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夜,王妃她又犯了职业病》 第1章 这疯子毒死得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 云攸宁站在其中,耳畔边狂风呼啸,不知过了多久发现前方出现朦胧的光亮。 她向亮光处走去,却突然被卷入一道猛烈的漩涡中。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猛的睁开双眼。 面前的男人正死死掐住她的脖颈,用力之大几乎要将筋骨捏碎。 男子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满出来。 她来不及搞清状况,本能的伸手去抓男子的胳膊。 “放…放手……” 见明明已经没气的人竟清醒过来,南九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豆大的汗珠滚落。 今日,这个女人必须死! 云攸宁感觉呼吸越发的困难,眼前逐渐发黑,她用尽全力握拳朝着男子肋骨猛的击去。 南九桉脸色一白,手上的力道小了不少。 云攸宁借此机会推开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意识逐渐清醒。 南九桉倒在地上,支撑着想要爬起,却是再次重重摔落。 云攸宁平稳住气息,撇头看过去,却见满地的血迹,与凌乱的红绸。 她满腹疑惑搞不懂状况。 “云攸宁,到底何人指使你对我下毒?” 下毒? 云攸宁四周环顾着,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大红嫁衣,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段陌生的记忆。 她穿越了。 面前这个想要置她于 死地的男人,正是她被许配的人。 三个月前,皇帝一纸诏书,宣邺国公府之女云攸宁嫁与当朝八王。 今日便是成婚之日。 可嫁娶流程本顺利进行,就在洞房之中二人喝下合卺酒后,南九桉突然吐血。 是毒发之症。 这才有了刚才睁眼的一幕。 “你找死!” 在她接收记忆时,南九桉费力的站起,拔剑相指,却因毒素的蔓延脚步虚浮,双眼红肿。 未等再向前迈出,又一大口黑青的血喷出。 他拄剑而立,身子颤颤巍巍的险些再次跌倒。 “你毒发了,再不解会死。” 云攸宁皱眉,以南久桉此时的状况想杀她几乎不可能。 对于用毒,她很擅长。 看得出南久桉吐出的血结块且呈深褐色,定是剧毒,顷刻间即可要人性命。 “还不是拜你所赐!” 南九桉微微抬头,一言不发,拿剑的手臂青筋暴起。 本想举剑刺下,却是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几乎没了气息。 “可惜了。” 云攸宁松了口气,将地上的剑捡起,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南九桉,前脚刚迈出房门,却又退了回来。 现如今的境况,她若是走了,便坐实了这杀人的罪名。 毒杀一国王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 刚来这个世界,人生路不熟怕是逃不过官府的追捕。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转回身,将地上的南九桉拖起。 奈何二人体型重量相差悬殊,堪堪将人放到床上后,她累的满头是汗。 低头却看到腕子上熟悉的月牙疤痕。 她恨不得兴奋的蹦起来。 刚刚情况危机,竟没发现她的空间还在! 这里面几乎会集了她前半生所有研究成果,在这个无科技电子医疗落后的封建社会,绝对是她保命的王牌。 压了压激动的情绪,她将指尖搭在南九桉的脉搏上。 听了片刻后,她皱起眉。 她本以为是刚才喝下的酒中有剧毒,但并非如此。 南九桉体内有两种毒,一强一弱,应是酒或其他气味诱发那味强毒,急火攻心毒素几乎入了脾脏。 她拿起酒杯闻了闻,的确有草药的味道。 就在她要继续诊治时,突然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几名侍卫闯进来,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云攸宁将杯子放下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在救他。” 允辞将刀压了几分,“你怎会有如此好心?” 锋利的刀刃割破肌肤,血顺着脖颈流淌而下。 疼痛让云攸宁倒吸了口冷气,也让她生出恼怒。 刚被 剑指,现在又刀压脖子,未免欺人太甚! “好,若是你们想看着他死,我不拦着。” 说完,她将药收回怀中。 允辞这才注意到南九桉的面色,嘴角的血已凝固成黑块。 “快叫太医!” 他收了刀,扑到床边。 “太医都在前厅,你们王爷的命大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云攸宁侧身从空间中拿出消毒药,敷在伤口上,转而抱肩观察着南九桉的状况。 口唇发黑,面色紫青,经脉凸起硬化。 若再拖延五分钟,她也没有把握能救得回。 允辞听到她的话后身形一顿,突然转过身跪倒在地。 “刚才是小人鲁莽,请王妃出手相助,小人愿以命相抵。” 他看到云攸宁方才熟练的上药手法,且太医赶来最少要一刻钟的时间,现在只能是病急乱投医。 “准备热水,浴桶,银针,另外请离开房间别影响我治疗。” 支走房中的人后,云攸宁将血送入空间检测,取出注射器与药。 几针药尽数打入后,又施针封住几处穴位。 多番操作下,南九桉的面色恢复了些血色,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呼吸也趋于平静。 毒性检测成功,云攸宁看着报告结果,倒吸了一口冷气。 入梦引。 夜间毒发,如遭 受烈火焚心万蚁撕咬之苦。 白日里有时会昏迷不醒,有时会神志不清。 另外还有一种叫血诡散。 会慢慢侵透五脏六腑,最终人会像一具枯骨。 下毒之人,不光是取命,更是要虐杀。 正想着解毒之法时,床榻上的南九桉清醒过来。 看到云攸宁正拿起一根针,他突然圆瞪双目,臂拄床板一跃而起将人死死的掐住抵在床沿。 “南九桉你疯了!放开!” 云攸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 “你还要如何加害于本王!” 南九桉手上的力度丝毫未减。 眼见着云攸宁脸色涨红逐渐喘不过气来。 允辞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推门而入,“王爷,王妃是在救您!” 上前拽,却未拉动丝毫。 云攸宁张嘴竭力的呼吸着,右手覆过左腕,取出一抔迷烟,向南九桉面门扔去。 一阵紫烟消散,南九桉直挺挺倒了下去。 云攸宁站在一旁,揉着脖子,大口的调整呼吸。 “这是……” 允辞颇为担忧的看着南九桉。 “死不了。” 刚才的一瞬间,她真的想扔出来个剧毒把人给毒死。 她四周环顾一圈,恰巧看到角落里有条绳子,拿过来将南九桉双臂倒背就要绑。 “王妃,你这是何意?” 第2章 没个脑子正常的 允辞抓住绳子的一端,另一只手覆上剑鞘。 “若是你能劝他再醒来时第一时间不想着杀我就不绑。” 允辞的抓着绳子的手僵住,犹豫片刻后默不作声的帮着将南九桉绑到床头。 “你先出去吧。” 允辞离开,云攸宁又将南九桉嘴堵上,随后解开迷烟。 南九桉睁眼见自己被绑,眼眦欲裂满是愤恨,挣扎着想挣脱束缚。 云攸宁抱着膀在一旁看着。 “你身体内有两种毒,刚才那杯酒诱发了其中的入梦引,我给你压了回去。” 南久桉将口中的布条吐出。 “给本王下了毒,现在惺惺作态的解毒是何意?当本王是三岁小儿吗?” “我为何要害你?那杯酒早就在那里了。” “若不是你下的毒,本王又怎会娶你?” 这话说得云攸宁一愣,“你娶我和下毒有什么关系?” 南久桉显然没想到她会有此反问。 “云小姐还真是好记性,难不成忘了与本王同塌之事?” “同塌?”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几个画面。 三个月前的一晚,她在宴会中吃了三杯酒后,便感觉到头晕目眩,身子发 热。 本回院中小憩,醒来时却发现竟与他同塌而眠。 但具体事情她记不得了。 这倒是能解释的通南久桉为何认为是她下的毒。 入梦引是通过血液或男女之间进入体内。 按照现在这个社会对于医疗的认知,定是不知道可以通过血液传播,因此认定毒是通过她失身而下。 而因传染方式特殊,若是传扬出去,定会丢了整个皇家的颜面。 中毒一事,也只有王府中人与皇帝知情。 “这事我毫不知情,不过就算是我下的,你体内还有一种叫血诡散,这种毒最少需要十年才可显现。” 南九桉打量着云攸宁的目光中带了探寻与震惊。 能说出血诡散这个名字,绝对是精通医理之人。 就算是太医也需些时日才可诊断出。 这里没有旁人,且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能将两种毒的名字叫出来。 这个云家女绝对不简单。 他派人调查过,下毒一事多半是冤枉了她。 但她嫁入王府,辱的是他的颜面。 若是无用之人,杀了便是。 可如今,或许真的可以一搏…… “给本王解开。” 见 他眼中没有了杀意,云攸宁将绳子松开。 “你能压制毒发?” “能。”云攸宁回答的十分肯定,“不光能压制,我还能解。” 南久桉眼眸闪过一丝希冀。 “不如谈笔合作。” “合作?” “我替你寻解毒之法,毒解了后你给我五千两黄金,但这期间你需要保证我的安全。” 见眼前人没做出反应,云攸宁顿了顿。 “五千两黄金和我的命买王爷一命,这买卖王爷不亏。” 沉默许久,南九桉沉着脸唤了一声。 “来人。” 允辞连忙走进来。 “将王妃送去休息。” 西院。 在丫鬟的带领下云攸宁来到一间破屋前。 推开门,她被呛的咳嗽了好一阵。 屋子里极其简陋,许久未打扫积了一层尘土,窗户纸也满是破洞。 “这开局,还真是惨啊!” 云攸宁自嘲了一句,拿起旁边的扫帚简单的打扫一遍。 又取出当时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在空间中备下的生活用品。 将一切安顿好后,她躺在床上慢慢捋着如今现况。 如今南久桉虽未明确表态,但定是需要她解毒治疗, 待在王府里性命暂时无忧。 可对于幕后之人,她毫无头绪。 原主就是个娇小姐,对于朝堂斗争毫不知情。 想了许久,她也是累极,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脸美眸,她被吓得瞬间清醒。 “没死?从明日开始给本王解毒。” 说完,南九桉转身离开。 “真是个神经病!” 云攸宁骂骂咧咧的穿好鞋袜,刚要洗漱丫鬟敲门而入。 “王妃,国公府来人了。” 云攸宁面色一沉,“来的何人?” “是国公府大小姐身边的婆子。” “云繁洛?” 她这位名义上的姐姐,是季氏之女,平日里没少找她的麻烦。 她们二人几乎同时出生,恰巧当日府内突生变故,她被人抱走。 她的生母生她不久后病逝,而邺国公宠爱妾室,丧期刚过便扶正了季氏。 因此,云繁洛顶替了本属于她的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直到及笄,她才被找到接回府,做为云家二小姐。 这些记忆原主都清楚,但人微言轻加上不受父亲重视,不敢多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今日还未到回门的日 子,却来了人,定是不安好心。 “知道了,给我准备早膳。” 云攸宁慢条斯理的继续洗漱用膳。 过了一个多时辰,丫鬟再次通报后不耐烦的去往前厅。 离着很远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云繁洛贴身伺候的赵嬷嬷。 云繁洛仗着父亲的偏爱,对她肆意欺辱。 身边的丫鬟婆子也狗仗人势对她态度蛮横无理。 似是感受到原主的愤怒,云攸宁眸色一沉走进去坐到主位。 赵嬷嬷见到她进来,起身敷衍的欠欠身,随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让你起身了吗?” 云攸宁靠在椅子上,晃着手中茶杯,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都是一家人,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云繁洛身边出来的,真是没规矩。” 她一摆手,“来人,赏她十板子。” 嬷嬷一向顾指气使惯了,没想到云攸宁会如此不给面子。 “别以为你成了王妃就能为所欲为,原先你不过是……” 话还未说完,云攸宁抬眸中杀气肆意,甩手将茶碗击过去。 瓷碗正中赵嬷嬷额头,应声而碎。 “你个贱奴也配与本王妃如此说话?” 第3章 阴阳解毒法 “你…你敢打我……” 赵嬷嬷跌坐在地,摸着额角的鲜血愣是一句话完整的话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平日里软弱可欺的云攸宁,会有如此举动。 这一幕不仅吓傻了她,也惊呆了远处赶来的允辞。 他知道云攸宁一贯的性子,原先在国公府被打骂欺辱与他无关。 可若是在王府被一个国公府的下人欺压,那丢的是王府的面子,打的是王府的脸。 本想着来给王妃壮壮胆,没想到刚来就看到如此场景。 “怎么,难道我的好姐姐就是这么教你的?你所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也是她指使的?” “不……” 云攸宁从主位上走下来,蹲到嬷嬷身边捡起一块茶碗的碎片,周身萦绕着可怖的戾气。 “对本王妃不敬,你可知是何下场?” 话音未落,她手腕向下一压,抵在嬷嬷的咽喉处。 “二…王妃,王妃饶命!是老奴的错,老奴嘴脏嘴贱!” 感受到利器划破咽喉的刺痛,赵嬷嬷一个劲的求饶。 “现在认错,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云攸宁手上用力,扎进去半寸。 “王妃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杀我! 别杀我!” 一阵腥臭味伴随着求饶声弥散开。 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云攸宁厌恶的起身将碎茶杯扔在她身上。 “来人,此人对皇家不敬,将她压下去按律处置。” 王府的侍卫有些犹豫,在得到允辞的应允后,立刻将趴在地上抖如筛糠的赵嬷嬷拉了下去。 将人拉下去后,云攸宁坐在原位没有动。 今日赵嬷嬷前来,难道只是为了讽刺挖苦她几句? 还未来得及细想,外面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王妃,王爷又毒发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云攸宁手一挥将仪器收回空间内,跟着去了北院。 房间内血腥气极重,床榻上的人几乎浸染在血泊之中。 肖太医满头是汗的包扎。 望着紫青色的皮肤,云攸宁抓起旁边的银针,一手三针封住穴位。 肖太医瞥见这宛如柔舞的施针手法,眼中多了几分震惊,但情况紧急不容他多问。 “他怎会伤的如此重?” 云攸宁帮着包扎着伤口,却看到这伤几乎露骨。 “王爷遭遇刺杀,奋力搏杀时却突然毒发。” 允辞倒没瞒着,将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云攸宁诊着脉象,心下生疑。 昨日她压制住毒性,分解了药物的作用,按理说不应如此高频率的发作。 可眼下不是纠结于此的时机,她侧身挡住旁人视线,几个呼吸间将药快速注入。 “暂时稳定了。” 肖太医把脉后向云攸宁施礼。 “臣去煎药,还望王妃照看一二。” “有劳了。” 肖太医离开,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 云攸宁皱眉想着今日之事,却未发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南久桉醒来时,看到她似是入迷,并未出声打扰,将头转向一边。 突然,他胸口一热,压抑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了?” 云攸宁回过神,连忙去探脉,却被抓住手腕,紧接着巨大的拉力将她重重的摔在床上。 南久桉欺身而上,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嘴角的鲜血滴落。 “南久桉,你要干什么?” “帮我解毒。” 南久桉脖子上青筋暴起,强压着体内的燥热,努力保持着清醒。 云攸宁被他压在身下,自是感受到他身体的异动,明白他说的意思。 “入梦引”这个毒,可以通过男女之间进行传播。 毒发时,也可以用此方法压制。 她体内被下了阴株,能压制住他体内的阳株,虽无法解毒但可以抑制毒发的痛苦。 “你别冲动!我给你封穴位。” 云攸宁用力却未能推开身上的人,瞬间有些慌神。 这个毒,毒发的威力比烟柳之地运用的那些强烈数百倍。 按这个方法解毒,她可不想因此丢了小命。 可南久桉此时全然丧失了神志,手向下拽开她的腰带。 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惹得她身子也燥热起来。 “你放手!” 蒙着娇嗔的呼喊声吞噬掉南久桉最后一丝意志。 手上的动作也大胆起来。 云攸宁取出一针镇定剂,可慌乱之中竟扎偏了位置。 感受到刺痛,南久桉的动作更加粗暴,将她双手重叠禁锢,一把撕开她的里衣,露出素青色的肚兜。 眼底的欲火,几乎将人焚烧殆尽。 “你放开我!” 她竭力喊叫挣脱,可南久桉已无半分清明,头埋入娇香中贪婪的呼吸,向下一寸寸的攻略,逐渐放开了对云攸宁手臂的钳制。 云攸宁借此时机,一管药尽数打了进去。 她喘着粗气从床 上起身,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拾起。 正整理衣衫时,允辞敲门而入。 “王妃,是否需要……” 话未说完,他抬头看到衣冠不整的二人,瞬间涨红了脸,匆忙背过身。 “王,王妃,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这就出去。” 望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云攸宁无奈苦笑,但没有多解释的打算。 系好腰带,她看向昏迷不醒的南久桉犯了愁。 她自诩医术精湛,可眼下这状况让她棘手无措。 “来这边的第一个患者,怕是就要砸了我的招牌啊……” 她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严插好后,从空间中拿出各式各样的检测仪器,给南久桉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做了个检测。 检查完,本就皱着的眉锁的更深。 “这人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她累的满头大汗,打开房门让外面的人进来。 她坐着软塌上,四周环顾一圈,随后问道:“他今日吃了些什么?” 肖太医将话接过来,“除去每日的膳食,王爷会服用老臣亲自调配的汤药。” 拿过汤药闻了闻,是压制的良药,不可能是诱因。 “带我去厨房。” 第4章 父慈子孝要你命 刚踏入厨房,云攸宁一眼看到桌上剩余一半的糕点。 她拿起闻了闻。 她屏退旁人,将检测仪拿出,几分钟后出了结果。 “果然。” 再次回到房间,她将点心递给肖太医,“劳烦太医看看,这点心与汤药同食会起何反应?” 允辞也看出不对劲来,刚要说话,却看到云攸宁面色一凛。 “这糕点经过何人之手,元侍卫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带我去趟水牢。” 赵嬷嬷前脚来,南久桉因糕点毒发。 如此巧合,她不得不怀疑。 南久桉的死活,对她对国公府并无影响。 唯有当朝皇子,盼着除之而后快。 难道云繁洛与某位皇子勾结? 想着,云攸宁来到牢房,看到蜷缩在角落里双目呆滞满身污渍伤痕的赵嬷嬷。 她嫌恶的皱皱眉问道。 “云繁洛平时和哪位皇子接触的较多?” 赵嬷嬷看到她,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嘴里不住的嘀咕。 “我不知道…别杀我……” “装疯卖傻在我这里没用!”云攸宁从腰间拔出匕首,一道寒光闪烁。 “三皇子,是三皇子!这些东西都是他给的。” 赵嬷嬷捂着脖 子上干涸的血迹,眼中满是惶恐。 三皇子? 看她不像说假话,云攸宁收起刀,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 耒朝太子之位空缺,几位皇子为此斗得不可开交,南久桉因战功赫赫封了王,自然是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理由很是充分,但她总觉得其中内情不似如此简单。 “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一会我亲自把人送回国公府。” 记忆里云繁洛做的腌臜事层出不穷,今日又派人来立下马威,她不是君子,必须加倍奉还。 离开水牢,回到西院,却发现允辞正等在门口。 “王妃,王爷醒了,让我给您换间房。” 允辞难得挤出点笑模样。 “你亲自来就是为了给我换房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多谢王妃发现糕点的问题。” 允辞突然躬身行了个大礼。 “我找到了加害之人。” 云攸宁伸手将他扶起,“无需言谢,还请替我向王爷要个准许,我晚些去一趟国公府。” 跟着允辞来到东院的新房间,比上一间干净整洁许多,屋内还有火炉取暖。 将东西安置好后,云攸宁从空间内拿出不少药。 不给 云繁洛来剂猛药,都对不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 天色渐暗。 云攸宁怀揣着满满当当的药,在牢内提出来赵嬷嬷,出了王府。 刚走到一半,她突然叫停马车。 “到晚膳的时间了,去给云繁洛送个信,我在这冲霄楼等她。” 若是直接登门,有旁人在场云繁洛定会装出一副柔弱贤良的模样,她看着恶心,倒不如在这酒楼里说话方便。 她要了个二楼的雅间,点了八个招牌菜与一壶酒。 刚放下筷子,雅间的门突然被从外面踹开。 走进来几名拿着棍棒的彪形大汉,后面正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云繁洛。 云攸宁拿着手帕擦拭着嘴角,不紧不慢的站起来。 “姐姐为何如此粗鲁,可是叫妹妹心生害怕呢。” “云攸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 云繁洛正疑惑赵嬷嬷为何去了如此之久时,收到了云攸宁给她写的信。 当场气得火冒三丈,在院中挑选了几名身手矫健的护院怒气冲冲的来到这冲霄楼。 掌柜的看得出这是京中的官小姐,自是不敢阻拦。 “赵嬷嬷呢?你若是不将人交出来,我今日就把你打死在 这里。” 云攸宁忽的面色一沉。 “邺国公府大小姐扬言打死本王妃,可是要以下犯上,藐视皇权?” 她轻蔑的瞥了进来的这些人一眼,心里有了准数,继而讥讽道。 “果然是一丘之貉,什么样的主人教出来那样没教养的奴才。” “想拿王妃之名压我?” 说着,云繁洛挥手示意旁边的护院,“把她给我抓住,教教她礼数!” 几名护院一拥而上来抓云攸宁。 云攸宁向后退了几步,手伸入怀中,在几人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时,打出一阵白烟。 几人都未看清眼前出现的是何物,只觉得头脑一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云繁洛被这变故惊的倒吸口冷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云攸宁将手上剩余的粉末擦净,跨过地上东倒西歪的人,坐回桌子旁,倒了杯酒。 “何必刚一见面便如此大动干戈,这可是好酒,不喝可惜了。” 她抬手将酒杯递向云繁洛,“姐姐你说是吧。” “你想干什么?” 看着笑容透着诡异,全然不同于往日的云攸宁,云繁洛感到后脊背阵阵发凉。 “姐姐不必惊慌,来这酒楼除了吃酒还能做什 么?” 云攸宁端着酒杯一直未落,“请坐吧。” 云繁洛额头滚落下汗珠,突然转身向外逃去。 与此同时,云攸宁眸色一凛,掷出手中酒杯。 云繁洛就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怎如此着急离开?咱们正事还未说呢。” 云攸宁起身将雅间的门关严,从腰间拿出匕首。 “早听闻姐姐见多识广,妹妹想问问这入梦引是怎么一回事,宴会那日姐姐都做了些什么呢?” 云繁洛感受到冰冷的锋刃在面颊与脖颈游走,却怎样都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心下害怕的紧可强装着镇定。 “你说什么入梦引,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云攸宁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几颗药丸,一把塞入她嘴里,“那姐姐你来几颗回忆一下。” 药丸入口,云繁洛不断地干呕,“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啊,味道如何?”云攸宁又拿出另几个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个是让皮肤溃烂的,这个是让头发掉光的,这个是让面部生疮的,想试试哪个?” 眼见着药丸离自己越来越近,云繁洛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和我没关系,是父亲!” 第5章 找的就是你 邺国公? 给她下药,嫁去王府送死,竟是邺国公手笔? 若真是如此,事态比她想象的严峻许多。 可看云繁洛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沉默片刻,她将药瓶收回,将瓶中酒一仰而尽,将饭钱留在桌子上后,走出酒楼。 “回王府。” 上了马车,云攸宁面色低沉地吩咐道。 “那这个人怎么办?” 车夫指了指被捆住的赵嬷嬷。 “带回去。” …… 王府内。 云攸宁前脚刚离开,南久桉立刻收到禀报。 “王爷,就任凭王妃这么闹吗?” 南久桉许久未说话,最终点点头,“她回来后让她来见我,以后她再出府派两个人暗中跟着。” 以往毒发,他都要忍受如蚀骨般疼痛两个时辰之久。 今日却只是昏睡。 他这位王妃,或许真的有点本事。 因他受伤,如今的嵇王府远不如当初势大,他的计划也都一再的耽搁延误。 使得邺国公掌了兵权后一家独大,在朝堂上可谓是只手遮天。 再放任不管,耒朝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为今之计,只得赌一把。 …… 云攸宁回府后,直接去了北院,遇到允辞。 “王爷醒了吗?” “已经醒了,刚喝完药。” 进入房间,南久桉只穿了件里衣,半依靠在床头,几缕发丝垂在胸前。 壮硕的肌肉若隐若现,勾得人想抚摸犯罪。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她脸一红,低着头走过去诊脉。 “你感觉如何? ” “不错。” 云攸宁整理下思绪,直接开门见山道。 “入梦引是邺国公下的。” 此事若是真,单单以她自己定无法查明真相,更无法撼动国公府的势力。 “有证据吗?” “云繁洛今日亲口承认,但赵嬷嬷还未问出口供,我将人带回来关在水牢。” “没有证据,是为诬陷。” 云攸宁沉默没有答话。 这句话她怎能不知,只不过她现在人微言轻。 若是看病救人,或是小打小闹她做得到,可事关朝臣她着实是无能为力。 “此事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一路上,云攸宁紧缩眉头想着其中利害关系,由于对王府不熟悉,走错了方向。 反应过来时,她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月黑风高夜,显得格外凄凉。 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冷战。 刚想原路返回时,突然看到不远处一道黑影闪过。 有人! 此时夜探王府,定是来者不善。 她连忙朝着黑影方向追过去。 最终在她住的院子边,没了踪迹。 犹豫之际,耳畔边响起金属破空的撕裂声。 眼前银光一闪,她下意识的低头躲过,迅速转身贴墙,观瞧着刺客位置。 敌暗我明,危在旦夕。 “何人胆敢擅闯王府?” 云攸宁仗着胆子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又是三道寒光袭来,她再次闪身躲避。 可她原本是个娇小姐下盘不稳,施展步伐时身形摇晃,最后一只镖躲闪不及,贴着肩头划过。 虽负伤 ,却让她看清来人方向。 她捡起掉落在地的银镖,反手飞出。 一道金属相碰的脆响后,从屋顶跃下一人,举刀便砍。 “你要找王爷吗?找错了人了!我只是府上婢女,王爷不在这里。” “云二小姐别狡辩了,我杀的就是你。” 云攸宁不断躲避着杀招,脑海中飞速运转。 这里离北院很远,无人保护,而迷烟在酒楼时都散了,若再拖延下去,她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黑衣人仍步步紧逼。 最终她牙一咬心一横,从腰间拔出匕首。 虽然力量不足,但凭靠着她的技巧,或还有一线生机。 “云二小姐这是想与我过过招?” 黑衣人看到她拔出匕首后,倒是起了戏谑的念头。 短对长,弱对强。 二人战在一起。 打斗了几个回合后,云攸宁发现对方招式柔和许多,像是有意喂招一样,且没了杀意。 刀迎面劈来,云攸宁闪身,二人错开之际,她从袖中滑出三枚缝合针,向黑衣人打去。 对方躲闪不及被封了穴位,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云攸宁见此,大口喘着粗气平复呼吸,随后问道:“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黑衣人并未答话,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我没猜错的话,是邺国公吧,昨日王爷未杀我,今日要你来封我的口。” “你倒是和他口中的不一样,有点脑子。我这任务,还算是有趣。” 云攸宁刚想再问些其他的,远处跑来一群人,举着火把 灯笼。 “抓刺客!快来人,抓刺客!” 黑衣人深深看了云攸宁一眼,沉气一晃肩膀冲开穴位,提着刀飞身上房。 “二小姐多保重,我还会再来的。” 允辞等人到来时,那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王妃您可受伤?” 云攸宁摆摆手,将匕首重新别回腰间。 “我没事,刺客是邺国公的人,冲我来的。” 她捡起地上的银镖,“你看看这镖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允辞接过来仔细的端详许久后摇摇头。 “是狮雀的人。”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二人同时回头看,“参见王爷。” 南久桉将镖拿到手中,指了指末端的小缺口。 “这里,通常会被认为是铸造时失手所致的残次品,却正是狮雀的标志。” 云攸宁心下一惊。 狮雀这个组织她听说过,专做刺杀刺探情报等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娇小姐,竟动用这等组织。 她正琢磨应对之法时,南久桉突然掐住她的脖颈。 “你到底是何人?” 云攸宁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他。 “放手!王爷难不成得了失忆症,不认得我是何人?” “你若只是邺国公府二小姐,怎能在狮雀手下逃生?” 南久桉松开手,却步步紧逼。 “运气好罢了。”云攸宁揉着酸痛的脖子,“不过,王爷就算是你,想几招几式取我性命也是不易。” 与其怯懦演戏防止被看出破绽,倒不如直接挑明。 一位 得力的帮手,与一个胆小怕事的深闺小姐,这二者间很容易做出选择。 “王爷有质问我的时间,倒不如去查查邺国公近期有何动作。” 南久桉注视她许久,最终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我今日刚将云繁洛得罪个彻底,问出这其中有邺国公参与,今晚就遇到刺杀,王爷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距离你回府不过一个时辰,狮雀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仓促派人,除非……” “除非这杀手是早已安排好的。” 云攸宁将话接过来,“我体内有入梦引的阴株,能压制你的阳株,这点只有了解此毒之人才会清楚。 同时知道王爷中毒,又了解此法,且能请得动狮雀的,王爷心中可有人选?” 南久桉眸色暗了些许,却迅速恢复正常,“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插手的,今日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语罢,他面向允辞,“增派些侍卫在此巡逻,确保王妃安全。” 没有给云攸宁说话的机会,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疯子!” 云攸宁望着他的背影暗骂了一句,回到自己房间。 刚在交谈时,她注意到每当提及“狮雀”时,南久桉会下意识的颜色变更。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端倪。 可她对于这个杀手组织只是听过大概,具体的并不清楚。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组织,到底有何秘密。” 想到黑衣人离开前的话,云攸宁面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 第6章 把她扔出去 回门日。 可云攸宁她压根不想回去。 她坐在铜镜前随手挽了个发髻,挑了支琉璃簪别在头上。 昨日将云繁洛彻底得罪,国公府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不得不防。 正想着,丫鬟知芸走进来,“王妃,云大小姐求访。” “带进来吧。” 云攸宁颇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是。” 半刻钟后,知芸领着云繁洛进来。 见到云攸宁怡然自得的半卧在胡床之上,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云繁洛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狠毒。 她强压下不甘与怒火,嘴角牵强的扯了扯。 “云攸宁,你赶快将赵嬷嬷交出来!” 不等她说完,云攸宁缓缓睁开眼 “果真是赵嬷嬷教出来的好闺秀。如此不知礼数,传出去也不嫌丢人。”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字字宛如毒蛇般叫人听着毛骨悚然。 云繁洛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邺国公府二小姐窝囊胆怯,随意任人拿捏的性子人尽皆知。 可她昨日的行事风格与以往大相径庭,今日再见,仍是如此。 莫非,以前都是演给他们瞧的? 想到昨日吃的亏,她恨得袖下拳头紧握。 “你不过是个庶出,有何资格在这教训我,赶紧将人交出来!” 云攸宁抬抬眼皮,不紧不慢坐起身来,又伸了个懒腰,喝了口茶,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 “不交,你又能拿我如何?” 云繁洛再压抑不住怒火,指着她厉声呵斥。 “昨日的事情,我已告知了父亲,若是你今日不将人交出来,父亲绝不会轻饶你!” “哦……” 在这威胁下,云攸宁不耐烦的掏掏耳朵。 本以为云繁洛霸占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下不会这么又蠢又天真。 没想到还真的是胸无点墨,遇事只会求爷爷告奶奶。 “云繁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高兴时唤你一声姐姐,不高兴了,你什么都不是。” 她挑挑眉继续说着,“你猜,若是我将当年你我对调身份一事公布于众,父亲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受人诟病,他会怎么做?” 她们二人身份一事,算得上国公府丑闻,因此她回府后,云峙严禁旁人提及此事,向外也是含糊其辞。 原主性子懦弱,再加上人单势孤,吃了亏也只能默默忍受。但她不会。 望着云繁洛颜色变更,云攸宁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不过,让我放人也可以,五千两。” “五千两?你疯了!” 云繁洛下意识喊 出口。 “我疯了吗?难不成云大小姐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抢走我的那些物品,算算也该有个几千两了吧。” “谁抢你东西了!” 云繁洛立刻否认道,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皇帝赐婚,送过来的礼品自是不少,她看着欢喜挑走许多好东西。 可这件事并未被旁人看到,云攸宁怎会知道? “你花钱消灾,花的还是本该属于我的钱,这么算下来,是我有点亏了。” 云攸宁装作思索的模样,“这赵嬷嬷知道的事情可不少,要不加到一万两如何?” “云攸宁,你莫要欺人太甚!父亲对你,还有你那个娘都厌恶至极,若是父亲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定饶不了你!” 云攸宁倒是不恼,笑着摆摆手。 “来人,将赵嬷嬷带上来。” 不多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婆子被人连拖带拽的进了屋。 云繁洛顿时脸色惨白,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见过这等场面,也没想到云攸宁会动用私刑。 一时间吓得不敢说话。 “啧啧,瞧瞧她这样子,多可怜啊。” 云攸宁抬手,一旁的丫鬟将早准备好的假供词呈交上来。 “这是她招认的罪状,你过过目,看看哪件不对。” 云繁洛扫了一眼上面 的大概内容,后脊背阵阵发凉, “云攸宁,你陷害我!” “是吗?那这么说,赵嬷嬷招供的是假的了。” 云攸宁放下手中的宣纸,突然眸光一凛。 “此恶奴不以下犯上,欺瞒胡诌屡教不改,大刑伺候!” 旁边的下人立刻将指夹板套上,在云繁洛惊恐的注视下,开始用刑。 霎时间,整个庭院内响彻着赵嬷嬷痛苦的哀嚎声,“王妃饶命!大小姐,救救您老妇吧,求求您……” 此时的云繁洛,已经被吓得如丢了魂般不敢作声,早没了她刚来时的嚣张气焰。 云攸宁倒是对她这个反应很满意。 她挥挥手示意停下,惋惜的叹了口气。 “赵嬷嬷,你瞧瞧,她连为你求情都不愿,你怎还如此执拗。按照王爷的手段,你怕是撑不到明日了,倒不如将这指证画押,我便放了你如何?” 她语气说的温婉,看似在劝,实则是威胁。 赵嬷嬷是忠仆,宁死不说出对云繁洛不利的事情,审问这么久也只得到她招认出三皇子,却还是只言片语。 云攸宁本因如何撬开她的嘴而苦恼,不成想今日云繁洛送上门来。 赵嬷嬷嘴角淌着血,见云繁洛如此决绝,顿时死了心,“我愿意, 我愿意画押……” “很好。” 云攸宁眯眼笑了笑,让人将证词与印泥放在她面前,看着她颤颤巍巍画押认罪,满意的点点头。 “那上面写的都是假的!我没做过!” 云繁洛回过神,脸色难看的紧,歇斯底里地吼道。 “聒噪。” 云攸宁拿起那份证词细细端详着,朝着她挥了挥。 “云繁洛,刚刚我说五千两你不应,现在加价了,八千两。若是七日之内这笔钱我没看到,那这东西会不会不小心落到大理寺可就不好说了。” 云繁洛死死地盯着证词,许久后强忍着恢复平静。 “云攸宁,就算你把它交给皇帝又能如何,现在嵇王是什么情况,你心中自是比我更清楚! 我若是与父亲说此事是嵇王指使,让父亲在皇上面前弹劾嵇王,看谁能笑到最后!” “云繁洛你还真是蠢得可以,本王妃倦了,要休息。你准备好银钱后,欢迎再来。” 对于这种蠢货,再与之口角分辨只是浪费时间。 云攸宁点了两名侍卫,又指指云繁洛,“将她给我扔出去。” “你敢!?” 云繁洛瞪大双眼,在震惊中,手刨脚蹬的被从王府后面撇了出去,摔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这口气。 第7章 昨日杀今日缠 解决了云繁洛这档子麻烦事,云攸宁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赵嬷嬷,拿出一颗药扔在她面前。 “这是止痛药,云繁洛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教你。” 赵嬷嬷连忙将解药塞进嘴里,“老奴想求王妃赐下解药。” 云攸宁愣了片刻,随后想起之前的事情,“那只是颗普通药丸,对身体无害,你的命我没兴趣要。” 说完,她背手离开前厅。 …… 直至傍晚,夜色渐深时,南久桉这才回来。 算算时辰,到了治疗的时候。 云攸宁打了个哈欠,整理好桌子上的医疗用品后,拿起药箱去往北院。 在南久桉的房间前,敲门得到同意后走了进去。 南久桉脸色算不得好,剑眉微蹙,神情凌厉却带着几分疲惫。 眼下的乌青证明他昨日怕是一宿未眠。 云攸宁走过去欠身行礼,“王爷是有些疲累?” “嗯,这几日梦多,事务繁重。” 南久桉擦拭着桌案上的佩剑,“你来所为何事?” “并无大事,只是提醒王爷今日该施针了。” 云攸宁莞尔,神色平静。 这几日来,她一直都在研究如何延缓病情的药物。 但此毒失传已久,她原先研究时受 限颇多,因此现在终是药不对症,无法彻底清除毒素。 南久桉抬眸,与云攸宁四目相对。 随后起身走到床榻边坐下褪去身上的衣物。 看到他精壮结实的肌肉线条,云攸宁下意识的多瞟了几眼。 “还没看够?” 见她站着迟迟未动,南久桉原本微微蹙着的眉舒展开,戏谑的勾起唇。 “来了……” 云攸宁这才回过神,耳根微微泛红,轻咳两声走到床边。 她从袖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却还是没忍住,顺势在南久桉结实的胸膛上摸了一把。 手感真好。 她不由得暗自感慨。 心中想着,手中的长针找准穴位后落下,捻了捻确定合适的深度,继而下第二根。 所有银针依次布下,她又取出自己研制的药团轻轻放在银针周围,点燃艾柱慢慢熏染。 半个时辰后,她额头上浮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最后一粒沙落下,她将银针取出,确定没有问题后轻轻拍了拍闭目养神的南久桉。 “王爷,好了。” 感受着这几日以来难得的轻松感,南久桉活动了下肩膀将衣服穿上,“你何时回门?” “王爷贵人多忘事,今日便是。” 云攸宁轻声回答,收拾着治疗 后的医疗垃圾,又将银针消毒后收回。 南久桉闻声一愣,“怎么不与本王说一声。” “王爷一早便出了府,怎么与您说?况且,我本身也不想回去。” 说话间,云攸宁已经收拾好东西,从空间取出一片安眠药递过去,“这药,王爷服下之后能好好睡一觉。” 看着手心白色小小的药片,南久桉的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迟疑了片刻,将药片送入口中服下。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见南久桉沉沉睡去,云攸宁从房间出来。 迎面却撞上肖太医,他手中还拿着一张方子。 肖太医看到她,眼睛一亮。 “王妃。” 云攸宁扬起个落落大方的笑容,“肖太医,可是有什么事?” 肖太医将药方双手呈上。 “这是臣配置的方子,但仍有疑惑之处,所以想请王妃您瞧瞧。” 云攸宁接过来仔细观瞧着。 的确与她多写极为相似,但有一味不同。 还魂草。 这味药结合她的方子确实能抑制南久桉身上的毒。 不过还魂草在她那个时代已经灭绝,没想到这里竟然有。 她眼中闪过欣喜,“肖太医果然医术精湛,但以王爷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用温和的药材作为药引 ,其中这还魂草怕是不好找。” 肖太医点点头,“是,这药虽少,但还是可以找到的。” 云攸宁将方子还给肖太医,二人寒暄两句后她回了自己住处。 …… 次日,天还没亮,云攸宁就出了府。 她问了不少的药铺,就在打算放弃的时候,在城西最大的药铺终于找到几株还魂草。 她当即将剩下的几株全部打包带回。 可回府的途中,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以她多年经验判断,定是有人在跟踪。 回首观瞧,却未看出端倪。 她放慢了脚步。 回府的路她极为熟悉,因此在街的尽头她拐入一处胡同。 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冷声道:“出来吧。” 无人应答。 又喊了一声,依旧无人答话。 可她并未放松警惕,从空间取出一枚小小的铁球,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不错,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一名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右侧的高墙上。 他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云攸宁面前。 云攸宁看到黑影一晃,立刻将手中铁球扔出。 瞬间,烟雾缭绕将男子包围其中。 她捂住鼻口后退几步。 这烟雾里面有麻醉颗粒,只要吸入分 毫,顷刻间会昏迷。 可当烟雾散去后,男子却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处。 怎么可能?! 无论何人,都抵不过麻醉的药效,可为何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 云攸宁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倒退数步。 她今日遇上的,定是个难缠的主,若与之正面交锋,她怕是没几分胜算。 男子依旧站在原地,朝着她招招手。 云攸宁死死盯着那双清秀的眉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是他! 那日夜里的刺客! “你究竟想做什么?” 男子上前两步,“放心,我不会伤你,现在杀你对我得不到好处。” 他笑了笑,继而又开口说道:“小爷我这日子过得好生无趣,若你当我的徒弟,我便放你走。” “如何?” 云攸宁被他几句话说得想翻白眼。 这人怕不是神经病? 昨日对她痛下杀手,招招致命,今日却想收她为徒? 她摸上腰间的匕首,直接拒绝道:“抱歉,我没什么兴趣。” “别这么着急拒绝,那日看你镖打得不错,但手上差些力度,不如跟我学,我保证让你成为耒朝第一镖师。” “我不需要。” 说着,她向巷口走去。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第8章 与王妃同住 云攸宁的脚步一顿。 “你作为杀手,难道会告诉我雇主名字?” 男子咧嘴一笑,“不会。” “你回答得倒是坦率。” “不过,如果你做我徒弟,我这做师父的,可以替你杀了他。” 云攸宁揣测不出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感受不到他的杀意,反倒来了几分兴致。 “不如这样,我们比试一场如何?若是你赢了,我答应拜你为师。可我若是赢了,你莫再纠缠于我。” “有意思。” 男子摩挲着下巴,笑道:“跟我来。” 他找了一块木板做了个简易靶心,将三枚飞镖交到云攸宁手中。 “三局两胜,命中靶心更多者胜。” 他将规则说了一遍,见云攸宁点头又继续问道:“你先?” 云攸宁却是轻轻摇头,让出位置,“你先。” 男子挑眉,耸了耸肩,“行。” 三支飞镖,两支正中靶心,另一支因木板材质过于简陋,在扎上时导致稍有偏差。 云攸宁抿着嘴,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想莫名其妙认一个不认识的人当师父,更甚者此人不久前是真心实意的要她的命。 这种潜在的威胁,她不想去冒险。 “到你了。” 男子满意地退至一旁,将位置让出来。 云攸宁走上前,深呼吸一口气,举起其中一支镖。 若是想赢,必须三支飞镖全部正中靶心。 她注视着不远处的圆心,许久未有动作。 就在男子刚要说话时,她突然抬手,三支镖先后飞出,稳扎正中。 “我赢了。” 她暗中松了口气,转过身说道。 男子眸中的惊叹还未消散,“的确。” 他作为杀手自是练习暗器无数,刚刚只不过是随手一扔。 本以为一名小女子最多能有一支上靶便是不错,没想到是如此结果。 这三镖只是力度尚缺些,准度却是丝毫不差。 妥妥是一名天生做杀手的材料。 见云攸宁要走,他又跟了上去。 “姑娘请留步,在下元青,既然做不了师徒,可否交个朋友?” 云攸宁本想再次拒绝,突然想到南久桉提及“狮雀”时的表情,停下脚步。 “我的名字身份你应该知道,云家二小姐云攸宁。” “前日的无礼举措我在这里向云二小姐道歉,为表示诚意,我可答应为云小姐做三件事。” “不必。” 云攸宁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巨响,紧接着是嘈杂喧嚣声,空气中也弥漫着浓烈的烟味。 爆炸了? 他们二人顺着巷子走了出去,果然见到西南方向的一处宅子浓烟滚滚。 有不少人提着水桶去救火。 她观察着火势,提鼻子一 闻,却皱起眉头。 味道不对! 这场火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又看了一会,最终摇摇头,决定不多管闲事。 现在她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没有闲心与精力再管其他事情。 她心中正思绪万千,却并未注意到跟上来的元青,脸色难看的很。 云攸宁没再停留,顺着小路返回。 路上频频回头,确定无人跟随,这才放心的回了王府。 回到住处,她将还魂草放在桌上,拿出纸笔写写停停,计算着每一味药的剂量。 南久桉的毒哪怕差了分毫,都有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必须小心谨慎。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知芸敲响房门,“王妃,王爷醒了。” “知道了。” 云攸宁将提前制好的药从空间中拿出来,走到南久桉房间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这个可以压制你体内毒素,你吃完也可以再睡个好觉。” “嗯。” 南久桉将药接过来。 中毒以来,他已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过,日夜忍受着毒发的痛苦,让他心力交瘁。 今日在云攸宁的帮助下,竟不用忍受毒发痛苦,且睡了如此久。 看着云攸宁略显疲惫的面容,他问道:“听允辞说,你出去了?” “对。” 云攸宁捕捉到他眼底的怀疑,不等他出声便直接解释 道。 “肖太医早些时候来过,给了我一张方子,我瞧着倒是对你身体有好处,因此去城中各大药铺转了转,看看能否买到还魂草。” 南久桉并未作声,允辞向他禀报的时候,已将云攸宁的行踪一一汇报。 确实不假。 “不过回来的时候,倒是发生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南久桉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将手中的药丸送水服下,“何事?” 云攸宁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让丫鬟端来一杯热茶,小抿一口后说道:“丞相府走水了。”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且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不趟这浑水的原因。 无人人知道是谁放的火,若是参与进去,有可能会树敌,招来祸端。 南久桉听到她的话,面露疑惑,“你怎么知道是丞相府,且是人为纵火?” “推断。当时的风是南北风,因此出事地点一定是王府西侧,当时轰动不小,又引起百姓这么大反应,还会有谁呢?” 云攸宁将自己分析讲出来。 “那你为何认为是宵小作乱?” “顷刻间火势通天,很难是意外导致,而且我闻到空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我也无法确定。” 南久桉听完她的分析,沉默未语。 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对于云攸宁的话,他相信十有八。九为真。 但坊间传闻中关于云攸宁的评价,与现在她的表现,二者着实差距太大,甚至是截然相反。 他看不透他。 “你把手给我,我再检查一下。” 见南久桉似是想结束这一话题,云攸宁将话带回来。 南久桉照做,将手伸出。 片刻,云攸宁收回手。 “王爷现在的脉象倒是平稳了些,只要接下来按时服药治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要想完全好起来,总要花些时日。” “知道了。” 南久桉见她起身,等着她开口。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今日也有些乏累,就不打扰您了。” 云攸宁说着,掩面打了个哈欠,离开房间。 南久桉坐在原位,思索良久。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闪过,“王爷,丞相府走了水,现在……” “本王已经知道了,退下吧。” 南久桉摆摆手。 云攸宁果然猜对了。 昨日,允辞禀报说云攸宁见了一名陌生的男子。 二人在小巷里面具体说些什么跟踪的人没有听清。 现在的云攸宁,他不确定是否可以全然相信。 解毒不假,但其他心思他无法揣测。 “来人,将本王常要用到的东西都搬到王妃那,今日起要与王妃同住。” 第9章 衣服脱了 云攸宁刚洗漱完准备躺下,就见着下人朝自己屋里搬东西,瞬间精神。 “你们这是做什么?” 知芸行礼答道:“回王妃的话,王爷交代了,今日起便要与您同住了。” “什么?!” 云攸宁顿时傻了眼,这南久桉是唱的哪出? 看着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她不悦的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南久桉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走进屋内让下人帮他更衣。 “你我本就是夫妻,同住一屋有何不妥?” 云攸宁话到嘴边哽住,旋即蹙起眉头,待丫鬟们都离去这才说道。 “王爷,我只答应给你解毒治病,算作是你的郎中,为何要这般?” 南久桉却在床榻上躺下,“放心,本王对你没兴趣,如此做法本王自有原因,王妃安心休息便是。” 他自顾自的说完,翻身阖上眼。 云攸宁瞪眼看着他的背影,内心纠结挣扎许久,最终走到他身边躺下,二人之间隔了足足一米远。 听到南久桉平稳的呼吸声,闻见淡淡的药香,她也睡去。 …… 翌日一早,云攸宁醒的比往日都要早。 她在院中活动了身体,紧接着对着树杆挥拳。 现在自己的身体算不得强韧,跑几步都会气喘吁吁的。 空有一身技巧却无力气,若是遇到什 么危险,结合着毒与暗器勉强能撑个几回合,但时间一久定会败下阵。 因此她只能是每日锻炼,慢慢加强身体机能。 此时屋内的南久桉也清醒过来。 昨日,在云攸宁的身边,他竟睡得异常安稳。 他缓缓坐起身,洗漱更衣后走出门外,却见到云攸宁正在挥剑。 他并未出声,站在门口处观察着。 每一招都蕴含着杀意,其中许多招式他竟从未见过。 可招式凌厉,用剑人身体素质欠缺,只能发挥二三成的威力。 “这招错了。” 听到南久桉的声音,云攸宁挥出去的剑停在半空,她面目疑惑看过去,“王爷有何指教?” 南久桉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手中的长剑,“这里出剑一定要快准狠,莫要用手腕施力,试试用手臂。” 说话间,他舞动手中的剑划过空中,瞬间将落下的树叶一分为二。 云攸宁看着地上的树叶眼中闪过震惊。 这剑未开刃,他竟能使出如此大的威力。 光从这一招上,便能看得出南久桉定是个顶尖的高手。 耒朝战神的名号,果真是名不虚传。 如此优异的剑客却被毒拖累至如今这副模样,着实可惜。 南久桉将剑递过来,“再试试。” 云攸宁点点头,按照刚刚的教导再次挥剑,明显感 觉到手腕轻松不少。 “你天赋不错。” 南久桉满意的看着,将自己的佩剑取下示范了一些新的剑招。 “你力气不足,可以先练习这几式,不可操之过急。” 云攸宁跟着他的动作,认真学着。 不得不说,这几招她之前从未见过,的确更适合现在的她使用。 云攸宁本就有底子,动作几乎都是一遍成型,南久桉教的更加起劲。 二人一人示范一人学习,日头渐渐升起。 落下最后一剑,似是牵扯到了伤口,南久桉微微蹙眉。 云攸宁自然是察觉到他的表情,连忙放下手中的剑,走到他身边,“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嗯。” 南久桉并未否认,应了声。 “是我忘了你还受着伤,你先回屋休息。” 云攸宁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语气严肃。 “知道了。” 南久桉将剑收回剑鞘,走回屋内,云攸宁紧随其后。 “把衣服脱了,我检查一下伤口情况。” 见云攸宁神情认真,本想说没事的南久桉见状,也只能是照做。 襟衣褪下,原本的伤口处又渗出殷红的鲜血。 云攸宁连忙拿来药箱,取出消毒用品和纱布,帮着他清洗伤口后重新包扎。 “你的伤还未愈合,近期莫要再剧烈运动了。” “嗯。” 南久 桉轻声应答,随后披上衣服,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到云攸宁手中。 “你现在基础不行,身体羸弱更甚。” 他顿了顿,将云攸宁眼中的疑色尽收眼底。 “这个药能强身健体,若是勤加锻炼再服下此药,事半功倍。” 听到他的解释,云攸宁眼中的疑惑依旧未消散,“王爷为何如此对我?” “难不成,给你几颗药就算是对你好了?” 南久桉忍不住笑了一声,“那王妃还挺容易满足的。” 但他突然想起云攸宁前些年在国公府与乡下所受的不公待遇,不等她开口,态度好了些补充道。 “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知道了。” 云攸宁将药收下,微微勾唇,看来这王爷除了嘴上不饶人外,心还算不上坏。 似是想起什么般,她又抬眸看向他,“对了,昨日晚上到底是不是丞相府走水?” 南久桉刚要回答她的话,允辞敲门走了过来,给二人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何事?” 南久桉知晓他绝不是冒失之人,这般唐突打断他们二人说话,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允辞面色为难的看了云攸宁一眼。 云攸宁明白他的意思,“瞧瞧,我这出了一身汗,先去沐浴更衣了。” 她并没有兴趣听他们要说什么。 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知芸去准备热水的时间,她将南久桉给她药送入了检测仪。 确实是强身健体的作用,对她来说大有益处。 她拿起一颗药送入口中服下。 待她沐浴后,发现南久桉正准备往外走。 “王爷这是准备去哪里?” 云攸宁缓步走到他身侧,轻声询问道。 “本王要入宫一趟,不确定何时回来,王妃今日便自己用膳吧。” 云攸宁应声,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大了几分补充道。 “王爷现在身体特殊,切记早去早回,莫要再撕扯到伤口。” 南久桉没有回应,大步流星的离去。 云攸宁回到屋内,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异常的舒适。 应该是那颗药的作用。 她倒是没想到这颗药的作用如此明显。 不过南久桉给她的那瓶里只有两颗,她不好再去讨要。 不过……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将房门关严,从空间中拿出仪器摆满桌子。 又将药材取出,站在其中一台仪器前,按照比例往里面精准添加。 足足过去两个时辰,她这才关闭仪器,将制作好的药丸一颗颗的分装好。 推开房门,她看了看太阳,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王爷回来了吗?” 第10章 多管个闲事 知芸已经将午膳摆好,站在一旁伺候着回答道:“还未。” 南久桉去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回来。 云攸宁也没多想,坐到饭桌旁拿起筷子。 研究了这么久,她倒是真的饿了。 “一会儿我要出府一趟。” “需要奴婢陪同吗?” 知芸毕恭毕敬的问道。 这段时间她负责伺候云攸宁,本以为是个苦差事,没想到她并不如传闻中般,自是有些好感。 “不用,我就是与你说一声。” 吃得差不多后,云攸宁放下手中的碗筷,用帕子擦擦嘴角的油渍。 “若是王爷回来问起,你替我告知他一声。” “那王妃您何时回来?” “大概用晚膳的时候。” “是。” 知芸收拾桌子,云攸宁独自一人出了府。 将药研制出来后,她便想着能否售卖。 在王府虽然每月有月银,但她刚嫁进来,嫁妆彩礼又一分钱没落到她手里,因此她现在可以说是穷困潦倒。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没钱在哪里都行不通。 所以她此番出来,想着去了解一下市场行情,看看这药能否卖出去。 她顺着大路走着,观察着东西市的客流量与物品价格。 不知不觉却走到昨日走水 的那户人家,她抬头看向牌匾。 “果真是丞相府。” 被烧毁的地方已经被官兵围起来,有不少经过的百姓议论纷纷。 她找了个近点的位置,又是一股刺鼻味道涌入鼻腔,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这个味道,正是她昨日闻到的,只不过今日大多被烧焦的糊味盖住。 若不是对气味敏感之人,定察觉不到。 她仔细的琢磨了下这股味道,却是分辨不出所有。 不过此事与她无关,想到自己还有要紧事办,她没再做多停留,离开人群。 她边走边逛,买了些草药,又买了些蜜饯。 正吃着,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 “滚出去,你这点破烂玩意儿只能换这么多钱,别不知好歹!” 云攸宁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是一个典当行。 几名伙计对一位老妇人推推搡搡的,老妇满面泪痕。 “这是发生什么了?” 她不了解情况,问向旁边围观的一位大叔。 “姑娘看你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不知道,这典当行就是这样,见是好欺负的故意压价。” “没官府的人管吗?” 大叔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听说这家老板不仅与上面的有关系,还与绿林的也有 勾结,谁个敢管?” “这样啊……” 见老妇被推倒跌坐在地上,她走过去大声呵斥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几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老妇?” 那几人平日里嚣张惯了,见竟有人管,先是一愣,但看清是个女子,随后放声大笑。 “你一个女人少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打,赶紧滚开!” 云攸宁冷笑,眸中迸发杀气,“还真是不识好歹,你试试?” “这小妮子竟然敢瞪我们!” 其中一名伙计感觉被驳了脸面,朝着云攸宁挥拳就打。 云攸宁侧身避过,伸腿一脚踹向他的小腹。 这一脚用尽全力,又踢到关键部位,伙计被踹翻在地,捂着下腹嗷嗷叫。 其他几人见状一拥而上,“收拾她!” 云攸宁向后退了几步,从袖中取出一袋药粉,在他们怒气勃勃冲上来要动手的时候,撒了过去。 几人顿时捂脸哀嚎,“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这东西若是立刻用清水多洗几道便可洗干净,如果晚了,会瞎。” 听到这话,几人立即捂着眼睛往典当里面冲,像无头苍蝇般摔的摔,撞到撞。 见他们这般,云攸宁冷哼一声,“活该。” 随后 她将地上的老妇扶起来,“老人家,你还好吗?” “我没事,谢谢你小姑娘,方才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这帮人太黑了。” 说着,老妇扯起袖子抹抹眼泪。 “老人家你别哭,我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情慢慢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云攸宁看了眼跑进屋里用水猛洗的伙计们。 这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若是那些人追出来,会有些棘手。 “我…我,谢谢你小姑娘,我还能走,自己回去就好了,不能麻烦你。” 老妇将地上的包袱捡起,掸掉灰土揣进怀中,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 “老人家,不麻烦。” 云攸宁连忙追过去扶住。 老妇捂着腰,犹豫片刻后指了指东面。 “我住在那边,实在是麻烦你了,小姑娘。” 二人走了几条街,到了城东的贫民区。 这里的环境很差,基本上都是城内的乞丐或是一些难民在此居住。 看着周围小孩们清澈却又带着迷茫绝望的眼神,云攸宁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堵得慌。 没走几步,她看到路旁躺着一人,腿部有一道极深的伤口,此时已经发炎感染,污浊的脓血溢出来。 若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与死人无异。 “老人家您在这里稍等我一下。” 云攸宁走过去,还未离近便闻到一阵臭味。 她从空间中取出应用之物,消毒清理腐肉。 整个过程,那人一直紧闭双眼昏迷着。 天渐渐黑下来,云攸宁终将伤口处理好,将药塞到他的怀中。 老妇望着她,眼中带着无奈。 “姑娘你心肠真好,这人已经在这里躺两天了,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他还有口气,我已经尽力了,但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云攸宁站起来,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这样的人,在这个地方,不是少数。 她只有一个人,没有精力也没那个能力救治所有人。 二人兜兜转转绕到老妇家。 屋子破烂不堪,房架颤颤巍巍似是要断折。 “姑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便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云攸宁看着老妇家中空旷见底的米缸,摇摇头。 “吃饭就不了,我答应了我家夫君一同吃晚饭。不知道那几个伙计要这么对你呢?” 老妇叹了口气,眼中含泪。 “这就说来话长,我儿子等着钱救命,所以我就想着拿点东西去当铺换些钱,谁知……” 第11章 是这个吗 云攸宁看着老妇哽咽再三,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老人家您别激动,如果我能帮得上,我定会尽全力而为。” “我刚把东西给他们,他们就说不值钱,只给一两银子,我不愿意,谁成想他们直接动了手。” 云攸宁蹙眉,的确与刚刚那位大叔说得一样。 天子脚下竟有如此仗势欺人的商家。 “老人家,那你家儿子呢?从进屋到现在,我没见到他。” 云攸宁视线再一次环顾四周,确实只有老妇人一人。 听见云攸宁这么问,老妇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我儿也是个命苦的,本想着帮着镖局运些小货补贴家用,谁知被山匪掳了去。 山匪来信让我准备二十两的赎金,我也是走投无路,这才想着拿些值钱的东西当掉,把我儿子赎回来。” 老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云攸宁内心倒有些摇摆不定,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帮忙。 两日后就到了交赎金的时间,二十两对于嵇王府来讲微不足道,但对她来讲不是少数。 可看着年迈的妇人,狠心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叹息一声,“老人家,你可以把要当掉的东西给我看看吗?” “好。” 老妇抹了把泪,从 怀中掏出布包交到云攸宁手中。 云攸宁小心打开,里面是一枚吊坠。 她仔细观瞧着,突然眸光一震。 这个吊坠是月牙形状,竟与她腕上的极为相似。 这……难道是巧合? 她反复打量着,“老人家,这个吊坠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不知道,这是我儿子拿回来的。” 云攸宁点点头。 看来若是想问清楚这个吊坠的来历,这个忙她不得不帮了。 “这样吧,老人家,这个吊坠我很是喜欢,想花二十两买下来。” 说着,她从荷包中拿出几锭银子放在桌面,继而又说道。 “我先给你这十两,剩下的十两等赎人的时候我再拿来。” 老妇惊的站起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东西我清楚,肯定值不了二十两。” “这事听我的。” 云攸宁态度强硬了些,将银子硬塞进她手中。 “两日后我来找你,一同将您儿子赎回来。” 老妇眼中满是担心,终是点点头,不停的道谢。 “姑娘你人真善,还不知你叫什么?” “云攸宁,不知您贵姓?” “我姓李,夫家姓王。” “李婶,天已经晚了,我还有些事情,两日后我再来找你。” 说完,云攸宁 起身朝外走去。 看见那些面黄肌瘦的孩童,她将方才买的蜜饯和零食都分了出去,这才往回走。 脚还没踏进王府大门,她听见身后有人叫。 “王妃请留步。” 云攸宁驻足转身,发现是肖太医满面愁容。 “肖太医,您可是有事?” “我今日研究了一下药方,很难说这两种药一同服下会不会产生冲突。” 云攸宁将方子接过来仔细阅读,并无问题。 “肖太医担心的我也有想过,但是以王爷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先进行压制,治疗的周期不能短。” 二人依着药方又聊了些后,云攸宁拿出一个小药瓶。 “麻烦肖太医看看,这是我配制出来的药丸。” 肖太医将药丸倒在手中,又在鼻前细细嗅了嗅。 拿起一颗轻咬,仅是一瞬,他眸中闪过惊异。 “王妃您这是如何做到的?老夫从未见过如此精纯的药丸。” 药丸中无碎渣,入口即融,自然要比其他药效高。 本以为云攸宁的医术与他不相上下,但此刻他迟疑了。 云攸宁的炼药技术是在他之上,整个耒朝怕是也无人能敌。 云攸宁笑笑未答话,这药是通过机器制造,用量自然是精确到分毫,人工调配无法 比拟。 “王妃可否请教您的提炼方法?” 肖太医满面激动,握着药瓶的手都有些发颤。 “此方法是秘传,但您在提纯上若是有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作为医者自是有许多秘传之法,因此他并未多问,只是看着云攸宁的目光异常明亮。 “臣近日确因提纯一事发愁,望王妃能帮忙,臣愿以重金酬谢。” 说着,他屈身行礼。 云攸宁连忙将他扶起来,“您如此便是见外了。” “那王妃可有需要臣做的?” 云攸宁沉思片刻。 “肖太医给我一些草药,和能够起到强身健体的药方作为酬劳吧。” 她看的古籍很多,但有好多都已失传。 而肖太医作为王府府医,手里的方子定有许多她未阅读过的。 肖太医欣喜万分,立刻应下。 “我这就回去取药,顺带抄两份方子回来!” 说着他兴高采烈地离开。 云攸宁回到自己院子,知芸看到她后迎过来。 “王妃您回来了,晚膳已让人热着,您现在要用膳吗?” 她抬头看着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晚些让人将饭菜放在凉亭吧,今日我在那吃。” “是。” 知芸刚要退下,又被云攸宁叫住。 “王爷还 没回来吗?” “还未,但早些时候宫里有人来报说王爷戌时回来,王妃您可是要等王爷回来一同用膳?” 云攸宁背过身看了眼表,“嗯,等等吧。” 说完进了房间。 果然,戌时一刻外面响起脚步声,是南久桉回来了。 云攸宁推门,差点与南久桉撞个满怀。 “王爷用晚膳了吗?” 南久桉摇摇头。 “我让下人在凉亭里准备了吃食。” “好。” 二人走到凉亭,饭菜都已备齐。 香味飘来,她肚子突然咕咕作响。 南久桉不经意的笑了下,“吃吧,下次不用等我。” 坐下后,他为云攸宁倒了杯茶后问道:“你昨日路过丞相府时,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云攸宁放下筷子,回忆着。 听南久桉这话的意思,看来她猜想得不错,昨日起火必有蹊跷。 “昨日我并未多留,不过我今日路过时,闻到了与昨日相似的味道,这味道应是某些草药。” 她因着不愿管闲事便没多探究,不过现在想起,脑海中浮现出几种草药的名字。 南久桉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小节黑炭,拿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不多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怪味。 “是不是这个?” 第12章 我们之间没什么 云攸宁仔细的辨认后点点头,“就是这个味道。” 得到确认,南久桉将木炭拿的远了些灭掉。 “这东西是什么?” “毒炭。” 这个回答让云攸宁顿时愣住。 他疯了吧? 一点防护没有直接将毒炭点燃。 她常年与毒打交道倒是不惧,但南久桉他的身体若是再有其他毒素入侵,怕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你明知毒炭为何还要点燃,万一……” 她蹙眉一脸严肃的看着还在冒着烟的木炭,“万一诱发你身体的毒,如何是好?” “放心,我问过太医,摄入微量没有关系,但过量或是长期日吸入,会毒发身亡。” 南久桉很认真的解释着。 “那你既然知道这东西是毒炭,是不是也知道出自谁手?” “嗯,查到了。” 南久桉等着毒炭彻底冷却,用布将其包好,继而回答道。 “是狮雀,这是他们特制的毒炭。” “狮雀?” 云攸宁不解反问。 她回想起上次的刺杀。 南久桉似是对这个组织十分头疼,可元青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恶魔。 “嗯,暂时还没有查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南久桉说着将毒炭收进怀中,被云攸宁打断。 “等等,王爷,这毒炭能否分我一半,我想研究其中成分。” 云攸宁目光落在他的手中,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疑虑。 见他迟迟不说话,云攸宁再次出声,“王爷?” 南久桉思索片刻,重新将布包打开。 “若是你要,便拿去些研究。” 得到准许后,云攸宁让人取来刀,小心翼翼的取下一段收好。 “若是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禀报于王爷您。” 晚膳撤下,南久桉去了书房。 云攸宁趁这时间,将毒炭放进仪器中进行分析。 数据结果出来后,她面色有些凝重。 这毒炭确实不简单,也正如南久桉所说,微量没有什么影响,大量吸入后会使人产生幻觉,严重者窒息而亡。 这样一来就能说得清了。 丞相府走水,但因其周围空旷,空气流通,所以对其他人造成不了致命伤害,但丞相府内的人就不一定了。 云攸宁手抄了一份报告后,直奔南久桉的书房。 可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 “王爷?南久桉?你在里面吗?” 连续喊了几声也是无所回应。 她直接推门而入,却见南久桉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南久桉!” 顾不得其他,云攸宁跑过去将他搀 扶起来,“你怎么了?” 南久桉浑身滚烫,衣服被汗水浸湿,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云攸宁将他的胳膊拉过来探上脉象。 是毒发了。 她将抄写的纸张放在桌面上,蹲下身想将人架起。 可二人身形相差悬殊,云攸宁刚挎起他的胳膊,脚下没站住一个趔趄摔到他的身上。 “哎呦……” 云攸宁哀嚎一声,拄着想站起来,却感受到身下人的异样。 她的脸色瞬间爆红。 南久桉本是理智善存,可感受到女子的芳香与柔软跌落于怀中,所有的定力顷刻间被击碎瓦解。 他一手揽住云攸宁纤细的腰肢,欺身而上将她桎梏于底,滚烫的唇接触到冰冷,下意识的想要汲取更多。 感受到侵略性的吻如雨点般密集的落在身上,云攸宁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丝毫的力气。 那双手继续游走于腰间,试图解开腰带时被抓住。 “南久桉你冷静一点!” “我……” 见他眼中闪烁着半刻清明的间隙,云攸宁从空间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嘴中服下。 这是她结合着肖太医的药方研制出的解毒丸,理应能压制住毒性。 制作出来还没来得及给肖太医确认功效,现在倒是给了她直接实验的机会 。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南久桉呼吸趋于平稳,云攸宁这才松了口气。 瞧见云攸宁脖颈间的吻痕,南久桉面上闪过愧色,声音嘶哑的说道:“抱歉……” 他是清醒的,也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 云攸宁从地上坐起来,颇有些狼狈地整理自己的仪容,讪讪道。 “没关系,是毒性发作不能怪你。你先去床上躺着,我一会儿替你施针。” 说完,她跑出房间,倚靠在亭子上,不断地调整着呼吸和心跳。 不得不承认,南久桉的长相虽然不是无可挑剔那般,但五官标志,身材魁梧,再加上常年征战积攒下的杀气,倒还真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在外调整许久才重新走进屋内。 看到南久桉已褪下衣物,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刚刚的事情。 云攸宁轻咳两声,连忙将其驱之脑海。 “怎么?” 南久桉注意到她的反常,耳尖还有泛红,似是明白些什么。 他饶有趣味地打量几眼后轻声道。 “还在想刚才的事?”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在想如何能快些将你身体内的毒解了。” 心思被戳穿,云攸宁下手的力度不禁大了几分。 “哦?真的吗。” 南久 桉轻笑出声,凑近了些。 “自然!” 云攸宁红着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撒娇意味。 “你别嘴贫了,赶紧躺下,一会儿还有正事要说。” 南久桉嘴角的笑意更深,却没再继续打趣,配合着治疗。 半个时辰后。 云攸宁收针起身走到桌前,将抄下的分析结果交给正在穿衣的南久桉。 “这个是毒炭成分,以及其作用我都写在上面了,若是你有不懂自己出再来问我。” “好。” 云攸宁简单的解释几句后,离开房间。 她现在看到南久桉,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浮现出他满眼欲色,勾人魂魄。 所以,她极其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压制住体内的燥热。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房内出现另一名男子。 “你何时到的?” 南久桉此时已整理好穿着,坐在书桌前看着云攸宁写的分析结果。 “早就来了,只是不想破坏你们二人气氛,这才晚了些进来。” 男子眉目清秀,身着着白色锦袍,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可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我与她并非你想的那样。” 南久桉敷衍地解释了一句,旋即将纸张拿给他。 “看看是否与你调查的一致。” 第13章 你去哪里了 燕危坐在椅子上轻轻敲打着折扇,仔细阅读着,慢慢睁大双眼。 “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竟是比我得到的还要细致些。” “云攸宁给我的。” 南久桉没料到燕危反应会是如此。 对于云攸宁的医术,他本是还有些怀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多少有些利用价值。 燕危的这句话,倒是让他也颇有些意外。 “你的那个便宜王妃?我怎不知邺国公府的二小姐还有这等本事。” “我也不知,但她有为我压制体内毒素之法,肖太医对她的方法颇为认可。” 南久桉凝眉补充道:“甚至,比他的还要好。” 这是肖太医私底下与他讲的原话。 听到这话,燕危眼底闪过一抹警觉。 肖太医是自己人可以全然信任,但这云攸宁身上布满谜团。 先不说国公府,单说云攸宁,他从未听说过此女会医术。 拥有能压制住入梦引,且肖太医自惭形秽的医术,在这世上不多,最少也需有个几十年行医经验。 可云攸宁就算是打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过十几年。 “你怎么想?” “暂时找不到她的破绽,亦不知其是敌是友。” 南久桉如实告知。 燕危挑挑眉,“但不得不说 ,若她真能分析出这毒炭的成分,不失为一个人才,倘若……” “有什么便直说。” 南久桉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倘若能将她掌控为我们所用,能帮您解决不少麻烦。” “此事再议。” 南久桉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瞧着风吹落叶,眼底晦暗不明。 “王爷斟酌即是。” 见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燕危起身将一封密信放在桌子上。 “东西我给您送到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处理一些琐事,就不作久留了。” 听见南久桉“嗯”了一声后,他笑着往外走。 这位王妃,他得找机会碰一碰。 …… 云攸宁回到住处后,在院中踱着步。 想到过两日要去救李婶儿子的事情,有些发愁。 此事她不想让南久桉知道,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她不想欠下他的人情。 若只身前往,定然得有所准备。 思前想后,最终下了决定。 她快步走进屋,叮嘱知芸道:“你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准许,谁人都不准进来。若是王爷来了,知会我一声。” “是。” 知芸应了一声后站在门外。 云攸宁关上房门,从空间中将已有的药材摆出来,从 中精挑细选了几样,用石臼都研磨成细粉。 她打开仪器,将药粉按比例混合,很快,所有粉末搅和之后化为棕色。 她小心翼翼将粉末收集起来装入瓶内,贴上标签。 这瓶药能够使人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手脚酸软任人宰割。 将药收进怀中后,她将知芸叫到面前,“你去帮我准备一些姜蒜,剁碎了泡在水里,越多越好。” “是,王妃。” 知芸得令行礼就要往外走,又被云攸宁拉住。 “等等,我现在要出府一趟,若是王爷问起,你便说我积食,去花园散步晚些回来。” 闻言,知芸面露难色。 “王妃,天色这般晚了,您一个人出府万一出了事情,奴婢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半个时辰内回来。” 云攸宁拍了拍她的肩,“出了什么事我自己担着,不会让你受罚的。” 知芸神情担忧,依旧想要阻拦,但云攸宁已经收拾得利落整齐,向侧门走去。 不得已只能叹息一声,依着吩咐去准备姜蒜。 云攸宁溜出门后,顺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黑市。 她也没有想到原主的记忆中有关黑市的地理位置与细节竟能如此清晰。 踏入黑市地界, 里面环境幽黑潮湿,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她用黑纱将面蒙上,寻找着趁手合适的防身武器。 防身用自然是不能太明显,越小巧越好。 直到路的尽头,有一间武器铺子。 她挑选着,拿起一个护腕似的精致物件。 “姑娘,小心些莫要伤了自己。” 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在云攸宁身前响起。 她抬眸,老者正用浑浊的双眼盯着自己,脸上挂着不知多久未洗的眵泥。 这双眼中,藏着杀气。 “这东西有何用处?” 她将手中的东西递出去,老者并未说话,接过后戴在手腕上,对着一处灯笼,按下护腕的一处暗钮。 “咻——” 不远处的灯笼瞬间被射穿。 云攸宁眼前一亮。 好东西。 “这东西我要了。” 付好钱后,她离开黑市。 回去的路上,她摸摸腰包,颇有些苦恼。 她让知芸当了一些首饰,可她的首饰中大多都有王府皇室的标志无法典当,因此得到的银子并不多。 “堂堂王妃,竟然为了银子发愁。” 她叹着气,想着如何构建药丸经营模式,不多时走回到王府。 刚进到院子,却见知芸垂头跪在地上。 抬眼是南久桉坐在太 师椅上闭目养晦。 看这架势,他应当知道自己出府了。 云攸宁抿抿唇,有些心虚的走进去。 “王爷这是做什么?” 她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知芸,坐在南久桉身侧,“知芸你先退下。” 知芸心惊胆战的抬眼看向南久桉,见他并未动怒,便知他是默许。 连忙三步并两步逃似的退了出去,暗中松了口气。 知芸离开,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见南久桉并不回答,云攸宁自知理亏,于是再次开口。 “王爷若是不说话,那我便去沐浴休息了。” 闻言,南久桉这才不悦的看向她,“你这么晚出府,去哪里了?” 他本就对云攸宁不放心,如今她又是这般行迹不明。 这种轻易能脱离他控制之人,他不喜。 云攸宁本欲瞒着,但转念一想她此时若是扯谎,南久桉派人查证后怕是有口难辩。 尤其是现在他们之间还谈不上信任。 倒不如如实将实情讲来。 “我去黑市了。” 她的声音婉转,随后大.大方方的将购置的物件摆在桌上,“去买了这个。” 南久桉盯着她,眼中不掩狠戾,话语中更是不含丝毫感情。 “你应该知道本王最憎恶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第14章 我让你走了吗 云攸宁直面着南久桉的审视。 “我为何要骗你?我若是想害你,大婚那日不救你便是,何必大费周章为你解毒调理? 再者,你若是死了,邺国公府的刀迟早会落在我脖子上。” 南久桉眼中的阴冷消融些许,“你是怎知黑市的?” “为何我不能知道?” 云攸宁声色平静,不答反问。 “王爷有秘密,我自然也有,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太开。” 她看向南久桉的眼神有了几分疏远,伸手将桌面上的暗器收好。 “若是王爷不信我,将我逐出王府便是。” 说罢她起身走出屋外,“知芸,烧水,我要沐浴。” 等她沐浴回来,却发现南久桉仍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也没理会,径直绕过后回到床上躺下。 今日这番话,她不是想故意激怒南久桉。 南久桉有求于她,断不可能将她放出王府。 他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若是他依旧疑神疑鬼的,哪怕她不在意,但时间久了这性质也会发生变化。 不过,就算是离开王府,她也能生活得很好。 远离京城喧嚣,悬壶济世。 当云攸宁阖眼快要睡着时,南久桉突然走到床边,声音冷冽却带着几丝柔情道。 “本王会派人护你安全,以后你要做什么提前让本王知晓,莫要擅自行动。” 云攸宁迷迷糊糊的应了声“知道了”,随后翻个身进入梦境。 翌日。 太阳还未升,云攸 宁起了床,到院子里打拳练剑。 配合着药丸,她还真的是进步神速,一日顶十日。 直到天色大亮,她梳洗打扮后去了前厅。 发现南久桉正在等她。 他身旁还跟着两名侍卫。 “王爷,这是?” 南久桉刚喝完药,将手中的碗放下,迎上云攸宁疑惑的视线。 “这二人日后负责你的安全。” 说完后他出了王府。 云攸宁这才回想起昨晚临睡前他与自己说的话,顿时暗道不妙。 如此一来,她行动不便不说,去哪里南久桉都会知道。 她讪讪点头,直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原先暗地里跟着的那些个暗卫,她略施小计便能甩开。 可这二位是专跟着她,怕是不容易甩开。 “参加王妃,我二人定以命护王妃周全。” 女主闷闷的摆摆手,“起来吧,你们叫什么?” “我叫谷一,我叫谷二。” 二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什么鬼名字。”她小声的嘀咕一句,“你们既然是我的侍卫,是不是应该听我吩咐?” 谷一谷二对视一眼,“是。” “好,那我命令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跟着我!” “这……” 二人面露为难,“保护您是王爷的命令,因此除了此事,我们都能照做。不过王妃您放心,我们可以在暗中,保证不打扰您。” 见说不通,女主叹了口气后将自己关在房中。 明日便是去救人的日子,这二人跟着怕是会 暴露她的秘密。 一整天的时间,她在房内研制各类药物。 夜晚,她翻来覆去直至半夜,南久桉感觉到身侧之人的响动,“动来动去作甚?” “想事情。” 云攸宁没好气的说道。 “何事能让你夜不能寐?” 南久桉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这两日他见云攸宁都是沾枕就睡,还未有过如此这般。 “女子的秘密,王爷不方便知道,睡觉吧。” 她敷衍了一句,深呼吸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南久桉也没再多问,听着云攸宁呼吸逐渐平稳之后渐渐有了睡意。 次日,云攸宁早早起了床,小心翼翼的越过南久桉。 她换了身方便行动的服饰,做足准备后悄咪咪的出了王府。 刚走到街上,她突然感受到有人跟随。 “这谷一二哥俩真是阴魂不散!” 无奈,她直接朝着云烟楼走去。 见到是女子,老鸨脸色有些鄙夷,“哟,哪家的丫头,怕不是走错了地方,咱们这可都是男人寻欢作乐,未曾听闻……” 老鸨话音未落,云攸宁拿了五两银子放到她手里。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要一间房,其他的妈妈全当没见过我即可。” 老鸨掂掂银子,撇撇嘴带着她上了楼。 暗处的谷一谷二面面相觑。 “在外面候着吧,待王妃出来再说。” 女主换了身服饰打扮,打开窗户确认四下无人后,顺着爬下去。 街上静悄悄的,直到城东才有些嘈杂声。 她走 到前日救治那名伤者的地方,发现地上除了一摊血迹外,没有其他痕迹。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人踪迹。 “难道走了?伤的那么重,不应该啊。” 她嘀咕着,将准备的药瓶放到一旁的台阶上,向李婶家走去。 离得很远便能看到李婶正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云攸宁唤了声,“李婶,我来了。” 李婶听到叫声回头看过来,瞬间眸光亮起,“姑娘,你真的来了!” 那日二人分别后,李婶心里有了几分托底,可她既不知云攸宁身份,也不知其身份。 昨日无信,今日她早早的等候着,就在她逐渐失望后,没想到云攸宁真的如约而至。 “既是答应好的事情,我怎可食言。” 云攸宁将剩下的十两放在桌子上,“这是余下十两,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 她就近租了辆马车,二人出了城。 约定的地方是在城外树林十里处的凉亭。 一路上无人阻拦,二人赶到时,已有人在候着,云攸宁蒙上层面纱后走下马车。 为首的男人面上有一道宛如蜈蚣的刀疤,见到李婶后将刀抬起点指。 “老东西,钱凑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 李婶颤颤巍巍将云攸宁给的二十两拿出来交过去。 刀疤脸伸手刚要接,云攸宁此时却突然喊了声,“等等。” 二人的手僵在空中。 “这位大哥,莫要如此着急。” 她压低声音看向李婶问道:“李婶,这里可有 你儿子?” 李婶一怔,看了一圈之后摇摇头,“没有……” 云攸宁将她拉回来,对上刀疤脸凶狠的视线。 “既然是赎人,应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钱我们准备好了,可看不到人我怎么确定你们拿了钱后会如约放人?” 刀疤脸咬了咬牙,不耐烦的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人,“真是麻烦!将人带过来。” 两名小弟跑向从不远处的马车,从上面押着一名男子过来。 云攸宁指着男子问李婶,“这是你儿子吗?” 李婶话哽在喉头说不出口,只能连连点头。 得到回应后她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朗声开口。 “不如你们先将人放了,银子我再给,索性我们就三个人,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定跑不了。” 云攸宁将银子攥紧,看了眼李婶儿子,应只是些皮外伤还不致命。 不过,跟这种亡命之徒绝对不能讲诚信,拿钱杀人这事他们办得出来,保不准下一秒会做出什么疯狂举措来。 刀疤脸本想拒绝,但打量了她一番后,不屑的一摆手,眼中多了些杂色。 “把人放了吧。” 小弟将绳子砍断,李婶儿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二人身旁。 看到人无恙,云攸宁将手中的银两丢了过去,“二十两,一钱不少。” 将钱丢出的瞬间,她拽着二人向马车方向走,“快走!” 可还未等他们迈步,身后粗犷的声音响起,一把钢刀拦住他们的去路。 “等等,我说你们能走了吗?!” 第15章 只怕你没这个命 云攸宁侧身将二人挡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刀疤脸,“所以你是想反悔?” “他们可以走,但是你不行。” 刀疤脸人眼中闪烁着贪欲,神情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妮子看你身条不错,跟着这小子太白瞎了,不如跟着老子回山做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这是把她当作李婶的儿媳妇了。 云攸宁没有否认,看向身后的李婶二人,“你们先上马车。” “可是……” 李婶儿子担忧的看了眼刀疤脸和其他几名山匪一眼。 这些天他受了不少折磨,清楚这些人的手段有多下作。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他虽然不知云攸宁是谁,但跟着母亲来救他就是对他有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恩人去送死落入贼手。 不等他话音落下,云攸宁转过身看向刀疤脸,换上一副娇滴滴的声音。 “我做你的压寨夫人,你就能放我夫君和婆婆离开吗?” “当然!我彪子可是一言九鼎的人。” 彪子说着就要来抓云攸宁的手,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 “那你让那些人让开路,放我夫君他们离开。” “好好好,美人。” 这些粗人长 久占据山头,哪能禁得住小娘子的撒娇。 彪子霎时精虫上脑,半刻犹豫都没有,双眼放光的指挥着小弟让开一条路。 李婶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丫头你和小儿走,我老婆子活了这般年纪也够本了,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能送你们出去。” “不必担心我,你们速回。” 看到这二人的举措,云攸宁倒是有了几分感动,不过他们留下对她来讲是个累赘。 因此她半赛半扶的将李婶送上马车,李婶儿子想留,也被她推入马车,低声说了二字,“报官。” 随后狠狠的一拍马屁股。 马车逐渐消失在树林中,彪子再次迫不及待的过来抓她的手。 “美人,我按你的要求把他们放走了,你也得按约定跟我回山寨做我的压寨夫人了吧。” 云攸宁换了副表情,嫌恶的抽回胳膊。 “只怕,你没有这个命。”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将腰间上的软剑取下,眸色冷冽。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软剑宛如长蛇朝着刀疤脸面门刺去。 寒芒乍现间,刀疤脸反应过来堪堪躲避过去。 但肩头却被剑刃割破,殷红的鲜血顿时流出。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吃了这么大 的亏,刀疤脸顿时恼羞成怒,挥着大刀砍向云攸宁。 云攸宁往外闪身躲避。 她并不轻敌,两者毕竟力量悬殊,她对之只能是以巧取胜,施用四两拨千斤之法。 刀疤脸见砍了几刀没砍到,朝着身后的几人吼道:“你们都死了吗?还不过来帮忙!” 其他小喽喽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未反应过来,见他发话,赶忙提着刀冲过来。 云攸宁用余光扫了一眼。 寡不敌众的时候,没必要再硬碰硬交战。 她打这么几下也是为了检验一下近几日的练习成果,不能居大玩脱了。 她后撤几步,迅速从怀中取出早准备好的毒粉。 等到几人离着她只有两步远的时候,她突然抬手将所有毒粉撒了出去。 借着风势,粉末尽数被几人吸入肺中。 紧接着她又从空间中拿出喷雾朝他们滋洒,里面装的正是让知芸准备好的姜蒜水。 本有其他毒粉可用,不过姜蒜水更经济实惠一些。 这一切动作发生在须臾之间。 上一秒来势汹汹以刀疤脸为首的六人,此刻捂着眼睛痛苦哀嚎。 “我的眼睛!” “大哥,我的眼睛好痛……” 刀疤脸面目狰狞想要睁开双眼,但是强烈的 刺痛让他无法做到,只能咬牙切齿的大骂道。 “你这贱人,对我们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一点辣椒水而已。” 云攸宁后退几步,仍旧与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 她勾唇,精致的小脸满是戏谑,“本来没想与你们纠缠,偏偏你不知死活想让我做你的压寨夫人,也不想想自己什么样子配不配。” 算算时间,毒粉的药效也应该快发作了。 “3、2、1……倒!” 几息之间,这六人接二连三倒下。 云攸宁静静的看着,照着刀疤脸狠狠踹上一脚。 刚要离开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是官兵到了。 若是被官兵发现,免不了一顿的盘查问话,麻烦的很。因此她将喷雾收好,在官兵赶到前沿着另一条小路离开。 回城后,她并未向城东贫民区走。 官兵能来,证明李婶他们现下已安全,明日再见也不为迟。 云烟楼外还有两人在盯着她,得早些赶回去。 她从窗户悄咪咪的费力爬回去,喘了半天粗气后换回自己原先的衣物,这才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刚踏出云烟楼的门,便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无奈地摇摇头,回了府。 晚 上,南久桉进屋的第一句话便问道:“你去烟柳之地作甚?” 果然,谷一二将她的行踪禀报给了他。 云攸宁玉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脆响。 “怎的,只许男人去喝酒作乐,不准女人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能传遍屋内。 “你的身份不合适,若是烦闷本王让梨园的戏子来府上给你唱戏解闷。” 南久桉眼底瞧不出是喜是怒。 “没意思。” 云攸宁唇齿轻启,“在邺国公府待的久了,自然想试试不同的生活。我不问王爷做什么,也希望王爷莫要过多干涉我的行踪。” 这话是告知,亦是提醒。 说这话的时候,二人视线对上。 “你是觉得本王应当撤掉侍卫?” 南久桉走到云攸宁面前,双眸暗了暗。 “是,王爷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实际上难道不是监视?” 她丝毫不闪躲的对上那道压迫感极强的视线,唇角染着笑意。 既然他问了,那她没必要拧巴着不说。 南久桉倒是未曾想过她竟会这般坦诚,仅是片刻后他点点头。 “好,本王会告诉他们未经你的允许不得擅自跟随。” 得到满意的答案,云攸宁莞尔欠欠身,“那多谢王爷了。” 第16章 暂且留下吧 翌日。 云攸宁出府后果真没有感觉到被监视的目光,她满意的四处转了转,最终去往城东。 李婶见到云攸宁平安无事出现的瞬间,老泪纵横。 昨日她回到城里后立刻按照云攸宁的吩咐去报了官,事后也看到了官兵押解那伙子山匪回城,可没有看到云攸宁的身影。 因此她心里一直惦念记挂着,怕出什么意外。 李婶的儿子听到声音连忙从门外跑进来。 见到云攸宁后“扑通”跪倒在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快起来,我不喜这谢来谢去的俗套礼节。” 云攸宁将他搀扶起来。 经过了解得知,李婶儿子名叫王盛,读过几年书。 一家人本生活的比较安稳,但他父亲突然得了重病,没过几年撒手人寰。 因着治病办丧事,家里银钱几乎花光,因此王盛不得不四处谋生赚钱。 云攸宁将吊坠拿出来,神色认真的问道:“这个吊坠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王盛看了一眼吊坠后答道:“当初我在丞相府做长工,干得不错,这吊坠也是府里给的赏赐。” “丞相府?” 云攸宁闻言,面露疑惑。 之前走水的便是丞相府,如今这吊坠竟然又与丞相府有关。 “就是丞相府,我记得特别清楚。” 王盛坚定的点点头。 云攸宁手中摩挲着吊坠没有再说些什么。 若是王盛话不假,这吊坠真的出自于丞相府,这趟浑水看来她不得不淌了。 …… 从李婶家出来后她回了王府。 踏入院内,她只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下人更是垂着头。 知芸见到她,一脸急色地迎了上来,压低声音说道:“王妃,王爷正四处找你呢。” “怎么了?” 云攸宁往屋内瞥了一眼,凝眉思索着又发生了何事。 “听说官府那边来了人,说是捡到了您的东西,差人送过来……” 知芸并未时时跟着云攸宁,自是不知其中发生的事,只知道王爷听见后,瞬间沉了脸,官府的人吓得找了个借口后匆匆走了。 云攸宁倒是瞬间明白缘由,“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大步走进屋内,果然见到南久桉黑沉着脸。 见有人进来,他抬眸望了一眼来者,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书。 见他不提,云攸宁便着手研究自己的事,拿来笔和纸写写停停。 半个时辰过去,终是南久桉沉不住气,起身走到云攸宁面前,将官府送来的玉佩丢在桌面上。 “解释一下? ” 南久桉在问话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在她写的药方上。 云攸宁盯着玉佩,有些懊恼。 定是与那些土匪打斗时掉的。 太久没有出任务,她竟然连这种最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下次必须仔细检查一番,这些零碎东西绝对不能带。 “我昨日出府,遇到了点事,便与人打起来了,谁知这玉佩竟然掉了。” 云攸宁讪讪笑道,有些心虚。 南久桉静静地看着她,冷笑道:“遇到点事?竟然都打到城外去了。还刻意将暗卫甩开,云攸宁你还真是厉害。” 他突然面色一沉,“是不是本王将你禁足,你才能安分一点?” 听见这话,云攸宁讪笑顿时敛起,抿着唇,良久才看向他。 “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王爷若是觉得我给您造成了麻烦,或者会对您的计划产生变故。” 她顿了顿后继续说道:“那我们可以和离,和离后我每日在规定时间来府上为您诊治。” 她说得坚定又平静,就像在说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王妃这个身份是个约束,在诸多方面限制与她,且还有很多额外的麻烦。 宫廷里的事情,现在还没有遇到,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南久桉自然懂她的意思 ,却嗤笑一声。 “你说的倒是轻巧,若是你我二人和离,以邺国公的手段,你能撑几个朝夕?” 云攸宁听出他话中的威胁。 “所以,选择权在王爷手中,若是无法和离,那我只能保证下次行事小心些。” 云攸宁温声开口,伸手将桌上的玉佩收起别在腰间,慢条斯理的将桌面上的纸张整齐叠放收入袖袋,缓缓起身。 “还请王爷自行斟酌。” 她行了礼,越过南久桉走出屋。 望着云攸宁离去的身影,南久桉眼中得阴蛰不掩。 这个女人虽有极大的可能会救他,却不可控。 他在衡量,衡量将云攸宁留在身边的利和弊。 若是一直都要他清首尾,惹出更大的麻烦…… 现在的她,不具备这个价值。 “允辞,将肖太医叫来。” 一阵风吹,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肖太医匆匆赶来。 “臣参加王爷,不知有何吩咐。” “替本王诊脉,瞧瞧如何。” 南久桉坐在椅子上,伸出右手。 肖太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切脉后神色凝重说道。 “目前王爷体内的毒素相对平稳,经脉相较于之前好了不少。” “所以,你能治好吗?” 南久桉的眼神看得肖太医 心里直发怵。 他惶恐的摇了摇头,“单凭微臣的岐黄之术怕是难以做到,唯有王妃的针术以及炼出来的丹药才可……” “你是说,云攸宁会炼药?” 南久桉有些意外的打断了肖太医的话。 这些时日,他只知她会医术,炼药她又是何时学会的? 一个云家怯懦无能的二小姐,竟然会炼丹配药。 见南久桉这般反应,肖太医也是不由得一怔,“王爷难道不知?” 他眼中是难掩的敬佩,“以王妃的炼药技术和丹药的效果,举国上下怕是难以有人与之媲美,老臣更是自愧不如。” 南久桉听到这般夸张的赞佩,也是半信半疑。 他将肖太医唤来,也是因为见到了云攸宁写的药方。 他虽不懂医术,这些年与毒打交道,也是知道一些药材的名字与作用。 如今听到肖太医的话,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云攸宁暂且先留着吧。 隐隐地,他有些好奇,这云攸宁还有些什么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送走肖太医后,南久桉阖上双眸,似是在思考。 屋内陷入良久的沉默。 半晌,他起身朝屋外走去,见到在门外候着的丫鬟问道:“王妃呢?” 第17章 我给你十倍 “回王爷,在偏院,说是今夜在那里休息。” 南久桉迈开步子,径直朝偏院走去。 云攸宁正和知芸二人在铺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南久桉。 “王妃,您今日惹得王爷这般不开心,万一他冷落您可如何是好?” 知芸小脸尽是忧愁,连连叹息。 “有什么关系吗?” 云攸宁手中的动作不停,丝毫不在意的反问道。 皇上不急太监急。 知芸不知为何,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她以前可没少听城中那些丫鬟说自家夫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到了自家王妃身上就截然相反了呢? “当然有关系,若是王爷冷落了您,传出去,怕是旁家的小姐夫人都会议论您,奴婢不想您受委屈。” 云攸宁听着,忍俊不禁。 “知芸,爱不是争出来的,也不是靠手段取得的。” 云攸宁整理着被褥,声音温温柔柔。 “若是王爷愿意对我好,那我自然也会真心待他,若是他不愿,我自然也不会强求。世上许多事并非强求就能有结果的。” 知芸半知半解的点点头。 云攸宁说的这些她不懂,她只知道王爷若对王妃不好,那往后定少不了有人会借此生事。 这些话都被站在不远处的南久桉听见。 他并未 出声,直到她们将话引到别处,这才迈步上前。 “云攸宁。” 听见他的声音,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云攸宁见他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转头看向身侧的知芸,“你先下去吧。” 知芸面露担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退出去,顺带将门轻轻掩上。 “王爷,现在屋内只剩下我们二人,有什么不妨直说。” 她早有心理准备,不管何事,她都能接受。 南久桉却并不打算再计较她擅自行动惹下麻烦一事。 “肖太医说你会炼药,可是真的?” “是,上次你给我的药丸,我稍微改良了一下。” 云攸宁不打算瞒着,“王爷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能否多做一些,我有用。” 南久桉并未直面回答她的问题,他底下的人习武,有此药相助会事半功倍。 只是这种丹药造价颇高,并不多。 “王爷要多少?” 云攸宁对于他要丹药去做什么并不在意。 不过可以借此来换取她想要之事。 “二十颗?” 云攸宁摇摇头。 南久桉以为是说多了,刚想减些,却听她伸出拳头晃晃。 “我给你十倍,两百颗。” “多少?” 南久桉下意识的反问。 云攸宁又重复一遍,“两百颗。” “你确定?” “确定,但是我有条件。” 云攸宁淡然自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南久桉目光紧锁在她身上,“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本王可以答应。” “我要王爷帮我查清楚丞相府上下所有的人信息。” 云攸宁莞尔,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南久桉微微蹙眉,似是不懂。 “仅仅如此?” 他有些不信。 “王爷若是能答应,三日之内我便可将丹药给你。” 南久桉心生疑虑,丞相府走水一事上,她明明是漠不关心,为何突然想插手调查。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好。” 虽有迟疑,他还是答应了。 得到答复的云攸宁,心情颇为不错。 托南久桉去查,远比她自己调查容易得多。 “既然达成了共识,那请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攸宁作势要往床上躺。 可见南久桉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她秀眉微蹙,眸中有些疑惑,“王爷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随本王一道回去休息。” 南久桉默了良久后别别扭扭的说道,多少有些难为情。 “可你我本就不是真夫妻,若是……” 云攸宁话未说完,南久桉突然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她挣扎着想要跳下来,但奈何南久桉 身强力壮的,挣脱不开。 “既然要做戏,那便认真点。”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二人能听见。 “保不齐隔墙有耳,若是被人撞见你与本王分房睡,难说不会被有心人做文章。” 话虽这般,可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这两日与云攸宁共枕的夜晚,他睡得比其他时候都要踏实。 而且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让他觉着安心的幽香,是在别处从未没闻过的味道。 云攸宁听了他的话,也没再反抗。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却说不上来。 这一幕在旁人眼中倒是显得格外温馨。 好似,一对偶作天成的夫妻。 回到屋内,云攸宁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穿着襟衣钻进被窝睡下。 南久桉望着她熟睡的面庞出神,许久才躺在她的身旁。 翌日清晨,云攸宁醒来时发现身侧已空无一人,询问才知他早早就出去了。 云攸宁起身洗漱,感受着风吹来时裹挟的丝丝凉意。 算算日子,秋天好像快来了。 吃罢早饭后,她将人都遣了出去,自己进入空间。 仪器虽然能高效产出丹药,但仍旧要人盯着。 一次性也只有产十颗左右,多了会影响药效和品质。 一天下来可能也就只有七八十颗。 因此接下来的两天,她 都未曾踏出王府半步,除去吃饭练剑外,一直将自己关在侧院。 南久桉本想去看,但想到一般药师都不喜在制药时被打扰,只得将这个念头放下,吩咐下人准备吃食送往。 终于,在第二日晚,云攸宁将两百颗丹药准备齐全。 她顶着黑眼圈在书房找到南久桉,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丞相府的资料王爷可掌握?” “嗯,丹药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久桉放下手中的书,抬眸见到云攸宁眼下的青紫,心下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好似……是心疼,又好似是怜惜。 “自然准备妥当了。” 云攸宁说着,将提着的小箱子放在桌上,轻轻打开。 里面整齐摆放着丹药丸。 “你数数,两百颗,不多不少。” 南久桉拿起一颗放在鼻前细闻,的确比买到的药香更浓郁。 随后又让人找来肖太医查验确认没有问题后,将一沓纸推到云攸宁手边。 “你要的东西。” 云攸宁拿起看了一眼,“我相信王爷,便不叨扰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离开。 南久桉让允辞将装满丹药的箱子收好,在她脚踏出门之前喊住了她。 “等等。” 云攸宁停下脚步,疑惑的转头看向南久桉。 “怎么了,王爷可是还有什么事要说?” 第18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南久桉并未起身,只是眸色幽深地望着她。 “你记住,如今你所做的一切都与嵇王府有关系。要么不做,做了便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此话,本王只说一次。” 云攸宁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她莞尔一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放心,自是不会再出现那般失误。” 她回到侧院,认真的翻阅南久桉调查到的资料。 认真读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丞相府在三十年前就已落户都城,而且从未有生人出入。 不仅如此,也从未听闻府里有发生过什么不对劲的事。 相反,一切如常。 云攸宁拿出吊坠,吊坠是玉所制,形状却是与她手腕上的月牙一般不二。 玉的品质算不得好,但也不差。 能出手如此大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这东西到底为何会出现在丞相府?到底与我这有何关系?” 云攸宁想了许久也没想通,只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罢了!” 她叹了口气,放下资料。 单单在这苦思冥想,现下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不如日后接触到丞相府的人再做打探。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这两日她日夜赶 制,此刻倒是有些疲惫。 她躺在床上,准备小憩片刻。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她有些不耐,未有起身的打算。 “何事?” 知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妃,邺国公府来人了,说要见您。” 邺国公府? 云攸宁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回绝,“谁来了?” “国公夫人,还有云大小姐。” 知芸站在门外如实禀报。 她们二人来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本想着让知芸告知让她们回去,但转念一想,季氏能亲自来绝没那么轻易回绝掉。 不如去看看她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纠结片刻,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帮我梳妆,我去会会她们。” 知芸帮着云攸宁重新梳发,又简单的抹上些许胭脂水粉。 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面若桃花,眉眼间却是流露着隐隐惫态。 “让她们在正厅候着,我一会儿就来。” “是。” 知芸退出去,云攸宁才叹息起身。 她并不想再与国公府的人扯上太多关系,和那种没脑子的人打交道时间久了,影响她智商。 可惜,奈何麻烦总会主动找上门。 半个时辰后,云攸 宁慢慢悠悠从屏风后走到了正厅。 瞧都没瞧里面的二人一眼,自顾自地坐在了主位。 “不知季夫人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她朝着知芸会意,让她上茶。 季氏讪笑站起身,携着不情不愿的云繁洛福身行礼。 “宁儿,前些天怎不见你回门呢,你父亲都在念叨你……” 云攸宁嗤笑,目光凌厉几分。 “为何不回门这事,不是更应该问问云繁洛? 那日她来嵇王府闹事,本王妃不追究,已是念及情分。 她眯了眯眼睛,眸色骤然冷下。 “季夫人今日前来,是兴师问罪不成?” 云繁洛却是在一旁早已压不住火。 她本就见不得云攸宁过得比自己好,尤其又打听到云攸宁和嵇王同住一室浓情蜜意,好不恩爱,心中嫉妒更甚。 原本只不过是个随意折辱的二小姐,现在竟敢狗仗人势对她母亲都不敬。 “云攸宁,你凭什么这般跟我母亲说话!” 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正厅显得尤为刺耳,云攸宁不悦的皱眉。 感受到冷冽的眼神落在身上,云繁洛忽地想到那日云攸宁对赵嬷嬷使得手段,不由心中发颤。 “凭什么?” 云攸宁直勾勾的盯着她,“如今我 是嵇王妃,不知尊卑的蠢东西。” 这不留情面的话,将云繁洛气的脸铁青,她站起来就想与云攸宁动手,被季氏死死掐住手腕。 虽不喜云攸宁,但如今她是嵇王妃,不是以前的二小姐,多少得看她脸色。 “啪——!” 季氏一巴掌扇在云繁洛脸上。 “繁洛,赶紧给嵇王妃道歉!” 云繁洛被这一巴掌打得愣了许久,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顿时捂着发麻的右脸,眼眶蓄满了泪。 “母亲!” “快道歉!” 季氏背过手厉声呵斥。 今日前来是想让云攸宁莫再计较云繁洛前些天闹事的问题。 赵嬷嬷指证画押的供述,无论真伪都已成定局。 若是追究下来,云繁洛就算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在这份证词下怕是也难逃罪责。 “母亲……” 云繁洛本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到季氏的神色,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强忍着眼泪的道歉 “方才是我没了规矩,还请王妃您有大量,莫要怪罪。”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出的话。 云攸宁静静的看着她们二人演戏,接过知芸呈上来的茶,小抿了一口。 “既然云大小姐如此诚意谢罪,本王妃哪 有不原谅的道理。” 她打了个哈欠,“说正事吧,本王妃有些乏累了,今日你们二人来,到底为何事?” 见云攸宁没再深究,季氏暗中松了口气,随后又讪笑道。 “今日前来,是因为那日你姐姐来找你时发生的事,我带她来向你道歉……” “然后呢?” 云攸宁将茶杯放下,饶有趣味打量着她们母女二人。 “有话直说,不用在这兜圈子。” 季氏瞧见云攸宁的态度如此,脸色有些难看,她咬咬牙。 “攸宁,你也知道你姐姐什么性子,前些时候无非是与你小打小闹罢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见云攸宁没有回答,她继续说着。 “赵嬷嬷的供词,你姐姐说你要五千两作为交换,这不过是你们姐妹之间的玩笑话,攸宁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云攸宁脸上笑意不减,看着面前虚情假意的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终是实在听不下去,站起身打断这长篇大论。 “还真是抱歉。” 她一脸可惜地摇摇头,“我这人心眼儿小,向来睚眦必报。” “之前我在国公府,你们是如何对我的,每一笔账我都记着。 还有,云繁洛说错了,不是五千两,是七千两。” 第19章 蠢而不自知 云攸宁缓缓站起身,越过季氏,走到云繁洛身边,凑近了看她被打红的右脸,眼中尽是讽刺。 “七千两只是个警示罢了,日后你若是再落在我手里,要赔的可能就是你这条命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攸宁笑意吟吟,可言语却像是淬了毒,让人后背直冒寒意。 季氏听着,浑身气得发抖。 她今日委身前来向云攸宁说情,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没想到这个贱人竟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日后若是传出去,她还如何在众多夫人面前抬起头来? 再者,若不是她,又怎会让洛儿白白挨这一巴掌。 季氏越想越生气,忽然发了疯般的冲向云攸宁。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今日,她非得要让这死丫头长长记性! 就算是嵇王妃又如何? 她是国公夫人,母亲管女儿天经地义。 云攸宁早有预感,侧身一躲,让季氏扑了个空。 “真是死不悔改。” 似是叹息,又似是愤懑。 她手一抬,毒粉挥洒如雨。 季氏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母亲!” 云繁洛赶忙将母亲扶起,愤恨的看向云攸宁,“你敢对母亲不敬,乃是不孝之罪。今日之事若 是父亲知道,定要你好看!” “是吗,不孝之罪?” 云攸宁冷笑一声,“还真是好大个罪名啊,不过,她不过是个妾室而已,靠着些狐媚的下流手段做个夫人。” “你闭嘴!”云繁洛泼妇般的大吼大叫着,“我要去告诉父亲!” “去告状啊?快去快去。” 云攸宁朝她摆摆手,“上次我对你说的话,你难道忘了?一个满身污点的非嫡女,云峙保你的理由是什么,真是蠢不自知。” 药效还未上来,季氏涨红着脸,咳了两声,开始咒骂。 “当初我就不该留你这贱蹄子在府上,当年……” “当年就应该在乡下直接杀了我?” 云攸宁居高临下望着她,语气愈发冰冷。 “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可以瞒天过海,我只是不屑于一个名衔罢了。 若是我想,你以为云繁洛的嫡女位,和你的国公夫人位,还留得住吗?” “你放肆!”季氏浑身颤抖。 “本王府中何时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 季氏话未说完,南久桉冷冽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他走到云攸宁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本王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泼妇。” 他神色不掩鄙夷, 将云攸宁扶着坐下。 季氏二人脸色煞白的赶忙行礼,“见过王爷……” “怎的,方才嚣张的气焰哪去了,当着本王的面再示范瞧瞧。” 南久桉坐在云攸宁身旁的位置,冷声道。 季氏斟酌着开口解释,“方才是臣妇一时太过愤怒,也想替王爷管教于内室。” “替本王管教?你配么。这里是嵇王府,不是国公府。” “是臣妇逾矩了,这就带着女儿离开。” “在本王府中闹事,想这么轻易的离开?” 南久桉转向云繁洛,吓得她后退几步。 “既然这场闹剧是因为你……”他突然眸光一凛,“把她拖下去,赏十鞭。” 吩咐后他看向了云攸宁,“王妃觉得本王的决定如何?” “臣妾听王爷的。” 季氏毕竟是国公夫人,不好罚,但云繁洛可以。 十鞭虽然不多,但是够让她吃点苦头了。 云繁洛却彻底慌了,连连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见南久桉无动于衷她又转向云攸宁,“攸宁,不,王妃,方才是我不对,求王爷收回成命!” 云攸宁故作为难状,“这是王爷的命令,我也不敢违抗。” 她看着一旁已经毒发神志不清的季 氏。 “放心,方才你吸入的毒粉比较少,毒发的慢一些,一会受刑不会疼的。 可惜啊,你母亲看不到这场景了。” 云繁洛依旧哭哭啼啼的求饶,惹得南久桉有些厌烦。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拖下去,打完后送回国公府。” “是。” 将二人拖下去后,正厅只剩下南久桉和云攸宁二人。 霎时间厅堂内变得尤为安静。 感到有些尴尬,云攸宁轻咳两声,“王爷您怎么过来了,这件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好的。” “是吗?” 南久桉语气中有些揶揄,“可是下人禀报,你们已经打起来了。” “她们两个能奈我何?” 云攸宁小抿热茶,“可王爷亲自罚了云繁洛,莫不是想借此与邺国公府正面动手?” “不是。” 南久桉蓦然一怔,方才他只想着云攸宁被二人欺负,不由自主的过来为她撑场子。 其他的,并未思虑多少。 不过,一个邺国公他还不放在眼里。 而且根据探查得到的消息,下毒一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挑破与否都无关紧要。 “明日,随本王一同入宫。” 云攸宁愣了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入 宫,为何要入宫?” “明日宫中设下宫宴,你嫁于本王,总归是入宫见见长辈的。” 南久桉抿抿唇,继而说道。 “莫要担心,你是本王的王妃,但莫要惹事,宫中不比嵇王府或是国公府。” 云攸宁点点头,“知道了。” 她虽不想入宫,但南久桉话已至此,她无法拒绝。 “本王还有事,出去一趟。” 望着南久桉离开的背影,云攸宁叹了口气回到北院。 明日入宫,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会升起风波。 …… 翌日,云攸宁刚打了半套拳,便被南久桉打断。 “王府离皇宫不近,该动身了。” 府外已有马车在候着,二人简单用过早膳后上了马车。 南久桉面色有些苍白,抿着唇一言不发。 云攸宁自然也注意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无碍。” 南久桉摇摇头,可神色仍旧难看。 “早上的药按时吃了吗?” “吃了。” 云攸宁将他的胳膊拉过来诊脉。 这几日都没毒发,再加上早上按时喝了药,脉象还算平稳,不似是毒发之兆,应是无大碍。 可看着南久桉的状态,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20章 管管自己一身腥 马车走了两刻钟的时间,逐渐临近宫门。 一路上,南久桉的脸色越来越差。 “王爷,你感觉怎么样?” “无……” 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突然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阵黑失去了意识。 “南久桉!” 竟是在入宫前夕毒发了。 脉象杂乱无章,气火攻心。 好在距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时间应该足够治疗。 云攸宁从空间中拿出备下的药。 “还好备了些。” 说着,她将药喂进南久桉口中。 为了能让药效更快发挥作用,她将南久桉的上衣褪下,取出银针在头部及四肢对应的穴位扎下。 做完这些,她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眼,看这速度,约莫再有二十分钟就会入宫,只希望南久桉能在这期间醒来。 几分钟后,云攸宁收针再次把脉。 感受到南久桉的脉象平稳不少,这才松了口气。 她尝试着将南久桉叫醒,但他眉头紧锁,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允辞察觉到马车内的动静,凑近门帘问道:“王爷是不是出事了?” 云攸宁轻轻揽着南久桉,避免磕碰到。 听到允辞的询问,她并未隐瞒,“是,毒发昏过去了,不过我已喂他吃下药。” “那要 不要回府?” 允辞神色担忧,想掀开门帘的手在触碰到帘子的刹那又收了回来。 “不可。” 宫中的人早知道他们要入宫,若是这个时候回府,用什么理由搪塞不说,宫中那些人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岂能料不到是出了事。 到那时,总会有人来查。 以那些个皇子的手段,南久桉中毒一事怕是会瞒不住。 “那……” 允辞百般为难。 “放心,我不会让王爷出事。” 云攸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继而宽慰道:“若是换作王爷,也会做此决定。” 允辞自是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气秉性,没再坚持下去。 …… 又走了一会儿,直到到宫门外,南久桉仍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先别过去,找一僻静处等一等。” 云攸宁紧蹙眉头,手中握着试剂陷入纠结。 这一针,是她研究许久才制成的加强针,绝对能让南久桉立刻清醒过来。 不过她还未进行临床试验,难保不会有副作用。 若是打破一方制衡,怕是他会遭受强于噬心百倍之痛的反噬。 允辞刚勒马向一旁,却被等候在宫门外的太监看到。 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 “请嵇王,嵇王妃下马车,移步宫 中。” 看着昏迷不醒的南久桉,云攸宁咬咬牙将试剂收回空间中,率先下了马车。 她不敢冒这个险。 南久桉就算是不醒能如何,顶多这宫门,她一人入。 下马转身之际,她顿时换了副怯生生的神情,走到方才说话的太监面前。 “公公,王爷昨夜事务繁忙,现在在马车上睡着了……” 她装出害怕的样子,瑟缩了下。 “依着王爷的性子,若是将他吵醒,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小太监迟疑了。 耒朝谁人不知八王南久桉性情狠戾,久经沙场养出异于常人的胆子与脾性。 如今这嵇王妃都这般说,他哪敢叨扰。惹恼了这位阎王爷,他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皇上与太后也并未催促,既然嵇王殿下在小憩,那晚些也不耽搁,只是王妃还需注意时间,莫要太久了。” “好。” 说罢,云攸宁正欲上马车查看南久桉的情况,身后却响起了一道轻佻的男声。 “我瞧着是谁,原来是邺国公府的二小姐。”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她转身却见一个与南久桉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正朝着她走来。 打量着身前的男人,她忽然想起。 此人正是南久桉的皇兄— —四王,南昭禾。 看了眼那张眉宇间藏着狡猾的面庞,云攸宁故作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小脸更是煞白。 “见过四王殿下……” 见她这般没出息的样,南昭禾讽意直达眼底。 “没想到许久未见你还是这副德行。 邺国公怎会教出你这般没有胆识还不知廉耻的女子。 若我是你,怕早没有颜面活在这世上。” 南昭禾满眼的鄙夷。 他之前与云攸宁有过几面之缘,此女胆小怯懦,总是唯唯诺诺,瞧着便让人不喜。 前些时日他也听说了些风言风语,说是她下药爬了南久桉的床。 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如此胆小的人能做出这般事。 这几句讽刺,云攸宁全然未放在心上。 她躲在衣袖下的手死死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眼眶内蓄满泪,瞧着好不可怜。 “四王说的是,臣女天资愚笨,自是没有别家小姐聪慧……”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垂着脑袋,看样子好似被吓破了胆。 “这就被吓哭了,怎上得了台面,就这样还入宫参加宴会,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皇兄这是在欺负本王的王妃吗?” 南久桉声音响起的瞬间,云攸宁悬着的心定下。 她转身顺势 扑进南久桉怀中,楚楚可怜,“王爷……” 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突然转了性子,南久桉一愣。 只一瞬反应过来后,他冷眼看着南昭禾。 “皇弟哪里的话,本王可没有。” 说着南昭禾眯了眯眼看向云攸宁,笑容中满是威胁,“不过是作为你的皇兄,教她如何处事罢了,对吧?” 云攸宁故作受惊似的躲闪着南昭禾的视线,不住点头,“是…多写皇兄教导。” 俨然一副受尽惊吓的模样。 南久桉轻轻地搂住云攸宁的肩膀安慰的拍拍,神色冷然瞧着南昭禾。 “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皇兄指手画脚。 皇兄有这时间不如多关注下府上的妾室和哪位官臣私下走得近吧,现在可是有不少传言。” 话音刚落下,南昭禾脸色顿时阴沉。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咬牙切齿得挤出这么一句话。 “字面意思,莫不是皇兄还不知道?” 南久桉轻笑一声,“皇兄以后还是少管别人家的闲事,多惦念惦念自己吧。” 他揽过云攸宁越过还未回过神的南昭禾,跟着领路太监进入宫城。 南昭禾眼神阴蛰地盯着二人浓情蜜意的背影。 南久桉,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第21章 窝囊派演技大赏 进入皇宫,二人上了王爷才能配置的轿子。 云攸宁附在南久桉耳边满是担忧的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能不能撑得住?” “不打紧。” 南久桉见她又恢复到往日那般面孔,只觉有意思,“倒是你,怎么这次偏在南昭禾前装的这般胆小?” “我之前在国公府见过他两次,此人并非好人,如此这般能减少不少麻烦。” 回想起方才南久桉说的那些话,她补充一句,“也多谢王爷替我解围。” 倒是鲜少能有人这般维护她。 上一世坚定不移站在她身前的人,都不在了这人世间。 “嗯。” 南久桉应了一声。 看来她也并非莽撞行事的人。 “一会儿见太后,本王会配合你,莫多言。” “知道了。” 云攸宁答应下,从踏入宫门起,她总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很不适。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轿子行至太后寝宫。 “王爷、王妃请在此稍作等候。” 小太监快步进了屋,片刻后又走出来。 “王爷、王妃,有请。” 似是感受到身侧之人的紧张,南久桉轻声道:“不必紧张,有本王在。” “嗯。” 云攸宁深呼吸调整好状态, 微垂首跟在南久桉身侧。 “久桉见过太后。” 云攸宁跟着行礼。 胡床之上,一名鬓发灰白的女人面露威严,手拨动着佛珠,瞧见南久桉的时候,眼中得冷意消退几分,多了些许的柔和。 “免礼。” 太后示意身旁的太监,“赐座。” “谢太后。” 南久桉二人异口同声后入座。 太后审视的目光落在云攸宁身上,“你就是云家那个庶出?” 云攸宁忙站起身,支支吾吾的,“回太后,是的……” “既然已嫁给嵇王,成为王妃,如此畏畏缩缩像什么话?” 南久桉是她最看重的孙儿,一心想让他继承大统。 本想着物色位朝臣嫡出女儿做正妃,谁知竟阴差阳错的竟让云攸宁这么个庶出爬上位置。 这云家二小姐她派人调查过,背景倒是个干净的,但为人处世实在是入不了她的眼。 只有那些才学上佳,德行兼备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她这位孙儿。 云攸宁举手投足都是小家子气,哪能撑得起当家主母的位置。 “太后说的是,妾身谨记……” 云攸宁仍旧是垂着脑袋,声音小的几乎快要听不清。 南久桉瞥见太后眼中的不悦,出声替云攸宁解围 。 “母后,宁儿虽胆小,照顾孙儿却是极细心的,与她相处下来,很舒心。” 说这话的时候,南久桉嘴角微微上扬,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 见南久桉这般替她开脱,太后虽依旧心有不满,但终是轻哼一声。 “既如此,云二小姐安分服侍,早些为嵇王府开枝散叶。” “是,太后。” 云攸宁连忙应声。 “云二,你先退下,哀家有话要与久桉细说。” 听到这命令,云攸宁暗暗松了口气。 她缓缓起身,抬眸却瞥见太后脸色有些苍白,唇周发绀,精神状态也不佳。 但她并未多事,跟着宫女走出寝殿。 太后身边的宫女有些不耐的跟在云攸宁身后。 “嵇王妃,奴婢还要去御膳房交代太后的午膳,恕不奉陪了。” 她听说过云攸宁,依她这性子定闹不出什么事。 就算出了问题,将责任推卸给她便是。 云攸宁抿抿唇,神色有些慌张,“好……” 宫女走后,她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哎呀,装柔弱可真累。” 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皇宫,虽然感到压抑万分,但她仍想四处逛逛。 刚往前迈出一步,她突然意识到,她并不知道御花园在哪里。 想问旁人,面前却空无一人。 她朝着一条路信步走下去,走了一阵,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细听是一名小太监在求饶。 “公主生了病,求求各位给让个路,让我去找下太医。” “就那个蕊安公主?她就算是死在宫里面,咱们圣上也不会在意吧。” “没想到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身边竟能养出来你这条忠心耿耿的狗。” “哈哈哈……” 嘲笑辱骂声此起彼伏。 蕊安公主? 原主记忆中并无这么个人物。 她不想多管闲事,转向另一边。 可小太监的求饶声一声声的钻入她耳中,让她实在狠不下心坐视不理。 纠结片刻后,她朝着声音传来处走去。 高耸的宫墙下,阴影内,有三人正站在一起,神色如出一辙的高傲。 循声又往前几步,才发现一个匍匐在地的身影。 那人被他们堵在墙角,不断磕头,额头已经磕出血印。 “你个贱畜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提要求?” 站在中间的宫女一脚踹在小太监的肩上,将他踢倒。 “我的确卑贱,但殿下若有个三长两短……” “啪!” 那些连威胁都算不上的话,被一个巴掌全堵回去,变成带颤的喘气 声。 另一名太监甩甩手掌,“她?她死了又如何?” “这么个病秧子公主,说不定她死了圣上还会高兴少个人讨食呢。” 旁侧的人笑得更加猖狂,“这么说,我们还可以领赏咯?” 小太监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紧又松开。 云攸宁加紧了脚步。 她平生最痛恨的便是这种人,同为可怜人却怀揣着无端的恶,傍着芝麻大小的权势狐假虎威。 而且瞧着那几位施暴者的模样,定不是第一次做。 “几个奴才,胆子还真大。” 那几人不约而同的回头观瞧。 “你是……” 瞧着穿着华丽不似普通人,但面生的很,不是宫中之人。 “见到本王妃还不跪?” 那三人交换着的视线中含着疑惑,没有行礼。 “你是王妃?” 他们在宫里伺候,几位王爷的正妃都见过,却未见过面前这位。 且若真的是王妃,又怎会到这里来。 这里是下人们住的地方,都没有贵人愿意经过。 “本王妃第一次进宫,没想到能见到几个欺主的奴才,还真是让人意外。” 云攸宁随意地挽起鬓边碎发勾到耳后。 “在宫内无主子命令动私刑,又对王妃不敬,该是何罪呢?” 第22章 再救个人 话一出,那几人表情瞬间变上几变。 他们虽然无法出宫,但也听说了宫外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进宫,应是近期刚成亲的。 而近日成婚的王爷,只有嵇王南久桉。 而宫中最新的传言是,嵇王与嵇王妃恩爱有加。 惹到这位王爷头上,他们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三人反应过来后,立刻跪成一排。 “奴才不知是嵇王妃到此,无意冒犯王妃,请王妃恕罪!” 云攸宁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们,眼神淡漠,不掺一丝情感。 这便是不放过的意思。 几人匍匐在地上,离小太监最近的人无意间瞟到他。 随后闭上眼连着给自己几个耳光,用力的以头杵地。 旁边两人效仿。 直到三人额头布满鲜血,云攸宁这才挥挥手。 “滚吧,别让本王妃再瞧见你们这些脏眼的东西。” 他们来不及纠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头都不敢抬,连滚带爬地飞快逃走。 见那几人离开,小太监重重的又磕了几个头。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起来吧。” 云攸宁伸手搀扶小太监,却没拉动他,“你还跪着做什么?” 小太监深吸一口气,再次叩首,“求王妃也救救我家殿下。” 他声音中带着哭腔。 云攸宁 眉心微蹙。 宫中每一步本就如履薄冰,此时再生事端易招惹麻烦。 但看着小太监满脸是血却依旧坚毅的面容,她心软了。 “倒还真是个忠仆。”她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先带我去见见你家公主。” 小太监一愣,“王妃可否叫名太医来,殿下的病再不治怕是来不及了。” “你之前定求过太医,有人去吗?带路吧,我懂医。” “是。” 小太监哀求的神色化为喜悦,用本就沾灰的袖子一抹脸,小跑着带路。 带着云攸宁拐好几个弯,尽走捷径,许久后才见到那座寝宫。 可见位置之偏僻。 进入院中,还未瞧见屋内人,先听到里面传来狼狈的咳嗽声。 小太监立刻跑进去,正巧看见帕子上一抹显眼的红色。 蕊安公主将帕子一折,藏起那抹鲜红,虚弱地笑笑,“回来了?” “殿下,您怎又咳血了?” “无碍的……” 云攸宁站在门边,给这位蕊安公主相面。 看模样不过是十五六岁,脸上还有稚气未脱。 但却是面颊消瘦,眼挂乌青,唇色极淡,手指浮肿。 咳血,再加上卧床不起。 种种迹象,怕是…… 云攸宁眸色一暗。 一个不受宠的小女孩,谁会给她下毒? 小太监安抚蕊安几 句,又转过身。 “嵇王妃,殿下状况实在不好,不知是染风寒还是……” 云攸宁抬手打断他,“不是风寒,八成是毒。” “毒?” 蕊安猛地抬眼,打量着云攸宁,迟疑道:“王妃来作甚,莫非嵇王也容不下我?” “本王妃途遇你那太监求得凄惨,心生恻隐,过来瞧瞧。” 云攸宁抱膀站在门侧,“你若信我,我给你解毒治疗。若不信,我便离开。” 蕊安眼中情绪变了几变,小太监在一旁劝说着,最终她伸出手。 “劳烦王妃了。” 云攸宁没计较这些,坐到床边覆上诊脉。 脉象却比她想象的复杂许多。 此毒并不致命,只是逐渐的让身体机能受损,最终吊着一口气活着。 “你躺下,我给你施针。” 她看了眼一旁忧心忡忡的小太监吩咐道:“你去准备纸笔,在外候着。” 蕊安倒是乖巧,配合着治疗。 最后一根针取出,她走到桌旁拿起准备好的笔墨,洋洋洒洒的写下一个药方。 “施一次针最多保你十天不复发,若想好转,按此方去抓药。” 她站起身,用长袖遮盖着从空间内取出一个瓷瓶置于桌上。 “这是能稳心神,丰气血的药丸,对你的病有益处。至于其他,殿下自己定夺,我不多叨 扰。” 蕊安最初沉默地躺着,静静看着云攸宁忙碌。 直至最后云攸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才听到她浅淡的声音。 “今日之事,算蕊安欠王妃的,只要王妃瞧得上,日后有需,尽管开口。” 她咳了两声,继续说着,“还请王妃离开殿门后,全当未见过我。” “好。” 云攸宁点点头。 在这错节盘根的皇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问过小太监路线,她沿着大路进入御花园。 还没赏上几丛花,便听到斜前方传来熟悉的笑声。 “哪里的话,这簪子只衬人三分气色,怎比得上天生丽质的佳人?” 云繁洛掂掂簪上的宝玉坠子,笑着暗夸上自己几句,却没等到其他人的奉承。 顺着那些人的视线回头一瞧,瞬间变了脸色。 竟是云攸宁。 一看到她,背后的伤隐隐作痛。 “我当是谁呢,二妹也来逛御花园?” 她不屑地轻笑一声,转头跟身边的贵女介绍。 “我二妹平日不爱出门,没来过宫中,难免小家子气,望大家见谅。” 云攸宁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 能跟云繁洛走到一起的,都是一丘之貉。 对于这种低级把戏她不感兴趣。 扭头想要走,却被身后之人叫住。 “站住!你一个庶女见 着嫡姐便是这般态度?” 和云繁洛坐得最近的贵女捻着茶杯,神色满是不屑。 “一点规矩都没有,注定是个不入流的东西!” 云攸宁不怒反笑。 “是吗?那何等作为算入流?偷抢他人聘礼来炫耀是你们的主流?” 她没了离开的想法,反而是走近些许。 “云繁洛,聘礼一事我没与你计较过多,不代表事情已经过去了。 看来那十鞭子没让你长记性,竟还敢在本王妃面前挑衅。” 短短几句话,先前还上赶着奉承的几位贵女纷纷变了眼神。 “你放肆!” 云繁洛快速起身,忍着背后的疼痛,一巴掌甩向云攸宁。 后者早有防备,闪身避过,抬右手回以清脆的一记耳光。 打到的瞬间,无色无味的液体附着在她的脸上。 周遭一片死寂。 云繁洛突然发出短促尖锐的叫声,捂着脸狼狈后退,双目猩红地盯着云攸宁,朝不远处跟着的宫女太监们大喊。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我可是国公府大小姐,她敢打我,赶紧去把她拿下!” 宫女太监们依旧垂着头纹丝不动。 “你们这帮狗奴才竟敢不听本小姐的命令!” 云繁洛指着下人们大骂数落。 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本王的王妃教训你,是瞧得上你。” 第23章 酒有问题 就在云繁洛疯了般的嘶吼时,南久桉背着手走来。 他与太后聊完后出来找云攸宁,正巧看到这一幕。 不过他并不担心云攸宁会吃亏。 “嵇王?” 云繁洛刚刚还狰狞的脸急速扯出笑容,看上去格外诡异的行礼。 身后众人已全部起身,恭敬地低头站着。 “云大小姐刚刚是要打本王王妃?” 想到昨日的鞭子,她咬牙壮着胆子道:“是王妃动手在先。” “邺国公府的人当本王是瞎子?” 南久桉轻飘飘一句话,吓得云繁洛拼命摇头。 在宫中,若是将事情说大抬高,怕是会牵连整个国公府。 她摇着头,突然觉得脸上瘙痒难耐,伸手去挠,焦躁和不安混在一起,动作越来越粗暴。 “洛洛,你别抓了!” 她身旁的一名贵女发现不对劲,小声提醒,“会破相的。” 云繁洛这才意识到脸上的刺痛不对劲,压抑着尖叫一声,顾不上其他,小跑着去找铜镜。 望着她离开,云攸宁拿出帕子将手擦干净。 “走吧,宫宴快开始了。” 二人并肩走出御花园。 路上,南久桉突然开口,“她早前在别人面前露过脸,这时候让她破相,会让她抓住机会将火引到你身上 。” 云攸宁没想到南久桉会跟她说这种女儿家争斗的小事。 愣了片刻后无所谓的笑笑。 “不会的,那不是毒,最多抓破几处皮,况且今日之事那么多人看着,真闹起来她不占理。” 她用的毒无色无味,那个蠢货定发现不了,就算是发觉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见她胸有成竹,南久桉没再继续说下去。 云攸宁想起刚刚救治的蕊安公主,看向他,“王爷,你知道蕊安公主吗?” 南久桉皱眉想了想,“南纾吗?我只记得她母族凋落,近些年一直在养病。” “她涉及到党争吗?” “应是不涉,你问她做什么?” 云攸宁将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一遍。 “我给她留了药方,此事会影响到你吗?” 这些事,她不想瞒他。 “不会。” 南久桉摇摇头,随后站住脚。 “其实,本王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看他面露愁容,估计是因此。 “太后最近精神不佳,时不时觉得心悸、胸闷,吃得也少。太医诊治后也只是开些安神的方子,作用不大。” 南久桉表情严肃,神色认真。 “本王便想着,或许你能有办法。” 为太后求医与她。 云攸 宁听着倒是有些意外。 “太后同你讲的?” 南久桉沉默着摇头。 云攸宁有些无奈的摊手。 “今日你应该也看到了,太后对我不喜,怕是不会让我诊治的。” “算是本王欠你个人情。” 南久桉的声音弱了不少,带着些许柔情。 “太后是真心待我的。” 难得见到他脆弱的一面,云攸宁思索一番后说道。 “若是太后允许我治疗是最好不过的,或者你将先前太医的诊治结果拿给我。” “好。” “刚刚我观察了太后的面色,回去我做些药丸给你。” 她吞吞吐吐着,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体内的血诡散,应该与皇室有关吧。” 明显的,南久桉身形僵了一瞬。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看向从远处走来的引路太监。 “有人引,在皇宫中,才不会迷了路。” 一句话,别有深意。 …… 到达殿前,宫女将他们分别带到各自桌前落座。 看着与南久桉隔上好几个桌子的位置,云攸宁眸色一沉。 她作为嵇王妃,本应该坐在嵇王边上,如此这番布置定是中间有人刻意安排运作。 南久桉久未上朝,坐下后倒是有不少人来搭话闲聊 。 相比之下,云攸宁这边却是只身孤影,隔绝了所有的热闹与华贵。 她却丝毫不在意,乐得清闲。 想起南久桉刚刚拖她办的事,她仔细观察起太后的情况。 根据之前所见与南久桉的转述,她猜测为老年人易得的心脏类疾病。 现在细看,才发现太后上肢浮肿,脖子下有厚厚一层粉,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痕迹。 “难道……也是毒?” 她喃喃着,却有些后脊发凉。 另众多太医束手无策的病,大概率就是毒。 前者的蕊安公主,南久桉,现在的太后。 若真如她猜测,这宫内绝对有一位用毒高手。 连太后都中招,最高处那两位,不知…… 耒朝怕是在不久后会有一场浩劫。 “皇宫还真深似黑潭啊。” 她感叹了一句,朝丞相府所在方向看去。 江丞相身边坐了一位面带白纱的女子,看不清容颜。 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众宫女太监端着托盘,轮流给大家添酒上菜。 云攸宁并未多在意,却见眼前酒壶倾倒,一根手指轻轻扣着壶底,落三个长音,两个短音。 她抬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留下一句,“王妃万安,小的不该耽误。” 而后匆匆转身跟着队伍离开。 酒里有问题? 云攸宁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轻嗅,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药味,故意眯着眼露出迷醉的神情。 不经意的抬眼,果然见不远处的云繁洛和一名贵女曹汝晴坐在一起,二人也正看向这边,眼神中带着蔑视和挑衅。 “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蠢货都聚到一起去了。” 她笑笑,猛地仰头,将杯中酒一仰而尽,实际却尽数倒入空间的烧杯中。 假装吃菜等药效发作时,她意识进入空间将酒进行成分分析。 酒里倒不是毒,类似于兴奋剂,同时会使人大脑混沌。味道与酒相似,只是作用更为猛烈,会让人迅速出现不适。 而正是因为与酒差不多,很难察觉出来。 “这云繁洛真是难得有谨慎的时候。” 算算时间应该到药效发挥的时间,她抚着胸口,佯装喘不过气,起身向外走去。 身边的宫女追上低声询问,“王妃可是不适?” “无事,许是酒有些烈,我出去透透气。” “可需要奴婢陪同?” “不用,我很快便回来。” 若是有宫女跟随,云繁洛这出戏不好唱下去,她得帮帮她这位名义上的好姐姐,配合着将戏演下去。 第24章 你会是我的 云攸宁独自走在后花园的小路上,慢悠悠等着该来的人出现。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身后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还真是心急。” 听到那声音和窃笑一起出现,她莫名的产生些不安焦躁的情绪。 她知道,这些是来自原主的本能反应。 她拍拍心口,将这股不适压下去。 原本还想看看云繁洛那个干点坏事都自己出面的蠢货,能在宫宴上做出什么大事。 既然原主反应如此大,倒不如把他们解决掉。 她可不想以后每次看到这些人,都要先难受一阵。 然而,她刚转身,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背后裹挟而来,紧接着她被抓住后腰,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腾空。 云攸宁知道来人是谁,没有挣扎,只是落在不远处的房瓦上后,才没好气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头一回见这么带人的。” 元青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小铁扇,反手挡住自己下半张脸,满眼无辜。 “他们给你下药,说不定是要行不轨之事,我这可是救你一命,徒儿你应当谢我。” “我可没答应做你徒弟。” 云攸宁白了他一眼,“我早察觉酒中有东西,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就凭那么几个蠢货,还不足以对我造 成威胁。” 元青的出现,她倒是未料到。 “你倒大胆。” 元青摇摇头,随意地在屋脊上坐下,鬓边的黑发随着夜风拂动,又添几分随意。 “宫宴好玩吗?我怎么瞧着你要么一直盯着别人看,要么光低头吃东西?” 云攸宁坦然耸肩,“不然呢?宴会不就是吃喝和聊天的?无人与我聊天,我自然是专注于吃喝了。” 她转身看着元青,“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皇家宫宴,宫中守卫比寻常更严密,他竟也能如此来去自如。 这元青的身份,或许不单单是狮雀这么简单。 又或者,他根本并不是狮雀中人。 “因为有意思啊。” 元青的态度比她还要理所当然。 “现在好几方势力争相盘斗,这宫宴把他们聚在一起,底下不知道多少暗潮涌动,我怎么能错过这种热闹?” “你真挺有意思的。”云攸宁笑得真诚。 明明有一身本事,整日做的却是随性的无聊事。 元青像是没听懂其中的意思,故意把脸凑过来。 “是吗?那咱俩很有缘分啊,拜我为师一事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作我徒弟,我可以告诉你宫里还有什么好玩。” 还是个见缝插针的家伙。 云攸 宁拍拍衣袖站起身,“我对拜师没兴趣,对这皇宫之事也不感兴趣。” “他们那边应该还在寻我,先行一步了,这戏缺了我可演不下去了。” 她回头看了元青一眼,“不过,谢谢你,算是补上你当日杀我之过来。” 说完她猛的提气跳下屋脊。 元青看着她还有些笨拙的背影,侧卧着躺下,摇着扇子摇头叹息。 “这么好的苗子,真是可惜了。” 从房顶上下来,云攸宁循着路往回走,没多久看到云繁洛等人正朝凉亭走去,同时还在低声谈论什么。 她放轻脚步,从花圃中穿梭跟随。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云攸宁她人呢?” 云繁洛一如既往的高傲,狠狠瞪了提点子的太监一眼后抬手就打。 “你可是说这些虫子能循着糖把人皮咬烂,若今日计划不成功,就把你喂了这些虫子。” 云攸宁躲在草丛后,远远看着太监手里捧上的糖罐。 太监半字不敢多说,只能低声讨好求饶。 曹汝晴有些不耐烦,“别说这些了,赶紧趁她晕倒之前捡过来,要是被发现,咱们全得完。” 就在他们压着声音吵闹时,云攸宁捡起两颗石子,夹在手指尖。 看准时机,石子先后飞向关 虫子的竹笼卡扣和糖罐。 卡扣被顶开,指甲大的黑色圆点密密麻麻的从笼中爬出来,直奔甜味最浓厚的地方。 而糖罐被打翻,正巧洒落在云繁洛的裙摆上。 “啊!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云繁洛花容失色,尖叫着拍打身体,但源源不断的黑虫顺着衣角向上爬。 情急之时,她下意识将剩下的糖往旁人身上倒,试图引走虫子。 果然,曹汝晴的裙摆上沾上糖浆,一部分虫子向她爬去。 “别过来,滚开啊!云繁洛你干什么!” 狗咬狗的情节上演。 云攸宁看着那些虫,怒火中烧。 本以为她会下媚药,或者是找人羞辱殴打此类手段。 没想到竟如此恶毒。 若此计真的得逞,在这些虫的啃噬下,不死也会残。 云繁洛这是想要她的命。 既然如此…… 云攸宁从空间中取出一瓶毒液,将银针放入其中浸泡。 “当初在酒楼时留情下了个假药,如今给你来点真的。” 她沿着灌木丛向前走了几步,找准时机几根猝满毒液的银针扎入云繁洛皮肤中。 “救命啊!虫子咬我了!” 云繁洛再次失声尖叫,渐渐陷入疯狂。 云攸宁看了几分钟后,转身回到宴会中。 元青依旧躺在屋顶上,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自然也看到了云攸宁打入的毒针。 “云攸宁,你迟早有一天会是本公子的。” 他未多停留,转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 宴会。 约过了半个时辰,云曹二人才重新出现,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虽还是那副高贵华丽的模样,表情却不如先前明艳。 云繁洛看到好端端坐着的云攸宁,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恨得牙痒,死死盯着悠然品果子的云攸宁,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云攸宁感受到她强烈的目光,朝她一笑,举举酒杯,满意地看着她几乎将手中的杯子捏碎,还要咬牙切齿地挤出笑容回应的样子。 不痛不痒的闹剧过后,宫宴也到了尾声。 看到南久桉面色有些不对劲,云攸宁走过去。 “你刚刚去哪里了?” 他本与几位大臣客套,转头却发现云攸宁没了踪影。 他想出去找,怎奈脱不开身。 “解决了个小麻烦。” 见还有人来祝酒,云攸宁故作担忧地向前一步,柔声劝道:“王爷少喝些,对身子不好。” 搭在南久桉手腕上的手指,感知脉象。 脉象杂乱,俨然是毒发征兆。 再如此下去,不出一柱香必再次毒发。 第25章 千钧一发 云攸宁挡住旁人的视线,轻轻的摇头。 “不能再喝了。” 酒精会促进血液流动速度,诱发毒素。 入宫前将毒堪堪压住,她现下也没有把握。 南久桉明白她的意思,刚想将酒杯放下,太后的话却飘下来。 “真是个没规矩的,她当众阻拦饮酒,岂不是驳夫君面子?” 太后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下面的人听不到,但旁侧有许多高官贵女。 在这些人面前,依旧得装。 云攸宁低声知错,乖乖给那空杯再倒上酒,扶着杯子送入南久桉口中。 抬袖半遮的瞬间,将一颗药丸随着塞入。 在旁人眼中,她是因为胆小懦弱,被太后的刁难吓到,喂酒时居然敢把手举得高过夫君,出尽丑相。 南久桉顺着将那颗药丸吞下,闭眼调息几瞬。 感觉呼吸平稳些后,他顺势勾住云攸宁的腰,挑眉道:“王妃喂的酒,倒是别有风味。” 太后皱皱眉,虽仍是不满意,但没再说些什么。 直到宴会结束,云攸宁扶着南久桉回到马车上时,他脸色已趋于苍白,身子却热得 发烫。 “今日怎会如此严重?” 她将解酒丹喂下,又取出银针,封在穴位上延缓血液流动速度。 “南久桉,你坚持住,别睡过去,保持清醒!” 这话她没有得到回应,但南久桉抓着她胳膊的手未卸力,代表人还醒着。 “允辞,王爷他坚持不了多久,快些回府。” “是。” 允辞刚举起鞭子,马匹忽然受惊,嘶叫着反复抬起前腿,焦躁地左右冲撞,任凭他如何勒绳甩鞭也无用。 索性,他将绳索砍断,马车停在街上。 四周静悄悄的。 云攸宁掀开帘子一角,“怎么了?” “王妃当心。” 话音刚落,一只箭从前方破空袭来。 允辞拔刀将箭打掉,“有刺客,咱们中埋伏了。” 云攸宁听闻后心下一紧。 在这京城地界,距离皇宫不远,竟会遇刺客。 容不得她多想,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出现,挥舞着剑冲向车厢。 “杀!” 他们来参加宫宴带的侍卫不多,敌众我寡,加之刺客均是训练有素,渐渐落于下风。 云攸宁将南久桉靠在 车框上,摘下挂着的剑,掀帘守在马车前。 又有几名暗卫参与到战斗当中,局势看着还算是势均力敌。 可这群黑衣人好似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打趴下后只喘息几下再次爬起加入战斗。 “王妃小心!” 一明刺客不知何时举着刀突破重围,冲到了马车旁。 云攸宁立刻冲过去,举剑相迎。 刀剑相碰激出火光。 打了十个回合,刺客面门暴露在她的面前,她提剑刺去,“噗”的一声,血喷溅而出,刺客当场毙命。 杀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前仆后继地杀上来。 她饶着马车,抵挡袭击。 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身体状态未达至鼎盛,以往无比顺手的动作,此时居然觉得费力,需要停顿重新聚力才可成功。 正是这一秒不到的时间,她刚驳开前方的一剑,背后的刀带风劈下。 来不及躲闪,她向旁侧身,躲开了致命部位,刀却在胳膊上划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她吃痛,捂胳膊的瞬间手覆过袖腕按动机关,一道飞针扎入黑衣人咽喉。 未管伤口,她继 续加入战斗。 “一个小王妃,还真是低估你了。” 云攸宁拄剑而立,看着说话之人。 “想必你是首领了。” “不错。”首领举刀直指云攸宁,“今日任务是杀嵇王,我不想杀你,识相点滚开。” 云攸宁未搭言,用淌着血的胳膊举剑便刺。 二人战在一起。 三十个回合后,云攸宁感觉有些体力不支,招式逐渐慢下来。 首领看出她已是强弩之末,加紧出刀速度。 再一次的刀剑相撞,云攸宁虎口一麻剑飞了出去。 “去死吧!” 首领恶狠狠的举刀劈下。 刀距离云攸宁只有三寸远时,一柄剑从车厢内刺出。 南久桉面色有些苍白,但身上的杀意足以让人胆颤。 首领未料到这一剑,躲避不及直穿胸膛。 首领一死,对方势弱不少。 却仍不知疲倦的全力攻击。 “他们被下了药,感知不到疼痛。” 南久桉扶着马车的车框,低声对云攸宁说道。 “起风了!” 云攸宁感受下风向,忽然高喊道。 “王府的人全部后退!” 既然不怕刀剑,那就用毒。 不管他们用了什么药,什么邪术,只要是吸进去她的毒,在顷刻内都会全身酥软无法使力。 现在,她一直在等的风,终于来了。 王府的侍卫暗卫全都闪身避到一旁,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云攸宁从空间中将这些日研究的毒粉尽数掏出。 手一扬,粉借着风势,全部扑向刺客们。 须臾间,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幸免于难的几人,明白已无胜算,狼狈地翻上房檐,消失在黑暗中。 “追!杀!” 允辞已经杀红了眼,想命人去追,却被云攸宁制止。 “穷寇莫追,回王府。” “你没事……” 南久桉看着云攸宁,话音还未落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晃了几晃摔倒在地。 “南久桉!” 云攸宁扑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腕。 脉象比先前的还要乱。 且身子烫的吓人。 “怎会突然出现高热。” 她架着南久桉,进入车厢内,从空间内取出注射器打入一针。 随后银针扎入太椎穴和曲池穴。 “快!快点回府!” 第26章 我死不了但你会 王府北院。 南久桉被抬进门,云攸宁提先跑出去准备好要用的东西。 此时的南久桉逐渐恢复意识,睁着迷糊的双眼,看着忙东忙西的云攸宁。 目光落在她手臂上那道伤口。 衣袖上的血液已经凝结,可伤口仍泛着红。 “本王这边无碍,你先去处理。” 云攸宁抬眼扫他一眼,低头继续催动银针,“我这死不了。” 但是毒拖久了,会出人命。 南久桉哑然,却生不出被堵了话的不悦。 半个时辰后,云攸宁让允辞进来帮南久桉擦身,这才回房让知芸辅助自己将伤口清洗包扎。 收拾完重新走进房间时,南久桉已穿好衣服,坐在书桌边品茶。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云攸宁坐下倒了杯茶水。 “如往常无异了。”他自己也能感受得出来,体内的毒一日比一日重,大婚那日,若是没有云攸宁的救治,或许他已毒发身亡。 可这毒他真是束手无策,连原因都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今日之事,多亏有你在。” “我是医生,不用跟我客气。” 云攸宁不在意地摆摆手,“既然你醒了,我想知道你对今日遇刺一事的想法。” 正如元青所说, 宫宴庞大,难免会有对立势力之间的暗潮涌动。 她只是没想到,对方的人能这么大胆,刚出宫门就要动手。 何人会如此无所顾及? 南久桉显然也在想这件事,他沉思许久,缓缓道:“这个手段不像是其他几位皇子,像是江湖上的仇杀。” 云攸宁动作一顿,“为何?” “若是那些个皇子定会全力杀你我二人,不会与允辞他们过多交缠。” “的确不像是党派之争,可你也注意到了,他们好似没有痛觉,这种情况你此前可遇到过?” 南久桉皱着眉摇头,“没有,他们像是被某种药物控制了。” “我也有此猜想。” 云攸宁回想着今日缠斗,虽然他们招式狠厉训练有素,但却不像有着常人的气息。 “难不成是被做成了药人?” 这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事物,她说出口的时候有些犹豫。 “狮雀中有用毒的高人吗?” 南久桉犹豫了片刻后摇头,“未听说过。” 不是皇子,也不是狮雀。 到底是何人所为?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安静中,南久桉的面色有些难看。 …… 次日清晨,鸡鸣第一声时云攸宁睁眼起身,披上外套去院子里晨 练。 现在的身体素质实在太拖后腿。 就算脑子里藏着一万种杀招,都难以使出,昨日若不是南久桉的那一剑,恐怕她已经一命呜呼了。 还是得加强体魄,练力量。 接下来的几日,她每天锻炼体能,养伤,给南久桉治疗。 基本一天到头全泡在院内。 正午时分,她正打拳时,南久桉进到院子中。 跟随而来的允辞低声同他说些什么后转身离开,贴心地将院门带上。 云攸宁意识到他是来找自己的,这才解开绑在腿上的石头。 “王爷,找我有事?” “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南久桉看看她的手臂,又看到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递过去一个锦囊。 “不碍事,这是什么?” 云攸宁接过来,疑惑的问道。 “这里面是不同药效的几种药丸,都不易购买,想着你今日得空,便来问问能不能再配置一些。” 她打开锦囊取出一枚仔细观瞧一番。 “我试试,但炼药需要出府购买药材,同你说一声。” 南久桉颔首,“需要人陪同保护吗?” 云攸宁拒绝得很迅速。 “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出门,自在些。” 她身上暗器和毒物多,只 要来的人不是元青那种级别的职业杀手,很难奈何她。 若带个侍卫就相当于带着眼线,到时候做什么都会不方便。 不如独自出去方便。 南久桉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之前青楼那桩事。 他僵硬的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只道了句,“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就算派人跟过去,她也会想想办法逃走的。 没有意义。 答应下来后,云攸宁回了卧房。 用仪器检查了那几颗药丸的属性以及成分。 对她而言,药倒没什么特殊,都是设定普通到如她空间内随意放置的特效药一般。 只不过成分和炼制手法倒是有些意思。 其中两味药材在现代已灭绝,炼制过程中有三味药材顺序颠倒,几颗原本应该一次性加入的药材被分成多次加入。 难怪堂堂嵇王手底下的人都难以复刻。 有过还魂草一事,她对这个时代的医药行业兴趣满满,正好借此机会去看看。 在管家那里拿了不少的银子,简单收拾好后出了王府。 一次性把大批常规草药购置好,她便寻着大些的铺子,挨个去问比较少见的几味药材,恨不得能钻进人家仓库搜一搜。 “这东西平时要的人 少,不在日常补货单子内,我得去看看有没有存货。” 负责招待的药童露出个歉意的表情,给她斟上一杯茶,“麻烦您在前厅稍等片刻,请用茶。” 云攸宁点头表示理解,坐在原地等待。 她无心偷听什么,但铺子就那么大,旁人说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到前面贴的告示了吗?丞相府找太夫呢。” “我看到了,那赏银是真不少!” “的确不少,但那可是丞相府小姐,稍有不慎可是会掉脑袋的。” 丞相府? 云攸宁耳朵一动,扫了不远处说闲话的两人一眼。 她还愁无法与丞相府搭上边,没想到机会自己送上来了。 听他们说还有赏银可拿,她堂堂王妃,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这一箭双雕的好事可是不多。 在这家铺子里收好最后两位药材后,她去了间成衣铺。 从铺子里走出来的,是个轻纱罩面,打扮仙气十足的女子,手里提着药箱。 一看便知是位游医。 云攸宁走到丞相府门前,果然看到门口贴出张寻人告示,求可治疗疤痕的医者。 她整理下遮面的帽纱,踏入丞相府。 “你是何人?” “江南药宗弟子前来拜会。” 第27章 到处被瞧不起 丞相府的下人用托盘盛着一些药材出来,让人辨认。 这对云攸宁来说,完全是小儿科的东西。 几分钟后,她站在面带薄纱的少女身前,微俯身示意,“请问,是您求医吗?” 丞相府嫡女,江绾意。 江丞相最宝贝的女儿。 她看过资料,这位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小姐,性子被养得刁了些,但为人十分坦率,总的来说不坏。 这种小姐,无一例外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有个小疤痕都得用最好的药膏。 “正是。” 江绾意同样打量着云攸宁。 “你是药宗的弟子?” 听到这个名号时,她本十分激动,但见是位女子,气馁了些许,不过还是将病症说出。 “本小姐前段时间不小心将脸烫伤,其中一处落了疤。” 她下意识的手拂过脸颊,“我用了最好祛疤的药,都不见效。” “可否让我瞧瞧伤口?” 算算着火到现在的日子,这许是正常的结痂脱落后留下的疤痕,过些时间会渐渐消退。 江绾意将面纱摘下。 云攸宁检查后确认,的确如猜想一般。 不过看疤痕的颜色与深度,这江绾意应该是个瘢痕体质。 “你……可能治?” 江绾意试探着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受到面积这么大的伤,且还是在脸上。 这道疤若是除不掉,她怕是日后无 法找个好夫婿。 看出她的紧张,云攸宁点点头。 “小姐您躺下吧,我再仔细瞧瞧。” 等着江绾意合上眼,她拿出带安睡效果的香薰点上。 “小姐,这是安神香。” 待到江绾意陷入昏迷,她从空间中搬出一台小型的激光祛疤设备。 不枉她当年对这项技术感兴趣,一直追着研究前线走,现在所用设备已能吸收太阳能转化,体型也小上不少,搁在桌上就能自己运转。 等待机器开机的时间,她将麻药敷上。 小半个时辰后,云攸宁收回设备,唤醒了江绾意,将铜镜摆在她面前。 “今日用冰敷于伤口处,泛红处明日可消。” 江绾意只觉得自己在等待途中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睁眼时,眼前还是那人,但从铜镜里瞧,她脸上虽红了一片,但印子竟然淡化许多。 “真的淡了!” 她欣喜若狂的起身抓住云攸宁的肩膀晃动。 “你的法子竟然如此有效!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攸宁按住她的手才稳住身形,“这是我门中秘术,还望小姐恕罪我无法告知。” “不过,我还会来为您治疗,直到达到肉眼不可视的效果。” 江绾意眼睛越来越亮,立刻答应下来,“好!” 她忽然转身去开房门,吩咐门口的丫鬟,“去拿些上好的物件来。” 云攸宁从怀中掏 出之前在李婶那里得到的玉佩。 “小姐,我前些日得了一块玉佩,卖主说是您赏赐,您可否一看?” 江绾意接过,皱眉想上一阵才寻着思绪。 “这是我在临祈城附近游玩时见到的,上面的图案形状我看着喜欢,就买了几块。回来后确实将它赏给了下人。” 此时丫鬟拿着金银敲门而入,她将玉佩还给云攸宁。 “这图案我看着也十分喜欢,没想到竟有幸能与江小姐同好。” “临祈那里很多这样的图案,如果你也喜欢可以去玩一玩。” 江绾意说着将一袋银子与几件首饰交到云攸宁手中。 “这是今日的医药费,待本小姐痊愈,定另有重重报答。” 云攸宁没客气,将银子收下。 脑海中思索着“临祈城”这个地方。 从丞相府出来,又回到之前的铺子,恢复自己原本的打扮。 揣着银子,她格外的神清气爽。 不过,得想办法让钱流动。 早前被搁置的开间医药铺子的想法,如今有了钱终于能落地。 她顺着街向前走,没过多远恰好碰到一家拆掉了店牌匾,门口支着板子,写着要出兑店面。 “这简直是瞌睡时送上的枕头。” 云攸宁快步过去,进门发现铺子里有个人站在柜台后,正愁眉苦脸地来回拨动手里的算盘。 “您是这儿的掌柜?” 她主 动搭话问道:“我瞧见门口立着的牌子,来问问出兑价格几何,如何走流程?” 掌柜把算盘放下,飞快上下打量来人,语气很是不耐。 “没看见我忙得很吗,不陪多事的女人家玩笑,出去。” 云攸宁面上笑容淡下几分,依旧保持着客气。 “掌柜的说笑,我既踏入店中询问,必然是诚信要买,你回答我的问题便可。” 出门在外,和气生财。 她不想惹事,办正事重要。 哪曾想掌柜不仅没有顺着台阶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女儿家家的,能去做点小把戏,卖两张绣的不错的帕子就罢,还是别好高骛远。” 他眼中满是瞧不起,“你手头能有几个钱?行过商吗,知道什么叫买卖吗?” 说着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攸宁。 “你个小女子,赶紧回家奶娃织布吧,再让我瞧着你在我这儿寻开心,别怪我不客气!” 丢下最后一句自以为霸气的话,他伸手去推云攸宁的肩,打算直接将人推出去。 但他的手刚抬起,云攸宁面无表情得卡上他的虎口,一手掐穴位绷紧筋,另一只手按着大拇指往后掰。 掌柜眼睛迅速瞪大,吃痛叫了几声,狼狈地将身子往下偏,试图跟随云攸宁用力的方向来缓解疼痛。 “掌柜的,我奉劝你还是不要以貌取人的好。” 云 攸宁手上力度丝毫不松,语气却是轻飘飘的。 “因为我是女子就小瞧于我?那你可瞧出我这女人能轻易让你毫无还手之力?” 掌柜本想闭口不言,可云攸宁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他再次叫喊出声,不住地求饶。 “姑奶奶,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就是一时不顺,所以说话才难听了些,求求您放了小的吧。” 云攸宁不为所动,又加了些力气。 “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 “若是你胆敢再对女子不敬,我废了你这只胳膊!” 掌柜连连应是,云攸宁这才放开手。 接下来的谈话很顺利,掌柜带领着看了这间铺子的结构。 铺子一共分里外两间,加起来能有八十平左右。 店里留下许多能用的大件,仓库内也还有不少日常用具。 “你这铺子,多少钱卖?” “一百八十两,若是姑娘能给现银,一百五十两就卖。” 云攸宁瞥了掌柜的一眼。 刚刚一番警示,他应是不敢再耍小心思恶意抬价,且前些日她问过其他店铺的价格。 这一百五十两不算多。 “好,我给你现银,你地契可在?” “在在在,我这就拿给您。” 签订好合同,云攸宁再三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将银子给了掌柜。 楼盘下了,可新的问题紧跟着出现。 第28章 王爷还未归 云攸宁环视着周遭陈设。 搁置已久的店铺的打扫问题不说,光是重新装修、调整铺子里的设施位置,就需要不少人手。 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也不多,若是找南久桉帮忙,怕是不合时宜,她也难以开口。 思路转上一圈,她朝城东走去。 和她猜测的无差,王盛此时还在家中赋闲。 面前的是自己的恩人,干的又是简单的活计,再加上条件丰厚,他立刻答应下来。 “别怪我多言,恩人急着要用那铺子吗?” 云攸宁略沉吟,“若你有困难,我这边算不上着急。” “恩人您误会了。” 王盛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最近不好找短工活,同我一般闲在家中的还有几位朋友,都是信得过的。若您不嫌弃,我想把他们也介绍过来,一起帮忙。” 云攸宁眼中那点担忧彻底散去,眉眼间迅速染上笑意。 她正愁人手不够,王盛这番话无疑是雪中送炭。 来此果然是正确的选择,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那便有劳你跑一趟,能联系到的人越多越好,到时按日结工钱。设计图纸我尽快给你。” 目的达成,又沟通几句细节后,她打道回府。 她提着药材直接进了屋,紧闭房门后将仪器拿出,制作先前答应南久桉的药。 这些药丸制作起来并不难,只是种类多、流程复杂,需要人时刻盯着。 光是炼药就耗费足足一个时辰,将过量的药材或药渣清理出来放到一边,她得了短暂的空闲。 转头去收拾东西时,她无意中看到,两份沾着不同药液的试纸搭在一起,其上的药液正交相融合。 这是个很普通的化学反应现象,平时未在意。 可今日,看着交融变色的试纸,突然灵光一闪,她一拍大腿。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南久桉体内,有两种毒就像这两份试剂一样,在他体内会产生反应。 解毒并不难,但难的是,若是解开其中一种,另一种会冲破束缚,无论哪种都是致命之物。 因此她一直头疼的就是如何能够同时压制两种毒。 今日所见给了她启发。不如,将入梦引与血诡散混合,针对于混合液研究应对之法。 如此一来,应该会解决她先前担心的问题。 云攸宁思绪清晰许多,接着制药。 托谷一将药送去南久桉那里后,她又掏出纸笔开始作图。 铺子的设计图。 铺子分前后两间,前 面的用于售卖接待等等,与常规药铺差异不大,很容易画。 可后面的,她要分出两间手术室来。 空间内的仪器应有尽有,足以支持她进行一台独立手术。 照着现代手术室的构造,她稍加改动,设计出一间简易的无菌操作室,与一间普通病房。 图纸画完,天已经黑下来。 “王爷回来了吗?” 云攸宁打开房门,见谷一在旁候着问道。 “还未。” “就这身体还乱跑。”她小声嘀咕一句,又问道:“他说他去哪了吗?” “没有说,也没有说何时回来。” “随他吧,我去看看晚膳做好没。” 云攸宁没再问下去,揉揉肚子走向厨房。 用过晚膳,她在院内打了一趟拳,又叫着谷一谷二给她喂了喂招,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完毕,南久桉还是未归。 她心中疑惑,但问旁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翌日。 云攸宁再次去了城东,敲开李婶家的门。 “恩人您来了。” 王盛将她请进去。 “你别叫我恩人了,听起来太奇怪,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云小姐。” 王盛面上的恭敬却是不减,“是有什么该注意的事情昨日忘了交代吗?” 云 攸宁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图纸递给他。 她想到这些人里面可能没读过书不识字,今早又稍作改动。 “这是铺子的设计图纸,我用简化的图标进行标注的。你现在若是有时间,能否随我去一趟铺子?” 王盛没想到她竟如此雷厉风行,心中更加的钦佩。 “没问题,我去将我的几个朋友也一并叫来。” “不用,你我二人前去即可,我信得过你。” 城西街市。 先前的掌柜已经离开,云攸宁领着王盛在里对每一处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叮嘱沟通。 王盛识字,在图纸上添加批注标记。 进行到手术室时,他颇感新奇,追着云攸宁问了许多。 一切细节敲定好后,已过午时。 她拿出一锭银子,掂量估摸着有十两,拿给王盛。 “这是前期的工钱和材料费,若是不够你再向我要。” 对于这些个费用,她全然不知,不过这王盛是个老实人,交给他可以放心。 “我无法天天过来,接下来的事情,也劳烦你帮我多盯着点。 王盛没想到竟能得如此信任,受宠若惊的接过银子连连点头。 “云小姐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做到最好。” 这边交代清楚后,云 攸宁又在其他药铺买了些药材回去王府。 午膳已经做好,见她回来,有丫鬟将饭菜端出。 她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南久桉身影,允辞也没看到。 “王爷还没回来?” 知芸摇摇头。 云攸宁心中疑惑更深,还夹带着几丝不安。 以南久桉如今的身体状况,这许久未归,怕是不妙。 天色越来越黑,直到月明星稀时,依旧没有听到有人入府的消息。 “知芸,你再去替我瞧瞧,连个口信都没有?” 天越黑,她心里越发慌。 知芸只当是自家两位主子恩爱,笑着打趣。 “此前可瞧不出王妃还有这般小女人态。” 侍奉云攸宁这些时日,她全然改变了先前的看法。 哪怕有的时候她做的不够好,或是做错了,王妃都不会罚她,对待她不像是主子命令下人,而是如朋友般的相处。 不过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会嘴上稍加调侃。 “好你个小知芸,现在还能打趣起我来了!” 云攸宁笑着敲了她一下。 “我出去透口气,若有什么消息,你再通知我。” 她正在假山旁闲逛,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 提鼻一闻,浓郁到呛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出事了! 第29章 我控制不住 云攸宁向着声音传来方向跑过去。 看到的场景她被吓得不清。 南久桉回来了。 却是被允辞背回来的。 全身是血,昏迷不醒,跟个死人无异。 她赶忙上前帮着把人送进房。 “这是怎么回事?” 允辞身上的伤也不轻,肩膀还淌着血,喘着气回答。 “遇袭,我们毫无防备,王爷体内的毒又被诱发。” “通知肖太医。” 南久桉的伤势太重,独她一人怕是忙不开。 血迹将衣衫不整全部浸染,根本看不清伤口在哪里。 索性,云攸宁将他的上衣脱了个干净。 正消毒清创时,肖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赶到。 他没有多说,净手后帮着上药包扎。 有了他的的帮助,云攸宁将注意力转到控毒上。 血都止住后,肖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去煎药,若是王爷清醒过来,派人知会我一声,我来擦伤药。” 云攸宁点点头,继续压制毒素蔓延。 过了不知多久,银针取下后,她已是满头大汗。 南久桉在混沌中醒来,见到的是自己上身赤裸,云攸宁手放在他的胸膛 上,大口喘气。 “你醒了?” 看到他睁眼,云攸宁刚想询问发生之事,腰却突然被握住。 紧接着身子一晃,她被扣着压向南久桉滚烫的脸颊,逐渐触碰到那嘴唇。 “唔……你清醒一点!” 她想撑起身子,可南久桉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往下压,唇瓣相触很快转化为有些粗暴的舔舐啃咬。 慌乱中,她碰到南久桉的伤口。 身下的男人闷哼一声。 有血腥味飘入鼻腔。 八成是动作太激烈,他身上的伤又被崩开,导致二次出血。 有前几次的经验,她知道是入梦引又毒发。 云攸宁低头,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压。 趁南久桉下意识张嘴时,她迅速掏出两颗药丸,先后塞入他口中。 药丸入喉,南久桉平静些许,但仍不时露出痛苦神色,最终再次昏睡不醒。 云攸宁诊脉确认是药效发挥作用,松下一口气,动作飞快的将溢出来的血液擦拭干净,重新上药包扎。 回想起刚刚的吻,她迟愣的后知后觉。 与南久桉此般亲密接触,她竟并不排斥,反而心跳得猛烈。 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 住在一间房内,所以已经习惯他的气息?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云攸宁走到桌边坐下,倒上一大杯冷茶灌入喉中,才觉得大脑清醒一些。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自是知道心悦一人的感觉。 那时的心跳不是慌张。 不是习惯,是动情。 意识到这点,她走出房间,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迫使头脑完全清晰下来。 她穿越来的不明不白,这些事情都没弄清楚,嵇王府背后的秘密只多不少。 近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证实,与南久桉有过多牵连,定会涉入危险之中。 无数种原因编织成一张理智的网,告诉她应该摒弃这份不该出现的感情。 可跳动的心又告诉她,事情已经发生,许多东西无法避免。 但情感一事,无可控。 危险,她也无惧。 她向来是直面内心。 再次返回房间时,床上的人药效也发挥得差不多。 南久桉坐起身时晃晃脑袋,依旧觉得心跳得飞快,声音震耳欲聋。 只是坐起来这一简单的动作,就要狼狈地喘几口粗气。 看到云攸宁进来,他想起刚刚发生的 事情。 “抱歉,是我没有控制住。” 云攸宁垂下眼,不同他客套,“你不必道歉。” 南久桉沉默地取过外套披上。 遇到云攸宁前的毒发,他从未如此冲动过,有过这般绮丽想法。 可现下,他不止一次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原以为是因入梦引的阴株在她体内,可似乎那些事出自于他的真实想法。 南久桉在桌子另一边坐下后,云攸宁递过去一个小瓷瓶。 “这是?” 毒性对身体的催动效果太明显,哪怕缓过神,他此时说话声音也带着性感的哑意。 云攸宁摇头,坦然和他对视,“我新研制的,取名保命丹。” 自从上次宫门外发生之事后,她加紧了研制速度,确认副作用到最小后,才将此药拿出来。 “这不算是解药,更像是一层保护。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只要还活着,就能短时间内辅助维持身体机能。 若再出什么意外,吞下一颗,能在短时间内压住你体内的毒。” 只要能控制毒不被诱发,稳定情况下,她有把握完全将其压制住。 就可以避免再出现今日这般的情况。 南 久桉握着瓷瓶的手指慢慢收紧,最终只是点头,“多谢。” “不过,它有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用。” “知道了。” 刚将瓷瓶收好,肖太医推门而入。 嘴上还在念着新药方做成膏药时要如何调整配比。 他是想来找云攸宁请教,抬眼才发现屋内气氛不太对劲。 “王爷您醒了,您身上还有伤,怎的起来了?” 这一说,南久桉脸更黑一层。 云攸宁替他接过话,“他的伤现在怕不太好,肖太医您再处理一下吧。” 她说完起身打开书桌旁的抽屉,将这几天故意留下的药方带走。 南久桉是个人精,她只能借此掩盖住空间的存在。 肖太医感觉有些头顶发寒,最终顶着南久桉幽幽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王妃这是要整理文稿吗,可需我帮忙?恰巧我有药方要请教于您。” 云攸宁却是摇摇头。 “王爷的伤不太乐观,动作大些都可能造成伤口崩坏,不便再同住一处,我暂时搬离。” 她说完后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肖太医瞟一眼那道几乎斜垮整个胸膛的刀痕,没吭声。 第30章 又出事了 回到侧院,云攸宁的思绪仍然很乱。 她不是扭捏之人,但要想想在直面内心后如何于南久桉相处。 不过现下只是一点悸动,当务之急仍是如何解毒。 回顾之前经历的事情,她在心中复盘琢磨被遗漏之处。 经过她治疗后,南久桉毒发的频率不似以往。 但每当他一身伤回来时,定是毒发昏迷。 宫外刺客一事,他刺杀首领后吐血昏迷。 剧烈运动的确会加快血液循环,但血液再如何奔涌,也不会如同岩浆泼落。 绝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 除非是南久桉的武功,打斗时他强行运功,打破了体内原本被迫置于平衡的毒素。 但她对这个世界的武功不了解,内功心法对于她来讲是玄乎齐神的东西。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一趟书阁。 很轻易的找到有关习武基础与简单原理的书籍。 打开看了几本,均是晦涩难懂。 正当她细细研究时,知芸小跑过来,面上满是忧心。 “主子!你可有在宫中招惹什么人?” 云攸宁被她问的有些懵。 “发生何事?怎慌成这样。” 原主懦弱,她一共也没和人有过几次冲突,只有那个云繁洛恨她恨得要死 。 “出事了!”知芸的语速飞快。 “太后派人传来懿旨,要你进宫,我给那太监塞上些碎银,他才同我说,让我趁早来知会你一声,做好心理准备。” 云攸宁眉心一跳。 她随意地把那些书搁回去,拍拍知芸后背,反过来安慰她。 “没事,好歹我也是皇上赐婚的嵇王妃,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知芸却仍是担心,“那我们还藏吗?” “为何要藏?走吧” 刚走到小花园附近,就见南久桉负手而立,一双墨眸定定地看着她。 “在等我?” 南久桉点头,“懿旨已到,需你去领。” 两人对视片刻,皆明白对方眼中的担忧。 “太后为何召你,你可有头绪?” 云攸宁只是摇头。 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会惹太后不快的事。 而太后那副性子,把她当做将不喜与轻蔑摆在明面上对待的人,总不会是叫她去赏花品茶。 “懿旨直接送到嵇王府,我不去也得去,总不能抗旨不遵。” 南久桉眉间郁色很是沉重,“本王同你一起。” 太后看重他这个皇孙,有他在其中周旋,总不至于让事情太难看。 想起云攸宁在外人面前那副怯懦 模样的伪装,他又想叹气。 “不必。” 云攸宁一口回绝。 “其实方才见你站着,我就想说你了。你现在伤口极易崩裂,实在不适合走动,如何着急都得再养养。” “我的伤无事。” 南久桉语气中带着焦急。 比这严重十倍的伤都受过。 现在既不伤及致命处,又没断骨,他并不将这些皮外伤放在心上。 眼前之事比养伤更重要。 可云攸宁伸手招来不远处的允辞。 “王爷,王妃。” “你仔细看着王爷,莫让他逞强。” 她表情凝重,“若再有差池,唯你是问。” 允辞心中早这么想,只是不敢置喙主子的决定。 如今王妃下令,他自是答应。 “你好好养伤,别让我和肖太医的努力白费。 我不会让自己出事,若是我许久未归,你再来救我也不迟。” 南久桉拗不过她,只得看着那道身影离开。 领下懿旨,云攸宁跟着传话太监入宫。 进入太后宫殿后。 不出意外的,她在厅内看到了云繁洛和曹汝晴等人。 这群人还真是致力于给她添堵。 也不知这次又闹什么,直接将太后请了来。 “来人啊,把她拿下!” 云攸宁一只脚刚踏入大厅,请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太后一声怒喝。 随后两个嬷嬷围过来,一左一右反扣着她的胳膊,将她压住。 云攸宁没有反抗,依着她们扣押,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不知妾身做错何事,惹得太后大动肝火?” “你还有脸问?” 太后脸色极差,怒气却不减。 “哀家早前还奇怪,你这样的女子,究竟如何入得嵇王的眼。若早知你用的是这般龌龊的手段,哀家定不会留你。” 云繁洛眼中的得意几乎快藏不住,她上前两步,挑衅的看了眼云攸宁。 “好在尚未酿成大错,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云攸宁的心一沉再沉。 这些说辞,她并不是第一次听。 刚到此地的那个晚上,南久桉也是这般误会的。 “太后说的,可是王爷身体一事?此事是有人栽赃,妾身早已同王爷解释过……” “这种一面之词谁不会说?” 未等云攸宁说完,云繁洛立刻将她的话截下。 “太后娘娘,臣女这妹妹在乡野长大,粗鄙无礼。不曾想她竟有如此胆量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她装出一副怜悯的表情,“妹妹,姐姐早劝过你, 不希望你一错再错,没想到你执意这般。” 云攸宁偏头看向旁边的人,将那几张脸记住。 真是拙劣的手段。 不过是再次造谣是她给南久桉下毒。 她能解决一次,就不怕她们再来。 “凡事可得讲究个证据,云繁洛,事实是如何,你心中有数。” 云繁洛看着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被压着上半身,只能费力地抬着脑袋。 但那种平静中透露着危险的眼神,让她暗觉心惊无端的害怕。 背上刚有愈合之势的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她羞恼的转头去添油加醋地继续告状。 “太后娘娘,早在来之前臣女就想过,她会因此事对我有怨,没想到竟会当着您的面威胁。这般没教养的泼妇,如何能照顾好嵇王?” 太后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想来不是个蠢的。 一般的事情惹不来她的注意,但只要提起南久桉,她的理智便会模糊。 云攸宁观察着太后。 上次入宫她就注意过,太后手中常拿着佛珠,面容只是威严,并不露几分刻薄。 如今这般性情不定,易被激怒,可能也是被毒素所影响。 若果真如此,今日若想安然无恙的脱身,怕是难了。 第31章 我带你回家 “有些话与其听旁人胡说,不如问问当事人。” 云攸宁面容平静,语速飞快地解释。 “若照云繁洛编纂的版本,妾身为嫁入嵇王府而做出那腌臜事。 一旦计划成功,王爷便是妾身往后的靠山,王爷身体有恙对妾身而言并无好处。” 她目光转向云繁洛。 “这最简单的逻辑都立不住,太后怎会轻易相信小人谗言?” 太后没有接话,只是转佛珠的手更快些,眯着眼,狐疑地盯着云攸宁。 显然已在思量其话中真假。 云繁洛暗道不好,在云攸宁再次开口前抢话指责。 “你怎能说太后娘娘蠢笨?这不是你的王府,不能你随便辱骂训斥。” 太后猛地转头,浑浊的双目几乎钉在云繁洛脸上。 “你方才说什么?” 云繁洛垂头,“回太后娘娘,臣女也只是听说,妹妹如今在嵇王府,就连王爷身边的近卫都要听她使唤……” “她敢!” 话未毕,太后震怒,一掌重重拍在扶手上。 她将视线转回到云攸宁面上,身体前倾不停的起伏,脖子上青筋暴起,语气阴沉。 “云二品德有缺,是该好好管教管教,难不成还想日后高于王爷一头?” 不容云攸宁 分说,她摆手唤下人。 “来人,将她拖下去,打上二十板子,帮她醒醒脑子。” …… 另一边,嵇王府内。 南久桉还在花园里站着,眼神时不时落向府门开着的方向。 “王爷,先歇着吧?” “允辞,她去了多久了?” 不知是否是药物影响,他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定,隔上一段时间就要问一句,算路程往返的时间。 “王爷,您这般,王妃反而要为您担心……” “启禀王爷!” 跑来的侍卫的声音完全盖过允辞的话。 还没站稳他拱手禀报道:“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后震怒,命人将王妃杖责二十!” 二十大板。 就算是精壮的男子,挨上这二十板子也得躺十天半月。 而且对于女子的刑法,打板子不仅罚体还罚面。 百姓中的女子当众受杖责后,有不少会羞愧自杀。 何况是云攸宁这种深闺小姐。 太后这是丝毫脸面不留,想置人于死地。 “这个蠢货,不是说能保护好自己的吗!” 南久桉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他踉跄着扶着身侧的石桌,按住胸口。 “王爷!” 允辞赶紧上前搀扶。 “我这就去叫肖太医来。” “不 必。” 南久桉低头喘过几口气,拉住要离开的允辞。 “我们立刻进宫。” “王爷,您的身体……” 允辞想劝,但迎上南久桉的目光后,他没敢再说下去。 全府上下,怕是只有王妃一人能左右王爷的想法。 “立刻去准备马车!” 南久桉面色苍白的嘶吼道。 “是。” 马车上,南久桉再一次尝试提气失败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虚弱。 但他此行,必须入宫。 他闭眼盘坐于车厢中,凝神运气。 打坐不到一刻钟,他的衣襟已尽数被汗水打湿,从骨头内不断钻出痒意与寒气。 忽地,一口鲜血喷出。 “王爷,您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允辞听到声响,放慢了驾驶马车的速度。 “本王无事,加快速度,进宫!” 南久桉将嘴角的血迹擦掉,从怀中拿出云攸宁给他的保命丹。 “云攸宁,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 …… 太后寝宫。 二十板子打完,云攸宁被架着返回殿内,扔在地上。 她背后被打得血肉模糊,素衣沾染着血水与尘土。 样子狼狈不堪,眼中却仍满是桀骜。 “你可知罪?” 太后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趴 在地上的云攸宁。 “妹妹,你别逞强了,赶紧向太后赔罪吧。” 云繁洛压下嘴角的笑意,继续添油加醋。 “你给王爷下药本就不对,怎能还越俎代庖呢?” 提到“下药”二字时,她故意加大了分贝。 “哀家竟险些忘了。”太后的怒气又旺了几分,“你不仅用卑劣手段设计桉儿,还巧舌如簧地辩解?” “臣妾并未说谎,太后您可问问王爷当日之事,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疼痛之下,云攸宁说话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 “我也想问问云大小姐,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为何你了解的如此清楚,莫非你是真正的下药之人?” “胡言乱语!”云繁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太后娘娘,她这是诬告,不重责她定不会招供的。” “接着打。” 板子再次落在身上时,云攸宁认命的闭上眼。 果然,在这深宫之中,要的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上位者所谓的事实。 她没想到云繁洛会将事情闹到太后这里。 今日算是个教训。 熬过这些板子,只要她不招供,太后无法定罪不能要了她的命。 她暗中从空间内取出止疼药吃下。 打到第十八板时, 外面走进一名小太监,“启禀太后,嵇王求见。” 话音刚落,南久桉已经走进来。 看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云攸宁,周身冷气逼人,声音低沉着问道。 “太后这是在做什么?” “久桉?” 太后表情迅速柔和下来,露出个慈祥的笑。 “这云二心思恶毒竟敢暗害与你,皇奶奶替你教训一番。” “此话从何讲起?宁儿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这话时,南久桉走到云攸宁身旁,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你娶这个女人进门,难道不是被设计的吗?” “一切皆误会,宁儿已将此事同本王解释清楚。” 他这几句话说得格外慢,似是有些吃力。 云攸宁伸手探他的温度。 不出意料,他现在的体温简直灼人。 现在还能强撑着,应是吃下她给的丹药。 药效时间并不是很长,不知道他先前进宫耽误了多久,必须尽快返回王府。 可铺天盖地的痛席卷而来,光是做出伸手的动作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费尽全身的力气,她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撑不了多久,赶快回去。” 南久桉反握住她的手,“知道了,本王带你回家。” 第32章 离奇出现的药 太后皱着眉,很是不悦。 “她一个庶女,若是未使用手段,怎能坐得这王妃的位置?” 南久桉下巴微微抬气,神色尽是不耐烦。 “难道就因此事,对本王王妃动刑吗?” 他扫视着周遭人群,最终目光落在云繁洛身上。 云繁洛下意识的向旁人身后躲,不敢对上这道视线。 看到南久桉出现的瞬间,她知道今日失去将云攸宁弄死的机会了。 不过被打了几十板子,就算不死也得残。 “太后年岁已高,容易听信小人谗言。赐婚一事是父皇做主,若是谁有异议,便是抗旨不遵。” “孙儿!她可是害了你的啊!哀家替你去跟皇儿说,废了她,另娶佳人。” 太后说着想将云繁洛唤过来。 “本王的王妃位已被耒朝最好的姑娘占据,容不得旁人染指。” 南久桉小心翼翼的将云攸宁抱起,“若是再有人动本王王妃,便是与本王作对。” 他的话响彻于整个宫殿内。 “宁儿身体不好,本王先接她回府休息了,改日再来拜见太后。” 说完,旁若无人的走向外面等候的轿子。 云攸宁圈在南久桉怀里,强撑着精神,血一滴滴的随着脚步滴落。 她最终还是彻底脱力,双眼一黑昏迷过去。 男子走上轿, 帘子放下的瞬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可抱着云攸宁的手,仍未松开。 终到了宫门,允辞等在外面,看到他们出来后连忙跑过来。 “王爷,这……” 看到二人的模样,他也是一惊。 “回府。” 允辞立刻反应过来,将马车厢上的脚踏放下来,帮着一起将云攸宁抬上去。 南久桉压下身体的不适,先确认怀中的人气息尚存,又将衣服重新包裹。 望着怀中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的女子,他没忍住,俯身抱紧了她。 往常,都是云攸宁担任治疗的角色,将他一次次的从阎王那里拉回来。 可这次,看着她遍体鳞伤,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自以为能将人保护好,如今的一切就像是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允辞,肖太医在哪儿?” “还在府上,先前担心您的情况就一直没走。” 南久桉急声催促,“再快点。” 若不是骏马嘶鸣,赶车的人定能发现他冷硬的声音里藏着颤意。 他不知该如何,只能把云攸宁抱紧,确认她不会因为压到伤口而加重伤势。 “宁儿,你千万不能出事。” 南久桉喃喃道。 他将云攸宁的头按在自己怀中,话语似乎就落在怀中人的耳畔。 “早知你对我已经这般重 要,我就不该放你一人来蹚浑水。” 他勾起云攸宁的鬓发挽到耳后。 “你不是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害怕本王听本王的话吗,本王命令你赶快醒过来。” 到后面,他已经分不清那些话到底是说给云攸宁听,还是在幼稚地试图安抚自己。 也分不清他颤抖的手到底是因为毒发,还是因为害怕。 允辞一路驾车驾得飞快。 南久桉抱着云攸宁跳下车。 “去喊肖太医!另外准备辅助处理外伤的物品。” 一连串命令下去,府中等候的人在从最初的震惊中缓和后,接连陷入忙碌之中。 肖太医在听说云攸宁受刑后,早备好应用之物,就等着他们回来。 因此刚一听到府门外有声响,立刻提着药箱跑过来。 “肖太医,本王能做些什么?” 肖太医忙于手上事物,头也没抬的回答道:“王爷你的伤还没好,在一旁歇习就好,我处理好后去叫您。” “好。” 南久桉松了口气,捂着胸口压下喉中的血腥,坐在小榻上等待。 时间流逝,倦怠替代紧张,身体被席卷而来的无力感裹挟,他感觉心跳渐渐加速,大脑却愈发混沌。 稍算下时间,大概是保命丹的药效即将过去。 他深深的望了眼云攸宁的方向后, 闭上眼靠在软垫上,没有出声。 知芸帮着包扎,二人没过多久将伤口处理完。 “这样便好?” 肖太医颔首,用下巴点点门外,“辛苦你了,让人叫王爷一声吧。” 屋外一直没声音,他们都以为南久桉早就离开。 知芸走到外间,却发现小榻上昏睡的人。 “肖太医,王爷在这里!” “什么?” 肖太医跑出来,托着南久桉的手腕诊脉。 “脉象杂乱,许是桎梏刚松,被压抑的毒性反而以更大的力在体内乱窜。你去叫允辞过来。” 云攸宁昏迷,王爷的毒又如此严重。 他一瞬间有些发慌。 他将人放平,封住几个关键穴位。 早前准备的药派不上用场,他只能找允辞求助。 可允辞也对王爷最近吃的药一无所知。 “知芸,你领我去王妃平时放药的地方。” 虽与理不合,但危急关头顾不得这些。 却不想刚进屋,他发现一个小瓷瓶。 瓶内是通体偏黑的小药丸,能闻到是他们正在研究的解毒的主用药材的气味。 特地用瓷瓶封装,显然已经是成品。 肖太医立刻将其带走,拿出一颗。 随着药丸融于南久桉唇齿间,他呼吸明显稳定些,紧绷的身体也有舒缓的迹象。 把完脉的肖太 医长舒一口气。 还好,药效尚佳。 过了一个时辰,在大家紧绷着神经的等待中,云攸宁睁开眼。 知芸一直在旁边守着,看到她清醒,眼泪涌出来。 “王妃您终于醒了!” 云攸宁调整下有些发麻的腿。 “王爷呢?” 南久桉为了就她吃了保命丹,在宫内的气息已经不稳,此时的情况定不会很好。 “将您送回来后,王爷也昏迷了,现在还未醒。” “带我去看看。” 云攸宁强撑着起身,忍着棍棒的伤痛在知芸的搀扶下走到旁边南久桉的房间。 一套基础的检查下来,她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快要皱成死结。 肖太医汗都来不及擦,将刚才的情况讲述。 “王爷体内的毒以一种爆发性的形势蔓开,最早情况要更严峻。” “你都用了什么药?” “王妃你房间桌子上那瓶药。” 他后退几步施了大礼,“还请王妃恕罪,臣未经允许,私自进入您的房间内。” “无事。” 云攸宁脸色难看的摆摆手。 她重要的东西都在空间里,倒不介意肖太医紧急情况下去找药。 而是,那间屋子她许久没住,先前只是在桌边坐上一阵就走,不曾在哪个桌上放置过新药。 那这药效不错的药丸,从何而来? 第33章 同为儿不同命 云攸宁诊着脉。 几种药里在南久桉体内冲撞,其中一种隐隐压过另外几股,强行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情况虽然特殊,但效果不错。 再三确认这药不会对身体产生伤害,云攸宁才松下一口气。 几柱香的时间过去,南久桉脉象终平稳下来。 折腾许久,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可还没等到人醒,府内小厮匆匆禀报。 “王妃,邺国公来访,已在正厅等候。” “国公亲自来了?” 刚从宫内回来,云峙后脚就来了。 不可能是听到她受刑后前来关怀,定是为了她那位好姐姐。 这位地位特殊,不似那些可以随意打发的女人。 可现下南久桉又还在昏迷,只得她亲自去迎接。 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将头发简单挽起。 一番打理,却是牵动伤口,惹得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现在代表着嵇王府的脸面,必须要撑起来,不能在旁人前失态。 想着,她从空间内取出了止疼针。 前厅。 “许久未见,父亲近来可好?” 云攸宁皮笑肉不笑的走进厅中,但没坐下。 “王爷此时不便会客,父亲不如改日再来。” “不,正是寻你。” 云峙略皱眉,眼神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扫视一圈。 看到她没坐,以为是敬畏,因此说话更加的不客气。 “你倒是大方不少,看来以前的确是我国公府拘着你了。” 云攸宁心底冷笑。 何止是拘着,虽不是原主,但她能感受到此时的失望和决绝。 “女儿愚钝,还请父亲有话直说。” 云峙直勾勾盯着她,“若不是对家中人积怨久深,又岂会因为那点小事为难自己嫡姐?” 他指指点点的,俨然一副说教的模样。 “之前钱的事,就当是你们女人家打闹,为父不多插手。可如今这般,便有些过了。为父不愿见你一错再错,特来提醒。” 只听了第一句,云攸宁挠了挠耳朵,将思绪放在旁的上。 短短几句话,便将偏袒展现得淋漓尽致。 还要演出一副让你受委屈是为你好的态度,高高在上地施舍几句好话作为所谓的亲情。 如果是原主,说不定还真会为了换取父亲的关注而选择顺从。 这个时代的女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女人在家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盼得家中人欢喜,对父母与夫家的话言听计从。 但她不是这些从小被PUA长大的。 云攸宁垂 下眼,语气颇有些为难。 “那是姐姐做出来的事情,在太后面前乱说,这可是欺君之罪,父亲怎能怪我呢?” 云峙哪会听不出云攸宁语气中的嘲讽。 才出嫁几日,就下她老子的面子。 真是反了天了! “是吗?为父只听说她得知太后对你不喜,所以才想着帮你一把。她一心为你,你却在背后说这种话。” 他狠狠一拍桌子。 “云攸宁,你何时学会的这些张口胡诌的本事?” 本想与其争执,可声音刚想大些,身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无奈,她只得降低音量。 “父亲可曾打听过,云繁洛在太后面前说的是什么?” 云峙皱起眉,没吭声。 “她将国公府至于不顾,说女儿是通过害人的下作手段爬了王爷的床。这话的意思岂不是父亲授意我毒害王爷?” 似是受到天大的折辱,云攸宁咬着下唇沉默两秒,眼眶已然泛红。 “这罪名女儿实在承担不起,也不愿父亲兢兢业业却被抹黑,才始终不松口。” 说得差不多,她才一抹眼泪,压抑着啜泣,“女儿只是想保全国公府。” 话说到一半,她偷偷观察云峙着的反应,希望从中窥得他对此 事的态度。 可云峙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臭脸。 “你已嫁做人妇,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 他下巴微抬,确认这还是那个懦弱的蠢货,语气越发强硬。 “你今日一句为国公府好,便可以把你亲姐姐丢出去。那明日再寻个什么理由,是不是就该将我也杀了?” 他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擦泪的女儿。 “你若还有点良知,就应该仔细想想今日之事。若不是你平日作风就差,怎会惹人怀疑,怎会招致灾祸?” 他说着就要来抓云攸宁的胳膊。 “现在,跟我进宫,说你先前的说辞全是为不受罚胡诌的,我儿无辜,恳求太后放人。事后,少不得你的奖赏。你费尽心思,不就贪那点东西?” 奖赏? 躲开云峙后,云攸宁差点笑出声来。 他这做法,不就是想用她换出云繁洛? 她受了刑,刚从昏迷中醒来后又忙着治疗。 此时能站在这里,全靠药物强撑着。 若是再进宫,不说太后会对她做什么。 就是这一趟的路程,怕是都会要了她的命。 还拿奖赏,难道是烧个大点的纸元宝? 她这位父亲,还 真是偏心到了极点。 伤口似是有些撕裂,再加上装的有些疲累,她不想继续争论。 正想着如何找个借口将人送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偏门出现。 “是吗?在国公心中,本王的王妃这般缺钱?国公还真是没少苛待本王王妃。” 南久桉面无表情地进来,看到眼眶红红的云攸宁时眉头一皱染上几分心疼。 再看向云峙时,眼神又恢复锐利。 “国公爷莫不是觉得,嵇王府早晚要被掀翻被吞并,可以随意欺压?” 云峙连忙站起身施礼。 “王爷,臣不是这个意思……” “你今日所为,便是对本王无丝毫尊重。难不成你是想要父皇的位置坐一坐?” 家事小,国事大。 冒犯君主的事更是动辄牵连九族。 这顶一个大帽子,无人接得起。 “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本王的王妃昨日在宫内受了委屈,你今日便上门找麻烦。” 云峙一口老牙差点咬碎,还要竭力控制表情,“都是误……” “邺国公,本王不是傻子,今日你来,难道不是打算将王妃丢过去替云繁洛顶罪?” 他向前一步,逼于云峙身前。 “云峙,你真当本王是死的?” 第34章 本王也有此意 自从南久桉出现,云峙一句完整话都没说上,帽子倒是戴了八层。 “此事不必再提,云繁洛相关,本王绝不留情!” 云峙那点强势,在南久桉面前节节败退。 他今日前来,本是为了求情,可却成这般结果。 已知自己所求绝不会实现,在这里多留,指不定又要被安个什么麻烦的罪名。 他迅速权衡后,不得不表示事务繁忙,又说上一通他一直很想和女儿女婿亲近但是抽不出时间的废话,匆匆离开。 看着他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模样颇狼狈,云攸宁盯着几秒,忍着看他走出大门,才挑起嘴角。 “堂堂一国的国公,在你面前竟像个哈巴狗。没想到你还挺会仗势欺人的。” “不这样,他怎么能走的这么快。” 南久桉瞥她一眼,“现在知道乐了,方才怎么听他几句屁话哭成那样?” 难得能从他口中听到脏话,云攸宁早就收好眼泪,用帕子擦擦眼角。 “贴合一下以前的性格,降低姿态让他放松警惕,才好套话。” 隐瞒掉伤口一事。 但说起那件事,她又皱眉。 “我说云繁洛造谣是他指使我毒害你,把国公府拎上去,他却毫无反应。莫不是真的全然不知?” 南久桉当时不在,没办法做出判断,只能摇头。 “可能不是他 做的,但要说丝毫不知情,我是不信的。表现得这么干净,正说明他心中早有所准备,浮在明面上的反应还是不能信。” 云攸宁赞同地点头。 现在没有更多证据,在此多纠结没有意义。 “你何时醒的?” 她转头朝南久桉招手。 “手给我,我把个脉。” 南久桉居然表现出几分乖顺,“刚醒。” “刚醒就急着过了来?” “嗯,允辞说国公上门,他本身就是奔着你来的,你身上有伤,还独自应对,恐要让你受委屈。” 当时想的还是云攸宁不是个会吃亏的人,最多只是身份压制下,她不好对云峙发作。 哪曾想,还没进门就先听到哭声。 他没有想为什么一向伶牙俐齿的云攸宁会如此。 只是在看到她哭得哀婉的模样的瞬间,担忧尽数转化为怒火,才有后面那一套完全不给云峙面子的举动。 “你的伤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云攸宁探查到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压下下去。 但现下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这时候强撑起身体,只会让痛苦加剧。 “我的伤没事。而且我怎会让自己受委屈?何必不顾自己身体来找我。” 嘴上是这么说的,心却已经不听使唤。 感受到这细致的关怀,她忽地脸红了起来。 “我知道 ,但并不妨碍我担心你。” 南久桉语气倒是自然,“你受得刑不轻,清醒没多久就面对这腌臜碎,本王担心你吃亏。” 这回是真没忍住笑,云攸宁啧一声,“那你人还怪好的,臣妾多谢王爷了。” “哪里,主要是本王的王妃太好,叫人实在舍不得冷眼旁观。” 略顿,他端起身份,半真半假的说道。 “本王如今可离不开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兴许还得搭上这条命给你陪葬。往后再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可莫再逞强,惹人担心。” 云攸宁哦一声,眨眨眼,“王爷,那个叫殉情。” “有情的才叫殉情。” 话太顺,南久桉脱口而出的时候没觉得不对。 接完才两两无言。 他们之间有情吗? 两个各自揣着不安分的心跳的人思绪乱飞。 好似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横亘在两人之间。 到底是云攸宁性子更直。 这是很正常的情感,她理解,能接受,却不愿意为其所缚。 与其之后一段时间里都被一个男人吊着心神,只为那人什么动作去哭去笑,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说明白。 “王爷各方面都优秀,有些想法很难控制,这不能怪我。我知道我们之间最多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往后我会多注意些。” 南久桉始终 没什么表情地听着,这时才道:“注意什么?” 还能是什么? 云攸宁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自然是保持距离,避免不该有的感情坏事。” “何为该与不该?” 云攸宁拧眉,一方面觉得这人找茬,一方面又忍不住生出希冀。 “若我说,本王也想过与你同样的问题呢?” 南久桉终于偏头看她,墨眸中一片平静。 “太矫情的话本王说不来,但若有可能,我想,我们配合得还挺不错,往后互相扶持也不算坏。” 云攸宁一时没吭声。 她在忍笑。 因为忽然意识到南久桉偶像包袱好重,那种把小情绪尽力压住,努力展现自己可靠沉稳的一面。 平日里他很少在她面前自称本王,现下却蹦出来还多。 他这样子,还挺有意思。 “哪这么好说,看你表现吧。” 南久桉紧跟着起身,“什么表现?” “不知道。” “哪有这么谈判的……” 南久桉表达着不爽,身体却很诚实地跟在云攸宁身后。 走了两步,却是彻彻底底的牵动到伤口。 “是不是伤又疼了?” 看到云攸宁满面痛苦的站在原地,南久桉紧走几步将她抱起。 “你还有伤,别硬撑!” …… 送走邺国公,王府倒是清净不少。 之后 一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基本都是这般,知道南久桉好面子,她还会去故意逗一逗。 眼看南久桉脸绷得死紧时,耳廓却能找着一片红,她便开心的很。 那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独属于她的一面。 在养伤之余,云攸宁也会跟着南久桉一起练武,说是觉得自己实力有缺,想学些招式,实际也在观察。 之前被耽搁的事她还记着。 只要一动武,南久桉体内的毒就会蠢蠢欲动,寻着契机突破阈值。 并且来得一次比一次汹涌猛烈。 必须在南久桉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之前,找到缘由并将其解决。 “这是你第五次这般盯着我了。” 南久桉手腕翻转,舞出个漂亮的剑花。动作停下,剑也随之入鞘。 “感兴趣?对剑还是对这方面的内功运行?我挑些合适的教你。” 对于他某些恰合时宜的聪明,云攸宁喜闻乐见。 “剑不适合日常带着,容易引人警惕,还有什么别的适合用于拳脚的内功?你们是不是管这个叫心法?” 南久桉颔首,将剑放回架上。 “内功心法都是互通的。去书阁吧,那边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你自己挑,我帮你看适不适合,再教你如何将其纳于自身至运用自如。” 看到她抬腿便走,又无奈的叮嘱了一句,“小心身子。” 第35章 开门红 云攸宁对所谓的内功心法并无研究,想了解其中奥秘还需慢慢学习。 这是急不来的事情。 在钻研的同时,她也掐算着时间。 估摸着差不多的日子,去了一趟店铺。 王盛看到她出现,立马放下手中的工具,笑着过来打招呼。 “云小姐,我刚想着过两天要如何寻你呢。这边快要完工了,打扫完把大件搬进来就行。” 初期的规划里,铺子主要的用处还是售卖些东西,大件无疑是货柜和简单的处理台。 她笑着点头,“麻烦你们了,等这边忙完,统一给你们算工钱。” 看着铺子即将竣工,她也忙活起来。 第二日,她在街头找了位专门贩卖消息的少年,拿出一些传单给他。 随后在店铺门口立了个架子,放出一些包装精美的药丸。 “店铺即将开张,明天进行试营业,将会挑选三位姑娘来进行试用基础美容产品。” 旁边渐渐有人驻足来听,云攸宁把音量放大些。 “都是什么产品?” “是在下亲自炼制的丹药,面膜等。可以保证在短时间内起到修复肌肤的效果,适合姑娘们急需整理仪容的时候使用。” 制作这些,她是受到前些日给江绾意祛疤的启发。 无论哪个时代,女 孩子都爱美。 这个时代的胭脂水粉不像现代的遮暇力那么好,面部的瑕疵也比较多。 因此以美容为题,定会吸引不少女子观赏。 她想开一间对女子友好,方便女子生活的铺子。 旁边好几位姑娘眼睛都快冒光,追着问什么时候开售。 “明早巳时。 这些只是用于展示的部分,到时候我们还会有其他不同类型产品,尽量满足大家各种需求。”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笑着强调。 “因是初试营业,货物准备的并不多,每种丹药不会多于三十颗。” “才三十颗?” 就算是品类众多,也只不过几百颗而已。 哪够卖的? 有人提议加量,云攸宁却摊手做出无奈的模样。 “这些产品制作不易,尤其丹药品质极佳,制作周期较长,因此无法大批量生产。” 虽说她本想的也是饥饿营销,但这句话却是真话。 制药厂一天能生产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药片。 可她就一个人几台机器,哪怕昼夜不停的制药,最多也就能出个一二百颗。 面膜也是一样,从制作到包装都是她一人,一日也就能出个几十片。 再多,她这伤痕累累的身子真吃不消。 又宣传一番后,人群渐渐散去。 她转身回店铺。 要放的东西都已安置好,几名工人正在门外讨论着什么。 她找到王盛,又拿出些银子。 “这是工钱,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云小姐,您这太客气了。” 王盛感激的收下钱,与另几位分了。 随后又过来问道:“云小姐,您这店里的伙计可招募了?” 云攸宁摇摇头,“你可愿来帮忙?” 关于伙计一事,她考虑过。 现下药铺的规模并不大,且为试营业,她一人便足够。 明日后,根据客流量大小抉择招募人数也不为迟晚。 王盛听到她的问话后连连点头,“我正有此意,怕您明天忙不过来。” 翌日。 云攸宁带着知芸来到铺子,将东西都准备出来。 刚准备开业,外面已经围上好些人。 大多是姑娘妇人。 听到有免费试用,也都想来凑凑热闹。 “大家不要着急,我们的药马上展出。” 按照先前的计划,在门口摆上一张凳子,寻出三位皮肤状态较差的姑娘。 因着丹药无法效果立显,她为几人净面后敷上面膜。 等待的途中,又介绍了些别的东西。 一刻钟时间,三位将面膜揭下后,面部状况明显好转,不仅夸张的痘痘消下去,毛孔 收缩些,皮肤透着水嫩。 效果一出,人群沸腾。 “平日里倒是有些涂抹的面膜,可这个不仅方便,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试用的姑娘照过铜镜后,当即拍下五副。 其他女子见效果如此之好,也纷纷抢购。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将她准备的货物一抢而空。 关上店门,云攸宁连灌了几杯茶入喉。 她全然未想到今日竟会如此爆火。 之前觉得准备的有些多,想连着卖三天,没想到一个时辰全没了。 “知芸,你说我是不是卖便宜了?” “王…不夫人,这京城之中,还未有一家药铺有专门售卖女性产品的,况且您所售的效果都极好。” 二人正聊着,午时刚过,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人。 一名女子气冲冲跑过来,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全是斑驳疙瘩的脸。 “你们家这是什么破药!我吃了之后脸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她嚎起来,“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去官府告你们卖毒药。” 云攸宁看着她撒泼,面色一沉。 这行为目的性太明显。 往街对面一看,果然附近另一家药铺的老板正看着这边。 对视的瞬间,他有些心虚的撇开头。 “可能是过敏? 我是太夫,请到里间来,我为你仔细做个检查。” 但凡对方看得懂眼色,就该互相留个面子。 哪知女子半分脸面不留,将她的退让当成软弱。 “你这是要灭我口不成!到了里屋你们将我毒死怎么办?” 云攸宁眉头渐渐皱起,心中已经涌出几分烦躁。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 刚想发作,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出现。 “哟,哪来的妖怪在此造次?” 元青今日打扮得像个逍遥的纨绔,摇着扇子慢慢靠近。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早上买毒药的那位姑娘吗?我记得店家提醒过你,这种毒药效极强,一旦入口,中毒者至少两天都得顶着一张烂脸。” 他啧了几声,“你这样子,莫不是误食了?” 那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配合全是斑驳痘印的脸颊,场景看起来更加的滑稽。 “你莫要胡说!我怎会自己吃毒药,就是她这药害的。” 元青将扇子合上,“那你可敢随我走一趟,去那间药铺对峙?” 耒朝规定,凡是毒药的购买必须有详细严格的身份记录。 若是去查看,她的谎言定是不攻自破。 周遭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着。 女子见被拆穿,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跑了出去。 第36章 徒儿收下为师吧 “你怎么来了?” “你开门做生意,我怎的不能来?” 元青进门打量着店内的环境,“你这地方瞧着是间药铺,怎无草药郎中?那你们平日里该如何治病开药?” 云攸宁耐心回答上一句,“我这里售卖的都是成品药丸,至于简单的诊断,我自己就能做。” 二人又聊了几句,她突然想起之前遭遇刺杀时的药人。 南久桉怀疑是狮雀中人,虽被她否定,但既然见到了元青,不如问个究竟。 “你身边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什么人形怪物?” 话说的太明显,元青表情明显变上一变。 “方便找个地方说话吗?” 云攸宁点点头,将人引入里间屋后吩咐知芸。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你想说的,是药人?” 元青表情很严肃,“你怎知他们的?” 本就是想从他身上打探消息,云攸宁也未过多隐瞒。 “前几日遇袭,我无意中发现对面派来的刺客似乎没有痛觉,像是被控制住,统一下达命令,木偶般执行。” 元青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始终凝重,许久才吐出一句,“连那边也有?” “那边?” “近期得到消 息,附近的确有不少药人出没,但似乎只是对普通打手进行耐痛能力上的精进。” 但消息都显示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没想到竟会有人让这些药人明目张胆的去杀当朝王爷王妃。 这背后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云攸宁听着他的说法,也皱起眉。 “此事与你们无关吗?” “我们?狮雀?” 元青偏头和她对视,做出一副被伤到的夸张模样。 “我现在可以一心想收你做我的好徒儿,怎么会派人去刺杀你呢。” “你又不是没杀过我。” 云攸宁撇撇嘴。 “要不你考虑考虑拜入我门下,以后我若收到任何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又是这些话。 云攸宁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伸入袖中,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瓷瓶。 “这个给你。” 元青打开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很快便皱着脸挪开。 “这是何物?” “之前交手的时候大概留意过药人的特征,于是之后找时间研究了些。” 见他依旧疑惑着,云攸宁解释道。 “药粉也好,利用气味也好,都是药人最怕的东西,虽不能解他们身上的毒,但最起码能压制住他们一时。” 元青哑然。 却没有尴尬,更多是欣慰和无奈。 他果真没有看错人。 “徒儿一点都不给人留面子?” “我可没认下这层身份,别想通过话术将我绕进去来冒领。” 元青又笑起来,“徒儿啊,你就大发善心的收下为师吧。” “今天第一日开业,铺子上的事情还得我盯着,若没事的话,请回吧。” 她赶人赶得毫不留情面。 “也罢,你这也算是给我提供了尝试性的新思路,那我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徒儿你若是哪天想通了,只要给出个信号,我一定赶到。” 丢下句调笑话,元青从后面消失在人群中,正如来时一样飘渺。 云攸宁回到铺子上,继续忙着营业的事。 第一批放出来的物品,不到一个时辰被抢完。 但已有不少人知道此处药铺的存在,断断续续还会有人来咨询。 下午她又放出一批,第一个发现补货的人一声吆喝,依旧有人冲上来抢购。 更重要的是,得知掌柜的会时不时重新补货之后,这附近人流量大上许多。 两天观察下来,生意一直很好,云攸宁这才着手新的业务。 她在药店外面的墙上贴上一张告示。 除了强调此店可给女子美容 外,还写着可以治疗疑难杂症,不论是何症状都欢迎咨询。 毕竟这是医疗资源落后的时代,感染风寒都是足以威胁性命的事情。 他们眼中的疑难杂症,对她来说或许易如反掌。 而算算日子,也该到给江绾意复诊的时间了。 她打扮成先前的游医模样,再次造访丞相府。 守门的见是她小跑着出来,客客气气的将她带进府内。 没过多久,江绾意带着笑出现。 她这次什么都没问,走过来主动拉着云攸宁的手,一同进入自己的房间。 治疗流程还和先前一样,云攸宁用药物将她麻醉后,再通过一起淡化小片瘢痕。 一切完毕,她将所有东西收起,最后只放个铜镜在桌上,方便江绾意检查结果。 “这次疤痕淡化很成功,效果应该比之前还要好些,小姐自己看看。” 然而这次,江大小姐却不如之前那般高兴。 她凝视铜镜中的人许久,最后只是偏头看向云攸宁。 “药宗之人果然名不虚传,技艺之高强,难以企及。这段时间我有另外去寻找过,除您之外,再无其他能达到这般效果的人。” 云攸宁心下了然。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瘢痕的状态,定 不只是为了证明这些。 一定有别的地方要用到她。 果然不出所料,她站起身,“小女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云攸宁淡淡颔首,“江小姐客气,但说无妨。” “我想请您出手,救治另一人。诊金您随便开,只要能将人治好,钱不是问题。” 治病救人本就是她的职责,以此还可加深江大小姐的信任。 此事答应下来,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云攸宁丝毫未犹豫的答应。 “小姐言重。我等云游四方,为的就是见尽天下疑难杂症。患者在何处?可带我去看看?” “现在可以吗?” 江绾意起身整理被压皱的衣摆,语气里带着些歉意。 “实不相瞒,近几日我一直在等您,为的就是此事。那边已经不能再等了,我想尽快处理。” 如果是先前那日的烧伤,拖上这么久,确实已经挺严重了。 “小姐不必如此,只管带我去看看,但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治好。” “怎么会……” 江绾意情绪出现瞬间失控,很快又被她压下去,领着快速朝外走去。 贴身丫鬟跟上来,被她拒绝。 二人从小门离开丞相府,绕过一条小巷,最终停在丞相府附近一间小屋前。 第37章 你缺银子吗 房间门被打开,却是一片空荡荡。 江绾意走入其中,朝里打声招呼,“我寻了位神医来。” 依旧没有回应。 “他就在里面的小榻上,姑娘这边走。他不太喜欢与人说话,请勿见怪。” 云攸宁心中不由升起猜测。 走进屋内才看到,竟是名男子。 床榻摆在门旁内侧,一般人直接从门口进入,便是直接将背部留给门内之人。 这是在防着什么人? 床上的男人始终沉默,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门口进来的人。 大概是确认来人没有恶意,他才在江绾意的催促下翻身,露出背部和腿根一大片难看的痕迹。 入眼是一大片偏红的蓝紫色,深深浅浅叠着,出现密集的斑块。 有小部分皮肤已经破损,露出些许沾染着泛白的腐肉的溃疡。 云攸宁检查过后,确认是压疮。 “最近可有受到什么大面积的创伤?” 男人还没说话,江绾意便将话接过来。 “前段时间被火烧伤了,请过太夫治疗,但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耽搁几天下来就成这样了。 云攸宁点点头,又问道:“最近可有发烧或是皮肤疼痛瘙痒? “发过高烧。”话依旧是江绾意回答的。 “能治吗?” 男子眼中升起希冀。 云攸宁故作为难,“这不是疤痕的 范畴,还要处理创口,再用药物做辅助,恢复周期较长。” 江绾意瞬间明白。 “姑娘放心,只要能将人治好,多久我都等得起。药物方面麻烦也用最好的,尽量别让他遭罪。” “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要给他处理伤口。” 江绾意想留下,但看到云攸宁那副淡然疏离的模样,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 趁着给处理伤口,她简单打量了男人的外貌,将所有特征与记忆中的信息做对比。 但基本可以确认,她没有在关于丞相府的资料内看到过这人。 身上是烧伤,最大可能便是那把大火。 但却单独住离丞相府。 看江绾意面上的担忧也不似作假。 种种,倒是越发令人生疑。 云攸宁用生理盐水大概清洗一下表面,轻轻弄掉泛白的腐肉,又涂上一层专用的压疮膏。 处理完毕,整理好药箱,便去外面找江绾意。 “江小姐。” “神医姑娘!” 江绾意听到声音匆匆过来,“情况怎么样?” “莫急,既然我已经答应治疗,就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云攸宁的神色有着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的平静,让人不由得相信于她。 江绾意暗中松了口气。 “请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姑娘都同我说就好,我会让人照顾。” 见 她如此关心,云攸宁越发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机。 “出现这种情况,是部分组织坏死甚至溃疡。只要注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不要二次伤害……” 她说到一半,改了主意。 “罢了,丞相府东南不远处新开一家药铺,小姐可有听闻?” 江绾意点点头,她听说了那间药铺卖美容产品,正打算去瞧瞧。 “那里现在也接收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江小姐若是愿意,可以把人送去那里。” 她在药铺内有开设简易手术室和病房,就算不能保证无菌环境,也比这里要好得多。 江绾意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下来。 神医推荐的地方,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神医姑娘,今日之事,可否替我保密?” 这早在云攸宁猜测之中。 “我不会将患者的情况说出,此为医德。” 江绾意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些,认真朝云攸宁行礼致谢。 …… 离开小院,云攸宁找个无人之处将这套衣服脱掉。 此时天色渐暗,她回了王府。 刚进府门,知芸迎上来。 “王妃您这些日子总忙得不见身影,今日更是险些餐时都赶不上了!” 云攸宁一挑眉,“怎的,我若回来晚了,便不能用膳?” “是会少了陪您用 膳的人。” 知芸冲她挤挤眼,“王爷在等着您呢。” 云攸宁这才看清她脸上戏谑的意味,无奈地摇摇头,朝北院走去。 小凉亭中,果然见南久桉靠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本书品读。 不知何处起的微风,恰好吹动书页与几缕碎发,南久桉只来得及压住书页,眉心微蹙。 配合此刻夕阳落在他身上的光,连颊边的阴影都恰到好处。 此情此景,宛若画卷一般。 “怎还看痴了?” 南久桉发现来人,含笑挑眉,“再看下去,岂不是要将本王当饭吃?” 画卷中的人起身,朝她伸手。 云攸宁这才走过去,“等很久了?” “是啊,王妃可要好好补偿本王。” 她无奈的拍了他一下,“莫非我哪日待你不好?”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说笑着坐下,让下人送上复热的餐食,一同用餐。 自从心思说破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渐渐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向来高高在上的嵇王爷,没了往日的架子。 得云攸宁关心一句,他脸上那压抑不住的愉悦都快溢出。 用云攸宁的话说,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行了,吃你的吧。又不是三岁孩童,吃口青菜还要人盯。” 南久桉乖乖低头用餐,但注意力始终未能从面前人身 上离开。 “宁儿,你缺钱花吗?” 听到这没由来的一句,云攸宁愣了下。 “从小过得比较苦,饿过肚子讨过饭,穷怕了。不过现在在王府内,倒是不缺钱花。” 这番话,她讲的是真实的。 既属于原主的生活,也属于她的童年。 南久桉眼中满是心疼,他调查过,因此知道她从小在乡村长大。 “王府有的是银子,你随意支用,莫要太过于劳累。” 他将云攸宁嘴角的饭粒拿掉,摸了摸她的脸颊。 “知道了,我回注意的。” 用完膳,云攸宁得空给他检查身体,确认毒素目前没有爆发的迹象才放心。 “请问神医小姐,我可以去练武了吗?” 南久桉探着脑袋试探。 一见云攸宁面露不悦,他便立即改口。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前几日才学着练习心法?你练,我指导你。” 云攸宁知道他心痒痒,也就没再阻拦。 两人一同到院中。 云攸宁摆好起势,按照口诀调动周身力量,身体跟着南久桉的手而动,由着对方手把手教导。 气息运转,是上一世习武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气沉于此,缓升。” 感受到温热的掌落于腹部,云攸宁只觉得周遭气氛随着一举一动渐渐升温。 几式下来,她悄悄红了耳廓。 第38章 她自己往我手上撞的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的生活风平浪静,一帆风顺。 铺子也进入正常经营状态。 在南久桉亲自指导下,云攸宁对于内功心法逐渐掌握,对身体的滋养也起到不小的效果。 身体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比预期快上两倍不止。 这倒是意外收获。 既然腾出更多时间,那之前的一些计划也是时候提上日程。 “王爷今日午时不必等我用膳,我不一定回来。” “你要做什么去?” 自从两人表明心意越走越近,南久桉恨不得日日将人缠着,连经营店铺之余都必须回来吃饭。 云攸宁脸上的笑毫不心虚。 “国公府的人三番两次来找麻烦,我当然也要回敬。” 从受伤初期,到现在,她一直盘算着如何能报当日之仇。 云峙想用她以命抵命的伎俩失败后,不得不扯上老脸去多次保本求情。 现如今,云繁洛竟平安无事的做回国公府大小姐。 这口气,无论如何她咽不下。 “我同你一起。” 南久桉的回答毫不犹豫。 回门日他没能陪着,现在补上,岂不是正好? “你陪我,不怕影响不好?” “你是嵇王妃,本王陪着自己妻,拜访岳父府邸有何不妥? ” 因此这日,嵇王携王妃高调造访国公府一事,人尽皆知。 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嵇王地位非凡,云峙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满,也只能笑着出府门迎接。 刚到正厅坐下,云峙脸上的慈祥就只剩几分客套。 “不知道王爷王妃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 “指教谈不上,只不过是来问问关于云小姐一事,国公爷是如何处理的?” 既然是来找事的,自然要往人家痛处上戳。 云攸宁慢慢吹着手中的茶,语气轻飘飘的。 “先前姐姐闹出那么多事情,三番五次施害于我,父亲您总该给个交代。” “王妃说笑了,小女怎会加害于你呢?” “这里没有旁人,国公不必演戏。” 南久桉将话接去,“先前云小姐作为,难道需要本王去讨一道圣旨吗?” “此等小事自不必麻烦圣上。” 云峙行礼时,狠狠瞪了云攸宁一眼。 “父亲眼睛不舒服吗?怎的还瞪的溜圆。” 云攸宁装出一副关切模样,想去扶云峙,却很“意外”的将一张纸掉落在地。 “哎呀,这是……” 她捡起,故作惊讶的展开。 “瞧,我这给忘了。父亲您看看,姐姐还欠我七千两银子呢。 ” 上面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无法抵赖。 云峙瞥了一眼,却依旧想着息事宁人。 “女儿,先前去王府找你时,为父已然同你讲过,这些都是你们女孩子家的胡闹,不能作数的。” 对于这个回答,她早猜到。 “那女儿明日便将此据交于刑部衙门,请求他们做出公证。” 这邺国公素来好面子,绝不可能纵允家中丑事公之于众。 果然,听到此话后,他气得胡子差点立起来,却不得不招手叫来下人。 “去,到库中取银子。” 厚厚一摞的银票放于面前,云攸宁毫不客气的点数一遍。 确定无误后,她环视一圈。 “父亲,怎不见姐姐和季夫人呢?” 既然是来闹事的,那必须闹爽的才行。 有这两个没脑子的,才能让她将戏精彩的唱下去。 “贱内偶感风寒,不便出来见客,小女正在床边服侍。” “是吗,生病了?”云攸宁站起身,整理了下袖袍。 “既然季夫人病了,我这当晚辈的理应去瞧瞧。” “这……” 云峙想拒绝,却被南久桉打断,“王妃说的没错,内宅后院本王不便去,国公在此陪本王闲谈片刻。” 无奈,他只得让丫鬟先 去通传一声后领着二人前往。 屋内,听到丫鬟的禀报,云繁洛气得将手中的药碗狠狠的砸到地上。 云峙说生病的,不是季氏,而是她。 那日南久桉的那番话,就差指名点姓的落于她身上。 太后不是糊涂的,自然听得出。 以此他们二人走后,将问责于她,多亏邺国公多番周旋,她被扣于宫中几日后才得以逃脱。 回来后,她便大病一场。 受的这些罪,她又算在了云攸宁头上。 她知道云攸宁他们来了,但被父亲拦着,没去到前厅。 没想到倒是自己来了。 她们刚收拾好,门被打开,云攸宁从外走进来。 “见到本王妃,为何不行礼?” “云攸宁,你别太过分!父亲不是给了你银票吗,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云繁洛咳嗽几声。 让府中平白无故的损了七千两银子,她定少不了要挨父亲的责骂。 都怪云攸宁这个小贱人!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云攸宁带着娴静的笑意回来,继续配合南久桉闲聊。 下一刻披着大毯子,头发湿漉漉的云繁洛尖叫着冲出来。 “云攸宁,我要杀了你!” 后者只是满脸无辜。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时你 忽然朝岸边伸手,一个趔趄就掉下去了,旁边人可都看着呢。” 她突然面色严肃,“你将这事怪到我头上,难不成,你伸手是为了来推我?” 这事,要怪就只能怪云繁洛太蠢了。 借口一道去将夫人的药取回,却是向湖边走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攸宁立刻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因此也极度配合的往湖边探了下身。 就在云繁洛伸手的同时,她侧身闪过。 结果变成如今这副境况。 “云小姐难道还想蓄意谋害王妃?” 南久桉适时出言,“既然国公管不住家里人,本王替你管。” 他向允辞一招手,“将云小姐带去院中罚跪一个时辰。” “父亲……” 见宝贝女儿受罚,云峙坐不住。 “王爷,这小女自小体弱多病,刚落水再去罚跪怕是身子吃不消。” “国公这会儿知道心疼女儿了?本王妃受罚之时,怎没见国公来护短呢?” 云攸宁的情绪中夹带着原主的愤懑与不甘。 “国公还真是偏心的很啊,同样是女儿,云繁洛不过是碰点水你便紧张如此,我险些丧命你却不闻不问。” 她越说越激动,“你如此行径,难不成我母亲之死与你有关?” 第39章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看到云攸宁情绪异常激动,南久桉安慰的轻拍了拍她。 “王妃所说,与先前之事,国公是不是欠本王一个交代。” 先前之事,自是指下毒。 云峙憋的脸胀成猪肝色,斟酌着如何开口。 却被季氏抢先一步。 “孝道当先,女子当遵循三从四德,就算是贵为王妃也不能例外。她自小不懂尊卑,我们教她礼仪,这可都是为她好。” 云攸宁冷哼了一声。 “既然你说尊卑,那传本王妃的令,云繁洛因顶撞皇亲藐视皇权,罚跪于外院两个时辰。” 在她的面前提长幼尊卑。 那她便要他们看看,现如今谁是尊,谁是卑。 “拉下去。” 季氏心疼女儿,冲上来将上去拽人的侍卫打开。 “怎么,季夫人要陪着女儿一起罚跪?” “云攸宁,她是你姐姐!你别太过分!” 季氏本想骂,但瞥了眼南久桉后将话咽了回去。 “姐姐?”云攸宁大笑了几声,讽刺厌恶与不满倾泻而出。 “对于嫡女庶女我不在乎,但不代表我不知道。爬床的妾生出来的杂种,拿个名衔也改不了你们骨子里的低贱。” 她再次朝着侍卫招手,“把她押过去,不听话就打,打死我负责 。” 没有给季氏说话的机会,她牵过南久桉的手,换上一副温柔的笑面。 “王爷,咱们走吧,在这种粪池里面待久了,衣服都被熏上味道了。” “好。” 看着二人离开,云峙瞧着这满室荒唐,越想越觉得一口气哽在心头。 今天这事虽然闹得不大,但分明就是云攸宁故意来挑事! 可没有实质性的事情,抓不到什么把柄。 季氏不停埋怨撒泼着,云峙一甩袖子回了书房。 南久桉是一国王爷他弹劾不倒,但将个失德的女人剥下来却不难。 他提笔,将无中生有的罪状罗列起,拿着奏折亲自递交上去。 折子递到御书房,龙椅上的人搁下笔,来回看过两遍内容,又去看署名。 “陛下。” 贴身太监端来新茶换上,“此事可大可小,邺国公的态度很强硬,陛下要顺着他的意思吗?” 皇帝扯扯嘴角,将那折子丢到一旁。 “他当朕是瞎是聋?他女儿先前在太后那边闹出的事,嵇王就算是掀了他的国公府,他都该受着。” 太监低头称是,帮着把折子归到废弃的那一摞,让其被埋没。 云峙回到府中,稍平息些怒火后,忍不住在心中盘算。 南久桉光 明正大的来他的府中挑衅,难道只是为了给云攸宁撑腰? 这不像是嵇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嵇王嵇王妃恩爱的传闻他听说过,但二人成婚原因他清楚,他们的关系不可能如外界传闻般。 因此,南久桉前来,定有其他目的。 如今朝阳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太子之位的党争一事。 几位皇子为此明争暗斗。 今日这番,莫非…… 他这边苦苦分析着,而另一边,云攸宁将那口恶气发泄出去后,心情舒畅了不少。 回到府中,她看着南久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 她光想着自己出气了,没有考虑到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朝中局势复杂,你现在出面挑衅邺国公,会不会坏事?” 南久桉眉毛一挑,身体略微前倾靠近云攸宁,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担心我?” 云攸宁不自在地撇开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现在毕竟在你的庇佑之下,你暂时还不能出事。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南久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副客套的模样,勾着手指把她的手拉起来拢在掌心。 “我先前就和你说过,你的脸面就是嵇王府的脸面,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我是王爷,怎么能让自己的王妃在这种事上面受委屈?” 云攸宁无奈于他的任性,但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还是安定不少。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报复他们的方法多的是。” 南久桉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云攸宁的脸,看着看着,眼神中便流露出一丝委屈。 他平时的形象太冷硬,后者下意识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茫然问道:“怎么了?” “你为何总跟我这般客套?” 南久桉低垂着眼,看着手中如葱玉般的手指。 “明明是枕边人,我却时常要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话题忽然转向奇怪的方向,云攸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算正确答案。 她为难地沉默两秒,才道:“我只是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哪怕关系再近也一样。” 她慢慢回握住那只手,“我希望我们是完全信任对方的,我会努力去做到。” 明明只是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却能让她看着面前人眼神蹭蹭亮起来。 南久桉又恢复先前那副眼中带笑的模样。 “那以后有的话就跟我说,别再因为莫须有的担心自责。” 云攸宁被他说得无奈。 她对此不以为然。 性格 如此,她不喜欢给别人造成困扰,仅此而已。 这么点事在南久桉这里却像多严重。 她叹着气摇摇头,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我想出去逛逛。” “去哪儿?” “没想好,只是想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她又补充一句,“有机会的话,我想去药宗毒宗看看。他们应该有许多没有外传的解毒秘方,或许对你的毒有所帮助。” “云攸宁,谢谢你。” 看到南久桉眼中的真诚,云攸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得出,这些日南久桉一直想要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自己还需要些时间。 对于感情她向来直来直去的,喜欢便是喜欢了。 但作为成年人,实际情况不得不去考虑。 他们之间,还需要时间来磨合。 不过,她相信时间会让一切事物走到该走的轨道上。 “你不必如此,我也想去学些知识,不论你有没有中毒,我都会去的。” 看出她有些不自然,南久桉没再说下去。 “好,但你现在身份特殊,需要有个合适的机会。” 云攸宁点头。 她知道这种事急不得。 对未来的计划暂时被搁置,她只能将重心放在眼前的事上。 第40章 我能治 翌日。 云攸宁刚到药铺,边看到一位将头部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 面部仅露出的一双眼睛紧盯着柜台后的云攸宁。 “你是这里的大夫?” 云攸宁还没开口说话,先听旁边人叫唤。 “这不是李夫人吗?这药铺才开多久,又被你盯上了?” “哎哟,这就是个卖成品丹药的铺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来人不说话,只是指着不远处的墙边贴着的告示。 云攸宁站起身,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那告示是我贴的,我这里接收各种疑难杂症,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未等女子张口,旁边的人将话抢了过去。 “还能是什么?你开铺子的时间不长不知道,李夫人在这附近可是出了名的。” “可惜名声不太好就是了,在那么多家医馆闹过,现在许多大夫一见她就避如洪水猛兽,我劝掌柜的你也躲着点才好。” 云攸宁的表情始终没变,只是看着面前的人。 看她的模样,应该不像是医闹,其他医馆避之不及应是因为她病情棘手。 “作为医者,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病人。” 她走近了些,伸出手,“请随我到里间进行检查。” 但李夫人没 有移步,在哄声中沉默许久后,当众摘下自己的头巾,露出痕迹斑驳的头皮。 云攸宁看到后轻皱了下眉。 头皮上面出现炎性毛囊性丘疹和脓包,许多地方有肿块,皮损处还有排脓孔。 零碎的痕迹太多,看上去像不成片的斑秃。 细看或许不成气候,但立在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便足以让人感慨叹息。 但凡这人再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这份目光就会转化成别的东西。 这场景一出,周围人又开始起哄。 云攸宁心中叹气,难怪这位夫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 李夫人这回再开口,声音要粗哑许多,“你能治吗?” 对于这种情况,她并不陌生。 是症状比较明显的头癣,因其往往伴随着真菌感染,想彻底治愈很困难,会经常反复。 恐怕这就是所谓在附近医馆闹得被列入黑名单的原因。 “大概了解了,但我需要仔细检查情况。就算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根治,但可以抑制住,你愿意尝试吗?” 头癣治疗并不难,她空间中就有能起到针对作用的药膏。 根治还需要研究,但她相信并不是难事。 “此话当真?” 李夫人激动的上前两步,“只要 能治好……” “别过来,你干嘛啊?” 一声尖叫打断她的话。 一位原本站在柜台旁边的姑娘掩面后退,恨不得用帕子把头蒙起来,面上的嫌恶毫不掩饰。 “邋遢成这样,谁知道会不会传染?掌柜的还是赶紧把人赶走吧。” 李夫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难以维持,狼狈的后退两步,恢复之前的沉默。 另一侧的人连连啧声,“那个小姐说的也没错,凡是个爱干净的,都不会将自己的脑袋打理成这样,说不定就是脏久了才会洗不掉。” “他已经用这个脑袋为难两条街的医馆了,掌柜还是别给自己添麻烦了。” 云攸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面对旁人质疑,也只是回以肯定的眼神。 “我若是在这时候拒绝,岂不是对不起我贴在店外的告示?医者为的就是治疗疑难杂症,成与不成,都得让我试上一试。” 她眉头一挑,眼神中多些笃定,“更何况,我心中已有治疗方向,不日便可见效。只要李夫人愿意相信我。” 中医很看重资历,开药铺这些时日,已经有好几人拿年龄的事情来为难她。 云攸宁始终泰然处之。 先前开口的那位姑娘毫不掩饰嫌弃的表 情。 “掌柜的我看你就算是想逞能,也犯不着给自己找这么大个麻烦吧?” “是不是逞能,事情结果出来,自有分晓。” 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她看着瞪大眼睛的李夫人。 “只要这位夫人愿意,我就可以试上一试。” 这会已经不用等人开口,外面议论声早就翻天。 大家的想法差不多,都觉得云攸宁这就是在给自己找面子强撑能。 可惜他们都听说过李夫人这病的威名,意见空前统一。 看到议论文的众人,云攸宁突然计上心头。 这事会引起这么大反应,那不就是现成的宣传?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明面上还是那副客套的模样,起身走到店铺门口,看向外面起哄的人群。 “我会在此为李夫人治疗,有没有效果大家一见便知。”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抓住噱头,借机正一波名声。 其他人没有立场置喙,当事人更是巴不得事情闹得再大些。 云攸宁又看向眼中已经流露希冀的李夫人,神色温和不少,“夫人可愿随我进屋?” 治疗的事情可以闹得越大越好,但治疗过程还是不便让人旁观。 “好。” 李夫人跟着走进里屋。 云攸宁将治疗用具摆好,在面纱下戴好口罩。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以面纱示人,治疗时戴口罩也不会被发现。 头癣处理起来并不难,李夫人在之前的治疗中将头发剃得斑驳,现在只需要简单清理。 而后用抗真菌的洗发液仔仔细细清理一遍,涂上一层有针对性的药物,首次治疗就算结束。 不过云攸宁有私心,用的是顶好的特效药,能保证在几天内有明显效果,但效用不持久。 前后用时总共不到小半个时辰,她让李夫人顶着颗涂上一层药膏的光头走了出去。 “这就治疗完了?” 人群议论声更大。 有了这半个时辰的宣传,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云攸宁静静等上几分钟,瞧着他们讨论过一波,才沉声开口。 “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我有信心,我的药效果绝对不会差。” “这不是废话吗!” 人群里,有不少来围观的对家,找定时机立刻抹黑。 他们认定自己所见即事实,互相起哄,气氛越抬越高。 云攸宁不仅不介意,甚至顺着他们的话承诺。 “两日后李夫人来复诊,到时情况一定有极大好转,届时欢迎各位来见证。” 第41章 娘子我可以 一下午过去,药铺关门后,云攸宁进入一家茶楼。 果不其然,茶楼里的人依旧在聊这件事。 有些自以为是的,纷纷批判她的大胆与无知。 笑完这个可怜,又笑那个不自量力。 对于这些言论,云攸宁全部一笑了之。 看到人们的热议,她端着茶杯思考几分钟,起身去出了茶楼,在街边找到个小混混。 交代几句话,混混走进茶楼中。 “赌不赌?李夫人那颗脑袋,到底能不能治好。” “怎么个赌法?” “起价一两银子,一赔十。” 有茶楼伙计过来,本想将人赶走,但听到话题后也来了兴趣。 “这不是给送钱的吗,自然是压她治不好。” “对!就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治得好连孙郎中都治不好的人?” 众人纷纷附和。 渐渐的,围拢上一大圈人,掏钱押注。 云攸宁在暗中瞧着这一幕,满意的拍拍手后慢悠悠回到嵇王府。 在府内等待的人,自然早就听说此事。 “你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问题,我没病啊。” 面对南久桉突如其来的问话,云攸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派人去查过,那李夫人的病的确棘手,附近小有成绩的大夫多少都被其为难过。” 南久桉脸上满是担忧,“我也去瞧瞧 吧,把肖太医带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肖太医是御医,跟了他许久,无论医术还是阅历都比外面的大夫要强,多少能帮上一些。 云攸宁眼中却带着戏谑,“你是觉得,肖太医比我厉害?” 南久桉瞬间无奈。 他那句话是那个意思吗? 他只是单纯的担心。 “这和毒又不是……” 他叹上一口气,对上云攸宁含笑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 这哪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分明就是在故意把话搅浑。 实际就是拒绝。 他知道自家娘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这种时候只能顺着。 “好吧,你有把握就行。” 停顿两秒后,他坚持道:“如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我在药理方面有所欠缺,但也有出彩之处。” 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看得云攸宁莫名想笑。 “我知道,无所不能的嵇王爷。小女子不会跟你客气的。” 她单纯觉得这副模样实在太像小孩,又或者说是像渴望被垂怜的小狗,顺手摸了摸那个脑袋。 哪曾想这一动作就像是给南久桉拔了发条。 他进入一种诡异的呆滞状态,半天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面前人。 耳廓往下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开一片红。 云攸宁起初还没发现不对,看到那片熟悉的红 才反应过来。 “害羞了?” 南久桉立马别开脸,端起架子。 “怎么会?本王有什么好害羞的?只不过是在想怎么说服你把肖太医送过去。” 看到他这副模样,云攸宁故意道:“那你还是害羞吧,我这边暂时不需要增援。” 果然见南久桉脸红更甚。 她脸上的笑意跟着扩大不少。 越是交往就越觉得,这人比表现出来的的要纯情太多,越看越可爱。 “放心吧,我自由分寸。而且我还要趁机大赚一笔。” 看到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南久桉没再劝下去。 …… 舆论继续发酵着,赌注也越来越大,只不过大头都是压治疗失败。 “知芸,想不想赚点钱?” 云攸宁将攒的银两拿出交给知芸。 “你拿着,也去押个注。” 对于自家主子,知芸自是全然相信与支持的。 拿着云攸宁给她的银子,又将自己积蓄拿出大半到了茶楼。 将沉甸甸的一包银子放在桌子上,引得不少人观瞧。 “我压成功。” 知芸去下注的时间,云攸宁也没闲着。 药膏可以伪装成草药所制,那些西药的胶囊可不好拿出来。 所以她将那几种药物拆析后凝制成相关的药丸。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复诊那日,店门刚开,外面看热 闹的人比来买药的人多得多。 看到云攸宁出来,就有几人起着哄要见李夫人。 “我不曾见过她,或许还没到吧?” 云攸宁带着恬淡的笑容,大.大方方地站在铺子门口。 “只消她一露面,必定当着大家的面展示这几天的治疗情况。” 这话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和带恶意的起哄。 围在药铺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近一柱香后,裹着头巾的李夫人匆匆赶来,“抱歉,我来晚了。” “不用道歉,还未迟到,情况如何?” 云攸宁也做出期待的模样。 李夫人表情有些害羞,犹豫几秒后将头巾取下。 此时她的头皮称不上光洁,但比先前要好太多,明显的排脓孔开始回缩,炎症消退,皮屑都少上不少。 “我平时不敢照镜子,来前没忍住检查才发现,情况居然好转这么多。” 她紧紧握着云攸宁的手,眼含热泪。 “姑娘,不,神医你的医术简直是空前绝后,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才好……” 说着,她双腿一弯就要跪下磕头。 “不必如此,这是我该做的。” 云攸宁将她扶起,拍拍她叮嘱着。 “现在只是情况好转,接下来还要坚持服药,每隔七日来一次,我帮你处理治疗,坚持几次就能痊愈。” “此 话当真?” 李夫人眼前发亮,又要往下跪。 云攸宁将特制的药丸拿出来,笑着递给她。 旁人却是都不可置信。 那头皮已经烂成那样,居然还能治好。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些药真有这么神? “其他头皮问题,这药也能治吗?” 这便是云攸宁想听的话之一。 见有人好奇,她当即回应,“也需要细分情况的,常见的症状都能解决,包括轻度炎症。” 人群安静两秒,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行性。 直到一人大喊,“那药给我来五瓶!” “你要那么多干什么?留点给别人吧!我来十瓶!” “都别跟我抢,老子钱都掏了,银子搁这儿了!” 从第一个人开口到发展成哄抢,前后只花五秒。 云攸宁让王盛帮忙维持秩序,自己则穿梭其中,一边卖药,一边帮大家检查情况。 她早猜到这一幕。 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时代定期理发的人很少,头发一长就容易出现各种小情况,许多人苦之久矣,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开口求助。 现在有人告诉他们直接吃药就能解决,他们当然要抓住机会。 这家店售卖的药丸能治理头皮一事也迅速传开,人们奔走相告,接连几日,药铺门口的人络绎不绝。 药铺名声大噪。 第42章 来扶扶为师 附近人流量高上不少,但几乎所有人都是盼着那几颗药丸,并不关注其他。 就算是药丸,也绝对只盯着云攸宁一家。 她的药铺爆火,旁边的铺子却贴上出兑的告示。 看着“出兑”二字,云攸宁心中打起算盘。 她有太多想法没实施,现有的药铺太小,施展不开手脚。 买个更大的店面正方便她做些别的。 趁着热度还在,效果绝对不错。 但上门一问才知道,铺面价格比先前要贵上许多。 云攸宁一摸口袋,差点把自己穷笑。 堂堂嵇王妃,三番五次被钱为难,她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铺子麻烦给我多留两日,我必定来买。” 关于她医治的赌注,现下已出结果,但由于金额过多,银子还未全部拿到手。 因此她只能留下这么句话,等着将银子全部取回再来买。 结果一扭头,撞上活财神了。 南久桉原本只是找借口来这边晃晃,没想到正好碰上这一幕,立马假咳两声,引起某人注意。 “我买下了,送于夫人。” 凉薄的视线掠过后面那间铺子,他偏头朝允辞示意。 允辞立马上前,拿出几张银票,换来几张薄薄的纸。 老板双手奉上蘸好墨的毛笔和 印泥。 云攸宁不习惯受他人恩惠,只是定定看着南久桉。 后者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抢先道。 “先前和你说好的,医术方面我帮不上忙,但有其他用得上我的地方,必须跟我开口,不能客气。” 云攸宁哪想到先安慰他的话能将自己堵回去。 她无法反驳,只得点头。 “这钱就算是我问你借的,你放心,日后必定会将这笔钱还你。” 南久桉一边眉毛高高挑起。 “是吗?若要这么说的话,娘子这段时间在府中的吃穿住行,又该如何算钱?” 云攸宁一噎。 她都嫁起来当他的王妃了,哪有连这都要算钱的? 这和借钱用又不是一个概念。 见她无话可说,南久桉勾唇一笑,手中折扇轻落在云攸宁额头。 “不如安心做我的夫人,以后我的钱便是你的。” 云攸宁黑着脸将他的扇子拨开。 “这不是一回事。” “我当然知道,不然现在也不会问你了。” 南久桉丝毫不觉丢脸,又凑过去逗她,压低声音,“府中女主人管财政大权不是应该的?娘子。” 女主轻拍了他一下,“就你能贫!” 有了南久桉的银子,那家店铺成功转到云攸宁名下。 她 又找到王盛等人,让那些人帮忙给进行简单装修。 她想到利用这间店铺来做药膳,正是因为此处原本就是一间饭馆。 简单装修成和自己的药铺差不多的风格就行,此事并不难办。 让她觉得为难的是,中医原本就擅长利用食物作食疗,药膳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光靠之前药铺的名气,生意不见得会有多好,还容易因此败坏自己的名声。 就算要卖药膳也必须做出创新来,要配得上现在药铺的名气才行。 话说起来容易,真要落地却是千难万难。 “你们先走吧。” 打发走来装修的工人,云攸宁又看向药铺里的人,“门我稍后会关,不用等我。” 她脑子里的思绪太乱,需要赶紧整理清楚。 左右关门后药铺里也不会有别人,与其揣着这些想法回王府再绞尽脑汁复盘,还不如现在就想清楚再走。 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云攸宁把药铺的前门关上,自己回到柜台前坐下,手里把玩着一个瓷瓶,闻着药香琢磨。 既然是做药膳,其药效也必定有所针对。 京中人身体有什么通病? 要怎么样才能将药铺和饭馆连起来,同时还能保证带给两边的影响都是正面的? 毕竟 成品药丸就摆在这里,要花更多钱去长期吃药膳改善身体,显然不是划算的选择。 云攸宁苦恼地撑着脑袋。 在她思考时,门口忽然传来几点轻巧的脚步声。 听上去应是会武之人,且功夫不低。 何人会在天黑之后,摸索着来开药铺的门? 她敏锐地抬头,将匕首抽出。 铺子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形态十分狼狈,喘着粗气踉跄着跨进门槛,反手又将门扣上,关门时手都在颤抖。 云攸宁站起身,眼神在来人周身上下打量。 莫非不是刺客,而是走投无路之下来求医的? 看上去身形还有几分眼熟,但看不清容貌。 她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注意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那人撑着柜台,虚弱地开口,“也不想着来扶一下为师?” 这熟悉的自以为是。 云攸宁动作一顿,眉头反而紧锁。 “元青?” 她几步上前,摘下那人脸上的面罩,果然看到一张熟悉又欠揍的脸。 只不过,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嘴角的血已经干涸。 “为师都这样了,还想着先来你这儿,感动吗?” 云攸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别贫了,坐好,我先给你把脉。” 不出所料,除了外伤,还有毒。 他失血严重,但凡再耽搁一段时间,真的会暴毙街头。 “你先去里间躺下。” 元青没有多说,一瘸一拐的走进手术室内。 云攸宁从空间中取出需要用到的东西,帮他把身上的外伤消毒包扎。 在处理肩膀上的一处伤口时,发现上面的血的颜色浓郁到几乎发黑,还散发着臭味。 很明显,这是他体内毒素的来源。 “你中了带毒的暗器?” 她这次没有下迷香,元青却始终闭着眼睛。 这是主动回避的行为,他们都知道对方身上揣着秘密,在非必要的时候,不会去侵犯。 一如他带着满身诡异的伤忽然闯入对方的地盘,云攸宁也什么都不问,只是沉默地帮他将伤口处理好。 “是吧,不知道。” 元青扯扯嘴角,嗤笑一声,“他们还真是阴毒,出手便是要将人置于死地。要不是知道你在这附近有个铺子,我可能真就死喽。” 云攸宁也是知道这一点。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奇怪。 据她先前所知,元青的武功不低,而且也是使用暗器的高手,按理说不会在暗器上吃这么大的亏。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把他逼到如此狼狈? 第43章 你欠我个人情 “此事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云攸宁只留下这么一句。 元青沉默几秒,忽然抬手用小臂遮住眼睛,哑着嗓子笑起来。 笑得喘不过气,胸腔不断起伏着狼狈地咳嗽,他却依旧停不下来。 “这么好笑?” 云攸宁早就习惯他这种情绪乱崩的状态,面无表情地将刀插入那一块血肉,将已经被毒素浸染的肉和泛白的腐肉通通剔下。 这种状态的血肉互相浸透,在剔除的时候很难保证不会碰到里面的嫩肉。 虽然上了些许的麻药,但此举绝对足以让一个成年男人痛到哭喊着打滚。 元青面部肌肉抽搐,牙关紧咬着,吐出来的却依旧是笑音。 处理完这一处伤口,云攸宁给他喂下一颗解毒的丹药,又检查他身上其他几处外伤。 确认没有染毒的地方,才给他施针,配合着解毒丹调理身体内部乱窜的毒素。 手法也好,所用的药也好,处处皆是顶级。 没过多久,元青便觉得气顺下去许多,四肢也渐渐恢复力气。 “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但我的建议是暂时尽量别动武,避免激发体内没压住的毒素。” 治疗结束,云攸宁最后留下一句叮嘱,就打算将这人送走。 元青显然不这么想。 “等等。” 云攸宁回头看他。 “既然已经救下我的命,让我欠下这么大一个人情。不如让这人情更大点吧?” 躺在病床上的人面色还没有恢复红润,但表情已经一如既往的随性。 云攸宁忽然反应过来,“你先前笑那么夸张,就是因为我把救你这件事说成是你欠我的人情?” “不能笑吗?徒儿这铺子里规矩真多,还好为师宽容。” 元青尝试着活动手臂,确认自己行动已经不会受到限制,起身穿好衣服。 “为师都对你这么好了,你再帮为师一个忙,多救一个人,如何?” 云攸宁一早看出他今天状态不对劲,但还真没想过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们二人只能说得上相识,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有需要的时候去哪里能找到他。 更别说是认识对方身边的人。 会和他一起出任务,那人至少与他实力相当。 也是狮雀的人? 和他们扯上过多的联系,怕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境。 虽然她对狮雀有些感兴趣,但以她现在的身手,此时并不是掺和其中的恰当时机。 “把耽搁在我这里的时间用来找大夫,事情说不定早就解决了。 ” 她神情冷淡的将自己的工具收回木质托盘上,装作要拿去清洗的模样。 “我很快就要回王府,暂时没空跟你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别急着拒绝。” 元青恢复先前那副打扮,就连表情都要严肃不少。 “大夫确实满城都是,但能轻易解决那些毒的,医术如此之高超,并且还能完全信任的,现在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 奉承话向来可以得人心。 但比不上命重要。 “要救的是你什么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 见她态度有所软化,此事并不是毫无可能,元青语速更快些,“这件事算我求你,这对我很重要。” 这话就相当于给出保证,这是一个更大的人情。 能让狮雀首领低头的机会。 看到他眼中的真切,云攸宁这才点头。 “你从后门出去,在巷中等我几分钟,我简单收拾一下便来。” 所谓的收拾,只不过是想把人支走,方便她将东西收回空间中。 元青不疑有他,很快离开。 不多时,同样换上一身干练的深色衣服的云攸宁出现在巷中,眼神交汇后,两人一同离开巷子。 走了没多远,二人进入一间密室。 屋内 人躺在小榻上双目紧闭,看上去已经昏迷不醒。 “这是我要救的人?” “拜托你了。” 云攸宁这才上前,伸手搭上那人的手腕,仔细感受脉象。 “是他护着你逃出来的吧?他身上的毒比你的严重很多,已经不是简单一颗药就能解决的程度。” 她还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调整这人体内的毒素,忽然听见旁边人行礼的声音。 元青单膝跪地,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人救回,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女主也没想到他会如此。 他向来将她当成值得调教的后辈,出现时常端着师父的身份,就算身负重伤,也依旧不着调。 这还是第一次做出这般模样。 云攸宁拧着眉,伸手扶着他的小臂,把他拉起来。 “犯不着这样,既然已经跟你来这儿了,我就会尽我所能。” 此人不知道受伤多久,准备给他脱衣服处理外伤时,才发现他身上有些地方模糊的血肉已经和布料粘合在一起。 她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剪刀,仔细将那些地方的布料剪下来,轻轻拨开。 “情况很特殊,我没有太多处理这种毒的经验,需要你在旁边打下手,过来帮忙。 ” 这句话轻易分散元青的注意力,但也让人更紧张。 “我负责给你递东西?” 他放轻手脚,难得也有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 云攸宁抬头看他一眼。 “帮我扶起他的上半身,时刻注意他体内的情况,避免毒素暴动而破坏丹田。” 她在现代所学的武术和这时代的不太一样,从心法一事便能看出来。 话说得奇怪,但元青已经理解她的意思,直接点头。 “我会时刻注意的,有什么别的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说。” 两人都不再说话,云攸宁保持镇静的同时,手上速度飞快的把外伤逐一处理干净,将染毒的几块血肉按同样的手法剜掉。 随后在元青的配合下施针,让其引导疏通经脉。 近半个时辰,事情才算粗略解决。 “至少能保证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几天按时给他服药,就能清醒过来了。” 元青缓缓将人放平,这才松下一口气。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那些用作感谢的场面话,云攸宁早就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她连忙摆摆手将其打断。 “不必如此,当初我陷入昏迷性命垂危之时,不也是你在我房中留下一瓶丹药的?” 第44章 本王有钱 云攸宁所说的,是当日她被太后杖责昏迷后,肖太医从她暂住的房间桌上寻到的那瓶。 依着当时的情形,若不是那瓶丹药,她与南久桉怕是凶多吉少。 元青眼中渐渐染上笑意,“何时知道的?” “并不难猜。” 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厉害的人不多,愿意无故出手相助的更是寥寥无几。 元青靠在床柱上调整呼吸,还是没忍住笑着摇头,同时慢慢拍拍手掌。 “医术也好,在其他方面的造诣也罢,光是这份机智,就足以让你超越许多人。 真的不考虑拜我为师?你在武力方面不如我,若有为师帮你,或许能将你训练成最厉害的全能型杀手。” 云攸宁扶额。 又来了。 拒绝的理由已经反复说过几遍,此时再提,只会将事情无限延续。 她索性转换了话题。 “这是你的搭档吗?居然能为你做到这个程度,强行运功让毒素侵蚀自己的身体。” 元青果然沉默。 许久后才缓缓吐了口气,“他是我师父。” “你师父?” 怪不得此人拼了命的要护住元青。 “我们此次是偶然探查到关于药人的信息,可惜被发现了。” 说着,他从一旁取出纸笔。 “ 我们了解到他们制药时用到的一些药材,为了这点消息,我的小命可差点丢进去啊。” 他眼光灼灼地盯着云攸宁。 “你在医毒方面颇有造诣,之前通过一次交手就炼制出有针对性的药。倘若我直接告诉你,他们制作药人所用到的部分药材,你是否可以炼制出解药?” 云攸宁眉心一跳。 此时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当日遭受黑衣人刺杀时,她决定这些药人无非是比普通人抗打而已,若是高手遇到很轻易就能解决。 但没想到元青与他师父会受如此重的伤。 现在的药人,不仅会用暗器,还会使毒。 结合着之前遇到种种,处处挂着玄机。 这些事情背后的制毒之人,是否是同一人? 不过药人于她或嵇王府都有威胁,若是能早日解决,有益无害。 “你写吧,我会尽力研制。” 元青将药材名字写好后交给她。 “大部分我都认得,但其中有一种我不识名字,将她的形状画出了。” 云攸宁接过来,仔细观瞧着。 确认元青的师父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后,她没多停留,以自己需要时间好好研究为由,告别回到王府。 不出她所料,进府门没多久,就见允辞小跑 着冲向南久桉的书房。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南久桉搁下自己手中的事情,匆匆前往他们居住的小院。 也就是云攸宁所在的地方。 “你只说今日不用等你回来吃饭,怎的一耽搁就是这么久?” 确认自家夫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他虽松一口气,却也更加幽怨。 “装修的事情应当已经忙得差不多,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何不能回来同我一并琢磨?” 云攸宁已经习惯了他这个黏人的劲,只是没习惯自己被黏着。 毕竟独来独往惯了。 她熟练地抬手拍拍南久桉的脑袋,哄上一句。 “当时正好有点苗头,打算整理完思绪再回来,又碰上点事情,不是故意耽搁的,抱歉。” 南久桉这才清清嗓子,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一看就是准备已久。 偏偏当事人将话说得云淡风轻。 “这几颗药是专门针对你所练习的心法的,能让你在内功方面有极大提升,甚至是辅助你冲击瓶颈。” 云攸宁这回是真有些惊喜。 她眼眸发亮地看着南久桉,“给我的吗?” 南久桉极大程度地被她这副模样取悦。 毕竟是事事都要做到绝对理智的嵇王妃,鲜少露出这般情绪化的表 情。 “嗯,想着对你有用,就弄了点。” “多谢。日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先前盘下铺面的钱还没还清,现在又欠上新的账。 人情往来永远是最难梳理的事情,何况南久桉这有什么东西都恨不得往她面前捧的态度。 “若非必要,不用这般。” 她也知道互相送礼是维持感情的极好的办法,只是手头实在不宽裕。 南久桉也知道她的顾虑,但不以为然。 “我只是觉得这东西适合你,就捎带给你,又不是图你回什么礼。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云攸宁越听这些话越觉得悲伤。 她做生意做得忙不开手脚,一共也才挣那么几个钱。 “罢了,我回去仔细瞧瞧这药丸,今日便不练习了。你应当也有事要忙,不用耽搁于此。” 南久桉虽不太情愿,但也只能点头。 回到房间后,云攸宁并没有直接把药吃下去,而是将药丸拿进空间,通过设备分析其成分。 能在这方面起到作用的药可不多见,就连南久桉的身份地位一次性都只拿出两颗,足以证明一二。 这或许是个商机。 在等待设备解析药物成分结果的同时,她也在尝试拼合 元青给的单子上的药材。 制造药人的原理倒是不难理解,可若想根据这么几个名字,就直接研制出对症药物,还得费些功夫。 云攸宁一沉浸在药物的事情中,总是模糊对外界事件的感知。 回过神来时,分析成分的设备屏幕已经显示出结果。 外面天也全黑下来。 她只能暂时收敛心神,在南久桉幽怨的眼神下,安稳睡上一觉。 等天再亮起时,她早早的离开王府,去附近的药铺逛上一逛。 她需要的东西不少,但都不算太稀有,偶尔碰上缺货的,多走上一两家铺子也能买上。 唯独灵缠藤,她接连走上两条街,都没得到得到一根。 “这都不是有没有货的问题。” 最后问的药铺老板讪笑着摆手,“咱们一般人也用不上这个,仓库里备这个做什么?” 云攸宁塞过去一颗碎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我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还望掌柜多指点一二,一般去哪里能买到?” “瞧你说的,这怎么称得上指点?只是这东西明面上基本不流通,姑娘自己多想想吧。” 就这么一句话,吞下一颗至少三两的碎银。 云攸宁心都在滴血。 但也不算全然无收获。 黑市。 第45章 发财了 此前去过黑市不止一次,自然熟悉它的位置。 找到附近买卖药物的地方,碰巧又见到一颗熟悉的药丸。 只是这次,药丸被装在一个红色的锦盒中盛放着,看着就相当贵重。 “姑娘看上这个了?” 视线稍微停留,卖货的便抓住机会介绍。 “此物能直接影响人的修行,可谓是世间难得。我看你我有缘,给你开个特价,只卖一千三百五十两,如何?” 云攸宁心头一跳。 那她昨日收下的那份礼,岂不是近三千两? 南久桉还真舍得给她花钱。 “我再看看吧。” 她只回以一笑。 转头就目的明确地去买下她所需要的灵缠藤,径直离开。 她知道这药贵,却没想到能贵到如此。 接下来两天,她几乎都泡在这件事里。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研制出同类型丹药,并且药效要更精纯。 她带着药丸再次回到黑市,还站在上次那片地方,从一个不起眼的白瓷瓶中倒出五颗药丸。 “好熟悉的药香味……此药难寻,姑娘哪来这么多?” 云攸宁并不回答,只道:“我手中这些药丸药效,比市面上所流通的药丸,至少好上一倍。” 无人应声。 他们不是不懂行的,能轻易 看出她有没有说谎。 “两千五百两一颗,打包买走有折扣。” 别说打包,他们抢得都快打起来。 能大幅提升功力的宝物,两千五百两算什么?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几颗药被抢购一空。 眼见着荷包鼓起来,云攸宁心满意足地带着钱离开黑市。 刚走到黑市的出口,却看到一名穿着黑袍的男人站在路中央。 “把你手中其余药留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云攸宁手摸到腕上的暗器。 “兄台难道不知黑市的规矩?” “规矩?杀了你有谁和我提规矩。” “那便试试。” “找死!” 黑袍人不再多说,瞬息间举剑靠近。 他见云攸宁是一个人前来,并且是位女子,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刚刚看她拿出药丸时便一直跟在身后,打算寻机抢掠。 “你怕是错打了算盘。” 黑袍男剑距离面门还有一寸时,云攸宁闪身避开,同时按动手腕。 三根银针飞出。 见眼前银光一闪,男子下意识的低头去躲。 却是为时已晚。 他避开了头顶的银针,另外两根钉入咽喉与肩膀。 他连其他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直挺挺的倒下去。 没了呼吸。 “就这点本 事。” 云攸宁踢了他几脚,将地上的银针拾起,擦擦血迹后重新插回。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了她警示。 她还真是低估了这药的威力,竟会有人不顾规矩直接来劫杀。 …… 先前的五颗,是她炼制出来的第一批,投放试售。 因此,第二日她又带着新的丹药重返黑市。 有人在交易药物的区域等着她。 她人还没站稳,就已有人迎上来。 “可算等到你了,姑娘,不知你是否还售卖昨日那种药丸?” 云攸宁点头。 “我今日又拿了一些,要买吗?” 她没想到的是,来人比她想的还要疯。 “买当然是要买的,不知姑娘手中还有多少,在下能否大量订购?” 云攸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只是药丸用处毕竟是提升武力,她还留了个心眼。 “可以,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买药人眼睛略微瞪大。 “此话何意? 难不成,这药丸是姑娘所制?” 云攸宁笑而不答。 “阁下需要多少?” 那人犹豫片刻,掐算个大概的范围。 “五十颗。多久能交货?另外,姑娘能否给个折扣?” 云攸宁心中算盘着。 “当 然。” 她笑得真诚,“三日后我来交货,大约还是这个时间,就在此处。” 将事情谈妥,今日的药她收了回去没继续售卖。 又在黑市上逛上一逛,没见到特别感兴趣的东西后转身回到王府。 府中,南久桉依旧在书房内忙碌。 “你知不知道一个像利刃划痕的印记?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爪印,旁侧有云纹相托。” 她在形容的同时,已经拿笔在纸上勾出大概的形状。 南久桉越看,眉毛皱得越紧。 “这图案我倒是认识,飞鹰门便以此为图腾,你是从何处得知?” “他们的人来找你麻烦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他的心高高吊起。 云攸宁摇头,将笔搁下。 “你前几日不是赠与我可以辅助心法修炼的药丸吗,我尝试着炼制了些效果相近的,拿去售卖。 有人直接找我订了五十颗,这图案是我从他腰牌上见着的。” 南久桉知道云攸宁一直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却不成想她竟是做成如此大事。 他竟全然不知。 他不知道心中是欣慰还是感慨,良久也只是笑着叹出一口气。 “你倒是厉害。” 这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云攸宁挑着眉,坦然接受。 “你对那些所谓的门派之事,了解多少?” 她在南久桉的引导下摸到当代武学的边。 对所谓的江湖,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从哪里说起?” 南久桉不知道她在问什么,索性概括性地说上一圈。 “如今江湖中有八大门派,几方互相制衡,约定好不对俗世出手,所以你那些东西只能在黑市中交易。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多数好东西都被那几个龙头门派握在手中,旁人难以窥伺。” 云攸宁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她所售卖的这批丹药,便是所谓的门派资源之一。 以她如今的实力,了解那所谓的八大门派并没什么用处,最多也只是用来仰望。 相比之下,她更想了解自己身边的事情。 “飞鹰门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想必实力是不错的,又为何购进这么多给初学者用的药?” 这才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不好问当事人的事情,只能自己私下琢磨。 “那药算不上是初学者用的,哪怕心法修炼到后期,也能用上。” 南久桉先对她的话解释一句,才垂着眼琢磨。 “不久后就是武林大会,他们或许是要用这些药丸,造一批开路的弟子。” “武林大会?那是什么?” 第46章 嫁的人是我的夫 云攸宁眼中的期待越发浓郁。 那种高手云集的场面,她怎么能错过? 同时她心中也有些感慨。 原本以为南久桉只是被困于沙场的战神,一身武力都是在军营练出来的,和江湖应当搭不上边。 没想到他居然对武林如此了解。 南久桉瞥她一眼,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武林大会一年一度,会有江湖上的强者争夺武林第一的位置,也用于筛选一些初出茅庐的后辈。” “通过擂台赛吗?” “是,在擂台上讲究一个点到为止,大家的目的只在争出高下,并且获取在众人面前曝光的机会。” 然后该收徒的收徒,该拉拢的拉拢。 云攸宁边听边点头。 对于擂台比武,她了解一些,不对她对门派资源拜师这些不感兴趣,却很想见一见这个世界的强者。 她于前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知与这个时代有何不同。 “参加武林大会需要什么条件?今年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 南久桉心道果然。 他头疼地揉揉眉心,“你去做什么?” “看看,我不能去吗?” “倒不是那个意思。” 南久桉犹豫许久,到底没办法对云攸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说不。 “既然你想去, 我会着手安排。时间大约在半个月后,到时我通知你。” 云攸宁笑得眉眼弯弯。 “多谢。” 南久桉无奈叹气,手轻轻落在她头上。 “不必同我这般客套,只要你想,我就会帮你去做。” 约好武林大会的事情后,云攸宁便继续按照计划忙自己的事。 五十颗丹药不算多,她在维持药铺运转的同时,还能抽空将其准备好,准时交货。 三日后。 “爽快!这是银票,几大钱庄都可兑,姑娘点一点。” 云攸宁直接将银票收下。 “我相信公子,日后如有需要,欢迎再来。” 几万两进账,她现在比谁都高兴。 “必然!这些丹药都是你自己制作的吗?你是药师?我能否购进其他品类的丹药?” “药师谈不上,最多是略懂一二。至于其他丹药,我日后若有空可能会来此售卖。公子有缘便能买到。” 买药人有些失落,但也没多说。 在离开黑市时,云攸宁感觉很多双眼睛落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黑市之中藏着不少各大门派乃至宫廷中人的眼线。 她出售药丸一事,早已传入各项势力耳中。 且江湖上已有传闻,近日一位女药师横空出世,但不知其姓甚名谁,师 从何处。 不少领袖派出人调查的主人公,此时又换了身装扮,去到丞相府。 被那些事情耽搁几日,又到给江大小姐治疗脸上疤痕的日子。 “放轻松,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不会有任何不适。” 江绾意如今对云攸宁很是信任,放心地闭上眼睛陷入安眠。 这已经是第三次激光祛疤,那道疤痕已经被淡化不少,浅到几乎不可见。 相比于自己脸上的情况,江绾意显然更关注先前那位男子。 “他身上的疤痕怎么样了?” 云攸宁动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被火烧伤后送到药铺的那位。 “江小姐没有自己去瞧吗?” “去过。” 江绾意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云攸宁。 “可我不懂那些知识,我只知道瞧着在掉痂,说不上来具体如何。” 压疮的治疗并不难,云攸宁早早将其解决好,现在所进行的只不过是休养工作。 她坦然道:“放心,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他身上的情况会越来越好,直到新肉完全长出,到时候就只需考虑祛疤的事情。” 她笑了笑,“我去除疤痕的能力,江小姐还不知道吗?” 江绾意紧紧握住云攸宁的手。 “谢谢你。姑娘若是有什么缺的,或是 需要的,只要你开口我定全力为你寻得。” 云攸宁为她涂上药膏。 “我收了诊金,这些事是我该做的。江小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真好啊,若我在哪些方面能有你这般的造诣,也就不用整天烦闷于于被迫嫁人了。” 云攸宁颇为诧异地挑眉。 江绾意要成亲了?还是被迫嫁人? 她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丞相府如今颇得势,不需要靠嫁女儿来换取什么更强大的势力的垂青。 可看江绾意的样子,却是有些委屈。 据她之前调查,江绾意是丞相爱女,从小吃穿用度样样顶好,怎会逼着她嫁人。 她不明白其中缘由,只能说上些模糊的话以做宽慰。 “听闻丞相夫妇最为疼爱大小姐,就算只是联姻,想必也会给江小姐挑个好人家,小姐放宽心,他们总不会害你。” 这是她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话刚说完,面前的人泪水涌出。 “都是假的,他们先前纵着我,只不过对一颗棋子的精心对待,到需要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弃。” “斗胆问一句,江小姐嫁的是何人?” 江绾意犹豫了一下,“嵇王。” 她并不知跟前带着面纱的人就是嵇王妃。 只觉得和她说话时,让 人觉得舒服。 并且她是药宗弟子,与江湖中人说些这些不会影响到什么。 她一边说嵇王如何不好,一边又细数这么多年家中人对她的忽视。 云攸宁脸上的笑容不变,手脚却有些发凉。 南久桉啊南久桉,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还有空给自己又找了一房。 她气得握紧拳头,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哄了江绾意几句。 隐晦地表示自己还有事,江绾意才慌忙收住眼泪,送云攸宁离开。 走在路上,云攸宁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 等她回过神,面前已经是皱着眉的南久桉。 那瞬间,其中的委屈无限放大。 她不是什么不理智的人,碰到事情也会第一时间去分析。 他们是皇室中人,总会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 这些她也理解。 让她觉得难受的是,她自以为已经走进南久桉心中。 亲密无间的样子,便真觉得他们与寻常夫妻无异。 却不想,这种事情她居然连知情权都没有。 哪怕是外头的假夫妻,这种事还得做正妻的帮忙主持呢。 她算什么? 难不成只是个解毒用的药师? 还是说,她只是个平日里打发时间的乐子。 现在遇到更好更有权势的,便将她弃如敝帚。 第47章 太后再传懿旨 “宁儿?” 南久桉今日如往常一般,见她回府后迎上去,有话说的时候就聊聊正事,没正事就说说日常,说有趣的事,骂恼火的事。 这种日子已经持续多日,云攸宁以往最多骂他幼稚或者嫌他吵着黏人。 这种不理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他不由得担心。 “有事同我说便是,何事让你走神这么久?” 云攸宁深深看他一眼,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小凉亭,给自己倒茶。 “我这不是在想吗?既然妹妹马上就要进门,咱们肯定得风光大办,要怎么才能展现出嵇王府的威名?” 话说得阴阳怪气。 若是一般情况,可能到这里就要吵起来。 但现在的当事人脸上只有莫名其妙。 “什么,什么妹妹?” 他还以为是自己忘了云攸宁什么事,使劲回忆。 “我没听说过你有亲妹妹,你哪个表妹要住进来吗?我让允辞帮你操办。” 云攸宁心中又浮起一层疑云。 她会怀疑南久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什么,却不觉得这是个会为撒谎演戏的人。 更何况是这么拙劣的谎言。 “说什么呢,你马上就要娶江大小姐进门,你自己不知道?” 她给自己灌上一口冷茶,逼自己清醒。 “若 她不是妹妹,你的意思是,要我给她腾位置?” 南久桉惊得站起来。 他不是这般情绪外露的人,唯独担心云攸宁会误会。 “此事我并不知情!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他肉眼可见的表情变了几变。 “哪个江家,丞相安排的?此举为何?” 云攸宁静静看着他这幅做派,并不开口,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心中思绪却已经绕过八个弯,在猜忌中考量。 “宁儿,你信我。” 南久桉不知自己怎么样才能证明这份清白,有些颓然地坐下,语气依旧坚定。 “我并不知道此事,若早知道的话,定会想办法阻止的。” 而不是发展成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云攸宁置气,他却百口莫辩。 直到睡前,南久桉被哄到侧房,依旧反复强调自己不知道任何关于婚配的事。 云攸宁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语气淡淡。 “我说了,我相信你,可以不用重复了。你到底睡不睡?” 南久桉只得委屈地闭上嘴,乖乖的看着门被关严。 第二日,他刚要派人去调查,突然一名太监带着旨意入了府。 “王爷,太后懿旨,让二位主子早膳后入宫。” 前来转述的允辞表情犹豫,“近日宫中并无什么大 事……” 以老太后的德行,总不可能邀请这二位一同进宫叙旧吧。 南久桉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毛笔。 “本王大致知道是何事,去通知王妃吧。” 届时,云攸宁还在小院中练习吐纳。 得知这消息时,她的态度和南久桉差不多,甚至要更无所谓。 “那便去,有什么可琢磨的。” 二人很快收拾好自己,一同用完早餐前往皇宫。 在马车上时,南久桉才提起自己的猜测。 “这应该是太后一手策划的,进宫后我定会解决。” 云攸宁面上不显,心中觉得有些温暖,嘴上却依旧不饶。 “江小姐长得貌美,身份家世也优秀的很。” “宁儿……” 南久桉一脸的委屈解释着。 …… 皇宫。 刚进宫门,一名宫女站在路中央,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云攸宁。 “嵇王妃,太后有事要与嵇王爷相谈,王妃请这边走。” 此人先前她见过,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这倒做不得假。 南久桉面色不悦,“何事不能让宁儿一起听?” 宫女福身低头。 “这是太后娘娘的命令,望王爷不要为难奴婢。” 云攸宁假咳一声,勾勾南久桉的手指。 “无事,你先去吧,我会照顾好 自己。” 先前她见识过太后为人,为难这么个宫女也无用。 见她这么说,南久桉只能放人离开。 云攸宁跟在宫女身后,原以为她要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警告一番,结果只是在高墙下四处打转。 她骤然失了兴致,与其在这消磨时光,不如找机会去做自己的事。 正好,蕊安公主那边也该去复诊了。 “咦,本王妃的耳环呢?” 云攸宁袖子拂过耳垂,一只耳环被带入空间。 她皱着眉看向那位宫女,面露焦急。 “此物乃王爷所赠,极为珍贵。你一路都同本王妃一起,应当知道可能会掉在哪些地方。” 宫女不疑有他,虽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王妃您在这里稍休息,奴婢为您寻来。” “有劳了。” 成功将人支开,云攸宁寻着上次记住的方位,找向那座偏僻的寝宫。 她到时,小院内还弥漫着一股中药的味道。 小太监拿着扇子转身,看到云攸宁时眼前一亮。 “嵇王妃?你怎会在此?” 他连忙起身将云攸宁让进去。 “我来瞧瞧蕊安公主,她近日情况如何?” “南纾身体已经好上许多,多谢王妃惦念。” 屋内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嵇王妃怎有空来此 ?进来说话吧。” 云攸宁进屋,见南纾躺在卧榻上,虚弱地朝自己露出个笑。 看上去,情况已经比之前要好上不少,至少不再一副随时去世的模样。 “难得有空,公主可愿让我为你把脉施针?” 南纾眼中泛起亮光。 这可是盼都难盼到的机会,她哪会拒绝? 房门合上,云攸宁在简单的望闻问切后,从袖中取出一包银针,细致地为她施针排毒。 两炷香后,用帕子擦掉其皮肤上发黑的汗水,此次治疗算是结束。 “我瞧着公主身体正在好转,但毒素之前留下的痕迹,已经难以自我愈合。我这里有些可用作美容的丹药,公主要拿上一些吗?” 丹药都是铺子内有在售卖的产品,空间仓库还存着不少。 见南纾表现出有兴趣的模样,她便随意的拿出几瓶,为她介绍功效。 话未尽,外面传来敲门声。 “王妃出来时可有通知其他人?” 小太监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我方才怎么瞧着有人在外头寻您,需不需要掩护您躲一下?” “不必。” 云攸宁将装着丹药和膏药的瓷瓶留下,同南纾道别。 又与小太监交代些照顾他主子需要注意的地方后,这才起身离开。 绕回先前那些地方。 第48章 你是我男人 “太后寻你。” 先前那个宫女臭着脸,一见云攸宁便念念叨叨得训上些有的没的。 “你觉得,以你的身份,有资格如此同本王妃讲话吗?” 云攸宁起初权当没听见,但那宫女一路上嘴不停,她逐渐不耐烦起来。 “这……” 宫女的话戛然而止。 本当这云二小姐是个好欺负的主,但她突然迸发出的杀气,比太后皇后的还有浓烈。 “闭嘴,引路。” 宫女再不敢多说,安静的将人引入寝宫。 太后寝宫内,气氛同样不太好。 “云二来了?坐吧。” 太后坐在主位上,扬手指向旁侧的江绾意。 “这位是丞相嫡女,哀家想着,引你们认识一下。” 江绾意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朝云攸宁点头示意。 她明明不认识那张脸,却越看越觉得她的气质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攸宁同样点头,在南久桉身边入座。 “江大小姐,久仰大名。” “不必如此客套。” 回话的却是太后。 她捻着茶杯,哪怕是走流程,也丝毫未将面前人放在眼中。 “毕竟再过些时日,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哀家瞧着意儿便心生欢喜,如此温婉大方的大家闺秀正是哀家所寻之良配。 意 儿那边哀家已经谈过,她心中并无不满,让其与嵇王喜结良缘,皆大欢喜。” 她说这里,忽然一拂袖子。 “嵇王想着此事重大,一定要让你这个正妃来表个态,你意下如何啊?” 云攸宁眼神已经落在对面那两人身上,并未第一时间开口回答。 南久桉与其对视,等上几息也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索性再次重复先前的话。 “本王与江小姐并无私交,现在只想与宁儿好好在一起。太后还是多忧心自己的身体,不必多费心。” 太后眉心微蹙,不悦地瞥他一眼。 “哀家现在问的是嵇王妃。” 他们硝烟弥漫时,云攸宁只在回想昨日之所见。 她还记得江绾意因为被指婚哭的有多凄惨悲凉,短短几个时辰便换上另一张脸,必然是已经被人敲打过。 这所谓的老太后任性闹这一出,背后恐怕是几大势力联合,要有什么大动作。 她这时候因为一己私欲拦在中间,恐怕明日就会成为万千刺客的活靶子。 思及此,她垂下眼,也勾着嘴角露出个温和的笑。 “妾身愚笨,哪里能对王爷婚事指手画脚?” “宁儿!” 南久桉面色黑沉如墨。 他已经许久未在云攸宁面前露出如此神态。 外部如何他都可以不在意, 但他无法忍受云攸宁的漠然。 那种不安从昨天起就尤为强烈,此时更是到达顶峰,让他觉得已经无法忍受。 “人是你非要叫来的,王妃有话就让她说,你吼她做什么?” 太后显然很喜欢这个场面,神色愉悦不少。 “嵇王妃倒是比哀家想的要更识大体,也不如之前所想的那般一无是处,以后可以常来宫中陪陪哀家。” 这些话对云攸宁来说,全都左耳进右耳出。 她眼神时不时扫过江绾意,想从她身上寻出更多线索,却连个切入点都找不到。 就因为旁边坐着个能干扰她心神的东西? 南久桉沉着脸站起身,直接攥着云攸宁的手腕将人拉起来。 “本王才想起,我二人今日还有事要忙,此事改日再议。” 他略一停顿,还不忘补充,“能直接否决更好。” 太后的脸色突然沉下来。 “桉儿!” “孙儿告退!” 南久桉不想再费心思去哄太后。 他看云攸宁还想福身行礼的模样,就觉得心中窝火,直接将其打断,拽着人往外走。 他憋着一口气,一路上没有主动开口,等云攸宁来解释些什么。 没想到后者只是踉跄两下,习惯这个速度后便继续垂眸沉思,没有半点要来哄他的意思。 宫道就那么 长,他们走得又快,一刻钟后,二人便在马车内相对无言。 南久桉终于绷不住,清清嗓子以引起对方的注意。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说什么?” 云攸宁像是才注意到他的不爽,神色甚至有些茫然。 这让南久桉觉得他方才的怒火都一拳打在棉花上。 聚起的怒气被尽数冲散,对视良久,他已经只能叹出口气。 “你昨日不还因赐婚一事有所不满,为何今日如此平淡?你知道答应太后指婚,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才刚察觉自己的心意,还没来得及将人彻底拴在手中,如何能接受让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来横插一脚? 别说什么丞相嫡女,哪怕来的是哪个公主,他也会毫不犹豫拒绝。 这是因为两方有比较,他才会格外难受。 云攸宁眉头也拧在一起,“你在因为这个生气啊?” 南久桉一噎。 这语气太理所当然,他第一反应是要否认。 “昨日不是已经聊过吗,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若真是背后有人动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云攸宁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又垂下眼。 “如果他们一定塞个人进王府,我人微言轻,拒绝也不管用,反而会招来针对与打压,那是平添麻烦。 我 的态度在其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何要塞人过来。” 江绾意就算再怎么不学无术,也好歹是丞相嫡女,身上所背负的政治意义远大于其本身。 若是想利用姻亲来谋取什么的话,和什么势力牵线也好,下派到什么地方来换取稳定的支援也好,都好过同一个在朝上没什么势力的闲散王爷结婚。 这闲散王爷甚至连朝都不上。 云攸宁入府这么些时日,虽没有像南久桉调侃的那样掌握财政大权,对大动向也还是有关注的。 她可以肯定,嵇王府并没有收到过丞相或者其麾下势力的示好。 目的不在拉拢南久桉,难道他们的侧重点只是嫁女? 就算如此,以江绾意的条件,也完全可以找个其他无妻室的皇子,而不是来当个侧妃。 她着实想不明白。 “所以你就一路上都在想这个?” 南久桉将手中扇子一拢,扇骨轻敲云攸宁额头,“有事我自会去调查,这有什么可愁的?” 他是男人,外面的事他会处理好。 对他来说,所需要的只是内人能提供情绪价值。 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潜意识里自然就会如此觉得。 云攸宁却挑起眉。 “你是我的男人,他们都要塞个人进来和我抢男人了,我还能不上心?” 第49章 度蜜月避风头 这话说得太突然,南久桉惊得几乎呼吸停了一瞬。 心跳却振聋发聩。 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睛,看向窗外,“瞧你方才也不像是上心的态度。” 虽然满脸都是不在乎,语气却已轻上不少。 云攸宁将他这副愉悦与赌气交织的别扭模样看在眼里,眼中也多了些笑意。 “干嘛啊,嵇王爷要因为这点小事跟我生气?” 南久桉猛的回过头,神色满是认真,“你觉得这是小事?” 撞上那双带着笑的眼睛,他动作一顿,又偏开头去。 “本王也不是说要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端正自己的位置。无论如何你是本王的正妃,该你出面表态的时候,你得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云攸宁越看他这副样子越觉得可爱,连连点头附和。 “是,是,我下次一定比谁都机灵。 只要有人觊觎我们王爷,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咬她。王爷看看,这样够吗?” 南久桉眼睛一闭,想翻白眼。 不知为何,嘴角却又往上勾。 云攸宁在心中感慨一句这人真好哄,顺手摸摸他红着的耳朵,把语气放软。 “马上就到府上了,我还要忙药铺的事,暂时抽不出身来。 所谓的势力纠缠亦或别的东西,就交给英明 神武的王爷来调查,守好我们的小家,可好?” 这两句话对着南久桉特别受用,他神色愉悦不少。 他这才大发慈悲一般回握住云攸宁的手,不情不愿地应上一句。 “本王允了,不过下次要先表态,不然造成误会怎么办?” 云攸宁好笑地点头连连称是。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嵇王府外。 二人分开时,南久桉久久站立于门边,看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 “王爷。” “让你们去查丞相府的事,怎的,睡着了?这么久还没消息。” 他此时语气冷得像掺了冰,哪还有半分车厢内的柔情模样。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允辞将头埋低。 “已经有人回来报告,最迟下午能得到消息。” 人是昨天晚上南久桉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出去的,到现在一共也没十二个时辰。 的确是过于着急了。 南久桉知道这急不来,只一拂袖,转身回书房。 …… 午时二刻,允辞匆匆进入书房。 南久桉这才得知,他们先前的猜测尽数落空。 丞相比他们想的要更不在乎这个女儿。 事情的起因只是他得罪了太后,惶恐于太后因此怀疑他有异心,于是送个女儿出来,以表衷心 。 难怪,此事办得如此仓促。 让暗卫先撤下后,南久桉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动作。 “允辞,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本王待待的?” 允辞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此事与本王并无关系,本王为何要成为他们中的牺牲品?” 南久桉神色莫名,把玩着指间的狼毫笔。 “与其和他们一起耽误,还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丞相只是急着将女儿送到太后身边,又不是非要挂在本王身上。” 若是以前,不管是打算将人收下,又或者是态度强硬地拒绝,他应该都会直接出面。 在听到早上云攸宁那番话后,他心中才出现一丝动荡。 他们这些人在其中搅局并不会影响任何事,相比于在其中吸引目光给自己找来麻烦,还不如先往后撤。 他如今有家室,有想护住的人,不愿意做那活靶子。 他现在虽不上朝,却会安排自己的眼线,用于捕捉朝堂上的动向。 他可以不去争,但不会让自己真的置于被动的地位。 “近几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 允辞没想过自家王爷会忽然问起,赶紧去翻卷宗,大脑飞速运转。 “若要说的话,临启城似乎有草寇暴动的趋势。” 南久桉对这城镇有印象,地方不大,但景色宜人,各方面都颇有风味。 “正好本王有时间,那便请道旨意去临启城吧。” 未时刚过,他再次进宫去了御书房。 “父皇,儿臣无意间听说,临启城中有草寇流民,让父皇寝食难安?” 皇帝手中毛笔微顿,抬眼看向面前久久赋闲的儿子。 “是有此事,吾儿可有何见解?” 他很欣赏这个儿子的才能,就算不能真帮上忙,能提供一些建议,他也绝对会好好考虑。 却不想,南久桉高高拱手。 “儿臣自请前往,望父王成全。” 话没说完,皇帝皱起眉头。 “不行。” 南久桉加重语气,“父皇!” “你身上的伤病莫非已经好全?” 皇帝叹着气,见面前人满脸坚毅,他不由放低声音。 “不是不让你去,是不希望你因为逞风头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你是嵇王,有的是更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做,若因此事将你耽误,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怎会是耽误?” 南久桉垂眼看着地面,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 “儿臣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娶妻也好,伺候太后也罢,终究不是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事。就算暂时不能上沙场,也希望能 在别的地方助父皇一臂之力。 儿臣思来想去,能做的只有这些。莫非,连父皇也觉得儿臣只是一颗废棋,连清理草寇的事都做不到?” 挑着皇帝爱听的说,眼看坐着的人神色已经松动,他才将语气放轻。 “儿臣这段时间日夜调养,身体已比先前要好上许多,此等场面正适合练手。” 皇帝了然地点头,正想说什么,话又被截断。 “父皇应当清楚,儿臣并不是莽撞之人,此事压在儿臣心中已久,万般考量后才有此决定,盼父皇首肯。” 他一个人将所有话说全,皇帝就算是想再说点什么,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御书房内静上片刻。 “你确定你的身体不会受到影响?” “儿臣心中有数。” “那便去吧,朕回头让人拟旨。” 皇帝想了想,又恨铁不成钢的补充道。 “这肖太医也不知是个干什么吃的,花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将你的身体调理好。朕让人再去太医院拨个医术高超的太医陪同前往,一切以你的身体为前提,万事莫要冲动。” 南久桉目的达成,垂首拱手后离开御书房。 皇帝望着他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儿子,他有愧,但作为一国君主,他无法弥补。 第50章 本王如何王妃看看 南久桉回到府中时,天色已不早,进门便看到云攸宁正对着花丛沉思。 “宁儿,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云攸宁还在想丹药的事,闻声一回头,就见南久桉满面春风得意。 她差点以为自己撞了邪。 “什么好事能让王爷这么开心?” 南久桉在她身前站定,动作自然地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花,别在她发间。 “临启城有草寇,我带人去平复暴动,大概会在那边停留些时间。” 云攸宁只觉得好笑。 “能出门游玩就如此高兴,你是什么小孩子吗?” 南久桉只是挑眉。 他去过的地方已经够多,出游当然不足以让他兴奋。 他所高兴的是,能和云攸宁一起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同出远门游玩,他脑中已经建设起无数浪漫的画面,凌空挑选好出好几种礼物。 但这些若是现在说出来,就完全不浪漫了。 他满意地将花摆正,手收回身后,才开口,“本王多大,难道王妃不知?若好奇的话,不介意让王妃瞧瞧。” 云攸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直想捂耳朵,当即边往房间走边说要去想想有什么要交代给药铺中人的。 南久桉也不追,只笑着提醒一句,“王妃,记得回来用晚膳。” …… 完全不同于嵇王府的欢声笑语,国公府中,云繁洛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将手中的描眉笔折断。 “他二人过得倒是逍遥!” 苦她连门都出不得,受完太后责骂后又被爹娘轮番训斥,如今只能困于府中,哀天怨地。 凭什么那贱人能过得高兴,就因为傍上个好夫婿? 她偏见不得! “你,找些门路,去寻些能顶得上事的杀手,我要让他们再也无法回京!” …… 王府。 云攸宁看着后面那辆专门用来放行李的马车,颇为头疼。 “我们是去办事的,又不是去游玩。” 南久桉从马车上伸下来一只手,将人扶上车,神色坦然。 “既然是带王妃一起出门,那当然不能让王妃吃苦。不然外人得怎么看本王?” 云攸宁握住他的手借力,坐到车厢内也没能将手抽出,只能由着他去。 “允辞呢?别在这耽搁时间了。” 南久桉心情极好,探出头,”夫人发话了,赶紧驾车。” 没过多久,马车晃晃悠悠驶出城门,逐渐走上荒无一人的大道。 “有人。” 南久桉轻轻的捏了些握在掌心把玩的手指,饶有兴趣地看云攸宁。 “西北方向,最多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和 我们到最短距离,大概会正面碰上。” “害怕吗?” 云攸宁很少因为这种事情有情绪波动。 但她今日倒是来了兴致,犹豫着点头,将脑袋靠到南久桉肩上。 “好恐怖啊,该不会是刺客吧?那你到时候可一定要保护我。” 嵇王和嵇王妃一起出城,目的还是去平复暴动,必定会有无数人抓住机会出手刺杀。 云攸宁早猜到她这是去做活靶子的。 看着她这副狡黠的模样,南久桉勾起嘴角,拢着她的后脑。 等到马车附近出现脚步声时,二人动作一个赛一个的快。 云攸宁躲过刺向自己的暗箭,侧身的同时手中长剑已经狠刺过去,直中那人心窝,轻易将其解决。 “宁儿!” 南久桉身边有两个暗卫来支援,他没什么压力,随手捅死身旁的刺客后往云攸宁那边奔。 “你不许用内力。” 云攸宁原本打算几人各司其职,但也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只能叮嘱一句后一同作战。 这次来的刺客并不强劲,不需要用到前段时间所学的内功心法,就能将面前这几人轻松解决。 她所用的是上辈子自创的最顺手的招式。 等剩下来的奄奄一息的刺客被手下人拖走,二人回到马车中,重新启程 ,她才发现面前的南久桉一双眼睛已经挂在她身上。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南久桉摇头,“我只是在想,之前从未听说过云家二小姐习武,如今又见你招式奇特,想必是私底下拜了良师。 只是不知,你师从何人?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拜访一二。” 哪怕是放眼整个江湖,他也从未听说过哪个大师用这样的打法。 云攸宁表情不变,心中却一个咯噔。 她扯着嘴角笑笑,这个事情她考虑过,会有人好奇她的武功与医术。 因此她早已编了一套瞎话。 “老人家早就已经不对外招徒,连我都难以见其一面,你问了也没用。” 避开南久桉的视线,她继续将先前想过的说辞说出来。 “至于我所用的打法或招式,都是自己学过一些基础技巧后研究出来的,怎么顺手怎么打,你当然没见过。” 这话半真半假,才最能将人迷惑。 南久桉若有所思地点头,觉得这话能说得过去,但不知为何,心中疑云始终不散。 云攸宁看得出他心中所想,故意将话题岔开,引着他去聊些别的,因此一路上都不算无聊。 只是没过多久,他们的马儿忽然受惊,嘶鸣着朝旁边狂奔,想去撞不远处的树。 允辞用尽技巧也只堪堪拉住马绳,让马匹不至于将车厢带翻。 “王爷,来者不善。” 南久桉一只手环着云攸宁的腰,直接带人飞出车厢,稳稳落在旁边的空地上。 “不对劲。” 云攸宁警惕地回望四周。 仅仅是有刺客靠近,不至于让马匹如此恐惧发狂。 可她思绪还没理清,先见一黑人从不远处的树丛中冲出,剑尖直指她眉心。 南久桉迎上去,将那人的剑挑开,与其缠斗在一起。 见他们二人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云攸宁一颗心越来越沉。 练武功要锻体,强者与弱者之间差距特别大,稍微有些差距就能达到轻易碾压的程度。 这也是他们之前被刺杀时能那么轻易解决的原因。 如今这般情况,只能说明对面和南久桉不相上下。 并且南久桉现下不能轻易动用内功,时间久了必定落入下风。 “王爷!” 刚躲起来的暗卫迅速过来支援。 同时又有更多刺客涌入,将刀剑指向云攸宁。 将人刚打退,又迅速爬起来重新出击。 云攸宁再一次将身边人踹倒后,趁机抓住他的衣服狠狠一掀,果然见其身上有熟悉的图案。 这又是被打过标记的药人。 “宁儿,当心!” 第51章 进黑店了 前赴后继的刺客难以招架,云攸宁确认刺客身份虽只用了几秒,却也让人找到空子。 眼看着蹲下的人只来得及回头用手臂格挡,南久桉咬紧牙关,驱动内力,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云攸宁身边。 几个药人都不够他杀的。 眼看着身后的刺客变成一滩软肉,云攸宁从空间内取出一个小布包,直接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布包内是她自己研制的药物,专门用于应对大范围的药人袭击。 随着怪异的香味蔓延开来,方才那些勇猛上前的药人仿佛都失去控制,肢体动作变得逐渐怪异。 不过几息,他们彻底失去战斗能力,一部分被暗卫直接斩下,另一部分收到命令迅速撤离。 云攸宁对药物的研究正是瓶颈,恨不得抓个活的药人当样本,可脚还没追出去,先听身后有人惊呼。 “王爷,您醒醒!” 她慌忙回头,果然见南久桉脸色已经变成不正常的苍白,眼皮半睁不睁,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允辞,先把人扶回马车,他刚刚用内功了吗?” 她在问的时候,人就已经去搬凳子上车厢,回身稳稳托住南久桉,给其把脉。 允辞颇为犹豫,“属下……未曾察觉。” 云攸宁回想起自己失误那几秒,紧紧咬住舌尖以克制情绪。 居然是她把人害了。 南久桉此时脉象和以往毒发差距不大,体温偏高,总体来说情况不算险。 问题在于这次他直接失去意识,趋近昏迷。 毒在体内的积压越来越深了。 虽然近日她抑制住毒发的频率,只要不动用内力便平安无事,不似以往的无休止发作。 但仍旧治标不治本,若是毒蔓延全身,神仙也难救了。 必须尽快将毒素清除。 眼下需找一处安静之处救人。 云攸宁想着,四周环视一圈。 “得找个地方停留,允辞,让暗卫去探探附近哪里有客栈。” 情况紧急,他们没有筛选的时间,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允辞,其他的你去和店家沟通。” 云攸宁只丢下这么一句话,让身边人背着南久桉往楼上去。 客栈掌柜眼珠子一转,一脚踹在旁边小厮的腿上,让人赶紧上去给他们带路准备热水。 允辞拦下掌柜望眼欲穿的目光,露出个礼貌的笑。 “房费餐食的事都同我说就行,这边怎么开价?” 掌柜只能将视线移到他脸上,带他去柜台。 二楼房间内,云攸宁把昏 迷的南久桉放在床上,接过小二追着送来的热水,礼貌地点点头。 “多谢,我们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 小二眼神飞快扫过床上那位衣着华贵的人,懂事地往后退。 “有事您吱声,我就在楼下候着。” 待人离开后,云攸宁将房门关上,转身剥开南久桉的衣服,按照往日的手法治疗。 控制毒素的药在马车里已经吃过,此次没到紧急情况,因此无需注射治疗。 施针后,便等待其苏醒。 云攸宁为南久桉擦拭身上脏污时,才想起方才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是走官家流程去上任的,衣着华丽自然得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在进客栈后,店内几人的眼神似乎都没离开过他们的衣服首饰。 若只是好奇还好,可她觉得怪异的是,一楼大厅里坐着喝酒的零散几个客人,眼神也挂在他们身上。 那如出一辙的动静,给人的感觉像是他们是一伙的。 荒郊野岭的地方,旁边又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在这里办个客栈,确实是杀人越货的好位置。 虽说一切只是推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到这里,她走出房间,扬手招来小二。 “我们舟车劳顿,需要补充体力,厨 房里可还有什么吃食?” 小二连连点头,面上带着笑。 “锅里还热着些能填肚子的东西,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是饭点,夫人先吃些东西垫一垫吧。” 没等人说他们家厨房里有什么,云攸宁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银。 “什么都行,随意送些来吧,大约三人份,再来点能暖身子的低度酒。送到我房中就行,多出来的钱就当是给你的小费。” 小二掂量着手里的银子,眼睛都直了。 他不住地点头,把那块银子塞进袖子里时还在使劲摩挲。 云攸宁回到自己房中,静静等待。 看小二刚才的神情,她的猜测怕是无误。 大约一炷香后,小二和先前见过的掌柜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将几样吃食摆在桌面上,同时送上一小壶好酒。 “这是我自己珍藏的。” 掌柜表情很是殷勤。 “这酒劲有点大,但暖身子绝对管用,喝下去能感觉到香气直冲天灵盖,专门送给贵客。” 云攸宁惊诧地抬眼,笑着跟人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客官您先尝尝。” 说着,掌柜倒了一杯酒放到云攸宁面前。 在对方殷切的眼神中,云攸宁拿起酒杯扫了一眼。 酒色浑浊, 定是下了不少猛药。 她暗里好笑,将酒一仰而尽。 “的确是好酒,掌柜的。” 二人的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酒杯上,眼底的贪欲似是要溢出。 “那您慢用。” “不送。” 云攸宁捏着杯子,冷笑一声。 刚刚虽看似是喝酒,实际酒液进入口腔的瞬间,被她尽数丢进空间的成分分析仪中。 不过几秒的时候,机器发出警报。 酒里面有大量可致人昏迷的药物。 看来,正是这个时代的蒙汗药。 云攸宁没作声,挑着那些东西丢进空间。 吃食倒是没有问题。 她简单吃了几口,将酒撒到屋内角落。 而后让允辞进来,低声吩咐。 “趴桌子上睡觉,不管谁来,只要我没说话,你不要有动作。” 允辞看了看桌上的酒坛,当即明白这话的意思。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门外出现几个身影,蹑手蹑脚的靠近。 “去看看这屋人倒了没有。” 通过窗户上的孔洞,确认屋内人都已经趴下,掌柜还装模作样地敲敲房门,喊上两声客人。 叫了几声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他才带人把门破开。 “赶紧,这娘们身上应该有不少……” “诶!这怎么回事!” 第52章 顺手救个山寨 掌柜的刚靠近几步,手还没能伸到云攸宁怀里,手腕直接被人扣住。 云攸宁掐住他手腕上的筋,找准穴位与筋位用力一按,他整条手臂直接发麻,失去反抗能力。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拧,将他整个人压在桌面上。 旁边的允辞也顺势将两人撂倒。 前后不过五秒,屋内的动静就从他们商量从哪里掏起,变成重叠的惨叫,再到被云攸宁掐着脖子止住声音。 “他需要休息,我们去楼下解决。” 她给允辞递个眼色,自己抓着掌柜的走在前面,把这几个人带到一楼的大厅。 “说说吧。” 云攸宁拿绳子将人绑起来,直接丢到一起审讯。 掌柜的瑟缩着脖子,“说什么?” 云攸宁挑眉。 “说蓝天,说梦想?还是说说你们想怎么死?”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十多公分的银针,比划着要往掌柜的太阳穴里扎。 “我能避过你们下的药,难道还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这种时候还想着跟我演,可不就是找死?” 冰凉的银针抵在皮肤上的感觉实在太鲜明,掌柜的倔强只坚持不到三句话。 感受到针尖刺透皮肤的瞬间 ,他瞬间哭喊出声。 “饶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从来不祸害普通人,见着特别有钱的才会介绍一点,救完人一定会还回去的!” 云攸宁眉头拧在一起。 她没听懂这段胡言乱语是想表达什么。 “救什么人?仔细把话说清楚,别想着跟我耍花招。” 说这话的时候,银针又往里推上一毫米。 随着掌柜的身子一抖,大厅内弥漫开一股尿骚味。 “别杀我,我都说。” 他哭喊着颤颤巍巍地回答, “我们是附近山寨的人,前段时间寨子里的人忽然都染上一种怪病,久久不见痊愈,要用的药还昂贵得吓人。” 抬眼见云攸宁表情不佳,又哆嗦着继续解释。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出个这样的馊主意,在这岔路口建起一间客栈,运气好的时候能碰上身上带着现银首饰的客人,我们就能偷些钱财,买药救命。” 这些话说的太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云攸宁觉得可信度不高。 但看掌柜被吓破胆,这副敢尿不敢哭的模样,又觉得他应当不敢说谎。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掌柜又连声哀嚎。 “女侠,你们几人武 艺高强,就算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再对你们撒谎了啊!” 云攸宁冷笑一声。 “是吗?那你对着客栈里供奉的神发誓,方才所言,但凡有半分虚假,你最在意的人都会在今晚浑身流脓双目生疮而死。” 掌柜瞬间脸色刷白。 他又不能不说话,嗫嚅着喊冤,“顶多是有些润色……” 不论云攸宁如何恐吓,他都坚持说事情因果绝对没错,只是为了救人,从没有把抢来的钱用在满足私欲上。 正当半信半疑之时,一个人大.大咧咧的,直接从客栈大门闯进来。 他脚才迈进一半,口中已经嚷嚷上。 “老大,这几天的钱呢?还没有收入的话,咱们今天的买药钱可就都凑不齐了啊……老大?” 他说着往屋里走上几步,才发现屋内情形不对劲。 云攸宁一只手掐在他老大的脖子上,冲他一笑。 来要钱的小弟并不知他们的身份,但看得出情况危急,直接抄起旁边的扫帚当作武器。 “你们……” 还没退上两步,允辞身形一闪,再落地的时候,已经站在那名小弟身后。 “想去哪儿啊?” 小弟一个哆嗦,心知自己没有退路 ,径直向更娇柔的云攸宁冲去。 云攸宁身体微微一侧,轻易躲过他的攻击。 她一只手把着扫帚,另一只手抓住小弟的手腕,同时一个高抬腿,一脚踹向小腿的下巴。 腿出力的下一秒将手松开,小弟狼狈地踉跄着后退几步。 “你个蠢没边的……” 掌柜的刚刚在这女人手底下走不过两招,对现在这幅景象早有猜测,忍不住骂上一句。 云攸宁让允辞将这人也捆住,回头看桌上压着的人。 “你们要钱,真是为了买药?” 大厅内的人可以作做戏,那小弟方才进门时的话可不像演出来的。 掌柜委屈得很,张口就嚎。 “可不是吗?寨子里那么多人生病,每天抓药都抓不过来!” 云攸宁随便扯块抹布塞进他嘴里,阻止他发出噪音,又将那小弟拎起来。 “带我去你们寨子里看看。” 小弟傻眼,“啊?” “怎么,就是你们哭嚎卖惨,不许我去检查?” 后边的掌柜舌头顶着抹布,呜呜叫上两声,小弟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转身给云攸宁带路。 允辞和其他暗卫被她留下来照看依旧在昏迷中的南久桉,她自己带着两个被 捆起来的匪徒,徒步去附近的山头。 越往那边走,就越能看出荒凉的景象。 这种荒凉和外面大不相同,似乎是土壤和水分有问题。 到这里,她已经相信掌柜所说的话。 在这个人与自然息息相关的时代,连周围植被都能影响的自然因素,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身体多少会出些问题。 这根本就不是生怪病。 他们就这么走到寨子门口。 守门的小弟见自家老大那副狼狈的模样,举起手中长矛对准牵绳的人。 “你是什么人!还不赶紧把我们寨主松开!” 寨主,也就是掌柜,好不容易才让云攸宁把他嘴里的抹布拿掉,此时装模作样地呵斥。 “胡闹什么?这位可是我们的贵客,还不赶紧把人引进去招待?” 云攸宁看着他演。 她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寨主这是知道单人的力量难以与她抗衡,想把她引进寨子内部,群起而攻。 她只是不在乎。 “不是说你们寨子里有很多人生病吗?带我去看看那些人的情况,我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守门小弟犹豫几秒,还是把人带进去。 寨主等人回到自己的地盘,也终于让人松开束缚。 第53章 谁招惹你了 云攸宁随便找着个看上去好说话的女人,为其把脉。 果然发现她的身体里只是毒素积压过多,才造成虚弱和呕血的症状。 “治起来倒是不困难,要是不想迁移地方的话,坚持每个月服药就行。” 她低声喃喃。 那些药丸和别的药铺售卖的昂贵的草药可不一样,成品药丸简直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云攸宁正思考药丸的事情时,那女人忽然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腕,一双浑浊的眼忽然瞪大。 “你是大夫?你能治这病?” 云攸宁没说话,只是皱眉。 不想下一秒女人忽然哭着,挣扎着下地磕头。 “救救我的父亲吧,我爹一把年纪,他这辈子过得苦……” 云攸宁这才明白这女人的意思,将人扶起后,跟着女人进入旁边的房间 果然见其中躺着的老者进气少,出气多。 她几根针下去,帮忙把那口气吊住,随着银针振动,又趁着旁人未注意时注射入药剂。 不过一盏茶,老人呼吸明显顺畅不少。 寨主从始至终在旁边看着,外面还围着他喊来准备突袭的帮众。 此时他却目瞪口呆。 “你真是大夫?我还以为你只是不自量力,来 看着玩……” 云攸宁淡淡地扫他一眼,他瞬间噤声,赶紧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她只说要求在寨子里有间房,用作暂时休息。 寨主连忙让人好酒好肉招待上。 要不是见这夫人已有婚配,他都恨不得再塞两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进去。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云攸宁简单了解了寨子里的情况,又根据大多数帮众的临床特征,配置出基础的解毒丹。 “此药可与你们身体里的毒素对冲,一到两个月服用一次就行。” 要知道,从他们见第一面到现在,一共也没十二个时辰。 寨主看看那几颗药丸,又抬头看看云攸宁的脸。 “这是哪里来的?刚问我们要的那些草药?” 云攸宁点头,“时间紧急,手头又没有好用的器具,所以会比较粗糙,但以后用来解毒肯定是够了。” 她停顿几秒,才继续说着。 “我肯定不可能一次提供太多,但是可以留下药方和制作流程,你们回头自己找大夫研究。” 话说到这里,寨主膝盖一软。 云攸宁此举可谓是救了整个山寨的人的命。 寨子里的人都是他的家人朋友,生这场病后,他几乎花光了寨 子中所有的钱财,最终不得不想出这个开间黑店的办法。 如今,却解决了他心头之患。 他该如何才能偿还这份恩情? 一想到他之前还试图给人家下药,想从恩人口袋里偷钱,他就觉得脸上羞愧得发热。 “夫人您简直就是我们的活菩萨!” 有他带头,周围其他人更是恨不得成群跪下,哐哐磕头。 “医者仁心,路过见是自己了解的症状就帮上一帮,举手之劳罢,不必如此。” 云攸宁越是这么说,其他人越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眼看着天色渐暗,想起山下的众人,她将药箱整理好。 帮忙收拾好东西后,寨主才问上一句,“恩人您此行是去往何处?” 他们山寨守在这岔路口,知道许多外人不知道的消息,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云攸宁见其不像有歹心,坦然相告。 只不过她说的不是除草寇的事情,而是武林大会日子将近,她大概会前去看一看。 和南久桉那些浪漫想法不同,这才是她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 “武林大会?” 寨主挠挠脑袋,表情有些为难,转头看到周围人殷切的眼神,才一咬牙,向身边的小弟低声吩 咐一句。 不多时,小弟捧着一柄剑前来。 “我们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习武之人的事情插不上手脚,若非要说的话,也就先前巧合所得这宝剑能拿得上台面,还望恩人不要嫌弃。” 他压根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说完就把东西往云攸宁手里塞。 其他人态度更热烈。 云攸宁实在推辞不过,也只能收下。 虽然她不懂铸造术,但能看得出这把宝剑是个好东西,吹毛利刃,剑带风声。 既然对方拿出此等宝贵的东西,她自然也要多帮上一些。 “这样吧,我在你们这里多留几日,炼制丹药的同时,也帮忙看看那些身体受影响比较严重的人。” 她看一眼偏西的日头,“就是要劳烦你们将山下客栈里的人请上来了,跟他们说‘解毒要紧,云夫人惦念夫君’就行。” 山寨中人听不懂她话中暗号,直以为恩人当真将为他们解毒看得如此重要,登时更是感激涕零。 看到脸色铁青的南久桉走上山寨,云攸宁挥挥手让两股战战的带路小弟先离开,笑着朝人招手。 “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谁招惹你了?” 南久桉剜她一 眼。 “你也知道我还不舒服?我中毒昏迷,你就将我撂在客栈里,自己来蹚土匪寨子?我先前同你说什么来着?这才刚出门,你便如此胡闹?” 云攸宁心虚地摸摸鼻子,带他去看旁边痛不欲生的患者,试图以此转移注意力。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展得太顺畅。 她其实心里还是惦念着南久桉的。 “你看,我这不是一决定留下,就立马让人接你们上来吗?” 这话说完,又招来南久桉更大一段委屈。 她只能花上好些功夫,费心将人安抚好,接下来不论干什么都放纵其跟在自己身边。 她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觉得甜蜜大于麻烦的。 寨子里人数众多,所有人体内都有毒素沉积。 绝大部分已经显现出轻微病症,少部分已经严重到无法下床,有些地方一靠近就能听到连声的哀嚎。 云攸宁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寨主帮忙呼吁症状轻的人照顾症状重的人,她负责准备解药和针灸。 这才觉得手头工作宽松一些。 寨民没有医药基础,许多地方还需要云攸宁去指点。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有个半大少年似乎总在她身边打转。 第54章 你脸上有美貌 “这是给左边那栋房子里的爷爷的药,你盯着他吞下去,再让多喝水就行。” 云攸宁看着面前的少年吩咐道,“近一个时辰里,你往我这里跑四次了。” 少年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我听他们说了,病因跟周围环境有关,我们在这里生活,这种情况以后可能还会出现。我想多学一点,方便下次应对,所以才…… 你放心,我不会故意偷看你什么的!” 他生怕恩人会误会自己,越说越着急,每两句话就比比划划地要去找人来给自己证明。 “不用如此。” 云攸宁却眼中带笑,“有哪些没学懂的地方,可以直接来问我。” 她对医术可以说得上热爱,看同样对医术感兴趣的后辈,都会格外喜爱。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既然这小家伙对这方面感兴趣,她也不介意教上一些基础。 更何况她之前就有观察过,只要是交流过的问题,这男孩就不会问第二次,有些时候还会自己举一反三,说得上是本身就有不小的天赋。 “啊?” “怎么,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学医吗?” 轻飘飘一句反问,听得少年膝盖一软,当场跪地磕头。 “恩人菩萨心肠,不,师父!我待会就去端茶过来,拜您为师!” 云攸宁只觉得有趣,没去打击少年的积极性,纵容其闹着玩。 她边与少年聊天,边配置着解药。 从他的自我介绍里知道,他叫房泽。 这里条件简陋,所谓的拜师仪式,只不过是做徒弟的敬杯茶。 反倒是云攸宁自己赔进去一份礼。 在一片唏嘘声里,她反而是最不在乎那点东西的人。 身旁有个真正的助手,她将在这里能用得到的常识和基础技巧仔细认真的传授。 少年逐渐成长,迅速变得能独当一面。 而这,只用了几天时间。 她本还担心自己离开后寨子里的人该如何。 眼看着房泽手法逐渐熟练,这里不需要人盯着,云攸宁才带着南久桉等人来向寨主辞行。 武林大会时间将近,他们必须得离开了。 他们在路上又花上几天时间,等到达武林大会举办地时,这里已经聚集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能人。 “他们到时候都会参加吗?在哪儿比赛啊?” 云攸宁好奇得紧。 “多的是趁机来观察,只为拉拢别人、筛选徒弟的。比试场所几日后自会见到,不必心急 。” 南久桉嘴里说着分散注意力的话,自然地牵住云攸宁的手,装作只是想带她往客栈那边走的模样。 “那边那家客栈看上去还不错,就住这吧。” 云攸宁没说话,好笑地看着他这别扭的模样,故意用指尖勾勾他的掌心。 无声的调侃。 果然听南久桉假咳一声,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 两人关系越来越近,他不像之前那样逗一逗都会脸红,但云攸宁还是对这种环节乐此不疲。 在客栈办好房间,略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二人一致决定先下楼打探消息。 客栈人流量大,一般都是消息最发散的地方,很适合初来乍到时收集信息。 他们在大厅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南久桉自然的布菜倒茶,二人静静听不远处的人聊天。 “你那不都是胡说八道吗,要我说啊还得咱们凌昆派,知道什么叫龙头吗?” 旁边一人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那人吹牛。 “得了吧,凌昆派上次不是连前五都没进?最多只能算是有几分实力,但非要说夺魁,和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 “我看夺魁可能性最高的,还是玄玑门。” 他们谁也不服谁,说的几乎吵起来。 南久桉看云攸宁那副深思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句都没听懂。 于是还得低声给她解释。 “除非是一些基本固定的顶级高手,门派内的人实力有起伏很正常,他们说的几个门派都是基础实力不差,有望崭露头角的。” 云攸宁点头表示了解,“我只是觉得好奇,我之前见过的那个门派在其中排什么名次,他们又如何给给其定位的。” 说到底,她还是不了解武林大会的规则。 前世在小说评书中听到的东西,竟真的有朝一日出现在她的面前。 “很多东西等你亲眼见到的时候就会明白。” 南久桉帮云攸宁整理好鬓角的头发,难得在外面与她如此相处。 此时看她,连窗口映进来的光都觉得格外柔和。 “我脸上有东西吗?”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云攸宁挑眉问道。 南久桉认真地点点头,学着外面的男子说话。 “有,有美貌。” 云攸宁抿着唇偏开头,不对他刚学的油腻的土味情话做评价。 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总觉得有种诡异感。 这边没说上几句,又听方才聊天的方向传来争吵声。 云攸宁抬眼看过去,才发现那边已经围上 好几个人,他们有各自小用户的门派,对其他人的态度不屑一顾。 于是自发形成了赌局,让店家做担保,他们各自下注,掏钱的时候还要互相嘲讽。 她对那些门派并不了解,见南久桉也没有想上前的意图,只能把那份凑热闹的心思压下去。 她并不会参与所谓的门派之争,能从中获得的消息对她来说并无用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在那上面花太多时间。 他们又在大厅坐了许久,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静静听别人聊天。 南久桉偶尔会勾着云攸宁聊几句闲话,又或者只是耐心给对方解释她疑惑的地方。 因为云攸宁对一切都展现出极高的好奇。 客栈能得到的信息相当零碎,她所有注意力都用来分析过客的莫名其妙的话,一下午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他们又去尝过此地的特色餐食,真将这个下午过得像游玩。 跟在南久桉身边,她感觉旁边的人就像是一本活体百科全书,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要做的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 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过,连晚上睡觉时,梦见的似乎都格外的香甜。 守着她进入酣眠,南久桉才起身穿好外袍,隐入月色中。 第55章 徒儿的内人 约莫一炷香后,南久桉出现在一个昏暗的小巷里,按照特定节奏敲四下门。 最后一声落下,门内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进。” 南久桉这才推门而入。 此时他向来冷峻的脸上竟多出一丝恭敬。 “师父。” 反手将门扣上,他进屋,垂首打招呼。 屋内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从特征上看,年纪恐近耄耋,然而其仙风道骨的姿态,给人的感觉正如壮年。 老者打量南久桉一圈,神色有些惊诧。 “你不是身体里藏着几种毒,不适合奔波外出吗?怎还能来我这儿?” 南久桉嘴角略勾,“徒儿体内的毒素已被压制,只要稍加注意,行动不成问题。” “当真有此事?你总是报喜不报忧,你且过来我看看。” 两人到桌边坐下,南久桉乖乖伸出手,任其把脉检查他的身体筋络。 他心情甚至有些愉悦。 “脉象平稳,乍一看与正常人无异,若是一般人,恐怕都难以发现你体内藏着那般凶狠的混合毒物。” 老者不断抚摸自己的胡子,越想越要惊叹,“你寻的是哪路神医?” 终于等到这句话,南久桉轻咳一声。 “不是神医,是徒儿的内人。略懂一些医毒之术,这段时间一 直是她在帮我调理身体控制毒性。” 心满意足地夸上一句,他才斟酌着往下说 “宫中太医也好,私底下寻的其他神医也罢,对此毒都束手无策,我夫人近日也在打算要往药宗那边走动,以寻求解决之法。” 他想了想又问道:“师父可知道药宗最近的动向?” 老者无奈的打了个咳声,“你啊,来我这儿,是专门来捞消息,为夫人铺路来了?” 南久桉没有否认。 “药宗因其特殊性,往往会被无数双眼睛盯死,和江湖中人的任何接触都要被放大研究,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何苦来问为师?” “外界消息哪有师父灵通?” 南久桉倒上一杯茶递过去,眼神中带着笑意。 “今日是来到正正事的,不仅为此。有人正在其中搅浑水,江湖中恐有动乱,师父可有何眉目?” 老者这才重新抬眼看他。 “你都知道些什么?” “药人。” 二人的表情恢复严肃认真。 “前些日子,我遭遇多起刺杀,都有药人的参与。这绝不是一股小的势力。” 老者面上带着些许愁容,“我派你师弟去查,到现在却是杳无音讯。” “师父且放宽心,以师弟的能耐,不会出事的。” 话虽如此,南久 桉心中却是浮现出不安。 …… 时间一晃而过,武林大会在即,许多人在为此准备。 云攸宁自己虽不参加,但乐在其中。 “准备得如何?” 她刚把外套披上,南久桉就推门进来。 “你不是说想去了解武林大会还有什么特殊的吗,在大会开始前三日会特设集市,供一些有特殊需求的人交易。 也最适合让像你这样初入江湖,充满好奇的人去见见。” 云攸宁早前就在楼下听到有人说过这个消息,她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拍拍衣摆,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路过站在门边的人时也目不斜视。 南久桉眼睛睁大一圈,故意咳嗽两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怎么了?” 云攸宁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他,“有哪里不舒服吗,近日沾了风寒还是中毒引发的……” 她那些台词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牵我吗?” 南久桉就这么一句话。 说完定定看着云攸宁,脸上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冷漠样。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眼中笑意越聚越多。 她不知道南久桉为什么这么喜欢身体接触,但她对其并不排斥,也就由着他去了。 “王爷,你知道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会红吗?” 南久桉身体 明显僵硬了一下。 很快又冷笑一声,语气笃定。 “怎么可能?本王又不是什么从未与女人接触过的毛头小子。” 云攸宁于是煞有其事地点头,“那现在再添一条,还喜欢嘴硬。” 南久桉绷着脸,半天只憋出来一句。 “还去不去!” 怎么听都是说不过就要恼羞成怒。 云攸宁心情更好,强憋着笑意,几乎是哼着歌拉着他下楼。 哪怕是在如此特殊的时间点,她对那些花里胡哨的武器依旧提不上什么兴趣,也不愿意掺和拉帮结派的场面,看一圈后,还是先在药铺停留。 “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特地收来的药材,若不是时候恰巧,外头可想要都难买到。” 耳边是商人夸张的介绍,她手中拿着一株样式奇特的草药,低头嗅嗅药香。 “就算再珍贵,也不能比城中一座院子还要贵吧?” 这药是少见,但她没需求,更没必要一时脑热。 哪怕是口袋里宽裕,她也不想在无用的地方花太多钱。 “哎哟,这是什么话?药材之珍贵是能拿钱比拟的吗?” 那商人夸张地拖着调子,见唬不住云攸宁,又看出其感兴趣,才拿出另一锦盒。 “我这里其实还有成品药丸,如果姑娘愿意打包 买走,我可以适当给上一些折扣。” 云攸宁瞬间抬眼。 成品丹药和草药可不是一个概念,能放在这种地方出售的丹药,其中效果绝不会让人失望。 她也想仔细研究这里的习武之人所用的药品。 一刻钟后,自诩清醒且抠门的云掌柜在那药铺花了几百两,揣着一兜用不到的药丸离开。 南久桉对此啼笑皆非。 他还想帮着出钱,意料之内的被拒绝,转头自己琢磨着,以后可以弄些有意思的丹药让云攸宁研究,或许也是不错的礼物。 两人又走出去一段路,云攸宁注意力从药丸中抽离,总觉得空气中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窥伺。 但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 哪怕这时候回头看,也只能看到熙攘的人群,不见任何怪异的地方。 “怎么了?” 南久桉见她状态不对,偏头问道:“是在想什么东西吗,有地方我能帮上忙吗?” 云攸宁轻摇了摇头,见他不像是有察觉的样子,心中怀疑更深。 至少能说明对方是奔着她来的,完全不想靠近南久桉。 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也不觉得对方能在遍地都是习武之人的地方动手。 因此,她打算把南久桉支开。 第56章 给我好不好 “刚刚那掌柜不还说吗,那种药丸要配合一种特殊的熏香使用,你知道哪儿能买着吗?” 南久桉想了片刻回答道。 “大概知道,可以带你去看看,运气好能买到。” 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许调侃,“可你刚才从药铺出来,不还说自己再也不乱花钱?” 集市上摆摊的都是有交易需求的习武之人,他们也都是来参赛的,每年拿出来的东西并不固定。 云攸宁脸上一红,理直气壮地看他。 “你不也还说情愿买来送我?” 南久桉当然愿意,他恨不得奉上自己所有来哄她,只怕她不收。 “你去找吧,那边似乎还有卖药丸的散户,我去看看。” 南久桉不疑有他,“那你注意安全,我会赶快回来。” 等人离开,云攸宁往偏僻的地方走了一段路,才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显然是特意现身,对视的瞬间朝她一笑,瞬息又消失。 是元青。 确认跟着自己的人只是元青,她悬着的心放下,这才继续去挑选其他的药材。 她只是没想到,分离这么一会儿,再见面的时候,南久桉脸上会蒙着一层不明显的红。 “见着哪位漂亮姑娘了?”她语气莫名。 南久桉没说话, 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云攸宁这才发现他体温偏高。 不是脸红,是体内毒素异动。 她表情瞬间严肃,“有刺客?情况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我们这就回去。” 看似是询问,实际上压根就没给南久桉回答的机会。 南久桉拉着她的手,轻轻摇头,“我已经吃过药了,可以继续逛。” 难得见云攸宁对什么东西上心,他不愿意搅了她的好兴致。 “你身体重要,回去吧。” “我真的没事。” 云攸宁不放心,探了探他的脉搏,的确不像毒发的迹象。 “那你如果难受及时跟我说。” 二人又逛了一会,眼见着南久桉的脸色越来越红,云攸宁拽着他回到客栈。 刚进房间,南久桉状态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双目猩红地盯着正在宽衣解带的云攸宁。 “现在难受吗?” 云攸宁对他这个状态再熟悉不过。 “抱歉……” 南久桉哑着嗓子道声歉,手握住云攸宁的腰肢,轻车熟路的钻开那层薄薄的布料。 粗暴的舔.吻啃咬卷着炽热的气息,尽数落在云攸宁颈侧。 不过两秒,云攸宁身上一凉。 下一秒,手中已经出现药效加强的镇静剂。 “久桉 ……” 她的惊呼此时却像是娇羞的闺语,激得南久桉的动作更加粗暴。 “帮帮我好不好……” 听到这话,云攸宁刚想往下扎的手一顿,身子不由自主的软了几分。 男人剧烈的呼吸,散发的荷尔蒙的味道萦绕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醒醒!” “我……抱歉……” 南久桉低声耳语。 他是清醒的,意识很清晰。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或者说,他也情愿沉溺其中。 美人在怀,任谁也抵不住这种诱惑。 “那……你轻些,小心身体。” 入梦引最佳的解毒之法,便是阴阳结合,只是她此前对此方法心存抵触,也没有准备好。 现在,倒是可以试试。 听到这句话,南久桉眸光一亮,抬手将最后一层阻挡撕开。 “我会小心的。” …… 不知多久的酣畅淋漓后,云攸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取出注射器将药物注射入南久桉体内。 南久桉躺着没有动,配合着她注射。 平静下来后,他眼眶依旧红着一圈。 “你感觉怎么样?” 云攸宁再次覆手于他的脉搏。 “很好,意犹未尽。” 南久桉的表情意味深长的舔了下嘴唇看着她。 “没 个正形!” 云攸宁红着脸轻捶了他一下,“我是问你身体感觉如何了!” “本王回答的便是身体感觉很好,没有不适感,娘子想哪里去了?不过,本王突然感觉,中这个毒也不是一件坏事了。” 他握住云攸宁的手,放于唇边轻轻一吻。 “谢谢你。本王发誓,以后绝不会让你受一丝的委屈。” “我可不是怀春少女,这种空口无凭的话我可不信。” 见南久桉脉象稳定,云攸宁躺回他的身边,戳着他的胸膛。 上面虽有些许疤痕,但肌肉却是实打实的,极其有手感。 “娘子不信啊?那本王再用点实际行动证明一下。” 南久桉抓住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指,突然拉开被子再次覆身而上。 “娘子,本王又毒发了。” …… 直到天蒙蒙亮,二人才睡下。 因着南久桉体内毒素不稳定,云攸宁担心再频繁往外跑还会引起异动,接下来的两天,他们白日里只在附近逛一逛。 到了晚上,南久桉便缠着她吃尽豆腐。 两天后是大会正式开始的日子。 云攸宁再下楼时,见集市已经收摊,人群在朝着同一个地方走。 她也牵着南久桉,混在人流中。 到此时,她还觉得南久 桉之前的定位很有道理。 她只是初入江湖的新人,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只能站在远方观望。 却不想,靠近举办台时,南久桉忽然走到没人的地方,拿起一个面具戴上。 而后他们再出现,走到人前不到半分钟便有人迎上来,恭敬地弯着腰,邀请南久桉到上宾区域观瞧。 云攸宁自然也获得往上走的资格。 “夫人,请。” 跟在南久桉身后走着,她心中猜测颇多,小半心思围绕着南久桉的身份,大半心思在猜测所谓的武林大会背后究竟是何组织。 她先前就怀疑过,一个成长起来就被投入沙场的工具人王爷,若无机遇,对江湖中事不该那么了解。 唯一的可能性是,此人本身也在江湖中。 再加上其不凡的实力,以及身份之隐秘,也看得出地位绝对不会低。 只是没想到,在这武林大会上,他也能被奉为座上宾。 她这丈夫的身份,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更高一层。 猜归猜,她心中也明白,南久桉在很多事情前并没有瞒着她的意思,既然暂时没有跟她说,那就必然是有他的担忧。 她不急着在这时候探究到底。 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说,那她也不会多加过问。 第57章 都没有你厉害 倒是南久桉,入座就跟衣服里钻了虫子似的,没几分钟就要偏头去找身边人说悄悄话。 话里内容也没多大意义,要么就是在说今年布置有多丑,要么就是在吐槽上台的人不如他厉害。 “祖宗,你都坐在这儿了,他们当然没你万分之一厉害。你这么不安分,真的没事吗?” 云攸宁思绪不断被打断,颇有些无奈。 南久桉理直气壮地哼一声。 “我都坐在这儿了,他们管我安不安分?” 云攸宁无法反驳,只得按住他的手,引着他去看新上台的人。 “你看,他们的装扮好熟悉,是不是你先前跟我说过的,药宗的制服?” 南久桉不情不愿地分点注意力过去,点头,还想继续说闲话。 “他们好像拿药出来了,先看那边!” 云攸宁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嘴,掰着他的脑袋,让他偏头看台上。 南久桉这才安分地靠在她掌心。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比他还能吸引身边人注意。 台上,一名药宗弟子手中持一装扮夸张的盒子,给大家展示红绒布上托着的那颗精致的丹药。 “此丹乃宗中能人所研发,还未向外流出过,今日首次面世,当做 药宗给武林大会的支持。 其功效为可以快速修复身体,至少能保证在一刻钟内将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极适合在打斗中使用。” 话音一落,全场沸腾。 若效果真有那么好,此药岂不是能续命? 在台下人的催促中,那人才笑着压压手掌,慢悠悠继续往下说。 “丹药只有一颗,若想将其拿走,就要先完成长老布置的任务。 在没有触碰的前提下,观察丹药一盏茶的时间,写出其配方。 若是失败,则需交付五十两银子。” 白色丹药在阳光下散发出流光溢彩,一看就知其物不凡。 陆续有不少人前来挑战。 云攸宁在高台上坐着,看着几个跃跃欲试的人上台,表情皆由欣喜转为怪异,最终灰溜溜离开。 试错的代价太高,逐渐的没有人再敢前去。 南久桉看着觉得无趣,又扭头去看向云攸宁,“这才一刻钟,还没你先前给我的保命丹药厉害。” 云攸宁敷衍地看他一眼,随手拢着他的脑袋拍拍,“嗯,那你以后得对我更好点。” 气氛凝滞住,台上的人越发得意,主动给他们放宽条件,给出信息,配方一共有五种药材,大多生长在极寒 之地。 台下的人越觉得苦恼,药宗的人就越高兴。 着最后一个尝试的人苦着脸下台,药宗弟子主动加码,又附上一颗珍贵的药材。 云攸宁身体瞬间前倾,只觉眼前一亮。 她仓库里多的是能保命的药,对那所谓的神仙丹药并不感兴趣,但她很想多见一见这个世界的稀有药材。 仔细观瞧后,她拉着南久桉的袖子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那药材对你身体有益。” “要那个?我回头让人去说。” “不成。” 云攸宁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我去拿过来。” 说着,她走下看台。 看到她上台,周遭此起彼伏的出现嗤笑声。 有几名先前失败的弟子放肆嘲笑,“一个女子,还想来解这丹药?” 云攸宁浅笑着看向负责人,“怎么,有规定女子不可来试吗?” “当然无此规定。姑娘,请。” 负责人将计时的沙漏打开。 有一盏茶的观察时间,但她连一半都没用到。 甚至不需要动用空间里的仪器,她就能根据特性在心中盖棺定论。 在议论声中,她提笔又放下,全程流畅得无一丝卡顿。 在那张纸被提起来,看到上面有 六行字时,嘲讽声达到顶峰。 就连药宗弟子也笑道:“姑娘若是来募捐的,我们也不会拒绝,何必浪费纸墨?” 云攸宁神色淡淡的解释道。 “我会写出六味药材,是因为你们这丹药本身有问题。” “信口雌黄!” 另一边的高座上,一中年男子猛一挥袖,神色极其难看。 “哪来的黄毛丫头在此信口雌黄?” “你是制作丹药的人?这多出来的一味药,想必之前也在你的筛选名单上吧?” 她看向那面色铁青的人,嘴角带起点弧度。 “在制作这炉丹药时,你确实没有往里放多的药。但你在反复练习中,却忘了清理丹炉,因此残留下药性,混入丹药中。 哪怕是万中存一,也足以将其药性大毁。若不信,可以去找同批出的废丹,仔细检查。” “这……” 那人没了嚣张气焰,回归本座。 武林大会毕竟不是药宗,等待公证方检查过他们的丹药以及废丹药渣后,事情被人出面平息。 等上一刻钟后,有人出来宣布结果。 “丹药还在研发过程中,确实不完美,但绝对不如姑娘你说的如此严重。不过,的确后生可畏,因此决定将丹药 与药材一同赠予这位姑娘。” 云攸宁没有拆穿这种台面话,只是笑着道谢,带着赠品回到自己的座位。 “娘子太厉害了。” 她还没坐下,就见南久桉笑着看她,神色间满是愉悦与自豪。 她也笑起来。 “不够厉害,怎么做你的嵇王妃?” 南久桉眉头一跳,惊讶于云攸宁会主动说这种话,同时心中也泛起喜悦与期盼。 不知道是不是丹药的事情给了人打击,从云攸宁下台后,再没有药宗的人往上走。 日头偏西,第一日的大会比试宣布结束。 二人回到客栈,一起用过晚膳,云攸宁便先上了楼洗漱打理。 等她洗好澡换身衣服出来时,却没看见南久桉。 她狐疑地在客栈上下逛上一圈,依旧没发现他,心中有些不满。 “这人,就算有事,也先跟我说一声啊!竟然自己先走了。” 想归想,埋怨归埋怨,但她不是离了人就活不了的类型 既然没人陪着,闲着无趣,她孤身一人去了街市。 晚上的举办地,定会有别样的色彩。 信步走着,她误入一处偏僻幽暗之地。 刚转身想返回离开时,突然听到耳边风声撕空的声音。 有人! 第58章 二老抢一徒 云攸宁反应极快,在飞镖刺过来的瞬间,手中已经出现一把匕首,将那利刃挡住。 下一瞬,一名黑衣刺客冲到她的面上,手中长剑直指她的咽喉。 云攸宁惊讶于对方的速度,来不及反抗,只能先侧着矮下身躲避。 就在她视线下移的瞬间,一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器砸在刺客手腕上,阻止对方继续把剑往下刺。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身影飞过来,一脚踹在刺客胸口,须臾间那人近到刺客身旁,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前后不过两息,刚刚还站在她面前想要取她性命的人,现在已经头破血流,失去生命体征。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请问大侠……” 云攸宁那句客套话都没说完,救她的人抓着刺客的衣领腾空跃起,消失在屋瓦间。 她剩下的话卡在喉中。 这个人的行为手法实在不像元青的做派,应当是她并不相熟的人。 可若是素不相识,对方又为什么会在如此危机的情况下忽然出现,替她解决刺客又打扫战场? 云攸宁一边朝着人流的方向走,一边琢磨着那人的身份。 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这些人穿的都是差不多款式的夜行衣,脸几乎全被蒙住,很难判断身份。 她只能握紧手中的匕首。 对面人却道:“你是白天在台上辨认出丹药瑕疵的那位?” 云攸宁颔首。 难不成药宗的人当真如此小气,她当着大家的面拆他的台,便要取她的命? 黑衣人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酒楼,“我家主子有请,劳烦赏脸。” 见对方没有杀意,语气也算是客气,酒楼人多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动手。 云攸宁点头,跟着那人过去。 酒楼小二将她领到雅间,门被推开,里面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小丫头,过来。” 云攸宁眉头微皱。 她本做好被刁难的准备,可面前这人不仅不显凶相,甚至眉眼间还透露出一丝慈祥。 “有什么事你说便是,若是觉得白天的事让您们难堪,我向你道歉。” 她先开了口。 老者一愣,紧接着仰面笑起来。 “哎哟……真是个可爱的丫头,我们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他一手捏着胡子,眼中含笑,“老朽特地来见你,只不过是觉得你实力非凡,不知你师从何处?” 云攸宁摇头,“我不曾拜师。” 老者几乎是眼前一亮。 “可当真?若无高人指点。你这样的恐怕是难得一见的天资聪颖。” 他直接站起 身,把脸上的胡须拢起来,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脸。 “老朽乃药宗长老齐重,今日找你来,是想收你为徒。” 云攸宁同样一惊。 药宗齐老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她早有耳闻。 若有一位如此高人作为前人引导,她对这个世界医药理论的理解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想着,她呼吸略微急促。 她正发愁要怎么接近药宗的人,这不是打着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就在她打算开口答应时,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 “老齐!我就知道!” 一个毛毛躁躁的小老头快步冲进来。 “我的人说在楼下没有捞着她,我就知道必定是你捷足登先! 这丫头分明是我先看上的,只能给我做徒弟!” 齐老微微扬起下巴,竟也表现出几分幼稚。 “老宋啊,晚了就是晚了,哪能怨我?我们已经谈好了,她情愿跟我学的,对不对,丫头?” 最后那个问句是对着云攸宁说的。 她刚想点头,又见宋老冲着上前,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卷轴。 “为师可是拜师礼都准备好了,丫头,我这东西一定比他的好!” 齐老呸了一声,也取出一本卷轴,“你那玩意,肯定没我的好! ” 两人争抢着,吵不出个所以然,谁也不想让自己精心挑选的卷轴落空,最后索性都塞进云攸宁怀中。 这意思就是两位都得收她为徒了。 面对二位毫无保留的热情,云攸宁有一瞬间的发傻,从袖中取出两瓶丹药。 “这是我自己研究着练着的,可能有些不伦不类,今日拜师的较为仓促,我没来得及准备。” 二老接过去。 瓷瓶的瓶塞拔开,清透的药香瞬间溢满整间屋子。 确实不是他们常见的品类,但他们都是常年泡在药堆里的人,光是从味道和草药的分析就能看出其大概作用。 “不愧是我徒儿!这丹药这是我所需要的!” 宋老笑得开怀,伸手就想摸云攸宁的脑袋,完全是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欣赏模样。 这只手还没有落过去,就直接被齐老一巴掌拍开。 不出意外,那两人又吵到一起。 直到云攸宁自己找着借口离开,他们才短暂停战,说上一大堆漂亮的安抚话。 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栈后,云攸宁才发现南久桉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南久桉抬眼看她,“有点私事,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回来?下次要出去还是同我一起比较好。” 武林大会期间,这地方可以 说是高手云集,难以分辨面前路过那个看似普通的人究竟是个废柴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担心云攸宁出事。 “正是因为你不在,我才想着自己透口气去。” 云攸宁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不过,我这一趟收获不少。” 她顺势讲了两位自称药宗长老的人抢着收他为徒的事。 “这么厉害?那我应该恭喜你啊。” 南久桉终于露出点笑意,揽着云攸宁后脑揉揉,“不愧是我家王妃。” 云攸宁没拒绝他的亲昵举动,只是笑着挑眉。 “两位师父各送我一本卷轴,我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解毒之法,哪怕只是能调理你的身体也好。” “你今晚就要看吗?” 云攸宁点头,“你的毒,解毒越早越好。” 南久桉可怜巴巴的点点头,“不过娘子,现在的解毒方式我蛮喜欢的,今晚要不……” “不行!” 云攸宁打掉他要作乱的手,抱着卷轴去了内屋。 坐在油灯下,她浏览着卷轴里的知识,找着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仔细研究,试图从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句中分析出想要的信息。 可这个状态还没持续一炷香。 南久桉突然冲进来,神色难得的慌张。 “宁儿!跟我走。” 第59章 这是药人 云攸宁把卷轴拢起来,站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她知道南久桉的性子,若无事绝不会如此神情。 简单沟通两句后,她拿出用作遮掩的小药箱。 跟着南久桉离开客栈,进入巷子深处一间灯光昏暗的屋子。 屋内只有一名受重伤的人,浑身都是斑驳淋漓的伤口,甚至难以分辨衣服被划破的创口和血肉模糊的刀痕。 云攸宁一皱眉,将药箱放下。 “我需要绝对稳定的环境给他处理伤口,你能帮我去外面守着吗?” 她这是将人支开。 南久桉却没有丝毫迟疑,只是忽然上前扣住她的后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留下一句声音低哑的“拜托了”。 而后快步离开,守在门外。 没了顾忌,云攸宁处理这些伤口轻而易举。 她从空间里搬出台充好能的呼吸机与生命体征检测仪。 随后开始消毒包扎伤口。 在抢救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这人不只是浑身外伤,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体内有好几种毒素在互相冲撞。 更诡异的是,这几种毒素主要影响的地方几乎都是大脑的控制中枢,相比于摧毁人的身体,他们更倾向于占据患者意志。 若是这么发展下去,就算患者不因为毒素 冲撞而死,醒来后也必定会变成神志不清的痴呆。 身体这么强劲的习武之人,就这么失去神志,实在是太可惜了。 等等…… 云攸宁忽然意识到什么,将检测出的毒素和之前得到的单子进行比对,果然在其中发现了相似之处。 这人根本就不是在打的过程中中毒,而是被人在体内刻意种下几种毒药。 这是,药人! 但不知毒素影响此时已经到何种地步。 难怪南久桉冲进门的时候,神色那么的疲惫惶恐。 这种情况,的确棘手的很。 她花上半个时辰,将伤者的外伤处理包扎完毕。 却对他体内的毒素束手无策。 至少暂时没有办法。 她需要时间进行研究,只能暂时抽血采样进行化验,把该做的检查做了,自己留着样本。 她做完这一切时,伤者依旧昏迷着。 伤的太重,就算她用了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清醒。 何况还有各种毒的控制,想短时间内解决几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她扶着伤者躺到一边,将仪器和一些零碎的物件都收进空间,这才去将房门打开,看向门外满面忧思的南久桉。 “大致已经处理完了,人肯定死不了。” 这话说的巧妙,死不了的意思, 不就是有可能要无限接近死亡? 南久桉也知道他送来的人情况有多严重,实在说不出质问的话,俯身把同样疲惫的云攸宁揽进怀里,紧紧拥住。 云攸宁身体僵硬一秒,才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简单阐明自己所检查出的情况。 “他被炼成了药人对不对?” “是。” “对于这个,对不起,我没有把握。” 南久桉松开手,语气放得极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今日之事,多谢。” 他偏头看向屋内的人,“你为何不问我他是谁?” “为何要问?” 云攸宁叹了口气,坦然和他对视,“你所求之事是让我救他,我做便是,至于其中为何,你有你的原因。” 两人对视良久,南久桉轻笑一声,还是没忍住,又捧住面前的小脸,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云攸宁微阖着眼,任由熟悉的温柔气息将自己包裹,听着那低沉的声音在自己上方响起。 “此人是我师弟,叫叶无垠,对我而言他很重要,他的命会决定很多事情。” “这些事情,你可以问的。” 他继续说着,眸中满是认真。 “倒不如说,我希望你对我有窥探欲,想要让你了解我。” 云攸宁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不问,不代表不好奇,就像是我的秘密,你也从未过问。” 他们都不是弱者,都有各自要做的事,要尽的责任。 他们二人的结合,不过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意外。 所以,有些事情不易说的过于清楚直白。 但对于要救的人,她一定会竭尽所能。 “宁儿,真的谢谢你。” “此处并不是久留之地,我的东西都在客栈里,要研究解毒之法必须回去一趟。” 南久桉点点头,将她送回客栈后又回去继续守着叶无垠。 云攸宁回到客栈后,将房门紧锁,开始检查仪器刚刚分析出来的化验情况。 和她猜想的结果差距不大,叶无垠的情况十分危险,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 此时并没有度过危险期,她必须得抓紧时间研究解药,否则就只能看着人被活活熬死。 好在之前元青提供过药材单子,她空间中备着不少相关药材,此时不用担心原料不够。 接下来时间,云攸宁不断的配置,失败,再配置,再失败。 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天色已经大黑,街上传来几声打更人的打更声与知了的叫声。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接近丑时时,她终于在无数颗废丹里扒拉出一颗成品丹药。 “成了! ” 经过仪器鉴定,确认那颗丹药足以救命时,她才长出一口气。 来不及休息,她立刻动身带着丹药回到那个巷子里。 南久桉依旧在房中静静守着叶无垠,眼角似乎挂着泪痕。 “此药让他含入口中,很快能起效。” 她嘴角带着轻松安慰的笑,“就算没办法让他立刻痊愈,也保证能解了药物的控制。” 南久接过那颗来之不易的药,却没有第一时间塞进叶无垠的口中,而是屈指,用指节蹭蹭云攸眼下那片疲惫的痕迹。 “今日多亏你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不亲眼看到他身体情况好转,我实在放不下心,待会就回去。” “喂下吧,我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南久桉将药喂下,等待着药效发作。 药丸在口中化开的同时,女主探起脉。 先前那几股肆意横行的毒,此时平息下去。 她又施了几针,冲着南久桉点点头。 “脱离危险了。” 肉眼可见的,南久桉松了口气。 “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 一连串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再加上几小时的专注,她却是是累了。 因此没再推辞,将银针收好后回了客栈。 躺下没五分钟,沉沉睡去。 第60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隔天早晨,待云攸宁睁眼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醒了?” 南久桉从门口进来,看她一眼,又回头去嘱咐小二把粥热上,才进门拿着外套裹住坐起身的云攸宁。 “要不要多睡会儿?” 云攸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照顾,闻言摇头。 “今日还有武林大会要看呢,这种热闹我怎能不去凑凑。” 南久桉本想再劝,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对于这种每年都会重复上一年的戏码,没什么感兴趣的。 但怎奈自家夫人喜欢,他只能帮着云攸宁收拾好,一同去往擂台。 等他们到的时候,擂台上的人已经在比试。 两人手中是形状各异的长剑,拿棉布裹了一层,沾了些白灰。 这是为了减少伤亡,比试结束后,谁衣服上的白灰少,便是胜者。 切磋比试讲究一个点到为止,以武会友便可。 可其中一人作势将手中的剑刺向另一人,在对方下意识侧身躲避的瞬间手臂往旁边一拐,剑柄狠狠撞在那人肋骨下方。 没有骨头的保护,那一块是最脆弱的脏器的位置。 按照多年行医经验判断,用足寸劲那么撞上一下,足以让一个普通人余生大多数时间都 只能靠器械辅助生命。 虽习武之人的身体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但那人眼神瞬间变直,双手捂着被打伤的地方。 此举已过界,持剑男子却依旧不肯将其放过,反而抓住机会身体腾空,一个飞踢将其直接踢得仰倒在地。 哪怕不用上前检查,云攸宁也能猜到,如此力度的一脚落在下颚上,就算不至于下颌骨粉碎,也至少脱臼。 可这无法让人挑出错误,此人确实没有违规,没有动用手中的利刃,但招招都是阴招。 这很明显是有私仇。 云攸宁这个刚来的都能看出来,其他人眼中更是唏嘘。 “停手!不许打了!” 眼看那男子还想把地上的人拎起来继续揍,擂台另一边传来一道娇喝。 一个气得小脸涨红的白衣姑娘大声提醒。 “我兄长已经受伤了,比试结束了,你放开他!” 男子没有松手,反而故意拍拍手中人的脸,“问你呢,你认输吗?” 但凡是个男人,这时候都不可能点头。 “不可能!” “那就继续!” 男子将人抓起来,拳还未落下时,白衣姑娘登了台。 “你放开我哥哥!” 说着,抬手就打。 “小姑娘还是回家绣花 的好,出来学这些危险的事情做什么?哥哥我见了都心疼。” 男子轻易抓住白衣姑娘伸出来的手腕,直接将其一绕,困在怀里,表情迷醉地轻嗅她发间芳香。 “为哥哥我的英勇身姿折服,特地上台来与我调情?” “无耻!你个登徒子!” 白衣姑娘又羞又恼,一个肘击试图攻向男子腹部。 一击落空,她却挣脱束缚。 “还玩儿啊?你果然爱哥哥我爱的不行了吧,咱们擂台下再仔细玩玩啊。” 哪怕是对面的姑娘重新运气攻击,男子口中荤话也从未断过。 云攸宁最讨厌这种通过言语骚扰来进行情绪干扰的人。 她皱着眉头看上一阵,还是没忍住,在男子一次侧身往旁边闪时,手中弹过去一根极细的银针。 银针很快淹没在男子的膝窝,男子只觉自己膝盖一软,身体失去支撑,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往下倒。 白衣姑娘抓住机会,迅速占据主导地位。 云攸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发展,越看越觉得没意思,悄悄去勾身旁人的手。 “我原以为所谓的武林大会会是什么高手过招,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结果就是这些庸碌之辈的比试?” 无趣得叫 人直叹气。 她向来不喜欢用不爱看的东西来为难自己。 同时也担心着,毕竟是武林大会,附近一定有高手坐镇,若她刚刚多手的事被查出来,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你还真是胆大。” 刚刚她出手相助,南久桉自是注意到,轻勾了下她的鼻子。 “咱们离开吧,太无聊了。” “好。” 大多数赶来此处的人目的都是武林大会,此时大会举办中,连集市中摆摊的人都收了东西去凑热闹。 他们离开大会也没个去处,云攸宁拉着南久桉晃晃悠悠逛出一段路,才问道。 “叶无垠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记得早上醒来的时候,南久桉出去过一趟,按照他的性子,必然会去检查叶无垠的身体。 “你给的药很管用,他已经醒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正在恢复当中。” 南久桉捏捏云攸宁的手,“辛苦你昨日为此研究到后半夜,真的谢谢你。” 云攸宁颇为稀奇的看着他。 “连这你也要仔细清算啊?那按照你先前所说,我在你府上吃的用的,这段时间来从你手中所受的礼,是不是都得找个机会还给你表达一下谢意才行?” 南久桉表情变得无奈。 他哪是那个意思。 “你不也说你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帮你救你在意的人是应该的,左右他现在还得喊我一声嫂子呢。” 云攸宁朝南久桉眨眨眼,拉着他快步往前面走。 难得见她这么灵动活泼的一面,南久桉一时间没缓过神,很快嘴边也挂起笑意,乖乖在她身后,前往先前用来藏人的小巷。 叶无垠还在那间屋子里,正半躺着翻看手中一本小册子,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云攸宁忽然有种在医院任职查房的感觉,询问的话下意识吐了出来,“早上通气了……吗。” 说出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假咳两声后板起脸。 “我是说有没有感觉到肺部或者肠胃有什么异动。” 她是很在乎自己的专业方面的事情,但当着心上人的面问心上人的师弟有没有放屁这种事情,还是很尴尬。 叶无垠摇摇头,起身认真鞠了个躬。 “你是昨日救我的大夫?师兄跟我说了,若不是你彻夜忙碌,我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些话你师兄已经反复说过。” 云攸宁有些无奈的打断,说上好大一通场面话,才找到机会让他转移注意力。 第61章 找到解毒之法 “你体内的并不是普通的毒,应该是被人特地种下去的,但那和我之前所得的药人所用药材单子不太一样,这是新研发的吗?” 叶无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露出惊讶和欣慰的眼神。 “你居然还能弄到他们的配方单子?师兄到底是如何寻到你这般神人的?” 南久桉清清嗓子,伸手揽住云攸宁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 他满脸都是不在意却骄傲的神色,“天赐的,缘分使然。” 叶无垠脸上多了些揶揄,但也只是笑着摇头,这才跟他们说上一些他所知道的情况。 “两种配方出现差异,可能是因为你们碰到的药人不同。” “我们最开始碰到的,只是体力与耐力较常人高一点,但后来遇到的,更加难对付。” 云攸宁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 “基本上每一批的药人所用的药都会有些区别,可能是新研发,也有可能是转移方向,提升某个方向的技能。这些配方的相同点是都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武力。 这也是最早那些人用来骗人的话术。 他们声称自己手中有能在极短时间让力量爆发的药,哄骗一些想找捷径的人吞下去,等药物发作,那些人意识丧失,也就成 为被他们所操控的药人。 会去买药的人本身实力就不会差,这正中他们下怀。” 越说,叶无垠的面色越是沉重,“按照我们的猜测,现存的药人有大部分是这么来的,整个江湖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其中。” “这么严重?” 云攸宁脸色越发难看。 她起初还以为这是一种培养属下的手段,给手底下的人灌药来提升实力,这种事情确实也不算少见。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恶劣到去外面抓无辜之人来培养成他们的武器。 这和直接杀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忽然消失这么多人,其他人不会有所察觉吗?” 她本来想说官府那边应该会知道,又觉得习武本身就路途坎坷,半路上出事也很正常,或许还真没人放在心上。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她心中的担忧抑制不住。 就在这时,一只手拢住她发颤的手,安抚地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当然会有,官府那边可能不好统计,但我的人可以。” 南久桉神色严肃,“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会着重调查有大量习武之人失踪的地方,尽量顺着这条消息往下走。” “可行的话,说不定就能抓到背后之人的老巢。 ” 最后这话是对叶无垠说的。 “你也是因此中的毒?” “我探得了他们的据点,但他们实在是太过机敏,机关无数,我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 叶无垠提及此时,还是下意识的后怕。 “他们对你用的毒,强于旁人。” 他面上带着几分得意,“因为我内功深厚,普通的毒奈何不得我。” …… 该得到的消息已经得到,聊了会儿,云攸宁二人才离开。 路上,云攸宁想着刚刚叶无垠说的话。 她到现在也不知南久桉武功高度有多少,只是知道他一旦运功或是激烈运动都会毒发。 若按叶无垠所说,南久桉未中毒时该是有多厉害。 “回客栈吗?”南久桉偏头看着身边满脸沉思的人。 后者果然摇头。 “你知道药宗来的人住在哪里吗?” 她喃喃道:“之前的研究虽然费劲,但也让我从中受到不少的启发,有很多地方我还想不清楚,想去找师父聊聊。” 南久桉却是摸摸云攸宁的脑袋,“你先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两天,别累坏了身体。” 然而云攸宁那副坚定的模样,他拒绝的话无法再说下去。 药宗的人对那些三教九流的比试也没什么兴趣 。 云攸宁找过去的时候,两位师父正坐在一起,一边斗嘴一边下棋。 见到宝贝徒弟主动来找他们,两人简直乐开花,立马安排舒适的包厢,让人抬些好酒好肉上来。 “二位师父,我今日来是为正事求解。不知你们可听说过入梦引与血诡散?” 两人表情渐渐发生变化。 “你问这是为何?” “实不相瞒,我夫君体内中了此毒。” 她简单的说了南久桉体内毒性发展的情况,又把自己整理出来的研究报告拿出来。 “也就是有你在,换作旁人,怕是早已没命了。” 看着这些,二老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但这两种毒物虽然少见,也不至于难倒他们。 “你用的方法很好,但只是起到压制之法,想解掉很难。” “我毒宗解毒之法很多,结合着你所想,可以在卷轴中寻找。” 太阳到日中之时,云攸宁所求之事才有眉目,但也只是有了个大概方向。 这已是极好的结果,谢过两位师父,她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栈,又翻出那两本卷轴仔细研究。 在那两个厚厚的卷轴中,她还真找到了抑制的办法。 只不过解毒的办法比较挑剔,需要找到一处冷泉。 她 在这方面了解的并不多,只能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南久桉。 南久桉毫不吝啬的夸奖。 “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事实上,他在被冷落的这几个时辰里已经在琢磨,若是云攸宁研究不成功,要用什么样的话术才能安慰。 不是不相信身边人,而是他对自己的身体也了解,不愿意把这份残缺的身体转化成压力,让她替他扛着。 云攸宁跟在他身边时总说他给的钱太多,但他心中却清楚,相比之下,他才是无论如何都还不清的那个。 “你这时候不应该说不愧是你的王妃吗?” 云攸宁不知道他心中闪过多少感慨,面上还露出一丝担忧。 “卷轴内说,若想把解毒的的药效发挥到最大,需要归泉的泉水作为辅助,只有那处才有特殊作用。” 她抬眼看向南久桉,“你知道归泉在哪吗?” 南久桉喜欢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挑着眉恢复之前那副模样。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离此地并不遥远。不过这具体位置,说点好听的,唤声好相公,为夫就告诉你。” 云攸宁嘴一撇,当即转身回房。 反正又不是她中毒! 南久桉不仅便宜没占成,还得小跑着跟上去哄自家娘子高兴。 第62章 美人救狗熊 泉水的位置已经确定,接下来的时间里,云攸宁着手于研究南久桉体内的毒物。 直到暮色深沉,太阳落下又升起。 一觉醒来,云攸宁熟练地把扒在自己身上的人掀开,一边收拾自己一边问。 “按照以往的流程,今日大会上比什么?” “昨日是第一波比试,质量良莠不齐,今日比试的自然就是经过筛选之后的,可能会好看点吧。” 南久桉不满的坐起身,靠在床柱上看美人着衣,“哪有你这么服侍夫君的,过来让本王亲一口。” 美人给他一个白眼,“你也赶紧收拾一下自己,我不想错过今日的大会。” 南久桉嘁一声。 巳时二刻,姗姗来迟的二人才坐上大会的贵宾座。 云攸宁看上一刻钟才发现,南久桉说的话还是太保守了,这何止是比之前好看一点。 若昨日那些人的比试水平是要在一群矮草中选高个,那今日可以说得上是百花齐放。 他们各有本事,各有技巧,用不同的风格达到同样的目的。 不管是能力还是气氛,都比昨天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云攸宁本身就是习武之人,对于这个时代的武术还在摸索当中,处处都存着好奇,她几乎 看痴。 一边看还要一边拉着南久桉问,几个时辰下来认识了不少新东西,自己也从中学到一二。 午后,他们的比试方式较先前有所不同,到了暗器方面。 云攸宁对此颇有研究,此时看的更是起兴,眼睛几乎离不开那些人,连询问这个环节都省去了。 再次被冷落的南久桉心痒的不行,主动去勾云攸宁的手指。 “怎么光看他们,不看我?他们能有我厉害吗?” 云攸宁压根不听他的强盗逻辑。 “他们在比试啊,我们前来看的不就是比试的人?你就算再厉害,那不是没下场吗?” 南久桉不爽地闭上嘴。 他总不能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大会,只想和身边人浪漫同游。 不过听到这句话后,他整理了下衣袖。 此时擂台上的人被换下,在经过短暂的纠结后,他起身下了看台。 云攸宁一扭头,才发现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竟然还真去了。” 就为了让她看上一眼,宁愿上场去与人进行这个小儿科般的比试。 她一边觉得啼笑皆非,一边又忍不住觉得心中泛暖。 以南久桉的实力想要从那些人中获胜,易如反掌。 他甚至在飞镖投射出 去后不去看成果如何,而是第一时间回头看向云攸宁所在的方向。 云攸宁与其对视,朝他比了个幼稚大拇指,果然见其笑容更灿烂。 她忍着笑收回手。 要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嵇王爷如此幼稚,京城地砖都能被路人下巴砸烂。 当然也有满脸不忿的人。 “你实力既如此之高强,来此地羞辱我们这些新人做什么?” 南久桉挑眉,“有规则说不许实力高强之人上场吗?” 这话说的,来参加武林大会并上场展示自己的,哪个不是自诩实力高强。 但他要如此说,意思就跟挑衅差不多,还是直接把对面的人架起来,让人下不来台。 青衣男子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在他人短处取得胜利并不能证明什么,若是在剑术方面你也能赢我,那我才服你,否则你这胜的就名不副实。” 他只是觉得面前人既然暗器方面厉害,不可能各方面都有如此实力。 南久桉眼神中已经带上怜悯。 “你确定吗?” “当然,你不会不敢吧。” 青衣男子没有听出南久桉言语中毒嘲讽,只当他是怕了。 “好,给你个机会,不用内功比试剑法,你若是能在我手 底下过五招,我认输。” 内力的差异在很大程度上能直接决定比赛的胜负。 但身体的反应和灵敏程度是靠平日里加强练习就能提升的。 这是在放松比赛难度。 同样的,也是因为他不宜调动体内内力。 “你怕是毫无内力吧,因此只能用些见不得人的暗器手段。” 青衣男子自以为抓住关键点,说话时带上挑衅的笑意。 周遭的各位运用暗器的高手愤愤不平,但如此关头不好横叉一脚。 南久桉表情直接冷下去。 若不是为了让云攸宁看的高兴,他都懒得搭理此等心性不稳之徒。 可此时话已经说出去,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就算他不用内力,收拾这种人也是轻而易举。 “口吐狂言谁不会?” 另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手中握着一柄剑。 “不如来同我比比。” 云攸宁脚步轻盈的点在地上,身姿纤纤的站在台上。 手中那柄长剑通体寒亮,剑柄上雕刻的一条暗红色云龙,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这难道就是……玄青剑?”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探头望去确认那剑柄上的龙腾无误后,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起来。 “这剑不是在江湖已 经消失许久,怎么会出现在这女子手中。” “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啊,这次指不定是谁吃亏。” 台下的议论也落入青衣男子的耳中,他轻蔑的扫了一眼云攸宁。 “你以为靠一把上好的剑,就能轻易的打败我?”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攸宁,又将目光落在南久桉身上,话里话外都是不屑。 “以往都是英雄救美,怎么你一个堂堂大男子,倒是玩起美人救狗熊的戏码来了。” 身后的同党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南久桉刚想说话,却被云攸宁抢先一步。 “杀鸡焉用牛刀,你这种小喽啰,用不着他出手。” 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倒是照你这样说,一会连我也打不过的话,我看你还是趁早收拾收拾滚回山林里吧。” 青衣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云攸宁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的脸色涨红,血气一股脑涨到了头顶。 南久桉还想阻拦一下,但对上云攸宁的眼神,他心里安定下来。 附上云攸宁的耳边,他轻声嘱托,“小心些,我在下面等你。” 他知道云攸宁的脾气,也清楚她现在的实力,收拾这个人不在话下。 话语完毕间,台上就剩下云攸宁两个人。 第63章 有撑腰的 青衣男子怒眼圆睁,死死的盯着云攸宁,却并未把她一个女子放在眼里。 “你一介女眷,我今天就留你一条命,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剑术。” 说罢,剑刺了过来。 剑术比试,虽是说点到为止,但明显的他直直冲着云攸宁的命门前来。 方才的羞辱让他丢尽了面子,若是这个时候再输给云攸宁,怕是要成为众人饭后茶余的笑料许久。 看着泠冽的剑直逼过来,云攸宁却无一丝一毫的慌张。 眼看着剑离她只有几寸的距离,她依旧未有动作,连台下的不少人都为她捏了把冷汗。 就在男子以为一招便可击败取胜时,下一秒,他整个人向前扑了个空。 云攸宁脚尖点地,身子只是往外侧了侧,便将他的剑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那人心下一惊,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击居然扑空,身子由于惯性往前跌去。 他连忙稳住脚步,狼狈的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该死!”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相比起他的狼狈,云攸宁站在一旁,连衣衫都不动半分。 听着台下的奚笑声,那人咬紧牙关,提起剑又冲了上来。 一个小小的女子,躲得过他一招是运气好。 接下来,必须好好教训 她。 感受到他的身手实力,云攸宁感到有些无趣。 不想再和他继续周旋,手握的金丝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也迫不及待。 “砰”的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随着剑掉落在地的声音,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两个人身上。 青衣男子手中的剑,被云攸宁打落在地。 脖子上传来寒霜一般的触感,他的眼睛蹬的极大,惊恐的看着剑架在了自己的命门处。 “就这点实力还出来卖弄。” 云攸宁不屑的将剑收起,看都不看他一眼。 青衣男子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台下,南久桉笑眼盈盈的看着她走过来。 “我家娘子真是好身手。” 他递过来一盏茶水,云攸宁饮下,脸色并无骄傲之意。 “这人其实还有几分天分在的,只不过太过于轻敌。” 南久桉揉了揉她的脑袋。 “太危险了,以后不必替我上去。” 两人还在这里卿卿我我,台下的人已经炸了锅。 不少人认出云攸宁就是大会第一天顺利将丹药拿到手的人。 没想到她不仅医术出神,连剑术也丝毫不逊色。 底下有不少人开始跃跃欲试。 虽说这次武林大会只是比试,但大多数人知道,每年这个时 候都是各个门派选拔人才的时候。 他们都没有什么名气,若是这个时候挑战云攸宁胜出,那是一个极好的露脸机会。 云攸宁还未休息片刻,一个三十多的男子先跳了出来。 “这位姑娘,不知能否有幸和你比试一番。” 她抬眼看去,面前的男人五大三粗,显然是已经习武许久。 云攸宁瞬间感觉有些无语,出口讽刺。 “你一个大男人,来找我一个小姑娘比试?” 男人显然有些少根筋,一昧想着出头。 他已经练武多年,但苦于没有一个门派肯收他,眼看着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依旧是无处可去。 他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刚想说什么,被一声冷笑打断。 “我徒儿说的没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老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紧跟着的是比他矮上半头的宋老。 “哎哟我的好徒儿,师父来晚了,来看让师父看看,哪里受伤了没。” 宋老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云攸宁毫发无伤后,转头埋怨起齐老。 “我就说早点过来,早点过来,你非要磨磨蹭蹭的。” 被宋老这么一说,齐老傻眼了,立刻反驳回去。 “若不是你昨日炼制丹药的炉子炸了,我方才去给你取新的才 耽误了时间,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看着两个师父拌嘴,云攸宁有些苦笑不得。 “好了师父们,徒儿没事,只是普通的比试而已。” 众人看此场景傻了眼,眼珠子都快要掉在了地上。 那男人虽然愚笨,但看着两位长老身后跟着的众多药宗弟子,也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云攸宁被两位长老拉上了台子。 齐老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以往严肃的面孔。 “今日来,刚好趁着这次武林大会,宣布一件事情。” 他目光扫视着台下,又落到云攸宁身上。 “这位姑娘,是我和宋长老新收的弟子。” “以后,若是有人和她作对,便是和我整个药宗作对!” 威严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响起,齐老参杂了一些内力在里面,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旁边的宋老也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若是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别怪我们毒宗手下不留情。” 说罢,他还有意瞄了一眼那男人站的位置。 那男人对上宋老的目光后,腿下一软,连忙灰溜溜的离开了。 齐老和宋老这一出,算是给云攸宁多了一份保障。 若是有人再想对她出手,多少也要忌惮一下她背后药宗毒宗的实力 。 这两大宗,虽然武力不强,没有太多高手。 但武林中人宁可得罪武圣,也不可得罪医者。 直到大会结束,关于云攸宁的议论还未结束。 可无人知晓她的背景来历,比试打斗时她都蒙着面纱,也无人知道她的真容。 倒是有不少人将她与前阵子传出的女炼药师联系起来。 …… 南久桉带着云攸宁刚回到客栈,底下的人就报了消息来。 先前让他们往南查失踪之人,有了线索。 “临启城往南的一处小城里,短短三个月便有数十人失踪。” 这无异是将所有线索指向了这里。 “这次我们必须尽快赶到。” 南久桉脸色沉重。 云攸宁心里也清楚,这药人若是聚集到一个地方爆发,怕是一时间难以剿灭。 这次去,或许能再得到一些消息,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找到幕后之人。 “那我们尽快启程。” 叶无垠还在养伤,不宜奔波,因此为他留了些药,又告诉他他们的动向。 他们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没多停留,踏上了路途。 一路上倒也算是安宁。 往南走的气温越来越温和,外面的景象也开始鸟语花香。 云攸宁撩起马车的帘子,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第64章 命悬一线 南久桉见她这个样子,明白她在马车上有些闷,当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前面的路也算平坦,宁儿会不会骑马?” 云攸宁本想肯定,但看到南久桉眼中的兴致,她摇了摇头。 “允辞,停一下。” 南久桉将马车叫停,扶着云攸宁上了马,将她圈在了怀前。 “驾——” 一声呵下,马撒开腿往前跑去。 云攸宁的脸上晕开一抹羞红,身后的人紧紧将她搂在怀中,两人的心跳此刻跳动着同一频率。 身旁的景物迅速往后倒退着,一行人走了一段时间后,到了一处树林前方。 穿过这片树林,不远处就是那处小城。 南久桉跳下马,准备将云攸宁扶下来,身后草丛沙沙的传来异动。 “小心!” 云攸宁的瞳孔猛然放大,一支锋利的箭在她眼前迅速放大直数倍。 她往后仰去,堪堪躲开那一箭。 箭插在地上,几名黑衣人从草丛中现身。 他们身上各自背着一把箭,没等云攸宁喘口气,再次数箭并发。 目标很明确,致人于死地,箭箭都是致命处。 南久桉脸色铁青,立刻拔出佩剑。 剑起剑落间,地上瞬间掉落了无数支弓箭。 允辞也加入 战场。 但敌众我寡,刺客们训练有素,杀退一波另一波又上来。 不过几息的时间,他们被团团包围住。 而因云攸宁此时坐在马上,围住她的几人,不断掷出暗器。 “宁儿,小心!” 余光扫过云攸宁所在,眼见着一枚飞刀即将没入肩头,南久桉大吼一声,脚尖点地蹿了过来。 几名刺客当场毙命。 使用了十足的内力。 “不可!” 有他的干预,云攸宁躲开飞刀。 可肉眼可见的,南久桉的脸色苍白下去。 她明白,南久桉动用了内力,毒性又发作了。 可还没等她动作,身下的马发出一声长嘶。 一支箭插在了马的前蹄上。 马受了惊,撒开蹄子直直的往前冲去。 突然的变故,让她也一惊。 她只得死死的拉住缰绳,整个人伏在马背上,防止被甩出去。 面对马的冲撞,黑衣人也下意识的躲开。 前方是一片密林,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马载着她冲了进去。 跑了多时,马儿的速度放慢了些。 云攸宁一手吃力的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从空间里拿出一支镇静剂,打进马臀。 她并未学过兽医,但这药对人都起作用,对兽禽定也管 用。 不过几分钟,镇静剂起了作用,马缓缓的停下脚步。 云攸宁松了口气,从马背上跳下来。 她打量着四周,这是一处茂密的森林。 周围是无数参天高的大树,林子里的风呜呜的吹着,像是婴儿的哀哭。 枝繁叶茂的树遮住了大半个天空,密密麻麻的草丛有齐腰高。 一时半会,她分不清了方向。 不过空间里有些补给,就算被困于密林,足够存活最少半个月。 云攸宁心里庆幸着,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葡萄糖喝下去。 补充完体能后,便开始寻找走出去的路。 马是一路冲进来的,原本齐腰高的草被马压歪了不少。 只要顺着这条进来的路走,必然就能走出去。 边走边做着标记,走了有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传来“沙沙”的动静。 有人! 云攸宁瞬间警惕起来,脚步放缓。 “那边有动静!去看看!” 随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话音落下,几名刺客很快发现了她所在的位置。 眼看自己暴露了位置,云攸宁脚下一转,向反方向跑去。 这里的草丛都有半个人高,又有树木遮掩,她身材娇小,在草里面穿梭 比较灵活,想甩开尾随的人很容易。 但一直躲不是办法,与他们耗下去,吃亏的必是她自己。 她边跑边观察着四周,跑到一处树影交叠处,她停住脚步。 回身将手里的银针扔了出去。 刺客们躲闪不及,其中两人被刺中倒了下去。 她躲在暗处,将零碎尽数打出。 刺客又倒下几个,却也暴露了位置。 “她在斜前方!杀!” 又是一番追逐,云攸宁感觉体力即将耗尽。 跑着,却是出了密林。 可并不是与南久桉等人分开之地,前方是个断崖。 “天要亡我啊!” 陡峭的石壁,低头看下去深不见底。 “跑啊!没想到杀你一个女人失了我这么多兄弟。” 为首的黑衣人,此时也是红了眼,见云攸宁没了退路,举剑就刺。 在这些人追来前,云攸宁知道这一场硬仗在所难免,因此取出一支肾上腺素打入体内。 此时,她的体力恢复了八成。 举剑应战黑衣人。 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多人包围下,她渐渐被逼到悬崖边。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一个没注意,后退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滚落下去,尖锐的石头如利刃 般划破了她的衣裳。 其中一人抓起悬崖边上被树枝刮破的一截衣衫,上面还沾染着鲜血。 他看向悬崖底下,估量着距离。 “这悬崖如此之深,怕是掉下去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我看,直接拿着这物回去复命得了。” 领头人微微颔首,带着一众刺客离开了悬崖边。 …… 此时的云攸宁,身上的衣衫几乎全被划破,她咬紧牙关,强忍疼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双手紧紧抓着岸边突出的石缝,指甲几乎要断裂。 听着上面没了动静后,她小心翼翼的往悬崖峭壁凸出来的一处石头边挪动着。 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她就看到这块凸出来的石块,这周围有一枝粗大的树枝遮挡着,从上面看下来是个盲区。 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眼看着离旁边的平台还有几寸的距离,她突然脚下一空,双臂发软。 整个人后仰着往后倒去。 风在耳边呼啸尖叫着,她认命的闭上眼。 弥留之际,她的眼前浮现出南久桉的面孔,与近期种种。 不知被刺客久攻的南久桉,现下如何了,有没有再次毒发。 一滴泪从云攸宁脸庞边滑落,自此便失去了知觉。 痛,太痛了。 第65章 意外之喜 不知过了多久,云攸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似乎要散架。 她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胳膊一挪动却巨痛无比。 “我还真是命大啊。” 躺在地上,她感慨了一声。 庆幸之余,她发现自己几乎使不上一丝力气,右手骨折,全身多处擦伤。 她掀起裙摆,小腿摔伤的地方的伤口触目惊心。 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她看着骨折脱臼的右臂,深吸了一口气后。 “咔嚓。” 随着骨头复位的一声闷响,她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脸颊上的汗水滴滴落下。 将伤口消毒后,她又仔细的包扎了一遍。 往日里极其简单的事物,此时几乎要了她全部的力气。 躺着休息了一会,呼吸平稳后,她从空间中拿出一枚丹药,空口服下。 这枚丹药是她之前研制的,放在空间里备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丹药服下后,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都处理好后,她才打量起所处的险境。 抬头望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不是她掉落的时候被中间粗壮的藤蔓挡了一下,怕是现在早就粉身碎骨。 拖动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她寻找着藏身之处。 她 不确保那些刺客会不会下到崖边搜查,也不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 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个令人宰割的羔羊。 摸索了一阵,她发现了个不起眼的山洞。 将洞前那些杂草扒开后,洞里的全貌呈现在眼前。 虽然洞口不大,里面的空间还算是开阔。 她小心翼翼的将门口的杂草复原后,往里面走去。 洞里有些阴冷,但好在并无野兽出没的迹象,她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歇下。 一天的惊险让她精疲力尽,但好在现在有了个落脚休整的地方。 将空间里的补给拿出来草草的填了下肚子。 云攸宁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孤独和无力感。 四周一片寂静。 天亮后,她需寻找出去的方向。 不知南久桉现在如何了。 想着,渐渐困意袭来,云攸宁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平日里她闻草药万千,但这股味道竟是她从未嗅到过的。 她起身,顺着香气小心的走过去。 山洞深处,一抹淡淡的蓝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夺目。 这是?! 云攸宁心中一动,顾不得身上的伤,仔细观察起来。 “无根草!” 她忍不住 低呼出声。 这株草通体发着淡淡的蓝光,叶脉清晰可见,宛如流淌着生命之源。 花瓣呈淡紫色,虽然娇小,却散发出奇特的芳香,让人闻了气定神闲。 这和宗卷中写的稀世药材如出一撤。 它是解除南久桉血诡散的最佳草药,但这草的生长环境极为险恶,宗卷上也只是潦草几笔,并未讲述过具体位置。 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让她找到了。 云攸宁手颤抖着,小心的将无根草摘下,并将周围的土壤也一并放进了空间。 如此佳药,她定要带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在山洞的一夜也算安稳,由于疲惫加上受伤,云攸宁很快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南久桉几乎要崩溃。 他将剩下的刺客处理掉后,却发现其他人去追了云攸宁。 一口鲜血喷出,他将剑重重的插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倒下,试着站起来几回无果,最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最近的客栈。 允辞与其他安慰在一旁候着,询问起云攸宁的去处时,却纷纷摇头。 “救本王做甚,快去救王妃,现在就去!” 南久桉从床上撑着起来, 却因毒发的疼痛体力不支滚倒在地上。 肖太医此时刚好推门进来,连忙跑过来。 “王爷,您的毒又发作了,万万不可这个时候动身啊。” 他将一碗药递过来,满脸都是担忧。 南久桉一口灌下药,顾不得旁人阻拦,拿剑骑马向密林冲去。 往密林深处走去,却只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马匹。 顺着踩倒的草继续往前走,到了悬崖边上。 当看到前面就是悬崖峭壁,而打斗痕迹从这里戛然而止的时候,南久桉也停下了脚步。 他的心瞬间一沉,喉咙传来一股腥气,一口血再次喷出来。 往悬崖底下望过去,他脑子一片空白。 “宁儿!宁儿!” 他嘶声力竭的呼喊着云攸宁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音。 …… 随着第一抹阳光顺着缝隙照进洞里,云攸宁悠悠转醒。 幸亏丹药的作用,她身上的伤口好了不少,除了骨折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 已经是第二日,她必须尽快找到出去的路。 出了山洞,雾气慢慢散开,她这才看清整个悬崖底的情况。 抬头望去,岩壁陡峭,想要原路返回简直是天人说梦。 她只能另寻出路。 听到 不远处传来水流声,她心下一喜。 扒开眼前繁茂的草丛,一条溪流呈现在她眼前。 只要有流动的水,证明这里一定能走出山谷! 顺着这条溪流往下走着,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她瞥见了前面似乎有个人影。 这荒郊野外的,怎会有人? 她瞬间警惕起来。 难道那帮刺客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但靠近些许后,云攸宁发现此人的穿着打扮不似一般。 那人躺在地上,身上是一身宽大的道袍,腰间挂着一串八卦镜,身边放着一捆柴火。 看穿着打扮,是个道姑。 道姑靠在大树的旁边,嘴唇乌青,明显是中毒迹象,看起来几乎没了气息。 云攸宁探了下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在。 她从空间内取出一支肾上腺素注射进去。 又采了管血放入机器内检测。 是蛇毒。 还好是蛇毒,若是其他棘手的毒,怕是等不及医治,这女道姑就命丧于此了。 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云攸宁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了不远处“嘶嘶”的声音。 一只蛇探出头,正朝着的方向快速爬动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直接一掌劈在了七寸之处。 第66章 一个接一个的病要治 云攸宁拎起那只蛇直接丢进空间,用机器将血清提取出来注射进女道姑静脉里。 片刻后,道姑嘴唇的乌青开始慢慢消散。 一炷香的时间后,道姑悠悠转醒。 “是…你救了我?” 她沙哑的声音开口,艰难的撑起身子。 云攸宁点了点头,将衣袖垂下,不动声色的将针管收回空间。 “这位姑娘,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请受下贫尼一拜。” 道姑的脸上涌起感激之色,她起身就想行感谢之礼,但脚下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不必了,医者仁心。” 云攸宁拦住她的动作,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枚丹药。 “你的身子刚解毒,还虚弱着,把这枚丹药吃了会好很多。” 道姑接过丹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渐渐的,她的面色开始恢复。 “这是神药啊,我感觉身子现在舒服许多。” 她再次将目光落到云攸宁身上,眼里满是崇拜之意。 “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医术。” 云攸宁不自然的拜拜手,“谬赞了。” “姑娘你怎会在此呢?” 道姑看看四周,又看到云攸宁身上的伤问道。 平日里,她在这深山中看不到一人,没想到今日在此 危难时刻能遇到一位医术如此高超的女子。 “我昨日进这山林采药,不小心迷了路。”云攸宁隐瞒了打斗的事情,“不知能否麻烦你给我指名出路。” 道姑撑起身子,满口答应下来。 “自然是可以。” 说罢,她指了前方的一个方向。 “前面是贫尼的道观,若是姑娘不嫌弃,可去观里歇息一番,我为姑娘作出地图,可好?” 云攸宁略微思考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跟着道姑走了一段路后,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栋建筑。 走进道观,一股陈旧的香烛气息扑鼻而来,院里的物件均破败不堪,但却又被打扫的很是干净。 云攸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个道观,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 难道说这道观只有这道姑一个人? 道姑似乎看出了云攸宁的疑惑,边推开屋门边解释。 “十几年前,其余人还俗的还俗,出游的出游,到最后这观里就剩下贫尼一个人了。” 屋内的摆设很是简单朴素,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几本泛黄的经书和笔墨纸砚。 道姑招呼着云攸宁坐下,脸上略有尴尬之色。 “寒舍实在是简陋,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云攸宁连忙摇摇头,接过道姑递过来的一杯茶水。 “你长久一个人居住在这里,倒是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道姑一笑。 “虽然贫尼已经很久没走出这片林子,但对出去的路可是记得很是清楚。” 她拿起笔墨纸砚,开始在图上绘制起来。 没多久,一张地图呈现在眼前,图上的标识清晰明了。 她将地图轻轻吹干过后,递给了云攸宁。 “这上面的标识贫尼已经标出来了,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不到两个时辰便可以走出去。” 接过这张地图,云攸宁表示了感谢之意。 “若是来日有机会回来,必然来拜访你。” 道姑摇摇手,脸色淡然。 “贫尼一个人在这里呆的也久了,倒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倒是姑娘对贫尼的救命之恩,贫尼没齿难忘。” 她说着,从床头下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云攸宁面前。 “贫尼也没有什么好报答姑娘的东西,倒是这玩意。” 道姑的目光落到那东西上,叹了口气。 “它跟着我许多年了,在这深林里也毫无用处,还望姑娘收下,当作贫尼的一点心意。” 云攸宁定睛看去,一块质地光滑的令牌,整体呈 现出淡淡的青绿色,似乎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令牌上雕刻的物品,她一时半会也没看出来是什么。 但是直觉告诉云攸宁,这枚令牌并不简单。 “不知可否赏赐您的道号?” 既然收了人家的礼,得问问人家的名字。 “自己一个人待久了,都忘了名字叫什么了,不过一个名称,姑娘叫我道姑就好。” “多谢。” 将玉牌贴身放在衣袖里后,云攸宁站起身。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赶路了。” 她收好地图,又从空间里拿出几枚丹药。 “方才我替你把脉,你还有些虚弱,这几枚丹药都是补品,每日服下一颗即可。” 她又拿起笔,“我写下一个药方,这山里的草药很多,按照这个方子服用便可解决你体内顽疾。” 她在诊脉医治时,发现这位道姑体内有顽疾,像是习武之人才会有的。 此人的身世,绝不如她自己所说般简单。 不过既然人家不说,她不好多问,留下个药方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医德心了。 道姑接过丹药与药方,眼里满是感激之意。 简单告别之后,云攸宁踏上了回去的路。 按着道姑给的地图,走了有一个多时辰,前面 郁郁葱葱的树林变得豁然开朗,一片广袤的平原呈现在她眼前。 如今是深秋,地上的草丝毫没有生气,不远处几株枯树屹立在荒草中。 一阵风吹过,她嗅到了一股凄凉的味道。 这里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对比景色。 她心中正疑惑者,脚下的步伐没有停,继续往前走着。 根据地图的位置,穿过这片平原,就算是从这片密林里走了出去。 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了几座房屋。 “这里居然还有一片村子。” 云攸宁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的房屋全都是残败不堪,房体都是由黄沙制成,在这寒风中更显得摇摇欲坠。 以往正常的村子,村头多少会有一些琐碎的妇人和玩耍的孩童,但这里却显得额外凄凉。 她走进村子,发现这里挨家挨户都是大门紧闭,偶尔有几个人经过也是神色慌张,脚步匆匆。 云攸宁拉住一个慌张的老翁,开口询问道。 “这位老先生,村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老翁这才注意到云攸宁,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脸色极为难看。 “这位姑娘,你是外来的人吧?” 他口打哀声,连连摇头。 “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这里。” 第67章 宁儿,是你吗 云攸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手里拿着的还是一块粗布。 她试探的继续开口。 “这村子里,可是发生了何种疾病?” 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不对,有些村民靠在路边,痛苦的哀嚎着。 老翁有些无奈,深叹了口气。 “我是这村子的村长,一个月前村里突然爆发不知何原因的瘟疫,现在死的死,活着的也是受尽了折磨。” 他拿着粗布擦了一下脸,年过半百的脸颊上全是风烛残泪。 村长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村头的二狗也倒下了,他家只有一个年过八十的老母,我现在赶过去给他送点东西。” 云攸宁沉默片刻,心里闪过不忍。 行医救人是她刻在骨子里的责任,看着眼下的情况,她无法坐视不管。 村长没走出去几步,被云攸宁叫住。 “我自幼学过一些医术,不如跟你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救治的办法。” 村长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带着她去了二狗家。 一进门,云攸宁看到躺在床上的男子,脸颊凹陷,眼窝下陷,整个人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 旁边八十的年迈妇人替他擦拭着头上的汗,却已经是疲惫不堪。 “水……” 二狗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妇人连忙端过来水,想要扶着他服下,却无力支撑起他沉重的身子。 村长恰好赶了过来,连忙帮忙扶住二狗。 云攸宁在一旁观察着二狗的症状,却觉得甚是眼熟。 一口水下去,不但没有解渴,二狗反而又吐了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床上,呼吸急促。 此时他的老母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痛哭起来。 “儿啊,你要是走你,带着娘一块走吧!“ 云攸宁眼眶一紧,连忙上前把住二狗的脉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 妇人这时才注意到云攸宁,以为她是外面来的郎中,“扑通”一下子冲着她跪下。 “这位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儿。” 云攸宁连忙扶住妇人,满口答应。 “医者仁心,我自然会救治你儿子,但劳烦你们出去等候片刻。” “这……” 妇人不想离开。 “我是江南药宗弟子,大可放心在外等候。” “你是药宗的人?”村长听到她的话后,眼中浮现出希冀之色。 “老天有眼啊!看来我们村子的人,命不该绝!” 村长扶着妇人,向外走去。 等两人都出去后,云攸宁从空间里拿出调好一瓶 补液注射入二狗体内。 他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脱水的状态,必须尽快进行静脉补液。 随即她又抽了一管血,放入空间的检测机器,看着升高的各项指数,基本确定了这病的来源。 霍乱,乃是从古代以来最凶猛的传染病之一。 这种疾病多发在贫苦地带,多半是因为当地的环境脏乱,卫生条件差传播导致。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二狗的脸色开始恢复。 她又从空间里拿现代治疗霍乱的药品。 据村长所述,这村里有不少人得了这病,治疗好二狗后,刚好用剩余的药去医治旁人。 看着二狗的情况稳定下来,云攸宁将门外的村长和妇人喊了进来。 妇人看着自己儿子转危为安,一时感动要冲云攸宁跪下来。 她连忙扶住妇人,扭头看向村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村里得了病的人,都是和他症状一般吧。” 村长连连点头。 “没错,已经有不少人因为这病不治身亡了。” 云攸宁将丹药拿出。 “这药可以有效治疗这个病,拿去给那些人吃吧,若是不够我再炼制一些。” 看着眼前通红的丹药,村长的手都有些颤颤巍巍。 “姑娘,你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 云 攸宁摆摆手,“不必言谢,是否还有重症患者?带我去看看” 村长陪同着,前往其他病患家里医疗。 一整天下来后,她整个人都快要散架。 没想到这村里感染的人居然超过了三分之二,如此庞大的传染数量必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不找出源头,怕是以后还有人会感染。 治标不治本,她走后这个村子里的人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她皱眉思索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方才给每一家医治时,他们院中并无水井,那他们平时用水又从哪里来的? 抱着这个疑问她询问了村长。 村长挠了挠头,指着村尾的位置。 “那边有一条河,我们平时吃喝用水都是在那边。” 那问题一定是出在这里。 “能否带我去看看。” 村长带着她去到村尾的河流。 这条河水的水流不算湍急,但暗波流动。 云攸宁取了一管水放入空间里检测,没多久就查出里面包含着的多种病毒。 果然是水源受到了污染。 云攸宁面色凝重。 “这河里的水让他们不要再用了,用了这水的人都会得病。” 村长看着祸害整个村子的源头,连连点头应下。 忙完这一切后,天色渐暗。 云攸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打开地图观瞧。 距离她坠崖已经过去许久,不知南久桉的毒怎样了。 虽有肖太医随行,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村长,你可知此处如何走?” 她指着地图问道。 “在西南方向,走不到十里就到了。” 村长抬头看看天色,“不过现在天已经晚了,姑娘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吧。” 云攸宁摇摇头,刚想拒绝,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 “宁儿?” 她心头一颤。 这声音,是南久桉的。 她不敢置信的转过身,下一秒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让她喉咙一酸,这几天的委屈尽数迸发。 南久桉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云攸宁被他搂的有些喘不过气,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抓起他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南久桉的脸色苍白,定是强撑着来寻她。 “你哪里受伤了?” “我无事,倒是你,你感觉怎么样?” “宁儿,你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出,他脚下一软,跪在地上。 还想再说些什么,张张嘴没发出声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68章 你弄疼我了 “南久桉!” 云攸宁伸手搀扶,却牵动自己身上的伤口,霎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村长在一旁看着,出言挽留。 “姑娘的夫君如此情况,还是在村里歇息一晚再赶路吧。” 身后的村民们也纷纷附和。 二狗的娘此时站出来说话。 “我屋里头有间空房,已经打扫好了,去我家住吧。” 云攸宁没再推辞,应允下来。 到屋子里,南久桉脸色越来越红,呼吸逐渐急促,却是睁开眼。 “宁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思念。 “我想着,就算是找遍天涯海角,我都要将你找回来。” 云攸宁喉咙一紧,伸手抵在他的唇上。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先替你……” “唔……” 话还没说完,南久桉突然将她拽过,双唇覆了上来。 与以往的温柔缠绵不同,他轻巧的撬开她的玉唇,粗暴的用力吸允着。 云攸宁推着他的胸膛,他却丝纹不动,倒是这番动作更是让他更加欲火中烧。 “你先停下!” 柔软的触感从唇边移开,云攸宁刚想喘口气,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不能在这里!” 脖颈间的吸吮让她也热起来,感受到身下的异样,她用左臂 用力推着身上的人。 南久桉惩罚性的,抓住她的手臂,禁锢于头顶。 “痛!” 这一动作触碰到伤口,加上右臂的摔伤,痛得她叫出声。 这一声,让南久桉清醒了几分。 趁这个机会,她从空间里摸出药塞到他嘴里。 南久桉昏睡过去,脸上的潮红渐渐消散。 云攸宁整理好衣襟后,看着倒在床上的南久桉,心里不是滋味。 方才诊脉时,她察觉到他体内的毒素愈发汹涌。 她遇刺时,南久桉已毒发,能撑到现在定是服用了“保命丹”。 这丹药是她将血诡散激出来压住入梦引的毒性。 以毒攻毒,却是会让两种毒性在体内积压更深。 若再不解开,再遇到这种情况,怕是会直接两者猛烈冲撞,哪怕压制住,也会让人变成个傻子。 没过多久,南久桉清醒过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道歉。 “对不起宁儿,你哪里受伤了?” 云攸宁白了他一眼,脸上却满是担心。 “我都是皮外伤不打紧,但你身上的毒必须要解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了。明天我们立刻动身去寻找冷泉。” “你的胳膊真的是皮肉伤?” 南久桉指指她僵直的手臂。 找到她一时太过于激动 ,竟忘了注意她身上的伤。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不死也得伤。 他竟还做出那种事情来。 太不是东西了! 越想,他越是懊恼与自责。 “养两天就好了,不碍事。” 看出南久桉的情绪,因此她将话转了个方向,拿出无根草。 “你看这个。” 南久桉看着这株不起眼的草,有些不解。 “这不是野草吗?” “这可不是野草。” 云攸宁认真解释着。 “它可是宝贝,有它在,你体内的两种毒,能同时解开,且会将副作用发生的概率降到最低。” 南久桉的心思却是没放在这上面。 “那明日天亮,我们去寻冷泉,你身上的伤,让肖太医给你看看。” 肖太医随行于队伍,他们分了几批人马寻云攸宁,此时已经都在村子汇合。 “不用,难不成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 “不行!医者不自医。” 在南久桉的执着下,云攸宁终还是叫来了肖太医,又将伤口重新清洗包扎。 第二日清晨。 和村民告别后,一行人踏上了去冷泉的路。 倒是极巧,云攸宁跌落的悬崖,离冷泉不远。 走了近三个时辰,日头升到正中,几人进入又一片密林。 抬头看去,阴森森的枝叶挡住了阳光。 南久桉示 意马车停下,指了指前方,“冷泉就在前面。” 云攸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让众人放缓脚步。 没走多远,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她心下一惊,瞬间反应过来。 “大家屏住呼吸,快离开这里!” 这里有一大片毒气。 方才她就觉得这里的味道有些恶臭难闻,没想到是毒气的作用。 离开这片区域后,依旧感到头晕目眩。 她迅速从空间里掏出丹药递给众人。 服下丹药后,她的意识恢复了清明。 “这里竟有如此浓烈的毒气。” 看着周围,她面露担心之色。 南久桉握住她的手腕,安慰的拍了拍她。 “这冷泉我打探过,并未探得里面情况。我本还有些意外,今日一看,倒是情有可原。” “宁儿,我们要小心了。” 云攸宁点点头。 “所幸方才我们在边缘吸入的毒气并不多,若是再深入些,我这药便没了作用。” 她看向南久桉,“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 南久桉思索片刻后,带着几人在林边找到一处安身之地。 “先在这里歇息着,我们再想对策。” “这毒气周遭定有相克之物,给我一点时间,我定可以研制出解药。” 她走向肖太医,说了几种草药 的名字后,上了马车。 三个时辰后。 云攸宁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将制成的丹药放入空间仪器检测。 看着各项指标都达标,这才放心的交给南久桉。 “这丹药需含在舌下,不得吞咽,方能破的了里面毒气的入侵。” 南久桉看向她的眼神里满含笑意,伸出胳膊将她揽入怀中。 “娘子真是愈发厉害了。” 云攸宁不自然的从他怀里钻出来,耳根有些泛红。 “别贫嘴了,先赶路吧。” 允辞方才一直躲在树的另一边,这时才有眼色的过来。 “王爷,我先服下这药进去探探路,若是没有问题,王爷和王妃再行进去。” 南久桉允下,将一颗丹药给了他。 服下丹药后,允辞按着刚才的行走路线开始往里深入。 云攸宁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 不过,她对自己的丹药十分有信心。 允辞走了有数十步,并没有任何异样,转过身对着一行人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云攸宁和南久桉见状,将丹药服下跟了上去。 再次踏入毒气区域,方才头晕目眩的感觉一点没有出现。 云攸宁松了口气,但依旧警惕的打探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有如此区域广泛的毒气,周围必定还要其他危险。 “救命!” 第69章 好大一只鼍 允辞在前面带路,突然感觉脚下一松。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整个人往地下陷进去。 跟在他后面的南久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前面是沼泽地!” 云攸宁连忙停下脚步,也伸手去抓允辞。 沼泽地吃人的速度她见识过,二人合力,才将半个身子已经陷进去的允辞拉了上来。 方才还吃人的沼泽地,立刻恢复了平面,像是一个无声的野兽。 允辞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咱们跟紧一些,小心脚下。” 南久桉冷静下来,将剑抽出,敲击着前面的地面。 遇到松软的泥潭,便领着从一旁绕路走。 走了没多久,淙淙作响的流水声传来。 云攸宁望向不远处,一股清澈的山泉从山间流出。 两边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当顶的日光,让这山谷显得阴森森的,连泉水都映成淡绿色。 “前面就是冷泉了。” 南久桉出声,此处的毒气已经消失殆尽,取之而来的是溪水间沁人心鼻的味道。 云攸宁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将口中的丹药吐出,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苦苦寻找的冷泉就在眼前,她难掩心中的激动,迈步就往冷泉的方向走过去。 下一秒 ,她突然察觉到脚底的异样,原本坚硬的地面居然颤动起来。 “小心!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云攸宁脚尖点地,腾空离开那片区域。 她跳起的一瞬间,方才死寂的地面活了起来。 一支长约三米多长的不知名怪物从泥潭下钻出,浑身深褐色,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甲。 “这是什么?!” 云攸宁稳稳落到南久桉身边,脚下一个踉跄,被他扶住了腰。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巨物身上,只见那巨物张开血盆大口,嘴中一排锐利的牙齿如同尖刀,眼神里闪烁着凶狠。 “鼍。” 南久桉皱起眉头,眼睛盯着鼍的一举一动。 云攸宁越看越眼熟,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这不就是鳄鱼吗,只不过较在动物园里面的大一些。 “这种东西一般在沼泽的深处不轻易露面,这次一定是我们路过惊动了它。” 南久桉握住手中的剑,做好攻击准备,时刻预防着鼍向他们发起进攻。 鼍挡在路的正中央,眼神凶狠的盯着他们一行人。 云攸宁也抽出佩剑,和南久桉肩并肩。 若是想要去往前面的冷泉,眼下,只有斩杀这条鳄鱼。 “你小心一点,万万 不可动用内力。” 她低声嘱咐南久桉。 南久桉点点头,手中的剑出鞘,直接向前方的鼍劈过去。 允辞也拔刀砍去。 “砰”的一声巨响。 剑劈在鼍身上不仅没有伤了它丝毫,反而是震的南久桉手掌发痛。 “这孽畜的鳞片实在是坚硬。” 南久桉脸色有些不好。 这一剑下去非但没有伤了鼍,反而激怒了它。 它发出低吼声,巨大的尾巴朝着云攸宁甩了过来。 云攸宁利索的躲开,看着眼前的局面想着对策。 有了! “你们去绕到另一边,吸引它的注意力。” 云攸宁扭头吩咐南久桉二人,她则是躲到另一边,握紧手中的剑。 南久桉应了一声,绕到鼍的侧方,用力一剑向它的尾巴刺过去,允辞也在挥刀落下。 这一剑一刀虽然已经没有伤到鼍的根本,但却是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 云攸宁腾空而起,出现在鳄鱼的正上方。 下一秒,一声惨叫的低吼声响起,剑插进鼍的脖子上方。 紧接着,她从袖中挥出一把粉末。 借着风势,粉末尽数落在鼍龙的眼睛与嘴里。 它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云攸宁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这一剑,她有赌的成分。 好在,危险解除了。 南久桉回到她身边,满面的担忧。 “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看着前后左右仔细自己检查的南久桉,云攸宁轻笑了下。 “放心吧,它一个畜牲,伤不到我的。” “抱歉,我又让你涉险了。”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到南久桉满是自责的样子,她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我不是闺阁里的娇小姐,也不是瓷娃娃,没那么脆弱的。” 她拽着南久桉向前走去,“走吧,前面就是冷泉了。” 解决掉鼍后,前方再无阻拦。 来到冷泉前,看着清澈见底的泉水,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舀了一管水,背过身放入空间内检测。 看着检测报告里的微量元素存在,确定这就是她需要的泉水。 “现在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给你解毒。” 南久桉点头,允辞自觉的到外围去守着。 准备好一切需要的物品后,云攸宁转身盯着南久桉脸色却泛起了红。 南久桉正不明所以的时候,听见她有些不好意识的开口。 “你…把上衣脱一下。” 看着她那番娇羞的样子 ,甚是可爱。 他将上衣脱掉,漏出结实的胸膛。 云攸宁耳根子泛红,低头整理着等下要用的东西。 抬头看向南久桉的时候,发现他正含笑盯着自己。 “都有过夫妻之实了,怎还如此害羞呢?” “谁说我害羞了!” 她轻咳一声,照着结实的肌肉狠狠的摸上一把。 “最近肌肉练得不错,再接再厉。” “娘子满意就好。” 南久桉抓住她的手,眼里满是调笑。 “不闹了。等下我要先将你经脉里的两股毒素的平衡打破,再将毒素清理干净。” 云攸宁换上认真的神色,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紧张。 “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并且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 卷轴上虽然写了解法,但她也是第一次对付这么棘手的毒。 一旦平衡被打破,哪一种都会直接要了南久桉的命。 因此,容不得半点的失误。 云攸宁深吸一口气,拿东西的手有些颤抖。 南久桉察觉出了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 “无论如何,我相信你。” 对上他信任的眼神,紧张的心情消失了大半。 “一定会成功的。” 南久桉将事前准备好的丹药吞下,很快失去了知觉。 第70章 毒解了 云攸宁一刻也不敢耽误,从空间里将麻醉剂拿出打入。 麻药应该会让他的痛苦减轻一些。 做好这些后,她将银针一字摆开,捏起一根针,迅速插入南久桉的穴位中。 百会穴,天池穴,血海穴…… 针起针落,所有活血的穴位全被扎上银针。 这才只是第一步,先将他经脉的活血化淤处封住,使血液在里面循环变缓,才能更好的将毒素集中在一个地方排出。 云攸宁又将先前用无根草磨制成的药粉,掺杂进了盛有泉水提纯的水中,接着扶起南久桉尽数喂下。 这无根草虽说对解开南久桉体内的血诡散没有任何副作用,但一旦一种毒被解开,另一种毒会立刻破除限制。 目前她也只能将血诡散先解开一半,再用泉水里提炼的微量元素混合上宗卷里提到的其他草药,方能将两种毒素同时排出。 南久桉服下药后,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的体内两种毒素正横冲直撞,宁可弄的两败俱伤。 “扑哧。”南久桉一口鲜血喷出来,血里参杂着点点黑色的物质。 云攸宁心下一喜,这是药物起了作用。 她立即将银针抽出来几枚,让药物在南久桉身子里起到更多的 作用。 随着又是几口鲜血掺杂着毒素吐出来,云攸宁有些慌了。 她明明是按照宗卷里的步骤一步步来的,为什么会吐这么多的血。 情况变得愈发糟糕,南久桉的脸色变得苍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云攸宁搭上他的脉搏,脸色变得极差。 方才吐出的第一口鲜血,是血诡散的大部分毒素,但此刻另一种毒已经在他体内暴走。 云攸宁有些慌了,立刻将身上的穴位又扎上,随即喂了之前炼制好的丹药进去。 但南久桉吃下丹药后,不但没有好转,情况反而愈发严重,甚至瞳孔都有些开始扩散。 “怎么会这样…” 云攸宁喃喃道,不敢置信的看这些一切。 “为什么会压制不住。” 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南久桉身体里的毒素压制不住,现在已经在他的经脉里四处暴走。 在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南久桉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云攸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间,她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昨日南久桉入梦引毒发时,她咬破舌尖,血液使他毒性压制了一些。 那就说明,她的血也可以压制毒性。 云攸宁没多想,拿起刀从自己手腕划了下去,滴在方才压制毒性的 药中。 扶起南久桉,将一碗掺杂着她的血的药喂了下去。 鲜红的血在他唇边溢出,云攸宁用指腹擦去,心脏被狠狠揪着。 成败在此一举了! 喝下药后,南久桉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起来,云攸宁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血对压制他体内的入梦引,的确有用。 半柱香后,南久桉悠悠转醒,他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瞬间发现了不同之处。 体内的血诡散竟完全消失,虽然另一种毒素还盘踞在他体内,但已经被压制住。 云攸宁见他醒来,又替他检测了一下身体状况。 一切身体指标正常后,她才放心下来。 “宁儿。” 南久桉拉过云攸宁,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替我解毒辛苦你了。” 云攸宁的身子僵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一家人还说两家话。” 她起身想要将东西收拾一下,脚步却是一软。 南久桉连忙扶住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时才发现云攸宁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 南久桉的目光落在云攸宁包扎好的左手腕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一层布。 云攸宁下意识就想往身后藏,却被他硬拉了过来。 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又看着 默不吭声的云攸宁,南久桉有些愠怒。 “你还想一直瞒着我吗?” 云攸宁想解释,下一秒被他紧紧揽在怀里。 “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 她鼻头一酸,嘴上却嘴硬着。 “只是一道口子而已,犯不着动这么大的气。” 南久桉将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包好,将其他人集合起来。 眼下云攸宁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南久桉顾不得继续赶路。 原路出了冷泉后,直接回到了客栈休息。 客栈里。 云攸宁靠在床上,脸色惨白,头上沁出阵阵虚汗。 她的手紧紧握着南久桉的手,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一阵阵袭来。 南久桉心疼的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让肖太医去熬了补气血的汤药。 肖太医端来汤药后,南久桉拿起汤勺,吹凉了一口一口喂给云攸宁。 云攸宁看着眼前温柔的南久桉,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他是从何时开始,对自己变得这么细心的。 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对他变得如此在意。 汤药喝下,云攸宁感觉身子好了许多。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师父,我有要事相报。” 门口传来叶无垠的声音。 得到南久桉的允许后 ,叶无垠推门进来。 看到虚弱的云攸宁,他先是一愣,但没有过多询问,而是带来了其他的消息。 “我们派出去的人,发现了关于药人的重大线索。” 叶无垠告诉两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临启城。 那些众多失踪的药人最后出现的位置,都在临启城内。 所以临启城里,一定有极为重要的线索。 “事不容迟,我们最好现在就赶往临启城。” 叶无垠的脸色凝重,他早就在南久桉口中听说临启成有草寇暴动的迹象。 若是这两件事牵扯在一起,那临启成的百姓们的性命攸关。 南久桉敛眉,脸色稍沉。 “启程的事还要玩几天,你师娘受了伤,需得静养几天。” “我无碍。” 他话音刚落,云攸宁就连忙开口。 “这次的事情不能再拖,若是被他们先一步发现我们在查这件事,到时候就难办了。” 况且南久桉原本就是请旨出来平复临启城的暴动,若是办事不当,皇上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云攸宁从床上强撑起身子,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莫不能为了我耽误了行程。” 南久桉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看着云攸宁倔强的小脸,知道拗不过她,便只能吩咐下去即日启程。 第71章 查到了 下午,众人便踏上了行程。 南久桉担心云攸宁的情况,时不时的询问她感觉如何。 云攸宁被他问的烦了,有些无奈。 “只是失了些血罢了,又不是我断了条腿断了个胳膊。” 南久桉不说话,只是将她揽入怀里,无聊的玩弄着她的秀发。 正午时分,云攸宁有些昏昏欲睡,伏在南久桉膝上歇息了片刻。 “嘶——” 马车急刹的动静将她吵醒,云攸宁睁开眼睛,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有刺客!” 允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南久桉抽出剑,云攸宁也想起身出去查看,却被他摁在马车里。 “你现在身子赢弱,别出去,我能应付的过来。” “可是…” 云攸宁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咽了下去。 毕竟南久桉现在身子的毒好了大半,自己确实却是不适合下去添乱。 南久桉跳下马车,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云攸宁掀开帘子,看着南久桉将刺客一一刺杀,松了口气。 那些刺客不是南久桉的对手,没一会便被杀了个干净。 南久桉回到马车后,云攸宁连忙替他诊脉。 果然,解了血诡散的毒,他的武功比之前上了一层楼。 清理好那些人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几个时辰后,马车经过一路颠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云攸宁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过去。 举目望去,一座不小的城池伫立在前方,高大的城门上挂着几幅破旧的战旗,随风猎猎作响。 牌匾上刻着大.大的三个字。 临启城。 马车在城门前就被人拦下,帘子外传来一道声音。 “可问是否是嵇王驾临小城。” 南久桉掀开帘子,面前一个大约不惑之年的官员,笑脸盈盈的迎接上来行了大礼 。 “臣是李太守,是驻扎在这里的官员,早就听闻嵇王驾临,特在此迎接。” “起来吧。” 南久桉扫过李太守上下,微微挑眉,眼底眸光微闪。 “进城不远就是臣的住所,让臣替王爷领路吧。” 到了李太守的府邸门口,南久桉扶着云攸宁下了马车。 见两人如此恩爱,李太守面露羡慕之色。 “早就听闻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今日一见可真是羡煞旁人。” 云攸宁抿了抿嘴,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李太守说笑了。” 一进入府邸,云攸宁的目光就四处打转着,直到落座以后,她的目光依旧在屋内的装饰上没挪开。 李太守察觉到她的目光,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这府邸还是臣祖父传下来,臣一家上下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四代了。” 他越掩饰什么,什么越是有古怪。 云攸宁并没有接话,不动声色的喝起茶来。 南久桉和李太守简单了解了一下城内的情况,侧面打听了一番草寇暴动一事。 对于这件事情,李太守满脸茫然。 “虽说前几个月的确有山贼强盗一事,但暴乱这事,实在没有听说啊。” 听了他这一番话,南久桉和云攸宁交换了一下眼神。 南久桉清了清嗓子,神色平静无波澜。 “本王这次来,也只是来探讨一下民情,顺便听闻这临启成风景极美,带着本王妃散散心甚好。” 听闻南久桉的来意,李太守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 “今日便委屈嵇王和嵇王妃暂居在寒舍了,明日臣安排接风宴。” 夜渐渐深了下来。 南久桉和云攸宁被安排进了客房,这里已经提前打扫了出来,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云攸宁靠在床边,双手玩弄着手帕,幽幽的瞥向南久桉 。 “你有没有觉得,这李太守不对劲。” 南久桉宽衣解带后,坐在床边,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宁儿也察觉出来了?” 云攸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小心隔墙有耳,随即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刚进城内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百姓身上穿着都是粗衣麻布,做的生意也是最简单的活,证明这里的资源也没有多富裕。” “但一进这府邸,仿佛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她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倒是这些并不让我起疑心,若是真如李太守说的祖传的府邸,倒也说的过去。” “但那茶叶,可是上好的黄金芽,少说也要十几两黄金一两。” “他一个驻守小城的太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两。” 南久桉递过来赞赏的眼神。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和本王一样聪明。”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云攸宁小声嘟囔。 南久桉收起笑容,面色有些凝重。 “本王也察觉到这李太守不对劲,更在我侧面打击草寇暴动这一事,若是真无此事,朝廷那边也不会收到消息。” 两人一拍即合,一致觉得这个李太守绝对有问题。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需得李太守自己露出马脚才行。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 守株待兔。 第二日正午。 府邸的丫鬟来请他们去参加接风宴。 “王爷,王妃,还请移步正殿。” 南久桉应下,带着云攸宁一同前往。 接风宴办的极为隆重,菜品玲琅满目足足有上百种。 其中不缺乏一些极为罕见的飞禽走兽。 “嵇王驾临寒舍,臣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还望嵇王不要怪罪。” 说罢,李太守笑眯眯的邀请两人入座。 南久桉微微颔首,神色未变。 落座之后,李太守迫不及待的让下人端上了一壶好酒。 “这酒乃是臣家里珍藏许久的,还请嵇王莫要嫌弃。” 下人将酒杯满酌,放到了南久桉两人面前。 清澈的杯底透彻可见,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云攸宁在桌下轻扯了下他的衣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本王的王妃素日里最爱美酒。” 他将那杯酒挪到云攸宁面前。 “王妃先尝尝这酒,是否如李太守所说一般。” 李太守一愣,并未做阻拦。 云攸宁抿嘴浅笑,接过酒杯轻抿一口。 这酒确实如李太守所说,是一等一的美酒,酒香在舌尖缠绕浸透。 但,美酒与毒蛇往往是难舍难分的。 里面只是掺杂了极少的微量药物,云攸宁入口的那一刻还是察觉了出来。 这种药物对旁人无害,但却能诱发南久桉身体里的毒素。 这明显就是冲着南久桉而来! 只不过他们千算万算没猜到的是,南久桉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解开,他们的药起不了作用。 反而,倒成了南久桉的补品。 云攸宁莞尔一笑,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李太守这酒确实不错,王爷可要好好尝尝。”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南久桉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余光瞥到李太守如释重负的神色,云攸宁故意开口。 “这酒可真是好东西,李太守有心了。” 李太守乐呵呵的甩袖,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王妃过奖了。” 宴会结束后,南久桉借着要带云攸宁在城内逛逛的由头,离开了太守府。 “这里到处都是太守的人。” 云攸宁轻声开口,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语道。 “几个喽啰罢了,等下甩开便是。” 南久桉握住她的手,七绕八绕后,来到了一 处小巷子里。 身后被人监视的感觉消失,云攸宁立刻替南久桉把脉。 “方才那酒里有东西。” 南久桉轻挑眉头。 “我猜到了,不过王妃让我喝下,就算是毒药也心甘情愿。”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油嘴滑舌。” 云攸宁轻轻拍了他一下,诊脉之后发现他身子里的气血更加浓厚。 那酒对他确实是补品,她自此也放下心来。 一个身影从墙头落到他们面前。 云攸宁立刻警惕起来,以为是李太守派来的人。 叶无垠拽下脸上的黑布,这才看清他的面貌。 “师哥,我已经查到了。” “你们离开太守府后,李太守立刻出府去了城东会见了一帮人。” “据我调查的资料,其中一人就是那草寇里的二把手。” 南久桉脸色一沉。 “明目张胆的勾结草寇,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本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与那贼人碰面,怕是早就有了对付本王的手段。” 云攸宁开口打断。 “他放置在酒内的毒药,应该就是那些贼人出的主意。” 既然人证已经有了,南久桉也不想再和他周旋,直接带人去了城东。 城东树林里。 看着一箱箱的真金白两,李太守脸上的笑意遮挡不住。 接头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头子说了,等你这边将他们处理完了,之前说好的一分都不会少。” 李太守贪婪的抱住装有白银的箱子,尽是恭维之意。 “你们放心,我已经将药物掺进了那酒里,等不了多久,嵇王就会死于毒发…” “若是朝廷追查起来,他自己原本就有毒在身,查不到你我头上。”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哦?是吗?” “本王还没死,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第72章 万事顺意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太守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缓缓转身。 下一秒,对上南久桉凌厉无比的眼神,他脚下一软。 “扣押起来。” 南久桉招了下手,身后的人立刻向前将李太守控制住。 接头人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就想跑,却被云攸宁堵住。 “还想跑?” 见挡住他的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接头人恼怒的拿出长刀。 “识相就滚远点。” 云攸宁也懒得和他废话,一个左踢将他的刀踢落,手落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扭。 接头人的胳膊直接脱臼,他痛苦的跌坐在地,被南久桉的人控制住。 牢里,阴暗潮湿的空气弥漫开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接头人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受不住酷刑逼供。 “我说,我都说。” 他交代了一切,包括李太守是怎么将适合炼药的药人抓来交给他们,又是怎么进行每一次交易的事情全盘托出。 每一个人交到草寇头领那里,都会给李太守一大笔钱。 而这种交易,已经持续了小半年的时间。 “真是罪大恶极,没想到他府内的这些银两,是多少人性命换来的。” 云攸宁不由得咂舌。 接头人交代完一切后,便没了利用价值,被叶无垠一剑刺死。 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置李太守。 另一边的李太守还不知道接头人已经将他卖了,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开脱。 “本王奉皇上的旨意来彻查草寇一事,李氏李太守,勾结草寇,祸乱百姓,即刻处死。” 南久桉冰冷的声音响起,剑直指喉咙。 “那些因为你枉死的人,也该你下去见见他们了。” 李太守的瞳孔猛然放大,下一秒就没了气息。 解决完李太守的事情后,南久桉将他府内的人都遣散,接管了军营。 临启城偏远,朝廷的手伸不过来,只能派出一支军营镇压在这里。 但没想到李太守与草寇同流合污,里 应内合。 眼下除去李太守后,而炼制药人的幕后人,必定藏在那群草寇中。 只有将他们一举剿灭,才能以绝后患。 南久桉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军营内。 这里是驻扎在城西的一处军营,打眼望去,足足有数百人。 但这些士兵脸上少见有的活力,个个都是死气沉沉。 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连训练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脸上布满了疲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似乎一场风暴随时都可能降临。 得知南久桉已经到了军营,营长连忙出来将他映进帐内。 “参见嵇王。” 营长的年纪不大,脸上有一道很长的沟壑。 南久桉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他,脸色稍沉。 “这就是你带的兵?” “军中乱纪,乌烟瘴气,这是去打仗还是来混日子?!” 他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吓得营长连忙叩倒在地谢罪。 “小人知罪,但…” 他的脸色极差,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难言之隐。 “有什么便说。” 南久桉微微皱眉,直直的盯着他。 营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颇为无奈的开口。 “那草寇极为嚣张,且数量足足是我们营里的两倍。” “不但如此,他们有一部分人还功夫了得,完全是亡命之徒。” “之前交战过一次,完全是鹅卵对石头,我们营内损失惨重却都没能伤了他们根本。” 南久桉眯起眼睛,思索到了什么。 这些士兵虽说有过训练,但对付于异于常人,且全都是训练有素招式狠戾的药人来说,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这临启城几乎算是药人的老巢,数量不容小觑。 对付这帮贼寇,还得从长计议。 回到住所后,看着忧心忡忡的南久桉,云攸宁温上一盏茶。 “药人虽说厉害,但也不是毫无破绽,只不过。” 她敲打着南久桉。 “我看这军营里的士兵人人自危,怕是还有其 他隐情。” 南久桉伸出手将她揽入怀,眼底眸光微闪。 “那娘子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云攸宁低头思索一番,来了兴趣。 “不如我易容进入军营,探查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行!” 南久桉一口回绝。 “那军营里都是男人,我不放心。” 他指尖缠绕起云攸宁的一缕秀发,语气里颇有不满。 “王爷还不相信我的身手?” 云攸宁挑挑眉,去意已决。 见拗不过她,南久桉也只能放任她去了。 若是这次能探查到具体情况,将军营强大起来,对日后剿灭贼寇有极大的帮助。 “那这样,我让允辞安排你进军营。” 南久桉想要喊来允辞。 云攸宁摆摆手拒绝。 “我自己前去即可,若是营长知道我是你的人,必定会起警惕,我也不好探查消息。” 无奈之下,南久桉只能答应。 回到屋内,云攸宁着手做起易容的草药。 将这些草药溶制在一块,再敷于脸上,变能改变容貌。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男人一些,她还将肤色特意调黑,再换上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活脱脱像一个瘦小不良的逃荒野人。 从屋内出来时,南久桉明显一愣。 身边的叶无垠忍俊不禁笑出声。 “师娘,你这一身打扮着实是有些独特。” 云攸宁白了他一眼。 “做戏就要做全套。” 南久桉捏了一把她的脸,扯着唇角一笑。 “娘子要万分小心,我会让人在暗中护你安全。” 晚上的时候,云攸宁就偷偷摸摸出现在了军营门口。 “谁,是谁在那!” 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警惕起来。 当看到眼前是一个瘦弱的男子后,他们又松了口气。 “你是谁,来这里做甚?” 其中一个士兵开口询问。 云攸宁将自己的身世说的极为悲惨,又讲述了自己要当士兵剿杀贼寇 的念想。 看着她的样子,两个士兵半信半疑。 其中一个士兵背过去耳语了一番。 “这人看样子不知道是哪里逃荒来的,军营中正缺人,留下他也无妨。” 另一个士兵也认同她的说法。 没一会,云攸宁就被带到了营长面前。 营长看着眼前瘦小的云攸宁,微眯起眼睛。 “军营里可不是吃白饭的,小子,你要是想留下,明日就跟着去训练。” “若是你承受不了这强度,就趁早滚蛋。” 云攸宁连忙低头允下。 第二日,天都没亮,云攸宁就跟着士兵前去训练场。 这些小儿科的训练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几圈训练下来,别的士兵都开始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云攸宁也只是出了些细汗。 之前守门的大哥见她如此,上来一拳捶在她肩上。 “小子,没想到你看起来弱不经风的,这身子还挺能抗。” 云攸宁为了不暴露,忍住一脚踹翻他的冲动。 “大哥过奖了,我自幼便跟着家父习武,只不过后来家父去世后,就不再练过。” 守门大哥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面孔。 饭后之余,云攸宁靠在一旁歇息。 她眯上眼正想小憩一会,旁边的躁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一个穿着简陋的士兵,姗姗来迟,右手的袖口空空荡荡。 周围有几个人一看到他,脸上漏出鄙夷之色。 独手士兵前去打饭的地方,但被通知饭已被分完。 他脸色有些难看,目光落到身后的饭桶里。 “这不是还有剩余的饭。” 打饭人一听他拆穿自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直接“哐”一下子将勺子重重的扔进桶里。 听见动静,周围几个不怀好意的士兵也围了过来。 “赵志,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月连一文铜钱都没交吧,我不给你打饭有错吗?” 他两手一摊。 “你这不是吃大家伙的白饭。” “大家说是不是 ?” 周围有人跟着迎合。 “是——” “一个废人,连军饷都没有,养在军营里,这不是纯纯浪费粮食。” 赵氏脸色涨红,拽着刚才说他是“废人”的士兵领子,眼里的怒火中烧。 见他动手,剩下的士兵全都围了过来,瞬间将他围了起来。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赵志身上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可真是好意思啊。” 周围回过头,见云攸宁站在那里,弱小细弱的身子让他们嗤笑出声。 一个人上来推了她一把。 “怎么,就你这小身板还想逞英雄啊。” 云攸宁脚下丝纹未动,直接捏住动手那人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 随即踩上他的头,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杀意。 “怪不得这军营里人心涣散,半年多了连区区草寇也杀不掉,原来是有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在这里持强凌弱,都是一丘之貉!” 南久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他眼神如霜的盯着这些人,幽沉的眸色使周围的气氛冷下不少。 方才叶无垠已经调查到,这群草寇之所以一直除不掉,其中也少不了营长的“杰作”。 南久桉已经传信回朝廷,让他们重新加派官兵过来。 而这些人,也不必留了! …… 数月后,临启城的草寇已经被全部剿灭。 让人奉旨回去后,南久桉却留了下来。 那晚,云攸宁依偎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 “放弃王爷的身份,和我在这里携手到老,你不后悔吗?” 南久桉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别说这辈子,下一个百年,只要有娘子在身边,我做什么都不后悔。” 说罢,温柔缠眷的吻贴了上来,朱红色的朱砂帘帐落下,云攸宁被他眼中的柔情似水融化,彻底软在了他身下。 自此以后,临启城多了一对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