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世子妃》 第1章 成婚 深夜。 破庙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然而室内却是另一番火热景象。 男人喘着粗气，撕开江卿卿的衣裳。 药效发挥到极致，来不及前/戏，两人便紧紧地缠在一起。 伴着雷声轰鸣，娇声断断续续…… 六个月后，永定侯府。 喜房内，侍女小翠正在为江卿卿整理喜服。 “二小姐须得伺候好世子，讨他欢心，才不枉费老爷和夫人的一番苦心。” “嗯。” 盖头下的江卿卿轻应了一声。 让她替江如颜嫁到沈家，可真是好一番苦心！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侯府世子沈岐，那个赫赫有名的大理寺少卿 ，名声向来不好。 有传言说他为了断案，经常和尸体同吃同住。 圣上曾为他指了三次婚，可每次成婚前期，女方都会莫名其妙生病。 长此以往，再也没有哪家权贵敢把自家女儿嫁过去，尽管此人面若潘安，沈家有权又有势。 可偏偏就有不怕死的。 当朝宰相江成洲，江卿卿名义上的爹，为了攀上关系，先是自告奋勇和沈家结亲，又把从小养在庄子里的江卿卿接过来，让她这个庶长女替嫡女江如颜出嫁。 既保住了嫡亲女儿，又不耽误拉拢沈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会儿他怎么不嫌自己不祥 了？ 因着沈岐的名声问题，侯爷沈谦和夫人商量后，免去了那些俗仪，只用一顶轿子便把江卿卿接了进来。 侍女小翠整理完江卿卿的喜服就退出去了。 屋内无人，江卿卿扯下盖头，将满头珠钗尽数卸去，这才重重地松口气。 这门亲事虽然算不上满意，可她嫁进来也不是全然没有自己的考量。 那夜寺庙内，江卿卿昏昏沉沉间听到身上的男人说自己姓沈。 偌大的京城，只有沈家一家高门大户，沈家适婚儿郎并不多，又以沈岐最为突出，因此在听到江成洲说让她替嫁时，江卿卿只犹豫一瞬便答应下 来。 她要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沈岐，再者，就算不是，只要进了沈家，她总有办法找到他。 等了一个时辰，房门才被推开。 今日宫中有宴席，沈岐被同僚江廷灌了许多酒，月上枝头的时候才醉醺醺地回了家。 一进屋，沈岐便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整个屋子被精心装扮过，连窗纸都被糊成了红色的。 床前多了一双女人的鞋，床上帘子被放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 沈岐酒醒了大半，拔剑架在女人的脖子上，冷声问道：“你是谁？” 江卿卿却不闪也不躲，只是拨开帘子另一侧 探出头，扬声道：“夫君，我穿成这样能是谁？当然是你的新娘子了。” 看着身穿嫁衣的女人和屋子里的摆设，再想到刚刚回府时下人的眼神，沈岐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叹了口气，沈岐将剑收到身后。 “你出去吧，我乏了，要休息。” 酒的后劲上来，沈岐只觉得头昏脑涨，恨不得立刻躺下去睡一觉。 他这样说，江卿卿自然也乐意，她也不想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共处一室。只不过她要先看看这个沈岐是不是那晚庙里的男人。 “夫君，夜深了，我给你宽衣吧。” 随后，她伸手去扯沈岐的外袍。 第2章 不祥的人 沈岐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皱起好看的眉头，大理寺少卿的威严顷透出。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出去！” 江卿卿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不再说话，眉眼尽是委屈。 沈岐见眼前的小姑娘如此模样，心里不由得叹口气，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道：“刚刚是我说话重了，你今日就待在这个房间里吧，我去书房睡。” 江卿卿听他给自己道歉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沈少卿还挺有风度。 既然这么有风度，那提个要求让她看看肩膀应该不过分吧? 不行不行，这样的话意图也太明显，万一真的是他那不就让他也知 道……那晚的人也是她了！ 江卿卿心里想着不行，脑袋也跟着晃了晃。 沈岐见她摇头以为她是不同意自己刚刚的提议，不由得又皱着眉头，满脸没耐心道：“你既不愿意睡这，那你去睡偏房吧。” 什么！ 江卿卿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岐，她什么时候说自己不睡这个房间里了，还想让她睡偏房，亏着刚刚还夸他有风度来着呢！ 看着眼前的男人江卿卿恨不得立马把他的衣服给撕烂，赶紧让她看看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仆人焦急的敲门声。 “世子爷！老夫人病重！您快去看看吧！” 沈岐心中猛的一惊，连忙道：“什么？我现在就过去！” 身后，江卿卿也跟了上去， 她刚抬进门，家里长辈就出事，她岂不是真成不祥之人了。 荣庭院。 沈老夫人房里围了一圈人，沈岐的母亲正急得团团转，身边还有一群大夫，个个都是束手无策。 “岐儿，快来看看你祖母吧！大夫说……怕是回天无力了！” 见沈岐赶到，沈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把他拉到床前。 江卿卿也往前凑了凑。 “祖母！” 沈岐往地上重重一跪，面色悲痛。 江卿卿看他哭得这样伤心，实在有些不忍心。 其实沈老夫人面色青白，呼吸 微弱，病得确实很严重，但还没到不行的地步，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回来。 “夫人，沈少卿节哀，早些为老夫人准备身后事吧。” 为首的老大夫语气沉重地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他刚说完，房里顿时哭声一片。 “大夫这话怕是说早了，老夫人明明有救，何来准备后事一说？” 人群中，江卿卿的声音有如一道惊雷炸出。 “这位是？” 老大夫顾及侯府的面子，忍着不快问道。 “我儿新妇不懂事，您切莫怪罪。” 沈夫人给江卿卿使了个眼色，上前去打圆场。 江卿卿往前边走边说道:“不是的，母亲，祖母的病 症虽然严重，却并非毫无希望，比如针灸之术就可治。” “无知！针灸之术失传已久，精通者更是寥寥，世子夫人，怎敢大言不惭？” 老大夫冷哼一声，看向江卿卿的眼神带着不善。 “不巧，小女子略懂一二。” 这话一出，房里所有人瞬间惊了。 沈岐望向人群正中/央一脸自得的江卿卿，眼眸幽深。 “你可是认真的？大夫都说老夫人治不好了，你真的有办法？” 江卿卿拨开人群，语气坚定的点头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话音刚落，沈夫人便怒斥出声。 “胡闹！这里岂容得下你放肆！” 第3章 找药 沈夫人上下打量着刚进门的江卿卿，狠狠皱紧了眉头。 原以为娶的好歹是位大家闺秀，没想到竟是个说话刁钻任性的儿媳。 面对质疑，江卿卿早就习惯了，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要再耽搁时间老夫人就真的驾鹤西去了。” 江卿卿的一句话就让众人哑口无言。 沈岐见她眼神坚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道:“那你且试一试。” 江卿卿得到同意后快速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手法精准的扎在了老夫人的内关穴，随后手腕微 转拿起剩余的银针分别扎入了百会穴、气海穴、风池穴和神阙穴。 老大夫见她施针的手法心中不由得赞叹，这手法稳健，下针速度稳且准，就连他的师父前任太医院院首都不一定有这功夫，这小姑娘不简单呀！ 江卿卿扎针半刻后，老夫人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沈岐上前惊喜的喊道:“祖母。” 沈夫人也连忙上前道:“母亲可感觉好一些了?” 不待老夫人回答江卿卿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虚汗道:“老夫人身子太虚弱，没力气开口说话，刚刚我已布下银针需着她的性 命，现下还需两味药材方可救老夫人。” 沈岐看了一眼她额头的汗，眼眸微深，然后对身后的丫鬟道:“去给少夫人端杯茶。” 江卿卿听后心中暗想，这沈世子还挺体贴，随后道：“只需用龙葵草做药引，再以雪凝花一同服下，静静等待五日，老夫人的病就会好。” 老大夫听后微愣了一下：“这龙葵草有巨毒，与雪凝花功效相悖，但若把握好用量确是续命良药，只是……” 他没说完的是：只是少有医者能控制好这个量，连他也做不到。 沈夫人听了这话，急忙上前 ：“两味药有何难？我现在就派人去买！” “夫人且慢，”老大夫急忙摆手：“龙葵草倒是常见，雪凝花却千金难求，且不易存放，哪怕能买到，也是制成干药草出售的，但老夫人的病需要的是新鲜的草药。” 沈夫人不说话了，老大夫则是试探着问江卿卿：“不知世子夫人可有办法？”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本来就打算救人的江卿卿笑着点了点头：“十里之外的归云山就有，不过这山路蜿蜒曲折，见过雪凝花的人又不多，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 话音刚 落，沈岐立刻往前走了一步：“母亲，祖母有恙，作为孙儿，我理应去替她老人家取药。” 沈夫人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可沈岐向来孝顺，眼下天色已晚，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她只得同意：“也罢，那你就去吧，记得多带些人，万事小心。” 下人听令去调度府里的侍卫，老大夫则是谦卑地看向江卿卿道：“刚刚是老夫多有冒犯，望世子夫人见谅。世子夫人施针稳健，用药对症且大胆，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在下十分仰慕，敢问世子夫人师从何处?” 第4章 有尸体 沈岐垂眸，这老大夫可是太医院前院首的亲传弟子，能被他称赞，看来这江卿卿的确有过人之处。 江卿卿正喝着丫鬟端来的茶，听到这话后差点呛着自己。 她师父是当初在庄子生活时遇见的老和尚，说话和为人处事十分奇怪，就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样，但他偏偏医术高超，教了好些江卿卿没见过的东西，而且还嘱咐她日后不能告诉别人她师从何处。 江卿卿又不善于说谎，想了想道：“师父他老人家嘱咐过，日后行医不提师门。” 老大夫点头感叹：“那想必定是个世外高人！” 侍卫已经在门外集结完毕，江卿 卿唯恐老大夫再多问，又怕耽误老夫人的病，赶紧拉着沈岐走了。 由于这雪凝花难认，江卿卿画术又不好，因此到了归云山后，她只能口头形容，和沈岐分开行动。 大半夜的，二人婚服还未曾褪下，就提着灯笼来山上寻药。 江卿卿心里叹道，这新婚之夜出来寻草药的，恐怕只有他二人吧！ 正想着她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然后摔倒在地。 江卿卿起身摸了一下地上的东西，感觉软乎乎的，随后拿火烛照了一下便惊叫出声。 “啊啊啊啊！” 不远处的沈岐听到一声尖叫，火速赶到了江卿卿的身旁。 “怎么了！” 江卿卿拍了拍心口道：“有……有尸体！” 虽然她不怕尸体，但是大半夜的突然看见，还真的挺吓人的！ 沈岐将灯笼靠了过去。 地上赫然躺着的竟是个男人！ 这荒郊野岭难怪江卿卿会被吓成这样，于是他靠近江卿卿一些道：“没事儿，我在这儿呢，你不用怕！” 听他这么说，江卿卿小脸微红，想道，她才不怕呢，只是这天太黑猛的被吓了一下而已。 沈岐上前熟练地将尸体翻了过来，撕开衣服看了看：“死者身上只有腹部有明显外伤，初步推断是一刀致命，背后有淤青刮痕，像是从山头滚落留下来的，或许是有人 故意抛尸，丢在此处。 江卿卿点了点头附和道：“你说的有道理，可谁会大半夜来这抛尸呢？” 沈岐闻言，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是半夜抛尸？难道你还懂验尸？” 江卿卿小声嘀咕：“当然，我之前就是以协助衙门仵作为生。” 沈岐装作忙着查看尸体没听清的样子问：“你说什么？” 江卿卿反应过来赶忙改口：“我是说我因为懂医术，所以对一些仵作之法有了解，不信你看。” 江卿卿也蹲了下来：“刚刚我摔在了他的身上，虽然尸体已经冰凉，但身体不僵硬，说明有温度，而且身上并未出现尸僵，判断死亡时 间应该不超过三刻钟。” 沈岐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之意，但同时他又对江卿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人？ 他边走边想，身后的江卿卿被树枝绊了一下，沈岐眼疾手快地转过身扶了她一把，结果自己一个没站稳，二人双双倒下。 江卿卿看着压在身下的人暗想，一直没来得及看他肩膀是否有牙印，现在就是个机会！ 她正想上手，沈岐突然看向左边的侧壁道:“你看那是不是雪凝花?” 她听后连忙看向左侧的峭壁，那沟壑出正开着一朵通体雪白的花，江卿卿站起来跑过去看了看道：“对，就是它！” 第5章 验尸 江卿卿采下雪凝花，用布小心翼翼的包裹好，随后二人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侯府后，江卿卿钻进厨房，调制好两种草药的比例，又亲历亲为地盯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药熬好。 侍女喂老夫人喝下后，江卿卿困得不行，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了，沈岐则是在老夫人床头守了一夜。 天亮时分，江卿卿梳洗完毕，沈岐已经在用早饭了，他除了眼底有些红血丝，精神头倒是挺好。 “多亏你的药，今天早上，祖母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江卿卿正喝着小米粥，闻言，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你且等着看，老夫人的状 态会越来越好，再等几天就能痊愈了。” 沈岐又道：“昨夜你说略懂仵作之法，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大理寺验尸？” 他这话并非随口提起。 昨夜沈岐想了又想，江卿卿身上其实有颇多疑点，他想搞清楚这些疑点，又不知该从何下手，看江卿卿对尸体感兴趣，干脆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大理寺，看看她究竟有多少真本事。 果不其然，江卿卿听他这么问，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正好也想去，否则自己一身医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但她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又提出一个条件。 “我可以和你一起，但你要答应从今天 开始不能和我分房睡。” 江卿卿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两人在一张床上睡，她迟早能搞清楚沈岐肩头究竟有没有那个印记！ “我答应了。” 沈岐想着江卿卿刚嫁过来，如果分房睡，可能会从侯府传出二人感情不和的谣言，平添麻烦，于是点头应下，继而又道：“为了方便行事，你穿男装跟在我身边，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刻钟后。 沈岐旁边的江卿卿身着男装，看上去倒是十分像个俊俏的小公子。 此时大理寺仵作正向沈岐汇报:“死者腹部的刀伤因为没有及时止血，是失血过多而亡，他的后 背有很多伤痕，像是从峭壁上滚下去的伤，身体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胸/部也有淤青，像是与别人有过争斗。” 江卿卿仔细看了一下尸体，随后看向沈岐道:“我可以验一下吗?” 沈岐想起带她来的目的，于是点了点头。 江卿卿从怀着拿出师父给她做的检验工具，带上面罩后便开始认真检查。 片刻后她解开面罩道:“其他的都如仵作大人说的一样，但是他身上细小的伤口并不均整，应该是从峭壁上滚下去，被树枝挂的，而胸口的淤青面积过大，胸前肋骨尽断，这不像是人力所为，更像是碎石砸的。” 随 后江卿卿脑海里构思着案发现场接着道:“而且他腹部的刀伤规整，如果要是有过争斗伤口死者肯定会躲避这一击，但凡他挣扎一下刀伤就不会这么规整，我想这应该是熟人作案，死者根本没有防备之心！” “还有一点，”她看了看尸体后又道：“死者伤口周围隐约有棕褐色痕迹，是铁锈，但伤口又很深，所以凶/器应该是一把剑身和剑尖都很锋利，但剑柄处却生了锈的铁剑。” 江卿卿说完，仵作又细细打量了那个伤口，果然如她所说，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敬佩，没想到这少年看上去年纪轻轻，这本事倒是不小。 第6章 尸体是可以说话 沈岐此时看江卿卿的眼神也充满着赞赏之意，他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这些的确不错，我已派人去核查此人身份，以及认识他的熟人。” 江卿卿疑惑：“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这些，干嘛还要来看这具尸体?” 沈岐听后严肃的看着江卿卿道:“尸体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尸者的冤屈都写在尸体上，无论大小案件，你心中是否有答案有猜测，尸体必须要仔仔细细的验，不能盲目判断，错漏任何线索，让犯罪者逍遥法外！” 江卿卿看着沈岐冷峻的脸，总感觉他和传说中说的一样像个冷面阎王， 但又不一样，他冷是冷了点，但对待案件，无论大小认真又负责，甚至考虑死者的感受，想必应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吧！ 想到着她双手抱拳十分认真的看着沈岐道:“谢少卿大人指点，在下受教了！” 江卿卿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道:“什么受教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的江卿卿就看见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江卿卿看向沈岐道:“这位公子是谁呀，真是好耳力，这么远都能听见我们说话。” 她话音刚落，那男子便走到了门口轻飘飘道:“在下大理寺卿副使许 朗，小公子又是何人啊?” 江卿卿答应沈岐不用世子少夫人的身份，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做答，正在她为难的时候沈岐道:“他是过来考仵作的，我见资质不错就让他进来了。” 许朗轻浮的吹了声口哨道:“我说沈世子，刚新婚第一天就过来查案，也不怕新娘子生气啊?” 江卿卿听后小脸刷的一红，暗自吐槽道新娘子肯定不会生气啊，因为新娘子也在跟着查案。 许朗见江卿卿面色发红道:“小公子脸红个什么劲，莫不是也想娶亲了?话说回来，沈岐这家伙很少夸人的，他说你资质不错 应当就是真不错，我这刚好有个棘手的案子你有没有兴趣跟着?” 江卿卿听到有案子可以查立马兴奋道:“真的吗?我可以跟着查案？” “当然可以了，考仵作要跟着负责考官查出十个模拟案件方可过关，我这是真实案件，就看你敢不敢了?” 江卿卿连忙点头:“我敢我敢，那是不是我跟着你查够十个案件就可以当仵作了?” “可以！”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许朗看着沈岐疑惑道：“为什么不可以，自古以来我们大理寺不都是这么规定的吗?” 沈岐皱眉道：“她不 可以！” “为什么他不可以，你刚刚不是还说他资质不错嘛?” 沈岐不耐道：“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案子还查不查了?” 见他要动怒许朗连忙道:“查查查！” 随后他正色道:“西郊河边处发现了一具浮尸，男性，生/殖器被割了，手筋脚筋尽被挑断，也不知道作案人和他有多大的仇！” 沈岐听后面无表情道:“过去看看。” 三人一路同行，快到的时候许朗悄悄对江卿卿道:“小兄弟好好表现，你要是能跟着我破十个案子我就让你通过考试。” 江卿卿面露喜色:“此话当真?” 第7章 证物 沈岐听到两人说悄悄话，侧过身轻咳一声，江卿卿则是吐了吐舌/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她心里已经坚定了一定要通过考试，成为一名合格的仵作的决心。 到了西郊河边，案发现场围了一大堆的人，他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窃窃私语，都在讨论河边发现的死者。 许朗提前安排了人守在这里，将人群和死者隔开，仵作之首柳仲柳大人验完了尸，正在一旁收拾工具。 见沈岐到了，柳仲上前禀告情况：“少卿大人，死者生/殖器被割，手脚筋皆被挑断，除此之外，没有明显外伤，尸体肿胀，伤口腐烂发白，已经判断不出伤害死者的凶/器，死亡原因应该是溺水，根据肿胀程度 推断，死亡时间不超过昨夜子时。” “查明死者身份了吗？” 沈岐绕着尸体走了一圈，蹙眉问道。 “围观群众说他是附近镇上一座小茶楼掌柜的独子，名叫李耀宗，今年二十五岁，不过，此人名声不太好。” 许朗在一边沉声回答。 “先把尸体运回大理寺。” 沈岐吩咐完侍卫后，想了想，走到讨论得正激烈的百姓们身边。 “诸位，你们似乎对李耀宗有很大的怨气，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岐刚开口问，有个老伯就义愤填膺地狠狠呸了一大口。 “这个李耀宗，简直是个杀千刀的，大人，你有所不知啊，我那小闺女才十二岁，就被李耀宗当街调戏过，偏偏他们家有后台，我们平 头百姓的，也没个地方说理去……” “是啊大人，我家是摆混沌摊的，李耀宗经常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来吃霸王餐，我还没说几句话，他们就威胁恐吓我说要砸了我的摊子！” 一位大娘抹了抹眼角，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所以他死了，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只想拍手称快！” 沈岐表示一定会秉公严查，给大家一个交代，他们这才纷纷散去。 “独子遇害，李耀宗的双亲怎么还没来？” 沈岐环绕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有经常去茶楼喝茶的熟客说他们今天早上回老家去了，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去老家通知他们，另外，打探消息的人也已经去了。” 许朗说完，沈岐 点点头，两人从小就认识，合伙查案的时候也相当有默契。 “我去那边看看。” 沈岐沿着河边走，想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遗留的证物，可他还没走两步，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呼救的声音。 是江卿卿的。 沈岐神色一凛，迅速往前跑了几步，就看到江卿卿正在河里挣扎，他脱掉自己的外袍，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好在没靠近河中/央，水不算太深，江卿卿搂着沈岐的脖子，沈岐带她慢慢游到岸边。 上岸后，江卿卿打了个哆嗦。 “你胆子是真大，不会水还敢往河边跑。” 沈岐皱紧眉头，模样看起来很是唬人。 江卿卿自知理亏，也不争辩，只嘿嘿一笑，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枚白色 的平安扣：“我也是不小心的嘛，本来想捡这个东西的。” 沈岐心中微动，她不小心掉进水里，是为了找证物？ “沈岐，怎么了？” 许朗没看见人，边喊边往这边走。 沈岐突然意识到江卿卿的衣服湿透，很容易暴露身份。 他不由分说地捡起自己的外袍，裹在江卿卿身上。 江卿卿本来没明白，看许朗来了以后，才意识到沈岐的目的。 她心里暗道：这个男人，果真是面冷心热！ “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比赛游泳？” 许朗大声嚷嚷道，江卿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什么眼神？ 沈岐把刚才发生的事一笔带过，只告诉许朗找到了一个证物。 第8章 起因 “先收起来吧，”沈岐示意许朗把这枚平安扣包起来，又对着江卿卿道：“下次记得不要一个人去太远的地方，危险。” 江卿卿点了点头。 回到刚才的地方，柳仲看着江卿卿，疑惑道：“这位是？” 沈岐介绍道：“柳大人，这是来考仵作的学生。” “柳大人您好，我叫江……江一青，您叫我小江就行。” 江卿卿笑着和柳仲打招呼，态度颇为恭敬。 她知道柳仲是大理寺的老仵作了，资质老，经验丰富，要想在他手底下做事，先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柳仲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既如此，我们就先离开，等着探子带回来 的消息吧，你们也快回去换套衣服。” 许朗说完，一行人又回到了大理寺。 约莫到了晚上，派出去的探子才回来找沈岐复命。 “少卿大人，属下查到在山上发现的那名死者叫张武，是镇上的屠户，性格孤僻，从小是个孤儿，未婚，一个人住，和他比较熟的只有邻居王虎。” “王虎行踪有没有什么异常？” “暂时没发现，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他周围布防了，随时可以控制他。” 沈岐点点头：“接着说。” “属下还去查了李耀宗，这个人名声很坏，但巧合的是，张武和李耀宗有点渊源。” “哦？怎么回事？” 许朗略有些惊讶 ，抬头看沈岐，他也颇为意外。 “你快说呀！” 江卿卿忍不住催促，探子于是继续道：“大约半个月前，张武和李耀宗在烟雨阁因为一个叫婉云的青一楼女子起了冲突。” “有意思。” 许朗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出声。 “这李耀宗去青一楼倒是正常，可张武不是屠户吗？他哪来的钱去青一楼？” 江卿卿也觉得蹊跷。 “查到的消息是张武在一个月前发了一笔横财，不仅如此，七日之前，张武和李耀宗还在烟雨阁大张旗鼓地举办了一场比武争美人的戏码，最后张武获胜了，可据老/鸨说，张武后来并没有去给那个青一楼女子赎身 。” “这两个人的死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沈岐沉思了一会儿，又问许朗：“你怎么看？” “依我看，张武没去赎人应该是因为已经遇害了，至于李耀宗，他死得那么惨，凶手估计也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许朗还没分析完，江卿卿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别说，这俩人的死法还真有点像。” 见沈岐看过来，她解释道：“张武是失血过多而死，那么他在等待死亡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是极为痛苦的，而李耀宗则是被人割去生/殖器，挑断了手脚筋，莫非杀他们的是同一个人？” “可他们犯了什么错？难道和那个青一楼女子有关 ？” 许朗接过话头，用胳膊推了推在一旁久未说话的沈岐：“你觉得呢？” “线索和证据都比较少，不好说，看来得等明天李耀宗的父母，王虎还有那个青一楼女子都到了才能知道更多细节。” 沈岐说完，看时候不早了，让许朗和探子回去休息，他们都走了以后，才又和江卿卿一起回了侯府。 坐在马车上，沈岐看江卿卿困得直打哈欠的样子，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这就累的不行了？” 江卿卿听他这话，立马瞪大眼睛，不服输道：“看不起谁呢？” “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沈岐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第9章 闺房情趣 大理寺人手虽多，负责查案的却只有他和许朗，他们毕竟是大男人，不如女子细心。 就拿在河边发现的那枚平安扣来说，要不是江卿卿发现，沈岐和许朗就算能找到，也会多耽误时间。 江卿卿没答话。 沈岐等了一会儿，转头去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马车边走边晃，江卿卿的头也随之晃来晃去。 沈岐失笑，这小丫头还挺可爱的。 到了侯府门口，江卿卿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沈岐摇了摇头，只好把她抱回房间内。 把江卿卿放在床上后，沈岐正要去偏房休息，袖子猛然间被紧紧拉住。 江卿卿不知道什么时 候睁开了眼：“你要去哪？你说好以后再也不跟我分房睡的。” 烛火照耀下，小姑娘的眼里还有困意，脸上却尽是委屈的表情，还抽了抽鼻子，看着可怜巴巴的。 沈岐心里一软，恍惚中有种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的错觉，本来想让她别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不走，我去沐浴，顺便换个衣服。” 江卿卿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但还是狐疑道：“真的？” “真的。” 沈岐认真回答，心里叹了口气，罢了，谁让自己已经答应了呢？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江卿卿这才放心地松开他的袖子。 沈岐沐浴 完回来，打开门没听到江卿卿的声音，以为她已经睡下了，这才放心地脱下外袍。 可当他拉开床帘准备拿枕头被子打地铺时，一股蛮力将他拽到床上，面前瞬间覆上一道黑影。 抬头一看，江卿卿已经爬到了他身上，还得寸进尺地手脚并用，牢牢地扒住了他。 沈岐动弹不得，无奈道：“你要干什么？” “嘿嘿嘿，”江卿卿坏笑道：“夫君，夜还长，咱们先运动运动再睡嘛。” 沈岐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拒绝，江卿卿已经扯下了他身上亵一衣的第一层。 “等等！” 沈岐喘了口粗气，想按住那只调 皮的手，可江卿卿却十分灵活，左躲右闪，硬是没让沈岐碰到。 一番折腾后，两人俱是出了一身的汗。 江卿卿心中来气，都已经成亲了，这男人还这么害羞干嘛？让自己看个肩膀都不行吗？ 她还就不信了！ 想到这儿，江卿卿手上愈发用力，扯着沈岐的亵一衣不放，眼看着亵一衣快要被扯下来，沈岐一急，下意识翻过来，把江卿卿压在了身下。 “夫君，原来你喜欢这样。” 江卿卿想夺回主动权，于是故意调戏沈岐。 沈岐身体一松，正要解释，江卿卿使坏，故意在他身上挠痒痒。 本来只是想试试，谁知道沈岐 真的怕痒，赶紧挪开一只手去抓江卿卿的手。 时机成熟，就是现在！ 江卿卿把握机会，开始扯沈岐的衣服，沈岐往旁边一滚，不知道怎么的，带着江卿卿一起从床上摔了下来。 “哎呀！” 江卿卿惊叫一声，鼻头一酸。 虽然有沈岐在下面当人肉垫子，可这个男人的胸口硬得跟铁一样，硌得她的脸疼死了！ “没事吧？” 见江卿卿都要哭了，沈岐正准备把她扶起来，门却突然开了，沈夫人一脸铁青地走进来。 “都什么时候了？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话虽然是对着沈岐说，可沈夫人看着的却是江卿卿的方向。 第10章 训斥 她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自家向来成熟稳重的儿子此时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 沈夫人皱紧眉头，眼神中暗含警告。 就算江卿卿能救活老夫人，可如果她敢带坏沈岐，自己也一定不会饶了她！ “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沈岐赶紧把江卿卿拉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抬头问道。 “你回来那么晚，我怎么能安心睡下？厨房里给你熬了鸡汤，补身子的，你去喝一碗再睡。” 沈夫人没好气地指使沈岐去厨房，待他走后，又用审视的目光盯了江卿卿许久。 “母亲，怎么了？” 江卿卿有 些莫名其妙，又不想忍气吞声，于是直接问道。 “你虽从小在庄子长大，好歹是丞相府的庶女，举止也该有度，可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深更半夜和夫君在房里打.打闹闹，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夫人厉声说道，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江卿卿这个媳妇不合格。 江卿卿下意识要反驳，可转念一想，现在不能得罪沈夫人。 她还没弄清沈岐肩膀上有没有痕迹，万一和沈夫人顶嘴，将她气到了，她不许自己和沈岐在一间房里睡怎么办？ 因此江卿卿只好低着头，心里默背师傅教过自己的行医之道，任由沈夫人将她说教了 一顿。 末了，沈夫人让她安分守己，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江卿卿松了一口气，顿时歇了所有心思。 她正要上床睡觉，沈岐回来了，还将手里的碗递过去：“母亲做多了，你也喝一碗再睡吧。” 江卿卿心里憋着一口气，正想拒绝，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于是她不再客气，咕嘟咕嘟几口喝完，又把碗塞回沈岐手里，躺回床上蒙头就睡，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劳烦沈大世子！” 次日，不等沈岐开口，江卿卿就主动换上男装，跟他一起去了大理寺。 许朗也早早到了。 “咦？小江，你们怎么是一起到的？莫非是住 的近？” 许朗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好奇问道。 沈岐自动忽略了他的问题，江卿卿硬着头皮笑了笑：“算……算是吧。” 江卿卿心中腹诽，他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了，住的能不近吗？ 许朗却不依不饶，追着她问：“那你有没有见过沈岐的新媳妇，长得漂不漂亮？” 江卿卿烦不胜烦，直到沈岐咳了一声，许朗才消停下来。 不多时，侍卫来报：“少卿大人，李耀宗的父母已经到了，他们想见李耀宗最后一面。” “带他们去吧。” 沈岐语气有些沉重。 李耀宗虽然是个恶人，但同时也是他父母唯一的孩子，独子离世， 沈岐再怎么不通情理，也没办法拒绝两位中年丧子的可怜人。 没过多久，停尸房里传来两声悲恸的哀鸣。 厅内一时无人说话。 约一刻钟后，李耀宗的父母才互相搀扶着从停尸房出来。 “节哀。” 许朗上前安抚他们。 “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杀害我儿的凶手！我知道他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可他从来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呀！” 李耀宗的母亲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恳求沈岐，父亲虽然没说话，可通红的眼眶还有脸上的疲态无一不显示出他的悲痛。 “二位放心，案子查完以后，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11章 问话 沈岐的声音沉稳有力，李耀宗的父母听了，不由得又是老泪纵横。 “许朗，你留在这儿，等他们冷静下来后再问关于李耀宗的事。” 沈岐往外走，经过许朗身边时耳语几句，许朗很快明白：“我知道，你去吧。” 江卿卿则是跟着沈岐去了偏厅，那里分别是青一楼女子婉云和张武的邻居王虎。 沈岐先去见了王虎。 打开门后，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王虎几眼。 沈岐坐下后，王虎略显紧张地拜了拜：“参见少卿大人。” “不必多礼，”沈岐摆摆手，又道：“一会儿我问你的问题要如实答来，切不可有任意隐瞒，清楚了吗？” “是是是，草民清楚。” 王虎局促地坐 在凳子上，双手不安地抓着破烂的衣角。 例行询问完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后，沈岐敲了敲桌子：“王虎，张武被害一事，你可知情？” “回大人，草民听说了。” 王虎低着头嗫嚅道。 “你可知他是否有什么仇家？” “回大人，草民不知。” “张武前段时间突然发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回大人，草民不知。” “前日卯时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可有人作证？” “回大人，草民那天一个人中午喝多了酒，一直睡到晚上，没有人作证。” 王虎快速地回答完，又低下头去，沈岐手指摩挲着掌心，没有开口。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呼吸 声，其中又以王虎的最重。 他逐渐紧张起来，额头沁出薄汗，偏偏又非要强装淡定，不断舔着发白的嘴唇。 “去给他端碗茶水来。” 沈岐侧头对着江卿卿道。 “是。” 江卿卿出门找了碗水，放到桌子上，王虎却只抿了一口，就不再碰了。 “我再问一遍，你当真不知道张武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沈岐陡然提声问道，王虎吓了一大跳，却还是摇了摇头：“回大人，草民确实不知道，张武虽然和我是邻居，可他向来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的事，我也只知道他发了财。” 沈岐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吩咐门口的侍卫：“下午太阳落山之际再把他放出去。 ” “是。” 侍卫又锁上门。 大理寺有条例，传百姓来问话时，最多可留六个时辰，因此沈岐这也不算违反规定，只是他有自己的道理。 王虎很关键，沈岐怕他出去后遇到什么危险。 在去婉云所在的偏厅路上，江卿卿跟在沈岐身后，冷不防开口：“王虎不对劲。” “哦？” 沈岐放慢脚步，和江卿卿走在一起：“愿闻其详”。 “你也发现了是不是？” 沈岐眼里隐隐有笑意和认同，江卿卿看到后愈发笃定，不等回答，她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王虎看着像个老实人，可我一进去就看到他眼珠乱转，说明他颇有心机，但隐藏很深，他身上穿得不起眼，可在你问话 的时候，王虎一直在弄自己的衣服，看着很难受，说明衣服不舒服，有可能是临时套上去的。” “还有呢？” 沈岐点头，眼里欣赏之意更深，这小丫头观察还挺细致。 “最重要的是我给他端的那碗茶水，里面用的是普通的茶叶，王虎虽然很渴，但他抿了一口就死活都不肯喝了，说明他很嫌弃，也就是说，他起码在一段时间内喝惯了好茶叶，可王虎并不富裕，由此我推断，要么他知道张武的钱从哪来的，自己也用同样的方式弄了钱。” 江卿卿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沈岐补充道：“要么他是直接霸占了张武的财产，毕竟人现在已经没了。” “那……今晚跟踪他？” 第12章 疑点 江卿卿提议，沈岐同意，但又道：“为避免人多打草惊蛇，此事你不要外传，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见他语气坚决，江卿卿嘴上没拒绝，心里却想：你不让我去，我偷偷跟着你去总行了吧？ 两人来到婉云所在的偏厅，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香味。 沈岐下意识皱眉，不动声色地掩了掩鼻子。 和王虎完全不同，婉云不愧是风月场上的人，说话滴水不漏，说了半天，还不如一问三不知节省力气，沈岐没从她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官爷，我们这些人和你们不一样，女子的青春年华就那么几年，我只想多挣点钱，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会参与。” 婉云最后 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沈岐了然，问完话就把人放走了。 两人回到正厅，许朗急匆匆地走过来：“刚刚我从李耀宗父母那得到一条关键的线索，他们说前天傍晚卯时左右，也就是张武死的时候，李耀宗曾经出去过一次，因为他经常晚上跑出去玩，他父母也没在意。” “这么看来，李耀宗完全有杀害张武的时间，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因为婉云结下的恩怨？李耀宗是前天子时死亡的，也就是说，张武死了没几个时辰，他也死了，有这么巧合的事？” 江卿卿迅速把这两个案件联系起来，她所说的也正是案子的疑点之处。 “会不会是李耀宗偷偷摸摸出去找到 王虎，让他去杀张武？” 许朗猜想道。 “你说的有道理，现在王虎是最关键的人，关于他身上的疑点，或许我们今晚就能找到答案。” 听沈岐说完，江卿卿连连点头。 许朗好奇，问他们怎么这么笃定，江卿卿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只说明天他就知道了。 处理完其他的杂务，月亮已经悄悄挂上枝头。 沈岐前脚刚出了门，江卿卿后脚就换上一身有利于隐藏的黑色夜行装，悄悄跟在了他后面。 赶路的时候沈岐察觉到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轻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看到眼前一身黑衣且表情拘谨的女人沈岐皱着眉，语气中暗含责怪:“不是说让你不要 去吗？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也想跟着查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就让我去吧，求求你了！” 江卿卿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撒娇恳求他。 沈岐无奈，现在送她回去只会耽搁时间，只好让她一同前往。 根据探子打听到的消息，王虎家住在镇子的最外侧，那边原先是张武和他一起住，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两人来到一座破败的房屋前，里面隐隐透出灯光，看来王虎还没睡。 沈岐来到一面墙下，他的几个属下已经在此等候。 江卿卿愣了愣：“在这儿怎么监视他？” “所以，不是在这儿。” 沈岐说完，猛地搂住江卿卿的腰，脚下运起轻 功，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飞到房檐上了。 江卿卿反应过来后，满脸崇拜地拍了拍沈岐的肩膀：“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 沈岐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再说吧。” 夜色最有利于隐藏，沈岐静下心来，专心地盯着王虎家的方向。 江卿卿一开始还跟他一起看，偶尔说几句话，可等着等着，她困得在沈岐肩膀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卿卿突然被拍醒，沈岐贴着她的耳朵指了指北边的方向：“王虎往那边去了，咱们跟上。” 江卿卿打了个哈欠后，迅速清醒，几人于是悄无声息地远远跟在王虎身后。 大约走了十里地，王虎进了一所宅子。 第13章 黑衣人 沈岐找了棵大树，带着江卿卿一起用轻功飞了上去。 “他去那里边干嘛？这宅子装修得还算精致，只是不知道住了什么人？咱们干脆直接闯进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江卿卿靠近沈岐，轻声提议道。 “不要打草惊蛇，再等等看吧。” 沈岐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江卿卿撇撇嘴，又开始打哈欠，沈岐无奈地揉了揉眼睛：“实在困的话，你就再睡一会儿。” “算了，我怕睡着了耽误事。” 江卿卿眨眨眼睛，也学着沈岐的样子往宅子的方向看。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只能听见虫鸣声，江卿卿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波澜。 沈岐这个人好像跟她想象中不一样，他耐心，细致，有责任感，又从不说大话。 要是他是那晚破 庙中的男人就好了，江卿卿想，如果是他的话，她似乎也没有那么抗拒。 江卿卿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沈岐眉心一动，猛地眯起锐利的眸子，凝神看着远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江卿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她知道练武之人的眼力和听力都异于常人，可她除了在医术上有造诣，其他方面只是个普通人。 沈岐的眉头不但没有松下来，反倒越皱越紧，片刻后，他突然大声喊道：“不好！” 江卿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岐已经挟着她从树上下来，朝宅子那边大跨步奔过去。 他的下属也纷纷跟上，直接冲上去将门踹开。 江卿卿朝里看，登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院子里，王虎躺在地上，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在 他脸的正上方是一把带着森冷银光的利剑，持剑者是个黑衣人，正要置王虎于死地。 情况紧急，沈岐用内力把握在手心里的小石头掷了出去，石头将剑身一分为二，剑尖断了以后，掉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黑衣人刺下来，王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把短剑往旁边重重一推，断剑刺在王虎的胸口上，但因为没有了剑尖，他的命保住了。 黑衣人正要再下手，沈岐已经带人飞过去，把黑衣人引到了院子的其他地方。 江卿卿则是找准时机把从地上爬起来的王虎扶到厨房里。 安全了以后，王虎喘着粗气，靠着墙瘫倒地上，江卿卿则是着急地盯着外面缠斗的两人。 他们的武功太高强了，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沈岐明显处于上风， 可黑衣人也不遑多让，他竟然能一心二用。 黑衣人一只手使剑和沈岐打斗，另一只手则是从袖子里甩出了什么东西。 “小心！” 江卿卿大声提醒道。 沈岐侧身躲过那只飞镖，再回过头时，黑衣人已经朝他冲了过来，一时不察，沈岐被剑划伤了肩膀，黑衣人偷得一丝喘一息的时间，迅速提起剑跑了，大理寺官差全部追了出去。 “你受伤了！” 江卿卿冲到沈岐身边，见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满血，她迅速撕下外袍的布条缠在沈岐肩膀上，先给他止了血。 “没有大碍，王虎怎么样？” 沈岐收起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那个黑衣人功夫不差，竟然能和他不相上下。 “他没事。” 江卿卿去厨房把人叫出来，王虎受了惊吓， 双眼无神，好在还能走路，沈岐于是带着他一起回了 侯府。 到侯府后，沈岐的小厮迎上来，沈岐吩咐他给王虎收拾一间房间，准备热水热饭，看管好他。 小厮领命，很快把王虎带走了，沈岐则是和江卿卿一起回了房间。 江卿卿看着他的伤口，蹙了蹙眉:“布条已经浸透了血，不能用了，我要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沈岐顾及到男女之别道:“不用了，等会让下人过来换。” “如果下人过来换到时候肯定会告诉沈夫人，你难道想让沈夫人担忧吗?”江卿卿边说边去拿布条和伤药，摆明了亲自给他换。 沈岐拗不过她，点了点头道:“那有劳了。” 江卿卿拿完东西走到他跟前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脱下沈岐的上衣。 第14章 求求您救救我 衣服脱掉后，她死死的盯着沈岐的肩膀处。 一边肩膀只有一道剑伤，另一边则是什么都没有。 那一刻，江卿卿承认，她心里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怎么了？” 见她久久不动，沈岐奇怪问道。 “没事。” 江卿卿摇摇头，手上动作一刻不停，麻利地包扎好了伤口。 这天晚上，江卿卿难得没有再闹腾，而是早早睡了。 沈岐虽然觉得有点反常，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太累了。 次日早晨，早饭桌上，江卿卿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 沈岐余光看到了她的表情，直接开口 。 “呃，就是那个，我今天要回门了，我想……” 江卿卿吞吞吐吐。 沈岐还以为她想让自己陪她一起回门，正要说他已经和大理寺那边说过了今天休沐，可以和她一起回丞相府，江卿卿又开口了：“我想，既然大理寺那么忙，不如我就一个人回去吧，反正就吃顿饭的时间，很快的。” 沈岐的勺子在粥碗里顿了一会儿，又被若无其事地送到口中：“随你。” 江卿卿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江卿卿对沈岐有好感，可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她进沈府就是 想找破庙的男人，哪怕不一定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两人也总要有个了结。 万一沈岐和她一起回了门，后面又知道了她已非处一子，说不准会直接和她分开，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耻笑他找了这么一个不洁的女人。 所以在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前，江卿卿想，还是让它止步于此吧。 她现在不敢奢望太多，只想通过仵作考试，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 至于其他的，有，则是幸，无，也是命。 江卿卿用完早饭不久后就出门了，在她走后，小厮突然来报，说王虎求见沈岐。 “他的精神状态怎么 样了？” “看着比昨夜好多了。” 小厮回答。 “好，我现在就过去。” 沈岐刚来到王虎住的房间，王虎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嗓音沙哑：“少卿大人，求求您救救我！” 这边，江卿卿坐着马车回到江府。 上一次来时她还没注意，这一次细看，江府还真是富丽堂皇，豪气万千。 怪不得她那个名义上的爹拼了命也要往上爬，不过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江卿卿一直走到正院里，丫鬟才跑着去通报：“老爷，大小姐，卿卿小姐回来了！” 正厅里，江成洲坐在主位，正慢悠悠喝着茶 ，见江卿卿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坐吧。” 另一边坐着的女子身形婀娜多姿，一张脸倾国倾城，想必就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江府嫡女，江如颜了。 “妹妹，你在侯府过得这是什么苦日子？瞧瞧你的打扮，连我房里的丫鬟都比不上，世子竟然如此薄待你吗？” 江如颜掩唇而笑，说出的话却刻薄又恶毒。 江卿卿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的确是素净一些，她已经习惯轻装出阵，随时出去查案了，因此对这些也不甚在意。 江如颜喜奢华，房里的丫鬟也按照她的喜好来，以凸显她这个大小姐的地位。 第15章 回门日 “自然比不上姐姐，姐姐这打扮，都快比上宫里的公主了。” 江卿卿是在讽刺江如颜僭越，江如颜是丞相府的人，她的行为举止若有差错，丢的是江成洲的脸。 江如颜听明白以后，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好了！” 江成洲这才说了一句话，顺带用责怪的目光看着江卿卿。 江卿卿却不甚在意。 这个家对她来说甚至还没有侯府熟悉，江卿卿的娘也早就去世了，在外人面前做戏也就算了，至于丞相府的人，她没必要讨好他们。 再说了，若不是估计侯府的面子，顾及沈岐的面子，她根 本不会来。 如今既然来了，就硬着头皮多呆一会儿，权当去别人家做客了，丞相府好歹还管饭。 江如颜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扭着腰就走了。 到了午宴的时间，一家人都围在桌子边言笑晏晏，衬得江卿卿像个外人。 江卿卿也不在意，只顾吃菜。 席间，一个侍女行色匆匆地跑到江如颜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如颜的手一下子握紧了，脸色也难看起来。 有一个姨娘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颜儿，怎么了？” “没事，乔姨娘，房里的丫鬟不懂事，把我喜欢的镯子 摔碎了。” 江如颜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强颜欢笑地解释道。 众人纷纷安慰她，江如颜摆手让侍女出去。 可就在那个侍女出去的一瞬间，江卿卿眼尖地看到她身上挂了一个白色的平安扣。 和那天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证物一模一样。 江卿卿把侍女的长相记在心里，但她又怕错过这个机会，平安扣的线索就断了。 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姐姐，你的侍女身上挂着的平安扣真好看，我也想要一个，可以告诉我是在哪里买的吗？” 江如颜本来就记恨着江卿卿讽刺她的事，这会儿 见她对一个侍女的东西感兴趣，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我可怜的妹妹。” 江如颜非但没让她的侍女过来，反而直接让她出去了，紧接着，她装模作样地掩了掩眼角：“你说你，不受婆家喜欢也就算了，这么重要的回门日，你那夫君也不陪你回来，估计对你也不好吧？现在连姐姐侍女的东西你都眼红，你说说你，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众人嘴上虽沉默不语，可都在等着看江卿卿的笑话。 江卿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江如颜是这个德行，她就不该开口！ 乔姨娘鼓起勇 气，开口打圆场：“别光坐着，都吃菜呀，菜马上都要凉了，咱们一家人难得坐到一起……” 江卿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江如颜冷笑着开口了：“乔姨娘，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吗？该说话就说话，要是不该说话，就趁早闭上那张嘴！” 乔姨娘脸色惨白，低下头不说话了。 江成洲看了江如颜一眼，示意她收敛点。 江卿卿正想找个什么借口早点离开，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回门日不等姑爷就开饭，丞相府这是什么规矩？” 第16章 婢女桃夏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江卿卿心中一跳，抬头去看，果然是沈岐。 江如颜的笑僵在脸上，江成洲则是迅速换上笑容，起身去迎：“沈姑爷来晚了，就等着你呢。” 沈岐微微点头，在江卿卿身边落座。 “人都到齐了，今天是回门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礼。” 江成洲见沈岐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心中不悦，却没表现在脸上，只是热情地招呼着。 众人这才热闹起来。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说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吗？” 江卿卿趁着夹菜的功夫，低声问道。 “查证回 来，路过丞相府，想着进来吃顿饭，省得让别人说闲话，对侯府的名声不好。” 沈岐若无其事地回答。 其实是他自己想来的，不过不是为了侯府的面子，而是为了她，一想到江卿卿在丞相家会被欺负，他心里就没来由地不舒服。 江卿卿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边，江如颜见沈岐和江卿卿态度亲密，心中气极，于是给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会意，经过沈岐身边时，故意把茶水洒在了他身上。 “世子爷饶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桃夏，你怎么 回事？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带世子爷去换件衣服！” 江如颜连忙站起来呵斥她。 江卿卿心想，原来那个带着平安扣的婢女叫桃夏。 “无妨。” 沈岐皱了皱眉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湿着衣服出去总归不太雅观，因此他还是跟着桃夏一起去换衣服了。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江如颜勾起嘴角，迅速带人去查看，江卿卿也紧随其后。 客房里，桃夏衣衫不整，眼眶通红地半躺在地上，她捂着胸口，面上尽是委屈，屏风后有个人影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 江如颜扶起桃夏，急忙问道。 桃夏抽抽噎噎，一脸惶恐，不住地摇头。 “别害怕，你尽管说，我和爹爹都会给你做主的。” 在江如颜的鼓励下，桃夏才断断续续开口：“奴婢把干净的衣服送进去后，就把世子爷的脏衣服送去洗了，可刚回来，世子爷就让奴婢进去，还把奴婢扑倒在地，说让奴婢跟了他……”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爹爹，桃夏虽是婢女，可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此事，世子爷一定要有个说法！” 江如颜跑到江成洲身边，义正言辞地让他给桃夏做主。 江成洲盯着屏风后的人影。良久才道：“沈世子，你看这事……” 屏风后久久无人回答，江如颜沉不住气，索性直接绕到后面去看。 可她看到的却不是沈岐，而是一件被挂起来的衣袍，从外往里看，跟有人站着一样。 江如颜脸色一白，心中暗道不好。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沈岐的声音：“诸位怎么都围在这里？” “你去哪了？” 江卿卿松了一口气，忙上前去问。 “换好衣服后，我突然肚子不舒服，见桃夏姑娘不在，就让小厮带我去了趟净房。” 沈岐解释道。 第17章 王虎的求救 小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点点头，不敢隐瞒。 江卿卿快速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沈岐讶然，扬了扬眉：“我已成婚，且妻子正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不知桃夏姑娘你如此栽赃我，是为何意？” “我，我……” 桃夏嗫嚅着说不出话。 江如颜咬牙，哪还不明白人家根本没中自己的圈套！ “此事有关相府和侯府的声誉，绝不可轻易姑息。” 沈岐突然提高声调，语气严肃，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江成洲脸色难看，却不得不为江如颜兜底，只得放低姿态问沈岐想怎么办。 “在问出真实意图 前，还请桃夏姑娘跟我回一趟侯府，届时自会有专人处理。” 沈岐冷哼一声，江如颜不敢反对，眼睁睁地看着桃夏被带走了。 好好的回门宴闹出这样的笑话，关键是还被反将了一军，江成洲黑着脸，狠狠斥责了一顿江如颜。 回到侯府，沈岐派人把桃夏带到柴房关了起来，并让人看管好她。 “她身上有个平安扣，跟咱们那天在河边捡到的一模一样！” 江卿卿迫不及待地告诉告诉沈岐，却见他一点也不惊讶：“我看见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 江卿卿瞪大眼睛，忽然反应过来。 沈 岐不可置否。 他向来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也早就看穿了江如颜的意图，桃夏把水洒到他身上时，沈岐无意间看到了被挂在里侧的平安扣，这才将计就计。 “先晾她一天，明日再审，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说完，沈岐拉着江卿卿去了大理寺，来到一间屋子门外。 “这里面是王虎，早上你走后不久，他突然要见我，求我救救他。” “怎么回事？” 江卿卿透过门缝往里看，王虎有如惊弓之鸟，躲在角落里发抖。 “他说张武是李耀宗让他杀的，他把张武骗到山上，一剑刺死 之后，又把他从山上推了下去，凶/器铁剑就在张武家，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沈岐想起王虎惊恐的样子，蹙了蹙眉。 “和尸检结果相符，是熟人作案，可李耀宗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婉云？” 江卿卿回忆起张武的尸体，如果凶手是王虎，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没错，王虎之所以答应也是有他的私心，他想侵占张武的财产。” 沈岐眼中闪过一丝鄙弃，在他看来，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而不惜伤害他人的行为极其可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的确有动机，那王虎知不知道张武的钱是从 哪里来的？” 思及此，江卿卿又问道。 “王虎说张武是在自己家地底下挖出来的金银财宝。” “不应该呀，张武家的祖祖辈辈都在镇上，他家几代赤贫，如果有钱的话，没道理不拿出来改善生活。” 江卿卿疑惑道，她的话也是沈岐心里的疑点。 “还有最后一个疑点，那个黑衣人是从哪里来的？” “派去找的人还没带回来消息。” 沈岐正说着，一个侍卫突然急匆匆跑过来：“少卿大人，有人要求见您。” “谁？” 待看清相互搀扶着的来人后，沈岐怔愣了一瞬：“怎么是你们？” 第18章 死无对证 这两人正是李耀宗的父母。 “大人，我们来认罪，那个黑衣人是我们找来的。” 李耀宗的父亲跪下就开始磕头，母亲则是在旁边抹泪。 “为什么？” 江卿卿正要把他们扶起来，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愣。 “我儿已经死了，我们想保全他的名声，不想让他死后还被冠上杀人凶手的名号……” 看着他们老泪纵横，江卿卿有些不忍心。 “你们怎么知道是李耀宗找人去杀的张武？之前为什么不说？” 沈岐紧盯着二人的表情。 “耀宗已经死了，我们身为父母，怎么忍心再让别人戳他的脊梁骨？ ” 李耀宗的父母脸上尽是老态，江卿卿心中很不是滋味，却也理解他们的做法。 “带下去吧。” 良久，沈岐挥了挥手，眼底深处有隐隐的疲惫。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沈岐突然又道。 江卿卿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正在讨论黑衣人的身份时，李耀宗的父母就来了，还承认黑衣人是他们找来的。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次日，江卿卿和沈岐来到柴房，打开门，桃夏呆坐在角落，一脸木然。 “世子爷，是我痴心妄想，是我想攀高枝，求求您饶了我吧。” 桃夏一把鼻涕一 把泪地磕头。 “此事先不说，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沈岐蹲下/身，指了指她衣服里侧的平安扣。 桃夏突然不说话了，她紧紧地攥着平安扣，往角落里退了退。 “你认识李耀宗对吧？你知道他已经死了吗？他被人割掉了生/殖器，还挑断了手筋和脚筋，然后被抛尸到河里。” 江卿卿也蹲下来直视桃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桃夏眼里的意外转瞬即逝，再去看时，她已经垂下了眼。 沈岐和江卿卿对视，彼此确定他们并没有看错。 “我什么都不知道。” 桃夏摇摇头，一副死也不会再开 口的表情。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江如颜会来救你？或者你觉得自己死不足惜？” 江卿卿说完，桃夏眼睫颤了颤。 “好，就算你不把自己的命当成回事，那你的家人呢？如今的局面，你对于江如颜来说已经是弃子，她不会不顾及丞相府的脸面，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死了，她会怎么对你的家人？” 江卿卿语气并不激烈，甚至十分平淡，但她话里的意味还是让桃夏不寒而栗。 “你伺候江如颜那么久，她什么样的性格，你不清楚？” 江卿卿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桃夏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你想 清楚，如果说出真相，我们会尽力保全你的家人，但如果你不说，后果怎么样，我们也无法保证。” 沈岐突然站到桃夏身前，语气冷沉，让人莫名信服，看着他一身官服，桃夏咬咬牙，小声开口。 “李耀宗是小姐让我杀的，至于为什么杀他，我也不知道，这枚平安扣也是小姐送给我的，二小姐，我求求您救救我家人，您的大恩大德，桃夏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桃夏快速说完，忽然瞪大眼睛。 “不好！” 沈岐去扼住她的下巴，可为时晚矣，桃夏咬舌自尽了。 江卿卿合上她的眼睛，叹了口气。 第19章 婆媳对立 沈岐面色冷凝，眉心紧紧的蹙在一起，似乎有着解不开的结，桃夏死了，线索指向了丞相府，“你？” 沈岐本来想问你怎么看？ 但是想到她在江家的地位，只怕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 江卿卿眨眨眼睛，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沈岐却突然停住不说了，“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让人处理桃夏的尸体。” 江卿卿担心他去丞相府调查，进而查出自己不是清白之身的事情，“你该不会是想要去江家调查吧！” 沈岐看出她眼底的担忧，以为她是在关心江家的人，摇头道：“不，桃夏已经死了，再去江家调查 也查不出什么。” 不过这件事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桃夏临死之前说出是江如颜的指使，虽然有待查证，但是桃夏是江如颜的人，李耀宗的死定然和江如颜脱不了关系。 江卿卿就松了一口气，“不是我袒护江家人，江丞相治家严格，如果他想要隐瞒点什么的话，你一定查不出来。” 沈岐好笑道：“江丞相不是你爹吗，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不爽。” 江卿卿半是开玩笑的道：“他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爹，实际上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嫁给你。” 沈岐一怔，想到京城里关于自己的流言， 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嫁过来了，自己也应该好好的待她，况且她也没有那么差。 自己的名声在京城什么样，沈岐心中有数，江卿卿肯嫁过来，说明她过的的确不如意。 沈岐突然有些心疼她，正要开口，沈夫人身边的丫鬟走了过来，“少爷，少夫人，夫人叫你们过去，说是有话要说。” 江卿卿暗叫不好，急忙拉住了沈岐的袖子，“完了完了，你娘一定是知道了我跟你出去查案子，遭了，一会儿肯定要骂我。” 沈岐觉得他娘不是那样的人，“娘亲人很好，不会因此生气的。” 江卿卿撇撇嘴，所谓的人不错那是在亲儿子的面前，对待他这个儿媳妇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沈夫人叫他们两个过来是为了江卿卿成婚后不伺候婆婆的事情。 江卿卿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不敢得罪婆婆。 沈岐自知错在自己开口为她辩解了几句，“娘，这件事的错也不在卿卿，是我……” 沈夫人见儿子袒护江卿卿更来气了，“岐儿，娘知道这件事的错不在你，一定是你这个媳妇的错。” 沈岐：“……” 江卿卿心里叫屈，凭什么怪她啊？ “你看岐儿干什么？” 沈夫人本以为江家的庶女再怎么样也应 该是小家碧玉，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起码也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结果到头来，越看越像狐媚子。 沈岐揉了揉眉心，“娘，她是知道错了。”说着给江卿卿使了个眼神。 江卿卿立刻会晤，“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娘，你放心吧，回去我一定替你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沈夫人面色稍霁，想到沈岐的本事，清咳了一声，“虽然这件事江氏有错，可你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说几句就算了，不能动手。” 沈岐笑了，“是娘。” 沈夫人说：“先去看看你们祖母吧，老人家已经好多了。” 第20章 老夫人喜欢 两人跟着沈夫人一同过来，老大夫正好在给老夫人把脉，“这可真是不容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沈老夫人这个孙媳妇娶得好啊！” 沈老夫人醒来后听身边的大丫鬟鸳鸯说过事情的经过了，也觉得江卿卿是个好的。 老大夫收拾好药箱，沈夫人立刻上前嘘寒问暖，沈老夫人表情却淡淡的，甚至还有点嫌弃，一直到看到大孙子才眉开眼笑起来。 “祖母，您没事了吧！”沈岐伏在床头关切道。 “好孩子，有你为祖母采的雪凝花，祖母当然没事了。” 祖孙二人说话，似乎一旁的沈夫人是透明人。 江卿卿突然有点同情沈夫人了，想必这些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夫人低眉顺眼，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扭头就看到江卿卿面露担忧的看着她。 沈夫人一怔 ，不满的收回视线，她堂堂的永定侯夫人用得着她可怜？ 心里却有一个地方暖了起来。 江卿卿碰了碰鼻子，沈老夫人正好看到了她，“你就是卿卿？” 江卿卿忙乖巧的上前跪好，“孙媳江卿卿拜见祖母，祖母万安。” 沈老夫人仔细的打量着她，锐利的眼睛由惊到喜，“不错，是个好孩子，过来让祖母好好的看看你。” 沈岐诧异了一瞬，祖母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今日是怎么了？ 沈老夫人拉着江卿卿的手仔细的打量着，一会儿问她的生辰，一会儿问她吃不吃的惯，俨然是一个好长辈。 要不是看过沈老夫人怎么对沈夫人的，江卿卿都要怀疑眼前的老夫人是邻居家的阿婆了。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说了一会话就有些吃不消。 “你刚嫁过来，祖母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只镯 子跟了祖母许多年了，今天就送给你了，希望你早日为我们沈家开枝散叶。” 沈岐一惊。 沈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江卿卿犹豫着要不要接受，按理来说长者赐不可辞，可她隐约觉得这个镯子很贵重。 沈岐看了眼母亲铁青的脸，小心的开口，“祖母，这只镯子是沈家祖传的，卿卿刚进门什么都不懂，要不您还是送点别的吧！” 江卿卿一听说是祖传的，吓得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把婆婆得罪的死死的了。 沈家的传家手镯应该是代代相传，怎么能直接越过沈夫人，传给她呢？ 沈老夫人看都不看沈夫人一眼，执拗的拉过江卿卿的手套上了，笑的见牙不见眼，“不错，给你戴正合适。” “这？”江卿卿为难的看向沈岐，都要哭了。 镯子都戴上了， 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沈岐无奈的叹息，示意她收下。 “带着沈家的镯子可要为沈家今早开枝散叶才是。”沈老夫人说着瞥了一眼沈夫人：“卿卿刚嫁过来什么都不懂，你又没有老到走不动的地步，身边那么多人伺候还不够，还需要儿媳妇伺候，传出去也不让人笑话。” “儿媳知错。”沈夫人低着头，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江卿卿。 江卿卿无辜极了，她是跟着沈夫人过来的，压根谈不上告状啊！ 沈老夫人又道：“府中的事情还是你管着，卿卿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江家开枝散叶，在这之前任何事情都不要去烦她，我也这么大岁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重孙子出生。”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伤感了起来。 沈岐紧忙安慰，好不容易才让沈老夫人展颜 出来后，沈夫人话都没说，拂 袖离开了。 江卿卿心里沉甸甸的，“我感觉你娘杀了我的心都有。” 沈岐觉得也是，他也不明白祖母明明只见过江卿卿一面，怎么就把家传的镯子给她了，难道就因为江卿卿救了她一命？ 直觉告诉他不是，可他又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沈世子。” 老大夫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少夫人年纪轻轻，针灸之术如此高明，真是让老夫钦佩，不知是否有机会能和少夫人讨教一二？” “老大夫您客气了，我也就是会一点皮毛，跟你无法比，您可是太医院前院首的弟子，我怎么能够跟你比呢，您别折煞我了。” 老大夫被江卿卿恭维的像是夏天喝了凉水似的，“少夫人何必谦虚，内调这一块少夫人或许比不上我，可是针灸这部分我可比不上你，不知少夫人有没有想过去医馆坐诊？” 第21章 江家有事隐瞒 江卿卿更想当仵作，不过如果当不成仵作，去做大夫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大夫的收入也不低，而且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好事。 “老大夫，时间不早了，我送您。”沈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老大夫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干笑了一声，“沈世子不用送了。” 送走老大夫，许朗从江家回到大理寺，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沈岐拦住了，“江家的人怎么说？” 许朗吓了一跳，“我说老兄，你不至于这么着急吧，我连口水都没喝呢？” “快点说。”沈岐不耐烦道。 许朗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结果你不是猜到了吗，江家的人什么都没说，我连江丞相的面都没 有见到，是府中的管家接见了我。” 这时，许朗抓住了一个路过的衙役，让他去倒了一壶茶。 沈岐继续问：“江家的人对于桃夏的死怎么说，江如颜出现了吗？” “没有，我连丞相都没有见到，更不用说江大小姐了，死的人虽然说江大小姐身边的人，但是只不过是个婢女，人家怎么可能在意。” 婢女平日里再风光，死了也就没价值了，好一点的主子会打上一些银钱，要是遇到没心肝的主子连句话都不会说的。 衙役端着茶小跑过来，许朗连着灌了好几口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点。 沈岐思考片刻，打发走了衙役，低声问到：“白色平安扣的事情问了 吗？” “问过了，江家府上很多小丫鬟身上都有，听说是在外面买的，因为寓意好，所以江家让丫鬟们贴身佩戴为的是讨好吉利。” 不对！ 沈岐记得，他那日去江家的时候，府上的小丫鬟身上是没有平安扣的，突然间人人佩戴一定有问题。 十有八。九是江如颜的主意。 可是江如颜和李耀宗能够什么交集？ 又是什么让她不得不杀了李耀宗？ 许朗扇了扇风，见沈岐愁眉不展，“你想什么呢？” 沈岐摇头，“没什么。” 事关丞相府嫡小姐，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越多人知道越容易打草惊蛇。 “对了，小江今天怎么没来，你们不是顺路吗？ ” 沈岐斜了他一眼，“大理寺又没有新的尸体，让他过来干什么？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许朗道：“我发现小江长的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老实听话的孩子，以后要是遇到难缠不肯验尸的家属，让小江去跟他们谈，一定比我们去说跟容易说服家属。” 沈岐难得没有反驳。 几日后，沈谦从外地赶回来，他是听说沈老夫人不成了回来看最后一面的，路上把白麻都准备好了，回来后却发现老娘活的好好的。 沈谦有些懵，不是说病重了吗，怎么他看着活的好好的，比之前还健康呢？ 打听后才知道是江家的庶女救得。 “她一个小庶女是怎么懂得 医术的？” 沈夫人道：“听说是在乡下的时候路过的和尚教的。” 沈谦若有所思，他叫来了沈岐，“你的新妇怎么回事？” 沈家的媳妇可以出身低一些，但是其他方面不能有问题，一个小小的庶女却学的连太医院院首的弟子都不会的针灸之术这本身就很可疑。 沈岐知道沈谦担心什么，他观察过，江卿卿除了会医术会验尸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即便是有点小秘密应该也和永定侯府无关。 “父亲放心，如果她有问题，逃不过我的眼睛。” 沈谦对儿子的本事是放心的，既然他这么说了，应该是没有问题。 晚上，江卿卿见到了奔丧回来的公公。 第22章 公爹沈谦 常年的军旅生活使得他看上去颇为严肃，周身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这样一个冷峻的人，偏偏样子和他的气质却严重不符。 古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异常。 不得不说，外貌上沈岐真的很好的遗传了沈侯爷。 “儿媳江氏拜见公公。” 审视的目光从头顶直射而来，江卿卿打了一个寒颤，如坠冰窖，她咬紧了牙关才勉强不让自己晕过去。 沈家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半晌后，沈谦满意的收回视线，“岐儿说是你及时发现了老夫人的病，也是你治好了老夫人的病？” 江卿卿刚要开口，却发现沈岐的手动了动。 “怎么不说话？”沈谦低声问道。 江卿卿思衬片刻，恭恭敬敬的回答，“ 儿媳不敢居功，一切都是老大夫的功劳，儿媳只不过是刚好知道两个方子，也是凑巧适合祖母的病状，实不敢居功。” 沈谦微微颔首，很满意她这副不贪功的性子。 长的也不错，难怪能够让沈岐上了心。 “病虽然是老大夫看的，但是你也有你的功劳，回头让你母亲给你挑几样像样的首饰，我们沈家的孙媳妇不能太寒酸了。” 沈夫人脸色一僵，知道侯爷是在敲打自己，脸色更不好看了。 江卿卿也以为沈谦是在敲打自己，没有做好沈家孙媳妇的本职工作，跑到外面去做仵作，心虚的应下了，“是。” 晚上，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江卿卿身为新媳妇，按照惯例要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 沈夫人本就因为 手镯的事情郁闷不已，刚刚又在老爷面前吃了一肚子气，眼下有机会出气当然不会放过了。 沈夫人让江卿卿一个人在厨房准备晚膳，并且吩咐厨房所有的人不许帮忙，想借此机会打消她的气焰。 江卿卿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不就是做菜吗，又不是不会。 她让侍女小翠烧火，找好调料的位置，便开始准备晚膳。 沈岐从父亲的书房出来，贴身小厮长安不忍少夫人受委屈，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少爷，夫人让少夫人做十六道菜，还不许别人帮忙，眼下已经快到吃饭的时辰了，少夫人只怕是做不完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岐一听，抬脚来到了后厨。 后厨的人都被沈夫人撤走了，沈岐很顺利的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炊烟缭绕，香气火气水气交叠在一起，形成了特殊的气味，不难闻，起码比尸体的味道好闻。 屋里时不时的传出锅铲碰撞的声音。 “小翠，火大了，小点火。” “小翠，火又太小了。” “……” 沈岐好奇的走到门口，正巧看到江卿卿在的盛菜，她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旁边是已经做好的菜。 一共是十六道。 “搞定了。”江卿卿小小的佩服了一下自己，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沈岐见状心里有个位置狠狠的跳了一下。 她很不一样，和他见过的女子都是一样。 沈岐突然想要走进她的内心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卿卿察觉到门口有人，抬头看去，他怎么来了？ 沈岐没理她，目 光锁定在台面上，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竟然有宫廷御菜，江南菜系。 “你是来帮我的？”江卿卿摘掉了围裙，好奇的问，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总不能是路过吧！ 沈岐淡定的收起笑脸，冷冰冰的说：“我就是路过来看看。” 江卿卿：……还真是路过。 沈岐又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不会是小翠帮你的吧。” “才不是，她就是帮我生火，这些全都是我做的。” “你一个大小姐怎么会做这些菜？”沈岐试探的问。 江卿卿眼睛转了转，“是我师傅教的。” 沈岐呵呵一笑，“你师傅除了教你验尸和医术以外还教你厨艺，我有点好奇他还教了你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 第23章 逞能 一顿饭吃的众人都很满意，尤其是沈谦，“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你的手艺不错。” 比往天多用了一碗饭的沈夫人突然就没有胃口了，狠狠的剜了江卿卿一眼。 逞能，没事做这么多的菜干什么？ 沈夫人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江卿卿，难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为的是想要夺取管家的权利？ 刚进门就想管家，真是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江卿卿正忙着讨好公公，“父亲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您做，保证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她的话逗笑了沈谦，“我倒是想，就怕我没有这个口福。” “父亲此次回来，不在家里多住两天吗？”沈岐道。 “最近 朝廷里乌烟瘴气的留下来也是闹心，还不如回到军营自在一些。” 说完对着江卿卿道：“你是沈家的新妇，以后这种小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早一点为沈家开枝散叶。” 江卿卿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沈谦以为是小姑娘脸皮薄，笑了两声就不再说了。 沈岐却看的清楚，江卿卿的眼里并没有羞涩，反而多了几分惆怅。 她在想什么，难道开枝散叶这件事情让她很不高兴吗？ 回到了房里，江卿卿收拾好床铺爬了上去，很自然的把大半个床给占了。 “往里面一点。”沈岐的声音突然在床头响起。 江卿卿瞬间没有了困意，支支吾吾的道： “我还以为你要去软榻睡呢？” 沈岐打了一个哈欠，见她动也不动，好笑道：“没听到母亲说的话吗，让我们今早圆房，不上床怎么圆房，又怎么开枝散叶。” 江卿卿捏紧了被子的一角，不肯退让，可她又找不到不圆房的理由，她总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沈岐突然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躺了下来。 “放心吧，你不喜欢，我不会逼你的。” 江卿卿见他没有动作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人真的蛮好的，但是同时又有点失落和怀疑，放着她这么一个美人不碰，莫非真的有什么问题？ 沈岐掀起眼帘，看着一改往日主动的江卿卿，心道果然如此，她并没 有想圆房，那为何之前那么主动，甚至还上手…… “早点睡吧。”说完下床灭了灯。 “等等。” 江卿卿呼出了一口气，决定有些话要说清楚，如果沈岐真的有什么隐疾的话，或许她能够帮忙。 沈岐若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把她扔出去。 沈岐直接躺了下来，不想多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没一会儿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这人睡的可真快。 江卿卿尝试着叫了两声，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真的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侧颜，江卿卿怅然若失起来。 虽然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他真的很好，要是没有破庙那一夜的事情，能够嫁给这样的人应该不错。 可 惜，他终究不是那个人。 思来想去，江卿卿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沈岐了，等到真的瞒不住的那一天再说，说不定在这之前她已经找到了那个男人。 等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岐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缩成一团的小人，他下了床。 江卿卿在他下床的一瞬间也感觉到了，这人真奇怪说要同床的是他，半夜下床的也是他，莫非他是在试探自己？ 次日，本是休沐的日子，许朗一大早上来到了沈家，吊儿郎当的开口，“少卿大人，大人让你回去负责一桩案子。” 沈岐吹了吹茶叶，浅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什么案子非要我亲自负责，难道大理寺没人了？” 第24章 救救我 许朗耸了耸肩，意味深长的笑了，“大理寺有人，但是没人敢负责这起案子，大人思来想去只有你适合了。” 什么案子非要他负责？ 许朗拿出了状纸，“今日一早，有人击鼓鸣冤，状告的人是今年新进状元裴轩，上面说他薄情寡义，为了前途抛弃妻子，不但如此还把人给杀了。” 许朗等着他看完，“案子京城外，衙门的仵作不够，我看要不叫上小江一起去吧。” 与此同时，江卿卿正在后院听沈夫人的训导，无非是让她懂规矩，学会如何的伺候男人，但是又不能勾引男人。 江卿卿听的头昏脑胀，沈夫人却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天啊，谁来救救她吧！ 沈岐也 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来救救她。 沈夫人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江卿卿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越发的觉得她小家子气，刚要开口，沈岐从外面走了过来。 上来就道：“母亲，儿子有事找卿卿。” 说着，不等沈夫人同意，拉着一脸惊喜的江卿卿走了。 沈夫人反应过来，气的胸口不断的起伏，“这算是怎么回事？” “夫人别生气，说不定少爷真的有事找少夫人。” 沈夫人当然知道儿子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她只是不高兴从小养大的儿子向着另外一个女人。 江卿卿快速的换好了男装，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 沈岐正襟危坐，见状撇了她一眼，“跟我 出门就这么高兴？” “有案子查我就高兴，少卿大人还没说这次是什么案子呢，是不是又有人命案子了？” 一个姑娘不对女工刺绣感兴趣，竟然对尸体感兴趣，沈岐摇了摇头，直接开口叙述案子。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江卿卿拎着工具箱跟在沈岐身后，不久后一对中年夫妻在许朗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大人，求求你一定要为我那可怜的外甥媳妇做主啊！” 鸣冤的人是裴轩的姨夫姨母。 “有什么话慢慢说，来人去给他们倒两杯茶。”沈岐的声音沉稳有力，让情绪激动的两人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江卿卿代替了下人的活，端茶给两人，还贴心的给 许朗沈岐准备了一杯。 许朗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路过的时候还拍了一下江卿卿的肩膀。 江卿卿脸颊微红，暗道，这人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随便一下力气都这么大。 沈岐脸色微沉，眼睛里的寒光变成两把利剑，向许朗直刺过来。 许朗察觉后，呛了一下，再一睁眼沈岐已经收回了目光。 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喝完茶，沈岐让夫妻二人具体的叙述一下案发的经过。 裴轩出身农村，从小父母双亡，是姨夫姨母把他养大，又给他娶了妻，一家几口人努力劳作供他读书。 自小裴轩就聪明好学，一朝中状元，全家都欢喜不易，以为要有好日子过了，却不 曾想殿试公布后，裴轩却换了一副嘴脸。 原来是裴轩知道自己要做官了，觉得身份不同凡响，应该娶名门大户的姑娘，于是就看不上家中的糟糠之妻了，想要休了她。 裴轩的妻子泪流满面，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裴轩的谩骂和毒打。 裴轩的姨夫姨母不忍外甥媳妇受苦，况且这件事也是裴轩做的不对，骂他忘恩负义，还打了他几巴掌，甚至还用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威胁。 一心只有仕途的裴轩因此和他们吵了起来。 好在最后，裴轩没能休了妻子。 本以为裴轩冷静一下就能改变想法，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却不想当天晚上家里失火，裴轩的妻子死在了大火里。 第25章 新科状元裴轩 第二天，裴轩也不知所踪了。 裴轩的姨夫姨母怀疑是裴轩一怒之下杀人放火，希望大理寺能够严查凶手，让外甥媳妇能够安息。 说到这里，裴轩的姨夫姨母情绪失控了起来。 裴轩的妻子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为了供裴轩读书，没日没夜的绣帕子，眼睛都快瞎了，没想到裴轩一朝中了状元竟然要休了她，真是忘恩负义。 裴轩的姨夫姨母没脸去见珍娘的娘家人，更没有脸去见姐姐姐夫，他们认为是他们没有教好裴轩，才使得裴轩杀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岐脸色沉重，余光看到了跟着一起哭的江卿卿，无奈了一下，“许朗你留下来，小江你跟我来。” 许朗点点头， 着人上前扶起了夫妇二人。 江卿卿感同身受，走之前还把自己的帕子给裴轩的姨母了。 沈岐带着她来到自己办公的地方，递过去一方洁白的帕子。 江卿卿擦了擦眼泪，“裴轩的妻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没说她不可怜。” 可是，江卿卿在沈岐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的伤感。 沈岐问到：“烧焦的尸体还能验吗？” “能。” 她学的就是仵作的本事，“如果是他杀的话一定能够查得出来的，不过，如果真的是裴轩做的，你真的能给他治罪吗？” 沈岐微微一顿，他知道江卿卿在担心什么，“只要是犯了法，律法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说的斩钉截铁。 江卿卿却道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的话，大理寺卿就不会把案子给你了，裴轩是新科状元，听说很受欢迎，不少人家都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呢，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很难给他定罪吧！” 沈岐坐下，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江卿卿，“你怎么知道裴轩一定是凶手？” “他姨夫姨母不是确认了吗？” 沈岐道：“他们只不过是怀疑，裴轩的妻子到底是不是死于他杀还不一定，不能光凭老两口的一两句话就给一个人定罪。” 江卿卿反思了一下，的确应该这样。 “对不起，是我先入为主了。” 沈岐心中微动，摇头轻笑，到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片刻后，许朗走了进来，“大人，已经 问清楚了，上面是裴轩的资料，根据他姨夫说，火灾的当天晚上，他们一家睡的很沉，他们怀疑是裴轩在饭菜里面下了迷药，所以他们才会一觉睡到了天亮，但是他们也拿不出证据。” “只有裴轩妻子的房间着火了吗？”沈岐问。 许朗点头，“是的，” 江卿卿敏锐的道：“裴轩的姨夫姨母住在乡下，乡下人一般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院子，一个房间着火没道理其他房间好好的。” 江卿卿说的就是沈岐想到的疑点。 许朗笑眯眯的点头，撞了一下江卿卿的肩膀，“你还挺聪明的。” 江卿卿被他撞的一个凛冽，朝着沈岐靠了靠。 许朗轻浮道：“你怎么这么弱，跟个娘 们似的，等等，你不会真的是娘们吧！” 说着朝着江卿卿的胸口抓来。 江卿卿下意识的护住了胸口。 沈岐脸色一沉，两道凶光射向许朗。 许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了上来，“喂，开个玩笑，你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安顿好裴轩的姨夫姨母，明天我们就去他们老家。”沈岐不由分说的拉着江卿卿走了。 许朗细长眉毛高高扬了起来，他没看错的话，沈岐竟然拉着一个男人的手走了？ “……” 回到家里，沈岐让人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沈夫人来了，“怎么又要出门，你才刚成亲没多久。” “母亲，这次不一样，涉及到朝廷官员，耽误不得。” 第26章 小江快来 沈夫人虽然不情愿，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她瞪了一眼充当透明人的江卿卿，“岐儿出门办公，你正好留在家里学习理事。” 江卿卿紧紧的抓住了沈岐的袖子，不要，救救我。 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可怜。 沈岐抿了抿嘴，“母亲，让她跟我一起去吧。” 本来他也没有打算让江卿卿留在家里。 沈夫人诧异的看向沈岐，想到了什么，狠狠的剜了江卿卿一眼，“是不是你撺掇我儿子的？” 江卿卿无辜的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不是你的话，岐儿怎么会带你去，之前我让他带着丫鬟出门他都不肯，怎么这次偏偏要带着你去？” “……” 江卿 卿深知解释也没用，只能寄希望于沈岐的身上。 沈岐拦住了沈夫人，“母亲，这桩案子很重要，上头亲自吩咐让我负责，衙门的人手又不够，卿卿会医术，到了那边说不定能够帮得上我。” “你要带着她去验尸？”沈夫人惊骇。 “不，是别的事情。”沈岐很自然的说到，家里人反对他验尸，如果让他们知道江卿卿跟着他验尸，一定会将她赶出去。 沈夫人松了一口气，“去也行，不过你要保证照顾好世子，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是。”江卿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乖巧一些，“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相公的，娘，你在家里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沈夫人并不领情，“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给你掌家理权可乘之机的。” 江卿卿：“……” 不关心有错，关心了还有错，怎么就这么难？ 沈岐好言好语的将沈夫人劝走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卿卿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脸上不见一点的难过和愤懑。 是个乐天派。 “我娘那么说你，你怎么也不跟我抱怨？” 江卿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自己，摆摆手，“有什么可抱怨的，她不过是说说罢了，比起挨打，挨几句骂已经是好的了。” 当然如果动手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况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夫人看上去凶了一点，但是说到底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 的伤害。 沈岐蓦然怔了怔，比起挨打，难不成她以前经常挨打吗？ 江卿卿找了两件常服，“带这两件怎么样？” 沈岐眼神温柔了些许，“听你的。” 裴轩一家住在京城周边的小镇上，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 入村后，沈岐吩咐许朗，“你带着几个人去周围转转，向村民了解一下裴轩家里的情况。” 许朗应下，朝着江卿卿招招手，“小江，你跟我去吧。” 江卿卿立马兴奋的点头，“好。” “不用了，她跟着我。” 江卿卿失落的低头，许朗的表情怪异了起来，在两人的身上来回的移动，看的江卿卿不好意思起来。 沈岐冷着脸，“还不快去，耽误了事，小心你这个月的 俸禄。” 许朗露出了标志坏笑，“行，我这就去。” 沈岐不理他的别扭，对着江卿卿说：“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了。” 江卿卿自信的点头，拎着工具箱来到了裴轩家的院子，当他看到一地废墟的时候，傻眼了，这怎么查啊！ 沈岐蹙眉，对着跟来的裴轩姨夫问到：“火灾发生的时候，天气怎么样？” 裴轩姨夫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实话实说：“天气挺好的，没刮风没下雨，不知大人想要问什么？” 沈岐摇摇头，“没什么。” 没刮风没下雨，整间房子不可能烧的什么都不剩。 裴轩院子外面围了一大堆的人，他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窃窃私语，都在议论这裴轩家里的火灾。 第27章 不要冤枉好人 “尸体在什么地方？” 沈岐绕着烧焦的房子走了一圈，蹙眉问道。 其中一衙役回答：“尸体在义庄，村里的人觉得裴轩的妻子是被人害死的，担心怨气会伤害到他们，所以不愿意尸体停放在村子里，裴轩的姨夫姨母不忍心外甥媳妇含冤入葬，便将尸体暂时放在义庄。” 沈岐道：“让人运回大理寺吧。” “是。” 很快，许朗就打听消息回来了，“火灾发生的时候是在半夜，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所以没有目击者。” “另外，和裴轩的姨夫姨母说的差不多，裴轩的妻子是个很贤惠的人，村里不少人家的姑娘都跟着她学过刺绣，很多人都说珍娘不像是一 个会想不开自杀的人。” 珍娘也就是裴轩夫人的名字。 “还有呢？”沈岐知道许朗有话没有说完。 许朗抱着肩膀围着沈岐转了一圈，“还有就是，曾经有人听到裴轩和珍娘吵架，裴轩说要杀了珍娘。” 许朗走到了江卿卿的旁边，发现她竟然装了一杯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装土干什么？” “如果是毁尸灭迹的，部分人为了毁的更彻底一点，会在火灾现场撒酒或者油，我问过裴轩姨夫姨母他们说并没有问到酒的味道，所以只要对土检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蓄意纵火了。” 许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检测办法，“你还挺厉害的，连助燃这一点都想到了 。” 沈岐轻飘飘的道：“是你笨想不到。” “知道你喜欢小江，不带这么贬低人的。”许朗辩解道。 江卿卿脸红了一瞬，拿起工具箱走远了。 沈岐眼中寒光闪闪。 许朗干笑了一声，“我就是开个玩笑，那想到小江的脸皮这么薄。” 沈岐警告：“小江是个老实人，你以后老实一点，不许动手动脚的。” “男人之间动手动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除非他的身上有秘密。”许朗若有所思的看向沈岐。 沈岐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他能有什么秘密，你不要胡思乱想，有这个时间还是仔细看看吧，烧毁成这样，不好查。” 许朗正色了起来。 沈岐抬脚 走向了村民。 “诸位，大理寺已经受理了这桩案子，你们要是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们。” 有位老伯颤颤巍巍的问：“大人，真的是裴轩干的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 老伯看似松了一口气，“不是最好，要是的话……裴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位状元，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就是啊，大人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老伯身后的一群人附和了起来。 江卿卿撇撇嘴，不管人是不是裴轩杀的，为了前途和富贵要抛弃相伴多年妻子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岐明白裴家人的心情，好不容易出了一位状元，结果却成了杀人犯，杀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传出去对裴氏一族都会有影响。 裴轩的姨夫姨母不是裴家的人，自然不会顾虑这些。 沈岐问：“你们知不知道有谁和珍娘结过仇怨？” 村民们面面相觑，全都摇头。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红着眼睛开口，“珍姐姐平日里没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她对每个人对很好，她还教我们刺绣，从来不收我们的钱，这样的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烧死呢，大人你可一定要调查清楚，千万不能放过凶手啊！” 旁边的几个女子也跟着哀求。 她们全都是和珍娘学过刺绣的，珍娘的死让她们十分的悲伤。 老者面色十分的难看，瞅了人群里几人一眼，哭泣的姑娘们便被人拉走了。 第28章 没有助燃剂 沈岐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最后表示一定会调查清楚案子，不会放过一个凶手。 “珍娘的娘家人来了吗？” 裴轩的姨夫回答，“大人，珍娘是个苦命的孩子，去年她爹的了一场大病没了，今年初她娘也不在了。” 裴轩的姨母背过身子摸起了眼泪。 沈岐点点头，又问：“她没有兄弟吗？” “有，不过家里住得远，怕是暂时来不了了。” 许朗安排好一切，走过来说：“少卿大人，已经让人把尸体运回大理寺了，这边也调查的差不多了。” 沈岐点头，他让裴轩的姨夫姨母尽量不要动火灾现场的任何东西，也不要让人靠近，说不定他们后续还要回来 调查。 裴轩的姨夫连连点头，表示亲自守着绝对不会让人靠近。 这时，江卿卿端着一碗清澈的水走了过来，“水是清澈的，应该没有助燃物。” 裴轩一家住的房子是用木头造的，如果真的要毁尸灭迹的话，不用助燃物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不过，江卿卿的检查结果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启发，凶手很可能不是蓄谋纵火，有可能是临时起意的。 临走之前，老者亲自送他们出村子，一再叮嘱千万不要冤枉了裴轩。 沈岐表示一定会秉公执法，不会放过凶手。 老者脸色一变，微微叹了一口气。 马车外，许朗抱怨的声音传来，“沈世子今天是怎么了，往常出 门都是骑马，今天怎么坐车了，难不成是为了陪某人？” 沈岐不知道许朗抽的哪门子风，也不想理会，反正许朗的嘴巴从来没有消停过。 “你去查查裴轩在什么地方，让人盯着他，一旦他有逃跑的倾向，立刻抓起来。” “直接抓人不好吧，毕竟他是新科状元。”许朗有点为难。 沈岐却说：“不过是请回来协助调查案子，有什么不敢的。” 许朗眼前一亮，“我这就去安排人。” 过了许久，沈岐回头看去，江卿卿抱着工具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突然想起在检查土的时候，江卿卿似乎是用了什么工具，那工具他从来没有见过。 沈岐将江卿卿 靠在自己的身上，用手去够工具箱，却发现锁住了。 钥匙一定在她的身上。 沈岐调整了一下江卿卿的睡姿，尝试着在江卿卿的腰间摸索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荷包，正当他想解下荷包的时候，江卿卿却睁开了眼睛。 江卿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健硕的胸膛近在咫尺，她似乎能够透过胸膛感受到里面剧烈跳动的心脏。 沈岐玉润的耳垂也红成一片，平生第一次头拿东西被人发现，还挺尴尬的。 江卿卿并没有注意到搭在腰间的两只手，仰头道：“到哪了？” 沈岐清了清嗓子，“快到京城了。” 江卿卿点点头，困意来袭，“到了大理寺叫醒我。”说着很 自然的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里面剧烈的跳动声。 真好听。 沈岐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直到怀里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他才摇头笑了笑。 经过这一遭，沈岐对工具箱失去了兴趣，他堂堂的永安侯世子，想要看什么东西，需要偷偷摸摸的吗？ 马车一路回到沈家，江卿卿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沈岐像上次一样抱着江卿卿回房间，路上遇到了沈夫人。 沈岐正打算开口为江卿卿解释两句。 沈夫人却埋怨起他来，“娘知道你瞧不上她，可你也不能故意折腾她，她毕竟已经嫁过来了，是你的妻子。” 沈岐愣了一下，知道他娘是误会了，“娘，我没有折腾她。” 第29章 还行 沈夫人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想让她知难而退。” 沈岐无奈，“儿子没有。” 沈夫人看着睡不安稳的江卿卿，懒得教训儿子了，“行了，送她回去吧，这两天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不许再折腾她了，你不看她嫁给你为妻，你也得看看她救了你祖母，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沈夫人以为儿子不喜欢江卿卿故意折腾她，虽然她也不喜欢江卿卿，可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人已经嫁进来了，除了好好的教导，让这个儿媳妇不给沈家丢人还能怎么样？ 再说，江卿卿一个庶女也不容易。 沈岐把江卿卿放在床上，轻手轻脚的给她盖好了被子，突然手指被扎了一下，仔细一看是几粒草籽粘在了 江卿卿的身上。 应该是在裴家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沈岐本想把草籽清理干净，却不想这草籽竟然带着钩子，粘在衣服上很难清理，好半天他才弄下来几粒，还有几粒粘在江卿卿的头发上。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弄下来的时候，沈夫人身边的嬷嬷送来了鸡汤。 闻到鸡汤的味道，江卿卿醒了过来，眼神迷离了片刻，“好香啊！” 沈岐笑了笑，“母亲知道你辛苦了，特意让人送来的鸡汤，起来喝一碗吧！” 江卿卿惊讶不已，“你娘特意给我准备的鸡汤，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其实我娘只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她知道你跟我出门很辛苦，特意让人炖了鸡汤慰劳你的。” 江卿卿也知道 信没信。 这时，沈岐抬起手附在她的头顶。 江卿卿身子一缩，满脸防备的看着他。 沈岐眼神暗淡一瞬，是因为之前的拒绝让她伤心了吗，所以对他的靠近抵触了？ 又或者她之前的讨好是在演戏？ 沈岐慢慢的收回手，解释：“你头发上有东西。” 江卿卿伸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扎手的东西，不好意思的笑了。 沈岐起身盛了两碗鸡汤。 江卿卿也将自己头发解救了出来，“是苍耳子。” 沈岐端了一碗鸡汤给她，问：“苍耳子是什么？” “是一种药材，乡下很多地方都有，有些孩子会收集起来，弹在被人身上，捉弄人，也有些人拿来泡水喝，可以治疗鼻炎，此前给祖母的药里面就有它。 ” “你懂的倒是不少，或许我应该考虑老大夫的建议，让你去当个大夫。” 江卿卿危机感顿起，“我还是更喜欢当仵作，要不你让我去当仵作吧。” 沈岐低头喝鸡汤，没答应但是也没说答不答应。 这是好的征兆，起码他没有那么反对，她还是有机会的。 江卿卿等他喝完鸡汤，殷勤的递过手帕，“沈世子擦擦嘴。” 沈岐看着她不知为何突然很想作弄她，他面露痛苦的揉了揉肩膀。 “怎么了这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来的时候抻着了，不太舒服。” 江卿卿这才想起，她回来的时候睡着了，是沈岐抱着她回来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按按吧。” “会不会很麻烦？” “ 不麻烦不麻烦，能够为沈大世子服务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被江卿卿捏了两下，酸胀的肩膀果然好受多了。 “沈大世子这个力道怎么样？” “还行。” 明明刚才还一脸享受，竟然是还行。 江卿卿突然加重了力道，沈岐猛的瞪大了眼睛。 “这回呢？” 沈岐面不改色，实则拳头已经攥起了，“还行。” 还行？ 我让你还行。 江卿卿使出了十成的力气，狠狠的一按，下一秒她的手被抓住了，磨牙的声音响起，“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睡吧。” 这下换成江卿卿想要作弄他了，“夫君，时间还早，我再帮你按按。” 说着抓向他的肩膀。 沈岐一个转身躲开了，“不用了。” 第30章 急着圆房 江卿卿如八爪鱼一般抱住了他，“夫君，人家还不累，要不我帮你按腿？” “不用了。” 他怕半身不遂。 说时迟那时快，江卿卿故技重施在他的腰间挠痒痒，沈岐怕痒，赶紧抓住了那双调皮的手，没了支撑，他的身体径直压了下来。 “……” 江卿卿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如果让沈岐发现她不是清白之身，他会怎么做，会不会把她赶出去，又或者一碗毒酒让她暴毙？ 想到满脸杀气的沈谦，想到一直看她不爽的沈夫人，江卿卿害怕的抖成一团。 “你怎么了？” 见江卿卿要哭了， 沈岐连忙翻身紧张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望着沈岐满是关怀的眼神，江卿卿的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为什么不是他呢？ 要是他该多好？ 见她久久不动，沈岐以为她真的受伤了，语气柔和了下来，“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江卿卿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沈岐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看她满脸的疲惫便也没有再问。 次日，一早江卿卿不等沈岐招呼，换上男装钻进了马车内。 沈岐见她走路完全没事，精神也回复了，才松了一口气。 柳仲验过尸体了， “少卿大人，初步判定死者为火烧窒息而亡。” “有没有死后烧尸的可能？”沈岐问。 柳仲摇头，“尸斑鲜红，皮肤有烧伤的红斑和水泡，肺部有肿泡和灰尘，基本可疑判定火烧的时候死者还活着，不可能是死后烧尸。” “另外。”柳仲拿出了一枚铜钱，“这是从死者的手里找到的，推测应该是铜钱挂件，这时验尸结果，请大人过目。” 铜钱上面附着着黑色的粘着物，推测应该是丝线燃烧所致。 沈岐打开验尸结果，目光锁定在一行字上，“死者的后脑有撞伤？” “是，可能是 死者发现着火了，挣扎的时候从床上跌落导致的。”柳仲凭他多年的仵作经验说道。 江卿卿绕着尸体走了几圈，觉得有点奇怪，“奇怪？” 沈岐问：“什么？” 江卿卿抿了抿唇，“死者后脑的确有撞伤，可我觉得不像是冲床上跌落导致的，倒像是击打所致。” 柳仲是仵作之首，也是大理寺最有经验的仵作，经他手检验的尸体有上千具，他所说的验尸结果从来没有被人否定过。 许朗心细的为江卿卿解释：“小江年纪轻，不知道深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您多包涵，小江还不快道歉 。” 江卿卿这才意识到无形中把未来的顶头上司给得罪了，慌乱的要道歉。 沈岐却打断了她的话，“说说你的分析。” 柳仲看了一眼沈岐，笑着说：“没关系，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说死者后脑的伤不是跌落导致的。” 江卿卿看向沈岐。 沈岐点点头，江卿卿像是得到了鼓舞，她指了指裴轩妻子的眼睛，“一般情况来说，火场中，人处于本能会紧紧闭眼，以保护眼睛，外眼角会出现褶皱，可裴轩妻子的外眼角却十分平整，这说明……” 许朗推断：“或者她是睁着眼睛，含恨而终。” 第31章 都是大男人 江卿卿垂眸，“这只不过是我的分析，要是有说的不对的，还请柳仵作批评指点。” 柳仲眼里闪过欣赏，对着沈岐说道：“少卿大人是捡到宝了。” 洛廷烨横了姜苗一眼，“也就有点小聪明，跟您比差远了。” 柳仲摇摇头，对着江卿卿说：“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江卿卿心道：是小姑娘。 沈岐检查过珍娘后脑的伤痕，心中更倾向于江卿卿的判断，如果是掉落导致的没道理伤口会蔓延到头顶。 有可能是，死者在死前被人砸中后脑，致使昏迷，这也解释了死者明明是被烧死的，为什么没有挣扎的痕迹。 柳仲有工作没有做完，走了。 他一走江卿卿就大胆了起来 ，“除了伤口以外，还有个可疑点，我们去过裴轩家，死者和裴轩的姨夫姨母住在一个院子，整个院子只有珍娘的房间着火了，其他的房间完好无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沈岐沉思了一会儿，问许朗：“裴轩在哪？” “早上问过了，裴轩昨夜和同窗喝酒，估计现在还没醒。” “把他叫来。”沈岐顿了顿，“客气一点。” 许朗点头，坏坏的笑了，“小江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积累一下办案经验。” 江卿卿心念一动。 沈岐直接道：“他去了不方便。” 许朗不解，“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卿卿反应过来，“许大人，我想再研究研究从死者家里带回来的东 西，说不定会有发现。” 许朗也不勉强，只是走的时候，用手肘撞了一下沈岐。 换来了沈岐一记冷眼。 很快，裴轩就来了，似乎是太过着急，换了一身不合体的衣服。 满身的酒气即便是换了衣服也遮挡不住。 看到沈岐，裴轩略显紧张的行礼，“拜见少卿大人。” 裴轩目前还没有选定官职。 “裴状元免礼。”沈岐摆摆手，“想必许朗已经告诉你了，你的妻子被人谋杀了，请你过来是为了协助调查。” 裴轩诧异：“不是自杀吗？” 洛廷烨危险的眯起了双眼，“仵作检查过了，是他杀，怎么裴状元觉得你的妻子是自杀吗？” 裴轩干咳一声，用袖子掩饰住口鼻，“ 我也是猜测。” “轰隆隆……”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沉甸甸的空气透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偏厅里谁都没有说话。 裴轩咽了咽口水，正要坐下。 “轰隆隆……”又响起了一阵震耳的轰雷声，如同一记重拳砸在每个人的胸口。 裴轩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迟迟不敢坐下。 “裴状元不必紧张，打雷和闪电而已。”沈岐笑着安慰。 裴轩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干笑了两声。 片刻的功夫，暴雨倾斜而至，黄豆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各处，发出啪啪的响声。 室内本就昏暗，加上暴雨的缘故空气变得潮热了起来，裴轩擦了擦汗水，看了看外面，笑道：“这雨一时半刻怕 是停不了，少卿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吧。” 沈岐扫过他紧握的拳头，吩咐道：“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小江去把蜡烛点上。” “是大人。” 江卿卿将蜡烛挨个点上，特意在沈岐和裴轩之间摆放了一盏烛台。 “我来吧。” 沈岐慢悠悠的吹燃火折子，在烛台上晃了几下，屋子瞬间亮了不少。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与此同时阴暗的天空劈下了一道巨大的闪电，把周围照的亮了一亮，也衬的裴轩的脸色有些惨白。 沈岐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裴轩很是烦躁：“少卿大人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裴状元，你妻子是在三日前的子时遇害的，那个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第32章 还我清白 裴轩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回大人的话，当天晚上和我姨夫姨母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开了，大人若是不信的话，载我的车夫可以作证。” 沈岐不动声色的把烛台往裴轩的方向移了移，“你妻子平日里有和什么人结怨吗？” 裴轩瑟缩了一下，身子往后靠了靠，“大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京城和同窗备考，差不多有几个月没回去了，不知道珍娘和什么人结怨。” 沈岐又问道：“会不会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趁着你不在家报复你妻子？” “不知道。” “听你姨夫姨母说，你想休了珍娘，她的死会不会和你要娶的姑娘有关系？” “绝不可能。” 裴轩激动的站了起来，下意 识的反驳，脸上因为情绪激动张红了起来。 沈岐眼眸幽深，“裴状元为何如此激动？” 裴轩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叹息一声。 “我知道，大人定然怀疑是我害死的珍娘，可是珍娘死的时候我不在家，车夫可以给我作证，至于休妻一事，我的确是有意娶官宦家中的女儿为将来的仕途增添助力，可现在亲事还没有落定，怎么可能有人为此害珍娘呢？” 沈岐盯着他的脸，摩擦着掌心。 江卿卿给裴轩倒了一杯茶。 裴轩一饮而尽，尤觉得不过瘾。 夏天的雷雨来的急去的也急，此时屋外的暴雨逐渐的小了不少。 “哗哗哗……” 绵绵细雨不断，了，空气都变得清透了不少。 沈岐盯着 裴轩半晌，“来人，送裴状元出去。” 裴轩紧攥着桌角的手缓缓松开，他对着沈岐行礼，情真意切的道：“少卿大人，虽然我和珍娘的缘分已尽，可她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希望大人能够早日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沈岐微微抬手，“裴状元放心，本官一定会查明真相不放过一个凶手。” “目前为止只有你有动机杀害珍娘，所以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希望裴状元不要离开京城。” “可我马上要外放了。” “裴状元放心，我会在这之前调查清楚的。” 裴轩松了一口气，对着沈岐行礼，“那就拜托大人了。” 等他一走，江卿卿吹灭了烛台，“凶手不是他。” 刚才烛火离 裴轩很近，他不自觉瑟缩，说明很怕火，必然不敢点火。 沈岐一脸欣赏，他叫来了手下，“你去调查一下裴轩的马夫，以及有什么人和裴轩相熟。” “是。” “你怀疑是裴轩找人做的？” 沈岐侧头对着江卿卿，“目前来看裴轩还是有很大的嫌疑，况且这件事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即便不是他做的，也和他有关系。” 江卿卿表示赞同，“还是大人厉害。” 沈岐难得夸了她一句，“你也不错，知道用火也试探裴轩。” “多亏了大人的英明领导。” 沈岐难得心情不错。 在大理寺处理了一些事情，回到侯府的时候府中的下人已经睡了，偏偏江卿卿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沈岐正打算让长安叫人去做点吃的，江卿卿已经自告奋勇的跑到了厨房。 沈岐摇了摇头，转身的功夫，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长安抿了抿嘴，“少爷，要不也让少夫人给你也做点吃的？” “多话。” 长安忙捂住了嘴巴。 江卿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厨房，谢绝了小翠的帮忙，很快弄好了面条，想着沈岐可能也饿了，于是多做了一些。 煮面条的功夫，江卿卿看着火光思考了起来，沈家的男子适合年龄的她只见过沈岐一个人，那个人到底在哪？ 面条在锅里咕噜噜的翻滚着，眼看着要冒上来了，江卿卿忙撤掉柴火，正在准备配菜的时候沈岐来了。 “咳咳……” “啊……” 第33章 疤痕会消失 沈岐本意是提醒江卿卿自己的存在，没想到吓到了她，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指，沈岐懊恼不易，“按着点。” 只是一道小口子其实并不怎么疼，“你怎么在这里？” 沈岐没回答，直接抱起江卿卿回了房间，从暗格里面找到一瓶药膏，用木棍沾了一点涂抹在伤口上，很快血止住了。 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手指传到了心口。 江卿卿舒服的哼哼了起来。 “这种药膏的效果很好，连涂三日，再深的伤痕也能祛除。” 江卿卿心中一动，该死，她怎么这么笨啊，光想着看他肩膀有没有牙印了，忘记了牙印是会消失的。 沈岐细心的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这 几日不要碰水，大理寺那边我让别人去做，你安心的养着。” “不要。”江卿卿的声音陡然提高，她扯住了沈岐的袖子，“不过是一道小伤口，不碍事的，你还是让我跟着去吧。” “你确定？” 大理寺的工作很累，许多刚入职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姑娘了。 江卿卿点头如捣蒜，“确定，我非常的确定。” 她可不想待在侯府面对沈夫人，她宁愿去大理寺受苦受累。 沈岐心中疑心陡起，收起药膏，漫不经心的道：“很少有姑娘家对仵作的事情感兴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仵作？” 江卿卿攥着衣角，她不想骗沈岐，但是真相又不能 说出来，“我可不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沈岐摩擦着指腹，不太喜欢这个回答，但是看江卿卿有苦难言的样子，也不想勉强，“那我换个问题，你的师傅是谁？” “是一个云游的和尚。” 沈岐蹙眉，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 “是真的。” 江卿卿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教了我一些本事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不准和任何人说起关于他的事情，我没骗你。” 沈岐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的，难道真的有世外高人？ 可江卿卿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充其量也就是丞相府的小庶女，即便对方是世外高人为什么偏偏选择她？ 这里面有太多 地方说不通了。 江卿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无意识的打了一个哈欠，“夫君，面要凉了，我们先吃面吧。” 手擀面加上小白菜的点缀，味道别提多鲜了。 沈岐先吃了一口，眼前一亮，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江卿卿心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和沈岐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他，他做事有耐心，心思细腻，秉公执法，又有很好的家世，可以说处处都泛着光亮。 如果他真的是那天晚上的人，她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临睡之前，江卿卿躺在床上看着房顶，沈岐发现她睡不着，似乎有心事，“你在想什么？” 江卿卿迟疑了一下，“好 久没有拜佛了，想找个时间去拜拜。” 沈岐没问她问什么突然想去，许多大家闺秀后宅的夫人有心事或者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都会选择去拜佛祈福。 似乎去一次心中的烦恼就能减轻许多。 “你什么时候想去告诉管家一声，让他安排就好。” 沈岐突然想到了母亲对江卿卿的不喜，“或者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去也行，不过裴轩妻子的案子没有审完之前我怕是没时间了。” 江卿卿高兴的撑起了身子，“没关系，等你查完案子再说，我不着急。” 江卿卿试探的问：“对了我之前去拜佛的时候路过一座破庙，听说衙门打算出钱修缮也不知道修好了没有。” 第34章 突然的失忆 “不清楚。”大理寺只负责刑事案件，不负责维护和修葺。 江卿卿不死心，“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破庙吗？” 沈岐还真不知道，“归云山大.大小小的破庙有三家，你说的是哪一家？” “就是最小的哪一家，也是距离寺庙最远的哪一家，你有印象吗？” 江卿卿紧张的坐了起来，反倒引起了沈岐的怀疑，他也直起了身子。 榻和床之间有三米远，彼此的呼吸都能够听得到。 沈岐甚至听到了江卿卿剧烈的心跳声。 “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好奇，想要更了解你一点。” 沈岐不明所以，难着破庙和她有什么关系？ 江卿卿有些着急，“你快说，你对那家破庙有没有印象，你有 没有去过破庙，在哪里遇到什么人？” 沈岐认真的想了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稀碎的画面，头痛欲裂。 “嘶……” “你怎么了？”江卿卿紧张的问道。 沈岐做了几个深呼吸，头痛才有所缓解，他解释，“之前不小心磕到了头，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很晚了早点休息。” 说着，沈岐躺下了。 江卿卿颇为惋惜，不记得了吗？ 也就是说即便是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晚上，江卿卿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底一片乌青。 吃早饭的时候，沈岐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案子没什么进展，你今天不用去大理寺了。” 江卿卿的确是有点累了，正打算应下来，沈 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还带来了沈夫人的意思，让江卿卿去学习管家理事。 江卿卿瞬间清醒，求救似的看向沈岐。 沈岐抿了抿唇，嘴角勾勒一抹玩味的笑意。 老嬷嬷一时晃了眼，少爷竟然笑了。 她的目光在江卿卿和沈岐的身上转了两个来回。 “嬷嬷，我有些事情要少夫人帮忙，今日先不让她去学习规矩了，这段时间让母亲多费心了。” 老嬷嬷猜到了这样的结果，笑着退下了。 沈夫人没看到江卿卿脸顿时沉了下来，“她怎么没来，莫非是觉得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婆婆话都不听了？” 亏她还让人炖鸡汤，就不应该惯着。 老嬷嬷笑的见牙不见眼，“夫人别生气，奴婢有一件好事告诉 您。” 江卿卿没来，能有什么好事。 沈夫人气鼓鼓的坐在榻上，“什么好事？” “奴婢看到少爷对着少夫人笑了。” “这算是什么好事？” 沈夫人心里更郁闷了，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被人挖走了。 老嬷嬷不解，“夫人不是一直都想要抱孙子吗，之前是少爷不开窍，现在少爷好不容易对少奶奶动心了，这不是好事吗？” 沈夫人身体微僵，烦躁的挥挥手。 老嬷嬷看出了沈夫人的心事，将一屋子的丫鬟下人赶了出去。 “夫人，奴婢知道您是接受不了，可是少爷已经成亲了，眼下和少奶奶又相处得不错，您不接受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少爷一直一个人。” 沈夫人叹息一声，“你说的 我何尝不知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罢了，就像你说的都成亲了我还能说什么。” “夫人这么想就对了。” 到了大理寺，衙役来禀报，“大人，裴轩的车夫找到了，问过他，他说当天晚上的确是拉着裴轩进京了。” “另外我们在调查裴轩亲近的人的时候，查到了一个叫陈奉的人。” 许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陈奉这个名字听着好熟悉啊，等等，新科榜眼是不是也叫陈奉？” “回许副使的话，没错此人就是新科榜眼，他是裴轩的同窗，两人曾经一同读书，交情颇深，裴轩离开大理寺后，便找到了此人，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直到天黑裴轩才离开。” 沈岐面色略沉。 第35章 陈奉的可疑 许朗则是头疼的冲着衙役摆摆手，“我说我们是不是通了马蜂窝了，一个裴轩一个陈奉，一个状元一个榜眼，这案子要是和他们有关系的话，上面的人怕是不会饶了我们的。” 沈岐示意他镇定，“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此时说这些有些为时过早。” “但愿如此。” 沈岐思考了片刻，问道：“陈奉现在在哪？” “应该在茶楼，你要去会会他？”许朗一边说一边后退，脸上带着无比真诚的笑容。 江卿卿忍不住低下了头，这个许朗和沈岐就是两个极端，简直就是个活宝。 沈岐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小江跟我去，你留在这里继续调查车夫。” 许朗松了 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看着江卿卿一脸的疲倦，坏坏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小江，你怎么了，难道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沈岐也看了过来。 江卿卿眨眨眼，让自己清醒一点，“昨天晚上想案子来着，一时没有休息好，让许大人惦记了。” 许朗爽朗的笑了，“正常，我一开始负责调查案子的时候，也是天天想，不光是白天想晚上也想，甚至是梦里面都想，等你参与的案子多了，就不会这样了。” 江卿卿笑着点头，她突然想到许朗是沈岐的好朋友，沈岐的脑袋磕到了出了意外，许朗或许知道点什么，可还不等她找机会询问，沈岐已经上车 了。 “还不走？” 江卿卿只能惋惜的转身。 许朗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挺可怜的，“小江，你要是觉得跟着沈大人太辛苦，可以跟着我，我正好缺一个实习的仵作呢。” 江卿卿倒是想答应，可也料到了沈岐不会同意的，他肯让她查案子已经破天荒了，要是跟着其他的男人一起，估计他会发火的。 “不用了，我觉得跟着沈大人挺好的。” 沈岐闻言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茶楼里，陈奉正在和同窗吃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沈岐特意选择了陈奉房间的隔壁，只点了一壶清茶，一小蝶点心。 江卿卿掰开了点心，小口的吃了起来。 “大人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去大理寺，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没有理由。” “也对，没有证据证明陈奉和这件事有关系，他又是榜眼，贸然叫他过来终是不妥。” 沈岐小口尝了一口茶，眉心一动，猛然眯起犀利的眸子，凝视着隔壁的方向，“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江卿卿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她知道沈岐耳力惊人，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于是趴到墙边努力的听，隐约听到陈奉在和同窗吹牛，可说的是什么就听不清了。 “大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沈岐摇头，“听不清。” 原来他也听不清，还以为听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呢。 大约过了一刻钟 的时间，隔壁的饭局散了。 沈岐立刻起身，“走，跟上去看看。” 江卿卿生怕一会儿没机会吃饭，连忙装了两块点心。 沈岐余光看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难道还能少了她一顿饭？ 小气。 陈奉和同窗一一告别，沈岐敏锐的发现他下意识的摸向左边，可那里却空无一物。 像他这样的人，腰间都要佩戴装饰的习惯，他的反应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此时，腰间却空无一物。 沈岐轻咳一声，走上前来，貌似不经意的撞了陈奉一下。 “没长……原来是沈世子，你怎么在这里？”陈奉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沈岐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之前的变化。 第36章 试探 “恰巧在这里吃饭，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陈榜眼，听说陈榜眼通过了选官考试，不日就要走马上任了，还没来得及恭喜。” 陈奉嘴角的笑抑制不住的翘起，但在比起在同窗面前还是有所收敛，“沈世子说笑了，说到走马上任，我倒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沈世子，就是不知道沈世子方不方便。” 沈岐很好脾气的问：“不知陈榜眼想要问什么？” 陈奉早就听说沈岐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喜欢和尸体打交道胜过和人打交道，见他回应还有点受宠若惊。 “就是想问问沈世子，如果审理案子，沈世子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个读书人，对审案子方面是一窍不通。” “陈榜眼不用担心， 走马上任之前，礼部会对新科进士进行简单的培训，会告诉你们如何的审理案子。” “礼部教授的和沈世子说的肯定不一样。”陈奉小心的捧着沈岐。 沈岐似乎很高兴，“这倒是。” 陈奉心中一喜，“沈世子不介意的话里面请。” “也好。” 江卿卿想跟进去可看着陈奉的小厮都立在门口，她进去似乎不合适，于是思来想去选择站在了门边。 “听说陈榜眼和裴状元是同窗好友，如今一同考上了进士想来关系不错。” 陈奉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一瞬，回过神来脸上的笑也收敛了许多，“沈世子此次前来是想要问关于裴状元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说裴 状元的妻子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面，案子移交到大理寺，似乎是沈世子亲自审理，沈世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人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沈岐面不改色，浅笑道：“陈榜眼误会了，我今日的确是恰巧路过，查案子讲究真凭实据，陈榜眼只不过是裴状元的同窗，如果这样我都怀疑的话，岂不是要将今年的新科进士都查一遍？” 有道理，陈奉干笑了一声，脸上再次扬起了笑容，“是我误会沈世子了，我自罚一杯。” 陈奉十分干脆的一饮而尽。 “陈榜眼是个爽快的人，不过刚才你既然说到了裴状元，我倒是想问问，你对他妻子被火烧死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虽说我和 裴轩是同窗，可是我们平日里往来的并不是很频繁，对于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偶尔但是听裴轩说起过他的妻子，其实他们两个早就没有感情了，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我想是这次也是因为他提出了休妻，他妻子想不开所以自杀了吧。” 沈岐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子，眉头微蹙，“如此说来，陈榜眼认为裴轩妻子的死是自杀，而不是他杀？” 陈奉笑了笑，“如果大人要问我的想法的话，我是这么想的，当然了审案断案是大理寺的事情，我不过是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 沈岐思考了起来。 陈奉小心的端起了一杯酒，浅尝了一口，余光时不时的看向 沈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吵闹的声响。 沈岐脸色一变，拱了拱手，“陈榜眼本官有事情要做，先不打扰了。” “沈世子请。” 大厅里，江卿卿怒瞪着满身酒气的醉汉，扬起手打了一巴掌。 醉汉被打的转了一个圈，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你特娘的敢打我，别以为你穿了男人的衣服老子看不出来，你特娘的也是个贱货。” 醉汉踉踉跄跄的朝着江卿卿重来。 江卿卿侧身躲避，但还是被醉汉拉住了。 身边的一众看客没有一个要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有掌柜的一直在旁边劝着，“这位爷，小店也是小本经营，你们要是有什么矛盾请到外面去，可别砸坏了我的东西。” 第37章 醉汉纠缠 醉汉没理会掌柜的，打了一个酒嗝。 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而来，呛的江卿卿几欲作呕。 她刚才看到醉汉在调戏良家妇女，好心的帮忙，结果良家妇女跑了，她却被缠上了。 江卿卿挣脱不开，心一狠，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醉汉疼的大叫，甩开了江卿卿的手，怒目而视，“今天爷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气的直眉瞪眼，猩红的眸子似是要吃人。 掌柜生怕出事，忙上前阻止，“有什么事去外面，千万不要砸了我的小店。” “滚开，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醉汉爆喝一声，抄起了一壶酒，对准了江卿卿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来。 就在江卿卿以为自己要 完了的时候。 一粒花生米打在醉汉的手腕处，酒壶应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满地酒香。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呆了。 沈岐直接落在江卿卿的身边，拉起她护在身后。 “什么人多管闲事？”醉汉破口大骂，可当他看清楚沈岐的样子后，瞬间就怂了，“沈……沈少卿？” 沈岐冷冷的扫了一眼对方，眼底泛起一抹杀意，“胡越，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还想去大理寺的天牢住几天？” 醉汉的酒也醒了，人也清醒了，“沈少卿给个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岐脸色铁青，寒光直射，“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让我看到你酒后闹事，休怪本官不客气。” “是是是， 小的谢过沈少卿，小的时候再也不敢了。”醉汉连连道谢，连滚带爬的跑了。 沈岐扯着江卿卿离开了茶楼，江卿卿用余光去看他，发现他的脸阴霾的可怕，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江卿卿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解释，“不是我故意招惹他了，是他调戏良家妇女，我看不过去才出手帮忙的，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无耻。”说到这里，江卿卿还有些埋怨，“是他先欺负人的，你刚才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本来就是嘛！身为大理寺人员，遇到这种暴行难道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还是说你觉得那个人出身好，被他欺负是别人活该吗？” 沈岐突然站住了脚， 粗鲁的将人扯进没人的巷子，认真的按着她的双肩，一字一顿说道：“身为大理寺人员，你就更应该知道，路遇他人暴行第一时间应该是报官，而不是要你自己不顾危险去涉身险境。今天要不是我就在附近，你的名声怕是都要毁了，你还不知错？” 江卿卿有被他的样子吓到，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直言道：“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等我报官回来这个醉汉都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了，难道你想让我遇到不平的事情装作没有看到吗？” 沈岐眉脚微抬，眼波幽暗，盯着江卿卿半晌。 江卿卿不甘示弱的回望着他。 “砰……” 沈岐一拳打在身后的墙壁上，吓得江卿卿缩成一团。 成婚这么长时间，江卿卿从来没有看过沈岐发脾气，这是第一次，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 沈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面对江卿卿害怕的目光，他转过身，趁着声音道：“你身上有酒，找一家铺子换身衣服吧！” 江卿卿十分乖巧的点头，“好。” 接下来的一路，沈岐没有再发脾气，江卿卿也识相的没有开口。 沈岐心里冷哼，倒是乖觉。 沈岐带着江卿卿来到了最近的一家成衣铺子，江卿卿选了一件湖蓝色的衣服，拿在身上比量了一下，大小刚刚好。 可很快她就发现这件衣服和沈岐是同色系的，要是她选了这一件沈岐会不会多想，以为她是故意的？ 第38章 沈岐生气 “换一件吧。” “小哥，这件衣服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江卿卿没说话。 沈岐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声音带着几分霸道，“就这件吧，快点换完衣服还要回去。” 江卿卿于是不再犹豫，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 这家成衣铺子是一对婆媳在经营，婆婆负责做衣服，儿媳妇负责卖衣服，偶尔也做一些小吊坠。 江卿卿换好衣服出来，沈岐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你想吃饭再回去，还是回去吃饭？” 江卿卿还没吃过大理寺的饭，想来应该比不上外面的，不过她刚刚惹了沈岐生气，此时也不敢提什么要求。 “听大人的。” 沈岐突然看向江卿卿，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 诧异。 看的江卿卿心脏骤然一缩，“怎么了？” 她说错什么了？ 沈岐越过她，径直走到了柜台前，从一堆吊坠里面挑出来一个铜钱的吊坠，仔细的把玩着。 店铺的小娘子见沈岐走过来，脸颊微红，声音也柔了几分，“客官想要买点什么？” 不等沈岐开口，江卿卿挤了上来，大剌剌的问道：“小娘子，我看你家的吊坠挺新颖的，别的店似乎没有。” 小娘子看了眼沈岐，又看了眼江卿卿，抿了抿唇，自豪的说道：“客官的眼光正好，这款铜钱吊坠只有本店一家有，其他家都没有卖的。” “当真，小娘子你不会说在吹嘘吧。” “小哥你别不信，真的只有我们一家 在买，好多客人都喜欢来我家买，不信你去问问。” 江卿卿想起珍娘死的时候手里紧握着一枚铜钱，看上去和吊坠上的铜钱很像，想来沈岐也是察觉到这一点才问的。 小娘子殷勤的望向沈岐，“客官可要买一条？” 沈岐推手拒绝了。 小娘子也不气馁，又看向了江卿卿，殷勤的推荐起来，“小哥可要来一条？” 江卿卿想了想，“好，我要一条，多少钱？” “五十文。” 江卿卿咋舌，“多少钱？” 小娘子对她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五十文，客官可别小看了这吊坠，我们是用上号的丝线编制而成的，就连这铜钱也是拿到庙里许过愿的，很灵的。” 江卿卿拿荷 包的手又收了回来，她悄悄的对着沈岐说：“我要是买了，大理寺给报销吗？” 沈岐强忍着笑，声音冷酷，“不给。” 那还是算了吧，她的钱还要留着过日子呢。 江卿卿小心的收起荷包，不就是吊坠吗，她也会编，大不了自己做。 小娘子一看到手的生意就飞了，连忙说道：“客官你可别以为我在说大话，我们的吊坠真的很灵的，不信你买回去试试，” 江卿卿一脸的不信，“你说你们的吊坠灵，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娘子急了起来，“当然是真的了，新科榜眼就是因为买了我们家的吊坠才考上榜眼的，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不信的话你去问啊。” 江卿卿和沈 岐对视一眼，沈岐沉着声音问：“你说的是不是陈奉？” “公子认识他啊？没错就是陈榜眼，陈榜眼可是我们家的老主顾了，他考试的时候就是因为挂了我们家的吊坠才能够考上榜眼的。” 小娘子极力的把自家的吊坠吹的神乎其神，似乎只要是佩戴上他们家的吊坠就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灵的很嘞。 江卿卿一听来了兴趣，拉着小娘子细细询问了起来。 小娘子说他们家在京城卖吊坠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期间有很多人来他们家买吊坠，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陈奉。 本来她们不认识陈奉，有一次看到他和朋友吃饭，看到他腰间的吊坠，打听之后才知道，他是新科榜眼。 第39章 铜钱吊坠 因此婆媳二人就把陈奉当成了本店的活招牌。 也因此，很多读书人都慕名而来。 因为铜钱吊坠只在京中时兴，独家一份，所以价格不算便宜。 “我看公子应该也是读书人，要不要多买两条回去，可以送同窗，送朋友，送给心仪的姑娘也可以。” 说的时候小娘子还朝着江卿卿扫了一眼，眼神暧昧。 江卿卿脸颊一红，正要拒绝，沈岐却接了过来，“来一条吧。” 江卿卿心里小鹿乱撞，他买来是打算送给自己的吗？ 沈岐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给钱。” 江卿卿愣了一下，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心里稍稍失落，扭扭捏捏好半天才从荷包里面数出五十文钱。 霸气道：“给我那一条和陈奉一样的吊坠，一定要是一模一样的。” 小娘子笑道：“本店只有一款铜钱吊坠，都是一样的。” 江卿卿心里这才舒服一些。 回到了大理寺，沈岐让人找出了珍娘一案的所有物证，拿着那枚铜钱和成衣铺子的吊坠做了对比，从外表看两个铜钱是一样的。 江卿卿秀眉微皱，“即便是差不多的铜钱，也不能说明珍娘死的时候手里握着的铜钱就是陈奉的那一枚。” “今日在茶楼里面，我发现陈奉腰间空无一物，而且下意识的动作说明之前他是佩戴着东西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带在身上。” 江卿卿惊讶，“你就是因为这个怀疑 凶手是陈奉？单凭一个动作就怀疑是他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草率了？” 沈岐撇了她一眼，开口道：“当然不只是这些，我还在陈奉的衣服上发现了这个。” 江卿卿定睛一看，眼前一亮，“苍耳子？” 沈岐捏着小小的一粒苍耳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东西是一味中药，不起眼，粘在衣服上很难弄掉，而且只有裴轩家里附近才有。” 江卿卿明白了，“这就说明陈奉去过裴轩的老家，甚至是案发的时候他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沈岐点头。 江卿卿建议道：“大人，要不我们去陈奉家里面查查吧，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不必了。” “为什么，你不是也觉 得陈奉有可疑吗，为什么不去？” 沈岐转过身，背对着江卿卿，“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的。” 江卿卿见他语气坚决，便也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泛起了小九九。 夜深人静，藏青色的帷幕里挂着聊聊几颗残星，星光暗淡。 沈岐确认江卿卿睡着后，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出了侯府。 快到陈奉家里的时候，沈岐脸色一变，身子一闪躲到了黑暗处。 悄悄跟随的江卿卿惊讶的跑了出来，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就在江卿卿左右张望的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拍了她一下。 吓得江卿卿一个凌冽，要摔倒。 不料有人骤然伸手揽住了她，骨节分明的大手一紧。 江卿卿为了隐藏行踪，特意穿了紧身的夜行衣，将她完美的身材展现了出来，前凸后翘，很难不让人动心。 江卿卿慌乱的看向对方，察觉到男人眸中陡然幽深的暗光，心虚的捂上脸。 沈岐：“……” “你以为你捂着脸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是不是有点太笨了？ 江卿卿嵌开一条缝隙，眼巴巴的看着他，“我这不是怕被你骂吗？” 沈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紧绷了起来，“你以为你捂着脸我就不骂你了？” 江卿卿脸颊也有些发烫，用力挣脱开了沈岐的怀抱，“那你惩罚我吧。” 沈岐无奈，不带着她来就是怕她有危险，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是来了。 第40章 半夜跟踪 江卿卿侧过头，嘴巴微张，一双眼睛倔强的看向远处，似乎哪里有她的仇人。 沈岐按住了她的双肩，“万一遇到上次的危险怎么办？” 江卿卿立刻笑了，献宝一样拿出了一直白色的瓷瓶，“里面是我做的迷药，不管是武功高手还是威武壮汉，知道闻到一点点就会全身无力，瞬间失去反抗的能力。” “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 江卿卿见状觉得有戏，立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如果遇到了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逃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沈岐无奈，现在送回去怕是要耽误时间，没办法只好让她一同前往。 根据大理寺衙役的调查，陈奉自从中了榜眼之后就 买下了城西的一套二进的院子，附近住着的都是在京的小官。 原本他是一个人住的，不过最近裴轩倒是时不时去他那里。 也不知今日能否碰上。 沈岐按照地址找到了陈奉家里的位置，院门紧闭，屋子里亮着光。 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岐没有贸然的进去，而是带着江卿卿用起轻功飞到了陈奉家外的一棵老槐树上。 果然发现了陈奉的身影。 都这个时辰了，左右邻居都已经入睡了，陈奉却还在喝酒。 “裴轩来接着喝。”和他喝酒的人竟然是裴轩。 江卿卿和沈岐对视一眼，按理来说两个人是同窗，一同喝酒也正常，可是他们白天刚找过陈奉，晚上两人就凑在一起喝酒，似乎又 有点不同寻常。 就在这时，不知为什么，屋子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裴轩愤怒的声音响起，“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祸？” 砰的一声，似乎是桌子被掀翻了。 “你还有脸说，我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 “我没让你那么做，是你自己做的，现在反而连累了我。” “你怕什么，大理寺的人查不到你的身上了，他们又没有证据，你和我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是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吵架的声音渐渐的小了。 这次吵架透露出不少的讯息。 “你说他们刚才说的会不会和珍娘被杀一案有关系？”江卿卿压低了声音在沈 岐的耳边问。 沈岐浑身一颤，炙热的鼻息撒在脖颈间，惹的他热血翻涌。 江卿卿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继续问：“你说陈奉到底为了裴轩做了什么事情？喂，你怎么不说话？” 沈岐搂着她的动作一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离开这里再说。” 江卿卿立刻闭嘴不言。 要走的时候，江卿卿余光发现陈奉家里的马车棚顶盖着一层厚布，她记起来曾经在案发现场发现过类似的布块。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沈岐。 沈岐脚下运起轻功，眨眼的功夫，手里多了一块布头碎片。 两人直接去了大理寺，来到了证物房，把珍娘被害现场的证据再一次翻找了出来。 很快，找到了一条拇指宽 的布料，和从陈奉家里找到了布很相似，但是有不太一样，似乎是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你闻闻？” 沈岐凑过去闻了闻，把两块碎步拿到一起对比，“从纹路上应该差不多，但是光凭这一点还不过，既然东西是在裴轩家里找到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 江卿卿点头，心里一片自责，“我当时以为珍娘是死在屋子里面的，对屋子外面检查的不仔细，都怪我，如果我能够把屋子外面也仔细的检查一遍，或许案子早就破了。” 沈岐并没有怪她，反而安慰她，“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再说之前我们根本没有将这个案子和陈奉联系在一起。” 第41章 同窗杀人 谁会想到新科榜眼会帮着同窗杀人？ 江卿卿抬头看他，他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更加的立体闪耀，眼神迷离了一瞬，“你觉得是陈奉做的？” 沈岐摇头，在没有绝对的真凭实据面前，他不会轻易的下结论。 晚上，两人就睡在了大理寺。 隔天一早去了裴轩的老家。 沈夫人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沈岐和江卿卿不在房间里，立刻派人去寻找，得知沈岐和江卿卿昨天一晚上都在大理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岐儿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大晚上的带着新娘子去大理寺，那地方岂是那么好待的？” 老嬷嬷连忙劝道：“夫人别生气，或许少爷这么做有难言之隐？” “有什 么难言之隐要带着媳妇去的，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想利用大理寺的那些可怕的东西吓唬江氏。” 老嬷嬷虽然觉得夫人的猜测未必是真的，但是仔细一想，少爷的确是喜欢大理寺多过于呆在家里。 “夫人，大理寺那边的人说，少爷一早上就带着少夫人出京了。” “又出去了？”沈夫人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老嬷嬷的手，“遭了遭了，你说岐儿会不会打算把江氏给扔了，不要了？” 沈夫人一想到儿子的性子，心里就打颤，她再怎么不喜欢江卿卿，江卿卿也是明媒正娶的媳妇，怎么能够说不要就不要？ 老嬷嬷咋舌，“应该不会吧，少爷再怎么不喜欢少奶奶应该也 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更何况她觉得少爷看少奶奶的眼神不一样，分明就是喜欢上了。 沈夫人却觉得不一定，“就算是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可你怎么知道江卿卿不会自己跑了？” “少夫人怎么可能自己跑？” 沈夫人道：“怎么不会，岐儿整天不是摆弄尸体就是要调查案子，她一个姑娘家看到了怎么可能不害怕，就是我看到了就做噩梦呢？” 这下老嬷嬷也说不出话来了。 江卿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奇怪了是不是谁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 沈岐解下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要是不舒服就去马车里面待着。” 江卿卿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事的，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回头我自己开一服药喝就没事了。” 沈岐见她坚持也不在劝说，只是让江卿卿自己注意。 “大人找到了。” “大人，我也找到了。” “大人，这里也有。” 沈岐将碎片放在一起比对，眼里闪过兴奋之色，“你们是在哪找到的？” “就在那边。” 沈岐跟着他们来到了裴轩姨夫家房间的毗邻处，在这里发现了许多类似的碎步，以及不一样的灰烬。 趁着这个时间，江卿卿拿起了一块最大的碎布，闻了闻。 裴轩的姨母小心的走了过来，“这位小哥，沈大人他们这是在找什么？” 江卿卿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一块碎步问道：“这块碎步 是你们家的吗？” 裴轩的姨母摇摇头，又叫来了家里其他人来辨认，都说不是自己家的。 裴轩的姨夫拿着碎步闻了闻，“好大的一股霉味，我想起来了，起火的第二天早上，我一打开门也问到了一股霉味，和这个很像。” “你确定？” “确定。” 裴轩姨母也想起来了，紧接着家里其他人也说闻到了类似的味道。 江卿卿连忙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沈岐。 次日，沈岐准备好所有发现的线索，命裴轩和陈奉一起来了大理寺。 江卿卿将他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亲自为沈岐穿戴好衣冠，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沈岐很享受江卿卿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轻笑，“看够了吗？” 第42章 老实招认 江卿卿下意识的摇头，嘴边似乎有透明的东西流出。 许朗这时走了过来，被她这个样子弄的没眼看，“小江，你再看下去，可就要误了时间了。” 江卿卿这才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 沈岐撇了许朗一眼，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冷冷的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上头说今天就看你的了，他去和今年的主考官喝茶了，短时间回不来，让你放心。” 没了后顾之忧，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沈岐虽然是大理寺少卿，但是他审案子的经验十分的丰富，一上堂就惊堂木一拍，让人先把裴轩带了上来，抽空问了一下衙役，“裴轩和陈奉是单独看守 的吗？” “是按照大人的吩咐，一开始我们就将两人分开了。” 沈岐点头。 裴轩一如之前见面的样子，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狼狈，面上也憔悴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几岁。 沈岐轻哼一声，“堂下何人？” 裴轩定了定神，将自己的籍贯和姓名报了出来，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外面。 由于此时涉事的是新科状元和榜眼，大理寺卿吩咐了低调处理，所以今天并没有旁听人员。 “裴轩你可知罪？” “回大人的话，不知。” 沈岐冷冷一笑，“你妻子死的时候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回京城的路上。” “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马夫。” 沈岐 让人去提马夫上来，等了一会儿马夫没有来，许朗凑到了他的耳边嘀咕，“手底下的人大意了，一不小心让马夫自尽了。” 沈岐苦恼的皱了一下眉头。 裴轩见马夫迟迟不来，得意了起来，“大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大人尽管去查。” 沈岐定了定神，微笑道：“既然你说跟你没关系，本官就姑且信你一回，来人请裴状元去堂下歇着，记住不许让他说话。” 许朗亲自上前请人，阴阳怪气的，“裴状元请吧。” 裴轩轻哼一声，下去之前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衙门门口。 沈岐让人去提陈奉。 陈奉刚一上来，沈岐猛的拍响了惊堂木，“ 大胆陈奉，裴轩已经招认是你们合谋害死了珍娘，你还不认罪？” 后堂的裴轩一听，张嘴就要出声，却被眼疾手快的许朗捂住了嘴巴。 “快，把他的嘴巴堵上。” 三两个衙役手忙脚乱的上前，想要堵住裴轩的嘴，但是都被裴轩挣脱了。 这时，裴轩一口咬在了许朗的手上，许朗下意识的松开手。 这时，一道白色的粉末飘了过来。 没有防备的裴轩猛的吸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倒在了地上。 反应过来的许朗，狠狠的眨了眨眼。 江卿卿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许朗和几个衙役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江卿卿得意一笑，灿烂生辉。 大堂上，陈奉一听说裴轩招人了，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他跪在地上早就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大人我认罪。” 沈岐面无表情，“裴轩说是你杀死了他的妻子，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他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是不是真的？” 陈奉一听说裴轩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却被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忍不住急了起来，可是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 陈奉却脸色一变，低头思索了起来。 沈岐狠狠的一拍惊堂木，“陈奉，你还不从实招来？” 陈奉攥紧了拳头，猛的抬头，“大人，我招，人的确是我杀的人，这件事和裴轩没有关系。” 沈岐蹙眉，“你继续说。” 第43章 凶手是我 陈奉呼出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因为我喜欢珍娘，裴轩有意迎娶官宦人家的姑娘为妻，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就找珍娘让她同意和裴轩分开，哪知道珍娘是个死性子，说什么生是裴轩的人，死是裴轩的鬼，说什么也不会和他分开。” “所以你就杀了她？” “事发的那一日，我遇到了裴轩，他说他和家里人刚吵完架，家里人不同意他和珍娘分开，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于是就来到了裴轩的家里。” 陈奉道：“等他的姨夫姨母熟睡了之后，我悄悄的来到珍娘的房间，本来我是打算好好的劝劝她，没想到珍娘发现我就想喊，我一时着急用东西砸了她一下 。” 陈奉低着头，“结果这一下人竟然死了，我担心别人发现了会调查到我的身上，于是就制造了火灾，想要蒙混过关，到头来还是把大人发现了。” 陈奉匍匐在地上，“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和裴轩没有关系。” 一直在偷听的江卿卿却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你说的不对，凶手是两个人。” 沈岐轻咳一声，示意江卿卿这里是大堂。 江卿卿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她刚才察觉到陈奉说的不对就下意识的冲出来了。 “大人恕罪，小的是一时情急。” 沈岐瞪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还不退下去。” “是。” 陈奉辩解：“大人，这件事是 我一个人做的，和裴轩没有关系。” 沈岐冷笑：“你先别着急承认，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本官问你，你是不是有一条铜钱吊坠？” “是。” 沈岐拿出证物，“事发后我们在死者的手里找到了一枚铜钱，想来应该是你和珍娘打斗的时候她从你的身上抓下来的。” 陈奉看了一眼，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 沈岐接着问，“这些碎布是在裴轩姨夫姨母家里发现了，在你家里也发现了同样的布，你怎么解释？” “我杀完了珍娘，担心火势控制不住，于是就把裴轩姨夫姨母的房间罩住了，这布料是用特殊的液.体浸泡，短时间可以防火。” 沈岐突然 冷笑一身，“大胆陈奉，你敢在本官的面前说谎，你既然说你是临时起意，错手杀了珍娘，为什么会带着防火的布，还是说你早有预谋杀人？” 陈奉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我，我是……” “让本官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其实当日行凶的是你和裴轩两个人，裴轩负责下药，你负责点火，谁知在中途的时候珍娘醒了过来，没办法你们只好敲晕了珍娘。” 沈岐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珍娘趁着你不注意拽下了你腰间的铜钱吊坠，所以珍娘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的，后来你们担心事情被发现，于是买通了车夫帮你们做假证。” 陈奉慌了起来，“不，大人，一切都是我 做的，和裴轩没有关系。” 沈岐冷笑，“本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你想一个人承担下一切是不可能的，本官也不会允许。” 陈奉看着沈岐刚正的脸，头慢慢的低了下去。 沈岐一拍惊堂木，“来人把他带下去，把裴轩带上来。” 很快，裴轩被人搀扶上来了，衣服和头发都被打湿.了，浑身没力，跪都跪不稳。 沈岐诧异的看向许朗。 许朗小声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沈岐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躲起来的江卿卿，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裴轩，陈奉已经招认了，现在该你了。” 裴轩早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因此沈岐一问，他就什么都招了。 第44章 真相大白 事情要从两人考中了科举之后说起，那段时间是两人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比他们考的差的人竟然早早的选官了。 原因竟然是对方娶了官员的女儿为妻。 在官场上有人扶持，将来的前途一定不亚于他们两个。 后来，探花郎比他们早一步进入翰林院，原因也是娶了官员的女儿。 此举激怒了两人，明明他和陈奉考的更好，却被人碾压了一头，这让他们如何的甘心。 于是裴轩就有了休妻的想法，他和陈奉倾诉，陈奉很讲义气，决定帮他。 开始陈奉的确是打着要勾引珍娘的心思，可是尝试了几次珍娘压根不上当。 两人这 才铤而走险，当天晚上裴轩用药迷晕了姨夫姨母一家，谁知道珍娘因为心情不好吃的少，提前醒了过来。 陈奉当即心一狠，用木棍敲晕了珍娘，随后又伪造了火灾现场。 本来陈奉是打算烧死一家人一了百了，可是裴轩念及着姨夫姨母的养育之恩，也怕姨夫姨母一死自己要守孝，所以二人找来了防火的布，将姨夫姨母的屋子隔开了。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珍娘的房间烧毁了其他的房子都好好的。 事到如今，裴轩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到今天的地步。 “如果，珍娘肯拿了休书，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这个时 候了，裴轩的心里还认为是珍娘的错，江卿卿真心的觉得这个人死上一万次都不足以还他的债。 沈岐让人整理好口供，让两人签字画押。 陈奉和裴轩签了字。 沈岐皱着眉问道：“裴轩，你是如何收买马夫的？” “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帮我保密，他见钱眼开就答应了。” “那你又是如何逼死他的？” 裴轩看向陈奉，陈奉摇头，颓废的说：“不是我。” 裴轩也摇头，“大人，马夫的死不是我们做的，可能他担心事情调查清楚会牵连到他的身上，所以自杀了。” 沈岐疑心陡起，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是你们？” 陈奉和裴轩两人连连 保证，真的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已经承认了杀了珍娘，没道理隐瞒马夫的死。 沈岐也觉得和两人没关系，于是让人把两人押了下去。 裴轩的姨夫姨母等在路上，看到裴轩出来，对着他又打又踢，裴氏一族的老者也是连连叹息。 裴轩自觉愧对众人，一句话都不说。 陈奉则是无所谓的样子。 案子终于审完了，沈岐却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阴沉这一张脸，眉心有解不开的结。 “怎么样？” 柳仵作检查过马夫的尸体，“是服用砒霜自尽的，应该是事先藏在了衣服里面，趁着衙役不注意的时候服用的，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别的伤痕。” 沈岐点 头让人将马夫的尸体抬了下去。 江卿卿疑惑的道：“就算是马夫被发现做了假的口供，顶多也就是打几板子，怎么会服毒自尽呢？而且还是砒霜。” 许朗道：“要不要我去查查砒霜的来历？” “不用了，你去查查马夫的来历。” 晚些时候，许朗回来了，“原来马夫真的有问题。” 说到这里，许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岐。 “跟我有关系？” 许朗怂了怂肩膀，“不是和你有关系，准确的说是和你的新娘子有关系，探子查到马夫之前曾经在丞相府做事，后来因为犯错被赶了出来，刚好是在科举成绩公布之后，你说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第45章 沉默 听了许朗的话，江卿卿和沈岐都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夜晚，暗蓝色的夜空上，斜挂着一叶弯刀，周围有几朵白云在飘移，弯刀发出淡淡的白光，就像一只小帆船在深蓝色的大海瓢流。 江卿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吵的沈岐也睡不踏实。 其实本来他也没有入睡，被江卿卿弄的心烦更睡不着了，沈岐干脆坐直了身体。 江卿卿也慢慢直起了身子，“你干什么？” 沈岐道：“应该是我问你要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你在想什么？” 江卿卿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想同一件事，不过她不想先开口。 “没什么，睡不着，你又为什么睡不着 ？” 沈岐找来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江卿卿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坐在他旁边，“你是不是在想马夫的事情？” 沈岐反问：“你不也是吗？” 江卿卿肩膀塌陷了一块，“我只是觉得太过于凑巧了，之前桃夏的事情是这样，如今马夫的事情也是这样，好像冥冥之中都和丞相府有关系。” 沈岐突然问：“你对江家的事情了解多少？” 江卿卿愣了一下，以为他在怀疑自己，连忙撇清关系，“你可别误会，我和江家的关系其实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是我嫁给你了。” 沈岐听着不是滋味，“我很差吗？” 江卿卿 张了张嘴，笑了笑，“其实不差，就是有点名声不好。” 见他黑脸，江卿卿连忙改口，“不过那都是那些人的偏见看法罢了，我觉得你人好长的也好，出身也好，各方面都好，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能嫁给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沈岐被捧得高高的，紧绷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难得夸了江卿卿一句，“你也不错。” “只是不错？” “还行。” “只是还行？” “……” 裴轩的案子告一段落，大理寺最后宣判两人流放三千里，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裴轩的姨夫姨母知道后，狠狠的哭了一通，随即将珍娘妥善的下葬了。 下葬的当天，曾经被珍娘帮 助过的人都来了。 考虑到这段时间的辛苦，大理寺卿特意给参与案子的人放了一天假。 正好沈老夫人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打算在家中举办宴席庆祝一下。 宴席当日。 一大早，江卿卿就被沈夫人叫过去帮忙，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终于明白一家主母有多累了。 沈夫人有心为难江卿卿，又怕为难的太过伤了身子，好在江卿卿身强力壮，人也聪明，交给她的事情都能很好的完成。 沈夫人也体会到了有个好帮手的感觉，难得对江卿卿露出了笑脸，“时辰不早了，你也去招呼客人吧。” “是，母亲。” 前院有沈岐和沈侯爷在招呼着，后院主要是是沈夫 人在招呼，江卿卿难得忙里偷闲。 宴席间，有人问：“听说老姐姐的病是你着孙媳妇看好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沈老夫人面不改色，“你听外面的人胡说，她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哪里会治病啊，不过是有两味药材难得，又长在危险的地方，她和岐儿一起去帮我采的。” 沈家不想出风头，尤其是女子懂得医术并不算是什么好事，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说话的夫人和沈老夫人的年纪差不多，闻言眼中闪过一道了然。 “我就说一个新媳妇怎么好端端的会医术，原来是这么回事，都怪我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了，听差了，老姐姐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第46章 家宴 沈老夫人笑道：“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我也知道外面有很多人说我孙媳妇的不是，可是在我看来岐儿的媳妇是再好不过了，模样品行样样都好，这个媳妇真是娶到了我的心坎里。” 沈老夫人毫不吝啬的当着外人的面夸赞江卿卿。 有些人不以为然，有些人心生嫉妒。 这话传到了前来赴宴的江如颜的耳朵里，只觉得刺耳。 江卿卿招呼了一圈客人后，总算是有机会坐下了。 小翠紧忙端了一杯茶给她，“少夫人快歇歇吧。” 江卿卿正觉得口渴，背对着众人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正巧被不远处的江如颜看到了。 她带着一群姐妹走了过来，吃惊的说道：“ 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 江卿卿转过身来，包括江如颜在内的其他人具是一惊。 只见江卿卿穿着石榴红的衣裙，下摆和袖口处都有金线绣出如意图案，梳着瑶台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鎏金模印百花蔓草如意头大发簪，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容光照人。 和传闻中又矮又丑的样子完全不符。 江如颜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一个庶出凭什么用这么好的东西，她不配，冷嘲热讽道：“妹妹好清闲啊，今日可是沈家设宴的日子，你怎么躲在这里偷懒？” 江卿卿并没有着急解释，只要沈家的人知道她没有偷懒就好了。 “姐姐不陪夫人们说话，怎么有时间来找我，难道是想 我了？” 江如颜一脸嫌弃的扇了扇帕子，“谁想了你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日子过的怎么样，没想到竟然过的如此的寒酸，沈家是堂堂的侯府，怎么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给你准备吗？” 江卿卿看了看自己，她现在很寒酸吗？ 这身衣服可是沈夫人特意让人给她做的，发簪也都是从库房里面找出来的。 一看就是好东西，江如颜莫非是瞎了看不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应该找个大夫好好的看看了。 江卿卿同情的看了一眼江如颜，今天是沈家设宴，她身为孙媳妇总要去露露脸，不能什么事都让婆婆忙碌。 “各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惹不 起还躲不起吗？ “站住。” 江如颜身旁的一个姑娘开口了，与其他的姑娘不一样的是，说话的女子长的粗犷了一些，就连衣服也偏向于武士服，应该是个会武功的。 江卿卿心想，即便是想刁难她，应该也不至于动手打她吧！ 女子看江卿卿的眼神十分的不善，似是要吃了她一样。 江卿卿秉承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友好的开口，“这位是？” 女子一愣，脸色铁青。 江卿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如颜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嘲笑，“我的好妹妹，瞧瞧你在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连尉迟小姐可是尉迟将军的爱女，京城的名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说你是故 意的？” 江如颜话音一落，旁边的尉迟嫣然脸色骤然一沉。 江卿卿还真的没有听说尉迟嫣然这个人，但是尉迟将军她却是听说过的。 据说打仗十分的骁勇，本来是有机会封爵位的，可是因为在册封前一天和文官打架，被文官集体围攻，到手的爵位也没了。 即便是乡间也有不少人将此事作为谈资。 人们都说尉迟将军脾气暴躁容易闯祸，要不是有军功在身怕是早就被治罪了，没想到他的女儿脾气也如此的直爽。 江卿卿反倒不那么害怕了。 直脾气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地里耍阴招的人。 尉迟嫣然：“你就是沈世子的新妇，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第47章 找事 江卿卿没说话，宴会开始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被人嘲笑，这会儿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其他人还以为江卿卿在沈家不受宠，眼神也变得无所顾忌起来。 尉迟嫣然嫌弃道：“听说你从小生活在乡野之间，不懂规矩，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江卿卿心想你的规矩也没学的有多好。 有本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话啊，看丢脸的人是谁？ 这么一想，江卿卿释然了不少，与其说他们都是和江如颜一样刁蛮任性的小姐，不如她们是一群只敢躲在背后的胆小鬼。 小翠悄悄的溜走了。 江如颜看到了并没有阻止，她就不信还有人会赶来为江卿卿撑腰，她可是听说到目前为止两人都 没有圆房，想来也是嫌弃她庶出的身份，连碰都不想碰。 江卿卿不说话，让尉迟嫣然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憋屈。 江如颜拉住了她，看似安慰实则诛心，“尉迟姐姐别生气，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是这样，表面上看着不说话，实际上心里面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还真的被她猜对了。 江卿卿心道：江如颜也不是很笨啊！ 江如颜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生气的瞪了回去，“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江卿卿低头，沉默就是最好的反击。 她在沈家也没有什么依靠，贸然和她们顶嘴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为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忍一时又算的了什么？ 江卿卿勉强扬起笑 脸，声音清脆，“你们聊，府中还有事不奉陪了。” “怎么，这就要走了？”一个小姐见江卿卿如此不给面子，也跟着出声。 在场的人里面最次也是官员的女儿，在这之前江卿卿给她们提鞋的资格都不配，如今却霸占着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压她们一头。 这让一直以身份自居的姑娘小姐们如何能甘心？ 越来越多的人开口。 “莫不是怕了吧。” “我看是心虚了，她抢了尉迟姐姐的婚事，见到尉迟姐姐自然是要心虚的。” “也有可能是没底，听说她嫁过来的时候只有一顶轿子，连宴席都没有，自然在沈家也没什么地位。” 江卿卿注意到婚事两个字。 莫非眼前 的尉迟嫣然曾经和沈岐订过婚。 别的不论，她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别人知道沈岐的事，即便是再喜欢也不敢上门提前，要不然也不会轮到她一个庶女的头上。 尉迟嫣然能上门提亲足以说明勇气可嘉。 江卿卿心里默默的为尉迟嫣然竖起大拇指。 尉迟小姐却恨她恨的要死，要不是江卿卿先一步嫁给了沈岐，她怎么会没了机会？ 她好不容易求了爹爹再次上门提亲，结果却被人捷足先登，一想到玉树临风的沈岐以后要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她的心里就揪揪的疼。 沈岐那么好的人，怎么娶了一个这样的妻子，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尉迟嫣然眼前一热，加上其他人的挑拨， 心火一下窜了上来，她拉住了江卿卿的手。 江卿卿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视线，“尉迟小姐想要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打人？” 在沈家的地盘上，尉迟嫣然也不想闹的太大，她压低了声音，“以你的姿色和能力根本配不上沈岐，识相的自请下堂。” “我不。” 江卿卿淡定的说道，任由尉迟嫣然捏着手腕，即便是疼的发颤也笑眯眯的。 沈岐谁不喜欢，她还喜欢呢，在没有确定他是不是破庙的男人之前，她不会主动想让的。 尉迟嫣然气炸了，手指微微用力。 江卿卿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面攥成一团。 两个人互相较劲，江卿卿打赌尉迟嫣然一定不敢真的伤害自己。 第48章 撑腰 事实上，尉迟嫣然看上去骇人，实则并没有太用力。 如果她用力的话，估计自己的手怕是已经废了。 就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传来。 “尉迟小姐，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想要在沈家对我沈家的少夫人动手吗？” 沈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鸳鸯走了过来，冷眼瞥了一眼尉迟嫣然，“尉迟姑娘，尉迟夫人正在派人找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到了救兵的江卿卿得意的挑了挑眉。 尉迟嫣然缓缓的松开了手，对着鸳鸯扬起笑脸，“鸳鸯姑娘怎么来了？” 鸳鸯笑的恰到好处，“是老夫人让奴婢来寻少夫人的，老夫人说您走得急，忘记戴项圈了，特意让 奴婢给您送过来。” 江卿卿有些心虚，沈老夫人的确是给她准备了项圈，可是她觉得带着太沉了，就悄悄的摘掉了。 想到沈家是侯府规矩众多，她这么做可能让人看了笑话，难怪刚才江如颜会说她寒酸了。 鸳鸯亲自给江卿卿戴上了一跳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项圈。 整个项圈是由黄金打造的，中间的位置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旁边点点缀着五彩的宝石，看上去颇为富贵。 有眼力的人认出了金项圈的来历，“这莫非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沈老夫人的那条？” 鸳鸯点头：“钱小姐真是好眼力，的确是当年太后娘娘赏赐给老夫人的，不过老夫人觉得岁 数大了不适合戴，就送给了少夫人。” 江卿卿动都不敢动，主要是这东西太贵重了，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一听就很贵重。 其他姑娘却酸了，这可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上面的红宝石据说还是外邦进贡的，天底下只有一颗，怎么就落到了江卿卿的手里。 江如颜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搅碎了，阴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江卿卿。 鸳鸯小声的说道：“老夫人让少夫人不用害怕，您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什么人欺负您，您只管怼回去，出了事有老夫人给您撑腰呢。” 江卿卿心里感动不已，对着鸳鸯眨眨眼，“谢谢。” 鸳鸯眼睛一闪，笑着退下了。 御赐的金项圈就像是有一道免死金牌，让一众高高在上的小姐们失去了张扬的资本。 不少人心知肚明，沈老夫人是变着法的给江卿卿撑腰，见状便找了理由离开了。 江如颜见她们都走了，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金项圈吗，有什么可得意的，即便你带着太后娘娘赏赐的金项圈也改变不了你庶出的身份。” 都这个时候了江如颜还揪着庶出的身份不放，好像出这一点没别的可说的了似的。 江卿卿无奈开口，“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的，这样行了吧。” 江如颜：“……” 骄横的江如颜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无力感，这个人还是她庶出的 妹妹，这让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好想把她打回深渊，让她万劫不复。 尉迟嫣然突然拦住了江卿卿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江卿卿警惕的看着她。 尉迟嫣然却盯着她的金项圈眼睛都红了，沈家早就放出消息来，会拿御赐之物做聘礼给孙媳妇，她本来以为会落在自己的手里，可现在却戴在一个如此不堪的人身上。 看着尉迟嫣然伤心愤怒的样子，江卿卿反倒是有些可怜她了。 “尉迟小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管你和相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现在结果已经注定了，沈岐娶了我，你也应该往前看，你没了月亮说不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呢？” 第49章 袒护 尉迟嫣然没有感受到好意，反而感受到了讽刺，“你是在嘲笑我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江如颜见缝插针：“你不是在嘲笑尉迟姐姐，你是在帮她不成，你明知道沈岐是尉迟姐姐的月亮为什么不让给她，偏偏让她去寻找星星？”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卿卿懒得搭理江如颜。 对着尉迟嫣然道：“你好好想想吧，人总归是要往前看。” 尉迟嫣然警告她，“希望你以后安守本分，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有损沈家名声的事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尉迟小姐是在沈家威胁我的新妇吗？”沈岐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江卿卿惊讶 ，眼里冒出几分欣喜，“你怎么来了？” 沈岐站在江卿卿身侧，“我不来，你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江卿卿心里一甜，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你真好。” 她真的很感动，前面有老夫人给她撑腰，如今沈岐又来了，真是太好了。 沈岐轻咳一声，提醒她有外人在。 江卿卿这才收敛了不少，但是挽着沈岐的手却没有放下来。 沈岐也由着她，反而将冰冷的视线看向尉迟嫣然。 尉迟嫣然备受打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岐，“沈大哥，你们？” 沈岐面无表情点头，“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看上她？” 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沈岐会看上 一个不入流的庶女。 江卿卿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就不可能看上她了，她也不是很差。 想到这里，她挽着沈岐的手微微用力。 沈岐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宠溺，眼神里闪过醉人的温柔，让尉迟嫣然一时慌了神。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尉迟姑娘，听说你家里人在给你说亲事，今日是个不错的机会，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母亲帮你参谋参谋。” 杀人诛心啊！ 江卿卿都能够听到尉迟嫣然心碎的声音。 沈岐未免也太不懂的怜香惜玉了吧，瞧瞧都要哭了。 尉迟嫣然后退了两步，眼含泪水，转身跑开了。 江如颜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沈岐，狠狠的剜 了江卿卿一眼。 江卿卿冲着她得意的挑起了眉梢，气的江如颜差一点摔倒。 “对了，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又怎么知道我遇到了麻烦？” “刚才遇到了鸳鸯，她告诉我的。” 江卿卿眼眸如波，朝着沈岐浅浅一漾，温柔的眸子里面划过几分涟漪，明艳动人，“谢谢你，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给我撑腰，感觉真好。” 沈岐心里闪过一抹疼惜，江如颜性子跋扈，眼力容不下人，江卿卿身为庶女在江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即便是到了乡下日子也必定难捱。 “你是沈家的媳妇，我护着你是应该的，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只管派人去找我。”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小翠， “你身边只有小翠一个婢女太少了，回头让母亲给你挑几个。” 小翠脸色一白。 江卿卿用惯了小翠，“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伺候，小翠一个人挺好的。” 沈岐也不习惯太多的人伺候，身边常年只有长安一个人，所以听江卿卿这么说，他也没有多想。 尉迟嫣然闹出来的小插曲传到了沈老夫人和沈谦的耳朵里。 沈谦拉着尉迟将军喝了几大碗酒，又给沈家其他的小辈一了个眼色。 宴席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侯爷有意灌尉迟将军的酒，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了的看好戏，就连一同前来的尉迟将军的儿子和侄子都没能幸免。 全部都被灌了酒，被人抬着走的。 第50章 不甘 沈老夫人虽然不悦，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却没有表现出来，倒是沈夫人在得知沈老夫人把御赐的金项圈给了江卿卿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宴席开始了，沈岐带着江卿卿走到了众人面前，“祖母。” 沈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你们来了？” 之前和沈老夫人说话的老夫人见状夸了起来，“瞧瞧多登对啊，怪不得老姐姐这么喜欢呢，要是我孙子将来能够娶到这么好的孙媳妇我是做梦都能够笑醒啊。” 江卿卿脸颊一红，悄悄的看了一样沈岐。 沈岐很平静的接受众人的夸赞，嘴角翘起来一抹完美的弧度。 江卿卿心想，如果他是破庙里面的男人就好了。 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够成为一对很好的夫妻。 有了沈老夫人和沈岐的撑腰，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瞧江卿卿，宴席上不断的讨好夸奖差点让江卿卿找不到北了，也因此喝了不少的酒。 晚上回去的时候，都是被人搀扶的。 小翠将江卿卿扶到了床上，正要为她宽衣。 “你下去吧，我来照顾她。” “少爷，这不好吧，哪能让您照顾少奶奶呢？” 沈岐却摆了摆手，小翠只好退了下去。 沈岐也喝了不少的酒，或许是遗传了沈侯爷的酒量，沈岐自懂事以来酒量就很好，平时基本不醉，所以他装醉的本事很好。 沈岐为江卿卿去掉了鞋子，扯过被子，打算给她盖 上，谁知道江卿卿突然醒了过来，鬼使神差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脖颈处落下一吻。 沈岐愣愣的盯着她的红唇，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原本坚固的心房也变得动荡不安起来。 他将她整个人望入眼底，心口一阵乱跳，此时一段奇怪的片段冲入脑海。 虽然只是片段，却令他不敢去想其他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江卿卿迷迷糊糊的被叫到了沈夫人的房中，莫名其妙的被训了一顿，无外乎让她不要丢了沈家的脸，要懂得尊重，不该拿的东西不要拿，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 江卿卿听的云里雾里的，好半天才想起来金项圈的事情。 “母亲说的是，儿媳 年幼，很多事情还需要母亲指点，就比如之前祖母借给我一条金项圈，我知道祖母是不想我丢了沈家的脸，可现在宴席已经过了，儿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保存这么贵重的东西，还请母亲代为保管。” 沈夫人脸色缓和了一些，扭捏的开口，“既然是祖母借给你的，按照规矩你应该归还给库房，看你也不会保管，这样吧，母亲帮你保管着，日后若是有需要再给你就是了。” 江卿卿顺势把之前沈老夫人送给她的镯子也交给了沈夫人，让她代为保管。 沈夫人的本意是拿回金项圈，毕竟是御赐之物，她担心江卿卿处理不好，但是玉镯子就不一样了，这可是沈家 祖传的。 “你真的让我帮你保管？” 江卿卿眼神无比的真诚，“当然是认真的了，其实我觉得祖母本意是想送我一点东西，可是手边有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把镯子给我了，一切都是凑巧了，如今回到母亲的手里也是应该的。” 沈夫人被她的话说的心里服帖，让人收起了金项圈和玉镯子。 不过她也不想让人说自己苛待儿媳妇，就让账房给江卿卿送过去二百两银子，让她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礼物可送到了江卿卿的心坎里。 江家没有给她多少陪嫁，她手里的钱还是在乡下的时候给人看病赚的，到现在已经不多了。 沈夫人的这笔钱真是雪中送炭。 第51章 转转 为了感谢沈夫人，江卿卿特意买了一些药材，做了几颗安神丸，沈夫人吃过之后睡眠果然好了一些，难得为江卿卿说起了好话。 “岐儿，你们成亲也有许多时日了，找机会带着卿卿出去转转。” 沈老夫人一听也说道：“你母亲说的对，大理寺的事情再重要也不能耽误了过日子，我看就这几日吧，找个机会出去玩玩。” 沈岐沉默了一下，江卿卿很善解人意的开口，“母亲，祖母，相公忙的是正经事我明白他的，等有时间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沈岐突然道：“下午正好有空可以出去走走。” 沈夫人见江卿卿不说话，忍不住掐了她一把。 江卿卿连忙说道 ：“好啊，正好之前买的药材没有了，可以买一点回来。” 江卿卿最近做了不少的好东西，有送给沈夫人的安神丸，有送给沈老夫人的助眠香，还有送给沈谦的去除蚊虫叮咬的药包。 就连府中的下人都有香包。 一时间，江卿卿在侯府的地位又上升了不少。 提到这件事，沈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江卿卿想到了侯府的所有人，就连小厮下人都想到了，却唯独忽略了沈岐，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心，还是真的忘记了。 为了不引起关注，江卿卿特意换了男装。 药铺的掌柜的认识江卿卿，“江小哥又来买药材了，这次想要买点什么？” 江卿卿念出了一连串 的药材名字。 掌柜的琢磨了一下，“似乎是清新凝神的药材。” 沈岐心念一动，莫非是给他的？ 整个侯府谁最需要清新凝神，肯定是他。 沈岐嘴角翘了翘，主动帮江卿卿拎过药包，“还想买什么？” 江卿卿想了想，“想买一些纱布。” “走吧。” 许朗前段时间病了，一直在家里修养，最近才刚刚好。 今日.本应该是去大理寺复职的，却不想在路过侯府的时候，看到沈岐和江.青同进同出，看上去还挺亲近的。 许朗早就看出来沈岐对小江不一样了，甚至还怀疑两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如今更加做实了他的想法。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从实 招来。” 江卿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发现穿的是男装才松了一口气。 沈岐问：“你怎么在这里，病好了？” “早就好了，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们怎么在一起？” “收起你的眼神。”沈岐敛着眉说道：“她其实。” “我其实是沈大人捡回来的。”江卿卿抢在他前头开口。 要是让许朗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或许就当不成仵作了。 许朗挠挠头，“捡回来的？” 沈岐看出了江卿卿不想暴露身份，只好顺着她说：“的确是捡来的，我看她资质破佳，又有仵作的天赋就把她留下了，她现在住在侯府里面。”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对他不一 样，我还以为……” 许朗尴尬一笑，“现在说清楚了就好了，对了，我不在的这几天大理寺有什么重要的案子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许朗还担心自己刚回去就要办大案子呢。 “对了，许副使，这几包药材是送给你的，之前不知道你的病还没有好，给你买的，都是一些清新凝神固本培元的药材，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哪有人送礼送药材的。”许朗微微一笑，“不过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谢了。” 江卿卿笑的眯起了眼睛，“不客气。” 沈岐面容冷峻，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原来不是送给她的。 沈岐很想刨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想的是什么。 第52章 发现 许朗没发现沈岐的异样，拍了拍江卿卿的肩膀，“虽然你送了我礼物，但是一码归一码我是不会给你开后门的，不过以你的资质考上仵作是没有问题的，我看好你。” 江卿卿察觉到沈岐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还是离许朗远了一些，“呈许副使吉言。” 许朗撞了撞沈岐的肩膀，“你捡的人真不错，好眼光，有懂礼貌又会查案子，这么好的人我都想捡一个了。” 沈岐瞥了一眼许朗，冷哼一声不在言语。 许朗也跟着打了一个抖，“他这么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江卿卿也不知道，“可能是累了？” 许朗点点头，或许吧。 正在 这时，有很多人突然往街道中心跑，江卿卿差一点被人绊倒，千钧一发之际沈岐拉住了她，并且护到身后。 “谢谢。” 沈岐冷着脸没说话，心里还在生闷气。 许朗拦住了其中一个人，“小哥，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都往那边跑，那边有什么？” “哎呦你还不知道吧，有人说大街上出现了一具裸体女尸，再不去看就没了。”说着甩开了许朗的手跑过去了。 三人脸色一变。 片刻后，大理寺的人赶到了案发现场，现场有一具裸体女尸，尸体的脸被毁了看不清楚本来的样貌，只知道是一具女尸。 “让一让，让一让。”大理寺的衙役赶到现场。 “少卿大 人，附近有很多的老百姓，要不要先清理人群？” 沈岐擦了擦手，“不用了，现场已经没有什么线索可查了，把尸体运回大理寺，尽快疏散人群。” “是。” 沈岐在现场附近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江卿卿同样一无所获。 “现场有太多人了，有价值的线索都被毁了。”江卿卿颇为惋惜，就在这个时候她似乎看到有黑影在闪过，很快消失不见了。 沈岐见她盯着一个方向看，以为找到了什么线索，“发现了什么？” 江卿卿回过神，“可能是我看错了。” 沈岐微微颔首，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江卿卿愣了一下，这个 问题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 沈岐在案发现场一项是不喜欢聊有的没的，即便是别人说他也会开口训斥，怎么他自己反而这么做了？ “好像是没有了，怎么你有要买的东西吗？” 沈岐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走了。 走到半路，发现江卿卿没有跟上，“还不快跟上。” “哦。”江卿卿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快到大理寺的时候，鼓起勇气问：“大人，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案子？” 沈岐冷着脸没说话。 江卿卿心想难道不是？ “不是因为案子，是不是因为母亲和祖母说的话，其实你不用把她们说的话放在心里。” 沈岐突然发火，“什么叫做 不用放在心里，你别忘记你现在是沈家的媳妇，尊敬长辈是你应该做的，怎么能够阳奉阴违？” 江卿卿挠挠头，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啊，我就是想让你不要因为她们的话感受到压力，你怎么反而说我，又不是让你不高兴的。” “谁说不是你了，就是你。” 江卿卿惊讶的抬头，不解的问：“我什么时候让你不高兴了？” 沈岐左右看了一眼，扯着她来到了角落里面，“你给整个侯府的人都送了礼物，就连丫鬟和小厮都有，为什么唯独没有给我准备，难不成你是故意的？” 江卿卿眨眨眼，“你就是为了这个生气的？” 沈岐冷哼，他难道不应该为了这个生气吗？ 第53章 一点小事 不过当着江卿卿的面，沈岐并没有表现的太过于在意，他轻咳一声，“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在针对我。” 这不还是生气吗？ 没想到他也会生气，还是为了这点小事。 江卿卿嘴角弯弯，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岐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虽然我无意娶你为妻，但是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哪怕是给人看也不好太过。” 江卿卿越看越觉得他在吃醋，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甜甜的，她解释，“大人误会我了，我其实早就给你准备礼物了，只不过还没做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这样东西制 作起来比较繁琐，需要一些时日，我本想着等制作好了再送给在你的，没想到竟然被你误会了。” 沈岐见她说的委屈，也别扭了起来，他似乎表现的有点过了。 但是他也说不清楚，没有收到礼物之后的那种委屈的感觉。 验尸房内，柳仲正在验尸。 江卿卿见状拿了纸笔在旁边观摩学习。 柳仲嘴角翘了翘，“小江，你来记验尸记录。” 江卿卿大喜，有点受宠若惊，“我吗？” “怎么没信心？” “当然不是了，多谢柳仵作肯给我机会，我一定跟您好好的学。” 柳仲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上进的仵作了，“那你可要努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一定一定。” 江卿卿笑的眯起了眼睛，调皮的朝着沈岐挑了挑眉。 沈岐轻抿着唇，眼里划过意思笑意，看样子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死者大概二十出头，身上可见多处伤痕。” 沈岐正色问：“有没有致命伤？” 柳仲检查了两处比较严重的伤，轻轻摇头，“这些伤都不是致命伤。” 江卿卿快速的记录好。 柳仲又道：“死者的身上有大量的淤青，死前应该受过虐打，面部有明显的变形，尸僵明显，双眼泛红，应该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沈岐绕着尸体走了一圈，严肃的问：“这么多表面伤，面部又变形，以你的估计会不会是先奸后杀？” 柳仲掀开了女死者的衣服，刚 要检查，就看向了江卿卿。 江卿卿小心翼翼的问道：“柳仵作，怎么了？” 柳仵作没说话看向了沈岐，沈岐冲着他微微颔首。 柳仲这才继续验尸，“从下.体来看，死前遭受过很严重的侵犯。” 江卿卿脸颊绯红，快速的在纸上写出死前受到严重侵犯几个字，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才消退。 半个时辰之后，完整的验尸报告呈现在沈岐面前。 他不禁蹙起眉头，“死者竟然是中毒死的？” 柳仲点头，“应该是一种调配出来的毒，毒性霸道，估计制毒的人是一个高手。” 柳仲只能检查出来死者是中毒死的，至于是什么毒却查不出来。 死者的样子，与市面上常见 的毒，类似于砒霜鹤顶红等服用后的死状都不一样，目前来说，只能够确认是毒死的，至于什么毒，柳仲也分析不出来，毕竟他只是仵作，不是验毒高手。 沈岐沉声问：“死者的面部损毁严重，还能做画像吗？” “恐怕不行，即便是画出来了，也有偏差。” 沈岐只好放弃。 由于尸体严重毁容，辨别不出来样貌，一时无法确定身份，只能先从失踪人口里面查。 等他吩咐完人，却发现江卿卿不在了。 最后竟然在冰室里找到了她。 江卿卿正盯着尸体看，表情格外的认真，有人靠近都没有发现。 沈岐轻咳一声。 江卿卿颤了颤，看清楚来人，轻轻摸了摸心口。 第54章 芳华散 沈岐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胆子真小。 江卿卿撇了撇嘴，真没有礼貌。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刚才柳仵作在我不好意思说，我觉得死者的中毒症状我好像是听我师傅说起过。” 对于江卿卿的神秘师傅，沈岐一直很感兴趣，“你师傅说过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死者中的毒应该是芳华散。” 沈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毒，“那是什么？” “芳华散顾名思义是一种针对女人的毒，一旦把毒用在了女人的身上，毒性就会加倍，算得上是一种很厉害的毒了。” 听上去不怎么样。 沈岐神 色一凛，“死者身上有多处淤青，还有那么多的轻伤，死前又遭受过虐待，再加上这种名为芳华散的毒，凶手很有可能有某方面的癖好。” 江卿卿认同他的说法，“我听师傅说起过，这种毒最大的特征就是死者眼睛会发红。” 死者的眼睛正好符合芳华散的死状。 “你说芳华散并不常见，那你知道什么人会炼制它吗？” 江卿卿摇头，“我只不过是照本宣科，有谁会炼制这种毒药我确实不知，我想就算是江湖上知道的人也很少，只因这种毒是专门为了女性而炼制的毒药，一直以来都备受骂名，我想就算是有人会炼制，也不会轻易的告诉人。” “也就 是说想要从炼制芳华散调查是不可能了。” 沈岐面露难色，如此以来只能寄希望于失踪人口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戏，我听师傅说过，炼制芳华散最重要的材料就是岁寒，这是一种特殊的药材，一般的药铺不会有太多的存量，或许我们可以先从药铺查起。” “如果是不常见的药材，药铺里面应该能够查到线索。” 江卿卿点点头。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才去了五家药铺，其中三家有少量的岁寒，另外两家根本就没有岁寒这种药材。 制作芳华散需要大量的岁寒，三家药铺的岁寒加起来都不够，很明显和三家没有关系。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沈岐带 着江卿卿回到了侯府。 晚上，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饭。 沈夫人看着沈岐愁眉不展的样子，特意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鱼肉，“瞧瞧你，好不容易休息半天，又有案子了，什么时候能好好的歇歇。” 沈岐抿嘴不语。 江卿卿埋头干饭。 “对了，我听说街道上突然出现的女尸是被人奸杀的，什么人这么狠，杀完了人还要扔到大街上。” 沈夫人唏嘘不已。 沈岐不喜欢把大理寺的案子告诉家人，闻言只道：“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母亲别听外面的人胡说。” 沈夫人也知道儿子一向不喜欢说这些，只好闭嘴不严，可当她看到吃的正香的江卿卿，心里的火气就 上来了。 不等她开口，江卿卿就察觉到了，连忙说道：“相公人是铁饭是钢，你就算是没有胃口也应该多吃一点，不要辜负母亲的心意。” 沈夫人熄火了，“你媳妇说的对，多少也吃一点，你看她吃的多香。” 沈岐看了过去，江卿卿的嘴塞的满满的，的确是很有胃口，连带着他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沈夫人这才满意。 晚上，回到房间里，两个人都有些累了，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简单的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折腾了一上午，一无所获。 江卿卿拿着京城的简略图，指了指前面，“前面还有一家药铺，要是再没有的话，就只能去城南调查了。” 第55章 白发老者 城南距离大理寺和侯府都有一段距离，来来回回就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如此以来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沈岐看着江卿卿毫无怨言，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两位是来看什么病的？”伙计在门口见两人走进来，立刻殷勤的问道。 他的手里还拿着许多的竹签，每一个竹签上面都有不同的标签，代表了不同的主治大夫和顺序。 江卿卿解释，“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伙计笑容不减，“不是来看病的是来买药的，柜台在里面，只要有药方就可以抓药。” “谢谢。” 江卿卿点了点头，正要走的时候，伙计突然拦住了她，“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没有孩子，陶 大夫是我们店里有名的妇科圣手，经过他调理的女子，很快就能怀上孩子，姑娘要不要看看？” 江卿卿惊讶，“你竟然能够看得出来我是女的？” 伙计笑了，“有不少姑娘家不方便出门看诊，都是穿男装来看病的，小的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怎么样，姑娘要不要看看，陶大夫的号不好挂，要不要给您留一个？” 江卿卿笑着摇头，“我不用看。” 她的身体很好，不需要调理。 伙计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沈岐的身上，“陶大夫治疗男人也很在行，要不给你相公看看？” “……” 江卿卿强忍着笑，其实她也很好奇，沈岐在哪方面有没有问题，于是打趣的看 向他，“要不看看？” 沈岐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江卿卿立刻讨好的笑了，对着伙计说，“不用了，我们是来查案子的。” “查案子？”伙计立刻严肃起来。 沈岐直接约过他走到柜台前，对着一个抓药材，衣着明显不一样的中年男人问：“你是不是店家？” 中年男人转过头来，“这位公子想要买什么药？” “我不买药，我们是大理寺的，有一个案子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店家明显一愣，弓着身子小心的问道：“原来是大人，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 “你们店里有没有一种叫岁寒的药材。” “没……没有。” 店家回答的过快，眼神闪躲。 沈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店家，“岁寒只一种不太常见的药材，你想都不想就说没有，莫非是在敷衍本官？” 店家慌乱的摆手，脸色惨白，“没有没有，小的怎么敢欺骗大人呢，是真的没有，大人也说了岁寒不常见，要是有的话，小的怎么可能不说呢。” “真的是这样？” “是真的。” 这时，江卿卿的鼻尖颤了颤，目光看向了后院，味道是从后院传来的。 “店家，我们一路走来有些口渴了，可不可以给我们弄点水喝。” “可以的可以的。” 沈岐诧异的看了一眼江卿卿，发现她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后院，心里顿时有数。 很快，店家就端着茶上来了，恭恭 敬敬的道：“小店这有一点陈年的铁观音，请两位大人不要嫌弃。” 江卿卿摇摇手，表示一点都不嫌弃。 沈岐冷着脸，看不出表情，自然也看不出是不是嫌弃。 “哎呀……” 江卿卿一不小心弄翻了茶水，部分撒在了衣服上，她懊恼不已，“真是不小心。” 沈岐冷着脸，“也太不小心了，你这样子怎么去查案子。” 江卿卿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店家，我能不能找个地方整理一下衣服？” “可以的。” 不等店家指引，江卿卿径直朝着后院走出。 店家心尖一颤，刚要开口就被沈岐打断了，“店家，这附近除了你们吉祥药铺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药铺？” 第56章 差点被发现 店家迟疑了一下，“大人，这附近只有我们一家药铺，崇文坊那边的药铺比较多，百草厅，济世医馆，都在那边。” 店家一边回答一边紧张的看向后院。 江卿卿顺着味道来到了一间房间外，透过门窗看到一位白发老者正坐在桌前喝茶，他的眼眶有些红，眼里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红血丝。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人突然看了过来，一双犀利的眼睛如如两把利剑射向江卿卿。 江卿卿吓得呼吸都停止了，连忙收回身子，转身就跑。 很快，房门打开了，白发老者步伐稳健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江卿卿躲在柱子的后面，尽量放低 呼吸。 可白发老者还是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江卿卿听到脚步声心都提起来了。 白发老者一步一步朝着柱子的方向走去，眼神里带着杀意。 就在他即将发现江卿卿身影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还没有换好衣服？” “大人，大人。”店家的声音。 老者苦恼的皱了皱眉，快速的回到了房间，关好门窗。 江卿卿身体一松，差一点摔倒，不敢耽误急忙回到了前厅。 对着沈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人，好了，可以走了。” 沈岐几不可闻的蹙眉，对着店家说：“如果有人来买岁寒这味药材，一定要及时通知衙门。” 店家点头如捣蒜， “一定一定。” 出了吉祥药铺，沈岐特意放慢了脚步，和江卿卿并排到了一起，发觉她脸色惨白，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上车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她的手也很凉。 沈岐拉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怎么了？” 江卿卿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冷静了下来，“我在吉祥药铺的后院看到了一个白发老者，在他的房间里应该有岁寒，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可怕，我差一点被他发现。” 沈岐将她揽入怀中，“我会让人去调查的这个人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江卿卿没有勉强自己，睡醒一觉之后，人也精神了很多。 晚上，沈岐从衙门回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探子回报，吉 祥药铺的白发老者姓黄，名字不清楚，大家都叫他黄叔。” 江卿卿精神奕奕的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黄叔可能就是炼制芳华散的人。” 沈岐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此人很可疑，我已经叫人盯着他了，有什么消息会立刻回禀。” “对了，死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如果可以肯定炼制芳华散的人是黄叔的话，从他身边的人入手应该能够有所发现。” 沈岐摇头，“探子说，老黄平日里足不出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药铺的后院，人际关系也十分打的简单，没有符合的人。” 江卿卿失望的叹息，“这么说来，查不到了。” 沈岐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倒也 不是查不到，许朗已经查清楚死者的身份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是谁？” “你还记得婉云吗？” 江卿卿思索了一会儿，“是不是李耀宗案子里面的青一楼女子？” 沈岐点头，眼里笑意隐隐，“婉云所在的青一楼叫烟雨阁，死者就是出自那里，叫若云，无父无母，从小就在烟雨阁，前段时间刚刚被人赎身。” 江卿卿忙问：“帮若云赎身的人是谁？” “赎身的人叫秦子尧。” 江卿卿挠挠头，“好像听说过。” “秦家是做生意的，在京城也算是有钱人家，秦子尧是秦家的独子，偶然的机会和若云相识之后便开始了频繁的来往，最后还帮若云赎了身。” 第57章 秦家公子 江卿卿分析道：“秦子尧为若云赎身之后没多久，若云就惨死街头，难道是他干的？” “没有证据之前不能胡乱的怀疑。” 江卿卿点头，“也对，不能因为他为若云赎身了就认定凶手是他，还是要在调查一下。” 沈岐眼里闪过赞赏之色。 他看了眼夜色，“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吃过早饭，二人一同出府。 许朗对两人同时出现见怪不怪，“秦子尧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偏厅，看他的样子挺伤心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你有跟他问过话吗？” 许朗摇头，“什么都没有说过。” 沈岐点点头，来到了偏厅。 打开门后，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秦子尧。 秦子尧是秦家唯一的儿子，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听说前不久做了一宗大买卖，赚了不少的钱。 因为交友出手大方，所以在京城的风评十分的不错，人人都说他是谦谦君子，这样的人真的会虐杀若云吗？ 沈岐坐下后，秦子尧欠了欠身子，“参加大人。” “秦公子不必多礼，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为了大街丢尸一案。” 沈岐示意他坐着说。 秦子尧落座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神色哀伤，“大人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书记官摊开纸，研好磨，示意可以开始 了。 秦子尧面露不解。 沈岐解释，“秦公子不要误会，这是必要的程序，如果秦公子没有问题的话，我开始问了。” “好。” 简单的问过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之后，沈岐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我们基本确认死者是曾经烟雨阁的花魁娘子若云，烟雨阁的人说不久之前是你帮她赎了身，可有此事？” “有。” 只说了一个字。 江卿卿皱眉，暗道不愧是生意人，说话就是谨慎。 “人既然是你赎回的，你应该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秦子尧搭在座子上的手一紧，回答道：“大人，我是赎回人不假，但是她的死跟我没有关 系，本来我和她是一见钟情，所以才帮她赎身，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就趁着烧香的机会跑了。” 沈岐问：“多久之前的事，为什么不通报衙门？” “大概几天前的事了，秦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也要脸面，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好报官呢，再说了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秦家想买多少都可以。” 沈岐点点头，示意书记官记录好。 “这么说来，你对若云的死毫不知情了吗？” “是的。” 江卿卿敲了敲桌子，紧接着又问，“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秦子尧神色一变，眼里流露出了几分悲痛，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如果没有感 情的话，我怎么会帮她赎身呢？” “会不会是因为你发现她逃走了，觉得她欺骗了你，所以你痛下杀手？”沈岐陡然发问。 秦子尧声音急促起来，“我没有，就算是若云跑了我还是喜欢她，我不会伤害她的。” 江卿卿眼睛一直盯着秦子尧，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到虚情假意，可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玩弄感情的人。 要么就是他擅长伪装，要么就是他真的喜欢若云。 又或者两者都有。 沈岐又问了几个问题，秦子尧回答的滴水不漏。 “秦公子，本官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沈岐吩咐门口的衙役将人送出去。 第58章 不会伤害 秦子尧微微颔首，可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斟酌了一下字句，“大人，我能不能把若云的尸体带回去安葬？” 他目光恳切，声音颤抖，手指局促的攥成一团。 沈岐眉心蹙了蹙，面容冷峻，“很抱歉，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不能下葬。” 秦子尧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失魂落魄的低下头，“打扰了。”说完跟着衙役出去了，背影颇为落寞。 江卿卿目送着秦子尧离开，心情低落，“我觉得他不像是凶手。” 沈岐眸光意味不明：“他或许不是凶手，但是他肯定知道谁是凶手。” 这时，书 记官将整理好的笔录递给沈岐，“大人，请过目。” 即便是再看一次，沈岐依旧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但是看不出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秦子尧是早有准备而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经过思索，他应该早就知道衙门会找到他。 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他真的爱若云，却又不肯提供线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真凶和秦家有关系。 江卿卿的目光突然被沈岐袖口的竹叶吸引，“我想起来了？” 沈岐敷衍的问：“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来，刚才看到秦子尧袖口有白云的图案，一般像你们这样的公子 袖口应该都是绣着梅兰竹菊，再不就是有关仕途祈福一类的，很少有绣白云的，若云的名字里面有云字，你说他的袖口会不会是若云绣的？” “毫无根据。” 江卿卿耸了耸肩，“也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万一是呢？” 沈岐收好笔录，正色说道：“就算是若云绣的，也只能证明两人曾经有关系，而且关系不错，但是这也不能说明若云的死和他有关系。” 江卿卿一时答不上话。 但是她觉得自己猜的没错，秦子尧和若云的感情一定很好，而不是像他所说的被若云骗了。 秦子尧在得知无法给若云收尸时候的表 情是真的伤心，不是装出来的，她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压抑着什么。 可是是什么呢？ “大人，大人。”衙役叮铃咣啷的跑了进来，“少卿大人，刚刚探子来报说黄叔家里失火了。” 沈岐忙问：“黄叔人呢？” “不知所踪。” 沈岐和江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黄叔家中，大火已经被扑灭，烧的很干净，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先到一步的黄副使禀报，“大人，废墟里面没有发现人的尸体，大火的时候人应该不在里面。” 沈岐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休整一下。 现场一片狼藉，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东西。 江卿卿 漫无目的的在废墟的周围寻找，突然发现了一张燃烧了一半的纸钱。 “大人。” 沈岐看了一眼旁边发红的木桩，连忙将她拉到安全的地方。 “大人你看是纸钱。”江卿卿激动的像是一个考了一百分着急给家长看的孩子。 沈岐叫来黄副使，“你去城中的棺材铺问问，最近有什么人买过这种纸钱。” “是，大人。” 江卿卿意识到他有些不高兴，“大人，你怎么了？” 沈岐沉着声音，“下次勘察现场仔细一些，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大人是在关心我？”江卿卿抿着唇问，眼神带了几分暧昧。 第59章 关心我 沈岐自动忽略了她的问题，绕着火灾现场走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发现纸钱的地方。 “火势应该是从这里开始的，先是点燃了柴火堆，因为柴火堆靠近主屋，所以很快连主屋都燃烧了。” 江卿卿问：“这么说来有可能是意外了？” 沈岐思考片刻道：“是意外。” 回到大理寺，派去调查棺材铺的黄副使回来了，“回禀少卿大人，城中的五家棺材铺卖这种纸钱的记录都在这里，请大人过目。” 没了？ 江卿卿认真的看了一眼对方，有些失望的摇头，要是许朗在的话，应该查到的更多。 沈岐将账簿压在手下，问：“你有什么发现 ？” “啊？”黄副使似乎没有想到沈岐会问他，闻言挠了挠头，“大人，小的没发现什么，五家棺材铺的掌柜的都说因为最近死的人挺多的，买这种纸钱的人不少，所以从记录上看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黄副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莫非大人瞧出了什么，小的愚昧，还请大人明示？” 沈岐轻叹一声，“没事，你下去吧。” 黄副使大喜过望，松了一口气，“是。” 江卿卿颇为意外，“大人，你竟然没有生气？” 沈岐撇了她一眼，“不是什么人都像许朗一样能干，黄副使来大理寺没多久，没有经验也正常。” 江卿卿却不这 么认为，她觉得沈岐压根就看不上黄副使，要不然他不会只让他下去，一句话都不提点的。 之前有衙役没有做好现场的保护，他跟对方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可是在面对黄副使的时候他却淡淡的，摆明了不喜欢。 当然，江卿卿觉得这不是沈岐的错，应该是黄副使自己不长进，提点了也没用，说多了也不过是白费唇舌罢了。 沈岐快速的翻看了账册，诚如黄副使说的买这种纸钱的人不少，可是在案发之后买纸钱的只有一个人。 江卿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大人发现了什么？” 沈岐故意不说，露出一个意味深 长的笑。 江卿卿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说就不说，早晚她都会知道的。 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 沈谦和沈夫人出门访友，老夫人出城礼佛，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江卿卿像之前一样跑到厨房，做了两碗面。 她发现小翠殷勤的很，倒不是说小翠之前不用心，只不过最近这两天她发现小翠格外的用心，像是吃了大鸡腿似的。 江卿卿以为是沈岐要给她添人的事情吓到她了，也没太在意。 如果沈岐非要给她添人的话她也拦不住。 可小翠却忍不住，趁着给江卿卿沐浴的时候，鼓起勇气请求道：“夫人，你不要把我赶走 好不好？” 江卿卿闭着眼睛享受沐浴，闻言稍稍蹙眉，“只要你干得好，没人会把你赶走的。” “万一姑爷想赶我走怎么办？” 江卿卿睁开了眼睛，认真的问：“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沈家的事吗？” 小翠一听忙慌乱的摇头，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闪闪躲躲。 江卿卿一看便知道小翠有事隐瞒，冷着脸道：“如果你是做不好差事，相公心地善良是不会把你赶出去的，可是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沈家或者给沈家抹黑的事，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小翠跪了下来，“奴婢不敢的，奴婢知道少爷的本事，断不敢背叛姑爷，只不过……” 第60章 小翠的担忧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 小翠咬了咬牙，声音颤抖，“只不过，之前大小姐在宴席上找到了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去告诉她，还说如果做的好的话会给我很多钱。” 江卿卿从水里站了起来，“你跟江如颜说什么了？” “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说，奴婢只是拿了大小姐的钱。” 江卿卿松了一口气，“既然你什么都没说怕什么？” 小翠委屈，“可是奴婢和大小姐见面的时候被姑爷身边的长安看到了，他会不会告诉姑爷，之前姑爷还说要给夫人多找几个人伺候，姑爷是不是要把我赶走？” 江卿卿觉得不会，但是小翠 这种背地里收人钱的行为却是不可取。 “你如果什么都没说话的话姑爷不会赶你走的，但是你别忘记姑爷是干什么的，如果你敢把沈家的事情透露出去，后果你是知道的。” 小翠完全被唬住了，“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不会说的。” 江卿卿回到房间，沈岐还在看秦子尧的笔录。 “大人可看出什么了？”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薄荷的香味弥漫而来。 清清凉凉的让人提神醒脑。 不知不觉中，沈岐身体放松了下来。 江卿卿发现他在纸上写着秦家两个字，这是沈岐的一个习惯，有的时候会把人物关系，和一些重要的线索标记出来。 “你想从秦家入手？ ” 沈岐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秦子尧是秦家的长子，他赎回若云的事情秦家的人一定知道，既然从秦子尧找不出破绽，只能从秦家入手了。” 江卿卿压低了身体，视线集中在和秦家有关系的几个人身上。 沈岐身体不知不觉的前倾，“许朗之前说要去秦家做客，等他明日回来问问，或许有意外发现。” 他说话的时候，吐出的温热气息萦绕在江卿卿的脸上，飘荡到敏感的耳垂，令她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连四肢都痒痒的。 江卿卿的脸红了起来，眼睛不敢乱看，一不小心弄乱了笔，笔尖的墨汁将白纸晕染了一片，“对不起！” 她慌张去整理，结 果一不小把砚台弄翻了。 江卿卿：“……” 沈岐轻咳一声，“还是让长安来收拾吧！” 江卿卿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干笑了两下。 沈岐叫来了长安，自己则去隔壁的房间沐浴，想着江卿卿慌乱的样子，嘴角不知怎的挂上了几分笑。 她慌张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江卿卿本想跟他说小翠的事情，可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许朗早早的来到了县衙，看到两人一起出现在门口，忍不住打趣，“小江你的运气正好，你知道这京城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和沈大世子坐一辆马车，他们都没机会，也就你有这样的福气。” 江卿卿笑眯眯的看 着他，“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别，我可受不起。” 许朗拉着江卿卿说悄悄话，“之前我有几次和他同坐一辆马车，他的脸拉的那叫一个长，像是棺材是的，跟他坐一辆马车，噩梦都能做好几宿。” 江卿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岐语气有些不悦，“我有你说的那样吗？” 许朗跟他熟悉了，不客气的说：“当然有了，你不信问问大理寺的人，有几个人愿意和你坐一辆马车？” 江卿卿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似乎他们宁愿走着也不愿意和沈岐坐同一辆马车，本来他以为是沈岐身份贵重，他们不敢和他同坐一辆。 现在看来，难道是因为他冷吗？ 第61章 太闲了 沈岐冷着一张脸，明明声音很温柔却让人觉得很冷，“你是不是太闲了？” 许朗打了个寒战，“怎么会呢，我刚接到一起案子正要去呢？” “案子交给别人去做，有话要问你。” 许朗吓了一跳，双手护胸，“你想干什么？” 江卿卿咯咯笑了起来，许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样子就好像是要被调戏的良家妇女，而沈岐就像是恶霸。 沈岐脸更黑了，一脚踹了过去。 许朗似乎早有预感跳着躲开了，“沈大世子别一生气就踢人啊。” 江卿卿憋着笑，“许副使，大人是真的有话要问你？” 许朗掰着手指头，“有话要问我？这两天休沐手头上没有案子，你们有什么话要 问我？” 沈岐径直说道：“你昨天去了秦家？” 许朗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以为沈岐是在打趣自己，“我是去过秦家，但是只是去他们家做客，并没有干什么，你们可别误会。” “许副使，你的脸怎么红了？”江卿卿笑眯眯的问。 许朗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你们就是想问我昨天去干什么了？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那边真的有一个案子等着我呢。” 沈岐拦住了他，“你昨天去了秦家，有没有发现秦家哪里不太对，或者有什么问题？” 许朗认真的看了他两眼，恍然大悟，“你们是想调查关于若云的那件案子吧，挺说她是被秦子尧赎身的。” 三人来到了沈岐 办公的房间。 沈岐和江卿卿坐在一起，许朗坐在对面就好像是审问犯人一样。 “你们两个？” 江卿卿意识到不对，连忙站了起来。 沈岐眉眼闪动了一下，直接问道：“说说你对秦家的看法。” 许朗轻抿唇角，“其实我对秦家没有什么看法，秦家没什么特别的，虽然有钱，但是府中却不见奢靡，而且对人也蛮客气的。” 许朗家世一般，人却正直，加上在沈岐手底下办差，算是有前途的大好青年，所以秦家看中了他，将要将女儿许配给她，让她当上门女婿。 沈岐问了几个问题，许朗一一回答。 江卿卿问：“你在秦家做客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或者不寻常的事 情发生？”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要说有点不同的是秦家的家主似乎是生病了，昨天只露了一面就走了。” 江卿卿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么关心秦家家主，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女儿？不过以你的年纪也是应该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 这年头，家中的有点资产的子弟普遍成亲很早，有些十五六岁就已经成亲的，像许朗这样到了年纪还没有成婚的人少之又少。 本来还有个沈岐在前面挡着，可是自从沈岐成婚之后，许家的人就开始到处给许朗相看，生怕他过了年纪找不到媳妇。 “小江，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爹 娘是不会让我去当上门女婿的，况且我也不喜欢秦小姐。” 江卿卿好奇：“为什么？难不成这个秦小姐长得不好看？” 许朗挠了挠头，“倒也不是，秦小姐长得挺俏丽的，就是看上去不太爱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个哑巴，你想想若是将来和她成了亲，每日回去对着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这得多憋屈。” 许朗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让他对着一个哑巴，真有可能憋屈死。 江卿卿觉得他嫌弃人家，“哑巴怎么了？人家又不是不想说话，是不会说话，你怎么能够嫌弃哑巴呢？” 沈岐打断了江卿卿的话，“若云的案件和秦家有关系，你之前去过秦家，能不能带我们再去一趟？” 第62章 没人跟我说 许朗为难了起来，“恐怕不太好，昨日见面之后我已经回绝了媒婆，此时再上门，人家怕不是要把我打出来。” 沈岐拉下面孔，“谁让你回的那么早的？” “我哪里知道秦家跟案子有关系，再说我去秦家的时候也没人跟我说呀。” 许朗梗着脖子说：“既然案子和秦家有关系，我们直接找上门去不就得了，秦家虽说有头有脸，但是大理寺也不是吃素的。” 江卿卿直接道：“昨日大人已经找了秦家的公子来衙门问话，可是人家回答的滴水不漏，想来是早有准备，贸然的找上门去，只怕也查不到有用的线索，最好的办法悄悄上门。” 许朗想了想，“我 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沈岐和江卿卿异口同声的问道。 许朗被两人的和声吓了一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两人。 “我听我娘说秦家一直在寻找大夫为秦小姐治疗，如果我们能够跟随大夫进入秦家，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说完许朗苦恼起来，“京城的大夫秦佳啊，都找遍了，需要找一个生面孔，必须有真材实料要不然秦家一定会发现。” “我想到办法了。”江卿卿挑着眉梢笑容甜美。 “你想假装医者为秦小姐治疗？”沈岐一语道破了她的打算。 “你觉得怎么样？” 沈岐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江 卿卿见他同意了，心里乐开了花，“我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去。” “不用如此着急，既然是上门，总要找秦家家主和秦子尧都不在的时间上门。” “也对。” 许朗听着有些混乱，“小江，你又不是大夫，怎么假装医者？万一穿帮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江卿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前学过一些医术，糊弄人应该没有问题，再说你不是也说了吗？秦家遍寻医者，那么他们肯定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即便是我治不好秦小姐，秦家的人应该也不会为难我的。” “说的倒也对，听说秦家找了不少的大夫，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找过，但是都没能够治好秦小姐 。” 沈岐直接对着许朗道：“你去过秦家不方面露面，我和小江去就行了，你去盯着黄叔，不要让他死了。” “明白。” 隔了一日，江卿卿假扮成医者，沈岐假扮成药童来到秦家。 因为是老大夫推荐的，秦夫人亲自接见了二人，“这位就是小江大夫，果然年轻有为，听老大夫说你的针灸之术举世无双，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你。” 江卿卿拱了拱手，一脸恭敬的说道，“老大夫抬举了，我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罢了，对了，怎么不见秦小姐？” 秦夫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一来就直奔主题，不过总比那些虚伪客套的大夫要令人舒服。 “小女在她的 闺房，请跟我来。” 秦夫人一路领着江卿卿来到了秦小姐的住处，路上说起了女儿的哑症。 秦小姐不是天生的哑巴，小的时候是会说话的，后来有一天突然间就不说话了，这么多年，秦夫人为了女儿的病遍寻名医，可是无一例外没有人能够治得好。 江卿卿表示一定会尽力而为。 沈岐跟在两人的身后充当透明人，眼睛时不时的四处打量，心里暗自记下了路线。 “我女儿就在里面。” 秦夫人先进去跟秦小姐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才带着江卿卿进去。 和许朗说的一样，秦小姐长的小家碧玉，就是性子过于安静了，不敢看人，秦夫人劝了好一会儿才下床。 第63章 秦蕊的病 “请把手放在上面。”江卿卿微笑着说道。 秦小姐快速的看了一眼江卿卿，又快速的收回视线，在秦夫人的安慰下才伸出手。 沈岐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江卿卿一边诊脉，一边笑着问了秦小姐几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江卿卿态度友好，又或者是她说话好听，秦小姐的情绪竟然慢慢的稳定了下来，就连秦夫人看在眼里，都感觉有了希望。 半晌后，江卿卿收回了手，从药箱里拿出纸笔，记录好秦小姐的姓名，又问了一些日常饮食习惯的问题。 秦蕊就是秦小姐的名字，从名字看就是被全家疼在手心里的掌中宝，实际上也是，秦蕊从出生就受宠，不光是父母宠爱她，家 中的兄长姐妹也宠爱她，可以说她是最受宠的人。 尤其是不会说话之后，秦家就更宠爱她了，更多的是心疼。 “你喝茶吗？” 秦小姐微愣，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江大夫，你问了这么多问题，跟看病有关系吗？”秦夫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我要了解她的一切才好对症下药。” 秦夫人点了点头，对她又信了几分。 “秦夫人，要不你先出去，我单独问问秦小姐？” 秦夫人看向秦小姐，秦小姐含蓄的点了点头。 等秦夫人一走，秦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还调皮的朝着江卿卿眨了眨眼。 江卿卿问：“你会写字吗？” 秦小姐点头，江卿卿就拿出 了纸笔给她，“我问你问题，你把答案写在上面。” 秦小姐觉得这种看诊的方式很特别，眼角带了几分愉悦，提笔写了一个好字。 江卿卿对比了一下她写的字和自己的字，发觉秦小姐的书法和为精妙。 “我们就当简单的聊天，说说你的家里人吧，说说你大哥。” 与此同时在秦家的另一边，沈岐仿佛有预知能力，一路躲闪，绕过了秦家的家丁，直奔秦子尧的房间而来。 秦子尧日里喜欢安静，院子里只有两个下人在洒扫，沈岐用石子吸引了两人的关注，随即快速打开窗户跳进屋内。 秦子尧还没有成家，他的房间一半是书房，一半是卧室。 秦家有钱，即便秦子尧 很节俭，屋内的家居摆设却也价值不菲，光是大家名作就好几幅，有钱也买不到。 沈岐侯府出身，好东西见过不少，即便是他，在看到大家名作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沈岐在卧室检查了一周，并没有发现特别有用的线索。 他来到了书房，直觉告诉他书房有秘密，果然很快他就在在一个花瓶里面发现了一幅画，画的是一位女子，落款竟然是若云。 花瓶摆放在最里面的位置，十分的干净整洁，画轴也十分的顺滑，看样子是有人时不时的拿出来欣赏。 沈岐快速的浏览了一遍，随即将屋内的摆设复原，又以同样的方法离开了秦子尧的房间。 江卿卿从吃喝饮食聊到了秦 小姐小时候的事情提到幼年时期，秦小姐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了，似乎十分的欢快，纸上的字也比之前多了许多。 “秦小姐，你觉得你大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小姐提笔写下，“暖心，贴心，玉树临风，文才武略，样样精通，豪爽大方，感情细腻……” 几乎所有好听的词都用来形容秦子尧了。 “那你知道你大哥之前从烟雨楼赎了一位姑娘吗？” 秦蕊猝不及防的一顿，认真的看了江卿卿好几眼，提笔写下知道二字。 “你大哥对她怎么样？” 秦蕊犹豫了片刻，迟迟没有落笔。 江卿卿觉得这个问题可能太难了，于是换了个话题，“不提她了，说说你父亲吧。” 第64章 情绪激动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问题，可秦蕊却笔一顿，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江卿卿见她胸膛起伏，眼角泛红，便知道她是情绪激动了。 “你别激动，喝口水。” 秦府内，沈岐废了一番周折，才找到秦家家主秦木邱的房间。 奇怪的是秦家其他人都住在秦家的西面，只有秦家家主一个人住在秦家的东面，而他住的地方也相较于其他人的院子远一些。 这样的布局，沈岐也是第一次见。 和秦子尧一样，秦木邱的院子也很少有人，所以沈岐很自然地潜入秦木邱的房间。 刚进来便感觉到阴气森森的，屋子十分的昏暗，一点 都不像是正常人常年居住的样子，所有的家具摆设颜色都偏暗。 一般人家的家具雕花都是取自吉祥的寓意，可是沈岐却在秦木邱的房间家具看到了小鬼的图案。 不过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有一些人家为了保佑家族，会特意用一些恐怖的图案或者不吉利的物件祈祷，据说越是邪恶的东西效果越好。 沈岐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他不确认秦家的人是怎么想的，起码从房间的布置来看，秦家家主不简单。 很快，沈岐在柜子里找到了几个小玩偶，一眼他便认出这是巫蛊所用的道具。 我朝禁止巫蛊之术，民间若是有人敢私自行巫蛊之术，轻则砍头，重则诛 九族。 秦木邱在外是名声很好的大善人，秦家每年都会特别拿出一部分银钱来开设粥棚，政绩灾民，帮助妇幼，没想到暗地里竟然还会用巫蛊之术。 沈岐将东西放回原位，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地上有一道很深的拖形痕迹。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地砖。 “咚咚……” 回音空洞，里面竟然是空的。 可是还没来得及沈岐仔细检查，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老爷。”下人的声音。 秦木邱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着藏蓝杯纹长袍，一条暗金黄色虎纹金带系在腰间，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干净整洁，仪态翩翩，光是背影就颇有几分淑人君子的味 道。 秦木邱刚坐下，外面就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爷，大夫推荐了一位神医，此时就在府上为小姐看诊，夫人说让你有空的话过去一趟。” “知道了，我稍后过去。” 秦木邱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箱子，随即踱步而出。 沈岐从暗处走了出来，在秦木邱刚才停留过的地方走了一遍，盘算着时间快差不多了，只得匆忙离开。 江卿卿和秦蕊聊了很多的事情，渐渐的两人也熟络了起来。 “秦小姐，其他的大夫应该也跟你说过，你的喉咙和声带都没有问题，其实你是可以说话的，至于你为什么不能说话，我想应该跟你幼年时期的某方面的经历有关系。 ” 秦小姐的眼光更红了，她喘媳了两下，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结合秦蕊的反应，江卿卿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之所以不说话，是不是和你家里人有关系？” 秦小姐的脸一下更白了，她嚯起身，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似乎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房间，她为难的看向了江卿卿，水汪汪的眼睛充满了祈求。 江卿卿主要是来调查案子的，并不是来治病的。 秦小姐既然不愿意治疗，她也不强求。 出来后，秦夫人满脸紧张的看着她，在她的身侧站着一位仪态出众的中年男子，江卿卿想此人应该就是秦小姐的父亲。 “秦夫人，我治不好令千金的病。” 第65章 治不好 秦夫人早就有这方面的准备，因此并没有太失望，“就连针灸之术也治不好吗？” “秦小姐的声带和她的嗓子都没有问题，我想她之所以说不出话来，可能跟她心理有关系，所谓心药还需心药医，秦夫人不妨好好想一想，在她不能说话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找到了病因才能够彻底治好她的病。” 秦夫人脸色微白，小心的看了一眼秦木邱，扭过头对江卿卿道：“小江大夫，你的意思是她的心结一日不解除，就一日不会说话？” “有可能。” 秦夫人叹息一声，“多谢小江大夫，管家送客。” 江卿卿微微颔首，在路过秦木邱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上了马车，江卿 卿和沈岐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道，“你先说。” “我先说。” 江卿卿先开口：“秦小姐根本就没有问题，她不说话是因为她不想说话，而且我发现每次提起秦老爷的时候，秦小姐都会十分的激动，你那边查到了什么？” 沈岐脸色凝重了起来，“我在秦子尧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若云的画像，被他藏了起来，字画上有一部分潮湿，我猜应该是眼泪滴在了上面。” 江卿卿分析道：“若云死了他伤心哭泣也正常，可为什么要藏起来，若云本就是他赎回来的人，他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沈岐没说话，这个问题，他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 “另外，我在秦木 邱的房间发现了几个小人，小人的身上扎了针。” 江卿卿猝不及防的一愣，不敢置信，“是巫蛊？” 沈岐点头。 “巫蛊可是要死人的，秦老爷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偷偷的玩弄巫蛊之术。”江卿卿大胆猜测，“你说若云的死会不会和巫蛊有关系？” 沈岐沉声道：“巫蛊多与诅咒祈福有关系，若云死前明显受到了折磨，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和祈福不沾边，诅咒？若云是秦子尧赎身的，也是秦子尧的人，秦木邱为什么这么做？” 也有道理。 这时，江卿卿突然想到了，“我出来的时候在秦老爷的身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的味道，秦夫人和秦小姐用的都 是味道很淡的胭脂水粉，秦老爷也没有小妾，你说他是从哪沾到的？” “秦家比我想的要复杂。”沈岐深思一瞬，“先回大理寺再说。” 马车一路回到大理寺，结果发现黄叔被五花大绑的贵在前厅。 许朗见两人回来，连忙解释，“他想自尽，没办法只能敲晕了带回来了。” 江卿卿发现黄叔的身上缠着很多绳子，“绳子是不要钱吗，怎么用了这么多？” 提到这里，许朗忍不住抱怨，“这老头武功颇高，差一点被他给跑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从他们回来，黄叔一直低头不语，眼眶湿润，表情毫无生气，通常心灰意冷的人都是这幅表情，难怪要自尽了 。 沈岐让其他人下去，只留下了江卿卿和许朗。 沈岐坐在他的对面，冷不丁的问：“你是不是在为若云哭？” 江卿卿皱眉，可很快又舒展开。 许朗一脸诧异。 黄叔却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沈岐继续问：“若云是你的女儿吗？” 黄叔胸膛极具起伏，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是我害死了我的亲生女儿啊！” 声音悲切，哀嚎阵阵。 许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怎么知道死者是他的女儿？” “黄副使带回来的棺材铺账册里，有一个购买了昂贵的纸钱后买了一大堆的陪葬品，几乎所有的陪葬品都买了，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他。” 第66章 是父女 “他买这么多陪葬品应该不是出于凶手的愧疚，更像是弥补，所以我才猜他们是不是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父女。” 许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江卿卿也想起来了，“我记得在发现若云尸体的那天，我在现场看到了一个黑影闪过，难道是他？” 黄叔低头哭泣。 沈岐继续说：“上次他家里失火也是为了给若云烧纸钱引起的，虽然柴火堆距离主屋很近，可是如果想要阻止火灾的话也很容易，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反而任由房子烧起，这让我更加确认他和死者关系不浅。” 江卿卿记得沈岐在火灾现场的时候，表情就很奇怪，她当时并没 有想别的，可是沈岐却能够想这么多。 不愧是大理寺的断案奇才。 江卿卿觉得他的形象更高大了。 黄叔痛哭过后，心情平静了很多，事到如今也不在隐瞒，“若云的确是我的女儿。” “你这人也太狠毒了吧，怎么能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么重的狠手，还把她的脸毁容了，你还是不是是人，虎毒还不食子呢？”许朗气愤的道。 黄叔用力的晃了晃头，懊悔的道：“我不知道，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也是那天在大街上看到她腰间的胎记，才知道她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女儿。” “我悔啊，我找了她很多年，没想到竟然被我害死了，是我害死 了她。 说到这里，黄叔泣不成声，不断的用脑袋磕地。 沈岐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他让许朗将人拉了起来，避免他磕死自己。 许朗一把将人撤了起来，“要死也得把事情说清楚，起来。” “这么说来，你是因为你的女儿死在自己炼制的毒药之下，心中有愧，所以才想自尽的。”江卿卿试探的问。 黄叔吸着鼻子点头。 江卿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炼制的毒药是不是芳华散？” 黄叔再次点头，表情十分痛苦。 江卿卿却一点都不同情的，反而觉得他十分的可恶。 “芳华散是专门针对女性的毒药，想来你炼制芳华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定 有不少的女子死在这种毒药之下，只是你应该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会死在你炼制的毒药下。” 黄叔之所以痛苦，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而是因为死的人是他的女儿，换作是其他人，他未必会如此。 人家是这样，板子不打在自己的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我该死，你们让我死吧。” 黄叔挣扎着要死，江卿卿厉声一喝，“想死，没有那么容易。” “芳华散虽然是你炼制的，但是凶手一定不是你，说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你炼制这种邪药的？” 许朗被江卿卿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看不出来，小江 平日里性格软软的，生起气来竟然如此的可怕，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小老虎。 沈岐也是第一次看到江卿卿发脾气，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认识很少，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懂得了解过她。 黄叔嗫嚅着唇，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一个劲儿的说让他死，让他死他对不起女儿。 如此遮遮掩掩反而让人更生气。 江卿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亲女儿死在人家的手里，你还偏帮着凶手，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女儿吗？” 江卿卿不解，“难不成在你的心里凶手比你的女儿还重要吗？” “别问了，别问了，问我也不会说的。”黄叔痛苦的摇头，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 第67章 于心何忍 江卿卿不罢休，“烟雨楼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受了多少苦，好不容易遇到了良人赎身了，眼看着要过好日子了，又被人害死了，你是她的爹，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说，你于心何忍？” “别说了，别说了……” 黄叔激动起来，猛地站起身，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可是他没能得逞，就被沈岐和许朗两个人拦住了。 沈岐一手刀劈晕了黄叔，“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记住千万不要让他自尽了。” “明白。” 许朗临走之前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江卿卿，见沈岐走过去了，这才带着黄叔离开。 江卿卿也没有想到黄叔会突然要自尽，她刚 才差一点儿逼着证人自尽，看到沈岐走过来心里一阵心虚，“我……我错了。” 她没有想过逼死黄叔的，她就是太生气了，身为父亲明知道女儿受苦，却不肯交代凶手，他还算是父亲吗？ 江卿卿想到了自己，自小生活在农庄里，身边连个仆人都没有，像是一个野孩子一样长大，如果不是遇到师傅，她说不定早就被乡下的那群婆子给打死了。 江卿卿本以为自己是不怨的，她一直以为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可直到刚才，她才发现，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怨江丞相，怨江家的。 明明她也是江家的女儿，可是过得连个奴才都不如。 不过对比若云，她也算是幸运的。 沈岐默默的守着她，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才道：“下不为例。” 江卿卿吸了洗鼻子，点头，又问道：“大人，老黄为什么不肯交代凶手是谁？” 沈岐思衬一下，“答案应该在秦家。” 江卿卿一眼便看出他打算夜探秦家，“我想一起去。” “不行。” 江卿卿低头小声的嘀咕，“你不让我去，我也会跟着你的，到时候更危险。” 沈岐知道以江卿卿的性子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无奈的表示，“要去可以，但是一切必须都要听我的。” 江卿卿惊喜起来，“没问题，不过我们要去秦家的话，是不是得找一个秦老爷和秦公子都不在的时间去，要不然很容易打草 惊蛇？” “这个简单。” 许朗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我爹和秦老爷有一些交情，我让我爹把秦老爷约出来就是了，至于秦公子，我派人调查过了，他最近晚上都不回家。” 江卿卿随口问了一句，“他不回家能去哪？” “他包下了烟雨阁若云曾经住过的房间，若云死后，他一直都住在那里。” 江卿卿和沈岐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复杂。 夜黑风高，沈岐带着江卿卿来到了秦家，一路穿房越脊，来到秦木邱的院子，房间里果然没有人，伺候的下人也已经入睡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才悄悄的进入房间。 白日的时候，沈岐就怀疑房间有暗格，只是他还没来 得及探查秦木邱就回来了。 秦木邱当时在柜子前站了一会。 沈岐也来到了柜子前，柜子没有什么特别的，里面只有几件衣服。 江卿卿凑了上来，“你不觉得这个花瓶很突兀吗？屋子里家具颜色都是偏暗的，可是这里却有一个白色的花瓶，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沈岐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尝试着拿起花瓶，却发现根本拿不下来。 就在这时，他发现在花瓶旁边有两道圆形的痕迹，尝试着把双手放在那个位置，按照痕迹的方向旋转。 “吱呀……”暗门打开了。 “开了开了。” 沈岐将江卿卿护在身后，“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你在这里等着。” 第68章 不想让他害人了 “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江卿卿眼里跃跃欲试。 沈岐知道她是一个不安分的，“那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碰乱动，要是你不听我的，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知道，你放心吧。” 大概六十平米的密室，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床，床的四周布满了铁链，手铐，皮鞭，旁边还有一排小刀具。 床并不平整，每条木板之间都留有凹陷的小槽，每一条小槽都直通脚底的一条较宽的小槽，而在床底的两条小槽末端有塌陷的洞，在洞的下面竟然摆放着两个木桶。 江卿卿盯着大床出神，在哪里是大床，这分明就是折磨人的刑具。 沈岐来到了墙边，这里摆放着各种，刑 具与大理寺的刑具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刑具，更为精巧，绝不会在顷刻间要人性命，但是却能够将人折磨死。 基本上断定整间密室就是刑房。 “我怀疑这里就是若云被害的现场。” 沈岐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光是找到了这间房，还不足以证明若云是在这里死的，要找到更为有力的证据才行。 “四处找找，最好能够找到直接证据。” 江卿卿点头，两人分头寻找了起来。 很快，江卿卿就在床头的暗格里找到了芳华散，里面的药已经被用了一大半。 “大人，你过来看看。” 沈岐却没有动。 江卿卿发现他捧着一本泛黄的纸看，“上面写了什么？” “纸 张上的字迹模糊了，但是隐约可以看到处一子血可疑治病。”沈岐合上了纸，“或许我知道秦木邱为什么杀人了？” 江卿卿也猜到了，“是为了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两人连忙原路返回。 沈岐将花瓶归位，正要离开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来不及准备的两个人和对方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时，江卿卿发现来的人不是秦木邱，是秦小姐。 “这么晚了秦小姐怎么在这？” 秦蕊看着两人，似乎再问你们怎么在这？ 江卿卿冥思苦想不知道怎么圆过去，沈岐却冷静下来，“你是特意在等我们的？” 江卿卿惊讶的看向秦蕊，“ 秦小姐你早就知道我们会过来？” 秦蕊走到烛台旁，点燃了烛火，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你们应该是大理寺的人吧。” 江卿卿的嘴巴都能吞下鸡蛋，“你？你会说话？” 沈岐越过江卿卿走上前，“秦小姐，在下大理寺少卿沈岐，今夜是为了若云被害一案特来此地调查。” 秦蕊没说话，一直到将屋子里的蜡烛都点燃了，才坐下，“该来的总会来的。” 沈岐扯了扯愣住的江卿卿坐下。 江卿卿才回过神来，“原来你会说话了，那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母亲很担心你。” 沈岐打量着秦蕊，“你之所以不说话应该是令尊有关吧。” 秦蕊颔首，“是的，这件事 说来话长，你们应该发现了密室里面的东西，我第一次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那年我七岁，从那之后我就不说话了。” 沈岐和江卿卿都沉默了，密室里面有什么两人刚才亲眼所见，即便是审案断案多年的沈岐在初见的时候都觉得震撼，更不用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了。 沈岐问：“秦小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秦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眶发红，“我不想让他再害人了。” 江卿卿问：“若云是被秦木邱害死的对吗，就在密室里面？” 秦蕊缓缓的点头，“若云不是他害死的第一个姑娘，具体是第几个我也不清楚，但是若云却是唯一一个被发现的人。” 第69章 小时候的秦蕊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喜欢在外面玩女人，母亲为此和父亲大吵过，有一次还动了手，后来母亲就搬到了别的院子。” 小的时候秦蕊不明白，父亲母亲为什么不住在一起，长大了之后她慢慢就懂了。 沈岐点头，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觉得秦家的布局很奇怪，现在看来分明是秦家其他人住在一边，秦木邱一个人住在一边。 原本以为是秦木邱故意为之，如今看来倒像是秦家人躲着秦木邱。 “一开始，父亲只是在外面玩弄女人，偶尔也会带回家来，后来带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母亲干脆眼不见为净，带着我和大哥躲到了这边。” 小的时候秦蕊不懂事，总 是问母亲父亲为什么不来看他们，那个时候母亲就会哭，不让她再见父亲，还叮嘱她就算是见到了也要躲起来。 年幼的秦蕊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阻止她，很多次偷偷的溜出来，在父亲的必经之路守着。 有几次见到他搂着其他的女人回来，可是却不见女人离开，当时她并没有多想，以为她们是从别的路离开了。 当时秦蕊大概明白父亲为什么不来看她们了，她觉得父亲很坏，喜欢别的女人，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很想念父亲。 秦蕊顿了顿，“有一次，我生辰，父亲派人给我送来了一条漂亮的手链，我很喜欢想要当面谢谢父亲，于是悄悄的来到了父亲的院子， 结果去看到他……” 秦蕊的脸色刷白，呼吸跟着急促了起来。 江卿卿和沈岐对视一眼。 江卿卿按住了她的合谷穴，“秦小姐，你没事吧？” 秦蕊清醒了一点，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没事，这几年我总是梦见那天的事情，父亲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没有明说，可两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太过于血腥，秦蕊又怎么会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点从密室的刑具也能分析出一二。 江卿卿觉得秦木邱就是个疯子，竟然杀人取乐，这么多年被他害过的人估计没有两百也有一百，真是太残忍了。 见秦蕊有些难受，江卿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香包，“香包里面有 安神醒脑的药材，你要是觉得难受就闻一闻。” 秦蕊感激的笑了笑，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清凉冲上心头，使得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其实，白日里你提起我大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为了若云的事情来的，该来的总会来的，其实若云不是我大哥害死的，她的死大哥也十分的痛苦。” 去过密室后，江卿卿和沈岐就知道人不是秦木邱杀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他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毕竟人是他赎回来的。 沈岐看了眼天色，估摸着秦木邱可能随时回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秦蕊也不想在这里待着，总觉得阴气森森的。 “去我的院子吧 。” 三人辗转来到了秦蕊的院子，因为她喜欢安静不喜欢说话，除了两个替身伺候的小丫鬟，其他的人都在母亲的院子，只有白天会过来。 秦蕊给两人倒了茶，坐下后缓缓道来，“自从我哑了之后，父亲安静了一段日子，我和母亲都认为父亲是改邪归正了。” 江卿卿接着她的话说：“你觉得你不说话你爹就能变好，所以你就不说话了？” 秦蕊点头，她曾经有想过，如果能够让父亲改邪归正的话，她宁愿一辈子不说话，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你爹怎么又？”江卿卿试探的问。 秦蕊摇头苦笑，“我也以为父亲能够变好，哪怕是不能说话我也认了。” 第70章 差点打死 “可是好景不长，父亲又开始了，他不知道从谁口中知道巫蛊之术可以治疗我的嗓子，便以此为借口，在家里修建了密室，更是大张旗鼓的把女人带回家来折磨。” 说到这里，她冷笑了起来，浑身充满了哀伤，“说什么是为了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兽欲罢了，他把女人绑起来，一边放血一边折磨她们，一直到放干了血，人也活不成了。” 这种折磨人的方法简直惨绝人寰。 江卿卿气的拍桌子，“真是可恶，难道你们就看着不管吗？” 沈岐拉住了愤怒的江卿卿，冲着她摇头。 秦蕊哭泣道：“母亲被他威胁根本就不敢反抗，大哥为了我和母亲也不敢反抗，况 且巫蛊之术一旦被人发现可是要诛九族的。” 虽然秦木邱很可恶，可是秦家那么多人是无辜的。 秦蕊不敢冒险，如果这次不是因为若云的尸体被发现，负责此案的人是沈岐，她也不敢说出来。 沈岐手指敲了敲桌子，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秦小姐，你接着说。” 秦蕊点头，“就这样过了几年，一直到若云的出现。” “若云是大哥喜欢的女人，两个人来往有一阵子了，不知怎么的父亲竟然也相中了若云，尤其是知道了若云是大哥喜欢的人之后，更是放话要将她带回来。” “大哥死活不愿意，为此挨了几顿打，有两次差一点没命了，可即便如此，父亲 也不愿意放过若云。” 秦蕊痛苦的磨了磨牙，“大哥悄悄的为若云赎身，打算把她送走，本以为这样就能够躲过去了，哪知道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江卿卿好奇的问：“后来呢？” 秦蕊痛苦的留下眼泪，肩膀颤抖个不停，“大哥抵死不愿若云落在他的手里，可是父亲根本不管大哥的死活，甚至还把大哥关起来了，将若云带到了密室，整整一夜。” 秦蕊说不下去了，她后悔如果早一点站出来的话，或许大哥和若云也不会天人永隔了，这么多年，若云是大哥唯一喜欢的姑娘。 若云的死也让秦蕊看清了，父亲是不会收手的。 沈岐眼神闪了闪，“依你所说， 之前发生过不少类似的情况，为什么只有若云被发现了？” “天亮后，父亲让黄叔处理了她，可不知怎么的若云没死，还爬到了街上，这才被人发现。” 若云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如果她没有死的话，和大哥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江卿卿也觉得若云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她的话，秦木邱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沈岐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沉着声音问：“黄叔是什么人？” “父亲外出的时候曾经救过他的命，后来黄叔就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所有被父亲玩弄的女人都是黄叔处理的，听说他会调配一种特别的药，女人只要服用了就会痛不欲生。” 秦蕊紧 张的扣手，突然对着沈岐跪了下来，“沈大人，我听说过你的名号，我求求你救救我大哥。” 沈岐为难起来，“虽说你爹做的事情，秦家没有参与，可是你们到底知情，且你爹施行巫蛊之术，朝廷是断然不会放过他的，就连你们也……” 秦蕊跪在地上磕头，声音恳切，“只求大人能够留我大哥和母亲一命，我愿意赴死。” 江卿卿于心不忍，但是看沈岐没说话，只好站在一边。 沉默片刻后，“你举报有功，若是查明了这件事和你们确实没有关系，本官会上报朝廷为你们求情的。” 秦蕊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她突然跑到里屋，翻翻找找拿出了一本册子。 第71章 这么多人 “这本册子是我记事一来记录的，里面有关于父亲被害的人的名单，希望对你们有用。” 江卿卿看着册子的厚度，着实怔了一下，“这么多人？” 秦蕊垂着眸子，愧疚的说：“上面有她们的住址姓名以及来历，我都标注的很清楚，我想着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了，这些人的家人也能知道。” 沈岐收下了册子，又问了几个问题。 可就在这时，丫鬟焦急的敲响门，“小姐，老爷回来了，说有贼人进去他的样子了，这会儿正在责罚下人呢？” 秦蕊脸色一变，对着两人说：“我让丫鬟带你们出去，事到如今，如果父亲看到你们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沈 岐点头，二人跟着小丫鬟一路来到了秦家最偏僻的角落，“墙外面通着街道，你们从这里翻墙出去就能走了。” 沈岐对着丫鬟点了点头，勾着江卿卿的腰肢，轻易的越过墙头。 小丫鬟见两人消失了，这才合上嘴巴离开了。 小雨而至，淅淅沥沥的落在马车上。 “现在我们有证据了可以抓人了吗？” 沈岐将账本放在大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还不行，需要黄叔的口供。” “为什么，我们掌握了这么多东西还不行吗？” 沈岐摇头，“如果是一般的案子的确是够了，可是秦家在京城筹谋多年，和朝廷不少的官员都有来往，如果不是铁证， 是很难给秦木邱定罪的。” 发觉案子和秦家有关系后，沈岐就派人调查了秦家，他不止动用了大理寺的探子，甚至还让沈家的部曲参与了。 这一查不要紧，发现秦家不止和朝廷官员有关系，甚至和不少勋贵皇亲国戚关系密切，这些人家的生意多多少少和秦家有关系。 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秦木邱很容易逃脱。 江卿卿想到被秦木邱害死的人，就生气，“这样的人渣就是杀了他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平民愤，你看上面记录了多少姑娘，想想这些人的亲属，真是来气。” 沈岐却摇头，“上面大部分女子都是青一楼女子，进了 那种地方就相当于断六亲了。” 江卿卿肩膀有些塌陷，“青一楼女子也是人啊，难道她们就该死吗？” “她们不该死，该死的是秦木邱。” 江卿卿见他认同自己的想法，心情好了一点，“秦木邱发现有人进密室了，你说他会不会直接逃跑？” “我会让人盯着他的。” 回到了侯府，两人换洗了一番。 江卿卿擦着头发，心事重重的开口，“如果秦家的事情调查清楚了，秦蕊他们还能活吗？” 沈岐叹息，“册子上记录的人不少，这么多条人命，即便秦家的人没有参与，他们也是有罪的，更何况牵扯到巫蛊之术。” 自古以来，凡是牵扯到巫蛊的 案子，必定会死很多人。 秦家家大业大，不说富可敌国也算是富甲一方，一旦这个案子调查清楚，想让秦家灭亡的人会有很多，尤其是和秦家有生意往来的人。 江卿卿低头嘀咕，“其实秦小姐和秦公子也是受害者，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是可惜。” 这话是说给沈岐听的，江卿卿觉得沈岐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沈岐收起册子，语气没有起伏，“睡吧。” 这一夜两人睡的都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神色都有倦怠，可是当他们看到许朗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还不错。 江卿卿看着面色灰青的许朗，十分同情的说道：“你这是和人打架了，怎么弄成这样？” 第72章 抓贼去了 许朗躺在两张椅子之间，疲惫的抬抬手，“你们来了。” 沈岐并没有怪他失礼，“你昨晚抓贼去了？” “没有，还不是黄叔，他昨天晚上就没有闲着，一直寻死觅活的，我和兄弟们被他折腾的不轻，正好你来了，人交给你了。” 江卿卿殷勤的给许朗倒了一杯茶，放了一点平日里自己用的开神醒脑的药丸进去。 许朗苦的胆汁都要出来了，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起码不困了。 “还有没有，再给我一些，以后出去抓贼就不怕困了。” 江卿卿摆手，“没带那么多在身上，你要是想要回头我做一些送给你，但是这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睡不着，对身体不好。 ” 许朗点头，“知道。” 许朗又看向沈岐，“之前我还觉得你厉害，每次查案子都精神十足的，原来你是有利器，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一点和兄弟分享。” 沈岐轻哼一身，淡淡的瞥了一眼江卿卿。 江卿卿想起他找自己要的礼物，心虚的低头。 沈岐脸色更难看了，越过两人直接朝着停尸房而去。 走到半路，沈岐突然问道：“昨天晚上秦家有没有来报案？” 许朗更精神了，“没有，昨天是我值班，没听说秦家的人来报案，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昨天晚上收获如何？” 沈岐摇摇头，没说话。 江卿卿说道：“基本可以确定杀人的是秦木邱。 ” “那还等什么抓人啊？” 江卿卿也觉得可以抓人了，“可是大人说必须有铁证才行，我们目前只能证明若云死在他的手上，秦木邱是秦家的家主有钱有人，现在抓他，即便是定了是他杀的，他也能逃脱。” 许朗沉思了一下，“说的倒也是。” “所以必须找到更有力的罪证，比如黄叔的口供，或者是找到被秦木邱的人，人多了秦木邱想跑也跑不了了。” 许朗抖了抖，“幸亏我没有娶秦家的姑娘，要不然连我也完了。” 江卿卿嘀咕，“其实秦小姐人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没遇到好爹。” 沈岐在停尸房待了半个时辰，才去见黄叔。 为了防止黄叔找机 会自尽，许朗让人用厚布将他捆在柱子上，嘴巴也用布条勒住了，这样既可以防止他自尽，也不会留下伤痕，免得别人说成是屈打成招。 江卿卿第一次来天牢，阴气森森的很不适应。 沈岐见状停住了脚步，“这里不用你。” 江卿卿摇头，语露恳切，“我想看你审案子。” 她觉得沈岐审案子的时候最帅了。 沈岐压住了翘起来的嘴角。 沈岐看着面如死灰的黄叔，淡定的让人搬来的椅子，也不介意天牢里味道不好，直接办公。 “昨夜我去了秦家，找到了一间密室，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密室里面有什么。” 黄叔动也不动，眼神里没有一点光亮。 沈岐继 续说：“今日一早我让人重新检查了若云的尸体，你或许不知道有一些伤会在人死了之后的几天才出现，本来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 黄叔缓缓的抬起头。 “仵作在尸体上发现了很多细微的针孔，推测怎么也得有上千个。” 黄叔眼睛瞪大，眼底布满了如蜘蛛网一般的红血丝，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许朗怕他又要自尽，跟手下的两个人使眼色，一旦发现他要自尽，第一时间制止。 沈岐慢悠悠的说道：“一晚上的时间，上千个针孔，密密麻麻的伤痕，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即便是本官也不敢想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第73章 我要杀了他 黄叔胸口起伏，嘴巴里呜呜的发出声音。 沈岐看了一眼，让人解开了他嘴巴里面的布条。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黄叔挣扎起来，声音嘶哑又强烈，令人不寒而栗。 沈岐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你怕是没机会杀他了，不过如果你肯交代一切的话，本官很愿意帮你。” 他的话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泼在黄叔的脸上，他丧气的说：“好，我说。” 一个时辰后，许朗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了郊外的一处庄园，在几口水井里分别发现了年头不一的尸体。 大理寺的仵作整理了两天，总共查到了一百三十二具尸体，全部都是女子，其中最小的年龄大概只有十一二岁。 即便 是大理寺也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案子，消息没捂住，一下子被上面的人知道了。 大理寺卿和沈岐当天就被叫到了宫里。 皇帝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听说如此惨不忍睹的案件，所有的死者都是被放干血折磨致死的，听上去就十分的恐怖。 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起杀人案，皇帝雷霆震怒，下令大理寺彻查此案，务必要给死难的家属一个交代。 大理寺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秦家的人悉数下狱。 秦木邱当天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带着人跑了，半路上被早有准备的沈岐带人截获了。 秦木邱抓还不死心，嚷嚷着自己是无辜的，甚至还将一切推到了秦子尧的身上。 江 卿卿更加同情秦家兄妹了，摊上这样的爹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早了多大的孽，相比之前她爹也不怎么样，但是起码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秦子尧心如死灰，他知道的比秦蕊还要多，不等大理寺正式开堂审问，他就提交了一份证据，里面有这么多年来，黄叔炼制芳华散需要的药材单子，以及打点死者家属所有的开销。 人命在这里不值钱，打点死者的家属也没有多少钱，更不用说大部分的女子都是青一楼女子，或者是无家可归的。 有了秦子尧的证据，秦木邱不在挣扎了，但是他也没有放弃，在大牢里还在想办法和外面联系。 这几日，来沈家的人也多了起来，沈夫人和 沈老夫人直接躲到了道观里去了，据说大理寺卿的夫人也称病在家闭门谢客了。 大理寺顶着压力审问了三天，总算是把案子捋清了。 江卿卿身为仵作，审案子的时候她不用在场，而且她也没有时间。 由于尸体太多，再加上年份久远，许多尸体都不全了，柳仵作只能尽力拼全尸体，如此以来仵作的工作量不断上涨，没几日就病倒了两个。 说是病倒也有可能是被吓倒。 当天跟着许朗一去庄园的衙役，回去都做了噩梦，就连许朗都跑到药铺里面开了几副安神药。 柳仵作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时常跟着他的两个小仵作也病了，这个时候江卿卿自告奋勇的来帮忙。 不怕脏不怕累，主动的接过来别人不愿意干的活。 别说是柳仵作，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柳仵作甚至悄悄的跟沈岐提将江卿卿转为正式的仵作。 不过被沈岐以江卿卿还年轻拒绝了。 江卿卿知道后也不失望，她早就知道想要通过大理寺的仵作考试需要参与十个案子，她才参与了几个，因此她很看得开。 两夫妻整日的早出晚归，有的时候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忙碌了一个月，案子总算是审问清楚了。 秦木邱被判斩刑，秦家的家产全部充公。 因为秦子尧秦蕊举报有功，加上沈岐的求情，皇帝绕过了秦家母子三人，令其三代之内不许回京。 第74章 秦木邱的结果 满朝文武一心只有秦家的财产，哪里会有人在乎秦子尧三人的死活，况且皇帝都下旨赦免了，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得罪皇帝。 行刑的前一日，秦木邱在牢里被人下毒，人都然没死但是却成了哑巴，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其他的地方都动不了了。 沈岐并没有深究，只是罚了看守的两个狱卒。 “是黄叔干的。”江卿卿语气颇为肯定，“黄叔精通医学药理，制作出让人半身不遂的药很容易，可是是谁帮他下药的呢？” 沈岐打断了她的想法，“秦木邱身为秦家家主可朝廷勋贵的关系一向很好，做生意难免有剑走偏锋的时候，这个时候没人希望他开口。” 江卿卿隐约知道了什么 ，“所以你早就知道阻止不了？” 沈岐没有否认，其实就算是他加强了天牢的防守，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与其牵扯更多的人，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卿卿仰着头看他，眼底泛起涟漪。 她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送给你的。” 沈岐眼中闪过一道惊喜，“这是什么？” “提神醒脑的。” 沈岐笑容一收，“听上去怎么和你给许朗的一样？” “本来就是一样的，不过给你的是经过我改良的，我加了不少的甘草进去，不苦，而且对身体也没有危害。” 江卿卿突然扭捏了起来，“这药方是在我师傅给我的书里面找到的，因为有几位药材看不清了，所 以我只能慢慢尝试，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最近才研究出来。” 沈岐想到她最近送给大理寺不少人类似的药丸，“你之前送给他们吃就是为了试药？” 江卿卿怕他怪自己，连忙解释，“这东西本来就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只不过有几位药材的剂量我拿不准，也不算是试药。” 沈岐嘴角压抑不住的笑，他沉着脸，“下不为例。” 江卿卿连连点头。 沈岐想吃一颗看看效果，却被江卿卿拦住了，“这药有提神的作用，你现在吃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沈岐只好放弃。 晚上，沈岐搬回了房间的榻上。 之前因为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不在，沈岐直接搬到了偏房，江卿卿还想提醒他， 见他自己搬回来了，倒是省了口舌。 “你整日睡在榻上对腰不好，要不……” 沈岐轻咳一声，眼睛里多了几分期待。 江卿卿停顿了一下，原想着让他上床睡的，又怕遭到他拒绝，“要不让人重新打一下，再填几床厚的褥子，这样你也能睡的舒服一点。” 沈岐脸一黑，冷冰冰的道：“不用了。” 说完，铺好床褥。 江卿卿也累了，见他收拾好了直接去床上睡了。 翌日就是行刑的日子，不少人都去看了，被害者的家属痛哭流涕，一路追着囚车扔东西叫骂，秦子尧本来就动不了了，再加上百姓群情激奋，还没开始行刑，人就被打的不成样子了。 监斩官见状也没说什么， 时辰一到，直接斩首。 涉事的有九人，鲜血染红了菜市场的石板路。 即便是秦木邱死了，家属也难消心头之火，不顾官差的阻拦，对着秦木邱的尸体发泄。 官差很理解家属的心情，适当的阻拦一下，等他们发泄完了才上前呵斥众人离开。 江卿卿滋滋两声。 许朗觉得好笑，“你这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讽刺，这些人在他们的女儿失踪的时候没有反应，知道他们被害死了，反倒是紧张上了。” “这不正常吗？” 江卿卿摇头，“这么多年，他们的女儿死了，他们不问不查，甚至连尸体也不找，但凡他们有一个人用点心，案子也不会到现在才被发现。” 第75章 秦家的离开 许朗回味过来，“这倒也是。” 江卿卿的心情有点沉痛，看着那些喊打喊啥的死者家属头一次没有同情。 晚上，秦子尧趁着夜色收敛了秦木邱的尸体，另外涉事的几人他也没有扔下，其中包括黄叔的尸体。 朝廷没收了秦家的财产，但是秦子尧在京城有不少的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秦子尧买了十口棺材。 临走之前，沈岐将若云的尸体还给他了。 “多谢大人。” 看着憔悴了很多的秦子尧，沈岐唏嘘不已，“这里面有一些药，是江仵作为你们准备的，里面还有一些盘缠。” 秦子尧眼含热泪，跪了下来，“多谢大人。” 沈岐将他搀扶起来，“秦家昔日有不 少的故旧，即便是离开了京城你们也能活的很好，但是你父亲的事情有不少人帮他求情，如今他死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那些人说不定会找你的麻烦，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让人捎信给我。” “大人放心，秦家产业没了，但是还有一些人手，我在京城留下了几封信，如果我身死的消息传回京城，那些人会知道怎么做。” 秦子尧的声音不弱，想来躲在暗处的人应该能够听得到。 江卿卿微微一笑，“离开京城之后，多走走多看看，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秦蕊感激的对着她拜了拜，“这一次多亏了你和沈大人，秦蕊在这里谢过了。” “我们只不过是做了应该做 的事情，真正保住你们姓名的是沈大人。” 秦蕊抿了抿唇，“沈大人是要感谢，可是江姑娘也要感谢。” “你竟然知道？” 秦蕊眉眼弯弯，“从你第一次来秦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对仵作的事情感兴趣，你不害怕吗？” 江卿卿看了一眼沈岐的方向，小声的说：“我觉得有的活人比死人可怕。” 秦蕊若有所思，“说的也对。” 比如她父亲就是比死人还要可怕。 江卿卿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连忙说道：“你们离开京城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呢，听我大哥的，可能去母亲的老家看一看。” “路上保重。” 亲眼看着秦家的人离开京 城，两人才回到大理寺。 许朗见两人回来，表情凝重的朝着两人勾了勾手。 沈岐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三人来到了偏厅，确认周围没人，许朗才说道：“我让人调查了黄叔的来历，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为江成洲做过事。” 江卿卿瞳孔微缩，上一个案子的车夫就曾经在江家干过活，这个案子的黄叔也是如此，好像这几个案子冥冥之中和江家都有关系。 许朗觉得案子案子牵扯到江家就麻烦了，尤其是江家还是沈岐的岳家。 “我觉得即便黄叔之前为江家做事，也未必能证明这几个案子和江家有关系，或许就是巧合了。” 沈岐没说话，许朗跟他共事这么多年知 道他的脾气，有一点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意放弃，可是这次不一样。 “你可别冲动，且不说江成洲是丞相，他还是你的岳父，别忘记你的新婚妻子可是江家的二小姐。” 沈岐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卿卿。 江卿卿瞪大了眼睛，以为他怀疑自己，想说点什么，可是又碍于许朗在场。 “所有被害者的尸体都安葬了吗？”沈岐突然问道。 “安葬了，除了个别被害者的尸体被领走了，所有被害者的尸体都葬在了乱葬岗，上头特别吩咐找个干净一点的地方。” 这会儿许朗有点理解江卿卿了，死者的家属有时间对秦木邱发泄恨意，却没有时间来接回亲人的尸体，哪怕是来问问呢？ 第76章 回江家 回到侯府，沈岐突然道：“你也许久没有回娘家了，明日休沐要不要回家看看？” 江卿卿心里是拒绝的，她对于江家一点眷恋都没有，尤其是在知道江家可能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事情，她就更加的不想回去了。 而且，万一被沈岐察觉到了她不是清白之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过，她也很好奇，江家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桩案子到底和江家有没有关系。 “的确是好久没有回去了，不如相公明日陪我回去看看？” 沈岐薄唇微抿，“也好。” 沈家提前一天送来拜贴，一大早上江家的人就开始准备了，整个江家都打扫了一边，隆重的样子不亚于江卿卿第一次回门。 上一次回门弄的很不愉快 。 希望这一次顺顺利利。 马车上，江卿卿不断的给自己大气，沈岐见她十分的紧张，心里也有些懊悔，明知道她和江家的人不亲近，还要带着她回来。 可帖子都发出去了，江家的人还在等着，总不好失约。 马车停在了江府门前，江成洲亲自迎接。 江如颜站在江成洲的身后，上下打量着江卿卿，眼中时不时露出几分轻蔑。 江卿卿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上次来她穿的素净了一些，结果被江如颜冷嘲热讽，这一次她特意选了一套和沈岐配套的衣服。 如果江如颜敢嘲笑自己的话，就是嘲笑沈岐。 晾她也不敢。 江卿卿却冲着她微微一笑。 江如颜气的磨牙。 寒暄过后，沈岐和江成洲去了书房谈 话，江卿卿跟着江如颜来到了正厅。 “妹妹你在侯府过的，这是什么苦日子呀？瞧瞧你人都瘦了一圈，莫非是沈家的人薄待了你？” 江如颜声音一如既往的刻薄又恶毒。 江卿卿做好了被她奚落的准备，但是听到她的声音依旧觉得刺耳无比，她有的时候就想，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的姑娘，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 “姐姐说笑了，我在侯府过得很好，每日就是吃吃喝喝，偶尔陪婆婆说说话，清闲的很，反倒是姐姐，怎么看上去比之前消瘦了很多，莫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说出来或许妹妹能够帮帮姐姐。” 江如颜的确是瘦了，而且比之前瘦了许多。 如果说江卿卿是在外面跑东跑西瘦了的，江如颜 明明是丞相府的千金，好好的她怎么瘦了，而且瘦了这么多。 “你以为你是谁？怎么可能帮得上我？”江如颜不嫌弃的开口说道，声音如同冰块一般砸了过来。 江卿卿本来不打算和她争论，可是看着她高傲的样子，突然就很想刺激刺激她。 “我知道姐姐送来心高气傲，但是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江如颜眉眼冷了几分，“你说什么？” “我知道，姐姐眼看着到了婚配的年龄，却迟迟没有定下亲事来忧心不已，其实你不用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江如颜听明白了话语中的讽刺，脸一下沉了下来，“江卿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讽刺我也不看看自己配吗？不要 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 “姐姐大可以说说，看我做了些什么事情。” “……”江如颜如鲠在喉，脸色更加难看了。 江卿卿料定了江如颜不敢说，如果婚前失贞的事情传出去，江家必定蒙羞，江如颜想要找一门好的亲事可就难了。 事关自己的婚姻大事，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江如颜瞪了她好几眼，沉着脸走了。 乔姨娘见状，只好开口打圆场，“二小姐别怪大小姐，她最近苦夏食欲不振，这心情也难免有些不好，她并不是故意针对二小姐的。” “苦夏是真的，至于她是不是在针对我就难说了。” 乔姨娘尴尬不已。 “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乔姨娘脸一白，低头不敢说话了。 第77章 老狐狸 书房内，沈岐几次提起案子，都被江成洲不轻不重的挡了回去。 沈岐知道江成洲是老狐狸，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很难，于是也不在开口了，反而慢悠悠的品起茶来。 丞相府的用来待客的茶自然是好的，只是沈岐没有想到，江家竟然有只供给宫里的雪顶寒翠。 这时走过来，管家走进来趁着上茶的功夫，将江如颜和江卿卿斗嘴的事情说了出来，江成洲的脸色一沉。 沈岐见状好似不经意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成洲干笑一声，捏了捏胡子，“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虽然没有打听出来想要的消息，但是沈岐和江卿卿却在江家吃了一顿丰 富的大餐，江家的厨子据说曾经是宫里的御厨，因为犯了点小错被赶出来了，后来又被江家请了回来。 吃过饭，本来江成洲是打算留江卿卿多说说话的，沈岐看出江卿卿不情愿，直接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江卿卿眼里的崇拜都要溢出来了。 沈岐轻笑着摇头，“你到底要看多久？” “真是看多久都看不够。” 沈岐一顿，惊讶的看着江卿卿。 江卿卿慌乱的低头，意识到说错了话，局促的捏紧了衣角，连忙找话题，“对了，你和江成洲在书房里面说什么了，你有没有问出什么？” 沈岐的目光在江卿卿红润的耳垂一扫而过，轻笑一声，“什么都没问出 来，江成洲回答的滴水不漏，不过我总觉得他似乎知道我想要问什么，早就准备好了答案等着我。” 江成洲是一朝宰相，能不做到这个位置上，足以说明他比很多人强，能猜到沈岐的想法还真不是难事。 可是，如果几件案子和江成洲没有关系的话，他又何必遮遮掩掩，越是掩饰越说明有问题。 “江成洲不肯说，查也查不出来，难不成就只能等着吗？” 等着自然是不可能的，其实沈岐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吁……” 马车毫无预兆的转弯，沈岐反应迅猛，双手下意识的撑着边缘，江卿卿就没有他的反应速度了，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整个人都倾斜 了，眼看着要滚出马车。 “啊……” 千钧一发之际，沈岐拉住了她的手，猛的将人往怀里一拉。 江卿卿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姿势颇为暧昧。 江卿卿惊魂未定，下意识的朝着沈岐靠了靠。 沈岐耳垂一红，咳嗽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外，车夫战战兢兢的回答：“少爷，几位公子当街纵马，马儿受惊了，您和少奶奶没事吧。” 不远处，几位少年吆喝的声音传来，沈岐一眼扫过去都是熟悉的人。 若是以往，沈岐说不定会出手管一管，可眼下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没事，走吧。” 江卿卿扭头奇怪的看着他，“当街纵马可是不小事，你 身为大理寺少卿不管管？” 沈岐有点心累，“因为秦家的案子，大理寺的天牢都快满员了，好不容易案子审完了，还是不要给大牢添负担了。” 江卿卿总觉得沈岐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在她的心里，沈岐不说嫉恶如仇，有人犯到他的手里他可是毫不留情。 沈岐见她不懂，翘了翘唇，“你还要坐多久？” 江卿卿这才意识到她还坐在他的腿上，急忙就要下来。 可是这时，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江卿卿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的脸颊意外的撞到了一起。 “嘶……” “嘶……” 江卿卿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沈岐吐槽，“你的脸怎么这么硬？” 第78章 脸厚 江卿卿本来还以为他会关心自己，结果却是讽刺，没好气的说：“你的脸也不差，够厚。” 两人的心里都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没一会儿，江卿卿问起了江成洲的事，两人又和好了。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江卿卿亲自下厨，就连沈岐比平日都多吃了一碗，若是整日吃江卿卿做的饭，估计很快他就要胖了。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也比以往多吃了几碗饭。 餐桌上，沈老夫人突然笑眯眯的拉起了江卿卿的手，“卿卿啊，你进门也有段日子了，有动静了没有？” 江卿卿脸猛的一红，有些紧张的看了眼沈岐。 沈夫人皱眉道：“是不是你身体有 什么问题，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江卿卿：…… 生不出来孩子凭什么只怪女人？ 而且，她觉得她的身体很好，如果真的同房了。有问题也应该是沈岐。 沈老夫人沉默了，眼神中透露的意思似乎也赞同儿媳妇的话。 尤其是此次去礼佛，沈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能活几年，她希望能够在死之前看到重孙子出生。 “找个大夫看看也好。” 江卿卿更紧张了，万一大夫从脉象上看出什么来？ “生孩子要看缘分，可能是我和卿卿缘分没有到，况且还不到一年，别人家几年没有孩子都是有的，况且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沈岐突然开 口，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沈老夫人先是一愣，心里有些不悦，可是转念一想，孙子知道护着儿媳妇也是好事，起码说明不是块木头。 “那就再等等。” 沈夫人欲言又止，心里不太高兴，面上也直接表现出来了，“不过是请一道平安脉，又不是别的。” 沈夫人回想自己当年刚进门，没多久就有孩子了，江卿卿比她差远了。 沈夫人自认为找到了碾压儿媳妇的点，越发急切了起来，“别的不说，起码可以调理调理身体，卿卿之前一直住在庄子上，能吃的到什么好吃的，身体也不知道好不好，找大夫看看如果不好，可以早点调养起来，将来也能生健康的孩子。 ” 沈老夫人心里也动摇了，她看了一眼孙子的表情。 沈岐脸直接拉下来，“卿卿自己就是大夫，不用别的大夫请平安脉了，时辰不早了，儿子先带着卿卿回去了，祖母，母亲早点休息。” 沈夫人看着人走远，气的不轻，“母亲，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我又不是要害她，至于吗？” 却见沈老夫人一脸的笑意，沈夫人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可笑的？ 沈夫人试探的问：“母亲？” 沈老夫人冷着脸道：“岐哥儿知道护着媳妇是好事，你还希望他们两个天天吵架啊？” “可是这也太护着，不就是请个平安脉吗，弄的好像我要害他媳妇似的。” 沈夫人心里不是 滋味，她觉得男人太护着媳妇不是好事，尤其是当着婆婆的面护着媳妇，这不是在打婆婆的脸吗？ 不过她倒是没有生儿子的气。 沈夫人不认为是儿子的错，一定是江卿卿勾引了她儿子，心里更加不喜江卿卿了。 沈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儿媳妇心里在想什么，心里轻哼一声，知道她当年的苦了吧，以为当婆婆容易呢？ 江卿卿跟着沈岐回了房间，想到躲过一劫，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 沈岐脱一衣服的动作一顿，暗道：她似乎很担心诊脉？ 莫非身体真的有问题？ 江卿卿见他看过来，小小的紧张了一下，害怕心事被看穿，急忙转移话题，“刚才谢谢你了。” 第79章 愿不愿意？ 沈岐将外衣搭在屏风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只用嘴感谢吗？” 说完，沈岐耳垂一红，其实用嘴感谢也不是不行。 江卿卿纠结了一下，“要不今天晚上我睡榻？” 沈岐：“……” 正要开口，房门被的叩响了，“少爷，少奶奶，老夫人让奴婢给你们送鸡汤来了。” “大晚上的送鸡汤？” 沈岐觉得奇怪，江卿卿已经开门了。 鸳鸯将鸡汤放在桌子上，“老夫人知道这段时间少爷少夫人，辛苦了，特意让厨房炖的鸡汤，给少爷少夫人补补身体。” 鸳鸯直接盛好两碗鸡汤放在桌子上。 正好两碗，不多不少。 鸳鸯暗示：“少爷，少夫人这可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可不 要辜负了。” 江卿卿一听连忙拿过鸡汤的碗，一饮而尽，别说挺好喝的。 “劳烦鸳鸯姐姐回去转告老夫人，鸡汤很好喝，替我们谢过老夫人。” 鸳鸯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少爷。 沈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声音冷冷的问：“祖母还有什么吩咐吗？” 鸳鸯忙摆手，“老夫人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不打扰少爷少夫人休息了，少爷记得喝鸡汤。” 江卿卿笑眯眯的送走鸳鸯，转身回了房里。 她回味了一下鸡汤的味道，“你快尝尝，味道很鲜美。” 沈岐蹙起眉头，总觉得鸳鸯有话没说完。 “怎么不喝了，一会儿就凉了。”江卿卿催促他。 沈岐摇了摇头，或许是他 想多了，鸳鸯是祖母的贴身丫鬟，为人一向稳重，应该不会乱来。 沈岐拿起鸡汤喝了起来，尝了两口也觉得好喝，干脆和江卿卿一样，一饮而尽。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沈岐正要点头。 江卿卿话音一转，“不过比起我做的还差一点点，下次我给你做，保证你更喜欢喝。” 江卿卿的手艺的确是没得挑，这一点沈岐也承认。 不过他这会儿心情不是很好，没说话。 江卿卿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认可了自己，心里很高兴，打算这两天就炖汤。 简单的洗漱过后，江卿卿红着脸上床，奇怪怎么觉得这么热？ 起先，她以为是鸡汤太补了，可是过了一会儿，热度不但没有消退，反而 更热了，好像是火炉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 沈岐放在身体两边的手微微颤抖，猛然握紧拳头。 江卿卿没有听到回应，以为沈岐睡着了，干脆起身下床，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 可是突然被人抱住了。 江卿卿诧异了一下，一双如漆的眸子瞬间染上了情一欲，她回头想要看清楚身后的人，可这时，耳垂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感觉。 他在干什么？ 江卿卿吓了一跳，别过了头，下意识的抗拒让沈岐勉强恢复了意志，他紧紧的抱住江卿卿，沙哑着嗓音，“鸡汤有问题。” 江卿卿猝不及防的被他的炙热鼻息烫了一下，红了脸颊，不确认的问：“是鸳鸯？” “不，是祖母。” 沈 岐了解祖母，别看祖母现在看着十分的慈祥，他可是听祖父说过，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吵架，祖母连着好几天给祖父吃鹿肉，吃的祖父眼睛都红了。 也就是这两年年纪大了才消停了。 江卿卿的心像是架在油锅上，身体炙热的厉害，她扭身抱住了沈岐。 柔软的触感让沈岐的意识在一瞬间崩塌，直袭她的薄唇。 江卿卿笨拙的回应他，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了破庙的那一晚，此情此景极为相似。 甚至有一瞬间，江卿卿觉得他就是那个人。 沈岐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破碎的画面，让他不太清醒的意识一下就清醒了不少，他连忙扣住了江卿卿的肩膀，嘴巴停在她的锁骨处。 “你愿不愿意？” 第80章 不愿勉强 江卿卿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一个愿意，一个不愿意。 两个小人就这样在江卿卿的心里拉锯着，将她的心都弄乱了。 沈岐何等的敏锐，即便是此时意识模糊，也能判断出来江卿卿的犹豫。 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尊重，他不想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沈岐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片刻后，他缓缓的松开了江卿卿。 分开的一瞬间，江卿卿心里一空，隐隐有些后悔，现在的沈岐意识混乱，如果她趁人之危的话，或许他不会发现。 可那样的话不就是欺骗他了吗？ 江卿卿心里是不想欺骗沈岐的，而且她还不 确认沈岐是不是那个男人呢？ 就在这时，沈岐突然开始脱依服，江卿卿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难道他还是想？ 怎么办？ 沈岐强忍着不适，“帮我取点水来。” 江卿卿瞬间清醒了不少，她还以为他要……原来是她想多了。 江卿卿狠狠的甩了甩头，将不好的想法甩出去。 屋子里面有脸盆，里面有不少水，可是这水要怎么用？ 总不能直接泼，那样会着凉的。 就在江卿卿犹豫着用什么办法帮沈岐的时候，许久等不得解脱的沈岐，直接拿过水盆，对着自己的头倒了下来。 “哗……” 冰凉的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将仅剩的一件衣服打湿。 屋内一静 。 沈岐眉眼低垂，垂在身下的拳头紧紧的攥成一团，微微颤抖，漆黑如墨有略显凌乱的头发长长的披在狂阔的肩膀两边，湿润的水滴在他的身上游一走。 精壮的胸膛，线条极好的身材，简直诱人犯罪。 江卿卿眼睛闪亮，心脏咚咚跳个不平，她好像有点后悔了。 沈岐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本来还有些抑郁的他瞬间心情大好。 “再看下去我就真的要把持不住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 江卿卿心想把持不住就把持不住吧。 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忙转过身来，手指慌乱的交织在一起。 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停歇，随之而来的 是更加炙热的喘一息。 这种声音对于处在水深火热的江卿卿来说，简直就是魔音穿耳。 “你你还好吗？” 当然是非常的不好。 水纵然能够帮他，可是也不知道祖母下的是什么药，一会儿的功夫，那种燥热的感觉又上来了。 没办法，沈岐只能从窗户跳了出去，在偏房浴室泡了一晚上的冷水。 直到天亮的时候，身体的灼热感才勉强消失。 “阿嚏……” 清晨餐桌上，沈岐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脸颊红彤彤的非常的诱人。 好像是苹果，引人犯罪。 沈岐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眉心蹙了蹙，快速的瞪了一眼江卿卿。 江卿卿心虚的低头，脸上快速的爬上 一朵红晕，低头喝起汤来。 一大早上，沈老夫人就让厨房送来一大碗鸡汤。 想到昨晚的折腾，沈岐决定一口都不喝。 反倒是江卿卿喝得津津有味，她检查过了鸡汤里面没有加不该有的东西，的确是好鸡汤，不过沈岐昨天晚上折腾到了后半夜，眼下不适合进补。 说起来，沈老夫人真是个好太婆婆，昨天晚上的鸡汤虽然会让人意乱情迷，可是主要是针对男人，对女人的效果会大.大的降低。 江卿卿只是吹了一点冷风就清醒了。 反倒是沈岐即便是泡了一晚上的冷水，身体里依旧积攒了一团火气，要不是江卿卿想起来可以用银针，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第81章 得了风寒 “阿嚏……” 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沈岐确定自己应该是着了风寒，想到这里他有些埋怨的看向江卿卿，明明会针灸不早一点用。 江卿卿见他实在难受，满心的愧疚，“要不要请老大夫过来看看？” 沈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请老大夫过来，不就让祖母和母亲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江卿卿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老大夫的人品虽然信得过，可这毕竟是一件丢人的事，万一传出去呢？ “要不我帮你开点药？” 沈岐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主要是太难受了。 江卿卿斟酌着开了一张方子， 又有点不信任自己的医术，悄悄的叮嘱长安，让他假扮病人去医馆问问坐馆大夫，没问题再抓药。 落在长安的眼里就是少夫人担心少爷，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这就是关心则乱。 沈岐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剩下不多的怨气也没了。 由于生病，沈岐直接霸占了一整张床，见江卿卿呆愣着，语气有些不悦，“你是不是要病人自己照顾自己？” “啊？”江卿卿疑惑的抬眸，对上了沈岐如星辰一般的美眸。 沈岐脸更红了，难不成还要他求她？ 虽然昨天晚上的事是祖母送来的鸡汤引起的，可他也是为了尊重 她，她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他受伤的身体外加心灵吗？ 起码也应该照顾一下病人。 “啊，来了。” 好在江卿卿的反应不慢，很快就回过神来，极为殷勤的伺候起来，一会儿端茶一会倒水，直到看到沈岐脸上带着笑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卿卿有些后怕，如果她昨天把持不住自己，真的和他做了点什么，以沈岐的聪慧一定能够察觉出来，到时候就解释不清楚了。 沈岐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发现新婚妻子没了清白都会不高兴，更不用说他了。 到那个时候，他就未必是现 在的态度了，可能会直接将她赶走，甚至更冷酷。 幸好没有那么做。 江卿卿甚至还有点小骄傲，在那样的情况下，沈岐还尊重她的选择，这足以说明他是一个顶好的男人。 沈岐余光看向江卿卿，只见她嘴角带着甜笑，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更不满了，他病得如此痛苦，结果她却在笑，还笑的这么开心，就不知道收敛一下吗？ 沈岐不高兴了，冷哼一声，“如果你不愿意照顾我，大可以走。” 江卿卿不解的皱眉，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的确是有点热。” 沈岐：“……” 过了一会儿，沈岐忍不住问： “你刚才在想什么？” 为什么那么开心？ 沈岐极少见到江卿卿如此的开心，那笑容就像是捡到宝一样。 江卿卿下意识的摇头，不想让沈岐看出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在沈岐淡淡的眼神注视下她突然心里发虚，悄悄的别过脸，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在想昨晚的事情。” 沈岐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原来她是在想这个。 沈岐半垂眼帘，慢腾腾的说道：“昨晚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江卿卿美眸流转，感动不已，明明受苦的是他，可是他竟然最先关心的是自己，这让她感动的同时又有点愧疚。 第82章 愧疚了 她觉得不应该如此隐瞒沈岐。 沈岐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或许她能够理解她呢？ 要不说出来？ 江卿卿酝酿了一下，差一点就把事情说出来了，可是在看到沈岐这张绝美面庞的时候，尤其是那双多情而深邃的眼眸，她又反悔了，不想说了。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沈岐眼里闪过几分认真，“你我虽是夫妻，但是在没有完全确认你的心意之前，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江卿卿猝不及防的一震，心里愧疚更甚。 他竟然这么好，可是她却不好。 “沈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沈岐先是蹙眉，然后又笑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 的秘密，只要不是违背道德，我可以不放在心上。” 道德吗？ 江卿卿咬紧了牙关，“如果和道德有关系呢？” 沈岐陷入沉思，想到了之前的几件案子和江成洲或多或少有关系，声音一冷，“那要看具体的事情。” 江卿卿心脏骤然一缩，沉闷的犹如被巨石堵住心口，未说完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面。 沈岐见状心里越发的好奇，她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同时也在心里担忧，但愿不是和江家有关的秘密。 很快，长安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少爷，药熬好了。” 沈岐突然不是很想动，江卿卿正想做点什么弥补一下，直接将药碗接了过来，用小勺舀了一点，吹凉 了才递到沈岐的嘴边。 长安张了张嘴，正想说少爷喝药从来不用勺子，下一秒就看到少爷竟然喝了，而且眼神还格外的……拉丝？ 长安怀疑自己看错了，狠狠的揉了揉眼睛，看到的是一样的场景。 难道少爷对少夫人动心了？ 一定是的。 这段时间，少奶奶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帮了不少的忙，一定是因此少爷对少奶奶动心了，这算不算是情窦初开？ 想明白这一点，长安傻乐起来。 “哈哈……”说不定再过不久府里就要有小少爷了。 沈岐和江卿卿同时看向他。 江卿卿收回视线，主子都病了，下人却在发笑，沈岐的脾气未免太好了一点。 沈岐只觉得丢人，用力 的轻咳一声。 长安回过神来，收敛了笑意，但依旧笑嘻嘻的问：“少爷，今日还去衙门吗？” “你去跟许朗说一声我病了，这两日先不去衙门了。” “是。”长安猜到是这样的回答，弓着身子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关上。 沈岐正好看到了他的眼神，只能说他想多了。 喝完药，沈岐就开始昏昏欲睡，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卿卿整理好床铺，正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衣服的一角被他压住了。 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拽出来，干脆不走了。 江卿卿索性撑着手臂欣赏起来。 以前只觉得沈岐长相出众，是难得美男子，除了对破案子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甚 至有点太冷漠了。 可现在，她觉得沈岐一点都不冷，不但不冷，还有点热乎。 她想女人一辈子最想要的男人也莫过于此了，她的运气还不错。 沈岐的身体极好，喝了一碗药发了一身汗水，温度就降了下来，只是看到江卿卿跑前跑后的忙碌，突然就不想好了。 长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少爷也开窍了啊！ “我亲自熬的鱼肉粥，你刚吃过大补的东西，此时不能过度进补，鱼粥最适合你了，你放心我已经把鱼刺挑干净了，可以放心的吃。” 沈岐喜食鱼肉，但是沈夫人和沈老夫人却不喜欢鱼腥气，所以府上极少吃鱼，即便是长安都没有发现，倒是让江卿卿察觉到了。 第83章 鱼粥 沈岐心里感动，小口的尝了起来。 鱼肉鲜华，米香浓郁，加上葱花蒜末的点缀，入口美味至极。 沈岐喝了两碗还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的看着江卿卿。 江卿卿轻咳了一下，“生病的人不能吃太多，只做了两碗。” 她没说的是，沈岐把自己的那一份都吃了。 不过看到沈岐这么爱吃自己做的粥，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笑容里都带了一丝甜蜜，“你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做给你吃。” 沈岐心里这才好受一点，“明天要吃三碗。” 生病的人不应该吃太多的流食，也应该吃一些谷物，这样身体才能快速的好起来。 不过江卿卿没有明说，她发现生病的沈岐有点矫情， 要顺着来才行，“你确定要吃三碗？明天我或许会做别的好吃的。” 沈岐犹豫了一下，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多做一点鱼。” 江卿卿笑着眯起了眼睛，“要不我给你做鱼锅吃，正好可以发发汗，对你身体也有好处。” “怎么吃？” “就像是涮锅一样，可以把鱼肉做成鱼丸，也可以做成鱼肉片，配上青菜，蘸着特质的酱料，那味道别提多美味了。” 光是听着就想吃了。 沈岐咽了咽口水，直接道：“今天晚上就吃。” “不行，今天晚上来不及准备了，明天给你做，你还想吃什么我一起给你做，要不我给你列个单子，你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也行。” 沈岐嫌弃 江卿卿写的字不好看，“你说，让长安写。” 长安憨憨的笑了，只要少爷和少奶奶能够和和美美的，让他干什么都行，可是很快长安就后悔了，实在是少奶奶会做的菜太多了。 写了十几篇还没有写完，他的手都要废了。 沈岐越听越想吃，见长安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心里暗骂他没用，“就写到这里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江卿卿愣了一下，水煮鱼后面是什么来着？ 算了，先不想了。 长安对着沈岐一脸感激，自从主子开窍了之后，越发的知道心疼人了。 希望少爷和少奶奶一直和和美美的，这样的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沈岐将人打发走后 ，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 “之前庄子上有一个犯了错的厨子，我的厨艺就是和他学的，后来师傅发觉我在做菜方面也有天赋，给了我一本食谱，里面有很多菜谱，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部分，还有很多我还没说出来呢。” 沈岐正襟危坐，再次问：“你真的不知道你师傅是谁？” 江卿卿无奈，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解释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很厉害，教了我很多东西，至于为什么单单教我，可能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吧！” 沈岐：“……” 明明说的是她师傅，怎么变成了夸自己？ 江卿卿不想提起师傅的事情，让小翠打来热水，用手帕浸 湿一了，对着沈岐伸出手。 “干什么？”沈岐防备的看着她。 “擦身体啊，你生病了暂时不能洗澡，难不成你想就这么睡？” 沈岐俊脸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不情不愿的伸出了手。 江卿卿仔细的擦着，擦完了四肢擦后背，最后擦脸。 沈岐躲闪了一下，他是病了又不是瘫了。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江卿卿纤细的手指挑开了他额前的几根碎发，柔软的手帕一寸一寸的仔细的擦拭着他的脸颊。 自懂事以来，沈岐第一次被女人擦脸，有点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有点窃喜。 “谢谢。” 江卿卿歪着头看他，“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照顾你的份上，你能让我当仵作吗？” 第84章 骗人的 沈岐：“……” “你就这么想要当仵作？”沈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和黯然神伤，原来她做的一切都是有利可图的，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真没良心！ 江卿卿连连点头，声音无比坚定，“我想当。” 当仵作不但可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还很有意义，和她之前学的又很对口，虽然她不明白当初师傅为什么叫她验尸，但是她想师傅这么做肯定有师傅的道理。 师傅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听师傅的肯定没问题。 沈岐笑容一点点收敛，委婉的拒绝：“大理寺没有女仵作，刑部各地方衙门也没有女仵作。” “天牢里都有女衙役，衙役是小吏，仵作也是小吏，再说律法也 没有规定不能有女仵作。”江卿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岐，干脆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求求你了。” 沈岐轻咳一声，严肃的瞪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不要。”江卿卿丝毫不怕，反而更加大胆了，“拜托你，求求你了。” 江卿卿就差躺在地上的打滚了。 沈岐被她缠的没有办法，无奈的回答：“你别忘记你还是世子夫人，就算是我肯答应，父亲母亲也不会同意。” 江卿卿心里却有别的打算，虽然她心里希望破庙的男人是沈岐，可万一不是呢，万一对方是个不成器的人呢？ 她总要为自己的以后做好打算，“他们现在不是不知道吗，等他们知道了再说。” 沈岐面 上不动声色，母亲那边应该不知道，但是父亲和祖母知不知道就难说了，祖母虽然不管家了，可是全府上下没有一件事能够瞒的过祖母。 即便是他答应了，祖母也不会答应。 江卿卿见沈岐不反对了，心里高兴起来，“我就当你答应了，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阻止我当仵作。” 沈岐没回答，心里想的却是，以为没有他的阻止就能够当上仵作吗？ 真是天真。 不过沈岐也没有打击她，他也想看看江卿卿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不是不能让步。 在江卿卿的照顾下，沈岐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就是身上总是软绵无力，衣食住行都需要江卿卿照顾 。 一连两天，江卿卿紧张了起来，一大早上就拉着沈岐做针灸。 “还是没有力气吗？”江卿卿捻了一下银针，紧张的问道。 沈岐目不斜视的看着江卿卿，“没什么感觉。” 实际上却是，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运行着，他感觉自己现在都能够打死一头牛。 江卿卿疑惑了，脉搏强劲有力，不应该没有力气，难道是哪里出错了吗？ 江卿卿又是了几个穴位，明明面色潮一红汗流浃背，可依旧提不起力气来。 江卿卿懵了，不应该啊？ 沈岐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要不还是算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再这么扎下去，他就要自曝了。 “我再试试。”江卿卿不信邪， 拿出了大号针。 沈岐眼睛一直，心颤了颤，果断的收回手，“不用试了，我觉得我有点力气了。” 这么神奇？ 她还没有下针呢？ 江卿卿晃了晃手里的大号针，跃跃欲试，“你确定你有力气了，别是骗我的？” 沈岐咽了咽口水，别开视线，“好多了，不用试了。” 江卿卿不信，非要给他扎一针。 沈岐吓得连连躲闪，“我真的有力气了。” “我不信，你刚才还没有力气，让我扎一针。” “不用了。” 为了让江卿卿相信，沈岐跑到院子里面打了一套拳。 虎虎生风，拳拳有力。 哪里像是没有力气的模样？ 江卿卿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该不会一直都在装吧。 第85章 沈夫人不好了 江卿卿心底生出了几分不悦，下意识的挺直脊背，神色有些冷，“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少爷少爷，不好了！”一道焦急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沈岐和江卿卿神情一紧，一般这样的声音多半是出事了。 很快，常跟在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海棠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来不及行礼，便焦急的开口，“少爷少夫人，你们快去看看吧，夫人病的很严重。” 沈岐心里一惊，脸色大变，“好端端的怎么病了，请大夫了吗？” 海棠哭丧着脸，“请了，城里几家药铺的大夫都请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夫人是怎么了，也没人知道怎么医治。” 沈岐垂在袖 子里的拳头骤然握紧，“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来为禀报？” 海棠低下头，颤颤巍巍的回答，“夫人说了，不让打扰少爷少夫人相处，本来夫人只是呕吐，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没放在心上，谁知道竟然变得如此严重。” 听上去很严重，江卿卿也顾不得询问沈岐了，拿上药箱就走。 两人疾步来到了沈夫人的院子。 沈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身边围着几个大夫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时不时的能够听到药材的名字。 院子外面围了一圈的人，屋子里时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声音。 沈岐带着江卿卿赶过来，不等开口，沈老夫人直接挥了挥手，“卿卿，赶 快去看看你婆婆。” 江卿卿连连点头，拎着药箱跑了进去。 老大夫和另一位上了年纪的黄姓大夫真在诊断，突然看到有人闯进来，先是不悦，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推开了。 黄大夫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老大夫拉住了。 老大夫冲着他摇了摇头，“这位是世子夫人。” 黄大夫横眉怒目，世子夫人又怎么了，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京城里富贵人这么多，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随便扔块石头都有可能砸得到。 世子夫人也不能不懂礼。 老大夫一眼便看出了好友心中的想法，小声的提醒，“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会针灸之术的那位姑娘。” 黄大夫身体猛然一 震，有些不太相信的瞥了一眼老大夫。 这么年轻不可能吧！ 不等老大夫解释，江卿卿问道：“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约是两日之前，晚饭过后就觉得不舒服了。”屋子里的丫鬟海清回答。 江卿卿一边拿出银针一边问道：“中间可有喝过什么药，吃过什么东西？” 海清一一回答。 江卿卿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听丫鬟的描述，她觉得沈夫人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毒了。 老大夫凑了上来，主动开口，“我们判断沈夫人应该是肠胃不适，导致饮食不调，再加上上了年纪，才会呕吐不止，可吃了药却一点都不见效果。” 所以他们才会 如此的着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家的老夫人。 沈夫人得的是急症，稍有不慎可是会死人的。 江卿卿蹙眉，取出银针，扎在合谷穴上。 老大夫好奇的问：“扎这个穴位有什么作用？” 江卿卿没有回答，取出银针，银针发黑，有毒。 黄大夫本想出言讥讽几句，可是在银针发黑的那一刻，识相的把嘴闭上了。 老大夫用拳头撞手，一阵懊悔，“我怎么没想到是中毒呢？竟然是中毒，可是从脉象上完全看不出来呀。” 江卿卿没有理睬他，对着一旁呆愣的海清说道，“去取两个枕头过来，垫在夫人的身下，防止呕吐物回流堵塞气管，再让人端一盆清水过来。” 第86章 中毒了 海清被这一幕吓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江卿卿一声大吼，海清这才点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沈岐的身上。 “奴婢……” 沈岐摆摆手，“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办。” 沈岐快步来到床前，只见江卿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沈夫人的眼睛，瞳孔的颜色竟然不是白色而是淡淡的红色。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若云的案子，死者的眼睛也是红的。 沈岐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处。 江卿卿思索了片刻，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海棠海清两个丫鬟。 “把沈夫人的衣服全都去掉。” 海棠和海清动作很快，片刻的功夫就去掉了 沈夫人身上的衣服。 “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在一旁守着，一会儿我说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是。” 江卿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手上动作十分的伶俐，直接割开了沈夫人的手掌，快速的下针。 海清海棠对视一眼，不明白治病为什么要割破手指，可是很快当她们看到流出来的血不是鲜红色，而是黑色的时候，两人瞬间呆住了。 心里对少夫人有了新的认识。 与此同时，沈岐将沈夫人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下人全部分开关押扣留了。 既然确认了沈夫人是中毒了，那么问题来了是谁下的毒？ 最可能的就是沈夫人院子 里的人。 沈岐不喜欢用刑，可想到生死垂危的母亲，心里也急了起来。 沈老夫人见状，直接开口，“岐儿，这件事让祖母来查吧，你赶快给你父亲写信，让他回来一趟。” 沈岐看向下人们，只见他们脸色惨白，恐惧的摇头。 这两年老夫人虽然不管理后宅，但是前些年他管理后宅的雷霆手腕众人还记得，若是落在老夫人的手里，不死也伤了。 沈岐狠下了心，“那就劳烦祖母了。” 半个时辰之后，江卿卿浑身颤抖的坐在椅子上，她让海棠叫来了沈岐，“和之前若云所中的毒一样，是芳华散。” 沈岐看着病床上的沈夫人声音有些发颤，“母亲她？” “我 用师傅教我的三清针逼出了一部分毒，但是还有大量的毒物仍存在母亲的身体里。” 江卿卿避开了沈岐的视线，声音沉重，“我封住了母亲身上的几处大穴，勉强能够阻止毒素蔓延，但是只有三天的时间。” 沈岐神色复杂，“你师傅没有教你解毒的办法吗？” 江卿卿遗憾的摇头，“芳华散是剧毒之物，又是邪毒，师傅当初只是告诉过我有这种毒物，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解毒的办法。”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毒。 也就是说知道是中了什么毒，却没有解毒的办法？ 沈岐嘴角颤抖，眼睛里的怒火似乎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江卿卿担忧的看着他，“我想黄叔 既然能够炼制出芳华散，说不定在他住的地方有关于解毒的办法。” 沈岐心里升起了几分希望，“你说得对。” 他急忙前往黄叔的住所，江卿卿见状紧忙跟上。 沈岐见她脸色惨白，担忧的道：“刚才施针一定消耗了你不少的心血，不如你留在家里，我自己去找。” “你精通医理吗？”江卿卿直白的问道。 沈岐表情一僵。 江卿卿先一步钻入了马车，“快上来。” 沈岐无奈只能跟上，心里却对江卿卿更加的感激。 两人很快来到了黄叔的家里，可惜房子被烧了，在现场只留下了一堆灰烬。 江卿卿看着沈岐在一堆废墟里急躁的寻找着什么东西，沉默许久。 第87章 焦急的沈岐 自从来到沈家，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岐如此的失态。 以前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没有如此焦急过，现在的他好像不是他了一样。 半晌过后，江卿卿拉住了翻找的沈岐，“别找了，房子都烧了，即便是有解毒的办法怕是也被烧了。” 沈岐却坚持，“只有黄叔能够炼制出芳华散来，他现在是唯一的希望，若是回去了，母亲就真的没救了。” 江卿卿双臂抱肩，“那也不一定。” 沈岐猝不及防的看向江卿卿。 江卿卿张了张嘴，“黄叔死了，可是他背后的人还没有死，他一定有解药，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好端端的母亲为什么会中了芳华散的毒 ？” 沈岐眼睛眯成一条缝，之前只顾着着急倒是忘记细想了。 前脚他们刚从江家回来，后脚母亲就被人下了毒，而且还是芳华散，如果说这其中和江家没有关系，他是绝对不信的。 难不成真的江成洲所为？ 沈岐意有所指的看向江卿卿。 江卿卿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摇头。 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江成洲做的，但是一切都太巧合了，沈岐刚试探过江成洲，沈夫人就出事了，而且还是和上一个案子有关系的毒。 沈岐磨了磨牙，“我去调查。” 江卿卿生怕他会冲动，连忙拉住了他，“万一不是他呢？”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况且他有预感这件事和江成洲 有关系。 江卿卿不放手，“就算是他，黄叔能够炼制出来芳华散肯定也能炼制出别的毒药，你贸然的找上门，万一用在你身上呢？” 沈岐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 沈岐恢复了理智，握住了江卿卿的手，沙哑着嗓音，“刚才我差一点就冲动了。” 江卿卿摇摇头，“你是关心则乱才会这样的，并不是出自本意，你去调查黄叔的一切，我回去研究解药。” “好。” 知道是中毒了，沈老夫人将其他的大夫都送走了，只留下了老大夫和黄大夫。 老大夫的师傅是前太医院之首，黄大夫出身医药世家，两人的医术不说是顶尖的，在京城也是数一 数二的。 江卿卿问过两人是否知道该如何解毒，但是两人连芳华散这种毒药都没有听说过，更不用说解毒了。 老大夫建议道：“我把过沈夫人的脉，她体内的毒貌似被逼出了一部分，既如此，少夫人何不继续施针，把她身体里剩余的毒也逼出来呢？” 江卿卿摇头，“不行，这种针法对人的身体耗损极大，以母亲现在的身体情况，如果再用我怕她支持不住。” 老大夫和黄大夫对视一眼，皆是叹息。 他们虽然不懂针灸知道，但是颇通医理，这种方法就相当于拿寿命在换取生存，即便是能够侥幸成功，后患也极严重。 “或许可以试着用以毒攻毒的法子。”黄大 夫说道。 江卿卿眼前一亮，“黄大夫莫非有好的办法。” 黄大夫愣了一下，他只不过是提了个建议，又没说自己有办法。 “没有。” 江卿卿虽然有些失望，却有了灵感。 之前她只想着解毒，却忘记了以毒攻毒的办法。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江卿卿记得师傅说过，她的血可以解毒，不过师傅还说过，让她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要用，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她会有生命危险。 江卿卿咬了咬牙，决定先试试解毒，如果不行的话再说。 天空乌云密布，厚重的乌云像是一层巨大的棉被将这个侯府的上空笼罩了，压的侯府一众人的心急躁了起来。 第88章 乌云压顶 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压力包裹着，每做一件事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样的氛围很容易让人崩溃。 沈老夫人审问了一天，死了两个人，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一向稳重的沈老夫人也难得有些坐不住，怀疑是沈家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拿儿媳妇开刀。 她让侯府暗藏的力量去调查，无落如何都要有个结果。 江卿卿和老大夫黄大夫商量了半天，勉强商量出一个药方，喝了药后，三人轮番摸了摸沈夫人的脉，虽然人没有清醒，但是脉搏却不像之前那般混乱了。 本以为这个药更有用，就是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沈夫人的脉搏再一次混乱起来。 江卿卿用针才勉强镇 压住她体内四散的毒素。 三人对视，感到一阵无力。 江卿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蹙眉，“卿卿，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江卿卿垂着眼眸回答，“老大夫和黄大夫毕竟不擅长解毒，而我的针也只能勉强压制住毒性，想要解毒还是要找到解药。” “这么说来没救了？”沈老夫人身体晃了晃。 江卿卿连忙扶住了她，安慰道：“祖母，我已经有了一个思路，说不定能够解毒。” “那你快去，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我让人去买。” 考虑到儿媳妇这几日需要两位大夫，沈老夫人毕恭毕敬的邀请两人留下来，还为他们准备了房间。 老大夫和黄大夫没有把握解毒，一般像这样的情况，他们都会委婉的提出告辞，可老夫人亲自开口，他们总不好拒绝。 况且两人也想要见识一下针灸之术，于是便留了下来。 沈老夫人悄悄的问老大夫，“老大夫，你给我们家看病已经有好多年了，我家里许多事你都知道，这一次全都拜托你了。” 老大夫汗颜，“夫人客气了，其实这一次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是靠少夫人。” 老大夫这句话不是谦虚，他和黄大夫倒是也想帮忙，恨不得拿出看家本领来，毕竟让侯府欠一个人情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他们实在是不精通解毒之术。 更何况是芳华散这种有 针对性且又恶毒的毒。 沈老夫人沉思，“你给我一句实话，我这儿媳妇有几成的把握能够救回来。” 老大夫迟疑着回答：“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解药。” “不是说针灸可以排毒吗？” “针灸虽然能够排毒，但是对人的身体消耗极大，相当于短时间内调动起身体所有的能量来排毒，如此一来，人的身体必定亏损，即便是救回来了，但是也会成为瘫子。” 沈老夫人脸色一沉，心头一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师父是前太医院之首难不成……” 老大夫摇头，“老夫人，如果只是寻常的毒物我或许有办法，可是像芳华散这种毒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 用说解毒之道了，不过老夫人也不用太担心，我瞧着少夫人的样子，或许能够想出解毒的办法。” 沈老夫人叹息，如今也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在江卿卿的身上了。 一直到晚上，沈岐也没有回来。 沈老夫人派了几个人过去跟着，江卿卿则专心的研究解毒的办法。 她将师傅留给自己的书和一些珍贵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 还找来了兔子和羊来做实验。 一晚上的时间，侯府抬出去两车的死羊死兔子。 几乎市面上大部分的活兔子和活羊都被沈家买了去，有人好奇上门来打探消息，全都被沈老夫人挡了回去。 还放出话，无论是谁都不能打扰少夫人研究解毒。 第89章 解毒实验 折腾了一天，江卿卿休息了两个时辰，睁开眼睛又开始研究解毒的办法。 这一次她加大了毒药的剂量，看的老大夫和黄大夫心惊胆战，随便一味毒药都能够毒死人了，这药真的能够救人。 果然兔子和羊吃了药后没多久就死了，不过还是有效果的。 从存活的时间上来看，比之前有效果。 老大夫看了一眼江卿卿做的笔记，上面有之前所有的毒药方子，每一种主要的方子下面有不同配比的小药方。 江卿卿是打算一个一个的实验，一直实验出最优的解毒方子，这种办法虽然蠢笨，但是目前来说也是唯一的办法。 老大夫干脆拉着黄大夫一起帮忙。 中午的时候 ，沈岐回来了一趟，但是只来得及看一眼沈夫人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沈老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侯爷怎么还不回来？他是属乌龟的吗？” 鸳鸯安慰道：“夫人侯爷驻扎的军营距离京城比较远，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怕是也要三天的时间，更不用说这传信一来一回所浪费的时间。” 沈老夫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派去调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鸳鸯摇头。 沈老夫人攥紧了佛珠，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我儿媳妇儿没事也就罢了，可说是我儿媳妇有事老身一定和下毒的人不死不休。” 随着老夫人的雷霆手段，整个侯府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 味道。 午后，江卿卿又调配出了一碗解毒的汤药，按照之前一样喂给了兔子和羊，这一次兔子和羊存活的时间要更长一些，可是也不过坚持了三个时辰又死了。 老大夫和黄大夫见怪不怪，两人早从一开始的热情帮忙到如今的想要放弃。 “少夫人，你这么试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解毒的办法？就算是你找到了，侯夫人，怕事也坚持不住。” 老大夫话音刚落，海棠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沈夫人的情况不太好，已经开始吐血了。 三人连忙赶了过去，江卿卿换了一套针法来勉强压制住毒性，老大夫极为不舍的贡献出了师傅留给他的解毒丸。 如此一来， 勉强又争取了一天的时间。 沈老夫人看到孙媳妇如此的折腾，身体到要垮了，便让人送她回去休息。 江卿卿累急了，躺下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沈岐入了夜才回来。 江卿卿睡得很沉，呼吸绵长，眉雨间微微的拧着，沈岐心里划过一抹疼惜，眼中闪过一道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情。 翌日一早，沈岐醒过来的时候，江卿卿早就醒了，看着身上盖好的被子，他的心中一暖，起身来到了江卿卿炼制解药的房间。 此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只见江卿卿眼眸微眯，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拿铁两份药材放入药罐之中，随着炭火的加热 ，药罐之中的水开始沸腾起来。 江卿卿想了想又加入了两位药材，去掉炭火，静静的等待药罐里的药材放凉。 这时，小翠端着早饭走了过来，看到沈岐站在门口刚要出言提醒，却被沈岐抬手打断了。 沈岐不想打扰江卿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对着小翠吩咐，“再过一刻钟你再进去。” 小翠还没有看到里面在做什么，但是满院子都是浓郁的药材罐，想也知道小姐在里面熬药。 “姑爷真是贴心，小姐知道了一定会感动的。” 沈岐想起刚才看到江卿卿眼底的红血丝，心底划过一抹疼惜。 江卿卿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走出来就看到沈岐正对着小翠叹气。 第90章 你醒了？ “你醒了？” 沈岐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也被他收敛了起来，“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沈岐犹豫着点了点头。 江卿卿看着小翠手里的早餐，犹豫着要不要分他一部分的时候，鸳鸯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老夫人一早上派奴婢给少爷送早餐，却没有看到人，奴婢一猜就知道少爷在少夫人这里。” 江卿卿正好有些饿了，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闻着味道就知道是祖母小厨房里做出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吧。” 书的桌子是院子里的石桌，屋子里被江卿卿弄得乱七八糟的，实在没有地方吃饭，仔细想来还是在院子里吃饭比较方便。 在偏房里睡觉的老大夫黄大夫两人闻到了香味，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就看到人家小两口正甜甜蜜蜜的吃早饭。 正当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打扰两人的时候，江卿卿看到了，两人朝着他们招手，“你们吃过了吗？” 昨天晚上是两人彻夜守在沈夫人的身边，一直到半夜才勉强入睡。 沈岐对两人留下来的行为十分的感激，干脆让人去后厨又端来两份早餐。 “老大夫黄大夫，我昨天晚上又想到了一个好的解毒方子，你们听听行不行？” 江卿卿念出了药材方子。 沈岐只听过几种药材，似乎不是寻常的药材。 老大夫和黄大夫正色起来，推演了一番，老大夫率先说，“这 方子虽然好，但是里头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得，即便是宫里也未必能够找得出来。” 江卿卿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师傅除了教会了她一身本事，临走之时还给了她不少的珍贵药材，之前她一直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可眼下也顾不上许多了。 “药材方面不用担心。” 既如此，两人便大胆的推演了起来。 论起内调方面江卿卿是比不过两人的。 吃个饭的功夫，两人就将江卿卿之前想的方子里的药材剂量改了，江卿卿觉得他们的方子更好。 沈岐见他们商量好了，也不打扰，吃过饭就准备离开了。 江卿卿才想起来问，“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芳华散解药的下落？” “我找了江湖上的人去查，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不过倒是从药铺里得到了一丝线索，之前查若云案子的时候，我让人将京城中有岁寒这种药材的药铺查了一遍，昨日我让人翻找案子，发现从几年前开始，吉祥药铺就一直在收购岁寒。” “我记得你说过芳华散对岁寒的需求量，这么算的如果吉祥药铺里的岁寒全部用来炼制芳华散的话，那么当初在搜索秦家的时候，应该能够找到更多的芳华散。” “黄叔炼制的芳华散一部分给了秦木邱，另一部分被他给了别人，或者藏起来了。”江卿卿分析道。 沈岐更倾向于给了别人。 “我已经让许朗去调集近几年来所 有的女子被残害而死的案子，希望能够从中有所发现。” 江卿卿嘴唇轻轻的抿在了一起，这么做有极大的概率能够找到另外一部分芳华散的下落，可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沈夫人怕是等不到。 沉默片刻，江卿卿将沈岐拉到一边，“你有没有想过直接去找江成洲？” 沈岐强压着怒火说道：“说来也巧，就在母亲生病的时候，你父亲也病了，如今更是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江卿卿心里咯噔了一下。 沈岐按住了她的肩膀，手指轻轻用力，眼神骤然阴沉了许多，“我决定了，如果今天晚上，母亲还没有任何起色的话，我会潜入江家去找解药，我有预感解药一定在江家。” 第91章 思考药方 “不行，万一这是江成洲设下的陷阱呢，你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到那个时候别说是救你母亲了，连你都会有性命之忧。” 沈岐自信道：“我推断江成洲应该不敢杀我。” 江卿卿摇头，“如果这一次下毒的事情和他有关系，他连你母亲都敢害，更不用说是你了。” 江卿卿不想让沈岐去冒险，可沈岐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看着逐渐变得暴躁的沈岐，江卿卿心里颇为难受。 沈岐走后，江卿卿提出要一个人思考药方。 老大夫和黄大夫也没有怀疑，其实到了现在，两人都觉得解毒的希望不大了，但是对于江卿卿这种不放弃的精神还是赞同的。 黄大夫悄悄的对老 大夫说：“真是不能比，才一晚上的时间，她就能够想到那么好的方子，虽然我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从光从用量上推演，的确是上好的解毒方子，比你之前给我看过的方子还要强上一些，真想知道她师傅是谁？” “整个侯府的人都不知道，你也别乱打听了。” 黄大夫翻了一个白眼，就不信他不好奇。 老大夫当然好奇了，但是他更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的道理。 虽然老大夫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许多权贵人的心中，他们的地位其实比外面的匠人也高不了多少。 若是让外人知道侯府的少夫人精通医术，他们可不会管针灸之术如何的珍贵，只会觉得上不 得台面。 确定外面没有人偷看，江卿卿才拿出了师傅留给她的珍贵药材，这两天试药她已经用了一部分，剩下的也不多了。 她咬了咬牙，十分心疼的将药材小心翼翼的挑选了出来，随即又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一共滴了十滴血再将伤口包扎上。 她亲自盯着，熬好了药先喂给了羊和兔子。 所有人都没抱什么希望，可过了一个时辰，羊和兔子还活得好好的，又过了两个时辰，羊和兔子依旧没有死，似乎成功了。 “这是成了？”老大夫激动的道。 江卿卿摇头，“说明药力不够。” 老大夫和黄大夫却觉得已经可以了，起码能够解毒，暂时保住沈夫人的性命。 江卿卿也是这么想的，将药喂给了沈夫人。 确认无碍了，老大夫连忙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连连感激。 接下来就是调养的事了，老大夫和黄大夫提出了告辞，沈老夫人送了他们不少的礼物，让府上的马车送他们回去。 江卿卿累狠了，确认沈夫人暂时没有危险了这才瘫软在脚踏上。 沈老夫人见状瞬间心疼了起来，“好孩子，这几日辛苦你了。” 原本沈老夫人对江卿卿这个孙媳妇就满意，如今更加满意了。 江卿卿也就是有些累，但是脑子却十分清醒，左右看了看，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乌黑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祖母，母 亲没事的消息，可有告诉相公？” 沈老夫人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已经派人跟他说了，不过这会儿还没有人回来，想来他知道他娘没事的消息后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你不用担心他。” 江卿卿怎么能不担心，心里祈祷沈岐可千万别做傻事。 为了不让沈老夫人担心，江卿卿以身体疲惫为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趁着夜色离开了沈家，直奔江家。 黑夜里，几道黑色的身影聚集在江府外的巷子里。 沈岐话音刚落，突然听到有脚步声，立刻警觉了起来，所有人隐藏在暗处，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一边，摸索而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第92章 及时制止 沈岐突然现身，“你怎么了？” 江卿卿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来不及解释，“你母亲的毒被压制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吗？别说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刚才听到有人在调集巡城守卫，似乎是跑着江家而来的。” 话音刚落，整齐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由远及近的传来。 是巡城守卫。 遭了，现在出去怕是要撞上，深夜在江家外面徘徊，即便什么都没做，传出去也不好听。 江卿卿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 沈岐却快速的冷静下来，意识到着很可能是江成洲设下的圈套，他对着暗处做了一个手势，随即勾住江卿卿 的腰肢，朝着和江家相反的方向而去。 翌日一早，江家丢了宝物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据说巡城士兵的人查了一晚上，也没有查到贼人。 沈夫人喝过药后清醒了一个时辰，又睡了过去，醒过来就是万幸，笼罩在侯府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去。 沈家的人都沉浸在喜悦里，唯有江卿卿昨天晚上回来就累的晕倒了，一直到正午都没有醒过来。 沈家担心江卿卿出事，又将老大夫找了过来。 老大夫也不敢耽误，紧忙赶了过来。 “怎么样，卿卿她没事吧。”沈岐迫不及待的问。 老大夫捏着胡子松了一口气，将江卿卿的手放了回去。 “少夫人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累惨 了，这几天为了给沈夫人解毒，少夫人几乎是彻夜不眠，寻常男人尚且受不了，更不用说少夫人一个弱女子了。” 沈老夫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是我们沈家有福气，遇到了这么好的媳妇，老大夫你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啊。” 沈岐望着床上单薄的身子，心里某一个位置狠狠的颤动了起来。 沈老夫人听老大夫说完治疗的方案，就看到孙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孙媳妇，眼中闪过一道复杂，朝着其他人摆了摆手，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沈岐漫步走到床边，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拨开江卿卿额头脸颊的碎发，露出了精致容颜，此刻的江卿卿秀眉微皱，粉嫩的嘴唇染上了一层白 色，像是糖霜一般。 江卿卿拿起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被子里面，学着江卿卿照顾他的样子开始照顾她。 原本以为照顾人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当他碰到柔软的肌肤后，才感受到照顾人的难，不是有多累，而是要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的。 生怕会弄破眼前的小人。 她照顾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发出了轻微的呓语声。 沈岐好奇的凑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听到，手碰到了她的伤口，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伤口，从伤口的切面来看应该是利器所致。 从伤口的深浅和角度来看应该是自己划破的。 沈岐的眼底闪过几分复杂，她为什么要划破手指 呢？ 江卿卿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感觉身体就像是被重新拼装了一样，各部分的零件都不协调了。 好一会儿，她才适应自己的身体。 小翠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惊喜的看着她，“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的话老大夫就要给你扎针了。” 江卿卿下意识的手一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啊？ 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有点僵硬。 “老大夫怎么来了？” 小翠见她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小姐，你该不会是都忘记了，你睡了一天两夜了，老夫人和少爷担心你生病了，才将老大夫找了过来，老大夫说你是累狠了，一放松人就累到了。” 第93章 你醒了 怪不得身体这么僵硬，嘴巴里面还有一股苦涩的味道。 “我没事了，少爷呢？” 正说着，沈岐走了进来，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衫，胸前的一片被汗水打湿，额头和脸颊布满了汗珠，看到江卿卿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你醒了？” 江卿卿感受了一下清晨的温度，嗔怪的看了沈岐一眼，拿过小翠手里的手帕，细细的擦拭起来，“长安也真是的，不知道给你带一件披风吗，万一吹着风了怎么办，你的病才刚好没多久。” 她可不想再照顾病人了。 沈岐任由她擦拭着，一点都不觉得冷，心里暖暖的，“长安拿了，只不过我觉得不舒服没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江卿卿 得意地说：“没事了，我的身体可比你好多了。” 沈岐心里不认同，但是难得没有反驳江卿卿。 吃过早饭后，江卿卿和沈岐来到沈夫人的院子。 海棠和海清守在床边，看着江卿卿来了，态度比以往热情了很多。 “少夫人来了，刚才夫人还念叨着您，说您怎么还没来，说完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卿卿按住了沈夫人的脉搏，眼角带笑，“比之前好多了，但是身体里有余毒，想要彻底的康复需要一段时间。” 海清回答：“昨日老大夫也这么说，还开了新的药方，说等少夫人醒过来看看呢。” 江卿卿看过老大夫开的药方，觉得比自己的要好很多，“用老大夫的药方吧，他 比我开的好。” “是。” 夫妻二人在沈夫人的院子等了一个时辰，沈夫人半点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两人就离开了，打算晚一点再过来。 回去的路上，沈岐心情很好的邀请江卿卿去花园。 意外的发现花园里面有几株好药材。 江卿卿想到用在沈夫人身上的药材，当即走不动了。 得到了沈岐的同意，江卿卿让人拿来了工具箱里面的锄头，小心翼翼的挖出药材包好，打算稍后炮制一下。 明明满手都是泥，可是江卿卿一点都不嫌弃，还凑过去闻了闻泥土的芳香。 沈岐不太理解，土有什么好闻的。 “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江卿卿不想让沈岐担心 ，胡诌了一个理由，“做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已经没事了。” 沈岐心头一松，放松下来，挽起袖子打算帮忙。 “少爷，大理寺的人来了，说是有新的案子问您什么时候用空过去看看。” 沈岐神情一顿，不等开口，江卿卿已经包好了药材，“等我一下，我也去。” “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正好活动活动。” 沈岐到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他让江卿卿不要着急，他先去门口等着。 江卿卿诧异于沈岐的体贴，眼角眉梢都活跃起来。 江卿卿很快换好衣衫，与沈岐一同来到了大理寺。 许朗见到两人点头示意，打了一声招呼，开始汇报案子，“今日一早 有一个赶路人在石桥村附近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尸体已经被带回来了，柳仵作检验过尸体，这是验尸结果。” 许朗将结果交给了沈岐，见江卿卿看过来，简单的说道：“柳仵作初步判断死者是被人割了喉咙失血过多而死，伤口并不整齐，他估计是一把钝刀。” “是不是有奇怪的地方？”江卿卿问。 有了时间地点，有了验尸结果，按理来说，许朗一个人就能够带着衙役把案子破了，为什么会特意将沈岐叫过来，八成是有特别的地方拿不准。 许朗给了江卿卿一个赞赏的眼神，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有些地方不太寻常，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看看吧。” 第94章 新的案子 很快，三人便一同来到了验尸房。 柳仵作去忙别的案子了，这会不在这里。 许朗打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指了指死者的脸，“你们看。” 江卿卿从自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了口罩，正打算戴上，面前却多了一只手，等她抬头的时候，眼前的手变成了两只。 江卿卿纠结了一下，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两张没用过的面罩，“下次你们自己准备。” 沈岐和许朗都没有放在心上，一开始他们看着江卿卿带着面罩进进出出还觉得不太适应，时间长了也适应了。 虽然面罩不能完全的隔绝尸体的气味，但是却能够让鼻子舒服一些，不至于出了验尸房鼻孔里还能够闻到 尸体的气味。 江卿卿戴上面罩后开始认真的检查。 片刻，她解开了面罩说道：“我和柳仵作的判断不太一样，我觉得凶手不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许朗忍不住笑了，“你的意思你比柳仵作厉害？” 江卿卿脸颊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说说你的判断。”沈岐却说道。 “死者面色发白，嘴唇乌青，嘴角向下，如果是割喉而死，死者死前应该十分的痛苦，不应该是这样，我怀疑死者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口气没有上来死了，在他死后的极短时间内，有人割破了他的喉咙，伪装成割破喉咙而死的样子。” 沈岐虽然不会验尸，但是他在大 理寺这么多年，从尸体上也能够看出一些门道，他更倾向于江卿卿的判断。 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能够确定吗？” 江卿卿脑海里构思了一番，不太确定的摇头，“不能完全确认，但是有八成。” 沈岐正要派人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就在这时，大理寺外突然有一名妇人求见，说认识死者，是死者的妻子。 沈岐让人将妇人带了上来。 妇人一上来就跪了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大人，小妇人叫翠花，死的人是我丈夫，求大人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我丈夫报仇。”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他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小妇人想也不想就回答，“我丈夫叫洪祥 ，三天前出门做生意，迟迟都没有回来，我心里着急就出来寻找，就听说他被人给杀了，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说着小妇人又哭了起来。 沈岐眼神幽暗，等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住在城外三十里的小镇，大人求您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夫君报仇。” 说着翠花就开始磕头，一直到磕出血，嘴里始终念叨着让沈岐找到杀人凶手。 沈岐见状让人将她扶了起来，又问了她家里的具体住址。 翠花一一回答。 沈岐见她累了，便让人将她带下去安顿。 听到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五岁的小孩，江卿卿自告奋勇的要帮忙。 沈岐也没有拦 着，等翠花走远了，他才叫来许朗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许朗眼神有些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卿卿很快就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开口，“大人，我觉得这个翠花很有问题。” 沈岐将刚泡好的茶递给了他，等她喝完才问道：“哪里有问题？” “首先翠花的动作太快了，小镇距离京城三十多里，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怎么也得一两日的时间，她说她丈夫三天前离家去做生意，她三天后觉得有问题，所以才找了过来，这么算起来时间上不对。” 沈岐轻抿唇角，“还有吗？” 江卿卿悄悄的瞥了一眼沈岐的表情，见他脸上带着笑，便大胆了起来。 第95章 翠花有嫌疑 “还有我觉得她哭的有点迫不及待了，那样子好像是逼着自己装悲伤，一点都不自然。” 沈岐轻轻地点头。 这就完了？ “你不觉得翠花有问题吗？现在不是应该派人去调查一下她吗？” 只是这么平淡的坐着，一点都不符合他这个人一贯的作风。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许朗走进来说道。 沈岐对着江卿卿问：“你累不累？” 江卿卿机灵地摇头，“不累。” “那就一同去吧。” 江卿卿兴奋的点头，这才明白沈岐应该早就发现了翠花的端倪，提前派人去安排了，亏她还觉得自己有了重大的发现呢。 江卿卿心里有些颓，她引以为傲的 发现点，其实人家早就看在心里，论起破案，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赶得上他。 不过江卿卿也不气馁，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够追得上沈岐的步伐的。 洪祥住的小镇属于郊区，距离京城有点远，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三人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沈岐让许朗去小镇的衙门走一躺，调查洪祥的户籍档案，他则是和江卿卿一起来到了洪祥家。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出去做工了，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家做家务带孩子。 两人找到了住在洪祥隔壁的邻居，是一位大娘。 “你们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江卿卿自来熟的 和大娘聊了起来，“大娘，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是来找洪祥的。” 大娘一听说是来找洪祥的，眼里顿时有了笑意，她打量了一眼两人的穿着，眼里多了几分防备，“你们是什么人呀？” 江卿卿指了指沈岐，“这位是我家少爷，我们是来找洪祥谈生意的，听说他住在这里，可是刚才看着他们家没人，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大娘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出门做生意去了，他这个人平日里很少在家，总是外出做生意。” 江卿卿装作好奇地问：“他不是做布料生意的吗？怎么总是往外面跑啊？” 大娘见江卿卿长的和善，沈岐也不像是坏人，就邀请两人去 家里喝水。 “洪祥卖的布料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卖布坐在店里等客人来就行了，他卖的布料比较特殊，在这一带不太流行，需要到别的地方才能出手，所以这一年四季他有大半的时日都在外面。” 说到这里，大娘眼中多了几分怀疑，“你们不是来找他做生意的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江卿卿笑容猛增，“我们是从别的人口中听说他手上有特殊的布料，所以才找上门来的，其实我们和他并不认识。” “原来是这样，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他不在家里，可能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要不你们把你们的地址留下，回头等他回来了我告诉他让他去找你们 。” 大娘看上去是个极为好客的，和洪祥家里的关系也不错。 江卿卿又忍不住问了她几个问题。 大娘一一回答，还热情的留两人吃饭。 不过被两人拒绝了。 “大娘，你觉得洪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大娘眯着眼睛说：“洪祥可是个大好人，我们左右邻里没少得了他的恩惠，他这个人非常的热情又好客，为人也十分的和善，你们要是和他做生意保证亏不了。” 这时，大娘的小孙子睡醒了，跑过来抱住了大娘的腿哭了起来。 江卿卿见小孩子长的可爱，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块糖给他。 吃到了糖，小孩子就不哭了。 大娘却不好意思起来，道了几句谢。 第96章 用糖哄孩子 五六岁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的，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娃，江卿卿手痒的抱了过来，小男孩很自然的搂住了江卿卿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江卿卿更开心了，把荷包里的糖都给了他。 小男孩以为只要亲她就有糖吃，对着江卿卿的脸就要亲。 沈岐黑着脸将小男孩架了起来。 沈岐皱着眉头样子看起来很是唬人，小男孩憋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沈岐：“……” 江卿卿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孩子抱过来还给了大娘。 “大娘，我听说洪祥有个五岁的儿子，跟你这小孙子应该差不多大吧？” 大娘的脸拉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嫌弃，“是差不多大。” 江卿卿觉得她有话没 说完，好奇的问：“大娘，听你的语气似乎不太喜欢他们家孩子。” 大娘脸难看了不少，“没有，就是洪祥的婆娘太紧张孩子，之前我想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玩，却被她数落了一顿，怎么就她的孩子是宝，我家的孩子就不是了。” 翠花的确对孩子很紧张，江卿卿帮她们母子安顿的时候就发现了，翠花一直抱着孩子生怕有人抢她的孩子。 这时，小男孩要嘘嘘，江卿卿便提出了告辞。 临走之前，沈岐突然问大娘：“洪祥和翠花的感情怎么样？” 大娘愣了一下，似乎习惯了这个穿着华服的男子不说话。 “感情也就那样吧，谁叫洪祥一年到头都不着家，天天在外面做生意，换做 是我，我心里也有怨气呀。” 沈岐点了点头，脸部的线条略显僵硬。 客栈里，许朗早就回来了。 许朗在县衙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找到了和洪祥做生意的几个朋友。 洪祥在他们的口中是个十分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不贪不赖，基本上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 沈岐问：“有没有查到洪祥和什么人有恩怨？” “没有，基本上所有人都说他好，没什么人和他结过仇怨。” 沈岐点了点头，见许朗点的都是油腻的菜和凉菜，又点了一锅鸡汤。 许朗和他共事多年，一眼就看出鸡汤是给江卿卿点的。 忍不住调侃了起来，“沈大世子，怎么没见你对我 这么好啊？” 沈岐面不改色的喝茶，似乎没听懂。 许朗又对着江卿卿说：“我和他出来办公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关心过我，你知道吗？出来的时候他还特意让我选一辆好的马车，里面的垫子都要选的厚一点的。” 他故意顿了一下，脸上笑意拉大，“大男人要什么厚垫子，明摆着是为了你准备的，还有这鸡汤肯定也是为你点的，我觉得他对自己的媳妇儿都没有对你这份关心。” 江卿卿脸颊飞出樱桃般的红晕，暗自吐槽，我就是他媳妇。 “许副使说笑了，沈大人不过是看我身子弱小，担心我病倒了拖累你们，所以才对我多加照顾的。” 许朗打量着江卿卿的脸色，的确有些 苍白，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不过…… “你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你不会是他某个远房的亲戚吧？” 沈岐面无表情，耳根却悄悄的红了起来，心里吐槽，平日里也没见许朗观察力如此的仔细，怎么对小江的事观察的如此细致，难道是因为他们不熟？ 或许他应该多派他外出历练历练，时间长了，观察力也就上来了。 许朗并不知道沈岐正在心里盘算着给他增加工作，正盯着江卿卿，非要弄清楚沈岐对她特殊照顾的原因。 江卿卿见沈岐丝毫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反问道：“大人关心下属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在许副使心中沈大人就是一个冷面阎王，完全不懂得关心他人？” 第97章 关心下属 话音刚落，一道暗幽幽的目光落在许朗的身上。 许朗连忙打了一个颤，“怎么会呢？沈大人最是关心下属了。” 江卿卿用略带戏谑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天地可鉴呀。” 正好饭菜来了，许朗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招惹小江了，这就是个黑心汤圆，外表看着是白的，其实内心是黑的。 吃饭的时候沈岐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他们。 回屋之前，沈岐提醒江卿卿：“晚上睡觉的时候警醒一点。” “为什么？”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整个小镇就这么大，我们三个外地人出现在这里，很容易引起关注，若是有人想趁 机捞一笔也不是不可能。” 许朗看着沈岐那拉丝的眼神，压下去的疑惑再一次浮现在心头。 “沈大世子，你貌似对小江有点太关心了，你对你媳妇儿都没这么关心吧？” 沈岐&江卿卿：瞎说，我（他）就是在关心媳妇。 入夜过后，江卿卿早早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的构思案件情节，她想不明白像洪祥这样的好人谁会害他？ 目前最有嫌疑的就是翠花，可是翠花是一个柔弱女子，又是洪祥的妻子，就算是有矛盾也是因为洪祥一直外出，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把人给杀了。 可如果不是翠花的话，她的奇怪举动又怎么解释？ 正打算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 动静。 江卿卿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仔细的辨认，声音是从窗户外发出来的，似乎是有人在用东西撬窗户。 还真有小贼。 不过她并没有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她不动声色的拿出了出门必备的防身迷药，眼睛时不时看向窗户的方向，大胆的小贼敢来偷东西，今天本姑娘就让你有来无回。 很快窗户被打开了，一个人影翻进了屋内。 一个男人身材比较矮小，全身被黑衣服包裹，蹑手蹑脚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江卿卿更加确认对方是贼人了。 咦，他竟然没有翻找东西，他怎么朝着床走过来了，难道想要劫色？ 不对，她现在是男的，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才是 。 等等，他怎么拿刀了？ 黑衣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对着床上的江卿卿狠狠的扎了下来。 “刺的一声”没有扎到人。 江卿卿在他动手之前，快速的往旁边一滚，翻过身一只手按住黑衣人的手臂不让他逃跑，另外一只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迷药撒了过去。 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江卿卿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下床检查。 确认黑衣人已经昏迷了，才松了一口气。 正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嘴脸，就听到隔壁传来打斗的响动。 当江卿卿赶到的时候，许朗正压着一个黑衣人，和她屋子里的那个显然是同一伙。 沈岐正要去找她 ，“你没事吧？” “没事。” 三人将两个黑衣人捆在一起，从身材上看一大一小，在他们没有醒过来之前，江卿卿就给他们起好了名字，大黑小黑。 沈岐觉得无聊，但是也没有反驳。 许朗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你们说这年头的小贼都这么胆大吗？竟然敢杀人越货，一上来不是搜找有钱的东西，而是直接取人性命。” 江卿卿托腮思考，“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哎呀，该不会是和洪祥的被杀的案子有关系吧。” 沈岐觉得江卿卿怀疑的有道理，但是光是怀疑是不够的，他让许朗泼醒两人。 趁着两个黑衣人糊涂的时候，又快速的点住了两人的哑穴。 第98章 大黑小黑 江卿卿想了想，从怀里找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两粒药，趁着黑衣人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塞到了他们的嘴里。 沈岐认出了瓷瓶，嘴角抽了抽，心里却给江卿卿点了一个赞。 直觉告诉黑衣人，他们刚才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本能的要往外吐，但是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两人又慌又惊，这才意识到他们招惹的不是一般人。 看着两人惊恐的眼神，江卿卿大刺刺的站在两人面前，叉着腰，学着沈夫人的语气。 “知道你们刚才吃的是什么吗？是毒药，只要你们老实交代，一会儿我就会给你们解药，如果你们不肯说实话的话，不过三个时辰就会肠穿肚烂而 亡。” 许朗抖了抖，心里再次提醒自己，以后一定不能招惹小江。 沈岐稍稍退后了两步，薄唇微微的扬起，带着浅浅的笑意，令满屋子明亮的烛火都黯然失色。 大黑小黑怕的要死，连连点头。 许朗上前解开了两人的穴道，虎着脸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们的？” 大黑全身一颤，抖动的说道：“不知道。” 许朗横眉怒目，两人颤抖的更厉害了。 小黑解释：“大爷，我们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蒙着面，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不过他头上有一根白玉簪，应该是个男的。” 沈岐上前问道：“那个男的都让你们干什么？” 大黑抢着回答：“ 他给了我们一笔钱，说让我们杀了你们，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们一笔钱，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求三位看在我们不是主谋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沈岐皱了皱眉，“想要我们饶了你们也行，不过你们必须要配合我们。” 小黑说道：“配合配合，我们一定配合你们。” 沈岐让他们假扮成已经成功的样子，去向白玉簪男人复命，到时他们会暗中跟随，一举将那个男人拿下。 大黑小黑犹豫了起来。 沈岐也不言语，转身就要走。 大黑小黑慌了起来，“别走别走，我们愿意配合，只不过那个男人十分的谨慎，他怕是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沈岐觉得他们思虑的倒是也 有道理，于是看向了许朗。 许朗正要去准备东西，江卿卿却道：“我有办法。” 说完她自己房里找到了半根白色的蜡烛，然后从工具箱里拿出了红色的颜料，将蜡烛染成了手指的模样。 做完这些，她的目光在沈岐和许朗的身上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许朗的身上。 许朗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江卿卿笑眯眯的看着他，“许副使别这么小气，用完就还给你。” 许朗有些不愿意，“凭什么用我的。” 江卿卿试探：“因为你的便宜？” 许朗：“……” 无奈，他只好贡献出了自己的扳指。 沈岐也有扳指，只不过他平日里很少带，主要是他的扳指是 他的祖父给他的，十分的珍贵。 相比之前，许朗的扳指是用一两银子买的，可不就便宜了吗？ 江卿卿将做好的手指给大黑，让他拿去复命。 “我们会跟着你们，你们不要妄想逃跑，别忘记你们还没有吃解药，三个时辰之内如果不服用解药的话，必死无疑。” 许朗诧异的看向沈岐，又看向江卿卿，感觉她带坏了沈岐。 江卿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微微一笑。 许朗想起她一个人迷晕和小黑的本事，瞬间收起了表情，露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笑。 大黑小黑带着手指走了，沈岐和江卿卿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两人在县城里绕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一处特别偏僻的树林里。 第99章 男子被抓 树林在土丘的后面，不跟过来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土丘后面竟然还有一片树林。 月光下，一个身材挺直的男子，负首而立，头上戴着一根白玉簪，眼神颇为冷肃。 “杀三个人而已，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大黑小黑低着头，颤颤巍巍的回答，“路上遇到了巡逻的人，我们担心会被发现，特意绕了一大圈才回来。” 白玉簪男人也不知道信没信两人的话，低沉着声音问道：“得手了吗？” 大黑小黑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得手了。” 白玉簪男人皱眉，似乎不太相信两人的话，大理寺的人都不简单，不用说沈岐就连许朗也是名声在外，真的会这么轻易的被他们 两个杀了？ “你们真的的手了？有什么凭证？” 他的声音很阴沉，沙哑着嗓子，喉咙里面似乎有一团火被压制着。 大黑小黑身体抖了抖，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拿出了半根手指。 月光下，白玉簪男人只来得及看清楚是一根手指，他脸色稍霁，伸出手，即将碰到手指的时候。 大黑却将手指收了起来，摊了摊手道：“现在可以证明我们得手了，你答应我们的钱什么给？” 小黑看了一眼大黑，也反应过来，色厉内荏的挺直了腰板，“对，你答应我们的钱什么时候给？” 他们这一次可是赔了夫妇又折兵，没道理就这么空手回去。 白玉簪男人眼色不善的盯着两人， 半晌后一脸不屑的从怀里拿出了一袋子的钱。 挺沉的，估计应该有不少钱。 小黑打开袋子检查了一下，对着大黑点了点头，大黑拿出一块银子咬了咬，眼睛一亮。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大黑小黑拿他的钱一点压力都没有。 白玉簪男人见他们迟迟不肯拿出东西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东西呢，快给我看看。” 大黑小黑对视一眼，小黑谨慎的将钱收了起来，退后两步。 大黑咽了咽口水，将手指包着布给他，“给你。” 白玉簪男人快速的抢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假的。 大黑小黑转身就跑。 白玉簪男人的反应比他们要快，一双强有力的 打手朝着大黑的脖颈掐去，“怎么是假的？” 他的脸倾刻间，乌云密布，五官移位。 大黑被他抓了个正着，感觉脖都要被掐断了。 “你跑不掉的，那三个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玉簪男人更加生气，冰冷的手指朝里一掐，不留一丝情感。 小黑跑了两步，见大哥被抓咬了咬牙又跑了回来，可惜他的身手也不怎么样，被白玉簪男人同样掐住了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岐一个跨步来到了男子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向后一掰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白玉簪男人惨叫声响起。 小黑大黑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一息着。 江卿卿见白玉簪男人被 抓了，觉得大黑小黑也算是将功补过，拿出了两粒药丸，递给两人。 “我们说话算数，这是解药。” 大黑小黑迫不及待的吃了。 “三位，我们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岐看了一眼许朗。 许朗嘴角露出了标志的坏笑，三两下将两人的武功废了。 “念在你们将功补过的份上，这次就绕了你们，切记从今以后一定要老老实实做人，否则的话新账旧账一起算。” 大黑小黑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走了。 江卿卿对着许朗竖起大拇指。 许朗得意一笑。 沈岐气势吓人，捏住男人的手微微用力，“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 第100章 洪祥和男子 男人不说话。 许朗冷哼一声，向前摘掉了他的面罩，忍不住渍渍两声，“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一副黑心肠，我们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指使人害我们？” 江卿卿双手抱肩淡定的说道，“我看八成他和洪祥的死有关系。” 提到洪祥白玉簪男人的脸色变了变，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却又很快的松开。 这般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沈岐的眼睛。 他冷哼一声松开了男人，却不想男人爬起来竟朝着江卿卿抓来。 江卿卿吓了一跳，正思考着往那个方向跑，就见沈岐一个闪身来到他面前，对着白玉簪男人当胸一脚，将那男子踢出很远 。 许朗忙上前压制了男子，男子吐了一口血，不出意外的话胸骨应该受伤了，短时间内别说是反抗了，只怕呼吸一口气都会疼。 下手未免太狠了一点。 许朗不禁奇怪，沈大世子貌似有点太在意小江了吧？ 不会真是短袖吧！ 许朗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狠狠的打了一个颤，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可当他扭头看到沈岐一脸担忧的望着江卿卿的时候，直接傻眼了。 他就是傻子也能够看得出来沈岐眼里有情。 难怪之前他一直不想成婚，就算是成婚了也整日的待在大理寺不回去，莫非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再看小江，长得瘦瘦小小，白 白嫩嫩，一看就是弱不禁风，这般样子的确容易引起人的怜惜，无论长相，他还有一手验尸的本事。 他跟沈岐认识这么久，知道他一项很尊重会验尸有本事的人，小江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难道是真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堂堂侯府世子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许朗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想多了，可是看到江卿卿和沈岐在一起的氛围，不太坚定的心总是摇摇欲坠。 沈岐确认江卿卿没事，不等白玉簪男人喘一息分毫，让人一脚踹在地上，作势要杀了他的样子。 白玉簪男人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瞬间怂了，“大人饶命，我叫章流云。” 沈岐面色稍缓，“你可 知刺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章流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人也是一时糊涂，想要找点钱花花，还请大人饶我一命，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你口口声声管我叫大人，想来你知道本官的身份，既然知道本官的身份，就应该猜到本官是为了什么来此地的。” 章流云眼珠一转，连连摇头，“回大人的话，小人并不知道您的身份，只是看到您腰间佩戴玉佩，小人有些见识，这样的玉佩必定都是官宦子弟或者朝廷命官所有，所以这才大胆猜测。” “你倒是很聪明。”沈岐冷笑。 江卿卿秀眉微皱，盯着章流云看了起来。 沈岐问了章流云几个问题，章流云 十分的狡猾，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说他叫章流云，是外地人士，但是他的口音明明是本地的。 他说他是外地来此的客商，但是却能够在一下午的时间找到大黑小黑。 他说他不认识洪祥，却能够说得出他妻子的名字。 一来二去，沈岐知道很难从他的嘴里套出有用的价值。 主要是夜里不适合审问。 便让许朗将人带回客栈扣押。 回去的路上，江卿卿频频看向章流云。 惹的沈岐多看了她好几眼。 他到不觉得江卿卿是被章流云的样子迷惑，章流云虽然长的不差，但是并不是帅气的那一波，他的长相还不如许朗。 江卿卿连许朗都看不上更不用说章流云。 第101章 突然想起 她这个样子八成是和案子有关系。 突然，江卿卿站住了脚步，眼里闪过一道光亮，她兴奋的拍手，转身十分粗鲁的抬起了章流云的下巴。 许朗下意识的看向沈岐。 只见沈岐冷着一张脸，苦恼的皱了一下眉头。 许朗快速的收回视线，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江卿卿朝着沈岐招手，“你过来看看。” “看什么？” “之前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就在刚刚，我终于想起来了。” 沈岐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案卷，没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他打断了江卿卿的话，“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江卿卿看了眼章流云，点了点头。 回到客栈， 将章流云安排好。 三人聚在一起，江卿卿迫不及待的开口，“我之前不是帮忙安顿翠花和她的儿子吗？我发现翠花的儿子和章流云长的有点像，尤其是眉眼。” 师傅曾经告诉过她，人的某一些特征会遗传给下一代，后来她仔细观察过庄子上的人，发现父子之间很多特征都会遗传。 章流云的鼻子属于鹰钩鼻子，眼睛狭长，而且他是双眼皮，翠花的儿子同样双眼皮，也是鹰钩鼻子。 记得洪祥和翠花都不是双眼皮，也就是说孩子不是他们两个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眼前的章流云的。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沈岐和许朗。 许朗和江卿卿猜的一样，“这么说来，翠花的儿 子不是洪祥的是章流云的？” 沈岐想起洪祥家邻居大娘提起翠花时眼底的厌恶，八成真的是这样。 他不解的道：“难道是洪祥发现了孩子是章流云的，章流云一时愤怒将人杀了？” 许朗眼睛一亮，“没错，很可能是这样的。” 江卿卿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如果是杀人灭口，怎么解释洪祥受到的刺激呢？” 许朗分析道：“很简单，章流云割破了洪祥的喉咙，就在这个时候说出了翠花儿子的身世，洪祥一时急火攻心就这么死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沈岐分析道。 许朗觉得挺简单的，“我觉得就是我想的那样，否则的话如何解释 章流云看到我们来调查就找人杀我们。” 这个问题暂时回答不了。 江卿卿也觉得哪里不对，见许朗一副洪祥剧场凶手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如果他抵死不承认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 “这……”许朗支支吾吾起来。 江卿卿见状继续说道：“我们刚才说的都只不过是推测罢了，要想证明我们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还是要有实质性的证据才行，否则的话光凭我们的猜测是没办法给他定罪的。” 许朗说不过江卿卿，干脆去睡了。 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岐。 沈岐皱眉，总觉得这家伙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让江卿卿早点休息。 “ 刚才事情谢谢你。”江卿卿突然叫住他。 沈岐去叹息一声，心里满是愧疚，“是我的错，不应该带你出来，否则的话你也不会遇到危险。” 江卿卿一听感觉仵作之路要断了，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件事怎么能够怪在大人的身上呢？要怪就怪章流云。” 沈岐见她紧张的语无伦次，心情好了一点。 “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再去洪祥家看看。” 江卿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沈岐不打算再带着她出来，出来虽然会有危险，但是却能够提高查案子的能力，她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岐想的是以后多分出精力保护她，一定不在让她陷入危险。 第102章 路遇牛车 次日一早，许朗留在客栈里看押章流云，沈岐和江卿卿来到了洪祥的住处。 大娘的家里上了锁，听旁边邻居的人说，大娘儿媳妇家里出事一家人都去乡下了，怕是要几天才回来。 沈岐和江卿卿尝试着问其他的邻居，却发现他们和洪祥一家不太熟悉，知道的很少，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 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去乡下找隔壁的大娘回来，一辆装满稻草的牛车从两人的面前经过。 沈岐和江卿卿同时站住了脚步，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江卿卿和沈岐一路尾随，看到拉车的男人将草料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男人穿的很破烂，身上脏兮兮的，像是 个乞丐，长得倒有几分横眉怒眼，一看就不太好惹。 就在刚刚，草料车路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他们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而且不是牛羊等动物的血，是人血。 本来用车拉死人用草料遮挡也没什么，毕竟死人在大部分的人眼里是不吉利的，遮挡一下也情有可原。 可是江卿卿发现从草料车上滴下来的血是活血，也就是车上的人还没有死。 这就有问题了。 乞丐将车停了下来，栓好牛，夹着腿跑到了不远处，哼着小调方便了起来。 沈岐和江卿卿趁这个时候凑到了牛车旁。 草料绑的很紧，沈岐废了一点力气抽出了其中一捆，顺着空隙望进去，刚好看到一张 脏乱的脸。 江卿卿伸手进去探了探鼻息，眼睛一亮，“还活着。” 正在这时，小解的乞丐发现了两人的存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不等两人开口解释，乞丐便从草料车里抽出了一把短刀，凶神恶煞地瞪着两人。 “……” 这下沈岐也没有了解释的心思，三两下就将乞丐制服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江卿卿一边解开草料车的绳子，一边抽空看了一眼乞丐，“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光天化日之下，你把一个受伤的女人藏在草料车里，又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想干什么？” 乞丐一听这话反抗的力气 瞬间小了不少。 他挣扎着说道：“她是我女人，马上就要死了，我嫌弃她留在家里晦气，把她拉出来埋了不行吗？你们是什么人悄悄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沈岐没有回答，只是压着乞丐的脚稍稍用力，乞丐顿时疼的打颤，不敢乱说了。 江卿卿好不容易解开了草料车的绳子，将草料车上的草料随意的扔在两边，很快就发现了里面重伤的女人。 女人身上血迹斑斑，衣服上没有半点补丁，一点都不像是乞丐的妻子。 江卿卿来不及多想，按住了女子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十分的微弱，就连呼吸也几乎感觉不到，连忙拿出了随身挟带的药喂给她，又简单的清理 了一下伤口。 沈岐趁机审问乞丐，“你说车上的女子是你的女人，她是怎么受伤的？” 乞丐眼神闪躲，“她生病了不行吗？你是谁呀？怎么管的那么宽，我自己家的女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赶快放开，我实话告诉你，我道上可有不少的兄弟，你们要是敢生我半分，我的那些兄弟一定饶不了你们。” 胡搅蛮缠？ 沈岐冷笑，脚上的力气不断的加重。 乞丐觉得自己的胸骨都要被压断了，开始求饶了起来，“大爷饶命，小的嘴贱冲撞了大爷，还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命。” “想我饶了你也行，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03章 气不过 乞丐犹豫着不开口。 江卿卿清理完女子的伤口，看到乞丐的样子，愤怒一下升到了顶点，她嚯的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白嫩的脸颊漾起了愤怒的红晕，一脚踩在乞丐的手上。 不见得有多疼，乞丐哇哇的惨叫起来。 江卿卿发泄了一通，沈岐才问：“怎么回事？” 江卿卿反应过来，她刚才的样子太失礼了，脸颊噌的一下红了起来，她解释，“我是气不过才……” 沈岐点头表示理解。 “车上的女人怕是不行了，她伤的太重了。”说着江卿卿狠狠的剜了乞丐一眼。 沈岐看向了重伤的女人，眼神微变，回过头来阴恻恻地瞪了一眼乞丐。 女人伤在下边，这样的情况 多数是被强所致，也就难怪江卿卿会如此的愤怒。 江卿卿见乞丐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索性拿起了他之前的那把短刀，压在乞丐的脖子上，她的眼睛像是火山口，周围都是红的，“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乞丐吓傻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说我说。” 沈岐微微凝视，手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子。 乞丐交代，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把车上的女人丢掉，让她自生自灭。 “你认不认识那个人？”江卿卿又问。 “他全身上下都被蒙着，我压根就不敢看。” 这句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既然不敢看，那怎么知道全身上下都被蒙着。 江卿卿觉得 乞丐有事隐瞒，但是牛车上的女人要是再不医治就要死了。 只能带着先回客栈。 许朗正在客栈里打盹，章流云就绑在旁边的柱子上。 章流云即便是被抓了，仍旧不老实，以为许朗睡着了一直在折腾，折腾了半天，不但绳子没有解开反而累得不轻。 许朗冷笑一声，以为大理寺绑的绳子那么好解开吗？ 再说了，解开了他也能把他抓回来。 “咚咚咚……”楼下传来脚步声，许朗一下分析出声音是沈岐和江卿卿，嚯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正在解绳子的章流云吓了一跳，慌乱的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带了两个人回来？”许朗惊讶地问道。 江 卿卿没有搭理他，在店小二的帮助下将重伤的女人扶到了楼上，恰好在门前经过。 悄悄观望的章流云在看到女人和乞丐的一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一幕正好被沈岐发现了。 江卿卿让店小二打热水进来，随即将几人赶出了房间。 许朗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沈岐指挥将乞丐看押起来。 章流云自从看到了乞丐和重伤的女人就变得六神无主起来，沈岐走进他身边，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沈岐觉得十分的奇怪。 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章流云脚边被他用来解绳子的工具，突然道：“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章流云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只见他目 光涣散，双手挣扎，似乎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沈岐用疑惑的眼神凝视着他。 突然间，章流云咬住了自己的舌一头。 沈岐眼疾手快的点住了他的穴道。 章流云面如死灰。 许朗听到响动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沈岐瞥了一眼章流云，摇了摇头。 江卿卿拼尽了一身的医术，也没能够将重伤的女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但是她为这个女人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起码能够让她在死之前清醒过来留下遗言。 扎了针，喂了药，没多久女人的脸就红润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好的样子。 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只能坚持一会儿的时间。 第104章 只适用于濒死的人 许朗惊讶地赞叹道：“小江，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沈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她之前遇到的都是已经死去的人，用这种针法有什么意义？” 许朗这才恍然大悟，也不在意沈岐的嘲讽，满心期待地看着江卿卿。 江卿卿解释道：“这套针法只适用于濒死的人，使用后濒死者可以重新活过来，但只能维持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甚至更短，所以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 沈岐眼瞅着她疲惫不堪，轻轻搀扶着她走到一旁休息。 几息之后，那位身受重伤的女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身体颤抖不已，眼中充满了恐惧 。 沈岐见状，紧紧拉住许朗的手，小声地说道：“不要害怕，我们是大理寺的官差。” 女子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她费力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沈岐身上，片刻之后，微微开口道：“谢谢。” 沈岐心中感叹一声，感觉着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试探性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我叫，春娘，是石桥村的人。” 许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地名，他小声对两人说道：“洪祥的尸体就是在石桥村附近发现的。” 沈岐沉思片刻，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疑惑，“春娘，你认不认识洪祥？” 女人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道恐惧，身体剧 烈地颤抖了起来，“洪……祥……” “不好……”江卿卿见状，忙按住了女子的穴位，然而女子的手依旧缓缓地落了下来，直到闭上了眼睛。 江卿卿试图按压女人的胸口，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可是女人半点反应都没有，身体的温度也骤然下降。 许朗诧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这种针法能够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吗？可是她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就突然死了？” 江卿卿遗憾地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她本来就身受重伤，恐怕活不了多久。不过我给她用了一些药，可以暂时延缓她的离去，起码能够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说到这里，她疑惑地看向 沈岐，眼中带着一丝忧虑。 如果不是沈岐问了那个问题，或许春娘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现在什么都问不了了。 许朗也反应过来，春娘是因为沈岐的那个问题情绪激动而离世，换句话说，如果沈岐不问，春娘可能就不会这么早离开人世。 不过，也说不好，春娘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但是她现在就这么离去了，实在是可惜。若是能够再坚持一会儿，告诉他们凶手是谁就好了。 沈岐默默地咬紧了唇，心中一阵叹息。 他决定将春娘的尸体送到县衙，让他们通知她的家人。 许朗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可怜。 江卿卿看着春娘的尸体，心中充满 了怜悯，虽然她不知道春娘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想来一定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她给春娘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她的仪容，这才发现春娘长得十分娇俏，或许这也是她遭遇悲剧的原因之一吧。 沈岐让江卿卿回房间休息，虽然江卿卿并不感到很累，但她没有拒绝。 许朗则将春娘的尸体运到了县衙，只说她是从山崖上掉下来死的，让县衙的人通知春娘的家属。 县衙的人并没有怀疑，毕竟在乡下摔死的人有不少。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许朗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问道：“那两个人怎么处置？” “先把他们带回大理寺再说。” 许朗点头。 第105章 要打打他别打我 这时两人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打开房门就看到乞丐正在给章流云解绑。 乞丐满头大汗，旁边有摔碎的茶壶，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块瓷片切割着绳子。 章流云脸涨得通红，应该是着急了。 两人看到沈岐和许朗，一个转身要逃跑，一个颓废地低下了头。 许朗一脚将乞丐踹在地上，然后踩在他的背上，讽刺道：“小爷绑的绳子是那么好解的？” 乞丐见识过沈岐的手段，连连求饶。 “两位爷饶命，都是这家伙吩咐我做的，你们要打，打他别打我啊。” 章流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是不打算开口了。 许朗将乞丐捆得结实，扔到一旁，然后和沈岐端坐在两人的对面。 沈 岐习惯性地用手指敲击桌子，清脆的声音让两人浑身一阵。 “春娘死了。” 章流云快速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诧异，随即又猛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乞丐则是脸色惨白，眼神闪躲。 这样分明心里有鬼。 沈岐冷着脸继续问：“春娘在临死之前什么都说了，本官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现在招供，本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如果你们要顽抗到底，那本官只好公事公办。” 章流云脸色一沉，眸子里流露出痛苦和怨恨之色。 乞丐身体微微颤抖，不安地挪动了两下。 许朗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大人给你们机会，你们可别不识好歹，还不快老实 招了。” 章流云毫不动容。 而乞丐却被吓得不轻，急忙开口道：“我招了，我招了，我什么都说。” 许朗得意地勾起嘴角，却引来了沈岐的冷眼。 他淡定地擦了擦被茶水浸湿的衣袖，“先说说春娘是怎么被你们害死的？” 乞丐一听以为春娘真的什么都说了，再也忍不住了，哆哆嗦嗦地哭了起来，“大人，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拿钱办事啊。” 沈岐懒得听他废话，“把话说清楚。” 隔壁房间里江卿卿被许朗的拍桌子声吵醒了，听到隔壁有动静，以为是章流云耍什么花招，她披了件衣服就来到了。 沈岐见她穿得单薄，微微蹙眉，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 上，“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听到动静就过来了，他们招了吗？” “还没有，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听听吧。” 许朗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一走了两下，主动往旁边挪了一点，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了两人。 沈岐诧异地撇了他一眼。 许朗看向别处，兄弟，我这么做可算是够意思了，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沈岐总觉得许朗心里在想些不好的事情。 “看什么，还不老实交代？”江卿卿气势汹汹地质问着乞丐。 乞丐身体微微颤抖，他紧张地看了章流云一眼，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恐惧。 沈岐轻咳一声。 “我交代，我交代。”乞丐傻傻地 回答道。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交代什么。 江卿卿气得不打一处来，“春娘是怎么死的，她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乞丐在江卿卿的注视下低下了头，身体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我不认识那个春娘，是他，他给了我和另外两个人一笔钱，让我们一起……一起……" 乞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全身颤抖不已。 江卿卿拿起身边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乞丐，“你们是不是欺负她了？” 沈岐觉得江卿卿过于激动，连忙拉住她，摇了摇头。 乞丐被茶杯砸中，虽然并不疼，但他感觉自己胸口被一记重锤击中，理智瞬间崩溃，“是的，但我们并不是故意的，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 第106章 案发地在洪祥家里 江卿卿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心中想再拿一个砸向章流云。 沈岐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将茶杯往旁边挪了一下。 沈岐瞥了一眼无言的章流云，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进行这种事情的？” 乞丐报出了地址。 沈岐迅速反应，“你说的地方不就是洪祥的家吗？” 乞丐低下头，“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反正看上去那家人应该很富有。” 沈岐再次仔细询问了一遍时间和地点，果然与洪祥遇害的时间相吻合。 很有可能洪祥就是在那个晚上被杀害的。 从乞丐开口到现在章流云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呢？春娘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乞丐小心地看了一 眼江卿卿，“是我们弄的，是他说不要的，送给我们了，我们就把她带回去了，玩了两天，人就不行了，本来打算找个地方埋了，没想到遇到了大人。” 江卿卿脸上满是愤懑，“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 沈岐担心她冲动，忙按住了她，又问：“另外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乞丐一一交代。 沈岐给了许朗一个眼神。 许朗点点头，出去了。 沈岐用沉思的眼神看了看章流云，“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招供吗？” 章流云挤出几分笑，“大人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呢？” “你这么做应该是为了翠花母子吧。” 章流云身体一顿，故作 轻松地笑了笑，不再开口。 沈岐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第二天，三人带着章流云和三个乞丐回到大理寺。 翠花一直在等待，焦急地抱着孩子赶来。 “大人，大人，是不是找到了杀害我夫君的凶手，到底是谁如此狠心？杀了人不够，还要割破他的喉咙。” 沈岐冷冷地看着翠花。 她抱着孩子继续哭诉：“夫君就这么走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要怎么活呀？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好日子没过两年，孩子他爹又走了，现在凶手也没有抓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报复我们。” 她抱着五岁的孩子，孩子也哭了起来。 沈岐抬了抬手，章流云被压了过来。 翠花立刻停止了哭泣，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涌上来，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流云被捂住了嘴巴，当他看到母子二人的时候，本能地瞪大了眼睛。 翠花惊讶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嘀嘀咕咕地哭泣，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沈岐，见对方没有反应，心里更加着急。 “既然大人还有事情要做，我们母子就不多停留了。” 说着，她抱着儿子就要走。 江卿卿拦住了她的去路，“别着急走啊，案子还没有查清楚呢。” 翠花用警惕的目光观察着，干笑了一声，“孩子有些饿了，我先带他回去吃点东西，稍后再过来。” “原来是孩子饿了呀。”江卿卿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糖， 孩子有了糖吃，顿时不哭了。 江卿卿心里一软，摸了摸孩子的头。 五岁的男孩好奇地看着江卿卿，“我记得你。” 江卿卿微微一笑，“你真聪明，竟然还记得我，那我要考考你了，在这个屋子里你还认不认识其他人呀？” 翠花下意识地背过身子，不想让孩子看到章流云。但是她忘记了，孩子在她的怀里可以转身。“爹爹。” 孩子指着章流云的方向，手脚并用地折腾了起来，嘴里不断地喊着爹爹，小脸红扑扑的。 章流云眼里闪着红光，半晌后，颓废地低下了脑袋，“我认罪。” 翠花也在这一瞬间没了力气。 江卿卿接过孩子，翠花连挣扎都没有。 第107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等孩子离开了身边，翠花才反应过来，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大人，孩子小，他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不要告诉他。” 她连着磕了几个响头。 一旁的章流云见状，也跪了下来。 江卿卿虽然讨厌章流云和翠花，但是看着五岁的孩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软了下来。 沈岐问道：“你们明知道事发后会牵连到孩子身上，当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翠花和章流云羞愧地低下了头。 沈岐让衙役将两人带下去，孩子看到娘亲和爹爹都走了，有些害怕的大哭起来，江卿卿用糖哄都没有用。 沈岐摸了摸孩子的头，出奇的是孩子竟然不哭了。 江卿卿觉得不可思议，沈岐不等 她开口就说：“将孩子送到翠花的娘家吧。” 江卿卿心情复杂地说：“好好的一个家都被章流云毁了。” 沈岐眼神微眯着说：“未必是他一个人的错。” 江卿卿疑惑地说：“这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想清楚，章流云和翠花私通和春娘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对春娘如此残忍，如果只是恨她，直接杀了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折磨她？” 沈岐意味深长地笑了，“明日开堂，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你就不能先告诉我吗？” 沈岐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明日就知道了。” 江卿卿觉得这人真够气人的，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非要等一天，这不是故意吊人 胃口吗？ 沈岐心情却很好，尤其是这次出行他还见到了不一样的江卿卿，原来她生气起来也很厉害。 沈岐一直都不喜欢娇滴滴的姑娘，但是他也不喜欢像祖母一样强势的姑娘，他觉得江卿卿的性格就很好。 只不过，一天不解开她身上的秘密，他的心里总是不安。 翌日升堂，江卿卿早早地就来了，昨日她将孩子送到翠花的父母家里，意外地从她的父母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至此，心里的疑团总算是解开了。 洪祥因为总是要外出做生意，时间久了，翠花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免寂寞，章流云则是一个花花公子，常年勾搭留守在家里的有夫之妇。 一次偶然的机会，两人撞到了一 起，一来二去郎有情，妾有意便在一起了。 日子久了，还有了孩子。 洪祥是个老实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对翠花和儿子很好，直到有一次春娘看到翠花和章流云私会，孩子还叫章流云爹爹。 春娘一直喜欢洪祥，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洪祥，洪祥一时接受不了，又没有勇气质问翠花。 他选择了逃避，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起初翠花还很高兴，整天和章流云混在一起，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洪祥和春娘搞在一起了。 翠花非常愤怒，同时也非常害怕，担心洪祥会把所有的家产给春娘，那样的话她和儿子就什么都得不到。 她找来了章流云，两人商量好了一不做二不休。 翠花记 恨春娘勾搭洪祥，她让章流云把人抓来，又让他找来了三个乞丐，在洪祥面前凌一辱春娘。 洪祥气急攻心，就这样死了。 事后，翠花担心会被人发现有问题，正好听说最近管道上出现了一伙贼人，专门抢劫路过的人。 于是，她用镰刀割断了洪祥的喉咙，让章流云把洪祥丢弃在路边，想要伪装成被贼人所杀。 至于春娘，翠花不打算给她痛快的，她又给了乞丐一笔钱，让他们将春娘凌一辱致死在将她扔到偏僻的地方埋了。 事情败露，章流云和翠花供认不讳。 章流云意图刺杀朝廷官员罪加一等判斩刑，翠花谋害亲夫，与人私通，指使人凌一辱春娘，三罪并罚，判斩刑。 第108章 请客吃饭 案子结束后，洪祥家隔壁的大娘带着儿子来收敛了洪祥的尸体，正巧春娘的爹娘想给女儿找个冥婚，找到了大娘。 大娘知道洪祥和春娘的事情，两家一合计将两人合葬了。 至于翠花的儿子，被送到了翠花的娘家，翠花的父母也没有想到翠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孩子不让他步他娘的后尘。 案子查清楚了，许朗提议大家去酒楼庆祝一番。 沈岐同意了，江卿卿也没意见。 当天，许朗点了许多菜，却只邀请了江卿卿和沈岐两个人。 沈岐看着一桌子的菜，脸色微沉，“虽然是我请客，但你也不至于点这么多菜吧。” “没关系，吃不了可以打包，我们 家人多肯定不会浪费的。” 沈岐无奈地摆手。 江卿卿突然想起来，她好像不知道沈岐有多少私房钱。 成婚之后，沈家每个月给她二十两银子作为花销，她基本上都存起来了。 那么沈岐有没有存钱呢？ 他的小金库究竟有多少钱呢？ 饭吃到一半，许朗突然举起酒杯，“小江，算起来这已经是你破获的第五个案子了，再有五个案子你就能够当上仵作了，希望你继续努力，早日成功。” 江卿卿立刻将钱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笑眯眯地举起酒杯，“谢你吉言，我会努力的。” 她说的时候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沈岐，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酒过三巡，许 朗和江卿卿都有些醉了。 "江兄弟，如今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别看沈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绝对是个好人。” 江卿卿朦胧地竖起大拇指，“是个好人。” 沈岐静静地看着他们俩，“少喝一点。” 许朗摇了摇头，突然勾住江卿卿的肩膀，“放心吧，我特意点的果子酒，不会让你们醉的。” 江卿卿也学着许朗的样子摆手，小脸红扑扑地道：“果子酒不会醉人。” 许朗哈哈大笑起来，手勾住江卿卿的肩膀，“好兄弟。” “好兄弟。” 沈岐的瞳孔猛然一缩，微微凝视着他们。 许朗瞬间清醒过来，对上那双凶狠的目光，连忙收 回了视线，笑哈哈地说：“有点上头了。” 江卿卿没有了他的支撑，摇摇晃晃起来。 沈岐赶紧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江卿卿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发出几声嗯嗯的声音。 沈岐淡然地立在那里，神情愉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许朗看了一眼，确认他的兄弟真的沦陷了。 他拍了拍沈岐的肩膀，用眼神告诉他要自己好自为之。 沈岐：“……” 他觉得许朗一定是误会了，正要解释，许朗却打断了他，“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你也要注意点，毕竟是有媳妇的人了。” 沈岐：“……” 他明明知道，他的媳妇就在这里啊。 沈岐觉得有必要解释 一下，不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许朗却不给他机会，踉踉跄跄地走了，走的时候还把菜打包了又点了两份烧鸡。 沈岐：“……” 他回过头看着昏昏欲睡的江卿卿，无奈地笑出了声。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沈岐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江卿卿，有些啼笑皆非，“明明不会喝酒，还学别人喝酒。” 江卿卿梦里梦到和人打架，猝不及防地一拳捶在了沈岐的胸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沈岐咬了咬牙，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可是当他仔细的打量着江卿卿的时候，发现她依旧是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 就在这时，江卿卿猝不及防地又伸出了小拳头，嘴里振振有词，“打死你个坏蛋。” 第109章 猝不及防的吻 沈岐愣了一下，总算确认她是在做梦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江卿卿乱动的小手，把她按在怀里，沈岐也出了一身汗。 随着马车边走边晃，江卿卿舒服地哼哼了起来。 沈岐失笑，这丫头倒是享受了，可累坏了他。 到了侯府，沈岐拿来了披风，直接将江卿卿整个人包裹住抱回了房间。 沈岐将江卿卿放在床上，正要去偏房洗漱一下，袖子猛然被紧紧抓住。 随着江卿卿的翻身，沈岐一时不察，整个人砸到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的嘴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撞到了一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江卿卿用手随意的搭在两旁，白皙的脸颊上，红晕如瑕，粉嫩的唇闪着盈 盈光亮，让人忍不住想品尝。 沈岐呼吸变得灼热，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得想要靠近，可是就在那最后一刻，他终于控制住了诱惑，急忙转身去偏房。 次日醒来，江卿卿感觉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肩膀和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 她问沈岐怎么回事。 沈岐眼神闪躲，怀疑她可能是因为喝酒。 江卿卿相信了。 难得休息一天，沈岐提议出门逛逛。 “正好有些药材需要补。”江卿卿兴奋的说道，和沈岐一起逛街，自然是他出钱了。 沈岐无奈，“你似乎对药材比对人感兴趣。” 江卿卿摇头，“我对死人更感兴趣。” 长安和小翠对视一眼，不由得打了 一个颤。 沈岐却满眼的欣赏，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丫头如此的可爱呢？ 江卿卿将需要的药材单子列好，沈岐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你是打算把药铺搬回来吗？” 江卿卿认真的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多买说不定有优惠呢。” 沈岐哑然失笑，以为是白菜吗，多买还能有优惠？ 沈岐没有告诉江卿卿，沈家名下就有两家药铺，沈家的药材基本都是从这两家药铺来的。 不过看着江卿卿跃跃欲试的样子，沈岐并不打算告诉她。 江卿卿打开了衣柜，犹豫着换男装还是女装，最近穿习惯男装了，她都不想穿女装了。 可跟着沈岐出去逛街，似乎穿女装更好 一点。 沈岐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以为她和其他的女人一样需要化妆，忍不住提醒，“你要是不会化，可以找个小丫头帮你。” 江卿卿诧异了一下，觉得他这句话有点没礼貌，“谁说我需要化妆了，本姑娘天生丽质，根本就不需要化妆。” 说到这里，她嫌弃的扫了沈岐一眼。 沈岐感觉被冒犯了，“你天生丽质，难道我就不是仪表堂堂了？” 两人对视，心里不约而同的认可对方。 觉得只有自己能够配得上对方了。 选来选去，江卿卿还是觉得穿女装，眼看着夏天就要过了，好几套衣服她还没有穿过呢！ “阿嚏……” 沈岐蹙眉，“怎么了，是不是 着凉了？”说到这里沈岐忍不住提醒她，“不会话就就不要喝那么多，果子酒虽好但也醉人。” 江卿卿吸吸鼻子，摸了摸额头，不热，她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沈岐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与此同时，伺候沈夫人的海清过来了。 沈岐和江卿卿互相看了一眼，眼神略带责备，觉得对方是个乌鸦嘴。 江卿卿打开房门，海清一脸着急地说道：“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刚才夫人把吃的药全都吐出来了。” 江卿卿眼神一眯，问道：“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吃药之前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第110章 沈夫人毒发 海清呆呆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早上是海棠在伺候夫人，她刚过去夫人就吐了。 沈岐拦住了江卿卿，“现在问这些也没有用，先过去看看吧。” 说着，他主动拎起了江卿卿的药箱。 在去的路上，沈岐焦急地问道：“之前的毒已经解了，怎么会突然间吐了呢？” “之前的解药只解了一部分的毒，可是母亲身体里还残存着一部分的毒，本来慢慢调理应该可以将毒排干净的，我估计是母亲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激发了毒性。” 沈岐面上覆上一层凉凉的冰霜，上次母亲中毒下毒的人至今都没有找到，如今再次被激发了毒性，莫非是欺负沈家吗？ 两人以最快的速 度赶到了沈夫人的院子。在这之前，沈夫人已经吐了三四次，温度也开始升高。 江卿卿看了一眼她吐过的东西，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竟然已经开始吐血了。 江卿卿来不及多想，快速的念出了一道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要快。”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文火了。 沈岐见海清有些慢，亲自去抓药。 自从沈夫人中毒之后，沈老夫人购买了不少的药材放在家里，好在江卿卿说的药家里都有。 吃过药，扎过针，沈夫人才勉强入睡，但是睡得极不安稳。 为了保险起见，老大夫和黄大夫都被请过来了。 沈岐担心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住，没有让人通知祖母。 两位大夫看过之后和江卿卿的结论是一样的，余毒被激发了。 沈岐沉默了片刻，将沈夫人交给了江卿卿。他让长安叫来了许朗。 本来这是沈家的事情，沈岐不打算让外人知道，可母亲一连两次被人算计，若是再不将这个人抓出来，即便是有了解药，母亲怕是也免不了被人算计。 沈岐和许朗本就配合默契，加上事关沈夫人，两人通力合作，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海清房里的一个叫香彤的小丫鬟身上。 可惜，他们刚发现了端倪，赶到的时候香彤已经自尽了。 沈岐脸色越发难看，显然是气得不轻。 许朗气得跳脚，就差一步，就差一点他们就能抓到人了。 桌子上的茶还是热的，也就是说之前香彤还想喝茶来着。 许朗意识到沈家暗处应该还有人，而这个人可能藏得很深。 沈岐运了运气，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挥手让人去把香彤收殓了。 许朗担心沈岐会出事，劝慰道：“这么大肆的追查，对方可能一定察觉到了，接下来想要继续查可就难了，我看不如先收一收，等风声过了再慢慢的查。” 查案子也讲究时机，眼下不是最佳时机，再查下去也只会再填几条性命罢了。 沈岐无奈的接受了现实，他和许朗道谢，亲自送他出府，趁着左右没人的时候，“查一查香彤的家人。” 许朗诧异地抬头，府中的管家不是说 香彤是孤儿没有家人吗？ 不过，沈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发现。 许朗郑重地点头，小声地提醒：“你自己也小心一点，你父亲不在家，祖母年纪大了，母亲又中了毒，你要是倒下了，沈家可就乱了。” 话落，两人默默相视，彼此间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他们开始怀疑对方的真实意图，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沈家陷入混乱之中吗？ 经过江卿卿和老大夫黄大夫的辩论，他们最终确定了一种方子，这个方子可以暂时抑制体内的余毒，但要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 黄大夫叹了口气说：“不能比啊，不能比，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就能精通到这种程度。” 第111章 天赋异禀 老大夫心里默然，黄大夫曾经嘲笑过他的儿子，夸口说他的儿子过目不忘，以后一定会成为最顶尖的大夫。 然而，老大夫并不认同这种说法，他认为小黄大夫的医术虽然不错，但缺乏火候，过于照本宣科，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师傅没有给予他足够的启发。 江卿卿则与众不同，她年轻而富有思考力，能够灵活运用医学知识，甚至能够提出新的观点和补充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天赋，恐怕就连他的师傅也无法比拟。 看到黄大夫羡慕的神情，老大夫心里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他还是感到了一丝解气。 沈夫人服用了药物后，情况稳定下来。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缓解 。 江卿卿悄悄打开了师傅送给她的医书，只可惜这是一本残缺不全的版本，很多方子都缺失了。 然而，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在药房里停留了一个时辰，尽管已经是深夜，但她内心充满了激动。 “沈岐，我找到了救你娘的办法。”江卿卿满怀自信地说道。 沈岐紧紧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问道：“你确定？” 江卿卿坚定地点头，脸上的碎发紧贴着她的脸，她并不在意：“我刚才翻看了师傅给我的医书，在上面发现了一种药，或许能够救你娘。” “什么药？不管是什么药，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来的。”沈岐充满希望地说道。 江卿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 收回了自己的手，犹豫地说道：“这种药很珍贵，不太好找。” 沈岐眼中的光芒也减弱了许多，“那是什么药材？” “红景天。” 沈岐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种药材。 江卿卿解释道：“红景天是一种北疆特有的草药，其珍贵程度远胜于天山雪莲和冬虫夏草。这种植物通常生长在险峭的山壁上，采摘异常困难，即使是宫中也未必能找到。” 尽管如此，这也算是一线希望了。 沈岐连夜派人去宫里打探，沈家在宫里有一些相熟的人，经过一晚上的打探，天亮时分总算是有消息传来了。 宫里的确没有红景天，但是却有红景天的消息，两年前有人 在北疆发现了一株红景天，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又没有消息了。 这个消息让他们心生希望。 江卿卿和沈岐商量了一番，决定去一趟北疆。 这个决定并没有逃过沈老夫人的眼睛，她紧紧拉着江卿卿的手，“好孩子，你母亲就全靠你了。” “祖母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又叮嘱沈岐照顾好江卿卿。 沈家花了大价钱，江卿卿将师傅留给他的草药拿出了一株，老大夫才答应在他们不在的时间里会住在府上随时观察病情。 没有后顾之忧，两人打算尽早出发。 江卿卿毫无负担，她在大理寺是个实习的仵作，只需要请假一声就好了，沈岐却有 很多的事情要做，他本想趁机提一提许朗的位置，可就在这个时候许朗找了过来。 宁愿把机会让给别人，也要跟着一起去北疆，用他的话说，兄弟有事他怎么能不管呢？ 况且，他早就想要出去走走了。 想到一路上要遇到的事情，他和江卿卿两个人难免有分一身乏术的时候，许朗的到来刚好可以填补空缺。 沈岐感动地拍了拍许朗的肩膀。 大理寺这边，沈岐提拔了曹副使和王副使，叮嘱他们用心查案，他回来后会复查。 在这样的情况下，曹副使和王副使都非常郑重地应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能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就要看沈岐回来后复查的结果了。 第112章 北疆行 为了照顾江卿卿，沈岐细心地准备了一辆马车。 一整天的行程过后，江卿卿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仿佛要散架一般，在下一个驿站，她坚决表示不愿再坐马车，而是要像沈岐和许朗一样骑马前行。 许朗对此并不介意，但沈岐却感到心疼。 他们出发时正值初秋，往北方走越发寒冷，坐着马车至少还能抵御一些寒气，然而江卿卿却坚持要骑马。 沈岐心领神会，明白江卿卿的坚持是为了尽早抵达北疆，他没有说出口，但内心十分感动。 寒冬的脚步逐渐临近，三人匆忙赶到古堡村。 此时，天空中飘洒着大雪，前方的道路被皑皑白雪覆盖。 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在古堡村稍作停留 ，同时打听一些消息。 “掌柜的，两间上等客房。”许朗气势汹汹地踏入客栈，立刻引起了大堂内众人的瞩目。 其中一个身着皮袄的中年男子，体态庞大，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声音洪亮，“好嘞，两间上等客房。” 古堡村位于北疆外，是离北疆最近的一个村落。全村有一百五十多户人家，依山而建，靠近官道，吸引了很多来往北疆做生意的商人。 因此，虽然是个小村子，却显得相当繁荣，甚至比一些小镇还要热闹。 村里百业俱兴，人来人往，所以当许朗带着京城口音进店时，众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房间很快准备好了，两间天子号房间。 沈岐外出办案子从来都 没有委屈过自己，而许朗和江卿卿则一直享受着他的好处。 依旧是江卿卿一间房，而沈岐和许朗则分住在另一间。 这样的安排，许朗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他并不介意和沈岐同住一间房，但沈岐却不愿意，所以许朗也不好多说什么。 简单洗漱过后，三人来到了楼下大厅用餐。 许朗对比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江卿卿，颇为不是滋味，“同样都是赶路，怎么我比你红，比你黑，你还是这么白？” 江卿卿摊摊手，“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不戴着围巾和帽子的，也不涂抹防冻的润肤凝脂了，能怪得了谁？” “哪个大男人会用这些东西？你问问他，他会用吗？”许朗指了指沈岐。 沈岐淡定的喝茶，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连日来的奔波，即便有江卿卿的独家护肤配方，她的脸和在京城的时候也不是一个颜色，更不用说许朗了。 可沈岐却没什么变化，这也让江卿卿嫉妒不小，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不理他。 沈岐：“……” 许朗点了两道肉菜，江卿卿点了两道汤，掌柜的却犯了难，“这位爷，你说的这两道菜，小店做不了啊。” 江卿卿瞪眼问：“一样都不会做吗？” 掌柜打量着她身上的丝绸，眼神缓了缓，说：“几位爷一看就是来自大地方的，吃穿都讲究，可我们这里是小地方，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吃食。” 江卿卿挠了挠头，一路奔波，他们都需 要好好地补一补，只是喝普通的鸡汤没有什么效果。 她思考片刻，决定去后厨一探究竟。 掌柜的见江卿卿一张白皙的小脸，说话也比别的客官好听，下意识地对她有好感，点了点头。 江卿卿跟着掌柜的来到了后厨，幸运的是，后厨的食材很齐全。她动手做了一道山药板栗排骨汤，又做了一道猪肚鸡汤。 小村子的食材简单，菜系也只有几种，但当这两道补汤端上来的时候，整个大厅的客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有的客人本打算上楼或者出去，也停留了下来。 许朗闻着汤的香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好久没有喝到这么美味的汤了，这么冷的天能够喝到这么美味的汤真是一种享受。” 第113章 美味汤肴 一旁没有喝到汤的客官看着他们享受的表情，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一路上为了赶时间，三人基本都是风餐露宿，有的时候为了能够尽早进城，还要在野地里休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野地里度过的，就连牲口都有精饲料，他们却只有硬帮帮的干粮。 沈岐心生愧疚，“是我连累了你们。” 江卿卿温柔地为许朗和沈岐盛了一碗汤，笑着说道：“别想太多了，这并不是你的过错，快点吃吧，吃完了我们就好好休息一下。” 许朗配合着点了点头，嘴里满是浓汤的味道。 沈岐看着两人享受着美食，心情也渐渐好转，而旁边的人则焦急地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焦虑。 “听你们 的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吧，怎么这么远的地方还会来这里？” 江卿卿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只见对方一袭黑色狐皮大氅，脸上留着络腮胡子，年纪大概三十出头，热情爽朗，看上去就是个好客的人。 江卿卿微笑着，在得到沈岐的同意后，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是从京城来的，此行是为了给家人找治病的良药。” 络腮胡子男人眼睛一亮，主动坐到了许朗和江卿卿中间没人坐的位置，“在下就是做草药生意的，不知道几位想要找什么药材，不妨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找到。” 这话一出口，不仅江卿卿，就连沈岐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随着男人的靠近，一 股淡淡的药材香气扑鼻而来，这也让三人确定他与药材有着密切的关系。 江卿卿默默念出一串药名：“雪山参、冬虫夏草、雪莲花、红景天、葛根花、云贝母、土三七、血满草……” 男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这些可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 江卿卿一边说着，一边为男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男人喝到鸡汤，话匣子打开了，“幸亏你们遇到了我，要不然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刚才说的有药材大部分我都有。” 沈岐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有红景天？” 男人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公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有红景天，别说是我了，就连北疆也 未必有。” “这东西我也是听家里的老人说起过，据说此物延年益寿的功效，有雪山之仙草，高原之人参的美称，可惜只生长在高山雪岭之中，不便采摘，多少人想要找它都无功而返。” 来之前，江卿卿说过红景天的珍贵程度，只不过沈岐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来到了北疆再听这一番话，却是另一种心情。 沈岐眼中难掩失落。 男人喝着汤，心里美滋滋的，再看几人失落的样子，不忍心道：“不知几位想要治疗什么病，为什么一定非要红景天不可？” 江卿卿不愿多说，“不算是什么大病，想要多活几年罢了。” 男人并没有怀疑，红景天虽然不常见，但是知道 的人也有，自然也有财大气粗的人来寻找。 他对几人的来意有些猜测，他觉得几人应该是为了家人寻找红景天延年益寿而来。 虽然他认为他们能找到的机会很少，但他对几人不畏严寒特意来这里的行为感到敬佩。 从几人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们应该是府上的主子，而不是跑腿的小厮，能够亲自来这里寻找药材，真是孝心可嘉啊。 男人表示可以试着帮他们打听一下，但不能保证一定能够得到结果。 江卿卿听后眼前一亮，又给男人盛了一碗汤。 男子喝得十分尽兴，真是好久没有品尝到如此美味的汤了。 在这偏远之地，能够品尝到的汤少之又少，就算有也是寡淡无味。 第114章 郑南星 江卿卿所煮的汤不仅味道鲜美，还具有滋补之效。 男子品尝了几口，感觉身体里涌动起一股暖意，着实是滋补之佳品。 许朗和江卿卿都擅长言谈，再加上郑南星是个生意人，几人之间的交谈愈发热闹起来。 男子名叫郑南星，听名字便知道家中经营药材生意，他常年在北疆活动，但他小时候是在京城长大的，因此对来自京城的人格外热情。 郑家乃北疆有名的药材商，世代行医，家族中也有不少医者。 江卿卿突然想起了老大夫，也姓郑。 郑南星听到老大夫的名字，眼神闪亮起来，“你们认识我大伯？” 三人不解地问：“你大伯？” 郑南星更加热情地解释道，“没错 ，你们说的郑老大夫是我大伯。我父亲与他是堂兄弟，大伯的医术可是一代更胜一代。他的师傅是前任太医院院首，堪称郑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医者。对了，你们来这里寻找药材也是因为我大伯的缘故吧？” 江卿卿迟疑着点了点头。 郑南星就觉得他们是自己人，表示一定会帮忙的。 其他桌的客人看到郑南星和三人在说笑，逐渐移开了视线。 沈岐察觉到这个现象后，对郑南星也友好了起来。出门在外，能省一些麻烦最好。 郑南星一眼就看出沈岐是三人之中的领队，态度颇为友好。 大伯虽然没有进入太医院，但是在京城也十分有名。请他的多数都是达官显贵。沈岐不论是 外形还是气质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小门户出来的，所以对待这样的人，郑南星乐意卖对方一个好。 晚上，江卿卿准备了一些泡脚的药材给两人分。 许朗没少蹭江卿卿的好东西，虽然这一路走的时间有点长，但是过程中他也得了不少的好处。 “晚上可能会有些不安稳。”沈岐接过药，小声地提醒道。 江卿卿已经习惯了一路上沈岐说相同的话，每当他们到达一个地方，他总会说相同的话，每次心里都暖暖的。 “你们也小心一点，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有好几个人盯着你们看，看上去不太友好。” 沈岐蹙眉，他也察觉到了，不过他觉得盯着江卿卿的人更多，其次是他们。 “古堡村地处偏远，鱼龙混杂，不宜久留，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就启程。” 江卿卿没有意见，许朗也没有了，“不等郑南星的消息了？” “看那些人的反应，郑南星在这里应该有不小的名气，明日找个人给他传信，然后我们去北疆等消息。” “也罢。” 第二天一大早，沈岐和许朗整装待发，已经吃好早餐，但江卿卿却迟迟不肯下来。 许朗在门口喊了好几声，可里面一片寂静。 沈岐察觉到了不对劲，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门，然而却没有发现江卿卿的踪影。 沈岐快步走近，掀开被子，用手触摸了一下，发现冰凉无温度，然后对着许朗摇了摇头。 许朗一惊，急忙走到 窗边，推开窗户，发现外面有两个男人的脚印。 经过一番思考，沈岐和许朗决定追踪脚印，寻找失踪的江卿卿。 他们沿着脚印一路追踪，却发现脚印在离开客栈后消失不见了。这引起了他们的疑虑，或许江卿卿被绑架了。 沈岐和许朗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们意识到昨天晚上的汤可能引起了麻烦。 就在这时，胖掌柜来提醒他们吃早饭。 沈岐怀疑胖掌柜知道江卿卿的下落，于是他一把将胖掌柜按在桌子上，严厉地质问他：“你把人藏在哪里？” 伙计们见状，立即上前，准备对沈岐出手。 然而，许朗抽出短刀，怒喝一声，让众人停了下来。 他们陷入了犹豫和不安之中。 第115章 江湖仙 胖掌柜艰难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他心中一惊，自己可是练了一身功夫的，否则也不敢开这间客栈。但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内力远高于自己，而且差距甚大。 胖掌柜连忙求饶：“大爷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大爷什么，还请大爷明示。” 沈岐冰冷地问道：“我们一起来的人在哪里？” 胖掌柜颤声回答：“我怎么知道？” 沈岐语气更加冷酷：“在你的客栈失踪的人你敢说不知道？难道要我把你的骨头拆开你才知道？” 沈岐用力加大，胖掌柜痛苦地惨叫起来。 客栈里的伙计们见状，刚要上前，却被沈岐冷眼所阻，不敢有丝毫动作。 胖掌柜连忙求饶：“哎呦哎呦，大爷 您真的误会了，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请大爷先放开我，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沈岐冷哼一声松开了胖掌柜，胖掌柜急忙跑到了伙计的身后。 “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去哪了？” “这是怎么了？” 郑南星听到动静走出来，结果就看到这一幕，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不太对。 由于昨天晚上谈的不错，许朗对郑南星很有好感，再加上此人在这里有些名气，他就将江卿卿丢的事情告诉了他。 却没有想到郑南星脸色一变，瞳孔骤然一缩，眨眼的功夫又开始摇头，嘴里面念念有词。 沈岐眼见胖掌柜不开口，理智在这一刻也消散了，正要动手，胖掌柜哭丧着脸 ，“郑爷，您跟这位大爷说说，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啊。” 郑南星想了想，上前拦住了沈岐，“他说的没错，这件事应该和他没有关系，我想我知道是谁抓走了小江兄弟。” 沈岐紧绷的身体更加紧绷了起来，“是谁？” “江湖仙。”郑南星的声音低沉而神秘。 沈岐眨了眨眼，一脸不解地看向许朗。 许朗也摇了摇头，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什么江湖仙。虽然在大理寺当差的这段时间，他们对江湖上的事情也有了一定了解，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江湖仙的传闻。 郑南星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们才来到这里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知道江湖仙的存在呢。 郑南星示意两人坐下 ，胖掌柜忙不迭地沏了一壶上等的好茶。 “两位或许不知道，这江湖仙是三年前出现的一个神秘人物。据说他可以保护整个县城的人民，但前提是每个月都要给他送一个姑娘。” 沈岐用复杂的眼神看向郑南星，“你们相信这个？” 郑南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道：“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谁知接下来的一个月，家家户户的粮食都生了虫子，既吃不了也卖不了，城中一时闹起了饥荒，一直到村长将自己的姑娘送到了庙中，饥荒才过去。” 许朗进村的时候就感觉哪里不太对，“怪不得我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女人，原来是都送给江湖仙了。” 胖掌柜大胆地说道：“可不是，这位江湖仙来去无踪 ，非常厉害，一个月一个姑娘被送过去，基本上县城里的符合年纪的姑娘都被送过去了。” 郑南星跟着点头，苦笑了一下，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道：“直到上个月，城中最后一个年轻的姑娘也被送过去了，现在城里的人心惶惶，生怕江湖仙会发怒。” 沈岐听完郑南星的叙述，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不禁心生一种不安的感觉，江卿卿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许朗眉头也皱了起来，眨了眨眼睛，“不对啊，小江是个男的，按照你们所说，江湖仙不是喜欢姑娘吗？怎么连男人也要？” 郑南星也百思不解，“或许是认错了。” 许朗点了点头，这也可能，小江长得很嫩，说不定真的被认错成姑娘了。 第116章 破庙之行 沈岐对郑南星的话并不以为然，他从不信邪，对于所谓的江湖仙也不抱任何期待。 他淡淡地问道：“江湖仙在什么地方？” 郑南星看着沈岐坚定的目光，知道他们已下定决心要去找江湖仙。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们不会是打算去找江湖仙吧？这两年也有人去找江湖仙，可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 沈岐并不为郑南星的话所动摇，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一探究竟。 这种坚定的决心让郑南星感到无奈，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郑南星告诉了两人江湖仙的位置，并再三叮嘱他们要小心。 沈岐和许朗对此表示感激。 破庙就在村子外不远的 地方，两人很顺利地找到了，之前听胖掌柜说江湖仙非常厉害，他们以为破庙应该被装饰得富丽堂皇，但实际上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破庙，从外观上看根本无法想象里面居住着一个强大的人物。 天渐渐黑了，北风呼啸，破庙外面阴森恐怖。 许朗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邪门，要不我们去当地的衙门借调一些人手过来吧。” 如果江湖仙真的那么厉害的话，光凭他们两个人恐怕很难救回江清。 沈岐回眸思考片刻后说：“我留在这里，你去借调人手。” 许朗看见他眼中的决意，思忖了一下，摇摇头，“还是算了，这里 的人对江湖仙如此恐惧，只怕县衙的人也未必肯前来帮忙。” 沈岐快步上前，来到破庙门口。 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虽不浓烈，但连许朗也能闻到。 沈岐转头看向许朗，严肃地提醒道：“这里可能有危险，进去时要小心谨慎。” 许朗深深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推开门，就有无数飞镖射了过来，迫使他们连退数米。 许朗惊魂未定，他用眼神试探地问，确定要进去吗？ 沈岐毫不迟疑，提着剑再次冲进去。 奇怪的是这一次并没有飞镖飞过来。 破庙的中间矗立着一尊破败的观音雕像，观音的头和左手早就掉落下来，桌案上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周围满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上去许多时 日没有人打扫了。 沈岐打量着四周，不放过任意一处角落。 许朗与他背靠背，警惕地观望着。 “这所谓的江湖仙竟然住在如此破败的地方，会不会郑南星那个小子骗我们的？” 沈岐思索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我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你看那个烛台，其他的东西却都被灰尘覆盖了，只有它是干干净净的，说不定是机关，我怀疑这座庙里有暗道或者密室。” 许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发现没有危险之后，两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个烛台上。 烛台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一个闪耀的宝石。 许朗试探性地伸手握住烛台，左右拧了拧，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他松手的一 瞬间，两人身下的地突然塌陷了。 “啊……”许朗连连惨叫着。 沈岐冷静地踢了他一脚，“别喊了。” 许朗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发现没缺胳膊少腿，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岐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周围，发现他们正处于一个狭窄的地下通道中,通道看上去很古老，墙壁上的石块已经残破不堪，显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经过了。 “往里面走走，说不定有发现。”沈岐冷静地说道。 许朗点了点头，紧跟在沈岐的身后。 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怪味，沈岐皱起眉头，取出火折子，将火光照向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通道，足够容纳五六个人并排行走。 第117章 神秘通道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咔嚓的响动，许朗吓得连忙躲到沈岐的身后。 沈岐用火光照亮了通道，发现一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 推测已经有三五年了，通道里的怪味很可能就是来自这具尸体。 沈岐估计此人应该和他们一样是来这里寻找江湖仙的，不过不知道是遭到何人算计，竟然死在了这里。 沈岐细致地观察着骸骨，发现骨骼的左腿下方呈现出黑色，推测死者应该是中毒而死，伤口应该就在他的左腿处。 他警告许朗要小心暗器的袭击。 两人顺着通道继续前行，开始时只有怪味扑鼻，但逐渐地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啊……” 许朗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被 某种东西咬了一口，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沈岐感到一丝异常，正要转身时，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他毫不犹豫地挥出长剑，一条断了的蛇在地上挣扎着，许朗瞳孔一缩，浑身战栗，他最害怕蛇了。 沈岐也知道许朗害怕蛇，他毫不犹豫地抬脚将断了的蛇踢得远远的。 许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越来越多的毒虫蛇蚁爬了过来，有蜘蛛、有蜈蚣、有蛇…… 许朗看得头皮发麻，沈岐的表情也变得不太好看。 这时，沈岐突然想起临行前江卿卿给他准备的药囊，他翻找出来，对准眼前的毒虫蛇蚁撒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药囊的作用，毒虫蛇蚁慢慢让出了一条路。 沈岐趁机拉着 许朗一起跑了出来，直到跑出很远确认没有东西追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许朗的情况却很糟糕，他感觉自己的一条手臂都不听使唤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难道也会像之前的那个人一样，死在这里吗？” 说到这里，许朗不禁泪流满面。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甘和愤怒，“想我许朗在京城也算是一号人物，竟然会死在一群毒虫蛇蚁的手里，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正说着，沈岐掰开他的嘴，往里面塞了一粒药。 许朗咳嗽了两下，“这是什么东西？” “之前小江配的解毒药丸，或许有效果。” 许朗一听心里燃起希望，感觉自己的手有了直觉，力气也慢慢恢复了。 “ 小江的药真不错，早知道当初给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多要一点。” 他哪里想到有一天会遇到这些东西，不行，等找到了小江他一定要找小江要一些护身的东西，什么解毒丸、护体丸、护心丹，全都要一些。 不过前提是能够救出小江。 许朗侧头瞥了一眼沈岐，从进来他就一直紧绷着脸。 以往破案他们也遇到过危险，甚至比这一次还要严重，可是沈岐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紧张过。 看样子他真的很在意小江啊。 可小江是男人啊，要是个女人该多好。 许朗确认自己没有问题之后，两人开始继续摸索。 通道里面有很多的死人遗骸，大部分是中毒而死的，有一部分则是被利器所伤 。 越往前面走，空气越是新鲜，沈岐断定前面一定有出路。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两人来到了尽头，看起来更像是一道门，甚至隐约还能够听到那一面传来的响动。 “一定有机关，四处找一找。”沈岐激动的说道。 许朗点头开始对着四周的墙壁轻轻敲击，沈岐则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怀揣着一丝期待和警惕。 突然，他对着一处显得格外可疑的墙壁用力敲击了一下，随即门竟然悄然打开了。 两人的心情顿时紧绷起来，战斗的准备姿势瞬间摆好。 本以为门外会有人等候，或者会有飞镖如雨而至，然而却没有想到，眼前的景象竟然是另外一番天地，宛如桃花源一般。 第118章 新来的 眼前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 上方是高耸的石壁，灯火点亮了四周，将这个地方照得如同白昼，石壁上点缀着各色的植物，青翠欲滴，宛若仙境。 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宛如一个繁华的集市。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这里的人们都戴着面具，身着千奇百怪的服饰。 有的人穿着厚重的冬装，有的人则穿着轻薄的夏装，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各异，有粗犷的声音，也有温柔细腻的声音，仿佛将五湖四海的人们聚集在这里。 为了不引起过多的关注，沈岐和许朗购买了相同的装扮和衣服，将自己融入到人群之中。 他们小心翼翼地融入这个神秘的世界，时刻保持警惕，暗中寻找着江卿卿的下 落。 为了能够尽快找到江卿卿的下落，两人决定分开打探。 沈岐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他连忙道歉。 中年男人透过面具打量着他，然后嘲笑道：“你是新来的吗？” 沈岐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 男人嘴角挑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解释道：“你的装扮应该是刚才新买的，而且你身上也没有这里的标志，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 沈岐没有注意标志，但看男人的样子，标志应该不是特别重要，不过他还是将这一点记在心上。 沈岐表示他的确是新来了，听说这里有意思跟着朋友过来长长见识，没想到刚来就和好友走散了，说着还塞给了男子二百两银子的银 票。 男人见他出手如此大方，态度也变了许多，愿意带他四处逛逛。 沈岐并没有想到在这北疆偏远之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醉仙楼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历史，既然来往的都是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为何朝廷之前半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呢？ 沈岐心中充满了疑问。 中年男人似乎很喜欢沈岐，他告诉沈岐，“今晚醉仙楼将会有一个压轴的绝世大美女供大家竞拍，价高者得，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岐的心陡然提了起来，“不会是骗人的吧。” 中年男人见沈岐的疑虑，解释道：“这怎么可能呢？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醉仙楼从不骗人，说是美女就一定是美女，这 一次竟然提前放出消息，那想必是为了绝世美女造势，你若是有钱，不妨去凑凑热闹。” 与此同时，许朗也和人聊了起来。 在聊天方面他可比沈岐厉害多了，没一会儿就打听到了醉仙楼的一些情况。 两人相遇后，交换了一下双方的信息，发现竟然相似。 许朗感叹道：“我越打听越是惊奇，这醉仙楼到底是什么人所建立的，来往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有钱人，而且竟然半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 他压低了声音，“虽然北疆是个蛮夷之地，离朝廷有些远，但如果天底下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这背后之人可谓是手眼通天。” “暂且不管这背后的是什么人 ，只要他没有触犯律法，我们没有必要去管，当务之急是找到小江。” 许朗思索片刻，深思熟虑地说道：“我听闻今晚醉仙楼将有一位压轴绝世美女亮相，或许我们可以前往一探究竟，说不定能找到小江的踪迹。” 沈岐对此也颇为赞同，他内心甚至隐隐怀疑今晚的压轴美女就是江卿卿。 醉仙楼内人流如梭，酒香肉馥，奢华与豪放并存。 在这深山大峡谷之中，能够建起如此繁华的醉仙楼，不仅彰显了主人的财富，更凸显了其非凡的实力。 两人不得不倍加警惕，保持高度警觉。 醉仙楼内的众人个个都戴着面具，然而从他们的妆容、服饰和首饰中，两人还是能够窥见一些端倪。 第119章 达官显贵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应该是江南段家的大公子。他腰间佩戴的是江南的传家玉佩，还有他手上的玉扳指，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传说光是这么一枚扳指，就足够买下一座城池了。” “还有那边应该是谢家的公子，他头上戴的玉冠，价值不菲，听说是用上好的暖玉所制造而成的，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还有那边那个好像是静乐公主的长子，我记得他手上的那把扇子乃是先皇所赐，是静乐公主的嫁妆，后来带妻长子及冠的那一日，送给了长子。” 许朗如数家珍地将他所能认出来的显贵之人说了出来。 没办法，这些人实在太有名了，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震慑一群人。 许朗再次感慨，这样的一群人竟然齐齐出 现在这里，醉仙楼还真是不简单。 沈岐的早就将身上值钱显眼的东西收了起来，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他让许朗在楼下打探消息，而他自己悄悄地上了二楼。 二楼来往的人也不少，但是每一个房间的房门都是紧闭的。偶尔还有人员在把守，担心暴露身份，他只好回到了一楼大厅。 许朗成功地和几个人混在一起，还喝到了名贵的葡萄酒。 要知道这东西在京城一瓶葡萄酒就得上百两银子，可是在这里竟然像喝水一样随便。 “咚……”一声锣鼓响起。 所有的人都有条不紊地找地方站着或坐着。 二楼楼梯正中间的房间突然打开了房门，一阵清幽的香气飘了出来，紧接着四周的灯火熄灭，只有二楼楼梯间的灯火亮着。 不久后，一个打扮艳丽的老一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婢女。 老一鸨矫揉造作地讲解着规矩，然而沈岐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 他四处打量着，发现二楼的人比之前要多，而且这些人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他们身上。 沈岐心里更加疑惑，如此谨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在老一鸨的一番烘托下，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首先上场的是第一位美女。” 老一鸨话音刚落，一个打扮成异域风情的女子被带了上来。 女子的四肢裸露在外，头上戴着精致的发饰，身上穿着薄纱，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引得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一鸨环视了一眼四周，对众位客官的反应十分满意。 “下面开始竞拍了。” “我出三千两。” “我出五千两。” “我出八千两。” “……” 喊价的声音不断响起，老一鸨每一次都能够精准地顺着声音找到开口的客官。 第一位美女最后以五万两的价格被一位中年男子拍下。 中年男子站在楼梯上，对着所有的客官挥了挥手，随即朝着二楼的一个房间走去，被他拍卖下的女子也被带着前往那个房间。 不少的人都流露出了暴殄天物的神情，但是大部分的人神情十分的冷漠，更多的人则好奇接下来出场的美女。 第二位美女热情似火，她的舞姿大胆而又妩媚，仿佛火焰一般燃烧着，老一鸨话音刚落她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将场上的气氛推向了高朝。 最终，一位公子以八万五千两的价格将她拍 下，这位公子正是之前许朗认出来的江南段家的公子。 第三位美女嗓音出众，余音绕梁，她的歌声如同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其中，她的出现引起了谢家公子的注意，最终花费了十万两银子将她拍下。 第四位美女身上多了几分冷漠的气质，她的美丽不同于前三者，更显得高贵与神秘。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拍卖价格竟然比前三者都要高，最后以十五万两的银子被一个男子拍下来。 尽管已经进行了四轮拍卖，但在场的观众们的热情依旧高涨，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最后一位绝世大美女的风采。 老一鸨感受到气氛的紧张，不再多说废话，只是简单地宣布：“话不多说，接下来请出我们的最后一位压轴美女。” 第120章 绝世美女 第五位美女缓缓地走了出来，掌声如潮，楼下的观众们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许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担忧地看向沈岐。 沈岐同样猝不及防地忽然一震。 台上的人正是江卿卿，只见她身穿淡绛色衣衫，挽了个灵蛇髻，髻上簪着一只蝴蝶珠钗，上面缀着流苏，随着她的走动，流苏就摇摇曳曳。 江卿卿本就容貌姣好，添上精致的妆容后，整张面庞细致清丽，惊艳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气。 一颦一笑，文静优雅，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上的美人，江卿卿的容貌和舞姿让他们为之倾倒。 许朗也不禁陶醉其中，心中竟生出一丝遗憾：“没想到小江装扮成女装竟然如此好看，若是有个妹妹就好了，我一定娶她。” 他想象着如果江卿卿有个妹妹，那妹妹定然也是美若天仙。 而沈岐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不悦之色，他不喜欢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卿卿身上。 老一鸨见状笑得合不拢嘴，“下面有请姑娘为大家跳一段舞好不好？” “好……” 高亢的叫喊声，如一层热浪，朝四周席卷而来。 老一鸨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音乐响起，江卿卿跟随着音乐翩然起舞。 沈岐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 许朗欣赏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身边的沈岐，见他面上浮现了一抹不悦之色，心里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许朗醒了醒神，警告自己，他们是来解救小江的，可不是来玩乐的，打起精神。 楼下的客官都被江卿卿的容貌和舞姿吸引，有些人更是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吃了江卿卿。 也难怪沈岐的脸色如此难看。 “我怎么觉得小江的神情有些不太对？”许朗小声说道。 沈岐也发现了，江卿卿出场的时候眼神就是呆呆傻傻地，没有灵动，不过她的妆容十分得精致，虽然双眼无神，却另有一番滋味。 沈岐怀疑她是被人下了类似于迷一幻的药物，以至于神色失常。 一 般这类药物会使人迷失心智，下意识地跟随懆纵者的口令行事，而往往懆纵她们的是一些有特殊节奏的声音，比如音乐或者口令。 前四个女子都是听到老一鸨的声音做出的反应，沈岐怀疑懆控她们的很有可能是老一鸨。 不过看老一鸨的样子并没有很聪明，应该不是始作俑者，背后肯定还有人。 沈岐把他的猜测告诉了许朗。 许朗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怎么如此的麻烦，他还以为就是一次简单的救人，事到如今别说是救人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 许朗环顾四周，随着江卿卿的出现，一楼和二楼的守卫高手数量直线上升。 要想从这些人手 中抢回江卿卿，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除非…… 许朗眼睛一转，突然拍了拍沈岐的肩膀，“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 沈岐皱起了眉头，为了给母亲寻找红景天，他们已经将侯府账户上能动用的钱带来了大半，粗略估算有十五万两银子。 然而，刚才第四位姑娘已经拍卖到了十五万两，而江卿卿一出场就引来了全场人的关注，估计她的拍卖价格将更高。 沈岐摇头，表示自己带的钱不够了。 “那怎么办呀？总不能真的看着小江被人带走吧。” 许朗可以想象如果小江被人带走，即便对方发现他是男人，也很有可能看在美色的份上把他吃抹干净。 可怜的小江。 第121章 按兵不动 “先观察一下再说。”沈岐决定按兵不动。 许朗见他不着急，心也跟着稳了下来，分出了几分精力观赏歌舞。 别的不提，江卿卿的舞蹈真够迷人的，如果他是女子，估计会有很多男人趋之若鹜。 看现场的这些男人就知道了，一个个都被迷了心窍。 一曲舞毕，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江卿卿的额头沁出薄薄的一层汗水，晶莹剔透，引人注目。 在这激烈的拍卖中，竞买者们争先恐后地举起手，价格噌噌噌地上涨。没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拍卖到了十五万两。 而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增长着。 “十六万两。” “十七万两。” “十七万五千两。” 竞 拍的声音此起彼伏，掀起了一阵阵紧张的气氛。 整个场面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老一鸨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江卿卿的魅力果然不负众望，这次拍卖赚大发了。 随着价格不断攀升，沈岐和许朗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落在江卿卿身上的关注越多，两人带走她的难度越大。 竞拍继续进行着，场上的气氛越发紧张。 每一次加价都伴随着无数期待的目光，每一次举手都代表着对江卿卿的渴望。 在这个充满着欲望和利益的醉仙楼里，每个人都变得疯狂了起来。 “我出二十五万两。”一个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一个戴着洒金面具的男人，优雅地举起 修长的手臂。 老一鸨的眼神一亮，“还有谁能出价超过二十五万两吗？” 台下的声音顿时变得微弱起来。 二十五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场上的人都是富贵之家，想要轻易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并不容易。 然而老一鸨觉得这个价格根本不足以满足她的期望，于是决定让江卿卿再跳一支舞，希望能够通过这支舞吸引更多的人参与拍卖。 悠扬的音乐再次响起，江卿卿每一个节奏都踩得极准，一会儿翩然起舞，一会儿长袖飘扬，舞姿优美，宛如仙女降临人间。 在表演的精彩时刻，她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金灿灿的东西。 她轻轻一吹，金粉飞舞，满场飘香。 全场的人都以为 是舞蹈效果，老一鸨倒是有一瞬间的慌神，但是看到在场男人的陶醉眼神，也很快释然了，以为是老板安排的，便没有放在心上。 “哎呀，我的头怎么这么痛啊？” “我也觉得头好痛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陆陆续续有人按头痛呼，舞曲的声音也渐渐停歇。 老一鸨正要上前查看，突然也觉得一阵头痛欲裂，身子整个瘫软在地上，与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一同撞在了一起。 许朗捂着嘴鼻看向四周，发现大部分的人都晕倒了，他没来得及庆幸身边的沈岐便凭空而起，飞到二楼接住了江卿卿。 老一鸨尽管头晕目眩，但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急忙 从领口处掏出一只哨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吹响了它。 很快，一群打手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迅速堵住了三人的退路。 许朗飞身来到沈岐和江卿卿身边，他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沈岐正想提出打出去的建议，突然他的腰间一软。 江卿卿从他的腰间翻找出一个荷包，然后让许朗将他身上的荷包给自己，将两人的荷包里的药材揉一捏在一起，交给了沈岐。 “撒出去。” 沈岐大概猜到这些草药的作用，只低声提醒了一下许朗，然后将药材全部撒了出去。 几种草药的粉末混合着空气中残留的香粉，瞬间升起了一道道烟雾，整个场面陷入了混乱。 第122章 火速逃离 趁此机会，沈岐三人火速逃离了大厅。 离开醉仙楼之前，沈岐还故意踹倒了门口的花灯，花灯点燃，很快蔓延到醉仙楼门口的彩色绸缎上，引起了阵阵火光。 成功的阻拦了追兵。 来的路上，沈岐就已经将这里的地图摸清楚了，很快，便带着两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阴暗。 许朗许久没有听的动静，开始大口大口的喘一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岐气息不匀的说：“小江入场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当时我便知道她是故意被抓到的。” 江卿卿点头，她虽然没怎么跑，但是一路奔波下来，气息也有些不顺。 “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沈岐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将江湖仙和破庙的事情告诉了她。 江卿卿对江湖仙的事情知之甚少，她是被绑来后苏醒的，可能是因为她长期佩戴曼陀罗花粉的缘故，身体产生了一些抗药性，迷烟对她的效果甚小，所以她被绑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就醒了。 “你知道整个醉仙楼或者说这个地方背后的主人是谁吗？”许朗好奇地问道。 江卿卿摇了摇头，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复杂。 虽然不知道整个醉仙楼幕后的主人是谁，但是既然已经救了小江，有了她的口供，就可以请当地的府衙派兵包围这里，到那个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 许朗做惯了这种事，对此很自信。 又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打手似乎没有发现他们。 许朗悬着的心又放下不 少，还有时间取笑江卿卿。 “小江，没想到你男扮女装起来如此的好看，要不是早知道你是男人，光看到你刚才那跳舞的样子，我都以为你是女人了。” 一边说着还在她的胸前打量了几眼。 还没等他看出端倪，沈岐脸色一沉，直接用身体挡住了许朗的视线。 许朗：“……” 江卿卿脸颊微红，羞涩地看了一眼沈岐。 后者心跳加速，警告地瞪了江卿卿一眼。 沈岐将外衣脱下来罩在江卿卿的身上，又将她头上的珠钗摘了下来。 “去那边找找。”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传来，三人神情紧绷，下意识地停止了呼吸。 不远处，有一队人举着火把跑过来。 三人躲在阴暗处，加上有垂下来的藤蔓掩护， 一时半刻倒是没人发现他们。 令人惊讶的是，这一队人竟然身穿官服。 许朗十分庆幸，他没有去找当地的县衙，要不然怕是早就被算计了。 “怪不得江湖仙在这里作恶这么多年，原来是和当地的官府勾结，我们要不要上报朝廷调兵前来。” 沈岐冰着一张脸，“就算是调兵，也得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去的路。” 可惜他们来时的路是单向的，只能进来，不能出去。 而且现在那条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守。 只能找别的出路。 好不容易等到官兵离开，刚松了一口气，江卿卿直接就地取材，利用三人身上的装饰，将三人变了个样子。 江卿卿刚回了男装，多了两撇小胡子，许朗直 接化身为彪形大汉，多了个圆肚子和一把胡子。 沈岐头发变得凌乱，脸直接黑了好几个度，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他之前的样子。 三人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偶尔遇到官兵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他们是逃走的三人。 许朗悄悄的对着江卿卿竖起了大拇指，“小江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还会易容。” 江卿卿谦虚的笑了笑。 许朗又对着沈岐说道：“这么厉害的人，难怪你要如此偏袒他。” 沈岐冷着脸：“我们现在还在山坳里，不能大意，先逃出去再说。” 三人七拐八拐来到了醉仙楼前门，可惜这里被重兵把守，而且已经落了锁，根本出不去。 外面都是巡逻的人，怎么看醉仙楼都比较容易隐藏。 第123章 再入醉仙楼 商量了一番，三人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混入了现场的宾客内。 宾客都已经恢复如常，歌舞升平。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场闹剧，悠哉悠哉的听着曲，看着美人。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以为你的药能够让他们睡上两天呢。”许朗忍不住吐槽。 江卿卿翻了一个白眼，“那么点药量能够让他们昏迷一时半刻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让他们睡上两天两夜，除非你能给我拉来一车药材。” 虽然如此，但是江卿卿十分的确定，在醉仙楼内有医术高超的医者，否则的话这么多人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恢复如常。 沈岐眼神不断的打量着四周，想要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江 卿卿也在四处打量，如果醉仙楼内有医术高超的医者，那么同样的这里一定有大量的药材，若是能够找到药材提炼迷药或者其他的防御药物，她有信心能够带着两人离开这里。 许朗也在观望，不过他更多的是观察这里的兵力。 以他和沈岐两个人，想要这么多高手下带着江卿卿离开不太现实，可以说根本无法实现。 只能智取。 沈岐扭头就问，“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吗？” 沈岐想了想道：“整个山坳虽大，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容得下这么多人，他们总要离开这里，到时我们可以混入其中，和他们一同离开这里。” 许朗和江卿卿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眼下他们只需要安心等待 ，离开这里就好。 这时有一个穿着明显和其他拿手不一样的男子，来到老一鸨耳边耳语了一番。 老一鸨的脸色几经变换，突然笑出了声。 “让各位客官受惊了，之前扰乱的几个小毛贼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之前差一点买下江卿卿的男子打断了。 “这么说来，我们可以重新竞价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竞价了？” “那位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一鸨脸色一僵，很快恢复过来，“实不相瞒，那位姑娘在逃跑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暂时怕是没办法接待客人了。” 众人脸上难掩失落，尤其是准备竞价的人表情更是悲伤。 “为了弥补诸位客官的 损失，醉仙楼愿意提供一次免费的服务。” 老一鸨拍手，二楼的几道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多走出许多形形色色的漂亮姑娘。 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客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沈岐三人站得偏后一些，江卿卿发现所有的姑娘接近客人后都会在身上逗留片刻。 心里陡然一惊，“糟了，我们身上没有这里特有的味道，这么下去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什么味道？” 江卿卿没时间解释，“是这里特有的味道，由几种花香组成，基本上凡是这里的人，衣服上都会沾有这种独特的味道，我猜这些姑娘应该能够通过我们身上的气味分辨出敌我。” 情况变得危急起来。 眼看着 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朝他们走来，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沈岐发现人群中有伙计穿梭其中，顿时有了注意。 沈岐拉着两人耳语了一番，很快，三人便从人群中隐藏了起来，没一会儿大堂内多了两个跑堂和一位漂亮姑娘。 沈岐和许朗假扮成伙计不断地在人群中穿梭，他们总能逃避开那些姑娘，就算遇到了，有江卿卿在一旁掩护，也没有被发现。 姑娘们不断地冲着老一鸨摇头。 老一鸨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难道那三个人真的趁乱跑了？ 期间老一鸨消失了片刻，没多久又再一次出现在大堂内，开始活跃气氛，再加上姑娘们卖力的服务，很多宾客早就忘了之前的事情。 第124章 套客商话 醉仙楼为每一个客人都安排了房间。 没多久，不少客人都流露出疲倦的表情，拉着姑娘兴致勃勃去房间，不少姑娘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但是却不敢反抗。 江卿卿本想拉着沈岐和许朗去房间休息，却没想到半路上被两个人拦住了。 沈岐神色一紧，正要上前，却发现江卿卿对着他眨眼睛。 沈岐瞬间明白过来，扯了扯许朗的袖子，跟了上去。 两位客官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地拉着江卿卿进入了房间，一脸的猥琐表情。 江卿卿看的直想吐。 来这里的男人果然没几个好的，不对，应该说好男人也不会来这里？ 两个客官摘掉了面具，对着江卿卿伸出了邪恶的手。 突 然一阵幽香飘来，两人瞬间倒下了。 江卿卿嫌弃的哼哼两声。 沈岐和许朗紧随其后，许朗用脚踢了踢两人，确认他们没有醒来，随即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脱下了上衣。 江卿卿和沈岐看着他的动作，露出困惑的表情。 许朗脱完自己的衣服，就打算脱其中一位客官的衣服，沈岐按住了他的手，问道：“你想做什么？” 许朗眨眨眼睛，“当然是换上他们的衣服溜出去，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 沈岐：“……” 江卿卿：“……” 他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 沈岐无奈地说道：“现在外面那么多人，你觉得你能出得去吗？” 许朗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禁挠了挠头，“ 那现在怎么办呢？” 江卿卿举起手指，自信地说道，“我有办法。” 她在衣服里翻找，找到了一点粉末。 许朗惊奇地问道：“你到底哪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江卿卿对着他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沈岐的眼里闪过赞许之色，这一路上江卿卿的表现比他想的要出色，如果真的将她困在后宅反而可惜。 江卿卿让沈岐和许朗把两人扶起来，将粉末一点点喂到两人的鼻子里，拍拍手，剩下的就是等待药效发作。 “你留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和许朗出去打探情况。”沈岐认真地说道。 江卿卿面色一紧，“你们小心一点，这里的人都很谨慎，而且我怀疑这里有一个很厉害 的医者坐镇，所以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或特别的气味，你们一定要小心。” 沈岐点头应下，拉着许朗出去。 片刻后两位客官清醒过来，却神志不清，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他们和之前被拍卖的美女一样目光呆滞，表情却很舒服。 江卿卿仔细观察两人的面色，确认他们已经中招了，这才开口：“你们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是一对兄弟，家在南方，此次来北疆是做皮草生意的，是受到醉仙楼的邀请才来的。 江卿卿隐约记得京城几家绸缎庄卖的皮草都是从北疆运过来的。 细问之下，真的是两人运过来的。 这样一来，两人的家业也不小，相当 于承包了京城所有的皮草生意。 江卿卿又问了几个问题。 关于家业的事情，两人知无不言，可是问到醉仙楼，两人却支支吾吾，只因他们二人所知甚少。 江卿卿见问不出什么来，干脆问道：“你们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其中一人回答：“只要带着令牌就可离开。” 江卿卿在两人身上翻找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可以携带两个人。 有了令牌，他们就可以趁机离开这里。 江卿卿捏紧令牌，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刚到醉仙楼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老一鸨在和一个神秘的男子对话，当时她药力还没有完全消退，意识也很模糊，只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影子。 第125章 折磨人 江卿卿不敢确定那个影子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但是总觉得这件事情和那个人脱不开关系。 药粉的药效只能维持两炷香的时间，眼看着时间快到了。 江卿卿收敛心神，又问了两人：什么样的人能够得到醉仙楼的邀请？邀请的方式又是什么样的？ 然而两人对此却毫不知情。 他们之所以来到醉仙楼，是经过皮草生意上的朋友介绍的，至于其他人是怎么来的，他们却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们知道每年都会有许多达官显贵、名贵清流受邀来这里享乐。 说到享乐的时候，两人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江卿卿嘴巴微微张起，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太对，可是眼瞅着两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 。 两人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呆滞变得越发清明，为了不被发现，她只好敲晕了两人，然后又将两人的衣服扒了塞到床底下。 动作一气呵成，等做完了这些，她的额头也浸出了一层薄汗。 “吱呀……” 门突然被打开了。 江卿卿下意识的躲到了床后，等了一会儿，探出头去才发现是沈岐和许朗两人。 江卿卿从床后面出来，疾步上前，见两人神色欠佳，担忧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发现了？” 沈岐到屋子里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身影，猜到是被江卿卿藏了起来。 “我们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几乎每一个包房内个人都在折磨那些姑娘。” 江卿卿目光有些迟钝，“ 折磨？他们是怎么折磨的？” 沈岐垂了下来头。 沈岐是世家子，有些话不好说出口，许朗便接过话，“各种各样的折磨，有些是用工具，有些是用药物，那些姑娘被折磨的痛不欲生，而那些人却乐此不彼。” 他们进了几个包厢，一个接一个地见到了同样的景象。 那些可怜的姑娘被残忍地折磨着，她们的身上伤痕累累。 他们无法出手相救，内心的憋屈和愤怒可想而知。 许朗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们现在就出去，然后找到官府派兵包围这里。只要这些人还在这里，我就不信问不出背后的人。” 沈岐拦住了他，“别冲动，我知道你想帮她们，但是我们要先出去才行， 否则光靠我们三个人是救不了她们的。” 江卿卿说道，“还有三个时辰，外面的门才会打开，里面的人才能出去。” “但出去有一个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拥有这里特制的令牌，令牌我已经拿到了，我们可以混在这些人中间逃出去，等离开这里再找他们算账。” 眼下也只好忍住心中的这口气。 江卿卿想亲自去看看那些受折磨的女人，却被两人拦住了。 每一个房间外面都有人把守，而且外面时不时还有巡逻的人，也幸亏是两人机敏才能够混入其中打探到消息，江卿卿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很有可能会露馅，打草惊蛇。 江卿卿只能惋惜了一下，她猜测整个醉仙楼是专门为那些 达官贵人修建起来的享乐之地。 沈岐冷着脸，他的想法和江卿卿一样，“我怀疑送给江湖仙的那些姑娘也是被送到了这里，想必那些姑娘已经惨遭不测了。” 江卿卿大概也猜到了，气愤的说：“这些人简直不是人，还有那些达官显贵，他们那么有名，那么有钱，却还喜欢玩这种把戏，要我说他们也该罚。” 沈岐虽然很生气，但也知道这种事情无法惩罚那么多人。 而且他们每个人都很有来历，朝廷不会公开惩罚这些人，顶多是象征性地收取一些好处。 沈岐不禁猜测，这或许也是幕后之人的一个算计。 即便是醉仙楼的事情被发现，有这么多有名之士参与其中，朝廷必定不敢公开。 第126章 心里的担忧 甚至碍于这些人的颜面不敢彻底调查，那时幕后之人也能够逍遥法外。 或许还有更多。 这么多名流人士出现在这里，其中必定有人相互勾结，为醉仙楼打掩护。 他们是客官，但也有可能是投资的老板。 许朗看着沈岐烦恼，心里突然就不烦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副使，上面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其他的他也管不了。 “咕噜……” 许朗一红，见两人看着自己，没好气地说道：“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还不让我饿呀。” 江卿卿才想起来她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她好像更饿了。 沈岐也不自然地摸了摸肚子。 好在桌子上有点心，可以填 一填肚子。 许朗提出要求，“小江，等我们出去了，你再做一次排骨汤吧。” 江卿卿吃得鼓鼓的，“没问题，等出去了我就做，你们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全都满足你们。” 许朗又点了红烧狮子头和小炒菜。 沈岐轻咳一声，“我觉得清蒸鱼也不错。” 江卿卿大手一挥，记在心里。 正吃着点心，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许朗吓了一跳，眼睛一直，慌乱地指了指喉咙，痛苦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沈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许朗一眼，吃点心都能噎到，真是没用。 吐槽归吐槽，见许朗十分痛苦的样子，沈岐还是示意江卿卿去帮他。 江卿卿擦了擦手，过去帮他。 许朗是真 的哭了，脸都红了。 伙计凑在门边，竖起了耳朵，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沈岐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想起其他房间里总会有声音传出，他们的房间久久没有动静，怕是引起怀疑了。 “暂时不需要。” 伙计又竖起耳朵听了听，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但是不是很真，笑了笑，“小的就在外面，客官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好。” “知道了。” 江卿卿用力地敲击着许朗的后背，一下接一下，可许朗依旧痛苦。 沈岐看不下去，确认伙计不在门口后，来到许朗身后，一掌拍过去。 “噗……” 许朗痛苦地按住喉咙，瞪了一眼沈岐 ，没必要下死手吧，他的嗓子坏了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后背，火辣辣地疼。 许朗求救地看向江卿卿。 江卿卿摊开手，用口型说：“只能通过时间来治疗了。” 许朗：“……” 沈岐忍不住吐槽：“你也真是的，吃点心都能噎着。” 许朗委屈地说：“我哪知道突然有人敲门呀，对了，那个伙计不会察觉到异常吧？” 沈岐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 江卿卿匆忙将剩下的半块点心吃了，虽然没有填饱肚子，但聊胜于无。 三人刚刚坐下，门外再次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遭了，一定是屋子里没有动静，引起他们的怀疑了。”沈岐说。 许朗忍着喉咙的不适，忙问道：“那怎 么办？弄点动静？可是怎么弄啊？” 江卿卿眨眨眼，大概明白两人口中所谓的动静是什么了，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为了不被发现，她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羞耻。 “我来扮演姑娘，你来扮演宾客。” 沈岐还没等反应过来，江卿卿又对着许朗说：“你晃动床。” 许朗迟疑地点头。 这时，老一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客官是不是姑娘侍伺得不舒服啊？要不要给您换一位姑娘？” “客官听到我说话了吗？” “客官……” 江卿卿不断的示意沈岐开口。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到开口的时候，沈岐依旧觉得难为情，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门外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 第127章 你弄疼人家了 江卿卿当机立断捏住了嗓子，“客官，轻一点，好痛……啊……” 沈岐：“……” 许朗：“……” “客官，你弄疼人家了，啊……” 江卿卿脸红得像火烧云，矫揉造作的声音不断地从她的口中窜出。 见两人没有反应，她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 许朗反应过来，忙用力地晃动着床。 “吱嘎吱嘎……” 沈岐拳头抵住了唇角，俊脸不禁染上了一层红晕，“叫得越大声，爷越喜欢听，大声叫，大点声……” 江卿卿面色潮洪地回答道：“大爷，你真棒，大爷你真厉害，啊……呀……嗯……” 沈岐快速地看了一眼江卿卿，黑眸里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骤然加速了起来。 江卿卿恨不得 找个地方钻进去，但是门外的老一鸨还没有走，她只能继续压低嗓子，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最轻松的就是许朗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脸上带着唏嘘的表情，若不是外面有人守着，此刻怕是要笑出声来。 但即便如此，江卿卿和沈岐还是发现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许朗忙收敛了笑意，忍俊不禁。 老一鸨认真地听着，没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带着人走远了一些，“不必大惊小怪的，有些客人一开始放不开，后面就好了。” 伙计连连点头。 老一鸨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满意地离开。 危机解除了三人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三人都 出了一身汗。 许朗也不摇床了，十分殷勤地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也不离开就挑着嘴唇看着两人。 沈岐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即便他一遍遍地冷静，红晕依旧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越发红润。 江卿卿脸上更是红云布满，娇艳万分。 “看不出来二位还有这等本事，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许朗说着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沈岐见江卿卿的头更低了，忍不住踢了许朗一脚。 许朗捂着被踢的地方也不生气。 沈岐沙哑着嗓子，眼神飘忽地说：“休息一下吧，时辰一到我们就离开这里。” 江卿卿总算是缓过神来，见许朗还在笑，咬着牙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竟然 敢笑我。” 许朗总算是有点良知，止住了笑。 江卿卿看了眼弄乱的衣服，警告两人：“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小心我毒哑你们。” 许朗想起他那稀奇古怪的药粉，顿时笑不出声来了。 沈岐脸色紧绷，也没说话。 江卿卿这才满意，绕到床后整理衣服，趁机在床上休息一下，躺下之后才发现这床和寻常的床竟然不一样。 床的四角放着手铐，床边还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醉仙楼竟然提供这种东西。 沈岐见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奇的过来看了一眼，神色猛的一沉，他按住了江卿卿的肩膀，“别看了，你去榻上休息一下吧。” 江卿卿没有拒绝，主要是这张床让她感到很不舒 服。 沈岐也没有在床上休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等江卿卿和许朗都睡着了，他才闭上了眼睛，却并没有睡着，时不时的主意门外的情况。 “啊……” “救命啊……” “救救我……” 醉仙楼的屋子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偶尔还是能够传来那些刺耳的惨叫声，这声音如同魔音穿耳，不断折磨着三人。 有好几次，江卿卿都忍不住想出去解救那些姑娘，可是看到门口来回走动的高大身影，她又停住了脚步。 她虽然很想救那些姑娘，但前提是她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江卿卿干脆也不睡觉了，开始在屋子里翻找，竟然真的找到了两瓶药丸。 药丸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气，有点刺鼻。 第128章 其他的算计 许朗也不睡了，捂着鼻子问：“这是什么药啊？为什么有一股怪味？” 江卿卿闻了闻，用水溶解了一粒，秀眉微皱，“这是能让女人意乱神迷的药，有一定的麻痹效果，可以让人暂时忽略身上的痛苦，陷入一种迷一幻的状态。” 沈岐想到了床边的那些刑具，再加上这种药，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另外一瓶药，不用江卿卿解释，两人也能猜到一些。 让江卿卿感到奇怪的是，“这是壮阳药，和市面上一般的壮阳药不同，这里面的药性很弱，即便是吃了对身体损害也不大，顶多是虚弱两三天，副作用极小。” 许朗嫌弃地看了一眼，吐槽道：“有这些东西难怪那些人愿意来这里玩 。” 沈岐发觉江卿卿的脸色不好，“你怎么了？” 江卿卿神色复杂地说：“没什么，能够调配出这两种药的人，必定是精通医术药理的，医者本应该治病救人，造福百姓，结果却伤人害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沈岐知道江卿卿虽然更喜欢做仵作，但在她的内心，她同样是一名医者，遇到不负责任的医者，自然伤心。 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依你所见，炼制出这两种药的人会是谁？能不能通过这两种药查到醉仙楼背后的医者。” “有些困难，这两种药配比十分的巧妙，但是如果有药方的话，普通的医者也能够调配出同样的药来。” 也就是说这一条调查线索行不通 了。 “虽然暂时找不到这背后的医者，但是有了这两种药，加上我们剩下的药材，我可以调制出一种迷一幻药，出去的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沈岐点了点头，拉着许朗走到了一边。 沈岐让他用心记下来这里的达官显贵，等出去了之后说不定能够用得上。 许朗记下来很多，还有一部分他分辨不出来，但是看他们和什么人走得近，也能够猜得出大概的来历。 “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想把他们都抓了吧？” 沈岐就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你觉得我有那么笨吗？” 许朗就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把所有人都抓了，无异于把天给捅破了，沈岐背后有 侯府不一定有事，可他一定有。 许朗突然眯起眼睛，“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些人无法无天如此残害女性，也相当于触犯了律法，朝廷虽然不能把他们抓起来，但是却能够从他们身上捞点好处。” 好处落到朝廷的手里转了一圈，起码有一大部分能够用在百姓的身上，如此一来，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大理寺没少做这样的事情，以往他们破了案子抓了人，一旦对方有头有脸十有八。九，会拿钱、粮或者土地来换人。 身份越高，换回来的东西就越多。 沈岐摇头，“我担心这背后还有其他的算计。” “还能是什么算计当然是赚钱了。” “赚钱只是其中之一，若是有人拿着这些 人物在这里玩乐的证据去找他们，以此来索取报酬，你说这些人会不会给？” 许朗着实怔了一下，这一点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再不济将这些人串联起来，支撑巨大的生意网，从中不但能够赚一笔，说不定还能够做其他的事情，就是造反也没有问题。” 许朗顿时把双眼瞪得很大，一阵骇然，“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造反？” 沈岐目光幽深，心里隐隐担忧着。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但愿这幕后之人只是为了求财，没有其他的目的。” 许朗却觉得不太可能，“弄了这么大的摊子，却只为了赚钱后知人是有多蠢，他要是真的想要造反，朝廷岂不是要有大一麻烦了？” 第129章 不太友好 沈岐回头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研究药的江卿卿，“回去之后，跟户部和兵部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派人去查一查吧。” 许朗连连点头，“是应该好好的查一查。” 转眼间，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包房外面陆陆续续传来开门的声音。 沈岐掐算着时间，等陆陆续续有宾客要离开时才带着两人混入其中。 门口果然有人检查，但是看了一眼沈岐手中的腰牌，就放行了。 整个山坳一共有四个出口，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同身份的人，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三人选择了距离古堡镇最近的一个方向。 在他们满心满眼的以为，只要通过了前面的盘查就能离开这里的时候，巡逻的士兵突 然叫住了三人。 士兵甲来到了江卿卿身边，不太友好的绕了一圈。 许朗眉头紧锁，露出严肃的表情，正要上前，沈岐却对着他摇头，又对着士兵问：“差爷，有什么问题吗？” 士兵不像醉仙楼的伙计一样毕恭毕敬，他不客气的打量着江卿卿，“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公子哥，倒像是个姑娘。” 江卿卿心里一惊，面上不慌不忙的干笑了一声，粗着嗓子，“官爷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姑娘呢？” “是与不是，摸摸不就知道了。” 抬手朝着江卿卿的衣襟处抹去。 江卿卿下意识的逃离，又怕露馅，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士兵的一声惨叫。 沈岐捏住对方的手腕 ，轻轻一按，士兵惨叫连连。 “他一定就是捣乱的人，抓住他们。” 士兵一拥而上。 沈岐一脚踹中了其中一人的心窝，腿并没有收回来，直接踹倒了旁边的两人，拉着江卿卿就跑。 许朗紧随其后，一头雾水，“沈岐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不就是摸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犯得着暴露身份，这下倒好，怕是那些追兵一会就要过来了。” 在许朗看来，被摸一下总比暴露的好。 小江又不是女人，也太矫情了吧。 不过他没好意思抱怨，毕竟打都打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江卿卿大概知道沈岐为什么这么做，意识到是她的性别惹来的麻烦，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被踹翻在地 的士兵，吵吵嚷嚷的叫来了不少士兵。 “追，他们就在前面。” 三人一路狂奔，将各自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可是身后的追兵依旧越来越近。 主要是三人不是很熟悉地形，沈岐虽然将这里大致的地形记下来了，可是跑起来后谁还记得路。 “他们就在前面。” 没多久，追兵追了上来，其中一人跑的飞快眨眼睛追上了江卿卿，举着长刀对准她的后背斜砍下来。 江卿卿回头一瞧，心都提了起来。 这一刀下来，非死即伤。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沈岐回身挥舞出长剑抵挡。 刀剑相撞，迸发出了刺眼的火光。 另外一人见状，毫不客气的对着他的胳膊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到了几人身下的地上。 许朗眼睛都红了，直接和两人缠斗了起来，两三下就将对方的脖子划破了。 可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跑了过来，大概也七八个。 沈岐捂住了伤口，来不及包扎，就被一人攻了上来。 江卿卿眼睁睁的看着却帮不上忙，急的脸都红了。 沈岐眉心一动，猛地眯起锐利的眸子，和许朗配合得当，几息的功夫就解决了几人。 这时，有一人准打算偷袭沈岐，对准沈岐刺了下来。 江卿卿大吃一惊，用尽全身的力气撞了上去，将那人扑倒在地。 那人爬起身来狠狠的打了江卿卿一巴掌，握紧手中的武器，心里发狠打算，直接要了江卿卿的命。 第130章 受伤了 江卿卿的脸肿了起来，狼狈的倒在一旁，只觉得眼冒金星。 沈岐的眼睛猛的瞪圆，直接用内力震开了对方，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许朗刚好解决了一人，忙上来帮忙，三两下杀了对方。 沈岐搀扶起江卿卿，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 江卿卿摸了摸自己的脸，摇了摇头，发现沈岐的袖子都染红了，眼眶一红。 “你流了这么多血。” 沈岐浑然不在意，“你没事就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江卿卿眼睛含泪，心里颇为感动。 出口处徘徊着，不少人都是等着检查出去的。 沈岐拉着江卿卿混入其中。 没多久，士兵追上来了。 大概是为了不惊扰宾客，他们并没有大肆搜查，而是打算一个 一个从排尾检查。 江卿卿心里默默的算着，希望前面的人能够快点检查。 没多久，士兵检查到了队伍的中间，眼看着就要接近几人了。 沈岐和许朗紧张的握了握武器。 “你怎么没有令牌？”一名士兵惊呼道。 只见他从队伍中扯出了一个男人，周围的士兵都围了上去。 沈岐和许朗面上一松。 男人满脸通红的甩开了他的手，“我有令牌，只不过我的令牌被人给偷了。” “胡说八道，早不偷晚不偷，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偷，我看你和捣乱的人是一伙的。” 话落就要压着他去问罪。 江卿卿看清楚被拽出去男人的样子后，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此人正是被她弄晕的其中一位客官，没 想到这么快就醒了，而且还距离他们这么近，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另外一位客官也从队伍里出来了，还拉上了另外两人做担保，士兵这才放过他们，继续检查。 出口正好轮到了沈岐三人检查。 出口的士兵仔细的看了一眼令牌，发现沈岐胳膊受伤了，拦住了三人，“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朗正要解释，江卿卿冷哼一声，“这当然要问你们这里的姑娘了，说好的随便玩弄，竟然敢刺杀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要是没事也就罢了，要是有事，我家老爷非得派兵平了你这地方。” 士兵被她一吼，气势一弱，真以为是醉仙楼的姑娘伤上了客官，好言好语的放行了。 三人顺利的出来，并没有走 正常的道路，而是跑到了旁边的土丘后面。 许朗趴在土丘上观察着出口的情况。 江卿卿则扯开了沈岐的袖子，撕开了裙摆的一角，她解释：“也没有棉布，你先坚持一下。” 沈岐白着脸点了点头，他觉得半条手臂都是酥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来钻去。 江卿卿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对方挥出那一刀是出了全力的，差一点伤到了骨头。 伤口很深最好尽快处理。 江卿卿自责，早知道他走的时候就留下一些药丸了，那里面虽然有迷一幻的成分，但是也有止血的作用。 眼看着血流的越来越多，江卿卿只能用针止住了他的几个穴位，出血量是减少了，可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许朗 回过头来，提醒道：“又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朝着官道的方向追过去了。” 沈岐还有意识，苍白着脸说道：“我们先回客栈，明天再去县衙，一晚上的时间他们跑不了。” 说完，便晕了过去。 许朗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眉头紧蹙，没想到沈岐竟然伤得如此深。 “本来他是可以躲开这一刀的，全都是为了你。” 许朗距离沈岐最近，也最熟悉他的功夫，如果沈岐想躲的话，绝对躲得开，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保护小江。 许朗话语中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很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却让江卿卿十分的内疚。 “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说着，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哭的十分伤心。 第131章 离开了 许朗：“……” 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明明是想让他把这份感激放在心里，以后回报沈岐，不是让他哭啊。 算了，当务之急是救人。 许朗将沈岐背了起来，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客栈。 胖掌柜和郑南星没想到三人竟然还能够活着回来，大吃一惊，反应过来忙关上了门。 江卿卿看到郑南星在这里，眼睛一亮，“他受伤了，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些止血的药材。” 郑南星就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车的药材我这就去给你拿。” 江卿卿让店小二去烧了热水。 许朗小心的将沈岐放在床上，发现他的脸比之前还要白，“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过来？” 江卿卿眨眨眼，哑着嗓子说道：“放心，我有办法能够救得了他。” 许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江清就是大夫找什么大夫，“我都急糊涂了，那他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救活他呀。” 江卿卿郑重的点头，将携带的药箱找了出来，恰好郑南星也带着药材回来了，见状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卿卿想了想，点了点头。 郑南星带的药都是最好的，江卿卿却没有直接用，而是拿出了一根弯钩针，穿上了线，直接放在热水里煮。 她打算直接将伤口缝合。 她让许朗按住了沈岐的肩膀。 这个方法是师傅教给她的，她之前在村落的时候也帮附近的佃户处理过伤口，效果要比直接上 要快得多。 沈岐失血太多只能够用这个方法了。 郑南星愣了一下，“你是打算将伤口缝合了？这可不容易，一旦缝合不好周围的皮肤都要烂。” 很明显他也知道这种方法，而且还用过。 “顺着纹路缝就没有问题。”说完她拿出钳子和针线。 郑南星正想问如何顺着纹路，但是看她已经开始缝合，便将嘴闭上了。 沈岐痛苦的绷紧了肌肉，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郑南星忙用纱布擦了擦。 江卿卿手上的速度不快，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郑南星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了帕子，帮她擦了一下。 江卿卿对着他感激的笑了笑。 郑南星和她距离很近，甚至能够看 到她脸上的毛孔，也正是因为距离的近，他的目光在她的耳垂处。 蹙了蹙眉，视线下移又停留在了她的脖颈处。 郑南星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的后退，退到一半又摇了摇头，重新站到原来的位置，一边擦拭伤口，一边时不时的偷看江卿卿。 心跳莫名的慌乱了起来。 许朗一只手按着沈岐的胳膊，不让他乱动，一只手按住了他另一边的肩膀。 沈岐醒来的时候两人正好面对面。 沈岐嫌弃的蹙眉。 读懂他意思的许朗：“……” 没好气的说道：“你的伤口太深了，江清说必须缝合起来，你可别乱动。” 他可是为了他好，他倒好还嫌弃上了。 沈岐隐隐能够感觉到胳膊处 的刺痛，不过这种痛他还能够忍受，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郑南星抽空说：“别紧张，越是紧张，血流的越多。” 沈岐别告诉自己不紧张，尽量不让身体颤抖，可是伤口周围的肌肉还是紧绷了起来，鲜血不断的涌出来。 给江卿卿的缝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一刻钟后，江卿卿剪掉了线，对着床外呼出了一口气。 正打算给她擦一擦的郑南星脸上窜出一抹红晕，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江……兄弟，擦擦吧。” 江卿卿接过来，冲着他展颜一笑，“谢谢。” 许朗也松开了手，坐在床边大口的喘气，突然发现郑南星脸红了，好奇道：“郑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第132章 缝合伤口 郑南星慌乱的垂下了头，急忙解释：“没什么，就是刚才被热水烫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热水？ 许朗看了眼桌子上的热水，狐疑的看着他。 沈岐也扭头看着他，眼里划过一丝不悦。 郑南星已经转身翻找止血的药了，“这是三七粉，里面是用上等的三七研磨而成的，还加了几种止血的药材，是最有效的止血药。” 江卿卿拿过来闻了闻，的确是上好的三七粉。 等处理完伤口，三人这才放下心里。 药也熬好了。 江卿卿等药放凉一点，一勺一勺的喂给沈岐，她特意在药方里加入了两味安神的药材，喝完后沈岐就有些昏昏欲睡，原本他想说的话也忘记说了。 “许大哥，你 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那怎么能行呢？你身子这么弱，还是我来守着吧。” “你不懂医理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你先去休息，等晚一点他稳定下来你再来替换我。” 许朗这才点头，“那我先去休息，晚一点再来替换你。” 江卿卿笑容暖了几分。 郑南星也留了下来，“江兄弟，我看你也累得不轻，要不我替你在这里守着，你去旁边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的话我叫醒你。” 江卿卿摇头拒绝了，她要亲自守着他。 沈岐睡得很不安稳，中间高热了两次，都被江卿卿用针灸压了下去。 一直到太阳落山温度才趋于正常，不过还是有一点低烧。 不过这对于受了伤的人来 说是正常的。 许朗按时来换班，见江卿卿一直守着，“你下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守着。” 江卿卿没有勉强，她若是病倒了反而会拖累他们。 “药我已经熬好了一直温着，等他醒来喂给他喝就行。” 许朗记下了。 江卿卿睡的并没有很踏实，只睡了三个时辰就醒了。 这时，沈岐的温度再一次升高了，许朗尝试着用冷水擦，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怎么能够用冷水呢？应该用温水啊。” 许朗傻眼了，“他温度这么高，还用温水擦身子，难道不应该用冷水吗？” 他记得他们家的老人都是这么处理的呀。 江卿卿将他拉了起来，给沈岐盖上了被子，批评道：“当然 是要用温水了，用冷水的话容易引起寒战，导致寒气入体，到时候反而加重伤势。” 许朗不懂这些，他只是看家中老人发热的时候是这么处理的，以为是正确的。 不过，听江清说的也有道理，他觉得她说的更对一点， 紧张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呀？他不会有事吧？” 江卿卿用手试探了一下沈岐的温度，虽然有些偏高，但是还在合理的范围内。 “没事。 她取出了针，行了一套针法，又用温水给他擦了身子。 许朗见她照顾的如此细致，自己根本帮不上忙，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岐如此重视江清了，照顾人方面他的确很厉害。 可他是男的啊 ！ 许朗还纠结江清是男的的时候，郑南星让人送来了宵夜，正好两人都饿了。 “没你做的好吃。”许朗一边吃一边吐槽。 江卿卿没理他，沈岐还没有脱离危险，她哪有心思做吃的。 后半夜，沈岐的温度没有在升高。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天亮之前不再发热就没事了。 清晨，江卿卿起了个大早做了一锅的鸡丝粥，又做了点小咸菜，担心许朗吃不饱，又给他做了五个馅饼，他现在可是他们之中唯一的战斗力了。 想到郑南星的帮助，也给他做了五个。 沈岐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朗大口大口的吃着馅饼，里面的浓汁都流出来了，晶莹剔透的。 沈岐一下就饿了。 第133章 搬救兵 江卿卿见他醒了，连忙端着一碗鸡丝粥凑了上来，但他直勾勾的盯着许朗手中的馅饼说：“你现在受了伤不能吃荤腥，我给你熬了粥，里面也有肉，你尝尝。” 鸡丝粥虽然有肉，但是也不能和馅饼相比。 不过沈岐也知道，他刚受了伤是应该吃的清淡一点，而且江卿卿的手艺不错，鸡丝粥配着咸菜味道也不错。 在加上是江卿卿亲口喂的，味道就更好了。 沈岐喝了三碗粥，要不是江卿卿说他不能吃的太多，他还能再吃两碗。 吃完饭，沈岐又喝了一碗药，出了一身的汗。 他自我感觉比之前好多了，“我现在能出去吗？” “不能。”江卿卿一脸严肃的说道：“你流了很 多血，这两天都不能出门，我知道你想去县衙借兵，让许朗一个人去就行了。” 许朗也点头，生怕沈岐逞能，“小江说的没错，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就在这里安心的养着吧。” 沈岐只好放弃，“那你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直接去北疆借兵，去茂州借兵。” 正打算去县北疆借兵的许朗舌一头打了一个弯，“为什么去茂州，距离这里最近的不是北疆吗？” “北疆是北疆王的领地，既然没有到北疆的地界，还是不要麻烦北疆王的好，而且茂州的兵更好一些。” 可是去茂州借兵起码需要两天的时间。 许朗大概知道沈岐为什么要去茂州借兵，想了想后，说道：“好，这 就去，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没有问题吗？” 许朗前脚刚走，古堡村的村长就来了，带着一大群人，乌泱乌泱来到了客栈的门前，嚷嚷着让胖掌柜开门。 胖掌柜收留江卿卿三人是背着村里人的做的，得知村长带着人来了，心一下就慌了，死死的抵住客栈的门不让人进来。 一边又来找沈岐想办法。 “客官，村里人找上来了，要不你们还是从后门赶紧走吧。”胖掌柜一边说一边急得满头大汗。 “不行，他伤的太重了跑不了多远的，而且也不能吹风，况且我们有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为什么要走，你们村子的人再不讲道理也不能随便抓人吧。” 胖掌柜：“……” 他能说他 们村子的人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吗？ 江卿卿也想到了这一点，试探的问道：“他们敢杀了我们吗，不怕官府吗？” “自然也怕，可涉及到了江湖仙，我怕他们会冲动啊。” 江卿卿就跃跃欲试，“我手里有点药，能够让他们瞬间冷静下来。”说完又不充了一句，“人多也没事。” 胖掌柜：“……” 这是打算和村子里的人结仇啊！ 沈岐轻咳一声，提醒江卿卿正经一点，他脸色比昨夜还要苍白，但是气色却比昨日好了不少，起码眉眼间没有那股青色了。 “实不相瞒，我们是京城大理寺的官差，来此地就是为了调查江湖仙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胖掌柜一 惊，随即又点了点头，“怪不得，原来你们是大理寺的人，如此说来江湖仙不是神仙是人了？” 沈岐点头。 胖掌柜就一拳砸在桌子上，横眉怒目，“可恶，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江卿卿见他怒气冲冲的要走，连忙拦住了他，“你就这儿下去跟他们说江湖仙不是神仙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胖掌柜总算是冷静了一点，“那，那怎么办？” “一会儿你配合我们，我们有办法证明江湖仙是假的。” 胖掌柜犹豫起来。 沈岐不慌不忙的说：“若是任由所谓的江湖仙在这里乱来，要不了几年村子就没人了，没有姑娘你们就没办法生儿育女，生下来的女儿也不能保证安全。” 第134章 人贩子 胖掌柜闻言，脸容倏地一沉，眸子闪过揉合痛苦和感伤之色，“好，我帮你们，你们要我怎么做。” 沈岐让胖掌柜出去，将人请进来。 胖掌柜应了下来，临走之前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江湖仙真的是人吗？” 沈岐：“……是，你可以理解为道行高深的人贩子。” 这么一说，胖掌柜就懂了。 人贩子吗！ 要说世上最讨厌的犯人是什么犯人，一定是人贩子。 想到了村子里面被献祭的姑娘，胖掌柜的脸阴沉的可怕。 等他一走，江卿卿小心的问：“他可靠吗？” “应该是可靠的，起码比外面的人可靠。” 江卿卿就点了点头。 不多时，楼下便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胖掌 柜带着店里的伙计阻拦，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江卿卿一听就放心了，胖掌柜除了胖了点，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帮沈岐穿好衣服，为了显得正式一点，特意在腰间带了玉佩。 整个客栈站满了人。 在场之中唯有一个人坐着，只见他穿着一席灰布姓名衣服，年纪不过五十许，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威严中透着冷漠，特别是那双眼睛，蕴含着许多肃杀。 下了楼梯，沈岐拨开了江卿卿的手，径直走到村长面前坐下。 太无礼了，一旁的青年眼睛一瞪，正要上前。 沈岐板着脸，静静的打量了一眼对方，悄悄的释一放内力，青年们就被逼的后退两步。 有些人甚至还摔倒了。 村长 的脸色更难看了，胖掌柜倒是松了一口气，看两人的目光更加的敬畏了。 江卿卿按住了沈岐的肩膀。 沈岐回眸看了他一眼，使用内力的确会让伤口有裂开的风险，但是只有这样只能够震慑住他们，否则他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群人摆明了是来抓他们的，虽然不知道和醉仙楼的人有没有关系，但是醉仙楼能够在本地藏匿这么多年不被发现，很明显村子里面有内奸。 沈岐抬眸一双深邃的眸子缓缓的落到村长的身上，他直接开口，“想必这位就是本村的村长吧。” “小老儿姓李，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李村长不冷不热的回答，眼底带着几分轻蔑。 胖掌柜忍不住瞅了瞅嘴角 ，还嫌弃人家，人家可是京城来的官，不嫌弃你就不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江卿卿和沈岐的影响，胖掌柜看李村长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沈岐微微颔首，“在下沈岐，此次来北疆是寻找药材的。” 李村长并不惊讶，想来是早就将他们的底细打探清楚了。 江卿卿蹙眉看着李村长。 李村长拄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公子为家人千里迢迢来寻找药材，孝心可嘉，可是也不该坏了本地的规矩，惊扰了江湖仙，最后吃亏遭罪的是我们。” 江卿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脸颊一红。 “所谓的江湖仙根本就是假的。 李村长身后的青年们怒目而视。 “少在这里胡说八 道了，惹怒了江湖仙小心你的小命。” 说到江湖仙大部分人眼中都充满了恐惧，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眼中闪过厌恶甚至是憎恨。 原本以为这里的人都是食古不化冥顽不灵，其实也并非一条心。 如此一来就好办多了。 江卿卿道：“听说你们一开始不愿意献祭姑娘，结果被江湖仙惩罚了？” “没错。”李村长点头，“若是一开始就献祭姑娘，村子里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所以说江湖仙害死了村子里这么多人，是杀人凶手，你们怎么还一副崇拜的样子？” 众人一愣，忍不住思考了起来。 是啊，他们为什么要崇拜江湖仙，他们应该恨他才对。 沈岐冲着江卿卿鼓励的点了点头。 第135章 大粮商 江卿卿就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说在你们家家户户的粮食都招了虫子，所以你们认为这是江湖仙对你们的惩罚。” “但其实要我说，这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所谓的粮食里面长了虫子，那是因为在你们最开始买粮食的时候，里面就有虫卵，时间一长孵化出了虫子，粮食自然就不能吃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这之前你们应该在同一个地方或者在同一个人的手里买了粮食。” 胖掌柜最先反应过来，“我记得当时村子里来了一位大粮商，卖的粮食比外面卖的粮食要便宜五文钱，当时村子里不少人都找他买了粮食，后来就有了江湖仙的事情。” 不少人跟着点头，也都 想起了那一年的事情。 李村长微微蹙眉，暗自瞪了胖掌柜一眼。 “胡说八道，那粮商是一位大善人，故意降低价格是为了积福，如果有虫卵的话，为什么一开始我们没看到？” 话落，身后的青年又开口了。 “就是呀，买粮食之前我们家家户户可都是检查过的，要是有虫子我们能发现不了。” 胖掌柜竟然也跟着点头。 江卿卿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 胖掌柜：“……” 江卿卿有点压不住火气，叉着腰说道：“你们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我知道有一种虫子长得像米粒一样，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有人质问：“你有什么证据是粮商搞的鬼，万 一是江湖仙做的呢？”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江湖仙做的，你们宁愿相信江湖仙是神仙也不愿意相信他是个大坏蛋是吗？” “江湖仙本来就是神仙。” 关于江湖仙在本村的传言很多，有人说他是神仙，有人说他是山精，有人说他是武林高手，但是流传最多的是第一种和最后一种。 江卿卿无语的蹙眉，“哪有什么神仙呀，再说了，神仙都是好的，而且神仙做事从来不求回报，如果江湖仙真是个好人，为什么会向你们索取回报？” “每个月都要一个姑娘，这几年来想必你们这十里八乡的姑娘都被他要了去，不是让你们断子绝孙吗？哪有仙人干出这种缺德事啊。” 这 倒也是。 村子里一开始也有人怀疑江湖仙是假的，有姑娘的人家还反抗来着，可是后来那户人家的人接二连三的生病死了。 后来村子里传是因为得罪江湖仙被惩罚了，后来即便是人们心里怀疑江湖仙是假的，也不敢说出来。 李村长眼看着村民被江卿卿鼓动，脸都黑了，轻咳一声。 青年们立刻不老实了，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两人。 李村长声音冷酷，“我看两位是外地来的，不懂此地的规矩，因此对你们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们不予计较，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鼓动村民与江湖仙作对，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非也，我们这么做，正是为了你们能够更好的生存 下去。” 沈岐端坐在那里板着脸，眉眼颇为认真，声音不快不慢，“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们去江湖仙所在的破庙，里面有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好啊！”胖掌柜第一个响应。 李村长一铁青着脸，腾地站了起来，“大家不要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惊扰了仙人，最后受苦的可是我们自己。” 胖掌柜见江卿卿和沈岐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心一下就偏向了他们。 “村长，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反正村子里也没有适龄的姑娘了，早晚江湖仙都会惩罚我们，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没准真是假的呢。” 胖掌柜在村子里的名声不错，话音刚落就有人附和。 第136章 李村长 “就是啊，去看看吧，一直听说有江湖仙可是一直都没有见到，如果是假的这么多年我们送过去的姑娘都在哪？” “就是啊，如果真的是假的，我们这么多年岂不是被他害苦了？” “是与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胖掌柜悄悄的退后，想藏了起来，可他块头实在是太大了，村长一眼就看到了他。 “你这是要联合外人害村里人吗？” 胖掌柜见躲不开了，索性也不藏了。 “村长，我觉得他们说的没有错，不管江湖仙是不是真的村子里都没有姑娘了不是吗，难道真的要去外面买吗，就算是大家凑凑能买几个姑娘，可难不成我们要一辈子这样吗，这么多可都没媳妇呢，难不成一辈子都这样吗？” 李村长气的不轻，“惹怒了江湖仙，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可能马上就没了，顺着他起码大家能过几个安稳年。” 胖掌柜红了眼睛，“可你看看谁家安稳了？” 不少人都低下了头，甚至塌陷了脊背。 这几年村子里来往的客商不少，大家多少都赚到了钱，看上去日子过的不错，可只有自己人清楚，他们有多难。 姑娘虽然比不上小子能传宗接代，可到底也是他们的骨血，就那么给了人家，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只有儿子的人家则是天天愁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取上媳妇。 家家户户都愁。 “我觉得小天说的对，管他是不是真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如果是真的大不了离开这里去别的 地方讨生活。” “对，去看看，我早就想要去看看了，哪怕是真的，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他吗？” “反正也要受惩罚，不如拼了。” 江卿卿诧异的看向沈岐，他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吗？ 沈岐面色无异，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江卿卿就明白了，觉得他真的是太厉害了，一开始就想好挑拨离间了。 “如果真的有江湖仙，也一定是个胆小鬼，他要是真的那么有本事，为什么只敢往你们的米缸里面放虫子，而不敢真刀真枪的跟你们对着来，可见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况且神仙也有神仙的规矩，若是神仙能够随意的干扰民间的事情，那天上的神仙岂不乱套了。” 江卿卿把好的坏的都说 了，就是李村长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 这么一说，大家也转过弯儿来。 江卿卿继续说道：“这个江湖仙从来都没有露过面，谁知道是真是假的，光凭我们说，你们又不信，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被她这么一鼓动，越来越多的人想去破庙看看，根本忘记了，他们来此是要找两个人的麻烦的。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胖掌柜建议道。 江卿卿担忧的看向沈岐，沈岐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感觉身体好多了，坐马车去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江卿卿知道阻止不了，为了以防万一往药箱里面塞了不少的药。 与此同时，李村长正在给村子里的人训话，不外乎是让他们 要敬畏仙人，不要去找江湖仙，可是大部分的村民都被姜苗鼓动着，不相信神仙之说了。 李村长又说即便这江湖仙不是神仙，他也一定是一个厉害的人。 果然有不少人退缩了。 这时，胖掌柜站了出来，和李村长据理力争。 李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胖掌柜也不怂。 仔细对比下，支持胖掌柜的人还挺多的。 江卿卿觉得有意思，找到店里的伙计问道：“你们家的掌柜之前不是挺害怕村长的吗？如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吃错药了？” 伙计叹息一声，“还不是江湖仙闹的，我们家老板娘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之前找大夫看诊，大夫说是个女孩子，这要是生下来将来怕是免不了又要送给江湖仙。” 第137章 来破庙 反正周围也没人，伙计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本来掌柜的都打算等孩子生下来，要是男孩就留下，要是女孩就送到外地去找他的朋友帮忙抚养，如今你们既然说江湖仙是假的，掌柜的说什么也要试试，毕竟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抚养不是。” 江卿卿了然的点头，顺着窗户看了一眼，突然身体紧绷，秀眉紧蹙。 沈岐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江卿卿没说话，只是快速的跑到了窗边，望了出去，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她朝着沈岐招了招手。 沈岐：“……” 江卿卿意识到他有伤在身，急忙跑了过来。 沈岐看她眉飞色舞的猜到她有了发现，“你发现什么了？” 江 卿卿正要开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有发现了？” “看你的样子就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吗？” 沈岐很诚实的点头，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能够看透她大部分的情绪。 江卿卿记得师傅说过，什么时候她可以练的喜怒不形于色了她就成功了，看样子以后她应该小心一点，不能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被人看透了。 沈岐等着她开口，哪怕是楼下已经有人在催了，也不着急。 江卿卿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破庙外，车子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的青年和壮年人。 胖掌柜灵活的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将马凳取来，扶着沈岐下了马车。 江卿卿跟着沈岐下 了，将沈岐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李村长还在劝说大家，“江湖仙就在里面，你们确定要去惊扰他吗，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家日子都不好过，图什么？” 江卿卿呵呵一笑，“当然是图将来了。” 不少人跟着点头。 胖掌柜问：“不知该怎么进去？” 江卿卿也不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醉仙楼了。 沈岐拉了拉披风，轻咳一声，“门口有机关，只要进去就会有飞镖射一出来，不过只有一次，先用绳子拉开门，等飞镖射一出去再进去。” 胖掌柜都不找人，自己就去了。 他也没有用绳子，来到了破庙前，一脚踹开了掉漆的门，在飞镖飞出来的时候，快速的闪到了一边。 江卿卿欣喜的跑 到前面，将落在地上的飞镖捡了起来。 胖掌柜有些不解，“这飞镖有什么可捡的？” “不要浪费啊！” 江卿卿自己倒是用不上，可她觉得沈岐能够用得上，他可是看过沈岐用一块石头让人跪下的。 果然，当她将捡起来的飞镖交给沈岐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 胖掌柜问：“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沈岐点了点头。 这时，江卿卿眼尖的发现李村长要走，故意大声的喊：“李村长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不会是通风报信吧！” 李村长老脸一红，怒喝道：“胡说八道，我通什么风报什么信，你们两个外地人鼓动他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让大家知道真相 ，免得糊里糊涂的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说完嫌弃的看了一眼李村长，那一眼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胖掌柜也硬气的说道：“村长你不会真的和江湖仙有关系吧。” 李村长脸皮一紧，指着胖掌柜，“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胖掌柜觉得他心虚。 李村长气的差点晕过去，可青年们却打定了主意要惊扰江湖仙，因此对李村长也没了之前的敬畏。 没办法，李村长只好跟着众人走进了破庙。 之前来的时候光顾着找人，没怎么自己看，破庙的后面竟然还有一处小院子，有几间房，想来应该是原来的僧人住的。 “当时，我就是碰了烛台所以才掉进了通道里。” 第138章 好多死人 众人一听，立刻离烛台远了一些，甚至避开了中间的位置。 沈岐并不阻拦众人翻找，等大家将山神庙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他才张了张嘴，可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后院便响起了一阵叫声。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青年急吼吼的冲了过来，嚷嚷着道：“死人，死人，好多死人。” 先前还一脸阴沉的李村长，猛的站起来，对着残缺的佛像跪了下来，先是念念有词的拜了拜，然后对着村民恐吓，“一定是江湖仙降罪，你们还不收手吗？” 不少人听到尸体都吓了一跳，胆小的更是直接跑了出去，躲得远远的。 江卿卿不理李村长，问道：“把话说清楚，是什么样的死人，在哪里发现的？” 说话的 青年脸都白了，结结巴巴那半天也说不出来，好像被下了禁言术。 “我也说不明白，你们快去看看吧，总之好多好多尸体。” 江卿卿和沈岐对视一眼，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李村长指着众人，强硬的说道：“这一定是江湖仙的惩罚，你们若是再执迷不悟小心死的人是你们，还不快赶快退出去，将这两个人抓了献祭给江湖仙才能够消弭祸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江卿卿本来不打算理睬他，听了这句话忍不住说道。 “尸体都没有看到，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分明是做贼心虚，应该把你先抓起来。” 李村长张嘴就要辩驳。 沈岐轻咳一声，眼神淡淡的到了过来，蕴含着无限的 杀意。 李村长如鲠在喉，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先去看看尸体吧。” 沈岐问江卿卿：“带工具箱了吗？” 江卿卿点头，“就在马车上，我这就去拿。” 本来是担心沈岐路上需要用药，江卿卿才带着工具箱的，没想到竟然排上了用场，不过她到宁愿工具箱永远都用不上。 江卿卿取回了工具箱，注意到不敢进去破庙的村民，想了想，对着他们说道：“里面没有江湖仙，但是发现了几具尸体，我们猜测凶手就可能混在村民中间，你们就守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要是有人想离开这里，你们就将他抓起来。” 村民们听懂了，颤颤巍巍的问道：“没有江湖仙？真的没有江 湖仙？” “当然是真的了。” 交代完庙外的村民，江卿卿才拎着工具箱来到了后院，路过李村长身边的时候，抬头哼了一声走了。 李村长：“……” 破庙的后院的后面还有一道门，门的外面是一处荒地，连接着大山，荒地里有好几个大坑，里面有数不尽的尸骨。 有些肉眼可见的白骨，有些则是披着厚厚的尸腊，还有一些则是刚死没多久的。 江卿卿深吸一口气，和沈岐对视一眼，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尸体，说不紧张是假的。 沈岐粗粗的算了一下起码有上百具尸体，整个古堡村应该没有这么多姑娘才对，也就是说醉仙楼里面的姑娘还有别的来路。 “你们这里最大的牙行在什 么地方？” 胖掌柜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在县城里距离这里要五十多里路，之前有人不愿意献祭自己的女儿，就从外面买了一个，结果别江湖仙发现了，将两个姑娘都带走了。” “慧儿，我的慧儿，这是我的慧儿，她怎么死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哭诉着，可又不敢下尸体坑，只能干嚎着。 “哎你们看那不是王家的姑娘吗，她也死了。” “那个好像是李老头家的小姑娘，怎么衣不蔽体的，身上怎么还有那么多伤，还有她的眼睛怎么没了。” “我认识哪条手链，那是我用菩提子给她亲手打的，是给她十五岁生辰的礼物，她怎么就这么死了。” “……” 第139章 义愤填膺 渐渐的，村民们认出了尸体的身份，义愤填膺。 总算是相信江湖仙不是人也不是神仙了，就是一群恶棍。 “这群杀千刀的，这不是祸害人吗？” “必须抓住他们，将这群人千刀万剐。” “没错，杀了他们，为姑娘们报仇。” 村民的愤怒持续高涨，不用江卿卿验尸，众人也大概猜出来了，里面躺着是村里献祭的姑娘。 荒地里光秃秃的，只有寥寥几颗松树绽放着绿意。 胖掌柜原本趴在尸坑外面，突然眼眶红红的跑了过来，“两位公子，你们不是大理寺的差爷吗，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为我们村子死去的姑娘讨回公道。” “大理寺，你们是大理寺的官差？” “大理寺不是京城的衙门吗，怎么来这里了？” 不少人抬头看向沈岐和江卿卿，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沈岐扶着江卿卿的手，对着众人说：“实不相瞒，在下大理寺少卿，前日我的手下被人掳走，我们救人心切意外的闯进了山坳里，发现了一处醉仙楼……” 沈岐长话短说，“醉仙楼就相当于是青一楼，里面有许多受苦的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部分姑娘是来自于你们村子，姑娘们被送到醉仙楼，供客人赏玩后杀害，抛尸在这里。” 村民的眼睛都红了，闪着红光，看上去要吃人。 为了证明身份，沈岐将公文拿了出来，村子里有识字的人，认出了大理寺的公 文，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我们竟然被人贩子骗了这么久，天爷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先前对他们还处处堤防的村民此刻正跪在地上，眼睛里满是眼泪，有的压抑的哭着，有的放声大哭，声音盘旋在上空，连树上的鸟儿都惊走了。 不过之后村民们义愤填膺要找背后的人贩子算账，考虑到他们人员少，兵力不足，沈岐拦住了他们。 “算账的事情之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把姑娘们安葬了，不能让她们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许多村民都反映过来，心中一伤。 “天哥，李村长要跑被我们拦住了。”守在破庙外面的一人跑进来说道。 胖掌柜看了沈岐一眼，气冲冲的 出去了。 很快，外面响起了几声惨叫。 江卿卿诧异的看向沈岐，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干脆不管了。 江卿卿找了几个胆子大的村民去抬尸体，好在是冬天尸体并没有腐烂，但是也有一股子特别难闻的味道。 呈现白骨化的还好，刚死没多久的尸体基本都粘连在一起，分开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力气。 不过没有村民嫌弃，大部分人心里满是愧疚。 若是他们能够早知道，这些姑娘也不会死了。 认得出样貌的尸体直接被家人领走了，有很多认不出来的，只能分别捡出来，回头葬在一个地方，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折腾了半天，大部分人又累又饿又伤心，中途还有人 晕倒了，江卿卿还要充当一下大夫。 不过，许多人看到她在一堆骨头里面挑挑拣拣，对于她的触一碰多少有些膈应。 江卿卿也不在意，大部分人都是情绪所致，所需要的药方也差不多，到后面，她干脆让人抓了十副药一起熬煮，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碗安神药。 上了年纪的人被送回家了，留下的是一群小年轻的。 等尸坑清理出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许朗也带着茂州军回来了，官员私自调动军队是大忌，即便许朗有朝廷的公文，茂州驻军统领也只肯给两千人，并且要求他们负责这两千人的伙食。 许朗觉得茂州军小气，讨价还价了一番，这才带着人回来。 第140章 茂州军到 破庙外面横着上百具尸骨，按照死亡的时间排序，正好排成了一个正方形。 来的茂州军千户看到这一幕都要吐了，他身后的士兵有的已经吐了。 许朗也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即便是乱葬岗也没有这么让人震撼，一般这种情况只能够在战场上看到。 可这群人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许朗眼眶红了，更愤怒了，他将醉仙楼的事情告诉了薛千户和茂州军，原本还有些恶心的茂州军也愤怒了。 他们许多人还没有娶媳妇呢？ 同情是一方面，愤怒更多，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这么多姑娘杀了干什么，分给他们不好吗？ 于是，许朗带着茂州军气势汹汹的去找醉仙楼了。 江卿卿 本想跟着一起去，可是想到沈岐的伤口，又止住了好奇，乖乖的将所有的尸骨拼凑好。 历时三天，尸骨总算是拼凑好了。 这么多尸骨不可能都是村子里的，但是村子里的人不嫌弃，他们打算在村子外面将这些辨别不出身份的可怜女子一同安葬了。 江卿卿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顺手帮了他们一把。 等安葬完，江卿卿才回客栈。 沈岐的伤已经结痂了，江卿卿怕他不小心伤到自己，特意给他脖子上挂了一条绷带。 沈岐觉得丑，但是江卿卿说不带着不利于伤口愈合，他也只能服从。 回来的时候沈岐不在，江卿卿干脆开始整理验尸报告，这么多尸体不能每一具尸体一份验尸 报告，但是她还是想尽力的记录一下。 每一个姑娘死法都不尽相同，但是无一例外，她们全都是被人折磨死的。 有些伤痕即便是江卿卿也觉得触目惊心。 可惜杀害她们的凶手，这辈子都不可能抓到了。 沈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做画画忍不住好奇，凑近了一看竟然是尸骨的画像。 “你做这些干什么？” 江卿卿目光停留在他受伤的胳膊上，连忙扶着他坐下。 “没什么，我打算将她们尸骨的特征汇集起来，将来写成验尸案例，毕竟这样的案例很少，我想说不定将来能够用得上。” 说完，她的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愿永远都用不上。 沈岐心里也颇为 惋惜，“既然你想做就做吧。” 江卿卿画完最后几笔，放下了笔，问道：“李村长那边怎么样了，醒了吗？” 沈岐脸色就非常的不好，“人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他不愿意开口。” 发现尸体的当日，李村长就被愤怒的村民给打了。 每次献祭女子都是李村长带着去的，每次他都说亲手交给了江湖仙，如今事情败露了，大家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拳打脚踢，差一点烧死他。 如果不是沈岐拦着，说不定已经一团烂泥了。 可奇怪的是，无论村民如何殴打，李村长就是不开口，只说自己是冤枉的，他不知情，但是愤怒的村民早就不相信他了。 沈岐觉得他们手 头上没有李村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因为他们手头上没有李村长直接参与的证据。 江卿卿建议，“不如我们去他家看看吧，说不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呢。” 沈岐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过来就是为了看江卿卿有没有时间一同前往。 许朗还没有回来，两个人叫上了胖掌柜，带了几个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士兵就去李村长家了。 李村长是村子里最富有的那一波人，家里的房子都是用石头盖的，外面是厚厚的稻草，里面支撑的是木头，这种房子不但结实耐用，而且冬暖夏凉。 村子里许多人家都是这样盖的，但是却没有李村长家里的大。 推开门院子里的景象，让几人吓了一跳。 第141章 凌乱不堪 院子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入眼的到处都是垃圾，门和窗户被人砸坏了，就连外面的稻草也被人扯得稀巴烂。 还有一股臭臭的味道。 江卿卿果断的拿出了洗过的面罩，给了沈岐一个。 胖掌柜看了过来。 江卿卿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只有两个。” 胖掌柜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摇了摇头。 沈岐让人找扫帚简单的清扫出一条路来，这才走进了村长家里，屋子里的东西基本都被搬空了，剩下了一堆不值钱的破烂，还有桌腿。 胖掌柜解释：“李村长原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女儿是最早送给江湖仙的，他的两个儿子在江湖仙到那件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村子去外面讨 生活了。” 当初村里人还责怪李村长过于谨慎，竟然两个儿子都送走了，如今看来他分明是心中有鬼，提前为两个儿子安排好后路，真是居心险恶。 见沈岐不说话，胖掌柜心里有点发慌，知道他们是来找证据的，如今乱成这样，怕是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胖掌柜心一提：“大人，如果找不到证据，村长又不肯承认，那是不是没办法给他定罪呀？他岂不是要逍遥法外了？” 沈岐没说话。 胖掌柜以为他默认了，心里又气又急，早知道他就拦着村里的人了，现在倒好难不成正让他脱罪。 胖掌柜气不过，一脚踹翻了坑边的一把破椅子，将凌乱的坑踹出了一个大洞，里面露出了一个箱 子。 江卿卿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将箱子拿出来，却被沈岐拦住了。 胖掌柜很激动，他撸起袖子，半个身子都钻进了大洞里，好不容易来将箱子拖了出来。 箱子外面只有少量的灰尘，想来应该是不久之前有人拿出来过。 确认里面没有暗器之类的，江卿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箱子，有几张面具，其中一张和江卿卿在醉仙楼里面见到的是一样的。 “就是这个，当时老一鸨就是和戴着这样面具的人说话，我当时看到了那个人脖子后面有一大片红色的胎记。” 在客栈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所以才认定了醉仙楼和李村长有关系。 只是沈岐不让她打草惊蛇，她才一路忍着。 面具下面是一个 个肥嘟嘟的元宝，有金元宝，有银元宝，侍卫数过后发现正好是五万两。 沈岐叹息一声，“先将箱子抬到客栈去，等许朗回来再说。” 看着乱糟糟的院子，沈岐让胖掌柜暂时代替村长的位置。 没办法看来看去只有胖掌柜适合管理村子，村子里大部分的人也服气他，加上他有功夫有手段，做村长再合适不过了。 胖掌柜当仁不让，安抚好村民的情绪后，他小心翼翼的来到沈岐身边：“李村长之前和县衙里的官都很熟悉，他们或许也知道醉仙楼的事情。” 沈岐就看向了胖掌柜。 胖掌柜脖子一缩，感觉自己的算盘被发现了，有些心虚。 沈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我已经让人去拿人了，稍后朝廷会派新的官员前来管理此地，你身为村长一定要管理好村民不要滋生事端。” 胖掌柜心里一喜，“是。” 胖掌柜挠了挠头，“大人，还有一事，你们要找的红景天我听说过。” 沈岐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语气带着几分激动：“真的，在什么地方？” “大概是几年前，我听路过的客官提到过，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一定在北疆，说不定就在北疆凉王府。” “你确定？” 胖掌柜认真的点头：“确定，凉王是北疆的王，东西在北疆他一定知道，大人既然是从京城里来的大人，不如去拜访一下凉王，像你们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第142章 自己寻找 沈岐隐约记得凉王脾气不太好，回京城的次数也不多，但是每年朝廷都会收到凉王送的贺礼。 胖掌柜走后，江卿卿从后厨走了出来，刚才胖掌柜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你打算去找凉王帮忙吗？” 沈岐果断的摇头，“此次来北疆不是公干，父亲掌管兵权，北疆是凉王的封地，朝廷不会希望看到我们有联系。” 江卿卿一听就点头，“那我们先不找凉王。” 她安慰沈岐，“说不定我们自己也能够找到红景天，实在不行上山找找，所以说这东西生长环境即为苛刻，但是我们运气好，没准就被我们碰上了呢。” 沈岐知道她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仔细想想山上找倒也不失 为一个好办法。 午后，许朗灰头丧气的回来了，看他的样子想也知道没有抓到人。 江卿卿见他走过来，顺手将茶壶端了起来。 沈岐看了她一眼，眨眨眼，也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放了下来。 “砰……” 许朗气呼呼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胖掌柜听到动静，心都跟着颤了颤，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花重金买的红木桌子，发现没什么大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想出言劝劝，可打量着许朗铁青的脸，想了想算了。 江卿卿等他不动了，贴心的为他倒了一杯茶，“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你要是真的气坏了，回头我还要给你开药呢。” 许朗想到那些味道难闻的苦药汤，打了个颤 ，心里的火气也渐渐的平复了。 沈岐看了他好一会，发现他领口处和衣衫上都有喷射状的血迹，便问道：“你和他们动手了？” 许朗降下的火气又升了上来，“动手了，不过都是一群小毛贼而已，我让人把四个出口都堵住了，本以为能够一举将他们拿住，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暗道，等我们找到的时候，醉仙楼背后的人早就通过暗道逃走了。” 奶奶的真气人。 沈岐本来对这一次出行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醉仙楼能够在这里藏匿这么久，岂是那么好抓的。 许朗是大理寺副使，案子断案子还行，让他指挥这么大的抓捕行动还是会差一些。 “虽然背后的人跑了，但是我们还 是找到不少东西，也抓到了几个人，可惜……” 许朗眼中一片惋惜，放在桌子上的手攥成了一团。 路过的胖掌柜，心里一颤，有点担心他的红木桌子。 好在许朗没有继续砸桌子，而是全身瘫软靠在了凳子上。 “抓了四十多个人，本来是打算将他们分别关押，仔细的审问，可是没想到……” 江卿卿挨着坐在他旁边，接过话道：“他们是不是中毒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许朗敏锐的看了过来。 江卿卿收到他的视线，无语了一下，“当然是猜到的，之前在醉仙楼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在醉仙楼的背后有一个很厉害的医者，醉仙楼这么大，可是却能够隐藏的这么深，我觉得 不是里面的人不想出来，而是他们不敢出来，也不敢走露风声。” 江卿卿停顿了一下，“再有就是验尸的时候我发现部分尸骨呈现青黑色，我试着用熏蒸法探查过，死者应该生前就中了毒，但是轻微的毒不足以致命，所以我才怀疑这醉仙楼是用毒来控制他们。” 许朗说了一句脏话，“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 江卿卿：“……” 沈岐蹙眉忍不住说道：“就算是他告诉了你，你有办法替他们解毒吗？” 那倒是没有办法。 “对了，李村长交代了什么没有，他有没有说醉仙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江卿卿注意到沈岐唇角有些白，不想让他说太多的话，辛劳过度，于是抢着说。 第143章 直接去问 “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们在他家找到了金银还有几副面具，可以断定他就是在醉仙楼里和老一鸨说话的人。” 许朗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直接审问，有了证据我就不信他不肯交代。” 沈岐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好，是时候该去问问他了。” 李村长身上多处骨折，胸口也被踹了一脚，伤到了肺部，每喘一息一口气都钻心的人。 因为他的儿子都在外地，身边只有一个粗使婆子伺候。 三人来的时候，婆子以为是村里的人来找麻烦的，下意识的就想躲，江卿卿出言叫住了他，婆子看清楚江卿卿才松了一口气。 “官爷们是来见老爷的吧。” 三人在粗使婆子的带领下来到 了后院，村子不能住人了，好在李村长有钱直接租了一套小院子。 看到沈岐，李村长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想转头看向一边，结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 江卿卿并不同情他，可看他的状态不太好，担心问不了话，于是按住了他的脉搏，好心的给他扎了两针。 虽然只是两针，可李村长却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沈岐没想到李村长会如此轻易的吐口，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抵死不认的。 “说说江湖仙吧。” 李村长一只手捂着胸口疼痛的位置，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想了想道：“大概是三年前，有一天夜里我去 隔壁村喝喜酒，回来的路上被人给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在破庙里面。” “他给我喂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让我合作，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活，本来我不信好几天没有出门。” “可几天后我病了，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治不好，家人还为我准备了棺材，我不想死就想到了破庙里面的人，于是我就去找他了，后来就有了江湖仙和醉仙楼。” 沈岐问：“如此说来江湖仙就是你自己了？” 李村长微微点头，“是我，但是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就是骗村民把女儿送到破庙里来，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你胡说。” 江卿卿打断了他的话，义愤填膺的说道：“你不只是江湖仙这么 简单，醉仙楼也有你的参与。” “我被掳走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老一鸨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脖子后面有一块明显的红色胎记，和你脖子后面的胎记是一样的，老一鸨对那个人恭恭敬敬，还称呼他为老板，你敢说那个人不是你吗？” 许朗看了看江卿卿又看了看李村长，卷起袖子一把攥住了李村长胸前的衣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们，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扔到村里，看他们不打死你。” 李村长艰难的喘一息两声，疼的说不出话来。 “不要以为我不敢。”许朗加重了力道。 沈岐并没有阻止。 李村长瞪圆了眼睛，断断续续的开口，“你可是当官的，你 不能这么做。” 许朗露出了标志坏笑，“我是当官的，但是你现在不是没有定罪吗？既然你没有定罪我把你放回去有什么不对吗？” 李村长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是却发现没有力气，挣扎了半天，突然泄了气。 许朗冷哼一声松开了他，嫌弃的擦了擦手。 “赶紧老实交代，否则爷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李村长脸色惨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喉咙里还发出了干哑的声音。 沈岐见状不好正要叫江卿卿。 江卿卿已经快速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扎在了他身上的几处穴位上。 李村长呼吸渐渐平缓的起来，只是眉心间还存着一股青气。 江卿卿探了探脉，对着两人摇头。 第144章 还有一个老板 沈岐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村长，“如果你跟老实交代，本官可以放过你的两个儿子，如若不然……” 李村长脸皮骤然紧了紧，不过身上的疼痛连忙说道，“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李村长自知躲不过了，叹息了一声。 “没错，醉仙楼背后的老板是我，不过我不是唯一的老板，醉仙楼的背后还有一个老板，他就是那日我在破庙见到的人，粮食生虫的事情也是他让我做的。” 沈岐敛着眉，声音冷酷：“你知道他是谁吗？” 李村长眼里一片死寂，“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他也不常来，每次来都偷偷摸摸的。” 沈岐用手抬着 受伤的手腕，愁眉不展，“这么说来，你没见过他的样子，那醉仙楼里赚的钱怎么交给他？” “每个月他都会派人来拿，不过他基本不出现。” “……”江卿卿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许朗在一旁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江卿卿脸颊一红，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了，连忙低下了头，“我只是想问醉仙楼背后是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医者？” 许朗恍然大悟，江卿卿是仵作但是也是大夫，关注医者也正常。 李村长眼前一亮，“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只见过他一次，醉仙楼里所用的所有药物都是他炼制出来的。” 江卿卿急切的问：“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 字吗？或者别人称呼他为什么？” 李村长摇头：“我人微言轻，虽说管着醉仙楼，但是许多人许多事我都不清楚。” 说白了，李村长只是个打杂的，明面上管着许多事情，但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一个大管家而已。 江卿卿低着头，眼中难掩失落。 沈岐定定的看了她两眼才继续问。 当天晚上，李村长就暴毙了。 胖掌柜送来的消息，据说是在他们走了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大人，李村长临死之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人指使他干的那个人在哪儿？” 胖掌柜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拳头，明明说的话很轻，但是却给人一种要找人算账的感觉。 沈岐拖着受伤的手臂，眼中泛起 了冰冷的光芒，他慢悠悠的说道：“他说他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从头到尾蒙着面看不清楚样貌。” 胖掌柜急了，“也就是说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要帮对方？是因为给他钱了。” 难不成在他的心中，这么多村民的性命还比不过那一箱子的钱。 “不，对方用性命来要挟他，所以他妥协了，正好你来了，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村长在外头两个儿子三年前已经死了。” 胖掌柜心里的怒气一下消散了不少，试探的问道，“三年前就死了？” 村里人一直以为李村长的两个儿子这些年在外面发了财，所以不愿意回来，没想到三年前竟然已经死了。 胖掌柜试探的问：“那李村长知道这件事 吗？” “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本来打算告诉李村长一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死了。 如今李村长和他的儿子女儿都死了，知道内情的人也毒发身亡了，醉仙楼一案，只能以大型拐卖人口案论处，再往下查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岐只觉得心口郁闷。 江卿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胖掌柜不知怎得，心里生出了几份悲伤来，他没有继续再问关于醉仙楼的事，失魂落魄的走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李村长的儿子死了？” 江卿卿好奇的问，明明他们一直待在一起的。 许朗看了一眼沈岐，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主动说道：“我去调兵的时候，顺便让人调查了一下。” 第145章 有所隐瞒 “说来也巧，李村长的两个儿子死在了茂州，当时和他们同路的有好心人，官府记录是死于山贼劫杀，尸体是在一个月之后才被发现，路引之类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因此衙门的邸报并没有送到这里。” “后来山贼被抓了，在土匪窝中发现了两人的路引，只不过当时尸体都混在一起，难以分辩，本来是要通知家属的，可当时正好赶上两任县太爷换任，这件事情便被搁置了下来。” 许朗摸了摸下巴分析道：“不过如果按照我说，就算是当时府衙发出了邸报，李村长也未必能够收到。” 李村长能力还算是不错，将醉仙楼经营的有模有样，村民也信服他，这样的一个人可不好找。 “幸亏李村长死了，要是在他没死之前得知两个儿 子三年前就死了的消息，估计也会被气死。”江卿卿感慨道。 沈岐突然开口：“将从李村长家中发现的银子，拿一半出来犒劳茂州军，剩下的一半让胖掌柜按照人数分发给村民。” 许朗诧异，“现在就分？不交给县衙吗？” 沈岐意有所指，“交给县衙的话，只怕村民一分都拿不到，不如直接分了，况且这里也要重新换县令，到时这笔钱的去留就成了问题，我们初来乍到，惹了这么多事，总要替人家分分忧。” “……”许朗翻了一个白眼，这哪里是分忧，分明是添乱。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毕竟古堡村的村民的确是受了不少的苦，他们拿这笔钱也是应该的。 “我现在就去。” 江卿卿送他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转过身 解下了系在沈岐脖子上的带子，剪开绷带，里面只有少许的鲜血流出来，大部分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伤口愈合的不错，我现在帮你拆线，可能会有一些痛，你忍一忍。” 沈岐顺从的点头，他也觉得伤口外面裸露着黑线，有些丑，像是条蜈蚣一样，他早就想要拆线了。 江卿卿准备好工具，用消过毒的点子剪断了所有的线头，然后用镊子一根一根的拔了出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 直到最后一根线被拔出来，沈岐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身体沁出了一层薄汗。 江卿卿也累得不轻，涂上了一层止血药膏后，用薄纱布将伤口缠上了。 “这两日小心一些，不要做剧烈的运动，否则很容易感染。” 沈岐盈盈的望着她，深 邃的眸子里折射一出的清澈让江卿卿头皮发麻，渐渐的低下了头，手指搅动在一起。 沈岐直起了身子，笑眯眯的问道：“现在可以说了。” 江卿卿用力的掐着手指，很小声的说道，“说什么？我没什么可说的？” “真的没有吗？” 江卿卿抬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这双眸子清撤见底隐隐透着一股凌厉，仿佛能够看透人内心所有的黑暗。 江卿卿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躲不过，老实说道：“其实被抓的当天，除了李村长以外，我还看到了一个人。” 沈岐并不意外，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杯子的边缘，“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太敢确定，但我觉得他很像江盛。” 沈岐苦恼的皱起了眉头：“江成洲的儿子？” 江卿卿眼中闪 过纠结之色，“我当时被吓的药，意识很模糊，只隐隐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太敢确定，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沈岐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子，眉心拧成了一个结。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这一切倒是好解释了。” 江卿卿觉得心口闷闷的，“我和他虽然只见过三面，但是每一次看到他多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他的眼神比大理寺天牢里关押的重刑犯的眼神还要恐怖。” 沈岐并没有怀疑江卿卿的感觉，事实上很多时候他也是凭着感觉做事。 毕竟人的感觉是很神奇的东西。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红景天，那回去之后我会着重调查一下丞相府。” 江卿卿应了下来。 第146章 冻伤了 进入北疆的境内，天气越发的寒冷了，本来骑马的三人也不愿意骑马了，整日躲在马车里面。 没两天，许朗就生出了冻疮，耳朵和手都冻伤了。 许朗看了眼皲裂的双手，又看了眼两人白皙的手，不服气的说道，“为什么只有我的手冻伤了，你们两个一点事都没有，按理说你们应该比我更娇贵吧。” 沈岐斜了他一眼，缩了缩身子，将一个木头罐子扔了过去。 许朗知道是好东西，美滋滋的打开了。 “这东西闻着怎么有一股味道，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小江弄的那个什么润肤膏吗？” 从古堡村走的时候，江卿卿找郑南星买了一些药材，熬煮了不少润肤膏，分出来一部分送给了两人。 许朗当时觉得小 江太矫情了，出个远门还要特意熬制润肤膏，都是大老爷们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他果断的拒绝了。 没想到这东西用处竟然如此之大。 许朗见江卿卿很熟练的涂抹了一遍，欲哭无泪，早知如此，他也乖乖涂抹了，也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 江卿卿大概觉得他的表情太伤心了，好心的拿过罐子，“我帮你涂吧！” 许朗眼眶红红的，“现在涂还有用吗？” “应该有用。” 沈岐看了眼许朗的手，又看了眼江卿卿的手，将罐子拿了过来，语气生硬的说道：“还是我来吧，你坐着不方便。” 江卿卿瞥了一眼沈岐发红的耳根，不知怎的也跟着红了脸。 许朗却撇了撇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江卿卿压 着笑，“等到下一个驿站，我帮你熬点药水泡泡吧，比这个管用。” 许朗瞬间就不好意思，毕竟之前还嫌弃人家太矫情来着，结果到头来矫情的竟然是自己。 “那就谢谢了，你放心我一定要好好泡手，不过你说我这手还有我这耳朵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江卿卿分析，“估摸着怎么也得回到京城，其实你之所以生了冻疮，说到底还是你之前曾经冻伤过，所以复发了。” 许朗挑了挑眉梢，“还真被你说对了，几年前我也是去外地公干出差，当时大雪封山，我的手和耳朵当时就冻伤了，本以为这两年保养的好，已经没事儿了。” 当然不可能没事了，要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冻伤。 沈岐随便的给许朗擦了 一些，剩下的收了起来。 许朗觉得沈岐一点都不温柔，哼了一声，结果这时，马车突然朝着江卿卿的方向倾斜，坐在对面的两人，猝不及防地扑了过来。 沈岐眼睛猛的瞪圆，忙用双手撑在江卿卿的两边。 许朗突然看到沈岐缠着绷带的手，心一慌紧忙抓住了马车的边缘，这个才没有撞上去。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也太小心了吧，不就是撞一下吗？ 虽然不太高兴，许朗还是在第一时间扒着马车的边缘跳了出去。 车夫蹲在车轮边用力的拉扯着，转头看到许朗站在身后，一脸拘谨的说道，“公子，真不好意思，马车陷进雪里了，麻烦您让马车上的两位公子也下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江卿卿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结结实实的抵挡着沈岐厚实的胸膛，隔着衣服还能够感受到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像是被火烫的一样紧忙将手伸了回来。 没有了她的支撑，沈岐的身体猝不及防的压了过来，两人的唇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到了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 沈岐慢慢的吻了一下，江卿卿也不反抗，只是一动不动。 沈岐轻轻的吻着，正打算更深一入的探索的时候，拍窗声响起，“你们两个太沉了，马车陷进去了，怎么样的有一个人下来。” 江卿卿慌张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沈岐。 沈岐眼里闪过一道惋惜。 “沈公子下来推车。”许朗大嗓门的喊着。 沈岐扭头看着小脸红扑扑的江卿卿，嘴角微微上扬。 第147章 下车推车 江卿卿脸有点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见他要下马车，身子一动，“等等我，我也去推车。” 沈岐却拦住了她，“你不用下来，我们三个人应该就够了。” 马车并没有多大，只能够容得下三个人以及一些行李，沈岐许朗加上车夫很轻松就将马车推了出来。 车夫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暗淡的不见任何光华。 “三位公子，看这天气马上就要下大雪了，此时赶路有诸多凶险，前面有一处城隍庙，不如去里面休息休息吧。” 沈岐看了眼昏沉沉的天色问道：“这里距离进城还有多远？” “怎么也得一天的时间，这要是不下雪，尽快赶路的话，说不定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车夫又说了一句，“看 样子这雪小不了，马上天就黑了，天黑赶路怕是不太安全。” 沈岐颔首：“那就去城隍庙吧。” 一行人赶到了城隍庙，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在这里躲雪的。 庙外突然来了一辆马车，里面的人不免好奇站到门口看。 车夫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将马凳拿下来，招呼着里面的三人下车。 许朗才下车，外面便下起了鹅毛大雪，眨眼的功夫，头发上衣服上都沾染了不少的白雪。 沈岐下车后，站在城隍庙门口的中年人对这里面的老者说道：“这后生长的好生俊俏，倒是和沈侯爷有几分像。” 坐在火堆旁的老者闻言探头看了一眼，却并不打算起身，“沈侯爷长的粗犷，哪里和俊俏挨边了。” 中年人 无奈的摇头，坐到老者身边烤火。 旁边的青年人倒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却被中年人训了一顿。 沈岐扶着江卿卿下来，一人一个包袱扛在身上小跑着进了城隍庙内，和庙里的人打了一声招呼，便选了一处没人的角落坐下了。 许朗放下的东西，念叨道：“都怪你，闲的没事儿买那么多药材干什么？拎个箱子这么沉，都快累死我了。” 江卿卿和他斗嘴：“几斤的东西能累到哪去，没准这些药材关键的时候没准能救你一命呢。” “呸呸呸，我才不需要救命呢。” 许朗呸了几口又让江卿卿也跟着呸呸呸，这才放过她。 沈岐见江卿卿半边身子都是雪，随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眼底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许朗嫉妒心作祟，转过头就念叨，“沈公子，我这衣服也湿一了，怎么也没见你帮我。” 沈岐随意说道：“你皮糙肉厚，用不着我帮忙。” 江卿卿得意的哈哈大笑。 许朗鼻孔朝天，“我还不愿意用你呢。” 说着自己随意的扫了两下。 出于礼尚往来，江卿卿也帮沈岐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嫉妒了。 一路奔走，即便是藏在马车内，她的脸也有些许的干。 沈岐的脸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竟然水嫩嫩的，一点都没有赶路的样子。 沈岐见她盯着自己看，脸颊微红，轻咳了一声，提醒她旁边还有人在。 江卿卿：“……” 许朗受不了两人之间的腻歪，转过头和车夫一起去找柴火了。 车夫很有经验，没 多久就在城隍庙后面找到了一捆木柴，笑着说：“小的们经常在这里歇脚，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木材，以备不时之需，这一次来得匆忙没带，不过这些也够了。” 许朗道：“你就算是想带马车上，也没地方呀，不过幸亏带上了你，要不然我们怕是要冻着睡觉了。” 殿内其他人一阵惋惜，早知道后面有现成的柴火，他们就不用费力去寻找了，有的还把好好的窗户和门板给拆了。 所以不少地方还露着风。 许朗搓了搓手，上前帮忙，没一会儿火堆便升了起来。 江卿卿在包袱里找到了一个小罐子，从外面找了一些干净的雪，然后放了一包姜茶进去。 安静的坐下来烤火，三人这才有时间看其他人。 第148章 城隍庙 城隍庙挺大的，除了窗户门柱有些破以外，其他的还算好，此时大殿内有好几拨人在烤火，有两三个人的，也有四五个人的，大人老人孩子都有。 他们四个人算是少的。 或许是出于对佛相的敬畏，没有人在佛像前烤火，倒是便宜了四人。 车夫常年赶路，倒是不在意这些。 沈岐等人更不在意了，用他们的话说，神佛没有那么小气，能够帮得上人，只怕神佛也是高兴的。 很快，姜茶就熬煮好了。 一人一杯刚刚好。 车夫见三人大方，笑容也多了。 “后面就有茅房，公子们要是想上，从后面那个小门穿过去右拐就是了。” 江卿卿谢过他的好意，好奇的问道：“一路走来，没发现路上有多少人呀，怎么 这城隍庙容纳了这么多人，这附近是不是有村落呀？” 车夫笑眯眯的点头：“公子真聪明，这附近有两个村落，不过都不是很大，偶尔赶不上进城的，又想找个好地方休息的客人就会去两个村落休息，有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会拿东西去县城里卖，如果遇到天气不好，基本上都会在这里休息。” 殿内有五拨人穿的是普通的皮袄，想来应该是附近村落的农户。 还有两拨人穿着比较好，穿着毛皮大氅，想来家境应该不错，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是赶路人。 这时，江卿卿注意到，一位老者悄悄的看了他们一眼，用力的捅了捅一旁的青年，青年窘迫的看了他们的方向一眼，无奈的起身。 江卿卿示意沈岐去看。 青年对 着沈岐行了一礼，“几位有礼了，我们出门比较着急，什么都没带，我祖父年纪大了，有些吃不消，不知可否卖我们一包姜茶，好歹暖暖身子。” 青年磕磕巴巴的说完，脸都红了，死命的低着头。 身后的老者见他出卖自己，笑意不减，旁边的中男人则低着头缩着身子好像没听到。 沈岐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江卿卿和许朗一眼。 “不是一包姜茶而已，赠与你们又如何？不过就算是给了你们，你们有器皿喝茶吗？” 青年猛地抬起了头，对上沈岐的目光，不知怎的又低下了头，为难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那就不用了。” 江卿卿觉得这位公子也太过于腼腆了，“他的意思是可以让 你们过来一起喝。” 青年眼前一亮，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会不会打扰了？” 沈岐见青年完全没有恶意，笑着说：“不会。” 青年咧嘴一笑，高兴的跑了回去，将年纪大的老者搀扶了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者并没有训斥他，只是用那浑浊的眼眸瞪了他好几眼。 青年仿佛没看见，眼睛盯着罐子里的姜茶，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沈岐眼神微迷，突然亮了起来，上前与老者行礼。 许朗和江卿卿虽然诧异，但是也跟着他一同行礼。 落座后，江卿卿给四人倒了姜茶。 喝了茶，四人的脸色略有好转。 巧了，对方也是四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三人应该是祖孙，另外一人则是下人，从他 们的穿着上看应该是读书人。 “老人家，你们应该是本地人吧。” 老者紧了紧衣服点头道：“我们就住在城里，此次出来是打猎的，没想到大雪封路回不去了。” 一旁的中年和青年蹙眉，睁着眼睛看着老者说瞎话。 江卿卿看了一眼三人身边瘦弱的仆人，又看了眼三人白皙的手，几不可闻的笑了笑。 殿内开始有人准备吃食了，闻到香味，江卿卿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张馕饼，塞到许朗的手里。 许朗也没事干，干脆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烤。 江卿卿又拿出了用油纸包着的肉粒，用干净的签字，一粒一粒穿好放在火上烤，随便撒了一些调料下去，瞬间肉香四溢，带着一股辣辣的清香，引得不少人咽了咽口水。 第149章 捡个孩子 正在说话的老者眼前一亮，“小姑……” 江卿卿瞪圆了眼睛，老者瞳孔一缩，立刻改口，“小公子的手艺不错，今日小老儿可算是有口福了。” 江卿卿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说道：“老人家能吃辣吗？” “能吃，也喜欢吃。” 江卿卿就又撒了一点调料。 老者一脸的享受，于是偷偷的戳了戳青年，努了努嘴。 青年：“……” 好一会儿，青年涨红了脸，磕磕巴巴的开口，“公子，我闻着你这调料甚是不错，不知可否卖给我一些。” 江卿卿：“……” 见青年的头都要埋到地上去了，江卿卿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小包调料，“不过是一点调料而已，送给你了，烤肉的时候撒上一点，或者炖菜的时候撒 上一点都能够调味。” 青年双手接过，小声的道了一声谢。 回到老者身边，青年将那一小包的调料塞给老者，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警告他。 老者面上无常，很自然的将那一小包调料塞到袖子里，然后转过头和沈岐聊天。 许朗一边烤着馕饼，一边对着旁边的小江说：“我总觉得这个老人家有点不正经。” 江卿卿点头小声的回答：“是有那么一点。” 偷听到悄悄话的沈岐：“……” 老者见他顿住，迟疑了一下，沈岐就笑着问道：“老人家听说北疆有不少卖药材的商人，不知道他们常年聚集在什么地方。” “城南城北都有，不过要说人比较多的应该是城北，怎么？你们来此地是买药材的？”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找一位叫红景天的药材的，老人家见多识广，不知可听说过。” 老者捻了捻胡子，好半天才说道：“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 沈岐：“……” 没见过，你想这么久干什么？ 正巧，肉串和馕饼都烤的差不多了。 江卿卿拿过一张馕饼，打开了一条缝隙，将两串肉串塞了进去，然后按住边缘将竹签抽了出来，卷了两下递给老者。 老者眼前一亮，客气了一下就接了过来。 咬了一口眼睛大亮。 一旁的青年忍不住问：“爷爷怎么样？好不好吃？” 老者没回答他，又咬了一大口。 中年男人见状用茶杯挡住了自己的脸，往旁边移了一下。 许朗觉得江卿卿墨迹，自己拿过馕 饼塞了三根肉串进去，卷起来就吃。 江卿卿不理他，很快将馕饼分完了。 本以为今天晚上就能够到达县城，所以他们准备的干粮不多，只有八张馕饼，一人一张刚刚好。 好在，大家的食量都不是很大。 吃完馕饼，江卿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捂着肚子为难的看了一眼后院。 沈岐正好看到，和老者告罪了一声，起身问两人要不要去更衣。 许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头。 江卿卿却点了点头。 两人刚进后院就碰到了一对母女手牵着手跑进来，见到有人脸色一僵，吓了一跳。 看清楚是两位年轻的公子后，才松了一口气。 沈岐环顾了一眼四周，指了指茅厕的方向，“你去吧，我在这守着。” 江卿 卿冲着他感激一笑。 可等她出来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沈岐的身影。 江卿卿有点不高兴，可转念一想，觉得沈岐不像是会抛弃她走掉的人，于是在四周转了转，顺着脚印找到了沈岐。 “你怎么在这儿？” 沈岐脸色沉闷的指了指之前。 一个穿着花袄子的夫人，躲在树洞边取暖，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她领口没有系上的纽扣，想来应该是躲在这里喂奶，一时疲惫累的睡着了，竟然冻死了。 江卿卿叹息了一声，上前探了探妇人的鼻息，早就断气了。 她试探的摸了摸妇人怀中的孩子，本以为孩子应该也没气了，可是她却隐约到了热乎气儿。 “孩子可能还活着。” 沈岐顿了顿，连忙上前帮忙。 第150章 还有救 妇人身子僵硬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才从妇人的手中抱过孩子，打开了包裹着孩子的包裹，发现孩子还有一口气儿，只是小脸儿冻得发紫，很危险。 江卿卿忙将孩子抱回大殿，搓了搓手，在孩子的身上柔搓了起来，好一会儿孩子渐渐有了哭声。 “哇哇……” 江卿卿激动的笑了，“还有救。” 沈岐对着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希冀。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殿内人的注意，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许朗皱眉问道：“哪来的孩子？” “捡的。”沈岐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众人。 江卿卿不断的在孩子的身上柔捏着，不多时孩子身上的青紫便消失了，哭声也强劲了许多。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想将孩子包裹起来，却发现被子脏的不想样子。 不能用了。 沈岐见状干脆将把车里随行带的被子一分为二，才将孩子勉强包裹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气味，孩子在江卿卿的怀里哭个不停。 江卿卿手忙脚乱的哄着，依旧不管用，她求救的看向沈岐。 沈岐脸颊一红，办案子他可以，可哄孩子真的不行。 “有没有会哄孩子的帮忙看看。” 之前被江卿卿撞到的母亲就凑了上来，看了一眼，很有经验的说：“应该是饿着了。” 江卿卿就看向殿内的妇人，“你们有谁能喂喂这个孩子？” “……” “……” “……” 见大家没动静，她又说道：“救人一 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家能够聚集在这里也算是有缘，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时，一个妇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腼腆的对着江卿卿伸出了手。 随着她的靠近江卿卿闻到了一股奶味，确认了她在喂奶期，便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了过去。 腼腆的妇人孩子走到了没人的角落，掀开了衣服，没多久，孩子的哭声便停止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长着倒三角眼的男人问道：“这孩子是从哪儿捡的呀？这大冷的天是谁这么狠心把孩子扔在雪地里呀？” 江卿卿想到那可怜的妇人，心里一叹。 “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 说话的男子顿时闭上了嘴，露出了几分羞愧 的表情，“我不知道。” 他旁边的男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将人扯到了一边，又踹了一脚，不让他凑热闹。 沈岐和许朗合力将孩子的母亲，抬到了佛像后面空着的地方。 许朗搓了搓通红的手，扯着嗓子说道：“孩子的母亲死了，你们是附近居住的百姓，过来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也好把这孩子送到家里去。” 大殿里多了一具尸体，不少人都蹙起了眉头，只是碍于沈岐和许朗不敢反驳。 有胆小的，但是也有胆大的。 之前说话的倒三角眼男人第一时间凑了上去，走到佛像边，退了半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眼大家。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又鼓起了勇气，侧出了半边身子 ，快速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许朗觉得太墨迹了，“就是看一眼，又不会蹦起来吃了你。” 男子心里更害怕了，可是随即又看了眼佛像，想到这里是佛门之地就算了，女子死后化身为鬼魂，应该也不敢在这里撒野。 况且他们和女子又没有仇怨，凭什么找他们？ 男子大着胆子又看了一眼，这次看的时间比较长，看的也格外认真，“我瞅着怎么那么像老张家的儿媳妇，大哥你快过来看看。” 和他长得有点像的男人就凑了上去，差一点撞到他。 男人大哥嫌弃的哼了一声，看过之后说道：“是有那么一点像，不过老张家不是说她儿媳妇儿回娘家去了吗？怎么会冻死在这里？” 第151章 张家婆媳 说着朝着身后一同而来的村民招了招手。 经过几个人辨认，基本确认死的人就是他们村老张家的儿媳妇儿。 沈岐冷眸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沉着声音问：“你们确定？” 有人迫不及待的回答，“确定确定，她就是我们村老张家的儿媳妇儿，老张家只有一个儿子，成婚两年，媳妇儿才有孕，前些日子张大郎去县城里给人扛包去了，说是要一个月才回来。” “今天早上张大娘说她儿媳妇回娘家去了，不过她娘家就在隔壁村，回娘家不应该走这条路。” 几人都跟着点头，“没错，两个村子距离很近，回娘家不应该走这条路。” “会不会是去找张大郎了？”江卿卿问。 “ 也有可能。” 沈岐又问了婆媳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几人欲言又止，他们都是大老爷们，说人家婆媳之间的关系传出去不好听。 倒三角眼男人好不容易掰开了大哥的手，凑了上来。 “我知道，我知道，张大娘和儿媳妇关系一直都不好，听说张大嫂和张大哥成婚之后，张大娘不让他们住在一个床上，非要挤在两个人中间，这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你闭嘴。” 沈岐叫住了那人，“让他说。” 男人的大哥这才低下了头，只是警告的瞪了倒三角眼男人一声。 可惜男人说的太投入压根没看见。 “后来是村里的人劝了张大娘，张大娘才不往两人中间凑合，没多久张大 嫂就怀孕了，可是张大娘也不消停，大冷的天让她去河边洗衣服，还趁着张大哥不在的时候欺负她。” 说到这里渍渍两声。 许朗有些不耐烦的问：“然后呢？” “然后昨天晚上婆媳吵了起来，我正好路过他们家门口，就听说张大娘冤枉儿媳妇和村里人不清不楚，还拿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休书，要将张大嫂扫地出门。” “张大嫂不服气，说要找张大哥问清楚，没多久就抱着孩子出门了，走的时候她婆婆还在门口骂来着。” 男人说完一脸八卦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估摸着张大嫂一定是想去找张大哥，然后路上下雪了就躲在这里，她出来的时候没吃饭又累又饿 ，喂孩子的时候不小心冻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周围的人，希望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认可。 有几人跟着点头。 之前的青年人就是其中之一，可刚点头就被老者和中年人瞪了一眼，顿时缩了缩脖子。 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对着老者说：“爹，他好像真是沈侯爷的儿子，听说沈侯爷的儿子是大理寺少卿，最擅长破案。” 老者点了点头，示意中年男子不要戳破。 男人的大哥对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学村里那些长舌妇，你偏不听，再这么下去还怎么找媳妇。” 男人缩了缩脖子，不甘心的反抗道：“找媳妇和这个又没有关系。” 男人的大 哥摆明了不想多事，直接踹了他一脚，将他踢回了火堆旁。 躲在角落里喂奶的妇人也将孩子抱回来了。 江卿卿对着对方道了一声谢，还拿出了十文钱给她。 妇人推辞着不要，恋恋不舍的看着孩子，结果就被她的男人拦住了，拿了钱拉着她就走了。 江卿卿给孩子摸了摸脉，发现孩子被喂的很好，在这样的地方能把孩子伺候的这么好也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沈岐：“她真的是冻死的吗，不会有别的原因吧！” 沈岐余光扫了一眼四周，“目前看不出来可疑的地方，不过抬尸体的时候，我和许朗都发现，死者身上的衣服过于单薄。” “是不是因为家里贫困？” 第152章 或许吧 不等沈岐开口，江卿卿直接否定了这种说法，“这孩子被养的极好，应该不是贫困人家能够养得出来的，包裹孩子的被子里面用的可是厚实的棉花，难道真的是婆婆虐待儿媳吗？” “或许吧。” 江卿卿便没有再说话，她抱着孩子转了一圈。 没多久孩子就睡着了。 看着孩子熟睡的样子，江卿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目光也变得十分的温柔。 沈岐眨了眨眼，想到将来两人有孩子的美好画面，俊脸上透出一抹嫣红色。 老者的儿子和孙子回到了他们的火堆旁，没说几句话，老者就有些困意，躺在火堆边睡着了。 青年靠在爷爷的身边也开始打盹儿，只有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一卷书，津津有味 的读着。 大殿内其他的人也都睡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靠在火堆旁烤火。 许朗坚持了一会儿，也躺在草堆上睡着了。 “你也睡一会儿吧。” 江卿卿刚要动，怀中的孩子突然发出了声音，吓得她立刻不敢动了。 沈岐看了一眼包裹里的孩子，挨着江卿卿坐下了。 江卿卿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脸颊绯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沈岐勾了勾唇，指了指大殿内其他的人。 大殿内，许多男人也靠在一起烤火。 江卿卿放心下来，抱着孩子小心的挪动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靠在他的肩膀上。 沈岐伸手小心的环住她的腰肢，将人和孩子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江卿卿脸颊更红了， 沈岐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睡吧。” 旁边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夜里雪下的很大，半夜的时候大殿后面传来了砰的一声，不少熟睡的人都被惊醒了，原来是雪太大将房梁压塌了。 如此以来，大殿内的温度一下降低了不少，许朗是被冻醒了，见孩子哭个不停，后面又漏风，干脆招呼了几个人，找了几根棍子，又找了一块木板，勉强将漏风的房顶撑住了。 “哇哇……” 孩子才四五个月大，正是饿的时候，江卿卿哄了半天也哄不着，只能又去找了之前喂奶的妇人。 不料，妇人的男人狮子大开口要五十文钱。 江卿卿一听，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男人以为他嫌贵立刻不乐 意了，追上来就要理论，却被沈岐一脚踹到在地。 “好，早就该打了，不过是喂了口奶罢了，竟然张嘴就要五十文钱，你媳妇的奶咋就那么金贵呢？” 倒三角眼男人带头鄙夷，其他人看妇人丈夫的眼神也不对了。 妇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男人，快步走到江卿卿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了过来，一边哄一边掀开了衣服。 江卿卿松了一口气，“幸亏遇到了这位大姐，要不然孩子怕是要饿坏了。” 沈岐没有说话，只是看妇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喂完孩子，江卿卿又拿出了十文钱给她，妇人红着脸接受了。 “咯咯……” 吃饱喝足的孩子对着江卿卿笑了起来，红扑扑肉嘟嘟的脸比成熟的 浆果都要吸引人，让人看了就恨不得咬一口。 江卿卿心里美极了，忍不住对旁边的沈岐炫耀，“你看呀，孩子对着我笑了，这孩子一定是个懂得感恩的，知道我救了他，所以对着我笑呢。” “孩子哪里知道这些。”沈岐语气酸酸的，算起来他也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吧。 江卿卿不管，认为孩子就是认出她了。 沈岐也凑到孩子面前，对着孩子招了招手，本来还爱笑嘻嘻的孩子突然止住了笑，咧着嘴就要哭。 沈岐：“……” 江卿卿忍俊不禁，忙将孩子抱到另一边，晃了晃小手。 孩子感觉到了安全感，又笑了。 沈岐：“……” 许朗哈哈大笑，“一定是你身上的味道吓到他了。” 第153章 不招孩子喜欢 江卿卿好奇，“什么味道？” 许朗看了一眼沈岐，笑眯眯的说：“当然是死人的味道了，你不知道，有一段时间衙门几乎每天都有案子，时间一长身上自然沾了一股怪怪的味道，只要有妇人抱着孩子从他身边路过，孩子必然哭泣。” 沈岐眉心微微动了动。 许朗怕被打，先一步跳到一旁。 “然后他就有了个外号，人称活阎王，只有不听的话的孩子听到他的名字，立刻止住哭泣，你说神不神奇？” 江卿卿咋舌，“骗人的吧，或者是个巧合，大理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办案子，其他人身上带着味道，难道那些孩子不哭吗？” “当然……”许朗一拍大腿，正要开口发现其他人都看了过 来，笑了一声。 压低了声音，“奇怪就奇怪在这，我们和他一起出去办案子，身上也有味道，可是那些孩子见了我们就是不哭，只要他一露面准哭。” 江卿卿目瞪口呆，一时猜不出这是真是假。 沈岐紧抿嘴唇，眼眸森然一瞪。 许朗立刻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 就在这时，孩子的小手不听话的伸了出来，在江卿卿的胸前拍了两下，头止不住的往胸前凑。 许朗见了哈哈大笑，“这孩子一定是把你当成她娘了。” 江卿卿脸颊染上了一片好看的红晕，“你别乱说，孩子找娘是本性。” “我说什么了？” 许朗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 江卿卿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于强烈了，正要开口 弥补一下。 “哎呀，我的马。”车夫一拍大腿跑了出去。 殿门打开，刺骨的冷风吹了进来。 孩子抖了抖，小手也缩了回去。 江卿卿忙用身体挡住了寒风，又把小被子塞了塞，孩子憋着嘴就要哭，感觉到了安全感，又笑了。 江卿卿不禁感慨，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时，肩膀上突然多了半条被子。 很快，车夫拉着自己的马进来了，有人提出抗议，这么多人睡在着，拉一匹马进来算是怎么回事？ 万一拉屎了岂不是要熏到他们。 “诸位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我是打算把它放在外面的，可是现在外面下了大雪，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畜牲了，左右天也要亮了，请大家忍一忍。” 车夫 对着大家再三道歉。 殿内的人就算是有气，看着车夫这样子也发不出来，只能默认了。 车夫将马牵到了后面，找了个漏风没人休息的地方，又给马为了点草，才回到火堆旁。 耸了耸鼻子，打着哈欠说道：“三位客官，不用担心，这雪也就是看着大，要不了多久就能停下来的。” 沈岐略懂一些天气，闻言点了点头。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雪就停下来了，天也亮了起来。 江卿卿带的干粮不够了，好在旁边有农户打算带了粮食去县城卖，她旁边的农户买了一些米，用之前的罐子煮了。 一人一碗，绊了一些调料勉强还凑活。 吃过饭，许朗带着殿内的男人们去清理外面的积雪。 沈岐 却来到了尸体便，经过一晚上的解冻，尸体身上的寒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水雾。 沈岐发现在死者的后脑有一处肿胀，外表有轻微的出血，之前因为寒冷血被冻住了，尸体解冻后血流了出来。 他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江卿卿。 江卿卿忙将孩子交给喂奶的妇人照顾，带着工具箱走到了尸体旁边，检查了一番。 “不是致命伤，推测应该是死前五到六个时辰内造成的，应该是用类似于石头之类的东西打击的，从打击的创面看，对方应该比死者矮，而且是左撇子。” 另外，沈岐从尸体的衣服口袋边发现了一节破碎的衣料，对比之后，发现和死者的衣服完全不符，也不是孩子身上的。 第154章 石头 江卿卿蹙眉思考，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似乎是发现尸体时候忽略了什么。 这时，沈岐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朝着后院发现尸体的地方走了过去。 江卿卿眼前一亮，跟着来到了发现了尸体的地方。 一夜暴雪，尸体所在的地方被积雪覆盖，两人在距离尸体五十米的背风处，发现了一块带血的石头，周围隐约还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应该是它。” 江卿卿观察着石头的创面，再次肯定的说道：“一定是，和伤口的形状完全吻合。” 沈岐不动声色的叹息一声。 江卿卿怔住，眼中充满了疑惑，“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 沈岐不置可否。 没多久许朗带着 男人们回到大殿，经过短暂的相处，大家还挺聊得来了，许朗还趁机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凉王的消息。 这边许朗抖落了身上的积雪，转头发现两人捧着一块石头，样子颇为认真，瞬间就不平衡了。 “我在外面情理积雪，你们在这里研究破石头？” 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凭什么苦活累活都是他的，他们两个什么都不干。 小江要看着孩子他可以理解，沈岐凭什么什么都不干？ 官大了不起啊！ 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这石头上怎么有血？” 闻言，不少人朝着沈岐手上的石头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江卿卿目光锁定到喂孩子的妇人身上。 妇人察觉到 她的视线心脏猛的一缩，沉闷的犹如被巨石堵住，她下意识的把孩子往旁边挪了挪，又觉得这样不好，对着江卿卿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 沈岐黑眸里闪过一抹严肃的情绪，对着江卿卿点了点头。 江卿卿心情复杂的走上前，面无表情对着妇人说道：“把孩子给我吧。” 妇人伸出去的手一顿，把孩子往怀里靠了靠，“公子，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还没成亲，不如把孩子交给我抱吧。” 江卿卿摇摇头，直接将孩子抱了过来。 妇人心一慌，眼睁睁的看着江卿卿抱走了孩子。 江卿卿想了想，对着妇人解释道；“等孩子的家人到了，我会把孩子交给他们的，至于你还是 想想怎么为自己辩解吧。” 妇人脸色刹时变得惨白，“我，我有什么好辩解的，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如果什么都没干，死者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脖子处的抓痕，以及你身上的伤，难不成是你自己弄的吗？” 妇人局促的站着，双手不安的捏着衣角。 倒三角眼男人当即露出了八卦脸，拨开兄长的肩膀凑上前来，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发现了大八卦。 “什么判决，张家大嫂不会是她害的吧？” 话音刚落，妇人的男人窜上来，冲着他吼道：“别胡说八道，我媳妇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倒三角眼男人害怕的往自家大哥身后躲了躲，“是他说的， 我又不是我说的，你冲我吼什么？” 于是，妇人丈夫就朝着江卿卿瞪了过来，垂在两侧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似乎是想揍她。 江卿卿半点不怕，只是不想让他吓到孩子了，而且她还发现，男人只瞪着自己，压根不敢去看沈岐。 心里吐槽，欺软怕硬。 沈岐面无表情，身子缓缓的移动到江卿卿面前，挡住了她和孩子。 妇人丈夫对上沈岐下意识一怂，可想到身后的妻子，又鼓起了勇气， “你们凭什么说我媳妇，她有没有杀人，要是为了点钱公子就诬陷我们，大不了把钱给你们就是了。” 沈岐没有理睬男人，而是对着他身后的妇人道：“你应该和死者认识吧。” 第155章 失救而死 妇人的脸更白了，身子微微颤抖。 沈岐继续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是发生了口角，她打伤了你，你用石头砸了她的头，她当时只是出血，并没有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你以为她没什么大碍就走了，可在你走后没多久她就昏了过去，因为没人路过相救，所以冻死了。” 妇人面对沈岐的指责，弱弱的低下了头。 丈夫看妇人的脸色不对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硬着头皮强硬的说：“你胡说，我媳妇根本就不认识她，怎么可能跟她吵架，再说了我媳妇这么矮，她可比我媳妇高多了，我媳妇怎么伤的她？” 许朗嗤笑，“你怎么知道死者比你媳妇高？” “我……我看出来的。”男人舌一头打转。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许朗抱着肩膀哼哼两声，“怎么别人没有看出来，只有你看出来了，该不会是你们两个人杀的人吧？” “我，我没有，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人是她杀的，要是没有证据就是诬陷，小心，小心我告你们去。” 许朗略带嘲讽的说，“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 男子梗着脖子，“去就去。” 一旁的青年人好奇的问：“沈公子，你说人是她杀的，你有什么证据吗，总不能光靠推理吧。” 沈岐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块布料。 布料不大，大约只有手掌大小，形状类 似于枫树叶，边缘带着线头，一看就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这块布是我在死者的口袋里面发现的，大家可以对比一下，看看和她袖口缺的是不是一样的。”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女人的身上。 就连女人的丈夫也忍不住错愕的看着她。 “三娘，真的是你干的？” 被称作三娘的女子再也忍不住，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里面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坠落下来，她无力的靠着墙角蹲了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问她怎么了，她就疯了一样打我，说我看她的笑话，我真的是好心，可是她不停一个劲的打我，还掐我，我也是没办法才打她的，我走 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真的没想过杀人。” 三娘的丈夫指着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你好好的跟她说什么话？” “我们娘家是一个村子的，我就是问问。” 众人表情各异，如果没有听过倒三角眼说起张家的事情，没人会相信三娘说的话，可正是因为知道了张家的事情，大家看三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也因此，沈岐和江卿卿在知道凶手是三娘的时候，才觉得她是无辜的。 但她同样有责任，就看县衙怎么判了。 这时，三娘的男人对着沈岐跪了下来，“公子，你们也听到了，三娘什么也没做，是那个人先打她的，她总不能不还手，她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 杀人呢！” 三娘也跟着跪下了，跟着丈夫一起磕头。 沈岐严肃道：“虽然她的死和你有关系，但是主要的责任人在她，我想县衙会酌情判决的。” 三娘连连点头，眼泪扑簌簌的掉。 众人这才想起沈岐不是县太爷，可是他刚才审案子的样子真的比县太爷都要厉害。 倒三角眼男人忍不住鼓掌，“好。” 见大家没人附和自己，男人尴尬的低下了头。 江卿卿见女人苦的伤心，想到她看孩子的眼神，心念一动，“让我给你检查一下吧。” “检查什么？” “如果你受的伤很严重的话，说明你是弱者，你们在打斗的过程中你吃亏，伤情严重可以认定为自卫杀人。” 第156章 种子不好 “真的？”三娘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卿卿。 不等三娘反应过来，三娘的丈夫就拉着她，“检查检查，我们检查，那个之前喂孩子的钱我们也不要了，你一定要帮她好好检查。” 江卿卿没理他，带着三娘去了没人的背风处。 青年人见状，小声的嘀咕，“可他是男人啊，就算是要检查也应该找个稳婆或者是婆子吧。” 旁边的老者和中年人对视一眼笑了笑。 中年人训斥道：“管好你自己的事，让你背的文章背下来了吗，回去我就检查，错一个字你就给我去跪祠堂。” 青年人吓了一跳，忙找出文章小声的背了起来。 很快，太阳出来了。 附近的村民三三两两的出 去了，有徒步去县城的，有回村的。 城隍庙一下安静了不少。 由于积雪太厚，马车无法行走，许朗只能骑着马先一步赶往县城，他的速度很快，正午时分就赶回来了。 一同而来的还有县衙的捕快。 沈岐将证物和尸体一并交给了捕快，想了想提醒说道：“三娘应该算作自卫杀人，希望县令能够秉公执法，不要冤枉任何一个人。” 来的路上许朗表明了身份，捕快知道这位是大理寺少卿，颇为尊重，“大人放心，我家大人最是秉公执法，如果三娘真的是自卫，一定会还她清白的，大人可要去县衙休息？” 沈岐摇头，“不了，此次来到北疆是为了私事，就不去叨 扰县令了，还请县衙不要将我的行踪告诉别人。” 凡是来北疆的朝廷官员，那个不是吃饱喝足的还要拿着东西才肯走，这位沈大人却不一样，清正廉明，不愧是他的偶像。 捕快心里更加敬佩了，“既然大人有事，小的就不打扰了，小的姓钱，叫钱坤，在县城里也算说得上话，若是大人用得上小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家就住在城门边，一打听就知道。” 沈岐含笑点头。 有了沈岐的话，钱坤并没有给三娘戴枷锁。 三娘心里十分感激，拉着丈夫给沈岐磕了一个头。 “多谢大人。” 江卿卿微微凝眉，不动声色的问：“小孩子怎么办？” 钱坤愣住了，他们一群大 老爷们哪会照顾孩子，这么冷的天，别没到县衙孩子就冻死了，到时候算谁的？ 三娘咬了咬唇，主动伸出了手，“大人要是放心的话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 “这？” 钱坤面露难色，一时这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三娘毕竟是犯人，让犯人照顾死者的孩子不太好吧。 “大人您看呢？” 沈岐警告的等了一眼江卿卿，对着钱坤点了点头。 钱坤松了一口气，冷着脸说道：“那就说好了，孩子暂时交给你照顾，要是路上出了任何差错，唯你是问。” 三娘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江卿卿将孩子交给她，一并交给她的还有一瓶疗 伤的药，“一日一粒，连服三天，你的疼痛就能减轻的，三个月内不要做体力活，应该能养好。” 三娘眼眶中晃动着泪水，“多谢。” 江卿卿检查过三娘身上的伤，脊骨错位，胸口有一大片青紫，下手的人是发了狠的，另外她的喉咙处也有掐伤，完全符合自卫杀人的标准。 她觉得三娘也是个可怜人。 “我把过你的脉，好好调理是能生出孩子来的，问题在你丈夫的身上。” 江卿卿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众人看三娘丈夫的眼神不对了。 三娘的丈夫憋红了脸，不安的动了一下后道：“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明明是她的问题。” 第157章 五味杂陈 江卿卿见钱坤等人竖起耳朵听着，便知道他们不着急回去，于是说道：“她是有问题，不过你的问题更严重，她的问题是宫寒，吃药调理就能好，可是你的问题在于种子质量不好。” 三娘惊讶的抬起头来。 三娘男人哆嗦着话说：“那也不可能是我的问题，要是我有问题，怎么可能让她生下孩子呢？我分明没有问题，是她养不住孩子。” “她能生孩子就说明她没有问题，这就好比是种庄稼，庄稼地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种子，所以种出来的种就弱，没有人家的强悍，也没有人家的耐活。” 见两人慌慌的，江卿卿安慰道：“不过你们还年轻，好好调理 ，应该能够生出正常的孩子的。” 男人这两年没少听类似的话，但是都是对着三娘去的，头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心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钱坤等人很快将尸体搬到了车上，却并没有打断的江卿卿的意思。 江卿卿问道：“你们想不想治？” “想想，做梦都想。”三娘迫不及待的应下。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公子不但会验尸，而且医术高明，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江卿卿询问的看向了沈岐。 沈岐无奈的笑了，现在才问他的意见是不是晚了点，不过他并没有阻止，而是点了点头。 江卿卿干脆写了两张药方，“药方抓药吃药，三个 月内不能同房，等吃完药后试试看，不过就算是怀孕了，也不能碰寒凉之物，要好好的调养。” 三娘天恩万谢的接过药方，在身上找出了一个钱袋子就要塞给江卿卿。 “你都要坐牢了，这方子吃不吃还有什么用？”三娘的男人拉拢着脸说道。 沉浸在希望中的三娘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官司在身上，一时间悲上心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钱坤这才咳嗽了一声，“走吧。” 江卿卿将药方塞给了三娘，“你犯的罪不重，运气好的话当天就能出来，运气不好，顶多几个月就出来了，或者赔钱了事，等你出来了再调养也来得及。” 三娘一听又升起了几分希望 ，攥紧了药方对着江卿卿拜了拜。 钱坤等的不耐烦了，“快走吧，天黑之前要回去呢！” 县衙的人走了后没多久。 车夫也套好了马车，江卿卿见我嗯什么吃的都没拿回来，忍不住吐槽：“你知道去找县衙的人过来，怎么就不知道买点吃的。” 许朗跳脚，“我哪想得了这么多，再说了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到县城了，到了客栈再吃饭不也来得及吗？” 江卿卿瞪了他一眼。 沈岐无视两人的争论，上了马车。 江卿卿紧随其后，这时沈岐从怀中拿出了两块糕点，“你肚子饿了，先吃一口吧。” 江卿卿的确有些饿了，不过她并没有独吞，只拿了一块，剩 下的一块还给了沈岐，“你也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垫垫肚子吧。” “好啊，你们两个吃独食不带着我。” 许朗正好钻进马车，就看到江卿卿在吃点心，沈岐手里还有一块，就他没有。 不公平，差别对待。 许朗用眼神控诉着，好像沈岐是那负心人。 沈岐抖了抖，往江卿卿的方向挪了挪，这才将剩下的一块糕点递了过去。 许朗立刻喜笑颜开接了过来。 江卿卿见了，将自己的糕点掰了一块给沈岐。 沈岐拒绝了，点心本来就没有多少了，吃一点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起来，许朗有些困又不想睡，干脆出去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 第158章 头痛欲裂 他走后，马车内的温度瞬间升高了不少，江卿卿欲言又止。 沈岐余光看到了她的表情，温柔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江卿卿犹豫再三，吞吞吐吐。 “我就是想问，昨天晚上在庙里你有没有想到些什么？” 沈岐身子挺直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想到了一些事？” 江卿卿眼睛一亮，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可随即又将笑容收了回去，“我昨天晚上发现你神情古怪，所以猜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沈岐定定的看着她，直觉告诉他，她有事隐瞒。 不过昨天夜里他的确想到了一些事情。 江卿卿小心的打量着他，眼里跳跃着光芒，“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沈岐 半开玩笑的说：“你怎么这么关心我想到了什么？” “你就当我是好奇，我也是关心你。” 沈岐以为她是出于大夫的关心，心头的疑虑渐渐消散，“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类似的情景，不过很模糊，我想应该跟我之前失去的记忆有关系。” 江卿卿急切的说：“那你能不能仔细的回想一下？” “你似乎关注我的记忆多过于关注我这个人。” 江卿卿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慌乱，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想起来你那段丢失的记忆，或许能够从中找到害母亲人的线索。” 这倒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岐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想起昨天夜里城隍庙 的情景。 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 破庙，雨夜，火堆，还有…… 沈岐突然捂住了脑袋，面容十分的痛苦。 江卿卿忙按住了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揉一捏了起来，“这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疼痛的确缓和了不少。 沈岐尝试着再一次回想，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他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每一次都头痛欲裂，使得他的脸变得异常惨白。 “看到县城了，一会儿就能吃饭了。”许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江卿卿看着痛苦的沈岐，一时心软，按住了他的肩膀，“实在痛苦的话就别想了。” 沈岐松了一口气，看着心事重 重的江卿卿，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在意自己忘掉的记忆。 江卿卿心里五味杂陈，十分的惆怅，她不确定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不是沈岐，如果不是他的话，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江卿卿承认自己对沈岐有好感，同样的她也能够感觉到沈岐对自己有好感，如果按照现在发展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他们真的会爱上彼此。 可万一沈岐不是那个男人，他知道真相还能够接受自己吗？ 沈岐余光偷看着江卿卿，发现她眉眼低垂似乎十分的伤心和为难，不禁疑惑，她在伤心什么，又在为难什么，和他想不起来的记忆有关系吗？ 沈岐突然很想问他们之前认识吗？ 可刚要开口，许朗掀开了车 帘，“先去客栈还是先去吃东西。” 沈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经到县城门口了，他清了清嗓子，“还是先去客栈，休整一下再吃东西。” 许朗摸了摸肚子，明明路上的时候还挺饿的，可是越是靠近城门越不饿了。 进入北疆城后，天气似乎骤然变冷，即便是坐在马车里，也能够感受到那刺骨的冷风，空气中似乎有无情的刀刃，刮得人脸疼。 许朗哆哆嗦嗦的躲进了马车里，“奶奶的，这也太冷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别去客栈，先去买两件衣服穿吧。” 来的路上他们添置了几套衣服，自认为已经很厚了，可是看到城里人的装扮后，他们觉得他们穿的还是过于单薄了。 第159章 生病了 对于许朗的提议，沈岐和江卿卿都没有反对。 三个人选好了衣服，这才赶往客栈，老规矩两套房间。 许朗很是习以为常，要是哪天三个人住一间房，他还觉得奇怪呢。 沈岐看着单薄的江卿卿，回想起客栈的事，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要不，我和你住一间？” “什么？” 见江卿卿愣住，沈岐轻咳一声，解释道：“北疆民风彪悍，虽说不至于发生醉仙楼的事情，可我们毕竟初来乍到，谨慎一点好。” 江卿卿犹豫着看向许朗,她到是没问题，关键是许朗会不会多想。 许朗忙摆手，“我不在意，一个人睡也挺好的。” 北地的人大多长相粗犷，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贩卖动物毛皮的商人。 动物毛 皮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徒手打的。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万一他们当中有人看中了小江，把他掳走在狠狠的欺负一番，到时他们去哪儿找人。 许朗想到弱小的小江被欺负的画面，狠狠的抖了抖，看向江卿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小江，你还是和沈岐一起住吧，我一个人就行。” 江卿卿倒是不抵触和沈岐一个房间，“那你怎么办？你一个人住不危险吗？” 许朗拍了拍胸口，“这有什么？我的功夫虽然没有他高，但是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实在不行，你把你之前用来对付那些人的迷药给我一些。” 江卿卿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在包袱里翻出了两个瓷瓶，又细心的告诉他如何使用， 许朗越听眼睛越亮，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找个人试试。 客栈的房间很简陋，两张床中间摆放着小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以及两个衣柜，两个洗脸盆就算是齐全了。 江卿卿将包袱里的东西归置在柜子里面，唯独工具箱放在了床下。 沈岐对着房间四处打量，确认房间里没有多不该多的东西，这才放心的做了下来。 刚坐下，店小二便端来了炭盆。 “客官，每个房间只有一个炭盆，若是觉得不够，可以额外增添，不过需要额外承担费用，不知客官们想要几个炭盆。” 江卿卿感受了一下室内的温度，觉得到了夜里应该会更冷，于是不管沈岐直接说道：“再给我们来一个炭盆就好。” 正想说再来两个炭 盆的沈岐：“……” “好勒，小的这就给您端来。” 沈岐好奇的问：“为什么不多要两个？” 江卿卿理所当然：“炭多了容易窒息或者烧成傻子。” 沈岐没有说话，只是想到了曾经督办过的案子，想起个中的细节，微微颔首。 本来约定好了第二日去寻找红景天，哪知道许朗突然发起了高热。 江卿卿按住了他的脉搏，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就是一路奔波，再加上寒气入体感染了风寒了，吃几天药就好了。” 沈岐望着许朗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又隐隐有些着急，“你留在这里照顾他，我自己去找药材。” 江卿卿没动，很自然的问：“你能够分辨得出真假药材吗？” “……”沈岐张了 张嘴，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在来的路上应该跟她学习一下如何分辨真假药材。 江卿卿了然，心里哼哼两声，“北疆的药材市场十分的有名，我虽然没有来过，但是曾经师傅说起过，这里除了真药材多，造假的药材也不少。” “……” “有时即便是本地的药材商贸也有可能被糊弄，更不用说你一个外地人了，我知道你担心母亲的身体，但是也不能懆之过急。” 沈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懆之过急了。” “人之常情，不过你不用担心，许朗的身体很好，吃了药再扎了针，应该很快就能退热。” 许朗的恢复程度比江卿卿想的要好，中午喝了药温度就退下来不少，不过身体还是十分的虚弱。 第160章 药材市场 江卿卿给了行了一次针，许朗彻底的睡了过去。 “给他扎了针，估摸着能睡两个时辰，我问过店小二了，这里距离药材市场不是很远，坐车的话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我们快一点，说不定能够赶在许朗醒过来之前回来。” 沈岐难得低下了头，有种小心思被人戳破的窘迫感。 江卿卿突然抖了抖，回屋拿上了大衣和大氅，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走吧。” 沈岐心中闪过了一丝诧异，漆黑如墨的眸子对上了她的美眸，忽然发现她这样毛茸茸的一团很可爱，好想捧在手心里把玩。 江卿卿盯着他，“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总觉得你在想不好的事情。” 沈岐正色的回身，义正 言辞的开口，“走吧。” 江卿卿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两人租了一辆马车，来到了附近最大的药材市场。 整个药材市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集市，形成了一个凹形的包围圈，左右两边是林立的铺子，中间则是各样的摊位，大部分是卖药材的，中间也有掺杂着卖皮草和粮食的。 钱坤带着手下在这里维护治安，远远的就看到鹤立鸡群的两人。 “沈……公子，你们怎么来药材市场了？” 江卿卿对着他眨眨眼。 钱坤对上他的视线：“……还有江公子。” 江卿卿：……不能因为她长得矮就看不见她呀。 沈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钱坤，想到此行的目的，他很干脆 的问：“你对这里很熟悉吗？” 钱坤闻言眼睛一亮，拍着胸一脯说道：“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对这一片非常的熟悉，每个摊位的人我都认识，沈公子若是想买药材的话，我可以帮你推荐推荐。” 沈岐张了张嘴，感觉衣服被人扯了一下。 江卿卿挑了挑眉梢，笑盈盈的问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若是在推辞，就是看不起你了，我们的确是需要几味药材，只不过我买的不多，十斤二十斤的样子。” 的确不多。 来这里购买药材的商人都是数一百斤购买不过，零散着卖的也不是没有。 钱坤觉得这是和沈岐教好的机会，跟手下交代两句，让他们继续巡逻，便拉着两 人来到一旁的包子铺。 “不知道沈公子这里有没有药材单子。” 江卿卿早有准备，拿出了准备好的药材单子，“这上面的药材后面我都标注着数量，麻烦你帮我凑齐后送到客栈去，价钱好说，只要不是太贵就行，办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钱坤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公子，大概明白这位沈公子对此事一窍不通，主要还是看这位姓江的小哥。 “江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个小忙，不值当的。” “应该的。” 钱坤常年在药材市场巡逻，对药材药理也略通一二，上面都是补中益气的好药材，当然比不上人参鹿茸这等珍贵的药材，但是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 这数量…… 钱坤为难的开口，“江公子，你上面所要的药材这里都能够找到，只不过你要的量实在是太少了，价格上怕是给不了多少优惠。” 沈岐低头喝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江卿卿笑得很随意，“我倒是想多买一些，可沈大人的父亲是沈侯爷，沈侯爷手握重兵，若是沈大人带了几车药才回去，怕是会被人参奏一本，到那个时候就不美了。” 钱坤抖了抖，恍然大悟。 他倒不是第一日才知道，沈大人的父亲是沈侯爷，只是一时间忘记了。 江卿卿搓了搓手，哪怕穿的像是跟球一样，可是依旧能够感觉到那刺骨的冷风。 似乎两个炭盆有些不够用，回头多要一个才行。 第161章 购买药材 钱坤明白了两人的顾虑，略一思量，点了点头，“二位若是放心的话，此事交给我，天黑之前我一定将药材运到客栈去。” “你办事我们当然放心了，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找你了，不过丑话说的，前头这药材毕竟是入口之物，回头就是查出来有造假，沈大人的本事你可是知道的。” 江卿卿虽然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语气也十分的温柔，钱坤却依旧打了个冷战，连忙说：“江公子放心，我亲自盯着，保证货真价实。” 江卿卿满意的笑了，“那就辛苦你了。” 钱坤也松了一口气，“沈公子此次来北疆，真的是来购买药材的。” 不等沈岐有所反应，江卿卿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你确定你要知道 吗？” 钱坤一听连，忙摇手，“不不不，我不想知道。” 说完，他便起身去找单子上的药材了。 那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身后有狗撵他。 江卿卿觉得好笑，“至于吗？我不就是问了他一句吗？看他那样子脸都白了。” 沈岐时不时的打量着四周，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桌子，“他怕是把我们当做是巡查御史之类的。” 江卿卿眼睛一转，“他这么心虚，是怕县衙有猫腻，你想查查吗？” 大理寺也有检察地方官府的权利。 沈岐收起冻得发红的手指微微摇头，“此次主要的目的还是寻找治疗母亲的药材，其他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况且这里是北疆，是凉王的封地。” 如果不是迫不 得已，还是不要和凉王扯上关系比较好。 如今分封在各地的藩王，大多没有实权，可凉王不一样，这位可是能够进山打狼的存在。 沈岐回过头问：“你刚才怎么不直接问他红景天的事儿？” “红景天毕竟过于稀罕了，若是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消息传出去，我怕有人会趁机抬价，毕竟我们这次带的钱不多。” 来的时候他们觉得带的钱还算是挺多的，可是经历了醉仙楼一事后，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带的钱似乎不太够用。 沈岐也想到了这一点，“回去后我让人写信给祖母，让他们筹钱送过来。” “还是算了，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我怕母亲那边来不及，况且凡是手里能够有红景天 这种珍稀药材的人家，必定是不缺钱的。” 沈岐下意识的蹙起眉头。 江卿卿按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你别着急，如果找不到红景天，我在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沈岐以为她说的别的办法是找江成洲，“没用的，如果解药真的在江成洲的手里，他不会给你的，江家戒备森严想要偷怕是也不行。” 江卿卿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眼睛有些刺痛，她不喜欢看到沈岐这副样子，她更喜欢看到他鲜明亮丽的一面。 “会有办法的。” 沈岐感觉到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眉头一皱，忙将她的两只手藏进了手心，他的手要比她大上好多，正好包围起来。 “让你来跟着受苦了。” 江卿卿吸了吸鼻子，“不苦 不苦，路上我也增长了见识，而且早就听师傅说过，北疆有一个最大的药材市场，我早就想要过来见识见识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沈岐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虽然有点傻，但是他感受到了她的诚意，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若是此行能够找到红景天救了母亲，你有什么心愿吗？” 江卿卿看着他，蝶翼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想参加仵作考试，成为一名仵作。” “……” “……” “……” 沈岐嘴角抽搐，眉毛狂跳，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想要当仵作？你不觉得仵作是贱业吗？” 江卿卿迟疑了一下，“你会这么想吗？” 第162章 就要它了 沈岐摇头，沉默片刻，“我虽然不会这么想，但是我知道大部分人的想法，看柳仵作就知道了，今日里除了县衙内，基本没什么朋友，逢年过节就很少有亲戚走动，许多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鬼一样，走路都绕着走。” 江卿卿觉得他说的有点想沈岐，似乎他也没有什么朋友。 “可是这也不是柳仵作的错，如果没有柳仵作的话，京城指不定要多多少冤假错案呢。” 虽然柳仵作的本事比不上师傅，可是却也比自己厉害很多，她问过县衙的捕快，大家对柳仵作都是赞赏有加。 江卿卿认真的说：“干这一行的难免会被人歧视，但是我想对于那些遇难者的家属来说讲，我 们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你知道柳仵作一开始并不想做仵作，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做这一行呢？” 江卿卿摇了摇头：“我觉得柳仵作一开始可能是迫不得已，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在侦破案子的过程中，他不快乐呢？” 不等沈岐开口，江卿卿接着说：“我记得师傅跟我说过，仵作是死者的代言人，他能够告诉世人凶手是谁，我想当仵作，就是想用自己学到的东西去维护世间的正义。” 也为了赚钱。 沈岐定定的看着她，慨叹，“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一定会大有作为。 沈岐摇头，眼睛明亮仿佛洞悉一切，“ 虽然你说的很好听，维护世间正义，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当仵作还有别的目的。” 江卿卿突然很无奈，这人太聪明了，真让人讨厌。 “不过眼下你还不是正式的仵作，若是你能够通过仵作考试，我不拦你。” 言外之意就是答应了。 “那我们可说准了，如果我能够通过考试，以后你不能阻止我出去查案子。” “可以。” 江卿卿眼睛亮亮的，心里燃放了一束大.大的烟花，她反过来捧着沈岐的手，“要不是时机场地不对，我真想抱着你亲一口。” 沈岐眼神一伤，忽然觉得他们应该找一个肃静的地方说这件事的。 不多时，钱坤一脸笑意的回来了，大刺刺的 坐在一旁，点了一碗热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放心吧，已经买好了，晚些时候就送到客栈去。” 江卿卿立刻投入到现在的身份中，“真是太感谢了，对了，我刚才和沈大人商量了一下，想要再买一些珍贵的药材。” 钱坤眨了眨眼，倒是没有怀疑，毕竟北疆药材是出了名的好。 “你们想要什么药材？” “那可就多了，顶级冬虫夏草，天山雪莲，天麻，阿胶，何首乌，藏红花，金钱莲，还有沉香，红景天，鹿茸，红景天，都有最贵最好的。” “……” 钱坤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失笑，“江公子莫不是在开玩笑，你上面说的这 些药材可都是能救人性命的上好药材，你确定都要买？” 江卿卿犹豫了一下，“这些药材这里没有吗？” 钱坤噎了一下，叹息道：“倒是有，只不过这么多顶级的药材，你买来有什么用啊？” 江卿卿理所当然的说：“就是想着不能白来一趟，既然有机会遇到这么多上好的药材，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钱坤一听他只是买回去留着供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知该不该笑，这小公子艺高人胆大。 “如果公子只是想买药材收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上面说的这些药材在这里可都是天价，旁的药材按斤卖，这种药材一般都是论颗论株卖。” “很贵吗？” 第163章 私人承诺 “当然贵了。” 钱坤微微蹙眉，知道京城来的公子哥不明白这里的行情，于是轻声的解释起来。 沈岐觉得他有点磨叽，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不懂。 不过看着钱坤认真讲解的样子，以及江卿卿那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江卿卿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钱坤被人崇拜的看着心里有点小雀跃，他喝了一口茶，给了江卿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江卿卿琢磨了一下，“如此说来，倒是我们没有缘分。” “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你拿不走这么多药材，就算是侥幸让你买下了，只怕你也离不开北疆，路上也会有危险。” 即便是有沈岐这样的 人物，也阻挡不住那些爱财之人的贪心。 “说的也对，那我就不买那么多了，只买几样就行了。” 钱坤觉得他上道：“这就对了，不知道你要买哪几样。” “沉香，天麻，红景天，冬虫夏草。” 钱坤僵了僵嘴角，他白说了。 “江公子，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药材都极为珍贵。” “只买四样也不行吗？” 江卿卿露出失望的表情，勉为其难的说道：“其他的药材也就罢了，沉香，天麻，冬虫夏草，我家倒是有，可唯独没有红景天，那我就买一株红景天好了。” 感情还是没有听明白，不过好歹听进去了一些。 钱坤深吸一口气，“红景天十分的难得，就是我也只听过没见过 ，公子要不换成别的药材？” 江卿卿却来了脾气，“你是不是故意拿我开涮，说一样药材没有，说一样药材没有，我今天非要红景天不可。” 钱坤苦着脸，“不是我拿你开涮，而是这红景天过于难得，整个药材市场怕是也找不出来一株。” 沈岐见气氛有些不融洽，轻咳了一声，“这红景天很难得吗？” 得，这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 钱坤只好将红景天的生长环境，采摘的要求，保存的方法以及它的功效作用说了一遍。 说完这些，他觉得喉咙都痛了。 沈岐面上波澜不惊，淡定自若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帮我们找一找红景天。” 钱坤：“……” 他不伺候了！ 江 卿卿忙说道：“钱大哥别生气，能找到固然是好，找不到我们也不怪你，实在是别的药材家里都有，就想买一些家里没有的。” 钱坤不信，药材市场有这么多药材，难不成他们家里都有吗？ 可是不论他提起哪一种药材，江卿卿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说的比自己都要详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沈家是不是有药铺。 不多时，钱坤败下阵来，“一定要买红景天吗？” “当然了，早就听闻红景天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正好祖母年纪大了，若是能够买一组回去，将来祖母一定高兴。” 沈岐配合着点头，“就要红景天吧！” 钱坤欲哭无泪，说的容易，他去哪里找啊？ 不过在两人的注视下 ，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尽力寻找。 沈岐想了想，加大了砝码，“若是能够找到红景天，我可以私人答应你一件事。” 沈岐的承诺还是很令人心动的，钱坤眼睛亮了亮，不像刚才那样生无可恋的，“沈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寻找，不过有些话要说到前头红景天，异常的珍贵，就算是有人手里有要价也绝对不低，这钱方面……” “钱大哥，你不会是怀疑沈家没钱吧！”江卿卿笑眯眯的问。 钱坤这才想起关于沈家的传闻，听过沈家的老夫人和沈夫人娘家都是有钱的主，沈家怎么可能没钱呢？ “是我多嘴了。” 江卿卿和沈岐留下了客栈的地址，赶在许朗清醒之前回了客栈。 第164章 我也照顾你 许朗以为二人一直守候着他，感动的差一点掉眼泪。 尤其是对着江卿卿，“小江，以后你要是病了我也照顾你。” 江卿卿：“……” 谢谢？ 沈岐轻咳一声，打断了许朗的话，“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许朗刚喝完一碗粥，正觉得这身上热乎乎的，隐隐有些发汗就是四肢酸软无力，他自我感觉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了。” “那就好！” 许朗心里暖烘烘的，就算是在家里，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关心。 沈岐平日里冷冰冰的从来没有关心过人，他能关心自己可见是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可很快他的心就碎了。 “ 既然好了，明天就跟我出去找药材。” “……” 他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许朗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都不让我休息休息吗？我这可是得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很严重。” “你不是说你已经好了吗？” 许朗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有完全好，身上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不说还好，一说他发现自己好像哪哪都不舒服，最不舒服的就是心里了。 江卿卿一眼看出许朗是装的，嘴角露出了标志坏笑，“扎针和喝药你选哪一个？” 许朗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扎针，也不用我喝药了。” 虽说他不抗拒喝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 觉，感觉北疆的药比京城的药苦，他喝第一口的时候苦的胆汁都要出来了。 还有那细长的针，以前看仵作验尸用刀划破人的皮肤，都没什么感觉，可是当他看到那长长的针扎进自己身体的时候，就觉得毛骨悚然。 浑身都不舒服了。 江卿卿欺负完许朗，跟客栈的老板借了厨房做了一碗鸡丝粥，还加了不少补中益气的药材，每个人都喝了一大碗。 出了一身的汗。 许朗觉得自己真的好了，明天不用喝药了。 江卿卿打算趁着有时间多准备一点存货。 一路上，他们一直昼夜不停的赶路，许多存货都用光了，想到接下来还不知道遇到何等凶险，江卿卿觉得还 是应该把药准备齐全。 经历了醉仙楼的事情，江卿卿深深的觉得有药在手，万事不愁。 恰好，傍晚时分钱坤把她所需要的药材送过来了。 “红景天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钱坤肩膀一塌，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已经在问了，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你放心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钱坤突然皱了皱眉，建议道：“你们真的不考虑买的别的药材，我知道有人手里有两千年的人参，几百年的灵芝也有，这些都是好药材。” 江卿卿坚定的摇头，“你说的药材侯府都有，我们就是想找一点特别珍贵的留着当传家宝。” 钱坤：废话好药材谁不是自己留 着，谁会愿意往外面卖啊！ 不过，他大概也看出来了，江公子和沈公子的确是挺执着的。 看着堆积如山的药材，许朗的鼻子都要被熏坏了。 他捏着鼻子问：“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药材当饭吃啊？” 江卿卿卷气袖子很想大干一场，“放心吧，等我炼制出来占不了多大空间。” 许朗想到她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丸，立刻抖擞的精神，“要不我帮你？我也不要工钱，等你炼制成了给了几粒就行。” “不用。” 江卿卿拒绝了，连同沈岐一起拒绝了。 师傅教给她的炼制方法和旁人有所不同，需要经过提炼，凝萃，还有复杂的配比，各中的环节可不能告诉别人。 第165章 不传之秘 沈岐和许朗以为是不传之秘，倒是也没有强求。 许朗不太想闻到房间里古怪的味道，干脆拉着沈岐在一楼大厅打探消息。 他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吹风，只裹了厚厚的大衣，坐在角落里。 正是吃晚饭的时辰，客栈里的人就没有消停过，不过大部分的人都是吃过就走，没有停留，只有住在住在客栈的人才会停留在一楼。 过了吃饭的时间，客栈里的客人稳定下来之后，老板就让客栈里的伙计关上了半边门，只留了一半开着。 大厅内，大部分人都穿着大氅，少部分穿着脏乱的动物毛皮，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清洗了，外表看上去脏脏的。 只有讲究的人 身上所穿的皮毛大氅，毛色亮丽而且很干净。 沈岐和许朗就是这种爱干净的人。 不过两人坐在角落里，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店小二给两人添了一壶热茶了，又留了一盘花生米，也回到了柜台上，坐在掌柜身边擦桌子。 没多久，一个长相略微有些肥胖的男人就朝着左右的人勾了勾手，“你们听说了吗？” 旁边的人自是十分不解，“知道什么？” “当然是如今北疆最大的一件事。” 一个瓜子脸的中年男人眯起了眼睛，“当然知道了，不就是凉王要给他心爱的女儿比武招亲吗？” 这个话题一提出来，整个一楼大厅的氛围都变得火热了不少。 许 朗对着沈岐眨了眨眼，我说的没错吧，越是这种地方，小道消息就越是多。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京城所有的客栈酒楼老板都熟悉的原因之一。 往往许多小道消息都是靠这些人得到的。 沈岐难得对他点了点头，干的不错。 许朗心里有点雀跃，他竟然在称赞我？ 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出于上下级的原因，许朗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上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能获得他的赞赏，着实不容易。 许朗决定再接再厉，于是端着一碗茶主动凑到了隔壁桌，“两位大哥，刚才听你们说凉王要给女儿比武招亲，这是怎么回事？” 不少人听到他的口音，眼中 便升起了警惕。 肥胖油腻男人问：“你是谁啊？” 许朗友好的道：“我是京城人士，此次来北疆一是游历，二是想要购买一批药材回去。” 见他说的如此明白，旁边桌的几人脸色也和缓了不少。 “原来兄台是京城人士，怎么跑这边来买药材了？” “还不是因为北疆的药材好吗？我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听你们说比武招亲觉得好奇，一般的姑娘家都是待字闺中，怎么凉王的女儿如此的特殊？” “当然是因为受宠了？”有人说道。 许朗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我看兄台也不是什么坏人，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凉王非常疼爱昭玉郡主，昭玉郡主性子 也泼辣，扬言只嫁给比自己厉害的男人，凉王也宠着她，所以就举办了比武招亲，赢的人不仅可以娶到昭玉郡主，还可以向凉王提出一个要求，而且是任意一个要求。” 前者许朗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可是后者却让他眼前一亮。 凉王是北疆地位最高的人，若是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寻找红景天也会相对更容易一些。 许朗忙问，样子颇有些迫不及待，“那可有什么要求？” 说话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了几分轻蔑。 “没什么要求，本地人外地人都可以参加，不过这比武招亲肯定是要身手好，我看公子，所以说筋骨不错，可是却未必能够打得赢。” 第166章 乡巴佬 语气中满满的嘲讽。 话音一落旁边桌的人看许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和嫌弃，就这么一根瘦弱杆子，还想迎娶昭玉郡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许朗本来没太放在心上，可看了这些人的反应，突然就很想参加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时，之前说话的瓜子脸中年男人突然看向许朗，“兄台，既然是来购买药材的不知道可都买够了？” 许朗眼睛转了转，“倒是还差一些，不过也不着急，这次来是探探路，主要是来看看行情。”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来探路的。 一时间，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炙热。 北疆最盛产的就是药材，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和药材打交 道，许朗第一次来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宰割对象。 就连之前笑话他的油腻男人都忍不住笑了笑，见许朗似乎很好奇凉王的事情，左右凉王家的事情在北疆也不是什么秘密，干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旁边桌的男人们一看，也都纷纷凑了上来，对许朗的态度那叫一个友好。 许朗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要大批量购买药材的想法，这些人就恨不得绞尽脑汁的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 许朗享受着他们的追捧，同时还不忘打探消息。 沈岐见他一个人游刃有余，有些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便径直上了楼。 “咚……” 刚上楼许朗的房间里面传来了响动，沈岐呼吸一紧 ，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门前，一掌推开了房门。 就看到江卿卿欲哭无泪的捧着白色的瓷瓶，旁边还有几颗散落的药丸，有一颗正好滚到了他脚边，他低头捡起来闻了闻，有一股干草的香气。 “嘶……” 江卿卿按着小腿疼的皱起了眉头。 沈岐嘴上忍不住嫌弃，“多大的人了，捡个东西还能摔倒。” 江卿卿眼睛红红的，差点哭出来，“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一不小心扭到了吗？” 沈岐嘴上嫌弃，肢体却很诚实，将她半抱着扶了起来，扶到了床上。 “你小心一点，千万别踩到了药丸。” 沈岐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药丸，是你的腿重要还是药丸重 要？” 江卿卿感觉了一下觉得腿应该没断，就是扭到了，很硬气地说：“腿和药丸都重要。” 沈岐脸色一沉，“什么药如此重要？” 江卿卿突然脸颊一红，扭捏着没说话。 沈岐动作麻利的将散落的药丸捡了起来，好在都是地板是木头的，药丸并没有弄脏，隐约闻到了麝香的味道。 “药丸该不会是……” 江卿卿以为他猜到了，压下了脸上的红晕，“没错就是给你的调理身体的。” “……” 沈岐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本来想说这药丸该不会迷情的，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调理身体的，怪不得她如此重视。 沈岐脸颊微红，人家如此为自己尽心尽力的熬制药丸， 可是他却嫌弃人家，实在是不应该。 出于愧疚的心理，沈岐小心翼翼的抬起了江卿卿的脚。 他虽然不精通医理，但是简单的跌打损伤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只是扭伤了，没什么大碍，擦两天药酒就能好，不过这几日你最好不要出去走动。” 江卿卿当然不愿意了，“那可不行，我还要跟你出去寻找红景天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见沈岐拿了一瓶药酒倒在手心里，用手心的温度化开，然后两只手掌搓了一下，按住了她的脚踝，一下一下的捏了起来。 “你忍一忍。” 江卿卿咬紧牙关，可是依旧很疼，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脸疼的胀红起来。 第167章 比武招亲 “轻一点，轻一点。” 她的声音柔弱娇媚，还透着一股风情，直出许朗心底最深处的软肋。 沈岐咽了咽口水，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反而因为这道声音加快了许多。 “啊……轻一点嘛……” 江卿卿下意识的撒娇，声音逐渐变得柔软，嗓音带着莫名的诱惑，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声音有什么不对。 沈岐手上的动作僵硬，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这声音有多么的诱人吗？ 泪水爬满了江卿卿的脸颊，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江卿卿看着沈岐，一双眼睛因为疼痛的缘故，染上了些许的迷离，粉嫩的脸颊如同成熟的浆果，让人忍不住想要 品尝一口。 “可不可以轻一点？” 沈岐喉结缓慢的滚动，黑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好。” 江卿卿以为疼痛会减少，可下一秒她就疼得喊出了声。 大骗子沈岐。 沈岐只想着快一点结束这一切，手上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带停顿。 “啊。” “……” “……” 江卿卿最后哭的声音都哑了，她指着沈岐，气的发颤，银牙轻咬，明明说过要轻一点的，这哪里轻了，分明是故意的。 江卿卿双眸中跳动的火光，似乎要把眼前这个俊雅的男人焚烧殆尽。 你最好祈祷老天，不要落到我的手里，否则的话一定百倍奉还。 沈岐竟然读懂了 江卿卿眼中的含义，乌黑的眼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阳光般灿烂，他浅笑着，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好了。” 江卿卿有一瞬间的沉一沦，算了算了，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原谅他了。 许朗一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幕，江卿卿坐在床上正委屈的抹泪，她的脚悬空搭在一条板凳上，脚踝的位置扩为红肿，旁边还放着一瓶药酒。 沈岐则站在她面前，表情一言难尽，怎么说呢，就像是饿狼般狂野的盯着小绵羊。 这两个人背着他都干些什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岐快速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这里是许朗的房间，“他的脚扭了，我帮他揉了揉。” 许朗 凑上来，看着哭红眼的江卿卿，直接笑出了声，“小江，你也太弱了吧，好端端的怎么把脚给扭了，而且还哭成这样。” 江卿卿有些生气，恶狠狠的盯着他，“我觉得给你喝的药应该再加一味苦参才行。” 许朗感觉舌尖都是苦的，“不用不用，那苦参还是留给你自己喝吧。” 江卿卿已经决定了，明天早上就加。 许朗暗叫不好，“小江，说起来这事也不怪你，要怪就怪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小江细皮嫰肉的，肯定受不了，怎么不用冰块敷一下？” 沈岐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忘了。” 同时心里也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江卿卿总是穿男装，所以下意识 的把她当兄弟了，试想一下如果是一个姑娘的脚扭了，他会不会这么做？ 沈岐觉得不会，多半会用冰敷的方式，虽然时间久一点，但是起码不是很疼。 所以，他真的对她太苛刻了吗？ 沈岐余光看了一眼江卿卿，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脸颊因为哭过，还有泪水的残留，甚至头发也有些凌乱。 似乎真的有点过分了。 沈岐难得反思了一下，“我抱你回去吧。” 当着许朗的面，江卿卿才不想丢人，“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着，江卿卿扶着床边的护栏站了起来，一蹦一蹦的要回房间。 沈岐觉得她这样不行，干脆快步上前，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第168章 轻一点 许朗嘴巴O成了一个圆圈，一直到两人消失在门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在，这会儿个人都在一楼大厅，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可江卿卿脸颊依旧浮现了一抹诱人的红晕。 放下后，江卿卿低着头小声问：“许朗会不会多想啊？” 沈岐感受到她身上扑过来炙热的气息一张，俊脸不由自主地挂起了两朵红润他抿了抿唇，声音沙哑，“不会。” 江卿卿哦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于是目光停留在门边放着的三个炭盆上，“是不是有点太热了？要不还是挪出去一个炭盆吧。” 沈岐也觉得有些热，于是叫来了店小二，将炭盆挪了出去。 沈岐脱掉 了外衣搭在衣架上，黄金比例的身材令人心驰神往，修长的手臂随便一搭，身上那贵公子的气质，无需任何言语介绍，便展露无疑。 江卿卿感觉更热了，犹豫着要不要再挪出去一个炭盆，不过这显然是不行的，到了夜间若是没有炭盆，人是会被冻死的。 “我先睡了。” 说完背对着他躺下，眼珠却转个不停。 沈岐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身上的燥热也跟着消散了不少，扭头看着合衣躺下了，想了想走上前将被子展开盖在她的身上。 知道她还没睡，沈岐说道：“凉王的女儿昭玉郡主要比武招亲，赢了的人不但可以迎娶昭玉郡主，而且还可以向凉王府提出一 个要求，我觉得这是找到红景天的最佳途径。” “你要去参加比武招亲。”江卿卿猛的坐直了身子。 沈岐眼睛清亮，仿佛洞悉一切，“你希望我去吗？” 江卿卿后知后觉得避开了他的视线，“你想去就去，我又没有拦着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可能和别人共侍一夫的，你要真的赢了比武招亲，要迎娶昭玉郡主的话，我就自请下堂。” 沈岐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轻快的笑，“你是丞相之女，这一门婚事就上达天听，如无意外，这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沈家。” “那可不一定，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说了我可没兴趣和别人 分享一个夫君。” 沈岐意识到她真的生气了，于是不敢再逗弄她，“只是去看看，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让许朗去试一试。” 江卿卿一听来了兴趣，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这么坑他不太好吧。” “可以只提要求，不娶郡主，毕竟许朗是大理寺的人，他的家人都在京城，他是不会留在这里的，凉王如此疼爱女儿自然也舍不得和女儿分离，一定会让她留在北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凉王主动提出弥补许朗，到时我们趁机提出要求，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这不还是坑兄弟吗？ 江卿卿突然有点同情许朗了，被自己的好兄弟坑这种什么感觉？ 不过，莫 名的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可是许朗能行吗，万一输了怎么办？” “……”沈岐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早知道就应该好好督促许朗练武了。 许朗：“……” 比武招亲的日子就定在一天之后，经过一天的修养许朗身体好了不少，只是江卿卿的脚走路还是会疼，但是她坚持要来看比武招亲。 用她的话说，从来没见识过，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就算是抬着她，她也要去。 其实江卿卿是担心昭玉郡主看上沈岐，毕竟和北疆人比起来沈岐真的算上小鲜肉了，她要是不来看着，后院失火了都不知道。 当然这点小心思没必要让沈岐知道。 第169章 比武招亲一 比武台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绸缎，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在京城也不多见。 沈岐扶着江卿卿找到了一处不错的位置，从这里能够清楚的看到比武台上的情景，又不至于太靠前。 “你的脚都受伤了凑什么热闹？”许朗吐槽。 “不用你管。”江卿卿硬气的说，对着沈岐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听说凉王也会亲自到场，说不定这是我们认识凉王的好机会呢？” 沈岐看着她睁眼说瞎话也没有揭穿。 许朗总觉得小江受伤之后越发的矫情的，有的时候他都怀疑他是女扮男装，要不然怎么能撒娇的那么顺其自然。 要命的是沈岐竟然好无条件的宠着。 真是 受不了。 许朗远远的看到了郑南星，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没想到他也来比武招亲了，你们说他不会是想要娶昭玉郡主吧？” “要不你去问问他？”江卿卿建议道。 许朗正觉得跟在两人身边没意思，毫无犹豫的朝着郑南星的方向跑了过去。 郑南星也看到了两人，特意过来打了一声招呼。 “江公子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扭到了，郑公子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也想要娶公主？” 江卿卿眨了眨眼，眼底流露出几分兴致盎然。 郑南星脸颊微微一红，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目光，“我就是来看看热闹，没别的意思。” 似乎怕江卿卿继续再问，忙转移话题，“ 我带了上好的跌打药，你要不要试试？很管用的。” 江卿卿想到这两天被沈岐上药的悲惨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的脚差不多快好了，这个时候用药也是浪费。” 而且她也不想欠郑南星人情。 郑南星见她坚持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却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卿卿看了他一眼，“郑公子你真的不是为了郡主来的？” 郑南星忙解释，“就是来凑凑热闹。” 江卿卿心里说：我也是来凑热闹的，就是单纯看看。 “不知道昭玉郡主长得如何，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 郑南星实实在在的说到：“我倒是见过郡主，长得颇为出众。” 江卿卿更好奇了，“有多出众，倾 国倾城？” 郑南星微微点头，“反正我在北疆没见过比昭玉郡主还要貌美的姑娘。” 说的时候，郑南星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江卿卿的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温柔。 沈岐蹙起眉头，脸上多了几分防备，眼中寒光陡闪，“时候不早了，就不打扰郑公子看热闹了。” 郑南星颇有些失落，“那我先过去了，相逢既是有缘，我就住在天福客栈两位，若是有是想找我帮忙尽管派人送信。” “郑公子要是有红景天的下落也可以来找我们。”江卿卿从善如流地应下。 “一定一定。” 郑南星走后，沈岐正色，“以后还是少跟他打交道为好。” 江卿卿一愣：“为什么 ？我看他的样子蛮好的，而且之前你受伤的时候人家还帮忙来着，他和老大夫一家还有亲戚，比起北疆的其他人应该更亲近一些才是。” 沈岐反问，声音带着积分不悦，“你和他很熟悉吗？” 江卿卿摇头：“倒是没有很熟悉，只是觉得他身上的药味儿很好闻。” 沈岐：“……” 药味好闻吗？ 他怎么不觉得？ 沈岐看向江卿卿反思了一下，他似乎应该学点医理，就算是不能成为大夫，起码也能帮得上忙，不至于让她眼里只有别人。 江卿卿搓了搓手，早知道就带个暖手了，“我们这一次是来找红景天的，郑家在北疆有不小的地位，他肯帮我们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第170章 比武招亲二 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不过关系也不能太近了，免得被人说闲话就跑了。” 沈岐眉心微微一松，态度立刻转变了不少，少了刚才的咄咄逼人，“你知道就好。” 江卿卿有些奇怪，“你之前对郑公子明明态度很友好，怎么突然间像是吃了爆竹一样，我刚才看你的眼神，感觉你想揍他？” 沈岐不承认，目不斜视的说：“没有，你看错了。” 江卿卿：“……” 他又不是瞎子，那么凶狠的眼神，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不过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江卿卿脑补了一下，“是不是在我被绑架的时候，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矛盾？” 沈岐想了想，觉得郑南 星应该也是在客栈的时候发现江卿卿的身份的，于是嗯了一声。 江卿卿自觉是郑南星得罪了沈岐，虽然沈岐人冷了一点，但是心肠却不坏，能够让他讨厌，可见郑南星一定很有问题。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少跟他说话，离得远远的。” 沈岐上依旧淡淡的，不过嘴角却高高的翘了起来。 “咚……” 锣鼓敲响，一个身穿杂毛狐裘的男子走上了台前，声音十分浑厚，就像是在耳边架了个大喇叭。 “各位公子好汉，贤达耆老，首先我代表凉王欢迎诸位的到来，今日恰逢凉王爱女昭玉郡主十七岁生辰，王爷打算举办比武招亲，选出一位德才兼备者，为乘龙快婿， 胜利者不但能够取到郡主为妻，同时还能够得到凉王府的一个承诺，凡是上台者，不论输赢王爷都有赏赐。” 江卿卿忍不住笑出了声了，“最后这句话有意思，凡是上台者，不论输赢都有赏赐，这是担心没人上台吗？” 沈岐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这时，作为主角的昭玉郡主走到了台前。 一瞬间沈岐的目光被吸引了。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只见昭玉郡主站在台前，一身黑色的狐皮披风衬得她肌肤胜雪，一双手如白玉一般放在腹前，一言不发。 风姿卓越，明艳端丽，真是个绝色美人。 江卿卿想如果用一种花来形容昭玉郡主，那一定是 牡丹花。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正欣赏着郡主的美貌，扭头突然发现沈岐的神色有些不对，江卿卿顿时有些不太高兴，啪的一声拍在他的手背上。 “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看到美人被迷了心神吧？” 沈岐实话实说，“的确是很美。” 江卿卿捂住了心口，觉得里头有点扎的慌，“你要是真的看上了她，大可以上台去比武招亲，说不定还能够成就一段佳话呢。” 沈岐后知后觉回过头来看她。 江卿卿立刻收敛了心神，皮笑肉不笑的下巴一抬，“怎么不继续看美女了？” “……”沈岐哑然失笑。 江卿卿心里更挣扎了，看到美女瞧不上她了 是不是，她还不稀罕呢？ 不过，她还是挺好奇的，“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哪个姑娘如此的心驰神往，怎么看到了昭玉郡主就如此的失态，莫非你就是喜欢这种有异域风情的美人？” “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沈岐故意逗她。 江卿卿大怒，眼眶都气红了，“我现在就走。” 沈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悄悄的藏在袖子里，“放心吧，我目前还没有换个妻子的打算。” 江卿卿小脸上漾出甜笑，“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沈岐解释：“我之所以看着她，只是觉得她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江卿卿定定的看着他，并没有发现说谎的痕迹。 第171章 比武招亲三 “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没听说过昭玉郡主去过京城，你又怎么可能见过她呢？” 沈岐也想不通，“应该是人有相似吧。” 江卿卿并没有放在心上，用力的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去看台上的人，此时，台上的两个人斗得十分的厉害。 北疆的武者似乎很讲道理，都是你一拳我一拳的打着。 越是这种越是让人看得心血沸腾。 再看台下排着队的队伍，几乎要从台前排到了门口。 “这么多人排队，难不成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奖励？” 沈岐摇头，“未必，我看他们应该是打算在凉王面前露脸，要知道整个北疆都是凉王的封地，凉王说一句话胜过千百人一世的努力 。” “我懂我懂，不就是投名状吗？可是这么多人要比到什么时候去啊？” 这么多人，估计天黑也比不完。 江卿卿仰着下巴问，“这么多人都想当驸马爷，就是不知道昭玉郡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凉王不是最疼爱这个女儿吗？为什么不能让她自主的选驸马爷呢？” 沈岐把她的手放在袖子里暖着，“喜欢也要有个度。” 江卿卿突然觉得身在王府也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雪莹：“郡主您看到没有？刚才那个人打的可精彩了，就是块头有些大，郡主若是嫁给他，万一婚后两人吵架，郡主被他欺负了怎么办？” 昭玉郡主兴致缺缺的看了 一眼，然后很快的收回视线，“都是一些俗人，一个个都是冲着王府驸马爷来的，没有一个是冲着我来的。” 雪莹：“郡主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些人不都是冲着您的美貌来的吗？如果您是一个丑八怪，即便是王府给的赏赐再多，只怕也没几个人会过来。” 雪莹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人的作用。 “所以我才说这些人不过都是一些俗人，都是只看外表的家伙，我要找的男子必须是德才兼备，从里到外都很开明，很优秀，这些人没有一个适合我。” 雪莹：“郡主，奴婢觉得他们已经很好了。” 她的话让本来就心情不佳的昭玉郡主更加烦躁，尤其是看到那长长的队 伍，以及那些不断冲着自己使眼色的恶心男子，心里只剩下厌恶了。 “这么多人要比到什么时候去，本郡主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让人去告诉父王找几个人下去试试他们的身手，没两把刷子的人不配上台。” 雪莹应下了，将郡主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管家。 管家又扭头告诉了凉王，凉王也正觉得比赛无趣，觉得这个建议还挺好的，不愧是他的女儿，就是聪明。 凉王发话，管家便点了几个王府的侍卫下去试探。 凡是能够过得了三招的人，才有机会继续排队上台比武，过不了三招的人只能默默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很快，队伍就变短了， 只剩下了五六个人。 其中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尤其醒目，只因他是所有人中块头最大，长得最高，看上去最不好惹的人。 果然，这络腮胡子大汉刚上台，就把前一个擂台的胜利者一拳打倒在地，半天都没有清醒过来，最后是被凉王府的侍卫抬下去的。 昭玉郡主震惊的站了起来，“不行，让他下台。” 管家为难的说道：“郡主这可是比武招亲，这么多人看着呢，即便是王爷也不好反悔。” 昭玉郡主急了，“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让本郡主嫁给这样一个粗鄙的男人吗？不但长相丑陋，而且年岁都这么大了，若是本郡主嫁给他，那才叫贻笑大方呢。” 第172章 比武招亲四 管家也觉得此人长得过分粗鄙了一些，于是将郡主的意思转告给了凉王。 凉王也觉得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委屈了，“可是这要怎么说？总不能直接让他下台吧。” 管家建议，“不如让王府的侍卫混迹其中，赢了他，然后再输给别人不就行了。” 凉王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立刻就让人照办。 却没有想到络腮胡子大汉武力高超，即便是王府的侍卫，一时间也拿他毫无办法。 一时间，就连凉王都有点挂不住，凉王府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举办的比武招亲，如果最后选出来这么一个家伙，怕是真的要贻笑大方了。 “不能让他赢，得想个办法让他下台。” 管家的脑细 胞都要耗费光了依旧没有想出好办法。 就在这时，昭玉郡主走上前来，对着凉王巍巍俯下了身子，“父王女儿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既然是比武招亲怎么能够少了抛绣球呢？不如一会儿由我来抛绣球。” 凉王自然知道女儿不愿意嫁给台上的络腮胡子大汉，但是也不能让她把比武招亲弄得如此儿戏。 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主意。 络腮胡子大汉一脚踹飞了最后一个排队的竞争者，嘴里发出了两声吼叫，拳头相撞怦怦作响，一下子震慑住了己欲上台的男子们。 他们觉得他们的脑袋应该没有他的拳头硬，想了想还是算了。 可以想到那天仙一般的昭玉郡主竟然要嫁给这样粗 鄙的男子，心中又无限惋惜。 就在这时，管家站了出来，“既然是比武招亲，怎么能够少得了抛绣球的环节呢？接下来就由郡主亲自抛绣球。” 络腮胡子大汉不愿意了，大吼：“这怎么能行呢？我已经赢了比赛，公主就应该嫁给我，怎么突然间弄出来一个抛绣球，我看你们分明是想反悔，堂堂的连王府竟然说话不算数。” 管家好脾气地压了压手，“诸位稍安勿躁，凉王府自然是说话算数的，绝对不会食言，不过这毕竟是郡主的终身大事，总要郡主来拿个主意。” “接下来会由郡主抛绣球，绣球落在谁的手里，谁就要上台接受挑战，哪怕是没有报名，只要拿到绣球 也可以站到台上来。” 络腮胡子大汉一听，不过是多了几个挑战者，浪费一点时间，倒是不着急了。 管家气定神闲，将比赛的规则扩展到了整个比赛场地都知道。 江卿卿更好奇这位管家了，“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怎么听着像是在身边说的一样？” “只不过是普通的内功心法，只要是习武之人都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那我能练吗？” “修炼内力要从小练起，你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江卿卿想到了和尚师傅，小声嘀咕，“当初师傅也说过，我错过了练武时机，所以才交给我医术的。” 沈岐正要开口询问，突然察觉到危险来临，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就看到一个红色的绣球朝着自己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他的怀里。 “……” “……” “……” 一时间，以两人为半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昭玉郡主本来不抱有什么希望，只希望有人能够上台来打赢这个丑八怪，结果看到远处那个俊美的男子，突然眼睛转不动了，就连身体也微微僵硬。 北疆竟然有如此俊俏的男子。 就连凉王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再看女儿的神情更加满意了，若是此人能够赢得了台上的络腮胡子大汉，他就将女儿嫁给他。 江卿卿怀疑昭玉郡主是故意的，然而不等她作出反应，沈岐就将绣球高高的举了起来，“我不喜欢凑热闹，绣球还给你们。” 第173章 比武招亲五 说着一用力将绣球抛了出去，稳稳的落在昭玉郡主脚边。 郑南星劝道：“沈公子，既然拿到了绣球，不妨上台试一试。” 沈岐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不去？”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她好你去啊！ 郑南星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我倒是想去，奈何人家郡主没有看上我。”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沈兄弟是为了红景天而来的，整个北疆凉王的势力最大，而且看此情景，凉王八成是不愿意让女儿嫁给台上的男人，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若是你能够赢得下此人，解除了公主和王府的危机，你就是凉王府的恩人，说不定凉王愿意出 面帮忙。” 江卿卿有点明白为什么沈岐讨厌郑南星了，果然他讨厌一个人都是有原因的，不光是沈岐想打他，她也好想动手。 江卿卿握着沈岐的手微微一紧。 沈岐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 昭玉郡主激动了起来，“拦住他，你既然接了本郡主的绣球，就应该上台来比武，难不成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北疆的百姓都是好战分子，听到昭玉郡主如此讥讽，顿时就有人起哄，“上台，上台。” 许朗拼命的想要往两人的身边凑，可这一会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根本没有办法凑上去。 还有热心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位兄台既然接了郡主 的绣球，就应该上台比试一番，即便是输了也不丢人，可你就这般离去，岂不是临阵脱逃？未免有失风骨吧。” 沈岐不受对方的激将，“是否有失风骨只在于自己，在下只不过不愿意凑热闹。” “话不是这么说，这里是北疆，这场比武招亲是凉王主持的，你接了绣球却不肯上台，莫非是想佛凉王的面子。” 江卿卿也不想他上台，可是这位仁兄说的对，整个北疆都是凉王的地盘，若是真的佛了凉王的面子，怕是他们很难活着离开北疆。 就算是离开，怕是也会和凉王府结一下仇怨。 沈岐也有些犹豫。 江卿卿小声道：“要不还是上去试试吧，实在不 行输了不就好了。” 沈岐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转身来到了比赛台上。 近距离打量着他，昭玉郡主和凉王的眼睛更亮了。 昭玉郡主更是攥住了丫鬟的手，“就是他了，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赢。” 雪莹被攥的手疼，却不敢声张。 沈岐本就无意这场比赛，本想直接认输，却不想络腮胡子大汉竟然一脚飞踢而来，十分的霸道。 沈岐眼神微眯，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来，落在身后两步的位置。 络腮胡子大汉一击不中十分的懊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龇牙咧嘴的对着沈岐讥讽，“胆小鬼，你只敢躲吗？” 沈岐心态丝毫不受 对方影响，“在下并无意参加比武招亲，若是兄台同意，我可以立刻下台。” 本来是抱着友好解决这一次事故的心态，却没有想到此举竟然直接激怒了络腮胡子大汉，长腿横扫，犹如重鞭猛击，接连而出。 逼得沈岐连连后退。 台下的江卿卿和许朗不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郑南星安慰江卿卿，“江公子不用担心，沈公子并没有出全力。” 江卿卿翻了一个白眼，“我当然看得出来他没有出全力，可是那个男人却动了杀意，他如果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打赢他，可若是他赢了，怕是凉王府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郑南星眉眼弯弯，“或许也是命吧。” 第174章 曾经的武状元 江卿卿不理他，一心一意的看着台上的比武。 沈岐接连退让，眨眼的功夫退到了演武台边缘，一只脚已然悬空，却又被他侧身收回，只是身子有些歪歪斜斜，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隐隐为他担忧。 昭玉郡主更是紧张的抓住了雪莹的手，雪莹疼的眼眶红红的，“郡主，郡主。” 昭玉郡主却充耳不闻，一双眼睛似乎要黏在沈岐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动了。 心中想：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江卿卿心跟着提了起来，好不容易凑到她身边的许朗安慰道：“别担心了，沈岐可是武状元，那个人赢不了的，” 江卿卿知道许朗了解沈岐，闻 言真的放松了不少。 “他是武状元，怎么没听人说过？” 京城的人大多夸赞沈岐断案入神，品行正直，不畏强权，玉树临风，但是很少有人说起他是武状元。 许朗没来得及回来就被武台上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喝……” 络腮胡子大汉眼神犀利，带着几分杀意，他轮动着右臂，手里的拳头猛然向着沈岐打去出手，又快又狠，拳风呼呼作响。 有些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沈岐却不慌不忙，在对方的拳头打来之前，身形一闪，动作极快，直接纵跃飞起，对着男人的后背，一脚狠狠的将人踢下了比赛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一击，众人似乎能够听到那络腮胡子大 汉骨骼碎裂的声音。 是个狠人呀。 片刻后，四周爆发了强烈的掌声。 就连江卿卿也忍不住鼓掌，眼里带着自豪，“好样的。” 许朗也高兴鼓掌，“我说的没错吧，那个人别看块头挺大的，根本不是沈岐的对手。” 江卿卿狠狠的点头，跟着高兴。 可看到昭玉郡主一脸羞涩的模样，又有点憋屈了，沈岐赢了比武招亲，不会真的要成为凉王的驸马吧！ 那她怎么办啊！ 江卿卿心里泛起了嘀咕，理智告诉她沈岐不会这么做，就算是凉王愿意，沈家的人也不会同意，可是情感却让人不安。 “好好好！” 凉王心情大好，连叫了三声好，“我宣布，这位郎君就是我们 凉王府的郡主驸马了。” “好。” 众人欢呼了起来，所有人都热情洋溢，整个比武场地似乎都热乎了不少。 沈岐气沉丹田，轻咳一声。 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昭玉郡主眼冒星星，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帅气又有本事的人，真是太难得了，从今以后他就是她的了。 江卿卿悄悄翻了一个白眼，看什么看，再好看也不是你的。 沈岐心里有些苦大仇深，他原本没想赢的，也不怎么的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岐深吸一口气，对着凉王和昭玉郡主依次拱手行礼，“凉王，郡主，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娶妻了，所以王爷和郡主的厚爱怕是要辜负了。” “什么？” 昭玉 郡主脸皮僵硬，踉跄了两步，满眼的受伤，不敢置信的问：“你既然已经娶妻了为什么还要来参加比武招亲？” 难不成是为了戏耍她吗？ 此刻，沈岐在昭玉郡主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负心汉。 沈岐噎了一下，避开了昭玉郡主的视线。 “参加比武招亲并非在下自愿。” 言外之意，又不是他想参加的，他也是被逼无奈。 江卿卿见沈岐言之凿凿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要不是考虑到在场有不少凉王府的人，她真的要大笑出声。 许朗就没有那么顾虑了，看到昭玉郡主吃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昭玉郡主一个冷眼扫了过来，许朗立刻不笑了，只是肩膀抽一动的厉害。 第175章 再举办一场 沈岐实话实说，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伤人，昭玉郡主眼睛都红了。 凉王脸色微沉，拧着眉，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 这时，管家凑上前来，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登时凉王看沈岐的眼神就变了，多了几分警惕，片刻后叹息了一声。 “既然郎君已经娶妻，今日的比武招亲不算，改日再举办一场。” 沈岐缓缓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体恤。” 昭玉郡主扭着帕子不愿意了，“父王。” 凉王语重心长的开口：“人家既然已经娶妻，总就不好勉强人家，你是凉王府的郡主，难道还怕没人娶你吗？今天本王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昭玉郡主还要说什么，可是在凉王阴森的目 光中又说不出来话，只是惋惜的看了一眼沈岐，含情脉脉，似乎颇为不舍。 台下的江卿卿却松了一口气。 “王爷。” 沈岐本想趁机向凉王提出寻找红景天的请求，正要开口的时候，王府的仆人神色焦急的出现了，凉王听过后，留下了两个字，“回府。” 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 昭玉郡主恋恋不舍的看向了沈岐，咬了咬牙走上前来，“若是你改主意了，三天之内来王府找我。” 沈岐却看着凉王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面对郡主的欲语还羞，沈岐一板一眼的回答，“谢过郡主美意，不过在下并不打算休妻另娶，不过既然在下赢了比武招亲，不知郡主可否帮我一个忙。” 昭 玉郡主眼前一亮，她本就不甘心放弃眼前的男子，如今听到有事相求更加激动，“什么帮不帮忙的，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在下想要寻找一位药材，名为红景天，若是郡主知道此物的下落，还请郡主能够帮忙。” 昭玉郡主脸色顿时就变了，张了张嘴几欲开口，脸都胀红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为了这个药材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 “是。”沈岐淡淡的回答道。 昭玉郡主气了个倒仰，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岐，随即拂袖而去。 散场之后，众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议论今日比武招亲的精彩，郑南星提出了告辞，临走之前留下了地址。 别说是许朗觉得对方烦，就连 江卿卿都觉得他有点墨迹。 许朗吐槽：“要不是你是男人，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江卿卿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心里却起了几分疑惑，郑南星看自己的眼神的确有些不太对劲，她还以为郑南星觊觎自己的医术，可如今仔细想想，好像相见之后，他并没有提起关于医术上的事。 还是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女人？ 江卿卿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的，所以郑南星之所以这么做，八成还是为了缝合的技术。 不是她吹，一手缝合的技术，普天之下，除了师傅以外，没人能够比得上。 这时，沈岐快步而来，脆生生的冒出来一句话 ，“去凉王府。” 许朗严肃的道：“我去找马车。” 上了马车，江卿卿和许朗好奇的问起了比武场的事。 江卿卿语气有些酸酸的，“之前不是告诉你输了就好，你怎么反而赢了。” “本来我打算上台之后就认输，却没有想到那大汉竟然对我下了杀心，我没有机会开口，没办法，只好赢了他。” 沈岐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似乎在叙述一件不关己的事情。 许朗道：“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大汉摆明了就想要你的性命，比武招亲点到即止，此人心胸过于狭隘，你上去赢了他也算是帮了凉王府一个大忙，若是这个时候我们提出让王府帮忙找红景天，应该也容易一些。” 第176章 湘夫人失踪 江卿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有没有提要求？” 沈岐目光一暗，“还没等我开口，凉王府那边就出事了，凉王匆匆赶回了王府。” 沈岐回想着那仆人在管家耳边说过的话，“似乎是王府的湘夫人失踪了。” 江卿卿和许朗眼前一亮，失踪了，找人他们擅长啊！ 许朗激动过后有些犹豫，“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帮忙，不过这毕竟是王府的秘密，人家愿意让我们帮忙吗？” “去看看再说。”沈岐脸颊略有阴沉，“可惜我们对王府了解还是太少。” “你不了解我了解呀，你刚才说的湘夫人，其实就是凉王的侧夫人，据说很得宠……” 许朗在楼下和客人交谈 的时候，没少打听凉王府的事情。 凉王府又是本地最大的土豪，关于他们家的事很多人都好奇，所以一打听就能打听出一箩筐来，而这位侧夫人恰巧最近很有名。 三人赶到了凉王府，恰好碰到管家，正在吩咐人各个方向寻找湘夫人，看到三人隐隐有些不悦，不过还是十分体面的上前，主动开口。 “实在是不好意思，凉王府丢了东西，眼下怕是没有精力款待，这次郎君也算是帮了凉王府的大忙，凉王府不会亏待王君的。” 管家说话客气，又带着几分疏离，分寸拿捏的极好。 沈岐突然明白，为什么凉王性质那么暴躁，在北疆的名声还算不错了。 “可是 湘夫人丢了？”沈岐直接发问。 管家身子猛然一沉，眼睛中迸发出精光，忍不住上下打亮了他几眼。 “公子为何有此一问？莫非是和这件事有关？” 沈岐不否认，“我等有事要与王爷相谈，请管家通报。” 管家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要是找不到湘夫人，本王要你们的命。” 话音刚落，一盏瓷花瓶被砸出来，碎片肆意地飞溅，沈岐下意识的江卿卿护在身后。 下人们噤若寒蝉，连大声都不敢出声，生怕被凉王迁怒。 管家适时上前，“王爷之前赢了比武招亲的那位郎君来 了，说是要见你。” 凉王的脸阴沉得能够滴出墨汁来，此时心情明显不好，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你随便找个理由把人给打发了，实在不行给他点钱。” “王爷，人家似乎不是冲着钱来的。” 凉王更加生气了，猛的起身，脸色气的通红，“不是要钱还能是干什么？难不成是来讨打的吗？” “王爷息怒。” 管家在里面低声劝慰了半天，三人才进去。 “拜见凉王。” 凉王本就着急，再加上沈岐拒绝了赐婚，对他印象不太好，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你们三个找本王有什么事？” 昭玉郡主恰好在此时过来，上前行了一礼，眼睛落 在沈岐的身上，赌气的哼了一声。 心里却有些雀跃，他一定是舍不得他，特意来道歉求她原谅的，看在他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沈岐拱手行礼，“我等是大理寺的人，擅长找人断案，知道王爷遇到了麻烦，特意前来帮忙的。” 昭玉郡主：“……” 凉王暮然抬头打量了他几眼，神色微变，“你们是大理寺的人，有什么证据？” 许朗就将自己的副使令牌交给了管家，管家检查过后对着凉王点了点头。 凉王颇有些意外，一瞬间心里浮现了许多种可能。 莫非是京城那一位怀疑他，派了密探前来探查？ 为什么京城那边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第177章 调查开始 等等，如果是秘密调查为什么要现身？ 凉王没有说话，场面瞬间有些尴尬。 沈岐猜到了凉王的顾虑，“王爷不用担心，我等不是奉了皇命来此地监察王爷的，我等是为了私事来北疆的。” 凉王眉心并没有松开，语气反而加重了不少，“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是不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沈岐面上不动声色，“事情结束之后，请凉王帮我们一个忙，这个忙一定是在凉王能力范围之内。” 凉王挑了挑眉梢，嘴角流露出几分笑意，竟然对沈岐产生了几分欣赏，“好。” 昭玉郡主一下忘记了生气，看到沈岐侃侃而谈的样子，芳心大动，“有什么需要帮 忙的可以问我，我也很想知道湘夫人去哪了？” 江卿卿看着昭玉郡主灼灼的目光，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为了大局为重，他什么都没说。 沈岐谦和的点头。 昭玉郡主心花怒放，更不愿意走了，最后还是管家出面昭玉郡主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管家带着三人来到了湘夫人的宫殿。 沈岐率先问：“湘夫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概是早上，出发去比武招亲场地的时候，王爷曾经派人问过湘夫人，她的婢女说身子有些不舒服，王爷就没有让她跟随，大约一个时辰之前，送衣服的仆人发现湘夫人不见了。” 江卿卿率先来到了梳妆台前，打开了梳妆匣子， 里面琳琅满目都是值钱的首饰，让人一不开眼睛。 “湘夫人银钱之类的东西可有丢失？” 管家回答：“江夫人失踪之后，我就让人检查过了夫人的东西并没有缺失。” 沈岐诧异的看了一眼管家，如果是湘夫人自己走的，多半会带走金银细软一类的东西，管家能想到这一点，不容易。 许朗走到了窗边，检查了一下窗户，如今已是冬天，窗户外面加了厚厚的隔板，他轻轻敲了敲，并没有松动的迹象。 沈岐问道：“你们确定湘夫人是在这里失踪的吗？会不会是自己出去的？” 管家很肯定的说道：“不会，每一个宫殿外面都有侍卫，把守出入都有记录，我问过看守的人 员，他们并没有看到湘夫人出入。” 江卿卿那个吸鼻子，忽然问了一句，“侧夫人早上吃了桂花糕吗？” 管家蓦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后叫来了负责湘夫人饮食的下人。 “湘夫人早上喝了一碗米粥，吃了两个糖包，还有一小碟咸菜，剩下的什么都没吃。” “那就奇怪了，这满屋子的桂花味儿是从哪儿来的？你们夫人平日里用桂花熏衣服吗？” 下人摇头，“这夫人喜欢桃花，平日里都是用桃花熏衣服。” 江卿卿就看向了沈岐。 沈岐收到她的眼神后，问：“如果湘夫人不是自己离开的，很有可能是被别人带走的，不如问一问伺候湘夫 人的人里面，有没有身上带着桂花香的。” 管家从进来就没有闻到桂花的味道，表示怀疑，“公子能够确定是桂花的味道吗？” 江卿卿被怀疑了也不生气，笑着解释，“我懂一点医术，对香味一类的东西十分的敏感，我可以确认这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 管家这才点了点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随即将伺候湘夫人的人全都找了过来。 果不其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名叫铭锦的宫女。 这时，凉王听到这边有线索，也赶了过来。 江卿卿发现他换了一身棕色的毛皮，往那里一坐就好像是大灰熊下山，背影凶巴巴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人一口。 第178章 暴怒的凉王 江卿卿抖了抖，默默的退到了沈岐身后。 沈岐脸色就有些古怪，不过什么都没说是默默的上前一步将她挡了个正着。 凉王亲自审问铭锦，见她不肯招任湘夫人的下落，直接让人拉出去打板子。 刚打了两板子，宫女就喊疼喊招了。 凉王府的侍卫又将人拉了上来。 铭锦哭着揉了揉被打的地方，面对凉王的怒目，连忙开口说道：“是奴婢，奴婢将湘夫人迷晕之后装到了运送食物的车里，运到宫外去了。” 凉王没有想到手底下的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公然的拐卖自己的王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铭锦的婢女瞬间就被扇得头晕目 眩，打掉了一颗牙，嘴角还不断有鲜血流出。 江卿卿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凉王心头的这口气还没有发泄出来，见江卿卿上前还有些不悦，但考虑到她是大理寺的人多少，还是给了几份面子。 铭锦哭着说：“奴婢也是见钱眼开，奴婢没有想过要害湘夫人，只不过奴婢的年最大了，已经到了出宫的年龄，但是手头上却没有存下多少钱，平日里湘夫人对待我们这些人又十分的苛刻，不但没有赏赐，时不时的还要罚扣月钱。” “所以你特别的恨湘夫人，就联合宫外的人把她运出去，然后给卖了？”江卿卿声音带着几分 不敢置信。 这年头丫鬟下人胆子这么大吗？ 就因为主子没给钱就把主子给卖了。 凉王显然气的不轻，铭锦害怕挨打，缩了缩身子连忙解释：“不，不，不，奴婢只是有些怨恨湘夫人，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卖掉湘夫人，奴婢没有这个胆子。” 江卿卿也害怕凉王动手，连忙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沈岐蹙起了眉头，这么问明天是在提醒犯人，不符合大理寺文案的流程，不过看到一旁那要吃人的凉王，他选择了闭嘴。 铭锦哭哭啼啼，“前几天有人找到了我，说让我将湘夫人运出去，只要我能够将湘夫人运出去 ，他就给我一百两黄金，我也是一时见钱眼开就答应了。” “就为了一百两黄金就将湘夫人给卖了？你，你，你……” 凉王怒气直噌噌噌的往外，也不顾江卿卿在旁，抓起那个宫女的手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将人踹出了屋外，那宫女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半天没有起来。 凉王仍旧觉得不解气，“把她关到地牢严家看管，尔等日后，若是有人敢为了钱出卖主子，这就是下场。” 这时，江卿卿对着那叫铭锦的丫鬟冲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凉王怒喝：“什么时候凉王府处置一个下人，大理寺也要多管闲事了。”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嘴角带笑，但是声音 却寒冷刺骨，两只眼睛更像是两把利刃朝着沈岐刺入过去。明摆着是因为湘夫人失踪而迁怒旁人。 沈岐正要开口，就听江卿卿急忙的解释：“不好，她咬舌自尽了，快拿我的药箱来。” 沈岐闻言忙看向许朗，“快去拿。” 许朗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江卿卿按住了铭锦的下巴，尝试着将她扶了起来，可铭锦求生意志不强，在她的怀中挣扎了一会儿，腿一伸，身子猛地向下一滑。 江卿卿按住了她的静脉，片刻后对着沈岐摇了摇头。 这时，许朗拎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拿来了，拿来了。” 江卿卿放平了铭锦，“已经没用了，人已经死了。” 第179章 从车入手 许朗心情有些沉闷，觉得是自己跑得慢了。 沈岐拧着眉，“她应该是抱了必死的心，即便是你早一点过来也救不活她。” 人若是有心要死，谁都救不了。 如今铭锦死了，想要调查湘夫人失踪一事也难了。 “把她拉出去，五马分尸，尸体拉去乱葬岗喂狗。” 一个大活人眼睁睁的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了，凉王的愤怒可想而知。 沈岐绷紧了英俊的脸庞，“王爷，从目前来看只有铭锦知道湘夫人被运送到了哪里，不如先留着她的尸体，等案子了结了之后再行处理。” 凉王冷着脸没说话，明显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小丫头。 这时，管家出面劝了两句 。 凉王和沈岐对视，片刻后冷冷的说：“那就按你们说的办，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调查？” “既然湘夫人是被塞进运送食物的车运出宫的，或许能够从车上下手。” 其实还有个方法，查一查湘夫人的过往，既然有人出了百两黄金要将湘夫人偷出来，说不定这个人和湘夫人有某种联系，可若是真的查到了什么，凉王势必会不快。 这种窥探人家辛密的事还是少做。 凉王眯起了眼睛，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大手一挥，烦躁的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管家发现凉王脸色铁青，忙劝道：“王爷你也累了，不如下去休息休息吧，这里也 有小的看着。” 凉王却摆了摆手，语气异常坚定，“不必了，本王要亲自盯着，一日找不到湘夫人，本王一日不休息。” 江卿卿撇了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反正她是不相信凉王肯一日都不休息，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喊苦喊累，嚷嚷着要休息。 管家劝不动凉王，只希望能够早一点调查清楚湘夫人的下落。 不多时，负责运送食物车的人全都来了。 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站在院子里面，他们是突然被叫过来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拢手，语气平淡，“人都在这里了，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了。” 沈岐对着其中一人问道：“你们一般运送食物都从 哪一条路走？” “我们一般是从东边那条小路走。” 从西边的门进，然后绕一圈从东边的门走。 沈岐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大致推断出了车子的轨迹。 “运送食物的车子一般是从正门进，从侧门出，从侧门离开后，他们会绕一圈回到正门，料想如果运送食物的人和铭锦有勾结，出宫后一定不会选择原来的路线，大概会朝着相反的路线跑，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向北去探查。” 管家觉得有道理，于是给三人准备了三匹马，又点了十名王府的侍卫跟随。 众人一路向北，路上寒风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刮的人生疼，三人都有些受不了，可为了今早的调查清楚案 子，只能咬牙忍着。 江卿卿想着晚上必须喝碗十全大补汤补补才行，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忍受不了。 一路探查，终于在宫外发现了一辆运送食物的车子。 侍卫一眼就认出了车子上面属于凉王府的标签。 “是凉王府运送食物的车子？说不定湘夫人就在里面，弟兄们上。”侍卫们迫不及待的朝着马的方向跑去。 落后半步的三人脸色一变。 天色阴沉，寒风吹来带着一丝丝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难不成湘夫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果然，侍卫马车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穿着湘夫人的衣服，样子和湘夫人也别无二致，光从外表来看应该是湘夫人无疑。 第180章 人已经死了 本来只是调查失踪，可现在到好成了人命案子了。 三人隐隐有些头皮发麻，所有案子里面凶杀案最不好调查，尤其是涉及到位高权重的人，就更不好调查了。 马车连同尸体一通带回了王府。 凉王看到湘夫人悲惨的样子，身子踉跄，就连嘴唇都有些颤抖，脸上顷刻间乌云密布，暴雨倾盆，“是谁？是谁对本王的爱妾下这么重的手，若是让本王抓到那个人，一定让他碎尸万段，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凉王就像是一只刺猬，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府中的下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沈岐不慌不忙的行礼，“王爷或许我可以帮王爷找到杀害湘夫人的凶 手。” 凉王垂在腿侧的大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似乎在克制着什么，他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一字一顿的说道：“好，本王就将这个案子交给你们调查，若是查到了凶手本王，重重有赏。” 江卿卿总觉得凉王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应该是查不到凶手本王唯你们是问。 沈岐面色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凉王的影响，“既然是调查，怕是就要惊动王府的人，还请王爷许以方便。” 凉王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需要做什么，你问管家就是了，管家你配合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杀害湘夫人的凶手。” “是。”管家郑重其事的应下，“王爷，您的脸色不是 很好，要不还是先回宫殿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小的，小的一定会配合他们找到杀害湘夫人的凶手。” 凉王捂着胸口，的确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因此并没有推辞，临走之前一再叮嘱管家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凶手，为他的爱妾报仇。 许朗搓了搓手，缩了缩脖子，“沈大世子，你这又闹的是哪出？你怎么那么有信心能够调查得出谁是凶手？” 沈岐同样拢了拢衣服，心里吐槽这该死的天气。 “你没有信心吗？” 许朗噎了一下，“我不是没有信心，只是觉得你多此一举，我们明明是来找红景天的，如今倒好，反而成了帮他们破案子，这案子要是调查不出来，你 觉得凉王还会帮我们吗？” 沈岐微眯双眼，“我有预感，这个案子不难查，况且胁迫帮忙和主动帮忙效果是不一样的，我们若是能够帮王爷获了这个案子，就相当于他欠了我们一个人情，在寻找红景天的事情上他必定会尽全力。” 江卿卿赞同他的说法，“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验尸。” 江卿卿没动，问道：“凉王能同意？” 沈岐叹息一声，“我去问问。” 管家当然不同意验尸了，却没有想到凉王竟然同意。 一行人来到了存放湘夫人尸体的房间。 湘夫人死了自然不能放在她原来居住的宫殿，只是临时找了一间空房间安置。 果然，死前死后 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江卿卿估计，用不了两天凉王就不会再为湘夫人的死难受了，毕竟男人都是这副德行。 湘夫人的脸被会得面目全非，不是干他们这一行的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晚上还会做噩梦。 管家站在门口半点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王爷说了可以验尸，但是不能伤害湘夫人的身体，湘夫人死的已经够惨了，王爷不希望她死无全尸。” 江卿卿兴冲冲的答应下来，“请王爷放心，我们只检查湘夫人的死因，如无必要不会开腹检查的，事后会回复成原样的，脸上的伤口也可以帮忙清洗，甚至我还可以帮她修改一下仪容，让她看上去不这么惨。” 第181章 验尸开始 虽然背对着房间，但是管家依旧能够听得出江卿卿话语中的高兴，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这大理寺的人都是什么人呀？ 就连许朗也觉得江卿卿有点异常兴奋了，不就是验尸吗，怎么弄的跟做美食一样。 再看沈岐，眼里满是赞赏。 许朗撇撇嘴，默默的离远了一点。 北疆的温度很低，尸体并没有腥臭的味道，江卿卿大概推断出了死者死亡的时间，倒是和湘夫人消失的时间是一致的。 江卿卿打开了工具箱，拿出了口罩和一应验尸的工具，用镊子试探了一下死者脸上的伤口。 “伤口的边缘并没有生活反应，推测应该是死后用利刃划破。” 门口的管家并没有走 ，反而让人在旁边记录下他们说的话。 听到这里，管家松了一口气，湘夫人死前并没有受太大的折磨，王爷若是知道，应该也不会太过于悲痛。 “尸体的脖子下面有一道很重的勒痕，推测死者应该是被勒住了脖子窒息而死。” 说着江卿卿的手伸向了死者的后颈，“舌骨断裂，推测凶手的力道很大，应该是成年男子。” 沈岐突然问：“死者可有挣扎过的痕迹？” 江卿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检查了死者的手指，摇了摇头，“死者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推测死者，遇害的时候已经昏迷。” 就在这时，江卿卿发现在死者的鼻腔内有一根纤维，用镊子取出了 纤维，放在白色的手帕上凑近一闻。 沈岐：“……” 许朗离的更远了。 “应该是迷药。” 沈岐声音神色一凛，“从目前来看，湘夫人应该迷晕后被人用运送食物的车运送到宫外，然后在她昏迷的期间被人勒死了。” “很有可能。” 这时，门外的管家突然问道：“湘夫人的身上可有其他的伤痕？” 江卿卿蹙眉，迟疑了一下，解开了湘夫人的衣服，对着下一体检查了一番。 过程中沈岐自然是回避的。 “湘夫人的身上除了脖颈处有勒痕，脸上被划伤了以外，没有其他的伤痕，下一体也并没有看到损伤推测，应该没有被人侵犯。” 管家就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湘夫人没有被侵犯，事情传出去，王爷也不会面上无光。 本来只是想让凉王府欠一个人情，可是听到管家的话，江卿卿突然对死去的湘夫人多了几分同情，整理遗容的时也格外的认真。 因为不用换衣服，整理起来还是很快的。 不多时就结束了，“管家要不要来看看？” 管家转身远远的看了一眼，脸色一白，急忙转过身用帕子捂住了嘴，江卿卿似乎听到了他干呕的声音，嘴角勾起了一丝狡黠。 管家将湘夫人的死因告诉了凉王，得知湘夫人没有被人侵害，更难过了。 “咕噜……” 这时，许朗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凉王愣了一下，脸色缓和了不少，“辛苦你们了，管家带他们下去吃东西。” “是。” 时间紧凑，王府也准备不了多么丰富的菜，三人倒是也不挑，吃过饭后便凑在一起商量着该从哪里入手。 沈岐提议：“光凭铭锦一个人，怕是没办法将湘夫人藏在运送食物的车里，或许能够从运送食物的人下手。” 许朗点头，分析道：“我觉得还可以调查一下铭锦的来历，或许能够从她的身上找到线索。” 江卿卿沉默了下来。 沈岐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不过其实我们可以从湘夫人的身上下手。” 第182章 好好说话 话音刚落，许朗就拍了她一下，“这里可是王府，你不想活了。” 江卿卿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沈岐撇了许朗一眼，“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江卿卿本来没什么，闻言更委屈了，眼眶红红的看着沈岐。 沈岐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很疼吗？” 江卿卿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岐就松了一口气。 管家调查运食物的人也有结果了，“并没有人和铭锦勾结。” “车子里面多了一个人，难道他们没有发现吗？” 管家解释，“为了保温车子里面有了特殊的东西，那东西很重，所以即便是藏进去一个人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既然 从运送食物的车辆上无法下手，就只能从铭锦的身上下手了，沈岐让管家找来了管教铭锦的嬷嬷。 沈岐问：“死了的铭锦是什么来历？” 嬷嬷知道自己调教出来的丫鬟死了，身子有些战战兢兢的，“铭锦，铭锦是买来的。” “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嬷嬷一愣，在管家逼迫的视线下摇了摇头，“买的时候只说是孤儿，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我们也不清楚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管家请哼一声，“如此不明来历的人，你们竟然也敢收。” 嬷嬷跪下来求饶。 “姑且先饶了你，现在就去调查铭锦的来历，查出来了，一切都好说，可要是查不出来…… ”管家磨了磨牙。 嬷嬷连连点头：“奴婢，奴婢一定会将铭锦调查清楚。” 说完连滚带爬的跑了。 管家轻哼一声，扭头对着三人致谢。” “我等本就是大理寺的密探，查案破案职责所在，当不得王爷的谢。” 沈岐说的一本正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多么的大义凛然。 明明他一开始就是抱着让凉王帮忙的心思才来的。 许朗和江卿卿心里表示鄙夷。 管家不明就理，只觉得他是真心的帮忙，笑容也多了起来。 正说着，昭玉郡主来了，还带了了点心。 昭玉郡主端着一份北疆特有的点心递到沈岐面前，脸颊染上一片好看的红晕，就连妆容也是精心 打扮过的。 “公子为凉王府破案，着实辛苦了，我让厨房做的点心，公子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江卿卿眼刀就扫了过来。 沈岐噎了一下，退后了半步，语气疏离，“郡主客气了，我不喜欢吃点心。” 昭玉郡主脸上笑容一僵，好看的红晕也点点褪去。 江卿卿微微勾唇，下巴一抬给了沈岐一个威胁的眼神。 沈岐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突然觉得有点冷。 管家问：“郡主怎么来了？” 昭玉郡主一下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梢，“父王惦记着湘夫人的死，悲痛欲绝，本郡主见父王如此伤心也，是焦急万分，所以自请加入你们的调查队伍，从现在开始，本郡 主要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 “……” “……” “……” 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就连管家脸皮也抽了抽，耐心的劝道：“郡主这里有他们三人就够了，您是金枝玉叶，没有必要亲自参与。” 昭玉郡主坚持，“不行，湘夫人惨死，父王伤心，我身为凉王的郡主自然应该为父王分忧，所以我一定要参加，况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让他们三个外人调查，既岂不显得我凉王府很无能，不管是因为父王还是凉王府我都要参加，管家你不用说了。” 不管管家如何劝说，昭玉郡主都不愿意改变主意，目光还时不时的落在沈岐的身上。 沈岐：“……” 第183章 郡主献殷勤 昭玉郡主被管家烦的有些生气，“管家你不用说了，父王已经答应我了，要不然你去跟父王说。” 管家立刻闭上了嘴，既然王爷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 所有人都明白郡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沈岐根本没有将昭玉郡主放在心上，不断的躲避他的视线，再这么下去怕是连案子都查不下去了。 沈岐轻咳一声给了许朗一个眼神。 昭玉郡主突然打断了众人，“先不说话了，快吃点心，吃完了点心，我们讨论一下案情，我一定要把伤害湘夫人的这个人抓出来。” 昭玉郡主斗着昂一扬，面上不见丝毫的伤心。 想想也是湘夫人只不过是凉王的侧夫人，又不是王妃 死了，昭玉郡主为什么要伤心。 江卿卿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小小的踩了沈岐一脚。 沈岐面不改色，心里叫苦。 偏偏这个时候昭玉郡主还凑了上来，“沈公子，你尝尝这点心，可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别的地方可吃不到。” 说着捏起了一块白色的点心，就要喂给他吃。 江卿卿咬紧了下唇，手里的点心被她捏成了渣渣，狠狠的瞪着他。 沈岐轻咳一声，正要开口，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再睁眼，那块点心已经被许朗捏在手里，放在嘴里三两下就吃没了。 “正好我饿了，多谢郡主了。” 说完冲着沈岐眨了眨眼。 沈岐感激的笑了，扭头安抚的看向了江卿卿。 江卿卿松了一口气，勉强笑了。 昭玉郡主怒冲冲的甩过头来，瞪圆了眼睛盯着许朗，“点心是我给沈公子准备的，又不是给你准备的。” 许朗装糊涂，“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郡主是为了犒劳我们特意准备的，难道我不能吃吗？” 昭玉郡主噎了一下，她当然不能说不能吃，要不显得她多小气似的。 “有那么多点心你不吃，干嘛偏偏抢沈公子的。” 许朗直言道：“他不喜欢吃，人家刚开始就说了。” 沈岐配合着说了一句，“没错，我不喜欢吃点心，郡主的好意心领了。” 许朗拿着点心笑了，“看到没有我这是替他分忧，可不是欺负他。” 昭玉郡主一会儿 看看沈岐，一会儿看看许朗，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了一眼两人，拂袖而去。 管家见状就训斥了下人两句，扭头看向沈岐的时候，多了几分真诚。 看得出来他们真的不是为了郡主来的。 从他们来凉王府到现在从来没有提出过要求，可见是想要通过破案子换取王爷的帮助，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份心思倒是不错。 “还没有来得及问，几位找凉王是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等案子了结了之后再说也一样。”沈岐说到，温润如玉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仿佛温度都升高了不少。 管家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到时我可帮忙说说。” 沈岐谢过管家。 吃过点心，江卿卿找到了伺候湘夫人的丫鬟套话。 刚说了两句，嬷嬷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一看就是有好消息。 “铭锦父母双亡，家中还有一个二十岁的哥哥，叫阿钟，在家里种地。” 沈岐立刻起身，看向管家，“我们要去铭锦家一趟。” 管家点头，扭头就让人给他们准备马匹，又点了几个熟悉这里的侍卫带路。 江卿卿哭丧着脸，一点儿都不想这么大冷的天儿骑马，也不知道北疆的空气里是不是藏着冰刀子，在每次出去都刮的脸疼。 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提太多的要求。 沈岐叮嘱：“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第184章 寻找铭锦家人 管家眸子闪了闪，淡淡的说道：“公子多虑了，凉王的下人嘴巴还是很严的。” 沈岐觉察出管家的不满，解释道：“虽然运送食物的那几个人没有嫌弃了，但谁知道府上有没有其他人策应走，漏了消息就有可能打草惊蛇。” 管家刚才没有想到这一点，重视了不少，“沈公子放心，我会安排好，保证不会走路风声。” 三人接过王府准备的马匹，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到了一个小山村。 下马的时候，江卿卿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再看凉王府的侍卫，一个个跟没事人一样，不能比真的不能比，这已经不是技术的问题了。 沈岐和许朗也有些不适应，不过看着凉王的侍卫游 刃有余，两人都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出不适。 “抓人的事情我们就不参与了，劳烦你们了。” 凉王的侍卫当然当仁不让，直接冲进去。 阿钟被压在雪地里，神情非常的慌乱，战栗不已，按住他的两个侍卫面目可憎像是要杀人一样。 沈岐蹙了蹙眉，示意凉王府的侍卫先放开他。 “万一他是凶手，若是放了他岂不是纵虎归山，不如先将他带回去交给王爷处置。” “可万一他不是凶手，贸然带到凉王身边，岂不是让王爷空欢喜一场。” 沈岐冷冰冰的说道，犀利的眼神扫向众人。 压着阿钟的侍卫心一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江卿卿缩了缩脖子，这北疆实在是太冷了 。 沈岐也觉得冷，干脆将人带到了屋中。 屋子里生着炭火，对于三人来说，这可真是及时雨，纷纷凑在火炉前烤火。 期间，沈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阿钟几眼。 阿钟略显紧张的站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 沈岐坐下后问：“铭锦是你妹妹？” 阿钟一抖，回答道：“是。” “是不是我妹妹出什么事了？” “她死了。” 阿钟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眼眶发红，竟然哭了。 沈岐仔细的打量着他，样子竟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沈岐琢磨了一下，让阿钟坐下。 可阿钟看了眼凉王府的侍卫却不敢坐下。 沈岐也不强求，“你最后一次和你妹妹见面是什么时候？当时说了 些什么？” “大概是一个多月之前吧，我去看她，给她送了一些吃的和衣服，当时也没说什么。” 许朗搓了搓耳朵，“你再好好想想你妹妹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了什么特别的话。” 阿钟想了想，依旧摇头。 沈岐又问了几个问题，阿钟回答的磕磕巴巴的，但是看上去不像是撒谎的模样，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摸不准。 沈岐又问：“你知道梁王府的湘夫人失踪了吗？” 阿钟瞳孔一缩，下意识的避开了沈岐的视线，“我……我不知道。” 江卿卿蹙眉，他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在说谎。 沈岐自然也看出来了，“王府的湘夫人失踪了，和你妹妹有关系，我们是特意来调查 的，在这期间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阿钟跪了下来，苦苦的哀求：“大人这件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妹妹做了什么，也不认识什么湘夫人，求大人开恩放过我吧，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是不去干活就得饿死。” 江卿卿打量了一眼屋子，笑道：“我看你这屋子干净整洁，也不像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要是不趁着现在赚钱，过段时间就赚不来了。”阿钟局促的攥着衣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算是我想放了你，凉王府的人也未必会放了你，我们大老远来的也有些累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也想留在屋子里或者出去走走都行。” 第185章 阿钟跑了 阿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凉王府的侍卫，在侍卫恶狠狠的目光下垂下了头，瑟瑟发抖，“我……我还是出去吧。” 说完推开了门，出去了。 沈岐示意许朗跟上。 许朗叫苦连连，真的不想出去啊，外面好冷好冷的。 江卿卿觉得凉王府的侍卫过于凶狠了，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他们。 可凉王府的侍卫根本不理会，来之前管家吩咐了，让他们要听从沈公子的安排，前提是要以凉王府为先。 沈岐的语气有些沉重，“你们先出去，我们要在这里搜查证据。” 凉王府的侍卫犹豫了一下，出去了。 江卿卿哼哼两声，“他们看阿钟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 他一样，好像他就是幕后的真凶一样，明明还没有证据证明和他有关系呢。” “查案子吧，阿钟是否无辜还不好说。” “你也怀疑他有问题？” 沈岐没有否认，“就算他不是真凶，他应该也知道些什么，而且我和他从未见过，为何他一看到我就紧张，还下意识的躲开我的视线？” 江卿卿想了想：“会不会是你长的太凶了，人家害怕了？” 沈岐很肯定的摇头，“不，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江卿卿就不说话了，她的心里也倾向于阿钟不无辜，却又希望他是无辜的。 “凉王府的侍卫如此的跋扈，可见凉王平日里也没少做类似的事。” 即便是在京城天 子脚下富贵云集的地方，侍卫家丁也不敢太过分，可凉王府的侍卫明摆着就是来抓人甚至是来杀人的。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侍卫们如此的大胆只怕也是学了凉王。 “凉王有嚣张的本事，这么多年来凉王驻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如果只是寻常的跋扈，陛下和御史是不会揪着不放的，毕竟北疆属于苦寒之地，除了凉王只怕也没人敢来这。” 沈岐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暖和过来了，“开始吧。” 江卿卿整理了一下情绪，也开始从角落里收藏，两人正好各占了一个角，往中间汇合搜查。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胜在温馨，就是东西太 少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检查完了。 江卿卿什么都没有发现，沈岐却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用布包裹的小包袱。 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白色的丝绸手帕，上面绣着阿钟两个字，旁边还点缀着几朵梅花。 “你过来看看。” 江卿卿点了点头，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什么来，“这应该是喜欢阿钟的姑娘送的。” 沈岐继续盯着她看，“还有呢？” 江卿卿反思了一下，盯着丝绸突然眼前一亮，“这丝绸是宫里的贡品，祖母也得到了一匹，剩下的应该是赏赐给了有功之臣，所以说很有可能是凉王的东西，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沈岐淡淡的道：“这时云烟细锦，是江南上供给陛下的，一共只有二十匹，陛下赏赐了宫中贵人娘娘们一些，又赏赐了几位大臣，剩下的则赏赐给了藩王。” “凉王的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而且还？”江卿卿的话没说话，沈岐就叫来了凉王府的侍卫，“凉王是不是得到过一匹陛下赏赐的云烟细锦？” “的确是有那么一匹，凉王全都赏赐给了湘夫人。” 沈岐和江卿卿对视的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江卿卿眼睛大亮，张了张嘴，却被沈岐打断了。 “没事了。” 说着，拉着江卿卿回了房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湘夫人的名字里面有个梅字。” 第186章 湘夫人的名字 江卿卿压低了声音，眼里闪过几分兴奋，“我在凉王府的时候，跟伺候湘夫人的宫女谈论过，湘夫人的原名叫贺寻梅，据说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异香让男人欲罢不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被凉王看重，接近了宫里，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封为了湘夫人。” 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江卿卿问：“你是不是怀疑这帕子上的梅花代表的是贺寻梅？” 沈岐迟疑着点头，“一般送给心爱之人的帕子，多数都会绣上自己喜欢的花，或者和名字里有谐音的物件，恰好湘夫人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梅字，而且只有湘夫人有云烟细锦。” 如无意外，手帕就是湘夫 人送给阿钟的。 如此说来，两人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沈岐忽然想起了在马车里面找到的尸体，“你能够断定尸体死亡的时间和湘夫人失踪的时间是一致的吗？” 江卿卿摇头，“尸体被冻住了，我只能推测一个大概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很准确。” 这时，江卿卿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我跟湘夫人的宫女聊天的时候，他们都说湘夫人对待下人极好，平日里有什么赏赐也愿意送给他们，其中对铭锦极好，并没有铭锦所说的湘夫人苛待宫人。” 沈岐的星眸有一瞬间的发亮，正要开口，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从脚步声判断应该是许朗。 打开 了房门，正好看到被冻得发红的许朗，焦急的跑过来，看到他很急切的开口。 “那个阿钟他刚才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了许多的干粮，看上去应该是想跑路。” 凉王府的侍卫一听，立刻扔下了三人朝着集市的方向跑去。 许朗张了张嘴，本想告诉他门不是那个方向，却被沈岐拦住了，“让他们去追吧，若是能够追到自然是好的。” 许朗转念一想就闭上了嘴，这一路上，凉王府的侍卫虽然没有刁难他们，可是总是鼻孔朝天看人。 他们在京城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份委屈，来到这种地方，竟然被一群侍卫甩脸色。 一想到他们追了大半天没追上人，屈的样子 ，许朗就觉得解气。 于是三人抄近路追了上去，结果就在城外发现了赶马车急速飞驰的阿钟。 许朗叫了两声，可阿钟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一甩马鞭马车跑得更快了。 沈岐示意许朗左右包抄，终于在一处陡峭的山路处追上了马车，许朗抄近路一跃冲到了马车前面，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许朗面上结了一层冰，是真的冷若冰霜，他又气又急，打了一个喷嚏，“我喊你的名字你跑什么？” 阿钟看到许朗很是意外，他焦急的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逃跑的最佳路线。 这时，沈岐和江卿卿也追了上来，三匹马将马车团团围住了。 前面是山路，旁边是 悬崖，左右两侧的路都被堵住了，根本就没有出路。 阿钟也不着急了，只是有些颓废的靠在马车上，神情说不上多好。 许朗见状也不好再说他。 沈岐骑在马上，腰背挺直，面色肃穆，问道：“你跑什么？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你离开我们的视线吗？” 江卿卿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隐约闻到了一股异香，她看向了沈岐，沈岐也在一瞬间看向了她。 随后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马车。 一瞬间，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阿钟瑟瑟发抖，“我……我就是害怕担心惹上官司，所以想要出去躲一阵子。” 许朗问：“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躲出去？” 第187章 追上了 阿钟吱吱呜呜喃喃自语，“我这不是怕被凉王府的人迁怒吗，我听你们的意思，我妹妹好像和湘夫人失踪有关系，所以……” “我也怕你们找不到凶手就把我当做是凶手，所以我就想早点离开这里，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 可如果只是想要去躲一躲，为什么他们叫着他的时候，他还要拼命的逃跑。 这样子分明是心虚。 沈岐慢悠悠的说道：“我等是大理寺的密探，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由我们接手了，我们一定会查到真正的凶手，只要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就不用担心。” 阿钟闻言用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我……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只是 不相信凉王府的那群人，你们不知道他们可霸道，说你是贼，你就是贼。” “我也是太害怕了，才忍不住跑的，既然你们说这个案子跟我没关系，那我跑与不跑跟这个案子也没多大关系，你们都是好人，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 说着阿钟跪在了冰冷的雪地里，向他们求情。 “我父母都走的早，现在妹妹也离我而去，我是我们家的独苗苗，我不能死，求求三位给我一条活路，就当没看见我行不行？” “各位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将来一定结草衔环以报达。” 阿钟一边磕头一边语速飞快的请求。 面前的三人目光复杂，许朗刚一张嘴就吃了一嘴的冷风， 于是他调转了一个方向，“不是我们不想放过你，凉王府的侍卫已经知道你跑了，你觉得他们能放过你吗？” “只要三位能放过我，日后就算是被凉王府的人抓了，我也不会说出三位的。” 这时，沈岐竖起了耳朵，隐约听到了马车里面有声音传来，“马车里还有什么人？” 阿钟脸色一白，慌乱的站了起来，“什么都没有，马车里面只是我准备的衣服和干粮。” 许朗忍不住喷他，“要只是衣服和干粮的话，你至于这么紧张吗？还是说你在马车里藏了人？” 冷风一吹，许朗浑身颤抖，竟然连牙齿都颤抖了，心情也更加不好了，“把马车打开让我们看一看。” 阿 钟死死的按住了马车帘子，“不行不行，马车里真的没什么可看的，就是一些干粮和衣服，乱糟糟的还有一股怪味。” 他的样子很急切，还带着几分心虚。 沈岐也不废话，让许朗直接出手。 可是因为天气太冷，许朗又在马上骑了一阵子，有些四肢僵硬，没等他控制住阿钟，反而被阿钟给控制住了。 沈岐立刻下马帮忙。 江卿卿也没闲着，见两人拦住了阿钟，便上前打开了车帘子。 结果，就在马车里看到了一个穿着华服戴着面纱的女子。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江卿卿就什么都明白了。 许朗一脚踹在阿钟的腿一心窝上，直接将人按在了地上，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看看吗？用得着下死手吗？小爷，我俊俏的脸都要被你打坏了。” 阿钟倒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马车里的女子同样叹息一声，眼底流露出一抹无奈和悲伤，这悲凉的氛围影响了江卿卿。 江卿卿试探的问道：“湘夫人。” 许朗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 “你是不是糊涂了？湘夫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阿钟则心如死灰趴在地上，面上毫无生机，眼角似乎还有晶莹的泪滴划过，可还没等滴下便被冻成了冰碴挂在脸上，好不可怜。 沈岐面不改色，显然他早就猜到了。 湘夫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摘掉了脸上的面纱，对着江卿卿说：“不要叫湘夫人。” 第188章 湘夫人没死 江卿卿从善如流，“贺姑娘。” 贺寻梅微微一笑，看向了马之外，“可不可以先放了他？” 沈岐对着许朗点了点头，许朗便解开了束缚阿钟的绳子。 阿钟从地上爬了出来，攀到了马车边，两人四目相对眼眶发红，却都没有言语。 一切都在不言中。 当看到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守时，饶是反映有些慢的许朗，也明白过来。 “他们这是？” 贺寻梅哭过之后看向江卿卿：“你怎么知道是我？” “尸体是不会骗人的，我和伺候过你的人打听过，她们说你是因为身上带着异香，所以才被凉王封了个湘夫人的称号，可是我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味道异 香，只闻到了好几种花香，虽然掺杂在一起，但是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而且经过太长时间，花香也淡了，如果不仔细闻的话根本就闻不到。” 贺寻梅垂下了头，颇为落寞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宁愿我没有这天然的体香，或许也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阿钟对着她张了张嘴，却又是泪流不止。 贺寻梅却不再哭泣，眼神里带着一股孤傲，“你就是凭着香气认定尸体不是我的？” 她觉得不止这些。 “自然不是，虽然香气很淡，但是起码尸体也是带着香气的，我并不能凭借这一点认定尸体不是你。” 江卿卿打了个冷战，默默的背对着寒风，“ 我之所以认定尸体不是你，是因为那具尸体的胎记，伺候湘夫人的宫女说湘夫人的后腰位置有一朵红色的梅花胎记，可是我检查过尸体的胎记，并不是红色的，是深黑色的，说明那块胎记不是天生的，既然不是天生的，也就说明死者并不是湘夫人。” 贺寻梅沉吟着点头，“你很聪明。” 江卿卿却谦虚的摇了摇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也并不是很肯定尸体是不是湘夫人。 虽然胎记是黑色的，但是也有可能湘夫人为了讨好凉王，故意将胎记涂抹成红色的。 至于香味也有可能是造假的。 几种花香掺杂在一起也可以说是有异香，毕竟像她这样鼻子灵敏的 人天底下没有几个。 以上种种都不能断定湘夫人没死，真真让她确认死的人不是湘夫人的，还是那条手帕。 再有他们追马车的这一路上，也不断的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气，所以她才猜测马车里的人是湘夫人。 贺寻梅拉住了阿钟的手，帮他清理掉了身上的一些碎草屑，动作极为温柔。 “其实，我并不愿意当什么湘夫人，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倒宁愿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什么异香，没有什么胎记。” 沈岐适时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两个应该是一对恋人吧。” 贺寻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银牙轻咬：“没错，我和阿钟是青梅竹 马，情投意合，本来都要成亲了，成亲之前我去县城里买布料做嫁衣，结果就是在那一次被凉王看到了，他听说了我的事情，对我产生了好感，于是不顾我的意愿，让人强行把我绑进了宫里。” 贺寻梅泣不成声，阿钟心疼的抱住了她。 人人都说湘夫人一入宫就得到了凉王的宠爱，连着一个月日日恩宠，提到她就是无比的羡慕，可是只有她备受煎熬，中间一度都不想活了，甚至用绝食的办法寻死。 消息传到了宫外，阿钟也一病不起，为了让阿钟尽快振作起来，铭锦便进了宫。 铭锦进宫后很快便找到了她，让她好好活着，并且想出了假死这个办法。 第189章 苦苦哀求 贺寻梅悔恨的捂住了胸口，“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铭锦会因为我而丧掉了性命，我早就该想到的，凉王是不会放过她的。” 江卿卿和许朗对视了一眼，其实这也不能说凉王的错，毕竟这事的端倪还是他们几个瞧出来的，如果没有那淡淡的桂花香也不会找到铭锦的身上，她也就不会死了。 不过当时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切。 沈岐问：“尸体是怎么回事？” “是王妃派来跟踪阿钟的，她发现了我和阿钟的事，于是我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用她的尸体代替我，假死离开。” 可惜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阿钟目眦欲裂，声嘶力竭的指着沈岐，“都怪你们，如果不 是你们横插一脚，铭锦也不会死，我和梅儿也可以远走高飞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帮凉王，明明他才是那个恶人，是他拆散了我和阿梅。” 在沈岐找到假尸体的时候，阿钟当时正带着贺寻梅离开，远远的看到了沈岐的脸，所以在沈岐找来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慌忙。 而铭锦自杀也是为了不让凉王找到贺寻梅，本来阿钟是要等着铭锦出来才离开的，可是直到三人找来他才知道铭锦为了不透露他们的行踪自尽了。 沈岐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沉重。 江卿卿看不下去了，“拆散你们的是凉王又不是他，他只是负责查案子，哪里知道你们之间的恩 恩怨怨，你就算是赖也赖不到他的身上。” 阿钟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贺寻梅制止住了。 贺寻梅紧紧地握住了阿钟的手，然后拉着他跪下。 “我看三位也不是坏人，求你们大发慈悲，放了我们吧，回去就跟凉王说没有找到我们，你们既然、、是京城来的人，凉王必定不会为难你们的，而我和阿钟也可以正常过我们的日子。” 江卿卿也看向了沈岐。 沈岐却摇头，声音清脆却又不失威严，“就算是我们不说，以凉王府的本事查不到你们的身上吗？” “阿钟跑了，凉王府的人必定是认为他和铭锦里应外合，以凉王的性子就算是翻遍整个北疆也一定会找 到他，到时候你们又该怎么办？” 沈岐觉得跑不是一个好办法，至少靠着一辆马车是跑不掉的。 贺寻梅道：“我们会离开北疆，找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面对两人恳求的目光，江卿卿的心一软，“要不？” 话还没说完，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 沈岐下意识地抽出剑抵挡，狰一声一支箭射入了一棵手腕粗的松树干，直接将小树苗贯一穿，尾端还发出振动声，这声音如同一介擂鼓敲在了几人的心上。 箭的尾端写着凉王两个字。 不等沈岐回身，第二支箭射了过来。 沈岐再一次用剑抵挡，可是因为距离的太远，并没有拦得住那只箭，还是朝着阿 钟的胸膛射了进去。 阿钟瞬间倒在了地上，耳边传来湘夫人呼救呐喊的声音。 远处，凉王带着凉王府的铁骑赶了过来。 原来凉王并没有十分的放心沈岐，三人一直派眼线暗中跟随，在得知三人独自追赶阿钟的时候，眼线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凉王。 凉王当时便猜测阿钟肯定和湘夫人的死有关系，便带着铁骑来捉阿钟为湘夫人报仇。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湘夫人并没有死，竟然是和人私奔。 一股被人出卖的愤怒席卷心头，那一刻凉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让阿钟死。 阿钟倒在了贺寻梅的怀中，鲜血直流，甚至连口遗言都无法交代，便断了气息。 第190章 凉王到了 贺寻梅不知所措，一边捧着阿钟的脸，一边呼叫他的名字，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叫，怀中的人都丝毫没有反应。 贺寻梅渐渐的闭上了嘴巴，任由眼泪肆意的在她的脸颊流淌。 不多时，凉王带着铁蹄将几人团团围住。 三人都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们本来只是想查案，让凉王欠他们一个人情，好好顺利的找到红景天，却没有想到竟然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江卿卿的心有些发堵，悄悄的扯了扯沈岐的袖子。 沈岐示意她不要说话。 凉王跳下了马，快步来到贺寻梅身旁，看到阿钟死了，嘴角流露出几分嫌弃，可当他看向贺寻梅的时候，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温情 。 “当初本王不顾你的意念，强行把你返回了皇宫，是本王不对，可如今他已经死了，只要你愿意忘掉以前的一切，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从今以后你依旧是凉王府的湘夫人，若是你同意，本王可以让人将阿钟和他妹妹大葬，如此你也可以心安了。” 贺寻梅面若死灰，眼神里像是有锋利的寒芒在闪动着，她扭过头，眼里闪烁着泪光。 凉王眼睛一亮，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可以重来，你依旧是本王宠爱的湘夫人。” 贺寻梅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朝着凉王走了过去，可是就在她距离凉王不远的时候，眼睛突然变得通红，再也压不住内心 的仇恨，蓦然抽出了匕首，对着凉王的胸口刺了过去。 凉王躲闪了一下，但仍旧被她刺中，只不过刺偏了。 凉王瞬间大怒，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直接将贺寻梅甩在了地上，脑袋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凉王面色一变，爆喝一声，“你这个毒妇枉费本王如此的疼爱你，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伤害本王。” 贺寻梅脸被打肿了，嘴角流露出了猩红的血迹，如同妖艳的玫瑰花。 “你根本不是疼爱我，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不过是想把我当做是玩偶一样任你摆布，可我是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愿意接受你的摆布，我要我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说着贺寻梅看 向一旁的阿钟，小心翼翼的将他护在了怀中。 沈岐看向了江卿卿。 江卿卿回过神来，跑到了阿钟身边，按住了他的脉搏中，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还请节哀顺变。” 说完低下了头。 贺寻梅呆愣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嘴角绽放出了无比妖艳的笑容。 她对着凉王大骂，“你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老天爷会收拾你的，可恨我今天杀不了你，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到那座冷冰冰的宫殿。” 说着提起裙摆，从旁边的悬崖跳了下去。 凉王大骂了两句，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胸口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一旁的侍从吓傻了，紧张的给凉王止血，又慌乱的让人叫车撵过来 。 凉王被抬上车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侍卫们不敢耽搁，慌慌忙忙的回去了。 确认凉王府的一众人离开之后，江卿卿迅速的按住了阿钟的脉搏，随即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在他身上快速扎了几针。 许朗看的目瞪口呆，“他，他没死？” 江卿卿只点了点头，有从工具箱里面取出了一颗药塞进了阿钟的嘴里。 许朗不敢置信的看向沈岐，却见他直奔着悬崖峭壁而去，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 “……” “……” 许朗更傻了，接二连三的冲一击，让他愣在了当场，根本回不过神来。 等到他回过神来，就听到沈岐在下面大喊，“扔一根绳子下来。” 第191章 成全他们 “快去啊！”江卿卿提醒。 许朗总算是回过神来，慌忙的去找绳子，最后在阿钟准备的行李中找到了一团麻绳。 好不容易才将两人给拉了上来。 看到被拉上来的贺寻梅，许朗才明白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苦肉计。 “刚才你是演的啊！” 贺寻梅来不及回答，急切的冲到了阿钟面前，“他怎么样？” “还有救。” 江卿卿将阿钟平放在地上，不断的给他做着心肺复苏。 好半天的功夫，阿钟突然呛出了一口血，江卿卿紧忙将的他的头侧在一边，防止血液倒流，影响呼吸。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贺寻梅是抱着和凉王同归于尽的心思，想要自 尽，是江卿卿，在给阿钟诊脉的时候告诉她可以治好阿钟。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阿钟缓缓的醒了过来，但是很快又陷入了昏迷，不过江卿卿却说他的命已经保住了。 贺寻梅喜极而泣，对着三人不断的磕头，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江卿卿拔掉了阿钟身上的银针，又探了探阿钟的心脉，确认他能够承受得住，这才将箭拔了出来。 好在箭射偏了一点，并没有射中心脏，箭头直接射穿了阿钟的身子，只是出了点血，并无大碍。 只能说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不过，江卿卿又觉得这一切似乎是沈岐有意而为之，凉王的第二箭他不应 该挡不住才对。 也是他提醒自己和贺寻梅打配合的。 这么说来，他早就想好了放他们走。 江卿卿将阿钟的伤清理了一番，直接将他的伤口缝合了起来，然后又写下了方子，将随身携带的草药一股脑的给了贺寻梅。 贺寻梅很聪明，听了一遍便记住了。 “这里一共有三个方子，这两个方子是给阿钟的，一个是外敷，一个是内服，至于这个方子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体质，你吃了之后或许能够从此不再生出异香来，但是效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贺寻梅没有想到江卿卿竟然按思虑的如此周全，连他们离开这里之后会遭遇的麻烦，都想到了。 贺寻梅眼眶 发红，感激道：“多谢。” 江卿卿十分的可怜二人的遭遇，如今二人也算是苦尽甘来，就想帮一帮他们，她在身上翻来翻去找到了一个荷包，送给贺寻梅。 贺寻梅却推辞了。 “药我们收下了，但是钱就不用了。” 江卿卿想到他们既然想到了假死，应该不会没有准备，于是没有再坚持。 她和许朗沈岐一起将马车收拾出来，又将阿钟搬进了马车内。 贺寻梅对三人感恩戴德。 沈岐催促的说道：“快离开这里吧，找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十年之内不要再回来了。” 三人目送着贺寻梅离开，这才回到了凉王府，却得知凉王的情况不太妙。 原来贺 寻梅的匕首上带着毒，北疆的大夫们正束手无策。 这时，管家让人将库房里的珍贵药材搬了出来，让大夫们挑选，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凉王的毒。 盒子被打开，江卿卿眼尖的发现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正是红景天。 急忙抓住了沈岐的胳膊，朝着他晃了晃。 沈岐猜到了盒子里面有一样是红景天，但是没等他开口，江卿卿就看到一个大夫拿起了红景天眼睛大亮。 她暗叫不好，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恕我直言，这颗草药虽然有解毒的奇效，但是并不是和解凉王的毒，而且还可能加重伤势，如果各位相信我的话，给我半日的时间，我能够研制出解药。” 第192章 别的打算 管家被江卿卿这一系列扔出来的话砸懵了，一时有些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你说的是真的？” 沈岐知道江卿卿有办法解毒，于是上前一步对着管家说：“小江的医术得到过京城老大夫的称赞，他既说有办法能够解毒，应当是真的，况且他也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管家也倾向于江卿卿不会欺骗他，只是她的眼神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似乎很乐意为王爷治病，可为什么呢？ 难道他有其他的打算？ 谨慎的管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北疆的大夫们，“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大夫们正束手无策，眼看着有人愿意治疗，他们自然乐意。 “我等也没有好的办法。” “ 京城的老大夫我等听说过，他都说好，想来这位公子的医术应当非常了得。” “不如让他试试，或许能够解了王爷的毒。” 一个一个都说没有办法，还十分的推崇江卿卿来治疗。 无非就是想要推辞。 江卿卿笑盈盈的，唯独沈岐眼里划过一抹担忧，能够被凉王府请过来的大夫想必非常的有名气，可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推脱，说明凉王的毒很严重，起码他们治不好。 同样的江卿卿治疗起来风险也极大，若是成功了还好说，可若是失败了免不了被扣上一个戕害王爷的罪过。 沈岐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她为了侯府真是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份情谊实在难得。 或许等会了 京城之后，他们可以像正常的夫妻一样，好好的过日子。 这时，管家也只好选择江卿卿了。 但因为他们是京城派来的密探，所以管家也不敢掉以轻心，“你既说知道该如何为王爷解毒，那你可知道王爷中的是什么毒？” “简单，实验一下就知道了。” 还能实验？ “你打算怎么实验？” “请把刺伤王爷的匕首交给我。” 管家思衬了一下，吩咐大夫去拿匕首。 江卿卿接过了匕首，闻了闻上面的味道，刀刃的地方有些泛黑，她用手指轻轻擦了擦，指腹传来灼热的感觉，同时那黑色也粘在了她的手指上。 江卿卿捻动着手指，凑近闻了闻，还伸出舌一头舔了一下 。 管家：“……” 沈岐：“……” 大夫们：“……” 沈岐正要上前，江卿卿已经扭头吐了出来，还用水漱了漱口，一直到嘴巴里没有那个味道才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匕首上面的毒应该是取自毒虫，类似于蜘蛛蜈蚣一类的。” 这类的毒最难解，而且对人身体的危害极大，看样子贺寻梅是恨死了凉王，所以才会用这么恶毒的毒。 管家看向大夫们。 一个个的琢磨了起来，奈何他们只内调，至于解毒一途实在是不了解。 恰好之前沈夫人中毒，江卿卿恶补了一下关于解毒制毒的知识，像这样不太复杂的毒，很容易就分辩出来了。 江卿卿的手指再一次 夹住了匕首，微微的用力。 “指尖有灼热的感觉，应该还掺杂了某种有毒的植物，但世间毒物千千万万，具体的我分析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是混合毒，难怪难住了几位大夫，如果是单一的毒，不等我来几位大夫就解了。” 这句话相当于给了大夫们台阶下。 加起来有几百岁的老大夫人，一个个捻动着胡子，颇为认同江卿卿的话，他们不是不会解毒，只是毒太杂，他们一时间没有分清楚罢了，不是他们能力不行。 管家却觉得江卿卿比他们厉害，起码江卿卿能够准确的说出是什么毒，其他的大夫只能判定凉王是中毒了，根本不知道他中的毒是来自于植物还是来自于毒虫。 第193章 针灸之术 况且他敢以身试毒，这一点很令人敬佩。 就连管家也心里动摇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万一人家就是出于好心想要救人呢？ 沈岐再三确认江卿卿没事，定了定神后，义正言辞的问管家，“如此，可相信了？” 管家羞愧的笑了笑，对着江卿卿拱了拱手，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江公子勿怪，小人也是出于对王爷的安危着想，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恕罪。” 江卿卿摇了摇头，虚扶了他一把，“管家对梁王忠心耿耿，我是明白的，但是现在你可要做出选择了，匕首上面的毒很重，一个时辰之内不解读的话，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活了。” 管家猛然一顿，全身的血 液都在这一瞬间逆流了，磕磕巴巴的问：“一个时辰？” “可是刚才大夫们说，王爷明明能活三个时辰。” 之前还抬着下巴的大夫人，一个个又低下了头。 “他们说的三个时辰使用药吊着凉王的命，自然可以多坚持一会。” 说到这里，江卿卿顿了顿，“王爷中的毒太杂了，不适合吃态度的补药，吃补药就相当于调动人身体里所有的生命力和毒对抗，等生命力耗尽了，即便是找到了解药，人也没救了。” 管家晃了晃身体。 江卿卿见状勾了勾唇，自信的说道，“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们不妨等一等，看一个时辰之后，凉王还是否有命，不过我觉得他怕是坚持不 到那个时候。” 话音刚落，伺候凉王的婢女脸色惨白的跑了出来，“管家，管家不好了，王爷吐血了。” 管家心一惊，不等他开口，江卿卿已经拎着药箱跑进去了。 沈岐和许朗紧随其后。 “你来干什么，北疆的大夫呢？”昭玉郡主守在床边，看到江卿卿很无礼的跑进来，凶巴巴的赶人。 江卿卿不慌不忙的扫了一眼凉王的情况，毒攻心了！ 来不及解释，江卿卿放下了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套银针，快速的封住了凉王的几道大穴。 昭玉郡主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动作，反应过来后，大怒：“大胆，你竟然敢伤害我父王的身体，来人把她拉出去。” “群主稍安 勿躁，江公子是来救王爷的。”管家提着长袍快步走了进来，见状连忙解释。 昭玉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卿卿，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怀疑，“就他？能行吗？看上去就是个毛头小子，怎么比得过那么多有经验的大夫？” 大夫们：……虽然很感谢郡主的信任，可这会真不用。 沈岐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冷哼出声，“郡主既然不相信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 昭玉郡主一看到沈岐，顿时没了火气，涨红着脸解释，“我才没有不相信你呢，我只是不相信他，毕竟他才多大，医术怎么可能比得过有几十年行医资历的老大夫。” “可是那些老大夫救不了凉王，难不成你想 看着你父王死吗？”沈岐语气不善的说道。 昭玉郡主察觉到沈岐生气了，扭着帕子不言语了。 管家此刻也顾不上郡主，一心都在凉王的身上，他看到江卿卿在王爷的身上扎针，却不见拔针，心里抽了抽。 于是，给了其中一个山羊胡须大夫一个眼神。 山羊胡须大夫便主动上前，突然间眼睛大亮，愣在原地，手指颤抖个不停，“竟然……竟然是失传已久的针灸之术。” 一句话，让在门口迟疑的大夫们纷纷冲了进来，有两个还撞到了管家，险些将他撞倒，是沈岐好心的搀扶了一把。 管家感激笑了笑，扭头看向一个个眼睛发亮的大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194章 解毒的办法 昭玉郡主问：“什么是针灸之术？” 山羊胡须大夫解释，“郡主有所不知，这针灸之术就是利用针刺激学穴位来达到治疗的目的，传言针灸之术失传已久，目前精通者是寥寥无几，就连太医院有没几个人会用，没想到这年轻的小伙子竟然会，京城果然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有朝一日，我定要去京城走一遭。” “我们一起。”其他大夫附和。 昭玉郡主依旧怀疑，不过声音小了很多，“真的有那么神吗？” 山羊胡须大夫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当然了，郡主不要以为他下针是随意的，其实他每下一针用什么样的力道扎在什么地方都十分的有讲究，这里面掺杂着太 多的医术了，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山羊胡须大夫越说越满意，忍不住和一旁的同行讨论了起来。 江卿卿取下了部分银针放在一旁，随即又拿起剩余的银针分别扎入了百汇穴，风池穴，神阙穴。 在场的大夫不由得了抽了一口冷气，心中不由得称赞这是手法稳健下一身速度稳且准，这样的功夫没个几年根本练不出来，这小伙子真不简单呀。 江卿卿足足扎了有半个时辰，期间还放了凉王的血。 没多久，凉王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昭玉郡主和管家激动的上前，“王爷您感觉怎么样？” 凉王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喉咙沙哑的声音，随即又晕了过去。 管家： “……” 江卿卿一边擦汗一边解释，“凉王的毒还没有解，我是用银针逼出了他体内大部分的毒，他此时十分的虚弱，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药，否则凉王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经过这一遭，管家也看出了他的本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怀疑，只有深深的恳求，“还请江小公子无论如何都救救我家王爷，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凉王府都会答应的。” 江卿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唇异常的惨白，就连视线也有些模糊。 沈岐看出她是虚耗过度，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去沏一杯养身茶来。” “……”丫鬟并没有动。 管家急了起来，吼道：“还不快去。” 丫 鬟吓了一跳，这才忙不迭地去准备养身茶。 喝了茶后，江卿卿状态好了许多。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沈岐都是最贴心的。 “我想到了一个解毒的药方，配合着针灸应该能够将王爷体内大部分的毒解掉，剩下的一部分毒慢慢调理，总有机会能够去除干净，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王爷中的是毒，能够解毒已经是万幸，康复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可能没有之前好。” 管家张了张嘴，也是有些难以接受，“还请江公子尽量的不要让我家王爷吃太多的苦，北疆需要王爷镇守，若是王爷身体出了差错，怕是北疆就要大乱了。” “这是自然，我自会尽力。” 江 卿卿写好药方交给了管家，并且让沈岐跟着一同去抓药。 包括沈岐在内的人都以为，她是担心有人在凉王府动手脚，特意让人去盯着。 管家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一想到湘夫人的事情，又紧张了起来，于是吩咐了下人不要为难沈岐等人。 “我要想一想该怎么行针你们都出去，尽量不要打扰我。” 所有人出去后，江卿卿无奈的看了眼手上的伤疤。 凉王中的毒太杂了，一时间她根本写不出解毒的办法，不过师傅说过她的血有解毒的功效一般的毒都能解。 没办法了，只能用这个办法。 药很快熬好了，江卿卿支开了所有人，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 第195章 铤而走险 哪怕脸色苍白，感觉到不好，她还是坚持将解药制作好。 救了凉王他们才有资格跟王府讨要红景天，而且，他们已经暴露了大理寺密探的身份，要是凉王真的除了什么事，就算是有侯府罩着，朝廷也必定会问罪。 不管是为了红景天还是为了不被朝廷问罪，凉王都必须活着，至少在他们走之前要好好的活着。 解药制成后，江卿卿已然瘫软在椅子上，她叫来了门外的管家，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解药，“找一个药童喂给王爷喝。” 山羊胡须大夫一听，立刻自告奋勇的上前，“我来。” 谁还不是从药童过来的。 看着解药一滴不剩的喂给凉王，江卿卿这才松了 一口气。 沈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江卿卿的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眸幽深，将她之前给自己做的养身体的药丸拿了出来，“要不要吃一颗？” 江卿卿眼中闪过惊喜，“倒是把它给忘了。” 江卿卿吃了一颗，脸色依旧惨白，不过却有说话的力气了。 她让所有人避让开，检查了一下凉王的伤口，对着旁边的山羊胡须大夫说：“于外伤一道我并不是很擅长，还劳烦几位大夫将王爷伤口的腐肉剔除，重新换上新药，最好用盐水擦拭一遍。” 昭玉郡主心疼的开口，“用盐这得多疼啊，就不能换一种吗？” 江卿卿撇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有，也可以换 成烈酒。” “……”昭玉郡主不说话了。 管家连忙吩咐人准备盐水。 等他们清理好伤口，江卿卿又在凉王的身上扎针，这一次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后，凉王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大喜，王爷活下来了。”山羊胡须大夫兴奋的说道。 几个大夫轮流上前把脉，得出的结论是凉王的毒解了，就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的静养。 管家松了一口气，突然眼前闪过一道身影，沈岐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晕倒的江卿卿。 旁边的山羊胡须大夫反应最快，“他这是虚耗过度，再加上异常疲惫晕过去了，快把他送到房里，好好休息一阵子。” 管家一听， 连忙让人准备上好的客房，还安排了两个丫鬟侍伺，不过被沈岐拒绝了。 昭玉郡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岐的身上，等人走了忍不住和丫鬟雪莹吐槽：“你有没有发现沈公子对江公子过于关注了，刚才看他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郡主或许是人家感情好，再说江小公子身材纤瘦，人也长的白皙，很是娇弱，沈公子担心他也正常，许公子不是也很担心他吗？” 提到许朗，昭玉郡主气的咬牙，“刚才所有人都在紧张父王的身体，只有他一个人吃了两盘点心，真是没心没肺，也不知道大理寺怎么选的人。” 抱怨归抱怨，昭玉郡主还是让 人准备了点心送到客房去。 江卿卿醒来的时候，沈岐正守在床边，唇周布满了细碎的胡茬，眼窝下一片青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看到江卿卿醒了，沈岐一脸的动容，“你怎么这么傻？” 江卿卿听后微愣了一下，很快她就看到自己被重新包扎好的手腕，无奈的笑了一下：“只不过用了一点血，不会有事的。” 沈岐看她说的云淡风轻，只觉得心里酸涩，“那上次救母亲的时候，你说你的手被划伤了，是不是也用的这个办法？” 江卿卿嗯了一声，对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我会有危险的。” 第196章 得到红景天 沈岐眼眸微深，郑重其事的点头：“你放心，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不过这个办法过于冒险，以后你千万不要再用了。” 江卿卿噘嘴，“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想用，当初师傅就告诉我，轻易不能使用，至今为止我也只用过两次。” 沈岐突然明白，为何她对自己的师傅如此遮掩了，只怕这种解毒的办法也和她的师傅有关，若是让旁人知晓不但是她有危险，就连她的师傅也会有危险。 沈岐一想到当初旁敲侧击的询问她师傅的下落，就觉得悔不当初。 江卿卿不想看到他这幅样子，急忙岔开话题，“对了，凉王怎么样了？” 沈岐打起了精神，“估摸着应该快醒 了，要不说你的身体很虚弱，之后的事情还是让北疆的大夫懆心吧，你就不用管了。” 江卿卿咳嗽了起来，“那红景天呢？” 沈岐忙给她倒了一杯水，愈发的心疼她了，“红景天的事情我会和凉王提的，这两天你好好休养休养。” 接下来的两天，江卿卿安心的修养，每天沈岐都会亲自给她端来饭菜，有的时候还会伺候她梳洗，每次都弄的江卿卿脸红彤彤的。 许朗想带一些特产回去，这两天每天都往外面跑，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沈公子不在吗？” 江卿卿看着突然出现的小丫鬟目露不解，不过还是回答了：“沈公子有事出去了，还是要晚些时候才回来，你有什么事吗？” 雪莹对上 江卿卿的目光，突然脸红了起来，低下了头：“奴婢雪莹，是昭玉郡主的贴身婢女，群主让我送点心给沈公子。” 江卿卿恍然大悟，这两天昭玉郡主可没少献殷勤，不过东西最后都便宜了她和许朗，这次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放在那里吧，等沈公子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雪莹放下了点心，本想趁机打听一些关于沈公子的消息，江卿卿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哈欠，雪莹不好再问，只得出去了。 等她一走，江卿卿就下床了，看着桌子上美味的点心，笑的眯起了眼睛。 正巧沈岐也回来了，算算时间，他应该是看到了雪莹。 “快来快来，昭玉郡主让人给你准备的点心，我瞧着不错， 要不要试试？” 沈岐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你若是喜欢就吃了吧。” 江卿卿不客气，拿起一块儿尝了起来，皱了皱眉，很快放下了，“这味道太甜了，我不喜欢，估摸着许朗应该喜欢，还是留给他吃吧。” 沈岐微微颔首，反正他是不会吃的。 这些天，凡是郡主送来的点心，十有八。九都进了许朗的嘴里，人都胖了一点。 正说着，管家来了，先是关心了一下江卿卿的身体，又让两人去见凉王。 凉王已经醒了，不过脸色不太好，但是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要知道他当初抬回来的时候已经要没气了，就连他自己也以为必死无疑了，如今能够下床走动，他心里是十分感激江卿卿和沈岐的。 “听说江公子晕倒了，不知休息了两日可好些了。” 江卿卿笑道：“王爷每天都让人送补品给我，想不好也难。” “你救了本王的命，这些都是你应该的，我听说你们这次来北疆是为了一株药材红景天是吗？” 沈岐点头，面上凝重了许多，“实不相瞒，家中的长辈生了病，急需这味药材救命。” 凉王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笑着将那株红景天拿了上来。 “你们救了本王的命，本王本来想送你们些金银珠宝，但是猜想你们应该也不喜欢，这株红景天是本王偶然所得，便当做是本王的谢礼吧。” “多谢王爷。” 两人感激的收下了红景天，江卿卿投桃报李还送了凉王两道补身体的药膳。 第197章 凉王阻拦 说完了闲话，二人提出了告辞。 凉王笑容多了几分算计，挥了挥手，立刻便有奴仆捧着精美的礼盒走了上来。 沈岐眼瞳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幽光，不明白凉王打的什么主意。 凉王却对着江卿卿说道：“这些礼物是我给沈侯爷特意准备的，还请江公子回到京城后，务必要交给沈家的人。” 江卿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给沈侯爷的礼物不应该是交给沈公子吗？” 凉王却爽朗的笑出了声：“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我给未来亲家的一点见面礼罢了，沈公子既然赢了比武招亲，理应是我的女婿，这一点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毋庸置疑。” 沈岐顿时明白了凉王的打算，面色微冷，眼眸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王爷，在下早就说过了，当日参加比武招亲，不过是无奈之举，我家中早已止期，无意尚郡主。” 凉王脸色登时一变，眼中隐隐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难不成你想让我凉王府成为整个北疆的笑柄吗？还是你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你。” 江卿卿担心事情要糟，急忙笑着解释：“凉王殿下，他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他早就娶妻了，而且他妻子又是当朝宰相的女儿，总不好让郡主做小妾，也不能委屈了宰相的女儿不是。” 这一刻江卿卿十分的庆幸她出自宰相府，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 然会拿宰相府的名头来压人。 凉王大手一挥，并不在意，“不过是区区庶女，如何能够和我的昭玉相比，回头我给宰相书信一封，让那江家的姑娘自请下堂就是了。” “……” “……” “……” 江卿卿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凭什么自请下堂，怎么不让你女儿在家呆着，真的那么轻贵清高，怎么上赶着倒贴人家。 沈岐将江卿卿护在身后，嘴角略带几分嘲讽：“难不成郡主是没人要了，非要倒贴给我？” 凉王勃然大怒，“沈岐你不要不识好歹，本王让你当女婿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以为你背后有沈谦给你撑腰，本王就怕了你。” 管家在一旁着急的看着，怎 么好端端的就吵起来了呢？ 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好好说吗？ 沈岐面色冷凝的起身，“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是不会娶郡主的，更不会留在这里当驸马，如果凉王非要阻拦，那就看看凉王府的铁骑能不能拦得住我。” 凉王双眼如狂风骤雨，又如同凶猛的野兽，死死的瞪着沈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岐没说话，拉着江卿卿就往外面走。 门口的侍卫突然围了上来。 江卿卿急了起来，“王爷真的想要撕破脸吗？” 凉王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沈岐心中的怒气噌噌噌的往上涨，突然凌空而起，三五脚将门口的侍卫踹飞了出去，身后的侍卫再一次 围了上来。 只见沈岐身形如电，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几招的功夫就将门口的侍卫打得落花如水。 可是凉王府的侍卫却好像层出不穷一般不断的涌了上来。 管家看的直着急：“王爷，沈岐不同于一般人，他不但是沈侯爷的儿子，而且还是大理寺少卿，年纪轻轻就官至正四品，而且在陛下那里还是挂了号的。” 凉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冷哼一声：“在本王的王府对本王不敬，还妄图让本王的女儿成为整个北疆的笑话，就算是杀了他，陛下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管家跟随凉王多年，可以说是同他一起长大的，最清楚他的脾气秉性，此时他就是缺一个台阶下罢了。 第198章 冲出去 “王爷不想想自己，也要想一想郡主，且不说沈岐愿不愿意迎娶郡主？就算是他愿意的话，断然不可能留在凉王府做上门女婿，一定会带着郡主去京城。” 管家苦口婆心的说：“京城那个地方岂是好待的，郡主天真活泼，若真的去了，岂不是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凉王若是真的为了郡主好，还是在本地找一个贴心的女婿吧。” “就算是不愿意留下来，那可以好好说，为什么非要动手，本王看他压根就没有将凉王府放在眼里。”凉王大刀金马的坐在座位上面上冷冷的。 这话就连管家听了都忍不住翻白眼，人家明明一开始是好好说的，是王爷不听人家的话，而且要不是 侍卫拦着，沈岐也不会动手，说白了这件事是自家王爷的错。 可是身为下人他不好说主人的错。 江卿卿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研制的毒药拿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昭玉郡主的妆容都花了，被许朗拉着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来到沈岐面前。 昭玉郡主瞪了一眼许朗，那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将他剜出十七八个孔来。 许朗却不看昭玉郡主，抽出携带的武器将沈岐护在身后，“怎么也不等我回来再打？” 沈岐有些力竭，没有开口。 江卿卿小跑到他面前，将补气的药喂给他一颗，这才好了一些。 管家看到郡主出现的那一刻，顿时松了一口气 。 昭玉郡主将气息喘匀了，开口道：“父王这是干什么，您这是逼着女儿去死，人家既然都说了不愿意娶我，父王为什么要强人所难，传出去女儿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本王也是心疼你，哪知道这小子竟然如此的不识抬举，自然要给他一个教训。” 说到这里，凉王还有些生气，就算是不愿意留下来可以好好说，哪知道沈岐这臭小子竟然直接动手了。 生气归生气，凉王心里还有点欣赏他，不愧是沈谦的儿子，这脾气秉性和他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 昭玉郡主清楚凉王的脾气，必定是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惹怒了人家，否则以沈岐的性子，又怎么会突然动手？ 虽然他们接触没几天，但是郡主自以为了解沈岐，他不是一个轻易动手的人。 “父王，虽然我喜欢他，但是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还请父王成全放他们走吧。” 欣赏归欣赏，凉王依旧生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本王这么做是为了谁？不是为了你，只要将他留下来，日子长了，他自然会心悦于你，到那个时候一切不都是水到渠成了吗？” 而且像沈岐这样人品好，性子好，出身又好的女婿，你以为那么好找的？ 整个北疆怕是也找不出来一个。 昭玉郡主突然抽出了侍卫佩戴的短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管家惊呼出声，“郡主你想干什么？” 凉 王气得不轻，眼中还闪过一丝担忧，“快把刀放下。” 昭玉郡主语气坚决，“父王，除非你答应我让他们离开，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凉王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忤逆自己，嘴巴张了张，嗫嚅了半天，气的手指都颤抖了，最后拂袖而去。 江卿卿第一次不是那么讨厌昭玉郡主。 等凉王走远了，昭玉郡主才将短刀放了下来，还给了侍卫，“你们都下去吧。” 侍卫看着刀口的一抹，鲜血眼睛一顿，不敢声张急忙走了。 昭玉郡主深吸一口气，扭头对着三人扯出一抹自以为不错的笑，正要开口，许朗突然冲到她面前，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帕子，直接捂住了她的脖子。 第199章 剑拔弩张 昭玉郡主小脸微红，心想这人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在堂堂的王府非礼她吗？ 现在叫侍卫回来还来得及吗？ 许朗对上她的眼神，俊脸红的如火烧云一般，连忙解释：“我可不是想对郡主无礼，我只是看到你脖子有伤，担心你，所以才有些唐突的。” 昭玉郡主后知后觉，突然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血？我不会破相了吧，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能活着吗？” 说着说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许朗觉得她这样子过于浮夸了，不过看到她眼中流出来的泪水，还是安慰了一句：“放心放心，不过是一道小口子罢了，只要你几天不吃 盐不吃荤腥就会没事的。” 昭玉郡主却不相信，急忙叫来了丫鬟雪莹帮她检查。 “郡主只是有一道轻微的伤口，并不严重，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 昭玉郡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捂着伤口，眼睛依旧红彤彤的，女人最在乎容貌，尤其是像脖子这般显眼的地方。 江卿卿想到昭玉郡主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于情于理都应该回报，找出了一瓶去疤痕的伤药，“郡主，这是我研制的去疤痕的药膏，你只要涂抹十天疤痕就会消了。” 昭玉郡主眼前一亮，她认为江卿卿治好了父王的病，研究出来的药肯定也是最好的，于是拿过来迫不及待的就涂上了。 用过 之后只觉得伤口一阵冰冰凉凉，似乎已经愈合了，即便雪莹说她的伤口没有愈合，昭玉郡主就是觉得已经好了。 “我父王只是有些冲动，他也是为了我好，其实并没有恶意的，如果他真的让凉王府的铁骑动手的话，只怕就算是你二人合手，你没办法离开这里。”昭玉郡主解释道。 许朗吐槽：“即便如此，你父王也太霸道了吧，竟然让堂堂的宰相之女自请下堂，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江卿卿悄悄的点头，就是就是。 沈岐余光撇了她一眼，险些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父王不过是在说笑罢了，当不得真的，就如同你们在凉王府内动刀动枪，也不 是为了要我父王的性命，不过是想要切磋切磋，我说的对吗？” 许朗：“……” 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江卿卿连忙接过话音，“郡主说的对，我们就是切磋切磋，郡主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说着，三人扭头就走了。 雪莹看着手里的手帕，“郡主，这是许公子的手帕？” 昭玉郡主一脸嫌弃，“去还给他，他的东西本郡主才不要呢。”说完又觉得不妥，毕竟他也是为了帮自己，“算了，就这样还回去也不妥，你把这条帕子洗干净了，回头见到他再还给他吧。” “是。” 回到房间，江卿卿笑眯眯的将红景天收了起来，就放在床头， 保证一睁眼就能够看到。 “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人必须有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的差错了。” “没问题，我亲自守着。”许朗义正言辞的说道。 江卿卿饶有兴致的问：“来得及问你，你怎么把郡主带过来了？” 许朗挠了挠头，“回来的时候路上碰到了，然后就听人说你们打起来了，我一想郡主一定能够帮得上忙，所以就拉着她一同过来了。” “也就是在北疆，若是换成了北疆的郡主，你敢拉人家的手，非把你打出去不可。” 许朗后知后觉，脸颊有些烧红，“我当时也没多想，这不是担心你们出事吗？结果你倒好，反而怪罪我。” 第200章 赔礼道歉 江卿卿一想也是，于是给他倒了一杯茶赔罪，好不容易才把人说的露出了笑脸。 沈岐低头看了眼红景天，半晌之后喘了一口气，“避免夜长梦多，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另外两人都没有意见。 晚上管家特意让厨房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菜肴，昭玉郡主亲自作陪，凉王却没有出现，可是第二天一早他们要走的时候，凉王又出来了这一次，却是带着笑脸。 三人对视一眼，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沈岐神色多了几分警惕。 凉王笑哈哈的道：“三位小公子这么快就走了，怎么不多待几天呀？” 沈岐拱手，“京城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实在是不敢多待，昨日惊扰了王爷， 还请王爷恕罪。” “不妨事不妨事，都过去了，本王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正好你们要回京城，昭玉也要去京城拜见皇帝，你们正好顺路。” 沈岐：“……” 江卿卿严重怀疑凉王是不死心，想要来一个温水煮青蛙，摆明了是想要让昭玉郡主和沈岐好好相处。 沈岐倒是没有立刻拒绝。 凉王这时又提起会让凉王府的车队护送他们离开，这样的话可以减免他们过关的麻烦手续，而且有凉王府的人护送，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岐也听说了，回去的路上不太安宁，也担心再次拒绝，凉王会恼羞成怒，赶尽杀绝，于是思考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凉王顿时松了一口 气，让管家把郡主的车队编排在最中间的位置，又送上不少的礼物，三人都有，其中沈岐和江卿卿的礼物最贵重。 江卿卿看到礼品单子上写的人参鹿茸的字样，眼角止不住的上抬，对凉王的哪点不好的影响也消散了。 沈岐见她盯着礼品单子看，勾了勾唇，凑到她身边轻声说：“回去之后，所有的药材都归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江卿卿又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说起来我们这一次可是带了不少钱，但是红景天根本没花钱，剩下的钱我们能不能买一些贵重的药材回去？毕竟这里的药材是比京城要好上许多，而且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沈岐想到 日后家里也免不了需要药材，便勉为其难答应了，不过不肯全都拿出来买药材，只答应买一半。 即便是一半，江卿卿也满足了，好歹没有不买不是。 离开凉王府，江卿卿就找到了钱坤。 本来是想要找郑南星的，毕竟郑家在药材市场还是占有不小的地位的，但是不知怎么了沈岐就是不愿意找郑南星，江卿卿也觉得那日在比武招亲的场地，郑南星说话不中听，想来想去还是找钱坤更靠谱一些。 钱坤听说他们要买上好的药材，顿时犯了难，又听说找到了红景天顿时又露出了笑脸。 “只要不是像红景天那样的药材，公子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江卿卿列了一个单子给 他，“上面的要药材越多越好，我们马上要赶路，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钱坤扫了一眼单子上的药材，发现虽然贵重，但是在药材市场却并不少见，闻言答应下来。 昭玉郡主远远的看着，不解的说：“你早说需要药材，我直接让管家给你办了不就是了，干嘛非要自己来。” 江卿卿心虚道：“这不是刚刚想到的，我也没有想到凉王会这么大方派遣凉王府的铁骑护送，要是没有连王府的铁骑护送，我还不敢买这么多药材呢。” 昭玉郡主见她夸凉王府，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说的倒也是，我凉王府的铁骑所向披靡，整个北疆没有人不怕的。” 第201章 郡主随行 看出来了，从他们进入药材市场开始，家家户户都关门闭市，生怕被土匪打劫了。 许朗挑了挑眉梢，看不惯昭玉郡主得意的样子，“没有人不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凉王府在北疆强势霸道，欺压百姓，欺负弱小。” 昭玉郡主脸色一变，气的脸红，“你？你敢侮辱凉王府。” 许朗退后两步，避开了她的攻击，“我可没侮辱你们，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看从你们到这儿开始，有哪户人家敢开门的，还不是怕了你们。” 昭玉郡主环顾了一眼四周，若有所思。 一个时辰不到，钱坤就把江卿卿需要的药材准备妥当了，价钱比想象中要低一点。 江卿卿也知道投桃报李，悄悄的塞给钱坤一份药酒的方子。 钱坤如获珍宝，早就听说京城来的人治好了凉王的病，当时他就猜到了是江卿卿，他给的方子肯定不是寻常之物。 “江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帮了个小忙，怎么值得你这么大的厚礼。” “应该的。” 突然多了三车的药材，车队的顺序要重新打乱。 趁着这个时间，钱坤告诉江卿卿，“之前在山神庙里面的那桩案子已经审完了，三娘过失杀人，被判坐监三年，她男人花钱把她赎出来了，死了儿媳妇的那家人把孩子带回去了，听说那家男人和她老娘大吵了一架，把老娘气死了，男人现在被抓起来 了，罪名不小，估计没几年出不来，孩子没人抚养了，三娘和他男人又把孩子带回去了。” “那家的老娘也是个黑心的，竟然给儿媳妇穿柳絮做的棉袄，家里也不是没钱，就是看不得儿媳妇过得好，使劲的折腾儿媳妇，仵作说死去的人是被冻死的，如果当天穿的棉袄足够厚的话，应该不至于被冻死。” 江卿卿点头，心里也认同仵作的说法。 想到孩子被三娘夫妻二人抚养，也算是一种好归宿。 说完话，马车也安排妥当了。 沈岐和江卿卿上了一辆马车，许朗觉得马车里闷，于是骑马跟在马车后面，时不时的跑到后边的马车气昭玉郡主一两句，把郡主气得不轻， 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 好在昭玉郡主虽然生气，但是却并没有让人把他抓起来，或者说出要伤了他的话，而且两人也算是半斤八两，一开始是许朗气郡主，但后面郡主也能把许朗气个半死。 四人快马加鞭，终于在过年之前赶到了京城，此时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已经贴上了红色的喜字，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沈岐让许朗护送江卿卿回家，他则是护送郡主回宫，然后将凉王府的人交给兵部的人安排。 江卿卿回到家里，先是拜访沈老夫人，然后又和老大夫了解了一下沈夫人的病情。 在他们不在的期间，沈夫人有两次险些毒发，都被老大夫给救回来了。 但是老大 夫也说沈夫人的情况比之前危及了不少，尤其是这一个月时不时的会发作一番。 “我们已经找到了红景天，我这就炼制解药，还请老大夫在这段时间好好的看护母亲。” 老大夫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江卿卿来不及休息就钻入了药房，取出红景天，马不停蹄地开始研究解药，这一研究竟然一直到傍晚。 终于取得了突破。 但是距离成功还差一步。 江卿卿吃过晚饭替沈夫人又行了一遍针，确保她今天晚上不会出事，这才想起送郡主入宫的沈岐。 “祖母，我们不在的时候，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晚了？相公还没回来，会不会是遭到了陛下的责罚？” 第202章 不提辛苦 沈老夫人也有此担忧，不过看到孙媳妇儿着急的模样，她还是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或许陛下是想要了解一下北疆的情况，一时聊的忘记了时间也是有可能的，快跟我说说这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事？” 江卿卿闻言安心了不少，见沈老夫人感兴趣，就挑有意思的事情告诉了她，半点不提辛苦。 沈老夫人有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此行必定遇到了不少的麻烦，出去一圈人都瘦了不少。 沈老夫人听完后拉着江卿卿的手，眼底满是心疼，“好孩子，辛苦你了，回头等你母亲醒了，让她好好犒劳犒劳你。” 江卿卿担不得这句辛苦，“说起辛苦，您才是辛苦了，本应该颐 养天年，却又不得为了侯府支撑，您这两个多月都瘦了，一会儿我给您按按，让您舒服舒服。” 沈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只觉得孙子运气好娶的孙媳妇又懂事有贴心还孝顺，这样的孙媳妇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好孩子，我这边不用惦记，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重要的是你们年轻人，这一次出行也累坏了，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沈老夫人打起了哈欠，江卿卿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余光发现沈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表情痛苦，眉头都跟着颤了颤。 江卿卿吓了一跳，打量着沈老夫人的面色，急忙扶着她坐下，“祖母，您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沈老夫人本想隐瞒，可想到她是大夫，自己又确实不舒服，于是点了点头了，“头有点晕，胸口闷闷的。” 江卿卿按住了沈老夫人的脉搏，明显是懆劳过度，想来他们走的这两个多月，她都没怎么睡过安稳觉。 好在沈老夫人平时很注意调养，不至于太凶险，不过也要好好的保养才行。 江卿卿心中思索这适合沈老夫人的方子，面上对着沈老夫人舒展笑容，“没什么大碍，就是太懆劳了，养上一阵子就没事了，祖母要不要躺下，我给您按一按，行一遍针，让您好好的睡一觉。” 比起喝药，沈老夫人很喜欢扎针的，最主要是江卿卿下针很稳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处，“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才刚回来应当休息。” “行针也不累，再说祖母不好好休息我也休息不好啊。” 沈老夫人见她目光真诚，心里更喜欢了。 服一侍沈老夫人躺下，江卿卿搓了搓手，在她身上的穴位按动了起来，鸳鸯在一旁看着，有心要学，江卿卿干脆教她，“祖母的睡眠不太好，平日多按按这个位置，不要用太大的力气，轻轻的揉……” 鸳鸯聪慧，江卿卿说了两遍就记下了七七八八。 等江卿卿行完针，沈老夫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江卿卿探了探脉，斟酌着加了两味安神的药材进去，吩咐鸳鸯，“明天一早你让人去药房抓药，用文火熬了给祖 母喝，连喝三天，停一天，再喝三天，之后就不用喝了，我再给你两个补身子的方子，回头你让厨房炖了给祖母。” 沈老夫人是年纪大了，过于劳累才导致身体吃不消，眼下没什么大碍，可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于寿数有影响。 不过这样的话，江卿卿不打算说。 鸳鸯只觉得少夫人贴心又孝顺，“少夫人，老夫人没事吧。” “祖母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如今又过于懆劳，导致身体里的病一下激发出来，我给你的药一定让祖母按时吃，配合我的针灸之术，应该没什么大碍。” 鸳鸯心中一沉，本以为老夫人只是没休息好，竟然如此的严重吗？ 第203章 又贴心又孝顺 江卿卿将药方和药膳一同给她，“祖母这是疲劳过度，晚上伺候的时候小心一点，尽可量让她多休息，能睡多久就睡多久。” 鸳鸯认真的记下，暗道怪不得老夫人喜欢少夫人，比起夫人少夫人真是又贴心又孝顺。 “少夫人，您和少爷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夫人一个人打理着侯府，每天睡不上两个时辰，奴婢看着也心疼，偏偏老夫人又是个倔强的，不肯服输，身体不舒服也不肯叫大夫来看，就怕盯着侯府的人有可乘之机，趁机落井下石，如今您回来了，可得帮奴婢好好的劝劝老夫人。” 江卿卿点头，“放心吧，这两日我会时不时过来看着的。” 江卿卿抬头 看了眼天色，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鸳鸯看出了江卿卿的担忧，劝慰道：“往常少爷也有被留在宫中用膳的时候，少夫人不用担心。” 江卿卿勉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这一夜江卿卿几乎也没怎么睡，同样没怎么休息的还有沈岐。 天刚亮，沈岐才回来。 长安小心的搀扶着他眼里满是心疼与担忧。 “昨天的事情不许告诉少夫人，免得她担忧知道吗？”沈岐沙哑着嗓子说道。 长安心里发苦，“就算不告诉少夫人，起码也让老大夫看看，您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沈岐语气带着一丝倔强，“我的身体我清楚， 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长安还想劝，却被沈岐警告的瞪了一眼。 沈岐回到了居住的院子，发现江卿卿不在，“少夫人在什么地方？” “少夫人一直在药房，昨天晚上并没有回来。” 沈岐心里多了几分担忧，可想到母亲的病，“母亲如何了？” 下人回复：“老大夫在看着，少夫人在研制解药，听说是快了。” 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撞上了沈岐的视线，他的嘴角勾了勾，“吃饭了吗？” 江卿卿眼眶一红，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她吃没吃饭，这个男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体贴。 江卿卿紧张的看向沈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沈岐勉强打起了精神，“没什么，陛下留我说话，出宫的时候宫门已经落了锁，没办法只能在衙门睡一晚上。”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可江卿卿还是从他发白的脸色中发现了异样。 江卿卿没有揭穿，反而抱怨，“陛下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一路奔波怎么非要留你说话，晚两天不行吗？看你的样子，一定没怎么休息好，我让人去给你打热水，好好洗个澡，然后饱饱的睡上一觉，睡醒了之后我给你做药膳，好好的补补身子。” 沈岐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嘴角的笑容渐渐拉大，形成了完美的弧度，他不禁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好，都听你的，别光说 我了，听说你一晚上没回来，母亲那边又有老大夫看着，你不必如此着急研制解药。” 江卿卿摸了摸发黄的脸颊，怀疑自己的样子时不时很丑，“解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正让老大夫看着呢。” 沈岐笑容一松，“真的研制出来了？” “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娘子最厉害了。” 江卿卿心跳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叫自己娘子，他莫非是喜欢上自己了？ 沈岐黑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我去看看母亲。” 江卿卿按住了他，“你太累了，还是不要折腾了，要是让母亲看到你如此憔悴不堪，她又要伤心了，伤心可不利于养病。” 第204章 服用解药 沈岐犹豫着点了点头。 丫鬟打来热水，长安服一侍着沈岐洗漱。 沈岐累急了，上床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卿卿将长安叫了出来，“为什么到现在还回来？不要瞒我，我知道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样。” 长安挠了挠头，“少夫人您别问我了，小的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谁清楚？”江卿卿用眼神逼迫着他。 长安踌躇了一会儿，干脆说：“少夫人，小的真的不知道，当时小的在宫门口等少爷出来，可一直等到宫门落锁，少爷都没出来，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罢了，等他想说的时候一定会说的。 “你在宫门外等了一晚上，想必也累了，也下去休息吧。” 长安如蒙大赦，“是。” 沈老夫人一早就派人去打探了，得知了宫里的情况，深深的叹息一声，“既然少爷不说，你们也不少嚼舌根子。” “是。” 老大夫将揉一搓好的药丸拿给江卿卿看，“是不是这个味？” 江卿卿闻了闻，眼前一亮，“没错。”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江卿卿迫不及待的让海棠服一侍沈夫人喝药，一刻钟之后，人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沈老夫人在一旁守着，颤着声音问：“难不成是失败了？” 江卿卿心里也犹豫，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老大夫按着沈夫人的脉搏，突然眼睛一亮，“有效果，夫人的脉搏强劲了许多，似乎是已经解毒了。” 江卿卿大喜，激动的抓起沈夫人的脉搏，感受到指尖传来渐强打的律动，她激动的笑出声，“起作用了，正在解毒。” 沈老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满屋子的下人洋溢起了笑容。 江卿卿和老大夫轮流给沈夫人诊脉。 江卿卿说：“海棠海清，把母亲扶起来，我怕给母亲施针。” 老大夫眼前一亮，“对对对，针灸之术，解毒的时候必定消耗身体的能量，用针灸之术调动身体的能量，人醒过来的时候才不至于太虚弱。” 江卿卿就是这个意思。 一刻钟后，沈夫人幽幽转醒，迷惑的看向四周，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江卿卿将位置让给了沈老夫人， 体贴的站在后面。 “母亲？”沈夫人试探的问。 沈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好好，醒过来就好，是卿卿和岐哥儿带回来红景天救了你，这孩子刚回来为了给你研制解药，一晚上都没睡，以后你可得好好待她。” 沈夫人蓦然怔了怔，对上江卿卿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突然发现喉咙沙哑的厉害。 “母亲别说话，你之前伤到了喉咙，说话会有些难受。” 沈夫人喝了一杯水，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看着满屋子的人，秀眉紧蹙，“你在这里，岐儿呢，他怎么不来看我？” “相公被陛下叫到宫中说了一晚上的话，我让他去休息了，晚一点就过来。” 沈夫人没看到儿子 ，心中隐隐失落，更有一种对江卿卿的不满，认为是她不让儿子来看她的。 沈夫人这种不满直接发泄了出来，“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下人们笨手笨脚的不及你，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还是去照顾他吧。” 江卿卿惺惺的点头。 沈老夫人沉下了脸，拉住了江卿卿，“你母亲说的对，你也累了去好好休息，这几日就不用过来了。” “……” 沈夫人张了张嘴，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婆婆都发话了，她也只能闭上了嘴。 沈老夫人扭头又对着老大夫连连致谢，“这段日子真的麻烦您了，不过我儿媳妇刚醒，两个小的又刚从外面回来，接下来这几天还要麻烦你。” 第205章 苛待儿媳 老大夫也想知道后续的康复情况，沈老夫人一提他就留下来了。 等人一走，沈老夫人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眉宇间刻着一个深深的“川”字形。 沈夫人忍不住浑身一颤。 “好端端的你冲着卿卿发什么脾气，人家为了你又是前往北疆找解药，又是不辞辛苦研制解药，怎么就换不来你一句好？” 沈夫人脸涨的通红，嘴硬的说：“儿媳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去照顾岐儿，这难道也是错吗？” “岐儿有下人照顾怎，么就非得让她过去，再说了，她也一晚上没休息了，你关心都不关心一句，还对着她拉着一张脸，难不成人家欠你的？” 要不是看在沈夫人刚醒的份上，沈 老夫人非要骂她一顿才好。 “行了，以后对人家卿卿好一点，要是再这么没分寸，以后这个家你也不用管了。” 沈夫人大惊失色，不管家她这个侯夫人岂不是成了摆设？ 沈老夫人见状轻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江卿卿并没有将沈夫人的话放在心头，可小翠却忍不住为她抱不平，“小姐，沈夫人也太过分了，您一晚上没睡，夫人却让您照顾姑爷，都没有体谅您。” “我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翠抱怨：“可是您救了夫人，夫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关心您才对，可是她倒好，拉着一张脸，好像是您欠她的一样。” “算了算了，我又不在意，反正毒已经解 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沈夫人也不是她亲娘，就算是亲娘还能拌嘴呢，更不用说不是亲的。 小翠看着江卿卿脸上的沧桑有些心疼的说，“奴婢这就让人去给您打热水。” “好。” 两人并不知道她们的对话被旁人听了去，没多久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了，夫人刻薄少夫人，全无半点慈心。 沈老夫人听说了下人们的议论，叹息一声，面色阴沉不定。 鸳鸯一时拿不定主意，“老夫人要不要去敲打敲打他们？” 沈老夫人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笑容意味深长，“他们说的也没错，罢了，随他们去说吧，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就行。” 鸳鸯顿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只怕 是夫人醒来后的举动，也寒了老夫人的心，老夫人这是借故敲打夫人呢。 两日后，沈夫人终于能下床了，老大夫也趁机提出了告辞，沈家奉上了丰厚的报酬，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 与此同时，沈谦也从军营赶回来了。 得知是江卿卿救了妻子，难得对儿媳妇露出了笑脸，“听说你们这一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养休养，回头让管家打开库房，挑几样像样的珠宝首饰。” 江卿卿笑着点头。 沈夫人见丈夫越过自己开库房，有些不情愿，可想到最近府内的流言蜚语，又将心头的不满压了下去。 “我那里有两套珍珠做的首饰，我年纪大用不上了，回 头让人给你送去，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够素面朝天呢？应该好好打扮打扮，打扮的漂亮了，男人才会喜欢。” 江卿卿似乎没听出这些话里有话，“怪不得父亲满心满眼都是母亲，原来是母亲会打扮，以后儿媳有的跟您学呢。” 沈夫人脸颊飞出樱桃般的红晕，心里甜如蜜，面儿上却呵斥了一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羞没臊的，我看不止要跟我学习打扮，还要跟我学习一些规矩，免得传出去给沈家丢人。” 江卿卿：“……” 规矩什么的就算了吧，她可没兴趣学规矩。 不过面对沈夫人的刀眼，江卿卿还是从善如流的硬下了，“母亲放心，儿媳一定跟您好好学。” 第206章 开枝散叶 沈夫人这才满意，扭头给沈岐夹了一个鸡腿，“岐儿都瘦了，趁着放假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的补一补。” 说完想了想，又给江卿卿也加了一个鸡腿，声音微冷，“你也要好好的补一补。” 江卿卿有些惊讶，笑眯眯的道谢：“多谢母亲。” 沈夫人却瞥了她一眼，“早点养好身子，早点为我们沈家开枝散叶。” 江卿卿：“……” 沈老夫人这次也难得站在儿媳妇这边，“你母亲说的是，你们两个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我们沈家也好久没有热闹热闹了。” 沈岐看出了江卿卿的窘迫，“孩子的事情并不着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家害母亲的人，这 个人不揪出来，侯府就一日不得安宁，即便有了身孕也未必能够保得住。” 沈谦脸色一沉问道：“这么长时间了，这个人还没有抓到吗？” 沈老夫人脸色也非常不好看，“藏的太深了，我让管家把近十年来到侯府的下人都查了一遍，就连家生子都没放过，却一无所获。” 沈谦也没有想到人家平静了这么多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正思考着，发现儿子和儿媳妇儿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儿子的表情还有些凝重。 饭后，沈谦将沈岐叫到了书房。 江卿卿陪着沈夫人和沈老夫人说话，专挑两人喜欢听的说，沈夫人脸上渐渐也有了笑意。 年后开印，沈谦又 被派遣出去了。 沈岐和江卿卿也从繁重的拜年中解脱出来，二人齐刷刷的倒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这两日，二人跟着管家去了不少人家拜年，来沈家拜年的，那就更多了，小两口又是新婚，免不了要上前拜见，时间长了，两人的膝盖都有些红肿了。 沈老夫人体恤二人，难得让他们休息两日。 当得知可以休息的时候，两人差一点激动的哭出声来，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一查案子都累。 难得外面艳阳高照，白花花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乎乎的。 沈岐让人拿来了摇椅，躺在上面读书喝茶啊，别提多惬意了。 江卿卿把点心放在长安身边，轻声轻语 ，“长安，累的话就吃点心。” 长安受宠若惊的摇了摇头，“不累，少夫人不用这么客气。” “怎么能不累呢？你这年过的怎么也瘦了一圈，回头我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给你好好的补一补，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帮我把这本书抄完。” 拜年的时候，江卿卿在老大夫的家里发现了一本失传的医术，缠了老大夫一下午他才答应借给她两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江卿卿本想让沈岐抄的，沈岐不干，所以只好抓长安来了。 医书艰涩难懂，长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抄了几页。 沈岐时不时的看一眼，“你的字也太难看了，之前不是让你练字吗？怎么没好好练？” 他总是要跟在少爷身边，晚上还要值守，哪有时间练字啊。 不过长安还是老老实实认错。 “长安的字已经可以了，起码比我写的好多了，而且他又不去考状元字写的能认识就行了。” 长安深以为然的点头，觉得少夫人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他就是个小厮，能认得字就已经很不错了，又不是当什么书法大家，写的那么好看干什么？ 眼看着长安抄的差不多了，江卿卿大手一挥，“想吃什么跟我说，中午我亲自下厨。” 长安猛的抬起头，“少夫人我想吃您做的鱼锅，这样的天气吃鱼锅最好了。” “没问题。” 江卿卿看向沈岐，“你想吃什么？” 第207章 吃锅子 沈岐若有所思的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不如我们涮锅吧，有鱼有肉有菜，到时候想吃什么大家可以往里面加。” 长安激动的站起来，“这个好，少夫人我帮您。” 江卿卿笑容一收，视线落在没抄完的医书上，缓缓的按下了长安的肩膀，“你乖，就在这里帮我抄医书。” 长安看着江卿卿径直走了还有些惋惜。 江卿卿一顿忙活，最后在院子里面支起了一个锅子，又架上了两个放菜盘子的架子，一共四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蔬菜，这还是因为冬天蔬菜少，否则她给你找到更多下锅的菜。 肉类多是鸡肉猪肉和羊肉，猪肉是研制好的，祛除了那一股骚味 。 羊肉被切成了薄薄的一片，长安凑近凑了凑，“怎么有一股药味，少夫人您是用什么腌的羊肉？” 江卿卿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用什么调料，我是用药房里切药的刀且的，所以带了一股药味，你们要是觉得不好闻，就先别吃了。” “不不不，喜欢闻。” 长安护住了羊肉放在正中间的位置。 沈岐盯着腌制猪肉的盘子看，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那股味道，平薄的猪肉上面布满了黑色的颗粒，点缀着两瓣薄荷，味道清新。 沈岐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吃猪肉，现在却忍不住有点食指大动。 院子里的石桌有点小，正好做四个人。 江卿卿拉着战战兢兢的小翠坐下 ，指了指旁边的蘸料，“我调了两种蘸料，一种是辣的一种是甜的，都可以试试。” 长安挖了一勺辣的酱料，用筷子沾了一点，辣的咳嗽了起来。 江卿卿好笑道，“你要是不能吃辣的就别吃了。” “不不不，少夫人做的这么好吃怎么能不吃呢，我就喜欢吃辣的，刚才是有点不适应。” 说着又给自己挖了一勺。 沈岐也挖了一勺辣的，江卿卿则是挖了一勺辣的又放了半勺甜的。 小翠有样学样，却只拿甜的。 江卿卿笑眯眯的道：“开动吧，蔬菜和肉管够。” 说完，快速的夹了两片猪肉在里面涮了涮，等肉的颜色变了立刻拿出来裹上蘸料放进嘴里，浓浓 的芝麻香加上一点辣，味道简直绝了。 沈岐有点鄙夷，不就是吃锅子吗？ 之前又不是没有吃过，大惊小怪的。 可等到放进嘴里的那一刻，也明白了江卿卿为何如此，于是也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长安和小翠见主子们都吃了，也紧随其后吃了起来。 尤其是长安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夹了一大筷子的羊肉，可刚放进去就被江卿卿和沈岐分了。 “少爷，少夫人，这肉是我夹的。” 沈岐不管他，直接道：“不是还有吗，放进去就是了。” 长安嘀咕了两句，认命的又把肉放了进去。 这次江卿卿和沈岐总算是给他留了两片肉，长安觉得这是他吃的最好吃的锅 子，没有之一。 四个人里面只有小翠吃的战战兢兢的。 江卿卿吃了几片羊肉就放下了，羊肉虽然好吃可是太燥了。 不多时，沈老夫人闻到香味来了，紧接着沈夫人也来了。 “这锅子以前没吃过，真好吃，是你想出来的？”沈老夫人一边吃一边问。 江卿卿看着老夫人红红的嘴唇有点担心她的胃，“祖母，这个蘸料太辣了，你要不要换一种？” 沈老夫人捧着碗拒绝了，“不要不要，辣的才好吃。” 沈夫人跟着点头，甜滋滋的没有辣的好吃。 婆媳二人紧盯着肉吃，剩下的肉基本都被她们吃了。 长安在一旁看着心揪揪的痛，他刚吃了两口，就两口。 第208章 不惦记不该惦记的 江卿卿不跟她们抢肉，下了不少的蔬菜，沈岐基本上江卿卿吃啥他吃啥，总觉得江卿卿吃的是最好吃的，事实也的确如此。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看到两人吃青菜吃的津津有味，捧着肚子就有些后悔。 青菜看着也好吃，早知点留着点肚子吃青菜了。 沈夫人觉得江卿卿是故意不告诉她，让她消化不良的，真是居心叵测，也怪自己怎么闻到味就来了呢，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吃饱喝足，江卿卿煮了点山楂水和大麦茶。 沈老夫人喝完山楂水顿时觉得胃里好受了不少，“这锅子不错，以后可以常吃，可惜侯爷走的早，要不然他也能吃到了。” 想到外出领兵的儿 子，沈老夫人还有点想念，也不知道路上顺利不顺利。 沈夫人却想，琴棋书画不怎么样，做菜倒是挺好吃的，也就这一样能够拿得出手了，不对，还有医术。 沈夫人突然发现儿媳妇会的有点多，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是也不是谁都会的，怎么办有点不是那么讨厌她了。 沈夫人撇了一眼儿子，结果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卿卿的身上，半点没有看她。 沈夫人又开始讨厌江卿卿了，觉得她真碍眼。 江卿卿倒了一杯茶给沈老夫人，“祖母，回头我把方子写下来，派人给父亲送去。” 沈夫人正要点头，沈老夫人却摇头，“好孩子，难得你想着你公公，不过 不用送去，他在军营里不缺吃穿，再说他也不是不回来了，等他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这么好吃的方子可不能流出去。” 后面的一句话让沈夫人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么好吃的方子的确不能流传出去，但是可以拿来做生意赚钱。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娘家都有钱，耳濡目染自然也会做生意，沈夫人一下就明白了沈老夫人的意思。 “你祖母说的对，这样的方子可不能传出去，一定要留在自己家才是。” 江卿卿闻音知雅意，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行，反正她的方子也是跟师傅学的，师傅还说留着给她当嫁妆，没说不能自家用。 “祖母和母亲说的对，这样的方 子可不能流传出去，不过拿来赚钱还是不错的，要不我把方子写下来，母亲让家里的酒楼做？” 沈夫人难得对她露出了几分笑，“也不白要你的，以后每个月我会让他们给你送分红的。”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江卿卿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激动，“那多不好意思啊！” 沈夫人觉得她心口不一，“没什么不好意思，本来就是你应得了，但是你可千万别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 “母亲放心，我一定不惦记。” 有钱拿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本来也不属于她。 沈岐双眉惯性地微蹙，她是真的不惦记吗，连他也不惦记吗？ 沈老夫人回到房里跟鸳鸯伺候 ，“你瞧瞧她说的什么，有这么说儿媳妇的吗，卿卿要是真的惦记沈家的产业，早就乐不得的管家了。” 鸳鸯跟着点头，“老夫人说的是，少夫人心不在此。” 沈老夫人突然叹息了一声，“我就怕她心不在此，她要是在此倒是好了。” 起码能真心的对待孙子，两人能长长久久的，就怕她别有目的啊！ 沈夫人也跟身边的老嬷嬷说，“我刚才那么说她会不会以为我在敲打她？” 老嬷嬷愣了一下，难不成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吗？ 沈夫人说完又觉得这样也好，她要是明白了更好，安分守己的给岐儿生孩子，早点生了孩子岐儿的心就不会一直跟着她了。 第209章 半夜闯入 劳累了一天江卿卿早早的梳洗好，坐在梳妆台前。 沈岐也有些疲惫慵懒的躺在床上，这几日江卿卿体贴他，一直让他在床上睡，她则是挪到了踏上，睡惯了床，还真的不想回到踏上去睡。 其实他们本是夫妻睡在一张床上也合情合理，而且他能够感受到江卿卿并不抗拒他，但是他也能够感受到她并没有完全对自己敞开心扉。 贸然的睡在一张床上可能会适得其反。 沈岐觉得他有的是时间探究她的内心不着急。 江卿卿梳理好头发，吹灭了烛火，走过来抱起被子就要走，结果因为转身的动作太大，头发竟然挂在了床幔上，疼她呲的一声，尝试了几次，都没能 将头发解救下来，只好求助沈岐。 沈岐勾了勾唇，转个身的功夫竟然还能勾着头发，真够笨的。 沈岐废了一些力气将头发解救下来。 江卿卿由于一直弓着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的坐在床上，连带着将沈岐扑倒在床上，两个人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心跳声，江卿卿觉得好玩贴近了想要听得更多一些，手指无意识的在胸前画着圈圈。 咚咚咚的就像是打鼓一样还挺好听的。 沈岐喘了一口粗气，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她难道不知道她的行为有多玩火吗？ 他就算是正人君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撩拨，而且他发现他在江卿卿的面前越来越没有正人君 子的样子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岐的身上就出了一身的汗。 “你……”不等他开口，门外传来动静，紧接着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了，一股寒风席卷而来。 江卿卿抖了抖，沈岐下意识的和她调转一个方向，氛围被打破，换做是谁都会不高兴，沈岐正怒气冲冲望向门口，就对上了一双呆愣的眼睛。 许朗连忙转过身，捂住了双眼大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沈岐：“……” 他攥紧了拳头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不能跟傻子计较。 江卿卿脸颊上的红晕，在听到许朗的声音的那一刻，立刻消散的一干二净，这么晚找过来，八成是又 出了案子。 沈岐也如此想，他将床幔放下，遮挡住了里面的人，沉着声音问：“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许朗小心翼翼的转身，见他穿着里衣，顿时又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我不知道你和弟妹正在那啥了，不好意思，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有命案发生了。” 有了刚才的准备，沈岐并不意外，“你先出去吧，我换一身衣服。” 许朗点了点头，“对了，小江住在哪个房间呀？要不要去叫他一起？都这个时候了，再把柳仵作折腾起来，有点太不仗义了。” 这么晚把他们两个折腾起来就仗义了？ 见许朗一副要去叫醒小江的样子，沈岐难 得有些心虚，口干的说道：“他住在后花园那边，那边比较清静，我让人叫他就行了。” 作为沈岐的至交好友许朗可不止一次来过侯府，后花园距离女眷的住所比较近，这么晚了他一个大男人过去，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那我去外面等你们，你们可快点来，这可是开年之后第一个案子，也是我们回来之后办的第一个案子，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年前，曹副使和王副使办了几件案子得到了上头的表扬，许朗有些不甘心，憋着力想要大干一场，证明他比曹副使和王副使厉害。 沈岐无奈的摆摆手，“知道了。” 许朗走后，江卿卿和沈岐快速的穿戴好衣服。 第210章 新年第一案 江卿卿从另外一条路去了后花园，然后绕路去前院和许朗碰面，两人见面难免，寒暄了一阵。 正巧沈岐走了出来，三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因为事发突然，马车里并没有准备火盆一类的取暖物件，只是点了一盏灯，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 “说说经过吧。”沈岐语气有些沉重。 许朗以为他还在生气，讨好的笑了，搓了搓手，斟酌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江卿卿，带着几分讨好的笑。 江卿卿只能指自己，“难不成这个案子跟我有关系吗？” “不是，是这样的，我刚才从衙门回家，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男的，身下还有一滩东西，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我判断应该是血，因为我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可是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见了。” 江卿卿瞠目，“怎么会不见了呢？” 许朗也觉得邪门，“就是说呀，我明明看到那个人躺在那的，等我赶到的时候，只在地上发现了一大滩血迹，人却不见了，凭我多年办案的经验，这个人一定受了极重的伤，如果不及时治疗，说不定性命不保，甚至有可能他已经死了。” 虽然不能确定那个人是死是活，但是既然遇上了总不能不管，而且许朗觉得这件事比较蹊跷，最重要的是…… 许朗卖了 一个关子，带着两人来到了男人躺着的地方。 地上发现了一大滩血迹。 江卿卿趴在血迹旁，用手指丈量了血迹的大概面积，用师傅告诉她的算法算了起来，“出血量达到了人体的三分之二，人基本没救了。” 失血这么多，活着的希望可以说是零了。 既然死了人，大理寺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沈岐起身打量了一眼四周，突然听到有莺歌燕舞的声音，蹙着眉头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许朗笑容有些意味深长，“那边就是烟雨阁的后门。” 沈岐微微凝眉。 “我之所以大晚上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我发现血迹一直延伸到烟雨阁，之前几个案子或多或少都和 烟雨阁有关系，所以这一次涉及到了烟雨阁，我迫不及待的就把你们叫来了，连衙门里的人我都没通知，我对你们两个好吧。” “……” 江卿卿沈岐同时无语，敬敏不谢。 沈岐让长安找人在原地看守住血迹，他们则是顺着血迹来到了烟雨阁。 许朗听到烟雨阁内传来婉转的琴声陶醉了片刻，建议道：“要不我们进去吧，毕竟是一桩人命案子。” 江卿卿抱着胸笑道：“我看你是想要进去听曲子吧。” 许朗脸颊一红，狡辩道：“才不是，这么大的案子总要去查一查，是不是沈大世子？” 沈岐耳朵微颤，迅速拉着两人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穿 黑色斗笠的人出现在烟雨阁的门前，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许朗激动了一下，“你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昭玉郡主身边的护卫，等等，那个穿着斗笠的人不会就是昭玉郡主吧？” 江卿卿从对方走路的姿势上判断十有八。九就是昭玉郡主，“奇怪了，大晚上的她怎么来这种地方，而且看她的样子还不想让人知道。” 昭玉郡主轻车熟路的走进了烟雨阁，看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来。 沈岐当机立断，“我们也进去。” “等等，等等。” 江卿卿叫住了两人，“你们两个不会就想这么横冲直撞的进去吧？” “当然了，难不成还偷偷摸摸的进去？”许朗很自然的说。 第211章 再入烟雨阁 江卿卿翻了一个白眼。 沈岐若有所思，就这样进去的确不妥。 “不是我说，大理寺的官差在这个地方肯定都是挂着号的，信不信你们前脚刚进去，后脚里面的人就把尸体运走，更不用说打探消息了，你们觉得里面的姑娘会跟大理寺的人说实话吗？” 许朗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你说的也对，那怎么办呀？要是不进去，他们同样会转移尸体掩盖痕迹的。” 沈岐心念一动，“你之前在醉仙楼里不是帮我们易容过吗？” 江卿卿打了个响指，唇角含笑，“我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从工具箱里翻找出易容的工具，里面有许多都是沈岐许朗没有看到过的是，江卿卿回 京城之后特意让人置办的。 不消片刻的功夫，三人立刻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许朗对着镜子照了照，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我吗？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啊。” 沈岐很中肯的说：“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端倪的，不过这也足够了。” 江卿卿很高兴两人对她的易容术有这么高的评价，“现在可以进去了。” 沈岐先进去打头阵，等了一会儿许朗和江卿卿才进去。 烟雨阁内一片热闹，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明明外面已经宵禁，可是这里却恍若白昼，喝酒唱曲儿，谈心作乐，应有尽有。 许朗还发现了几个正在守孝的朝廷官员。 按理来说，朝廷官员在守孝期 间是不应该出入这样的场所的，但一般没有人告就不会有事，就算是有事也是罚俸禄。 江卿卿进来后就走到了大厅的位置赏花赏景，许朗则大刺刺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喝酒听曲，然后没一会儿就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 这份自来熟的本事，旁人可学不来。 不多时，沈岐发现了昭玉郡主的踪迹，可惜前面的人太多，他好不容易躲避着来来往往的人走到了前面。 楼梯上的老一鸨却突然拍了拍手，吸引了众多宾客的视线。 “各位客官，今天我们来一个游戏，一会儿我会让人把楼里的灯灭了，黑暗之中客官们可以随意活动，抓到哪个姑娘今天晚上哪个姑娘就是你的。 ” “好。” 有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很新鲜。 于是开始有人欢呼了起来。 沈岐眼看着走到了昭玉郡主身边，人却不见了，正当他四周巡查的时候，整个酒楼里的烛火都被熄灭了。 “……” “……” “……” 人处在黑暗之中，心里总会莫名的不安，之前叫好的人有些颤颤巍巍的叫了两声。 不过好一会儿，楼里的人似乎就适应了，偶尔能够听到姑娘还有客人的调戏声，被人抓到的惊讶以及发现人的惊喜声。 以及酒杯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大部分的人都很好奇的沉一沦在这场游戏之中。 江卿卿很机灵的，在灯灭之前躲在了花盆的后面，许朗就没有那 么聪明了，他的手不知道被什么人抓住了，吓得他紧忙抽回了手。“干什么，干什么，我是男的。” 然后他就感觉到身边的人散开了不少。 许朗想要呼叫沈岐，可想到他们此时乔装打扮，又想到这里是烟雨阁，只能将声音咽了回去，然后开始四下移动的寻找。 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手再次被人抓了一下，他正要像之前那样大呼出声，耳边却传来了江卿卿的声音，“别叫是我。” 许朗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还有这黑灯下火的，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卿卿将他拉到了角落里，小声的解释，“你们身上都带着我给你们调配的香囊，里面的东西是我亲手调配的。” 第212章 被点穴 许朗这才恍然大悟，然后焦急的说，“我刚才看到沈岐去找昭玉郡主了，也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 沈岐失去了昭玉郡主的踪迹后，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缓慢的移动到花盆的旁边，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拉住了。 滑滑一腻腻的，还带着一股香气，明显是女人，但绝对不是江卿卿，她的身上总是若隐若无无带着一股药香，有清新凝神的功效。 而这股香气则有点呛鼻子。 沈岐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开了对方的手，再次朝着花盆的方向靠去，结果那人又扑了过来，手上的动作还十分的过分。 沈岐心里止不住的冒火，正要将人再次推开，却被点住了他的穴位 。 沈岐动弹不得，这一瞬间他的心头涌现了许多，可能难不成他们的身份被人识破了？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吗？ 如果是的话，幕后之人有什么目的呢？ 正当他以为对方会有其他的动作的时候，身后的人却消失了，面前的人动作大了起来，纤纤手指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肩膀，身体不断的靠近。 沈岐只觉得那股香气更呛人了。 突然，女子将身躯的重量压了过来，沈岐甚至能够闻到她脸上的脂粉气，再也忍不住的他不顾内力受损，强行冲开了被封住的穴位，一把将挂在脖子上的手扯了下来。 这时，烛火渐渐亮起。 有惊呼，有不适应，还有唏嘘的声音。 江卿卿在灯亮起来之后，第一时间开始寻找沈岐的身影。 很快发现了他的身影，此时两个人之间相隔着整个大厅的距离，大厅里的男男女女还聚集在一起，想要绕过去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江卿卿还是选择拨开身边的人，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因为她察觉到沈岐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太对。 她担心出事了。 沈岐也认出了眼前这个调戏他的女子，心底生出一抹不悦，下意识挺直脊背，神色有些冷，“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人正是昭玉郡主，想来刚才点住他穴位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北疆男人。 昭玉郡主莞尔一笑，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露出妩 媚的表情，“公子，我们认识吗？” “……” 沈岐意识到此时的他是一种的打扮，不过看昭玉郡主的样子，应该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应该也是他身边的那个北疆男人告诉他的。 沈岐突然对北疆男人升起了几分好奇。 昭玉郡主又近了一步。 沈岐却后退了两步，用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地盯剜她几下，“郡主请自重。” 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沈岐早就动手了。 昭玉郡主似乎笃定了他不敢乱来，样子更加的得意，甚至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再一次攀附上他的脖子，双手扣在一起，就像是被上了锁一样。 沈岐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暴露，如 果说眼力可以杀人的话，昭玉郡主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昭玉郡主浑然不在意，还威胁道：“如果你敢乱来的话，我就把你的身份说出去，这么晚了，你来到烟雨楼，肯定是有事情要办吧。” 沈岐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他掐住昭玉郡主的手，将她拽了下来，恶狠狠的瞥了她一眼。 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昭玉郡主心中更是恼怒，她都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他还能无动于衷，难道她真的那么差吗？ 昭玉郡主正巧看到了赶过来的江卿卿，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身材消瘦的公子，顿时心生一计，急忙拉住了要转身的沈岐，不由分说的贴了上去。 第213章 爱上了吗？ 江卿卿费力的拨开客人却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心里各种滋味涌上了心头，有酸涩还有吃惊，还有她说不上来的苦闷。 就好像压着一大团棉花，仅仅是一瞬间，仿佛将她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一大半。 江卿卿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有些生气，但又有些别的东西。 难不成她真的爱上沈岐了？ 江卿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对沈岐一直停留在喜欢的阶段，可是刚才那一瞬间心跳骤停，全身血液倒流那种感觉让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她似乎爱了。 沈岐在看到江卿卿呆愣在原地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明白了昭玉郡主的算计。 浑身上下散 发着凛冽杀气，吓得昭玉郡主松开了手。 沈岐大步离去。 昭玉郡主不甘心再次纠缠上来，这时一个人影拦在了两人中间。 乔装易容过的许朗一把握住了昭玉郡主的手，还在她白嫩的手上亲了一口，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美人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你让开。” 许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呼出了一大口酒气，直接喷在了昭玉郡主的脸上，熏得她干呕了一声，更加嫌弃眼前的男人了。 “老一鸨说了，抓到了哪个姑娘哪个姑娘就是他的，如今我抓到了你，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要陪我睡呀？” 昭玉郡主咬着牙，愤恨的瞪着他：“谁要陪你睡啊？赶快放开 我，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朗仗着自己不是以真面目示人，胆子越发的大了，挑起了昭玉郡主的下巴，“奇怪，烟雨阁的姑娘怎么说话一股北疆味。” 昭玉郡主反抗的力气就小了一点。 许朗斜眯了她一眼，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来来来，陪我喝一杯酒。” “我不喝。” “怎么能不喝呢？”说着一把将人扯到身边，将酒杯凑了上去，却没有递到昭玉郡主的嘴边，而是顺是一歪，那一杯酒正好撒到了她的身上。 昭玉郡主气疯了，这身衣服她可是刚做好没多久，竟然被他给糟蹋了。 她的眼睛像两个小火山口儿，四周都是红的，扬起手就要 打他。 许朗会站在原地让她打吗，当然不会了，他的脚下快速的移动，昭玉郡主没达到人反而撞到了手，差一点原地爆炸。 “你你你……” 刚开口，一双手就被人反扣在身后，“小姑娘性子怎么这么泼辣，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一张嘴就是一股酒味，昭玉郡主受不了这个味道，嫌弃的都快晕过去了，侧过头警告，“你知道我是谁吗？赶快放给我。” 许朗心想：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我是昭玉郡主，我父王是北疆王，你要是敢乱来的话，我让皇上砍了你。” 许朗脸上的笑容一缩。 昭玉郡主以为他怕了，露出 了得意的表情，当她以为他会放开自己的时候，许朗却再一次将她的手扣在身后，这一次还加重了力道，甚至将她的手交叉了，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肩胛骨展开，胸前的两个玉一兔挺拔傲立，十分的诱人。 许朗心里念叨了一句非礼勿视，耳根红了起来。 昭玉郡主又气又羞，恨不得现在就剁了他，然而想到这里是烟雨阁，而她又是微服而来，就觉得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 许朗见状，敢欺负他兄弟，真以为他是好惹的。 江卿卿没看到昭玉郡主纠缠沈岐的过程，许朗却看到了，他很少见到兄弟又憋气又无法发泄出来样子，所以才在刚才冲出来为兄弟报仇。 第214章 调戏郡主 许朗将昭玉郡主按在柱子上，故意在她的耳边吹了两口热气。 昭玉郡主又羞又急，脸上的红晕衬得她更加的水嫩，像是刚成熟的水密桃，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你敢乱来的话，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这些话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倒是让我不得好死。”许朗下意识的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气人。 昭玉郡主却觉得一场熟悉，她眨了眨眼，仔细的打量着许朗，终于在他脸上的轮廓上发现了熟悉的踪迹，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竟然是你。” 许朗以为她认出自己了，慌乱的松开了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了。” 昭玉郡主更加肯定了， 纤瘦的肩膀都在颤抖，“许朗真的是你，你竟然敢调戏本郡主。” 许朗听她压低声音，胆子又大了起来，“是我，真不好意思刚才喝多了没认出郡主来，不知者不怪郡主别跟我计较。” “你就是故意的。” 许朗不承认，“什么故意的？郡主不会说我故意调戏你吧，这里可是烟雨阁，你也不好好的待在你的住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昭玉郡主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 许朗瘫了摊手，“如果郡主非说我调戏你的话，我也只好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家了。” 这句话昭玉郡主刚才也说过。 她的脸阴晴变化，这会总算是明白过来，“你们还真是兄弟情 深呀。” 许朗笑的得意，“我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欺负我兄弟就是不行。” 昭玉郡主脸颊一红，“谁欺负他了，明明是他欺负我。” 许朗一脸嫌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兄弟向来不近女色，怎么可能欺负你，他要真想欺负你，在北疆在路上的时候就动手了，他分明是对你避之唯恐不及，而你偏偏非要扑上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人？” “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没人要，我就发一次善心要了你。” 昭玉郡主气的胸口不断的起伏，通红的脸颊也在于一瞬间变得铁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你也想当本郡主的夫 君，你也配。” “是是是，我不配，起码我知道廉耻，不会主动朝着人家扑过去，哪像是郡主您呢？” 昭玉郡主气得哭了，最后愤愤离开。 看她走了，许朗还有点于心不忍，反思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太重了。 不管了，案子最重要。 沈岐一路追着来到了角落里，一把拉住了江卿卿，却被她很生气地甩开了。 江卿卿心里也很不高兴，但是又苦于无法说出口。 沈岐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不安的同时还有几分窃喜，这是不是说明她很在乎自己？ “刚才那个人是昭玉郡主，她是故意那么做的，其实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碰到。” 江卿卿猛然看向沈岐，眼睛里闪过 一丝惊讶，随即又是窃喜，然后又被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我又没问你，你跟我解释什么？” 沈岐：“……” 他的俊脸忍不住有些朝红，“我这不是担心你会多想吗？” 江卿卿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阵甜蜜，突然意识到他似乎开始在意她的感受了，难道他也爱上自己了？ “你在想什么？”沈岐突然问。 “我在想好端端的昭玉郡主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而且她又是怎么发现你的？” 江卿卿自认为她的易容水平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沈岐猜测，“可能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吧。” 说到这里，沈岐看向了四周，“许朗去哪里了？” 第215章 打探消息 “可能去打探消息了吧。” 沈岐的目光再次落在大厅里男男女女的身上，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当初在醉仙楼里，同样是这样的男男女女。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但是因为太快了没有抓到。 江卿卿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关心的看向他。 沈岐对着她摇头，双眉惯性地微蹙。 这时，不见踪影的许朗出现了远远的给两人使了个眼色。 沈岐示意江卿卿留在原地盯梢，他和许朗凑到了一起。 “怎么样？” 许朗皮笑肉不笑，牙齿里蹦出来几个字，“尸体已经找到了，就在烟雨阁后院的一个隐蔽的地方。” 说完冲着不远处的公子微微颔首，对方也冲着他比划了 一个手势。 “有人盯着吗？” “没人。” 沈岐许朗一前一后离开了前厅，来到了发现许朗尸体的地方。 的确是男人，尸体还有些余热，推测死了没多久。 许朗警惕的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尸体出现在这里，烟雨阁脱不了关系。” “尸体跑不了，我们先回大理寺，调集人手再过来。” “也好。” 回到大厅，沈岐让江卿卿先隐藏起来，等他们回来。 “不要随处乱走，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 江卿卿感受到他的关心，心里一甜，催促道：“我知道，你们快去快回。” 两个人动作很快，回了大理寺，换好了妆容，又来到了烟雨阁。 大理寺的衙役将整 个烟雨阁团团包围，动静不小，整个烟雨阁的人都惊动了。 有些胆小的客人直接溜了，也有一些大胆的客人留了下来。 烟雨阁的老一鸨看上去是个精明的，见这阵仗不小，立刻上前说好话，“今日是什么风，把大理寺的爷吹来了，这可真是难得，快快快好酒好菜招待着，不许轻慢了。” “好嘞。”伙计忙应声。 许朗上前拦住了老一鸨，嘴角露出了标志坏笑，声音带着几分疏离，“老一鸨，我们今天可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查案子的。” 得知有案子发生，烟雨阁的客人又走了一批。 老一鸨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她扭动着手帕，团扇遮住了半张 面，语气轻佻，“许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我们烟雨阁能够什么案子啊？我们烟雨阁可都是正经生意，怎么会有案子发生呢，是不是弄错了？” 老一鸨还想叫他去旁边说悄悄话，甚至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许朗用手挡住了她，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有没有弄错，查一查就知道了。” 老一鸨他们软硬不吃，脸色也有些沉，咬着牙问：“非要查吗？今天烟雨楼可有不少贵客，惊扰了贵客，你们担当得起吗？” 许朗当然知道烟雨阁今夜有贵客了，想了想他觉得以他的身份得罪不起那些人，于是很干脆的退到了沈岐身后。 他倒是担当不起，不过沈岐 担当得起。 沈岐：“……” 时间越长，越容易出现变故。 沈岐浓眉紧蹙，直看得人心旌发寒，“直接进去搜，如果有人敢阻拦，直接抓起来。” “是。”许朗大声应道。 直接带着人来到了后院，可当他赶到发现尸体地方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摆放着一堆柴火，身体不见了，就连血迹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许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尸体之前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沈岐瞥了一眼敢来的老一鸨。 老一鸨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快速的收回了视线，“我都说了我们烟雨阁正经做生意，怎么可能牵扯到案子，两位大人时辰不早了，楼里的客人要休息了，你们看……” 第216章 尸体不见了 许朗不信，他明明在这里看到尸体的，他让人将柴火搬走，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老一鸨眼睛转了转，似笑非笑的问：“你们到底是在查什么呀？好端端的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就算你们是大理寺的，也不能太欺负人不是。” 沈岐环顾了一眼四周，推断人还在这里，应该就藏在这里的某一个房间或者地方。 “搜。” “不行。”老一鸨的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 许朗也凑到沈岐旁边说：“真的要搜啊，要是搜不出来你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沈岐执意要搜查，就在这时，长安捂着脑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凑在沈岐的耳边，“血迹不见了。” “怎 么回事？” 就在刚刚，有人趁长安不注意砸晕了他，当他醒过来，地上的血迹不见了。 就连烟雨阁外面的血迹也都不见了。 沈岐让许朗去检查，希望能够发现有遗留下来的血迹，结果许朗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老一鸨眼睛一转，声音尖锐了许多，“我都说了，我们烟雨阁是正经做生意的怎么可能有尸体，现在你们查也查了，找也找了，什么都没发现，可以走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走了，大理寺的脸就丢尽了，不仅如此，他和沈岐一定会被大人责罚。 可如果再僵持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许朗试探的开口，“要不……” 沈岐抢在他前面 开口，“烟雨阁牵扯到一桩案子，今夜不能做生意，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把宾客都疏散了。” 老一鸨脸色骤然一变，未曾想沈岐如此的不识抬举，“沈大人想清楚了，你可知道封了我烟雨阁意味着什么？” “自然知道，出了问题我担着。”沈岐的话掷地有声，面容冷酷，声音冷淡，和传说中的冷面阎王不谋而合。 老一鸨磨了磨牙，狠狠的扇着手里的团扇，到底不敢招惹沈岐，只能吩咐手底下的人驱散客人。 如此一来，今夜烟雨阁不但没挣到钱，反而赔了不少。 老一鸨的脸色就有些僵硬，似笑非笑的说：“早就听说大理寺少卿是个厉害的角色，今 日一见果然如此，大晚上的还这么尽职，真是辛苦了。” 沈岐自然看得出老一鸨眼中的嫌弃，他浑然不在意，“都是为了陛下，谈不上辛苦。” 老一鸨轻哼一声，转身去和客人道歉去了。 好不容易客人都走了，沈岐又让所有的姑娘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能随意走动。 沈岐面上不动声色，犀利的目光如一支利箭般射向了老一鸨，带着探究与审视。 “说吧，尸体去哪了？” 老一鸨叫眉娘，年轻的时候也是头牌娘子，老了之后才接手了烟雨阁，闻言脸上的脂粉都掉了不少，“什么尸体，我怎么听不懂大人说的话呢？” 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扇动手中的扇子 。 沈岐敲击着桌子，发瘟：“你这里死了人，你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一鸨大声的哎呦了一声，看了一眼门口围观的人，“大人，你说这话可得讲证据，我们烟雨阁什么时候死人了，再说你也没有发现尸体怎么能说我们这里死人呢，这不是冤枉我吗？” 沈岐蹙了蹙眉，被她喊得有些耳鸣，嫌弃道：“你不用狡辩了，尸体是我亲眼所见。” 眉娘的身体猛然一僵，快速的煽动起了扇子，语气低低沉沉，“大人可别诓我，这哪里有尸体，刚才你们不是搜过了吗？不是没找到吗？” “尸体就在烟雨阁，只要搜查每一个房间，一定能够找到。” “凭什么？” 第217章 眉娘纠缠 一听说要搜查所有的房间，眉娘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叉着腰道：“大人，虽说我们烟雨阁是风尘之地，但是我们也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您这么大肆的搜查，这不是摆明了往我们的身上抹黑吗，这让我以后如何开张做生意呀。” “既然你如此自信烟雨阁没有尸体，为什么不肯让我们搜查，难道是你是做贼心虚？” 眉娘扭着帕子辩解，“怎么会呢，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只不过烟雨阁的姑娘平日里轻易不出门，我担心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冲撞了她们，回头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我会让他们小心。” 眉娘见沈岐油盐不进，说什么都要搜查，干脆跑到了门口 ，对着门口围观的客人诉苦。 “大家伙给我评评理，我这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呢，这大理寺的人把这里围了不说，还要挨个屋的搜查，我这屋子里住着的都是姑娘，这要是惊扰了姑娘影响我做生意，我找谁说理去啊？” 客人被眉娘这么一哭，心就软了。 再加上在京城公子哥的心里，大理寺不是好地方，大理寺的人也不是好人，心自然就偏了。 “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就算是大理寺也不能随随便便搜查别人的屋子。” “就是呀，这不买摆明了欺负人吗？” “风尘女子也是人，这么大张旗鼓的跑到人家房间里搜查传出去这些姑娘名声可都毁了呀。” 眉娘 假惺惺的抹起了眼泪，实则在威胁，“沈大人也看到了，你也看到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沈岐阴沉着脸，眸光却是无意地瞥过门口，“尔等如此为烟雨阁说话，莫非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 “……” “……” 沈岐言之凿凿，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都不敢应答了。 “你若是在推三阻四的，本官就让人把楼里的姑娘都带回去审问，总会有人知道尸体在哪。” “你？”眉娘没想到沈岐竟然这么狠，哭了起来，“大人这不是存心的逼我的姑娘去死吗？他们沦落风尘已经够可怜的了，结果还要被你们当众 的侮辱，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沈岐根本不为所动，“你再继续阻拦下去，本官只好先把你抓起来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 眉娘脸色变了变。 许朗磨肩擦掌，一脸笑眯眯。 眉娘左右看了看，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拍着大腿，“我招谁惹谁了，我这好好的做着生意，你们突然说什么查案子，这查案子总得讲究证据吧，偏偏他们又拿不出证据来，现在还要封了我的烟雨阁，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眉娘一哭，楼里的姑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过她们的哭声很小，声音婉转动听，惹得起门口看客抱起不平来，甚至还威胁沈岐要到圣上面 前告他们一状。 许朗收敛了笑容，认出其中一人是御史的儿子，还有两人的父亲也是朝廷官员。 事情弄大了，即便是上面的大人也吃不消。 “现在怎么办呀？” 沈岐脸色难看的很，他知道如果现在就这么离开，想要找尸体或者再取证都会更难，甚至说什么都查不到。 声讨的声音越来越多，眉娘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 “大人也看到了，早些回去吧。” 正当沈岐左右为难的时候，角落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 沈岐许朗离开之后，江卿卿就一直关注着尸体的动静，结果被她发现有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把尸体给带走了。 第218章 发现尸体 许朗的拳头猛地撞了一下手心，差点哭了，“怎么把你给忘了？你刚才去哪啊？我还四处找你呢。” 江卿卿对着他笑了笑，郑重的看向沈岐，“大人，我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就在楼里某个姑娘的房间柜子里。” 沈岐瞥了一眼颤抖的眉娘，给许朗使了个眼色。 许朗立刻顺着江卿卿的指引窜到了那个姑娘的房间里，果然在柜子里发现了尸体。 尸体被抬出来的那一刻，门外替烟雨阁鸣不平的客人也都散开了，带头要告沈岐的几个人跑的最快，生怕跑的慢了被沈岐抓回去。 眉娘见状肩膀一塌。 沈岐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对着垂头丧气的眉娘道：“现在这个案子跟烟雨阁 有关系了。” 眉娘哑口无言，干脆闭上了嘴巴。 尸体被搬走，沈岐朝着江卿卿露出一个赞赏的浅笑，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尸体藏匿的地方，这一趟他们可能白来了，甚至还有可能惹上大一麻烦。 此行她算是立功了。 江卿卿对着他强烈的目光，羞涩的挠了挠头，其实也是恰巧被她留在这里，换作是许朗的话，应该也能够注意到的。 眉娘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听说沈岐性子冷淡不近女色，生人勿近，可是这个小哥却能够站在他旁边，举止还如此的亲昵，看样子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眉娘将这件事记在心里，随即仇恨地看了江卿卿一眼。 那样子如同蛇蝎一般，恨不得 抽筋剥皮吃了她。 江卿卿扭头正好对上她恐怖的视线，吓得心尖一颤，她下意识的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被人认出来。 然后这才想起她现在是乔装打扮，就算是被人认出来也无所谓，大不了下次易容的时候换张脸就是了。 想明白这些，江卿卿对着眉娘挑了挑下巴，微微一笑。 眉娘银牙轻咬，脸上满是忿怒。 沈岐察觉到了，淡淡的瞥了一眼眉娘，眼中带着警告和森寒，吓得眉娘抖了抖，低下了头，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卿卿感觉到有人撑腰样子更得意了，要是有尾巴的话，一定是翘起来的。 沈岐宠溺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办案要紧，他说不定会笑出声来 。 许朗正带人在那姑娘的房间里搜查，突然从别的房间里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她一脸惊恐的趴在栏杆上，气喘吁吁的往下喊，“不好了不好了，死，死人了。”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那姑娘，眉娘快速的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有很快低下了头，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一幕正好被江卿卿看到，直觉告诉她，两个案子和眉娘都有关系。 沈岐和许朗同时朝着死人的房间冲了过去。 江卿卿后知后觉也跑了上去，冲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两个全都背对着房间，脸颊还有些红。 江卿卿狐疑地打量着两人，随即看向屋内，瞬间就明白过来。 房梁上吊着一个浑身赤一裸 的女子，女子披头散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上，嘴里还被人塞着布。 这样的情景让江卿卿不由得想到了醉仙楼里那些可怜的女子，没想到离开了北疆，还能够看到这样的尸体。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可怜的女子。 人已经断气了可能是死前受到了惊吓，有些大小便失禁。 江卿卿强忍着不适应，问：“你们谁进来帮我一下？”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衙役们来做了。 许朗撇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衙役，“还不快进去帮忙，难不成让沈大人亲自动手吗？” 两个衙役战战兢兢的探出了头，更很快又被那股味道熏了出来，干呕了两声，“大人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了，要不还是等等吧。” 第219章 又发现一具 许朗捏着鼻子踢人，“等什么等，人家小江都不怕，就你们两个害怕，还不快进去把尸体弄下来。” 两个衙役推三阻四，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江卿卿打量着房间，发现房间里设施典雅，比一般的房间布置的要更精美一些，猜到这姑娘在楼里应该挺有地位的。 她唏嘘了一声，然后在房间里找了一张床单，站在椅子上把尸体用床单包裹住了，才叫门口的衙役过来抬尸体。 尸体放下后，江卿卿简单清理了一下尸体，这才让人抬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沈岐和许朗看了一眼。 沈岐面上无常，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抬回去。 “等等。”许朗却叫住了两人，掀开了白布，歪 着脖子打量了一眼女子惊呼道，“这不是湘云吗？死的人是她呀。” “她是谁？”沈岐问。 许朗让衙役将尸体抬下去，这才扭头对沈岐解释，“是烟雨阁红极一时的头牌，我之前见过。” 说到这里，许朗还有一些唏嘘，“前两年听说有人为她一掷千金，没想到竟然死的这么惨。” 沈岐让人封闭了湘云的房间，然后带着两具尸体和眉娘一起回了大理寺。 烟雨阁发生了命案，还是两具尸体，那些原本要为烟雨阁做主的人纷纷的躲了起来，生怕大理寺的人会找他们算账。 大理寺卿听说这个案子和烟雨阁有关系，再一次病倒了，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沈岐处理。 沈 岐对此已经驾轻就熟，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严加看管眉娘，不许她自尽，然后又让人去请柳仲过来，准备验尸。 许朗道：“忘记告诉你了，柳仵作最近病了，没办法验尸了，不过他之前交代了，说让小江代替的就行，柳仵作看过小江在古堡村做的验尸记录，觉得小江没问题的。” 江卿卿想写一本关于验尸的案例书，拜年的时候跟柳仵作提了一句，柳仵作当时没有答应，但是没多久他就病了。 就连许朗都听得出柳仲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意要培养小江，不过他清楚沈岐的性子，最不喜欢这种行为了。 许朗小声的说道，“其实我觉得小江能力不错，之前醉仙 楼的那个案子里，她不就独立的检验过尸体吗？而且湘云的尸体和那些女子还有些相似的地方。” “可她毕竟不是大理寺正经的仵作。”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沈岐现在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别仵作来顶替柳仲，大理寺里倒是有其他的仵作，但是能力还不如江卿卿。 “算了，先让她试试吧。” 许朗咧嘴笑了笑，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江。 江卿卿有些受宠若惊，不太自信，“我？我一个人能行吗？万一检查错了怎么办？” “柳仵作都说你没问题了，肯定没问题，而且你这也不是第一次验尸，之前在醉仙楼的时候你不检查过上百具尸体吗？经验相当丰富了，我相 信这两具尸体也难不倒你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 当初醉仙楼的那些女子尸体，她不过是负责收敛，根本没有做特别细致的检查，虽然事后她也做了整理，但是正正经经查死因还是第一次。 江卿卿有些没底，许朗又说道：“沈大世子也说你行。” 江卿卿眼前一亮，“真的，他说我行？” 许朗笑着眯了眯眼，果然只有沈岐的话才能影响小江。 “反正他没有反对，他要是觉得你不行，早就反对了，我看你还是踏踏实实的验尸。” 江卿卿深吸一口气，对着许朗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 虽然如今是冬天，但是尸体依旧被存放在大理寺用来放尸体的冷库内。 第220章 独立验尸 验尸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在旁边记录，江卿卿干脆让许朗来帮忙，许朗倒是也很乐意帮忙。 “尸体嘴唇发黑，瞳孔溃散，推测死前应该中了毒。”江卿卿皱了皱眉，找到了男子脖子处的伤口。 许朗见她不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出血量太多，又中了毒，想要判定是失血过多而死，还是中毒而死，需要取出胃里面的东西。” 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就取啊？” 江卿卿记得守则，“没有征得家属的同意，贸然验尸回头家属会不会闹起来。” 许朗想说不会。 江卿卿又说：“他的手上连块老茧都没有，衣服也是丝绸，手上还沾有墨汁，指甲也被精心修剪过 。” 许朗就将原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口子家属应该不会找麻烦。” 许朗让江卿卿自己想办法。 江卿卿思衬片刻，“有一个办法就是在他胸前划一刀，把勺子插入胃管，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许朗眼前一亮，“按你说这个办法。” 江卿卿从工具箱里翻翻找找，找出了一支长柄勺子，然后割开了胃管，从里面翻翻找找去出了一部分的胃内溶物。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飘了出来。 许朗猛地退后了两步，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吐出来，看着江卿卿那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竖起了一个大拇哥。 狠人！ 可当他看到江卿卿伺候 在那盘子胃内溶物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跑出去吐了出来。 一直到把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这才舒服一些。 这时，一道嫌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就是验个尸吗？怎么吐成这样？” 许朗看到沈岐来了，眼前一亮，连忙将记录的本子塞到他手里，一脸痛苦的指了指里面，捂着嘴就跑了。 沈岐皱了皱眉，走进了冰窖。 这段时间内，江卿卿判断出了胃内溶物的成分，“应该是砒霜，剂量还不小，我推测他应该是中毒而死。” 沈岐惊讶，“不是失血过多而死？” 江卿卿摇头，“男的不是失血过多而死的，不过女的却是，我在她的身体表面发现了许多伤痕，大多 都是被折磨留下来的伤痕，她的两个手腕都被割破了，这也是导致她失血过多的原因，不过造成她真正死亡的应该是被扭断了脖子，不过就算她没有被扭断脖子，从她的失血量来看应该也活不成。” 原以为男人是失血过多而死，却没有想到女人是失血过多死的。 沈岐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在湘云的身上可有发现陈年的旧伤。” 江卿卿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一些旧伤痕。” 说到这里她似乎明白了沈岐这么问的目的，“不过并没有许多，只有零星几个，许朗说湘云是烟雨阁的头牌，头牌有选择客人的权利，相比于普通的青一楼女子日子过得要舒坦一些。” 而且 头牌一般都是春楼的活招牌，老一鸨们为了赚钱，也不会让人伤害她们。 沈岐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湘云房间里的首饰不见了。” “是不是老一鸨拿的？” “应该不是。” “那就有可能是凶手拿的，不过湘云是烟雨阁的姑娘，她接待了什么客人或者说见了什么人，老一鸨应该知道。” 沈岐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扫了一眼尸体，蹙眉道：“你有没有闻到有什么味道？” 江卿卿凑近了两具尸体，别说这里面的味道还挺杂的。。 沈岐有些不太确认，“你没有闻到一股鱼腥味吗？” 江卿卿仔细的闻了闻，的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鱼腥味，不过并不是很浓郁。 第221章 死者周桉 约莫到了晚上，派出去的探子才回来找沈岐复命，“少卿大人，属下查到，男死者名叫周桉，他是布料商周徽的二儿子，周徽此时正在外地做生意，已经派人案给他传消息去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沈岐道：“既然他排行第二，他上面应该还有一位兄长，他兄长此时在何处？” “周徽的长子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沈岐了然，“让人盯着点周家，一旦周徽回来，立刻将他请到衙门来。” “是。” 许朗摸了摸下巴，“周老爷常年在外做生意，我想他应该不清楚儿子去哪了，应该问伺候周桉的人，不如我去周家打探打探消息，说不定有收获。” 沈 岐犹豫了一下点头，“也好，去的时候态度好一点。” 昨日他们封了烟雨阁，虽然一切都合乎规矩，但是仍旧有一些御史告了他们执法无度。 刚开年，各部门刚刚运转，御史们抓不到把柄，大有盯着大理寺的架势，眼下沈岐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许朗明白，带着两个人就去周家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沈岐和江卿卿早早的来到了衙门，他问看守的衙役道：“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来见眉娘？” 衙役拱了拱手回答：“回少卿大人的话，昨天晚上烟雨阁有两个姑娘来看过眉娘，不过按照您的吩咐，没有让她们见到人，也没有放她们带来的东西进去，不过 从昨天晚上开始，眉娘就一直不肯吃东西，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沈岐就知道这个眉娘是个嘴硬的，不过她常年混迹烟花柳巷，能够做到这一点不奇怪。 江卿卿站在一旁，突兀的问：“送进去的东西有毒吗？” “给衙门的狗吃了没毒。” 江卿卿还有点失望，竟然没毒。 沈岐撇了江卿卿一眼，让人将眉娘提了上来。 例行询问文案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之后，沈岐冷肃的问：“眉娘，我问过烟雨阁的人，她们都说这段时间湘云一直都没有接待客人，是你吩咐的，为什么？” 眉娘低着头，低垂的手攥成了拳头。 沈岐见状也懒得跟她废话，招呼门外的 侍卫，“她有点不清醒，拉出去打二十板子让她清醒清醒。” 二十板子不会把人打死，但是打板子可是要脱裤子的，眉娘即便是混迹风月场所也一定不愿意被人拔了裤子打。 眉娘抬起头露出一个比苦瓜还要苦的笑，“大人不会是想要屈打成招吧？” 沈岐似笑非笑道：“本官就是这个意思。” 眉娘一惊，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沈岐道：“你是烟雨阁的老一鸨，两具尸体都出现在烟雨阁，要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只怕也没有人相信，换言之，说你是凶手一定有人信。” “……” “……” “……” 老一鸨保养的不错的脸瞬间皲裂，她紧攥着拳头 ，又松开了，整个人像是泄了力气一般坐在地上，“大人，想问什么？” 江卿卿本以为老一鸨会负隅顽抗，却没有想到她招供的如此之快，大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沈岐余光瞟到了江卿卿的眼神，嘴角翘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 沈岐端起了茶，轻轻地抿了一口，余光打量着眼神闪躲的眉娘，心里思忖了一番之后才问道：“先说说湘云的事。” 眉娘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湘云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跟我求了情，我想着她若是垮了，一时半刻我也找不到能够顶替她的姑娘，再说她也帮我赚了不少钱，我心一软就答应了，后来等她身子好了才开始接客。” 第222章 眉娘不老实 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但是沈岐知道眉娘不会有这么好心。 即便是湘云身体不舒服，眉娘也不会让她休息那么长时间，她这么做一定有别的缘由。 沈岐轻轻地将杯盖落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意味深长的道：“说一说湘云身上的伤，别告诉本官你什么都不知道。” 眉娘调整了一个姿势，嘴里发出了几声轻柔做作的声音，惊得江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矫揉造作，真是欣赏不来。 扭头看去，发现沈岐也皱着眉头，江卿卿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起码不是她一个人受伤害。 眉娘扶了扶额前的碎发，语调阴阳怪气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湘云 之所以能够成为烟雨阁的头牌，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能够弹得一手的好琵琶，还因为她那方面很放得开，很会讨一些达官贵人的喜欢。” 江卿卿好奇的问，“你所说的那方面放得开是指哪方面？” 眉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是床上那方面了，这丫头绝活多的很，每个被她伺候的客人都说好，时间长了她就凭这份本领成为了楼里的头牌，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她伺候过的客人，没有一个不说她贱的。” 江卿卿回忆了一下，眉娘的房间并没有哪方面的工具，房间里的装饰也很古典庄重，靠墙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没有半点灰尘，可见屋子里时常有人打扫 。 说是一个小姑娘闺阁都有人相信，这样的姑娘真的会在那方面放得开吗？ 江卿卿不太信，沈更不信。 “你似乎话里有话。”沈岐目光犀利的看眉娘。 眉娘心尖一颤，歪着头解释，“大人要我说你也不用查了，湘云一定是在和客人玩的时候，没把握好分寸，一不小心被人给弄死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有些客人就喜欢一些特别变态的玩法，楼里不少姑娘都受不了，但因为湘云放得开，所以时常有客人点她，有几次湘云也被折腾的不轻，不过她自己都说喜欢那种感觉。” “上吊又是怎么回事？”沈岐问。 “这还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她想出的新玩法，结 果玩脱了呗。” 眉娘话里话外指责湘云是自己把自己给玩弄死了。 沈岐脸色突然一冷，“寻常的把戏又怎么可能把人玩死？更不用说湘云是被人扭断脖子而死的，对方出手又快又准，什么样的客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眉娘张了张嘴，很有些不以为然的道：“大人，湘云就是一个贱货，这种人死了都没人会哭的，死也就死了，大人何必再追查下去。” “青一楼女子也是人，你当初不也是青一楼女子吗？”江卿卿没好气的质问，人都死了还死的那么惨，她竟然张口闭口的骂人家，还是不是人？ 再说，她口口声声说人家是贱货，难道她自己干净吗？ 眉娘眼底闪过落寞 之色。 对于江卿卿的失态，沈岐并没有出言训斥，他继续问道，“湘云平日里是不是很喜欢吃鱼？” 眉娘猛然瞪大了眼睛，又快速低头。 沈岐猛的一喝，“就算是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隐瞒本官呢？” 眉娘呼出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湘云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吃鱼，吃了鱼身上难免会沾染一些腥气，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伺候客人了，不过也有些客人就喜欢吃鱼，主要是看客人的喜好。” 江卿卿得到了沈岐的同意开口道，“湘云出事的时候，我在她的房间看到了好几道用鱼做的菜，既然湘云不喜欢吃鱼，就说明是她伺候的客人喜欢吃鱼。” 第223章 喜不喜欢吃鱼 眉娘撩起了头发，对着江卿卿笑了，“或许吧，也有可能是湘云突然想吃了，谁知道呢？” 不愧是老一鸨，说话竟然滴水不漏。 江卿卿不甘心又问了几个问题，眉娘面对江卿卿没有面对沈岐时候的紧张，甚至差一点将江卿卿绕进去。 江卿卿气的不轻。 沈岐起身走到了眉娘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烟雨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一楼，你也是个有见识的，本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能够让你如此的维护？” 眉娘低着头，嗫嚅着唇，半晌不肯说话。 沈岐打量着眉娘精心修剪的指甲，“你可知一日不调查清楚真相，你就一日要被关在牢里，你虽然是青一楼女子 ，但也是常年养尊处优，想必受不了这份牢狱之苦，只要你肯告诉本官湘云伺候的客人是谁？本官可以考虑放你回烟雨阁。” 眉娘语气坚定，“大人不用问了，我没人好说的。” 沈岐叹息了一声，让人将眉娘送回了大牢，并且让守卫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准放东西进去 在去往偏厅的路上，沈岐冷不丁的开口，“从眉娘的反应中你看出了什么？” 江卿卿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行走，“我觉得眉娘一定知道是谁杀害了湘云，甚至她应该也知道死者周桉是被谁下了砒霜，甚至说她有可能是帮凶。” 沈岐挑了挑眉梢，“何以见得？” “因为许朗发现死者的 地方四周都是住宅和商铺，那么晚了，大部分的商铺都关门了，只有烟雨阁还开着，而且死者的口中有酒味，这一点也说明死者之前去了烟雨阁。” 江卿卿期待的看向沈岐，“大人，我说的对不对？” “不可骄傲。” 江卿卿低下了头，转念一想这好像不是训斥的话，是夸赞的话吧，眨眼的功夫又扬起了笑。 沈岐其实很认同她的说法：“周桉一定是在烟雨阁死的。” “要不要问问烟雨阁其他的姑娘，周桉既然是去烟雨阁的，想必应该是去找姑娘的，就算没有姑娘伺候，他这样的人出现在那里，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江卿卿看向沈岐，发现他一点都不惊讶也不 意外，就猜到他应该早就想到了。 “我已经让人去盘问了，不过这些青一楼女子个个嘴严的很，未必能够打探得出什么来。” “未必，我觉得湘云应该没有眉娘说的那般不堪，从她房间的布局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性情应该也不错，这样的人即便是心身处泥沼，应该也会有一两个朋友，说不定有人愿意说。” 沈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是一个方向，我会让人继续询问的，但愿能够找到你所说的朋友吧。” 沈岐发现从北疆回来之后，江卿卿进步了不少，尤其是想的更加细致了，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加以培养说不定真的可以接柳 仲的班。 可惜了。 沈岐摇了摇头。 江卿卿不明所以，她说的不对吗？ 难道是她忽略了什么？ 两人来到了县衙的后院，刚坐下，许朗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了，上前一把抢过了沈岐手中没喝的茶，咕噜咕噜的喝完了。 沈岐无奈的皱了皱眉，让人又去沏了一杯。 许朗喘了两口粗气，“我去过周家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们家那个管家难缠的很，我愣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江卿卿笑他：“你不是常说自己有三寸不烂之舌吗？一个小小的管家都对付不了。” 许朗满脸的一言难尽，“周家的管家读过书，有些见识，衙门里吓唬人的那一套，他根本就不吃。” 第224章 偷换概念 “他还找我要周桉的尸体，还说了不许开膛验尸，要是尸体有什么损伤的话就要告我们。” 江卿卿看着气的不轻的许朗，“听上去的确挺厉害的。” “看样子这个管家在周家应该很有地位。”沈岐慢悠悠的端起茶，尝了一口。 江卿卿有一个想法，“周家的管家如此难缠，正说明周家有问题，你们想，他们家的二少爷死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将来家产的继承人死了，他们不应该配合衙门调查出凶手吗？怎么如此遮遮掩掩，甚至还要状告衙门？” 江卿卿托腮想了想，下意识的坐在沈岐旁边。 许朗眨眨眼，看向沈岐，发现他半点没有怪罪的意思，耸了耸肩。 “我 觉得周家管家表面上是在威胁你，实际上是在阻止我们搜查周家，你们说周家会不会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比二少爷的死都要重要？” 许朗后知后觉，对着江卿卿竖起了大拇指，“你说得对，我觉得也是这样，否则根本说不通，周管家表面上找我要尸体，但是只是把我赶出门，也没有派人跟我回来，他要是真的那么在乎周桉的尸体，不应该派人过来把尸体要回去吗？但是他只是紧闭门户，就连后门都关上了，明摆着不想有人进去。” 周家一定有问题，值得一探究竟。 江卿卿和许朗对视一眼，齐刷刷的看向沈岐。 沈岐：“……” “昨日闯进烟雨阁，已 经有人说大理寺张扬跋扈，若是在不经人同意闯入府宅，怕是这罪名就要坐实了。” 江卿卿偷换概念，“既然不能明着闯进去，我们偷偷的进去总行吧。” 许朗本来垂下的头再一次抬起，“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沈岐撇了许朗一眼，“你既然说那位周家的管家很厉害，贸然的潜进去，你觉得他不会发现吗？” 许朗很诚恳的摇了摇头，“周管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要是被他发现他一定会大肆做文章，说不定会倒打一耙。” 江卿卿看许朗那颓废的样子，好歹也是大理寺的副使，怎么也不动动脑子？ “你真笨，把周管家引开不就好了，或者找人进去放一把火 ，趁乱混进去不就得了。” 许朗瞪大了眼睛，嘴巴猛然张大，他怎么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向一旁喝茶的沈岐，“你教的吧？” 沈岐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江卿卿，“分明是她自学成才。” 那语气还带着几分宠溺。 江卿卿就知道沈岐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突然感觉她比许朗更了解沈岐了呢! 许朗后知后觉，“明天小江去把管家引开，我跟你去周家打探情况。” 江卿卿想也不想就拒绝，“那可不行，我又不认识周管家，而且我只是个仵作，我怎么把他引开啊？还是应该由你前去，就跟他说让他来县衙里认尸，趁此机会把他留在这里盘查，我和大人悄 悄的潜入进去，这样就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周家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即便是管家再厉害，府内的人也不可能跟人精一样。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药，如果真的有意外发生，随便抓一把药撒出去就可以了。 许朗不太赞同，以往都是他和沈岐并肩作战的，怎么小江来了之后一直都是他们两个并肩作战。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兄弟一起出案子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这个机会。 江卿卿也不遑多让，两个人差一点吵起来。 沈岐被他们吵的有点头疼，不是在说案子吗？怎么好端端的吵起来了？ 许朗瞪着他，“大人，你说你选谁也跟你一起去？” 第225章 我有药 眼神里满是控诉，似乎在说你要是选择他，我们兄弟从此一刀两断。 江卿卿则笑眯眯的看向沈岐，“大人，我有药。” 沈岐的心一下就偏了，对着许朗说道：“周管家如此的难缠，小江一个人怕是留不住他，对付这样的人，还是需要靠你这样有经验又有能力的人才行。” 许朗满脸的受伤，感觉被人从心口插了一刀。 沈岐觉得好笑，无奈的说道：“小江还不算是正式加入大理寺，可是你不一样，要是你被发现了，大理寺怕是就要成为他们口中的酷吏了，而且你也不想被曹副使他们抓住把柄吧！” 离开三个月，曹副使和王副使没少经营，以前跟在许朗身边的人也少 了一半。 他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这个时候经不起风吹雨打。 许朗突然有些羡慕江卿卿，“那行吧，你们去周家，我留在县衙。” 江卿卿安慰许朗，“许大哥，你别不高兴，案子要是破了，首功是大人的，然后不就是你了吗，毕竟我只是个来考试的。” 许朗这么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心情好了不少。 江卿卿再一次来到了冷库，想给两位死者清理一下遗容，这样的话明日周管家进来看到，就不会太过于为难许朗。 可当她查看周桉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多了许多青紫。 于是，她连忙让人找来了沈岐，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他。 沈岐蹙眉，打量着周桉身上布 满的青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第一日验尸的时候没有发现？” “有些在死前极短之内造成的伤，会在死后几天之内显现出来，而且他是中毒而死，身上出现青紫也很正常，开始我并没有多想，一直到刚才发现了这些伤痕。” 沈岐盯着某一处伤口，瞳孔一缩。 “想必大人也发现了。” 沈岐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处伤口说道，“这伤看上去有些奇怪。” “这是鞭痕，而且是皮质的鞭子造成的伤痕，这种鞭子打在人的身上非常的痛，如果控制好力度的话，表面是看不出来伤痕的，要几天之后才能够显现出来。” 沈岐皱了皱眉：“衙门负责行刑的人也有一套手艺 ，有些伤看上去狰狞恐怖，但实际上伤害并不大，有些伤看着不怎么起眼，甚至不出血，但是却可以让人半身瘫痪。”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我推测周桉应该在死前不久，受过这种皮鞭，而且我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有这种伤，而且应该不是隔着衣服打的。” 江卿卿指出了周桉身上的几处伤口，甚至在他身上一些隐晦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些细小的伤口。 “会不会是烟雨阁？” 江卿卿好奇的看向沈岐，有些不明白他想说什么，“烟雨阁怎么了？” 沈岐张了张嘴，“没什么。” 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满地的斜阳,晃得人眼花。 “既然两人生前都受过虐待， 你觉得凶手会不会是一个人？” 江卿卿将两个案子可疑之处联系到一起，想了想说：“我觉得杀害湘云和周桉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沈岐侧身让江卿卿先走。 江卿卿很自然的走在前面。 衙役甲看到这一幕，跟身边的人说，“少卿大人对小江真不一样。” 衙役乙道：“能有什么不一样，一看就是两人在讨论案子。”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小江有本事，能够让沈大人刮目相看，你以为什么？” 衙役乙露出几分不自然，“没什么啊！” 最近衙门里关于沈岐和小江有不少传言，有说小江是沈岐的亲戚的，也有人说小江和沈大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第226章 突然回来 后者虽然不太现实，可是看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就会让人想到那个方面。 尤其是沈大人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大男人都受不了。 江卿卿分析道：“虽然两个人在死之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虐待，但是我觉得二者的目的不同。” “虐待周桉的人应该就是为了取乐，为了虐待而虐待，但是虐待湘云的人似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早就想好了，折磨过后会杀掉她。” “这么说来有两个凶手。” 江卿卿不敢下判断，毕竟这只是她的猜测，“我只能说害死周桉的人，动作更加轻柔，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 “害死湘云的人，目的就是为了置她于死地， 就好像一个比较文静，一个比较粗鲁，我怀疑害死周桉的人有一定的文化素养。” 沈岐停住了脚步，“何为文化素养？” 江卿卿语塞了一下，“是我师傅告诉我的，读过书的人和没读过书的人杀人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凶手在杀人的过程中的感受也不一样。” 沈岐盯着她半晌，有些羡慕的道：“你师傅很厉害。” “我也觉得我师傅很厉害。”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江卿卿还有些想念师傅的，不过想到他身上那些神秘的本事，以及语出惊人说出来的那些话，又觉得他不出现才是最好的。 次日清早，许朗传来消息，周管家已经在前往大理寺的 路上，周徽也在回京的路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到达京城，保险起见，他让两人最好速战速决。 沈岐有些犹豫的看向江卿卿。 江卿卿打了一个激灵，“无论如何，我都要陪你一起去。” 沈岐叹息了一声，就知道阻拦不了她。 两人乘着马车来到了周家的后巷，沈岐让长安把车子停好，直接跳上了车顶，一跃上了墙头，发现里面没有人，才朝着江卿卿伸出了手。 江卿卿好不容易爬上了车顶，当看到马车和墙体之间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瞬间觉得腿脚发软。 沈岐好笑的看着她，“要不这次算了。” 江卿卿咬了咬牙，“不！我一定要去。” 说着她朝着 沈岐伸出了手，往前闭着眼睛迈了一大步。 江卿卿以为自己迈的步子已经很大了，结果连墙体都没有碰到，直直的下坠，幸亏沈岐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江卿卿暗自发誓，一定要学点功夫傍身，别的不说，起码得学会爬墙的本事，要不然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需要靠人帮，找人帮忙没什么，可怕的是丢人。 沈岐示意长安离开在外面守着，带着江卿卿跳了下去。 沈岐拿出了衙门里备份的周宅的草图，最先想看的就是周徽的房间。 “为什么不去周桉的房间？我们是来调查周桉的死的，应该去搜查周桉的房间呀，去周徽的房间干什么？” 沈岐却没有回答，他带 着江卿卿躲躲闪闪终于来到了周徽的房间，奇怪的是他房门外并没有人把手，而且越是靠近他的院子，伺候的下人就越少。 他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轻车熟路的带着江卿卿走进了周徽的房间。 江卿卿打量着房屋的结构，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半晌之后想起来了，“我们上次悄悄的潜入人家里还是调查若云的案子，当时在房间里发现了密室，你说在周宅会不会也有密室啊？” 话音刚落，沈岐的手按到了什么，只听咔嚓一声，一条密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江卿卿惊呼，“还真有？” 沈岐正要进去，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你们去外面等我。” “是，老爷。” 第227章 打草惊蛇 江卿卿惊恐的看向沈岐，现在怎么办？ 沈岐指了指后窗户，示意江卿卿从那边走。 江卿卿动作极快，打开了窗户，手脚并用钻了出去，跳出去之后才发现沈岐并没有跟上来。 “你？” 江卿卿刚张了张嘴，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沈岐就眼疾手快的关上了窗户，折返回正厅，端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压住了紊乱的呼吸。 江卿卿身体僵住，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沈岐到底搞什么，难不成是打算打草惊蛇？ 一定是这样的，他这么做肯定又自己的原因。 周徽疲惫的走进了房间，年过四十的他留着两撇胡须，微微弯着腰，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了，脸色苍 白，双手颤抖。 关上了房门，本打算休息一下，就看到正堂端坐着一个人。 周徽忍不住浑身一震，这时他看到了沈岐腰间佩戴的大理寺的腰牌，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来人。 周徽神情一松，拱了拱手，客气道：“阁下可是大理寺少卿沈岐。” 沈岐扬了扬眉，清脆又不失威严的说道：“周府的大门可真难进，本官只好用一些特别的手段。” 周徽神色有些冷，“沈大人不请自来，难道这就是大理寺的规矩吗？” 大理寺因为烟雨阁的案子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沈岐当然不能应下这顶帽子了。 “大理寺没有不请自来的道理，先前我几次让人上门，可都被拒 绝了，眼下满朝文武都在盯着这个案子，本官只好用一些特别的手段了，相信周员外能明白的。” 说起周桉的员外还是花钱捐的，本朝不阻止百姓捐官，只要有钱有粮食，就可以和钱捐官，最多的就是员外郎。 周徽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人既然都已经来了，他总不能把人直接轰出去。 沈岐应对自如，江卿卿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干脆去了周桉的院子，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线索。 大厅里，周徽明里暗里的讽刺，沈岐不应该不请自来。 他们周家大.大小小在京城，也算是号人物，大理寺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就贸然地闯进门上来，有些过于不把周家放 在眼里了。 “周员外如果遇到不配合的家属，大理寺是有权破门搜查的。” 沈岐没有让人破门，只是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周徽气喘吁吁，难不成他还要感谢他不成？ “周员外，我人都来了，你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毕竟死的人是你的儿子。” 周徽轻哼一声，“我也是刚回来，周桉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大人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他的好友，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周桉的好友我会去问的，但是您是周桉的父亲，按照程序我也应该问问你，要不我们先说说密道的事吧！” 周徽面容刹间变成青灰色，眼睛惊恐圆睁。 沈岐端 起了茶浅尝了一口，嘴角微微弯起，明明在笑，却让周徽感觉到一阵森寒。 “大人在说什么？什么密道，我怎么不知道？”周徽攥紧了扶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周员外私自改建房屋可是违法的。”沈岐说的意味深长。 周徽见他看向密道的开关，便知道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垂在一侧的手缓缓的攥成了拳头。 半晌之后，周徽半是轻松半是讽刺的道：“一间杂物房而已，算不上改建，再说谁家还没有几个密道机关呢？沈大人家中难道没有吗？” 还真有！ 不过问题不在密道而在于密道里面的东西。 “周员外说是杂物房，不知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第228章 古玩字画 周桉手指痉一挛的抓着吊坠摩挲，“里面是我收藏的一些古玩字画，不太方便给人观赏，还请沈大人见谅。” “既然是古玩字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周员外可否让我一观？” 周徽端起了茶，语气带着疏离，“沈大人竟然是来来调查案子的，还是说一说和案子有关的事吧。” 沈岐见状不再强求，而是问起了关于周桉的事。 可周徽却一问三不知，只是说他常年在外面经营生意，对二儿子的行踪不甚了解。 可当沈岐提出要审问周家其他人的时候，却被周徽给挡了回去。 “我儿子死在了外面，府内的人如何知晓他若是告诉了府内的人，只怕也不会死了，沈 大人问他们没有用，还是去别处调查案子吧。” 沈岐凝视着周徽平静的脸，眼底闪过几分奇怪，“周员外似乎不想提起你儿子的死，按理来说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他死了你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周员外的身体有些僵硬，“我儿子死了自然伤心，不过人都已经死了，我再怎么伤心也没有用，不如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周徽正了正身子，问：“我还想问问沈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抓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大理寺一定会尽力追查，不过在这期间周员外若是想到了什么，还请派人告知大理寺。” “一定一定。” 沈岐提出了告辞，周徽亲自 将人送到了门口。 沈岐离开了周家，又折返回了周家，将江卿卿带了出来。 天色渐晚，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挂着聊聊几颗残星。 沈岐剑眉星目，眼中带着温柔，“你在周桉的房间可有发现什么？” 江卿卿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周桉的房间？” 这么简单的问题，沈岐不想回答，只盯着江卿卿看。 江卿卿叹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两张杂乱的草纸。 “这是我在周桉的床底下发现的，他的床底下有许多的草纸，上面的字杂乱无章，应该是在他神态不清晰的时候写的，我觉得可能有用，就偷偷的拿了两张。” 沈岐将纸张 的褶皱抚平，上面的字一笔一划落在了不应该的位置，有的字缺胳膊短腿，很难看出来是什么。 沈岐眼中划过一道迟疑。 “有什么发现吗？” 沈岐却将纸合了起来，“字暂时看不出什么，纸却是此等纸，一般只有穷书生才会买。” “周桉是周徽唯一的儿子，周家又这么有钱，他不应该过的拮据才对，还有，我在周桉的房间柜子里面发现了不少用来疗伤的药，看上去周桉应该不止一次受伤，可问题是他是从哪里受伤的，难道是特殊癖好？” 沈岐轻咳一声，面色潮一红，明明是个小姑娘，怎么说起这种事情一点羞耻都没有。 “你怎么了？”江卿卿歪着头 看他，难道是身体没好着凉了？ 她伸手摸了摸沈岐的额头，“不烫啊，你没事吧！” 沈岐摇了摇头，“没事。” 江卿卿不宜有他，问起了他和周徽的谈话。 “我在跟他提起案子的时候，他的神态一点都不悲伤，愁眉紧皱，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按理说他儿子死了，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去看一看逝去的孩子吗？” 这是常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有那个做父母的不想看看。 沈岐觉得周徽的行为过于冷静了。 江卿卿眼中泛起了狐疑，“我也觉得奇怪，我前脚刚离开周桉的房间后脚就有人把他的房间给封上了。” 沈岐凤眸微眯，暗道：周家一定有问题。 第229章 没有价值 “周徽有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话？”江卿卿相信沈岐的本事，不会一无所获的。 “周徽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死者周桉，我觉得他的态度有些问题，当我问到密道的时候，他先是慌张，随即又解释说里面藏着古文字画，可我想进去看看，他却推脱着不让，我估计下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卿卿嚯的看向沈岐，“要不要找个机会偷偷的进去看看？” 沈岐却摇头，“周徽旅途劳累，估计短时间不会出府。” 江卿卿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找个什么理由能让周徽离开周府呢？ 走着走着，江卿卿发现沈岐没有跟上来，回头去看他，却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昭玉郡主你怎么在这儿？” 昭玉郡主有些得意的看向了两人，“我为什么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们。” 江卿卿有些错愕，难不成刚才她和沈岐的对话被她听了进去？ 她听了多少？ 昭玉郡主扬起了下巴，有些讨好的看向沈岐，“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自从那一日烟雨阁一别后，沈岐就知道昭玉郡主身上有秘密，且她来京城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自己。 可是临时出现了案子，他一直没有功夫去细查。 昭玉郡主主动提出帮忙，沈岐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郡主能够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昭玉郡主却转身 ，故作为难的道：“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行，不过事成之后你要把他借给我一天。” 她的手指缓缓的指向了江卿卿。 江卿卿有些错愕的指着自己，“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小厮吧。” 沈岐将江卿卿护在身后，警告的看向昭玉郡主。 昭玉郡主不悦的蹙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仵作，沈岐竟然如此的放在心上，传言说他喜欢破案子果然是真的。 “放心，不是让他做打杂的事情，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帮忙。” 昭玉郡主说的认真，表情不像是作假。 “这对你来说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刚从宫里出来，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如果你不能尽快破 案的话，估计他会很生气的。” 沈岐发现他有些看不透昭玉郡主，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贸然的被人借出去。 “郡主如果想找人帮忙，我可以给你推荐其他人。” “不行，我就找他。” 沈岐皱眉，并不是很想答应，虽然他很想破案子，但是他的眼中江卿卿比案子重要。 就在他犹豫的一刹那，江卿卿已经举手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昭玉郡主有些诧异，“你就这么答应了，不怕我杀了你。” 她才不怕呢，她手里有迷药，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药，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况且既然昭玉郡主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找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 ，昭玉郡主一定难辞其咎。 “郡主天真烂漫，活泼善良，怎么会对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动手呢，再说了，能帮上你是我莫大的荣幸。” 一句话说的昭玉郡主通体舒泰，难得看江卿卿顺眼了不少，“看不出你不但医术好，嘴皮子也好难怪沈岐这么看重你。” 江卿卿笑眯眯，心道，沈岐看中她可不是因为这些？ 江卿卿都已经答应，沈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帮忙？”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只需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好了。” 说着昭玉郡主扬了扬手就走了，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周徽离开了周家，走的时候还急匆匆的。 第230章 顺利潜入 周徽不在，两人潜入周府就顺利多了，夜色也是他们很好的掩护，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到了周徽的房间。 房间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动。 桌子上的茶还是温的，周徽走的时候应该很着急。 也不知昭玉郡主能够拖住周徽多久，两人只能速战速决。 进入密道之后，两人直接被里面的东西震惊了。 墙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刑具，正中一央有一张光秃秃的床，上面全都是斑驳的血迹。 “天呀，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沈岐面色阴沉，他明白为什么周徽会阻拦他进入密室了，有这样一个密室传出去，周徽解释不清楚。 传出去周家的名声就完了。 江卿卿用棉手帕擦下部分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但是味道还在推测应该不会超过七天。” 也就是说，七天内周徽用密室里的东西，折磨了一个人。 这时，江卿卿眼间从墙上发现了一簇全新的羽毛，在羽毛的下面发现了皮质的鞭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这把鞭子打伤了周桉，另外我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在周桉的衣服上发现了相似的羽毛。” 沈岐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死者周桉身上的伤痕都来源于周徽。” 江卿卿不寒而栗，“可是他们不是父子吗？周徽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周桉？” 沈岐摇头，他也不知道。 两人在密室里仔 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无果后才离开。 在回侯府的路上，两人的表情都不好。 夜深沉，街道上灯笼闪烁。 结合周桉身上的伤以及他身上的伤药，可以断定周徽一直在虐待周桉，可为什么呢？ 周徽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儿子？ 周桉的死和周徽有没有关系？ 本以为周家能够找到线索，可现在看来好像更复杂了。 江卿卿叹息一声。 沈岐勾了勾唇，“案子刚有点眉目就垂头丧气可不好。” 江卿卿挺直了脊背，再看沈岐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能够做到和你一样喜怒不形于色就好了。” “那可有的学了。” 江卿卿尽力冷着脸，可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喜感，看 上去不但不冷，还有点暖和。 沈岐刚想捏捏她的脸，这时，一辆马车从两人的身前停住。 沈岐很自然的收起了手，神色微冷。 昭玉郡主坐在马车里朝着两人招手，“有没有兴趣一起吃宵夜？” “没兴趣。”沈岐想也不想的就走。 江卿卿追上了沈岐，“人家刚刚帮过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吃吧！” 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 昭玉郡主脸色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扬起了笑容，“我刚刚得知了一件事情，可能会成为你们破案的线索。” 沈岐停住了脚步。 江卿卿眼睛闪亮，“要不去尝一尝吧，公主请客要是不去，怪不给人面子的。” “是你想去不是我想去。” 这人，明明他也很想知道好不好？ “是是是，是我想去，不是你想去。” 江卿卿拉着沈岐上了马车，三人来到了酒楼包厢里。 点菜的功夫，江卿卿好奇的问道，“郡主，你刚才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周徽引走的？我看他的样子挺着急的。” “还能是什么？我跟他说有一笔大买卖要跟他谈，然后他就来找我了。” 昭玉郡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口小口的品尝了起来，样子还有些得意。 不过她长的貌美，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沈岐全程冷着脸，倒是江卿卿难得和昭玉郡主说上了几句话。 等了半个时辰，昭玉郡主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沈岐却有些等的不耐烦。 第231章 发现密室 “郡主是真不早了，在下还要回家，不知郡主可否现在就说。” 昭玉郡主拖着下巴，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这么早回去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回家陪娘子？” 江卿卿微微一笑，心道，他现在就在陪娘子。 沈岐没有回答，昭玉郡主却觉得是真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那点酸涩很快就给她压下去了。 “我跟周徽说，想要从他这里买一大批的布料运到北疆，他自然感兴趣，交谈的时候，店里的伙计上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撒在了周徽的身上，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身下竟然空荡荡的。” 沈岐皱眉。 江卿卿则好奇的问道：“郡主是怎么知道他下一身空荡荡的？”你 看到了？ 昭玉郡主清轻咳了一声，脸颊有些微红，“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干什么？我让人查过了，周徽早年间生一场大病，听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好，我还听说那次生病差点要了他的命，从此之后他就不能人道了。” 一般有这方面疾病的人，心里都有点问题。 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有一间特殊的密室了。 沈岐思虑后问：“郡主可以查到他生病的时候是多大？” “听说是在他没成亲之前。” 江卿卿和他对视一眼，没成亲之前就得病了，那么也就是说周桉根本就不是周徽的儿子的。 如此一来，周桉身上的伤就都好解释了。 昭玉郡主笑眯眯的看向两人，手指 有意无意的刮着脸颊，“怎么样？我的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吧，应该值得你们请我吃顿饭吧。” 江卿卿笑容一收，“郡主，你之前不是说请我们吃饭吗？怎么现在反过头来让我们请你吃饭？” “本郡主突然不高兴，所以你们要请本郡主吃饭，哄我开心。”昭玉郡主说的理所当然， 沈岐没这个兴趣，起身离开了房间。 江卿卿看着昭玉郡主受伤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说到底她提供的线索还差很重要的，于是走的时候她留下了十两银子。 快出门的时候，昭玉郡主突然叫住了他，“你可千万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样子那有一点伤心。 江卿卿拉着脸觉得她 被骗了。 昭玉郡主见状笑出了声。 走之前，江卿卿打包了一些饭菜。 沈岐看着她拎着一大堆食物出来，不明所以。 “你这是干什么？” 沈家也不是没有给她准备饭菜，酒楼的饭菜也没有那么的美味，用得着打包吗？ 江卿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让长安把车子驶到周家附近的街头，然后找到了几个小乞丐，将从酒楼里打包的馒头和家常菜一类的分给了他们。 几个小乞丐手里拿着，嘴里吃着，一口一个大好人的说着。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江卿卿又拿出了几块银钱。 小乞丐的眼睛都亮了，争先恐后的伸出了手，江卿卿却将手收了回 来。 “这钱可不是白拿的，你们要帮我一个忙。” “小公子，你让我们帮什么忙？我们能赶车，也认路，还会打架，我们什么都会干。” “很简单，你们帮我守住周家，周家的管家一旦出来，你们想方设法的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 小乞丐面面相觑，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就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放心我不会杀他的，我只是有些话想问他，奈何他的嘴太严了，我只能用一些特别的办法，如果你们能够做到这钱就是你们的。” 年纪大一点的小乞丐立刻伸手，将那里面最大的一块银子收了起来，拍着胸一脯保证，“小公子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能够办得到。” 第232章 你做的很 发放完了银子，江卿卿和沈岐一同回了侯府。 沈岐难得夸赞了江卿卿一句，“你做的很好。” 江卿卿有些恍惚，突然一拍脑门，“为什么是我出钱，大理寺办案应该是大理寺出钱吧？” 她十分热情地看向沈岐，“大理寺应该会给我报销吧。” 沈岐：“……” “应该会吧。” 江卿卿扶了扶胸口：“给报销就行，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沈岐决定收回刚才的话，有些闷闷的说道，“没什么。” 次日一早，小乞丐就找了过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江卿卿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事情给办好了，于是和沈岐一起来到了那处 指定的小院子。 周家管家是个个子矮小的小老头，长得十分的精神，说是下人，可是身上的穿戴比一般人家的老爷都要好，走在大街上说是谁家的老爷都有人相信。 年纪大一点的小乞丐踮着脚尖指了指屋子里面，“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将他绑起来了，我们还把他的眼睛给蒙上了，嘴巴堵上了,贵人想问什么，只管进去问吧。” “干得漂亮。”江卿卿拿出碎银子发给了他们，并且叮嘱：“这件事情你们不许告诉旁人。” 小乞丐们拿了钱紧紧的攥在手里，“贵人放心，我们不会跟旁人说的，不过贵人真的只是找他问问题，不会杀了他？” 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 他们这些人也跑不掉。 “放心吧，我们只是问他几个问题，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如果我真的想杀了他，就不会找你们帮忙了。” 对于小乞丐们的怀疑，江卿卿表示理解。 小乞丐们也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了然的点了点头，年纪大一点的还跟江卿卿说，“周管家平日里厉害的很，我们原本是在那条街乞讨的，可是他嫌弃我们晦气，每次看到我们都把我们赶走。” “就是就是，他还打我们。” “明明我们没在周家要饭，他每次看到我们都骂我们。” “那你们是怎么把他引过来的？” 年纪小的乞丐看向了年纪大的乞丐，对方摸了摸头，“我骗他说知道杀害周 桉的凶手是谁，他就跟着我过来了。” 江卿卿惊讶于他的聪明，夸了他两句。 小乞丐羞涩的笑了，江卿卿又问道：“你们认识周徽吗？觉得他怎么样？” “认识，认识，他是周家的老爷，平日里我们都见不着他，都是坐着马车的，不过他挺凶的，有一次我看到他对他的儿子拳打脚踢的，下手可重了。” 江卿卿详细的问起了事情的经过，小乞丐只是看到了周徽打周桉，具体因为什么却不清楚。 不过据他们所说周徽很小气，遇到了节日许多有钱的人家都会在门口开粥棚，可是周家却很抠门，一年到头也不会弄这些。 “周桉呢，他怎么样？” 提到周桉，乞丐 们的表情舒缓了许多，“他不会骂我们，也不会赶我们走，之前还给过我们钱，不过都是偷偷的。” 所以他们还是愿意在这附近乞讨的，要是能够遇到周桉，他们还能小赚一笔。 可惜周桉死了，也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 时间不早了，乞丐们要出门乞讨。 “贵人以后你要是想找人跑腿或者打听消息，尽管来找我，我叫大山，这一片很有名的。” “好。” 大山得到了肯定回答，带着弟兄们就走了。 沈岐一直在一旁充当背景板，他隐约知道江卿卿想要做什么，虽然不太符合程序，但是他并没有阻止，而且他也想要看一看江卿卿能把这件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第233章 神秘药丸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就看到江卿卿神秘兮兮的，从荷包里拿出了一粒红色的丸药，大概有黄豆大小。 沈岐眯着眼睛，不解道：“这是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江卿卿自信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进了屋内。 周管家听到了脚步声挣扎的动作一顿，身子瑟瑟发抖。 江卿卿走上前，一把扯过了塞在他嘴里的破布。 “救命啊，救命啊。”周管家大喊。 “闭嘴。”江卿卿哑着嗓子喊道。 她的声音没有一点儿威慑力，周管家继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江卿卿特意选的没人住的地方，即便是喊破了喉咙估计也没有人会来，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 些害怕，不过看到身旁的沈岐，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掐住了周管家的下巴，将那一药丸扔到了他嘴里。 “咳咳。” 周管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也不知周管家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干呕了两声，那药丸似乎真的被他弄上来了。 这可不行！ 江卿卿手疾眼快的捏住了他的下巴，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周管家呼痛，药丸直接被他咽了下去。 周管家觉得自己完了，趁着自己还有意识，忍不住问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卿卿并没有回答，而是心里掐算着时间，默默的数着数。 周管家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头一歪晕了过去。 沈岐听到动 静，走了进来，“你给他吃的不会是毒药吧？” 江卿卿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摆摆手，“不是毒药，他不会死的。” 沈岐就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好奇的问道，“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是一种能够让倔强的人开口的药。” 沈岐一愣，“有这种药吗？” “当然有了。” 江卿卿卖了一个关子。 沈岐的好奇心被激发了起来，不过看江卿卿那臭屁哄哄的样子，他并没有问。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周管家有醒的趋势，江卿卿就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瓷瓶，打开后放在周管家的鼻子下面。 不多时，周管家便清醒了过来，神情恍惚，眼神呆滞。 沈岐：“……” 江卿卿挑了挑眉梢，清了清嗓子，随即 再次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周家的管家？” “是。” “周桉是不是周徽的儿子。” “不是。” 沈岐很是惊讶，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周管家的不寻常，他似乎没有什么意识，都是在下意识的回答问题。 “周徽是不是经常打周桉，把他打的皮开肉绽，浑身都是伤？” “是。” “……” 沈岐眼睛大亮，这简直就是刑案审案的利器呀。 “这是什么药？以前怎么没有见你用过？” 江卿卿自信道：“这是我最近刚研究出来的，你还记得在北疆醉仙楼里的人控制那些姑娘使用的药物吗？我在他们的基础上改良了一下。” 当初醉仙楼里被拐来的姑娘就是吃了这种药被迫接客的，当时她就想到如果审问 案子的时候给犯人吃一点，不需要严刑拷打犯人不就什么都说了，而且极具可信，回来之后她一直在研究，刚好研究出了一点成果。 “这么说来，你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了。” “应该是，周管家看上去凶其实意识也没有多坚强，所以现在你问他的问题，回答的应该都是真的。” 沈岐跃跃欲试，想了想问了周管家一个问题。 “周徽是不是不能人道？” 江卿卿：“……” 这个问题好直接啊。 周管家迷迷糊糊的回答：“是。” 两人心一震。 沈岐接着问：“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人发现吗？” “没有。” “……” 沈岐发现周管家似乎只能回答是或不是，有或没有，让他解释原因，他却回答不上来。 第234章 周管家被审 不过能说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两人问了不少关于周家的问题，最后沈岐问道：“周桉是从哪里来的？” “买的。” 江卿卿急忙问道，“你知道周桉生父生母住在什么地方吗？” “邻水县，莲花巷，钱家。” 江卿卿发现她不知道这个地方。 她不知道沈岐却知道，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周桉是被谁杀的？” 周管家迷迷糊糊，摇摇晃晃：“不知。” 沈岐的脸上难掩失望。 江卿卿算计着时间，药效应该快过了，于是和沈岐一起将周管家身上的绳子解开，又将他搬到了外面。 很快，周管家就清醒了过来。 他拍了拍脑袋，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 现在这里，明明他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出门买东西的，怎么来到这里了？ 周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发现银钱都没丢，只是衣服有些乱，嘴巴有些发麻。 衣服乱可能是晕倒的时候造成的，嘴巴发麻可能是因为食欲不振。 总之，周管家并没有怀疑，他觉得应该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所以晕倒了。 沈岐和江卿卿躲在暗处，看到周管家离开，这才放心。 然后两人一合计，决定去往周桉生父生母的家里，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邻水县距离京城不远，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到了邻水县，莲花巷有些偏僻，两个人路上又花费了一些时间，总算是在午饭之前找到了。 开门的 是一位老夫人，头发已经花白，牙齿也掉了几颗，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老人很警惕的看着两人，“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儿吗？” “老人家，请问莲花巷是不是只有你们一户人家姓钱？” “是啊。”老人更警惕了。 江卿卿和沈岐对视一眼，觉得应该没有认错。 “老人家，我们是京城大理寺的官差，来这儿是想调查一桩案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周徽的人？” 老人脸上的戒备换成了惊讶，“不认识，不认识。” 说着，老人就要关门。 沈岐却一把按住了门，拦住了老人关门的动作，有些沉重的说道，“周徽的儿子周桉死了。” “什么？”老人按在门上的 手一滑，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他死了？” 沈岐见状猜到了老人的身份，“请节哀。” 老人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竟然眼睛一直，身子猛的一挺，晕了过去。 江卿卿一阵手忙脚乱掐人中，才将老人救活了过来。 老人醒来后，人也清醒了许多，邀请两人进了院子。 老人现在是一个人住，儿子媳妇都不在身边，钱家不太富裕，屋子里很是昏暗，于是三人干脆坐在院子里说话。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死了。” 江卿卿看着老人抹眼泪，心里有些不忍，还是开口问道：“老人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周桉应该是你的儿子吧。” 老人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睛有片刻 的清明，据她所说周桉的确是她的儿子，是她的小儿子。 老人这辈子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周桉就是老小，那个时候钱家日子艰难，尤其是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没成亲。 老人和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小儿子送人。 恰好那个时候周徽路过此地，他想要买一个孩子，两家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钱家看出周徽有些家底，没怎么犹豫的就把孩子给了他，也没有要钱。 但是周徽却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并且让他们全家保证，这辈子都不准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也不准上门去找孩子。 钱家的人答应了，也一直很有契约精神，即便是日子过得再苦再难，也没有想过去找那个孩子。 第235章 找到周桉生母 沈岐声音缓慢，“这么说来，你们并没有见过周桉，也不知道他日子过得怎么样。” 老人声音沙哑，满是沧桑的脸挂满泪痕，“我们不敢问呀，当初答应好了，这辈子都不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主要是他们没有脸面对那个孩子，也担心真的找过去惹怒了周徽，使得那个孩子在周家日子过得不好。 所以他们宁愿自己心里苦闷着点，也不想去打扰孩子，甚至都不知道如今周桉长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江卿卿和沈岐到来，老人还以为周桉在周家过得很好，没成想人竟然死了。 老人泪眼婆娑的抓住了江卿卿的手：“官爷那孩子虽说不是我养大的，可毕 竟是我生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可一定要抓住杀害那孩子的凶手啊。” 江卿卿安抚老人，“老人家我们会找到真凶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来找你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 老人顿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谁都不会说的。” 离开了老人的家里，两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吃了两碗面。 江卿卿声音里透着遗憾，“可能周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是周徽亲生的。” “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不会一直忍着周徽。” 回去的路上，江卿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总觉得周桉的死跟周徽脱不开关系，但是又有很多说不通的地 方。” 沈岐就让她说出来听听。 “目前来看周徽的嫌疑最大，可他偏偏又是周桉的养父，即便是周徽不满意周桉，甚至私下里还虐待他，但是既然都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间要杀了他，而且周桉死的时候，周徽一直在外地谈生意。” “他可以买凶杀人。”沈岐斟酌之后说道。 “就算是可以买凶杀人，可是目的呢，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杀了他？” 江卿卿皱眉，总觉得只要找到了周徽杀人的动机，这个案子就能破了。 “有没有可能周桉知道了他不是周徽的儿子？”沈岐突然问。 “有可能。” 如果周桉知道了他不是周徽的儿子 ，他很有可能反击周徽，甚至会离开他，结果被周徽发现了，然后起了杀心，杀人灭口。 沈岐心里微松，“我已经让许朗去调查周徽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如果可以确认周桉死的时候，周徽在京城，十有八。九人是他杀的。” “目前周徽的案子先查到这里，我们先查一查湘云的死，说不定能够从湘云的死上发现这个案子的线索。” 一夜的时间，一男一女先后死了，而且和烟雨阁还有脱不开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身上都有被虐待的痕迹，沈岐总觉得这两个案子冥冥之中有一定的联系。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到了侯府。 沈夫人早早的就派人在门口 守着，得知两人回来，立刻让身边的老嬷嬷将他们二人叫过来，结果老嬷嬷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怎么回事？”沈夫人面露不满。 “夫人恕罪，少爷在外面奔波了一日，已经洗漱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了，不会是少夫人不让他过来吧。” 老嬷嬷无奈了一下，夫人怎么总是把少夫人当做假想敌，“夫人怎么会呢？少爷的确是累了，听说烟雨阁的案子到现在也没有破，少爷一直在外面奔波，肯定是累着了。” 沈夫人瞬间又心疼上了：“这才刚过年多久啊？就这么拼命的干，把身子累坏了可怎么好，回头你让厨房的人多做一些补品给他们。” “是。” 第236章 找到凶手 沈夫人摸了摸手边的账册，这几日她让沈家的酒楼按照江卿卿给的方子做了那锅子，没想到意外的受欢迎。 “明天一早你让少夫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跟她说。” 老嬷嬷应了下来，隔天吃过早饭便来到了少爷的院子，却没有想到少爷和少夫人竟然又出门了。 听说天不亮的时候两个人喝了两碗粥就走了。 老嬷嬷无奈，再次一个人回来。 沈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多数都是冲着江卿卿去的，不过眼下人不在身边，发出来的火气也大打折扣。 路上，江卿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一旁的沈露出了关怀的目光，“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卿卿摇了摇头， 很有经验的说，“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我。” 沈岐：“……” 江卿卿吸了吸鼻子，自我感觉良好，扭头问道：“大人，我们今天干什么？是不是湘云的案子有线索了？” “你还记得那日发现湘云尸体的姑娘吗？” “……记得。” “其实她就是湘云的好姐妹，在烟雨阁里，两人的关系最好，而且她们的房间又挨着，说不定她知道一些情况。” 江卿卿满脸的崇拜，“大人怎么找到的人，之前不是说找不到吗？” 沈岐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的提醒。” 自从江卿卿提醒沈岐湘云在烟雨阁内应该有交好的姑娘后，沈岐就一直让人盯着，最后找到了 那个姑娘的身上。 发现湘云尸体的姑娘叫雾云，烟雨阁的姑娘名字里大多有一个云字，雾云和湘云是老乡，两个人也是同一时间来到了烟雨阁，平日里一直以姐妹相称。 两人一直私下来往，雾云擅长吹一箫，虽然容貌比不上湘云出众，但是在烟雨阁也算是比较出名。 对于湘云的死雾云十分的伤心，可面对官府的人她还是不太想多说。 沈岐沉着声音道：“湘云是你的好友，我想你也不想她死的不明不白。” 雾云咬着唇，做小伏低，“大人，我们这些出来卖的都是命苦的，您就别难为我了。” 沈岐就看向了江卿卿。 江卿卿接了一句，“大理寺有自己的保密流程， 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的话，我们不会把你写在案卷里的。” “这？”雾云攥着帕子，犹豫着看向沈岐。 沈岐对着她点头，如果证人不愿意透露身份，在写案卷的时候可以用假名代替。 雾云银牙轻咬，“如果大人能够保证不将我牵扯进案子里的话，我愿意配合你们。” 沈岐就问：“案发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过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湘云的房间？” 雾云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我记得当时我正好送客人，离开关门的时候好像看到有一个人从湘云的房间里出来，但是我没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我隐约闻到了一股鱼腥味。” 江卿卿眼前一亮，抢在沈岐之前开口，“你可以 肯定是鱼腥味吗？” “可以肯定，我当时正好肚子有些饿，想要厨房做几道菜，所以印象还挺深刻的。” 沈岐眼里隐隐闪过一道精光，这次被他抓住了，“湘云平日里喜欢吃鱼吗？” 雾云摇头，“不喜欢，她很讨厌鱼腥的味道。” “你肯定？” “肯定。” 沈岐蓦然怔了怔，出来后立刻叫来大理寺衙役，“立刻排查烟雨阁后厨，找一个身上带有鱼腥味，最近突然有钱的人。” “是。” 衙役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抓到了一个人。 衙役们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抓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大人，这小子太能跑了，跑了五条街才抓到他。” 第237章 抓住赵三 “抬起头来。”沈岐冷着一张脸命令道。 衙役见他不肯抬头，拎起了他的领子拖到沈岐面前，“大人他叫赵三，是专门给后厨送鱼的，我们去后厨调查，刚问了一句话，他直接跳窗户跑了，这家伙肯定是心虚了。” 赵三双腿瑟瑟发抖，“我没有心虚，我是害怕，害怕你们把我抓进去。” 沈岐温润如玉的俊脸冷了下来，“如果你没有犯案子的话，大理寺又怎么会抓你？” “我这不是害怕吗？”赵三声音发颤。 衙役踢了他一脚，“大人别听了他胡说，他要是真害怕的话，怎么可能看着我们就跑呢，而且我们什么也没干，他分明是心虚了。” 沈岐点了点 头，吩咐人，“先把他押进天牢，回头再审问。” 赵三突然挣扎了起来，“我又没有犯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沈岐直接道：“湘云死的时候，有人看到你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你怎么解释？” 赵三脸色一白，狡辩道：“我当时是去给送鱼的，是客人点了几道鱼菜，我只不过去送个鱼而已，湘云的死跟我可没有关系。” 沈岐静静地看着他，犀利的眼神如同两支利箭直直的射向赵三。 赵三的头慢慢的低了下来，声音含糊不轻，“反正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抓我，就算是大理寺也得有凭有据吧，胡乱抓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小子敢跟大人这么说话？ ”衙役虎着脸，扬起了拳头。 赵三眼睛一转，突然喊了起来“打人了，打人了，大理寺打人了。” 衙役慌了一下，反应过来更怒，“你喊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赵三不听，吵吵嚷嚷着大理寺打人了。 “怎么回事？”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 赵三看到有人过来连忙说道：“他们，他们打人还想要屈打成招，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衙役训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屈打成招了，你把话说清楚。” 沈岐瞥了一眼衙役，扭头看着王御史阴沉的脸颊，和颜悦色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王御史端着身子，语气冷淡，“沈大人，这 么说来他只是有可疑，但是你们并不能确定人就是他杀的？” 沈岐面色不善的回答，“是。” “既如此，他只不过是嫌疑犯，大理寺凭什么动手打人？难不成真的和市井传言的一样大理寺的人无法无天吗？” 沈岐微微一笑，脸部的线条略显冷清，“王御史，大理寺审案自有流程，从来没有人仗着官职无法无天，至于说打人更是无稽之谈，抓人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伤到的地方，并不是有意为之，难不成王御史觉得天底下的犯人都是乖乖听话的吗？” “你？” 江卿卿忽的笑了，“王御史，您不会是跟这个人认识吧？怎么刚抓到他您就过来了？万一他真是凶 手，您如此袒护，是不是有包庇之嫌呀？” 王御史左右打量，想找到说话的人，可刚才的声音太快，他一时间竟然没发现，干脆吼了一声，“谁在说话？” 江卿卿缩了缩脖子，悄悄的退到了沈岐身后。 沈岐道：“王御史，时间不早了，我等还要带犯人回去审问。” “大人您可要救救我呀。”赵三呼救。 王御史眼中带着几分犹豫，“审案子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屈打成招，若是被本官发现大理寺屈打成招，本官一定上奏朝廷参你们一本。” 沈岐微冷，不温不火的说道：“王御史放心，大理寺的人不会屈打成招。” “最好是这样。” 说完王御史就走了。 第238章 被人盯上 赵三没了刚才的气焰缩在一旁，像是个鹌鹑似的，衙役看到他这个样子气不大一处来很想揍他一顿。 “尔等以后做事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沈岐缓缓的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烟雨阁的案子还是有朝臣下场了。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私交还是另有原因。 衙役们见沈岐都为难，也只得应下，只是一口气憋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噎的，有些难受。 他们以前抓犯人也有动手的时候，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也没人会因为这个参他们。 哪知道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王御史？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冒出来李御史，章御史。 衙役们心情低垂，感觉肩膀上压 了一块大石头。 江卿卿也觉得不对，凑到沈岐身边，“大人，王御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岐眼瞳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幽光，他让人将赵三压回了衙门，随即又让衙役出去巡查。 “大人，一共发现了六拨人，他们一个个都在盯着我们，不知道想干些什么。” “正常，烟雨阁京城数一数二的青一楼，来往的有不少的勋爵贵人，里面一定藏着不少的秘密，那些人担心秘密泄露，自然会盯着我们。” 衙役们就明白了，觉得自己遭遇了无妄之灾，这些人就为了掩盖他们的那些腌臜的事情，竟然围攻他们，弄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冤枉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 “大人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人家盯着，要不把他们抓起来？” 不等沈岐开口，江卿卿直接喷了回去，“人家做什么你抓人家？” “盯着大理寺办案还不够吗？”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是在盯着大理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人，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把柄吗？” 衙役觉得小江有点凶，怕怕的，“那我们什么都不管了，太憋气了吧！” “你憋气什么，人家也没骂你，只是盯着大理寺而已。” 盯着大理寺也不行啊，谁愿意天天被人盯着啊！ 沈岐略一想，“先让他们盯着吧，赵三可有交代些什么？” “嘴硬的很，一句话不肯招人，吓 唬他两句，就说自己脑袋疼肚子疼，还指责我们要屈打成招，典型的就是一个无赖，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能对他动手，要换做是以前打两板子，一定招。” 沈岐冷哼一声，“既然他不肯招人，你们也不必审问他了。” “不审了，那案子怎么办？超过六个时辰就得放人了。” 眼下没有证据证明这小子犯了案子，如果到了时间不放人，怕是那些人又要拿着这个事情说事。 “不必管他，本官自有办法。”沈岐说完看向了一旁的江卿卿。 江卿卿对着他莞尔一笑，眼中带着促狭。 等赵三吃饱喝足了，沈岐才让人将他带了上来。 赵三上来就喊，“大人，小的 是冤枉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放了小的吧。” 沈岐气定神闲的淡淡一笑，“这些是在你家里搜出来的银两，你一个送鱼的伙计，怎么可能赚得了这么多钱，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偷客人的？” 桌子上有四对金元宝，每一个都胖嘟嘟的很是可爱。 属于谁见了都喜欢的类型。 赵三面上一慌，对上沈岐的视线眼睛急忙闪到一旁，“小的可没偷这些钱，这些钱都是小的赢来的。” 沈岐嘴角翘起了一条缝隙，飘出来几个字，“哦？你是从哪儿赢的这么多钱？” “就在……就在赌坊里，小的……小的运气好，所以才赢了这么多钱。” 第239章 小的冤枉 “在哪个赌坊赌的？” “在？”赵三声音有些沙哑，半天说不出来。 “大胆赵三。”沈岐猛的一拍桌子，“竟敢欺瞒本官，还不从实招来。” 赵三吓得身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不快说。” 赵三抖了抖身子，明明很害怕，可是却咬紧了牙关，“大人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的冤枉啊。” “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 距离释一放赵三已经不到半个时辰了，再过半个时辰大理寺没有证据或者拿不下人证就必须得放人了。 赵三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 江卿卿甚至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得意，杀人的人 十有八。九就是他，竟然敢在大人的面前得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江卿卿决定亲手教训他，“大人。” 沈岐无声的点了点头，端起了茶，抿了一口，举止姿态如行云流水，江卿卿晃了晃眼。 怎么感觉大人现在越来越顺眼了。 光是看着他，都不用想别的了。 江卿卿走到了赵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赵三声音有些抖，“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很好吃的哟，我还加了不少的甘草。” 说着拿出了那粒药丸。 赵三以为是毒药，脸色一白，慌张的往外爬。 “你们想干什么？我要是死了，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们的，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见他声音都颤抖了，脸色又青又白，江卿卿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这东西不会要你的性命的，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赵三慌乱的摇头，爬起来就往外面跑，却被门口看守的衙役拦住了。 “救命啊，救命啊，大理寺杀人了，大理寺杀人了，救命啊……” 江卿卿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这里是大理寺，你在这里喊，有几个人听得见？” 衙役也觉得赵三的声音太难听，一脚踹在赵三的腿窝处，让他跪在江卿卿面前，“小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当然是好东西了，把他的嘴给我掰开。” 这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 好东西，衙役们被赵三折腾的够呛，现在自然愿意帮忙。 衙役乐呵呵的按住了赵三的下巴。 江卿卿趁机将药丸扔进了他的喉咙，赵三想吐出来，可是那东西滑入喉咙里，竟然直接咽下去了。 他生无可恋的坐倒在地上，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们……你们这么做是杀人灭口，皇上和朝臣们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威胁我们，大理寺掌管天下邢狱，你一个犯人还敢威胁我们。” 赵三扣了扣喉咙，想把药凸出来，尝试了几次都不行，身子更加颤抖了。 “放心吧，这东西不会要你的命的，而且还会让你觉得很舒服。 ” 赵三越发肯定这东西是毒药，吓得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的，他觉得有点晕，说不定是起了药效，难不成他就要这么死了吗？ “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衙役吓了一跳，有些胆寒的看向江卿卿，“小江，他不会有事吧？” 江卿卿摆摆手，“当然不会有事了，行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衙役看了一眼沈岐，见他面上无常，知道这是他授意这才放心的出去，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衙役一走，沈岐立刻起身来到赵三面前，“还有多久才能起效？” 第240章 很好吃的 江卿卿算计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说着，拿出瓷瓶在赵三的鼻子下面晃了晃，赵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迷迷糊糊。 江卿卿示意沈岐可以问了。 沈岐直截了当的问：“赵三，湘云是不是你杀的？” “是。” 江卿卿一惊，虽然猜到赵三可能是杀人凶手，但是如今真的确认是他了，还有些意外。 竟然真的是他，可是为什么呢？ 两人之间有什么仇吗？ 多大的仇那么折磨人？ 沈岐也有些意外，半垂着眼，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湘云？” “有人给我钱，让我杀了她。” 沈岐追着问：“是什么人？” “不知道。” 江卿卿不 信：“他给你钱指使你杀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赵三声音断断续续，“我眼神不好，没看清他的长相。” 江卿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后对着沈岐点了点头。 沈岐有些惋惜，“对方都跟你说些什么？” “让我务必将湘云折磨至死。”赵三一字一顿地回答。 “为什么是要折磨他死？” 赵三却摇头。 江卿卿算计着时间应该快到了，提醒了一下沈岐。 沈岐抓紧时间又问了一些作案的细节，当天赵三拿着对方给的钱买下了湘云。 他还特意点了三道鱼，因为他平时里只负责送鱼，很少有机会能够吃到鱼。 吃过鱼后，他便开始了自 己的计划。 按照那个人说的开始折磨湘云，玩弄了一番之后一点一点放干了她的血，才将她伪装成上吊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常年送鱼，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鱼腥味，即便是已经洗过许多遍，依旧会带着淡淡的味道。 所以离开的时候才会被雾云闻到了。 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江卿卿敏锐的问：“为什么要放干她的血？是不是那个人要求你这么做的？” “是。” 那个人不但要求赵三要折磨湘云，还要求放干湘云的血，或许是因为平日里经常杀鱼已经麻木不仁，所以杀人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凶手才找到他做这件事。 赵三当时只想拿钱办事，玩弄起来不会怜香惜玉，只是他没有想到湘云的命那么硬，血都快流干了，竟然还活着。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赵三不得已，只能掐断了湘云的脖子，然后伪装成上吊逃走了。 当天晚上大理寺的人就将烟雨阁给搜查了，并且不让里面的人随便出入，他本想找机会离开，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而且他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后来他发现大理寺的人似乎只询问一些客人和姑娘，根本没有将他们这些跑堂的伙计放在眼里，所以他便心存侥幸，觉得大理寺的人一定不会搜查到他的身上。 没成想，才几天的时间大理寺竟然找到了他。 “是什么人教你说那些话的？” 赵三的表情突然痛苦了起来。 江卿卿拉住了沈岐，“他现在已经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意识，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了。” 沈岐虽然不死心，但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赵三是凶手，其他的只好等他醒过来之后再询问了。 为了节约时间，江卿卿将沈岐没有喝完的茶，直接泼在赵三的脸上。 赵三瞬间清醒过来，还在狡辩。 “赵三，你刚才已经交代了杀人的过程，是有人用黄金收买了你，让你将湘云虐待至死，剩下的黄金被你藏在家中的地窖里，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沈岐一番吓唬，赵三终于招了。 第241章 两个案子的关联 沈岐让书记官给他画押，“是谁教你说的那些话？” 赵三缩了缩脖子，“没人教我，我只是听楼里有人议论，知道有御史在盯着大理寺，要是你们屈打成招，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直觉告诉沈岐，赵三说的那些话不像是他自己能想出来的，不过见他一副不肯说的样子，沈岐并没有继续问。 江卿卿不甘心的问：“你真的没有看清楚收买你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吗？” 赵三摇头，“小的眼神天生就不好，总是看不清楚东西，不过我记得那个人是蒙着面的，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是京城的口音，听上去年纪应该不小。” 蒙着面，京 城口音，年纪不小。 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沈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经常在烟雨阁做事，知不知道老一鸨为什么突然间又让湘云接客，听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过客了。” “知道，听说湘云遇到了金主，金主给了老一鸨一大笔钱让湘云不接客，后来听说金主的家人不喜欢湘云，又给了老一鸨一笔钱，让湘云开始接客，而且接的客人还不怎么好。” 湘云曾经是花魁，即便是现在不如之前了，也可以选择客人，老一鸨这么做，完全是逼着湘云去死，而且想来对方出的价钱应该不低，要不然老一鸨不会放弃这棵摇钱树。 “你知不知道之前湘云的那 位金主叫什么名字？” “周桉。” 沈岐和江卿卿猛然看向对方。 沈岐不确认的问了一遍，“你确定真的是他？” 赵三连连点头，表示这件事情不只是他一个人知道，楼里还有一些人知道，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上菜的时候偶然听到了。 见赵三没有什么要交代了，沈岐让衙役将人押回牢里，扭头对着姜苗道：“如今两桩案子终于明了了。” 江卿卿深深的懊悔，“早知道这件事情和周家有关系，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了。” 沈岐也有些后悔，“估计收买赵三的人就是周徽派去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要拆散湘云和周桉。” 这时，江卿卿想 到了什么，找出了在周桉床底下发现的草纸。 “大人你看，我之前就觉得这个字像云，但是我并没有多想，如今大人再看看这个字是不是湘？” 沈岐将草纸仔细的打量一番，然后从这些缺胳膊断腿的字中看出湘云两个字。 沈岐更怪自己了，他应该早一点将两个案子连起来的，虽然两个案子都发生在烟雨阁，可是沈岐并没有将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一直当做是两个独立的案子。 如今看来，如果早一点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他们早就破案了。 江卿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下一次一定会做的更好的，扭头发现沈岐情绪不高，江卿卿安慰他，“ 大人，起码我们已经锁定了凶手。” 沈岐打起了精神，“你说的对，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过，我们没有证据。”江卿卿说道了问题的关键。 他们现在抓到了赵三，知道了周徽和周桉的关系，可是他们无法给周徽定罪。 “或许可以问问眉娘。”沈岐意有所指的看向江卿卿，她的药可以让赵三和周管家实话实说，同样的也能够撬开眉娘的嘴。 江卿卿尴尬一笑，“只有两颗都用了，大人如果还想要的话，只能等两天了。” 沈岐面上难言失望。 江卿卿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大人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 第242章 贵人放心 沈岐用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江卿卿。 江卿卿叽叽喳喳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殷切的等着沈岐的答复，“大人觉得如何？” “可。” 江卿卿激动的拍手，“这么说来大人也同意我的做法了？” 眼下沈岐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江卿卿的办法若是用好了，说不定会有以外的收获。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许朗从外面回来，他查到周徽在周桉死的时候的确在京城，他是在周桉出事的晚上出城的，而且还做了一些伪装。 沈岐更加确认，杀人者就是周徽。 “你们这时干什么呢？” “有事。”说完越过他走了。 许朗愣了一下，“我也去。” 江卿卿找到了乞讨的大山，“吃着呢？” 大山几人 正在啃馒头，听到声音还有些惊讶，看到是江卿卿后立刻露出了笑脸。 “贵人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做呀？” “的确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大山立刻将手里的馒头塞到嘴里，囫囵的咽了下去，“贵人请吩咐。” 江卿卿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大山几人眼睛微亮，“贵人放心，这种事情我们常做，一定能够做得好的。” 江卿卿给了他们一个钱袋子，大山等人分了钱后，立刻就跑出去了。 许朗抱着胸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让他们干什么去了？” 江卿卿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让他们去周府的门前散播消息，说已经抓到了杀害湘云的人，而且那个人现在 就关在大理寺内。” 许朗掏了掏耳朵，“你不会是想要引蛇出洞吧？可是那个赵三不是说没有看清楚收买他的人吗？” “赵三是眼神不好，但是收买他的人又不知道。” 挺有道理的，不过，“这样能行吗？” “行与不行试试看呗，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许朗狐疑的看向沈岐。 见他不说话，就知道十有八。九是他赞同的，“行吧，不过要是这招不行，钱你自己出。” 江卿卿苦着脸，“我可是为了大理寺办事，就算是失败了也不是我的错，凭什么不给我钱？” “大人你说呢？” 沈岐慢悠悠的收回视线，“不管成与不成都没有让你花钱的道理。” 江卿卿就得意的看了一眼许朗。 许朗小声的抱怨，“你就惯着吧。” “你说什么？”江卿卿没太听清。 沈岐听清楚了，耳根一红，轻咳一声，“时辰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江卿卿揉了揉肚子，“我正好有些饿了。” 沈岐朝着她伸出了手，将她拉进车里，许朗见状也钻进了车里。 三人在附近的餐馆随便吃了一口就回到了县衙。 衙役见三人回来，脸一跨。 沈岐就道：“晚上有事吩咐你们做。” 衙役们：“……” 他们就知道，大人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没有好事。 沈岐忽而顿住了脚步，“等案子破了，给你们每人两日假。” 衙役们又高兴了起来，“谢大人。” 冷月高挂枝 梢，寒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直叫。 江卿卿趴在门边偷看着监牢方向，为了看清楚她还特意的让人在监牢外面留下了两盏灯。 沈岐见状伸手像是拎小鸡子一样将人拎进了屋子里，关上了房门，随手叫屋内的烛火熄灭了。 江卿卿一脸无奈，“周徽应该不会这么早过来的，肯定要等到后半夜才好下手。” “既然他不来，你看了也没用，不如先好好的休息休息，等人来了就休息不了了。” 江卿卿却不困，“大人你说周徽真的回来吗？” 沈岐惊讶的看着她，“我以为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算计好了，怎么你认为周徽不会来吗？” “我当然是希望他来了，可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第243章 被偷亲了 沈岐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如果他不来的话，只能想办法撬开眉娘的嘴了。” 见江卿卿低头，沈岐又道：“你也不用灰心，说不定人真的会来。” 江卿卿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知道黑夜里是看不见对方的，可是她就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其实我在办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很没有底，生怕人不来。” 沈岐安慰，“不来就想别的办法。”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胡闹呢。” 江卿卿忽然瞪大了眼睛，她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在她旁边坐下了。 “你的想法很好，而且也没有出格，不算是胡闹。” 他这时在安慰自己？ 江卿卿转身打算坐 一会儿，哪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下一秒对面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黑暗中，江卿卿看不到沈岐的脸，只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卿卿慌乱的起身，可是衣服不知怎的竟然卡住了，整个人又跌回了他的怀中。 江卿卿的脸更红了，虽然看不到沈岐的脸，可总觉得他的脸色应该不是很好。 说不定会以为他是欲擒故纵，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衣服不知道勾到了哪里。 沈岐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我的衣服好像勾到了。” 沈岐没说话。 江卿卿稀 稀疏疏的开始摸自己的衣服，终于找到了一条系在腰间的带子，不知怎的竟然勾在了椅子后面，她用力拉扯，却发现勾的很牢固，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抓住带子似的。 江卿卿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够拽过来，只好开口，“大人能帮帮我吗？” “嗯。” 沈岐鼓捣了一会儿，依旧没能将她的衣带解救下来。 这个怎么办呀？ 她总不能一直以这个姿势趴在他身上吧。 江卿卿脸蛋红彤彤的，“大人，你能不能先站起来？” 沈岐磨砂的嗓音，“好。” 下一秒，江卿卿感觉唇被人啄了一下，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触一碰引得一颤。 温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不是碰到你了 ？” “没有。”江卿卿矢口否认。 黑暗中，沈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再次尝试起身，依旧被挡住。 江卿卿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有点晕乎乎的。 沈岐喉结滚动了一下，正当他再次尝试站起，一双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用了大人，您还是在这里坐着吧。” 沈岐嗯了一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江卿卿好半天才平复了内心的悸动，她严重怀疑，刚才的两下是沈岐故意的，可是她没有证据，而且这里可是大理寺，沈岐怎么可能在这里调一情？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江卿卿觉得腿有些酸，主要是现在的姿势距离沈岐太近了，她感觉他随时都有 可能扑过来。 她干脆坐在了他的脚边。 一开始还想尽办法要解开衣带，可是尝试了几次发现没用，干脆就放弃了，不知不觉靠在了他的腿上，头一歪睡了过去。 江卿卿睡着了，沈岐就煎熬了。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外面传来响动。 江卿卿猛然惊醒，站了起来，沈岐被连带着站了起来。 “好像是来了。” 咦？怎么站起来了？ 江卿卿后知后觉，将衣带拽了过来，发现末端竟然有些潮湿，不等她想明白。 “吱……”屋门被打开，沈岐随后走了出去。 紧接着，衙役激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抓到了。” 江卿卿闻言激动的跑了出来，“真的抓到了？” 第244章 抓到黑衣人 片刻后，许朗拎着被揍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江卿卿一看见许朗的眼角有些乌青，像是被人打的又像是摔着了，不免好奇的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衙役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一开始隐忍着，后来实在憋不住放声大笑。 江卿卿一脸不解，很好笑吗？ 其中一人和江卿卿解释。 “我们本来埋伏的好好的，许哥觉得无聊就给我们讲故事，结果讲到高一潮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了，鬼鬼祟祟的，脚不沾地，许哥一转头就看到了这个男人，当时就被吓着了，还以为遇到了鬼呢，然后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也给摔着了。” 许朗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踢对方，“我用 你说，我用你说。” 江卿卿哈哈大笑，就连沈岐也弯起了嘴角。 所有人都笑够了后，江卿卿好心的说道，“回头我送你一瓶药，抹上两天就好了。” 许朗勉强接受了，主要是他受伤的位置不太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英勇形象。 黑衣男人看到沈岐，脸色微白，下意识的往后躲，结果却被许朗一脚踹了回来。 “你躲什么躲以为自己躲得了吗？这里可是大理寺，竟然敢在这里胡作非为，你当我们是死的呀。” 许朗觉得不解气，又踢了他两脚。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被人笑话弄成现在的惨样子，都是因为他，他的一世英名都被他给毁了。 “行了行了。”沈岐拦住了他， 居高临下的盯着黑衣男子，觉得有些眼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不等沈岐想起来。 一旁的江卿卿率先认出他来：“你不是跟在周徽身边的小厮吗？” 叫什么来着，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证明他是周徽的人就足够了。 江卿卿一脸兴奋的看向沈岐。 衙役们一脸懵，周徽的小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在蹲守凶手吗？ 难不成周徽是凶手吗，可是他不是周桉的爹吗？ 沈岐当即吩咐，“许朗你即刻前往周府，将周徽周管家一干人等缉拿归案。” “是。” 许朗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应了一声之后朝着弟兄们挥了挥手。呼呼啦啦地跑了出去。 翌 日公堂之上，沈岐正了正衣冠，端坐在椅子上。 一拍惊堂木，立刻有人将周徽压了上来。 “周徽，昨天夜里你的贴身小厮偷偷的潜入大理寺，被我们抓住了，据他所说周桉是你派他毒死的，此外我们还找到了你平日里虐待周桉的证据，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周徽身上戴着手铐，趴在了地上，“沈大人既然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本官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周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人我承认是我毒死了周桉，你给我定罪就好了。” 似乎一点都不怕死。 沈岐语气加重：“本官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周桉，虽然他不是你的亲生儿 子，但是你毕竟养了他这么多年，难不成就因为他喜欢上了青一楼女子，你就要杀了他？” 周徽轻哼一声，“他们两个想远走高飞，还想卷跑我的家产，我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所以你就想杀了他们两个？” 周徽眉头微挑，看了一眼沈岐，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 “大人你不用套我的话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查吧。” 沈岐眼中寒光微闪，“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本官来替你说。” 周徽耸了耸肩，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 “你的身体不能生育，在一次外出，你便收养了周桉，虽然你收养了他，但是你并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厌恶他，憎恨他。” 第245章 周徽招认 周徽眼中渐渐升起了几分戾气，不能人道，这是他一辈子的伤痛。 沈岐继续说道：“周桉小的时候你就把他交给了下人抚养，可随着他的长大，你心里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孩子，刚开始只不过是对他非打即骂，可是后来随着它的增长，你变得越发的变本加厉，私自建了一座密室，就是为了折磨他。” 说到这里，沈岐的眼中带了深恶痛绝：“明明是你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可是你却将这一切的错都怪在周桉的身上，何其的荒谬。” “我是他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就是打死他，他也不能多说半个字。”周徽眼里闪过阴狠，事到如今他依旧不觉得他杀了周桉是多大 的罪过。 啪的一声，沈岐拍响了惊堂木。 “百善孝为先，子女应当孝顺父母，可是却没有说父母可以理所应当的随意打骂处置杀害自己的子女，哪怕周桉不是你的亲子，你也不能这么对他。” 周徽无所谓道：“反正他现在都死了，大人说什么都行。” 沈岐失望的摇了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或许是因为你从小打骂周桉的缘故，使得他非常的缺爱，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烟雨阁认识了湘云姑娘，交谈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 这些全都是雾云告诉沈岐的。 周桉爱上了湘云，同时湘云也爱上了这个从小命运坎坷的男子，两个人互诉衷肠，互相喜爱。 周桉当时花了一大笔钱，让湘云得以休息，可是没过多久，这件事情被周徽发现了。 起先周徽只觉得周桉喜欢上了一个青一楼女子不成体统，所以打了他一顿，将他关了起来。 本以为就此能够断了周桉的念想，结果却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写着湘云名字的草纸。 这让周徽觉得周桉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于是他便将周桉囚禁了起来，每日还用言行刺激他，这也导致周桉的神情恍惚，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湘云，在纸上乱写乱画，依稀能够看得出湘云两个字。 周桉变成这样，周徽非常的生气，他觉得都是那个叫湘云的女人勾引，于是花钱让眉娘继续让湘云接客， 而且是不停息的那种。 而此时周桉还心心念念着湘云，周徽当时还没有动杀心，他只想让湘云消失，哪怕是死也要让她死得不光彩，于是花钱收买了赵三，让他将湘云折磨至死。 可还没来得及实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周桉竟然逃了出去，周徽当时气急了，他知道周桉一定会去烟雨阁找湘云。 于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提前串通好眉娘，让湘云去接待赵三。 周桉并不知情，以为湘云身体不舒服，在等待的期间喝了茶水。 周徽早就让人在茶水里放了砒霜，周桉喝了之后没多久就觉得身体不适，后来直接死了。 周徽本想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过两年再说他在外 面意外死了，尸骨无存，这件事也算是了了。 却没有想到他派去收尸的人还没有到达地方，恰巧被许朗给看见了，这才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周桉死亡的真相。 沈岐问道：“周徽本官说的可对？” “大人说的不错。”周徽对此供认不讳，“常听闻大人断案如神，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佩服佩服。” 沈岐一点都没有因为周徽的佩服感到高兴，反而涌起了一股厌恶。 “你做的这一切眉娘知不知情？” 周徽勾了勾唇，“她知道。” 整件事情如果没有眉娘的帮助，事情也不会发展的如此的顺利，本来周徽都已经盘算好了，先处理掉周桉的尸体，然后再处理掉湘云的尸体。 第246章 眉娘有参与 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惹出任何的麻烦，却没有想到突然出现了变故。 沈岐又问道：“眉娘是因为金钱才和你合作，还是因为其他的？” 周徽冷笑，“她有一半是因为钱跟我合作另一半，也是因为湘云那个丫头想要和周桉远走高飞，眉娘劝了她好几次，可是湘云根本不听，眉娘眼看着摇钱树跑了，她自然心中不快，于是与我不谋而合。” 如此说来就是同谋了。 周徽承认了买凶杀人，也承认了毒死周桉的一系列事实，被判斩立决。 当沈岐宣布斩立决的那一刻，周徽脸上原本的笑意消失，涌起了一丝慌乱。 “湘云不过是烟花柳巷的贱籍女子杀了也就杀了 ，至于周桉，他是我儿子，子不言父过，他死了，你顶多判我流放，我可以花钱来赎。” 沈岐冷得一拍惊堂木立声呵斥：“这世上总有你花钱买不来的东西，湘云虽说是贱籍女子，也不能随意的打杀，更何况你是有目的的买凶杀人，至于周桉，他不是你的儿子，虽说你对他有养育之恩，但是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决定他的生死本官判你斩立决，已经便宜你了。” 如果不是因为刚过年，不宜造成太大的血腥，他一定不会如此轻判周徽。 周徽还要挣扎，却被衙役给压了下去。 事到如今，整件案子也算是了结了。 至于眉娘，整件事情他都知道，甚至还参与了策划 ，是彻彻底底的帮凶，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她会百般阻拦，不让大理寺搜查烟雨阁。 也是她帮助周徽将尸体藏起来的。 可眉娘却对自己的罪行不肯供认，沈岐觉得眉娘身上还有一些秘密，于是便将她关押在天牢里。 打算慢慢调查。 案子了结，沈岐许诺衙役每个人有两天的假期，所有人都欢声笑语。 江卿卿扬起了笑脸，“大人之前在调查案子的过程中，我花了一笔小钱，大人可是答应过我要报销的，您看现在是不是可以报销了？” 沈岐觉得她对钱似乎过于关注了一点，几两银子很多吗？ “去账房拿钱吧。” “多谢大人。” 江卿卿迫不及待的跑到 了户房，将她之前预知的所有银子记录拿了出来。 户房的人简单的核对一下，便将银子给了她。 如此的顺利，倒是让江卿卿有些意外，如今整个大理寺谁人不知江卿卿是沈岐身边的红人，而且她还有可能顶替柳仲的位置。 户房的人也乐意卖给她一个好。 不知不觉中，江卿卿已经不再是那个实习的仵作，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没有把她当外人，只有她自己依旧战战兢兢的，没有踏实感。 江卿卿心里盘算着还有几个案子可以通过仵作考试，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她抱着钱袋子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结果，一时间没有看到台阶，身子一扭，看着要和 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这时，腰间多了一只大手，随即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岐略带责备地看着她，“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高兴，连路都不看了。” 江卿卿儿站直了身体，脸颊微红，不愿意让沈岐知道她是因为有了钱才高兴的。 沈岐看着她紧紧的的攥着钱袋子的模样，哪里猜不出来，一时无奈。 他不由得多想，难道是侯府给她的花销太少了，所以她才这么在乎钱。 回府之后，沈岐叫来了长安：“少奶奶，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多少？” “二十两银子。” “都有按时发放吗？” 长安挠了挠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沈岐不解：“到底有还是没有？” 第247章 没拿银子 长安为难的回答：“府内每个月的银子都是按时发放的，少奶奶的应该也是，不过小的每个月去拿银子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小翠去拿钱，之前小的好奇还问了一嘴，结果府内的账房先生告诉奴才，少奶奶自从嫁到沈家，一次都没有领过月例银子，夫人那边也没有让人去送。” 沈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也就是说少奶奶从嫁进来到现在花的一直都是自己的钱。” 怪不得她那么在乎钱了。 长安又摇了摇头：“好像也不是，小的听说少奶奶的陪嫁，其实都是空的，并没有多少，现银就更少了，少奶奶现在所花的钱应该都是她自己攒的私房钱。” “自己攒的 钱？”沈岐脸色难看了起来，终于明白了江卿卿之前种种爱钱的行为了。 长安点头，“小的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少爷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一问账房先生，他应该知道。” 沈岐却摇头：“你现在就去账房把少奶奶之前所有的月例银子全都支出来，给少奶奶送过去。” “可是夫人那边？” “母亲那边不会阻拦的。” 沈夫人得知之后的确是没有阻拦，不过她却生气了。 “我又不是没有给她发钱，是她自己不去领，难不成这也能够怪到我的头上吗？” 老嬷嬷劝导：“夫人，少爷和少夫人不是也没说什么吗？你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原来我就觉得 这个小庶女是个有心机的，本来她救了我，我心里也是感激她的，可是她也不应该背后告状，还用这样的手段。” 沈夫人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江卿卿：“她一定是故意让岐儿知道她没拿到钱，岐儿是什么性子，他知道之后肯定要调查，肯定会认为是我故意苛待她，无形之中告了我一状，这个女人心机真是不浅。” 老嬷嬷本来也没多想，可是听了夫人的解释之后又觉得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就算是夫人没有让人将银子送过去，那少奶奶为何不派人去领？难不成就是为了等到少爷发现？ “夫人，或许是少奶奶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奴婢听闻少奶奶之前一直在江家的庄 子上生活，或许从来没有领过钱，也不知道领钱这一说？” 沈夫人气的横眉怒目：“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算江卿卿是庶出，也不应该连怎么取月例银子都不知道。” “没准儿真的是这样呢？” 沈夫人见老嬷嬷这么说，心里也疑惑上了，可很快她又嫌弃上了，“如果真是这样，这江家还真是不怎么样。” 与此同时，沈岐也在问江卿卿这个问题。 江卿卿愣了一下，“我也有钱吗？” 这下轮到沈岐发愣了，“你难不成没有领取过月例银子？” 在沈岐的印象里，自他懂事开始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月历，银子小的时候是五两，慢慢长大之后是十两，十五两，成 亲之后是二十年。 一般大户人家都是这样规定的。 可是他看江卿卿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江卿卿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她的份。 而且她来沈家的目的不纯，本打算找到破庙里的男人就离开的，所以沈家的钱他不愿意碰。 沈岐见她低着头以为她是真的不知道，心里越发的心疼了。 “以后我们两人的钱都交给你来保管，以后每个月长安都会取了钱给你送过来，怎么安排怎么分配都由你来说了算。” 江卿卿惊讶，“你真的打算把钱都交给我来保管？” 沈岐笑了：“你我是夫妻，妻子帮丈夫管钱难道不应该吗？还是说你不愿意管？” 第248章 有人劫狱 江卿卿脑袋有些僵硬的扭了过去，“那倒是没有，不过我自己算账也糊里糊涂的，而且我并不会管家的那一套，我担心管着管着就乱了。” “我的钱也没多少，你就当练练手，毕竟以后你还要帮着母亲一起打理一些沈家的产业，若是现在不会，日后怕有的手忙脚乱了。” 听上去似乎要把沈家的家业交托给她。 江卿卿心里更慌了，“我怕我管不好，而且我还要考仵作，没有精力管这些，不如还是让长安替你保管吧。” 沈岐也盯着她，见她坚持便也不勉强她，不过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晚饭后，沈夫人找到了沈岐，主动提起了发放月例银子的事情，还暗暗的提醒沈 岐不要被江卿卿的小伎俩给蒙蔽了。 沈岐听的有些不耐烦，不过依旧好脾气的解释：“母亲，卿卿她什么都没有说，至于没有去领取月例银子的事情，也并不是为了告状哭穷，她是不知道这些规矩。” “堂堂的江家难不成连这点教规矩都不教吗？” 沈夫人不信，可是被儿子看着，她的心思又有些动摇，有些不确认的问，“江家真的如此难堪？” 沈岐点了点头。 沈夫人的心里就有些复杂，她是相信儿子的，儿子说话向来不偏不倚，不会说谎，也就是说她之前做的那些猜测都是假的。 沈夫人觉得有些羞愧，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长安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少爷不好 了，大理寺那边出事了。” 沈岐猛的站了起来，扭头和沈夫人告罪一声，便也急匆匆的离开了。 沈夫人却是松了一口气，扭头又担心上了，这大晚上的大理寺能出什么事儿啊？可别又是人命关系。 刚办完烟雨阁的案子，连口气儿都没喘呢，再去办其他的案子，这身体怎么能够吃得消呢？ 沈岐和江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大理寺，许朗正带着衙役们提桶灭火，初步看来火灾已经被控制住了。 沈岐面色不善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朗刚要开口就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喉咙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许朗求救的看向了江卿卿，希望她能够帮他缓解一下。 江 卿卿从他那手舞足蹈的肢体语言中，分析出了他需要求助，思来想去，找出了一粒药丸给他。 许朗将药丸咽了下去，只觉得喉咙里冰冰凉凉的并没有之前那般难受了，这才开口解释：“今天不是我值班，我也是后来才赶到的，听他们说天黑之后突然出现了一伙人把眉娘给劫走了。” “咳咳。” 江卿卿见他难受，给他倒了一杯水，许朗感激的笑了笑。 沈岐打量着被烧了一半的监牢，问道：“只有眉娘一个人被带走了，周徽呢？” “他们只带走了眉娘，其他人都没动，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那会儿人身手应该不错，动作迅猛，未必能够有好消息传来。” 果然，半 个时辰之后所有派出去的人手全都回来了，一无所获。 沈岐见状，让救火和前去追捕的人下去休息，留了另外一半人在大理寺看守。 江卿卿见他愁眉不展说道：“许朗的嗓子，因为吸进了烟灰，有些受损，不过没什么大碍，喝两副药休息两日就好了。” “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没什么大碍，除了看守监牢的几个衙役他们是被一刀毙命，当场就死了。” 沈岐扭头看向她，“一刀毙命？” “是的，全都是一刀毙命，我还闻到了一股迷药的味道，推测这伙人应该是先放了迷烟，降低了看守衙役的警惕性，悄无声息的潜入，将他们一刀毙命，然后将眉娘救走。” 第249章 一无所获 沈岐派人调查了一晚上，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猜测眉娘是烟雨阁的人，抢走眉娘的人应该是烟雨阁背后的权贵。 “烟雨阁你查的怎么样了？”沈岐知道许朗背地里一直在调查烟雨阁背后的权贵。 许朗的嗓子依旧沙哑，不过吃了江卿卿开的药，精神好了不少，喉咙也没有那么肿痛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只是查到了眉娘的身上，每当我想继续调查的时候，总会无形之中受到阻力。” 说到这里，他对着两人讪笑，“有好几次，我回家的时候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着我。” 江卿卿惊讶的看着他，“那你没事吧？” 沈岐也一脸的担忧。 许朗就笑了笑，拍了拍胸膛，展现 了自己健壮的身材，“像我这么强壮，怎么可能有事。” 江卿卿也觉得他没事，要是有事的话，他早就不可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了。 沈岐沉默了半晌，看着他说：“我想让你潜入烟雨阁，打探消息。” 这件事情他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大理寺其他的人又没有许朗的这份本事。 许朗看出沈岐面上的犹豫，很坦然的应下来，“放心交给我吧，这种事情我擅长，不过还要请小江帮忙。” “你放心，回头我就给你做几份假面具贴在脸上，保证别人看不出来。”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而且轻易不会暴露身份，许朗也放心了不少。 虽然眉娘失踪了，但是沈岐依旧没有 放弃寻找，他让人发布了海捕文书，将案子和大理寺卿做了陈述，两人一同进宫面见皇帝，皇帝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唏嘘了一番，就将两人放走了。 用了半天的时间，江卿卿就将许朗需要的人皮面具做好了，还教他如何伪装。 在这方面许朗有着特殊的天赋，江卿卿只教了几遍，许朗变融会贯通，甚至还能将别人学得惟妙惟肖。 不过许朗倒是好奇，“你的这些本事是跟谁学的？” 江卿卿顺嘴说道，“跟我师傅学的呗。” “那你师傅是谁啊？” 江卿卿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巴，“这个不能告诉你，我师傅说了不能乱跟别人说的。” 许朗想到能够教出江卿卿这样的人， 想来师傅也不是简单的人，越是不简单的人，越不想让别人知道身份，于是也就理解了，没有再追问。 江卿卿微微松了一口气，“你用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好用香料遮掩一下，毕竟是用树脂做的，鼻子灵的人会闻出来的。”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江卿卿刚走进前厅，后脚昭玉郡主就来找到了沈岐，让他兑现承诺。 “周家的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可以让他跟我走了吧。”昭玉郡主一脸的高傲，一点都没有求人的样子。 沈岐态度冷凝，端着茶就是不开口。 昭玉郡主的脸色变了变，心里有些没地，“你该不会是想要卸磨杀驴吧？堂堂的大理寺少卿怎么能够说话不 算数呢？”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江卿卿赶紧站了出来，“郡主误会了，大人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 昭玉郡主撇了江卿卿一眼，脸色见好。 沈岐放下茶，耀眼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警告，“郡主，小江毕竟是大理寺的人，我可以答应她国庆是帮忙，但是也请郡主注意分寸，要是小江有丝毫的闪失，本官绝不会放过你。” 江卿卿心里一暖，眼底的温柔带了一丝甜蜜，她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沈岐，然后快速的收回了视线。 面对沈岐如此的警告，昭玉郡主面上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早就看出来江卿卿对于沈岐非同一般，只是没有想到他为了袒护他，竟然会警告自己。 第250章 真像娘子 难道只是因为小江的本事吗？ 昭玉郡主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能够让沈大人如此的袒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担心自家夫人呢。” 江卿卿心里补充了一句，我就是他的夫人。 沈岐却耳根一红，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小江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看着他出事不管。” 昭玉郡主哼哼两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这时，在后堂不知道听了多少的许朗凑了上来，开玩笑的说，“你别说小江面容俊秀，皮肤又白，而且身量又不高，看上去还真挺像是个小娘子的。” 昭玉郡主听了他的话，认真的打量了江卿卿一眼，随后认同的点了点头。 同时，心中 生出了几分古怪的情绪，莫非沈大人有那方面的癖好？ 昭玉郡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默默的离沈岐远了一些，不过想到了什么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沈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癖好。 惜才还差不多。 许朗绕着江卿卿转了一圈，“我觉得你要是假扮小娘子的话，一定能够骗过许多人，不对，上次你不就是把大家伙都给骗了吗？而且你还拍出了高价。” 醉仙楼的事，是江卿卿一直不愿意提起的，见许朗这么大咧咧的就说出来了，气得抬脚踢他。 可惜她没踢中，不过许朗的确挨了一脚。 是沈岐踹的，“交给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许 朗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哼哼两声，“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已经有眉目了。” 这时，许朗才注意到一旁的昭玉郡主。 他清了清嗓子，“没想到郡主也在这里，不会又是来追沈大人的吧，我说郡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嫁出去啊？” 昭玉郡主气的叉腰，“谁说我是来找沈岐的，我是来找江大夫的，再说了，我去什么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了，我这不是好奇吗？不过看你的样子的确是病得不轻，是应该好好治一治。” 昭玉郡主隐忍的怒火瞬间升至顶点，霍然向前一步，白嫩的脸孔漾起愤怒的红晕，“你？” 许朗见状，连忙后退两步 ，“我可没招你惹你，而且这里是大理寺，你要发飙去别处。” 昭玉郡主气得发抖，江卿卿忍俊不禁，就连沈岐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也就只有许朗能够治得了昭玉郡主。 “郡主时候不早了，您不是还有事吗？” 江卿卿的话提醒了昭玉郡主，她深吸了一口气，用眼睛剜了一眼许朗，“走吧。” 昭玉郡主带着江卿卿上了马车，刚上马车就让人用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 突然间看不清楚，江卿卿倒也不害怕，袖子里紧紧的攥着一瓶迷魂药。 昭玉郡主现状到好奇了起来，“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江卿卿很坦然，“有什么可害怕的，郡主又不会害我。” “那 可不一定，说不定你惹恼了我，我会让人杀了你。” 江卿卿摘掉了面罩，很认真的看着昭玉郡主，“那郡主的意思是我现在就下去。” “你？” 昭玉郡主银牙轻咬，面对江卿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泄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就在车上呆着吧，我不会动你就是了。” “郡主早说呀。” 江卿卿将面罩重新带上。 昭玉郡主一声令下，马车瞬间行动了起来。 江卿卿一直竖起耳朵，好几次闻到了同一家包子的味道。 江卿卿猜出昭玉郡主是想要掩人耳目，于是干脆在马车里打起盹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江卿卿擦了擦嘴角，“到了？” 第251章 给我一个 昭玉郡主觉得她的样子很伤眼睛，“你可以把眼罩摘下来了。” 说完，昭玉郡主率先下了马车，江卿卿紧随其后，这才发现她被带到了一处偏远的宅子里。 宅子不破不新，应该有些年头了。 院子不大，只有两进，院子里的陈设也很简陋，江卿卿不明白昭玉郡主怎么会和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有牵扯。 还没有走进房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便传了出来，江卿卿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昭玉郡主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也没有因此停留，而是直接大步走进了房间。 江卿卿定了定神，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方白色的面罩，戴在脸上，这才走进了房间内。 昭玉郡主 ：“……” 昭玉郡主眨了眨眼，很自然的对他伸出了手，“给我一个。” 江卿卿有些心疼，好半天才在工具箱里找出了一个，上面绣着一朵桃花，这是她让小翠帮忙弄的，自己都没舍得用呢。 昭玉郡主见自己的上面绣着花，而她的上面什么都没有，心里一下舒服了不少。 床上躺着一位很美的女子，仔细看的话，她的五官和昭玉郡主有六分的相似，只不过她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看上去很是虚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事实上，她应该病得不轻。 江卿卿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等着昭玉郡主跟她解释。 昭玉郡主戴好了面罩，适应了一下，感 觉不错，这才开口解释，“你看到的这个人是我的姐姐，她叫恒玉。” 昭玉郡主的印象里，并没有听说北疆王的女儿嫁入到京城，“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昭玉郡主叹息了一声，“这件事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三年前姐姐认识了一个男人，不顾父王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他，我父王恼怒一气之下和她断绝了关系，事实上姐姐所托非良人，那个男人抛弃了她之后，她便一个人忧思成疾，整日郁郁寡欢。” 两个人年纪相差了三岁，小的时候昭玉郡主一直都是被恒玉照顾，所以即便恒玉和北疆王府断绝了关系，昭玉郡主心里一直都有这个姐姐，也一直都派人在照 顾她。 昭玉郡主之所以来到京城，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要看一看姐姐。 “你医术精湛，既然能够治好我父王，想来也能够治好姐姐，我想求你帮我看看她。” 江卿卿谨慎的问：“别的大夫怎么说？” 昭玉郡主声音沙哑，“他们都说没办法，我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希望你能够救救他。” 昭玉郡主很少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江卿卿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她净了净手，这才上前把脉。 片刻之后，她示意昭玉郡主出去说，昭玉郡主心里一梗，面上露出几分伤感来，她吩咐下人照顾好姐姐。 出来之后，昭玉郡主迫不及待的问：“到底什么情 况，你直接告诉我，不要隐瞒，我姐姐她是不是没救了？” 江卿卿的语气有些沉重，“她的身体上的疾病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心病，我能够调理她身体上的疾病，可是我治不好她的心病，中医有一句话，心病不除百病难消。” 昭玉郡主闻言垂泪，江卿卿见状搀扶了她一把。 昭玉郡主让她坐下，“姐姐向来英勇果敢，丝毫不输男儿，如今却为了那个负心人，将自己折磨到如此境地，她本应该肆意绽放的。” 昭玉郡主哭得很凶，从一开始的低声哭泣，到后面的放声大哭。 江卿卿正要开口劝阻，却见门口多了一道身影，正是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病弱美人。 第252章 恒玉郡主 “昭玉。” 昭玉郡主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鼻子一酸，“姐姐。” 姐妹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恒玉费力的擦去了妹妹脸上泪水，扭头对着江卿卿致歉，“辛苦小江大夫走一趟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治不好了，你们也就不用白费力了。” “姐姐。”昭玉郡主眼泪夺眶而出，“他说能够治好的，你就让他试一试吧。” 恒玉却摇头语气坚定，“治不好了，不用再治了。” 江卿卿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本来想当个透明人，一般可是在接收的昭玉郡主那强烈的目光后，她想了想，犹豫再三之后开口。 “恒玉郡主，如果你觉得你死了，那个负心人会伤心生气流泪，那你 就大错特错，我相信就算是你死了，他也不会惦念你半分，甚至不会想起你。” 恒玉猛的抬头看向江卿卿，眼中蕴含着生气，“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江卿卿无奈的看向昭玉郡主，昭玉郡主却拼命的给她使眼色。 江卿卿无奈，只得继续劝导：“郡主的事情我自然没有资格说，只是从大夫的角度讲，我觉得郡主没有必要如此的折腾自己，你就是把自己折腾死了，那个男人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说不定嘲笑你说你终于死了。” 恒玉猛然看向昭玉郡主，惨白的脸，因为咳嗽变得胀红。 昭玉郡主紧忙招呼着人给拿药，江卿卿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红一白两只瓷瓶，“我看郡 主也不用忙碌了，如果恒玉郡主真的要死的话，你就算是请来宫中的名医给她诊治，也治不好她的病，既如此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白色瓷瓶里的药可以治好恒玉郡主的病，这红色瓷瓶里面则是毒药，能够让郡主没有痛苦的离开人世。” 恒玉想也不想的，拿起了红色的瓷瓶。 昭玉郡主惊呼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不会真的要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寻死吧？值得吗？” 恒玉犹豫了一下。 江卿卿却道：“家里有准备棺材吗？如果没有的话可要快点准备，人死了之后一天之内身体就会开始腐烂，紧接着会大小便失禁，然后会发出腐臭的味道，现在天气还不算是炎热，等到时夏天会招 来许多的苍蝇。” 恒玉愣愣的看着江卿卿，幻想了一下她所说的，然后突然间就不那么想死了。 江卿卿进院子的时候就发现了，院子很干净，很明显是下人每天都有打扫，如果真的想死，和在乎这些吗？ 江卿卿继续说道：“郡主，听说北疆王这一次送给了陛下十匹上等的好马，陛下一高兴打算在宫外开办一场赛马，到那时许多人都会去看热闹。” 昭玉郡主愣了一下，紧跟着说道：“是呢，眼看着就到清明了，到时可以踏青游玩，说起来我还没有游历过京城呢，姐姐，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京城的景色吗？” 恒玉握着瓷瓶的手微微一松。 昭玉郡主见状拉着她的手讲起了京城的 好玩好去处，两姐妹从小生活在北疆，而北疆连年大雪，很少能够见到京城这般四季的景色，两姐妹从小就想要来京城看一看，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昭玉郡主见恒玉眼中有了光亮，于是小心翼翼的将那红色瓷瓶抽了出来，将白色的瓷瓶往她的手里一塞。 “姐姐，其实父王一直惦记着你，当初和你断绝关系，他的心里也不舒服，他现在年纪大了，之前又因为中毒的事情，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父王怎么了？” 昭玉郡主就将凉王被湘夫人险些刺伤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前一直考虑到恒玉生病这些事情，一直都没有说，如今见恒玉对北疆王府还有兴趣，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第253章 突然闯入 “姐姐，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但是人总要向前看，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为了父王好好的活着。” 江卿卿说：“恒玉郡主，你没看到郡主在你的面前活泼好动，可是在外面却一直都有人在欺负她。” 昭玉郡主瞪她，谁敢欺负她呀？ 恒玉却费力的抬起了昭玉郡主的手，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谁欺负你了？” 昭玉郡主愣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江卿卿，然后开始抹眼泪，“有了好多人都欺负我，尤其是一个叫许朗的。” 江卿卿：“咳咳……” 昭玉郡主顿了一下，“还有京城里的那些王公大臣，他们一个个表面上都附和我，其实背地里一直都在笑话我， 还有人说我粗鄙，不懂规矩。” “真是岂有此理。” “姐姐，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帮我撑腰呢。” 恒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江卿卿，欲言又止。 江卿卿微微一笑，写了两张方子，“这一张方子是吃的，连吃三天停一天，然后再吃三天，这一张方子是泡澡的，每天泡上一刻钟左右。” “依你之见我的身体多久能好？” “其实郡主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是忧思成疾，如果郡主能够想得开，估计用不了三个月就能彻底的好，可是如果郡主依旧想不开，那即便是灵丹妙药，也治不好郡主。” 恒玉听了进去，用力的点了点头。 “郡主每日可以 在院子里走一走，我再教你几大动作，你每天照着运动运动，身体能够……” 话还没说完，院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所有人大惊失色，之前一直跟着昭玉郡主的男人突然出现，抽出一把长刀横在身前。 江卿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门口的方向，一脸兴冲冲的许朗脸上的笑僵在当场。 除了恒玉以外，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奇怪。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昭玉郡主，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昭玉郡主看着许朗，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朗刚要开口回怼，却被她旁边的女子吸引了目光，女子样貌娇美，如若柳扶风，却给人一种矜贵之感。 许朗回过神 来理了理衣服，“在下许朗打扰了。” 江卿卿：“……” 很少见到许朗如此谦卑有礼，视线在恒玉的身上转了一圈，微微一笑。 “小江也在这啊。” 江卿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哼哼两声，笑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今日不是休沐吗？我跟着我父母来看望远方亲戚，结果在巷子里看到了郡主的马车，我之前看着你们两个一起走的，所以才想你一定在这里特意过来打招呼，没想到吓到你们了，这位姑娘是？” 昭玉郡主不想让人知道姐姐的身份，于是不断的给江卿卿使眼色。 江卿卿的眼睛转了一圈，“她是我老家的姐姐，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在这里养病。” 许朗点了点头，随即又指了指昭玉郡主，“那她怎么在这儿？”说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嫌弃。 “路过不行吗？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若是往常许朗一定怼回去，可是这次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回嘴。 就连昭玉郡主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许朗自来熟的开口，“你姐姐得了什么病啊？能治好吗？我倒是认识两个大夫，要不我帮你引荐引荐？” “不是什么大病，我就能够治得好，对了，我姐姐的病需要静养，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而且我姐姐也不喜欢太多人打扰他。” “我明白我明白，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许朗还要说，江卿卿却借口恒玉要休息，将人赶了出去。 第254章 谨慎起见 好不容易将许朗赶走了。 昭玉郡主让人去买药材，谨慎起见，她让下人去几个药铺分别买药材，回来之后将所有的药材一股脑的交给了江卿卿。 无形之中加重了江卿卿的任务量，其实她想说不用这么复杂，如果不想让人知道，可以将药方撕成两半，回来之后两副药一起熬就是了。 “你以为我傻，万一有人知道了怎么办，还是这种办法比较保险。” 江卿卿：“……” “你放心好了，诊金我是不会少给你的。” 江卿卿惊讶，“我还有诊金？” “你给我姐姐看病，我当然要给你诊金了。” 于是，江卿卿也不抱怨了，勤快的将药材称好，倒入了药罐 子，亲自在旁边盯着药罐子。 昭玉郡主才将恒玉哄睡了，干脆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熬药。 江卿卿看着火候，时不时的往里面扔几味药材。 昭玉郡主也不懂，但是这不妨碍她觉得江卿卿医术高明。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姐姐如果按照你的药方服药，三个月之内就能好吗？” “如果配上针灸治疗的话，可能用不上三个月，但是前提是她自己能够想得开。” 如果看不开的话，就是三年就治不好。 昭玉郡主沉默了，她也不确定姐姐能不能想开，就怕现在明白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了那个男人又想不开了。 “咕噜……”药罐子咕嘟咕嘟地响了 起来。 一股浓郁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小院子，昭玉郡主却不觉得难闻，反而觉得心情很好。 “对了，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和沈岐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好？” “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江卿卿随意的说，将最后两味药材扔进去，小心的用扇子扇着火。 昭玉郡主胡疑的看着她，“可是我觉得沈岐对你比对其他人都要好，而且他看你的眼神还不一样，总觉得……那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郡主也说了，那种感觉你说不上来，可能感觉错了呢，要是感觉对了，你怎么可能说不上来呢？” 江卿卿不想让她在这个问题上胡思 乱想，“其实我和沈大人的确是有一点关系，我住在他家里，我的这份工作也是他帮我找的，而且他也帮助了我许多，可能是看我可怜，所以看我的眼神也带着怜惜吧。” 是这样吗？ 昭玉郡主觉得沈岐看江卿卿的眼神，除了怜惜以外还带着点别的东西，而那种东西是她可望不可及的。 昭玉郡主暂时压下了心中疑惑，问起了恒玉的病情。 江卿卿觉得一天的时间还没到，很尽职尽责的跟她说起如何调养身体。 恒玉的身体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可能是因为她自小养尊处优，再加上性子豪爽，身子底子不错，只不过是这两年糟蹋了有些亏了，只要补回 来人基本就没什么大碍。 人亏了容易，想要补回来可就难了。 江卿卿从饮食说到运动，从运动说到了针灸，听到昭玉郡主眼睛大亮，换不得抓住她的手，要两个调理身体的药方出来。 说到保养，昭玉郡主就十分羡慕的看着江卿卿。 “你的皮肤可真好，一定是从小就有保养，这说明你家应该家境不错，怎么落魄住在了沈家。” 这一茬怎么还没过去？ 江卿卿叹息一声，“郡主我家之前怎么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是说说你姐姐的事情吧，她的身体很缠弱，我建议你每天带她出来晒晒太阳，晒太阳有助于补阳气，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练练拳法。” 第255章 可别乱看 昭玉郡主一听，立刻问的详细了一些。 很快，药熬好了。 恒玉喝了药，有些苦涩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即便是皱眉依旧很美。 难怪把许朗都给迷住了。 “郡主您先解了衣服，一会儿我给您施针，这样可以让药效发挥到最大，您的身体也能够尽快好起来。” 恒玉看着江卿卿白嫩的脸颊，耳根有些发红。 “扎针可以，但是你可别乱看。”昭玉郡主警告他。 江卿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再看恒玉，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两位郡主不必担心，我只是扎郡主的手臂和大腿，不会看到不该看的地方的，当然了，郡主也可以选择不扎，不过药效会大 打折扣。” “郡主怎么选？” “当然扎了。” 昭玉郡主干脆也不出去了，和丫鬟一起给姐姐宽衣，准备好了，才让江卿卿走进来。 江卿卿迅速的扎在恒玉的四肢，其间恒玉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不消片刻的功夫，随着江卿卿手上的动作，他的脸渐渐红润了起来，脸上也有一股生气了。 不仅是恒玉，就连昭玉郡主也看出了她的变化，对江卿卿态度也好了一些，见她汗如雨下，袖子里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 江卿卿对着她展颜一笑，出了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眼中带着醉人的温柔。 昭玉郡主不由得脸颊一红，快速的转过头来。 一炷香之后江卿 卿拔掉了所有的针，人也累得有些发抖。 昭玉郡主看过江卿卿扎针，每扎一针都要移动前几根针，而且不同的针还有不同的移位，深浅力道也有大不，相同猜测应该很费心力，若不然针灸这一道也不会有这么少人了。 她难得关心江卿卿，“你歇一会儿吧。” 江卿卿摆了摆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赶快回去，否则沈夫人那边怕是过不去。 昭玉郡主也没有强求，等江卿卿的精神好了一些便将她送回了大理寺。 沈岐一直都没有走，看到江卿卿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见她眉眼间满是疲惫，脸色阴沉的朝着昭玉郡主扫了过去。 怀疑昭玉郡主做了什么手 脚？ 昭玉郡主对上他阴沉的目光，头一次没有生气。 “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江卿卿虚虚的笑了，“放心吧，不会忘记的。” 难得有外诊挣钱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了。 一直到昭玉郡主坐着马车走了，沈岐才收回视线，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你怎么样？她没有为难你吧，你有没有受伤？” 一连几个问题逗笑了江卿卿，她笑着摇头，“放心吧，郡主对我很好，并没有为难我，也没有打我。”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对。”沈岐觉得江卿卿在为昭玉郡主找补，否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说了没事了，还是赶快回去吧，晚上一家人不是还要一起 吃饭吗？” 沈岐这才想起，昨日祖母派人过来传话，说今天晚上要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饭。 两个人几乎是踩着饭点儿回去的。 沈夫人连着几天没有见到两人，本来有一肚子的不满，可是当看到江卿卿惨白的脸颊后，那些不满也被她咽了回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没吃好没睡好还是染了风寒？” 江卿卿对着她一笑，“母亲我没事，就是这两日有些春困。” 沈老夫人拉过她的手，一脸关心，“一定是之前累着了，趁着现在没事，可一定要好好的补一补。” 饭桌上，沈老夫人将一只鸡腿儿给了儿子，另外一只鸡腿儿则越过沈岐给了江卿卿。 第256章 八十大寿 沈夫人见了皱眉，但看了一眼江卿卿的脸色，选择什么都没说。 看到一家人聚在一起，沈老夫人满脸的高兴，饭后提起了她的八十大寿。 “往年我的寿辰都是你娘懆办的，可是她前段时间中了毒物，虽说现在已经好了，但终归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所以我决定把今年的寿辰交给你来吧。” 不等江卿卿开口，沈夫人急了起来，“娘虽说我身体不大好，但是筹办个寿宴还是能够做到的，况且您今年是八十大寿，卿卿年纪小不懂事，我怕她张罗不过来，不如还是交给我来办吧。” 筹办八十大寿办的好不好主要是看经手人的能力，沈夫人都想好了要怎么办了 。 江卿卿配合着点头，就是，就是，这样的事情她从来没做过，也没有经验，怎么能够做得好呢？ “祖母，母亲说的是，我年纪小，又没有经历过大场面，像是八十大寿这样重要的场合，应该交给母亲来办才是。” 沈老夫人对着江卿卿笑了笑，扭头看向儿媳妇，“正是因为年纪小才要学，要不然你一直不让她学，她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会呀？沈家终归还是要交到他们小两口的手里的，我们不能一直替他们做呀。” “可是……” 沈夫人求救的看向了沈谦。 沈侯爷干咳了一声：“母亲说的是，趁着母亲年轻，还可以教教他们。” 沈谦不明白，不就是 一个寿宴不筹备就不筹备，还能轻松一点，为什么非要抢着办？ 沈老夫人开怀的笑了，“我就是这个意思，趁着我这把老胳膊腿儿还能动，多少能够提点提点他们年轻人，要是等我老了，真的走不动了，想帮他们也帮不了了。” 沈夫人脸快速的拉了下来，婆婆这话明摆着是想越过她把整个沈家交到江卿卿的手里，这怎么可以？ 她是沈家的侯夫人，就算是要交给江卿卿，也应该先过她的手才是。 婆婆真是太过分了。 江卿卿眼看祖母和公公把这件事情就要敲定了，连忙求救的看向了沈岐，希望他能够说说话，万一搞砸了，那可就一笑大方了。 沈岐收 到了江卿卿的目光，想了想说道：“祖母，我看不如还是让卿卿跟在母亲身边打下手吧，毕竟是八十大寿，不同于往年的寿辰。” 江卿卿连忙点头，打下手也行，只要不让她一个人负责这么大的事情就行。 沈夫人期待的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却并不看她，朝着江卿卿招了招手。 江卿卿坐到了沈老夫人身边。 沈老夫人亲切的拉起了她的手，“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有我呢，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要是有什么人不听话，你也只管来告诉我，我替你打发了他们。” 沈老夫人都这么说了，江卿卿还能说什么呢？ 只好苦着脸答应了，左 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还可以好好的准备学习。 沈老夫人拉着江卿卿和沈岐说了一会儿的话，见江卿卿的脸色有些倦怠便，让他们两个先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却将沈夫人一个人留了下来。 沈夫人心里已经猜测，婆婆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没有好事，于是看向了丈夫。 沈谦却已经开始连连打哈欠，行礼之后便走了。 所有人一走，沈老夫人的脸落了下来。 沈夫人心尖一颤，犹豫着跪在了地上。 沈老夫人见状轻哼了一声，端起茶抿了一口。 沈夫人更加紧张了，她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 第257章 不懂规矩 “我听说你一直都没有给卿卿发放月例银子。” 沈夫人脸颊一僵，很快想到婆婆是为什么不让她筹办八十寿宴了，竟然就为了这么一点事情。 沈夫人心里委屈，“母亲您冤枉儿媳了，儿媳每月都有让人按时发放月例银子，只不过是卿卿不懂规矩，没有按时去取罢了。” 这难道也能怪到她的头上吗？ “她一个刚进门的媳妇，懂什么规矩，总不能让她伸手找你一个婆婆要钱，像什么样子，你刚进门的时候我是这么对你的吗？” 沈夫人不说话了。 沈老夫人轻哼一声，“如果不是岐儿发现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给卿卿发钱，传出去，让人以为我们沈家连个儿媳妇儿 都养不起，到那个时候你脸上就有光了。” 沈夫人脸颊一白，犹豫着解释，“母亲，儿媳不是那个意思。” 沈老夫人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什么意思啊？我也不想去管，以后你不要再用规矩去约束你儿媳妇，她和你不一样。” 沈夫人心想，是不一样，她可是嫡女，江卿卿不过是庶女。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她儿子吃亏了呢。 江老夫人见她不服气，“我本以为经历过中毒的事情之后，你对卿卿多少能够改观一点，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对她还是老样子，人家好歹救了你的性命，你不说感谢也罢了，怎么能够刁难人家，而且你还是做婆婆的，竟然和小辈计较，再说人家 卿卿也没有做错什么。” 沈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跟沈氏说了半天的婆媳相处之道。 沈夫人出来的时候腿都麻了，相处之道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是心里将江卿卿骂了好几遍。 一定是江卿卿在背地里告黑状，否则的话婆婆是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的。 以前她真是小看了她了。 卧房内，江卿卿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转得沈岐的头都要晕了。 “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准备了，况且你也不需要做什么，有管家管事婆子，他们会把这些事情做好的，你只需要统领大局就好了，而且祖母说了也会帮你。” 江卿卿给了他一个你不 懂的眼神。 沈岐被她转的头晕，干脆拉着她坐下，“我也会帮你的。” 江卿卿说出了她的担忧：“母亲那边怎么办？我看得出母亲还是很想办这一次的寿宴的，可是祖母偏偏不让她办，母亲回头该生气了，她生气我肯定就好不了。” “母亲不会那么做的，还有我呢，我会护着你的。” 江卿卿心里勉强舒服了一些，“那可说定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一定要护着我。” “放心吧。” 江卿卿面上一松，沈岐拉起了她的手，“现在可以休息了吧？” 江卿卿脸颊一红点了点头。 沈岐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回到了榻，上望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听着床上绵密的呼吸， 心里哀叹了一声。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睡到床上去。 许朗在烟雨阁外蹲守了好几天，终于看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是江盛，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却十分的确定。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岐。 沈岐神情一紧，“你确定你看到的人是江盛？” 许朗一脸的认真：“确定，我十分的确定，京城里的这些公子哥，凡是排的上号的，我一眼就能够认出来，更不用说是江盛了。” 沈岐相信许朗的眼神。 当初在烟雨阁的时候，他就觉得烟雨阁和醉仙楼有某种莫名的联系，而且之前江卿卿也提起过，她在醉仙楼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江盛。 第258章 明目张胆 如今许朗又在烟雨阁看到了江盛。 两者必然有联系。 许朗灌了一杯茶，等着沈岐接下来的吩咐，见他不说话，想起了他的妻子也是出自于江家。 “要我说这件事儿，你要不还是别插手了，万一回头真的查出江家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你媳妇那边怎么办？” “她不会在意这些的。”沈岐很肯定的说道。 他确定江卿卿对江家没有一点感情，而且江卿卿现在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如果江家真的有什么事情，凭沈家的能力他也能够保得住她。 许朗恍然大悟，“说的也是，你岳父对你那么不客气，之前你被扣留关中，全都是他的手笔吧。” 沈岐左右看了看， 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别传出去，尤其是不要让小江知道。” 许朗直接误会了他的意思，对着他连连摇头：“我说你对小江是不是太好了一些？之前衙门里就有人在背地里议论你们的关系，你现在也不知道收敛这一点。” “没什么可收敛的。” 许朗瞪大了眼睛，他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沈岐按耐住心中的复杂对着许朗说，“你继续盯着烟雨阁，江盛那边我会派人调查的。” 下午的时候沈岐去了一趟沈家，在郊区的庄子，从庄子里挑选了两个人。 “你们想办法接近江盛，埋伏在他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意动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告 诉我。” “是。” 沈家有自己的部曲暗卫，只不过过去沈岐很少动用他们，如果不是这次事情的太复杂，他是不会用沈家的人的。 江卿卿一下午没有看到沈岐，一直在找他，看到他回来还有些意外，“大人去哪里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案子了？” “没什么，出去走了走。” 沈岐很少会出去走动，就算是有时间也是留在大理寺研究案情，他的书案上就有许多多年没有破获的案件，听说他一有空就拿出来研究研究。 不过沈岐没说，江卿卿也没问。 沈侯爷在家休息了两天，又重新回到了军营。 侯府的事情依旧是沈夫人做主，不过关于寿宴的事情，沈 老夫人却不让她插手，一来是给江卿卿锻炼的机会，二来也是敲打沈夫人，所以沈夫人这几天消停的很。 又到了大朝会的日子，一大早上沈岐就去上朝了，他的官职不低，但是位置却偏靠后。 每次参加大朝会，他都是负责听，因为很少有事情牵扯到大理寺。 工部说完修改河道的方案，兵部说起了各地方驻军换防的成果，眼看着没有什么事情了，沈岐也做好了散朝的准备。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御史大臣站了出来，“臣参奏大理寺少卿沈岐玩忽职守。” “……”沈岐表情一僵，然而还没有等他站起来反驳，又有一位大臣站了起来，“臣参奏大理寺少 卿为了查案子，不择手段。” “臣也参奏大理寺少卿沈岐……” 坐在沈岐身边的人，平日里也都是不怎么开口说话的，这会儿一个个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沈岐还能压着火气，好言好语的解释。 可是那些人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样，一点火就着，而且根本就不讲道理，慢慢的沈岐也察觉到了自己被针对。 有时候，他也会像火龙一样反喷回去，结果换来了更多的参奏，到最后，就连陛下也训斥了他两句，象征性的罚了他一个月的月俸。 虽然只是罚了一个月的俸禄，凡是却很丢人。 散朝后，江成洲特意走到沈岐的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第259章 针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江成洲一直在针对沈岐。 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大理寺少卿。 于是乎，大家不约而同的远离了沈岐一些。 就连平日里和沈岐关系不错的同僚，也对他露出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沈夫人得知儿子被罚没了俸禄，心一下提了起来，六神无主的她连忙找到了沈老夫人，“母亲，这孩子是不是惹什么祸了？要不要叫老爷回来？” 沈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微微颤抖，他定了定神，瞥了一眼慌张的沈夫人开口便是训斥。 “不过是罚没了一个月的俸禄而已，你家老爷年轻的时候不是也被罚过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沈夫人双手搅动在一起 ，语气着急，“老爷当初被罚，那不是因为年轻气盛和人打仗吗？可是岐儿一向乖巧懂事，从来不惹麻烦，这次可是陛下亲自下旨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沈岐一直都是沈夫人炫耀的资本，沈岐从小就懂事，功课不说门门第一，也都是京城公子哥中的翘楚。 一直以来他都只有被夸奖的份，还从来没有受过责罚，这次被罚还是第一次，更是陛下亲自责罚。 沈夫人如何能不担心。 沈老夫人身子靠在软榻上，慢悠悠的说道：“岐儿也是人，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过是罚了一个月的俸禄，不是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她提醒儿媳妇，“你现在要做的 就是稳住心神，不要听风就是雨，堂堂的侯府夫人怎么能够听到一点动静就先乱了方寸呢？” 沈夫人脸色微沉，抬头认真的看了沈老夫人好一会，这才松了一口气，“母亲说的是，儿媳受教了。” 沈老夫人向来都是侯府的定海神针，虽然沈夫人和她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沈老夫人的见识。 她既然说没事，那想必是真的没事。 沈老夫人看着沈夫人好一会儿，半晌后语气柔和了一些：“哪个当官的没有被罚没过俸禄，就是你公公年轻的时候也没少被罚。” “这件事儿就不用告诉谦儿了，他在外领兵不容易，不要为了这点小事麻烦他，况且岐 儿也这么大了，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应该试着处理。” 沈老夫人是严母，对待儿子和对待孙子都一样。 沈夫人却是慈母。 沈老夫人本想趁此机会提醒她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可她也知道儿媳那桀骜的性子，怕是不愿意轻易的放权。 “卿卿是你儿媳妇儿，以后这侯府要交到他们夫妻的手里，平日里你应该多提点她一些，你在外面说她不好的话，回头丢人的还不是你。” 沈夫人面上一惊，她只是跟娘家的哥哥嫂子吐槽过几句，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沈夫人抖了抖，强扯出一抹苦笑。 “我问你，你还认不认卿卿这个儿媳妇儿？”沈老夫人突然发问。 沈夫 人心中一抖，低下了头，“儿媳没说不认。” 沈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她将佛珠放在一旁，“说到底，她是岐儿的媳妇，她好了岐儿也能好，同样的沈家也能好。” 沈夫人张了张嘴，“母亲说的是，其实儿媳并不讨厌她，儿媳只希望岐儿身边的女人能够知冷知热，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她做的那些事情，有哪个正经的媳妇儿会做？” 沈夫人也是名门出身，因为沈岐工作的特殊性，她对儿媳妇的标准一降再降，即便是庶女她也认了，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是仵作啊！ 说到底，她是不想江卿卿参加大理寺的事情，她虽然装作不知，但不代表她心中不介意。 第260章 外面 “卿卿和旁人不一样，从我见她第一面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她不是一个擅长在后宅里打拼的人，她更适合外面。” 沈夫人急了起来，“可是母亲那毕竟是男人做的事情，或者说这天底下的男人也没几个愿意做的，她可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怎么能够做仵作呢？” 沈老夫人很看得开，“仵作可以为死者开口，做的是积功德的大事，有什么不能做的？就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披甲上阵，和男人一样打仗，也没什么，更何况你儿子做的本就是这种事情，怎么就你儿子做得人家做不得。” 那能一样吗？ 沈夫人慢慢的低下了头，狠狠的闭上了眼睛，“母亲 就没有想过外面的人怎么想吗？” “外面的人不是不知道吗？”江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似乎没看到沈夫人脸上的惊讶。 沈夫人微微一愣，母亲的意思是如果外面的人发现了，江卿卿就不能再出去了。 沈老夫人见她不懂，心里叹息一声，“女人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相夫教子的，也就是现在看着闹腾，等以后有了孩子就好了。” 沈夫人还想再说，沈老夫人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也不想想岐儿，他喜欢的东西本就和一般的人不一样，这么多年来你给他找了多少相看，可是你见他有哪个看得上眼的？” 沈老夫人看得明白：“且不说那些皇族贵女 ，就说各世家的嫡女，他有哪个看上了，也就是卿卿一个能够入得了他的眼。” 江老夫人提醒，“你要是现在不让卿卿做她大理寺的事情，你觉得你儿子还能喜欢她吗？你儿子要是不喜欢她，还怎么能给你生出孙子来。” “……” 沈夫人吓了一跳，曾几何时她为了儿子的婚姻大事，可谓是懆碎了心，到处求人，哪怕是家世低一点她都认了。 可是所有的人家在听说沈岐是查案子之后，都拒绝了，哪怕是家世低的都委婉的拒绝了。 曾几何时她以为儿子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 要是没了江卿卿，沈夫人简直不敢想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夫人脸上重新 挂上了笑，“母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岐被罚没了一个月，俸禄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大理寺，有好打听的人，很快也打听出了事情的始末。 “那些御史大臣是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啊？怎么偏偏盯着大人，大人办的案子有上百起，有哪一起出过差错了？” “可不就是，如果咱们大理寺办案子都一板一眼的，什么时候能破案呀？大人做的根本就没错。” “我听人说挑起这事儿的是江成洲，你们说咱们大人好歹是他女婿，他犯得着这么对咱们大人吗？” “你们说会不会是常见故意敲打大人，大人最近一直忙着办案子基 本很少回家去睡，会不会是因为沈夫人被冷落了，回娘家告状，江成洲才想给大人一个教训。” “也有可能，要不然江成洲怎么好端端的非要针对咱们家大人，很有可能就是江家那个小姐弄出来的。” “……” 江卿卿正好路过，本来是不打算听的，可她隐约听到了江家小姐，江家一共只有两个小姐，一个是她，一个是江如颜。 总不能突然冒出来一个。 “你们在说的江家小姐该不会是宰相家的吧？” “……” 正凑在一起聊天的衙役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到小江，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她拉过来，加入到了讨论的队伍里。 第261章 俸禄 听了好一会儿，江卿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巧，这时许朗哼着小调从她身旁路过，江卿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许朗，将他拉到了没人的地方。 许朗正好也有事情跟她说，“对了，我正有事要跟你说呢。” 江卿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我听说大人被陛下罚了一个月的月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吗？” “……” “……” “……” 许朗想到了沈岐的叮嘱，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你不用担心，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罚一个月的俸禄罢了，沈家有钱不会在意这点钱的。” 江卿卿觉得他有事隐 瞒，目光不如利刃一般划过他的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隐瞒我？” 许朗心里一虚，面上嘿嘿的笑了，“真是笑话，我有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特意瞒着你呀？” 江卿卿小声的嘀咕，“我就是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至于是什么事情我猜不出来，但我相信肯定和大人有关。” 许朗差点爆粗口，这都能看得出来。 见江卿卿真的担心，许朗想了想说道：“你别想了，想也没有用，这件事情是江成洲弄出来的，他那边不松口这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江卿卿细眉微蹙。 许朗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沈岐的妻子是江家的小姐，我 估计看在女儿的份上，江成洲也不会把沈岐怎么样的。” 江卿卿聚敛心神，“真的是江成洲弄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呢？” 许朗耸了耸肩，“我哪知道呀，不过我猜应该和沈岐的媳妇有关系。” 江卿卿的心一提，“这件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许朗忍不住刺他一句，“怎么每次提到大人的媳妇，你神情都这么古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江卿卿的表情更加古怪了，运了运气，“你还没说呢，这件事情和世子夫人有什么关系？” 许朗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猜可能是因为之前我们去北疆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前几日又一直在办烟雨阁的案子， 大人冷落了妻子，江小姐回姜家告状，江大人不愿意女儿受冷落，自然要给大人一个教训。”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一个猜测罢了。 而且许朗觉得这个猜测可能还不成立，他觉得沈岐之所以会被人针对，很有可能是因为江盛。 不过两人偷偷调查江盛的事情是机密，不能告诉江卿卿。 不可能和她有关系。 一定是因为别的事情。 江卿卿觉得很有可能和之前调查的几个案子有关系，杀人凶手以及涉案人员或多或少的都和江家脱不开关系，以沈岐的能力他一定会想到江家有问题，说不定会展开调查。 那样的话一定会惹怒江成洲。 江成洲这么做很大可能是在 警告沈岐，不让他再继续调查。 江卿卿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许朗，同时也希望他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江家小姐的身上，人家无辜的很好不好。 许朗这下在心里爆粗口了，这都能够猜到？ 江卿卿被许朗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然，没好气的问道，“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许朗盯着她看，像是看个稀罕物，“我觉得你真是天生做仵作的料，既会验尸，而且还会给人看病，还会破案子，你实在是太适合大理寺了。” 江卿卿无奈，“你扯到哪里去了？现在说的是沈岐的事情。” 许朗让她稍安勿躁，虽说江成洲是一朝宰辅，但是他也控制不了整个朝廷。 第262章 思念 况且沈侯爷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朝中也有一些同僚帮手，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岐被江成洲欺负的。 再说陛下他也不会有事没事的老是盯着沈岐。 时间长了，文武百官也会有意见的。 江卿卿勉强放心了一些，没等他找沈岐问清楚这件事，江家就派来传消息，说是江成洲思念女儿，想要她回去探亲。 江卿卿正好也想问问江成洲为什么要针对沈岐，回侯府换了一身衣服，便来到了江家。 江府依旧富丽堂皇豪气万千，似乎比江卿卿之前来的时候还要富贵，入门就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石头堆砌在一起，极尽 奢华，气势不凡。 江卿卿直接被请到了正厅，江成洲坐在主位上正慢悠悠的喝着茶，一旁的江如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他开怀大笑。 可一看到江卿卿，江成洲的脸就落了下来，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回来了。” 江卿卿有些不适应地屈身行礼，“回来了。” 语气淡淡的，没有喜怒。 江成洲微微蹙眉，余光打量着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女儿。 江如颜也收敛了笑意，眼中的轻蔑丝毫不带掩饰，她扭着帕子滋滋的出声，“妹妹，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让你注意打扮，可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江卿卿心中本就积攒着怒气，闻言直接怼了回去：“姐姐是不是 平日里闲的没事干，怎么总是盯着我的衣服看，你自己没有衣服吗？与其盯着我的衣服看，不如想一想该怎么做才能够早一点嫁出去。” 江如颜平日里被人捧着，哪里受过这份气，当即拍桌而起，“江卿卿，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指责我。” 江卿卿轻哼一声，走到旁边的椅子旁坐下：“我不过是在说实话罢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 “好了。” 江成洲突然打断了两人。 安抚的看了一眼江如颜，却责备的看向了江卿卿。 果然，一个女儿是宝，一个女儿是草。 江成洲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嫁人之后果然是变了不少，回娘家别的不提，竟然 学会挖苦自己的嫡姐，时间长了，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他的声音冷酷低沉，却蕴含着怒气。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江卿卿还是起身行了一礼，“父亲的话我不是很明白，如果我刚才的话叫做挖苦的话，我想姐姐的话可以称作是恶毒了。” 江如颜气的跺脚，“爹爹，你听听她说的，她分明就是没有把我，把您，把整个江家放在眼里，您可得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姐姐，我奉劝你不要张口闭口的教训别人，多想想自己吧。” 江如颜用眼睛剜她，恶狠狠的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江卿卿气定神闲的回复：“那我的事情你也管不着。 ” 江如颜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甚至想抬手打她。 “够了。” 啪的一声，江成洲愤怒的将杯子掷在地上，杯子四分五裂地砸在大厅中间的地板上，如同一朵绽放的烟花。 江如颜脸色有些发白，老实了不少。 江卿卿却没什么太大变化，江成洲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发觉这个女儿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他印象中的江卿卿本应该是一个懦弱胆小怕事，很容易拿捏的姑娘，可自从她嫁人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跟她说。”江成洲一锤定音，让江如颜退下。 江如颜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挖了江卿卿一眼。 第263章 糊涂 江卿卿却淡淡地看着她，似乎并不为所动。 江如颜如同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心里恨的痒痒。 江成洲再次打量起江卿卿，意味不明道：“你母亲走的早，这些年我也没有好好的教导你，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江家的人，做事之前应该为江家考虑考虑。” 现在说她是江家的人了，之前怎么没有想起她？ 江卿卿继续皮笑肉不笑，“父亲说的是。” 她到要看看江成洲想搞什么鬼。 江成洲脸色一僵，心里翻滚着怒气，可想到这次叫她回来的目的，又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最近你丈夫怎么样，听说他调查完了烟雨阁的案子，可有再查别的什么案子。” 果然，结合 沈岐被针对的事，江卿卿很肯定，江成洲和烟雨阁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夫君平日里调查什么从来不跟我说，我也从来不问。” 江成洲骂了一句，“真是糊涂，你是他妻子，他的事情你怎么能够不管不问呢？” 江卿卿等的就是他这一句：“父亲说的是，我的确应该好好关心关心夫君，说起来我听到一件事父亲因为不满夫君，所以公然在朝堂上与他为敌，害的夫君丢了一个月的俸禄，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江成洲没有想到江卿卿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一时呛了一下，满目怒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要问清楚罢了， 如果不是父亲做的，回头我就让人去澄清，如果是父亲做的，我还希望父亲能够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如此针对夫君，他是做了什么事情让父亲不满了，还是哪里惹的父亲不高兴了？” 江成洲哼哼两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一看果真如此，你刚嫁到沈家多久就开始向着沈家说话了。” 江成洲的眼里满是不满，换做是一般的小姑娘，可能会满心满眼的羞愧，可是江卿卿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她从出生到现在，只进过江家三次门，对这里和这里的人实在是没什么感情。 “父亲说错了，当初女儿嫁人的时候是您要女儿侍奉公婆，听从夫君的话，这 些都是您说的，您怎么忘记了？”江卿卿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江成洲被噎了一下，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他惊奇的发现这个女儿变了，某种程度上能够将他噎的说不出来话也是一种本事。 而且满朝文武还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这个份上。 江成洲后悔了，早知道这个女儿有这项本事，当初就应该把她嫁的好一点，那样的话能换回更多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她嫁给了一个敌人。 他不知道沈岐调查到了多少东西，但是很明显沈岐已经开始怀疑了江家。 江卿卿看了眼时间，催促：“父亲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江成洲横眉怒目，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吗？” “父亲当然不会吃了我了，只是我怕我再说下去，你会被我气的吐血。” “你给我滚。” 江卿卿连口茶都没喝，麻利的就滚了。 出来的时候，连个带路的人都没有，好在她记忆力不错，能够找到出去的大门。 不过走着走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子。 江卿卿的鼻子向来敏感，只要是闻过的味道，一定能够记得住，她猛然间想起这味道，正是之前眉娘身上所用的香粉。 难道说眉娘就在江家？ 江卿卿环顾四周，见没有人，于是大胆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躲开了江家的下人，顺着香味来到了江家的后花园。 第264章 找到眉娘 假山后面的隐蔽处，江如颜正在和一个影子说话，从那个影子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子的轮廓。 江卿卿瞳孔猛然一怔，真的是眉娘，她果然在江府。 “……” “……” “……” 江卿卿隐约能够听到两人在吵架，她凑近了一些想要听的清楚一点，可她刚迈出了两步，远远的就看到有婢女走了过来。 已经到了拐角处，她现在转身跑也来不及躲避了。 怎么办，怎么办？ 退不能退，往前走呢？ “吱嘎……” 江卿卿无语的望着脚底的树枝，江府的人怎么这么不尽心，也不知道好好的打扫打扫。 “谁？”江如颜的声音。 江卿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电光火石 之间她能想到的就是迷晕两人，趁乱离开。 不过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说不定她会被发现。 倒是那是江如颜醒来之后的事情了，大不了她以后不回江家了。 打定了注意，江卿卿拿出了藏起来的迷药，正打算来个偷袭，这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江如颜提着裙摆疾步而来，眼睛时不时的向四周看去，没有人，可她刚才明明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 难道她听错了？ 不，不可能。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婢女，江如颜洁白的脸一沉，声音阴测测的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这里有什么人？” 婢女没想到江如颜会在这里，心里一慌跪了下来，“奴婢，奴婢一个人都 没有看到。” “真的没有看到？” 婢女瑟瑟发抖，“真的，奴婢真的没有看到人。” 江如颜打量着婢女的头顶，视线扫过她的鞋子和衣服，半晌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江如颜不放心的在花园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才彻底放下心来，给了眉娘一个安全眼神。 两人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确认外面彻底没人了，江卿卿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对方的手里，不过她并没有害怕，她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了。 “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沈岐，不知道是不是维持刚才的动作比较困难，他额头浸出了一层薄汗。 江卿卿取出了袖子里的 帕子，轻轻的按在他的额头。 沈岐抬起来的手缓缓的放下了，半是解释半是生气的道：“我听说江家派人来叫你，担心你出事所以来了。” 再有，他想要趁机调查一下江盛。 江卿卿心中一暖，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细心了。 江卿卿收起了帕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对了，我刚才发现了，眉娘就藏在丞相府里，虽然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是我记得她身上的味道，而且也听得出她的声音，说不定劫走她的人就是江家派去的，如此说来江家和烟雨阁肯定有关系。” 不，可以说烟雨阁的背后老板就是江家。 有可能就是江盛。 之前的醉仙楼是这样，如今的烟雨阁也 是这样，江盛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成洲和江如颜又知道多少，他们背地里在谋划着什么呢？ 沈岐猛的拉起了江卿卿的手，”有人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江卿卿跟着沈岐快速的离开了后花园，这一幕正好被出来寻找江卿卿的管家发现了。 他微微蹙眉，旋即转身走了。 江卿卿发现沈岐对江府似乎特别的熟悉，按理说他只来过一次才对，不过一想到沈岐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又释然了。 沈岐带着江卿卿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说是没人，其实也有人，只不过这里属于江府最偏僻的地方，平日里来的人很少。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想办法带眉娘离开？” 第265章 情怀 沈岐更理智一点，“眉娘是不会跟我们走的，而且江府的人对她看管应该极为严格，强行带着她走，可能你我都要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江家主院的位置，“况且，眉娘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背后之人是江家的人。” 江卿卿反应过来，眉娘不过是个老一鸨，顶多是知道点内情，最主要的是她不会说。 眉娘和江家就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是不会开口的。 “你是不是早就对江家有所怀疑了？” 沈岐的停顿说明了一切。 江卿卿有些生气，“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卿卿猛然又想到了，“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被江成洲警告 的？” 沈岐抬手揉了揉江卿卿的头，“我没事。” 他是真的没事，虽然被人参有点惨，但是他也不是毫无痕迹的人，相比于江家，沈家的根基更加深厚，不说他祖母，他外祖家，还有一些亲戚，都不是好惹的。 可问题也出现在这里，陛下这几年对世家多有不满，江成洲此举正中下怀。 他担心时间长了，陛下会被江成洲蒙蔽，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想到醉仙楼，江卿卿的脑海中窜过一个念头，可是太快了她没抓住，到底是什么呢？ 有什么被她忽略了呢？ 沈岐江卿卿沉思，拉起了她的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快离开我从后门走。” “好。” 管家将看到两人的事情告诉给了江成洲，“二小姐似乎发现了眉娘的所在，老爷要不要做点什么？” 江成洲正在钻研棋谱闻言只是冷笑，“随他们去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折腾到几时。” 虽然刚才被江卿卿气的不轻，但是江成洲事后冷静下来，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里。 他觉得江卿卿这么做，无非是小女儿情怀，是为了沈岐打抱不平。 显而易见，她应当不知道案子上的事情，她要是知道的话，她不会那么说了。 江成洲不怕两人折腾，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背地里行动，那种敌暗我明的感觉非常的糟糕，他更愿意做背地里的人。 不多时，江卿卿离开了江家。 在外面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等到了沈岐，好歹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慢是不是？遇到人了？ 沈岐深呼一口气，摇了摇头，“嗯，遇到点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江卿卿松了一口气，然后说起了烟雨阁和江家的事，话里话外透着紧张。 或许是因为眉娘的出现让江卿卿感觉到了危险，或者是确认了江家和烟雨阁有关系，让江卿卿感觉到不安。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鹿，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沈岐按住了她的肩膀，安抚道：“江家和眉娘的事情我会让人调查的，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江卿卿还想说可对上沈岐不赞同的目光，弱弱的收回视线， “好吧。” 沈岐这才满意。 他让江卿卿先回府换衣服，悄悄的从袖中抽出了一节纸条。 看清楚纸条上的字迹，沈岐想也不想将纸条化为了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回到大理寺。 “庄子上送来了新鲜的鲈鱼，晚上给你做鱼吃？” 沈岐好久没有吃到江卿卿做的鱼了，府上的人做的鱼味道总是差一点。 “好。”说完又道：“背着点祖母和母亲。” 江卿卿自然知道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不喜欢吃鱼的事，“放心吧，我让小翠把小厨房收拾出来了，以后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做。” 这意味着，他可以经常吃到江卿卿做的饭菜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第266章 想吃鱼了 江卿卿心里想着晚上的菜单，俨然已经将江家的事情放下了，结果就在这时候，迎面许朗一脸慌张的跑了出来。 沈岐率先发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朗见到两人眼前一亮，“快跟我走，又发生命案了。” 江卿卿急了，“等等，我的工具箱还没拿呢。” 许朗晃了晃手里的箱子，“放心吧，已经给你拿了。” 沈岐接过了他手中的工具箱，拉着江卿卿的手腕，先一步钻进了马车。 许朗撇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一群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城西一户人家的老院子里。 沈岐扶着江卿卿下马车，刚落地，院子就听到了干呕的声音，紧接着一股不太好 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三人几乎同时后退一步，江卿卿熟练的打开了工具箱，从里面找了一方白色的面罩戴上了。 经过她的改良，她在面罩里面放上了一些清新凝神的草药，虽然不能完全挡住怪味，但是比之前好多了。 沈岐和许朗眼巴巴的看着她，意思再说，没有我们的份吗？ 江卿卿从里面翻找出了两个，“以后你们自己准备。” 沈岐和许朗戴上了面罩，里面有一股薄荷的清香，正好抵御了外面那股难闻的味道。 至于江卿卿说的后半句话，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大男人谁没事带着面罩出门。 几人走进了院子里。 许朗简单的叙述了案情，“是碎 尸案，这户人家打水的时候在古井里面发现了尸块就报案了。” 碎尸案啊！ 江卿卿和沈岐同时叹息一声，所有的案子里面碎尸案最不好调查，也最麻烦。 先来衙役正在古井里打捞残肢。 古井旁边的空地上铺着白色的布，上面摆放着一块一块类似于骨头一样的肉，但明显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 江卿卿一眼就判断出从古井里打捞上来的残肢是人的残肢，她将这个事实告诉了沈岐。 “我去整理尸块。”江卿卿自告奋勇。 沈岐点了点头，对她道：“天冷小心一点。” “好。” 许朗将户主一家带到沈岐面前。 “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套宅子是我家的老宅，但是平日里我们不住在这，都是住在城外的，正巧这两日我们打算回来祭拜祖先，刚回来，想打口水喝，结果就发现了这些东西，我们实在是害怕，所以才报了官。” 说话的人，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沈岐打亮了一眼他身后的家人，见他们长期赶路，舟车劳顿似乎有疲倦之色，便让他们去一旁休息。 他让衙役去跟四周的邻里打听这家人是否是刚回来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沈岐便让人带着他们下去休息了。 许朗诧异，“问都不问就完事了？” “他们一看就是刚刚才回来的，而且左邻右舍也证明了这一点，分尸抛尸必定是胆 大的人做的，你看他们家的人四肢乏力，完全不像是敢分尸的人。” 许朗认同了，“如此说来，他们一家也算是倒霉了，好端端的古井里面出现了尸块，估计以后这口井都不能用了。” 沈岐没理他，走到江卿卿旁。 江卿卿正认真的区分着尸块，尸块太碎了，有不少被冻住了，想要区分有一点的难度。 沈岐皱眉问：“一共打捞上来多少块？” 最先到这里的衙役擦着汗说道，“已经打捞上来十六块了，全都是分布不均匀的小块。” 衙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碎的碎尸案，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不太好。 好在由于天气寒冷，尸体腐化的情况也不太严重。 第267章 未必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许朗出去调查了一圈，回来道：“我问过附近的人，都说吃没看到有可疑的人出现，我想凶手既然知道这户人家不经常回来，想必经常在这一代活动。” “未必。” 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江卿卿看着没说话。 沈岐赞赏了看了她一眼道：“来的时候家家户户的门上贴着对联，只有这一户人家没有贴，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户人家不经常回来，起码从过年到现在没有回来。” 许朗恍然大悟，然后又苦恼了，“这么说来凶手可能不是附近的人？” 这上哪找去？ 江卿卿很快拼凑出了大概的尸体样子，道：“死者是女人。” 她将所有的尸块摆放在一张白布上，勉强拼凑出了两条腿的形状，又从切口上判断出这是两条女人的腿骨。 断定是女人的腿骨后，基本上断定这是一场凶杀案。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女死者被分尸，往往背后都会有不太好的故事。 许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烟雨阁的案子刚调查完没多久，怎么又有这种案子。” 往前几年，他们也没遇到这种事啊。 提到烟雨阁，沈岐和江卿卿身体微微一僵，尤其是江卿卿盯着尸体出神，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视了。 许朗偷偷的跟沈岐说：“你说大理寺今年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还没开印就遇到了烟雨阁的凶杀案，然后 又是分尸案，我觉得太不对劲了，要不要请个道士回来看看？” “要不要再请大师回来念经？” “也好。”许朗眼睛亮晶晶的。 沈岐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你天天都在想什么，还不赶快去调查案子。” 另一边，江卿卿一个人抱着残肢来到了冷库，没办法，衙役们不肯动手帮忙，她只能自己动手了。 好在尸块并不是很重。 她费了一些力气将尸体拼凑完整，为了还原死者生前的样子，她还特意用线将残肢缝了起来，这个过程耗费了不少的时间，不过成果也是非常喜人的。 另一边，沈岐让人翻阅了近三个月的失踪女子。 却没有一个人符合。 许朗 安慰他，“就算真的有女眷丢失，许多人家宁愿不报官也不愿意闹得人尽皆知就怕丢人。” 至于一些乡下地方，那原因就更简单了，害怕当官的生怕被讹上。 沈岐和许朗讨论了一会，两人来到了冷库。 冷库内的温度很低，但是却比外面的温度要高许多，看着已经被缝合起来的双腿，许朗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这么快就把尸体缝合好了？” 缝合尸体，尤其是破损严重的尸体极其耗费体力，江卿卿现在连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不过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沈岐盯着这双腿看，目光过于复杂，“能判断是死后分尸还是生前分尸吗？” 一上来就问如此刁钻的 问题。 江卿卿迟疑了一下，“起码从这些尸块上看，死者被分尸的时候应该已经死了。” 不知为何，冷库里的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沈岐让江卿卿介绍一下验尸结果。 “除了死后分尸，留下来的伤痕，尸体上还出现了一些淤青，我判断这应该是死者生前所导致的，淤青遍布很广，有些地方甚至深可入骨，很有可能是遭受了折磨。” 沈岐敏锐的问：“你的意思是她被人虐待？” 虐待这个词近几个月出现的似乎频率有些高。 江卿卿不可否认的点头，“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尸块太少了，如果能够找到其他的尸块，我或许能够判断她是否遭受了虐待。” 第268章 受到虐待 从她的话中，沈岐知道她也偏向于死者，被人虐待折磨。 一个被虐待的女子，死后还被分尸，听上去有点像是毁尸灭迹。 分尸的目的很简单，拖延他们办案的时间，给凶手逃走制造时间。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快。 沈岐问：“还有什么发现吗？” 江卿卿摇头，“线索很少。” 看样子要找到剩下的尸块，才能够判断死因和身份。 沈岐道：“许朗，你让衙役分成几组出去寻找尸块。” “范围呢？” 沈岐沉默了下来，目前他们只发现了一处抛尸的地点，是无法捕捉凶手扔尸块的想法，一时间也无法判断范围。 许朗提醒道：“光靠大理寺的这些人，什 么时候才能够找全呀？总得有一个具体的范围，要不然这找到猴年马月去。” 他这么说显而易见是在为难沈岐，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的大海捞针。 “现在发现尸体的巷子四周寻找，如果找不到就扩大范围。” 江卿卿突然开口，“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许朗眼睛一亮。 “我们可以发动群众，实行有奖竞找，衙门里不是有一些用来悬赏通缉犯人的赏金，我们可以拿出来作为奖金，若是有人找到尸块，可以凭借尸块来兑换奖金，这可比让兄弟们出去找要快得多。” “这个办法不错，要不试试？”许朗试探的看向沈岐。 能够调动 大理寺赏金的也就只有沈岐和上面的大人了，哪位大人基本不怎么出现。 沈岐点了点头，“也好，稍后我让人发布悬赏。”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江卿卿搓了搓手，总算是将初步的验尸结果写了出来，由于天冷她直接霸占了沈岐的半个办公房，写完了直接交给了沈岐。 沈岐粗略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惹眼的地方。 江卿卿打了一个哈欠，望向外面雾蒙蒙的天空，拍了拍脸颊，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下。 “今天回家吃吗？” 有奖竞找的悬赏已经写好，不过要明天一早才能够贴出去，他们徒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那就回家吧。” 江卿卿心心念念着做鱼，一点 都没有刚验过尸体的错觉，只见她将活蹦乱跳的鱼跃放在砧板上，拿起菜刀对着鱼头狠狠的拍了一下，那鱼竟然一动不动了。 看到这一幕的沈岐喉咙滚动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小翠小声的提醒江卿卿看向门口。 江卿卿后知后觉，刚才的样子似乎有些太彪悍了，似乎男人都不喜欢太彪悍的女子。 江卿卿擦了擦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些。 很快，清蒸鱼上锅了。 沈岐也不离开厨房，就在门口看着。 一条鱼根本不够吃，再说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下人呢。 江卿卿想着把鱼都做了，可怎么杀鱼才能不那么彪悍呢？ 有了！ 沈岐见江卿卿放下了菜刀 ，还有些狐疑，难道她不打算杀鱼了？ 这个想法刚在心头闪过。 江卿卿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对着鱼头的某一个位置狠狠的扎了下去，又快又准又稳。 原本还甩动着尾巴的鱼，颤抖了一下，动也不动了。 江卿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对着沈岐呲牙一笑。 沈岐：“……” 小翠捂上了眼睛，小姐越来越彪悍了，再这么下去，姑爷怎么受得了啊。 江卿卿纳闷，她的动作难道不优雅吗？ 怎么连句夸赞都没有，最起码也应该有掌声啊。 真小气！ 在江卿卿的努力下，四道鱼菜出锅了。 “小翠，剩下的你给大家分了吧。” “多谢少夫人。”长安第一个道。 第269章 大家一起找 翌日大清早，大理寺的衙役被分派到各处张贴有奖竞找的公告。 大理寺从来没有贴过这样的告示，一时间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等到识字的人将公告的内容念了出来，安静的人群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很少有人关注碎尸案的事，大部分的人关注的都是找到尸块真的有钱拿吗？ 当然了，碎尸案也是其中的关注点，但是比起金钱来说，就差了一点。 大理寺门前，不少百姓围在公告前指指点点，“这有奖竞找，意思就是找到了东西就能够有奖金拿，是不是？” 衙役打量了一眼对方，见是个老人家，客气的点了点头，“没错，只要能够找到尸块，就可以凭借尸块 来领奖。” 沈岐早就吩咐过了，要对前来观看告示的百姓客气一些，尽量发动他们加入有奖竞找的活动之中。 群众的力量是很大的，有了他们的加入，寻找尸块也能更快一些。 如果没有人参加，就只能大理寺的衙役亲自上了，那样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同时他们也得不到休息，还会影响侦破案子，甚至有可能吃力不讨好，换来一顿骂。 青年衙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大爷，您要不要参加这个活动，找到了尸块，真的有奖可以领。” 大爷有些犹豫，毕竟是尸体，谁敢碰啊！ 有人就问了，“怎么领奖啊，找到了尸块能给多少钱？” “根据找到的尸块大小 来领奖，最少能够领取一两银子，最多可以领到三十两，如果能够找到头颅就值钱了，头颅就值五十两。” 五十两啊！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一年也挣不到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银子够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十几年了。 就连最先问后来拢手缩在一旁的老人都积极了许多，“那怎么才能够找到尸块啊，去哪里找啊！”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之前的尸块是在城西的一户人家发现的。” 青年衙役说完，人群里的人面面相觑，猜测剩下的尸块会不会也在城西，也有人猜测会在城东，也有可能在城北，或者城南，总之都有可能。 随着对于有奖竞找的讨论， 大家对所谓的碎石杀人凶手的恐惧大.大降低。 但是，总有一些人看不惯，渐渐的坊间就有了传闻，许朗最先察觉到不对。 他找到了沈岐，“怎么回事，我吩咐了弟兄们不让他们乱说，可外面的人还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夸大其词，分明是想要制造恐慌，要不要查一查？” 沈岐本来不想理会，可转念一想此举会不会和凶手有关系，“也好，找两个人暗中调查，不管查到了谁都不要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沈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许朗，“你不要去。” 正打算自己去的许朗闻言顿了一下，兄弟多年，不用多说他也明白了。 叹息一声，“看样子你也 被盯上了？” 沈岐没有回答，在许朗看来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 最近，他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想要对他不利，他也试图蹲守过，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他不认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对方一定是提前察觉了。 后来他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对付他，似乎只是单纯的盯梢而已。 但是许朗也没有放松警惕，每次回家都是走人多的地方，基本不让自己落单。 这件事他谁都没有告诉。 沈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近小心一点，尽量不要一个人行动，我想盯着你的人应该和烟雨阁有关系，最近这段时间，烟雨阁的事情你先放一放。” 第270章 疯狂碎尸案 “不行，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有易容术在，我有把握甩开他们。” 许朗不想让沈岐担心，直接转移了话题，“我请安排人调查谣言的事。” 沈岐并没有叫住他，脸色阴沉了许多。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五十两银子对于大部分人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那些家里没什么钱的人家，很想通过这次的活动改变一些现状。 变换了乞讨位置的大山混在人群里面，听到青年衙役的解释后，就钻出了人群，将自己的兄弟召集到了一起。 有些聪明的人，也纷纷回家找自己的堂哥堂弟表哥表弟一起行动。 甚至还有一些年轻力壮的妇女加入进来，本来是寒冬腊月， 可整个城西都热热闹闹的，就好像是过年一样。 没过多久，坊间就有传言说京城出现了一个极其凶残的碎尸狂杀人案，凶手专门挑年轻的女性下手，而且还是先奸后杀的那种。 一时间，京城的百姓人人自危，不少大户人家甚至勒令不许女眷出门。 不过，城西的百姓依旧热闹，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凑齐了不少的尸块。 同样不到一天的时间，皇帝的书案上就堆满了参沈岐的折子。 皇帝看到这么多参走沈岐的折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让人将沈岐叫到了宫中。 沈岐入宫之前，江成洲已经劝了陛下好半天了，可不知怎么的陛下的脾气不但没有降下去， 反而蹭蹭蹭的往上涨。 “参加陛下。”沈岐刚要行礼。 皇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滔天的怒火，“沈岐你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皇帝不客气的将一叠参照大理寺的折子扔向沈岐，沈岐低着头没有躲避。 几份折子落在了地上，还有几分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沈岐的身上，折子虽然不重，可是皇帝的力道不轻，他是真的生气了，刚过年京城就出现了案子，还没有到二月二，又出现了碎尸案，大理寺是干什么吃的？ 沈岐忍着胸口的疼痛，掀起官袍跪下，上身笔挺，眼睛黑亮，“陛下恕罪。” 皇帝见状心里的气也消散了一些。 江成洲蹙了蹙眉，嘴 角邪恶的勾起，“陛下，京城出现了碎尸案沈大人也不是故意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碎尸狂杀人案，如今京城的百姓人人自危，若是再找不到这个杀人犯，那只怕百姓都不敢出门了。” 案子才出现一天，哪里闹到人人自危的地步，还不是有人在背地里煽风点火？ 而这个人就是他，江成洲。 大理寺的暗探查到背后散播谣言的人和江家的管家有亲戚，昨日傍晚正好去过江家一次，今日一早坊间就有传言了，实在是太巧了。 沈岐从不相信巧合，只是不知这一次江家是落井下石还是和案子有关系。 皇帝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升了上来，“沈岐朕给你七日的时间 ，七日之内务必要查明此案，否则的话，这大理寺少卿一职你就不要做了。” 沈岐眼中寒光闪闪，这笔账他记下了。 江成洲自然也看到了沈岐眼中的寒意，不过他并不在意，甚至还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任凭他们如何折腾，都翻不出他的手心，跟他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如果沈岐真的聪明，就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皇帝愤怒的赶走了沈岐，不少得知内情的官员，给了他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但是没人敢上前安慰他，尤其是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丞相有意无意的在针对沈岐，谁和他走在一起，都有可能被针对，丞相的愤怒他们可承受不起。 第271章 找尸块团体 沈岐顶着巨大的压力出宫了。 太阳浓炙烤着大地，沈岐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不过他此时无心顾暇，急匆匆的赶到大理寺。 衙门发出去的公告还是很有效果的，一上午的时间就就送来了了十几块尸块。 其中江卿卿上次找过的小乞丐十分的积极，找到的尸块也最多。 听说他还组成了一个专门寻找残肢的小团体，里面的成员大多数都是像他一样的乞丐或者是吃不饱饭，家中贫困的人。 他们人小却也机灵，又熟悉路，很快就找到了一些，不过他们倒是也聪明，没敢声张，悄悄的来到了县衙，领到了钱就跑了。 除了小乞丐组成的团体，城西也有不少人找到了尸块， 都是在发现尸体的古井附近的巷子发现的，有些是草丛，有些是河边，还有垃圾堆。 一直到有人找到尸块，并且凭借尸块从大理寺换来了银两，还没有参与其中的百姓才知道有奖竞找是真的，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其中。 可惜，找到的尸块却越来越少。 江卿卿和大理寺的仵作们，站在门口分辩尸块，分好之后由江卿卿负责摆放。 渐渐的四肢和躯干的残肢都知道了。 看着地上的尸体雏形，沈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心中的压力也陡然被搬开了一块。 只要找全尸体确认死者的身份，这个案子就可以按照正常的查案子流程继续。 所有的尸块都被运送 到了冷库，接下来就是将尸块拼凑好，缝合在一起。 这么大的任务量不可能让江卿卿一个人完成，许朗便找来了大理寺所有的仵作。 可是在这么多残肢面前，仵作们没有一个上前的，纷纷往后躲。 许朗见他们一个个都不敢上前，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可都是大理寺的老人了，柳仵作不在，你们应该冲上去才是，难不成都要交给小江一个人，那得缝到什么时候去？回头耽误了大人破案，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皇帝要求七天破案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理寺，身为哥们的许朗很想尽快破案子，目前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全在尸体上，越早拼凑出尸体，越能够今早破 案。 “许兄，不是我们不想上手，而是这缝合尸体，我们实在不擅长了。” “就是就是。” “是啊，是啊。” 话音刚落，许朗一个巴掌拍在对方的脑门上，指着他们的鼻子开骂。 “放屁，你们不擅长缝合尸体，难不着我擅长，你们好歹也是仵作，缝合尸体是最基本的，柳仵作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磨磨唧唧的，还是你们看小江年轻好欺负？” 站在前面的仵作被喷了一脸，用袖子擦了擦脸才开口，“许哥，真不是我们欺负人，主要是尸体太碎了，我们平时缝合尸体，也就是缝缝小伤口，缝缝胸口什么的，很容易，可是你看着身体这么残缺，我们连分辨都不会 分辨，怎么可能缝合到一起呢，再说了这缝合尸体可是对死者大不敬，许哥你倒是不怕，可我们怕呀？” 话音刚落，说话的仵作就跳到了旁边，生怕被许朗打。 许朗的手都抬起来了，见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此话一出得到了大部分仵作的认可，他们虽说是仵作成天和尸体打交道，但是也没有彪悍到可以缝合尸体的地步。 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缝合尸体可是对死者大不敬，更不用说这么多残缺的尸体了。 还有一种说法，死者之所以死的这么惨，是因为死者生前做了恶事遭到了报应，如果有人的将他们的尸体缝合到一起，报应会转接道他们的身上。 第272章 不愿意验尸 许朗见他们一个个推三阻四，气的胸口起伏，“来你们一个个的，怕这个怕那个，既然害怕还做什么仵作，王义你去帮忙。” 人群中的一个仵作脸色刷白，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许哥我不行，我不会。” 许朗就撸起袖子，冲着他瞪眼睛，“不会就学，人家小江一开始也不会，这么多次不也历练下来了吗？你们比他还年长，还有经验怎么就不会了？” 说着，伸手一抓，像是抓小鸡子一样抓住了王义的领子，把他往冷库里面一扔。 王义趴在地上快速的爬了起来，看着验尸台上的尸块，强忍着胃中的汹涌，捂着嘴道：“许哥我最近生病了，手脚不太灵敏，也不太有劲，怕是做 不了缝合的任务，你还是交给别人吧。” 说着看向旁边的仵作。 旁边的仵作立刻推脱了起来，“许哥，我这得了风寒，现在还有些咳嗽，我怕回头污染了尸体那就不好了。” 不等许朗点名，仵作们一个个全都推脱了起来。 一个个长的年轻力壮，全都说自己有病，还有说自己病入膏肓活不成的，这明显就是在找借口。 许朗气的不轻，威胁道：“你们今天不拼尸块，明天就不用来了。” “许哥，这样不行，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就是啊许哥。” “你讲点道理啊！” “……” 吵吵嚷嚷的声音直接影响到了江卿卿，直接推开了冷库的门，“行了都别吵了。” 冷库 是用来储存尸体的，门突然打开把众人吓得不轻，有胆子小的，直接把脚扭到了，这下是真的病了。 江卿卿：“……” 她无奈的上前，走到了扭伤脚的仵作前，双手将脚按住，咔嚓一声，将骨头归位了。 “没事了，回头多喝点骨头汤就好了。” “……谢谢。”年轻的仵作满脸涨红。 江卿卿起身看了一眼平日里不太熟悉的同事，有看了一眼要喷火的许朗，挺身而出：“反正尸体也大部分归位了，缝合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让他们去辨认尸块吧！” 从早上开始，他们陆陆续续受到了不少的尸块，有真的尸块，也有普通的肉块，普通的衙役根本分辨不出来，只有有经验的仵 作才可以。 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个人举手，表示他们愿意去分辨尸块，说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许朗冲着他们的背影哼哼一声，又嫌弃的看了一眼仵作，“瞧瞧你们，一个个连小江都不如，我看你们趁早别干了。” 江卿卿等他说完才道：“接下来我要一个人缝合尸体，尽量别让人打扰我。” 许朗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让人守在外面，绝对不让他们打扰。” 说完便将其他的仵作全都赶了出去。 虽然许朗态度不好，甚至还动手动脚，可是被他骂，被他打的仵作们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虽然被骂了，但总比留在这里缝合尸体要强吧，也不知道那个小江是怎么想的，胆 子竟然这么大。 没了许朗在一旁，仵作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听说柳仵作打算把仵作之首的位置让给小江，看样子还真有那个意思呀。” “这怎么可能呢？小江才来多久？他连十个案子都没办到呢，连正式的仵作都不算，怎么可能直接把位置让给他呢？” “可是小江水平不错，我之前偶然看过他写的验尸报告，写的比柳仵作还要详细呢，而且你难道没发现许哥和沈大人走到哪儿都愿意带着他？” “不可能，要是选他当仵作之首，我第一个不同意，我们这些人里面哪个不比他强，他也就是会投机取巧罢了，再说了，验尸报告写的那么详细干什么？只要能破案子就行了。” 第273章 不服气的仵作 说话的是王义，之前沈大人办案子不是找柳仵作，就是找他。 可是自从小江来到了大理寺之后，跟在大人身边的人就变成了他。 王义不止一次觉得不公平，甚至好像暗搓搓的找小江的麻烦，可这家伙基本和沈大人同进同出，让他想找麻烦都找不到机会。 其他人或许没有王义出众，但是大家心里对仵作之首的位置也都是有想法的。 其中一个和王义年纪差不多的仵作道：“你光说有什么用啊，我看沈大人也想把仵作之首的位置留给小江，你们难道没发现沈大人对小江不一样吗？” 这话说得暧昧了许多，但是却意外的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大 人对小江太不一样了。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不是让你们去外面找尸块吗？怎么聊上天了，是不是要是闲的慌就去冷库里帮小江缝合尸体。” 许朗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聚在一起的仵作们脸色惨白，瞬间四散而去。 许朗站在原地嘀嘀咕咕的骂了一句，然后朝着沈岐的办公房走去。 沈岐正记录每一个尸块发现的位置，虽然不全，但是大概的位置差不多。 沈岐发现发现尸块的位置基本集中在城西，范围也不过才五公里，也就是说剩下的尸块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五公里之内。 看到许朗，沈岐若有所思的问，“为什么这个凶手要把尸块丢在城西呢？” 许朗的脚 步一顿，思衬了片刻之后才缓缓的猜测，“或许是因为方便又或许他是不想让人发现。” 沈岐的面色有些艰难：“你觉得他是有目的的把尸块分散的如此散吗？” 许朗盯着沈岐画好的尸块分散图，上面有不少的小红点，可是却一点规律都找不到，杂乱不堪，“或许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想借机会逃走。” “不对，他如果真想跑，把尸体埋起来不是更好？” 也对。 沈岐苦恼的蹙起眉头，“凶手处理尸块就好像是在种地一样，每一个位置发现的尸块数量都差不多，好像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指着其中一点，“这几个发现尸块的地方，虽说 从地图上看距离很近，但是要走过许多的通道，还有一些人流量多的地方，很容易暴露自己。” 论起对京城道路，许朗可比沈岐熟悉，“说的对，尤其是这个位置，这里可是个死胡同，尸块仍在这里，凶手只有可能从大路拐两个巷子走过来，这几个巷子我知道，住的人很多，白天还有人在门口纳鞋底，凶手要是真的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应该选择人少容易抛尸，不被人发现的地方，没道理选择这个地方。” 所以凶手抛尸的地点有问题。 但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岐垂眸思索了片刻，突然发现许朗的喉咙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你怎么了？” 许朗就把刚才仵 作们胆小怕事的事情说了，还着重地夸赞了江卿卿，觉得他是个好苗子。 冷库内，江卿卿将找到的手臂的残骸拼凑在一起，确认没有缺少的便开始缝合。 缝合的过程很有讲究，既不能破坏纹理，也不能太过于粗糙，要看得出原本的样子，这样才能够分析出死者死前遇到过什么。 江卿卿半点不敢马虎，等她缝好了死者的左手，又有人送来了新的尸块。 一直到天黑，再也没有人送尸块过来。 沈岐看了一眼天色，告诉长安，“今天晚上我和少夫人有事，就不回府了。” “是。” 沈岐亲自把饭菜送到了冷库门口，之所以没进去是担心站在里面吃饭影响食欲。 第274章 缝合完毕 不过江卿卿却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自觉，吃了两个包子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又回到了冷库内。 一直到一更天，才从冷库出来。 出来后就发现守在外面的沈岐，江卿卿心中一暖，连忙迎了上去，“大人怎么在这里？” 江卿卿这才惊觉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他不会一直都守在外面吧。 沈岐回过神来，看到她脸上的疲倦之色，将手中的暖手炉递了过去，面露心疼之色，“辛苦你了。” 江卿卿却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了尸体已经拼凑好了。” 沈岐等江卿卿喝了一杯热茶，吃了点点心，才与她一同来到冷库。 尸体被缝合好了，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头 ，看上去有些狰狞，不过见惯了尸体的沈岐，却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对死者多了几分同情。 江卿卿捧着暖手炉，手上渐渐有了温度，她指了指躺在冰床上的尸体，“大部分的尸块都找到了，可是少部分的内脏以及头颅却没有找到。” 沈岐并不意外，如果找到了头颅，他们就能分辩出死者的身份，这是凶手不想看到的。 “有没有什么发现？” 江卿卿颔首指着尸体说，“死者女，年龄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生前应该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尸体表面显而易见有伤，而且新旧不一。” 说到这里，江卿卿顿了一下，“但是这只不过是我的初步猜测，真正的 验尸结果要等到明天才能给你。” 沈岐有些诧异的看着江卿卿，“为什么要明天？” 他以为缝合尸体的过程中已经开始验尸了。 江卿卿解释：“尸体还没有完全解冻，有一些伤痕还没有完全的显露出来，所以要等到解冻之后才可以验尸，结果也更准确。” 沈岐若有所思。 江卿卿打了一个哈欠。 沈岐见状笑了，“你是想回家休息还是在县衙休息？” 江卿卿拒绝回家，虽然她很想回到家里洗一个热水澡，但是回家的时间有些长，她到宁愿在这里对付一晚上。 沈岐也留下来了。 室内，沈岐有一间单独的办公房，还有一间休息的房间，里面有两张床 ，以前许总偶尔会过来休息，不过今天另外一张床是属于江卿卿的。 江卿卿累极了，简单的洗漱后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沈岐等她睡着之后才渐渐的进入梦乡。 两个人睡的都很沉，但同样的睡眠都很短，几乎是天一亮两人就醒了过来。 长安特意给两人带了早饭，“夫人说，查案子要紧，也不能亏了身子。” 沈岐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江卿卿也没有，又不是他们不想珍惜身体的，这不是有案子吗？ 吃完早饭，沈岐叫来了昨夜值守的衙役，“有没有新的尸块送过来？” “没有。” 沈岐深深的叹息一声。 许朗让值守的衙役退下了，语气沉甸甸的 说道：“今天一早，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谈论这件案子，比昨日还要疯狂，有种要压死人的感觉。” 说的时候，他似有似无的看了一眼江卿卿。 江卿卿眨眨眼，“我现在就去验尸。” 许朗：“……” 沈岐沉闷的道：“目前大部分的躯干和内脏都找到了，可唯独缺少了头颅，按理来说头颅是最难切开的，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只有一个可能，凶手故意藏起来了，同时也说明了这是一场有目的的谋杀，找到了头颅，案子就破了一半。” 许朗意有所指道：“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江家有关系？” 沈岐摇头，“不知道。”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小江的验尸结果了。” 第275章 验尸结果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在冷库集合。 江卿卿摘掉了面罩，喝了一口姜茶这才缓缓道来，“首先看一下脚掌，死者的脚趾上有残存的豆蔻，而且指甲的形状精心打磨过，平日里应当十分的爱护，关键是死者的脚掌没有一个老茧，说明这个人平时基本不怎么走路，算得上是养尊处优了。” “我知道了。”许朗举手抢答，“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 江卿卿没有回答他，继续说道：“死者的四肢纤细，平日里应该十分注重身材管理，她的手指甲脚趾甲都涂着红色的蔻丹，说明死者十分的爱美。” 许朗见没人搭理自己，自言自语的道：“这不 更说明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吗？” 江卿卿三番两次被人打断话，隐隐有些不悦，“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检验一具被切成碎块的尸体，工作量非常的大，精神需要高度的集中，所以此刻的江卿卿十分的暴躁。 许朗对上她眼中的红血丝，干笑了一声：“你继续你继续。” 江卿卿：“……” 她刚才说到哪来着？ 沈岐凑近死者，一脸认真的道：“据我所知，大户人家都极其的看重脸面，如果死者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或者是夫人，哪怕是小妾也没有道理不寻找，可是到目前为止，大理寺并没有接收到类似的案子。” 许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卿 卿，“这倒也是，即便是有些头脸的丫鬟丢了大户人家也是要找一找的，没道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这也是江卿卿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沈岐轻声开口，猜测道：“你之前说过死者的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 “没错，我可以肯定死者生前一定受过虐待，不过不是死前造成的，应该是死前几天造成的，具体是几天看不出来。” 一般死前几天的伤是能够判断出来的，可死者被人碎尸了，这样就会大.大的影响判断。 许朗若有所思，“首先这个女子家里肯定特别有钱，然后还注重脸面喜欢打扮，重视身材，其次她还受过虐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家能够养出这样的姑娘。” “青楼。” “青楼。” 两道相同的声音响起。 许朗被这道二重奏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却发现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间还有一点拉丝，他无语了一下，离两人的位置远了一些。 江卿卿微微一笑，连烦躁的心情都得到了舒缓，她轻轻地抬起了死者的脖子，露出了半边云纹的图案。 “还记得上一个案子里被害死的湘云，她的脖颈后面也有一个这样的图案。” 江卿卿拿出了上一个案子里湘云的验尸报告，从记录里面抽出一张画有云纹的纸。 “我怀疑烟雨阁的姑娘名字里带云字的都有这样的纹身。” 沈岐伸手接过，和死者 的脖颈处的图案对比，几乎是一模一样。 烟雨阁因为上次的案子虽说没有被完全的查封，但是也无法正常的开张，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 沈岐想到了眉娘。 老一鸨眉娘躲在丞相府，受到江成洲的保护，如果死者是烟雨阁的人，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和江成洲有关系。 准确的说和江家有关系。 许朗有些艰难的看向了沈岐，“死者十有八。九是烟雨阁的人，很有可能是某一个云，这次不会又牵扯到江家吧！” 江卿卿也看向沈岐，声音清脆：“你们发现没有？从一开始李耀宗张武的案子，到后面的几桩案子一直到现在，每一个案子似乎都和丞相府有关系。” 第276章 有钱人 “这些案子里面有些是和钱财有关系，有些是和烟雨阁的女人有关系，还有一些则是和药物有关系，但不管是哪一种关系，冥冥之中都或多或少和江家有关系。” 如果一两个案子牵扯到江家可能是巧合，可是这么多案子全都指向了丞相府，这中间必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说江家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岐目光流转，缓缓的道：“丞相府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已经让人在调查了，不过丞相势力庞大再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说的时候沈岐特意看了一眼江卿卿。 江卿卿颔首，她和江成洲没有丝毫的父女之情，在江成 洲的眼里，她可能连个打扫的丫鬟都不如。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她是不会去江家触霉头的。 许朗：“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烟雨阁呀？” 沈岐和江卿卿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岐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些，你还发现了什么？” “尸体被切得很碎，普通的菜刀是做不到的，应该是铡刀一类的，而且凶手的力气应该很大，不过切面却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江卿卿说不上来，“似乎是有些不平整，可能是凶手的铡刀一高一低或者是凶手的惯性动作偏向一边。” 沈岐凑近看了一眼切口，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出来的时候，冷风呼啸，刺骨的寒风，猛烈的摇晃着树枝。 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刺的人睁不开眼。 许朗缩了缩脖子，见两人靠在一起，他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的看向一旁。 “现在怎么办？” 沈岐低头看了眼脸颊微红的江卿卿，回过神来，“既然死者是来自烟雨阁，自然是先去烟雨阁调查。” 许朗想到了什么，有些扭捏的说道：“烟雨阁那边你们两个去调查吧，我带着人继续去找一找头骨，说不定能够找到呢。” 沈岐略一想点了点头，“也好。” 江卿卿却看着许朗发笑，以往有这种事情许朗都是主动要去的，这次他的行为有些古怪啊。 然而不等她发问，怕被看出端倪的许朗已经先行一步跑掉了。 沈岐和江卿卿一前一后走进了正堂。 “刚才有个问题忘记问你了，依你之见死者身上的伤痕是否是欢好造成的？” 担心江卿卿会不好意思，沈岐特意看向一旁。 殊不知，江卿卿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在她的眼里，尸体的性别是无关紧要的，就像在大夫的心里没有男女之分一样。 “有可能，从目前寻找回来的尸块，可以看出死者的下一体损伤有些严重，但是已经在恢复了，另外我还发现死者的四肢有淡淡的捆绑痕迹，应该是死前几天之内造成的。” 沈岐陷入了沉思，“照你这么说的话 ，死者生前所遭受的虐待应该是死前几天内造成的，有可能和凶手没有关系？” 江卿卿颔首，手指下意识的托住下巴，“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只是发现了尸块，死者生前的衣物首饰全都不见了，如果能够确定死者的身份，说不定我们能够通过衣服手势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如果对方是为了钱才杀人，那这个案子反而好办了。 既然是冲着钱，那就一定有销赃渠道，对于大理寺来说，找到对方一点都不难。 沈岐眸光一沉，“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确认死者的身份。” 城西古井旁。 三个衙役绕着古井已经找到一圈了，别说是头颅了，连块骨头都没有看到。 第277章 情窦初开 一个高挑的瘦子，使劲的缩了缩身子，“许哥，这个地方早就被人找了许多遍了，不可能有收获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许朗正在想事情，严肃的面庞竟然多了几分柔情。 “许哥，你怎么了？” 许朗回过神来，收起了嘴角的笑，“没什么，在想案子呢，既然这里找不到，我们就去下一个发现尸块的地方找吧。” 三人叫苦连连。 许朗横眉怒目，“怎么不想找了？” 高挑的瘦子嘿嘿一笑：“许哥，真不是我们不想找，而是这一片早就被人翻遍了，如果真的有骨头的话，早就被找到了，我觉得凶手肯定是把头骨给藏起来了，光这么找根本就没有用。” “那你们说做 什么有用？” 三人哪有办法，他们要是懂得破案的话，就不会现在还是小小的衙役了。 这时，高挑的瘦子发现，平日里极为严肃的许朗正盯着古井旁的枯树枝出神。 三人缓慢地移动到许朗的身后，也盯着那棵枯树看。 不就是普通的枯树枝吗？ 一点美感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许哥，你在看什么呢？有什么可看的呀？” 许朗瞬间回过神来，被身后的三人吓了一跳，他们是什么时候跑到他后面的？ “我知道了，许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许朗脸颊一红训斥道，“别胡说八道。” 高挑的瘦子和另外两人挑了挑眉梢，抱起肩膀，身子也不缩了，眼神也 不怕了。 “许哥，你要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可以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帮你出谋划策，毕竟人多力量大，你看沈大人现在都有媳妇了，就你一个人还单着。” 许朗骂道：“老子乐意，沈大人有媳妇又怎么样？还不是成天的不着家，有媳妇跟没媳妇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呢？有总比没有强吧。” 许朗被他们看得浑身都不自在，怒吼了一声，“看什么看呀，都别看了，赶快回去想办法找一找丢失的头颅。”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转身往外走。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一时间没看到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趴在地上。 许朗快速的爬了起来，身后的 三人连忙窜出来，很机灵的帮他弹了弹身上的雪和土。 “许哥，瞧把你紧张的，不就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吗？这不是好事吗？” “谁说我有喜欢的姑娘了？”许朗瞪了一眼几人，声音却没有之前那般凶了。 三人都是大理寺的老人了，而且早就成婚，甚至连爱孩子都有了，自认为也算是过来人。 “许哥，想要找媳妇不能干看着，看着看着就成这成了人家的媳妇了，而且这女孩子还要投其所好，对她好，要不然他根本不知道你的一片心意，总而言之就是把你的心思拿出来让她看到，这样人家才会感动，才会嫁给你呀。” 许朗若有所思，“投其所好？” 三人互相挤对眼 ，其中一人说道：“就是投其所好，我还记得我刚开始和我媳妇相看的时候，我每到休沐的时候都去他们家干活，还给她买鸡蛋吃，慢慢的她就喜欢上我了，然后就嫁给我了。” “可是他们家又不缺鸡蛋？” 听上去还是富裕人家。 “如果是有钱人家，那就给她买首饰，这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按首饰的，或者是买一块布也行，或者是手帕一类的，反正女孩子就喜欢那些东西。” 许朗肯定的摇头，“他们家也不会缺这些的，而且她应该也不喜欢。” 三人也犯了难，听上去这姑娘还挺特殊的。 最后还是高挑的瘦子说道：“这所谓投其所好，就是送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第278章 投其所好 这句话得到了另外两人的高度认可，说白了送礼物还是要送到人家的心坎上才好。 许朗眼前一亮，“对啊，我可以送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可问题的关键是怎么送过去呢？ 正思考着，猛然间发现三人正围着自己，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脸看出一个洞来。 许朗背着手，伸出手挨个敲了一下他们的脑袋，三人猝不及防被敲了个正着捂头痛呼。 “许哥，我们给你出主意，你怎么能卸磨杀驴呢？” “就这样，我们分明是在帮你。” “真是不识好人心。” 许朗虎着脸，“什么好人心，什么帮我，我看你们就是想要看热闹，滚滚滚。” 他哪里看不出来三人的 小心思，不过看在他们也算是帮了他的份上，他决定放过他们，“行了行了，反正也找不到头颅，先回衙门再说吧。” 三人不等高兴，许朗脸色一沉，恶狠狠的盯着三人挨个叮嘱：“今天你们说的话不许和任何人说，听见没有？” “听见了。” 事先保密嘛，他们都懂。 烟雨阁群龙无首，处于歇业的状态，楼内的姑娘整日无所事事全都闲了下来，有打牌的，有说话的，还有喝酒的。 往日里矜贵自持，高高在上的姑娘们，如今却像是没头苍蝇一样。 “吱呀……”门开了，走进来两个男人。 好不容易有人踏进了烟雨阁，姑娘们纷纷打起了精神，可是看了一眼两人身上的穿 着，又快速的离开了视线，显得性质却区域并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沈岐：“……” 江卿卿：“……” 江卿卿看了一眼楼上的姑娘们，“我们好像被她们嫌弃了。” 沈岐点头。 何止是嫌弃，甚至连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多余。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吸引她们的目光。 江卿卿凑近问：“大人身上带钱了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沈岐，他好像没带钱。 江卿卿抽了抽脸皮，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锭金子，“大人回去可得给我报销。” 若不是场合不对，沈岐怕是要被她这副肉疼的样子笑出声，前两日母亲让人送来了卖锅子的分红，好大一笔钱，按理 来说她应该不缺钱，怎么还一副财迷的样子。 江卿卿只心疼了一下下，很快就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只见她啪的一声将一锭金字拍在桌子上。 “咳咳……” 本来兴致缺缺的姑娘们，一见到金子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一大股香气扑面而来，熏的两人差点跑出去。 沈岐轻抿唇角，眼中含光闪闪，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虽然在笑，却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一瞬间姑娘们都围着女扮男装的江卿卿去了。 江卿卿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在女人堆里竟然比沈岐都要受欢迎。 虽然这种受欢迎未必是沈岐希望的，可是压他一头的感觉还蛮好的。 很快，江卿卿就和女人们玩闹成一 团。 沈岐却很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偶尔有外围的姑娘想要靠近，都被他冷漠的眼神和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漠气息吓退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煎熬。 不明白江卿卿是如何能够忍得了的。 沈岐紧紧的握着江卿卿送给他的荷包，里面有提神醒脑的药材，里面散发的药香勉强让他保持理智。 但是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给了江卿卿一个眼神。 江卿卿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是姑娘们喜欢袭胸，好几次她都差点被人发现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好了好了，姑娘们。” 江卿卿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打断了姑娘们献殷勤的话，“怎么来了这么半天老一鸨还不出来呀？” 第279章 受欢迎 姑娘们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其中一人说道：“看公子的样子，应该是最近才来京城的吧。” 江卿卿用扇子挑起了对方的下巴，语气颇为轻浮，“小美人说对了，年前我有事外出了一趟，刚回来，本想来这儿找找乐子，可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的清静。” 怪不得。 姑娘们坐了下来。 江卿卿见状笑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姑娘们再次恢复了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江卿卿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了一锭金子。 离得最近的姑娘眼前一亮，手疾眼快的抢了过来，旁边的姑娘没有抢到，气愤的瞪了她一眼。 身旁的姑娘也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自从烟雨阁被封了之后， 她们已经许久没有接到客人了。 “说说看，发生什么事了？” 反正湘云被杀的案子都结束了，抢到金子的女子也不隐瞒，将这件事情婉转的说了出来。 同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凄惨了几分。 “真是太可怜了，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呢？” 烟雨阁的姑娘平日里多少都有些争抢，不是抢吃食就是抢衣服或者是抢客人，可是自从湘云死了之后，大家反而多了几分同仇敌忾。 好不容易有人向着她们说话，姑娘们表情也更真挚了一些。 就在这时，江卿卿起身打量着所有的姑娘，那认真的样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离她最近的姑娘站了起来，“公子你在看什么 呀？” 江卿卿敲了敲脑袋，一副愁苦的模样，“上次我来的时候，有一个脖颈处纹着云纹图案的姑娘伺候的不错，她人呢？” 姑娘们好笑，“公子，烟雨阁的姑娘脖颈处都有云纹图案，你找的姑娘长什么样子？楼里还在的姑娘都在这里了。” 江卿卿依次看了她们每个人一眼，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肯定不在这里，我记得她那张脸。” 说完又有些懊恼，“怎么会不在这里呢？难不成她被人赎身买走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难掩失落，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伪装后的江卿卿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眼角带着一抹微红，蹙眉的样子仿佛心都在颤抖。 “公子你别伤心 ，我们楼里的姑娘真的都在这里了，说不定你上次看错了。” “不可能的，我记得她的样子，她不在这里，她一定是和别的男人走了。” 说完她独自灌了一杯酒，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沈岐愣愣的看着江卿卿，不知为何，看着她这副伤心的模样，他很想将她拉入怀中。 “莫非是灼云？”一个瓜子脸的姑娘小声的说道。 江卿卿记得她的名字，和她的性子完全相反，名叫寒云。 “你刚才说谁？” 寒云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尴尬的笑了笑。 江卿卿一把握住的她的手，“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姑娘的下落？我很想知道她在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 俨然 一副痴情种子的模样。 寒云被他握的手疼，同时也被他这副痴情的样子所感动。 “是我们阁里的一个姑娘，她叫灼云，前些日子因为湘云的事情，她害怕了所以回老家不干了。” “应该是她，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哪儿？我很想再次见到她。” 寒云一脸为难的道：“公子我有心帮你，但是我实在不知，不过反正她走都走了，公子不如就忘了她吧，我的本事可比她厉害多了。” 一边说一边扭动着水蛇腰往她身上蹭。 江卿卿下意识的往后退，“我还是想要再见她一面，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罢了，我去清醒一下。” 说完，起身朝着后院而去。 第280章 找到册子 只剩下沈岐一个人应付。 可是沈岐的样子实在过于冷漠，再加上某些人刻意将他描绘得凶狠，姑娘们虽然爱财，但更加爱命。 没有一个愿意主动上前的姑娘。 倒是也有些勇敢的姑娘想试一试，但她们刚站起来，就被沈岐那凶狠的眼神所震慑。 沈岐的目光若隐若现地落在她们的脖颈处，每一个姑娘的脖颈上都有一个云朵的图案，位置几乎完全相同。 其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至今为止，烟雨阁牵扯了不少的命案，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不舒服到他想立刻离开。 其实姑娘们也想走，可是想着江卿卿的大方，又不愿意轻易放弃，还想着趁机能多赚一点呢！ 烟雨阁几乎没有多少下人，也没有人巡视，江卿卿很轻易的来到了眉娘的房间。 眉娘人虽然走了，但是房间里的东西还在。 眉娘的房间比其他的姑娘的房间要好得多，有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也有休息和算账的地方。 江卿卿轻手轻脚地在一堆账册里寻找，都是一些寻常的账册，能够摆放在这里的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账册。 不过江卿卿要找的东西也不重要，应该还在这里。 终于被她找到了一本关于姑娘们的出勤账册，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每一天每一个姑娘接待了多少客人赚了多少钱。 江卿卿直接翻到了烟雨阁出事的那几天，果不其然，半个月前就没有 灼云的接待客人的记录了，在最后的位置她的名字被画上了红色的叉叉。 一般这样的符号代表着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江卿卿又去看了其他人，发现了不少画着红色叉叉的名字，难道这些人都不在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烟雨阁和醉仙楼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关键就在于一个合法一个不合法。 但是，就这么看来，两家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说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江盛，他在这里面到底扮演者什么角色？ 江卿卿将册子放回了原位，装作是没有人来过的样子，随即又在屋子里翻翻找找，结果却找出来不少关于情情爱一爱的册子 ，和一般的图不一样的是，里面的肢体动作更加的大胆，也更加的残忍。 简直就像是虐待人的教科书。 这个眉娘真是害人不浅。 怪不得她不愿意招供，仅凭这本册子以及她害死过的人，就足以杀她千百回了。 沈岐觉得江卿卿离开的时间太长了，正要去寻找，却见他一脸失落的回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泪痕，仿佛刚刚哭过。 沈岐：“……” 这是演戏上瘾了吗？ 江卿卿成功的骗过了姑娘们，走的时候好几个姑娘劝他不要太伤心难过，一定要坚强一类的话。 沈岐在一旁看着，发现她们竟然是出自真心的，或许在这个地方，待人真心的男人不多见吧。 “呼 ……”江卿卿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摘下了脸上的装饰，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气。 沈岐慢条斯理的将脸上和头发上的装饰取了下来，一一摆放好还给了江卿卿。 江卿卿感到有些惭愧，“其实这些东西用过一次之后就不能用了。” “收拾收拾说不一定有用，省钱。” 江卿卿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得对。” 于是见自己刚才取下来的东西也简单的归置了下来。 沈岐虽然心急可是马车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急匆匆的回到了大理寺。 许朗等两人好半天了，“你们两个怎么才回来，有事情跟你们说。” 江卿卿眼前一亮激动的看着他，“你找到死者的头颅了吗？” 第281章 没有找到 许朗的嘴巴张大，在江卿卿期待的目光下，合上了嘴巴，“不是。” 江卿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没好气的道：“没有找到头颅，你干嘛一副激动的样子呀？” 许朗没好气的敲了江卿卿一下，“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都敢跟我顶嘴了，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要以为有沈岐护着你，我不敢打你。” 江卿卿瞬间意识到行为太过了，连忙纠正，“许哥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刚才是太过于着急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许朗仰着脖子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沈岐扫了一眼江卿卿的额头，目光亮如闪电，“说说你都调查到了什么？” 声音冷冰冰的，态度也极其严肃。 许朗突然就觉得这样子很没有意思，一点都没有找到线索的成就感。 干巴巴的开口，“我们在寻找头骨的时候，在发现残肢的地方发现了一些深浅不一的脚印，我对比过了是一个人的脚印，而且应该不是最近留下来的，很有可能是凶手抛尸的时候留下的。” 这也算是一个消息，起码说明凶手的腿脚可能有问题。 “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吗？”许朗问。 沈岐说道：“死者很有可能是烟雨阁的灼云，她已经失踪了半个月。” “是她啊！”许朗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是个蛮漂亮的姑娘，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没想到最后会 死得这么惨，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的样子似乎有点……矫情。 江卿卿抱着肩膀，笑眯眯的问，“许哥，我发现你最近似乎有些过于多愁善感啊，以前你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许朗挨着沈岐坐下，有些心虚的笑了，“什么多愁善感，我这是正常的分析，一个美人死了，难道不应该觉得可惜吗？” 是有点可惜，但是他的态度很有问题。 沈岐手指敲击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他突然问道：“深浅不一的脚印，会不会是死者的腿脚有问题？” 江卿卿正色道：“很有可能，我之前不是说死者碎尸的切面有些问题吗？现在看来，很有 可能是因为凶手的腿脚不利落，重心不稳，所以才会导致切面倾斜。” 沈岐颇为赞同地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个腿脚不利落的男人。” 沈岐立刻吩咐衙役们去暗访和查找。 随即他又看向江卿卿，“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烟雨阁，我觉得那个叫寒云的姑娘应该知道些什么。” 问题是，“如果我们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去估计，她不会告诉我们的，除非能够想办法把其他的姑娘引开，有单独和她说话的机会。” 这样的话就需要有人配合他们。 这个人最好能说会道。 说着说着，两人的目光就同时锁定在许朗的脸上。 许朗喝了一口凉茶，正美着，突 然发现有点过于安静了，扭过头看去。 就对上了两人炙热的目光。 许朗跳了起来，“你们两个去吧，一个人吸引姑娘的注意，另外一个人去找那个叫寒云的姑娘谈话不就好了，我还要去调查一下凶手呢。” 沈岐负手而立，声音清脆地说道：“凶手目前还没有确定，你去了也是大材小用，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烟雨阁，况且这样的事情你也做惯了，由你来吸引姑娘们的注意，我和小江去审问寒云。” “不行不行，我不能去。”许朗一边拒绝，一边红起耳根。 江卿卿一直盯着他看，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明明以前一提到烟雨阁，你都很高兴的。” 第282章 意外发现 沈岐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许朗。 许朗被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想去就不想去，那些姑娘的花样太多了，我怕我招架不住。” 不对，他在撒谎。 沈岐上前两步走到许朗面前，“你到底怎么了？” 许朗一只脚往后退，直接和沈岐拉开了距离，“没什么啊。” 江卿卿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肯定有事隐瞒，老实交代。” 许朗被两人夹击，下意识地避开了沈岐的视线，小声地说道：“我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最近正打算找个媳妇回来，要是让我未来的娘子知道我去烟雨阁，她一定不高兴，而且万一那些姑娘对我动手动脚，我岂不吃亏了，我还要为我未 来的娘子守身如玉呢。” “……” “……” “哈哈哈。” 江卿卿忍不住大笑出声，就连沈岐的嘴角也止不住地颤抖。 许朗被两人的笑声弄得恼羞成怒，“你们两个够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江卿卿笑够了，有些喘一息地道：“你说的是事实，但未免有些太矫情了。” 不对，许朗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说到这里，她猛然地看向许朗。 沈岐的动作更加直接，他直接拎起了许朗的领子，“娶媳妇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许朗拽着他的手，用力地挣扎了起来，说道：“沈岐你可不能太过分了，你自己娶媳妇了倒是好说，可是我现 在还是单身，我这么做完全是合理的要求，你可不能赶鸭子上架。” 沈岐见他反抗，活动着拳头，打算用武力解决，关键时刻江卿卿叫住了他。 “许哥，你说你要找媳妇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之前那次呗。”许朗说着，对她眨了眨眼睛。 那次？ 江卿卿立刻就猜测，难道是见恒玉的那次？ 他喜欢的人难道是恒玉吗？ 想到上次许朗死皮赖脸地，非要留下来照看恒玉的样子。 江卿卿有点眉目了，怪不得他不愿意去烟雨阁。 沈岐的星眸里蕴含着淡淡的不解，他觉得一定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江卿卿刚张口， 许朗就冲着她直摇头，不可以告诉他，不可以告诉他。 江卿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扭头对着沈岐道：“大人，要不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跟许大哥说。” 沈岐：“……” 竟然要隐瞒他？ 沈岐更加疑惑了，“你们两个真的有事情瞒着我。” 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 江卿卿频繁地收到许朗的眼神，强忍着笑意说道，“大人先出去一下，回头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 沈岐败下阵来，有些恼怒地走了。 确认沈岐真的走了，许朗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 江卿卿直接了当地问：“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恒玉吧？” “咳咳咳……” 许朗 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我靠，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卿卿双手抱臂，美眸微眯，就那么淡淡地矗立在原地看着他。 许朗的脸颊噌的一下绯红，有些扭捏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醉人的温柔。 江卿卿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和她好像只见过一面吧？” “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吗？我虽然和她只见过一面，但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而且我觉得她就是我一直等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许朗有些急切地看向江卿卿，“等这个案子结束后，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江卿卿指着自己，好笑地道：“为什么是我呢？” 她似乎和恒玉没有多熟悉。 第283章 又喜欢的人 许朗很自然地道：“因为你们的关系好，而且你又是大夫，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生病了，正好我家里有一些稀有的药材，补身子最好了，我们给她送过去，顺便跟她说说话。” 一来一回的感情不就有了，说不定媳妇儿都有了呢。 可恒玉是昭玉郡主的姐姐，而昭玉郡主的脾气又极为火爆，再者恒玉之前被男人伤过，江卿卿现在也不确定突然有一个男人出现，会不会刺激到她。 江卿卿知道许朗没有坏心思，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恒玉的。 思虑了一番后，江卿卿点头，“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你不能进院子，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恒玉现在需要静养，情绪不能过 于激动，若是你打扰到她或是让她忧思忧虑，那可不利于养病。” 许朗高兴地蹦了起来，“没问题，让我看一眼就好，对了，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就是有些虚弱，需要静养，不能让人打扰。” 其实答应许朗，江卿卿还有一个考虑，就像刚才许朗所说的，他年纪也到了，在大理寺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早就成亲生子，只有他一个人还单着，以前还有沈岐作伴，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孤家寡人。 如果能成，这对他也算是一件好事。 对于恒玉来说，许朗是个难得心地善良值得托付的人，人品也信得过，如果恒玉能够敞开心扉接受他，这对于她来说也是 一件好事。 两全其美。 许朗警告道：“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沈岐。” 吱呀，门打开了。 沈岐抬眼望去，就看到许朗正一脸讨好的看着江卿卿，而江卿卿的样子竟然还有些傲娇。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着快走到沈岐面前了，许朗就扯了扯江卿卿的袖子。 江卿卿无奈地冲着他点头，许朗这才高兴起来，直接对沈岐说：“走吧，现在就去。” 沈岐眼中闪过一道错愕，他落后一步与江卿卿并驾齐驱，“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江卿卿勾了勾嘴角，强忍着八卦的心思，“没说什么。” 沈岐定定地看着她。 江卿卿眼神游离，“那个许哥，等等 我。”急忙追上了许朗。 她答应了许朗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她要做一个守信用的人。 三人打扮一番后，再次来到了烟雨阁。 许朗财大气粗，刚登门就直接撒了一把钱，姑娘们全都围了过来，许朗混迹其中游刃有余，哄得姑娘们心花怒放。 江卿卿和沈岐身边也有姑娘围绕，但是两人都不出钱，姑娘们渐渐地全都往许朗那边靠拢。 三人唯一的目的都是让寒云喝酒。 可他们三人低估了寒云的酒量，喝了两壶酒，寒云依旧面不改色，看她的样子似乎还能继续喝，可三人的酒量都不怎么样，再这么下去都要醉了。 没办法，江卿卿只能出奇招，趁着给寒云倒酒 的功夫，在她的酒杯里放了一颗催化的药。 果然喝了催化的酒后，寒云便有些晕乎乎的。 “爷，我先失陪了。” 许朗朝着她挥了挥手。 寒云立刻扶着头走了，走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她平时酒量很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刚才只喝了两壶酒而已，竟然觉得头痛欲裂，好像要炸了一般。 难道说是因为最近不怎么喝酒的缘故，酒量也下降了。 迷迷糊糊的寒云走到了后院吐了一番，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江卿卿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药，寒云受惊过度，直接把那颗药咽了下去，反应过来抠着喉咙干呕了起来。 第284章 审问寒云 这时，沈岐直接点中了她的穴位，将人一掌劈晕了。 江卿卿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最后两人一同将寒云塞进了后院偏僻的柴房。 时间不多，江卿卿用银针扎醒了她。 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说道，“刚才给你吃的是七日断命丸，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解药。” 寒云显然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竟然被绑着，“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烟雨阁捣乱，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绳子是用特殊方式打的，寒云挣扎得越是厉害，绳子捆得就越紧。 “救命啊……” “你喊吧，喊破大天来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而且你没感觉到你身体的变化吗？” 被她这么一 说，寒云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处。 她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身体好像有点热，心跳有点快，而且肚子莫名地有些痛。 难道说她真的中毒了？ 寒云的声音有些沙哑，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祈求道：“两位爷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只是个小女子，求求你们给我解药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们。” 江卿卿手里捏着一粒黄豆大小的红色药丸。 直觉告诉寒云这就是解药，眼神如狼似虎一般地盯着她。 江卿卿却将那粒红色药丸收了起来。 寒云心尖一颤，“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一说灼云的事情。”沈岐压死了声音问。 寒云心是一怔，随 即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两人。 不等她看清楚，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要乱看，也不要乱说，老实的回答问题。” 寒云立刻不敢四处乱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江卿卿说道。 有那颗红色的药丸吊着，寒云犹豫地回答：“在灼云消失的前一天，丞相府的大少爷江盛曾经来找过我。” 沈岐与江卿卿不着痕迹地对视。 江卿卿问道：“他为什么来找你？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寒云脸颊一红，声音做作，“还能是什么关系，他来这里自然是消遣的，之前我也伺候过他两次，恰巧那一日刚刚风花雪月之后碰巧就被灼云看到了。 “然后呢 ？” 寒云尝试挣扎，可是绳子越来越紧，连身上也越来越热，口干舌燥，她这下相信自己是真的中毒了。 于是也不敢隐瞒，“灼云当时看到江盛十分恼怒，上来就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岐蹙眉：“你确定她是这么说的？” 寒云就点头。 江卿卿问：“后来呢？” “后来灼云像是发了疯一样，一遍一遍地质问江盛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江盛也很生气，直接让人把她给赶了出去，自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灼云。” 又是江盛。 “烟雨阁的姑娘突然消失了，没人管一管吗？” 寒云身子一萎靡，有些颓废地说道：“自从眉娘不在了，我们 这些人也没人管了，自然没有人去询问灼云的下落。” 问完了该问的问题，沈岐冲着江卿卿点了点头。 江卿卿走到寒云身前，将她的绳子松开了一个结，“记住，不要把我们的对话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五日之后我会给你解药的。” “那这几日怎么办？”寒云浑身颤抖。 “这几天你最多会感到头晕恶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寒云连连点头，保证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 了解了灼云的事情，沈岐也不愿意回前厅和那些女人纠缠，直接和江卿卿一起从后门走了。 离开后，他往天上放了烟花信号，没过多久，满身香气和酒气的许朗也出来了。 第285章 跟踪 许朗逃命似的跑出来，一面擦脖子拍衣服，一面苦着脸抱怨：“不愧是烟雨阁，那些姑娘们又缠人，花样又多，差点把我的清白之身都夺去了！” 江卿卿瞧着他那副三贞九烈的样子，不由好笑：“这不正好称了你的意？美酒在杯，美人在怀，不是你们男人平生最大的乐趣么？” 明知她在调侃，沈岐还是一本正经地自辩：“我不是。” 江卿卿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认同地笑起来。 京城谁人不知，侯府世子只爱查案和死尸。 “我也不是！”许朗不甘人后，板起脸，严肃又正经：“以前孤家寡人，逢场作戏也就罢了，现在我已心有所属，万丈红尘，也只取一片，绝不能 滥情。” 江卿卿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许朗。 发现他眼神难得的认真，并非伪装。 难道他真的对恒玉动了真心？ 江卿卿突然松了口气，许朗说不定还真是恒玉的命中注定。 答应让他们见面，也许会成为一个美好的转折。 不过许朗的正经只是昙花一现，随即故态复萌，不怀好意地冲江卿卿挤眉弄眼。 “什么叫我们男人？你不也是男人？想必对美人美酒也有所了解喽。” 江卿卿尴尬地低下眼，耳尖微红：“我跟大人一样，只对查案和死人感兴趣！” 那可不一样！ 许朗忍不住瞥了沈岐一眼。 他有理由怀疑，自己这位兄弟感兴趣的不是美人，而是美男。 他撇撇嘴， 一脸复杂地劝诫：“小江啊，千万别走他的老路，会娶不着媳妇儿的！” 江卿卿：“……可现在娶不着媳妇儿的只有许哥你了。” 一言将军，许朗受伤地捧着心，活像怨妇，幽幽地瞧着她。 江卿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好在沈岐及时救场。 他清清嗓子，将从寒云嘴里套出来的线索简单陈述，最终总结。 “不管是之前的醉仙楼，还是眼下的烟雨阁，都跟江盛脱不了干系，要想查到线索，只能从他入手。” 许朗有些担心：“算起来，江盛也算你大舅哥，你查大舅哥，你媳妇儿那边没问题吧？” 江卿卿：“……” 他媳妇儿不仅没问题，而且早就想查了。 沈岐不着痕迹地扫 了江卿卿一眼。 江卿卿神色平淡。 江盛于她，就是个有点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不会。”沈岐断然道：“江盛是江盛，她是她。” “你要对江家动真格啊？”许朗会错意，有些震惊。 就算不喜欢自己媳妇儿，这么果决也未免有些绝情。 许朗摇头叹息，一脸难以言喻，随即拍拍江卿卿的肩膀，又看看沈岐，送出一句话：“你们好自为之啊。” 江卿卿：“……” 沈岐：“……” 沈岐看着许朗的表情，不知他又想歪到了哪里，只好按捺住心中复杂：“你继续盯着烟雨阁，我派人去调查江盛。” 离开烟雨阁后，他又去了趟沈家建在郊区的庄子。 为避免一些瓜田李 下的麻烦，他鲜少动用沈家的人手，但现在事急从权，只能出动经受训练的暗卫。 “让张信来见我。” 张信是沈家暗卫的头领，也是他的心腹。 很快，一个黑衣劲装，腰悬长剑的年轻人便单膝跪在他面前。 “你去秘密跟踪江盛，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异动，立刻传信给我。” “是！” 暗探放出，沈岐就耐心等待消息。 江盛应该已经察觉到，他们已经调查到他身上，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有所行动。 动就会露出破绽。 然而沈岐一连等了三天，张信宛如石牛入海，半点消息也无。 就在他以为张信行踪暴露，出现意外时，第三天晚上，一束烟火轰然在西方夜空炸裂。 第286章 杀人灭口 江卿卿一眼就认出这是沈岐常用的烟花信号，立刻激动地跳起来，带上早就准备好的工具箱，拔腿就跟沈岐往外跑。 深夜行动，本就危险。 加之江盛姑且还算江卿卿的血亲，彼此对上，总是麻烦。 因此沈岐的最初计划是让她在家等消息。 然而转脸瞧见她神采飞扬，又兴奋期待的脸，他又迅速将这个念头压下去。 既然她喜欢，那就任她去吧。 凭他的能力，也护得住她。 江卿卿跟着沈岐，清点人手，快马加鞭，直奔烟火亮起的方向而去。 穿过城区，众人最终来到一片荒郊野地。 毗邻森林处支着一院茅草屋，半人高的土墙塌了一片，木门也倒了半边，就 连门廊挑的纸灯笼都灭了一个，仿佛瞎了一只眼的野兽。 不需走近，江卿卿就能看出，这里显然发生过一场恶斗。 她跟沈岐对视一瞬，从彼此眼中看到审慎凝重的神色。 沈岐竖起手掌，示意众人下马，各自拿好刀剑，悄无声息向院子围拢而去。 夜色寂静，冷月高悬。 借着铺天盖地的清明月光，江卿卿透过破门，陡然发现院里躺着一个人，夜风里隐约还有血腥味传来。 “有人受伤了？”江卿卿皱眉道。 沈岐盯着院子深处，眼神一凝：“是张信。” 他立刻摆手，衙役们听命踹开院门，提刀拿剑，呼啦啦冲进去。 江卿卿也缀在沈岐身后一起冲进院子。 院子里竟然不止一个伤者。 靠近门口的是个黑衣年轻人，一条狰狞创口自左胸横贯右腹，鲜血淌了一地。 距他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个邋遢汉子，右胸有个深深的血洞，鲜血依旧汩汩涌流，胸口没有半点起伏。 “张信！”沈岐脸色微变，快步跑到年轻人身旁，俯身将人抱起，伸手去探鼻息。 出气多进气少，已是奄奄一息。 江卿卿见状，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三四颗丸药，一股脑儿喂给张信。 药丸是用珍稀草药炼制而成，危急时刻可吊住伤者一口气，争取施救时间。 果然，药丸下肚，张信的呼吸平稳不少。 “大……人！” 这时，张信 突然咳出一口血，微微睁开眼，挣扎着出声：“快……快去救那个跛子！他……他是给江……办事的！” 穷尽力气挤出一句话，他就没了动静。 跛子！ 江卿卿一惊，随即想起在抛尸之地发现的深浅不一的足迹。 那明显是个腿脚有问题的人留下的。 八成是跟这个跛子有关。 她抬头望了沈岐一眼，从他脸上看出相同的猜测。 江卿卿急忙背起工具箱匆忙赶到另一位伤者身旁。 这人身高体壮，两条腿却迥然有异。 其中一条羸弱纤细，甚至还短了几分。 想必他应该就是张信所说的跛子。 她急忙探手摸了摸跛子的脖颈，感觉到一点微弱跳动。 还好，还活 着。 她将吊命药丸给跛子也喂了一颗，命人将二人送回大理寺。 两人伤得着实太重，江卿卿不敢耽搁，连口气都没歇，立刻进了房间，给两人施针救命，止血疗伤。 张信的伤势虽唬人，却并未伤及要害。 止血包扎后，性命已经无忧。 但跛子却十分麻烦，那一刀虽幸运地避开了心脏，但创口过深，江卿卿连施两次针，都没能让其摆脱危险。 他可是重要证人，若死了，可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沈岐站在门外，等了一夜。 身旁端水熬药的衙役们，也进进出出忙碌了一夜。 直到天大亮，江卿卿才满头大汗地出来，苍白着脸虚弱道：“他们的命都保住了。” 第287章 跛脚的男人 沈岐还来不及惊喜，就被她难看的脸色镇住，忍不住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不自觉有些急：“没事吧？” 江卿卿展颜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眼底还藏着一点骄傲：“我不碍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等他们醒来，真相就能大白。” 沈岐心中不由一动，像羽毛在心尖扫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江卿卿的发顶。 柔软，温暖。 江卿卿一震，立刻抬眼看他，耳朵当即红了，不自觉又转开视线。 沈岐唇畔浮现一点微笑，心情莫名愉悦。 匆忙赶来的许朗恰好撞见这一幕，立刻捂上脸后退一步，表示没眼看。 沈岐急忙转开话题：“快去休息吧。” 江卿卿疲倦地点点头，径直朝沈 岐的办公房走去，边走还边叮嘱：“等他们醒了，一定要叫我！” 江卿卿被叫醒时，白日将尽，日暮黄昏。 她随便洗把脸，就和沈岐许朗一起去见张信。 张信暂住在大理寺官员临时休息的班房里。 见到江卿卿三人，他立刻挣扎着想下床见礼，被江卿卿眼疾手快地按住：“别乱动，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张信是沈岐心腹，自然识得世子夫人，一眼便看穿江卿卿的身份，急忙道谢：“多谢世子夫……” 随即，他就注意到沈岐的眼色，中途急忙改口：“世子和诸位的救命之恩。” 沈岐略一颔首，随即开门见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伤这么重？” “是 江盛！”张信正色道：“是江盛把我伤成这样的。” 江卿卿和沈岐对视一瞬。 答案虽在意料之中，却依旧让人心惊。 “这几天我一直暗中跟踪江盛，昨晚半夜，我发现他竟然又去了西郊草屋，就偷偷跟了进去。” “又？”江卿卿疑惑。 “对。”张信解释：“昨日亥初时分，江盛就已经去过那里一次。” “那时我怕打草惊蛇，并未跟进去，而且他没停留太久就离开了，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但谁知道他半夜竟然又去了一次，而且这次行踪鬼祟，还带上了暗器。” 张信捂着胸口咳了一声：“我意识到事情有变，就翻墙进去暗中潜伏，然后就看见一个跛脚男人从屋里 出来，忽然晕倒在院子里。” “跛子昏迷后，江盛就走出来，准备动手杀了他。” “谁知道这个时候，他竟然发现了我，就丢下跛子，跑来对付我。” “他身手极好，我打他不过，重伤晕了过去，只能在昏迷前尽力放出信号。” “至于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张信一脸愧疚：“大人，我有负所托，请您责罚。” 沈岐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需自责，你做的很好，好好休息吧。” 得知因果脉络后，三人便不再打扰伤患休息，离开了房间。 “事情差不多已经清楚了，江盛去草屋就是想杀人灭口，跛子身上的伤应该也是他所为。” 沈岐沉声总结，快步朝大牢走去。 “ 这么说，跛子应该知道不少东西，他只要肯招，我们就有证据去抓江盛了！” 江卿卿附和着，兴奋的眼灿若星辰。 许朗也加快脚步：“今天务必要让他把真相吐出来！” 三人很快来到牢房。 跛子伤重，被关押在单人号房，他孤零零地躺在稻草铺盖上，宛如一具死尸。 狱卒将牢房门打开，又恭恭敬敬地给沈岐搬了个条凳。 沈岐坐下，开始审问。 开头照例是询问姓名籍贯。 沈岐连问三遍，跛子才还魂似的睁开眼，瞥了三人一下，嘶哑地吐出一个名字：“何旺。” “你和江盛是什么关系？” 但何旺却又闭上眼，自顾自扮演尸体，不管沈岐如何逼问，都不发一言。 第288章 杀人者谁 沈岐转头看了许朗一眼。 许朗立刻意会，走上前，蹲在何旺身边，不知从哪摸出一根半搾长的金针，针上血迹斑斑。 “有很多犯人刚进大理寺时，嘴巴跟你一样严，但只要被这根金针伺候过，很快就会坦诚。” 许朗把金针在何旺脸上比划着：“你知道这针怎么用么？很简单，只要把它慢慢的，一点一点刺进你指甲缝里就行了。” “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旁听的江卿卿不自觉想象一下，手指头立刻疼了起来。 许朗扮起黑脸，还真让人胆寒。 然而他和沈岐的一唱一和，并未奏效。 何旺一点反应也没有，从头到尾连眼都没睁。 这家伙打定主意，要负 隅顽抗到底。 “还真不怕死！” 许朗想起那些散碎的被害者尸体，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真给他来个大刑伺候。 但何旺伤势极重，真要上刑，估计当场就会吹灯拔蜡。 打又打不得，问又不开口。 事情有些难办了。 僵持之时，一直站在最后面的江卿卿突然主动请缨：“让我来试试吧？” 沈岐闻声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点点头。 许朗也有些意外，想了想也同意了：“死马当活马医，你来表演吧。” 两人齐齐向后退开，给江卿卿让出戏台。 江卿卿走到何旺身边，俯瞰着他，想了想，突然问：“何旺，你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吗？” 何旺听若不闻 。 江卿卿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自然而然地接上：“是江盛。” 闻言，何旺眼皮动了动，片刻后睁开，凶恶地啐了她一口，冷笑：“你挑拨离间也没用！” 江卿卿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喜。 能撬开嘴，就有门儿。 她继续瞄准这点猛攻。 “那个院子应该是江盛给你准备的藏身之处吧？想来除了你和他，应该没有第三人知道，但你却莫名其妙地晕倒了，你觉得这会是谁的手笔？” 江卿卿循循善诱：“难道除江盛外，还有别人知道你藏在那儿？或者说，你身体有隐疾，是自己晕倒的？” 何旺微愣，眉头皱起，脸上升起疑云。 但他依旧不肯相信：“ 你骗不了我，我跟你们官差没少打交道，我身上的伤分明是衙役的刀留下的！” 江卿卿笑意深深，明白他心中其实已经动摇了。 “你说的不错，伤你的刀是一个侍卫的，他叫张信，跟你一样重伤濒死，也是江盛所为。” 她将张信的经历坦白：“江盛趁你们昏迷，用张信的刀杀你，这样不仅能完美洗脱自己，还能个替死鬼。” “我知道，你还是觉得我在骗你，但有一点你有没有注意到？”江卿卿指了指他的胸口：“你的刀伤是在右边。” 何旺神情剧变。 江卿卿满意地笑笑：“这世上有几人知道，你的心脏长在右边？” “我作为大夫，给你治伤时才发 现你的与众不同，难道那个侍卫竟那么神奇，一眼就能看出你心脏的位置？” 何旺怒目圆睁，无比震惊。 趁他晃神，江卿卿趁热打铁：“大概亥时初，江盛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一次？” 何旺心神剧震，下意识点头。 “他那次去就是为了给你下迷药！这也是你突然晕倒在院子里的原因。” 江卿卿冷冰冰地抛出真相。 何旺似是想起什么，瞬间恍然。 难怪那天江盛会愿意坐下跟他喝酒聊天，原来是别有用心！ “你知道他为什么着急杀你么？” 江卿卿慢条斯理地给他最后一击：“因为我们在查灼云的案子，已经查到了他身上，你们都已经暴露了！” 第289章 审问 “一个被人揪住尾巴的棋子无比危险，他为自保，就选择除掉你！” 江卿卿不禁冷笑：“亏你还百般维护他。” 许朗也跟着附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帮着数钱呢！” 何旺失血过多的脸更加灰败，一时心如死灰。 江盛确实要置他于死地。 他咬着牙，攥紧拳头，愤恨无比地猛锤地面，扯动胸前伤口，鲜血染红了绷带。 江卿卿一急，好不容易才把这么重要的人证救回来，再让他把自己折腾死了。 “你不会是想自杀保全江盛吧？”许朗却不着急，抱着手臂旁观，还不忘冷嘲热讽：“真让人感动！” 何旺终于停下，双手捧着脑袋，仰天号叫，声 音凄厉嘶哑，难听无比。 “这么多年来，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帮他江盛干了多少脏活，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到最后居然沦落到这种下场！” 他双眼布满血丝，怨愤又伤心。 江卿卿想起他手上的人命，对他这份仿佛受害者的嘴脸嗤之以鼻。 “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江盛既然能处理别人，自然也能处理你。都是弃子，你也不比别人高贵。” 许朗深以为然：“你害死那么多人，走到这一步是你死有余辜，别好像自己有多冤屈。” “本来你早就应该下地狱，给死在你手上的无辜受害者们填命。” 他伸手指了指江卿卿：“但现在我们的人好心， 把你救了回来，就是给你一个机会，将功折罪！” 许朗突然冷喝：“何旺，把真相说出来，还枉死者一个公道！” 何旺像被吓住，猛然一震，畏缩地看了三人一眼，而后竟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跪倒在沈岐面前。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他面上平静下来，像是后悔，又像是麻木。 沈岐瞥了许朗一眼。 许朗默契地从狱卒手里拿过纸笔，又抽了条凳子，将就着从旁记录。 问询过姓名籍贯等信息后，沈岐开门见山：“灼云到底是怎么死的？” “灼云是我杀的。”何旺捂着伤口，眼里还残留着阴邪的戾气：“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灼 云混迹欢场那么多年，居然还那么多情，竟看上了江盛。” 江卿卿有些意外：“那江盛喜欢她么？” 说完，她就觉得这话多余。 江盛这种富家公子，对待青楼女子不过逢场作戏，何谈真情。 更何况，他要真喜欢，就不会让何旺杀了她。 “当然不。”何旺摇摇头：“江盛只不过把她当工具，利用她去讨好一位大人物，据说那个大人物就喜欢一些变态玩法，把灼云折腾的满身是伤。” 他撇撇嘴，哑着嗓子嘲讽一笑：“那表子脑子有问题，被人玩成那样，居然还指望江盛怜惜她！江盛那种人不嫌她肮脏下贱就烧高香了，怎么可能怜惜她？” 江卿卿被 他言语中的鄙夷激起怒火，脸色冷下来，却还是强忍，没打断。 “他利用完灼云，就一脚把她踢开，还当着她的面跟寒云卿卿我我。谁知道灼云气不过，就威胁江盛要把他做过的事抖搂出去。” 何旺三言两语就把过往说了出来，语气无比平静。 “江盛本来就已经厌弃她了，如此一来就直接起了杀心。” 闻言，江卿卿扭头看了沈岐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在寒云的口供里，灼云曾气愤地质问江盛。 原来她在质问江盛的负心和抛弃。 何旺耸耸肩，轻描淡写地接着道：“江盛害怕事情暴露，就只好先说好话稳住她，然后私下让我想办法把她除掉。” 第290章 一石二鸟 何旺对人命的浑不在意惹怒了江卿卿。 她手藏进衣袖，不住摩挲金针。 要不是还需要他作证，她恨不得给何旺来上几针：“既要灭口，给她一个痛快就是，何至于碎尸万段！” 何旺神色不变，缓缓道来。 原来那天他收到江盛的命令后，就在腰间别上一把短匕，趁夜色，撬开灼云的窗户，偷偷溜了进去。 准备悄无声息地了结了她。 谁知灼云睡觉警醒，早在他翻窗时就已经察觉。 不等他动手，就匆忙跳下床，向门口逃去。 但灼云只是个普通女子，岂是他的对手。 何旺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她，伸手摸向腰间，准备用匕首抹了她的脖子。 但这时，他突 然改了主意，摸刀的手中途改道，攀上灼云的纤腰。 灼云逃得匆忙，未及穿衣服，一身白肉在月光下耀人眼目。 加之她本就是青楼女子，艳色过人。 温一香软玉在怀，何旺立刻有了想法， 如此美人，就这么杀了多可惜。 不如在死前让他好好快活快活。 何旺立刻抱起灼云，将她扔到床上，预备下手。 “谁知那表子倒成了贞女烈妇，宁死不从，一直拼命挣扎，难缠的很！” 何旺忍不住怒道：“还趁机抓伤了我好几处，伤疤许久都没消。” 江卿卿的脸越听越黑：“就因为这个，你就把她分尸了？” 沈岐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寒意，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 神。 然而何旺却摇摇头：“不是。” 灼云当时挣扎激烈，滑不溜手。 何旺一时竟控制不住她，反被她抓住破绽，一脚踹中命一根子，疼得他几乎晕死过去。 趁此机会，灼云向门口奔逃，并凄声大叫，试图吸引人注意。 何旺怒不可遏，强忍剧痛，一把揪住灼云的头发，按住她一顿拳打脚踢，才消解心中之恨。 灼云没了声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何旺本想趁机结果了她，但他们的动静已经引起注意。 他只好灰溜溜地逃走，准备下次再寻机动手。 没成想灼云危急关头的反扑力气极大，那一脚踢得他险些断子绝孙，连走路都疼。 次日，他去面见江盛 ，被江盛发现端倪，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 出乎意料地是，江盛得知后，不怒反笑：“就这么让那个表子痛痛快快去死，实在太便宜她了，不如让她发挥点作用。” 江盛的笑容兴奋又歹毒，让何旺都有些心惊。 “你是不是很想给自己报仇？” 他阴恻恻地问，而后不等何旺回答，又道：“那就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然后把尸块扔在不同的地方。” “我就不信他沈岐有那么厉害，对着几块残躯还能找到凶手！” 江盛得意洋洋地谋划：“如此恶劣的案件若是不能及时侦破，大理寺定然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再让我爹在圣上面前吹吹耳旁风，沈岐的大理寺 少卿也就做到头了！” 江卿卿听得心头冷气直冒。 这一招既能封灼云的口，又能借机撸了沈岐的官儿。 一石二鸟，巧妙又恶毒。 沈岐也沉下眉眼，看向身旁的人。 若非江卿卿，他这回还真是生死难料。 “你把灼云的头藏哪儿了？”江卿卿冷声又问。 何旺张张嘴，迟疑一瞬，又沉默下去。 许朗再也按捺不住，当即跳起来，怒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为江盛那畜生遮掩！” “不是我不想说。”何旺苦着脸摇头：“实在是不能说！我老娘的命还在江盛手里攥着呢！他心思阴毒，手段残忍，我要敢透漏太多，我娘就没命了！” 他神情无比沉痛。 第291章 网 “原来你这种拿人命当儿戏的恶徒，还有在乎的人？” 许朗忍不住冷声嘲讽，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在何旺面前。 那是个翠玉扳指，仿佛在血泊中泡过，血迹斑斑。 何旺大惊失色，立刻捡起扳指，激动地剧烈咳嗽，鲜血当即浸透纱布。 “这是我买给我老娘的，我娘怎么了？”他嘶声大叫，怒目圆睁。 “你都已经被灭口了，江盛还留着你娘干什么？你不会觉得他会给你娘养老送终吧？”许朗冷冷道。 何旺目眦欲裂，眼中血丝满布，握紧拳头猛锤胸口，脸上又怒又恨：“江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放心，你母亲的命保住了。” 沈岐冷眼瞧了他半天 ，沉声道：“江盛想对你母亲下手，正好被我派去监视的人发现，就趁机救了她。她受了些伤，经过救治，眼下已经无碍。” 闻言，何旺动作一顿，登时松了口气，感激地望了沈岐一下，通红的眼里陡然冒出一滴浊泪。 他立刻用手抹去，脸上随即被恨意笼罩：“江盛这畜生！我绝饶不了他！”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他的话像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带着滔天怒意：“江盛除了让我干些脏活累活外，还私下让我跟踪你们，你们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江卿卿闻言，忍不住扭头跟沈岐对视一瞬。 怪不得他们先前查到的许多线索，都被“及时”切断。 “江盛 和他爹江成洲，都不是好东西，父子俩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畜生！” 何旺咬牙切齿：“烟雨阁的老一鸨眉娘想必你们都还记得，从你们大理寺眼皮子底下劫走她的，就是江家！” 江卿卿挑眉，不觉意外。 毕竟她可是亲眼在江家见过活生生的眉娘。 “江家父子之所以要冒这么大风险从大理寺劫人，是因为眉娘就是他们培养的心腹，江家就是烟雨阁背后的主人！” “不止烟雨阁，北疆的醉仙楼也是江家父子一力创建的！” 江卿卿心中一动。 她当时在醉仙楼所见并非幻觉，就是江盛！ “他们用赚到的钱财收买官员，又用美女结交权贵。那些青楼女子命不值 钱，被那些变态高官玩死一批又一批，尸体都堆成山，也无人问津。”何旺哑声道。 “之前的秦子邱和周徽也跟他们有关？”沈岐突然问。 “那是当然，江家不仅勾连官员，还四处结识富商，他们跟丞相府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通有无，彼此利用。” 在何旺口中，一张谋划多年的大网缓缓张开，江卿卿只觉心惊。 销金窟，美人冢，以此为陷阱，能有几人不上钩？ 可江成洲四处拉拢人手，结交富商权贵，难道仅仅只是为壮大势力，培养羽翼？ 等他金钱人手齐备，接下来是不是要……造反？ 这个答案太骇人听闻，江卿卿不安地睁大了眼。 沈岐显然也猜到这点 ，眸光闪烁，隐隐担忧。 两人同时沉默，气氛有些凝重。 最后，还是沈岐主动开口：“你把灼云的头藏哪儿了？” 何旺不再隐瞒：“西郊的宅院后面有棵槐树，我把那女人的头埋在树根下了。” 江卿卿神情很冷。 他就不怕做噩梦么？ 这时，沈岐瞥了许朗一眼。 许朗立刻明白，将笔录交给他，飞快点了几个人，快马加鞭去寻找灼云的人头。 沈岐迅速扫了一眼供述：“何旺，你可愿意出面指证江盛？” “当然愿意！”何旺恶狠狠地咬牙：“我要让他跟我一起死！” 闻言，江卿卿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晚，但江盛终于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第292章 草草结案 注意到她的神色，沈岐面上柔和些许，但眼底还是凝着一层隐忧。 不管怎么说，江卿卿也是江家人，会不会被牵连其中？ 两个时辰后，许朗就带着灼云的人头回来了。 万事俱备，沈岐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升堂。 不多时，江盛就被传唤到大理寺。 他施施然进门，仰着下巴站得笔直，显然是有恃无恐。 “江盛！”这时，跪在一旁的人陡然抬头盯着他，笑意阴森。 “你竟然没死！”江盛蓦然一震，脱口惊呼。 “是不是很失望？”何旺咬牙切齿：“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先死！” 然而，江盛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即就阴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转开视线。 躲在后堂旁观 的江卿卿心头一突，蓦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盛未免也从容了。 “啪！” 惊堂木骤响，审问开始。 沈岐惯例先问姓名籍贯，随后就一条条问询何旺案件细节。 何旺心里怀着恨，一面阴恻恻地瞄着江盛，一面应答。 配合地将他杀害灼云，并分尸的过程陈明。 “何旺，你为何要虐杀灼云？”沈岐厉声喝问。 “回大人，草民和灼云无冤无仇，全都是受人指使，才对灼云下手！” 沈岐望向江盛：“你是受谁指使？” 何旺忽然冷笑，蓦地扭头望向江盛，眼里是畅快的恨意：“回大人，草民正是受……” 然而他的声音陡然断开，再张嘴，竟猛喷一口鲜血，随即不甘 地睁大眼，向前扑倒，没了动静。 变故起于瞬间。 就连江卿卿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匆忙奔出，去检查何旺。 沈岐的神情也立刻阴沉下来。 但他依旧镇定，拍响惊堂木，宣布延时再审，并命人将江盛带下去，小心看押。 与此同时，江卿卿已经检查完何旺。 他脉搏混乱微弱，瞳孔扩散，口鼻发绀，舌下还有诸多出血点。 分明是中了毒。 江卿卿抬眼看向沈岐，肃然摇头：“他中了一种很棘手的毒，没救了。” 沈岐眼神微震：“什么时候的事？” “不能确定。”江卿卿还是摇头：“此毒名为魂归天，隐藏很深，潜伏时间也很长，但发作速度却极快，可说是见 血封喉。” “连你也没办法么？”沈岐神色冷肃。 江卿卿垂下眼，有种无能为力的懊恼：“这种毒十分刁钻古怪，必须要弄清具体成分种类，才能配制出相应的解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 话落，何旺就缓缓闭上眼，气绝而亡。 许朗不死心地摇晃何旺，毫无用处。 他顿时怒火中烧，忍不住跳脚：“难怪江盛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还留着这么一手！” 临门一脚，却功亏一篑。 江卿卿神色也无比难看。 然而这时，江盛竟踩着许朗的咒骂声，大摇大摆地上了堂。 “呛”一声，许朗腰间佩剑出鞘半寸，却被沈岐按住：“你现在是在押嫌犯，不得擅自走动！ 来人！把他压下去！” “谁敢！”江盛横扫四周，嚣张地冷笑：“凶手罪大恶极，现在已经认罪伏诛，这不是可以结案了么？” 他斜睨着三人，神情挑衅：“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沈大人，你说我是嫌犯，可有一点证据？” 沈岐脸上是冰冷的沉默。 所有证据都跟何旺一并消失。 江盛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沈大人，断案可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你凭什么关押我！” 江盛轻蔑地挑眉：“等你找到不会死的证据，再来对付我吧。” 他点点下巴，阴恻恻地一笑：“就凭你们，还想跟我斗，当心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赤一裸裸的威胁。 第293章 怒火 沈岐神情冰冷无比。 “江盛！天网恢恢，你逃不掉的！”许朗也气急，伸手又想拔剑，被江卿卿阻止。 她上前一步，盯着江盛冷冷道：“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有所行必会留下痕迹。” 江卿卿语气凛然：“江盛，你等着瞧，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就算不能开口说话，也会用尸体指明你的罪行！” “善恶回轮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牙尖嘴利！”江盛剜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那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这所谓报应到底敢不敢来找我！” 说完，他阴笑着扫了三人一眼，扬长离去。 这个案子就这么草率结案了。 再也无法开口的何旺，成 了完美的替罪羊，被定在案卷上。 江盛顺利脱身。 然而他刚出大理寺的门，脸上得色就一扫而空，瞬间阴沉。 所有证据都已清扫殆尽，本该万无一失，却还是被抓住了破绽。 没想到沈岐他们竟真凭借几块碎尸，把案子给破了。 真是小瞧他们了！ 江盛板着一张阴霾横生的脸回到丞相府，还没进门就听到父亲愤怒的咆哮。 他害怕地抖了一下，缩着脖子，陪着笑，小心翼翼走进去。 但迎面就撞见一个飞来的青瓷瓶，吓得他急忙闪躲。 “你还敢躲！” 江成洲怒不可遏，快步走来，劈手甩了他一个脆的，放声大骂：“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 江盛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反驳。 “谁让你擅自做主，弄什么碎尸案！要是因此暴露了计划，就是赔上命，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成洲点着他的鼻子怒斥。 “我只是想趁机教训一下沈岐！”江盛小声辩解：“而且咱们也算是达到目的了不是？圣上现在不是已经不信任他了么。” “你还敢顶嘴！”江成洲又气不打一处来：“连个人都杀不利索，还让人抓住了把柄，我生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咱这不也没暴露么。”江盛唯唯诺诺的：“以后还有机会，下次我一定送他们所有人下地狱！爹再信我一次！” “下次？下次还有这么好的机会么？”江 成洲越想越气，扬起巴掌，又想甩下去。 然而这时，一道清脆声音突然传来：“爹爹，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来日方长，机会有的是。” 江如颜进门，瞥了兄长一眼，笑着走到父亲身边：“其实，我倒有个好办法，也许可以一试。” 江成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还是压住怒火，附耳过去。 江如颜笑眯眯地跟他耳语几句，父亲的表情这才缓和。 他嫌弃地瞪了一眼儿子，随后又对女儿赞许地一笑：“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切记一定要小心，别学你兄长这个废物！” 江如颜笑意盈盈：“知道了，爹爹放心！” 大理寺，停尸房。 江卿卿 小心将灼云的脑袋缝好，而后帮她净面梳头，换上买好的寿衣收敛。 灼云自小就被卖入青楼，举目无亲。 如今死了，都无人收尸。 江卿卿便买了口薄皮棺材，在城郊挑了块草清水秀的地方将她安葬。 临走前，她又给灼云上了柱香。 青烟袅袅，随风散在长天下。 也许她来世能投生到一个普通人家，亲人环绕，普通地过完一生。 江卿卿从墓地回去后，一进门就撞上了许朗。 许朗拎着一箩筐草药，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神情却有些扭捏：“你答应我的事，现在也该兑现了吧？” “沈岐还在宫里述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趁这个时间，去看恒玉吧。” 第294章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许朗献宝似的把药草递给江卿卿：“这些是我特地采购的药，你看看对不对她的症？” 江卿卿接过，随意检查一番。 虽然大多没用，但他的心倒是一片赤诚。 江卿卿想了想，点头同意。 她刚研制出一副新药方，正想去给恒玉试试，如此也算师出有名。 随后，她就在许朗满脸期待中，命人给昭玉郡主递了信。 而后，就是等待回复。 然而这期间，许朗屁股像是长了针，坐立难安。 一盏茶的功夫恨不得跑出去看上十八趟，在房间里上蹿下跳，踱来踱去，吵得江卿卿眼睛疼。 好在不过半个时辰，昭玉就有了消息，派了亲近的马夫驾车来找她。 许朗的眼睛瞬间亮了，迫不及待冲出去，就想往车 上跳。 却被马夫拿着马鞭赶了下来：“他是什么人？郡主有令，无关人士不得跟随。” 江卿卿无奈扶额，横了许朗一眼，笑眯眯地帮忙打掩护：“他是我的侍卫，专门负责跑腿提药箱，干些杂活儿。” 许朗立刻收起脸上的激动，配合地抢过她手里的药箱，老老实实站在她身后。 车夫打量了二人一眼，不疑有他，就让他们上了车，随后又拿出两黑布，把两人的眼睛蒙上。 车马辚辚，一路向前。 两人在车厢里晃荡半天，许朗不禁好奇，压低声音问：“那地方不是很普通么？怎么还搞那么神秘？” 江卿卿都快被晃睡着了，闻言强打起精神，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他保密。 许朗上次偶遇了她们， 自然知道那地方的具体位置。 但昭玉明显不想别人知道太多，所以为避免麻烦，最好还是装聋作哑。 许朗立刻意会，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江卿卿再次睡了一路，直到被兴奋的许朗叫醒，才擦擦嘴巴，下了车。 “两位暂且等待，我先进去请示主人。” 随后，她和许朗就被马夫拦在门外。 耐心等了片刻，马夫才慢腾腾出来，奉命请江卿卿一人进去。 许朗眼巴巴地瞧着江卿卿，急切道：“哎？那我呢？我呢？” “你不要着急，耐心等着。”江卿卿回头冲他眨眨眼，安抚一句：“病情要紧。” 许朗立刻就被说服，遗憾又无奈地冲江卿卿摆摆手，目送她进门。 然而就在大门打开的瞬间，院子里 的人影惊鸿般闯进许朗眼里。 先前萍水一面的女子静静坐着，远眺长空，苍白的脸上凝着一股哀婉的忧伤，针一样刺入他胸膛。 许朗心中蓦地一疼，眼里笑意瞬间凝固，随之黯然。 大门开启，又迅速合拢。 他望着眼前严丝合缝的门扉，不由长叹一声，只觉怅然若失。 江卿卿自然没注意到他的伤春悲秋，向恒玉见礼后，便上前帮她切脉。 恒玉脉象凝实不少，病情有所好转。 但她心中积郁已久，岂是能轻易排解的。 “我撰了一副新方，更对你的病症。” 江卿卿一边跟恒玉聊天，一边手脚麻利地取水生火，开始熬药。 “不过药物并非万能，心病难医，你现在郁卒于心，要尽量调节，否则会 影响病情。” 恒玉幽幽叹息，眉宇间忧愁宛如阴翳，凝结不散：“我也一直想走出去，可有些事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江卿卿添了些柴火，抬头认真打量她：“既然并非良人，那还有什么好惦念的？为着个人渣糟践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意义。” “不如就把那些事当成一场噩梦，梦醒后你就会遇见真正对的人。”江卿卿意有所指：“只要向前看，就能看见真心对你的良人。” 说完，她又在心里补充一句。 许朗，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恒玉微愣，眼神似乎有些触动：“会有这样的人么？” 江卿卿点头，语气笃定：“一定有的。” 恒玉神情微动，张张嘴，正要说话，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第295章 你是好人吗 江卿卿一惊，急忙放下柴火跑出去看。 门口刀光剑影，竟是许朗在跟人动手。 对方一剑快似一剑，一招狠过一招，直逼许朗胸腹脖颈柔弱处，攻一势凌厉，压得他节节败退。 让江卿卿意外的是，跟许朗大打出手的竟是昭玉。 许朗应是有所顾忌，只是一味闪躲，并不还手：“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昭玉郡主怒火勃发，一剑刺去，毫不犹豫削去他几缕头发：“你跟踪江大夫找到这，究竟是何居心？” “我不是！我没有！”许朗侧身躲过一剑，大声解释。 昭玉郡主却根本不信，剑光追得更紧。 眼见许朗险象环生，江 卿卿急忙劝解：“郡主冷静！他是跟我一起来的，不是跟踪。” 昭玉闻言，眼神一凛，握着剑，斜睨着她：“我说过这事要保密，你把他带来干什么？你们不是一伙的吧？” 江卿卿无奈。 在她眼里还有好人吗？ “他只是来帮我打下手。”江卿卿胡乱找个借口。 但昭玉郡主却冷哼一声，压根不信。提着剑又要继续。 然而这时，院子里陡然传出一道声音：“昭玉，不得无礼。” 恒玉浅咳一声，声音轻飘飘的：“来者是客，请外面那位公子进来吧。” “这怎么行！这家伙肯定心怀不轨！”昭玉郡主气愤地跺跺脚。 但看到姐姐的视线，又不得不同意 。 “你给我小心！”她扭头剜了许朗一眼，恶狠狠地警告一句，不情不愿地将许朗领了进去。 自打恒玉开口，许朗的注意力就全被她吸引。 他施施然进门，整整衣襟：“许朗不请自来，惊扰了姑娘，还请恕罪。” “知道不请自来，还不赶紧滚出去！”昭玉愤愤地瞧着他，十分戒备。 “我是来给小江帮忙的，他要照顾自己的姐姐，根本忙不过来。” 见到恒玉，许朗底气也壮了。 他嫌弃地瞥了昭玉一眼：“倒是郡主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小江都没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位姑娘是小江的姐姐，又不是你姐姐。” 昭玉一愣，随即想起，上次见 面时他们谎报了恒玉的身份。 她登时被噎住，白嫩的脸上浮现一层憋屈的薄怒。 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见她吃瘪，许朗脸上笑意更胜：“郡主要是没事，可以先回了，留在这里不仅派不上用场，还会添麻烦！” “你！”昭玉再也忍不住，脸色涨红，瞬间又拔出剑。 “昭玉！”恒玉及时制止了妹妹。 昭玉这才恶狠狠地瞪了许朗一眼，不甘地扭开脸。 “昭玉性格急躁了些，并无恶意，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恒玉笑了笑，随即又道：“你是上次来过的那位公子吧？” 她还记得他！ 许朗眼神一亮，有些激动地上前一步：“姑娘记得不错，在下跟小江 是同僚，也是朋友，以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万死不辞。” “油嘴滑舌！”昭玉更加怀疑他的用心：“一看就不是好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姐姐好不容易才从阴影里走出些许，万不能再被这种人骗了去。 许朗被打断，有些不满：“我查过那么多案子，学到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不能仅凭外表来断人好坏。” “人前礼智仁义，背后可能满手血污，外表丑陋粗鄙，未必不是良善。” “我只是想帮小江和她姐姐，绝没有怀心思。” 他扫了一眼昭玉：“郡主也是一样，如果仅从外表看，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好人吗？” 第296章 不怀好意 许朗的长篇大论，驳得昭玉无法还口，只能咬着牙，怒目而视。 就连江卿卿都有些意外。 许朗平时吊儿郎当，没想到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爱的力量么。 “公子所言极是。”恒玉微微叹息。 她错信负心人，不也是因为太相信表象了么。 “你是大理寺官员，接触了很多人间惨案，见识不凡，若我也能早早认识到这一点就好了。” 她眉心微蹙，忧愁像是在她眉眼间扎了根。 许朗见状，心揪了揪，立刻摆出笑脸，转移话题：“惨事虽多，但也有不少有趣的案子。前两年我跟沈岐一起去查案，遇到了一个笨贼，十分可笑。” 随后，他就滔滔不绝地跟恒玉说 起案件。 他口才本就不错，又是有意讨好，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勾勒得无比生动有趣。 就连昭玉都被吸引，虽依旧气愤地背着他们而坐，但却竖直了耳朵，认真地偷听。 江卿卿哑然失笑。 许朗一张嘴，把姐妹俩都拿捏了。 她没有打断，继续熬药，不时还凑两句热闹。 “沈岐为人虽然死板，但脑子灵活，提前把钟涂上锅底灰，让几个嫌疑人蒙上眼睛，轮流去摸，并吓唬他们，说这钟认出小偷后就会响。” 许朗兴致勃勃：“这贼真笨，居然真相信有这么一口能辨认小偷的钟。” “后来呢？”恒玉好奇。 “小偷心虚，竟真没敢碰，这么多人唯独他手上干干净净 ，身份自然就暴露了。” 许朗笑眯眯地给出后续。 “这么笨还学人做贼！”昭玉听得入神，忍不住回头评价一句。 随即又意识到她还在跟许朗置气，立刻绷紧脸。 然而恒玉却陡然捂嘴笑了一下，眉眼舒张，身上阴郁都散了。 依稀是以前的模样。 昭玉惊讶，不由又审视许朗一通，神色古怪地沉默片刻，随后起身，走到江卿卿身边。 “喂，问你件事。”她压低声音：“那个许朗可靠吗？” 江卿卿惊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望向不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下了然。 “你来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听过他的名声，难道没有自己的判断？” 昭玉再次沉默。 大理寺屡破奇案，沈岐和许朗更是名声响亮。 沈岐还有与尸体同吃同住这种负面传闻。 但许朗作为副手，逃脱了诋毁，只剩赞赏。 民间对他评价颇高，各种好词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 “但我还是觉得他像个登徒浪子，对我姐姐不怀好意！” 昭玉恨恨。 她眼睛不瞎，自然能看出许朗对姐姐的意思。 若这个许朗也是个负心薄幸的，姐姐能走出第一次阴影，定然逃不出第二次。 江卿卿瞧着她不断变动的神情，哪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伸手拍了拍昭玉的肩膀：“顺其自然就好，许朗是个靠的住的人，如果你姐姐也愿意，这未必不是一个走出过去，开始新生 的机会。” “心伤难医，但有时候另一段开始就是良药。” 江卿卿神色认真。 昭玉将信将疑地望着她，许久不言。 片刻后，她陡然剜着江卿卿，神色惊疑：“你这个大男人好像很懂女人心思啊？” 江卿卿没想到她突然调转矛头，顿时心虚。 “我跟着他们查案，接触的人多，就了解了一点。”江卿卿干笑着，含糊搪塞。 昭玉抱着手臂望着她，视线忽然在她胸前停了停，撇嘴：“别装了，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你是女人，对吧？” 江卿卿有些震惊。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锐。 她跟许朗相处这么久，许朗宁愿相信她跟沈岐断袖分桃，也没看出她是女人。 第297章 沈大人还没回来 江卿卿想了想，也不遮掩，点点头，坦白承认：“有很多事女人的身份是个阻碍，我也是不得已为之，还请郡主帮忙保守秘密。” 她笃定昭玉会答应。 毕竟恒玉的病还要靠她。 “啧，难怪沈岐对你的态度那么奇怪！” 昭玉瞥了她一眼，咕哝一句：“你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要能治好我姐姐就行！” 随后她又深深看了江卿卿一眼，扔下一句话，走开了。 江卿卿摇头笑了笑，不以为意。 药草翻滚沸腾，草药味弥漫而出。 药已经熬好了。 她麻利地将药汤倒在碗里，端去给恒玉服下。 新药方效果不错，恒玉脸色明显好转，苍白到透明的脸颊上有了几丝血色 。 江卿卿又给她切过脉，并嘱咐几句，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许朗显然有些不舍，眼巴巴地望着恒玉，期期艾艾地问：“我以后能不能常来看你？有人说话，也能排解心中忧郁。” 恒玉还没回答，昭玉就跳出来喝止：“不行！” 没通过她的考察，她果然还是不放心许朗跟姐姐接触太多。 不过想到之前姐姐露出的笑容，她又稍作妥协：“江大夫来诊治时，你倒是可以跟来帮帮忙，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来，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又亮了亮剑。 这对许朗来说，已是极大的进步。 他毫不犹豫应下，脸上满是笑容。 恒玉身体 弱，需要多休息。 三人不再打扰，结伴告辞离开。 途径大理寺，江卿卿和许朗相继下车，准备跟昭玉告别。 然而一回头，却发现昭玉竟然也跟着下来了。 “你要干什么？”许朗一脸狐疑。 “我去你们大理寺讨杯茶不行么？”昭玉不屑地一扬下巴。 许朗冷哼：“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找沈岐的吧？” 他扫了昭玉一眼，满脸嫌弃：“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沈岐就算看上我，都不会看上你。” 说着，他还瞥了一眼旁边的江卿卿，神情难以言喻。 江卿卿：“……” 昭玉：“.……” 昭玉眼角抽一动一下，用看傻子的眼神瞧着他：“瞎成这样 也能查案，大理寺是不是没人了？” 许朗随即反唇相讥：“这种需要用脑子的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昭玉眼中怒意迅速云集。 眼见两人又要动手，江卿卿急忙阻拦。 好说歹说才劝住两人，一起往大理寺里走。 然而刚进门，迎面就撞上一人，气喘吁吁，神色慌张，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江卿卿认出，这是大理寺的主簿：“出什么事了？” “上个月抄录的文书都已准备好，急需少卿大人审核，但大人进宫述职，到现在都还没回。” 主簿急道：“许大人，能不能请您想办法进宫看看？” 江卿卿一惊，立刻变了脸色。 正常来说，沈岐中午 就能回。 但现在已是下午了。 她不由有些着急，转脸看了许朗一眼。 许朗神情也有些凝重：“好，你们先回去，我这就进宫。” 而后，他就准备回去更衣。 然而昭玉却拦住了他：“你不能去！” 江卿卿愕然：“为什么？” “许朗和沈岐都是大理寺的人，按规矩非诏不得入宫，私自入宫搞不好连命都会丢掉。”昭玉肃然道。 江卿卿微惊，没想到还有这种规矩。 她爹虽是丞相，但她自小被养在庄子里，对这些宫廷官场的条条框框知之甚少。 “那现在怎么办？”她不禁有些着急。 “我去。”昭玉凛然道：“我身份比较方便，进宫也不会有人怀疑。” 第298章 隐瞒 江卿卿惊讶，又有些感激：“那就辛苦郡主了，我们等你消息。” 两人目送昭玉的马车逐渐远去，随后就开始坐立难安的等待。 然而直到深夜，沈岐才带着一身阴冷的疲倦回来。 江卿卿一直没睡，坐在房间里等他。 期间无数不祥的猜测压得她焦躁不堪，连眼圈都熬红了。 直到见到沈岐，她吊着的心才放下来，急忙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来那么晚？是不是圣上又难为你了？” 她的问题连珠炮似的砸来，沈岐有些疲倦地按按眉心，没有说话。 江卿卿留意到他眼底的忧色，急忙扶着他在桌前坐下，又倒了杯茶塞进他手里。 沈岐握紧茶杯，热气 蒸腾着他的眼，看不清神色。 许久后，他才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事，圣上只是问了不少案子的事，这才耽搁了。” 江卿卿眼底的担忧微微冷却。 圣上前不久还在敲打他，又给出七天破案的限令。 怎么可能突然转风向，留他在身边那么久？ 他分明是隐瞒了什么事。 江卿卿抿抿唇，心里陡然有些憋闷。 他讳莫如深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这么久的牵挂和担心，都变成了自作多情。 沈岐自然也注意到她突然的低落，眼中露出一抹不忍。 他伸出手，很想摸摸她的头发，将一切和盘托出。 但又硬生生忍住。 圣上偏听江成洲，已然对他失去信任，留他 那么久自然不是好事。 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 宫闱秘事，最是复杂阴晦，牵扯重大，杀机重重，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 而圣上竟命他十天内查明。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圣上分明是对他动了杀心，想借此除掉他。 此事干系重大，他一力承担即可，不需要拉上江卿卿，平白跟着担惊受怕。 打定主意，沈岐就收敛起眉眼，推脱累了，便径直去榻上休息。 江卿卿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眼神暗淡下来，心底一片苦涩。 她先前还猜测沈岐也许对她动了情。 但如今看来，只怕是她一时的错觉。 江卿卿默默回了床，一夜翻来覆去，难 以成眠。 第二天鸡鸣未响，她就偷偷起来，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去找昭玉。 她昨天前思后想，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沈岐如此隐瞒，定然是发生了某种重大事情。 她实在不放心，便决定另辟蹊径，去撬昭玉的嘴。 昭玉当时还在梦乡，被强行吵醒，满脸阴郁：“你最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我就以强闯郡主闺房的罪名，抓你送官。” “等我问完再送官也不晚。”江卿卿急切道：“沈岐昨天在皇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昭玉神情微变，随即打个哈欠，遮掩住眼中异色：“他不是已经回家了么？你直接问他不行吗，还跑来打扰我？” 他要是能说， 江卿卿还用绕那么一大圈：“他太累了，你来说。” “难道我就不累？”昭玉白了她一眼，怒道。 江卿卿立刻奉上笑脸，敷衍地帮她捏捏手脚：“现在可以说了吧？” 昭玉无语片刻，才不耐烦地道：“昨天也没发生什么，圣上一直再问案子的事，听得我云里雾里，都要睡着了。” 江卿卿狐疑地盯紧她：“你没骗我？” 昭玉不善说谎，眼神有些飘忽，嘴却很硬：“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看来他们都已经串好供了。 江卿卿了然，心中当即有些不舒服。 沈岐是打定注意，要瞒她到底。 江卿卿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再纠缠，告别昭玉，闷闷地回去。 第299章 一根断指 然而江卿卿刚到家，就看见许朗拎着她的工具箱，带着沈岐，风风火火地向外走。 见到她后，还一脸兴奋地招呼：“正找你呢，大早上的跑哪去了？快点儿，有新案子了。” “什么案子？”江卿卿看了神情冷淡的沈岐一眼，压下沉闷的情绪，打起精神问。 “刚才有人报案，说在肉贩的摊子上发现了一小截手指。”许朗回答。 江卿卿心里一惊。 不会又是碎尸案吧？ 三人很快就赶到案发地点。 清早的菜市场本就热闹，许多人都会赶早来买鲜菜。 此事一出，诸多好事之人全都聚拢在猪肉贩的摊子前，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连衙役都被挤得七零八落。 三人用了一把 子力气，才杀进重围。 江卿卿随意正正衣帽，走到摊子前。 摊子一半空着，一半堆着鲜肉，虽然油腻血腥，却也十分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猪肉堆里明显掺杂着一根人指。 从指根截断，微微弯曲，指甲分明。 根据形状和切口，可以判断，这应该是右手食指。 江卿卿带上面罩，从工具箱里拿出铁夹子，夹起手指仔细观察。 创口没有生活反应，应是死后分尸。 手指的主人只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随后，江卿卿又在肉堆里翻检片刻。 确定其余全是猪肉。 真正的人体组织应该只有这根手指。 江卿卿将检查结果告知沈岐。 沈岐立刻命人驱散群众，而后找来摊主 问话。 摊主看到案板上的人指，吓得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大人明鉴，这东西跟我无关，我也不知道它哪来的？” “跟你无关，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摊子上？”沈岐沉着脸问。 摊主嘴唇哆嗦了一下：“今早有人来买肉，我就随便挑了一块，正准备切呢，就看见了这东西，我也害怕啊！” 闻言，江卿卿神情微变。 这么说手指是混在肉里的。 那肉又是从何而来？ 她刚想到这里，沈岐就已经皱眉问了出来。 摊主急忙回答：“这肉是我从屠户安那里进的，他新杀的这头猪很肥，自己卖不完，就以稍低的价格拼给我一部分，我就挂出来摆摊了。” “大人 明鉴，我真不知道这肉有问题啊！” 摊主手脚颤抖，吓得声音都劈了。 沈岐看他这幅畏缩恐惧的样子，不像是敢杀人分尸的主儿。 他命人将摊主带下去，又让许朗将现场证物带回大理寺。 而他则跟江卿卿一起，根据摊主提供的信息，去找屠户。 屠户的店铺临街而建，前店后家。 江卿卿和沈岐到时，屠户正一脸着急地向外走。 沈岐大步上前拦住，亮出大理寺的身份。 屠户焦急地请求：“大人，有什么事咱能不能稍后再说？我儿子小安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我得去找找他。” 江卿卿瞧着他，心头陡然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她想起那根断指的样子，突然问：“小 安有什么特征么吗？比如说手上有没有什么标志？” 沈岐眼神一动，蓦然转头看向她。 “你认识小安？”屠户审视着江卿卿，又惊又疑：“他右手食指上确实有颗黑色小痣。” 闻言，江卿卿心头登时咯噔一下，眼神微变。 肉摊上的那根食指也有一颗黑痣。 但屠户一无所觉，继续对江卿卿道：“小哥儿，你跟小安是朋友吗？那小子到底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随后他又气又急地骂：“整天不着家，等他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 沈岐眼神微微凝起，有些不忍。 但他还是张口，告知了真相：“我们在肉铺发现了小安的断指，你儿子可能已经遇害了。” 第300章 小安之死 屠户像是当头挨了一锤，脸上血色尽退，被抽去脊梁般瘫倒在地。 随即，一声沉闷呜咽传来，他砰砰锤着胸口，放声痛哭。 “你先节哀。” 沈岐眉心不忍地拧起，沉声劝慰：“小安现在下落不明，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尸体，你放心，本官一定查明原因，还你一个公道。” 屠户哭天抢地，情绪激动，根本无法冷静。 沈岐给了手下一个眼色，众人立刻意会，鱼贯进入屠户家搜寻线索。 “大人，找到了！” 很快，一个带刀衙役匆忙跑出来，回禀：“尸体就在后院。” 沈岐闻言，眉头一皱，跟江卿卿对视一瞬，彼此眼里都是惊讶。 本以为能在屠户家找 到相关线索就已足够，没想到竟能直接发现尸体。 难道小安是在家里被杀的？ 沈岐迅速抽身去了后院。 江卿卿也背起工具箱，急忙跟上。 尸体是在后院地窖发现的。 江卿卿沿着木梯下去时，沈岐正蹲在角落一堆白菜萝卜前检查，神情绷得很紧。 她快步上前，果然就在菜堆里看见一具苍白的男童尸体，七八岁模样，一脸稚气，右手正好缺了一截食指。 江卿卿小心确认断口，正好能跟肉摊上的手指接榫。 基本可以断定，这孩子就是小安。 但为防万一，沈岐还是命人将安屠户找来认尸。 安屠户颤颤巍巍地从梯子上下来，一看到尸体，立刻悲痛地 扑上前，抱着孩子嚎啕大哭，嘴里不住叫着“儿啊”。 江卿卿眨眨眼，虽然早已猜到事实，但心里依旧倍感难过。 “节哀！”沈岐劝慰安屠户，神情悲悯：“我们要把尸体带回大理寺，进行验尸，只有这样才能查明小安的死因。” 安屠户猛然嚎了一声，突然回头跪在沈岐面前：“大人，求您一定要查明真相，抓住凶手！让凶手给我儿子偿命！” 沈岐肃然点头，郑重地仿佛给出一个承诺。 安屠户这才擦擦眼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惨声道：“大人，我要跟小安一起去大理寺，这孩子没见过世面，一个人去陌生地方会害怕！我得陪着他！” 沈岐迟疑一 瞬，点点头。 衙役们将尸体包裹，合力运出地窖，用安屠户家的板车拉着，回大理寺。 路上，安屠户一直跟着小安的车子，不住抹眼泪：“都是爹不好！爹不该贪那几个钱，出去杀猪，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爹就该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啊！” 江卿卿看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幽幽叹息：“小安娘亲呢？” 安屠户像被勾起伤心事，面皮陡然痛苦地揪紧，嘴唇白得没有血色，整个人似是连魂儿都被抽走了：“没了！都没了！” “我从小父母双亡，家里亲戚嫌我是个吃闲饭的，都不愿意收留我，我就只能沦落街头要饭。” 他像是陷入梦里，声音很低，是讲述， 也是回忆。 “我那时还是个孩子，整天被人欺负，每天要到的东西自己都不够吃，还得上供给大乞丐。” “后来那大乞丐还指使我们这些小孩去偷钱，我不愿意，又在他们偷一个屠户的钱袋子时，主动叫破，反被他们打个半死。” “但那屠户是个好人，把我救回去，还收留我当个帮工。” 安屠户声音平缓些许，似是从这段回忆里汲取到几点微末希望。 “我肯吃苦，又能干，跟着屠户学了他的本事，就独立出去，从街头摆摊开始，辛苦打拼，终于有了自己的猪肉铺子。” “别人终于也不再叫我小乞丐，开始叫我屠户安，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第301章 陷入僵局 “后来有媒婆给我介绍了个媳妇儿，我媳妇儿温柔又贤惠，还有了孩子。” “谁知道她竟遇上难产，在屋里直着脖子叫了一天一夜，拼了命生下小安，自己却走了，扔下我跟小安相依为命。” “我自己吃过苦，所以不想小安跟我一样受罪，就拼命挣钱，想让他过上好日子，谁知道……” 他嗓子里陡然蹦出一声凄然哀嚎，泪水糊了满脸，整个人都佝偻起来，眼神暗淡无光。 似乎所有希望都熄灭了。 他的痛苦感染了江卿卿。 江卿卿胸口一闷，眼底凝结了一点湿意。 她也是自小就被抛弃，在庄子里长大，对这种孤苦无依感同身受。 人世海海，举目四望，却 跟一切都没联系，仿佛旷野孤树，努力展开枝干探向高空，得到的只是冷风和失望。 她垂下眼，满脸黯然。 沈岐觑见，像被刺了一下，心中骤然一痛，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江卿卿抬头看见他眼里的疼惜，突然找到一点牵绊，心间微暖。 她压下情绪，想安慰屠户两句，却发现语言太过苍白无力。 思索一瞬，她坚定无比地承诺：“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以慰小安在天之灵！” 沈岐也郑重点头。 回到大理寺，江卿卿连口气都没歇，就带上家伙，钻进停尸房验尸。 沈岐等在外面，趁势询问安屠户：“你可有什么仇家？或最近跟什么人结 过仇？” 安屠户翻着眼睛，仔细回想许久，摇头：“我忙得紧，连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有时间跟人结仇？” 如果不是仇杀，难道症结在小安身上？ 沈岐想了想，又问：“小安最近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安屠户照旧摇头，脸上还带着浓重的后悔：“我每天早出晚归，跟孩子相处的时间不多，实在不记得。” 说完，他又陷入自责，开始流泪。 沈岐安慰他一句，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但安屠户一无所知。 从他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沈岐只好把希望寄在江卿卿身上。 半个时辰后，江卿卿终于从停尸房出来。 她摘掉面罩，看着沈岐和安屠户期待的眼神 ，皱眉将尸检结果告知：“尸体颜面肿胀发绀，眼中有出血点，颈脉怒张，应是窒息而死。” “尸僵严重，尸斑已经扩散，估测至少已经死亡五个时辰。” 说着，江卿卿看向安屠户：“小安应是昨天半夜出的事？那时你在哪里？” “昨天我去杀猪了，在外面忙了一整夜，不在家。” 得知凶手趁他不在杀了儿子，安屠户又恨又悔。 “我要不是满心是钱，抽时间多陪陪小安，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他痛哭一声，陡然一抽，径直倒下，竟晕死在地。 江卿卿急忙上前，摸了摸他的脉象，又从腰间荷包掏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下，这才神情复杂地对沈岐道：“他没有 大碍，只是一时悲痛过度。” 沈岐脸色也有些阴沉，命人将安屠户带下去休息，又问：“小安的尸检结果可还有其他线索。” 江卿卿挫败地摇摇头：“我已经尽力了，并没有其他发现。” 线索不足，案件陷入僵局。 沈岐皱眉沉默。 江卿卿也跟着犯难。 然而这时，沈岐神情陡然一动，立刻叫人去找许朗。 江卿卿眼睛一亮：“你有头绪了？” “头绪倒算不上，只是想到一些可能。” 沈岐解释：“有些事情大人不知道，但小孩可能会有线索。” “安屠户的街坊邻居估计都跟他一样，忙着生计，无暇顾及孩子。这种情况下，同龄小孩基本都会聚在一起玩。” 第302章 又一具尸体 “小安在村里肯定也有朋友，也许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江卿卿脑子转的很快，闻一知十：“要是能查到最近有谁跟小安接触过，说不定就能找到破局关键！” 沈岐赞许地看着她，唇畔藏着笑意。 许朗一来就撞见这一幕，嘴角抽一动一下，捂着脸叫道：“你把我找来，不会就是让我看这些吧？” 江卿卿不自在地转开眼，耳朵可疑地红了。 沈岐倒是坦然，清清嗓子，将任务布置下去。 许朗跟他共事多年，两人默契十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几个人，去走访屠户的左邻右舍。 好在屠户的村子并不大。 他花了一下午，将所有人家调查一遍，尤其是 有跟小安年龄相近的孩子的人家。 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你们问过小林了吗？他是小安最好的朋友，经常一起玩儿。” 直到问及一个木匠，他家的麻花辫小女孩，细声细气向许朗透露一个线索。 许朗心中一动。 他方才确实走访过一个林姓人家，却并未瞧见孩子。 许朗于是返回，又去了林家，开门见山地询问那对夫妻：“你家小林呢？怎么没看见他？” 那对夫妻似是对公门的去而复返有些畏惧，磕磕绊绊地解释：“小林去他舅舅家玩去了，官爷找孩子有事么？” 许朗在院子里观察片刻，一切如常。 难道只是巧合？ 他想了想，又问：“他舅舅家在什 么地方？” 其中的妇人眼神立刻闪烁一下，结结巴巴地报出一个地名。 许朗冷冷一笑，这家人必然知道些什么。 随后，他不顾那对夫妻的阻拦，带人强闯入室，四处搜查。 而后竟在衣柜中发现一个昏睡的男孩。 孩子面色潮一红，体温很高，眼皮不断颤动，仿佛沉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显然是在生病。 亲生父母断然不会把生病的孩子藏在柜子里。 许朗抱起男孩，大声喝问：“你们竟敢拐带幼儿，这孩子是谁家的？” 那对夫妻吓得一颤，当即跪倒在地。 妇人还径直向许朗怀里的孩子扑来，大哭：“大人明鉴，我们没有拐带，他就是我们的儿子。” 许 朗避开妇人，又问及他们撒谎遮掩的原因，两人却又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撬不开他们的嘴，许朗干脆将三人全都带回大理寺。 然而沈岐和江卿卿竟然不在。 江卿卿此时正背着工具箱，一路小跑赶往下一个案发地。 方才有人报案，城北一个村子路边，发现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 女尸就被抛在一处蒿草从里，脸被划烂，看不出长相。 江卿卿就地快速检验一遍尸体，女人舌一头被嚼断，满口血污，显然是咬舌后流血过多而死。 而且她四肢脖颈全是青紫瘢痕，生前应该遭受过虐待。 此外，江卿卿还在她手背上，发现一个熟悉的云朵纹身。 这是烟雨阁的标 记。 江卿卿愕然，抬头望向沈岐。 沈岐神情凝重。 烟雨阁幕后的主人是丞相府，此事八成又跟江成洲脱不了干系。 沈岐命人将尸体带回大理寺。 江卿卿又在停尸房仔细查验一遍尸体，除了确认死者系咬舌自杀这一结论外，并无别的发现。 两人自然不会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尸体脸上伤是死后所致，显然有掩盖身份的意图。 但却又刻意留下足以证明身份的云朵纹身，前后行为自相矛盾。 而且发现尸体的地方十分干净，并非死亡现场。 这就说明，有人事后处理过尸体。 种种疑点都表明，死者绝非自杀。 两人心照不宣，准备乔装打扮，再探烟雨阁。 第303章 凶手死了 江卿卿甚至都把易容的家伙事儿拿出来了，许朗却突然闯进来，提及林家三口的异常。 两人只好作罢。 沈岐转派手下去烟雨阁核实死者身份，又带江卿卿去询问林家三人。 林家三口暂时被看管在大理寺的班房里，许朗还好心请了大夫给小林看病。 然而老大夫抚摸着胡子切了好半天脉，肃然摇头，眉间凝成死疙瘩：“老夫医术有限，无能为力啊。” 许朗这才着急忙慌地去请江卿卿。 江卿卿赶到后，立刻检查小林的脉象，脸色陡然沉下。 随后她又翻看孩子的眼睛，口鼻，登时回头望向一旁的林父林母，语气很冷。 “这哪里是生病，分明是中了毒？” 妇人一听，腿一软，当即跪下来抓住江卿卿的腿：“神医，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全家！” 江卿卿甩开她的手，厉色道：“你们要是继续隐瞒，错过了最佳施救时间，就等着给你孩子收尸吧。” 林父脸色一白，也跟着跪下：“只要小神医能救我儿子，我们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还不快说！”许朗也在一旁冷喝。 林父哆嗦了一下，急忙道：“小安死的那天夜里，我们正在睡觉，有个蒙面女人鬼一样出现在我家，逼着我们一家三口吞下一种红色药丸。” “她还说那药丸是毒药，不想死就闭紧嘴巴，七天后她会来送解药。” “你们也吃了？”江卿卿 闻言一惊，又为这对夫妻号了脉。 他们果然和小林一样，都中了毒。 但小林是个孩子，体质弱，所以才毒发得那么快。 把这对夫妇知道的东西榨完，江卿卿不再耽搁，对症调出解药，给三人服下。 不过半天功夫，小林高烧就退了，人也睁开眼，张嘴叫了声：“饿。” 沈岐见状，瞥了一眼许朗。 许朗立刻意会，撇撇嘴：“知道了，我去给他买吃的。” 林家夫妇也激动万分，抱着孩子又哭又笑地闹了一阵，随即转身跪下，齐齐给江卿卿磕了个头，感激涕零。 江卿卿急忙阻止，将二人从地上扶起来，又询问小林：“最近你跟小安一起玩的时候，有没有 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为了不刺激孩子，她说话十分委婉。 然而听到小安名字的瞬间，小林脸上却陡然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大哭着扑进母亲怀里，叫道：“杀人了！有人杀了小安！” 江卿卿微惊。 小林竟是目击证人，难怪会被下毒。 她放软声音，安慰两句，小林这才放松下来，吸吸鼻子，闷闷地道：“那天晚上小安的爹又不在家，他说他一个人很害怕，让我去陪他。” “等爹娘睡着后，我就偷偷起床去找小安，然后就在他家看见一个蒙面女人，用被子闷死了小安。” 小林抓着母亲的衣袖，啪嗒啪嗒直掉眼泪。 “我当时很害怕，就逃回了家 ，谁知道那蒙面女人竟跟着我回去了，还给我吃了一颗很苦的糖，让我不能把这些告诉别人！” 至此，其中牵连都已清晰，可蒙面女人为何要杀小安这么个孩子？ 她不由抬头看了沈岐一眼。 沈岐眉头拧紧，片刻后又问：“关于凶手，除了蒙面外，你还记得其他的吗？” “手！”小林苦着脸思索片刻，忽然惊恐叫道：“杀死小林的女人手上有朵云彩！” “云？”江卿卿神情一凛，瞬间望向沈岐，从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停尸房那个脸被划花的女尸手上就有一朵云纹。 沈岐沉吟片刻，从仵作记录中抽出一张纸，上面画的正是女尸手背上的纹身。 第304章 真假媚云 “你看到的云彩是这样的吗？”他问小林。 小林畏惧地点头，并在自己手背上比划了一下大致位置。 可以确定，蒙面凶手和女尸就是同一人。 问询完毕，沈岐就派人把这一家三口送了出去。 但他眉宇间神色却愈发凝重。 林家给的线索不少，但疑云更多。 凶手死去，杀人动机却不见天日。 两人疑惑不解时，前去烟雨阁核实女尸身份的人回来了：“大人，已经确认，那具女尸正是烟雨阁的姑娘，叫媚云。整个烟雨阁只有媚云的云纹是在手背上。” 衙役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张草纸呈给沈岐：“这就是媚云手上的图案样式。” 沈岐结果细看，确认跟女尸的一 模一样。 “据烟雨阁的姑娘说，媚云前几天被一个有特殊癖好的贵人看上，接进府里折磨了整整两天两夜，送回来后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 衙役将得到的消息尽数回禀。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整天哭哭啼啼，轻生了好几次，都被及时拦住了，但谁知后来一眼没看住，她就自杀了。” 听完汇报，沈岐挥退手下，神情越发沉重。 “不对。”这时，江卿卿突然想起什么，脸上划过一抹亮色。 “小安被杀时，媚云刚遭受了两天的折磨，正闹绝食自杀，以她的身体状态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到安屠户家，杀掉小安。” “除非她是在伪装。”但随即她又推翻 这个猜测：“但尸体上伤痕显示，她生前伤势确实很重。” “也许这个媚云是假的。”这时，沈岐陡然大胆猜测。 江卿卿悚然，随即又颇为认同地点头：“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我再去查查尸体，看能不能找到证明这一点的线索。” 随后，她丢下一句话，带上工具，又进了停尸房。 沈岐立刻跟上。 江卿卿将女尸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随即将目光落在手背醒目的纹身上。 她抱着那只手研究许久，神情一动，霍然抬头望向沈岐：“这纹身太新了，应该刚纹上的，但媚云可是烟雨阁的老人。” “看来媚云真的没死！这具尸体八成是为了掩人耳目，划花面目 估计也是为此。”江卿卿断言。 沈岐点头，随即又疑惑：“可她为何要多此一举？只是为了金蝉脱壳？若是如此，这个局布得未免也太粗糙了。” 江卿卿托着下巴沉思，半晌后又道：“她半路弄出来一个假媚云，会不会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是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借机隐藏什么？” 沈岐凝视着她闪亮的眼睛，心中一动，蓦地想起圣上交给他的，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兵部侍郎位高权重，却莫名死在宫中。 且停尸期间，尸体又离奇消失，不知所踪。 此事落在他头上，本就是江成洲蓄意怂恿。 而媚云隶属烟雨阁，跟丞相府息息相关。 她故布迷障，也许就是 为了分散他的精力，掩盖侍郎的死因。 心念电转间，沈岐就已有了猜测。 江卿卿见他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期待：“你是不是想到线索了？” 沈岐盯着她明亮的眸子，神情闪了闪，还是硬下心摇头：“没有。” 江卿卿当即就看出他的隐瞒，胸口忍不住闷住，委屈又不快。 晚上，两人本想在大理寺凑活一下。 但老夫人却派人来请，询问她寿宴的准备工作。 江卿卿这两天满心都是案子，早把那事忘在了脑后，见到老夫人也只能出言搪塞。 好在老夫人对她十分信任，并没有为难，只是吩咐她明天不要再去大理寺，抽时间陪沈夫人去街上置办采买。 第305章 一颗石头 江卿卿拜别沈老夫人，独自回到房间。 室内装饰一成不变，但因少个人，有种空洞洞的死寂。 她心中竟莫名升起一种独守空房的荒谬感。 江卿卿急忙胡乱收拾收拾，爬上床睡觉。 但脑子却乱糟糟的，沈岐讳莫如深的样子一直在眼前缭绕不散，让她心烦意乱。 四下无人的寂静夜色里，她无比清晰地听到了来自心底的声音。 她喜欢上沈岐了。 她十分确信。 认识到这一点，她闪电般从床上坐起，抱着脑袋，仿佛天塌地陷。 她嫁入沈府是为了找破庙里的男人。 沈岐只是个意外。 难道她会栽到这个意外上。 江卿卿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错就 错。 可万一沈岐知道她并非完璧，又会如何？ 江卿卿陡然心乱如麻，抓起身旁的被子撒气般乱扔一通，无意间却把随手放在床头的发簪碰到床下。 她越发生气，猛锤两下床板。 她本打算放着不管，却又想到明天还要戴上这种繁杂的东西，去陪沈夫人采买，心头愈发烦躁。 于是只好气冲冲地下床，一边默默抱怨，一边钻到床下去够簪子。 然而她伸长手臂捞了一圈，簪子没找到，倒是勾出一件宽大的外衫。 丝绸所制，靛蓝近黑，上面还布满鸟羽般的暗纹。 好像是沈岐的衣服。 隐约还有些眼熟。 江卿卿没在意，随手放下，准备再找一遍。 然而这时， 头脑中却有闪电划过，她霍然回头，死死盯着那件衣服，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她终于明白那眼熟是从何而来。 这件衣服不就是破庙中那人所穿么？ 她瞪大眼睛，忽然有些头晕目眩。 难道沈岐就是破庙里的男人？ 那他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初又为何要做那样的事？ 太多疑问在心头盘旋，江卿卿再也坐不住，迫不及待想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她当即换上男装，提着灯笼，冒着夜色去了大理寺。 她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脚步飞快，恨不得长出翅膀，瞬间飞到沈岐面前。 然而真到了大理寺，看到沈岐办公房里亮着灯，她忽然又胆怯起来，一步也不敢再近。 她在窗外徘徊良久，心里正打退堂鼓时，办公房的门陡然“吱呀”一声打开，沈岐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暖黄的烛光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 沈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皱眉：“难道是听说安屠户的事儿了？” 江卿卿一愣：“有新线索了？” 她索性顺坡下驴，就势进了办公房：“什么线索？” 沈岐深深瞥了她一眼，顿了顿才道：“你回家后，安屠户就来了，还带来一样东西。” 随后，他递给江卿卿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颜色黢黑，奇形怪状，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是什么？”江卿卿好奇。 “生铁矿。”沈岐音色冷然：“是炼铁锻刀 的材料。” 江卿卿猛然一惊。 她对律法国策了解虽不多，但也知道盐铁官营的规定。 官家对矿产，尤其是铁矿管制甚严，私下若敢染指，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安屠户哪来的这个？”江卿卿压低声音问。 “是他收拾小安的东西时，在孩子收集的小玩意儿里发现的。” 沈岐神情冷肃，气势都凝重了几分：“京城附近并无铁矿，这些东西只能是外来的。我猜应是有人往京中运送铁矿石，恰好被小安看见，并捡到遗落的碎渣。” 江卿卿微微张大嘴，震惊无比。 此事非同小可。 大量运集矿石，定然是想炼铁铸造武器，再起刀兵。 “难道真有人想造反？” 第306章 刀兵再起 江卿卿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又忌惮得四处望了一眼，放轻嗓音：“可这是京城，天子脚下，那些人胆子真有那么大，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江成洲权倾朝野，党羽遍布，把圣上关在围城里，什么都看不见，他自然敢为所欲为。”沈岐语气镇定，但眼底却带着隐忧。 “我最初以为媚云犯案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迷惑我们。但现在看来不止如此，她杀小安更是为了灭口，毕竟私运矿石这种大事，就算是江成洲也不敢托大。” 说到此处，沈岐神情蓦然一冷，想起莫名死在宫中的兵部侍郎。 据他调查，这位王思退王大人与江成洲势同水火，关系极差，三五不时就 要参上江党一本，给江成洲上眼药。 他忽然暴毙宫中，是不是也与矿石有关？ “你接下来想干什么？”江卿卿觑着他沉思的神情：“追查矿石来源？” 沈岐回过神，摇摇头：“江成洲依靠青楼，大肆敛财，拉拢权贵，现在又打起铁矿的主意，所图甚大，必然十分小心，没有头绪的乱找，没有作用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难道就这么坐视不管？” 江卿卿疑惑，这可不是沈岐的风格。 “管，但要从另一个方向管。” 沈岐神情冰冷：“烟雨阁跟丞相府脱不了关系，只要揪住媚云这条线，总能抓住江成洲的尾巴。” 江卿卿毫不意外地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 切入点。 更重要的是，不会惊扰江成洲这个老狐狸。 “想抓住媚云，我倒是有个主意。”江卿卿忽然笑了起来，脸上带着点狡黠。 “林家三口被带进大理寺问话之事，想必已经传了出去，不管是为杀人灭口，还是为所谓的七日送药之约，她定然会再次造访林家，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一定会有结果。” 沈岐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好主意。” 江卿卿望着他的神情，猛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想到这一招了是不是？” “也没多早。”沈岐道：“只是收到安屠户送来的矿石后，才意识到问题，就让许朗去林家布了防。” 江卿卿：“……” 她只是回了一趟家，就错过这么一场重头戏。 “寿宴的事果然还是交给娘来办比较好，我留下帮你吧。”她想了想，直勾勾地盯着沈岐。 沈岐凝视着她眼底的光彩，微微目眩。 良久，他才点头，脸上不自觉浮上一抹温和的无奈：“好，明日我就派人去跟祖母和娘说，大理寺要留你下来帮忙。” 江卿卿在心里欢呼一声，眼神雀跃。 而后，两人将就着在大理寺休息一晚。 次日一早沈岐就派人回府，帮江卿卿解了职。 随后，许朗被分配到林家蹲点，等待媚云这只兔子。 江卿卿也自告奋勇跟上，一同去了小林家。 但她并非是为媚云，而是想询问小林，是否知道小 安那块矿石从何而来。 不过结果令人失望。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彼此间也有秘密。 不过江卿卿倒是早就料到这一点。 她神色如常地拿出一幅京城地图，又问小林：“你和小安平常都会去哪里玩？” 小林想了想：“我们最常去东边那条河，里面鱼很多……” 江卿卿一边听小林回忆和朋友的以前，一边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很快就以小安所在的村子为中心，标出十来片区域。 这些就是小安大概的活动范围，那块铁矿石必然是在这里某个地方找到的。 只要再综合一下地理位置，道路状况，以及山水村落等因素，就能筛选出运送矿石的车队，最有可能途径的道路。 第307章 小把戏 江卿卿在小林的描述下，很快就排除了好几个地方。 这里要么人群密集，不容易掩人耳目。 要么就是河流遍布，交通不便，根本不适合运送东西。 即便如此，还是剩下四五处地方。 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量。 于是她就收拾收拾，告别许朗和小林，回到大理寺，准备拉沈岐一起。 但沈岐竟不在。 “沈大人去哪儿了？”她忍不住问文书。 文书茫然地摇头：“大人跟你是前后脚出去的，你们不是一起的？” 江卿卿捏着地图的手紧了紧，忽然有种被故意甩开的感觉。 她气闷地哼了一声，回了班房，冷静半天后又起身决定出去找沈岐。 她现 在只是实习仵作，没有调动人手的权力，坐等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撞撞运气。 但很显然，江卿卿运气并不好。 她刚在大街上溜达一圈，远远就看见沈夫人带着家丁，大包小包地向她走来。 江卿卿急忙隐在一旁卖伞的摊子后，用层层叠叠张开的纸伞做屏障，躲过了这一劫。 望着沈夫人转过弯，进入另一条街，她才松口气，准备离开。 然而抬头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 不远处的酒楼上，沈岐和昭玉郡主临窗而坐，相谈甚欢。 江卿卿的神色立刻一变，一股酸涩蓦然袭上心头。 原来他甩开她，竟是为了来见昭玉。 他们两个是夫妻， 而且还有了肌肤之亲，但他却和别的女人有了秘密。 一时间，江卿卿又难过，又烦闷，死盯高楼之上，眼中蒙上一层失落。 与此同时，沈岐端着茶杯，冷淡地瞧着昭玉：“明晚想办法把江成洲从丞相府调走。” 昭玉忍不住翻个白眼：“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被你姐姐还需要小江帮忙看病。”沈岐浅啜一口茶水，连眼都没抬。 “小江……小江才不会听你的！”昭玉反驳。 “那你尽管试试。”沈岐语气波澜不惊。 昭玉一拍桌子：“你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沈岐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明晚，务必。” 昭玉身为郡主，哪受过这种委 屈，顿时怒火上涌，把桌角捏得咯吱作响，恨不得掀了桌子，砸他脸上。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动手时，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人。 她心头一亮，眼中怒气立刻收敛，换成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虚虚在沈岐脸旁抓了一下。 这动作在远处的江卿卿看来，就是昭玉亲昵地摸了摸沈岐的脸。 她神情立刻黑了，咬紧嘴唇，深深剜了沈岐一眼，扭头就走。 直到这时，沈岐才注意到昭玉的异常，皱眉顺着她的视线远眺，立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迅速远去。 沈岐瞬间明白了昭玉刚才的小把戏，放下茶杯，猛然起身，阴着脸瞪了她一眼，飞快跟了上去。 江 卿卿步履如飞，一路走得怨气四溢，把“沈岐”这俩字在心里揉得粉身碎骨。 然而这时，身后陡然探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 她猛然回头，瞪着这个没眼力的人，神情凶狠又委屈。 “你别生气，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沈岐眼中急切：“我只是有事需要她帮忙。” 江卿卿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语气有些疏离：“你不用向我解释，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我无权过问。” 沈岐皱皱眉，脸上有些迟疑，犹豫是否该将圣上交给他的任务向她说明。 江卿卿注意到他脸上的纠结为难，陡然在心里无奈叹了一声，把地图卷轴塞进他怀里。 沈岐接过，有些惊讶。 第308章 守株待兔 江卿卿压住情绪，简略把想法说明：“我一个人完不成，你找点人帮我。” 沈岐打开卷轴看了一眼，由衷地夸赞：“绝妙的办法。” 随后，他不顾江卿卿反抗，拉着她回到大理寺，点了几个人手，按照她的地图，去实地考察。 两人带着十来个衙役按图索骥，走得腿肚子转筋，终于把所有目的排查完毕，最后挑选出一个最有可能的地方。 那地方位于小安村子东边，向北是绵延无际的山脉，向西南则通过一条羊肠小路，与直通京城的官道相连。 位置偏僻，且又四通八达。 即能掩人耳目，又能方便运送东西。 简直就是为私运物品量身打造的道路。 “应该就是这 里了。” 沈岐抬眼望着北方天际起伏连绵的山脉：“那些矿石大概就隐藏在那些山里。” “需要派人去查么？”江卿卿与他并肩而立，神情是如出一辙的严肃。 “先到此为止，等找到媚云再动手，若是打草惊蛇就麻烦了。”沈岐冷然道。 江卿卿点点头。 回去时，天色已晚。 两人在大理寺附近的小摊上随意吃了点，就匆忙赶往小林家。 临走前，她还好心地给许朗带了一份。 到了地方，江卿卿抬头，看见许朗正蹲在小林家附近的大树上，百无聊赖地长蘑菇。 他一见到江卿卿和沈岐，就像见到亲人，迫不及待跳下来，连连抱怨：“你们是不是耍我？我在树上 待了一天，别说杀人的刺客，连只偷鸡的黄鼠狼都没有！无聊死了！” “辛苦许哥了。”江卿卿将饭递给他：“趁热。” 许朗感动地接过：“江啊，许哥没白疼你。” 说着，他还勾了勾江卿卿的肩膀，却被沈岐揪住后脖颈拽开：“好好吃你的饭！” 最后，这棵树上结了三个人。 江卿卿和沈岐也加入其中，一边盯着小林家，一边窃窃私语，彼此交流情报。 熬到半夜，沈岐见江卿卿神情有些萎靡，便建议她暂时下去睡一会儿。 江卿卿自然不愿意，撑着熬红的眼，想了想：“我们三个没必要一起熬，轮流休息就是。” 她的提议立刻就被许朗采纳。 三人商议一 下，便由江卿卿先守第一岗，接着是沈岐，最后是许朗。 但三人努力了一夜，却无事发生。 天色大亮。 许朗揉着眉心跳下树，连声抱怨：“我就知道她不会来，媚云哪有那么蠢，一定早就猜到这是陷阱，才不会傻头傻脑地往里跳。” 他在树上待了一天一夜，早就耗尽耐心：“依我看，小林一家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否则一早就杀了，哪还用等到今天？” 江卿卿心惊了一瞬，不是因为沈岐突然揽住她的腰，从高树上飘然落下，而是被许朗的话镇住。 他说得很有道理，他们精心布置的局说不定根本没用。 想到此处，江卿卿心头不由浮现一个疑问，立刻扭头望 向沈岐。 连许朗都看出来的事情，沈岐会猜不到？ 如果他已知晓一切，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除非，这也是个陷阱。 江卿卿脑海中有光一闪，当即猜出了沈岐的打算。 她立刻收敛起面上神情，抱着手臂看他演戏。 面对许朗的质问，沈岐果然皱皱眉，妥协：“你们都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等第七日蒙面女人送解药时，再来布防。” 许朗立刻如蒙大赦，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沈岐也带上人手，撤出了林家。 大理寺的埋伏撤销大概一个时辰后，一道人影就鬼鬼祟祟地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转出来。 四处观望一眼，确认无人后，就悄无声息地摸进林家的门。 第309章 智捉媚云 那人影身材纤细，姿态轻盈，虽蒙着脸，却依旧能看出是个女子。 蒙面女人进门后，直奔林家夫妇的卧房而去。 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随即折身来到一旁的厢房，依旧什么都没有。 蒙面女人旋即意识到不妙，立刻想退出。 但转身就看见三道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中一个还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分给身旁两人。 “她想跳窗逃跑，用这个砸她，保管她跑不掉。” 蒙面女人不等她说完，就向窗户飞奔而去。 然而一枚药丸瞬发而至，无声撞在她后背，立刻腾起一股白烟。 一股苦涩又黏腻的香味立刻漫上鼻尖，她当即明白不好，急忙屏 住呼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意识瞬间抽离，黑暗兜头罩下。 “这东西不错，赶明儿给我备上百十丸儿。” 许朗瞧着无声无息倒下的蒙面女人，一脸新奇。 你要拿它当饭吃吗？”江卿卿撇撇嘴，又急忙吩咐：“快把她绑起来，这种药发作快，但持续时间短。” 许朗从善如流地上前，从林家借了根草绳，将蒙面女人绑住，带回大理寺。 沈岐没有任何耽搁，直接让江卿卿将人唤醒，开始审问。 惯例自然是姓名籍贯。 但那女人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闭上眼一言不发。 江卿卿也不着急，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粒丸药，走到女人面前晃了晃：“你现在有两条路 可走，最好的自然是直接坦白，大家都好办。” 女人闻言，睁眼冷扫她一下，神情漠然。 “这第二条路可就不大好了，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怕疼，就算喂你毒药，你也无所谓，反正早就做好为江成洲献身的准备了，对不对？” 江卿卿笑容和善：“但这种药叫吐真丸，不会要命，但会让人精神恍惚，问什么答什么。” “但它稍微有些副作用，毒性太大，会伤及脑袋，服药者醒来后就会变成傻子，你愿意变成一个人事不知的傻子，在外面流浪，任人欺辱么？” 果然，她话落，那女人眼神就忍不住颤了颤。 她可能不怕死，但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多的去了。 “你不信？”江卿卿迎着她怀疑又顾忌的视线：“那不妨就试试。” 说着，她凑上前，就把药丸往女人嘴里塞。 女人急忙挣扎，闭紧嘴巴。 “既然不想变成生不如死的傻子，就老实回话。”江卿卿收起笑容，冷冷威胁。 女人畏惧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迟疑许久，才不甘不愿地开口：“我叫媚云。” 江卿卿满意地退开。 许朗冲她眨眨眼，悄悄向她比了个大拇指。 她微微一笑，功名尽藏的得意。 江卿卿其实也想过用吐真药丸来逼问口供。 但那药丸限制较大，只能回答是或不是，不如犯人直接坦白来的周全。 所以她就稍微吓唬了她一顿，没想到她那 么快就妥协了。 不过，这是好事儿。 接下来，沈岐便将小安的案子和假媚云的案子一一问了个清楚。 真相和他们先前猜测一般无二。 “兵部侍郎王思退是你杀的么？” 这时，沈岐突然皱眉，看了一眼江卿卿和许朗，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江卿卿心中一动。 难道这就是他一直闭嘴不言的秘密？ 怎么现在又该注意了？ 媚云显然也知道此事：“王思退死在宫中，那地方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进的去。” “我只负责处理一些杂事，而且只问任务，不问缘由，那小孩是这样，金蝉脱壳的计策也是这样，我只是听话办事，决策都是上面做的。” 她推得十分干净。 第310章 尸体的下落 沈岐却忽然冷笑：“既如此，你为何会知道王思退？这可是宫中机密。” “我……”媚云漏了陷，脸上立刻闪过一抹后悔。 江卿卿见状，当即眯了眯眼，亮亮手里药丸，似笑非笑：“你敢隐瞒？” 媚云瑟缩一下，不甘地坦白：“不久前的夜里，江少爷让我去宫门口接应一个人，那人交给我一具尸体，就是王思退。” 闻言，江卿卿不由转头看了沈岐一眼。 沈岐神情很淡，看不出想法。 但她还是差不多串联出这件案子的大概轮廓。 朝中重臣暴毙宫中，尸体却莫名消失。 此事牵连重大，估计很难查清，所以他才会百般遮掩。 江卿卿无声叹息。 他们是夫妻，也是同 事。 本该坦诚相对，同甘共苦。 “江盛让你把王思退的尸体藏在哪里？”沈岐沉声又问。 媚云犹豫一下，低声回答：“丞相府。” 江卿卿被这个答案惊住，没想到江盛会把尸体往家藏。 不过这招确实很妙。 丞相府是个天然围城，就算知道尸体所在，一般人也摸不进去。 但江盛为何选择将尸体藏起来，直接毁尸灭迹不是更保险么？ 除非那尸体有什么特殊之处。 江卿卿对这个案件一无所知，胡乱猜测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便就此放下，准备等审问结束，找沈岐问清楚。 “江盛为何保留王大人的尸首？有关这起案件，你都知道什么？”沈岐冷声喝问。 “别的我真 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媚云急忙解释：“我把尸首送到丞相府就离开了，江少爷他……” 然而突兀地，她声音陡然断在嗓子里，随后竟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瞪大眼睛，头一歪，没了气息。 江卿卿骤然一惊，立刻扑上去探她脉搏，却只来得及捕捉到最后几点震动。 媚云死了。 如此迅疾的毒发速度，必是魂归天无疑。 看来江盛已然留下后手。 江卿卿气闷地咬紧了牙。 这么重要的证人，她应该再小心点才对。 “江盛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许朗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愤怒地踹了一下大堂廊柱：“要是让我抓住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沈岐没说话，起身走到江 卿卿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和缓，带着安慰的意味：“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江卿卿扭头看了他一眼，心底腾起一股暖意。 但随即她又想起他之前的隐瞒，立刻又背过脸，不冷不热地道：“这下沈大人应该可以把自己的小秘密曝露出来了吧。” 见她还在使小性子，沈岐眼里渗出一点无奈：“圣上禁止我向任何人透露此事，我也没办法。”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连自家兄弟也瞒着？我真是看错你了。” 许朗用手肘捅捅他：“你一个人闷在心里，我们怎么帮你？” 江卿卿扭头，见他面上迟疑，立刻弯起眼睛，露出一点灵动的狡黠：“你分析案件时自言自语 ，被我们无意间听见，可不算主动透露啊？” “你很上道，小江！”许朗立刻又送给她两个大拇哥：“快有你许哥我一半聪明了。” 随后，他又捅了捅沈岐：“愣着干什么？快自言自语啊！” 沈岐哭笑不得。 不过事情到这一步，还抱着那点圣命不放，就是迂腐了。 沈岐无奈地看了江卿卿一眼，如善如流地背过身，开始“自言自语”：“上次我进宫述职，圣上交给我一件案子，兵部侍郎王思退擅闯后宫，私会惠妃，秽乱宫闱，被大内格杀当场。” “但奇怪的是，王思退死去不久，尸体竟不翼而飞，很多宫女太监疯传王思退化成恶鬼，试图报仇，闹得宫里人心惶惶。” 第311章 祸乱宫闱 “今上子嗣单薄，年届不惑，膝下仅得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三皇子年纪尚小，虽未经册封，但已是板上钉钉皇太子。” “惠妃是三皇子生母，王思退之事后，前朝就有了传言，说惠妃行为不端，三皇子血统存疑，有不少人撺掇圣上选秀，扩大后宫。” 沈岐的声音有些凝重：“此事涉及国本，又同时牵扯前朝和后宫，干系甚大，弄不好会出乱子。” 许朗却听得眉头紧皱：“怎么可能？王思退那老古板我见过，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官，跟他说话声音大点都能给他吹飞。大内那是什么地方，防守森严，他怎么可能进得去！” 江卿卿也深以为然：“后宫不 是有禁军把守么？而且就算前朝大臣真跟惠妃有染，也不可能直接在宫里私会啊，这不找死么？” 这事怎么看怎么怪异。 沈岐转回身，也不再弄虚作假，直接道：“这很明显是为了动摇国本，离间圣上和正统继承人的关系。” 他往外面扫一眼，压低声音：“你们应该知道静兰公主吧？” 许朗点头：“据说她不是圣上亲生，而是圣上胞弟楚南王的女儿，不过因为很受圣上喜爱，一直被养在宫里。听昭玉说，她性子嚣张跋扈，连昭玉都怕她。” “原来昭玉在宫里也有死对头。”江卿卿忍不住腹诽。 “不是因为喜欢才养在宫里。”沈岐神情有些冷： “静兰公主其实是人质。” “楚南王以前也是皇位的竞争者，但圣上继位后，就被封到偏远西陲为王。即便如此圣上也不放心，便留下静兰公主为质。” 江卿卿之前一直被圈在庄子里，对外面世界知之甚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皇家秘闻。 她消化半天，忍不住问：“圣上为何不拿楚南王的儿子当质子，反找了个公主？” “楚南王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位公主。”许朗帮着解释一句。 江卿卿恍然。 看来这皇家血缘凉薄，比之丞相府也不遑多让。 “静兰公主怎么了？”她感慨半天，又想起正事儿。 “静兰公主最近很受圣上喜欢，比三皇子还受 圣上喜欢。”沈岐别有深意地道。 江卿卿一点即透：“你是说惠妃和王侍郎这事是有人故意做局，为的就是离间皇子和圣上，动摇朝廷！” 她越说越悚然：“而且最近一直有人往京里私运铁矿，显然是想犯上作乱！” “丞相府背后还有主人！”江卿卿睁大眼睛，瞥见这巨大计划的冰山一角：“是楚南王！” 江成洲原来竟是楚南王养的狗。 沈岐缓缓点头：“我想这差不多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许朗悚然：“这么不得了的事怎么都被我们撞上了？我还没取媳妇儿呢！” 他苦着脸抱怨一句，却还是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把事情告知圣上？” “圣上不会相信的。”沈岐眉眼冷肃：“他现在宠信江成洲，对我起了杀心，没有证据，他不可能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 “杀心？”江卿卿一凛：“皇帝要杀你！” 沈岐低头看了她一眼，眉眼稍霁：“暂时不会，他命我十天之内破案，目前还剩好几天。” “你还真冷静。”江卿卿绷起脸：“若抓不住江成洲的把柄，找不到王侍郎的尸体，你就死定了！” 王思退之死只不过是大山里一块石头，要想把它连根清除，非得掀翻这座山不可。 可这又岂是简单容易的！ 沈岐神情倒是舒展开来，看着她，眼中藏着温情：“不用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312章 你是女人 “行了，都什么关头了，你俩还卿卿我我的。” 刚才还一脸苦相的许朗倒是急了：“快想办法啊，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江卿卿也立刻回过神：“眼下媚云已死，要想解决王侍郎的案子，必须要找到他的尸体。” 她转过身，直直望着沈岐，神情严肃：“我知道你找昭玉的目的，你早就想夜探丞相府了吧？我跟你一起。” “不行！”沈岐想也不想，拒绝。 “对，不行！”一旁许朗也肃然道：“我跟沈岐一起去，你没武功，去了也只会拖后腿。” “你也不行。”沈岐瞥了他一眼，拒绝得也十分果断。 “为啥？”许朗不满：“你想一个人去找死啊。” “你要留 在外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就由你来主持大局。” 沈岐神情很淡，但说出的话却重若千均：“若不能及时阻止这件事，烽烟一旦燃起，天下就乱了。” 这是生死相托。 许朗一震，脸上不正经神色霎时退去，肃然望着他，良久后郑重点头：“我一定尽力。” 沈岐难得地对他露出一个笑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 两人相处日久，默契十足。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卿卿，到时你就跟着许朗，他会保护你的。” 沈岐转回头望着江卿卿，神情温和，甚至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江卿卿摇头，神情坚定：“我一定要跟你一起，我好歹也算 名义上的丞相府二小姐，必要时也许能帮上忙。” “你能帮什么忙？别捣乱。” 许朗一把捏住她的后脖颈，准备劝止，然而动作又陡然僵住。 他愣了半天，回手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你刚才说你是谁？” 他记得沈岐的新媳妇就是丞相府二小姐来着。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江卿卿索性坦白：“抱歉，许哥，我叫江卿卿，是没办法才隐藏身份的。” 她还没说完，沈岐上前一步，接上：“也是我妻子，我现在正式为你们引见。” 许朗像是听见天方夜谭，嘴巴慢慢张大，缓缓吐出一个字：“啊？” 而后在江卿卿的百般解释下，许朗终于接受了这个 让人惊掉下巴的真相。 “记得要保密。”最后，她又叮嘱。 许朗龇着牙冲她笑笑，比了个手势。 很快，就是晚上。 沈岐让许朗看住江卿卿，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从大理寺溜了出去。 江卿卿也不着急，老神在在地坐着，好像打消了跟上沈岐的想法。 但许朗可不敢放松，一直紧盯她不放。 两人都没说话，室内只有一根蜡烛静静燃烧。 然而这时，许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而后自然而然往桌上一趴，就这么睡了下去。 江卿卿早就在蜡烛里加了药，够许朗睡上一夜的。 她拿出早准备好的衣服去隔间换上，而后带上装备，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大理寺，往丞 相府赶去。 丞相府高墙大院，人员众多。 江卿卿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悄悄躲在背街小巷里，准备等到夜深，再做打算。 然而就在她伸长脑袋张望时，一只骨节分明手陡然拍上她肩膀。 江卿卿立刻回头，指尖微微用力，准备捏散藏在掌心的迷药。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沈岐。 “你果然跟来了。”沈岐一脸无奈。 江卿卿笑了笑，将迷药收起，换成解毒丸，递给他：“把这个吃下去，能解百毒。” 沈岐吃下药丸，幽幽叹了口气：“很危险。” “那有什么，大不了一起死。”江卿卿无所谓地笑笑。 沈岐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轻声道：“好，我们一起去。” 第313章 掉进陷阱 而后，他伸手揽住江卿卿的腰，足尖在一旁大树上轻轻一点，借力一跃，孤鸿般飘然而起，跳入丞相府大院。 而后转身隐入一旁树丛里。 江成洲被昭玉调走，并不在府里。 府里守卫松散，四处寂静，只有廊前檐下挑着的灯笼亮着，将整座大宅照得无比深远。 两人无声对个眼色，就近开始搜查。 因为不知王思退尸体藏在哪里，两人只好选择最蠢笨的方法，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 他们每进入一个房间，江卿卿都会往里面弹一指甲迷药。 沈岐不必担心惊扰别人，搜寻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两人畅通无阻，很快就将丞相府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却没有任 何发现。 “就连江成洲的房间都没什么猫腻，这实在太反常了。”江卿卿压低声音。 她可不相信她这个便宜爹是这么干净的人。 “去他院子里找找。”沈岐想了想道。 两人立刻又回到江成洲住处。 江成洲独自住在东边一座大院里，假山流水和月门相互辉映，十分气派。 两人在园林里转悠一圈。 路过湖边一座假山时，江卿卿陡然从山体深处察觉到一缕冷风。 她眉头一凝，立刻对身旁沈岐比了个手势。 两人相对点头，随即顺着面前的巷道往里走，竟看见一座铁门。 密室果然在这里。 江卿卿心中雀跃，伸手去按旁边凸起的石头，却被沈岐阻止 。 “不对，这里有猛兽的味道！”沈岐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问题，一手揽住江卿卿的腰，飞速后退。 然而已经晚了。 地底深处陡然传来一股震动，随即轰隆一声巨响，来路陡然落下一块巨石，将入口堵死，把他们活生生闷在里面。 “沈岐，没想到你还真敢来送死！”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嚣狂的声音：“还想抓我，下辈子吧！” 江盛的声音被巨石阻隔，有些沉闷。 “好了，赶紧收拾掉他们，免得夜长梦多。”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催促。 是江成洲。 难道昭玉失信了？ 看来今晚根本就是个陷阱。 “父亲，是我！我是你女儿，快放我出去！”江 卿卿脸色凝重，嘴里却叫得亲密。 “带着外人夜闯自己家，我没你这样不孝的女儿！” 江成洲冷哼一声，漠无感情地道：“要不是我及时看出你们调虎离山的小花招，将计就计，只怕今晚就被你们害死了！” 外面话音一落，先前那扇铁门忽然轰隆隆自行打开，一股臊臭铺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旋即一股劲风从尽头袭，隐约带着野兽的嘶吼。 江卿卿急忙后退，贴在石头上，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穿黑暗。 然而除了几只冷幽幽，鬼火般的亮光，什么都没有。 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压抑又逼仄。 江卿卿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别怕，躲 在我身后！”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握了握她指尖，掌心干燥温暖，抚平了她心头恐惧。 江卿卿立刻冷静下来，拿出火折子吹着。 一点火光摇曳升起，照亮眼前一切。 五六只饿狼龇牙咧嘴，齐齐扑来，涌出的涎液恶臭无比。 危急间，她胡乱从腰间袋子里抓出一把药粉，扬手撒了出去，药粉飘落瞬间，一道剑光闪电般划过，当即刺穿一头饿狼的嘴巴。 沈岐出手迅疾无比，立刻抽回长剑，横削向身侧另一头饿狼。 然而剑尖却被山壁挡住。 这里空间狭小，根本不适合长剑作战。 若用短匕，虽灵活些，但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野兽，和赤手空拳也没差别。 第314章 秘密 “退开！”这时，江卿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挥舞着火折子上前，天女散花般不住往外挥洒药粉，一股腥甜气味充斥整个空间。 “你尽量屏住呼吸，这是强效迷药！”江卿卿捂着口鼻，闷声解释。 沈岐立刻后退，药粉宛如一片白雾，飞快向野兽们侵袭而去。 那些饿狼虽依旧凶恶，但显然也察觉到不妙，警惕地缓缓后退。 趁此机会，沈岐鬼魅般欺身一而上，手中冷光一闪，短匕已然送进最近一头饿狼的下巴，鲜血喷涌而出。 饿狼立刻群集而上，向沈岐扑咬过去。 但迷药也起了作用。 野兽像是喝醉了酒，四肢发软，眼神飘忽，再也不复之前的凶恶。 沈岐趁机而动，三两下就干脆地解决了他们。 江卿卿擎着火折子，急忙跑过去，拿出一粒解药递给他：“你没事吧。” 沈岐吞下药，摇摇头，回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自责：“我不该让你来的。” 江卿卿抓住他的手，神情坚定：“幸好我来了，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 沈岐深深望着她，眼底情绪翻涌。 他用力回握江卿卿的手，眼底闪着明亮的光。 随后，两人四处搜查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可以逃出去的机关。 江家父子既然有心加害，自然不会留下漏洞。 为今之计，只能沿着通道继续走下去。 沈岐打头，江卿卿居后，两人手掌紧紧相握，一路戒备，一 路向前。 越往前走，脚下道路就越倾斜。 这条道竟是往地下延伸的。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通道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是片不大的圆形山洞，潮湿阴冷，四壁上凝着水珠，不时滴落。 “那好像是个棺材。”江卿卿脚步顿了顿，突然指着角落里柜子似的大木盒子道。 “小心。”沈岐叮嘱她一句，拿出长剑，慢慢走过去，用剑尖撬开盒子。 江卿卿微微伸长脖子，往里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具死尸。 “是王思退。”沈岐轻声道。 “没想到我们竟在走投无路时找到了他。”江卿卿苦笑一声，屏住口鼻，下意识检查尸体。 很快她神情就凝结起来：“王大人是怎 么死的？” “按圣上所说应该是被禁军一刀毙命。”沈岐想了想回答。 “不可能，他脖颈上的刀伤是死后造成的。”江卿卿肃然道：“尸体皮肤青黑，口鼻溃烂，舌上还有小泡，分明是中毒而死。” 沈岐一惊：“能判断具体死亡时间么？” 江卿卿摇摇头：“这里环境太过阴湿，会影响时间判定，我只能给出大致时间，没法具体，不过——” 她细细看了看尸体颈间的刀伤：“刀口有非常轻微的生活反应，这一刀切下时，人应该还没死透。” 沈岐眼神一动：“这么说王大人是在宫里中的毒，他应该是被人下毒后，送到惠妃宫里，伪造两人私会，达成目的后又 一刀将其毙命。” “这果然是为了谋害惠妃和三皇子布下的陷阱。” “可现在纵然知道真相也没用了。”江卿卿叹口气。 然而沈岐却拧起眉头：“江成洲为何要保留王思退的尸体？” 说着，他伸手去翻找王思退的衣服，无意间却发现尸体肚皮上竟纵横分布着无数伤疤，皮肉翻卷，狰狞无比。 他低头看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头绪。 “这些伤疤好像新旧不一。”江卿卿突然道。 她凑近棺材，凝神研究许久，眼神陡然一亮：“有部分是活着时留下的，还有一部分是死后所致。” 江卿卿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在掌心比划，片刻后突然大叫：“这好像是某种标志！” 第315章 人体地 说着，江卿卿蹲下身，用指甲在地上快速画了几个图像，线条，波纹以及三角四散分布，看不明白。 “是地图！”沈岐恍然：“三角是山，波纹是水，线条应该是路。” 他脑海中有光一闪：“这难道是江成洲隐藏铁矿石的地图！难怪江成洲会对王思退下手！” “这就是关键线索！”江卿卿激动万分，随即又眼眸暗淡：“可是该怎么出去？” 沈岐起身，四处扫视一圈，皱眉：“你不觉得这里的水太多了么？” “我记得我们进来的假山前，有水流。”江卿卿附和。 “这里定然距离河边很近，说不定会有出路。”沈岐点点头，随即在山洞里摸索一圈， 竟真被他找到一条狭窄的缝隙。 缝隙里有细小水柱沿着石壁向下。 沈岐拔出长剑，奋力一砍，陡然斫去一大块石头，罅隙也随之扩大，深处隐约露出一个更大的坑洞。 他神色一喜，当即加快速度。 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挖通通道，看到被挡在后面的一处山洞。 山洞满是积水，且越往里走，水就越深。 “这好像是个地下暗河，一定和外面水源互通，从这里应该能游出去！”沈岐观察着四周，随后回头望向江卿卿，向她伸出手：“你愿意跟我赌一把吗？” “有何不可？”江卿卿握住他的手，笑容坦然：“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冒险一试，还有一线 生机。” 沈岐回握着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毅然决然跳入深水。 水里是一片空荡无所依凭的黑暗世界。 江卿卿有种不知天地上下的恍惚。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意识也越来越远。 周围一切都被抽离出去，恍惚缥缈，宛如梦境。 但掌心握着的手却是唯一的真实。 江卿卿幽魂般被那只手牵着，在黑暗冰冷中漂浮。 直到一片炫目的白光袭来。 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她陡然又重新活了过来。 睁开眼，她就陷入一个冰冷又潮湿的怀抱里。 沈岐用力拥着她，声音惶恐颤抖，仿佛拥抱着某种失而复得的希望。 “喘不过气了！”江卿卿沙哑地憋出几个 字，说完又吐了口清水。 沈岐这才放开他，眼里还带着心有余悸的惶恐。 江卿卿靠在他身上缓了缓，在沈岐的絮絮低语中弄清了他们此刻的处境。 那条暗河竟跟护城河相连，他们正是从城北的河段里爬上来的。 这里距丞相府很近。 两人不敢逗留太久，积攒够体力就回了大理寺。 许朗熬得眼睛通红，正为他们着急上火。 但两人根本来不及跟他说明。 沈岐拿出随身玉佩，交给他：“你去军营找我爹，让他尽快派兵，我们已经找到铁矿石藏匿的地方了。” 许朗面有顾虑：“可未经圣上允许，私自调兵进京可是杀头的罪！”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 了！”沈岐断然道：“江成洲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必须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他的把柄，一旦失了先机，他搞不好会鱼死网破，提前动手！” 许朗郑重点头，立刻冲出大理寺，快马离去。 江卿卿和沈岐也没耽搁，传信给昭玉，让她进宫面圣，说明情况。 随后二人就去了他们之前找到的运送铁矿石的路线，顺路进了山里。 山脚下住着几位猎户，二人将从王大人身上得到的简易地图让他们一一辨认，竟还真有人认出了具体位置。 “那里偏的很，而且一直闹山鬼，根本无人敢去！”年轻猎户道：“我也是因为迷路，误入过那里一次。” 第316章 末路与前路 山鬼传言只怕是故意放出来掩人耳目罢了。 江卿卿立刻掏出一锭闪亮的金子：“给我们带路，这就是你的了。” 猎户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抢过金子，忙不迭点头。 然而这时，西北方一阵烟尘霍然腾起，人叫马嘶，快速向这里杀来。 却不是沈侯爷和许朗。 而是羽林卫。 羽林卫是皇城守卫军，为首的京卫指挥使是江盛的同窗好友，也是江成洲一手提拔的。 江成洲已经发现他们的动向了。 众多披坚执锐的军士顷刻间将他们团团围住，刀戟利箭齐齐指向二人。 “我是大理寺少卿，侯府世子沈岐，尔等岂敢放肆！”沈岐将江卿卿护在身后，凛然大喝。 人群闻声散开，从中走出一骑，江盛高坐马上冷笑：“你们命还真大，没想到竟被你们给逃出来了！” 说完，他竖起手掌，阴森森一笑：“不过，这次你们可就逃不掉了！” 随后，他手掌断然下挥，刀枪剑戟顷刻间便要落下。 但这时，一阵烟尘铺盖而下。 不远处天际，沈侯爷率领千骑，持枪跃马，飞速而来，旁边还跟着许朗。 经过战场鲜血洗礼的军队，可不是这些只会巡逻看门的乌合之众可比的。 沈侯爷的骑兵如狼入羊群，轻而易举就将羽林卫冲散。 江盛见势不妙，立刻拍马远遁。 江卿卿眼尖地注意到，当即指着江盛的背影大叫：“快追！他想 逃！” 沈岐见状，劈手从身边军士手里夺过一副弓箭，舒臂弯弓，长箭离弦而去，呼啸着追上江盛，一箭穿胸。 江盛瞬间从马上跌下，滚落在地。 随后，沈侯爷顺势收拢羽林卫，在猎户指引下，一起进山寻找铁矿。 他们一路畅通，果然就在地图所指的地方，发现了炼铁锻刀的场地。 以及正匆忙聚集人手的江成洲。 “江盛已经伏法，你和楚南王的计划已经败落，投降吧，江成洲！”沈岐冷然喝道。 江成洲却不以为意，手一挥，几千个装备精良的军士便从山坳里冒出来。 兵力足有他们两倍。 看来江成洲不仅在这里锻造武器，甚至还私豢亲兵。 “ 只要能在这里解决你们，江盛就死得其所！我们的计划依旧完美！”江成洲挥手，山头丘陵各处立刻长出无数箭矢，闪着冷光，瞄准他们。 “好女婿，你放心，等你们死后，沈侯爷私造兵器，企图造反的名声就会传遍京城，到时你全家都会下去陪你们！” 江成洲冷冷一笑，随即断然喝道：“放箭！” 然而这时，更远处却有箭雨率先来袭，瞬间将整片冶炼场覆盖。 一阵凄惨哀嚎后，江成洲精心布置的杀阵登时破灭。 江卿卿回头，身后大山里，无数手持弓箭的御林军乌压压倾覆过来，一顶金黄华盖宛如旭日东升，缓缓出现在山头。 虽未曾见过，但瞧这阵 仗，江卿卿也明白。 皇帝亲临了。 皇帝身边，昭玉郡主还骄傲地冲她扬扬下巴。 昭玉这次确实干得不错。 这场叛乱的收场比江卿卿想象中更快。 江成洲人赃并获，当场就被乱箭射死。 铁矿石和武器被收没。 大理寺以烟雨阁为起点，顺藤摸瓜，将江成洲的羽翼一网打尽。 静兰公主被处死。 楚南王叛变，在西陲勾结外敌，搅出一片风雨。 沈侯爷得令，前往西陲平叛。 沈岐也被皇帝送去清查勾结楚南王的叛党。 江卿卿一身男装，从旁跟上。 两人告别送行的亲友，坐在马上彼此相顾，微微一笑，伸手相握。 前路漫长，他们会一直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