做梦进了鬼片儿里似的，吓得他后背都冒寒气。 这房子是他在四九城里买的，已经买了六七年了，当年他跟单晶晶结婚之后不到一年就打死了单晶晶，然后他被判入狱五年零六个月，在监狱里他表现良好，又获得了减刑，不到四年他就出来，又找了份工作，混得风生水起，这才在去年跟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孙佳明结了婚。 刚开始他哪儿知道孙佳明小时候那么邪性，还差点儿弄死人？ 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招惹孙佳明那个疯女人。 孙佳明从监狱里刚出来，还一待待了十几年的，比王辉这种进去之后没啥事儿的人要狠得多了。 要说王辉进了监狱没啥事儿也是胡说，他一开始的的确确挨了一顿胖揍，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了，不过好在他有钱啊，拿钱买通了狱警，狱警给他安排了单人间好宿舍，吃饭都单独照顾的……不然，他也不至于四年不到就出来了不是？ 而孙佳明的情况则不同。 她家里本来就对她是个女孩儿挺不满的，所以她这一出事儿，家里即刻就算是断了跟她的联系，也就是给她把该准备的准备齐全了而已。 她一个小姑娘在教管所里，没有仗势没有倚靠，一切都是靠自己，所以，跟她比起来，王辉真的差了个档次。 最开始王辉对孙佳明也算是威逼利诱，各种忽悠，说女人就该这样这样，说老婆就该这样这样，说得多了，孙佳明还真的信了几分……只是这种骗局能维持多久呢？ 反正，这骗局是没能维持到最后，当孙佳明开始去外面上网了，也就把这骗局识破了。识破了骗局，孙佳明哪儿能任由王辉搓圆捏扁？她端着菜刀追着王辉跑，那简直是满楼都能听到她追打王辉的声音……她叫骂王辉，恨不得把他十八辈祖宗都骂成狗……不，该说狗都不如！ 她一边骂一边追，累了就回家，回家给王辉立规矩，让他站着他就不敢坐着，让他坐着他就不敢站着……就算王辉力气更大，可是孙佳明手段更多，她跟自己当年的小伙伴李家琪取得了联系，而李家琪又一次被判入狱，还是死刑，可好歹不是立即执行，她也就能跟他见见面，聊聊天，网上再通通信儿……一来二去的，孙佳明就学会了怎么在大半夜剁菜板子，也学会了怎么烧一锅开水浇到他床上……他想要还手，结果吃进去的饭菜让他手脚无力……最后，十万块钱换来了自由身，他终于是能跟梦中女神香静静结婚了。 可谁知道，跟香静静的新婚第一夜他就有些操之过急了……结果俩人都没能同床。 可没能同床不算什么，王辉只想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算怎么回事儿！ 难道这房子里一直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一个激灵，想到了孙佳明……他哪儿知道孙佳明的那些招数都是李家琪教的啊，最一开始孙佳明对他是百依百顺，然后就开始发疯……莫非也是这房子的事儿？！ 人，最不能做的就是坏事。坏事里最不能沾的就是人命。 即使法律没有给单晶晶一个公正，王辉也能大放厥词说法律没要他的命，他的家事跟别人无关，他爱打老婆就打老婆，这是内部矛盾，外人插手都是多管闲事——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怕，他当然怕！ 人，的的确确是他杀的。 而杀人偿命，的的确确也是人的最朴实想法。 王辉是钻了法律的空子，却不代表他钻了人心的空子，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里发憷……但是发憷归发憷，他一样觉得自己没啥大罪，只不过单晶晶那女人不禁打罢了……可谁知道，这房子里……似乎邪门儿得很？ 单晶晶是死在这房子里的。 他住了许多年都没事儿……怎么就这些年就闹开了？莫不是他又娶了老婆才开始的？ 越想越觉得担心，王辉坐在沙发上坐了一宿也没敢去睡……第二天一清早，香静静咔哒一声，推开了大门。 “啊！”王辉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掉了一地的抱枕，这才发觉自己天蒙蒙亮的时候还是坚持不住睡了过去……而香静静，她是什么时候出的门？ 看着手里拎着煎饼油条跟豆汁儿的香静静，王辉的脸色，越发的惨淡了。 “今儿楼下的小吃部没开，我去的对面那条街的小饭店买的早点，你清醒清醒就过来吃饭吧，别眯瞪了。”香静静说着，把外套挂在门口，转头对他一笑，“昨天晚上的那屋里闹腾什么呢？我听到有人在唱歌啊。” “不是你在唱歌？”王辉直咽唾沫。 “怎么可能？我回来的时候就累够呛，早早就在书房睡下了，根本就没跟你进屋。”香静静说着，抿了下嘴角，“对了，我表哥今天要过来，说你亚健康状态太严重……要带你去健身，你快吃吧，一会儿跟表哥出门。” 点了点头，王辉坐到桌子旁边开始吃饭。 煎饼油条豆汁儿……这是单晶晶跟他结婚的第一天早上准备的早点……现在，就轮到她了……也轮到他了！ 王辉不知道为什么美艳得要让人心颤的香静静跟单晶晶有这么多共同点……也有可能就是单晶晶的鬼魂作祟……他怕得要命，于是等冬日战士敲门的时候，他溜得比兔子都快。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作为冬日战士的詹姆斯-巴恩斯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当作工具来使用，可是在没有命令下达的时候，他本人仍旧是个很有自我意志的战士。 作为战士，他痛恨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战斗的男人。 作为工具，他对任何人包括孩子也能下手。 而作为工具的时候他下手之后心里是有愧疚感的，只不过九头蛇对他进行的洗脑控制很强大而已，但是这么长时间里他已经被很多诡异的“同伴”用所谓的“好言好语”劝说了很久，于是，他本人就有些处于两方面精分的状态之中。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曾经的作为很不对。 另一方面，他认为战士的本职就是完成任务。 然而，这其中永远与“力气大的男人就可以虐杀力气小的女人”没有关系。 于是，冬日战士刚开始是跟在王辉身后的，就在绕出小区之后，他就两步追了上来，把他那只戴着手套的机械手伸出，稳准狠地抓住了王辉的脖子：“go！” 王辉一缩脖子，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脑袋跟身体从脖子开始分家了一样。 他的脖子被揪着，两只脚倒腾不过来……可整个人却飞快地往前移动。 “放……放开……我啊……”他哀嚎着，但是哪儿有办法呢？那可是他大舅哥啊！ 路人还真的看了一眼，可冬日战士却说：“他，我表妹，结婚了。” “那个……我说年轻人啊，你是说这个人跟你表妹结婚了？”路人又问。 冬日战士点头。 “那你这是干嘛呢啊？”路人不懂。 “他，太懒，身体不好。我，教他，运动。”冬日战士拍了拍自己的腹肌，穿着谨慎小背心儿又把外套敞开的他还是把腹肌显露了出来。 路人这回懂了。 “哎呀呀这大舅子当的！”他们拍打着王辉的肩膀，“真是好运气啊，好福气啊！你瞧你这大舅子为了你真是操心啊小伙子，加油！” 王辉哪儿能真的加油啊！他差点儿没被这个大舅子揪掉了脑袋！ 带着哭腔，他说：“这哪儿……哪儿是运动啊！我……我可受不了啦！要一直这样，我非得离婚不可！” 这边说要离婚，王辉没想到，香静静忽然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她哇哇大哭起来：“我们才结婚啊你就要跟我离婚……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啊？” 她这一哭，果然许多人围观了过来——华夏人，爱看热闹爱看八卦的，还是真不少，不一会儿，就里三层外三层了。 香静静说：“各位，宁拆一座面不毁一桩婚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对不对？我对他那么好……他大晚上的要吃宵夜我就给他下面条，结果他一台灯扔过来，把我砸得……”抬起手臂给人看她手上用化妆粉伪装出来的淤青，“你们看你们看啊！昨天新婚夜他这么对我，我都没怎么样他……怎么我表哥带他跑一圈他就要跟我离婚……我一心一意只为他好啊……我做错了什么啦！？” 她哭得凄惨无比，而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评论开了。 “哎呀少年郎，你这就不对了啊，你老婆你大舅子做了什么了你还要离婚啊？快点儿给你老婆赔礼道歉，跟你大舅子握手言和！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知道不？好好过日子才是！” “就是就是！这组成家庭啊，哪儿有舌头不碰牙的？就算是你大舅子对你狠了点不也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老婆这如花似玉的，要是你力气不行，怎么保护她哦！” “可不是可不是！你这男人真是不识好歹哦！” 这些话，当年，全都是他们对单晶晶说过的。只不过现在转变了角色。 香静静心中冷笑，王辉那惨白的脸色落在她眼里，就像是她当年。 第38章 三十八 三十八唱着小夜曲的屠夫（四） 王辉每天都被折磨。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就能这么淡然地看着她的表哥这么虐待他！她明明该是一心向着他的才对！ 然而，这些想法就只是王辉的自我想象而已。 最初他是以为自己新婚夜冷落了香静静，香静静就找了她表哥给了他个下马威而已，他本以为这不是多大事儿，可谁知道，这真的是天大的事儿……因为，第二天晚上，香静静也还是去睡了书房。 而到了婚假过完的时候，王辉甚至听到了有流言说他有隐疾！ 华夏的男人就是有个很古怪的怪癖——他们可以无知可以无能可以穷困潦倒但是绝对不可以没有忄生能力！就算是他们的忄生能力真的很差也不许说，说了出来是要愤怒的，不仅愤怒，还暴跳如雷地死不承认。 而王辉也是如此，他都要被气吐血了。 明明，他的肾功能很好！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传流言造谣，说他不举？！ 王辉暴跳如雷又无处发泄，恨不得马上回家把香静静按在身下狠狠暴打，他闭上眼睛，想象着香静静在他身下哭泣，那张美得直追范爷的脸上挂满了眼泪……他顿时就觉得下面充血，恨不得直接从公司就这么跑回家。 是啊，他何必在乎外面的人如何议论他，只要在自己女人面前有能耐就行，外面的人……他管不了也没法管。 略微平静了自己的心理问题，王辉继续埋头工作。他的打算实在是太好，他也善于在外面做个好人……他当然是个好人，无论谁有求于他，他都会帮忙，若是帮不了的也会百般道歉，像是自己真的做得不够好一样。 这样的人，人缘应该是出奇的好，这也是为什么他虐|杀了第一个妻子单晶晶之后，许多人还会出面为他作证说他是失手的原因……可是，这一切的好，都不如他的忄生能力低下来得劲爆，这也让他觉得郁闷无比，甚至都提不起精神去做好人了。 “王经理，您太太给您送饭来了。”新来的秘书走进办公室，一脸的笑意，对王辉轻声说。 王辉抬起头看了看她。 这个秘书是单总单独拨给他的，年纪略大，但工作态度不错，又是个爽快人，不过似乎对八卦太感兴趣了些，见香静静给他送饭来了，竟然面露“很懂”的神色。 王辉尴尬地点了点头，让香静静进来。 拎着保温桶的香静静娉娉婷婷地走进了办公室。她才离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认识她这个公司女神级别的人物不说，只看她今天穿的这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就知道她这小样子有多招人儿了。 跟每个人打了招呼，香静静又去了单总办公室，跟他打了个招呼。 她这样的面面俱到，给人的印象就是她是个难得的好女人，而难得的好女人遭遇到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在其他人看来这可真的是【哔】了狗了。不光男人为之愤怒，就算是女人，也不禁唏嘘不已。 待她进了王辉的办公室，那些三姑六婆这才凑到一起，议论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么好的老婆哦，往哪里找哦，不好使就算了，还听说啊，啧啧，王经理你们知道嘛，就是王辉，还听说他总跟他那个大舅子不对付——他大舅子，你们没见过吧，是个纯种的外国人，身材老好的，怕他自卑啊，带他去健身，结果他骂人家说人家虐待他！” “哈哈哈哈哈，搞笑吗？”有人跟着起哄。 “是哦，有个免费健身教练给我，我可都乐死了，还抱怨？傻逼吧！”营销部的经理也跟着说了一句。 香静静算得上是真-女神，在杰斯特经贸有限公司里，她的那张小脸儿真的是美得快冒泡了，原本她美嘛，自然是很多女人将她视为敌人，可是结婚之后，敌人也就不存在了，再说她老公不好使，那这些女人再看她的时候，就跟亲姐妹也没差多少了——正所谓红颜薄命啊，香静静这美女可是真惨！ 实则香静静真的没想到这些。她也只是拿了王辉当年对付她的手段来对付他而已——当年，王辉把她打到流产，又到处说她是习惯性流产，不能生育，所以二人感情不和，导致他失手伤人，让她死亡……这些，她只是如数奉还而已。 她也曾经质问过，若是真的因为没有孩子就挨打的话，那么为什么不离婚呢，不同意她离婚呢？甚至在她要说离婚的时候，他威胁要杀死她全家！ 而就因为她没能生出孩子，就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香静静心中满是嘲讽，她转过脸去，把冷笑藏匿在落在颊边的发丝之后。 把怀孕的妻子打到流产的男人竟然有人相信他所说的“我打她是因为我们没有孩子……我想要个孩子但是一直没有，所以我就动手打了她……我……我也不想……”——多么的讽刺，而既然讽刺这样都有人信，那么……她为什么不能让这个讽刺的砝码再重一些？ 香静静已经不是单晶晶了，她不是那个普通人单晶晶，她是一个几乎能干翻中轻量级拳王的暴力女神香静静，她不是单晶晶，那个被打了被骂了只能忍气吞声的有爹有娘的单晶晶，她是只有一个能徒手干翻一队荷枪实弹的雇佣兵的牛逼表哥的孤女香静静……同样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就如同没有人知道王辉的真实面目一样。 在相同的起跑点上，谁比谁更有优势呢？ 进了王辉的办公室，香静静把保温桶递给他，他打开一看——韭菜炒猪腰，牛鞭汤，黑米饭……这几天一直深陷“不举门”的王辉彻底愤怒了，他抓着保温桶，用力一甩，就把这一桶的饭菜都掀翻在地，而香静静，那纯白的连衣裙也沾上了不少的汤汁……这幅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她也就直接这样冲出了王辉的办公室，但并没有走远，只是扑到了外面设计部的其他办工桌上，呜呜哭泣了起来。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再加上她身上的污渍……这些放到一起，王辉真的是在公司里怎么也洗不白了。 *********** 日子又转眼过了一个多月。 王辉连香静静的裙角边儿都没摸到呢，整个人就彻底成了一个忄生能力全无的打老婆撒气的太监，而实际上，他在家里天天忍受的就是单晶晶与香静静随时随地的出现又随时随地的消失，同时，他大舅子更是对他操练得要死要活……地狱，大约也不过如此吧。 在地狱里呆了没有几天，王辉终于受不了了，他拿出银~行卡，准备买张机票回老家。他打算看看那个给他的童年带来了无数痛苦的老畜生，顺便问问他，到底该怎么对付香静静这种女人——他不是没试过跟她对打，只是香静静一会儿变成了单晶晶，一会儿又还是那个温柔贤惠的香静静，他有些……不敢下手。 平日里狠绝毒辣的人，真的更怕妖魔鬼怪，就算是自己吓自己，他也是害怕得要命。 拿着银~行卡，王辉把它送进提款机里。 输入金额是五千。 等了十几秒，提款机屏幕上一个警告：余额不足。 余额不足？！ 他皱着眉又点击了查询余额……0.98！ 九毛八！ 只有九毛八！ 王辉把卡退出来，不敢置信这是他的银~行卡……他的银~行卡？！ 转而，他拿出信用卡查了下额度……透支了五万，信用卡的上限已经透支完了？！ “cao！”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提款机上，“玛蛋！” 这一巴掌打完，他倒是舒爽了，把卡收回去，准备回家质问香静静这些钱到底哪儿去了。他的存款应该还有二十几万，信用卡里的五万……这些钱都哪儿去了？ 这可不是小数目。 王辉咬咬牙，坐进了车里。 他这个月工资也给了香静静四分之一让她洗衣服做饭……为什么她会把他的存款跟信用卡都刷了，这件事，还真的需要好好研究研究……好好研究…… 回到家里，王辉上了电脑吗，把网上银~行打开，发现这些钱都是香静静转账了出去，而转账的卡号正是她自己的那张卡。 这下子，王辉愤怒了。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了她的银~行卡跟信用卡的，但是，他绝对不能让她掌握一分钱，绝对不能！ 咬着牙，他想到了他家的那个老畜生……他不仅仅不给老婆一分钱，还把老婆的存款全都据为己有……这才对，这……这才对！他喃喃自语着，抬起头去看门口，发觉门上面挂着的时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的七点，而香静静，还没回家。 她竟然还没回家！ 咬了咬牙，王辉甩开鼠标，站起来就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她竟然敢晚上七点不回家！还敢把他的钱都提到她的卡里去！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 他要狠狠教训她……他一定要好好地把她打折服打老实！ “对！”他唾了口唾沫，“人是贱虫，不打不中！打老实了才能用！”提了提裤子，紧了紧皮带，王辉，终于长出一口闷气——女人，总归是自己的东西，再美也不如实用，打一顿，就好用了！ 第39章 三十九 三十九唱着小夜曲的屠夫（五） 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香静静站在门口，没换鞋，就那样靠着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王辉。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一样，就那样安安静静，抿着嘴，笑盈盈地看着他。 王辉登时就怒了。 他晃了晃拳头，站起来就要把香静静揪住拖进门里。 刚走到门口，从香静静身后闪出一个身影来——詹姆斯-巴恩斯，香静静的表哥！ 王辉一愣，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香静静一把推了下，整个人往后退了三五步才站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抬起头去看香静静跟巴恩斯，两个人也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你们怎么不换鞋？！”王辉忽然发觉了这一点，尖叫了起来。 他的家里一直都是一尘不染的，他不允许他的家里在有女人的情况下有脏污的地方，而现在，这两个人从外面回来竟然不换鞋！ “换鞋！”他又大叫。 因为 有巴恩斯在，所以王辉还不大敢怎样，毕竟巴恩斯的力气有多大他也是十分清楚的……该死的香静静，她不会认为有个男人给她撑腰她就能躲得过一顿暴打吧？ 心里有些嘀咕，王辉却还是认为自己占有绝对的优势——毕竟是他的人了，都跟他结婚了，嫁给了他，做了他王家人，怎么胆敢自作主张？何况她偷钱出去，他必然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于是，他走过去，抬起手就要给香静静耳光—— 预想中的“打脸”没出现，王辉的手，被香静静抓住，狠狠一掰！ “啊！”大叫一声，王辉不知道自己的女人竟然这么有力气？！ 香静静冷笑：“怕不？”她轻轻柔柔地，说了这么一句，吹了一阵香风到王辉的耳朵边儿上：“别怕别怕，我们安安静静地谈话，千万别怕……亲爱的，别顾虑，马上夜幕降临，你也该听我说说话了，对吧？” 王辉没闹懂。 他瞪向巴恩斯，疼得直嘶嘶却还要开口怒问：“你就这么看着？！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巴恩斯！你表妹在干嘛？她是个女人，女人你懂吗？！” 现在是冬日战士的这位先生双手抱在胸前，垂下来的眼皮掀了掀，扫了王辉一眼就转过去继续盯着地上的泥鞋印子看。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王辉又大叫起来。 冬日战士掀起了眼皮看着他：“啊！” “‘啊’什么‘啊’！？作为男人让个女人在前面说话，您像不像话？！你自己的妹妹你到底管不管？你不管我就替你管教了！”王辉大吼着，就要从香静静的手里挣脱出来，可是一直以来都在跟超级雇佣兵学习体术锻炼身体的香静静怎么可能让王辉逃脱？她呵呵一笑，轻轻松开王辉的手腕。 可惜，那只是在别人看来是轻轻松开的，而在王辉的感觉上，他的手腕是彻底就直接没了知觉，除了疼痛！ 那种痛觉让他觉得无法容忍。 他的手腕基本就是那种扯着的空洞的痛，疼得他呲牙咧嘴不说，脸上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 “你手腕只是被我卸下来了而已又没断你叫唤个屁！”香静静说着，坐到沙发上，抬起脚翘起了二郎腿。 冬日战士也跟着过去，坐到她身边。 “你这样呢，我们才能好好说话，知道吗？”她对王辉说，“现在呢，你有问题可以问我，而我对你是没有问题的，王辉，你杀了你的妻子，你杀了她，还拿走了夫妻共同财产，让她的父母双亲没有半点儿依靠也没有半点儿念想。” 她说的时候很平静，可是，这平静背后满是恨意。 王辉吓傻了。 他恐惧地看着香静静，手上的疼痛似乎都不那么明显了……他不知道香静静是怎么知道他杀了单晶晶的，他真的不知道！ 单晶晶这个事儿，他以为已经随着他的出狱而封存了起来，即使他偶尔会想到它，可他一直以来都是隐藏这件事的，而忽然由别人提起这件事，他真的吓得不轻……她，怎么可能知道单晶晶？！ “说话啊，王辉，你不是挺能讲的？”香静静脱掉一只高跟鞋，狠狠摔在王辉的脸上，“说话！” 王辉干咽了咽唾沫，声音哑涩地问：“钱……钱呢？” “哦，钱啊！我都给单晶晶的父母汇过去了啊。”香静静一笑，灿烂无比，“不仅给他们汇款了，我还把这件事写了封信寄给了电视台的屠禺老师呢。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写的这封信？” 她脱掉另一只鞋，又从沙发下面拖出一双运动鞋穿上，这才施施然站起来，走进书房。过了不一会儿，她回来，手里拿了几页纸。 “尊敬的屠禺老师：您好。”她念道，“我叫香静静，我的丈夫王辉是一位服刑人员，虽然他已经走出了监狱，但是在我看来，他应当永远在监狱之中承受苦难。是的，我是他的第三任妻子。而他入狱的原因就是虐杀第一任妻子单晶晶，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被他控制，一点点地买入了死亡的坟墓而不自知，最后，她失去了生命，而折磨死她的人只被判了五年零六个月，之后他又上下打点，不到四年就从监狱里出来。而记录竟然被封存。 “诚然允许人改过自新，但是犯罪记录被封存，如果是小偷小摸这种事就算了，但这是活生生的杀妻惨案啊！ “这种被封存，那么我们这些被他欺骗跟他结婚的女人算是什么呢？为了【维持安稳】而活该的牺牲品吗？！ “屠禺老师，王辉亲口跟我说，说我该跪着服务他，说我多么多么不好，说他多么多么牛逼，然而，我不介意您公开我的照片，我也不介意您公开王辉的照片，就把我们的照片放出来给全国人民评判吧，到底是谁配不上谁！ “由于新婚夜他对我各种控制——就是那种心理控制的手段，很拙劣，很低等，于是，我决定不跟他同房，也拒绝他的亲近……这让我觉得安全了一点点。说真的，屠禺老师，他以为我跟他结婚之后就是他的‘东西’了，我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人’，他觉得我大约就跟奴隶差不多，该把他奉为主人吧……但是，这在二十一世纪，在这么个新社会里，这样的想法到底有多可笑！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妄想症还是控制狂，但他的心里肯定不健康，不过应该还打不到精神病患的地步。而他也承认，对于他的前妻单晶晶，他是一点点控制的，先是让她辞职，然后控制经济，紧接着控制精神，并且伴随着对她的威胁，说要杀死她的双亲……屠禺老师，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还留着他祸害人呢？我真的不理解，四年不到就让他出来……然后继续虐杀女人，这也太荒唐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决定把他赠与我的财产赠与单晶晶的父母，以安慰两位老人病承担照顾他们的责任。至于王辉……我知道他的第二任妻子也是被他虐待了之后奋起反抗了他才得以解脱的……而我，我不知道我的命运在何方，但是……老师，我曾经是全米国的女子次重量级拳击冠军……因此，我觉得如果他敢对我施暴，我也不会不反抗，也许我会没什么危险吧。 “您的观众：jenny syang。” 读完了这封信，香静静冲着王辉娇艳一笑。 而冬日战士则拿出了香静静的女子拳击冠军奖牌，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法律，王辉，如果我一拳把你打死，而我会找你的前妻——孙佳明来作证……那么，你觉得事情走向会怎样呢？”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不会打死你的，王辉，只不过，你的工资以后每个月都要拿出五千块给单晶晶的父母，懂了吗？” 王辉吓得直打嗝。 但是，他又能怎样呢？他只能屈服。 屈服让王辉觉得痛苦不已……他想了想，还是暂时同意香静静的“提议”，紧接着，冬日战士就入住了他们家，他的房间是书房，香静静睡主卧，而王辉，唯有阳台才是他的归宿。 ********** 很快就到了周末，屠禺老师的节目上，香静静的这封信被公开了，她的照片跟王辉的照片当然没能公布，但是在场的人都看到了照片，一位路人甲拿着照片惊叹了半天，说了一句：“女孩子的照片比范爷还美好几倍啊，男的嘛……长得就像是压缩了20公分呢的身高还老了二十岁又吃了金坷垃的皇帝专业户。” 这一句话，真的是在网上炸了锅了。 比范爷还美好几倍的女人，这还叫人？！ 明明是妖精！ 而且还是拳击冠军……这哪里是妖精，明明是白蛇传现实版！ 这么好的妹子选了个丑不拉几男人？！ 这也真是醉舞九天的微醺了。 事实上，王辉并不丑。只是美丑要对比，香静静的美是那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美——毕竟是神仙手笔，怎能不美？且美得又没有侵略性，仿若是一朵玉兰花，芬芳满天涯。 而王辉本人虽然不丑，可搭配上气质就有些差劲了，再加上跟香静静的照片放一起，瞬间降低了好几个档次，于是，也就成了那路人甲观众口中的丑陋代表。 而一个家暴还有过杀人历史的丑男与一个美丽还写信求助的美女，原本还对美女有多美这件事有所怀疑的人们，此刻也就忽略了“美人相轻”这个客观事实，转而都开始为女人说话了。 但是，香静静根本不在乎网络与媒体。 她只是要报备一下而已——她，可是拳击冠军呢，拳击冠军，拳头，自然是硬得很。 就在她忘掉这封信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她接了电话，而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吱声。 “喂？！您找谁？”她又问。 问了几句，电话那头终于有个老迈的声音，说：“你，是我儿子的媳妇儿？我是你公公，已经到四九城了，你来车站接我！” 第40章 四十 四十唱着小夜曲的屠夫（六） 香静静唇边带笑，哼着歌儿，把指甲打磨的精致干净，又将甲片也贴了上去，假装自己的手是一双完美的艺术家的手，修长，白皙，可以拨弄琴弦，带来一阵阵悦耳的铮铮之音……这是她要面对的战场，这是她上战场之前的金鼓之声。 她精心地给自己化了个妆，又穿上了一身特别考究的运动服，看起来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收拾好了，她蹬上一双运动鞋，蹦蹦跳跳地就去了四九火车站。 要说王辉的父亲王仁，香静静就觉得这个名字讽刺得要命。跟王辉相比，王仁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者说……甚于王辉吧。 要是当年没有王辉给单晶晶讲述王仁怎么对待他跟他母亲的那些话……香静静想，她前世单晶晶也不会下了那么草率的决定，与王辉认识一年就结婚。她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他欺骗，以至于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只能被他控制。 真是……同情心泛滥到无药可救的圣母病。 她自嘲一笑，眼睛却在人群中搜索着王仁。 王仁，王辉的父亲，被王辉一镐头刨了个大疤出来，早几年就把原配妻子折磨死了，这七八十岁了又娶了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做单晶晶的时候，香静静是见过这个老东西的，而他在见到她的时候就跟王辉说：“这女人瞧着蛮有主见，不是很听话嘛。” 那时候她傻逼兮兮的以为自己只要听话，顺从，贤惠，温柔……做到这些就足够了，可事实上，这些只是她圣母病发作的一个症状而已。 之后她做饭，王仁也挑剔：“不如阿辉的妈做的好吃啊，做得也慢，哪里像是个好女人呢……啧啧，不行不行，这样子可不行，我可不放心阿辉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呢。” 然后她就拼死拼活，早上四点半起来伺候他们父子两个。 结果王辉却说，那是个老畜生，老东西不值得对他好。 王仁曾经做过的恶事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他比王辉还恶劣，而王辉是造成了人命，他则是不弄死你，偏偏往死里熬你。 王辉给单晶晶讲了王仁的那些事。 王仁在工厂上班却是一分钱不给家里拿的，而王辉的母亲，王仁的妻子是个农村妇女，她没有工作，只是靠着农忙时候给人帮忙过活，自己也种了两亩地，家里屋前屋后也有些蔬菜水果……就靠着这些，她一个女人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而王仁呢？ 曾有一次，下了夜班回家，脱得光溜溜的就在王辉面前跟他妻子做起了那事儿，不管她怎么哀求都不行，做完了，他光溜溜的，翻身就睡，也不擦也不洗。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他仍旧光溜溜的，也不管家里还有个半大小子，也不管自己妻子是不是辛苦，他遛着鸟一路倒了厨房，看到刚刚做好的粥跟饼子，自己西里呼噜地吃了一肚子，回头就抓了一把煤灰丢进了锅里。还笑：“让你们吃，吃你们一嘴煤灰！老子在外面辛苦，你们还有脸吃！” 还有一次，他下了白班回到家里，看见老婆在家里收拾院子，心里登时无名火起，一脚就把她踹翻在地，脑袋磕在地上的铁锹上，磕出了一个大口子，他倒是看着直乐呵，拍着巴掌地回了屋子，不一会儿出来，拿了根皮带，狠命地抽了老婆十几下，抽得她体无完肤了，才自己也累了，才停了手，又不许她进屋，只叫她在外面跟看门的狗在一个盆子里吃饭，吃的自然也是狗食。 还有一次，还有一次，还有……一次。一次次的折磨，直到王辉的母亲忍受不住，终于撒手人寰。 王辉曾经给她讲述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让当时的单晶晶心惊肉跳，她也就更同情王辉，于是被王辉控制得更紧更紧。 香静静眯了眯眼。 无论是王辉还是王仁，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制裁——就算法律不制裁，可是不代表她不对他们进行制裁。她，可是拳击冠军，一拳头能打飞一个不足75公斤的大男人，一脚能踹飞一个体重不到90公斤的大汉……而王辉跟王仁，他们两个捆一起又有多少呢？她冷冷一笑，冲着目标人物王仁走去。 看着眼前的女人，王仁还是吓了一跳的。 这女人长得比画片上的女人还好看，好看好多好多，这样的女人……啧啧，儿子根本就养不住哦！ 他摇了摇头，在香静静的引导下上了小汽车。 “这车很气派啊，不错吧，贵吧？”王仁想，这是自己儿子的车，她这小娘们开着，就要跟自己儿子感恩戴德，到时候自己多几句嘴，再住在他们家里……啧啧，日子可不美哉？要是能把这小娘们糊弄上手也不错……只是他人老了，没那个体力……啧啧，太失算了，早知道该把他自己的婆娘带来的。 老畜生这么想着，却听到儿媳妇说：“嗯，挺贵的，要五十几万吧，我拍了两张照片才赚到这辆车。” 说完，香静静瞥了王仁一眼，笑道：“我之前把自己的照片寄给电视台了，电视台的人看了说很不错，就让我去拍照啊，我就去了，谁知道是个广告。”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啊，我说那个谁……对了，王辉说叫你老畜生，我觉得这不大文明，不如我就叫你老东西吧，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仁气得哇哇怪叫，伸手就要打香静静，谁知香静静手一抬就把他的爪子握住，嘎嘣一声就给掰断了，“哎哟！哎哟哟！” “别叫唤了，就是骨折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打个石膏。”香静静冷哼一声，“你是不知道吧，王辉没跟你说？” 王仁没吭声。 她继续说：“那真是他的不对了。他真个没告诉你，我在米国是拳击冠军？实际上我还学过散打跟泰拳，跆拳道倒是没学，其实不大实用，还是散打跟泰拳实用啊，哪儿都能用……哪儿，都能打。” 这句话，说得王仁也是冷汗直冒。 其实王仁上了年纪，感官都退化了，他的疼痛感也不是那么厉害，但是……儿媳妇这几句话说得真是太吓人，他顿时觉得心里发冷脊背发凉。 不多时，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香静静拖着王仁进了医院，一路上高喊着“急诊”。 急诊室里忙碌着的医生即刻过来处理王仁的手腕，可是，香静静却冷冷地看着这位医生。 这位医生原本在外科，后转到的急诊室，她已经确定好了才做出了今天这番举动……这个，曾经给单晶晶验伤之后说是轻伤的医生。 她走过去，轻声问：“大夫，你原来不是在骨伤外科吗？” 这位医生一愣，整个人就像是僵硬了一样，慢吞吞地扭转了脖子去看她。 医生不到四十岁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他的眼睛浑浊，嘴角下耷，手腕上还有个狰狞的疤。他用一种不太自然的声音，回答道：“啊……我要求调动到这里的……调到急诊，我才能多干活……多干活好啊，多干活好……好啊！”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可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却并不好。似乎……这个医生已经只剩下工作这个生命意义了，而其他的任何事情，包括香静静的美貌，都不能让他多看一眼——工作，抢救病人，这些才是他应该注意的，而其他的一切，完完全全不在他的眼里。 香静静皱了皱眉，决定找人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柳大夫啊，”被问到的护士摇了摇头，“唉，你不知道，几年前柳大夫因为做了一件错事，一直特别自责，就……唉！” 护士说：“就是当年那个单晶晶的案子，被家暴致死的那个。她一开始被家暴在我们医院验伤就是柳大夫给做的，她老公又是哭又是求的，发誓保证不再犯错，柳大夫一时心软就给遮掩了过去，结果……单晶晶又挨打了之后就……唉，要说不怪柳大夫吧，我这话是嘴不对心，但是要说怪柳大夫吧……这种事，好多验伤完了的女人回头还要找医院跟大夫的麻烦，说是夫妻问题，不用咱们插手的……也是左右为难。” 香静静眨了眨眼，脑子里思索了许许多多的言辞跟报仇的计划，最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大夫了。 这个大夫，可以说他是一个墙头草，虽然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但实际上却是并没有多少原则的人……然而他的没有原则又是谁给逼出来的呢？ 她叹了口气，回头要去带王仁走， 而就在她抓着王仁的胳膊要走的时候，柳大夫叫住了她。 “老人手腕的伤……”柳大夫又有些犹豫。 “是我弄的，而且我还会往死里折磨他，因为他是王辉的父亲，而王辉的家暴因子就是从他这儿来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香静静并不在乎在王仁又或者是这个柳大夫面前说出真相，“所以……你就这样消极的对待事实，仅仅用工作麻痹自己就可以吗，你能放过你自己吗，柳大夫？” 她说着，靠近了他。 “你记得她身上的伤吧？多少处骨折？外伤有多少？伤到了内脏吗？她疼吗？她哭了吗？她说要离婚了吗？你怎么回答她的？”她问了一句又一句，“你相信那个男人会改好吗？你信吗？你自己信吗？” 第41章 四十一 四十一唱着小夜曲的屠夫（七） 人的这一生难免要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些事情有的严重，有的不严重，严重的……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谁会不放过自己呢？总不能永远被一些事情压垮了脊梁。 可有的事情，偏偏是无法弥补的债。 这债比什么都严重，比什么都可怕，比什么都难以偿还……时间久了，就成好不了的伤口，腐烂、恶臭，深入骨髓。 而柳医生做错了一件事，这一件事他是以普通人的思维去做的，却间接害死了一个人……这对他来说，就是无法弥补的债。他要求调到急诊室里也是为了能救更多的人。救更多的人，把自己的力量全都发射出去，不管遇到什么，他都不再退缩……这也是他手上那些狰狞伤痕的由来——好在，只是皮外伤。 皮外伤，不会破坏他手指的灵活度也不会让他失去做手术的资格，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随心所欲的资格。 香静静的出现就像是一把刀，戳碎了他的幻想。 柳医生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发誓用自己的余生去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也许这并不能缓解他的愧疚，但却能让他活得正常一些，让他相信，自己还是个好人，即使做过错事…… 看着这位柳医生的痛苦神情，香静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人可以做错事，但不能做坏事，柳医生，你懂我的意思吗？” 人，做错事是不存坏心，却把事情做坏了，引发了一连串的后果，虽然需要承担责任，但本身出发点不坏，罪不至死。 而同样是人，做一件事就是存着坏心，去把事情往坏里做，也许结果是对自己好的，可却伤害了他人，甚至害人性命，这样的人损人利己又或者损人不利己，留着也是祸害。 王母给她讲的道理，她讲给了柳医生。 柳医生茅塞顿开，不由得流出两行热泪。 他想起当年单晶晶被打之后来他这里瞧病，他还没检查如何呢，警察就过来了跟他说这是家务事，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该正常写，但王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得肝肠寸断。为了这个，他跟警察说没啥事儿，也没让单晶晶拿到那张病志单，而是把它交给了王辉。 有一次，就有两次。 两三次下来，单晶晶虽然是被打了，可也不能说是致命伤，再加上他瞧着王辉对单晶晶也算不错，她住院的时候他还真嘘寒问暖的，也就渐渐的，把这件事放了过去。 可是柳医生现在想起来，他放了过去，别人也一样放了过去。一个个的人看到了这件事都放了过去，于是，单晶晶死了，而现在有人来报仇了……他看着眼前的美女，心里的愧疚让他浑身发冷。 而王仁，却是耷拉着脑袋，再也喊不出来了。 回到家里，香静静把王仁也安排去了阳台——这房子是两个阳台，一个封闭的一个不封闭的，香静静翘着二郎腿，冷冷看着王家父子，哼道：“我让王辉你做个孝子，封闭阳台就给你家的老畜生主，你呢，就去睡那个不封闭的，晚上还能看看星空璀璨，多好啊，是吧？” 住了两天，她又把王家父子集合起来，这次是对着王仁说：“现在你儿子尽孝完毕了，该你做出一个父亲的姿态来了，反正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的老畜生老瘪犊子了，临终前你就改了吧！把封闭阳台让给王辉吧，你去开放阳台看夜空。” 这么折腾，香静静心里却是一片平静。当年单晶晶就是被这样折腾的，她被王辉丢到阳台上去睡，夜晚下大雨，她连伞都不被允许打，只能哆哆嗦嗦，捂着自己被打得青紫的额头哭泣……而现在，她算是完全报复回来了……她还记得王辉也跟她说过，他母亲当年被王仁丢到院子里睡狗窝……而现在，他们只能自食恶果。 控制了王辉、王仁父子俩的这几天里，香静静一直在接广告，然后把钱寄给她失去孩子的双亲，希望他们能够度过一个没有子女但仍旧富足的晚年……一旦她解决了王家父子，她就会亲自去见他们，去看看他们……她会去承担为人子女的责任，但是，这不代表她不怨恨她的父母。 这种怨恨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毫无缘由，但是在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怕王辉对他们下手，可是他们又怎能不拉一把反而劝她说：“结婚过日子哪儿有舌头不碰牙的？小两口打架床头打床尾和，也没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们劝了一次，又劝一次。 直到她身上的伤痕遮掩不住了，才知道事情严重了，可是……那个时候就再也挽回不了了……一切，早成定局。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能告诉她不要忍，能告诉警察不要不管……也许事情未必会发展得那么不可收拾……香静静抹了把脸，把脑子里这些怨怼全都抹了出去，不管怎么说，事情已成定局，而今天，就是最后的结局。 冬日战士也从他的书房里走了出来，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表哥，今天是最后的晚餐了。”香静静端上来了奶油蛋糕，又煎了牛排。 冬日战士点点头，走过去准备吃饭。 实则，香静静已经确定，无论是王辉还是王仁，他们都受不了了……家里的监控器里显示出了他们两个的意思，他们两个，是想要彻底反击。 这也是香静静觉得有趣的地方，在这种时候，这两个人竟然能合作了，也算得上是她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父子不和这件事竟然被打破了，真是不可思议。 她冷笑了一下，开始跟冬日战士进餐。 两个人吃的大餐，而王家父子就如同她当年一样，只有残羹冷炙。 不过，王辉不傻。他瞅着香静静跟那个巴恩斯两个人看起来对他们两个不专注了的时候，就给王仁使了个眼色。 王仁会意。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两个老爷们，与一男一女的战斗力比起来还是要强一些的——他们两个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他们两个就被兄妹俩一人一拳，恨恨地搥断了肋骨。 只有这一拳，肋骨扎进了心脏，可是，鲜血却不曾流出。 香静静勾了勾嘴角，她在家里早就装了监视器，也早就格式化了之前的那些影像记录，但是却把这几天的影像记录了下来——这几天，她只是对他们冷言冷语，与他们分开吃饭，而她跟冬日战士两个人基本也没怎么从房里出来过……这是这个月来第一次两个人到客厅吃饭，而王辉跟王仁父子俩一个人手里拿着菜刀另一个人手里拿着榔头就要弄死她们兄妹俩——所以，兄妹俩一人一拳，都没费第二下。 打完之后父子俩顿时就倒在地上，菜刀落地的时候还砍断了王辉的手指，榔头落地的时候还砸坏了王仁的脚趾，真是一出惨剧。 香静静勾着嘴角笑了笑，转而马上拨通了报警电话。 诚然她好似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打电话的时候一边打一边哭，可是当警察到了之后调出了监控之后，她跟冬日战士就成了正当防卫——没办法，谁让他们兄妹是拳击冠军呢？ 由于视频太过清晰，里面的对话跟人物都展现得很清楚，包括香静静跟巴恩斯不在家的时候两个人怎么商量要杀了他们的，紧接着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编排香静静跟巴恩斯有一腿之类……他们这么说，可香静静给警方提供的亲属关系证明实在是太齐全了，若是两家就剩下两个孩子，他们两个是唯一的亲人，那么表哥这么关心表妹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 到公司取证的时候，警察才知道王辉不举，且又当众打过妻子，而再拿出之前香静静给屠禺老师写的信……有了这些作证据，很多事情就显得特别清晰明朗了。 王辉……他又有家暴致死的前科。 很快，香静静跟巴恩斯的判决就下来了，他们算是“正当防卫”，不构成刑事犯罪，而在民事上他们也没有需要承担的责任，毕竟……王辉他不能人道。 这整件事在其他人的嘴里就成了“家暴男不能人道试图杀妻，父子两代人暴虐无常动大刀；拳王妻子一招制敌免遭难，舅哥神力一拳打碎催命符”。 看到这些报道，香静静丢开报纸，转头去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评论这件事。 “那么金老师，你是说如果这个女的，这个妻子跟舅哥不是就给了这两个人一拳，而是打了几拳头的话，是不是就要判了啊？”电视里，主持人正在对一位专家提问。 “那是肯定的。只有对方在对你实施侵害的时候你反抗才是正当防卫。你看你打了对方一下，对方是不是就停下侵害了？那你再打对方，就是你的不对了。”电视里的专家回答。 “但是金老师，要是我打了对方一下，对方停止了侵害，但是就是停止了几秒钟呢？他肯定会更猛烈的反扑啊。”主持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位金老师明显噎了一下，但还是说：“实际上，遭遇暴力的时候，千万不要激怒对方，你顺从，你一定要顺从啊……” 主持人又问：“那么当年王辉的妻子单晶晶被虐待致死事件呢？” 第42章 四十二 四十二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五） 主持人与这位资深的法律顾问金老师针锋相对，提出了很多问题，二人虽然看似辩论得不分高下，但是观众总归是心里有一杆秤的。 称，就该有定盘星。 至于香静静，由于她现在容貌极美，又有个帅哥表哥做噱头，二人放在一起开了一家武馆，也叫是风生水起。 香静静一直都死死卡着那“三个愿望”不提，冬日战士也不说，闷葫芦一样不离开。他不会让香静静知道，她的那些经历，单晶晶的那些经历，在他看来竟然有些神奇的相似之处。 这相似之处就在于他也是被人囚禁，然后……洗脑。 自从被带到那个“报社工作室”之后，他就像是开启了双重人格，但是记忆却在逐渐恢复……逐渐恢复的记忆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而这份不真实就在他的人格不能统一的问题上，但是好在，香静静为他做出了选择。 现在处于巴基模式的冬日战士笑眯眯地在武馆门口发着传单拉着人：“各位，今天新武馆开张，来看看啊！我们有拳击，有散打，有泰拳，有跆拳道，最近还在找武术教练啊，来看看来看看，都来瞧啊都来看！” 巴基模式的冬日战士能言善道，说起话来他的表情更是特别机灵，让人看着就觉得可亲可近。 可亲近的巴基做了几天的活广告正是香静静对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而第二个要求则是他亲自上阵，与她找来的散打王进行一次友谊赛。 这两件事办得都很圆满，但是，香静静的“我想静静”武馆却在开馆的一个月之后遭遇了踢馆。 踢馆的人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自动自的带了摄像团队。 香静静皱了皱眉，却没让他们进门，而是约定一个月后再来，并且要求对方一个月后必须过来——当他们离开之后，她迅速给屠禺老师打了电话，邀请屠禺老师带团队过来。 拦住那几个大汉不容易，香静静是武馆主人可也不能随意斗殴，最后也还是警察出面摆平了几个人，要他们先行离开，等那几个大汉走了，她才问：“警察同志，如果他们再来，我们公平公开公正友好的决斗的话，是不是可以？而且我准备做个节目……” 警察一脸无奈：“要是不伤人你们就随意。” 一个月后，大汉们又来了，还是带着摄像团队，而屠禺也带了他的团队来了。 两遍摄像，一个非专业一个专业，面对面打擂台，正如大汉与香静静。 香静静问：“你们为什么要来向我的武馆挑战，即使是死，也得让人死明白对吧？”她拿着麦克风，对着带头的大汉，问。 带头的大汉回答：“你这里竟然教女人学习怎么打人，这还得了？！有人出钱，让我们把你们打跑，免得以后这里的女人都不听话了！” “所以是人出钱让你们过来的？”香静静马上抓住了重点。 “不然呢？跟你们女人打起来也太不像话了些。不过不管怎么说吧，我也不高兴女人出来，抛头露面的，要是在工厂里做做工就算了，上街买菜也算了，出来做生意，还开店，这像什么话！”大汉说着，一脸鄙夷。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女人要在家里被男人打才像话？”香静静不由得冷笑了出来，“你结婚了吗？” “还没女朋友呢，嘿嘿嘿……”大汉挠了挠头，傻乐，“我就想找个老实听话的，朴实点儿的，能顾家的，不用赚太多，跟我赚的差不多就行……” 就在他做着美梦的时候，香静静不由得大笑出来：“行啊，你长得丑但是想得美啊，也不错。行啦，过来吧，咱们不是要打一顿吗？你输了，就跪下，给镜头前的女人们谢罪，向你妈妈谢罪，并且一辈子也就告别‘妻子’这个词儿了，懂了吗？” “为……为什么？！”大汉瞪大了一双牛眼，问。 香静静耸肩。 她不需要解释，只要在擂台上把他打趴下就行了，解释什么的，都太虚了，没用。 而第三个要求，香静静决定，就是巴基在镜头前打败其他所有人的群殴，并发表一番演讲。巴基的演讲很简单，他只是问那些被他打在地上起不来的大汉：“你们不是女人生的？你们没有姐妹总有母亲吧？你们母亲活得好吗？”转而，他看向镜头，说出了那么一句经典的话：“谁无姐妹？谁无母亲？谁无女儿？你们愿意你们的母亲、姐妹、女儿天天被她的丈夫殴打吗？你们不敢对别人家的男人动手，难道她们张开手臂保护自己都不可以？ “女人天生体力上不如男人，所以她们被男人虐待辱骂毒打致死叫‘失手’，可是她们要是打死了男人就叫‘蓄意谋杀’，我不提倡任何暴力，无论男女，但是如果面对男人的毒手女人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的话，这个世界会怎样？尤其是在总被警方以‘家务事’来推拒不处理的时候，甚至离婚也要遭受骚扰的时候……谁在保护她们？ “既然没有，我妹妹办这个武馆，让妇女儿童自己保护自己有什么错？我们的主张不诉诸暴力，但是遭遇暴力，我不建议退让。按照我妹妹最近看的书里所写，中山狼自古存在，但是强势的女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柔弱的女人却不能用柔弱换来自己的幸福，宁可不结婚，也不要在婚姻中变成受害人。姑娘们，我，挺你们！”最后，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帅哥，演讲，英俊的打斗姿势。 香静静再次跳起来抱住他，对镜头做出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我是香静静，我的武馆叫‘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想静静就静静，不需要别人同意，姐妹们站起来！” 当然，香静静也是把那个为首的大汉打趴下了之后才这样开心的，尽管，她的脸上被打青了一块，可是她的笑容是这么的真实，带着胜利的喜悦与狂欢——即使是懒癌重症患者看见了视频也被视频感染得一塌糊涂，麻溜地交了钱开启了习武之路。 武馆第一年的学院还只是青年女人跟孩子，第二年渐渐有了些瘦小人男人加入，第三年甚至还有一些老年妇女也加入了进来。 巴基在第三年过完之后回到了事务所里。 他的任务完成的不大好，他很清楚，可是……他却很开心，在没有开关控制的时候，他已经渐渐的可以控制自己的人格问题了，但是总归还是有些不大适应。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王母娘娘给他讲香静静之后的路程走得如何，她的武馆越办越好甚至开了全国连锁，并且一直走的是平价亲民路线，以至于还达到了“全民健身”的高度，不过五年时间，她就被评为十大杰出青年，又成了三十岁以下的全国富人榜上的佼佼者。 但是，她的感情之路一直不顺，几乎没有男人敢跟她谈恋爱。 直到十年之后，她终于跟一个小了她十岁的男人结婚。男人比她小十岁，很听话，很爱她，很理解她的主张并且为她的武馆事业尽心尽力，两年后他们的孩子出生，男人在家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并不觉得这是多么羞耻的事情，甚至他觉得这是对女忄生第二次解放事业做出的伟大贡献。 小男人抱着孩子，一脸幸福地说：“我不觉得这丢脸啊，难道不是军功章有她的一半有我的一半？虽然我的这一半小了点，但是我的支持也是她的动力啊，我不觉得男人主内有什么丢人的，难道不是那些又让女人主内做家务带孩子又让女人上班赚钱养家的男人才丢人才该觉得羞耻吗？” 这个时候，香静静与她的小丈夫已经修炼到了不搭理那些不和谐的直男癌的声音了，毕竟，只是一群loser而已，他们既没有她的财富也没有他的幸福，凭什么口出狂言呢？不过是仗着隔着网线，露不出一张不知到底是什么物种的嘴脸罢了。 王母娘娘笑着拍了拍巴基的肩膀，道：“你虽没有做了多大的事，但你总是让她自强了起来，没有超能力，没有特殊帮助，她之后帮的人也是那么的多……怎能说你没做什么呢，巴基？” 冬日战士红了红脸。 王母娘娘对其余人招了招手。 也是由于她这身份与气度，再者是她那与生俱来的本领，终于也是叫这些在工作室里的“妖魔鬼怪”算是能够和谐相处了些。于是这招手之后，他们都聚拢了过来——当然，大有可能是他们觉得又有新任务了。 王母娘娘笑道：“你们其中也有人不懂得神仙法术魔力巫蛊的，但是不代表你们没有其他能力，比如巴基，他这次做得就很好，懂得利用他本身的优势——能打，英俊，会说服。你们也要多多借鉴。” 说着，领导人带头鼓起掌来。 只有尼尔一个人帮忙鼓掌：“的确，美丽的女士，您说的的确很对，人就该懂得利用优势而不是用绝对力量让对方屈服，来吧，让我们看看下一个受害人？” 王母瞪了尼尔一眼：“要说下个，你就能有本事要人家选了你不成？” 尼尔温和地笑了笑，指了指站在门口处的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老人搓了搓手，局促不安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他抬起脚又落下，半晌，没有挪动分毫。 第43章 四十三 四十三绝不放过你！（一） 老人枯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他不敢乱动，甚至眼睛也不敢乱看，只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一双鞋已经破旧不堪，一如他这个人，破旧不堪。 他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的皱纹弯曲蔓延了他的皮肤，让他显得更加苍老颓丧。而真正显现出他的绝望的，是他的双眼，那双眼里已经没有除了浑浊的绝望之外的任何情感……他讷讷地动了动嘴唇，可还是没敢出声，只是站在原地，局促不敢地把双脚紧紧并在一起。 “各位，新委托人来了。”王母娘娘拍了拍桌子，让他们散开。 老人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结果所见的竟然是一群英俊的外国人，这哪里是他见过的阵仗，不由得惊讶道：“俺滴个乖乖！怕不是阴曹地府都让洋人给占了吧……那外面的地府难道是让俺们华夏人占了？啧啧，好亮堂……亮堂……”他这才抬头，看见了头顶上那挂着的水晶灯。 这里对老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奢华无比了。 王母娘娘也不管这些给她干活的人是怎么想的，谁乐意装修什么风格就直接淘货什么风格的室内装饰好了，然而有人喜欢哥特风有人喜欢金属风有人喜欢奢华风……于是，这工作室果然就成了一个纯粹的“混搭”大戏台。 说好听了是混搭，说不好听了……这就是土豪风混搭上了小清新。 而尼尔-凯富瑞决定控制他的房顶，于是，房顶被他弄成了西斯廷教堂壁画风，上面挂着的水晶顶灯也与之十足的和谐，完完全全映衬出了拉斐尔的画风——当然，这是尼尔模仿出来的。 尼尔是个天才。 他是个天才艺术家。无论是谁的画作又或者是雕刻，他都能模仿得一如原作，包括模仿出一张国债券来，这也是他入狱的原因之一——可怜的尼尔，他是个罪犯，但却并非是个完全意义上的恶棍，他可不真的作恶，甚至不会去与人争执，而他最恨的就是暴力。 天才艺术家诈骗犯尼尔，他发誓自己不会做不该做的坏事，小小敲诈下银行与富豪是他的最爱，但要他真的去打家劫舍，那简直就跟要了他的小命一样！ 而眼前的这位老人……尼尔的眼神暗了暗，并没有一如之前那样活力四射地过去跟老人搭话。 王母娘娘倒是笑了，问：“这不是你该去的事儿吗？” “我……大概不太适合。”尼尔笑了笑，过去走到老人面前，“嗨，先生，请到这边来坐。” “不……不了！俺，俺这样……俺这样不行的不行的！”老人急忙摆手，“俺就是不知道，这阎王还是个女人哩！啧！果然是主席没说错！男女都一样，不爱红装爱武装，啧啧，就是这样滴哩！就是这样滴哩！俺还记得俺门村儿的三八红旗手，老厉害了，厉害厉害，干活儿是一把好手，能顶俩壮汉哩！嘿嘿……厉害厉害！” 老人的话让尼尔的眼神闪了闪，他忙脱下帽子，对老人鞠了一躬：“先生，请过来坐吧，这里可不是您所说的地……地府？当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们这里是一家工作室，所以请不要担心，过来坐吧，只有您这样的人才能到我们这里来呢。”他伸出手去变出了一张漂亮的手绢递给老人，“瞧，您擦擦脸？看来您的眼睛不大舒服呢。” 老人点点头，露出了笑容，可这笑容还是有些牵强：“是啊是啊，人老了，不中用了……眼睛也不大好用……”他这才敢去看尼尔，而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哎哟喂不得了啊不得了，原来我是上了天庭了啊！见了小仙童了嘛……不得了不得了，原来洋人也能做仙童的哩！” 这些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母娘娘亲自站起来将老人带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为他讲解这“重生报社工作室”的事情。 她从这里的这些人的来历到这里做的事情是什么，一五一十地讲给老人听：“所以，这里就是只有心怀不甘的冤死之人才能到的地方，到达这里之后，他们将会为你们贡献力量，帮助你们报仇雪恨，而等你们报仇之后他们就会回来，你们每个人可以对他们提出三个极限的要求。” 她解释完，就把之前的资料调给老人看。 老人直摆手：“不不不，俺看不了啊看不了啊，娘娘，俺不识字！” 王母娘娘笑了笑，点了自动语音功能给他。 这老人才算是把之前电视里大肆报道的东西看完了。 看完这些，老人长叹一声放下了电脑，不由得眼睛也湿了，下巴也抖了，说道：“俺可记得不是这样的啊……俺那时候，妇女能顶半半天哩，半边天哩！俺那时候……违背妇女意志做坏事哦，把妇女嫁给不喜欢的人哦，亲爹也不行啊，别说亲爹，亲爷爷也不行啊！”他摇了摇头，“而且你们这里都是妇女哩，妇女儿童啊，俺是个老人，老头儿嘛，哪儿能用帮俺哩！俺还要去找俺媳妇呢，她也快去了……俺得去找她！她从嫁给俺就没有个好日子，俺得在下面对她加倍滴好咧！” 老人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王母娘娘安抚了他一番，转头看向尼尔，问：“如何，你到底要不要接受？” 尼尔眨眨眼，咬咬牙，把手中的礼帽玩了个花样：“好啊，既然您这样看得起我。” 王母娘娘这才对老人说：“此人便会随你去人间了，你且不要担心，他叫尼尔-凯富瑞，身份就是你女儿远在米国的未婚夫。” “俺闺女都没了哇！” “所以他对您女儿痴情无比啊。”克劳利打了个指向，说道。 王母娘娘点头：“就是如此。尼尔因为失去了挚爱所以要到华夏来见见他挚爱的双亲，我将会把你带回到人间，尼尔马上就会去找你。 “尼尔与旁人不同，你遭遇的那些诈骗犯，与他相比都是小儿科，不用怕了，把一切交给他就好。” 王母的话让老人古怪地看向尼尔：“不像哩……” 尼尔笑着搂住老人的肩膀：“那么，岳父，我们就开始吧！” ******************************************************* 老人名叫李宁生，是个文盲，名字是当年扫盲运动的时候识字的先生给起的，让他太平安宁过一生。他也觉得这意思好得不得了哦，每天都美滋滋的，过了大半辈子……谁知道，老了老了，唯一能指望的女儿竟然因为去救那不争气的儿子，丢了性命。 一提起儿子，李宁生这老头就觉得牙都跟着疼。 他那儿子叫李达，觉得自己就该发达，三十几岁的人了，也不知是怎么了，脑子一抽，傻逼兮兮的就加入了传销组织。 一开始他女儿李仙觉得自己弟弟李达一定是被人骗去的，她千里迢迢去救人，又是报警又是智斗的，结果自己也差点儿被传销组织抓走。 做姐姐的，哪儿能放弃弟弟呢？ 李仙一次次的去跟传销组织斗……最后，被痛打了一顿，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失去了性命。 而李达本人呢？ 他本以为可以把姐姐骗来之后就发展了下线了，可是谁知姐姐没了……听闻姐姐没了，李达也没多伤心，只是觉得需要继续骗，就打电话让他亲爹亲妈来传销组织。 李宁生因为女儿没了，他妻子王娟也是一病不起，二老原本就没指望儿子，只是打算跟女儿过，现在没了女儿，只好听儿子的话去他那儿住……谁知那是传销组织啊！两个老人那儿受得了这罪？！ 又是看守又是挤大通铺的……一来二去，王娟就得了尿毒症。 好在李宁生跟王娟两个人多了个心眼，说死没把钱给儿子，但见王娟得了尿毒症，传销组织者就把两个老的给从车里丢了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原本，二老决定就当没生养李达了，李宁生就带着老伴儿去治病……到了医院，尿毒症要透析，一次好几百，王娟当场就想要撞死。可是李宁生哪儿能让呢？他求着跪着，让王娟去做了透析，准备得好好的……除了费用高了些，二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过了没有一年，医疗就给改了个革，透析有了新政策，一次只不要九九八也不要八八八更不要五九八，只要二十八，透析一次就回家！ 多好的事儿啊！ 李宁生差点儿没乐哭了，抱着老伴儿就笑得嘴都歪了。 谁知道……本以为是柳暗花明，谁知是峰回路转跌入谷底——李宁生排队给老伴儿交钱看病的时候，遇到一个“好心人”。 “好心人”跟他攀谈，说自己家里也有人得了尿毒症，换了个肾就如同常人一般无二，一下子就去根儿了！ 李宁生上了年纪，哪儿知道这些个事儿啊，他也隐约听到过“换肾”一说，却不知道，这事儿也能落在自己老伴儿头上，于是就跟那“好心人”仔细攀谈了起来。 “好心人”说着换肾多么多么简单，人有两个肾，一个就能让人跟正常人一样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进医院不用吃药了，什么危险都没有。 李宁生越听越心动。 姑娘死了，儿子那个熊样儿，死活不论再也不要了，老伴儿就是他的唯一啊！ 要是老伴儿以后跟正常人一样了……这六七十岁的老头儿，砸吧砸吧嘴，笑了。 第44章 四十四 四十四绝不放过你！（二） 李宁生老人的打算真的很好，他想着给老伴儿换了肾脏，老伴儿呢也就不再需要透析了，跟正常人一样了，两个人可真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儿，一辈子一起走，到死了都死一起，多好啊！ 老头儿想得美，也就信了这个陌生的“好心人”。 可谁知道，这“好心人”是面善心恶，他那一张假脸下面藏着的是十足的阴险狡诈。换肾需要二十万，这位言说自己名字叫做李兆光的“好心人”又是说“哎呀老爷子我们是本家啊”，又是说“您放心吧，您就像是我亲伯父一样，我要给我伯母找个最好的□□的”，又说“□□不好找啊伯父，您不要担心啊，我已经找来了给伯母做手术的医生了，您先见见……” 李宁生这老头儿心里真的是美滋滋的，以为自己真的是遇到了好人，又觉得真的是本家的孩子啊，心眼儿就是实在。 可谁知道，这就是一场骗局。 这是一场真正的骗局。 无论是这个李兆光还是之后的“医生”跟捐肾者，都是一场戏……一出骗走老人这一辈子血汗钱的戏。 戏里，李宁生是真的需要给老婆子王娟换肾，想得做梦都能梦到王娟换了肾好了起来，身体也健康了，他们两个一起携手夕阳红……作死的儿子就让他去了吧，两个老人偶尔去跟女儿说说话，再回到家里，熬一锅汤，焖一锅大米饭……多美的日子啊！ 戏外，李兆光带了几个人骗得了李宁生二十几万，再去找，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 找到警察，警察也只是搪塞：“老爷子，你们要买肾换肾也是非法的，别来了别来了，找不到的，那是个诈骗团伙，谁知道哪儿去了，就是找到了人也早把钱花完了，行了行了，别来了！” “同志！俺……我家老婆子还等着这个钱治病呢……她的病不能拖啊……”李宁生哭丧着脸，苦苦哀求。 “那不是你自找的？”警察瞪了李宁生一眼，“去去去，谁知道你这是真是假呢！” 失去了积攒下来的救命钱，又没有人给主持公道，李宁生这老爷子一个倔劲儿上来，一头撞翻了不给他立案的警察，夺门而出。 他跑出派出所，眼前一片黑。 脑子里循环的是他明天该去做透析的老婆跟那说自己能给人换肾的李兆光…… 老婆说：“以后就咱俩了，老头子，咱俩好好的……都要好好的……要是我这病治不好了啊就不治了，你拿着咱家那些钱就去养老院吧，找个人伺候你比什么都强啊……我就下去陪姑娘……我……我离不开你们啊老头子……” 李兆光说：“伯父，你千万不要下不了决心啊，相信我，这是您家伯母最好的机会了，能找到个合适的□□可不容易啊！您家伯母血型是b，这捐肾的也是b型血，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等以后您二老就可以一起到处走啦，什么负担都没有了，多好啊！多好啊！” 是啊，多好啊……多好啊！ 李宁生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以后该怎么办，他老婆子以后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走在马路上，他就这样晃啊晃啊……看着眼前的红绿灯，他就这样晃啊晃……这马路可真宽啊，他要是给车撞了，死了的话是不是就没事儿了？到时候谁把他撞了不就得给他老婆看病嘛……他死了就死了吧……他这么笨，活着还有什么用…… 想着要去死，他刚一抬脚，又缩了回来，最终还是狠狠地跺了跺脚，回头去了农贸店里买了一瓶农药。 别死了还给人添麻烦！ 害人家的孩子，他这么大岁数，哪儿做得出来这缺德的事儿？！ 临死都做不出来缺德事儿的李宁生喝了农药，结果，就到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见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王母娘娘叹息一声，问道：“老李啊，你可是真的好人呢……你们人间也总说‘好人不长命’啊‘好人不长命’，其实哪里是好人不长命呢？”她摆摆手，道，“自古以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说简单了呢，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你只是把这些个‘出来混’的都遇到了个遍儿，与你根本无关，也不是你的错，所以死的，怎么也不该是你才对。” 她站起来，手指苍天：“这天道轮回，世事无常，多少邪神恶煞蛊惑人心？但也总要叫坏人自食恶果！老李，今日我西王母就为你做这个主！” 王母娘娘的话掷地有声。 李宁生点了点头，却听王母说道：“那你就该醒来了，老李，醒来吧，老身就不再与你多言语了，你且与尼尔好好合作，老身等你与你妻子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千万莫要再寻短见。” “莫要再寻短见！” 呼啦一下，李宁生睁开了双眼。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发觉自己还在自己的老房子里，老婆躺在床上，他倚在沙发上……二十寸的电视里播报着新闻，他看向电视机，再看看床上熟睡的妻子，刚刚在那富丽堂皇的地方经历的，似乎就是一场梦。 一场梦，梦一场，梦里要什么有什么，梦里有位仙女说，莫要再寻短见……是啊，寻短见这种事，他若是做了，他家老婆子该怎么办？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闺女？ 深吸一口气，老爷子挣扎着站起来，要去厨房给老婆子做饭。 他刚挪了下脚，就听到有敲门声。 他忙匆匆过去开门——门，吱扭一声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他梦里见到的那位……叫……叫什么来着？ “您好，大爷，我叫尼尔-凯富瑞，我是您的女儿李仙的未婚夫！”年轻人汪蓝汪蓝的眼睛闪了闪水光，“我是来照顾您跟您的妻子的！” “那个……那个啥？”李宁生一愣，转而想起了在梦里，这个年轻人就说要以他死去女儿未婚夫的身份到他身边……他……他还是个画画的来着？对对对，是个画画的！ 李宁生上下打量尼尔的时候，尼尔也在笑着面对他。 尼尔又说：“亲爱的大爷，又或者我可以叫您爸爸？要么您就让我教您爸爸吧！我会把您跟您的妻子当成亲爸爸妈妈的！我答应过李仙要照顾好你们！” “阿生！阿生啊，是谁啊！”屋里，传来了他老婆王娟的声音。 “是……是阿仙的男朋友！”李宁生说着，就把尼尔领进了屋。 尼尔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李宁生的妻子王娟，而王娟也因为见着了尼尔，想到了死去的女儿，不由得又伤心落泪了半天：“我家姑娘要是活着，也是配得起这样英俊的小伙子的！”老太太暗地里这么想，可是半点儿没敢说出口……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姑娘长得不够漂亮，配不上这么好看的男孩儿，可是谁让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就算长得不好，她也觉得女儿心地好，又聪明，正义感强，又勤劳能干，虽然学历不算高可是贵在能吃苦，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是个配得起皇帝的好女孩子！ 唯独……现在没有皇帝了嘛！ 王娟想到女儿，就觉得眼前的这个英俊得像是花儿似的外国小伙子是哪儿哪儿都好，她也就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啊，我这老婆子跟你大爷呢也都是半截入土了，你也别跟我们有什么挂靠的，没啥意思……等以后啊，你找得到更好的，更好的啊……” 她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 尼尔忙过去给她擦了擦眼泪：“妈妈，我不会找到比李仙更好的女孩儿的，请相信我。” 于是，尼尔很快就成了这家的一员。 老李家有个外国干儿子的事儿，也迅速蹿红了这一片儿。 虽然说外国人现在不少见了，可是老李他们家住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市里，外国人并不多见，再加上这外国人长得好帅好英俊，他一出门，姑娘们都偷偷打量，像是追明星一样。 又过了几天，传闻这个外国人是个艺术家，经常背着花架去作画。 再过了没几天，好多人都围在老李家门口，要这个外国人卖给他们画作。 啧啧，真是奇闻异事啊！ ******************************* 尼尔推着王娟在医院的草坪上散步，而李宁生则抱了个保温桶过来，把保温桶递给王娟，道：“这可是溜达鸡煲的鸡汤，营养着呢！” “好好好，给尼尔喝啊！”王娟把保温桶打开，直接倒了汤在盖子里递给尼尔，“尼尔，你喝，你喝！” 尼尔笑着接过盖子，就蹲在王娟的轮椅旁。 外人远远见了，直叹息：“这可真是一幅画啊……一幅画……” 是啊，这是多美的一幅画啊。然而，总要有人来破坏这美。 毕竟，尼尔不是一般人，他手头上有拉斐尔的画作。 拉斐尔，文艺复兴后三杰中最年轻的一位，意大利画家，他画了大量的圣母像，他的画作的价格多少且不用说，只说价值，就足以让人震惊，一副圣母像价格多少都可以，但是拉斐尔画的圣母像，一副足以拍出天价。 而尼尔，他就有拉斐尔。 他不仅有拉斐尔，他还有梵高。 他还有一副毕加索。 以及德加的舞女。 他有这么多，每一幅画都可以让一个人衣食无忧度过几生几世……几辈子，而他竟然在这么个十八线小城市里照顾两个老人，真是匪夷所思。 同样匪夷所思的，就是那一步一步拖着脚，扑倒在王娟脚下痛苦的男人——李达。 李达痛哭流涕：“妈！妈——妈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啊！妈！是我是我，我是阿达啊妈！我回来了，我给您磕头了啊！妈！” 李达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起来就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哭出来一样，可是……王娟却吓得腿一抖，把他踹了开去：“你谁啊！？” “妈！我是李达啊妈！”李达大叫着转头给李宁生直磕头：“爸！爸我回来了爸！” 李宁生皱着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的确确是那个离家多年的李达，却也不是原本的李达……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他只是他们家的罪人，而不是他们家的亲人！ 第45章 四十五 四十五绝不放过你！（三） 李达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想要回到这个家里，想要在父母双亲跟前尽孝……他哇哇大哭，哭得天昏地暗，看起来就像是之前他仅仅是因为在外打工没能回家而导致这许多年之后回来见了爹妈就咕咚一声跪下大哭……到底是个孝顺贤人的意思呢，可实际上，谁知道他是个多么狠毒的角色？ 他当然狠毒。 尼尔已经调查了出来，那个叫做李兆光的“好心人”正是通过李达才知道李宁生夫妻二人家里有钱——或者说，正是李达在传销组织里实在是没有下线可发展了，他父母又给他“惹了麻烦”，他姐姐又“出了事”，于是，他想到了这么个方法把自己的亲爹妈送去阴曹地府—— 当然，李达自己是没觉得自己做的事儿是坏事儿。 他是想着，自己若是从“组织”里得到了钱，几百万、几千万、几个亿……到时候再来补偿两个老人好了。可是，他却也隐隐约约知道，这些钱是到不了手的，补偿，也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而已。 人，在自认为自己不是坏人的时候，要去做坏事害他人，总要想着我将来会给这个“他人”补偿。 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大都会在得到利益之后就将“补偿”忘得一干二净。 而李达，就是这样的人。 李达跟李仙的性格不一样，为人处事更是不同。 虽然二人是姐弟，但是李仙因为年长，再加上是个女孩儿，家里最初也的的确确有些重男轻女，她也就习惯地把父母跟弟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而李达也不知是怎么被惯出来的毛病，也许就是因为外人也总说“你家就你一个儿子啊就指望你传宗接代了啊”、“你姐将来可不得为你尽心尽力啊”、“你们家里你可是真金贵啊”……这一句句的话让李达飘飘然了，他以为自己真的是“精贵的男孩子”了，于是家里什么都要占着最好的。 而李仙……这姑娘也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对她越不好，她偏偏死乞白赖地要对对她不好的人好，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哪儿出了毛病。 于是，就有了李仙千里迢迢去找弟弟三次，最后一次被弟弟找人打到重伤，不治而亡这件事。 而现在，李达回来了，跪在父母面前苦苦哀求，像是他姐姐的死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李宁生虽然之前心疼老儿子，王娟也是对儿子更宠溺一些，可是……事情已经被摆在眼前了，他们知道了李达的作为本来就打算了不再认他，现在又有了“换肾风波”，他们那儿还能对李达好言好语好声好气？ 王娟抬起手，把抓在她膝盖上的李达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最后，她狠狠一推，把他推倒在地：“谁认识你是谁啊！？你说是我家阿达我就信你？阿达五年没回家了，长成什么样儿，老婆子我都记不住了！我不信你！” 说着，她忙对李宁生摆了摆手，李宁生会意，过来帮着尼尔一起推着王娟快步回到医院大楼里。 他们跑得快，可是李达哪儿能放过他们呢？ 李达还指望着他们发财呢！ 要说李达也是个牛逼大发劲儿了的人物。 教唆人打自己姐姐就算了还往死里打，打死了之后，指挥人诈骗自己的父母就算了，还是救命钱，而现在打死了人又骗了钱，他听闻家里来了个特别有本事的米国佬，手头上有非常非常非常贵的东西，说是一样就能让人一辈子不愁吃穿，两辈子不愁挥霍，就是把钱当纸撒出去都不会有问题……这得是什么样的宝贝啊，指不定是皇帝的龙袍吧！越想越觉得这人啊，他可必须得找着，到时候他再多多说些好话，让对方从指缝里漏一点儿给他……啧啧……李达叭嗒叭嗒嘴，想的倒是挺远也挺美。 也不怨李达这么想。 他出门在外这么多年真的是一分钱没赚，吃喝拉撒都是在那个叫什么“国家国际销售精英团队培养计划”的组织里，组织里有时候来一批人再走一批人，有时候有人被警察带走了，有时候有人被管理者带走了……一去不回的，去了又回的，数不胜数。 而他呢，姐姐就死在这里了，爹妈又在这里病得不轻……本以为自己是没机会出头了的，现在，可是天赐良机啊！ 他要是能把那宝贝弄到手，那就更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达才回到家里，准备跟自家住着的这个外国人打好关系……可谁知道，他刚刚抱着他亲妈的大腿哭呢，就被亲妈拒之门外，彻底不认他了。 这可该怎么办才好？怎么才能跟那个外国人打好关系？怎么……才能把他亲妈刚才的愤怒抹平了，让外国人相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不对付……李达想破了头，还是没想出来。 而当王娟他们进了医院大门就马上吩咐医院的护士千万不要让李达进门，护士想要问问前因后果，可是在李宁生的强烈要求下，前因后果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他是来住院的病人家属，病人又不能情绪激动，而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揽这就对了。 李达几次碰壁，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在医院里做这件事。 他也知道不能在媒体面前把这件事捅出来，到时候是他理亏，他到底有些自知之明……可是，他父母现在这架势，他该怎么才能接近那个外国人呢？ 这个叫李达的人不愧是个四通八达的人。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计划并付之实施。 ************************************** 李宁生已经把自己被人骗了的事情告诉给了王娟，他几番宽慰自己老伴儿，又有尼尔在身边，王娟这才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病情加重，再加上尼尔特别擅长的就是逗她发笑，更不用说他手头上还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王娟听尼尔说到了他在国外的生活—— 例如他的游艇，他的顶楼，他的艺术品，他的成功，他的米国债券……这些都是神话一样的东西，王娟这才接受了他的帮助，再加上他说对李仙多么的痴迷也说道李仙当年对他有多好……虽然说了这些，王娟仍旧觉得对不起尼尔，故而，她更不希望李达回来。 “老头子啊，我们这房子卖了也值几个钱的，家里的这些……不值钱吧，卖废铁也是能凑出一些钱的……还有我的丧葬费啊还有你的丧葬费呢，以后……等咱俩老了，就把这些都留给尼尔啊……听见没？！”王娟推了推自己身边坐着直打瞌睡的李宁生，“你听见没？” 李宁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啥？啥事儿呢？！” “我说，等以后咱俩没了，家里的一切都给尼尔！”王娟又推了他一下，“记得没啊？不许给李达留一分钱！” 李宁生张着嘴，半晌，才合上：“就这事儿啊……俺早就算好了……算好了！” 老头子站起来，快步走到衣柜前，从衣柜低下翻出个老饭盒来，把老饭盒拿给王娟。王娟打开老饭盒，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小本子，本子下面，压着一张白纸。 她先拿出本子，翻开，里面是李仙的照片……还有一张存折，存款人是李仙。 而下面那张白纸，则是一张遗嘱。 “俺不识字，是别人替俺写的，俺签字画押了，有用的！”李宁生嘿嘿一笑，“俺说了，等你没了，俺也没了，就把钱都捐出去，捐给孤儿院，捐给穷学生，捐给生病的人……反正，都捐了！” “你个老犊子！不是说给尼尔的嘛！”王娟捶了李宁生一下——就趁着尼尔在外面工作没回来，她才跟他讨论这个的啊，这老东西，竟然背着她，先把事情做了，但是……为什么是捐出去？ 李宁生瞪眼：“尼尔多有钱，在乎您这仨瓜俩子儿的？！俺这捐出去是好事，是大好事哩！” 说完，他就闭嘴再不说话了，只是头往前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 把钱捐出去，却是他的一个美好想法……他见了王母娘娘，又在王母娘娘那里见到了尼尔……而王母娘娘也说，尼尔是个罪犯，很厉害的那种，他儿子李达那个蠢货是拍马也赶不上人家半分！ 只是尼尔不是李达那种畜生，会害人，尼尔害的不是人……至少不是好人。 可犯罪就是犯罪。 去了一趟王母娘娘跟前儿，李宁生想了很多，也顿悟了。所以他把钱决定都捐出去，以尼尔的名义……这样，大约就是帮尼尔买功德了吧……老爷子保持着这个姿势半天不动，他要的，就是给尼尔买来功德，让他做神仙！ 不管别的，至少，尼尔对他老伴儿是真好，真当成了亲妈那样照顾，他也不能不管他，绝不能——前半辈子因为重男轻女吃尽了苦头，后半辈子，他要是再以为自己生的儿子就是啥都该得的，那就真的是脑子有病了。 王娟则是看着自己老头半天不说话，最后也只好叹了口气：“行啊……反正，尼尔也不缺咱家这凑合凑合不到二十万的东西……唉，就一点，不给李达就行，免得我死都死不踏实！” 李宁生嘿嘿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不知道，这时候，尼尔已经跟李达见了面。 在市中心，尼尔开了一家画廊，取名为“经典”，里面也的确存放了许许多多的经典。而李达，则在老李家老邻居的陪同下，来到了经典画廊。 第46章 四十六 四十六绝不放过你！（四） 李达找来了这些老邻居跟着他到了经典画廊不为别的，就为了劝说尼尔认下他这个“小舅子”，再让他爹妈把他认回家去，让他伺候他们到老。 这个“老”，其实就是“去世”的一种说法，毕竟李宁生跟王娟年纪都不小了，提“死”也实在是触人霉头。就算是外国人没这讲究，华夏人自己也要讲究些的。 李达一进门就跪在尼尔面前，眼泪止不住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姐夫！姐夫！你就是我亲姐夫！”他给尼尔磕了三个响头，“我爹妈这些年是您帮忙照顾的，我也不说啥了，姐夫，咱是一家人！” 李达这一跪，那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 他觉着，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受不了他现在这样的事儿，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要把他扶起来然后给他个拥抱，甚至会说：“好兄弟，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不提你之前的糊涂事儿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然而，尼尔并不是华夏人，没有华夏这种老婆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岳父岳母的儿子我也有责任的思想。实际上，就算是关系大好的父子之间，在米国也不会这样的——虽然不至于是华夏国内谣传的儿子年满十八周岁就出去单过，老子老了儿子也不管，可也不至于是父母指望孩子养老送终、侍病床前，所以，李达这噗通一跪，尼尔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后一躲，然后直摆手：“no！no、no、no……” 他一连说了四个“no”才反应过来，忙改成汉语：“李先生，你不要跪下，我不喜欢跪下……你为什么要跪下，我又不是皇帝！”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画廊，“皇帝！”随手，指着一张彼得大帝的画像，“皇帝！” 他这样一说，跟着来的三姑六婆们倒是笑了，其中有个人一直是老李家的邻居，也瞧着老李家里住着这么个外国佬挺眼气的，再加上这外国佬贼呼啦的有钱，简直要闪瞎人眼——那人左看看右看看，把这画廊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再吸口气，哎呀呀连空气里都是香喷喷的，真是太气人了些！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真的就是真理一样啊，真的是圣人言哟！ 瞧着老李家死了个闺女都有这么个上杆子的上门女婿，女婿又是个长得好看得不得了的外国人，还听说是富可敌国哦，简直了，这老李头老李太太真的是命里好运气——唯独养了个败家子儿罢了！ 要是这败家子儿回去，三天两头掐掐，也是个好看的事儿。 要是再由着败家子儿祸害这个外国佬，把外国佬赶走，简直不能更好！ 这个人，便是老李家的对门儿，姓高，名曰“高东财”。 高东财原来有老子有老娘，六年前去了老娘，两年前死了老子，最初去搞传销还是他带的头儿，只是他机灵着，见那帮子人把李仙打了，他就吓得嗷唠一下跑了回来，也算是迷途知返。可跑回来了，见李宁生跟王娟这俩老的被李达骗去，他是愣没出声告诉一句这是骗局，何况两个老的临走前还去他家问了问情况。 说白了，高东财就是那种恨人有笑人无的小人，还是那种你给他一百块让他给你指条路去厕所结果他把你带到粪坑上面再抽走你脚下的垫板，看你掉进去之后，他再在一旁哈哈大笑看笑话的惫懒泼皮。正常人与他交往，都要吃亏。唯独谁拳头硬，狠狠打他一顿，他也就不干祸害这个人了。 今天也是，他见了李达回来，就凑过去跟他搭话。李达本来不愿意搭理这个“背信弃义”竟然抛弃组织的叛徒高东财的，只是高东财口才好，说两句就把他哄骗了，他才说要去骗那个洋人一些钱财。 听到有钱，高东财哪儿还坐得住？ 因而，现在高东财就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里脱颖而出了。他年纪略大，以老大哥自居，此刻也自恃身份，装得十分牛逼的样子，说：“尼尔啊，人小达跪你可跟皇帝没关系，人家是在感谢你哪！” 尼尔古怪地看向高东财：“叫我凯富瑞，高先生，只有我的……好朋友，才能叫我的教名，这是礼貌。” 高东财被他噎了下，刚要开口，尼尔就抢了白：“而且我也不需要他的感谢，这是我答应了李仙的事情，我当然会这样做且一直这样做下去，跟他没有关系。” 他说完，看向众人：“你们为什么这样围着我？我的画廊还要经营……难道你们要买艺术品？”他一拍脑门，“哦哦哦，我这里有！有很多艺术品，真品，都是真正的艺术！你们可以来看看！” 说着，他拨开人群，走到一幅画前：“这是德加的《舞女》！我卖得不贵，如果你们谁要买请联系我，只要三百万腐镑！” 咕咚！ 围观者险些给跪了。 三百万腐镑？！ 在场众人可能三百万华夏币都没见过，何况是腐镑。 而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带着十分的讽刺，开口道：“哎呀，可不就是嘛，这画廊里据说都是真迹，也都鉴定过了，知道什么叫真迹嘛？看过那些鉴宝啊砸宝之类的电视节目吧，里面动辄几百万几千万的收藏品？这里就是！ “我说呢！ “我还纳闷儿呢怎么老李家的儿子舍得回来了，当年不是姐姐死了也不回来，妈重病了也不回来嘛？感情，原来是有利可图了就知道回来了，这白来的姐夫可是个大富豪呢，真是雁过拔毛啊，人家伺候你爹妈都伺候出罪了，还得管你吃喝拉撒祸害钱啊，啧啧，真是越不要脸就越没脸没皮无赖要死，越没脸没皮无赖要死就越不要脸，相辅相成，不服不行！” 有人这么说话，众人一回头，正瞧见是柯家的女儿在说话。 柯家的女儿是老李家跟老高家两家中间的那户人家。家里就一个姑娘，当年李达的爹妈还想过要跟人家做亲家，想要让李达娶人家的这姑娘，结果人家姑娘根本就瞧不上李达，当然，也就更别说高东财了。 可是高东财不是这么想的啊！ 他大柯姑娘十五六岁，比人家亲叔叔年纪都大，但是不代表他愿意老实，就闲着没事儿去接柯姑娘上下学，带着小混混堵人家姑娘，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柯姑娘是个学霸，小学二年级就学完了六年级的知识，上初一的时候初三的题都会做了，于是，她就把初三那些小混混的作业都大包大揽，让他们送她回家，每次一走就一群小弟跟着，比高东财威风得多。 这样就解决了高东财的问题。至于李达，是老李家自己也知道自家儿子配不上人家学霸姑娘，姑娘家独生女，将来必然要上大学的，可是李达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混日子了，要是他们家女儿是儿子那倒还好，于是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而柯姑娘正好赶上放假回家，遇到这事儿的时候就见着李达挨个人忽悠，她就跟着过来了——要不说人家是学霸呢，老早就想好了，等着这帮人七嘴八舌说尼尔的时候，她就出来主持正义，把他们骂趴下。 这与尼尔长得英俊与否毫无关系，柯姑娘就是单纯的看这帮子三姑六婆不爽，其中还有一小半儿男人，纯属是想要来打秋风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由于柯姑娘这张嘴太好，把一群人有贼心但是还没做贼的人说得低下了头——的的确确，这些人也是打着想要占便宜的主意的，就算是没有钱财，也有顿饭吧，老李家再把李达接回去，他们摆桌酒什么的，也不会少了这些帮忙说和的人的份儿的……结果，柯家的姑娘两句话，就把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 但好歹，他们的心思没被戳穿，而被说破的，只是李达的那点儿鬼心思——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谁看不出来谁在演聊斋？ 就因为看得出来，被柯姑娘几句话说破了，大家也就不再好意思呆在人家这动辄一幅画就几百几千万腐国货币的画廊里了，话说这腐国镑比华夏币要贵得多了，算一算，真的是亿万富翁级别的——亿万富翁为了曾经心爱的女人还不是个大美女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但凡没丧了良心的，又有谁还好意思赖着不走？ 唯独李达跟高东财两个人，还是梗着脖子，站在尼尔对面。 柯姑娘翻了个白眼：“你们要小心些。” 她学的是刑侦，其中犯罪心理学跟行为学也学了一些，而现在，她觉得事情不会轻易善终了。 姑娘离开之后，尼尔又不再理睬李达跟高东财，可是，两个人却不想离开这块宝地——真的是宝地啊！一幅画就上千万的华夏币……还是保底的价格……啧啧……真是想太好了，真的是想太好了！ “这是真的吧……”高东财看着一顶王冠，口水都流了下来。 尼尔轻轻走过去，笑道：“经典画廊，童叟无欺，全部正品。” 这画廊很大，就跟个小型博物馆一样，上下两层还带个地下室……李达转了一圈，见到了无数他看不懂的画作跟雕塑，也看到了无数他看得懂的金银珠宝……真是太值钱了，太值钱了！ 一副丑不拉几的画就是几千万，那要是好看的呢？ 要是……都是属于他的呢？ 第47章 四十七 四十七绝不放过你你！（五） 不管怎么说，尼尔的画廊总归是非常有名声的，而尼尔作为米国人，不懂华夏的“人情世故”也是正常，再加上之前老李家发生了那么多的悲剧，左邻右舍的虽然也是看热闹，可是对李宁生夫妻二人不认儿子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废话。 尤其是柯姑娘的妈，还出去跟人说：“不认就对了，认回来让那小子继续坑吗？别逗了！就是亲爹妈也不是天生的冤仇，欠了他的了还是该了他的了？能生能养就不错了，难道能管他一辈子么？还是说毫无关系的那未婚的女婿能管这么个害死自己女朋友的弟弟？脑袋得多大的包啊！” 柯妈妈这么一说，旁边的人都笑了。 大家都做了这么多年老邻居了，谁还不知道谁家怎么回事儿呢？ 于是，李达原本打算让尼尔不得不认下他这个便宜小舅子的事儿就显得艰难无比，不仅艰难，还不占理，那些原本打算得好好的道德绑架的言论可谓是不攻自破，没有人再闲着没事儿看热闹还顺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圣他人之母了，这也就让李达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好几天都没缓回劲儿来。 倒也真的不是李达的算计不行。 李达的算计可谓是十拿九稳，一百个人见了都要说一百个可行的，可惜，他遇到的是尼尔。 对于李达这种敲诈勒索的传销成员，尼尔可谓是他的祖宗。说到这儿就要隆重介绍下尼其人了。 尼尔-凯富瑞，米国fbi纽约总部白领犯罪科的ci——也就是所谓的“顾问”，又称“线人”。他让最为优秀的fbi探员头疼不已，三年时间就为了抓他，三年后抓住了他结果他又越狱了，自己在监狱里造出了狱警的磁卡刷卡出门简直不要太轻松。 当然这都是小事，他伪造的所有艺术品都跟真迹区分不出来，唯独一点，他太骄傲，又太自信，胆敢伪造了国债券之后在上面签名，于是，就是这份签名，把他自己给卖了，也才让那个叫彼得的探员把他抓了起来。 彼得，唯一能抓住尼尔-凯富瑞的fbi。 而除了伪造艺术品之外，尼尔还能用一张嘴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无论是街头杂耍还是路过的老妇人，都不可能逃脱他的那张嘴……这是天赋，除了嘴，还有那双就好似天空一般的眼睛，让人绝对不会怀疑他的话。 当然了，跟他一起的犯罪搭档moz也经常酸溜溜地说，他除了有一张会劝人的嘴以及漂亮的蓝眼睛之外，还有一张让人见了就想要亲近的英俊的脸蛋儿……脸，绝对是个好用的武器，不管你信不信，尼尔很信，而李达……他这种段位的骗子，除了骗亲人就没成功过的低端犯罪……尼尔真是看见他都觉得是一种视觉污染。 “当然我并不歧视任何容貌不漂亮的人，比如moz，我觉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尼尔无奈地对着手机把语音传回去给工作室的人，“我只是讨厌那些自以为自己很美却实际上长得很对不起这个美丽的世界的人，真是悲哀……哦，太悲哀了！”他咏叹调一般地说着，挂断了电话。 的确，自作聪明与自以为很美都很悲哀，就如同李达。 李达的自以为很美是建立在“尼尔说很爱李仙”的基础上的，毕竟李仙是他姐啊！ 而他的自以为是则是建立在“我认为其他人都是傻瓜”的基础上的，毕竟他可是“国家重点培养的营销技术人才”啊！ 他又振作了起来，想了一大堆的办法，最终，只想到了一个——偷窃。 偷窃最直白。 那个传销组织也挺逗。没有什么实际产品，还到处宣传自己的这个组织是国际接轨、国家重点培养对象。而没有产品是因为他们的产品是“课程”。所谓课程，就是一个人跟一群人被关起来，天天听“讲师”讲课。 讲师也很会忽悠，先讲，问为什么国旗是红色的，因为营销需要热血；为什么国徽上面有麦穗，因为要扎根在农村所以他们都在村县等地方驻扎；为什么华夏币上有波浪纹，因为这是经济曲线，而他们能知道这个秘密就代表是国家大力扶植的……这么多废话，李达对此是深信不疑，简直要顶礼膜拜的程度了。 只可惜，他只叫来了三个人——李仙，李宁生，王娟。都是他家里人。 李仙当年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是骗局，在组织里跟许多人说这是假的要他们不要相信，可是……这些人一听，其中几个深信不疑的包括李达当时就怒了，对着李仙一顿暴打，打得她鼻口窜血，只有出的气儿是没有入的气儿了……于是，他们忙把她送到小诊所，抢救不及时，死了。 她一死，李达是唯一的亲人，他不说，谁会去多事？ 天高皇帝远的“麦穗”之地，没有人管，也没有人搭理……于是，李宁生跟王娟这老夫妻就被忽悠了过来，来找闺女。 结果李达也是一番劝说，把二老留下。 留下之后王娟一天没见闺女，两天没见闺女，三天还是没见到闺女……这一连多少天没见到闺女，再偷偷一打听，闺女死了……老太太哪儿受得了这个？便去哭闹，也挨了打，就直接背过气去了，这下子组织负责人有些麻爪子了，吓得把二老连夜放到面包车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二人丢下了车。 这，老两口算是逃过一劫。 而这些尼尔都知道。于是，李达在他看来，不仅仅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愚蠢的人，还是一个精神都不大好的病态的人，但并算不上是精神疾病。 “他比恶魔还可怕。”尼尔叹了口气，已经知道了李达的打算。 要说李达也是倒霉，他说要偷窃就偷窃好了，非找人帮忙偷窃，可是他找的人竟然跟尼尔有联系……于是，偷窃的第一次就这样败露了。 要知道，作为一个优秀的罪犯，到一座城市先探明这座城市的一切非常非常重要，尼尔也并不是一个自大到不行的人，所以李达所在的那个传销组织能搭上的本市的盗窃团伙他老早就与之有过接触，而李达，简直蠢得不忍直视。 “说真的，这种人不如直接……”盗窃团伙的老大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思是让尼尔出钱，他找人废了这人的一双腿。 “不不不，我要让他自己动手。”尼尔摇摇头，笑得很是愉悦，“他想要钱，就必须自己动手，而一旦他要自己动手……那么事情就有的玩儿了。” 盗窃团伙的老大觉得这事儿莫名其妙，但还是同意尼尔的提议，交给李达他们几个偷盗的本事——当然不是所有，仅仅是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 与外界隔绝了很多年的李达真的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学到了偷窃的本事。第二天，就真的带着人，大晚上的去了尼尔的“经典画廊”。 他哪里知道什么东西贵什么东西贱，只是见了好看的就扫，犹如鬼子进村一般，那十足的片甲不留的架势让人心惊胆寒。 看着监控摄像头里的一切，尼尔眼睛都瞪大了。 简直吓死人了。 不过好在，李达虽然愚蠢但还是知道画作不能随随便便扯着就走的，于是，他偷走了那副德加的《舞女》——整个画廊里唯一的真品，至少，是当晚唯一的真品。 除了德加，李达还拿走了好多欧洲王室的珍宝——王冠、戒指、项链……各式各样的，他全都扫荡进了自己的口袋。 要说尼尔对此分析得非常到位，当然也是李宁生从旁协助的结果，现在，坐在电脑前，李宁生真的是一脸的平静，只是眼里，满满都是痛心疾首。 “真的是分析得很到位。”尼尔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 “可不是嘛……呵，他是不懂画啊书法啊雕塑之类的，可是金银财宝他懂得很，珠宝首饰他明白得很……这些，他一定不会放过，一定不会放过的啊……”李宁生摇了摇头，苦笑，“就等着吧，等着吧！” 等着吧。 等着他的女儿魂归故里。 等着他的未来孤苦无依。 等着他的老伴儿一声叹息。 李宁生非常明白李达，李达不知道别的画是不知值钱，于是也不会什么都带走，雕塑更是动来动去会坏掉，因此，这些金银珠宝就一定是主要目标，何况……李达这种人，可不就是金银珠宝先入眼嘛。 尼尔点了点头，知道李宁生现在心情很不好，他也不去打扰。 二人不再说话，就这样看着李达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口袋里，腋下夹着那幅画，跟他的“小伙伴”们一起匆匆离开了——他们刚离开，警报器就响了起来。 这一切的设定都基于李达的贪念，如果他不想犯法，那么他根本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来……尼尔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接待了过来调查案情的民警。 警察将他的画廊各种取证，最终，发现了盗窃者，但是却没有看清人脸。 “这个人……你认识吗？”警察问尼尔，尼尔摇头。 “那么你知道谁会来偷窃吗？”警察又问。 尼尔还是摇头。 “之前都有谁来过？”警察再问。 “监控里都有。”尼尔露出了沮丧的样子，“我……对不起，我需要静静……” 第48章 四十八 四十八绝不放过你！（六） 自以为偷到了宝物的李达等人销声匿迹，但是从监控里，警察还是找出了蛛丝马迹的线索，发觉盗贼之中正好有个人与李达一模一样，于是……李达这窃贼的身份就浮出了水面。 李达是窃贼，那么之前他都做了什么？ 很容易，李达陷入传销组织的事情就被查了出来，其中包括李仙的死以及李家二老被骗去救命钱的事儿。 不然说以此时的刑侦手段，只要犯事儿，那是百分之百能抓住的，只看愿不愿意抓罢了，那真抓不住的，要不是有些邪门轨道，那就真叫命不该绝，所谓的高智商犯罪看似很难却总逃脱不了抽丝剥茧，所谓的高科技犯罪看似惊奇却还躲不过顺藤摸瓜，唯独所谓的种种偶然，毫无关联，这才能应了那个“邪门轨道”，然而，要说没有因直接就结果的事儿，有没有？有！少之又少！ 要说为什么不愿意抓呢，这也怪不得派出所的民警。大都，不是专业科班出身搞刑侦的，而专业科班出身搞刑侦的，到手的案子都是已经确定了的，那些并不确定的案子则是能推就推，不能推也王后拖。 当然也并非所有的都一样，可只是一半一半的概率就够呛了。而这次这么着急抓人，到底是因为涉案金额天大了些。 一想到一副贵得吓人的画被偷，还是在自己辖区丢的，警察局长都觉得火烧火燎，恨不得能把李达逮起来多判他个三五年的，现在，能找到更多的事儿更好，再多也不嫌多。 尼尔当然很清楚事情的规则是怎样的，他毕竟已经跟当地很多人打了交道，知道不少关于如何才能让李达自取灭亡的办法，而钓鱼，他放下的勾也实在是太直，只可惜……李达一伙人，就没有一个智商在线上的。 又或者说…… “贪念永远可以战胜理智与智商。”尼尔无奈地坐在警察局长的对面，开口，“而且我不会销案，在找到人之后也不可能撤诉。局长，我想你知道，那是一幅德加的《舞女》，保守估价是三百万腐镑，拍卖的话会更高，而价格不能估量价值，她是无价的。” 尼尔的话让局长整个人都汗毛倒竖。 这东西……太值钱了。 局长觉得自己脑仁儿都在疼。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钱，他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么多钱。而现在，一个小偷就敢偷走这么多钱……真是太不知死活了——不知死活！ 不仅仅是不知死活。 还有其他的艺术品呢？ 尼尔摇摇头：“其他的都是仿制品。我不敢把所有的真品都摆出来，一般都是有人看上了仿品之后从保险柜里直接拿出真品来，仿品则会作为赠品赠送。因为仿品并不是真正贵金属与宝石制品，所以不会让人弄错真品与仿品。” 尼尔的话让局长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些金银财宝其实是最容易出手的，也最不容易追回，他也真的怕因为没追回而担责任，更怕追回的时候出什么事儿担责任。这个责任，他付不起，是真付不起。 这个位置坐了这么些年，局长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于是，他对李达的追踪更加紧锣密鼓了。 李达这个人虽然有些小机灵，但是只是小机灵，要说什么大才大计划那是肯定没有的，他也是非常聪明的拿了那些“金银珠宝”，想要快些出手——金子、银子、宝石……那么多的珍宝啊……想一想就流口水，这可都是钱啊！ 也正因为他能带着组织里的人“大义灭亲”，李达顿时被提升了几个档次，成了负责人一级的，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别提多高兴了。 在李达的想法里，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升职加薪成为总经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这可是国家大力扶植产业啊，他可是组织为国家培养的人才啊，将来还不得成为什么公务员的头头啦，做高管骑大马，带着几百几千号的手下做大事？ 这么一想，他就美得要命。 李达更觉得美的是，这次他们行动取回来的东西折算成钱之后他能分到百分之五！ 这可是百分之五啊！ 只觉得自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李达脑子是总归转不过弯儿来了——他偷了东西结果被扭曲成了“行动”，还被赋予了什么“为国争光”的“深层含义”就算了，这回又给他分百分之五的劳务费，而他并没有想一想，自己做了这么件不光彩的事情，本也是他自己的主意怎么去做的，怎能就分百分之五呢？ 所以说，被人洗脑之后，就算是做小偷都不合格的李达真的是脑筋有些不正常了，每天就想着要成国家干部呢，美得鼻涕泡都上了天都不说，还觉得自己即刻就能有钱了，能住大房子了，到时候再去给尼尔赔罪，跟他谈谈他姐李仙的事情……其实，李仙是不被组织选中的人，没能坚持下来，也是十分可惜的。 好在这是李达的想法没给尼尔与李家二老知道，要不然，李达大约就要再受些苦了。 即使是不被知道，李达也不得不受苦——他偷了这些，那所谓的组织里的领导也不傻，一定要带着他一起去销赃——当然了，人家说的不可能是销赃，只说是给这些珍宝寻找一个销售门路，让李达先做个实习。 李达这人就真的去卖赃物去了。 能接收赃物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那些人能是什么好人？ 于是，金银财宝被发现是假的，而李达等人也就顿时失了先机，被胖揍了好大一顿就丢在了垃圾场。 传销组织就在李家二老所居住的城市的隔壁市郊区，因此很快，李达等人就被抓了起来，而此时，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打瘸了，连脚筋都被废，变成了跛子。 至于传销组织……因为组织者也被打得鼻口穿血瞎了一只眼睛，也就没来得及转移，于是……拔出萝卜带着泥，一连串的传销窝点就被连根拔起，利索得很，没有半点儿的啰嗦。 “看来……你的事情办完了啊……”李宁生看着尼尔，很是担心他离开。 尼尔却笑道：“不不不，我亲爱的父亲，我要做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当然不简单。” 一个李达，一个传销窝点，几个传销组织者……他们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完整的报复对象呢？尼尔并不相信事情就会这么简单结束。 李达，只是冰山一角，而之前诈骗李宁生医药费的人根本就没出现！ “可是……”李宁生犹犹豫豫地开口，“我真怕再往下查……事情就越来越麻烦了啊……” 尼尔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调皮地把手里的礼帽在指尖上转了个圈：“越麻烦的事情对我来说就越有趣啊，我亲爱的父亲，那么我先要去看看母亲怎么样了，你觉得呢？我去药局取药……哦，对了，我需要一份医药单……一份很重要的医药单……” 一份，他所制作的虚假的医药单。 上面的病患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而病情很严重，是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尼尔拿着医药单，坐在另一家医院里唉声叹气。 很快，他就引来了三五个“医药代表”，但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得不说尼尔非常佩服李达这个人，他不遗余力地坑害自己家人就算了，还与外人同谋坑害自己家里人，坑害了之后，他得到的竟然是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左右的回扣——上一次因为他与传销负责人说了家里的情况，言说到他家里父母有二十万的养老钱，于是传销负责人就联系上了一个骗子医托，然后……诈骗到了这二十万，而李达分到了一万二。 之后的这次盗窃，李达也是粉百分之五。 真是个“一心为公”的人。尼尔真的很庆幸自己不是医学家，否则一定会挖开李达的脑袋看看它的构造——这样的一个人，说他智商欠缺都有些对不起真正的身心障碍者。 撇着嘴，尼尔又走进中心医院，坐在医药房里长吁短叹。 他的双眼垂下，看着手里的单据，然后，眼里的泪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滑落，滴在单据上，打湿了上面的一些文字……他松开手，任由手中的单据掉落地面…… “he……hello？”一只手伸出来，捡到了单据，把它交还给尼尔，“i……i see the……呃……” “我会汉语。”尼尔接过单据，“谢谢。” 他看到帮他捡单据的人是个年轻女忄生，用华夏人的审美来看的话，应该说是个美女，年纪大约在二十岁左右，头发干净清爽，画着淡妆，像是个公司白领。 白领美女对他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我只是看到了单据上的字……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尼尔摇头。 “很伤心吗？”美女坐到他身边，“跟我聊聊？” 尼尔点点头，把单据揣在口袋里，转而看向她：“也……也没有办法，我准备回国了……” “那么……你们国家这种病很容易治疗？”美女问道。 尼尔摇头。 “等配型其实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我能理解。”她的声音很轻柔，如同春风拂过水面。 第49章 四十九 四十九绝不放过你！（七） 尼尔的脸色苍白，看起来真的像是得了什么绝症，他把自己的脸化妆了之后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是得了什么绝症……这可真是个技术活，尼尔曾经假装过自己是各种身份的人，从侍者到贵族，从王子到脱衣舞者……他是个什么都能加装的人，就在假装是脱衣舞者的时候也如同堕落的王子一般优雅英俊，引人犯罪。 而现在，他假装自己得了重病，身边的人见了也当然是无不落泪，为他的悲惨遭遇而伤心。 那位美女咬了咬牙，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能开口：“这样吧……我……我认识个朋友，他在医院工作，是……是在血站，我是说……我是说他能够忙你配型，你看成吗？” 尼尔笑着点点头，把他作假的文件交给了她。 一位美女，一个看似老实的好人，一个长得很土很憨厚的老实农民……三个人就可以做好一个局。 这个局做得很是精巧但也简单。 一则选择老人下手，二则选择妇女下手，三则是最难成行的就是选外国人下手。 老人比较容易轻信，妇女则专挑是农村出来的看起来又老又土的，一瞧这就是没什么文化且十分老实的类型，外国人却是这三个人第一次下手。 尼尔终于找到了这个团伙，而这个团伙之中的“看似老实的好人”正是之前诈骗李宁生的那个“李兆光”。只不过这一次李兆光选择假扮医生而“憨厚老实的农民”则还是假扮那个捐赠人，至于美女，则从医生转变了职能，成了那个“中间人”。 尼尔假装自己是只会说汉语却实际上什么都不懂的外国人，并且说了很多关于自己学汉语的趣事，就为了套这个诈骗三人组的话。 他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起的意想要诈骗的，也不知道这三个人到底是怎么找上的李宁生，仅仅知道李达与之有些联系……但是，他们怎么联系上的李达？ 这其中的奥秘尼尔对此十分有兴趣。 三个人的骗术并不高明，他们骗了尼尔之后还以为自己得逞了，离开尼尔居住的酒店就直奔全市最好的饭店而去。 而他们一离开，尼尔转身就换了一身衣服，戴上礼帽，打理好自己的面部，刮干净胡子……不错，虽然不能说完全变了一个人，但显然已经健康得不能更健康了，更不用说，他这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就是他们三个人骗了俺给老婆子的救命钱……”李宁生从酒店隔壁房间走了进来，气得直哆嗦，“你怎么不让我去打死他们？” “冷静……冷静。”尼尔冲着老头儿摆了摆手，“难道你打死他们了以后就不会有诈骗犯了？他们……就凭他们三个人根本就做不出这种骗局……虽然它不精巧，但是要知道，如果用更聪明的人去执行的话，那么就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骗局了……我觉得，背后一定更有趣。” “这事儿咋还能有趣儿呢？”李宁生直摇头。 “说得好。这种事永远不可能有趣。”尼尔压了压他的帽檐儿，“而他们是诈骗犯，怎么能与那几个营销犯罪扯上关系的？李爸爸，放心交给我吧，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怎么回事，我将会把背后的秘密掀开……掀开给整个世界。” 作为父亲曾经是个“受贿警察”的尼尔，他对于正义与犯罪总有自己特殊的见解。他诚然知道自己所做的艺术品犯罪是犯罪，但是，他的犯罪与这些诈骗掉人家救命钱的犯罪相比真的是完全不同的。 他可以把自己诈骗米国政府的钱都拿出来给一恶搞穷困潦倒的流浪汉，但是绝不会偷盗流浪汉的钱去给自己买一瓶红酒。 这就是尼尔-凯富瑞的特别之处。 这也是为什么fbi会每个月花八百米元雇佣他做顾问的缘故。 嗯哼，八百米元，其实给他吃饭都不够。但是做好人的感觉真的棒棒哒。 耸耸肩，尼尔踩着轻巧的步伐走进了最好的酒店。 他走进去之后很快就把自己的头发给弄成了黑色，眼睛也带上了黑色的隐形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个华夏的少数民族一样。 再去后厨偷走一件服务生的衣服穿上，悄悄地把一位服务生敲晕拖到后门藏起来……尼尔做好了这些就直接跑到主厨身边说自己是新来的服务生，代替了失踪的那个。 “不可能！要是你是新来的，经理会告诉我的！”主厨直摇头。 “不是新来的！”尼尔马上双手合十，“我堂哥他家里有事儿，我替他两天，就两天，免得扣工资啊……您看，不在经理面前晃就行！千万别给我堂哥扣工资……” “啧！”主厨这回终于转头去看尼尔了，“哟呵，我还没发现呢，小王还有个新江的堂弟啊！” 尼尔假装憨厚地一笑：“儿子不是长得都像妈嘛！” 主厨点头：“嗯。说的也是……我说你爸真是太享福了，啧啧，娶个新江的大美女啊这是……是新江的吧？” 八卦，显然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隐藏的熊熊烈火。 尼尔羞涩腼腆地抿了抿嘴：“不……不是，是战斗民族的……” “哦！哦哦哦！我说的嘛……”主厨似乎有些遗憾，但显然也松了口气，“行啊，那你就在这儿呆两天吧，去……去送菜，去包间送菜可以吧？还能躲过经理查岗。” 尼尔不懂主厨为什么会遗憾又松了口气，但是旁边的人都懂，笑的有些神秘。 不过这跟尼尔关系不大。他这边跟主厨说完话，回头就去外面摇醒了那个服务生，一天给他五百让他老老实实地回家呆两天——服务生连忙点头。其实，作为酒店服务生，尤其是这种十八线小城市的，就算是再大的酒店也就那么回事儿，赚的少麻烦事儿多，旷工两天也不会被开除，但是这好几天的工资也就当时白干了。 尼尔让他离开两天却要给他一千块，这可是半个月工资，他不同意才是傻瓜。 服务生走了之后，尼尔就开始在酒店里忙活开了，并且顺利地进入到了那三个诈骗犯的包间，见到了他们三个，以及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个中年妇女，略略发福的样子，头发烫着很时髦的发蜷，手上戴着三个金戒指，闪闪发亮。 妇女说：“小四儿的事情还没消息呢，你们也小心点儿吧。” “干娘，这事儿我肯定得小心啊。”中间人美女拿起酒瓶给妇女倒酒，“但是……干娘，这次应该能做一票大的，到时候我们换个地方吧？” “地方肯定要换。”妇女点头，“你干娘别的不行，赚钱的方法到底是很多的……对了，让你回你村子找人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了？” “办得还成。有七八个人要跟我过来呢……对了，干娘，您是等他们到了再弄还是……” “去路南城，等他们到了根据身高发服装……但是，你得跟他们说，每个人收费是十万，十万保证是公务员，懂吗？”妇女端起酒来，跟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碰了碰酒杯，“预祝我们马到功成！” “来，干杯！”男人举起酒杯，“祝我们诸事皆顺！” 他们在这里推杯换盏。 尼尔则有些谄媚地靠过来，把手中的菜放到桌上：“各位，请慢用。” “啊。”美女随意应了一声。 尼尔见她没认出来自己，便又开口：“这是本店赠送的菜——十全十美！祝各位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阳开泰、四通八达、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子登科、八面玲珑、长长久久、十全十美！” 他说得底气很足，让那妇女顿时面露喜色，不由得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笑得两眼直眯眯：“说得挺好啊小伙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啧啧，还挺白的啊……来，姐给你一张票，拿着！” “谢谢姐！”尼尔笑得十分淳朴。 跟这些人周旋，他倒是先要优雅风度……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有跟他们差不多才会被选中。 第二天，尼尔仍旧在其中周旋。 第三天，他已经跟那个叫做孙子妮的妇女关系很不错了。 第四天，他询问孙子妮，他是否能够通过她的关系进入到“公务员队伍”。 “能啊，当然能！不过得要十万的手续费……”孙子妮犹犹豫豫地看着他，“对了，你是什么学位的啊，大学上了吗？毕业了吗？今年多大啊？” 要骗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 尼尔开始捏造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学生证……哦，他的手碰了碰额头，做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当然了，他已经不小了，却要假装自己还在上大学……瞧瞧，这可真的需要他精湛的演技以及他无与伦比的手艺。 谁能与尼尔-凯富瑞相媲美呢？ 英俊的高智商罪犯捏造了一个完美的身份——“马骁睿”，一个混血儿，年轻，英俊，家里略有余钱，但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于是就想要弄个公务员的工作，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生活。 “要说有十万块，我能让你当警察。”孙子妮说着，拿出了□□给尼尔看。 接过孙子妮的□□，尼尔差点儿没笑喷出来——假得不能更假。 第50章 五十 五十绝不放过你！（八） 孙子妮原本叫孙妮子，出了农村之后改了名字叫孙子妮，假装自己是个有文化有能耐的成功女性，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做过某歪派圣女，也做过某皇族的后裔，还做过某国的间谍，现在的身份则是某公安局的负责人，在军管还有上线等等身份，据说亲爹是开-国-元-勋，而现在的父母是养父母等等。 然而，只她自己知道，这些身份都是假的，她编出来的，而帮她编出来这些身份的人就是之前在她身边坐着的那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她的情人“军管某高管”赵君长。 当然了，这位君长的身份也是瞎编的。 这位“赵君长”名叫赵宝农，今年六十二岁，是另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当年改了个革的时候，赵宝农到底是风光过一阵的，把村里的这个那个忽悠得五迷三道，用了低价买了值钱的厂子，好一顿折腾，直到把自己折腾得犹如海外侨胞一样，到哪儿去都是腆着他那将军肚，真是无限风光。 谁知道，凭借欺骗与投机取巧获得的财富，到手快，失去的也快。 赵宝农也是个有见识的，他因为之前被盛赞是“农民企业家”，也就得到了不少的优惠政策，见到了不少的达官贵人，于是，轮到他了，他把自己也装扮成了所谓的“达官贵人”，再与从农村里出来的孙子妮挂到了一起。 所谓“挂”，就不是原配，但说是小三之类那孙子妮还真是比不得人家的那些娇俏情人，顶多算得上是个“破鞋”。而破鞋则是靠挂的，也不叫搞对象，因为赵宝农家里还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婆，而孙子妮在家里也有个跟她年纪没差多少的丈夫。 两个人各自有家，又搞到了一起。 不过人家俩在外头可是不会被人看出来是搞破鞋的，毕竟人家俩在外头一口一个“赵君长”一口一个“孙主任”的，那说得叫是一个顺溜，不知真相的还真以为这两个人有多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呢。 而赵宝农也实实在在是聪明。 他不仅是作假身份，也还让人做医骗医托来弄钱。 在他看来，被他骗到的人都是自己傻，与他是毫无关系的。 而李宁生本来打算给他老婆治病的钱，就是赵宝农骗去了，他得了大头，单独拿了八万，孙子妮拿了四万，其余的都给下面的人分了。 当然，之前他们的身份也不是这么高贵，之前只说是“器官捐献组织负责人”，而实际上，哪儿有这组织呢？ 孙子妮本人也是，她现在这个身份这样高大上，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造出来的这些□□？ 尼尔拿了十万给她，她当天就给他找来了一身警服，还有手=铐、垫棍，以及一张造假的惊管证：“你放心，你看见没？那个，就那个——”她指了指在另一边试穿警服的年轻人，“那就是我儿子，他还没念过大学呢，不也是能做警员嘛！” 孙子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尼尔的肩膀：“小伙子，我看好你，好好干，能提干加薪，将来就是出门有人开路的官老爷啦！” 她自己是没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哪里不对，而被骗来的人，也没有几个会觉得这话不对。 孙子妮这人连自己亲生儿子都骗，又怎么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呢？都是没上过几年学又想要做警员的人，谁笑话谁，谁怀疑谁？ 再加上孙子妮说得神秘兮兮的，就算是一部分人跟她原来是一个村子的，也是被她骗过来拿了十万要做警员的，可惜的是，她的画皮已经太过高端，放在那里，以一副“我就是有本事”的姿态来面对她以前的老乡，谁要是提出异议，她也会说：“这就是组织上的意思，你们要是说出去，那你们也就不用做警员了，赶紧回家种地去吧，一辈子就这么个出息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都想要有出息，于是，她就凭着自己的这分骗术，还真是弄到了不少钱。 赵宝农比起孙子妮来要更有本事一些。他就是传销组织的负责人，真正的领头羊，不仅仅是传销组织，孙子妮最开始做的那位某歪派圣女，也是他弄出来的。 这个赵宝农，真的是一块宝，只可惜，他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怎么骗钱上了。 尼尔不得不佩服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前农民。但是……能铺开个摊子赚了钱就跑，也证明了一点——赵宝农，他是没学会怎么收尾。也可以说……他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尾。 如果他去做这些事情的话，尼尔想，他是不会这样有始无终的。 首先，他必须把之前落下的尾巴都切断，让人查不到自己身上才行……可显然，赵宝农没学会这个。 调查了不少，尼尔也掌握了许多证据——真的是一张大网，赵宝农最开始发展的帮手帮他做了一些事情，而孙子妮，则一直都是最忠诚的那个，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欺骗，就为了钱财，也是太拼命了些。 当然了，不仅仅是骗钱，还要骗他们去干活呢。 不然交了钱拿了警服的人每天什么都不做就等开工资，就算这些人傻，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 于是，这一群人就被派了出去。 而这时候正是尼尔要收网的时候。 “记住，抓住了流浪汉跟小偷，就要送到我这里来。”孙子妮严肃认真地在训话，“还有，要饭的也要抓。” 尼尔直点头：“那么……乞讨者的孩子们呢？” “当然要抓！”孙子妮尖声回答，“这些孩子可能是被拐儿童，我们要解救他们！” 她说得这叫一个大义凛然，可实际上，她是另有打算。 一共是来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就在这位“孙处长”的带领下离开了他们所谓的“办公室”。这边刚一离开，尼尔就找了个机会钻了空子，换回他一身外国人的打扮与模样，去见那位据说能给他“换骨髓”的美女。 美女并没有参与到“警员行动”中来。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骗局，而她是赵宝农的另一个姘头，跟孙子妮的地位却差了太多，于是，努力骗钱就成了她的目的。 在美女看来，赵宝农实在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特别能弄钱。 “怎么样？”她问尼尔，“你觉得自己能接受吗？换骨髓的钱是五十万。” 尼尔忙点头：“能！我有钱，我，有钱！” “那就好……我会尽快安排你手术的，不过……给你捐赠骨髓的人，他想要先拿到钱……” “我要见见他！”尼尔忙说，“我要给他感谢！给他钱！很多钱！” “这个倒是好办……你打算什么时间见他？不过……手术费要先付……我会给你回执单跟发票的……你知道什么叫发票吧？”美女又说。 尼尔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餐饮发票单来：“这个！” 美女笑了：“对，就是这个。” 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彻底到手五十万了……还是至少五十万。 两边，计划都在进行。 李宁生很快就又去了警员局报警，说诈骗自己二十万的人出现了，并且提供了有力证据，请警方出警。 而尼尔也回去之后跟孙子妮说，见了几个乞讨者就在某某大酒店里，似乎很有钱的样子，还带了两个不足周岁的小男孩儿。 孙子妮一听，眼睛顿时发亮。 李宁生报警之后，警员们的眼睛也是发亮的。 这可都是功劳啊！ 而尼尔所说的酒店，正是他要跟医疗诈骗犯所交易的地方……房间，就在对门。 真是可喜可贺。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天。 尼尔带着孙子妮的“警员团队”来到了酒店，刚一进门，他就借口肚子疼，转身进了洗手间，而孙子妮显然不想要让他居功甚伟得到很多钱，于是，她没等他回来就带着人冲进房间—— 而他们刚冲进去，一波真正的警员就冲到了对门，抓住了几个诈骗犯。 两边，都是警员。 可惜的是，明显一边是真的，另一边……穿戴跟徽章都显得假得不能更假！ 事情至此，总算是告一段落。 尼尔-凯富瑞抓住了流窜四省的最大诈骗团伙头目，而很快……其余人也尽数落网。 原来赵宝农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在做诈骗的行当，他做不了高科技诈骗，就一直以来在农民啊老人之中骗来骗去。 没念过几天书的农民本就被他一忽悠一个准儿，老人也有占便宜心理严重的，再借用迷信等观念，赵宝农最初就做过“非法集资”的勾当然后捐款逃跑。 再以后，他还做过传销，而他也是硬气，不听他课程的，他就往死里打，打了之后人家就信了。 但是传销越来越不好做，他就转行做所谓的歪派，谎称自己的情人孙子妮是七天大帝的女儿下凡，又会这个又会那个，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说起来邪魔鬼道的那可是条条是道，也赚了不少好钱。 可惜的是，歪派这种事也被严打了。 赵宝农就转而去做医疗大拿。也就是说别人等不到腰子啊骨髓啊心脏啊，他都能给人换，说得也是叫一个天花乱坠。且专门找那些家里人病得要死了还没有器官可换的人来骗——这时候，亲人都痛苦成那个样儿了，有人说能换这个那个的，真就跟救命稻草一样，谁还能多长个心眼儿啊！ 赚了几天这个钱之后赵宝农觉得这个来钱不够快，于是，他选择了跟他的“圣女”孙子妮一起，再弄个假警员来做做。 真叫个“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什么东西兴起了赵宝农就弄什么，什么东西抓得紧了，他就把什么一丢。 不过丢的是他，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也都丢了，于是也就串联成了个巨大的关系网，而倒霉的李宁生一家真的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真是……”李宁生一拍大腿，恨不得能活剐了赵宝农。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抓住了这个罪魁祸首，一切……也算是告一段落。 王娟抓着她老伴儿的手，叹息道：“都是咱俩不行啊……老头子，都是咱俩不行啊，让尼尔累坏了。” 第51章 五十一 五十一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六） 在fbi做顾问的尼尔凭借从彼得那里学会的刑侦技巧，又很巧妙地把他的骗术反了过来，于是，十分圆满地解决了李宁生的这个问题。 很快，诈骗团伙就被提起了公诉，而李达也被以盗窃、诈骗、非法拘禁等罪名起诉。 这些人，最严重的被判处了死刑，最轻的也是三年有期徒刑——整个团伙无一漏网。而孙子妮的儿子在知道自己母亲做了这些坏事之后，气得头昏，喘了半天，还是颤抖着指着孙子妮，告诉她，他与她已经断绝关系，再无瓜葛，以后不管是她真死假死还是坐牢到一半出来，也不必来找他，他也不会养她也不会伺候她，从今而后，他只有爹没有妈。 这是庭审之后，孙子妮的儿子就这样站起来，在大家还没离开的时候，对着他的这位亲生母亲怒吼。 旁边即刻就有人拉着他的袖子拽了拽，劝道：“大国，你不能这样……不管怎么说，她是你亲妈……” “是我亲妈，利用我的事情，骗了村子里那么多人，那么多钱，就是把我骨头都榨出油来也还不起他们的钱！我难道还不够还她的生育之恩吗？”这位名叫大国的儿子大声说着，甩开了身边拉着他袖子的人的手，“五十万！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村子里所有人家集合起来能有这么多？我能负责的就这些了，我尽力了，别跟我说什么生恩什么亲妈——见过亲妈这样对自己儿子的吗？我从六岁起她就跑了！跑去跟那个赵宝农鬼混去了！” 大国气得眼睛赤红：“这辈子，我当是上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咱永远都别见面！今天多少人做个见证！” 他这样的愤怒真的让孙子妮跌坐在地。她一直没想到的是……亲儿子，竟然会不再认她了……这可是跟她之前想的不大一样……大不一样！ 然而，无论如何，她是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帮助了，反而是大国，他自己都被坑了十万，还是借了好几家借到的……而他愿意帮忙还村子里的五个人的钱，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谁会在意他是不是认亲妈呢？ 李宁生夫妻俩也总算是得到了一些补偿，当然没有多少，但聊胜于无。 更何况，尼尔的画廊也要结束经营，真品当然不能给他们夫妻俩了，可是那些仿制品却是可以由他们去出售的，其中还有尼尔自己的创作。 由于尼尔的仿制品与真的几乎无差，而他的创作也是带给人无限美的享受，这些东西也都很是值钱，李宁生夫妻俩保留了两幅画跟一座雕塑，其他的俱都拍卖了出去，而他们两个，也与孤儿院做了联合，可以算的上是义工，但却要自己掏钱……不过，总算是“儿孙满堂”了。 王娟也知道自己儿子进了监牢的事儿，可惜的是，她已经对这个儿子没有什么想法了，女儿被他害死，难道她要自己老头子也被他害死才会回头？ 老伴老伴儿，老来作伴，儿女什么的，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强求不得。 看得开了，两老也是再没有什么别的事儿了，每天都过得很快乐，而尼尔，也到了回去的时候。 分别看起来很伤感，但是对尼尔来说也正是这样的分别才让他感受到了之前不能感受的爽快，或者说……他作为一个“半侠盗”的特殊性也总算是在这次的行动之中体现到了他他想要的特殊价值。 如果是彼得在的话，他这样做绝对会被彼得安上一个“钓鱼执法”的罪名。 尼尔耸耸肩，对自己的表现，他给自己打了一个a+的分数。 回到工作室，王母娘娘给他的分数也确实不错。毕竟能一个人端掉这么大的一个犯罪组织，尼尔也算是很让人惊讶的了。 于是，整个工作室大家都聚在一起，对每个人都做过什么进行了总结。 这是一场发生在金秋时节的盛会。 在场众人有各种各样的本领，断然能把这场别开生面的反派大会办得有声有色，让人心生羡慕—— 瞧啊，伏地魔已经用他的魔法把工作室变成了节日的海洋！以他那让人心醉的审美，将整个工作室装点上了满地的南瓜头！而且都是没有挖出鼻子的南瓜头！除了这些带有明显节日气氛的南瓜之外，他还把很多的纸张变成了蝙蝠，在工作室里上下起舞。 “该死的！”克劳利抓住一只蝙蝠活活捏死，然后蝙蝠变成了一张白纸，“这玩意能在大白天的到处飞吗？有点常识好吗！”作为男巫，同时还是地狱之王，克劳利决定扭转伏地魔这可怜的品味，于是他把整个工作室变成了恶魔狂欢的海洋，鲜红的血液与满是锈迹的铁链必不可少。 而这些，在洛基看来简直不能容忍！ 他一挥法杖，把这些都消失殆尽：“你们的品味简直不能用最低等的人类的正常审美来衡量……九界众神啊，就算是最最让人恶心的黑暗精灵也做不出你们这样的事情，他们顶多是把正常人形物体变成牛头人，而你们……简直侮辱我的眼球！” 他怪叫着，抓住了尼尔：“把这里弄成你喜欢的风格试试看！” 于是，在洛基的神力以及尼尔的审美标准下，工作室顿时拥有了迷人的风格——现代、简约、时尚，充满了艺术情怀。 改变了整个工作室的基调之后，就连一直以来阴沉着脸的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的脸上也略略放晴。 “哦吼，我还以为这里没人呢！”嘴贱的克劳利越过艾瑞克-兰谢尔端了一杯酒给自己，然后，他假装终于发现了这个大活人，“天啊，原来真的有个大活人啊！” 说完，他就被订到了墙上。 不过，万磁王的把戏，克劳利也会。 这位地狱之王一个指响把自己放了下来，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领带，一脸遗憾地看着万磁王：“哦哦哦，我可怜的老伙计啊，瞧瞧你……瞧瞧你的样子，你看起来快九十了吧？” 从七十年代来的万磁王今年只有四十几岁，还是正年轻的时候呢！更何况他是个变种人，各种身体素质都要比人类强得多，而且……他可是“反人类联盟”的头头！头头！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什么反人类啊头头之类是他自封的，跟几个变种人一起，小打小闹。 至于为什么说是小打小闹呢，万磁王也是真的没法说清楚——原本，他以为整个世界都需要颠覆，因为人类与变种人是不可能和谐共处的，毕竟……人类那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变种人必须的生活空间，这些总是矛盾产生的基础。 所以，他打算毁灭人类，当全世界都是变种人的时候，还有谁敢说，变种人是怪物？ 于是万磁王觉得自己就是变种人的领袖……是反人类的。然而，现在跟这间工作室里的人比起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图样图森破了，天真的四十岁啊！ 嗯哼，是四十岁，不是十四岁，不过一样的天真。 万磁王想，这个世界里又有北欧神，又有恶魔，又有巫师，又有……好吧，勉强那个塞勒也算是变种人，又有一个机械胳膊的二战时期的老古董，又有艺术天才……啊哈，那么他这个变种人算什么呢？ 他只能玩一玩金属罢了。 有些绝望的万磁王翻检着他手里的各种各样硬币……自从到了这里，王母娘娘就给了他一整盒子的硬币让他玩耍……然而，这些能做什么呢？ 看着工作室里的人一个个的都工作过了，得到了相应的积分……瞧啊，尼尔再有一个工作就可以回去了，而洛基还需要两个工作……还有克劳利，他也是再有一个工作就完成任务了……而他，最基本的三个任务都没开始！ 真是……绝望。 万磁王想到了查尔斯。 如果查尔斯在这里的话，一定很快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些不正常的人类，只要查尔斯动动脑子，他们就全都得缴械投降！ 心中满是愤怒，艾瑞克-兰谢尔先生终于等到了一个稀里糊涂闯进工作室的人。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长得胖乎乎的，其实肉嘟嘟的脸蛋儿还蛮可爱，婴儿肥还没有退去，头发软软的还很短，皮肤很白，但是衣服却灰突突的，看起来就像是华夏的特产——熊猫。 女孩儿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就吓得缩到了角落里，而她卷起的袖口处却露出了胳膊上被烫出来的烟蒂的印记。 这是个被人虐待过的女孩。 她手腕上的痕迹让艾瑞克想到了自己……他的手腕上，一个明显的痕迹就烙印在那里……明显而又突兀，一串数字，一串记载着他不被当做是人类的数字……那是奥斯维辛集中营为了抹灭他们这些犹太人的人类身份而定制的数字……唯一，专属，令人恶心。 他用手指摩擦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数字，再去看那个吓得缩起来的女孩儿。 她并不像是集中营里的那些女孩儿，身上带着烙印，枯干瘦小，连最基本的生命都难以维系，每天睁开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怎样挣扎着活下去……然而，她的脸色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况……这种生活在看似富余的环境里却接受着各种不公待遇的生活……这种幻想着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带着心情大约不错的假设起床结果又沦落到了虐待者的手里的落差……万磁王走过去，把她从角落里拉了出来。 “你……你们……我……我怎么会到这里的？”女孩儿看着万磁王，小声地，用腐文问道。 万磁王拉着她坐下，转手去找王母娘娘的平板电脑，然而，他还没拿到手呢，王母娘娘就忽然出现在女孩的对面，把电脑递给了她。 娘娘说道：“姑娘，老身给你好好讲讲我们这里的事情吧！” 过了小半天，“重生报社工作室”的工作职能就展现完整，女孩儿看完这些，整个人都呆滞了……她没想到过，这世上真的有为她这样的人而存在的宝贵地方以及一群人……她不是垃圾不是废物不是被人打来打去的蠢货，她……是个人，是个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默默关注的人。 第52章 五十二 五十二逃离湍急的漩涡（一） 女孩儿名叫齐小北，今年刚刚高二，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十斤，大眼睛小鼻子小嘴，一头短发，没有刘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校服。从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里看她这个人的话，除了略胖，并没有什么缺点。 俗话说，白胖白胖，齐小北很白，白得不比在场这些一看就是高加索人种肤色深，而且她的长度比例不错，属于高加索人种的那种肚脐下面就分叉的类型。也就是说别看人家身高一米六，大腿就有八十公分，从腰算起，光脚裤长就三尺，基本就是胸下面就是腰，腰下面就是腿，上半身短下半身长，要是肉都掉下去之后，那绝对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漂亮女孩儿。 当然了，她这种身材要是胖起来的话，就跟传说中的战斗民族婚后妇女的风格很像——圆桌。 圆桌，腿细身子圆，腿部网上全是肚子。 而再仔细看齐小北的话，还会发现，她头发颜色较浅，眼睛颜色也浅，胳膊上还全都是汗毛，瞧着还真有些战斗民族的意思在里面。 而其他人不清楚，王母娘娘这洞悉三界的人却是十分清楚齐小北身上发生过什么事的。 她自然也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就非要欺负齐小北不可。 说实话，就算齐小北胖，可是胖子那么多，全校胖子百八十个，怎么就非要逮住她欺负不可？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洋娃娃，但却又太老实，再加上她胳膊上汗毛重，有人就想要好好整治她一下，让她成为他们的“玩具”。 要说本身汗毛重跟长得胖以及像个胖娃娃根本就没有任何逻辑关系，可是，在这个年岁的孩子又怎么会在乎逻辑呢，他们在乎的无非是自己开不开心而已。 高中，这是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中二阶段。 同时，这也是一些自诩为“清醒”，看透世间百态，懂得多少多少的大道理；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老妇摔倒我不扶，别人去扶我开嘲，好人被讹我开笑；不是坏人太过坏，全赖好人太傻比……等等等这样的言论者在高中这个阶段可以说并不是少数，而本质上，这些人是兼具上述分号之中各项内容的，也就是说，本质上这样的人就是逻辑不成立的一种人。 而他们之中，有些会改变成正常人，有些会变成好人，有些会变成伪装得还成的人，还有些就成为了那种“受害者原罪论”的人，其中一部分还属于完完全全的反智主义者。 然而他们现在还只是孩子。 只是那种对同样是孩子的同学痛下毒手的孩子。 齐小北就是被痛下毒手的人。 王母娘娘将她的经历都回放了一遍。 其中包括那些人稀奇古怪的就抓住她暴打的理由—— ***************** 片段一： “你们看见没，齐小北的胳膊——呕！跟老爷们的腿一样，全是毛啊……好恶心！” “那么恶心就给她烧掉呗！不然别传染给我！” “就是就是，你去把她叫出来！” 然后，三个人把齐小北叫出去，围着她，点燃了一根香烟——两个人压住她，另一个人则拿着烟蒂在她胳膊上烧烫，旁边还有几个男生鼓掌叫好。 片段二： “齐小北，你瞧你白白腻腻的跟肥得流油的白皮猪一样，你还好意思吃饭啊？”一只手扫掉了她的饭盒，里面的饭菜洒出了一大半，“切，还挺可惜呢是吧？你还哭！要不然你把地上的饭都吃了啊？吃！”还是那只手，按住齐小北的脖子把她往地上压…… 直到老师过来，他们才慌乱松开了齐小北，然后向老师告状：“老师，齐小北把饭盒弄地上，洒了一地的饭菜，咱们都过不去了！” “就是啊，今天还是我值日呢！” 不明真相的老师脸色一沉：“齐小北，你怎么回事？把地上的饭菜收拾了！快去！” 片段三： 齐小北被四五个人按着跪在地上，一个男同学扯着她的头发，拽了半天，拿了剪子把她的头发剪得狗啃一样才丢下剪子，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还挺滑溜啊！我说你们试试看啊！” 一下子，三五个女孩儿扒了齐小北的衣服，留下个小背心儿给她就开始摸来摸去，摸得她哇哇直哭—— 诚然，又白又嫩又软的齐小北让他们笑得直颤。 “哎，你们说她就算是又肥又丑，可这一身好肉也不错吧，给她找个人卖了呗！” “我瞧着行，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是老处女了，没有人看得上她这样的，也就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对她能有兴趣吧！” “可不就是嘛！我们这是为她好！” “哥，你还不快去联系？卖完她，我要换个手机呢！” 片段四： 一个耳光扇过来，直接把齐小北的脸扇得肿了起来。 “不是让你去陪那老东西的吗？你怎么去？就你这肥猪样儿还拿乔？真特么的矫情啊我说齐小北！” 齐小北低头。 “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放我鸽子，你就老实儿的等着吧，我要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小北仍旧不言语。 片段五： “老师，齐小北卖阴！” “老师，是真的啦！” “老师啊，可不能让我们家孩子跟那个什么卖肉女坐在一起啊！” “就是就是，就说昨天那事儿吧，就算是没卖成，谁能笃定下次就卖不成了呢？要是带坏我们家孩子可咋整？” “是啊是啊，开除齐小北！” “就得开除她！” 片段六：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大巴掌落下，转头就是随手操起什么都往齐小北的身上砸，而动手的，正是她的亲生父母。 ****************** 齐小北，就这样死了，死得不能再死，然后重生到了这里。 她还是那个齐小北，就算她曾经学习成绩全校第一也没用，她的一切都毁了，从高一入学开始就毁了……尽管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可是就这样出现了……明明，她可以凭借好成绩远离那些人的，可是那些人却说死不放过她。 众人看着齐小北的眼泪，也跟着沉默了。 纵然是杀人最吓人的塞勒也不知道，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图。既不是为了生存也不是为了获得利益，单纯的，那些学生就是坏，单纯的坏而已。 他们的坏源自于他们逻辑的混乱。 这些坏学生的思维很是直线—— 齐小北的容貌让他们想要欺负——他们就开始欺负齐小北——打骂是欺负——侮辱是欺负——逼迫她卖阴只是侮辱的一个环节——从侮辱的环节中获利——把齐小北的事情闹大之后推卸责任——齐小北玩不过他们人多。 多么富有逻辑啊。 “这帮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冬日战士一拳，打碎了尼尔刚刚弄好的雕塑——米开朗琪罗作品的复制品。 齐小北自嘲一笑：“那事情就多了去了……其实我刚入学的时候还不算很胖吧，有个刺头要跟我搞对象，我没同意，没多久就有个女的过来跟我对峙，然后就是一群……她们就把我堵着打了一顿……我刚开始还知道跟她们对打，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过去没多久吧，我后桌跟我借作业要抄，我没同意，之后他就在课上给我捣乱，陷害我影响课堂纪律，还偷偷藏了我的考试卷纸。 “再以后就开始孤立我……然后我就郁闷了，开始吃得越来越多…… “再然后就愈演愈烈……愈演愈烈。” 齐小北的声音越来越低。 要说一开始事情是有迹可循的，可是到最后的发展呢？打一顿还不能消气就一定要弄死她才算完事儿？ 这持续了两年的仇恨，简直是仇深似海，就好像她抱了他们家孩子下井一样，要不然就是她废了他们男的丁丁女的咪咪一家三口的x能力，不然怎么就非要抓住她不放呢？ 她也是疑惑不解了许多时候，到最后才知道，前面那些只是□□，□□跟结局是毫无关联的……就好像从隔壁偷了一块钱之后觉得很开心，再去偷被隔壁主人发现了就怒而杀人似的，其实，真的是没什么逻辑关系，有的仅仅是恶向胆边生而已。 她的恨意很浓很重，而王母娘娘却并不希望这样。 这样的恨，报复了之后，她还会以平常心来生活吗？ 报复，不是为了平息怒火，而是为了正义彰显，消灭罪恶。 若只是为了平息怒火的话，什么样的报复都不会让人满意……毕竟，原本最好的状态与平静被打破了，美被撕裂了，就算把撕裂了美的人杀死，这撕坏的裂痕也无法弥补。 然而，提升了高度之后就不同了，虽然裂痕犹在，但为正义而复仇后的心灵却会愈合成洁白的云朵降下雨水涤净污秽。 王母娘娘宽慰了齐小北一番就让她去跟万磁王回到她的世界里。 在那个世界里，万磁王会好好教她怎样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名誉、财富、地位，以及惩罚罪恶的本领。 由于万磁王是个能控制磁力的高级变种人，而齐小北本人又实在是太不符合他的审美了，于是，他运用磁力控制了齐小北的身体，强迫她进行运动——不仅如此，他还选择了一个特殊的身份给齐小北，让她以这个身份回到原本的学校里去念高三。 不过在回去之前，齐小北还是先去见了见她的“老同学”。 她半夜时候过去，以一种悠闲而又恨意埋胸的姿态走到曾经把她不当人的同学挤啊楼下，用“砸玻璃”这种原始的方式，发泄了她的愤怒一次。 此时她还没瘦下来呢，那重吨位的身材在人前晃悠也绝对不会被忽视……于是，多少人半夜做恶梦，她是心里有数的。 “这就是你的报复？”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走到她身边，自负地问。 “不，这只是齐小北亡魂的恶作剧。” 第53章 五十三 五十三逃离湍急的漩涡（二） 这是齐小北亡魂在恶作剧，而她，不是齐小北。 她不是齐小北，她是齐小北的亡魂重生，她是名叫祁妲南的转学生，她叫祁妲南，今年上高三，长得漂亮可爱，同时，还是一位拥有米国亲戚的女孩子，她高考结束之后就要去米国读书，而现在也是一身的米国货。 穿着gap的衣服，踩着匡威的帆布鞋，背着丛林迷彩的书包，头上还戴着正版迪斯尼的棒球帽——都是最新款——祁妲南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壕的气质不说，她成功瘦身之后又变得很漂亮了，于是，就这样回到二中的她，绝对是妥妥的白富美女神，与之前的齐小北完全没有半点儿联系性。 “这是转学过来的祁妲南，她将在我们班里读高三，希望大家与她共同度过剩余的一年时间。”班主任对此的介绍十分短暂。这位祁妲南就算参加高考也就那么回事儿，人家的叔叔是米国人，据说家里很有钱，经营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据说是跟能源回收利用相关的，还在非洲挖矿，真的是壕里的壕。 瞧瞧人家穿的用的！ 就算是班主任，也不免要对祁妲南眼红了起来。 她不仅仅但就看她的手腕上，一只手腕上是金表，好像是阿玛尼的，另一只手上则是一只“爱婆握持”运动手表，既然有爱婆表，那肯定也用爱疯的手机啊！ 真是太奢侈了！ 班主任指了指一个空座位：“祁妲南，你就去那儿坐着吧。” 祁妲南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却转头说道：“老师，我身高应该不至于会排到那个位置吧，到那边去坐我会看不见黑板，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张桌子看起来很脏，老师，如果我就这么过去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话，一定会被当成另类人被欺负的。” 她以一种不卑不亢的成年人的模样看着班主任：“我不希望被另类看待。” 班主任一噎。半天，没能喘过来气。 也不是班主任到底有什么不对……只是，她对祁妲南来说，可谓是压死骆驼……不，应该是压死齐小北的最后一句话了—— 这班主任实则并没有对齐小北做什么，但是当其他学生拿来了证据说她在外面卖阴的时候，班主任狠狠地批评了齐小北。 而齐小北解释，说自己并没有做那些事情……可是班主任却回她：“那她们不说别人单说你呢？你到底还是做了什么事了让人看见了？齐小北，你原来成绩不错，现在怎么这样了？你这样我该怎么对你？我是对你好还是把你送去派出所？齐小北，作为女孩子，你要自爱一些，懂吗？！算了，我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家。” 就是这一通电话，齐小北回到家里被痛揍一顿，然后……选择了死亡。 她记得的这些现在如同电影胶片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穿梭，直到汇聚成此刻她眼前的那张书桌：“老师，我不可能用这样一张书桌。” 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可气了。 班主任跟她僵持半天，终于还是妥协了。 她没法不妥协——她班里的学生刚自杀，死了之后父母还到学校来闹了，而这个死了的学生就是坐这张桌子……要是她强把这桌子给新转来的学生……这学生还是有海外关系的人，到时候真给闹大了，她跟着吃瓜落啊，不划算。 没办法，班主任只能去找后勤，让两个男生搬来了新桌椅，又把祁妲南安排在了前面一排，而把坐在前面的那高个子男生安排在了后面。 刚一到班级，祁妲南就给吧安主任一个下马威。这在高中生心里绝对是女神级别的档次，跟其他人比较起来也是一个天一个地——这些学生，他们欺负得了班级里的其他人，又或者是边缘人，其他班级里的人……等等等等，可是，他们谁能欺负班主任呢？ 祁妲南做到了。 她一坐下，顿时就成了众人崇拜的对象，就连被迫往后调座的男生也没觉得不爽，似乎还想要跟他说话……可是，祁妲南绝对不可能跟他说话。 她后座的男生，正是当年跟着一起欺负她的人之一，名叫卓奥。 卓奥是个有意思的男生，他不打人也不骂人，专门散播小道消息闹得人心惶惶。比如班主任感冒了，他会说是齐小北给妨的；比如班里大姐大吃面包吃到一根头发，他会说一定是齐小北的头发；比如班里大哥大丢了十块钱，他说他看见齐小北捡了十块钱去买串吃了……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卓奥这个有意思的男生大约前半生都致力于给齐小北找麻烦，甚至就连艾爱思艾爱思组织杀了谁了，他都能跟齐小北联系上，真可谓是爱入骨髓恨其不死。 而现在，祁妲南来了，一进门就把卓奥撵到了后面去坐着，众人瞧着……大约这“毁灭了世界的齐小北”要换成“毁灭了世界的祁妲南”了。 不过祁妲南似乎并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眼光，她坐在自己座位上，拿出一本书来慢慢阅读。 就在此时，身后卓奥捅了捅她。 祁妲南没回头，只是往前挪了挪，但是没挪凳子，仍旧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坐姿继续看书。 卓奥又捅了捅她。 祁妲南猛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满是恨意，就好像有烈火将要喷发出来焚烧一切一样。接着她再转过身去，却不是继续看书了，而是拿了一本腐文原文书出来，回头砸再了卓奥的头上：“再碰我一下试试看啊你个贱人！” 这下子，教室里都炸了。 卓奥也被打蒙了。 祁妲南也不管班主任是不是在前面站着，她呼啦一下站起来，从卓奥面前把原文书捡起来举着：“不许在后面碰我、捅我、撩闲，懂吗？不然我就告你忄生骚扰！就算你没成年，把这写进档案里也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碧池！” 骂完，她转身坐下，好想爱你刚刚刚发飙的人不是她一样。 而卓奥，也真的是傻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他，是祁妲南第一个下手的。 一则，他是个祁妲南一直以来没有弄懂的人，他的行为、举动、动机、想法，都是祁妲南不能理解的范畴，为此，她决定先拿卓奥下手，这也是让她不必为卓奥以后再在 背后给她穿小鞋讲废话打下了基础；二则，卓奥这个人心眼小，嘴脸难堪得很，她这样做也是能把他在班主任面前的印象分彻底拉低，毕竟刚转来的女生他就来撩闲，这事儿真是好说不好听；三则，祁妲南认为，如果卓奥也暴起跟她对打起来，在众人看来就是卓奥太恶心人了，如果他没打起来呢，那就是他太窝囊——三层理由，层层递进，祁妲南首战告捷，勇武出击。 不过班主任也不能让祁妲南就这样打完人就没事儿了，她还是把她叫了出去，批评了一顿——只是因为有齐小北的事儿，班主任也不敢狠批，真是心累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祁妲南这个人顿时是红遍了整个高三七班。 高三七班的人一下课，也就把祁妲南的名声传到了别处去。 而当天放学的时候，全校都知道了高三七班来了个转学生，一身的名牌，用的都是爱疯的手机跟他们家的运动腕表，据说还有个用来听歌的爱泡。还有学生趁着中午去查了查她身上的衣服价格，正品据说都大几百大几千的，简直就是个移动金库不说，她脾气还爆，人长得还美。 “你们说这个祁妲南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啊？”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个耳朵上带着个大圈儿的女孩。 “得了吧，我瞧着人家肯定看不上你这样的！”这时说话的是大圈女孩身边的一个男的，长得有些着急了，嘴边一圈小胡子。 “不过她打卓奥的时候真是帅呆了……那玩意儿就是短揍。”另一个女孩儿说着，咯咯笑了起来，“说真的，咱们欺负那齐小北吧，还能听个哭声，他那欺负人别说哭声了，连个屁都没有！” 这时，在场四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个男的，长得小头鸡脸的，就是个子挺高，像是挺英俊的样子，但是看着也担心他随随便便就被风吹折了脖子。他倒是笑得很爽利：“我跟你们说啊，这个祁妲南是个有钱人，她身上随随便便一样东西都够我们吃一礼拜的了，最贵的大概能吃一年半载……说真的，她这样的，上不上学也没差！” 几个人听了这话，又都沉默了。 对于有钱人，一些人天生就有种想要靠近却偏偏要酸几句的心理。 就好像是对于学习好的学生，其他学生也是一般无二的想要靠近却偏偏要酸几句。 而卓奥这个人大约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班里排名中等，与这四个人是并不相关的，所以他们也自然要去嘲笑他。 可是轮到说祁妲南的时候，他们是真的有些小想法的。 “要是……她能跟我们混多好啊……”大圈儿女孩叹了口气，“那么多钱啊……你们看见没，她那耳钉……贼亮啊！” 另个女生一巴掌拍到她脸上：“别想了，我问了，那是施华洛世奇的正品，从欧洲买的，鸥元也要一千二呢！” “操！一千二鸥元……那不就是一万二的华夏币？”小胡子男手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这边，他们议论着祁妲南，而祁妲南另一边也在放学的时候遇到了班级里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两个女生。 这两个女生当年欺负齐小北的时候也是出尽了全力，打她打得真可谓是热火朝天，还叫她们的对象过来一起帮忙打……祁妲南眨了眨眼，看着她们，像是看两个傻逼。 “你干嘛动手打卓奥？”女生a走到祁妲南面前，伸出手去推了她一下， “就是啊！卓奥怎么地你了？”女生b一旁也出声助威。 这两个女生，看起来像是为卓奥打抱不平……但是祁妲南知道，她们这两年来甚至都没跟卓奥讲过话！ 那么……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54章 五十四 五十四逃离湍急的漩涡（三） 因为是放学了，两个女生一个戴上了夸张的耳环，还画了个大红唇，另个女孩儿把头发抓得冲天得就像是超级赛亚人，唯独没有变得焦黄罢了——两个这样打扮的女生围着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儿，这路人都看不过眼了。 其实之前也是如此，只不过齐小北瞧着高大壮，而祁妲南则看起来娇小玲珑漂亮可爱……就因为脸跟身材，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人，待遇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就在祁妲南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的时候，一高大的男生就冲了过来，抓住那两个女孩儿一顿胖揍，真是揍完之后胖得她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脸，彻底的肿了。 祁妲南对着男生感激一笑，那笑容美得就像是能开花儿一样，顿时，男孩就脸红了，磕磕巴巴的要求送她回家。 “这个……不……不用了吧，我叔叔会来接我的……”祁妲南忸怩地低下头，好似多么的害羞一样——然而，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男生，怎么可能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好呢？这个男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假装自己是情圣，然后回头就给人迎头痛击……她真的是太了解这个名叫乔安瑞的男同学了。 乔安瑞其人在家长跟老师眼里绝对是那种超级优秀的学生，在同学眼里也是高大英俊，长得漂漂亮亮的，属于那种什么都不差的人，谁见了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也要对他多家推崇的那种……而这样的一个人，所谓的学习好能力强长得帅……大约谁见了都该喜欢吧，而事实也是如此，齐小北当年也是对他颇有好感。 刚入学的齐小北成绩在全年组名列前茅，与乔安瑞略好了一点点，然后，入学第二周，乔安瑞就给她买吃买喝送礼物……那时候傻逼得不能更傻逼的齐小北真以为对方对自己有好感，可谁知道，那就是个骗局。 一个月后，齐小北成绩下降，乔安瑞说是齐小北纠缠他，然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些。 再之后就有别的男生追她，还觉得自己是多么高大上的伟大男人来拯救齐小北这个花痴女……而喜欢这个伟大男人的女孩则把齐小北当成了“不贞洁”的女人，于是，就到处串闲话。 这大约是齐小北被欺负的起因吧……祁妲南冷冷看了乔安瑞一眼，却是无比迅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她现在是知道了，乔安瑞就是个心机男，他可也算是牛逼，长得不错就利用自己长得不错这个优势，到处骗那些跟他成绩差不多的女孩儿，还不说跟你交往，但是没事儿小恩小惠的再假装吃醋，一来二去，有几个小姑娘能逃得了？ 女孩神魂颠倒，对他死心塌地，他自然就能把女孩扒拉下来，踩着一具具的尸体上位……真是妥妥儿的少见，要是早生个六七十年，这人绝对的是间谍的材料，还是专门儿的色忄青间谍。 只可惜，他没能早生出来，就把这一身的本事沦落成了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能耐。 齐小北是受害人a，之后自然也有受害人bcd……只是唯独齐小北，比其他人倒霉了许多而已……祁妲南自嘲地笑了笑——倒也不是齐小北倒霉，而是她当年比较傻，又觉得自己这算是初恋啊，真的有些过分高调了……不然，班主任怎么可能总是看她不顺眼呢？ 真特么少女情怀总是shi！ 祁妲南此刻真是想把当年的齐小北揪住狠狠揍一顿，使劲地扇自己的耳光，问自己：“你特么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会觉得对方能看上你这么个瘪犊子？！就算他真看上你了，你又哪儿出奇冒泡了，能以为自己一边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回头自己还能学习不落下的？真是脑子里进了水了吧！他要是真对你好，真喜欢你，能看你成绩下降还纠缠你？别傻了！没有谁会真的爱上你，只有让他真的屈服了，才会老老实实地跪在你的脚下，否则，男人永远想要压倒女人一头！” 然而现在的祁妲南不用这样对当年的自己了，她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次。 事实上，她的想法也确实偏激了，但也还是不无道理的。 毕竟，一切都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只不过她所遇到的却是百分之百的让她糟心痛苦。 几率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存在，很多时候有些人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与那些骂人的人口中所说的不同，所以大吼你地图炮了，可是想一想，对于对方来说，他亲身遇见的人里，还真就是百分百的如他所骂呢？ 当然也有的人是属于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类型的 ，比如明明这辈子没见过几个南方人，偏偏要给南方人打个标签，同样的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北方人的也要给北方人打个标签，这样的两种人，正正好好，可以凑一对了。 然而祁妲南偏偏是前一种人。 她抬起头看向乔安瑞，眼睛里映入的，是这个人那一脸的无辜与善良。 “你没事吧？”乔安瑞轻声问着，“她们作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祁妲南腼腆地转过头去：“我……我叔叔来了，再贱！” 果然，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已经开着路虎过来了。 祁妲南知道，乔安瑞一定认识路虎……他不仅仅是认识路虎，大约也会认识她的专车……一辆英俊得不能更英俊的哈雷——她知道，乔安瑞家里并不是什么宽裕富庶的，他能这样一直以来都钻营得当，也是家里教导的……为了出人头地，他简直能把学校变战场……那么她现在就是他的敌人，最大的敌人。 与乔安瑞一比，现在的祁妲南是妥妥儿的白富美，她不可能被任何小恩小惠所吸引，反而，她会用小恩小惠去让其他人为她所用。 果然，乔安瑞看见路虎的时候，那眼神儿都变得炽烈了。 “叔叔！”他忙跟在祁妲南身边走向下车的艾瑞克，“叔叔你好，我是祁妲南的同学，我叫乔安瑞！” 万磁王看了一眼乔安瑞。 这乔安瑞还是个孩子，他的那点心机只能在孩子群里出类拔萃，然而放到其他人的面前，确实不够看，而且他现在的表现太明显了，吃相有些难看，何况还没吃上呢。 艾瑞克冲他点了点头，敷衍地说了两句腐文，硬是把乔安瑞给说得晕乎了，转身就带着祁妲南上了车扬长而去。 这第一天在学校，祁妲南就成功地做出了三件事，算是开门迎喜，可喜可贺。 第二天上学随堂考。 祁妲南不是天才，但是去了那个只有天才才能在哪里工作的工作室，她也在其中学了不少知识……可以说是恶补学习，每天不间断，名师讲解，网络授课……学得昏天黑地不说，时间战线都被拉长了，因此，她的课程可以说是并不会落下，甚至还赶超了之前的自己许多。 班主任是教英语的，祁妲南的叔叔是米国人，这就代表，昨天她对班主任所做的一切都是浮云，而今天随堂考完，班主任本打算挑出她的毛病来呢，可谁知道…… “老师，这道题出错了！”她呼啦一下站起来，跟班主任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打脸斗争。 这边打完了班主任的脸，回头，她气势汹汹地把校长也牵扯在内，就因为她的外语学得太好，班主任揪着她去校长室说明情况，她又把校长也说服了……于是，班主任的脸面就这样挂在了学校的旗杆上下不来了。 “唉！你听说了吧？高三七班的那个转学生，叫祁妲南的，把她们班主任——”办公室里，老师们也凑在一起八卦，“就那个丁老师，把她的脸给彻底下了啊，啧啧，真厉害。” “该。”又一个老师压着嗓子说，“她之前不是骂了她班级的一个女学生，给那学生埋汰的啊……人好好一个小姑娘她埋汰人家成那样儿……现在被打脸也是活该的！”这个老师年轻得多，看似刚毕业，瞧着也跟学校里的学生差不多的模样。 “可不是说嘛！”又一个老教师加入了八卦行列，“就算是真觉得学生有问题，也不带这样的啊……啧啧，她是不怕事儿大呢。”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教师之中女人颇多，而就算不是女教师，那加入了这个行列之后，也是习惯性的学会了碎嘴，于是凑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对打擂台不嫌忙，这边戏台刚搭起，那边兴起等打赏——根本就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而班主任丁老师也气得直发抖却没法发泄……她得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信步走进办公室，拿着自己的教学用具快速去教室……她不能跟这些人计较……绝对不能！ 气得心口发疼，丁老师也只能忍了。 不过，祁妲南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由于祁妲南身份特殊，再算起来也是转学生，又在米国呆过……就算是二中本身是重点高中，可也少有祁妲南这样的学生，因而，她在课上大喊说老师教的不好，那代表了什么？ 当天下午，教委就派人来了，说要好好研究研究高三年级的教师结构。 “怎么就要研究这个了！”丁老师坐在办公室里，气得直哭。 第55章 五十五 五十五逃离湍急的漩涡（四） 重点高中重点班的班主任加外语老师教学能力不行，这说出去多丢人啊，再加上祁妲南这“有海外亲戚”的身份，教育局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第二天就要求丁老师离开教学岗位去进修——总归，不是直接开除。 虽然说不是直接开除，可是实则也差了不了多少了，何况重点高中里被下马的教师，丁老师也不是特例，她这样走了还算罢了，要不然再牵扯出之前的事情来，她那就不是“离开学习”可以弥补的了。 丁老师也是十分懂事儿的人，第二天就不在学校出现了，一下子腾出了两个班的腐语没人教，再加上本身重点高中虽然不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可也差不多了，毕竟能在高三教课的教师大都是比较有本事的，也没谁会从下面调上来教高三，若是找新老师，也许还不如丁老师，若是找老教师，那高一高二的班级也不能丢……这事儿，可真是不好办了。 “校长！”祁妲南走进了校长室，“我叔叔可以过来教腐语，外聘。” “你叔叔？”校长一愣。 “我叔叔是米国人，他来教腐语难道不是正好吗？可能讲题的时候有些问题，这点我会跟他讨论的。”祁妲南作为一个能把老师活生生掐走的学生，战斗力惊人，校长也见识了她掐走丁老师的整个过程，觉得她没什么大问题，又给她做了一些高考卷，腐语卷纸张张满分，这也就说明有个外国人再带个腐语学霸放一起，大约两个班级也没啥大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高考听力太难。 不过当然也有备用方案，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教育局求教研员下来讲课，就是价钱太贵罢了。 校长想了几个方案又不得不去报备了，这才先让祁妲南的叔叔来讲课试试。 试讲，是最重要的环节。 艾瑞克如约而至，在研究了一个月的华夏教学方式之后，他终于要上战场了。 这对他来说，与战场无异。 下面临时拉来配合的学生，后面坐着全校老师以及从教育局请来的领导跟教研员，还不用说部分不信任的家长……真是配置齐全。 然而这对于艾瑞克来说全都不是事儿。 毕竟，艾瑞克也是教过学生的人——就是教学方法略粗暴而已。 而下面坐着的那些领导啊老师之类，在他看来，也不过都是一群南瓜，那些学生则是一群小恶魔……他真的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情感认同，然而这不代表他不能教导他们——只要做到教书以及镇压，他的日子也叫清闲。 而由于艾瑞克是外国人，孩子们大约是由于成年人打小就给灌输了一种外国月亮圆的理念，所以他来讲课的时候，这些孩子到底是给了几分薄面的，而且还觉得这是外国先进教学方法，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当然也有叛逆的，认为外国一切都不好哦，外国人更是天生的罪大恶极，只是这样的孩子也还是不得不学习……真是两边都让人掬一把辛酸泪。 课讲完了，祁妲南如愿以偿，而她自然而然就成了艾瑞克的课代表。 做腐语课代表代表的就是她有着随时随地黑人一把的条件跟能力，而别人都不知道。 又过了四五天的样子，卓奥的腐文成绩可谓是一落千丈，祁妲南把他的卷纸拍在桌子上，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卓奥往后缩了缩。 他这个人嘴贱而且心黑，但是绝对也是个老实人，不敢惹老实，不敢惹课代表，不敢惹班长，最乐意的就是环绕在各路领导周围，发挥光热，仿若是高山脚下的岩石，大树脚下的野草，真的是一颗红心向着干部，绝对不带歪头一丁点儿的。 然而，谁知道腐语课代表竟然是之前跟他闹过矛盾的祁妲南呢！ 卓奥不禁扼腕。 更让他不能容忍的则是腐语老师竟然是祁妲南的叔叔……这可真是让他毫无办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于是，他的腐文成绩越来越坏，四五天下来，随堂小考试竟然是考了个不及格，也是可怜万分。 “你这成绩准备怎么办吧？”祁妲南盯着卓奥，张嘴溜出一连串的腐文，不仅仅是溜出一连串的腐文，还非要卓奥翻译。 卓奥哪儿能翻译得出来啊！ 就在此时，祁妲南的同桌回头说道：“不就是让你好好学习，以后不要左顾右盼，千万不要早恋，更不要造谣说废话……刚才我老对儿课代表就说了这么点儿事儿而已！” 祁妲南点头：“可不就是嘛，你这样的，真是让人担忧啊……”她慢悠悠转过去，坐下开始准备上课。 卓奥的自信心真的是被彻底打击了。 至于别的，与祁妲南有半分钱关系？卓奥这人之前在人前人后埋汰齐小北的时候，可曾想过齐小北的感受？ 放学之后，祁妲南还是在校门口等着，而那乔安瑞又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冰红茶。 乔安瑞笑眯眯的，把手里冰红茶递给祁妲南，还一甩刘海，假装自己是某个动漫人物一般，道：“南南，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啊，你叔叔也教我们班呢！” 祁妲南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对了，我也是腐语课代表！”乔安瑞又说。 “哦，那可好极了。”祁妲南呵呵一笑，“你知道吧，随堂考试的事儿？” 乔安瑞眼睛一亮，连忙打听关于随堂小考的事情……祁妲南还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没说考试内容，却透露了下考试卷纸跟答案在什么地方……艾瑞克就把它们放在了他的桌面上，没有锁起来也没有关起来…… 乔安瑞忙说：“哎呀，我还有事儿忘了，我鞋套忘在教室里了，先回去取了啊！” 祁妲南直点头。 她很清楚乔安瑞这个人。而听到了随堂小考的卷纸跟答案就在桌面上，乔安瑞还能放得下？她真是太了解这个人了……就因为了解，她也知道他想要在这前一周里给艾瑞克留下好印象，最好让艾瑞克把他视为心腹，以后无论有好题还是有好卷纸都给他……先给他。 然而，这也代表着急功近利。 她冷笑着转身上了艾瑞克的车。艾瑞克问：“你还真的是挺知道他这个人怎么回事儿的啊？”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祁妲南冷冷看着车里的“爱派的”上显示出来的视频……那是一个她熟悉的身影，钻进了教师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办公桌上的卷纸跟答案——乔安瑞，急功近利没有错，但是投机取巧配上了急功近利呢？ 她放下手里的“爱派的”，扣上安全带，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这景色熟悉得很，可是……却冰冷无比。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艾瑞克报告校长，说他的卷纸跟答案被动了，调出了监控之后发现了乔安瑞的身影—— 很快，乔安瑞的课代表跟班干部身份都被撸了下来，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可以自己抄袭，却绝对看不得一个被称呼为好学生的人作弊的，何况这种作弊比抄袭看着要高端又下作，虽然说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可人家本来就是猪，总比不自知自身黑如炭灰的乌鸦要强了些啊。 于是，乔安瑞其人顿时……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祁妲南这次报复算得上是足够彻底。她本来也只有十几岁，不敢杀人放火喊打喊杀，可是……既然他们毁了齐小北的人生，她又怎么可能不毁掉他们的人生呢？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无可辩驳。 倒是有不少人认为“犯罪了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诚心改过就可以被原谅”，可惜的是，诚心改过的只占了百分之一而已，其余的人所谓后悔，只是悔不当初自己不该走到警察对面还露出屁=股大喊“我是流氓”进而被抓，而绝非是在后悔自己真的是个流氓。 祁妲南眯着眼睛，刚刚从车窗外闪过的四个人……她绝不会放过。 那四个人就是之前在车场里自顾自谈论祁妲南的四个人。 大耳环女孩儿名叫张雅，是个有名的小混混，一直都跟那个名叫徐磊的高个子混迹在一起，两个人如胶似漆，真的是与亲密小两口无异。 而张雅有癫痫，在学校里属于那种横蹦乱踹的角色，谁也不敢对她如何如何，因而她跟徐磊处对象，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尽管他们俩被撞到好几次在楼梯口接吻，在男厕所袭胸……这些都无所谓。 更何况徐磊的亲爸是检察院的人，谁胆敢对他牙崩半个不字，那可真的是要倒大霉呢。因而在学校里就算是校长，也把徐磊当成小祖宗一般供着。他乐意跟张雅处对象，谁会管呢？ 这两个人，处着处着就处出了毛病来……这毛病就是不玩齐小北不舒服斯基。 刚入学的齐小北长得还不错，脸蛋儿圆乎乎的，那徐磊也不知从哪儿学的看相，说齐小北容貌旺夫，于是就追了两天没成功。而张雅看上徐磊家里有钱了，就带了几个混混收拾齐小北，一来二去，把她折磨得要死不活的，人家俩则真成了，唯独是害死了齐小北。 而现在，祁妲南来了，徐磊也还是觉得，张雅十成十的配不上自己，倒是祁妲南，有钱又漂亮还是学霸，十分不错。 第56章 五十六 五十六逃离湍急的漩涡（五） 世上有一种美，叫“想的美”。 徐磊就是“想得美”的代言人。其实张雅也是，只不过张雅这个“想得美”实现了一段时间，而徐磊却是永远实现不了的。 他追了祁妲南三五天，也不知怎么的，这事儿就闹得人尽皆知了，祁妲南坐在校长室里哭得梨花带雨，校长无可奈何，只能给徐磊他爸打电话，让这位官员赶紧来学校一趟，不然就要闹出人命了。 徐磊他爸就算在上班也不得不赶到学校。刚一进校长室，就被校长室的氛围闹得一愣，等仔细了解才清楚，说徐磊猛追一个女生，女生因此而觉得痛苦压抑，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意思，要求徐磊做出当众道歉。 徐磊他爸徐振才是个蛮有能耐的人，不然也不能一直爬到检察院里当官，这么个人，他绝对是八面玲珑的，就连儿子日后的学校之类都找好了门路，结果这还没咋地呢，自己儿子在学校先成了风云人物，也是心累得可以。 心累是心累，可是表面上的工夫，徐振才绝对不会差一点点。 但是，让徐磊给这个小姑娘道歉，他也是不乐意的。 徐振才满面带笑，以一种施恩的姿态走到祁妲南的面前，伸出手，如同拍他下属肩膀那样，拍了拍祁妲南的肩膀：“小同学，徐磊只是喜欢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做得不对，但出发点是好的，你长得好学习好，是大家学习的对象，徐磊仰慕你也是正常的。 “女孩子嘛，被人仰慕是美被肯定，是好事，不过徐磊的方法不好，这点我不偏袒他，我得好好说说他啊！ “你呢，也别这样生气，女孩子生气多了对身体不好嗟。” 徐振才说得真的是条条是道。 “这样吧，我这儿有一张嫁了富的购物卡，你拿去买点儿喜欢的东西，就别跟徐磊这小子一般见识了。”他拿出一张五百元的购物卡来，轻轻松松递给祁妲南，“我回头好好教训这小子，让他长长记性！” 他这样做一般的女孩儿绝对是息事宁人了，但是，祁妲南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七班的女孩。 “闺女，你这是……” 眼见着，祁妲南掏出一张一千面值的购物卡，推给徐振才，闹得徐振才愣在当场。 祁妲南冷笑道：“钱这玩意是什么？喂驴，驴都不吃。” 她指着徐磊，说：“告诉你，这辈子你也就是配一配张雅那样的，别整天想着要追这个追那个的，姑娘不是给你们消费的，也不是让你随随便便拿着就喊追喊抢的，更不是给你们喊打喊杀的！要说用钱砸，我也有钱，不比你们少，要不然你们试试看？” 说着，她斜着眼睛瞪着徐振才：“我是孤儿，我监护人是我叔叔，他是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东亚语言学教授，这是来华夏学习深造来了，所以……” 她这意思就十分明显了。 徐振才要是胆敢用钱砸，那他一定是脑子有病嫌命长了……毕竟，他可是国家干部呢。而徐磊……随随便便要追谁就说，然后就一个劲儿地追人玩儿。出事儿他也担不起，不出事儿他就真是把人家姑娘耗上了……绝对是纨绔子弟做派，过去叫“衙内”，现在就叫官二代。 徐衙内还想要废话，徐振才哪儿能给他这个机会？他再去问问自己儿子的成绩，顿时如遭雷劈——诚然他是已经给儿在四九城找到了学校接收他了的，可是……这孩子的成绩这么差，上大学到底能不能跟上也是个严肃的问题。 没办法，徐振才这位衙内亲爹只好想方设法，把儿子转学，放进了十三中。 十三中，据说与监牢毫无二致，对学生那叫一个严厉狠毒，老师盯着学生一如预警看守犯人一般，一个月只能出去一趟，每周可以有家长来“探监”……徐磊这下子是再也不能到处搞对象了，而祁妲南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然，最让她痛恨的，是真正下毒手的张雅。 张雅一直以来都恨齐小北。 从刚入学的时候她看上了徐磊而徐磊调戏齐小北开始，张雅就一路对付齐小北，把她活活逼死就是张雅的手笔。 实则张雅做事粗暴简单。 可越粗暴简单的事儿就越有效果。 祁妲南这一天就被张雅这混子堵在了学校门外—— 现在，张雅跟祁妲南的仇，那真是仇深似海，对她来说，大概比抱她家孩子下井，掘她家祖坟，刨她家土炕，砸她家灶台……这一类不给人活路的恶事做下的仇恨还要深沉得多过一个东非大裂谷的深度吧。 毕竟，祁妲南赶走了她的男朋友。 “你给姐在这儿等着！”张雅丢下手里的烟蒂，回手就抓住了祁妲南的胳膊，“姐要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说着，她扬起手就要往祁妲南的脸上扇—— 说时迟那时快，祁妲南抬起手就抓住了她的脖子，死死掐。 新仇旧恨，祁妲南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当年还是齐小北的事儿来……齐小北多恨张雅，她就多恨张雅，她是齐小北的亡魂，而齐小北的亡魂又不单单是她……祁妲南这个名字就是齐小北的反面，无论如何，她是逃不脱齐小北的诅咒了，那么她就活生生地把这个名字彻底用到疯好了——齐小北老实，她就泼辣；齐小北不敢还手，她就反过来往死里跟人对打；齐小北好说话，她就刁蛮任性，得理不让人！ 果然，张雅那抬起的手转过来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往外掰祁妲南的手……她被掐得直翻白眼，可是祁妲南哪儿能容忍她掰自己的手啊？这掰开了，手指头掰断了怎么算？ 所以，祁妲南抬起脚狠命一踩张雅的脚背，顺势就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转而去抓了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下按，狠命的那种。 张雅这是头一次碰上了硬茬。 她之前都是欺负人的人，这一次终于尝到了被人欺负的滋味。 倒也不是张雅这次有多失败之前有多成功，也不是祁妲南这次有多成功之前齐小北有多失败，问题完完全全是出现在张雅这次身边没有一个人助阵罢了。 毕竟之前的齐小北要什么没什么，也没有一个在学校当老师的叔叔。 可祁妲南呢？ 她叔叔是学校老师，她长得美又有钱，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大手一挥：“今天晚课之前吃雪糕，我请客了！” 要不然就吃烤串，吃瓜子，喝饮料……这些小恩小惠的，她是不介意撒出去的。 当然要当她是冤大头的，她也不可能给对方好脸。 一来二去的，大家都被她贿赂了。 班级里贿赂还不够，她还贿赂了一些混混。 这就需要一些技巧了。要么说还是徐磊给牵了头儿呢——徐磊这个人家里有钱有势，出去到处触觉横上，干什么都要拿大，做事也要装大个儿，俗话说的就是，装逼成了他毕生事业，而这样的一个人，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必定会惹怒其他十七八岁的人，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大家对他恭敬有加，还跟他混日子……可实际上，大家都想看他落马倒霉。 于是，祁妲南的出现就成了一股春风。 她是女孩，高冷一些没什么，还有钱，也能带他们玩……这样的话，谁还乐意管徐磊跟徐磊的小情儿啊？ 所以，张雅本打算找人跟她一起来收拾祁妲南的时候，祁妲南就已经策反了张雅身边的一群人……于是，就成了两个女人的单独对峙。 而祁妲南也不是齐小北，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光脚不怕穿鞋的，打架就要狠，但凡不要命的都能打赢——张雅哪儿敢啊，她怕打花了脸破坏了形象之类……于是，祁妲南选手获胜本届金腰带！ 打得张雅灰头土脸乌眼青之后，祁妲南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甩头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张雅的父母找了来，活生生要跟祁妲南拼命的意思。 不得不说，什么爹妈什么孩子，张雅的父母也是与她一样。 张雅的爹在她不大的时候就入狱了，她妈则一直不知道跟谁过，一次几天，几天就能拿回家几个钱，而张雅也早就知道这个事儿，拿着这份钱，她也没觉得不妥，直到她爹出狱，这份生意都没断绝。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想到要给齐小北“介绍老男人”的原因。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张雅的爹进去就是因为故意伤害，打架斗殴——她也是把这个学得个十成十。 现在，张爸就堵在学校门口，气势汹汹，手里拎着一板砖，冲着祁妲南就冲了过来。 “同志！同志你干嘛呢你！”警卫忙冲了过来，“这位同志，你干嘛呢你！这是学校！” “滚一边去！老子要打死那有娘生没爹教的小贱人！”张爸大吼着，板砖就冲着祁妲南砸了过去——被祁妲南躲开。 “操！”他大骂，又要找什么东西去砸祁妲南。 警卫忙抓住他胳膊往外拉：“同志！你怎么能在学校行凶！？” “我这是行凶？你问问她！问问她是不是打了我闺女！”张爸指着祁妲南，那真是吼得叫个理直气壮。 这时候，一声大嚎，刚刚躲在一边的张妈就冲出来坐在地上，双手拍打地面，眼泪稀里哗啦就来了：“哎哟我的天老爷啊我不活了啊——” 第57章 五十七 五十七逃离湍急的漩涡（六） 张妈坐地大哭大嚎，又是拍地面又是打自己，弄得好似天下唯独她是最可怜的，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欺负了她似的，简直羞耻得不忍直视。 她这边大哭大闹，一边哭闹一边叫喊，真的是如同魔音穿脑，让路过的人浑身发冷。 一个年纪蛮大的女人在学校门口撒泼打滚这件事就注定了要被关注，一时间，许多无事的路人都不走了，就在外面围着观察这个女人以及那个非要冲到学校打学生的男人。 “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有人这样赞叹了一句。 围观者跟着哈哈大笑。 的的确确是男女搭配，只是不是干活，而是对人家小姑娘喊打喊杀。 若说齐小北其人为什么长得有些西方化，也要说到一些历史问题，她家也算得上是妥妥儿的算是少数民族大融合的典范，于是融合出了她来。 要叫说她亲姑姑还长了一张颇为男神的脸，有六七分肖似莱安纳多，而她也有些像，于是，胖了之后简直是灾难，可瘦下来之后那就是精灵公主……因此在众人看来，一男一女两个丑不拉几的家伙围攻一个精灵公主……真是太残忍了。 不仅残忍，而且毫无道理。 毕竟这个世界是看脸的世界，祁妲南就躲在门里，一脸的惊恐：“你……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张爸冷冷哼了一声，“做了你！” “啊——”祁妲南吓得尖叫起来，身体也一抖一抖的，“啊——” 她这么一尖叫，果然让许多人都脸色一变——这闯进学校行凶的，也实在是太嚣张了点。 “报警报警！”有人大喊。 有人直接拿起电话拨打了110。 一时间学校门口真的是乱成一团。 老师校长都跟着出来了，警卫拦着那对夫妻不让他们伤害学生，围观群众不明真相只觉得有趣……张妈似乎觉得是有理就在声高，嚎啕的声音又大了些，叫唤得颇有些满城风雨的意思。 “你们给我评评理啊评评理啊！”张妈见警察来了，连忙抓住警察的裤脚不让他们正常工作，“那小贱比啊她打我闺女！把我闺女打得可惨可惨了啊，身上都青了！警察同志，快把那小贱比抓起来！” 警察脸上顺下一道汗。 “警察同志！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把她抓起来，打死！往死里整！让她仗着那张脸勾引男人！她勾引我们家小雅的男人啊哎呀不要脸啊小贱比啊！怎么不来个人弄死她啊！我们家小雅好容易找到个好男人啊，就给这么个小贱比抢走了……哎呀我不活啦……” 张妈这一顿胡搅蛮缠真的是把学校的校长都气乐了。 虽然说祁妲南赶走了检察院某领导的孩子，但是她自己就是个资本，成绩杠杠的不说，亲叔叔还是米国常青藤大学的教授……这些条件堆起来，随便来个家长胡搅蛮缠就能让他们处分祁妲南？这也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祁妲南更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没有跟任何男忄生交往！我发誓！我也没抢走你女儿张雅的男朋友……他因为嫌弃张雅长得不好看，家里又没有钱，家教又不好，所以转来追我，可是我并没有同意，还因此请来了他的家长，他家长还给他转学到十三中了……这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我没有能力阻止他对我的追求，但是我有权利拒绝他的追求！” 她哭着，又冒出了一连串的腐语来，大概意思就是自己没有做错，他们的情感问题纠缠到她的身上这让她很难受，觉得很恶心之类……一边说，她一边哭，哭得特别好看。 然而她这一哭诉，并没有像张爸那样吼叫也没有像张妈那样嚎啕，只是哭诉事情的经过结果，以及自己的行为以及立场，说真的，比张家父母可要强得多得多了。 在众人看来，那嚎啕打滚的做法才是真的挺低级的，就算是占理，也要丢了好几条街的份儿去，何况这就是个癞□□想吃天鹅肉没吃成而癞□□的青蛙女友跟天鹅杠上了结果导致青蛙的双亲跑来跟天鹅撒泼的故事。 众人瞧着也的确如此。 那哭得梨花带雨很好看的学生长得好看，一瞧就像是混血儿，看起来就该是许许多多的男生肯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美女，而再看看撒泼打滚的夫妇俩，长得很普通——根据遗传学角度来看，他们的闺女除非整容，否则不可能比人家美女长得好看，那么男生会看上美女甩了他们女儿那也是正常事儿。 可是人家美女也没跟他们女儿的男朋友交往啊！ 这叫什么事儿！ 警察们气得鼻子都歪了，忙来了两个人把这夫妇俩带走，给安了个罪名，说是扰乱公共秩序。 不用说，张爸是个有前科的人，他这又要对学生喊打喊杀，顿时就被拘留了，而张妈则被教育批评了半天才给放出来。 警局门口，张雅把她妈接出来，一脸的阴沉。 张妈也是阴沉得要命。 她们母女俩从来没踢到这样的铁板，真的是硬度超强。 要说也不怪她们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之前总是吵吵闹闹，一闹腾哭号就奏效的手段那是对付普通人的，而这招数对上了假装成白莲花的祁妲南，压实真的没什么可行性的。 一则，祁妲南哭得更好看；二则，祁妲南长得更具有说服力。 这也就教育了张家这一家三口什么叫有理不在声高，什么叫歪理不能当道。 母女二人一路走着一路埋怨，直到最后，两个人对着破口大骂，当街就掐了起来，那叫一个凶狠，真的是见者惊恐，闻着害怕。 第二天，张雅没来上学。 祁妲南由于有人帮忙，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第三天，张雅还是没来上学。 而祁妲南已经开始在学校里做一些小手脚了。 第四天，张雅被开除。 祁妲南也成功地干扰了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 她长得漂亮，没事儿还玩个文艺范，又是唱歌又是弹吉他吹口琴的，闹得整个班级里一部分人都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悠，好像是能学做个文艺青年一样。 第五天，祁妲南又去其他班级忽悠人。 那些没欺负过齐小北的人，她也是忽悠不了的。 人有从众心理。 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欺负这个人，齐小北当年就是这样……而当年张雅跟徐磊这两个人属于是学生里的刺儿头。 有些人看起来像是好学生，可实际上心里却对那些刺儿头啊混混啊充满向往，还以为自己是梁山好汉一般，总想着能来一场所谓的快意恩仇，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似的……然而最后做出的事情也不过是跟着起头的刺儿头去欺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的同学而已。 齐小北就是这样被欺负出毛病来的。 而现在的祁妲南到底是下不去手找个替罪羔羊，她就直接用魅力服人，让欺负过她的人都掉入到这个精灵公主的美丽陷阱里。 那么，没欺负过齐小北的人，也就是那些不肯从众的人，他们自然也不会在意现在的祁妲南有多好看多有魅力。 甚至还有两个同学，根本就没在意过祁妲南—— 其中一个，每天只知道看书，还是看闲书，从不学习，上课就睡觉，考试成绩在中上游水平。当年齐小北最敬佩的就是这姐妹儿，而她似乎也不知道齐小北被人欺负，对她的态度从未变过，甚至还因此被张雅跟卓奥骂过。不过这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不读圣贤书的好学生。于是她对祁妲南也是视而不见的。 另一个同学坐在那书虫姐妹的后面，每天研究的就是男神，今天这个男神去演出了，明天那个男神要息影了……她根本就没有时间跟精力去关注其他，自然也就不关注齐小北，同样也不会关注祁妲南。 她们俩，无论对于齐小北还是对于祁妲南来说，都是一种救赎。 因她们对她的态度就一如刚入学的时候，既不会嘲笑也不会崇拜，只把她当成普通同学。 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两位的好运气了。他们多多少少都欺负过齐小北。 因此，艾瑞克在教书的时候，诚然是做了一些手脚的。 一个老师要在教学之中做手脚那真的是易如反掌，艾瑞克轻而易举地带歪了他们，高考成绩大约是会拉下十分左右。 齐小北的人生，与每个人的人生，对等，又不对等。 很多人作恶之后都觉得不会得到报应并认为自己这是超越了哲学的范畴，妥妥儿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无神论者，且以此为沾沾自喜，但是上了年纪偏偏就去求神拜佛，妄图得到垂怜，此时又不觉得自己是无神论者了，生怕报应到了自己的来世或者后代……也是十分可笑十分可怜。 而祁妲南这样做，到底是让他们不必求神拜佛了。此时做的，此刻就报，看似可怕，却不用日后可笑可怜，也算是妙事一桩——自从被带到了工作室，祁妲南忽然意识到，原来善恶终有报，只看时候到未到。 因而，她就开始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做衡量，生怕自己真的踩到了那条线——坐在教师办公室里帮着艾瑞克批改着作业，同时，也将正确的答案交给那两个在她看来属于正常的同学……她们的作业本，她会写得更认真一些。 “咔哒”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书虫姐妹儿走了进来。 “我来取作业的。”她说。 祁妲南忙把作业本都整理好递给她。 姐妹抱起了作业本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回头，问：“你怎么改名字了？连姓都改了？” 祁妲南惊得呼啦站起，可那姐妹就这样飘出了办公室。 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对方知道了什么，又或者她露出了什么破绽……这个时候，她忙掏出手机，给王母拨打了过去—— 第58章 五十八 五十八逃离湍急的漩涡（七） 王母接了电话，听到祁妲南所说，是一个名叫颜如玉的女学生的时候，王母整个神仙都不好了。 她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也是个仙，是书仙，你且不用管她，她不会说出去的。” 祁妲南恍然大悟。 都说这世上一切皆可有灵性，有灵性就能呈现，那么书虫妹子颜如玉就必然是一本书成了仙了……她恍惚想到聊斋里有一则故事名曰《书痴》，其中就有个美女书仙名叫颜如玉，而这个颜如玉，莫非就是那个颜如玉？ 想一想，连王母娘娘都有，何况是个书仙呢？ 祁妲南抖了抖，转身去找艾瑞克。 艾瑞克此刻已经把这些学生收拾得飞毛溜扁，听话的很，他那一手玩弄金属的本领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会魔术的人，实际上他会的不仅仅是魔术，而是让人惊恐的邪恶魔法——变种人的变种能力。 人类，总要进化。 艾瑞克作为变种人之中最为激进的那一分子，他此刻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班级里的一个女学生一脸的淡定，无论是看见什么都跟没看见一样，每天最在意的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读书读得叫一个透彻，可以说是他说个开头，女学生就能把文章的出处、第几页、全文、作者、每个单词的位置等等，全部默写背诵出来，就跟脑袋里塞了个照相机一样。 主要是，这照相机还是把所有的书都拍下来了存储好了的那种。 祁妲南一瞧艾瑞克盯着的卷纸是颜如玉的，忙伸手扣下卷纸，以一种她以为他们都懂的眼神看了艾瑞克一眼。 艾瑞克一愣。 “回家吧，老叔。”祁妲南说着，整理好了艾瑞克的东西，“什么都没忘吧？” 艾瑞克摇摇头。 他需要陪她到她上大学，那时候她就成年了，面对不需要监护权的成年人，他的存在也基本没什么意义可言。 刚走出学校，艾瑞克那过人的敏锐以及超级的变种人能力使得他迅速做出反应，一挥手，就将挥舞过来的砍刀反弹了回去—— 那是一把砍刀，二尺长，宽刀面，开刃，带个黑色刀把儿——这种刀刀尖儿瞧着也是十分锐利飞快的，然而刀尖却从来没什么用处，毕竟砍刀是砍人用的，不能捅人。 这所谓不能捅人就算得上是砍刀使用规则之中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它捅人，那么就是前面进后面出，对穿窟窿一个，顺带着连肠子肚子心肝肺都可能是跟着被捅出个窟窿来，真的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的恐怖，十有八、九，那被捅的人就没命了。 而砍人则十分不同。 砍人，那刀面够宽，虽然开刃但是不带血槽，砍下去，一个刀口，不够深。血流的也不多，只要两边儿的肉一捏往里一斗，几秒钟就止血，也叫是个让人丧失战斗力的超级方法。 因而，这刀过来，是准备顺势而砍的。 砍的位置也是艾瑞克的后背——后背有骨头，砍刀再用力也砍不断骨头。 然而，艾瑞克不是懂得这种规矩的人，他一挥手，刀就回去，捅进了那个挥刀的人肚子里。 “啊——” 街道上有人看见开始尖叫。 当然了，那人的同伙也跟着尖叫。 “快报警！” “快打120！” “救命啊——” 一时间，人们乱作一团。 不过好在一点，谁也没看见艾瑞克动手，他只是挥了挥手——挥挥手难道就能让人拿着刀捅自己的肚子么？真是说个大笑话了。 这群人尖叫着混乱着。祁妲南眼尖，瞥到了远远躲在一边的徐磊。 她还没说什么呢，颜如玉就走到了她的身边，转过头去冲着徐磊笑了笑，笑的时候，眼睛红得像是染了血一样，把徐磊吓得咕咚一声坐在地上，再看他时，发觉他脚下一片濡湿，屁股下面都积成了个小水洼。 “真是好可怜啊！”颜如玉说着，拿起手机，对着徐磊拍了几张照片，“我能帮你的就只是这些了。”她说完，把照片传给了祁妲南。 祁妲南真的是愣了半天，可是再找颜如玉，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至于那些个围攻他们的人，警察一过来，这些人就被带走了——他们能拿刀砍人自然是有前科的，再说徐磊就算是再官二代，可也没有什么真本事糊弄住这么多人，大家贪图的也不过是那么一点点的金钱而已，虽然也存着讨好徐振才的意思，可谁也不至于不要命了。 于是，徐磊这孩子的这点子事儿就瞬间闹得满城风雨。 不过一周工夫，徐振才落马，被彻底双规了，没得能耐闹腾，而徐磊因为有把柄在祁妲南的手上，也不得不老实了起来，再也不敢乱来。 说到底，徐磊会再次找混混来砍人，也不过是因为气不过而已，只是俗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徐磊打小儿就没忍过也没退过，这里子面子都丢了，一时间他想不明白，就非要讨教个谁高谁低来，最后……他也总算知道了谁高谁低了，只不过……高低都不是他，他是最完蛋的那个。 酒瓶子被丢到地上，打着转而滚到他脚下。 徐振才动了动眼珠儿，看到了自己儿子徐磊，顿时，他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手操起桌子上的一方砚台就砸了过去。 徐磊一哈腰，躲过砚台。 “滚！”徐振才恨意深沉。 没了父亲的官职，没了家里的钱财，徐磊身边曾经聚集起来的人都散了，就连之前一直都说跟他好一辈子的张雅也土豆搬家一般，滚得不见了踪影，而徐磊，此刻才算是知道，自己到底在别人眼里算是个什么东西。 “滚！”徐振才又怒吼一声，这一次，他砸过去的是烟灰缸。 徐磊躲过烟灰缸，回手就把那水晶制品抄入袖口，再去拿起砚台，准备卖了之后给自己换点儿钱……这个家，他是呆不下去了。 这时候，他才算是想起了被自己害死的人来……齐小北。 她原本与他毫无交集，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一时兴起，就变成了全校师生欺负的对象……而现在，她一定在阴间等着他，等着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也许是拔舌地狱，也许是油炸地狱……反正，他不可能上天堂就是了。 “徐磊。” 刚出家门，他就被一个人叫住了。之前一直低头，也不知道是谁，这一听见有人叫，他一抬头，眼前正是张雅。 张雅一脸的憔悴，走过去，问他：“你有钱吗？” 徐磊摇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到底有钱没有，想要我好好检查检查吗？”她问。 “我真的没钱了。”他回答。 “没钱了……你就别想好了你。”她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俩不认识！” 原本，徐磊只以为张雅只是走了，跟他黄了分了没交集了……谁知道，原来，她还回来要分手费。 他苦笑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这日子，真的是没发过了。 而张雅也是，打完了徐磊，转身离开，准备独自离开老家出去闯荡。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有个那样的爹，以及那样的妈……她想要的，唯有自己争取了……徐磊，是彻底没用的棋子，要不得了，她现在只能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然后离开这里。 就在高考前一个月的时候，张雅登上了南下的火车，而火车上，还有坐在另一个车厢里的徐磊。 他们的结局算是告一段落，可是祁妲南在学校里的风云却并没有散去。 由于之前的砍人风波闹得很大，再也没有谁敢找她的麻烦了不说，艾瑞克也因他玩弄金属的超极本领，在学生之中名气高涨，这剩下的最后一个月，可谓是难得的顺利。 高考结束，果然，大家估分的成绩要高于实际成绩十分，而实际成绩丢掉的十分都在英语。全校毕业生，唯有没有下黑手欺负过人的那些书呆子，倒是难得地没有丢分。 颜如玉去了帝都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 祁妲南是帝都外国语大学，学的是英国文学。 其余的书呆子成绩也都不错，一个个儿的，倒是把那些秉承着“‘活’的学生才有出息”想法的老师脸都打得肿得老高——活嘛，当其他不够灵活的学生是“死”的不成？ 最后一次返校，艾瑞克坐在办公室里整理好了一切，把该销毁的都销毁掉。 “这次成绩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有老师这样问。 “就是就是啊，我老看着七班吧，有好几个学生那么活泛，脑子好使着呢，怎么就没考好呢……”有老师这样怀疑。 艾瑞克冷冷一笑：“就因为太‘活’了，该学习的地方都想着怎么挖门盗洞讨好老师领导去了，结果成绩就自然一落千丈，考不好真是太正常了，毕竟华夏的高考是十分公平的存在呢，总不会让人传递答案的，你们说对吗？” 他这一句话，把人都噎死了，还有谁好意思继续说闲话？ 艾瑞克回到班级里，给众人最后表演了一次他的魔法：“送你们一句话——捷径，是给足够努力的人准备的，努力的人从不看身边其他的人，他们看的是自己的过去与自己的目标，而身边的其他人无论在前在后，都是他们自己的力量带来的结果……” 第59章 五十九 五十九重生报社工作室（七） “你们都要好好想一想，无论是谁，你们经历了什么做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会留下痕迹，所以很多人会叫嚷不公，因为你穷其一生追求的是别人生下来就有的，可是你们要记住，你追求的时候享受了过程，而他们没有。也许你认为成果高于过程，注重结果要强于注重经过，但是你们要知道一点——他们生下来就有的是他们的父母走过的这条路赚来的，而这条路如果走歪了，那么赚来的一切就都会还回去，还会还得更多。”艾瑞克站在讲台上，做着最后一次的表演，“一如你们都认识的同学，徐磊，以及张雅，还有……你们在座的所有人。” 说完，他抬起手，所有学生都离开了座位足有十公分再被他扔回座位。 “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忠告。” 最后的忠告，也是最后的警告。艾瑞克-兰谢尔，他假装自己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教授，却用了变种人的能力，将这些学生恐吓得浑身发抖。 这世上有谁是真的问心无愧呢？ 就算是祁妲南，原本的齐小北，她也不是问心无愧的。 谁还没有走路忘了丢个垃圾的时候？ 只是她做过的事情不该被报应在死亡这个结果上。而导致她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不付出些什么？ 正如她的亲生父母，他们把齐小北逼死之后后悔得不要不要的，齐妈当时就想着再要一个孩子，可是总也要不上。 齐妈只有四十一岁，理论上来说，二七天癸至，七七天癸竭，四十一岁可远远不到四十九，现代人比古代人保养还要好些，若是滋补得当，五六十岁生孩子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只可惜，齐家不是富贵人家，也保养不了一个女人，四十一岁的齐妈瞧着好像是五十几岁，身上就算没到绝经的地步，可要孩子也是远远做不到的。更不用说她刚没了女儿，心理创伤严重……于是，孩子这事儿就更没有着落了。 真是心累。 齐妈齐爸两个人在高考完那天就远远地守在学校门口，这赶上了学生返校，他们还是远远地在学校门口张望，仿佛这样，他们的女儿齐小北就能回来似的。 只可惜，人死如灯灭，再无复明日。 二人对视而哭，眼泪流下来，落在脸上，冲刷出一道沟壑，增添了一份沧桑。 这世间的事情，大约便是如此，后悔药，哪儿有卖？ 哪儿都没有卖，唯独心里，才有那一颗药，做梦的时候，才能吃的下去罢了。 祁妲南考上了好大学，念了一年半之后就满了十八周岁，艾瑞克就在此时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到了工作室。 回去之后，他正瞧见大家在看电脑，他也跟着凑了过去。 原来，他本人做的事情其实是并不多的，可惜最后一课上得太好，班级里出了六七个人民教师，而这六七个人坚决杜绝了校园暴力，知道很多年之后，其中有两个爬到了教育局里，还有一个在教育司，又有三个做校长……这就让他的整个理念被坚决地执行了起来，对这些学生来说，他们的那些学生，深知努力的重要，也大都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于是，他影响的人竟然不少，给的分数也不少。 “有这些积分，将来就能满足自己的心愿了。”没有鼻子的伏地魔似乎有些羞涩，“艾瑞克，你的心愿是什么？” 万磁王大人想了想，满足地拍了下自己的胯骨，转身抱过一直抱枕，闭上眼睛做美梦。 美梦做得很好的万磁王先生最终还是错过了王母娘娘从外面领来的美女们与众人的第一次见面会。 没错，这一次，是美女们——两个。 大的那位姓辛，名叫辛彤，是个年约四十上下的漂亮女人，她手里一直捏着一个小头花，粉色透明纱扎的那种皮套圈，过去又叫头绫子，长得特别的粉，偏玫红，还有亮晶晶的小珠子跟小亮片缀在上面。不过这个头绫子上面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儿基本都失去了光亮之感，就连这头绫子，也是有的地方发白了，瞧着破旧不堪。 小的那个看着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瘦小羸弱，眼睛大大的，身子小小的，手一伸出来就只看得到骨头，没多少肉……也大概是因为没有多少肉的缘故，这孩子看着，头比身子大的意思，整个儿一个传说中的小萝卜头，只是小萝卜头就算没吃没喝，总是有爱的，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如她这样，怯生生的，眼里满是恐惧。 辛彤抱着小女孩儿李素，跟在王母娘娘身后，也警惕地看着周围的这群人。 这是一群男人。 对辛彤来说，男人的可怕程度也许还不如一个闲赋在家的暴虐家庭妇女，但是这么多男人，她也还是有些担忧的。 王母娘娘忙给她们介绍了这些人。 “这些子人虽然不是好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来的人。这个，天生的孽种，真真儿是带着孽出世，人人恨他，他也恨人人，恨不得通知全世界，结果他那世界只是三千人而已。”她指了指伏地魔，言语之中满是痛苦，紧接着就是巴基，“这个人前半生风光逍遥，参军打仗，端的是无所不能，偏偏出了意外，与最亲近的朋友相见不相识，还跟好人打了起来，倒霉透顶。”之后是邪神洛基，“这个到算不上是人了，叫洛基，算是个神仙吧，被人诓了小半辈子，忽然就叛逆了，恨不得统治所有人，喊打喊杀的，偏偏就想要他养母活过来，也是惨。”然后是塞勒，“这个人打小被亲爹拐卖，长大了让人骗，反正就是身世成谜，还贪吃成性，只是他吃的不是别的，是活人脑子，真是想想都心累……” 她一一介绍，最后落到万磁王身上：“这个我就不多说了，他……跟他对象是相爱相杀，每天都很滋润，然而显然对象很烦他。” 这些都介绍了，唯独尼尔，没有介绍，而尼尔也不需要介绍，他在辛彤她们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跟她说了自己的事情——他，没有那个能力帮忙。 他帮不了辛彤跟李素，因为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可是看见了，要下手的时候，他的手总是不够狠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力道来对付那些恶人，他做不到。 而能做到的，对辛彤来说，她抓着李素的手，选择了伏地魔。 是啊，当然是伏地魔。 天生的孽种，生下来就不招人喜欢，人人恨，恨人人……这就是为了她们准备的。 辛彤闭了闭眼，用力捏了捏李素的手，说：“就选这个没鼻子的叔叔吧，素素，他……能帮忙。” 李素胆小地点了点头：“素素听辛姨姨的……” 小李素的可怜样儿让辛彤更伤心了，她抱住李素，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王母娘娘安抚了她们一会儿，这才让伏地魔去了解她们的生平—— 辛彤被李素叫做“辛姨姨”，但实际上，她们二人却并无半点血缘关系，辛彤是李素家的邻居，二人家距离不过是一个楼门洞的距离，李素家在一楼，有个小院儿，辛彤家也在一楼，与她们家隔着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是楼门洞，这家在东边，那家在西边，中间还有一家。 而她们两个一同重生，事情就有些微妙了。 毕竟，李素这孩子的死，真的是谁也无法想象的。 谁会想象得到，她是自己亲生母亲给害死的呢？ 活生生，虐待致死。 而李素死了之后，一直以来偷偷照顾她但却还是无能为力的辛彤就抑郁爆发，换上了癌症，而这样一来，她们两个就都被王母娘娘带了过来。 王母娘娘说道：“辛彤本该有满百岁的寿命，只因遭遇此时，心性不稳，患了重病，是被吓的，老身怎能让这样的人真的死去呢？就在她没发觉自己有病的时候，把她带来了。” 至于李素……她死时候是六岁，看着只像是三四岁，这就足以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了……现在，她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她一直一直没有离开，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去……于是，王母娘娘便将她们二人绑定了起来。 “辛彤因为素素的事情，终生未婚，没有孩子，那么素素就给你辛姨姨做女儿好了。”王母牵线，“伏地魔，你可给她们做个假丈夫假爸爸了，你说呢？” 同样经历过被亲生父亲嫌弃，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伏地魔点了头：“我认为这个想法不错，亲爱的女士，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该好好的准备准备了……” “那是自然。”王母赞同。 辛彤紧了紧抱着李素的手臂，也赞同了这个说法。 她四十几岁没结婚没有孩子，就是因为素素……素素的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么多年，她自责又痛苦，愤怒又悲伤……她想自己应该拿着刀去找那个虐杀了素素的女人拼命，然而……那女人几年前出狱之后就消失了……唯独留下的，是素素那暴露在坟墓之外的尸骨……那恶毒的女人，她把素素的小坟包给挖开，将里面的东西都羊到了外面……这是亲妈能做出的事儿吗！ 就因为这，辛彤就一病不起……虽然早些时候只是说她是抑郁，可之后，她知道，自己得的病是肝癌。 本以为死就死了……谁想到，竟然获得了再活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带着同样复活的素素，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那个女人，她能虐杀素素，她能刨了素素的坟，她能远走高飞……那么，她能不能躲开惩罚呢？这真正的，源自于她所做的那些恶事的惩罚！ “绝不放过她。”辛彤看着素素，坚定地说。 李素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伤痛，她小声问：“辛姨姨……要是……要是回去的话，我能吃饱饭吗……反正，反正死了是不用吃的……” 李素的话，让辛彤更加心酸，她用自己的面颊贴了贴李素的面颊，小声回答：“我们不吃饭，素素，我们吃馅饼，吃饺子，吃馄饨……吃肉，吃很多很多肉！” 第60章 六十 六十一碗红烧肉（一） 辛彤抱着李素，带着伏地魔这个没有鼻子的男人回到了世界上，到了世界，伏地魔即刻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是黑发黑眼，虽然五官深邃了点儿，但是要乔装成华夏人也是并不突兀的，毕竟华夏人之中民族众多，长成什么样的都有，最多被认为是某某族的而已，所以他们看似一家三口的人在路上走也不会让人觉得哪里不对，顶多觉得小女儿没有遗传到父亲的美貌而已。 诚然，伏地魔是美貌的，只可惜他的美貌在华夏还不至于像是在腐国那样给他带来些许的利益或者麻烦，毕竟华夏人也十分的矜持，就算是看见真的美得冒泡的人了也会矜持的不去打扰，静静欣赏的居多，冲过去求交往的不多，当然，在发达地区求交往的要多一点，而如果人家拖家带口，正常的华夏人是少有过去求交往的，当人了，不排除不正常的人。 伏地魔此刻名字改了叫莫谛福，是个很玄妙的名字，配合他更为玄妙的巫师身份以及魔法，再加上他的颜值加分，真是牛逼闪闪，瞬间升华。 他此刻在的地方是个比较西北的地方，遥远，荒凉，但并不宁静。 不宁静的，不是这里呼啸的狂风也不是这里翻卷的黄沙，而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人心。 莫谛福在这里置办了最贵的豪宅豪车，花钱给辛彤跟李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辛彤的名字就叫辛彤，而李素，则对外宣称叫莫离素，这名字听着也是古意盎然，颇有趣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莫谛福是个多么有文采的高人，然而，他只是个子高，对于学问，说真的，并不高端到哪里去。 并不高端的莫谛福先生将暂时属于他的孩子跟妻子安排妥当之后就出门转悠开了。 他要知道，那个恶毒的会害死自己亲生女儿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她在哪里，做什么，长得怎样……他需要搜集情报。 辛彤并不适合现在出面。 她与那个女人是认识的，如果她带着素素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的话，很容易被认出来……那么，这事儿就太不好玩了。 素素死了十几年了呢……十几年了，素素的哥哥也已经长成大人了……想到这里，辛彤就有一种诡异的快慰之感——那个恶毒的小崽子跟他妈妈有样学样，打小儿就不友爱，对自己亲妹妹也是坏得很，她给素素吃一口饭被他见到都会大嚎大叫地区喊那个毒妇……也是太随根儿了。 随着他们老云家的根儿，坏根儿！ 唯独素素，没遗传到那些坏形状，大约是打小儿她就被剥离在那个诡异的恶毒的家庭之外的缘故。 辛彤给莫谛福看过那个毒妇的照片，还有……她那个已经年满二十的儿子的照片。 这么多年，辛彤都不曾忘记他们……她不曾忘记，就使得自己的身体被忽略了，然后，倒了霉，差点死。好在，她差点死，又寻回了她的素素。 莫谛福带着辛彤给的照片，在这座叫做沙寮的小城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沙寮很小，打个车，十块钱绕城转两圈，莫谛福就这样打着车乱绕着，给出租车司机五十块，让他绕遍了整个沙寮城，也终于，在一处低矮的平房区找到了照片里的女人，也就是素素的亲妈，云胭脂。 云胭脂的父母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也就说明他们大约还是比较有情调的。而有情调的人，在云胭脂小的时候则是很艰难的，他们的艰难转化成了痛苦，加诸在云胭脂的身上，于是，云胭脂的性格本身就十分的与众不同……她的这份与众不同，放到现在，就该是属于心理医生需要头疼的范畴了，可却是万万达不到变态精神病的地步，也是可怜可惜。 然而，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说法，在云胭脂的身上真的是成立得不能更成立了，何况，她的性格脾气，所作所为，大约还不如那变态精神病之中的十之七八呢。 毕竟，莫谛福的亲妈也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人，但是临死的时候，她还是求人收留他而不是要活生生掐死他……作为母亲，为孩子的生存而操心劳力是最基本的；其次是为孩子的生活而操心劳力；最后是为孩子的未来操心劳力，而连第一项都不做的母亲，并不是母亲。 这位云胭脂就是连第一项都不去做的人。 莫谛福看着她，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十几年过去了，她还在监牢里度过了七年，可是这么些年也没让云胭脂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她还是那一副刻薄恶毒的样子，一张脸上，肉都是横着长的，一如她的那颗心。 “妈！”一个雷鸣般的叫声响了起来，云胭脂回头，带着一肚子的炮仗回道：“叫什么叫，没给你叫掉魂儿了！” “掉魂儿了你就招魂儿呗！”叫唤云胭脂的人从低矮的平房里走了出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光着个膀子，穿着一条大花裤衩，脑袋上的头发还秃叽叽的，嘴里叼着一跟牙签，显得无比的颓废。 “妈，我衣服放哪儿了？”小伙子问。 “我知道你放哪儿了？你昨天怎么回来的？”云胭脂瞪着小伙子，随手甩了毛巾给他，“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去上班吧。” 莫谛福知道，这小伙子就是云胭脂的儿子，素素的哥哥，李博了。 李博，那可是被家里寄予厚望的男孩儿，与李素完全不同。 当然，又或者，李博的出生备受期待，可是李素却是出生在不受期待的时候，且一出生就因为超生而被罚款……家里的一切罪责，都由李素承担了起来，即使她刚刚出生，却已经成了她母亲云胭脂眼里的扫把星，她父亲李同达眼里的赔钱货……这实在是与性别无关，单单是她的出生就带着罪责。 只可惜，她求着谁非要让他们夫妻把她生出来了？ 伏地魔摸了摸自己那张写着莫谛福名字的身份证，冷冷地笑了一声，告诉司机：“师傅，去丽湖苑。” 丽湖苑，沙寮城里唯一的一个公园小区，属于是全市最富豪的居住所，一大片区域都是别墅，里面又是花花草草的，远远看去，美不胜收。 司机把车开了回去，伏地魔下了车，付了车钱，告诉司机明天一早再来一趟，带他走全这座城市。 第二天，司机果然来了，还在前面开路，而伏地魔则在后面开着跑车，载着辛彤跟素素，再次顺着昨天的路线走了一圈。 这一圈，躲起来的辛彤跟素素也看到了云胭脂。 这女人如昨天一般无二地跟她儿子说话，不过……这一天，她儿子李博却因她说上班的事情而怒了。 李博摔掉身上的毛巾：“别提那个破网吧，我辞职了，老子不干了！别再提啊！再提我揍你！” 云胭脂一愣，忙问：“你……你怎么辞职了？这是第……” “第几次？”李博冲她挥了挥拳头，“我说过我要揍你没？别特么的装贤妻良母了，知道不？你是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了？别忘了，你欠了我七年，七年！还有，我小时候被人嘲笑，说我有个进过局子的妈，你知道对我有多大影响吗？ “我没当成博士都是你的错！还有脸跟我说话？去把碗洗了，还有，我那堆脏衣服，都洗了，洗干净点儿啊！” 李博说着，套上一件背心，转身出了胡同。 他一走出来，就见停在胡同外的那一辆跑车——敞篷，红色，看不懂的标志，上面没有花哨的装饰，唯独里面坐着的人，穿着实在是太光鲜亮丽了……李博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穿这么好的人！ 也不怪李博惊讶。他一个小地方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小伙子，这一辈子见过最有钱的人就是小时候老去他家的警察叔叔们了，而警察叔叔们的关心永远是对着他那个小贱-货妹妹的，这也让李博打小就心理扭曲——孩子们总有些想要人关注的心理，而李博每次见家里来了陌生人也想要获得关注……只可惜，家里父母的关注给了他之后，外面来人的关注就都给了他的妹妹李素……这也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恨那个小姑娘的缘故。 即使是二十岁了，李博也还是恨着那个被他亲妈杀了的妹妹。 虽然说李博不该这样，可惜，他有一对脑筋不正常的爹妈——正如辛彤所说，人呐，他随根儿。 根儿是什么？是可以穿的外在也是本不可以穿的外在，是根本，是精神，是能力，是习惯，也是长相身高等外貌体征——李博，就是个随根儿的人。 理论上来说，外貌体征能随了爹妈，属于基因问题，不可抗力，可是那内在的能力啊习惯啊精神啊之类虚无缥缈的，本该是不随长辈的，但架不住这孩子是大人教的啊。言传身教，随了爹妈，这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李博，就这样随了他那不正常的爹妈，小小年纪就妒忌那个吃不饱穿不暖还总挨打的妹妹不说，即便是妹妹死了，他也记得她的不好。 一如云胭脂，入狱七年，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死去的女儿扒出来，弃尸荒野，要她遭日晒雨淋，死也不得安生！ 第61章 六十一 六十一一碗红烧肉（二） 李博就是在他们家胡同口看见了那一家三口的。 一家三口啊……他这一辈子见过的都没有他们用的东西好，那男主人手腕上戴着金表，头发飘逸非常，身上的西装都闪闪发光，还有袖子上的扣子也像是金子的……啧啧，真的是有钱人的派头。 女主人那也是一身的珠光宝气，衣服穿得就跟电视里的那些贵妇人似的，头发盘得特别好看，上面卡着还缀着很多宝石的发卡……简直不能更亮眼。 只是那孩子看起来特别瘦，还有点儿眼熟……不过人家穿着精精神神的连衣裙，就像是公主一样，头顶上还戴着王冠呢……真是不能理解的好看啊！ 李博吸溜一口唾沫，觉得自己眼前亮闪闪的，那都是一堆一堆的软妹币。 这来钱的道儿就在眼前，他那老妈子非要他去上班，也真是太烦人了，简直不可理喻！ 想着，李博就趿拉着拖鞋，蹭到了眼前那有钱一家人的面前了：“哎！到这儿来参观啊？需要有人带路不？这沙竂城里就没有我李博不熟悉的地方，我在这儿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什么人都认识什么地方都知道！” 他这毛遂自荐的有意思极了，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的，唯独李博，他就能这么做。 要说也真是不怨他。 李博这人十岁上亲妈就给关进监狱了，他亲爹又在外打工，跟另外的女人临时搭伙过日子，谁也没时间管他，于是，腆着脸去跟人套近乎就成了他的看家本领，看人认款爷也成了他的保命手段。只是他认识的款爷段位也就是那种挂着个大金链子的段位，是断断看不到那种开个兰博基尼啃十块钱羊肉串的真-土豪的。 也正是为了迎合他的品味，伏地魔他们才穿得牛逼闪闪，好像是奥斯卡小金人一般无二。 这样的闪亮土豪，李博当然不可能放过，同样不想放过的是出租车司机，于是，李博就跟出租车司机打了一架，打得不是很厉害，但足以让辛彤打电话报警了。 警车呼啸而来，声音震颤了在平房里干活的云胭脂，她一个哆嗦，丢掉了手里正在洗的衣服，两条腿打着飘儿的就踉跄出了胡同，正看见警察们把李博带走…… “不要啊！”云胭脂尖叫着扑过去，开始嚎啕：“你们可不能啊！不能带走我儿子啊！我儿子乖巧听话啊……你们真是杀千刀的要祸害死我了啊不要我活了啊老天爷呀——”她死命拽着警察的裤脚，好像是警察做了多大的错事对不起她一样，“我的老天爷啊这帮狗腿子要把我的命根子带走啊，我家小儿子才二十啊，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啊——我的老天爷啊我也不活啦——” 她大哭着，就要去撞警察，可是伏地魔怎么可能会让他去撞呢？ 不仅伏地魔不会，辛彤也不会。 辛彤当然不会暴露出自己就是原本的那个辛彤的意思，毕竟她现在看起来比原来的自己要年轻十好几岁呢，就算是云胭脂认识辛彤，却也不会认为眼前这个跟辛彤长得一样的女人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邻居辛彤……但是，长得像就是有好处啊。 辛彤抱着素素，施施然下了车，走到云胭脂的面前，柔声道：“这位阿姨，您这样哭是不好的，对身体不好……而且本来就是您儿子跟这位师傅打了起来……所以只是去警局调查一下，您不要哭了……” “要你个小……”云胭脂刚要骂，一抬头，看清了眼前人，整个人就顿时凝滞了，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眼前的两个人，像极了十几年前的辛彤跟李素。 云胭脂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声呼唤：“好妈妈，素素饿，要吃饭……” 好妈妈，素素饿，要吃饭…… 素素饿，要吃饭…… “啊——”这做了许多恶事的毒妇终于受不住了，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辛彤看向伏地魔，伏地魔点了点头。这下子，他们终于算是找到了能与云胭脂扯上关系的突破口了……是啊，云胭脂跟李博，还有他们家那个李同达，他们三个人虽然是生活在最底层，贫穷痛苦……却并不好与之交往，不好与之有交集就不容易实现他们的伟大抱负，但是现在，云胭脂自己就把机会送到他们面前了，真是太懂事儿了。 且不说云胭脂到底有多“懂事”，大家七手八脚的，该把人带去警局的就带去警局，该把人放到医院的就放到医院，还专门找了人做证明打证实，说明了云胭脂欠了辛彤一家三口的医药费，这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云胭脂一倒就倒下了一天半。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悠悠转醒，身边陪着的，是她的丈夫李同达。 李同达在云胭脂出事之后就即刻找了个女人搭伙，过上了日子，但是过的时间并不长……这男人啊，也都愿意有个自小接脚的原配，再在外面有一加强排的女人，环肥燕瘦，丑好不论，可以玩儿着，等老了老了，再回到原配那里去，有儿子儿媳孝顺，有老婆陪着，三口人伺候他一个，那才叫神仙般的日子呐！ 李同达也是如此。 于是，等云胭脂出狱了，他也就断了外面的女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当然了，自然还是会出去，往哪儿打着按摩院啦洗头店啊洗脚城之类的名牌却挂着粉红色的帘子，外面一看，红彤彤特暧昧的那种地方钻——可那毕竟只是男人一时花心啊，他也不觉得啥。 只一点，云胭脂出事了，他是必然要回来的。 何况儿子还给拘留了二十四小时呢。 李同达有些心酸：“唉……是不是当年没那事儿了，就没这些毛病了呢？” 云胭脂本来就吓得有些头皮发麻，听他这么一说，脸就撂了下来：“你放屁去吧！没那事儿？就你在家的时候打得比我狠呢，怎么没见你那时候还会叹气啊？姓李的，你要么就好好过，要么就滚！儿子是我的。” 见她撒泼，李同达也只好噤声，委委屈屈的，好像这世间的男人都是这般忍让着女人，而女人偏偏都是些不可理喻的生物似的。 若是王母娘娘见了，定然要大声嘲笑起李同达来的，只是她没见着，又或者她见着了，也嘲笑了，就是没当面罢了。 但不管王母娘娘如何，云胭脂住院这钱是别人家给垫付的，她也必须还钱。 垫付住院费的人，也就在这时候，走进了病房。 “李家大婶啊，你这一晕啊，多亏了莫先生跟莫太太帮你，还不跟人家说谢谢！”居委会的主任是新来的，一个只有二十六岁的小姑娘，青春靓丽的，大学毕业。 “啊……啊！”云胭脂刚要感谢，一抬头，又看见了辛彤，两眼一翻，险些再次晕倒——好在身边有大夫，即刻给她上了护理，又是捶打胸口又是掐捏人中的，一下子就把云胭脂给弄清醒了，睁开眼，死死盯着辛彤。 辛彤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偏偏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张脸蛋上，带着温柔的笑，轻声问：“这位阿姨，你真的没事吧？” 云胭脂张了张嘴，又没法发声了。 伏地魔斜着眼看了一眼居委会主任：“那么，请问我们垫付的医药费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们？” 他这一句话，就把居委会主任给噎住了。同时噎住的，还有李同达。 鉴于这位莫谛福先生衣着打扮很土豪，开的车很土豪，整个人就是个土豪……所以，居委会主任跟李同达也说了，想要让对方帮忙出钱，就不还钱了，他们多跟人家说说好话，大不了以后当亲戚走动。 悲剧的是，好话还没出口，人家就问什么时候还钱。 平房区住着的人家，家里条件都不怎么好，居委会主任的工作开展不大顺利，所以这主任是打算摆平这件事之后显得自己更有能力一些，只是她的能力实在是与人家莫大款一家毫无关系，人家也不必为她岌岌可危的地位埋单，因而，她这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是，云胭脂是个真真正正的死鱼眼珠子，一听对方要钱，顿时就又哭开了：“我哪儿有钱啊！我们哪儿有钱啊！我们可不住院了吧，赶紧走吧，老李啊，小付啊，我是个累赘啊，这老天爷啊也不让我活啊，我可怎么办才好呀我的妈妈呀，我可不能让人家瞧不起哦——谁让人家有钱，我们穷啊，穷人该死哦……” 她这一哭闹，引来一群人围观。 李彤期期艾艾地抽泣了起来：“我们……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啊，就是看到这位大妈倒在地上，我们帮忙垫付了医药费……怎么就这样啊……怎么就这样啊……” 她这一哭，旁边人跟着议论纷纷。 但是伏地魔却很强硬：“这里有你住院的单据，一切证明都已经存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还钱给我打电话，不还钱的话，我们法庭上见！” 他撂下这话拉着李彤就走。 身后还传来云胭脂的大哭声：“哎呀真是越有钱就越抠，越抠就越有钱啊……” 双方掐架走了一方，其他人有觉得无趣的，转身走了，而觉得有意思的还留着，眼珠儿不错地看着居委会主任。 第62章 六十二 六十二一碗红烧肉（三） 居委会主任被盯得有些发懵，半天，才尴尬一笑，缓过了神儿，冲着左右点了点头，抓起了小包匆匆离去。 这也不是她的错，只是她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也许是几年来的居委会生活磨掉了她的朝气，反而，把那邻里间的大妈的那点儿本领学得个十成十。 邻里大妈的看家本领之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居委会主任也是如此，她看着热闹也没嫌事儿大，甚至不知道对方都是谁呢，就要求人家帮忙结算医药费，还觉得自己听神圣的，特别有理。 只可惜，这居委会大妈的本事就算是她学会了百分之一千也没多大用处，毕竟“大妈技巧”须得是面对那些不大好意思与之细细清算的人才算有用处，否则，真的是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这位小主任不得不退缩，把问题丢给了李同达以及云胭脂二人，至于他们的儿子李博，那小作妖的货刚出警局就卷了家里的钱出门，也不打算跟着这没用的爹妈过日子……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找个人帮帮他，给他钱是最好的，而不是去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一如他的那老爹一般，只把自己的一切都捐赠给了他那作死的妈。 “该怎么办才好啊？”李博丢下烟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哎！哎！那……” 他刚冒出了一点儿想要干坏事儿的苗头，就看见那引发他们家出事儿的一家三口招摇过市，这李博哪儿能放过啊，急匆匆就扑了过去：“让我好找！我说你们这说走就走也太不厚道了！我妈住院呢，我还出了事儿，你们竟然说走就走啊！？” 李博这话，顿时引发了一群人围观。 这世上把大妈看家本领学得有精髓的人真的不在少数，最重要的本领之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即刻就点亮了光环，顿时十个八个的人就围了过来，虽然没靠近可也不算远，大家大约能有个五六米的距离，远远张望着。 说道围观的有效距离真的是有学问的，太近了，人家打起来溅了一身血；太远了，有话说话的时候听不到内容跟不上群众的八卦能力，因此，五六米是最好的距离，三四米的距离大约在被围观者不具有武力值的时候是很有意思的，而再近了，就容易出事儿。 所以这顿时，李博跟伏地魔他们三人就被围入圈中。 李博一见有人围观，顿时又开始抢白上了：“要不是你们昨天让我带路，我会跟你们家的司机打起来吗？本来就是他的不对，让我带路也不是说我就抢了他的饭碗似的，结果把我闹进了局子蹲了一晚上——就说警察叔叔都是明事理的人，今天一大早就让我回家了……谁知道我妈竟然给你们碰倒了，还住院了！你们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我要不是刚看见了你们，还不一定给你们逃了呢！” 李博这一顿抢白让围观群众都一愣愣的。 要说这话跟他现在的做法都听没有逻辑的，就跟那些人贩子路上抓着个女孩子就大喊说这是我老婆差不离。可是虽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然而大家也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不嫌事儿大。 且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真闹了起来，大家都愿意看它往下发展。 伏地魔听了李博这么一闹，他本来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辛彤，一脸的伤感：“你……是不是想要我给你母亲垫付的医药费就不还了？昨天她晕倒的原因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怎么知道她一抬头看见我跟素素就会晕倒……” 她话没说完，李博也蓦地睁大了双眼。 素素，就跟在辛彤身边，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博。 她小声问：“哥哥……哥哥……你想吃肉吗？” 李博往后直退。 素素又问：“哥哥……素素想吃肉……素素就只吃一点点……一点点……都是哥哥的，哥哥别……” “啊——”还没等素素说完，李博就撒丫子跑了，仿佛身后追着他的，是恶鬼。 他这样一跑，旁边围观的人就觉得无趣，也各自散了。唯独几个小姑娘，神叨叨的，在那里嘀嘀咕咕。 倒是素素跟辛彤很清楚李博到底为什么会跑。 十岁的时候，人已经记事儿了，而李博也是如此，他十岁的时候已经急得自己的妹妹素素了。他记得她长得瘦骨嶙峋，一张脸上除了眼睛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了，他还记得她想要吃饱，每次端着她的那小饭碗会蹭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好哥哥那是肉吗”，他更记得她穿得破衣烂衫，从来没有干净过的时候不说，还管不住自己的大小便，所以她一年四季的衣裤都是自己洗的，洗得也不干净…… 而他最害怕的，就是她临死前偷吃油渣这件事。 她偷偷的，把做红烧肉剃下来的肥肉熬油剩下的油渣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那油香味儿大约是冲到了她的脑门子上，让她闭着眼睛砸吧砸吧嘴…… 再然后，她就被他们的亲妈，云胭脂，揪着头发夹着身体，狠命掰开了嘴，将那一锅热油，用大勺舀了，灌进了嘴里……滋啦—— 李博当时就在厨房门口。 他嘴里还嚼着尚未出锅的红烧肉。 耳朵里听到的，就是他那个一直以来都跟他地位完全不一样的妹妹被烫伤的声音……那是从她的喉咙里，心脏里，胃里……从她的体内传来的声音。 所以当那个小女孩，虽然穿着新衣服，打扮得很漂亮，收拾得特干净的小女孩，当她说道：“哥哥你要吃肉吗……”的时候，李博跑了，吓跑了。 就跟后面有恶鬼在追他一样。 他不能不跑。 他怕死了。 他记得另一个素素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更记得……记得是自己告诉了他妈云胭脂，说那个小贱=人在偷吃。 越想，李博就越觉得害怕。 毕竟现在这个人家的“素素”与他那个妹妹是不一样的，别说吃肉，就算是吃山珍海味，吃燕窝鲍翅都该是正常的吧……可是她竟然这么跟他说话……这么说话，不就是说中邪了？！ 想到了中邪，李博一哆嗦。 事实上旁人若是遇到了这种事顶多是一笑了之，可谁让是李博遇到了呢。有句话说得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还有那种，自信是神鬼怕恶人，身上带着几条甚至几十条人命，天不怕地不怕的，也叫是与不做亏心事的人一般无二，不怕那些因果报应。可是李博不行啊，别说李博不行，就算是云胭脂也不行。 他们母子俩是害死了素素，还都觉得自己没错。一个觉得那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打不死就打，打死了就算了，还能给她判刑，真是太没道理，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另一个觉得他又没下手也没动手，就是平时欺负两下，在外面遇到人跟他唧唧歪歪了，他就回家打打妹妹，也没往死里打，有事儿没事儿告个状之类，大约也不算什么大错，她死了与他是万万没有关系的。 可是，这只是他们对自己的心理安慰而已。 他们的心理安慰不是因为内疚，而是觉得恐惧……不然，云胭脂也不会去扒开素素的坟，让她死都不得安生。 不然，李博也不会越来越闹，总跟云胭脂耍横，自以为这是给素素报仇。 母子二人一般的人品，叫人佩服无比。 而素素，此刻却坐在伏地魔的怀里，从辛彤的叉子上咬走一块小牛排。 这一家三口虽然是临时的，可是，他们看起来其乐融融，任何人都不能破坏这样的美。 然而，小报记者却不会心存着不破坏的意思，她匆匆跑过去，端起了纸笔，要做个采访。 “您就是莫谛福先生吧，您好您好，我是凉州夜报的记者，赵敏，头两天发生的那件事还没有结果，莫先生，请您跟我谈谈好吗？”赵敏冲过去，打算将出租车司机给她的线索好好整理一番，“您一家人是刚到的沙竂城？” 伏地魔点了点头。 辛彤忙开口：“赵记者，你是要谈那个……那个住院的阿姨的事情吧？” 赵敏脸上一尴尬，忙点头。 辛彤笑了笑，问道：“这有什么事儿啊，云阿姨的儿子忽然冲出来说要给我们带路，让我们认识认识沙竂城，但是我们之前请了出租车司机刘师傅帮忙带路，刘师傅就出来跟云阿姨的儿子说这件事，云阿姨的儿子脾气似乎不大好，没等刘师傅说完就跟他打了起来，两个人打架了，我们自然就要报警啊！” 赵敏一噎。 这边打架，除非是真的出了事儿，又或者是专门陷害，还真的是少有报警的。 谁会去报警呢，小题大做不是？ 辛彤继续说：“警察来了之后就要他们带走，这时候云阿姨冲过来，大喊着说警察不给她活路，还说她要死了，老天爷逼迫她什么的……喊了好多，又哭又闹的，然后我就去劝她啊……可谁知道……” 赵敏眼睛一亮。 “谁知道云阿姨抬起头看见我跟素素，登时就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我觉得这可能是有些什么疾病吧，比如脑血栓，脑中风，心脏病之类的……你知道的，她之前比较激动……”辛彤说得很无奈，“我们就帮忙垫付了医药费，可是……似乎他们家不想还钱了呢。” 第63章 六十三 六十三一碗红烧肉（四） 采访并不是十分顺利，毕竟赵敏想要的是那种为富不仁的新闻，可碰到了正主儿，这边采访的出来的东西跟那边采访的出来的内容碰到一起，她整个人的三观都不好了。 莫家说得很正常，毕竟让人家给出了医药费还不还钱这事儿说到哪儿都不大合适，事情又不是人家惹出来的，总归是李家的儿子自己闹腾。 而李家则说，他们莫家有钱啊，有钱人给他们花个医药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凭什么让他们还钱？ 不管怎么说，赵敏还是把新闻发了出去。 标题很特别——“富商垫付医药费，转头却要穷人还钱，人间温情不存”——写得是叫一个煽情啊，可是内容却报道得十分正常，只是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放在报纸上，显得特别扎眼。 同样扎眼的，还有云胭脂这个人。 她在医院里被各种指指点点就算了，还没走出医院门口，就被护士拦住了去路。 毕竟，垫付的医药费只是一部分，而剩余的部分，云胭脂怎么可能给交上呢？她登时就眼睛往上一翻，险些再次厥过去，那账单上的钱也不多，一千七百块，可是云胭脂哪儿有这个钱啊，就算有这个钱她也不打算交啊——明明有有钱人，凭什么让她破费？ 心里不爽，她自然就要闹。 曾经她若是不爽了可以打闺女出气，结果闺女死了，她还进去了七年。 现在她不爽了，可惜，能供她出气的人没了，所以她也就只能闹，非要闹着医院给莫谛福打电话不可。 电话打了过去，莫谛福显然并不会过去给她交钱，挂上电话，辛彤冷冷一笑：“以前她还不是这样的呢。” 伏地魔挑了挑眉。 “以前她因为男人在南方打工，就算她因为超生而丢了工作可她家里还算过得去。不过……她就算家里不穷可也不肯给小素素一口吃的……我当时只是觉得这当妈的怎么这么心狠呢，一定是家里穷不想给孩子吃……我就给素素口吃的，结果第二天就看见素素被那女的打的，浑身是伤……”辛彤说着，眼里泛出恨意，“这当妈的这么狠的心，只是因为自己不高兴就要把脾撒在孩子身上的比比皆是，可是她这不是撒气，是单纯的发泄。” 正常的父母几乎都有过拿孩子出气的时候，只不过大都是一两次，反应过来了心里多怀愧疚，会给孩子买好东西来弥补——尽管这样伤害也还是造成了，可毕竟亲生的，时间久了，忘记了的居多，不忘记的这种事也难以成为隔阂。 然而不正常的父母就与之不同了，他们那孩子撒气、发泄这都不是事儿，还不把孩子当人，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物件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要杀就杀要剐就剐，真的是心比手都黑。 辛彤说的，就是云胭脂。 伏地魔点了点头，决定再去找一找云胭脂的麻烦，但是辛彤却拦住了他。 她笑道：“不用你出面也不用你担心，伏地魔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吗，全华夏的人都在找云胭脂，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而现在，她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云胭脂这名字，怎么说也不是常见名，赵敏那个记者虽然脑筋不大好，三观有些问题，可不代表她没用处……那报道里，云胭脂的名字赫然在目，报纸虽然只是凉州省的报纸，可当年那事儿发生的时候，就在凉州省的隔壁，甘泉省……有心之人，总能顺藤摸瓜的。 伏地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辛彤则抱着素素拿着报纸，一路坐车，晃悠回了甘泉省的佳酿市。 佳酿市说大不大，没什么特别的产业，可说小也不小，两座高校就在其中。 辛彤得病之前就是其中一所高校的校工，在学校里，坐在长椅上，看着那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朝气蓬勃，笑得灿烂，脸上那稚嫩快乐的模样，她就觉得这集又活了过来……年轻时候的经历让她害怕痛苦，唯有看着这些孩子，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才得以绽放。 抱着素素进了学校，她虽然年轻了，可也不代表不会让人认出来，门卫见了她忙笑脸相迎，招呼道：“辛姐，回来了啊？还听说你住院了？” 辛彤点头，一改往日的沉稳，反而爽朗地回答：“是啊是啊，你瞧着我这是不是年轻了？在魔都住院，哎呀，真是保养得好好儿的啊，那边儿水养人，化妆品也多，再趁着住院的事儿做个美容，嫩个皮肤，简直年轻二十岁啊！” 她这一说，门卫也跟着直点头：“可不是可不是，我也听说了，魔都那边儿的风都比这边暖和温柔呢！” 两个人搭了会儿话，辛彤就抱着素素进了学校。 她因为重病，请下来的假期还在，抱着孩子回去也不过是见见人，其实若是碰到了知道她病情的领导也只是当她回光返照，跟本不会让她来上班。所以她算是比较散漫的，从学校的这边儿，溜达到那边儿，直到她碰到了学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 宣传部长齐大德，名字很土气，人却非常洋气，且是个十分有道德的人。 二十一岁的齐大德今年大三，年纪不大，心气儿却大，是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主儿。他平日里最愿意的就是研究网络里的那些案件，研究完了，还要分析一番其作案心理，最后做出一番评价，终结“此贴”。 可惜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那个“云胭脂虐待亲生女儿致死”案子里的云胭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而他却知道，学校里一位校工阿姨是跟当年这案子有关的，为此，他几次三番的去骚扰阿姨，闹得还挺不愉快。但是，这位阿姨今天却跑到了他的面前，将一份报纸递给了他。 齐大德仔细一看报纸，发觉了“云胭脂”三个字，登时就涨红了脸，眼睛也瞪得老大，像是一头斗牛场里的公牛：“辛……辛姨……这……这是真的？！” 辛彤点了点头。 齐大德大叫一声：“好啊！好啊！好！我找了她十来年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天下午，他就请假跟辛彤一起坐着车回到了沙竂城。 到沙竂城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辛彤给齐大德找了个地方居住，自己又抱着素素去找赵敏。 赵敏，凉州夜报的记者，此刻正因为她的那篇报道被领导训斥呢。 不过这也就是走个形式，领导只在乎发行量，引发的舆论热度，怎么会在乎赵敏报道的东西是不是让人恼火呢，只是让人恼火了，被举报了，他自然要发发脾气的，但对于赵敏来说，却是没有半天实质性的伤害，保不准还要加奖金。 就在这时，秘书推门进来：“领导，报道里的那个莫谛福的夫人，来找赵敏呢。” 领导摆手，让赵敏去接待。 赵敏过去接待辛彤，顺带着的，就再次见到了素素。 素素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赵敏却调查知道，她吓唬过云胭脂，也吓唬过李博。这两个人，一个是挺大年纪的老女人，那是大妈中的典范，娘们中的极品，简直战斗力惊人，脑袋也漏得惊人；另一个是年纪不大的小男人，那是男人中的软蛋，小伙子里的二椅子，虽然说与他的身高长相脾气无关，但是就算长得再娘动作再娘的一个男人，只要不想着刮别人的，都是男人，唯独那种只想要靠着人的男人才是软蛋或者二椅子。 赵敏是瞧不上这两个人的，可他们能带来新闻啊，她也就不介意违背良心，再制造话题。 可惜的是，现在她眼前的是那吓到他们俩的小女孩。 辛彤因见了她就把素素往前一推，赵敏是知道事情是跟素素有关的，但是……小孩子，毕竟说不明白话，她也不大在意，问：“莫夫人，您这是……” 辛彤笑了笑，道：“是这样的，赵记者，我见云女士跟她的儿子见了素素都要尖叫，就想着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您知道的，我比我家莫先生要大好多岁……甚至我们结婚的时候我都觉得可能不长久，所以才没告诉别人，素素也不是亲生的……不过，我今天回到单位去转了一圈，一个学生就说素素长得很眼熟……赵记者，您见多识广的，是不是能帮忙找一找素素的亲生父母呢？” 赵敏心里咯噔一下。 辛彤忙说：“素素是我们合法收养的。只是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所以才……” 赵敏这才点头：“那好……我就……对了，你说那学生……” “我问他，他不肯说……他现在就住在国安酒店，我给他安排在那里了……这样，您帮我去问问吧，好吗？他不肯跟我还有我们家莫先生说。”辛彤说着就留下了齐大德的联系方式。 等他们一走，赵敏就联系了齐大德。 二人就在国安酒店下面的茶馆里见的面。 一见面，齐大德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齐大德其人，愤青又正义感爆棚，情商高低不稳定，号召力强，说话特别有煽动性。 他嘁哩喀喳一顿说，把云胭脂的事儿不仅说了出来，还把素素的事儿也说了出来，但是此素素不是彼素素，年龄也对不上。 第64章 六十四 六十四一碗红烧肉（五） 由于年龄对不上，素素本人的模样就没有暴露出来，但是她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据，她的话语就是最好的铁证，有她的话语跟辛彤的脸在那里做证明，谁能想不到云胭脂就是那个害死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云胭脂呢？ 不仅仅是云胭脂，还有她的儿子李博。 李博这个人本来是要什么没什么的，整天也是怨天尤人，恨不得是把全天下的人都恨一遍才安心一样——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错。 十岁之前亲妈虐待妹妹，他那时候小啊，不懂事儿啊，谁知道妹妹不能虐待啊！于是他就跟着亲妈没事儿收拾收拾妹妹，出门的时候再欺负欺负小朋友，并不觉得这不对……然而这就使得他在街坊邻里之间特别招人烦，他自己那时候虽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可是大家烦他，人家孩子有邻居阿姨摸摸头亲亲脸，邻居叔叔给块糖给块肉，没事儿还能坐着邻居家的自行车后座跑一圈等等福利，他没有，这本身就让他扭曲得不能更扭曲了。 而十岁的时候，亲妈入狱，没人管他。他自己就挣扎在生存线上了。 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孩子虽然不说没有好的，但是大约三观都有点儿问题，李博当年极其自私，等没有了自私的资本之后就变得会隐藏起自己的自私，反而偏得非常无赖，而无赖的本质也是自私。 他自私，要这个要那个，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毕竟他亲爹李同达又找了个女人。 又找的这个女人是攀附着李同达，要他的钱要他的力气，让他拉帮套的。 所谓拉帮套，原来是栓车马的，而现在，那女人也明白跟李同达说了，她自己的男人病重，须有人帮扶她才能让自己的男人康复，而这期间，她乐意跟李同达过——那女人来自北方，长得白嫩高挑，李同达女人入狱，拖拉了个儿子还不着调，见了女人他就走不动道了，哪儿能不同意？ 于是，李博就更没谁搭理了——即使那女人没给他气受，他自己也觉得在家里呆得不舒服，以为对方一定会给他气受，不给他吃喝，于是他宁肯去那些收容所都不愿意回到家里，而回到家里他也的的确确没什么好感觉……毕竟，除了他爸，还有个“叔叔”，真是没法理解的关系户。 这种扭曲的家庭，扭曲的双亲……李博能正常就怪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女人的男人康复了，人家挥挥袖子不带走一分钱地离开了李同达，李同达也接回了云胭脂，而李博 ，彻底的毁了。 尽管之后李博混迹网吧，学会了重启，给人做了网管，可总归不是技术网管，每天就是打游戏以及混吃等死。而这时候，他的自私本质也就体现了出来。 网吧里打工的一千二百块他是一分钱也不会交给自己父母的，甚至，由于父母对他当年的“苛责”，他不仅不给家里拿钱，还要管家里要钱，不仅要钱，还连吃带拿，不高兴了还要将过去的这些事儿拿出来翻说一通。 而有的时候，他这一说就给邻居听到了。 不过邻居嘛，大都不愿意招惹麻烦，更何况有几个人碰巧知道“素素案”，又碰巧正义感爆棚，再碰巧给他们家做邻居？ 但是现在有了齐大德跟赵敏，二人又愿意去调查，很快就把李家扒得一干二净，连听这些闲话的邻居也都调查了一遍，彻底确定了李家人的身份不说，还确定了这些年来他们一家对素素毫无半点儿怜惜之心。 甚至，李博回家拿了所有的钱这件事也被他们翻了出来。 然而李博就是云胭脂的命根子，她虽然说怨恨李博拿了钱，可也不忍心说他半句，可是这件事轮到赵敏这个黑心记者来解读的话，就成了云胭脂溺爱儿子害死女儿，妥妥儿的重男轻女不说，还把儿子养成了个不孝顺的小畜生。 而小畜生占据了妹妹的一切。 云胭脂竟然不知道后悔。 ——上面这几层意思叠加起来，可想而知这代表了什么。赵敏也不把这些发表在报纸上，反而是写出来了之后交给了齐大德，齐大德把这些整理之后，发表在了海角论坛，不仅是这些后续报道，在报道里，他还插叙了当年的“素素案”内容，简直“字催泪下”。 一时间，这帖子就成了“现世报”的现实版。 尽管齐大德多方隐藏了自己的踪迹，可总有有技术的大牛，很轻易就破解了他的定位，知道了他现在在沙竂城。 要说这事儿有这么玄乎，那它就真有这么玄乎。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宅，而宅里的技术宅又算是比较高级的类别，再加上宅在家里的人大都有些真性情……一个个要素集合在一起，“素素案”原本关注的人就一直不缺，在云胭脂举家搬迁的时候由于她本来年纪就大，从来不上网，要找到她非要动用户籍关系不可，但是实际上警局户籍科的联网与正常的网络是不相联的，再加上这事儿本来就犯法……所以，她能保存自己。 可是……一旦有人打开了突破口，那大牛怎能放过她？ 不放过她，就代表她一家都不会好过。 这些天来，辛彤就抱着素素坐在伏地魔的新车里看着那些人对李家的打击报复。 至于伏地魔，他的存在更是让李家如鲠在喉——他可是被欠债不还的人，是苦主，是齐大德帖子里非常有用的一个道具。 一，他是个道具；二，他是一把利剑。 在这座小城市里，伏地魔能做的不多，但是他带来的商机却是无限的，至少是别人看着他就像是个无限商机的样子，而他这样的无限商机与李家本身就被人诟病的事实放到一起，大家会怎么说怎么做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其中包括卖给他一大块地皮的市政府。 虽然这不是市长等人该过问的事情，可外面的商人到自己的城市里准备投资，却给市民吓得不大敢放开手脚，这些市长怎能不过问？ 这边人们在李家门口写大字扔大粪，那边市长秘书开着车载着市长来找莫谛福先生……赶巧，两拨人碰到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市长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安保人员，挺有领导出巡的派头。 “你们这群暴=民啊，这是要闹什么呢！”市长秘书连忙下车，“还不快让开！” 这一群人堵在互通里也是挺吓人的。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瞧着十几岁的样子，手里拎着一袋人造血浆，对着市长秘书就大喊：“让开什么让开，我还等着进去的那拨人出来，我再去抡它一个满面桃花开呢！”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人造血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一家人做了孽，就该偿还！” 他这一句，不少人附和。 还有人见对方是当官的，有点儿想要退缩哦，但是再瞧瞧，当官的肯定不会是来给云胭脂送温暖啊，再悄悄地问问一边的保安，说着当官儿的管天管地还管人来找坏人麻烦的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市长拉开车门，走出了轿车，转头去看被人群隔开在另一边的莫谛福一家三口，“莫先生，莫夫人，这……” 莫谛福忙笑道：“市长先生，是这样的……之前由于赵记者的报道……我其实是来找云女士去跟赵记者说明情况的，毕竟我并没有所谓的‘为富不仁’。” 他们这对话马上被人听了进去，刚才那年纪不大的孩子忙把脑袋转过来，看向莫谛福一家三口——这一家三口，男的英俊，女的虽然长得很普通但是胜在温和娇柔，而小女孩……小女孩…… 他忙问：“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小女孩直点头：“他们家欠我家钱不还，还说我爸爸有钱就该给他们花，不然就是坏人……但是，为什么呢？” 小女孩的话本来就让人容易想得更多，而小女孩母亲又抱了抱她，说：“素素，别乱说话……只是我们帮他们垫付医药费，他们不想把这个钱还给我们而已，虽然不多……”她歉意地看向市长，“但是，市长先生，您知道的……做什么事都要有个规矩有个准则，如果这个钱他们事先说真的没有钱需要我们赠予，那么在征得我们的同意之后，是可以不还钱的，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征得同意……如果我丈夫真的毫无原则，那么他以后怎么管理公司的人呢？” 她的话其实毫无道理，但是在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市长都会承认，而不知道真相的人则对此没什么异议。 谁也不是天生就知道霸道总裁是什么风格的，人家说啥就是啥呗，再看看那豪华跑车，还有人家一家三口的服装搭配，说不是豪门人也不信啊！ 而豪门这种东西，真正的，见识过的真没几个人。 自身就有十几个亿开着兰博基尼撸串只撸十块钱的大有人在，再高端的，穿着一身运动服拎个饭盒在街上乱晃的兴许就是三炮师=长，谁能说人家不是豪门呢？ 可于普通人脑子里，把其想象成霸道高大上也不是假的，所以，辛彤所说，砸云胭脂的群众们也接受了。 第65章 六十五 六十五一碗红烧肉（六） 而原本就是沙竂城的人但见自己的城市要发展结果开发商因为这么个让人恶心得不能更恶心的女人举棋不定，顿时就更是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拿起一块砖头，对着云胭脂他们家就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好在这些人还知道点儿法律，没打算真的打死云胭脂，只是对她家的门窗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但这些，就足够赵敏写一篇文章了，关于网络暴力的。 她洋洋洒洒，同情云胭脂坐玩牢了还被人扒皮，真是没法儿过日子了。 她这一写，就让有心人看到了。着名网红律师元腾达就在这时候找上了云胭脂。他要为她打官司，把那些来闹的人都送进监牢里去。不为别的，就为了他那“过剩的正义感”。 “我可是合法的！”元腾达梗着脖子，看着那些整理好的资料。 他是合法的，他是律师，他一个月还赚不上多少钱，房子都买不起只能租……租房子也行啊，租房子也能摆阔，假装那是自己的，可总归不是自己的。 华夏的律师就是这么个怪圈。 华夏的律师是几年不出师，出师也赚不到钱，忽然有一天成名了，那案子如雪花般飞来，这才开始赚钱。 而赚钱的律师的的确确少之又少。一百个里面，十个赚钱能买车买房，五十个能跟正常白领一样，剩余的四十个，还不如打工仔。 因而做赚钱律师的，一般家里都不会太穷，能熬过前面不赚钱的日子，又能积攒下人脉，最后开始绝地大翻盘。 所以这位元腾达律师就是钻了这么个空子，想要借着这案子来个一击成名，顺便再表现出个态度来——没三观。 要说没三观这事儿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如同律师，如同医生，如同教师，如同警察，一旦没了三观，那就财源滚滚来，可脑袋也就别在了裤腰带上。而同样的，这三个职业里，还有一种就是功成名就三观卓然态度端正脾气强硬的，就是少之又少，毕竟这年头大家讲究个“法不责众”又讲究个“同流合污”；而其余的，大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有时候收礼就收了转而用另一种方式还回去，做事不算很认真但也绝对不敷衍，偶尔善心大发还能捐个钱助养个学生啥的。 所以说有些职业不好做。 有的人，在要出头的时候就因为太正直被打压了下去。 还有的，因为业务太强大，实在是打压不了的，就是功成名就让人艳羡。 然而这总体说来还是要看当地的风气如何。 元腾达所在的城市，就需要他这样的风气，只要他告诉别人他铁面无私，一切都是按照法律条文办事，讲究证据，什么都敢问……那么，他的财运也就来了。 有多少明明白白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的案子，因为律师一张嘴，就把事情给扭曲了的？姑娘被强迫了，他会问具体情况，有没有快=感，反抗没反抗，过程怎么样……从头问到尾，然后姑娘崩溃了，就算有物证也不如他那一句“有快=感”来的巧妙。量刑就自然而然开始酌情减缓，律师的进账却与之成反比。 元腾达心里也是惦念着这种事儿呢。 他想着这云胭脂，正常人，正常律师都不乐意帮她的，可他就愿意帮啊！ 不仅帮，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帮。 很快，元腾达就开始在网上炒热自己，炒热这个案子，炒热这个话题。 #网络暴力：人肉搜索# #人肉搜索是违法的# #“搜索”现实版# 一口气，他买了三个热搜，还把这整件事搬出来，删删减减，最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云女士已经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了代价，她不该被人肉搜索，更不该遭受这些暴=民的暴力！” 他这样说，就有人提问：【一条人命不值七年，这是付出了代价吗？这代价之间毫无半点对等！】 还有人说：【元大律师真是好嘴！杀人不过头点地，她那用七年时间来虐杀一个孩子的精神简直神光普照到了元大律师身上啊，不知道大律师您家里有无子女？要不要送到云胭脂家里感受下？】 而顿时就有人大骂上面的人：【云女士已经付出了代价了，你说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怎样？ps：你这种人真是太恶心了，竟然诅咒人家孩子！】 谁料被转发第二多的那位仁兄战斗力惊人，回了第三位：【我这是诅咒吗？哦，你觉得这是诅咒啊！如果这是诅咒你还说什么“云女士已经付出代价了”啊？如果是诅咒，你就不该觉得她付出了代价足够偿还她造的孽！如果不是诅咒，那么你还哔哔个屁！】 这骂战简直突破天际。 元腾达抚掌大笑，觉得自己真的是聪明无比，就等着开庭好把这件事安定下来，以后他就等着日进斗金好了！ 可惜的是，网络上那个嘴最坏的人，就是辛彤，而辛彤虽然学上的不多，但是她会找人，伏地魔拿了钱给她，她去找了两个人——网上掐架经验丰富逻辑条理顺溜的掐子，还有一个心理学专业的博士生——谁知道，两个人是一个人，她就找到了这个人。 刚开始找心理学博士是为了给素素治病，而找掐子是为了让云胭脂暴露得更彻底——尽管元腾达说要告那些在云胭脂家闹事的人，告那个把她消息放网上的人……可是，随着她的个人信息暴露得越多，来找麻烦的人也越多，同样的，现在在她家旁边住着的邻居，也知道了这事儿。 当年，云胭脂虐待亲生女儿素素这事儿那是报道得沸沸扬扬，从这大西南一路都传到了大东北，跨越整个华夏，覆盖之广，不可言表。 更何况，沙竂城所在的凉州省就在原本那件事发生的佳酿市的隔壁。 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有多惨。 现在这些人经过那些专程赶来的外地人一提醒，马上就想起了这件事儿来，顿时对云胭脂一家三口恨得牙根痒痒。云胭脂出门，就听见有人拿着擀面杖在捶铁盆，一边捶一边骂：“捶死你个作死不要命的婆娘！捶死你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死婆娘！” 这边骂够了，又一群小孩呼啦跑过来，尖叫：“哎呀哎呀，是会油炸孩子的老妖婆啦！” 一个老太婆骂自己孙子：“看见没，你不听话就得给云姑婆抓住放油锅里做成红烧肉啦！” “我不要做成红烧肉！我不要做成红烧肉！”孩子哇哇大哭。 “那你听话不？还要不要去什么游戏吧了？”老太婆又问。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老妖婆的儿子在网吧，会抓小孩儿的！会抓小孩儿的！”孩子哭得更邪乎了。 老太婆心满意足，牵着孩子的手往超市走去。 再有小年轻的，就冲着云胭脂吐口水，吐痰，吐各种各样的花式玩意儿，还有专门倒粪便的，倒脏水的……对门儿也把一面大镜子拿出来，对准了他们家的大门口。 这真的是臭不可闻了。 “元律师，我真的是坚持不住了啊！”云胭脂也哇哇大哭。 她就算是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弄死了素素有什么错，错的不是她，是这个世界。 “啊！”李博缩头缩脑的在路上走也被人揍了，蒙着家乐福口袋揍的，没看清是谁。 伏地魔把他救了下来，带着他去了心理诊所——素素正在接受治疗。 伏地魔很懂得玩弄人心，而李博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开着车，吐个烟圈：“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大敢去问你家要医药费了。” “造孽呗！”李博觉得事儿不是他的事儿，与他无关，何况他还失去个妹妹呢！ 转过头，假装看风景三秒钟，他再转过来对莫谛福先生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伏地魔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他清了清嗓子：“我妹妹……死了，她是被我妈虐待死的……这事儿闹得挺大，全国都知道了……但是我……我那时候才十岁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的……还有，还有就是……我……我觉得这事儿真的挺不好收场的……” 伏地魔问：“为什么你母亲要虐待死你的妹妹呢？她不是亲生的？” “就是亲生的才会弄死啊！”李博忙开口，“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弄死呢？！” 这逻辑真的震撼住了劳德=伏地魔先生。 李博继续说：“就因为是自己生的，我妈觉得没什么事儿，自己生的就是自己的东西嘛，跟阿猫阿狗的没差哪儿去，她就能下狠手……可谁知道就弄死了呢？ “说真的，我都后悔死了，要是没弄死的话，现在嫁个人，也能收不少彩礼啊，现在姑娘少……我那妹妹还挺好看的呢，眼睛贼大！” 他说着，往后一靠：“我还记着我小学时候成绩不错咧，谁知道我妈就出了事儿，进了监狱，我也就没怎么上学……” 这个时候，机会就来了，伏地魔轻声问：“这样吧，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心理医生？我听说不少小时候非常优秀的孩子在成长路上因为遇到了挫折而一蹶不振的，但是看过心理医生，调节好了自己之后，他们也还是如同小学时候一样优秀……这样吧，你去看医生的钱我帮你出，如果你能够调整好自己，我给你安排个工作。” 第66章 六十六 六十六一碗红烧肉（七） 莫谛福先生说的话实在是太打动人心了，李博哪儿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啊，他忙不迭地同意了莫先生的提议，在莫太太带着孩子走出心理咨询室的时候，他跟着迎了上去，直面心理咨询师。 心理咨询师只是跟李博谈了两句，辛彤在另一边跟伏地魔也说了几句话，正是与李博的情况相关，于是，她转过来就告诉心理咨询师为李博做心理质询，她负责咨询费。 这下子，李博的心思就更活络了。 他原本还觉得莫谛福这个人小家子气，就是给他老娘花了大几千的就当成自己是债主了，明明那么有钱还一毛不拔，真是可恶。可现在，他竟然觉得莫谛福简直是个大好人。大约，是他天资聪颖，为人灵活，长得英俊，所以莫谛福跟他夫人才愿意给他花钱，给他老娘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李博心中嗤笑，她不让人作呕就不错了！ 越想越觉得莫家一家三口真是太好了。 就算是之前跟他说吃红烧肉的那个女孩儿也是一样的好。 李博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真的是个有前途的好人，跟他老娘是完全不一样的。他那老娘是个什么东西，能把自己亲生女儿弄死，简直不是人。他也只是被他老娘坑了的孩子而已——那时候他就只有十岁，十岁，懂个屁！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半点儿错处的李博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规律，每天起床，出门，做心理咨询……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神清气爽，整个人都与众不同了起来，尤其是心理咨询师跟其他人还不一样，人家是大城市里出来的，在他这里，他看得到更多的东西，知道世界是什么样的……而他的那个破烂的家，与之对比就简直粗鄙不堪，不能容忍。 一面嫌弃着自己的爹妈，一面又羡慕着外面的一切，而李博却不能行动……他既没有技术有没有学历，出去就只能搬砖……搬砖的生活跟白领的生活是不一样的，他当然不喜欢也不愿意……那么，这是谁造成的？ 辛彤抱着素素带李博去咖啡馆坐了一会儿，说等心理咨询师过来，大家一起聊一聊。 同时，她点了三杯饮品。 “等老师过来再要甜点吧。”辛彤笑眯眯的，看起来温柔无比，“对了，小博，你最近还好吧，老师说你最近在他那里治疗得还不错。” 李博羞赧地点了点头。 “你要积极配合老师治疗。”辛彤搅拌着咖啡，“心理障碍如果是从小养成的，长大要治疗都很难，好在你年纪不算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李博眼睛一亮：“那……辛姐，我能治好的话……” “你能治好的话……说真的，小博，我觉得你是个很有主见很有能力的人，真的，你要是能够从小好好学习的话……我觉得就算上不了清华北大吧，也能考上复旦南开之类的地方，这不是我捧你，这是你的真实水平。”辛彤夸耀着这个脑子里已经被心理治疗师填充进去满满的不切实际想法的李博，“对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儿吗？” “能啊！”李博被夸，顿时精神百倍。 辛彤笑：“这样，我一会儿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开会，你帮我看着一会儿素素？她大概在下午三点的时候要去上腐文课，你能帮忙陪着她吗？我大概是在五点会开完会，你就带着她等一会儿，我五点半的时候去教室接你们，到时候再一起吃饭啊？” 李博当然答应。 过了一会儿，心理咨询师过来了。 这位心理咨询师其实还是博士在读，正是辛彤之前找到的那个二合一。他既是一个强力的掐子又是一个强力的咨询师，会被辛彤找到也有点儿毛遂自荐的意思。 不过，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无论是身份证还是事务所，都是辛彤给他弄的，租了个办公室，挂了个假牌子，平日里就跟居家住户没多大差别。 可是，这些骗一个李博就足够了。 大家合谋了一个局，引李博一家入瓮。 心理咨询师跟李博说的话则比辛彤所说的更加夸张，比如李博真是生不逢时啊，你瞧瞧人家素素，这么大点儿就学腐文学舞蹈学乐器学国学学奥数……学了一堆啊，素素还没有李博的聪明啊，就已经是非常有才的孩子了，上个月还在国际舞蹈大赛幼儿组里获了一等奖啊，之前还去米国参加了夏令营啊，还因为奥数学得好在某某高校都挂名了啊……叽叽呱呱说了一堆，说得李博两眼放光。 李博怎么知道莫离素其实就是李素，李素死了十年多，她之前的七年多是真正浪费了，可是这十年，虽然她没有学会更多，但是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看问题的方式方法都会改变，逻辑思维会更加严谨——鬼魂也是如此，所以重生的素素，她拥有的是李博不可能拥有的聪慧。 当然了，李博虽然也在长年岁，不过他是真的只长了年岁跟食量，其余的，都被那光怪陆离的网络占据了，又怎么会静下心来思考。 古人诚然不欺我。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李博已经罔了十年，而从现在开始，他将殆下去。 心理咨询师跟辛彤二人一唱一和，把李博忽悠得差不多了，就各自离开，让李博带素素去上课。 李博心里快活啊，开着辛彤留给他的小车，一路飞奔，那颗属于他的骚年心就如同出笼小鸟儿一般无二，他走路都是飘着的，移动都是飞着的，唯恐别人看不到他开着车，看不到他是满面春风，看不到他身边还带着个衣着光鲜如同公主一般的小小姑娘。 “哟，这不是老李家的李博嘛，出息了啊！”有人见了他，打了个招呼。 “嗨，赵婶子，瞧你说的，什么出息啊，就是开始决定好好工作了呗！”李博这时候还真学会了说漂亮话，“婶子，赶明儿上我家坐坐啊！” 说完，他就越发的嘚瑟。 多好啊，这样的日子，有车有房有未来……他那一双父母亲……真是太丢人了，没有比他们更让他丢人的了！ “李博哥哥，往右转。”素素小眼珠儿一转，指了指右边的路，那正是通往她补习班的路。 李博忙打方向盘—— ********************************* 这一天，一定是他的倒霉日——李博坐在警局里，心中沮丧。他无照驾驶，被扣了车罚了款，还要有人把他担保出来。 他往家里打了电话，让他老娘拿了钱过来把他赎出来，而这就使得素素没来得及上补习班。他呢……自然就没办好差事。 辛彤还没说他什么呢，云胭脂就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对他怒骂不已。 本来，家里的钱都给李博拿走了，这又因为他被抓了，又搭进去了大几千，云胭脂能饶了他那就是出现了神迹了——可惜神迹显然不是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所以，李博也就自然会遭到云胭脂的打骂。 云胭脂打骂他，辛彤一旁劝着。 辛彤的车被扣了都没发火。 辛彤闺女没来得及上课她也没发火。 这世上最怕的就是对比，对比起来，云胭脂就是地理的淤泥，辛彤就是天上的白云，两个人中间差距比天高比海深。 李博再想到自己也是那么的聪明，人人都承认的，结果……都是他父母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他一怒，就决定作证，去推翻元腾达律师要给他们家“讨回公道”的案子。 ********************************* 很快，案子就开庭了。 元腾达律师舌灿莲花，在法庭上力战群雄，把该找的不该找的人都找到了，开始为云胭脂讨回公道。 而就在此时，被告律师决定让证人李博出庭。 李博装腔作势地忸怩了一番，开始了作证：“我妹……从小我妈就不愿意带她。她打她，骂她，那都是常事儿了，不仅打骂，还不给吃饱……我妹不到两岁就得自己洗衣服洗裤子了……不是给她自己洗，还得给我妈洗。不过这都不算事儿，我妈对她简直……反正我就没见过那么坏的了。我妈从来不给我妹吃饱，一天就给吃一点点东西，我妹甚至会饿得去抓鸡食……就是家里的小米，她宁可喂鸡都不给我妹吃！” 说到这里，他还擦了擦眼泪。 “其实我很能理解网友们的愤怒。 “而对我来说，网友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儿……其实吧，我觉得民事调解就足够了。他们打坏了我家玻璃还给了钱，足可以安装一块新的了。而原来的玻璃其实挺破的，还有裂纹，我总觉得我妈是有种想要讹人的感觉。” 这么说，他还挺羞涩的。 “还有，我妹偷吃鸡食的事儿给我妈看见了，你们知道吧，知道什么叫把嘴缝上吧？我妈就真的能做出这事儿来！她把我妹的嘴给缝上了！活生生的！”他做出动作来——两只手，一直悬空，似乎拿着针线，另一只死死攥着什么往两条腿中间拢了拢，两腿再死命一夹，“就这样，把我妹夹在她两腿中间，左手、狠狠压住她，不让她乱动，在她不挣扎的时候，就捏住了她的两片嘴，再拿着针线，把她的嘴缝上——血淋淋的……” 第67章 六十七 六十七一碗红烧肉（八） 李博详细地讲述了云胭脂是怎么虐待李素的，事件的起因经过发展结果他一一描述，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心里发寒，眼睛发红……就算是再理智的人，也要因此而胸中翻滚起波涛，胃里烧灼一般疼痛……这是他们不能想象的恐怖，而它却真实存在……存在过。 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说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 所谓的正常人是真说的正常人，人本性趋利避害。为了趋利避害抓了个不认识的人送死的不叫正常人，叫坏人。损人不利己的呢就比坏人还完蛋，叫恶人。而损人不利己还被发现的呢就比恶人还愚蠢，叫膈应人。 元腾达就是个坏人，云胭脂就是个膈应人，而李博是真真儿的恶人。 这一下子三类型的经典坏蛋都凑齐了，也是不容易得很。 不过不容易虽然是不容易，只是好在，恶人这会儿是为了自己来跟另外二人打擂台，也更是打得热火朝天，让人不忍直视。 华夏从古自今法律之中都有一条不入明文不过明路的规定，那就是“先撩者贱”。 “先撩者贱”可以衍生出好多规定，古时候男人若是要对女子不轨，女子失手杀了男人的那不叫杀，那叫“贞洁烈女”——当然这男人断然不能是她的亲人，否则就是她的错了；古时候还有“不杀不孝不孝不杀”的说法，便是儿子为老子报仇，那叫孝子，虽然说也要判刑可还要褒奖，并且量刑有所放宽；古时候还有给儿子报仇的也会酌情轻判……而现在则有了几个新的名词体现了这件事：“正当防卫”，同时，又有个“激愤杀人”跟“义愤杀人”。 虽然前一个经常会因为律师的一张嘴被判成了防卫过当，但总归不会太重。而后两个虽然有时候会被判死，但大都是死缓。 这就是“先撩者贱”的终极体现了。 因而，在法庭上，云胭脂也面临着大家的“激愤挑衅”——毕竟找茬的人大都是守法的正常人，杀人一事，那是断断然不敢碰触的，唯逮着云胭脂骂一骂，让她的恶行邻里皆知罢了。 于是，不管元腾达怎么将之归结为网络暴力，可是李博的一番叙述就等于坐实了云胭脂挑战“社=会主义道德底线”。 再者，华夏还有个道理，叫做“法不责众”。 何况其中也不知怎的，还夹杂了一些少数民族，那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真叫法官头疼。 最后，这件事也不得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是大家都被罚了款，又不能离开原籍好几年，还有社区劳动等规定，其中几个比较闹得厉害的，终究是进去了，但仍旧是缓刑。 案子判决下来，云腾达知道自己完了。 他没能成功地逆转局势，让云胭脂昂首挺胸走出法庭，也没能让那些暴=民吃大苦头，于是他就等着吃大苦头了……没有所谓的“舌战群儒光环”庇护，元腾达再搭配上他这样的三观不正……那以后就真的是没什么路可走了…… 除非…… 他转了转眼珠子，盯准了另一个案子。 那个案子看起来话题性更强大一切，他决定舍弃云胭脂转投另一个案子的怀抱——也许，他以后就成了“名誉侵权”案子的领头羊了呢？ 这样想着，元腾达也总算是略略放心了，只不过他看中的另一个案子也不会如他所愿就是了，毕竟，婚内出轨逼死原配这种事情，走出门被人戳脊梁骨还好意思告人的生物，绝对是没多少脸皮的。 没有脸皮的人，大都会在事情闹开的时候，把锅丢出去。但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元腾达的未来如何，毕竟需要他自己去努力。 而云胭脂的现在，就显得不妙了起来。 ******************************************* 王母坐在沙发上，从观景窗里看着人间发生的一切，看到这里时，她一拍大腿，猛然大笑道：“哎呀呀，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你们快来瞧！” 众位反派全都聚拢了过来。 他们把这事情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终不禁汗颜。 尼尔-凯富瑞一口意式咖啡喷了出去：“这真是太……” “我觉得我已经弄懂了华夏人的一句话——”艾瑞克-兰谢尔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开口。 “no zuo no die why you tyr……”洛基说着，还用权杖在空气中画出了这几个字母——大写的，将之排列好，推到了观景窗的顶端，牢牢挂在云胭脂的头上。 塞勒耸耸肩。 这种女人就跟克莱尔一样，其实跟她毫无关系的事儿，她就能自己凑上去找事儿，于是她……理所当然被他开瓢，发现了不死的秘密。 克莱尔，塞勒世界里的女英雄，一个不会死的女人……或者说女孩。 实则，正因为她的不会死，所以她才会不停作死，与这个云胭脂真的是相差悬殊，云胭脂不仅是会死，还是会死得透透的那种。 而观景窗里的云胭脂现在就恨不得去死。 她儿子被当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她却因为虐待女儿而被所有人鄙视唾弃辱骂……原本这事儿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打了官司之后呢。它就如同插了翅膀一样，飞向了千家万户。 云胭脂没弄明白，她自己生的孩子，弄死了就弄死了，关这些外人什么事儿，真是吃饱了撑的，一群神经病。 她更没弄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看重爱重的儿子，怎么就忽然之间变了脸色，对她恨得牙根痒痒，好像是她毁了他的一辈子似的……真是儿女都是债啊！ 她哪里知道，她自己在作死，李博在作死，那个说要帮她的元腾达也在作死，三个真正作死的人碰到了一起，怎么可能不死？ 辛彤在其中只是起了推手作用。 她让伏地魔找到这一家人，因为医药费跟这一家人挂上钩，紧接着就找到了学校里对这件事最为关注的那个学生，再利用为了炒作话题而什么都不顾的记者将话题炒热……她本来没打算说有元腾达这样的人来将这件事推高，可是谁让他自己作死呢？ 再就是李博自己了。 李博这样小时候被溺爱，成长路上落差很大，长大了还很中二很自私的人，最容易被人蒙骗，而辛彤就是蒙骗他的这个人。 说实话，谁小时候没做过清华北大哈佛剑桥梦呢？ 但是初中梦不醒高中也该醒了，高中梦不醒大学时候也该醒了……而李博没经历过高中大学，他到现在梦都没醒，觉得自己没能考上清华北大哈佛剑桥都是云胭脂的错，因而，他才会去作证……因而，他才会现在在家里狠狠地甩云胭脂的耳光。 “小博！我是你亲妈！”云胭脂大吼，眼泪也噼里啪啦往下落。 “你是我亲妈你就没有错？”李博冷笑，“你是我亲妈你就是个人啦？我这叫歹竹出好笋，你这个烂竹子生出我来你就是上辈子烧高香了你！”他又一脚，踹到了云胭脂的肋骨上，“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没能考上博士后！” 云胭脂大哭。 “要不是你把小素素弄死了，我现在好好儿的呢！我能考上博士后，我能娶到范冰冰！”李博想到这里，就不仅仅是抓狂了，“我娶不到范冰冰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他没能娶到范冰冰，可真是云胭脂罪大恶极。 云胭脂蒙了。 李博又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你自己看看你这张老脸！我要吃要喝要钱，我得买房买车，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我什么！人辛彤姐，你瞧瞧人家！人家闺女一天上八门课，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钢琴六级了！还有舞蹈，也是六级。还学腐文，那一口腐国话，哇啦哇啦的说得特带劲儿！” 云胭脂听到“辛彤”这个名字，顿时一抖，眼睛蓦然睁大，看着李博……她的嘴唇颤抖，半天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怎么？你不信？”李博冷笑。 她摇摇头。 辛彤……辛彤！ 这个名字本来就让她心惊肉跳。 辛彤……以前，是她的邻居。 她还记得以前辛彤总是给她那个闺女一些吃的，然后她就当着辛彤的面儿打她，把她打得遍体鳞伤，有一次把她打得屎尿都出来了，肮脏不堪……辛彤竟然没嫌弃！？ 那时候，她恨不得能把辛彤也给打一顿。 她的孩子，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打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辛彤这个人，简直多管闲事！ 她还报警，还告诉居委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云胭脂讨厌……而现在，辛彤结婚了，有孩子了，孩子也叫素素……孩子还学那么多东西，还……那么优秀……而她的素素死了，坟头儿都被她扒开……扒开之后，里面的小骨头也没剩多少，被她抓着丢到了一边……乱坟岗就该是乱坟岗，埋什么埋，谁家没成年的孩子会埋起来哦…… 思绪飘远，云胭脂是被另一通痛打给拽回来的。 她再看着，眼前的儿子手里举着的，是一根皮带。 “别想出门给我丢人现眼，你就在家里呆着吧！”他狠命一甩，皮带抽在云胭脂的脸上，抽出了一道血痕。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辛彤的声音：“小博，让素素把这个给你放屋里吧！” 李博谦让了几句。 云胭脂艰难地挪动头部，看着门口逆光站着的小女孩——她洁白娇嫩，漂亮的衣服衬着她可爱的红润的面颊，那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似会说话。 她……有些……眼熟？ 云胭脂还没能开口呢，小女孩儿走了过来，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纸碗，在云胭脂不解的目光中，她将纸碗上的盖子掀开，对准云胭脂的脸面，用力泼过去——只有一点点酱汁溅到了云胭脂……她看到了，那是一碗红烧肉。 “还给你了，我偷吃了你一粒油渣，现在，还给你一碗红烧肉。”小女孩说着，下巴扬了起来，眼睛却盯着她的眼睛，“你且记住了，天道有灵，报应不爽。” “我经历过什么，你将十倍奉还。” 我经历过什么，你将十倍奉还！ 第68章 六十八 六十八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八） 待伏地魔回到工作室的时候，众人已经打开了平板电脑，投影到了墙上开始观赏那云胭脂跟李博的一生了，顺带看了辛彤跟李素的未来。 伏地魔完成任务回去之后，这整件事由于都是辛彤跟李素在背后推动的结果，因而她们两个并没有暴露，而且伏地魔留下的地产跟房产卖了之后拿到的钱也足够辛彤跟李素生活的了，可是谁知道辛彤竟然没有卖掉这些，而是磕磕绊绊地自己学会了经营。 地产是一大片的开发区域，建成之后她拿走了下面的公建部分去出租，自己还选了最好的两排商铺，一排留给李素，一排自己经营，而房产也做了规划……她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的时候，云胭脂的生活就越来越水深火热。 云胭脂之前因为李素对她的惊吓恐吓变得敏感易伤就算了，而她哪里敢把这种事说给李博还有李同达听？ 她不敢说，李博就对她拳打脚踢得变本加厉。 而李同达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李博似乎对李同达有着难以说明的认同感。也有可能是因为李同达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是“出门在外打工赚钱养家”的这样一个形象，而之后他虽然做出的事情也挺不大正常人，可是李博觉得，是男人就能理解李同达。因而，被绑架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云胭脂就成了对比。 “老身也说，这世上都说做母亲的都是最伟大的，还说女人天生就有母性是女人就想要做母亲不做母亲的都不正常，又说母亲有着奉献与牺牲精神……其实，这些都是放屁！”王母娘娘拄着的拐杖重重在地上顿了顿，“一样米还养百样人呢，双胞胎还有差别呢，一奶同胞兄弟姐妹之中有的出息有的平庸有的彻底废柴，怎么就能一概而论？！ “如云胭脂，她到底是个母亲，对两个孩子十分不同。 “如老身，无儿无女，可老身难道是男的？那老身千万年来不生儿育女就叫不正常了？呸他们一脸的深海鱼油！”王母娘娘冷冷一哼，“老身那年月，生，是为了种族延续，是为了自己的部落壮大，是为了生存得更好……老身带着自己人在昆仑山上劳作繁衍，为的是天下苍生。那部落中的所有人都是老身的子女，可老身又绝非对他们有爱意，那是责任，责任更重，爱意，莫非能救他们于虎口不成？” 她摇头叹息：“无论养什么，光有爱绝不够，责任与爱，缺一不可。” 说着，她看向伏地魔。 伏地魔浑身一抖。 而这时候，云胭脂已经在平板电脑里展现出了痛苦得不行不行的状态了。 当然了，李博是不会给她“把嘴缝上”这样的精巧类技术活儿的，但是他会更厉害的……他会把云胭脂按在地上，把脚踩在她的脸上，把她赶到厕所去吃饭，让她吃馊掉的饭菜……这些都是云胭脂的生活日常，而李博，则在这种日常之中寻觅到了特殊的快乐。 他忽然明白了云胭脂为什么那么愿意虐待李素。 虐待，也上瘾。 不过李博比云胭脂聪明，他知道该怎么虐待才能让云胭脂老实又不会死…… 直到云胭脂终于受不了虐待去世的时候，李素才从北二外毕业，回到了老家，做了一名海关人员。 ****************************************** 而辛彤，她虽然没有结婚，但是身边追求者一直络绎不绝，这也使得她交完了罚款之后在快五十岁的时候生下了一个试管婴儿。 生孩子的那一年李素上初中。 由于李素从小就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生活，她很担心自己，更惧怕跟任何异性、同性之间的正常交往……所以，辛彤才决定生下这么个孩子。 这也是个女孩儿。 她亲生父亲是辛彤千挑万选找出来的优秀基因，生下来之后，这个孩子就在辛彤的爱护下成长，她如同一个亲生妹妹一般，把快乐带给了李素，也让李素学会了如何照顾人，更让她知道……正常的母女之间的关系。 于是，她上高中之后就开朗了许多，大学毕业之后还顺利的谈恋爱结婚，生了一对双胞胎。 对于李素来说，她的上辈子只有七年，七年的痛苦，积攒起来，为的就是她今生的快乐。 快乐的李素再也不需要任何治疗与额外的帮助，她开始回报社会，帮助别人……而最近，她则因为海关查走私的事情受了伤，正在配合医生积极治疗。 她的妹妹辛宇把她当成偶像一样的崇拜，她的丈夫帮她照顾孩子，她的真正的母亲辛彤更是幸福得让所有人羡慕……至于云胭脂一家人，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关注也没有在意过了。 ******************************************* 王母娘娘将一切掩去，心中不由得快活无比。 当年她见得此事的时候就恨不得把那云胭脂千刀万剐，可是想了想，还是退却了……她就算能千刀万剐了云胭脂，李素也是救补回来了…… 之后好歹让她找到了另一端天地之中的一样法宝，与那天地之中的神明互通了有无，学会了些特殊的手段，开启了这间工作室。 事实上，这工作室并不在地球上，也不在其他什么星球上，它是在一个阵眼上。 这阵眼乃是那法宝的正中央，看起来许是米粒大小，但再仔细瞧又是大无边际……这乃是一如意宝轮，从宇宙洪荒开始，它就是一界，诞生于盘古之手，现在则又重现天日。 有着宝轮在手，王母可以随意从任意世界里捞人，又可以将人再丢回去，还能起死回生……各种事情，做得越发顺手，简直不能更棒。甚至她还能纵横时间空间。 而宝轮有灵，能够自己找到那冤屈之人，将之带来。 她伸出手去拍了拍挂在胸口的宝轮，把自己从那世界之中收集起来的正义之力再次注入其中——宝轮需要正义之力才能运转，而等到它能量充足之后，就将会开启一个新世界。 王母娘娘点了点头，对未来更有了想法。 她偏过头去看向伏地魔，问道：“你这两个任务完成得不错，只差一个你就将获得最佳通关奖励，而你现在……是勉强够上了普通通关，你现在兑换还是等之后再兑换？” “通关奖励是什么？”伏地魔问。 “你的普通通关奖励就是把你送到一个建构好的平行世界里，你将成为你仇人的儿子，他将会爱护你喜欢你培养你，而你会保有现在的记忆。”王母娘娘说道。 “那最好的奖励呢？”伏地魔又问。 “最好的奖励就是从源头上消除掉所有的隐患，改掉你所有的毛病……”王母娘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且自己觉得……看了这些个人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觉得你之前做得很好很对？” 伏地魔一噎。 经历了这么多，他觉得自己之前就是个脑子缺根弦儿的傻子。 其一，他所在的地方巫师太少了……无论是什么出身的，巫师简直都是稀有动物了，比熊猫还珍贵！而他还傻逼呵呵的杀这个打那个……简直脑子有病。等巫师都没有了的话……他还凭什么纯血高贵？何况他自己都不是纯血！叫他说，只要是巫师就高贵，只要是巫师就该去学一学麻瓜的高级生活方式！ 其二，他还自诩自己是魔王呢，还魔王呢，简直就是个逗趣儿的小孩儿！中二又自负，还不如学校的学霸牛逼，要是跟他做的任务对等起来……他简直不如人家初高中的小流氓！说真的，他就是一个夺命咒一个夺魂咒再就是钻心剜骨……而麻瓜们的想法跟做法简直……崩溃啦！ 其三，他……还是选最好的奖励好了。从源头上消除掉隐患……他这次是真的希望巫师崛起而不是在巫师界大闹——要是有人大闹就统统抓起来改造！ 王母娘娘见他眼珠子直转就知道他选了最佳通关奖励，也就不再多说了。 而就在此时，克劳利却被一股力量吸入了平板电脑！ “克劳利！”尼尔大叫一声。 众人忙去看。 然而，大家迟了一步，克劳利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万磁王感叹着，可是他的表情跟语气真的是没有半点儿的着急，简直是招人烦的典范。 王母摇了摇头，走过去，把手指放在平板电脑上划了划。 半晌，她才开口道：“克劳利……竟然被人用怨念召唤了去……我们切等等吧……” 她说着，点开了电脑。 显示屏上，露出了一张漂亮但是苍白的脸蛋儿。 她坐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另一只手则拽着头发……剪刀在头发上肆虐，她似乎在发泄什么，一剪子一剪子的，那乌黑的秀发就被她剪下，慢慢地在她脚边堆成了一座小丘……慢慢地，她的头发几乎都被剪下去了，唯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头发茬，留在她的头上。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更没有过去打开门。 开什么门呢？ 她想。 不该开门的……不该开的！ 她这样想。 门，最好永远不能打开……永远不能！ 她木然地动了动眼珠儿，看到了桌子上嗡嗡做响的手机——不，不能接。 她推开手机，跌跌撞撞地站起，再扑到床上，将床上所有的棉被、毯子，全都裹在了身上。 第69章 六十九 六十九 冰雪中怒放的玫瑰（一） 她抖得不行。 虽然空调往外吹着暖风，可她还是用棉被裹紧了自己，在这春暖花开的时候，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她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自己的房间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出去……又或者，就这样死了算了……她怎么能活下去呢？ 机械地动了动眼珠儿，她的视线触及到了地面上的那堆头发……乌黑的头发，蓬松而又琐碎，就如同她的思绪，碎在了曾经的世界里。 就不该活着。 她掀开被子，冲到梳妆台前拿出剪刀狠狠地在左手腕上剪了一下——鲜血，就这样溅在了她的脸上…… 意识恢复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正在一间装修风格非常混搭的房间里，对面坐着一排容貌各异的帅哥，而帅哥们的中间，坐着一位瞧着能有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容貌美丽，笑容温柔大方，满头的秀发盘在头上，看起来雍容华贵。 “姑娘，老身是王母娘娘。”女人说着，竟然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还真的印着几个字：西！王！母！ “是这样的，老身没有长得比较古怪……是因为老身本来就长得不古怪！”王母娘娘伸出手摸了摸发髻，“其实原本老身披着豹皮是以被认为是长着豹子尾巴，那是不对的。而牙齿……”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当年茹毛饮血，自然牙齿锋利，之后辟谷，就渐渐不需要虎牙了，所以你也不用惊讶……对了，你是学中文的吧？” 她呆呆地点头。 眼前的这西王母……与她想象中的也还是差了太多了。 除此之外，她还觉得自己此刻有着十分的不真实感，就好像是脚踩不到实地，呼吸又呼吸不到空气一样…… 倒是西王母，拿出一台平板电脑递给她，让她看里面的情况—— 电脑里，是一位外国中年男人在她的房间里，而她……她竟然昏迷不醒？！ 男人看着她，似乎在想什么。 她的手抖得很厉害，电脑里的“她”不能反抗……不能反抗！ 而就在她激动的时候，男人竟然化作一团黑烟钻入了“她”的口中，下一秒，电脑里的那个“她”就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那个“她”伸出手抚摸了自己的头发，那头发就开始长长，长得很长，比原本还长……甚至，还自己做了个造型；紧接着，“她”一个指响，将地上的一堆头发消失掉；然后，“她”坐在梳妆台旁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再拿出笔来写了一些东西……之后，一阵黑烟就从“她”的口中钻出化作了那个中年男人。 男人搂着她的身体，抬起眼，似乎……透过空气都能发现在电脑这边偷窥的她，而他只是冲她笑了笑，又一个指响，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秒，男人就出现了。 他搂着她的身体，站在她的面前。 “该死的这可真是□□烦！”他说，伸出手就把怀里的那个身体往她这边一推—— 不真实感消失，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 她眼睛蓦然睁大。 “真是的，闺女啊，你这也是太吓人了些。”王母娘娘端来了一杯甜品递给她，“喝点儿燕窝补一补……啧啧，你这自杀闹的，还真是临死之前都恨得要命，甚至把克劳利都召唤了过去……不然，你哪儿能坐在这儿啊！” 她木然转头看向那个克劳利——中年男人，有点儿谢顶，外国人。 克劳利对她温柔一笑：“亲爱的，你可真是吓坏我了，要知道到你身体里把你的伤都治好可不是我的活儿，那是上面那群长翅膀的鸟人的事儿啊！我可是地狱之王！真是太给我出难题了。要不是我找了天使折磨过……大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人治病！” 他这么说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安。 事实上，他对此怀有炫耀的情绪。 对于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的她，此刻很笃定，这个克劳利非常高兴自己能折磨“天使”……事实上，她就算不想相信什么地狱啊天使之类的……可是之前她所见的一切是真实的……真实无误，她不能也没有办法不信。 然而相信就代表了她要做一些……三观上的调整。真的……这实在是太吓人了些。 甚至，比她经历过的事情还吓人。 只是并非出于恶意。 她所经历过的事情才是真的恶意，比恶魔还要恐怖……她这些天来就如同生活在地狱之中一样，甚至还要凄惨还要可怕……而这些，造成这些的，却只是因为一场婚礼。 克劳利温和地说：“亲爱的，我进入你的身体之后就能翻看你的记忆，而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一切，同样的，我要为你做后盾——我将帮助你报仇。” “报……仇？”她抬起头，一双眼从迷茫变得澄清。 “当然。难道你不想报仇？”克劳利问。 “可是……没有法律能够制裁她……没有法律能够制裁他们！”她大吼着，把胸中的愤恨全都吼了出来。 这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那些朋友、亲人，男性的……那些对她动手过的人……他们顶多是猥=亵妇女，就算入狱也就三两年……甚至可能都不会被判……这些人，她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可是……他们却不算是犯了大罪……真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王母娘娘听闻，也道：“当年，男人若是对别人家的女人伸手，那女人杀了他也不叫犯法，反而是‘贞洁烈妇’，现在却被说是矫情，也是挺神奇的。” “哦！我的女士啊！难道‘贞洁烈妇’是什么好词儿嘛！”克劳利夸张地叫嚷。 “别想多了，所谓贞洁烈妇，却也不是那种动辄就得去死，要不然就得从一而终的，这都不是贞烈，是被逼死的可怜人。”王母娘娘直摇头，“改嫁的，未婚会情郎的，大都是有的，之后夫家在意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到了后来，就开始越发的严重了起来……也是醉舞九天啊……” 她叹了口气：“而现在，姑娘不喜欢不想要不同意，被说矫情，可不更是都‘醉卧沙场’了嘛！” 尼尔点头赞同：“的确，爱意的表达这种事一定是你情我愿，这样才能完美。而不是用舆论绑架对方……这很恶心。” 王母娘娘笑道：“正是这个理儿。因而，克劳利，你愿意帮她，老身深感安慰，你且去吧！” ********************************************************** 克劳利带着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一路上，他向她科普了他们工作室的一切，并且决定在她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将会上门拜访——以心理医生的名义。 她同意了他的提议。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看到梳妆台上的字条——克劳利留： 亲爱的姑娘， 请不要让寒风把你吹落枝头， 你需要绽放。 在你绽放出火焰的时候， 这寒风卷夹着的冰雪， 就会被你消融。 再没有人能将你摘下， 因为，你不再是寒风之中的那朵玫瑰， 你是冬日里炽烈的阳光。 ********************************************************** 她摩挲着字条，知道这是克劳利为她所写的诗，而显然，这还有下一段。 而下一段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也许她可以问问克劳利？ 正在思考，传来一阵敲门声，之后，门口响起了她母亲的声音：“敏怡，敏怡你……”她的声音顿了顿，“敏怡，心理老师来了……你要不要……” 她一听，就知道是克劳利来了。 把克劳利应接进房间，她的母亲也坐在一旁看护着，生怕她再出什么事儿。 “夫人，您坐在这里的时候能不能保证，一定将所有的事情保密，永远不能说出去？”克劳利问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点头：“能！” 克劳利这才走到她跟前：“又见面了，张敏怡，亲爱的姑娘，你现在就该化身为炽烈的阳光。”他挥挥手拉开了窗帘，“外面很暖和，但是，你比暖和还要炎热滚烫。” “老……老师，你说的这是……”她的母亲不明所以。 克劳利笑了笑：“我说的是真理。夫人，请安静。” 他拿出平板电脑递给了她。 电脑里，是保存好的球球聊天记录。 张敏怡看着里面的记录，她从头翻到尾，看到的，整件事的后续……而现在，她还没能看到结果。 记录是这样的： 【安东昌】：我屮艹芔茻！刘洁，你贱不贱！ 【刘洁】：我怎么了我？ 【安东昌】：你以为你装孙子缩着大家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啊！碧池！ 【刘洁】：你怎么骂人呢你！ 【安东昌】：何止骂人！我还要打你呢！碧池！你说吧，张敏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刘洁】：什么怎么回事，我不就找她当伴娘嘛！ 【安东昌】：你还好意思说？！ 【刘洁】：我怎么不好意思说啦？她在我结婚那天不给我面子，是她的错好不好！又不是处女了，矫情什么矫情，让人摸两把怎么了啊？！ 【安东昌】：别特么放屁！你当时找人当伴娘的时候怎么说的？ 第70章 七十 七十 冰雪中怒放的玫瑰（二） 安东昌跟刘洁都是张敏怡的大学同学。 甚至，刘洁跟张敏怡还是一个寝室的。 一个寝室的，同班同学，关系还算不错……不过毕业的时候因为有些小矛盾，张敏怡考了研究生，刘洁则回了老家。 原本两个人关系好的时候还好，等有了矛盾之后，刘洁似乎对张敏怡十分的避让，无论有什么事儿，只要张敏怡在，她就不在，就算是她的老家跟学校就隔了一个省，火车只要四个小时，她也是不愿意过去……所以，大学毕业后的同学会，她就一直没出现。 直到她结婚，这才突然在网上联系上了张敏怡。 她当时是在班级的球球群里联系的张敏怡。 那时候的记录被安东昌截图下来发到了网上，上面的记录特别的有意思，跟刘洁现在对安东昌说的话是差了太多，简直就像是刘洁得了失忆症一样。 那时候的记录是这样的： 【刘洁】：我十一结婚啊，你们都来参加婚礼！ 【张敏怡】：恭喜！ 【任才】：哎呀是刘大美女啊！恭喜恭喜！ 【左霞飞】：到时候肯定去！你就等着收红包吧！ 【刘洁】：呵呵！好的好的！谢谢啊！对了，小四儿，那个……我要结婚，你要不要给我做伴娘？ 【张敏怡】：伴娘啊…… 【刘洁】：是啊，我妹妹要上学，高中同学初中同学的也都结婚了……反正我们是好闺蜜嘛，好不好嘛？ 【任才】：那个……刘大美女，你家……是秦安的吧…… 【刘洁】：是啊！ 【任才】：那你不是在…… 【刘洁】：我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啊，当然想要个漂亮的伴娘。 【安东昌】：我听说秦安那地儿闹洞房的时候是闹伴娘，还闹得很严重啊……刘洁，你找张敏怡做伴娘你什么意思啊你？ 【刘洁】：我能什么意思啊！我就是想要 跟她和好呗！而且那是农村闹得厉害，我这是城里，根本没那么多事儿的好不好啊！当警察是死的啊还是当我会害我姐妹儿啊！ 【安东昌】：那你让你妹妹做伴娘呗。 【刘洁】：她要高考了，在！上！学！ 【安东昌】：那你就让你姐…… 【张敏怡】：算了，我去吧。我信你。 【刘洁】：就是就是，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就算有人闹你我也会保护你的啦，放心吧！ ****************************************************** 这些的对话还在球球群的聊天记录里，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张敏怡一个耳光，扇得她不分东南西北，头昏眼花。 那天她真的打扮得很漂亮，但也为了避开新娘刘洁的风头，收拾得特别小清新，踩着一双小高跟鞋，露出一截小腿来，显得端庄典雅……然后，她就按照婚礼流程跟在刘洁身后……直到典礼结束，她也要离开的时候，刘洁却一把抓住了她。 刘洁说：“别走啊，跟我去看看新房吧！” 她想要拒绝，却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前走。 “不行，我晚上的火车呢……我得……” “大家看，伴娘不给新娘新郎面子咯！”有人起哄。 “伴娘怎么能不给新娘新郎面子呢！这怎么当伴娘的哦！”有人跟着起哄。 “你们快来抓着伴娘啊！别让她跑了！”大家说着，就真的上了手，抓的抓扯的扯，真的就把张敏怡带到了车上。 张敏怡想要下车，可是车子开得飞快。 不一会儿，到了新房，二三十号人就开始了闹洞房。 而张敏怡这时候才猛然清醒—— 她听到刘洁在说：“各位啊，我肚子里可是有老李家的种呢，你们要闹洞房可别闹我，闹伴娘去啊，我可找了个好伴娘呢，是个研究生，还没结婚，干干净净的，就跟人有过一次关系，便宜你们了！” “刘洁你不是人！”张敏怡突然大骂了起来，她挣开抓着她的手往外冲，可是，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能挣扎得过身边二三十号大老爷们？ 就算再瘦小的男人，只要是健康的，力气就不会比个女人小，除非这女人是个女金刚练家子，而张敏怡她这辈子顺风顺水的，哪儿能有所预料，还先去学个拳击散打泰拳？！还是学学举重铁饼标枪？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年轻、读书好，而在此时此刻，她不被当成是个女人，因为她只有性别标签“女”，后面却没有表示她的尊严的词“人”。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身上被大大小小粗糙不堪的手抓着，她当着胸前的手臂被拉开压住……耳边，还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摸一把伴娘的奶，将来孩子不却奶！摸摸伴娘的肚子，将来保准抱儿子！摸摸伴娘的原始森林，人到中年不谢顶！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摸你都不嫌多！大家都有份啊都有份！”之后，停顿了一小会儿，“摄像跟上！” 这不堪入目的一幕，竟然还有摄像跟着……还有摄像！ 张敏怡尖叫。她大哭她怒吼她嚎啕……可是这二三十双手却不曾离开。 “ 不愧是读书的啊，这皮肉真是好，滑溜！” “就是两条腿不好掰啊……” “你还摸到了啊那道缝！” “快闻闻，骚不骚！” “今天真是够本儿了，这伴娘新鲜着哩！老子这辈子就能吹说摸过研究生的【哔】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那些让人恶心的话……而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一切。 记录一切的不仅仅是摄像机，还有张敏怡。 她最终，不知道从哪儿摸到了一把勺子，也不知怎么一个寸劲，使劲一捅，还真的是捅到了一个闹她的男人……血，噗叽一声，溅了她一身，猩红猩红的，沾染在她那带着青紫的雪白的身体上，显得触目惊心。 大家都傻了。 所有人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画面，也就此定格。 半天……一个圆咕隆咚的，血了呼啦的，黑白分明的东西掉下来，落到她的额头上，从她的额头上咕噜咕噜滚了下来，落到了她的鬓边—— 一个眼珠子。 一个活人眼珠子。 那被剜掉眼珠子的人忽然反应了过来，瞬间，疼痛也占据了他的神经中枢，他开始尖叫……叫得凄厉无比。 这个人张敏怡认识……是刘洁的弟弟，一个小小畜生——刘洁是个小畜生，她弟弟就自然是小小畜生。 小小畜生被她剜掉了眼珠子……张敏怡忽然想要笑，她却笑不出来，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勺子，冲着还围着她的男人们挥舞：“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一个也逃不了！”她跳起来，抓过手机报警，“我要你们进牢房！我要你们进牢房！进牢房！” 警察来了之后取证特别快，这些男人跟张敏怡身上的伤痕都在，还有那些影像记录，这些都是证据……这一群人，没有一个能逃脱法律制裁的，至于那个被剜掉眼珠子的小小畜生刘凯，他只能自认倒霉，装个假眼的钱都没法找张敏怡要——毕竟，张敏怡并非故意，她是正当防卫，这群人……这一群不要脸的畜生才是在作孽。 之后，张敏怡就开始要找刘洁要说法，但是刘洁因为她弟弟刘凯眼睛被剜，恨不得杀了张敏怡泄愤呢，而刘洁却十分聪明……她虽然生气，但是却懂法，知道张敏怡不会有事，因此，她找到了自己的双亲，告诉他们，要张敏怡嫁给她弟弟刘凯。 之后，刘洁就开始到处宣传张敏怡被二三十个男人猥=亵的这件事，还传得特别得意。 然后，就是安东昌跟刘洁在网上的对话。 结婚前的那一段对话里，任才这个人显然是知道秦安有那种闹洞房的习俗的，但是他作人比较圆滑，没有说出来，在他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住了口。 而安东昌，却是个炮仗脾气。 不然也不能任才一直在做公司高管而安东昌却回到老家养起了野猪。 养野猪的安东昌越来越野性，人也就越来越纯净，心也越来越细，脾气越来越大，那猜疑也就越来越重……毕竟，野猪都是单纯可爱的，而人不一样，人要是可爱善良的，那是会让人喜欢得不得了的，可要是坏的，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安东昌觉得，刘洁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不如野猪。 而张敏怡的父母在知道了这整件事之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骂了张敏怡，又觉得张敏怡跟刘凯……是可以结婚的。 那时候张敏怡住院。 她在医院里一听这话，登时就拽掉输液的针头，也不管也不顾，低着头就去撞墙……好在，给来探病的安东昌遇到，代替了那面墙，给她撞了一下。 安东昌跟她父母苦口婆心的说：“大爷，大妈，你们怎么想的啊！敏怡是你们的独生女，你们也不穷，就是她因为有心理阴影一辈子不嫁，你们还养不起她了？何况她是硕士研究生，能饿死自己？还嫁给刘凯，你们知道刘凯那是什么人吗？” “可是……咱不是把他眼睛给……”张敏怡的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他却不是因为女儿被人怎么样了才觉得女儿该跟刘凯结婚，反而是觉得女儿伤害了人家儿子才该补偿人家——可惜，他却又忘了，被伤害的明明是他的女儿。 老实人，可怜人，总是拿着自家人牺牲的人，总归在大部分的人眼里看着是不正常的。 安东昌嗤笑：“要不是他姐出了损招，让那二三十个男的那么对待敏怡，他也不会缺只眼睛啊！自作孽，关敏怡什么事儿？要是那时候敏怡不挖了他的眼睛，那是不是他们要把敏怡做贱死才能罢手？大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不错，可是一个人渣丢了一只眼睛，还是他自己闹的，跟敏怡真的是没有半点关系，您就别糟心了，难道要把敏怡送到火坑里去吗？” 张爸爸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安东昌又说：“人家警察都说了，没有敏怡的责任。刘凯那小子就算丢了眼睛也要坐牢呢，你们何必这样把自己放低？” 第71章 七十一 七十一 冰雪在怒放的玫瑰（三） 事情虽然照着安东昌的说法这样处理了，可是之后，张敏怡就被冠以各种各样的名号——荡=妇、贱人、杀人犯、不干净的女人、坏女人……各种各样的帽子压在她的脑袋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然而，这还没结束。 虽然几个猥=亵=妇女的男人被抓了，可是，刘洁却没有被抓。 她恶毒地冲到医院来闹，说张敏怡弄瞎了她弟弟的眼睛，是多么多么坏的女人……她来闹，说自己弟弟眼睛没了一只，以后是娶不到老婆了，张敏怡就必须嫁给她弟弟，不然她就要弄死张敏怡…… 刘洁这理直气壮的要求让张敏怡气愤难当，可是她已经被伤害得体无完肤了，怎么可能与刘洁这样的女人对战？ 何况……刘洁明白说了，人家肚子里有老李家的孩子。 老李家，就是刘洁的丈夫家，在秦安还算是个比较有势力的人家……闹洞房出了这种事，他们也不大愿意，因而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态，好像并不知道这事儿一般。 他们家不肯出头，现在就刘洁一个女人在支撑，但是她本来心眼儿就是歪的，说起话来能把人气个半死不说，她还觉得自己这是对张敏怡好。 “张敏怡爸爸，不是我说，我弟弟娶了你们家敏怡那叫个倒霉呢，那才是仁义呢，你家敏怡又不是处女，本来做伴娘嘛，给人闹洞房摸两把算什么，她要是处女哭闹哭闹就算了，不是处女还矫情，要不要脸了还？我弟弟可是个纯小伙，童男子呢，现在这样的好男孩哪儿找去？娶你们家敏怡叫吃亏懂吗！”刘洁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占理啊，脖子一扭，仿佛自己就是施恩一样。 然而，张爸爸却没有如同刘洁想象的那样，老泪纵横地要求她宽容地接纳自己的女儿成为她的家庭中的一员。 其实说到底还是思想僵化让刘洁的计划没能实现。 这就要涉及到一部分地域掐子了。 在某一部分的南方人眼里北方就是荒蛮而又落后，思想保守的。在某一部分北方人的眼里南方就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排斥北方的。 然而，事实上这两者看法真的是傻得要命。不论南北方人，主要还是看个人，这个人是好是坏才是正常的，以地域划分本来就有毛病，而可惜的是，刘洁就是那某一部分的“南方人”。她以为张敏怡已经不是处女了，她家就要急疯了，还觉得张敏怡她父母就该跪地求她的弟弟收了张敏怡……然而她忘了，南方有偏远落后地区，北方也有发达地区，任何僵化的地图炮地域掐都是脑子有病……于是，她就得以亲眼验证了自己的脑子有病—— 张爸爸一拍桌子：“滚！你给我滚犊子！你个小畜生，你祸害我姑娘还不够，还张嘴闭嘴的挂着那俩字儿——你自己还特么的都是带肚子结婚的有什么b脸在这里哔哔我姑娘？” 原本，张爸爸觉得的是自己女儿弄瞎了人家儿子的眼睛得照顾人家……可是，他虽然有过那样的想法，但不代表就由着别人嘴上埋埋汰汰的说自己女儿。 而打开病房门出来给张敏怡拿饭盒的安东昌正巧碰见了这一幕。 安东昌则是个正常的南方人，他瞧见刘洁被骂，心里快活着呢，拿着饭盒还晃了晃，把里面的勺子晃得直响。刘洁气愤也没用恼火也没用，只能恨恨跺脚，转身走了。 也就因为这个，才有了克劳利给张敏怡看安东昌跟刘洁的球球对话这一幕。 至于张敏怡，她住院了小半个月也没等到什么结果，听说刘洁的弟弟跟李家的几个男的被放了出来，找了几个不作数的男人充当替罪羊……而就因为这个，她才自杀……她想要化为恶鬼去讨债！ ************************************************ “你瞧，你想要做什么，它就实现了！”克劳利耸耸肩，“亲爱的姑娘，我美丽的女郎，你此刻的苦难只是生活给你的磨难，而你的未来将是地狱的辉煌！”他赞叹着，用咏叹调一样的声音一边说一边走到张敏怡的面前，“看完了这些，你知道我的目的了——帮你。” 说着，他弹了弹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其实你也该知道，地狱的生意不是那么的好，我是为了自己的生意着想啊……亲爱的，你该好好收拾收拾走出去……”他伸出手抓住了张敏怡的一缕头发，“你该看看你自己——” 诚然，生长在北方的张敏怡有着大长腿跟白皮肤，一米七二的身高虽然不说傲视群雄但也差不多要傲视一般的群雌了。 而在她的家乡，这样的女孩儿其实并不算什么，正如上海市以前满是犹太人一样，她家以前也满是俄罗斯人，这不经意间就有蹿了的危险，而后代也就自然而然的留着基因上的特征。 张敏怡也知道，当年就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刘洁才会跟她之间产生嫌隙。 而她寝室的另外两个姑娘对刘洁这样的小心眼也十分不满。长相是爹妈给的，难道见了一个比自己好看的就要跟人家闹，不让人家参加联谊会吗？这不脑子有病这是什么？ 寝室老大也是秦安人，寝室老二则是江浙的吴越美女，她俩因为张敏怡被刘洁当面大吼说不许她参加跟男同学的联谊就一起抱团排斥刘洁，于是……这事儿就闹得不大好，刘洁也是一毕业就回了老家秦安。 而这一次……张敏怡皱了皱眉，决定还是先跟寝室老大老二联系上再说。这两个人，老大贺喜跑到了国外，老二赵志国则是在家里忙着带孩子做课题实在没心思关注球球群，甚至这次刘洁结婚连礼金都是张敏怡给带过去的。 要说寝室里的武力值，还得是赵志国。 而口头上的战斗力，则是贺喜。 按着贺喜所说，张敏怡就负责美美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让她拿出去显摆就可以了，最好生个儿子跟她将来闺女定下娃娃亲，因为儿子像娘，至于刘洁，那可是真小肚鸡肠，就因为她看上了校草就非要让张敏怡躲着校草，而人家校草都不知道她是谁呢，真是天生的玛丽苏脑子，谁沾上谁倒霉。 张敏怡觉得她这傻白甜，在被求到头上要做伴娘的时候，她还觉得应该这是跟刘洁解除误会的契机呢……谁知道，刘洁这人真是太狠了，而她则是傻出了天际。 不过最有趣的是刘洁一直以为张敏怡喜欢校草要勾引校草，可事实上，张敏怡只谈了一次恋爱却是跟安东昌，而她跟安东昌分手则是因为安东昌的身高也是一米七四……因为好多人当时嘲笑安东昌，安东昌当时是个不成熟的小男人，也就一怒之下跟她分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校草一毛钱的事儿！ 刘洁，彻头彻尾的，被克劳利在话语之中贬低进了尘埃。 “其实……你觉得这次事件里，安东昌怎么样？”克劳利歪着头，问张敏怡，“我觉得他真的不错……说真的，华夏的男人，能做到他这样的，基本可以用圣人来形容……哦，神圣的安先生……”他做了个夸张的肢体动作，“我可以让他长高……你要许这个愿吗？” 张敏怡摇了摇头：“不，我当年没在乎过他的身高，现在就更不会在乎……而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不想他被人指指点点……”她抹了一把脸，把所有的沮丧藏起，“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那些罪犯绳之以……” “不不不！法律制裁不了他们的，亲爱的，你瞧，都定案了呢！”克劳利摇了摇他的手指，“所以，把他们绳之以‘罪’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需要用罪恶来给他们定罪，而不是用法律，因为法律抓住的不是正确的人。”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振作起来吧，我的冰雪玫瑰，无论是报仇还是爱情，都是你应得的。” 克劳利并不是个好人，不不不，他并不是个好恶魔，但是他诚然是个会蛊惑人心的恶魔。 引诱着张敏怡把她的社会关系都捋顺之后，克劳利发现很多人都可以利用——她们大学寝室的贺喜跟赵志国，跟她做过男女朋友的安东昌，校草……这些人都是能够让刘洁崩溃的契机，而刘洁……她不家破人亡也真是对不起她自己。 第二天，张敏怡就收拾好了自己，在她父母诧异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门，走向了赵志国的家。 赵志国毕业之后没读研究生但是却在一所高中任职，她现在是新妈妈，还做班主任，一个人恨不得掰开八瓣用，之前刘洁结婚正好赶上高考，她就没时间去，闹得好多人以为她是真不给刘洁面子，表面功夫都不做的……也是挺无语。 而现在高考完了，她本还打算去看看刘洁呢，谁知道一打开家门，就看见了张敏怡。 张敏怡一张漂亮的脸上挂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她看起来跟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完全不同，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活力。 赵志国立马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再摸摸她的小脸蛋儿，确认了半天，才问：“你这是怎么了啊我的小美人儿！” 第72章 七十二 七十二 冰雪在怒放的玫瑰（四） 得知事情经过的赵志国气得直哆嗦。 赵志国是个出生在鱼米之乡的江南美女，她身材娇小皮肤润泽，与张敏怡是两个风格的美，但现在的人大都喜欢大高个大长腿白皮肤的类型，所以赵志国个子小小的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是她只要一动起来，就会被人关注——她的身材娇小，可是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她此刻强大的力量就在张敏怡的面前体现了出来。 “大姐！你听说没有啊老三怎么对小四儿的！”拿起电话，赵志国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就要寝室老大贺喜去看球球群记录，“晚上六点半，对对对，六点半……对，就在我家，嗯，我请阿姨过来照顾宝宝，你就过来吧，记得带吃的，小四儿也在我这儿呢！” 放下电话，她飞快地又拨通了安东昌的电话。 在她们姐妹看来，安东昌并不是张敏怡的“前男友”，而是张敏怡的“考察期男友”，还可以说是“分手状态中男友”。 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有联系，但是又若近若离。 而这件事里，安东昌的表现太明显了点儿，赵志国觉得男人在这个时候就不可能忍，不忍，就能有事可做。 同时，她想了想，还是个校草余秀峰打了电话。 余秀峰这名字略土，但人却是个真正的校草级别的。与张敏怡这校花总被放在一起对比，然而……他跟张敏怡之间真的是半点女干情都没有。事实上，校草余秀峰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也就是俗称的基佬，一个纯弯的……所以说，刘洁本身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说白了，她就是个笑话。 一个笑话，却在记恨着根本不存在的仇恨，然后在多年之后设了圈套，陷害完全毫无关系的无辜的人——这就是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余秀峰这个人也是很怪的。一般gay圈里基本也找不到他这样的纯洁小白花，大约这也跟他的那对蕾丝干妈有关——蕾丝干妈其实比他大不了多少，t是他表姨，在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这对干妈收留了他，也就开始对他进行起了正确的忄生教育，因此，二十五六的余秀峰，还是纯洁小处男。并且是个正义感爆棚的纯洁小处男。 他跟张敏怡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接到电话，听到赵志国给他说的这个事儿了之后，虽然事情跟他没多大关系，可他还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晚上六点，这一圈的几个人算是正式碰头了。 而这个时候，赵志国家却传来了敲门声。 赵志国歉意一笑：“可能是我请的阿姨到了，我去开门。” 她站起来，把手里的孩子先放到同样有娃可带的余秀峰怀里，转而去开门。 门打开，门口站着的却不是带孩子的阿姨，而是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个半谢顶的外国男人。 赵志国一愣，男人说道：“我来找我亲爱的女儿我的教女张敏怡。”他说着，略略推开赵志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客厅里，大家都在。但见一个中老年男人进来，安东昌首先站了起来。 男人抬起手往下压，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姿势：“各位各位各位，我想我需要有人帮我做个介绍——”他对张敏怡伸出手去，“那么……请吧，亲爱的。” 张敏怡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她挽住这位中年男人的手，对大家笑得温婉恬静：“这位是克劳利，我的教父。”她深吸一口气，“三天前，我自杀，是他救了我。而他是个非常不错的心理咨询师，很轻易就说服了我……所以，我今天请他过来。” 大家安静地听着。 “他告诉我，人可以犯错，但是不能心存恶念做坏事。”她继续说，“前者，可以略施惩戒，比如不注意看路把人碰倒了，那么就把人扶起来，该看病看病该正骨正骨，而如果是看着人往前走就故意伸出脚去绊倒人……那么就该自己也承受那么一次跌倒，同时也要负担起对方的医药费——这是我这位教父告诉我的，我觉得很对。” “简直不能更对！”贺喜点头附和。 安东昌的脸色不大好，但也认为这句话没多大错。 的确，“不是故意的”这句话真的是没多大办法的，就算是自己对自己吧，还有咬舌头的时候呢，这可真的不是故意的，谁也预料不到也是没法。 可是 ，如果是故意的呢？那就妥妥儿的不能当他是人了。人，怎能心安理得祸害人呢？ “有句话说的好，不是千年狐狸精还非要祸害天下苍生，谁特么给你买单，长得美啊谁家亲戚啊？”余秀峰一张嘴，就毒得要死，“所以这件事儿我是要参与的……说吧，我们该怎么干才好？” 克劳利耸耸肩，摊开手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怀疑，你们知道吗，刘洁想要我教女嫁给她的弟弟，而她的弟弟……眼睛被我的教女弄瞎了一只，对吧？那么……你们说说，她为什么非要敏怡嫁给她弟弟刘凯呢？” 这真的是个好问题。 同是秦安人对刘家知根知底的贺喜冷笑道：“因为刘凯在秦安找不到老婆呗！他游手好闲那是有名的！家里重男轻女给他惯出来的一身臭毛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整个人就是个废物！还爱耍流氓。” “那也不至于要……”安东昌皱着眉还没说完话，就被贺喜打断了。 她继续说：“因为他以后到底靠什么生活，他们家里都愁完了，愁疯了，愁出翔了！所以就想着要祸害敏怡。再加上他眼珠子给敏怡抠出来的，就觉得可以赖上敏怡了，懂了吧！你们是正常人，正常人是理解不了那种极品思维的！” 何止是理解不了。 “咿呀哈！就算是不正常的人也理解不了。”克劳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一家人的无耻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了……哦，我想以后我的销售员们都这样做训练，然后他们就可以成为最伟大的销售员了……真是棒极了，不是吗？” 这个时候，克劳利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自我反省一番了。 他的那些恶魔销售员真的是一个个傻逼得要命……又或者说，一个个都是太要脸了……这样不好不好，真的不好。 不过，这是在工作，他应该好好工作。 打起精神，克劳利开口：“我不知道你们要制定什么样的计划，但是我知道……该受惩罚的人必须要遭受惩罚……那么，我们先在网络上造势吧？” 这是他玩得最遛的一招了。 “网络造势我可以。”余秀峰抿了抿嘴，笑了，“海角论坛八卦版对我们基佬真的是太宽容了，只要是个基佬，不是很奇葩，基本都会被追捧……所以，我要是发个帖子，假装自己是个好gay蜜，把这件事曝光……那关注度一定会提升不少的……而另一方面，光是网络造势并不足够。要知道，有些人贱了起来之后就彻底的不要下线了，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可能让他们把脸皮重新捡回来。所以还是实际性的打击更重要。” 赵志国点了点头：“实际性的打击的话……我倒是可以让我学生的家长去帮个忙。” 这世上最不能惹的人就是老师。 老师，桃李满天下，桃李的果子还好，生出他们的那棵树是什么品种的，那就有大学问了。 而桃李们，在自己落地生根长成树木之后，那就更是有用。 所以说，老师，这是个绝对不能得罪的职业人群。 而赵志国是高中教师，她是绝对不能得罪的那一群人里最可怕的类型。 她班级里就有个副市长的儿子，还有个公安局长的闺女——尽管不是在秦安，可是城市与城市之间也不是联邦跟联邦之间还不带沟通的，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跟学生家长说说话，义愤填膺点儿。 她这边一表态，安东昌则说：“我……的客户，有几个很有本事啊……” 养猪不代表没有出路。 尤其是他养的是野猪。 安东昌一年几百万的入账且不说了，他因为养的猪棒棒哒，大客户定猪都是从他这里直接走货，而大客户……那是大酒店大饭店大酒楼，高档消费区——这代表的什么，也是很清楚了。 “我准备拿出二十头野猪做一次回馈活动。”一下子，安东昌就投入了半年的收入，他也是下了血本了，“敏怡，你信我，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张敏怡狠狠咬了咬下唇。 克劳利点了点头，认同了几个人的说法，但是这并不是他很满意的做法。 他问：“就这样的话，我觉得打人没到肉啊……” 伟大的恶魔之主，地狱之王，克劳利，他指着赵志国，说：“你的人脉不错，但是只适合在后面收尾的时候擦干净线索——我们报仇之后让他们吞下苦果也无从报复。” 借着，他指向安东昌：“你的野猪是不错，可是这不代表你没有计划就能直接进行这一出戏……为什么不去秦安这么做呢？打开新市场……顺便，坑一坑刘家人以及他们家的亲家……那个李家？哦哦哦，对的，我想起来了，就是姓李……真是不错啊，据说是秦安比较有钱的人家呢，要是一夜之间穷成狗……” 第73章 七十三 七十三 冰雪中怒放的玫瑰（五） 张敏怡又回到了秦安。 这个让她做恶梦的地方。 她没有直接上门去找刘洁的麻烦，反而是找了一家医院又住了进去，这一次，她住院住得是沸沸扬扬。 之前住院是因为身体受伤，现在，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理。 她住进去之后，校草余秀峰就在网上发表了这个故事，写完之后还放上了聊天记录，而他自称是那个跟刘洁掐架的男人，这就直接把他的形象拔高了许多，再搭配上他的gay身份，在海角论坛，这故事迅速飘红。 要说就这样就算完，那也是图样图森破，太甜太天真。 余秀峰本来就是个做网络营销的，他利用自己的gay身份真的是得了不少的实际利益，不少小姑娘对他的网店很买账，愿意掏钱买他的东西……他老姨开了个小饭店，饭店虽小，但是可谓是在他家乡远近驰名，卤肉一绝，而他就把卤肉卖到了网上，销售额比实体店还多了几分。 现在，他更是决定利用这件事，与张敏怡达成双赢。 他网上微博粉丝大几万，把这事儿一挂，愿意转载的本来就不少，海角跟微博互动，他这一下子粉丝就狂增，网店销售额更是狂增。 不过他也不黑，张敏怡这次住院的钱就是他大手一挥拿出了前期款项——互助这东西，总归需要的是好好维系关系。而钱这东西是什么，喂驴驴都不吃，懂得散才懂得进，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至于被人扒皮被人人肉之类，余秀峰更是不怕。 海角论坛跟微博上在第二天就有人扒皮说余秀峰说谎，那个球球群对话不是余秀峰，而该是另一个人，因为对话这个人不是个基佬。 余秀峰嗤之以鼻：【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男朋友呢？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哥们呢？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闺蜜呢？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兄弟姐妹呢？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人呢？因为忄生取向？我还以为人的正义感跟忄生取向没关系呢！不过要说真相也没差多少啊……的确生理上不是同一个人，但心理上话是一样说的。】 他这个回应就顿时让所有人都炸了。 再往下扒皮那事儿就大了去了。 至于刘洁，她是死都想不到这在网上八一八这件事的人是她曾经暗恋的对象余秀峰的。 她要是想到了，估计是想吃了自己的心儿都有了。毕竟网上这事儿开始传了之后，她之前闹洞房的事儿也被人传上了网，虽然视频力全是马赛克，但是她的脸上就有两帧没打上的。 技术帝这玩意儿从来不缺，她这两帧的图就被人拿了出来——真是倒霉透顶，除了张敏怡这个人身上全是马赛克之外，其他人真的是一丁点儿马赛克都没有，一下子……全完了。 由于这事儿传得很快，李家人也就坐不住了。 事实上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刘洁的丈夫李伟康就十分担心会曝光在网上。 李伟康的家里在秦安算是高门大户，家里做工程的，虽然不说有多在意名声吧，可是名声好这事儿总归不是坏事儿，而名声坏，娶了个害人的老婆这种事儿……却绝对是个坏事儿了。 理论上来说，对于某件事，一般人的思维都是直线的。例如煤老板一定财大气粗肚子里没有半点儿墨水，工程头子一定见缝插针克扣工资，做女秘书的都跟老板有一腿，做公关的女人大都靠忄生上位……然而，事实上真接触到了，却知道这都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不可理喻的误会，可没接触到的人谁在乎是不是误会呢？ 而要是赶上上面查一查的时候，那所有的工程头子都要担忧，所以，做工程的，要是再本来就不白，那么就更怕的是被人知道自己是黑的。 老李家现在就是这么个问题摆在了眼前。 也正因为有问题，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放着这件事儿不管，毕竟这一段时间上面查得太紧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人草木皆兵，而这件事不仅仅是能不能继续做工头的事儿，而是……人品低劣的事儿，说白了，就是给人的印象down到谷底，还是东非大裂谷。 为此，老李家的人必须要做出表态。而他们也知道，张敏怡又回到了秦安，住在第六人民医院。 李伟康跟着他父母带着礼物跟支票走进了第六人民医院。 但好在他们不是“马云爸爸”的风格，所以也没有谁知道他们是干嘛的，也就一路放行，让他们进了张敏怡的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张敏怡脸色苍白，身上穿着病号服，丝丝缕缕的头发垂在脸边，显得风流多情弱不胜衣。 她本来就好看，那不是刘洁这个档次能比的。 李伟康这个人算得上是包工头儿子中的典型代表，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学力，做个不大讲理的包工头还可以，这一套程序他蛮熟的，但是要让他具体去做某项业务那是肯定也不行的，他能力不行。 而自小就缺乏教育的李伟康本来就是用钱堆出来的四五本的文凭，打上学时候起，身边就女友不断地换，这跟刘洁结婚也是因为刘洁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长得也算过的去，拿了五十万的彩礼补贴她家里也说了以后不需要更多……怎么算都是个合适的买卖，拿的出去手的老婆还一发中弹就怀孕了，李伟康自然也不考虑其他人。 可是这玩意儿就需要对比。 结婚那天他是瞧着伴娘的的确确比新娘好看，但也没仔细瞅，毕竟那时候新娘化妆都赶上易容了，而伴娘是淡妆，也没有新娘那么艳丽，可现在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伴娘要说是仙女下凡，那刘洁就是烧火丫头还不叫杨排风。 顿时，李伟康对刘洁也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恨意的情绪。 这就好像是明明是一块上好的翡翠，就算是别人摸过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事儿，可是谁知道自己家里摆着的破石头竟然砸坏了翡翠……这感觉就恨不得把石头炸了，回头好好啃两口翡翠，让它不要跟破烂石头计较——当然，前提是这翡翠必然得是他的。 而现在李伟康就觉得，这翡翠就是张敏怡，要是刘洁跟他交往的时候把她介绍给他了，那哪儿还有刘洁什么事儿啊！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刘洁的错，没跑了！ 李伟康的父母也是溺爱儿子的。他们是跟着李伟康跑的，李伟康要是说刘洁没错是张敏怡矫情，那么他们也要这样说；但是要是李伟康说是刘洁的错张敏怡是受害人，那么他们自然也不会反驳还会满心满意地顺着。 于是，在病房里就听着李伟康妈妈说：“哎呀闺女真的是对不起你啊！我们那儿知道这事儿啊！” 李伟康爸爸也直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哪儿知道那刘洁是这样的人啊！唉……” 李伟康妈妈忙说：“姑娘啊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找伴娘一般都是花钱请来的那种女人啊……唉，头两年还有的请的男的呢……男的装的，还特别像……但是谁知道你是……唉啊……我们之前也问了，刘洁说她自己请，不用我们帮忙，我们就信了……谁知道她会请好人家的姑娘啊！” “嗯，请伴娘的钱是五千块，她也拿走了。”李伟康不介意这时候再黑她一下，“所以我们是真的不知情啊！” 张敏怡只是听着，不做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克劳利走了进来。 他为她带来了午饭，还有一些水果。 “我亲爱的教女，你现在还好吗？我们来吃一顿好吃的，然后我要把这些食物的照片拍下来发到社交网络上去……你说我会不会被老友们羡慕嫉妒恨？美味的食物，美貌的教女，哦哦哦，还有这让人窒息的空气啊！”他捂着胸口对着李家三口人大声问道，“你们是谁？！你们在这里让空气都稀薄了！” 克劳利的演技不错，很快就让李家三口人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他们的目的——把李家从这整件事里摘出去。 而李伟康，甚至说：“出了这事儿大家都不想……但是刘洁这样的人品我是不大敢要了……张敏怡，小张……我……我还是叫你敏怡吧……我是说，我想要问问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在一起？” 张敏怡动了动眼珠，她此刻脆弱得就像是水晶娃娃。 “我不是补偿你，我是想说……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了。刘洁是因为意外怀孕，我决定对她负责，但是……但是她这样的坏，人品这么差，就算是对她负责我也不能把自己的一生搭上……还有孩子，我不知道是生下来好还是留着好……但肯定的是，我不会让刘洁做孩子的母亲……所以……”李伟康这话说得特别的漂亮。 然而，他说得再漂亮也不能掩饰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这件事……真是有趣。 克劳利挑了挑眉。 人渣配人渣，真是就看谁能人渣到底了。 不过这也是真的挺难得的——刘洁这么个人渣，遇到了李伟康这么个人渣，也是绝配。 送走了李伟康，克劳利又略略的透露了下自己的身份，比如什么外企的高管啊投资商之类的名头就不要命地往自己脑门子上盖，更是让李伟康下定决心，一定要甩了刘洁攀上张敏怡。 第74章 七十四 七十四 冰雪中怒放的玫瑰（六） 谁知道李伟康回到家里，他=妈却拉着他悄悄问：“儿子啊，你不是看上了那个张什么的了吧？她可是……让人给……” “哎呀妈，你以为刘洁嫁给我之前没跟别人有事儿啊？”李伟康翻了个充满不屑的白眼，“切，你是不知道啊，这年头要说清清白白的姑娘有没有，有，凤毛麟角，找到一个那就是祖宗哦！要不然就丑得要死，肯定没人看上了。所以啊，我也打听了，刘洁说张敏怡之前就处过一次对象，跟人弄过一次，那能不能行还两说呢！ “可是刘洁是肯定不是处了。这我知道得不能更知道了。 “完事儿她还死不承认自己跟别人有过那事儿，非说自己是处女就算了，还非闹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妈！这事儿你就听我的吧，别跟着捣乱了。” 李伟康说了他=妈几句，说得他=妈哑口无言。 然而人渣的思维是有传承的，他这样的人渣思维显然也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所以他妈也必然是个人渣。 作为人渣，想的事情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李伟康的妈也是如此。她觉得自己儿子可以胡天胡地的在外面跟女人鬼混，可是她儿子的女人们却最好要干干净净的，不是大学毕业还不可能进他们家门呢！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张敏怡到底还是比刘洁好得多的，毕竟她是研究生啊，那叫硕士啊，说出去多有面子！要说她是在婚礼上让人闹了，那以后她带着张敏怡一出门人家一问她一讲……不都得说她是个好人？ 至于张敏怡会不会被人说长道短的，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的。她肯让儿子收了张敏怡那都是天大的恩赐了，这女人就得跪着给他们家做牛做马！等再过两年生了孩子，张敏怡能教育好了就暂且留着她，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就可以让儿子再找个更年轻漂亮的再多生几个……啧啧，真是越想越美。 人渣的特点就是拥有一种无法比拟的美——想得美。 所以，这一段时间里，李家人就一直围在张敏怡的身边，又是给这又是给那的，帮忙帮得邪乎，而李伟康更是完完全全不把刘洁放在眼里，甚至还时不时地说话刺激刘洁，让刘洁去堕胎。 刘洁整个人都在水深火热中。 且不说别的，原本闹洞房这件事儿也是约定俗成的，无论是新娘还是新郎方找伴娘，不是找小姐，就是找各家都脸熟的亲戚，找小姐的不必多说，找亲戚的大都会用红包打发闹洞房的人……然而，刘洁婚礼上的伴娘大家都不认识，自然就以为是前者，各自放开了闹。 闹之前还听着说是大学生。 这年头“女大学生”这个名头总会被一群社会上的不正经的人想歪。一则一些老板的太太都是女大学生，二则一些老板的秘书也都是女大学生，三则一些领导的秘书竟然也是女大学生！ 这些人的脑子里就是黄色废料，年轻的太太、年轻的秘书，这在他们眼里要么是第三者上位要么就是包养的情人，因此，他们就觉得这么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做伴娘自然也就是为了钱来的，那闹的就更来劲儿了，摸的就更上瘾了。 然而这群人更都是给自己打了一个“老实人”的标签的。 他们给自己打上了老实人的标签，那么让他们做不得老实人的人就自然是坏人，这个坏人，正是刘洁。 一时间，刘洁的名声真的是顶风臭十里。 当然了，这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人觉得算事儿的，是另一边的压力——男人们厌恶她就不多说了，而他们的妻子也厌恶她，这样，她自己的交际圈就彻底的废了，没有谁乐意跟她说话，自然也不会跟她通气儿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洁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自己丈夫越来越不对劲儿。 女人天生就是福尔摩斯。 她急得团团转，但是一出门，就好像被人指指点点一样，真是难受得要命。就在此时，她遇到了余秀峰，她大学时候的初恋——她自己认为的那种。 余秀峰此刻收拾得比她丈夫要壕得多。 开着一辆奥迪a6，虽然不算是车中极品，但是对于刘洁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他已经算是极品了。 尤其是第二天余秀峰换了一辆宝马。 车都在百万左右，余秀峰……这才毕业几年？ 刘洁越看越觉得余秀峰比她男人好，越看越觉得心思活络，再想着李伟康这人天天不着家，心里落差不可谓不大……想着想着，她就决定孤注一掷。 而李伟康也总是跟她说，说她怀孕期间喝酒，儿子会是弱智。 刘洁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再听听李伟康的话，想了想，她终于下定决心，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打了胎——孩子也有点儿成形了，男孩，其实挺健康的。 一听是男孩，李伟康的妈又气得够呛，这下子，她也铁了心让儿子跟刘洁离婚了。 事情真是越发的顺利。 更顺利的是，安东昌拿了二十头野猪在秦安市最大的酒店办了一顿自助餐形式的宴会，请了许许多多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就为了推广他的野猪餐饮，同时，也把这整件事串联起来。 宴会头两周。 克劳利拿着宴会邀请函交给张敏怡，并且将暂时取得的阶段性的胜利也告诉给她：“你瞧，其实不用做什么他们就会自己作死……”他打了个指响，让声音穿透灵魂，“我，连催眠都没有用，仅仅是做了小小的暗示……传了一些小小的谎言……他们就都信了，信以为真……哦哦哦，他们可真怕上面下来人调查啊！呵呵！” 张敏怡看着刘洁堕胎的单据，还是有些心里不大舒服。 毕竟，孩子跟它的父母都没多大关系…… “不要太圣人了，亲爱的，你可以想一想……如果说这个孩子出生了，那么它是谁在养呢？谁养，就会学会谁的逻辑。而这个孩子的父母，还有它祖父母们的逻辑……你觉得会是正常的吗？”克劳利的歪理并不算很难理解，但的的确确是歪理，可虽然是歪理，却让人觉得说得非常有道理，“而且你知道，人是有灵魂的……一个三个月的胚胎，它的灵魂还没有到达它的身体里，那么它怎么算是活着呢？ “所以，该成为它的那个灵魂，现在也许成为了一只鸟，一只猫，一个家庭富裕父母善良的孩子……等等等，有无限可能！” 他抬起手，做出一个充满希望的手势：“于是，你干嘛不放下这些心中的不安呢，我亲爱的孩子？” 张敏怡点点头，放下了那张单据。 “两周后，你要出现在宴会上，以安东昌未婚妻的身份……那么，在此之前，刘洁跟李伟康就必须离婚，懂了吗？”克劳利吩咐。 “只有他们离婚了，他们才会有更大的希望……而我会让余秀峰带着一位最优秀的男士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张敏怡抬起眼看向克劳利。 显然，伟大的地狱之王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个优秀的男士是谁。但不管是谁，绝对会让刘洁自惭形秽就是了。 而在宴会开始之前，张敏怡则要尽量让李伟康觉得自己能够得手。 不过，李伟康并不是个有耐心有毅力的人，他也只是多看看张敏怡，真是要陪着张敏怡，伺候人之类的，他是断然做不到的。 于是，每天大概就过来她这儿半小时，他就会走。 可是他一走，安东昌就来了。 安东昌跟张敏怡的感情可以说是情比金坚了。 他年轻时候不成熟，那时候才二十不到，想什么都比较肤浅，做事情也比较傻，自己哥们儿说两句哎哟喂你老婆可比你长得高啊比你长得好啊你小子小心头顶发绿，他就整个人受不了了，几次三番的，跟张敏怡就分了手。 分手之后那哥们儿们迅速去追张敏怡，然而她一个都没搭理，一门心思钻进了书里，考了研。 张敏怡考研了之后，安东昌才知道自己当年是个多大的傻逼。 但是傻逼归傻逼，他也还是跟张敏怡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他会在十年后来找她，如果她没找到喜欢的人，他愿意在十年后用诚意打动她。 张敏怡撕了那封信。 但是她是在意安东昌的。安东昌身上有一种难以说明的感觉，类似于“赤子之心”。 之后他在职场受挫，各种碰壁，一怒之下回家养猪……这些她都知道。而别人说他一高材生去养猪是傻了，张敏怡却知道，安东昌不是傻了，是一定要履行诺言——如果他不能在大城市给人打工出人头地，那么他就必须用双手与勤劳去赚钱来给她安定的生活，让其他人闭嘴。 找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女人做女友很难，而愿意提升自己去匹配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女人的男人实在是太少。 安东昌经历了从幼稚到成熟的转变。 因此，他现在对张敏怡可谓是寸步不离的呵护着。 他要为她报仇，他更要为她承担责任与风雨。 而这些价值几十万的野猪在他面前，是比不上张敏怡的一根小手指的，它们，是他证明自己的手段，而张敏怡则是他表忠心的那个人。 第75章 七十五 七十五 冰雪中怒放的玫瑰（七） 宴会当天，秦安地面上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张敏怡苍白着一张脸，以一种弱不胜衣的白莲花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她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外国人，据说是心理专家，还是她新认的教父，还做过洗礼之类的，相当于华夏的义父之类，但是拥有更多的权利与义务。 因为这个说法是洋玩意儿，华夏的一部分人就认为洋玩意儿跟滑板鞋一样最时尚，还会对此提出一些小问题，不过显然克劳利的段数很高，在场之人无一可比。 想一想也的确如此。 在场的人年纪最大不超过八十，而克劳利可以做这位先生的太爷爷还拐弯儿了——别忘了，克劳利先生是一位生活了几百年的恶魔，在他母亲把他卖掉之后他还能顺利活下来长大然后卖掉自己的灵魂变成恶魔……这就代表，人类在他面前的的确确是愚蠢的。 愚蠢的人类不知道地狱之王的心里是如何的计算着人心。而地狱之王的计算让所有人都会掉入深渊。 安东昌办的这个自助餐形式的宴会邀请了许多人，其中包括媒体人以及餐饮界的大牛，还有一部分领导。而这个宴会是为了推广他的野猪肉的，这已经被他做成了一个品牌——野猪肉，肉质鲜美，肥瘦适宜，脂肪少，蛋白高，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甚至因为养育的当还富含硒元素，而据说这玩意相当抗癌。 这年头什么都怕吹，尤其是吹“抗癌”，不管真抗假抗，只要有这个词儿，顿时身价倍增。安东昌的猪肉也是如此。 他的野猪肉又是抗癌又是好吃的，还有诸多做法，口感跟正常的普通猪肉完全不同，做出来的菜色感觉也不一样，就是最基本的视觉效果就要强出好几个档次来，价格也是普通猪肉的三倍多。 但是人嘛，总是禁不住诱=惑跟抬杠的。 宴会上，各种各样的猪肉制品被摆了出来，菜肴虽然是猪肉做的，但是毕竟是野猪，那叫野兽，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所以在场众人也是以吃自助的形式端着盘子夹了菜来回走动，其中还有几位餐饮界的名嘴，一直都在电视上露面的那种，有他们的那张嘴，只要说声好，这野猪肉的市场也就算是打开了。 而就在此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宴会上热烈而又安宁的气氛。 大家转头一看，正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伴娘事件女主角之一刘洁，她指着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大声尖叫——男人身边站着另一个好看的男人，俩人穿的衣服还是一样的，甚至戴着一样的戒子。 “余！秀！峰！”刘洁走过去对准了其中一个好看的男人抬起了手，但另一个男人则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男人说：“女士，请注意你的礼节！” “礼节？！你特么跟我谈礼节？！”刘洁的声音就像是尖锐的器具在玻璃上摩擦，“你们两个刚刚干了什么好事！？” “我以为……我跟我男朋友亲吻这件事与你无关，女士。”男人态度很是强硬，他说话的时候夹杂了生硬的口音，显然也不是个华夏人，只不过他是黑发黑眼，所以不大容易被人看出来。 大家这才仔细打量这个男人。 英俊，非常英俊，英俊得让人腿软。 他这么英俊的人，与刘洁那种长的中等偏下的女人放在一起，先不说忄生向问题，单说长相，也是完胜的。 刘洁气得发疯，但是她在这里怎么闹也没用。 余秀峰说道：“刘洁，你凭什么过来对我跟我的男友尖叫？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我们只是同学。而且我听说你竟然骗我学妹给你做伴娘，在东昌说你无耻的时候你还说学妹矫情，甚至东昌说你不矫情你让你妹妹做伴娘啊这句话的时候，你竟然说你不是傻子怎么能害自己的妹妹……话说回来，你害里寝室的同学就心安理得？” 余秀峰的话说完就彻底让刘洁白了一张脸。 原本，刘洁是打算打了胎之后跟余秀峰在一起的，等跟余秀峰定下来了，她就跟李伟康离婚。 然而思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余秀峰之前跟她算是交流得不错，可谁知道，他今天竟然带了个男人过来，还跟那男人卿卿我我的，特别亲密。 就算刘洁再直，可是不代表她不知道有个单词叫做同忄生恋。而余秀峰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做，那就是他……他肯定有恃无恐了？ 瞬间醒悟了自己是被骗了的刘洁哪儿能不恨？她就差咆哮了，可是人家余秀峰几句话，就把形势扭转了过去，把刘洁打成了全世界最坏的那种人——陷害自己寝室的姐妹，不把别人当人，自作多情……这几条单独拎出来都是笑话，放一起就是人间惨剧。 这还不算，余秀峰还揽着那特别英俊的外国男人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汤姆，我们打算交往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大概我会跟他去腐国结婚。” 虽然也有人给予白眼，但是有刘洁这个三观垫底儿的在这里，谁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同忄生恋不恋的了。再同忄生恋不好又能不好到哪儿去？能比刘洁这女人更不好？ 而就因为这个，李伟康大步上前，抓起了刘洁，质问：“你纠缠另一个男人不说还打掉了我的孩子！” 刘洁傻了。 她堕胎这事儿可没跟李伟康说呢。 可惜，李伟康不但知道了，他还掌握了她“不守妇道”的证据。 他甩出一沓照片：“刘洁，咱们完了！你跟我，完了！我要跟你离婚，你不同意也没用，我会起诉你。” 新婚姻法规定也比较狠，婚前财产各是各的，而刘洁她哪儿有什么婚前财产啊！再加上她是婚姻过错方……这官司都不用去打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一场宴会，许多人的眼睛，媒体人的笔杆子跟摄像机，一起离婚案……就这样哗啦一下，在众人面前被掀开了帷幕。 除了离婚，还有就是李伟康当众向张敏怡道歉这件事。 他以一个好男人的姿态承担起了所谓的“不该他承担的责任”，向张敏怡道歉，还提出了补偿等，各种各样的话说得酸溜溜的冒泡，就差说要照顾张敏怡一辈子了。 而就在这个特别尴尬的时候，安东昌走了过来：“敏怡，李伟康先生的道歉看起来到底是有些诚意的，你觉得呢？” 张敏怡羞涩一笑：“我听你的。” 李伟康一愣，看二人互动得特别自然，他就有些不自然了。 安东昌说道：“其实这事儿真的挺让人气愤的，李伟康先生，敏怡跟我在大学时候就在一起，因为她特别优秀，我就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才去做生意搞养殖……可谁知道啊，刘洁她……唉，她从上学时候就跟敏怡闹矛盾，一直到现在……也是挺想不到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这时候，说是有市长送的请帖的赵志刚走过来，冷笑道：“因为她一直羡慕嫉妒恨，觉得敏怡长得好看她就恨敏怡，因为敏怡不仅好看，性格也好啊，她以为余秀峰跟敏怡之间有关系，可实际上余秀峰，”她拉过余秀峰，“他就是性格跟敏怡一样是大大咧咧的，两个人就玩得比较好，还是学生会一个部的，总要有工作碰到一起……然而，刘洁非觉得他们俩是情侣关系……就觉得没有敏怡，余秀峰肯定能看上她！”说着，她拍了拍余秀峰，“学长，你看得上刘洁不？” 余秀峰笑了起来：“我是个纯弯的，怎么可能看上刘洁呢？跟敏怡是情侣这事儿就更是无中生有了。也为难刘洁了，想了这么多不存在的事儿，最后还能祸害人。” 大家都点头赞同。 由于有这么一出，刘洁是彻底臭了，而她丈夫李伟康也是——毕竟别人都不是瞎子，他向张敏怡献殷勤不成这事儿大家还是看在眼里的。 在宴会上解决了刘洁，让她尝到要什么没什么的滋味儿，被羞辱被损害的感觉将永远烙印在她的身上……但这并不是终点，克劳利还准备了饭后的小甜点来让大家感受多巴胺带来的快乐。 宴会办得很成功，食物不错，八卦不错，一边吃一边看大戏，大家都很满意。安东昌的野猪也顺利推广了，而野猪宴上的八卦，也随着各人的手跟嘴，不胫而走。 “这可该怎么办好啊！”刘洁的妈妈急得团团转，嘴角眼睛都长满了水泡，火烧火燎，难受得要命。 这还不算什么，最有意思的是，现在刘洁连门都没发出了。 她弟弟眼睛剩下一个，她信誓旦旦说给他找个好老婆回来……结果，根本就八字没有一撇！ 离婚、堕胎，弟弟的老婆没找回来……这些加起来，刘洁在家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她呼啦站起来，对着镜子告诉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不能！” 她手上掌握着证据……那些真的该进监狱的人，他们才是真的伸手去骚扰人的流氓，而她有证据，证据确凿！ “我得找他们帮忙……”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流氓的手机号。 第76章 七十六 七十六 冰雪中怒放的玫瑰（八） 世上有一句话绝对是真理：“不作死就不会死。” 虽然死的人未必都作死，但是不作死真的不会死得那么早。而刘洁却是个非常非常作死的人，她自己的那一套逻辑就把自己绕进了怪圈子里去，然后就死了，但是她没意识到，或者说大家都没意识到。 如果说在早期有人意识到了刘洁的不靠谱跟爱作死，那么大家一定会劝着她让她改的，可惜的是，这样的人自己的歪理大都会蒙蔽爱他们的人，于是，她就在长歪的路上一路狂奔，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的下场也不为过。 不过，克劳利等的是她打的这一通电话。 电话打给其中一个猥=亵过张敏怡的男人。他是当时闹洞房里的人之中年纪最大的，马上就快七十了，头发几乎全白，满脸的褶子，手上骨节凸出，还有一片片的老年斑，指甲缝里的黑泥就像是洗不干净一样，永远留在里面。 就这么个人，刘洁得叫他三大爷，而这位三大爷，则是闹洞房的主力军。 事实上，不论谁家结婚，他都要去闹一闹，随礼随一百啊五十的，端看他乐意。 所以说，从本质上来说，这位三大爷，就是个老流氓。属于是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种老流氓，作为老流氓，他最大的想法就是怎么让自己耍流氓还不被人骂，要说出去女票也不是没有的，只是女票总跟这种耍流氓不一样，风格不同，就算时候同一个人，感觉也不一样太多。 说白了，这人就是个喜欢耍流氓的对象能反抗点儿的，再叫唤带劲儿点儿的，要是女票，那就没意思了。 这样的老流氓接到刘洁这所谓的“仙女儿”的电话，他怎么能不激动？一激动，他就哆嗦，一哆嗦，他就话多……一话多，他就把什么都抖落了出来，这一抖落出来，这事儿就落在了克劳利的手里。 证据，比什么都重要。 得到了这一份证据并不足够。 克劳利与张敏怡商量了一番，张敏怡亲自拍板决定，不能放走一个坏人。 至于克劳利，他虽然是坏，但是他可不是流氓。而且……张敏怡心越狠，他就越高兴。 人类，不狠一些就不可能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就像他自己，就为了让自己的丁丁长出几公分来就能卖掉灵魂，所以他是完全没有那种“让法律制裁他们吧”的想法的。 法律只不过是宣判而已。 从来，法律都有一个弊端，就是犯罪人员大哭大喊着说自己错了的时候，顿时就有人强迫受害人原谅……真是滑稽得要命，要是道歉真的有用，又何必要法律跟警察呢。 克劳利一面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很怪，一面又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很有趣——至于他自己，做了几百年的恶魔，早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答应了张敏怡，要让所有参与者都感受下什么叫做“悲惨世界”，而具体计划已经不需要怎么做了。 单纯的把刘洁跟她三大爷之间的电话录音拿出来就是证据，再有就是他们与其他人打电话通气儿时候的录音……这些，克劳利可以轻松获取。 得到了证据还不够。 克劳利要害死他们当然不能把张敏怡搭进去，而这些也只是证明他们人品低下。至于让他们失去一切……这还不至于。 所以，赵志国负责找学生家长给这些人下绊子，而贺喜则负责开始搅乱这些人的家庭。 说实话，贺喜是个特别擅长玩弄脑洞的技术宅。她会点儿骇客技术，盗号不成问题——鉴于她总被人盗号，自己自然也就学会了盗号——还能晚点儿比较让人懵逼的小故事之类的，忽悠忽悠人，于是，在各类的通讯软件上，她就开始搅和这些人的家里了。 有对方的电话号码，有对方的手机号码，有对方的球球号码，还有对方的威信号码，这四大天王在手，再加上变声器、ip代理等物件儿，贺喜用了半个月时间，就让这些人的妻子儿女相信他们有外遇。 至于没结婚的那些，有女友的也黄了，没女友的也被亲友都挂上了黑名单。 不得不说，这效率真的是杠杠的。 当然而不能说所有的人都会闹腾有一大部分女人就是离了男人活不了，可是这不代表她们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会心生芥蒂，那原本不该闹腾的家里也开始鸡飞狗跳是正常的，更正常的是，这么一闹就代表了男人的面子没有了。面子没有了，男人这种生物很容易就破罐子破摔，于是，离婚势在必行。 克劳利对此表示遗憾。 他是恶魔不是圣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张敏怡的请求，给她们安排几次相亲，毕竟，她们不能自己生存。 至于鱼死网破的女人们，她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实在是很强，对此，克劳利表示出了无限的敬意，而她们更让他产生好感的原因不是她们的决断，而是她们还带着孩子。 对于克劳利这种亲妈为了自己能把他卖掉的恶魔来说，这些女人就是他最最渴望的那种女人——无关情爱，只是单纯的希望生命中有这样的女性出现，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 为此，他把她们塞进了更好的地方，有更好的工资更高的待遇——不得不说，之前他留下的公司跟人脉实在是有用得很。 然而，这些并不够。 “这些男人将来肯定会回来求伺候照顾求养老的。”张敏怡把手里的资料扔到桌面上，“这一定要解决。” 克劳利点点头 ，对她的要求表示赞同。 “当然了我亲爱的姑娘，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人类的贪心，而贪心这东西，要治疗真的实在是简单明快……轻松之极。”他说着，拿出了一份文件。 文件很简单，就是简单的写出一个人失踪了多久之后就会宣判死亡。 而这些男人上有人压着，中间有人使绊子，下有人碎嘴，一来二去，离开本地的不少。他们一旦离开原籍就会丢失所有的证件。 很快，这二三十个人就失踪了五六年。 这些人失踪了，张敏怡也回到了学校，这整件事只是在他们班级的球球群里有人说，出去的时候谁也不会碎嘴，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如任才等人，他们没在这事儿闹出来的时候说话，而这时候再翻出来讲，外人知道了一定会当他们是那种恶心巴拉的墙头草，要是不怕在单位里无法立足他们就说去吧。 反正，这些闲言碎语已经打击不到张敏怡了。 而他们说出去，那就是碎嘴，就是小肚鸡肠，就是害人精。 这事儿本来就是这么邪门儿。若是当时受害人委屈闹腾的，这帮人还要说一定是受害人的错，可是要是轮到受害人身边的人说出去，这些人就又要骂人说是这些人诚心要害死人。说到底，不过是人嘴两层皮。 更何况，包括刘洁在内，所有人都被打击得要命，那些无赖汉子全都要什么没什么，妻离子散的，凄惨可怜。 刘洁弟弟瞎了一只眼睛，更是觉得自己一辈子是光棍了，准备去祸害个姑娘，谁知道那姑娘是个散打高手，两下把他踹废了，现在只能坐轮椅。 刘洁自己人财两失，再找不到人跟她结婚了。她就天天去李伟康家闹，闹得天下大乱。 李伟康家因为刘洁天天闹，本来家里不错的生意也开始慢慢冷落，再加上这建筑行当也开始走下坡路……一来二去的，他们家也算是败了，老本也吃不起了。三十几岁的李伟康，穷困潦倒，没法结婚。 这一堆人，害人反而害自己，自私自利自以为是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这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至于张敏怡，她最简单粗暴的，就是跟着安东昌两个人，带着两头家养的野猪，把那些离开原籍丢了身份证件的人套了麻袋狠狠揍了一顿，最后再让野猪在他们身上踩了一遍，到时候废没废掉子孙根就不是她能预料跟控制的了，毕竟野猪很肥壮，还愿意到处淋些屎尿之类的。 这样，算是张敏怡真的彻底放下了这些。 她放下了这些，外界的传言也就销声匿迹了，再没有人把这件事翻出来细说，也不会有人把这件事往她身上安放。 而克劳利也总算是能够回到工作室。 他刚刚一到工作室，面前就出现了几个选项，王母娘娘把平板电脑放到他面前，叫他看看这些奖励。 这是最高奖励。 由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再加上这一次的工作算得上是对世界影响比较大的，因此他可以得到最高奖励。 “最高奖励……会是什么？”克劳利眯了眯眼睛，邪魅狂狷地笑了起来，“哦哦哦，显然哥还是很有天分的！” 说着，他点击了【最高奖励】选项。 然而他不知道，选择了奖励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而工作室里的其他人，都能看到他在原本的属于他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等地狱之王克劳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那个该死的老鲍勃正在厨房里煮着一锅浓汤，烤箱里的派已经烤好了，散发出香浓的味道。 第77章 七十七 七十七第一份最高奖励【邪恶力量@克劳利】 头顶上的棒球帽没就好像是付了租金一样不戴着会赔本儿的老鲍比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浓汤尝了尝味道，回身又把一整只鸡塞进了另一个烤炉里，微波炉叮的响了一声，大概是里面解冻的肉块已经好了，他还得过去把它加工成鲜嫩的牛排，但是在此之前他一拍脑门，吼道：“该死的你这个懒得要命的恶魔快去给我买啤酒跟胡椒！还有记得买迷迭香！” 他的吼声中气十足，真是让人怀念。 然而，在看到克劳利没有动弹的时候，他啪嗒啪嗒跑出厨房，大巴掌拍到克劳利的后脑勺上：“挪挪你的懒屁股吧，老家伙！” “老东西！”克劳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本能地按着老鲍比说的，跑出去买了啤酒跟胡椒，还有迷迭香。买了这三样之后，他看到一顶漂亮的棒球帽，就顺手也买了，路过珠宝店的时候还进去买了三个银链子……这可真是太不对劲儿了，他这样告诫自己，可是这就是他的本能，似乎……这个世界里，他这样做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了。 回到家里——哦，他说了这是“回家”了吗？好吧，他说了！ 克劳利惊恐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说这里是他的家……那么鲍比……鲍比就是他的家人了？可是他还有恶魔的能力啊……这可真是古怪透顶。 “行了，老家伙，过来帮我尝尝味道，我要做胡椒酱了！迪恩喜欢加迷迭香的酱料，不过山姆的就不能加……但是老子不管，老子愿意做什么口味的胡椒酱就做什么口味的！”老鲍比说着，把迷迭香碾压成了粉末，“行了，老东西，你快把我的汤喝完了！我只是让你尝尝味道！” 他暴躁地把克劳利手里的勺子夺走，又去煎牛排。 克劳利在厨房环顾一周。 烤箱里有美味的苹果派，煎锅里煎着牛排，小烤箱里的烤鸡的皮开始泛起了焦黄色，汤锅里的浓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这些香气混淆在一起，凑成了一个典型的米国生活画卷。 这时候，老鲍比从冰箱里端出了一口锅，里面有腌好的咸鱼。他端着咸鱼，回头又打开冷冻室，小心翼翼地拽了一袋薯条出来，正卡在咸鱼锅的锅口上：“光看着干什么，老家伙，过来帮帮忙，不然就没有你的炸鱼薯条吃！” “嘿！”克劳利终于开口了，“有你的土豆牛肉浓汤我觉得就可以吃下一整个的仰望星空派了！” 老鲍比捶了他一拳头。 两个人开始炸薯条。 老鲍比五十几岁的年纪，跟克劳利这个五十几岁的外表的恶魔真的是配得要死，尽管这是两个有肚腩的老头，还是死敌——驱魔猎人跟恶魔，但是……这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就在克劳利洗干净手准备端盘子的时候，门口响了响门铃声。 “去开门。”鲍比指了指外面，“是孩子们回来了。” 克劳利一个激灵就跑了出去。 打开门，果然，门口站着的就是“瘟家兄弟”。 温切斯特们。 迪恩跟山姆温切斯特，这是两个猎人，还是两个记录员……真是混乱到要命——克劳利是从他那个作死的女巫母亲那里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记录员的后代的，他们的祖父亨利-温切斯特穿越了时空死在了现代，而他们的父亲则作为普通人长大，却跟他们的那个猎人母亲结婚……真是悲剧，猎人的生命都是被诅咒的，他们进入了这个阴暗的世界，知道了超自然生物与力量的存在之后就必然要死在这条路上。 由于兄弟两个的“家学渊源”，哥哥迪恩被选作是米迦勒大天使长的肉身，弟弟山姆则被路西法选中……然而，这其中还真的是变数重重，也就是因为这个，克劳利竟然跟越走越近，近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了，克劳利现在觉得，他跟迪恩走得近完全是因为老鲍比——在他的记忆里，鲍比为了拯救世界死掉了，而在他活着的时候，一直是偏爱迪恩的，正如他们的亲生父亲偏爱山姆一样。 因为鲍比的偏爱，克劳利也会偏爱。 而克劳利会偏爱，是因为他的确爱着老鲍比。 真他=妈的要死了！ 死过好几次的克劳利哼了一声，欠身让他们进屋：“进来吧，孩子们，迪恩我亲爱的，把你的外套挂起来，不然你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放不开；山姆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说你今天必须吃完我准备的仰望星空派！” “呕！”迪恩发出一声很响亮的作呕声，克劳利回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上。 紧接着门铃又响了。 克劳利过去打开门，这次进门的是卡斯提奥跟他肉身吉米的女儿克莱尔。 卡斯提奥是个天使，他占据了凡人吉米的肉身，而吉米则上了天堂，但是事情很不凑巧的是，吉米的妻子不知道他死了，她等着等着就忽略了克莱尔，甚至去找怪物来帮自己找丈夫，结果失去了生命，而克莱尔也误入歧途……但好歹，还是把人拽了回来。至于卡斯提奥自己，他从一个脑回路清奇的呆萌天使变成了一个脑回路还是有点儿清奇但是略懂的人情世故的呆萌天使，因此，他承担起了照顾克莱尔的责任。 克莱尔一进门，克劳利就把之前买的棒球帽扣在了她的头上。 显然，这是个女款。 棒球帽是今年新款，死贵，戴起来很酷。克莱尔把它摘下来看了看，又反着扣上了，说了句：“谢啦，克劳利！”然后，她亲了亲克劳利的面颊。 嘎嘣！ 克劳利觉得自己之前获得的那么一丁点儿人心又开始泛滥了。 什么都没有小姑娘的亲吻治愈人，不管她是不是叛逆，尤其是她时不时地还会叫你一声祖父的时候，这简直就是会心一击。 呆逼了的克劳利飘回了厨房。 很快又有人敲门，这次进门的竟然是艾伦跟乔安娜母女……该死的！她们应该是已经死在了对抗地狱犬的时候！ 而她们身旁还占这个红头发的女人！ 克劳利当然知道红头发的女人是谁！那个叫查理的碧池！一个女基佬，一个智商高得吓人的女猎人——山姆这个斯坦福肄业的在她面前就是个渣渣！ 一进门，乔跟艾伦还没说话，查理就大叫着冲过来抓了两罐啤酒丢给她们，回头又看着温家兄弟挑了挑眉：“嗨，碧池们！” **************************************************** 这真是个诡异的梦境——克劳利一直到吃饭的时候还是这么想。 不过山姆倒是问他要仰望星空派了，可惜，他没做。 牛排、烤鸡、苹果派、炸鱼、薯条、土豆牛肉汤、蔬菜沙拉、杯子蛋糕……这可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乔举起酒杯跟大家碰杯，感谢大家齐心合力把她跟她妈妈艾伦从闭塞的天堂里拽回来，她爸爸则在家里忙着照顾邻居家的小孩儿没来得及过来，至于查理，因为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就暂时留在乔的家里，做他们的第二个女儿。 顺便，这一家四口再去猎魔。 不仅她们去猎魔，温家双煞也去，还有卡斯提奥跟克莱尔。这算是三组猎魔小分队了，而克劳利虽然是恶魔，但显然不是在他们铲除的对象列表里的，他似乎……还能上天堂转一转，走一走看一看？ 真是不大对劲儿。 从吃饭的谈话记录里来串联，克劳利大约能够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他不是个正常的恶魔，不用消灭。而同时，老鲍比在这里给所有人打掩护的时候，他还会利用地狱的方便帮忙——比如在fbi啊cia里夹进去几个自己人，假装他们真的是公务人员，这样也不至于会冒出当年那种非要抓住迪恩的fbi探员这种事。 难道他真的改邪归正了？ 克劳利觉得自己被晴天霹雳劈到了头。 他连忙翻了翻书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本书——大概就是日记，不过用的是恶魔的语言攥写的，打开日记的那一瞬间，他就顿时知道了一切，而好像以前生活在这里的那个克劳利就是他自己，他自己……也并没有离开过一分一秒。 此时，王母的声音才在他脑海中响起：“克劳利，你完成了任务得到的奖励就是你内心最想要的一切，现在，你跟天堂是合作关系，你仍旧做着灵魂交易，仍旧寻找密宝，仍旧做着坏事，但同样的，你也做着好事。你最爱的跟你最喜欢的没有被破坏一丝一毫，他们都回到你身边，直到你的灵魂消亡，他们才会上天堂。” “那我最好千万别让自己的灵魂消亡，天堂是什么样的我可是清楚不过，还不如地狱过得潇洒轻松……每天生活在虚假的世界里，日复一日，见同样的人吃同样的食物说同样的话……真是遭罪。”克劳利狠命吐槽天堂。 “啊哈，我觉得你说得太对了，伙计！”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克劳利一回头，看到了本来该是被路西法杀死的加百利，这家伙叼着棒棒糖走过来，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拍到他怀里，“拿去吧，这是这个季度的灵魂报表。” 天堂别的不行，找到邪恶的灵魂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克劳利心满意足。 第78章 七十八 七十八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九） 克劳利的美妙生活让工作室里的人都有些不爽——不，是非常不爽。 要知道，与克劳利相比他们其他人真的没有做过多么大的坏事，毕竟这可是个十分可怕的恶魔。 在克劳利的世界里，恶魔的最基本作为就是买卖灵魂，他们会用美妙的事物来交换人类的灵魂，比如这个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绝症康复那么就要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在十年或者五年后，他会被恶魔的地狱犬抓住杀死，灵魂则堕入地狱。 当然了，也有人为了要得到爱人、得到更好的生活、得到名望、得到崇拜……各种各样的理由使得他们卖出去了自己的灵魂，最后成为恶魔，又或者，成为恶魔的养料。 大概就连洛基之前在他的世界里闹腾纽约的时候也没有克劳利这几百年里杀的人多。 但显然，克劳利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完美的生活，完美的世界，完美的家人……这些总会让人觉得克劳利一点儿不像是恶魔，但是他曾经被注射过人类经过净化的血液，这些血液让他的人心恢复了一些，但又总是忍不住要做坏事……总归，现在的结局是完美得不能更完美的。 伏地魔看到这个结果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爽了，他认为，自己如果得到了真正的最高奖励，一定比克劳利要得到的多得多。 想一想他能够统治世界，他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世界……梅林啊，他真是不能更爱自己！ 是的，伏地魔当然有爱，他爱的是自己。 他自己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值得他爱……而从出生起他就知道，他只能爱自己——再有，就是他的纳吉尼。 纳吉尼是个忠诚的朋友。 在伏地魔的心里，就算是他的食死徒也不如纳吉尼的一片鳞片，所以要是纳吉尼能跟他继续在一起生活，那就再好不过了——而显然，克劳利得到的一切让他对未来有了憧憬。 王母娘娘把之前张敏怡的后续给大家看了一遍，原来张敏怡之后与安东昌复合，她研究生毕业又考了博士，安东昌则专门负责赚钱了，在她博士毕业之后，他又去读了研究生，争取更为匹配她一点。 两个人都是高学历，安东昌做生意，张敏怡做学问，生活当然也是越来越好，而因为有克劳利之前帮助的人在搭桥，他们算是强强联合，彻底走向了人生巅峰。 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张敏怡的人，几乎就是彻底的落入了深渊。他们一走出家门到了年份就失去了自己的户籍身份，被说是死人，等老了回到家里，更是没有人养老的，至于他们的原配妻子也早早改嫁。 没能结婚的人更是一辈子孤独终老。 看完这些，大家都觉得解气不已，毕竟……如同刘洁那样害人的人也实在太过恶心了些。 不过恶心归恶心，工作室里的各位反派还需要继续接任务才能得到奖励，对于此事，负责给各位寻找任务对象的王母娘娘就俨然是大家的风向标。 “怎么，这两日你们都闲的发慌了？”王母娘娘摇了摇新买的手机，“这倒不用着急上火的，你们且先休息，生意不日上门。” 她这话尚且没有说完，伏地魔就已经等不及的从桌面上拿起平板电脑一顿乱戳—— *********************************************************** 门口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敲门声越来越急。 门内，年纪不大的孩子缩成一团，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一点点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它没有开刃，割不破人的皮肉，却把小孩子细嫩的皮肤割得一道道的发红。 这是今天第几次被敲门了……他摇了摇头，丢掉手里的小道，转身走向门口。 敲门声停了下来，但是转而，变成了人声：“小兔崽子，开门！” 他吓得一跳，又跑回到自己的床上，掀开被子缩成一团。 门外，是激烈的争吵。 “你不让他把门打开，你就给我滚出去！”男人这样说。 女人的声音：“他还小……他还小啊！” 男人：“小？！他是小啊，他小又怎样？反正不会怀孕！” 女人：“你……你这……” 男人带着冷笑：“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假惺惺个屁！告诉你，要不是这么个小兔崽子，老子才不会跟你扯！要么你就滚蛋，要么你就把小兔崽子给我拽出来！” “可……可是……”女人的声音里明显有着退缩。 “反正今天你是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我把门踹开就没这些事儿了！假清高个屁！没有老子，你们母子都得去睡大街！”男人得意万分，“又不是让你做别的，那小子老老实实的让老子舒服了，老子能不疼他？能对你不好？你也就瞎操心！” 女人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他是个男娃呢……” “滚犊子！要不是个男娃，老子还不得意呢！”男人的声音伴随着碰撞声响起。 过了没一会儿，有响起了敲门声。 这次有人叫门：“墩儿啊，墩儿，开门……是妈妈，是妈妈啊。你把门打开，妈妈给你送饭来了……” 门……悄悄开了一个小缝。 就在此时，男人冲过去把门撞开，一伸手就捞起了小男孩，也不管他怎样挣扎，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当着女人的面儿，把小男孩的裤子扯下来，直接办了这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孩子。 孩子哭喊着。 他尖锐的叫声刺痛了女人，但是女人只是一哆嗦，就转身离开了。 她想来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景象的，更不喜欢的是，男人怎么能跟同是男的的人做那种事呢？ 男人天生跟女人就是一对儿的，可是她找的这个男人，却喜欢男人，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孩子。 她打了个哆嗦，似乎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好，可还是忍下了。 男孩的哭喊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男人把自己的谷欠望发泄在了孩子身上之后就爽快了，站起来提上裤子，也不管孩子什么模样，转身出去了。 女人哆哆嗦嗦地摸进了屋子，眼前的景象让她作呕——她儿子破烂不堪地躺在那儿，下面一片狼藉……还有那些男人的东西都在他身上，越看越恶心。 她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邪火，顺手操起鸡毛掸子就狠狠地往儿子身上打：“我叫你个小烂货！这么大就知道勾=引你爸！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你个破鞋头子！你还有脸叫！还有脸哭！打不死你我！” 她一边骂一边打，把原本就只能呼打呼打的孩子打得连气也上不来了——孩子虽然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怎么骂的，骂的是不是好话，他非常清楚……身上原本被畜生蹂=躏就足够他难受的了，再加上一顿好打，还有那些伤人的话……孩子这么小，他虽然知道那些事情不是好事，也知道是错的，可是本也不是他愿意的啊！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越觉得事情不对，就越想…… 之前还有几次这样的事情，他也是被打被骂被折磨。 过了这一天，第二天女人就对男孩特别好，但是男孩已经麻木了。 他背着书包上学，一路上很是平静。放学的时候，却遇到了男人——他的继父，还有男人身边的几个男的，也都跟男人差不多的样子，在工地上干活，吃着粗糙的饭菜，喝着凉水，唯独一样是相同的——这几个男人都对小男孩有兴趣。 男孩的继父在放学的谁会把他截住，拉着他去给几个男人看看，说：“我家小兔崽子，一次给一百，不能轮，懂不？” 大家嘻嘻哈哈的直点头。 男孩知道，这是他逃避不了的……但他还是要逃，他要逃！ 当天晚上，他那藏起来的小刀就捅进了一个男人的下半身，把那肮脏的丑陋的东西捅得鲜血淋漓，而他，则趁着夜色跑了出去。 这一跑，他就迷迷糊糊，跑得左右都没有人家了。 这里像是荒地，又像是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他看不懂这种地方，他也不想懂……这一切都是假的，最好连他自己都是假的！ 男孩往前跑，他爬被抓回去之后继续受苦……他怕得要死！ 就在这时，他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门。 门上写着几个字，他认识，那上面是写的“重生报社工作室”。 除了写着字，这门上还有个孔，他走过去，眼睛透过那个孔，看到的是里面温馨热烈的气氛……那么多人，他们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但是似乎生活得很好……一个比他们年纪都大的华夏女人坐在中间，像是妈妈，又像是姐姐……他喜欢那个女人，他想要那个女人一样的妈妈……这样的妈妈才是妈妈，这样的女人才是他心目中的妈妈……他叭嗒叭嗒嘴，两只手都放在了门上—— 咣当！ 门被他这么一贴，就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哎呀，是哲哲啊！”女人看见男孩就喊了一声，“哲哲来，到老身这里来！”她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又让人去端来热汤面给男孩。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了过去。 热汤面里料下得十足，有青菜有牛肉，面也劲道，吃在嘴里满口香。 男孩吸溜吸溜地吃了两口，把他的胃暖了暖，心也暖了暖。 第79章 七十九 七十九践踏罪恶的坟墓（一） 女人这才说：“哲哲啊，老身呢，人称西王母，又叫王母娘娘，这些人啊，他们都不是好人，却与你认识的坏人不一样，他们都是那些做大事的坏人，杀人的。” 哲哲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真的吗？” 王母娘娘点头。 他说：“他们能帮我杀死坏人吗？” 因为见到了发生的事情，伏地魔当仁不让，第一个走过来，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开口：“当然，我能帮你杀死你要杀掉的坏人，但是……为什么你不亲自动手呢？”他伸出手对着一边的玻璃房子招了招，一条刚刚空运过来的眼镜蛇就这样游了过来。 眼镜蛇嘶嘶的声音传递着危险的信息，然而哲哲并不怕，他的脸上有着麻木与激动混合起来的诡异表情，伏地魔很清楚，麻木是因为他被伤害得麻木了，而激动则是因为他看见了这可怕的毒蛇。 毒蛇，可以杀人。 哲哲抬起头，看向伏地魔：“它能杀人吗？” 伏地魔点头：“当然可以，但是你必须自己去操控他。” 哲哲狠狠点了点头。他咬着牙，点头的时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这样的狠劲儿显示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遭遇，法律与社会道德对他的约束力几乎是零。孩子小的时候知道的唯有一件事，别人打他一下他要还手一下，别人骂他一句他要还骂一句，这就是孩子最基本的公平心。 而现在，他也是如此。 他的恨意是非常实质性的，谁也不能让他放弃他的恨意，尤其是已经凑上来的伏地魔，他对着哲哲“嘶嘶”地笑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魔法来转变自己的身体，直到他看起来只有十一岁。 哲哲惊讶于这样的魔法，他转头去看王母娘娘，见她对他微笑着，脑门子就一个激灵，忽然想到故事里的王母娘娘是很大的坏人，但却是个神仙。 哲哲因为他的经历与众不同，所以他并不认为王母娘娘是个坏人，反而他认为她是个不能更好的人。在他看来，母亲就该保护孩子不被人抢走，不让自己的孩子跟人结婚，跟人生小孩，而他妈妈做不到，可是王母娘娘不但做了，还做得很好……虽然总有真正的坏人在捣乱！ 于是，他扑到王母娘娘的怀里，问：“王母娘娘，请您让我变成大人吧！” 王母娘娘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柔声问：“哲哲，你为何要变成大人呢？人长大了，大都要变得丑陋不堪的，而丑陋不堪的人是容不下那些美好的人的。所以他们伤害孩子，他们伤害好人，他们通过伤害来展现自己的力量，却不知，那正是他们失去力量的证明。” 哲哲摇头不懂。 王母娘娘又说：“待你长大，你就一直一直做个美好的人，不要向丑陋的人屈服。懂吗？”她略一叹息，“罢了，你年纪小，不必懂得这些，等日后你就懂了。 “但是你若是大了，就让坏人有戒心了，这般就无法报仇了啊，对不对？” 她这几句话，思维还是比较直线的哲哲总算听懂了，也就不求长大。 虽然不求马上长大，但是伏地魔却变成了孩子，王母娘娘对哲哲说道：“哲哲，你带着伏地魔回去，且先不要声张，也不要回到你那个家里，一切就按着伏地魔说的去做，他有也是快百岁的人了，总归比你知道的多些，报仇的手段也多得多。” 哲哲疑惑地转头去看伏地魔。 伏地魔嘶嘶地仿若蛇嘶一般，说：“我是劳德伏地魔，我是巫师——砰！”他口中发出爆炸的声音，手里就炸开了一朵火焰。 十岁的哲哲仿佛吃了定心丸，小手握得紧紧的。 **************************************************************** 工地上的工头被人给捅了下面，阉了。 这个事儿第二天就传遍了，虽然工头人不在，但是大家都很八卦，也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找着哲哲的继父王保全问问，不过王保全这人在外十分圆滑，说话做事留三分，那种卖孩子屁=股的事儿，他就是做了也是背地里做的，明面上还真没有谁敢拿出来说。 几个不着调的大老爷们凑一起扯了一会儿皮，说得好像是他们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一样，一个个儿的，整的挺像个人。 然而，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毛病，可是毛病归毛病，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几个人里，有人是喜欢男人，但是不喜欢硬邦邦的大老爷们，只喜欢细嫩的少年郎；有的是喜欢小的嫩的，男女不拘，只要是小小的没发育就行；还有就是寻找刺激的，单纯觉得那种弓虽暴的感觉特别好，而孩子是没有忄青谷欠的，无论怎么上，都是弓虽暴。 他们凑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儿？ 王保全拎了一瓶三块五毛钱的白酒，倒了一点儿，啜了一口：“我也没想到啊，那小兔崽子还挺烈性呢，嘿嘿，你们要小心了啊。” “下次你送过来的时候好好检查检查，懂不！再者了，这么烈性，咋就不能轮了？就小心点儿，别两根棍子一起就行了呗！”有人拿了个纸杯凑过去让他倒了点儿酒。 “我说老孙啊，你可别乱来，别把好容易捅好的道儿给我弄坏咯！”王保全还是给这个老孙倒了杯酒。 酒是最破烂的那种酒，配料是固态酒、液态酒、水。 但是就这样的酒，也是他们用来解馋的东西。这些人生活在底层，他们自己就被人瞧不起，回头就把这份瞧不起转嫁到无辜的人身上。 当然，同样生活在社会底层，正常的人太多，靠卖力气赚钱越过越好的也太多，而只有乱转嫁自己怒气的人才越活越糟，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用恶意回报他们一样。 王保全跟几个臭气相投的工友喝了酒，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要回家去找他那个小兔崽子。 才走了没多远，就有一辆车停在他身边，一看起来长得还蛮成熟稳重的男人把他拖进了车里。 王保全晃了晃脑袋，酒还没彻底清醒。 男人问：“听说……你这里有门道弄到干净小男孩？” 王保全嘿嘿直笑：“干净个屁！老子早给他开=苞了！不过也没几次……还小着哩，才十岁，通也没通几次，怕弄坏了不尽兴嘛……咋个，你要玩啊？” 男人一沉吟，过了半晌，说道：“本来要是干净的，我就打算给你一次性买断了，但是要是……这样吧，我给你一万，你把孩子送我这里一个月，我先弄 一个月，合适了再跟你续。” 王保全这下子酒全醒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长得还不错，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西装，还开着车……看着就是个体面人。 “嘿嘿……”他笑了，“没想到您这样的人也有这爱好啊……” 男人冷笑：“你老实点儿，总归不会让你吃亏，不然的话……”他拿出一沓钱来在王保全脸上扇了扇，“我有的是本事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王保全点头不迭。 “还有，”男人说，“多物色几个小的，嫩的，好看的。我就好这口。” 王保全忙满面堆笑：“行嘞！您请好吧！” 他下了车，怀里揣着一万块，心都美得飞了起来。 一路轻快地回到家里，他也没跟女人闹，也没挑剔女人饭菜做得不好，衣服洗的不干净，反而有些温柔的姿态，问：“墩儿呢？” 女人一哆嗦：“没……没回来。” “没回来？没回来你不去找？你这怎么当妈的呢？贱=人！没有墩儿，要你何用？你不知道墩儿是金敦敦吗？比你个臭【哔】值钱多了！”呼啦一下子，王保全就怒了，抓起饭碗砸了过去。饭碗擦着女人的额头过去，弄破了皮儿，却流了一脑门子的血。 “还不去找！”王保全又骂，“找不到墩儿你就别回来了！” 女人拎了外套都来不及穿就颤颤巍巍地跑了出去。 她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哭，恨不得能把儿子找到往死里打才算痛快，可是又心疼儿子……她的安稳日子是儿子被折磨换来的，她也不想，可是却不能离开王保全，要是离开了王保全，她要怎么活命呢？ 这个女人真的是很会推卸责任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膈应人。她抽抽搭搭的，只觉得自己毫无错处，错的是她的儿子，但是她又没法弄死他，因为他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可转念一想，这孩子勾=引继父，坏得要命，她又觉得自己该好好教训他……真是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就这样走着，走了一路，把哲哲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最后，还是在学校门口找到了哲哲。 哲哲跟一个小同学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蹲在那儿，似乎在看蚂蚁。 “小畜生你死哪儿去了！”女人看见儿子，顿时变得暴怒，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场，尖叫着冲过去就要打哲哲。 就在此时，一个黑长的玩意儿就从哲哲的手里窜出来，对着她就扑了过来！ “啊！”女人刺耳的叫声在这傍晚的时候显得尤其吓人。 哲哲站在那里，脸上满是麻木。 第80章 八十 八十践踏罪恶的坟墓（二） 女人被哲哲丢过来的那条蛇吓得尖叫不已，她跳起来想要越过那条蛇去抓哲哲，可谁知道，那蛇呼啦一下站了半个身子，两边的腮也支楞了起来，可不就是电视里常见的最可怕的毒蛇眼镜蛇嘛！ 女人一见这眼镜蛇就再也不敢乱动了，她口中发出“嘘嘘”的声音，一点点地往后退，退了两步，拔腿就跑，就像是身后过鬼在追她一样。 许是比鬼更可怕。 她前脚到家，哲哲后脚就进了门，还带着个十来岁的外国小孩儿。 这小孩长得好啊。 女人可以说是才看见那小孩儿就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这孩子唇红齿白的，长得比华夏人白得多，脸蛋儿还粉扑扑的，还没有据说欧米人都有的雀斑，黑头发黑眼睛，细胳膊细腿儿……看起来就比哲哲强好多。 这么个孩子……怎么会跟在哲哲身后？ 想到这是个外国小孩儿，女人心里又咯噔一下。 华夏有个习惯自从前朝开始就养成了，那就是对洋大人总有些敬畏，虽然这个习惯很多人都觉得有些类似于看猴戏，可是真的摆到明面上来了，偏偏又有人非要说自己是礼仪之邦，端着架子给洋大人方便，自然洋大人出事儿就更是不对了。 女人虽然比较愚，但是并不笨。 她想到家里的男人王保全是个对小孩子有特殊嗜好的人，而这个孩子显然比自家哲哲更好看……那要是王保全对这孩子下手了，给这孩子爹妈知道……那王保全就必死无疑了。 她想到这些已然不易，再想得深入一点儿，就觉得要是有人能替着哲哲，也免得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也是好的。就算哲哲不是王保全亲生的，可总也跟着王保全的姓不是？ 女人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也不管别的，冲过去就把门反锁上了。 王保全在里屋，听到外面动静走了出来。 他这一出来见到哲哲跟另一个小美孩儿，顿时就笑了，咧开了嘴。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什么都送到眼前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王保全伸出手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一万块钱，有些犹豫地拽出来一张，对着女人晃了晃。 女人的眼睛就跟着那红色的票子来回的转，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转了三五圈，她才敢过去，伸出手，从王保全那里接过这张纸币。 钱在手里，她死死攥着，口里却说：“我……我有这个，就去割半斤肉吧……” 王保全呸了一口：“买一斤肉，再买块豆腐，还要条鱼！你个小家子气的玩意儿，快去快去！等你做饭吃饭呢！快滚出去！” 他这样打发她，她就知道男人是要弄一弄这俩孩子了。 动了动嘴，她攥着钱的手也没抬起来，到底还是把钱揣进了裤兜里，转身出了屋子。 女人一走，王保全就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了。 虽然那跑车上的男人说要干净的漂亮的小男孩儿，可是这外国小孩儿真的太好看了，他就不真弄，少少弄一弄，啃两口，咬两下，不留痕迹就是了。 至于哲哲……他倒是没觉得什么，这孩子早就给捅开了，多捅几次不算个事儿！ 王保全这嘴，可就咧到了耳朵上了。 “小兔崽子，你过来！”他对着哲哲招招手，哲哲却转头看向小外国孩儿。 外国小孩儿冷哼了一声，伸出手去推了下哲哲。 哲哲点了点头，走向王保全。 王保全觉得这俩小孩儿真是有意思。哲哲这傻兔崽子更有意思。当然了，他是没把孩子当人看的，小孩儿不算人，所以他是对哲哲为所欲为，只觉得这孩子肯定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儿是坏事儿，也许还觉得有意思呢。 越这么想，他就越能耐，也就越没有心理负担。 只可惜，现在的孩子接触的资讯太多。 哲哲就算是刚开始不懂，可是一来二去的，他怎么可能不懂。 他就算是不懂，学校门口还有网吧，他还会拼音，他还知道看别人怎么用度娘，自己在上面打几个字研究研究王保全到底对他做的那叫什么事儿！ 十岁，其实并不算是个多小的年纪。 只是王保全太过自以为是，总是把他小时候的那套路往现在孩子的身上去套，因而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跟准备。 其实也不仅仅是王保全，就是他家的那个女人也是跟他一个想法。 或者说他认识的那些工友，是个里有七八个都是这个想法……然而，它怎么能靠谱呢？这想法不靠谱，接下来的事情就一连串的都不会靠谱。 唯独一点，那就是孩子在度娘的时候，总是度娘不到点子上。 哲哲能度娘到那不是好事儿，那是错的，是恶心的，他自己的感受也是十分直观的恶心……可是，他度娘不出来这是不是犯罪，该找谁帮忙。 大约，这就是孩子唯一不如王保全这样的成年人的地方了吧。 只是王保全此刻那叫一个有恃无恐，他看见哲哲走过来了，笑得叫一个快活，那脏兮兮的爪子也拉开了裤门，直接把自己的那脏玩意儿掏了出来：“过来，兔崽子，来尝尝老子的大棒=子！” 他这样说着，喉咙里还发出一种西里呼噜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野猫在发忄青。 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蹿出—— “啊——”王保全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往后倒仰摔倒在地，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咕咚！ 噼里啪啦！ 人倒地下，连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也给从桌子上带到地上，咋了他一脸。 可他不敢动。 他怎么感动哦！ 黑黢黢的长虫就这么跟他眼对眼……这可是眼镜蛇啊！ 哲哲笑了：“王保全叔叔，请你接受我送给你的礼物。” “礼……礼什么物……” 哲哲无辜地瞪着眼睛：“这条蛇啊！你不是说了嘛，说你送我你的棒子，我也送你一个。” “不……不要！你拿走！拿走！”王保全吓得想要后退，可是他一动，蛇就一动，吓人得很。 哲哲摇头，啧啧道：“你送我多少次，我送你多少次，只多不少，稳赚不赔。” 他是这么说的，那条蛇也是这么做的。 蛇冰凉的身体在王保全身上滑动，它来回的磨蹭，一会儿碰到王保全的头，一会儿碰到他的脖子，那冰凉细小的尾部还卷住了王保全露出来的那腌臜物，把他整得更是不敢动弹分毫。 “王保全叔叔，你千万要忍住了，不管你现在是石更了还是软了，蛇都能感觉得到……要是蛇大爷不开心了的话……啧啧……”哲哲呵呵一笑，“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看你吓的……你看看……啧啧，别怕啊，千万别怕……” 王保全能不怕吗！ 他吓得要哭了。 而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自己下半身一阵暖意，然后就凉飕飕的…… 哲哲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手机，对着他就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片——拍照的时候，那条蛇就绕到了他身后去，蛇尾巴就在他脖子上转悠，让他就只能被手机拍，还一动不敢动……手机，拍下的，是他尿裤子的镜头。 王保全恨不得掐死哲哲，可惜，他现在怕得要死。 拍完了照片，哲哲身旁的小男孩终于开口：“嘶嘶嘶嘶嘶嘶——” 那条蛇就转身游走到了水盆里，开始清洗自己的鳞片。 王保全想要站起来，可是，小男孩又嘶嘶了起来，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五条蛇，又把他围住了。 “我劝你不要妄图抢走我拍到的你的丑态，又或者要对我做什么……你听到了吧？”哲哲指了指这些蛇，再指了指外国小男孩，“他能‘嘶嘶’，那不是真嘶嘶，那是蛇的语言……就跟我们说话一样……” 王保全自然是不信的。 可是，哲哲却说：“汤姆，让他们爬到王保全的身上绕住他的脖子，只要他乱动，就直接勒死他。” 外国小男孩点了点头，口中又发出“嘶嘶”的声音。果然，五条蛇全都爬到了王保全的脖子上。 “你瞧，我说你就该信，你不信，那真的是没有办法。”哲哲冷冷说着，“别以为我只有十岁就什么都不懂，王保全，你真特么恶心！” 趁着王保全不敢乱动，他走过去，从他口袋里拽出那一万块钱——少了一百——揣到了自己的腰包里：“你就在这陪着这些小可爱们吧，记得，我妈回来的时候你老实点儿，敢告状，我就让你彻底废了。” 哲哲此刻一点儿不像是十岁的孩子，倒像是十岁的恶鬼。 王保全觉得，哲哲一定是被恶鬼附身了。 晚一点儿的时候，女人回来，做好了饭菜，仿若没事儿人一样，带着外国小孩汤姆，四个人吃吃喝喝——王保全是胃口全无，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忍着。 吃完了饭，女人自动自觉地睡在了外面餐厅里，把沙发拉开，当成床。 哲哲跟伏地魔一起，与王保全睡屋里。 只可惜，表象跟真实差了太多。 女人在外屋躺着，还落几滴泪，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哲哲，她那眼泪，流得太快，去得也太快。 而在房间里，王保全真的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也在等，他等着两个孩子都睡了，自己就能去折磨他们了……至少不用忍着这些蛇了啊！ 可谁知道，那叫汤姆的小洋孩儿终于开口了：“你不要妄想摆脱这些蛇了……我是不是没告诉你过，我的祖先就是蛇类？” 王保全傻了。 汤姆继续说：“所以，只要你轻举妄动，蛇就会把你勒死，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重要内容说三遍。”哲哲腔调，“蛇比狗还敏锐呢。” 王保全说是不想相信，可是……他赌不起。 那蛇真得太听话了，听话得……吓人。 本以为只要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事儿的王保全还是太傻太天真。晚上，两个孩子睡了，他却被蛇各种折磨……蛇类果然天生都是坏胚子！ 第81章 八十一 八十一践踏罪恶的坟墓（三） 王保全被蛇制服了。 其实按着王保全的想法，只要是个人，就没可能不被制服的。那可是蛇，满地的蛇……那蛇还会听人命令的，谁能跟它们计较？说是华夏人什么都吃，尤其是南边某省市，生冷不忌，只要能入口就能吃下去……可实际上，那是指的能吃进去的，这蛇活生生的，还没事儿吐信子吓唬人，谁敢下手抓它吃？ 又不是人人都做抓蛇的行当。 王保全身上每天都有至少一条蛇跟着，蛇就盘在他身上，蛇尾在他那腌臜物上，蛇头在他的哽嗓咽喉。 他是想动不能动，想跑跑不了。 王保全这个人这天晚上和衣而睡，第二天也是如此……他是就算出门也得带着蛇，那一路上的感觉就跟怀揣了个炸弹一样，战战兢兢，神经兮兮。 他这样，他那妻子也未必比他好到哪里去。 女人跟王保全睡觉都不是一个床，可是她总归是他的女人啊，她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啊，至少自己还能拿着他的钱了不是？ 她颤颤巍巍地躺下，心里酸溜溜的，只以为自己男人又在弄自己儿子，心里就更加发酸了……而此时，她一翻身，觉得脸边冰凉……凉飕飕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眼前黑黢黢却反着光的一双黄澄澄的眼睛！ “啊！”她又尖叫了。 那黄澄澄的眼睛猛地凑过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嘶嘶两声，蛇信子就吐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蛇啊！ 那是她之前看见的那眼镜蛇啊！ 女人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二天大清早，女人悠悠转醒，看见王保全垂头丧气坐在那里，手里攥着半拉馒头，整个人有点儿哆嗦。 而她的儿子哲哲却跟那个外国小孩坐在一起，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吃着豆浆、火烧，还有一大盘子的煎鸡蛋。而在桌子上，盘着几条蛇，面前都摆着生鸡蛋。那蛇张开嘴，越长越大，大得离谱了，就把鸡蛋整个吞了下去——鸡蛋到了蛇嘴里往下顺，就把蛇的身姿撑开了一个鼓包，这个鼓包一点点往下走，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外国小孩说：“他们还可以把蛋皮直接吐出来，不过我不想收拾。”他说着，转向女人，看着她，“你收拾吧。” 女人讷讷开口：“我……我做什么……” “让你收拾桌子。”哲哲声音很冷，一点儿不像是女人记忆中的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他一定是被山精野怪迷了。 女人这样想。 可是她不敢乱说也不敢乱动，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点头同意哲哲的话。 这些可是蛇啊！蛇是有毒的，是吃人的……她害怕得要死，而王保全也是半点儿没有男人的神气了，看起来软趴趴的，像是没了卵=子一样。 她想要骂他是个没卵=子的软蛋，可她刚想要开口，就有一条蛇顺着她的裤管爬上来，直接盘住了她的脖子。 “不要乱动，不然她会咬破你的喉咙。”哲哲说着，又喝了一口豆浆，“我去上学了，你们就像平时那样吧，不要太乱，不要想着逃跑……要知道，蛇虽然不是遍布世界，可是老鼠可以，蛇能驱使老鼠，同样的，老鼠的种类还多着呢……你们想一想，自己以后到哪里都会被我发现，然后……我该怎么对你们呢？” 哲哲的话让女人咣当一声就跪倒在地。 她哀求道：“哲哲……你是我儿子啊，我是你亲妈，我生的你啊！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女人的哭泣让人心痛。 换成别人，此时此刻大概早就跪下抱住她的大腿嘤嘤哭泣，求她原谅了，做儿女的，怎能记恨自己的父母亲呢？他们可是她生下来的娃啊！ 然而，哲哲并不是别人，他是真正的受害人。他既不是电视节目里那些作秀的虚假故事里的主角，也不是电视剧里那些依照着“大团圆是必然结局谁在其中受了伤害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要原谅”来写的故事主人翁，他只是个孩子，没什么高风亮节的“”大义，也不懂“原谅一切”的美好，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他虽然懂得很多，可不懂的更多。 他不懂，他明明是女人的儿子，可女人为什么对王保全比对他要好。 他不懂，他明明是王保全的继子，可王保全为什么要对他做那种事。 他不懂，他明明还没长大，他明明是个男孩子，可那些人对他用的话就如同对一个旧社会的女支女……也许还不如女支女…… 所以，在他的自尊被完全弄没了的时候，这些人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本事，又有什么理由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自尊？ 他冷冷笑着，看着女人哭，心里爽快无比。 孩子小，做事情就是简单粗暴，想事情也是简单粗暴。 女人还在哭喊，她好像是哲哲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就在此时，哲哲终于开口了：“我让你生我了吗？” 女人一愣，顿时忘了哭泣。 她以前是听说过有孩子这么问自己父母的，可她觉得自己儿子不会啊，这孩子从小就没爸，她带着他真的是活的特别难……怎么就忽然之间变得一点儿不孝顺了呢？ 女人不解，她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哲哲却跟不再理她。 他转头去，带着那个小洋孩儿离开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他们两个背着书包先到了学校，在学校里，小洋孩儿的出现虽然造成了一点轰动，但显然不是很惊人，他们两个做了同桌，在班级里正常上课。 本身，这也是农民工子弟小学，教学质量可以说是比一般还要一般得多，没什么人非常关注他们的成绩，大多数的学生家里只是愿意他们上完了初中能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就算是不错的，很多学生连初中都没念完，只是要个初中毕业证而已。 因此，课堂上的纪律很是松散，老师讲的也很是浅显。 哲哲并不在乎学校里能学到什么，他跟他的新同桌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的内容是如何针对那些对他心怀不轨的人——王保全带他见过那些人，他要那些人都去死。 而王保全作为中间人，现在还不能马上死，真是太遗憾了。 哲哲与伏地魔商讨了一下对策，他们不能总用蛇啊，蛇总归会越用越少的，毕竟这是城市里，毒蛇也没有那么多，更何况……要是到了冬天该怎么办？ “所以我们就要选用毒药。”伏地魔说着，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你瞧，现在的钱可以买不少材料。” 哲哲点了点头，说：“我还听说有些毒药可以让人上瘾，然后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希望有这样的毒药，但是不能让他们不犯毒=瘾的时候像正常人那样能够走动……我希望他们只要上瘾，就马上瘫倒，不死，不活，不能害人。” 他又补充：“如果很难的话，我希望他们被下的药可以毁掉他们的一切，就单纯的半身不遂就行了，至于那膈应人的玩意儿，我亲手割下来就好。” 伏地魔很赞同他的话：“这就对了，嘶嘶，这才是应该做的……亲爱的朋友，你非常适合跟我做事，如果我回到了我的世界，我的朋友，我想请你做我的首相大臣。” 哲哲不懂什么叫首相大臣，但是他懂“大臣”这个词，大臣，电视里都是挺威风的，听起来还不错。 “如果我能跟你过去，那就作那个‘大臣’吧。”他答应了伏地魔。 伏地魔很开心。 要知道，作为巫师，魔药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学习内容，而伏地魔不仅仅会做魔药，他还会做各种各样的魔法道具，哲哲要求的效果很容易就能达到。尤其是对这些毫无抵抗力的麻瓜……他想要他们死，他们就必然活不了，他想要他们半死不活，那他们就肯定死不了。 很快，伏地魔就做好了哲哲需要的魔药跟魔法道具。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王保全因为钱被哲哲拿走了，此刻就正在被跑车男堵在胡同里。 “我求你给我个机会！”王保全求饶，“我那儿子，他还有个朋友，是个外国小孩儿，长得好看极了，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孩儿……这样，你自己来带他们走……我……我不大敢……” 他刻意地转移了重点，让对方以为是因为那孩子是个外国孩子，所以他才不敢下手。 果然，那男人冷哼：“不就是个外国孩子吗，算什么！我弄到手了，就算是外国的王子公主也没用。反正，只要关起来就没有人能找得到。” 他这么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叫做“谷欠望”的表情：“王保全，你可是得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发誓！不然您杀了我……您打断我的狗腿啊！”王保全赌咒发誓，求对方给他一条生路。 这也真的是生路。 他心里还挺美的……要是这个人能把哲哲那小兔崽子跟那外国小孩给拿下……他不但得了钱，蛇的问题也解决了，这可真好啊……真好！ 越想越高兴，王保全可又忘了，他身上挂着蛇呢，而蛇就算没有智商，可是伏地魔却听得懂蛇语，而蛇不会分析但却能复述。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他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却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那条蛇已经把一切告诉给了伏地魔。 伏地魔冷冷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交给哲哲。 哲哲当着王保全的面，捏着药瓶，走到他身边，让他身上的蛇控制住他之后命令：“把嘴张开，王保全。” 第82章 八十二 八十二践踏罪恶的坟墓（四） 孩子报复永远是最简单粗暴的。 哲哲直接喂给了王保全一管毒药倒不是为了让王保全瘫痪在床而是让王保全听从他的指令。电视里都这么演的，一个月给一次解药什么的，他也学会了，这一管毒药下去王保全这个人就算是再怎么狠，也要脚软心慌，再不敢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得已咽下了毒药，王保全只能听从哲哲的话，带着他跟伏地魔到了工地。 工地上所有的人看见的就是王保全带着俩孩子来上工了，他们哪里知道，那俩孩子是真正可怕的，而王保全这个平日里也没见着对孩子怎么好的人怎么能带孩子上工？ 虽然这世上有变=态，但是正常人才是大多数，变=态这玩意儿就因为小众得有些少见，才会被很多人认为不存在，因而也就忽略了很明显的事实，便顺带着把真正被变态欺压的受害人也忽略了过去——谁能想到亲妈折磨自己的亲生女儿，谁能想到亲爹会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子，谁能想到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会去虐杀一个婴儿，谁能想到就算是不认识的路人也会冲过来杀死柔弱的人甚至之前没有任何交集且杀人者也不是精神分裂——想不到，就认为不存在，其实也不过是反复给自己催眠说：“那不该存在所以不存在。那不该存在所以不存在。那不该存在所以不存在……” 说得多了，自然也就信了。 这些正常的工人也是如此。 他们认为，王保全是个正常人，孩子也都是正常孩子，只是平日里不见王保全会对孩子有多好，还带他来工地玩耍，这一次见，倒是新鲜。 还有人过来逗一逗哲哲跟伏地魔。 不过显然哲哲跟伏地魔都是不禁逗的那种孩子，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脸黑。 哲哲是对大人真的没什么信任度了。 伏地魔本质上也不是个孩子，更何况就算是他孩子的时候，他也对这种逗弄孩子的把戏十分厌恶……十一岁之前的他，遭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就会顿时发怒，那时候就是纳吉尼的美餐时间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发怒了之后烧掉眼前的成年人；十一岁之后的他，完全没有对此种事情担忧的必要，这愚蠢的成年人啊，怎么都学不乖！ 至于他成年之后，那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于是，所有人都铩羽而归，再也不去逗弄两个孩子了。 但是显然有人不信邪。 其中一个人就是险些被哲哲用小刀捅成忄生无能的那个工头。 这工头对哲哲那叫一个恨啊。 他那地方受伤了，还不敢碰不敢洗的，走路都撇着腿，像是怎么样了似的，这几天也就一直给王保全找麻烦，可谁曾想，王保全还把罪魁祸首给带来了，大概是怕他再给他穿小鞋？ 不管怎样，工头觉得王保全还是个挺会看眼色的人。 现在他就想要让这小王八羔子给他好好舔干净了，等过两天养好了，再狠狠磋磨这小王八羔子一顿——工头嘿嘿冷笑，拿了一瓶水就过去了。 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伏地魔看着都觉得恶心，而伏地魔觉得……他就算再简单粗暴，做一切坏事都十分狂躁……可还是没有眼前这个工头展现出来的简单粗暴。他简单粗暴地走过来，伸出手，在哲哲的面前握成拳头晃了晃，又随手把水放一边，拽过毛巾搭在脖子上，转身出去了。 哲哲翻了个白眼，转手拿过那瓶水，把毒药下到了里面。 不仅是工头，还有其他人。 他们一共几个人哲哲并不知道，但是他这几天跟伏地魔混开始，看问题的视角已经有了新的变化，无论是什么事情，原本他只能看到眼前三步远，现在至少能拓展到十三步了，这就是进步。这种进步显而易见的就是他把以前王保全跟他说过的那些肮脏话都重新捋顺之后发觉，那其中“好几个哥们儿等着给你个小兔崽子捅捅门道儿呢”就代表不是只有工头一个，而是有好几个人……好几个变=态！ 哲哲想到这个，他就浑身发抖。 这样的变=态怎么能活着呢？ 他就这样阴沉沉地笑了，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晚一点儿的时候工头回来，拿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王保全看见也没敢吱声，就老老实实地蹲在一边儿，手里拿着一瓶酒，另一只手拎着个塑料袋。 哲哲瞥了一眼塑料袋，眼睛一瞪，王保全只好拎着这些东西凑到工头跟前去。 不是王保全不想反抗，他是真没法反抗……他也以为那是假的，那真是假的，毒药不过是错觉……可是，当他吃下肚之后浑身上下脑袋疼的感觉彻底让他崩溃了，那疼得就像是女人生孩子一样，简直把他从中间撕成两半的那种疼！ 后来哲哲给了他一小片药，他吃完就好了，但是哲哲说，那一小片药其实就是最普通的酵母片，而真正起作用的是酵母片上面裹了一层的白色粉末。 王保全不信邪，过了半小时又疼了，他抓了一把酵母片吞下去，结果还是疼。 哲哲这才告诉他，只有吃下他的解药才能缓解，但也就是缓解，这毒，是去不了的。 那解药舔一口就坚持半小时，吃一抓，大概就是两三天。 王保全吓得开始筛糠，就同意了哲哲的建议。 建议很简单，哲哲给他吃解药，他则把这些毒酒毒菜送给那些跟他一样的变态吃。 “去吧。”哲哲挥挥手，说得颇具大气。他原本那受人虐待的气质顿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的气息，瞧着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妖魔并无二色。 伏地魔一旁欣赏着哲哲的表现。 在他看来，哲哲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一如他的纳吉尼。 至于伏地魔与哲哲如何互动暂且不说，单说王保全把那些酒菜拿着就跟工头一路走了。王保全总归不是那些电影电视剧里演的特工啊谍战人员，他就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比较蠢的普通人，这让他下毒，他都把自己吓得要毒死了，不管说话还是倒酒，从嗓子到手都是抖的，让其他人看着他就哈哈大笑。 他们嘲笑的声音很大，王保全听着就脑门子发热。 这人就有这么个不大好的毛病——愿意迁怒。 要是说有谁真的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迁怒那就算不是圣人可也是贤者了，问题在于，王保全既不是圣人也不是贤者，他就是个比普通人还要品行低劣的这么一个低劣的人，所以他自然而然是要迁怒的。只是他以前受了气是回家迁怒老婆孩子，还会把孩子不当人使唤的，而现在他受了那以前一直欺压的人的气，这回头，气要撒给谁？ 他是不可能回头把气撒回到女人跟那个恶鬼一样的哲哲身上的。 哲哲是个恶鬼投胎，让他弄两次都不肯，现在带着毒蛇长虫要他的亲命哪！ 王保全心里虽然觉得自己养了哲哲，弄一弄他怎么了？也没碍着别人，就算把他卖了又怎么了？这要是个闺女，他就直接送去洗头房了！ 可是谁知道，这是个恶鬼……是从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讨命鬼啊！ 至于女人，他更没法折腾了。毕竟她是哲哲的亲妈，那恶鬼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不可能不管她……两者权衡，他选择把恨意转嫁给了眼前的这些狐朋狗友。 要不是他们，恶鬼许就不能变成鬼呢。 都是这帮子人，说什么给他钱让他找小孩儿好弄弄，折腾折腾小的之类……他恨死了这帮子不要脸的玩意儿，而这帮子玩意儿还嘲笑他！ 越想越恨，他也就忘了怕，把手里的那些下了毒的吃喝还真的就给每个人都灌了下去。 这些人吃吃喝喝，这时候还觉得很快活，更是有人告诉王保全，早点儿把儿子送过来给他们玩，玩爽了一定给他个大红包。 大家哈哈乱笑，还揪着王保全叫小岳父。 “保全啊，你那小儿子就是咱们大伙的小老婆啦，所以你就是岳父嘛，也不叫你吃亏，你还当了大辈儿了哪！” 他们哇哇叫唤着的，让王保全恼恨得不行，他甩开拽着他的一只手，说道：“那我叫那小兔崽子过来吧。” “哟！今儿舍得给哥几个轮了？”有人这样调侃。 “对了对了，今天白天看见你那崽子带了个小同学，啧啧……比你儿子强百套啊，把他也叫来呗！” “对对对，能找着几个找几个才对哪！你就让你儿子跟他们说，叔叔们给他们钱！” 这些人丧心病狂的已经没有了人性。 他们哪里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哪里不知道这是犯法，可是他们也就这么想着，对与不对孩子可不敢瞎说，何况说了谁又会信呢？再者说了，就算是犯法了，说了，给抓起来了……那那些孩子跟他们的家长也是毁了，指指点点的，谁受得了？到时候还不得把他们放出来？ 他们又不是那些达官贵人，出点事儿要是被曝光了摆不平就要死，他们出事儿了被曝光了摆不平就进去呗，进去还能判几年？假装好好改造过几年出来继续，谁能拿他们怎么样？ 俗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第83章 八十三 八十五践踏罪恶的坟墓（五） 这些人丧心病狂，却不如哲哲更丧心病狂。哲哲是孩子，他丧病起来，成年人是根本比不上的。成年人只要是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至少要有些惧怕的规则，可是孩子不会，他们没有任何可惧怕的规则，唯独惧怕的，是对他们来说权威的威力。 而对于哲哲来说，他的“权威”已经不是权威了。 失去了权威的限制，哲哲此刻已然是一条真正的疯狗，他再也不用被这些无能的大人束缚，他再也不需要被这些无能的大人信任，他再也不可能被这些无能的大人欺凌了。 这样的他，逼迫王保全给其他人下药真的是毫无压力。 而王保全，为了保全自己，真的是下了黑手了。 他的黑手下得毫无半点儿心虚，下完之后，转身就跑，这些人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儿。可是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这一群人就回过味儿来了。 他们起不来床了。 这些人刚开始还觉得起不来床就是起不来床，可谁知道，他们不仅人起不来了，身体的某个零部件也是起不来了。 这要从他们大清早起床要去放水说起。 正常男人，清早起来一柱擎天，然后，翻身起床，放水——这个步骤一气呵成，回头刷牙洗脸，这叫正常生理反应。 可是谁知道这帮子人这一大清早生理反应半点儿没有，觉得颇有尿意，起身去放水，个子占据了外面的墙角之后……半天，没能出来半滴水！ 不出水不说，还疼……憋得疼！ 刚开始只是憋得那地方疼，之后是两边的蛋也疼，最后身后的腰子就疼得要命了。 男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那玩意儿不好使啊！ 这下子，这群人慌了，开始求医问药。 可惜的是，求医问药时间不过三天，他们就发现，那玩意缩水得厉害。 那玩意郎当在两腿中间，小而细，软而绵，上厕所不能用，摸一下软嫩嫩的如同婴儿小手指……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几个人三天里就失去了男人尊严不说，这几个人竟然同时发现自己的一把子力气也没了！ 这些人靠的什么能在家里作威作福？他们靠的什么能自高自大地觉得自己可以这样可以那样？还不就是靠他们一把子力气！ 有力气就不怕反抗。有力气他们就能出去干活赚钱，得了钱财，他们自然就是家里的王，三寸地的霸，谁敢跟他们对着呛那就是等着挨打呢！因而，他们的一切都是靠着那根脏玩意儿得来的，不然又哪里有那把子力气呢？也难怪他们觉得自己下面多了二两肉上面少了二斤肉就比人强了呢。 可是现在，他们下面二两肉就开始缩，缩得剩下了二钱，上面虽然不长二斤肉，可是现在这情况，还真是不如长了呢！ 一口气二三十个男人，都变成了太监。 自古以来，女人要是强了，有称呼为健妇，只有说好的，没有说坏的，所谓“健妇持门户，胜过一丈夫”，也就是后期了才觉得女人强大不大好而已，到最后还成为道德绑架的帮凶。 而自古以来，男人要是弱了，可没有人说好的，到后来更成为了嘲笑的把柄。 所以这些个男人，以前扛大包一口气扛俩，现在扛一个都晃悠；以前搬砖一天能搬二百块钱的，现在搬五十块钱的砖头都费劲；以前吃饭是一天八个馒头，一天十二个馒头还都吃不饱……这细细列举下来，他们在家里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家里地位不保，外面被人嘲笑，上厕所也用不着公共开放的小便池而只能躲起来去蹲坑……这代表了什么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一时间，流言四起。 大家都说，这二三十号人平日里玩得快活，能走到一起去也不是没理由的，他们都是【二椅子】啊！ 所谓【二椅子】，就是半男半女，不男不女，似男非女，似女非男……这一系列的人。 可是传闻之中的男性二椅子人家应该长得好啊！这二三十号长得就属于能接受的人类底线范畴了，现在再娘娘腔些，下边儿也没了……这还怎么过？ 也有的是双忄生恋的，家里女人平日里也能捞着点儿腥味儿的，结果他们一脸好几日都没有那个事儿……那女人能是好说话的？再加上华夏本来家里也不注重隐=私，有的男人就被自己老婆看了去……这看了去可不好了（liao）了，顿时就捅了马蜂窝！ *********************************************** 哲哲在家里等了小半个月，终于等到了那些传闻，他看了看王保全，心中冷笑。 王保全此时已经特别的老实了，他每天出去干活，回到家里就像条老狗一样也是唯唯诺诺，再不复往日的威风。 女人却觉得这样不好。 她每次面对王保全都是要把自己放到很卑微的位置上，说起话来也是好听，可是这些话在王保全耳朵里不啻于催命符。 女人说：“保全啊，你快去歇着吧，这些活儿我来做就行，你是男人呢，家里的顶梁柱，男人怎么能下厨房呢？” 她这样说着，就急忙走到他跟前来，从他手里接过菜刀。 王保全吓得一哆嗦，菜刀就划伤了手指。 “哲哲！哲哲！快去拿酒过来，你爹手指割破了！”女人扯着嗓子喊。 男人吓得一哆嗦：“别喊！” 女人不明就里，看着他，小心问：“作甚不叫我喊他……你这几天的，对他也太好了些了……”她这样说，意思就是有些不满了。以前男人把她跟哲哲一起用，都是做那个用的，她就觉得哲哲这孩子挺阴沉的了……现在看来，这孩子心机真重，还能拿捏他爹了！ 这么想着，女人就上来了火气：“我去打他一顿！” 她西里哐啷的往外走，刚走出厨房，就见哲哲跟他的小朋友坐在客厅里看着动画片。 电视里正演着外国动画片，挺吓人的。 动画里的人说：“你爸爸妈妈因为贪婪就变成了猪，会被神吃掉的！” 动画里的孩子说：“我要救他们！” 动画里的人又说：“人类的贪婪注定了他们的毁灭！” 动画里的婴儿则说：“陪我玩！” 哲哲看得咯咯笑，旁边的那小洋孩儿则是一脸的瞧不上，但仍旧耐心地陪着哲哲看。 不仅陪着，还伸出手去轻轻摸着面前的一大坨。 真的是一大坨——盘在客厅里，盘成了一大坨的巨大的一条蛇！ 那条蛇大得吓人。 它身上鳞片泛着光，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睛在女人走进来的时候就转了过去，死死盯着她，像是盯着个死物。 女人嘤咛一声脚软了，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哲哲转头看向她，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求救以及哀求，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他看她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陌生的人，陌生的女人，陌生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女人。 “你个小混蛋你怎么那么像你亲爹啊！”女人叫骂了起来，她一边叫骂一边哭，哭得眼泪霹雳啪嗒往下落，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但却没有半点的美感。 哲哲冷笑：“哭个屁！你拿老子换安稳生活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替老子掉一滴眼泪呢？哭，你还有脸哭！” 女人被这话吓到了，她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哲哲，但是哲哲却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哲哲了。 他随手操起茶几上的面巾纸盒就丢给她：“把你那张老脸擦擦吧！记住了，你养了我六年，六年之后，你让那老畜生上了我四年——我这个人特别恩怨分明的，你养我六年我不会弄死你，但是你为了你自己祸害我四年，所以你也就别指望我对你有多好！” 他这么一说，女人就噤声了。她怕得要死要活，第二天，就收拾收拾出了门。 不出门不行，家里男人虽然看起来像是老实了，可还是挺吓人的，而家里的孩子……那就不是吓人了，那就是恶魔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人恍恍惚惚的就在外面乱晃，晃了一天回到家里，第二天继续晃。 这个女人要说也是运气好，命好。 她这么乱晃，晃着晃着，就给邻居发现不对劲儿了。 邻居最怕的什么？不就是邻里之中谁家出了个精神病嘛！这玩意打死人也不偿命的，要说让精神病的家里赔钱，人家家里死活不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谁能怎样他们啊！家里有个精神病呢！ 于是，大家一合计，就去找了110。 有困难，找警察。 110是大家觉得能找到的唯一出路了。这找到110就得让警察去王保全家看看啊，至少确定下，女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不是？ 可谁曾想，到了王保全家里，大家一瞧，竟然看见二三十个壮汉就堵着王保全家的大门那儿，说是要王保全给他们个说法。 警察没辙，只好调查取证。 这些壮汉说，王保全给他们下毒。 王保全拒不承认。 女人到处乱晃还没回家。 折折腾腾的，就闹到了下午四点半，哲哲背着书包与伏地魔回到了家里。 哲哲一露面，几个壮汉就脸色不大好。 哲哲的脸色也不大好。他像是没看见警察似的，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王叔叔你别把我送给他们祸害……你别让他们祸害我！他们弄得我太疼了！” 第84章 八十四 八十六践踏罪恶的坟墓（六） 女人是厌恶那些男人对男人下手，她只觉得这事儿特别的恶心，可是她觉得更恶心的是，她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人给弄了，弄了就弄了，他还不知道给她要点儿好处回来！因而，她没有处理那些衣服，不是她不想处理，而是她留着那些，时不时地还能刺激刺激哲哲，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她这样做有时候会自责，有时候又入了魔障似的觉得这不算什么，她受到的伤害比那孩子重多了。 女人入了魔障，就算不是精神问题，可也比正常人要不正常得太多。 当一个人的身边的人之间关系扭曲了之后，这个人如果不混入扭曲的关系之中还算好，混入了进去，这个人就不可能会是一个正常人了，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女人也是这样。 这种事情说得轻巧叫做“钻牛角尖”，说得严重就是“入魔成疯”。 而她现在不在家里，那么她没有处理掉的证据，就都被警察拿走了。 警察拿走了这些不说，还查到了王保全经常行走路线的监控，找到了那辆名贵跑车的主人。这是个有名有钱的领导，体制内的。车主倒不是这位领导，可是是他小舅子啊，然而他小舅子没有任何的进账可以购买这么一辆跑车，因而，大家轻易就查出了他。 查出来了这个男人，也就牵出萝卜带出泥，一连串的东西都查了出来，可同样的，哲哲也就没有可能藏起来了。 哲哲，被曝光了。 他的姓名、年龄、照片。 这下子，可就真的跟捅了马蜂窝没有两样了。 谁能接受一个孩子被曝光，这个孩子还是受害人？ 能接受的，大约也是怀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王保全一家算是完了，有过那些交易以及想要有那种交易的人也完了，想要做那种交易的有权有势的人更是完得彻底了。 可是哲哲，跟他们一起，毁了。 网警也开始在网络上开始了删除那些资料跟照片，他们累得一个个较大后脑勺的，但是这些东西偏偏删不尽似的……他们累得要死要活，也通过这件事，顺藤摸瓜端了好几个恋=童的网站，包括度娘的贴吧以及一些资源站。 那些网站的管理人员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对于这个并不感兴趣，但没奈何它极度赚钱啊，一个月动辄百万的营业额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属性是人，反而做事做得比畜生还畜生。 这些事情，闹得乱哄哄，在过了一个月之后，热度却竟然有些消减。 哲哲此时就蹲在家里，他的家里目前只有他一个人了，女人跟王保全都进了看守所，他跟伏地魔在家里，透着窗户的那一丁点儿的亮光看着外面的大千世界。 电话铃响了。 他接了电话。 那边，是同学打过来的，告诉他不要去学校，学校门口聚集了好多家长说非要开除他，因为他在所以“影响不好”，家长们非说他“不要脸”，还说他“狠毒不孝”。 哲哲谢了这个同学，放下电话。 伏地魔看着他，并没有询问过多。 哲哲却开口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特别的不值得？” 伏地魔斜了他一眼。 这个活了快一百年的邪恶的巫师已经看不懂现在儿童的心理状态了，他真的是不明白，哲哲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显然，哲哲这样做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的，他不给自己留后路，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哲哲却指了指电视。伏地魔打开电视，哲哲开始调频道，把普法节目调了个遍，也没看到多少与他相关的新闻。这时候，他问：“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没有任何报道了，他们都想要把它弄没了抹平了，因为这太不合理了，谁都不想承认它……不是吗？” “那这跟你这么做有什么关系？”伏地魔觉得，事情可能没多少转机了……也许，要糟。 “没关系吗？如果没关系的话……那么我同学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他让我别来上学了，说家长们都不要我去上学，说我给学校丢脸了……我丢什么脸了？！那是我丢的脸吗？我能做什么？我做了什么？我该做什么？” 他一连问了五个问题。 诚然，他的问题问得很让人心酸。 这本来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弱势之人能够选择的。被弓虽女干的女孩子，她们能做什么，她们做了什么，她们该怎么做？最后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自己吃下苦果，真要告了闹了，倒霉的是她们自己，所谓人言可畏。 哲哲不也是如此？ 他做了什么了就变成了什么都是他的错甚至送人渣进牢房也是他“不懂感恩怎么能对父母下手呢”？ 伏地魔冷冷地发笑，他的笑声嘶嘶的，如同蛇类吐着蛇信。他说：“我跟我的对手，那个救世主，你知道，当我强大的时候，他们所有人，几乎是所有人，我倒向我这边，他们惧怕我，他们恐惧我，他们更惧怕的是救世主那样的命运，如果他们像是救世主那样，那么就真的是太可怕了——所以，他们都说救世主才是坏人，是欺骗世人的工具，而我，才能给他们幸福——放屁一样！” 他拿着魔障在空气中挥舞，幻化出了救世主的形象。 “救世主救了他们很多次……然而这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害怕自己被惩罚，害怕自己遇到不幸！所以，救世主是做了错事才会变得那么惨的，才会失去父母的，才会……被追杀。”他转头看向哲哲，“我知道的，就是这样。” 哲哲低下了头。 哲哲虽然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但是隐约也明白，这些人，这样说话的人，他们是“怕”占了上风。 他们怕，就把罪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因为他们不是他，所以他们不会遇到这些坏事……可实际上，跟他也没有多少关系，只是他太倒霉了而已。 事情在民间愈演愈烈可是在网络上却似乎没了多大的声响。 哲哲知道，该他出马了。 ************************************************** 这是个晴朗的中午。 哲哲这一天爬上了电视台的大楼。 他拿着被红油漆涂涂写写的床单挂在了大楼上——其实电视大楼基本都不算太高，他这么一挂，在楼下也算是勉强看得清楚，而他挂上这个的时候，也早就偷偷联系了一些网络红人给他炒作，此时就有好几个专业的狗仔在这里专门给他拍照。 照片拍得很专业，转眼上传网络。 顿时，原本热度下去的某某地方恋=童事件又热得不行，变成了烈火烹油之势。 “孩子……孩子你下来！”有记者这时候已经带着人冲上了楼。 “孩子你不能这样啊你还有未来啊！”有编导这时候就跟着上楼开始劝人了。 谈判专家也到位了，警察也出动了。 然而，这些都没有多大用处。 哲哲就这么坐在天台的边缘，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天台。 “孩子，不要动……千万不要动！”谈判专家过来，手里拿着喇叭，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告诉我你叫什么好吗？” “我叫哲哲。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孩子，你们说我不要脸，说我脏，说我勾=引男人，说我坏事做尽，说我竟然敢告我的父母就算是那个男人不是我亲爸，可他养了我，他怎么对我是他不对，我告他就是我的错——这都是你们说的，所以你随便叫吧，叫我小兔崽子也行啊！”哲哲伸出手去，晃了晃手里的床单，“我只想要知道，他们，那些人，那些坏人，他们到底会不会罪有应得！” 谈判专家忙说：“当然，他们当然会罪有应得的！” “不！我不信你！”哲哲尖声大叫，“他们不过是判进去三五年，但是他们出来之后呢？还是会继续做坏事的，会继续害人！谁知道他们本身就是坏人？要是对他们没有警惕的话，那么其他小孩子怎么办？！” 他的尖叫声有些刺耳，但是他说的话更刺耳。 “你们没有人能够给我这个保障！你们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一定不会再害其他人！”他大声说，声音很大，穿透了风声，钻入了记者的话筒，“我要的是公平，是公正，是公开！我看过新闻，你们大人每天都在说这三个词，我也要这三个词！ “他们毁了我的一生，为什么他们还要有未来还能出来重新开始？不是常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吗？他们还的该是我的人生！” 他大声的控诉让很多人沉默。就算是谈判专家，此刻也哑口无言。他觉得，用好听的话去哄这个孩子是错的，是犯罪。 明明不是孩子们的错误，明明不是孩子们能够左右的东西……为什么要让孩子们开口要求呢？他们没做到，难道不是他们的错？ 记者们可能没有胆子把这些发出，但是那些网络红人却已经开始转发这些现场直播了。 视频、图片、文字。 每一样都震撼人心。 哲哲控诉着的，是这个世界的畸形。 为什么无辜的人受害了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了要被人指指点点，以后下半辈子就算是毁了。要么远走高飞，要么就被人戳死脊梁骨？这是什么样的不正常的世界啊！ 第85章 八十五 八十七践踏罪恶的坟墓（七） #《多年被忄生侵的儿童今日在某市电视大楼跳楼自杀身亡，悲愤控诉现实中遭受的语言暴力与身体伤害》【视频连接】# #《孩子的控诉，世界的罪恶，是谁把这个孩子逼到了绝路！？》【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人间悲剧：被忄生侵儿童自杀身亡，谁是背后推手？》【视频连接】# …… 许许多多的话题刷到了网络上，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孩子那哭泣的脸，苍白，脆弱，挂着泪水，带着痛苦，还带着许许多多的不甘心。他看着镜头，眼里流露出来的恨意让任何人都会觉得恐怖。有人晚上做梦的时候见到了这双眼睛，有人白天行路的时候看见了这双眼睛，有人喝水的时候在水中看见了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无处不在，它就在你的身边监视着你，看着你，盯着你，鞭挞你。 尖叫声在夜空中响起。 即使这是个平静得不能更平静的夜晚，可只要走出家门，就会有这么一双眼睛在空中凝视人间。 网络上的才人能人总是辈出的。 无数人为此攥写文章，为此写词作曲，为此画图做mv……就只是为了纪念这个叫“哲哲”的死去的男孩。 他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他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床单，床单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要报仇，要害了他人一生的人也毁掉一生——别人的生命有什么可以赔偿呢？不过是加害人的一生而已。 这世上人最坚信的一种正义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至于别的，都是虚的。 许多男人都认为自己的妻女若被人欺辱了，就要那加害人的命来偿还，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妻女的一辈子被毁了，那么该如何毁掉加害人的一辈子？除了死，还有其他的办法？ 许多人做了坏事，进了大牢最多七八年就出来，之后就像是没事儿人了一般，可受害人却要东躲西藏，只怕被人知道自己受害了，只怕将来直不起腰杆做人。 这道理，到底是反了吧。 由于哲哲跳下楼去是真的丢了性命，他的这一跳，正是让所有人都怕了。 不少人因为他的这一跳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社会地位失去了钱财，也有不少人因为这一跳得到了公正。 至于哲哲本人，却又飘飘荡荡地到了“重生报社工作室”。 王母娘娘看着他，看着他那惨白惨白的小脸儿，心疼得过去把他搂在怀里：“你个傻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这一死，可是自杀，你可怎么办才好呢？” 哲哲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轻轻触碰了王母娘娘的面颊。 这女人的面颊温暖柔软，就如同她本人一样，温暖柔软，让人贪恋。哲哲闭上眼睛，把头埋到她的怀里……她的怀抱甜蜜温馨，香得就像是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山沟里躺着闻到的那山野中的气息，有青草有树木有鲜花……阳光下，它们散发出了让人慵懒而又快乐的气息，正是他此刻能感受得到的。 他的感受是这么的真实，就算是死亡，也不能隔绝这样的感受。 “傻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做呢？”王母娘娘又叹息，问道。 “这样，他们就能得到公平了，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话了……他们的那些话太伤人了，以后他们就知道，他们的话是会杀人的……”哲哲抿了抿嘴角，“他们只是用嘴去喷来喷去，但是让他们去杀人，他们不敢。” “人言可畏。”尼尔-凯富瑞走了过来，端了两杯奶茶，其中一杯，他递给了哲哲，“尝尝？味道不错，我加了巧克力。” 哲哲冲他道谢。 甜味儿的奶茶里混入的巧克力带给他一些快乐的感觉，哲哲这辈子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之前，他以为偶尔能喝到的汽水就是很好喝的东西了，可谁知道，还有更好喝的。 好喝的饮料，温柔的女人，这是哲哲以前在梦里才有的东西，而现在，他得到了，这样他的人生可以说是完整的，即使他已经死了。 “我能叫您一声妈妈么……”他抬起头，双眼透露出的渴望可以溺死所有的神明。 王母娘娘轻轻点了点头。 “妈妈……”哲哲叫了一声，又羞红了脸，双手忙捂着脸颊不敢看其他人。 再之后，王母娘娘给他看了他死后一年发生的事情—— 因为一个孩子的自杀，华夏为此修改了法律，对于弓虽女干犯的惩罚更加严重了，对于恋=童的惩罚也直追法律严苛的某些发达国家，化学阉=割已经列入了刑法之中，在哲哲死后的半年之后，第一例化学阉=割的判决下达了下来，犯人被行刑的时候，甚至是全国直播的。尽管这个犯人的脸被遮挡住了，可是，他的案底却被记录了下来，儿童是他必须远离的群体。 不仅如此，在网络上肆意攻击受害人的言论也得到了遏制。 虽然说不少人只是为了呈口舌之快，也有一部分人是有贼心没贼胆因而替加害人辩护，还有一部分是觉得自己不犯跟受害人一样的错就不会被贼惦记……但是，他们总归不敢杀人，而现在这样的人一旦发表出归罪受害人的言论，就有一批前缀为“【吉吉】”的id批判他们是杀人犯是帮凶，因此，他们的那张嘴也得到了管制。 为了哲哲而注册的id以“吉吉”为前缀，他们是很多人，他们是一个群体，其中有受害人有网警有学生有黑=客……这些人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哲哲”。 这么些事情，都是哲哲做出来的，他得意地一仰头 ，把孩子的特质展露无遗。 而就在此时，他发觉……那个叫伏地魔的家伙不见了呢？ “不用找了，那老小子他是没完成他的任务，不能把你救下来，反而让你自杀了，因此他啊……呵呵……”王母娘娘一挥手，哲哲就看到了伏地魔的生活。 ************************************************************ “盖尔！”一个年轻的红褐色头发的蓝眼睛男孩大声尖叫起来，他木然的看着自己床上的一个包裹，而包裹……它在动！ “盖尔！盖尔你快来！”年轻人大叫着从床上跳起来，“盖勒特-格林德沃！你给我过来！” 他的叫声终于将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引来了。 金发年轻人长得可真是俊俏啊，与这个蓝眼睛的男孩的俊俏不相上下，但是他显然更年轻些，还有点儿让人不能理解的傲气在身上。 “你在乱叫什么呢，阿不思？”叫做盖勒特的金发男孩走进门就靠在了门框上，他的双手抱胸，以一种慵懒的姿态看着面前的阿不思，“我的红色凤凰，你今天看起来更美了呢。” “哦盖尔！”阿不思羞涩地转过脸去，露出了红彤彤的后颈跟耳朵尖。 过了五秒，他反应了过来：“哦梅林！盖尔你不要试图用语言迷惑我！我问你，这是什么！”他指着床上乱动的包裹，“你得告诉我，这是什么！” 盖勒特耸耸肩：“嗯哼，我从你家门口捡到的，它挺有意思的，我戳了下，它还会动，我想它一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所以就拿来给你了啊。” “给我？！”阿不思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是在我家门口捡到的？会动？你没看里面是什么？” “当然啊，我为什么要看里面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不都是应该是梅林赐给我们的吗？”盖勒特走过去，“你瞧，你的门口，我捡到的……哦吼，这就是我们的东西了！来吧，打开它！”他说着，抓着阿不思的手去拆开那包裹—— “哇哇哇哇——” “是婴儿！”阿不思尖叫着跳开了。 “嗯……看起来是个婴儿。”盖勒特点了点头。 “这是个婴儿！”阿不思再次强调。 “当然了，我知道它是婴儿。”盖勒特仔细打量着这个婴儿，“阿不思，你快过来看看，这个婴儿身上还有个标签！” “他是婴儿不是物品怎么会有标签！”阿不思大声否定他的话，但还是走过去看…… 该死的那不是什么标签，那是麻瓜世界里的卡片，上面写着孩子的名字——托马斯。 只是托马斯，没有其他的一切，没有姓氏。 孩子的襁褓里还有一封信。 ****************************************************** 亲爱的汤姆的收养人： 你们好。 汤姆是梅林的礼物，然而我不能收养他，因为这里是梅林的世界，所以我要是收养他的话，那么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不想离开这里，而汤姆的到来也实在是有些令人措手不及呢。当然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汤姆的母亲或者父亲，我只是负责把他从一个神奇的世界里带过来而已。 好吧，不管怎么样，请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他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巫师。 顺说：他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但是他是混血。 by：西王母 ******************************************************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阿不思看向盖勒特。 盖勒特挑挑眉：“显然，这个叫做西王母的人把这么个小家伙丢给了我们，并且让我们收养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点儿怪。”阿不思摇摇头，“而且，你的愿望呢，你的理想呢？盖尔，我们的愿望呢？我们的未来呢？我现在已经被阿丽安娜给绊住了脚步，可是你……” 第86章 八十六 八十六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十） 伏地魔被阿不思-邓布利多与盖勒特-格林德沃收养。这可比杀了他都难受。他还是不会说话的婴儿，只能不停地哭泣，可是他一哭，盖勒特就不给他吃奶，这简直就是虐待！ 被格林德沃各种折磨的伏地魔终于老实了。 他接受了汤米这个可爱的名字，接受了年轻的老蜜蜂给他做的小衣服，接受了格林德沃给他准备的奶瓶子……他接受了一切，包括阿丽安娜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儿给他弄来的一个乱七八糟的摇篮！ 谁知道那疯姑娘怎么会在摇篮里安放可怕的蛇跟蜥蜴？ 又或者说……疯子的直觉？ 不管怎么说，蛇类在身边，哭闹的小汤米算是被安抚了，他一边喝奶一边跟蛇类玩耍，然后，就在两个爸爸的养育中健康成长……快乐长大。 好吧，故事就可以完结了，不管伏地魔怎么闹，也不管他怎么在脑内呼叫西王母，这都没多大必要了，要知道……他一想要做坏事的话，就会觉得魔力倒退到婴儿期呢！ ************************************************* 王母娘娘拍了拍哲哲的小手背，笑道：“这汤米啊，他这也是活该，这次任务，他基本上就是你推下他动下，并没有帮了你多少忙，反而还让你自杀了去……可是呢，偏偏这影响颇大，还改了律法，所以啊，我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个‘最恶搞奖励’，简单说来，也算是‘最搞奖励’了不是？” 她乐呵呵的，旁边各路反派都吓得心里发毛。 要知道，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这样的，让他变成个婴儿感受下“双亲的温暖”什么的，他真的宁可去地狱里跟克劳利作伴！ 好吧好吧，现在克劳利都不可能要他作伴因为这个老恶魔找到了他的老伴儿！ 艾瑞克惊恐地瞪着王母娘娘，不知道她还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然而王母娘娘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哲哲，道：“现在你在那世界里的肉身也毁了，不若就暂且不要回去，我还盼着你帮帮我，这手头上，到底有个活儿，你且看看要不要帮我？” 哲哲点了点头，跟着王母娘娘看起了平板投影。 其他人也聚拢了过来。 电脑上，是个容貌美丽的少女。因是西方少女，也看不出年级多少，从十四到二十四，大约也就这个年龄段的了。 哲哲看着那少女，脸上表情却有些忧虑。 他说：“她瞧着……跟我差不多？”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愣住了。 他们知道这个“跟我差不多”代表了什么。 如同万磁王，他可能会看到集中营里的孩子觉得那跟他差不多，他也可能看到被囚禁的孩子觉得那跟他差不多，他还可能看到被当做试验品的孩子认为那跟他差不多……但是，这些并不代表另一种侮辱，而哲哲的这剧“跟我差不多”代表的，就有通过忄生来侮辱人格的意味。 这很恶心。 即使是总被人调侃是漂亮男孩芭比娃娃的尼尔也不能容忍这个。 他皱着眉看向哲哲，可哲哲的手指指向了投影—— 投影里，那个女孩儿被一群人围住，他们说她偷窃，她强烈否认这个……而负责“管教”她的老女人却认为这是对她的不敬，她狠命地踢打着少女，打到她不敢再反抗了，就乐呵呵的拿着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 饥饿、寒冷，这些让少女无能为力，她缩在角落里，但是女人认为她这样的瑟缩影响到她的生活，于是，她被拖拽到了阁楼上。 阁楼阴暗而又满是灰尘，她身上被打得生疼，一些伤口破损，流出了鲜血，而她被捆着一动不能动的时候，老鼠就在这个时候奔着血腥味儿来了。 她能感受得到伤口被舔舐的感觉——痛苦，不能言喻的痛苦。 过了没有多久，她等来了女人的情夫。 这是个年轻人，比女人小了不少，看起来比少女也就大了几岁，大约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他靠在阁楼的门框上，看着少女哭泣的脸，笑得就像是偷了腥的猫：“我说过了，你要是不跟我睡一起，那么我就让你以后别想睡了，怎么样，美人儿，你觉得这感觉如何？” 少女看了他一眼。 就像是看一坨垃圾。 男人冷冷地唾了口唾沫，转身离开了阁楼。 过了几天，少女被放了出来，她跟这个家庭里的其他孩子一起去上学，像是没有经历那么些可怕的事情一样，然而，有些事情经历了就回不来了。 那个负责管理照顾这些孩子的女人是个寡妇，她自己有三个孩子，但是她收留了更多的孩子，就为了那些补助金。而收养的这么些孩子还必须负责帮她忙，帮她工作，帮她照顾她刚刚生下来的那个婴儿……她真的是太忙了太累了，这些孩子必须帮她！ 反正，没有人会来查她到底做了什么的。 而这些孩子打工赚的钱，都进了她的腰包。 钱，是她愿意照顾他们的唯一动力。而少女已经十六岁了，她快要成年了，也快要申请大学了，这些都是钱。 钱的问题还在其次。 女人的情夫，那个同样寄养在她家里的男人，现在已经十九岁的男人，他对少女是存有那种心思的，可是少女并不愿意，但是女人却认为少女是个碧池，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 因此，她找借口惩罚了少女。 事实上，女人更怕少女去跟社区的人说，说她的情夫是那个男人，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男人还没有十八岁……要知道，那个新生儿已经一周岁多了，而那个孩子，就是女人跟情夫所生。 少女知道真相。 女人担忧她泄露秘密，又痛恨她越长越好看，更嫉妒她得到情夫的垂青，于是，她时时刻刻都监视着少女。 少女走出家门就被监视——毕竟家里十来个孩子，要监视这么个少女也实在是太简单了。 “瑟琳娜，你要知道感恩。”女人拿出一瓶酒，打开，灌了一口，“我让你去上学不代表我原谅你了，记住了，瑟琳娜，这个家是每个人都要出力气的，而你……”她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再敢偷东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恐怖。” 少女瑟缩地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如果你表现得好一点，我就让你见见你弟弟。”女人说着，又喝了一口酒，“要知道，他在病床上躺着可是因为你，你可不要太不知好歹了。” 说着，她上了楼。 少女只能跟其他的“兄弟姐妹”一同去上学。 这是她必须忍受的。 实际上之前，她在孤儿院里，而那个弟弟也不是她的亲生弟弟，他是她的好朋友，两个人是一样的生日但是年纪差了三岁，所以她当他是最好的朋友，也认为他是上帝赐给她的兄弟。 而这弟弟，就在半年前，在他们一起坐校车回到这个女人的家的时候，为了保护她不被持枪的神经病打伤，自己却被打中了肺部。 从那时起，她就一直自责。 女人显然就利用了这种自责。 而她，就像是女人口中的那个“差点害死了自己弟弟”的“扫把星”。 瑟琳娜抱着书本，跟着其他人上了校车，校车上，没有人愿意跟她坐在一起，也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她是个扫把星呢！大家都这样说，就连跟她一起生活的人也这样说。 然而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担心自己弟弟的状况……女人不肯告诉她，她也不知道弟弟到底哪儿去了……她打电话回孤儿院，可是当天被知道她打电话的时候，女人就狠狠地教训了她！ “我快无法忍受了……”她垂下头，金色的发丝顺下脸颊。 在学校里，瑟琳娜被几个小混混堵住，那些小混混显然是对她很有兴趣的，毕竟她是这所学校里少见的美女了——金发碧眼，典型的米国甜心。 “我说瑟琳娜，要不然你就跟我试一试怎么样？”小混混做了个下=流的手势，“你瞧，你的姐姐说，你时刻谁都能上的荡=妇，我觉得你怎么的也该公平些吧！” 瑟琳娜转头惊恐地看向他。 她不知道这些闲言碎语是哪儿来的……但是要知道，她可还只是个处=女呢，怎么可能会被人传说是荡=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姐姐……在寄养家庭里，她是有两个“姐姐”，但是本身她们姓氏都不同，她们的话，怎么可能做的准？！ 这么些人……他们到底为什么不让她安静一会儿？ “我听说……你甚至需要这么粗的，这么这么粗的——”小混混做出了个粗细大小的比划手势，“哦哦哦，我听说这个都满足不了你呢！” “滚开！”瑟琳娜爆发了出来，她推开他，狂奔了起来。 身后，是那群小混混肆无忌惮的嘲笑。 回到家里，瑟琳娜面对的又是女人的责骂。她知道她在学校里跟人起了冲突，对此，她愤怒无比，一抬手就把瑟琳娜扇到了地上：“你这个小娼=妇！你竟然还有脸跟人起冲突，嗯？” 瑟琳娜捂着脸，缩到一边。 “你们把她给我拽起来！”女人命令。 那些被收养的孩子真的把瑟琳娜给拽了起来。他们不顾她的瑟瑟发抖，强迫她站立在那里。 第87章 八十七 八十七淤泥中的苹果派（一） 女人这一次让瑟琳娜自己去厨房取来一个啤酒瓶，并且让所有人围着瑟琳娜。 瑟琳娜拿着啤酒瓶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女人开口了，冰冷，还带着一些嘲讽：“既然你这么小就能勾=引得那么多男人想要上-你……” “不，我没有，夫人。我没有……夫人我没有……”瑟琳娜小声否定着。 “好啊，既然你说没有，瑟琳娜，那你就把这瓶子塞进去，塞进你的下面，让我看看它到底松没松！”女人刻薄地说。 围着瑟琳娜的女孩儿们歪过头，却有两个女孩儿卷了卷嘴角。 而最小的男孩已经吓得往楼上跑了。 女人尖叫：“把他给我拖下来！” 两个孩子马上过去七手八脚地把小男孩拖拽了下来，也不管小男孩是不是在哭闹，是不是在大喊大叫。 男孩年纪不大，只有十岁左右，他似乎被眼前的这件事吓傻了，在他看来，他寄养家庭的“妈妈”要求“姐姐”用一个酒瓶子插=入她自己的下面，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是可怕的……这样的“妈妈”简直就是恶魔！ 可是他没有能力对。 之前他们说“姐姐”偷窃就把她暴打了一顿丢到了阁楼上，而现在呢？他们说她勾=引男人就可以不把她当成人看待吗？就算她勾=引男人，可是无论是勾=引什么样的男人，她都没有被这样对待的理由！ 斯图尔特，这个小男孩，可以说他是个小天才，年纪轻轻的就读了很多的书，在学校的图书管理浸泡着自己的大脑……因此，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是那些脑子仍旧停留在十五十六世纪的人，至少，这些人的脑子里，是把女人仍旧用十五十六世纪的思维去看待的——而且这里面，还有一大部分人是女忄生。 这个寄养家庭的“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用忄生上的侮辱来惩罚其他女人，这就代表她把这样的事情当做不堪来看待，可是……这家里的人都知道，她跟她的小情夫有染。 斯图尔特吓得脚软，他喃喃着：“这是违法的，这是违法的……这是不正常的……这是违法的，如果她做错了你们可以送她去警察局但是不能这样对她，这是不对的……不对的……” “瞧瞧我们的小天才又说了什么蠢话！”女人冷冷地骂，“如果说把瑟琳娜送去警察局的话，那么她以后就毁了，我这可是为了她好！要知道，我是你们的管理人，是你们的‘妈妈’，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们不好呢？”她说着，站起来走到斯图尔特面前，从一旁拿出个酒瓶子来塞到他手里，“现在，你去把它塞进她下面！过去！就在她两腿之间，跟你不一样的地方！” “不！”斯图尔特大吼着挣扎。 可是，负责看押他的两个人比他大得多，他挣脱不了他们。 女人把着他的手，让他拿着酒瓶子凑近瑟琳娜。 “啊——”小天才斯图尔特尖叫着大哭了起来，他崩溃了，彻底崩溃了。 女人这才讪讪然走开，让众人盯着他，而瑟琳娜，却仍旧面对侮辱无可逃避。 ***************************************************************** 画面就定格在了这里，之后展现的是文字。 文字叙述中，瑟琳娜被这些人虐待致死，她死不瞑目。 而其中还夹杂着许许多多次的侮辱以及打骂，这些都让瑟琳娜的坚持变得渺小而又可悲。她死了，死在了这一户人家里。 女人，安妮娜-史密斯，她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而她两个孩子一个十九的莉娜，一个二十一的达尔斯，还有她刚出生的孩子波尔森——她的小情夫也才十九岁。 她家里一共住着十来个寄养儿童，分别是斯图尔特、保尔、琳达、崔西、比尔、西林、约瑟夫、山姆、瑟琳娜、文森特，以及她的小情夫博尔曼。 这么多的孩子，她难道每一个都会像对待自己亲生孩子那样去照顾吗？别开玩笑了！ 她养了这么多孤儿，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会给她带来收入罢了。 这些孩子每个月都会给她带来一笔客观的收入，而她再要求他们去街上送报纸之类的赚些小钱拿回来给她，所以她过得还算不错……可是这些不错只是建立在这些孩子都听话的基础上，如果他们胆敢反抗她，如同瑟琳娜把卖报纸的钱藏了一小部分没有给她，那么就要遭受毒打……更何况，瑟琳娜漂亮可爱，很多男人都对她有兴趣……这也是女人安妮娜不能容忍的一点。 安妮娜虽然有情夫，可是她不能容忍她的情夫博尔曼对瑟琳娜有感觉……何况，她对年轻的小男孩本身就有感觉。 她喜欢年轻的男孩们。 这些未成年的男孩总是精力充沛……她虽然老了，可并不认为自己不能满足这些男孩，但是瑟琳娜跟他们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美丽……这是她最痛恨的。 一个没有未来的老女人与一个未来光明的少女，这就是安妮娜给自己与瑟琳娜的定义。所以，她要毁掉瑟琳娜，在其他人没有发现她的美丽之前。 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又被塞到阁楼里的瑟琳娜已经死了。 她漂亮的蓝眼睛里再也没有光彩，她瞪着她的双眼，不甘地控诉着这个世界。 *************************************************************** “总有一种人，看见美的时候不是去体会它呵护它，而是去毁掉它……这种人，我们称之为变=态。”尼尔在一旁耸了耸肩，他那一双温柔的蓝眼睛如同天空一般笼罩着瑟琳娜那眼中的不甘与控诉，“所以，伟大的女士，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王母娘娘笑道：“当然是等瑟琳娜过来了。”她掏出手机看了下，“要知道从那边转道这边来有些麻烦，需要办理下手续，我等着……” 她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瑟琳娜。 她穿着她死去的时候穿的那条裙子，光着脚，头发披散着，但是双眼却没有了不甘与控诉，反而满是好奇。 她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瞧啊，东方的女人，一堆年轻的西方男人，还有一个东方小男孩……这样的一个组成，却显得很和谐？ 她不能理解这样的和谐……这简直就像是在童话世界里。 所以，她开口：“呃……对不起，我看门没锁就……我是说……我很累，睁开眼的是就在森林里，我沿着森林里的路一直一直往前走……然后走到了大路上却发现一直很黑，左右也不算黑，什么都看得见，可是……我就是发现不了人家，没有房子没有店铺……我还是一直一直往前走……就……”她局促地抓了抓裙角，“我就发现这里亮着灯，门没锁……就像是……就像是童话里的小屋，所以我就推门进来了……我……” 她尴尬得有些脸红：“我是说，如果你们不欢迎我的话，我可以……” “哦不！”尼尔忙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不不不，美丽的女孩儿，小公主您的骑士随时待命。请过来坐吧。” 他让她坐到王母娘娘的对面：“请问，您要喝些什么？牛奶？果汁？虽然我们有红酒但是我看您还是一位小公主呢，应该不能喝酒？” 瑟琳娜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来为您准备一杯果汁吧。”塞勒忽然开口，他的超能力绝对逆天，所以当他一个指响打出来的时候，一连串的橙子跟苹果就跳了起来，自己钻到了榨汁机里去榨汁——这真是很神奇的，不是吗？ 对于瑟琳娜来说，她如果是大白天的在学校里见到这种事，那绝对会一位是自己见鬼了，可是现在……她有一种自己已经被打得迷糊了的感觉，所以这也许就是错觉，又有可能……这是梦。 梦里她见到了这么多英俊的男孩，还看到了美丽的夫人跟可爱的小孩子……这就是她的美梦！ 美梦对于瑟琳娜来说就只有几样——温柔善良，笑起来很好看的母亲；一堆对她没有恶意的兄弟姐妹；一位或者两位愿意帮她照顾她的兄弟姐妹；一个可爱的听话的乖巧弟弟……这就是她的美梦！ 而现在，正是她的美梦。 一杯橙汁十分听话地飞到她的手里。 随即，洛基拿着他的法杖在空中一挥，瑟琳娜的面前就堆满了零食。 不过，洛基显然没可能让她独享。他坐过去，分给她一个盘子：“吃吧，不过你只能吃一半，另一半是我的！” 虽然有些性别不对……但是，这真的是瑟琳娜梦幻里的“姐姐”。 第88章 八十八 八十八淤泥下的苹果派（二） 瑟琳娜在这个童话世界一样的房子里住了两天，这两天，她感受到了以前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这里有温柔的母亲，有可爱的弟弟，有傲气的“姐姐”，有和蔼的哥哥……这个房子满足了一个少女的所有幻想。她可以吃喜欢吃的食物吃到饱，可以穿漂亮的衣服穿到累，可以踩着精致的舞鞋跳舞，可以打开电视看八点档不会被骂……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世界……这一切都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 天堂，原本这在瑟琳娜的心里如同地狱。 其他人总是会说，瑟琳娜就好像到了天堂一样。 她虽然是孤儿，但是在孤儿院里有跟她交好的弟弟，离开了孤儿院住到寄养家庭之后，寄养家庭也是一个和和乐乐的大家庭，没有养父只有养母，养母是个善良而虔诚的女人，这些都是让一个处于青春期少女应当感激的。 她长得又漂亮，成绩也不错，在寄养家庭也不需要很劳累，唯一需要的就是送送报纸，而这送报纸的工作也是她寄养家庭的养母为了锻炼他们找来的工作，并不强迫他们如何。 这么多的说法，其实也只是说法而已。 这是安妮娜对外所说的。 而事实上，安妮娜可不是多么好的人，她对外面说自己是个好人，把自己渲染成一个爱心泛滥的人，她说自己失去了丈夫之后就开始热爱孩子……其实这些都是假的，错的，不真实的。 然而这么多的不真实，却偏偏让她说得头头是道。 事实上，大家愿意相信她是基于善良。 谁会把人往坏里揣测？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可怜的女人啊，她就像是承受了这个世界所有的苦难一样！ 于是她就得到了很多人的关照……开绿灯，生活上并不是多么的痛苦，至少不是真正的痛苦。比她可怜的人到处都是，她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中那个很普通的一个——前提是她如果不被嫉妒与忄青谷欠迷惑了自己的心。 安妮娜就这样得到了好名声跟钱财，而瑟琳娜却什么都没有。她甚至不能告诉其他人说安妮娜都对她做了什么……如果她说了，那么大家都会说她不知感恩，是个没有心的孩子，说她妒忌其他的姐妹，说她在安妮娜的面前这样说话的话要下地狱！ 可是事实上，谁能下地狱呢？ 谁值得下地狱？ 瑟琳娜一直以来就已经在地狱里遭受折磨了。那别人眼中的天堂是地狱，而现在，她死后，这才真正到了天堂。 已经回忆起一切的瑟琳娜自动自觉地给这个小房子安上了“天堂”的美名。 然而，这里毕竟不是天堂。 在瑟琳娜到这里的第三天的时候，所有人又聚集在了大厅里，王母娘娘，这位美丽的夫人终于告诉她了真相。 “现在，瑟琳娜，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回去为自己报仇？把你遭遇的这些苦难揭露出来，让你自己得到救赎。”王母娘娘问道，“诚然，我不希望你怀揣恨意生活的。” 瑟琳娜默默不语。 王母娘娘又道：“无论是谁，怀揣恨意，总是活得不够好。很多时候我们都一样，大家不选择马上报复，又或者不选择报复，于是就会被忽略，被认为是原谅了加害者……但实际上，不报复不代表了原谅，而‘原谅’，也不该是原谅加害人，而是原谅被害的自己。 “只是这些总被忽略了，总有人认为：哎呀你瞧这个人被打了他没有打回去所以他一定是原谅了打他的人，那么打他的人就是无罪的了。 “简直是放屁！” 哲哲点头：“还是隔夜的狗臭屁！” 哲哲的话让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所以，”王母娘娘说，“你如何选择？是不是回去，重新帮助自己？” 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瑟琳娜的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逐渐明朗，从怀疑到逐渐坚定，她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能够选择，我当然会回去。” 她当然要回去。 她要回去，要让那些作恶的人被曝光，要让他们失去一切，要让他们得到惩罚！ 安妮娜的那些丑恶的秘密，她要让她暴露出来，她要让她入狱，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围绕着她旋转的！ 丑陋的人，凭什么得到赞许？ 瑟琳娜可以预见自己死后会发生什么，她的尸体会被埋入泥土，而安妮娜却一定会隐藏这一切！ 不！绝不！ 下定了决心，瑟琳娜选择了眼前这些人之中看起来最为呆萌的塞勒作为她的保护人。 塞勒是个非常有欺骗性的家伙，至少他有一张非常有欺骗性的脸。他的脸长得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眉毛很长很浓密，大大的巧克力色眼睛，圆溜溜的鼻头跟嘟起来的嘴唇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温和无害。 然而人，就是这样的无害的家伙，他竟然能够杀死不计其数的无辜的人，只是为了夺得他们的超能力。 他甚至把克莱尔的脑袋打开，仔细观察了她的脑内运动之后又把头盖骨给她扣上，让她再自己长回去！ 要知道，这比杀人还恐怖。 毕竟克莱尔是死不了的，而她被活活打开头盖骨，再慢慢长回去……这种痛苦，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塞勒真的这么做了，还做得不错。 自从到了重生报社工作室以来，塞勒就逐渐的恢复了以前的自己。 在为夺得超能力而杀人的时候，他把自己装扮得像是个精英，可真实的他，却是个老实本分的钟表匠，可爱得要命。 而瑟琳娜选他，也是非常有考量的。 塞勒的超能力很强大，他能做的事很多，至于瑟琳娜，她想要他帮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假扮自己。 ************************************************************ 在阁楼上睁开眼睛，身上的一切伤痛都被治愈了但伤痕还在，瑟琳娜坐了起来，她把手里捏着的手机拿了出来——这是她从那天堂一样的小房子里带来的，便于她与塞勒联系——拨通了塞勒的电话。 “hello，瑟琳娜？”塞勒在电话里轻声问候她，“你怎么样？” “我很好，塞勒，我们见个面吧，晚一点的时候。”瑟琳娜知道这时候不会有人上楼来，她小声跟塞勒讲话也不会被人听到，“在我家的后院。” “好，八点半的时候我准时过去，顺便给你带些吃的。”塞勒说着，挂断了电话。 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去买了一堆食物，八点二十分，他来到这个街区晃了一圈——他这样的男人，穿着考究，长得英俊，这么晃一圈就代表了他能得到很多关注，所以，在八点半的时候他出现在史密斯家的后院的时候，他并不是单独一个人。 当然他是单独出现的，但是有不少人为了观察他，还是在远处偷偷看着。 大家看到这个外来的英俊的年轻人竟然去史密斯家，还在史密斯家的后院里私会他们家那个据说是最不检点的女孩儿瑟琳娜——这是怎么个走向？！ 而就在此时，大家就看到英俊的年轻人大吼了起来：“你该跟我回家！瑟琳娜！你不该在这里！这里的这些人都在欺负你！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这是要杀死你的意思啊！” 瑟琳娜哭泣着，她身上果然全是伤痕。 周边其他家的孩子偷偷跟着过来瞧帅哥的，也看到了瑟琳娜身上的伤。 然而，在房子里的史密斯家的其他人却没有出来，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过去之后，第二天，自然有人悄悄打听关于那个黑头发帅哥的事情，可是史密斯家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而瑟琳娜……她已经被关在阁楼里两天了！ 这整件事透着一股不寻常的色彩。 邻居再也不敢跟他们家的人说话，甚至教会的一些人也开始要上门拜访史密斯家里的人了，他们此时，都觉察出了史密斯家的不对劲儿。 事实上这不对劲儿也是很有意思的。 塞勒到这条街区的时候他不仅带了食物，因为是晚上，他还给自己添加了一点闪电效果，离远看就像是天使身上的圣光。 而等他见到瑟琳娜的时候，他又让房子里的人忽略了这边的情况，可以说，他利用了他的超能力，制造出了一个类似于隔离的效果，让房子里的人看不到房子外面发生的一切，于是，瑟琳娜就得以跟“下凡的天使”见面，得到他的关照，还被要求带去天堂，最后她拒绝了——当然了，她还露出了身上的那些伤痕。 伤痕触目惊心。 这么一来，当时追着看天使的人们都发觉了瑟琳娜被虐待，而瑟琳娜又被天使看中——要知道，这可是个虔诚的社区，人们没事儿就冲去教堂祷告，没事儿就对着十字架祈祷，就算不是百分百相信有上帝吧，可是也总会对此画个问好的。 而塞勒，他就制造出了这么个舆论。 紧接着，他就按照瑟琳娜的要求，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变成了另一个瑟琳娜。 第三天，瑟琳娜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她奄奄一息的样子。 “该死的！让她去床上躺着！”安妮娜看见这个女孩就觉得心烦，她摆摆手，让人把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拖走。 “但是她要是死了的话……”山姆小心地开口。 “要是她死了就让她去死吧！”安妮娜甩掉了手里的烟头，“把她带走！” “该送她去医院！”斯图尔特这个时候却不认为安妮娜的话应该被执行，“她要是死了，你就麻烦了！” 安妮娜伸手就给了斯图尔特一个耳光：“小混蛋，你准备像她一样吗？！” 斯图尔特捂着脸，倔强地看着她：“我是说真的。你会被取消所有的福利，还会被送去监狱。不仅是你，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送去监狱的，因为你们都参与了虐杀瑟琳娜！不要告诉我说你们没动手……谁都不会信的，我会去作证的！” 第89章 八十九 八十九淤泥中的苹果派（三） 斯图尔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遭遇到瑟琳娜遭遇的那些……他只是挨了几个耳光，但是这已经足以让他觉得自己很危险了。 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斯图尔特一直以来都坚信自己是个天才，他是个天才，就必然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知道，这些人最开始虐待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是从很严重的那种虐待开始的，他们会渐渐加重虐待的砝码，直到被虐待的人死去……他不想死，他想要活下来！ “把他关到阁楼里！”安妮娜下达了命令大家都会遵守， 他们已经两天没有给瑟琳娜送去食物跟水了，这个时候，正好可以顺便给瑟琳娜喝点儿水，顺便把斯图尔特关起来。 “等等！”安妮娜看向瑟琳娜，又摆了摆手，“把她也关起来，他们两个作伴吧。” “可是她要死了……”山姆这时候有些不大情愿，他虽然愿意打骂瑟琳娜，也愿意看安妮娜折磨瑟琳娜，可是他不愿意死人，更不愿意参与到把人弄死这件事里来。 没有人愿意参与到犯罪之中，可是大多数的罪犯都是这样一步步形成的，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至少，斯图尔特很难理解这些人。 他摇着头，哭泣着：“不……不要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已经做错了，不要继续了……” 他的哭泣没有任何用处。 这些人还是七手八脚的过来要把他塞进阁楼里，而就在此时，咔嚓，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闪电！伴随着惊雷，在夜空之中绚烂了一片天空。 “那是什么！？”年纪小一点的琳达惊叫起来。 大家转头去看，看到的，却是一连串的闪电之光，而闪电之后，就是一阵的电流嘶嘶声，所有人抬起头去看这房子里老化的电路设备，发觉……这些电路也在冒出火花来……“嘶嘶咔嚓啦”……火花四射，转眼，房子里失去了光明。 “是停电。”安妮娜似乎对此早就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这栋老房子什么都老什么都破，真是够了！你们这群张嘴就会吃的家伙也只是等着吃而已，所以你们必须要帮我，要工作，别跟瑟琳娜那个小贱=人学！” 她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去抽屉里取出手电筒交给文森特：“去检查下电路，文森特。” 文森特是目前为止年纪最大的孩子，他没有满十八周岁但也差不多了，再大一点儿的就是她的情夫博尔曼，但显然博尔曼不会去做这种事的，他看起来温柔多情得要命，对着安妮娜的那张脸也显得十分好看。 文森特拿过手电筒，又转身去找了几样工具，这才去检查电路。 “我去把电闸拉下来。”约瑟夫有些受不了博尔曼对着安妮娜的殷勤，他也站起来离开了餐厅。 “好吧，你们该回房的就回房间去，我也要回去了，崔西，你跟琳达帮我照看好波尔森，要是他少一根头发你知道你要面对的。”安妮娜说着，转身离开了餐厅，跟她一起离开的还有她的情=夫博尔曼。 博尔曼回头对着崔西笑了笑。 崔西吓得抱起小波尔森就跑回了房间。 而就在崔西关上门房门的时候，她一转头，竟然看见了两个瑟琳娜！ 一个瑟琳娜还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另一个，站在窗口，对她笑了笑，然后就消失了——消失了！ 瑟琳娜，第二个瑟琳娜消失了！ “啊——”崔西吓得尖叫出声，她的尖叫声音太大，把波尔森也吓哭了。婴儿的哭喊声与崔西的尖叫声糅合在一起让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愤怒不已。 安妮娜拉开房门，信誓旦旦地要杀死崔西。 可是，她拉开房门之后看到的，却是自己……是自己！ 她看到了自己，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面色青白，好像是死尸一样。 “发生了什么？！”博尔曼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他本打算像是个男人那样挡在安妮娜的身前，可是，他也觉得这样的声音很是恐惧——忽然之间房子里的两个女人都尖叫了，他不会觉得是鬼魂作祟什么的，可也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大好的事情发生了，因此，他并没有跑得很快，“安妮，发生了什么？” “是……是我……”安妮娜指着自己的前面，可是，面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好吧，是你是你。”博尔曼搂着她往回走，“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照顾不好波尔森那么就让其他人试试，琳达或者是别的谁，崔西可以去干活，”他轻松地说着，“不用想那么多。” 可惜，安妮娜想的真的不是那么多。她想到的事情是跟他完全不一样的……她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尸体一样的自己啊！ 被博尔曼搂着回到房间里，安妮娜倒了杯酒想要静静，可这个时候，又传来了尖叫声—— 这一次，尖叫的人是文森特。 不仅文森特尖叫，还有约瑟夫。 约瑟夫大喊：“救命啊！文森特触电了！” 安妮娜急忙抓起电话就要拨打911，但是博尔曼拦住了她。 “我得……” “你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他死了，那么触电死的，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他没事儿，救护车也没多大用处。”博尔曼小声诱=惑着她，“相信我，亲爱的，如果救护车来了，他们会发现你的秘密……我的秘密，一切的秘密，还有……瑟琳娜的秘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越来越低。 但是安妮娜偏偏听得清楚无比！ 她颤抖着放下手中的电话，转头去看博尔曼，这个时候，她需要支持，她需要有人支持自己……猛地，她抓住了博尔曼的手：“你会帮我的，你会支持我的，你……你是爱我的，对吗？” 博尔曼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开口说话。 似乎是有了博尔曼的支持，安妮娜就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了。她缩到床上，拉着床单蒙在自己身上。 就在此时，窗口一道白影闪过。 安妮娜一个跳了起来，但是却什么都没有了。 博尔曼试图安抚她。他轻轻拉过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似乎，她是真的爱上他了……是的，安妮娜坚定地想，她爱着博尔曼，博尔曼爱着她，他们是一体的，是一样的，是真正的情侣……为什么要避开其他人呢？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要面对博尔曼的时候—— 瑟琳娜！ 面前的人不是博尔曼是瑟琳娜！ 安妮娜尖叫了起来。 但是，没有人到她这里来……没有人…… 瑟琳娜的脸色青白，眼睛发红，甚至……她的嘴角还有流出的血液！ “不——”安妮娜大叫着，她吓得要逃，可是，瑟琳娜却动作极快……她看不清她的动作，她也不想要看清她的动作！ “走开！走开啊！”安妮娜尖叫的声音刺耳无比，然而，她怎样尖叫，瑟琳娜就怎么回报她。 “走开~走开啊~”瑟琳娜张开嘴唇，轻声吐出跟她一样的声音，但却更加轻柔更加温和，也……更加阴森，“呵呵……走开？我让你走开的时候你走开了吗？” 瑟琳娜问：“我让你们走开的时候你们走开了吗？” 我让你们走开的时候，你们走开了吗？ 这是个问句，这个问句所问的问题，是安妮娜无法回答的。她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是错的！ “为什么你在该走开的时候不走，却非要在不该走开的时候走开？”瑟琳娜问，“安妮娜，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你凭什么惩罚我？”安妮娜尖叫着去拉门，“你不该来找我！你去找其他人，去找别人！是他们，是他们！” “是他们什么？”瑟琳娜问。 瑟琳娜，她此刻就像是僵尸新娘一样，美丽，无助，但却恐怖无比。 ************************************************************ 此时此刻，在电闸那边，文森特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与他一起的约瑟夫，则捂着头哭泣着。 刚刚他们也遭遇了恐怖事件。他们在修电线的时候，正看见了身上带着光线的瑟琳娜——她还是那么的美丽，但是，她的脸色的是青白的，双眼充血，身上，带着点点斑块。 约瑟夫认为那是尸斑。 也就是说，瑟琳娜早已死去。 人，可以不怕一个活人，但是一定会怕一个死人。 当然了，很多人都说，只有活人才可怕。可实际上，对死人的恐惧是源自于内心的，这是打破他们生活的基准点，一般一个人若是没见过死人会动，那是肯定不怕死人的，可是一旦见了，那就会彻底碎掉自己的生活，于是，怕得要命。 约瑟夫就是这样。 他怕得要命。 急中生智，他大喊起来要他们来救文森特，可是，没有人过来。 然后他面前的尸体就歪了歪头，转身消失了——消！失！了！ 如同她没有来过一样的消失不见了。 约瑟夫颤抖着双手去地上摸手电筒。他需要确定这玩意还能用……它要是还能用，他就一定要抱着它……只有它，只有光明能给他一点点的安全感……安全感…… 约瑟夫不知道，他的这一声尖叫已经把比尔给惊到了，比尔拖着保尔，说要来看看两个修理电路的兄弟——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死年华，比尔也拿着手电，走两步就要猛回头，把手电筒放到自己的下巴上，让光线冲上，将他那张长满了雀斑的脸照出一种恐怖的色彩来吓唬保尔。 他们走了一路，保尔都不记得这是比尔第五次还是第八次吓唬他了。 “哇哦！”比尔又怪叫了一声。 “别幼稚了，比尔。”保尔推开他，“快点看路吧……” “哇呀呀呀呀——”比尔又做了个鬼脸。 这一次，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保尔脸上的惊恐，是那种很害怕很害怕的惊恐！比尔得意洋洋：“吓到你了吧！我就知道你的胆子没有那么大的……” 他一边说，一边甩头，试图甩出个比较好看的造型——然而，他面前的保尔已经吓得丢掉手里的一切，连滚带爬地跑了。 “啧，真是胆小……” 第90章 九十 九十淤泥中的苹果派（四） 塞勒鄙视地冷哼了一声，光着脚走回了屋子里。 这栋房子已经成了他的游乐场。他在这里时不时地显现出来，假装自己是斯已经死去的瑟琳娜，又假装自己是其他人……他只要碰触过这个人的基因就能变成这个人，其中还包括安妮娜的丈夫——真是遗憾，他还保留了一些dna样本在这个房子里。 安妮娜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女人——塞勒只能这样说——她保留了亡夫的衣物，这使得她看起来无比的善良，而且是个念旧的女人，忠诚又虔诚。而他很轻易就从她保留的那些东西里发现了她死去丈夫的dna并根据他留下的照片模拟出了他的容貌。 真是有趣。 他走进房子，假装自己是安妮娜的亡夫，轻轻走进她的房间——他身上带着闪电的光，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安妮娜尖叫的声音简直能把夜空划破了。 而塞勒却没有理她，他走到她刚生出的波尔森的身边，对着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安妮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晕倒之后，在浴室里洗澡的博尔曼就冲了出来，然而，博尔曼的面前站着的，却是安妮娜——塞勒藏起了安妮娜，自己则假扮安妮娜。 他对着博尔曼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但却抬起手放到了自己的嘴唇边：“嘘——” 博尔曼一愣。 假安妮娜猛然拿起台灯就对着博尔曼砸了过去——被砸中了手臂，博尔曼一脸的愤怒。 要知道，没有电的时候开了冷水洗漱之后本身就很不爽了，结果被这个老女人一砸，他怎么可能心情好？虚与委蛇的心情也彻底没了，他此刻只想要给这个老女人一点教训，让她老实听话，最好把钱拿给他，让他能够拿着钱出去逍遥，不然的话……这老女人也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博尔曼的心思，塞勒看得很清楚。 跟瑟琳娜以及这房子里的其他孩子相比，塞勒明显非常了解成年人的世界，更了解博尔曼与安妮娜这样的人。不能说他瞧不起这样的人，但是对于这种人，他并没有多少尊重。 事实上，谁会对这样的人有多少尊重呢？ 塞勒假装成的安妮娜转身拿过椅子又去砸博尔曼。 “该死的你要做什么？！”博尔曼真的愤怒了。 塞勒没有说话，他拿起另一张椅子，以安妮娜的模样，高高举起了那把椅子—— 安妮娜是个个子很小的女人，她的模样看起来也很弱小，而此刻，她能举起椅子，举起男人都难以轻易举起的椅子……博尔曼吓得往后一退，正好撞到了门—— 咣当！ 门上，安妮娜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博尔曼的面前，博尔曼一愣，再转头，那边的安妮娜笑得癫狂——两个安妮娜，一个被绑在了门上，另一个则站在他的面前，绑在门上的那个，昏迷不醒…… “啊！”他大叫一声就往外跑。 塞勒这才走出去，又变成了瑟琳娜。 这一个晚上，他把整栋房子里的人都戏弄了一番，直到天色发白，他才离开。 这回，房子里所有得人，除了还是婴儿的波尔森，其他人都吓得要死，天一亮，安妮娜就要求要送瑟琳娜去医院。 “可是……”有人不大愿意这样做。 毕竟安妮娜只是指挥命令，而他们是真的动手收拾瑟琳娜的人……如果被抓起来，他们才是倒霉的人，安妮娜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不！”约瑟夫，反驳安妮娜，“你……你可以送她去医院，说她是怎么样弄得都行但是跟我们没关系！” “我也不同意。”崔西也直摇头。 “那你们就等着被她杀死吧。”博尔曼说着，拎起背包就要走。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跟这些事情扯扒开，要知道，他是成年人，他说自己住在公园里都可以，反正只要说这跟他无关就行了，总归，他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大家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都怕给自己招惹上麻烦。 这一天，吵闹中度过，而晚上，又是不眠夜。 塞勒把他们所有人都吓得屁滚尿流，他的恐吓是非常有利的武器，没有人能够逃离这种恐惧。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是鬼一旦叫门了，谁又会没做过亏心事呢？ 这一家，顿时笼罩在了恐怖阴森的气氛之中。 第三天的时候，终于，隔壁邻居投诉了。 他们不能理解这家为什么越来越吵闹，晚上的时候只有尖叫跟奔跑的声音，而现在不仅吵闹，也不仅仅是尖叫部分让人无可忍受，还有哭号。 说真的，谁半夜听到哭号声都会觉得心里发毛的，何况这房子……邻居见过“天使”，还见到了浑身是伤的瑟琳娜……那么哭号声……是因为什么呢？ 第四天，社区服务人员来了。 他们一进门就要求见瑟琳娜。 “她……她在睡觉，”安妮娜颤抖着把夹在手指上的烟蒂掐灭，“她不大舒服，所以你们……你们不要这个时候来打扰她，毕竟她是……” “我们必须见到她。”社区服务的艾琳小姐打断了她的话，“有人举报说你虐待瑟琳娜。” “不！”安妮娜大声反驳，“我怎么会虐待她？！我当然不会虐待……” “那么你就让我见见她！”艾琳小姐态度十分强硬。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斯图尔特走了出来—— “文森特！你把阁楼打开了吗？！”安妮娜看到斯图尔特，顿时吓得冒出了冷汗。 然而，她的冷汗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帮助，反而让艾琳跟她的同伴莉莉看到了她的弱点与心虚——斯图尔特看起来虚弱无比，他的脸色也很差。 文森特匆匆跑下楼，看到斯图尔特的那一瞬间，他也吓傻了。 艾琳的底气更足了：“你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史密斯夫人，为什么你会把斯图尔特关在阁楼里？他看起来很虚弱。” 安妮娜僵硬地扯着嘴角：“他犯了错误……” “救救瑟琳娜……她被他们打死了……”就在安妮娜要编造出一些理由的时候，被认为两天没喝水而不能说话的斯图尔特竟然开口了，“他们也要杀了我……” 斯图尔特的话，果断让社区服务人员警惕了起来。艾琳以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向安妮娜，可是安妮娜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暴躁起来。她尴尬地看着艾琳跟莉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 就在此时，文森特忽然开口：“安妮娜是患了产后抑郁……她的小儿子刚出生不久……所以不怪她，这不怪……我是说……我们必须商量个对策……” 文森特即将成年，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安妮娜把他们都供出来，那么他就完了！ 他的未来该怎么办？他还要申请大学的。 所以，他只能这么做……即使半夜的时候会见到瑟琳娜的鬼魂……他艰难地演了咽唾沫，以一种乞求的姿态看向斯图尔特。 然而，斯图尔特却并没有看懂他的意思。 又或者，他看懂了，但是并没有在意。年幼的斯图尔特下楼的时候有些困难，艾琳连忙过去把他抱了下来，她在抱着他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脖子上的红印子很是显眼，不过……显然，这并不是新伤，这伤痕至少有两天了——艾琳，她是护理学专业毕业的，对此十分了解。 不仅了解，她还清楚地看出来了，斯图尔特已经断食很久了。 她抱着小斯图尔特，怒视着眼前的安妮娜，压着嗓子，用十分愤怒的声音说道：“我将要上法院告你，安妮娜，你的所作所为！” “天啊我的上帝！”莉莉也过去查看了斯图尔特身上的伤痕，她不是护理学毕业的，但是她看得出斯图尔特的虚弱，“得多么可怕的魔鬼才会对这样的孩子下手啊！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给教会，还有孤儿院……” “不……他们……他们杀了瑟琳娜……她……她死了……”斯图尔特小声地抽泣，“我让他们送瑟琳娜去医院，他们不肯……他们不让瑟琳娜吃饭睡觉，还打她……他们拿棍子抽打瑟琳娜，还……还让她做很多不好的事情，他们污蔑她，然后就……就……羞辱她……我害怕……” 小斯图尔特的声音越来越弱。 看到这个情形，艾琳即刻选择了报警，并且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没有人知道，斯图尔特在阁楼里是怎么出来的。 但是，瑟琳娜与塞勒却十分清楚。 塞勒变成了文森特，从博尔曼那里得到了钥匙，转身，就打开了阁楼的门。 他偷偷把斯图尔特送到瑟琳娜的身边，于是，两个人商讨了关于如何对付安妮娜的事情——瑟琳娜的弟弟，她最喜欢的小男孩儿，他已经去世了，然而，她却被蒙在鼓里。 但是斯图尔特清楚这件事，他也告诉了她这整件事——“你弟弟的事情其实是因为他发现了安妮娜跟博尔曼有染，所以她就弄了个意外……之后，意外就让他失去了性命，因为他威胁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而你……安妮娜以为他已经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你——那时候博尔曼还未成年呢。” “可是……可是这不对！”瑟琳娜有些困惑，“她不能因为这个就……” “虽然之后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大家知道的时候博尔曼已经成年了，而你跟你弟弟，你们两个可以作证的是他未成年的时候就跟安妮娜有一腿这件事。”斯图尔特喝了口水，“所以她才开始折磨你，因为你不把钱都给她，所以她觉得你有异心……算了，不要提她，我是说……你会不会控告她？” 瑟琳娜点头：“我当然会！但是……证据的话……” “证据的话……”斯图尔特想了想，“你弟弟的尸体算吗？他并没有被送去治疗，也没有回到孤儿院……” 掌握着一切秘密的斯图尔特，此刻，紧紧抓住了社区工作人员艾琳的手。 第91章 九十一 九十一淤泥中的苹果派（五） 艾琳很快就带着斯图尔特离开了，离开之前，她找来了教会的人，还有急救人员。急救人员见到瑟琳娜身上的伤之后就通知了警察，很快，史密斯一家都被控制了，从大到小。 紧接着，事情就显得非常明朗化了。 瑟琳娜与斯图尔特两个人是受害者，而且，瑟琳娜被虐待的痕迹非常明显，她身上的伤痕也是新伤叠旧伤的，只要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验伤报告，其他人看着她的眼光就不可能平静。 而斯图尔特更是指认了这些人杀死瑟琳娜的小弟弟并且藏尸的地方。 再加上安妮娜诱拐未成年，还生下了孩子……无论是走法律程序还是单纯的在教会区这边对她进行批判，她都没有什么悬念的会失去一切，而其他人……其他人负责虐待瑟琳娜的，也自然没有好下场。 “瑟琳娜”死了。 她用自己假装出来的死亡，将这些对她犯过罪的人都关进了监狱。 但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年幼的斯图尔特又被送回了孤儿院，他等待着下个领养家庭，但是显然她并不需要。更何况，他回到孤儿院之后，孤儿院里的修女之中有人对此十分不满。她当然很是讨厌斯图尔特，觉得他占用了资源，本来好好的被寄养家庭领养就该感恩戴德，可现在他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帮忙送了寄养家庭的一大家子去监狱，真是个可怕的魔鬼。 “安娜修女，您叫我？”斯图尔特走到安娜的面前，但等待他的，却是惩罚。 她告诉他去整理图书室，不整理完不能吃饭。 安娜修女是个古板的上了年纪的修女，她从哪个人们可以随意对待孩子的年代走过来，对于现在的情况，她已经早就充满了不满了，因此，她才会选择安妮娜。安妮娜多么符合她的想法啊，是个严厉而又坚强的女人，但是现在，安妮娜被毁了——还多亏了眼前这个小崽子！ 她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满，转身离开了。 这上了年纪的修女，她经历过战争，现在看起来也还矍铄，唯独一点，她那鸡皮一样的脸上堆满了褶皱，而褶皱骗不了人。 有的褶皱里堆满的是新生命的喜悦，有的褶皱里堆积的是智慧的沉淀，而安娜修女的褶皱里塞满的却是许许多多的怨恨与愚蠢。 她看着斯图尔特离开的身影咬了咬牙，觉得他的不知好歹越来越严重，可是，她不能教训他，至少……她现在不能这样做。 安娜修女踩着不甘心的步子在殿堂里踱步，她的这一举动让神父看在眼里，但是，他的话她不会听的。她就像是房子里腐朽的柱子，最轻易崩塌，也最容易拖累其他完好的木柱。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女士带着她的丈夫前来，说要领养斯图尔特。 这位女士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非常漂亮，一头金色的卷发披在肩上。 “您成年了吗，”安娜修女抬着下巴，让她这一身修女服看起来显得更加庄重，“女士？” 这位年轻的女士看起来美丽极了，她端庄大方，穿着合适的衣着，领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这使得她的脖子看起来修长而优雅。 她对着安娜修女笑了笑，礼仪得体地开口：“是的，修女。您看，我跟我的丈夫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孩子，我从新闻中了解到了斯图尔特，我希望能够领养他，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恕我直言，女士，斯图尔特已经年纪很大了，他并不适合领养。”安娜修女看向斯图尔特。她更倾向于一些婴儿被领走，这样她就可以让年纪大些的孩子来做工补贴一下孤儿院了。 然而，这还是她那腐朽的脑袋在起作用。 年轻的女士坚持要带走斯图尔特。这让安娜修女有些恼怒，她抑制不住脸上的怒气，只能转身离开。等她一离开，神父就走了过来，让人把斯图尔特带到女士的面前。 “请办理好手续之后……”神父说得很是官方，但是，他说完这半句，就哽咽了，“我是说，请好好照顾她，女士，您看起来跟您的丈夫都是好人，好人是应该得到好报的，您想要的……您的孩子，还有更好的一切……我是说……斯图尔特他值得这些。” 神父做事很快，他检查好了年轻女士的手续之后就让斯图尔特跟她离开了，当然了，他还是让人去跟着这位女士回了家，看了看她家的布置。 女士的房子就在之前史密斯家的对面，但是，史密斯家的房子破败老旧，门板都开始呼啦啦晃悠，与对面的白色小洋房简直就是鲜明对比。 这是一栋白色的小房子，前面有草坪，还有一圈木质栅栏，门口有个小狗窝，门上有供宠物进出的小门……从各种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栋非常美好的房子，包括阳光照射过来，它反射出的温和光线的时候。 孤儿院的人在外面看了一圈，很满意。 他们跟着走进了房子，里面的摆设很温馨，没有奢华的风格也不是简单的布置，单纯的只是温馨干。白色的桌椅，茶色的茶几与沙发，一台电视，一间儿童房……走进房子，除了感受到美好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尤其是这房子里流淌着的音乐。 这是让人听了就想要沉醉在此处的美妙声音。 孤儿院的人回去之后当然是对此大肆赞美，把安娜修女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过，安娜修女没有更多的想法了，毕竟她的一方天地只有那么大，在脱离了她的这方天地址后，那些孩子到底是怎样该怎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知道的是，来带走斯图尔特的女士，就是瑟琳娜，诈死的瑟琳娜。 瑟琳娜诈死之后修改了她的身份信息，现在，她不仅成年，还是社区大学的在读学生，而她准备好好读书，过两年再去把硕士学位考下来……这次，她选的是常青藤大学的学位。 不为别的，她要做的，是米国议员。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做一件事。 一件她必须去做的事。 ******************************************************* 史密斯家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被判处极刑。无论是电椅还是注射，他们都活了下来，只是在监狱里的时间不大一样而已。 安妮娜被关在了女子监狱里，她穿着橘色的囚服，整个人显得无比颓废，她的小儿子波尔森也被带走了，现在，她一个人坐在监狱的栏杆边，落寞地看着外面。 她真的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判刑——不就是做了一点点过分的事情吗，她还做了很多好事啊，为什么他们看不到她做的好事？ 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安娜修女。安娜修女跟她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是……她却没有来探望过她。 “4227号，有人探视。”狱警在门口喊了一声，安妮娜惊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走过去。 跟着狱警往前走。安妮娜的心里翻滚了各种各样的预想，她认为探视的人可能是安娜修女，也有可能是博尔曼……博尔曼虽然也被判了刑，但是他毕竟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未成年，也许还能被保释？又或者……是邻居？ 她想了很多，结果，在会客室见到的，却是她永远也想不到的那个人—— “瑟琳娜！”她怪叫着冲过去要抓住坐在她对面的女人——瑟琳娜，她没有死！ 安妮娜怎么可能甘心？ 因为瑟琳娜的死，她被判□□八十年。而瑟琳娜没有死，那么她就不该被判刑！她要出去！她要出去！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出去！出去！出去——”她大声尖叫，声音尖锐刺耳。 然而，她的尖叫只能招来狱警。 女狱警跑了过来，两个人很轻易就控制住了这个抽烟嗜酒到把自己整得本来就有些不人不鬼的安妮娜。 “她活着！她还活着！我没有杀死她！我没有！”安妮娜大喊，“你们一定要救我！我要见法官！我要见检察官！瑟琳娜还活着！她活着！我要出去！出去！”她挣扎着，反抗者抓着她的狱警，可惜的是，她的挣扎没有多大用处，她们很快就把她拖了回去。 在安妮娜被拖回去之后，两位狱警显然要跟瑟琳娜谈话，至少，要安抚瑟琳娜。 瑟琳娜苍白虚弱地摇了摇头，从狱警的手里接过热巧克力：“谢谢你们……谢谢。” 狱警没有说话。她们也在等瑟琳娜解释。 瑟琳娜继续说：“我……我就是想看看让我妹妹死去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她抬起头，看向狱警们，“我……我记得小的时候我有个妹妹，但是……我们父母死去之后她就被带走了，孤儿院。”她虚弱地笑了笑，“我还好，我订婚比较早……算是青梅竹马？所以……我跟着我的未婚夫一家离开了，其实我想要带走瑟琳娜的，但是我没有资格收养她，而我未婚夫家里……他家也是没有条件收养……他爸爸刚失业，他妈妈是家庭主妇……他们收养我一个就很困难了……” 她的话说得很巧妙，其实……狱警怎么会去查呢？ 就算她们去查也没有多大用处。 因为瑟琳娜又有话说：“其实我自己都不大清楚……这是我幻想的，因为我看到了瑟琳娜的照片，她跟我太像了……我丈夫年纪比我大，他这么说的，他这样告诉我的……我信了。” 她这样的说法显得更加诚实可信。 狱警听她继续说。 她就把瑟琳娜死亡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再加上自己如何如何的后悔，然而，安妮娜就是她想要见到的人，她要看看到底是谁杀死了她的姐妹。 这可真是个好故事。 狱警们还没传播这个故事呢，安妮娜自己就开始传播了起来。 她到处告诉人她没有杀死养女瑟琳娜。她说她不该被判刑，她说她不该进监狱……可惜的是，她越说越错。 第92章 九十二 九十二淤泥中的苹果派（六） 最可怕的人不是杀人越货的恶棍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精神病患者，最可怕的罪犯是伤害了女人跟孩子的良善之徒——这句话在监狱之中奉行得尤为明显。 猛兽吃人，无论老人孩子还是女人，因为它就是猛兽，并不会意识到自己做的到底有多错，打死无论。 而人若是平日里看着善良可亲，但却偏偏对力量弱小的女人与孩子下手，这就可以说明此人本身就是个有理智的人类，它随机选择的受害人比它更弱小，而欺凌弱小的时候，它会产生快=感，这种，就叫做衣冠禽兽，打死也不能让人解恨。 在监狱中，人们可能会很羡慕那些做大哥大姐的人，而他们基本不会对孩子下手更很少对瘦弱的女人下手，更是在忄生侵害上可以说是非常干净的，这样的人，在监狱里也许不如在外面过得顺遂，但也不会太过难过。 而无论多么的强大，在监狱里，一旦是因为犯了忄生侵害进去的，那么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 监狱里的流氓跟混蛋会给这样的衣冠禽兽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又或者，就让他们直接狗带。 也许，在监狱里，一群作恶的人聚在一起要展现他们还有人性。因此，那些弓虽女干犯以及虐童犯，还有恋=童罪犯，他们是最容易遭受到打击的，死亡，距离他们可以说是最近的。 每年都有人因为犯了弓虽女干罪又或者是恋=童癖因为侵害儿童而入狱的人被杀死，在监狱里，只是简单的斗殴就死了，也有连斗殴都没有，而是混蛋们集体让这样的犯人尝尝被弓虽女干的滋味……就这样，死了，活活轮死的也不在少数。 但这又能怎样呢？ 有人一辈子都出不去监狱，就算他们做下这样的事情，也顶多就是在一百年的牢狱之灾上再加二十年。 难道说，他们能活过去这一百年吗？ 同样的，安妮娜也面临着这样的待遇。 被狱友轮流虐待的待遇。 监狱里的女人，有不少对孩子是十分渴望的，她们之中还有人是有孩子的。她们生了孩子，但是自己犯了罪，孩子必须被带走……这样的女人对于虐待孩子的人会抱有什么样的心情简直可想而知。 她们是多么的羡慕那些能够被交托孩子的女人们啊。 尤其是在自己生了孩子之后，这种感觉男人不能理解，甚至一部分的女人也不能理解，但是这不妨碍她们会凑在一起决定一个比较大家都愿意去做的决定——让安妮娜这个女人遭到报应。 于是，安妮娜在她自己都不大清楚的情况下就越来越倒霉，在监狱里，多少人对她下了黑手，她就算是告到他狱警那里也无济于事，似乎没有人愿意给她作证，而她失去的也越来越多。 最开始她失去的是健康，然后就是希望。 人最怕的不是失去什么，而是怕以后永远不会得到什么。 安妮娜在监狱里，她就已经被确定永远不会得到尊敬与健康了……而她想要去保外就医这件事也很难达成，毕竟她的“不健康”还是跟真正的病痛相比没什么优势的。 安妮娜，这个女人将会遭受永恒的折磨，而她自己的孩子，两个大的也在遭受折磨，最小的那个却已经被改了姓名，送到了另外的地方，他将在一个没有犯罪的双亲的环境中成长，他不会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不会知道安妮娜跟博尔曼，他，只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将来也许会被领养。 瑟琳娜又一次去了监狱，她告诉安妮娜这件事，说得很平静，但是，她所说的内容却是让安妮娜永远无法释怀的事情……这件事，一定会折磨安妮娜，她会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这个，然后镇夜无眠，只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做错……不然，为什么她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离开了这里，瑟琳娜回到家里，她又扮演了一个丈夫去世之后自己可以独自撑起世界的坚强女人，但是她并不会收养其他的孩子。 对她来说，斯图尔特就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弟弟……她想念那死去的弟弟，而斯图尔特是他的朋友，她想，他们可以一起撑过这个艰难的夏天，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至于塞勒，他却没有离开，反而是假扮了一个孩子，进入了孤儿院。 瑟琳娜请求他，一定要把安妮修女抓起来。 不管是怎样做，安妮修女已经不适合孤儿院了，她不仅不适合孤儿院，她甚至不适应这个已经转变了的世界。 瑟琳娜对于这位修女真的是有些不知该怎么样去评价。 她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坏人，甚至可以说，她是个有怜悯心的好人，但是就是她的怜悯心，让她显得更为可恶。因为她的怜悯心完全是属于她自己的，她看这个人很可怜，那么她就可怜她，但是如果她觉得这个人虽然可怜但并不该怎样怎样，那么她的手段也非常的残酷。 比如说对待瑟琳娜。 安妮修女认为瑟琳娜会被粗暴对待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不管她是否未成年也不管她是否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修女认为少女如果长得漂亮且不藏起来就是犯罪，这是在引=诱他人犯罪，所以惩罚她是对的，只不过安妮娜的惩罚太残酷了而已，毕竟惩罚只能是用藤条打屁=股，其他的手段都很残忍。 可是瑟琳娜并不认同。 她是只有十六岁的少女。 她的美貌无法藏匿，她也不该藏匿。女人美丽也不该是他人心起邪念或者妒忌的源泉。 所以，瑟琳娜提出了她的最后一个要求，请塞勒假扮做孩子，去将安妮修女送走，让她远离孩子，让孩子们远离她。 塞勒当然愿意做这件事。 他通过前几位同事的事情得出了一个非常有用的结论——他只要能让事情影响扩大，然后……最好达到一个巅峰，比如大家都关注这件事，整个事件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话……他就会得到更好的奖励。 当然请忽略伏地魔先生。 劳德伏地魔先生有些跑偏了，跟其他人不大一样。 于是，变成了孩子的塞勒就这样走进了孤儿院。 他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非常非常漂亮，可以说无论是原本在他的世界里存在的克莱尔还是他所见过的其他美女，都没有这样的美貌……这可是万磁王先生弄来的基因，据说那是他妻子妹妹的基因。 当然了，塞勒很难理解，如果说万磁王每天都在念叨说他妻子是多么的温柔美丽的话，那么他妻子的基因就可以了，为什么会用他妻子妹妹的基因……塞勒觉得事情有些不大正常。 但不管怎么说，这位姑娘的基因很赞，塞勒变成的少女非常漂亮……只是除了她的蓝色皮肤之外！ 躲在房间里半天，塞勒终于把自己的肤色弄成了白色，这样他就成了一位拥有白色皮肤金色头发，双眼颜色很淡的漂亮少女了，哦也，完美的米国甜心。 米国甜心塞勒用了加百利这个名字，反正是天使的名字也是他原本的名字，无所谓男女了，这么个名字与他变成的少女模样也很匹配——就像是个天使，不是吗？ 瑟琳娜也很惊讶于这少女的美丽。 她长得不是十分流行的那种棱角突兀的样子，但是她看起来却比棱角突兀的人有着更多的坚定状态。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华。 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显得她像是一条美丽的人鱼。 “很好，走吧。”瑟琳娜打开了房门。 塞勒走出去，走到教堂门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瞧啊，一个失忆的少女，没有过去，不知道将来路在何方，她长得漂亮，没穿鞋子，身上的衣物很单薄，没有过多的饰品除了脖子上戴着的宝石项链——很好，无数的人要对这么个美少女进行脑补了。 脑补得最多的当然就是安妮修女了，她跟其他人的脑洞不大一样。其他人，就算是女人，也有一大部分认为少女是被伤害了，又或者是被劫持了，也有可能是有坏人看上了美丽的女孩儿然后女孩逃了，为了忘记痛苦，她失忆了，所以大家要好好对她。 而安妮修女则认为，这少女一定是个坏女人，她要么是从邪=教之中出来的，要么是跟谁私奔了，要么就是做那种不好行业的女人，瞧啊，她还穿着白色连衣裙，多像是个假装自己无辜的女孩然后让接触到她的人放松警惕的诈骗犯！ 于是，女孩被带到教会里的第一天竟然是去检查有没有怀孕。 “安妮修女，你不能这样做了！”神父对此很是不满。 在神父看来，女孩本身就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就算是她怀孕了也不能是她的错，他们不该这样没有安抚她就带她去检查这个，这不尊重人，这也不公平。 可是安妮修女却非常坚持：“我这是为了她好。我这是为了你好。” “这跟我没有关系，安妮修女，这是加百利的事情，她应该有所选择而不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带去做检查。”神父否定了修女的话，“我觉得你太累了，修女，请你暂时不要做任何事情吧，我会安排玛丽修女接手你的工作的，你最好去度个假。” 被安排度假的安妮修女顿时愣住了。 她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度假。 这就是流放，这就是剥夺她的所有权利……让玛丽那个女人接替她，让她的所有的努力白费！ 她怒目而视，喘着粗气如同一头斗牛。 “修女，你现在已经有些不理智了。”神父继续说，“我并不愿意你跟其他人起冲突，我也不愿意你让其他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你最好先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修女，去度假吧，我知道有个不错的海滩……” “我不需要海滩！我不需要！”安妮修女大声说着，转身离开了大堂。 第93章 九十三 九十三淤泥中的苹果派（七） 安妮修女并没有离开，她仍旧留在了孤儿院，在这里，她还是强势地对待着其他人，包括那些过来的孩子们……其中就包括了塞勒变成的加百利。 加百利是真的漂亮得要命的那种女孩儿。她可爱漂亮，说起话来也玲珑动听，她的一切都让人着迷，唱歌的声音也柔和无比。 加百利是这样的优秀，她的成绩也好，体育也好，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所有人都喜爱这个少女……但是，安妮修女对她却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于安妮修女来说，女人就该是端庄的矜持的不能与人交往频繁的，而加百利却反其道而行之，她活泼可爱，与人交往得很频繁，这些在安妮修女的眼里都蒙上了一层色忄青的色彩。 她教训加百利：“记住，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跟男生有说有笑！今天晚上你就没有饭吃了。” 加百利垂下头，一脸的被伤害了。 安妮修女又继续教训：“而且你唱的什么歌？难道唱诗班不能让你发挥特长？还是说你就只会唱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这是禁止的！在我的地方，这样唱歌就等于你挑战上帝！” 加百利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安妮修女再接再厉教训：“还有，你必须穿上严谨一些的衣服，不许露出你的胳膊跟脖子，如果被我发现，我就要好好教训你，到时候不得不穿贞=操=带的话，你可不要怪我。” 教训完，修女大人转身离开了，以胜利者的姿态。 以加百利的外表对着安妮修女露出祈求姿态的塞勒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他只是把这些录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的教训，一次又一次的辱骂，还有那些威胁，说真的，这年头谁会认为女孩不该展现自己的美？ 于是，很快，安妮修女这件事就被电视台播放了出来。 她在孤儿院里的所作所为，她的刻薄与尖锐，她毫无爱心的行为，这些都成了众人对教会攻击的理由。 然而，神父与安妮修女却是两个画风。 他是个善良温和柔软的人，甚至提出了解决方案都不被安妮修女接受，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能力可能不够，但是他的爱心却值得称赞，何况，固执的不正常的人总不是大趋势大潮流，所以神父只是被调了其他地方去学习，准备让他在其他的地方锻炼之后再接手这里，至于安妮修女，她已经被树立起了一个特殊的反面例子。 许多人要求安妮修女离开孤儿院，离开教会。 不少信徒都表示这位修女的古板与固执已经影响了整个教会的形象，她的僵化跟教条，以及她的自诩权威都让人无法接受。 诚然，这里有加百利漂亮的加成在其中。 假设加百利不是个美少女，那么这件事绝不会有如此顺利。但是她很美貌，又温柔可爱，于是这件事的结果就看起来很明显了。 但是，没过多久，瑟琳娜的事情又被拿出来跟加百利的事情一起说了。 包括瑟琳娜没有得到救助这件事。 以及，安妮修女跟安妮娜是好友这件事。 顿时，这两件事放到了一起之后就在米国的舆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仿佛一颗石子被丢到了平静的湖水之中，然后，又吹来了一阵龙卷风。 “该死的这不是我的错！”安妮修女怎么说都没有用了，她不可能得到帮助，毕竟，两位美少女一个死了，另一个遭受到了不公与虐待，而她似乎都子啊其中起到了一些作用。 【我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人会提到贞=操=带，甚至是对一个美少女，一个安静温和的优秀美少女这样说，我相信上帝会惩罚这个修女的。】 【谁说修女嫁给了上帝？这老女人一定是妒忌加比的美貌吧！她是看不惯其他男孩子对加比献殷勤，真是个恶毒的老处=女！】 【嘿！楼上这话说得真恶心。安妮修女虽然很坏，但是不能用这样的语言侮辱一个群体。我认为她是个别的。但我支持教会以及社区服务人员们去查一查所有的孤儿院，无论是不是教会的孤儿院！】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快，孤儿院就被彻底清查了，不仅是孤儿院，还有那些寄养家庭。 就在社会上因为此事大动干戈的时候，安妮娜的那些孩子，那些参与到虐待瑟琳娜的孩子，以及她的小情夫博尔曼，这些人在监狱里则遭受了他们从未曾想过的监狱欺压。 不过除了博尔曼之外，其他人顶多就是被打几下，有的会被塞马桶，这样的侮辱让他们觉得难过，但是这之前，他们对待瑟琳娜的时候比这要残酷得多。 无论是挨打还是塞马桶，瑟琳娜不仅要遭受这些，她还被各种侮辱，饥饿、伤痛，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他们对她的侮辱要更加严重……所以，他们遭遇了这些，就如同是瑟琳娜复活了在对他们讨要利息一样。 他们不是长久关押犯，最长的时间只是二十年，最短的只要八年，这些年之中，他们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 而博尔曼，他却并没有这么幸运。 他的不幸源自于他已经成年，并且跟他寄养家庭里的养母关系暧昧还育有一子，而且……瑟琳娜的事情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年满十八周岁。 “我们谁没有个姐妹什么的呢？就算没有姐妹，我们还有母亲，还有女儿。”监狱里的混球们这样说。他们有很多人都是母亲在他们小时候被父亲虐待之后被他们亲眼所见的，这也算是他们走上犯罪这条道的开端了，所以，他们怎么会让博尔曼好过？ 三年，博尔曼不得不被转到单人间里去，不接触外界。 紧接着，他发表了一个声明，言辞恳切，满是悔恨。 他的哭泣与呐喊被发觉了，于是，关于瑟琳娜的故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终身残疾的博尔曼，永远不能离开监狱被折磨得苍老衰败的安妮娜，没有未来只能去养老院里孤独终老的安妮修女，还有那些被折磨过之后不得不去面对的史密斯家的孩子们……除了改名为皮埃尔的波尔森快乐长大之外，他们全都改变了自己的面貌。 而瑟琳娜，她带着她的“养子”，学了社会学跟管理学之后加入到了公益事业之中，在宣传活动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位有钱的企业家，与他相爱并且结婚。二十年后，她成为了议员。 【也许，对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来说，这是最好的议员了。】 媒体上，这样评价瑟琳娜，她埋葬了她的过去，迎来的却是她的新生。 ******************************************************************** 王母娘娘看到了这些，对塞勒的作为到底是十分满意的，她冲着塞勒点了点头，转而问哲哲：“孩子，你觉得他这事儿做得如何，是否担得起最好的奖励？” 王母娘娘的问题让哲哲思索了片刻。 他看向塞勒，再看看塞勒旁边的其他人，转而问王母娘娘：“这件事他做得是不错，但是我想知道，他们要是都能去米国这样的地方，该是怎么算呢？毕竟双方文化不一样，想法不一样，看法也不一样，我觉得这有些没什么竞争力呢？” 他的话可谓是一语中的。 王母娘娘不由得高看了哲哲一眼。 哲哲这孩子年纪小，但是自从进了工作室之后变化就越来越大了。 王母娘娘心中也不由得有多种感叹。若是哲哲没有遭遇到那么多不幸，他也绝对会有个不错的未来。这孩子聪明，天才，智商高，懂事，看问题很尖锐……这样的一个好孩子，却活生生被家庭毁掉了，也是一场悲剧。 不过感叹是感叹，事情却要现在好好去办。 她摆了摆手，说道：“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这样吧，塞勒算是一个特例，他且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啊，所以呢，他可以得到最高奖励，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所以你们还是要多加努力。” 说完，她一挥手，塞勒就消失不见了。 塞勒回到了他的世界里，但显然一切都与他所知道的不一样了。 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年轻的金发碧眼的米国甜心——男，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一脸窘迫地看着他。 “哦……我是说……我是说对不起，我……你知道的，”甜心男孩放下咖啡，转手去拿身边的盲人杖，“这是个玩笑……我觉得这一定是我哥哥拉瑞要不然就是我的护士丽扎的恶作剧……你知道的，我……我是说……你瞧，我是个盲人，而且我需要谈场恋爱，最好结婚……他们都给我介绍十几个女孩子了但是对方都因为我是个盲人而……嗯……我是说我没想到他们会给我介绍个男人……” 男孩的脸红了，他垂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如坐针毡的困窘。 然而，在塞勒的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蹦出了个小恶魔。 小恶魔塞勒说：“玛蛋男的就男的，这么软这么萌这么乖这么好看的小家伙可比前女友好多了，前女友可是要杀死你的女人啊！快把这小子带走！” 而这时候从他脑子里钻出的小天使却说：“塞勒你不能这样直接带走他！你得去跟他的哥哥叫拉瑞的那家伙见见面，告诉他你要追求他弟弟，然后再把他带走！” “先上车后补票！不然小家伙会跑掉的！他看不见你英俊的脸！”恶魔塞勒低声诱=惑。 “嘿！你不能这样让他做坏事。就算他看不见你的脸，塞勒，这是个老派的小家伙，你可以让他喜欢上你！你瞧，你可以用大提琴的声音让他喜欢上你，你还可以带他飞！”小天使轻声劝说他，“跟他在一起，远离那些奇怪的英雄们吧，他们做世界英雄去吧，你就做小瞎子的英雄好了。” “得了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小恶魔塞勒说道。 小天使塞勒反驳：“那就更应该找个正常的人生活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塞勒已经变成了‘奥利弗医生’。” 奥利弗医生？ 塞勒眨了眨眼，觉得这个称呼还不错。 “呃……你没有走呢，怎么不说话？还是说我误会了？”盲眼的甜心男孩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第94章 九十四 九十四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十一） 塞勒改名叫奥利弗，又假装自己是个医生，从此就开始跟他的小瞎子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当然这是大雾。 要知道小瞎子丹尼可是个老派作风的小伙子，他希望能够先约会，然后再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结婚的时候才能完成最后神圣的步骤——这也是很多姑娘会被他吓跑的缘故，这么老派的小年轻，真的好吗？ 但是塞勒可以跟他一起努力。 要知道，在塞勒还是加百利的时候，他也是个老派的钟表匠呢。 没有人知道塞勒在哪里，那些拥有超能力的英雄们，他们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但是他们认为毁掉世界的人会是塞勒——无稽之谈，塞勒还不如议员阁下的亲妈危险呢——所以，当塞勒不见了之后，大家很快就被那个抓捕超能力人类的组织找上了门。 这么个组织里的人有普通人也有超能人，还有接受了改造拥有超能力的后天超能人。 这么多人在一起乱斗，最后终于变成了组织内部重组，搭档仍旧是搭档，他们在一起现在就像是户籍管理一样，开始管理超能力者，让这些超能力者都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可以帮他们改变身份，找到工作，同样的，也避免他们伤害到其他人。 而作为犯罪的超能力者就需要被抓捕，跟正常的审判程序一样，有生有死。 至于之前最为传奇的塞勒，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但是在一座美丽的小镇里，开着一家小诊所的奥利弗医生却对着他的小瞎子唱情歌。 两个人的生活真的是一派田园风光，没有谁能与之相比。 “奥利弗，这是什么？”丹尼接过奥利弗放到他手上的东西，伸出手摸了摸。 “这是一条小狗，丹尼，它可是能够保护你的。当然了，有我在的时候就不需要他的保护了，不过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它就会保护你的。”奥利弗耐心地给他解释，拉着他的手，在小狗的身上来回抚摸，从小狗的耳朵开始，摸到了它的尾巴。 “它还很小，所以我们要一起照顾它。”奥利弗这么说。 丹尼十分信任奥利弗，也就同样的对奥利弗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然而，他当然不知道，送给喜欢的人一条狗然后以此为借口每天都去对方家里帮忙照顾狗狗，一个月内，登堂入室，正式变成男朋友——这可是哲哲帮他查到的追人攻略，现在他算是活学活用。 果然，丹尼对小狗有着十分大的兴趣。 它很柔软很温和，而且叫声也很娇嫩乖巧，这让丹尼瞬间就柔软了心脏，并且答应了奥利弗提出的“一起养它”的建议。 两个男人一起养一条小狗，其中一个还有心追求另一个，而且用的理由是保护对方……想一想就不能拒绝。 当然了，丹尼此刻也因为陷入了恋爱之后有些智商欠费，毕竟……如果是会保护他的狗的话，为什么不送一条已经训练好的大狗呢？ 然而对此心知肚明的拉瑞，丹尼的哥哥，他也没办法阻止，也不好意思点明，这要是说出去……似乎也挺羞耻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选择了沉默，丹尼的护士也选择了沉默，而塞勒，这位改名叫奥利弗的医生，他跟丹尼的关系则是突飞猛进。 虽然丹尼看不到，但他真的是个小甜心，笑起来的样子也甜得要命，每次奥利弗看到的时候都觉得有个小锤子在捶打他的心——扑通、扑通。 在这座小镇生活了半年之后，奥利弗医生终于得到了丹尼的认可，两个人同居到了一起。 奥利弗每天早上起来给丹尼做早餐，带他去公园里散步，他们的小狗棒棒就在这个时候可以在草坪上撒欢，尽情地追逐着那些母狗，知道她们都老老实实地愿意嫁给他……哦吼，棒棒觉得就算是未成年，他也是整个镇子上最强大的男狗狗！ 男狗狗棒棒终于有一天，被送去做了绝=育手术，然后，他觉得自己失去了爱情跟尊严，这几天，他一直很痛苦，伤心，心碎……而他的黑头发男主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跟浅头发男主人秀恩爱，真是虐死单身狗的节奏！ 棒棒单身狗转头不再去看虐死他的两个主人，而他转头之后，看到的却是凭空出现的几个人。 一个胖乎乎的西方人，一个胖乎乎的岛国人，还有一个黑黑的婆罗多人。 这三个人跑到奥利弗的面前大声呼救：“塞勒！塞勒你快跑吧！那些人要来抓你了！” 改名叫做奥利弗的塞勒回头看向他们。 丹尼抓住塞勒的手，问：“奥利弗，他们……是谁？” 奥利弗反手抓住丹尼的手腕：“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亲爱的，这几个人我认识。” 然后，那个胖乎乎的叫做“ヒロ”的岛国人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最开始本来是好好的事情，但是管理超能力者的组织之中混入了国家的人，之后就开始了对超能力者的清剿活动。 他们想要控制这些超能力者，如果他们不服从，就要被杀死。 他们想要控制这些人去做各种各样的危险活动，比如间谍，比如暗杀，比如掠夺……各种各样的活动并不是好事，而这些超能力者之中还有孩子呢！他们这样做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于是，事情就开始恶化了。 事情恶化得更严重的是，议员内森的父亲出现了，那个据说死了很久的人，一个能够夺取其他人超能力的人。 他的出现，又将事情推向了不可预测的地方。 塞勒听完了他们的话，回头看向丹尼，丹尼的脸上满是平静。 “丹尼？”塞勒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丹尼动了动嘴角，毫无焦距的眼睛也转向了空旷的地方。他说：“不管你是奥利弗还是塞勒，现在这件事我觉得你得去帮个忙……那位议员先生的父亲既然拥有很多能力的话……我想他大概不介意我用这个给他一下吧……” 说着，丹尼掏出了一把枪，一把诡异的枪。 “我看不见，”他说，“你们最好帮帮忙，用这个射中他。” 于是，塞勒安顿好了丹尼之后，跟另外三个人回去了，把皮特跟内森的父亲用那把古怪的枪射中之后，塞勒就很轻易地开了他的脑，取得了他的能力，之后……他学会了怎么去消除人类的记忆以及篡改记忆。 再于是，他就跑去给米国政=府的官员啊工作人员啊都催了个眠，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忘掉了一切跟超能力相关的事情。 完成了这些，可怜兮兮的皮特以及很想要说话的ヒロ终于问起了丹尼的事情。 “丹尼是我男朋友，我们是要结婚的……”塞勒看向他们，一脸的不爽，“现在你们捣乱了之后，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他了，所以你们最好别跟我走，也最好别跟我的丹尼说话。” 留下这样傲娇的一句话，塞勒回到了丹尼身边。 而回去之后他才知道，丹尼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人都有过去呢，丹尼最可怕的过去就是一直是个处=男。但现在他显然已经摆脱了这个困扰。 没过多久，一个长得很丹尼很像很像的眼睛完好的小伙子来找丹尼，拿走了那把古怪的枪。 塞勒没当回事儿。他开始跟丹尼过起了快乐幸福的王子与王子的生活。他们闪瞎单身狗，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做羞羞哒事情，直到又过了一年，他们终于结婚了。 塞勒结婚，很多知道他的人都来了，包括那些超能英雄。 虽然他们原本很害怕他，也讨厌他……但是因为他拯救了大家，再加上丹尼的萌度以及他的改变，显然所有人都放弃了仇恨，更不用说……塞勒变成了奥利弗医生之后，一直在做好事。 婚礼当天有很多气球跟鸽子，还有香槟与大蛋糕。 婚后的生活呢，当然是继续虐狗。 ********************************************************* 看完这些，王母娘娘放下了她的平板电脑，表现得好像是自己养了多年的猪终于会拱小白菜儿了一样的欣慰。 “唉，这份奖励真是不错啊。”她感叹。 最好的奖励就是不需要改变太多，但他们却得到了之前不能想象会得到的一切——尊敬、地位、成就、爱情……一切美好，都因为他们在此处的赎罪而变成了属于他们的东西，同样的，还包括能力以及做好事的愿望。 塞勒就是这样。 他开的诊所是二十四小时的，还是免费的。 唯独一点不免费那就是他还面向各路的俱乐部，比如nba的某某球队某球队跟某个球队……还有拳击俱乐部，还有美式足球的……这些俱乐部的诊金是不免费的，而且价格昂贵，但却保证了运动员的健康跟活力，因而，他的诊所就算免费给那些可怜的看不起病的病人诊疗，但是他却并不穷，甚至更富有了。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他跟这些俱乐部们签订合同……哦，他不是获得了那么多超能力嘛，总有一款适合他们的，不是吗？ 王母娘娘感叹了一番，转而让哲哲把这次任务对象带过来。 哲哲领命而去。 此时的哲哲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小可怜儿了。 他长高了十公分，穿着笔挺的衣服，看起来俊朗清秀。 这小家伙今年十一岁多一点。脸上的轮廓还没有张大，五官也没有张开，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秀美之感。 漂亮的小家伙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95章 九十五 九十五悯人与天齐（一） 闵天齐的梦想不仅天真，还不切实际，他不仅仅对孩子有十分的爱意，愿意帮助他们，他还对一些留守儿童十分的好，愿意给他们类似父亲的关爱。 然而，就这样的一个叫做闵天齐的男教师，却家破人亡。 他的女学生，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名叫张小梅的女孩儿，怀孕了。 十二岁的女孩儿怀孕，这事儿可真的是大了去了。 闵天齐吓得直哆嗦，他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私下里问了张小梅孩子是谁的，张小梅吱吱呜呜说不清楚，他也就二话不说，给张小梅买了营养品，又私下里找了张小梅的奶奶，问问这事儿她怎么想的。 张小梅的奶奶是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太，一听这事儿人，当时就哭了。 再问张小梅孩子是谁的，这姑娘竟然一口气说出了十来个人的名字，全是村子里的老光棍啊老鳏夫之类，最年轻的也快五十了，最老的也有七十几岁奔八十数的人了——这可怎么办好？！ 张小梅还说：“他们给我钱买糖吃的，就是脱了衣服躺在一起啊，没啥的咧！” 她这样的无知让闵天齐心生怜悯，老太太也哭着跪求闵天齐帮忙给孩子打下来。 闵天齐认为事情必须通知孩子的父母，可是张奶奶不同意。 张奶奶怕这事儿闹出来，就是她看孩子不尽心，所以老太太跟闵天齐两个人，陪着张小梅，把这个事儿给做了。 做完之后闵天齐又多加关照张小梅，生怕她出事儿。 本来，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过了不到半年，张小梅又怀了！ 闵天齐这就意识到事情不能这么瞒着了。他报了警。 报了警之后，张小梅的父母也不得不回来了。 闵天齐因为手里握着证据，还知道之前一样的事儿，他很快就从警局回到了家。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却被警察堵在门口，戴上了手=铐子押上了车。 他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张小梅的父母已经把他给打成了“张小梅肚子里孩子的爹”！ 天！地！良！心！ 闵天齐顿时只觉天旋地转。 他是张小梅的班主任，对她很好，但是他是出于同情，是出于对梦想的追逐才会对她好，想要改变她的悲惨状态而不是想要成为她“好”的垫脚石！ 更何况，他最不明白的是，他帮了她，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 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他做什么也不是求回报求感恩的，可是就算不感恩吧……能不能不把他拖下水？ 他只是个教师，只是个想要做好教师的普通人。 电视里宣传的那些教师，那些感人至深的连自己儿女都不顾不管的教师，这些人他真的好崇拜她们，所以他才到了这里选择了教师这个行业……可是，他的选择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与闵天齐一样看不懂的还有张小梅的奶奶。 她坐在家里的床上，念叨着：“你们咋能这样说呢？你们咋能害人呢？娃肚子里的崽子本来就跟闵老师无关啊，你们不能这样啊，你们可不能没良心啊！” 但是老太太的话能有什么用呢？ 这老不死的在她儿子、媳妇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屁也不懂的老东西罢了。 老东西屁都不懂，哪儿能让她教坏了闺女？ 张妈坐在张小梅的身边，问：“你说吧，你自己说，你到底是要让人说出去说你这野=种是跟你们老师有的，还是说让人说出去说着孩子是跟那些老不死的有的？” 张妈的话让小梅愣住了。 张小梅呆愣愣的，她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歪着头看着她妈，眼睛里满是怀疑。 “哎呀孩子她妈啊你就别跟她说有的没的了！”张爸却打断了张小梅妈妈的话，“告诉你，小贱=货，这孩子你就说是跟你们老师有的，说你们老师把你带到办公室里去给做了那事儿了，懂了吧？” “啥……啥事儿啊？”张小梅还是不大懂。 “就是那种事儿！脱光衣服睡一个被窝的事儿！”张爸也不顾老脸难堪了，“懂了没？” 张小梅蓦然就红了脸。 张爸又说：“这事儿说大不小，说小不大，要是你老师同意了，你就去警局说你是自愿的，等你把娃生下来了，就跟他过吧。” “还有师母呢……”张小梅忸怩地说。 “屁！那娘们赶紧滚啊！她滚了给你腾地方！”张爸阴嗖嗖一笑，“我就说我闺女长得好，到底要找个读书人。” 这边一家子几口人商量好了，而闵天齐在监狱里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也没经过审讯直接给塞到监狱里去了，过了好几天出来，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坐在他对面的记者一脸的笑意：“闵老师，我们都知道你是支教教师，但是为什么你应该在五年前就回到城里了的，你却留在了山里呢？” 闵天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说话，看着记者。 记者又问：“闵老师，你班级里的张小梅是第一次怀孕吗？” 闵天齐掀了掀眼皮看了看她。 记者追问：“我听说上一次她去堕胎是你给签的字帮的忙，是吗？” 她的问题越来越让人不能理解，闵天齐皱起了眉，问：“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这回，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记者这才正式开始问题：“我听说，张小梅的孩子是你的，闵老师，你上过学懂得法律，你该知道跟未满十四周岁的女童发生忄生关系是犯法的，所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话音刚落，闵天齐就跳了起来掀翻了她面前的所有东西包括她的话筒。 他怒吼：“谁跟她有一腿？！她那孩子是村子里那群老不要脸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帮助她还帮出罪了吗？！她上次跟怀孕，我问她孩子是谁的，她说了十来个名，全是村子里的老光棍子！她才十二岁，我能怎么办？我去大张旗鼓地说她跟不知道哪个老头有孩子了？！不帮她遮掩难道要闹开，让她活不下去？！这就成了我的事儿了？帮人帮出罪来了我特么的还是头一份儿是吧！” 他越骂越难受。 他的难受与女记者的笑容成了鲜明的对比。 闵天齐知道，他完了，他彻底完了…… 果然，没几天，他收到了妻子的离婚协议书。 又没几天，他儿子说是送给了别人……于是，第二天他就抽了裤腰带上了吊。 他这死了之后人就飘飘荡荡的。 他知道，张小梅那孩子总算是出来了，dna比对之后是个七十二岁老头的孩子。村子里的这些老光棍们没事儿就给她点儿钱啊零食啊，她就跟人家睡，闹出了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但反正，不是闵天齐的孩子。 其实这事儿特别的没有逻辑。 闵天齐的妻子年轻貌美，肤白苗条，怎么可能是张小梅这样的女孩能比得上的？就算是恋=童吧，闵天齐的身边也有很多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张小梅这样整天在外跑疯的女孩儿呢？ 记者的良心被狗吃了不说，连逻辑都给狗吃了。 只是，被狗吃掉逻辑的人太多。 毕竟男教师弓虽女干女学生这样的新闻，总要比女孩子不要脸为了小恩小惠跟老头睡觉这样的新闻更有冲击力。 前者，大家能释放情绪。 后者，大家只是猎奇。 然而闵天齐看到，他的死，被各种各样的话语淹没了，没有人搭理，没有人在意，至于张小梅，大家还颇为同情！ 他们同情这一家子，于是把他们一家接到了发达城市上海，让她远离不好的环境，在那里上学。 但显然……张小梅不是个能够扶得起的人。 她十三岁已经做了孩子的妈，生了孩子继续上学，本来该说没什么事儿了，可是谁知道，没几个月，她十四的时候又怀了孩子！ 这一次，她爸故技重施，要她爸孩子赖给帮他们一家子的那位慈善家身上。 那个所谓的慈善家其实也不算是多么的慈善，只不过家里有些钱，自己又是个大公司的老板，他的妻子则是个爱心泛滥的人。 爱心泛滥的企业家妻子把这一家子接到上海来了之后介绍他们认识了之后就给这一家子租了个房子，安排张小梅的父母打工，又安排她上学……这本来没什么大事儿了吧？可没曾想，张小梅又怀了孩子。这一次，她父母倒是聪明，找了个借口非要她跟那位企业家单独相处……此时，就张爸就在给企业家的妻子打电话，想要让她安排下这件事。 当然了，关于张小梅怀孕之类的，他们可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告诉。不然，怎么赖上人家有钱人呢？ 倒是张小梅，心里不大乐意：“这孩子是网吧网管刘哥的，跟吴叔叔没关系啊……” “闭嘴吧！”张妈给了她一下子，“就是你，真是操心操不够！别人家的，我这样早就给你生弟弟了，结果我在带外孙！还是给我太爷爷带外孙！说出去都丢不死个人了都！你就老实儿的吧，小梅，你不是也知道你吴叔叔家里没男娃嘛？ “要是你肚子争气，生了男娃，就算不是他们家种，谁能说出去？ “到时候孩子亲妈是你，那你吴叔叔家的一切不也都是你的了？你还假兮兮的说啥说？还是你要跟我说，你跟你刘哥睡了不是因为他让你免费上网还给你吃的而是你就非要跟他一起睡啊？他有本事啊？呸！你就听你爸的吧！” 张妈的话，让张小梅没声了。 她也不傻。 虽然她对跟男人睡觉这事儿没什么排斥也不在乎对方是谁，但是不代表她是傻的。她不在乎也不在意就是因为对方会给她钱给她吃的喝的玩的……但是，她知道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养孩子，那就更不可能养她了。 可是吴叔叔不一样啊，吴叔叔有钱啊！ 第96章 九十六 九十六悯人与天齐（二） 世上有句话，叫一样米养百样人，这是真理。 也有句话，是一方水土一方人，这也是真理。 一方水土一方人，说的是这习惯，比如北方天冷，不敢冬天也天天在家洗澡，风一吹，下半辈子就等着在床上过吧，而南方就算冬天也潮湿，不洗才容易生病，这是常态，是正常，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评判的。 然而由此则南方说北方不干净北方说南方矫情，这样说话的人就叫一样米养百样人。 张小梅一家，就属于后者，一样米养百样人的那种，还是养得比较不正常的那种。 男神有句名言：“人呢，能做错事，改了就行，被骂被打只当他人放屁，自己记得以后不犯，可以更优秀。而人呢，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得了好处，要彻底堕落的，到时候就离死不远了。” 且不说男神是谁了，但说张小梅一家子，唯独她那个才满周岁的儿子是个略微正常的，因为人在正常情况下也是十八个月才能拥有自我意识，而现在他才十二个月，不懂得怎么个自己跟别人呢，他不懂，也就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亲妈张小梅是怎么想的，是对是错，而他甚至张小梅的想法都不懂的，又怎么会懂他姥爷张爸的想法呢？ 说起来，张爸也是挺上火的一个人。 他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实则是个很有想法很有能力的人了他也只是觉得要是他不是长得太丑，又有点儿残疾，早也就不需要这样了，至少他的老婆也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张妈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怎样，而且，人还有点儿脑子不好。 要是脑子好的，能不好好教导女儿，让她攀上更好的高枝儿？现在这个企业家老吴虽然不错，但是一开始那个老师还真的是不行的……他也没得到多少利益，唯独是离开了村子，倒也算是不错……但是那几个老畜生却没能拔毛，算是他失策了。 可是离开村子到了这儿来，没想到这才每两年呢，他老婆就开窍了，还知道帮他劝说闺女了，张爸心里倒是清爽了不少。 心里高兴，张爸多喝了两杯。 第二天，他就拉着女儿去吴先生家里闹开了。 吴先生的妻子吴太太是当初给他们家帮助的人，但现在，她成了阻碍他们家飞黄腾达的绊脚石。 张爸带着张妈，让女儿张小梅跪在吴太太面前哀求：“阿姨，我求求您了……”张小梅学了一晚上，终于学会了这一套说辞，“我求您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儿上，我不求别的，我……我就想给吴叔叔跟您当牛做马……何况……何况孩子是儿子呢，出生了就给您养着，求您了……阿姨，我求您了……” 她声催泪下：“我不求做正房太太，我就……我就做个妾，真的……就是个玩意儿，您就别赶我走……我是真的喜欢吴叔叔的……” 吴太太是个文明人，是个文化人，哪儿见过这阵仗啊！ 别说吴太太没见过，吴先生也没见过啊！ 吴先生是个好男人，跟太太结婚了十年，十年来始终如一，一个老婆一个女儿一个家，从来不曾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的，这忽然来的就蹦跶出了个少女说怀了他的孩子，这也太不合逻辑了，这……也没这事儿啊！ 他知道没这事儿，他妻子也知道没这事儿，但是禁不住这张小梅一家子这样闹腾的。 张小梅的爹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临来之前跟上一次一样，先找了记者，准备给这吴家夫妇一个迎头痛击。 ******************************************************** 哲哲看到了这些，真的是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他走到已经死去的闵天齐老师的面前，看着他。 闵天齐此时坐在吴先生家外面的花坛旁边，那春风吹拂着花朵，把一阵阵的暖香送到各处，却送不到他这个鬼的心底。 闵天齐，死了，自己吊死了自己，死得凄惨无比……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那几个涉案的老头子到底是没满七十周岁的几个被送进监狱了，可马上人家就能满七十周岁了，真是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至于本来该是诽谤造谣的张爸，人家就会说啊，这不是我说的啊这是我女儿说的啊，我女儿说老师对她好啊我就误会了呗——这样一说，谁还能拿他如何？ 这年头，脑筋不清楚的法官那是一片一片的。 也不能说是脑筋不清楚，指不定人家自己还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呢。 只是，好人这个好，看对的是谁。 现在呢，不少有点儿小权利小能力的人，只觉得自己对这个穷人好就是真的好了，却不知道，这个穷人他不是个好人。 杀人犯里也有穷得买不起刀的，那卖刀的看他穷苦，送了他一把刀，回头他拿了刀砍死了人，这死人到底该不该把恨放一份在卖刀人身上？ 那法官，又何异于卖刀人。 闵天齐觉得，自己的死真是冤得要死要死的。 这时候，他就看见了哲哲。 哲哲长得好，手里那这个冰淇淋，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 闵天齐傻了，抬起头看向哲哲，半天，才开口：“你……看得我？” “嗯。”哲哲点点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是黑白无常还是牛头马面啊？”闵天齐问。 “我既不黑也不白，皮肤颜色正常，而且脸也不长，眼睛也没达到牛眼的地步，所以我当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当然我也没见过他们。”哲哲对他伸出手去，“我叫哲哲，现在在昆仑公司下属工作室做事，因为我们现在有个新活动，所以我来找你，跟我走吧。” 因为死了之后一直以来就只能跟着张家人走，闵天齐都快恶心得把魂儿都吐了，所以当有人来跟他说能带他走的时候，他真的是马不停蹄的跟人走了，恨不得再也不见到张家这一家子恶心人的玩意。 跟着哲哲走了几步路，他就觉得自己走上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周边仿佛还是在原本的城市，但是脚下的路，却通往一个未知的世界。 走着走着，哲哲停了下来：“到了。” 他一抬头，看前面的地方，上面一个牌匾：“重生报社工作室”。 哲哲推门，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门一关，仿若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与其他的地方都不一样似的，什么都是那么的复合人类审美就算了，甚至连这屋子里的人都这么符合人类审美，真是太不科学了。 闵天齐对大家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他刚自我介绍完，就听到有人说：“就是你了？” 他看说话的人是一个长得特别不可思议的人，就像是……就像是天使？ 是的，这几个人都是外国人，唯有一个华夏人是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的正座上，一派的安详温柔。 而几个外国人则是各有千秋。 美的，帅的，英俊的……有长得就像是猫的，也有长得像是鲨鱼的，还有长得就像是动画片里演的那种，根本不像是真人的，真是各种各样。 “就是这家伙了！”其中一个长得像黑猫的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ehehehehehehehe，你们瞧，就是他了！真是……甜得要命呢！” “行了，洛基，他需要一杯热可可。”长得像是动画片里的男版公主的那个人端了一杯热可可给他，“喝一点儿吧，至少能暖暖胃……哦，我听说它能提高多巴胺分泌，让你快乐起来。” 另外一个长得有点儿像受了委屈的猫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他的一只手臂似乎是金属的，正在发出刺啦啦的声音。 那个咧开嘴就像是大白鲨的男人走过来咧开了嘴：“你叫……闵天齐？说真的，你该改个名字，比如杀死五月之类的……我觉得该是‘杀死五月一家’？”他打了个纸箱，糖罐子就自己飞了过来，在闵天齐的热可可里自动倒了两块方糖，“这才符合你的口味，至少是符合你现在的心情，祝你玩的开心。” 说实话，闵天齐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也不大开心。 哲哲倒是给他介绍了这些人。 “这位是洛基，他是北欧的神明。就是北欧神话传说里的那个洛基，不过……他跟神话传说有点儿出入，因为他是雷神索尔的弟弟，不过他本人是冰霜巨人族的，而且，北欧神话嘛……其实是外星人，所以你也别当真，只要知道他跟你跟其他人不大一样，他有魔法就可以了。”哲哲介绍完第一个开始介绍第二个：“这位是尼尔-凯富瑞，他是米国fbi的顾问，我是说他原本就是个高智商犯罪，因为智商高手艺好就成了fbi的顾问，非常本事的一个人，无论是造假还是骗人，谁都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这位是詹姆斯-巴恩斯，外号叫巴基，不过千万别叫‘吧唧’，他是二战时期的米国战士，被传闻死了，其实是被用机器洗脑了之后冰冻了起来，前毛熊都叫他冬日战士，他在前毛熊的时候也是被当做秘密武器的。不过最近正在逐渐恢复记忆。他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拳拳到肉，腿腿踹死。 “这位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先生与他们以及我们都不大一样，他是……变种人。也就是变异了的人类，拥有超能力，而且他也是经历过二战的，还是个犹太人，进过奥斯维辛……他能控制金属跟磁场。” 哲哲给闵天齐讲完这些之后，告诉他：“现在可以送你复活，你可以选择他们中的一个来帮助你。” “帮……帮我什么？”闵天齐往后退了退。 “帮你怎么救人，帮你怎么自救，帮你怎么报仇雪恨，帮你怎么伸张正义。”王母娘娘，这时发话了。 “难道你以为能到这里来只是因为巧合？你有机缘？你是好人？”她看着他，眼中一派的静谧深沉。 第97章 九十七 九十七悯人与天齐（三） 闵天齐被她口中的讽刺刺得肉疼。即便是他已经死了，没有肉了，可也还是疼得厉害。 然而她又说：“选了你，自然是哲哲有所考量，自然是你有些地方值得被选。这里叫做报社工作室，重生来着，是要你回到人间重获新生，与你那仇人斗，你这社会斗，与这世界斗，斗到你得到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是什么？” 闵天齐抬起看，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她，回答：“我想要的……是公正，我要公正，我要一心作恶的人得不到好下场，我要我得到我该得到的，我要我被正名，我要成为最优秀教师，我要我真正的学生能够成才，我要所有像我这样的人不再被人诬陷……但是我已经死了。” “你是死了。”她说，“死了，自杀了，对自己极其不负责任。但是你死了却被哲哲发现了。他选择了你，想要让你完成你的心愿，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的倒也不难。” 说着，她打开了平板电脑给他看了看现在的情况。 “我呢，哲哲也已经介绍了，我是王母娘娘，做的呢就是这让你们能回到阳间，再重新做人的事儿。你呢……也有这么多想法跟愿望，便可以在这几个人里选一个帮你，选中了你就带他走，可以问他提出三个要求。” 闵天齐选了洛基。 洛基是北欧神话之中的火神，也是邪神，最为擅长花言巧语，巧言诡辩，无人能及。更不用说他本就聪慧，想到的办法总能让人眼前一亮，还能把人玩弄股掌之中，因而闵天齐选了他，只为了帮自己。 不仅是报仇，还要为了那么多的“自己”，夺得权利。 洛基对他的选择报以十二分的欣赏。 他拿出权杖挑起闵天齐的下巴，赞赏道：“ehehehehehehehe，让我来帮你吧，蝼蚁一样的人类，我能让你知道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的，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闵天齐推开他的权杖：“我知道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但是同样的，只有去做跟不去做。我想你许是不明白这个，但是你应该明白，我要做的不是去惩罚一个人，而是要去让这个惩罚落实到实处。” 他不是个圣洁到人家打他一巴掌他还腆着脸凑过去的那种人。 但是他的思想极尽圣人。 他想要的是如同张家那样的人都遭受惩罚，诬陷诽谤不再是张口就来没有成本。 至于张小梅跟她的父母，他们只该是第一个因此而被惩罚的人而已。在闵天齐看来，他们，也不过蝼蚁。 蝼蚁，命之贵贱，不过在于是一团和气。 若有一只反目，抱不成团，就要溃散。 闵天齐认为，张小梅一家就是溃散的那个洞。 它的存在让整个社会都面临溃散危机。 这是不信任感带来的。 社会没有信任，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递交出善良的人收到的回报不是善良而是恶意，做了好事的人被逼死……这样的败坏全社会的蛀虫，就算是蚂蚁的团体社会也不会留它，可是人类却非要展现他们的大方善良美好……然后，慷他人之慨。 有时候，真的底层食物链都知道的事情，偏偏人类并不清楚。 闵天齐看向洛基，这个把他，把人类看做蝼蚁，但却又时不时地流露出一点点关心的北欧神……他知道，这份关心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所做过的那些事情的。 “那么我想说，回到阳间的话……我就要做个详细的计划……但是之前，我觉得我真的是不能跟你提什么要求的……毕竟……” 没等闵天齐说完，洛基就摆手打断了他：“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如果你真的觉得没什么要求的话，那么更好的生活就是你该要求的……难道你准备让我，洛基，高贵的神族，跟你一起睡在公园里？” 洛基的话让闵天齐登时傻了。 但是他的话不无道理。 不仅仅是闵天齐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甚至哲哲也给洛基点了个赞。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有很多时候，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尤其是对于张家一家三口，钱真的是他们的命，为了钱，他们出卖良心也是可以的，所以……要钱，应该是最直接的办法了。 闵天齐点了点头，要了一些钱。 对于洛基来说，一些钱就等于是一堆的钱，他所谓的钱，是用金币来计算的。 一堆的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的金币，丢到任何一个国家，这都是发大财的节奏，同样在华夏也是如此。 于是，很快洛基就给闵天齐筹到了不少钱，多少问题……闵天齐能算的清楚，但是洛基，他是只负责花钱的北欧神。 买下了伤害的一栋小楼外带个别墅，闵天齐一边做起了包租公，一边负责让洛基花钱。 而洛基，他每天的生活就是买买买。 所谓的一栋小楼是跟阿斯加德比的小楼。 洛基踩着大皮鞋，拎着五六个购物袋，一边走一边踏出了一路欢快的节奏：“踏哒，踏踏哒哒哒”。 他是不在意闵天齐是不是想要报仇的，毕竟……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如果他能脱离王母娘娘的手掌心的话。 “主人，接电话啦！”手机一阵响，洛基不得不把购物袋都放到一只手上，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喂？闵天齐？” ************************************************************** 与其他人相比，闵天齐又重活一世，他得到的是另一番机遇，而这番机遇非常有用，有用到他拿着现在的资本与吴先生开始谈生意。 由于之前的诬陷，吴先生的公司几乎要被拖垮了，就算是之前一直合作的人也要避嫌……其实，吴先生的人品大家清楚得很，可惜，人言可畏，谁能不为自己考虑。 吴先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这样的倒霉，他的妻子，吴太太，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也毫无办法。 她明明知道自己丈夫没有跟那个张小梅有一腿……那张小梅长得不说难看吧，但是绝对不算好看，就算这一年多的在上海被养得细皮嫩肉的，可底子总归不如，所谓的细皮嫩肉也只是跟她自己纵向比较，横向比起来，她跟吴太太根本就没法比。 吴太太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身材苗条，容貌姣好，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长得很萝莉，但是为人很知性，这也是为什么吴先生跟她结婚十年始终如一的缘故，他把她当孩子当妻子当妹子这样宠爱着，根本就没上心思管其他女人，可惜，张小梅就非要不自量力，非要认为自己年轻就是资本，也是真真儿的醉舞九天。 再者说，她是年纪小，可不代表长得小。 曾有美女言说，跟自己丈夫恩爱，那叫滋润，自然女人就丰盈貌美；跟其他男人一时恩爱，提心吊胆，那叫偷忄青，自然女人就忧思愁虑老得快。 虽然不能说百分百，但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了。 所以与吴太太相比，张小梅的脸，可想而知。 张小梅与吴太太都生过孩子，一个人年仅十四，瞧着颇有四十的意思，另一个三十又二，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 二人放到一起，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谁更好了。 且吴太太对吴先生的信心十足。 她对着记者说得斩钉截铁：“我丈夫绝对不会与张小梅有任何身体上的关系，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作担保，他对我的迷恋已经达到一定的高度了，就算我会看上别人，他都不会看上其他女人，更何况是样样不如我的张小梅？你们就算要造假新闻也要靠谱点儿好吗。” 只可惜，记者就记住了“就算我会看上别人”这句话了，分分钟把吴太太都弄出轨了，也真是哔了doge的心情。 吴家夫妻心很堵。 不仅是名誉受损，还生意受挫，纵然瘦死骆驼比马大，可是他们真的不想做个死骆驼，更不想继续管张小梅一家四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闵天齐向他们投出了橄榄枝。 闵天齐还用的是闵天齐的名字。 这个名字对于吴先生夫妇来说是很特殊的。它代表了一个符号，一个善良的代名词，一个希望……以及，他们的前车之鉴。 没管吴先生是否觉得这个名字吉利还是不吉利，吴太太已经答应了闵天齐的邀约，带着吴先生来到了约定好见面的咖啡馆。 咖啡馆里香甜的气息充斥了空气中的每个角落。 闵天齐坐在那里，他身边坐着一位穿着阿玛尼定制西装带着绿色丝绸围巾的年轻外国人，而他手里则端着一杯浓缩，没有糖，不加奶。 吴太太拖着吴先生走了过去。 “自我介绍下吧，我，闵天齐，这位是洛基，”闵天齐放下手中的咖啡，“我就是自杀的闵天齐，当时已经死了，之后……是洛基把我救活了。” “玄幻小说吗？”吴先生吐槽。 “不，其实他并没有真死，只是背过气了，我是学医的，看到了之后就顺手救了他。”洛基翻了翻面前的杂志，挥手要服务员过来给他加个布丁。 按照洛基所说……明明应该报道说闵天齐没有死，但是他…… “应该报道我没死……但是，我难道会去找记者说明吗……就算我死了，大家也没什么关注啊，对吧？”闵天齐苦笑，“他们关注的点不在我死没死，而是我是不是真的弓虽女干了张小梅，以及……张小梅那么小就怀了也真是一件奇闻——至于其他，跟他们真的没多大关系。” 这一点，吴家夫妇也是体会颇深。 闵天齐继续说道：“何况……那个天真的，一门心思做好事的闵天齐也已经死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跟我们合作呢？”吴先生问。 “很简单，你那是贸易公司，而我呢，有钱投给你……我也可以找到合适的收购商，而你则负责的是加工厂这一块……我想，那些厂长不至于‘义愤填膺到不赚钱’？”闵天齐也没说错。 工厂，尤其是外贸加工的工厂，尤其是服装外贸加工的工厂，一部分是作坊，另一部分是工厂但也是分淡季旺季……这些工厂，厂长并非多么高文华高道德的人，他们只要跟他们做生意的人有不拖欠钱款的道德就足够了。 因此，吴家夫妇对于这样的合作很是满意。 “不过，你们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闵天齐又提出。 “什么条件？”吴太太问。 “条件很简单，你们必须让我……跟张家有接触的机会。”闵天齐笑了笑，“还有他。” 他指着洛基，说。 洛基，长得英俊，身材颀长，而且……他穿着一身的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非常非常有钱的那种有钱人。 “他会让那个张小梅知道自作孽有多可怕的。”闵天齐笑了笑，表现得神秘无比。 吴先生知道，如果张小梅非要把孩子讹到人身上的话……也就是最近这时候了，她不可能不出门，也不可能把孩子生下来，不然验dna的话……事儿就大发了。 她逼死了一个闵天齐，难道还想逼死一个吴楚荣吗？ 第98章 九十八 九十八悯人与天齐（四） 洛基长得很好，他的身材很好，他的钱，更好。 他不是个喜欢亲自去赚钱的人，但是闵天齐却会帮他赚钱，他给的本钱上亿，在闵天齐手上，在上海这个机遇遍地的大都市，这上亿的钱很快就变成了十亿、二十亿……五十亿。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洛基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毕竟洛基是个北欧神。 作为一个神，他跟人谈判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而且……他不仅跟人能谈判，还能用他的那一套理论绕晕其他人，同时，他的权杖可以做到的事情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因而，闵天齐的事业真的是越做越大，他的钱也越来越多。 这时候，他想要联系他的妻子了。 他的妻子听说他跟未成年的学生有一腿之后就当场晕厥，再以后……他就自杀了，这时候，他真的想知道她好不好，一个人带着孩子……她好不好。 闵天齐的妻子洛玉。 她此时此刻正休假在家。闵天齐的母亲搬到她家来帮忙带孩子，她因为闵天齐的事情得了一些赔偿跟捐款，这些钱对她来说非常重要，一共六万，处理了闵天齐的丧事之后，丧葬费加起来剩下了十万块，这十万块，她因此事住院的钱，孩子上学的钱……真的是杯水车薪。 但又能怎样呢？ 张家是那种“你就算判我有罪需要赔钱可我反正也没有，判一百万一千万一百亿才好呢，我就是没有你能耐我何”的人家。更何况那法官也特别会说话，觉得张家人真的很不懂事啊，就像婴儿一样纯净啊，可怜啊，只是被误导了啊，不是他们真的要害人啊……所谓不知者不罪嘛——那种天生的同情心让法官真的没判张爸。 于是，闵天齐的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 但是洛玉不能不过日子，她也不是那种高尚的说身边知道这些事的人的捐款也不要的那种人。所谓的骨气，不是硬抗，她没偷没抢也没贪得无厌，这些人有几个没在她家出事的时候给她迎头痛击？ 现在捐了钱了要买个好，她就同意了，以后大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 村子里也给捐了钱，不多，满打满算两万块。 在她看来，这些钱都不够孩子小学毕业的。 今年，孩子该去幼儿园了，但是出了这事儿，她不敢送去。 之前她儿子闵一笑在幼儿园里也因为闵天齐的事情让人给打了，住院还用了两万多……因为这，她已经是对这个世界没多大信心了，那么丁点儿大的孩子也打，她真是不大信是同龄孩子打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同龄孩子打的，那幼儿园的老师干嘛的？混吃等死的？许别人家孩子打她的孩子，不许她找对方家长说理？ 什么道理！ 什么玩意儿！ 在她看来，那些身边的人的捐款就是他们欠她的。 而网上的捐款说到底人家才是真的同情心跟爱心驱使来做这件事。 只不过，她不能退。困难就在她眼前，她怎么退？退了之后，她工作单位也不会多给她开一分钱来让她生活更好，现在丈夫没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就算婆婆过来帮忙带孩子，她也很难做到独自一人又赚钱又养孩子……婆婆年纪也大了，她丈夫是独生子，将来……还真的是太难。 因为这样，许多人劝她股市不错让她投资她都不敢。 股市是不错，投资也挺好，赚了时候是不错，可是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承担不起赔了的风险。 人嘛，本来就是同人不同命。 她不在乎这个，只在乎自己的孩子能不能有更好的未来。 她也觉得这事儿挺膈应，明明她丈夫才是受害人，她孩子才是最直接的遭难者，结果张小梅那个小碧池得以去上海，得以接受更好的教育……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是谁，他们是怎么认定张小梅需要那些的？！ 这些人又是怎么认定她跟她孩子不需要这些？ 真是匪夷所思。 可是日子还得照样过。 以前她是总把鸡汤端出来喝一碗，告诉自己不要做抱怨者，要做倾听者；不要觉得世界对你不公平因为你需要强大到无视不公平；不要把钱看得很重要因为钱买不到幸福……现在她觉得这些鸡汤都是喂狗的。 不做抱怨者而做倾听者的人是因为他们愿意听其他人抱怨来找寻其中的八卦。 不要觉得世界对你不公因为你需要强大到无视不公平的这些人本来就足够强大要不然就是机遇强大。 认为不把钱看得很重要因为钱买不到幸福的人是因为没钱这个事儿成为不了他们不幸的根源。 这样的人吃吃鸡汤就算了，她，还是把鸡汤碗掀翻吧。 人，活在当下，只是别带着怨恨对孩子就好——孩子何其无辜，孩子的爸爸又多么的无辜外加傻逼啊！ 洛玉把早饭做好，端上餐桌。 孩子不去幼儿园，老人带孩子也不大靠谱，她最近在家里单独教孩子……实在不行，她也打算给婆婆报个老年大学了，反正孩子也不闹，带孩子过去也能省心，还有人愿意帮忙教……一举多得。 但是她有些不大好意思。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下定了决心，结果输给了面子。 输给了面子的洛玉听到门口有人敲门，她站起来去开门，一开门，死而复生的闵天齐就把她吓得一个趔趄。 她大声尖叫着跑回餐厅。 见门没关，闵天齐带着洛基以及吴家夫妇，进了门。 听到洛玉叫声的闵妈妈也抱着孩子出来，结果，她吓得差点儿摔了孩子。 ******************************************************************** 由于有洛基在，很快，就解释了闵天齐没死这件事，至于被火化的那个人，洛基简单描述成了一个被福尔马林泡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尸体——毕竟闵天齐出事儿的时候他还是被人误解的时候，那时候连洛玉也是不让进去看尸体的。她就算是再有想法，就算是受过教育，但是总归一句话：形势比人强。 所以，她马上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而闵妈妈也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小夫妻俩重逢，打两下骂两句，这都是应该的，当妈的过去给儿子个耳光也是应该的，闵天齐这一辈子就给他死了的父亲跪过，结果这一天，他跪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妈。 另一个，是他老婆。 虽然男人总说膝下有黄金不能跪女人，但是状元郎跪老婆，这也是从来的佳话，他这一跪，真的不委屈。 这边跪了老婆，回头就开始讲这些事儿了。 包括吴家夫妇怎么也被讹上了的这件事。 洛玉原本对吴家夫妇还有些抱怨，但现在，她只觉得同情。 “那你们过来……是为了……”她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如何，但却知道，她需要站出来了。 “求你把之前搜集张家人讹诈的材料整理出来，我们一起告他！”吴先生说。 洛玉点了点头，她的确搜集了很多张家讹诈的证据，而这些证据……没有被当地的法院采信。但是这不代表第二次还不被采信。 有了这些证据，再做别的就容易得多了。 闵天齐帮着洛玉先把网络捐款都加倍还了回去，回头又请了几桌，算是给那些邻里亲朋打个脸，让他们记住，这人不是背上了不属于自己的黑锅就永远站不起来的。 做完这些，他们一家子人连夜搬走了，房子也租了出去，没留下什么联系方式，除了租房人之外——租房人是外地人，学生，跟本地的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就更不乐意给他们房主的联系方式了。 这学生是俩北方的姑娘，人高马大的，说话还冲，对付这些人最为合适不过，比爷们还爷们，都怕她们真跟他们打起来……虽然姑娘是不打算打的，可是架不住看起来就很犀利，于是这些想要攀富贵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就消停了。 回到了上海，闵天齐与吴先生的合作正式开始。 洛玉则用钱，买通了几个记者跟营销号。 反正都是钱，她不在乎，现在她有钱。 由于之前她把钱双倍还回去这件事在网上反响很大，大家都觉得她很诚信，再加上她这一收拾打扮之后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与张小梅的档次原本是拉开了北京到上海的距离，现在就是拉开了北极到南极的距离，不带走直径的。 而她跟吴太太也迅速成了好友闺蜜，两个人一起出现，一起行动，于是，“自然会被记者发现”——被她买通的记者。 记者一瞧，哟呵好么，吴太太的先生还身陷“张小梅怀孕门”事件呢！ 于是马上就追了过去，开始采访。 当然了，这些都是安排的，用钱安排的。 吴太太看见记者先表现出了躲闪，之后又表现得很不开心。但是她身边的女士却马上表现出了愤怒，对张小梅这个女孩子的评价非常不好，对她父亲的评价就更差。 于是，记者表现出了对这个问题的敏感度，开始追问吴太太身边女士。 这位女士，自然是洛玉。 洛玉冷冷一笑：“你查一下，我的丈夫是闵天齐。” 记者留下了这个谜团，瞬间，网上开启了一个新话题，新热搜。 #谁是闵天齐# 谁是闵天齐？ 他是秀水村的支教老师。 他为了做老师，把自己的家都搬到了秀水村旁边的秀水镇。 他是名牌大学毕业，他妻子也是，两个人在大城市能有很好的发展，却留在了这小村镇里。 他奉献了小半生。 他教过的学生也有出来说自己老师多么好的。 有人专门去秀水村找学生问关于闵天齐的事情的，他们得知，这是个近乎于圣人的人。他工资低还资助他们，他让父母不在家的留守儿童住在自己家里，他给他们亲人一样的温暖……然后，他被说，是张小梅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之后，他自杀了，留下遗书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做错了，下辈子不做好人了。 这，就是闵天齐的故事。 #闵天齐是圣人# 第99章 九十九 九十九悯人与天齐（五） 闵天齐是圣人吗？ 他近似，但他不是。 他的圣人特性是因为他的想法，他的心，他的眼睛，这一切都不是只看到眼前的这一点点，他是个特别容易有同理心的人，他看见一个人吃不到饭会想到其他吃不到饭的人，会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无能，会为此而努力。 但是他定下的目标很近，不难。 只是一个小学，一个村镇，一群孩子，一个未来。 然后被毁了。 而他做过的事情也非常小，非常简单，却点点滴滴，积累在了一起。 很快网络上就把闵天齐做过的事情都扒了出来，然后，整理成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长微博，在海角论坛上也有这么一个长长的帖子，盖了一栋高楼，还有“狗扑”跟“知道不”以及“豆花”，上面都列出了这个帖子，把闵天齐这个人的生平几乎都列了出来。 人们总是这样。 你做一次好事，他们会觉得没啥，挺好，行啊。 你做两次好事，他们会觉得……有点儿意思。 你做三次好事，他们会觉得不错啊！ 然后……如果这些被挂在了网上，被说出来了，他们则会说：“作秀！” 但是如果这个好事成了十次、二十次、三十次……越来越多呢？ 他们就会觉得咿呀哈这可是个难得的少见的大头啊！ 而其中大致能分为三部分：1、这是个大头以后有事儿可以找他；2、这是个大头但是个好大头所以关注下吧但是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3、这是个大头还是个好大头这么难得的大头应该保护。 这样的三部分人可以说是平均分，但是第一种闹腾得最凶。 而现在闵天齐据说自杀了，第一种就有种：“哎呀我能用得到的大头竟然不在了，是谁害死了他？！” 于是，张小梅一家，顺利地被扒皮了。 扒皮的过程很简单，她一家人真的是太透明了，做过什么，在做什么……很轻易的，就有人代替了洛玉花钱雇的人，把张小梅一家给底儿了个底朝天。 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并无意义。 张小梅今年十四岁，上网也就是聊个球球上个球球空间，玩游戏打个球球麻将外带斗地主的状态，别的她根本就不玩也不会玩，更不会跑到微博、海角、知道不、豆花、狗扑……这些网站上去看帖子查新闻了。 而她父母……这两个人以前是农民工，现在也是农民工，虽然吴家夫妇给他们找了好工作，可是技术工种他们胜任不了，做管理层他们也做不了，仍旧是卖苦力的活儿，只是拿到的钱能多一些而已，因此，上网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也还是有点儿距离，大多也就是买个智能手机聊个威信玩个沫沫之类的，有时转发个朋友圈，告诉大家，出轨的男人值得爱，跟多个男人发生关系的女人最美丽之类。 因此，这件事网上闹得很大，但是对他们一家的影响也确实很小。 影响小，不代表事情真的很小。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惊动了中视电视台。 这事儿是怎么惊动的也有个说法，毕竟，闵天齐真的算得上是“感动中国”了。至少，他比那些被拐卖的女大学生感人得多，他背后折射出的也不是地方政=府的不作为，而是人性的丑恶与至善，于是，他这件事，马上就有中视的人下来做调查。 中视的人做调查，自然而然的，就要接触到吴家夫妇。 吴家夫妇的生意原本是受到波及的，但现在，由于有强大的资金后盾，再加上闵天齐给的客户信息，他们家的外贸公司又有了起色。 而这时候，中视的人也到了。 记者拿着录音笔找到了吴先生，看到的是吴先生与吴太太的恩爱，还有他们的女儿不敢上学的这件事。 女儿还小，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但是她因为张小梅的事情，跟闵天齐的儿子闵一笑一样，在幼儿园遭到了毒打。 打人的还是她的老师。 虽然没什么记录，但是孩子的话可以证明。 所以小女儿不再去幼儿园，而是在家里接受照顾，而就这个事儿，吴太太也向幼儿园提交了材料跟抗议，并且保留了证据……当然了，幼儿园老师对此事也是抱着和解的态度的，她三五不时打电话给吴太太，但是吴太太并不愿意理睬她——一个脑子有病的年轻女老师而已。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吴先生真的不是好人，可是他们家的小女儿凭什么受罪？ 这个年轻女老师真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爱的小魔仙，代替月亮惩罚一个四岁半女孩儿……这什么脑子还能在幼儿园里带孩子？ 于是，中视的人就跟这位爱的小魔仙碰到了。 吴太太跟洛玉正带着孩子在大商场里的游乐园区玩得很开心。 正义的幼儿园使者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扑到了吴太太的脚下苦苦哀求，然后，中视记者也跑了过来。 场面瞬间凝滞了。 尴尬，如同恒河水。 比恒河水更尴尬的，是那正义小魔仙的眼泪来得太夸张，把她眼睛上的眼影跟睫毛膏冲刷得在脸上挂出了一连串的黑线。 “那个……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洛玉提议。 代替月亮惩罚人的美少女老战士急忙点头。 洛玉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我是在问这位女士……那个，小姐，您是谁啊？”她看向幼儿园女老师。 女老师一僵，忙堆笑回答：“我是……我是吴燊懿的老师……” “现在不是了。”吴太太打断了她的话，“我女儿在她手下被同学欺负不算，还让她打，所以我决定让我女儿转园，而她我肯定要追究责任的。” “不是……吴太太，看在我跟小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看在我还带了她一年多的份儿上，别这样啊，咱们有话好好说。”爱的正义战士忙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打了我女儿不是一两次了，我带她验过伤，这些都是证据，难道说你没打她？还是说你没让她班级里最壮的那男孩打她？艾有新，你也摸摸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有资格做幼儿园教师。”吴太太说得很对，她问的问题也很对。 如果按照艾有新这样的做法，那么那些罪犯的孩子就不用上学了，甚至也不用活了，直接杀了得了呗，免得罪犯有后代——而艾有新比这个想得还超前，有嫌疑就要灭绝，真真是德意志的总理在世也不如她的，这人就是没有权势，不然也就没有那位阿道夫先生什么事儿了。 最可怕的是，她也与那位元首大人是一个想法，觉得自己这是做好事，不是做坏事，也真是哔了doge的节奏。 最后，吴太太与洛玉带着孩子，跟中视记者去了咖啡馆，孩子们喝果汁，大人们喝咖啡，而艾有新则死乞白赖的跟了上去，也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喝着饮料，中视记者在采访的时候就弄清楚了洛玉的身份，知道她竟然是闵天齐的妻子之后，顿时肃然起敬。 记者问：“我听说那件事之后您接收了捐款，然后几天前您又把钱退还回去了……一部分，是网络上的捐款，对吧？为什么呢？” 洛玉笑了笑，反问：“我不觉得在身边的那些人给我的钱是捐款，我们家出事了，他们拿钱来给我，这就是人情，以前他们家结婚、生孩子、死人……我也出钱，也许是帝都没有这样的人情世故吧，但是我们小城市里有，所以这个钱不能退。但是网络上的钱……这些人是好心，出于同情，我有困难的时候不能退，我度过难关了自然就退回去了，这是道理，不是吗？” “才不是呢！人要有骨气！不能要这个钱，就算是人情也不该……你给人家花是你乐意，人家给你花这个钱就是……”艾有新没等记者说话，自己先突突了一嘴。 记者原本是打算制造话题的，但是……有这么个傻逼在，她觉得也不需要她制造什么话题抹黑闵天齐或者是吴先生了……这么个傻逼就足够制造话题跟爆点了，完胜网络上那一张张黑不死的人嘴。 最可怕的是，这个傻逼妹子她还自黑。 真是让人心碎。 记者的录音笔，诚实地记录了这一切。 之后就是说到吴先生被诬陷这件事。 吴先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帮了张小梅这么一家人。他之前也是天真得很，觉得乡下人嘛，都是淳朴的，老实的，勤劳的……结果怎么就他碰到了这么一家子奇葩呢？也是真的太有rp了，他合该去买一百注彩票，定然每一注都是五百万的节奏啊！ “你们帮人是正确的，被人诬陷又怎么了！”艾有新又开口了，“再说了，你们不帮人谁诬陷你们啊！何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所以你是说被偷被抢的都是活该，老头老太太被骗走了救命钱是因为倒霉，姑娘被弓虽女干是因为穿的少，小孩被杀被打是因为活该他小？”洛玉冷冷地把咖啡顿在桌面上，“这位小姐，如果你被弓虽女干了，请你千万不要报警也不要哭诉，最好再给犯人几万块感谢他没杀了你，毕竟你是有缝的蛋。”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艾有新涨红了脸，她才二十三岁呢，被这么说真的是脸都给人撕下来踩了，顿时她也不要她那“圣母”范儿了，起得站起来就要撒泼。 “我不这么说，你让我怎么说？”洛玉反问，“做好事之后被人讹诈是活该？做好事了被人诬陷就该忍气吞声？受害人不想忍受迫害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位小姐，你的逻辑还能再好一点吗？那么你的意思是孩子被拐卖的话是有缝的蛋？谁让他们家生孩子了？是这个意思吗？”她看向记者，歉意一笑，“对不起，我过于激动了。” “不，我能理解。”记者也要为她的口才鼓掌了。 说到底，哪儿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罪犯的想法，正常人是理解不来的，所以一部分抱着侥幸心理的人非要给自己找个借口证明自己不会被苍蝇叮。 第100章 一百 一百悯人与天齐（六） 洛基作为一位优秀的华尔街青年，金融大鳄，合资公司老板，强悍的实业家，酒庄所有者，在欧洲有十来座古堡的拥有者，还有某国的爵位……这样的洛基，以一种不能理解的姿态空降到了张小梅的面前。 他的这些强悍的身份其实都是假的。 其实每一样单独拎出来搭配上洛基的脸跟腿绝对有无数的妹子趋之若鹜，但是把它们都塞到一起之后……大概妹子们就都退缩了。因为这简直就是标准偶像剧的配置，大都这样的人是yy出来的，如果不是，那么请记住，无论是度娘还是谷哥都很容易把这位先生的身份搜出来，上至祖宗八代下至他的幼儿园女友，绝不会有遗漏——因此，这样一个人随随便便出来就带着霸道总裁天凉王破风格的男人，要么度娘他，要么别理他。 可惜，张小梅不懂啊。 她忽然眼前一亮，面前站着个有钱的英俊的还是外国男人，她踩着高跟鞋不到人家腰，这酸爽，简直不能想象。 张小梅嘛，就算是生过孩子了且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可是少女情怀总是shi——读第三声，重音——她这少女情怀也是忽然就到来了。 张小梅的少女情怀到来了也就算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赖在吴先生身上呢，她这明目张胆的就看上了一位“英俊多金的某国爵士”——她自己是不会把自己当成幼女来对待的，尽管今年她刚刚十四岁，因而她也早就不是那个会被闵天齐当成小孩子来看待的张小梅了。 她长得成熟了很多。 看起来像是二十四，或者二十八。 所以她有自信走到洛基的面前，看起来不像是个不成熟的小女孩那样……张小梅对着这位优秀的外国男人笑，笑得自己脸都要抽筋了。 这人就是这样。 她之前还是挺有良心的，不想让她父母把孩子往她老师身上赖，但是通过赖这个事儿，她却得到了不小的收入还有那些好处……所以，在之后说到跟其他男人去旅店开房间这种事，她也没多少排斥……而等到说要赖给吴先生的时候，她也就是略略挣扎就算了。 因此，她现在就觉得，眼前这个有钱的外国男人，肯定比他们更好。 更好的意思就是，能给她更多的钱。 不单单是钱。 张小梅在看到洛基的那一刻就有一种想要跟他过一生的冲动。 这么好看的男人，跟他过一辈子得多好啊……就像电视剧里的那样，他还有钱，她就能花钱啊，每天吃烧鸡肘子啊……想一想都觉得生活无比美好，还能天天上网，还能玩爱疯手机！ 越想越好！ 张小梅没有发现自己笑得有多谄媚地往洛基身边凑。 但是，中视的记者发现了。 不仅发现了这个，记者还发现……张小梅的爸爸也在跟吴先生讨价还价。 其实记者女士也是挺上火的。 她本来打算的挺好，决定给张小梅一家定位成一个可怜的什么都不懂的苦逼的愚昧家庭，而在不损害她们家利益的前提下，给吴先生正个名，表现出吴先生是个没有帮人常识的人，然后顺带让闵天齐也出场一两次，展现他大公无私的大爱，最后引出大家都喜欢的大团圆结局——河蟹社会，你我共建。 多好的主题啊！ 结果……就因为之前那个脑子有病的美少女正义老战士一闹，记者的想法瞬间从宇宙的大河蟹变成了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但这也不怪记者女士，要怪，就只能怪张小梅一家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猪队友好了。 记者这个职业就是这样，她想要捧人的时候，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可她要损人了，那十八层地狱都找不着得跑十九层里去才可能摸着点儿线索。 于是，脾气贼呼啦大的记者就贼呼啦邪乎的把张小梅一家子给实打实地写了出来。 洛玉收买的记者在纸媒上来回报道就算了，中视里的报道也偏着说张家为钱骗人……这事儿，就自然说不大过去了。 于是，去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大好收尾了。 之前闵天齐的时候事情好收尾那是因为闵天齐比较倒霉，他就这么遇到了张小梅一家不说，还正好遇到了的记者是那种“特别同情弱者”的记者。因此，闵天齐就属于是那种死了都么用的可怜人。 如同那位叫艾有新的正义使者一样，之前的那位记者看到的只有张小梅小小年纪生孩子好可怜，她父母不知道怎么办好真可怜……可是，他们却没有看到的是闵天齐这一家子差点被逼死有多可怜。 这样的人也不能说他坏，但是他的好，却是太过狭隘了，生活在一种“我以为自己是个大好人”的世界里。 这样的人，平日里玩玩就算了，可是遭遇到了中视的记者，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了。中视记者，说白了，人精一样的存在，哪儿能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人呢？ 看出来了，没多大关系的，逗个闷子就算了。 结果，艾有新这样的蹦出来了，把人惹了一顿，于是……事情就直奔艾有新这类型的自诩为好人的人无法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狂奔的路上，张小梅摘取了第一个锅：“对一个男人大献殷勤。” 大献殷勤是没错的，但是这事儿轮到张小梅，大献殷勤就是错的。 她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吴先生的，之前她还说上个孩子是闵天齐的证明她说谎了，现在呢，吴先生不承认，吴太太也力挺自己先生，然后这个时候她看上了另一个男人，有钱的英俊男人，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记者特别懂得如何煽动观众的情绪。 正常的话，一位少女看上谁，对谁献殷勤都是没问题的，可坏就坏在，华夏人的传统的僵化的思维里，女孩子如果跟一个男人有孩子，那么她要是再跟其他人有暧昧，她就很是不大道德的了——退一步说，第一次这样，她可能是被骗了被暴力了，但是第二次她又怀着孕看上了第三个男人……那么，这事情就很耐人寻味了。 观众们很自然的就会给她安上一个“不正经”的名头。 更不用说，之前张小梅的那个孩子，到最后找到的亲生父亲是个七十几岁的老头，而她也不是只跟这一个老头发生过关系。 这口锅甩给了张小梅之后，记者把第二口锅又丢给了上一次报道这件事的记者。 上次的那个记者是地方台的，大约做事不打谨慎，报道的时候也就是报道了张小梅多么的可怜，少女多么的无知，然而，那位记者先生是没把闵天齐这么个倒霉的可怜的圣人给报道出来……于是，被他蒙蔽的吴先生就把张家一家给接到了上海来，却没帮助闵天齐的妻儿——吴先生表示自己很后悔，不该听上个记者一面之词。 甩完了第二口锅，第三口锅是大家都知道的重头戏——张爸张妈。 张小梅若是说只是个为了钱就能跟人做那事儿的智障少女，那么她父母就是出卖女儿的罪魁祸首。 如果说最初发生了这种事的时候张爸不是为了要诬陷闵天齐老师的话，张小梅是不会生下第一个孩子的。她不可能不满十四周岁就当妈。她可以离开那个地方离开那个环境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的父母本应该告诉她跟男人做那种事情是不对的，为了钱做那种事情更是不对的。他们应该承担起教育她的责任——这种责任的锅都没法如普世的真理一般甩给学校老师，因为它真真正正就是父母的锅。 谁家老师还要教导女学生说不能为了钱跟男人滚床单？ 这事儿一般老师要是说了，家长非杀到学校来揍死老师不可。 更不用说，张爸当年想要无限闵天齐的这件事，本身他就是明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那几个老头子中的一个，但是张爸认为老头子可能不会生啊，都老了嘛，可能就生不出来啊，所以肯定有年轻一点儿的，年轻一点儿的他挑来挑去，也就是闵天齐这个老师最合适了，有身份有地位，不错不错，将来要是能当女婿就更不错了！村子里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年轻男人也别想他那会生的女儿！ 结果……出来了现实太打脸。 中视记者嘛，不愧是中视记者，把这些话说得都特别漂亮，诱导着张爸就这么说出了他当年的真实所想。 这报道一出，轰！ 炸开了锅。 全国性的炸锅了。 而洛基，他还很悠闲地坐在电视机前看这期节目。 他也难得地给露了个脸，记者女士问他，知不知道张小梅。 “当然，我当然知道张小梅，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他在电视里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是这样的，我听说她对您十分爱慕……” “哦，女士，爱慕我的人很多，张小梅女士比较值得我的注意是因为我发现她只有十四岁但是已经怀孕了，吓死我了，我不知道她这样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她十四岁应该只是个幼=女……所以……” “先生，我得先告诉您，这是违法的。”记者女士先把有些慌乱的外国先生安抚下来，“那么请问您，她是否真的爱慕您呢？” “如果你问的是她跟我的交往的话，我得回答，是的，她爱慕我，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会对未成年人有任何想法的，我发誓。”洛基表现得特别慌张，甚至还做出了呕吐的表情，“未成年人……呕，不，我不能接受。”他抿了抿嘴，“是这样的，她的父亲还来找过我，说我只要给他美金，美金，dolr，我就能够带她走！” “您确定？” 洛基表现得像是被刺痛了：“当然！我还有录音！毕竟张小梅是未成年，我也就跟她见了几次，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认为我会喜欢她的！老天啊！这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吧！我知道有些坏人会这么做来诈骗！” 记者知道他说的诈骗是仙人跳，但是节目播出的时候，她可没说是不是，这就足以让观众浮想联翩了。 第101章 一百零一 一百零一悯人与天齐（七） 于记者而言，她是需要找爆点的，原本她设定的爆点不如现在的爆点让人容易燃的话，她当然会选后来的爆点，但是她却没有忽略掉自己因为改掉爆点而产生的异常少见的快=感。 这种快=感让她难得地正视了自己。 说实在的，她之前就非常在意北方台做节目的那个屠禺，他凭什么有那么多支持的粉丝啊，他凭什么说话就让人当成经典啊，他凭什么说的时候还特别带性别歧视啊，说什么女人不要倒贴男人，说什么女人要矜持，说什么女人不能看见男人就走不动……他凭什么这样啊！ 然而她现在仔细想想，可不就是如屠禺所说嘛！ 女人当然不要倒贴男人，倒贴男人最后换来的不是真心，是欺骗——这明明不是歧视女人，而是鄙视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 女人当然要矜持，不然男人的眼睛里女人就不被当成好女人，之后倒霉的只能是女人——这明明不是歧视女人，而是笑戴着有色眼镜的男人有眼无珠。 女人当然不能看见男人走不动，不然男人转头祸害了女人就说我不爱你了啊然后去找下一个——这明明不是歧视女人，而是警醒女人不要当男人是好东西。 然而，记者女士因为对屠禺老师的这些言论很不爽，于是转头就去中视，专门做节目跟屠禺对着来。 也正因为对着来有爆点，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挺好的。 没想到啊，因为这么一个事儿，她倒是想明白了。 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那期节目，屠禺说得太好：“姑娘，我在这里骂你，说你不要尊严不要自重就在这里被一个男人侮辱真是让我痛心疾首，我替你父母伤心，但是我不去骂那个男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就算是在那个男人面前丢弃了尊严，可你至少还保留了做人的权利。” 想到这个，记者女士一个哆嗦。 是啊，做新闻只要爆点，却连做人的权利都不保留了……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原本，她做记者的起因也是因为对别人的不正当的言辞表示愤慨才走上的这条路，而现在，她呢？ 意识到了自己这之前的问题，记者女士更是一门心思要把这件事做好。 而洛基，就是下手点。 洛基是外国人，男的，在很多华夏男人看来，华夏女人要是看上了外国男人那就是爱慕虚荣是不要脸——现在张小梅不就处于这么个状态吗？ 再看看张小梅这个人不仅仅是看上了洛基这么简单，她之前还陷害了闵天齐，而闵天齐在网上已经被封为当代圣人了啊！这样一个崇洋媚外的女人，谁能轻易放过她？ 就在新闻爆出的第二天，一个自称是张小梅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男人现身了。 此人很是小心，他先在网上露面，提供了证据之后，才回复了记者女士的站内短信。 记者女士跟这个人联系之后，这个人告诉她，说他是花了一百五，其中五十块是小旅店钱，二十块买了吃的，八十块给了张小梅，这才跟她睡了一觉，而且没用任何防护措施。 那时候他也觉得张小梅虽然看起来不小，各种事情也不生疏，所以肯定得十八岁以上，谁知道这女人曝光出来才十四，他这也是吓到了，不得不跟这位记者联系，只求保他一保。 记者女士急忙带着人去采访了这个男人。 这是个大学生，没有女友，头一次开了洋荤就是跟张小梅。 据他自己说，本来他是在网吧里玩游戏，张小梅大概是看他长得干干净净的就过去跟他搭讪，两个人一来二去的说上了话，之后张小梅就把手放他大腿上了——这雏儿哪儿受得了啊，但是张小梅这送上门的好事儿他也没想着拒绝，尤其是她就说看上他了，要跟他好……男人嘛，大都会觉得自己特别有魅力，女人要是看上他了那肯定就是看上他的人了，于是他就乐颠颠儿的同意了，也并不在乎张小梅是不是看起来略老又不大漂亮。 说句不好听的，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难道吐出来？ 于是，打完游戏，他就带着张小梅去开了房。 其间买了二十块钱的道边小吃。八十块给张小梅，让她买避孕药。 然后……这怎么就闹出了怀孕了呢！ 这位男大学生都要哭了。他是懂法的，跟张小梅这叫约=炮，不叫招女支，但是张小梅要是不满十四周岁的话……他就要坐牢了啊！ 无比心疼自己的男大学生越说越伤心，最后就真的哭了出来。 “我这辈子，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我，我第一次才两分钟！两分钟！一分钟准备，一分钟出来，进去了也才不到十五秒怎么就能中枪啊！我这是积了多大的德啊我！”他哭得稀里哗啦，从记者女士手里接过纸巾擦眼泪，“我说咱俩先交往，她说不，说配不上我，我就特别感动，还去网吧堵她两次呢，都没堵到过的……我就说我俩不能先这样，应该先沟通，她说就你们文化人有想法，床上也能沟通着呢呗……我就跟她稀里糊涂的就走了，就去了，我晕晕乎乎的，就跟被拍花子拍了似的，脑袋都是浆糊了，长这么大，我就这么一次，就这第一次，我怎么就这么禁不住诱惑呢……以后我可怎么跟我女朋友交代啊……” 女记者想到，这世上不仅有处=女情结，还有处=男情结……她同情地把一包纸巾都给了这位男大学生。 这事儿再加上记者女士又去找了洛基，让他说一说张小梅其人，于是，很快，一个经典的国民白莲花碧池形象就被女记者塑造了出来。 倒也不是说女记者这样做是对的。 但是，张小梅这个人，她第一次诬陷人可以说是逼不得已，什么都不懂，但是在她知道唯一对她好的老师闵天齐被她逼死之后，她还能第二次把肚子里的父不明的孩子嫁祸给另一个对他好的长辈身上，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也许，两年前她只是懵懂无知的傻孩子，被村子里的糟老头子糟蹋欺骗，然后被亲爹给坑害蒙蔽……这都行，但是现在，她就是主动在帮她父亲犯罪。 女记者塑造了一个由于家庭教育缺失而心里不健康，身心都不正常的张小梅之后，她又把矛头指向了张小梅的父亲，那个罪魁祸首。 这还是跟洛基有关。 洛基由于是个外国人，长得又特别出色，于是，女记者的镜头就很轻易能捕捉到他，而捕捉到洛基的同时，张爸也随之入镜。 张爸拦住洛基，脸上满是愤慨：“你说，你要怎么负责？” 洛基愣了：“我负什么责？” “我女儿怀孕了！”张爸大声说。 这是在商场里，人来人往的，尤其是上海某某会这样的大商场，虽然不能说人山人海吧，但是人从来也都不少……于是，大家就开始观望了。 八卦，总归是大家都喜欢的娱乐项目。 洛基吓得往后退：“我才认识你女儿，还是因为我的合作人是你们家的资助人所以才见到了两次，而你女儿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她才十四岁！之前还生育过！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之前的孩子是谁的？现在的孩子又是谁的？为什么我要负责？我难道看她一眼她就能怀孕？！” 洛基此刻像是被吓到的小孩子，他直奔一米九的身高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多么强势，反而带了一种惹人怜爱的小男孩的特质。 顿时，母爱泛滥的部分围观者们开始大声嘘张爸了。 按着张爸这说法，也是哔了doge了。 难道真的有人能够练就神功——瞪谁谁怀孕？ 别开国际玩笑了，就算是外星人也达不到这样的标准好不好！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就此时，忽然有人认出了洛基跟张爸来，大声叫道：“这不就是那张大梅的爸爸嘛！那外国人就是张大梅说要跟他走，还向他要钱，说这外国人可有钱了呢！我看那节目了！你们快看，这还有视频！” 这个人把视频翻了出来，手机放大了声音让大家听清楚里面洛基到底说了什么。 于是，张爸的行径成了笑话。 还是那种不自知的笑话。 张爸当然是不上网的，他也不知道网络上怎么说他，可谁知道……竟然有人就这样赤果果的把网络上的这些评论，这些视频，摆到了他的眼前。 张爸顿时就老羞成怒，冲过去就去抢人家的手机。 “我这是爱疯6p！”那人也怒了。 但是他是被冷不丁抢走了手机的，再要夺回来，这可就难上加难了……爱疯6p，怎么说就二手的也四五千呢，张爸又不是傻子，他一瞪眼：“你说我闺女了，我拿你个手机怎么了？赔我的！” 被抢的人顿时气笑了。他也不说别的，转头看向身边的路人甲，问：“这位姐姐，能借我下手机报警吗？” “我看谁敢报警！？”张爸这也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了。 有句话说得特别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张爸，他就是个无敌的人。 但是他再无敌也架不住围观的人多——人就有个从众心理，而且对于恶人，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要去打击的心理，所以，登时就有人站出来把手机给了被抢的人：“你就报警，我看他敢动一跟汗毛的！” 这说话的是武校的，身上还穿着校服呢，把手机交给那人之后，直接掏出了两节棍。 等两节棍掏出来一甩，大家才看出来，这武校的，竟然是个妹子。 洛基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在他对面站着的，是那位女记者。 她在偷偷拍摄这些……这一切，她都记录了下来。 以往，她可能对于这种事会去劝说张爸这样的人，而现在她终于理解了屠禺老师的想法了——对于某些人，真的是跟他们讲理是无用的。 如果当年……如果当年有人去劝说张小梅，让她远离她的父亲，让她带着孩子跟奶奶离开村子，离开她的父母，那么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迟了。她已经被染成了与她父亲一样的颜色，而她的孩子，则需要救赎。 有句话，说得最为贴切：就该禁止傻逼养孩子！ 第102章 一百零二 一百零二悯人与天齐（八） 事情闹大了之后，吴先生跟吴太太两个人带着孩子在镜头前哭诉自己孩子被幼儿园老师虐待这件事，这又让一批网络上的键盘侠们愤怒了，但是，这一次愤怒他们却不是单纯的骂两句消消气，反而，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愤怒会给无辜的孩子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如果不是因为刚开始曝光说张小梅肚子里的孩子是吴先生的，他们也不会愤怒到人肉吴先生，而这件事也不会曝光，吴先生的孩子也就不会遭到虐待……一系列的事情，他们开始了反思。 毕竟，网络之上，谁也分辨不出来事情的真假也就算了，偏偏还有记者抑或是一些嘴大的带v的账号发一些让人误解的东西，他们那直接带有导向性的言论，很轻易就煽动了围观群众。 记者女士原本也是对此事觉得无所谓的，甚至她还觉得这是好事儿。 这种事，是她获得额外收入的主要途径。 一条广告多少钱？ 不实新闻呢？靠什么赚钱？ 这些东西都是有着利益链的，她对此并无恶感。 但是现在，她恨不得把背后的那些事情都曝光。 曝光他们。 曝光这些不要脸的玩意儿！ 记者女士刚刚脑门子一热就拿出了手机，半天，才把手机又塞了回去。 不能这样冲动……她想，她要想个好办法……她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的办法还没想到，她就听到了敲门声——住在酒店里，谁能来找她？ 打开门，洛基跟闵天齐就站在她面前。 “是您二位啊，请进。”由于相信酒店的安保工作，记者女士真的没有半点儿的心理负担地就让啊他们进了门。 走了进来，闵天齐放下了水果，而洛基这大长腿一伸，坐到椅子上：“那么女士，我们来谈谈吧？” “不知道二位要跟我谈什么呢？”记者女士坐下来，从容得很。 “是这样的，”洛基把手摊开，表现得很无奈的样子，“你瞧，我们都被张家给……害？陷害？哦，我不大清楚该怎么说，但是这都是张小梅父亲的错，您觉得呢？” “我也这么认为的，但是有一点我觉得并不该是我们坐在对面来谈。”女记者说，“因为我是记者，而你们是当事人，所以……” “所以我们更应该经常沟通，交换意见。”洛基说着，递给她一块名为“昆仑”牌的平板电脑。 没听说过，大概是山寨机……也有可能是杂牌子。 记者女士淡定接过去，谁知道，机器一到手，她就顿时懵逼了。 这哪里是山寨机啊！ 就算是果味机子也不如这平板电脑好不好啊！ 这电脑拿在手里好像是没有重量，无边设计，背面是云雾缭绕的昆仑山logo，拿到手里轻轻一滑，直接就亮了屏幕，简直不能更智能——打开之后，看到的是桌面上的几个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很直白。洛基又说。 女记者一看，第一个文件夹是屠禺老师的那些案例。 这些她很了解，也就可以略过了。 第二个文件夹上写的是闵天齐这个人的事情，里面罗列了闵天齐个人生平，比之前网络上八一八出来的要多得多，很有用的东西。 第三个文件夹是这起案件之中最无辜的两个人——闵天齐的儿子跟吴先生的女儿，这是最可怜的两个孩子，不仅是因为他们无辜，他们的父母也是无辜，而他们遭的真是无妄之灾。 第四个文件夹里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跟奇怪的人，大约都觉得自己是美少女老战士吧。 第五个文件夹里装着的是那些最初作案的老人的现状，十几二十个老人，他们该吃吃该睡睡该喝喝，而张小梅第一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是对那孩子不管不顾的，老头子七十几岁了，还说要是等几年没死的话，就要让这个孩子养他——诸如此类。 第六个文件夹里则是洛基所搜集到的类似的案件——被诬陷的好人们正名了之后却没有多少人给他们宣传，他们在家乡还是抬不起头来做人……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每一个背后所暗示的不仅仅是这些不公正，还有就是人心的险恶。 最可怕的是，无论是法院还是检察院竟然直接就放过了。 他们大约可以用“你没有提出诉讼”来拒绝反诉那些诬陷人的人，而这个拒绝里，似乎还带着一种“你活该倒霉谁让你做好事了呢别人不做就你能耐啊”的意思，真是让人看了就恶心。 还有，就是被诬陷的好人，这些人他们不知道到底该以什么罪名起诉——大都是普通人，也有是底层民众的，他们哪里就有机会接触到律师了呢？好似律师费不要钱一样。摊上官司了可能给安排律师，但也不会是多么有本事的律师，有时候，同一个案子，律师大牌来打，可能就是正当防卫，而律师随便来打，大约就是防卫过当又或者是故意伤害了——就是这么的让人无奈。 一共就这么六个文件夹。 记者女士垂下了眼睑。 她不是个傻子，她很聪明，所以她明白了眼前这个外国人是什么意思。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她问。 这么个拥有“大义”的外国人，还是对华夏人有这么强烈的正义感跟维护心……她真的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洛基笑了笑：“你可以当……我是被你们的神雇佣来帮忙的外国神。” “北欧神么？”因为名字一样嘛，记者女士开了个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撞到了真相的玩笑。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洛基挑了下眉，开始笑，“聪明的女人……就像是我见到了西芙一样。” “真当自己是北欧神啊。”女记者翻了个白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怎么说，真的很谢谢你。”她对洛基伸出手去，“大概……就算是北欧神也可以跟凡人握个手吧？” 洛基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尖：“当然，我的母亲教导我要温柔的对待女士。” 女记者笑了起来。 等他们谈完，闵天齐走过来，问她：“这样吧，我可以为中视投资一部独播剧……你看……” “或者赞助一期节目吧，我知道有些节目很不错，比如《今晚法制》。”记者女士给出了建议。 这是一档纪实节目，讲述的就是那些真正的案例。 “如果您赞助这个节目，我就转到这个节目组了。”她之前也跟这节目的导演接触了一番，“我过去的第一期，就会做这个案例。”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导演要是收了闵天齐的钱，他也不会在节目里自毁长城——更不用说还有这么多的证据了。 ********************************************************** 五天后，中视台的《今晚法制》节目在黄金八点档播出了，主持人就是记者女士——她终于熬够了资历，走向了前台，还为节目组带来了几千万的资金，这就使得她整个人在台里走路都带风——诚然对于中视，几千万不是多大的数目，但是这种法制节目真的是赞助的不够多，而她带来的资金又跟这期节目息息相关，于是，可想而知节目的导向是什么。 中视因为对此很是重视，又找来了专家以及进行了网络互动来引导舆论，于是，就在节目播出之后，原本闵天齐所在的村子以及受理案件的法院就被调查了个底朝天。 纵然他们当时没去做什么也不算错，可惜的是，闵天齐的妻子洛玉去法院闹说他们不讲道理的时候，他们可以找出无数个合法合理的理由说明他们是有道理的，那么现在他们的顶头上司来找他们调查他们不作为，那么也可以任由他们说出几百几千的有道理的理由，只是上面的人说“做事情的人，不要看到表面事情与我无关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是party的官员，是人民的官员，是老百姓让你们当官的，你们吃的用的都是人民给你们的，因为他们信任你们，而你们的敷衍则失去了民心，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公信力这么差的缘故——老百姓，真的那么懂法，要你们做什么！ “平时不普法，有事了，看到事情明明是错的，只要民不举你当官的就不究，还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你们这是封建，是官僚主义！” 于是，单单一个闵天齐，就把事儿给搞大了。 大家集体的摊上了大事儿。 没多久，张小梅的父母就因为敲诈勒索跟侵犯他人名誉罪给抓了起来。前面是刑事案件，后面是民事案件，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刑事案件附带民事赔偿——但显然，他们一家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总结起来就俩字：没！钱！ 可是这下有对策上也有政策啊。 张小梅的父母是进去了，她又没有生活技能，三观堪忧，现在又没了少管所……真是谁看见她都心累。 为此，上面的人紧急提出了一个议案——没有抚养孩子能力的人将被剥夺监护权。 这就代表，张小梅的父母对她没有了监护权，而她本身就是未成年，无论是之前的孩子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没有了监护权。 等到她生了娃，两个孩子就被一同带走了，而她则是在“好心人”资助的借款维持着做完了月子之后被送去了技校。 这说是一所技校，但是学校里男女生管制很严又是军事化管理，她也没什么机会出去找人要钱，等三年出来，她就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这人啊，就是有一种诡异的习惯，比如张小梅。 这三年来在技校里，她被各种洗脑各种催眠，技校里的学生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就不知道这学校其实是闵天齐创办的——就是为了这样的学生，就是为了让他们能自食其力，就是为了让他们能还钱。 这所学校的学费先不收，还有国家援助款，等学生学成出来工作之后，工资都是跟学校挂钩的，也就是说有百分之十的工资要还贷款——贷款，意味着之前对他们的救助并非无偿，而是有偿的。 当然了，跟孤儿院相比，这学校也要好上不少，至少设施更好，吃得更好，还能学技术，大部分的孩子，尤其是其父母都不具备养孩子资格的，而他们本身又几乎没机会被收养的，大都会选择这所学校——毕业下来就算是每个月被抽取百分之十的工资，他们赚的也要比他们父母强得多，再加上学校里的正确导向，这样的生活也并不算差。 唯独，张小梅很想念自己的两个孩子。 之前，她对孩子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生出来了就丢给她=妈去带，再后来她想要钱就找一些男人去要，也没有人告诉她这样做不对……现在，她知道了，懂道理了，这样一来，她就变得特别渴望自己的孩子。 两个小孩儿……三年了，也都该会说话会走路了……她真的想得发疯。 但是三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成年。 懂得了一些法律的张小梅，此时只数着天数，盼着她十八周岁的生日快点儿到来。 第103章 一百零三 一百零三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十二） 由于洛基的突发奇想，他得到了更多的积分，所以王母娘娘决定在他临走前让他看看他所做的事情到底后续是什么。 电脑投影出来，一切都摆在眼前。 张小梅到底没有能够获得孩子们的抚养权，同样的，她也得不到孩子们掏出来的养老钱，她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干活，工作，交保险，得红利，一切依赖国家给予的生活福利，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多的东西也是唯一的东西。 而孩子们的养父母由于是正常人而不是傻=逼，所以他们也并非是不认张小梅的，只不过他们之间不具备约束力而已。毕竟，张小梅既不是他们法律上的监护人也不是他们法律上的负责人与抚养人以及扶养人。 张小梅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跟个男人认识，两个人谈了几天恋爱之后，男人知道了她以前的事情就跟她吹了。 不是瞧不起她生过孩子，毕竟女人那么少，他一个技术工人，还是刚开始做的，工资也少家里条件一般，能找到个妹子就是他烧高香了——只是他瞧不上她曾经有过的那些忘恩负义的事情。 男人跟她处了不到两个月，两个人也就拉拉手，出去约会也是男人掏钱，所以分手的时候，张小梅就算是不乐意也没有什么可以吐槽的。 第二次张小梅谈恋爱就小心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两个人一年之后领了结婚证。 可谁知道，结婚证刚领下来，第二个男人也就知道了张小梅这些糟心事儿。男人虽然没说离婚，但是心里毕竟很堵得慌，过了半年，也跟她离婚了。 这个离婚的理由更是有意思——张小梅觉得自己已经结婚了，有了家庭，可以去问别人家把自己以前送出去的孩子要回来了。于是，她没跟丈夫商量就跑去要孩子，结果孩子不乐意跟她回去，她就闹到孩子学校去了……这样，第二个男人也就觉得跟她过起来没什么滋味儿，只好离婚。 张小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感情这么受挫。 她化悲愤为动力，转换了城市，开始了另一番努力——孩子们不要她，男人怕被她反咬一口……这一切，她觉得当该是怨恨谁的，可又不知道该怨恨谁…… 忽然有一天，她看到网上关于她的事情的帖子——虽然关键字都打码了，名字之类的，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来，这就是在说她——帖子里许多人七嘴八舌的说了很多，信息繁杂，唯独有一个人说了一嘴：“一切，都是她父母的错，就该禁止傻-逼养孩子，毁人一生不说，还毁了一代代的人！” 这句话一出来，大家都炸了锅。 的确是，人的行为、思想，这都是学来的，不是凭空出现的，谁也不可能一出生就是山顶洞人然后开始进化，大家都是出生就是现代人，接受了现代的科技之后才走在了世界的前端，那么……一个人的行为跟想法可不就是他父母教授的嘛！ 于是就相当于“一二三”教会了孩子“一二三”，孩子学会了之后教会了孙子“一二三”，孙子学会了重孙子也就只会“一二三”……这一家人就永远一二三，他总不知道四五六！ 所以张小梅的事情也是如此。 她要是没有那么样的爹，她也只是一个傻妞，然后被带走，开始学习，脱离一二三，学会四五六七□□十……可惜，她爹回来了，让她坚持一二三之后还死命地那砖头去砸告诉她四五六的人，然后……她就越陷越深，就算本身已经脱离了一二三，可是她仍旧达不到四五六，反而是二三四，说好了是三四五……张小梅关了电脑，坐在椅子上瘫着身体，双眼看向前方，似乎透过电脑显示器的漆黑，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只为了几毛钱跟老头子能睡一起的自己，那时候，她就算再傻，也不是个坏人。 而之后，她被安上了坏人的头衔，然后就变成了想要养孩子的傻=逼。 越想，她就越觉得自己去要孩子是错的了。 她何必给孩子们的生活增添压力呢？ 他们也承认她的生育之恩……她不该得陇望蜀。 有这样的想法就只能说多亏了在学校的教育起到了作用。 张小梅站起来，打了两个电话，分别给两个孩子的家长，之后又打到了学校解释了事情的缘由，最后，她整理好了自己的一切，准备再重新换个地方。 此时此刻她终于想通了，也想到自己就算是没有爱情了，孩子不愿意跟她过，可是她作为亲生母亲，这一辈子也没为孩子们做过什么啊！所以，她决定要去赚钱，去努力工作赚钱——她的技术很过硬，甜点技术，各种蛋糕、裱花，她都手到擒来，去开店可能没有资金，但是去打工她一个月那绝不是几千就能下来的。 她打算先去个大店工作，几年下来就能攒出开店钱，再回道孩子所在的城市盘下两个店铺来，她做老板，这两个店铺就留下来给孩子一人一间，至于她……赚的手艺钱就足够养老…… 越想越应该这样去做，她就真的拖着行李跑到了广州。 在这里打工了两年就给澳门的一家甜品店挖走了，过了小半年，甜品店的顶头上司把她挖到了大酒店里去专门做高档甜点……一脚踏进龙门里，张小梅的名字都改成了may。五年后，她真的在俩孩子所在的城市里买了店铺装修好了，开起了高档甜品店。 对于她来说，没有爱情没有孩子，但是有一个理想，有一个未来做支撑，也未必不是另一种幸福。 而中视的那档节目由于有闵天齐的支持，也是越办越好越像样。 至于闵天齐，他之后没多久，发表了一篇声明：《闵天齐不是圣人》。 他说了很多，包括自己被诬陷的时候的心灵剖析，包括自己自杀时候走进死胡同里的情感分析，包括自己没死时候的惊讶与激动……他在声明里写了许许多多，最后只是一点，他拒绝“感动华夏”这个栏目跟奖杯，他并非圣人，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为了一个“感动”。 最后他诘问：“难道说以后我不再做这些好事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恶徒了吗？难道说我做的这些事在某些人眼里它不是傻子才会去做的？难道说我温暖了别人一次就要温暖别人一辈子又或者要温暖所有人一辈子？不，我会去做这件事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想去做，而不是因为我被加上了什么砝码不得不去做。所以我既不希望有人为之大声赞扬也不希望有人有事没事就艾特我要我去管这个管那个，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我能做到的少之又少，全世界不可能等我一个人去拯救，你们，难道愿意让我一个不会飞也没有内裤外穿的长得还挺难看的中年男人去拯救吗？” 他的这段话成了许多人调侃的主题：#闵天齐不是超人#他说他是长得挺难看的中年男人，但是显然他不是，他明明是中年男神嘛！不过男神说得对，谁也不该道德绑架另一个人，就算另一个人是霸云爸爸也不行，爸爸齁有钱也不是你哒！ 尽管闵天齐在拒绝感动华夏这节目的时候有些像是打了中视的脸，可回头又赞助了上千万，把这个抵消了去，说到底，大家看中的是利益而不是可有可无的脸面，脸面这玩意能干吗，有闵天齐帮忙这么一拉仇恨，中视顺势借坡下驴还空出了个奖杯，送给了全国人民呢。 不管怎么说，闵天齐也是越发的有钱了，吴先生的公司也运作得越来越好，两家过了二十年之后还做成了儿女亲家，也是挺奇妙的缘分。 但是闵天齐跟吴先生再做好事的时候也不是之前那种傻得让人抓二五眼的做好事了，他们一起办了个名叫“笑容”的基金，用两个孩子的名字中的各一个字命名的，为的就是资助穷困的山区学生，而过去找孩子的人都是很有经验的团队，完全不会出现村委、镇委等领导干部家的孩子冒充品学兼优贫困生来接受救助到上海市上学这样的可怕情况。 再加上之前张小梅所念的那种特殊技校，现在，闵天齐真的做到了让上不起学的孩子上的起学这件事，不是靠做教师，而是靠做商人。 ************************************************************************ “你这一次，拯救的不仅仅是闵天齐，而且所得到的影响力也是足够大的，所以啊，老身要给你最高奖励，你且先去吧！”王母娘娘对着洛基一挥手，洛基一个趔趄，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在亚尔夫海姆……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他变得比以往更强大，手里的权杖已经消失，但是换成了一个让他不能理解的戒指……也许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是蛇形的指环，上面镶嵌着见所未见的宝石。以及……一个诅咒？ 但是诅咒的力量已经消失，这戒指……唯有一丝不可忽视的统治之力。 洛基轻轻抚摸了下手指上的戒指，那上面忽然传出一阵颤动，紧接着，一个急躁的声音响起：“该死的小家伙不要乱摸！” “你是谁？”洛基问。 “我是戒指，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洛基冷笑：“看来我需要用魔法把你封印起来了。” “不！”戒指高喊，“你不能！好吧好吧，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我是谁！” 戒指是阿尔贝利西，这戒指的铸造者。他断绝了爱情取得了有魔力的金子锻造了这枚拥有魔力的戒子，可是戒子却被当时的神王用巧计骗去，阿尔贝利西愤怒至极但是毫无办法，他回到人间思索许久，却在这时候得知自己的兄弟被强迫变成了一条龙守着那枚戒子。 戒子引起了许多事情，最终，阿尔贝利西抓着戒子回到了那带着魔力的金子生长的地方，他用自己的血祭奠了戒子，在戒子上施放了诅咒——谁拿着它，都会带来灾难。 而戒子本身，却有着无法描述的奇妙之处，它力量惊人，其中有无数的财富，就算是奥丁也不可能看透它的秘密。 “年轻人，你要拥有了我，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想要怎样就能怎样——只要你能找到能源驱动戒指，这宇宙之间，时间与空间都不是问题，甚至……你可以复活死人。”阿尔贝利西说，“我已经变成了戒灵，而戒子的诅咒不知道为什么被抹掉了……甚至……” “甚至你一旦要对我说谎……你就会觉得灵魂被撕扯。”洛基接下了他的话，“果然这是最高奖励啊，我亲爱的前同事们都是可爱的人，不是吗？” 戒灵阿尔贝利西一点儿不想跟这个混蛋一样的家伙说话，一点儿也不想！ 但是不管怎么说，洛基拥有了他最想要拥有的东西……他可以救回弗利嘉，他可以赶走奥丁，他可以抓住索尔狂抽他……简！直！棒！ 洛基摸了下戒子，要了一身完美的衣服，决定回到阿斯加德赶走奥丁老头。 第104章 一百零四 一百零四第二份最高奖励（洛基@漫威） 当年的众神之父不是奥丁而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建造了瓦尔哈拉之后把尼伯龙根戒指诱骗了来，之后，就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有人预言，尼伯龙根戒指与洛基会是之诸神黄昏的开启与结束。 因此，当他看到洛基带着尼伯龙根戒指而来的时候，原本雄心壮志想要与命运对抗的众神之父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力量，他决定离开阿斯加德。 奥丁离开阿斯加德到了地球，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而是在此处安家落户，做个普普通通的邻家老爷爷——他这一生，辉煌过、闪耀过，同样的，他也倒霉过、愤怒过，说得再严重一些，他刚愎自用过，还有些自以为是，但是这又有什么不对呢，他是众神之父。而现在，他不要这个身份了之后，留下的就是对爱妻弗利嘉的思念，以及对自己养育孩子的失败开始每日反省。 反省的结果就是……大几千岁的奥丁终于决定回到学校去读书，读教育专业。 奥丁离开阿斯加德之后，洛基变成了他的模样开始统治阿斯加德。 由于有尼伯龙根戒指以及戒指里的戒灵阿尔贝利西，洛基很多时候不靠谱的决断最后都变得靠谱了起来，这让他十分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阿尔贝利西是个矮人，他原本也不是一位合格的政客，但是由于时间长久，再加上他的兄弟化成巨龙看守戒指，时间长了之后，他那原本代替了他做矮人族族长的兄弟所有的知识就一点点传授给了他。 因此，作为洛基的戒灵，阿尔贝利西真的是太敬业了。 他敬业的每天做着洛基该做的事情。 他重新打造了瓦尔哈拉——作为矮人，这并不算什么，阿尔贝利西很谦虚——让瓦尔哈拉变得更加明亮宽敞金碧辉煌。 之后重新编排了军队，把军队分成了三军十二组，各自负责不同的地方，又有一支军队专门护卫瓦尔哈拉，这使得一切就都井井有条了起来，不会一出事情就要找索尔跟他的几个好兄弟帮忙。 完美解决。 最后他还专门打造了矮人族的超级武器给洛基，当然，只是示意一下给洛基，实际上给了阿斯加德的军队……于是，无论九界之中谁造反，都只要有军队出马就可以了，洛基完全可以坐在宫殿里数钱。 是的，就是数钱！ 阿尔贝利西是个财迷，但是作为戒指，他已经不能依靠财富而获得快乐了，但是他能够依靠获得财富而获得快乐，于是，如何取得更多的财富就成了他的主要任务……洛基每天看到他的戒灵满宇宙乱跑赚了很多钱，最后把宇宙宝石全都搜集了来……也是真哔了索尔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洛基低声问，他咬牙切齿。 “我就要让你做个好国王！”阿尔贝利西说得很委屈，“我也是个国王，我也该是个国王，我没能做好国王，我没能做成国王，我肠子都悔青了好吗……我要你做个好国王，然后娶个好王后，最后生一群好孩子……我要孩子……我要孩子……孩子！” 把爱情丢弃掉的阿尔贝利西当然也没有孩子，他现在后悔了，想要爱情了，但是他变成了戒灵，找不到另外一个戒灵跟他谈恋爱，他自己的爱情也一直是灰色状态点击不上，所以，他就想要跟萌萌哒孩子玩耍，洛基长得不错，要是有个孩子，那么显然也会是个萌萌哒孩子……于是，他提出了强烈的要求。 然而，洛基根本就没搭理他。 于是，阿斯加德就任由阿尔贝利西折腾——他本来就是国王的继承人，因为外敌入侵才流离失所，于是，对于国王的任务，他真的是太想要做好了。 阿尔贝利西的折腾让洛基终于容忍不了，开始了自己管理阿斯加德，但是一旦他想要作死阿斯加德，阿尔贝利西就要闹，最后……九界的中心，阿萨神族的圣地，伟大的国王奥丁，他在地球上也知道了阿斯加德的繁荣。 被儿子比下去，还不是亲儿子，还是自己认为没有继承能力的儿子……求奥丁的心理阴影面积。 奥丁的心理阴影并未来得及化成多少实质展现出来的时候，索尔就回到了阿斯加德。 他通过幻视之水回到了阿斯加德，看到了很多不该存在的东西，然后……他恐惧了。 于是，在搞完地球上的奥创之后，他疾奔回了阿斯加德。 他并不知道，奥丁到了地球，而在王座上的那个人，则是变成了他父亲的弟弟洛基。 他回到阿斯加德，看到阿斯加德比以往更繁荣，国库比以前更有钱，整个世界比以前更光明……索尔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走向他的父亲，问候：“父亲！我看到了危险，阿斯加德是否一切如常！？” 坐在王座上的人对着他摆出一副高贵苍老的样子：“呵呵！” “父亲？”索尔有点儿疑惑。他知道地球上“呵呵”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老爹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大概是因为看见他之后他老爹比较开心才发笑的吧……是吧……是吧？ 在地球学会了一些自我解嘲的索尔又开始啰嗦了一堆关于地球的事情，然后，变成了奥丁假装是众神之王的洛基张嘴，问：“但是，索尔，面对黑暗精灵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向你的同伴们求助呢……他们的力量强大，而黑暗精灵的目标也绝非是阿斯加德这么简单……索尔，你有助力却不肯求助，你的自大让我失望……失望至极。” 这一直是洛基想要吐槽的点。 本来就挺失望的！ 既然复仇者联盟那么厉害，索尔为什么当时不叫他们到阿斯加德来保护母亲？这个脑袋被门挤了的大块头，他的脑浆都长到胸里了是不是？ 在心里给了索尔一个【╭(╯^╰)╮】一样的表情，洛基转身走下王座：“你让我失望，索尔。” 然后，他离开了大殿。 索尔被留下，孤独而又寂寞，整个人藏在了阴影之中，阳光似乎偏偏不肯照到他的身上。 可怜的索尔被嫌弃了。 然后，他没有回到地球，反而是留在了阿斯加德。 不是留下一两天，他准备多留几天，跟他的老爹好好沟通下感情……毕竟，他们是父子，而一个失去了妻子，一个失去了弟弟，一个失去了小儿子，一个失去了母亲……所以他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哒！ 索尔眨眨眼，蓝蓝的眼睛里翻出了些水光，他要做个孝顺的好儿砸！ 不管索尔这里怎么抽风变了画风，洛基那边倒是一如既往的装着高冷的奥丁，并不给索尔这个“儿子”好脸色。 于是，索尔终于忍不住了，他打算冲到他老爹的寝宫里去给老爹一个惊喜……然后，惊喜变成了惊吓—— 他老爹的脸在老爹寝宫的“通讯器”——会面晶体上出现，而坐在会面晶体面前的，还是他老爹……晶体里的老爹身边是夏威夷海景……真是太可怕了！ 索尔闯到神王的寝宫之后，看到的就是他老爹跟老爹。 #老爹跟弟弟合伙骗我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这是索尔开始给地球朋友刷主页的主题。 他的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其中一个老爹可能是弟弟，但是他没想到，老爹竟然跟弟弟合伙忽悠他，这真是#弟弟虽然是收养的但是我绝壁是充话费送的#系列。 被骗了的索尔伤心之余，还是很愤怒的，于是，他抓着弟弟到了地球，把弟弟关在了斯塔克的新大楼里。 新大楼里的设备更先进，但是对于洛基，这并不是什么太难破解的题目，更有趣的是，他发现斯塔克大楼里的一个紫红色的穿着披风的家伙……他似乎挺有意思的？ “幻视，你又来探视这个……反社会了？”斯塔克拿了些电池递给幻视，幻视歪了歪头，看向关在牢笼里的洛基，转而问斯塔克：“他是反社会？” “他就是。”斯塔克一口咬定，“他之前杀了不少人呢！” “那么……为什么我觉得他很亲切？”幻视有些不理解。他是个人造人？勉强算是吧。但实际他对好坏的感觉十分敏锐，显然这个被关起来的人……他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这真是个杀人凶手？ “嘿！亲爱的，我知道你对他有特殊的亲切感，那是因为你脑门上的宝石而不是因为……” “好了，小矮子，你就告诉他，他脑门上的宝石原本是属于我的，这可多简单。”洛基翻了个白眼，“不过说真的，我看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这小宝宝的身边经常出现的那位女巫……她为什么会走到哪儿都有个白头发的年轻男人跟着？” 这下子可算是炸了锅了。 白头发的年轻男人，这不就是死掉的快银？ 当然快银皮特罗他并没有真的死去，因为他的生理机能跟其他人不大一样，恢复得也快……但是他就是不肯醒来，以植物人的姿态一直在重症监护室！ 这下子，洛基说他看到了快银——主要是他还没接触过皮特罗，也没真正接触旺达，所以并不存在他偷看了其他人脑内的可能……那么，就是他真的看到快银的灵魂了？ “传说他可是死神的老妈哦不，老爹呢！”斯塔克压低声音，跟其他人讨论。 最终，在索尔的监视下，洛基还是救活了快银皮特罗。 这位迅速的家伙醒来之后，整个复仇者都沸腾了。 但是这还不足够，因为洛基说，他要复活他的母后。 复活死去的奥丁王后弗利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奥丁从夏威夷赶来，复仇者们也暂时听从他的调遣——这下子洛基不嘲讽索尔了，但他还是刺了他一下：“所以，你总算长了脑子，知道不要一个人去做一件很难的事情了？啊哈！” 斯塔克觉得这嘲讽是给他的。 但是没办法，作为没有了妈妈的人，斯塔克还是很心软的。 于是，在洛基的指挥下，弗利嘉王后的复活步入正轨，据说只要等一百天她就会复活了。 做完这些，洛基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母亲！ 索尔哭得稀里哗啦的表示再也不会误会弟弟了。 洛基：“呵呵呵……你还是继续误会吧，我又不是为了你做这件事。” 第105章 一百零五 一百零五换亲（一） 索尔跟在洛基身边，美其名曰：“不能让弟弟做坏事。” 然后时间长了，时间很长了，他都没想到过自己的那位女友……于是，有一天，他接到了女友的电话，她很明确地告诉他：“索尔，你回到地球很久了，我看到了，我看到复仇者联盟行动的视频了！但是你没有联系我。” “呃……听我解释，简！”索尔很着急，但是并无半点用处。 简-福斯特还是见了他一面。 她发觉自己只是喜欢索尔带给她的那种英雄之感，而他也只是喜欢她对他的崇拜……其实最初她喜欢的是那种完全掌控索尔的感觉，毕竟最初他懵懂得像是一只小狮子。但显然，他早就长大了，成了狮子王，而她一点儿不想做狮子王的王妃。 她是个有理想有深度有远见的女人，她喜欢的是相对弱势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尽管，索尔真的外表上看来好极了。 所以，两个人最终和平分手。 分手之后，索尔就更黏着洛基了。 而在弗利嘉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洛基竟然怀孕了！ 天啊！ 新-神王怀孕了！ 谁干的？！ 全世界的人，哦不，应该说是全阿斯加德的人，包括复仇者联盟，包括神盾局里的一大部分人，都用【( ⊙ o ⊙)】这样的表情来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前神后弗利嘉，他们问：“夫人，洛基真的怀孕了？” 弗利嘉阴沉着脸点头：“当然了，我难道能看错吗？我活了几千年了，几千年，我看过无数的人怀孕了，我自己儿子是不是怀孕了我能看不出来？”她瞪了身边的奥丁一眼，“所以说，现在该怎么办？” 洛基也有些犯傻。 “洛基！”弗利嘉抓住他的手，“你现在最好先坐下，又或者是躺下……然后喝一点热牛奶，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至于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你得想好怎么办……当然我不会不要我的孙子的，所以你不要激动……” 说着，她拥抱了她的小儿子：“哦，我可怜的小洛基，如果那个人伤了你的心的话……那么就当他死了……” “索尔。”洛基很冷静。 “什么？”奥丁一愣。 “我是说孩子是索尔的。”洛基说完，窝在弗利嘉的怀里求安慰。 于是，老奥丁真的是作为一个没有养好孩子的亲爹跟养父，他的心快堵成华夏帝都在早晚高峰期的大马路了……所以说，他的养子怀孕了，孩子是他亲儿子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弗利嘉虽然也有点儿懵，但还是很理智地让人去找索尔。 而索尔，他此时还在跟幻视玩锤子呢。 一个喵喵锤啊，扔给你啊，扔给我！ “索尔！”美国队长大叫一声，索尔的喵喵锤就掉在了地上砸了脚背。 但这跟美国队长斯蒂夫无关，他一脸的不赞同地看着索尔：“老天啊，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啊？”索尔瞪大了眼睛，觉得斯蒂夫的状态今天似乎不大对。 他拎起锤子，跟着斯蒂夫往大客厅走的时候，斯蒂夫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真的没想到的，索尔……其实我真的很是不赞同你这样做，但是你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你就该负责……我是说……这很不对，作为一个兄长，你这样的做法很让我失望，索尔，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能做的唯有去接受并且去努力的负责，你说呢，索尔？” #我的队友今天怪怪的但是他说的好有道理# 索尔眨了眨眼，点头大笑：“是啊，我的朋友，这是必然的！”他虽然不懂为什么斯蒂夫要这么说，又说了这么多，但是斯蒂夫是个很正直的人，他没说错。 两个人一路往大厅走。 幻视在背后，露出迷之微笑。 然后……索尔就没有然后了。 他被妈妈骂了一顿，紧接着爸爸就揍了他——他已经两千岁了还被揍，这真是太丢脸了！ 最丢脸的是，弟弟坐在旁边，一脸的迷之微笑。 紧接着，他就被“弟弟怀孕了，孩子是我的”这个消息炸成了烟花。然后，他就被迫想起了跟简分手的那天晚上，他一怒之下，答应了弟弟的约=炮……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孩子是他的……弟弟太厉害了。 之前有过许多忄青人——事实上阿斯加德人基本上真操观念没那么强烈，没结婚之前谁跟谁都可以是一对儿，约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没有一个忄青人怀过他的孩子。而且弟弟还有个巨人族的女忄青人呢……这都没什么。可但是……弟弟跟忄青人不一样的好不好！ 忄青可以没有，弟弟不能不要！ 擅长直线球的索尔皱着眉想了想，大手一拍脑门：“我要跟弟弟结婚！” 于是，这个宇宙里开始了鸡飞狗跳的超级英雄日常。 由于洛基跟索尔开始你折腾我来我折腾你，最后导致九头蛇被彻底曝光，里面很多怪人都被洛基抓了起来塞到了一个荒凉的星球，还断绝了所有的高科技产品，就留下了一点点石头……以及那个星球上的各种大型动物。 在丢掉这些人回地球的路上，他跟索尔还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星爵的家伙，他带着一棵树一只浣熊一个绿色的妹子跟一个浑身花纹的巨人族混血一路冒险，洛基还真给他封了个九界爵士的爵位……真是醉得不要不要的。 这样一来，内战没了，反派虽然到处乱跑但是架不住洛基的尼伯龙根戒指给力……再加上奥丁迷恋上了热带风情，弗利嘉也复活了……这个世界，其实真的是洛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了，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想杀人，而封了星爵之后，一旦有事儿，他就可以去玩了，于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正义代言人——就连斯塔克也觉得这个结果酸爽无比。 但谁让洛基已经见识过真正的邪恶呢。那种纯粹的坏，不是因为无聊不是因为什么歌颂出来的更高的目标，仅仅是因为你比我多吃了一口大米饭我都要你命的邪恶……洛基坐在王座上，他的哥哥抱着他们的孩子慢慢走了进来，现在，没有人会反对他们结婚，自然，也没有人会恨他……而他自己……恶作剧却永不停止。 ********************************************************** 王母娘娘把洛基的奖励给众人看了之后，大家都表示这很有趣。 但是万磁王艾瑞克对此嗤之以鼻。 对于万磁王来说，他要是想要的话，他就要他的爱人给他生个孩子而不是自己生！ 万磁王大概不知道的是，洛基能生是因为他能生而不是王母娘娘给的奖励，但是就让他先自我满足一下吧，至少在脑内。 关了电脑，王母娘娘坐在一边拿出花绷子开始秀一副鸳鸯戏水。 鸳鸯不独宿， 并蒂只双生。 凭泪试池水， 妾心向旧盟。 闻君将顾远， 绣帕连玉衡。 他岁归来取， 竹箫和碧笙。 王母娘娘虽然是昆仑之主，女神之首，杀伐决断，运筹帷幄，但她这温柔一面也是尽显女人之柔美，不是凡人可比。 她的这绣图也是栩栩如生，让没见过这种纯华夏艺术的几个人眼前一亮。 唯有哲哲，他没在这儿，而是出门了。 但是这次他出门已经三天了，比之前找闵天齐要多出了一倍多的时间，其实大家都有些担心，只是表面不显而已。 王母娘娘虽然胸有成足，但好似她也有些忧虑，故而才拿着绣活打发时间。 她这一首诗才绣完了最后一句，就听门口一阵响动，紧接着，瞧着一二八少女就被哲哲给推进了门。 少女容貌秀丽，却面露菜色，看着就是营养不良好久了。 她双眼很大，头发枯黄，脸色很白，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炉灰……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你们都是什么人啊……”她似是从未见过外国人，于是躲着几个英俊的反派，跑到了王母娘娘身边。 王母娘娘也顺手把绣活放到了茶几上。 “娘娘，这是温招娣。”哲哲走过来，指着少女给王母娘娘介绍，“我把她带过来了。” 温招娣吓了一跳，忙跪下：“娘……娘娘？是……是皇帝的大……大老婆娘娘？！” “不是不是。”王母娘娘并未生气，她摆了摆手，说道，“老身只是忝为女仙之首，被人称为娘娘，你且看，你们称呼白娘娘，观音娘娘，可有一个是皇帝的老婆？这娘娘啊，并非只是皇帝的妻子！” 温招娣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她不大听得懂这娘娘说的话……她有些傻……据说小时候她并不傻，她小时候成绩还好着哩，但是因为她成绩好，但是她哥哥成绩差，所以她哥哥就使劲打她，打坏了她的头……然后她就有点儿傻了，只是什么都能记住，却没法将记住的东西整理到一起去。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 温招娣左右看了看。 她离开那个家了，她不用回去了，不用跟邻村的那个老头子成亲了……只要不用跟那老头子成亲，她做什么都行！ 看着温招娣这痴痴傻傻的样子，王母娘娘不由得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手带着法力，轻轻触碰温招娣的时候，便将她脑内的淤血散去……一转眼，温招娣就晕了过去。 半晌，她再醒来，竟不痴傻了！ 彻底清醒了的温招娣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就像是做了个梦，一个噩梦。 她叫温招娣，身上一个哥哥，身下一个弟弟，本来还有两个妹妹，但是都被送人了，唯独她留下了则是因为年纪大了能干活，还有些痴傻不计较，再加上，她长得好，就被留在了家里。 留在家里不代表是好事。 她留下，因为颜色好，就留着将来给她那个哥哥换一门亲呢！ 前天上午，隔壁村的那四十几岁的一个半大老头子上门来提亲，要娶了她，而只要她嫁过去，对方就把家里的小妹嫁给她哥哥。 对方的小妹今年也才十八岁。 第106章 一百零六 一百零六换亲（二） “好不可怜哩！”听了温招娣的这一番诉说，王母娘娘倒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好不可怜哩！ 这姑娘家也才十几岁，一个十六岁，另个十八岁，正是花骨朵儿一般的年纪，正是该好好享受人生的年纪，正是合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纪……可是，这同人不同命啊，温招娣与那家的十八岁小妹一样，只是自己兄弟的奴隶，她们不是人，是牲口，若是自己兄弟要钱了，则可以用来换钱，若是自己兄弟要媳妇了，就要用来换媳妇。 且不说那家四十几岁的半大老头子是怎么得了个十八岁的妹子的，只说温招娣，她跟她的兄弟们就是完完全全不在一个世界里。 她才十六岁，小时候读书晚了些，努力了些，学校的老师也担心她，怕她家里不给她上学，就叫她多回家照顾弟弟干农活，却偏偏给她处了个主意——上山砍柴带着书，进山放羊带着书，下地里干活带着书，烧火做饭带着书……她为了读书，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少吃多干活，在学校里，六年的小学她三年就读完，然后去初中，还没怎么样呢……她哥哥就因为妒忌她的成绩好，一镐头砸在她的头上，把她给打傻了。 她爹见她傻了更是不给她继续上学，她还能怎样？ 本以为只是不给上学，她可以出门打工的。 这温招娣跟旁的女娃子是不同的，她以前不傻的时候倒是知道，不到十六周岁去打工，外面人也不敢要，到时候有人收留的话，大都会压低价钱，多让干活还吃不饱饭的，挺难熬。她那时候就打算是等她满了十六岁，就出去打工赚钱，除了寄给家里还能攒些钱，到时候……她最想的，还是上学。 可谁知道，她这傻了傻了，不能读书了就该去打工了吧，没两天她爹透了口风给她，要去隔壁村嫁人——嫁的就是那个四十九岁的半大老头子，但她那时候还不大清楚是谁，只是听说了要嫁人便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想要出门还哥哥关了起来。 半夜的时候，她能听到她父母屋里的吵闹声，似乎是她哥哥在跟她爹妈闹……想到以后的日子，她不由得想要大哭一场，可谁知道，她爹正式通知她过两天就嫁过去——这嫁的人，她也知道了，是个老得能当她爹的！ 于是，这大半夜的，她就喝了农药。 然后……人迷迷糊糊的，到了这里。 到了这里，她这几年的痴傻，终于治好了。 然后，她就更加心塞了。 十岁上学，十三岁上初中，十三岁之后的三年她就是傻子……温招娣摸了摸胳膊，那耸起来的鸡皮疙瘩就像是她的心，毛愣愣的。 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她那个好哥哥会跟她父母闹了…… 是啊，谁会对自己亲生闺女这么狠呢？她的长相……跟家里的所有人真的是明显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啊！ 她，温招娣，根本不姓温！ 她是他们拐来的，从外面，从山外面的大城市里拐来的！ 只不过温招娣她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谁家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的真正年纪真正生日，她自己的真实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不该是温家的孩子。 这还是她痴傻的时候听到了她哥跟她爹妈吵嘴的那些话，当时她不懂，现在仔细一想，她是懂了……懂了，还不如不懂。 原来她会被抱过来，就是因为她爹妈就她大哥一个儿子，寻思着抱个童养媳回家……本来觉得挺好的，她长得又好，人也白嫩，应该很合适做童养媳的吧，谁知道她那个大哥太不争气，又觉得自己妹妹什么都比他强，恨她恨得要死，就把她给打傻了，这下子……怎么还能让他们兄妹结婚呢？ 于是，她爹妈就想着拿她去换亲。 要说养了她之后，她那个养母又生了两个女孩儿，年纪都小，养着也浪费，也就都给了人，换了钱，而她则叫招娣……是打算再多生两个男孩子的缘故。 这就是温招娣身上发生的事儿了。 至于那隔壁村子的老光棍的妹妹，十有八|九也是买来的，要不然就是偷来的，总归不会是他亲爹妈生出来的。 要说这在外面，兄弟姐妹差个二十几岁也是正常，但是在这山里，女人例假都是二九来七九走的，赶上生活困苦点儿，也有生养不好的，哪儿能差上二十五六岁啊。 更不用说生出来了之后还只靠着米汤来养，又不是外面的那些妖妖娆娆的美女，怕喂了孩子就没了胸，这山里干农活的女人，大半的胸都是这边下地干活，背后背个吃奶的娃，这胸都能从肩膀上甩过去喂奶的，说是不给孩子吃奶，也是太过矫情了些。 所以温招娣是笃定对方的妹妹也绝不是他们家的种。 只可惜，温招娣叹了口气：“我是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不知道那家的姐姐怎么办才好呢……” 王母娘娘倒是亲切，拍了拍她的手，说道：“那位姑娘倒是他们家的孩子，只是不是亲生的，是他们家的叔叔养不起了，抱养过去的。与你还不一样。” 虽然看起来不大一样，但是本质上却没有差别。 温招娣哭得死去活来，觉得自己这一死，也算是件好事了……只是可恨自己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在哪里，找不到自己的根在哪里……更是无法救一救跟她一样的姐妹们……而那落后的村子，那些人，那些祖祖辈辈就这么过来的人……她恨不得他们不曾存在。 若是没有那些人，没有那些祸害人的人……该多好！ “你的梦想会视线的。”哲哲看了看温招娣，转身倒了一杯咖啡给她。 第一次喝咖啡，温招娣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兴奋了，她就像是个小陀螺根本停不下来。 一会儿说要做题，一会儿说要读书，一会儿去擦玻璃，一会儿去拖地。 尼尔看着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只是她太可怜了……而这样的小姑娘，可怜两个字怎么能用在她身上？ 不过，作为工作室里最符合人类特点的人，尼尔还是接过了“心理医生”的位置，为她做了几天的心理疏导，并且告诉她，这里不是地府也不是天堂，这里，是实现梦想的地方。 梦想实现的地方说得有点儿假。 可是这里真的比温招娣没喝农药的时候呆的地方强百倍，就算是地府，她也是愿意留下来的。 每天，她汲取知识，看法治在线，读各种各样的书……她努力地充实着自己，就为了有一天，有一天真的实现她的梦想。 尽管，希望渺茫。 过了一个月，这里的人终于告诉了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又有什么样的权利来要求得到什么，这个时候，温招娣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事实上，她当年没觉得自己不是温家人也是挺难傻的。 毕竟，长得差太多。 温家的人，长得普通，再加上多年来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穷，这些折磨得一个个都是面色难看身材短小面容黝黑……而她，就算是吃不饱穿不暖，饿得一脸菜色，可也还是长得白白净净，双眼暴皮儿，小嘴挺鼻，四肢修长……总归，就像是仙女儿落到了这鸡窝里，完全不是一个水准的。 小时候也听着外人夸奖，说她长得好啊，说温家大小子有福气啊……那时候她傻呵呵的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想起来，真是浑身鸡皮疙瘩。 温招娣咬了咬牙，决定要做她要做的事情，那就需要选个人跟她回去。 巴基这个人要是上了战场绝对没的说，但是她此时有些怕他冲动。 尼尔的话……要是商战绝对没的说，但是他跟那些不要脸的人呛呛，总归不会占到便宜，倒还是折辱了他。 所以，只有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最合适了。 温招娣把几个人看得很清楚——唯有万磁王，他是既不会惹火烧身，也不会让对他有恶意的人占到半分便宜……与其他人比起来，倒是最合适的。 ************************************************************* 四十七天后，温招娣终于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而跟她一起走的，就是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 温招娣先是注册了一个小公司，做钢铁贸易的，还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字叫“温蒂”。 万磁王是她公司的特别助理，秘书，总经理……反正很多的头衔——毕竟，公司只有两个人，只能暂时这样了。 而哲哲也跟着过来，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字叫“皮特-潘”。 “既然有温蒂，怎么能没有皮特潘呢？”哲哲笑着跟在温招娣身边，“这样不是更有可信度？” 温招娣点了点头，也是相信了他的说法。 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是“一位很厉害的公司总裁”跟“她的弟弟”，而这与“温招娣”还真的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但是，她却与温招娣容貌一般无二。 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在温招娣死去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一个外面的女人进山来度假了，带着她的弟弟，身边还跟着个特别助理，还有司机……而她的脸，竟然跟村头老温家刚死的小丫头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下子，整个五女村都沸腾了。 人们天天议论这个事儿。 村长接到上面命令，说一个大老板要来村子里度假，给了好多钱，要他招待——他一听，原本是非常欢迎的，可是见到了人之后，他对这事就是拒绝的。 但拒绝也没用，上面有命令。 “老温啊，你得想一想我！”县长直接就给村长打电话，“你要知道，这位温蒂女士是个大公司的老板，她要是愿意在我们县里投资，我是不会忘了你们五女村的！行了行了，没什么好说的，我挂了啊！” “县长！”温老村长还要继续说，可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对方挂了电话，还骂他得了便宜卖乖。 第107章 一百零七 一百零七换亲（三） 这乡下人，迷信的多。 所以当名叫温蒂的年轻女人从豪华小汽车里走下来的时候，村长的脚就软了，他硬着头皮靠过去想要再仔细打量打量这个女的……看看她跟死了的那个温招娣是不是真的那么像，然后，他就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温招娣喝了农药死了。 可今天正是她死后七七啊！ 村长温长寿吓得差点儿就尿了出来。着眼前的这位年轻女人，长得跟温招娣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女人有着温招娣一模一样的脸，眼睛也是那么大，面皮儿也是那么白，一头的长发，身材纤细，高鼻子小嘴巴，看着就像是画儿上的仙女儿似的。 而现在，这仙女看着就是讨命的鬼啊！ 温长寿害怕，就安排了人先休息，自己回去给县长打了电话，可谁知道，县长倒是把他骂了一顿。 温长寿这个委屈啊！ 他能不委屈嘛！ 出身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就算了，熬了许多年熬得也算可以了，眼瞅着自己儿女要出头，谁知道这半路杀出来个回魂的女鬼……吓不吓死个人啊！ 不过温长寿也明白，这事儿与他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那老温家是死是活，与他也是没有什么瓜葛的——虽然都姓温，可谓是同村同族，打断骨头连着筋，可话又说回来，也就是村子里论论辈分，早出了五服的，他管那温招娣家的上下死活？ 这叫温蒂的女人是温招娣也好不是也罢，与他，到底没么关系。 打定主意不去管这事儿，温长寿还觉得挺好，只是不敢去坟茔圈子那边转悠，生怕遇到个什么。 但其实仔细看看，这个外面来的女人，与温招娣，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女人面色白皙红润，与黄白镜子的温招娣相比，那气色不是好了一个两个档次的；这女人的头发乌黑油亮，温招娣的头发缺乏营养枯黄得好似干草；这女人的眼睛闪亮，精光透亮的，与温招娣那傻丫头一比，一个天一个地。 温长寿想，不管这外面来的女人是不是回魂的温招娣，那村头的温家，总是不会好了，到时候他也不必留什么情面……免得，把村子全给拖累下水。 这边温长寿想得挺美，而另一边，温招娣带着人住进了村子里最好的房子——村政府的招待所。 说是招待所，其实也就是个院子，平时也没什么大用，前面是一拍办公室，后面建成了个楼座子假装是别墅，以往有的支教老师会过来住一段日子，也有上级领导视察过来暂住的……一来讨好一番，二来能够对比一下显露出贫困村的赤贫，三来……在赤贫的村子里出现个略现代的东西，麻痹视察领导耳目。 而现在这招待岁就给温招娣住着。 温招娣住进去还嫌弃这不好那不好，那小嘴一撇能上天，而且人家说得条条是道。 是啊，这破地方能跟外面的花花世界比？ 领人过来的村支书也有点儿脸上挂不住。但又向往那花花世界。村支书倒是觉得，这女娃娃长得是跟村子里死的那个温招娣很相似，但也就是像而已，则说话的声音走路的架势都是完全不同的……只是外面的人也真是傻，脑子都进了水了，要不然就是让驴给踹的，哪儿能让一个女娃娃带个大男人出门呢？还开好车，还说特别有钱……这也太不像话了！钱，那不都该给男娃娃的嘛！女娃娃，懂个屁！ 不过村支书是个人精，也只是心里想想，没能说出口去。 温招娣很明白他的想法，冷眼瞧了他一眼，转而让跟着的人过来去收拾房子。 她带的人里，除了万磁王跟哲哲，还有在家政公司雇佣的保姆跟家政服务人员，都是有证书的，还有两个高护。 这几个雇来的人，就是临时拉排场的——温招娣真的是很懂这个村子里的人的想法，懂得要命。 于是，她就一摆手，家政清洁工嗖嗖到位，三两下就把床上、椅子上、沙发上的灰尘除去，又换了被罩床单，又换了垫子，一应俱全地准备好，这才拿了拖鞋，让温招娣换上。 这一系列举动支书先生就在电视里见过，还不是普通的电视，得是讲什么家里衬上几个亿啊，还是从古自今都是贵族之类的那种电视剧里才有这样的情节啊，顿时，他就想跪下高喊：“娘娘万福金安！” 当然，他没真这么做。 可是……照着对方的这派头，指不定就是谁家的大小姐大公主呢！ 支书也不敢再腹诽人家家里拿钱给姑娘花了，只是想着，这姑娘肯定是富豪家的孩子，伺候好了，他也有点儿汤水捞捞不是？ *************************************************************** 安顿好了这些外来的人，支书倒着退了出去，真相是宫廷里的宦官了。 出了门，自然有人围了上来询问。 不问别的，就问他这村子里新来的这辆好车，还有啊送神一样送着的外面的人，这到底谁啊！大家都很好奇。 支书讪笑：“就外面有钱人家的人呗！”他伸出手，比划了个点钱的姿势，“那钱，真是海海的……真实没法跟你们说……那人家，走一步路都有人跟着，有人伺候，你们懂不懂？伺候，不是说你们想的那种，就是……像电视啊电影里的那种，完完全全的伺候。” 他梗了梗脖子：“就跟皇帝老婆似的。” 皇帝的老婆，娘娘。 这帮人一抖，更是有了想要与那“皇帝老婆似的”外来人好好亲近亲近，指不定能混点儿什么好东西呢？ 这些人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现实比较惨。 当天晚上，有人就过来说来找温招娣去他们家吃饭……然后……看到温招娣就吓哭了。 不仅吓哭了，还一边哭一边大叫：“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不是我……不是我！” 这一大晚上的，招待所这边出了事儿了，有人鬼哭狼嚎……事儿，就有些不对味儿了。村子本来也不算大，有人这样一哭嚎，也就吸引了不少人，同样的，温招娣家的人也给引了过来。 温招娣的哥哥，温孝山，这个也才十八岁的年轻人，刚跑到招待所院子的门口，眼睛往里面一瞟，就愣住了。 温孝山，他看见了那个穿着时尚，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温招娣——她涂着口红，穿着漂亮的衣服，手里拿着小包，手腕上的表还是金子的……正拿着一个手机对着里面说话……温孝山顿时就觉得，自己鼻子里发痒…… “哎呀狗牙儿，你怎么了？”后面的人也跑过来看热闹，见温孝山堵门口就推了他一把，这一推，也就让温孝山闪开了，让那漂漂亮亮的温招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原本温招娣就是温孝山家的童养媳，虽然说是兄妹关系，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瞒着温招娣这样的姑娘家而已……现在，温招娣是死了，温家也没有钱也没有人的，温孝山的婚事就这样搁置了起来。 大家说白了还是很惋惜的，只觉得温招娣那么漂亮好看的，就算是换亲给外村有些不大对味儿吧，要是外村的人不乐意，还可以在村子里换嘛，毕竟温招娣是真好看。 可谁想到，温招娣死了。 温招娣这个村花死了，那是一了百了了，但是现在，来了个外面的有钱女人啊！这女人，长得跟温招娣真像啊……真像！ “没想到啊，狗牙儿，你就看这个看傻了啊！”有人打趣温孝山。 “倒也不错啊！”有人也惦记上了。 这些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就围绕着温招娣，其中不乏有人问：“哎，你们说说，她那手里拿着的玩意儿，能值多少钱？” “你还没看见她手上的大金镯子啊，啧啧，上面好多的亮闪闪的石头哩，好值钱吧！”也有人赞叹这个。 反正就是对着温招娣的穿戴，说了一堆的猜测。 村支书冷笑：“你们这群没见识的！还好值钱！那手机，知道不，”他伸出手来，摊开巴掌，把五根手指用力分开，“这个数，还买不下来！”说着，他把手心在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看见人家那手镯觉得好看吧，告诉你们，那叫什么名牌，啧啧，你们全家都卖了也买不起人家那一个镯子！这还是她身边那仆人说的，知道不，仆人！这年代，人家都用仆人呢，还淌着口水馋人家长得好看？啧啧！人家动动小手指头哦，你们就死翘翘了！看见那电视剧里没，这个公主那个格格的，懂了吧！”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顿时几个人一抖。 温孝山却说：“不就是个娘们儿嘛！一个婆娘，就是格格又怎样？还不是给人骑的？”他揩了下鼻子，“我就不信了，招娣是我的童养媳，她死了，那这个……这个，就得给我当媳妇儿！” “滚吧你！招娣就算是你童养媳，也是你们家拐来的，要是这公主知道了是你们家拐了招娣……”村支书转了转眼珠，“指不定人家是双胞胎呢！要是人家知道你们家拐了人家姐妹，你们还想好？不弄死你们啊？你们可别给我惹祸啊，听着没？温孝山！你敢给老子惹祸，老子要你一家的命！” 温孝山翻了个白眼，没当他说话是回事儿。 本来嘛，招娣本来就是他媳妇儿，给外面换亲也是因为招娣傻了才想着要换的。 但现在……这个跟招娣长得一样的女的来了……那就该由她替招娣来嫁给他，这本来就该这样！ 何况，这女人有钱，等她嫁给他了，那钱就都是他的了。 没啥，这就是该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的！ 温孝山的脑子，它跟正常人是很大不同的。 也正因为不同，他也就开始琢磨上怎么能把这个外来的女人弄上手了——他想着，这女人一定是招娣的姐妹，亲的那种，她看起来比招娣年纪大些，也不像招娣那样是个傻子，而且长得就细皮嫩肉的……与村里的女人大不同哩，这要是弄到手了，啧啧，一定滋味很妙！很妙！ 第108章 一百零八 一百零八换亲（四） 要说温孝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那就要从他打懂事儿起就知道了温招娣是他童养媳开始说起了，在他看来，温招娣不是个人，是个物件儿，是他的东西，他打傻了就傻了，傻了也能卖钱，换个不傻的媳妇给他——这些都是他认定的了。 可是温招娣喝了农药死了。 她死了，那么他的东西就没了。 人就是这样奇怪。 怎么说奇怪呢，那就叫狼吃不见怪狗吃打出屎。 过去家里都穷啊，能吃顿肉也是少有，割下来的肉放一边，被狼叼了吃了，大家都会说哎呀好庆幸没有伤到人，但是要是被自家狗，就算是舔了口鸡食，也要狠狠的打，嫌弃狗抢了下蛋母鸡的吃食，那兢兢业业看家望门的狗，也就配吃口翔——这就是大部分人的心理。 经过上学、文明、开化，人们渐渐意识到狗的用途，有大部分人就觉得这东西好啊，又萌又可爱还能帮人，不能再往死里作践了，用来当宠物的当工作的，那就该得到相应的待遇。但是又有一部分人觉得这就是狗，不管谁家的，我偷走了就是我的，我狠狠的打狠狠的作践我乐意，要是原来主人来要，我就耍赖我就打死吃肉——这就是没有达到开化的人的脑子。 而在他们的脑子里，自动就把狗替换成了女人。 这些人，说白了，就是白长了个人身子，可脑子里的东西，还不如原始人。 见过多少穷汉，家里养的狗帮他上山撵兔子下山看房门，最后他馋了，这狗就成了一口肉。 见过多少穷汉，家里养的牛，帮他耕种一辈子，他馋了，也就成了他口中的一口肉。 见过多少穷汉，家里给他洗衣服做饭的女人，他馋了，也就能把人卖了，换那一口肉。 这种人，说得轻飘点儿，在别人嘴里说出来，都是当成新鲜事儿来讲的，说好听了那是封建脑袋余毒不清心理变态。 但是说重了呢，就是只有三个字——不是人。 而这不是人的人，其实是大多数。 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人模人样的人，说起话来还挺好听的，但是只瞧着他们的眼睛，就跟传说中的疯狗是一样的，直勾勾，只是看得到自己眼前的利益，为了一口吃的，能要死要活。 并且这种人有男有女。 要说男人不把女人当然看，大家还觉得哎呀是有这么一部分男人如此，真是叫人膈应得很呢，想当年活活把女人逼死来换贞节牌坊的，可不就是这样的男人？ 但是一听说有女人也是如此，倒叫人觉得此事十分稀奇了。 说白了，兔死狗烹的事儿，都是女人，何必难为女人？然而偏偏就有人这样难为女人，不仅难为自家的女人，还难为别人家的女人，到最后坑死了自己也要说这样想法没错的，大约她们的脑子在出生的时候就给换了，换掉的还是最为愚蠢且忠诚的那种生物的，同时，也是这种人最瞧不起的生物。 而在五女村，这种人，偏偏是最多的。 倒也不是说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傻子，他们才不傻，傻的话，能全村大半人都犯过罪拐卖过人口？ 那不傻的话，又怎么跟正常人他不一样呢？ 这就得是人工选择问题了——只是这样不正常，他们才能得到更好的，更想要的，占据更多的利益……这便是人性。 人性之中，向往着利益是本能，但是这个本能不该跨越道德的底线，一旦跨越，人就不能被称为人。 不然，那猩猩怪跟人的差别又在哪儿了？ 这五女村的人，就大都是与猩猩怪没什么差别的，唯一差别，大概就是不如猩猩怪萌了。 要说五女村为什么叫五女村，这还有个典故。 事儿也是都民=国之后的事儿了，早已经改了朝=廷，自然也就不兴那些裹脚啊殉葬之类的，可是谁知道这五女村当年，老族长十分的强硬，人家都绞了辫子，偏他不让村子里的人绞，人家都不裹脚了，偏他硬叫村里的女人裹脚……这村子里有五户人家，男人出去讨生活了，女人在家伺候老小，结果老的伺候走了，老族长就活生生逼死了这五户人家的女人。 之后老族长还给立了牌坊——等解放了，男人们回来，自家女人死了，孩子跟野孩子似的……男人们找老族长说理，老族长就给想了个招法，把村子改名叫了五女村。这意思，就是这五个女人死得好了。 五家男人那时候也是挺恼恨的，在外面也又找了老婆，不再回来。 但是村子就因这个事儿，一直以来都是很自豪的，那把女人逼死啊不当人啊，各种各样的事儿层出不穷。因而也就少有外面的女人嫁过来，最后，他们也便出去偷、拐、抢、骗，真是产业链一条龙。 所以说，这村子里的人，土生土长的，没接触外面的思想的，没开化的，无论男女，真是没几个正常的。 但是年轻的少女到底还是有情怀的多，大都不乐意嫁给又老又丑的懒汉，可她们怎么反抗？好死不如赖活着！ 也就只是温招娣，她大约因为当年被打得痴傻了，不想跟人换亲，就直接喝农药，对赖活着这个事儿没有半点儿的念想。 而她一死，她那个哥哥温孝山怎么想的？ 煮熟的鸭子飞了，到嘴的肥肉掉了，吃进去的油水都吐了——这该是他的东西，没啦！ 所以，温孝山看见长得跟温招娣一模一样的外面来的女人，顿时就觉得，这就是给他的补偿，是老天爷开眼！ 再看看这外面的女人，长得又好，又有钱，什么都好，哪哪都好……温孝山这上学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他就觉得要是把这外面的女人给弄上了手，那上大学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啊！不都说嘛，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到时候拿着这女人的钱给自己买个文凭——不，是买十个八个文凭……这可真是大好事儿啊！ 砸吧砸吧嘴，温孝山顿时就乐了。 他腆着肚子，也腆着个脸，往温招娣面前凑。 “等等！”哲哲叫住了他，“玛丽，叫他不要在门口呆着，一会儿我跟姐姐要打网球，他不要占用场地！” 被叫做玛丽的是那个小保姆。 小保姆当然不是外国人，她是被请来当保姆的，名字本来不叫玛丽，但是她也是乡下出来的，对于乡下的这一部分无赖懒汉很是清楚，在决定跟着温招娣进山的时候，她就同意了要叫“玛丽”。 不仅是她，这些带进来的人，都改了个洋名儿，就是用来吓唬山里人的。 山里人淳朴，但不代表所有山里人都淳朴。 有一种山里人并不淳朴，他们的“淳朴”表现，是因为不懂。 而温招娣要用的，就是这种“淳朴”。 这种“淳朴”，看见洋玩意儿就当是宝，正如温孝山，一听到“mary”这个词，顿时觉得是如此的高大上，吓得一跳，就躲到了角落里，刚刚在那里yy人家美女的心思顿时消散，只剩下惶恐。 惶恐的温孝山看见那长得跟温招娣一模一样的高大上的美女穿着一身特别好看的运动服出来了，手里拿着个羽毛球的球拍，但是她跟她弟弟打的不是羽毛球，是个圆球……太有意思了！原来圆球也能拍啊！ 温孝山摸了摸头，转身去看那位玛丽。 “我们家大小姐就是厉害啊！”玛丽扬起下巴，很是羡慕地说。 “你说她是大小姐啊……”温孝山这才想起来，村支书也说了，这是电视里演的公主，是格格，跟他不是一样的。 “嗯，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们大小姐才十六岁，能开个那么大的公司？”玛丽白了他一眼，“大小姐家里是全宇宙首富！” 这是个梗，但是显然温孝山不懂。 但温孝山懂宇宙啊，也知道首富是什么意思啊！他一听，精神一震，看向温招娣的眼神就更是带着精光了。 他没看见，玛丽那鄙夷的眼神正对着他，他只是盯着温招娣看，觉得她真的太像自己的童养媳了，要是他娶了她，啧啧，那他就是全宇宙首富了。 做着首富的美梦，温孝山更是想要靠近温招娣，他理由都想好了，自己死了个跟这个首富女儿一模一样的童养媳，就必然得让跟童养媳一模一样的首富女儿来抵债的，只是话虽如此，他还是想跟人家说说话，问问她到底多有钱。 正想要跟人家搭话，就听见村长一声吼：“温孝山，你给我滚回来！” 温孝山僵在了原地。 这时候，温招娣假装才看见了温孝山，又对村长笑了笑：“村长，这是……” “哎呀，这是温孝山，他们家有丧事，可别冲撞了贵人，不好，不好的。”村长温长寿摆了摆手，过去拽温孝山，可温孝山说死不动，被拽了两下还急了，脱口就道：“你拽我作甚啊！我就想要跟她说说话！” “说什么说！你不要命了！”温长寿瞪他。 “长寿叔，你这话怎么说呢，她长得跟招娣一样的，我就跟她说说话！”温孝山憨厚一笑，把口袋里的照片递给了温招娣，这照片，还就是“温招娣”的照片。 倒也不是温孝山多么感天动地的爱着温招娣，只是他顺手摸了张照片带在身上，想要出去上学的时候拿着这张照片去给人家看，要是在高中说没有女朋友的话，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可谁知道，这就派上了用场。 温招娣结果那张照片一看，然后就猛地热泪盈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村长也傻了。 温孝山也傻了。 玛丽走过去捡起照片，也哭了：“这不是二小姐嘛……这是二小姐啊！大小姐，三少爷，这是二小姐啊！” 于是，所谓双胞胎被偷走一个的故事就这样成型了。 然后……事儿就大发了。 这招待所顿时就被围住了，村长、村支书通知青壮年围住招待所，不许这里的人出去，不许他们下山。 不然……他们这个村子就没个好啊！ 说白了，村子里的人可能都是脑子有病的，但是村长跟支书就算有病，但也不傻，他们知道拐卖人口是犯法的，但也知道这扣住的人实在是身份高贵，不能乱动……于是，就暂时扣住人再说。 只可惜啊，温招娣就等着这个呢。 外面一群人，青壮年，男人。 包括温孝山。 还有温孝山的那一对父母，也闻讯赶来看温招娣。 那老太太说：“姑娘啊……不管怎么说，招娣给我当了十三年的闺女，我是疼爱她的，你要是留在这儿啊，我也疼你，不叫他们害你啊，行不？” “是啊，姑娘啊……招娣本来要跟孝山成婚的，不然……你们俩……你瞅瞅，也是年纪相仿……这……”那老头这样说。 本来还觉得这一家人异想天开呢，村支书这回倒是找到了个解决的办法——要是这位外面来的高贵的少女跟村子里的男人结婚了呢？是不是就没什么事儿了？ 闹剧，就此拉开序幕。 闹鬼剧，也就此拉开序幕。 第109章 一百零九 一百零九换亲（五） 村子里的人指望着这外面的姑娘能跟村子里的汉子好，不管是谁，只要能好上，他们也就不怕了。 只可惜，他们是痴心妄想。 村长虽然明白是痴心妄想，可是村长也是真的有这么个妄想啊，不然，别说村长这位置，有可能他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哪儿能不想呢？ 于是，村长跟支书一合计，就拍了板儿，决定让村子里的汉子先去勾搭那位温蒂大小姐，如果勾搭上了那是好事儿，如果不行，就找个机会，让温孝山把人就直接给上了，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她就算是想不干也不行。 这计策定下，真的是狠毒阴险又恶心。 温招娣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那是了解万分，她也知道，这些人是必然会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事情，而且还得是不正常到让人看了瞠目结舌的地步，为此，她做好了准备。 一则，万磁王不会离开她身边；二来，哲哲会到处去挑衅这些人；三来，跟她一起进山的年轻女孩儿不会出门，上岁数的则会到处去宣传“她到底有多有钱”。 这些人，虽然没有能跟得上外面发展的步伐，但是他们却对钱很是执着，特别懂得一块钱能干嘛，十块钱能干嘛的这种，所以当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说出温招娣一个月的零花钱就是好几十万上百万的时候，这些村民的表现则可想而知。 这些人都要疯了。 他们这一辈子见过几个“万”？ 除了冥币，他们是没见过一次性上万元的。 就算是出去打工，以前是一年两三千，后来涨价，一年五六千，到现在也才七八千，毕竟外面工地是供吃供住，包工头对钱的解释是十分刻薄的，而等他们见识到了上万元，那还回到这村子干什么呢？ 这种地方，只要离开了，看了外面的世界，就没有谁会愿意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听说了温招娣有钱之后就疯狂了的缘故。这么有钱，这么多钱，这些钱拿出来，可以盖几间大瓦房啊，可以盖楼座子啊，可以盖三层小楼啊……越想越精神，越想越来劲，也就更是围着温招娣鞍前马后，不愿离开。 村子里的年轻男人也才满打满算不到二十个。 有的是要上学的，有的是见识了外面的繁华但是没钱的，也有是懒得出了翔的，总归，没有什么好样的就是了。 可越是没好样的男人就越容易糊弄上小姑娘，他们在本村是糊弄不上了，但是在别的村子里，有事儿没事儿的，找个小姑娘拉个手亲个嘴儿的，倒是常有的事儿——不为别的，他们嘴会说啊，还会埋汰小姑娘这不行那不好，生来是个女人就是劳碌命之类——许是他们天生的也许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就用这等手段控制姑娘家，这些人也是无往不利，到底是真格儿的祸害。 现在他们去纠缠温招娣，这也是打着小算盘的——就是娶不到，没事儿摸个裙边，也能糊弄上万八千的钱财，真是顶顶好的事儿呢！ 只可惜啊，这些人的算盘，温招娣拨拉的比他们明白得多。 很快。这帮子人“癞□□想吃天鹅肉”的心思就都闹得全村皆知了，甚至不远的村子也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有人打听着这村子里的有钱外来女的身份模样，也有人憋着气的，给县长打了电话。 想一想，大家都是贫困村，都是买媳妇得瘾头的，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结果五女村闹得个特别有钱的外来妹，一天吃饭就给一百块呢！这多大的财富啊！ 而其他村子就算不是县长亲生的，可一口油水都捞不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县长买了一瓶可乐，面对着十个八个孩子，他把一大瓶否分给了五女村，其他孩子则一口都喝不到，这像话吗？ 所以登时就有其他村子的村长给县长打电话叫屈了。 县长接了电话，一听，却给这电话里说的事儿吓了一大跳。 县长也是按着上面的要求来的，上面说这少女温蒂是某某大总裁大-boss的女儿，自己就有大企业，非常尊贵，对待要精心，伺候要小心，反正好话说了一箩筐，就是为了让县长精贵着点儿，结果县长让人出去玩儿了，然后就闹了一群他眼皮子底下的人要强行跟人家结婚……这话，好说不好听，说好了是天仙下凡找个老实淳朴的汉子，说不好就是你这懒汉强迫人家天仙儿！ 更何况，县长是个正常人。 是个明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有罪恶滋生也不得不就这么样任由着的正常人。 至少，他的脑袋是正常的，他知道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更知道的是，人家豪门女儿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什么“看上了穷小子与其一起生活给他钱花爱他不渝还能给他纳妾”的这种剧情——这就是脑子有病的人自己yy出来的，绝不能当真。 县长大人就差在电话里骂一句活生生的傻=逼了。 他憋了半天，喘了口气，告诉隔壁村的打电话的村长：“你就给我看好你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别异想天开！” “县长你不能厚此薄彼啊！”村长不干了。 “厚此薄彼你妈了个【哔】！”县长已经忍不住骂娘了，“你懂个屁你懂！要是你闺女，你乐意有一群懒汉缠着她？要是有懒汉占了她便宜，你就同意她嫁了？你傻=逼？” “县长你怎么骂人呢你……” “我问你是你这样的傻=逼不？”县长吼他一句。 隔壁村长一缩：“不……不是！我肯定不能同意啊，要不然就打断那些小流氓的狗腿，要真出事儿了也是把女儿嫁远点儿，然后打断流氓的狗……” 县长电话里冷笑：“你倒是知道啊！你一个小破村长，一年到头你赚的都没有人家用脚趾头划拉的多，人吃一口饭就够你过一年的——你说说吧，如果人家真受了委屈，会让你好过？” 隔壁村长一激灵，一身冷汗。 可不就是嘛！ 他一个破村长，要啥没啥的，都能找人打断纠缠自己姑娘的流氓的狗腿，那外来的有钱人家的姑娘呢？ 就算是现在给他们占了便宜，那以后呢？ 姑娘又不是不能跟外界联系，她一旦出事儿，联系上了外界……那会发生什么？ 说到底，外面真大地方大城市里，还真是少有那种百分之百野蛮的事情发生，而在偏僻边远的地方，野蛮不讲理的事情却常有发生。 于隔壁村长的脑子里，他都能勾画出机关枪把他们都突突了的场景了。 隔壁村长越想越怕，撂下电话就放出狠话，谁敢去骚扰那隔壁村来的有钱姑娘，谁就再也不用在村子里活了，他先找人活活打死。 他这话一出，大家虽然不是正常人，但是也不是傻子，顿时也想到了这么一点……有些人就是越接触不到一个层次就越把这个层次想得犹如鬼蜮，于是，温招娣顿时就成了能带来腥风血雨的人物。 但是这帮人也有意思，他们是不会把这个事儿说给五女村的人的。 他们想，要是五女村的年轻汉子没了，他们不就可以去娶老婆了？ 这种生物界的最原始的本能，在这样的地方，真的是体现得十分明显，唯独一点不明显那就是竞争机制多的配偶——这些男人，他们没有这样的意识，只是觉得自己就该得到女人，却不知道去赢得女人的青睐。也算是物种进化中的一个败笔了吧。 不过败笔归败笔，这些人还算是老实。可是五女村的男人却并不老实。 他们还在纠缠温招娣。 温招娣在院子里坐着，这些男人就过来了，先是长得自认为还不错的，过来冲她嬉笑。 也不知各位是否知道那种嬉笑，男人盯着你，笑得自以为跟开了花儿似的，其实嘴一咧，露出满口黄牙带着牙渍不说，鼻毛老长都戳着嘴唇了，脸上胡子拉碴，头发半年不洗，还笑得很是难看，露出了上牙花子，瞧着就恶心——这种男人，大约自我感觉良好。 温招娣这些日子已经被非常讲究的男忄生培养得很有品位了，于是，她吐了，恶心的。 那男的连忙又往前走两步：“你病啦？我去卫生所给你拿药啊？” “不！不用！”温招娣忙摆手，“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就行！” “啊？” 温招娣不理他的惊讶，对着他身后的一群笑得灿烂的男人也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好吗，我一个月一万块钱租这里还不能不让你们进来吗？” 她说得对啊！这里她租下来了，这些人现在简直是私闯民宅。 “这辈子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哲哲走过来扶住温招娣，“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邋遢得不如乞丐！长得丑不是你们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你小子说什么呢！”温孝山忙从人群后跑了出来——他上高中呢，人倒是比其他人干净整洁一些，“你这么大点就知道门缝里看人啊？要你知道，不要欺人太甚，没听说过莫欺少年穷？再说了，你姐姐，另一个姐姐，那是我的童养媳，你还得叫我姐夫呢！” “滚！”哲哲呸了他一口，“童养媳那是旧社会的产物，新社会是不允许有那种东西出现的，你再废话，我就报警抓你了！”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就你那个姐姐死了，我媳妇没了，我就让你这个姐姐来抵！”被哲哲气得晕头了的温孝山扑过来就去抓温招娣。 温招娣还真就没躲，让他抓了一把。 紧接着艾瑞克过来解围，把一群人赶了出去。 而谁知道，当天晚上，温孝山家的锅碗瓢盆，全都飞了起来！ 大半夜的，刚开始是温老汉听到一声清脆的碗掉地上摔碎的声音，他披着衣服想要起来看看，可他刚做起来，锅掉地的声音又传来了，这下子，他老婆温老太也被惊动了。 “孩子他爹，这咋回事儿？”问老头问了一句，心里到底发虚。 “没事儿，我去看看。”温老汉安抚了她一句，趿拉着鞋，去了外屋。 第110章 一百一十 一百一十换亲（六） 温老汉一出房门，房间里的水杯就嗖地飞了起来，温老太吓得一声惨叫，温老汉一回身，就见门帘刷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满身是水的温老太。 好在家里暖壶的水已经两天了，不那么热，不至于把温老太给烫了。 温老汉哼哼了两声，道：“你这做甚呢，作妖作怪的！” “不是我！”温老太一拍巴掌，“怕不是冲撞了什么吧？” 她这样一说，温老汉也心里咯噔一下。 人人知道双胞胎都有这个感应那个感应的，说好了，是好玩，两个人都是好孩子，一同学习一起上进，这是好事儿。 可是……要是死了一个，另一个又之前不知道……这一旦与之相关的出点儿事儿来，就叫邪性。 双胞胎，从来都邪性。 然而这也是温家老两口的毛病——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 温老汉瞧着老太太没下床，但是暖壶就打在她脚下，鞋也湿透了，身上也湿透了……他心里也怕。 这大晚上的……外屋噼里当啷的，屋里忽然就打碎了暖壶……温老汉也不是什么进步人士，他迷信，迷信得要死要活呢！再想到那外来的女人进村那天，正是他们家招娣的七七……这温老汉想的可不就更多了？ 温老汉想得多，那温老太想得更多。 温老太比温老汉还要迷信，不然也不能留在这山里嫁给温老汉啊，何况，女人最恨的其实并非是那迫害女人的男人，反而是迫害女人的女人才最为招人恨，温老太就算是再愚昧，也是对此十分了解的。 而她，就是个迫害女人的女人。 俗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温老太在她婆婆的欺压之下过活，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比她惨，因而对温招娣就从来没有过好脸儿，不仅没有好脸儿，她也是真把温招娣当成了儿媳妇那么磋磨，什么活儿都给她做，早上早早起来做饭，家里的活儿，她是能闲着就闲着，平日里与监工一般无二。 就这样的老太太，她自己是十分相信那些妖魔鬼怪的。 她不仅信，还十分虔诚的信，家里也是供着那些神仙鬼怪的，只盼着家里能多几个男孩儿，有了男孩儿，她就有后了，她就有依靠了……她也就有能耀武扬威的本钱了！ 结果，这外面锅碗瓢盆哗啦倒在地上，屋里那水杯自己砸烂了自己不说，暖壶都飞起来倒在她头上了……她能不怕？ 温家二老哆哆嗦嗦的去叫温孝山，结果温孝山在纠缠温招娣，根本这么晚了都没到家！ 老两口儿抱在一起，怕得要命。 过了小半天，温孝山回家了，他一到家，温老汉就让他把家里灶台上剩下的饭菜热一热，门前门口的，绕着房子撒一圈。 温孝山照做。 这也是山里的风俗，觉得要是有妖魔鬼怪了，这样做就能让对方去吃这些饭菜而不来找人。 只是可惜了，这只是山立的风俗，许是对付山里的妖魔鬼怪有用处，但是对付温招娣，却妥妥儿的没有半点用处。 大半夜的，又是一阵阴风吹过。 “老头子，怎么这么冷啊！”温老太推了推温老汉。 温老汉把棉被拉了拉，不想起来也不敢起来。 两个人就在寒风之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才发现，窗户也坏了门也破了，简直惨无人道的可怜。 而第二天晚上就是漏了房顶。 第三天则是门前忽然出现了个大坑。 一连几天，老温家都出事儿，就算是别人再不注意也是注意了，更不用说这群人原本就盯着老温家了——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新来的这个外来姑娘是老温家当年偷的那女孩的双胞胎姐妹，所以这一下子大家就开始关注起老温家来了，可谁曾想，老温家这家里一会儿出点儿事儿一会儿出点儿事儿的，也是挺吓人的。 村里人，迷信的多，不迷信的少。 而且，虽然村子里的人大都是拐骗孩子偷孩子卖孩子的……可是他们也有心理底线，没闹出人命来啊，没出人命他们就是好心，是好人，这家有孩子，别人家生不出来孩子，他们不就是偷了有孩子家的孩子卖给生不出的人家嘛，也不是坏事儿，可是闹出人命就不好了，这就是大事儿了不是？ 所以，他们乐得看戏。 大多数的人，幸灾乐祸。 “今天老温家又出啥事儿了？”现在，一见面，这五女村的人打招呼都变成这样的了。 “哎呀听说大门被人卸了啊！” “该！造孽哟！” 这样一番对话之后，大家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家了。 虽然村民满足了，可是温家一家三口真的是没法说了啊，他们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成了这一个村子的话题，没事儿就被拎出来说一说……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日子没发过的，还有村长温长寿。 温长寿本来有点子幸灾乐祸的，毕竟这老温家养了人家外面有钱人家的公主这么多年，虽然人给养死了，但是从他们这些人的思维里来看，温蒂大小姐就该跟温孝山在一起，这才合理合情。 但是温长寿也知道，这也只是他们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他们是存在一些幻想的，这幻想就是所谓的穷苦小子遇仙女得到垂青——可是想当然尔，人家穷苦小子被垂青的是因为勤劳、勇敢、长得好，而他们这些留在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是懒惰、胆小、长得丑，这完全就是反面教材，根本没有可比性！ 所以说，能当上村长，温长寿也不是白给的，他不傻，一点儿不傻。 一点儿不傻的温长寿略有些不大安心地看了看温孝山他们家的方向，本打算去跟他们家说说，看是不是要做场法事之类的，去对面山的庙里找人过来看看。 他就想着呢，谁知道，刚迈步要过去，咕咚一声，他就摔到了坑里。 半天，温长寿才缓了过来，一瞧，自己家门前，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个大坑，一人多深，宽得很，他摔进来虽然没摔断胳膊摔断腿，可是这一下子，他只觉得自己尾巴根这里疼得紧，像是下半身都掉了似的，两条腿都没什么感觉了！ 可不是真的摔得残废了吧！ 温长寿忙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 温孝山家先是遭遇了妖魔鬼怪，然后，村长温长寿也遭遇了妖魔鬼怪。 现在，轮到支书担心了。 不过支书好歹还有点儿小聪明，他打着给温长寿看病的旗号，吆喝着几个关系不错的人，决定下山。 出去，只要出山，那就没事儿了！ 这是支书的最淳朴认知。 村支书真的是怕得要死啊，他怕真出事儿……也许之前的一切可以当成巧合，可是……要是真是巧合的话，为什么偏偏是温孝山跟温长寿两家出事儿？！ 这个时候，其实无论是温长寿还是村支书，他们都门儿清。 他们在村子里做领导，从来可没办什么真正的正事儿好事儿——就如同封建时期的老村长老族长一样，他们做的都是不把人当人的事儿！ 要问他们明知道他们做的是错的怎么就不改呢？ 怎么改？改了之后怎么办？ 一个村子的男人，都不娶老婆吗？然后呢？村子里是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要担忧了，不敢出门了？ 为了稳定，他们什么做不出来？ 可是做出来了，自称自己是对的，是好人，做好事儿，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事儿是错的，是不对的，是坏事儿——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很多人都这样自欺欺人，五女村的人就是如此。 温长寿与村支书尤为严重。 而且，他们作为最底层干部，也迷信。所以，村支书真的想赶紧离开，躲出去。 就躲到要么是温孝山把温蒂大小姐拿下，要么是温蒂大小姐能够安全离开不把山里的事儿说出去。 理想如此丰满，现实却芦柴棒般骨干。 他们要出山，但是车不行。 而等山外面的急救车？ 那温长寿大概真的就要瘫痪了。 “请帮帮忙吧！”村支书终于是泄气了，找到了温招娣。 温招娣笑得很柔和：“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车……这辆越野，比较难开，所以得用我的司机。”她叫来了个负责开车的人——艾瑞克。 艾瑞克冲她点了点头。 “对了，这辆车要是开到山外去也得十二个小时，一个人不行，这样吧，我跟艾瑞克一起开。我们两个两班倒。”温招娣也不管支书是不是要说别的，直接定下来了这件事。 准备好了简单的衣服跟食物，还带着个导航，温招娣就跟艾瑞克坐上了驾驶座跟副驾——加长悍马，军功标准，童叟无欺。 村支书本来还想要找借口不让温招娣去，可是对方说得挺在理的，何况……这几天她也表现得像是并不在意自己双胞胎姐妹被害死这件事，所以他也有些放松……这样，村支书带着两个汉子，陪着村长温长寿跟他的家人，一共五个人，上了这辆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能有什么然后呢？ 艾瑞克是谁啊，是万磁王啊，他开车根本就不是在开车，是在飞车，而他飞车是在做什么？在吓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 “这……这车都这么先进了啊……”村支书吓得直哆嗦。 “不是车先进。”温招娣呵呵一笑，艾瑞克接到暗号，把车开得更加恐怖了——不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让他们先消失。 消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是在山里，也不是一件难事儿。 车开出去不远，艾瑞克就把它藏了起来，顺带着，这一车的人也被藏了起来，不仅藏了起来，他们的手机之类也都给收缴了起来。 “你……你们到底要干嘛？”温长寿终于清醒了点儿，“这几天你是装的！”他瞪向温招娣，“你不是不在乎招娣的死！” “废话！我说过我不在乎了吗？”温招娣冷笑着，拿着绳子捆住了温长寿的老婆。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 一百一十一换亲（七） 五女村的人都知道那位外面来的大小姐是跟着特别值钱的那辆车出了山的。 许多人，包括温孝山一家子都想着，要是大小姐离开了山里，那么温招娣也就不会在山里作妖作怪，所以他们觉得这个晚上，还是可以放心安眠的。 想到村长温长寿出山去治伤，要是一个没治好，这留下了病根儿的话……还真是个大大的麻烦。别说温长寿如何如何，这老小子别的不行，跟上面打太极，上有政策他出对策那是妥妥儿的头一份儿。要是他真的伤得不能做村长了，那上面真派人下来抓拐卖人口……这一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大家担心万分。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都是老温家小山子的错，要不是他们家，这事儿就能这样了？长寿也不能受伤！” 这话说得太诛心。 可是人都愿意把事儿往别人身上推，更何况是这种邪魔鬼道的事儿。 于是，趁着天色已晚，几个人就跑去了温孝山他们家，捡了几块石头，准备去砸窗户。 他们偷偷摸摸的，蹭到了温孝山家院墙外，这有篱笆有树的，挡着他们，倒是让那月光在把树影一照，风一吹，窸窸窣窣，闹出了一个十足的聊斋风来。 “这晚上风挺凉啊！”有人这样说着，伸出手去拽他身边的人——这天不算是很冷，山里人虽然穿着衣衫，但是男人大都是一个老头衫，一条卡其裤，少有穿着长袖的确良布的……他这一抓，竟然抓了一手的的确良！？ 的确良这布料，其实就算是农村乡下，这些年也是少见的了，也就是几家会用过去老的确良的衣服改一改给小孩子穿，大都是给女孩子穿，一来，穿上的确是不吸汗，但是够遮挡的，不至于让人想太多，二来嘛……省钱啊，还好出去吹一吹：“哎哟，我可是给我们家闺女穿的是老的确良呢，好东西呢，当年也要五块钱一米的布料呢！” 所以，这抓了一手的的确良的汉子就一哆嗦，转过头，正瞧见一脸青白的温招娣冲着他笑！ 然后，这汉子两眼一翻，倒了，吓的。 温招娣瞥了一眼被她吓晕倒的汉子，冷冷卷了下嘴角——她特地给自己做了原本的造型，梳了两个麻花辫儿，还穿了原来的旧衣服，脚上的鞋都是好容易才找到的……这一身出来，跟那个“温蒂”真的是天壤之别。 虽然是天壤之别，但是“温蒂”有温蒂的作用，而温招娣，则有温招娣的用途。 她猫着腰，身子一矮就钻到一边的矮树丛里。 这村子也正好是在山里，就算是村子里也是郁郁葱葱，若不是这山里的人拐卖妇女儿童成了风气，那还真是好山好水。 过去都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可现在，明明是好好的山，好好的水，偏偏人是坏的，毁了这么个好地方。 温招娣这原本的家也是，院子不算大，院子里还种了点儿菜，在院子外还长了几棵树，树下有些矮灌木，温招娣现在，就钻了矮灌木。 她在这灌木丛里躲着，等着另一边有那半大的汉子拿着石头砸这家玻璃，一砸一个准儿。 果然，不到半分钟，温孝山家的窗子就被砸了个大窟窿，声音清脆。 温孝山是家里年轻男人，当然得跑出来看——呼啦一下，几个半大小子都跑了，温孝山自然要去追……他一出门，事儿就好办了。 温招娣点了个炮仗，算是给艾瑞克递了个信号。 她不能用手机，这显得太不专业了——要玩，就玩大的，玩专业的，她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毕竟……这是死人作祟呢！ 冷冷地看了看自己脚边那晕过去的汉子，她想了想，还是钻进了院子，从鸡食槽边拿了一舀水，倒在了这汉子的身下。做完这个，她又把东西放了回去，这才悄悄走进了屋子。 温孝山的父母都在家。 他是去追砸他们家窗户的人了，可是……他的父母呢，哪儿有那么多闲心啊，他们俩一个得做饭菜，另一个还得下地干活——总归，儿子的老婆本没了，他们得去赚回来，要不就再去拐一个回来，可最近是多事之秋，他们做不得这买卖，只好在家里守着一亩三分地冥思苦想…… 然后，就冥思苦想一个孩子童养媳回来。 “啊！”温老汉大叫，两条腿都不听使唤地来回蹭，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打滚儿。 “老东西你叫唤什么呢你……”温老太被温老汉的一声尖叫吓得一哆嗦，起身去外屋看他，结果，她也吓得跌在地上打滚。 “我回来了。”温招娣笑着说。 她的笑容很甜，但是她的脸色发青啊！ 在月光下，她的脸色就不仅仅是发青了……她的嘴唇红得也发紫了，手指甲老长老长……还有些斑斑驳驳的……就……就像是过去村子里死的人身上长得那些斑块啊！ “别……别过来！”温老汉尖叫起来。 “我干嘛要过去呢？”温招娣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死人，“我过去，还不如你们过来。” “不……别，别！我们不去！不去！”温老太直摆手，她缩着手脚，身体往后用力的缩，只想着要把自己缩得更小更小，“我们不去啊，不去啊……招娣，别来找我啊，别来找我……你……你去找别人啊！你找温大光！是他，是他啊，是他把你抱来的！” 温大光，温老汉的哥哥，温孝山的伯父，两年前就死了，在山上摔死了。 “我找了啊……”温招娣咯咯笑，“他可是让我来找你们啊……” 温老太脸上露出了惧怕：“别……别来找我……不是我啊，是他，是他！”她指向温老汉，“就是他干的！是他在医院里转了一圈，说就你长得好，让温大光把你偷过来！” “还不是你说你要个女孩儿的，怎么成了我的事儿了！”温老汉毕竟是老头，一推，就把温老太推得好一个跟头。 两个人，开始你骂我我骂你，骂得花样翻新，骂得三观尽碎，骂出了掀老底的新高度。 这骂了一会儿，他们俩猛地戛然而止，转头去看温招娣。 她是个鬼，还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笑意盈盈。 “招……招娣啊……我们怎么说也把你养这么大了……你就……” 温招娣一摆手：“不要有妄想。” 不要有妄想。 只要是拐卖人口，就必然不得活命，只要是帮忙隐藏，就必然该蹲监狱——温招娣就是这么想的，她也就真的要这么做。 但是她也不想他们死得这么轻易。 吓唬这两个老贼，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她就拿了些东西，丢给了他们。 “拿着。”她冷冷地说。 那是两把刀。 一把，上面沾着血；另一把，上面也沾着血。 两个人不敢动，但是温招娣一做出愤怒的表情，家里的锅碗瓢盆就开始飞起，他们也是没得办法，只好去抓那些刀具。 不仅仅是刀具。 他们俩抓了刀具，那温孝山则追着那些砸他们家窗户玻璃的人越跑越远，越跑越远…… “怎么停不下来啊？！”有人怪叫一声。 其他人也开始哭，可是没办法，他们就是停不下来。 他们在前面飞快的跑，停不下来，温孝山就在后面飞快的追，也是不肯停下，这一跑，就跑了老远，泡上了盘山道—— “咕咚”！ 这一声巨响，说的就是温孝山从山上摔了下去了，跟他那大伯父一样，从山上就这样摔倒了山脚。 “不会也死了吧？”有人害怕，吓得腿肚子都转筋。 “下……下去看看？”他们只是想要砸一砸破坏村子平静的这家人的玻璃来泄愤，可真没想要杀人害命啊！ 这几个村子里的二流子吓得你推我我推你的，就往山下摸，可谁知道 ，到了山下……竟然没人！ 这一下，他们吓得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登时就跪在了地上。 这几个人这边是这样，那边温招娣也转身走了，留下温家老两口你埋怨我我埋怨你的在那里举着刀对骂。 从温孝山家出来，她就让万磁王帮她，偶尔在这家露一面，在那家露一脸，直到把这村子搅和得都不平静，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她才算住手。 *********************************************************** 天亮了。 外面的人终于进山了。 毕竟也有家里是有电话有手机的……他们害怕啊，就打电话报了警。 报警之后，天一亮，警察就进了山。 进山的时候，路上，警察发现了那辆悍马，以及悍马里的人，还有他们身边的一个皮箱——箱子里有二十多万，一大笔的钱财，而这一大笔钱上还染了许多的鲜血。 警察直觉这就是有事儿了，因此温长寿也不必先去治疗，而是被带回去了村子。 回到村子，警察发现，这一村子都神叨叨的，以及几件染了血的衣衫——衣衫有女款的，还有男款的，以及儿童款。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找回小姐啊！”保姆玛丽抓着警察的手，哭诉道。 “她好心让村长温长寿去看病，把车借给他，还因为他们没有会开车的，让助理艾瑞克跟她一起负责开车……警察同=志，你们要信我们啊！” 由于有这样的线索，警察也觉得怎么就没见到那位所谓的大小姐跟助理呢？再加上据说还有个小少爷也没看到……再看看这一箱子染了血的钱……诸位警察的脑洞真的是大开了起来。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可是二十几万呢，还不算别的…… 对了，别的！ 两个民警匆忙去检查车子，竟然在驾驶座下面找到了两部手机！ 打开一只手机，里面有一段录音，还有一个未发出的短信；另一只手机里也有些东西，似乎是录像……警察点开了录音—— “我是温蒂，我跟艾瑞克被绑架了……车里有二十六万，这些人要杀了我们分钱，我很害怕……我真的怕了……”后来就是哭腔，“谁能来救救我……我想要打电话报警的……” 果然，有两个报警电话，但是似乎没拨通，大概是因为信号弱的缘故。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 一百一十二换亲（八） 一时间，警察掌握了一系列的犯罪证据——五女村的村民们的犯罪证据。 他们真的是胆大包天。 为了钱财杀人害命不说，还胆敢报警，这不就是让警察给他们做伪证了？ 真是敢想敢干的一群人啊！ 警察心里充满了嘲讽，脸上也挂出了对这些村民的不信任，他们也是带着木仓来的，最开始只是听说山里出了大事，又是闹鬼又是闹人的，带木仓是避免出现什么差错，谁知道真的就用得上呢！ 一般，说是闹鬼的，大都需要拿出木仓来吓唬吓唬，好让村民安心，可是这一次到底是真的撞上了“鬼”，人整的鬼事儿！ 警察冷冰冰的拿着手铐就把村长温长寿跟村支书给抓了，还有跟着他们在车上的那几个壮实的汉子。 回头，又把温孝山家的人也给逮住，塞进了警车。 不仅如此，他们又打电话回到局里，请求支援——这一整个村子，大约都是闹杀人夺财的，不能留。 警察办事如此干净利落也算是吓坏了一堆人。 很快，增援也到了，把这些人该抓的抓该捆的捆，一时间就有些手忙脚乱，而就在此时，哲哲捂着头，满脸是血的跑过来大哭。 他身后还跟着保姆等人。 警察大队长眉头一皱眼睛一瞪，抱住哲哲就掏出了木仓：“怎么回事儿？！” 保姆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就说这村子里的人要杀了他们，说他们打哲哲，说了一堆，就直接把锅丢给了这村子里的还没被抓的人——这其实也简单，哲哲只要对他们言语挑衅，再说一些要把他们的亲戚朋友以及他们本人都抓进去给“他姐姐”偿命的话来刺激他们，这些人当然就坐不住了，直接就对着哲哲开始打——哲哲哪儿能站着被打啊！他躲了一圈，在眼见着警察的地儿了，才让砸一下，然后弄出一脸的血来吓唬人。 说是吓唬人，也是为了陷害人。 哲哲的这场陷害，真的是来得及时无比，这几个没被抓的，也不得不因为故意伤害被逮起来。 第二天，五女村里就没什么人了。 这一村子本来人口也不多，后来年轻人大都去打工了，留下的一些青壮年的汉子也基本上都是好吃懒做的，这会儿再因为图财害命被逮起来，还有故意伤害的……其实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个汉子，再有几个老弱病残，一共不到五十人，剩下了五六十人也大都是妇女……只不过，因为警察来村子，妇女也都不在，被塞进了山里。 这些妇女，都是被拐卖来的，也有抢来的偷来的。 现在村子里有力气的都走了，温招娣跟艾瑞克就可以出现，顺手，把村子里的妇女也给带出了山。 这些妇女有的是已经生了孩子的，其中有生了孩子也不愿意要的，还有愿意带孩子回老家的，但也有没生孩子的，可唯一的一点就是，这些女人，就算是原本生活很好，没被弄进山里钱多么光线照人，此时此刻，她们的面貌都有些难看——不是那种外表看起来的难看，而是从心里透出来的难看，那是生活压在她们身上的重担，那是活生生被现实压断的脊梁……她们的苦难似乎已经过去，但是光明却没有即刻就照耀到她们身上。 她们愁苦地跟着温招娣离开了山里，回到文明都市之后，她们暂时被安排在之前温招娣购买的房子里，四个人一间屋子，暂时过起了大学生一般的集体生活，孩子也跟着妈一起，从闭塞无知的懵懂变得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真正样貌。 另一边，哲哲还在跟警察们扯皮，他说了许多的谎言，却编织了一个真相。 ******************************************* 说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也要把话题扯回到两天前。 两天前，温招娣与艾瑞克假装是开车带着这些人去看病，到路上的时候，使劲一个打轮，把这车给送进了盘山道下面的坑里，在坑里，温招娣把这些人困住。 回头，温招娣再去吓唬温孝山一家，直到二流子把温孝山引得掉了山里，她去把温孝山的爹妈吓得瑟瑟发抖，连哭带嚎，什么都乱说了，这才算完事儿。 而温孝山掉下山，温招娣就过去他身上直接取了血，但是没杀他，却把他留了下来——毕竟，他是个要做主谋的人呢。 回头二十几万被淋上了人血，再丢到那一车人之中。 这就算是暂时完成了一个阶段的陷害。 等温招娣再回到村子里，就直接又去吓唬村子里的几个二流子，把那几个二流子吓得直颤悠，又是飞又是炸的，这回是终于让这些二流子算是相信了所谓的“善恶终有报”了，于是，事儿就大了去了。 这时候，警察进了山。 二流子吓得连忙去自首。 尤其是他们听说那位外面来的大小姐也死了的时候，就更怕了，七嘴八舌的，就把温孝山给卖了，还说山里的那些秘密，那些被拐卖的女人……这些都说了，但他们因为遭遇了那么一大场可怕的妖魔鬼怪的事件，也不知道这女人们都给带到哪儿去了，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村子里挺痞的那种人，村里人把女人往山里带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他们去“保驾护航”——于是，警察也就只能带走这些村民。 这也就直接与温招娣现在的时间线连到了一起。 温招娣此时此刻自然是不会出现的，她已经死了——或者说，温蒂已经死了，只有温蒂死，这些人才会被制裁，所以她绝对不会出现。 不会出现的理由还有一个……她的照片被公布了出来。 包括她被拐卖的身份，还有她的自杀死亡。 而正因为这样，自然也就有人找上了警察，说是“温招娣”的亲人。 应该说，是亲生父母。 温招娣的亲生父母，看得出是一堆书香门第里出来的温和的人，虽然失去女儿这件事把他们并不年轻的面孔上折磨出了苦难与艰辛，但是本身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亲生父亲是一位教授，而亲生母亲则是校医，因为失去了她，他们两个人也是找了很久，直到失去了希望，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学生们的身上……而现在，他们看到了报道，也看到了温招娣的照片——她长得跟校医很像，就算是巧合也不会巧合得这么夸张，从年龄到长相，还有就是警察在温家找到了婴儿襁褓——这些都让两个人确定温招娣就是他们丢的孩子，所以他们千里迢迢过来找人。 现在，事情就变得更加清晰明朗了。 温孝山的父母拐卖人口。 温孝山不见踪影，但是有人知道他之前出现在了出车祸的那辆悍马周围——毕竟他掉下去的地方就在那儿，而谁也没能找到他，所以那些平时里到处乱逛的懒汉能把锅甩给出去就全都甩了出去，那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温孝山就是背锅的好手。 由于有人一开始甩锅，很快，温长寿也开始甩锅，他说并不是他杀的人，是温孝山做的，跟他无关，瞧着，他还受着伤呢！ 虽然是这样，可是谁也不能说他说的就是真的，即使跟着他一起的这几个人都这样说——温孝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把锅丢给他，大家算是一致通过默认了，但是警察也不傻啊！ 于是越调查水越深，温孝山把温招娣打傻这件事总归还是算故意伤害的——温招娣是被偷来的，这也不算是家事儿，人家亲爹妈还要告老温家呢！ 这一切闹得一团糟，关于跟温招娣长得一模一样的温蒂这个人，虽然她是死者是苦主，但也因为有这些事情牵扯，警方还是先把她的事儿往后拖了拖，反而是先让拐卖人口这件事被曝光——这当然要说在警务系统里工作的那位嘴炮姑娘的丈夫了，也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最初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嘴炮姑娘以及她的男友，现在他们已经结婚，并且连孩子都出生了。 由于这样，这位警察叔叔才发觉到案子的奇怪之处——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个温蒂，且都说她跟温招娣长得像？！ 于是，警察叔叔隐藏起了温蒂。 他觉得这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所以并没有即刻就把温蒂的事情放出来，反而是先放了温招娣。 本来，温招娣作为被偷走的孩子，她就算是死了，也该有人认识——再加上这村子里的女人几乎都是被拐卖的，警察叔叔觉得，先给这些人放网上再慢慢找她们的亲人，再顺藤摸瓜找温蒂这个人，这才能合理有效的利用时间，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其效果果然是显着的。 至少温招娣的父母找到了，而很多人家丢了孩子的也开始过来找人……至于温蒂，这个人跟她的那位助理竟然就消失不见了。 与温孝山一样，所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是领导有命令，上头有文件，这整个案件，一眼看去就是不能更简单的杀人害命，所以警察叔叔算是扛着压力没有给整个案子结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自称是温蒂助理的男人出现了。 艾瑞克-兰谢尔，他一脸的憔悴，似乎很劳累痛苦。 由于当事人之一出现，那么案子就很快有了进展——艾瑞克说的确是温孝山要对温蒂下手，他企图弓虽爆温蒂，所以在他们跟着温长寿等人离开的时候，温孝山就弄好了车祸的必备手续，在盘山路上设置了障碍——果然，车掉了山沟里。 车掉下去之后，温孝山一身皮外伤的出现，本来打算对温蒂不轨，但他看见了温蒂的钱，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就跟温长寿合作害死温蒂。 这证词简直跟温长寿他们的证词可以说是不谋而合的，而那些血迹里检验出来有温孝山的血也就合情合理了。 很快，这些人就真的被逮了起来——不管警察叔叔怎么英明神武，可是这些人要是没有这些贪念，又怎么会被抓住漏洞做出这么个陷害他们的局呢？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 一百一十三换亲（九） 不得不说，不怪我方会被骗，只怪敌人太狡猾。 温招娣就是个狡猾的人。 这还需要归功于她在未曾被打傻之前的聪慧，恢复聪慧之后的机敏与伶俐，那么算计与阴谋就必然接踵而至。 温招娣的算计其实落到其他人身上可能就无法实现了，但是她的话，却有个强力的外挂——艾瑞克-兰谢尔，他能够帮她飞起来，假装是鬼，还能说离开这山村就离开这山村，不被发现，彻底制造出假死来，让那些刑侦人员毫无头绪，只能根据艾瑞克的话来办事。 这些都还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温招娣能把这些人算计得明明白白，可谓是算无遗策，这要是在当年，也算得上是能决胜千里之外的人物了——若是要我说，也可以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来简单地描述这件事。 本来，温招娣的亲生父母都算得上是人中精英，当年要不是因为丢了她，他们也不至于一直以来都不肯离开学校——在学校，有这么多的孩子，他们看着才能聊以慰藉自己干涸的内心。 而现在，他们还因为找到了女儿而更加伤心了——人找到了，却是没了。 这换成谁都要经受不住打击啊！ 校医亲妈当时就站不住了，教授亲爸送了亲妈去医院，一路上两个人默默无言，一个在救护车里躺着，一个在一旁坐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人贩子，真是实实在在的可恨可恼可恶！ 因着这恨得牙根痒痒，校医亲妈刚到了医院就自己拔掉了扎在手背上的输液枕头，起来就要往外跑。 “你回来！”教授亲爸忙抓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老赵啊，我这是要去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校医亲妈抓着教授亲爸的手，死死抓着，“我要去报警，我要去告，我要去检察院我要去法院——我要告他们！” “你告谁啊！” “我告那老温家！”校医亲妈咬牙切齿，“我要告的不仅是老温家，我还要告，还要告这村委会，县政府！他们不作为！他们助纣为虐！” 她说的时候，恨不得把满口的牙都咬碎。 其实她自己也很清楚，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在做梦。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她就算是大学的校医，她丈夫就算是大学的教授，可总归没有什么影响力，总不能说抬手一挥就能天下响应吧？ 气得心跳如鼓，校医亲妈又两眼一翻倒了。 就在此时，病房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教授亲爸安顿好了亲妈，转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女孩儿也才十几岁的样子，头发乌黑油亮，肤色白皙，一双眼睛闪亮亮的，大得惊人，黑得惊人。 这双眼睛，教授亲爸心里一动——这双眼睛他见过，他真的见过！ 这就是他妻子的眼睛，跟他妻子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眼睛！ 但是，她的长相，她的脸……她与“温招娣”长得并不相似……并不…… 女孩儿冲他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很甜：“我做了整容，微调，把一些特征去掉之后看起来跟原来不大像，但是眼镜没动。”她说着，回手关上了门，“我很关注我的案子，所以我就过来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很清晰，自然这样清晰的声音也就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躺在床上的校医亲妈的耳朵里。 校医亲妈缓缓睁开眼，带着一声口申口今：“是……是谁在说话啊……” “是我，”女孩儿说着，走到她面前，“我是你女儿，不过做了整容。我们可以去验dna。我也可以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但是你们最好要站稳了躺好了，当然能找个支撑自己身体的地方是最好的，我会把事情全都说出来的，毕竟这是我报仇的最好办法了。” 她说着，还眨了眨眼。 当然了，这实在是对三观的巨大冲击。 校医亲妈跟教授亲爸两个人终于用了三四天的时间才把事情给接受了消化了，彻底理解了。 这就代表，他们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只要“温招娣”是死的，温蒂是死的，那么……五女村就不可能活过来！ 而这三四天期间，温招娣已经去把她救下来的妇女们送到了警局，有她们作证，那些丧尽天良的男人还有得好？ 之后她们又有的选择不回家，有的选择回家的，温招娣都帮忙做了处理。而她则是以温蒂好友的身份出现，现在，她的名字叫做“赵清泽”——这是她原本的名字，她本来的名字，本属于她的名字。 而她还只有十六岁，再加上身份证明上写的是孤儿，很快就被她的亲生父母“收养”了，回到了该回到的位置上。 而温蒂因为已经彻底的“死”，所以那家属于她的企业也面临着重组，这样被指定为下任总裁的就是赵清泽。她现在拿着这家企业卖出了个好价钱，将这笔钱完全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打官司事业之中，就为了让整个五女村被“毁掉”——从里到外，这种地方留着又能有什么用呢？ 艾瑞克当然是负责办这些事情的人。 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所有人听话——谁不怕这么个怪物呢？就算是想要把他抓住解剖一顿的科学狂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也会先选择自保，所以……一切就这样轻松解决了，而他为赵清泽做的三件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现在改名叫赵清泽的少女，她所真正需要的一个是各种身份，再一个就是她改变她的容貌，以及……装鬼。这三样，艾瑞克都帮她做到了，所以之后的路，只有她一个人往下走，其余的人，就算是王母娘娘也不能左右。 这时候就要说到遗传基因的好处了。 赵清泽的父母很有本事，而她也是一样，不然不可能三年读完六年的书还拐个弯儿的，所以十六岁的她，现在就开始在家自学了——为了跟上进度，她必须尽快加入到正常的生活之中去，十六岁，读高中，考大学，她要得到一切她应得的。 至于打官司那边，那就基本没有悬念了。 不管是律师还是舆论都站在她这边，难道法官还能临时脑子抽风了不成？ 果然，在各种压力下，最终判决下来了，温孝山自然是活不了的，不仅他，还有温长寿等人，因为他们拐卖人口太过严重，一个个都活不了——这也要说到也算是拐卖人口最高可获死刑这条算是颁布了，而一个村子的育龄期女人百分之九十五是拐来的，还有很多男孩儿也是拐卖来的，也有偷来的……一个个的还帮忙遮掩，这有时候抓不到那偷孩子拐孩子的人，温长寿作为村长，可不就顶了这口锅了？ 当然他也不亏。 他自己也是做过拐卖人口的事儿的，不然又怎能融入这个“大家庭”一样的五女村呢？ 至于温孝山，对他，赵清泽是真的没有半点儿感情的，她对他的恨是非常明显的，直到他被判了死刑了，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把之前的恨意算是放下了。 整个村子，几乎人人获刑，法不责众这个词儿好像在这里真的就只是个单词，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么一个大案出来，顿时引起了公=安部的重视，于是，轰轰烈烈的打拐行动再次展开，而这一次，大家专门挑了五女村附近的村子，之前要与温招娣换亲的那家，那四十几岁的半大老头子，他也被抓了进去。 一时间，算是安定了人心。 赵清泽虽然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过于顺利，可她就算再聪明也毕竟年轻，没有细究。 现在的她，学习是在第一位的，其余的事情暂时都靠边儿站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学习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为这件事做了多大的努力——诚然一个是校医一个是教授，可还有句老话讲得好，得罪谁 也不能得罪老师，为什么？只因为这老师是孩子王，就算是小学老师，你能确定他的学生之中就没有一两个有出息的？那有出息的将来做了什么官儿，是什么地位，谁能预料？ 所以，教授的学生之中还真就有人关注了这件事，而且正巧就直管这个事儿。 这学生一看，自己老师的女儿啊，就这么没了啊，也是心疼得不得了的，他当年上学的时候还见过赵清泽，还是个小娃娃呢，白白净净的，可爱极了，然后就听说丢了，之后也就没怎么关注了……谁知道，这就没了？还是给那么个混蛋玩意儿给逼死了的？还听说还杀人害命了？ 这真是谁也不能忍，与叔婶都无关！ 于是，上头就登时下来了红=头文件：彻查！狠抓！严=打！ 这三个命令，就是五女村的催命符。也是附近村子的催命符。 *********************************************************** 半年后，赵清泽正式入学了，在高中读书，学的是文科，两年后，她高考考了人大法律系——无论是做律师还是做法官，甚至她进公安系统也可以，无论哪一条路，都是她实现梦想的途径。 “清泽啊，今天司法成绩出来了？怎么样？”同学从她身后追了过来。 “过了。”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笑眯眯地回答，“明天就去事务所实习了。” “哎呀你真是人生赢家，那家事务所可是最好的呢！”另一个同学抻着长音，“不管不管，你得请客！我要吃麦基的冰淇淋！” “吃吃吃！”赵清泽笑着拉住她们，“必须吃啊！” 这个时候，谁能看得出来，在几年前，她还是山村里被侮辱被损害的那个被拐去的少女？ 谁也不知道，她也不需要别人知道，这又不是最佳比惨王，她是赵清泽，属于温招娣的生命，早就已经与她无关了，她是赵清泽，是要实现梦想的赵清泽，而不是为了实现梦想只能求助超能力的温招娣。 *********************************************************** “瞧着，这姑娘也是真让人羡慕啊！”王母娘娘叹息了一声，“我说艾瑞克啊，你这奖励也是到手了，快快回去吧！”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 一百一十四万磁王的最高奖励 这绝对是属于他的世界，艾瑞克坚信这一点，因为他就是在这么个地牢里被抓到那个报社工作室里的。 只不过……这里瞧着……是的，跟他过来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说是没什么区别，然后上面就忽然出现了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家伙——嗯，这小家伙长得还挺可爱的——艾瑞克心里给这孩子点了个赞，但他这个赞还没点完呢，顶棚的玻璃就碎了，然后……他就被拽了上去。 上去之后，艾瑞克不能想象地见到了他的爱人……真是太伤感了，不过才几年没见啊，他亲爱的就变得胡子拉碴了……他那蓝眼睛的小天使呢？竟然还跟着一个自带猫耳的糙汉在一起救他，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想多了的艾瑞克在飞机上就开始发作了。 然后，他就被会走的心上人给了一巴掌，扇到了椅子上。 私人飞机简直要坠毁了！ “你们暂时要冷静！”银发的小男孩儿跐溜一下就钻到了飞机的尾端，“我觉得我要掉下去了！” 万磁王先生看了看他，再转头去看那自带猫耳的男人。 这也是个变种人，还是个手上会钻出骨刺的变种人——他说他是金刚狼罗根，但显然他跟金属没多大关系，万磁王想要出言讽刺对方，可是他又不想让他喜欢的那个家伙看到自己尖刻的一面。 “查尔斯，一会儿到我家门口就把我放下来吧，我老妈又要说我了。”银发小男孩儿又嗖地一下回到了飞机前面，“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似乎跟我老妈认识呢？” “不认识。”查尔斯摇头，否定了男孩的话。 然而，艾瑞克非常了解查尔斯，所以他相当知道艾瑞克的一些微妙小表情了——显然，艾瑞克撒谎了，他肯定认识男孩的老妈。 再捏了捏手中的小盒子，艾瑞克决定跟着银发男孩一起下飞机。 然后，他就见到了让自己三观尽碎的事情——银发男孩的老妈竟然是莫伊拉！ 莫伊拉，这不是当年找到他们的那个fbi女探员？ 就是她，找到他们，要求他们跟米国政府一起对付地狱火俱乐部以及会引发战争的导弹……但当年在海边，艾瑞克为了变种人的未来，他决定跟米国政府对着干，也要跟古巴的导弹对着干，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导致他与查尔斯的决裂。 查尔斯……他所爱着的人。 同时，他们也是敌人。 对于艾瑞克来说，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像查尔斯那样值得他爱了，可是同样的，也许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人会有资格像查尔斯这样值得他敌对了。 查尔斯-泽维尔，他在艾瑞克-兰谢尔的人生定义上非常的奇特，可以说是重中之重，除了他的母亲，也许就只有他一个人会被摆在那个高度上，可同样的，这个高度上的人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被艾瑞克当做一辈子的敌人，永远不松懈警惕。 同时，他们有着同一个敌人——反对变种人存在的普通人。 这一类人可以说是渗透了整个世界。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肤色，各种各样的行业，他们每个人都可能是反对变种人的人，也有可能本身就是个变种人，但无论怎么说，他们的存在，则是把他们两个集结起来的动力之源。 而莫伊拉则是另一种人。 她并不在乎变种人怎样，也不在乎人类怎样，她希望的是世界和平，没有战争，没有恐惧，就算是变种人，也就跟一个少数民族也没多大差别——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啊，所以，她失去了记忆，在最后，艾瑞克几乎可以确定是查尔斯消除了莫伊拉的记忆，可现在……她就站在这里，还是这个银发男孩的母亲。 当然，银发男孩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速度快得吓人——他，是变种人。 而且他看起来怎么也有十四五岁了，但是……莫伊拉跟变种人接触的时候才只是十年前呢！ 这一切都指向了查尔斯。 艾瑞克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淡定地把小男孩儿皮特罗送回去，转身就走，不带一丝云彩。 “等等！”艾瑞克拦住了他，“我想……他的母亲是莫伊拉这件事并不是巧合！”他抓住查尔斯的胳膊带着他走过去，“我觉得这整件事肯定有点儿什么古怪，或者说你瞒了我什么！” 艾瑞克不喜欢被人欺骗或者隐瞒，不管这件事关不关他的事——尤其是……莫伊拉到底是怎么弄到变种人的孩子的，这可真是怪事儿。 “你是谁，打算做什么？！”莫伊拉把皮特罗挡在身后，她当然不认识艾瑞克了，就跟她不认识查尔斯是一样的道理——记忆被查尔斯封闭了，而查尔斯……他是完全可以控制这些的。 但是就在这时，汉克那个大脚怪男终于说出了一点点的真相：为了获得行走的能力，查尔斯失去了他的变种人能力。 如果说查尔斯失去了变种人能力，那么一般来说，艾瑞克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的……但显然，艾瑞克还是多看了他几眼，并且终于陷入了一种叫做“自责”的情绪。 而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她很霸气地就把艾瑞克用冲击波给冲飞了，然后“救”出了查尔斯。 这一下，终于开启了鸡飞狗跳模式。 在汉克跟罗根的双重配合下，艾瑞克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小女孩跟银发的男孩是双胞胎——别问为什么男孩长得这么大，也许是因为他本来速度就快的缘故，反正这是一对双胞胎，而且还不是莫伊拉的亲生儿女，他们的父母都是变种人，并且是非常强大的变种人。 而查尔斯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于是，艾瑞克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特殊装置，据说可以替代他被子弹打坏的脊椎骨。 由于有汉克的帮助，这装置的安装是很容易的，而至于那对双胞胎姐弟——旺达跟皮特罗，他们神使鬼差地也跟着又上了飞机。 回到荒废的学院，查尔斯装上了新的小脊椎，恢复了健康，然后……就开始去寻找瑞雯。 绝不能让那些人抓住瑞雯。 他们抓住瑞雯就会研究她，从她身上得到基因，然后添加到“哨兵”的身上，让这种大型人造机械成为杀伤武器，专门杀死变种人——查尔斯绝对不允许这样。 “我可以暂时让他们做个美梦。”旺达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谓做个美梦，就是同归于尽的好梦，她绝不会说大话，现在这些人都需要一点点警示。 “崔斯克……他不值得活在世上。”艾瑞克听到金刚狼罗根所说的未来的那些事，在查尔斯能够使用能力的时候就已经通过查尔斯直接映射到了艾瑞克的大脑之中，所以，艾瑞克表示必须灭了这样的人。 “这就跟你一样。”查尔斯还是很愤慨艾瑞克，“一切与你相左的你都要毁灭！” “那是因为人类先要毁掉变种人！”艾瑞克据理力争，“如果说想要两个不同的种群不发生冲突，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难道我们要等对方先动手再躲吗？逃？这个世界就这么大，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两个种群之间不发生冲突的最好办法难道不是融合吗？什么时候成了一个灭掉另一个了？”汉克呆呆地问。 艾瑞克觉得自己遭受了一万点伤害。 而融合这件事就真的算是非常简单的——只要把变种人都找回来，然后渗透到普通人之中，逐渐取得信任，然后与之结婚生子，孩子是变种人的几率大概是百分之七十五，这样的话……一切就好办了。 唯独一点，那就是变种人的女忄生不能嫁给普通人类，不然孩子就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是变种人了——艾瑞克觉得这才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孩子的变种基因遗传自父亲。 打定了主意之后，瑞雯去找那些被派去做危险工作的变种人同伴，而再加上新加入的旺达跟皮特罗，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瑞雯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她很快就被皮特罗抓住带回了暂时还处于封闭状态的学校。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坐以待毙？”她尖刻地跟查尔斯说话。 “我可以控制他，瑞雯，我可以控制他，所以不要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你身上背着的是整个变种人的命运。”查尔斯说得没有错。 他只要去戴上那个扩大脑电波的头盔，这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 于是，艾瑞克用金属毁掉了崔斯克的所有研究，而查尔斯则毁掉了崔斯克的大脑——可喜可贺。 做完这些之后，总统更加愤怒了，他打算要集结所有人来对付变种人，可谁知道，他竟然被变种人救了——而负责做反派的这个人，还是艾瑞克。 艾瑞克假装要杀死总统，瑞雯出来假冒总统，罗根出来挡了子弹，这样，艾瑞克就跑掉了，罗根这因为重伤，被灌了一身的稀有金属做骨——由于这件事算得上是全程直播，全世界的人都觉得还是留下变种人对付变种人吧，于是，一切就平静了下来。 艾瑞克只好藏了起来。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但悲伤的故事却有个好结局——因为查尔斯已经恢复了他的变种人能力，所以艾瑞克终于从汉克那里得知，双胞胎就是他跟查尔斯的孩子，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有孩子……大概是变种再变种的缘故？ 鬼知道！ 不过艾瑞克知道，王母娘娘一定知道。 王母娘娘当然知道。 她笑着跟艾瑞克通话：“原本在另一个世界里，这两个孩子是你跟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但是这个世界嘛……是给你的最高奖励，他们还是出生，只不过是通过你跟查尔斯出生，仅此而已。” “所以说，他们的出生你动了手脚？”艾瑞克抽了下嘴角，然后挂断电话，砸掉了这个能跟王母娘娘联系的唯一的一台手机。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查尔斯的好。 就是这样，不要告诉查尔斯……这是属于他的秘密。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查尔斯才会答应跟他结婚？ “然后分房睡吗？”查尔斯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 艾瑞克想，他真的是特别痛恨查尔斯的变种能力，真的……这能力真特么逆天！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 一百一十五鬼婴之谜（一） 寻常的婴孩儿就算是胎死腹中也不会出现这种变成了鬼婴不肯去投胎转世的情况，而眼前这个孩子却是真真儿的不去转世，就这样一直等着，等着等着，他就等得长大了。 而且鬼婴本来就比一般孩子长得快一倍，这瞧着十来岁的孩子，实际上也不过只有五六岁罢了——在五六年前，他胎死腹中，现在，他出现在这里，为了报复什么，报复谁呢？ 王母娘娘翻看了鬼婴的来历。 这鬼婴没有名字是必然的，他并未出世，在他母亲怀着他六个月的时候他便死了。 这话说给谁听，也只能说他真的是活生生的大写的一个“倒霉”压在了头上——也不瞧瞧，他亲生母亲是医院的护士，当时怀着他，六个月的肚子也是挺大的，好容易趁着怀孕能跟人换个班，不至于日夜颠倒了，可谁知道……就在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他母亲就出了事儿。 说到底，这事儿也是真的倒霉。 也许是旁人一百回里遇不到一次，可偏偏，他母亲就遇到了这么个倒霉事儿。 那日他的母亲正在给病人输液，这边贴好了胶带，那边一个男人过来，说自己老婆怀孕了，现在肚子不舒服，让她去看看。 她是护士啊，看看也只能是暂时做些简单处理，缓解对方的不适感。 于是她过去了，帮忙给那位怀了孕的妇女喂了水，垫高了脚，然后告诉妇女的丈夫请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其他处理。 这就惹怒了那男人。 男人一脚就揣在了鬼婴母亲的肚子上，这一脚，也就把当时还不是鬼婴的他给踹得胎死腹中，再也没有什么出生的可能了。 这鬼婴虽然死了，却已经六个月，魂魄刚成，没能出世就死，还是因为这种原因，他当然是不肯安生的，于是就没去投胎，跟在了自己亲妈身边。 原本，他打算报复他亲妈。 她怎么可以不保护好他？他还没有出世，那么脆弱，怎么可以让他就这样暴露在其他人的暴力之中？ 因为没有去投胎，所以鬼婴一直就这样看着这个世界，也就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这就更让他愤怒了——人家当妈的，怀了孩子四五个月就知道小心翼翼，有的就请了假不上班了，怎么就他这个妈这么多事儿！ 脾气坏了，他也就每天都在闹他的亲妈，让他亲妈五年都没能怀上孩子。 没有孩子，她也就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偶尔，分给他的亲爹。 这个时候鬼婴还是十分愤怒的，却没想到……他三个月前，看着他亲妈的同事，一个年轻的医生被一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刀就给砍了，砍成了重伤，现在还在icu里躺着。 这真是把鬼婴吓坏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种事情并不是常有的，他这样是他母亲自己招惹出来的祸端……可谁知道，这又出现了一个，还是自己被砍了，自己招了祸……这就有些不大像样了。 鬼婴便去看了那个被砍的医生。 医生年纪很轻，才不过二十几岁，刚毕业两年，还没结婚。 他这样出事儿了，女友也飞了，自己也没什么未来了，一时想不开就要去死。 这个时候，他的母亲，负责icu的护士冲过来拦住了他。 她哭得稀里哗啦，开始诉说自己的事情——五年前，她失去孩子的事情：“你这就要去死？你对得起谁？你是才来的，不知道我的事儿，我跟你说个明白吧，我五年前就因为医闹失去了孩子，六个月！六个月啊！他在我肚子里都能动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往下流，甚至鬼婴怀疑那很快就会变成血……因为人不该有那么多的水分…… 她继续哭：“我那时候也想到了死……我想去死啊！你说我活着干什么呢？” “我的孩子没有了……我自己也对自己的工作，我的未来，我的生活……整个一切的一切都不对了！”她抓着刀，丢到了地上，“可是我要是死了呢？死了之后呢？我死了，谁会痛快？我死了，我的人生呢？我死了，我孩子的人生呢？ “我不死，我可以替他看这个世界！ “我不能死……我怎么能死？” 她声音凄厉：“做坏事的人，那个丧心病狂的人都还没有死，我就去死？他杀了我孩子不够，我还要把自己的命送给他？ “不！我要去死是因为我对孩子的愧疚……但是我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孩子才真的死得太冤枉！我就想着……我要是再有个孩子，就希望他回来……回到我的肚子里来……我想啊想啊，我盼啊盼啊……但是这五年多了，都一直没有信儿啊……”她凄惨一笑，“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但是我不后悔，我不能后悔，我一直都在告那个人，那个伤害我的人，那个杀死我孩子的人……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而你呢？你才多大？你就想着去死……不报仇了？不要把坏人绳之以法了？你死了就只能让他们高兴，他们以后喝酒吃肉的时候说起你来，只是一个被他们‘激愤伤人’下经受不住打击的可怜虫。 “所以，你还要去死？” 这么多年，鬼婴当时算是第一次听到她亲妈的心声。 而那个医生，也彻底的放弃了去死。 死亡什么的，太简单了。 活着，才是最难的。 鬼婴这个时候豁然开朗，他终于决定，要为自己争取，而不是就这样把一切憎恨都给他的亲妈——她也算是无辜，真是谁能想到会碰到恶人呢？ 恶人，之所以为恶人，变绝不是“人”，不然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上个“恶”字？ 鬼婴想，他要测验测验他亲妈。 所以大半夜的就开始给亲妈托梦……结果亲妈在她梦里的表现比现实中还要好……他假设她生下了自己，然后……就看到了到底什么才是“母爱”。 从未感受过母爱的鬼婴沦陷了。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有妈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真是如歌里唱的那样，“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他被抱在怀里，一会儿吃吃奶，一会儿玩会儿头发，一会儿啃一啃水果泥……一切都这么好，他亲妈还会给他唱歌……他真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他亲妈的怀抱更舒服了。 之后就是他故意犯错。 然后亲妈训了他，但是并不算很严厉，却带着强烈的担忧与一点小惩罚，这也让鬼婴觉得生活真是棒棒哒，于是……他决定做出改变。 鬼婴想，他一定要报仇，在报仇之后，他要再投胎到他亲妈的肚子里，再做她的孩子。 于是，他就使劲的想，还猛然记起了当年踹死他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就在他飘去要找男人报仇的时候，duang！他被一股特殊的力量拽了一下，整个人就出现在了这里——他看到所有人都盯着他，还看到了外国人，更看到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举这个牌子，上面写着——“重生报社工作室”。 王母娘娘看完这鬼婴的一切，不由得长吁短叹。 这孩子连出生都没出生，就这样死了……好歹，他死了算是死了，却没“死”歪，也算是一件让人特别欣慰的事情。 于是王母娘娘便把这工作室到底都是谁，平日里做些什么，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鬼婴。 鬼婴就算长的大，可他真正才五岁，五岁的孩子，毕竟见识不够，也就并不能更好的把自己的计划做出来，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这样，”他说着，伸出手指指向詹姆斯-巴恩斯，“我可以请你帮我做这个任务吗？” “任务？”巴基迷惑地看着他。 “这就像是我看别人打游戏的时候做任务一样啊！”鬼婴一拍脑门，大声说，“我请你帮我想出一个最有效的办法，然后去实现它！而我只要看着，作出评估，最后决定你很了不起，这样不是很好？” 鬼婴这么一说，王母娘娘顿时大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人小鬼大啊！你这小孩子想法倒是不错，可是……这需要你自己做主才是啊。” 鬼婴却说：“但是我只是个鬼婴啊，我是个孩子，还是个鬼，大人都看不到我呢，何况是让我去报仇？我把任务指派给一个人也是很正常的嘛？” 鬼婴这一说法虽然有些无赖，却又是毫无漏洞。他的确是个鬼，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去与大人争锋呢？ 王母娘娘略一思索，问他：“那你怎么选巴基而不是尼尔，难道不是尼尔看起来更机灵？” 尼尔一旁吃吃直笑。 鬼婴无辜地看向王母娘娘：“是啊，尼尔的确更机灵，也看起来更灵活，瞧着就有说服力……可是他不能打啊！我就喜欢打人的，拳拳到肉的那种，当年他怎么打我的把我打死的，现在就怎么把他往死里打，这不才是公平吗？” 这鬼婴，只是个孩子，他没上过学也没听过什么天大的道理更不懂得什么宽容与仁慈，他只是知道的是最淳朴的最朴素的原始的公平。 孩子也都有这样的特点，大人假装打他一下，他就回一下，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鬼婴也是如此，他也只是个孩子，于是，他的要求也只是孩子一样的要求——他打死我，那我打死他，我小没力气，找个有力气的帮我就是了。 朴素，原始，也惊人。 但唯独一点，他还不能让巴基帮他去想到底该如何去做。 王母娘娘说道：“我会让你复活，给你个肉身，让你去人间行事。只要你做到了该做的，那么你就必然会再次投胎，做你母亲的孩子。” 说着，她一挥手，鬼婴就跟着巴基一起被丢出了工作室。 这时候，巴基弄得一身狼狈，而鬼婴则跟他也没差了多少。 巴基一天总是有几个小时是冬日战士的，而剩余的时间他就是那个米国大兵巴基，算得上是移动荷尔蒙了。只不过……这时候，他是冬日战士，有点儿阴沉的那种。 “巴基？”鬼婴叫他。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 一、无记客栈的招聘 吴晴，性别男，专业酒店管理，目前失业，第三次。 要说吴晴也是个挺难遇到的奇葩，他失业了三次，这三次都是因为好打不平。这也与他本身的生长环境有关，谁让他是打小儿长在武馆里的呢？ 武馆的师父说了，习武之人，路见不平应拔刀相助。 由于管制刀具等限制，于是，吴晴就拔“腿”相助了。 第一次，他是打了老板的小舅子。因为老板小舅子调戏了他们办公室新来的一打杂小妹——小妹长得挺好看的，老板小舅子就要小妹跟他处对象，可小妹不乐意，被逼哭了好几回，于是，吴晴暴打小衙内。第二天，他就被辞了。 第二次，吴晴暴打了第二个老板。第二个老板大半夜给财务姑娘打电话骚扰人家，姑娘不理，第二天老板上班说姑娘不给他面子，上来就掀翻了姑娘的办公桌。吴晴就掀翻了老板。于是，当天他就被辞了。 第三次……吴晴暴打的这个老板特么的竟然对他忄生骚扰！真是不长眼睛！ 因此，他失业了，三次。 手头上就剩下不到一千块，吴晴一个人哆哆嗦嗦的拎着电话看着报纸，查找着招聘信息。 报纸上整整三个板面的招聘启事。 第一个版面，全是美容美发减肥技师。 吴晴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腹肌，再看看美容美发减肥技师的招聘信息……性别限定：女。没办法，只能忽略过去。 第二个版面，全是保险业务员。 吴晴摸了摸自己那过分英俊漂亮的脸蛋儿，想到自己上学时候打工做销售结果差点儿被胆大的妹子们活啃了的英勇事迹，还是忽略了这个板块。 第三个版面……倒是琳琅满目品种繁多，招司机的招跟车的是一个类别，招改刀的切墩儿的是一个类别，还有招一些陪游的……吴晴拿出镜子照了照，觉得这不符合他的形象特点，因为对方要求性别女，还要求肤白貌美……好吧，这种广告都能登，这报纸也就这样了。 他蹂躏了这张报纸，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过了两秒，又捡了回来，铺到地上准备暂时先当假地毯充充样子……至少，让他有钱买拖鞋再说。 光着脚在地上磨蹭了一会儿，吴晴刚想要去给自己下碗方便面就听到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他无奈，拿起手机。 “您好，我们这里是无记客栈，在网上看到了您的求职信息，想跟您核对一下——您叫吴晴，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对吗？”对方在他一接听电话的时候就马上机关枪一样说了一堆。 “是是是。”吴晴心里乐开了花，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是这样的，吴晴先生，我已经给您的邮箱里发了一份我们客栈的简介，请您注意查收，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请在三天之内过来面试。”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吴晴连忙翻出来鞋子穿上，准备去网吧看看他的邮箱，顺便，今天也就不吃泡面了，大约可以吃个麻辣拌，八块钱一份，还可以饶个饼吃吃。 也不是吴晴真的要贪小便宜，只不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而且……这卖麻辣拌的送烧饼，送的是早上没卖完的烧饼，且是人人都送，只不过买麻辣拌的小姑娘个个儿要苗条，也就不肯要那张饼，他有时候买的时候就跟店主多要一张，店主也不会说什么，一张饼，卖才五毛，进价不过两毛钱，真是便宜得要死。 也是这城市里东西便宜。 要是赶上去一二线城市，这麻辣拌一份可不得要十五？ 吴晴抖了抖，觉得一千块他还真能坚持一个月……只要他马上找到工作。 所以，那个什么“吴记客栈”还是“无记客栈”的，他必然要去……至少，先温饱。 吃完了麻辣拌并烧饼，吴晴找了家网吧，买了二十块的会员——会员比平常上机要便宜得多，正常上机三块钱一个钟头，会员折算下可是两块钱一小时，时间还能自己控制，可不就是更划算嘛。 由于划算，他也就没做多想法，找了个空位子就坐了上去，开了机。 登录邮箱，里面果然放着一封招聘启事的邮件。他把不相关的邮件都清理了之后才点开这封招聘邮件——页面挺好，不花哨，黑白风格，有种简约的个性感。 【无记客栈，唯一一家九星级客栈，你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完美选择。】 这标题，这宣传，真是没谁了。 【无记客栈占地三百公顷，将近五千亩的面积，除已开发的三百亩之外，其余的地方，等你发现它的美！】 这标题，这宣传，真的是绝对没谁了！ 【无记客栈你最终的归宿，只要住过，一定会说好，最后的享受从此开始。】 这标题，这宣传，真的是绝对让人明白没谁了！ 吴晴也不是刚出社会的雏儿，他一瞧着宣传就知道这老板肯定是个土豪，还是很土很土的那种壕，而且……这也真的是不大对味儿啊……他很怀疑，在这种地方他能不能撑过一个月不打死老板。 但是谁让他只有这么个选择呢……叹了一口气，把地址抄录到四百九十九买的山寨机里，他还是有些犹豫，准备再看看其他的招聘内容。 其他的招聘内容也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但是跟他的专业贴边儿的，也就真的只有这个客栈了。 一个客栈占地三百公顷……想一想都是笑话。 但就算是笑话，他也得去啊……吴晴下了机结了账，转身去给自己的公交卡充值。 “充二十。”把五十块钱递过去，对面借过钱，来一句：“不找零。” “那……充了吧，五十。”吴晴不想装有钱人，但是此时此刻，他是没办法去更远的公交公司充二十的……来回来去，又是一块八毛钱。 心疼了一会儿自己，他照着自己记下的地方，去找车站。 本身，他住的地方就是个四通八达，公交方便的地方，只不过……是终点站。属于是半个郊区，好多车都到这里是终点，再往远走就是小客车了，而那客栈，却说是在一个略繁华的地方——略繁华，对面是热闹的市中心，但是后背却靠着一座山。 这也是山城的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山城山城，山就是城，城靠着山，不过这山也开发得差不多了，唯独市中心这儿留了个高地，还郁郁葱葱的，吴晴还以为这是绿化要求呢，谁知道，原来竟然是有主儿的么？ 也怪不得说客栈占地面积有那么多了……虽然这座山头没那么大，但是吴晴上网度娘了下，发觉这市中心的这座小山倒是真有三百亩地。 所以，这里就是已开发的三百亩了。 他站在对面的火车站打量了那小山头一番，准备去好好寻找那家客栈……无记客栈，这名字就有些过分的怪啊…… 虽然怪，可是这是老板的事情，跟他这个要过去打工的人关系不大。 绕着山走了一段路，他终于发现了就在道边的无记客栈。 这客栈其实位置还算不错，但就是不大显眼，一条巷子里，左边便利店右边小吃店，旁边是全是公建，走过一条小马路就是主干道……可以说，这算是占据了繁华中的一个安静祥和的角落却并不寂寞，能在这里开客栈，不得不说，财大气粗。 财大气粗的老板……大概不会跟上个老板那样没有品味吧——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吴晴忐忑地走进了无记客栈那古香古色的大门。 门上雕花，玲珑多姿，在外面看是王母会穆王、襄王神女梦、大禹遇青丘……一幅幅雕刻得栩栩如生，好看得不得了。吴晴寻思，这也就是现代人弄出来的，要是古董，谁舍得放在大门上供人观瞻啊！ 不过这也就显露出了客栈老板的品味——瞧着这么大的地方却叫客栈，原来不是青年客舍也不是小旅店，而是复古。 复古的设计，复古的名称……除了广告词不大复古，招聘启事又有点儿太随意之外，倒是真挺不错的。 至少，环境不错。 吴晴推开门，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然后，他懵逼了。 二、不，不约！ 外面看，这客栈古香古色美不胜收，里面看，这客栈简直乱七八糟无处下脚。 这还招人？！ 倒也不是吴晴有多好逸恶劳，觉得这客栈还没整理明白就招人，不乐意过来干活，只是……这不是没整理明白就招人的事儿啊！没整理明白可以说这还是筹备阶段，现时段正是招人准备的时候，他是十分理解的。 但是，这外面看着古香古色，里面……阴森森恐怖如阴间啊！ 怎么说阴森森恐怖如阴间呢？这也得说这门里的装潢实在是太具特色了些，顶棚的灯昏黄黄的，回头看看，那门上外面是各色各样的略带暖玉温香风格的雕刻，转过来，一样的雕刻，这边刻着的就是十八层地狱，拔舌、腰斩、下油锅——这也真是太吓人了。 吓人倒是其次，再有就是这似乎……手机信号略等于无啊！想一想也是如此，这么个市中心的好地段，谁会在市中心开客栈而不是酒店呢？ 吴晴抬起脚就要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见几只老鼠哧溜一声，从他脚下飞快跑过。 这还不走，更待何时啊？！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一百一十七鬼婴之谜（三） 正常情况下 ，说自己涨了二十斤，这也许会使他看起来更男神，但是这是指的成年男子，涨的二十斤说的是肌肉，而如果说这胖的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常人家的孩子，五六岁也就三四十斤，这猛涨二十斤到了五六十斤，那就是跟人家孩子一比，完完全全从孩子变成了球的节奏。 照着孩子的亲妈自己说的，这刘小乙，去了一趟乡下，跟所谓的亲奶奶住了一个月，回来之后她这个亲妈都不认识他了。 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这几天，辛懿每天都在训练儿子跑步，让儿子变得勤快一点，还给他健康饮食，生怕他再什么都往嘴里塞——真是不敢让乡下的公婆带孩子，这本来好好的小孩儿，经过他们的手一带，就从小帅哥变成了刘品安那样的……简直让人崩溃。 辛懿原本嫁给刘品安就属于是恨嫁，不过她长得漂亮，年纪其实也不算大，再加上家里条件不错……所以刘品安对她一直也算是还挺好，结果……五年前她怀孕生子的时候，刘品安那爆发出来的劣性真的让她退缩了。 有人说，一个男人在外面打架斗殴不学好，回家对你好就行。 可是辛懿不这么觉得。 她总觉得，自己的生命都是岌岌可危的。 刘品安其实在外面，之前也是不敢跟人打啊……怎么就敢打那小护士呢？她看起来比她小了几岁，也是大着个肚子的……刘品安怎么就下的去手？！ 辛懿算是真的怕了。 她怕的不仅仅是刘品安之前的医闹，她还怕……她怕他那是假装的。 现在的人，不是什么都敢信的……这男人之前伪装得太好，她真是怕得要命……就如之前，他说要把他父母接来城里住一样……她不是说不让接，但是接过来，住哪儿？ 她是不大乐意让刘品安父母也都过来一起住的。 不论别的，这房子本来就是她的，与刘品安没有半分关系，更何况他们两个过来就要大房子，还提出很多无理要求，比如她要先请假，要么就得辞职……这让一直以来都是把孩子给她自己母亲带的她就觉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辛懿虽然不是白富美，可也没说要求刘品安结婚时候拿出什么来的那种女人，他们俩结婚倒也不是裸婚，刘品安花了三万五，她花了三万，在这小城市里还是能办个不错的婚礼的，再加上她自己有房子，一切从简，这也没算差什么……可不代表她能接受不是她父母的人过来住。 说过来，还要她请假在家照顾……这什么道理？ 刘品安是死的么？ 她有什么理由把刘品安的父母当亲生父母对待，而且还是对方理直气壮的让她这样做？ 不得不说，辛懿当年恨嫁也是有道理的。 她是真的很具有时下的人所说的那种“独生子女的自私”的女人，所谓人情什么的，她都不知道凭什么会跟她有关系——她也没吃刘品安家的大米，怎么结婚了就成了他们家的了？她的所有的东西，甚至连工作都不能正常进行了？ 辛懿在很多人眼里自私得很，她当然是拒绝这种事的，所以她给公婆定了酒店，还挺高档的，四星级酒店，在这三四线的小城市里，五星就两家，四星就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不过也因为这个事儿，刘品安跟她之间闹得就更加不愉快了。 两件事加起来，说不离婚，也跟离婚没差多少。 尤其是刘家的父母，大概也在刘品安耳边说了什么，刘品安就整得镇日里作死作妖的……上个月说把孩子带回去乡下给父母看两天，这送回来了，真是仇深似海的感觉啊——辛懿更加觉得这个婚结得太不值得了。 但好在，儿子其实并不喜欢他爷爷奶奶。 回到家里，刘小乙每天都在吐槽他的爷爷奶奶，恨不得把自己这一辈子的槽都吐掉似的。 这会儿也是。 他抱着自己的变形金刚啪嗒啪嗒地走出卧室，略有些吃力地坐到沙发上，用一根手指搥了搥变形金刚的头部，说：“瞧吧，让你能量块吃得那么多，也不是好吃，有味道吗？你就吃吃吃！没吃出病来吧倒是把肚子撑大了！大概是地球的能量块太多，我们还是回赛博坦吧！”说着，他跳起来，“呜——呜——赛博坦星球到了，乘客请按顺序下车，千万不要拒绝售票员塞给你的能量块，不然你就要被哭啦！” 刘小乙这么一说，辛懿还有什么脾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小乙，过来。”她对儿子招了招手，刘小乙就跑了过去。 “等会儿吃饭完出去散步。”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别跟你爸学。” 刘小乙点点头，转身去洗手。 这孩子的确跟他亲爹的画风不大一样，虽然现在长得是越来越像。 辛懿一点儿不希望自己儿子变得跟刘品安一样。她希望他能够像她，至少他长大了该知道不能要求自己妻子孝顺她就跟亲闺女似的，这也太不符合现实了，真是长得丑想得美的典范，至少……人与人之间要相处才能得到回报吧？ 刘品安的父母一点儿不付出，基本上就当她是死的，没事儿只跟自己儿子说话……回头说她不伺候老人……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要受刺激了，辛懿真的是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有错，而刘品安，她自己品行不端不说，莫非还要她什么都让着他了？ 原本，五年前她就要离婚的，结果他还蹬鼻子上脸。 不过这话，辛懿是没跟儿子说过，她只是自己脑子里一顿狂说，就跟话唠一样，自己跟自己上演了一出强烈的内心戏之后，转身去给儿子做饭。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刘小乙接听了电话：“喂？谁啊？找谁？” 电话那头，也是个孩子，他说：“我找你。” “找我？你是小明吗？”刘小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要不然你就是李雷？” “我不是啊，我不是小明也不是李雷……你猜我是谁啊？”对方吧嗒吧嗒地不知道弄着什么，响声不断。 “那你是我同桌……不对啊，我同桌是韩梅梅啊……”刘小乙吭哧吭哧地说，“你到底是谁啊？” “我啊，我知道你爸爸在哪儿。”对方咯咯笑了。 刘小乙也跟着笑：“那就知道呗，他爱回来不回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晚上不回来了。” 大约是真的对刘品安没什么感情，刘小乙这个孩子，从他出生就是他亲妈带着，就算是心中都长大了懂事儿了，刘品安也不知道把孩子带一带加强下感情……也不怪是孩子跟他没什么感情，听说他被人抓了，又有电话打进来，这孩子也不当一回事儿。 刘小乙的态度让对方似乎有些惊讶。对方又问：“那要是他死了呢？” 刘小乙这回算是有点儿动静了，小声问道：“别告诉我……别告诉我妈，你瞧瞧的跟他自己说说……” 他这里在努力想，想谁能跟他亲爹有点儿关系又不用让他把他亲妈让出来……每天看到亲妈跟亲爹吵架，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刘小乙已经很崩溃了。 五岁的孩子，他再怎么早熟，怎么想法独特，也还是有些脑子不够用的。 何况，他的那些吐槽，那些机灵，其实也不过是接触得比较多而已，并不是他真的聪慧。 正如现在许多家长都觉得自家儿子女儿是天才，那一个个都是当世的爱因斯坦，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大约爱因斯坦五六岁的时候都没有他们家孩子聪明伶俐的意思，只怕检查个智商能把机器给测坏咯。 可是人就是人，进化这是有规律的，怎么可能爹妈都没考上北大清华哈佛牛津剑桥的，儿女就顿时一个个都赛过超人了？ 不能排除歹竹出好笋的事儿，可是概率真没有那么大。 大多数的人，就只是普通人，生的孩子，也只是普通的孩子，这进化怎么就能在十几年间从普通人进化成外星人？物种也不对啊！ 其实，也不过是大多数人忘了，自己小时候要什么没什么，一个个活得跟小傻b似的也挺滋润的，而现在的孩子则不同了，几岁就见了飞机拿了爱拍爱疯的，接触得多了，自然就看似更加机灵。与当年那些土豪家孩子一样，土豪家的孩子见多识广，所以出息得多些，也就是这么个道理而已。根本不是真正的歹竹出好笋。 刘小乙也是这样。 他亲爸那样，但是亲妈不一样啊，所以他也就略显得聪明伶俐了一些，但事实上，他也就是个普通孩子，顶多算是说话比较溜，这也是归功于他母亲的训练，与他聪慧这一点挂钩的不是很紧密。 所以他也很难联系到诸如“绑架”、“要挟”等字眼，只不过觉得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孩告诉自己说他爸爸晚上不回家，说在这小孩手里……他大约觉得挺有趣。 所以说有些时候不能跟孩子讲逻辑。 刘小乙是真的觉得这事儿有意思。 他爸爸是个挺不着调的人，这事儿从他被送到乡下还被强迫吃一堆不爱吃的东西就看得出来，他是真受不了他爸爸跟他的爷爷奶奶，他爱吃的是那些软的好吃的，而不是老头老太太给的蒸窝窝头啊年糕啊之类的东西，黏糊糊的根本就消化不了，肚子疼得要命，他爷爷奶奶非说是他娇气……不吃就生气，他自己一个人在乡下，也怕啊，就得吃……结果吃得又胖又黑还难受。 这回，他只觉得是对他亲爸的报复而已。 孩子嘛，报复从来都是很直接的。 “那你跟你妈不管你爸爸？”电话那头的孩子这么问。 “管什么啊，他是大人唉！”刘小乙大声说，“大人还需要被管吗？” 在这么个孩子的打岔下，对方似乎很无奈，而就在对方说“好吧那我挂了”的时候，刘小乙听到，电话里传来他亲爹那撕心裂肺的杀猪一样的嚎叫——“辛懿！你不救我你等着我出去我杀你全家！”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 一百一十八鬼婴之谜（四） 不得不说，刘品安此刻真的是气得要死了。 他原本一直都当辛懿要跟他离婚只是吓唬他，谁知道，这已经不是吓唬他的问题了，这已经是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儿的问题了。 刘品安恨不得现在就去掐死辛懿。 这么多年，他装孙子装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不是为了辛懿的那点儿家底儿嘛！ 就算是三线小城，一栋房子要不要三四十万，这三四十万，他一个小班长，得不得十几年不吃不喝？刘品安可是会算账呢。 他有一把铁算盘。 那算盘珠子，让他拨拉的噼里啪啦直响。 他算计着，辛懿比他年轻，还是大学毕业，长得也好看，还给他生了儿子……当年要不是辛懿恨嫁，他是必然娶不到人家的，再加上人家家里有房子，嫁妆只是拿了三万也就三万了，总得看着她是独生女吧？什么叫独生女？独生女的意思就是辛懿的父母有的一切，包括将来他们没了，国家给的丧葬费，也都是辛懿的！ 而他只要死死扒住辛懿不松手，将来，这一切就是都是他的。 刘品安的算计真的是太到位了，那真是般般样样，一步一步，全都算计到位了，为了这个，他连自己亲生父母都要求少跟他联系……可谁知道，就算是再少联系，他也还是不能拒绝他亲生父母的任何要求。 在孩子出生之后，二老要来看孩子了，他这才跟辛懿说，要他们住到自己家里来，谁知道这就炸了锅，辛懿竟然不乐意。 这在刘品安的眼睛里，辛懿这根本就是太不讲理了。 在这刘品安这种人的想法里，他觉得自己爹妈真的很不容易，把他养大了还供出了农村，然后就让辛懿这么个别人家的女人给占了便宜，这让她伺候他爸妈又怎么了？她竟然胆敢对这个理论嗤之以鼻就算了，甚至还瞧不起他父母！ 这时候的刘品安就十分的不爽了，然而逼着让他不爽的还在后头。 从生了孩子，辛懿就闹离婚，说刘品安人品不好，做人不行，对他十分的不满……他还觉得这些话都是敷衍他的，是闹着让他对她好些呢，于是也就抻着抻着，过了这么几年……结果谁知道啊，竟然她在这儿堵着他呢！ 刘品安他原本只是读了技校就出来混日子的小年轻，因为他那个时候技校还算可以，出来给安排了工作，这十几年的资历熬下来，他算是熬成了班长，总有一天他能熬出段长、主任……但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了。 之所以说刘品安是想想而已，那是因为新来的小年轻一个个能力都超级强，他真是扔在人堆里找不到了，然而人不能作死，他因为自己实在是被不看好，于是就总给小年轻小鞋穿，这样就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可他毕竟资历久啊，大家还是就让他呆在原来的位置上，这也是小五六年了，一直没变过。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刘品安觉得压抑。 于是，他被绑架之后，压抑就爆发了。 在电话里，他大声唾骂辛懿。 可惜，接电话的人是他儿子刘小乙，刘小乙真的就不是个天才儿童，他听见他爸爸骂他妈妈，那他会什么想法？ 显而易见，刘小乙对着电话喷了口水，然后啪嗒一声，挂上了电话。 一切就这样清净了。 这边刘小乙缠着辛懿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看那个的，把个刘品安算是彻底的忘记了，而刘品安……若是抓走他的鬼婴跟巴基知道到底这边发生了什么，大约他们也要鞠一把同情的鳄鱼眼泪给刘品安这人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所以现在鬼婴看着刘品安，就如同看死猪一样。 本来，他小小的生命是不该这样连世界都没有见到就消失了的，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叫做刘品安的男人的错。 鬼婴恨不得他死。 但是杀了他又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他怎么能够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呢？ 他也不过是个蠢笨无知的比普通人还要差一些的人而已，这样的人，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他看见的东西太少，眼界太小，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想到的事情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刘品安觉得，穿着一身黑乎乎的巴基是要绑架他求财。 他甚至觉得，大概是因为这些年来华夏有钱了，外国人都来绑架他了。 而鬼婴，大概在他看来跟被绑架的他也没有多大区别。 刘品安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被绑架其实是那个跟自己儿子看起来大小差不多的孩子决定的，跟旁边那成年的外国人真的没多大关系。 而成年的外国人此刻正端了一杯牛奶慢慢啜着。 “我说大哥……你到华夏来抓人绑架……你会说汉语吧？”刘品安对巴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那个……”他比划了下，“中国话，你的，会说？” “滚。”巴基骂了一句，“我才不是岛国人。” 说完，他还一脸的嫌弃：“我知道有钻石港……要是我跟斯蒂夫在，哼哼。”他冷哼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鬼婴当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刘品安虽然知道钻石港事件，但是对于这个，他也就是看过电影，别的还是没有什么具体的学习了解过的，于是，真的是尴尬无话。 然而如果真的觉得刘品安会被这样放过那就太天真了些。 鬼婴恨不得杀了他，怎么可能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于是，刘品安本以为鬼婴是个安全的小孩儿的时候，就被鬼婴刷新了他的三观——一杯 滚烫的牛奶就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 隔着衣服也烫啊！ 刘品安这被烫得杀猪一样嚎叫了一声，跳起来就要跑，可他哪儿跑得过巴基？巴基伸出手去一把就把他抓回来丢到了地上。这可怜的刘品安，真是堂堂的五尺男儿，然后，就在地上滚得像个球。 不过也不管刘品安怎么叫唤，这是一栋鬼楼。 所谓鬼楼，就是烂尾楼，没有人管也没有人会住进来，空荡荡，上有遮挡下有地基，偏偏是左边吹风右边跑，中间墙体没有了，所以就这样的地方，别说一个刘品安，就算来十个刘品安，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鬼婴嘿嘿一笑，抬起脚走了过去，看见刘品安还在打滚，他也不恼，拿了一块砖头就砸在了他的脚边：“你再叫唤啊？” 被这么一砸，刘品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小孩，他一缩，就坐起来不再乱动了。 鬼婴这才点了点头：“我听着，你儿子跟你关系不好啊。” “不好个屁！我儿子喜欢我呢！”刘品安马上拒绝相信这句话，“都是他=妈教的，改明儿我就跟他=妈离婚，贱人，就知道挑拨我跟我儿子的关系，哼，我要告她，让她净身出户！”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鬼婴也是一愣：“哦？” “别以为出台了新婚姻法就能不净身出户了，她买的房子怎么的？时间早过了！我能分就是能分！”刘品安声音尖锐，“到时候我再找个小的，再给我生个儿子，啧啧……对了，你知道吧，现在婚姻法还不让俩人结婚了之后再离婚分房子，也是真让人不懂啊……啧啧！女人嘛，要房子没用，离婚了不能分男人的房子是没错的，但是男人可不一样啊，离婚了还得再找呢，没房子多难受啊！” 鬼婴差点儿没吐出来。 巴基当时就一拳过去，又把他打倒在地。 “喂！我说你要不要赎金了！”刘品安是真没被绑架过啊，这个人，他大概是看电视剧看得多了些，觉得被绑架的话跟对方废话连篇，还兴许能得到对方的赞同或者是同情……但显然，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人家被绑架了跟犯人套近乎再获救，那是有计划的，是有底气的，比如老知识分子会跟绑匪说一说孩子的事情啊说一说未来的路啊说一说同情他啊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而刘品安，却是个自我中心的主儿，所以他根本就得不到同理心上的共鸣。 于是，他就挨揍了。 挨了一次揍，刘品安就跟染了色似的，身上赤橙黄绿青蓝紫，真是七彩俱全，仿若在轻纱下无可遁藏的光线一般，显露出了他的本色来——五颜六色，欠揍。 巴基打完了刘品安，转头看向鬼婴。 鬼婴转了转眼珠儿，冲他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在早高峰的时候，巴基就把刘品安放了，让他拖着一身的色彩回家。 “哎呀，小刘啊，你这是怎么啦？”邻居姑婆送孩子上学，这一抬头就看见刘品安的狼狈，吓得手里的瓜子儿都掉了。 “妈！你这也太不卫生了！”姑婆的孩子回家拿了扫帚扫了扫楼梯，转身又回屋放好了扫帚。 但是孩子的抱怨跟姑婆的惊吓是不承认和因果关系的，毕竟，姑婆真的很惊讶：“小刘啊，你这一脸的青紫你是怎么了啊？” 刘品安哪里好意思说自己给人绑架了又打成了这嘛样儿啊！ 他要是说了，人家非得以为他是脑子不好编段子呢！ 所以说呢，这人原本脑袋不大对劲儿的吧，他还忽然有一天会对劲儿一会儿，就是对劲儿的时间地点跟事件是不大正常的而已。 于是，他说：“大姐，这还不是我们家那个娘们打的嘛！” 姑婆一听，忙安慰：“哎哟，你瞅瞅，这打的也太吓人了啊！你快回去吧，回去俩人好好说说，小两口……有什么不好说的，怎么还动手了呢……快回去吧……回去吧！” 她说着，拖着女儿就下了楼。 姑婆女儿好奇地问：“妈，这怎么回事儿啊？他怎么还被我姨打了啊？” “你听他瞎掰吧！就是长在了他鼻子下面那是嘴，不然长在猫尾巴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呢！还被你姨打的……真是编瞎话都不会！你姨有那力气打他成那样儿啊，她还不如去跟泰森打！”姑婆虽然是劝和不劝分的专家，但是在吐槽上，她也是个专家，“这么个瘪犊子玩意儿吧，真是活着都浪费粮食，也不怪你姨要跟他离！”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 一百一十九鬼婴之谜（五） 姑婆教育自己女儿教育了一通，告诉她将来千万不要跟刘品安这样要啥没啥的男人在一起，也许谈个恋爱可以，但是不能往里搭钱，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也就是享受被供起来的感觉而已，等真要结婚，还得找档次啊生活啊背景啊一样的人才行。 这位七大姑八大姨可是要把女儿教育成上等人的。 她觉得，读书就能做上等人，就算是不工作，读了书的女人就是跟不读书的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长得不好看，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就不一样。 作为一个没赶上好时候没法读书的姑婆，她的直觉可谓是相当的准确。 要让女儿上学，考大学，在大学好好学习，下来找个工作，最好稳定安乐的那种，她就是家里的功臣，谁 也不敢小瞧她！ 就算是没工作，大学毕业，自己在家半个班补个课也要大几千上万的赚着，这世上还有更好的事儿吗？ 不读书，那才叫没出路！ 对同楼那个死不叫女儿读书，连小学都不给上的邻居，姑婆狠狠地唾了一口，抓着女儿的小嫩爪就往学校走。 姑婆的评价真的是非常有用的。 她体现了最简单的也是最基本的价值观，就算她是劝和不劝分的那种人，可是这也算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方法。 “妈，要是你觉得刘叔不行，干嘛还劝我姨跟他过呢？”姑婆女儿不解。 “傻丫头，你以为我不想你姨不要那傻逼男的啊？我要是劝分，将来分了，你姨要是没过好非赖我不可！可我劝不分呢，两个人真是离了，那就离了，咱们没事儿帮个忙就是了，你给她家小乙补补课，总就不能亏了她们的。”姑婆慢慢分析给她听，“但是如果劝分，这话说出去了，别人说我说得就难听了，到时候就是你，也要让人戳脊梁骨——这人啊，就是这么回事儿，反正事儿没摊他们身上。所以呢，我劝和也不是真的叫他们和，你没看我每次都要说刘品安那王八犊子做了什么犊子事儿之后才劝和啊？” 嘎嘣。 女儿似乎听见了自己脑袋里哪根筋给崩断了。 她木着脸转头，眼角瞥过一个角落，发现那里蹲着个黑衣男跟一个小孩儿。 一个男人带这个小孩……瞧着还真有点儿落魄。 放学的时候，女儿又看见那男人跟孩子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把买了没吃的蛋糕放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小孩抬起头看向她。 小孩的眼睛是红色的！ 她吓得倒退两步，也不管别的，拔腿就跑。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大都会想东想西想太多，姑婆女儿也不例外。 这时候她就自动给刚才看到的那个孩子加了个标签，又给那个落破潦倒的男人也添加了标签，于是，新鲜出炉的“城市猎魔人”就这样诞生了。不得不说，少女的脑洞总是清奇又莫名其妙的真相的，也许这正是为什么会有某总被黑掉的男人说少女是珍珠，而妇人就是死鱼眼珠儿的缘故，珍珠有光华，而妇人总要在与人打交道中被磨碎掉那层光华——姑婆就是死鱼眼珠，但说白了，死鱼眼珠也是能吃的，还补眼睛呢，总比动嘴说说的要好。 姑婆女儿就是脑洞清奇还没太过现实的珍珠。 她想得多了，再加上最近事儿多，这就给联系上了，一会儿觉得刘品安一定是给那红眼睛的小孩打的，一会儿又觉得那黑黢黢的男人一定是个杀手……想了很多，最后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听隔壁又开始连打再骂了。 刘品安大骂辛懿不关心他，是个坏女人，一定外面有人了。 辛懿大骂刘品安作为男人连一点儿责任都承担不起，还害死过别人家的孩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妈，这事儿是真的吗？”姑婆女儿小声问姑婆。 姑婆点点头：“你忘了啊？五年前，你小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你还小学呢，就那时候，你姨怀了小乙嘛，去医院待产，你姨那天吃完刘品安给送的饭就肚子疼，他就叫一个大肚子的护士去看——护士啊，能怎么处理，做完基本护理就说去找大夫，刘品安就特畜生知道吧，一脚就把护士给踹流产了——不对，也不叫流产，反正孩子都老大了，给踹死在肚子里了。那时候你小啊，就没跟你说细节，就说他踹了个孕妇。” 说刘品安伤了孕妇这事儿 ，姑婆女儿是知道的，当时刘品安说得自己跟个受害人似的，邻里还都信了，现在一说……这事儿不仅蹊跷，还很膈应。 姑婆女儿一哆嗦，站起来就去拿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很快警察就赶了过来带走了刘品安。 不得不说，面对警察，辛懿也是据理力争半点儿不留情面，也更不会出现什么所谓的“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之类的事故。 这也叫姑婆对辛懿刮目相看。 说真的，姑婆算得上是过得很不错的那种女人了，不然也不会劝和不劝分。她自己是在家做主，在外有面子，男人赚钱都给她，家里家外一把手，平日里谁睡都夸的女人类型，所以她就很瞧不上拿捏不住丈夫的女人，觉得嫁人就得能拿住男人，不然嫁什么嫁，嫁过去给人家当牛做马生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姓！ 可谁知道，辛懿虽然没能拿捏主刘品安，但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这时候，姑婆也不劝了，见警察带走了刘品安就问辛懿：“我们家外甥女是律师，你要找吗，专门办离婚的，四千块，给你办妥妥儿的，财产多分点儿，你要养孩子的。” 辛懿也不客气，要了姑婆家外甥女的电话。 而姑婆女儿则是这整件事中最大的变数。 不得不说，她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孩子。在得知刘品安作恶多端的时候，她就冲出家门，去找那个黑黢黢的男人跟红眼睛小孩。 在她看来，这两个人如果真的不是普通人，那么一定能向刘品安报复的。 她认为，刘品安医~闹还闹出了人命，是必须偿命的，虽然他巧舌如簧，但不代表她不能代替月亮惩罚他！ 出了门下楼，走过一条街左转再右转。 道口，那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还在那里蹲着。 姑婆女儿这就跑过去，理直气壮地问：“刚才我给你们的蛋糕，吃完了吧？” 鬼婴哼哧哼哧地笑了一声。 姑婆女儿又缩了下，但还是梗了脖子，问：“那吃完了就该帮我办事儿吧？” “啊？”这回轮到鬼婴愣神儿了。 姑婆女儿忙说：“我邻居，刘品安，你们肯定知道，你们是城市猎人嘛！知道吧，就那个男的，他把一个怀孕护士给打了，还把孩子给打死了……我就是说吧，这个人很坏，还总在家里耍威风，酗酒……反正挺坏的，你们把他抓起来打死吧！别……死还是不行的，我觉得应该……反正就是好好教训他一下吧！我给你们钱！” 她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这是定金！” 鬼婴尴尬地看着二十块：“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不！”少女否定他，“我看的是漫画。” **************************************************** 不论是小说还是漫画，好歹，有一件事是最合适的，那就是他们都要弄死刘品安。 说实话，鬼婴也是觉得这个少女很有趣的，虽然他不懂的事情太多，但是少女懂啊！ 三个人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就把计划说定了。 第三天等刘品安从看守所里一出来，巴基再次揍了刘品安，这一次，刘品安被送去急诊室。 而鬼婴的母亲，现在就安排在急诊室。 她今年也三十来岁，其实也算是经验丰富的护士了，被调用急诊室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再加上她之前发生的事情，医院领导也有意关照下，让她多在各科室走走就打算给她安排个文职岗位好提干了。 而就在这时候，刘品安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室。 这刘品安五年来在医院还是黑名单系列呢，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他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他偏偏自来投。 负责给他扎消炎针的，原本开的是庆大霉素，这回就直接上青霉素了。 原本给他准备吃的止痛片是布洛芬，这回就直接五毛钱去痛片了。 原本打算给他用碘酒消毒，这回咱们就双氧水加酒精吧！ 疼得呲牙咧嘴。 可是刘品安还是不敢乱动不敢乱骂。 这个也是不怪他的。 他本来是打算乱动乱骂带着乱闹一通的，可是这要不是跟他相关的事儿的话，别说乱闹了，砸了这医院都有可能……但是偏偏，这是给他治病。 再加上这几天他又被打了两回，还是同一伙人……刘品安此刻就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三圈。 他想过自己可能是惹到谁了，但是从头到尾，他也没捋顺自己到底是惹着哪个瘟神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点儿偏执，于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算到了辛懿的头上。 更让他痛苦的是……这边刚刚挨了两针青霉素，又折腾了一圈的酒精消毒，那边就接到了厂子的电话。 电话里说，让他好好休息，不要管厂子的事情，他的班长现在让新来的那位高材生顶了，干的比他好，让他不要着急回去。 晴天霹雳！ 所谓一时回头就天打雷劈也不过如此。 刘品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上什么太岁了不成！？家里家里他说了不算，外面外面他还挨揍被打，厂子厂子里竟然还把他的位置给顶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喂，你看见没，那十二床的！”护士甲指了指刘品安，用假设很小的声音问护士乙。 护士乙也用那种似乎很小的声音回答：“看见了看见了，怎么了啊？” “你不知道吧！”护士甲说，“那男人可是个医闹的货呢！他当年把徐姐给踹流产的！” 第120章 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鬼婴之谜（六） 刘品安在医院里算是遭了一回罪，他当年的事儿闹得算是人尽皆知，再加上鬼婴的亲妈是个人品不错的人，而他好死不死的落到了人家手里……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善恶终有报。 所以说这人啊，一旦作死了，就千万不要遇到自己作死的时候伤到的人，不然那就不是作死，而是找死。 刘品安此刻正是找死的代名词。 他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医院也不是不给他治病，只是治得很痛苦罢了。 虽然说医生护士都很尽心尽力，但真的要折腾他还不跟玩儿似的？ 只不过大家到底还是有医德的，没说把他丢辐射科去，也没说让他变太监，真的是对他再好不过了。 半个月，他算是出院了，打电话让辛懿接他，谁知道辛懿二话没说，直接ems了快递文件给他，里面装着的，是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我不离婚！”刘品安愤怒非常，在电话里，他几乎嘶吼，“告诉你，房子跟钱，你都给我还有得谈，不然，离婚？没门！” “别跟我说别的什么有的没有的！离婚，你要么把钱跟房子给我，你自己净身出户！要么你就耗着吧！反正你爹妈一死，一切都是我的！我告诉你辛懿，你别以为自己能逃了一死！” “我威胁你？我哪儿威胁你了？这不是真的？你以为你能活过活王八？别说别的！钱跟房子，给不给我？” 刘品安胆敢在医院里就这样大放厥词，就算是鬼婴的妈也听得浑身发颤。 鬼婴的母亲当年因为流产也差点儿跟丈夫离婚。 这种感觉，她就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鬼婴的母亲徐护士，此时已经给提到护士长的位置上了。她当年就不是年轻小护士，中专毕业做护士做了五六年，结婚了之后怀了孩子，一切正在美好进行中，结果孩子因为医闹没了，她也是心灰意冷，跟丈夫之间的关系更是降至冰点。 这倒真不是她丈夫有多渣。 换成谁，原本很支持妻子工作的男人在妻子因工作失去孩子的时候能没有表示？ 没有表示的那都不是圣人，那都是神人。 可惜徐护士长的丈夫就是个正常人，他因为这件事真的是辗转反侧，每天都在闹心，每天都在想……他做梦都梦到自己孩子跑来找他，这让他没法跟徐护士长继续生活下去，但是他又不愿意离婚。 两个人结婚正常本就是因为爱情，所以徐护士长的丈夫不愿意离婚。他喜欢她，爱她，敬她，尊重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失去了孩子而紧张，但是爱情却没有因为失去了孩子而消失。 这很难解释清楚。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去咨询婚姻专家而不是别的，可惜的是，华夏国内还没有这么个风气，所以两个就只能暂时分房睡。 分了一年多，两个人才重归于好，但是关于孩子这事儿，现在是禁区，谁也不能提也不敢提。 唯独一件事，在刚失去孩子的时候，两个人却是真真正正闹过离婚的。 当然，是冷战。 徐护士长还真不知道，有人闹离婚就这么理直气壮的要钱要房子的，还特么是个男人！ 而且，房子还不是这男人买的。 徐护士长本身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他的这种贱到了骨头里的风格，要不是医德捆着她，她觉得真该把这男人唬倒在地，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别说游街戴高帽，就算是让他跪下谢罪天下都算他便宜了！ 这种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呢？！ 暂时不要问脑子的问题，徐护士长是个有道德的人，但是她也是个很有计划的人。刘品安当年伤害了她又会狡辩，找了个好律师诡辩一番没有实质性的受什么惩罚，但是他的妻子，那个生产的孕妇可不是这样想的。她还记得刘品安的妻子，当年的产妇叫辛懿，而且这么多年了，辛懿一直以来都会给她联系。 两个女人虽然没有发展出来超然的友谊，但也处于那种尴尬的惺惺相惜的状态。 于是，徐护士长翻出了辛懿的电话，打了过去。 对方第一时间就接听了电话。 两个女人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关于刘品安的事情交换了意见与建议。 非常官方的说法，但实际上，两个人对话的时候也挺官方的，就差高唱赞歌了。 “我认为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徐护士长指出了刘品安的问题，“他没有通过双手创造财富，虽然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是经济基础是必须要通过他自己的生产力以及时间来创造的而不是通过欺诈。” “嗯，我认同。”辛懿知道护士长最近在考试，所以这些词条背得很溜。 “所以要做好准备吧，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啊。”徐护士长说完，又尴尬地笑了，“反正你也都知道了，不是吗？” “也不是……”辛懿回答，“我只是知道他要钱要房子，也知道他在威胁我……我之前还录音了，但是你知道这并不靠谱，很多人都觉得这不是个事儿……算了，如果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会跟你说的，不过就是麻烦你了。” 徐护士长马上就反应过来是要她出庭作证了。 如果是个略矫情点儿的人就肯定要拒绝这种提议了，比如说觉得自己失去了孩子很痛苦了不想给辛懿作证说刘品安多么的品行不端……可是，徐护士长虽然是失去了孩子很痛苦，但也还是能权衡利弊，知道孰轻孰重的。 人人都痛苦，那么对人来说，更好的自己就是让其他人不要经历自己的痛苦。 而普通人则是别人的痛苦爱咋咋地，与我无关。 下等人呢，就是别人最好经历比我痛苦还要痛苦百倍的痛苦这样我就心理平衡了。 其实，别人的痛苦真的与下等人无关，他的心理平衡也不会为他带来任何收益。而更好的自己呢，却会积累很多的善良，人，不也需要一点儿梦想与自傲嘛，更好的自己就是积累这个的资本。 只可惜，大部分的人是普通人与下等人之间，少有更好的。 而徐护士长都能给刘品安包扎伤口了，她哪里是更好的自己，她简直是没法理解的更好的那个人了。 挂了电话，她转头看向要出院没有人接的刘品安，不知道怎么就好像耳边响起了《二泉映月》的二胡声。 再一转头，果然，医院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一小孩拉着二胡，就是《二泉映月》。 惠山泉水攒花羞，红尘沾，裙角收，没得听闻丝弦曲，六月梅花落眉头。 徐护士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看见那孩子拉二胡，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词。 她还记得当年同学还笑话，说六月才不开梅花，然后语文老师就说——你们语文以前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六月梅花难道说的是梅花，那叫梅花落，是个曲子，后来就谁唱知道吗，就要饭的唱的多啊！ 前前后后的，她记不大清了，但是此时此刻，她一看见小孩拉二胡，就想到了这个，顿时就觉得自己母性爆棚了，也不管是不是还在上班，直接跟领导打了声招呼就去找那孩子。 可惜的是，孩子刚刚还在吧，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像是自己丢了孩子似的开始在附近到处找，一会儿转个头，一会儿转个身，好像是自己原本在意的一切，这个时候都不在乎了。 她找了半天，耳边连二胡声都听不到了，可是再一转身，二胡声却从身后传了过来。 那孩子，就坐在她面前，拉着二胡。 徐护士长忙跑过去，拉住孩子，小心翼翼地问：“你……叫什么啊？在哪儿住啊？家里人呢？你父母呢？饿了吗？你……” 小孩儿放下二胡，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有名字啊，我父母没给我取名字……我跟一个叔叔住在另一边的工地上，没有人干活儿了，反正闲着就住呗……我……有点儿饿了。” 徐护士长忙帮他收拾好，拉着他去吃饭。 小孩子爱吃什么，她就带他往哪里逛，一会儿是开封菜一会儿是麦基一会儿又是远足蛋糕，反正所有的孩子喜欢的地方，她都带他走遍了。 “我都不想吃。”小孩儿摇头，“阿姨，我想吃你做的饭。” 徐护士长一愣，还真就神使鬼差的带着小孩回了家。 孩子也就五六岁，长得很眼熟，小脸儿特别可爱……徐护士长觉得，她要是有孩子这么乖巧可爱该多好啊，她肯定不让他出来受罪……就是自己砸锅卖铁……就算是去卖血，也不能让孩子受罪。 孩子可以吃苦，但绝不能受罪。这是她坚持的东西。 回到家，她给孩子洗干净手脸，开始给他洗手作羹汤。 这边饭菜刚做好，那边门口一阵响动，徐护士长的丈夫，第五科长，回来了。 第五科长，姓第五，职位，科长。 他一进门就笑：“今儿什么好日子你回来这么早啊，还做好饭……”他话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家里，沙发上，坐着个孩子。 这孩子……就是他的！ 不仅是他的，还是她的！ 没错，绝对没跑！ 第五科长瞪着孩子，他生怕他跑掉。 也不怪是第五科长是这样想，这孩子长得跟他，跟她，都太像了！ 他长得就像他们扶起俩——他偷偷拿着之前死去的孩子成型的脸做出来的模拟图……这孩子的脸，就是那模拟图的脸，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孩子……这绝对是！ 第五科长的手都抖了。 而这时候，孩子冲他微微一笑，动了动嘴，却没叫出声来——他读懂了那嘴唇动起来的含义，那是一个词，一个单词，一个他一直以来渴望的词汇——“爸爸”。 难道是老天看他可怜，把孩子还给他们了？ 第五科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今天……大概是个梦。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 一百二十一鬼婴之谜（七） 第五科长与徐护士长感受过了真正的“家的温暖”之后就更不愿意放弃彼此了，他们觉得，就算这是个梦，将来也会有孩子，会变好……一切都会变好。 徐护士长做晚饭，三口人吃过了之后，第五科长很自觉地去收拾桌子，而徐护士长就给小孩儿讲一讲故事，看看动画片，晚一点儿三口人坐在客厅地摊上开始玩闹，玩闹过后，彼此对话，说一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释放压力。 这样的生活，谁不喜欢？ 徐护士长还给小孩儿换了一件第五科长的睡衣，虽然衣服有点儿不合身，还临时做了笑掐腰免得衣服掉，但看起来更像是亲生儿子偷穿老爸睡衣一样的俏皮……这怎么可能不好玩？ 第五科长说，早上不用起早做早饭，他负责出去买回来吃。 然后，也许第二天清早，这些都不见了。 一晚上，两个人抱着小孩儿放到床上，他们一人一边，睡得安稳。 第二天清晨，孩子还在。 第五科长高兴坏了，五点半，冲出去买早点，还在24小时便利店里给孩子买了洗漱用品。而就在他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外国男人，穿得一身黑，就站在他家门口。 事情到底没有跑偏。 外国男人笑得很灿烂，说他妻子捡到的孩子是他的朋友，所以他过来拜访一下，而外国男人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因为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小笼包，所以……第五科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把人给让了进去。 虽然……第五科长知道，这个做法真的有点儿傻，可是他就是一时冲动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觉得……坏人大概长不出这样可爱的脸也不会笑得这么灿烂吧，相由心生这句话怎么说也是比较有道理的，不是吗？ 于是，这个外国人走进来，找了个凳子拘谨地坐下的时候，就得到了徐护士长的关注。她邀请他跟他们一同进餐，并旁敲侧击，得知他就是小孩儿的叔叔……这的确古怪，小孩儿肯定是华夏人，但是这是个外国人。 外国人开始胡扯。 他一会儿说自己不是外国人，一会儿说自己只是捡到了孩子，一会儿又说自己其实是混血儿……反正说了一堆，最后终于不开玩笑了，一脸严肃地说：“是这样的，我其实是受人之托。”他擦了擦嘴，放下了筷子，“这个孩子真的不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他的亲生父母弄丢了他，我只是带着他找亲人而已。”说着，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低下了头，半晌才抬起头来，小声说，“其实我也是这样的……我也是没有家人，所以……就遇到他之后就特别的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由于这个外国人的脸有着不可言说的可信度，护士长跟科长二人虽然社会经验丰富但还是选择信了他。 本打算给孩子带到警局去注册下，但是孩子却非说他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就是暂时回不去。 事情只能暂且放下。 虽然说暂时放下了这件事，但是关于刘品安的事情，徐护士长还是跟第五科长说了。 第五科长听完，沉吟了片刻，决定亲自去找下外甥女。 外甥女是做律师的，所谓手眼通天的人物，跟谁都说得上话，还不在乎面皮儿，干什么都大大方方的，也不会害羞忸怩，于是她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在法庭上说的话也就更有说服力。 而第五科长就是去找她，让她把刘品安这个人好好底儿一下。 所谓底儿他，就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扒一遍，彻底让这个人无所遁形——他又是医闹又是抢老婆东西……这么个人，肯定有更多的污点，第五科长就是奔这个去的。 外甥女也是个妙人，听到是这么个事儿，她眼珠子一转，就打电话给她私人侦探所的朋友，对方还给了个五九折。 调查一个刘品安也不用大几万，一个小人物，就出来一个人盯梢，跟周围邻居谈谈话，按照他的行走路线走几趟，前前后后不过一两千就能把他的一切都挖出来，而收费就是一两万，这打了折，一共要了七千多，回头还吃了一顿饭。 不过第五科长不在乎这七千多。 他做工程的，一个月几万块的工资，七千多也不过就是几天赚的而已。 他要的，是他的正义，是个公正，是刘品安这个人要什么没什么，净身出户，被打回原形。 ******************************************************************* 两天后，辛懿在单位收到了一个快递件。 快递件里的东西，只要有它，她就必然能离婚，还能把刘品安赶出家门，让他净身出户——刘品安，他招女支，还有其他外遇……林林总总，出轨了不下二十次。而辛懿真的是没有心思知道这些。 不得不说，辛懿这个女人真的是对刘品安没多大的感情，不然的话，换成其他女人早就探究出来闹翻了天了。不过没有多少感情也是好事儿，知道了顶多觉得膈应恶心，而不会觉得伤心。 像辛懿这样的跟丈夫不是因爱结合而是因为恨嫁而结合的其实比比皆是。这样的女人大都百分百的对婚姻“忠诚”，而且绝对是能做到贤妻良母的要求，唯独，对于自己对于丈夫，她是真够狠的。 这个狠体现在彻底掰脸，必然要分的时候。 所谓彻底掰脸，必然要分，也就是在对方沾上黄=赌=毒任何一样的时候。 现在刘品安沾上了黄，而且之前还做过那么下三滥的事情，辛懿决定，她一定要把自己跟孩子的利益最大化，而刘品安，利益这个词就别想碰一下。 这还只是因为刘品安找的小三儿都不是她身边女朋友的缘故。 要是遭遇双重背叛，辛懿想，她必然要让他们丢钱又丢人。 但现在因为对方没有让她体验到双重背叛，所以她也就正常的把钱都拿回来就是了。毕竟，在婚姻中她做到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尽到了义务，并且严格履行婚姻契约没有出轨过，而对方却完全打破了契约。 感情可能说飘渺不定，但是契约都在那儿了，他还触犯，这就不是辛懿能接受的了。 所以说，辛懿这样的女人，放在很多人眼里也是足够奇葩的，可偏偏这样的奇葩，总是最冷静的，她能理解别人的怒冲霄汉一时发蒙，但自己却从来没有这个时候。 拿着快递件，她下了决心，准备去法院起诉离婚。 既然刘品安不乐意离，那她就让他知道知道他有多渺小。 拿起电话打给徐护士长的外甥女，辛懿很快就得到了回复，第二天就去了法院。 然而，苦逼的是，审判长说了，她必须让刘品安出庭，还说这不算是感情破裂……辛懿都气笑了，问：“他出轨二十几次还不叫感情破裂？” “还是先调节吧。”审判长回答。 “审判长，请问您所定义的感情破裂是具体有什么样的指代？男方出轨二十几次，他难道还爱着原告吗？”外甥女提出了严肃认真的问题，“而如果您认为他们没有感情破裂，那么被告出轨这么多次，又怎么能认定原告对他还有感情？” “不是还有孩子……” “我跟我妈！”刘小乙出声，“我跟我爸的感情也破裂了，我跟我妈过，不要他！” 小孩子的声音挺脆甘甜，很富有韵味——哲理的韵味。 由于当事人不在只能暂时休庭。 但显然，外甥女这个刺头儿让审判长是毫无办法，她的嘴，那真是一张好嘴。 暂且不提这个好嘴外甥女的问题，就说另外一边，徐护士长跟第五科长知道了案子进程之后也答应了随时会出庭作证，这样，案子第二次开庭的时间也被定了下来。 然而好事总是多磨的。 刘品安虽然没有出庭但却还是知道法庭上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还是识字的人。 这就彻底触怒了他。他是个真不知道反省的人，而且还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原本他跟辛懿结婚也就是认为辛懿肯定是爱着他的，觉得对方会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会为了爱情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脑补出来的东西太不真实，这结婚之后的落差简直让他心酸。 正如很多男人婚前对女人百依百顺，婚后就要求女人百依百顺一样。 刘品安也是如此，他婚前对辛懿百依百顺，觉得辛懿一定会爱上自己，然后婚后对自己百依百顺……于是，辛懿作为现实大锤，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结果现在要离婚，辛懿还这么穷最不舍死咬钱不放，刘品安愤怒了。 愤怒的刘品安决定，偷偷带走刘小乙。 于是在这一天的下午，幼儿园放学之前，刘品安就出动了。 他到幼儿园门口，跟刘小乙的班主任老师说了说情况，说自己要带刘小乙去检查身体，于是成功地带走了刘小乙。 可怜的刘小乙，他根本就不想跟他出去！ 可是他就是个五岁孩子，怎么能躲得过刘品安的大胳膊大爪子？ 刘小乙又哭又闹，但是刘品安却不在乎，他腋下夹着刘小乙，一边走一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狠毒骂什么，简直叫一个酣畅淋漓。 不过，他才走了没多久，警察就跑来把他抓了起来。 刘品安大声辩解：“我是他爸！” “你已经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了。”警察才不在乎他是不是刘小乙的爸爸呢，“刚刚有人报警，说你拐卖儿童。” “拐卖个屁！我是他爸爸！”刘品安气得要死。 “亲生父母也有拐卖自己孩子的。”一个小警察讷讷地开口，提醒身边的干警同~志。 优秀的干警即刻把刘品安控制了起来。 的确，谁说亲生父母拐卖就不是拐卖了呢？ 就在因为儿子被刘品安接走了急得火上房的辛懿快崩溃的时候，警察把她的儿子送了回来，还问她要不要立案。 “立！”辛懿一点儿不想顾念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这都是瞎掰的，她从来不信。 等警察一走，隔壁姑婆女儿就跑来了，小声问：“辛姨，小乙弟弟没事儿吧？”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 一百二十二鬼婴之谜（八） 原来，打电话报警的，正是姑婆女儿。 刘小乙的幼儿园正好就在姑婆女儿上学的这条路上。 她放学回家，就看到刘品安带着刘小乙一路快走，刘小乙在刘品安的腋下苦恼不已……这姑婆女儿能放心吗？她一转身就跑到书报亭拿起电话报了警。 书报亭的老板还骂了她一句：“小兔崽子！” 报警电话不要钱啊，书报亭老板当然觉得很不爽，但既然是报警电话，他也不能不让打。 打完了电话，警察一听是拐卖孩子就迅速出警，这才把刘小乙救回了家。 由于姑婆女儿是小孩儿，虽然小孩儿说话不作数，但是也有人觉得小孩儿说话才真实，于是警察还是给她录了口供。 这就是为什么她这么晚才到家的原因，且是姑婆亲自把她接回家的。 到了家，她先去辛懿那边问了问小乙是不是没事儿。 顺带着的，她也告诉了辛懿自己做的口供是什么样的，免得日后穿帮。 她是这么跟警察叔叔说的：“小乙的爸爸，就刘叔叔，他……怎么说呢……他想要向辛姨，就是小乙的妈妈要钱，小乙妈妈都要跟他离婚了，他就拿不到钱了，就把主意打到小乙身上了吧。” 警察问：“你怎么知道的啊？” “这事儿全小区都传开了！”姑婆女儿一摆手，表现得很是有大将风范，“这事儿其实我们都知道啊！你们不知道，警察叔叔，那个刘叔叔之前还杀过人哪！” 然后姑婆女儿加油添醋的，说了一堆关于刘品安的八卦，从他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到他踹掉了徐护士长的孩子，从他是个凤凰男到他要离婚就要抢夺妻子买的房子，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就把刘品安说得个一无是处。 原本吧，男人听到这里大约会觉得这也行啊，这男的挺给爷们长脸啊，挺好啊——然而，刘品安这个人他选择的地方不大对，他选了个民风彪悍的地方留下，而这个地方女人虽然多，却一个个心高气傲的，不乐意随便找个男人对付的更多，所以……他得到的更多评价则是：“这嘛样的男人都能找到老婆槽的求他老婆把他踹了收留我啊！” 于是，这事情就算是没有多大悬念的扎了口。 刘品安被定性为有绑架勒索的可能，拘留了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能做什么？ 事实会告诉你，二十四小时实在是太短了，只有八小时有效利用的时间。 事实也会告诉你，二十四小时太长了，度日如年莫过于此。 辛懿揪着刘小乙去验伤，把伤写得越重越好，之后她又去开了证明，证明刘小乙身上的伤是刘品安打出来的，紧接着她拿了之前的电话录音——刘品安曾说过，要她把钱都给他，不然他就带走孩子——这难道不算是绑架勒索？ 当然了，刘品安因为是亲爸，肯定会大打折扣，但是这年头就一点好，网络舆论。 舆情问题是把双刃剑。 用好了，它能促成很多好事，而有心人用来做坏事，也是一做一个准儿。 辛懿虽然知道肯定会有比较不大正常的人来炮轰她，认为她这是触犯了男人的权益，认为她这做法很不道德，认为她是作死作妖不正常竟然敢不乖乖地让男人得到所有利益……但是这跟她关系真不大。毕竟，这样的人，这样明目张胆的人还是少数。 尤其是这里涉及到了医闹，也涉及到了房子跟新婚姻法——要知道，至少新婚姻法还是偏着男人的。 毕竟男人婚前买房的多，买了房子付了首付，结果还贷是两个人一起还，装修也可能还是女人出的钱，然后一离婚，直接折算了原本的房价给女人，结果真的是人财两空，还白在人家做牛做马好几年。 而男人则拿着房拿着钱，迎娶新人。 这样的事儿真不是少数。还有女人觉得这挺公平，也是滑稽。 而辛懿的问题与之完全不同，要知道，从古自今，在家里干活多的大都是女人，所以女人闹得离婚不给分房子也是挺神奇的说法，仿若男人一家吃喝拉撒都是凭空掉下来的，家里女人干活的力气都不是人付出的。 可辛懿呢，她就是女人，刘品安结婚之后也的确是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儿，家里都是她在操持，自然而然的，刘品安作为男人就不该分一分一毫。 所以说，很多事情一刀切真的是一种古怪的退步，只是要细细区分，大约人们的大脑里去编译这个代码的时候又觉得它太过繁琐，自动就将之取消了去。 取消虽然是比较方便，但肯定不大公平。 而辛懿则利用了这一点。她没有强调其他，只是说她婚前买的房子，婚后她没用刘品安在房子里投入一分一毫，且刘品安赚的钱，大都寄回家了，这种行为本身就让她很吃力，而现在他竟然要房子不说，还以孩子为要挟，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刘品安是婚姻过错方。 当然，关于刘品安人品不好，医闹致怀孕护士失去孩子这件事，也不会寂静无声的。 它慢慢地就悄然出现在了各种社交平台上，讲述绑架自己儿子的男主角刘品安到底有多么的人品不让人安生。 这一下子，正与当前的医闹挂了钩。 说实话吧，有一段时间的确医药跟医生开的诊断跟药物是挂钩的，但现在都已经不挂钩了，医生也接触不到这个环节，虽然不是死工资可也没多大赚头，甚至有的医生接了红包还给病人用医院的资源开便宜疗效好的药，可不就是生活逼的？有时候收了五百省了五千，说他到底是坏还是好也是真心说不明白，其中环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也还是说不明白，因而人们对医生的看法其实改观的也不少了。与头几年的那些去医院大闹的时节比起来，现在医闹，真的不受人待见。 俗话说的好，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真是给医闹折腾的没了医生护士，那还真是不要活了的好。 更何况，刘品安折腾的不单单是护士，还是个怀了孕的护士。 人们最容易对几种人特别的宽容以及爱护，其中之一就是孕妇。而刘品安一个大老爷们对孕妇下脚，是个人就不能忍。 于是，他从厂子暂时给放假变成了厂子要求他主动辞职。 不为别的，工厂也需要名声啊，有个打孕妇的男人在也实在是太不好听了！ 这样一来，刘品安就更加落魄了，二十四小时内，他被工厂辞退了……一出警局还被不认识的路人揍了，然后找不到打人的人……想回家，他连小区门口一晃悠都被拦住问关于他打孕妇的心得。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刘品安一咬牙一跺脚，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小区大门，决定要做件大事。 ……………………………………………………………………………………………… 由于刘品安出了警局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大家都知道了，辛懿也联系了第五科长家，两家一碰头，觉得这个人必然要狗急跳墙，于是辛懿就带着孩子收拾细软换了家里的锁头，连夜搬出了房子，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商务酒店先住下。 商务酒店有一点好，刘品安这种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去也不会想到去。 要是他出门，就一定只会选择道边小旅馆，地下室的那种，一晚上二十块，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去看一晚上两百的商务酒店，而辛懿却不一样，她是看透了刘品安这个人，于是选了商务酒店，这让刘品安去哪儿都寻不到他。 商务酒店里有网有电脑，还有所有她能用到的东西，而儿子就暂时由徐护士长帮忙接送——徐护士长是受害人，刘品安要是见了她还敢往上凑，那事儿就大了。 此时，在徐护士长家，巴基跟鬼婴两个人对面坐着，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具体说来，他们俩真的没做什么，唯独打了刘品安两顿而已。 打了两顿就能造成这么好的效果……鬼婴表示自己真的是会投胎，要不是他没被生出来的话，他的人生大概就属于是天生的赢家那种了——只可惜，他没能被生下来，这还是刘品安的错。 这么一想，他不仅不同情刘品安，相反还更加厌恶他，恨不得能在他离婚之后再狠狠揍他几顿出气才好。 而巴基，则成了专用打手。 其实这也不算是鬼婴什么都没做。 他打了刘品安两顿，加速了刘品安的作死之路，所以不能说跟他没关系，反而得说跟他关系大大的。 当然了，也有一个事情发展必然规律的问题在其中。 正如王母在电话里跟他们说着：“你们傻呀！” “娘娘怎么说话呢！”鬼婴翻了个白眼。 王母娘娘在电话里，开着免提，说：“你们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所谓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你们真以为这话是说假的？为什么坏人会被抓，他们做了一次坏事逃脱了，老老实实的，肯定很难被抓住，但是——这个但是还是真正的几乎百分之百会出现的几率——但是，做了坏事的人，大都会尝到甜头，然后呢？你说小偷，偷了十块钱，没有人抓着，很开心，买了吃的，很快活。于是他就想着要偷二十，三十，上百，上千，上万，越来越胆大，越来越想偷，越来越肆无忌惮，然后把自己作死了，锒铛入狱。 “这是个比方。还有抢劫的，也是如此。还有那弓虽女干的，也没差了。 “再就是那些打人的，打女人来得到心理安慰的男人，打一次觉得后悔，但还是手痒啊，觉得找到自己男子汉的尊严了啊，于是一直打下去，打出了事儿来——女人软弱的，可能被打死，女人家里软弱的，可能不敢有诉求，但是总有踢到铁板的时候，人家跟他杀道对命，一刀把他砍了，还叫正当防卫了。 “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的缘故。说白了，都是自己作的。”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 一百二十三鬼婴之谜（九） 鬼婴没想到的是，他跟巴基联系王母娘娘这对话，竟然被他的亲妈跟亲爸听到了，两个人你推我搡的咕咚一声就摔进了门。 原本，他们只是以为鬼婴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而巴基也属于是幻象之中的一环，现在看来，鬼婴不仅不是他们幻想出来的，还是真的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他们俩就你推我搡的，又想要去认，又不敢去认……最后，一起摔进了房门。 他们一摔进去，房间里对坐着的鬼婴跟巴基就一脸的崩溃与尴尬。 但好在，这份尴尬很快就被巴基化解了。 不得不说，巴基是个非常善于处理各种问题的万能boy——大概源于他原本就善于帮他的好基友斯蒂夫解决各种问题，于是他此刻站起来，把鬼婴也丢到夫妻俩的跟前，跟他们摔成一团。 哦，多棒！ 第五科长一手抱着老婆一手抱着孩子，挺大的老爷们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着都可怜。 徐护士长也哭得两眼通红，搂着父子俩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而这边的一家三口团聚算是很开心的事情了，可另一边的刘品安就跟开心没有半点儿关系了。由于他的那些劣迹斑斑的事情被揭开，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痛苦的状态，因为他无法接近他的家，他还找不到他的女人，更抓不住他的孩子……这样的世界，简直就是恶意满满。 这时候，他自己还不知道反省，只知道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他的计划完美，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他医闹也是因为担心老婆孩子，而老婆竟然不理解他，真是罪大恶极！ 这种人的脑袋，大约与凡人不同吧，真够神的，神经病的神。 然而他的这种神经病，大约也是正常人不愿意忍受的，于是呢，他就彻底的悲剧了。 很快法院第二次开庭，这一次，真的是舆论起了作用——不得不说，这是个悲哀，可这样的悲哀也真真正正得到了些实惠，这一次，由于证据确凿，辛懿与刘品安算得上是真正的感情破裂了，包括财产分配等处理得就迅速无比，不管刘品安怎么叫嚷，他还是得认栽。 好在一点，在这地儿，家里都是女人掌握钱财，所以刘品安真的是只有点儿私房，加起来不到一万，顶多够他租年巴房子的而已。 而辛懿回家就直接卖了房子，带着儿子换了地方住，让刘品安找都找不到。 可以说，这一切算是尘埃落定。 对于刘品安这种人，让他活着，一无所有的活着，比让他死了还难受一百倍。 他现在工作工作没有了，钱财钱财没有了，老婆孩子都没了，家里条件奇差，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再他还有个姐姐有个妹妹，可是人家是出嫁女啊，就算他想要父母过去找他姐姐妹妹的，然而他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他妹妹哪里是肯忍气吞声为他擦屁股的那种人呢？ 倒是他姐姐，打小儿就帮他护他的，没办法只能把它接回家里。 这个刘品安到了他姐姐家里也不安生，还是故意作死，竟然对外甥女的小同学起了歹念。于是，这个人终于是把自己作死了，外甥女小同学的爸是警察，小姑娘大小学搏击术，哪儿能给他留余地？ 孩子十二岁就把他给踹废了，下半辈子，他也就基本告别胡子了。 告别胡子了的刘品安到底是个奇葩，反咬一口，把小姑娘告了，结果自取其辱，小姑娘拿出证据来，他彻底懵逼了，还被反诉了个猥~亵儿童，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栽了，进去了三年半。 这些事儿，辛懿跟徐护士长一家一直都关注着，他们也没用别的，第五科长找自己外甥女帮忙找的律师而已，辛懿出庭作证刘品安在某些地方有特殊癖好而已……仅仅是几张嘴就把刘品安这个人完全搞定，让他阴沟里都翻不出浪花来。 等刘品安进去，刘小乙改了名叫辛晓义，与刘家算是恩断义绝，再无走情。 而鬼婴，却被留下了。 第五科长与徐护士长找了很多人，办了很多手续，总算是把孩子留了下来，取了名字叫第五归。 归，回家。 按照很多人的想法，可能会是觉得孩子没出生过，所以当父母的可能不会有感情，也有人觉得这孩子没走过那一遭，做母亲的就没疼过，不算是做母亲——然而这在徐护士长的眼里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什么女人要疼过才叫生孩子啊，孩子得被生出来才叫有感情啊，没生过孩子的人对孩子没有真实感啊……这都是放屁。 如果能真的无痛生子，谁选择疼啊，又不是自虐！ 徐护士长作为一名护士，她可没有那些人不健康的认知。不管怎么说，孩子是她怀了六个月的孩子，的确，他是没能出生，但现在不就是都在她面前站着了嘛，还非要再生一次？她傻还是孩子傻？ 再说没生过孩子的人对孩子没真实感的这种，这难道是在说所有当爹的不成？ 徐护士长冷笑着否定了一切。 她两眼一翻，说：“那都是不正常的人才这样说的，正常人谁这样说啊？那当爹的把孩子当工具当养老保险在养活的，都不是当爹的，只不过就是农民种地而已——就说是农民种地吧，还有真爱庄稼的呢，他们啊，连动物世界都比不了！ “至于说疼不疼的事儿，疼一次就叫爱孩子了？没疼过的就叫不爱孩子？别听他们瞎说！爱不爱孩子啊，跟疼不疼没关系，孩子是爱的结晶，母亲疼痛带来了孩子是结成了一种缘分，而没有这种缘分，单纯因为爱而成为母子，这样的缘分难道不是更难得？” 徐护士长作为学医的，她只在乎基因以及她跟她丈夫的爱情结晶，对于其他，她才不在乎！说非要疼才能当妈的，一定是仇女到了极点的。 不过正因为刘品安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巴基本来该做的三件事就没做成，于是，他也被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巴基暂时被辛懿征用了，不为别的，辛懿这女人是个有主见的人，她决定做什么就肯定要去做，于是，在学校门口，她开张了一家搏击培训班，只培训少女，免费——毕竟教练巴基是免费的，她只是出个房子，而虽然免费教搏击，但是饭菜跟晚上的文化课补习是不免费的——可这就足够了。 少女们的父母一瞧，这可便宜啊！ 这属于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说，还能帮忙看孩子，等到他们下班了再去接，真是再好不过！ 于是，这搏击培训班就办得是轰轰烈烈。 各路少女可以说是蜂拥而至。 要知道，少女情怀总是shi。她们也喜欢看帅哥啊。帅哥年纪大点儿跟她们并不般配并不算什么，单纯花痴下难道还不行吗？何况帅哥打人特别帅，说话好听谈吐优雅，还能补习英文跟口语，简直不能更棒！ 然而也有不好的一点——早恋明显减少甚至变成了0。 想一想少女们每天见到的都是优质英俊大哥哥，谁在乎班级里仨瓜俩枣啊！ 而且，英俊大哥哥还给画了个大饼：“将来你们上大学了之后会发现大学的男同学长得好看的其实还不少，而且一个个都很活跃，很会照顾人，还很绅士，这就是水涨船高的意思了，就算原本并不算好的一个人，在一个很好的环境下，他也会变得更好的，而如果再往上走呢，就会遇到更好的男同学了。” 巴基在给少女们描述一个非常科幻的童话世界：“你们还会遇到更好的男同学，将来还可能留学，还可能遇到穿制服的男同学……还有可能是个王子呢，对吧？” 所以说，少女情怀啊，他一说有王子，姑娘们全都开心地梦幻了——这样一来，成绩就自然突飞猛进，简直是坐上了火箭都不如。 巴基在这个世界里帮忙开补习班帮了五年，而接替他的人最后变成了辛懿的第二春。 辛懿的第二春是个混血儿留学生，一直向往自己父亲的国家就跑回了华夏，结果谁知道，跟辛懿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就决定不回去了。 再加上他见辛懿忙碌的事业很棒，于是也就加入了进来，首先就在巴基的手上特训了一年半，把所有该考的不该考的各种资格证都考了下来，然后跟辛懿结了婚。 这期间，辛懿的儿子辛晓义与鬼婴第五归关系也成了铁哥们儿，辛晓义也彻底甩掉了身上的肥膘，成了美少年一只，与第五归两个人还成立了个组合，专门唱一些公益歌曲传上网，还收获不少米分丝。 鉴于开班是第二件事，教导辛懿第二春是第三件事，巴基也终于能回去了。 两家人为他送行，顺便还给他带了些土特产，也是太搞笑了些。 当他带着这些土特产回到报社工作室的时候，王母娘娘真是一脸快活冲他招手：“快把你带回来的东西拿过来啊！来来来，拿过来吃吃！” “我没拿回来什么。”巴基抖动了下随身携带的背包跟口袋。 “哼，我可是知道有好吃的！快把牛肉干跟酱排骨给我拿来！”王母娘娘一拍桌子，气势十足，“我给你好东西啦！” 巴基看向尼尔，尼尔冲他耸耸肩。 没办法，他只好把食物送了过去。 果然，牛肉干、酱排骨、红烧鸡翅、烧鸡、烤鸭、藕夹……老干妈，一应俱全。 王母娘娘招呼众人过来吃，就算是非常优雅的尼尔也还是上了手——的确好吃，不得不承认。 就在此时，窗户上一阵响动，再一回头，两道身影竟然破窗而入——一女身穿藕荷色的薄衫，面不敷粉唇不点脂，却天然的珍珠光华，颜色秀雅，姿容倾城，而她追逐的，则是一红衣女子，这红衣女子端的是张扬炽烈，面若牡丹，乌发如丝。 二女容貌可谓是不相伯仲，武功，却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巴基也吓坏了——他觉得自己就够能打的了，但还是逃脱不了地心引力，然而她们是真-破坏了物理学定律啊！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 一百二十四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十三） 两个女子，一个绝色清丽，另一个艳若牡丹，打斗起来也煞是好看，那飞转腾挪，挥手抬脚，就没有一个姿势不好看的，真是让人看呆了去。 而就在此时，王母娘娘面色一愣，大手一挥，二女顿时变了装束，那古人的一身打扮叮咚一声消失不见，转而换成了迷你裙贴身t——但是，换了衣衫的只是那清丽女子，而另一个美艳女子，却换了一身十分中性的打扮。 巴基认得，这样的打扮大都是类似于某特工的衣着，他也有类似的制服……但显然，这女子穿着制服的样子……嗯，的确跟他差不多……他是说，身材上……身材上差不多的美女？！美女！！！ 巴基忽然面露尴尬，转过头去。 尼尔更是笑得趴下了。 那美艳女子根本就不是美女，那是个美男。 还是个美得让人心惊的美男。假设要说的话，就可以说，看见他，就像是在过山车——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那种感觉，就是纯粹的欲罢不能。 美男冷冷一笑，转身寻了个椅子，坐下，姿态十分霸气，但却偏偏带了几分妖娆。 清丽女子就算是想要找人打架可也不能再高抬腿劈大叉了，她忸怩一番，小声嘀咕：“早说是个爷们儿，我何必找你？” “你才是个爷们儿。”美男斜了她一眼，“糙得要命的玩意儿。” 他那双凤眼，四下一瞧，冷声道：“你们都是何人？” “还何人谐人呢！”清丽女子冷笑，“你却说说你是谁吧！” “他是东方不败。”王母娘娘一旁开口。 王母娘娘自然颜色极美，那清丽女子见了就要伸出手去抓她的脸，可还没等抓着呢，就被一阵旋风带着，神魂颠倒的，再一睁眼，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她再转身，看到的，却是那个她本以为是美女的美男。 也不知那美男手里拿了个什么，来回拨弄，半晌，他才言说：“我看了这个，”晃了晃手中的东西，他给那清丽女子瞧了瞧上面的内容，“倒是与我当年认识的西洋文差不离的阅读方法，只是哼着，由左往右读，字倒好说，认得它。我瞧着，应该是直接在那个叫沃尔德的东西里转换的字体，不然，你瞧着，这四下里看着的字儿都是不认识的。” 他指了指周遭，清丽女子一瞧，果然都是不认识的字儿。 “我且跟你解释下吧。”美男先做了自我介绍。 “我东方不败乃是日月神教的教主，神功大成，天下第一。”美男一挥手，果然，抓住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个圆球状的东西，然后一甩手，丢到了一旁的白菜地里——轰隆，圆球炸开，一汉子哭丧着脸带着一身的灰，颤颤巍巍地从不远处站起来，一手拎了一棵大白菜，嚎啕：“至于吗！至于吗！我就偷了两颗白菜！你们至于拿炮轰我吗！” 炮，那清丽女子也是懂得的。 东方不败又说：“我也从这里知道了你是谁，石观音。” 石观音，本不姓石，却是真真正正的一尊玉雕观音似的，长得清冷秀丽，高不可攀，她的美与她的狠，都让她像是一尊石像，但她却也有柔情的一面，可但凡见过她柔情一面的人，男人，大都成为她的奴隶，女人，美得过她的则大都被她毁容。 只是说“大都”。 也有例外，比如胡铁花，比如楚留香，比如水母阴姬。 当然，也因为唯有她才能假装成一尊玉石观音像，谁也发现不了，因而便叫做石观音。 东方不败掌握了她的所有秘密。 她却不知道东方不败的秘密。 石观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个男人，是个样貌极美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他的风姿，他的行动，永远带着一次女子的婉约与俏丽，这是她不能明白的。 她死去的丈夫，她之后的那些男人，那些奴隶，他们大都不具备这样的姿态，她为之着迷。她甚至想要得到这样的姿态……然而，她又不愿意毁掉这个男人的容貌——如果他是女人，她一定会毁掉他的容貌，让他痛苦终生，但是，他是男人。 他是个男人，那么他就一定不能承受她的绝技。 想到能把他变成奴隶，石观音还是动了。 她的绝技，最厉害的那一招——“男人见不得”。 这招数叫“男人见不得”，也确实是男人不能见的招式。她如风，无孔不入，带着清凉开始，却逐渐升温，她那曼妙的身姿在衣衫下显露出了女人特有的形体之美，她旋转，快速，就好像是风中的一只舞蝶。她如水，婉约流顺，油滑而黏腻，无法掌握却让人必须追逐，她的姿态顿时娇柔了起来，她的整个人，就好像是水中的一尾鱼，在阳光下，鳞片反射了光线，绚烂多彩。 她的招式太过奇特，用来伤人也是必然无人能够承受。 但是她对付的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他怎么会在乎这样的手段？ 这世上所有的女人，还有男人，没有人做得像东方不败这样淋漓尽致。 他曾言说，这世上武功，唯快不破。 快，可以将力道无限放大。快，可以突破所有防线。快，可以飞跃最高的位置。快，可以做到的太多的太多，而东方不败的快，就是突破凡人的快，所以石观音的招式在他眼里，很慢。 她慢，就有破绽，有破绽，她的绝世武功就不再是绝世武功。 二人终于，一较高下。 绣花针很快，东方不败很快，丝线很快，风很快，闪电很快，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然后，石观音便落到了地上——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了夜空。 石观音听到的，是女人的尖叫。 东方不败听到的，是求救的尖叫。 再然后，就是火光漫天。 东方不败心里咯噔一下，飞身而起，直奔那尖叫声而去。 石观音也不甘落后。 二人到了，只见一少女，不过豆蔻年华，长相不算多美，哭得两眼跟烂桃儿一样，手里拿着块沾了血的石头在那里嚎啕，而她身边，是熊熊大火。 在火光外，一对尖酸刻薄的夫妻正在说话。 女人说：“这贱~种，怎么胆敢放火！这回好，她自己逃不出来，烧死她！” 男人说：“哼，不过是个小娘们儿，还装什么清高！让她老实点儿，她二大爷也不是白弄她的，还特么不干！这回好，找死就死吧！” “你还别说，你二哥还给过她不少好吃的呢！”女人声音满是讥讽，“这才几岁的小婆娘，身上还没来呢，能用得着这么死扛着？这回好吧，一把火……你说咱们去你二哥家能闹来钱不？” 两个人还觉得事儿挺好呢，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二哥，少女的那位弄她的二大爷，早就给她用石头拍躺下了——这个人就趴在地上，脸朝下，后脑勺开始往外漏血水。 她这是手下得黑了，但是真的是照着一下就往死里打去的——少女年纪小，她肯定没能把人打死，但是打晕了之后她又补了一下，接着，她就点起了火。 沈青佩今年也才十三岁，十三岁，她小学都没毕业呢！就被本家的伯父给弓虽女干了……这种事，她不懂的话也还好，但是现在学校里也讲，新闻里也报，她怎么能不知道！？ 她又哭又闹，可是，她的养父母却压着她不让说。 她要趁夜跑回亲生父母家，没跑出百来步呢就让人给抓住，又丢回了屋——屋里，是她那个禽兽不如的二大爷！ 她逃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被抓回来，不仅抓回来，还有侮辱，那些让她承受不了的侮辱。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她能承受的极限已经到了。 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把犯人杀了，把这个罪恶的家烧了——也许烧的时候，就能把她那一对畜生一样的养父母也烧了呢？ 她是这样想的，就这样做了。 对于她来说，禽兽犯人代表着她的厄运，这个家代表着她的牢笼，而畜生养父母则代表着世界对她的态度——没有人救她，没有人伸出援手！这不是别人家的事不能管的问题，这是她在求救，世界听到却不肯回应甚至要她必须陷入厄运的问题，她想到的，唯有杀死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三个她就发了，烧了所有她就自由了——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十三岁的女孩，有这样的想法已经非常难得了。而她也不可能不不知道“烧死”代表了什么。手里举着石头，她看着地上趴着的男人似乎动了下，她想也不想，又举起石头，狠狠地朝他砸去——这一次，她咋的是他两腿之间。 “啊——” 就算之前没醒，这回也真是醒了。 但是，这位沈家二大爷也是真的没有什么能动弹的力气了……他动不了，半点儿都动不了！ 疼，那钻心挖肺的疼，还有被火烧到的一双手跟被倒塌下来的柱子压到的一条腿，他根本就没法起来弄死那个小女表子！ 十三岁的女孩儿，在这个畜生眼里是个女表子的沈青佩，她站在他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手上。 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与恶心，她的脸上挂着的是倨傲与愤怒，此时此刻，她是复仇女神，她是复仇之火。 东方不败看着这幅画面。 那火红的颜色舔舐着女孩儿的影子，美得仿佛是他的家乡……他的家乡，那为了杀死恶魔而死的女神，她高举恶魔的头颅永不放下，她让恶魔再无复活可能——他的家乡民族混杂，而每个民族的故事都会被传唱，他在听闻这个故事的时候，只觉得动听，而现在，他是真正的见到了那捧着烈火的女神。 只是一个愣神儿的工夫，石观音便身形一闪，闯进火海。 东方不败见状，也不拖延，随手就抓了一条绳子轻轻一抖，那绳子便把少女与石观音都绑了起来——这绳子本来见火就着，但是经了东方不败的内力一转，它便不能燃烧，轻易就钩卷了二人，把她们带出火海！ 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 一百二十五 巴基的最高奖励 东方不败把少女与石观音都卷出祸害之时，轰隆一声巨响，便是平地惊雷，炸得天边开花，在原地又倒下无数的砖瓦，把那沈家的老流氓给彻底埋没其中，再一转眼，他们三人就又回到了之前那稀奇古怪的地方。 刚一安定，就见之前那石观音打算毁容的美貌妇人坐在那里对他们招手，口中还道：“过来过来，看看这事儿是不是大好事儿！” 妇人说着，手一挥，凭空就出现了一堆人物。 隐约觉得这人物都是假的，可看着与真的也没差，还一个个都是西洋人。 这西洋人也是古怪。 东方不败瞧着，那一个红红金金的盔甲，头上的头盔还能掀开的，露出来的那张脸，真的是好看得紧，一双眼睛尤其的大，比他见过的天竺姑娘的眼睛还要大几分似的，说起话来也是很快，且能飞来飞去，与他这种轻工倒是不同，似乎是盔甲起了作用。 还一个穿着红白蓝三色的软皮子衣衫，黄头发蓝眼睛的，看着漂亮又壮实，比他原本养着的杨莲亭要好看得多了，人也结实得多……只可惜，这人看着太正，似乎无甚趣味，倒是手里拿着个盾牌，圆溜溜的，趣味横生。 还有一个人，便是之前在这里见过的，棕发蓝眼，温温和和，长了张娃娃脸，一只手臂却是精钢所制。 又有一人，浑身发绿，个子巨大，站在那里仿若那故事中的擎天巨人，如同夸父、刑天、蚩尤等大神，其力大无穷，积威尤甚。 再有一人，肤色黝黑，后负双翼，开则升空而飞，落则可挡可攻，颇像鸟人。 又一人，肤色古怪，绛红色泽，身披大氅，悬于空中，手中有光射出，端的绚烂多姿。 再一女，容貌昳丽，发色绯红，衣衫也是大红一片，端的喜庆无比，其周身绕着光晕，多彩多姿，可杀人又可救人。 再一女，艳丽无双，娇媚无比，亦是红发，却是黑衣，身材玲珑有致，手拿怪木仓，杀人无形，动作迅捷，但凡死人，半点惧怕也无，大约是杀手之流。 又一男，身背箭筒，手拿神弓，其箭矢精准，威力无穷，只是这人看似柔软，又笑中带俏，诚如那西洋人所说，甜得要命。 再一男，却见不得脸面，那衣衫穿得贴身紧致，一会儿便从手中发出白色物什儿来，可粘可沾，似如丝又如麻，与他那飞针走线倒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人更是飞转腾挪，到好似猿猴，动作偏偏有些像是五毒教的。 又一男，发色银白，偶能看见他那动作，但若不留神，这人便快如闪电，再不见踪影的。 最后一男，壮硕无比，九尺挂零的身长，手中握一巨锤，似可破天裂地，到叫他不由得暗叹一声好汉。 东方不败这瞧着，这一群人在那里打来打去的，个个儿是高来高去，力大无穷，倒也好看得紧，而一回头，就见一艘巨船从天而坠，那满船的人似乎也都被摔死，偶尔有一两个零星爬出来的，俱都被杀，只留下最后一个，模样长得渗人得很。 这渗人的家伙被围住在当中。 就在此时，一绿裳男子走来，一挥手，便叫那模样渗人的家伙跪下，再从他头顶升起一张巨幕。那巨幕里，上演了一场好戏。 原来这渗人的丑男与绿裳男子有所约定，所谓让这围着他的一群人分裂开来，让他们互相打斗，实力丧失，然后他们再趁虚而入等等。 接着这丑男又与另一个浑身是黑铁的男子相谈，说的也是类似的事情，再说如何愚弄百姓，掌握政=府之类，言之凿凿，野心勃勃。 最后便是他教唆人去与这围着他的一圈人挨个接触劝说，还有人在什么地方引导舆论的，叫人去示威的，祭祀的，跪拜的……不一而足。 最后，绿裳男子大笑：“没有想到吧，地球上的蝼蚁！你，是蝼蚁；我，是神。我怎么可能会帮你呢？”他一转身，带了一身的绚烂，“我要的是整个九界！”然后，那个手拿大锤的壮汉就被他拽在手里，二人亲吻了起来。 此时，东方不败惊诧莫名。 倒也不是为了这两个男人亲在一起他就惊诧，反而是因为这二人亲在一起太过自然到……似乎这是全球直播，他才惊诧。即便是他那年月，结契的一双男子，也还是有内外之别的，只是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人眼，真是羡煞旁人。 而就在此时，他之前见过的精钢手臂男便笑着送祝福了。 紧接着，就是世界和平，精钢手臂男似乎跟那个拿着圆盾牌的男子关系不错，而那金红盔甲的胡子男却似乎对他有些不满，总是故意找茬，但好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到最后，金红盔甲竟然跟着二人到处去玩，还去了那孩子专门去的动物园、游乐场、还去天上放了烟花……然后就世界和平万事大吉了？ 东方不败愣神儿的工夫，这面前的一切都消散了。 那美艳妇人笑了笑：“巴基的最好奖励就是他好友能顺遂一生，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伤过的人能原谅他，这世界和平，坏人被绳之以法——瞧着，这就是了。” 说着她解释了一番，东方不败与玉观音才知道，这妇人美艳绝伦，竟然是西王母，而那些刚刚他们见过的人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现在这另一个世界的人还有一个，便是尼尔，一个洋人，长得好看得紧，比玉观音见过的所有美男都要俊俏。 但王母娘娘勒令，她不许去打尼尔的主意。 石观音冷笑道：“打他主意？但凡比我长得好的男人，我都不去打主意，除非是敌人，倒是可以斗上一斗，否则，我恨不得见不着他！” 石观音转身坐到一边去，而那被救出来的小姑娘沈青佩，虽然知道了眼前这些人都是谁都是干什么的，可她还是惧怕男人的，就溜着边儿，坐到了石观音身旁。 虽然痛恨别人比自己长得美，可是就这么个山野丫头，石观音倒是不吝啬一点儿温柔。说到底，她爱的是自己，可是并非没有感情，就如同每一个人，明明不喜欢任何明星的人，见了明星也有要去凑热闹的——石观音也是如此，她普天之下只爱自己，连自己的丈夫孩子也都不爱，可是见了自己不爽的事儿，她也有时候会去管，见了可怜人，她可以伸援手，碰了乞丐，她还会不吝啬银钱的……这只是看她乐意罢了。 现如今她就瞧着这个长得不如她的沈青佩很是顺眼，于是也就愿意把她当自己小猫小狗一般对待，宠着点儿。 虽然石观音是这么想的，可是她也真心欣赏沈青佩。 这姑娘，豆蔻年华，青春单纯的年纪就遭此大难，却心性坚定宁折不弯，谁人能比？ 她自己是忍辱负重过的，找着机会，也要狠狠报复回去，而这沈青佩，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然而也只是影子。 沈青佩到底是正常得多了。 瞧着石观音到底是不闹了，王母娘娘这才让众人过来，打算安排沈青佩的事情。 沈青佩才十四岁，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莫说是王母娘娘，就算是东方不败，也是真心的心疼这女娃娃的。 要说东方不败，他才是个真正的疼惜姑娘的人，他疼惜到恨不得自己都变成女人，又怎么会忍受有人这么对待女人？在他的心里，女人是用来疼用来爱的，男人出去拼搏，一切也就是为了让女人更开心快活，这也是他为何一直想要做女人的缘故。而沈青佩一家人，偏偏是触犯了他的禁忌。 他此刻想来，那所谓的二大爷，若是此时不死，他倒要他好好尝尝什么叫修罗地狱。 不过倒是王母娘娘与那小男娃名叫哲哲的，与沈青佩讲了一遍这里的事情，最后要她选个人帮忙。 沈青佩也从王母娘娘那里得知了一切，她看看东方不败，再瞧瞧石观音，最后视线扫过尼尔，眼神儿走了一遍，最终，还是落在了石观音的身上。 不管东方不败有多厉害，她还是怕男人，即便是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 倒也是王母娘娘厚道，没说全到底东方不败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因而沈青佩也就没想太多。她选了石观音之后就由着哲哲带着她们出了工作室。 哲哲在前面引路，一边带路一边说话，慢慢给她们介绍这个世界。 他说了许多，包括他自己的事情。 石观音一旁听得发恨：“倘若是我，定然叫他们生死不得，要活生生折磨得他们不人不鬼才有趣呢！” 哲哲但笑不语。 石观音又说：“沈青佩，你是如何想的？你的养父母，你恨不恨？” 沈青佩喉头滚动半晌，才找到了声音，说：“怎么能不恨？” 她接受的教育，大都是叫她老老实实做人，孝顺长辈，不管长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之类……但是自从出经历了那件事，她就已经对这样的教育完全没有半点儿认同了——这都是骗人的，都是在欺瞒她，她不会信也不该信！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那些人这么对她说话，也不过就是为了控制她而已。 她那二大爷能帮她养父，偶尔过来带些好吃的好喝的给他亲生儿子，还会给他些钱财，他就把自己卖了——这样的事情放到哪里，她都该发狠，弄死这么一家子不要脸的玩意儿才对，怎么可能孝顺他们？ 这么一想，沈青佩就想起了自己原来的家。 她是十岁的时候被过继给了养父母的。 她家里穷，养不起了，她还上学成绩特别好。而养父母家里只有个男孩儿没有女儿，就说想要个女儿将来给哭丧。 她亲生父母苦得要命的，看了看自己家徒四壁，一咬牙，就把最疼爱的小女儿，就是她，给过继了过去。 反正他们都是一个本家，其实就住在一个镇子上，前后两条街而已。当时她跑出去也就是要回自己亲生父母那儿，谁知道却被养父母给逮住了，锁了起来。 她想着，要是知道是谁告的密，她也要逮住狠狠折磨才出气。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 一百二十六男人见不得（一） 沈青佩跟着石观音按照哲哲说的，先找了个地方住下。 石观音与之前那些人大不相同，她是没有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机会的，社会经验也没有，唯独有一点她是比别人强，她长了一张纯正的华夏脸，还是个语言天才。 西夏文，岛国话，这些她真的是随手拈来，信口而说，与那些腐文是母语的人还有些不同。更何况，她当年流落在外，还学会不少特别偏门儿的语言，这些在当时倒是不算什么，在现代，却是真真正正的有用。 除了这些有用，石观音再就是武功卓绝。 石观音的武功在这个世界那简直就可以说比得上核~弹~头了。 怎么说比得上呢？倒也不是威力无比，而是说她这一身的本事，谁见了不得跪下喊“高人”？忽悠两个人跟着学一学，要么用内劲在人身子里转一圈，回头那就是大几万的进账。 说得明白点儿，则是人都怕死，有个真-会气功的，定然是让人跪下喊爸爸的。 虽然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石观音不会运作。 她带着沈青佩也不是住在什么繁华大都市里，而是直接钻进了山。 在山里，什么她都能打着，也不怕饿着沈青佩。但是沈青佩不同啊，她是个勤奋穷苦的好学生，怎么会吃野生小动物呢？为了报仇，她也不能一直在这山里呆着，于是，在她熬了一晚上啃了一堆野果之后，最终还是求着石观音带她下了山。 石观音穿着的衣裳到底是给王母娘娘换成了现代服装，再加上有哲哲给弄出来的身份证明，她其实完全可以在现代社会行走，唯独有些独立专行罢了。 而沈青佩，她此刻要做的就是把石观音推出去。 沈青佩做了一个很详细的计划，但却只是一个个的小细节堆砌的，她现在需要把计划整合起来，然后，让自己得以报仇雪恨。 首先，她要让自己或者是石观音变得非常有名。 不管怎么有名，就是得有名，还得有权威。 这是她要做的第一步。 之后，她要回到镇子上，丢下一点儿蝇头小利，让她的养父母对此当宝，开始上钩。 最后，她要让他们变得一无所有。 包括他们的孩子，她的那个弟弟，她也要让他被别人收养，让她的养父母失去孩子，失去希望，失去一切。 沈青佩已经请哲哲调查清楚了，当日把她要逃跑这事儿告密的人就是她那弟弟。 倒也不是说弟弟沈青富有多坏还会告密，他也不小了，十岁左右的年纪，对家里忽然出现个姐姐还是表示很欢迎的。 而对那个欺负他姐姐的二大爷，他也觉得很不像话——尽管他不懂，但是二大爷总是把他姐姐弄哭，这事儿他也蛮不高兴的，所以还帮沈青佩计划逃走来着。 然后，他就在跟自己爹妈说话的时候，把这事儿给突突出去了。 无心之失。 后果严重。 沈青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弟弟。 她对他是喜欢的，他也听话。她刚过去的两年间，他们二人真的像是亲姐弟一般亲亲热热的，可是……这件事，让她知道就算是亲生姐弟，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发生了也是不能挽回的。 她不能再跟他做姐弟了。 她也不希望跟他有什么交集。 她可能下不来狠手去折磨他，但是，她能让他愧疚，能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青富做错了一件事，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导致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后果……沈青佩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是好心办坏事儿的，也有不少人真的就是不是真想要办错事儿却偏偏得了办错事儿的这个恶果的，所以她也不想对沈青富怎样了。 如果沈青富是个善良的人，他会自责的，愧疚与自责就会让他自己陷入痛苦，就会让他主动去做对的事。 而如果沈青富就大大咧咧的自责了也愧疚了然后就过去了，那他也就是碌碌无为那么回事儿，男孩子一事无成本身就是惩罚。 但是如果他觉得有意思……那就要说道说道了。 沈青佩在工作室里与王母娘娘等人建立起联系的时候，她的整个人就是升华的。虽然口口声声喊打喊杀，但也不会伤及无辜——折磨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除了为恶有恶报之外，就是为了发泄她胸中的一口恶气，与其他倒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要说她为国为民要惩恶扬善，那简直就是给自己扣高帽子。 所以，沈青佩决定先走第一步。 而做第一步，她自己是真不行了，她一个长得不算好的小姑娘，也没有一技之长，让她怎么出名？靠什么出名？这年头，要么有不怕“审丑”被消费的自觉，黑与红就在一线之间，要么就是真丑，这两样是最容易红的，再就是要么好看要么有一技之长。沈青佩做不出被审丑的那些事儿来，于是，她决定让石观音来刷个好感度。 石观音：要美貌有美貌，要技能有技能，要话题有话题。谁敢跟她一较高下？ 于是，就在大街上，大半夜的一个打劫的男人就被一美女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一晚上，流氓、盲流、小偷、抢夺、抢劫……全都被狠揍了之后丢到了大街上。 可以说是这个城市一晚上就变成了道德模范城。 道德模范城毕竟不是小城市，它是帝都啊！ 帝都，满地的监控，石观音这打人救人的视频就被公开了出来——倒也不是公安局做的，而是由于石观音太违反物理学定律了，于是就连上面也想要知道其中奥秘呢。 对于上面来说，这样的人，很是有本事。 虽然如某马类小说里的“龙组”之类并不存在，如某苏类小说里的“修真组织”也并不是真的，但是对于这些事情的研究也不是没有。 所谓中华武魂，侠之大者，关于少林武当南拳北腿之类的武术，专门建立研究组进行研究讨论传承也是有必要的，所以石观音的这一番做法在很多人看来，她必然是某个门派的后人。 插话一句，笔者年轻时候曾见过非常牛逼的武者。老僧一枚，慈眉善目，登山陡峭如履平地，真的是——借势能拔五尺高，飞檐走壁轻飘飘，四个大人拽老僧，半天没动半分毫。而石观音的这身功夫也并非是做不到，只是很难做到而已，她特地收敛了不少，因而，在上面的授意下，她的视频被公开了。 当然了，公开的是某个店铺门口的“私人监控”。 一下子，女侠顿时火了。 石观音身材妖娆，容貌美丽，武功高超。 这三样放一起，她不火能有天理吗？ 而沈青佩也经常出现在镜头里。 她的出现是作为石观音的学生出现的，似乎她就是跟石观音学武术但还没入门的意思。 于是，她白天出门，就被人堵住了。 一群人啊，乌央乌央的围着她问东问西，又有人要求见石观音，还有人要来拜师，甚至有人直接过来求要见见石观音说给她安排了个角色让她当明星的。 真是吓死人了啊！ 沈青佩就算是跟王母娘娘在工作室里学了很多东西，可总归是纸上谈兵，现在这么多人一出来，她吓得就有些脚软。正怕着呢，就听见石观音的声音：“都堵着我学生干什么呢？没看见她害怕了吗？一群人堵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你们真出息！” 石观音一出现，所有人都噤声了。 她容貌真的很美。美丽的女人说起话来就算是不大客气也不至于让人太过反感，何况她的美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美。 石观音的美，清新秀丽，眉目精致，带着一种良家子的风韵，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姿态，所以她虽然口中说话不大中听，但是她真的是长了一张让人信服的脸。 有些人就是占了这样的便宜。 有人长了一张脸看起来狡诈奸猾，然后去做生意就会各处碰壁，而有些人偏偏是狡诈奸猾的人却长了个老实人的脸，那就混的风生水起——这是天赋，当然也有日久见人心的事情发生，但是熬过开头的却跟脸的关系太大了。 石观音就是占了这样的一张脸的便宜。 她一出现，大家自动让开，她就过去扶住了沈青佩。 “行了，你们都别围着了。”她还抬起手赶了赶人，“我学生快窒息了。” 高冷、美貌、关心学生、正义感强……石观音在一个月内，各种好词儿就都安在了她的身上。就算有人说她太高冷了很傲啊之类的，也被她的正义感强这个属性给闪避了过去，于是，在第二个月的时候，果然有人专门联系了她们。 这个人是武术家协会的会长，正好要拍个系列片来宣传中华武术，他就借此来邀请石观音参加拍摄。 石观音是愿意听沈青佩请求的，因而沈青佩一求，她就点头了。 会长眼神一闪，瞬间明白了——虽然这是他脑补的明白，但是也贴了些边儿，他认为，这武术好的美女对自己学生非常的好，学生一求就同意，证明学生地位很高，他可以有事儿没事儿的，跟这个女学生套套近乎，拉拉关系，给些好处。 签了约，石观音跟沈青佩就进了剧组。 在剧组里，石观音绝对是实力碾压，她那功夫美得，像跳舞吧还威力奇大，威力大吧姿势还特美，跟散打王啊之类的比赛真的是不一样的——非常不一样。 话说，很多武术的对战赛与电视里演的也是差太多，如果相信电视里演的了，大约看到真正的武术对战赛的时候，一定会三观尽碎。 而石观音的武功与电视里演的虽然不同，但也比武术对战赛里的动作好看千万倍——脸好，动作就好——于是，这原本是宣传中华武术的系列纪录片就变成了偶像剧与中华武术结合出来的个人秀。 不得不说，石观音的功夫的确是好。 她不仅仅会她自己的武功，会东洋的那些古怪功夫，武当少林等各大门派的功夫，她也有所涉猎，因而，这纪录片里，她的露面机会就大大增加——收视率也一路长虹。 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 一百二十七男人见不得（二） 石观音在这纪录片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也着实打了不少人的眼。 然而她不在意，沈青佩也不在意，谁又会在意？ 倒是沈青佩也跟着露了一两次脸，把窝在小镇子上的沈家人给勾出了活络的心思。 沈青佩的养父母，沈母与沈父，二人也在电视上看见了养女露脸，顿时都是心下一惊，不敢声张。 要说沈青佩去年烧了房子本来就让他们损失了一笔钱，本来以为沈父的二哥——也就是把沈青佩给玩=弄了的那位沈青佩的二伯父，俗称二大爷的——他能够给贴补回来，可谁知道啊，火熄灭了，他们过去一翻，发现压在房梁底下的，正是沈家老二！ 这下子还就捅了马蜂窝了。 沈家老二那不要脸的畜生样儿，他妻儿老小的能是个好人？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位沈家老二什么德行，他的老婆孩子能是什么德行，也可以窥见一斑了。 比如有一妇人，夫君好色又贪财，与那秦楼楚馆的女人相交都能从那种靠皮肉赚钱的女人手里骗出钱来，若是那暗门子的女人上门讨要，她就撒泼耍赖，揪住那操持皮肉生意的女人大喊要报警说人家是破坏她的家庭——其实她早就与自己丈夫离了婚，只是还住在一起罢了。她这般无赖，她丈夫好色贪财，她儿子也是如此，绝对是一家人，半点儿不带差的！ 这一点，沈父跟沈母身上也就完全体现了出来。 装束他们家儿子还小，还没达到这种境界，实则让孩子远离他们也是好事，总比将来变成极品奇葩好得多得多。 然而目前情况却是因为沈家老二死在了沈父沈母的家里，纵火的沈青佩却踪影不见，于是沈家老二就讹死了沈父沈母。原本家境殷实的一家子，顿时萎靡了下去，一分钱都要开始掰成两半花销了。 因而沈母在电视上瞧见了沈青佩，当时脑袋就嗡地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此时沈母是在别人家饭馆里洗盘子呢，她一栽倒，正倒在了洗盘子的大洗衣盆里，哗啦一声，溅了一地的肥皂水，也把主人家给招来了。 店主一瞧，打工的店嫂晕倒了，忙给她丈夫沈父打电话。 沈父匆匆进门的时候，正看见自己妻子被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屁股都没贴在椅子座上，倒是腰，软在了椅子座上，脖子杵着椅子背，只有出的气儿，若是吸一口气，那就要开始抻长声了，哼唧半晌，方能出一口气。 沈父见沈母这样，再想到自己家里遭难，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此时，沈母的声音却悠悠然传到他耳朵里：“我瞧见沈青佩那贱丫头了。” 这一句话不啻一场惊雷。 沈父蓦地瞪大眼睛，真可谓睚眦俱裂，双眼出血，一双蒲扇大的巴掌也握成了拳头，恨不能砸碎什么才好。 沈母说：“她上了电视了，出息了呢。” 这一句话，又顿时熄了沈父的火气。 沈父不是个硬气的人。他的硬气就只能对着老婆孩子出一出而已。若是不然，当年他二哥玩~弄他的养女，就算是顾及面子吧，他背地里也能狠揍一顿他那二哥出出气，就算是市侩吧，二哥玩自己女儿，他打完要钱，他二哥敢不给？不但得给，还得多给，以后且再也不敢乱来了的。 而沈父却掂对着他二哥家没事儿给的那点儿蝇头小利，再加上他心里也是偏着自己二哥的，沈青佩也不过是本家刚出五服的亲戚家的孩子而已，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个外人跟自己亲哥过不去呢？ 说白了，他若是不想要人家沈青佩做闺女，他大可以不去求人家把孩子过继给他。可他求了，当面赌咒发誓说会对人家好，结果呢，却还是当成外人看待不说，出了事儿了，把错推在十来岁的女孩儿身上，也真多亏了他长了张人脸。 但不管怎么说，沈青佩成了“明星”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好事儿。 在他们心里，明星那是什么人物？那是露露脸就一两万的主儿啊！ 要是押着她去到处露脸，不就赚翻了？ 这也就不用看他二哥家那几个人的脸色了，也不用累得苦哈哈的给人洗盘子洗碗了，多好啊！ 沈父想得很是美好。 他此时此刻还把着沈青佩当成自己的东西觉得可以随便换钱呢。 只是要找到沈青佩却不是个容易的事儿，第一，他就得知道沈青佩在哪儿。 他这种所谓的略有小钱儿的市侩，半辈子没进过什么高端的地方，自然也不知道明星都在哪儿了，对于网络之类也是丝毫不知，唯独知道一个电视台，他也就觉得该去电视台找找看。 地方电视台，做地方节目的，基本上一百年都没有人看的小破台，放的电视剧都是别的卫星台放过一两年的了，一般都属于有人要怀旧的时候才会看地方台，而且每隔十五分钟必然有广告，每隔半小时必然有虚假广告，每隔四十五分钟就必然会加入电视剧一样的虚假广告。 比如“白果茶，这一滴茶水啊，就是用半吨的白果熬成的，对老年人最有好处啦！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这种夸张得连逻辑都不要的广告是最多的，再有一两个老杀才出来，手里捧着那白果茶的盒子，泪流满面地说：“我昨天啊还不能走，我嘴歪啊因为我中风了嘛，连说话都说不清楚啊，谁知道昨天晚上喝了一口白果茶，你们看，我能大跳啦，我还能跑步啦，白果茶，真是好药啊！” 就这么样的电视台，沈父决定去那里找沈青佩。 小地方台，楼不高，才五层，下面一层出租了出去，一半是个演绎酒吧，另一半又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电视购物实体店，里面买的就是那些夸张的货物，另一半则是一个饭店，做得十分高大上，大概就是那些商人请电视台的人吃饭的地方了，据说菜品非常之昂贵。 然而菜品多贵，目前是与沈父毫无关系的。 他站在电视台门口，半晌也没能抬脚走进去。 外面站着的那门卫都跟警察似的，穿着制服，站得笔挺，身高也有一米八了，瞧着挺英俊的样子……沈父低下头搓了搓自己的衣角，大约有些后悔自己今日穿的衣服没有洗掉那一小块油渍，显得丢人了，于是老脸一红，转身要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折转回来，狠命咬了咬牙。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现在一无所有，还怕个屁！ 一抬脚，沈父想到了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觉着，自己就是那光脚的，其他人都有鞋穿，都比他强，他要么就能闯进去找到沈青佩，非要她还钱不可，不然就叫她去坐牢，要么……他就死定了。 这般一想，他哪里还觉得自己衣服穿得不好穿得不干净就不能进去电视台了？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就冲进去，最好马上就逮着沈青佩！ 然而，他真的是还没进门呢，就给门卫拦下了。 门卫小哥年纪小，才十八，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他也不是所谓狗眼看人低如何如何，这电视台就算是谁都能进吧，不也得登个记？ 然而，沈父自卑，自卑的人就更容易被戳肺管子，他顿时就怒了，也不管其他，跳起来就把小哥按住打了一顿。 虽然小哥十八岁，可是十八岁的男人的确打不过二十五岁的男人，而男人这玩意儿，力气最实在的是在三四十岁的时候，早点儿，不够狡猾，晚点儿，肌肉萎缩，十八岁的小哥还没发育完全呢，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沈父？这又不是武侠世界，这也不是玄幻的某马文，小哥也不是男主角，于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身边就有人报了警。 警察一来，再加上小哥在那里又哭又闹的说自己的委屈，记者还真是觉得有点儿意思，便把沈父的事情给在电视台播出了出来——地方小台，人家根本就没打码。 这样，沈父这丢人的嘴脸，就出现在了互联网上。 你说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看着都赶上人家小哥爸爸年纪了，上手去打个小门卫，门卫才只是拦着他要他登记他就打人，这以后谁敢做门卫啊，谁敢住传达室啊？ 吓也吓死了啊！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说是小哥惹怒了沈父之类的话，毕竟小哥穿着制~服呢。可是小哥也是个上网打鱼的人，他一怒之下晒了自己的身份证——十八岁，周岁才十七，做保安，还是中专推荐来的，算是半实习状态，一个月就赚八百——这说明什么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谁家没孩子啊，想一想要是孩子出去工作就遇到这样的人被一顿好打，谁能接受啊？ 于是，沈父就成了许多人嘲笑的对象，顺便的，也就把他家失火这事儿，翻了出来。 ……………………………………………………………………………………………… 记者终于在一个小破窝棚里找到了沈父。 长吁短叹的，沈父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老了不仅仅是几岁的问题，而是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苍老又颓废的感觉，让人不爽。 让人更觉得郁闷的，是沈父身边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漂亮的少女，沈父似乎很深情地看着照片，像是看着自己亲闺女一样。但是，他假装的意态太明显了，明显到已经溢出了记者的摄像头。 记者尴尬地采访他。 她就是问问关于打人这件事儿了，可是偏偏沈父非要把话题拉到他手里的照片上，无论记者怎么问他打人的事儿，他都说自己不是打人，是气急攻心，不是打人，只是看见年轻孩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不是打人，只是想要教训孩子……诸如此类。 记者觉得这个人逻辑很怪，但也不便打断，于是就非要把问题引到保安小哥身上来：“那么沈先生，我想问问您，您为什么不愿意登记，在保安拦住您的时候，您竟然打他……其实很多人都不会这样解决问题的，而您这样做，是否证明您有暴力倾向？” 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 一百二十八男人见不得（三） 记者在找爆点上一向是有自己的一个套路。 这个记者也是如此，她原本是打算要沈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毕竟他现在的确是越来越没有机会翻盘了，可这样一个人，他就是人人口中的“老实人”，他要是身上出了什么错儿的，很多“老实人”就都会觉得憋屈。 大家，都愿意把责任推给“不老实”的。然而那门卫小哥才几岁啊？刚刚十七周岁不满十八，也就是贴着能打工的边儿而已，还在上中专呢，跟老实不老实的真实搭不上边儿。 可是……要是说一个名人呢？名人，有名，有没有钱另说。 这一盆黑水泼到名人身上，不管是对是错，也跟滚烫的热水泼上去一样，不死也要脱层皮。即使这名人也才十四，跟门卫小哥那种天生的弱势群体却不一样。 记者脑子里噼里啪啦算盘打得山响。 要说这记者为什么这么不要脸，满脑子就只是害人的阴谋诡计，也得跟现在的人有些关系。 这人大抵分成几类并不是固定的，而其中有几类最有意思：一，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型的，总觉得天大地大唯独自己的才华最大，自己不能出头都是别人的错，要不然就是没有马云爸爸做爹，这类型的人，最是容易被人撺掇；二，认为自己最为睿智聪慧，见着什么都要冲上去狠命打脸，即便是人家只想着开个玩笑，这人也要上去大吼你这玩笑不符合科学定律，这类人属于「空気が読めない」类型的，俗称ky，这类型的人，最是招人烦；三，认为自己最高贵最本事的，不管别人如何，不管出了什么事，必然要出演嘲讽，嘲天嘲地，天生的mt附身，群嘲技能点满，这类人最有意思的就在于，别人出了点儿好事儿他也要上去嚎叫，别人出了点儿坏事儿他还是要上去嚎叫，跟ky还不一样，他的嘲讽是无时无刻不在体现自己的优越性，比如有人四级没过，他就能冲出去说哎呀我雅思都没学还考六点八呢，别人四级过了，他也要去说哎呀我雅思都没学还考六点八呢，反正就只有他一个是鼎鼎第一的聪明人，又名，玛丽苏or汤姆苏。 这就跟少女情怀总是shi一样。 人的心里总是住着一个认为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的小人儿，而这个小人儿见了别人好，就总要酸一些。 然而人根据自己接触的环境不同以及个人心性不同，有人就把这个小人儿弄死了，有人弄伤了弄残了……这样的人就算得上是少见的高明了，但是大多数的人，都是俗人，这个小人儿一直在。 所以虽然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帝都女侠”得了不少的夸赞，但是之后还是有人会酸唧唧的认为这就是“李琪”有个好爹要么就是好妈，让她学会了武术，而她的那个小学生也是好运气，能跟着她学习——说白了，嫉妒心理真的太可怕了。 所以记者就狠狠抓住了这一点。她怕不也是很嫉妒沈青佩的。记者觉得要像是李琪那样高来高去的怕是这辈子都难了，可是沈青佩看着就要啥没啥，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不说，还总在中视台电视节目里露脸，听说连春晚都请她跟她师父了，这叫什么，这叫狗屎运！要是她能学到一星半点儿的，跟在李琪身边……她肯定比沈青佩强一百个啊！ 所以，她一听说沈父去闯电视台是因为沈青佩，顿时就转了转眼珠儿。要把手里这一盆滚水泼到沈青佩的脸上。 记者手中一杆笔，犹甚屠夫手上刀。屠夫宰杀猪羊一刀尽，记者笔杆倒是锯齿剌人，日出痛到太阳升。 所以这记者也就不讲虚得了，直接与沈父开始说沈青佩的事情。沈父这就开说了。他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一辈子最大的好处其实也不是老实，而是懂得钻营，还不是那种往大了的钻营，而是仅仅钻营那些蝇头小利。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就必然要带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市井小民的味道来，一般人听了，就只会觉得这人市侩得让人咋舌，而若是给同样混市井的人听了，大约就会说他是“家地王，寸地屁”。他对待沈青佩与他二哥这件事上，就是如此。 而记者女士跟他说了几句话就顿时脸上火辣辣的，自己都把自己臊得不行——这什么人啊！就算是她要找新闻，做新闻，泼脏水，可是……这也太碎三观了！ 就说自己养女十二三岁就跟他二哥之间有那事儿，这腌臜事儿，就沈父好意思说，她这个外人都不好意思听！ 沈父往前探了探身子，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来，讨好道：“记者小姐，你看……这事儿吧就是这么个回事儿了。那死丫头不是什么好人啊！她为了一口吃的就能勾~引她自己二大爷呢！“我瞧着她是飞黄腾达了，她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不然也不会让那小保安给我下绊子了！”沈父这几句话逻辑实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得记者差点儿两眼一翻晕厥过去——这得多有病的脑子才有这样的想法啊！不管别人做什么都是要害他？他怎么不说自己是皇帝以至于总有刁民想害他？ 不过这也跟记者没多大关系，她就是要个假新闻而已。 收拾好了东西，把录音笔揣在包里，记者踩着小坡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留下一个幻想自己能够得到金钱的沈父以及坐在一旁美滋滋幻想未来的沈母。 至于沈青富，他年纪还小，这事儿也不是他该知道的，所以早早就被他爹妈送到邻居家看电视去了——一场大火，真的是屁都不剩，连电视也得蹭邻居家的看，也是让人绝望。 绝望，所滋生出的贪念，谁也无法阻拦。它比洪水还要凶猛。 然而，比洪水更凶猛的除了绝望，还有人言。记者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如果单纯只是报道一边就很容易出事，所以，她取了个巧。这个记者虽然要取巧好让这整件事表现得不是那么的没有人性，但是，另一个记者却跟她不一样。 她是个实习记者，跟她一起实习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叫方培的，就有个想法，于是他趁着这个记者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拷贝了她的录音笔里的内容。拷贝完之后方培就插了耳机听了内容，结果，差点儿没吧方培吓出个好歹儿来！ 这谁听到这种跟幼~女相关的事情，都不能安生啊，何况……沈青佩现在大小也叫个名人！大晚上的，方培阴测测咧开嘴，开始在海角论坛上八卦了起来。他把沈青佩打造成了一个为了钱能卖肉的女孩儿。帖子自然是标题要越劲爆越好。 《818那个帝都女侠的小女徒弟一点儿不青白的传奇私~生活——让你瞠目结舌就是这么劲爆，来看看12岁女孩怎么跟自己亲……》——这标题真的是太膈应人了些，主要是“亲”字后面就写不下了，于是，这个“亲什么”，就变得极其有学问了。 到底，是亲什么呢？ 亲爹？ 亲妈？ 亲叔叔？ 亲舅舅？ 亲兄弟？ 女孩子的私~生活加上男忄生亲戚……这绝对是满足了不少猥~琐男的忄生幻想。 倒也别说这样的男人少，其实不少男人的忄生幻想对象是先从自己身边的女忄生开始的，亲属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女孩儿会被男忄生亲属忄生侵的原因。 只是很多时候，被伤害的女孩儿要么不懂，要么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敢说，还有就算是敢说也会被勒令不许说的……沈青佩本来就是属于最后这一种，而她比别人，更刚烈。 当然了，也不是说过分的刚烈就是好事。 百分之九十的女孩子遭受了这样的事情是忍气吞声的，也有部分报复了回去，也有的就等着对方终于老得要死了再去报复，这都不容得别人置喙，唯独沈青佩，她是在大火里失踪的，还跟她“女干夫”一起在大火里呆了很久，女干夫死了，她却没死……这可就有好些文章可以做了。 海角论坛上，男人埋汰女人是八卦脑残女，女人则反嘲男人是杂论猥~琐男，所以这个帖子，两边都发了。 在八卦区，女人当然很恶心沈父沈母以及那个二大爷。 可是在杂论区，男人却把矛头指向了沈青佩——她是给她二伯父破了身子的吧，这就该是她二伯父的人啊，可是她竟然胆敢反抗，真是太不要脸了！ 一时间，双方阵地开始了对掐，真是掐得楼高百丈，硝烟弥漫。 而也是因为这个，女记者的报道，就顺水漂流，再没什么可能成功了。 如果没有这个稿子，她大概就留不下了……女记者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跟海角论坛上的那帖子的标题对着干！ 她把沈父的录音做了处理发布了出来，又引经据典，用法律来解释了这整件事，包括做了实验，让一个正常的十四岁也就是十三周岁的女孩儿出来跟一个成年男人比试力气——说沈青佩杀了沈家老二，这可需要证据，要是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是造谣！ 女记者是一点点放后续的。 她放了一大部分之后，就转而去采访沈青佩——这个时候，她不能管那些隐~私不隐~私了，如果她不被报社留下，那真的就没什么未来可言了。 然而，沈青佩此刻却面对这些报道，笑了。沈青佩与其他人可是很不一样，她可没说自己就是沈青佩！ 要知道，沈青佩本就是“死”在了火场里了，而她，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叫做沈青佩！ 她跟石观音一起从工作室里出来的时候，石观音的身份证明上的名字是李琪，而她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并没有身份证，至于户口本，她则是所谓的“孤儿”，落在了石山孤儿院里，姓就跟着姓石，名字改了叫做石青霈。 别说名字发音好相似让人不得不怀疑——越相似，越不容易怀疑。谁让她正准备好了说辞呢。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 一百二十九男人见不得（四） 沈青佩现在该叫石青霈了。 她的说辞很简单，她是石山孤儿院里长大的就姓石，原名叫石小囡，名字也不好听，还不像是大名。再加上，她是孤儿，在孤儿院里虽然是挂了名的，但总还是一个敏感多疑的年纪，于是她自己跑出去了找了个师父谁又能说些什么呢？ 至于石山孤儿院，它到底存在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可以提供一个身份。 而沈青佩则可以说她被李琪发现的时候头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她被捡到，霈雨纷纷后青天白日空气清新，正是个好日子，所以她就叫石青霈，是李琪给取的名字，比原来的小囡好听且有辨识度，这是谁也不能多嘴的事儿。 再加上这年头的人都有一种古怪的迷信，李琪到哪儿都带着沈青佩，又说传授她武功的，又给她改名字，又让她去读书……这一系列下来，很多人都怀疑她是李琪的私生女。 就在传闻石青霈是李琪私生女这事儿爆红的时候，有人出来，说石青霈原来叫沈青佩，是沈某人过继别人家的养女，还跟沈某人的二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又似乎有杀人的嫌疑……然后追究年纪，今年不过十四岁。 这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 虽然说猥~琐男的想法是很诡异的，但是到底正常人多。想来想去，有那种想法的猥~琐男天生就是不正常的有之，没真正经历过娶妻生子的有之，第一种属于是生来的变~态，谁也改不了，或者就是恶心人，第二种是被人带歪的，毕竟某些动作大片啊某些文艺动作作品啊，这些玩意儿它是真的容易拐带人，尤其是拐带未成年人——没有人教他什么是正确的事的未成年人，这第二种属于是被人挑唆的，有一大部分经历过一个时期就会变正常，而一小部分就自动归队到了第一种里了。 据说，最初流行录像厅的时候，还真就有过个十六七岁的和尚，下山的时候被带到了录像厅里看了那种片子，然后就路上冲出来猥~亵妇女，结果他是个和尚啊，没具体学过该怎么办，看了片子也是打码的……于是……裤腰带刚折腾下来，他就被抓了——事后才知道，这原来是翻了色戒。 和尚的结局到底是在信息不流通的年代里没能传达到笔者这里，但是沈青佩的事情却在网络上传得越来越吓人，而那一小部分猥~琐男又怎么可能凭借几句下~流的言辞就得到别人的赞同呢？ 甚至，原本是他们之中一员的人在有了妻子儿女之后，就彻底的脱离了不健康的心理状态。 谁也不乐意自己的妻子儿女被别人惦记，谁也不乐意自己做个畜生，除非，他本就是牲畜。 但是，真在网上骂战起来，还真没有几个人是猥~琐男的对手——他们的战斗力并非多强，逻辑并非多严谨，偏偏，张嘴就奔下三路。 这时候，有个农民艺术家则站了出来，在电视台上把这事儿当成了个笑话说出来，嘲讽道：“我就说啊，那网上的人啊，也亏了那是长在他嘴里叫舌头，不然我还以为谁裤门没拉上呢！” 这种老农民，还是有“农民艺术家”之称的老农民，其实是最惹不得的。 他有一腔最基本的最质朴的正义感，再加上他没上过什么学，而且这种单纯从最底层混出来的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骂起人来那个嘴啊，就比吃了二斤大蒜都吓人。 这整件事，这位艺术家在跟几个朋友说话聊天的时候就这样用二斤大蒜的口气点评了下，然后，这句话就成了流行金句——“这到底是谁的裤门没拉上啊露出了你这条不会说人话的烂舌头！” 沈青佩听完这句话，差点儿没笑吐了。 她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帮着她的。 她真的没想到。 其实，在自杀之前，她还以为这整件事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长得太快太高太成熟才让她二大爷对她起了心思……是她不知道羞耻没有遇到事儿就直接死了才会一次又一次被羞辱，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然后，她想要逃却被关起来这件事，就颠覆了她的那种认知。 如果是她的错，她要逃又怎么不行了呢？ 她不死的话还不行逃走吗？干嘛要关起来她？ 这么一想，她就捋顺了脑袋里的那些浑浑噩噩——沈父沈母不是真的觉得是她的错，只是他们选择了让这件事是她的错而已啊！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打晕沈家老二再放火的原因。 她要做的就是让一切罪孽都消失！她逃不了就逃不了，虽然抱着最差的打算，但还是想要自救……然而火势太大，她真的是没法自救，结果……谁知道就真的被救了呢？ 沈青佩的一双眼睛是带刺的。 她看得到这个世界的不正常，她也看得到很多人的不正常，她更看得到自己的不正常。 她看得到这些，改变的力量却只能达到自己，所以她才决定放一把火——算作是自杀，也算作是杀人。 然而被救出来，她就是偏得，所以现在她特别的惜命，也特别的珍惜自己的羽毛。于是，在这整件事被曝光出来半个月后，她跟着石观音去接受了相关的采访。 这一次，她是堂堂正正的石青霈，而不是那个可怜虫沈青佩。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 他斟酌着，想着一定不要刺激到小姑娘，便用非常谨慎的措辞打开了话题：“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上网，不知道李琪小姐的土地，石青霈小朋友，你喜欢上网吗？” 沈青佩歪了歪头，做出一种小孩子特有的姿态：“我师父说，上网对眼睛不好，还影响脊椎发育，所以不大愿意让我玩儿，但我会偷偷玩她的手机的！” 她这样一说，石观音就抬起手“啪”地打了她手背一下，看起来就是很亲昵的动作，不疼，带着宠溺，像是姐妹俩相处——主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石观音却挑在这时候发难：“小宁，你是看了什么网上瞎传的事儿就当真了吧？” 主持人姓宁，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宁，不管年纪多大的。石观音也就照样叫他“小宁”，还顺带把自己当成了长辈似的。她掩唇一笑：“小宁，你别真的把网上的事儿当真啊，这多吓人啊！” “那你是说不是真的啦？”小宁也跟着笑了笑，转过眼去看沈青佩。 沈青佩还假装自己很无知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来，指了指自己：“跟我有关？网上什么事儿啊？我红了？以后你们要叫我网红霈霈了？” 她这么一说，就算是原来对她还有点儿异样眼光的小宁，也觉得自己的异样心情很是来得毫无缘由——其实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一回事儿，做出来的可能是另一回事儿。 就用脚趾头去想吧！ 一个少女，十来岁被自己男忄生亲族给忄生侵了，过两年放了把火把这个人给烧死了——这就凭谁去想，也不会认为是少女勾~引成年男人，也就只有那些心理不健康到认为女人的存在就是个充~气~娃~娃以及移动子宫的用途的变~态才会这样去想。 所以主持人小宁顿时脸上一红，讪讪地笑了笑，说：“霈霈不知道也是好事儿，我觉得这件事就是捕风捉影。” “到底什么事啊！”沈青佩双手放在胸前，学得像是小猫爪子似的，在那里还挠了挠，“我都想知道想得好心焦啊小宁老师，你告诉我吧！” 再一转头，主持人小宁对着摄像头开始播送关于网络上的这些传闻，以及之前那位女记者发布的报道。 “日前，网上一则帖子引起了广泛关注，这帖子之中充满了负能量，里面讲述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为了证明这整件事的真实性，帖子的发帖人甚至还放出了一部分录音内容，但是很快，另一个用来讲述真相的账号在微博上回应了这则帖子，并且发布了相关报道——”他拿出了一份报纸，“就是这份报纸了，《卓扬日报》，是卓阳市发行的报纸，不过这篇报道却是卓阳市下属的龙溪镇的事情。龙溪镇有个女孩儿叫沈青佩，跟霈霈名字差不多，姓不一样。” 沈青佩羞赧地笑了起来：“那还挺有缘啊！” 她的笑容，让主持人小宁心中略略安稳。 要知道，如果她脸上有什么变化，摄像机都会如实记录，而他……也必然是一直盯着的。 但是她脸上此刻的表情太自然，根本就没有那种身份被戳穿的尴尬又或者是恼怒……只是少女的羞涩，少女的好奇，少女的无辜……这就好，这就好啊！ 主持人小宁暗自出了一口气。 他虽然为了节目可以说一些违心的话，但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是要考虑到如何拐回来的，虽然会被人揪住小辫子骂几句，但总归大方向上不会出错……不然，他又怎么可能做中视的主持人呢？ 事实上，在做节目之前他就已经跟李琪和石青霈沟通好了，她们也断定一点，那就是石青霈不是沈青佩，这才让他有这个胆子做这个节目——不然，内容太丧心病狂，就算是在没有底线没有节操的人，也要掂量掂量正常人的三观了。 主持人小宁就开始把话题往这方向上引。 当他说完沈青佩的生活之后，石青霈就自然要红了眼眶问他沈青佩真的死了吗，而李琪也需要是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似乎随时都会冲过去打死那个沈家老二以及沈父沈母这一对不知所谓的东西——到底，石观音是所谓的女侠啊，她怎么可能不愤怒呢。 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做了许多年的女魔头，石观音此刻倒是体会到女侠的好处来了。 她那成名绝技“男人见不得”，此时此刻虽然不用施展出来，却已经用另一种方式施展了出来。 所谓男人见不得，胡铁花与楚留香都是见过的，却也没怎么样。 所谓男人见不得，到底是男人见不得，还是有邪心的男人见不得？ 石观音在节目上说得义愤填膺的，她千赌咒万发誓，确定石青霈不是沈青佩，甚至还拿出了石青霈叫做“石小囡”的证据——户口本肯定是没有了，但是小学学生证却是有的，至于它是从哪里来的，那就不必细问了。 拿着证据，石观音一脸的庄重严肃。 石青霈也是，觉得自己被人误解了，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她展现出了对沈青佩的同情以及对坏人的痛恨。 而就在节目播出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您好，请问您是……”小宁扶了扶耳机，问。 “您好，是小宁吧？我是……我是沈青佩的亲生父亲沈家豪！”电话那头，是一个很激动的声音。 “呃……您是说，您是沈青佩的亲生父亲？”小宁再次确定。 “是啊是啊，我是啊！我……我要说的是个秘密……您千万不要挂电话啊，我得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戳穿那沈老三的真面目！”沈青佩的亲生父亲声音提高了八度。 第130章 一百三十 一百三十男人见不得（五） 沈青佩的亲生父亲沈家豪忽然现身说法，告诉主持人，他的女儿是生在自己家地里，不是生在医院的，生下来的时候是双胞胎，其中一个落地就没气儿了，另一个还好，但是家里穷，而正巧就赶上沈老三家没闺女，他家孩子多，结果沈老三好说歹说来磨人，发誓赌咒会对女儿好，他才把女儿过继给了沈老三。 “那么请问您，沈先生，您现在怀疑石青霈是当年您认为已经死去的女儿吗？”这有点儿太假，但是主持人小宁却宁可认为它是真的——它像是童话故事，比另一个令人发指的故事要好太多了。 “是不是，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沈家豪并不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会打这个电话，完全是沈青佩之前已经找到了他，让他做出这个举动，并且，她还跟节目组打了招呼。 也正因为打过招呼，节目组还专门去了一趟沈家豪的家，并且取得了他们全家上下一致的证词——十几年前，在农村，农妇下地干活的时候就直接生出孩子来，生出来了孩子死一个，这也不算是很假……至少理由是说得通的，尽管生的不是双胞胎，但是沈青佩也的的确确是她亲生母亲生在菜地里的，只不过原来身边是有她婆婆帮忙，生出来就马上抱到医院去了，而现在添加一个“孪生姐妹”也只是为了石青霈的出现更顺利而已。 所以，沈家豪打了这一通电话，还在电话里呜呜大哭。 但是，他在电话里的感情是做不了假的。 他的哭声太压抑，太痛苦，太能牵动人心。 而他的证词也让很多人觉得还有更大的阴谋——沈老三他们一家子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主持人小宁放下电话，小心翼翼地把面巾纸抽盒递给沈青佩，轻声劝她：“不要哭……至少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世了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劝人的时候，这一句总是必不可少：“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伤心欲绝，以后该怎么办？ 人生总不是永远坦途，现在这么痛，以后又有什么忍不下来？ 这句话，怎么劝都是有道理的，怎么劝又都是让人心痛的。 沈青佩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还在这个过程中仰了两次头，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了。她的这个举动，更是让不少观众同情心泛滥。尤其是网络上的战斗中坚力量——二三十岁的这群人看过一部剧，据说里面有个台词特别苏人，其内容就是跟眼泪以及仰头有关，似乎是说仰起头就会让眼泪倒流回去之类。 当然了，要是这真有可能的话，那么大倒立的话，姨妈也该能逆流回去，而直立就不该会吐出胃部残骸了——但毕竟这是苏剧，只是让人看得爽快，可挪到现实里之后，由一个小姑娘做出来，就特别容易戳人心中那最柔软的部分了。 沈青佩很巧妙地刷了全国人民的好感度，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毕竟……她要得到的结果可并非是这个，只不过这是附加值而已。 而她要的结果，在附加值之旁，显得特别的耀眼。 在节目里，电话也打了，故事也说了，而背后隐藏的所谓真相却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沈家是本家。沈青佩的亲生母亲叶晓宁生孩子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婆婆，两个女人慌乱之中没有救回当时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孩之一是很正常的，这一点有医学专家出来作证可以不用想太多了，紧接着就是沈青佩在自己家里长到十来岁就送去沈老三家里生活，然后就出了大事儿……那么，为什么出大事儿，沈老三家着火的时候，这些事情就没有人报道，反而是长得跟沈青佩一模一样的石青霈出现之后，这些事情才曝光？ 那么，沈老三一家信誓旦旦地说沈青佩的尸体没找到，所以说石青霈一定就是沈青佩——这么一说来，事情就有些好玩了。 现在，在全世界人的眼睛里，沈青佩是真的死在了大火里，而石青霈，则是一个顽强的被命运捉弄的小生命，这简直就是滑稽——难道就因为石青霈跟沈青佩长得一样，她有名有钱了，就要被沈老三一家挟持吗？ 真是脸有—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大。 说白了，这沈老三一家就属于是那种“度其颜厚能登天，脸皮巨大盖地球，拿来氢弹炸不透，平生不会念得羞”的超级无敌不要脸。 至少，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尤其是按照不少人的脑洞来看，这一家人也许就是害死了沈青佩来扒上石青霈呢？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脑洞也是突破天际的，就这么个节目再搭配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帖子跟报道，很快，一出“《乡村爱恨情仇录》”就被广大人民群众补全了。 沈青佩其实没想过这事儿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实则她是根据哲哲私下里塞给她的那些资料才想到的网络效应，不然她也是想不到这些的……她才多大啊，哪儿就聪明到这份儿上了呢？ 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不够优秀的沈青佩坐在火车上，她自己一个人坐着火车，往名叫“家”的地方赶去。 她要回到自己的家，她原本的家。 她要回去，还要大大方方的回去。 手里死死捏着新买的手机，爱疯六普拉斯，沈青佩觉得自己就有种所谓“衣锦还乡”的暴发户的感觉。但是她必须这样。她必须把自己妆点得跟暴发户没区别，才能去打沈老三的眼，也打沈老三的脸。 沈青佩要做的，不仅是打人眼打人脸，她还要沈老三一家付出代价——还有，把那个还没算彻底染黑了的“弟弟”送到其他人家生活。 这，是他无意中犯的错，理当还给她的。 沈青佩转过头去，火车窗外王后飞奔的那些景象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一切在之前，她是不敢想象的，但是……现在她已经能够去亲手取得这些了，也不知道她是该大笑，还是该大哭。 人，总是近乡情怯。 但实际上，一个目标已经被无限接近的时候，也是让人胆怯的。 比如说即将完本的小说，比如说即将结局的漫画，比如说即将扎口的电视剧。 沈青佩也是如此，她对于即将要到来的事情，激动有之，胆怯，也有之。 “唉，你不是那……那什么，什么……那……”车上忽然有人冲到沈青佩面前，一开口，就忘了主要词汇。 “霈霈！”旁边有人提醒。 “对对对！瞧我这臭记性！”第一个搭讪的人一拍脑门，拍出了声响来，“你不是那个霈霈嘛！帝都女侠的徒弟！” 沈青佩腼腆地抿着嘴，对着人家点了点头，就像是穿越过来的大家闺秀似的。 “唉呀妈呀，我也算是看见明星啦！比电视上好看多了！”又一个人在旁边说，拧了拧肩膀，就把屁~股蹭了过来，在沈青佩对面的车座上生生挤出来了一点儿地方，在上面搭了半个臀部。这人一坐下就嘿嘿傻笑了两声，对着沈青佩拿手比划了比划：“电视上看可比你现在大多了，我还以为得有十六七呢，这会儿瞧着也就十四五啊！” 沈青佩笑着回答：“电视上的话要化妆，显得大一些的。”她说着，就把手机揣进了手机袋里，又把手机袋挂在了脖子上，塞到了外套里面，贴着小衫挂着。 “哦——”众人点头，觉得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明星生活了。 而就这时候，一中年妇人吭叽了一声：“你那大手机还藏，藏什么藏啊，谁能偷了你咋的？” 这一句话，沈青佩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咬着下唇，委屈得不行，眼眶都红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把手机套又拎了出来，把手机拿出来按亮了屏幕。 屏幕在她手里转了喝圈，露出了正面，展示了她刚才在看的内容—— 龙溪镇地图。 沈青佩脸色不大好，眼睛也发红：“我……我想看看……我就是想看看我的……我的孪生姐妹她……我就是想去看看她……” 说着，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刚才那妇女也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安慰她，还脱了鞋，那鞋底子往地上狠命的拍，每拍一下，都要诅咒沈老三一家又或者是诅咒沈老二死了都要烂屁~眼儿的，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后代也是男的就烂杰宝烂菊花，女的就生不出蛋……反正这种妇女，真的是什么狠骂什么，越骂越来劲。 这女人这么狠的骂人，旁边还真有人跟着一起骂，越骂越来劲。 还有理智些的人，说起来的话也十分文明：“霈霈，你放心，你姐妹的事情不应该就这样没埋没在大火之中，你应该去起诉他们！既然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而你姐妹的养父母，他们助纣为虐，还强迫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跟你说……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我支持你起诉他们！我们有证据！” 沈青佩一脸是泪的点了点头，她咬着压根，咬得腮帮子都鼓出了一小块，看起来坚毅无比。 这样的女孩儿，多让人心疼啊！ 待到火车到了站，沈青佩下车的时候，其他人也是帮着忙护着她下车的。她一站在站台上，之前那个挑事儿的妇女也站到了站台上，见她放下手里的旅行箱，妇女就走了过来，冲她笑了笑，脸上却不是那种泼妇的模样，甚至脸，也显得年轻了许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找了个旅社住下，过了一会儿，一年轻女人到前台来退了间房，又重新定了一间房。 等年轻女人再次入住之后，沈青佩就钻进了年轻女人的房间。 她推开门进来，看到门口放着一双破旧的老布鞋，而另一边则是两双高档鞋，一双是坡跟的旅游鞋，另一双是高跟小皮鞋。 再往里走，就看见一层厚厚实实的衣衫丢在地上，衣料挺破，衣服特别厚，看着就不舒服。而坐在床上的，是个看起来不过也就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头发披散着，还挑染了金色，看着时尚靓丽。 “我刚才演得不错吧。”年轻女人一甩头，把挑染的那绺头发甩到了后面，“相信我，没错的。我们侦探社包你毫无后顾之忧！” 沈青佩转了转眼珠，又观察了一番。 房间里的东西别的都没什么变化，目前就是鞋子跟那些伪装用的破衣服，还有就是放在电视机旁边的那一堆化妆品以及一大瓶卸妆油。 女人拿出手机来交给沈青佩，沈青佩接过手机，看上面的信息。 “除了之前记者留下的那些证据之外，我们还需要的是实际证据，小蓓已经在沈老三家找到了你说的车钥匙，不过你也知道那边经历了大火，很多证据都被烧光了……那把钥匙现在就在烧完的宅子里，为了避免出事儿，我们还得假装闹鬼……” “我会给你们多付钱的。”沈青佩到底还是个孩子。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 一百三十一男人见不得（六） 被找来帮忙的私人侦探叫吴晴，她自己倒是觉得自己很像无情，虽然长得没有所谓描写的那么像，但是她对待敌人如同狂风暴雨般无情，到底是很吴晴的——而在沈青佩这件事上，她毛遂自荐，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侦探社打响知名度，同时，她要让她觉得恶心的人赶紧去死。 吴晴是个很苏的人。 她长得其实挺漂亮的，不属于是现在流行的那种锥子脸大牛眼，但是绝对是杏眼鹅蛋脸儿，下巴上还有个美人沟，额头上还带着个美人尖儿。 现在人总叫美人沟叫“屁股下巴”，却不知道，这美人沟古语有云，女旺夫，男旺家，女下颌分两家则主兴旺，男下颌主两家则宅平安，而吴晴就是有这么个下巴，发际线上还带了个美人尖儿，带了这么个美人尖儿，在过去也是评判美人的标准之一，一则它修饰脸型，二则它也是面相里所谓做人有主意的意思。 吴晴就是个自认为自己是生来命好且有主意的人，而她开私人侦探社的目的也很简单——有朝一日刀在手，屠尽天下负心狗。 要说吴晴此人，之前有过一个男朋友，结果谁知道男朋友背着她交往了另一个女朋友，她知道之后打上门去，两个姑娘说明情况之后没骂没撕，则是狠狠地打了一架，打完之后勾肩搭背地去吃了烧烤喝了啤酒，第二天，俩人冲到前男友的单位去把他堵在办公室里大闹一通后又把他很打一顿，一人送了他一个黑眼圈，潇洒而去。 之后，她们俩就合伙开了个侦探社。 吴晴是个行动派，她的搭档萧大任是个技术宅，两个人放一起还真的是十分搭噶，从情敌到现在这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也不过才一个月时间，只不过……她们俩是妥妥儿的坐吃山空——毕竟没谁乐意找她们干活。 不过好在萧大任是个技术骨干，她联系上了沈青佩，主动提出付出服务，而吴晴则负责外勤工作。 当然了，出门前，萧大任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再提钱的事儿——她们目前的餐旅费之类全都是沈青佩的师父石观音给拿了，前前后后给掏了一万二，等之后的钱还会续上，所以萧大任为了侦探社宣传的事儿人，是一点儿不想赚这个钱的。 但是吴晴却觉得她们侦探社是真的需要钱，非常需要。 为了钱，她也得拼尽全力给沈青佩帮忙。 所以，她一口答应下来沈青佩的建议，转身就给自己又套了一身的装束，扮成了个世外高人一般的萨满。 不是魔兽世界里的萨满，是北方的萨满教，流传得最广的就是跳大神。 吴晴算是深谙做贼心虚心理的那种人了，她知道，沈老三沈老二他们两家因为做了坏事，肯定是心理不安稳，但又是梗着非要说自己对，还想要占便宜……这种人，他什么玩意儿都信，而若说是和尚啊老道之类的，他们还要掂对掂对的，不大好办，但是说是巫神之类的，他们就怕了。 说白了，在沈家老三的心里，他大约也不是能让和尚道士帮忙的那种人，用他的思维来理解的话，和尚道士可能就是警察类型的，而巫神则是黑~社~会，所以当他看见一个穿得古古怪怪，腰间挂了个鼓，头上缠着一条五个颜色的花布拧成的绳子的吴晴的时候，眼睛也就一亮——哎呀呀，这跟他以前听说的跳大神的收拾得一样嘛！ 吴晴就在镇子上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卖起了一些木雕——她网购来的，顺丰到付——加上她穿的衣服那么神秘，搭配上那些玛雅风格的木雕，沈老三马上就跟她搭起话来。 要说沈老三到底有多害怕也还真的不是。 他就是觉得沈青佩不承认自己是沈青佩，而沈青佩的亲生父母还说当年生的是双胞胎，这些都让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儿，所以他打算找个人通个灵之类，问问他那死去的二哥，沈青佩到底死了没。 这，他就找上了吴晴。 两个人一个是有意地求人，一个是有意地要“帮”人，自然几句话就相见恨晚，当晚，吴晴就答应去看看沈老三那着火的老宅。 沈老三当然是不会去的。 所以大半夜，吴晴就跟沈青佩以及外援吴小蓓三个人在这废墟里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些证据——大火会烧毁证据，同样的，大火也会保存证据。 萧大任在线做着指导，三个人把一些应该是有用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洗衣机里还没洗的衣服，沈青佩那被烧得半融化了铁皮壳子的日记本，还有……沈老二的破手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翻出来，沈青佩又拿着准备好的鸡血在沈老二死的地方淋了一地，再写上几个大字，看起来好像是“沈青佩”半夜回魂一般。 第二天，沈老三果然看见了这些半夜回魂的诡异东西，表示对吴晴十分满意，给了她一沓钱——这还是他找沈老二家里要的，他也拿着他二哥做过的事儿做了威胁才要到的钱，现在正好给了吴晴。 吴晴拿着钱甩了甩，算计着等这个案子过去之后，她能把这个跟她喜欢的女人开的侦探社发展到至少可以让负心狗以及害人狗都闻声丧胆的地步才好呢！那种狗，可是万万不如真的狗的——她对着萧大任撒了半天娇，让萧大任去联系律师。 沈青佩到底是个小孩儿，她不知道这些事的流程，而石观音对此的意见就是杀死拉倒，所以，她们找到了侦探社——这是哲哲推荐的。 哲哲说他推荐这个到底是违背了一些工作室的原则，所以他专门找到了石观音，问她能不能为了沈青佩变得稍微和蔼一点点。 当然石观音是不愿意的。 然而，石观音又是自傲的。 别人帮了忙，她若是不回报一二就像是欠了人家，这感觉不好得很。她杀人，也是要人家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她的“好意”再去死。 所以最近她变得在镜头前都显得柔和了一些，当然了，这种柔和并不是真的柔和，而是她想要在镜头前表现得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所使用的手段——她自持美貌，现在她有种全世界的男人都爱她，全世界的女人只有她最美的感觉，所以，略略听一听那小孩子的请求似乎也不是很难做到。 并且，这也使得她能在记者面前透露出沈青佩已经去了龙溪镇找亲生父母，同时，她还专门提了一嘴：“我倒是希望她的孪生姐妹沈青佩的事情能水落石出。” 虽然石观音是高冷范儿的，但是她的出场则是正义女侠的意思，这使得她的高冷范儿显得就那么的别有风情，因此她现在在电视上讲出这个事儿的时候，顿时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不少人还表示要去看看“石青霈”。 此时此刻，假装成了“石青霈”的沈青佩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在龙溪镇出现，她当然是哪里热闹哪里钻，就为了让人看见她，发现她。 沈青佩的长相是不如她身边站着的吴晴的。吴晴是那种富贵型的脸，而沈青佩则是那种大家认为的很土的长相——圆脸小嘴大眼睛，再扎两条辫子，活生生的三十年前最受欢迎美女类型，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被沈老二看上的原因——沈老二，大约就是有这么个萝莉控的心，最后控制不住自己就爆发了吧……人人都爱钱，控制不住自己爆发了去抢银行就是找死，道理，就这么简单。 而龙溪镇不算大，大家对电视节目也不算热衷，但是，有人从城里赶来看“石青霈”的话，那么沈青佩的事情就不会寂寂无声。 “是霈霈！”有女生大喊了一声，顿时三五个人就围了上来把沈青佩包围其中。 “霈霈，你师父说你到龙溪镇了，我就跑来试试看还真抓住你了！”刚才大喊的女生就这样抓住了沈青佩拉着她跑到麦当当餐厅的正中央——小镇的麦当当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至少略爱花钱的人都在这里呆着了，虽然食物并不好吃，但也算是可装可萌的好地方——女生声音不算小，大约是天生的大嗓门：“各位！这是霈霈！她来这里是来找她的亲生父母的，你们谁认识沈家豪家吗？还有还有！她有个孪生姐妹叫沈青佩，被一个也是姓沈的收养了几年，然后那个姓沈的亲二哥还对她姐妹做了不好的事情——这些事儿你们都知道吗？！” 就算不知道，现在也都知道了。 麦当当里吃饭的人不下百余人。 一般十几岁的初高中生比较多，还有一些谈恋爱的，也有带孩子来的成年人……于是，哄地一声，大家都闹开了。 镇子不大，百余号人里总有认识沈青佩的。 百余号人里，总有是沈老三家亲戚的。 顿时，就有人冲过来要打那女生，还有人要扯掰沈青佩的，反正是闹得乱哄哄，一直闹到了派出所。 沈青佩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她也没想到，会有人追到龙溪镇——她并不是什么名人，只是在纪录片里出现过几次而已。真正出名的……是石观音。 石观音？ 石观音！ 沈青佩翻弄着手机，看到了石观音最近的访谈跟她的微博，也看到了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谁，是谁让石观音提到了龙溪镇，又提到了她，还提到了……“沈青佩”呢？ 看完微博跟视频之后，沈青佩能百分百的肯定，这些就是石观音对舆论的引导，她的粉丝八十几万，再加上有大v帮忙转发……关上手机，她转头去看旁边做笔录的警员，而对方似乎也在探究她。 “你自己过来的？”警员有些好奇，沈青佩才十四五岁呢，怎么就自己坐车跑了这么远？ “我背着我师父过来的。”沈青佩连忙编瞎话——虽然说一个谎言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但是，她本来就不是真的，又何谈谎言。 如果能用谎言把罪恶送进坟墓，她当然选择谎言而不是刀光剑影。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 一百三十二男人见不得（七） 一个镇子上的人就算不是亲戚关系比较繁琐也是朋友关系比较密集，而警察也是对于某些事情有些特别想法的。 警察嘛，就算是再小地方的警察，也是见过世面的，对于网络上那些网红警察，他能不羡慕？ 他羡慕啊，羡慕那个娶了女主持人的警察，羡慕他是大网红，羡慕那个警察升职快，羡慕人家羡慕得心都碎了眼睛都红了，所以啊，他也找出了警察要网红的套路来，想到这个石青霈的事情，再想想沈青佩的私情，帮忙做笔录的小警察顿时就眼热心颤，恨不得跪下冲石青霈磕个头，高声大喊：“感谢爸爸送给我一个网红的机会我一定会抓住的！爸爸么么哒！” 当然，现实是这位小警察肯定不能这么逗比。 他录完了口供，把那些在麦当当里找茬的人教育了一顿，这才安抚“石青霈”，劝她不要跟这些人计较，又调查了下沈家豪的家庭地址跟联系方式，打印了出来交给了石青霈，让她去找人。 等把人送出门，回头，他就把这事儿发在了网上。 字里行间都是对那些上来跟女孩子掐架的“亲戚朋友”的不满。 当然了，他这微博发的没什么水准，下来就有人说他不顾及别人隐私之类的，但是他并没有提到都是谁，只是说了这件事里站在风口浪尖里的沈老三这个人以及上来打人骂人的他的亲朋好友，所以也自然有人帮这个警察说话。 一来二去，小警察是真的红了，黑红黑红的。 但黑红也是红啊！ 黑红黑红的小警察也有点儿嘚瑟，原本只有几百米分的他，现在也突破千米分大关了，且持续增长。这就让他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觉得这件事过后，他必然会破万米分。所以，这小警察也就更加专注。 然而他就专注这件事儿还没半小时呢，就有人私信了他。 点开一看，竟然是那个帝都女侠李琪。 李琪要了他的电话跟他谈了谈，讲述的内容比较吓人，小警察这个人虽然不是多么的有出息也未必是个正义感多强的人……但是他也是有姐姐的，姐姐对他不错，算得上是快把自己小家搬空了来供他，所以就算他没事儿总占他姐姐便宜吧，也还是心存感激之情……这一听，沈老三家这么不着人调，再搭配上他自己姐姐以及他本人那无限延伸的脑洞……顿时，小警察崩溃了。 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若是他姐妹多几个，到时候也许也会被过继出去……要是……也遭遇了这种事儿……小警察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就越想哭，然后他就真哭了。 电话里听到男人的哭声，石观音有一种自己才变成了纯爷们的错觉，她安慰都没安慰两句就挂了电话。 其实石观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好这么顺。 要说之前沈青佩的运气有多差 ，现在她的运气就有多好。 可以说，只要跳出了那火坑，一般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沈青佩也是这样，她被一群小姑娘围着送回到了沈家豪的家里，也就是她自己的家里，她在这个家，长到了十岁。 十岁之前的记忆她很清晰……这个家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孩子，但是她爷爷奶奶身体不好，老两口整天吃药吃药吃药，吃得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再算上她刚出生那两年据说税特别重，她亲生父亲都吓得不敢回家睡觉的，家里大米饭都吃不上……她头上已经有个能出去打工的姐姐了，而她还饿得直哭……家里一咬牙一跺脚，才把她过继了出去。 是过继，不是给人也不是卖人。 过继是两家是亲戚，过给人家了也不会见不着，出了事儿也不能不管。 可谁知道啊，沈青佩被过继出去，她家里人是觉得她能过上好日子的——本来乡下人都要的是男孩儿过继，这家里有男孩要女孩儿的，可不就得偏疼点儿嘛！ 谁知道，沈老三家跟正常人他不一样呢！ 这就属于是寸劲儿碰上了巧事儿，巧事儿碰上了寸劲儿，沈青佩就倒霉了。 而现在，她变成了石青霈，来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家，她要回到家里，回归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家庭。 敲开门，一家人都等着了，见到她，她姐姐跟她妈妈就抱住她哭得五官都走形了。 旁边围着的一圈所谓的正义姑娘们其实也有几个男孩子夹杂其中，同样的，这些人里也有并不是真正的“正义使者”，有人单纯就是跟着凑热闹。可是再怎样心肠，见了眼下的场景，也要跟着落泪的，何况这年头的人虽然心肠发硬可偏偏眼窝子浅，遇到点儿事儿就跟着哭，像是自己也真的感同身受一般。 这些人跟着哭了一会儿，见人家算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相见，又祭拜了下“沈青佩”的灵位，这些人就更信沈青佩跟石青霈是两个人了。 她们发微博的发朋友圈的，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特别有爱心特别时尚……却不知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她们这是往人心口上戳刀子，而也好在沈青佩早就跟家里人通了气儿，并不把这件事放心上，反而是要利用这些人把这话传出去——其中，可是有不少大v的。 很快，这些人都走了，只有侦探社的吴晴跟她的帮手小蓓留了下来，不过她们也只是帮忙捋顺了一下沈老三跟沈老二这两家的事情，顺便联系了萧大任，问了问关于律师的问题。 萧大任是场外技术支持，她早就帮忙联系好了律师咨询完事儿了法律相关问题，于是这网络会议就开了起来。 大家主要讨论的内容就是怎么给沈老三夫妻俩定罪。 律师提出了几个方案——沈老三可以算是逼良为女昌，算是组织卖阴罪了，但必须要有证据，而说到证据，他们拿到的东西倒也不少，比如说录音，比如说沈青佩留在洗衣机里的衣服……上面都有证据，还有之前沈老三在网络上已经承认的那些事情，这都是证据，但最直接的证据也还是需要一些的，所以律师还是建议继续找证据。 这继续找证据，还是需要吴晴上场——她可是“大仙儿”啊！ 这边沈家豪一家热热闹闹地“认了女儿”，另一边沈老三一家子有些胆战心惊的，见这边很热闹，再加上麦当当里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这是犯了小人了，就又去找跳大神的大仙儿，为了给自己驱驱邪。 吴晴忙收拾收拾，开始假装扶乩请神，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启发接到了仙气儿一般开始哆嗦，一边哆嗦一边嘴里念叨着一堆乱七八糟学过的语言，什么“一挖一麻袋萨瓦迪卡撒让嘿三克油打死魏大娘”的全都堆到了一起，再从鼻子里哼唧出来，那这就带了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神叨叨”之感出来，当然了，嘴里这么哼唧着，她脑袋胳膊腿也都跟着抖来抖去，就是肩膀都使劲缩着……直到三分钟过后，她两眼一翻，咣当倒地。 过了半分钟，吴晴长长出了口气，总算是“醒”了过来。 “大仙儿啊，我这事儿您看……”沈老三颤颤巍巍的，吓个不清。 “哎呀！”吴晴尖叫一声，“你沈老三原来不是沈家的娃啊！” “啊？！”沈老三一愣，就傻了眼。 “哎呀！”吴晴一拍桌子，“原来你是天上的星君下凡啊！你就是要来享福的啊！哎呀！这可都是你的劫数呀！” 她装得特别像，整个人现在就像是通了电似的，说几句就把沈老三框住了。 沈老三又是求又是拜的，终于得知了所谓的“真相”。 这真相当然是针对他这种迷信的人瞎编的，但是绝对好使，基本上哄一个一个上当，哄两个上当一双。 也就是说他沈老三是个神仙，他老婆是个仙姑，那都是有大富贵的人啊，可就是这命里犯了小人了，所以流年不利，真是可怜啊可怜啊。 说他想要去除灾祸就要把自己这几年做过的亏心事都写下来烧给老天爷。 为什么说有亏心事呢？ 因为犯了小人了。 犯了小人，小人哄骗他们，就让他们做了亏心事了——所以那小人就是做坏事的人。等他们把这些事写出来，烧给玉皇大帝了，那玉皇大帝就把罪责降给小人，他们就没事儿了。 做这个不需要钱，需要诚意。 吴晴把话说得玄乎乎的，还说他下凡就是为了抓那个做坏事的人，因为那是恶鬼转世啊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然后她两眼一翻就装昏过去，再醒来则是假装对此一无所知。 这一番做戏，沈老三是真的信了。 他赶紧回家跟他老婆两个人开始写那些亏心事——他们在某些事情上傻得要死，但是在推卸责任上却是一点儿不傻的。这开始一顿编排啊，一顿说一顿写，想了半天，可不就只有沈老二才是恶鬼转世嘛！ 那强迫小孩的人，能是好人？ 他们刚开始不也打算对沈青佩好？结果不也是沈老二给了钱财，他们才从默认到强迫沈青佩忍下来的？ 想来想去，就是沈老二是恶鬼没错！ 这么一想，那什么事儿都不是他们的错啊！ 两个人写啊写啊，写了一堆又一堆，最后写完了，上下打量打量，觉得很对很好，就直接按了手印签了名字，第二天，把这一份自白书就交给了吴晴。 有了这么多东西……还能不打官司？ *********************************************************** 沈家豪拿着这份口供先复印了二十份，带了两份去报案，又带了两份给律师，再拿两份去找法律咨询也就是去找法官……这下子，需要的是沈家豪出面，而吴晴则把复印好的那一份当着沈老三一家的面烧得干干净净，灰都不剩。 一切，尽在掌握。 等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沈青佩就坐上火车，往帝都而去。 她要做的，就是回到帝都，跟石观音参加一期亲子节目。 石观音现在是个没有丈夫没有孩子的世外高人，现在正是功夫热，她火得一塌糊涂，所以这亲子节目就想到个办法，让她带着徒弟上节目——反正沈青佩也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 一百三十三男人见不得（八） 石观音带着沈青佩去做亲子节目，而另一边，沈家豪已经在律师的帮助下，提交了诉讼请求，并且这案子比较严重，影响太过不好，再加上那小警察还跟小蓓扯到了一起，两个人没事儿就在微博上互动一番，说一些关于这件事的进展问题……这就使得整个事件变得更加清晰明朗了起来。 想当然而，小警察是受了小蓓的蒙蔽的。 小蓓也是根据整个事件，再把沈青佩与“石青霈”的事情综合起来，直接连续成了一个故事给了小警察，小警察就当成小说一般，开始一点点更新——当然了，他写的时候可是认为是真实事件的。 但事实上，真实事件假设跟小说甚至比小说更精彩的话，会达到什么效果可想而知。何况主人公还是个公众人物。 其实这种感觉人人都有。 比如某个明星被扒出来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爱妻子爱孩子，工作繁忙还不忘给妻子送浪漫，洁身自好是个好人，被人诬陷也不辩解但事实胜于雄辩……这样的话，会产生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而小警察现在就扮演了那个扒皮的人，沈青佩就扮演了那个被扒皮的“石青霈”。 凭空造出偶像并不难，大家都把楔子打在了正地方。 沈青佩跟石观音去亲子节目上绝对是以懂事、大方、宽容、照顾人为卖点的。她几乎什么都会。 无论是烧火劈柴还是炖菜熬粥，就是大人也做得没有她做得好。 有人衣服坏了，她三两下就能给缝好；有的孩子哭闹说累，她就过去教人家怎么干活；有的大人给蛇虫鼠蚁的吓一跳，她就过去帮忙挡开……当然这些做法都是很自然的，并没有显摆的意思，而甚至她还表现出并不知道有偷拍的样子……这就使得她看起来更为真诚可爱，比别人家孩子更有特点。 说白了，谁都希望有个“霈霈”。 在公众的眼中，“霈霈”十四岁，但是她师父是女神，她是未来的女神啊，女神预备役啊有木有！ 这十四岁的女孩儿，能文能武，手能提百斤，肩能扛爷们，脚踢砖瓦碎，这都不算数，她还飞针能绣花，劈柴能烧火，拿起铲刀能炒菜，操起抢刀能砌墙，这么一个全能型的女孩儿，搁在谁眼里都是“别人家孩子”，再加上她在做节目，完全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跟她双胞胎姐妹的养父母打起了官司……这下子，所有的好词都不要钱的往她身上撒。 在别人看来，沈青佩就是一个更可怜的石青霈。 如果已经死去的沈青佩是跟石青霈一样的优秀呢？ 她也是这么的漂亮，能干，性格好……然后就被活生生的坑死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懂得什么呢？就被养父母一家给弄死了……这谁能不心疼？ 就算是天生讨厌孩子的，就算是心再狠的，就算是有恋~童倾向的，也对此十分不爽。 天生讨厌孩子的，总不会所有孩子都讨厌，要是孩子懂事听话还能干活甚至能照顾自己，那就不是讨厌，而是喜欢了。 心狠的，再心狠也不会觉得坏人杀死好人是一件好事，即便是做惯了坏事的人，即便是那些坏得冒油了的人，对于某种罪犯也是恨之入骨，其中之一就是弓虽女干犯，尤其是弓虽女干幼~女的那种，简直让人恶心。 就算是有恋~童倾向的，那孩子不是他自己祸祸的，他也觉得把人祸祸死了是一种罪恶。 所以，沈老三一家现在在网上是彻底的臭了。 只不过这是小镇子，再加上他也是个半截入土的人，根本也不上网研究这么黑啊红啊之类的事情，自然这些话语对他也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这些话语对法院跟检察院的杀伤力是翻倍的。 无论是法院、检察院还是警察局，都有个舆情监察员的位置，这个位置上的人做什么的就不用细细分说了，但是他们的存在显然非常的有用，不然也不会有那些造谣生事的公知在那里信口雌黄都会上中视电视台了不是？ 所以很快，在亲子节目还没录制完成的时候这案子就判了下来，沈老三两口子全都进了大墙。 不然怎么说这人就不能长歪心呢？ 原本两个人还指望着跳大神的大仙儿能帮帮忙呢，结果人家干拿钱不办事儿，所以他们俩不仅是进了大墙，还同时变得家徒四壁，钱也就给儿子这个独苗苗留了几千块，其余的全都打了水漂。 打了水漂还不算，沈老三的老娘见儿子媳妇下了监牢狱了也是琢磨要养孙子的，可惜的是，她一个农村老太太，要低保没低保要社保没社保的，拿什么养孩子？ 之前沈老二也因为沈老三一家丢了性命。这沈家的老大就更不乐意养沈老三的孩子了。 说白了，沈家人能这么的奇葩，到底也是有着奇葩的理由的——奇葩，总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偶尔有几个不奇葩的，不是被奇葩欺负的包子就是把奇葩打碎的刺头。 所以沈老三家的儿子就只能被自己的亲大爷给送了人。 说是送人，在民间，小猫小狗也没有白给的道理，带毛的不能白给人，必须有点儿东西换，一般就算是一两块钱也可以，一点吃的也足够，但那是小猫小狗，而这是大活人——所以，沈青富就被以一万二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外来户。 外来户，当然不是真正的外来户。 这回来的外来户是萧大任，也就是侦探社的另一个负责人。她说自己姐姐结婚多年没有儿子就要找一个过继过去，于是沈老大跟她一合计，二人你来我往砍价一番就以一万二的价格把沈青富卖给了她。 这个钱，当然是沈老三家的钱。 沈青佩这回，算是把她的那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也给弄出了沈家——趁着他还小，没有被这个可怕的家族污染，她决定送他去孤儿院，之后再转头找人收养。 亲子节目录制完成之后，她见了见沈青富，沈青富到底是个孩子，抱着她一边叫姐姐一边哇哇直哭。 沈青佩硬着心肠虎着脸，告诉他自己不是他姐姐，只是他姐姐的双胞胎姐妹，而他姐姐被他亲生父母跟亲二大爷害死了，死不瞑目。 沈青富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他十来岁，明白什么是死，但到底不明白其中的套头事儿，只是听到姐姐被亲生父母害死，顿时就吓得刷白了脸，眼睛也红得快出血了，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什么。 等沈青佩走了，沈青富在孤儿院里躺着躺着，借着月光，一双眼睛就发直。 半天，他忽然坐起来，扑到窗口拉开窗户就往下跳——这是二楼，下面就是绿化带，他噗通一声跳下去，结果就闹得绿化带里哗啦啦啦响了一阵，几个孤儿院阿姨也被惊醒，跟让鬼撵了似的冲出门去，这才把身上好几处擦伤的沈青富给拽回楼里，送到了医务室。 “你这孩子是作死啊你！”孤儿院的医生阿姨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骂。 好歹，她检查了下这孩子身上，也是多亏了楼层不高又是有绿化带帮忙挡了挡，沈青富身上除了擦伤还真是半点儿重创没有。 “你说你到底咋想的啊你！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医生倒了碘酒，压在他膝盖上。 “嘶——”沈青富猛吸一口气，“阿……阿姨轻点儿啊……” “叫姐姐！”医生又拿了棉球蘸了蘸碘酒擦了擦他的胳膊。 “……不，我只有一个姐姐，她被我害死了，我再不要姐姐了！只有一个姐姐！”沈青富咬了咬牙，鼓起了腮帮子，“我就只有一个姐姐……她被我害死了，再有姐姐也会被我害死的……我是个扫把星……” 他说起来，满脸是泪。 医生阿姨一听，忙哄了哄他，劝他把事情说出来。 沈青富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孤儿院的医生也是知道沈青佩跟石青霈的双胞胎事件的，再结合沈青富的事儿，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整件事里，沈青富起到的作用可能只有通风报信这一条，但是这一条，也许当时就是打碎了沈青佩所有希望的那颗石子，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青富并不是故意为之，却导致了这个后果。 他没有做坏事，却引发了最坏的结局。 医生叹了口气，给他说了一个道理：“小青富啊，你要知道，你还是个孩子，做错事了，就算导致了不好的后果别人也不会怪你，但是呢……这个后果却让人受了苦遭了难，而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里很堵，很难受？这种难受，叫愧疚。 “人不是主动要去做坏事害人却偏偏害了人的时候，会愧疚，会难受，会狠狠记住自己这种感觉并且再也不去犯同样的错误。 “这就是人。 “所以你要记住，沈青富，你是个人，你要记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可是如果你要弥补的话，就得更加努力更加勤奋，让有你姐姐那样遭遇的人再也不用像她那样可怜，懂吗，你要做的是救人，而不是去死。” 沈青富被医生的这些话吓到了。 医生的声音很沉很沉，沉得就像是他所拿过的最重的东西。 他抬起眼看着医生，看见她眼里的水光。 “人啊，都有过去，都做过错事，做错可以被原谅，但是你得拥有被原谅的资格啊。”她这样说。 医生的话，被沈青富记住，他在不久之后就把这件事写了出来，由他的老师发到了网上。 而这句话，也被石观音见到了。 石观音瞪着这句话，她就像是不认识字一样，半晌，没能动弹。 谁也不知道石观音是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跟别人不一样的。 她美貌，骄傲，自私。 而她的经历也不比沈青佩强到哪里去，甚至更加悲惨……而她做的，就是反过来让自己变成那个害人的人。 可是……为什么沈青富这个害人的人会想到这么多？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 一百三十四重生报社工作室日常（十四） 不管石观音的反思到底有多么的惊悚也不管她的想法到底有多少改变，不可争议的就是她必须回到工作室里了，而留下来的沈青佩成了石青霈，她学会了石观音的所有招数，唯独缺了一招——男人见不得。 她也不需要这个绝招。 认了亲生父母，“石青霈”也渐渐成了娱乐圈里的新宠，她的影响力虽然不能说有多大，但是作为打星，她倒是最容易走出华夏奔向世界的。 由于有了这样一个代言人，这世界上被侮辱被损害的小孩子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后援。 石观音却在工作室里被修理得很惨。 她怎么说也是个人，一个人，她是打不过神仙了，而面对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她也竟然打不过，真是觉得生无可恋。 但好歹，王母娘娘给她看了沈青佩之后的事情。 成为明星的沈青佩用她的公众身份做起了慈善。她不走那些明星的老路，对于建立基金让人捐钱之后以自己名义捐出去且还账目不透明之类的事情她是不屑做的。 她做的慈善，就是从最小事情开始的一点一滴的慈善。 从最初的不要怕在街上扶老人，她提倡出一个扶老人保险，率先捐了一万元来为保险公司添加项目，保险公司也是为了打广告就同意了，暂且算作是双赢吧，但是她这一提议，就即刻有人投保，有不少老人的家人给投保了，也就是一个月两块钱的样子，然而这两块钱就改变了一个社会忄生的大问题。 直到最后，有的城市几乎所有老年人都人手一个投保胸针，这就使得扶还是不扶，变得完全不是一个问题。 而那家保险公司，或成最大赢家。 当然了，这只是一件事，紧接着沈青佩就提议给所有成年人写下保证书，保证不对孩子下毒手。 这在很多大v眼里就是哗众取宠。可她偏偏做得那么认真。 这件事，她不仅在华夏国内做，还做到了国际上。 由于沈青佩是个国际知名的小打星，她加盟了许许多多的大片，虽然没什么台词，可总归，她的技能没有荒废，高来高去，打来打去，杀来杀去，这些堆到一起，她已经积累出了国际人气，因而她在国际上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又加入了一些她这些年的见闻。 由于她的这些主张，很快，一个小小的声音找上了她。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人，跟之前的侦探差不多，是一个有着突破天际脑洞的人。这个人刚从石油联合酋长国那边回来，一路奔逃，要死要活。 回到华夏之后就找到了她，跟她谈了谈关于在石油国的见闻。 虽然总有人说“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誓死扞卫你说话的权利”，可是这句话真的不适合在石油国用，或者说，石油大联盟里有百分之八十的国家都不适合这句话。 因为它们根本就不给一部分人活下来的权利，那么他们又何谈自己的权利？ 沈青佩与这个从石油国回来的人很快就交上了朋友，两个人志同道合，开始了制作一个不需要授权就能转载的网剧。 这部网剧的名字叫做“胜利”。 它是一个个小单元组成的。 第一个单元里，前十分钟讲述女孩子被拐卖，然后她杀死了所有的人烧了村子，获得了胜利。然而这就是个梦，十分钟之后，同样是这个女孩子，她并没有做到她想做的，最终只能被侮辱被损害，成为阶下囚，被迫给人生子被迫让人侵害……然后，她生了个儿子，而她亲手杀死了这个孩子……之后她生一个杀一个，直到这家人察觉出了不对劲，而那家的男人气得要打她的时候，她竟然又怀了孩子，这一次，在生下孩子之后，杀死了男人。当然，这还是个梦，再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她妥协了，在山村里永远回不了家……她的痛苦无法解脱，而她的手，却无意间碰到了一根燃烧的柴火。 这是第一个单元一共四十五分钟的剧情。 最后，影射了她还是会选择第一种结局。 第二个单元里，讲述的就是在石油国里的事情。无论女孩还是男孩，他们都不安全。尽管石油国的宗教是不允许同忄生之间有什么事儿的，然而披上一层虚伪的外衣，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就算那孩子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所以第二个单元剧是男孩与女孩交替着来的。童婚，杀戮，死亡……第二个单元剧里的女孩儿先是在六岁的时候被童婚，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孩被一个男人诱骗，等他们都长大了，女孩儿与男孩相遇，他们之间产生了爱情，但是一个有丈夫，另一个被打扮成女孩，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前十分钟交代了前情提要，之后十分钟，他们私奔被抓回来处死，再十分钟，他们没有私奔而各自老死，活着的时候痛苦不堪，不如早早死去，最后十分钟，他们拿起了武器加入了反叛组织，在那里他们轰轰烈烈，即使面对死亡也毫无恐惧。 这部剧就这样由着两个人用强大的脑洞跟诡异的拍摄方式来推进，尽管被封杀，但仍旧被很多人奉为经典。 他们两个也最终在帝都面基成功，并加入了虐狗大军。 从石油国回来的男朋友与经历过苦难的女朋友，他们怎么就这么爱虐狗呢？ 从思想到生活，无一不是同步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将这部名叫《胜利》的网剧推广出来，在各大门户网站上发表，并在最后加入后记，告诉所有人，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它不是个案，它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解决这件事也许要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但是，只要有人一直在做，一直在解决，那么世界就有希望，人类就有希望。 ***************************************************************** 石观音看到的，就是这样耀眼的沈青佩。 她从一个跟她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儿，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忧国忧民类型的真-女侠，石观音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与之不同的。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带着胆怯与羞涩，直面王母娘娘。 而看完这些的东方不败更是觉得这整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是喜欢做女孩儿。 那是因为他认为女孩儿才是这世上最好最美最纯净的生命，而男人竟然胆敢对女孩这样，他怎么可能不恨不怒？ 然而，他的愤怒似乎没有传达给王母娘娘，因为紧接着的任务，竟然是王母娘娘亲自派给了那个叫尼尔-凯富瑞的西洋人。 那西洋人棕发蓝眼，身材并不壮硕却十分匀称，一双长腿端的让人心头小鹿乱撞——东方不败说到底，就算曾是男人，他也还以女孩儿自居的，作为女孩儿，见了英俊的男人，有些喜欢又怎么着了？ 然而这有些喜欢也就只是有些喜欢罢了，真论到别的，东方不败却不大高兴让他抢了功劳的——这整个事件看起来就不是那西洋人能弄明白的，而他才能去把那恶人绳之以法呢，可偏偏女神仙非要那西洋人去，他心里当然有所不顺。 要说这件事，还真不是一件小事。 东方不败说到底，那是日月神教的教主。 日月神教为何兴起？ 他这一生与谁争斗？ 小小一方江湖，哪里就值得他劳心劳力？ 还不是为了不公，为了不平，为了苗人不再受辱受苦，为了穷苦人不再受穷！ 他本就是出身穷苦，练了葵花宝典之后才开始变得阴柔貌美起来，原本他也是一虬髯汉子，之后渐渐退却了棱角，变得清冷却蕴了些许娇媚，再加上宝典的作用，开始有着许许多多的柔情蜜意，这才躲在后院之中想要做个女孩儿了。 而现在，那西洋人去人间了，却是与那些个祸害女孩儿的恶人做争斗，他哪里还坐得住？ “你真的要去？”王母娘娘看着东方不败，不由得声音带笑。 “你那西洋小男人还是太嫩了，若是被人欺负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广袖舒展，倒是把个教主的风姿炫得无人能比。 “那倒也不是不行啊……”王母娘娘说着，一伸手，一道白光就这样冲进了东方不败的身体里。等东方不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抬手，看到的却是缩小了一个版本的自己。 王母娘娘说道：“我叫你变作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少女好年华，你可喜欢？” 东方不败脸有些黑。 王母娘娘却解释：“到时候，你引君入瓮，把那恶人狠狠教训一顿，不是快哉？毕竟尼尔那小子只能在经济上制裁他，而你，却能实打实的拳拳到肉呢。” 这话说得倒是让东方不败有些满意，他也就点了点头，由着哲哲引路，离开了报社工作室。 石观音还在反省。 她现在已经不是日三省吾身而是每时每刻都在反省了，这倒是好事，王母娘娘乐在其中。 至于人间，尼尔已经以精英的姿态，出现在了各大社交网络以及媒体上。 他，是个天使投资人，在米国赚了许许多多的钱，现在要来华夏投资了。 在采访里，他还说自己要做一些慈善事业，尤其是教育事业，尤其是资助女学生——强调了下，是女学生。 于是，没过多久，就有个据说叫“万色慈善”的组织，联系到了他。 尼尔真的是英俊多金的代言人，再加上他之前那言之凿凿的要资助女学生……这显然就是给一部分人下套呢啊！ 然而，再怎么下套，也得有那猎物自己往里钻不是？ 而猎物，这就上了钩。 尼尔接到电话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让那慈善组织的负责人滚过来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求他放他一马——当然他不会放过他的，然而，他知道，那就没意思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事情，他作为艺术家又怎么回去做呢？ 第135章 一百三十五 一百三十五叹天黑得太早（一） 尼尔与万色的负责人联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月亮挂在空中，月光洒下的一片颜色却不是银白，而是浑浊的昏黄。 他看到的这昏暗的夜色与电话对面的那个人真的是相形益彰。尼尔觉得，那个人的存在就是这夜色不再澄明的原因，而那样的人的存在，比雾霾还要祸害地球……他们，为什么不能全都被抓起来呢？ 一直以非暴力着称的尼尔-凯富瑞不能克制自己心中的暴力因子——事实上，他是个和平主义者，在他的心中，暴力这个词本身就是违反美学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会让暴力这个东西冲入他的头脑里……但是当他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之后，他觉得适当的暴力，真的是必须的。 它必须存在。 在邪恶没有人去消除的情况下，它的存在就是抑制邪恶。 尽管，以暴制暴看起来毫无文明可言。 但是他所面对的人本身就不把自己放在文明之中，又如何与他谈论文明？ 炎症可以用抗生素，但是癌症就该用手术刀。 即便是保护野生动物，也是该设定保护区范围，而不是让它冲入人群伤害人命——文明，是用来保护人的，而不是给那些为了私谷欠的人犯罪所打出的挡箭牌而存在的。 尼尔放下电话，慢慢盘算着怎么能把对方坑得体无完肤再无起复之日的时候，就见眼前红光一闪，小号的东方不败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他一愣，转而就明白了王母娘娘的意思。 东方不败，他的的确确长得很好。 如果扮上女孩子，基本上看不出东方不败与女人的差别……可以说，他的美貌值是足够的，尤其是据说修炼了什么功法之后棱角不显，整个人就更显柔和了之后，气质与颜值叠加，完全形成了一种双重功效的视觉攻击。 尼尔想，这绝对是个非常好用的筹码，属于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自觉愿意做钓鱼鱼饵的高等人才，必须慎重对待。 于是，他带着东方不败算是略略走了一圈游乐场之类的旅游胜地，但是，无论是过山车还是跳楼机，这些对于东方不败来说，都是小面剂子一个，唯独能略略让东方不败觉得心中甚慰的，也就是食物了。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古人食物一定高大上，但事实却是太伤人了些。 高大上的食物有是有，可总体来说，数量并不如现代的多，何况即便是在东方不败的年代，他一个日月神教的教主，就算再贪图享乐，也还要克制自己……于是，现在出现的那些少见的甜点就成了他的心头好。 其实倒也不是说过去的食物真的不好，实则比现在的来说，一则费工夫，二则费力气，三则费心思，并且真的算是食材找不全，而现在，即便是在内陆高山区，要海鲜也有海鲜，要高压锅也有高压锅，好像完全变得玄幻了一般，这是古人怎么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当然了，最难跨越的鸿沟是，华夏的甜点体系跟外国的甜点体系，而东方不败原来是教主，怎么可以拿着糕点啃，而等他生了一颗少女心之后他倒是想要学做那些好看又好吃的甜点……结果惨败告终，以至于他索性就让人做去，自己不学了。 而显然，现在西洋甜点跟华夏的甜点做法是不同的，似乎好上手得多了，因而他的兴趣就大增了起来，开始了折腾鸡蛋与奶油的奇幻之旅。 不过，这在尼尔的眼里，却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 所以当第二天，万色的那位名叫节望的负责人过来的时候，招待他的，就是东方不败做的那些失败品。 尼尔一脸抱歉的笑：“我女朋友的手笔，她大概因为我今天不让她跟在身边就生气了，把我要招待客人的点心全都换成了她自己的失败品。” 说的时候，他看起来像是个绝世好男人。 节望忙满面堆笑：“女人嘛，都有小脾气。” 尼尔点了点头，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他一杯：“的确，女人都有小脾气，有的，可以容忍且纵容，有的嘛……”他晃了晃酒杯，表现得高深莫测。 节望马上谄媚地凑过去，小声问：“那么……凯富瑞先生，您的女朋友是您纵容的类型，可是其他的类型……” “其他的类型，你觉得呢？”尼尔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节望瞬间就觉得自己是遇到了知己了。 节望这个人就是如此。 他自己有老婆孩子，但是有老婆孩子不代表他觉得别的女人他沾不得。 他不仅要沾，还要沾得正大光明，假仁假义，沾得让人都觉得他不是那么样的好色——而且，他还不沾那些外围女啊或者是专门做这皮肉生意的女人，他觉得出卖肉~体的女人不干净，他才不屑要那样的女人呢，所以，他就把目标打在了那些穷苦女学生身上。 穷苦女学生，要什么没什么，还不是任他拿捏？ 就算穷苦女学生长得不如那些妖妖娆娆的女人好看，但胜在纯洁无暇，且真实。 节望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这种男人，这种意境罹患心理上的癌症的男人，对于美女——别管是后天整容的还是先天长出来的——他就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然而自卑又滋生出了自负，他就是认为美女不干净，而那些淳朴的稚嫩的年级不超过十八的乡下女学生就干干净净纯洁无暇还任他揉搓折磨，而且他还能去扮演救世主，真是太符合他这种变~态的心理癖好了。 说得轻巧一点，节望这种男人，就是loser中的顶级loser。不管他有多少钱多大的事业，他的心理永远是这样的干涸枯竭，就好似从翔里发现了金子的屎壳郎一样，他即便是发财了，归根结底还是屎壳郎，而无论是女学生还是时尚靓丽的美女都是必须要上厕所的，但屎壳郎却是会挑剔翔的口味，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节望现在就想要戳破那层窗户纸好跟这位从米国来的有钱人好好谈谈对女人的态度问题，他越这么想就越闹心，越闹心就越这么想，最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私人号码。 电话号码是属于一个女学生的。 她今年刚刚上大学，还是青春美好的年纪，但是她却有个秘密，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这个秘密使得她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吓得手抖，电话，也就这样摔在地上，掉了漆。 她盯着地上的电话，它还顽强地在那里响着……响得让人愤怒。 “啊！”她尖叫一声，一脚踢开电话——打电话的人是恶魔，是最可怕的坏人，她一点儿不想接电话，一点儿都不想！ 她叫李悦，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学生。之前，她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初中、高中，觉得自己一定是文曲星下凡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然而，她就在高兴得不像话的时候，一个霹雳就这样砸到了她的头上——她父亲在工地上摔断了腿，而她的大学学费没有着落……这些，都让她绝望。 可就在绝望的时候，一笔钱打在了她的大学银行卡里。 她以为自己这是遇到了好人，谁知道，她遇到的不是好人，是天下最最坏的恶人！ 最坏的恶人，节望。 他刚开始给了一部分，之后就不肯给这个钱了，反而要李悦去找他。 如果他不先说给李悦交学费资助她，那么她一定会去打工赚钱，甚至可能会放弃学业……但是，他却说他资助她，说自己有基金会，说自己是慈善组织，专门找穷困学生……结果李悦就信了，信得死心塌地，然后就后悔得死心塌地。 李悦从村子里出来去找节望，然后，就险些被节望给强迫了——好歹，李悦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生，她很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更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傻多蠢才会被骗，于是，她画了一张大饼给节望。 她说：“我们现在不能这样。”说完，她站起来转了一圈，“我难道不比你妻子更好吗？我年轻，我漂亮，我聪明，我是大学生啊，节先生，你的这笔投资不会失败，所以你不能现在让我跟你在一起。” 她说得义正言辞的，让对聪明女人不屑一顾的节望产生了点儿兴趣。 然后她就开始画大饼了。 其实李悦一点儿不相信节望的妻子不知道他做这种事——拿着慈善当幌子私下里强迫女学生这种事，她真的不信那个女人不知道。毕竟，这些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个女人得迟钝到什么地步能不知道这件事？ 只不过是利益而已。 节望的妻子既得利益而又不需要跟他撕破脸还能得到财产，更不用担心a字开头的病……她何乐不为呢——当然也不排除爱得死去活来。 不过……如果一个男人都这么不要脸了，女人还对他爱得死去活来……没有爱过的李悦觉得，她还不如去死一死的好。 当然，李悦是个很容易愤怒的女生。 她今年也才十七八岁，这样容易愤怒也是正常的。 她的三观，她的世界，她对未来的憧憬，她对成年人世界的幻想，都给节望打破了，她怎么可能不迁怒节望的家人？ 而她给节望画的大饼也是如此。 她说她要报恩，但必须要到大学之后才可以，她还可以做宣传，让很多人到他的门下供他驱使，但是他不能现在就得到她，因为她知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她已经爱上他了啊——当然这些都是假的。 但是谁让节望这个人特别不要脸呢。 他是真以为李悦爱上自己了，而他这种罹患心里绝症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是顾及到一点点的节操的，于是他真的放过了李悦，但还是告诉她，去了学校之后，他就不会放过她了——节望是真的觉得，李悦需要他，需要他的钱。 然而，李悦并不需要。 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 一百三十六叹天黑的太早（二） 李悦虽然愤怒但是她却不能马上就表现出来。 她点下了电话录音，接听了节望的电话。 节望在电话里真的是没让她失望，他言辞露骨，说的那些话就都是让她好好听话，他会给她钱之类的……李悦知道这些并不能当做完完全全打败节望的证据，它只能当成一种牵制他的把柄……打官司是不行了，但是在网上爆料却是可以的——在上大学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上网，而现在，她已经知道网络的力量有多大了。 但是，她没打算自己爆料。 她亲自去爆料的话，基本上也没什么人看也没什么人转，但是给那些记者爆料的话……事儿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李悦思索着自己该要怎么办才好。放下电话，她知道自己不能干等着，她绝对不会去让节望糟蹋的——进了大学之后，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工，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就算是去商场做促销，她半天也至少有一百二十块，而给节望那个王八蛋糟蹋，她搭上的就是自己的一生。 她努力想要获得的一生。 她努力想要改变的一生。 所以，放下电话，她转了转眼珠子，直奔系主任办公室而去。 这年头，什么都没有学校领导的话语权好使，她不傻，任何一个一本二本的高校，都会出那么几个优秀的校友，他们才是真有本事的人。 这些校友大都是早年就出头的，人家爬到高位，平日里根本不会管那些所谓的学弟学妹们，但是，一旦真的有事儿了，双方可以互惠互利了，校友这个词就变得亲切许多。 李悦就是想要去找她们学校那位特别有名的校友，在公安厅里是一把手——这样的人，门路有许多，不是她能够想象得了的。 所以她需要系主任帮忙牵个线。 她拿着手机录音去找系主任，把这件事说得非常严重——其实不需要她怎么说，节望这个人很是没有节操也没有什么希望，他在电话里把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自己睡过了多少多少的女学生，说自己多么多么的牛哔，说自己有钱，女学生有人，他们这叫相互帮助……说了一堆一堆的，反正大都是瞧不起上学的女学生的意思，还说女学生先给他睡了也不吃亏，他给钱……等等之类，且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他说：“别说我好色还是占便宜的，你也知道，我是出了钱的，我出钱让你们读书，你们给我上，这叫天经地义——要不是嫌弃外面女人不干净，你以为我愿意掏钱给你们这些丑不拉几的丫头片子啊？” 不得不说，极品、奇葩、心理变~态，这些物种的思维还真的是非常相似。他们以为这个地球的存在是因为他们，他们想要啥就该得到啥，所以也就把这话说得满到溢了出来。 就算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吧，也是少有这样想法的。 人，总归得先是个人，先知道别人也是个人，之后才能出去行走与人交流，不然，还是别出来吓人的好。 只可惜，这些罹患心理癌症的人是不清楚这个的，他们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了，所以，节望也就在这里算是彻底的摔跟头了。 不过也是他自己的错。谁让他太自负了呢。他以为打着慈善的旗号作恶就没人会查他了？真是天真得要命！ 谁不愿意名利双收？ 大明星开慈善基金也是让众人捐钱到他的账户里，他再转头拿其中一部分做慈善，另一部分去了哪里，谁知道？难不成基金会的工作人员都是他自己掏钱在养的？难不成见了钱财他眼睛不红？ 大家都贪，只是有人贪多有人贪少，贪得不碰底线，谁有那个闲工夫把他扯出来当棋子挂？ 而与其他慈善相比，显然节望不仅触犯底线，还触犯了人们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的不要脸不仅仅违背道德，还触犯法律，不单是经济犯罪，他还是刑事犯罪，这事儿，大发了！ 李悦大晚上去找系主任，也是多亏了系主任晚上下班的时候还没走，就给她堵在了办公室，也很严肃地接受了她的提议并且向她保证会帮她申请助学贷款。 李悦得到了保证，系主任又对她多方安抚，并且当着她的面儿打给了厅长校友，这也让她安心不少。 而另一边，节望这个人还沉浸在他那肆无忌惮的yy之中无法自拔。 尼尔隐去了唇边的冷笑，又耐着性子跟他谈了一些事情，并且确定了去万色总部考察的时间。这让节望大喜过望——尽管他觉得李悦没过来这件事挺丢面子的，但是想一想，李悦是说第二天再说而不是直接拒绝他，这也让他的心里有些舒畅。 节望想着，他要等着明天好好享受享受。 *********************************************************** 第二天，万色总部又来电话了，说发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漂亮得不像话，一点儿不像是山里村姑……家里就是真穷，好像就剩下小姑娘一个人了，读书成绩也是真好，似乎是年年拿第一。 这个消息，就如同一朵烟花，炸在空中，绚烂了节望的整个大脑。 他忙让对方把小姑娘的照片发给他。 对方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那是个鹅蛋脸儿的女孩儿，头发很长，柔顺得如同流水。 女孩儿的一双眼睛像是带着一层迷雾，节望就想起了“朦胧”这个词儿来，月朦胧鸟朦胧，人也朦胧，心也朦胧，那一双眼睛里含着水，蕴着雾，如同月光，朦朦胧胧，让人心里发颤。 当然节望是想不到这些的，他只是觉得心里痒痒罢了。 女孩儿的脸上五官非常的秀美，且身高腿长腰细，真是让人越看越爱，越爱越看……她还瞧着挺有傲气的，这样的女孩儿，节望最喜欢。 节望最喜欢的就是有傲气的女孩子，有傲气，有憧憬，然后他去把它打破，让她们变得绝望、堕落，让她们对社会对世界对他人产生戒心，然后彻底失望。 多好啊……她们就再也不能脱离他给她们造的那张网，那张根本就不存在的网。 当然，节望他想不到这些。 他只是凭借他畜生一般的直觉这样做而已。 畜生一般的直觉，比如狼吃肉狗寻shi，比如蚊子叮人蚯蚓钻土，这都是天生的，而节望，他这样的没有人性，也是天生的——天生的，也有后天能补足自己这点兽谷欠的，唯独他，放任它做大，变得越来越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的节望看着照片，吸溜一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 这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真是太好看了，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能把她搂在怀里好好蹂~躏……于是，他即刻去跟凯富瑞先生辞行，顺便还邀请了凯富瑞先生去他的总部好好研究研究……至于研究什么，他是以一种心照不宣的笑容来展现的……当然了，他的笑容在尼尔眼里，简直令人作呕。 等节望离开，东方不败这才从窗外翻进来，脸上满是清冷。 “你发现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了？”尼尔看着他，原本不爽的表情变成了一脸的温柔多情。 “看见了。”东方不败沉声道，“是个叫王楠楠的女孩儿。” 王楠楠，就在万色总部所在的城市周边的村子里住着。 她也是可怜。 这姑娘生下来的时候就比旁人瘦小，她妈妈为了照顾她，就丢了一直以来打工的工作在家里小心翼翼地养着，养了两三岁，她是养壮实了一点儿，可谁知道，这世上的事儿就专门儿有那么奇奇怪怪的凑到了一起。 王楠楠在乡下的爷爷奶奶跑到了县城里，住进了她的家。 从此，她妈妈就开始越来越不敢在家里呆着了。 王楠楠的爷爷，竟然大清早会闯进儿媳妇的屋子里去，有时候晚上也会闯进去——还都是趁着她自己儿子不在家的时候——终于有一天，王楠楠的妈妈在家里给她洗澡，母女两个都光溜溜的，结果这老东西真的就撞门闯了进去，正正好好的就撞见了这一幕。 王楠楠的妈妈顿时就怒了，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魔障的，第二天就跟她爸爸办了离婚手续，孩子也不要了，拎着包一个人离开了王家。 之后，王楠楠的生活就越来越不像样。 有那么样的爷爷，可想而知，王楠楠的爸爸得是什么德行。 只不过之前也不知道是哪辈子烧到了高香娶到了老婆，王楠楠的爸爸才没有变~态得很彻底，而现在，他的变~态比起他自己的亲爹来倒是轻了许多 ，只不过他是不管不顾自己女儿的类型。 如果不是个人的话，王楠楠的爸爸大概觉得，他女儿喝风都能长大吧。 王楠楠就是生活在这么个家庭里，她从三岁上就没了亲妈，然后就开始了挣扎的成长之路，直到她十岁了，还没能上学。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她遇到了节望。 节望是个很会投机取巧的人。 他见到王楠楠之后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很有意思，她的家庭也很有意思，在他的脑袋里，他认为王楠楠一定是她自己亲爷爷跟亲爸爸的忄生奴，而其中再加他一个也不算多，所以他想要占占便宜。 但是占便宜这种事，他去接近王楠楠，可王楠楠家里的这些人能让他白占便宜？ 于是，趁着居委会的大妈们来吵闹，要王家送王楠楠去读书的时候，他就过去说可以帮忙出钱，还能帮忙买新衣服呢！ 这下子，王楠楠的爷爷奶奶就开心了，把她丢给了节望。 之后，王楠楠的苦难就彻底开始了。 她十岁，十岁的时候你我在做什么，而王楠楠呢？ 一个极品的家庭里出来的孩子遭遇到了另一个变~态，她的人生简直可以直接断言了。于是，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她就彻底失去了知情权不说，还失去了抗争的权利。 大家都说，哎呀，老王家的楠楠哦，虽然妈走道了，但是她可是个好命的唉，竟然有善心人给她掏钱让她读书呢，真是好命哦！ 真是好命，好到命早早地没了。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 一百三十七叹天黑得太早（三） 王楠楠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只能记得疼痛跟男人那阴森森的笑声，别的，她什么都记不住。 她记不住的事情，总有人能帮她记住。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她妈妈回来了，要带她走，然而，她却已经成了一抔黄土，在那小小的黄土包里，埋着的那一捧骨灰。 她妈妈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人，她也是迷信得很的，迷信的女人，总会有些邪门儿的，她也一样。所以她刨开了王楠楠的坟，挖出了她的骨灰，带着走了。 走了很远，她把王楠楠的骨灰放到了庙里。 而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王楠楠的灵魂竟然从她的骨灰里出来，但是她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连上学都没上过，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事儿，所以她也不知道那个“善心人”到底有多坏。 只是再不懂事儿，她在庙里经常见到那些老居士，老和尚，老尼姑之类，僧尼分开两边僧房，老居士也是分开两遍，男女有别，上门来拜佛上香的信男信女晚上有留宿的，就算是一家人也要分开……这让王楠楠有点儿懂了什么。 她就在地藏王旁边的一排骨灰跟牌位那边坐着，闲着没事儿，听年老的居士跟年老的尼姑在那里聊天。 一般上了年纪去庙里帮忙干活再交点儿伙食费就留在庙里的老居士都有些故事，有的是因为家里子女问题，有的是因为真的算是看破红尘，有的则是因为喜欢山水又爱劳作，而有的，是为了赎罪。 这一日就有个老居士坐在那里跟年轻的小和尚讲古。 老居士说自己丈夫生前就是个不着调的男人，专门愿意钻女人的裙子，爱年轻女孩子，连未成年的丫头片子也不放过。那个年月，人比鬼还可怕。 老居士自己是个懦弱的性子，她不敢跟自己丈夫对着干就只能对着那些跟她男人有首尾的女人发狠，一来二去，她也是母老虎之名传得沸沸扬扬……她也是真的心里觉得累了，最初也只是以为是那些女人不检点，可谁知道，自己男人竟然强迫了个小孩子，这回她是死了心，也不知怎么的，就教唆那女孩跟自己儿子一起动受，活生生的把她男人给砍死了，就埋在家里后院。 再之后，男人工厂来人找——毕竟那年月就能学会玩`女人的男人，总归不会太差，她男人在工厂里大小也是个段长，因而自然有人来找，也就找到了她，也就找到了她埋着的那个死人。 人已经死了，死的原因很简单，他糟蹋了小女孩。 老居士当年还年轻，但是小女孩的父母跟她儿子都一口咬定，说人是他们俩合谋杀的，跟她无关，再说两个人要杀人的原因也简单，因为男人糟蹋了小女孩，小女孩说给了儿子，儿子说他以后再不敢了，不然就砍了他，然后就砍了他。 最后这事儿也是不了了之了。 那个年代，虽然说法律严苛，但是总归还是讲理的。 这个讲理，不是说讲人情，而是讲一个理法。 而的的确确有的时候，法律变得让人匪夷所思，因而此时，道理就成了一个辅助工具。当然，很多触犯了道理却不算违法的人会踩着底线说自己没有违法并以此为荣，觉得谁也奈何不了他，却不知道，气死人也是要偿命的。 老居士说了很多很多，她说得王楠楠心惊胆战。 王楠楠已经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善心人是坏人，他做的那些事，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坏事……而她也知道，他那么做的时候有人杀了他也是白杀的。一定是的。 她是这样想的，心里就产生了那种恨意与想要报仇的冲动，这使得她到了工作室，不过王母娘娘却没有留下她，反而是让她在庙里住下。 在庙里住下，王楠楠更加好研究那些人间事儿了。 她死的时候也小，不懂的事情太多，这回，倒算是彻底补习了一番。 这些老年居士做什么的都有，自然说出来的事情跟故事也是一个个的穿插起来就能成为一个世界，王楠楠也就是这样的以灵活的状态生活了下来。 她等了半年，终于等到了来帮她的人。 灵魂状态的王楠楠见到了那个长的像个漂亮女孩儿的男孩东方不败。 “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她小心翼翼地措辞，跟他说话，“我叫王楠楠。” 东方不败没有跟她搭话。但是王楠楠从出生到死到灵魂状态，真的是少见男孩子，所以她并不气馁。 她仍旧跟他说话：“你今年几岁了？我死的时候十二，现在都十四了！” 东方不败看着她，这回，他是露出了些悲悯。 这是个不大好看的女孩儿，穿着也不讲究，身上的衣衫颜色不好，款式老旧，换成谁也不会觉得那是给个十几岁小女孩穿的衣服。 东方不败这时候，眼睛里就满是怜惜了。 “我想要出去玩一会儿……我还没去过动物园呢！”王楠楠小声说，“我也没去过游乐园……那个叫节望叔叔的坏人，他那时候还说要带我去，不过没去成，我死得挺早的。” 她做出一个抛丢的动作，但是什么都没能丢出去。 “我不想死，我妈后来回来找我了……我想跟她一起生活，我一点不想死。”她抬起眼，看向湛蓝的天，“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谁也不能跟我说话，谁也看不见我，谁也听不见我……” 她不想死，却死了。 而该死的人，却还活着。 她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节望刚刚跟尼尔-凯富瑞又联系了一通，说出来的话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节望告诉尼尔，说他这样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也已经匿名咨询过，得出的结论就是即便是他找了这么多小姑娘跟他睡，最后也不过是个女票宿幼~女的罪名，进去不了几年，何况他用这个慈善基金也套出不少现金来，钱到了他手上，虽然说一部分的确用来资助女学生了，但是更多的钱，他是拿来做了投资。 头几年，投资是个好词儿。 无论是股票还是基金，基本都不会赔钱。 而且节望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投资股票不急功近利，他买基金也不会太急躁，因此大都会赚，赚得不多，可是这个多少是跟首富比的，若是跟普通有钱人比，他是绝对赚不少的。 一年稳定进账也是有一百多万。 刨去了资助金不算。 节望，这么个人，真小人，也是真正的伪君子，他善于利用法律，也善于践踏道德。 尼尔放下电话，头一次觉得法律这种东西太过苍白。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找来……他长出一口气，作为一个艺术家，同时，他是个有标准的，有底线的侠盗，他与别人不一样……他善于玩乐，也在玩乐之中寻找到他想要的……而他这样的人的确不是好人，但是现在他觉得，他简直就是特么的世界第一大好人！ 如果他不是好人，他能被凯特玩得团团转？ 尼尔自嘲地笑了笑，决定从经济下手，对节望开始制裁。 不要以为尼尔-凯富瑞只会玩一些小游戏，比如艺术品……他把手指在被子上转了转，在金融领域，他当然也有自己的计较。 他想要弄垮那些外面的资金就必须走一趟银行，而走银行，带走现金是非常保险的，不过……假装下柜员也并不困难。 想到这里，尼尔开始了他的变装之旅。 他拿着隐形眼镜把自己的眼睛颜色改变成了棕色，又染了头发，再用硅胶在脸上贴出了一点点扁平的特质来，这样他的棱角就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亲和力却上升了不止是十个百分点。 做好这一切，穿上银行的制服，尼尔-凯富瑞先生一切准备就绪。 他轻松走进了银行，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代替了一个大堂经理，回头过了十分钟，他拿出之前大堂经理的身份识别卡进了银行的专柜，在专柜那边他上了二楼贵宾室，暂时代替里里面工作的柜员，让她去休息——前后一共花费二十三分钟，完美。 坐到柜员位置上，他拿出了之前节望给他的私人信息——很遗憾，签合同真的什么信息都需要，包括私人信息，包括身份证。 尼尔拿着身份信息查到了节望的个人账户，然后选择将之转为明账。 这边做好之后，他离开这家银行，再选另一家——大型银行一共多少家他大概在两天之内就能跑完，至于地方银行……他倒是有选择性的进去查找，当然了，最可怕的是，他担心节望会用一部分钱放高利贷。 尼尔虽然不能说是个金融天才，但是对于金融，他有着比旁人更为敏感的神经。 很快，他把相关账目就对了一遍，觉得基本没差太多了，这才放心——节望真的是个正经八百的脑子不大好使的男人，他没有谨慎地把钱分开存起来，而是真的跟尼尔合作时候开的哪家账户，他自己的钱就用的哪家账户——不得不说，转账的确方便，但是，也实在是有些犯傻。 尼尔把节望的钱都转了到了明面上之后，他就需要一个运作手段了。 毕竟，钱在那儿放着，但是节望一个厂长，他有什么资格一年百万百万的进账呢？可是，尼尔也知道，自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曝光节望。 他还在纠结怎么曝光节望，东方不败却已经把苦主带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王楠楠虽然是个鬼，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飞天遁地的效果，她搂着东方不败的脖子尖叫着，就像是第一次坐过山车的人。 尼尔笑了笑，转身倒了一杯酒递给东方不败：“怎么样？” “有点儿难。”东方不败跟他说的，是王楠楠的事情。 王楠楠，她就算复活也是个没上过学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要让她成事……还真的是很难。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王楠楠忽然开口：“对了，我认识个姐姐，李悦姐姐，她挺厉害的，还考上大学了呢！我记得……她该今年考大学吧，应该考上了！你们帮我找找她呗！” 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 一百三十八叹天黑得太早（四） 要找到李悦并不难。 尼尔很快就得到了她的个人资料，并且对这个女孩子，他抱有相当大的好感——这是个聪明且很坚强的女孩。 作为一个聪明人，一个站在聪明人顶端的聪明人，尼尔很清楚，一个人不可能天生就聪明到什么都懂，更不可能天生就聪明到把送上门的好意当成恶意来揣测，这也是为什么李悦刚开始会掉套的原因——有时候真的不是我方太愚笨而是敌方太狡猾。 不过，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尼尔一直是“太狡猾”的那一个。 他狡猾地给李悦去了个电话，跟她探讨关于万色慈善基金的事情，而李悦表现出来的警惕让他非常满意。 她的警惕不是对他而言。尼尔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跟她联系起来毫无压力，说起话来也没有任何遮拦，几乎每一句都像是在跟李悦说关于那些钱~色交易，而对于李悦这样的女生来说，万色，就是有着足够的权利来判断她的生死了——假设万色撤资，那么李悦就肯定没法继续读书，也不能给她父亲看病——当然了，这都是尼尔根据节望的心态揣测出来的，而事实上，他很清楚李悦已经解决了这个难题。 果然，李悦对于尼尔所说的话并不在意，但是她还是跟他说了一些事情，似乎在言辞之中，她还透露出了节望的某些私~密事件。 当然这都是编的。 尼尔不得不佩服李悦这个姑娘。 这个姑娘能在这几句话中就把重点转移掉——如果尼尔不是一个假装要做坏事的人而是真的跟节望一样是个没有下线要做坏事的男人的话，那么还真未必能逃开李悦这姑娘设下的陷阱。 陷阱，必然是有缺陷的。 但是对付色狼，它足够了。 李悦在电话里不停地说自己是想要去陪这位万色客户的，但是“节望叔叔”不允许啊！她还说“节望叔叔”这个人对女孩子多么多么的好，而且他最近还跟一个初中女生走得很近。就这些，其实足以对付一个色~狼了。 但可惜的是，尼尔不是色~狼。 因为尼尔不是色狼，所以他能够得到的讯息就比较客观——李悦并没有跟节望发生关系，她很聪明，她想要搬到节望。 而在尼尔看来，有李悦帮忙可比王楠楠要好得多了。王楠楠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没有上过学甚至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孩子，她即便是按照她母亲所说小时候很聪明，可是从她母亲离开之后，她十几年来都没有接触过正常的人也没有接受过正常的教育，就算是邻里帮忙照顾，她的亲爸亲爷爷还要因为人家“多管闲事”去骂人家——别人帮忙是人情，不帮是本分，总不能帮他老王家照顾孩子落不到好不说还白招一顿骂吧？ 所以，王楠楠还是鬼魂状态，但是李悦却被她想了起来。 两个人都在一个地方，李悦之前还帮忙教过王楠楠，只不过她也被骂退了，不仅骂，王楠楠的爸爸还上门说，说李悦老是去管王楠楠一定是要给他做小老婆——李悦那时候还上高中呢，哪儿受得了这不要脸的男人说话啊，所以她就再也不去了。 谁知道，这人情关系，兜兜转转的，又凑到了一堆。 两个人在电话里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尼尔还是笑了出来。 “你不是万色的人？”李悦原本“傻”，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之后，她一点儿都不傻了。 人的傻还是聪明，大多数其实说的是情商，而情商这玩意儿，有人天生想得多，有人则天生傻白甜，但是傻白甜总有一天会变得心狠手辣的，只是看他有没有遇到事儿而已。 而李悦，她已经从傻白甜进化成了一个正常的可以下得了狠心的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变得这般敏锐。 敏锐的她必须从尼尔的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尼尔也很高兴，寻找到一个合格的队友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李悦显然，很适合跟他学习——尽管尼尔并不认为自己想要做个导师，但是……能够指导一个聪明人，这也是一件很难得的好事。 毕竟，想一想王楠楠跟东方不败，尼尔除了胃疼，就只有胃胀了。 王楠楠什么都不懂，而东方不败虽然懂，可是直来直去显然对他来说比拐弯抹角玩弄心计要有用得多——但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后果就是坏人受到的惩罚不够。 对付一个好色之徒，尼尔已经想到了该要怎么办才好了。 两个人见面已经是两天后了。 他们约在一家奶茶店里，尼尔假装成一个长得比较五官深邃的华夏人，而李悦则是清清爽爽地出现。 坐在卡座里，尼尔推给她看了一些资料。 李悦翻看那些资料，一边看，一边吃惊。不是说她吃惊别的——对于她来说，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上万元软妹币，上万上万的词汇，她只是在影视作品里当成笑话听，动辄一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是，就只会摔咖啡杯，结果老板就给她开上万的工资……她得多有病才会信这样的情节啊！ 然而，在她手里的这份资料里，她就看到了这么脑子有病的真事儿。 她又翻看了一页，抬起眼看向对面的这位先生。 对面的先生看起来很英俊，李悦觉得，他要是跟节望一样对她们这些村儿里出来的女学生有兴趣的话，不是眼瞎，就是心理有病。 事实证明，尼尔心理正常，眼睛也不瞎。 “据我所知，也有女孩儿是自己愿意的。”李悦拿出笔，圈出了财会的名字，“她就是原来我们村儿的一个受资助的女学生，现在她已经一个月赚一万二了。” 尼尔挑了挑眉。 李悦冷哼了一声：“假使没有她这样的人帮忙，节望也不能坚持这么久还觉得自己特别对，但是……没有她帮忙，还会有别人。” 没有这个财会，还会有别的财会，或者是出纳……秘书、策划、顾问……一切都是这样，李悦很清楚，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她是没能力弄死所有人，但是罪魁祸首，她绝对不会放过。 尼尔笑了笑，把证据从她手里拿过来，问：“假设我能够让他，她，他们都得到惩罚呢？” “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李悦一拍桌子，压低了嗓子，小声说，“不过，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做？不然……我毕业了之后给你打工，我不要工资，只要管吃住就行，住那种合租的通铺就行！” 真的算得上是一拍即合。 尼尔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上他。 他带着她在银行里走了一圈，让她看到他入银行如入无人之境。 再回头，他带着她去看了下证券公司，在那里，他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惬意。 之后他这才问她：“我是个精明的骗子，诈骗犯，但是我不会对弱者下手，也不会对穷人下手，而且我不喜欢暴力，李悦，你觉得你愿意接受这样的培训？” 李悦学的是旅游管理。 她看着尼尔，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求做罗宾汉，也不能做佐罗，但是我至少能做我自己。” 尼尔这才看清楚李悦的长相。 不算很漂亮的女孩儿，眉眼长得特别英气，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坚强。 也正由于她这样的坚强，他才带她去见了东方不败跟那个王楠楠。 见到王楠楠，李悦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串联了起来，并且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所谓的“超自然”现象。 不过这种事情，只要接受了之后，后续就一切顺理成章了。 李悦最近学校、尼尔这边的“办公室”两头跑。她要学习怎么整垮节望，还要为自己赚到学费，并且学业为重，她不能荒废一点点，因而来回来去奔跑的机会让她显得十分劳累。 而劳累，却不能驱散节望这个不散的阴魂。 “李悦，你看！”她同学推了推她的胳膊，“那是不是你的资助人？” 她转头一看，还真是节望。 开着他那辆破奥迪，穿着唯一的一套正式的西装，还打了领带，看起来像是卖保险的。 李悦冲她同学点了点头，小声说：“你帮我跟导员说一下呗，就说……说资助人来了，我要申请的贷款请他帮忙催一催……” 她同学一愣，但转念一想，有个资助人还像是欠人家似的，总不如国家给的助学贷款好——这样一想明白，她同学即刻点了点头，安抚性的说：“行啊，我这就去找导员。” 她同学离开去找导员，但是她，却没法现在就躲开节望。 节望倒是不知道自己让人恶心，带着一脸的笑，露出了满口站着污渍大黄牙，走到李悦面前，还有些小娇羞地开口：“悦悦啊，咱们好久没见了……走，我请你吃大餐！” 李悦冲他一笑，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 所谓大餐，就是五十九块钱的自助。 李悦坐在那里看着烤肉盘子里的肉开始变色，她的脸也有些变色。 对于节望，她不想这么轻易地让他完蛋。她想要他破产，一无所有，最好再断子绝孙——已经出生的孩子她是没法子了，她下不去手害一个无辜的小孩儿，但是，节望这孙子就该断了子孙根！ 她希望节望断得干干净净。不过这事儿不能说给能下手的人——也就是东方不败听，毕竟，东方不败是个想做女孩儿的男孩子，她觉得这种事给他听有些残忍。 甚至李悦还有想法，觉得以后自己赚了钱，可以给东方不败送去变一变呢！ 当然了，这些都是她的想法，而她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她的导员怎么还没有给她打电话！ 不过节望倒是很满意没有人打扰。今天晚上，他对李悦这个新鲜猎物是志在必得。 而就在他抬起手要去抓李悦的手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节望一看，是自己的电话在响，也就顾不得李悦，接通了电话：“喂！？谁啊！？” 公共场合，他的声音响得就像炮仗。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 一百三十九叹天黑得太早（五） 给节望打电话的正是李悦的辅导员。 由于节望是李悦的资助人，辅导员是有他电话的，所以导员老师直接就给这个人中畜生打了电话。当然导员是个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人，他不会直接就跟节望说他想要说的事情，而是迂回地说今天学生会有事，需要李悦晚上早点回去，一会儿四点半开会。 还有不到半小时就到四点半了。 而回到学校还要在路上耽误一会儿。 节望当然觉得这事儿挺讨厌的，可是辅导员老师是个很有社会地位的人，在节望这样的人看来，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要是屈尊纡贵地跟他说说话，那就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恼怒，尽管沮丧，也还是愿意把李悦送回去。 一个男人，他的心态决定了他的价值。 节望这种人，他就是中山狼，得了些能耐就猖狂了起来，跟以前的人耀武扬威，不过在他未曾得志之时，众所周知，他是个老实人。 而不管他如何得志，对于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总是有些天然的敬畏，他们这样的老实人，想要加入人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圈子里却总是不得其法，于是得到人家的一点小脸，就觉得自己被看重了，有前途了，是个即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 这一点，偏偏是以华夏的老实男人为主，而这个时候，他们也就忘了自己曾经多么希望自己看上的女神该要跟国外的女人一样——所谓对他们死心塌地，且要哭天抢地地嫁给他们，还得不在乎他们的身份地位跟金钱了只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而他们只要享受女人给他们的温柔与爱意就好——但是他们自己呢，却对着上流的圈子流着涎水，却自诩这是上进。 当然了，女人希望上进的话，那就叫虚荣。 节望原本就是个非常非常老实的男人，然后一朝得志，就成了一个别人口中的典型的成功了的“老实男人”，而这样的老实男人，他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多么的好啊，还“没有外遇”，毕竟他的外遇都是被他“救助”过的女孩子，这么样子的一个人，他能隐瞒好一切恶习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大好人大善人。 而做个“好人”，是敲开上流社会大门的那块敲门砖。 所以他在匆忙地带着李悦回到学校，放过了她，又一次。 李悦真是松了口气。 但是她的导员却觉得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了。导员很认真负责。别管导员到底是不是个上流社会的精英分子，他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出事儿的，所以对于那个沽名钓誉的节望，他真的是保佑十二万分的鄙视与恨意。 等李悦到了学校，他亲眼见她没事儿，这才放心，嘱咐了几句，又让同学送她回去，这才盯着电话开始思考。 他要把节望这玩意儿送进监狱！ 不得不说，为了共同利益，好无关系的人也会凑到一起——李悦的导员老师本来对这件事也没什么责任，可是他很清楚，如果李悦出事儿，那就是他的死期：工作、身份、地位、生活，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他必须让那个威胁，那个叫节望的家伙被曝光！ 而导员老师的目标，与尼尔的目标重合了。 于是，就在调查节望这个人到时候，尼尔发现了这位大学辅导员。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他没做过坏事，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大好人，与尼尔所熟知的皮特那样的fbi探员是不同的，但是显然，在这件事上，他要做个大好人了。或许，不久之后这位辅导员老师就要一直做个大好人了——尼尔相信，做好事是会上瘾的。 尼尔优雅地弹了弹信封，这封信他是要寄出去的，而且还需要匿名，所以得把一切做得尽善尽美。 他用香水喷了喷信封，使得它带着一种跳跃的躁动，之后再把他要把所有材料都塞进信封里，做这一步的时候，他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他折好的材料被装入的时候弯曲了边角。 等一切都装进了信封，他这才用胶水封口，再盖上火漆，使它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到不会有人忽视它。 “这样就行了？”东方不败还是希望能够亲手弄死节望。 “这只是一个局，你是第二个出场的，教主大人，毕竟头阵是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尼尔花言巧语，“话说你是觉得注射之后化学阉~割好还是直接物理阉~割更好？”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小心翼翼，像是怕碰触到东方不败的禁忌似的——越小心，才越伤人，他不是那么愚蠢的人，自然也不会做出愚蠢的事情来。 果然，东方不败对于节望这种人是完全没有当成自己这样的人看待的。 他是为了追寻武学至高境界而自宫，这是他的选择，与节望这种需要被他阉了的人相比，东方不败完全没有在意到这其中的所为共同点。 他是高高在上的东方教主。 而节望，连尘埃都算不上，顶多是蛆虫。 所以，东方不败直接就提出了对男人最为痛苦的惩罚：“当然是直接割掉才好。” 他想了想，又说道：“只把他两边儿的卵~蛋挤出来，前面倒是给他留一半儿才好，那时候有一半儿他用不得，没有了卵~蛋，还是半男不女，且最好能有方法，把那两个挤出来的东西给他塞胸~脯里去！” 要说真的没了节操下线的，显然尼尔是比不过东方不败的。 东方不败虽然是个善心人，那也是相较而言，他没能杀死任我行反而把他囚禁起来，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感念任我行当年对他的恩情，而有恩情，也有恨意，这才是东方不败。 但是对于那节望……东方不败却是没有半点儿顾念的意思。 他是苗人，还生在乱~世，自己又踏着人命做了教主，之前还执掌教中刑律，怎么收拾一个节望，他真是太有发言权了。 东方不败的发言权就是让节望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而他跟尼尔不一样，尼尔要摧毁的，是节望建立起来的关系网——那靠着女孩子的血泪建造起来的关系网。 也可以说，这个网络，是一个行~贿的关系网，而手段就是少女与小女孩的身体。 想到这个，东方不败就觉得恶心。他对女孩儿的喜欢，那种发自内心的他喜欢女孩也愿意变成女孩的心情在这个时候变得无比强大，他恨极了节望，也自然要用最狠毒的法子对付他。 *************************************************************** 李悦的导员最近陷入了痛苦之中。 他见到了一个据说是天才的少女，漂亮得要命，年纪才十五六就说是来学校参加艺考的……而且还是高分，名字更加霸气侧漏——东方不败。 导员先生觉得自己恋爱了。 但是少女才那么一丁点儿大，他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这样的痛苦让他十分憋屈——其实少女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十五六，她可能是看起来小，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倒好像是比他大很多似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少女一见钟情的缘故……然而，老天爷是不垂怜他的。 导员心中满是郁闷，然后看到了少女的资料，发现她竟然有个资助人是节望！ 这个时候，导员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假设他的女神被节望玷~污了的话——他发誓，他要让节望坐一辈子的牢！ 导员先生已经开始了动作。 他联系了很多人，教育口的人，他的学长、学弟、同学……他联系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联名把节望弄进去——然后，在检察院的学长给他一个反馈：“小王啊，我这收到一封举报信，匿名的，就是说那个节望借用慈善之名敛财的，你过来看看？” 导员先生即刻飞奔而至。 举报信里的内容丰富，真是点点滴滴，事无巨细，把节望这个人彻底给翻了个底朝天！ “学长！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导员王先生激动得眼睛都红了，“你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坏啊他……他……他……” “慢点儿说。”学长安慰了他几句，“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叫我学生来，你问问就知道了。”导员马上给李悦打了电话，并且让李悦带来她的所有证据跟拷贝件。 等了三十分钟，李悦带着王楠楠的那些证据跟遗像过来了。 她带来了电话录音、非正常拍摄的录像，还有……节望跟尼尔所说的那些露骨的话，以及尼尔手写的一封举报信——显然，尼尔-凯富瑞，这位国际友人正是寄送举报信的那个人。 学长先生看完了这些，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 他一挥手，桌子上的水杯啊烟灰缸啊，全都砸在地上，碎了。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事儿吗！”他接过王楠楠的遗像，以及小女孩儿的那些证据——王楠楠的那些证据是她妈妈保存的，尽管她是个不懂什么事儿的女人，可是有这些，她到底是觉得能用来找节望要钱的，于是就保留了下来……她没想到的是，有人会走进她的家，偷走这些证据。 尼尔跟东方不败，他们两个合作简直可以搬空凡尔赛宫！ 大材小用的两个人只是搬空了节望做坏事的证据，其中牵扯颇大，还牵扯到了不少高~官……要不是导员先生联系了他自己的那些亲朋好友，这事儿，就算是举报了，也大概就是断到节望为止。 但是现在，它不会那么简单。 懂得借助所有能够借助的力量 ，尼尔是个聪明人，东方不败也是个聪明人，李悦还是个聪明人，这三个人在一起凑成了一个组合，得到的效果就简直惊人。 不过，对于东方不败来说，他还是有点儿惊喜的。 那个王导员，他带来的惊喜，真的让东方不败觉得很有趣——他第一次感觉到少女是如何被追捧的，真是可喜可贺。 “吃冰淇淋吗？”王导员一手是，另一手是糖葫芦，问东方不败。 第140章 一百四十 一百四十叹天黑得太早（六） 东方不败算是感受到了少女被宠爱的感觉，只不过，他并看不上王导员。 他喜欢的是壮硕汉子，身高丈余，虬髯黑脸，一身疙瘩腱子肉，单手能举鼎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要是个壮汉的样子，大不了他教几天功夫也就能了。 而王导员……显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但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王导员是把东方不败当成自己未来学生看待的，而他这个人，也是少有的中规中矩。 因而，他还十分少女心的给自己定下了目标——等东方不败入学之后他可以对“她”严厉一些，一旦她成了优秀学生，那么两个人就会有更多的接触了，等到“她”大四的时候，他就可以试着追求了，不过前提是“她”别被其他男生追跑……最好毕业之后“她”能留校，这样他们就可以做一对模范情侣、模范夫妻……越想越美，王导员真的是把养成计划做到了极致。 然而，他注定要伤心。 注定要伤心的导员此刻还在幻想美好，他哪儿能知道这一切只是他的想法，想得美，而结果显然不会有多美——东方不败假使真的是个女学生，也许会为他的做法所感动，毕竟真的是少见这样有节操又愿意努力做到“等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长大”的浪漫男士，且还是个男老师，属于是虽然没有钱，但是绝对带出去不丢人的类型。 算一算，他毕业也才三两年，算得上是小鲜肉级别，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也不矮，发型还挺潮，穿衣品味也曾让人怀疑忄生向……这要是放在别的女孩儿身上，早就把他先霸占了，哪儿能让他玩什么养~成呢！ 唯独东方不败，他的审美跟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不一样。 当然了，要是一样的话，其实事儿就更大了，也好在是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从王导员这里，东方不败得到了一些比较有用的消息，也传递了一些比较有用的消息——王导员以为他是被节望要挟的女孩子之一，自然就更加上心这件事，对于节望可能找到的那些人脉关系，他都提前给打好了招呼，再加上这事儿从来都是一环扣一环，人也是一脉连一脉，王导员一个学校辅导员老师，竟然还能跟市里的领导说上话了，也是他曾经不曾想到的。 跟领导说这事儿的时候，王导员是不会知道自己卷入了党~派斗争的，他虽然不是傻白甜，但是对于某些事情他还是不足够敏感。 节望原本是a派推举出来做典型的大好人，而b派看着a派装13，把人气跟口碑聚拢过去，等再换届选举的时候，b派就有可能齐齐落马，让a派给丢到爪哇国去养猴子。 然而，无论是王导员还是尼尔这个洋人，他们送到b派的东西真的是雪中送炭，瞌睡送枕头，饿了送饺子……反正就是b派真的太需要它了！ 当然了，原本的a派之中也有人发觉了这件事转而投向b派的。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强行树立起来的“典型”把自己的原则跟命都丢了呢？ 有人死撑，就自然有人打压。 这是神仙斗法，无论是李悦还是王导员，都是凡人，是小虾米。 过去神仙斗法，凡人遭殃。 现在神仙斗法，牵扯了凡人，神仙才遭殃。 所以很快，b派的人就开始了彻查。 当然了，这整件事都是丑闻，谁也不想让它被曝光……然而，却偏偏有人想要把它给曝光出去。 就算是一个派系的，也还是有人做法与众不同。 *********************************************************** 忽然有一天，节望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用女学生贿~赂过的人的资料就在网上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所有人，所有在这件事里出现过的人，全都无所遁形。 包括尼尔这个外国人，李悦这个聪明的女孩儿，王导员这个善于借势的好教师……所有的人，他们这些处于正确位置上的人也没有躲开，全被曝光了出来。 这么一曝光，李悦的成绩、长相、家里情况，顿时成了焦点，原本还有人冲到新闻评论下面骂李悦不要脸，说她得了便宜卖乖，骂她是个占人便宜骗人钱的碧池……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忽然就有人在下面问这些对人破口大骂的人：“若是我给你一万块让你卖菊花你愿意不，还得是随叫随到，找十个八个不干不净的男人一起！” 这一句话，果然是炸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很多人说话不过脑子，只觉得自己说得痛快了就高兴了。尤其是只能在网上喊一嗓子的男人。他们大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又或者是没有做贼的能力的。这一群人，也许还有正经的工作，可是平时一定跟好人似的，维持着那表面上的和谐，但是到了网上披上马甲，他们就开始作妖了。 不单单是对两忄生关系上，这帮人会作妖，对于其他事情他们也是如此。 有句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这么一群人就是这样的——说得文明一点儿，食色性也；说得扭曲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得直白一点，慷他人之慨而自己得利岂不妙哉？ 这样一群人之中，不单单是男人，女人也是如此。 只是女人的比例小了一些。 而忽然之间，一个女忄生社交账号，开口就直奔下三路，比男人还爷们，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把男人狠狠踩在脚下，社会固定角色颠倒，所谓牝鸡司晨、阴阳颠倒，这是许多人最怕的事情了。 当然，谁也不会知道，这个骂人的女人，实则就是东方不败。 终于学会上网的教主大人还是用了女号，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美丽的小姑娘，没事儿晒晒刺绣，晒晒新衣服，玩得不亦乐乎，同样的，也骂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其他人都被曝光，也就唯独东方不败没有被曝光，且他在网上，战力最强——别的男人被羞辱了那是即刻恼怒的，而他被当成姑娘羞辱了反而会开心，若是被当成男人羞辱了呢他就更觉得有趣了，但是同样的羞辱他反弹回去，那对于其他人来说简直就是成倍的伤害。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的时间里，节望是真的焦头烂额。 他想着，一定要找人背黑锅，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找人背黑锅，最后还是觉得老路最好，就算计着要把手头上最漂亮的小姑娘那个叫东方不败的送给某领导。 虽然是说小姑娘的名字有点儿二逼，但是那长得真叫一个好啊！ 节望略略一思索，就给某位大领导打了个电话，问问能不能登门拜访。 确定好了登门拜访的时间，他当然就要求东方不败跟他一起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先“尝鲜”。 大领导，大都对这事儿的要求比较高——节望自己脑补出了无数的情节，包括对方想要见见血之类的事情，还有所谓据说碰到处~女交好运之类，他全都给套在了各位领导的身上。 至于现实是怎样的，节望这种人根本就碰触不到，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真相。 他的这些脑内情节，不是来源于志怪小说，就是来源于那特殊十年里私下乱传的那些特务小说，总归，不是来自于真相的——当然了，也有几年前的某些地方小官儿做的破事儿，他都搜集起来奉为圭皋，以为这就是真实的，大家都喜欢的。 说到底，很多女孩子喜欢玛丽苏灰姑娘小说会被说少女情怀总是shi。但是实际上，很多男人才是真的喜欢那种霸道总裁风格的标准偶像剧——即使他们自己并没有霸道总裁那么多的钱也不可能拥有公司但却仍旧愿意把自己当初霸道车钳铆电焊工——最好新婚夜少女有落红之类的事情简直被他们当成了圣旨，就算不是“新婚夜”，他们也非常喜欢见血，甚至脑补别的男人都喜欢，最可怕的是他们会脑补女人也喜欢——不知道他们是某种情结的，还以为他们喜欢的是大姨妈。 但不管怎么说吧，节望这个人是顺利地接走了东方不败，带着这位教主大人直奔那位所谓大领导的宅邸。 一般嘛，领导的宅邸都在郊外，别墅区。 节望就带着东方不败，开着他那个早该淘汰的奥迪，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往别墅区开。 然而，这也就是节望这辈子身体完整的最后一段路途了。 东方不败呵呵冷笑，手里的绣花针就无形无踪地在他指尖飞转。 到了地方，东方不败先下车，节望停好了车就带着他敲开了领导的大门。 进到别墅，节望跟领导说了很多好话，不外乎他是个多么好的人，他想要为领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不是坏人，他只是为那些女孩儿做些好事，她们是被他牵线相亲，才不是卖~春！ 说完了这些，他就把东方不败推了出来：“那个……厅长啊，这是我干女儿，您看看，她怎么样？这可是最漂亮的啦！” 厅长大人看着节望，没转眼去看东方不败。 “厅长，您……”节望有点儿心里发憷。 “我说小节啊，你这是原则性错误啊！”没有抽烟，厅长拿起了茶杯。 就在此时，从厅长身后蹿出一堆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摄影器材对准了节望。 “小节，你这不仅仅是原则性错误，你还死性不改啊你！要不是小东方啊，呵呵，我老人家会不会让你骗了且不说了，就你这事儿办的，一般人——一般正常人，绝对办不出这种事儿来！”厅长狠狠摔了茶杯，“小东方说得对，你这种人，永远是学不会做个好人的！” 厅长已经给节望定了性质，记者们能随便瞎说？ 别的新闻就算了，有些新闻，记者比谁都门儿清。 而东方不败，他在一旁站着，接受了记者们的采访：“其实我不是女孩子啊。李悦是我的家教，她跟我说了她的遭遇之后我就假装成女孩儿帮她，而且在网上那个跟你们骂得最狠的人就是我了，日月神教教主就是我，我就是日月神教教主！”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 一百四十一叹天黑得太早（七） 厅长老爷子没有听从自己妹妹的建议跟节望交好，并且把自己亲妹妹贪~污公款，乱搞男女关系这件事也给抖落了出来，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成为大义灭亲的典范，被高高挂起，做成了幌子。 很多人在说别人的时候喜欢加油添醋，顺便的把自己再放在一个至高的位置上，将被加油添醋的人都变成自己的陪衬。 厅长老爷子也是如此。 他的妹妹，某学校的负责人，跟节望也有些往来，有时候还把自己的学生送到节望的农家山庄上去做服务生——尽管她跟节望那件事儿无关，但是只要是跟节望有些关系的，这时候忙不迭撇清是次要的，不但要撇清还要落井下石，这才是重要的。 这位厅长的的确确这么做了。 他妹妹本来也不是一个爱岗敬业做好事的学校负责人，她能把公立学校给整成自己的，各种钱揣腰包，国家的钱她揣着，工作人员的钱她也揣着，学生的钱她还揣着……厅长顿时就决定要把自己这个妹妹一起丢出去顶压力，而他，这样大义灭亲，谁会苛责呢？ 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善于打算盘的政客。 而华夏人也是如此。 见到有人大义灭亲之后，当时看对方的眼睛里就会自动给对方添加许多光环，闪得眼睛都快瞎了，于是乎搜肠刮肚，相处无数的赞美来夸耀对方，只是因为对方大义灭亲了，却忘了有的时候，所谓大义灭亲，不过是自保的手段。 但是这一点，对于东方不败来说没什么意义。 他是要弄死节望的人，对于其他事情，那是尼尔在操作。 他只是宣布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又把李悦的事情提出来，对于网上那些黑李悦的“黑料”予以抨击，并且，作为证据，他亲自上阵，来说明李悦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孩子。 李悦当然聪明，她拿了节望的钱，但是节望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不说，还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而网上不少人yy自己是节望的，觉得自己也想要像节望这样的人，的的确确在怒骂李悦，认为她是得了便宜卖乖，受人恩惠还帮人办事儿，也有人恶意揣度李悦跟节望就是钱~色交易，她拿了钱就把人阴了，是为坏人，等等说辞，不一而足，一个个儿的网友简直就是福尔摩斯附身，宋慈转世，此时此刻，他们全部柯南道尔附体，说得越离奇好似就越能显示出他们的才智聪慧一样。 然而，东方不败的出现打破了他们所有的“真相”。 东方不败才十五六岁，正是花季，年轻漂亮，算是一个少见的小鲜肉，而且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嘛，华夏的传统思想里，果断就给了他过多的宽容。于是，他成了所谓的“因为自己的家庭教师遭遇到坏人而自愿做个伪娘帮自己的老师打坏人”的绝世好学生。 这算得上是非常有趣的转折。 在面对各路记者的刁难跟质疑的时候，东方不败只是眼睛一横，就让人分分钟想要跪地大喊：“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至于还在继续追问的，教主大人更是一脸的悲愤，反问：“你们这说的叫什么话！还是那句话，我在网上说的，我给你一万块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你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李悦姐姐能做到？” 东方不败不愧是东方不败。 他能屈能伸，能霸气威武也能娇憨可爱，能悲愤恼怒也能羞愤娇媚，一切就只是他乐意不乐意罢了。 现如今，他问记者：“首先，节望这个人他是假借的慈善名义，他做慈善的钱是他自己的吗？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网上都信息公开化的——节望做慈善的钱是很多人捐的，而他拿出百分之七十去做期货、炒股、基金，赚来的钱他自己花，可没有返还到慈善基金里去！ “别跟我说做慈善的钱可以拿去生钱，你以为我是傻子还是全国人民都是傻子？ “国家对慈善是有优惠政策跟扶助政策的！ “每年，慈善基金会做的那些项目是不收税或者少收税的，有多少人利用这个来偷税漏税，只不过账目上做得漂亮，国家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就给你这样的红口白牙的玩意儿几句话抹黑成了政府作恶了，不是吗？ “别以为你多吃了几年大米饭就能忽悠我，记者记者，你们记录的是不是真实的，你们摸摸良心吧！这种事，摊在你们自己亲友身上呢？你们就能保证自己永远有钱永远不得病？等以后你们女儿也遭到这样对待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就觉得活该让她给人糟蹋？” 说这些的时候，东方不败甩掉了外面的罩衫，里面其实还是非常中性化的t恤，除了头发长些，倒也看起来雌雄莫辩。 他又冷笑：“我一点儿不介意你们把这些完完整整的放出去，就算你们不放，我也会放，到时候你们怎么剪辑的，我就让你们怎么吞回去。” 说着，他又带了些许笑意：“你们都有病了。” 这回，记者们都炸锅了。 他们有人还在即时上传这些视频信息呢，紧接着就给这句“有病了”给气炸了。 不过，东方不败却马上接下来说：“李悦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是什么呢？她们天生娇贵可爱，而生来女孩子就被人欺压，拿的比男人少，用的比男人少，甚至吃的都比男人少，她们在，男人才能吃饱饭——人嘛，生存的基础就是吃饱饭啊！ “所以你们大都是多亏了女孩子少吃了两口才能长大呢，这样，你们何苦来什么事儿都要为难女孩儿呢？ “谁人无母亲，谁人无姐妹？ “我们都有母亲，不管她是好是坏，而生身母亲之外还有其他替代母亲的女忄生角色，比如你的老师，你的朋友，你的阿姨你的姑母甚至路上那些善心的女人，她们都是可爱的，而你凭什么不给她们帮助不给她们保护，反而觉得抹黑她们，无论什么事都要往下半身上扯才有意思？女人难道就只能让你想到下半身吗？那你的思想，你的境界，你的整个人的水准也太低了。” 从尼尔那里学到不少新词汇，现在，正是教主大人学以致用的时候。 而且，他自有自己的一番歪理学说。 所以当他把这些话都说完之后，也不管其他记者，转而就让一旁录像的尼尔帮忙把这视频给传到了网上。 记者还能黑吗？他们哪儿有黑的门路了啊，人家把窗户都堵死了！ 有着东方不败这边义愤填膺的演讲，再加上尼尔给的那些资料，很快，跟节望但凡能扯上关系的人，全都被控制了起来，至于节望……真是太遗憾了，他在被逮捕之前，大概是因为那位网络上的“掐架红人”id为东方教主的也就是现实中叫东方不败的小伪娘的慷慨陈词，这位先生被人套上麻袋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由于教训节望的地方没有监控视频，所以目前还是找不到到底是谁打了他。 最可怜的是，他被打坏了丁丁跟双蛋，甚至双蛋被割开了口子掉了出来而丁丁也被打折了，剩下了大概连让他站立小便都很难的一小部分……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再加上节望本人收到了刺激，他总是大喊说打他的人会飞……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会飞？！ 他以为打他的人是鸟人吗？！ 由于他被打的时间特别凑巧，警方跟检察院都怀疑他是故意找人打自己来获取保外就医，而由于他自己没有意料到会被打得比较惨，于是……他就开始编瞎话来骗人了。 正因为如此，节望虽然保外就医，可是伤口好了之后，他即刻被判了死刑。 要知道，他一年一百万一年一百万的划拉，也是划拉了十来年，这就上千万，再加上他还强女干了不少女孩子，加一起也十好几个人了——数罪并罚，死刑他是跑不了了。 而其他参与者，也都是数罪并罚，没有可能逃脱，也没有可能洗干净身上的污秽，即使他们有一天从牢房里走出来站在阳光下，可他们仍旧如同蛆虫一般，身上沾染着屎尿的味道，永远不会有人去靠近他们，包括他们的妻儿老小。 说白了，谁家妻子会跟一个弓虽女干犯过日子？ 小孩子知道自己父亲是弓虽女干犯的时候，那是什么心情？还不如他死了算了呢！ 王楠楠复活之后一直以来都跟着李悦他们，她看到这些之后，再回头看看自己的父母——她爸爸虽然养她，但是跟养猫狗差不多，还不如养猫狗呢！人家养猫狗当孩子养，她爸爸养她就当个玩物，无料了逗弄一会儿，心情不顺了就踹两脚……这种事，她一点儿不想再承受了。 而她妈妈……她妈妈搜集了节望的那些材料是打算管节望要钱的！她根本就不想替她讨回公道！ 这样的父母，她谁也不能跟……也没法跟。 王楠楠不笨，她只是之前没上过学而已。 所以，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就留在庙里。 寺庙，在华夏已经十分世俗化了。 王楠楠说要出家，说自己无父无母，说自己很可怜……她哭得很惨，庙里的本院法师也觉得她挺可怜的，但是庙里人人都是一张嘴，再加上也实在是没有人能当老师，且学历也不被承认……这就让庙里的主持犯了难。 最后还是一个带发修行的比丘尼出了个主意——她是学教育的，所谓带发修行就是因为她是个不婚主义且是个无忄生恋，但是她长得好看啊，性格还温柔，做事还有条理，所以催她结婚的，追求她的人，那多的，都能从城南排到城北去了！不过自从她出家了之后，有了这个幌子也没有人催她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所以，她自愿在庙里教学，然后让王楠楠的学籍挂靠在山脚下的一个小学里，倒也是一个方法。 然而，王楠楠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对男人是没什么想法了，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很多年后，她会找个女孩子一起生活吧，但这就是她的事情了。 而东方不败呢，则因为他之前的那视频里的发言，成了许多人心中的新晋男神，再加上他颜值太高，所以暂时就留在了这个世界里做了明星——这代表，他能影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王导员先生……只能给他的初恋点蜡了【手动再见】。 李悦倒是毕业之后被直接调入到了政府机关。 她的经历，她的那些遭遇，以及因为她的事情得势的b派都给她开了绿灯。在政府机关里，她能做的就越来越多，能帮的人也越来越多，谁能说，用方法手段上位的人就都不是好人呢？所谓方法手段，难道不是机缘的一种？ 尼尔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安顿下来才离开。 他教给李悦的那些东西，让李悦在机关里如鱼得水，这就足够了，她能查到很多贪腐，这就是他的成功。 所以，他带着得意，回到了工作室。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 一百四十二重生报社工作室营业中 终于完成了这次任务之后，尼尔回到了工作室，而他已经算是彻底伴随着王楠楠她们走完了前面的路，至少他所见的，王楠楠因为她的前期遭遇而不想要跟男人在一起，但是说到跟女人在一起的话，她又十分不愿意让可直可弯的女孩子被她彻底掰弯，所以前三十几年她都是单身一个人。 一个人，她从事的是文物修复工作。 拿着工具，她把那些木质的文物修复回来，让它变回原本的姿态，那焕发着古代沉重肃穆庄严的文物重新展现风姿……这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当然了，也因为她最终走上了文物修复的最高峰，她还是吸引了一个妹子，两个人也算是磕磕绊绊，但最终走到一起。 这样的生活已经是王楠楠之前不敢想象的了。 她的家人祸害了她，她以为是帮助她的人糟践了她，而她，终于冲破了这双重背叛。 在她跟她的女友生活得很好的时候，她也得到了李悦的消息——李悦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她不仅进了机关还到了中~央，几乎每天的中视新闻里都有她的身影……这一切都让王楠楠觉得她的生活这才算是步入了正轨。 而忽然一夜之间就消失的东方不败跟尼尔-凯富瑞，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至于尼尔，他在工作室里稍作休息就被送回了自己的世界。 他一睁开眼，发觉到自己被皮特抓住了，而且，皮特还给他提供了一个建议——让他做fbi的特殊顾问，不过他必须带着脚环，随叫随到，还不能乱跑。 这可真让一个优雅的艺术家觉得崩溃。 不过……好在皮特对他还算不错，至少在咖啡的品味上被他吐槽了之后也不会恼怒，尼尔笑了笑，答应了皮特的提议，决定去拜访皮特。 到了皮特的家，尼尔才知道皮特是一家四口住在一起。 而且，皮特的家里竟然是特别新潮的有两个老爹以及一个姐姐，这可真是少见得很。 皮特的老爹之一也是fbi探员，但已经早早退休了，而且他在雅贼之中赫赫有名——卡尔-汉拉第，至于为什么他跟皮特的姓氏波克不一样，大概……尼尔作为证人保护系统中的被保护者，他是很清楚这些探员家属们一个个都有什么难言之隐的。 要知道，尼尔-凯富瑞原来也不叫尼尔-凯富瑞。 他父亲卷入了警察受贿案，其中大概是牵扯到了国会高层，于是在他父亲被判入狱之后，他跟他妈妈就只能改头换面去了其他地方。 至于卡尔-汉拉第，他甚至连最厉害的小弗兰克-阿巴奈尔都能抓住，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显然不会没有仇家，所以皮特改换名姓也是正常的。 至于皮特的姐姐，伊丽莎白，她是随母姓，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她就过来跟她父亲同住了——她是卡尔跟他前妻的生的女儿，他们离婚的原因就是卡尔工作太忙，而伊丽莎白，她跟父亲的关系也是经过几多波折才变得现在这样亲密无间的。 不得不说，皮特一家的确非常亲密，他们之间有着不可捉摸的纽带。 而尼尔，他的技能跟小弗兰克差不多，各种伪造各种骗人，简直聪明得让人爱不释手。 也许父亲的审美会通过各种方式遗传给孩子……反正皮特是对尼尔的那些狡黠爱不释手了……两个人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上下级那样，但显然，皮特对尼尔总是更宽容些，而尼尔对皮特……明显更加愿意触动他的那些绷紧的神经。 自从跟皮特一起工作，尼尔得承认，他很久没有写想起凯特了。 而皮特也得承认，他的恋姐情结好了很多。 所以……就这样吧，就让他们在纽约fbi总部里使劲虐狗吧，手动跟他们两个再见！ ********************************************************* “所以说，原本的世界里并非如此？”东方不败看向王母娘娘，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改掉一个世界里的一些事情。 “但是我也有补偿也有回报……我给他们的最高奖励，就是他们做出的那些善事的回报……假设没有这些善事，他们将会遭遇的就不仅仅是这些。”王母娘娘挥了挥手，给东方不败看了之前的那些人以及他们原本应该得到的结局，“这样的结局，无论对好人对坏人，都不大好，对不对？” “那原本该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呢？”东方不败仍旧在意这个。 “简单啊！”王母娘娘叹了口气，“有人原本的初恋就不该死，两个人本来很好，那就一直在一起又怎么样呢？有的时候女孩子原本的恋人才是真爱，结果偏偏为了‘剧情’就弄死了真爱，要不然就让真爱变坏变黑心，然后她就顺势去找英雄男主了，结果为了这么个英雄美女配，今天美女被抓了，明天美女被杀了的，闹腾不死人！还不如美女跟青梅竹马在一起，免得遭遇各种莫名其妙的暴力对待。” 东方不败撇了撇嘴角。 倒也真是如此。 美女这么好，凭什么就因为谈个恋爱就要被各种追杀？她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在这一点上，东方不败跟王母娘娘是持同等态度的。 他一点儿不想让美女的生命就浪费在跟其他女人抢男人以及被坏人抓来抓去自己只能负责尖叫的无聊之事上。 他希望，女孩子，都能有自己的人生。 这般一想，他也就不纠结了，比如伊丽莎白，她的丈夫是她原本该遭遇车祸的初恋，而现在，初恋不仅没有车祸，还做了ceo，果断走上人生巅峰。 再说克劳利，他的夕阳红老恋人倒是有几个爱慕的美女，不过由于工作室一参与，美女的家庭没有被怪物入侵，她的丈夫孩子都还在，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这样看来，还是不跟危险的反派男或者是男主扯一起才是硬道理啊！ 王母娘娘笑呵呵的，又拿出平板电脑来开始安排工作了。 东方不败跟石观音二人要负责的工作太多，尤其是那过去叫新罗、高丽、百济这样的地方……真是太让人不能容忍了！ 石观音还好，她去过东洋，对那边的人还有些了解。 而东方不败，尽管了解，却体验不够——在他看来，那些人可都是所谓未曾开化之地，尚且不如罗刹国，且夜郎自大，人又丑得很，实在是让人厌烦。更不用说，他们那些人，张口闭口的就觉得女人低人一等，竟然还有人说：“干活就是老娘们的事儿，老爷们就等着老娘们伺候就行了！” 这好歹是东方不败没在，他若是当时就在，一巴掌，就能把说这话的人扇进东海里去喂鱼！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畜生！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但是比例却实在是巨大，东方不败心中是十分想要去那半岛地区的，他倒要那帮人看看，女人们能怎么样的就要了他们的命！ 不过也是他的心思太偏，王母娘娘没敢让他先去，反而先让石观音去了。 毕竟，那种地方，就算女孩子与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相碰，责任在男人，女孩子也要道歉，不然就要被男人骂，不仅是骂，甚至言辞之中会流露出“一个女孩子竟然敢跟男人争论真是太不要脸”了的意思——东方不败的手段就太粗暴了些，到底石观音是生来的女儿，心细如发，玩这些男人不要太有效果。 石观音一离开工作室，王母娘娘就让哲哲去找帮手。 这一次，找来的帮手更是新奇。 他是蓝皮的，身上还画着纹路，手里拿着巨锤——他叫罗南。 除了罗南，哲哲又找到了不少人，这么多人，都对“最佳结局”有兴趣，他们都以为，那最佳结局就是如他们所愿，要什么有什么，统治国家，占领世界，霸占宇宙，走上人生或者是神生巅峰，做一个让祖先骄傲，同族仰视的伟大的人——然而，这就是做梦。 要知道，王母娘娘可是一位女神，她怎么可能会真的让反派如意呢？ 古语有云，温柔乡，英雄冢。 而对于这些反派，普通的温柔乡是不管用的，唯有能够与之匹敌的温柔乡才能发挥作用——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改变某个世界的感情线的原因。而被改变的女孩子，她们失去了英雄人物之后，得到的会更多——作为英雄背后的女人，她们原本的光辉都被掩盖了，而没有这么个光环之后，她们难道还会做个只是等着被拯救的美女？ 要知道，这些美女最初的设定都是聪明强大美丽有个性的。 正在对着电脑操作准备修改各个世界的时候，咕咚一声，又掉进来一个反派——他有着满头的卷发以及一个尖下巴。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这个人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嗯哼，我是掉进了外星人大本营了？”说着，他伸出手去，“我是莱克斯-卢瑟，很……高兴认识你们？” 很好，这是一个有头发的莱克斯-卢瑟。 王母娘娘跟他握了握手，笑道：“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卢瑟先生，我们这是重生报社工作室，不是什么外星人总部，不要担心——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报社的。” “报社？” “报复社会。”王母娘娘眨了眨眼，笑得很是神秘，“来吧，我给你们新加入的人介绍介绍我们的工作性质……我个人非常欢迎你们新人的加入，要知道，我的工作室，永远会留着一盏灯来等待有缘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