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狂妃不好惹》 第1章 公子,劫个色呗 “帅哥,你别紧张,就一下下,很快就好了。” “我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听说会有点疼,可能还会出点血。” “不过你放心,我尽量麻利点完事儿的,不会让你煎熬太久。” 云舒浅把心一横,对着躺在自己身下的这个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男人,伸出了她的魔爪。 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云舒浅纤瘦的身子猛地颤了颤。 顿时,云舒浅倒抽一口凉气,她发誓一定要把那个下药的狗东西碎尸万段! 云舒浅本是堂堂二十一世纪医毒世家掌门人,由于出生时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断言活不过十岁。 但是,她凭着惊人的天赋和自己过硬的医术,硬是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医学奇迹,在医学界堪称天才! 然而,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万万没料到! 云舒浅没有被先天性心脏病夺去生命,却因为泡澡太舒服,不小心睡着了,自己把自己溺死在 了浴缸里! 这悲催劲,云舒浅想起来,都欲哭无泪。 不过,老天待她不薄,竟然又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一眼睁开,云舒浅就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古装,被人下了春药,五花大绑地丢在破庙里。 一群猥琐的乞丐搓着手,满脸不怀好意地扑上来。 好在云舒浅在现代的时候,为了强身健体特意拜了名家学武,跆拳道、散打以及一些古武招式,云舒浅都是信手捏来。 突然,美男子的身体有了一些奇怪的触动,云舒浅猛地回神,正好对上男人杀人似得目光。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眼,借着幽白的月光,云舒浅能够清晰地看到男人俊美容颜上那股羞愤、恼怒、憎恨的情绪。 “那啥,这里荒郊野外,没人会发现的,我不说,你不说,只有天知地知。” 由于时间仓促,云舒浅完全找不到草药来替自己解‘毒’,只能学一回拦路抢劫的土匪。 只不过,普 通土匪劫的是财,云舒浅劫的是色。 为了方便作案,云舒浅特意用纱巾蒙住了自己半张脸,因此,这个男人看不到她这个作案人的全貌。 容璟怒目瞪着面前这个蒙面女流氓,今天恰逢十五,是他毒发的日子,要不是因为他全身酸软无力,功力全无,又遭遇了太子的刺杀,他怎么可能阴沟里翻船! 这个死女人,居然敢对他来强的!他一定要将她凌迟处死,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云舒浅一边勉强地动着身子,一边承受着男人吃人的灼热瞪视,声音晦涩道:“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我也很难受的。” “放心,我不会白睡你的,我会给你报酬的。” 说完,云舒浅猛地从男人身上翻了下来,她随手撩起裙摆,撕下一块布帛,咬破手指在上面涂涂写写起来。 “你的身体很虚,应该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所致,每月十五是毒发的日子。” “你不能开口说话 ,也是常年毒素堆积所致,其实你并不是天生的哑巴。” “这是我根据你身体开的药方子,一日三次,连服一个月,必能药到病除,这样我们的账就算两清了。” 该死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算账! 容璟瞪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娇俏身影,恨不得掐死她。 忽然,马车外面似乎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云舒浅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不好!有人找过来了! “主上的马车在那边!快!保护主上!” 不远处,一群带刀侍卫举着火把,朝着华丽的马车狂奔而来。 云舒浅纤细的身板儿抖了抖,随手丢下药方子,忍着身体第一次带来的不适,麻溜地掀开帘子,跳出马车。 一看就知道这个美男来头不小,她可不想被他的手下逮住,那样会死得很难看。 云舒浅连忙缩在旁边的草丛里,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主上,颜一救驾来迟,还请主 上责罚。” 这些黑衣侍卫喊那个美男主上,那说明这个男人身份不凡,云舒浅听着听着,就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大,她这刚来古代就踢到铁板。 不知道在古代强睡了地位尊贵的男人,要判刑不? 听说古代的刑罚花样很多,还不带重样的。 华丽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了一角,隔着草丛,云舒浅只觉得一道如刀子般冰冷的目光,“嗖嗖嗖”地射过来,云舒浅猛地打了个哆嗦。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刚才为了防止男人反抗,云舒浅在他身上扎了针,一时半会儿他行动是不能自主的。 很快,一群侍卫就浩浩荡荡地护送马车离开,云舒浅才拍着胸脯走出来。 她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长舒一口气:“哑巴美男,我们的账就算两清了,咱们后会无期。” 云舒浅拍了拍手,那张娇俏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也是时候回去跟云家人好好算算账了。” 第2章 敢打我娘,找死! 相府。 海棠苑,一群丫鬟婆子挤在并不算宽敞的院子里。 “啪!” 狠狠一鞭子,直接抽在了萧姨娘的身上,本就孱弱的身子立马就歪倒在地,砂砾磨蹭着手掌心,血出了好大一片。 “姨娘,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嘴硬呢?” “只要你承认三妹妹出府了,你又何苦受这顿皮肉之苦?” 说话的人,是相府嫡长女云美婳,她通身的高贵气度,看向萧姨娘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一个下贱胚子生的女儿,凭什么有资格参选太子妃! 萧姨娘艰难地支撑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解释:“大小姐 ,我的舒浅一直都乖巧听话,从来不会做半点逾矩的事情。” “这么晚了,舒浅就算不在海棠苑,也不可能会离开相府的。” “她一定是做工累了,在什么地方睡着了,这才耽误了回院时辰。” 在相府艰难生活了二十几年,萧姨娘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过得有多么不容易。 因为有她这个出生卑微的母亲,连累自己女儿同样被轻践,云舒浅虽然是相府的三小姐,但是过得却比普通的下人还不如。 “下贱坯子,敢跟大小姐顶嘴,看来是打得还不够!” 粗使婆子为了讨好大小姐 ,直接撸起袖子,对着萧姨娘呼去一个大嘴巴子! 今天这对主仆是铁了心要把萧姨娘给逼死,只要云舒浅的娘一死,她就得守孝,看她还怎么参加太子妃遴选。 云美婳仿佛已经看到云舒浅烂泥一样,趴在地上跪求她的凄惨模样,那张精致妆容的脸上,笑意止不住地上扬。 “啪!” 狠狠一巴掌甩过来! 皮肉相碰的脆响声,在整个海棠苑上空响彻。 粗使婆子蒲扇般的巴掌,在快要落在萧姨娘的脸上的时候,手肘突然一阵剧痛,巴掌竟转了方向,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云美婳的脸上。 “啊!”云美婳捂着美丽的脸,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这时,云舒浅双手负背,手指缝里夹着刚才经过花园随手在地上捡的石子,慢悠悠地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她冲着众人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故作惊诧:“呀,桂嬷嬷,你怎么敢跟大姐动手,瞧瞧大姐脸都肿成猪头了。” 桂嬷嬷两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大小姐,是三小姐,肯定是她给老奴使绊子,求大小姐明鉴啊!” “前几日,厨房管事贪墨了不少银子,被夫人发现打断了一条腿,到现在还在家里头躺着 呢。” “那管事好像是桂嬷嬷的侄子吧,桂嬷嬷难道不是怀恨在心,故意借着教训我和我娘亲的由头,要毁了大姐的容貌?” “来人,给我拖出去仗责三十大板,狠狠地打!” 云美婳捂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那双明艳的眸子里,射出了吃人的光芒。 “大小姐饶命啊,三十大板会要了老奴命的!” 两个家丁把桂嬷嬷拖了出去,没多久,外头就传来桂嬷嬷凄厉的惨叫声。 云舒浅大.大方方地走到萧姨娘身边,要把萧姨娘扶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敢打我娘,找死! 第3章 老娘不是吃素大的 回相府的路上,云舒浅已经把原主现如今在府中的处境全部都梳理清楚了。 原主跟云舒浅是同名同姓,她的生母是洗脚婢女出身,名唤萧红菱。 因为云相爷酒后乱性,强要了萧红菱,次年生下来云舒浅,后来隔了两年又生下来儿子云少卿,才被抬了姨娘。 不过,因为萧氏出身低贱,府里下人都是攀高踩低,母子三人平日里没少吃苦头。 就拿这个海棠苑来说,说是个院子,其实就是相府里最偏僻的一个破房子。 围墙斑驳,好几处都已经塌方了,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夏天吃馊掉的饭菜,冬天没炭火取暖,甚至连像样的过冬袄子都没有。 萧姨娘为了让儿女吃饱穿暖,经常自己挨冻受饿,结果落了一身病。 不过,这原主似乎并不买萧姨娘的账,对自己的处境各种怨天尤人,在相府里面到处树敌,最后十五岁的生命香消玉殒在城外那间破庙。 “娘,别怕,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咱们。” 在现代的时候,云舒浅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一天的母爱,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 如今,云舒浅对这个明明孱弱却拼命守护自己儿女的萧 姨娘,不自觉地生出了保护的冲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云舒浅看着萧姨娘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眼睛里面的冷意愈发浓重。 “浅浅,你刚喊我什么?”她的女儿憎恨她,从来都没有喊过她一声娘亲。 “少在那里装孝顺了,外面谁不知道你云舒浅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不孝女。” “怎么?知道自己要参加太子妃遴选,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开始转性装高贵了?” 云美婳冷冷一哼:“别做梦了,论姿色,论出身,你有哪点比得上我这个嫡出的大小姐。” “我要是你的话,就该一头撞死,省得去选妃宴上丢人现眼。” “就凭你这种下贱的出身,别说是太子妃,就算是九王殿下那个病秧子的侍妾,你都不配当。” 云舒浅用手掏了掏耳朵,好整以暇地说:“我说云大小姐,你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的?” “你什么意思?”云美婳愣了下,她可是南淮国第一美人,每天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都能把自己陶醉。 “来来,你自己看嘛。”云舒浅端着一个装满水的大木盆子,“咚”的一下,摆在了云美婳的脚边。 顿时,撒出来的水把云美婳价值千金 的坠珠绣鞋给打湿了。 “呀,我的绣鞋!”云美婳娇喝一声。 她正要发怒,就听云舒浅指着水里的倒影,喊了声:“呀,一只猪头!”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美婳看到自己美丽的脸庞上,全是红痕,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是落荒而逃,哪里还顾得上收拾云舒浅和萧姨娘。 一群丫鬟婆子也是各怀心思,乱哄哄地离开海棠苑。 “大姐,慢走啊,不送哈。” 云舒浅笑得灿烂,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刚才她用小石子击中桂嬷嬷的手肘麻穴,那一巴掌落在云美婳脸上,刚开始最多觉得有点疼。 但实际上,力道却是相当大的,云美婳的脸部深层肌肉都会被伤到,她这张脸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消肿的。 哼,敢欺负她的美人娘亲还有宝贝弟弟,云舒浅必须还以颜色,不然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主! “浅浅,你真是我的浅浅吗?”萧氏嘴唇发抖,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性情大变的女儿。 云舒浅收回视线,给了萧氏一个大.大的拥抱:“娘,我是浅浅,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保护弟弟,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咱们。” 与此同时,九王府。 容璟修长的指关因为拳头紧握,而隐隐泛白。 书房里伺候的下人们,都是低眉敛眸,连大气都不敢喘。 “主上,鬼医圣手吴先生到了。” 颜一硬着头皮禀告,他不敢有半刻停留,立刻就出屋子把吴春来引了进来。 “妙哉,妙哉,主上你这药方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照这个方子用药,你这身上的毒素不出一月,就能大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吴春来是天下第一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言他生性不羁,而且特别小心眼,救人性命全凭自己高兴。 若是他相救,即便是那人已经两条腿都踏进鬼门关,他也照样能够把人拉回来。 若是他不想救,就算是万金堆成山,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都不屑一顾。 更有甚者,若是得罪了他,必定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江湖上,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人物。 容璟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了起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我喊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我要知道她是谁?” 由于寒毒所致,导致容璟声带受损,因此在外人眼中九王爷就是个哑巴病秧子。 但是只有亲信才知 道,容璟武功深不可测,用内力传音,丝毫不影响任何交流。 吴春来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清了清嗓子说:“论医术放眼整个天下我吴春来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要真说谁的医术如此惊艳卓绝,那就非孙邈老祖莫属了,可老祖已经仙逝百年了……” 突然,头顶飞来一记凌厉的眼刀,吴春来立刻打住,赔笑改口道:“这开药方的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还真不知道,主上,你当时就该问对方名号呀。” “颜一,送吴先生去犬戎边境,相信那里的美景定能让先生想起些什么来。” 容璟眸底涌动着薄怒,让他去问一个强上自己的女流氓姓名,是打算以身相许,还是留着过年! “哎,别,别!”吴春来急得满头大汗,想他堂堂鬼医圣手,治病救人才是他强项好不,怎么沦落到断案追人了呢? 可是主上也太不地道了,犬戎边境风沙大,吃一顿饭能吃半斤沙子进嘴。 女人更是个个长得粗狂彪悍,让他去那里,还不如把他杀了呢。 “哦,我想起来了,这块布料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 “只要我们顺着布料的线索,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人!” 第4章 去算账! 容璟接过带有云舒浅血书的布帛,眼眸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马车里女人“侮辱”他的一幕。 “咯咯咯”手指骨节,止不住作响。 “说下去。”容璟低沉的音调,犹如陈年佳酿,在书房里悠悠荡响。 吴春来连忙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主上,根据属下的判断,这块布料出自蜀地,那是上等的流云锦。” “这种锦缎全部都是进贡的,只要查一下流云锦的去向,便可锁定范围。” 容璟抬手,对着颜一挥了挥,颜一第一时间消失在书房。 很快,颜一就带着确切消息回到书房,将流云锦的去向全部都说了出来。 “除了宫中几个贵妃娘娘受了赏赐,剩下的流云锦分别赏赐给了国公府赵家,侯府孙家,另外就是 丞相府云家。” “五日后,便是太子妃遴选宴,届时上京城所有的贵女都会前来参加。” “主上正好趁此机会,把那个写药方的女子找出来。” 容璟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檀木桌面,那张阴沉的谪仙容颜,忽然勾勒起一个邪魅的弧度。 死女人,你最好祈祷不好被本王这么轻易逮住,否则,本王必定将你挫骨扬灰,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阿嚏!” 彼时,身在相府的云舒浅猛地打了个喷嚏,她下意识地双手抱着手臂,来回使劲搓了搓。 “姐,你来我被窝里,我给你暖暖。” 说话的是云舒浅的弟弟云少卿,十三岁的小少年,五官立体,长得一张可爱的正太脸。 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面他黄肌瘦,使得这 个俊朗小少年黯然失色。 看着云少卿要把身上唯一的那床破破烂烂的薄棉被,与其说是棉被,不如说是一块布毯子盖在她身上。 云舒浅美眸底,有泪光一闪而逝,心底不由暖暖的。 印象中,原主对这个弟弟总是爱答不理的,但是弟弟却是对姐姐分外包容,从来不会跟姐姐计较什么。 重活一世,有一个疼爱她的娘亲和懂事乖巧的弟弟,她真得太幸福了。 云舒浅轻轻拍了拍云少卿的后背,淡淡开口:“小弟,你在这里陪母亲,我去去就回。” “姐,外面又黑又冷,你干嘛去?” “咳咳咳。”这时候,萧氏在里屋猛地咳嗽了起来。 云美婳之前带着一群下人来刁难萧氏,害得萧氏旧疾复发,现在躺在床上连夜发起了高烧 。 为了不让儿女担心,萧氏一直扛着没吱声,现在听到云舒浅说要出门,她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浅浅,你别出门,咳咳咳!”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云舒浅箭步上前,一把扶住萧氏,手指扣在了萧氏瘦得皮包骨的手腕上,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糟糕,怕是肺y。 “娘,你最近这几日是不是一直觉得浑身乏力,晚上时常盗汗,咳血的次数变得很频繁?” 萧氏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女儿,这个女儿以前从来不关心她的身体,怎么会对她的症状知道得那么清楚? 但是,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萧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小弟,你快扶娘进去躺下,把屋里有的保暖物件全部都找出来,给娘盖上!” 说完,云舒浅抬脚就要 出门。 “姐,你上哪儿去?” “去算账!” 云舒浅留下一句干脆利落的话,人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萧氏躺在床上,因为高烧而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有好几次都要强撑坐起来。 “娘,你听姐的话,好好躺着。”云少卿面黄肌瘦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安和哀伤,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快快长大,这样就有能力保护娘和姐姐了。 “少卿,你姐刚才是不是说、要去收账,你说你姐是不是脑子急出毛病了?” 萧氏急得快哭出来了,要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给不了子女好的生活,女儿也不用大半夜疯疯癫癫跑出去。 算账?去哪里算账?这偌大的相府,每个院落都过着锦衣玉食,纸醉金迷的日子,他们哪里会欠账? 第5章 踹掉便宜爹大门 云舒浅绕过七拐八绕的回廊,携着一身怒气,抬脚“砰”的一声,直接踹开了云盛义的书房门。 此时,云盛义正在写折子,握着毛笔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连抖落了好几滴墨在宣纸上。 “放肆!哪来的粗鄙丫鬟,连本相的书房都敢乱闯!” “拖出去,乱棍打死!” 云盛义怒吼一声,管家谢忠立即带着一众侍卫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几个侍卫直接上前,上手就要把云舒浅给押下去。 而这几个侍卫却是猛地扑了个空! 他们甚至没看清楚云舒浅是怎么一个动作,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们的擒拿手。 这时候,管家谢忠偷偷走到云盛义跟前,小 声地开口说:“相爷,这是萧氏的女儿云舒浅。” 云盛义这才恍然大悟,脸色不由冷了下来:“没规矩的东西,你一个庶出的女儿,居然敢如此放肆,你母亲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本相命你立刻跪下来认错,否则,你和你娘都给我滚出云家!” 云舒浅冷嗤:“云相,有道是虎毒不食子。” “你身为一国之相,让自己的妾氏和子女饱受饥寒交迫,难道这就是你们相府的规矩?” “实话告诉你,我来是跟你算账的,我母亲今天被云美婳带着一众奴婢闹事吓病了。” “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会让整个云家给我母亲陪葬!” “你算什么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的贱 种,看来本相是留不得你了!” 云盛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这还是那个在相府里唯唯诺诺的三小姐吗? “我今天敢来,就是有备而来。” “如果我出了事,马上就会有人送信给御史台。” “我一个小庶女死不足惜,但拉着整个云氏家族垫背,也算是够本!这笔账划得来!” 云舒浅笑得淡然,仿佛眼前这个执掌生杀大权的中年男人不存在一般。 云盛义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他从未了解自己这庶女,没成想竟有如此心机! 此女若是嫁入皇家,定是绝佳助力! 云盛义沉思,半晌才开口道:“你……想要从为父这里得到什么?” 半个时辰后 ,整个相府都沸腾了。 管家谢忠亲自给萧氏请来了大夫,并且吩咐下人将锦绣园腾出来,给萧氏居住,丫鬟婆子该有的配备一个不少。 等云舒浅再回去时,她们一家子的居住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浅浅!”萧氏吃了大夫开的药,感觉好了很多。 云少卿一脸激动,连忙跑上前抓住云舒浅纤细的手腕,急切地问:“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突然住上这么好的屋子?” “而且,还有大夫专门给娘亲看病抓药?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在院子里伺候我们?” 云舒浅揉了揉云少卿的脑袋,笑着说:“我不是说去算账嘛,这些当然是收账收回来的 。”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云盛义之所以会照着她说得办,云舒浅自然知道他心里打的鬼主意。 太子妃遴选在即,届时皇上还会给各皇子指婚,为了手中握有更多的筹码,云盛义定然是希望家中所有女儿都能派上用场。 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是嫡出,是他的掌中娇,自然舍不得牺牲当棋子,她这个卑微庶女也就成了他利用的筹码。 云舒浅跟云盛义私底下达成协议,作为交换条件,她要想方设法成为病秧子九皇子容璟的女人。 哼,云盛义这只老狐狸,想要利用三个女儿,分别嫁给不同的皇子,脚踩三条船,永远保证自己的地位,简直痴心妄想! 想拿捏她,没门! 第6章 立威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九皇子容璟到底是个什么人,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 云舒浅自认为初来乍到,在自己羽翼还未丰满之前,找个靠山的法子的确可行。 如果说,这个九皇子确实如云盛义口中说的,是皇帝最宠爱的病秧子皇子。 那么,她倒是可以顺势而为。 毕竟,病秧子身体不好,寿命肯定就不长,夫妻之间那点事情,定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再说了,就算那病秧子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凭着她一身的医毒本事,定叫他这辈子都举不起来,嘿嘿嘿…… “姐,你想什么呢?看着好瘆人哦。” 云少卿把一颗小脑袋探到云舒浅的面前,眨巴着明亮的黑眸,疑惑地问。 “有吗? ”云舒浅伸手摸了一把自己透着坏笑的俏脸,“姐刚才就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我听听呗。”云少卿特别黏云舒浅,像个好奇宝宝似得,发问。 云舒浅正想说话,外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打!给我往死里打!” 王婆子双手叉腰,满脸凶神恶煞地冲着下人吼了一声。 “啪啪啪!”的板子声,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一个丫鬟的后背上。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锦绣园上空。 云舒浅快步走出屋子,就看到那个挨打的丫鬟,奄奄一息地被拖着从她面前经过。 心中不由冷哼,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搞事情了,在她的地方草菅人 命,摆明有人要黑她名声,扣她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了。 “三小姐,这个丫鬟得赶紧丢出去,不然死在园子里晦气。” 王婆子三步并两步上前,佯装替主子着想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就对着下人大手一挥:“没听到三小姐觉得晦气,让你们把人拖出去啊!” “别怪我事先没告诉过你们,这人要是死在园子里,冲撞了病着的萧姨娘,看三小姐不扒了你们身上一层皮!” 话音落下,负责拖着被打得半死丫鬟的两个婆子,肥硕的身子猛地抖了抖。 “三小姐息怒!” 二婆子正要拖人离开,云舒浅一脸云淡风轻地开口:“把人留下。” “三小姐,这可使不得,这丫鬟就是个好吃懒做的 货,刚才正好被我逮到偷东西。” “这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三小姐以前在海棠苑没管教过下人,经验不足也正常。” “但凡遇上这种下人手脚不干不净,必须杀鸡儆猴,不然的话,三小姐以后很难管教园子里的其他奴婢。” 王婆子操着一口黄牙,对云舒浅各种教唆,她笃定云舒浅就是个粗鄙上不了台面的庶女,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处理园子里的大小事宜。 “啪!” 一巴掌,直接甩在了王婆子的脸上。 顿时,王婆子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所有下人都愣住了,谁不知道王婆子是大夫人那边的人,三小姐怎么敢打?怎么能打?难道她就不 怕得罪大夫人? 王婆子眼睛瞪大,眼冒金星的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即“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指着云舒浅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你一个小小庶女,居然敢打我,啊——” “啪!” 云舒浅反手又给了王婆子一个巴掌,直接把王婆子的门牙都打飞掉了。 灯火下,身材纤细甚至是有些瘦弱的云舒浅,朝着被震慑到的丫鬟婆子们,扫去一眼。 在被云舒浅目光扫过的刹那,那些原本对云舒浅各种不服的奴婢,都是低下了头,不敢跟云舒浅对视。 太可怕了! 这还是那一个上不得台面、一向唯唯诺诺的庶女吗? 这明明就是比嫡女都要强大的通身气派。 第7章 三小姐,饶命! “今天,我就把话撂下了,如果有人心思活络,想要两头讨好,在我锦绣园里搞风搞雨。” “这就是她的下场!” 云舒浅话音落下,只见空气中,一道锐利的银光乍现。 她随手拔下王婆子发髻上的银簪,就这么轻轻地朝着空气中一丢。 “嗖”一道破空之声! 就看到王婆子身边站着的那个奴婢手里举着的灯笼,直接“噗”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根原本固定在灯笼和木把手之间的细线,竟然被银簪子拦腰刺断! 天哪,太可怕了! 见状,王婆子猛地打了个激灵,披头散发的她,两眼翻白,直接吓得撅了过去! 云舒浅杏眸微眯,将目光投向了那两个拖着丫鬟的粗使婆子。 “三小姐,饶命!” 两个粗使婆子两腿发软,对着云舒浅就要跪下去,她们做梦都没想到,向来蠢笨的三小姐居然还有这等手段。 “跪就免了,王婆子的差事,就由你们两个顶了。” 听到这话,两粗使婆子不由喜出望外,顶替王婆子的锦绣园管事位置,她们的月钱立刻就能翻一翻。 “谢三小姐提拔,老奴一定尽心侍奉,绝无二心!” 半个时辰后,被王婆子打得半死的丫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云舒浅见她要爬起来,立刻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你后背伤口刚上了药。” 从两个婆子口中得知,挨打的丫鬟叫傻妞,因为长得壮实,饭量大,平日在相府一直都受人排挤。 这个王婆子看傻妞不顺眼,一直都想把她除了,正好趁着锦绣园缺人手,王婆子就把傻妞带了过来,想要趁机弄死她,然后让她背黑锅。 云舒浅看着傻妞那张壮实得跟府里其他丫鬟格格不入的容貌,眼底闪过一丝揪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跟这个古代格格不入? 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如果自己地位不够强大,就会任人欺凌,连带着身边的人,也会跟着被肆意践踏唾弃。 “三小 姐,是你救了我对吗?”傻妞憨憨地小声问了句。 云舒浅点点头。 这时候,傻妞突然挣扎着,硬是从床上爬起来,云舒浅想要按住她起来,却不经意被傻妞的蛮力给反弹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丫头的力气好大,她也算是有些臂力的,居然压不住。 “三小姐,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傻妞给你做牛做马,任你差遣。” “三小姐让我喝稀粥,傻妞绝不吃干粮!” 说话的同时,傻妞“咚咚咚”地冲着云舒浅磕了三个响头。 “噗嗤”一声,云舒浅不由轻笑出声,这傻妞很有趣! “傻妞这名字以后就别叫了,我给你 取个新名字吧。” 说着,云舒浅纤细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尖巧的下巴:“有了,叫青蓝如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青蓝,这个名字小姐取得真好听。”青蓝憨憨一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小姐我有个秘密跟你说……” 云舒浅听了之后:“你说得关于大夫人的事情,全是真的?” 青蓝重重点点头:“当然,这些都是我偷吃的时候听来的,小姐要是想知道别的,我还有好多没哩。” 云舒浅皙白的俏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青蓝眼睛眨了两下,壮实的身板不禁抖了抖,她怎么觉得小姐在憋坏呢? 第8章 毒妇心计 相府才安静下来没多久,另一头就闹开了锅。 大夫人薛氏哭得梨花带雨,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闯进了云盛义的书房。 “大晚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云盛义眉头皱紧,一脸不耐地看着她。 薛氏四十多岁,虽说保养得宜,但跟府里那些年轻的姨娘相比,姿色早已经不负当年盛貌。 表面上,她保持着当家主母的宽容大度风范,实则在后院干下了不少肮脏龌龊的事情。 就拿前几天的事说,新晋姨娘柳氏小产,三个月大已经成型的男胎,就这么硬生生地被薛氏以安胎为由,让下人私底下把柳氏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给生生的打掉了。 这些年,薛氏凭着自己的手段,如法炮制,以致于云盛义半百 之年,膝下子嗣稀薄。 府中嫡出的女儿和儿子,全是从薛氏肚皮里爬出来的。 因此,薛氏在云盛义面前,向来都是有恃无恐。 眼看着云盛义被她的哭声弄得很头大,薛氏眼珠子微微一转,立刻制住了哭泣,装腔作势地挨着云盛义坐了下来。 对着云盛义是各种告云舒浅母女二人的黑状。 听着听着,云盛义突然冷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愚妇。” “眼下太子妃遴选在即,你这个当母亲的非但不知道约束子女,反而任其飞扬跋扈。” “若是府中有风声流出去,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你女儿别说是太子妃了,就算是普通的皇子妃,都别想选上!” “薛氏,我很明白地告诉你,相府从不养闲人。” “如果这次选妃宴,你的两个好女儿不能替家族尽上一份力,你就带着她们回娘家过吧。” 薛氏端庄大方的脸上,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得意洋洋的神色立刻就绷不住了。 她一脸激动:“老爷,你说什么?你居然为了维护一个贱婢生的女儿,要休了我?” “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我为你们云家生下了嫡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云盛义懒得再听薛氏胡搅蛮缠,刚才不知是谁往他书房塞了一封信,上面细数了薛氏的各种罪状。 让管家一查,句句属实! 如此毒妇,绝对留不得!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了薛氏脸上,云盛义翻脸无情,低吼出声,“立刻给我滚出去!” 回到如意园的薛氏 ,越想越不对劲,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候,脸上已经敷完药的云美婳踩着娉婷碎步,坐到了薛氏跟前。 薛氏阴沉的脸色:“美婳,你对这次选妃宴有几成把握?” “你父亲这次会把云舒浅这个贱种带去宴会,恐怕是铁了心要让她当其中一位皇子的皇子妃了。” “你作为云家的嫡长女,可千万不能被比下去,太子妃之位你一定要拿下。” 自古母凭子贵,如果让薛氏过仰人鼻息的日子,她宁可去死! 云美婳摸着自己敷了药还在隐隐作痛的脸,美眸里闪过阴厉:“母亲,选妃宴在即,可大夫说,我的脸一时半会儿根本恢复不了。” “我就算有心争夺太子妃之位,也是无济于事。” 薛氏银牙咬碎 ,眼底精光乍现:“不然,你把太子妃的位置让给你妹妹娉婷,你把目标放在九皇子身上。” “娘,你好糊涂!九皇子容璟就是个病秧子,就算他再受皇上宠爱,都是没能力的皇子,永远不可能继承大统。” 云美婳一脸嫌弃,话里话外,都是对九皇子容璟的嫌弃。 “可是你脸伤未愈,到时候去宴会被皇上瞧见了,肯定是不可能把太子妃之位赐给你的。” “母亲,此言差矣,犹抱琵琶半遮面,那天去参加宴会的世家贵女,定然是盛装打扮。” “我虽然伤了脸,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言语间,云美婳捏着丝帕,遮住了自己下半张脸:“母亲你看女儿这样,是不是比露出整张脸时,更美了?” 第9章 璟儿思春了 皇宫。 隆庆皇帝正襟危坐,在他身边还端坐着一位容貌明丽,通身透着华贵的美艳妇人。 她正是九皇子的亲生母亲,皇贵妃佟氏。 两人伉俪情深,在南淮国不失为一段佳话,而九皇子容璟身为皇贵妃的独子,更是爱屋及乌,受到了皇帝无限的宠爱。 即便是容璟自幼体弱多病,口不能言,皇帝对他依旧不减丝毫宠爱。 就在刚才,内侍递来奏请,说是九王殿下动请缨,说是要操持太子妃遴选宴。 “陛下,你说璟儿怎么突然对选妃宴这么上心?” “之前,臣妾还跟他提及过,要替他 在宴会上物色一个正妃人选,还被他轰出府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就突然转性了?” 佟皇贵妃眉眼里全是笑意,说话的时候,挽着隆庆皇帝的臂弯,那叫一个小鸟依人。 若是不知道二人的身份,还真叫人以为是一对恩人有佳的寻常百姓夫妻。 隆庆皇帝威严的浓眉,紧紧地锁着,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难不成璟儿已经有心仪女子,怕咱们乱点鸳鸯谱,所以要自己亲自把关?” 听到这话,佟皇贵妃立刻在隆庆皇帝那张沧桑却威严不减的老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照臣妾看 ,璟儿就是思春了,想多看看漂亮姑娘。” “那我们就多上点心,只要是入得了璟儿眼的姑娘,就给他娶来当正妃。” 说着,隆庆皇帝大手一挥,让内侍传令,太子妃遴选宴大小事宜,统统交由九皇子全权负责。 一得此令,几十名内侍一路疾跑,浩浩荡荡地行至宫门外。 此时,宫门外停着一辆华丽且宽敞的马车,那坠在马车四角宫灯里的夜明珠,泛着幽白的光芒,将“九王府”这三个大字映照得熠熠生辉。 内侍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地对着这辆华丽的马车跪了下去。 低眉顺 眼,屏气凝神,等待着马车里九王容璟的进一步指示。 这时候,车帘掀起一角,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露了出来。 紧跟着,一张烫金宣纸落在了跪地的内侍面前。 内侍首领元宝连忙将宣纸捡起来,对着马车叩首:“奴才领命,一定严格照着九王殿下的指示,把选妃宴事宜安排妥帖。” 话音落下,马车轱辘就从内侍元宝的眼前——飞驰而过。 等众人把头抬起来的时候,九王府的马车早已不见踪迹。 “元宝公公,刚才可把小的给吓死了,九王爷嗓子不好说不了话,都能把咱们吓得三魂不 见七魄。” “刚才马车要是再晚点离开,小的真的要被吓尿了。” 听着身边小内侍的哀怨诉苦声,元宝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墨宝,才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九王爷虽说身体不好,但却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这么多皇子当中,除了太子容湛早早出宫建府,就只有九殿下封王,出宫。 元宝眼珠子瞪大,看着描金纸上的墨宝,不由犯起了难:“这参加选妃的贵女,都是出身显赫,哪个不是簪缨世家。” “九王爷让参加选妃宴的贵女,提交一份本月十五的行程记录,九王爷究竟唱得哪出呀?” 第10章 冤家聚头 与此同时。 九王府门口,两颗脑袋正鬼鬼祟祟地藏在巷口一棵千年老樟树下,探头探脑。 云舒浅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亲自确认一下容璟到底是否如传言那般。 如果传言属实,那她就在选妃宴上加把劲,暂时满足云盛义的如意算盘,等到自己等羽翼丰满,天高任鸟飞,任谁奈何? “小姐,咱们这么大摇大摆地去九王府,万一被人当成刺客抓起来怎么办?” 青蓝壮实的手臂,护着乔装打扮过的云舒浅,一脸紧张地小声问了句。 云舒浅看着一路吃饼没停过的青蓝,冷不丁问:“青蓝啊,你 这第几张了?” “不知道,小姐,我就顾着吃,忘了数了。”说着话,青蓝又把一张大饼干完了。 云舒浅摸了摸自己这张精心乔装过的小脸,刚想说话,就看到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小姐,那是九王爷的马车!唔!” “嘘,小点声。”云舒浅一把捂住青蓝的嘴巴,“你听我说,等车夫把马车牵到后院大门口,你就把车夫给摁住……” 青蓝听着听着,嵌在肉脸上的那对乌溜溜的眼珠子里,不由升腾起了惊诧的光芒:“小姐,九王爷万一兽性大发,对小姐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可怎 么办呀?” “小青蓝,你不是说,九王爷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你家小姐可是有身手的人,怕一个病秧子作甚?” 说着,云舒浅就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夜色正浓,明月高悬。 男人携着一身清冷,颀长的身影犹如修竹,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周身都镀了一层朦胧柔光。 隔得老远,看到容璟从马车里下来,云舒浅不由愣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身影。 来的时候,青蓝就在她耳边碎碎念说,九王殿下如何如何好看。 本来,云舒浅是不信的,想她现代人一枚, 也算是阅美男无数,小鲜肉明星什么样的好看男人没见过。 可眼前的这个,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仿佛时间静止,岁月无痕。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什么人?!” 突然,一道警惕的声音传来,云舒浅连忙背过身,吓得捂住嘴巴,刚才她居然看马车里下来的男人入迷了! “小姐,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青蓝小声地说。 云舒浅能够清晰地听到那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朝着她们所在的位置逼近。 心跳“咚咚咚”地加快,云舒浅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困难了。 从脚步声就 可以判断出,这一波侍卫训练有素,功夫极佳,凭她一个人的能力,想要带着青蓝一起全身而退,恐怕很困难。 “小姐,我去引开他们,你快跑。” “不行,要走一起走!” 云舒浅抓住青蓝的胳膊,主仆二人便要冲出去。 “喵!”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花猫“嗷嗷”叫着,胖乎乎的身体扑到了路边,一下子就吸引了侍卫的注意力。 颜一低头一瞧,不由松了口气:“主子,是一只野猫。” 容璟静静地立在原地,眼眸微眯,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不远处的那棵千年老樟树。 “砍了它。” 第11章 伺候王爷洗澡 颜一听到主子的内力传音,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棵老樟树好好地长在哪里,碍着谁了?主子要是看不顺眼的话,早该砍了,怎么非挑这么个大冷的晚上? 可主子下令,他可不敢多问,怕被发配犬戎吃沙! 此刻,云舒浅趁着一众侍卫注意力被野猫分散的时机,带着贴身丫鬟青蓝绕到了王府后门。 青蓝凭着蛮力把车夫给制服后,云舒浅第一时间躲进了马车里,跟着接马车的马房下人顺利进入了王府。 夜色中,一个娇俏的身影从马车里轻轻落下,云舒浅经过奴婢住处的时候,顺手拿了套婢女服换上,继续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一路向南。 可越 走越不对劲,她发现这九王府比想象中要大太多,走着走着,云舒浅就有些迷失方向了。 “哎,你怎么回事?王爷那边等着人伺候沐浴呢!” 一道急促的中年男人声音,在云舒浅的背后骤然响起。 云舒浅浑身猛得僵硬,她连头都不敢回,天要亡我! 周管家伸手就扯住了云舒浅的耳朵,没好气道:“死丫头,一个两个跑什么?” “主子又不是洪水猛兽,不过是让你们在边上伺候沐浴,就一个个跑得没影!” “赶紧的,要是耽搁了时辰,主子怪罪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氤氲的温泉池里,纱幔浮动,水汽蒸腾,弥漫了整个房间。 云舒浅被周管家带到了旁边的小偏殿,此时,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托盘站在那里。 “你过去把主子的换洗衣物端上,等会儿主子沐浴完了,你来伺候主子更衣。” 周管家的话音落下,所有丫鬟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云舒浅,那目光里,似乎还带着惊恐。 云舒浅端起托盘,注意到这些丫鬟的眼神,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伺候王爷穿个衣服,干嘛一个个搞得要奔赴火葬场一样? 正纳闷间,温泉池传来了动静。 周管家连忙对着众人挥手,丫鬟们立刻鱼贯而入。 云舒浅学着这些丫鬟,唯唯诺诺地进入浴池, 只见这些丫鬟动作麻利,各自把手里的沐浴用品往池子里抛洒。 三下五除二,丫鬟们就迈着小碎步,神色匆匆地躬身退了出去。 见状,云舒浅也学着她们的模样,要离开。 “你留下。”周管家看了云舒浅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惋惜之色,随即也急匆匆离开。 云舒浅伸手抓了抓头皮,怎么一个两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哗啦啦……” 温泉里,有水声响起。 有人来了! 云舒浅连忙低眉敛眸,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本来这一趟夜探九王府,就是为了调查容璟,现在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这时 候,就看到氤氲的雾气中,有一个颀长的身影破雾而来。 云舒浅微微眯着杏眸,试图透过雾气,看清楚来人。 那乌发如绸缎披散在宽厚的肩背。 那窄窄的腰线带着六块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 那坚如磐石的胸大肌,视线一路延伸,云舒浅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不是说,九王爷是病秧子吗?这身体素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常年被病魔缠身的。 连人鱼线都有!这身材也太逆天了吧? “看够了吗?”容璟目光落在云舒浅身上,殷红的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云舒浅猛地惊愕了,屋子里没有别人,说话的人只有容璟! 可是,外界不是说他是个哑巴吗? 第12章 王爷,您活不过三十呐! “过来给本王更衣。” 云舒浅眼睛眨巴了两下,这一次,她确定容璟那两瓣薄唇没动,难道是传说中的内力传音? 端着托盘,揶挪着来到容璟的身边,她深吸一口气,把托盘里的里衣拿起来,装模做样地侍奉起来。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在耳边时不时响起。 鼻翼间,有一抹淡淡的药草香萦绕,云舒浅能够清晰地分辨出里面的药材有土茯苓、重楼、赤芍、丹皮,都是解毒的药材。 “叫什么名字?” 头顶上,低沉如陈酿般的磁性男声,再次响起。 云舒浅眼珠子一转,低眉顺眼道:“回主子,奴婢叫二丫。” 这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跟他如谪仙般的外表判若两人,截然不同。 人前是翩翩公子,与世无争。 人后却是杀伐凛冽 ,冷血无情。 他毫无掩饰,因为,在他眼里,云舒浅已然是个死人!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管家临走前的那一抹惋惜眼神,云舒浅知道,她早就成了炮灰! 难怪刚才那些丫鬟恨不得早点离开! “你在怕什么?” 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内心万马奔腾:当然是怕你灭口啊! 原来传闻根本不可信,连哑巴都能装,这个容璟非但不是什么病秧子。 相反,是个芝麻汤圆,黑心得很! 云盛义居然妄想用她一个庶女,来控制容璟,真的是蠢到家了。 二话不说,云舒浅脚底抹油,一个灵巧的扭身,就要夺门而去。 容璟狭长凤眸眯起,长臂伸展,长腿划开,卷着一阵清风,很轻松就挡在了女人面前。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现在才想逃, 来不及了。” 修长的手指掐在女子纤细的脖颈上,触手的丝滑让容璟心神不由一愣,这肌肤的触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云舒浅慌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出手狠辣的男人。 猛地抬头,她一双明亮的杏眸瞪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去你大爷!” 趁着容璟愣神的档口,云舒浅伸手拔出头上的发簪,对着容璟腋窝处的极泉穴狠狠地扎了下去。 “嗯!”一声闷哼,容璟手臂就像是没有骨头般,立刻垂了下来。 脱离了魔掌,云舒浅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撒腿就跑。 然而,她小看了这个“病秧子”九王爷的战斗力! 纤细的脚踝被扯住,云舒浅身体猛地往前,整个人都掉进了温泉池之中。 容璟欺身而上,将女人压在池壁上。 坚实的胸膛将池水挤开,他修长的手指,钳住女子尖细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 “之前,躲在树下的人是你,谁派你来的?” “别耍花样,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明明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谪仙脸,说出来的话,居然比地狱勾魂的修罗还恐怖。 云舒浅现在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夜探王府! 想她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很快就要香消玉器陨了,她还有母亲和弟弟要照顾呢?不能就这么死了。 “王爷,你常年服用解毒药物,五脏六腑已经受了很严重的损伤。” “即便是顽疾祛除了,也活不过三十。” 豁出去了! 人都是求生,哪会求死! 云舒浅灵机一动,眼下只要让这个披着美人皮的九王 爷,意识到她的价值,她才会有一线生机。 容璟眼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掌加重了掐住云舒浅下巴的力道。 并且,他的手指还在云舒浅那张满是麻子的小脸上,用力地摩擦了几下,并没有找到任何伪装的痕迹。 感受到男人手上力道有所减轻,云舒浅抓住机会解释:“王爷,我天生就长这丑样子的,小时候爷爷担心我没饭吃,就教了点医术给我。” “如果王爷不嫌弃,我可以替王爷调理身体,让您的五脏六腑恢复正常,争取让您多活几年,享享清福。” 云舒浅庆幸自己改头换面的时候,心里暗暗嫌弃了一把古代化妆品不防水。 于是就自己鼓捣了点防水的秘方,不然一旦被容璟识破伪装,那她真就要死得透透的了。 第13章 丑女,别让本王抓到! 容璟诧异眼前这个丑女居然能一语中的。 关于自己脏器耗损的问题,就算鬼医圣手吴春来迄今为止都没想到有效的治疗方法,区区一个丑女,何德何能? “行事鬼祟,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掐在云舒浅脖子上的宽大手掌,欲要重新收紧。 纤细的脖子,只要轻轻一下,就会断掉。 然而,云舒浅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恐之色。 “王爷,你不觉得有点头晕吗?”云舒浅嘴角微微上扬,清亮的美眸闪过一丝狡黠。 “你什么时候对本王下的药?”该死的丑女,居然暗算本王! 容璟这才有所感,只觉一 阵眩晕,被包裹在温暖池水里的精赤身躯控制不住地晃动起来,带起层层涟漪。 云舒浅趁机逃跑,那娇俏的身子,也随着这股荡漾的水波涟漪,沉沉浮浮。 此时,她正背过身,双手往池子边缘用力一撑,半个身体就稳稳地趴在了岸边。 等她打算把另外半边身体从水里提离之时,脚踝骤然一紧! 转头间,就看到容璟携着怒意,踉跄着朝她扑了上来! “王爷,没想到你这么热情似火,啧啧啧,真是让奴婢好生惶恐呦。” 云舒浅嘴角带着狐狸般狡黠的灿烂笑容,看得容璟恨不得将这张笑脸撕碎! 只见她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就这么轻轻戳在了容璟压下来的坚实胸膛上。 手几乎没怎么用力,仅仅只是点了一下,容璟整个身体就朝后,缓缓倒了回去。 “砰!” 水花四溅! 激起一池春水! 水池里,容璟缓缓地沉入水底,阴鹜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双在水池边飞奔的纤细玉足上。 伴随着女人每一次的抬脚,那肉粉色的右脚底心,一粒殷红的朱砂痣,清晰可见! 丑女,别让本王抓到!否则,你死定了! 云舒浅打着赤脚,拖着湿哒哒的身子,一路狂奔。 由于不熟悉地形,跑着跑着,她 居然来到了位于王府深处的花园。 花园碎石铺成的小径上,周管家刚好带着一大波侍卫,朝着云舒浅的方向赶过来。 “不好!”云舒浅眉头一皱,连忙躲到旁边的假山背后。 这时候,周管家带着侍卫,从假山旁边经过。 “给我搜!仔仔细细地搜!一只耗子都不要放过!” “敢在九王府头上动土,意图对王爷不轨,这个女刺客简直胆大包天!” 透过假山缝隙,云舒浅清楚地看到这群侍卫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刀子,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一点点地逼近。 如果再想不到方法离开,她一定会被抓到!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刚才浴池里,男人清冷眼眸里透出来的那抹吃人的炙热光芒,云舒浅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明明是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谪仙容颜,却偏偏是个黑心狠辣主。 她有预感,要是被逮到,一定会生不如死! 这种病态的男人,他一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环顾四周,云舒浅发现王府的围墙实在太高,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些侍卫当众,还有弓箭手,只要她出现在墙头,就会被立刻射成筛子! 她是插翅都难飞了! 第14章 羊入虎口 侍卫们一点点地朝着假山的方向围了上来,云舒浅不由呼吸一滞,情急之下,她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外面丢了出去。 这些侍卫的听力都是极好的,突然的一个动静,直接把他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周管家忽然大喊一声:“刺客在那儿,给我追!” 一群侍卫气势汹汹地从假山前面划着整齐的步伐经过,云舒浅眼看着这些人被她丢的石子引开,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她刚想离开,周管家又带着侍卫,重新折了回来。 此时,正好有一队丫鬟打扮的奴婢,从假山旁边的回廊经过。 云舒浅灵机一动,趁机混进了丫鬟队伍,这才躲过一劫! 侍卫们在假山背后搜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随即就四散开去,继续搜查整个王府。 一时之间,整个王府都是鸡飞狗跳。 云舒浅低眉敛眸,跟随着这支奴婢队伍一路在王府里穿行,周边时不时有带刀侍卫匆匆经过,这些侍卫的脸上个个都是如临大敌。 “后面的,磨蹭什么呢?” 突然,最前头的管事谢嬷嬷朝着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的云舒浅,吼了一嗓子。 “嬷嬷,奴婢不小心踩着裙摆了。”云舒浅眼见管事嬷嬷就要走到队伍末尾,怕露馅,连忙解释。 “赶紧跟上,耽误了正事,仔细你的皮!” 管事谢嬷嬷骂骂咧咧地把注意力收回,暗自想: 王爷在温泉里被女刺客暗算,现在整个王府上下都人心惶惶。 这批奴婢是她精挑细选的,都是王府的家生奴才,个个忠心不二,送到王爷的寝院去伺候,正合适。 重山院,此时门庭紧闭。 外面看似守卫稀松,实际外松内紧。 容璟衣衫松散,胸口有一大片肌肤露在外面,乌黑的墨发也没有任何束缚,就这么随意地落在胸前。 鬼医圣手吴春来正飞针如雨,替容璟认真治疗,准确来说,是解云舒浅下的“毒”。 这种“毒”吴春来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明明主上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可为什么头晕目眩、四肢麻痹? “主上,整个王府都搜遍了,并没有发现 那个女刺客的踪迹。” 颜一小心翼翼地禀报,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头顶上有一股强大的威压排山倒海得奔涌而来。 小心肝不由颤了颤,颜一勉强支撑着自己不争气要跪下去的膝盖,弱弱地说:“主上,属下照着您亲自绘制的画像,将有嫌疑的奴婢一一进行了比对。” “真没有您画的满脸麻子的女人。”真不知道主上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觉得那名女刺客还在王府?敢对主上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肯定是做了万全的退路。 容璟凤眸微眯,殷红的两瓣薄唇紧紧地抿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将目光落在正仔细施针的吴春来身上。 感受到这抹死亡凝视, 吴春来抓着银针的手抖了抖,勉强挤出笑脸,道:“主上,您是亲自确认过那名女刺客没有易容迹象。” “属下猜想那名女刺客有同伙,把您放倒在浴池里之后,第一时间被同伙接应,逃出府去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容璟的脸一下就黑成了锅底。 他那淡漠的眼眸里,杀机毕现:“那丑女右脚底心有一粒朱砂痣,再查。” 只要想到那个丑女药倒他,害他吃了好几口水,差点淹死,容璟骨节细长的手指,拳头就不由捏得“咯咯”作响。 忽然,外面传来管事谢嬷嬷如同老鸦般恭恭敬敬的禀报声。 容璟浓浓的眉毛,微微一挑:“就从外面那批奴婢开始。” 第15章 奴婢要出恭 兜兜转转一大圈,没想到居然自投罗网! 云舒浅现在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她这也太点背了吧! 从浴池里跑出来的时候,她就考虑到容璟肯定会拿她的画像找人。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卸掉了脸上的伪装,这才躲过了侍卫拿着那副丑女画像的层层盘查。 现在,她顶着自己的真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容璟的住处,从头到脚,都是拔凉拔凉的。 “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等会儿见了王爷,都给我规矩点,眼珠子别乱瞟。” “若是冲撞了王爷,断手断脚都还是轻的!” “谢嬷嬷,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让这些奴婢把鞋袜除去。” 颜一对着在院子里训话 的谢嬷嬷,一脸不耐,想他堂堂‘影杀十三卫’队长,居然被主上派遣出来查验一群女人的脚底板,要是传了出去还怎么娶媳妇呀? 好担心万一瞧了女子的脚而被缠上,吵着要他负责呐! 谢嬷嬷连连点头,对着一众奴婢吼了起来:“你们都过去那边坐好,把鞋袜脱了。” 奴婢们不敢询问缘由,一个个听话地走到廊檐底下,坐下来开始脱鞋袜。 云舒浅慢吞吞地跟在队伍的最末尾,心脏已经狂跳不止,怎么突然让她们脱鞋袜? 脑海中不停回溯着跟那个披着美人皮的男人在浴池里交锋的场景。 她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哎,说你呢,磨蹭 什么呢?大家都在脱了,你怎么跟木头似得杵着?” 谢嬷嬷快步走到云舒浅面前,看到她的瞬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疑惑,这奴婢看着有些眼生。 “嬷嬷,奴婢没地放坐了,等前面的姐姐们脱完了,奴婢马上就脱。” 云舒浅低眉顺眼,努力维持着恭顺的模样。 “你原来是在哪里伺候的,看着眼生?”谢嬷嬷疑惑地问。 糟糕?这是被怀疑上了? “回嬷嬷,奴婢原来在厨房做事,嬷嬷觉得奴婢眼生,奴婢却是见过嬷嬷很多回了。” 一般大户人厨房是重点,能安排在厨房做工的下人,都是家生奴才,颇得信任。 见谢嬷嬷眼底的疑虑打消了不少,云舒浅就 知道自己赌对了,连忙小声问:“嬷嬷,天气这么冷,脱了鞋袜可冻脚了,能不脱吗?” “怎么?你脚底心有朱砂痣?”谢嬷嬷冷声问。 朱砂痣?! 云舒浅恍然大悟,她脚底心的确是有一粒朱砂痣! 肯定是在上岸的时候,被容璟瞧了去了!她真是大意了,要是早知道会被那个糊涂管家逮去伺候那死变态沐浴,她就该把脚底心那颗朱砂痣给遮盖起来! “嬷嬷,奴婢肚子好疼,想出恭。” 云舒浅余光瞥见回廊上那些奴婢查验脚底心还要一段时间,连忙找了借口。 “懒驴上磨屎尿多,先把袜子脱了,等验完了,再去。” “嬷嬷,奴婢实在憋不住了。”云 舒浅捂着肚子,手指暗自在肚脐下三寸位置用力一按。 只听“噗”的一声,一个响屁在静谧的院落里炸响。 谢嬷嬷一脸嫌弃,连连挥手:“快去快回!皮给我抽紧一点!” “是,嬷嬷,奴婢一定快,绝不给嬷嬷添麻烦。”云舒浅心里乐开了花,她自然是有去无回的,傻子才留下来给那个变态男人逮呢。 “站住。” 突然,身后回廊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磁性的浑厚男声,犹如陈年佳酿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一群脱了鞋袜的奴婢,见到王爷亲临,都是慌张地连忙跪下来,一脸羞怯地把脚缩回到裙摆底下。 云舒浅只觉得浑身僵硬,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第16章 死了!死了,这回死定了! 谢嬷嬷连忙扯着云舒浅,跪了下来。 容璟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衣带宽松地随意系着,狭长的凤眸里,眸光闪烁不定。 他双手负背立在回廊下,风过无声,唯独四周通明的灯火,摇曳生姿。 明暗交替的光影映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若是忽略掉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进的凌冽寒气,就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的谪仙。 容璟划开长腿,一步一步地朝着跪在地上的云舒浅走近。 此时此刻,云舒浅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地面的震颤,她那双叠放在额头下面的手心,已经被吓得冒汗了。 整个南淮 国都知道九王爷是病秧子,还不能说话。 可是整个王府上下,仿佛所有人对容璟用内力传音这件事情,都习以为常。 这个容璟居然如此肆无忌惮,毫无掩饰,根本就不怕下人嘴碎传扬出去。 只能说明一点,他根本就无所谓,不带怕的。 除了这个男人拥有足够颠覆整个王朝的绝对实力,云舒浅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思索间,云舒浅把心一横,对着自己肚脐下三寸再次用力一摁。 “噗!” 又一个巨大的响屁。 云舒浅不等容璟发话,直接大.大方方地把 头抬了起来。 那双灵动的杏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容璟锐利的目光。 她笃定,这个披着美人皮的变态男人,一定会嫌恶她。 所以,云舒浅努力地让自己这张俏脸上,呈现出肚子疼的各种扭曲、狰狞的表情。 大肠抽筋的时候,任谁的面部表情管理都是相当酸爽,没有,算她输! “王爷,奴婢实在是憋不住了,能不能让奴婢先上茅房,再来查验?” 果然,经这一茬,容璟眸底闪过一丝嫌恶:“滚。” “谢王爷。”云舒浅一脸狗腿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打算逃离,她突然想到 自己似乎并不知道下人恭房的具体位置。 此时,容璟凤眸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目光锁定在那道顿住的纤瘦背影上。 云舒浅把心一横,下一瞬,她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冲进了容璟的寝房。 为了不暴露,豁出去了! “大胆奴婢,你居然敢擅闯王爷的寝房,来人,给我拿下!” 颜一第一时间大喝出声,他大手一挥,对着冲进寝房的云舒浅围了上去。 云舒浅俏脸一仰,理直气壮地说:“人有三急,王爷奴婢实在是憋不住了!” 说完,云舒浅一头扎进了恭房。 “砰”的把门关上 ,云舒浅两腿不由打软,整个后背都抵在了门板上。 死了,死了!这回死定了! 外面那个变态男人,肯定已经盯上她了。 只要等她鞋袜一脱,脚底心朱砂痣马上就会露馅!就算脸上容貌对不上,照那男人的性子,肯定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 一想到脑袋和身子就快要分家了,云舒浅不由悲从心中来。 好不容易有了美人娘亲和小正太弟弟,感受了几天家庭的温暖,就又要死了,好不甘心呐! 云舒浅狠狠抹了一把脸,手背上一抹殷红,深深地刺进了她的眼眸! 有办法了! 第17章 脱! 谢嬷嬷缩头缩脑地探头进来,说实话,王爷就寝的屋子连她这个管事嬷嬷都还是头一回进。 刚才看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鬟居然冲进王爷的屋子,她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要知道这可是王爷的住处,平日里,负责扫撒的丫鬟都只敢在白天王爷不在府中的时候进来打扫。 一到晚上,丫鬟们都只敢在重山院的外围活动,生怕稍不留神冲撞了王爷,丢了小命。 没想到那个胆大妄为的丫鬟不仅擅自进寝室,居然还敢用王爷专用的恭房,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谢嬷嬷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笃笃笃……” 隔着门 板,谢嬷嬷对着里头问:“死丫头,你好了没?” “你让王爷在外面等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云舒浅此时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哧哼哧鼓捣些什么。 听到外头的动静,她深吸一口气:“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云舒浅迈着如同大公鸡般雄赳赳的步伐,跟着谢嬷嬷一路出了屋子。 此时,院子里多了一张卧榻。 榻上,容璟正懒洋洋地斜躺着,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丫鬟一左一后地忙着扇风。 云舒浅忍不住暗自吐槽:这都快十二月了,也不怕把自己给冻成狗。 容璟 眸光淡淡地看向云舒浅,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脱。” 云舒浅不由打了个冷战,一脸尴尬:“王爷!能不脱吗?” “那就去死。” 简单粗暴的一句话,瞬间让云舒浅脑袋耷拉,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 谢嬷嬷在旁边看得心急如焚,她可不想因为这臭丫头而被牵连,要知道刚才周管家已经被王爷罚了二十个板子,估摸着这会儿屁股已经开花了。 “王爷让你脱,你就脱,哪儿那么多废话!你的脚底心又没有朱砂痣,怕什么?” 云舒浅躲躲闪闪,一直都不让谢嬷嬷碰她的脚。 她一边避开谢嬷嬷 的爪子,一边苦着脸看向容璟:“王爷,这女人的脚只有丈夫才能瞧。” “奴婢还是黄花大闺女哩,将来还要嫁人的。” “若是让未来的夫君知道,奴婢的脚被别的男人看过,那奴婢还怎么做人啊?” 说着,云舒浅就开始哭天抹泪起来,看得容璟那张谪仙俊美的脸庞上,额角微不可查地突突跳了两下。 容璟那双修长的腿落在地上,从卧榻上起身,慢悠悠地走到跪地的云舒浅面前。 他犹如高高在上的天神,淡漠的眼眸中,带着浓浓地嘲讽:“你是在跟本王邀宠,嗯?” “大胆奴婢,居然妄想赖上王爷。” “王爷是你的主子,别说是让你脱鞋袜,被瞧了脚。” “就算是把你临幸了,也是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要求王爷给你名分?!” 谢嬷嬷急得直跳脚,这奴婢刚才可是跟她多说了好几句话,王爷都瞧着呢! 要是王爷怪罪下来,肯定会连累她的! 一边骂,谢嬷嬷一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脱云舒浅的鞋袜。 “不要!” “不可以!” “真的不行啊!” 然而,为时已晚! 谢嬷嬷壮实的胳膊,一把抓住云舒浅纤细的脚踝,就跟逮小鸡崽似得,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直接就把云舒浅两只脚上的鞋袜脱得一干二净。 第18章 这个男人,他疯了不成! 两只白净的脚丫子,在灯火的照耀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尤其是那肉呼呼的粉嫩脚趾,因为紧张的关系,微微蜷曲着,看得人心脏不由一紧,仿佛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忽得,一阵冷风袭来。 整个重山院的气息瞬间变了,所有下人的脸色不由一变,猛地屏住呼吸。 不过,不是被王爷身上散发出的强大低气压给吓得,而是被熏的! “呕!” 谢嬷嬷距离云舒浅最近,她一个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有人开了个头,就势如破竹! “呕!” “呕!” 其他人听到谢嬷嬷的干呕声,都是一个接一个,控制不住地吐了起来 。 有人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有人趴在墙根处,狂吐不止。 一时间,整个院子上空,就奏响了“呕!呕呕!呕呕呕啊呕!”的进行曲,那叫个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云舒浅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小声又委屈地开口:“王爷,奴婢早就说过了,不能脱的。” “可是,王爷偏不信,非要奴婢脱。” “王爷还不听奴婢的解释,就让奴婢去死,奴婢真的好冤枉。” “现在倒好,奴婢的脚气熏到您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如果真要怪罪的话,就怪嬷嬷好了。” “奴婢刚才拒绝脱鞋袜,一切都是替王爷着想, 不想给王爷留下不好的回忆。”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那俏脸上流露着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看得容璟那张谪仙容颜上,清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丝龟裂。 “死丫头,你有脚气不早说!”谢嬷嬷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刚要对云舒浅动粗。 结果,她人就稍微靠近了一些,就差点又要被云舒浅脚丫子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熏得背过气去。 哼,这可是本姑娘刚才灵机一动,秘制的“臭脚粉”,杀伤力绝对是十级!放眼世上,无人能敌! 说实话,云舒浅也觉得自己这一剂药,下得猛了点,她自己都有点快被熏吐了。 “呕!” 云舒浅 压下胃里面的翻江倒海,趁着眼前这个腹黑美男被弄愣没缓过神来的档口,她连忙从旁边捡起袜子,要给自己穿上。 突然! 一只宽大的手掌,抓住了她的脚踝! 肌肤磨蹭的刹那,云舒浅就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心直达四肢百骸! “王爷!”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骇不已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不仅仅是王府的下人,包括云舒浅自己在内,也杏眸瞪大,一脸惊恐! 这个男人,他疯了不成! 她现在这双脚,可是涂了她亲自配置的卸除易容装用的药水。 为了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刚才她临时从恭房里摆放的 价值万金的千年沉香木上,刨了点粉末,加入药水中。 这种至沉至香的粉末,在药水中挥发,恰恰会产生一种难闻的臭味,而那味道越是凑近,就愈发浓郁,连云舒浅自己都受不了。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长得跟仙儿一样,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他一看就是那种有洁癖的、很龟毛的男人,他怎么会?他怎么敢?他怎么可能——抓她的脚!夭寿啊喂! 此时,容璟仿佛对云舒浅双脚发出的恶臭味毫不在意。 一双凤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他阴鹜的目光死死锁在少女肉粉色的右脚底心,眉头越蹙越紧,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9章 王爷,奴婢受不了了! 只见那肉粉色的脚底心上,一朵嫣红的重瓣梅花静静绽放,一抹朱砂红完美地点在花蕊中间。 方才情急之下,云舒浅急中生智,拔下发簪将嘴边蹭下来的胭脂用刺青的方法,全都刺进了自己的皮肤里。 现在,颜色已经跟血肉融为一体。 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着,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这个披着美人皮的谪仙男人。 他的眸,深不见底,一眼望去,仿佛要被吸进去,掉入无底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云舒浅心肝颤了颤,好可怕的男人! 下一瞬,她的脚踝被轻轻往前一扯,连带着她 纤弱的身子都往前挪移了几寸,差点就要扑向容璟健硕的胸膛。 众目睽睽之下,容璟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指腹在女人小巧的玉足底,用力地磨蹭了几下。 “王爷,痒痒,哈哈,奴婢好痒,哈哈,奴婢受不了了!” 云舒浅最怕挠痒痒了,她整个人就像是毛毛虫一样,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王爷,奴婢的脚底心没有朱砂痣,但是有一朵红梅花。” “这是奴婢打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记,怎么抠都抠不下来的,哈哈,痒痒,王爷奴婢不行了,您住手、哎呀呀……” 容璟深邃的眼眸 里,清晰地倒映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疯癫女人,良久,他冷冷丢下一句话“关起来”,随即拂袖而去。 “砰!” 柴房门重重地合上,云舒浅被捆成粽子,重重地丢了进去。 她忍着身上骨头散架的疼痛,吃力地扭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才从地上坐起来。 “死丫头,敢戏弄王爷,真是活腻歪了,你就等着被抽筋剥皮吧!” 谢嬷嬷双手插在壮实的水桶腰上,指着云舒浅的鼻子,没好气地怒骂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下人离开。 云舒浅脑袋“嗡嗡嗡”地作响,刚才容璟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无 奈之下,只能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叫如花。 而且,为了蒙混过关,她还很不要脸地对着容璟搔首弄姿,说什么因为玉足底心有梅花胎记,爹娘想让她长得如花似玉,就给起名“如花”。 云舒浅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容璟,他并没有马上杀了她。 而是让周管家去查王府是否有叫如花的婢女。 所有在王府当差的奴婢,在进府的时候,都是登记造册的,里面清晰地记录了她们的身家背景。 只要查无此人,云舒浅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拆穿,到那时候,估计她会被那个腹黑男折磨得连 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与此同时,重山院。 侍卫们如临大敌,刚才的一出闹剧,他们看得是目瞪口呆。 颜一带着‘影杀十三卫’将整个书房守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主上,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口味这么重。”吴春来实在憋不住,不由嘴贱出声。 “嗖”一记眼刀子刮过来,吴春来身板不由颤了颤,连忙转移话题:“主上,那个叫如花的小奴婢,您打算怎么处置?” “如果主上觉得她有问题,直接砍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干嘛弄得这么复杂,还把人给关起来?” 第20章 如花到此一游 容璟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 那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来回抡拨,仿佛自己手中还把玩着什么似得,刚才他抓住那个女人脚踝的时候,肌肤的触感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摸过。 “放长线,钓大鱼。” “如果没猜错,那个叫如花的疯癫奴婢,应该是那个丑女的同伙。” “留着她,那个丑女就会自投罗网。” “敢戏弄本王,本王会让她们后悔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那一抹残忍的笑容,慢慢地爬上了容璟那张人畜无害的谪仙脸庞,吴春来见了,寒颤连连,不知为什么,他居然还有点同情被关在柴房的那名奴婢了。 …… 柴房门口, 守卫森严。 屋子里,云舒浅却是捂着嘴,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奇怪声音。 当然,她不是走投无路,发疯了。 而是太高兴了。 万万没想到,她看不过眼从大夫人那救下来的丫鬟青蓝,居然是个遁地高手。 只见青蓝跟土拨鼠一样,从地底下探出圆乎乎的脑瓜子,憨憨出声:“小姐,快跟奴婢走,奴婢带你逃出去。” 二话不说,云舒浅跳进了地洞里,然后在青蓝的带领下,沿着蜿蜒曲折的地道,一路爬行。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主仆二人就从地底下爬了上来,青蓝带着云舒浅绕到王府最偏僻的一处墙根。 这里有一堆很高的草垛,在一墙之隔 的地方,就是马厩。 平时,这里是专门用来堆放马饲料的。 只见青蓝哼哧哼哧把墙根处的那一堆高高的草垛挪开,露出一个狗洞。 云舒浅大喜:“小青蓝,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姐,奴婢以前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时候,经常被有钱人家毒打,奴婢每次都是从狗洞逃跑的。” “奴婢想着,九王府那么大,守卫就算再严实,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狗洞吧……” 听着青蓝的话,云舒浅上扬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她抱住青蓝的小脑袋,狠狠亲了一口:“我的小青蓝,你真是天才,爱死你啦!” 青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小姐,我还担心奴婢 让你钻狗洞,你会生气呢。” “怎么会?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你家小姐我只是个小女子。”只要能逃出那个披着美人皮的变态男人的魔爪,别说钻一个狗洞,十个一百个都成!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干脆利落地从狗洞爬了出去。 “小姐,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云舒浅看着眼前这个狗洞,在心里暗自计较了一番,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狗洞上方涂涂刻刻起来。 不多时,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了拍手:“咱们走。”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前脚云舒浅刚离开没多久,后脚容璟就带着一众侍卫,气势汹汹地杀 了过来。 此刻,他修长挺拔的身姿,正散发着浓浓的煞气,周围许多侍卫都受不住主上强大的气场,不自禁地快要跪了下去。 周管家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耷拉着脑袋,颤颤巍巍地垂首立在旁边。 之前刚挨了板子,屁股被打开花,现在正钻心得疼,连站都站不稳。 “王爷,小人马上命人把狗洞填上。”周管家颤颤巍巍地说。 容璟狭长的凤眸里波谲诡异,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灼灼着目光,眼底似要喷出火苗,盯着狗洞上方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上书“如花到此一游”。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不必,那条‘狗’会再爬回来的。” 第21章 斗就对了! “阿嚏!阿嚏!” 云舒浅回到锦绣园后,把自己整个人都丢进了浴桶里。 一路回来,冷风嗖嗖地刮着她的俏脸,搞得她的脸颊到现在都火辣辣得生疼。 “阿嚏!” 又是一个大喷嚏。 云舒浅从温暖的水中伸出一截藕臂,用力揉了揉自己发痒的鼻子。 “小姐,快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从青蓝手中接过姜汤,云舒浅“吨吨吨”就喝了个底朝天:“青蓝,你喝了没?” “今晚多亏有你,不然你家小姐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喽,阿嚏!” 云舒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风寒,是浴池跟男人纠缠的时候? 猛地摇了摇头,从王府回 来之后,脑子里就会时不时浮现出容璟那张人畜无害的妖孽脸。 世人都被这张美人皮给骗了,殊不知,容璟这男人坏得很。 “不好了!快来人啊!” 院子外头,突然传来慌乱的喊声。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皱紧,猛地从浴桶里起身,连忙穿戴好,走出房间。 “姐!你快去看看娘!” 云少卿眼眶通红,急得满头大汗,一张正太脸上充满了卑怯,看得云舒浅心疼不已,弟弟小小的年纪实在不该受这种提心吊胆过日子的罪。 她连忙搂住这个跟白兔似得的弟弟,姐弟二人急忙赶到萧姨娘的住处。 此时,萧氏的床头边,已经摆了好几条染血的帕子。 云舒浅三步并 两步走上前,查看萧氏的情况,根据脉象来看,萧姨娘是中毒了! “青蓝,去我房间把药箱拿过来!” 之前云舒浅去找便宜爹算账的时候,特意让云盛义请大夫过来给萧姨娘开药。 其实这就是个幌子,那天晚上大夫的确来了,也给萧姨娘开了药方。 但是,云舒浅查验过大夫开的药方后,发现这些药材看着都是温补的好药,但是给一个肺y病人用,那就是火上浇油。 大夫人薛氏的心思,昭然若揭。 于是,云舒浅不动声色,暗中让青蓝换掉了其中几味药材。 萧姨娘吃了之后,病情稳定了很多,但是单靠药物是不够的,还需要辅以她独有的针灸手法。 当时 云舒浅直接跟看病大夫摊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逼恐吓),于是就顺利地把大夫随身携带的药箱给扣了下来,暗中替萧氏治疗。 而迄今为止,大夫人薛氏那边定然一直都认为她需要依赖相府请大夫,才能够治好萧姨娘的肺病。 想必,薛氏正憋着大招,等着用萧氏的病情来威胁拿捏她呢。 哼,当她云舒浅是这么好欺负的! 一计不成又来一计,敢把心思动到她家人的头上,薛氏这是自寻死路! “浅浅。” 就在这时,萧氏一口黑血喷出,一口气也提了上来,缓缓地睁开眼。 明明是一个明艳如牡丹的妇人,却被这深闺大院折磨得不成人形,云舒浅清丽的杏 眸里,闪过一丝杀气。 她眉眼弯弯,替萧氏轻轻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娘亲,不怕,有我在。” 萧氏美眸中,流下一行清泪,颤抖开口:“浅浅,不要跟大夫人硬碰硬,我们身份卑微,斗不过她们的。” “没斗过,怎么知道斗不过?”云少卿一张稚气的脸上满是悲愤,拳头捏得紧紧的,抬脚就要去如意园找薛氏算账。 萧氏见了,赶忙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浅浅,快拦住你弟,他会闯祸的!” 这时候,锦绣园里,冲进来一大批家丁和下人。 大夫人薛氏穿着华服,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如入无人之境。 “来人,把云舒浅和云少卿这两个贱种抓起来!” 第22章 死期到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云少卿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愤怒,他双目瞪圆,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些人。 他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钳制,这时候,薛氏对着旁边拿着棍棒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会意,立即抬脚踹向云少卿的膝盖窝,“咚”的一声,他双膝砸在了地上。 “啪!” 狠狠一巴掌,甩向了云少卿的脸庞。 打人的是跟在薛氏身边的亲信陈嬷嬷,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表情狰狞,仿佛要把眼前这个小小的少年郎生吞活剥。 然而,这巴掌并没有落在云少卿的脸上。 而是被云舒浅那纤细的藕臂挡了下来。 “老刁奴,你凭什么打我们? 我们又没有做错事情!”云少卿气愤不已。 云舒浅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后背,一脸泰然自若,仿佛手臂没有丝毫疼痛。 她面色平静,眼眸中有厉色一闪而过,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陈嬷嬷。 好可怕的眼神,陈嬷嬷身子颤了颤,连忙大喊出声。 “来人,把这两个忤逆不孝的贱种,摁在地上,往死里打!” 就在刚才,薛氏接到锦绣园萧氏中毒吐血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带人赶过来。 先前在锦绣园安插的眼线来报,说是萧氏已经吃了好几剂药了。 但是眼看着选妃宴在即,萧氏病情非但没有反复,反而逐渐稳定,这让薛氏不由心急如焚。 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再派人私底下给萧氏落毒。 果然,萧氏中招了! 这回,她要新仇旧恨一起算,萧氏三母子,今晚一个都别想活! “大夫人,你这么晚了,带着一大帮子下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我这个小小庶女的院子里,不知意欲何为?” “你不问青红皂白,抓着我的弟弟就要对他动刑,并且扬言要把他打死,这是唱得哪出?” “你身为大夫人,相府当家主母,父亲明媒正娶的嫡妻。” “却无故带着一帮下人闯进妾氏的住处,上来就对着庶子庶女喊打喊杀,这又是什么道理?” “虽然我和我弟弟是庶出,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云家的子嗣,名字都是上了族谱的。” “ 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传到父亲耳朵里,让他认定你是个心狠手辣、容不下父亲其他孩子的妒妇?” 云舒浅将弟弟护在身后,脆生生的质问声在锦绣园悠悠传开,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下人的耳朵里。 大家都诧异,向来唯唯诺诺的三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居然敢跟大夫人当面叫板! 不过,诧异归诧异,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大夫人是要把萧氏母子三人清理掉的,众人看待云舒浅姐弟,已然是死人。 “一个两个都聋了不成!把这两个毒害生母的畜生姐弟,往死里打!” 陈嬷嬷接收到薛氏的眼色,第一时间大吼起来。 顿时,那些手上拿着棍棒的 家丁,分别从左右朝着云舒浅和云少卿围了过去。 “大夫人,我劝你做人要善良,不然,会遭报应的!”云舒浅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狠辣,沉声警告。 “哼哼,报应?你一个嫌贫爱富,投毒弑母的不孝女,有什么资格跟本夫人讲报应?” 薛氏抬起高贵的下巴,慢悠悠地走到云舒浅的面前。 她嘴角带着冷笑,不屑出声:“你以为能仗着老爷想让你爬上九王爷的床,就可以蹬鼻子上脸,踩在本夫人的头上?” “区区庶女,简直不自量力,在相府本夫人就是天。” “本夫人让你们姐弟三更死,就不会留你们到五更。” “今晚就是你和你这个废物弟弟的死期!” 第23章 反杀! 云舒浅,笑了! 这一抹笑,虽淡,却不容小觑。 她白皙的俏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清丽的杏眸里,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小贱婢子,还敢笑!我抽死你!”只见那陈嬷嬷挥起大腿粗的臂膀,朝着云舒浅精致的脸呼了过来! 云舒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其中一名家丁手中的棍棒。 “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陈嬷嬷的右手臂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静谧的夜空。 陈嬷嬷皱巴的老脸狰狞且扭曲,整个人倒在地上,捂着被打骨折的右臂,痛苦地打滚哀叫起来。 云舒浅这一招 先发制人,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薛氏见状,涂着殷红蔻丹的手指,直戳戳地指向云舒浅:“放肆!来人……啊!” “砰!” 粗重的棍子,这一次毫不客气地落向薛氏,吓得薛氏嚣张的话都没敢说完,双脚“腾”得跳起,连连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 薛氏勉强站稳,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歪倒在一边,钗环凌乱。 她怒瞪着举棍子的云舒浅,怒吼:“反了!反了!你一个庶女居然敢当众行凶!” “大夫人错了,我只是在代替父亲,惩治刁奴而已。” 话音落下,云舒浅的棍棒狠狠地再次砸向 陈嬷嬷。 “啊!” 惨叫连连。 云舒浅却没有丝毫停歇,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陈嬷嬷打个半死。 此时,她把手里的棍棒往旁边一丢,对着院门口闻讯赶到的云盛义,扬声就喊:“父亲大人,大夫人刚才对女儿说,她是相府的天。” 话音落下,薛氏面色一变,她万万没想到云盛义居然会出现在锦绣园。 她连忙迎上去,言之凿凿地将云舒浅和云少卿意图毒害萧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 云盛义眼睛眯起,危险地看向云舒浅:“大夫人所言,可属实?你若当真做出此等畜生之事,为父定不 轻饶!” “妾身给老爷请安。” 萧氏这时候在青蓝的搀扶下,吃力地走到众人面前。 薛氏面色大变,脱口而出:“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父亲,如果有下人以下犯上,随意殴打庶子,该作何处置?”云舒浅不客气地打断。 云盛义心思流转,刚才打老远就看到云舒浅手起棍落,把下人和薛氏收拾得服服帖帖。 此女若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他登上权力巅峰的一把利刃。 他看向云舒浅;“你想如何处置?” 云舒浅心中冷笑,这个便宜爹还真只想什么都捡现成,杀人不脏自己的手 。 不过,这正中她的下怀,她需要让相府所有人明白一点,她不是好惹的,她的美人娘亲和宝贝弟弟都是招惹不得的。 “狗奴弑主,理当杖毙!”云舒浅面色平淡,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老爷饶命啊!三小姐饶命啊!奴婢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才……” “拖出去!脊杖至死!”云盛义厉吼出声,没多久,下人来报陈嬷嬷当场气绝身亡。 薛氏这时候想脚底抹油开溜,直接被云舒浅挡住了去路,她眉眼间尽显嘲讽,冷声道:“大夫人,你自来自去,也不招呼一声,当我锦绣园是城门,随意进出吗?” 第24章 又有人要倒霉了! “云舒浅,你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你能拿我怎么样?” 云舒浅没有理会薛氏,而是将目光投向云盛义,她笃定这个便宜爹会借着替她这个庶女主持公道的由头,顺手把薛氏给收拾了。 毕竟,她之前已经让青蓝送了一封密名信揭发大夫人的罪行,以云盛义自私自利的行事作风,绝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果然,云盛义一脸大义灭亲,刚正不阿地宣布:“薛氏驭下不严,失察失德,禁足如意园。” 薛氏面若死灰,当场昏厥,被下人手忙脚乱地抬离锦绣园。 “多谢父亲帮衬。”云舒浅微微福身,装模做样地说了句。 云盛义脸色严肃,沉声开口:“为父做这些,不是听你一句感谢的,为父要的是实际行动。” 云舒浅自然清楚云盛义话里有话,她灿然一笑:“选妃宴,女儿自然会帮父亲觅得佳婿。” 云盛义点了点头,带着下人离开。 萧氏一脸忧心地问:“浅浅,你是不是为了替娘出头,答应老爷什么条件了?” “浅浅,女儿家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终身大事,你可千万不要为了娘做傻事。” “要是因为娘而耽误了你的终 身幸福,娘宁愿现在就去死!” “娘,你胡说什么呢。”云舒浅一把抱住萧氏,俏脸上满是轻松,“娘,你女儿是谁,怎么可能任人捏扁搓圆?” 云少卿这时候也是一脸着急地嚷嚷起来:“姐,你不能让父亲利用,成为权力的牺牲品。” 听到这话,云舒浅秀气的眉头挑了下,她素手轻轻揉了揉云少卿的脑袋,笑着说:“没想到,我这个小弟居然还有如此见地,将来肯定是封侯拜相的人才。” “姐,总之选妃宴你不能去,你长得那么漂亮,万一被哪个皇子看中……” 后面的话,云少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担心娘听了会更加担心。 青蓝这时候憨憨地插了句:“小姐才又不是菜,不会给人随便挑拣的。” 云舒浅对着青蓝竖起大拇指,还是青蓝懂她。 她安慰了萧氏和云少卿几句,就带着青蓝回了房间。 “小姐,今天咱们在九王府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的真容都被九王爷看去了,少爷说得对,选妃宴你是真的不能去。” “万一被九王爷撞见小姐,那事情就大条了。”青蓝憨憨的脸上,神情严肃。 云舒浅咧嘴一笑:“可是我答应便宜 爹,要帮他觅得佳婿,不能食言的。” 青蓝歪着脑袋,她有些看不懂自家小姐了,每次小姐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上一次,是大夫人薛氏。 这一次,会是谁呢? “哦,我知道了,小姐是不是想说,专门给大小姐和二小姐找相公,那也是老爷的女婿。”青蓝恍然大悟。 云舒浅眼睛眯起,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笑容:“云相要女婿,咱们就送他一打,到时候让他挑花眼,嘿嘿……” 一打?十二个?大小姐和二小姐总共才两个,哪来十二个相公? 第25章 他怕得针眼! 九王府,重山院。 鬼医圣手吴春来替容璟治疗完毕,连忙收拾好针灸包,躬身就要告退,准确说,是开溜。 这两日,在容璟身边侍奉的亲信,个个都是苦不堪言。 就拿颜一来说,身为堂堂影杀十三卫队长,却像个小捕快般,被派出去满京城地跑。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日在外奔波劳碌,脚底都起泡,鞋底都磨穿了好几双。 但关于容璟说的那个叫“二丫”的丑女奴婢,始终是音讯全无,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而吴春来自己这两日,也是脚指头爬笼,谨小慎微的做事,生怕主上一个不痛快,就迁怒于他。 是的,就 是迁怒! 他就觉得主上那晚在浴池跟那个叫“二丫”的丑女丫鬟,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否则,照着主上冷情的性子,有人敢让他不痛快,那人肯定当场毙命,怎么可能像“二丫”一样,逃之夭夭? “把这些画像拿去给红玉。”容璟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边厚厚一摞宣纸,深沉的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吴春来缩了缩脖子,主上为了找丑女“二丫”,居然连逍遥阁的暗网都动用了,他是铁了心要跟“二丫”死磕到底咯? 要知道,逍遥阁安插在各国的眼线探子都是顶尖高手,都是用来执行最高机密任务的。 一旦启用,暴露风 险极大,为了一个丑女“二丫”这样的小角色,劳师动众,不值当吧。 思及此,吴春来清了清嗓子,故意转移话题:“主上,话说您带回来的方子可真管用。” “自从属下用了您之前带回来的方子,再辅以属下独门‘梅花三十六针’治疗。” “主上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祛除,而且嗓子也恢复如常。” “从今往后,主上不需要借着内力传音,也可以正常……说话了。” 吴春来后面的话音越来越弱,说到“说话了”三字时,已经细弱蚊蝇,完全没了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惹得主上不快,明明毒素清除、嗓子恢复是好事,为 什么主上就像是被女人强上了那般,脸色那么臭? 容璟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看着吴春来的眼神,就跟刀子似得,“嗖嗖嗖”地飞射而去。 吴春来小心脏“咚咚”狂跳,两腿一软,丢下一句“主上,属下这是忠言逆耳”,连忙转身就逃。 “嗖!” 一道凌厉的风刮过耳畔,吴春来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他猛地接住主上飞掷过来的一摞宣纸,顿时脊背拔凉,冷汗“噌噌”往外冒。 他这是招生惹谁了,主上何苦总为难他呢?二丫,你到底在哪里啊? 再找不到你,我们都要被你连累死喽! “别在红玉那里蹉 跎光阴,晚上选妃宴你跟本王一起。”容璟幽幽开口。 话音落下,刚走到门口暗自庆幸逃出升天的吴春来,腿脚打了个趔趄。 “主上,选妃宴属下就不去了吧,有颜一护卫您就行了。” 找一个“丑女二丫”就够要命了,还让他把那块带“血书”的布帛主人也揪出来,还让不让他活了?! “犬戎那边多次来信,希望上京这边去个亲善大使过去,本王觉得春来你正合适。” “主上!选妃宴何时开始,属下马上就去沐浴焚香,把自己收拾干净!” 吴春来慌了,他才不要去犬戎吃沙,那里的女人个个壮得跟牛一样,他怕得针眼啊! 第26章 选妃宴 相府。 如意园。 薛氏脸色阴沉得可怕,被禁足的这两日,她想了很多,但始终想不通老爷为什么会这般不给她脸面? “母亲,你看女儿美不美?” 云美婳侧脸看向薛氏,那张被脂粉遮盖的脸颊上,红肿的痕迹还是非常明显。 为了选妃宴,她寻遍了整个上京城,总算是找到了一匹独一无二的布,听掌柜说,这布是波斯来的,叫沙丽。 本来,她是想拿这匹布做衣裳,穿去皇宫参加选妃宴的。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通身都这么华丽,反而落了俗套。 薛氏眼底闪过惊艳, 丧气的脸色一扫而空,笑着说:“我的美婳气质出尘,美若天仙,今晚选妃宴定能拔得头筹,拿下太子妃之位。” “母亲,你别光顾着夸大姐呀,人家今天这身也是精心打扮的。” 这时候,一个摇曳娉婷的女子,穿着一身飘逸的烟笼轻纱罗裙,踩着流云蜀锦坠猫眼石绣鞋,走了进来。 “二小姐,您走路且慢着些,这流云锦是宫里赏赐,矜贵得很,也就是您,老爷才舍得把这么好的料子给您。” 说话的是二小姐云娉婷的贴身侍女槐花。 槐花对着薛氏行了一礼,又装模做 样地对着云美婳行了一礼,然后就站到了云娉婷的身后。 两个女儿都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薛氏自然是知道二女儿和大女儿私底下是不合的。 虽然都是嫡女,可美婳身为嫡长女,从小将次女娉婷的光环全部都夺走了。 为此,云娉婷很小的时候,就主动要求薛氏将她送到距离上京城百里之遥的外祖家生活。 直到昨日,为了参加选妃宴方便,她才从外祖家回到相府。 姐妹二人分开多年,今日还是头一回正式打照面。 云美婳看着自己这个美眸流转,顾盼生姿的妹妹,心 底不由升腾起一抹浓浓的嫉妒! 尤其是云娉婷脚上踩着的那双流云锦绣鞋,要知道,她跟父亲求了好多次,父亲都没有给,凭什么给云娉婷,不过是嫡次女,有什么资格抢她的风头? 眼底怨毒的光芒一闪而逝,云美婳不动声色,脸上带起如和煦春风般的笑意,主动抓起云娉婷的手:“二妹妹,许久不见,姐姐甚是想念。” “姐姐,许久不见,你的容姿愈发出众了,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对姐妹虚与委蛇,彼此试探的同时,锦绣园也是如火如荼。 当然,云舒浅绝不会因为选妃宴上要穿什么而纠结。 美眸在屋子里随意打量了一圈,挑了一件常服,便喊青蓝过来替她更衣。 然而,不多时。 府里的管家就带着一众丫鬟,端着各色华丽的罗裙,涌入锦绣园的屋子内,恭恭敬敬地等候三小姐云舒浅的挑选。 这些都是相爷特意吩咐下来的,务必要将三小姐打扮体面,好让其成事。 管家眼看青蓝要替云舒浅更换常服,急得额头直冒汗:“三小姐,这可使不得,选妃宴可是皇家盛宴,您要是穿常服参加,实在不成体统。” 第27章 使绊子 青蓝不乐意了,她才不想小姐选什么劳什子妃呢。 只要想到九王爷也在今晚的选妃宴上,她就不由替小姐捏了把冷汗。 “小姐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管家你就别操心了。” “可是相爷那边交代……” “父亲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会办妥的。”云舒浅不容置喙地打断管家的话,让她穿得这么招摇过市,是等着被那个变态男人逮吗?她是疯了不成? 管家不敢再多嘴,经过陈嬷嬷杖毙、大夫人禁足这件事情之后,相府下人私底下都对云舒浅很忌惮。 云舒浅对着 管家挥了挥手,管家连忙带着一众丫鬟退出。 此时,相府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是宫里派来专门负责接各家贵女赴宴的。 云美婳和云娉婷两姐妹由贴身丫鬟搀扶着,一前一后坐上了马车。 “公公,我们出发吧。”槐花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内侍手里,二小姐吩咐过,要让云舒浅那个低贱庶女用两条腿走着去皇宫。 “杂家如果没记错,相府应该有三位小姐要赴宴,还有一位呢?” 负责接相府三位小姐参加宴会的内侍,是元宝公公的干儿子东胜。 这 次选妃宴由九王爷亲自督办,绝对不能有半点纰漏差池,这烫手银票他可不敢拿。 “公公,我家小姐还没上车呢。” 青蓝憨憨地嚷嚷了一句,直接吸引了东胜的注意力。 只见不远处,一个衣着素净,粉黛未施的纤纤女子,缓缓地朝他走来。 她,不言不语,就这么静静地往哪儿一站,就仿若盛开在雪山之巅的冰莲花。 清冷而遥远,令人不由为之神往。 东胜在宫中当差,环肥燕瘦什么样姿色的女子都见识过,唯独没见过如云舒浅这般气质的。 “公公不好意思, 耽搁了些时辰,还望见谅。”云舒浅对着东胜微微福身,说话也是拿腔拿调的。 东胜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笑呵呵道:“三小姐来得时辰刚好,杂家也是刚到。” 话音落下,云娉婷那张精心描画过的明艳脸庞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妒色:“云舒浅,你一个低贱的庶女,居然让我们两个嫡女等你,好大的架势啊。” 云美婳轻咳出声,假装大方得体,对着已经坐上马车的两名贴身丫鬟说:“香秀、槐花你们去坐后面那辆小马车,把位置让出来给三小姐和青蓝。” “ 大姐,凭什么让槐花让座,明明是这个庶女迟到,要让也是她让。” 云舒浅懒得跟这两个跋扈千金争长论短,今天她要在选妃宴上玩一把大的,不想节外生枝,姑且就让这对姐妹花再肆意嚣张一会儿。 东胜刚想替云舒浅说话,结果万万没想到,云舒浅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径自带着贴身丫鬟上了那辆小马车。 要知道,那辆马车是专门给随行奴婢准备的,就算是庶出小姐地位卑微,普通人也不可能接受跟奴婢共乘。 此女宠辱不惊,若是有一番奇遇,将来必定非同凡响。 第28章 生米煮成熟饭 坐在小马车的随行奴婢看到云舒浅主仆坐上马车,都吓了一大跳。 青蓝身材壮实,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使得本就逼仄的马车空间,更加狭隘。 “三小姐,我下车走路就行。”有个小丫鬟主动让座,要下马车。 然而,云舒浅素手轻轻按住了这个小丫鬟的肩膀,在小丫鬟诧异的目光中,云舒浅一个轻巧的跳跃,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车夫旁边的位置。 不等车夫作出反应,她素手抓过马鞭,朝着马背挥去一鞭子。 “喝!” 马儿撒开四蹄,直接越过云美婳姊妹坐的那辆华丽的宫廷马车,朝着皇宫逼 近。 东胜看着那辆在道路上疾驰的小马车,眼睛里面光芒闪烁不定,他得赶紧回去跟干爹禀报,这次选妃宴皇子们的亲事恐怕是变数不断喽。 …… 夜幕降临,整个上京城都笼罩着迷离的夜色。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扎堆议论皇家选妃宴的百姓。 宫门口,一辆接一辆马车停了下来,那些世家贵女从马车上下来,立刻就被宫女引领到太掖殿。 距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参加宴会的贵女们可以在大殿周围自由活动。 内侍传令完毕离开,来自各大门阀世家的贵女,都是三三两两地聚拢,各自交流起来。 云美婳和云娉婷姐妹二人,心照不宣,彼此对视了一眼。 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坐在角落,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云舒浅走去。 “三妹,不如我们姐妹三人去外面花园走走。” “白天的事情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槐花做得过分了,还请三妹不要跟槐花一般见识。” 云娉婷一脸真诚,对着云舒浅发出邀约。 云舒浅正愁该怎么把这对姐妹笼到一起,眼下这个机会正好。 刚把那些皇子的信息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云舒浅就发现这个太子容湛,那是相当的不要脸。 太子容湛乃是皇后之子,原本前途无可限量。 但是十五年前,帝后失和,隆庆帝一怒之下将皇后打入冷宫,并且褫夺后位。 这也使得太子容湛陷入极其尴尬的境遇,原本支持太子的老臣,近段时间来,也是心思活络,纷纷想要转投其他皇子麾下。 太子容湛急需权臣势力的支持,因此才会选中云相的嫡长女云美婳,作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只是,云美婳不知道的是,太子脚踩两条船,在跟她风花雪月的同时,也在跟云娉婷暗中勾搭。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秀气的眉眼,已经弯如新月,嘴角微微上扬:“那我们还等什么,皇宫长什么样,我还从来 没见过呢。” 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云娉婷暗骂了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始终对着云舒浅笑得良善。 云美婳殷红的指甲无意识地刺痛了掌心,她的心思此时已经飞到别的地方。 本来,她可以凭着出众的美貌,稳稳地夺下太子妃之位。 奈何她脸上还有旧伤未愈,虽然用精美奢华的面纱遮了半张脸,但还是欠缺了那么点意思。 心念流转间,云美婳打算铤而走险,只要跟太子生米煮成熟饭,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而且,她要顺道毁了云娉婷,再把云舒浅拉下水,小贱人,你们谁都别想翻身! 第29章 皇家大丑闻! 宫中一角,青蓝探头探脑,在这里守候多时。 眼看着不远处,一个穿着明黄色蟒袍的男子意气风发地走来,她连忙低头疾走。 “哎呦!”青蓝佯装绊脚,壮实的身板撞向太子容湛,及时将一个东西塞了过去。 青蓝“碰瓷”太子成功,连忙飞一般地小跑离开。 由于间隔时间太短,以致于太子容湛都没反应过来,青蓝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殿下,奴才立刻派人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宫婢抓回来!” “不必。”容湛此时手里捏着一张宣纸,是刚才那个奴婢撞他的时候,塞来的。 上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落款是“卿卿”。 容湛心中微动,脸上浮现出一抹 玩味的笑意:“云美婳和云娉婷姐妹二人在什么地方?” “回太子殿下,云大小姐和二小姐正在逛园子。” 闻言,容湛心中有了一番计较,今晚选妃宴他要将云府的两名嫡女全部都娶到手,这样云盛义这股势力就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太掖殿小花园里。 青蓝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来到云舒浅面前,在她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云舒浅听得好看的眉头一挑一挑的,嘴角慢慢地咧到了耳朵根。 二女共侍一夫!未婚苟合!皇家大丑闻! 脑海里,已经不由自主的接连浮现出惊天标题。 云舒浅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戏台子已经搭好,就等好戏开场了。 “呀!” 一个尖锐的叫声响起。 云美婳原本走得好好的,忽然绊了一脚,身子一歪,朝着云娉婷倒了过去。 而云娉婷也不躲开,她佯装被撞到,慌里慌张地去拉扯云舒浅。 只听“刺啦!”一声,布帛撕裂。 云舒浅的两只衣袖,直接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雪白的藕臂露出大半截。 “怎么办,三妹妹,我无心的,你的衣服破了,这可如何是好?”云美婳一脸假惺惺地焦急出声。 “对了,我有带替换的衣物,我瞧三妹妹的身材比我还要纤瘦上几分,肯定能穿。”云娉婷连忙补充。 不等云舒浅说话,姐妹二人完美配合,愣是把云舒浅带到了太掖殿专门提供贵女梳妆整 理的小厢房。 云舒浅才刚把云娉婷递来的衣服换上,就听“砰!”的一声,房门忽然从外面关上,门外的二姐妹对视一笑! “区区庶女参加选妃宴,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云舒浅你做梦!” “你现在就算打扮得跟九天仙女下凡,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云娉婷将房门反锁,直接拍了拍手,自顾自离开。 舍掉她花了万金购得的霓裳羽衣,换来云舒浅幽闭不露面,这笔买卖很划算。 云美婳跟着云娉婷走出几步,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刚才太子派人送信,约她在偏殿见面,她正好借机行事。 “大姐,二姐,你们关我做什么?我还要参加选妃的!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啊!” 厢房里,云舒浅装模做样地哭天抹泪,看得青蓝嘴角猛地抽了抽:“小姐,她们人都走远了,你别嚎了。” “咔嚓”一声,那原本落下的锁,被青蓝三两下的功夫就打开了。 云舒浅再次觉得,自己捡到宝了:“青蓝,你怎么什么都会?” “小姐,奴婢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经常被关起来,次数多了就学会开锁了。”青蓝肉呼呼的脸上,一脸无所谓。 突然,青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眨巴,一脸八卦地问:“小姐,太子殿下要是知道是你算计他,咱们岂不是又多树敌了?” 青蓝就觉得头顶悬挂的铡刀,随时都可能会落下,实在是太刺激了! 第30章 主上怒了,某人自求多福 “君子有成人之美,太子本来就想把云家的两位嫡女都收了,我们这么做,等同于帮了他的大忙。” “权倾朝野的丞相嫡女,如果落在不同的皇子后院,那等于分去了一半丞相的势力。” “无论是哪位皇子,只要想娶相府的嫡女,就必须两个都要。” 说话间,云舒浅扯了扯自己身上这件编织着纯白色飞羽的瑰丽衣衫,衣服中看不中穿,扎得她细嫩的皮肤很不舒服。 她嫌弃地扁了扁嘴,继续道:“可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任何一个皇子,包括太子在内,他们中任何一个人胆敢跟皇上求娶二姝,那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青 蓝眼睛眨巴了两下,眼神里满是对自家小姐的崇拜:“小姐,那照你的意思,太子殿下的确是要提着礼物来感谢你了。” “礼就免了,你家小姐做好事不留名,活雷锋,嘿嘿。” 说着,云舒浅迫不及待地抬脚离开,如果没猜错,这会儿云美婳和太子容湛已经缠绵上了。 而云娉婷表面装得仁善端庄,其实心机深沉,疑心病中,尤其针对云美婳。 一个从小就被抢走光环的嫡次女,无时无刻等着抓嫡长女的小辫子,她怎么会放过踩云美婳的机会? 云舒浅主仆二人前脚刚离开,梳妆屋里,一堵墙壁缓缓开启。 容璟身后跟着颜一和吴春 来,主仆三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为了逮那天晚上的女流氓,容璟不惜隐匿行踪,做一回梁上君子,势必要将那名胆大妄为的女子揪出来。 唯一的线索指向,只有流云锦。 这就涉及到了女子的服饰装扮,须得到这间厢房才行。 结果,他才刚刚进入密室,就撞见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云、舒、浅。”容璟轻薄的双唇,微微开启,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里,透着一丝兴味。 良久,他清隽的脸庞上,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如、花。” “云舒浅就是如花,如花就是云舒浅。” “没想到,相府名不见经传的草包庶女三小姐,居然是 个狠角色,还真是意外收获呐。” “主上,咱们这算不算瞎猫碰上死耗子?!” 吴春来兴奋极了,没想到主上兴师动众没抓到的逃奴,竟然自己撞上来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逮到了那天晚上从狗洞逃跑的奴婢“如花”,吴春来都有些不敢相信,幸福真是来得太突然了。 冷冽的眼刀子,“嗖”地飞来。 吴春来立马缩了缩脖子,抬手贱兮兮地打了自己嘴巴一下:“主上,属下是瞎猫,属下是瞎猫。” “主上,这个如花也算是自投罗网,那么丑女‘二丫’应该离落网也不远了。” 颜一心情振奋,及时补充,终于不用再去外面当小捕 快了! 容璟狭长的凤眸危险地眯起,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晚在水池里,他被自称“二丫”的丑女戏弄,差点溺水的画面,周身冷冽的气场骤然全开。 吴春来和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主上怒了,某人自求多福吧。 主仆三人离开房间,没多久,隔壁厢房就探出了一颗脑袋。 这个奴婢是郑皇贵妃的贴身宫婢,名唤铃铛,她提着裙摆急匆匆地朝着皇贵妃的寝宫跑去。 “娘娘,奴婢不小心撞见九王殿下和相府的庶出三小姐云舒浅,居然共处一室了!” “当真?!”郑皇贵妃保养得宜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激动,知子莫若母,我儿果然思春了。 第31章 为九王婚事操碎了心 “娘娘,奴婢还不小心撞见了一件事情。” 说着,铃铛迈着小碎步,在郑皇贵妃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郑皇贵妃听着听着,细细的柳眉,微微地蹙紧:“是你亲眼所见?没认错人?” “娘娘,那个云大小姐脸上带着特别漂亮的纱巾,通身都是嫡长女的气派。” “还有那个云二小姐虽然没有云大小姐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打扮自己,但是她脚上那双流云锦坠猫眼石绣鞋,也算别出心裁。” “宫宴设在晚上,云二小姐每走一步,脚下就像踏着七彩祥云,步步锦绣,到时肯定会引来很多 关注。” “明明这姐妹俩都已经占尽了优势,可她们还要把什么都没有的三小姐故意锁起来,说了很过分的话,奴婢听了都觉得生气呢。” 外头,传来内侍的禀报声,紧跟着,隆庆帝就大阔步地走进来。 “爱妃,时辰差不多了,我们摆驾太掖殿给璟儿选妃去。” 郑皇贵妃对着铃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在皇上面前提及这件事情。 “陛下,不知道你心中可有理想儿媳人选?”郑皇贵妃寻思,娶妻娶贤,儿子的婚事,还是得儿子自己满意才行。 隆庆帝人到中年,风采依旧不减 当年,他眼神矍铄,看着郑皇贵妃,语调温和道:“朕听爱妃的,只要爱妃满意的姑娘,朕都支持。” “臣妾中意不管用,关键得我们儿子看得上。” “爱妃,是不是璟儿跟你求娶哪家姑娘了?” “朕听下面的人说,璟儿对赵国公家的明慧郡主,孙侯爷家唯一的宝贝孙女,还有云相府的三位千金格外关注。” “哦,不对,应该是两位,那位三小姐是庶出,出身卑微,跟我们璟儿不相配……” “陛下,我们摆驾吧。” 郑皇贵妃突然出声打断了隆庆帝的话,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 一丝气恼,率先越过隆庆帝出了宫门。 见状,隆庆帝摸了摸鼻子,对着身边的内侍元宝问:“朕说错什么了吗?” 元宝跟在隆庆帝身边数十载,很清楚隆庆帝对郑皇贵妃的宠爱。 他微微侧身上前,在隆庆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此话当真?璟儿真的和相府的那位庶出三小姐共处一室?” “千真万确,少说有一盏茶的功夫。”元宝言之凿凿。 隆庆帝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一盏茶的功夫……那么年轻男女该干的,恐怕都已经干完了。 眉头微微蹙着,连忙追上郑皇贵妃的銮驾。 “爱妃,璟儿的王妃,无论家世样貌都得拔尖。” “如果璟儿中意云相家的女儿,那朕就把云相的二位嫡女都赐给璟儿,一个为正妃,一个为侧妃。” 话音落下,旁边伺候的奴才们,心里都是惊骇不已。 要知道,今晚选妃宴云相家的双姝是所有皇子心中觊觎的对象,奈何,谁都不敢亲言求娶,生怕犯了皇家忌讳。 可隆庆帝却主动提出,要把云相家的双姝赐婚给九王殿下,那言下之意其实已经很明显,隆庆帝是有意让九王容璟继承大统。 谁若是成了九王妃,将来必定母仪天下。 第32章 棺材板都压不住呐! 郑皇贵妃脚步微顿,仪态万千地转头,翦水秋瞳盈盈望着隆庆帝。 “爱妃……”隆庆帝有些看痴了。 “陛下,臣妾觉得选妃宴乱点鸳鸯谱,容易造成遗憾。” “不若给贵女们一个自我展示的机会,表现突出者,陛下就许一个赏赐,如何?” 说完,郑皇贵妃冲着隆庆帝回眸一笑。 瞬间,隆庆帝沉寂的中年心脏就被击中了,鬼使神差地猛点头:“爱妃,这个提议甚好,就这么办。” 此时,太掖殿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太子容湛和云相嫡长女云美婳厢房幽会,私相授受,被亲妹云娉婷撞破激情,宫廷哗然! 周围窃窃私语不断,云娉婷暗自咬牙 ,她一定是被人算计了,究竟是谁? “姐姐,从小到大,我什么好东西都能让给你,可唯独太子殿下,我不能让!” 云娉婷楚楚可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出声。 话音落下,贵女们议论纷纷。 “不会吧,难道是云美婳抢了云娉婷的如意郎君?” “啧啧,抢妹妹的男人,真的很没品哎。” 贵女堆里,突然响起一个憨憨的声音。 青蓝学着小姐说话的语气,嗑着瓜子,嘀咕了一句。 “刷”的一下,所有贵女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青蓝身上,这丫鬟谁家的,可真敢说。 云美婳更是一眼就认出了青蓝,当即大喊:“云舒浅,肯定是你害我!” 这时候,嫌弃身上这件霓裳羽衣太轻薄,特意跟宫女借了披风,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云舒浅,越众而出。 她脊背挺直,一脸无辜:“大姐,二姐,我一直都被你们锁在屋子里,要怎么害你?” “你不能为了掩饰太子脚踩两条船的事实,而把脏水泼到我这个庶妹身上呐。” “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是尊严也不能这么被随意践踏。” 这话一出,贵女们都炸锅了,那一双双漂亮的眼珠子,看向云舒浅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诧。 云舒浅的话,其实也说出了贵女们的心声,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太子贪心,想要将云家二姝全部都归入囊中,两 边都留情。 结果却阴沟里翻船,让云家二姝打了照面。 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才败露了。 云美婳咬碎银牙,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但是不可以! 本来,她的目标就是太子妃之位,如今太子跟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只要她争取皇上的支持,就一定能够顺利拿下正妃之位。 至于云娉婷,小时候,她可以抢了其所有的光环,长大了,照样可以。 “妹妹,我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但姐姐知道,你也心悦太子殿下。” “如果妹妹不介意,我可以同太子殿下说情,纳你为侧妃,我们姐妹一起侍奉殿下。” 严词大胆,以退为进!善于把劣势转变 成优势,上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云舒浅杏眸微微眯着,心中冷笑,云美婳为了太子妃之位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可惜注定要白忙活一场。 云娉婷岂是甘于屈居云美婳之下的主? 果然,云娉婷出了杀招! “姐姐,我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 云娉婷闹着要撞柱子,边上人连忙劝阻。 场面一度失控! “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 伴随着内侍的高喝声响起,郑皇贵妃挽着隆庆帝的臂弯,进入众人的视线。 所有人齐齐跪地,山呼万岁,云舒浅学着一众贵女跪地,只听头顶上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第33章 我弃权! “父皇,云美婳和云娉婷心悦儿臣情难自禁,儿臣自知罪不可恕。” “儿臣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二人的心愿。” “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成全,将二姝赐予儿臣为妃。” 太子容湛的说辞冠冕堂皇,他笃定父皇为了皇家的体面和朝廷重臣的颜面,必定应允。 有了丞相的势力支持,放眼整个南淮国,还有谁能动摇他的地位。 隆庆帝万万没想到,他打算给容璟娶的媳妇,居然被太子捷足先登! 他拂袖坐下,冷哼:“南淮国民风开化,民间男女尚未婚嫁之前,都会有自己心仪之人,更何况在座各位皇子贵女。” “今日选妃宴旨在皇家和世家公卿能结秦晋之好,所有皇子贵女机会均等。” “朕决定,所有贵女表演才 艺,拔得头筹者,朕可以答应她一个要求。” 隆庆帝特意停顿了一下,矍铄的眸光扫过已经规矩落座的诸位皇子贵女,最后定格在了九王容璟的身上。 “才艺表演排名前三者,其中一人将成为九王正妃。” 话音落下,贵女堆里议论声不断。 谁都知道九王谪仙容姿,只应天上有。 而且近几年,朝中关于九王继承大统的呼声越来越高。 虽然身体孱弱,不能说话,但嗓子不是天生哑,后天治疗有机会恢复。 贵女们在心中几番计较,那一双双泛着炙热光芒的眼眸,纷纷都看向了坐在雅致屏风背后的九王容璟。 那一抹抹火热,仿佛要灼透轻纱,将容璟牢牢地捆绑。 容璟眸光淡淡的,指腹似有若无地在酒杯边缘轻 轻滑动,隔着轻纱屏风,他那道如鹰般锐利的眸光,只牢牢地锁定在一人身上。 此时偏安一隅,自顾自吃着小糕点,将自己高高挂起的云舒浅,身体不由抖了个激灵。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把脑袋往帽兜里缩了缩,暗道:我都把自己裹成粽子了,那个变态男人应该发现不了吧?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落在了容璟深邃的眼眸里,全都是心虚。 两瓣殷红的薄唇微勾,容璟轻嗤了一声,悠悠开口:“父皇,才艺表演的题目,可否由儿臣来定?” 忽然的音调,如一阵清风拂过,令人耳目一新。 如埋在地下的陈年佳酿忽然开坛,香气扑鼻,闻之令人沉醉,久久难以自拔。 九王容璟居然开口说话了! 隆庆皇帝惊得“ 腾”的从龙椅上跳了起来,不由连连点头道:“好,好,都依你。”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帝王的半分威严。 俨然像个刚得知宝贝儿子顽疾祛除,开心兴奋不已的老父亲一般,疾步冲向屏风背后。 “璟儿,刚才是你开口说话吗?!”隆庆帝老泪纵横,他灼灼着目光,激动不已。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九王爷容璟,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居然真的能说话了! 这南淮国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太子容湛眼底闪烁着阴厉的光芒,面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泄露,他端起酒杯,遥祝:“九弟,恭喜!” “大哥同喜。”容璟单手拿起酒杯,随意地抬了抬手,仿佛根本没有将太子放在眼里。 隆庆帝将两个儿子之 间的交流,一丝不差地看在眼里,当即大手一挥:“众位贵女,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出场顺序,抓阄决定。 等内侍拿着签筒来到云舒浅面前时,她清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浅笑:“公公,我弃权。” 皇帝给儿子挑媳妇,她没兴趣,弃权不就行了。 内侍被云舒浅云淡风轻的笑意晃了眼,连忙回神,不由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坐在高位上的隆庆帝,见皇上默许了,便要跳过云舒浅。 云舒浅会心一笑,果然,皇上是不喜她这种出身卑贱的庶女,不过,她也不稀罕当皇家媳妇。 “三妹,大家都参加,就你一人弃权,是心中有什么不满意吗?”云美婳抓着机会使绊子,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云舒浅有多么粗鄙不堪! 第34章 舞你个大头鬼! 本来挑最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来,把自己裹得严丝合缝,就是不想任何人注意到自己。 而云美婳故意推她到众人面前,就是为了让她出丑。 云舒浅不由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进宫赴宴之前,她就在心里提前做了盘算。 第一种情况,顺利的话,就随便在宫里跟皇亲贵胄攒个饭局,无风无浪地回锦绣园,以后经商发家带着美人娘亲和小正太弟弟过好小日子。 第二种情况,不顺的话,就是被九王容璟认出她就是那晚的“如花”,然后被秋后算账。 云舒浅始终不让自己的脸被皇子们看清楚,佯装惶恐地跪下:“皇上,臣女出身粗鄙,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为了不污诸位贵人的眼,这才选择弃权。” “并非大姐口中所指,是心中有什么不满,还请皇上明鉴。” 简单几句话,四两拨千斤,贬低自己,拉高众人,直接将云美婳的恶意指责全部都消减了。 容璟眸光闪烁不定,看着女人佯装惶恐,把小身板抖得跟筛子似得,额角突突跳了两下。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晚她装可怜不肯脱鞋袜时,那张灿烂的俏脸! “咔!” 修长手指不由一紧,抓在手中的白玉酒杯,瞬间碎裂,酒水从中漏出,湿了手掌都不自知。 站在容璟身后的颜一和吴春来,见状,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非常默契地为云舒浅默哀。 主上动怒了,后果很严重。 隆庆帝本来就看不上云舒浅,随意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趴在地上的云舒浅,嘴角咧开,总算蒙混过关喽。 “那就比舞。” 如陈酿的醇厚嗓音再次袭来,只见容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一袭月白长袍,绣着暗纹修竹的袍摆,在灯火的映照下,伴随着他迈出的每一步 ,浮现出点点暗色银光。 若隐若现,仿若夜幕中的繁星点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容璟,贵女们更是被他如谪仙下凡的天人之姿所倾倒。 一时间,贵女们都春心荡漾,情难自禁。 容璟面色如水,神色淡淡地站定在扑跪在地上,久久不肯抬头见人的云舒浅面前。 他居高临下,犹如睥睨的王者:“三小姐长袖善舞,怎可妄自菲薄?” 舞你个大头鬼啊! 云舒浅在心底暗骂一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她猛地抬头,罩在头上的披风帽子很自然地顺势倒向后 头,露出一张皙白剔透的俏脸。 那透着薄怒的脸颊上,隐隐带着淡淡的粉,犹如春日桃花,任君采撷。 容璟眸色微闪,低沉出声:“三小姐,这般表现,莫是想抗旨不遵,嗯?” 威胁!简直赤果果的威胁!这个披着美人皮的男人,是算准了她没后招嘛! 一瞬间,云舒浅心中的小火苗“噌”的被点燃,她那双灵动的眼眸,毫不避讳地对上容璟锐利的视线。 忽得,她嘴角微扬,转头冲着端着签筒候在旁边,已然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内侍道:“劳烦公公,帮我抽一根呗。” 第35章 王爷,帮个忙呗 小内侍脸都垮下来了,颤颤巍巍地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云三小姐,这抽签可不能随便,小人不敢代劳。” 云舒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冲着容璟挑眉:“王爷,不如你替我抽呗?”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吓傻了! 区区庶女,敢使唤九王爷做事,不怕被治大不敬之罪吗?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云舒浅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容璟在人前带着的那张谪仙美人皮给扯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九王爷是个黑心汤圆! 就算她是羊咩咩,也要慷慨就义,不能这么憋屈! 容璟清隽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仿 若云舒浅提的无理要求根本就没有引起他任何不满。 实则不然! 在只有云舒浅能看到的角度,容璟眼底的冷光一闪而逝。 云舒浅尖巧的下巴一仰,大有一副,来啊,谁怕谁的架势。 不过,两人之间这暗潮汹涌的对抗,在外人眼中,不过只是云舒浅一个小庶女,为九王爷谪仙容颜倾倒,而犯的花痴。 一时间,大家对云舒浅各种鄙夷。 “九王爷,我这三妹妹不知天高地厚,您千万别跟她计较。”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云娉婷,也被云舒浅胆大妄为的要求惊着了,及时插话。 她的舞蹈师傅曾经是教坊司的首席舞者,只要她 出场,必能艳压群芳。 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挽回颜面,绝不能让云舒浅搅和了。 “皇上,臣女正好抽中一号,不如由臣女抛砖引玉,先行表演,再让三妹上场?” 云美婳也抓住机会发声,现在她满脑子都想在九王容璟面前表现自己,甚至连抽签的机会都不给云舒浅,将她推到了第二的表演位置上。 “云三小姐就压轴出场吧。” 忽得,郑皇贵妃柔柔的解围话音,在大殿里荡漾开。 一瞬间,尴尬的气氛荡然无存。 紧跟着,丝竹声声悦耳,在大殿奏响。 带着面纱的云美婳,踩着乐点,犹如一只彩蝶,在舞池中央开始翩翩 起舞。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云美婳每一个舞步,都展现着精湛的舞蹈技巧。 伴随着她舞动的身姿,那片挂在耳鬓边的面纱,也随着她的旋转,不停地浮动。 云美婳眉眼如画,不停地对着容璟暗送秋波。 身体不停地旋转,越转越快,到最后快要靠近容璟身边时,她那软软的身子冷不丁地歪了过去。 她这美人摔,无人能躲! 她自信,九王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皇子们的眼睛都已经看直了,一个个都被云美婳展现出的瑰丽身姿所吸引,不禁感叹:“上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云美婳失算了! 她直接 扑了个空,“砰”的一下,直挺挺摔了个狗吃屎。 容璟眸色冷冽,蓦地,宽大的袖袍随手一挥,像是打苍蝇一般,顿时云美婳脸上的面纱就被一阵劲风掀飞。 “啊!” 伴随着云美婳的惊声尖叫,一张被厚重脂粉盖着的红肿脸颊,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俨然就是一只猪头! 丑! 好丑! 云美婳苦心经营的上京城第一美人称号,怕是要一去不复回咯。 云舒浅若有所思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容璟,这男人非要挑这个时候拂袖,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无端端地扯姑娘家面纱作甚? 她可不认为这男人是好奇云美婳的相貌。 第36章 教你好好做个人! 好好的开场表演,突然遭遇了这么一个变故,众人都被云美婳那张猪头脸给惊到了。 云美婳狼狈地回到席座,双手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她好恨啊!九王容璟居然如此羞辱她! “父皇,美婳是无心之失,还请父皇莫要怪罪。” 太子容湛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主动替云美婳开脱。 隆庆帝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上,神色不明。 大殿内,气氛不由严肃了起来。 “皇上,臣女姐姐几日前被人毁了容貌,尚未痊愈,臣女斗胆替姐姐求情,请皇上恕罪。” 云娉婷抓住时机出声。 仔细分析当下时局,九王虽然呼声高,但是性情喜好难以捉摸,她嫁过去不好掌控。 而太子这边,她已经花费了很多心血讨好,另外云美婳殿前失态,太子妃之位定然易主,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话音刚落下,太子再次当众求娶:“父皇,请成全儿臣和云氏双姝的一段佳话吧。” 赶鸭子上架,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隆庆帝最终还是将云氏双姝赐婚给太子容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婚嫡次女云娉婷为太子妃,嫡长女云美婳为侧妃,钦 此。” 内侍当场宣读赐婚圣旨,中间部分云美婳一个字都没听见去,她就只听到自己被册封了太子侧妃! 侧妃!她堂堂上京城第一美人怎么能当侧妃!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太子妃啊! 舞乐奏响,大殿里一片歌舞升平,欢歌笑语,而云美婳却只觉得身处无底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听内侍宣布:“有请云三小姐!” 美眸瞪圆,云美婳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大殿舞池中央的云舒浅,哼,粗鄙庶女,看你怎么丢人现眼!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云 相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身上。 云舒浅心中郁猝,虽说她学过古典舞和芭蕾舞,但是她又不想当皇帝的儿媳妇,也没必要费那力气表演。 她不想惊艳全场,更不想跟九王容璟扯上半丁点关系。 久久不见云舒浅起舞,台下等得不耐烦的皇子贵女,顿时议论不断。 “这个云舒浅愣愣地站在舞池上,该不会是连跳舞都不会吧?” “听说她的生母是相府的洗脚奴婢,出身卑贱,这样的母亲能教出什么像样的女儿来?” “也是,要是我有这种低贱的生母,还不如直 接跳河算了。” “……” 这议论声还特别大,一字不落地传到隆庆帝耳朵里。 经过太子赐婚一事,隆庆帝本来气就不顺,当即冷哼质疑:“云舒浅,你莫要再哗众取宠,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皇上,臣女不过是没找着趁手的道具,并非不想表演。” 云舒浅本来是想随便跳一跳,无功无过交差就行了。 但是现在,她不乐意了,看不起她可以,看不起她娘不行! 她有必要好好教一教,这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皇亲贵胄,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第37章 惊艳全场 说话间,青蓝已经哼哧哼哧从外面抱了一堆棍棒进来。 “咣当”一声,砸在大殿铺设的汉白玉地面上。 隆庆帝眉头紧皱,又要说话,郑皇贵妃伸手轻拍了他的臂弯:“陛下,我们看下去便好,莫要影响小辈发挥。” 这时候,蹲在地上对着一堆兵器挑挑拣拣的云舒浅,已经选好了趁手的兵器,顺手掩在了披风之下。 随即,她在青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青蓝立刻点头,迈着敦实的步子跑到乐师那里,叽里咕噜地复述了一通。 “音乐起!” 青蓝学着小姐教她的话,突然在大殿里 放声吼了一嗓子。 顿时,一段婉转的前奏在大殿里悠悠散开。 “这是什么曲调,为何闻所未闻?” 坐得离容璟最近的四皇子容禄,眼睛里泛着惊艳的光芒,忍不住出声。 就在众人好奇曲调出处的时候,云舒浅已经迈着坚定的步子,站在了舞池的最中央。 她,没有动作,就是静静地站着。 厚重的披风罩在身上,想要施展轻灵的舞步,根本就不可能。 容璟眸色淡漠,看向舞台中央女人的目光,充满了不屑,此女除了耍小聪明,一无是处。 “云舒浅,表演项目是舞,你拿曲 乐比赛,是跑题哦。”郑皇贵妃这时柔声提醒了一句。 话音刚落下,一动不动的云舒浅,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长臂舒展,一支银枪瞬间势如破竹,从云舒浅的披风底下飞蹿而出! 那纤细的腰身,伴随着银枪飞出,原地翻转,马步扎稳,素手抓住枪尾。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一杆银枪,在光华映照下,在云舒浅的手中震颤飞舞,仿若游龙摆尾,直冲云霄! 此时,悠扬的乐声突变换成铿锵的鼓点,气势如虹。 云舒浅身姿飞旋,那一杆银枪仿佛长在她的 手上,犹如一条灵蛇,幻化成万千姿态。 “咚!”的一声,曲终! 长枪从她纤细的手中脱离,高高抛向空中。 瞬时,她一个完美的回身,罩在身上的厚实披风旋转出一个完美的圆弧,蓦然脱离了她的身体,展露出一抹如飞天玄女般的灵动身姿。 她,一袭洁白,霓裳羽衣那片片轻羽,随着她周身散发出的飒爽英姿,而浮动翩翩。 仿佛坠落人间的仙子,随时羽化登仙。 高高抛起的银枪,被云舒浅稳稳抓住,以一个漂亮的回马枪结束。 一舞罢了,四座鸦雀无声。 云舒浅面色 坦然,将银枪随手抛给在旁边守候的青蓝,随即平静出声:“皇上,臣女表演完了。”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神色变幻不定,猛地回神,他佯装淡定地“嗯”了一声。 云舒浅微微行了一礼,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看向她的炙热目光,爱谁谁,反正舞和武读音一样,她跳完了,该散会散会。 落座的时候,正好对上容璟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云舒浅索性抬头,大方地迎上,哼,老娘可不是小白兔,任你捏扁搓圆! 四眸相对,视线交缠,仿若浓墨入水,分不清是墨化了水,还是水濯了墨…… 第38章 婆婆神助攻 “好!” 突然,一道激动的声音响起。 只见四皇子容禄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停地鼓掌。 “云三小姐,你跳得实在是太棒了!” “舞蹈刚中带柔,柔而不媚,实在让我大饱眼福啊!” 四皇子容禄兴奋地对着隆庆帝提议:“父皇,依儿臣看,在场所有贵女的表演当中,就属云三小姐这一舞最佳。” “儿臣觉得云三小姐拔得头筹,实至名归。” 隆庆帝威严的脸上,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他有眼睛,知道好赖。 轻咳了一声,隆庆帝悠悠道:“诸位觉得呢?” “全凭皇上定夺。”众人齐声回应。 “陛下,臣妾也觉得云 三小姐的舞技可圈可点,的确是全场最佳。” 郑皇贵妃都发话了,隆庆帝自然没话讲了,当即大手一挥,将第一名颁给了云舒浅,顺道将第二名和第三名也钦点了。 “陛下,璟儿的王妃你得从这前三甲中,挑一个赐婚呢。”郑皇贵妃小心提醒。 隆庆帝心中计较一番,他刚才特意钦点赵公国的赵敏郡主为第二名,九王妃位置就属意她。 他刚想说话,郑皇贵妃已经笑眯眯地开口:“陛下,臣妾觉得这个云舒浅这孩子不错。” “不行,出身太低微,日后如何成为我们璟儿的左膀右臂?”隆庆帝一口拒绝。 郑皇贵妃娇媚的脸上,露 出一抹不悦,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柔柔地看着隆庆帝。 “爱妃,不然朕也给璟儿赐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云舒浅身为庶女,当个侧妃已经是抬举她了。” 然而,郑皇贵妃柔柔的目光里,已经饱含泪水:“陛下,你还想我们的儿子重蹈覆辙我们上一辈人的覆辙吗?” 隆庆帝宽厚的脊背猛地一震,的确,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一生一世一双人,陛下,我们已经错过了,不能再让我们的璟儿也错过。” 郑氏素手轻轻掩去眼角的晶莹,柔软的手轻轻放在隆庆帝的后背:“陛下,不如你封未来儿媳一个县主当当。” “再把她娘亲抬为 平妻,这样她就配得上璟儿了嘛。” 就在端坐高位的隆庆帝和郑皇贵妃互相咬耳朵,给九王容璟商量成婚对象的时候。 贵女之中,早已议论起来。 “小姐,九王爷已经盯上咱们了,你等会儿跟皇上讨个免死金牌啥的呗。” 青蓝就觉得九王爷看自家小姐的眼光,就像是要把小姐吃了一样,可怕得紧,不由小声提醒。 云舒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倒是想跟皇帝讨来着,就怕皇帝小器不肯给啊。 万一皇帝不想给,她硬要,场面会很尴尬的,还是提个实际点的要求比较保险。 “小姐,你说九王妃会落在谁头上?奴婢觉得赵国公 的孙女赵敏郡主不错,看着不扭捏,性子也直爽,奴婢喜欢。” “操那份闲心做什么,反正落不到你家小姐我的头上,爱谁谁,不重要。” 云舒浅一脸轻松,随手捏起一块桂花糕,塞进青蓝嘴里,自己又捻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准备看好戏。 世人都被容璟那副好皮囊所蒙蔽,她可是门儿清得很。 谁要是嫁给那个披着美人皮的变态男人,后半生肯定是一部辛酸血泪史!倒了八辈子血霉! “云三小姐,上前听旨。” 突然,一个内侍的唱喝声响起,云舒浅桂花糕吃到一半,嘴巴里还嚼着一半,一脸诧异地指向自己:“我吗?” 第39章 怕什么来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内侍宣旨的内容,云舒浅一个字都没听见去。 她现在就想知道,九王妃的头衔为什么砸她脑瓜子上了? “云三小姐,赶紧领旨谢恩呀。”内侍在旁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猛地回神,云舒浅就看到容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并肩跪在了一起。 只见他两瓣薄唇微启,醇厚的嗓音悠悠响起:“儿臣遵旨。” 啊嘞,这成婚不该双方自愿的吗? 这都没问过女方同意不同意,怎么能单方面拍板? 云舒浅连忙开口:“那个,皇上,臣女拔得头筹,是不是可以跟你提一个要求?” 隆庆帝面色 沉了下来:“朕已经封你做了县主,还把你娘提为平妻,将你赐予九王为正妃,你还要提要求?” 听了这话,明白人都知道隆庆帝是在警告云舒浅做人适可而止,莫要贪心。 云舒浅此刻内心万马奔腾,拜托,送礼不问收礼人要什么,随便瞎送,这合适吗? “皇上,您金口玉言,总不能出尔反尔吧?”云舒浅硬着头皮,继续扯皮,九王妃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当! 隆庆帝刚要发作,郑皇贵妃就柔柔地说:“舒浅,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陛下都会满足你的。” 云舒浅刚想开口让隆庆帝收回赐婚圣旨,可转念一想, 这不是让皇帝自己打自己脸嘛。 不行,不行,这种蠢事,她干不出来。 头顶上,那道死亡凝视已经快要把云舒浅的脑袋都盯出窟窿来了,不由浑身抖了个激灵。 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她如果提出拒绝赐婚,就等于是驳了皇家颜面。 呵,不用等容璟收拾她,恐怕隆庆帝先把她给收拾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只觉得脑袋要炸,这对父子还给不给她活路了! “舒浅,别怕,有本宫替你撑腰,你想要什么就说,陛下要是不允,本宫允你。” 听着郑皇贵妃轻轻柔柔的宽慰话语,云舒浅心中微动,没想到容璟这样冷血变 态的男人,居然有这么温柔善良的母亲。 “皇上,臣女现在还没想好究竟想要什么,这个要求就暂且留着吧。” “等臣女想好了,再跟皇上讨要,这样可以吗?” 算了,私人恩怨还是别摆到台面上来讲了,省得被有心人利用,越弄越复杂。 云舒浅自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可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她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不想因为她一时冲动欠考虑的行为,而连累美人娘亲和小正太弟弟,他们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这种时候不能胡来。 云舒浅白皙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抹欢天喜地的笑 容,高声道:“臣女领旨谢恩。” 隆庆帝冷哼一声,随即对着众人宣布:“太子和九王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其他皇子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就上个折子跟朕说,朕会酌情考量,都散了吧。” 宫宴结束,众人各怀心思离开。 云舒浅就跟斗败的公鸡似得,拖着两条灌铅的腿,走在宫道上。 她正犯愁接下来要怎么跟容璟继续周旋,借以保住自己的狗头。 “云三小姐,我家王爷有请。”颜一抱剑于胸前,看着云舒浅的眼神明显地写着“自求多福”四个字。 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40章 王爷受累,给封休书呗? 顿时,她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连连摆手:“王爷不用这么麻烦送我回府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怕上了马车,就一命呜呼! “对,我们自己有马车,不用王爷送。”青蓝护主心切,壮实的身板儿“腾”地挡在云舒浅身前,一脸理直气壮。 王府马车停在宫道上,显得十分扎眼。 云舒浅不上马车,马车就一直跟着她走,时不时引来很多世家贵女的瞩目。 “本王的耐性有限。” 车厢里,悠悠飘出一句话,听得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眼珠子一 转,云舒浅把心一横,把头一仰,大方扬声:“九王爷盛情相邀,臣女却之不恭,青蓝,扶你家小姐上马车!” 青蓝眨了眨眼睛,小心问:“小姐,你不怕被九王爷咔嚓?这可是自投罗网呀。” “没事儿,我自有分寸。” 说着,云舒浅直接“噔噔噔”上了马车。 掀开那厚实帘子的刹那,她只觉得一阵寒气扑面而来,猛地缩了缩脖子,佯装霸气地一屁股坐在距离容璟最远的位置上。 对,就是最远的位置! 万一这个变态男人要掐死她,她能第一时间跳马车跑路! “我 家小姐在车上,我凭什么不能上车?” 青蓝在外面被拦住,不由急得嚷嚷出声。 颜一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胖丫头,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一顿得吃掉多少斤白面呐。 “我家王爷和你家小姐有话要单独聊,你一个奴婢凑什么热闹?” “不想你家小姐香消云陨,就把嘴巴闭上。” 见青蓝还要说话,颜一压低嗓门,语气特别可恶地提醒。 “狗仗人势。”青蓝不客气地回骂。 “嘿,你这胖丫头真是不知好歹……” 马车外头,颜一和青蓝已经交上火了,马车里头,容璟和云 舒浅似乎依旧相敬如宾,啊呸,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战斗一触即发! “坐近点。” 低沉浑厚的嗓音落入耳朵里,如果抛开男人眼里浮动的危险眸光,云舒浅倒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可是,现在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王爷,刚才可是有那么多人看着臣女上了您的马车。” “臣女今天若是出了事情,王爷您肯定脱不了干系的。” “臣女区区一个小庶女,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但若是坏了王爷在外人眼中谪仙形象,那王爷就亏大本了。” “为了王爷不 做赔本买卖,臣女觉得,不如我们摒弃前嫌,把退婚的事情商量一下?” “这样一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永不复见,可好?” 云舒浅发誓,她两世为人,从来就没有如此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现在,她是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能说的,全部都丢出去了,就怕自己少说半个字,就被眼前这个变态男人掐住脖子给咔嚓了。 容璟冷眼看着云舒浅,清隽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 “咕~~”云舒浅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或者王爷您受点累,直接写封休书给我?” 第41章 王爷,别动手动脚 话音落下,云舒浅头顶一片阴影袭来。 眨眼间,容璟已经欺身上前,“咚”的一声,马车壁上两只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撑在上面。 “王爷,咱们有话好商量,别动手动脚,这还是在外头,影响不好哈。” 云舒浅一边露出狗腿的讨好笑意,一边小身板已经像烂泥般,往地下瘫去,借以避开容璟。 容璟眸色清冷,两只手臂牢牢地禁锢住云舒浅,俯身在云舒浅的耳边低沉出声:“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云三小姐究竟有几副面孔?” “方才在大殿之上,你对父皇的赐婚明明欢天喜地,这才多久,就想要本王休弃你?” 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 ,这男人该不是怀疑她跟丑女“二丫”有瓜葛吧? 不行,如果让这个变态男人知道差点害他溺水的“二丫”也是她,那真的没活路了。 “王爷,实不相瞒,臣女那晚假扮如花潜入王府,就是想远远地一睹王爷的风采。” “臣女一直都心悦王爷,但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王爷天人之姿,这才铤而走险。” “没成想,王爷这般英明神武,居然撞破了臣女的小伎俩,臣女当时吓坏了,怕王爷去相府揭发,这才从狗洞逃了。” 一口气把瞎话全部说完,云舒浅都快把自己都说吐了。 她杏眸用力地眨巴几下,作出朝着容璟抛媚眼的动作,不把这个 男人恶心到,誓不罢休。 容璟深邃的眼眸里光芒泯灭,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语气冰冷:“厚颜无耻!” 云舒浅听了不由暗喜,嘿成了,这黑心男人相信她的鬼话了。 “王爷,臣女知道自己无耻,还请王爷把臣女当个屁放了,千万别让这么无耻的臣女,污染了您美好的形象。” 说话间,云舒浅迫不及待地在马车里翻找笔墨,趁着他在火头上,赶紧拿休书走人。 “王爷,您受累,赶紧把休书写一写,然后把臣女随便放在路边就成。” 她一脸期待,眼神中没有丝毫闪躲,仿佛一刻都不想在他身边多待。 而且提及休书的时候,眉眼间的兴 奋掩饰不住地流露。 容璟狭长的凤眸,不由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满口谎言,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手掌已然摸在了那皙白纤长的脖颈上,只要轻轻一收紧,脖子就会断掉。 “咳咳,王爷,臣女快喘不上气了。”压下拿银针扎到这个变态男人生活不能自理的冲动,云舒浅还是决定装可怜蒙混过关。 一个觊觎自己美色的女人,他可以不屑一顾,但是把自己推进浴池,差点溺死的“二丫”,他一定会碎尸万段。 云舒浅不想被碎尸万段,她宁愿当一个被容璟厌弃的贪慕虚荣的女人。 暂时的装怂,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君子报 仇,十年不晚。 等她拿到休书,再偷摸地给这个变态男人来上一针,这么没风度的男人,就该剥夺他的繁殖能力,省得祸害其他女子,嘿嘿…… 容璟看着面前女人那张俏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没来由一阵烦躁:“本王休了你,你就是弃妇,名声就废了。” “多谢王爷抬爱,臣女怎样都无所谓,只要王爷开心。” 云舒浅装模做样地抹了把眼泪,赶紧写休书,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本姑娘的终身大事用不着你个变态操心呐! 突然! 原本平稳行驶在道路上的马车,发生了剧烈的撞击! 紧跟着,只听颜一在外面大喊:“有刺客,保护王爷!” 第42章 本王要亲自验证,到底是不是!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马儿嘶吼,马车瞬间失去了控制,在百姓熙攘的道路上横冲直撞! “咚!”的一声,马车顶部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下。 云舒浅本能地仰头,顿时,泛着寒光的长剑从车顶穿刺而下! “王爷,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赖坐在位置上的云舒浅猛地扑向正以“壁咚”姿势禁锢她的容璟。 两人一上一下,刚刚倒在马车地板上,那把长剑便刺穿了云舒浅方才所在的位置! 杏眸中闪过一丝惊骇,好险!差点就被人当羊肉串扎穿了! 压下心底的慌乱, 云舒浅猛地想到,马车还在失控狂奔,连忙挣扎着要爬起来。 然而,她双手撑着‘地面’打算要爬起来的时候,掌心处传来的梆硬感,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低头间,云舒浅就看到现在自己整个人都压在容璟的身体上。 “王爷,抱歉,刚才臣女一时情急。” 解释完毕,云舒浅双掌再次用力,想要从容璟身上翻下来。 然而! 疾驰狂奔的马车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个九十度急转,使得撑着容璟胸膛起身的云舒浅,胸口直接撞上了容璟的胸膛! 哎呦我去!咪咪疼! 经历过 身体茁壮发育阶段的女孩子,都知道胸是不能随便被撞的。 云舒浅俏脸皱成了包子,伸手揉着自己疼得钻心的胸,暗自把刺客的祖宗八辈挨个问候了个遍! 胸疼还没缓过劲来,云舒浅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眨眼间,她上容璟下的姿势,就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黑眸中,容璟那张清隽谪仙的脸庞上,似是带着一抹毁天灭地的恼怒,在云舒浅的杏眸中不停放大。 “咕~~”心虚地咽了口口水,该不会他觉得被一个低贱的庶女压住,尊严受损,想要杀了她泄愤吧? “王爷,好 歹臣女刚才救了您,您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臣女也不是故意要吃你豆腐,占你便宜的,实在是情势所迫。” “闭嘴!”容璟眸底暗潮涌动,盯着在自己身下喋喋不休的女人。 黑沉沉的目光几经变幻,刚才的姿势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不由联想到了饱受‘耻辱’的那个晚上! 云舒浅杏眸因为紧张而不停眨巴着,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感受到身下女人的挣扎,容璟单手摁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单薄纤瘦一点肉感都没有,似乎只要他稍微用点力,肩膀骨头就会被捏碎。 “王 爷,你要是不爽刚才臣女压了你,你现在已经压回来了,咱们算扯平了!” “再说了,臣女一个女儿家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云舒浅很明显地感觉到容璟对她起了杀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压了他一回?长得那么好看,心却那么黑,贼老天,你打盹儿也得有个限度啊! 容璟灼灼着目光,阴鹜地盯着身下的女人,手掌抬起,朝着女人的脸颊逼近。 那晚的女流氓对他‘行凶’时,是遮了半张脸的,他要亲自验证,到底是不是?! 第43章 老娘咬死你! 眼看着那只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想抓住摸一把的手,快要捂住自己的口鼻。 云舒浅在心底暗骂:这变态的死男人不是要掐死她,就是要捂死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要是把臣女捂死了,那是要吃官司的!” “您虽然是皇上的爱子,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容璟笑了,他居然笑了! 一张冷峻脸庞上,那一抹笑,看得令人心醉! 若是寻常人见了,就算是折寿十年也甘愿。 可这样动人心魄的笑,却让云舒浅没来由的冷汗直冒,这是阎王在对她笑呐,催命夭寿啊! 云舒浅当即大喊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现在她已经懊悔死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装可怜了,搞得她想动手放倒这个死变态男人,都没办法出手。 既然做戏就得做全套,云舒浅有绝对理由怀疑,这个容璟是在故意逼她出手。 只要她的行为有半点跟丑女“二丫”相关,比方这种时候,她就很想拿针扎他。 但凡只要跟丑女“二丫”沾上一点边儿,让容璟顺藤摸瓜,肯定会将她和浴池行凶的“二丫”联系在一起,那她在劫难逃! 容璟冷嗤,眸底暗潮涌动,眼睛危险地眯起,云舒浅,你最好别是那晚的女流氓,否则…… 就在容璟即 将把手掌压上那张吱哇乱叫的娇俏脸蛋时,马车车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王爷,您和三小姐没……事吧?” 颜一刚才听到车厢里有人喊救命,第一时间飞身前来,急匆匆地掀开车帘。 主上这是什么情况?压着云三小姐的姿势,仿佛是要对云三小姐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嗯!” 突然,容璟只觉手掌传来一阵钝痛! 他条件反射地将手掌收了回来,不会是她! 那个女流氓对他‘犯罪’的时候,很冷静,出手干净利落。 而他身下的这个疯女人,只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云舒浅可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 关里绕了一圈。 两只杏眸瞪圆,俏脸上满是羞愤。 她猛地一把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磨着后槽牙,怒吼出声:“王爷,你怎么能这么对臣女!呜呜呜……” 哭哭啼啼地冲出马车,云舒浅带着盈盈泪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快速飞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小姐!小姐!” 青蓝这时候踏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地朝着云舒浅扑了过来。 主仆二人彼此对视,很默契地就要脚底抹油离开。 周围还有几个零星刺客在负隅顽抗,但也已经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下了。 容璟颀长的身影从马车里出来,双手负背,挡住了 云舒浅的去路。 这个女人惺惺作态,满口谎言,留着早晚也是个祸害。 “王爷,小心!” 一道低吼骤然响起! 颜一双目赤红,奋不顾身地飞身而来。 这时,远处屋顶上,几十名弓箭手从黑暗中蹿出来,上百支利箭破空而来! 箭矢如雨直坠而下,颜一立刻带着影杀十三卫抵挡! 云舒浅浑身紧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支利箭朝着容璟后背飞射而来,不由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呲!” 利箭瞬间穿透云舒浅纤瘦的身体,她就像是一片轻羽,无奈地随风飘摇,倒了下去。 她发誓,再也不用苦肉计了,真特么的疼呐! 第44章 屁良缘,孽缘还差不多! 相府,锦绣园。 “利箭贯穿后肩胛骨,距离心脏只有三寸的距离,若是箭射得偏一点,三小姐可就没命了。” “呀,那这算不算九死一生?” “谁说不是呢,三小姐这次救了九王爷,九王爷居然亲自把三小姐送回相府,真是好福气呢。” “哎呦,真的好羡慕三小姐,能觅得良缘。” “……” 迷迷糊糊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云舒浅就听到外头丫鬟的窃窃私语。 屁良缘,孽缘还差不多! 那个男人主动把她送回府,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 要不是她脑筋转得快,主动舍身挡箭,现在估计已 经身首异处了。 如果没记错,那个混蛋当时拦她,是对她动了杀念,有心让她死在乱箭之下。 “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耳畔,传来青蓝哭哭啼啼的憨厚喊声,云舒浅晦涩地开口:“青蓝,我睡多久了?” “小姐,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奴婢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呸呸呸,瞧奴婢这嘴,小姐现在不是好好地活过来了嘛!” 青蓝破涕为笑,那张肉嘟嘟的脸满是憔悴。 “小姐,你中箭之后,是王爷一路抱着你回的相府。” “当时大夫看了小姐的伤势,都说凶多吉少。” “王爷就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给你治伤,说什么若是小姐有半分差池,让太医都提头来见……” 青蓝叽叽喳喳地描述着云舒浅中箭昏迷后的情况,越听,云舒浅越觉得不对劲。 她和容璟的关系,顶多就是表面上的婚约关系。 虽然不清楚那个男人为什么会逆来顺受,接受隆庆帝的赐婚。 但是有一点,云舒浅很清楚,容璟是厌极了她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小姐,您不能进去!老爷吩咐过,三小姐养伤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狗仗人势的东西,敢挡本小姐的路,是活得不耐烦 了吗?” 外头的吵嚷声,打断了云舒浅的思绪。 这时候,一个穿着翠绿罗裙的丫鬟,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三小姐,大小姐非要进来,奴婢拦不……啊!” 云美婳带着一帮丫鬟婆子冲了进来,抬脚就狠狠给了小丫鬟一记窝心脚。 顿时,那个报信的小丫鬟脸色煞白地倒在地上,连疼都喊不出来。 “大姐,你到我的地盘公然伤人,是谁给你的权利?” 身体的伤势还未痊愈,云舒浅现在说话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扯得伤口非常疼。 不过,她仍旧强撑着从床上站起来,迎面对上云美婳 。 两人隔空对视,中间距离不过半臂。 云美婳看着昂首挺胸站在自己面前的云舒浅,明艳的眼眸里,怨毒之色涌动异常。 选妃宴之后,她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柄,而眼前这个籍籍无名的低贱庶女,却成了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凭什么?! “云舒浅,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云美婳上前一步,下巴高傲地扬起,不屑出声:“你别以为皇上赐婚,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等着坐上九王妃的位置了。” “实话告诉你,别做梦了!十五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龌龊勾当,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第45章 有什么委屈,给我憋回去! 十五那天,就是云舒浅中了春药,当女流氓强男人的那晚。 听到这话,云舒浅不动声色。 这段时间,一直疲于应对问题,倒是把破庙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现在始作俑者送上门来给她收拾,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 这时,云美婳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俯身上前:“是不是特别想打我?” “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我可是要当太子侧妃的人,你敢打我一下试……”试。 “啪!” 巴掌脆响声,在屋子里响起。 云舒浅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手掌,下手重了些,反作用力有点强,下次打得找个趁手的工 具才行。 “大姐,这一巴掌你且受着,有什么委屈,也给我憋回去。” “我院子里的丫鬟,我自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凭什么动她?” 所有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云美婳很快就是太子侧妃,云舒浅就算将来当上九王妃,见到太子侧妃也是要矮上一头的,她怎么敢动手? 云美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整个人原地打了一圈转,身子软软的就要歪倒下去。 不过,她关键时刻稳住了身体,上手就要对着云舒浅打回来。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我可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啊!” “啪!” 又是一个巴掌 。 云美婳直接被打歪倒在地上,她一脸惊恐:“云舒浅,你那个洗脚奴婢出身的娘,就算被皇上抬为平妻,也还是洗脚奴婢!” “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说话间,云美婳对着身后的粗使婆子大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人,抓起来!” 云舒浅眸光冷冽,视线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粗使婆子,掷地有声道:“你们要是想成为陈嬷嬷第二,大可以试试。” 陈嬷嬷是被活活杖毙的,而且,那时候,云舒浅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庶女。 这些粗使婆子本来都是收了大小姐的银 子,才跟过来找麻烦的。 但实际上,她们还是很忌惮相府这个后起之秀三小姐的。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三小姐从不受待见的庶出,摇身一变成了相爷正经嫡女。 更是一跃成了上京城的名人,将来要嫁给九王当正妃。 她们惹不起,更不敢惹! 顿时,那些粗使婆子就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屋子,连连求饶。 “三小姐,老奴也是没办法,是大小姐非逼着我们来您这里闹的。” “是啊,是啊,三小姐,您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云美婳两颊火辣辣的疼,看着自己大势已去,她狠狠地丢下一句“云舒浅,我 们走着瞧”后,就狼狈地逃回了如意园。 薛氏看着自己曾经优秀的女儿,如同丧家犬般回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啪”的一巴掌,直接呼在了云美婳的脸上。 “母亲,连你也打我!”云美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她不甘心! “云舒浅和她那个洗脚婢出身的娘,现在都爬到我们母女头上拉屎撒尿了。” “你要是争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薛氏冷着脸,疾言厉色。 云美婳美眸里阴厉的光芒闪烁不定,冷声道:“母亲,你说如果传出九王妃婚前失贞的谣言,云舒浅母女的下场会怎样?” 第46章 夜探香闺 王府,重山院,书房。 “主上,根据逍遥阁的线报,那波刺客的底细已经查明了,又是太子所为。” 颜一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禀报,时不时偷瞄。 跟在主上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浪主上没见过,几次九死一生,主上都是无喜无悲,坦然面对。 为何眼下他竟会觉得主上有些烦躁? 心里疑问重重,颜一忍不住多嘴问了句:“主上,您是不是在心烦上京城关于您和云三小姐流言的事?” 云舒浅当街替九王挡箭,已经在百姓当中越传越离谱。 什么云三小姐对九王深情不已,连命都可以不要。 什么救命之恩, 涌泉相报,九王不能辜负云三小姐的深情,不然苍天难容。 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但只有颜一知道,云三小姐替自家主上挡箭的前一刻,还在跟主上讨要休书呢,真搞不明白云三小姐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主上,属下觉得这个云三小姐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主上您要颜有颜,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地位尊崇,是整个南淮国女子心中的理想成婚对象。” “皇上把九王妃的位置赐给她,她不偷着乐就算了,居然还胆大妄为地跟主上讨要休书!” “属下觉得她如此迫不及待地讨要休书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再说,退一万步讲,休妻必须得王爷主动提,哪有女子主动讨要的道理?” “嗖!” 一记眼刀飞来! “舌头这么长,割了喂狗吧。” 颜一缩了缩脖子:“主上,属下就一条舌头,割了就没了。” 说完,颜一立马闭嘴,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他真怕被割了舌头。 “不过是一个哗众取宠,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本王且容她几日。” “等将太子党一网打尽,本王再收拾她也不迟。” 这是被主上惦记上了? 云三小姐祝你平安,颜一暗自替云舒浅祈祷。 …… 一场选妃宴,搅动了 整个朝堂的局势。 太子和九王爷各自娶了相府的嫡女,这无疑将相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云盛义野心勃勃,绝不可能轻易站队,接下来,朝堂势必会掀起一波血雨腥风。 皇权斗争,没有真正的赢家,从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云舒浅一边脱衣服,一边思绪翻飞,杏眸底逐渐升腾一抹坚定,无论前路多艰险,她都要护好娘亲和弟弟。 忽然,屏风后闪过一道黑影。 云舒浅瞬间警惕,浑身紧绷,刚想喊人。 下一瞬,她就看到一道颀长的熟悉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容璟! 这个变态男人,大半夜跑到她 房间想干什么? 云舒浅条件反射地想伸手挡住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寝衣的身子。 但是,她捕捉到男人眼底的那一抹玩味,火气“蹭”的被点燃了。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让她难堪的! 思及此,云舒浅索性大方地走上前,一脸挑衅。 “王爷,书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这么晚了亲临臣女的闺房,是想臣女了吗?” “满口污言秽语,上不得台面。”容璟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居然会跑来探望她的伤势。 看她伶牙俐齿、说话中气十足,哪里像个刚受了严重箭伤的人。 他就不该对这个死女人动恻隐之心! 第47章 抓野男人! 屋子里,烛火通明,窗户上,一大一小两道剪影,彼此近在咫尺。屋里面是剑拔弩张,而屋外看,就仿佛缠绵悱恻的男女。 此时,锦绣园僻静的角落,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摸摸地离开,急匆匆地前往如意园。 “大小姐,奴婢刚得到一个消息……” 香秀快步走到云美婳身边,凑上前在云美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了之后,云美婳明艳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来旺是陈嬷嬷的远房侄子,这回消息肯定错不了。” 云美婳脸上浮现出得逞的笑意,立刻道:“香秀, 你先带人去锦绣园守着,我马上去找父亲。” “锦绣园里半夜三更多了个野男人,不管是云舒浅,还是她那个低贱的洗脚婢娘,她们一个都别想逃!” 不多时,云美婳就来到了书房。 她直接添油加醋,将云舒浅和萧氏说得十分不堪。 云盛义本来一个字都不信,但是听着听着,他猛地停下了挥毫泼墨的动作:“你说萧氏在屋子里也养了野男人?” “父亲,女儿说句不中听的,这么多年来,您对萧氏不闻不问,她一个妇人难免寂寞难耐……” 云盛义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谢忠 ,把府里所有的精壮家丁,全部集结,随本相去锦绣园走一趟!” “是,老爷!” 云美婳连忙跟上云盛义的脚步,心已经乐开了花,云舒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回你跑不掉了! 锦绣园,院子里一阵嘈杂。 云盛义带着一大帮壮丁,冲进了院子,将所有下人都提前控制住。 萧氏的屋子直接被人撞开,她刚吃了药睡下,听到动静,不由吓得花容失色。 “父亲,你这么晚了,兴师动众地来我娘的房间做什么?” 担心娘亲被欺负的云少卿,连衣服鞋袜都没来得及穿,打着赤脚,随意披着一 件外袍,就冲进了屋子。 云盛义现在怒发冲冠,自己在屋子里找了一通,发现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转头瞥了眼缩在床尾的萧氏:“不是你,那就是你的好女儿!” 说完,云盛义又带人冲向云舒浅的屋子。 负责在云舒浅房门口守夜的丫鬟迷迷糊糊地转醒,睁眼就看到老爷带着一大帮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小姐在不在房内?” 云盛义脸色阴沉极了,若是云舒浅当真私会野男人,绝对不能留她! 两名丫鬟已经被吓懵,连话都说不出来。 云盛义懒得再多废话,一脚踹开了房 门。 “砰”的一声。 门栓应声从中间断成两段,掉在地上。 云盛义携着怒气带着一帮子下人,冲进了云舒浅的房间。 云美婳一进门,就直冲卧房,她一眼就看到屏风后头,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在浮动! “父亲,你快看!三妹的房间里,果然藏着野男人!” 说话的同时,云美婳箭步上前,伸出涂着殷红蔻丹的双手,一把将屏风推倒。 “云舒浅,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半夜跟野男人私会,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九、九、九!” 屏风倒地的刹那,容璟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侧颜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第48章 卖女求荣,啊呸! 目瞪口呆,嘴巴张大! 云美婳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伤风败俗的不孝女,居然敢跟野男人私会,本相今天就要清理门户,把你和野男人浸猪笼,王、王爷!” 这时候,云盛义怒气冲冲地疾步走进来,看到容璟的刹那,他吓得两腿打软,双膝“噗通”一下,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野男人怎么……”变成九王爷了? 云美婳不可置信的话才讲到一半,“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顿时,云美婳嘴角咧开,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她捂着来脸,一脸惊恐地看着云盛义。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还不给本相滚出去!” 云美 婳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下人粗鲁地拉扯了下去。 “王爷,您来府上怎么不跟老臣知会一声,老臣也好带着阖府上下前来迎接您呐。” 额头冷汗不停地往外冒,云盛义眼下就觉得后背的衣衫湿得能拧出水来。 他万万没想到,向来心如止水、云淡风轻的九王爷,居然也会做出夜探香闺的风流韵事。 难道说,他这小女儿已经让九王上心了,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王爷会夜半出现在三女儿的闺房。 此时,容璟颀长的身姿大方地立于众人面前。 他凤眸中带着睥睨,不由冷哼:“野男人?相爷指的是本王?”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犹如涟漪 般,荡漾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下人们吓得都扑跪在地,彼此低头交流眼神,相爷居然把九王爷当成野男人,恐怕很难下台。 云盛义面皮一紧,连忙赔笑:“王爷,老臣不敢,老臣只是听闻下人来报,说有贼人闯入了三女儿的住处,老臣担心三女儿被贼人伤害,这才火急火燎地赶来。” 说话的同时,云盛义功于心计的眼珠子,已经转了好几圈。 云舒浅将自己裹在厚实的棉被里,当然,不是她想钻进被窝里,是刚才容璟一把抓过被子,劈头盖脸丢过来的。 隔着被容璟袖袍轻甩而缓缓垂落的床帐,云舒浅冷不丁地开口。 “父亲大人,你深夜带 这么多人来女儿的闺房抓贼人,难道就没有考虑会损害女儿的清誉吗?” 这个便宜爹两片嘴皮子,最擅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有必要敲打一下,反正可以狐假虎威,何乐而不为。 容璟凤眸微眯,余光扫向瑟缩躲在床尾的女人,又在装模做样。 不过,他并没有拆穿,而是将淡漠的眸光扫向跪在面前的云盛义。 这个云盛义狼子野心,一边跟太子勾结,一边还跟廉亲王暗中往来,还妄想利用一个庶女,借以掌控他,如意算盘打得太精。 深邃的眼眸里暗潮涌动,容璟打定主意,既如此,他就顺水推舟。 “本王来相府,没有提前知会云相,云 相不是照样带着阖府上下前来迎接了吗?” “现在人也接到了,相爷能退下了吗?本王还有事要跟准王妃聊。” 云盛义猛地抬头,心里激动不已,本来还担心这个小女儿搞不定九王,现在九王亲口承认她的王妃地位,一切都好办了! “是,老臣告退,王爷您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说完,云盛义带着一帮下人火速消失,前一刻还乱糟糟的锦绣园,瞬间归于平静。 除了偶尔几声老鸦叫,静得让云舒浅都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叫想待多久待多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这便宜爹的脸皮堪比城墙,卖女儿卖得如此明目张胆,啊呸! 第49章 当本王三岁孩童呢! 烛火摇曳,暖流在屋内涌动。 这个死男人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喊她“准王妃”,准没好事。 如今朝堂局势很微妙,太子觊觎皇位许久,但隆庆帝却迟迟不放权,而郑皇贵妃盛宠正浓,九王容璟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太子为了巩固地位,结党营私,操练私兵,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皇权。 另外,还有一个廉亲王赵胤,他乃是隆庆帝的异姓结拜兄弟,在南淮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般来说,这种异姓王势力大到一定程度,就会造反。 隆庆帝恐怕也是察觉到了廉亲王的狼子野心,才会迟迟不废黜太子 容湛。 九王容璟在这个时候娶了云相的女儿,云舒浅区区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嫡女,还被封了县主,连同母亲萧氏也被抬了平妻。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往深层想,隆庆帝应该是为了制衡太子。 而廉亲王这头躲在暗处的鬣狗,想要从中得利,怕是难如上青天咯。 心念几经流转,云舒浅掀开床帐,探出一颗脑袋,大方出声:“王爷,臣女那便宜爹骂你野男人,你都不生气的?” “臣女要没记错的话,我那便宜爹带人冲进来抓奸的时候,您正好提及‘休书’来着?” “王爷,咱们继续 刚才的话题吧,您若是觉得臣女有什么能利用的,尽管随便利用。” “不管你是要先成婚,后休妻,还是直接休了臣女,时机随王爷定。” “只要王爷把休书交给臣女,臣女一定配合王爷的……计、划。” 后面“计划”二字,云舒浅越说越弱。 因为,容璟卷着一阵冷风,将她一把压在了床尾。 他那张妖孽的脸,不停地在瞳孔里放大,周身释放的强大气息,霸道地将她禁锢其中。 他灼灼目光,咄咄逼人。 她惶惶顾盼,试图逃窜。 突然,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娇俏的两颊,迫使她跟男人对视。 只 见容璟那两瓣泛着莹润光泽的薄唇,凑到她的耳畔,悠悠出声:“要休书可以,回答本王三个问题。” “王爷随便问,臣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臣女答完,王爷必须把休书奉上。” 云舒浅猛地咽了口口水,现在满脑子都是珍爱生命,远离男人,不,是容璟这个危险的男人! 回应那叫一个急不可耐,要不是胸口伤了,还缠着绷带,她就差把胸脯拍得“梆梆”响,以示心诚了。 容璟凤眸微眯,这女人心口不一,谎话连篇,他不会再轻信。 “你假扮如花潜入王府,有什么目的?”容璟居高临下,试图将 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看穿。 云舒浅倒吸一口凉气,兜兜转转一大圈,这男人怎么又绕回来了! “王爷,这个问题臣女早就给你答案了,因为臣女心悦王爷,但又自知配不上王爷,所以才会假扮成如花潜入王府。” “臣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睹王爷的惊人容姿。” 苍白的小脸上,努力挤出仰慕之色,云舒浅一脸的真诚。 容璟凤眸眯起,轻嗤:“既如此,现在你有机会成为本王的王妃,就应该感恩戴德,为何执意跟本王讨要休书?” “云舒浅,你当真以为本王是三岁孩童,可以任由你戏耍,嗯?” 第50章 王爷,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暖意融融的房间里,明明摆放了好几盆炭火,可气温却骤然下降。 云舒浅只觉得容璟周身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王爷,臣女就是不想误您的终身,才会忍痛割爱……” 说话间,云舒浅不由将双手伸向了容璟那双好看到令人想犯罪的手掌。 纤细的指尖跟那泛着玉色的手掌,轻触的瞬间,还不忘仔细地摩梭几下。 肌肤相碰,散发着强大寒气的容璟,瞬间黑脸。 他厌恶地翻身下床,将被云舒浅摩梭过的手背用力一甩,怒骂声如冰渣 :“厚颜无耻!” 云舒浅缓缓收回自己那双作恶的小手,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俏脸上,在容璟看不见的角度,渐渐勾起一抹得逞的狡黠弧度。 瞥了眼背对着她,跟受了轻薄的小媳妇似得男人,云舒浅主动打破沉默。 “王爷,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你不配。”说完,容璟拂袖要走。 云舒浅连忙下床,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相府并非久留之地,眼下来看,九王是她唯一能够找的合作对象,她必须要一些助力,才能够在这个以男为尊的世道里,开拓 属于自己的未来。 “天下为棋盘,王爷是那执子之人,而臣女不过是一枚小棋子。” “皇上赐婚,臣女也很无奈,但抗旨臣女做不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臣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母亲和弟弟的安危,王爷,你能明白臣女想要保护家人不受伤害的心情吗?” 容璟狭长的凤眸眯起,低沉出声:“身为一枚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女人,你觉得自己够格,嗯?” “臣女够格不够格,王爷刚才对着臣女那便宜爹亲口承认臣女是‘准王妃’,不是已经 充分证明了?” 说着,云舒浅踩着玉足,丝毫不顾脚底心“嗖嗖”浸入的寒意,站定在容璟面前。 她扬起俏脸,神情肃然:“臣女表面上是九王妃,实际上却是王爷迷惑我那便宜爹的一个幌子。” “臣女那便宜爹想要永葆高位,就无法一心一意站队,他虽然身居丞相高位,手握重权。” “但是只要他还在观望期,没有站队,那他对任何一方都只是一颗沉睡的棋子,不堪大用,甚至毫无用处。” “成婚后,臣女会在外面跟王爷扮演相敬如宾的夫妻,迷惑所有人 的眼睛。” “而王爷便可以暗度陈仓,剪除太子党羽翼,拔掉廉亲王的暗桩,兵不血刃,解决成就大业路上的绊脚石。” 说话间,云舒浅一直在观察容璟,发现他依旧淡漠如初,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不行,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必须把这个男人拿下! “王爷,你之所以接受皇上的赐婚,不就是为了避免一场血雨腥风,让百姓不至于陷入战乱,饱受苦楚吗?” 容璟阴鹜的眼神里,神色晦暗不明:“所以,你最终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第51章 那个自以为的家伙活该打光棍 “休书。” “臣女自知配不上王爷,等王爷何时不需要臣女,臣女便自行离去。” “王爷放心,臣女会净身出户,不会分走你一分一毫的财产。” 不管怎么样,先把休书骗到手,至于银子,本姑娘自己挣! 说话间,云舒浅直接扯过容璟的衣袖,拉着他来到桌案前,递上毛笔,一脸真诚道:“王爷,这笔交易您不亏,写吧。” 容璟看着女人那张仰慕之情溢于言表的俏脸,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这女人肯定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遒劲有力的笔墨,在宣纸上绽放,云舒浅杏眸直勾勾地盯着休书上最后一个字完成,心底高兴到飞起。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 装模做样,摆出一副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哀愁扭捏姿态。 苍白的俏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欲接又不想接过休书的惆怅感。 她,杏眸中,流露出不舍,最终薄唇轻咬,双手高举头顶,接过了容璟随手丢来的——休书! “女人,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如若违背,本王定……”将你挫骨扬灰。 “王爷,从现在开始,臣女时刻准备着王爷将臣女弃如敝履。”云舒浅立刻出声打断容璟。 此刻,她脑袋耷拉,接过休书的刹那,在容璟看不到的角度,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就连身体也因为憋笑而颤抖不已。 容璟眸底闪过一丝嫌恶,这个女人又在装可怜。 “收起你那套欲拒还迎的招数,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与人无尤,把眼泪给本王憋回去。” 说完,容璟冷嗤一声,烦躁地拂袖离开。 “吱呀……” 不多时,房门被人推了进来,青蓝探头探脑地朝着里头喊了声:“小姐,王爷走了吗?” “青蓝,看看这是什么!” 云舒浅笑得灿烂,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抓着休书的那截藕臂,使劲地在半空中晃了晃。 青蓝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喊:“小姐,你真的从王爷那里骗到休书啦!” “嘘!小点声,别说骗那么难听嘛,你家小姐这叫智取,懂不?” 说话的时候,云舒浅跟收藏宝贝似得把休书叠成方块,塞进 了一个荷包里面。 看着荷包敞开的口子,云舒浅眨巴了两下眼睛,若有所思道:“青蓝,你会女红不?” 还是把荷包口封起来,比较保险。 这可是她的保命符! 万一哪天,那个变态男人出尔反尔,中途想卸磨杀驴,她直接就能抬脚走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青蓝眨巴了两下眼睛,抓了抓脑袋:“小姐,不应该是你会吗?” 干饭她在行,女红真不会。 云舒浅内心遭受一万点暴击,她会打架还差不多,哪会什么女红呀。 “小姐,话说回来,你被王爷休了,名声就坏了,以后谁还会要你呀?”青蓝胖乎乎的小脸满是忧愁。 云舒浅把荷包 贴身收藏,不以为然的甩了甩手:“这有什么,与其跟一个两看相生厌的人共度一生,还不如当单身狗来得逍遥自在。” “小姐,什么是单身狗?” “单身狗啊,就是没有另一伴的狗子,男女不限。” “哦,那王爷休了小姐,他也算单身狗喽?” “咳咳咳……算,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活该打光棍!” 屋顶上,瓦片“咔嚓”碎裂。 被容璟留下暗中保护(监视)云舒浅的影杀十三卫排名最末的老幺——颜十三抓了抓头皮,一脸便秘地开始纠结,要是知道这对主仆的真实面目,会不会…… 十三不由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脖子,准王妃,您自求多福吧。 第52章 给你戴绿帽 “青蓝,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云舒浅仰头,朝着屋顶看去。 “小姐,奴婢没听见哎,是不是你受伤身子虚,产生错觉了?” “嗯,有可能。”云舒浅拍了拍贴身收藏的荷包,撅着屁股爬上床,一脸狐狸笑,“青蓝,快去睡觉,接下来咱们要干一番大事业了。” …… 皇宫。 郑皇贵妃的寝宫,荣华殿。 隆庆皇帝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娘娘,皇上从进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贴身宫女铃铛扶着郑皇贵妃进殿时,小声地提醒。 郑皇贵妃冲着殿里伺候的宫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宫人鱼贯而出,郑皇贵妃卷着一阵香风,挨着隆庆帝的身边坐了下来:“陛下,是在为何时心烦,说与臣妾听听?” “还不是六国宴的事情,户部那帮酒囊饭袋,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朕三个月前就让他们左手准备宴会事宜。” “这帮混账玩意儿,到今天跟朕说,国库空虚,宴会的规格得降一个等级!” 话说到一半,隆庆帝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他是皇帝,居然没钱办宴会,传出去岂不笑话! “陛下,臣妾当是什么事呢,那就让朝中大臣们都捐一点呗。”郑皇贵妃素手颜面,轻笑出声。 隆庆帝被这笑容晃了眼,伸手搂住 郑皇贵妃:“爱妃呐,朕也想让他们捐啊,可这帮老家伙鸡贼得很。” “今日早朝,他们一个个不是称病,就是告假,故意不跟朕打照面。” 郑皇贵妃美眸流转:“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璟儿去办,陛下觉得如何?” 隆庆帝面色肃穆,沉默了片刻:“也好,这江山早晚是要交到他手里的,趁着这次六国宴的机会,正好让璟儿发挥一下。” 与此同时,离宫。 这是一处荒废的宫殿,破败的宫殿内,间或传出几声鬼哭狼嚎的声音。 每当入夜时分,宫人们便不敢再靠近此处,生怕被怨鬼缠上。 一道黑影缓缓落入殿内,他点 开火折子,熟门熟路地按下一个机关,顿时,殿内一堵机关墙开启。 墙壁背后是一间密室,密室里,端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 只是,这个妇人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与她身上的打扮格格不入。 “母后,父皇果然要废了儿臣,立那个贱人的儿子,儿子该怎么办?” 太子容湛漏夜前来,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十五年前被废黜的皇后慕容氏。 “六国宴在即,各国使节陆续抵达上京城,接下来的事情,本宫无需多言了吧。” 慕容氏面无表情,面对屡屡挫败的儿子,仍是冰冷无言,只有眼睛里面释放的浓浓恨意,仿佛 她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母后,儿子还有一件事情不明。” 容湛停顿了片刻,最终鼓起勇气:“母后明明可以跟郑氏抗衡,为什么甘愿委屈在这个破烂不堪的宫殿里……” “滚出去!”慕容氏低吼出声。 容湛硬着头皮,继续问:“事到如今,难道母后还对父皇有眷恋?他爱的人是郑氏,从来不是母后……” “滚!” 容湛不再多言,悻悻退了出去。 出了皇宫,容湛跟奉召入宫的容璟打了个照面。 二人擦肩而过之时,容湛阴恻恻地说了句:“九弟,都说娶妻娶贤,你那九王妃背地里给你带了绿帽,你可清楚?” 第53章 动本王的人,后果自负! 容湛一脸得意,从云美婳口中得知云舒浅婚前失贞,他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九弟,也难怪你反应不及,毕竟,这个事情也才在上京城里传开不久。” “今日既然遇上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就提前知会你一声,省得到时候九弟从别人口中得知,会支撑不住。” “要是旧疾复发,父皇要如何放心把江山交……”于你手中。 森然的气压铺天盖地而来,容湛的话才说到后面,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就像是背了一座大山,两腿条不停 使唤地弯了下去。 宫灯摇曳,映照着容璟淡漠冷清的面庞,光影泯灭,眸海涌动,低沉出声:“太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太子如果是恼怒那日的街头行刺被本王的王妃破坏,而故意中伤本王的王妃,手段未免太过卑劣。”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容璟周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将太子容湛逼着后退了好几步。 容湛后背抵在宫墙上,心中惊异,这么多年来,他对容璟挑衅,说话不好听,也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容璟都是一副 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谪仙姿态。 为何这一次,跟以往不一样,明显是动怒了。 难道说,传闻是真的,容璟和云舒浅伉俪情深,彼此情根深种? 太子容湛思绪翻转的同时,面色淡然的容璟负背而立,两只骨节修长的手掌,已然将拳头捏紧,“咯咯”作响。 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容湛是蓄意中伤,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验证! “王爷,杂家可算找到您了,皇上那边催好几次了,您快随杂家觐见吧。” 元宝公公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对着容 湛行了一礼,连忙对着容璟恭敬出声。 容璟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收敛,周围凝滞的空气也开始自然流动。 临离开时,他薄唇开启:“太子,你好自为之。” 看着容璟远去的背影,容湛猛地回神:“本太子就动她了!” …… 锦绣园里,乱哄哄的。 云舒浅在屋子里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青蓝跟旁人在吵架。 “你们再胡说,我就撕了你们的嘴!” “谁胡说了,现在整个上京城都在传三小姐婚前失贞不守妇道,又不是只有我们在说,啊! 打人了,死肥婆打人啊!” 尖叫声划破静谧的清晨,云舒浅随意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间,就看到青蓝跟一帮丫鬟扭打在一起。 青蓝力气虽大,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衣服头发都被扯坏了。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拧成了结,敢动她的人,找死! 不多时,院子里,寻衅滋事的那几个丫鬟就哭哭啼啼地被牙婆带走了。 “在我的院子里乱嚼舌根,下场就是她们。” 云舒浅俏脸沉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有人想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第54章 这位公子,你有病! 萃红阁,上京城第一花楼。 夜色下,整条街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烛火映照着男男女女,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云舒浅一身男装,骨扇轻摇,长袖轻拂,周身都透露着一派贵公子哥的气质。 往来之人,时不时朝她投来欣赏的眼光。 “小姐,红玉姑娘可是萃红阁的头牌花魁,咱们身上的银子就够在楼里买碟瓜子的,怎么才能见着红玉姑娘?” 青蓝被云舒浅一番改造,现在俨然是一个体态微微发福的少年郎,但是照样不影响她招来花楼姑娘青睐的目光。 云舒浅俊俏的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银 子嘛,赚就有了。” 说完,她迈开步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青蓝连忙跟上,小姐现在名声已经够坏了,要是被人撞见她逛花楼,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王爷万一知道了,会不会把小姐吊起来打? 想到这里,青蓝不由替小姐暗自捏了把冷汗。 “呦,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得紧,是头一回来楼里玩吗?要不要香姑给你介绍几个姑娘……” 花楼老鸨子抖着刷得比墙壁还白的脸,卷着一阵浓烈的香风,挡在了云舒浅主仆面前。 “那就有劳妈妈了。”云舒浅随口应了声,一个灵巧的步伐,直接躲 过了老鸨子那双作势要抹上她脸颊的贼手。 老鸨子扑了个空,一脸扫兴,她就觉得这个小公子长得标致,当个兔儿爷肯定能火遍上京城贵圈儿。 云舒浅可不知道老鸨子的龌龊心思,她现在要找目标,把精心配置的“十全大补丸”卖出去。 眼光扫视一圈,目标已然出现,迎面走来了一个锦衣公子,模样长得尚可,就是脚步虚浮,面色青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虚的。 “这位公子,你有病。” 话音落下,青蓝肉呼呼的身板抖了抖,暗道:完了,小姐要挨打了,哪有跟人搭讪,上去就说人家有病的? 果然,那个锦衣公子抡起拳头,就朝着云舒浅揍了过去。 云舒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锦衣公子的手腕,右手三指搭上脉搏,肃然出声:“别动,让我给你把把脉。” “公子,你夜尿频繁,小便赤黄,伴有尿不尽和尿痛,而且房事方面也……” “小兄弟,我们借一步说话,借一步说话!”锦衣公子听到云舒浅一字不差地说出他的症状,立刻肃然起敬地把她拉到了旁边。 不多时,锦衣公子欢欢喜喜地拿着药丸重新折回了美人堆。 而云舒浅抓着一把银票,在青蓝眼前晃了晃,一颗药丸,五百两到手。 如法炮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云舒浅就赚得盆满钵满,一万两白银到手。 青蓝咋舌,她家小姐赚钱能力也太强了吧,以后她是不是可以多干两桶米饭,也不用担心会吃穷小姐了。 一楼大厅,云舒浅主仆在声色犬马的男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 二楼雅间,一道锐利的光芒如影随形,容璟眸底神色晦暗不明,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足够冻死一屋子的人。 忽得,一声轻笑响起。 伴随着珠帘碰撞的声响,一个通身火红轻纱笼罩的妖娆女子,慢悠悠地步入雅间。 “主上,您在看什么呢?也让奴家瞧瞧。” 第55章 良宵一刻值千金 红玉扭着水蛇腰,玲珑有致的身子,在容璟的正对面坐了下来。 瞬时,守在一边的颜一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冲着红玉使了个眼色。 “颜侍卫长,你眼睛抽风了?”红玉掩唇轻笑。 “嗖”一记眼刀飞来,颜一颓然地耷拉下脑袋,得,还是闭嘴吧,省得殃及池鱼。 红玉将目光投向一楼大厅,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主上,若是属下没看走眼的话,楼下那位卖药的‘贵公子’,应该就是咱们逍遥阁未来的女主人吧。” “红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容璟炙热的眸光从一楼那道纤细的身影上收回 ,此时,眸底已经恢复了淡漠清冷。 “此番主上来找红玉,怕是跟楼下那位近日四起的传言脱不了干系吧?”红玉率先出声。 “主上,三人成虎,众口烁金,流言猛于虎,属下觉得,堵不如疏。” 红玉说话的同时,目光时不时朝着楼下撇去一眼,顺道偷偷观察主上的神态。 十几年风月场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她,云舒浅已经进入主上的眼中。 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性情的女子,能够让向来矜持的主上一而再地失了风度。 “笃笃笃……” 这时候,雅间门被人敲响,紧跟着,老鸨子花姑在外头谄媚出声 :“红玉啊,楼下有位俊俏小公子点名要见你呢。” 花姑收了云舒浅一千两银票,连忙屁颠颠地上楼传话。 红玉看向主上,也不说话。 容璟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每一次敲打,发出的沉闷的音节,仿佛要将人的心脏击穿。 “咕~~”颜一暗自吞了口口水,主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让她上来。” 低沉浑厚的磁性嗓音在雅间里悠悠散开,颜一和红玉彼此对视,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雅间里,就只剩下容璟一个人。 不多时,云舒浅在花姑的引领下,来到了门口。 “公子,红玉就 在里头,公子好生享用。”花姑那张刷了厚重白粉的老脸,伴随着她挤眉弄眼的丰富面部表情,扑簌簌地狂掉粉。 云舒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压下心底的恶寒,不由把胸一挺,迈着二八步子,犹如一只大公鸡似得,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房间。 她的这副模样,俨然如一个即将赴花丛猎艳,而情绪激动不已的男人。 “红玉姑娘,在下云上飞,久仰红玉姑娘芳名,今日有幸得偿一见,我心甚悦。” 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地说出来,老半天,都没等来红玉的回应。 此时,屋子里暗香浮动,隔着三道珠帘,云 舒浅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不过,自从进入之后,云舒浅一直就觉得里头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对她如影随形。 眼珠子微微一转,素手轻甩,手中的骨扇在掌心打了个弧度,最后“啪”的一下,收拢。 完美! 云舒浅潇洒地甩头,用骨扇挑开一道又一道的珠帘。 一边朝里走去,一边学着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说话的腔调,慢悠悠道:“红玉姑娘,你不出来见我,那就我来见你喽。” “良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莫要辜负……”这大好的时光。 层层珠帘掀开,身后玎珰脆响,随之露出容璟那一张清冷峻秀的面庞…… 第56章 臣女是想满足王爷的需求 容璟眸光闪烁不定,凤眸危险地眯起。 云舒浅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这、这人不对啊!不是红玉姑娘吗?怎么变成死男人了? 眼睛对眼睛。 鼻子对鼻子。 嘴巴对嘴巴。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彼此遥遥相对,准确说,近在咫尺,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人伸手,就能把对方捞入怀中。 逃! 脑海里,瞬间蹦出这么一个字。 云舒浅脚底迅速飞转,拔腿要跑。 然而,下一瞬,她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双脚脱离地面,身体就跟气球一样轻飘地在空中飞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咚!” 一声巨响。 云舒浅小小的身板儿,被容璟直接抛飞,稳稳地掉在卧室的床板上。 “嘶”痛得呲牙咧嘴的云舒浅,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刚想从床上撑坐起来,头顶上,一道阴影犹如汹涌的波涛,朝着她压了下来。 容璟修长的双腿,直接跨在女人纤细的腰身两侧,眸底带着浓郁的墨色,欺身上前。 那毁天灭地的怒气,几乎要将云舒浅吞噬! “等、等一下!臣女有话要说!” 千钧一发之际,云舒浅双手用力地抵住容璟坚硬的胸膛,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如 果仔细听的话,都能听出有些微微发抖。 容璟黑沉着脸,一言不发,事到如今,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云舒浅心脏“咚咚”狂跳,杏眸中光芒几经流转。 被抓了现形,说什么都是错,怎么办? 头顶上,那道死亡凝视越来越强烈,“咕~~”云舒浅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本王耐性有限,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 一句话,怎么够啊! 云舒浅抓狂! 她女扮男装来逛花楼找红玉姑娘,目的是找红玉帮她一个忙。 如果上京城第一花魁的手臂上都还有守宫 砂,那关于守宫砂代表一个女子的清白之身的说法,就会不攻自破。 那些关于她婚前失贞的谣言,也就不能成立。 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击破敌人的阴谋,而且还能顺道打倒一耙,将幕后传谣言的人钓出来。 简直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劳永逸呐! 容璟灼灼的目光里,阴鹜之色显而易见,眼看着那张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妖孽脸庞,越来越近。 云舒浅把心一横,猛地仰头,“吧唧”一下,亲在男人那两瓣殷红润泽的红唇上。 唇瓣触碰,云舒浅下意识把檀口的小舌头伸出来, 舔了一下男人的嘴角,她就是想验证一下,这男人的红唇是天生的,没有涂口脂。 “臣女就是想跟红玉姑娘学习房中之术将来方便随时满足王爷的需求!” 一句话,就给一句话,解释个大头鬼啊! 还不如不解释,干脆和稀泥,反正都是动嘴,没差的啦! 趁着容璟身体僵硬,还在发愣的时候,云舒浅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跟兔子似得飞身跳床。 “云、舒、浅!” 咆哮! 一道低沉犹如远古巨兽暴怒的咆哮,响彻整个雅间…… 顿时,整个二层楼,靡靡之乐戛然而止。 第57章 不知准王妃还活着不? “你干嘛去?”红玉扯住欲要冲进雅间的颜一。 “救人啊!”颜一话刚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怎么会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救人? 身为主上的影杀十三卫队长,他的责任是保护主上的安全。 眼下,主上中气十足,生龙活虎,他救哪门子人呐。 “红玉姑娘,主上来萃红阁是秘密行事,如今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会不会影响不好?” “有什么不好影响?”红玉柳眉一挑,“主上夫妻情趣颇深,在萃红阁共度良宵,有什么问题吗?” 颜一:“……”有问题,大有问题。 红玉美眸顾盼间,那抹风情流转 的火红玲珑身子,悠悠倚靠在围栏边。 紧跟着,冲着纷纷被容璟咆哮声惊动而停下寻欢作乐的男女们,随意挥了挥玉手:“看什么看!” “男人女人之间那点儿事情,至于把你们好奇成这副德行吗?” “浓情时刻,喊大声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都散了散了,一个个该吃吃,该喝喝,该抱女人睡觉抱女人睡觉!” 萃红阁第一花魁发话,众人都是心领神会,女人们掩面轻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令人羞臊不已的事情。 而男人们则是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看向怀里女人的眼光中,流露出的光芒愈 发得猥琐。 很快,丝竹声乐奏响,整个萃红阁又恢复一派歌舞升平。 颜一嘴角猛地抽了两下,刚想说话,就听雅间里传出一道轰响。 “砰!” 巨大的声音,再次吸引了阁里玩乐男女的注意力。 不过,这回男男女女们,都是露出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神色,仿佛在说,我懂,我都懂,情到浓处嘛…… “我们真的不用进去吗?”颜一心中惴惴,不知道准王妃还活着不? 红玉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你要嫌命长,就进去呗。” 颜一抖了个激灵,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准王妃祝你平安。 此时此刻,雅间。 宽大的实木床,完全坍塌,随意散落的轻纱帐下,两道身姿正以“亲密无间”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个痴情男女彼此紧紧相拥,难舍难分呢。 云舒浅用力地扭动了下被容璟钳制住的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可恶!这个男人肌肉僵真硬,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身上,扯都扯不下来。 刚才她被容璟钳制住,眼看着就要被灭口。 情急之下,她本能地拔出发簪,插了容璟一针。 现在,他浑身动弹不得。 但是,随之而来的代价是,云舒浅自己和容璟两个人,像“ 麻花”一样,彼此纠缠。 胸口贴胸口,手臂缠手臂,双腿压双腿,仿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纱幔浮动,一呼一吸间,云舒浅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面男人呼出的冷冽气息。 对上男人那双泛着赤红的凌厉凤眸,云舒浅嫩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随即,她磨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爷,没想到你对臣女如此饥渴,居然把床都搞塌了。”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实木床啊,结实得不得了,啧啧啧……” “闭嘴!”容璟低吼,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个死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58章 本王亲自检查 “王爷,您别生气呀,臣女就是想跟王爷来一场坦诚相见的对话。” “可是,你刚才一上来,就要对臣女动手动脚……”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就被容璟那吃人的目光盯得暗自吞咽了口水。 心肝微颤,后背冷汗直冒,她猛地抖了个激灵,硬着头皮继续道:“王爷,您得冷静下来,否则我们没办法好好聊呐。” “本王现在只想杀人!” 低沉浑厚的嗓音骤然响起,下一瞬,原本被云舒浅偷袭成功而动弹不得的容璟,猛地一个翻身,将她死死地压制住。 两个纠缠的身体,迅速在坍塌的床板 上,来个三周半的翻滚。 最后,云舒浅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床柱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咳咳咳!”倒抽一口凉气,痛得云舒浅俏脸立刻皱成了包子。 杀气扑面而来,云舒浅顾不上身上的疼,连连嚷嚷:“王爷,你要是杀了我,就没人陪你演戏啦!” 容璟冷哼:“本王可以找别的女人。”他只想结果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说完,大掌毫不犹豫地掐上那根纤细的脖颈。 云舒浅心中慌得一批,怎么办?这男人现在就是一头暴怒失控的雄狮,愤怒占据了理智,满脑子都是杀她的念头! “我们是皇上赐婚,王爷手刃准王妃,传扬出去可是皇家一大丑闻啊!” “被有心人利用的话,王爷会很麻烦的!” “本王最大的麻烦,就是没有早点结果你。” 暴怒的野兽太可怕了! 云舒浅欲哭无泪,脑子猛地转了一圈,扯开嗓子嚷嚷:“王爷雄才伟略,不怕麻烦,那郑皇贵妃呢?” “她若是知道儿子亲手杀了儿媳,她会作何感想?” “臣女死不足惜,但是王爷有没有想过臣女的死,会对郑皇贵妃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话音落下,云舒浅明显感觉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呼吸明 显一滞,连忙趁热打铁:“王爷,你我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臣女就纳闷,您到底哪来这么大的气,今日非要把臣女给咔嚓喽?” “刚一见面,王爷就要对臣女动粗,臣女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得王爷不快,以致于王爷要对臣女如此喊打喊杀?” 容璟眉头突突一跳,这女人还好意思问? 不守妇道,婚前失贞,女扮男装逛花楼,哪一条不该死! “本王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云舒浅,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云舒浅眼眸眨巴了两下,心里暗自有了一番计 较,不答反问:“王爷,臣女心里真没数。” “要不王爷您受累,稍微给个提示,帮臣女好好回忆一下?” “女人,你在玩火自焚。”容璟冰冷出声,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这个女人表面唯唯诺诺,实则不然。 云舒浅眼珠子微微一转,试探着伸手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 果然,下一瞬,纤细的皓腕就被宽大的手掌牢牢钳制。 修长的五根手指收紧,云舒浅只觉得自己的腕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她忍着疼,直言不讳:“王爷抓着臣女的手不松开,是想要查看臣女的守宫砂,是否尚在?” 第59章 臣女不敢脏了王爷您的手 容璟眸底暗潮涌动,冷峻的妖孽脸庞,没什么情绪,但是浑身释放的寒气,却是加重了几分。 “王爷,你我之间本就是一笔交易,臣女的守宫砂是否尚在,跟您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本王不会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为妃。” 冰冷的话音落下,容璟手掌丝毫不怜惜地要扯开云舒浅的衣袖。 布帛“刺啦”一声,撕开了一条口子。 他要亲自验证这个女人是否如传言那般不堪! 云舒浅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守宫砂的确是没了,早就失身那晚的那个男人了。 她连忙伸手,按住容璟手背,故作扭捏地抛了个眉眼。 “王爷,所以您是在 意上京城近日那些不堪的传言的?” “您如此大发雷霆,迫不及待地要看臣女手上的守宫砂,其实是心悦臣女的?” “凭你,也配?”容璟冷哼,他不过是不想被一个不洁的女人破坏了计划。 说完,容璟嫌恶地甩开云舒浅的手臂,径自从坍塌的床板上下去。 轻纱罩在头顶上,他烦躁地拂去,但是,纱帐仿佛也要跟他作对,不管他如何使劲拂去,都跟苍蝇一样如影随形。 “王爷,这个纱帐缠住您了,您越是用力,它缠您就缠得越紧。” 云舒浅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替容璟解开纱帐的纠缠。 不多时,纱帐顺利解开,容璟“腾”地 站起来,直接走到桌子边,拿起茶盏,猛灌了一口冷茶,这才将冲到胸膛的火气勉强压了下去。 “王爷,臣女有自知之明,也理解您要查看臣女守宫砂的初衷。” “其实,臣女刚才说王爷心悦臣女,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王爷您乃天人之姿,尊贵非凡,臣女粗鄙不堪,怎能入得了您的眼?” 说话间,云舒浅偷偷瞄了眼对面男人的神色,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暴怒了。 她从地上扶起一张刚才两人打斗时,不小心撞倒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臣女今天来萃红阁,就是为了帮王爷挽回颜 面,消除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 容璟冷哼:“本王凭什么信你?” “王爷,你必须相信臣女,因为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臣女在被皇上赐婚于王爷之前,一直都籍籍无名,而如今,是王爷的准王妃,却遭到了恶意中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冲着王爷您来的。” “而且,臣女听说皇上将六国宴的操办事宜全部交给了王爷,想必是有人想把臣女的名声搞臭,故意给王爷添堵的。” “杀了你就清净了。”容璟一脸不买账。 “王爷,杀人不过头点地,臣女卑贱之躯,可不敢脏了王爷您的手。” 云舒浅皮笑肉不笑, 变态男人,要她命上瘾了啊! “但是,王爷若是杀了臣女,就等于坐实了臣女给您带绿帽……” “嗖”一记眼刀飞来,云舒浅识相地闭嘴,摸老虎屁股还得讲技巧的,哄、诓、骗准没错。 “王爷,臣女此番来萃红阁,就是为了消除流言影响而来。” “没想到臣女跟王爷您这么有缘分,居然就碰上了,呵呵,你说巧不巧?” 容璟凤眸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神色,冷冷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证明给本王看。” “若让本王发现你信口开河……” 醇厚磁性的话语尾音微微拖长,只听“咔嚓”一声,被他握着的茶盏瞬间化为齑粉。 第60章 轻薄王爷,臣女有罪 半个时辰后,红玉媚眼里浮现出一抹惊讶,她在风月场摸爬滚打十数年,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可以重新点上守宫砂。 眼波流转之间,看向对面专注做事的灵动女子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此女身上的确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难怪主上的心绪会被牵动。 云舒浅可不知道只是帮红玉做了个假守宫砂的功夫,就已经被红玉强行跟那个披着美人皮的变态男人捆绑。 “搞定!”长舒一口气,云舒浅扭过头,一脸无所谓地看向从头到尾一直盯 死她的容璟,“王爷,您请过目。” 容璟修长的双腿划开,走过来,眸光扫过红玉手臂上的那里殷红,眸海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这女人如何做到的? “王爷,其实这守宫砂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 “只有愚昧的人,才会相信这种说辞。” “云舒浅,你舌头不想要了,嗯?”容璟黑脸。 “那啥,王爷您英明神武,怎么会是那种愚昧的人呢。” “不然的话,您也不会给臣女机会,证明给您看了,对不?” 云舒浅余光偷瞄容璟,只见他依旧顶着一张分分钟掐死她的 臭脸,这男人可真能装,本姑娘马屁都拍成这样了,都不知道给个好脸色嘛! 懒得搭理他,云舒浅一脸真诚地说:“红玉姑娘,这件事情要劳烦你出点力了。” “不知道红玉姑娘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当然,红玉蒲柳之姿,能有幸帮王爷和王妃排忧解难,是红玉的荣幸。”红玉答应得干脆,能帮主上解除对准王妃的误会,她求之不得。 “得嘞,那王爷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臣女就先行告退了。”云舒浅打算脚底抹油。 然而,身后却悠悠响起死男人的声音。 “本王允许你走了吗?” “王爷,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嘛,您看臣女这出府也有好几个时辰了,要是回去晚了,娘和弟弟该着急了。” 说完,云舒浅径自迈开步子,紧跟着红玉的脚步离开。 房门刚被她打开,一只宽大的手掌“啪”的一下,压在了门板上。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只管让属下来相府知会臣女一声便好,臣女一定全力配合。” 俏脸勉强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心底却骂开了,死男人还完了,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容璟眼睛危险的眯起,两瓣红唇微微开 合:“一码归一码,旧账算完了,新账你该如何解释?” “王爷,臣女没欠你银子啊?”云舒浅表面强装镇定,心里却直打鼓,这男人该不会是想跟她算刚才强吻轻薄的账吧?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脱口而出:“王爷,请宽恕臣女的轻薄之罪。” “您也知道臣女一直心悦王爷,刚才王爷要掐死臣女,臣女也以为自己性命不保。” “臣女私心想,反正也活不了了,就干脆遵从自己的内心,才会对王爷作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死女人,还敢再提! 第61章 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貌? 胸口被男人那坚硬如铁块的胸膛挤压着,云舒浅不由呼吸一滞。 她杏眸不停地眨巴着,当即指天发誓:“王爷,臣女发誓,以后就算臣女被人暗算下了春药,找猪找狗,臣女都不会找王爷!” “云舒浅,你在骂本王!”容璟凤眸逼视身下女子。 “不,不,王爷臣女的意思是,就算世上男人都死绝了,臣女也绝不会对王爷动任何一点歪心思!” “如有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世人最重誓言,她毒誓都发了,这家伙再纠着不撒手,就过分了啊。 容璟目光阴鹜地盯着身下的女子,这女人信口雌 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毒誓是能随便发的吗?” “王爷,只要臣女不违背誓言,毒誓再毒,也对臣女没影响的。” 说着,云舒浅突然捧心,一脸激动:“王爷,你该不会是在关心臣女吧?” “哎呀,臣女这才刚刚下定决心收回对王爷的心意,您可不能再来动摇臣女了。” “厚颜无耻。”容璟嫌恶地拂开身下的女人,率先走出雅间。 云舒浅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尊煞神给送走了。 “准王妃,王爷让属下给您带句话。” 忽得,颜一面无表情地站定在云舒浅面前。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吓人 要吓死人的。”云舒浅心有余悸,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带刀侍卫一番。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子是冷面阎王,属下也是个面瘫。 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云舒浅自顾自地下楼找青蓝。 刚才她上楼之前,特意嘱咐青蓝继续卖“十全大补丸”,这一趟花楼行,她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肯定得赚饱,不然忒亏。 “准王妃,王爷让你把非法所得全部上缴。”颜一跟着云舒浅的脚步,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非法所得?本姑娘两袖清风,哪来的银子上缴?”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径自越过颜一。 颜一心 里“咯噔”一下,刚才主上走的时候,可是窝着火的,要是完不成任务,他就死定了。 “准王妃,您让贴身胖丫鬟卖药丸给花楼里男人的事情,王爷都知道了,请准王妃配合,不要让属下难做。” 云舒浅磨牙,狠狠地瞪了眼颜一:“我要是不给呢?” “王爷说,准王妃要是耍花招,他就去相府找萧氏,也就是准王妃您的母亲,好好聊一聊。” 死男人,居然拿美人娘亲来威胁她,明知道她不希望母亲担心!可恶! 青蓝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出来,屁颠颠地跑到云舒浅面前,她一眼就认出了颜一:“又是你这家 伙?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貌,偷偷摸摸跟踪我们?” “喂,你少胡说!”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他觊觎一顿饭能吃掉几斤白面的肥婆美色,他是疯了吧! 三万两银票,还没焐热,就被抢走了! 这口气,咽不下啊! 云舒浅眼见着颜一清点完银票,抬脚要走人,一个箭步挡在了前面。 “准王妃,王爷耐性不好您是知道的,属下得赶紧去复命。” “来往而不往非礼也,王爷既然这么关心臣女的财务问题,那你也替我带句话给王爷……” 颜一听完之后,脸色不由大变,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以拒绝吗? 第62章 冤家路窄,天要亡我 此时,云舒浅气势徒然增强,一脸不容置喙。 “主子有命,下属服从的道理,你该懂的,我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别漏,都带给王爷!” 瞬间,颜一居然被眼前这个女子的气势所震慑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九王府的马车平稳地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 道路两旁人声鼎沸,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容璟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几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心情没来由地舒畅。 “颜一,你体会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的滋味吗?” “主上,属下没有体会过,但是准王妃今晚应该体会到了。”颜一小心翼翼地搭腔。 说话的时候,他还偷 瞄主上的表情,他眼睛没毛病呀,为什么好像看到主上嘴角几不可查地上勾了一下。 趁着主上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干脆就把准王妃让他带的话说了吧。 “主上,属下跟准王妃拿银票的时候,她让属下带一句话给您。” 后面的话,颜一不敢再往下说了,他怕主上被气到,连累他倒霉。 “说。”容璟半眯的凤眸,微微撑开,敲击着厚厚银票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颜一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主上,准王妃说,主上后半辈子的十全大补丸,她全包圆了。” “什么十全大补丸?”容璟眉头微蹙,阴恻恻道,“颜一,你连传话都传不清楚吗? ” “主上,后面的话,您得恕属下无罪,属下才敢说。” 容璟面色微沉:“恕你无罪。”他倒要听听那死女人,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准王妃说,这十全大补丸的方子,是她用一只烧鸡跟街边的老乞丐换来的,专治男人各种房中不行。” “准王妃说,您以后若是有那方面的需要,她可以为主上免费提供十全大补丸,要多少有多少,管够!” “保证主上一夜驭十女!” 死了,死了!这回死定了! “主上,这原话是准王妃说的,属下就是转述,转述!” 颜一心肝颤抖,欲哭无泪,说完一个飞身出了马车。 下一瞬,只听马车里 “砰”的一声巨响。 颜一和车夫两人坐在马车头,就觉得整辆马车都震颤起来,紧跟着,“哐当”一下子,连接马车和马匹之间的粗壮木杆应声断裂。 九王府的马车突然在闹市停了下来,不由引来百姓纷纷驻足。 良久,车帘子被掀开,露出容璟那张惊为天人的冷峻容颜。 “主上,接应的马车很快就到了。” 容璟脸色沉冷,一言不发地下车,在众人惊诧九王爷突然惊现闹市的目光中,款步朝前走去。 夜色正浓,他步履从容,伴随着他每迈出的一步,都引得周围女子激动不已,尖叫声更是不断。 容璟凤眸睥睨,眸光流转之间,一抹熟悉的倩 影映入眼帘。 此时,云舒浅正蹲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边,俏脸上满是欢喜:“青蓝,快点拿银子过来,小姐给你买糖吃,买米糕吃,想要什么买什么。” 亏得她机灵,偷着藏了两张银票在鞋垫里,不然哪能这么豪横地买买买呢。 青蓝眼尖,看到容璟朝她们走来,连忙伸手拍了拍云舒浅的肩膀:“小姐,别买了,我们快走吧。” “哎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逛一会儿呗,青蓝你想吃哪个糖人,小姐给你……”买。 转头间,云舒浅头顶上正好被一片阴影遮住。 她下意识地仰头,一张完美无瑕的妖孽侧颜撞进了眼帘,冤家路窄,天要亡我啊! 第63章 你真当本王没脾气吗? “王爷,好巧呀,你也逛夜市啊。” 云舒浅俏脸勾起讨好的笑容,敷衍地打了声招呼,随即就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 “小姐,夫人和少爷该等急了,我们得回去了。” 青蓝心领神会,小姐意思是让她帮忙和稀泥呢。 “奴婢知道你想跟王爷多些时间相处,可是已经很晚了,若是耽搁回府时辰,小姐肯定要被老爷责罚的。” “王爷那么关心小姐,肯定不忍心小姐受委屈的。” 话音落下,周围百姓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女扮男装啊,难怪呢,哪有长得那么清秀玲珑的公子哥呀?” “不过这女的是谁啊,九王爷居然纡尊 降贵!” “哎哎,你们听说没,九王爷和准王妃相府三小姐今晚在萃红阁约会呢。” “真的假的,萃红阁那不是花楼吗?没想到九王爷竟然有这种癖好,真是看不出来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当时王爷和准王妃‘打’得可激烈了,好像连床都塌了!” “这么刺激,啧啧啧,九王爷就是不一般……” 云舒浅竖起耳朵,将这些议论声全部都听了进去。 她偷瞄了眼对面的男人,见他依旧云淡风轻,飘飘欲仙,对周遭议论全然一副置若罔闻的姿态。 装,你就可劲得装吧,总有一天,本姑娘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下你这张美人 皮。 杏眸微微泛起一抹亮色,在众目睽睽之下,云舒浅作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王爷,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们约会的事情了,干脆我们就不要躲躲藏藏了。” 说话间,云舒浅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伸出作恶的双手一把挽住了容璟的臂弯,用仅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王爷,这么多人瞧着呢,您可不能对臣女喊打喊杀呦,不然会影响您在百姓眼里纯善温柔的光辉形象的。” 容璟眸色晦暗不明,盯着眼前一本正经胡说的女人,不知死活的女人,还敢挑衅他。 “王爷,我们刚才在萃红阁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您也知道 ,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保密可言的。” “估计是红玉姑娘为了更好地替臣女澄清,又多加了一道保险。” “这样一来,世人对守宫砂是否真能证明一个女子的清白产生疑虑的同时,也顺道暗示臣女的清白就是被王爷拿去的。” “双管齐下,王爷的困扰没了,臣女的危机也迎刃而解,红玉姑娘果然聪慧。” 灯火下,容璟身姿笔挺,傲然伫立,他灼灼着目光,忽得,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一抹笑,就像是冬日里的火焰,温暖了周围百姓的心。 尤其是女人,她们一个个捂脸捂胸,情不自禁地沦陷其中。 唯独云舒浅,浑身紧绷, 汗毛倒立! 这男人骗得过别人,绝对骗不过她,夭寿,微微一笑狠倾城,这男人是要对她发狠了吗? 忽得,腰肢上攀上一只宽大的手掌,云舒浅身子一抖,本能地要避开。 但是,手掌却跟钳子似得,牢牢地禁锢在她的腰肢上,下一瞬,云舒浅就蒙头盖脸地撞进了男人的胸膛。 “嘶”的倒抽一口凉气,这一撞,云舒浅只觉得鼻子都快撞断了,刚想仰头抗议,只听耳畔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幽幽而来。 “云舒浅,你真当本王没脾气吗?” 耳畔喷来的气息阴寒彻骨,低沉的仅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像冰碴子般,刺激着她的耳膜。 第64章 人若救不回,你性命不保 腰肢上的那只大掌越收越紧,云舒浅俏脸微微泛白,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这死男人是要当街行凶,以“爱”之名,把她的内脏捏爆吗? 云舒浅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内劲在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这男人是要破坏她的内脏,造成内出血,不治身亡呐! 狠,实在是太狠了! 通常情况下,内脏出血只会让人感到虚弱,头晕乏力,等到体内出血达到一定程度,人才会吐血。 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身体的出血量已经抵达了人体能够承受的临界点。 当发现问题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云舒浅杏眸中神色几经变幻,几乎是同时,她手里银针蓄势 待发,这男人要她命,她也不是好惹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然多亏! “是你自找的。”容璟面色依旧淡漠平静,手掌的力道却是徒然增加。 千钧一发之际,云舒浅心中警钟大作,手中银针翻飞,直击容璟要害! “大夫,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公子!” 突然,一个穿着墨蓝绸袍的男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了人群。 这个男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见人就问,最近的医馆在哪里?谁是大夫? 情急之下,他冲到了容璟和云舒浅的面前,结果,被飞身上前的颜一,一脚踹飞出去。 “大胆!”颜一如临大敌,紧跟着,暗处的侍卫将男人团团围 住。 “九王爷,我家公子命在旦夕!” “如果我家公子在你们南淮国出事,我们天辰国一定跟你们不死不休!” 男人吐了一口血,扯开嗓门怒吼出声。 这话一出,容璟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 云舒浅察觉到腰间那股急速暴涨的内劲有减弱的趋势,抓住机会,扬声道:“九王爷,臣女略通医术。” 玉石俱焚,鱼死网破,那是下下策。 再世为人,有疼爱她的娘亲,乖巧懂事的弟弟,云舒浅还没活出肆意人生,她还没活够呢! 容璟缓缓松开钳制在女人腰肢上的手掌,低沉道:“人若救不回,你性命不保。” “王爷,臣女的性命刚才就已经不保 了。” 心里窝着火的云舒浅,没好气地怼了回去,明知道该认怂,可她就是憋不住,这个死男人狠起来,真不是东西! 无视男人冷飕飕的目光凝视,云舒浅径自越过容璟,拨开围观人群,就看到一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 三步并两步上前,云舒浅纤细的手指探上男子的颈动脉,随即俯身将自己的脸颊贴近,感受男人的鼻息。 容璟步入人群,看到女人这般行为,眸底暗潮涌动,水性杨花的女人! “大家都散开些,让新鲜空气进来!”云舒浅面色沉静,转头对着容璟说,“这位公子突发性休克,必须进行心肺复苏抢救!” 云舒 浅只是象征性地通知容璟,完全不等他的任何意见,她两腿利落地垮在昏迷男人的身侧,找到肋骨下部剑突以上的位置,素手重叠,开始连续按压。 每次按压,昏迷男子的胸骨都会下陷三到四厘米,在心中默数三十下,云舒浅再次俯身,去探查昏迷男人的鼻息。 还是没有呼吸! 二话不说,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就要对着昏迷男人进行口对口,吹气!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阻止了她的动作。 “云舒浅,你当本王是死人吗?” 容璟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跟他那张谪仙清贵的容颜显得格格不入,低沉的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子,将近乎凝固的空气割开一道口子。 第65章 男人折磨她上瘾啊! 两瓣嘟起的红唇在众目睽睽之下,滑蹭过容璟那只骨节修长的好看掌心。 云舒浅美眸中闪过一抹焦灼之色,没好气地出声:“王爷,臣女在救人,你可不可以收起那些小人的心思?” 说完,她也不管容璟脸色如何,扭头对着那个贵公子身边的仆人,沉声问:“你家公子平时是否有呼吸困难,胸闷的症状?” 墨蓝绸衣男人面色一惊,这是他家太子殿下的隐疾,除了近身伺候的几个人知晓,旁人是无处得知的。 可这个女子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我家公子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从来没 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 眼下六国宴在即,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如果让外人知道天辰国太子身体有隐疾,后果不堪设想。 云舒浅秀眉不由皱了起来,根据她的判断,这个男人一定常年患有心疾,类似心脏衰竭的病症。 如果不是因为出身好,有仙丹灵药吊着命,恐怕根本活不到今天。 身为医者有保护患者隐私的职责,既然对方想要隐瞒,她只管治病便是。 思及此,云舒浅转头,正好对上容璟隐隐透着警告意味的眸光。 这男人有毛病吧,威胁她治不好人就别活了,无缘无故乱放什 么冷气? “王爷,这位公子如果再无法苏醒,他这一辈子恐怕都醒不过来了。” “臣女必须对他进行心肺复苏!” 简单表明立场,云舒浅不再犹豫,直接对着昏迷的男人,准备人工呼吸。 可就在这时,容璟袖袍轻甩,一阵劲风袭来,瞬间将她掀翻在地。 “王爷!”云舒浅暴怒地从地上爬起来,这变态男人从中作梗,是故意想整死她呐! “颜一,照着她刚才的动作,你去吹气。”容璟面色淡漠,红唇微微开启。 “我!?”颜一整个人如遭雷击,他是男人啊,他是男人啊!男人 亲男人,他下不去嘴啊! “主上,我……” “颜一,你家王爷让你吹就吹,再废话,这人死了,就是你家王爷害得!” 云舒浅一把扯过颜一,杏眸瞪圆,以压倒性的气势,迫使颜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昏迷的男人下了嘴。 围观的百姓眼睛瞪大,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男人不停地打啵,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颜一真是跳湖的心都有了,这可是他的初吻啊,居然给男人了! 每次吹气结束,颜一就急匆匆地想闪身走人,就听到准王妃说“继续”,他只能继续——亲男人! 周而复始,持续了半盏茶时间。 突然,一个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昏迷男人胸口开始恢复起伏。 云舒浅救人已经满头大汗,正俯身要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这时,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温润的眼眸,他虚弱地开口:“姑娘,是你救了在下?” “若不是突发急症,惹得手下胡乱投医,夜太子抵达上京城的事情,还打算隐瞒多久?” 容璟双手负背,颀长的身姿挡在了云舒浅的面前,宽大的袖袍随便一甩,不偏不倚地打在云舒浅那张俏脸上。 这男人故意的吧,折磨她上瘾啊! 第66章 撬墙角的人来了 狠狠瞪了眼身前的男人,云舒浅故意拔高音量:“王爷,臣女救人累得虚脱,就先行回府了。” 说着,她拉过青蓝的手,不等容璟发话,主仆二人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容璟额角微微突了一下,这死女人,倒是很会挑时候。 天辰国太子夜子染看向云舒浅的视线被容璟颀长的身姿恰当好处地阻断,他在手下的搀扶下,微微站定。 “九王爷言重了。” “本太子也是今晚初到上京城,还未来得及呈交国书,就在街头突发急症。” 夜子染停顿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云舒浅主仆二人消失的 方向,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方才那一抹纤细灵动的倩影。 “王爷,冒昧问一句,刚才那位救了本太子的女子,是哪家的千金?本太子想当面致谢。” “见面就不必了。”容璟面色淡淡的,“她是本王的未来王妃,夜太子要谢,等本王大婚之日,奉上厚礼便是。” 很快,前来接应的九王府马车就到了。 “夜太子好生保重,不是每次犯病,都会这么幸运。” 容璟上了马车,临离开时,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夜子染站在人群熙攘的繁华上京城街头,温润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复杂的光芒。 驿馆。 夜子 染吃了药,身子发虚,歪歪地靠在卧榻上。 “太子殿下,那个在街上救您的女子,是相府的三小姐,名唤云舒浅。” “原本她是家中庶女,在前不久的选妃宴上,隆庆帝赐婚于九王,进而被封了县主,连带母亲萧氏被抬了平妻。” 云舒浅,原来她叫云舒浅,夜子染在心中默念。 这时,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哥哥,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听说今天你在街上突然发病,差点救不回来。” “多亏了一名女子,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紫衣女子是天辰国的云萝公主,这次 跟着使团前来,旨在促成两国邦交。 “云萝,南淮国富饶广阔,这次六国宴,你要睁大眼睛,好好地挑选夫婿,喜欢谁就跟哥哥说。”夜子染笑得温柔。 “哥哥,我可是听说隆庆帝才给自己那些儿子们举办了选妃宴。” “那些皇子跟大臣的贵女们,几乎都联姻了,我乃堂堂一国公主,绝不可能当妾氏的。” 夜子染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若有所思道:“天辰国的公主,自然是要配得上南淮国最好的男子。” “妹妹觉得九王容璟如何?” 云萝仔细回忆了一番,关于九王容璟,她倒是听过许多有关他的传 闻。 “九王容璟不是刚被赐婚,已经有正妃了?哥哥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话音落下,站在夜子染身后的张公公便厉声道:“公主,您僭越了。” 在天辰国的朝廷体系里,太监作为最接近皇权的人,充当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天辰国皇帝为了监督朝臣,任用了宦官,建立了一个秘密稽查机构,监督朝廷一切官员。 而张公公作为稽查机构的都督,在天辰国皇帝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此番出使南淮国,张公公作为随行人员,参与太子的一切决策,因此他的话,即便是太子和公主都要忌惮三分。 第67章 来咿呀,造作啊 相府,锦绣园。 云舒浅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小姐,你都来回走了几十趟了,奴婢看得头都晕了。” 青蓝一边吃葱香牛肉面,一边从外面探头进来。 “青蓝,你不觉得今天晚上太平静了?” 一回府,云舒浅就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地作了一片文章,哦不,准确说,是一封“罪己”书。 里头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各种罗列自己的罪状,阳奉阴违地各种忏悔、道歉,借以迷惑那个披着美人皮的变态男人。 然后就派她的亲信丫鬟,也就是青蓝亲自跑了一趟九王府,把“罪己书”交给容璟。 本来,她想到的 结果,无非两种。 第一种,那男人不接受她虚伪的道歉,再当一回野男人,亲自驾临她的闺房,趁夜掐死她。 第二种,那男人直接无视,把她当成一个屁,放了。 但是,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就在半个时辰前,九王府管家登门拜访,直接跟她那个便宜爹接洽,说是九王爷想接云三小姐去王府小住几日。 这云盛义卖女求荣,居然答应了! 开什么鬼玩笑?她是嫌命太长了吗! 所以,云舒浅打算再搞点事情。 算算时间,相府里面应该要闹腾起来了。 如果相府里出了丑事,比方说未来太子侧妃云美婳 未婚先孕,或者未来太子妃云娉婷半夜私会男人,无论哪一件事情爆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样一来,皇宫里的那些贵人们,肯定会被惊动。 未出阁的女子,名声最是宝贵。 以云舒浅对她那个便宜爹云盛义的了解,为了保全他的荣华富贵,体现相府家教严格,让谣言不攻自破,他肯定会亲自出面拒绝九王的要求。 如此的话,她云舒浅自然就可以逃过一劫喽。 只是,左等右等,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与此同时,九王府。 重山院,容璟穿着一身宽松的寝衣,端坐在月下。 清冷的空气中,偶有几 缕梅香浮动,容璟凤眸微眯,视线落在面前的一封书信上。 “人什么时候到?”两瓣红唇微微开启,醇厚的磁性嗓音,悠悠荡开。 颜一额头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紧张地说:“主上,准王妃的手段甚是高明。” “她暗中派人把云相嫡长女和嫡次女的丑闻爆给了城中的乞丐。” “幸亏主上料事如神,让属下把消息半路拦截下来。” “不然明天的这个时辰,恐怕整个上京城的唾沫星子,都会将云相府的二位小姐给淹没了。” “到时,云丞相肯定会向主上推脱准王妃来王府小住几日的要求。” 容璟骨节修 长的手指,捏起石桌上那张薄薄的宣纸,月光透过纸张,将上面那些张牙舞爪的字迹映照得别样清晰。 凤眸微微眯起,容璟不咸不淡道:“吴春来到了没?” 这字迹他有些吃不准,让吴春来过个目,再做定夺。 “主上,鬼医前两日离开王府,前往极北之地采摘雪域莲子,帮王爷收集调养腑脏的药材去了。” “这一来一回的话,至少得一个月。” 说话间,颜一心里直犯嘀咕,主上这是怎么了? 准王妃的字又不是书画名家的,而且写得还那么丑,为何主上还要对月欣赏,甚至还要邀鬼医圣手一同赏鉴? 第68章 王爷要吃了你 这时候,周管家神色匆匆地步入凉亭。 “王爷,户部于侍郎求见。” 话音落下,守在凉亭外的于侍郎恭恭敬敬地下跪。 容璟慢条斯理地将信塞回信封,面色清冷,似乎对户部这个时候来人,一点都不意外。 于侍郎腰板挺直,小心翼翼地跪着。 今天晚上他硬着头皮来九王府,就是想跟王爷禀报六国宴提高预算的问题,户部实在拿不出方案来。 说白了,他就是来请罪的。 四周静悄悄的,也不见王爷问话,于侍郎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王爷,下官深夜叨扰,实属无奈。” “眼下 六国宴举行在即,下官接到王爷指令后,就带领户部上下加班加点,满打满算只挪出了三万两银子。” “下官也知道这三万两银子,用来筹备六国宴,根本微不足道,可微臣实在是没办法了,请王爷恕罪!” 容璟眸色清冷,慢悠悠道:“如果本王没记错,去年朝廷的税收是五百六十八万两白银。” “刨去朝廷各种开销,剩下的银两别说办一回六国宴,就是十回也足够了。” “于侍郎深夜造访本王的府邸,跑来跟本王哭穷,着实让本王费解。” 清清淡淡的话,仿佛是在闲话家常,于侍郎额头冷汗 直冒,紧张地解释:“王爷,您明察秋毫,原本账面上的确是结余尚多。” “只是半个月前,户部银库的银两突然少了……”六十余万两。 后面的话,于侍郎不敢再往下说了,户部银库失窃,户部隐瞒不报,无论哪一条都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如今,他选择瞒着户部其他官员,深夜前往九王府,就是为了弃暗投明。 朝廷局势波谲诡异,为了让九王爷完不成皇上交于的差事,太子党一脉在暗中各种使绊子。 “银库失窃这么大的事情,户部未上报朝廷,于侍郎在这其中担当了什么角色?”容璟不急不 缓道。 “王爷明鉴,下官只是个小侍郎,在户部人微言轻,那个挪用库银的人是个大人物,是整个户部都得罪不起的,下官也是没办法啊!” 说话间,于侍郎不停地开始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九王爷没叫停,他不敢停。 “咚!” “咚!” 连续的磕头声在重山院上空回荡,云舒浅主仆二人在下人的引领下,刚进入院子,就听到了动静。 循声望去,就看到凉亭里的容璟面色冷峻,眸色睥睨,对于跪地不停磕头,满脸都是血的男子求饶声,丝毫无动于衷。 “真够冷血的。”云舒浅没好气地嘀咕 了一声。 忽得,一道锐利的眸光朝她射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这男人该不会是顺风耳吧,隔那么远,都能听到? “小姐,奴婢觉得王爷看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小姐呢。” 青蓝缩了缩脖子,眼里写满了小姐保重。 负责带路的下人低眉顺眼地开口:“准王妃,前面的梧桐小筑就是您的住处了,天色已晚,奴婢就不打扰准王妃休息了。” “你不带我们进去吗?”云舒浅心里没来由觉得奇怪。 王府的人连夜把她从锦绣园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又把她的住处安排在重山院里,到底搞什么花样? 第69章 不然肉偿? 未婚先同居,就算是现在整个上京城已经坐实了她和容璟伉俪情深的传闻,云舒浅也觉得十分、非常的不合适! 她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怀惴惴地进入梧桐小筑,这是一间二层小楼。 屋内陈设古朴中透着雅致,雅致中透着清冷,倒是跟那个披着美人皮的冷血男人,十分匹配。 “小姐,没想到九王爷这么在乎你呀。” 青蓝胖墩墩的身板儿在屋子里东转悠,西转悠,眼睛里精光不停浮现。 她随手拿起一个摆件,啧啧出声:“奴婢以前被那些人贩子卖来卖去,待过不少有钱的大户人家。” “那些有 钱人都喜欢在屋子里摆古董、名画,老值钱了。” “不过,奴婢现在才知道,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菜鸡,在九王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云舒浅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青蓝,我看你是想多了。” “那男人哪是在乎你家小姐,他这是故意给你家小姐找不自在呢。” 青蓝不解地皱眉:“小姐,我们来王府才小住几日,王爷就把这么豪华的屋子让我们住,怎么会不自在?” “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看的。” “我们住在随便一个摆件都抵得上上京城一栋三进大宅院的屋子里,万一不小心磕碰坏了一个物 件。” “那是不是把自己抵上,也不够还债的?” 说话间,云舒浅秀气的眉毛一挑,俏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纤细的手指顺势挑起了青蓝肉呼呼的小下巴。 她也不说话,杏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直戳戳地看着青蓝。 “小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奴婢,奴婢被你盯得心里发毛。”青蓝暗自咽了口口水。 云舒浅轻笑出声:“我就是在思考,我家小青蓝能抵多少银子?” “就拿你现在手里抓着的镇纸来说吧,应该是整个屋子里最便宜的物件了。” “万一不小心掉地上,赔偿的话,不多不少三千两。” “啊!”青蓝肉呼呼的脸上,表情立刻垮下来,“小姐,奴婢身上的肉全部加起来就没有四百两啊!” “而且,奴婢最近想苗条些,夜宵都已经少吃两碗牛肉面了。” 一边说,青蓝一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有些难过地说:“小姐,这几天奴婢都把自己饿瘦了。” 一斤是十六两,云舒浅在脑袋里迅速换算了一下,得出她家青蓝的体重也就二百来斤吧。 对于一个身高一米七几的女子来说,她家青蓝顶多算是魁梧了些,跟胖真不沾边。 云舒浅被逗笑了:“小青蓝,说的什么傻话呢,你还真打算肉偿呐。” “不然小姐肉偿?王爷对小姐那么与众不同……” “不可能!你家小姐人穷志不穷,卖艺不卖身,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把债还上的!” 云舒浅身体猛地抖了个激灵,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远离男人,尤其是容璟这个危险的男人,就阿米豆腐(阿弥陀佛)了。 “王爷!” 这时候,小心翼翼准备把镇纸放回原处的青蓝,突然嚷嚷了一声。 只听“啪”的一声,青蓝手里抓着的那对价值三千两银子的镇纸,砸在地上,碎成了两瓣。 完了,小姐是要肉偿,还是砸锅卖铁?会不会她以后连宵夜都没得吃了? 第70章 要闹过完年闹,成不? 云舒浅猛地一个转身,差点因为距离太近,而撞上去。 她连忙后退了两步,跟容璟拉开距离:“王爷,你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吗?” “整座王府都是本王的,包括准王妃在内,也是本王的所有物,敲门作甚?” 低沉醇厚的磁性声音,带着迫人的气势,朝着云舒浅席卷而来。 这说话的气势,霸道不讲理,仿佛在说,老子的地盘,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豪横豪横的。 云舒浅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大,硬杠有风险! 余光瞥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对坏掉的镇纸,云舒浅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裙摆正好将它挡住 ,可不能被他抓住小辫子讹上! 容璟将女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地上价值三千两的“残骸”。 “王爷,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这大半夜地把臣女从相府接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镇定,一定要镇定,输人不输阵! 打定主意,云舒浅干脆大方迎上了容璟锐利的审视目光:“王爷,不管你想要臣女配合你完成什么,臣女定会不遗余力,使命必达。” “只是在此之前,王爷能否给臣女换个住处?”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气温骤然降了下来。 云舒浅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 赔笑解释:“王爷,您别误会。臣女不是嫌弃屋子不好。” “恰恰相反,是王爷安排的住处太过华贵,臣女粗鄙之身,长那么大都没住过这么贵重的房间。” 提及“贵重”二字的时候,云舒浅刻意加重了语气,她就是要把低调的奢华,说出土鳖暴发户的味道,逼男人上火。 然而,容璟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按照预先设定的剧本走,这男人该骂她粗陋不堪,然后就让她滚。 “是本王给你机会感受极致的荣华富贵,你不该跪下谢恩?” 头顶上,传来容璟不咸不淡的醇厚话音。 云舒浅面皮猛地抽了抽,跪 下谢恩个屁啊,谁爱住谁住,反正她不住! 才进屋就弄坏了一个镇纸,这男人明明什么都看到了,故意不挑明,几个意思? 不就是想等她以为不需要赔偿,或者自作聪明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给她来个致命一击! 她又不傻,才不会自己跳陷阱呢。 “关于那封出自准王妃亲笔所书的‘罪己信’,有几处本王需要跟准王妃核……”实一下。 “王爷,臣女不换住处了!这里挺好的,环境优雅,内敛矜贵,臣女实在是太喜欢了。” “最最要紧的一点,是这屋子跟王爷的寝室遥相呼应。” 云舒浅连忙打断,同时不 遗余力地朝着容璟狂抛媚眼,动不动翻旧账威胁她,本姑娘不恶心死你,名字倒过来写! 杏眸流转间,她立刻露出一抹陶醉的笑意:“王爷,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爷把臣女放在距离自己住处如此近的地方,是不是想无时无刻地见到臣女。” 说话间,云舒浅不怕死地把俏脸朝着容璟那张冷峻的脸庞,凑了上去,一脸惊讶地捂住嘴巴:“难道说,王爷也心悦……”臣女。 “滚!” 低吼的咆哮声,响彻整座重山院,惊得下人们个个牙关打颤。 准王妃啊,年关近了,您消停会儿,要闹等过完年再闹,成不? 第71章 早点结束孽缘,不香吗? 容璟眸底涌动,冷峻的眉眼间,释放着浓浓的寒意,如果不是有事情让她配合,他一定掐死她! “嗖嗖”的眼刀子,朝着云舒浅飞来,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云舒浅坦然地接收,刚才用半盏茶的功夫,听完容璟对她提的要求后,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此时,她已经一屁股坐在金丝楠木椅上,悠哉地喝起了热茶。 接着,“啪”的一下,把茶盏放在桌案上,云舒浅不紧不慢道:“王爷,您接臣女过府住,原来是想要臣女搅黄他国女子的和亲请求,您不早说。” “害 得臣女刚才差点就误会您对臣女有……”意思。 憋坏的话说到一半,见男人有发作的趋势,她立马改口:“王爷,您对臣女的照顾,真是太有‘义气’了。” “其实,臣女身为未来九王妃。”轻咳一声,刻意强调,“名义上的。” “虽然是名义上的,但是臣女身在其位,肯定谋其政,帮王爷挡掉觊觎您美色的狂蜂浪蝶,臣女义不容辞!” 容璟面色沉静,看着眼前女子拍着胸脯满口大义凛然的模样,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 冷冷丢下一句“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直接起身,拂袖 离开。 这时候,云舒浅“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箭步上前,挡住了容璟的去路。 “王爷,您别紧张,臣女没有要对您有不轨行为。” 这话一出,容璟淡漠疏离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云舒浅佯装没看到男人的臭脸色,自顾自地开口:“主要是臣女现在有个困扰,希望王爷能够明示。” “说。”容璟一脸不耐。 “王爷,如果臣女在六国宴上当众替王爷挡掉求亲,王爷该拿什么态度对臣女?” 容璟眸光闪烁,神色晦暗不明,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云舒浅。 “臣女觉得, 不如趁着这个时机,王爷跟皇上提出退婚如何?” “王爷,您看啊,臣女帮您把那些和亲女子的盛情全部都当掉的话,届时臣女肯定把那些别国使节都得罪透了。” “如果臣女头上还顶着未来九王妃的头衔,王爷肯定会受牵连。” 脑子翻飞,云舒浅越说越起劲,两边水润的红唇,继续开开合合:“反正王爷一直都不满意这门婚事。” “臣女觉得王爷到时候,就用臣女善妒的缘由,跟皇上提出退婚。” “而王爷不是过错方,提出退婚也是情理之中。” “这样一来,王爷的面 子里子全部都保全了,简直一举三得啊!” 说完,云舒浅一脸期待地看向容璟,她果然是天才!这招金蝉脱壳玩得太溜了! 但凡脑子正常的男人,肯定跟她一拍即合! “本王——不同意。” “咳咳咳!王爷,您为什么不同意?”云舒浅惊得一个没站稳。 早点结束这段孽缘,不香吗? 眼看着男人拂袖而去,她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了他的袖袍。 “松开。”容璟垂眸,淡淡出声。 “不松。”云舒浅暗自咬牙,牢牢抓着男人宽大的袍袖不撒手,不给句痛快话,休想跨出她的门! 第72章 本王替王妃回忆一番 心念流转之间,云舒浅俏脸一仰,脸上流露出的委屈,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就差两行清泪了。 “王爷,臣女自知配不上您,不敢耽误王爷的下半身幸福。” “您真不用顾忌臣女的心情,六国宴上,王爷尽管跟皇上提退婚便是。” “臣女受得住的。” 容璟眸光淡漠,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凤眸缓缓地眯起。 “咕~~”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发虚,该不会是戏演过了吧? 这时,男人忽然欺身上前,她身子本能地往后闪避。 然后,她接连往后退,他步步逼近。 “王爷,其实您要是不想退婚,那我们还是按 照原计划走,先成婚再休妻,臣女没意见的。” 话音落下,云舒浅只觉得一股迫人的冷冽气势,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王妃怕是记性不好,不如本王替王妃回忆一番。” 低沉浑厚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在云舒浅的耳边悠悠响起。 “萃红阁那段跟本王的风流韵事,是王妃一手促成,是与不是?” 云舒浅愣愣地点头,话是没错,但她不是为了逃出男人魔掌,明哲保身嘛。 刚想开口解释,耳畔一阵阴寒的气息,再次袭来。 只听他如陈酿般令人沉醉的声音,在耳朵里回荡:“如今整个上京城的百姓,都知晓王妃与本王 伉俪情深。” “王妃让本王当着天下众人,提出退婚,只因为王妃善妒,王妃觉得合适吗?” 瞳孔中,那张冷峻邪魅的妖孽脸庞,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瞬就要占据云舒浅全部的视线。 “王爷,臣女觉得没毛病。”云舒浅壮着胆子,应了一句。 顿时,她就觉得腰间突然一紧,那只宽大的手掌力道不轻,仿佛要嵌入她的皮肉里似得。 “既是伉俪情深,本王若当着天下人的面提出退婚,那王妃又把本王置于何地?” 云舒浅杏眸眨巴,羽扇般的睫毛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扑闪:“臣女……” “王妃口口声声心悦本王,可做 出来的事情,却要将本王推向始乱终弃的道路,是当本王傻子在糊弄,是与不是?” “咳咳咳,那啥,王爷您误会了……”心中警报大作,这男人开始怀疑她的动机了。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当然不是被吓得,是被死男人推倒的! 仰头正要跟容璟理论,屋子里哪还有他的人影。 如果不是周遭还充斥着男人冷冽霸道的独特气息,云舒浅都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王妃,王爷让属下给您带句话。” 云舒浅皱眉:“我困了,不想听!”又带话,准没好事。 颜一 刚要出口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王妃,王爷说,那对坏掉的镇纸三千两,要么赔钱,要么赔一模一样的物件。”该带的话必须带到,不然主上会扒他的皮。 云舒浅磨牙,这小心眼的男人,故意借机报复!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云舒浅随手抓过旁边的一个花瓶,“砰”的一下,摔了个稀巴烂。 “永乐年间官窑出品的,价值七千两,没了。” “正好凑个整数,一万两。” 说着,云舒浅大手一挥,喊青蓝进屋:“青蓝,赔钱!”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那男人想拿钱压人,她绝对不会屈服的! 第73章 完了,事情大条了! 青蓝一脸肉痛地脱鞋,把一张带味儿的银票递到颜一面前:“拿着啊!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得!” 敢打劫小姐的银子,熏死你! 颜一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用两根手指的指甲盖,捏过还散发热气的银票,好家伙这味道都能熏死一屋子人了。 一脸嫌弃地捏着银票准备离开,还没踏出门槛,身后就响起了王妃主仆二人的对话声。 颜一连忙加快脚步,生怕听到什么虎狼之词。 然而,为时已晚。 青蓝:“小姐,您说得没错,我们真不能在这个屋子住。” “王爷明明那么有钱,还让我们赔银子,奴 婢觉得王爷肯定是觊觎小姐的美貌。” “戏文里不都说,欠债还钱,没钱肉偿嘛。” “奴婢脚都已经三天没洗了,刚才那张银票的味道,差点把奴婢自己都给熏吐喽。” “王爷手底下那个侍卫居然能忍得住,实在太不正常了。” “奴婢觉得,肯定是王爷授意,故意让小姐身无分文。” “这样的话,小姐若是再弄坏屋子里的东西,王爷就可提出要求,让小姐肉偿了。” “……” 颜一纵身跃起,几乎是落荒而逃,这一顿饭吃几斤白面的胖丫头,说话嗓门就不能小点儿?他不想听啊! 书房。 颜一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容璟站在宽大的书桌前,挥毫泼墨,运笔如有神,不多时,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河图跃然纸上。 “赔钱还是欠条?”容璟怡然自得的在宣纸上勾勒笔墨,淡淡出声。 “回主上,王妃给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容璟抓着狼毫的手微顿,抬眸瞥了眼颜一。 颜一暗自咽了口口水,解释道:“主上,您走之后,王妃又砸坏了一个汝窑花瓶,所以才赔了一万两。” “出手倒是阔绰。”容璟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继续在宣纸上挥洒墨宝。 “主上,这一万两银票已是王妃全部的家底 了,万一王妃再弄坏点什么,还要赔银子不?” “你说呢。” 淡然的语调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听得颜一身板立刻抖了抖,该不会真被那个胖丫头说中了吧,难道王爷真想王妃肉偿? 对于属下想法一无所知的容璟,心情总算是畅快了些,那女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计,必须付出代价。 “主上,属下离开梧桐小筑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主上,是这样的……” 回来复命的路上,颜一左思右想,纠结到底要不要跟主上禀明方才听到的虎狼之词。 最后, 他还是觉得不该对主上有所隐瞒,否则,就是不忠。 一口气把话全部都说完,颜一顿觉身上卸下千金重担。 偷瞄了眼,见主上依旧挥毫泼墨,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刚才的话,不由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就知道那胖丫头胡说八道,主上怎么可能故意让王妃身无分文,顺势提出肉偿这种无理要求? “咔嚓!” 突然,屋子里响起一道脆响。 只见容璟手中那支狼毫毛笔应声断裂,笔头掉在画上,一副佳作瞬间毁了。 颜一倒抽一口冷气,主上作画从来都是一气呵成,哪里出现过这种变故,完了,事情大条了! 第74章 进宫见婆婆 皇宫,郑皇贵妃寝宫荣华殿。 贴身宫女铃铛急匆匆地穿过重重帷幔。 “铃铛,你说,璟儿连夜把云三小姐接进王府,是不是年轻气盛,等不及要……”圆房了? “娘娘,九王爷应该是有事情跟云三小姐商量吧。”铃铛忙不迭地打断,她家娘娘言论太露骨,万一传出去就不好了。 郑皇贵妃从鎏金床上缓缓起身,在铃铛的搀扶下,对镜梳妆。 “近来上京城风言风语颇多,本宫也是时候正式见一见这位准儿媳了。” “铃铛,天一亮你就去王府,把云三小姐接宫里来。 ” …… 王府。 云舒浅接到郑皇贵妃的召见,心里不由打起了鼓。 之前在选妃宴上,她只是遥遥见过郑皇贵妃一面,印象中,她是一位极其美丽温婉的女子。 而且那天晚上,也是郑皇贵妃暗中替她在隆庆帝面前打圆场的。 对于这个准婆婆的召见,云舒浅心里有些吃不准,于是,她主动去找容璟探探口风。 不过,她才到书房门口,就被周管家告知“王爷进宫去了”。 正打算离开,周管家就急匆匆地追上来:“王妃,小的还有一事禀告。” “管家,我还没有正 式跟你们王爷大婚,叫‘王妃’不大合适。” “王妃,王爷交代了,王妃小住的这几日,也不能闲着,王府上下中馈事宜要尽快熟悉。” 周管家赔笑出声,对于云舒浅的话仿佛置若罔闻。 不是他没听到,而是不想听到。 现在整个王府上下,都知道王爷昨天在梧桐小筑亲口喊了云三小姐“王妃”,周管家在王府当差十数年,自然拎得清。 管中馈事宜,她这个九王妃头衔本就是虚的,休书她老早就到手了,干嘛还让她费那力气插手王府事物? 这男人是见不得她闲着 ,故意整她,没事找事吧! “王妃,等你从宫中回来,小的就将中馈具体事宜,一一跟您汇报。” 云舒浅正要开口拒绝,就又被周管家打断。 这时,王府大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宫中来的马车。 罢了,先去见准婆婆吧,自古婆媳关系最难搞,要是耽误了时辰,怕是又有麻烦。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半个时辰,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趾高气扬的怒骂声。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太子殿下的马车都敢挡!” “要是惊扰到了里面的 贵人,杂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云舒浅掀开车帘一角,就看到负责给她赶马车的小内侍,鼻青脸肿地扑跪在地上。 “陈公公,小人奉命带云三小姐进宫,若是耽搁了时辰,小人吃罪不起的,还请公公让个路,让云三小姐的马车先过。” “啪!” 突然一马鞭朝着跪地求饶的小内侍挥了过去。 云舒浅眉头微蹙,顺手抄起车厢里的一个香炉,朝着乱挥鞭子的陈公公丢了过去。 “啊!” 陈公公惨叫一声,顿时额头鲜血直流,扯着公鸭嗓大喊:“谁?谁暗算杂家!” 第75章 云舒浅你是要反天吗? “杂家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暗算杂家!?” 大动肝火的同时,陈公公抬脚就要踹向小内侍。 “陈公公好大的口气,张口闭口说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 “我倒是好奇,若是太子殿下本人在场,他能容得了你一个内侍如此作威作福,败坏太子殿下的名声?” 云舒浅大方地掀开帘子,径自下了马车。 本来,就只有几步路的功夫,她走几步也没什么打紧。 但是,刚才她瞥见太子府的马车里,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艳丽身影,她一眼就认出了是云氏双姝。 短短几日的功夫,这对姐妹花暗中不知道花了多 少力气,要置她于死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太子容湛和九王容璟的争斗,早已经暗中拉开帷幕。 她顶着准九王妃的头衔,不参战,显然不现实。 既然已经走到了人前,她云舒浅也不是任人践踏,可以随便被欺负的。 那就从谁家的马车先入皇城门开始吧。 陈公公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曾经一个不入流的庶女,洗脚婢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居然有如此胆识气魄,敢公然拿太子来压他? 尖细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连忙跑到马车旁,恭恭敬敬地说:“云大小姐,云二小姐,宫门就在前头。” “不如二位受累,走几步?” 车厢里,云美婳和云娉婷两姐妹,彼此对视。 此番进宫,她们是来拜见太后的,云舒浅敢挡她们的路,死定了! 皇宫里。 郑皇贵妃一身轻便的宫装,雍容华贵中透着平易近人。 为了见准儿媳,她特意换了好几身衣裳,询问了身边伺候宫人好几次,确定身上装扮不会太贵气逼人使得儿媳产生距离感,这才安心。 这不,她仪态万千,以准婆婆姿态端坐在正殿,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铃铛,算算时辰,人也该进宫了,怎么还没到?”郑氏眉目间,略有焦色。 “太后有旨,宣郑皇贵妃去宁慈宫问话。 ” 宁慈宫安公公突然造访,倒是让郑皇贵妃有些意外。 因为隆庆帝心疼她,便特许除了逢年过节踏足宁慈宫请安,其他时间不需要跟那位挑剔的婆婆打照面。 虽然年关将近,但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太后突然宣她去宁慈宫问话,所谓何事? “安公公,太后突然宣我家皇贵妃去宁慈宫,是有什么教诲吗?”铃铛试探地询问。 安公公是宫中老人,猴精得很,郑皇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他不敢怠慢。 但是太后也是皇上的亲母后,婆媳之间不对付,皇上怕心尖上的人受委屈,便一直拦着不让多见面。 本来一直相安无事,可今儿个 ,这对婆媳的微妙关系,怕是要被相府那三位嫡出小姐给打破喽。 郑皇贵妃坐着撵轿前往宁慈宫的路上,安公公把宫门口云舒浅和另外云家双姝的冲突,大致说了一遍。 “娘娘,恕奴才多句嘴,这云三小姐仗着自己是嫡女,又封了县主,公然挑衅未来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的威严,着实嚣张跋扈了些。” “太后眼下正在气头上,对云三小姐的处罚是铁板定钉了。” “娘娘,您心里先做个数,孰轻孰重,娘娘三思。” 说话间,宁慈宫内殿,就传出太后的怒斥声。 “放肆!连太子妃和太子侧妃都不放在眼里,云舒浅你是要反天吗?” 第76章 太后,你有病! 正殿内,太后着一身肃穆的宫装,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毫无瑕疵。 虽然已过了花甲之年,那张保养得宜的雍容脸庞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但是从云舒浅的角度看过去,正怒斥她的太后,精气神似有不足,像是常年睡眠不佳的样子。 “太后息怒,您这样动怒,小心身子受不住。” 云舒浅身姿笔挺地站立在原地,面色淡然地提醒了一句。 “太后,在您老人家面前,云舒浅都敢如此放肆,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这时候,云美婳在宫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刚才在皇宫门口,云 美婳和云娉婷两姐妹一定要抢先入宫门,而且还各种挑衅云舒浅。 两姐妹打定主意要诬陷云舒浅,于是云美婳故意假装被云舒浅推倒,跌伤了膝盖。 云舒浅早就识破了两姐妹的奸计,懒得理会,既然两姐妹装柔善,那她就顺水推舟,当一回张扬跋扈、恃宠而骄的九王妃。 她直接越过装模做样的两姐妹,率先一步进入皇城。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又怎样?照样是她屁股后面的跟屁虫。 而且,六国宴举行在即,相信顶着这样一个头衔参加,对于她树立妒妇形象,定然非常有裨益。 如果宴会上,哪国公主看上容璟这个妖孽,她 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撒泼耍横,想必场面肯定很精彩。 那个披着美人皮的男人,想用她来当挡箭牌,那她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让他大开眼睛,永生难忘。 “敢对太后不敬,来人,掌嘴!”云娉婷仗着太后的势,趁机出声。 话音落下,几个宫人就朝着云舒浅围了上来。 云舒浅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其实从进入大殿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太后身体似乎有不适应。 一番对话下来,她言辞冲撞,故意激怒太后,就是想确定心中所想。 眼下看来,太后常年睡眠不佳,并非表满上那般简单,应该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有 更深层的病灶,才会导致现在的症状。 云舒浅无视凶神恶煞地要对她行刑的宫人,面不改色道:“太后,你有病。” “大胆!”太后带着精致镂空护甲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她可是侍奉了两朝皇帝的太后,却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女子。 “给哀家重重地打,哀家倒要看看,她这张伶牙俐齿的嘴,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一直在殿外观察,迟迟没有入殿的郑皇贵妃,心中不由一惊:“母后,打不得啊!” 说话间,郑皇贵妃携着一阵清冽的香风,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下,进入殿内。 铃铛接收到自家娘娘的眼 色,第一时间就带着宫人站在了云舒浅身后。 阵仗很清晰,摆明是要在太后手底下护犊子了。 “郑氏,你放肆了,别以为有皇帝宠着你,哀家就动不了你。” 太后面色已经非常难看,整个大殿内,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母后,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臣妾的儿媳不知礼数冲撞了母后,都是臣妾的过错。” “若是要罚,母后就罚臣妾一人便是,还请母后不要殃及小辈。” 郑皇贵妃的话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对婆媳的关系本就微妙,眼下,为了一个云舒浅而较劲上了,局面恐怕很难收拾。 第77章 娶了媳妇忘了娘 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抹暖色,原本即便没有人站出来替她撑腰,她也不会挨掌掴。 而且,非但不会挨打,还会让云美婳和云娉婷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没想到她这位准婆婆为了维护她,竟然不惜把过错揽上身。 “郑氏,既然你有如此觉悟,那哀家就成全你。” 此时,太后眼中那新账旧账一起算的神色一闪而逝,被云舒浅完美地捕捉。 “太后,你真的有病!你若是再动怒引发身体病灶,后果不堪设想。”云舒浅面色沉冷,再次扬声。 “云舒浅,你一而再诅咒太后,居心何在?”云美婳拿腔拿调地 朝着云舒浅泼脏水。 云娉婷也在旁边煽风点火:“云舒浅,你心里那点心思,别以为太后不知道。” “你不就是想处处压我和姐姐一头,借机向朝臣证明,九王爷处处压太子殿下一头。” “云舒浅你为了抢先进宫门,故意把大姐推倒,当着太后的面,还不知悔改,出言无状,实在太张狂。” 说话间,云娉婷站到太后身边,伸手替太后顺气,气焰高涨地缩:“太后,您息怒。” “娉婷觉得,冤有头债有主,谁犯下的错,就该谁来承担,您觉得呢?” 闻言,太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她和郑氏的故事 换作民间的话来讲,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可偏偏儿子喜欢,这么多年来,她将儿子对郑氏的宠爱都看在眼里,却也无奈。 曾经她多次派人训斥郑氏,并且劝说皇上要雨露均沾,避免后宫专宠。 然而,皇上依旧我行我素,十五年前,竟然闹了帝后不和,一意孤行地废黜了皇后。 为此,太后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在众多皇孙中,对太子一直格外看重。 心念几经流转,太后已然打定主意,肃声道:“皇帝怎么宠你,哀家管不了,但是你的儿媳妇,哀家还是管得了的。” “云舒浅忤逆哀家,大逆 不道,来人,给哀家拖出去仗责四十,重重地打!” 安公公得令,立刻带着内侍冲进来,打算从郑皇贵妃带来的宫人手里夺人。 铃铛面露焦灼之色,这是在太后的宁慈宫,她们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可是娘娘真心要护着云三小姐,若是护不住,娘娘定会自责,这可如何是好? “铃铛姐姐,你放我去便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身后响起一道镇定的清脆女声,铃铛扭头就看到一张胸有成竹的淡然笑容,蓦然间,她不由晃了一下神。 “你莫要逞强胡闹,四十板子不是开玩笑的。”郑氏一脸忧心,宫 里头吃人不吐骨头,她这儿媳心思单纯,太耿直,怕是要吃大亏的。 “多谢娘娘关爱,臣女铭感五内。” 话音落下,安公公就带人上前,要押解云舒浅出去行刑。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道坚定的光芒,对着安公公大方地说:“公公,你最好别动臣女的胳膊,不然,太后老人家性命不保。” 狂妄至极!安公公在宫中伺候三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女子,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不敢在眼前女子身上造次。 不自觉间,他抬手竟阻止了内侍上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女子昂首阔步,大方地走出正殿。 第78章 惊动二大尊贵男人 “太后,宫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光听一面之词未免有失公允。” “臣妾擅做主张,已经把当时守宫门的侍卫喊到了宁慈宫,他们正在外面候着。” “太子妃到底是怎么摔倒的?等问过这些侍卫之后,便能正想大白了。” 郑氏见太后要亲自去监督行刑,温婉的眉眼间,流露出一抹焦虑,急忙开口。 云美婳和云娉婷一左一后地搀扶着太后,两姐妹眼神交流一番。 “太后,臣女的腿伤了倒是无所谓,可是云舒浅的行为,根本就是公然藐视太子殿下,此风绝对不能涨啊。” “是啊,现在满朝文武都在传,皇上对 太子很不满,太子殿下每天都寝食难安……” 双姝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二人都是话里有话,每个字都在将云舒浅往死路上逼。 太后对所有皇孙都是一视同仁,唯独对郑氏所出的九王容璟颇有微词。 因此,在维护太子这件事情上,从来不避讳。 这时候,太后对着郑氏丢出一记冷眼,肃声道:“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到皇帝那里去告哀家状,少在这里碍哀家的眼,哀家不吃你这套。” 语毕,太后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下,带着云氏双姝浩浩荡荡地前往观刑。 …… 御书房。 大内总管元宝警惕地守在门口,就看 到东胜急急忙忙地冲进来。 “干爹,大事不好了!” “小点声,要是吵着皇上和九王议事,你小子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元宝一脸紧张地踹在东胜小腿肚上。 东胜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凑倒元宝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元宝当即变了脸色:“你没看错?” 郑皇贵妃和太后这么多年,一直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怎么突然铆上了? 不行,怕是要出大事! 元宝不敢耽搁,连忙进殿禀告,隆庆帝听了之后,丢下一句“璟儿,你在这里等父皇回来”,就急匆匆地赶往宁慈宫。 容璟看着父皇急匆匆远 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里不由浮现出一抹异色,方才他隐约听见元宝提及云舒浅那死女人。 思及此,他朝着守在外头的东胜瞥去一眼。 东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扑跪在地上:“王爷,奴才有事禀报。” 皇上没有告诉九王爷,未来九王妃被太后责罚,要仗责四十大板,应该是不希望九王爷插手此事,再惹得太后不悦。 但是,东胜觉得,以九王爷的能耐,宫中发生的事情绝逃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他一五一十将整个经过全部都复述了一遍,说完,连忙退到旁边。 容璟双手负背,颀长的身姿立于寒风之中,冷风 肆意拂过周身的瞬间,仿佛空气都要凝滞。 东胜猛地抖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皇贵妃娘娘对云三小姐很是维护,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忽得,一阵劲风拂过面庞,东胜觉得脸颊跟被刀子刮过似得,生疼得紧。 回神间,就看到九王爷携着一身寒气,大阔步地离开御书房。 “主上,王妃被云氏双姝算计,得罪了太后,已经被安公公押去慎刑仗责四十大板。” 颜一见主上从御书房出来,连忙上前禀报,这王妃也太自不量力,居然敢跟太后公然作对,这顿皮肉苦她肯定躲不过去了。 第79章 喊打喊杀忒伤身 慎刑司。 一条两个成年男性手掌宽的板凳上,云舒浅正大喇喇地坐在上面。 面对旁边拿着又长又厚板子的内侍,女子面不改色,依旧一副云淡风轻。 此时,在她正对面的地方,有一根香已经快燃尽了。 “云三小姐,你好得很,杂家居然信了你的鬼话,多给了你一炷香的时间。” “你说太后一炷香之后,就会突发重疾,可宫人来报,太后现在正往慎刑司来呢!” “太后她老人家精神矍铄,中气十足,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安公公没想到自己在宫中沉浮三十余载,今日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唬住了,简直奇耻大辱! 话音落下,他直接抬手,下令将云舒浅按在板凳上,重 重地打! “安公公,香不是还没灭吗?您稍安勿躁,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云舒浅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身上沾染的一点香灰,慢悠悠地说。 见状,安公公眉头紧锁,这女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寻常女子听到要挨四十板子,早就哭天抢地,各种哀求告饶,哪里会像她这般毫不在意。 根据多年经验判断,要么这女子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四十板子意味着什么? 要么,这女子果真有所仰仗,所以才有恃无恐。 几个心思之间,安公公看向云舒浅的眼光几经变幻,眼前女子到底是哪一种?他真是有些吃不准。 “云三小姐,杂家听说你以前在相府过得很不如意,想必没见过什么 世面。” “你可知道,这慎刑司的板子落在你身上,轻则打残,重则致死。” “太后下的旨意,是让杂家重重地打,云三小姐,你当真觉得自己还有活路?” 安公公的话音刚落下,太后就大老远骂了过来:“安得康,你个老东西,当哀家的话是耳旁风啊,还不给哀家行刑?” “太后,老奴这不是等您亲自当场监督,这样老奴才能掌握板子打在云三小姐身上的分寸呐。” 听到太后的怒斥,安公公顿时吓得浑身冷汗直冒,他狠狠地瞪了眼云舒浅,差点就被这个小女子给害惨喽! “三妹妹,为何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只要你跟太后服个软,太后慈悲为怀,肯定会网开一面的 。” 云美婳抓着机会,始终不忘在太后面前表现自己,故意一瘸一拐地走到云舒浅面前,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三妹妹,其实你推了我,害我受伤的事情,我已经不怪你了……” “云美婳,你装腔作势的模样,真的太丑了,你该不是用这种扭捏造作的姿态,赢得太子的青睐的吧?”云舒浅冷不丁打断。 这么爱装,看你还怎么装下去! 伎俩突然被戳穿,云美婳脸上的宽容大度神态,徒然一僵,大方得体的表情明显绷不住了。 “太后,臣女这个三妹妹自幼没受过好的教养。” “她是为了逃避惩罚,才口不择言咒骂太后有病,请您见谅,对三妹从轻发落。” 云美 婳旧事重提,表面上在求情,实则字字句句都是云舒浅的催命符。 太后怒火中烧,保养得意的脸上潮红乍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给哀家打,重重地打!” 刑具已然都上了,云舒浅麻溜地趴在凳子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嘴里嘀咕道:“这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得心平气和,动不动喊打喊杀,忒伤身。” 这时,云舒浅将伸出的三根纤细手指,逐一收回。 “三。” “二。” “一。” 突然,盛怒中对着云舒浅喊打喊杀的太后嘴巴歪斜,仿佛一口气没提上来。 “安得康,哀家不喊停,你不许、唔、唔!” 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后脸色一白,笔挺挺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第80章 打板子?打入天牢? “快传太医!” “太后!” “……” 太后突发昏厥,宫人们乱作一团。 负责掌刑的安公公常年侍奉在太后左右,见此情况,心中不由大惊,真的被云三小姐给说中了,太后果然在一炷香后发病了! “云舒浅,你把太后气病了,简直罪该万死!” “安公公,你还不快行刑,太后醒过来,肯定要第一时间查问的。” 云氏双姝心里乐开了花,姐妹二人抓住时机落井下石。 安公公眼看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抬着太后离开,脸上满是纠结。 “安公公,我们再打个赌如何?”云舒浅面色坦然,无视旁人看待她如死人的目光。 “云三小姐,你如此胆大妄为,当真不怕皇上杀你头吗?” “ 即便是你头顶上有皇贵妃娘娘罩着,但若是太后有什么闪失,娘娘也保不住你!” 云舒浅灿然一笑:“公公,你可千万沉住气,要是把我打坏了,太后的身子可就真不好说了。” 这时候,负责掌刑的内侍,凑到安公公身边,小声问:“公公,这板子到底还打不打?” 安公公烦躁地甩了甩手:“打什么打?没听到云三小姐说什么啊!” 皇宫沉浮三十余载,安公公见过无数恃宠而骄的女子最后都落得个惨淡收场。 而眼前这个女子,明明身无长物,母族毫无背景,所有泼天的富贵都是皇家给予的,她怎么就敢公然在皇宫叫板? 宁慈宫。 闻讯赶来的隆庆帝脸色铁青,不到片刻的功夫,殿内 已经传出好几道怒吼声。 “治!给朕治!” “什么叫太后若是醒不过来,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朕养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干什么吃的,太后今天要是不醒,你们一个个都提头来见!” 隆庆帝是出了名的孝子,也是出了名的宠爱郑皇贵妃。 作为儿子,他夹在母后和心爱女人中间二十余载,其中辛酸实在不为外人道。 然而,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局面,却被这个云舒浅给轻易打破,这让他不由怒从心中来。 “来人,把这个云舒浅打入天牢!” “没教养的野丫头,居然敢忤逆太后,真是翻了天了!” 隆庆帝大手一挥,立刻有一大波侍卫冲到了殿外。 此时,云舒浅正好在安公公的带领 下,回到宁慈殿。 “皇上有旨,云舒浅忤逆太后,罪不容恕,立刻羁押,打入天牢!” 侍卫面无表情地传达完毕旨意,就上前将云舒浅拿下。 安公公刚想说话,云舒浅却直接打断:“公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无需多言。” 说完,云舒浅就大.大方方地冲着侍卫道:“诸位,皇上旨意里,只是让你们把我打入天牢,并没有说怎么把我打入天牢吧?” “我自己有手有脚,会走路,不需要你们押着去天牢。” 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驰骋沙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在面对皇上盛怒的时候,都会惊恐害怕。 可眼前这个女子,却面不改色,没有任何惶恐。 一时间,侍卫也被惊到了,竟然鬼使神 差地恭敬跟在云舒浅的身后头。 “皇上,太后的病来势汹汹,微臣需要时间跟太医院诸位同僚研究一番,才能拟定治疗方案啊!” 突然,一个太医惊恐的哀求声传来,紧跟着,这名太医就被拉去砍头。 云舒浅眉头微皱,本来想着让皇帝亲自来天牢请她,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她下了天牢。 可眼下看来,隆庆帝着急上火要拿这些无辜的太医撒气,这样很不好。 杏眸中光芒流转,云舒浅快步上前,在被拉去砍头的太医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那名太医听了之后,整个人扑跪在地,冲着云舒浅抱拳出声:“九王妃,我们整个太医院上下的性命,就全交到您手上了,请王妃救救我们!” 第81章 这男人怎么来了? 隆庆帝面色难堪,端坐在上首,矍铄的眼眸里,闪烁着精光。 “云舒浅,听你两个姐姐说,是你诅咒太后有病在先,这才把太后给气病的,是不是?” “皇上,臣女的确说过太后有病,可却并不是臣女把太后气病的,而是太后她本就有病。” 语调不急不缓,在强权面前不卑不亢,郑皇贵妃现在看这个儿媳是越来越顺眼,越来越喜欢。 “陛下,您别总绷着一张脸,若是吓坏了孩子,她怎么给母后瞧病?” 有郑皇贵妃在旁边缓和气氛,隆庆帝的臭脸,稍微好看了一些。 “云舒浅,朕丑话说前头,你若是 信口雌黄,治不好太后的病,那朕就……” “父皇,浅浅若是治不好皇祖母的病,那也是太医院那帮人无能,皇祖母此番突发急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太医院每日都给皇祖母请平安脉,为何迟迟都没有发现问题?” 这时候,容璟携着一阵冷冽的劲风,阔步进入正殿。 云舒浅不由愣了下,这男人怎么来了?他不是巴不得弄死她吗? 转念一想,他该是担心她死得不是时候,没人替他充当六国宴上各种和亲女子的挡箭牌吧。 “皇上,臣女需要陆院判以及其他太医从旁协助,还望皇上允准。” “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给太后治病!若是太后有闪失,朕……”砍了你的脑袋。 后面的话,隆庆帝没再继续,毕竟现在云舒浅还是璟儿名义上的未婚妻,儿子的面子总要给的。 太后寝殿内。 太医都束手无策,众人看到云舒浅出现,都跟见到救星一样,朝着她涌了上来。 云舒浅面色沉静,走到太后身边,伸手就要掀开她的眼皮查看。 “大胆!云舒浅,你敢对太后不敬!”云美婳一直在寝殿内寸步不离,她倒要看看云舒浅有什么本事把太后从鬼门关拉回来。 “大姐,你一惊一乍的,是在针对我,还是在 针对太后?” 说话间,云舒浅佯装烦躁,随手一甩,巴掌不偏不倚地呼在了云美婳嚣张的脸庞上。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寝殿。 旁边的一众太医和宫人,都跟着抖了抖,王妃不好惹,好在他们识时务没啰嗦。 “你敢打我!”云美婳气得浑身颤抖,要冲上去跟云舒浅拼命。 云娉婷眼底浮现出一抹阴狠的光芒,不动神色地拉着云美婳退了出去。 “娉婷,你拉我走做什么?”云美婳不甘心就此离开,又要重新折回。 “大姐,你不觉得奇怪吗?云舒浅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懂医术了,她不过就是为了 保全性命,哗众取宠罢了。” “我们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她作茧自缚,就可以了。” 这话一出,云美婳总算是缓过味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轻轻拍了拍云娉婷的肩膀。 “妹妹,还是你考虑周全,太子妃之位妹妹实至名归。”早晚把你弄死。 “大姐,只要云舒浅被皇上砍了脑袋,父亲便会一心一意支持太子成就大业,到那时……”你就可以去死了。 后面的话,云娉婷没再继续,姐妹二人彼此怀着各自的心思,相视一笑。 云舒浅,就算有皇贵妃替你撑腰,有九王爷替你开脱,你终究难逃一死! 第82章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半盏茶过去了,寝殿内没动静。 一盏茶过去了,寝殿内依旧毫无声息。 隆庆帝双手负背,在门口来回踱步,好几次都想冲进去,都被郑皇贵妃拦了下来。 “陛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您稍安勿躁。” “爱妃,朕实在是放心不下,云舒浅不过一介相府庶女,能受过什么好的教养,让她给母后治病,朕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年过五十的隆庆帝,眼下就像个愣头小子,一脸的气急败坏。 他现在越想越觉得诡异,怎么就信了云舒浅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丫头的鬼 话呢? “陛下,璟儿已经进去瞧了,若是有消息,定然会告诉我们的。” “我们就到大殿去等便好。” 郑皇贵妃柔声细语地拉着隆庆帝往外走。 “不行,朕得进去瞧着,不能让云舒浅乱来!” 穿过重重帷幔,隆庆帝出现在太后的寝室,宫人们见了,急忙要行礼,被他抬手制止。 宫人们面观鼻,鼻观心,都默默垂首。 此时,太后的床榻边,以陆院判为首的十几名有着十数年从医经验的老太医,都凝神静气,齐刷刷地看向俯身替太后施针的年轻女子。 只 见云舒浅素手翻飞,手中银针犹如雨下,精准地落在太后头部几个大穴道。 刚和太后打照面的时候,云舒浅通过太后面色就判断出,太后怕是有小中风的危险。 常年睡眠不佳,伴有头疼症状,一般情况下,太医肯定会按照头风病来医治。 但其实,太后的病灶是脑袋里有根静脉被淤血堵住,血脉不和,导致时常失眠并头疼。 为了确认心中的判断,云舒浅直言不讳“太后有病”,其实是为了更加确认太后的情况。 果然,太后略微激动之后,面色就出现了不正常 的潮红色。 云舒浅断定,如果太后不是今天受了云美婳姐妹挑拨,将她带到宁慈宫教训,发病时间会在今晚子时过后。 若是那时发病,太后还在睡眠之中,这一觉怕是要长眠不醒了。 “哀家这是在哪里?” 忽得,一道苍老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在寝殿内悠悠响起。 隆庆帝箭步上前,扒开挡在前面的太医,来到太后榻前:“母后,您总算醒了!您突然晕倒,可把朕吓坏了!” 太后眉头微微一皱:“哀家想起来了。” “刚才哀家正要把忤逆犯上的云舒浅仗责 四十大板,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眼睛一黑,人事不知了。” 说着,太后便喊来安公公:“安得康,你去慎刑司看看,云舒浅的板子挨完了没?” “人要还有口气,就给她丢出宫去,要死了,就给云相送……” 话讲到一半,太后就看到云舒浅好端端地站在她的床榻边,当即恼了:“皇帝,你护着媳妇就算了!” “现在连儿媳都要护,你故意跟哀家作对,是要气死哀家不成!” 听着自家老娘的病中控诉,隆庆帝额角突突直跳,头疼不已,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83章 要不太后您受点累? 经过云舒浅治疗后苏醒的太后,气色已经恢复了大半,威严的话语里,中气十足,哪里像刚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皇帝,陆院判医术高超,救了哀家这条老命,你一定要重重地赏,就赐他加官进爵吧。” “还有太医院的其他太医,这次都记一大功,皇帝就赏他们每人黄金百两吧。” “母后,这……”隆庆帝面露难色,赏罚分明是好事,但功劳却不是太医院的。 “怎么?皇帝现在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哀家了?”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伤心之色,“哎呦呦,哀家就知道皇帝烦哀家这个老东西了,哎呦呦……” 太后声情并茂,对着隆庆帝各种哭诉,搞得隆庆帝头大不已。 南 淮国上下都知道隆庆帝是个孝子,虽然太后不是隆庆帝的生母,却胜似亲生。 隆庆帝对这个一路扶植他登上帝位,坐稳江山的母后,一直都敬重有加。 云舒浅远远地瞧着太后逐渐恢复红润的脸色,不由啧啧:这老太太戏精上身呐。 这时候,面色肃穆的侍卫已经站定在她面前,仿佛随时听候上头旨意,要将她押赴大牢一般。 云舒浅灿然一笑:“侍卫大哥,我有点事情要跟陆院判交代一下,可否通融一下?” 大家都知道是九王妃救了太后,哪里敢说个不,话音落下,两排挡在面前的高大侍卫,立刻朝两边散开。 “陆院判,我不方便过去,你过来一下呗。” 云舒浅纤细如玉葱般的手指,冲着跪 地的陆院判勾了勾。 陆院判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隆庆帝。 “赶紧去。”隆庆帝一边安慰太后,一边催促陆院判。 见状,太后佯装伤心难过的浮夸表情不由僵滞:“皇帝你糊涂啊,你让陆院判被一个出言无状的野丫头呼来喝去,置朝廷颜面于何地?” 隆庆帝被噎得答不上话,太后的病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就云舒浅能治,他能说个不字吗? 这时,云舒浅清淡的话音在寝殿内悠悠响起。 “陆院判,太后的病情表面上看似稳定,其实还有潜在风险。” “太后后续的治疗还是要你们太医院重新接手的。” 说着,云舒浅迈开步子,冲着侍卫丢下一句“咱们去天牢”,仿佛当去天牢就跟去酒楼吃饭 一样。 陆院判整张脸都垮下来了,他拿什么接手啊? 九王妃露的那手飞针绝活,凭他三十几年的医术经验,根本见所未见。 话音落下,隆庆帝刻板的脸上,表情一抽,脱口而出道:“陆院判哪接得了手啊。” “太后乃是千金之躯,治病哪能如此儿戏,云舒浅你莫要胡闹。” 云舒浅一脸无辜:“皇上,您也看到了,臣女这都要被抓进大牢了,也抽不开身呐。” “不然,臣女现在把给太后针灸的针法交给陆院判……” “云三小姐,您折煞微臣了,您这手飞针绝技微臣就算潜心研究三年五载都未必有一半的水准,更别说是现学现卖了。” 陆院判忙不迭推辞,连忙对着隆庆帝恭敬道:“皇上, 微臣给云三小姐打下手,还马马虎虎,给太后脑袋下针,微臣真得不行啊。” “皇上,臣女不能让您为难,背上忤逆太后的不孝骂名,这大牢臣女肯定是要走一趟的。”云舒浅依旧坚持,“要不,太后您受点累,往天牢多跑几趟,臣女亲自替你扎针?” 这话一出,寝殿里所有人都面露惊骇,齐刷刷转头看向云舒浅,居然敢使唤太后做事,连皇上都得哄着太后呢! “三妹,你休得恃宠而骄,太后地位尊崇,你怎么能要求太后去天牢找你诊病?” 云美婳端着长姐的架子,在云娉婷的搀扶下,一瘸一拐故作姿态地走了进来。 云舒浅杏眸闪过一丝狡黠,这对姐妹终于沉不住气进来了,她总算可以收网了! 第84章 越好看的男人,就越会骗人 “云舒浅,你身为皇家儿媳,在皇祖母身边侍疾乃天经地义。” “你在皇祖母面前怎么可以如此没大没小?” 隆庆帝一脸肃然地打断,这丫头真是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心领神会,隆庆帝这是亲口认可九王妃是皇家的准儿媳了。 这太后狐精狐精的,能从他们的话里听出端倪。 敢情是云舒浅这野丫头救了她,但又碍于老脸,不能明说。 于是,轻咳两声。 “哀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云舒浅,既是你救了哀家,功过相抵,哀家就免了你的责罚。” 说着,太后对对着宁慈宫里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 们都退下。 “太后,大姐说得很对,臣女就是恃宠而骄了,为了避免臣女以后又得意忘形。太后,您还是把臣女打入大牢吧。” 云舒浅佯装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太后您放心,臣女每日会趁着放风的间隙,来宁慈宫为太后治病,不会耽误太后身体恢复的。” “哀家——不同意!”寝殿内响起太后急躁的话音。 隆庆帝额角突突跳了两下:“璟儿,你怎么看?”这儿媳忒厉害,太后都给了台阶还不肯下,不按常理出牌呐。 始终偏安一隅看戏的容璟,突然被点名,看向云舒浅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意味。 在众人瞩目之下,他两瓣红唇微微 开启:“皇祖母,王妃平时很大度的,今日她会如此,想必是真受了冤枉。” 低沉磁性的嗓音悠悠荡开,听得云舒浅心里舒坦至极,这男人还挺上道,还知道护短。 哎,不对,这哪是在帮她?分明是借她收拾云氏双姝的手,顺道打压太子。 老奸巨猾!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越好看的男人,就越会骗人! 果然,一整屋子的人,都对九王容璟护妻心切各种赞不绝口。 郑皇贵妃更是捂嘴偷笑,背地里冲着儿子直竖大拇指。 云舒浅杏眸闪烁,看来这男人是要把夫妻伉俪情深的事情,彻底夯实,再也无法动摇。 既然人家都把梯子搭好 了,那她就顺杆子往上爬呗。 不等云氏二姝反应,云舒浅直截了当道:“王爷的维护之情,臣女无以为报。” “听说王爷正为六国宴筹备忙碌,臣女不才,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帮不上王爷什么忙。” “但是臣女的二位姐姐不一样,她们自幼能歌善舞,大姐更是年纪轻轻就赢得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不如就让二位姐姐在六国宴上为各国使节献舞一曲?” 堂堂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在六国宴上像舞姬一样,给他国使节献舞,对于云氏双姝来说,简直是侮辱,当她们是花楼妓子吗! 二女气得脸色发白,刚想开口拒绝,太后大手一挥, 直接拍板。 “这个提议不错,哀家也正有此意。” “大姐,二姐,这回就算你们断腿断手,六国宴献舞你们也得上的。”云舒浅故意在云氏双姝离开的时候,用仅仅三人能听到的话音提醒。 故意假摔碰她的瓷儿,找抽! 云氏双姝眼珠子直冒火,却只能吞下哑巴亏,狼狈离开。 “云舒浅,你变着法子让哀家给你的两个姐姐使绊子,该当何罪?”太后端坐在床榻上,一脸严肃。 被戳穿了小心思,云舒浅也不紧张,大.大方方地说:“太后,孙媳这不是跟您学的嘛。” “你这小蹄子,连哀家的玩笑都敢开,不怕哀家砍你脑袋吗?” 第85章 王爷等不及要收拾王妃呢! 宁慈宫大殿外头,一群宫人埋头垂首,恭恭敬敬地站着。 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里头一会儿传出太后喊疼的声音,一会儿有传出太后爽朗大笑的声音。 宫人们都是云里雾里,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常年在宫里头的老人,都知道太后喜安静,平日里,宫人们在廊外走路,都是在鞋上裹着棉布,轻手轻脚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扰了太后的清净,宁慈宫何时像现在这样嘈杂过? 此时,大殿内。 云舒浅踢飞绣鞋,两只脚踩在太后专属的宝座上,绕着太后身边左瞧瞧,右看看。 自幼就随侍太后身边的苏嬷嬷,看得是两眼发直,一脸 不可思议,要知道太后的专座除了皇上小时候上过,再没旁人敢上。 “九王妃,您还是赶紧下来吧。” 苏嬷嬷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地把绣鞋捡回来,整齐地摆好,方便云舒浅一脚穿进去。 太后随意地挥了挥手:“苏墨,你让这丫头折腾,哀家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方才,云舒浅在太后耳边说,太后在皇上面前的戏,演得贼拉好,不由让太后刮目相看。 沉浮后宫数十载,太后侍奉了两朝帝王,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 放眼整个后宫,怕她、敬她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敢在她面前说大实话的人,却无一人。 自从皇帝宠爱 郑氏,让太后这个老母亲伤感了,太后经常抓着机会,就跟隆庆帝胡搅蛮缠,每次都把皇帝整得头疼不已。 其实,太后本意也并非如此,她也就是深宫寂寞,想让儿子多陪陪而已。 “太后,您说,咱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云舒浅大喇喇地挨着太后坐了下来,两只脚丫在半空中随意晃荡着。 就在刚才,她对太后耳语,戳穿太后在皇上面前戏演得有些过,结果,太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种跟她想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她给太后第二波针灸结束,打算告退的时候,太后直接留她一起用晚膳。 不知为什么,云舒浅觉得自己和太后之间的 相处状态,俨然是一对“忘年交”。 “丫头,时候不早了,哀家让苏嬷嬷送你出宫去。”太后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有些依依不舍,如果不是宫门快落锁了,她还想多留丫头在宫里陪着解闷。 …… 出了宁慈宫,沿着长长的宫道,一路前行。 宫道两边,时不时有提着宫灯路过的宫女,冲着云舒浅行礼,喊她“九王妃吉祥”。 虽然这称呼听着还挺让人膨胀的,但是云舒浅脑袋还是很清醒的。 今日宁慈宫九王容璟在太后面前维护她的这段“佳话”,怕是已经传遍整座皇宫了。 这男人,当真好算计! “九王妃,老奴送你到这了,宫门 快落锁了,您赶紧出宫吧,宫门口九王爷的马车一直等着您呢。” “啥?嬷嬷,你说九王爷一直等着我!”云舒浅两腿打了个软,那个不可一世的妖孽男人会等她? 该不会是等不及要收拾她吧? “九王妃,王爷对您是真上心了,得知九王妃被太后留下用膳,九王爷便在宫门口一直等着,接您一起回府。” 苏嬷嬷话音刚落下,颜一不知什么时候,飞身立在云舒浅面前,毕恭毕敬道:“王妃,王爷等你很久了,快上马车吧。” 浑身汗毛竖起,云舒浅眸光流转,试图从颜一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些端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问题! 第86章 辣手摧花 云舒浅心里直打鼓地是上了马车,进入车厢的刹那,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暗自吞了口口水,照旧挑了一个距离男人最远的位置坐下。 而且,有了上次遇到刺客时,马车相处的经验,这回,她刻意避开了车顶边缘的位置,大喇喇地坐在了容璟正对面。 忽得,马车在道路上疾驰起来,仿佛像是故意似得,连一丁点给云舒浅坐稳的机会都不给。 眼看着由于惯性作用,整个人都要朝着男人扑上去,云舒浅连忙伸手在空气中一通乱抓。 闭目养神的容璟,凤眸微眯,入目便是女人顶着一张表情丰富的俏丽脸庞,冲着他张牙 舞爪的画面。 “王妃对本王有意见?” 醇厚磁性的嗓音在车厢里荡开,瞬间打破了静谧。 云舒浅那双在空气中乱抓的素手,恰好抓住了顶棚装饰帘上垂下来的穗子,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否认:“没有!” 容璟眸色晦暗不明,看着云舒浅的目光中,透着一抹意味:“王妃对本王有隐瞒?” “没有!” 脆生生的否认,就像是事先预演好的,几乎是踩着男人话末最后一个字。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两个人又在马车里,要是这变态男人想对她做点什么,她可是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云舒浅连忙把坐姿摆正,俏 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王爷,白天在宁慈宫多谢您的维护。” “臣女无以为报,只能在六国宴上,尽心尽力扮演好您的‘挡箭牌’,一定不让那些觊觎王爷美色的女子得逞。” 说着,云舒浅使劲眨巴着眼睛,发动十级抛媚眼功力,朝着对面的男人狂送秋波。 不恶心到他,绝不罢休! 最好这男人被恶心得受不了,把她从马车上丢出去! 偷瞄男人的脸色,很明显,他在忍耐,而且忍得颇为辛苦。 见状,云舒浅心中雀跃不已,再来最后一把火! 低眉敛眸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紧跟着,在她扬起俏脸的瞬 间,脸蛋儿上已经爬满了红云。 “王爷~~,您别这样,嗯~~臣女好害羞的呢~~嗯~~” 矫揉造作的语调,在车厢里炸开,吓得随车同行的颜一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浑身抖了激灵,两只耳朵不由竖起来,听里头动静,主上该不会跟王妃干柴烈火了吧? 一想到自家主上这朵高岭之花,要被王妃辣手摧花,颜一不由捶胸顿足,心痛不已。 车厢里,云舒浅使出浑身解数恶心容璟。 然而,这男人却始终不为所动,看着她的目光始终如初——凌厉灼人。 在这种目光的凝视下,云舒浅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没穿衣服的 人,完全被看得精光。 这男人还不发作,没道理呀,她都造作成这德行,连自己都已经恶心得不行, 该不会他已经查到她就是那天晚上在浴池里,对他下黑手的丑女“二丫”了吧? 头顶处,一道阴影袭来,云舒浅猛地抬头,不知何时,容璟已经欺身上前。 云舒浅心中立即警钟大作,但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保持着娇羞的姿态,故意拔高音量。 “王爷,啊!你别急啊!我们还在外面呢,要是动静太大,影响不好!” 她得喊啊,喊得越大声,听到的人就越多,这变态男人要是敢在马车里弄死她,她死也得溅他一脸血! 第87章 情不自禁地爬墙 容璟依旧淡漠如初,保持着对女人绝对压制的姿势,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 此时,马车行驶在人声鼎沸的闹市,车帘偶尔被风掀起一角。 透过缝隙,从云舒浅的角度可以看到一条灯火通明的繁华街道。 光影飞掠过杏眸,她扑闪着羽扇般的睫毛,对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不停地吞咽口水。 “王爷,我们一定要这样对话吗?” “这不是王妃心中所想吗?” 醇厚的嗓音在耳旁响起,云舒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男人太妖孽,要是定力不好的人,恐怕被宰了还陶醉温柔乡呢! 容璟古井无波的眼眸里,寒意渐浓,修长的手指捏住女人尖 巧的下巴,往上轻轻一抬:“王妃当真好手段,竟能让皇祖母刮目相看。” “王爷,臣女这不是为了您着想嘛,身为王爷的王妃,臣女肯定是要把太后哄好的。” 一边说话,云舒浅一边试着将下巴从那两根透着寒气的手指间移开。 下巴细腻的触感滑蹭过指腹,仿若一片羽毛轻轻地拂过心湖,容璟眸光微凛,淡然出声:“王妃倒是坦诚。” “那是,那是,臣女对王爷的忠诚,日月可鉴!”丫的,赶紧撒手,本姑娘的下巴快被捏碎了! 容璟轻嗤一声,冷峻的妖孽脸庞上,淡漠得仿佛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王爷,您现在的样子,臣 女见了好紧张的。” “您要是对臣女有什么不满意,直说便是。” 云舒浅暗自咽了口口水,连忙继续表忠心:“只要王爷说得出来,臣女一定改进。” “本王倒是好奇,现在王妃眼里,本王是如何模样?”容璟不急不缓出声。 “嗖嗖”寒气袭来,云舒浅浑身紧绷,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颤栗,什么模样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 本来就长了一副妖孽脸,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拜托会吓死人的好吗! 眸光闪烁,云舒浅一脸讨好:“王爷天人之姿,您在臣女的眼中就跟那天上的皓月,无私地照耀着黑夜,替众生驱散黑暗。” 容璟远山般 的浓眉,微微一挑:“继续。”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还能信口开河到什么程度? 这死男人听好话上瘾啊!说你是月亮,还真扮上了! 云舒浅眼睛拼命眨巴,脑油搜刮一遍后,继续睁眼说瞎话,反正吹牛不上税。 “王爷,您不仅长得好,家世又好,而且身材一级棒,普通人连您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王妃见过本王沐浴的样子?”容璟冷不丁打断,再让她说下去,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糟糕!这男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一脸娇羞。 “臣女心悦王爷,昨日突然住进梧桐小筑,夜半每每想起王爷 就住在臣女对面,就辗转难眠,心痒难耐!” “于是,臣女情不自禁地爬墙,想一睹王爷安睡时的风采……” 说着,云舒浅故意停顿了片刻,两只不安分的小手,不怕死地攀上了男人精壮的腰身。 顿时,容璟浑身紧绷,凤眸里厌恶之色骤现:“伤风败俗!” 他卷着一阵冷冽的劲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二人近在咫尺的距离瞬间拉开到最大值! 云舒浅装出一副真心付出被拒的受伤模样,使劲地挤出两滴晶莹泪珠,委屈出声。 “王爷,臣女一时情难自禁,还请王爷体谅,莫要怪罪,嘤嘤嘤……” 想套路本姑娘没门,窗户也没! 第88章 这女人当真是不要脸! “云舒浅,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本王问你,你为何懂医?” 容璟面色冷冽,那“嗖嗖”飞过去的眼刀子,仿佛要将云舒浅那双不安分乱摸的手,给剁掉! “王爷,原来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问臣女这个?” 云舒浅长舒一口气,俏脸上花痴的表情,已经被肃然取代:“王爷,您知道久病成医吗?” 关于会医术这个问题,她老早就给自己想好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 “王爷,臣女在遇到您之前,在相府一直过得很不好。” “当然,像王爷这样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份尊 贵的人,肯定是不会理解臣女曾经的境遇的。” “但是臣女可以很明确地告诉王爷,臣女之所以会医,是自学的。” “臣女的娘亲出身卑微,我们母女在相府里过的日子,真的很惨很惨的。” 云舒浅抬手假装抹了一把眼泪,眼眸低垂,自顾自地继续诉衷肠。 这话里的大致意思就是萧氏生下她后,身体便落了病根,后来生了弟弟,身体就每况愈下。 相府生活艰难,缺衣少食就不用说了,看大夫更是奢侈。 为了活下去,被逼无奈的云舒浅只能偷偷去藏书楼翻看医学典籍,自学医术,只为救萧氏 性命。 “照王妃的意思,王妃是无师自通,自学练就了一套连陆院判都自愧骨如的出神入化针法?” 云舒浅猛点头,一脸无辜:“王爷圣明,若不是生活所迫,臣女也不想如此有能耐,甚至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比了下去。”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这女人当真是不要脸。 他试图从女人脸上看出点说谎的端倪,只要有一丝苗头,绝不姑息! 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医术精湛不说,还无师自通,习得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飞针,疑点太多,不得不防。 “王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索性趁此机会,臣女一并答 疑解惑。” 说话间,云舒浅不动声色地将大喇喇露在裙摆外头的双脚收回,掩盖在裙摆底下。 这男人不好糊弄,怕是已经在怀疑她跟丑女“二丫”之间有关联了。 “让我进去!我姐姐在里头,我要进去看她!” 突然,一道清朗的少年声,传了进来。 云舒浅立刻就听出了是弟弟云少卿的声音,不等容璟发话,她直接掀开车帘,急着要下马车。 此时,马车正好行至王府门口,车子还未来得及停稳。 只见云舒浅灵巧的身子,众身一跃,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 “姐,这些侍卫好不讲道理,我都 跟他们说,是来看你的,他们就是拦着不让我进去!” 云少卿稚气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懊恼,看得云舒浅不由失笑,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柔声道:“这里是王府,自然不能随便进的。” “我不是说过两天就回家嘛,你突然跑过来,是娘亲身体又不舒服吗?” “姐,娘亲没事,我们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王府,过来看看你。” 云少卿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因为他看到九王爷颀长清冷的身姿,不知何时站定在姐姐身后。 不知为什么,九王爷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云少卿只觉头顶很有压迫感。 第89章 女人,你在玩火! 当云少卿讪讪地收回抓着云舒浅不放的手时,这种压迫感骤然消失。 此时,王府门口的侍卫已经扑跪一地。 容璟冷峻的眉眼间,没什么情绪泄露,冷声道:“王府的大门,舅爷想什么时候进便什么时候进,几时轮到你们阻拦?” 舅爷?这男人入戏要不要这么深? 云舒浅嘴角抽了抽,他们只是名义上的“伉俪夫妻”而已,而且还没正式大婚呢。 这男人当街给她弟弟正名,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眸光流转间,云舒浅不由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问了句:“王爷,是不是周围有人监视我们,你故 意演戏给别人看的?” 容璟眸光冷冽,没有搭理她。 云舒浅扁了扁嘴,心领神会,得,在其位谋其政,变态男人脾气不好,他要演,她只能奉陪到底了。 “王爷,您觉不觉得臣女是一本书?”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矫揉造作的话音,容璟划开的修长双腿,步调不由微顿。 屁颠颠跟在王爷身后头的云少卿,也是停下脚步,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家姐姐。 “姐,外面怪冷的,我们回屋说吧。”云少卿暖心地提醒了一句,他担心姐姐在姐夫面前表现得太过奔放,姐夫会嫌弃姐姐不矜持。 看着自家弟弟善解人 意的小模样,云舒浅心中感动,知道心疼姐姐的弟弟,得好好疼,使劲得疼。 不得不承认,自从遇上这个披着美人皮的变态男人,脑袋莫名其妙顶上准王妃的光环之后,他们一家的生活,也变得如鱼得水起来。 原本在族学里不受待见的庶子云少卿,如今已经一跃成了香饽饽。 族学里那些眼高于顶的老学究,在教授课业上,也是倾囊相授。 算算日子,等过完年,弟弟就可以参加春闱科考了。 要是高中了,将来可以入朝为官,到时候,再给说门好亲事,弟弟就可以名正言顺离开相府,自立门户。 这 样的话,美人娘亲也能跟着弟弟离开相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等一切安排妥当,云舒浅也就能无牵无挂,将来她于九王爷的利用价值殆尽,被抹布一样无情休弃,也不用担心弟弟和美人娘亲被连累而生活受影响。 “王爷,方才我们在马车上,还有未尽事宜,不如我们回屋继续吧!” 心念几经流转,云舒浅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卖力地演出,言语间,给人遐想无限。 容璟当众承认她弟弟是舅爷,那她也得拿出“伉俪”的姿态,不是? “臣女觉得自己就像一本书,而王爷就是那个翻书的人。” “而臣女这本书只能给王爷一个人翻阅。” 云舒浅俏脸一仰,冲着容璟眨巴了两下眼睛,下一瞬,轻灵的身子翩然而至,当着众人的面倚靠在了他的身上。 容璟凤眸眯起,眼神晦暗不明,那殷红的双唇微微开启,用仅仅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冷声警告:“女人,你在玩火……”自焚。 可不是在玩火嘛,不玩火,怎么让那些躲在周围的探子感受到他们夫妻伉俪情深? 云舒浅眼波流转,灿然一笑:“王爷,你好坏呀~~人家不理你了!” 呕!她都快被自己恶心吐了,这波表演肯定能满足男人的要求了吧? 第90章 脱裤子挨打,脸还要不要了! 半个时辰后,重山院,书房。 容璟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击着金丝楠木桌案,“笃笃笃”每一下,都打得人心头一颤。 “主上,方才王妃在府门口调戏,哦不,对王爷口出妄言之时,的确有两方探子暗藏四周。” 颜一小心翼翼地出声,只要想到王妃当着众人面对主上说的虎狼之词,他就头皮发麻。 主上万一心气不顺拿他们这些属下撒气,咋整?王妃,真是被你害惨喽! 容璟冷嗤:“让下面的人盯紧了,此女若有任何异动,及时来报。” 云舒浅,你最好别被本王抓住通敌的把柄,否则… … “王爷,王妃带着贴身侍婢,钻狗洞偷潜出王府了。” 这时候,书房门口传来周管家急匆匆的禀报声。 “咔!” 价值万金的金丝楠木桌案,突然开裂,瞬时,整个屋子的空气骤然凝滞。 “主上,或许王妃是不放心舅爷一个人回府,才带着贴身婢女出府的。”颜一硬着头皮,小声说了句。 话音刚落下,负责暗中保护(监视)云舒浅主仆动向的颜十三神色匆匆地走进书房。 身为影杀十三卫老幺的颜十三,跟踪技能是组织中的佼佼者,但是,今晚他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本来,他一路飞檐 走壁,暗中跟着王妃主仆,一切都非常顺利。 眼看着王妃主仆进入一家成衣铺子,他碍于男子身份,不便离得太近,便选了一个最佳监视点,控制全局。 然而,等她们主仆从成衣铺出来没多久,颜十三就发现自己跟错人了。 从成衣铺出来的“王妃主仆”,贴身侍婢还是原来的胖丫鬟,可“王妃”却早已经换了旁人。 “所以,你把王妃跟丢了?”容璟冷峻的脸庞上,脸色不大好看,低沉着嗓音问。 颜十三脊背冷汗“噌噌”往外冒,连忙道:“主上,王妃似乎受过跟踪术这方面的训练,具备极 强的反侦察能力。” “而且,王妃应该熟读兵法,她故意进入成衣铺,找了个身材相仿的女子假扮她,混淆属下的视线。” “这么拙劣的障眼法,你都能中招,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吧?”颜一忍不住问了句。 说话的同时,偷偷递了个眼色给颜十三,仿佛在说“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颜十三心领神会,继续道:“侍卫长说得没错,普通障眼法属下一眼就能识破。” “可王妃这一招金蝉脱壳当中,又加了一招实则虚之。” “属下也没想到王妃居然把胖丫鬟留在假“王 妃”的身边,所以,属下才会被蒙骗。” 静谧的屋子里,气压低沉得可怕。 容璟深邃的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两瓣殷红的薄唇微启:“笞臀三十,等找到王妃,自行去刑院领罚。” 颜十三额头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吧嗒”一下滴在了云石地板上,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主上,能不笞臀吗?”他一个大男人,脱了裤子给人打,脸还要不要了? “五十。” “主上,属下已经把王妃的贴身奴婢带回来了,她肯定知道王妃去了什么地方!”颜十三满脸求生欲,他真的不想脱裤子挨打,丢人呐! 第91章 王爷来逮你了! 这时候,周管家又急急忙忙地在外禀报,大致意思是关在柴房的王妃贴身奴婢青蓝,不见了。 话音落下,整个重山院侍奉的下人,个个噤若寒蝉。 容璟携着一身冷冽寒气,眨眼间,消失在书房。 颜十三立刻跟上,一脸殷勤地说:“主上,属下这回学聪明了,已经事先在青蓝身上下了摄魂香。” “只要沿着气味追踪,就一定能找到王妃所在。” …… 隆盛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云舒浅面色坦然,端坐桌子一边,此时在她对面,还坐着一个蒙面女子。 刚回府,青蓝就告诉云舒浅白天救了一个女子,而获救的那名女子,是正在被官府缉拿的女飞贼。 说实话,听到青蓝禀报的瞬间,云舒浅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但从青蓝口中得知,那名女飞贼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云舒浅实在不忍心一条性命就此消散。 于是,她顶着巨大的风险,带着青蓝连夜偷溜出王府,特意跑了这一趟。 “九王妃,在下邱灵,乃黑虎山云岭寨邱熊之妹,今日幸得王妃出手相助,才捡回一条性命。” 邱灵摘下了蒙面黑巾,对着云舒浅抱拳:“王妃,民女这条命是你救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请王妃收下这个。” 说着,邱灵从胸口掏出一个带血的账本,递到云舒浅面前。 “王妃,这是民女从太子府里无意中得到的账本,里 面详细记载了太子结党营私,挪用户部库银的银钱往来记录。” “这东西放在民女手里,根本无用武之地,相反,还会给民女以及民女的哥哥带来杀身之祸。” “但是,如果到了王妃手里,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云舒浅杏眸流转,看着邱灵递过来的账本,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来路不明的东西可不能乱要,如今太子和九王的明争暗斗,趋于白热化,这种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女飞贼,双手奉上太子的罪证。 如果是真的,那云舒浅只能说,天上掉馅饼砸中她,运气太好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怕就怕,万一是个陷阱,是太子容湛请君入瓮,那就得不偿 失了。 “这账本你可以直接交给九王爷,或者交给任何朝中一名皇子,为何要交给我?” “民女出身卑贱,干的都是些劫富济贫的营生,哪个皇子会相信民女一个强盗的话?” 邱灵一脸无奈,继续道:”“王妃您不计较出身,纡尊降贵替民女一个强盗治伤,民女知道王妃心里装着天下百姓。” “民女相信太子的罪证只有到了王妃手里,才能大白于天下,王妃一定会为民请命,还百姓一个盛世青天。” 云舒浅皙白的俏脸上,面皮一抽,她脸上写着“惩恶扬善”的字吗?她有那么正直无私吗? 不过,这一顶顶高帽子,戴着还挺舒坦,不如就顺道收 拾一下太子呗,反正她看云氏双姝不爽很久了。 刚想说话,忽得,房间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不好,有人追过来了!” 邱灵面露警惕,抱拳告辞:“王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小姐,快跑!王爷带着人来逮你了!”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青蓝的大喊声,云舒浅藏好账本刚想跳窗跑路,直接被人提溜着衣领子,扯了回来。 “王妃大半夜的又是钻狗洞,又是跳窗,如此花样百出,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嗯?” 身后,悠悠传来一道暗哑磁性的男人声音,云舒浅浑身肌肉紧绷,这男人煞气忒重,该不会要将她扒皮拆骨吧? 第92章 折磨人的本事,王爷最强 青蓝一路掩人耳目来到隆盛客栈,临进客栈大门的时候,看到身后居然跟了一大串的“尾巴”。 见状,她急忙跑上楼,连连大喊大叫提醒小姐跑路,但最后还是被王爷捷足先登。 “小姐,奴婢明明很小心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王爷找到了。” 青蓝一脸丧气,用仅仅只有主仆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云舒浅耳边嘀咕了句。 云舒浅欲哭无泪,千算万算,算漏了青蓝这丫头对她的忠心。 之前时间紧迫,光顾着让青蓝去吸引跟踪暗卫的视线,忘记嘱咐青蓝不用再来隆盛客栈找她。 结果,这丫头不放心 她一人面对女飞贼,偷偷溜出王府,找来了。 这下好了,直接给那帮擅追踪术的暗卫,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 失策,失策呐! “王妃,你有一盏茶的时间,跟本王解释今晚的一切。” 容璟袖袍轻甩,慢悠悠地落座,随意地拿起一个崭新的茶盏,从茶壶里倒出一杯热茶。 云舒浅咽了口口水,论折磨人的本事,眼前这男人要是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这大冬天的,茶壶里的水都已经冷透了,她喝着都冻牙,还说给一盏茶的时间解释,啊呸! “王爷,您这不是故意刁难嘛,这茶壶里的水早就冷了,根本就入不了 您的尊口。” “说是一盏茶的时间让臣女解释,可王爷压根就没打算给臣女解释的机会啊!” 事实摆在眼前,云舒浅觉得说多错多,说不定现在这妖孽男人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要弄死她的念头了。 容璟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案,轻嗤出声:“王妃倒是坦诚。” “王爷,臣女这叫识时务,既然王爷已经认定臣女有罪,那不管臣女说什么,都没用的。” 云舒浅说得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副德行自然一丝不差地落在容璟的眼里,戏不能停,不然小命不保。 要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客 栈,就一定要扯出邱灵。 云舒浅不想累及他人,更不想世上少了一帮劫富济贫的山寨好汉。 所以,从容璟出现的那一刻,就没打算好好解释。 打定主意之后,云舒浅立马话锋一转:“王爷,如果您能敞开胸怀,给臣女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那臣女定然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不想解释清楚,干脆就不解释。 在她看来,跟眼前这个心狠手黑的男人证明自己有极高的利用价值,可比哭天抢地求放过管用。 容璟凤眸微眯,眸底暗潮涌动,他阴鹜的目光肆意地在女人的身上流转,仿佛要将她剥得一干二净。 云舒浅压下心 中的紧张,坦荡地迎上男人迫人的凌厉目光:“王爷,你派人一直在暗中监视臣女,想必对臣女的底细已经摸得门清了。” “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跟臣女对您的威胁程度相比,臣女对您的价值显然更高。” “只要王爷这次不刨根究底,臣女一定能让王爷惊喜连连。” 白送你一份太子容湛的罪证,还不感恩戴德地跪下接着,跟本姑娘装什么大爷! “太子容湛的罪证,本王不稀罕。” 淡漠平静的话音,在静谧的屋子里,荡漾开来,容璟说得漫不经心,但云舒浅却听得心惊肉跳,啊喂,杀手锏不管用,咋整! 第93章 主上,说话得凭良心呐! 云舒浅硬气挺直的脊背,差点被容璟的话打到九级骨折。 两条纤细的麻杆腿,猛地打了个软,一屁股就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杏眸流转间,云舒浅心中警钟大作,这男人太能算计,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那她还能拿什么筹码交换? “来人,王妃深夜出府,意图不轨,即刻打入刑部大牢。” 明明是要人性命的话,从容璟那两瓣殷红的嘴里说出来,就成了闲话家常。 妖孽,就是妖孽,杀人就跟摘菜似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刑部大牢那是能随便进的? 人囫囵个进去,就算能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爷,您乱扣臣女帽子,不讲道理,臣女不服!” 脆生生的话音,在屋子里掷地有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过,众人现在恨不得自己是聋子,什么都听不到。 王妃居然敢说主上不讲道理,主上是谁,他可是南淮国地位尊崇的九王爷,威震六国的逍遥阁神秘阁主,他需要讲道理吗? 颜一和颜十三彼此对视,很有默契地替王妃默哀,王妃一路好走。 整个屋子充斥着迫人的寒气,云舒浅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咕~~”云舒浅心虚地咽了口口水,率先打破诡异的氛围:“臣女是深夜出府,但是 绝对没有意图不轨……” “王妃怎么证明?”容璟冷声打断,这女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云舒浅银牙咬碎,恨不得冲上去把男人那张好看的美人皮撕掉,她要是能证明,还在这里废话啊! “本王向来以德服人,既然王妃口口声声说,能给本王惊喜连连,那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 以德服人? 主上,咱说话得凭良心呐。 跟着众人避难躲到门外的颜十三,这时伸手偷偷摸了把还未开花的臀,他就跟主上多嘴了一句,三十下笞臀就改五十下了。 王妃都已经这样了,主上还以德服人给王妃机会,这不明摆着 放水吗? 他这笞臀挨得着实有点冤啊! “王爷,那我们一言为定,如果臣女能够自证价值,王爷就不能再揪着今晚的事情不放手。”放马过来,本姑娘不带怕的! “本王从不食言。”云舒浅,你给本王的最好是惊喜,否则…… …… 夜深人静,王府里养着的几条大黄狗“汪汪汪”,叫得躁动。 负责掌管厨房的刘管事,揉着睡眼惺忪,骂骂咧咧地出了屋子。 “吵什么吵,今天老子不是喂过你们了,还吵!” 通常大半夜狗叫,不是遭贼,就是狗子们闻着食物香气,食欲被勾起来了。 王府自从上次糟 了女采花贼“二丫”潜入之后,守卫加重了两倍,就连黄狗进出的狗洞,都有专人把守。 所以,刘管事一听就知道狗子们是馋虫上来。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几条黄狗摇着尾巴,齐刷刷排队坐在地上,那殷切的小眼神,完全是等着放饭。 “厨房重地,谁敢乱入!” 刘管家鼻子瓮动了两下,一股诱人的香气袭来,他立刻大声喝斥,冲进厨房。 “王、王、王爷,厨房这种腌臜地,您怎么……王、王妃……” 王府里的主人突然夜半现身厨房,刘管家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噗通”一下,直接跪了下去。 第94章 王爷给王妃故意使绊子,不能够吧? 此时,容璟双手负背,挺拔的身姿,站在距离灶台好几丈远的地方。 冷峻脸庞上,淡漠的神色隐隐有龟裂的迹象,君子远离庖厨,这死女人居然把本王带到厨房来! 柴火烧得“噼啪”作响,身后男人冷飕飕的眼刀子,不停地剐来。 云舒浅心无旁骛,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菜刀,在砧板上“得得得”地切豆腐。 不一会儿,一块嫩豆腐就被切完了。 容璟说要她自证价值,云舒浅绞尽脑汁,不由想起了跟太后一起用晚膳时,二人的闲聊。 大致内容就是六国宴的预算出了一点问题 ,户部上奏隆庆帝宴会规格得下降,这可把隆庆帝急坏了。 于是,就让九王容璟亲自督办宴会的全部事宜。 除去一些必要开支,宴会席面的预算就捉襟见肘了,御膳房总管根本就没办法按照九王要求的预算范围内,制出一桌体面的菜色。 为了这件事情,御膳房总管都跑到太后面前诉苦,想求太后出面跟九王再多讨要点银钱。 但是,太后一口回绝了,理由很简单,六国宴九王说了算,哀家说了不算。 云舒浅感叹老太太狐精的同时,更是替御厨们捏了把汗。 对于这些擅长烹饪各种珍贵食材,随便一道菜, 就耗费百两银子的御膳房大厨来说,六国宴一桌十二道菜,只有三百两的预算,简直要了他们的老命。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爷您就给三百两的预算,委实抠门了些。” 云舒浅碎碎念了一句,随手抓起一颗香姑,在上面划了个十字花,然后再把其他一些杂菌清理干净,掀开锅盖,丢进炖煮的鸡汤里面。 用新鲜的菌菇吊鸡汤,再合适不过了。 “云舒浅,本王的耐性有限,如果你再不拿出点像样的本事来说服本王,本王就……” “是是是,臣女知道王爷会把臣女打入刑部大牢,或者将臣女直接挫 骨扬灰。” 云舒浅冷不丁抢白,顺手抓过切好的嫩豆腐,冲着站在厨房门口吓得愣住的刘管事道:“刘管事,劳烦给我端盆清水过来呗。” 脆生生的话音不由让刘管事猛地抖了个激灵,刚才王妃怼王爷了,被他撞见了,会不会被王爷灭口? 心怀忐忑地端了一盆清水,颤颤巍巍地放在桌案上,刘管事试探着问。 “王爷,若是没别的吩咐,小人就告退了。”珍爱生命,远离厨房。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朝着颜一丢去一记眼刀子。 “刘管事你去把府里的人都喊起来,就说王妃亲自下厨,准备了夜宵供大家食用 。”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颜一揣着小心,说了句。 刘管事连连点头,恭身退出厨房,他怕再待下去,被王妃吓得折寿! 很快,整个王府都沸腾了。 眼下已经是深冬,后半夜被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起来,下人们都是怨声载道。 颜一揣着明白,凑身上前,小声地说:“主上,已经照您的意思把府里的人都喊来了,大家私底下抵触情绪很重呐。” 容璟眸色微微闪动,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随意地“嗯”了一声。 不过在颜一看来,他怎么觉得主上让下人来当试吃,是在给王妃故意使绊子呢? 第95章 放浪形骸,不要脸! 站在下人堆里的刘管事,是个人精,听到颜一的话,连忙跟着附和。 “王妃,这大晚上的,您不会只给我们吃豆腐吧?” 此时,云舒浅切好的豆腐还保持着四四方方的形状,静静地躺在砧板上。 她皙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转头间,就看到容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一张宽大的金丝楠木椅子上。 斑驳的光影落在他冷峻的脸庞上,细心地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尤其是那双凤眸半眯半合,深不见底的眸色里,散发着慵懒清冷的气息。 这男人的皮相是真养眼,就是心太黑,可惜了,啧啧啧。 “王爷,敢问这菜色好坏是否有评判标准?”云舒浅大方地问了句。 真不是她小心眼,而是这披着美人皮 的男人太不可信。 为避免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坑她,评判标准必须提前定好。 话音落下,一屋子瞌睡虫去了大半的下人们,纷纷窃窃私语。 “王妃就给我们吃豆腐吗?” “最近宫中提倡节俭,周管家积极响应号召,连带着王府的伙食也跟着缩水了,我都好几天没吃红烧肉喽,嘴巴都淡出鸟了。” “可不吗,豆腐什么味道都没有,当宵夜吃,也太寡淡了吧。” “就是就是,本来我还想着能沾王妃的光,吃点好的呢。” “……” 下人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地落入容璟的耳朵里,凤眸里微不可查地浮现出一抹看戏谑之色。 厨房里没有像样的食材,是他故意吩咐下去的,这女人大言不惭,是时候 给她长点教训了。 “王妃,尽管做便是,本王自有决断。” 醇厚如陈年美酒般的磁性声音,慢悠悠地荡漾开来,听得云舒浅耳朵都能怀孕,她灼灼着眸光,暗骂了一声“妖孽”,随即大方地开始展示菜品。 她将砧板上事先切好的豆腐,放入桌上那盆清水之中。 顿时,原本整齐四方的豆腐,在水里面化成了千丝万缕,豆腐细若发丝漂浮在水中。 容璟冷嗤:“雕虫小技。” 云舒浅不以为意,继续摆弄手里的豆腐,纤细的素手抓着豆腐块,慢慢地在水里涤荡。 渐渐的,细若发丝的豆腐显现出了一个完美的花瓣形状。 从众人的角度看过来,就仿佛是一朵盛开在水中的“金丝菊”。 容璟冷哼:“奇技淫巧,中 看不中用。” 此时,下人堆里的议论声,已经如洪水猛兽,关都关不住了。 “王妃这手艺太好了,小人当了三十几年切菜工,刀工都不及王妃三分之一,要是王妃能把这绝活交给小人,小人做梦都会笑醒!” “那个谁,你想学没问题的哈,改明儿有空来梧桐小筑找我就行。” 听到王妃要亲自传授绝技,那个说话的厨房帮工激动得两眼一翻白,晕过去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人抬下去的时候,云舒浅正将豆腐制成的“金丝菊”从清水里捞出,一朵一朵放进提前准备好的青玉碗中。 从头到尾,都是慢条斯理,在容璟看来,她就是磨叽,故意拖延时间。 “本王耐性有限……”王妃若再拿不出成品,就要去刑部 大牢小住了。 “王爷,我这道菜名叫‘金玉满堂’,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关键步骤。”云舒浅俏脸一仰,不客气地打断。 这时,她伸出一根玉葱般的纤细食指,冲着站在容璟身后的颜一勾了勾。 从容璟的视角看去,就仿佛是女人在风情万种地勾搭他,泛着红润光泽的薄唇,不由紧紧地抿了起来,这女人放浪形骸,不要脸! “王妃自重,本王……” “颜一,你过来帮个忙呗。”云舒浅灿然一笑,“劳驾你替我把锅里炖好的鸡汤,均匀地倒入青玉碗里。” 云舒浅一本正经的话音落下,站在容璟身后板正笔挺的颜一,差点当场跪下。 王妃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属下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能这么害我啊! 第96章 当众打情骂俏 “咔!” 金丝楠木椅子把手突然裂了一道口子。 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只觉主上周身气场突变,扑面袭来的寒气,让他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颜一顶着一张比哭还要难看的脸,开口道:“王妃,您找别人帮忙成不?” 这一大屋子的人,找谁都行,就是别找他。 “那不行,这最后一步是菜品成败的关键,你耍剑(贱)不是很厉害吗,手肯定稳。” 云舒浅一边说,一边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拉正不停往后退,想开溜的颜一。 忽得,一道劲风袭来。 容璟宽大的袖袍随意在空 中拂了下,云舒浅顿觉得寒意彻骨,这男人管得可真宽,属下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吗? 目光落在男人那张好看的皮相上,眉眼间的神态依旧冰冷如初。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俏脸上露出一抹肃然。 “这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鸡汤沿着碗边缘倒入,过程中汤水不能洒在‘金丝菊’上。” “要是换了别人来做,手一个不稳,破坏了最后的呈现效果,王爷怪罪下来,颜一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呦。” 脆生生的话音,听着明明很轻快,可落在颜一耳朵里,却觉得字字威胁。 他苦着脸,站在原地,一步都不 敢挪,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家主上。 容璟冷峻的眉眼间,没什么情绪,淡漠出声:“王妃既然发话非你不可,你还磨蹭什么?” 颜一两腿打软,矢口否认:“王妃,您要是只想要手稳的,王爷的手比属下稳不知道多少倍呢!” “王爷才是更适合王妃您的……” “王爷不行。”云舒浅毫不犹豫地打断。 话音落下,厨房里才消散些的寒气,骤然凝聚。 “本王怎么不行?”容璟袖袍轻甩,颀长的身姿眨眼间,就挡在了云舒浅的面前,阻隔了她跟颜一的正面对话。 这时,只见那骨节修长的手掌,一把抓住 略带油腻的锅勺柄,从沸腾的鸡汤里,舀出满满一大勺冒着热气的鸡汤。 “要怎么倒?”容璟冷声问。 云舒浅猛地回神,连忙重复:“沿着青玉碗边缘,一点点把汤汁倒下去,不能急,要缓缓来。” 不多时,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九王爷,竟然一个人徒手将五十个青玉碗全部都装上了鸡汤。 全程手稳,一点汤汁都没有飞溅。 青玉碗作底,淡金色的鸡汤为色,嫩白的“金丝菊”豆腐花为主角,在融融灯火的映照下,处处彰显着低调奢华。 “啪啪啪!” 云舒浅率先拍手叫好,将众人 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 “王爷,您的手可真稳,跟颜一比耍剑,王爷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啊!” 容璟眸色晦暗不明,这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中听,一口一个耍剑,听着倒像在骂人。 “云舒浅,你莫要得意忘形,菜色讲究色香味,色香你都有了,味道本王还没尝。” “臣女的味道自然是好的,王爷只要尝过,必定终身难忘。”云舒浅连忙接话,话出口,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屋子里的下人们,都纷纷垂头,彼此交换眼神,捂嘴偷笑,王爷和王妃打情骂俏呢,作为下人,理当避着些。 第97章 得惜命,没事儿憋瞎掺和! 下人们排着队,从桌上一人端走一个青玉碗。 每个人端到碗的时候,都是被里面栩栩如生盛放的“金丝菊”所震撼。 一时间,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轻易下口。 “王妃,这么好看的花,就这么吃进肚子,好可惜哦。”有小丫鬟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大家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偷偷咽口水的青蓝,“咕咚咕咚”两下就把一碗汤羹全部都干下了肚子。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仿佛在问“好吃吗?”。 青蓝砸吧了两下嘴,肉嘟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憨笑:“小姐,我刚吃太急,没尝出味道来,能不能再给我 一碗?” “喏,拿去,喝慢点,小心烫嘴。”云舒浅失笑地把本来准备给容璟的那碗,递给了青蓝。 反正那男人今晚是故意找茬,不管她做成什么样,都会变着法子刁难她,留不留他那份都没所谓。 不多时,众人就把碗里的汤羹都喝下了肚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更有人觉得汤羹太好吃,直接舔起了碗。 容璟眸光闪烁,有那么好吃吗? “云舒浅,给本王一碗。” “王爷,臣女想着您吃过的山珍美味定然数不胜数,肯定是瞧不上臣女做的‘金玉满堂’的。” “所以,臣女就把您那份给了青蓝,王爷不会介意的哦。” 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才不 会傻到把汤羹送到男人嘴里亲自品尝。 要是让他尝过“金玉满堂”,就算味道好上天,也会故意刁难说不好吃,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王爷,您不会因为臣女把您的那份给了青蓝,就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云舒浅俏脸上努力得挤出一丝委屈和不安,紧张地问。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这时候,刘管事已经把所有下人对“金玉满堂”这份菜的评价都收集了上来,恭敬地开口。 “禀王爷,下人们都尝过了王妃做的宵夜,都对王妃的厨艺赞不绝口呐。” 话音落下,厨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容璟清冷的眼眸里,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 芒,视线在屋子里飞掠而过。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微皱,这妖孽男人该不会又要搞事情吧? 思及此,她忙不迭道:“王爷,您没尝过,就不能随便否定臣女的劳动成果,否则,臣女不服。” “本王何时要否定王妃了?”两瓣微红的唇瓣一开一合的同时,那双凤眸里忽然浮现一抹戏谑的神色,“本王说过,但凡王府里能喘气的都认同王妃的厨艺,才能够过关。” 醇厚磁性的嗓音悠悠荡漾,容璟骨节修长的手指,随意指向了灶台根的位置:“本王的意见王妃可以不理会,那它们的呢?” “汪汪!” 灶台根,那几条大黄狗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贼大,尖嘴流着哈喇子, 冲着云舒浅热情地摇尾巴。 刘管事见了,连忙上前,要跟王爷禀报,却被颜一一把拦了下来。 “颜侍卫长,咱们府上看家护院的黄狗,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由小人专门负责喂养的。” “除了小人喂的食物之外,它们什么都不吃的,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它们面前,狗子都不屑一顾的。” “小人得替王妃把食物投喂给黄狗才成的。” 颜一丢给刘管事一个微妙的眼神,刘管事抓了抓头皮,试探地问:“莫非王爷的意思是,让王妃亲自喂?”那王妃明摆了会输的。 “你说呢?”颜一径自抖了个哆嗦,阎王打架,小鬼在边上看看就好,得惜命,没事儿憋(别)瞎掺和。 第98章 自带铆钉体质,扎手! 云舒浅杏眸闪烁,后槽牙已经磨得“咯咯”作响,这男人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肚里心肝都是黑的! 连狗子都得拜倒在她的厨艺之下,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啊呸! “王爷,您督办六国宴当真是鞠躬尽瘁,连评断菜品优劣的法子,都这么清奇。” 说话间,云舒浅竖起大拇指,故意拔高音量:“王爷,您真是个人才呐,臣女佩服!” 容璟面色淡漠,无视女人的怪腔怪调,宽大的袖袍随意一挥,立刻有人将几条黄狗牵到了云舒浅的面前。 云舒浅杏眸微敛,这男人想给她使绊子,没门儿! 她俏脸扬起,携着一阵清风,来到容璟身侧,踩着吉祥云纹 浅粉绣鞋的双脚,轻轻地踮起,两瓣泛着水光的红唇微微往前凑了凑。 用仅仅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王爷,臣女实在没想到,您为了把臣女送进刑部大牢,竟然不惜拿自己跟狗比!” 耳边似有若无的温热气息犹如山涧的清泉,有一下没一下地喷来,听着女人不怕死的挑衅话语,容璟深邃的眸底,怒意渐浓。 那双随意垂落的手,由于拳头握紧,骨节微微泛着白。 “云、舒、浅,你在找死。”容璟脸色淡漠,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容璟周身散发的气息愈发冷冽,整个厨房的下人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云舒浅丝毫不介意那道 追随她的阴鹜视线,冲着青蓝投去一个眼色。 青蓝立刻走到下人堆里,壮实的手臂一把扯过巴不得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刘管事,憨憨地开口:“刘管事,大黄狗是不是除了你喂的食物,谁喂的都不吃?” 刘管事脸色垮下来,刚才看到王爷和王妃亲密无间地咬耳朵,一时间也摸不透王爷的意思。 王爷不表态,王妃他也不敢得罪呐!他真的太难了! 这时候,云舒浅已经亲自端着食物,在狗子面前蹲了下来。 “汪汪!” 狗子们显得有些躁动,众人看得不由替王妃捏了把汗。 大黄狗吃食的时候,很凶猛的,王妃细胳膊细腿儿怕是架不住呐。 “王妃,不然还是小人来喂吧。”刘管事纠结着出声,记得有一次,他生病下不来床,便让别人去喂大黄,结果那人被咬断了手臂,别提多血腥了。 他在府里做事这么多年,还没过哪个女子敢在王爷面前如此随意放肆。 万一王妃有个好歹,王爷怪罪下来,他吃罪不起呐。 刘管事急切地走上前,要去接云舒浅手里的碗。 然而,就在这时,云舒浅把装着食物的碗放在几条大黄狗面前。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刘管事忍不住提醒:“王妃,小心……” 忽得,几条大黄“汪”地嚎了一嗓子,那流着哈喇子的尖嘴,迫不及待地凑到了碗里。 “呼哧呼哧 ”喝汤的声音,贼拉大。 大黄狗们一边吃,一边冲着云舒浅摇尾巴,顺道再“汪”叫两声。 众人目瞪口呆,刘管家也愣住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王妃,您太厉害了,奴婢听说上次刘管家生病起不来床,就差旁人去喂大黄它们,那个人的手臂都被咬断了呢!” 青蓝刚把一碗热汤下肚,吧唧着嘴,憨憨地来了一句。 “青蓝,平时我怎么教导你的,别竟说大实话,容易遭嫉妒。” 云舒浅嘴上说着责备的话,语气里却一点都听不出来,一个扭头,朝着容璟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男人故意找茬,想关她,本姑娘自带铆钉体质,扎手! 第99章 该不会那晚中标吧? 云舒浅带着青蓝越过人群,大方地站定在男人面前,无视他凌厉的吃人目光。 “王爷,冲动是魔鬼,时辰不早了,臣女身子娇弱,可经不住王爷再折腾了,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语毕,她也不等容璟发话,带着青蓝大摇大摆地离开。 此时,下人们在周管家和刘管事的驱散下,也纷纷散开。 颜一和颜十三彼此对视,两人默契十足,连忙退到距离主上十丈远的地方,暴风雨前的宁静,赶紧找地方避一避,保命要紧。 很快,偌大的厨房里,只剩下容璟一人。 他凤眸中透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良久,他嘴 角勾起一抹戏谑。 伴随着一声冷嗤,眨眼间,厨房里空无一人。 颜一和颜十三看着主上倏然消失,都愣住了,难道王妃真把主上给征服了,弄得主上没脾气了? “轰!” 一声巨响,骤然响彻整座王府。 整座厨房毫无征兆,轰然坍塌,扬起的尘土呛得颜一和颜十三眼泪水都出来了。 两人脸色一变,异口同声:“主上该不会要宰了王妃吧?” …… 梧桐小筑。 云舒浅一回屋,就连忙踢了绣鞋,滚进了床榻上。 她一把抱住被子,整张俏脸都蒙进去,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抽出。 当然,不是 怕得抽搐,而是笑得抽搐。 一想到刚才容璟吃瘪臭脸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刚才她一路憋笑回来,憋得实在太辛苦,现在回屋了,总算可以放肆地大笑了。 “咯咯咯”的抽笑声,经过被窝的消声处理,听上去就仿佛在嚎啕大哭一样。 青蓝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说:“小姐,你被王爷欺负得伤心了,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别憋着,不然会坏身子的。” “青蓝、你、先让、我缓缓,咯咯咯……” 云舒浅想解释自己是乐得笑抽了,但是笑得太厉害,有些岔气,话说到一半就只剩下“咯咯咯”的“恐 怖”笑声。 青蓝伸手替自家小姐顺气,叹了口气道:“小姐,您得想开些,要是一直心情郁结的话,月事就更不会来了。” “奴婢以前被人贩子卖到有钱人家做工的时候,经常看到有钱人家的小姐躲在被窝里哭,她们的月事就是这么被哭没的哩。” 说着,青蓝又是长长叹了口气,肉嘟嘟的脸上,满满都是惆怅。 月事?! 捂脸狂笑的云舒浅,俏脸猛地从被窝里仰起来,她杏眸连续眨巴了两下,咽了口口水道:“青蓝,我之前几个月的月事都是哪天?” “小姐身子弱,月事向来不准,奴婢近身伺候 小姐之后,特意问过夫人,夫人说小姐近半年的月事基本都在月初头几日。” 月初?!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初五、初六,初七…… “到底初几啊!”云舒浅抓狂地问。 “小姐,你也莫太急,心情好了,月事自然就回来的。”青蓝认真地安慰。 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笑得发酸的俏脸上,嘴角猛地一抽。 完了,照这么算的话,每个月的十五就极有可能撞上排卵期! 该不会是…… 后面她不敢往下想了,十五那晚发生的事情,她差点都快忘了! 千万别啊!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中标吧! 第100章 未婚先孕,父不详! 二话不说,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三根手指搭上了自己的皓腕。 脉像跳如滚珠,身为医者的云舒浅,俏脸的肌肉随着脉象的跳动,猛地抽了两下。 “是滑脉,怎可是滑脉!怎么可以是滑脉啊!” “小姐,滑脉是什么?”青蓝看着自家小姐忽喜忽悲的样子,颇为担心。 “小姐,奴婢以前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时候,好像听过滑脉,那些妇人去医馆看病,听到大夫说滑脉,就是欢天喜地的样子呢。” 青蓝伸手抓了抓头皮,疑惑道:“小姐,你现在的脸色怎么比哭还难看?” 云舒浅欲哭无泪,滑脉就是喜脉啊,她竟然怀孕了,而且孩子 父不详! 她的脸色能好看吗?古代未婚先孕,是不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呀,对了,小姐,奴婢记得那些妇人都是成婚的,她们都有相公的,你怎么会有滑脉?!” 青蓝“腾”地从床板上跳了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凑近,压低声音问:“小姐,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嘘!”云舒浅连忙捂住青蓝的嘴巴。 “小点儿声,万一被人听到,你家小姐要被……”云舒浅抬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青蓝眼睛猛地眨巴两下,重重点头:“小姐,奴婢就纳闷了,您什么时候跟王爷有肌肤之亲的?” “咳咳咳!” 云舒浅差 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容璟毛关系都没有好吧! 心念几经流转,云舒浅杏眸中,划过一抹坚定,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药物堕胎,风险太高,万一没流干净,身子就坏了,以后想做母亲都不能了。 那一夜风流,虽然她是身不由己,但是已经既成事实,就不惜承担后果。 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这么自私。 “哦,奴婢想起来了,是不是那天在萃红阁,王爷把小姐你给那啥了?” 青蓝依旧沉浸在思索自家小姐这颗好白菜,到底是哪天被猪拱了的,恍然大悟地嚷嚷了起来。 “我的祖宗,小点声!”云舒浅心力交瘁, 肃声提醒,“这件事情暂时先不要跟任何人提,听见没?” “为什么?小姐怀了王爷的孩子,王爷还总对小姐凶巴巴的,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 听到这话,云舒浅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青蓝对她的忠心丝毫不用怀疑。 但是这丫头太耿直,要是告诉她真相,云舒浅真担心她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之前,云舒浅不打算把真相跟青蓝和盘托出。 “王爷吉祥!” 忽得,屋外头响起一片噤若寒蝉的奴婢请安声。 这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只见容璟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湛蓝色寝袍,腰间随意的 系着带子,黑沉着脸朝着云舒浅走了过来。 “王爷,您不能欺负小姐……” “青蓝,你先出去。”云舒浅连忙打断。 “小姐,王爷要是对你做出点什么来,你就大声喊,奴婢就在外面!”青蓝的嗓门特别大,听得云舒浅哭笑不得。 房门关上的瞬间,云舒浅突然觉得头顶被一片阴影遮住。 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仰头间,俏脸上已经带起了几分谄媚和激动:“王爷穿这么少深夜来臣女的房间,莫不是想对臣女做点什么?” 为了早日脱离苦海,云舒浅打算从今往后,可劲地造作! 争取在肚子显怀之前,成功摘掉“九王妃”的帽子。 第101章 动口不行,就动手! 容璟凤眸流转,周身的寒气似有若无地释放着,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云舒浅压下心中的紧张,保持着仰头对视的姿势,不管这男人想干嘛,气势上她都不能输! 然而,一盏茶过去了,容璟依旧巍然伫立,丝毫没有动静。 那双睥睨众生的眼眸,牢牢锁定在云舒浅身上,不由让她脊背冷汗直冒。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有话说,有屁放!耽误本姑娘睡觉安胎,想闹哪样? “王爷,臣女知道自己天生丽质,但您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臣女,臣女会害羞的呢~~” “厚颜无耻。” “多谢王爷夸奖。”云舒浅一脸坦然,“王爷,您纡尊降贵特意跑来臣女闺房,总不会只为了来夸奖臣女的吧?” 说话 的同时,云舒浅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两脚故意踩在床踏板上,让自己的视线跟对面的男人持平。 他站着,她坐着,居高临下被压迫的感觉,很不舒服。 容璟眸光闪烁,修长的手指忽然捏住了女人尖巧的下巴,冷嗤出声:“云舒浅,你勾搭男人的本事不小,本王倒是小看你了。” “王爷有话请明示,臣女实在不懂。”说人话,会不会? 见男人隐约要发作,云舒浅嘴角扯出一抹假笑,连忙开口:“王爷,您要是实在忍不住想弄死臣女的话,好歹忍到六国宴结束。” “毕竟臣女这块‘挡箭牌’是您精心设计出来的,要是在宴会前受到了什么损伤,您多划不来。” “本王觉得现在结果了你, 很妥。天辰国太子都派人上门送请帖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明目张胆勾搭男人,这女人当他死的吗? …… 两个时辰后。 整座王府,仿佛是一座冰窖,明明烧了地笼,下人们依旧觉得飕飕冷。 此时,重山院,一间密室内。 容璟墨发随意地散落着,手里拿着逍遥阁最新的密报,正一目十行。 颜一快步走进密室,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上,王妃接到天辰太子的请帖后,立刻带着贴身丫鬟出府了。” “咔!” 厚厚的一卷竹简,应声断裂。 “主上,下面探子来报,天辰国太子夜子染患有很严重的心疾。” “之前在街头突然发作,九死一生,是王妃救了他性命。” “想必这次他 连夜派人请王妃去驿馆,应该也是为了病情。” 颜一偷瞄主上的神色,又补充了句:“其实,王妃给夜太子治病,对主上的大计还是相当有裨益的。” “之前逍遥阁派出去探子接洽的探子,一进入天辰皇宫就不明原因地折戟。” “属下已经派人混进王妃的随从当中,相信很快就能跟夜太子接上头……” “聒噪,再废话,让吴春来给你一颗哑药。”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密室里悠悠荡开,颜一立马住了口,心里别提多委屈了,他聒噪还不是怕主上心里憋闷嘛,他容易吗? “主上,那跟夜太子送信谈合作的事情,还做不做了?”颜一硬着头皮,不怕死地问。 天辰国宦官当道,皇权岌岌可危, 作为南淮国的邻国,充当着南淮门户的角色。 若天辰国内部发生动荡,各国定然蠢蠢欲动,难保其他诸国联合,危及南淮。 再者,近些年,朝堂争斗不断,储位之争已趋于白热化。 攘外必先安内,只待时机成熟,主上便可搅动六国风云,完成他的宏图大业。 “自然要做。”容璟骨节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随意抡拨,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冷峻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戏谑,容璟径自走出密室,不过这次的接洽事宜,换他亲自来。 颜一连忙跟上:“主上,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府?” “嗖”一记眼刀飞来,颜一心肝颤了颤,他这不是废话吗,王妃深更半夜去驿馆见别的男人,主上能袖手旁观? 第102章 见别的男人喽 驿馆。 云舒浅在天辰国内侍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雅室。 “九王妃请在此稍等片刻。” 内侍快速地退出,都没给云舒浅发问的机会。 “小姐,这夜太子好大的架子,竟然把救命恩人,随便晾在一边。”青蓝不乐意地嘟囔了一句。 云舒浅倒是无所谓,这个夜太子的请帖来得正是时候,刚好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离开王府的借口。 她可不想睡着睡着,就被那个黑心黑肝的男人取了小命。 再说了,她现在可是肩负两条性命的,可不得为自己的未来好好盘算一下嘛。 云舒浅杏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双手负背,随意地在雅室里参观了起来。 这间 屋子面积并不大,四周的窗户都开得很小,就算是白天,能够透进来的光线也十分有限。 室内的陈设颇为别致,跟南淮国的奢靡之风,完全不一样。 这时候,古朴桌案上的一个精致小摆件吸引了云舒浅的注意力,素手不由拿起它,仔细地端详起来。 “小姐,这个娃娃看上去好丑哦,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青蓝一脸嫌弃地说。 云舒浅皙白的俏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娃娃正是因为表情复杂才有意思啊。” “人的一生能哭和笑的事情会遇到很多,可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却是少之又少,反而更容易让人刻骨铭心。” “小姐,你说的 话好深奥,奴婢不懂。”青蓝伸手抓了抓头皮,“不过奴婢只知道,我每次见到好吃的就会特别开心。” “但是好吃的在我的面前晃荡,又吃不上的时候,就会特别难受。” “那个时候奴婢脸上的表情,可能跟这个丑娃娃有点像吧。” 云舒浅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话糙理不糙,每个人在求而不得的时候,大概就会有这种表情的。” “九王妃好见地。” 忽得,一个温润的陌生男声传来。 扭头间,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款步而入。 云舒浅不动声色地将摆件放回原处:“夜太子深夜请我过来,不知何有贵干?” 那日在街上施救,纯 属巧合。 但是,云舒浅知道六国宴举行在即,上京城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实则暗潮汹涌。 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夜子染毫不掩饰地请她来驿馆,若是让她出手治病,其中是否会有诈? 这时,雅室里又多了一个人出来。 云舒浅秀美微微蹙起,看这人的衣着装束,应该是夜子染的近侍。 只是,看这内侍的神态,颇为高傲,并不似南淮国皇宫里的内侍那般,恭顺谦卑。 “咳咳咳……” 夜子染的轻咳声,将云舒浅的思绪拉回现实。 “夜太子,您深夜让人送上请帖,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云舒浅直截了当地问。 话音落下,站在夜子 染身后的张公公,捏着公鸭嗓率先开口:“殿下只是偶感风寒,这次请九王妃过来,就是开些驱风药物的。” 云舒浅杏眸闪烁,这内侍越俎代庖,比太子的派头还要大,不由让她想到了宦祸。 再看夜子染丝毫没有任何下人犯上的恼火姿态,云舒浅心中有了一番计较,大.大方方地开口。 “这位公公,到底是你生病,还是你家主人生病?” “若是你家主人身体不适,病人都没说话,你就越俎代庖,不妥吧?”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直接让张公公变了脸色,他是天辰国稽查衙门的都督,连皇族都要忌惮的人物,区区一个王妃,竟然敢对他如此放肆? 第103章 我救活你,你带我离开 “张公公,今天的炖品为何还未送来?”夜子染温润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 “殿下,你且在屋里好生将养,洒家这就厨房瞧瞧。” 夜子染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面色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很快,张公公就带人退了出去。 一出雅间,张公公脸上的恭顺就荡然无存,眼底杀机毕现。 他冲着手底下的人勾了勾手,立刻有人凑上前。 “让黑虎骑随时待命,只要云舒浅一离开驿馆,立刻半路劫杀。” “督公,如今我们在南淮,如此行事会不会太张扬,万一……”手下有些顾忌地出声。 “咱们这位孱弱的太子到底是小白兔,还是披着羊皮的狼,还两说呢 ?” 说话间,张公公狡诈的脸上,神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天辰国众多皇子之中,夜子染身患顽疾,命不保夕,只有这样的人登上皇位,才能让他予取予求。 但夜子染若是生出了别的心思,那太子换人做便是了。 至于天辰国的新任太子身体健康与否,他多的是法子解决,没病也让他有病。 张公公挥退左右,刻意营造安全的谈话环境给夜子染,他倒要看看,这位命在旦夕的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此时,雅室内。 云舒浅纤细的手指在茶盏里随意搅动了两下,沾湿的手指快速地在桌案上写下两行字。 “你的心疾并非先天,而 是后天人为。” “你要是不方便说话,点头摇头,回答便是。” 夜子染目光灼灼地盯着桌几上两行肆意飞扬的字迹,眼眸中那抹化不开的浓墨渐渐散开,那包裹着内心深处秘密的坚硬外壳,瞬间被击碎。 他,笑着,点点头。 同时,伸出了自己失了血色的手指,蘸了茶水,在桌案上写下两个字——“救我”。 云舒浅瞳孔骤缩,她本以为夜子染身份高贵,就算有求于她,也会隐晦表达。 再不济,也应该拿钱砸人,毕竟天辰国跟南淮国的通商往来密切,也是富得流油的国家。 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君王,身上随便拔跟汗毛都比那些乡绅富豪的腰粗。 云舒浅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儒雅男子,俏脸上浮现出一抹侠义之气,故意扯开嗓门道。 “夜太子,您咳嗽不止,乃水土不服造成的。” “这水土不服,可大可小的,我开的药,您一定要按时服用。”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快速在桌案上写下一行字“我救活你,作为交换条件,你带我离开”。 夜子染墨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他便点头应了声:“好。” 温润的声音,因为身体虚弱,少了些许气力,但守在暗处的张公公却是听得分明,对于夜子染的回答,他很满意。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夜子染精致的袖袍随意拂过桌案 ,之前云舒浅的字迹立刻化为一滩水渍。 这时,张公公敲开雅间的门,亲自端着炖品,走了进来。 “殿下,今日厨房准备了川贝雪梨,您趁热喝。” 张公公把炖盅摆在桌案上,推到了夜子染的面前:“殿下,您的袖子怎么湿了?” 说话的同时,他又将审视的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云舒浅。 “是本殿刚才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夜子染有气无力地解释,随手拿起炖盅,一口气喝了下去。 见状,云舒浅心中不由一惊,这炖品的味道根本不是纯粹的川贝味,如果没猜错,坏了夜子染身子的慢性毒药,就藏在其中。 为什么他明知道有问题,还要喝? 第104章 送裘皮披风是假,送终才是真 张公公瞥了眼见底的炖盅,眼底掠过一抹得逞,这慢性毒药蚕食人的五脏六腑,长期用会导致心力衰竭,最终不治身亡。 这云舒浅的能耐再大,也就是救夜子染一两回,再往大了说,最多延长些许时日寿命。 终归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殿下,洒家这就让人进来给您更衣。” 很快,一群宫婢鱼贯而入,云舒浅带着青蓝准备回避,只听屏风后头,传来夜子染轻飘飘的询问声。 “九王妃,本殿听说明日上京城有灯会,不知王妃可否做本殿的向导?” 云舒浅脚步微顿,转头间,就看到换了一身月白锦袍的夜子染,携着一阵清淡的微风,朝她走来。 “殿下,您身体不适,不宜在外多走动,万一有什么好歹,洒家……” “张公公日日送来炖品,本殿喝着甚好,明日出去之前,公公记得提前送来便是,这样本殿才能安心出门。”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依旧带着与世无争的淡笑,云舒浅眸光微闪,这个夜太子居然主动跟宦官讨毒药喝,而面不改色,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之意。 也好,她正想找机会跟夜子染敲定跑路的具体细节,明日灯会人多眼杂,是个磋商的好机会。 素手不自觉地覆在了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上,为了孩子的安全,为了美人娘亲和弟弟的前程,她必须离开。 “哥哥,那个九 王容璟来驿馆了!” “你说得没错,九王长得真的一表人才,的确是万千女子心中理想的成婚对象。” 云萝公主踩着轻快的步子,不顾下人的阻拦,闯了进来。 她一进屋,就看到云舒浅主仆:“哥哥,她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雅间里?” 只有夜子染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个雅间是特意改造出来的,连通着他的寝室,平时只有夜子染一人出入。 即便是身为公主的云萝,想要进入这个雅间,也得各种软磨硬泡。 而此时,云舒浅主仆却落落大方地站定在雅间里,这让云萝感到意外的同时,还有点小嫉妒。 “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从我哥哥的雅间里滚 出来,不然本宫要你好看!” “喂,你不要乱说,是夜太子亲自请我们进来的,你操得哪门子心?”青蓝气鼓鼓地怼了回去。 话音落下,云萝气得火冒三丈,扯着嗓门嚷嚷着要把青蓝抓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紫衣少女眉眼间流露出的娇纵,云舒浅懒得跟她纠缠,不急不缓地开口:“夜太子,我家王爷亲自来驿馆接我回家,就不多叨扰了。” 说着,她带着青蓝大.大方方地越过云萝公主,朝着外头走去。 夜子染快步走出寝室,冷风迎面扑来,将他孱弱的身体吹得有些歪斜。 他依旧疾步追上那抹远去的纤细身影,站定在云舒浅面前,微微喘息着温声 道:“明日酉时,天下第一楼,我们不见不散。” “好。”云舒浅干脆地应下,“殿下,你回吧,外头寒气重,不利于身体康复。” “王妃,原来你在这里,倒叫本王好找。” 忽然,一道低沉醇厚的磁性男声传来,回眸间,一道颀长的身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容璟手里抓着一件火红色的裘皮披风,长臂展开,将披风罩在女人纤细单薄的娇躯上,劈头盖脸的那种! 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披风罩上来的瞬间,她丝毫没觉得温暖,相反,一阵彻骨的寒意随之而来。 这男人给她送裘皮送温暖是假,送终才是真吧?大冷天瞎放什么寒气,会冻死人的啊喂! 第105章 都是假的,全都是泡沫! 夜子染温润的眉眼间,始终带着与世无争的笑意,轻轻挥了挥手。 很快,下人就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上前。 托盘上,整齐叠放着一件淡紫色的裘皮披风,光华映照下,隐隐泛着光泽。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此大寒之夜,九王妃不辞辛苦前来,夜某感怀备至。” “这件紫貂披风还请九王妃笑纳。” 云舒浅面皮猛地一抽,这夜太子想干嘛?要送礼早点啊,现在当着容璟这变态的面送,她是收呢,还是收呢,还是收呢? 紫貂披风的确比她身上这件火狐披风可贵重多了,等以后跑路,万一银钱不够,还能换不少银子哩。 本着替孩子攒奶粉钱的初衷,云舒浅大手一挥:“ 夜太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青蓝接收到小姐的眼神,连忙把紫貂披风抱在怀里:“小姐,还别说,这貂真暖和。” 夜子染笑得温柔:“九王妃中意便好。” 这时候,云萝气急败坏地冲出来,这件紫貂披风是三年前哥哥亲自围猎打来的,她看中好久,求了好几次,哥哥都没给,没想到哥哥居然随随便便就给了云舒浅。 “云舒浅,做人不能太贪心,你身上明明已经有一件披风了,干嘛还要再占着一件?” 当着九王爷的面,云萝说话有所顾忌,气得只能干瞪眼。 “王妃,君子不夺人说好,你若是中意紫貂披风,本王派人去寻一件给你便是。” 漫不经心的醇厚声音在云舒 浅耳边响起,明明是善解人意的话,落在她耳朵里,却犹如冰棱子,字字扎在耳膜上,生疼生疼的。 云舒浅杏眸弯弯的,俏脸一仰,没脸没皮地说:“王爷,您对臣女可真好。” “但是这礼物是夜太子的一番心意,臣女不收,岂不是拂了夜太子的心意?” 说着,云舒浅对着站在不远处始终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的云萝,喊了一嗓子。 “云萝公主,等我家王爷寻了新的紫貂披风,我就把它赠与你,如何?” 话音落下,云萝骄横的脸上,隐约有一抹红晕浮现,她愤愤地在原地跺脚,可恶的云舒浅,故意埋汰她! “云舒浅,你给本宫等着!” 见云萝公主气急败坏地带着一众 宫婢离开,云舒浅对着夜子染微微福身,径自转身离开。 “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等王爷吗?”青蓝抱着暖烘烘的紫貂披风,憨憨地问。 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余光不由瞥向身后,看到容璟没有追上来的意思,这才长舒一口气,就知道这男人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说什么特意接她回府,怕她冻着送披风过来,都是假的,全都是泡沫! “青蓝,你记住,我们是我们,王爷是王爷,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知道吗?” 一边说,云舒浅不由加快脚下的步子,趁着容璟还没空腾出手来找她麻烦,赶紧闪人。 “小姐,可是你肚子里都怀了……唔!” 青蓝说到一半,连 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左右瞧了一眼,发现四下无人,才放心地小声开口:“小姐,放心。” “奴婢嘴巴很严的,小姐不说,奴婢绝对不会说,打死都不说的那种。” 云舒浅伸手一把捧住青蓝肉嘟嘟的脸蛋,“吧唧”亲了她一口:“我的好青蓝,小姐爱死你了。” 有这么一个不问缘由,为她无条件保守秘密的好丫鬟,真的很幸福。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停在驿馆门口的马车。 马车刚拐过一个街口,对面巷子口就跑出来一群穿着黑衣、拿着凶器的蒙面人。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浑身释放煞气,只听其中一个领头的人,对着手下挥手:“上头有令,马车里的人一个不留!” 第106章 你可以去死了! 黑夜里,马车疾驰在路上,车轱辘转动的动静,就像催眠曲般,使得云舒浅瞌睡连连。 “咣当!” 突然,马车朝着一边歪斜,云舒浅和青蓝二人身体猛地朝右侧倾斜了过去。 幸亏云舒浅眼疾手快将身体稳住,这才免于摔个狗吃屎。 “小姐,你没事吧?”青蓝一脸紧张地问。 “无碍。”素手本能地摸向平坦的小腹,云舒浅立刻冲着外头道,“车夫,劳烦赶稳当些,天黑路不好走,慢点便是。” 然而,话音落下,外头没有任何回应。 “小姐,好像不大对劲。”青蓝壮实的身板已经挡在云舒浅面前,警惕出声。 闻 言,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撩开车帘。 “啊!” 一声惨叫响起,紧跟着,厚重的车帘被一柄带血的大刀直接刺穿,差一点就要刺中云舒浅。 千钧一发之际,云舒浅身姿灵巧地打了个翻转,在宽敞的马车里连续翻滚了两圈,后背“咚”的一声撞在车厢壁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这时候,车帘被粗暴地扯掉,一群蒙面黑人,个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 领头男人确认之后,不屑地把刀丢进车厢:“九王妃,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动手?” “小姐,他们来者不善,我去拖住他们,你赶紧 跑!” 云舒浅杏眸流转,一把扯过要冲出去跟黑衣人拼命的青蓝,低声道:“要走一起走!” 说着,她吃力地从撑坐起来,弯腰捡起那把沾了车夫血迹的大刀。 借着光影,泛着森白光芒的刀身,映照着她那张皙白的俏脸,杏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 “各位,我们主仆手无缚鸡之力,已经必死无疑,但我不想做个糊涂鬼。” “劳烦诸位给个痛苦话,到底是谁要杀我,让我死得明白。” 领头的蒙面男人不屑出声:“王妃,你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多管闲事,就怪不得我们弟兄手辣心狠了!” “王妃你要是想死 得体面些,就立刻自刎。” “别试图拖延时间,这里人迹罕至,你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 作为天辰国张督公手底下的心腹爪牙,黑虎骑在南淮国境内作案,必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语毕,领头男人抬手,让手底下的人把云舒浅主仆二人从车厢里拖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云舒浅突然出手! 她将事先抓在手里的一把香灰,狠狠地撒了出去。 顿时,好几个进入车厢的蒙面人,眼睛都不同程度地进了灰。 趁着几人失神反应不及的空档,云舒浅银针飞速出手,“嗖嗖”地刺入他们的大椎穴。 “啊!” 惨 叫声不绝于耳。 云舒浅连续抬脚,对着几个蒙面男人的脸狠狠踹过去,顿时,这些人全部被踹翻在地! 眼下,外头只剩下那个领头的蒙面男人。 “九王妃,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当真是小瞧你了。” “不过很可惜,你遇上我了。” “你以为把这些人放倒,就可以逃过一劫,哼,做梦!” “被黑虎骑追杀的人,无论天涯海角,都难逃一死。” 领头男人看云舒浅主仆的眼神,俨然是在看待死人,说话也无所顾忌。 话罢,他浑身肌肉喷张,眼底闪烁着野兽般吃人的光芒,朝着云舒浅挥刀砍了过来。 “去死吧!” 第107章 醉风巅?最疯癫? 青蓝大惊,不管不顾地朝着领头男人扑了过去,壮实的手臂牢牢地抱住男人的双脚。 “小姐,你快跑!别管奴婢!” “区区奴婢,自不量力!” 领头男人手里的大刀泛着嗜血的光芒,对着青蓝的方向狠狠挥了过去。 青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早知道今晚多吃几碗小姐做的夜宵了,被人砍死也当个饱死鬼。 “咚!” 突然,一个重响声传来。 青蓝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刚才要砍死她的领头男人,直接躺在地上挺尸。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青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来到云舒 浅身边。 此时,云舒浅刚从马车里下来,素手轻轻拍了拍青蓝壮实的肩膀,语重心长:“青蓝啊,以后遇到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得先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懂不?” “小姐,奴婢的命是你给的,怎么能先跑?奴婢只知道,小姐在奴婢在,小姐不在,奴婢也不会独活!” 云舒浅扶额,算了,这丫头太耿直,以后多给她些傍身毒药,便好。 “云舒浅,你到底对老子做了什么?!”倒地动弹不得的蒙面男人,恶狠狠地质问出声。 云舒浅慢悠悠地走到蒙面男人跟前,双手抱 胸,不紧不慢地说:“哦,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你下了点‘醉风巅’的毒。” “什么‘最疯癫’?老子闯荡江湖多年,从来没听过这种毒药。” 蒙面男人不屑冷哼:“九王妃,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吗?” “哦,不好意思哈,这个鬼东西呢,是本姑娘最近新研制的毒药,还没正式投入使用,所以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 “你是第一个试用者呢。” 说着,云舒浅迈着小碎步,朝蒙面男人凑近了些,一脸好奇地问:“怎么样,有没感觉晕乎乎,轻飘飘,就跟喝醉酒一样?” 简单的一句话 ,听得黑衣蒙面男人心头一惊,他现在的确是这种感觉,一字不差!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使毒?鬼医圣手吴春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舒浅轻嗤:“什么鬼医圣手,没听过。” 蒙面男人暗自催动内力,强撑着身体的僵硬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说:“连鬼医圣手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会制毒。” “等老子结果了你,再从你身上找解药。” “要什么解药?”云舒浅摊手,丝毫不讲蒙面男人的狰狞模样放在眼里,一脸淡定地说,“世界上最毒的毒药就该无药可解。” “配有解药 ,不是多此一举?” 蒙面男人眼里满是惊恐,几乎脱口而出:“胡说八道!所有毒药,都是先有解药,才有毒药的!” “你连最基本的制毒顺序都不懂,到底想糊弄谁?” 现在他可以完全断定,自己身上并没有真的中毒,肯定是云舒浅在故意诈他! 蒙面男人双眼露出凶光,利爪疾然探出,迅疾朝着云舒浅和青蓝的脖子袭来! 只要“咔”的一下,二女就会直接毙命,从此,今晚发生的一切,将会成为秘密,永远埋葬。 而他胡金宏,仍旧是虎豹骑的大统领,张督公手下最得力的心腹! 第108章 娘们唧唧的,给我憋回去! “三!” “二!” 忽得,响起云舒浅脆生生的计数声。 她面不改色,丝毫没把要取她性命的蒙面男人放在眼里,在数到“一”的时候,素手扬起,在空气中“啪”得打了个响指。 那皙白的俏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倒!” “咚!” 胡金宏两只眼睛瞪大,身体顿时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再次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 “啊!疼,好疼啊!”胡金宏哀叫着在地上来回打滚,浑身冷汗直冒。 云舒浅双手负背,不急不缓道:“早跟你说了,别乱动,这毒我也是头一次制,对 中毒后的症状了解的也不全面。” “你这么不配合,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说着,云舒浅伸出一根食指,嫌弃地戳在了蒙面男人的右手脉搏上。 “啧啧啧,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全身都被蚂蚁在咬?” 胡金宏脸色骤变,现在他的确有身体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的感觉,这下子,他丝毫不敢再怀疑眼前的女子是在信口开河了。 他好不容易才熬到黑虎骑大统领的位置,他还不想死啊! “九王妃,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这位大佛,求求大人不计小人国,把‘最疯癫’的解药给小 人吧!” “只要你救了小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哎,我听说,你们这种组织培养的应该都是死士吧,上头交给你们的任务失败,你不该咬毒丸自尽的吗?” 云舒浅冷不丁地开口,胡金宏不由愣住了,黑虎骑的确有这个规矩,她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么隐晦的事情? 这时,青蓝壮实的手臂立刻伸过去,大手掌“咔”地捏住他的脸颊,顿时下颚骨直接被强行打开。 “小姐,他嘴巴里面真的有一颗东西藏着!” 说着,青蓝把沾满泥巴 的手指,直接伸进去,从胡金宏牙缝隙里把毒丸扣了出来。 “呕!”蒙面男人被折磨得胃里翻腾,发出阵阵干呕,这胖丫鬟的手是从粪坑里出来的吗,味儿也太大了! “啧啧啧,真是贪生怕死,还以为你有多大义凛然呢。” 云舒浅在胡金宏面前蹲了下来,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本来呢,你是有生路的。” “可你非要作死,一而再找我们主仆的麻烦,那不好意思喽。” “你现在只有死路一条喽。” “九王妃,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小人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 不自量力地截杀你,求你把小人当个屁放……唔!” 求饶的话说到一半,胡金宏突然住口,只见他喉咙吞咽了两下,直接把毒丸咽了下去。 顿时,他吓得脸色骤变,伸手不停地抠喉咙,只是他都抠出血了,始终不见毒丸的踪迹。 “云舒浅,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胡金宏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胡金宏觉得自己没活路了,一个大男人就跟泼妇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鬼哭狼嚎。 云舒浅伸手扣了扣耳朵,没好气道:“娘们唧唧的,再嚎你可就真死了,给我憋回去!” 第109章 打到你卑服 话音落下,号丧般的哭吼声立马就止住了,胡金宏两只膝盖着地,就这么一路“噌噌噌”地蹭跪到了云舒浅的面前。 “小人中了黑虎骑特制的丹毒,九王妃小人知道您有本事,求您快替小人把毒给解了吧!” 一边干呕着坦白事情,一边忙不迭地扯下蒙面黑布,胡金宏把自己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说实话,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算是过够了,跟在一个宦官手底下,终究是没有前途的。 黑虎骑说得好听是张公公的心腹,说难听点,就是他铲除异己的工具,用完随时都可以丢的。 “小人是奉了张公公的命令,在半路截杀您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 报仇,就去找张公公吧!” “您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成不?” 云舒浅杏眸闪过一抹精光,淡然出声:“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 “九王妃,您能别逗小人吗?小人胆小,贪生又怕死,您高抬贵手,成不?” 胡金宏面如菜色,整个人就跟软脚虾似得,哪里还有先前带着一帮人追杀云舒浅主仆时的凶恶气势。 云舒浅对着青蓝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主仆二人交头接耳的时候,胡金宏一直在偷偷观察,越看他越觉得自己眼瞎,这位九王妃哪是什么软柿子,分明就是块硬骨头! 谁要是啃她,非得崩掉大牙 不可! “嗯哼,我家小姐说了,好消息呢,就是你体内的毒素,已经解除了。” 青蓝依样画葫芦,学着自家小姐的说话语气,两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说。 胡金宏听了,不由大喜,刚要对着云舒浅跪谢,就听头顶胖丫鬟又说:“坏消息呢,就是你刚才自不量力动用内力的时候,有一部分毒素进入了你的五脏六腑。” “我家小姐说了,你可能会折寿……至少这个数。” 说着,青蓝伸出胖乎乎的三根手指。 “三年?”胡金宏试探着问。 青蓝摇头。 “三十年!”胡金宏整个人都跳起来了,他已经三十出头了,要是时运不错,没病没灾,能 活过七十岁就顶天了。 可现在告诉他,因为自己一时作死,硬生生给自己作掉三十年寿元,那跟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去死,有什么区别? 胡金宏刚憋回去的眼泪,已经在凶巴巴的眼眶里打转。 云舒浅秀眉微蹙,看着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哭唧唧,真是受不鸟! 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没好气道:“别再嚎了,这荒郊野外的,你哭得那么难听,千万别把狼给本姑娘招来!” 说完,云舒浅将一个药瓶丢进胡金宏的怀里:“一日三次,饭后服用,吃上一段日子,多不敢保证,至少能帮你延长十年寿元。” 听到这话,胡金宏绝望的眼眸里, 立刻浮现出期翼,他对着云舒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仰头道:“九王妃,我胡金宏服气了!” “本来小人今天必死无疑,多亏您宽宏大量,对小人网开一面。” “这些年,小人杀人如麻,帮着张公公干了不少恶事。” “原本小人是注定此生不得好死,无法善终的。” “现在九王妃能替小人多延续了十年的寿元,小人已经感激不尽!” “从今往后,小人唯您的命令马首是瞻!” 张公公派他来截杀九王妃,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不知为何,胡金宏有预感,要不了多久,眼前这个身披火红裘衣的女子,必定如凤凰涅盘,翱翔九天之上! 第110章 “狼”真的招来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很快,颜一带着一波侍卫由远及近,朝着云舒浅的方向冲了过来。 “小姐,王爷来了,我们要怎么办呀?”青蓝一脸急切。 得,说什么来什么,还真把狼给招来了。 “主人,小人不便在九王爷面前露面,我的这些弟兄……” “你先离开,明日我会去天下第一楼,到时我会留一封书信在掌柜那里,到时你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云舒浅沉声吩咐完毕,胡金宏立刻抱拳,飞身蹿入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几个跳跃就消失在 黑夜之中。 “小姐,这些黑衣人怎么办?王爷的人,一定会把他们抓去严刑拷打的。” 青蓝的提醒,让云舒浅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如今她阴差阳错地收了一员猛将,这些人她必须保下来。 今晚的经历,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乱世,想要偏安一隅,光靠明哲保身远远不够。 张公公敢如此张狂地截杀她,不就是仗着背后有整个天辰国做后盾,她会让张公公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青蓝,如有颜一来套你话,你就说自己被坏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醒过来的时候,地上就已经躺了这么多人了。” 青蓝猛点头:“小姐,奴婢晓得了,颜一要是敢啰嗦,奴婢一屁股坐死他!” “噗嗤”一声,云舒浅有些忍不住地笑出声,她这小丫鬟太彪,将来不知道谁能降得住哦。 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稳,容璟神色淡漠,犹如君临城下,周身散发着睥睨的气势,从马车上走下来。 颜一带着一波侍卫赶到,发现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 侍卫们没有任何声息,不动神色地将现场清理干净。 眨眼间,周围就像什 么都没发生过,处处都透着一派岁月静好。 云舒浅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心里有些打鼓,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变态男人及时出现,是英雄救美来的。 之前派了暗卫监视她,想必是对她起了疑心。 今晚闹出胡金宏半路劫杀,半道上直接甩掉了跟踪的暗卫,后面发生的事情,容璟就无从得知确切的真相。 心念几个流转,云舒浅打定主意,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能不能顺利蒙混过关,就在此一举了! 这时,云舒浅耷拉的脑袋骤然抬了起来,伸手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 一把。 俏脸上的镇定自若立刻被一副惊慌失措取代,下一瞬,就鬼哭狼嚎、抓牙舞抓地朝着浑身冒着寒气的容璟,扑了上去。 “王爷,您可算来了,臣女终于等到你了,刚才真的吓死臣女了,嘤嘤嘤……” “王爷,您知道吗,刚才这里有好多人打.打杀杀!” “他们双方一碰面,就互砍起来,那场面比我们上次在街头遇刺还要可怕呢,嘤嘤嘤……” 云舒浅哭得泪花带雨(人厌狗嫌),泪痕满面(眼泪鼻涕糊脸),娇躯一抽一抽地要往身姿颀长的男人怀里钻。 第111章 救人?收尸还差不多! 当她的素手正要搭上男人健硕的胸膛时,容璟身姿微侧,嫌恶地避开。 云舒浅扑了个空,不死心地把自己那张我见犹怜的俏脸一仰,委屈巴巴地开口:“王爷~~” 容璟灼灼着目光,冷眼盯着眼前哭得不成人样的女人,薄唇开启:“王妃遇到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都能死里逃生,运气真好。” 最后“真好”两个字,冰冷得就跟雪天的冰棱子,仿佛随时都要插进云舒浅的心口。 “王爷,这不是您带人及时赶到救了臣女嘛,就差那么一丢丢的功夫……” 云舒浅伸出小拇指,在容璟面前肆意地比划起来,随即心 有余悸地说:“臣女,就差点香消云陨,再也见不到王爷您了!” 青蓝在旁边看得面皮一抽一抽,小姐,戏略微有点过啊! 容璟双手负背,凤眸里闪过一丝冷冽,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和天辰国太子洽谈合作事宜进入尾声阶段,突然接到下属来报,说这个女人失踪了。 逍遥阁情报网全面启动,这才锁定她们主仆的位置。 本来,容璟是打算来收尸的,没想到,她还活着,而且依旧一点损伤都没有,依旧狡猾鲜活,当真是小瞧她了。 “王妃既如此说,就该对本王有所表示,毕竟,是本王抛下公务来救你的。” 淡漠冷情的话,悠悠在空气中荡漾开,听得云舒浅后槽牙“咯咯”作响。 啊呸,救人好歹也赶个场次啊,马车慢悠悠跑过来,几个意思?救人,本姑娘看是收尸还差不多! 等你救,老娘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 心里恨不得冲上去把男人那张人畜无害的美人皮扯下来,狠狠撕碎,但俏脸上,云舒浅崇拜感激的表情,却是装得要多满,有多满。 那一张俏脸上,对容璟的感恩情绪,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杏眸连续眨巴着,蒲扇般的睫毛就跟上了马达似得,往死了眨,最好能把男人夹死在睫毛里。 “王爷~~”云 舒浅纤细的身姿来回摆动了两下,娇声娇气地说,“救命之恩,臣女无以为报。”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从今往后,臣女一定死心塌地,任由王爷摆弄。”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随意抓起披风一角,用力地醒了把鼻涕,抹了把眼泪水。 然后,继续含泪吐露心声:“王爷,臣女会用自己的一生一世来报答王爷的恩情,嘤嘤嘤……” 丫的,苦情戏可真难演,老娘的眼屎都快挤出来了,这男人怎么还不发作,快让老娘有多远滚多远啊! “王妃的真心,本王已经接受到了。” 容璟忍着掐死眼前女人 的冲动,凤眸危险地眯起。 他嘴角带着一抹戏谑,伸出手,淡声道:“王妃受惊了,随本王回府吧。” 哎,剧情发展严重有误! 云舒浅猛地抬头,就看到男人朝她伸出漂亮的手掌,邀请她一起上马车,这、这、很不对劲呐! “王爷,臣女刚才跟歹人搏斗,衣服上沾了很多泥巴,要是上了您的马车,会把马车弄脏的。” 说着,她连忙朝着颜一的方向,嚷了一嗓子:“颜侍卫长,你把马让给我骑吧!” 突然被点名的颜一,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王妃求放过!我家九代单传,媳妇还没娶呢,不能英年早逝啊! 第112章 王爷你手碰到小姐胸了! “颜一,把夜太子送给王妃的紫貂披风拿来。” 醇厚磁性的嗓音,犹如一把钝器,将凝滞的冷空气,砸出了一个窟窿。 云舒浅猛地打了个激灵:“王爷,臣女在外面换衣服,实在不成体统呐。” 偷瞄男人的神色,连忙补充:“当然,臣女自己丢脸倒没什么,可若是损了王爷的颜面,那臣女万死难辞其咎……” “颜一,本王的话,你听不着吗?”容璟周身寒气十足,“是不是让吴春来给你上点耳药?” 颜一立刻飞身跪地,恭恭敬敬地奉上夜太子当着主上面送王妃的紫貂披风,王 妃,你好自为之,主上要秋后算账喽。 此时,云舒浅注意力完全没在这个貂皮披风身上,她脑子里不停地回荡“吴春来”三个字。 有点耳熟,好像哪里听过? 似乎刚才从胡金宏嘴里听过,这吴春来什么来头?得想法子弄清楚。 能让容璟放在嘴边的人,肯定不是善类,要是能策反就策反,实在不成,就想法子给“咔嚓”喽。 左右断了这死男人的一条胳膊,也够他喝一壶了,嘿嘿。 此时此刻,远在极北之地一处雪谷替容璟收集调理五脏六腑药材的吴春来,冷不丁地打了好几个喷 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吴春来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嘀咕了句:“谁那么惦记老夫?” 算算日子,也是时候启程回上京城了,主上的身体需要赶紧调理,也不知道他这次的药方能否管用? 主上身上的寒毒虽然解了,但是内脏由于常年积累的毒素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若是调理不会来,恐怕活不过三十呐! 一想到自家主上还有大业尚未完场,还没娶妻生子,吴春来就更急了。 他抖了抖身上厚厚的白雪,立即日夜兼程,踏上回京之路。 彼时,上京城隆冬的郊外 。 被吴春来惦记还未娶妻生子的容璟,划开健硕的双腿朝云舒浅走去,他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垂落在云舒浅胸前的披风绸带。 云舒浅心肝一颤,这男人又想掐死她!? “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臣女会害羞的。”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还特意把自己的胸,往前挺了挺。 哎,蹭不到。 又尝试着把脚尖踮得更高些,还是蹭不到,这男人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妨碍本姑娘“碰瓷”了! “王爷,你的手碰到小姐了!” 忽得,青蓝憨厚老实的话音响起,顿时如平地惊雷, 让所有人都如遭电击。 侍卫们身板抖了抖,连忙背过身,王爷和王妃又要“干架”啦!上回萃红阁的床都震塌啦! 赶紧回避,保命要紧! 云舒浅一脸娇羞地双手抱胸,飞毛腿狂退三十步,环顾四周,确定位置相当安全,这才矫揉造作地来了句:“王爷,你好坏哦,非要脱人家的衣服~~” 容璟谪仙般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表情骤然龟裂! 瞬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卷起满地的飞沙! 扑面而来的砂砾,狂风暴雨般地拍在云舒浅的脸上身上。 好家伙,这男人要发狂了! 第113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 “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云舒浅头也不回,脚底抹油,走人! 只见她一个漂亮的翻身,骑上一匹枣红骏马,两条麻杆腿儿猛地一夹马肚子,瞬时就跟一根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去。 “小姐,带上奴婢啊!” 青蓝踩着敦实的脚步,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云舒浅素手伸出,精准地把青蓝拽上马,飒爽扬声:“青蓝,坐稳了,小姐带你飞喽!” 忽得! 马后蹄打了个软! 云舒浅勒紧缰绳,娴熟地来个一个加速,这才稳住差点被青蓝的吨位压垮的骏马。 “小姐,这马不中用呐 ,怎么跑不快呀?” 这时,身后头传来憨憨的嘟囔声,云舒浅轻咳了一声:“那啥,青蓝啊,你的减肥大计提上日程了没?” 还好她马术过硬及时补救,不然就凭她这小丫鬟的吨位,她们非得连人带马摔个狗吃屎不可! “小姐,奴婢晚饭已经少干了两碗了。”青蓝委委屈屈地开口,随即特别认真地补充,“跟昨天晚上的两桶大米饭比,奴婢已经吃得很少啦。” 云舒浅面皮一抽,比两桶大米饭还少两碗,是个什么概念?是五环比四环少一环? 主仆二人轻快的对话声,划破暗夜的 天空。 荒郊野地,独留下一帮子男人,青眼对白眼,在凌冽的寒风中,凌乱! 王妃的贴身丫鬟干两桶大米饭! 居然吃得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多,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四周空旷,偶有几声老鸦“嘎嘎”叫着,从容璟身后那辆已经被他释放出的强大内力震塌的废墟中,扑棱着翅膀飞出来。 “嗖!” 一道寒光闪现! 容璟修长手指间捏着的那截火狐披风缎带,疾然飞射而出,直接刺穿飞至半空中的老鸦。 此时的他,凤眸危险的眯起,眸底浮动着幽暗不明的锋芒,周身冷 意越发浓重。 颜一硬着头皮,磨蹭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上,那批黑衣人都是死士,嘴巴严得很。” “关于王妃口中的两拨人打斗,暂时得不到确切的实证。” 短短两句话,颜一说完之后,里衣已经全部被汗水浸透,王妃啊,您惹了主上得负责啊,拍拍屁股走人了,是不道德的啊! “一查到底!” 容璟殷红的薄唇微微开启,冷冷地吐出四个字,眨眼间,消失在荒野之上,他要去宰了那个女人! …… “夜半三更,九王府上下鸡犬不!” “重山院这几日连续发出 激烈的‘打斗’声,但并未刺客闯入,颇为离奇!” “整个王府的下人终日瑟瑟发抖、胆战心寒,不敢靠近九王寝室半步。” “……准王妃入住梧桐小筑,夜夜笙歌到天明……” 近几日,整个上京城全是关于九王府的流言蜚语,这不,六国宴的日子到了,各国使节一碰头,聊得最多的,也是九王府的事情。 宫门口,一辆接着一辆华丽马车停下来。 身为八卦主角之一的云舒浅,今晚盛装打扮,昂首挺胸,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子,从九王府的马车上,慢悠悠地晃荡了下来。 第114章 王爷,您这是把臣女往火坑里推啊! 她一出现,立刻引来众人的关注目光。 当然,云舒浅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些人是在看她。 “王爷,您看见了吧,臣女早就说过的,您留着臣女的小命肯定不吃亏。” “您看,这一波花容月色虎视眈眈地觊觎您的美色,您要是没了臣女帮你抵挡,您的清白可就岌岌可危喽。” 容璟长身伫立在女人身侧,凤眸中暗潮涌动,薄唇微启,低沉出声:“云舒浅,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本王割了你舌头!” “王爷,咱们不是说好了嘛,臣女帮你挡桃花劫,等宴会结束,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抱各 妈,哦不,抱娘。” 云舒浅一脸讨好地凑到男人身侧,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冷不丁地挽住了他的坚实臂弯。 “王爷,您可千万别挣扎哦,这么多人看着呢。”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僵硬,云舒浅俏脸一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近日上京城各种不实流言四起。” “今晚可是我们力破流言的大好时机,王爷就算再厌弃臣女,也请忍耐一些!” 只要想到这几日在王府里被各种行动受限,云舒浅就恨得牙根痒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疑心病重的变态男给糊弄住了,但还是错过了跟夜 子染的约定。 思绪翻飞间,云舒浅素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娃儿,你可千万要争气,少吃点,少喝点,长得慢一点,给你老娘多留点跑路的时间哈! 死男人,出来混总要还的,老娘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报还一报! “璟哥哥!” 忽得,一个洪亮的女声传来。 紧跟着,人群中挤出了一个穿着大红骑装的女子 这个女子一出现,立刻就引来贵女们的窃窃私语。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的云舒浅耳朵竖起,仔细地听着一会儿。 原来这个穿着大胆的女子,跟容璟是亲戚关系。 郑 皇贵妃有一个亲哥哥被封为威远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关,这个穿红骑装的女子是郑皇贵妃的亲外甥女,名叫郑玉儿。 因着威远大将军郑达战功赫赫,替南淮国屡建奇功,颇受隆庆帝倚重。 郑玉儿作为郑达唯一的女儿,头上有皇贵妃姑妈和皇帝姑父罩着,在上京城贵女圈,简直就是横着走的霸王,谁都不敢惹,谁也惹不起! 表哥和表妹,一定有奸情! 思及此,云舒浅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手肘撞了下身侧的男人:“王爷,您表妹过来了,臣女就暂时回避喽。” 事不关己,高高挂 起,她才懒得蹚浑水。 说话间,云舒浅也不管容璟什么态度,直接把黏在男人坚实臂弯里的藕臂,脱离了出来。 忽得,一只宽大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衣物,她都能感受到男人掌心里透出来的冷冽寒气。 “王妃莫忘了自己今晚的任务。”容璟微微俯身,凉薄的唇瓣在女人耳边,低声警告。 云舒浅暗自磨牙,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眼看着郑玉儿朝她走过来,那明媚的眼眸里,对容璟的痴迷情义几乎要溢出来,这死男人还摆出一副对她很亲昵的姿态出来,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第115章 这女人欠收拾,王爷振夫纲! “王爷,臣女只答应帮你当掉宴会上的烂桃花,可您这亲表妹可是您的正桃花,不在臣女的责任范围呢。” 杏眸流转之间,云舒浅素手大方地拍在了容璟摁住她手臂的手背上。 “啪”的一下,皮肉相碰的声音,格外清脆。 容璟顿觉手臂麻痹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女人的手臂如一条灵活的鱼儿般,从手掌心里滑脱而出。 他手掌心下意识地攥紧,指腹间忽得袭来一阵丝滑的触感。 凤眸微沉,只见女人掩藏在精致袖口下的那一截皓腕迅速轻拂而过。 容璟将残留丝 滑触感的手负在了身后,哑声道:“本王命令你,马上把她打发了。” “王爷,临时加班,要给加班费的。”云舒浅眸光闪烁着狡黠,风水轮流转,这男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她就不信扯不掉他身上的那张美人皮! “云、舒、浅!”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这死女人蹬鼻子上脸了! “璟哥哥,你看玉儿今天穿得骑装,好看吗?” 一来到容璟面前,郑玉儿就迫不及待地原地转了个圈,展示出自己娇媚的身材。 不得不承认,这郑玉儿追求喜爱的男子,行动相当大胆 。 那身骑马装也将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要屁股有屁股,要胸脯有胸脯。 不过,死男人貌似不感冒呐? 云舒浅偷瞄容璟的脸色,显然,他在隐忍,啧啧,看来这个小表妹终究要痴心错付喽。 心里感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她那张精致的俏脸上,自然流露出了期期艾艾的姿态。 “浅浅,玉儿只是本王的表妹,你莫要误会。” 醇厚磁性的声音,犹如陈酿般浓郁,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涤荡开来。 明明是隆冬季节,听着这样的话音,四周围观的贵女们,瞬间觉 得外头不冷了,心里暖洋洋的。 “王爷对王妃当真是情真意切,真叫人羡慕呐!”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生我与王爷无缘了,哎……” “……” 议论声不断,中间夹杂着闺阁儿女们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一时间,宫门口俨然成了“伤心太平洋”。 云舒浅杏眸瞪大,嘴巴微微张开,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她伸出魔爪,下一刻,她娇俏的身子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囫囵个地揽了过去。 俏脸撞在容璟梆硬的胸肌上,云舒浅就觉得耳朵里“咚”的一声巨响 ,脑瓜子“轰”地炸开了! 这、这、这男人,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说那么恶心的话,是要害死她啊!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男心啊!她当真是大意了! 容璟手臂牢牢地禁锢着在怀里试图挣扎的女人,风眸中掠过一抹不容置喙。 他微微低头,泛着玉色光泽的柔软下巴,无意中滑蹭过云舒浅的侧脸,微不可查地停顿之后,两瓣殷红润泽的薄唇,在女人耳畔微微开启。 “云舒浅,本王是治不了你了,嗯?”这女人欠收拾,就该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夫纲! 第116章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男心! 云舒浅磨着后槽牙,眼底冒着小火苗,嘿呀,这男人经过她的培训,面皮子居然厚了! 此时,两人在外界眼中,已经达到了耳鬓厮磨,如在无人之境的“丧心病狂”的地步。 余光瞥见站在边上的郑玉儿,那张娇媚的脸上,虽然始终保持着克制,但是云舒浅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浓浓的妒火! 郑玉儿眼里泛着泪光,死死地盯着云舒浅,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将她大卸八块! 得,这回算她轻敌,被死男人偷袭了一回,他敢做初一,老娘就能做十五,谁怕谁啊! “王爷~~,这是在宫门口呢,这么多人看着人家,您这么热情,人家会害羞的呀~~” 来啊,互相伤害! 云舒浅无视郑玉儿吃人的目光,踮起脚尖,趁着容璟反应不及,云舒浅“吧唧”一口,两瓣红唇拱在了男人冷峻的脸庞上。 她还不怕死地从檀口中伸出小巧的粉舌,狠狠地在男人脸颊上,舔了一口,留点口水,恶心死他! 瞬时,容璟浑身僵硬,一股毁天灭地的冷冽气势,排山倒海地席卷周边。 这女人,她怎么敢!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由于云舒浅手法老道,干占男人便宜的事情驾轻就熟,再加上她下嘴的角度很刁钻,以致于众人只看到她是在跟男人耳鬓厮磨。 此时,搞不清楚具体什么状况的众 人,就觉得头顶上好像被压了什么东西,连抬头都很困难。 明明是空旷的宫门,四周毫无阻碍,但却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诸位贵人,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随杂家这边走!” 大内总管元宝公公风尘仆仆而来,捏着公鸭嗓,嚷嚷了一声。 话音落下,逼仄的窒息感徒然消失,众人都如获大赦,也不敢再多逗留,跟着内侍前去赴宴。 这时候,铃铛一脸欢喜地走了过来。 郑玉儿见了,娇媚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铃铛,是姑母派你来接我的吗?” 铃铛方才见到九王妃当众亲了王爷一口,心里别提多乐了,她家娘娘因为听了最近九王 府的传闻,心里担心九王妃受委屈,特意派她来宫门口接人。 现在好了,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娘娘总算是可以放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娘娘就能如愿以偿抱孙子喽。 “玉儿小姐,奴婢是来接九王妃入宫赴宴的。” 铃铛恭恭敬敬地对着郑玉儿行了一礼,这个蛮横表小姐,她可不敢招惹。 说话间,铃铛对着云舒浅堆出笑脸道:“王妃,皇贵妃娘娘最近一直念叨您呢。” “娘娘说,距离开宴还有一段时候,怕王妃饿着,特意让奴婢过来接您去寝宫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云舒浅杏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她这位名义上的婆婆,倒是很会疼儿媳。 “ 铃铛姐姐,那就有劳带路了。” 天助我也,她现在对这个婆婆的印象是越来越好了,都说婆媳是冤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怎么到她这里,就都变样了呢? 婆婆出身高贵,性情也很温柔,尤其是待她的态度,更是那种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好的,都搬到她面前的架势。 迈开步子离开之际,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只见容璟那只宽大的手掌,死抓着她的手臂不撒手。 云舒浅低眉敛眸,脸上浮现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王爷,臣女知道您舍不得我离开(巴不得老娘去屎),但是母妃那边……” 死男人,你娘喊我去吃饭,你敢管一个试试? 第117章 搞事情 四目相对,火花飞溅! 心念几经流转,云舒浅杏眸里迸发出一抹炙热的光芒,这男人要是敢当众行凶,她就用银针废了他! 让他下半身,再也无法性福! 然而,云舒浅和容璟这一抹煞气十足的对视,在旁边的铃铛看来,却是别样的一番风景。 “皇贵妃娘娘说得极是,王妃果然是最适合王爷的女子。” 话音落下,郑玉儿立刻就不干了:“铃铛,我才是表哥的青梅竹马,云舒浅她算……” 铃铛完全把郑玉儿的无理取闹当成耳旁风,亲昵地拉过云舒浅,凑上前,小声地开口。 “王妃,您别看王爷清清冷冷的,像个得道仙人似得,其实看女子的眼光挑剔着呢。” “就连表小姐这种青梅竹马都近不了王爷的身,但是王妃您却可以随便摆弄王爷……” “咳咳咳!”云舒浅猛地咳嗽了几声,阿喂,刚才她好像听到什么虎狼之词了吧?铃铛乃神人,她佩服啊! 余光不由瞥向一直无视表妹纠缠的容璟,云舒浅暗自啧啧:这男人长得好,就是不让人省心呐。 净招惹狂蜂浪蝶,以后谁要是当他的正经王妃,每天给男人收拾烂桃花都能折寿一半,绝对倒了八辈子血 霉! “王妃早去早回,本王身边离不了人。” 这时,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淡漠的语调里透露着只有云舒浅才能听懂的威胁意味。 怎么着,还想在宫里头弄死她? “王爷,臣女一定早去早回。” 云舒浅做作地丢给容璟一记依依不舍的眼神,随即脚底抹油,心里乐开花地跟着铃铛离开。 让她早去早回?啊呸,早死早超生还差不多。 本王身边离不了人,欧呦,是迫不及待地要弄死她吧! 容璟看着女人透着得意的纤细身板,宽大的袖袍,随意甩开,抬脚直接走人。 这女人 无法无天,等宫宴结束,有她好果子吃! 此时,郑玉儿正想趁机跟容璟再搭上话,可当她把怨毒的眼神从云舒浅的身上收回来时,哪里还有表哥的踪影? “云舒浅,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好看!”郑玉儿眼底闪着阴冷的光,狠狠地在原地跺了一脚。 “玉儿小姐,以你现在的地位,恐怕是对付不了她的。” 云美婳姗姗来迟,穿着一身水粉色华丽宫装的她,此时正从太子府的马车上,款步走了下来。 为了早点怀上太子的子嗣,云美婳这几日一直都在太子府留宿,虽然太子妃 的位置被云娉婷占了,但只要她生下长子,照样可以翻身! 而且,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刚才,她去随便挑了一间小医馆,蒙面进去问诊。 大夫告诉她,肚子里已经有种子了! 虽然耽搁了赴宴时辰,但今日六国宴,只要她好好筹划,跟太子的婚期就能立刻定下来。 云娉婷仗着太子妃的身份,想要打压她,让她晚进门,做梦! “本姑娘的姑母是皇贵妃,姑父是皇上,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威远大将军,凭什么对付不了她一个区区的云舒浅!” 郑玉儿脸色涨得通红,不满地怒吼。 第118章 暗处的吃人漩涡 云美婳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装腔作势道。 “自古亲疏有别,玉儿小姐口中提到的姑父姑母,的确是这南淮国最有权势的人。” “但是,你别忘了,他们同样是云舒浅的公婆。” 这个郑玉儿是威远大将军的独女,平日娇纵跋扈,无法无天惯了,云舒浅你敢得罪她,你死定了! “云美婳,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姑娘这么说话!” 放眼整个上京城,还没人敢跟她郑玉儿比背景的,谁都别想压她一头! 心里憋着火气没处撒,郑玉儿扬起手里的马鞭,就朝着云美婳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 “啪”的一鞭子,狠狠甩在了云美 婳的身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云美婳,你不过只是太子的侧妃,连太子见了本姑娘都要礼待三分,本姑娘肯用鞭子抽你,算很给你面子了,别不知好歹!” 云美婳眼睛里面略过一抹算计的光芒,一把抓住要离开的郑玉儿,语气逐渐变得阴冷。 “玉儿小姐,你鞭子也抽了,气也撒了,是不是可以听我说一说对付云舒浅的办法?” “就凭你?”郑玉儿一脸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云氏双姝的丑事,你们自己斗不过云舒浅,还想借刀杀人,哼,本姑娘脸上写着蠢吗?” 这个云舒浅,她是一定要弄死的,不过她有自己 的法子。 郑玉儿不屑地越过云美婳,翻身骑上通身乌黑的汗血宝马,一路毫无阻挡的穿过重重宫门。 放眼整个南淮,能够骑马进入皇宫的人,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除去郑玉儿,其他人都是战功赫赫、对朝廷有巨大贡献的股肱之臣,他们的家族都世代为南淮国效力,才换来如此殊荣。 但即便是拥有如此的特权,其他人照样都小心谨慎、恪守规矩地做事,哪敢像郑玉儿那般放肆。 云美婳看着郑玉儿绝尘而去的背影,美艳的眼睛里,升腾起浓浓的嫉妒之色。 一个恶毒的计划,逐渐在心中酝酿,既然郑玉儿看不上她,那就别 怪她心狠手辣! 二女前脚离开,后脚一处阴暗的地方,太子容湛带着属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殿下,云侧妃这么一搅和,更有助于我们成就大事了。”属下一脸得意,今晚上,死得何止一个郑玉儿,只要参加宴会的,一个都逃不掉! 半个月前,容湛就收到宫里安插在隆庆帝身边的探子传来的消息。 隆庆帝已经动了废黜的念头,而且,连诏书都已经拟好了,就差在上面改上玉玺了。 自古成王败寇,与其坐以待毙,被废黜,当一个废太子,任由他人宰割,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容湛眼底阴厉乍现,阴恻恻地开口:“飞鸽传 书给管离,让他带领三千精兵在城外十里亭待命,以三色焰火为信号,随时准备攻入皇城!” “太子殿下,此番我们提前逼宫,定然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为什么不直接攻入皇城,而让管离等信号行事?” 对于属下的疑惑,容湛一脸不屑地冷哼,抬脚将属下踹翻在地:“蠢货,国库突然少了六十万两,你当父皇是瞎子聋子吗?” “他会不怀疑到本太子的身上?” “本太子至少要等他断了气,群龙无首之时,再让私兵入宫,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话音落下,属下连忙叩头:“太子英明,太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19章 王爷,你被求娶了! 庆元殿,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丝竹声声悦耳,几个觥筹交错间,各国使节之间已经完成了一波私底下的信息交流。 身为主持宴会的东道国国君,隆庆帝带着三分酒意,半眯的小眼睛里,泛着矍铄的精光。 作为南淮国最近的邻居,天辰国,一如既往地表现出友好邦交,互通有无的姿态。 但隆庆帝心里很清楚,夜子染这个太子不过是个傀儡,真正能够搅动天辰国朝堂风云的,乃是从头至尾不动神色立在夜子染身后的那个宦官张督公。 另外四国虽距离南淮遥远,但 是四国的王室女子中,多有胡人女子。 胡人女子乃是异族,常年盘踞在各国皇宫之中,已经逐渐渗透到了各国皇权斗争之中。 相信用不了多久,四国之中就会出现胡人血统皇子,登上大宝的事情。 这些年,六国表面上和睦共处,实则暗流涌动。 六国大陆同气连枝,共同抵御外族强撸,一晃已经百年过去。 各做祖辈定下来的百年盟约,眼看着就要到期,隆庆帝心中已经隐忧不断。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或许过不了多久,天下太平的日子将一去不复 返。 “皇帝陛下,本公主愿以天辰国边境三座城池作为嫁妆,请求陛下给本公主赐婚!” 突然,一个大胆的女子声音响彻整座大殿。 只见天辰国席位上,一个穿着淡紫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高高地仰着自信的美丽脸庞,大方地站定在殿中央。 隆庆帝的思绪被拉回来,此时,悠扬悦耳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驿馆对九王容璟一见倾心的云萝公主。 此时,大殿内已经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不断。 当然,众人关注的并非云萝要求娶哪一位 皇子,而是天辰国边境三座城池究竟会落入谁人之手? 天辰国边境三座城池乃是跟南淮国紧密相连的位置,天辰国之所以能够跟南淮国世代交好,甚至说,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占南淮国的便宜,都是因为这三座城池特殊的地理位置造成的。 这三座城池因着先天条件优势,两国的通商贸易几乎都在其中完成,每年的税收更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如果,这三座城池落入皇子中任何一人之手,都将会彻底改变南淮国朝堂的局势。 储位之争,将会出现全新的局面。 “王爷 ,云萝公主也算一顶一的美人了,人家对您可是一往情深,您确定不要?” 偏安一隅的云舒浅,裙摆下的两条麻杆腿很不规矩的盘腿坐着,跟旁边那些端庄贵气的跪坐女子相比,明显矮了一截。 她一脸漫不经心,随手从果盘里抓起一颗水晶葡萄丢进嘴里,美滋滋地眯起狐狸眼,冷不丁地问了句。 在别人猜测谁能抱得美人归,且坐拥三座城池成为南淮新兴势力的时候,云舒浅可是门清得很。 容璟这黑心男人,怕是只要城池,不要美人,遇佛杀佛,片甲不留! 第120章 谁稀罕当皇家儿媳! 那天晚上,死男人突然跑驿馆给她送劳什子红狐披风,假惺惺地扮演伉俪情深,后来,她途中被胡金宏的黑虎半路劫杀,差点死翘翘。 这死男人又姗姗来迟,肯定是跟天辰国太子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之所以还象征性地来“救她”,不过是为了给她收尸,走个过场而已。 杏眸里光芒闪烁,只要一想起过往种种,云舒浅就恨得牙痒痒,后槽牙不自觉间就已经磨得“咯咯”作响。 “王妃,作为一个挡箭牌,该有点自觉。” “那晚有两拨人马打斗,你才能侥幸求生,这话本 王从来不信的。” “等宴会结束,本王就送你回相府,顺道去锦绣园探望……”丈母娘和小舅爷。 “王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云舒浅秀眉蹙紧,没好气地回嘴。 世人的眼睛都糊了眼屎吗,把这种黑心黑肝的男人当成良人,不怕被吸干榨尽小命不保吗? 云舒浅绝对有理由相信,容璟这个男人完全做得出卸磨杀驴,这种不要脸的卑鄙下流无耻的事情! “王妃又不是没咬过本王,嗯?”容璟耐着性子,竭力隐忍着掐死女人的冲动,这女人花样百出,难保她不会临时反水, 故意促成他跟天辰国的联姻关系,必须让她知道厉害关系! 此时,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九王爷和九王妃的坐席上。 二人眼神互杀,在外人看来,是含情脉脉,互诉衷肠。 二人机锋相对,在外人看来,是耳鬓厮磨,难舍难分。 二人上手互掐,在外人看来,是亲密无间,携手相伴。 云舒浅皙白的脸上,因为跟容璟暗中较劲,一直保持着咬牙切齿的温柔笑意。 而她的皮笑肉不笑,落在云萝公主的眼中,却是成了最大的嘲讽! “云舒浅,本公主听说你在选妃宴上 ,一舞成名,拔得头筹,这才拿下了九王爷容璟。” “干脆我们就来一场光正大地比试,如果我赢了,你就把九王妃的位置让出来,给我做!” 话音落下,端坐在上首不发一言的隆庆帝,矍铄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顿时拍案而起:“朕觉得如此甚好。” 云舒浅暗自翻了个白眼,她的这位皇帝公公呢,对媳妇那是千依百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对她这个儿媳,骨子里就是各种嫌弃,各种看不上。 虽然之前她替太后治好了顽疾,又顺道调和了一把太 后和皇贵妃之间的婆媳关系。 但是,隆庆帝就是不买账,抓着机会就给她穿小鞋。 谁稀罕当皇家儿媳了,要不是你儿子黑心黑肝,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威胁她,她云舒浅早就尥蹶子不干了! “陛下,您怎么能把儿媳这么推出去?” “您明知道舒浅幼年过得不太顺,琴棋书画都没机会好好学,她怎么可能赢得过从小接受良好教养的天辰国公主?” 郑皇贵妃雍容华贵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焦色,几乎是踩着隆庆帝的话点,肃声道:“云萝公主,本宫替你保一桩媒如何?” 第121章 这女人又耍什么花样? 不等云萝开口,郑皇贵妃就很直接地点到了四皇子容禄的名字。 “皇贵妃娘娘,您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 “但是,其他王孙公子无论再好,入不了本公主的眼,都是白搭。” 高亢嘹亮的话音在大殿内回荡着,经久不散。 此时,云萝已经朝着容璟快步走去,站定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 随即,她手指着容璟,郑重其事地大声宣布:“九王爷,我夜云萝看上你了!” “除非你的王妃赢了本公主,不然,本公主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嫁给你!” 豪放的言辞一出,在座众人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而身为当事人的容璟,依旧云淡风轻,他修长的指轻轻敲打 着桌面,凤眸中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身侧自顾自啃蜜瓜的女人身上。 “王爷,这瓜挺甜的,你不来一口?” 云舒浅眨巴着杏眸,把自己吃到一半的蜜瓜,大.大方方地递到了男人面前。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掩藏在宽大袖袍底下的修长手掌,拳头收紧,泛白的骨节“咯咯”作响,哑声开口:“王妃,你莫要作死。” 醇厚的嗓音明明那么好听,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中听,真是个没情趣的冷阎王。 云舒浅暗自翻了个白眼,让她干活,也得看她乐意不是? 憋屈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瓜吃,还不兴她多吃几口? “王爷,您消消气,臣女又不是不干活,就是想吃 几口瓜,填填肚子,润润嗓子,毕竟,接下来是一场恶战呐!” 说着,云舒浅一脸头疼地扶额,嘴里一边啧啧,一边摇头。 两人全程交流都很低调,众人眼中的九王爷和九王妃,俨然是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席间,有些贵女是九王妃和九王爷狂热追捧者,她们看向云萝公主的眼神,都是忿忿不平。 “这公主眼睛瞎吗,看不到九王爷对九王妃宠爱有加啊!” “就是,非要横插一杠子,真的很讨厌!” “希望九王妃不要应战,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挑战……” 贵女们的窃窃私语一丝不差地落在云萝的耳中,她老早就调查清楚了云舒浅的过往背景,区区一个庶女,就是 运气好才得了九王爷的青睐。 她相信,只要艳惊四座,照样可以成为九王爷的心上人。 “云舒浅,九王爷天人之姿,如果你没有足够跟王爷匹配的能力,还是趁早让出这个位置比较好。” “当然,本公主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即便你输了,本公主还是可以留一个侧妃位置给你的。”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炸锅了,原本大家以为天辰国公主是要招娶驸马,现在听来,她是要下嫁了! 那谁要是娶到了云萝公主,不就等于背后拥有一整个天辰国的支持! “云舒浅,你该不会是怕了吧?”云萝高傲地扬声,“如果你怕出丑,说明你还有自知之明,不如就直接认输好了。” 云 舒浅心中嗤笑,激将法对她不管用呐! 转头间,正好对上容璟凌厉的催促警告目光,仿佛只要她再磨叽,就要把她脑袋拧下来。 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云舒浅大.大方方地扬声:“云萝公主,俗话说,买卖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 “一个想买,一个愿意卖,那买卖才能成。” “我和王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除了婚期未定,其他什么都定下来了。” “但凡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接下你的战书。” 两瓣嘴巴上下开合,死得都能说成活的。 云舒浅说话间,摆出一副捶胸顿足的市井小民模样,清晰地倒映在容璟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这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样? 第122章 儿媳主动挑事,跟朕没关系 “皇上,您刚才金口玉言,替云舒浅应下了本公主的战书,您怎么说?” 云萝将问题重新抛给了端坐上首的隆庆帝。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高位之上。 郑皇贵妃软软的手儿,轻轻地搭在隆庆帝的胳膊上,暗自用了一个巧劲。 那玉葱般的小手,捏起隆庆帝手臂上的一撮软肉,力道不轻不重,却终是令人捏把汗。 “爱妃啊,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朕点面子呗。”隆庆帝现在好后悔,儿女终身大事他瞎掺和个什么劲头呐。 “陛下,璟儿是本宫的儿子,舒浅这个儿媳,本宫认定了,换谁本宫都不认!” 闻言,隆庆帝威严的面皮,不由一 抽,媳妇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云萝公主,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找外援来帮忙,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 云舒浅将自家婆婆的维护之意看得清晰分明,虽然这个公公真不咋地,但是婆婆这么帮她,甚至还为了她要跟公公干架,那她就勉为其难应战吧。 不过,活不能白干,得有点报酬,不然这死男人卸磨杀驴,她都没地儿哭去! 随手将吃到一半的蜜瓜,塞进容璟的手里,被她咬过的位置还滴淌着蜜汁,顿时都流在了那好看的掌心上面。 容璟额角狂跳,这女人想死吗! “王爷,臣女为您而战去了,你帮我看着瓜,等会儿我还要继续吃的。” 云舒浅大.大方方地从席位上站起来,完全无视男人眼底掠过的嫌恶,扯着嗓门嚎了一嗓子。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她卷着一阵带着果蔬香甜气息的清风,跟夜云萝比肩而立。 “皇上,天辰国云萝公主的挑战,臣女应下来。” 隆庆帝长长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将一张严肃带着讨好的脸,转向自家媳妇的方向,仿佛在说,爱妃,跟朕没关系,是儿媳自己主动把事情揽上身的。 郑皇贵妃懒得瞧,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对自己儿媳的忧心,不由柔柔地开口:“既然是比试,那比试的内容就由本宫定吧。” “本公主自幼棋棋书画样样精通,皇贵妃 娘娘随便定。” 云萝说得自信满满,云舒浅从一个从洗脚奴婢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那就比舞吧。” 郑皇贵妃的话音落下,席间的郑玉儿猛地跳出来,当场戳穿:“姑母,你偏心!” “之前的选妃宴,云舒浅就是靠着毫无章法的舞蹈,哗众取宠,投机取巧地拔得了头筹。” “如果比舞的话,那天辰国公主不是吃亏了?” 话音落下,席间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言论几乎是一边倒,大家都认定云舒浅的这场比试,必输无疑。 郑皇贵妃刚想开口继续偏袒,云舒浅却突然开口:“皇贵妃娘娘,今日六国宴,南淮国是东道 国。” “俗话说,来着便是客,比试的内容就让云萝公主定便可,臣女无所谓的。” 平淡的话语犹如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泊,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云舒浅的一句“无所谓”,俨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对于夜云萝来说,简直就是极大的侮辱。 “很好,既然你如此信心满满,本公主也不好驳了你的美意。” “一局定胜负,我们就比丹青!”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躁动了,谁不知道天辰国的云萝公主,三岁开始学习丹青,小小年纪就名扬天下,更是天下第一画师唐映的关门弟子。 云舒浅拿什么跟人家比,这根本就是一场必输之战! 第123章 王妃的脖子很硬! “这可怎么办?九王妃根本没胜算啊!” “这个云萝公主也太欺负人了,竟然这么卑鄙!” “就是,就是,这么不公平,皇上也不管管!” “……” 贵女当中,一部分羡慕九王爷和九王妃神仙爱情的女子,都暗搓搓地绞着手帕,愤愤地替云舒浅打抱不平。 隆庆帝偶尔听到几声不大不小的议论,严肃的老脸,面皮子连续抽搐,敢情他这儿媳还有死忠拥护者?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隆庆帝又偷瞄了一眼自家媳妇,正好对上媳妇幽怨的小眼神,心口猛地颤了颤 。 “这个比试讲究公平,依朕看,还是三局两胜为宜。”隆庆帝清了清嗓子,威严出声。 为了确保晚上回寝宫,不跪搓衣板儿,他得在媳妇面前表现得积极些。 有句话叫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 郑皇贵妃这才稍微给了隆庆帝一点温柔的脸色,刚想偏袒云舒浅,让她选拿手的内容比试。 忽然,大殿内,就响起一个清脆嘹亮的自信女声。 “皇上,今日六国宴,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臣女跟云萝公主的比试,权当是给在场诸位的助兴节目便可。” “三局 两胜,实在太浪费时间,还是照着云萝公主说得来,一局定胜负吧。” 隆庆帝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是碰上硬茬了,给台阶居然不下! 摊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儿媳,真是头疼啊!换人吧,媳妇不乐意,真是愁煞人呐! 高位置上,隆庆帝不动声色,故作威严地抬手:“比试开……”始吧。 “皇上,且慢!” 云舒浅冷不丁地打断了隆庆帝的话,顿时,引得在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九王妃的头得有多铁,皇上搭台不肯下,连皇上的话都敢打断! 就在众人不自觉伸手 摸向自己脖子,感叹要是他们敢这么干,脑袋恐怕十次都不够砍的时候。 云舒浅淡然扬声:“既然是比试,就有输赢,那就得有彩头。” “云舒浅,做人别太贪心,本公主已经当众许诺给你一个侧妃位置,你还想怎么样?” 这个贪婪的女人,必须好好教训一下,不然,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公主,不好意思更正一下,彩头呢,是赢了的人才有的呦。”云舒浅笑得灿烂。 “云舒浅,你要什么彩头随便提,就算你要天上的星辰,本公主都可以 给你摘来!” 夜云萝下巴高傲的扬起,看待云舒浅的眼神里,满满都是不屑。 想赢她要彩头,也不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星辰我没什么兴趣,在我的眼里,王爷可是比星辰还耀眼的存在。” 话锋突然一转,云舒浅秀眉一挑,当着众人的面,朝着端坐在席间,姿态优雅地拿着筷子XX致食物的容璟狂送秋波,必须恶心他一下,不然心里不平衡呐! 凭什么她得饿着肚子,负责打.打杀杀;他就可以吃饱喝足,只负责貌美如花,没天理啊! 第124章 王妃是金主爸爸! 突然被女人点名,容璟好看的眉眼间,掠过一丝隐忍,凤眸微沉,这女人嘴巴一开一合,没一句实话,到底有没有挡箭牌的自觉? “王妃,本王耐性有限。” 低沉浑厚的磁性声音,就跟毛毛虫一样,猛地钻进云舒浅的耳朵里。 容璟的内力传音,她是见识过的,心念流转只见,随意扁了扁嘴,冷不丁地开口:“如果我赢了,云萝公主就把你的嫁妆送给我,如何?”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舒浅的话,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三座城池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没料到,云舒 浅居然敢狮子大开口! “云舒浅,奉劝你一句,凡事量力而为,莫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话间,夜云萝双手抱胸,冷声道:“趁本公主还没改变主意,你换一个彩头,不然的话,本公主会收回给你一个侧妃位置的话。” “那公主赶紧收回吧,求之不得。”王妃她都不稀罕当,侧妃算个球啊! “王妃,注意你的措辞!”这女人口口声声心悦本王,干的事,说的话,严重不符,一定要好好查! 耳畔又传来一道熟悉的磁性警告声,云舒浅杏眸朝着容璟瞪了一眼,这男人太事儿!管她怎么 打.打杀杀,最后赢不就行了? 其实,这场比试她非赢不可的理由,根本不是所谓的替容璟挡桃花。 云舒浅有自己的盘算,天辰国三座城池意味着什么,具体她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容璟这个黑心的男人,对三座城池志在必得。 只要把这三座城池握在手中,就相当于手握护身符,就算男人再丧心病狂,在她这个金主爸爸面前,照样得矮上一截,嘿嘿! “公主,你考虑得如何了?如果你不拿这三座城池当彩头,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致跟你比试的。” 云舒浅无视众人看她如疯子般的 眼神,继续漫不经心地信口开河:“自古风险和机遇并存,我愿意接下公主的战书,就是看上公主的陪嫁了。” “我用九王妃的位置为筹码,跟公主换取三座城池,买卖这么做,才划算嘛。” “赢了,我一本万利,王妃照做,还坐拥万贯家财,想起来都觉得好激动呢。” 买卖?!筹码?! 这女人倒真敢说! 容璟眸色暗潮涌动,阴鹜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大殿中央肆无忌惮胡搞的女人身上。 “嗖嗖”的冷风,一阵阵地从云舒浅的耳畔拂过,她不由将余光瞥向右手边,就看到男人正在用吃人的 目光,盯着她。 嘴角上翘到一定弧度,俏脸上露出一副非常标准的讨好假笑,云舒浅非常识时务地话锋一转:“当然啦,云萝公主若是舍不得用三座城池当彩头,那这个比试就免了吧。” 不就是该有“挡箭牌”的自觉吗,本姑娘时刻谨记着呢。 这男人心这么急干啥,要生女儿的知道不? 再说了,打.打杀杀多费力气,随便绕几个弯子,烂桃花就被她碾碎一朵,没毛病。 说着,云舒浅冲着容璟丢去一记,充满绵绵情意的媚眼,大喇喇地表达“爱意”:“王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第125章 脸长着,不就是用来丢的嘛 容璟冷峻的面庞,淡漠的神色出现一丝龟裂,忍不住再次用内力传音低吼出声:“不要脸!” 大殿中央,云舒浅低眉敛眸,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要脸干嘛?能换吃,还是能换喝? 脸这种东西,长着不就是用来丢的嘛! 她若是要脸,早就惨遭黑心男人的毒手,去地底下跟阎王爷报道喽! “云舒浅,你的高光时刻,也就止步于此了。” “既然你口出狂言,连九王爷侧妃的位置都看不上,那本公主就成全你的要求。 “倘若你所作的丹青,赢过本公主,那本公主就亲自把三座城池的地契奉上!” 夜云萝的心思 十分活络,身为一国公主,她也不是可以任人随意糊弄的。 就刚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把云舒浅为何会提出这种不切实际要求的原因想明白了。 其实,就是郑玉儿口中说的哗众取宠。 心中冷哼,夜云萝看向云舒浅的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屑,想踩着她的肩膀博出位,痴心妄想! “皇上,您做个见证,若是臣女赢了比试,天辰国和南淮国接壤处的三座城池,就归臣女名下了。” 突然被点名的隆庆帝,矍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 别说三座,就是三十座,他也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云舒浅,之前 朕封你一个县主,还未曾赏赐封地,这三座城池,就作为你的封地,如何?” 说话间,隆庆帝不由挺直腰背,精神头十足地朝着自家爱妃送秋波,仿佛在说,爱妃,朕的表现怎么样? 云舒浅目光落在端坐高位的准公公身上,心中失笑:她的这个公公,当真是好算计,左手出,右手进,三座城池给她当封地,真是好大方啊! 皇上拜托,就是让你做个见证,怎么还惦记上了呢? 城池本姑娘自己挣回来的,用不着你装大方,赐给本姑娘当封地。 地契捏在本姑娘手里呢,好吧。 终于知道容璟这男人的龟毛性格随谁 了,瞧她这位抠抠搜搜的准公公,就能看出端倪,儿子随老子呗。 这时候,隆庆帝大手一挥,立刻有两拨宫人鱼贯而入。 两张六尺见宽的千年檀木桌,分别摆在云舒浅和夜云萝面前。 桌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样样都是绝品。 夜云萝熟练地将一张宽大的宣纸铺满整个桌案,然后用玉石镇纸固定好,抓起狼毫,就要下笔。 “公主且慢!”云舒浅毫无征兆地突然嚎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夜云萝正肆意挥毫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吧嗒”一下,一滴墨,直接滴在了宣纸上,瞬间在已经勾了出具体形状的图案上 晕染开来。 从众人的角度看过去,一副意境极美的画,就被这么一个污点,破坏了! 所有人都摇头,忍不住啧啧。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佳作。” “是啊,若是没有这一败笔,肯定能成为传世佳作!” “……” 议论纷纷,不绝于耳,而夜云萝却一脸嘲讽地扬声:“云舒浅,你想使绊子,也该用高级点的方法。” “这种故意弄出噪音,让本公主笔误,简直贻笑大方。” 说话间,夜云萝丝毫不受那一滴墨汁的影响,换了一只小号的狼豪,随意在墨汁上添了几笔,一只灵动的蝴蝶,跃然纸上。 第126章 大放异彩 这蝴蝶活灵活现,仿佛要从宣纸上飞出来一般,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本公主三岁学习丹青,闭着眼睛,都能在画纸上信手捏来。” “云舒浅,你要是不想输得太惨,就赶紧下笔作画,时间不等人,你剩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夜云萝两只手分别拿起不同尺寸的狼毫画笔,在巨大的宣纸上,肆意地挥毫泼墨。 两只手不已交错,在宣纸的不同位置,同时画出不同的图案。 “天哪,这难道是天下第一画师的成名绝技‘双飞燕’!” “没想到云萝公主竟然连这么高深莫测的画技都掌握了,看来九王妃必输无疑了!” “……” 所有人都被夜云萝的精湛画技折服,每个人脸上都自 然地流露出钦佩之色。 而云舒浅却依旧磨磨蹭蹭,从头到尾,她甚至连画笔都没有拿起来过。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夜云萝已经完成了一幅普通人需要耗时至少三个时辰的画作。 她将画笔潇洒地往旁边一丢,下巴高高地扬起:“云舒浅,本公主已经画完了,距离比试结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还不赶紧动笔?” 说话间,夜云萝两只手负背,迈着得意的步子,绕到了云舒浅的画桌前,悠悠开口。 “当然,如果你觉得时间太紧张,本公主可以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省得到时候输了,找借口说是时间不够,来不及完成画作。” 云舒浅一脸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云萝公主,刚 才我让你且慢,原本是想定个画作主题。” “这样的话,也方便大家帮我们做评判,毕竟,比较要放在同一水平面才公平。” 话音落下,席间议论声四起,大家都觉得云舒浅疯了,在夜云萝这个丹青高手面前,如果她们画的主题是一模一样的,那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啊! “舒浅,你就话最拿手的就成了。”郑皇贵妃柔柔地嘱咐了一句,话里话外,全是偏袒的意味。 云舒浅对着皇贵妃恭敬地行了一礼,准婆婆的关怀她接收到了,不过,她有自己的打算。 要赢,就赢得漂亮,一般的那种小打小闹,她还看不上呢。 想当初,她为了将每一味药材的牢记于心,每天拿着画笔苦练临摹 描画,工笔画于她而言,闭着眼睛都能画一幅江山社稷图出来。 夜云萝这种水平,都是她玩剩下的。 “云舒浅,你如此大言不惭,本公主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本公主就让你输得一无所有。 “别说本公主没给你机会,你来定作画的内容,怎么样?” 闻言,云舒浅皙白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深情厚谊,杏眸眨巴着,冲着偏安一隅看热闹的容璟,矫揉造作地嚎了一嗓子。 “王爷,山有木兮木有枝,臣女心悦于你,或许今晚之后,臣女跟你无缘再聚首……”呕!台词有点恶心。 云舒浅略微顿了下,继续声情并茂地戏精上身:“所以,臣女想用您入画,在往后的 岁月里,留个念想。”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清冷的表情依旧,但在旁人察觉不到的角度,他所坐的位置周边的地面,“咔”的一声骤响,坚硬的云石地面出现了一条手指粗的裂缝。 “云舒浅,你总算说了句像样的人话,本公主丹青作过无数,却从未将心仪之人作入画中。” “趁着这个机会,本公主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九王爷,聊表真心!” 啧啧啧,王爷,本姑娘够意思吧,面子里子全给你了,人家公主都把第一次奉献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呦。 云舒浅心里憋笑,这男人想利用她挡桃花劫,也不怕她这个“人肉盾牌”带刺扎手。 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她软柿子任由捏扁搓圆呢。 第127章 污眼睛,画的什么鬼东西 此时,容璟谪仙淡然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已然暗潮澎湃汹涌。 女人,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玩伎俩,好得很! 等宴会结束,他一定要把云舒浅这个死女人挫骨扬灰! 在场所有人的兴致已经全部被云舒浅点燃,每个人都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二女作画的最终成品。 夜云萝依旧挥毫泼墨,将她的精湛高超的画技,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一会儿的功夫,画纸上已经初见容璟的轮廓。 她笔下的九王容璟,充满了高贵尊崇的气质,男人倨傲地立于巍峨的宫殿之上,俨然是一 个睥睨四方的霸主形象。 而另一边,云舒浅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两条麻杆腿大喇喇地岔开着,正拿着一根连画笔都算不上的竹签,在宣纸上戳戳点点。 从众人的角度看去,就看到几个宣纸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黑点,完全看不出究竟画的是什么? “云舒浅,你连画笔都不会用,还敢出来丢人现眼,趁早认输吧,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郑玉儿一脸得意洋洋,故意拔高音量,奚落出声。 话音落下,席间窃窃私语不断,一直安静坐在太子身边的云娉婷,故作焦急地开口。 “三妹,你若是不懂如何运笔,尽管 问大姐便是。”云娉婷故作关切地出声,有了之前几次交锋,云娉婷已经学聪明,对云舒浅的敌意全部都隐藏起来。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偷偷观察,只要一钻到空子,就随时随地狠狠地咬上云舒浅一口。 这话一出,大殿内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不会吧,云舒浅竟然连运笔都不会,那她那什么赢云萝公主,简直太自不量力了! “庶女出身就是上不得台面,不过是仗着运气好才入了九王爷的眼。” “就是,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比她有才有貌!” “照我说,云舒浅输了不仅得交出九王妃 之位,还得跟我们道歉,让我们看她作出来的画,简直是污我们的眼睛!” “对对,就该道歉,必须道歉!” 大殿内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断断续续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各怀心思的人,不由暗自打起了小算盘。 太子容湛面色阴沉,如狼般凌厉的目光,毫无避讳地投向趴在地上乱涂乱画的女子身上。 真是高看这个女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容湛立刻对着属下勾了勾手:“让管忠集结人马,听号令行事。” “是!” 原本打算兵不血刃,但照着现在的局势往下走,夜云萝取 胜是必然,想必父皇也乐见其成,定会当场赐婚,三座城毫无悬念落入容璟囊中。 父皇啊父皇,同样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既然你不念父子亲情,那就别怪儿子心狠! “本公主画完了!” 很快,夜云萝率先完成了画作,她随手将画笔丢开,高傲地宣布。 “我也画完了!” 云舒浅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漫不经心地扯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立刻有人蠢蠢欲动,想要走上前一窥二女画作全貌。 忽得,郑玉儿很大声地喊:“云舒浅,你画的是什么鬼东西啊,我表哥的人呢?他在哪里?” 第128章 儿媳要退亲,朕很无辜的 一幅画高端、大气、上档次。 另一画让人看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郑皇贵妃已经坐不住了,丢了一记千娇百媚的白眼给隆庆帝,儿媳要是换人了,就跟你没完! 隆庆帝抬手扣了扣额角,威严的国字脸上,嘴角扯出一抹不合时宜的干笑,他给儿媳台阶下了,问题是儿媳看不上呐。 这不是儿媳自己要揽事情上身,跟他真没太大关系呀。 “诸位,既然二位的画作已经完成,那我们就逐个品评之后,再来定胜负吧。” 洪钟般的肃然声音,从高位上响起,在整个大殿里不停地回响。 隆庆帝一边开金口,一边对着郑皇贵妃伸出讨好的大 掌:“爱妃,随朕一起去品鉴一番吧。” 郑皇贵妃柔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恼怒,玉手轻抬,风情万千地跟着皇帝走下高台。 其他各国的使节见状,也纷纷离开席位,络绎不绝地跟在隆庆帝和皇贵妃的身后。 “陛下,臣妾不管,反正臣妾就只认舒浅这一个儿媳,换了谁,臣妾都不答应!” 快要走到两幅画作面前的时候,郑皇贵妃压低声音,在隆庆帝旁边耳语了一句。 隆庆帝面皮一抽:“爱妃,不是朕想换儿媳,是儿媳看不上我们璟儿,想趁机退婚。”摆明了以卵击石,还要去硬拼,可不就是变着法子退亲嘛。 “陛 下您颠倒黑白,明明是您对儿媳有成见,逮着机会就刁难儿媳,不然舒浅那么聪明伶俐,怎么会干这种意气用事的傻事?” 闻言,隆庆帝头疼了,爱妃,给点面子成不,好歹他是一国之君啊? 此时,郑皇贵妃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自家儿媳画作得多潦草。 哪怕把她的宝贝儿子画成一棵草,那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唯一的一棵美人草。 她认定的儿媳就是极好,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 “哇,实在是太不可置信了,云萝公主的画将让九王爷的五官描绘的极其立体,简直栩栩如生!” “天下第一画师唐映的关门弟子果然名不虚 传,今日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对云萝画作的夸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忽的,一道儒雅的男声悠悠响起:“九王妃的画作,本太子倒觉得甚是有趣。” 天辰国太子是云萝公主的亲哥哥,他居然当众夸奖南淮国九王妃云舒浅的画作甚是有趣! 瞬间,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夜子染。 夜云萝得意洋洋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不满地开口:“太子哥哥,你不能因为之前云舒浅在街头救过你,就故意放水的。” “云舒浅的画里连九王爷的影子都没有,到底哪里有趣了?” 话音落下,众人了然地点了 点头,大家都认定夜太子是为了报答九王妃的救命之恩,才会支持她的画作。 “皇帝陛下,结果已经一目了然,请您宣布吧。” “是啊,我们都一致认定云萝公主的画作优胜。” “……” 其他国的使节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纷纷说出了各自的想法。 隆庆帝神情肃然,轻咳一声:“云萝公主乃众望所归,那朕就准了天辰国的……”和亲请求。 “且慢!” “慢着!” 一道低沉浑厚的磁性男声混合着清亮明丽的俏皮女声,同时在大殿内响起,立即引起巨大反响。 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九王爷和九王妃这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第129章 黑心肝的男人还会护短? 容璟划着健硕的双腿,走到云舒浅身边。 “王爷,稍安勿躁,臣女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男人怕是被逼急了要跳墙了,云舒浅趁机凑到他身边,拍着胸脯保证。 容璟凤眸眯起,这女人的话,他还能信吗?直接结果了她,省得节外生枝,岂不省心? “夜太子,还是你识货!” 云舒浅俏脸上丝毫没有被夜云萝比下去的失落,这时候,反倒大.大方方地吼了一嗓子。 说话间,她连忙扭头,冲着容璟露出一抹甜笑,随即也不管容璟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扬声。 “皇上,臣女斗胆问一句,臣女的画您看懂了吗?”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云舒浅是疯了不成?她怎么敢问皇上有没有看懂 画作? “云舒浅,你放肆,居然敢这么对我姑父说话,你这是大不敬,是要砍脑袋的!”郑玉儿抓着机会,落井下石。 夜云萝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云舒浅,事实摆在眼前,你的画作一无是处,连最基本的九王人形都没有,你这种垂死挣扎毫无意义的。” “对,别在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要是想让我姑父不治你的罪,就赶紧跪下来,磕头认错!” 郑玉儿一边说,一边跋扈地推开拦着她的宫人,快步走上前,一个利索的抬脚,就要踹上云舒浅的膝盖窝。 这一脚,要是踹中,云舒浅两只膝盖着地不说,膝盖骨头都有可能砸碎。 然而,一阵劲风拂过,郑玉儿就觉得她踹出去的脚 好遇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阻力,任凭她怎么用劲狠踹,都没办法碰到近在眼前的云舒浅分毫! 怎么回事?她的鞭腿师从南派腿王,以快、准、狠着称,连师父都夸奖她,每次出腿,必有伤亡! 为什么到了云舒浅这里就不管用了? 云舒浅老早就注意到了郑玉儿要偷袭她,脚底已经蓄力,只要她一个灵巧的八卦步,就能不动声色地避开攻击。 而且,在外人看来,她的这种动作,只会给人一种脚踩莲花步的造作感觉。 此时,一股凌厉的劲风从后脖颈拂过,云舒浅杏眸微眯,不由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身侧的容璟。 只见男人宽大的烟灰色青笼纱袖袍,鼓涨且无风自动,心中不由一愣,呦呵,这黑 心肝的男人居然还会护短? 忽得,耳边就传来一阵低沉的警告声:“本王耐性有限,王妃好自为之。” “若是把事情搞砸了,王妃的好日子也就倒头了。” 浑厚的内力传音,震得云舒浅耳膜生疼,啊呸!她收回刚才的念头,这披着美人皮的男人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乌龟王八蛋臭鸡蛋臭鸭蛋! “三妹,故弄玄虚真的不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隐藏在人群中的云娉婷拿腔拿调地充着和事佬的角色,佯装中肯地劝说出声。 话音落下,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认同,大家都纷纷要求云舒浅亲口认输。 “本宫跟夜太子的看法一致,舒浅的画作明明独一无二,到底哪 里比云萝公主差了?” “姑母,云舒浅这哪算是画,明明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姑母存心偏袒要不要这么明显,居然连国体都不顾了。 越想越生气,郑玉儿快步走到云舒浅的画作前,手指不停地指着画:“这明明就是鬼画符,到底哪里好看?哪里有趣……” 忽然,她几乎要戳到宣纸上的手指,被云舒浅一把握住。 郑玉儿怒吼:“云舒浅,本姑娘说你的画是鬼画符,你心里不服气,故意打击报复,想折断我的手指,你好大的胆子……” “玉儿小姐,你得这么看,不能这么看。”云舒浅冷不丁打断,另一只手,直接把郑玉儿的脑袋摁了下去,使得她看画的角度,变成了从下往上,倒着看! 第130章 诅咒他早登极乐 “云舒浅,您敢对我大不敬,你别以为有姑母撑腰,就……” 郑玉儿依旧骂骂咧咧,可是当她看清对面画作的全貌时,整个人都愣住,连骂人都忘记了。 “什么情况?” “这威远大将军的独女可是上京城第一女恶霸,云舒浅都摁她脑袋了,她居然偃旗息鼓了?” “是啊,这不可能啊,实在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就像是着了魔似得,都学着郑玉儿脑袋被摁住的角度,把各自高贵的头颅低了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哪是一副画作那么简单, 这作画之人怕是只因天上,人间难得几回有啊! 众人都被云舒浅所作的画,惊呆了,那些看不上云舒浅的闺女们,一双双漂亮的眼睛都瞪圆,恨不得把整幅画都映进去。 而那些最为能言善道、死得都能说话的各国使节,一个个都是嘴巴张大,一个个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隆庆帝看着一众人的反应,严肃的国字脸上,不有流露出一抹好奇。 不自觉间,他的脑袋都有些朝下低了下去。 堂堂九五至尊,就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似得,脑袋朝着云舒浅所在的方向耷拉了下去。 “ 王爷,搭把手,帮臣女把画倒过来呗。” 云舒浅脆生生的话音,慢悠悠地响起。 容璟凤眸闪烁着意味不明光芒,这女人长本事了,居然敢使唤他! 不过,颀长的手臂却不自觉地伸出去,将女人作的画倒了过来。 伴随着容璟帮忙调整画作的方向,所有人的脑袋都跟着画作的旋转而旋转。 “咔!” “哎呦呦! “我的脖子,扭到了!” “嘶嘶!” 突然,人群中有人呼痛,云舒浅憋笑得厉害,纤细的身板一抖一抖的,谁让让你们眼睛长头顶上,该! 容璟目光灼灼地 盯着女人,只见她低眉敛眸,俨然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这女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必须好好查! “呀,皇上,您怎么了?臣女都让王爷搭把手,把画倒过来了,您脖子怎么还扭了?” 隆庆帝威严的老脸一抽,这儿媳是个记仇的,惹不起呐! “咳咳咳,诸位,现在大家都来评鉴一下九王妃的画作吧。”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皇上当众承认了云舒浅的身份,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其实输赢已然见分晓。 贵女中有人捧心,忍不住感叹:“九王妃怎么把王爷 画得那么好看,让人看了只觉山河黯淡,万物失色。” “啧啧啧,云萝公主的画虽好,也将王爷的眉眼刻画得入木三分,但是跟九王妃的相比,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王妃的画将王爷的翩然出尘的神韵,刻画的淋漓尽致,撩撩几笔勾勒,不见王爷全貌,却见其神韵精髓,妙哉,妙哉!”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微不可查地起了变化,这女人心中的他,当真是这般模样? 为什么他看着这幅仙气飘飘的画,总像是在诅咒他早登极乐呢? 第131章 快当娘的人了,给娃积点德吧 凤眸微眯,视线扫过身边的俏丽女子,云舒浅得意地仰头,灿然一笑。 “王爷,臣女画得可入得了您的眼?”她这画人物肖像的本事,上一次用还是在爷爷的葬礼上呢。 想当初,她嫌弃普通的打印照片太千篇一律,没办法把爷爷的风骨展示出来。 所以,就亲自动手,给爷爷绘制了一幅极具意境的人物画,当时可把爷爷的一众徒子徒孙给看得声泪俱下。 光是帛金,她都多收到了好几十万呢。 “王妃,您能不能把这幅画,卖给我?” 忽然,一个嘎嘣脆的女声传来,只见赵国公府的赵敏郡主神 态殷切地看向云舒浅。 选妃宴上,赵敏郡主得了第二名,隆庆帝属意的九王妃人员乃是她,奈何有缘无分,只能将对九王的仰慕藏在心底。 不过,赵敏倒是觉得这样的错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九王爷和九王妃琴瑟和谐,若有女子想凭家世背景插足,恐怕注定是空想一场。 赵敏郡主对着云舒浅微微行了一礼,一脸诚恳地开口:“九王妃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你的画作,并非对九王爷有非分之想。” “若是你不想把画作卖给我……” “卖!”云舒浅杏眸里精光闪 烁,答应得干脆利落,就跟嗑瓜子似得“咔”的一下。 素手无意识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本来还担心跑路之后的生计问题,现在奶粉钱自己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赵敏喜出望外,连忙道:“九王妃,我手头暂时只有三万两,就作为定金。剩下的银两,等宴会结束,我会派下人送去九王府的。” “我今晚就回丞相府了,你让下人送丞相府就行。”云舒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银票上,随口答了一句。 话音落下,她明显感觉脊背袭来一股彻骨的寒意,纤细的身板儿不由打了个哆嗦,啊喂,大 意了,怎么忘了还有这变态男人在场呢。 “三妹,这幅画画的是九王爷,你怎么不问他的意见,就擅自做主把画卖了呢?” 云娉婷故作惋惜,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云舒浅你见钱眼开,当真以为九王爷能容得下你? 这时候,一直装柔弱依偎在太子容湛身边的云美婳,也装腔作势地插嘴。 “是啊,三妹,你幼年的时候日子过得清苦,如今突然见到这么多黄白之物,难免会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可你得分轻重,分场合,像你这般见钱眼开,当真是要不得的。” 云美婳故意侧过身,对着隆 庆帝以及各国使节所在的方向,突然拔高音量。 “三妹这么做,丢丞相府的面子事小,失了国体就事大了。” 哼,纵然你又三头六臂,有皇贵妃护着,有太后在背后撑腰,那又如何? 在国家大事面前,云舒浅你的所有仰仗,都将毫无用处,等着皇上的雷霆之怒吧! 云舒浅用抓着三万两银票的手,掏了掏耳朵,这云氏双姝唱双簧没完了,看来是之前打脸打轻了。 “我说二位姐姐,你们装得不累,我看着都累。” “你们都是快要当娘的人了,我劝你们做人善良些,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吧。” 第132章 富甲一方的富婆,豪横豪横的 话音落下,整座庆元殿都沸腾了。 不仅是南淮国朝堂的重臣们开始接头接耳,而且就连其他国的使节都面露异色,各种猜测的声音不绝于耳。 再看云氏双姝两姐妹,二人妆容精致的脸上,表情也是相当得精彩。 尤其是云美婳,她那一双美眸里,闪烁着阴鹜的光芒,视线不停地在云舒浅和云娉婷之间来回切换,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全部都撕碎。 云舒浅秀眉微扬,随手用三万两银票给自己扇风,慢悠悠道:“大姐,二姐,你们既然怀里身孕,就该好好在家里安胎。” “别总在外面抛头露面,这样对孩子不好呐。” “你闭嘴!”云美婳气急败坏地吼出声。 话音落 下,所有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她,眼神里面流露出的是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浓浓不屑。 云美婳脸色发白,踉跄着往后退,完了,全完了,她苦心经营的名声,彻底被云舒浅这个贱人毁了! “大姐,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云娉婷一把拽住还要继续发作的云美婳,咬牙切齿地低吼。 此时,云娉婷涂着殷红蔻丹的指尖,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连流血都不自知。 “云舒浅信口开河,凭什么让她得逞?”云美婳冷着声道。 “别忘了,当初整个太医院对太后的病都无从下手,是谁把太后治好的!” 云娉婷看着云美婳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她怎么会和这种不识 时务的人当姐妹! “大姐,带点脑子做事情吧,如果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太医院当场验证,我们跟太子珠胎暗结的事实,就彻底坐实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闻言,云美婳心头一颤,惊恐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尽的怨毒。 “父皇,既然您已经给儿臣赐婚,不如趁此机会,把婚期定下来吧,今晚诸国使节都在,也相当于昭告天下了。” 忽得,太子容湛高谈阔义地扬声,带着一脸的深情厚谊,主动牵起云氏双姝的手,来到了隆庆帝面前。 隆庆帝威严的脸上,面色不大好看,冷哼一声,随即就当场下旨,命令礼部挑选最近的黄道吉日,尽快让太子完婚。 礼 部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接到皇上的圣旨之后,也揣度着隆庆帝的圣意,把大婚日子定在了腊月二十。 当云氏双姝听到腊月二十,姐妹二人同时嫁入太子府,云娉婷脸色发白,气得浑身颤抖,太子妃和侧妃同时进门,算怎么回事? 云美婳胸口憋闷,两眼发黑,婚期在十日后,时间如此仓促,婚礼筹备怎么够? 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就这么潦草地定下来了。 而她们还得忍着内心的煎熬,装出感恩的模样,盈盈福身,对着隆庆帝跪谢天恩。 “臣女叩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庆帝不耐烦地挥手,都懒得搭理云氏双姝。 忽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自豪 地扬声:“九王妃技高一筹,胜!”还是这个儿媳给他长脸。 夜云萝狠狠瞪了云舒浅一眼:“云舒浅,本公主愿赌服输”,伸手在空气中双击鼓掌,立即有人跪在云舒浅面前,奉上三座城池的地契。 “那我就不客气啦。”云舒浅两根纤细的手指捏起地契,就这么薄薄的三张纸,保守估计能让她成为富甲一方的地主婆,而且是可以豪横豪横的那种。 “啊!” 突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骤然在大殿内响起。 顿时,聚焦在云舒浅身上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到了别处! 郑玉儿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她艰难地伸手,指向云舒浅:“云舒浅,你想毒死我……” 第133章 蛇蝎算计 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整个宴会现场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隆庆帝脸色骤变,大手一挥,守在外头的皇家羽林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太医,快宣太医!”郑皇贵妃看到外甥女的样子,一脸的紧张。 这时,她已经提着华丽的裙摆,面色匆匆地从高台上走下来,要去到外甥女的身边。 哥哥中年得女,就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若是在宫中出了事,她如何跟哥哥和故去的嫂子交代? 一想到这里,郑皇贵妃就温柔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浓浓的焦色。 “太医怎么还没来?太医人 呢,都哪儿里去了!” 郑玉儿忍着身体的疼痛,看着姑母给她疾言厉色的模样,心底乐开了花。 果然,姑母最疼爱的还是她,云舒浅这回你死定了! 刚才听席间有人聊到今晚宴席的菜色是九王妃亲自订制的,郑玉儿就计上心头。 自幼她是碰不得豆制品的,宫里头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若不慎误食,轻则全身红肿,重则性命堪忧。 但凡是她的餐桌上,绝不会有豆制品出现,哪怕是跟豆沾边的小菜都不可能。 因此,郑玉儿的桌案上,十二个菜色就缺了一个,那道用豆腐制 成的“金玉满堂”,宫人并没有上。 谁又能想到,她会对自己发狠,偷偷食用了邻座的“金玉满堂”。 郑玉儿早就在心里制定了一个完整的构陷计划,就算太医查出来不是中毒,而是她食用了豆制品所致,也照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脏水泼到云舒浅身上。 毕竟,没有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哼,云舒浅你敢跟本姑娘抢姑母的宠爱,本姑娘就让你背负杀人的骂名,后半辈子你就去大牢里度过吧。 “娘娘,九王妃医术了得,不如让她瞧瞧玉儿小姐的病吧?”铃铛在 旁边及时提醒了一句。 “不!我不要,云舒浅想毒死我,姑母我不要她……咳咳咳……” 郑玉儿抽搐得更狠了,看得郑皇贵妃一脸心疼,她为难地看向不远处的云舒浅,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如何是好? 面对突然的变化,云舒浅依旧平静如初,郑皇贵妃的为难,她看在眼里,不由淡声开口:“皇贵妃娘娘,您别急,玉儿小姐的病虽然来势汹汹,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我才没病,分明是你云舒浅下毒害我!”郑玉儿气急败坏地指证。 “玉儿,没凭没据,休得胡言。”对 云舒浅这个儿媳妇,郑皇贵妃是打心底欢喜,她不允许任何人胡乱污蔑,哪怕亲外甥女都不行。 此时,在人群中尽量降低存在感的云美婳眼底闪过一丝毒蛇吐信的阴狠光芒。 如果没猜错,这郑玉儿应该是食用了“金玉满堂”导致的身体急症。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在郑玉儿的其他吃食里,偷偷加了一点别的东西。 东西有微毒,少食无碍,量过了就会致命,只要太医查证,定然能够查出食物中含毒性。 哼,现在郑玉儿一口咬定是云舒浅下毒害她,这云舒浅必死无疑! 第134章 骤变 “太医到了!太医到了!” 隆庆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元宝,连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就急急忙忙地带着陆院判跑了进来。 威远大将军镇常年戍守边关,乃是南淮国的名将。 边境蛮夷听到威远大将军的名号,都是闻风丧胆,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在上京城有什么好歹,边关定会不稳,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各国使节心思各异,都灼灼着目光,盯着陆院判替郑玉儿诊治。 “陆院判,玉儿是不是误食了豆制品?”郑皇贵妃开门见山,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云舒 浅浓浓的维护之情。 郑玉儿心里愤愤,故意装出很痛苦的样子,捂着肚子大喊:“陆院判,我肚子就跟刀绞一样疼,哎呦呦,疼啊!” “一定是云舒浅的饭菜有问题,我是吃了她的东西之后,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只要本姑娘说不舒服,就连太医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云舒浅,你等着吃牢饭吧! 陆院判严谨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份为难,从脉象上来瞧,郑玉儿只是误食豆制品,导致的身体突发急症,索性食用剂量不大,并没有生命危险。 心念几经流转,陆院判暗自了然 ,想必这个郑玉儿是嫉妒九王妃才貌双全、聪慧无双,故意给人家使绊子,穿小鞋呢。 嘴角扯出一抹同情的弧度,九王妃是何许人也,她可是连太后那样狐精的,都搞得定的奇女子,怎么会被一个上京城女霸王给欺负了去? “玉儿小姐,您的身体并无中毒迹象,只是误吃了食物,老夫帮你开一个方子,您吃上几日,身上的红肿就能消退了。” “陆院判,你怎么当的太医,居然连本小姐是中毒还是误食都分不出来!”郑玉儿愤愤地瞪了眼陆院判,这老古板一点都不上道,看不 出本姑娘要收拾云舒浅吗? 这时候,郑玉儿仰起因为痛苦而皱巴的脸,蛮横地开口:“姑母,玉儿肚子真的好疼,你换个太医来给我看病,好不好?” “哎呦,哎呦呦,疼死我了!哎哟呦,我快要死了!” 郑皇贵妃温柔的脸上,微微有些不满:“玉儿,陆院判说你没事,便是没事,你休要再……” “啊!姑母,我好疼!啊!” 忽然,原本假惺惺耍无赖的郑玉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紧跟着,她捂着肚子的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整张脸的面部表情,都因为痛苦而变 得扭曲起来。 “呃啊,疼,姑母,救、玉儿、啊……” 此时,郑皇贵妃看着外甥女的痛苦不像是在作假,急得花容失色:“陆院判,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只是误食吗?” 陆院判也是一脸凝重:“不应该啊,从脉象上来看,玉儿小姐的确只是……”误食,不可能是中毒的。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陆院判只是走个过场似得,拿一根银针去测试郑玉儿桌上摆放的食物,证明其无毒。 “快看,银针变黑了!” 有人猛地指着陆院判手里的银针,大喊了一声。 第135章 可惜你没机会了! 陆院判手抖了一下,又接连在桌上其他盘子里,进行了银针测试,发现每一碗都有毒素! “九王妃,你意图谋害威远大将军独女,皇贵妃娘娘的亲外甥女,到底居心何在?” 太子容湛突然发难,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现在哪里还是郑玉儿是否真的中毒这么简单? 恐怕矛盾早已升级到太子和九王爷之间的争斗了。 这郑玉儿莫名其妙中毒,矛头全部指向九王妃,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人证物证俱在,来人!把九王妃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太子不给云舒浅任何辩驳的机 会,越殂代疱,替隆庆帝发号施令。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杀伐之气,威严出声:“太子,朕还在呢。” “父皇,六国宴的菜色都是九王妃制定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九王妃难辞其咎。” “儿臣只是担心其他人的食物也有问题,一时情急,才会作出这种事情,请父皇恕罪。” 父皇,现在你的心里眼里除了容璟之外,恐怕还多了一个儿媳云舒浅吧。 本太子在你的眼里,早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既然父不慈,那儿子就不孝了。 太子容湛拱手禀报的同时,那低垂的眼眸里,阴冷的光芒闪烁不定,多年 筹谋,成败在此一举。 眼下的局面对他举事全面利好,只要父皇一归天,他就顺理成章登基称帝。 云舒浅投毒事件,正好给了他一个收拾容璟的借口,只要成功坐实九王妃的罪名,他就可以给她按上一个意图破坏六国宴,颠覆社稷的叛国大罪。 到时候,他就可以明正典刑,让九王容璟跟着连座。 “父皇,这中间定然有误会。” 醇厚如佳酿的磁性嗓音,冷不丁地响彻大殿。 虽然很寡淡,但语调中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云舒浅杏眸闪烁,这男人替她说话可真会挑时候,刚才她被郑玉儿诬陷的时候,死哪里去 了? 容璟划着修长的双腿,款步走到云舒浅身边,侧身挡在了她面前,俨然一副有本王护着王妃,谁敢造次的架势。 “九弟,你莫要感情用事,国法面前,容不得半点儿戏!” 太子容湛咄咄逼人,说话间,他矛头直指云舒浅,对着隆庆帝沉声禀告:“父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如就让陆院判将每个人的菜色,都进行毒性检测,如何?” 见隆庆帝犹豫,太子又补了一句:“若是父皇觉得难做,那就让陆院判先检查您和皇贵妃娘娘的吧。”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父皇了,面子大过天,若是当场真的验出 各国使臣的菜色有什么问题,南淮国将会陷入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容湛断定,隆庆帝一定会把事情揽上身。 “陆院判,你先来查朕和皇贵妃的。”隆庆帝威严的脸上,神色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对太子的咄咄逼人,显得十分的不满。 “太子,你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性情乖戾,没有尊老爱幼之心。” “今日六国宴当着文武百官,诸位使节的面,朕就把话说明白些。” “若是陆院判查验不出菜有问题,朕会废了你!” 容湛看似恭敬地行礼:“儿臣但凭父皇发落!”父皇,可惜你没机会了! 第136章 王妃想以残缺之身,嫁与本王? 容湛隐藏在眼底的得逞光芒,不偏不倚地落入在旁边偷偷观察局势的云舒浅眼中。 太子是个什么人她并不了解,但是,容璟这个妖孽男人是什么德行,那她可是驾轻就熟,门清得很。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了然,手肘冷不丁地撞向男人:“王爷,若是皇上吃食里查出来有问题,您打算怎么做?” 容璟凤眸眯起,两瓣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启:“大义灭亲。” “王爷,你果然坦诚。”云舒浅嘴角猛地扯了扯,脸上却依然漫不经心,“王爷,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闻言,容璟远山般的浓眉轻轻一挑,这女人没点危机意识吗? 脑袋都已经成了飘零的秋叶,随时可能落地,居然 还敢跟他做交易! 对上男人凌厉的眸光,云舒浅一脸无所谓地继续开口:“一座城池,臣女用手里一座城池的地契,换王爷接下来的舍命相互,如何?” “原来在王妃的眼里,本王的性命就值一座城池,嗯?”容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女人简直放肆,当他是见钱眼开的兔儿爷吗? 凌厉的眼刀“嗖嗖”地刮来,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最后把心一横,伸出两个手指:“那就两座城池的地契,王爷,劝你见好就收,不能再多了!” “云、舒、浅!”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你别逼本王作出点什么来!” 他想要的东西,可以去争去夺去抢,要一个女人 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云舒浅瘪了瘪嘴,偷瞄了眼男人掩藏在袖口里已经微微泛白的拳头,话锋疾然一转,一脸坦荡地开始分析。 “臣女如今头上顶着九王妃的身份,若是真坐实了臣女投毒的大罪,王爷也很难独善其身的。” 说着,云舒浅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冷不丁地戳在了容璟的胸膛上。 顿时,容璟浑身僵硬,周身释放出强大的寒气:“看来王妃是想以残缺之身,嫁给本王为妃了。”这女人手指不想要了! 猛地抖了个激灵,不过,她戳在男人梆硬胸膛上的手指,可没有一点要收回的意思。 “王爷~~,臣女就是想提醒您一句,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 说话 间,云舒浅不怕死地把戳在男人胸膛上的手指,不停地来回打圈圈。 仰着委屈巴巴的俏脸,认真地说:“臣女知道王爷看不上城池,但臣女蒲柳之姿,身无长物。” “全身上下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只有边境三座城池的地契了,所以才会斗胆跟王爷做交易。”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素手抬起,轻轻抹了把干巴巴没流一滴泪的眼角,继续矫揉造作地信口开河。 “臣女区区小女子,死不足惜,但是看太子这架势,绝对不是冲着臣女一个人来的。” “他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看样子是有反心了,若是任由他一人做大,那王爷您也是岌岌可危呐!” 女人痛心疾首,一副我见犹怜都 是为了你好的模样,一丝不差地落入容璟的眼眸里,对于太子的野心,他早已透过逍遥阁暗网全部洞悉。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为何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 凤眸危险的眯起,容璟宽大的手掌攀上云舒浅露在宫装领子外的一截藕色玉颈,似有若无地磨磋着,低沉出声。 “王妃,你知道那些欺骗本王的人,如今身处何处?” 头顶处的死亡凝视,越发强烈,云舒浅就感觉到自己脖颈处的皮肤,像是被一个冰块不停来回滑蹭,浑身毛孔颤栗,连牙关都被男人释放出的寒气冻得“咯咯”作响。 黑心肝的男人,竟然还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上手!嘿呀,本姑娘就不信邪,还治不了你了! 第137章 逆风翻盘 “王爷,骗您的人在哪里,臣女怎么会知道?” “臣女只知道,不管山高路远,臣女都会陪伴在您的身边。”死都要拉你当垫背! 云舒浅一边露出讨好的笑容,一边脖子灵巧地侧了一下,成功地躲开了男人大掌的持续“摧残”。 容璟掌心出细腻的触感徒然消失,不由一愣,他缓缓握紧手掌,眸底已然恢复一片清明,悠悠从凉薄的唇瓣中,吐字如冰。 “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在死的路上,王妃,你好自为之。” 女人,别让本王抓着你骗人的把柄,否则…… “陆院判,且慢!” 忽得,云舒浅一脸坦然,冷不丁地大声吼了 一嗓子。 顿时,吓得陆院判抓着银针本就颤颤巍巍,迟迟不敢下去的手,猛地抖了好几抖。 “叮”的一声,银针落地! 整个庆元殿本就气氛凝重,银针落地的声音,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仿佛针尖扎在每个人的心上,众人的心脏都跟着“咚咚咚”地狂跳不已。 “九王妃又想干嘛?”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这种时候,她应该跟太子求饶还差不多,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云相到底怎么教女儿的,怎么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两个未婚先孕,一个连六国宴都敢投毒,啧啧啧 ……” 质疑声不绝于耳,隆庆帝面色凝重,哑声道:“九王妃,你莫要胡闹。” 对于这个儿媳,隆庆帝现在是又爱又恨,心中颇为纠结。 刚才他冷眼旁观,看到璟儿看媳妇的眼神,那叫一个一眼万年,仿佛眼里面除了云舒浅,就再无旁物。 若是真有什么问题,他这个当父皇的,到底该如何抉择? 于公,他该顾全大局,将云舒浅打入天牢问罪。 于私,他该袒护到底,一口咬定儿媳受人构陷。 “父皇,时间不等人,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呢。”太子容湛看出了隆庆帝的纠结,心中冷笑,父皇啊父皇,你的心当真偏得太厉 害了。 “太子殿下,东西有没有毒,用银针验也未必靠谱的。” “有时候银针没变黑,也不代表毒就不存在。” 脆生生的话,在大殿里悠悠荡开,众人都惊诧不已,都认定云舒浅疯了。 投毒这种事情,换了一般人,使劲摘干净都来不及,云舒浅倒好,居然还上杆子往前凑! 容璟眉头微蹙,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所以九王妃是承认自己对皇上下毒了。”容湛刻意将“九王妃“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他是天命所归,今晚他占尽天时地理,必能成事! “太子殿下,您这话说得欠妥了,臣女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直接走到郑玉儿的席位上,随手拿起其中一盘食物,将小巧的琼鼻凑了上去。 果然,里面有银杏的味道! “陆院判,你的银针货真价实,不是假货哦,确定这菜是有毒的哦?” “咳咳咳,九王妃,下官的银针乃是祖传,绝对货真价实。”陆院判被九王妃在生死面前,依旧谈笑风生的气度所折服,恭敬地开口。 云舒浅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抓起一块碗里的食材,丢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口吃了起来。 “九王妃,不能吃啊,有毒啊!”陆院判急得额头冒汗,大声提醒。 第138章 这个锅她可背不起啊! 然而为时晚矣,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云舒浅肆意咀嚼的腮帮子,直到看到她喉咙上下吞咽了两下,众人都跟着云舒浅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陆院判,你快去给九王妃解毒,一定要把王妃的命救回来!” 郑皇贵妃雍容的脸上,满是焦急,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些许疾言厉色。 云舒浅看向皇贵妃的眼里,满是感动,她的这位准婆婆,当真是疼爱她到骨子里,跟她的美人娘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呐。 “娘娘,臣女没事的。”云舒浅大方地扬声,随手拿起另外一盘菜,同样用手指 捻了一块,丢进嘴里嚼了起来。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用看待疯子的眼神,看着持续拿起有毒食物,放进嘴巴里亲自品尝的云舒浅。 接二连三,如法炮制,看着看着,众人都忍不住私底下炸开了锅。 “九王妃是要自戕,以证清白吗?” “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她怎会如此极端?” “之前郑玉儿在宫门口就跟九王妃发生过口角,她肯定怀恨在心,挟私报复!” “对,肯定是这样的,说不定这食物里的毒,都是她自己下的!” “就是,明知道不能吃豆腐,还要吃,这种嫁 祸伎俩,真的很拙劣!” “……” 人群中,不乏明眼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郑玉儿诬陷云舒浅的事情真相,做了一个现场还原。 正好落在已经吃了药,缓缓苏醒过来的郑玉儿耳朵里,气得她当场跳出来,中气十足地怒吼。 “云舒浅,你敢趁我晕倒的时候,说本姑娘的坏话,我抽死你!” 眨眼之间,怒气冲天的郑玉儿,从腰间抽出鞭子,朝着云舒浅劈头盖脸地抽了过来! 云舒浅冷哼,当本姑娘这么好欺负的,她当丑女“二丫”的时候,连那个变态男人都能放倒在浴池, 还会搞不定区区飞来的一鞭子! 腰部微微下沉,腹部收紧,随后捏起桌案果盘上一颗水晶葡萄,对准郑玉儿高高扬起的胳肢窝下三寸。 一旦击中,郑玉儿的胳膊将会有至少六个时辰,没有任何知觉,无法行动,就跟残废一毛一样。 “啪!” 她正要下黑手的时候,一声皮肉被抽中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内。 众人在看清楚情况后,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容璟急促迈开的步子,此时缓缓地收了回来,他凤眸眯起,冷眼看着不远处替云舒浅挡下一鞭子的男人,殷红润泽的薄唇,紧紧地 抿成了一条线。 “夜太子,你还好吧?” 云舒浅手里蓄势待发的水晶葡萄“吧嗒”掉在地上,主要是被吓得。 她抬手抓了抓头皮,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跟夜子染来开距离,主要担心郑玉儿不甘心失败,又趁机抽来一鞭子。 要是不小心再抽在病恹恹的天辰国太子身上,把夜太子的身子骨给打坏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投毒构陷这种低级的伎俩,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分分钟搞定。 可堂堂一国的病秧子太子舍身相救,身体不堪重负,而香消玉陨,客死异乡的锅,她可背不起啊! 第139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天辰国太子不顾安危替九王妃挡鞭子,不由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一时间,大殿内的议论声不断。 尤其是各国使节,他们对夜太子的这种行为,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解读。 “陛下,玉儿年少轻狂,误伤了夜太子,闯下这般弥天大祸,臣妾难辞其咎。” 郑皇贵妃第一时间起身,微微欠身,对着隆庆帝负荆请罪。 低低柔柔的话音在大殿内响起,惹得气急败坏的郑玉儿,一阵恼怒:“姑母,明明是夜太子自己突然冲过来的,关我什么事情?” “你住口!”郑皇贵妃雍容的脸上,隐约透着薄怒, 这个外甥女当真是被宠坏了! “姑母,我打的是云舒浅这个小贱人,凭什么她一出现,就抢走了我所有的宠爱!” 郑玉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要想到她自幼爱慕的表哥成了别人的夫君,自幼疼爱她的姑母也帮着别人说话,她就恨不得抽死云舒浅! “明明是云舒浅下毒害我,人证物证俱在,姑母你为什么还要偏袒她?” 声泪俱下的质问响彻整个大殿,郑皇贵妃眼底一片失望,肃然道:“来人,郑玉儿不慎误食,导致心智迷失,立刻送回将军府静养,没有本宫的懿旨,不得出府半步!” 郑皇贵 妃南淮国最受宠、最有权势的女人,一人之下,万人至上。 世人皆知她是个温柔美丽的端庄女子,在隆庆帝身边一直都是小鸟依人,众人何时见过郑皇贵妃如此言辞犀利的一面。 一时间,大家都是心惊肉跳。 “你们都给我滚开!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撞死在这根柱子上!” 郑玉儿眼看着侍卫要涌过来,情急之下,拿自己的脑袋对准了旁边的金丝楠木柱! “玉儿,你别乱来!”郑皇贵妃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焦灼之色,她只是想让玉儿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孩子怎么就如此不懂事! “姑母,明明是云舒浅下毒害我,你不信玉儿的话就算了,还帮着她欺负玉儿,玉儿不活了!” “爹爹,玉儿不孝,我们父女连最后一面都没机会见,就要天人永隔了!呜呜呜……” 云舒浅,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啪啪啪!” 突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打断了郑玉儿以死相逼的精彩表演。 “玉儿小姐,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淡然的话音掷地有声,说着,云舒浅慢悠悠地端着一个食盘,朝着郑玉儿走了过去。 “云舒浅,你拿着有毒的食物过来做什 么?你是不是一次毒不死我,又想来毒我第二次? 郑玉儿说话的时候,呲牙咧嘴,凶相毕露,旁边的侍卫都不敢轻易靠近。 但是云舒浅却丝毫不在意,径自站定在郑玉儿面前,突然对着她灿然一笑。 这一笑,在外人看来是那么清新脱俗,而落在郑玉儿眼里,却让她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怖感觉! “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唔唔唔!” 突然,一只素手捏住了郑玉儿破口大骂的腮帮子,将盘子里的有毒食物,一股脑儿地全部都倒了进去! 天哪!九王妃居然当众给郑玉儿喂下“毒物”! 第140章 下手没个轻重,溅人一脸血 完了! 完了! 死定了! 郑玉儿吓得脸色发白,牢牢抱着金丝楠木柱子不撒开的双手,猛地撤回。 她连忙伸手进喉咙,要把刚被云舒浅硬塞进去的“毒物”全部扣去来! 她不想死啊!她还没嫁给表哥呢! “呕!” “呕!” “呕!” 庆元殿,不停地响起郑玉儿的干呕声,听得众人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想要跟着她吐上一吐。 云舒浅面色淡然地看着吐得狼狈不堪,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的郑玉儿,慢悠悠地开口:“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 “王妃,你话多了,说重点。” 肚子里酝酿了老半天的 干货,云舒浅正打算夸夸其谈的拿出来跟众人掰扯一番,耳畔就钻进来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 云舒浅身子猛地抖了个激灵,夭寿,变态男人下最后通牒,明摆着是耐心耗尽。 得,那她就勉为其难,速战速决吧,反正,今晚风头也出够了,差不多该鸣金收兵了。 “云舒浅,你一个胸无点墨的庸才,在本姑娘面前拽什么文?”郑玉儿忍着干呕的喉咙不适,恶狠狠地怒吼出声,这云舒浅敢讽刺她没学识涵养,可恶至极! 杏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云舒浅故意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玉儿小姐,你误会了。” “我并没有 嘲笑你不读书,没文化,没涵养。” “我只是跟大家解释为什么菜里明明验出有毒,我们两个吃了却没有任何问题而已。” 这话一出,庆元殿内再次炸锅。 很多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隆庆帝威严的脸上,凝重的神色渐渐淡去,伸手牵过郑皇贵妃的手,从高台上缓缓走下来。 “九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要知道。” 皇上问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有人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跟风询问,话里话外,全是对事情真相的好奇。 “曾经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学者,他的家宴里,有一道十 分有趣的菜,名叫‘诗礼银杏’。” “这银杏是什么,陆院判来给大家做个解释吧。” 云舒浅抛砖引玉,直接把解释权交到了陆院判手里。 关于银杏的药性是什么,该如何使用,那都是专业的医药知识。 真要说明白的话,那简直是一个卫生卷纸擦口水都不够用,云舒浅可不想费那么多口舌,忒累! 她只负责找出问题,菜色中有人刻意添加了银杏汁,用量不多,单吃一点毒素对人体不会造成影响。 只有使用到很大的剂量时,才会对人造成生命威胁。 这也是陆院判能用银针试出食物带毒,但她吃了每一盘带“毒 ”的食物,却依旧生龙活虎的终极缘由。 “九王妃,您实在是孙邈再世啊,若不是您提点,老夫就是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银针有毒,人却无碍的缘由呢!” 陆院判将银杏的药性跟众人非常详尽地描述了一遍,趁着解释的间隙,他忙不迭地对云舒浅表达敬佩之情。 “九王妃,你这招金蝉脱壳,用的倒是高明,若是普通人,恐怕都被你骗过去了。” 忽得,太子容湛冷冷一哼,打破了庆元殿雨过天青的轻松氛围。 云舒浅杏眸眯起,这太子阴魂不散,一而再地找她晦气,那就别怪她下手没个轻重,溅人一脸血了! 第141章 太子,你脑子有坑! “太子殿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为何总要咄咄相逼呢?” 云舒浅大.大方方地扯开嗓门,嚷嚷了一句。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九王妃,银杏有微毒,食用过量才会致死,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用这招帮着你的未来夫君九王爷,对父皇下毒手?” 一石激起千层浪,太子的话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尤其是隆庆帝,抓着郑皇贵妃的手,猛地收紧,同时,身体也不知什么原因,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陛下!”郑皇贵妃当然不相信太子的指控,柔柔地唤 了一声。 “爱妃,朕突然觉得心口很难受……”隆庆帝小声地说,对于太子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这时候,容湛迈着自信的步伐,朝着云舒浅走去。 “太子殿下,东西能乱吃,话真的不能乱讲,否则会有后果的!” 云舒浅俏脸上,神色渐渐严肃起来,这太子阴魂不散,是打定主意要自她于死地,哦不,是致容璟于死地! 虽然她很乐意见到有人找容璟的麻烦,但是拿她作为突破口,如意算盘是彻底打错了。 且不说,她本就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谁要敢动她一根汗毛,必叫他脱一 层皮。 单论容璟这个男人做事的心狠手辣程度,云舒浅绝对有理由相信,太子若是真想借题发挥整死她,顺道把容璟拉下水弄垮抬,简直痴心妄想! 什么伉俪情深,生死相随,全都是假的,是做戏给世人瞧的。 在容璟的眼里,她云舒浅就是个“人肉盾牌”,算哪根葱哪头蒜呐。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由啧啧扬声:“太子,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云舒浅,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 容湛厉声斥责,狼子野心暴露无遗,完全没有任何的掩饰。 “陛下,你怎么了?陛下!” 同一时间,隆庆帝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倒在了郑皇贵妃的怀里,顿时,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混乱。 容湛伸手指了指云舒浅,快步走上高台,用一种看待死人的目光,盯着云舒浅,大声宣布:“九王妃犯下弑君大罪,来人,把她打入死牢!” 很好,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看来城外十里管离的军队用不上了,逼宫乃是下策,现在局势发展一片大好,他只要等着父皇咽气就可以了。 忽得,视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容湛猛地抬头,就看到比他高一头的容璟,面色冷冽地站在前面。 “九弟 ,父皇还在那里躺着,生死未卜呢,你若是敢替云舒浅出头,就别怪哥哥不念兄弟情分了。”容湛面露Y险。 这个连环陷阱他精心设计了大半年,怎么可能被轻易破坏,无论谁跳进来,都必死无疑。 容璟颀长的身姿傲然伫立,凤眸眯起,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本王最后提醒太子一遍,动本王的人,后果自负。” “九弟,看来你当真是把弟妹疼到骨子里了,外界传闻你和弟妹伉俪情深,本太子一直都不相信。” “如今看来,你连弑君的罪名都要跟她一起担,果然是情深义重呐。” 第142章 不怕抄家灭门,诛九族吗? 太子容湛说话的声音特别大,直接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此时,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已经闻讯赶到,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为隆庆帝尝试各种解毒方法。 而被一圈侍卫团团包围的云舒浅,杏眸中却满是诧异,那个妖孽男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跳出来护她,不怕受牵连吗? 正疑惑间,云舒浅就觉得俏脸被一阵冷冽的风刮过,随即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身体撞在男人胸膛上的瞬间,隔着衣物,她都能感觉到男人身上不停释放出的凌冽寒气。 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 脑子立马就清醒了。 “王爷,臣女知道了,您肯定是担心臣女落到太子手上,三座城池被抢了去,煮熟的鸭子飞了,对吧?” 闻言,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你当本王跟你一样见钱眼开吗?”不知好歹的死女人! “那王爷这个时候掺和进来,做什么?”云舒浅眨巴着眼睛,一脸狐疑地盯着男人瞧。 她可不会花痴地认为男人是觊觎她的美色,想要英雄救美。 咦,想想都觉得恶心,这男人不对她喊打喊杀就阿米豆腐了,还英雄救美,啧啧啧,醒醒吧! 身体紧紧地贴在男人冷 若冰霜的梆硬胸肌上,云舒浅的脑袋瓜子也在飞速地运转,顿时计上心头! “王爷,如果我帮你绊倒了太子,我们就好聚好散,如何?” 突然,云舒浅一脸认真地说了句。 容璟凤眸眯起,试图从眼前这张俏丽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这女人凭什么大言不惭? 难道她身上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男人的怀疑一无所知的云舒浅,现在满脑子都想着绊倒太子之后,她就能摘掉九王妃这顶大帽子,甩掉身边这个阴晴不定的黑心男人。 从此带着肚里的崽子,逍遥在山水之间,光 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王爷,您不说话,臣女就当您是默认了哦。”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臣女会用实际行动向您证明自己的价值的!” 说完,云舒浅一个灵巧的转身,从男人坚实的臂弯中脱离出来。 “陆院判,皇上身上的毒素不止一种,像你们这样的单一解毒方法是不管用的!” 一群太医急得额头直冒汗,若是皇上的毒解不掉,他们整个太医院都得跟着陪葬! “舒浅,你快来给陛下解毒!”郑皇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冲着云舒浅不停地招手,她的儿媳绝不可能是不 忠不义的小人。 然而,这时候,太子容湛横亘在她面前。 “太子,你再不让开,别怪臣女对你不客气!”云舒浅脸色沉了下来。 “云舒浅,你当真以为自己有九王爷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手起簪落! 只见云舒浅顺手拔下发髻上的金丝坠珠步摇,簪尖狠狠地对准太子的右肩膀刺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殿!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个个目瞪口呆! 云舒浅她怎么敢当众袭击太子,要是皇上驾崩了,太子就是下一任皇上!她就不怕被抄家灭门,诛九族吗? 第143章 儿媳记仇,故意下黑手 云舒浅自然是不在乎的,因为太子没这个机会! 她穿过重重阻隔,来到倒地不起的隆庆帝身边,素手搭上脉后,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模一样。 “这个下毒的人,用的手法很高明。” “他用的方法,是食物相克之道,皇上最喜欢吃什么,什么吃的最多,他就让御膳房同时再准备跟皇上喜欢吃、吃的最多相克的食物,一起送到皇上的面前。” “新鲜的瓜果蔬菜,珍馐美味,每一样都是精心烹制,组合在一起,毒素在身体里日积月累。” “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只要稍微一 点外力的刺激,便会毒发。” “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暴毙而亡。” “而每天试吃的内侍,无论怎么试,在那些菜肴里都试不出任何毒素。” “因为,菜肴本身无毒,又何来下毒一说?” 话音落下,云舒浅已经对对着陆院判伸出手:“劳烦院判搭把手,接下来,我需要给皇上施针,将潜藏在皇上体内的毒素,快速逼出,否则……” “王妃,下官将整个太医院上下几十条性命,全部交到您手上了,但凭您的差遣!” 陆院判心中激动不已,对着九王妃欲要行跪拜之礼。 云舒浅连忙扶住他:“陆院判 ,您言重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话毕,她素手捻起一根银针,对着隆庆帝的人中,插了下去。 “哼!” 一口气吊上来的隆庆帝,撑开沉重的眼皮子,就看到儿媳在眼前晃悠。 郑皇贵妃看到自己儿媳就用了一招,便把准公公从昏迷中弄醒,心中不由大喜,她没看错人,这个儿媳果然是极好的! “舒浅,你大胆放心地治,有什么本宫替你担着,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云舒浅微微颔首,对准婆婆的无条件支持和信任,非常感动。 “皇上,臣女替你祛毒的时候,过程中会产 生一些许疼痛,你稍微忍着些。” 这种同时需要祛除五种毒素的病例,她以前只在爷爷的轧记里读到过,遇到实例还是头一次。 解毒方法,她是门清的,但是下手轻重力道,还是有些不好把控。 提前跟这位爱记仇的准公公打个预防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省得到时候,学他那个黑心儿子的样儿,找她秋后算账,那她多亏啊。 “朕乃九五至尊,为区区一点小痛喊疼,成何体统,你尽管治……嗷!” 隆庆帝话说到一半,突然“嗷”叫了一声,不是说只有一些许疼痛感吗? 为什么朕觉得自己身上的疼 ,像是肋骨被同时打断十根一样! 他矍铄的眼眸徒然瞪大,紧闭的牙关不自觉的“咯咯”打颤,额头豆大的汗珠“蹭蹭蹭”地往外冒。 “皇上,您要是觉得疼,就喊出来,喊出来会舒服很多的。” 云舒浅暗自憋着笑,好心好意地再次提醒。 同时,两只素手捏住六根银针,对着隆庆帝的身体连续作威作福。 “朕乃九五至尊,要是连这么点疼都受不住,将来还……啊~~~~” 后面的话瞬间被隐忍的销魂尖叫声淹没,隆庆帝威严的脸上充满了哀怨,他绝对有理由怀疑是儿媳记仇,故意给他下黑手! 第144章 半夜笑出猪叫声,吼吼 “太子殿下,属下这就去给驻扎在城外的管离发信号,让他带兵杀进宫来。” 这时候,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太子鹰犬,无声无息地来到容湛身边。 容湛面色十分难看,看着不远处奋力救治隆庆帝的女子,眼睛里面阴毒的光芒越来越甚。 万万没想到,他半年来精心设计的毒杀计划,居然被一个区区庶女连细节都不差的全部说了出来。 如果不是老早就洞悉他的阴谋,怎么可能说得一字不差?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九王容璟已经得知了他的全盘计划。 而今天晚上宴会发生的一切,都是容璟在请君入瓮,故意引他入局 。 逼宫的最佳时机已经过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冒进,否则,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必,你现在即刻出宫,通知管离带兵撤回营地待命!” “可是太子,我们筹谋了这么久,您就甘心放弃……” “本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容湛面目狰狞,阴恻恻地低吼出声。 “是!属下领命!” 大势已去的太子容湛,没打算继续在庆元殿恋战,对着身体毒素已经祛除得七七八八的隆庆帝,大声禀告。 “父皇,儿臣偶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此时,隆庆帝浑身上下被儿媳扎成了刺猬,肉 眼能见到的皮肤上,已经全部都插满了银针。 他僵硬地躺在自家媳妇的温柔怀抱里,略带浮肿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云舒浅秀眉一挑,冷不丁地开口:“太子殿下,臣女无缘无故被你扣上一个弑君的大罪,现在你又想和稀泥,不了了之,这不合适吧?” “三妹,太子殿下可是你的姐夫,你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吗?”云娉婷抓着机会帮衬出声。 话音落下,云美婳不甘落后地补充道:“是啊,方才那种情形,是个人都会怀疑到三妹你的头上。” “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自然是想得深远一些,三妹你不 该如此斤斤计较。” 云氏双姝一唱一和,两姐妹唱起双簧,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俨然是要把今晚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仅如此,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云舒浅小题大做,没有容人之量的意思。 云舒浅冷嗤出声:“二位姐姐,你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我这个人吧,就是喜欢大义灭亲,翻脸不认人,所以你们跟我说这些,不!管!用!” 话音落下,云舒浅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两只素手迅速将隆庆帝身上的银针拔除,郑重地抱拳禀告:“皇上,您身上的毒素至少 积累了半年之久。” “但是半年之前,臣女连皇宫的门朝哪里开都不清楚。” 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抹了把干巴巴的眼角,云舒浅低眉敛眸,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皇上,臣女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知人言可畏。” “太子这样出言中伤臣女,臣女不服,臣女冤枉,请皇上替臣女做主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绊倒太子,非一朝一夕。 但是今晚,是给太子当头棒喝的绝佳机会,若是错过了,天理难容呐! 只要一想到绊倒太子后,就能跟黑心男人分道扬镳,云舒浅半夜睡着都能笑出猪叫声,吼吼…… 第145章 这“礼”忒扎手,要不起 此时,云舒浅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第一步,以六国宴“投毒”事件为导火索,让太子的嘴脸暴露在阳光之下。 如果没记错,隆庆帝方才气急的时候,可是提过“废太子”的。 今晚参加宴会的,个个都是人精中的战斗精,对隆庆帝的心思定然有了各种揣测,准备伺机而动了。 而以太子容湛的阴险程度来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肯定已经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接下来,只要等太子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能将太子藏在暗处的 势力连根拔起,彻底清理太子党。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算再来一次,本太子也照样会把九王妃打入死牢。” 太子容湛冠冕堂皇的话在大殿内响起,他三步并两步走到隆庆帝面前:“父皇,儿臣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态度强硬,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就不信,父皇会为了一个区区庶女,打破朝堂的平衡。 隆庆帝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心中计较一番,威严开口:“云舒浅,上前听旨。” “皇上,臣女在。”云舒浅低眉敛眸,面色一派平静。 朝 堂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她可没指望皇上真会给个什么像样的说法,只要太子认错就成。 头顶上方,隆庆帝金口开合之间,一大串文绉绉的说辞,听得云舒浅有些没耐心了。 她仰起头,冷不丁地打断:“皇上,其实您不用兜那么大了一个圈子,来安慰臣女的。” “臣女也不是那种抓着太子小辫子就不撒手的人。” “只要太子跟臣女道个歉,跟臣女说声‘他错了’,今晚的事情就算翻篇了。” 只要太子道歉,绊倒太子的计划就有了一个完美的起点,接下来, 只要顺势而为,一切都将步入正轨。 隆庆帝面露尴尬,他宣布儿子和儿媳正式大婚的日子之前,可不得把儿媳一通猛夸,向世人昭示儿媳的人品贵重,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嘛。 “既然如此,那朕就言归正传。” “哎,皇上,你说,臣女必当认真聆听。”云舒浅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皇帝老子跟儿子一个德行,都是好面子的主,该给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不然得跟她急眼。 然而,在隆庆帝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的过程中,头顶上突然响起了容璟那个变态 男人的叩谢声。 云舒浅猛地抬头,眼底诧异的光芒乍现:“皇上,您不是要给臣女做主吗?怎么……”让太子道歉就好,给美人娘亲封个诰命夫人当,也可以有。 但是把儿子当“补偿款”硬塞过来做啥,这“礼”忒扎手,她要不起呐! “王妃是觉得婚期定在三月十二太慢了?” 如陈酿般的磁性男声在耳边悠悠响起,云舒浅清晰地捕捉到男人温柔语调里透露出的浓浓威胁意味。 这男人到底想干嘛?都已经达成共识,要好聚好散,干嘛还任由皇上瞎搅和? 第146章 王爷,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九王妃宜室宜家,端庄贵重,深得朕心?! 闺名录入皇家玉蝶的事情,让礼部即刻着手去办?! 出宫的路上,云舒浅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隆庆帝端坐在高位上,一本正经哄人的说辞。 口口声声说给她交代,居然把她坑进了九王府,这算哪门子交代? 红砖黑瓦,长长的宫道上,两边宫灯摇曳。 云舒浅和容璟在内侍的引领下,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距离,看似和谐地往前走着。 “王爷,您父皇的眼神,是不是不大好使?” 隆庆帝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端庄贵重,乃皇家儿媳 典范。 啊喂,这话骗鬼,鬼都不会信! 嘎嘣脆的女子话音,骤然响起,犹如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夜幕,瞬间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在前头引领的内侍抓着宫灯的手猛地抖了抖,他们一个个都把头埋得更低了。 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盯着一直自顾自往前走,完全不搭理她的男人,愤愤地磨着后槽牙。 这男人以为装没听见就可以了,不能够! 思索间,云舒浅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地追上了容璟。 她将纤细的身板挡在容璟面前,大.大方方地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凤眸:“王爷,你到 底是不是男人?” “咔!” 突然,容璟脚下刚踩上的一块厚实石板,应声碎裂。 冷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砂砾。 宫灯在风中凌乱,内侍双手颤颤巍巍地抓着宫灯,身体几乎快抖成筛子了。 恰时,宫门已在眼前,负责送二位贵人出宫的内侍,立刻异口同声。 “恭送王爷!” “恭送王妃!” 话罢,几名内侍就跟后面有鬼在追他们似得,一路狂奔,眨眼间,就消失在狭长的宫道上。 容璟双手负背,凤眸中闪过一抹意味,脚步迈开,朝着面前的女子一步一步逼近,这女人 敢说他不是男人,长本事了! 云舒浅咽了口口水,把胸脯往前挺了挺,这男人惯会用气势压人,谁怕谁啊! 然而,她的胸都快要触碰到男人坚实的胸膛了,男人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咕~~” 猛地咽了口口水,云舒浅两条麻杆腿非常识时务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是她怂,是她得继续保持跟男人旗鼓相当的迷之对视,才要主动后退拉开距离的。 额……好吧,她就是怂了。 根据之前的战斗经验,事出反常必有妖,珍爱生命,远离男人。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瞳 孔里仍旧在不停放大的那张带有严重欺骗性的谪仙俊颜,她连忙大声强调。 “王爷,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臣女,站在那里说就行了。” “臣女耳朵很好使,可以听得很清楚的。” 容璟凤眸微眯,眸底神色晦暗不明,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欺身上前。 云舒浅连连后退,“咚!”的一下,后背直接撞在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车厢壁上。 她刚想避开男人压制性的动作,容璟长臂“砰”的一声,拍在了车厢壁上。 云舒浅小心脏突突颤了两颤,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第147章 王爷,你再乱来,臣女叫了! “王爷,您有话就说,别对臣女动手动脚,这还在外头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呢~~” 每次厚着脸皮装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这男人就算再难搞,也照样把他恶心走! 容璟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嘴巴一开一合,嘴里没一句实话的女人。 嘴角忽得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俯身朝着云舒浅压了下去:“王妃不是问本王是不是男人,嗯?” “既然王妃对本王如此有好奇心,本王就让王妃亲自体验一番,嗯?” “王爷,你、你、你要是敢乱来,臣女就叫了啊!”死变态,要是真敢动本姑娘一下指头,本姑娘 就用银针废了你! 手中银针蓄势待发,云舒浅心中百分百肯定,容璟这么做绝对有极强的目的性。 要是没猜错,他肯定是怀疑上她什么了,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她自露马脚! “九王妃。” 一道温润的男音传来。 紧跟着,夜子染在一众内侍的引领下,从宫门口走了出来。 云舒浅脖子跟大鹅似得立马拔长,俏脸侧向一边,伸手冲着夜子染使劲地挥了挥手。 “夜太子,好巧啊,臣女正想找你来着,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 这天辰国太子简直是她的及时雨呐! 说话间,云舒浅纤细的身板一个轻巧 的下蹲,如同一条在水里畅快游动的鱼儿,钻过男人的手臂,朝着宫门飞奔而去。 “夜太子,臣女听说郑玉儿自幼习武,方才她那一鞭子力道不小,您身体感觉如何?” 云舒浅笑得灿烂,多亏来了个搅局的,不然她指不定得受男人多少磋磨呢。 “无碍的。”夜子染略显苍白的儒雅脸庞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夜云萝没好气地冲着云舒浅翻白眼:“哥,你干嘛总是替她说话,明明是她害你吐血的……” “云萝,不得对九王妃放肆,她是本殿的救命恩人。” “哥,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夜云萝心里 本就为输了比试不痛快,气愤地跺了一脚,转身自顾自钻进了马车里。 云舒浅余光扫过一直站在夜子染身后的张督公,杏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冷不丁地开口。 “张公公,你家夜太子身子骨不好,你身为贴身内侍,怎么连件披风都没准备?” 突然的质问,让张督公不由一愣,当初派出去截杀云舒浅的黑虎骑至今未归,他派人暗中查访,始终一无所获。 胡金宏这波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在南淮境内,毫无踪迹。 “九王妃,洒家这就去给太子拿。”张督公皮笑肉不笑,那双城府极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佯装恭顺地退下。 云舒浅趁机走近,侧身在夜子染耳畔小声道:“夜太子,我新研制了一些救心丸,约个时间见面,我把药给你。” “本殿方才得了皇帝陛下的允许,可以在南淮国境内多逗留些时日,等身上的鞭伤养好了,再行启程回天辰国。” 听了这话,云舒浅不由松了口气,幸亏夜太子还要待上一段时日,不然,她的跑路计划就得功亏一篑了。 “本殿听说南淮岁末的街头,夜夜繁华似锦,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们在天下第一楼见,如何?” 夜子染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看向了正朝他们走来的容璟。 第148章 王爷和王妃干仗呢! “明日甚好!” 云舒浅脱口而出地应下了邀约,为避免夜长梦多,当务之急是跟夜子染把跑路的具体细节聊定。 突然被隆庆帝赶鸭子上架,跟容璟那个变态男人正式成亲,云舒浅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做好万全的逃跑计划。 等将来东窗事发,保证美人娘亲和弟弟置身事外,不受任何的牵连。 “夜太子,没想到你跟本王的王妃聊得如此投契?” 醇厚磁性的熟悉男声,在头顶上响起,云舒浅顿觉脊背一阵寒意袭来。 不等她反应,男人宽大健实的胸肌,已经抵在了她纤薄的脊背上。 “ 本殿初到上京时,便被上京城夜晚的繁华景色吸引,奈何身体突发急症,这才潦草收场。” “方才本殿邀请王妃明日一起夜游上京城,王爷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 “本王没兴趣。”容璟面色冷峻,打断了夜子染的话。 说完,他就将意味不明的深邃眸光,投向了身侧的女人。 云舒浅偷瞄了眼男人近乎完美的侧脸,真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臭脸给谁看呢。 “夜太子,时间已经不早了,那我们明天见呦。” 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生存原则,她决定暂时不跟男人掰扯。 说完,她大喇喇地抬脚 ,往回走。 容璟眉头微蹙,宽大的袖袍狠狠一甩,卷着一阵劲风,挡在了云舒浅面前。 此时,云舒浅正要踏上九王府的马车。 “王爷,麻烦让让,你挡着臣女上马车了。” “王妃有手有脚,自己走回去便可。”容璟从凉薄的双唇中,吐出一句话,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入车厢。 负责赶马车的车夫,额头冷汗“噌噌”往外冒,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工。 上工前,听王府里的管事嘱咐过,若是遇到王妃和王爷干架,一定要有眼力见,不然轻则饭碗不保,重则小命完蛋。 车夫万万没想到,他才第一天上工, 就摊上大事了。 他两手抓着马缰,整张脸都垮下来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马车怎么还不走?” 车厢里,传出一道凌厉的催促声。 车夫身板抖了抖,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呐,来个人知会他一声呗。 “车夫,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云舒浅觉得容璟这男人喜怒无常,有毛病得很,就是见不得她舒坦,只要稍不顺心,就变着法子磋磨她。 哼,不就是几里地嘛,她就当饭后散步,强身健体了。 车夫一脸为难,猛地想起以前跟自家媳妇干仗的时候,媳妇揪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的话,夫妻干仗说的都 是反话。 王妃和王爷身份尊贵,比不得他们小老百姓夫妻,但是夫妻干仗的道理肯定都通。 那现在王爷嘴上说,不让王妃上车,那就是让王妃上车的意思喽。 而王妃说没关系她自己可以走回去,就是有关系,她自己走不动的意思喽。 对头,一定是这样的,他和媳妇干仗的时候,嘴里没一句实话,说得全是反话,心里别提多憋闷了。 “王妃,王爷让你赶紧上车呢。” 这时候,车夫特别有自信地说了一句。 “王妃,我家太子邀您一起共乘。” 车夫话刚讲完,夜子染的马车就停在了云舒浅的面前。 第149章 王爷在磨刀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舒浅心里已经对夜子染竖起大拇指,没想到这夜天子看着柔柔弱弱病娇得很,关键时刻,还挺会抓时机。 大庭广众之下,九王妃被九王爷赶下马车,天辰国太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这位曾经的救命恩人,理由正当,一点毛病都没有。 “车夫,我坐夜太子的马车回府就行了。” 说着,云舒浅提起裙摆,什么端庄仪态,通通抛到脑后。 对她来说,搭上夜子染的马车,那就是搭上一辆“开往春天,通向幸福人生”的特快列车。 而且 在马车里,她有充足的时间跟夜子染商讨跑路事宜。 当然,搭乘夜子染的顺风车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赶在容璟之前回到九王府,带着青蓝脚底抹油走人。 毕竟,今天晚上趁着六国宴的空档,云舒浅还偷偷安排青蓝干了一件不为人知的勾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胡金宏应该偷偷从秘牢里,将之前被容璟抓起来的手下,全部救走了。 云舒浅一屁股坐上夜子染的马车后,脑海里就开始不停的复盘,今天晚上发生的种种。 在确定没有在那个披着美人皮在男人面前,露 出丝毫破绽之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她和青蓝守口如瓶,安安静静地待在锦绣园哪儿都不要去,就一切皆大欢喜。 …… 九王府的马车上。 容璟的脸色黑成了锅底,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掌,因为拳头紧握,骨节微微泛着白。 车厢里充斥着森然的寒气,冻得在马车外面的车夫,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忽得,颜一飞身轻轻落在马车上,车夫见了,如获大赦,总算来个喘气的跟他一起扛了。 接收到车夫激动的眼神,颜一心里只觉奇怪,怎么回事, 这个新来的车夫见着他,怎么比见着媳妇还要开心? 然而,车帘掀开的刹那,颜一就什么明白了。 迎面而来的彻骨寒气,不由让颜一打了个哆嗦,主上气正不顺,要是他再把秘牢里的事说出来,他会不会英年早逝? “主上,王妃也真是不懂事,怎么能上夜太子的马车呢?” 颜一决定先替主上把王妃喊回来,好歹有个人能制住主上的暴脾气,说不定他们影杀十三卫全员的屁股,还能保住。 “咔!” 车厢里,刚换上的全新千年沉香木茶几,裂开了好大一条口子。 瞬 间,一股强大威压袭来,颜一苦苦支撑,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上,不然属下去把王妃从夜太子的马车里喊回来?” 主上要面子,他们当下属的,总要给主上台阶下,主上舒心了,他们当属下的才能有好日子过呐。 询问的话音落下,颜一顿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你还杵在这做什么?”容璟冷峻的脸上,面色黑沉沉的,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颜一身板颤了颤:“是,主上,属下马上把王妃喊回来!” 要是没猜错,主上已经在磨刀了,王妃您好自为之吧。 第150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啧啧啧 灯火通明的热闹长街上,天辰国太子的马车在大街上飞驰而过,时不时引来百姓驻足。 马车疾驰,车窗帘子,偶尔被冷风掀起一角。 有眼尖的百姓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马车里的女子。 “哎,那不是九王妃吗?” “对哦,真是九王妃哎,她怎么跟夜太子共乘,九王爷呢?” “王爷的马车好像在后头,刚才我还见着了呢,该不会是抓奸来的吧!” “不可能,王妃和王爷伉俪情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啧啧啧……” 百姓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颜一正飞檐走壁追马车,听到这些 虎狼之词,差点摔个狗吃屎。 完了,完了,他还是晚了一步! 王妃,你自求多福吧! 此时,马车内。 “九王妃,你似乎在担心些什么?” 车厢里,夜子染一脸温和地淡淡出声。 云舒浅猛的回神,她脸上的担心这么明显的吗?连夜子染这么不熟的人,都能够轻易看出来? “放心,你有不在场证明,九王爷秘牢里消失的那几个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咳咳咳,夜太子,你什么意思?”云舒浅眼睛眨巴了两下,一脸紧张。 她让青蓝接应胡金宏去关押黑虎骑属下的秘牢救 人的事情,做得很隐蔽,夜子染怎么会知道? “张督公敢对九王妃下手,我定是不能再容他了。” 清淡直白的回答,让云舒浅陷入一阵错愕,原来眼前这个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孱弱太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夜太子,你跟我说这些,不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万一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你多年的经营很可能毁于一旦。”云舒浅说得很轻松,但手已经摸向了袖口,指尖捏着银针已然蓄势待发。 夜子染将她的防备看在眼里,温润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戒备,淡淡地说:“我 知道你不会的。” 云舒浅秀眉微挑,压低声音道:“既然夜太子如此坦诚,那我再问你一句。” “我被黑虎骑截杀的那晚,你是不是跟九王爷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合作?” “当然了,如果夜太子不便回答,我也能够理解,毕竟……”你我交情不深,实在没必要把如此机密大事对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和盘托出。 “王爷答应替本殿夺回天辰国的主导权,作为回报,天辰国要奉上三年的朝廷税赋。”夜子染坦然地回应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心中算盘立刻打得噼啪作响。 天辰国富庶程度跟南 淮不相伯仲,之前六国宴筹办的时候,她大致了解过天辰国一年税赋约为五百万白银。 三年的天辰国税赋,保守估计有一千五百多万两,容璟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跟夜子染要这么多银子,到底想干什么?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已经大致摸清楚了黑心男人的路数,看来她判断的没错,容璟缺银子,不仅缺,而且奇缺! “王妃,王爷让你回自家马车上。” 忽得,夜子染的马车被人截停,下一瞬,云舒浅就听到了一个让她抓狂的恭敬声音。 又是这个颜一! 只要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第151章 被王爷蹂躏,王妃于心何忍 心念几经流转,云舒浅微眯的狐狸眼中,掠过一丝真诚,丢下一句“夜太子,我们明日见”,便匆匆下了马车。 此时,车夫赶着九王府的马车,跟天辰国太子的马车刚好并驾齐驱。 云舒浅最后那句轻柔的话语,正好落入车内男人的耳朵里。 “咔”的一声,被容璟握在手中的茶盏,瞬间化为齑粉。 恰时,马车里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云舒浅无视男人透着寒气的冷脸,自顾自地坐下来。 “王妃,是不是该跟本王说点什么,嗯?”这女人当着他的面,敢上别人的马车,腿是不想要了吗?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相当干脆地摇了摇头:“王爷,臣女无话可说。”跟妖孽聊 天,她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找抽吗?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两瓣凉薄的红唇里,吐出两个冰渣般的字眼:“回府。” 倏然间,九王府的马车率先一步在热闹的长街上,飞驰而去。 百姓们眼巴巴地看着九王妃被九王爷亲自接回王府,脸上都流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 之前“王爷来抓奸”的说辞,立刻就变成了“王爷和王妃彼此信任,矢志不渝”的赞美之词。 颜一仔细地记下百姓们的谈资,以备不时之需。 他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 不多时,马车就在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云舒浅快速掀开车帘,连等车夫摆马凳的耐性都 没有,直接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往梧桐小筑行去。 跟容璟待在一个车厢里,那简直就是活受罪。 就刚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差点就被男人身上释放出的冷气给冻成冰棍。 经过颜一身边的时候,云舒浅突然停下脚步:“颜一,你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吗?” “属下愚钝,请王妃明示。”颜一弱弱出声,他怎么觉得王妃看他眼神,有些瘆人呢。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奴婢包袱都收拾好了,咱们赶紧回锦绣园陪夫人和少爷吃夜宵去。” 青蓝壮实的身板上,此时扛着大包小包,迈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来的时候,她们就带了一个 干煸的小包袱,怎么要走了,多了那么多行李? 这丫头到底顺了王府多少好东西呐? “小姐,事情已经全办妥了,咱们赶紧溜吧。”青蓝气喘吁吁地凑上前,小声说了句。 云舒浅杏眸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对着青蓝竖起大拇指,忙不迭地把自己刚跨进王府门槛的麻杆腿收了回来。 “王爷,臣女得回去陪娘亲和弟弟吃宵夜,就先行告退了。”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俏脸上拼命地挤出一抹恋恋不舍的神态,继续编瞎话。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臣女一定会把这段日子跟王爷同居的回忆,永远珍藏在心中。” 话毕,也不等容璟反应,主仆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嗖嗖嗖” 撒开丫子飞奔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王府众人的视线里。 “王爷,王妃回娘家了,您不追吗?”这时,车夫抓着头皮,一脸不解,“小人跟家里婆娘干架的时候,婆娘一生气就闹着回家娘……唔唔……” 后面的话,车夫没能说下去,不知何时,他的四周出现了十几号劲装暗卫,他们几乎是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车夫给弄了下去。 颜一忐忑地咽了口口水,连这些平时一直隐匿在暗处不露面的影杀十三卫弟兄都被主上身上散发的怒意炸出来了。 今晚,他们影杀十三卫全员的屁股,怕是都得开花喽。 王妃,你没事跑什么,留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被主上蹂躏,你于心何忍呐? 第152章 告小黑状 重山院。 宽敞的院子里,一群大男人躺在板凳上,每个人都屁股夹紧,生无可恋的模样。 就在刚才,王爷近身侍卫队,影杀十三卫全体成员,统一笞臀二百。 负责掌刑的壮汉甩了甩颤抖的双手,恭敬禀报:“主上,打完了。” 此时,容璟刚沐浴完毕,他身上穿着一件玄色宽袍,腰带随意地系着,领口略微有些松垮,露出胸膛大半片坚实的胸膛。 他冷峻的眉眼间,没什么情绪,随意挥了挥手,慢悠悠地在十三个光着屁股的大男人面前,坐了下来。 冷风在院子里肆意地刮着,拂过颜 一他们开花的光腚上,十三个大男人恨不得把头钻进地缝里。 “主上,我们能把裤子穿上吗,太丢人了!”颜十三眼角带着泪痕,弱弱出声,他最无辜了。 明明今晚他发现了太子屯兵的私营立了功,结果回来的不是时候,被其他兄弟连累了。 话音落下,其他影杀十三卫成员都仰着头,苦兮兮地看向自家主上。 笞臀二百,对他们这些内家高手来说,根本伤不到筋骨,但是真没脸呐! “秘牢里的犯人丢了,你们的脸就已经丢没了。”容璟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拂过茶几上的茶盏边缘, 薄唇微微开启。 不急不缓的话音,在重山院空旷的上空回荡,明明平淡如水,却让十三个正提裤子起身的大男人,感到一阵强大的威压。 “王爷,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闹肚子,才去了一趟茅厕的功夫,牢里的犯人就不见了。” “是啊,颜侍卫长当时也在场,前后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那几个犯人就……不见了。” 同伴说话声越来越弱,颜一头皮发麻,小声地开口:“主上,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颜一咽了口口水,王妃,对不住了 ,属下就是有一说一而已。 “王爷,我们这些人闹肚子之前,都吃过王妃身边的胖丫鬟青蓝送来的糕点,那丫头说糕点是王妃亲手做的……” 事无巨细,包括青蓝还把糕点喂给王府守门的大黄狗吃,颜一都一五一十地禀告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王妃亲手做的糕点,有蹊跷。 “王爷,但是属下已经去查看过府里那几条大黄狗,它们并没有出现跑肚拉稀的症状,或许……”这事儿跟王妃没关系。 “咔!” 容璟随意把玩的那只茶盏,应声碎裂。 茶水从裂缝里,瞬间流出,染湿了 男人用料上乘的名贵袖袍。 “王爷,这么晚了,您这是要……”颜一看主上携着一阵冷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手摸着开花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连忙追上前。 …… 半个时辰后。 相府大门口。 一阵马嘶长啸,惊得打瞌睡的守门家丁猛地打了个激灵。 等他们看清来人的时候,膝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颜一额头冒着冷汗,脸色煞白地翻身下马,一路上开花的屁股被马颠得忒销魂,主上得多气,才能想出这种整人的损招。 啧啧啧,也不知道王妃今晚能不能熬过主上的磋磨? 第153章 姐夫,你该不会是想在我姐屋里过夜吧? 此时,锦绣园。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 云舒浅翘着二郎腿,俏脸上笑意不断,她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咔咔”地嗑了起来。 “少卿,最近书读得可还行,等过完年,你就得参加春闱了,可马虎不得哦。” “姐,我能不能不考?”云少卿有些不自信地开口。 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学问没吃透,参加春闱太仓促了。 “浅浅,你弟弟正经做学问的日子不长,不如让他缓缓再考吧。” 刚被皇上封了一品诰命的萧氏,一脸疼惜地摸过女儿的俏脸,轻声地开口。 见女儿似要急眼,萧氏连忙解释:“浅浅,你莫要心急。” “你弟弟他就是担心考不上,怕给你 丢脸,想要稳妥些才决定参加春闱的。” 说着,萧氏轻叹了一声:“浅浅,娘亲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你是不是担心出嫁之后,大夫人会欺负娘亲和你弟弟?” “其实你不用担心娘亲和弟弟在相府里受委屈的。” “现在娘亲身上已经有诰命在身,只要我们安分守己,大夫人也不敢为难我们母子的。” 云少卿这时候连忙插话。 “姐,我就是想考个好名次,给你长些脸,省得总有人背地里说,咱们一家都是沾了姐夫的光。” “浅浅,你弟弟想靠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给你当娘家靠山,将来你嫁入皇家,万一受了委屈,也能给你撑撑腰。”萧氏一 脸慈爱地补了句。 听到这话,云舒浅欲言又止,跟容璟的婚期定在三月十二,现在是腊月,她只剩下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娘亲和弟弟处处为她着想,她又怎么能置他们于危险境地。 “少卿必须参加春闱,不然,就别认我这个姐姐!”云舒浅把心一横,语气重了几分,弟弟对不起,姐必须逼你一把。 “姐……” 云少卿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萧氏按住了他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 随即,萧氏就拉着云少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屋子。 “娘,姐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非逼着我参加春闱,我又不是不考,就是想晚一年考……” “王爷吉祥!” 突然,锦 绣园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容璟在一众相府下人的簇拥下,款步走了进来。 “姐夫!娘,是姐夫来看我们了!”自从上次见了九王爷后,云少卿对这个姐夫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懊恼的脸上立刻扬起了一抹兴奋。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中正隐隐透着薄怒,这一路,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九王爷,这几日浅浅在您府上叨扰,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臣妇这个当娘亲的,先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还请王爷……” “夫人,言重了。”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碍于萧氏的面子,他不好马上跟女人算账。 颜一接收到主上“ 嗖嗖”的眼刀子,立刻心领神会:“夫人,舅爷,王爷今日过府,主要是来探望王妃……” 后面的话,颜一没有继续说下去,外界都知道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同居的时光,定然是难舍难分。 现在王爷主动上门来瞧王妃,理由很正当,没毛病。 果然,这话一出,锦绣园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心领神会,捂着嘴退下,偷乐去了。 “姐夫,你该不会是想在我姐屋里过夜吧?”云少卿一脸紧张地嘟囔了一句,姐姐的清誉可不能被姐夫破坏了。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过夜?过世还差不多!这女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找死! 第154章 王爷,你想怎样对臣女都行 青蓝趴在门板上,听外头的动静,肉嘟嘟的脸上,都急出汗来了。 “小姐,王爷突然找上门来,该不会是发现小姐让奴婢在侍卫的糕点里下药的事情了吧?” “咱先别自乱阵脚。”云舒浅深吸一口气,俏脸满是淡定。 为了以防万一,她特意让青蓝把加了秘制泻药的糕点,同时喂给了王府里的几条大黄狗吃。 这些大黄狗在吃问题糕点之前,云舒浅已经把解药提前投喂了,所以就算秘牢侍卫怀疑到糕点有问题,青蓝也可以全身而退。 容璟这个男人突然大半夜地杀过来,人都已经到了跟前了,也没有立刻让人冲进来,把她抓起来。 那就说明,一切都 只是在猜测阶段。 只要她死不认账,这男人就拿不住她!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进来。 容璟携着一身煞气,宽大的袖袍随便一甩,开启的房门“砰”的一下,就被一阵劲风合上。 青蓝偷咽了口口水,凑到云舒浅耳边:“小姐,我觉得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咕~~”云舒浅也暗自吞了口口水,佯装镇定地扬声。 “青蓝,你去厨房瞧瞧我的酒酿小圆子……”好了没。 “是,小姐,奴婢马上就去!” 青蓝连忙截过话头,脚底抹油走人,小姐,不是奴婢不讲义气,主要是王爷吃人的样子太可怕了,除了您,谁都挡不住呐! 房门开合之间,酸掉大牙的“嘎吱”声,打破屋内的静谧。 云舒浅仰着脖子,俏脸上没有丝毫心虚,任由男人居高临下,用冷锋般锐利的目光,横七竖八地剐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王爷,您能不能坐下来,臣女这样看你,脖子很累的。” 良久,被男人不停释放的强大寒气压得喘气不顺畅的云舒浅,有些憋不住地怼了一句。 话出口,云舒浅就后悔了,这男人现在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她一说话,不就正好给了这个男人发作的机会,草率了,当真是草率了。 思索间,云舒浅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脸色不好看,大有下一刻要扑上来把她 掐死的男人,咧嘴尬笑。 “王爷,臣女错了。”态度决定一切,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男人发作前,先随便认个错,铺好台子。 等会儿“真刀实枪”干起来的时候,进可攻,退可守。 容璟灼灼着目光,阴鹜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表情生动的女人,薄唇微启:“王妃错在哪里?” 这女人最好主动坦白一切,否则,等他出手,就不是这般岁月静好了。 “臣女错在不该让王爷配合臣女的节奏,臣女应该主动配合王爷的节奏,王爷站着,臣女站着,王爷坐着,臣女坐着……” “闭嘴!”容璟强忍着掐死女人的冲动,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什么 叫他站着,她站着,他坐着,她坐着,男女情事才需如此! 这女人简直厚颜无耻! 云舒浅十分配合的闭嘴,素手抓住两瓣水润的红唇,挤出跟鸭子嘴一样的丑陋形状。 余光偷瞄男人即将崩裂的妖孽脸庞,含糊其辞地从喉咙里不怕死地嚎了嗓子:“王爷,你想怎么样都行,臣女一定配合~~” “轰!” 突然,屋子里的屏风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云舒浅只觉得方才面门一阵劲风拂过,吹拂起她额角的碎发,紧跟着,她身后重达好几百斤的实木屏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好家伙,这玩意儿要是朝着她的方向倒下来,不得被压成肉饼? 第155章 臣女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杀了损失很大 王妃的虎狼之词,果然一套接一套,能在主上手底下存活,简直就是奇迹呐! 此时,守在屋子外头的颜一,暗自替王妃擦了把汗。 忽得,耳边传来一个憨憨的女声:“哎,你听墙根,挺上瘾的嘛。” 转头见,一张肥脸就眼前不停地放大,颜一吓了一跳,整个人原地一蹦三尺高,这胖丫鬟跟鬼似得,从哪里冒出来的! “嘶!” 颜一倒抽了一口凉气,开花的屁股钻心疼,这胖丫鬟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青蓝一手端着酒酿圆子,一手抓着大葱卷饼,当着颜一的面,狠狠地咬了一口,“咯吱咯 吱”地嚼着开口:“活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颜一不由愣了下。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扯开嗓门:“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在糕点里动……唔唔!” “吃你的大葱卷饼吧!”青蓝顺手把吃剩下的半张卷饼,塞进了颜一的嘴里,小姐说的对,男人的嘴都臭,都该堵上! “噗噗噗!” 颜一被大葱冲的眼泪水都快出来,一边吐饼子,一边用力地擦嘴,他居然吃了肥丫鬟的口水,呕!太恶心了! 屋外,颜一和青蓝争锋相对。 屋内,容璟和云舒浅已经大战三百回合。 此时,一只宽大的手掌钳制在女人娇俏的脸蛋上,将云舒浅巴掌大的小脸,捏得面目狰狞。 “王妃,本王耐性有限,你若不想死得太凄惨,最好如实招来,否则……” “王爷,臣女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您若是杀了臣女,损失很大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男人认定她跟秘牢犯人被截有瓜葛,不管她如何辩解,都是徒劳。 投鼠忌器,对付这种黑了心肝,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别讲道理,只谈利益! 话音落下,云舒浅明显感觉到脸颊上那只冒着寒气的手掌,力道似有减轻,趁机继 续信口开河。 “王爷,您不能只凭怀疑,就认定臣女跟秘牢被截有关系啊。” “那些糕点,大黄也吃了,它们都没拉肚子,为什么颜一他们拉了?” “那只能证明颜一他们这群人不、行!” 影杀十三卫,从三岁开始就接受最残酷的训练,从上千人中脱颖而出,个个都是踩着上百人的尸体才出来的。 这个神秘影卫队一直辅佐九王容璟,乃是逍遥阁的至高机要卫队。 放眼六国,只要“影杀”一出,谁与争锋? 如今竟然被云舒浅说“不行”,那些隐匿在周围的暗卫成员,顿时泪流满面, 王妃说他们不行,他们颜面何存呐! 一心只想忽悠男人,蒙混过关的云舒浅,可不知道她一句无心的话,瞬间让十三颗骄傲的少男心碎了一地,拼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冷冷地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王妃如此冥顽不灵,本王就送你一程。” 当他三岁小孩,可以随便哄骗,不自量力! “王爷,您听说过黑虎骑吗!?” 云舒浅急吼吼地出声,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了男人的杀意,这次,看来他是动真格的了。 看来,必须得抛根真骨头给狗男人了,不然蒙混不过去呐! 第156章 王爷您吃臣女口水了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既然男人想听她跟秘牢里的那些人,有关系,那她就说点呗。 “王爷,您能高抬贵手不,臣女喘不上气,脑子缺氧,就会忘东忘西。” “万一遗漏了些什么,臣女也是无心的呢。” 容璟看着眼前故作姿态的造作女人,冷声道:“你遗漏一个信息,本王就卸掉你一条胳膊。” “你遗漏两条信息,本王就砍了你的双腿。” “若是遗落三条信息……” “王爷,好歹臣女也是坐拥三座城池的豪绅地主婆呐,你这么做,不等于是杀鸡取卵,着实不明智呐!” 云舒浅顶着一张被男人捏得五根红印 明显的俏脸,哭天抢地地嚎了一嗓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夜子染透露给她的信息,说白了,夜太子是在变相告诉她,容璟很缺钱,她若是想无往不利,用钱做筹码谈判,比什么都管用。 果然,容璟凤眸中的煞气,消减了不少。 嘿,这回她赌对了,这男人真的很差钱,很差钱。 虽然不知道他堂堂谪仙王爷,明明妖孽得不食人间烟火,怎么对黄白之物如此执着? 但是,至少容璟这颗光洁溜溜的蛋,是有缝隙的,那她才好化身苍蝇,叮他,叮他,叮死他! “王爷,秘牢里关押的那些人,应该是黑虎骑的杀手。” “ 但是臣女真的没有放走他们,臣女知道黑虎骑的名堂,也是从那天晚上另一拨杀手口中听来的。”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丝毫不逃避男逼视的目光,大方出声。 骗死人不偿命,只要男人愿意听,她就乐意编! 此时,容璟冷峻的脸上,吃人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些。 “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若有半句假话,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云舒浅,你别试图耍花样,本王知道你皮厚,头铁,但是你的娘亲和弟弟,他们的皮有没有你厚……” “王爷!”云舒浅造作的音量徒然拔高,这男人故意跑到她的住 处刁难,原来存着以娘亲和弟弟要挟她的心思,可恶! 忍住跟撕碎男人那张妖孽脸的冲动,云舒浅一脸殷切地拿起茶壶,佯装恭敬地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容璟面前。 “王爷,您喝茶,且听臣女慢慢道来。” 容璟这时候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让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开口说实话,的确太费口舌,他真有些渴了。 随意地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热茶,润泽红唇上沾染了些许茶水。 “咕~~”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王爷,有句话臣女不知当说不……” “说!”这女人再敢啰嗦,就拧断她的脖子! 接收到男人威胁 意味满满的冷冽目光,云舒浅低眉敛眸,弱弱地指着桌案上的茶杯道。 “王爷,您拿错茶杯了,您刚喝的那杯茶,是臣女喝过的。” “咔!” 瓷器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温热的茶水顺着容璟骨节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滴淌而下,有些还打在了他的衣襟处。 云舒浅脑袋耷拉,憋笑憋得贼辛苦,连身板都颤抖起来,死男人,敢拿本姑娘的家人做要挟,长本事了! “王爷~~”眨眼间,她已经换上另一副面孔,一脸惶恐地伸出两只手,朝着男人微微敞开露出胸肌的衣襟处,探了过去。 动嘴忒累,不如动手来得实际! 第157章 女人做到你这份上,太无耻! 容璟眉头微蹙,像躲避瘟疫一般,往后连续退了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云舒浅,女人做到你这份上,实在太无耻。” “王爷,您就像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刚才您如此靠近臣女,臣女就情不自禁,无法自拔,不可救药地想要对您……” 呕!不行了,快吐了,实在编不下去了! “滚出去!” 低沉磁性的怒吼声从房间里传出,护卫在四周的影杀十三卫冷不丁地打了哆嗦。 到底还是王妃厉害,居然能从盛怒的主上手底下,全身而退! …… 九王爷亲自登门,来去匆匆,等云相被惊动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王爷翻身上马,携着一身凌冽寒气,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云盛义看着消 失在黑暗之中的马队,苍老的脸上,神色逐渐沉了下来。 这九王容璟虽然深得皇上看重,却太不把他这个岳丈放在眼里,来去匆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老爷,太子派人过来请你过府一叙。”管家谢忠小声禀报。 云盛义眉头微皱,太子这个时候派人过来,是明摆着逼他站队。 太子府。 云美婳和云娉婷两姐妹一左一右地站在太子容湛身侧。 宴会结束后,姐妹二人已经私底下达成共识,在帮助太子把九王绊倒之前,她们会暂时停下内斗。 “太子殿下,云丞相的马车已经到了!” 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太子容湛阴厉的眼眸里,立刻浮现出一抹急切:“快快有请!” 悠悠 众口,终难堵,父皇当着那么多皇亲国戚和他国使节提及废黜,哪怕当时是在气头上随口一说,他也不得不防。 “老臣拜见太……” “岳父泰山,快上座!” 太子连忙上前扶住进屋要对着他行礼的云盛义,热情地将他奉为座上宾。 这时,云娉婷率先开口:“父亲,这么晚了让你亲自跑一趟太子府,女儿着实过意不去,但事急从权,还望父亲莫要怪罪。” 云盛义浑浊的老眼里,精光闪烁不定,任由太子将他请入座,稳稳坐定之后,沉声开口:“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了。” “父亲,您一定要帮帮太子啊!” 云美婳心急如焚,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云娉婷居然还有闲情逸致 跟父亲绕弯子。 “父亲,六国宴上,云舒浅一点都不念亲情,帮着九王爷在众人面前落我们的面子。” “更是害得太子殿下颜面尽失,让皇上产生了不满,父亲,我们姐妹二人的幸福,都要毁在云舒浅这个贱人手上了……” “美婳,云舒浅是你们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不顾念姐妹之情,你得念啊,在岳父泰山面前说这种话,实属不妥。” 太子容湛面色平静,仿佛丝毫不受六国宴的影响,打断道。 话音落下,云盛义面色沉了下来,这太子是在旁敲侧击,告诉他,小女儿云舒浅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大女儿和二女儿如今都怀了太子的孩子,今日六国宴上,太子这么一闹,隆庆帝已 经动了废太子的念头。 如果没有他的支持,太子之位恐怕岌岌可危。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眼下太子主动抛橄榄枝,他岂有不接的道理。 既然九王看不上他这个岳丈,那就别怪他偏心眼了。 几个眼神闪烁的功夫,云盛义冲着太子作揖道:“老臣云盛义,甘愿替太子效犬马之劳!” “非常好,云相既有如此忠心,明日街头刺杀天辰国太子的事宜就全权交由云相执行。” “若是云相觉得三女儿碍眼,顺道杀了,也是不错的选择。” 忽得,屋内的屏风后面,响起一道粗哑的妇人声音。 定睛一瞧,云盛义两条腿不由打了个软,直接跪了下去:“皇、皇后娘娘,您怎么……” 第158章 春来,上药! 废后慕容氏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冷宫,这让云盛义非常意外。 这么看来,太子的势力远超过他的想象,九王必输! 慕容氏的话,越说越直白,云盛义越听,越是心惊胆寒。 万万没想到,皇上中毒居然是废后在幕后主导,如果不是小女儿云舒浅从中作梗,今晚南淮国的天就得变! 脊背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里衣,屋子里,废后慕容氏阴冷粗哑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云相,你不说话,本宫就当你还在犹豫。” 慕容氏虽然衣着简朴,但是身上散发出的阴冷,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看向云盛 义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仿佛只要他敢说个不字,就会立刻结果了他的性命。 心颤地吞了口口水,云盛义把心一横,沉声禀告:“老臣但凭太子和皇后娘娘差遣。” 不多时,云盛义在云氏双姝的搀扶下,在太子府僻静的后巷,上了马车。 临走时,云美婳不放心地强调了一句:“父亲,您千万莫要心软,杀了云舒浅,一了百了!” “大姐,父亲已经选好阵营,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事便好。” 云娉婷的话,让云盛义心情舒服了下,这个大女儿空有一副好皮囊,可惜脑子不好使。 小女儿诡 计多端,可惜胳膊肘往外拐,不能为他所用,只有这个二女儿堪当大任。 “为父这次不会心慈手软了!” 马车渐行渐远,云氏双姝望着父亲远去,脸上不自主地浮现出了得逞的诡异笑容。 云舒浅,这一次,你在劫难逃! …… 重山院。 吴春来端着刚刚熬好的调理脏腑的汤药,乐颠颠地走了进来。 “主上,这可是属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齐的药材,您一定要赏脸,试一下啊!” 紧赶慢赶从极北之地回来,吴春来连澡都没顾不上洗,就风尘仆仆地一头扎进了厨房,亲自熬了一碗中药送来。 刚进屋,迎面就扑 来一阵冷冽的寒气。 心里“咯噔”一下,这气氛不对劲呐,又出啥幺蛾子了? 思及此,吴春来脚尖立刻调转方向,未免殃及池鱼,他还是赶紧溜比较好。 “吴春来,之前给你的信件,你看出什么来没?” 后脑勺阴风阵阵,吹得头皮“嗖嗖”凉,吴春来面皮一抽,端着药碗上前,干声道。 “主上,属下斗胆问一句,那份字迹龙飞凤舞(飞扬跋扈)的书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回答之前,得先搞清楚状况,万一主上心仪这封信的主人,那他不就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了。 那封信的内容,全是虎狼之词,无论哪句都 够主上大卸八块、挫骨扬灰的。 而主上居然还细心收藏在上了九把锁的机关盒子里。 若不是心尖尖上的人所书,吴春来实在想不出,主上为何这般宝贝书信? “是王妃写的。”脑袋耷拉的颜一,冒着生命危险,插话。 刚才主上听了颜十三奏报王妃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胖丫鬟出府前往天下第一楼之后,脸色就很不好看。 虽然主上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肯定是惦记着王妃行踪呢,他们当属下的,得有眼力见,不然混不好。 “吴春来,给颜一喂颗哑药。”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子没点眼力见啊! 第159章 大型“真香”现场 “主上,属下就是有一说一,属下的嘴巴还是很管用的,求放过!” 说话的同时,颜一对着吴春来狂使眼色,眼皮子差点都抽筋了。 吴春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将冒着热气的药碗往容璟面前推了推:“主上,王妃那份书信,属下仔细跟那晚的血书药方对比过了。” “如何,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哑声道。 “主上,那流云锦上的字是用血写成,字迹比较模糊,辨认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说重点!”容璟已经等不及了,如果是,那他一定要宰了 云舒浅! 书房里,气温骤然下降,一股强大的迫人气势,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吴春来苦苦支撑,暗自替王妃捏了把汗,其实,一开始他认定两封书信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毕竟,流云锦上的字迹是血染成的,凌乱、模糊、毫无章法。 而主上给他书有虎狼之词的信件,字迹虽然杂乱,但是每一个笔划都是清晰的。 经过仔细对比,他从两份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的信件上,找到了一个极其容易被人忽略的共同点。 那就是王妃写的那份信的最末尾结束处,有一个黑点。 而王爷带回解 寒毒药方的血帛上,最末尾出,也有一个红色的点。 由此,可以判断出,两封信的书写人,在习惯上应该有这么一个共同处。 不过,单凭这么一个共同点,要断定就是同一人所书,证据还是太单薄了。 “重点就是,属下也不能确定,血帛是否出自王妃之手。” 话音落下,颜一不由替吴春来捏把汗,他可真敢说! 虽然不知道主上为什么对执着地要找到那晚的救命恩人,但是颜一很清楚,若是解了主上寒毒的人,真跟王妃有关系,那还不反天! 王妃定会小人得志,以主上救命恩 人下落为要挟,啧啧啧,主上可咋整呐! “主上,王妃跟夜太子在天下第一楼点了一桌好菜,二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忽得,书房里落下一道黑影,颜十三携着一阵寒霜,跪地禀报。 这都来回两趟了给主上送信,他鞋底都快磨穿了,主上怎么还不移步,再不杀过去,王妃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方才,他可是听得真真的,王妃说什么要跟着夜太子的使臣队伍,去什么天辰国,体会什么风土人情…… 颜十三吧啦吧啦地把听到的零碎片段,事无巨细,全部都复述了一遍。 经过 影杀十三卫集体讨论,众兄弟得出一个统一结论,要想以后不脱裤子挨揍,就得把王妃往死里盯,让主上第一时间掌握王妃动向,那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主上,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喝了药,就去夜市逛逛?” 吴春来老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试探着出声。 “无用的东西,不喝也罢,无聊的夜市,逛来作甚?” 半盏茶后。 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上,九王府奢华的大马车一路飞驰,猛地在天下第一楼门口,停了下来。 动静要多大,有多大,立刻引来了往来食客、百姓的驻足。 第160章 主上,气大伤身呐! 此时,车厢内。 吴春来双手捧着那碗一直用暖炉捂着的调理汤药,讨好着开口。 “主上,左右王妃在楼上用膳跑不了,您先把药用了才有力气收拾,哦不,陪王妃逛街嘛。” “咔!” 突然,药碗碎裂,棕黑的药汤“哗啦”一下,全部泼在了吴春来那件半个月都没换的外衫上。 “主上,属下就这一身干净衣衫,您怎么……” “嗖”一记眼刀飞来,吴春来缩了缩脖子,主上连药都不吃就迫不及待要去收拾王妃,得有多气呐? “主上,气大伤身呐!” “滚回去!” “哎,属下立马滚!” 马车帘子掀开的刹那,吴春来投给颜 一一个多多保重的同情眼神,随即脚底抹油,眨眼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夜子染,我们还有好多菜没吃完呢,这么快就走了,好浪费哦。” 云舒浅一脸肉痛,摸着自己半饱的肚皮,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明明吃得正舒畅,夜子染怎么就要结账走人呢? 要是没记错的话,还有烤鸭、酱香肘子、松鼠桂鱼好多菜没上全呢,想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把菜打包回府吃,如何?” “好啊,如此……甚好。”云舒浅听到身后的动静,以为是夜子染跟她说话。 回头间,俏丽的脸上,笑容就僵硬了,这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王爷 ,好巧哦,你也来逛夜市啊?” 容璟冷冷一哼,冷冽的目光扫过女人,落在了款步而来的夜子染身上。 一袭天青色长衫,白玉骨扇随意轻摇,灯火下,他就像是浮世繁华中的一汪清泉,一眼望去,清澈透亮,令人赏心悦目。 夜子染大方地迎上来自九王容璟的死亡凝视,温润儒雅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淡声道:“王爷,您来迟了些,我们刚用完饭,打算去逛灯市了。” “对对,王爷,您贵人事忙,对逛街市这种事情,肯定没兴趣的,我们就……”不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 “夜太子身子孱弱,身为一国太子都能抽出闲暇与民同乐 ,本王为何不?” 容璟凤眸意味不明,冷不丁地打断了云舒浅的话。 说话间,他长腿划开,朝着云舒浅走去。 青蓝见了,非常懂事地往后退了两步,小姐身边,肯定是给王爷站的,这点机灵劲她还是有的。 “青蓝,你干嘛呢?”云舒浅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被洗脑了不成? “小姐,奴婢觉得吃喝玩乐要紧,其他神马都是浮云。”青蓝咧嘴劝了句。 云舒浅无语,这丫头话糙理不糙,容璟这男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他突然出现是不是又在挖坑,等着让她自己往下跳? 如果她主动挑衅,反倒是中了他的诡计,干脆无视,让他知难而退 ! “九王妃,好巧哦。” 忽得,一道愉悦的女声,从人群中飘出来。 此时,就见衣着发饰无一不精的国公府赵敏郡主,带着两个丫鬟,神色匆匆地快步走了过来。 赵敏直奔主题,当着九王爷的面,将买画作剩下的七万两银票,递到了云舒浅面前:“九王妃,我刚好跟侍女要去你府上送银票,没想到能在半路上遇上,我们真的很有缘。”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呵呵。”云舒浅干笑了两下,原本对赵敏郡主的印象不好不差,算是很中性。 不过看眼下这情形嘛,就另当别论了,当着容璟的面送银票给她,真的是凑巧,未必吧? 第161章 喜欢就当面表白,捉急呐! 从头到尾,赵敏都只跟云舒浅聊天,当提及容璟的肖像画作时,她也只是用余光扫了容璟一眼。 若是寻常人看来,定然会被赵敏的气度所折服,毕竟放眼整个南淮,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挡九王爷的天人之姿。 云舒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随意敷衍了赵敏几句之后,手肘冷不丁撞向身侧的男人:“王爷,您好像又被人瞧上嘞。”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容璟语气中透着威胁意味,哑声回应。 两人此时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由于二人身高差的缘故,云舒浅要踮起脚尖 才能在容璟耳边大放厥词。 而容璟为了不让自己咬牙切齿的说话声传到旁人耳朵里,只能低头,在女人耳边狂吹寒气。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如此亲昵行为,俨然一对璧人,鹣鲽情深。 “九王妃,看到您和王爷这般恩爱,我真的无比庆幸选妃宴上,皇上打消了替我和王爷赐婚的念头。” 赵敏微微落后于云舒浅半步,语调里透着淡淡的惆怅,随口提了一嘴。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微蹙,她不就想好吃好喝,跟新交的朋友夜子染逛个街,怎么就这么难呢? 男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无 缘无故跑来,顶着一张面瘫脸,就像是被她欠了银子似得。 后头那女人就更别说了,跟踪尾随,喜欢人家就当面表白啊,搞得那么迂回,看得她捉急呐! “青蓝,有句老话叫什么失之东隅……” “小姐,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少爷读书的时候,奴婢听过,意思好像说是失去了一样东西,又会得到另一样东西。” 青蓝很有默契地抢答,说完,肉嘟嘟的脸上写满了“小姐,奴婢是不是很厉害”。 此时,一个叫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好从云舒浅身边经过,她素手快速地伸出,手指犹如灵 蛇般,从小贩插满糖葫芦的杆子上,取下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到青蓝面前。 “喏,奖励你的。” “谢谢小姐!”青蓝一把接过,“咔咔”地开咬,“小姐,您荷包好像被偷了哎。” 话音落下,正在叫卖的糖葫芦小贩,突然大吼:“闪开!都闪开!” 原来糖葫芦小贩做买卖是假,在闹市街头行窃才是真,可惜他踢到铁板了。 不多时,小贩就被颜一和夜子染的贴身护卫石头,一人扭着一只手臂,要押送衙门。 “九王妃,小人刘小牛,蓟州苏城刘家庄人,家乡遭了旱灾,实 在活不下去了,三个月前带着全家逃难来上京城。” “半个月前,小人爹娘染上了重病,一病不起,家里弟弟妹妹已经很久没吃上饱饭了!” “求求你,放过小人,小人要是进了大牢,爹娘弟弟妹妹都得死啊……” 刘小牛拼命地挣扎,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颜一和石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会任由市井之徒放肆,直接拖着人一路挤出人群。 “慢着!” “且慢!” 烦扰的百姓议论声中,有两道穿透力极强的女子声音响起。 一个是云舒浅发出的,另一个是国公府的赵敏郡主。 第162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九王妃,这位小兄弟上有老,下有小,挺可怜的,偷钱的确是他不对,但他也是迫不得已。” 赵敏三步并两步走到刘小牛面前,居高临下地开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偷东西,就是犯了王法,九王妃把你送进大牢合情合理合法,你莫要有怨言,懂吗?” 分析得简单透彻,听了让人无法反驳,刘小牛面若死灰,绝望的垂下了脑袋:“小人认罪伏法。” “九王妃,这是你的荷包,快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东西?” 赵敏从石头手里将荷包抽了过来,一脸真诚地递到云舒浅面 前。 见她没有立刻接过,连忙伸手轻轻拍了拍荷包上的落灰,善解人意地扬声:“九王妃,我替你把脏污拍掉了,你放心拿着吧。” 此时,云舒浅眉眼弯弯,眼底精光闪烁,这个赵敏郡主四两拨千斤,大庭广众之下,说话滴水不漏,立场坚定,明辨是非,泾渭分明,丝毫找不出半点错处。 而她对刘小牛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九王妃的立场,替九王妃发声的。 言辞无情,但脸上的同情心,显然易见。 在百姓的眼中,赵敏郡主宅心仁厚,想要帮助刘小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 ,她的身份没有九王妃贵重,王妃若是不松口,就是想帮也爱莫能助。 “刘小牛,你刚才说的话,是否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云舒浅俏脸上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丝毫不受百姓议论的影响,掷地有声道。 “九王妃,小人偷东西有罪,小人无话可说。” 刘小牛脑袋耷拉,愤愤开口的同时,眼角流下来两行浑浊的泪水:“爹娘,孩儿不孝,不能替你们养老送终了!” 话罢,双手被反剪的刘小牛,就要咬舌自尽! “呀!” 一时间,百姓的惊呼声响彻整片繁华的上京城夜空。 然而,众人惋惜一个年轻生命就这样没了的时候,云舒浅疾然出手,顺手从赵敏精致的发髻上,拔下一根簪子,快速刺中了刘小牛两颚咬肌的位置。 他只觉得两颚一阵酸掉牙的感觉,完全没力气再继续咬舌头。 云舒浅秀眉一挑,冲着青蓝扯了一嗓子“把人看好喽”,随即素手随意把玩着赵敏发髻上拔下来的簪子,潇洒地转过身。 “呀,赵敏郡主,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云舒浅故作惊讶,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要替披头散发的赵敏郡主挽发髻。 “嘶!”赵敏被云舒浅粗手粗脚 的动作,扯痛了头皮,隐忍着倒抽一口凉气。 此时,二女彼此面对面,近在咫尺,云舒浅两瓣水润的红微微上扬,悠悠出声:“郡主可听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其实,郡主很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手段也很高明。” “不过可惜了,你遇上了本县主,这一世,只能望洋兴叹喽。” 容璟这个妖孽男人谁要谁拿去,她云舒浅还真不稀罕,但这些女人脑袋瓜子不清不楚,非要找她的麻烦,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了! 想踩着她的头,攀上容璟这座冰山,休想!有本事自己架梯子去! 第163章 铁公鸡一毛不拔 赵敏眼神里充满了惊愕。 放眼整个上京城贵女圈,所有人都认为她性格爽利,为人大方。 她明明掩饰得极好,从未有人看穿过她,为什么会被云舒浅拆穿? 猛然回头,赵敏披着散乱的头发,眼底阴冷的光芒一闪而逝,难道是菊香和秋月出卖她? 她的真性情究竟如何,只有她们二个贴身婢女最清楚。 “王妃,还是让奴婢来吧。”菊香感受到郡主的疑心,压下心中的胆颤,连忙从云舒浅的手里接过发簪,利落地帮自家郡主恢复妆容。 秋月这时候坐在国公府的马车上,冲进了人群中:“郡主,天色不早了,咱们得赶在门禁前回府的。” 两名丫鬟一唱一和,配合默 契,很快将赵敏失仪的丑态,掩盖了过去。 云舒浅嘴角微勾,余光扫过双手负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妖孽男人,这家伙置身事外看戏上瘾得很嘛。 思索间,她杏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扯了一嗓子:“刘小牛,如果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可以让你父母过上好日子,弟弟妹妹再也不用挨饿受穷。” “但代价是你必须牺牲自己的自由,你可甘愿?” “愿意!小人愿意!刘小牛眼底绝望被期翼的光亮取代,急切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激动地跪下来,“咚咚咚”地磕了是三个响头。 等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毫无怨言:“小人偷王妃的银子,本就犯了罪,王妃把小人 送进大牢,天经地义,小人不敢有半句怨言!” “很好,这里有七万两银子,你拿着。” 云舒浅将刚从赵敏手里卖画所得转手就送了出去,赵敏想要踩着她的头上,那她就让赵敏知道动歪脑筋,千万别动到她头上。 不然,必定让她人财两空! 顿时,惊得围观百姓目瞪口呆。 “七万两银子,那是多少钱呐?” “俺的天爷啊,要是换成大米的话,能买多少万担粮食啊!” “九王妃也太大方了,居然随手就送人七万两银子,偷窃坐牢才几天功夫就放出来了,这牢也坐得忒值了!” “照我说,这个刘小牛简直是因祸得福,遇上九王妃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呐! ” “啧啧啧……” 赞美声此起彼伏,一场盗窃未遂的牢狱之灾,跟凭空得了几万两银子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赵敏美丽动人的脸上,平和率直的面色,有些绷不住了。 “九王妃体恤百姓疾苦,几万两银子随手送人,当真是大方豪气得很。” “只是,你拿卖掉九王爷画像的钱挥金如土,在我看来,似乎不太妥当。” 赵敏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已经坐上了马车,此时,她抓到了云舒浅的小辫子,居高临下地扬声。 “郡主说得着实有道理,我也觉得不太妥当!” 云舒浅几乎是踩着赵敏的发难,接话的。 话音落下,赵敏愣住了,这云舒浅脑XX病吧,听不出她 是在讽刺吗? 这时候,云舒浅冲着容璟回眸一笑,大.大方方地扬声:“王爷,你借臣女十万两银子呗,臣女想把咱们的定情信物从赵敏郡主手里赎回来。” “咳!”容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女人当街信口胡诌,想死还是想死! 那幅画像明明是她自己见钱眼开,故意卖掉的,凭什么让他出钱赎回来? 然而,下一瞬,容璟冷峻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既是王妃和本王的定情信物,自然是要赎回来的。” 颜一两腿打了个软,完了,谁不知道主上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王妃一开口,主上十万两银子就打水漂了,这下怕是要出大事啊! 第164章 收起你的恶心眼神 颜一在街头的冷风中瑟瑟发抖,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十万两银票,递到了赵敏郡主的面前。 “郡主快些派人回国公府取画,小人还要向王爷和王妃复命的。” 另一边,青蓝两只大手,同时抓着几十串糖葫芦,一边撸山楂,一边学着自己小姐的说话语气,嚼着吃食开口。 “刘小牛,这十万两银子,不是给你一家人的。” “你拿着银票回老家蓟州,开粥棚赈济跟你一样流离失所的灾民。” “九王爷心系百姓疾苦,你们一定要做良民,无论前路多恶劣,多艰苦,你都要把王爷的心意带到。 ” “……那什么来着?” 努力地搜刮脑袋瓜子,青蓝用吃剩的山楂棍子挠了挠头皮,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双手抱剑,一脸面瘫的颜一身上。 “喂,小姐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颜一猛翻白眼,他是主上的贴身侍卫,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王妃薅了主上十万两的羊毛,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受磋磨呢,这胖丫头冲他神气个什么劲呐! “青蓝姑娘,王妃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刘小牛弱弱地插了句。 “哦,对对,小姐说的就是这句!”青蓝斜眼狠狠地瞪了颜一一眼,总有一天,本 姑娘一屁股坐死你这个面瘫脸!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吃喝玩乐样样都有,可云舒浅却只能心里痒痒,只能看不能参与。 余光偷瞄了眼身侧的男人,斑驳的光影正好打在容璟近乎完美的侧颜上,杏眸里,不自觉地掠过一丝惊艳。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身上这副皮囊是真好看,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啧啧啧…… 身侧女人摇头晃脑,俏脸上时而惋惜,时而窃喜,容璟撇过头,正好对上女人那殷切的目光。 “把你恶心的眼神收起来。” 忽得,一道低沉浑厚的磁 性男声,霸道地钻进耳朵,云舒浅猛地回神,这死男人真够自恋的! 转头看了眼没有任何反应的夜子染,云舒浅就知道,容璟又用内力传音,给她开小灶放狠话了。 这时候,正好有个小姑娘,趴在娘亲的怀里,手里抓着一个兔子灯笼,从她身边经过。 云舒浅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只可爱的兔子灯笼,顿时计上心头。 好不容易出来玩乐一趟,要是就这么被男人逮回去,实在太没面子。 干脆去猜灯谜,顺道把身边这个碍眼的变态男人搞到暴走。 “九王妃若是钟意兔子灯,前面有猜灯谜,不如 我们去试一试?” “好!” 云舒浅看着夜子染的眼神里,小星星都要冒出来了,这夜太子实在是太上道了,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呐。 思索间,她迫不及待地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着,朝着猜灯谜的摊位冲过去。 赶紧把黑心男人弄走,她才能迎来美好的夜晚呐。 “石头,你跟着王妃,护她周全。” “是,殿下。” 石头闷闷地应声,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今天他们出来是偷偷瞒着张督公的,他去保护九王妃了,那殿下身边就没人护着了。 “本王的王妃,就不劳夜太子费心了。” 第165章 这女人当真欠收拾! 容璟面色冷峻,紧抿的薄唇微微开启,宽大的袖袍轻甩,抬手伸出两根手指,朝着云舒浅的方向一挥。 瞬时,四周的空气就发生了一波震荡,两道黑影迅速追了上去。 “九王爷派人暗中‘保护’,王妃可知晓?”夜子染依旧笑得温润,“以王妃的性格,若是她知晓了,怕是不一定会买王爷的账。” 长街上,一男子长身玉立风华绝代,另一男子修竹如兰温润如玉。 二人相对而立,引来无数女子的痴迷目光。 而作为当事人的容璟和夜子染,却旁若无人,四目相对,几个眼神交汇,讥锋不 断。 “你家殿下呢?”云舒浅看到就石头一个人跟上来,不由纳闷。 “九王妃,殿下让小人保护您的周全。” 云舒浅随口“哦”了一声,狐狸眼微眯了下,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天辰国太子和南淮国九王街头偶遇,两人肯定是要有一番交流的,只要跟她没关系,这浑水懒得蹚。 “夜太子,你身上的鞭伤何时痊愈?” 忽得,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醇厚磁性嗓音。 云舒浅下意识地扭头,迎面就扑来一阵霸道的冷风,眨眼间,男人高大颀长的身体就挡在了她的面前,阻隔了她看向夜子染 的视线。 “王爷,臣女和夜太子还要猜灯谜,猜完灯谜还要继续吃吃喝喝,估计至少还要在外面逗留好几个时辰。” 说话间,云舒浅身板凑近男人,踮起脚尖,仰着脖子,小声补充了句:“王爷打着陪臣女逛街的幌子,跟夜太子该聊的也聊完了。” “您贵人事忙,就请自便吧,臣女就不送您了哈。” 趁着本姑娘对你好言好语,就赶紧走人,不然的话,嘿嘿……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幽会被他撞见,讲话居然还这般理直气壮,想死吗? “凤头虎尾,打一字。 ” 突然,猜灯谜摊档前,有人眉头紧皱,大声念出谜面。 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都绞尽脑汁,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是个几字。” 夜子染温和的声音,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嘈杂的人声,直到众人的心底。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位公子猜对了,就是几字!” 摊位老板乐呵呵地取下一盏红彤彤的柿子灯笼,对着夜子染道:“公子,这是您的奖品。” “老板,在下想要你头顶上的那盏。” 夜子染优雅地伸手指了指,众人就像着了魔似得,跟随着他被光 影照得近乎透明的食指,望了过去。 只见半空中,一只硕大的兔子灯笼,吐着红红的小舌头,眨巴着红红的大眼睛,在寒风中,摇曳轻摆。 “这位公子,您若是想要这盏灯,就须的打通关才成喽。” “那就打通关!” 一个脆生生的俏皮女声响起,云舒浅一个灵巧的侧身,越过容璟,光明正大地扬言:“夜子染,我们一起大杀四方去!” 话落,云舒浅俏脸一扬,犹如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儿般,“滋溜”一下,钻入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这女人当真欠收拾! 第166章 憋出内伤,概不负责! 男的俊,女的俏,云舒浅三人光是站在人群中,就已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云舒浅眸光流转,见周围没人认出他们来,也是乐得怡然自在。 不多时,灯谜摊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了不少人。 伴随着打通关进入到尾声,灯谜摊上所有的灯谜,都已经被猜完了。 “夜子染,真看不出来呐,没想到你看起来文质彬彬,跟别人抢猜灯谜,也是一把好手啊!” 云舒浅一脸兴奋,目光时不时瞄向那只迎风摇曳的白兔灯笼,要是把这么大一盏灯笼送给青蓝,那丫头指不定多高兴呢。 “咳咳!” 耳畔,突然传来男人醇厚的咳嗽声。 云 舒浅扭过头,一脸关切地开口:“公子,您怎么咳嗽了,是不是在外头待太久着了风寒?” “哦呦,着风寒可大可小的,您赶紧回府喝姜汤……” “浅浅对本公子的关怀,当真是无微不至。”容璟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从两瓣润泽的红唇中,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云舒浅面皮一抽,这男人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这还真跟她扮上公子的角色了? 浅浅?!哦买糕的!故意恶心她来的吧! 这妖孽男人表里不一,就是见不得她玩得畅快,行,你做初一,老娘做十五。 今儿个要是不把这男人憋出点内伤来,本姑娘良心上都过意 不去呐! “老板,我还看上那个灯笼了。” 打定主意后,云舒浅眸光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伸手指着最高处的那个栩栩如生,还会不停振翅的仙鹤灯笼,扯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老板皱巴巴的老脸上,脸色有些垮了下来。 “这位姑娘,这个灯笼是小人摊位的镇摊之宝,不送不卖的。” 街上那么多灯谜摊,唯独云舒浅他们三人在的这个摊位,生意最好,人气最旺。 当然,除去有养眼的美男当活招牌揽客之外,的确也是老板这个不送不卖的灯笼,起到了很好的吸引顾客眼球的作用。 “君子不夺人所好,浅浅,莫要任性。” 醇厚的嗓 音悠悠荡漾开去,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都陶醉了。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男人肯定有毛病! 秀眉一挑,她“啪”的一下,双手撑在了灯谜摊上:“老板,不然这样,我出灯谜,你来猜。” “你要是都猜出来了,我就把方才赢的灯笼全部都归还与你,那盏仙鹤灯笼,我也不要了。” “当然,若是你猜不出来,我还是会把方才赢的灯笼悉数归还,并且另外再给你一百两银子,但是仙鹤灯笼嘛……” 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根据经验,一般摊位老板口中所谓的“不卖不送”、“镇摊之宝”的说辞,都是为 了整一个“奇货可居”的概念。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千金难买心头好,不是? 果然,云舒浅话刚说完,摊位老板顶着一张忍痛割爱的脸,为难地拍手道:“姑娘,看在您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小人应下您的挑战了!” 摊位老板对一百两银子势在必得,要是赢了,他就可以把家里漏风的屋子修好,以后再也不用挨冻了。 “姑娘,您的学问定然很好,小人若是答不出,可以请您身边的两位公子帮忙吗?” 话音落下,摊位老板讨好的脸上,满是忐忑。 “当然可以!”云舒浅答得干脆,她正求之不得呐,必须给摊位老板加鸡腿,太上道了! 第167章 不解风情的男人 云舒浅清了清嗓子:“老板,我的第一个谜面是,一头公牛,一头母牛,打三个字。” 话音落下,众人面色各异,有人小声交头接耳。 “你猜是哪三个字?” “不知道,但就是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你也觉得怪哦,我也觉得怪哎,好像这个谜面也可以换成,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呸!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少浑说,不然当心你家媳妇抽你嘴巴子!” “哎呀,我不是随口一说,也不是……” 议论声此起彼伏,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逐渐出 现了一丝龟裂,这女人满口污言秽语,不要脸! 摊位老板抓了抓头皮,猛地恍然大悟,大声道:“哦,姑娘我知道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老板看了过去。 “是两头牛!” “正确!”云舒浅灿然一笑,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啪”的打了个响指。 同时,她侧过头,佯装不解地扯着嗓子问:“公子,看您这脸色不大好看呐,要我说,公子还是早点回家吧。”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住了,后面还有更狠的呢。 “白天一起玩,晚上一起眠,到老不分散,人间好姻缘 ,打两个字。” 云舒浅狐狸眼眯着,弯弯的,就像是天上挂着的新月,笑容灿烂,不由晃了众人的眼。 摊位老板眉头紧锁,抓耳挠腮地摇了摇头:“姑娘,您的灯谜着实生动,但是,小人猜不出呐。” “老板,那我就给你降低点难度,你就往两个字的动物去猜。” 这时候,人群热议又开始了。 “两个字的动物,什么动物天天腻歪在一起啊?” “我家隔壁的公驴天天跟母驴一起,哎呦,谁打我脑袋?!” 容璟收回丢了一颗石子的手,长身伫立,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 发生。 这女人哗众取宠,找抽! 忽得,一阵骚动袭来,拥挤的人潮推着容璟和夜子染二人,朝前迈进了几步。 “二位公子,求赐教。”摊位老板很识时务,不会就是不会,立刻找场外援助,一百两银子在朝他招手,岂有不要之理? 夜子染温和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越过人潮,望向不远处的俏丽女子,悠悠出声。 “根据谜面所示,终日成双成对,双宿双飞的动物,应该是鸳鸯。” “对,对,就是鸳鸯,哎呦,小人脑袋真笨,姑娘的谜面都说得那么清楚了, 居然还想不到!” 摊位老板伸手拍了自己一脑门子,乐呵呵地连连称赞夜子染博古通今、见多识广。 “那些赞美鸳鸯痴情的诗词,不过是无脑书生的臆想而已。”容璟冷嗤,冷不丁地打断。 这话一出,原本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不少。 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别的本事没有,煞风景本事一流! 虽然鸳鸯的确不是爱情鸟象征,倒是没错。 但这男人不解风情,铁石心肠,世上哪个女子若爱上他,估计要被伤心伤肝伤肺,搞得五痨七伤,方能罢休喽! 第168章 王爷,一定要坚挺呐! 杏眸流转间,云舒浅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谜面,要是老板猜中了,承诺立马兑现!” “不过这一次,老板我不能再给你提示了哦。” 摊位老板连连点头,没提示,他不是还可以求助场外嘛。 “姑娘,您尽管出题!” 云舒浅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噗嗤”一声,自己先笑出了声。 说实话,这谜面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小姐!小姐!” 忽得,一道憨憨的声音传来。 青蓝抱着大包小包,敦实的身板“哼哧哼哧”地 挤进了人群,来到了云舒浅跟前。 云舒浅灵机一动,在青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小姐,这、这、让奴婢怎么开得了口呀?”青蓝觉得小姐的这个谜面,有点太大胆,她怕王爷听了会磨刀把小姐大卸八块。 “酱香肘子、水晶八宝鸭、鱼香肉丝,照我说呢,今年除夕的年夜饭就我们四个人吃,这几个大菜就撤了吧,你家小姐我亲自下厨也怪……”累人的。 青蓝一听爱吃的菜,小姐全都不给她做了,急得连忙扯开嗓门:“有硬有软有长有短白天空闲晚上忙碌打一物件!” 把 小姐教给她说的谜面,一股脑儿连气都不带喘的,说了出来。 “小姐,奴婢没遗漏哦?”青蓝冲着自家小姐,讨好地眨巴眼睛,仿佛在说“年夜饭小姐要给奴婢加菜哦,酱香肘子、水晶八宝鸭,鱼香肉丝奴婢都要双份”。 云舒浅皙白的脸上,满是笑意,很有默契地点头:“好,都给你做。” “耶,小姐最疼奴婢啦!”王爷,您一定要挺住,千万别被小姐气吐血哦。 此时,四周鸦雀无声,每个人在听到这个谜面后,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微妙。 有羞涩捂脸的。 有捂嘴偷笑的 。 不过,统一归纳来说,女的无论已婚未婚的,脸上都疑似带着红云。 而男的无论已婚未婚的,脸上都疑似带着激动的神色。 忽得,一阵冷风席卷而来,冻得所有人猛地打了个哆嗦。 云舒浅双手搓了搓胳膊,目光朝着容璟瞟去一眼,好家伙,这男人的脸都黑得跟锅底一样了! 使劲憋笑的云舒浅,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静默氛围,大.大方方地开口:“老板,你想出来了吗?” “这、这个……”老板抓着头皮,一脸尴尬,答案他倒是有,可是这也不好说啊。 当着这 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多难为情啊。 “老板,你要是回答不出来,就求助场外吧!” “我数到三,你若是答不上来,或者求助场外的人,他们也答不出来,那就算你输喽,你的镇摊之宝可要归我喽。” 说着,云舒浅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二位公子,小人求助二位!” 摊贩老板硬着头皮发出求助,其实,他倒不是心疼那盏“镇摊之宝”被云舒浅拿走。 主要是他也算看明白了,眼前这位姑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得好处,还得配合些才成。 第169章 搭上小命,不值当! 想到这里,老板有些急眼了,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他还指着一百两银子修房子呢,过个舒舒服服的安心年呢! “二位公子,小人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请公子提点一二!” 容璟和夜子染二人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一个横眉怒目,凤眸里,凌厉的眼刀子“嗖嗖”朝着云舒浅飞过去。 一个平和宽容,美眸里,含着三分无奈,似水如绸的目光,朝着女子延伸而去。 忽得,浑厚低沉的磁性嗓音,在云舒浅耳畔悠悠响起,是容璟在用内力传音威胁她。 “云舒浅,你是不是想死?” 无所谓的瘪了瘪 嘴,云舒浅无视容璟的威胁话音,冲着他眉毛一挑,扯着嗓子嚎了一句。 “璟公子,老板跟您求助呢,您想到答案了没,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的呦。” 话音落下,容璟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 此时,“咯咯咯”的骨骼声响,特别清晰地落入云舒浅的耳中。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隐而不发的男人,“咕~~”的咽了口口水,纤细的身板不由往敦实的青蓝背后靠了靠。 珍爱生命,远离狂躁男人。 “染公子,你想出 来了没?” 云舒浅将目光从黑沉着脸,眼神能杀人的容璟身上移开,眉眼弯弯,笑得跟只狐狸似得。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透着浅浅的笑意,淡声道:“谜底跟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 “对!染公子当真是博学,一点就通呐,小女子佩服,佩服!” 俏脸上掠过一抹喜色,云舒浅毫不避讳地对着夜子染竖起大拇指,余光瞥向容璟,这男人的忍耐怕是已经到极限了。 云舒浅见好就收,突然话锋一转:“老板,染公子已经给你提示了,你想到答案了吗?” “这……”老板眉头紧锁,伸手抓了抓头皮 ,一脸的为难。 “有硬有软,有长有短,白天空闲,晚上忙碌。” 无视男人吃人的目光,云舒浅大.大方方地重复了一遍谜面,一脸可惜。 “这个谜面如此生动形象,又有染公子的提示,老板你不可能还猜不到的呀。” “咳咳咳……” 摊位老板猛地咳嗽了几声,眼珠子一转,目光不由落在自顾自吃云片糕的青蓝身上。 “姑娘,不然小人把谜面偷偷告诉你的贴身侍女,让她来揭开正确答案吧?” 说完,摊位老板也不等云舒浅反应,急忙地挤过人群,在青蓝耳边嘀咕了几句。 青蓝嘴巴里嚼着云 片糕,听着听着,塞满食物的嘴巴,微微张大。 忽得,她壮实的大手板一巴掌拍在了老板的肩膀上:“老板,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摊位老板痛得呲牙咧嘴,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跟一个普通的小丫鬟说谜底,小丫鬟听了都要弄死他! 更何况当着那两位贵公子的面,当众说出谜底呢。 尤其是那一位清贵的公子,一看就不好相与的。 “姑娘,这镇店之宝小人送你了,这灯谜小人实在是猜不出。”一百两银子是好东西,可赚来也得有命花才成呐。 为了一百两,把小命搭进去,不值当,咳! 第170章 谁大晚上不上床睡觉抱媳妇 说着,摊位老板苦着脸,一脸肉痛地把灯笼取下,递到了云舒浅面前。 “哎,老板,这答案到底是什么啊,猜到一半突然不猜了,急死个人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好奇心,大声喊了起来。 很快,附和声此起彼伏,最离谱的是,有人居然用“茅房拉屎拉到一半,卡着难受”的糙话,形容当下的心情。 虽然有些味道,但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云舒浅嘴角抽了一下,并没有伸手接过灯笼,而是对着夜子染大方地开口。 “染公子,你宅心仁厚,干脆就好人做到底,把答案直接告诉老板吧。” “要是再这么熬下去,老板头 顶本就没剩下几根的毛,恐怕都要掉光喽。” 调侃的话音落下,众人激动的情绪立刻就被云舒浅逗笑了,摊位老板伸手摸着自己的秃顶,笑得非常不好意思。 “公子若是肯开尊口,解了小人的难处,小人感激不尽!” 摊位老板很清楚,只要这个谜底不是他第一个说出来,就万事好说。 “谜底是床。” 温润的话音犹如一汪清泉,潺潺流淌过每个人的心头。 一时间,众人脸上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释然神色,异口同声地发出“哦~~”的声音。 而且,尾音还相当长! “原来是床啊,我就说嘛,像小姐这么端庄美丽的姑娘 ,怎么会……嗨,谜底是床,本来就是床,瞧小人这脑子。” 摊位老板如获大赦地拍了下脑门子,口若悬河地侃侃而谈起来。 “有长有短,床可不就是有长有短的嘛。” “有软有硬,订做床的时候,可不是能跟师傅提前交代好的嘛。” “白天可不就是闲着嘛,谁大白天上床睡觉呐。” “就是就是!”这时候,人群中有人激动地插了一嘴,“晚上可不就是忙得很嘛,累了一天,谁大晚上不上床睡觉抱媳妇……” 顿时,围观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此时,容璟的脸黑得不行,冷哼一声,携着一身逼人的寒气,拂袖离 开。 云舒浅秀眉一挑,留下青蓝收拾局面,冲着夜子染乐颠颠地来了句:“染公子,游湖去不去?” 黑心男人走了,必须庆祝一番! “乐意之至。”夜子染郑重地行了个拱手礼,看着眼前女子的眸光愈发温和。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地挤出了人群。 头顶处,一片阴影挡住了视线,云舒浅下意识地仰头,容璟那张妖孽脸庞霸道地映入眼帘。 “你不是走了吗?”这男人怎么还在,难不成被气糊涂了,拼着经营多年的谪仙形象不要,也要把她给当场收拾喽? “更深露重,浅浅玩得尽兴了,也是时候随我回府了。” 容璟双手 负背,说话的时候,五根修长的手指来回抡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股掌之间,任由他肆意玩弄。 冷风拂过云舒浅露在空气中的皙白脖颈,身体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这男人说的话就跟九阴白骨掌似得,光是听,就挠人心肝。 这要是跟他回王府,不得往死里整她呐! “璟公子,我突然想到一个灯谜,谜底跟您现在的气质特、别、相、配!” 云舒浅俏脸一仰,丢给容璟一记人厌狗嫌的媚眼,继续道:“生在山崖,落在人家,凉水浇背,千刀万剐,公子你猜是啥?” 她还就不信了,男人真敢在大庭广众下对她行凶! 第171章 三长两短,杀无赦! “看来王妃猜灯谜上瘾了,本王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凉水浇背,千刀万剐的气质,嗯?” “等王妃跟本王回府之后,本王就让下人办一场即兴灯会,仅供王妃取乐(作死)!” 容璟黑沉着脸,凤眸危险的眯起,从润泽的双唇里,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这女人居然敢拐着弯的骂他是磨刀石,找死! 他得让女人知道,何为刀徂,何为鱼肉! 云舒浅心中警钟大作,这男人终于演不下去了! 一口一个“浅浅”恶心的喊着,现在终于恢复正常,自称“本王”了,这是要爆发的节奏呀! 云 舒浅的两条麻杆腿不自觉地调转,脚尖冲着人流涌动的方向。 “王爷,您快看那边有刺客!” 突然,云舒浅大喊一声,水葱般的玉指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容璟和夜子染同时扭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而,云舒所指的方向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只有青蓝和颜一吵得面红耳赤的身影,哪有什么刺客? 回神间,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彻底的龟裂,这个狡猾的女人,居然敢戏耍他! “云、舒、浅!” 浑厚低沉的咆哮声,响彻整条朱雀大街的上空,惊得颜一 两腿猛地打了个软,一把推开缠着他不撒手的青蓝,飞身而来! 此时,已经脚底抹油,一路撒开丫子狂奔出几十丈远的云舒浅,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摔跤。 “好险,幸亏跑得快,不然肯定死翘翘。” 云舒浅素手轻拍着微微隆起的胸脯,庆幸出声。 “王妃。” 忽得,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云舒浅一大跳,等看清楚来人后,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夜太子,怎么是你呀?” “不然,王妃以为是谁?”夜子染温润地回应。 云舒浅随意地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话,目光不 由朝着夜子染身后望过去,正好捕捉到那抹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颀长身影,转身离开。 光是看男人的背影,就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多臭。 “九王爷一时半会儿应该无暇顾及王妃了。”夜子染语调温和地开口。 “他怎么了?”这男人连宰了她的事情都可以缓一缓,莫不是遇上麻烦事了? 夜子染但笑不语,只是用一种温和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俏丽女子:“我们还游湖吗?” “游!当然游!” 黑心男人顺利被她气走了,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自由清新了不少,她自然是要及时行乐的! 云舒 浅抬脚走人,夜子染默默跟随,两人前脚刚离开没多久,街边一处民房里,就探出了几颗谨慎的脑袋。 这些人个个蒙面,唯一露在外面的两颗眼珠子里,凶光毕现。 这时,为首的蒙面男人,吹响了竹哨。 三长两短之后,十几个黑衣人分两拨,迅速追了上去。 三长两短的竹哨声,在幽冥狼这个组织中,传递的消息就是——杀无赦! 作为慕容皇后精心饲养的杀手组织,里面的每个杀手都如同饿狼般,嗜杀成性。 一旦见血,杀戮便永不罢休,直至猎物被撕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第172章 王爷急眼了! 朱雀大街,一处民宅内。 这是逍遥阁在上京城的一个紧急联络据点,只有遇上十分紧急的情况,才会启用。 容璟冷峻的脸上,面色阴沉沉的,他端正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冷冽的寒风时不时地呼啸而过,撩起他随意散落在肩头的墨发。 “主上,萃红阁红玉姑娘那边刚送来的消息。” 吴春来一脸肃然地将封着火漆的竹筒,递到主上面前。 “念。”容璟心头怒气未消,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闻言,吴春来也不敢耽搁,快速拧开封了火漆的竹筒,从中抽出一张小纸条。 打开字条,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吴春来面色一变,肃声道:“主上,幽冥狼在上京城发 出了天杀令!” 难怪秘密据点会临时启用,跟在主上身边的亲信都很清楚,幽冥狼这个组织,是主上这些年的心腹大患。 近年来,主上一直都在追查幽冥狼的幕后主事人是谁。 二十多年前,幽冥狼对主上和郑皇贵妃痛下杀手,母子二人差点一尸两命。 最后,在隆庆帝的努力下,母子二人虽然保全了性命,但是主上一出生就身怀寒毒,命在旦夕。 兜兜转转这些年,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主上都要经受寒毒发作之苦。 而幽冥狼自那之后,就销声匿迹,再无踪迹可寻。 “主上,此番幽冥狼再现上京城,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知道哪个皇亲贵胄又要遭 殃了。” 吴春来有感而发,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个幽冥狼的天杀令,是他们组织最高级别的刺杀令,每次出现必见血,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眼下六国使节都老实待在驿馆?”容璟冷声打断。 “主上,根据分派出去的影杀十三卫来报,使节们都很安分地待在驿馆中收拾行囊,准备明日启程回国。” 颜一将刚收集的消息,肃声禀告。 容璟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坚硬的石桌上,深邃的眼眸里,讳莫如深:“十三人呢?” “主上!” 忽然,一道急切且虚弱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紧跟着,颜十三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容璟的脚边,他艰 难地仰头,吃力地开口:“王妃和夜太子一起游湖……”遇刺了! “十三!十三!” 颜一抱起昏死过去的颜十三,使劲地大喊了几声,王妃和夜太子游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明白再晕啊,没看到主上急眼了嘛! “主上,您上哪儿去?”颜一把颜十三一把丢给吴春来,急匆匆地追上了携着一阵强大煞气冲出院子的容璟。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眸底幽光闪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救人!” “主上,你等等属下啊!”只眨眼的功夫,颜一就看不到自家主上了,他人马都没来得及叫齐呢! 这个幽冥狼的天杀令一出,但凡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活物 ,统统一个不留! 主上孤身一人前往,实在太危险了! …… 流夏湖畔,五光十色的画舫上,一群黑衣蒙面杀手,对着云舒浅和夜子染步步紧逼,刀刀致命。 云舒浅吃力地躲避着刀光剑影,冲着不远处奋力搏杀的石头大喊:“石头,快带你家太子走!” 两人一起目标太大,不如让石头带夜子染先离开,这样杀他们的人都能各减一半,才有一线生机! 此时,女子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仿佛一种魔咒,清晰地传到了一路策马飞驰而来的容璟耳朵里。 蓦的,他抓着马缰的手掌,无意识地狠狠收紧。 这女人都死到临头自顾不暇了,还在替别的男人着想! 第173章 把心一横,“噗通”纵身一跃 “殿下,我们必须走!他们人太多了,属下快抵挡不住了!”石头已经身中数刀,鲜血浸透了玄色便服。 他一路抵挡着刺客的毁灭式攻击,快速地退到了画舫尾部。 夜子染强撑着孱弱的身子,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几个血点子已然干涸,衬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如纸。 他没有理会石头的话,眼看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朝着云舒浅的后背砍去一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飞身扑了过去。 “噗!” 致命的一刀,狠狠地划破了夜子染的后背,殷红的鲜血瞬间浸润了他天青色的衣衫。 云舒浅猛地一个转身,冲着那个处于 错愕之中的黑衣人,撒了一把粉末,随即扶起夜子染,二人快速退到了画舫尾部。 “殿下,你受伤了!”石头双目赤红,看向云舒浅的眼里,充满了记恨。 清晰捕捉到这一抹怨恨光芒的云舒浅,把手里仅剩下的一点毒粉,重重地朝着涌上来的黑衣人抛洒了出去。 “啊!” 顿时,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几个黑衣人捂着眼睛,痛苦地倒在地上,一边发出凄厉的惨叫,一边来回打滚。 河岸边。 容璟脊背挺直地坐在马背上,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身下的马儿躁动地来回挪移四蹄,鼻孔不停地喷气。 这时候,颜一策马赶到,立刻飞身下马,恭敬地禀报:“主上,集结人马稍后就到!” “依属下看,王妃身手矫捷,应该还能再抵挡一阵……” 头顶上,强大的威压不停地袭来,颜一额头冒着冷汗,硬着头皮继续道。 “主上,幽冥狼好不容易出现,如果我们贸然出手,定会打草惊蛇……” 突然,不远处传来有人接二连三落水的声音,打断了颜一的话。 只见,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纷纷跳入水中,身体瞬间没入湖水之中! 画舫上,云舒浅面色肃然,见此情形,眉头不由蹙紧,这些杀手的战斗力正盛, 她的毒药也只能唬住他们一时,为什么突然就急流勇退了呢? “咚!” “咚!” 正疑惑间,脚底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声。 云舒浅连忙把整个人趴在栏杆上,探出大半个身体,低头朝着水底看下去。 借着幽暗的光线,就看到几个黑衣人手里拿着锤子和凿子,在水里面不停地敲打着! “不好!他们要把船凿沉!”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立刻提起裙摆,一路飞奔至被石头搀扶着才能勉强坐稳的夜子染面前,肃声道:“夜子染,你和石头先坐救生小船离开。”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会丢下 你。 夜子染的话音依旧温润,但若是仔细听的话,便能听出其中不容置喙的意味。 但后面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石头就擅作主张地将夜子染打晕,扛上肩膀,迅速坐上逃生小船,头也不回地往岸边划去。 云舒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石头算是忠仆,生死之际,替自家主人着想,一点毛病都没有。 游湖本就是她提出来的,夜子染只是陪同游玩,总不能让不相干的人,枉死在流夏湖畔吧。 心念流转之间,云舒浅看着黑沉沉的湖水,把心一横,纵身一跃! “噗通!”一声,整个人瞬间被冰冷的湖水淹没…… 第174章 主上,您不能去啊,危险啊! 不过话说回来,大冬天下湖冬泳,这滋味儿实在太销魂了。 她这副小身板儿着实扛不住呐,太他娘的冷了! 身体入水的瞬间,云舒浅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窿,劈头盖脸的冰水涌过来,冻得她浑身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双手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似得,完全使不上力气。 夭寿! 她能反悔不?没事逞强个什么劲啊,小命留着自己用,不香吗? 嘤嘤嘤~~~云舒浅发誓,这次要是能侥幸狗刨着上岸,她以后再也不英雄救美了。 当英雄太难了,还是当病恹恹的美人有优势,到哪里都有自不量力、头脑发热的女人 ,给他们强出头,真轮不到她什么事儿呐! 此时,被石头打晕放上救生小船的夜子染,撑开沉重的眼皮,目光就瞥见在水里扑腾了两下,随即又快速沉下去的云舒浅。 “快划过去!把船划过去!”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充满了猩红,近乎低吼地大喊出声。 而石头握着船桨的手,却迟迟不作为:“殿下,我们这时候过去,会被画舫下沉时产生的漩涡卷进去的。” “到时候别说是救九王妃了,就连我们的性命都会一起搭进去,这样,九王妃让殿下先走的良苦用心,还有什么意义?” 岸边。 容璟孤身一人,登上了一只独木筏,霸 气侧漏地撑着竹竿,朝着湖中心的危险漩涡逼近。 颜一在岸边急得来回踱步,由于事出突然,主上吃人的目光又催得急,这是他够找来的唯一一艘船只了。 “主上,您不能过去啊,幽冥狼刺杀到一半突然集体下水,他们这是要一箭三雕啊!” “他们一群人执行刺杀,招招致命,却把王妃和夜太子的命留到主上赶到。” “明明有好几次可以得手的机会,却故意放过,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主上您啊!” “现在他们把画舫凿沉,就是为了把主上引到湖中心啊!” 颜一急得额头直冒汗,王妃那么鬼精,她下水肯定是有把握的,主上 又不通水性,划着竹筏去湖中心,实在太不明智了! 而且,根据他的观察,主上已经很久没有在温泉池泡澡了。 说不定是主上之前差点被丑女“二丫”给溺死在浴池里,给他带来了一些心里阴影。 要是主上真的落下畏水的后遗症,那这个“二丫”当真是造孽了! “主上,这个流夏湖畔平日里来往画舫众多,可今晚却一条都没有!” “属下找遍了周围,连一条小渔船都找不见,您的竹筏不能再靠近画舫了,不然竹筏会被漩涡打散架的!” 颜一对着渐行渐远的竹筏,扯着嗓子大喊。 容璟面色沉静,对颜一的提醒置若罔闻,凤 眸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不停地搜索着激荡的湖面。 死女人,你最好已经爬上岸,不然等本王捞到你,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哗啦!” 一阵巨大的水声响起,画舫整个都淹没在了水里,一时间,湖水波涛汹涌。 容璟勉强稳住单薄的竹筏,如鹰般锐利的眼眸迅速掠过激荡不平的湖面! 一颗正在沉沉浮浮的熟悉脑袋瓜子,骤然映入眼帘! 几乎是同时,他暗自运气,足尖轻点竹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朝着是水中的女人滑翔而去! “杀!” 画风急转! 突然,从水中冒出了一群幽冥狼杀手,发出震天的杀声。 第175章 本王不会水 几十个杀手破水而出! 他们手里抓着短刀,夜色映照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几人一个纵身,眨眼就逼近容璟,明晃晃的短刀犹如毒蛇一样,从四面八方朝着容璟扑咬了上去。 容璟面色冷然,只将手中竹竿调转方向,一记横扫千军,瞬间将来势汹汹的杀手全部击落。 “哗!” 此时,云舒浅正好狗刨着浮出水面,哆哆嗦嗦的连眼皮子都没来得及眨巴上一下,身体就突然腾空而起! 下一瞬,她就像是小鸡崽子似得,被男人提溜着衣领子,面朝下,重重地砸在了竹筏上。 “咳咳咳!”云舒浅揉着发疼的胸口,呲牙咧嘴地咳嗽了起来,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借着打捞她的名义,挟私报复,让她死不了,但也活不好。 可怜了她胸口两坨正疯狂长大的“小笼包”了,啧啧,委屈你们了蛤! 云舒浅勉强撑起身,目光所及之处,只能借着快要完全沉没的画舫灯火,看到那群杀手卷土重来,再次疯狂地朝着容璟的方向搏杀而去。 男人长身伫立在竹筏那头,从容不迫地应对杀手的连番攻击。 寒光闪烁,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具体状况,但大致能判断出,杀手似乎已经落了下风,撤了? 这时候,四周突然有竹哨声响起,尖锐刺耳的哨声,瞬间划破了 漆黑的夜幕,惊得芦苇荡里的水鸟,四散逃窜!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微蹙,这竹哨声听着很诡异,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咔!” 突然,身下传来一个清脆的巨响。 紧跟着,她就觉得身下的竹筏,逐渐有散架的趋势。 “你水性如何?” 头顶上方,忽得传来男人寒气逼人的磁性话音。 云舒浅额角突的跳了一下,这男人突然问她这个做什么? 她双手牢牢地抱住沉沉浮浮的竹筏,斩钉截铁地回答:“本姑娘可是浪里白条。” “这些杀手用破坏竹筏的小伎俩来暗算我们,实在是太可笑了。” 说话间,身下竹筏已经有好几根竹子, 随着水流漂走了。 云舒浅杏眸里闪过一丝警惕,连忙道:“王爷,画舫已经完全下沉,水底很快就会产生许多暗流漩涡。” “我们必须在此之前,离开这片水域!” 要是被暗流吸进去,就算水性再好,也得嗝儿屁! 说完,她立刻松开抱着粗壮竹竿的双手,“哼哧哼哧”的用狗刨式,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王爷,你怎么还不下水?” 结果,云舒浅都游出几丈远了,发现身后还没人跟上来,不由调转身体的方向,一边划拉水,一边冲着容璟嚎了一嗓子。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就看到男人双手负背,两只脚就跟蜻蜓似得,点在水面上。 长风拂过他的衣摆,衣袂飘飘,恍若下一瞬便要乘风归去的谪仙。 杏眸里掠过一丝惊艳,这男人的装逼范他认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瞧他这模样,肯定是龟毛病又犯了,嫌弃水冷水脏不乐意下水呗,啧啧啧…… “王爷,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就纡尊降贵,稍微忍一忍,左右就‘噗通’一下的事情,很快就过去的!” 要不是看在这男人刚才捞过她的份上,她云舒浅都懒得理他! 此时,已经跟冰寒的夜色融为一体的容璟,冷峻的脸庞上,神色显得有些很不自然。 他凤眸微眯,从两瓣红润的薄唇中,淡淡吐出一句话:“本王不会水。” 第176章 作孽啊! 容璟身体紧绷,稳稳地立在竹筏仅剩在湖面的竹子上,仿佛他不会水这件事情,丝毫不影响他淡定自若的高贵姿态。 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余光不由偏见朝他们划着小船靠近的夜子染。 “夜太子,你赶紧把王爷捎带上,我自己一个人能游回去!” 算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这些个“美人”她可无福消受。 “来不及了。” 容璟没头没尾的话,让水里的云舒浅愣了下。 杀手已退,夜子染身子弱,划船慢,但画舫沉没之前,还是能把容璟接上船的。 “哗啦啦!” 忽的,湖水骤然翻涌而起! 云舒浅杏眸瞪大,眼睁睁 地看着画舫沉入水面的瞬间,掀起一道巨浪,狠狠地将容璟颀长的身姿吞噬! 浪头一过,原本竹竿上迎风而立的谪仙男人,踪迹全无! 隔着老远,云舒浅就看到水面上,泛起几个水花,随即,就看到两只好看的手掌象征性地扑腾了两下,就缓缓地没入水中。 “舒浅,快抓着船桨,上来!” 眼前突然递来一只船桨,夜子染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 云舒浅灼灼着目光,瞥了眼朝她递来生命之桨的温润男子,贝齿轻咬着冻得发紫的唇瓣,杏眸里掠过一抹恼火。 “真是作孽啊!” 伴随着一道低吼声落下,云舒浅用力地深吸一口 气,纤细的身板儿犹如一条灵巧的鱼儿,猛地扎入水中! 容璟这妖孽男人不通水性,逞什么强救人啊! 现在好了,自己先把小命给搭进去了,怪谁啊! 心里愤愤的云舒浅,两条细胳膊细腿使出吃奶的劲儿,奋力地往深水处狗刨行进。 周围暗流涌动,好几次差点被漩涡卷进去,她杏眸瞪大,不停地水草丛生的湖水中左顾右盼。 猛地,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像一根无骨的飘带般,任由水草缠绕着他的周身。 糟糕! 这男人怕是已经呛水了! 云舒浅鼻孔连续喷出好几个大气泡,逆着水流,奋力朝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扑腾 了过去。 就在她伸手要抓住男人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涡流迎面涌来,将她猛地推开。 顿时,好不容易靠近的二人,立刻就被分隔开一段距离。 可恶!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云舒浅眼睁睁地看着容璟快要被水流冲走,把心一横,豁出去地朝着他,再次奋力游过去! 她不喜欢欠人情,更不喜欢欠黑心男人的人情! 纤细的手掌,及时扯住男人宽大的袖袍,云舒浅费劲地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扯了一把。 这时候,男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顺势朝她扑了过来。 紧跟着,云舒浅的身体被男人强壮的臂弯牢牢地捆住,四 肢无法灵活摆动,肺部的空气被完全挤压,鼻孔和嘴巴开始不停地往外吐气泡! 我勒个去! 这男人在岸上作威作福,牛气得不得了,到了水里,居然跟怂包一样,抱她那么紧,想勒死她啊! 在心底怒骂的云舒浅,杏眸死死地瞪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攀在男人精壮窄腰上的素手,用力地抓起男人腰间的一撮软肉。 狠狠一拧! 模糊间,容璟感觉得一阵痛意,撑开沉重的眼皮,凤眸里,映入一张正对着他呲牙咧嘴的狰狞俏脸! 冷冽的视线落在女人不停吐着气泡的唇瓣上,眸色一沉,将两瓣润泽的红唇,毫不犹豫地覆盖了上去…… 第177章 趁他病,要他命! “唔!” 云舒浅杏眸瞪大,被刺骨冷水包裹的身体,瞬间僵硬得连扑腾都忘记了。 水中渡气,啊呸!这死男人到底有没有常识的,居然干出这种蠢事! 这男人下了水,连智商都下线了,啊喂,苍天啊,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被狗男人给啃了! 她发誓,这次要是能侥幸活下来,她一定让容璟这个死男人好看! “噗通!” 这时候,湖面上传来了一道落水声。 搬来救兵的石头,不停地对着涟漪不断的湖面,惊慌失措地大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在哪里?殿下……” 在岸边集结了人马,前往 湖中心救援的影杀十三卫全员,已经就地分散,开始大范围地搜救! “主上!”颜一急得额头直冒汗,两条胳膊拼命地划水,寻找着主上和王妃的踪迹。 专门负责水下搜救的人员,已经来来回回,水上水下搜索了好几圈,结果都一无所获。 此时,湖面已经归于平静,放眼望去,漆黑一片的湖面上,除了零星几根散架的竹竿和几具杀手浮尸,哪里还有主上和王妃的影子? “颜侍卫长,我家殿下人呢?找到了吗?” 石头发了疯似得在冰冷的湖水里来回游动,他真的好后悔听殿下的话,先行上岸搬救兵,留 殿下一个人在救生船上! 万一殿下有什么不测,他就是天辰国的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 丞相府,书房。 管家谢忠神色匆匆地推门进入,在云盛义的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听了之后,云盛义脸上严肃的神色几经变化,老脸一派肃然地开口:“消息可属实?” 根据谢忠的回报,今晚幽冥狼的刺杀行动一石三鸟,除了天辰国太子和云舒浅落湖身亡,竟然还附送了一个九王容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果消息属实,南淮国的天怕是要骤变! “老爷,消息千真万确,我们派去盯梢的 细作,亲眼看到九王爷、九王妃还有天辰国太子一起落水,被湖底的暗流卷走,下落不明。” 云盛义眼底闪过一抹狠辣之色,沉着声开口:“只是下落不明,尸体还没找到,那一切就都还是未知数。” 话音落下,他对着谢忠勾了勾手,谢忠连忙凑上前听吩咐。 听着听着,谢忠面露惊骇:“老爷,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九王他们自生自灭便可。” “而且,九王爷的手下正在全力搜救,万一我们派去的人跟他们对上,很容易暴露的。” “暴露又怎么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废后慕容氏到底是个妇道 人家,毒辣心思有余,魄力却不足!” 云盛义冷哼着“啪”地伸手拍在桌案上:“既然本相已经站队,就不能再有任何心慈手软。” “九王的势力不容小觑,眼下他虽下落不明,但并不代表他死了。” “或许他正虚弱地躲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准备反扑。” “本相绝对不会拿整个云氏家族的荣辱作儿戏,事情要做就必须做绝!” “趁他病,要他命,老爷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老奴佩服!” 谢忠几个马屁拍过去,云盛义老脸上的阴险笑意,愈发的明显,九王爷,是你不识时务,就怪不得老臣了! 第178章 居然敢对本王上下其手,想死还是想死! 一处不知名的荒芜河岸边。 撑开沉重的眼皮子的云舒浅,入目便是头顶的一片灿烂星空。 她双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让容璟半个身体没在水里,半个身体躺在岸上。 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云舒浅吃力地拖着男人笨重的身体,哼哧哼哧地上了岸。 “喂,你醒醒。” “哎,醒醒啊。” 伸手“啪啪”地打了几下男人的脸,顿时,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上,五根纤细的手指红印清晰可见。 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杏眸中瞳孔颤了颤:“呀呵,手上力道一时没收住,草率了。” 嘀咕间,云舒浅伸出被冻得发紫、止不住哆嗦 的小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冷冽且微弱的气息,轻轻地扑在她冻僵的手指皮肤上,紧绷的神经不由松了些:“还有口气,暂时死不了。” 说完,她抬脚就准备走人。 他救她一回,她救他一回,两人算是扯平了。 接下来,大家就分道扬镳,各安天命吧。 然而,云舒浅刚走出没几步,黑漆漆的四周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 她不由把耳朵竖起,仔细听动静,忽得几声狼嚎声响起,吓得她两腿一个打软,差点跪了。 啊喂,才捡回一条小命,可不能被野狼叼去当食物啊!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秀眉蹙紧,经过一番挣扎,还是选择转身,重新折 了回去。 天黑路难行,周围环境莫测,要是擅自乱走,误入了野兽的领地,她哭都来不及。 罢了,罢了,容璟这男人水里不中用,但上了岸,多少管点用处。 此时,云舒浅重新蹲在俊脸被拍出五根鲜红指印、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侧,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纠结。 到底做,还是不做呢? 万一男人醒来,新账老账一起算,那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 但是,转念一想,这男人昏迷不醒,应该是肺部进水了。 眼下虽然还有口气,但是如果不及时清理肺部积水,怕是挨不了多久了! 双手拍了拍脸,云舒浅开始自言自语,给自己做心理建 设。 “舍小我,为大我,医者父母心啊,云舒浅,你的思想不能这么浅薄的。” “眼前躺着的是危在旦夕的病人,不是看到后面就让你讨厌前面的王爷,你得包含激情地救人于危难,知道不?” 说完,云舒浅重重地点了点头,杏眸里闪过一抹舍己为人的大义凛然。 随即伸手挑起男人饱满光洁的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入喉! 把心一横,嘟起自己那冻得发紫的双唇,朝着男人的唇瓣,贴了上去! 用力往男人嘴里吹进一口气,两只手找准男人胸肌上两颗小点连线的中心位置,连续有规律的按压十五次。 如此反复三个回合,云舒浅觉得自己 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大佬,我都快累死了,拜托,给点反应行不?” 当云舒浅再次打算对着男人嘴巴吹气的时候,容璟猛地咳嗽起来,喷出一口带着腥味的湖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云舒浅抬手抹了把被喷湿的脸,这男人喷水就不能挑个好点的角度,非要往她脸上吐! 此时,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方才昏迷时隐约察觉身体有异样感,原来是这死女人搞得鬼! 几乎是同时,他猛地一个翻身,将跨坐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女人,压在了身下。 “女人,你敢戏弄本王,长本事了,嗯?”居然敢对本王上下其手,这女人想死还是想死! 第179章 本姑娘想打你很久了! 两瓣薄唇中,吐出如同冰渣子般的话语,听得云舒浅猛翻白眼。 这时,她双手很不客气地掐在了男人腰间的软肉上,杏眸里隐隐透着一丝不甘示弱。 男人,你敢动本姑娘一根指头,试试!掐到你以后生活不能自理! 四目相对,视线在冷冽的空气中交汇碰撞,瞬间火花飞溅! 然而,几个眼神交锋之后,云舒浅主动败下阵来。 她忍着后背被尖锐石头膈应的钝痛,俏脸上满是委屈,造作地开口。 “王爷,臣女为了救您,舍了清白都不要了,可您一醒来就对臣女喊打喊杀,臣女的心好痛,嘤嘤嘤~~~” 周围 群狼环伺,想要活着走出去,还得靠这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冲锋陷阵。 先顺着毛撸他! 话音落下,处于暴走阶段的容璟,眸底的恼怒略微缓和了些。 云舒浅趁热打铁,继续信口开河:“王爷,眼下天寒地冻,您掐着臣女脖子的手,都已经抖得不行了。” “您接受不了臣女为了救您,而对您的身体作出的那些不可饶恕的行为(又打又亲又摸),要弄死臣女,好歹等自己的身体状况转好些,再动手也不迟吧?” 说着,她主动将掐着男人精壮腰间软肉的手松开,落落大方地开口:“王爷,臣女把您俊美的脸蛋儿打 肿,实在是无心之失呐。” “臣女一醒来,就发现王爷人事不知地躺在岸边(挺尸),情急之下,下手才失了准头。”本姑娘想打你很久了,天赐良机,岂有不抓之理? “但是,臣女真的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臣女手被冻僵没知觉,哎……” 趁你病,要你命,本姑娘打你两下咋地了,一醒来就对本姑娘喊打喊杀,你丫的就是欠抽啊! 心底小恶魔各种叫嚣,面上仍旧一副委屈小可怜的模样,仿佛男人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将眼前这个女人的姿态一丝不差地看在眼里,这死 女人胆大妄为,居然还敢再提! “你再啰嗦半个字,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灭了你!” “信!”云舒浅几乎踩着容璟的话尾,嚷了一声。 她眨巴着狐狸眼,一脸真诚:“王爷,臣女是生是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里的吃人目光,显得没那么锐利了,算这女人识相。 “但是俗话说的好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王爷您身娇体贵,如今孤身流落在外,那些个暗卫也不在身边,万一您有个什么伤啊,病啊的,这可咋整啊?” 耳畔,不停地响起女人矫揉造作的话音 ,容璟眸底涌动着异常的光芒,阴鸷的眼神牢牢地盯在女人一开一合的嘴巴上。 “你对本王的身体作威作福,还敢威胁本王?” 只要想到这女人刚才对他又是亲,又是摸的胆大妄为行径,他就恨不得掐死她,立刻马上! 容璟欺身上前,凉薄的唇瓣对着云舒浅的耳畔吹寒气:“女人,你莫要挑战本王的忍耐极限,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嗯?” 低沉的话音,悠悠响起的同时,两根透着彻骨寒意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女人喋喋不休的唇瓣! 云舒浅冻得发抖的身板,猛地颤了颤,不好,这男人要发狂! 第180章 臣女想攀上王爷这座冰山呐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连忙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吼出一句话:“臣女冤枉啊!” “明明是您轻薄臣女在先,臣女都没喊着让您负责,您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呢,嘤嘤嘤~~~” 没良心的黑心男人,竟然猪八戒倒打一耙,跟本姑娘翻旧账,比脸皮厚,本姑娘怕过谁啊! 星光映照下,女人娇俏的脸上神色凄凄哀哀,俨然一副人家清白已毁,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模样。 容璟那张微微泛着纤细红印的俊脸,薄唇紧紧地抿着。 他灼灼着目光,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先前在湖底他主动抱住女人,主动亲吻的画面。 烦躁地甩开掐着女人皙白脖颈的手,翻身从她身上下来。 都是不通水性惹的祸,该死的! 得了自由的云舒浅,连忙 一个鲤鱼打挺,从乱石堆上爬起来,仰着娇羞的脸蛋,理直气壮地讨公道。 “王爷,您贵人事多,忘性大,也属人之常情,不然臣女帮您回忆一下?”比脸皮厚,看谁先没脸! 说着,也不管容璟脸色有多臭,做作地清了清嗓子,扯开嗓子,大声地说。 “先前,王爷掉进湖里的时候,臣女主动舍弃夜子染抛来的橄榄枝,孤身一人潜入湖底救您……” “嗖”一记眼刀子飞来,云舒浅咽了口口水,连忙改口:“臣女孤身一人潜入湖底找您,是找您。” 随后,继续瞎掰:“王爷,您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那些杀手都在水底下提前埋伏着呢。” “臣女可是躲过了重重杀招,历经千辛万苦,才把你从一堆水草里捞 了回来,啧啧啧……” 吧啦吧啦口若悬河地瞎编乱造一通,到收尾阶段的时候,云舒浅素手轻抬,伤心欲绝地抹了把干巴巴的眼角,用力吸了吸鼻子。 开始打柔情牌。 “王爷,臣女自知配不上您,也从未奢求过您能青睐臣女,对臣女另眼相待。” “所以,即便臣女的初吻……被王爷您夺了去,臣女也从未想过让您对臣女负责,嘤嘤嘤~~~” 艾玛,演戏太累了,肚子好饿哦,早知道逛灯会的时候,多吃点青蓝投喂的小零嘴了。 哭天抹泪间,云舒浅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王爷,虽然臣女生的花容月貌,对王爷也是一见倾心。” “但是跟王爷您的天人之姿相比,臣女就是个屁。” “王爷您放心,您主动吻 ……臣女的事情,臣女一定会守口如瓶!” “从今往后,只有天知地知你知臣女知,再也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若是王爷不放心,觉得臣女对您还有觊觎之心,以后臣女见着王爷,一定绕着走。” “等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后,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碍王爷您的眼,如何?” 说完,云舒浅眨巴着狐狸眼,期期艾艾的脸上,隐隐透着期待。 台阶都铺好了,倒是赶紧顺坡下啊,这男人还在磨叽啥? 容璟凤眸微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表情生动的女人:“王妃口中说的‘夜子染的橄榄枝’,所指为何?” “王爷,这不是我们现在谈话的重点。”重点是他们什么时候能拆伙! 云舒浅看着男人的眼神里,依旧 透着假惺惺的恋恋不舍,这男人什么情况,突然把话题扯到夜子染身上想干啥? “之前王妃口口声声心悦本王,如今本王和王妃有了肌肤之亲,你却说要绕着本王走,永远消失,倒是让本王怀疑王妃的居心,嗯?” 这女人谎话连篇,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轻描淡写的醇厚话音,悠悠在耳边响起,云舒浅顿觉毛骨悚然,脚底心一阵寒意迅速冲上头顶。 而面上,她依旧笑得娇怯,小手不安分地落在男人坚实的胸肌上,画起了小圈圈:“王爷~~” “臣女对您的居心,从始至终都是想攀上您这座冰山呐~~” 本姑娘背着你偷人了,肚子里还有种了,而且现在还跟别的男人搭上关系,准备跑路啦! 居心大.大的有啊! 第181章 王爷你一个人干的过他们吗? “滚!” 愤怒的低吼声,响彻整片暗夜的天空,惊得星星眨眼,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 “王爷息怒,臣女马上滚!” 云舒浅脚底抹油,两条麻杆腿快速来回划动,跑得要多快,有多快,男人在气头上,离远点生命安全有保障。 容璟宽大的手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深邃的眼眸里,晦暗不明的眼神闪烁不定,看着女人麻溜滚蛋的纤细背影,脸色越来越沉。 “嗖!” 一支利剑破空而来! “咚”的一下,钉在了云舒浅的脚尖前,吓得她一蹦三尺高,猛地往后撤了两步。 肩膀上,突然搭上来两只寒气逼人的手掌,不等她反应,身体就被男人带着原地 飞起。 “低头!” 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低吼声,云舒浅条件反射地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顿时,一支利箭几乎是滑蹭着她的发髻而过! 本就歪歪斜斜的发髻倏然被打散,万千青丝犹如盛放的花朵般,肆意旋转,任意飞扬! 皎白的月光散落在女子乌黑如缎带般顺滑的发丝上,一瞬间,都产生了反光,晃花了躲避树丛中的杀手们的眼睛。 “弟兄们,杀!” 忽得,树丛中发出一道穷凶极恶的呐喊声。 紧跟着,一群黑衣杀手,犹如蝗虫过境般,朝着云舒浅和容璟奔涌而来! “王爷,你一个人干的过他们这么多人吗?”云舒浅压下心中的紧张,镇定出声。 容璟凤眸里幽光闪烁不定,冷声道:“找个地方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好嘞!”云舒浅忙不迭地应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黑衣杀手武功高强,跟流夏湖畔出没的杀手功夫路数完全不一样,看容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说明这帮杀手,不好对付! 她还是先躲起来,保留实力,让男人先冲锋陷阵,关键时刻,在背后帮男人一把。 容璟冷峻的眉眼间,透着慑人的寒意,这女人贪生怕死,口口声声心悦于他,面对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恶! “在你们死之前,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坦白的机会,只要你们说出幕后主使, 本王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 “王爷,小心背后!”云舒浅杏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眼尖地看到一个杀手暗搓搓地逼近容璟身后,连忙嚎了一嗓子。 这男人打架就好好打架,还跟人家啰嗦个屁,先宰掉几个搓了他们的锐气,再来装逼问话,岂不是方便很多? 云舒浅暗自扁嘴,这时候,眼前已经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杀得难舍难分。 她就看到容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犹如一条狂啸九天的巨龙,在一群武功高强的杀手围攻下,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咔!” “咔!” “……” 暗夜里,刀剑相碰的声音,夹杂着脖子骨骼 断裂声,不停地响起。 云舒浅躲在暗处,素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瘦巴巴的细脖子,这男人下手快、准、狠,拧人脖子就跟拧汽水盖子似得,还带响呢。 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不由想到男人三番五次掐她的脖子的画面,云舒浅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敌强我弱,实力悬殊太大,这妖孽男人手辣心黑,指不定啥时候耐性耗尽,就把她给咔嚓喽。 要不,她趁机下个黑手?反正月黑风高,死无对证…… “闪开!” 突然,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人低吼声。 仰头间,云舒浅就看到月光下,容璟沾染着斑驳血点子的谪仙面庞上,隐隐带着焦灼,奋力地朝她扑了过来! 第182章 王妃要丢下本王独自逃生? 瞳孔里,容璟那张妖孽的脸庞,在不停地放大。 随之而来的,是如雨的箭矢,倾空而下。 云舒浅杏眸瞪得贼大,嘴巴微微打开,呆愣愣地看着男人从天而降,替她挡开了飞射而来的箭矢,随即重重砸在了她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男人坚实的手臂牢牢地抱住她,在原地翻滚了好几圈之后,他那沉甸甸的身体,死死地压在了她身上,无法动弹! “你受伤了!”云舒浅双手摸到了男人的后背,触手间,一片湿热黏糊,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闭嘴!”容璟凤眸里掠过一丝隐忍,低吼了一声,这女人一惊一乍 的,话可真多,聒噪得很!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舒浅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又是一阵犹如乌云压顶的箭雨侵袭而来! 容璟暗自运气,强壮的臂弯牢牢地禁锢着怀里的女人,抱着她一路在坑洼不平的山地上翻滚,避开射来的利箭! 最后两人齐齐撞在了一棵歪脖子树干上,这才勉强停下。 “咚”的一下,云舒浅的右腿骨正好撞在了粗粝的树干上,顿时腿骨处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呲牙咧嘴。 这时,耳朵里钻进一道男人低沉的闷哼声。 “王爷,你还撑得住不?”云舒浅秀眉蹙紧忍着疼,伸手推了一把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压低声音问了句。 要是撑不住,她就先跑,引开那些杀手,说不定这男人能熬到颜一他们赶到,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本王回答撑不住,王妃是不是要丢下本王独自逃生?”没心肝的女人,早知道就该任人把你射成刺猬! 云舒浅狐狸眼眨巴了两下,这男人有被害妄想症吧! 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他先跑路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打小算盘,要趁乱给容璟使绊子,下黑手的她,此刻就跟失忆的鱼般,俏脸上,俨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我的意思是,我去引开那 些弓箭手的注意力,你就趁机逃跑!” 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妖孽男人,看他凤眸眯起,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忍不住又解释补充道。 “我们两个现在已经被当成了活靶子,如果一起行动,目标实在太大,分开跑,逃出生天的机会才能变大。” 说完,云舒浅冲着男人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你懂的,行动吧”。 然而,容璟却始终一言不发,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庞,同时也遮住了冷情凤眸中,那抹隐约升腾起的异色。 “搜!给老子仔细地搜!” 周围骤然响起一道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再给 老子扩大范围,老子就不信了,刚才我们这么多箭过去,还不把他们这对鹣鲽情深的夫妻射成筛子?” “就算他们侥幸没被射死,这对亡命鸳鸯肯定也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的!” 话毕,草丛里突然插下来一把泛着森然寒光的带血刀刃,距离云舒浅的鼻尖,只有半根手指的距离。 此时,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大半张俏脸! 云舒浅杏眸瞪大的瞬间,就见容璟侧过他那张冷峻的脸,冲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此时,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紧紧地贴着,云舒浅甚至能够感受到男人胸膛里,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 第183章 绝境露真情,王爷您想多了 她身体紧绷,乖巧地趴在杂草丛生中,屏气凝神,透过草木缝隙,观察外界的一举一动。 杀手凌乱无章的脚步踩在乱草堆上,发出各种各样的嘈杂声。 时不时有明晃晃的刀子,从云舒浅和容璟二人的眼前,挥插而过。 “头儿,我们把周围都搜遍了,并没有发现九王和九王妃的踪迹。”突然传来一个手下恭敬的禀报声。 “相爷的原话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就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去找!” “九王和九王妃今晚若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哥几个!” 领头人怒骂的话音渐渐弱了下来,很明显,这些杀手在这里没 找到他们,已经离开了。 云舒浅在心中冷笑,她这个便宜爹,终于沉不住气,选择站在了太子阵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生女儿都可以杀掉。 抬头间,正好对上容璟透着审视的冷冽目光。 “王爷,我们必须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把你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说完,云舒浅纤细的胳膊圈住男人精壮的腰身,将他整个人往肩膀上一扛,扶着他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容璟后背中了一箭,殷红的鲜血浸透薄衫,他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般,慵懒地倚靠在女人纤细的身板上,任由女人带着他离开。 两人隐入密林深处没 多久,云盛义派来追杀他们的那批杀手,又再次折了回来! 搜索一番后,杀手发现了草丛里有一摊血腥味很重的血迹。 “头儿,刚才他们应该一直都躲在这里,根据血液的新鲜度来说,他们离开应该没多久。” “追!” 杀手瞬间散开,呈扇形朝着密林深处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 悬崖边。 云舒浅搀扶着容璟,气喘如牛,脚下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跌落便是粉身碎骨。 “九王妃,没想到你瘸着腿,带着九王这个拖油瓶,居然挺能跑的嘛。” 这时候,领头的蒙面杀手牵着一条凶狠的猎狗越众而出。 “怎么着,还跑吗?若是王妃还不甘心,大可以带着九王爷再跑一回。” 云舒浅眉头紧蹙,杏眸里“腾”的冒起一股邪火。 真是失策,早知道他们启用了猎狗追踪,就该撒点胡椒面啥的,扰乱狗子的嗅觉! 容璟身体强撑着倚靠在女人的身上,感受到女人一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的懊恼情绪,凤眸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这女人是后悔跟他一起同生共死了,果然,女人都是不可信的! “王爷,臣女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 “眼下臣女就要陪王爷您一起共赴黄泉了,王爷您能不能开尊口,给臣女一个答复? ” 突然,云舒浅仰起披头散发的鬼脸,眨巴着眼睛,一脸真诚地来了一句。 她人都要死了,总不能顶着九王妃的头衔下地府吧。 活着的时候被妖孽男人欺压,死喽,还得给他伏低做小,忒不划算了! 容璟没什么血色的冷峻脸庞上,丝毫没有被逼入绝境的慌乱,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清贵姿态。 凌冽的山风胡乱地撩拨着男女的乌发,将二人的长发纠葛、缠绕在一起。 容璟凤眸微微闪烁,哑声道:“王妃想要本王什么答复?” 这女人甘愿陪他一起赴死,还算忠贞不二,他可以破例,赏赐她一个想要的答复。 第184章 贼老天,老娘不服啊! 此处悬崖的中段,有一个十分窄小的平台,十年前,他寒毒发作遭遇刺杀的时候,曾经误坠悬崖,万幸捡回一条性命。 只要他们跳下去的时候,找准发力点,就能险中求生! “王妃是相爷的骨血,看在相爷的面子上,老子就再给你一点时间。” “有什么情话就赶紧说,不然等你们两个双双跳崖殉情,那些情意绵绵的话,就只能留到阴曹地府里去说喽。” 领头黑衣人话音落下,顿时引来手下一阵哄笑。 云舒浅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懒得理会这群人,大方地开口。 “王爷,臣女就是想在临死前,让您开 个尊口,把臣女头顶上的九王妃头衔摘喽。”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愣。 领头黑衣人身后的杀手堆里,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王爷夫妻二人不是伉俪情深吗,王妃临死前,怎么还要跟王爷划清界限?”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死的自由点,等下了地府,王妃可以再嫁?” “……” 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这女人竟然打着这种主意,不守妇道! 倏然间,山崖顶狂风大作,砂石枯叶漫天飞舞。 容璟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身上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冷冽的低气压。 领头黑衣人艰难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郁,他强撑着快要跪下去的双腿,冲着身后众人厉声高喝。 “弟兄们,送九王爷和王妃上路!” 九王容璟明明身受重伤,可他在漫不经心间,还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气场,为避免夜长梦多,必须尽早下手! “凭你们,也配?”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此时微微上翘到一定弧度,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 冰渣子般的话音里,充满了桀骜,那张清冷的脸上,嘴角勾起的那一抹邪魅淡笑,不由晃花了云舒浅的眼。 这妖孽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就跟妖冶绽放的彼岸花般, 夺人眼球,更慑人心魄,要命的令人上头,啧啧啧! “王爷,下辈子投胎,你若为女子的话,一定能倾国倾城。”云舒浅暗自咋舌,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 “下辈子?”容璟轻嗤一声。 长臂牢牢地圈住女人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狠狠地往怀里一带,凉薄的唇瓣微微开合之间,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本王恐怕会让王妃失望了。”女人,你最好祈祷本王带你跳崖,不幸坠崖身亡,否则,本王定会跟你好好算、账! 头顶阴恻恻的话音响起的瞬间,云舒浅就觉得自己整张脸被男人坚硬的胸膛挤得五官扭曲! 身体就像是蹦极般,直坠而下!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肆意地剐着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痛得云舒浅眼泪直飚! 没想到,跳崖死都要经历这么痛苦的过程,太坑人了! 她都没来得及跟娘亲和弟弟好好道别,今晚就要小命休矣,好不甘心呐! “贼老天,老娘不服啊!!” 紧闭双眼的云舒浅不由悲从中来,从被冷风吹得歪斜的嘴巴里,愤愤地嚎了一嗓子。 只是山风凌冽,把她的话吹得七零八落,从容璟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云舒浅在冲着他做狰狞的鬼脸! 这女人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第185章 王爷稍作忍耐,臣女动作很快的 容璟黑沉着脸,找准契机,暗自运转内力控制二人下落的速度和角度,只一个飘逸的空中旋转,便带着女人稳稳地落在了山崖中段的那处小平台上。 顿时,云舒浅两只脚已然踏上实处。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扬声:“王爷,我们怎么没死?!” 这时候,覆在她腰肢上的那只宽大手掌,微不可查地收紧了些,云舒浅吃痛地皱了下秀眉。 仰头间,就看到男人那张血色全无的冷峻脸庞,薄唇紧抿,神色冷然,深邃的眸底暗波汹涌,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心里“咯噔”一下,云舒浅不由 想到方才在崖顶上,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跟容璟提拆伙的事情。 这男人该不会要立刻跟她清算吧? “王爷,您的伤在后背,必须有人帮您把箭头取出来,否则你的伤口会一直血流不止,造成失血过多而亡的!” 先用婉转的言语提醒(威胁)男人,在眼下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若对她喊打喊杀,会对他非常不利。 “王妃,你在威胁本王,嗯?” 容璟强撑着体力不支的身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闻言,云舒浅两条麻杆腿打了个软,干笑着讨好出声:“王爷,您误会了,臣 女这是善意的提醒。” 话音落下,容璟冷哼一声,把死死抱着他不撒手的女人甩开,自顾自地进入岩壁上的一处小洞穴。 突然被大力推开的云舒浅,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恰时,一阵强劲的横风席卷而来,吹得她整个人东倒西歪。 “啊!” 云舒浅吓得惊呼出声,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又弄丢了! 情急间,她双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抓了一通,万幸的是,她及时抓住了旁边岩壁上的一根藤蔓,这才勉强把身体给稳住。 容璟进入山洞的时候,听到身后女人发出的尖叫声,不由扭头看了 一眼。 余光就瞥见女人顶着一张脏兮兮的丑脸,面露狰狞地对着他张扬舞爪,额角忍不住突突狂跳,这女人是笃定他现在不会动她吗! “女人,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懂点医术,就可以跟本王玩两面三刀的把戏,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若再敢阳奉阴违,本王立刻宰了你! 忽得,容璟咬牙切齿的话音,戛然而止! 下一瞬,就听“咚”的一声响动,男人颀长的身子就这么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男人脾气忒坏,无论在哪里,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狗德行,一点都不可爱。 暗自咋舌 间,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就跟做贼似得蹲到容璟的身边。 明月高悬头顶,莹白的月光轻轻地笼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双紧闭的眼眸上,睫毛又长又密。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惊艳,鬼使神差间,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轻轻戳了戳男人的脸颊。 “王爷?王爷?” 装模做样地喊了两声,在确定男人已经昏死过去之后,云舒浅杏眸里泛起一抹得逞的光芒。 两只邪恶的手,抓住系在男人窄腰上的精致缎带,用力一扯。 “王爷,您稍微忍耐一下,熬一熬,忍一忍就过去了哦,臣女动作很快的……” 第186章 瞅啥,再瞅本姑娘就把你吃掉! 为了避免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男人跟她龟毛叽歪,各种言语威胁,武力压制。 云舒浅趁着容璟没防备的时候,偷偷给他下了点迷药,本来以他的定力,是不可能中标的。 但是,这妖孽男人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云舒浅就跟剥粽子似得,哼哧哼哧地把男人的衣袍剥了个干净,露出一具精壮的体魄。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如同艺术品般的完美身形,云舒浅眼底惊艳依旧。 不过很快,她杏眸里的惊艳就被肃然所取代。 伸手将容璟精赤的身体翻了个面,让他脸朝地,趴在她的大腿上,素手稳稳 地抓住插在男人后背上的一根箭矢,深吸一口气! “咔!” 用力一掰,箭矢被拦腰折断,只留下一个箭头,还留在男人坚实的背阔肌里。 “嗯~~” 山洞里,响起一道闷哼声。 这时,容璟缓缓地撑开千斤重的眼皮,入目处是一片砂砾地面。 “别动!”云舒浅察觉到趴在她大腿上的男人,似有转醒的迹象,沉声提醒,“这箭头有倒钩,刺入的位置很深。” “你若再乱动,很可能你的右肩膀就废了!” 没看到伤口的时候,云舒浅本以为容璟受的只是普通的箭伤。 可万万没想到,这箭头居然带倒钩! 若强行拔箭 ,伤口周围的血肉和血管会一起被带出,受伤部位会变成一个“肉窟窿”,造成伤口持续感染,皮肉坏死。 轻则残废,重则产生并发症,性命堪忧! 若是没有经验的人处理伤口,后果不堪设想! 云舒浅伸手在脑袋上摸索了一番,结果,一根发簪都没摸到,不由将目光转向男人束发的玉簪。 此时,容璟正好把脸侧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交汇了一下。 “王爷,借你玉簪一用。”没有趁手的工具割开皮肉,玉簪尾部不算尖锐也并非最佳工具,但总比用石头不规则的锋刃割开皮肉要好得多。 心中有了一番计较的云舒浅, 纤细的手指捏住了容璟冠发中的白玉簪,轻轻一抽。 乌黑的发丝,犹如幕布般,缓缓垂落,遮住了男人那张倾世妖颜。 同时也盖住了他凤眸中,闪烁不定的彻骨寒光。 这女人居然敢羞辱他至此,该死! 云舒浅,你给本王等着! 除非本王死,否则,从今往后,你休想再有一天好日子过! “王爷,臣女现在要用玉簪挑开你的伤口,过程中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对容璟的想法一无所知的云舒浅,眸色冷静,全神贯注地开始处理男人的伤口。 一只手用玉簪拨开烂肉,将伤口撑大的瞬间,殷红的鲜血潺潺流出,云舒浅 眉头紧锁,抓着箭尾,开始缓缓地转动箭头。 “嗯~~” 浑厚磁性的低吟声,冷不丁地在山洞里荡漾开,这女人一定是故意整他! “女人,今日你对本王的所作所为,他日本王必定……”加倍奉还! “王爷,臣女要来了哦!” 话音未落,云舒浅手上突然使了一个巧劲,将调整到最佳角度的倒钩箭,猛地拔出! “嗯~~” 一阵隐忍的低吟,再次从容璟的喉咙里溢出! 对上容璟恶狠狠的目光,云舒浅杏眸微微闪烁了下,瞅啥,再瞅本姑娘就把你吃掉! 这男人喊疼的声音听着倒挺销魂,就是说话太难听,忒煞风景。 第187章 这男人想碰瓷儿她! “王爷,臣女今日对您的所作所为,皆事出有因,臣女问心无愧的。” 话毕,云舒浅无视男人那道如影随形的吃人冷鸷眸光,径自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绢帕。 虽然是她用过的,但好歹比身上的衣服干净,她不说帕子被用过,洁癖男人也不会知道。 思及此,云舒浅心安理得的用绢帕,帮男人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 清理完毕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公事公办地开口:“王爷,接下来,臣女要给您上药了。” “疼痛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您可不能因为疼,再给臣女乱扣帽子哦。” “不然,臣女都不敢继续给您治疗了。” 话说到一半,云舒 浅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突然话锋一转。 “当然了,王爷您有手有脚,可以自己给自己上药包扎。” “但王爷您舍身替臣女挡箭在前,现在又救臣女于水火之中。” “如果不是您,臣女恐怕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您就给臣女一个报答的机会,让臣女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先下手为强,主动把事情摊开来说,看这龟毛男人还怎么找她茬? 此时,容璟身体僵硬地趴在女人的大腿上,凤眸里暗波汹涌。 这女人毫无羞耻之心,脱他衣服,看他身体,言语无状,心口不一,她究竟想干什么? 忽得,后背处,一抹指尖 似有若无地滑蹭而过,带着中草药气息的冷风,轻轻地喷在皮肤上。 “女人,收起你那份龌蹉的心思,本王不吃你这套!” 容璟冷峻脸庞上的淡漠神色,出现一丝龟裂,咬牙切齿地低吼。 他就知道这女人狗改不了吃屎,眼下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借着替他上药的名义献殷勤,取悦他,太无耻! 闻言,云舒浅将药瓶子“啪”的放到一边,伸手将趴在她大腿上的男人,一把推到了地上。 “王爷,您这话臣女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臣女的龌龊心思?” 不忍了!他救过她,她也救了他,两人扯平! 这男人油盐不进,自我感觉太良好,再不跟他掰 扯几句,云舒浅怕自己没被箭射死、掉悬崖摔死,却被容璟这妖孽男人给活活憋死! 容璟光着膀子,被女人无情地推到地上,立即单手撑着地面,黑沉着脸坐了起来。 “云舒浅,你敢推本王,嗯?”这女人翻天了,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了!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臣女已经帮你包扎完伤口,自然是要离王爷远些才是的。” “省得王爷说臣女心思龌龊,对您有觊觎之心,那臣女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敷衍男人的同时,目光落在了山洞里的一处森白骨头上。 她刚想抬脚走过去,结果因为双腿被男人压得太久 ,麻痹了,两条麻杆腿直接打了个软,整个人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容璟凤眸眯起,看到云舒浅跌跤,心里没来由一阵解气。 顿时,眸底浮现一抹了然,这女人肯定要借机朝他扑过来。 然后又装腔作势地解释,她并不是故意要占他便宜,简直厚颜无耻! 借着融融月色,容璟不动声色地微调了一下坐姿,避免等下女人压上来的时候,碰到他的伤口。 此时,云舒浅秀眉轻蹙,那张在瞳孔里不停放大的妖孽脸庞上,嫌恶和得意的神色显而易见。 这男人好端端的,挪什么位置啊,是故意要碰瓷她吗? 赶紧他丫的闪开,别挡着本姑娘安全着陆! 第188章 这女人居然敢使唤他! 还有这男人的眼神,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迷离中透着隐隐的鄙夷,鄙夷中透着点点不屑,眼尾含春,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这时,云舒浅的身体猛地朝旁边甩了一下,整个人在空气中刁钻地调整了一下角度,完美地避过了跟男人胸对胸的“亲密接触”。 “咚”的一声,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顿时,痛得她眼泪水直飚。 太疼了,本姑娘的“小笼包”都快被压没了啊喂! “咳咳咳!” 揉着发疼胸口的云舒浅,一边咳嗽,一边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莫名巧妙黑脸的容璟,一瘸一拐地朝着 那堆白骨走过去。 “王爷,劳烦抬下您的尊臀,帮臣女去捡些枯枝过来。” 话音落下,容璟本就黑得跟锅底般的脸上,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女人长本事了,居然使唤起他来了? “云舒浅,你当本王受伤动不了你了,嗯?” 身后,悠悠响起男人醇厚磁性的话音,虽然声音听着发虚,有些飘,但丝毫不影响男人传递威胁信号。 “王爷,您有没有力气动臣女,臣女不知道。” “但是,臣女很清楚,如果王爷您再不动自己的尊臀,不去捡些枯枝过来生火,我们今晚就得活活冻死在这里。” “到那时,我们就真的成了 那些杀手口中的‘亡命鸳鸯’喽。” 云舒浅一边伶牙俐齿地挤兑男人,一边随手抓过一根枯骨,“咔”的一下,用力地打在山洞的岩壁上。 骨头应声碎裂的瞬间,黑漆漆的山洞里隐约有幽绿色的光芒,在空气中浮动起来。 枯骨里含磷,燃点低,正好用来作为火引子,生火。 思索间,云舒浅一瘸一拐地来到男人面前,将折断的骨头往地上一丢,然后又瘸着腿,径自在山洞附近寻找枯枝。 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容璟眸底逐渐升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这女人居然连鬼火都不怕。 不多时,云舒浅就抱着一大堆枯枝回到 岩洞里,随手将枯枝往地上一丢,她又重新抓起那两根断骨,在容璟的眼前无所顾忌地摩擦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头顶上,悠悠响起男人低沉的询问声。 云舒浅以两段枯骨作为打火石,手上摩擦动作不停歇。 她不以为然地仰起头看向容璟,冷不丁地开口:“王爷,您现在除了嘴巴能动,还有哪里能动?” 这男人看不到她生火很吃力吗? 光靠一张嘴嘚啵嘚啵嘚,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过来搭把手,能咋地? 容璟黑沉着脸,额角突突直跳:“不就生个火而已,有什么难的。”这女人满口污言秽语,不要脸! 话音落下,他从袖袍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直接丢到女人的面前:“拿去!女人,你别再挑衅本王,否则……”本王要你好看。 “王爷,火折子是湿的。” 云舒浅冷不丁地打断,一脸嫌弃地把打开没任何反应的火折子,在容璟的面前,随意地晃了晃:“用不了啊~~~” 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眼看着男人有发作的迹象,云舒浅见好就收,把火折子随手“啪”的一丢,又重新拿起两断枯骨来回摩擦了起来。 “你以为凭你这种蠢办法,就能把火……” 话说到一半,容璟凤眸里露出一抹惊诧,这女人居然真把火生起来了! 第189章 鸟蛋管饱,王爷能管啥? 很快,枯枝上缓缓冒出了白烟,一团橘红色的小火苗,燃烧了起来。 “王爷,您也别气馁,您从小没吃过什么生活的苦头,自然是干不了这种粗活的。” “这种粗活交给臣女做就成了,您在精神上支持臣女便好。” 靠猪靠狗不如自己走,男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动物,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中看不中用,更靠不住,咳…… 女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容璟颇为烦躁,不由冷哼,背过身去。 云舒浅扁了扁嘴,抓了一把枯枝丢进火堆里,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瞬间,狭小的山洞就被火光照亮 ,目光所及之处,云舒浅发现岩洞口的高处,有一个鸟窝,心中一喜。 她连忙瘸着腿,走到洞口,伸手要去掏鸟蛋,但每次都是差一点。 整晚都在疲于奔命,云舒浅早就饿得两眼发昏,前胸贴后背了,反复尝试几次之后,俏脸顿时垮了下来。 杏眸滴溜溜转了一圈,不由将目光落向了一直拿后脑勺对着她的妖孽男人身上。 不然,找他帮个忙? 脑子里念头刚冒出来,就直接被狠狠掐灭。 云舒浅猛地摇了摇头,为了口吃食,跟男人低声下气,这也太没骨气了吧? “阿嚏!” 一阵冷风袭来,云舒浅冷不丁打 了个喷嚏。 “咕噜噜~~” 下一瞬,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云舒浅素手不由抚上平坦的小腹,如新月般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心中作了个决定。 没错,是肚子里的崽子饿了想吃,为了崽子的口粮,她这个当娘的,豁出去了! “王爷~~” 一道矫揉造作的女声,忽响起。 容璟微眯的凤眸,睫毛轻颤了下,正闭目养神运功调息的他,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女人咧开嘴,假惺惺讨好的脸庞,赫然映入眼帘,容璟额角猛的一抽,这女人用这副鬼样子盯他多久了? “王爷,臣女发现那边有一个鸟 窝,说不定,里面有鸟蛋,我们掏来吃,可好?” 云舒浅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婉约恭顺些,使唤尊贵男人买把子力气,总是要使些手段的。 话音落下,她还不忘冲着容璟抛去一个千娇百媚的媚眼。 容璟苍白的冷峻面庞上,眼角猛地一抽,这女人当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丑脸,还不花样百出地勾搭他! “王爷,您这么看着臣女,是不是觉得臣女其实长得还不差?”崽儿啊,为娘为了口吃食,豁出去老脸不要了,将来你可一定要孝顺听话,别气为娘呦! “王妃不照镜子的吗?”容璟忍着拍飞 女人的冲动,冷冷出声。 说着,容璟端正了打坐姿势,凤眸重新闭了起来,嘴里悠悠吐出一句扎心大实话:“真丑。” 云舒浅忍着暴走的冲动,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淡定,淡定,崽子吃饭事最大! 心念流转间,她依旧用温柔的语调开口。 “王爷,臣女在您的盛世美颜面前,自然是一文不值,狗屁不是喽。”长得好看能当饭吃,能当衣服穿啊。 “但是,臣女的眼神也不知道怎么的,看鸟蛋都觉得跟王爷您长得一样,哦不,王爷长得比鸟蛋好看。” 鸟蛋都比你这个黑心男人实用,鸟蛋能管饱,男人能管啥? 第190章 女人就该多敲打,这不就老实了 眼看男人有发作的迹象,云舒浅嘚瑟地抖了抖肩,连忙话锋一转。 “王爷,臣女掏鸟蛋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王爷您……的身体着想呐~~” 此时,容璟微微撑开了眼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信口开河的女人。 “王妃可知自己这张脸长着,是用来做什么的,嗯?” 若不绝了这女人妄图用美色勾引他的心思,将来不知道会搞出多少事端。 “王爷,臣女的脸长着,自然是为了取悦王爷呀~~” 脸长着干嘛,自然是用来丢的,本姑娘要脸有什么用,能给肚里的崽子换饭吃,还是能换银子花? “长得丑,不是 王妃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王妃的错了。” 容璟冷冷出声,这女人脸皮惯厚,趁此机会,干脆把话说明白,让她彻底认清现实! 闻言,云舒浅素手不由摸向干煸的小肚皮,她贝齿轻咬着下唇瓣,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丫的,这男人要么不开口,一开口都是杀招! 思索间,云舒浅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王爷,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 “王妃若是想用现在这副鬼样子,博取本王的眼球,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 话音落下,容璟从袖袍里掏出一块玉白的锦帕,随手一丢:“擦干净,再来跟本王说话。 ” 男人不耐的醇厚嗓音在耳边萦绕,云舒浅的脸正好被锦帕砸中,抓住锦帕,胡乱地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把。 懒驴上磨屎尿多,要不是看上你下半身的长度,本姑娘才懒得跟你废话呢! 锦帕柔滑的触感拂过脸庞,鼻翼间,偶尔钻进来一股带着冷冽木质香的独特气息,云舒浅不由一愣。 耶呵,这男人用的锦帕料子比她一个女儿家用的,还要上乘,真是没天理呐! 三下五除二,云舒浅敷衍地抹完脸,正好对上男人看向她的嫌恶眼神。 这男人洁癖上瘾,要不要那么夸张,帕子她不就是用来擦了把脸嘛,能有多脏,犯得着 厌弃成这副德行……艾玛,低头瞥了眼抓在手里的锦帕,云舒浅吓了一大跳。 她这是从矿山挖煤回来的? 这男人刚才递给她的锦帕可是雪白雪白的,这才几下的功夫啊,就跟墨汁染过似得。 难道说,她一直都顶着这么一张脏脸作妖的? 这男人居然没一巴掌呼死她,可真能忍! 啧啧啧,轻敌了,当真是轻敌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将锦帕偷偷塞回了衣袖,干笑着开口:“王爷,臣女污了您的眼,臣女有罪。” 这锦帕料子摸着挺矜贵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黑心男人好像挺缺银子的。 万一这男人讹上她,狮子大开 口让她赔银子,那就亏大发了! 容璟轻嗤,将女人偷藏他贴身锦帕的小动作一丝不差地看在眼里:“王妃,有自知之明便好。” 话毕,他凤眸中掠过一抹了然,这女人对他的歪心思,只怕是还没绝透,不过,无妨。 这女人就是该多多敲打,这不就老实了! 岩洞里,枯枝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云舒浅杏眸里隐隐泛着泪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男人怎么还无动于衷? “王爷,您就给句准话,到底给不给臣女掏蛋?” 男人,你要敢说个不字,本姑娘就先阉了你的“双蛋”下酒吃! 第191章 王爷,您在臣女眼中根本不是男人 “不掏。” 他堂堂王爷,给女人掏蛋,算怎么回事,这女人态度恶劣,还能翻天不成? “咕噜噜~~” 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顿时,容璟和云舒浅二人,皆是微微一愣。 云舒浅最先反应过来,俏脸一仰,窃喜出声:“王爷,您的身体可比您的嘴诚实多了。” “您嘴上说着不要,可是您的身体在抗议,它在说要哎。” 容璟黑脸,这女人为了口吃食,连如此无耻的话都说的出口! 一心只想着喂饱肚子里崽子的云舒浅,此时杏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费劲吧啦地跟男人周旋了老半天,就差临门一脚了,绝对不能掉链子! 思及此 ,云舒浅把心一横,声情并茂地扬声。 “王爷,您就帮帮人家嘛~~您把臣女喂饱了,臣女才有力气服侍您呀~~” “您出一分力,臣女会还您十分……”您不亏本。 “闭嘴!”女人矫揉造作的喊声在岩洞里不停地回响,容璟眼皮子猛地跳了跳。 这女人满口污言秽语,简直无法无天了,是算准了本王受伤,暂时收拾不了你吗? “王爷,臣女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就不信,男人真能为了一颗蛋,宰了她! …… 不多时,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错身站在岩洞口。 “左边,左边一点,再高一点,不,不,右边点,在往下一点… …” 耳边,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容璟头疼,眼刀子“嗖”的一记飞过去:“再啰嗦,本王就不帮你掏蛋了!” 这女人聒噪得很,都答应她做事了,还管东管西,烦人得紧。 “王爷,您继续。”云舒浅缩了缩脖子,这男人活干不好,还不让人说了,将来谁跟他搭伙过日子,谁倒霉。 两个人,男人伤了,女人瘸了,整晚疲于奔命,肚子也是实打实的饿了。 于是,在云舒浅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使唤动了男人替她干活,虽然活干得真不咋地。 “王爷,就这么小的两颗蛋,够谁吃啊?” 云舒浅捧着两颗鹌鹑蛋大小的鸟蛋,一脸嫌弃 地丢进火堆里烤。 “王妃现在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嗯?”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女人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 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仿佛一座大山,重重地压了下来,云舒浅忙不迭地竖起大拇指,干笑出声。 “王爷,你这两颗蛋掏得极好,那是相当棒啊!” 这男人忒小心眼,为避免他秋后算账,顺着他点又少不了一块肉。 狭小的山洞里,冷风“嗖嗖”地吹进来,云舒浅搓着手臂,连忙转移话题:“王爷,您不把身上衣服脱下来烘干吗?” “无耻!”容璟眉头一挑,脱他衣服的账都还没跟她算,这女人还敢提! 云 舒浅一脸莫名其妙,她又说错什么了? “王爷,您不烘的话,那臣女就先烘喽。” 身上衣物鞋袜全部都被水泡过,虽然有火堆取暖,但还是浑身冻得不行。 而且,山洞周围的枯枝已经都被她捡过来了,很快就要烧完了,穿着湿衣服过夜的话,一定会生病。 她一个大人还好,但是肚子里有个小的,她病不起,更不能病! 说话间,云舒浅也不管容璟的脸色有多臭,自顾自地脱下外衫。 见状,容璟立刻背过身回避,冷冷出声:“你一个女人,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随便脱衣服……”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王爷,您在臣女眼中根本不是男人。” 第192章 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黑心男人! 话一出,云舒浅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祸从口出呐! 果然,狭隘的岩洞里,气温骤降。 快要燃尽的火堆,猛地卷一起一股带着火星的灰烬。 “轰”的一声,火苗突然在空气中蹿高,几颗火星子不偏不倚地崩在了云舒浅的手背上,两爪子条件反射地抖了下。 结果,一个不小心,外衫就掉进了火堆。 “哎呀!” 云舒浅连忙伸手抓过旁边的枯枝,把外衫从火堆里挑出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外衫上被烧出了好大一个窟窿! 这男人故意搞破坏,太可恶了! 这时候,一道阴影遮住了头顶,仰头间,只见男人阴沉着脸,欺身上前。 “咕~~”云舒暗自吞 了口口水,只穿着单衣的纤细身板往后仰,干笑着出声:“王爷,您稍安勿躁,臣女说你不是男人……”不是那个意思。 “覆水难收这句话,王妃没听过,嗯?”这女人三番五次挑衅,当真不知死活! 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骨节修长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覆盖在了女人皙白的脖颈上。 彻骨的寒气霸道地透过肌肤的每个毛孔钻入身体,云舒浅脖子猛地往后一缩,连忙嚎了一嗓子:“王爷,您不是男人,但你是神人啊!” 清清亮亮的女声,在逼仄的岩洞里不停回荡。 闻言,容璟凤眸中的危险气息,愈发的意味不明,薄唇微启:“女人 ,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嗯?” 话音落下,那只掐在女人细颈上的好看手掌,力道微微收紧。 “王爷,臣女说的是大实话啊……” “女人,你想死,直说!”容璟压着火气,只要这女人在敢多说半个字,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的脖子! “王爷~~”杏眸用力挤出两滴眼泪,这男人动真格了,她的表演也得走点心了。 说话间,云舒浅把心一横,顿时恶向胆边生,那两只不安分的手,一把圈住了男人的脖颈。 她俏脸一仰:“王爷,反正臣女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您要拿便拿去好了,臣女毫无怨言。”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黑心肝的男人! “但 是王爷在弄死臣女之前,能不能让臣女把话说完,嗯~~” 容璟身体僵硬地保持着压制女人的姿势,脖颈处,女人凉凉的指尖,似有若无地磨磋着他的皮肤,她在发抖? 这女人,还知道害怕,说明还有救。 凤眸微微眯起,容璟面色冷冽,淡声道:“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话,否则……” “多谢王爷愿意听臣女诉衷肠。” 云舒浅突然哭唧唧地嚎了一嗓子,打断了男人威胁的话音。 余光瞥了眼隐忍不发的男人,继续哭天抹泪地开腔:“在臣女眼里,王爷真不是人啊!” 动不动掐人脖子,这哪儿像人会干的事情! “云、舒、浅!”容璟阴恻恻地 低吼出声,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王爷!只是因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您一眼,臣女就再也无法忘却您的容颜。” 几乎是踩着男人的火气点,云舒浅不由拔高音量,继续跑火车。 “臣女每天幻想着能与王爷再见面,即便是在梦里,嘤嘤嘤~~”天后的歌词先借来抵挡一下。 “见不到王爷的日子里,臣女辗转难眠,吃饭不思……” 说到一半,云舒浅偷瞄了男人一眼,见他脸色虽臭,但似乎戾气没那么重了。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黑心男人也不例外嘛。 容璟薄唇紧抿,额角突突直跳,这女人的脑子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满XX词秽语,不堪入耳! 第193章 王爷,您的蛋碎了! 信心倍增的云舒浅,继续满嘴跑火车:“王爷,您在臣女心中,何止是神一般的存在。” “您就是臣女的天,臣女的地,臣女的心,臣女的肝,臣女的宝贝甜蜜饯儿……” “王妃,话说过头了,好话也成了坏话了。”容璟冷声打断,没分寸的蠢女人! 闻言,云舒浅愣了下,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连忙殷切地从火堆里把烤熟的鸟蛋扒拉出来。 “王爷,您的蛋好了!” 丫的,害她衣服烧出窟窿,这笔账得算。 一边说话,云舒浅一边用手上的破衣服包着鸟蛋,捧到了男人的面前。 容璟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女人递过来的黑漆漆的玩意儿上,卖相虽 难堪,但香气扑鼻,应该能吃。 “王爷,您的蛋太烫了,臣女快拿不住了,哎呀……呀……” 伴随着云舒浅一惊一乍的声音响起,那颗容璟刚想伸手去拿的鸟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女人,你故意的!”容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王爷,您的蛋、碎、了,臣女真不是故意的!” 云舒浅连忙把剩下的另一颗鸟蛋,双手份上,“王爷,您若是不嫌迟的话,就吃臣女这颗吧。” 云舒浅低眉敛眸,恭敬地把头埋在胸口,暗自憋着笑,男人,你做初一,老娘做十五,不带怕的。 容璟凤眸里幽暗的光芒闪烁不定,眼前的女人恭敬纯良,言辞 间没有任何逾矩,可为什么听起来总那么别扭! 什么叫他的蛋,碎了! “本王的这颗蛋就赏赐给王妃享用了。” 头顶上,慢悠悠地响起男人醇厚如佳酿般的磁性话音,云舒浅面皮一抽,耶呵,这男人也跟她玩起文字游戏了? “王妃若是不愿意用地上那颗碎蛋,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王妃之前所作所为全部是欺骗,嗯?” “咳咳咳,王爷,您多虑了,臣女只是担心自己吃独食,会惹王爷不高兴。” 说着,云舒浅三下五除二剥掉手里那颗鸟蛋,囫囵个地吞进了嘴里。 “王妃,地上那颗,别忘了。” 容璟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吃蛋正香的女人, 但凡这女人露出一点嫌弃的意思,他就对她不客气! 男人眼神中的审视,一丝不差地落入云舒浅眼中,心中不由冷哼:她又没洁癖,吃点带土的东西还能补充微量元素,对身体还有好处哩。 “王爷,臣女要吃您的碎蛋喽!” 故意把音量拔高,云舒浅一本正经地捡起碎蛋,捏起兰花指,如获至宝般地掀开碎蛋壳,伸出小巧的粉色,在鸟蛋上舔了一口。 “好香哦,王爷,您的蛋就是比臣女的好吃。” 话落,也不等男人反应,一口就把蛋吞下,气死你,憋死你,饿死你,本姑娘一人吃独食,稳赚不赔!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看着女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 样,懒得再理会,直接闭上眼睛,继续运功调息。 幽冥狼的天杀令出,势必海角天涯追杀猎物到底,算算时辰,天快亮了,他必须赶在杀手发现他们的踪迹之前,把身体调整好。 不然,就凭女人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无法抵御,只有送死的份。 此时,云舒浅正一脸愤愤地嚼着掉在地上的鸟蛋,突然,牙齿被混在鸟蛋里的碎石头给磕到! “咔”的一声脆响,悠悠在岩洞里荡开,容璟耳朵微动,冷峻的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 云舒浅倒抽一口凉气,正好捕捉到男人脸上浮现的那一抹邪魅笑容,耶呵,幸灾乐祸是吧,男人你给本姑娘等着! 第194章 二丫,你让本王找的好苦,嗯! 于是乎,云舒浅大喇喇地把两条麻杆腿伸直,伸手脱下灌满了泥水的鞋袜,呦呵,味儿可真大! 杏眸中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她一脸嫌弃地捏着两只黑漆漆的袜子,用树枝插着,架在了火堆上烘烤。 此时,火堆的火势渐小,暖黄色的光芒映照着女子皙白的脚丫子,圆润的脚趾,就跟和尚头似得,透亮光洁。 两只脚丫优哉游哉地在靠近火堆,云舒浅两腿呈剪刀脚交叠着,两只被冻得麻痹的脚丫子,被烤得热烘烘的,狐狸眼舒服地眯起。 “哎呀呀,吃饱穿暖的感觉真是好呀!” 身子暖和起来的云舒浅,心情也跟着灿烂了起来,一脸享受地扯了一 嗓子。 容璟径自闭目养神,此时,鼻翼间,隐约有些怪异的味道袭来,他眉头紧锁,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女人那双跟旗子般立在火堆上的臭袜子! “咔!” 一记脆响声骤然响起。 紧跟着,容璟身下的地面,出现了一条裂缝。 他冷着脸,薄唇微启:“女人,你在作死!” “王爷,您是男子,天生属阳,臣女是女子,天生属阴,您衣服不让臣女脱,那臣女鞋袜总可以脱了烘吧?” 云舒浅大.大方方地抬起脚丫子,朝着快要熄灭的火堆,凑近了些。 “王爷,臣女的袜子很快就烘干了,您要是觉得味道大,不如去山洞外面透透气?” 女人 言辞间,没有丝毫怨怼,一脸真诚的样子,让容璟差点就以为她真是无心之失。 忽得,他凤眸微微眯起,火光微微浸透女人两只玉色的脚底心,那一抹嫣红色,深深地刺进了眼中。 瞬时,容璟掩藏在宽大袖袍的手掌,不由收紧! 该死的女人,竟敢骗他! 长臂伸展,手掌快速探出,一把抓住了女人在空气中肆无忌惮晃荡的脚丫子,往他的方向,狠狠一扯。 脚踝突然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掐住,云舒浅吓了一跳,连忙认怂:“王爷,有话好好说,大不了臣女不烘鞋袜了嘛,大动干戈伤感情,咱不至于哈。” 见好就收,这烘臭袜子的味道,云舒浅自 己都快闻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 “王妃说得倒是轻巧!” 容璟面色冷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云舒浅右脚底心的那粒朱砂痣。 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梅花胎记?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晚在浴池里,被一个满脸麻子的丑陋女子暗算的画面,容璟手上再次用力,抓着女人秀气的脚丫子,将她整个人都扯进了怀里。 他要看清楚,仔仔细细的,一点细节都不落下! 容璟修长的手指大力地搓向云舒浅的脚底,痒得女人身体如毛毛虫似得,在他的怀里扭动起来。 “王爷,臣 女脚下的梅花胎记,你不是已经查验过了嘛,怎么又……” 她这刺青功夫可是实打实的,童叟无欺,但凡只要颜料刺进皮肉里,这辈子都洗不掉的。 不然,她也不敢当着男人的面,大.大方方地脱掉鞋袜,烘脚丫子的熏他呐。 此时,容璟抓着女人巴掌大的玉足,死死盯着她脚底心的朱砂痣,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没错,就是这颗朱砂痣! 就是女人这只该死的脚踹、他、下浴池的! 凤眸中的幽光忽明忽暗,容璟抓着女人脚掌的手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女人的骨头都捏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冷冷吐出一句话。 “二丫,你让本王找的好苦,嗯!” 第195章 王爷,你霸王硬上弓! “王爷,误会,这里头一定有……哎哎~~~” 云舒浅脑袋瓜子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极力否认的同时,容璟一把将她的腿,高高扯起! 男人就跟挂火腿腊肉似得,将云舒浅的整条腿倒吊着,把脚底心硬扭到她的眼前。 “哎哎~~疼疼~~断了,断了王爷~~” 整个岩洞里,瞬间充斥她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本王倒是很好奇,王妃口中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梅花胎记,去哪里了,嗯?”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云舒浅杏眸瞪大,盯着自己脚底心那一枚红彤彤的小朱砂痣,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这梅花 胎记哪儿去了呢?” 夭寿,她怎么忘记了古代的颜料是天然成分制成的,时间久了,会被人体自动吸收的! 就跟染了蔻丹的手指甲一样,虽然可以保持一段时间,但还是会褪色的!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王妃,本王现在有的是耐性听你解释,王妃是如何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 耳边,响起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浑身毛孔全部都竖起来! “王爷,往事已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跟山洞里的臭气一样,随风消逝吧。” 杏眸里眸色几个变幻,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弱弱地建议出声。 受害者现在找上门来了,赖肯 定是赖不掉了,这男人现在又在气头上,可不能再刺激他了。 “随风消逝?” 容璟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淡笑,两瓣凉薄的唇瓣,似有若无地在女人耳边吹寒气。 “王妃说得极是,有些碍眼的人和事,也是时候一并消失了。” 容璟凤眸中弥漫着浓重煞气,冷冷吐出一句话,手掌毫不犹豫地掐上了跟鸡崽子似得窝在怀里的女人的脖子上。 无法掌控的女人,还是杀了干净! “王爷!你不能杀了臣女!臣女对你大.大的有用处啊……”云舒浅双手一把抓住男人坚实的手臂,使劲地挤出几点无措惊慌的眼泪。 阴沟里翻船,造孽啊! 只能将计就计喽! 阿米豆腐,保佑本姑娘把这只炸毛猛兽的脾气捋顺喽。 “他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王妃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 正当本王身边会离不她了,笑话! “如果你想以替本王治伤的理由,哀求本王留你一命,趁早绝了心思。” 容璟面色冷冽,话说得直白的同时,他手上掐着女人脖子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王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算要立刻把臣女给咔嚓喽,总该给臣女一个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的机会吧!” “不然,你就是仗势欺人,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咳咳咳!” 最后一个词说出口,云舒浅暗自狠狠呸了自己一口水,什 么鬼话?霸王硬上弓! 这种时候对黑心男人说这种话,是想他弄死你,弄死你,还是弄死你啊! “霸王硬上弓?王妃,你是认真的吗?” 容璟冷嗤,抓着女人玉足的手抬得更高了些,云舒浅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被男人强迫着面对面。 大腿根部被扯得生疼的云舒浅,顿时眼泪狂飙:“容璟,你个死变态的,要杀要剐老娘悉听尊便,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此时此刻,岩洞口旁的一处峭壁上。 颜一带着影杀十三卫全员,正全神贯注地攀岩,他们得到主上坠崖的消息,都心急如焚。 “侍卫长,你快看,那边的山洞有光,会不会是主上和王妃他们?” 第196章 王妃有危险,兄弟们一起上! 颜一转头朝着手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岩壁上,有一个山洞口,隐约有光亮映射出来。 心中不由一喜,要是没记错,主上有一次发生坠崖,就是匿身在峭壁的山洞里,才逃过一劫。 思及此,他抬手一挥,肃然下令:“弟兄们,上!” 指令一出,训练有素的影杀十三卫成员,攀爬动作立刻加快。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犹如穿山甲般,普天盖地地朝着岩洞口奔涌而来! 此时,岩洞里。 男人在女人耳边不停地吹着冷气,云舒浅以极其羞耻的姿势被压得透不过起来,身上都快被男人释放出的寒气冻得没知觉了。 她干脆把心一横,放手一 搏:“王爷,臣女是二丫没错,但臣女当二丫的时候,并没有对您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您何必揪着臣女的错处不撒手呢?” “而且,要真追究起来,臣女以正面目示人,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比二丫犯的事情严重?” 何止严重,简直是要命的那种,之前不管是主动招惹还是被动挑衅,她哪一次不是在男人的危险边缘试探?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辩驳的底气不由足了些,但面上依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悲切模样。 “王爷~~您救过臣女的性命,臣女也救过您的性命,咱们两个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 “而且,之前我们两个合 作得不是一直都很愉快吗,王爷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介怀,传出去的话,显得王爷很没风度。” 话音落下,云舒浅将两只护在自己胸口,阻隔男人坚硬胸膛压上来的素手,不动声色地加了一把推力。 但容璟吊着她腿的羞耻姿势,没有任何的改变。 云舒浅暗自磨牙,丫的,这男人有劲没地儿使啊! 右肩都伤得那么严重了,居然力气还那么大! 老娘的腿都快被劈成一字马了! “所以,王妃还有理了,嗯?”容璟凤眸里眸色晦暗不明,身上的煞气不减反增,这个女人都死到临头了,居然毫无悔过之意! 这么简单就弄死她,便宜她了,必须让她多 吃点苦头。 “王妃找理由跟本王讨饶,也该找个像样的。”容璟一脸不买账地冷嗤。 忽得,他抓着女人秀气的脚掌,手臂作势要再次用力地往上扯! 见状,云舒浅脸色一变,这男人就是个变态,故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是要一点点把她虐死啊! 倔脾气上来的她,鼓足全身气力反抗,两只抵住男人坚硬胸膛的手掌用力收紧! 狠狠一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士可杀,不可辱!” 义愤填膺的口号从愤怒的胸腔中奔涌而出的同时,云舒浅豁出去地用双手死死地拧住男人健硕的胸肌,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容璟身体猛地一僵,冷峻的面庞淡 漠的神色,骤然龟裂!这女人,居然敢对他……这般下手,无耻! 一脸愤怒的云舒浅,拼着要跟男人同归于尽的心思,趁着男人愣神的空档,一头撞在了男人那张妖孽的脸庞上! “嗯~~!” 一道隐忍的闷哼声响起。 乍得被女人撞到头的容璟,身体晃荡了两下,钳制着女人的身体,将她彻底压在了身下。 “啊,痛~~痛~~~痛~~~啊~~~”云舒浅觉得自己的大腿根部快被男人压断了,下意识地鬼吼出声。 恰时,峭壁上,正全速前进的影杀十三卫成员,刚打算攀爬进岩洞口的动作,皆是一滞。 “不好,王妃有危险!弟兄们,一起上!” 第197章 王爷,您弄得臣女好痛哦 “嗖!” “嗖! “嗖!” 几道黑影接二连三地跳上平台。 众人面面相觑,用执行重要任务时才会使用的手势暗语交流。 颜一:“冲进去,全面压制,营救王妃!” 众侍卫齐声:“是!”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震得岩洞地面“隆隆”作响。 颜一带着影杀十三卫的弟兄们,浑身气场全开,声势浩荡地冲进了山洞。 正好撞见王妃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欲行不轨之事! “大胆狂徒,敢对我家王妃作出这种X狗不如的事情,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颜一扯着嗓子,冲着背对着他们、衣衫不整的陌生男人,厉声大吼。 这种山野男人、披头散发的鬼样 子,居然敢觊觎主上的女人,嫌活得太久了吗? 幸亏他们及时赶到,不然王妃就要被野男人强、了! 此时,容璟是背对着影杀十三卫成员的,他脊背僵硬,脸色阴沉得可怕。 云舒浅眼角带泪,杏眸眨巴了几下,眼看着男人眼眸里的煞气越来越浓重,心里乐开了花,天助我也! “王爷~~您弄得臣女好痛哦~~~” 绵软的话音悠悠响起,在整个狭小的山洞中荡漾开来。 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肆虐,吹得所有人眼睛都睁不开,身体东倒西歪地不停后退。 容璟周身散发着冷鸷的气息,宽大的袖袍在空气中用力一挥! 原本被火光照亮的山洞,瞬间陷入了 一片黑暗! “滚!!” 近乎咆哮的醇厚声音,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冷厉气势,铺天盖地地朝着颜一这帮人压了过去。 黑暗中,影杀十三卫全体成员两腿猛地打软,差点就当场跪下了! 这声音,听着好耳熟,怎么跟主上的声音,一模一样! 一帮子气势汹汹扬言要收拾“野男人”的大老爷们,一个个就撞了鬼似得,拔腿就往洞外冲! 他们前仆后继,拼着小命不要了,争先恐后地跳下悬崖! “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落水声,从涯底传上来,颜一心肝颤抖地撑站在山洞口的窄小平台边缘,余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底下这帮弟兄瞟过去。 这帮没义气的家伙,说好 的一起冲锋陷阵、上阵杀敌的,真遇着事情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留他一人,独自面对主上,这帮家伙于心何忍呐! 黑漆漆的岩洞口,扑出的强大气息犹如千年寒潭里冒出来的冷气一般,冻得颜一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垮着脸,一副生无可恋地开口。 “主上,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他好悔啊,来得那么早干嘛,坏了主上的好事,这可如何是好呐? 忏悔的话音落下,四周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颜一清晰地感受着来自主上的凌冽威压,头皮发麻地继续道:“主上,不然,您和王妃继续,属下……”这就跳崖去涯底凉快凉快。 后面的话,颜一没能 继续往下说,这时候,就看到王妃一瘸一拐地从山洞里走出来。 “颜侍卫长,王爷喊你进去一下蛤。” 云舒浅眼角含泪,低眉敛眸,一副受了好大惊吓的模样,柔柔地开口。 闻言,颜一壮实的身板猛地抖了抖,完了,完了,主上肯定要收拾他了,他的小命休矣! “王妃,您能陪小人一起进去吗?”带上王妃,生命有保障。 “这个嘛……”云舒浅素手摸了下额头,俏脸上满是为难,佯装一副很不好办的模样,“颜一,你也知道王爷的脾气,他指名道姓让你、一个人……” “两个都给本王滚进来!” 黑漆漆的山洞里,冷不丁地传出容璟咬牙切齿的低吼声。 第198章 当他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半个时辰后。 距离上京城几十里地外的黑虎山脚下,一处农家小院里。 影杀十三卫全员,个个如临大敌。 有了之前撞破主上和王妃好事的经验,他们几个都统一口径,等会儿无论屋子里发出什么样鬼哭狼嚎的动静,他们都假装没听见! 屋子里。 云舒浅正一瘸一拐地床榻边忙前忙后。 身后,一道锐利的眸光如影随形,她也懒得理会,事有轻重缓急,夜子染性命危在旦夕,她不能不管! 离开岩洞后,半道上遇到了被水冲上岸的夜子染,在云舒浅的软磨硬泡下,容璟这黑心男人才同意让颜一带上夜子染一起回京。 但是,夜子染的身体根本不适合 继续长途跋涉,所以,在经过黑虎山脚的时候,云舒浅佯装自己腿疼,走不动道了,这才让男人松了口。 当然,她可不认为男人是良心发现,当然是因为他自己心虚呗。 啧啧啧,连扒她大腿这种龌龊事情都做得出来,还被下属当场撞见,换谁都不信,是她一个女儿家勾搭他一个大男人呐! 想到这里,云舒浅觉得两条大腿根部,都没原先那么疼了,连带着走路的步调都轻快了许多。 她径自从面色黑沉沉的男人面前经过,从身上摸出先前容璟给她擦脸的锦帕,放在装着热水的木桶里,轻轻搓洗了几下。 “行了。”看着恢复雪白如初的锦帕,云舒浅嘴 角勾起,用来给夜子染包扎伤口,正合适。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就跟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容璟看着女人把他的锦帕,细心地清洗干净,冷硬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算这个女人识相,知道他的锦帕用料不菲,还知道洗干净讨好他。 不过,这个女人就算洗得再干净,他也不会再要! “云舒浅,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被你弄脏的东西,本王不屑要。” 眼看着女人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容璟连忙冷冰冰地开口。 低沉磁性的话音,在屋子里悠悠散开,云舒浅脚步微滞,俏脸上露出一抹窃喜:“王爷,你不要的话 ,就归臣女了哦。” 说着,云舒浅把锦帕在空气中完全抖开,当着容璟的面,把皙白的脸贴在帕子上,感受潮湿度。 这帕子果然是个好东西,她才走几步路的功夫,锦帕就干了七八分了,这个干燥程度,给夜子染包扎伤口,完全没问题。 此时,光影映照着女子纤细的身姿,她嘟着殷红的唇瓣,边走边对着锦帕嘟起红唇吹气,那巴掌大的小脸侧影,不偏不倚地倒映在洁白的锦帕上。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意味的光芒,这女人惯会自作多情,抓着机会就想勾引他,当他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夜太子,你醒得正好,我刚要给你包扎伤口呢。” 云舒 浅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已经干透的锦帕,叠了好几层,快步朝着悠悠转醒的夜子染走了过去。 她一屁股坐在床榻边,顺手就要扶住径自撑坐起来的夜子染。 “女人,你手是不想要了,嗯?”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这女人敢当着他的面,用他的锦帕给别的男人包扎,当他死人啊! “王爷,夜太子身体虚弱,我扶他一下,怎么了?”这男人有病就去看病,在这里抽什么风! 云舒浅没好气地怼了回去,她现在能好言好语跟这黑心男人说话,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 要不是担心这男人一个不爽,把她丢在这荒山野岭,她才懒得跟他虚与委蛇,装孙子哩! 第199章 阴阳怪气的男人 夜子染面无血色的脸上,依旧温润如初,看着眼前女子安然无恙,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你无事,我便安心了。” 轻润的话音,犹如天街小雨般,柔柔地散落在简陋的屋子里,不经意间,拂过云舒浅的耳畔。 “夜子染,流夏湖畔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你心脏本就不好,莫要想太多。” 云舒浅淡淡出声,俏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坦然,她无视身后男人那道吃人的目光,大方地扶住夜子染虚弱的身体,让他的后背倚靠在墙上。 夜子染任由女子扶着他坐起来,其实,他还有些气力,勉强能够撑坐起来。 只是,有她扶着,就别样心安,自己便再也不想耗损丝毫气力。 “九王妃 的救命之恩,夜某无以为报……” “夜太子错了,本王的王妃可没这个能力救你,如果不是本王命人将你从河边抬回来,夜太子早就死在外头了。” 容璟面色晦暗不明,冷声打断。 这女人自己的问题都还没交代清楚,又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当他不存在吗! “王爷,您身子骨也不硬朗,气大伤身,说话留点神吧。”云舒浅秀眉微蹙,看着容璟的眼神里,多了一份疑惑。 怎么就变成了她没能力救了? 明明是他自己死乞白赖地让颜一把夜子染从她身上扒拉下来的,之前在河岸边遇到重伤的夜子染时,她说要救人,这男人非不让。 她就硬杠了几句,主动扛起昏迷的夜子染,自顾自要 离开。 结果,这男人还不乐意了,当场甩脸子走人,还让颜一过来放狠话,说什么“王妃这么爱逞强,就在外面自生自灭好了”。 啊呸!让她自生自灭,干脆就说到做到嘛,后连又让颜一折回来,强行把夜子染扛走,这龟毛男人真是够了! “王爷,臣女要是没记错的话,等夜太子将来登基为帝之时,要向王爷奉送三年的天辰国赋税的。” 放着财神爷不救,当人白痴吗? 这黑了心肝的男人,故意踩高贬低,将她的功劳抹的一干二净,该不是想借着由头,再多跟夜子染要个三年五载的天辰国赋税吧,真是个吸血鬼!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两个地位尊崇的男人,皆是微微一愣。 容 璟凤眸危险地眯起,他和夜子染之间的约定,他从未跟第三人提及,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夜子染眼底满是温柔,淡笑出声:“九王爷,是在下告诉王妃的,您要怪就怪在下吧。” 清润的话音里,夜子染对她的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云舒浅猛地反应过来,糟了,她光顾着挤兑黑心男人,让他不痛快,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之前,她还用手里三座城池作筹码,跟容璟成功交锋过一回,可现在事情摊开来讲了,她的优势就明显消失了! “夜太子想多了。” 低沉醇厚的磁性嗓音响起的同时,云舒浅就觉得自己的腰肢上,突然掐上了一只冒着寒气的手掌,将她一把捞了过去! “砰”的一 下,她整张脸撞在了容璟的胸膛上,痛得她眉头一紧,这男人要干嘛! 容璟圈着女人的手臂,加重了几分力道,他微微垂首,两瓣薄唇对着女人小巧的耳垂,倾吐冷气。 “王妃何时跟夜太子变得无话不谈了,嗯?” “他连这么机要的事情都跟王妃讲了,你说如果本王把这件事情跟岳母和舅爷聊上一聊……” 云舒浅身子一僵,一时忘记了挣脱男人的怀抱,这男人说话阴阳怪气的,突然提她娘亲和弟弟做什么? “王爷,你有什么就冲臣女来,别扯上我娘和弟弟!” “王妃说什么,本王听不清楚。”容璟凤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幽光,当着夜子染的面,侧耳贴向女人那张开合的殷红唇畔。 第200章 王妃,不带这么害人的啊! 云舒浅磨着后槽牙,愤愤地瞪着对她又动手,又动嘴的男人,这男人故意装聋,好得很! “王爷!臣女是说!让你赶紧撒手!别妨碍臣女帮夜太子包扎伤口!!” 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道极其敞亮的嚎叫女声,容璟就觉得贴着女人唇瓣的耳朵里,“嗡”的一下! 云舒浅趁机一个灵巧的侧身,脱离了男人的怀抱。 她都懒得去瞧身后男人的黑脸,快步走到夜子染身边:“夜太子,你赶紧把衣服脱了,你背后的刀伤得赶紧包扎。” 夜子染目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所有世俗的规矩,在她的身上仿佛形同虚设。 “哦,对了,夜太子若是介意我看你的身体,我会闭 着眼睛替你包扎,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 人家到底是太子,身份贵重,得考虑一下他的个人感受。 这要是换了那个妖孽男人跟她这么磨叽,直接抄家伙,放倒再说! 夜子染眼中温柔的笑意更甚了,他怎么会介意? “那就有劳王妃了。” 淡淡的话音,带着些许缥缈的意味,云舒浅眸光闪了闪,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连病态的模样,都晃人眼睛。 “嗖!” 一记眼刀子飞来。 云舒浅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猛地回神,径自背过身,干声道:“夜太子脱好了,喊我一声。” 这时,她就看到男人用吃人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冷哼拂袖离开。 就这么走 了,该不会是又憋着招去挖坑,等着她来跳吧? 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不多时,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我脱好了。” 云舒浅耳朵微微动了下,她怎么忘了这夜太子只是身体弱,背景实力还有脑子可并不比容璟差。 这两个风格迥异的绝世美男,一个外表病娇,芯子里有主意着呢。 另一位就更不用说了,表面谪仙,里子是黑又狠,还带毒。 明明两个都挺黑的,可云舒浅处事评断的那杆秤,还是不自觉地倾向夜子染,仿佛他是一只娇弱很需要呵护的小奶猫。 啧啧啧,当真是色令智昏,她也是时候好好屡屡脑子了。 “颜一,你在不在外头 ?” 云舒浅眸底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冲着大门口,扯了一嗓子。 门口,颜一两腿打了个软,脸已经垮得不能再垮。 他一脸郁猝地看着自家主上那张被王妃气着的黑脸,弱弱地应了声:“王妃,属下在呢,有什么吩咐,您说就是!” 王妃,你又想闹哪样,小人家里九代单传,还没娶媳妇呢,不想英年早逝啊! “你进来搭把手,帮夜太子包扎伤口!” 仔细一想,她身为医者,对男女是不设防的,但是旁人并非她这样的想法,该避嫌,还是避一下。 而且,云舒浅绝对有理由怀疑,刚才容璟那个妖孽男人突然一言不发的黑脸离开,肯定是故意等着她犯错,好逮 着机会狠狠收拾她一通。 二丫那件事情虽然不了了之,但保不齐男人心情一个不爽,又旧事重提,她可不能给男人由头。 此时,头皮发麻站在自家主上面前的颜一,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偷瞄了眼主上的脸色,明显好多了嘛:“主上,不然您跟属下一起进去呗?”主上要面子,他们当属下的,得有觉悟。 容璟深邃的眼眸里,神色微微浮动,听似随意地“嗯”了一声,修长的双腿已然划开。 “颜一,你怎么跟你家主子似得,磨磨唧唧的,赶紧的啊!” 忽得,屋里头又传来一道嫌弃的催促声。 闻言,颜一一脸生无可恋,王妃,不带这么害人的啊! 第201章 婚期提前 “主上,那你、还进去不?”虽然知道主上要脸,不会再踏进屋子半步,但是他们当下属的,该说的还得说。 即便冒着生命危险! 话音落下,颜一只觉一股迫人的寒气扑面而来,连忙求生欲满满地改口:“主上,都是属下嘴贱,您就当属下什么都没说!” 赶紧脚底抹油,不然,小命不保呐! 不多时,屋子里就响起女人使唤颜一干活的得意话音。 容璟凤眸微眯,面色黑沉沉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凭什么女人在屋子里作威作福,他就得在外头挨冻吹冷风? 耳畔,时不时传来女人“咯咯咯”的欢笑声,容璟远山般的浓眉一挑,明明是这女人不守妇道,当着他 的面朝三暮四,她还有理了? 思及此,男人两瓣血色微褪的薄唇,上翘到一定弧度,毫不犹豫地抬脚进屋。 “看见了没,主上居然又进屋了!” “看见了,看见了,我眼睛又不瞎!” “别提瞎不瞎的啦,岩洞里的事情咱们弟兄都瞧见了,一个都跑不掉!”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不定主上要脸,就不跟咱们秋后算账了呢?” “得了吧,主上跟王妃的好事被咱们破坏了,你觉得主上能饶得了咱们的光腚?” “……” 隐匿在农家小院周围的影杀十三卫成员,用暗语唠嗑,有人一提笞臀,众人都垮脸仰天长叹。 “时也命也,咱们的屁股也不知道上辈子造 了什么孽,半点不由人呐!” “咳,王妃该早点嫁过来,她嫁过来了,主上这爱打人屁股的毛病,肯定能好。” “为什么?” “你们想啊,主上盯上咱们屁股不就是遇见王妃之后嘛,王妃住娘家,主上被王妃气着,想找她麻烦,还得跑大老远上门,太不方便。” “难怪了,主上憋着邪火没处撒,可不就得拿咱们的光腚开涮嘛,哎……” 影杀十三卫成员一致认定,只有王妃嫁给自家主上,他们水深火热的日子,才能够到头。 忽得,屋子里传出一道醇厚磁性的熟悉声音,是他们主上发话了! 众人精神一震,隔着黑漆漆的夜色,每个人眼睛瞪得跟猫头鹰一 般大,耳朵竖得跟兔子般又长又直,脸上都怀着期待。 “此番,本王跟王妃经历颇多,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夜太子到时记得来本王和王妃的婚宴上,喝杯喜酒。” 悠悠的话音,犹如好听的仙音,萦绕在影杀十三卫全员的耳朵里,主上竟然把婚期提前到跟太子容湛同一天! 那算算时间,王妃嫁过来救他们于水火中,也就是几天的事情了! 耶,他们的苦海有尽头喽! 屋外,暗卫们已经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屋里,云舒浅皙白的面皮,猛地一抽,这男人为达目的,手段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呐! 把原定三月十二的婚礼,提前那么多天,不知道 的,还真信了他嘴里所谓的“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啊呸! “王爷,臣女若是没记错,那天也是太子和臣女那二位姐姐的婚期。” “大婚繁文缛节众多,若是婚期撞上,礼部怕是来不及准备吧?”云舒浅冷不丁地扯了一嗓子。 这男人几个意思,想铁公鸡一毛不拔,娶媳妇都那么抠搜,到底得多缺银子? 故意挑太子和云氏双姝大婚那日,不就是想随便给她一个潦草婚礼? 还当着外人的面,满口漂亮话,“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啧啧,当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呐,好算计! 要是没猜错,这男人动了提前婚期的念头,怕是惦记着她手上那三座城池的嫁妆吧? 第202章 狗男人,先从你身上收点利息! 有天辰国太子做见证,这人模狗样的男人表现出的姿态,就是跟她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更加认定了彼此。 于是,就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娶进门,啧啧啧,有理有据,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这男人无论演戏还是抓时机的功夫,都一流呐! 相信到了隆庆帝那里,父子二人肯定是一拍即合。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婚期提前也好,那她的落跑计划,就能尽快推进。 心念流转间,她将灼灼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投向被颜一扶着站起来的夜子染身上。 夜子染感受到那一抹坚定的注视,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了然,冲着云舒浅微微颔首。 四目相对,彼此仅仅靠眼神交流,就已经默契地达成共识。 这女人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不知廉耻! 容璟凤眸微眯,眼底掠过一丝意味的光芒,沉声道:“王妃只要安心待嫁便可,到时候,夜太子记得来喝喜酒。” “至于那些繁文缛节……”正经成婚该有的规制排场,他自然是不会少了她的。 “至于那些繁文缛节,不如就免了吧。” 云舒浅俏脸上作出一副懂事的模样,矫揉造作地继续道:“王爷,礼部又要忙活太子大婚,又要忙活王爷和臣女的婚事,实在是太辛苦了。” “臣女想着,婚礼一切从简,便好。” 反 正一个不是正经想娶,另一个不是真心想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累人累己,划不来。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冷冽了许多。 容璟灼灼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这女人欲拒还迎,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给谁看? 不就是想让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地迎她进门。 成全她,又何妨? “本王的婚礼,到时候会有各国使节来参加,一切从简成何体统?”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神色依旧淡淡的,看向夜子染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挑衅:“夜太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九王爷所言极是,成婚对于 女子来说,乃人生大事。” “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即便婚期仓促,但该给王妃的体面,自然一样都不会少。” “不然让外人见了,会认为王妃所托非人,那恐怕对王爷和王妃今后的夫妻生活不利。” 夜子染没什么血色的温润脸庞上,由始至终带着浅笑,婚期提前也好,那她便能早日脱离苦海。 “本王和王妃早已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约定此生不离不弃。” 容璟长臂伸展,将站在身侧的云舒浅突然捞入怀中,凤眸微眯,低沉着出声:“王妃,你说本王说的可属实?” 不离不弃? 跟这个黑心肝男人,啊呸! 她是眼瞎还是眼瞎 啊,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一大片森林,她是疯了不成! “王妃,好好说话,不然本王不介意跟岳母和舅爷好好聊上一聊。” 耳畔,忽然传来男人低低的威胁声,声音轻的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云舒浅暗自磨牙,素手不客气地攀上男人精壮的腰肢,皮笑肉不笑地扯开嗓子。 “王爷~~当着夜太子的面,您怎么什么都说了,人家会害羞的呢~~”狗男人,本姑娘可不是软柿子能随便搓的,先从你身上收点利息! 剩下的账,我们以后再算! 故意拉长尾音的同时,云舒浅两根手指轻车熟路地掐住男人腰上的那一撮软肉,用力一拧! 第203章 男人心思太难猜,猜来猜去掉沟里 容璟眉头微蹙,一口凉气涌上喉头,这女人,又掐他,想死吗! “王爷,夜太子的贴身护卫在外头求见!” 一直在外头偷瞄里头动静的颜一,及时扯了一嗓子。 随即,他就带着闻讯赶来的石头,走了进来。 主上啊,您着急娶媳妇,就好好跟王妃说话,憋(别)再摆臭脸了。 没看到人家夜太子看王妃的眼神都直了吗?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石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脸严肃地开口。 倏然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几位贵人,更深露重,吃碗面条再赶路吧。”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道慈祥的话音, 是这间农家小院的主人,一对年过六十的老夫妻。 方才,他们老两口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给云舒浅他们一人做了一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 云舒浅小巧的琼鼻翕动了两下,伸手摸向干煸的肚皮,冲着容璟灿然一笑。 “王爷,夜太子他们着急走,我们不着急哈,吃了面条再走呗?” 没什么事情,不是一碗面条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碗。 容璟凤眸微眯,这女人惯会和稀泥,不过,算她识相,还知道避嫌,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 简陋的桌子前,容璟、夜子染、云舒浅一人坐一边。 两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姿 态优雅的拿着筷子,细嚼慢咽,即便吃着粗茶淡饭,依旧不影响他们周身散发出的高贵涵养。 “呼哧呼哧”的吃面条动静,忽然在屋子里响起。 云舒浅捧着比她脸还要大的面碗,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碗里,大喇喇地吸面条。 “大娘,您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狐狸眼享受地眯起来,热腾腾的面汤下肚,她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边往嘴里塞面条,还不忘开口:“要是开个面馆的话,生意一定每天都爆满。” 老妇人双手搓着围裙,一脸慈爱地说:“王妃喜欢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慢点吃,小心面汤烫嘴。”夜子染温柔地 提醒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吃着面条的动作,不由停滞了了一下,眼皮子微掀,偷瞄了眼坐在对面的黑脸男人,正好接收到他飞来的一记眼刀。 这男人又怎么了?她不过就是吃面大声点,犯得着这么飞眼刀,也不怕眼皮子抽筋呐。 男人的心思太难猜,猜来猜去会掉沟里。 云舒浅干脆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对农家老夫妇。 她大.大方方地端着比自己脸还大的面碗,走到了灶台边,蹲到正在烧火的大爷身边,唠起了嗑。 侃天侃地侃空气,但凡能跟老夫妇聊得起来的话题,她都乐此不疲。 一碗面,吃得相当舒心,不知何时,屋子里就剩 下云舒浅一个人了。 “小姐,我们该走了!” 忽得,耳畔传来青蓝憨憨的喊声。 云舒浅猛地回神,就看到青蓝那张肉嘟嘟的脸,在眼前晃悠:“青蓝,你怎么过来的?” “小姐,奴婢是坐马车过来的。” 闻言,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猛地咳嗽起来,这丫头还真是耿直,问她怎么来的,她就答坐马车来的。 其实,她只是想弄清楚,容璟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大老远把她的贴身婢女接过来,就是为了让她这个瘸腿的,得到更好的照顾? 猛地摇头,一把掐死这个念头,怎么可能,那个黑心肝的男人会这么好心?肯定是憋着坏呢! 第204章 惊喜?是惊吓吧,作孽啊 青蓝看着自家小姐身上的衣服,东破一块,西缺口子,一脸肉痛地开口。 “小姐,现在王爷他们都不在这里,你老实跟奴婢说,王爷是不是……欺负你了?” 来的路上,听颜一那个混蛋说,王爷在山洞里面压着小姐,好像要干不可描述的事情,可恶! “小姐,奴婢都知道了,你别总委屈自己呀,王爷要对你用强的时候,你得喊啊!” 青蓝急急地凑上前,压低声音用仅仅只有主仆二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小姐,你肚子里可是怀了王爷孩子的,头三个月不能那啥的。” “王爷又不知情,万一动作太粗鲁……”伤着孩子可怎么办呀? “ 咳咳咳!”云舒浅差点被口水噎死,让青蓝这丫头憋着这么一个大秘密,可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光一个二丫的身份暴露,那个变态男人就把她磋磨得大腿根差点断了。 若是被他知道,她背地里偷偷怀着野男人的崽子,而且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被带了绿帽,凭着那个妖孽男人的性子,还不把她给拆骨剥皮,嚼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思及此,云舒浅猛地抖了激灵,肃声道:“青蓝啊,这个事情呢,你就守口如瓶,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知道不?” 婚期突然提前,原定计划被打乱,只能暂时“带球”嫁进王府,这中间,不能出一点 差池。 万一她肚子里有种的事情暴露了,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奴婢晓得的,小姐肯定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放心吧,奴婢嘴巴很严实的,小姐不让奴婢说,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讲的。” 青蓝把胖手放在嘴边,笑眯眯地作了个封嘴的动作。 云舒浅皙白的脸上,面皮不由一抽,惊喜?要是被那个黑心男人知道了,恐怕是惊吓吧,哎……作孽啊! 在青蓝的搀扶下,云舒浅瘸着腿,忧心忡忡地坐上马车。 抬头间,就看到容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笔挺端正地坐着。 这男人要跟她共乘,不会是要继续算她隐瞒二丫身份的账吧? 思及此,云 舒浅转身就要下马车,若再经历一次岩洞里那种羞耻的姿势,她不如卖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容璟凤眸半眯半阖,周身都散发着清冷的寒气,凉薄的唇瓣微微开启:“王妃想作甚,嗯?” 这女人想跑,那说明她还有事情瞒着他! “王爷,臣女只是想喊青蓝一起坐马车。”云舒浅头皮发麻,假笑着开口。 “小姐,您跟王爷好好聊天,奴婢跟颜一骑马就成。” 她得懂事些,给小姐和王爷一点独处的空间。 说不定,聊着聊着,小姐就把肚子里有孩子的事情,跟王爷挑明了。 王爷要是知道小姐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成婚后,肯定会对小姐千依 百顺,宠上天的那种。 突然被点名的颜一,端坐在马背上的身体,猛地打了个软。 夭寿,这肥丫头要跟他一起骑马回去,这马还有活路?不得活活被压垮喽! “喂,你拉我上去!” 青蓝抖着壮实的身板,仰着脑袋,冲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颜一,嚷了一嗓子。 影杀十三卫全员憋笑,没想到啊,侍卫长也有今天,啧啧啧…… 此时,马车里。 云舒浅欲哭无泪,女大不中留呐,青蓝啊,可不带这么坑自家小姐的。 好好的骑什么马呀,冷风嗖嗖地吹脸蛋儿,忒伤皮肤了,哪有坐马车惬意……额,好吧,马车里的冷风更劲,能冻死人的那种! 第205章 又勾引他,无耻! 车轱辘缓缓启动,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云舒浅板正地坐在软垫座位上,整个人却如坐针毡,这男人不说话的样子,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妃还有什么隐藏身份,干脆一并跟本王言明。” 醇厚磁性的话音悠悠响起,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喙,仿佛云舒浅敢说个不字,男人就会对她不客气。 “之前王妃也说了,本王的性命比王妃的值钱。” “既然王妃跟本王把人命账,算得这般清楚,那本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话说到一半,容璟停顿了一下,掷地有声道:“但前提是,今晚王妃你自己要主动交代坦白。” “ 若是过了今晚,等明日的太阳升起,王妃再让本王查出点什么来……”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王爷,除了二丫这一个身份,臣女真没有别的身份隐瞒您了!” 通情达理,啊呸!这狗男人脸皮还能再厚点不? 俏脸上依旧恰到好处的拿捏着惶恐和感激的表情分寸,云舒浅连忙打断。 容璟挑眉:“王妃要如何取信本王,嗯?” 突然被这么一问,云舒浅愣了下,在一起相处那么久,除了嘴对嘴“人工呼吸”把男人救活,是真的。 其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假的。 怎么取信,用嘴巴说他不信,难道她得用实际行动 来证明?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把心一横,水润的红唇微微嘟起,挺着鼓涨的胸脯,就朝着闭目养神的男人,扑了上去! 鼻翼间,一股熟悉的沁馨气息钻入,容璟眼皮子微掀,入目便是女人嘟着嘴,朝他亲上来! 厚颜无耻的女人,居然又想勾引他! 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瞬间涌动起一层薄怒,容璟猛地一个侧身,右肩膀的伤口被扯开了! 他身体一僵,回神间,就看到云舒浅调整角度,继续嘟着红彤彤的双唇,朝着他亲了过来! 该死的! 容璟暗骂一声,连忙将棱角分明的脸庞,朝着旁边侧了过去。 柔软湿润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滑蹭 过男人略显苍白的刚毅脸颊,云舒浅有些可惜地砸巴了两下嘴,暗自叹了口气,差一点就亲上了。 没错,她第二次调转方向,就是故意要恶心男人的,这家伙高高在上,一副唯我独尊的王霸模样。 什么话,都是他说了算,什么事情,标准都是他定,凭什么? “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嗯?”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喉结微不可查地上下滚动了两下,哑声道。 “王爷,臣女想来想去,觉得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所以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臣女对王爷的真心了。” 云舒浅睁眼说瞎话,面不红,气不喘,心跳更比乌龟都要慢 半拍,一脸大方。 “臣女主动轻、薄王爷,就是想跟您表明臣女对王爷的爱慕之心,简直是日月可鉴呐~~~” 呕,太呕心了!崽子啊,为娘错了,你在肚皮里可千万别听为娘满嘴跑火车。 容璟冷峻的面色,黑沉沉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王妃发誓……” 不要脸的女人,轻薄这种字眼,随便说出口,可恶! “臣女发誓!”几乎踩着男人的话头,竖起两根手指,云舒浅一脸真诚地指天发誓,“我、云舒浅、若对王爷有半分身份隐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以你母亲和弟弟的名义发誓,本王就信你。”容璟冷声打断。 第206章 我要他的狗命!现在立刻马上! “王爷,这……”毒誓发在自己身上怎么都无所谓,涉及家人,云舒浅还是很谨慎的。 “王妃不敢,是因为你还对本王欺瞒了别的身份,嗯?” 男人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云舒浅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身份隐瞒肯定是没有的,事情隐瞒那就多了去了,一辆马车都装不下的那种。 杏眸眨巴了两下,云舒浅狐狸眼里闪过一抹释然,故意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开口。 “臣女以娘亲和弟弟的名义发誓,除了二丫这个身份隐瞒了王爷,再没有对王爷隐瞒过任何身份!” “如果臣女骗了王爷,那就让娘亲和弟 弟一辈子穷困潦倒!”千金散尽还复来,穷过的人,还怕哀穷,笑话! 而且,男人说的是身份隐瞒,她的确没别的马甲了,发誓也没所谓,娘亲和弟弟一定大富大贵,一世安平喜乐。 …… 马车外,颜一带着青蓝艰难地骑行,原本精壮的马儿,现在就跟没骨头一样,马蹄子时不时打个软。 “这马怎么不得劲呐?”青蓝憨憨地来了一句,就跟王爷在小姐面前一样,不得劲啊。 颜一面皮抽了下,这胖丫头还有脸说,不都是她害得。 刚想挤兑回去,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快速飞身而来。 “王爷,那户农家出事了!” 车 帘子这时候“哗”地被人掀开。 云舒浅俏脸上,布满了阴云,她一言不发地从随从手里夺过马鞭子,一个利落的飞身,跃上马背,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她要亲自验证,不然,她不信! 冷风肆虐,刮得云舒浅面颊生疼,一路策马狂奔,重新回到农家小院,已经满目苍夷。 原本整洁的小院子,瓜果蔬菜散落一地,农具杂乱地倒在地上。 云舒浅站在院门口,迟迟不敢踏步进入。 忽然,有一只带血的手掌,从半遮半掩的院门边,掉了下来! 她杏眸突然瞪大,手腕上的银镯子,是大叔送给大婶的成婚信物! “大娘! ” 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暗夜的天空,乌云遮蔽了月亮,将整座小院都笼上了一层苍凉的寂寥感。 云舒浅将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大娘抱在怀里,拼命地掐大娘的人中:“醒醒,大娘,醒醒啊!!” “她已经死了。” 容璟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情绪失控的女人,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 “他们只是善良普通的老百姓,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云舒浅眼睛赤红,咆哮着怒吼,“谁?!到底是谁干的!快告诉我!” “太子。”容璟冷冷吐出两个字。 闻言,云舒浅身体猛地晃了下,是她害了这对老夫妇, 都是因为她! “你不要把事情都拦在自己身上,我们就算不在这里落脚,以太子的做事风格,也会把方圆几里的人家,全部斩草除根。” 容璟眸光闪烁,他从来没见过女人这般冷静,准确的说,是冷厉。 “容璟,我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云舒浅冷静地开口,她将大娘的尸体轻轻地放回地上,脱下身上干净的衣衫,盖在大娘身上。 随即抬手用力地擦掉不争气流下来的眼泪,面色肃然地开口:“我让你活过三十,作为交换条件,我要容湛的狗命!现在!立刻!马上!” 绊倒太子,太慢了,她现在只想容湛,去死! 第207章 决裂,分道扬镳! 冬夜的冷风,无情地吹拂着,无尽的黑暗笼罩在静谧的农家小院上空。 容璟颀长的身姿迎风伫立,长风拂过,衣袂飞扬。 那深邃凤眸眼里,流光一闪而逝,薄唇微微开启:“要他的命可以,现在不行。” 闻言,云舒浅看着男人的炙热眸光,立刻黯淡了下来,冷笑着开口:“王爷是办大事的人,是臣女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刚才臣女说的话,王爷就当从来没听过。” 她当真是被愤怒冲昏头了,竟然会寄希望于眼前这个黑心男人,她和他从来不是一路人,下的也从不是同一局棋。 说完,云舒浅径自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铁锹,头也 不回地离开。 “小姐,你上哪儿去?” 这时候,青蓝正好跟着卫队赶到,连忙喊了一声。 “小姐,奴婢来帮你!” 青蓝连忙追上沉默不语的云舒浅,从她手里接过铁铲,哼哧哼哧地开始挖坑。 一个时辰后。 云舒浅亲手将二老合葬,重新站到两个高高隆起的坟包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在心中暗自发誓。 刘伯、刘婶我云舒浅在此立誓,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小姐,你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刘叔和刘婶他们人这么好,肯定不希望小姐这么伤心的。” 青蓝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小声地安慰。 “青蓝,接下来你不要跟着我了。”云舒 浅眼眸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一人做事一人当,若当朝太子被杀,一定会掀起巨浪,她不能连累任何人。 “小姐,你不要赶奴婢走!”青蓝急得直跺脚,扯着嗓门嚷了起来。 云舒浅伸手轻轻地替青蓝擦掉沾在肉脸上的泥巴,语重心长地开口:“跟着你家小姐有可能会丢掉小命,怕不怕?” “奴婢什么都不怕,就怕小姐不要奴婢!”青蓝壮实的手臂拍得胸脯“邦邦响”,一脸急切。 见状,云舒浅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她直接翻身上马,对着青蓝伸出手:“好丫头,上马!” 此时,不远处的山坡上。 颜一带着一群侍卫远眺,看到王妃 主仆要打马离开,立刻带人围了上去。 “王妃,王爷让你上马车。”颜一硬着头皮,传达主上的意思。 去路被挡,云舒浅抓着马缰的双手紧了紧,冷声道:“颜一,你去告诉你家主子,从今往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掷地有声的话音,在旷野上不停地回响,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皆是头皮发麻。 马车里的,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唯独安放在桌上的好看手掌,微微收紧。 “颜一,你告诉她,别自不量力。” 凉薄的磁性话音,从车厢里冷不丁地传出来。 颜一偷咽了口口水,生无可恋地复述了一 遍自家主上的违心言论。 主上有自己的盘算,诛太子是迟早的事情,也不差这几天功夫。 明明主上跟王妃好好解释一番,就能解决问题的,干嘛非得闹成这样呢? “我自不量力,也碍不着王爷什么事,颜一,你现在就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把心放肚子里,本姑娘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他的!” 颜一垮着脸,欲哭无泪,他好想原地晕倒啊,再这么下去,他还有命活到娶媳妇的那天吗? “喂,我家小姐让你给王爷带话呢,你磨叽啥?”青蓝坐在马上,握着拳头的壮实手臂不客气地晃了晃。 想拦着小姐办事,先问问她的拳头答不答应! 第208章 落井下石 “既如此,王妃好自为之,到时候别哭着求本王救你。” 车厢里,容璟脸色黑沉沉的,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云舒浅冷嗤一声,打马上前,面对着车窗位置,吐字如玑:“臣女在此先谢过王爷的不救之恩!” 她的生死,她自己决定,跟这个男人有毛关系! 话毕,云舒浅扬鞭策马,带着青蓝冲开侍卫的阻拦,朝着上京城的方向,直冲而去!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太子府杀太子吗?” 身后传来青蓝忧心的询问声,云舒浅俏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神色,扬声道。 “太子身边全是暗卫,我们就两个人,擅自行事等于以卵击石。” “那小姐我们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太子给咔嚓喽?” 青蓝不由来了精神,不知为什么,她 觉得小姐已经有了一套非常完整的搞死太子的计划。 …… 相府,锦绣园。 薛氏身边跟着云氏双姝,带着一帮子下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大夫人,这里是锦绣园,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的住处,容不得你随便放肆!” 云少卿眼睛红肿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气愤地质问。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来落井下石的。 姐姐落湖之后,下落不明,府里这些豺狼虎豹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小兔崽子,做学问久了,说话倒是一套套的嘛。”薛氏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可惜,你的好日子到头喽。” 话音落下,薛氏冲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朝着云少卿围了上去。 “大夫人,你们敢动 我儿子一下,我就立刻进宫上告!” 屋子里,传出萧氏愤慨的话音,她穿着一身诰命朝服,强打精神走出屋子,挡在了儿子的身前。 自从托女儿的福,得了一个一品诰命,萧氏在相府始终谨言慎行,在大夫人薛氏面前,也从未仗着自己有诰命在身,而趾高气扬,不把人放在眼里。 这身朝服,日日供奉在佛龛前,萧氏从未动过穿上的念头。 但今时今日,萧氏只想用自己的一切,护儿女周全,哪怕跟整个相府为敌,再所不惜! “萧氏,你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薛氏冷哼,“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九王爷没了,你女儿也没了,你和你儿子的靠山倒了!” “你和你儿子要是识相,现在就该跪地求饶,求本夫人放你们一条生路…… ” “我姐和姐夫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个长舌妇敢诅咒我姐和姐夫,我跟你拼了!” 云少卿受了刺激,情绪激动地冲上前,要跟薛氏拼命! 萧氏大惊,这孩子年少气盛,中了大夫人的激将法了! “少卿,不要!”萧氏在相府隐忍十数载,从前一无所有之时,她只求儿女平安。 现在周遭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危机四伏,今晚浅浅遇险,让她彻底认清了事实。 她已经在佛前发愿,只要浅浅能够平安归来,她愿一命换一命! “都给我住手!”萧氏拼着全身气力,大喊一声。 话音落下,正要对云少卿下狠手的下人们,皆是一愣。 二夫人在最风光的时候,都没有在相府里大声说过一句话,现在大势已去,居然敢在大夫人面前 张扬起来。 再看萧氏手里抓着一根闪着寒光的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众人不由惊了。 “大夫人,这萧氏头上还顶着一品诰命的头衔,逼死诰命的罪责,咱们可担不起呐!”下人堆里,有人小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薛氏面色微变,不由将目光投向二个女儿。 云美婳和云娉婷彼此对视一眼,云娉婷率先开口:“萧氏得知女儿云舒浅坠湖身亡,伤心欲绝,看破红尘,自绝而亡。” “二少爷云少卿不堪重击,随其母姐而去。”云美婳连忙接过话头,脸上满是得意,“这个理由足够有说服力,就算到了宫里头的太后、皇贵妃、皇上那里,也足够交代了。” 瞬时,二女抬手,在空气中随便一挥:“来人,送二夫人和二少爷上路!” 第209章 霸气回归 “你们别过来!”云少卿面色大惊,他连忙挡在娘亲身前,“你们这是草菅人命,等我姐回来,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喊吧,就算你们喊破喉咙,云舒浅也不可能再来救你们母子了!” 云美婳脸上的笑容愈发阴狠,一把捏住了云少卿的脸颊,啧啧道。 “小弟,大姐听说你要参加春闱了,可惜喽,你只能去阴曹地府科考喽。” “就是不知道阴曹地府是不是跟咱们阳间一样,有科举考试?” “在那里,你的王妃姐姐和王爷姐夫,还有没有本事罩着你,哈哈哈……” 嚣张的嘲笑声,瞬间响彻整个锦绣园,下人们也跟着大小姐放肆大笑。 “阴曹地府有没有科举考试,大姐二姐自己下去看看,不 就知道了!” 忽得,一道狂妄的女声,骤然划破锦绣园的上空。 云舒浅携着一身冷劲的寒气,手里抓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宝剑,“砰”的一声,踹开了紧闭的院门。 这把宝剑是她连夜进宫,从太后那里求来的先帝宝剑,可以斩尽天下一切不平事! 想关起门来伤她的美人娘亲和弟弟,先问问她手里的宝剑,答不答应! 话音落下,云舒浅人已经来到了云氏双姝的面前。 “你、你、你是人是鬼?”云美婳脸色煞白,涂着殷红蔻丹的手指着云舒浅,结结巴巴地开口。 云舒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人是鬼,大姐死了就知道了!” 敢动她的娘亲和弟弟,找死! 手起剑落,云舒浅毫不客气地将明晃 晃的剑锋,朝着云氏双姝劈头盖脸地挥砍了过去。 “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云美婳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一边抱头鼠蹿,一边冲着从太子府带来的侍卫大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侧妃拦着这个疯女人!” 刚才明明偷听到父亲在书房跟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谈话,说云舒浅和九王容璟坠崖身亡,这才无所顾忌地带人上门找麻烦,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云娉婷的脸色也相当难看,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她看着云美婳被追砍的狼狈模样,一脸无动于衷。 大姐死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跟着死了,挺好。 云舒浅就算活着回来了,也照样会背上杀人罪名,再也翻不了身。 哼!一群蠢货,跟她 斗,自不量力! 薛氏小心翼翼地凑到二女儿身边,压低声音:“女儿,云舒浅回来了,那九王爷肯定也无碍,事情不好收场啊。” “锦绣园丫鬟青蓝吃里扒外,带着女盗贼潜入园中,萧氏和二少爷云少卿不幸遇害!” “本太子妃命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将其二人就地斩杀!” 云娉婷两片嘴唇上下随便动了动,立刻黑白颠倒,云舒浅堂堂九王妃,在她口中,俨然就成了女贼人。 不远处,云舒浅冷冷一笑,自作孽不可活,接下来就别怪她手辣心黑了! 余光瞥见那些专门效忠皇族的太子府侍卫,犹如马蜂般,奔涌而来。 云舒浅算准角度,突然调转方向! 她故意扯了一嗓子,引起众人注意,随即挥 舞着明晃晃的宝剑,将云美婳如同鸭子般,朝着云娉婷身后几丈远的位置赶过去。 戏台子已经搭好,至于好戏是否开演,全看云氏双姝自己的选择。 “云舒浅,你死到临头,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时,云美婳突然扭头,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庞上,忽然掠过一XX狠的笑意。 话音落下,她抓准侍卫扑上来的瞬间,整个人佯装被混乱的人群撞飞,朝着云娉婷的肚子撞了上去! 这一撞,云美婳用尽了全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能不能侧妃翻身成太子妃,在此一举! “啊!” 凄厉的尖叫声,骤然打破整座相府的寂静。 不仅仅是云娉婷发出尖叫,同时,云美婳也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第21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血!我流血了!” “啊,我的肚子好痛!啊,我的孩子!” 云氏双姝面若死灰,躺在地上,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 薛氏面色大惊,她是过来人,相府里怀了孩子的妾氏,流掉孩子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 “母亲,快喊大夫,快叫大夫啊!”云娉婷情绪失控地求助薛氏。 顿时,锦绣园乱作一团。 云舒浅清了清嗓子:“大夫没来之前,不如就由我来替二位姐姐把个脉吧?” “不过,二位姐姐也不用太抱希望,看你们下身流了这么多血,孩子恐怕早就……哎……” 长叹一声,云舒浅并没有真要上前替二人把脉的意思,只是面色淡然地看 着二姝演戏。 此时,院子里的下人立刻低声议论起来。 “大小姐和二小姐没保住太子的子嗣,会不会失宠啊?” “这可说不准,现在关键是,孩子是怎么没的?” “我看到的是,大小姐推了二小姐一把。” “我看到的是,那些侍卫推了大小姐一把,大小姐就撞在了二小姐肚子上……” 窃窃私语声不断,但是,众人的话里面,从来都没有提及云舒浅。 其实,大家都看到了三小姐追着大小姐喊打喊杀,但是,三小姐全程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光举着剑,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意思。 而且,三小姐自己也被侍卫追着打杀,当时场面相当混乱。 所以,众人一致认定,大小姐被撞飞,都是侍卫所为。 “浅浅,大夫人肯定会把脏水泼到你身上的,这可如何是好?”萧氏在云少卿的搀扶下,走到女儿身边,一脸紧张地开口。 云舒浅伸手轻轻拍了拍萧氏的后背:“娘亲放心,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云氏双姝心术不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与人无尤。 她不过是抛砖引玉,一切都是云氏双姝自己的选择。 云美婳心术不正,认定刚才是个谋害云娉婷流掉孩子的最佳时机,所以才全力扑撞上去。 结果,因为自己力道没控制好,导致自己的孩子也没了,都是咎由自取。 “姐,可是她们 今天带了那么多侍卫过来,我们势单力薄,硬碰硬的话,咱们没胜算呀。” 云少卿额头急得直冒汗,一脸懊恼:“姐,都是我没用。” “但凡我身上有个一官半职,或者像姐夫一样,有一身好功夫,哪能让这些人这么欺负咱们!” 听了这话,云舒浅额角不由突突跳了一下,好端端地提那个黑心男人做什么? 她都已经跟那男人划清界限,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了! “少卿,男儿当自强,总是倚靠别人,算怎回事儿,你只要记住,从今往后努力发奋,便是姐姐和娘亲最大的欣慰了,知道吗?” 云舒浅一脸肃然,说话的时候,抬手 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脑袋。 此时,薛氏一脸怨毒地盯着云舒浅一家三口,虽然大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也正如云舒浅所言,两个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摔没了。 根据她流掉柳姨娘肚子里孩子的经验,以出血量来判断,事实确实如此。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两个孩子没了的账,必须算到云舒浅一家子头上。 否则,今晚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人,把这个谋害太子子嗣的乱臣贼子,给本夫人抓起来!” 谋害皇家子嗣,就算是九王妃,也照样逃不了干系! 薛氏突然发难,矛头直指云舒浅,一口咬定是她害的云氏双姝小产! 第211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云氏双姝也不是省油的灯,二人脸色惨白,都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控诉云舒浅害死她们的孩儿。 “都是云舒浅,都是她害得,要不是她推的本侧妃,本侧妃怎么可能撞到太子妃……” 云美婳先下手为强,若真要追究起来,云娉婷的孩子是她撞没的,必须拉个垫背的! 哭喊间,她立刻抓着薛氏的手,凄惨地开口:“母亲,您的两个外孙都没了,您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薛氏眼底闪过一丝阴毒之色,两个女儿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什么德行她心里一清二楚。 眼看着那些太子府的侍卫在犹豫,是否要上前捉拿云 舒浅,薛氏眼睛一瞪,冲着他们厉吼出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么多人都亲眼所见,是云舒浅推了我的美婳,美婳这才不小心撞上了娉婷,你们还不赶紧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女抓起来!” 话音落下,太子府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都出身在皇宫羽林卫,专门守护皇族安危。 这九王妃的名字早已经入了皇家玉蝶,若真论其身份来,她才是正经的皇家媳妇。 “大夫人,属下分奉命保护太子妃和侧妃的安全,她们无碍的话,属下也不好插手相府家事的。” 侍卫中,领头的那位面色严肃,恭敬出声。 闻言,薛氏脸色青一 阵,白一阵的,气得嘴唇都抖了起来。 “既然是家事,那就请诸位侍卫做个见证,本夫人收拾云舒浅一家三口,有理有据,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本夫人清理门户!” 薛氏把心一横,狠狠瞪了眼躺在地上的两个没用的废物女儿,随即站起身对着一众下人厉吼出声。 “你们别以为站着不动,就可以蒙混过关!”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子府的侍卫动不了云舒浅一家子,但是动你们群下贱胚子,绝对绰绰有余!” 阴毒的话音在锦绣园上空回荡,直接落入在场每个耷拉脑袋,拼命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下人耳朵里。 众人都被大夫人的唬住,身体都成了筛子。 “都给我抄家伙,把萧氏一家乱棍打死!谁最先打死一个赏银万两,良田百亩,商铺三间!” 薛氏扫视众人,看威胁效果已经达到,冷笑着扬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就不信拔不掉云舒浅这颗眼中钉! 果然,下人堆里的壮丁们,蠢蠢欲动,大夫人给出的条件,是他们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财。 而且,今晚的相府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大夫人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府里出了人命,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彼此几个交流眼神,壮丁们立刻抄起手臂粗的棍子,朝着云舒浅一家 子打了过来! “杀了他们,太子也重重有赏!”云娉婷咬牙切齿,及时补了一句,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云舒浅一家三口必须死! 得到了鼓舞的壮丁们,更是不管不顾地朝着云舒浅他们扑了过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小姐手里的宝剑!” “你们要是敢胡乱,我家小姐就宰了你们!” 青蓝挺着壮实的身板,挡在自家小姐面前,扯开嗓子,大吼一声。 “哈哈哈!” 一阵嘲讽的笑声响起,薛氏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扬声:“云舒浅,你当本夫人没见过世面吗?” “就凭你手里的这把破剑,就想翻身,痴心妄想!” 第212章 你是天,我就是遮天的云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忽得,管家谢忠带着十几个大夫,神色慌张地冲进来。 这些大夫都是上京城医馆中,拍得上名号的,经过他们的联合会诊,一致得出结论,孩子没了! 谢忠面色一冽,不动声色地安排守在外头的下人,慢慢围了上来。 丞相府已经选择站队太子府,现在事实俱在,正是收拾三小姐一家子的大好时机。 “大夫人,相爷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薛氏耳畔,响起管家谢忠的提醒声,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今晚她们大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云舒浅一家必除! “云舒浅,你害了本夫人的两个外孙,我要你们一家子以命抵命!” “今晚就算是皇上在此,也挡不住本夫人给外孙讨回公道 !” 师出有名,就算将来宫里追究起来,凭着她薛家的母族背景,和丞相府在朝堂的势力,照样可以安然无恙。 “你们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云美婳故意撞上云娉婷的,凭什么把罪责推到我姐头上!” 云少卿脸色涨得通红,气愤地吼出声。 萧氏这时候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柔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激愤:“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大夫人,你一手遮天,欺人太甚!” “萧氏,你错了!”薛氏眼底杀意渐浓,亦步亦趋地逼近萧氏,一脸趾高气扬,“本夫人就是你们头顶的天,让你们生便生,死就死!” “你!”萧氏气得说不上话来。 云舒浅杏眸眯起,迈着悠然的步子,挡在了薛氏面前:“大夫人是 天,那大夫人可知我是什么?” 淡然的语调,带着沁人的寒意,瞬间弥漫整片锦绣园上空。 薛氏臃肿的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她刚想开口,一道冷冽的女声再次响起。 “你是天,我便是遮天的云,在别人眼里,大夫人无所不能,但在我云舒浅这里,你就是我脚下的草……” 尾音拖长的瞬间,云舒浅“啪”的一脚,当场碾碎了一株郁郁葱葱的兰草,寒声道:“我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顿时,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倒抽一口凉气,三小姐忒狠! 云美婳和云娉婷两姐妹,脸色惨白,一前一后地怒吼。 “云舒浅,你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还敢大言不惭!你还真当手里的破剑是尚方宝剑,皇上御赐?” “谢管家, 你还愣着干什么!父亲派你过来,不就是协助我母亲,清理门户的吗?” 突然被点名的谢忠,猛地抖了个激灵,不得不佩服三小姐的胆魄,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能临危不乱! 只可惜,她的终身所托非人,九王爷是相爷拥护的太子爷的敌人,三小姐一家今晚注定殒命了。 谢忠对着身后的下人,作了个“上”的手势。 见状,云舒浅眼睛眯起,素手将宝剑高举过头顶:“先帝宝剑在此,谁敢造次!” 月色映照着泛着冷冽寒光的剑身,将上面的纹路,照得清晰可见。 龙纹佩饰,只有帝王之剑才能享用。 太子府的近身侍卫其中有一部分出身皇宫羽林卫,专门守护皇家安危,一眼就认出了云舒浅手中的宝剑,的确是先皇 所有。 顿时,侍卫大惊,纷纷丢掉手中的武器,齐刷刷地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画风急转,薛氏母女三人脸上的得意嚣张之色,瞬间僵滞在脸上。 “不可能!先帝宝剑由太后亲自保管,就连皇上都不能随便拿到,你手里的肯定是假……啊!” “放肆!” 一道厉喝声响起! 云舒浅将手中的宝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薛氏砍了下去,吓得薛氏惨叫一声,连忙抱头蹲在了地上! “云舒浅,我母亲是太子的岳母,你敢动她一下,我定让你不得好死!”云娉婷突然厉吼出声。 云舒浅冷冷一笑,手中挥砍的动作不停歇:“今儿个,我就动了!” “不仅是薛氏,还有你们,以及你们的太子殿下,有一个算一个!” 第213章 倾巢出动,主上莫急 “反了!反了!九王妃仗着有九王爷撑腰,连太子都要一起杀啊!” “这是要造反啊!” 薛氏母女三人哭天抢地的喊声,在整个锦绣园上空不停地回荡着。 云舒浅冷眼旁观,抓着先帝宝剑的手掌心不自觉地收紧,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她就不信容湛还能安心待在太子府! …… 九王府大门口,两尊威严石狮子一左一后盘踞,朱红色的高门突然快速开启。 一群劲装护卫手持武器,冲出大门,一字排开,站定在王府的马车背后。 众人面色严肃,如临大敌,整个王府大门口,都染上了一层萧杀的气息。 下面人来报说,王妃一家子被太子妃一 家为难,于是,整个王府的护卫队倾巢出动! 车厢里,容璟冷峻的面庞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衣衫半褪,露出一片麦色的健硕背阔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肌肤泛着玉色的光泽。 “主上,您这伤势不轻呐,这几日最好卧床静养,不宜四处走动。” “依属下看,接王妃回府的事情,交给颜一去办就成,您犯不着……”特意跟着跑一趟。 “嗖”一记眼刀子飞来,吴春来偷咽了口口水,得,算他嘴碎,不说还不行嘛。 他连忙埋首,打开身边的医药箱,拿出干净的纱布和秘制金疮药,替自家主上处理伤口。 箭伤的位置,缺了好大一块肉,全 靠一块锦帕填补着,才勉强把血止住。 可想而知,当时主上的伤情有多凶险。 他随手捏起这块沾染了血污的锦帕,丢到托盘里,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替主上包扎完毕,抓起药箱和托盘打算离开。 真不知道主上到底怎么想的,明明一听到下面人来报,说王妃在相府里被人为难,就连伤都顾不上,火烧眉毛地带人去救王妃。 但嘴巴上,偏偏不承认,还说什么不必太着急去相府,让王妃吃点苦头,长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啧啧啧…… “主上,这绢帕都脏了,属下拿去丢掉了哦。”吴春来恭敬地禀报了一声,急吼吼地要掀开帘子下 车。 再待下去,他怕被主上身上冒出的寒气冻死。 容璟半眯的凤眸,微微开了一条缝,目光落在那条染血的绢帕上,一个极小的“浅”字,映入眼帘。 略微恢复血色的润泽唇瓣,微微开启:“给本王洗干净。” “啊?”吴春来愣了下,他家主上无论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上乘的,这种绢帕料子满大街都是,洗来何用? “主上,这绢帕也不是您的贴身之物……” “让你洗就洗,哪儿那么多废话!”容璟面色清冷,语气中隐隐透着不耐。 吴春来抖了个激灵,得,他堂堂鬼医圣手,一个大夫,又成浣衣奴了,哎……王妃不在,他们当属下的 日子真是难过呐。 “出发。” 这时候,容璟两瓣薄唇再次开启,凤眸里,流转着一抹亮光,算算时间,那女人苦头也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给她收拾烂摊子去了。 马车缓缓启动,护卫队紧随其后。 “主上,相府那边不用去了!”忽然,马车被颜十三拦了下来。 话音落下,车厢里突然奔涌出一股凌厉的煞气。 坐在车头的颜一,后脑勺“嗖嗖”得发冷,紧张出声:十三,你话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主上说要让王妃吃点苦头,他就在集结护卫的时候,很配合地稍微、耽搁了、片刻。 万一王妃真出事了,主上肯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 第214章 主上心里窝火呢 颜十三条理非常清晰地将锦绣园发生的事情细节丝毫不差地全部都复述了一边。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得出一个经验,在主上面前,得把王妃的每个生活细节,包括王妃笑的时候,露出六颗还是八颗牙,都得说得明明白白的。 “……主上,事情就是这样的,王妃应该是连夜入宫,去太后那里请了先帝宝剑。” “所以太子府的人即便嚣张,但在王妃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说话的时候,颜十三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你站哪边呢!” 颜一没好气地小声提醒了一句,他整片后背都快被主上释放出的寒气冻得没知觉了,十三这小子还在这说个没完,有没有点眼力见呐! 没看到主上整装待发,要去找王妃啊! 颜十三由于受伤,并没有参加悬崖搜救行动,此刻,他完全体会不到影杀卫其他弟兄的泪流满面。 “主上,王妃扬言要把太子搞死的流言,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上京城了。” “属下怀疑,是有人故意要对王妃不利,太子若是知晓,定然会对王妃动手。” “请主上定夺,是否要加派人手,保护王妃周全?” 这一回,他一定要当好保护王妃的差事,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令王妃陷入险境。 保护好王妃,主上才能高枕无忧,专心做大事。 车厢里,容璟冷峻的脸庞上,神色晦暗不明。 吴春来身体僵硬,保持着掀开车帘的动作,一时间 不知道是该下车,还是该下车。 “主上,离天亮就两个时辰了,不如早些歇息吧?王妃的安全,交给颜一他们就行了。”主上要脸,得给台阶下啊。 说话间,他拼命地冲着颜一使眼色。 “是啊主上,再过几日,便是您和王妃大婚的日子。” “属下听说,成婚前,男方不宜和女方见面的。”颜一额头冷汗直冒,壮着胆子开口。 刘家老夫妇坟头前,王妃放的狠话犹在耳边,要是没猜错,搞死太子的流言传得那么快,一定是王妃主动为之。 此时,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冷不丁地轻嗤,拂袖下马车。 男人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颀长的身姿所过之处,周遭的气流肆意翻 动,顿时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众人目光灼灼,看着主上消失在王府门口,这才如获大赦地长舒一口气,总算熬过去了。 “侍卫长,咱们今晚可算能喘口气了。” “颜一,你还愣着做什么,王爷喊你去书房伺候呢!”周管家这时候面色匆匆地跑出府,大声嚷嚷了一句。 颜一垮着脸,他就知道会这样的结果,主上心里窝火呢! 重山院,书房。 容璟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沉香木桌,每一下敲击,都狠狠地打在颜一和吴春来的心坎上。 已经过了五更天,二人早已哈欠连连,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醇厚磁性是话音,在静谧的书房里 ,悠悠荡开,犹如一滴水,跌入平静的湖面,涟漪不断。 吴春来抖擞精神,忙不迭地接话:“主上,属下以为,王妃此举乃是哗众取宠!” “对,属下附议!”颜一硬着头皮,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讲,主上想听啥,他也搞不清楚,不说不错嘛。 此时,容璟凤眸微眯,淡漠的脸庞上,嘴角忽然微不可查地勾起,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几日本王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女人自以为是,故意把事情闹大,不过是想引蛇出洞,以容湛谨慎阴毒的行事作风,绝无可能。 除了这种蠢办法,她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最后,还不是舔着脸,来找他帮忙,哼! 第215章 身世的秘密 锦绣园。 连续三天,太子府一点动静都没有,云舒浅放出的狠话,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有泛起丝毫浪花。 云舒浅已经耐性耗尽:“青蓝,带上银子,咱们出门逛街去!” “小姐,你这个时候出门,会不会羊入虎口呀?”青蓝往嘴里丢了块芙蓉糕,憨憨地说了句。 云舒浅灿然一笑:“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没想到,太子容湛居然是只缩头乌龟,岳母和自己女人都被欺负成那样了,居然连个面都不露。 既然猎物自己不撞上来,干脆她亲自找上门去! 这时候,萧氏掀开水晶帘子,面色紧张地走了进来。 “浅浅,五日后,你便要嫁入王府了,这个时候,就 不要出府了,好吗?” 萧氏担心女儿出门,遭了太子的暗算,但又不敢明说,只能拐着弯旁敲侧击。 “你弟弟少卿最近读书很是用功,积极备考,他说了,来年春闱一定要金榜题名,给咱家争光呢。” 云舒浅会心一笑,耐性地开口:“娘亲,我们跟太子和大夫人他们的梁子已然结下,再无转圜余地。”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才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氏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但依旧放心不下女儿,苦口婆心地开口。 “浅浅,娘知道你是有主意的孩子,但是太子势大,光靠咱们娘仨儿,斗不过的。” “你此番出门,不如就去九王府走一趟,听你弟弟说 ,王爷对浅浅很是上心……” “娘~~”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无奈地打断,她这弟弟莫不是中了容璟那妖孽的毒了,到底是哪里看出来那男人对她上心了? 容璟那黑心男人哪里是上心她这个人啊,明明就是惦记她手里头——那三座城池的嫁妆! 指不定肚子憋着坏水,等她嫁过去之后,就杀人越货呢? “小姐,奴婢带了好几百两银子,马车也准备好了,今天整个上京城吃喝玩乐,随便走起!” 青蓝抖着壮实的身板儿,乐颠颠地跑进来,云舒浅见了,连忙脚底抹油,留下一句“娘晚饭别等我喽”,人就不见了踪影。 萧氏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从 怀里摸出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思绪不由飘到了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她怀胎十月,在相府破败的海棠苑,产下了一名女婴。 但不幸的是,女婴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万念俱灰,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犹记得,那是一个风雪连天的冬夜,萧氏抱着死去的女儿,跌得撞撞地跪在院子里,祈求上苍救救她的女儿。 结果,院子里突然一股神秘势力,从天而降。 她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血红色的斗篷,踏月而来,最后将一个红色的竹篓,留在了院子里。 然后,一群人就像人间蒸发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氏壮着胆子,掀开了竹篓上的红布,就看到一个右脚底心带着 一抹殷红的朱砂痣粉雕玉琢女婴,正“咯咯咯”地对着她笑。 一瞬间,萧氏死掉的心,猛地活了过来,这是老天爷听到她心底的声音,赐给她的女儿啊! 于是,她亲手埋葬了刚出生没多久便夭折的亲生女儿,将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婴当成亲生女儿,抚养成人。 转眼间,十五年过去了,这块跟着女儿一起出现的血玉,萧氏一直都妥善地收藏。 如今,浅浅快要嫁人了,也是时候告诉女儿关于她的身世秘密了。 虽然不知道这块血玉到底会给女儿带来什么,但萧氏相信凭着女儿的聪慧机敏,一定可以遇难成祥,化险为夷的。 而这块血玉,或许,是女儿能好好立足于世的本钱! 第216章 放长线,钓大鱼! 太子府,门庭紧闭。 仅仅一门之隔的地方,容湛端坐在宽大的檀木椅上,脸色难堪至极。 “容湛,你个乌龟王八蛋,给老娘滚出来!” “你再不出来,老娘就放火烧了你的太子府!” “……” 青蓝照着小姐教她的话,扯着嗓子,嚎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嗓子眼都冒烟了,太子府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姐,这招泼妇骂街行不通呐,太子根本就不要脸!”青蓝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一脸郁猝地开口。 云舒浅手里抓着一包瓜子,随意地磕着,把瓜子皮全部都吐在了太子府门口。 太子府守卫森严,暗卫更是无数,如果在太子府动手,云舒浅想要全身而退,断无可能。 杏眸里,掠过一道算计 的光芒,她亲自跑一趟太子府,不过是为了激怒容湛,让其对她的杀意更浓。 只有这样,容湛才会离开太子府,主动来杀她! “行了,骂也骂够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 主仆二人转身离开之后没多久,太子府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 其实,刚才云舒浅让青蓝泼妇骂街的时候,容湛一直都在门背后听着。 此时,他拳头握紧,脸色铁青,整个人俨然一副吃人的模样。 “太子殿下,九王妃自己送上上门来,我们干脆把她做了。”手下在旁边及时提醒。 容湛眉头紧锁,抬脚踢翻手下,一脸忌惮地怒吼:“蠢货!” “连续三日整个上京城都在传云舒浅要杀了本太子的流言。” “现在她又主动找上 门,这其中肯定有诈!” “本太子要是出去了,不就等于自投罗网!” 被踹翻在地的手下,连忙扑跪在地上:“太子英明,是小人思虑不周。” “不如小人现在派人跟踪九王妃主仆,等探查清楚底细之后,太子再行定夺。”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啊!”容湛面目狰狞地厉吼出声,转身回府之际,余光瞥见散落门口一地的瓜子壳,眼底阴狠之色乍现。 云舒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 你当本太子府的大门口是倒垃圾的地方,本太子今日就送你去乱葬岗! …… 九王府,重山院,书房。 容璟颀长的身姿立于宽大的桌案前,手握狼毫,在七尺见宽的洒金宣纸上,肆意挥毫泼墨。 遒劲的笔力每落下一笔,画面上的格局就愈加清晰一分。 “嗖!” 一道暗卫身影落下。 “主上,王妃带着贴身丫鬟在太子府骂了一会儿,就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哦对了,王妃还在太子府门口磕了一地的瓜子壳。” 颜十三率先来报,说完,他偷瞄了眼主上。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手上笔走游龙,淡漠地随意“嗯”了一声。 闻言,颜十三如获大赦,赶紧脚底抹油,飞身离开。 这几日,他们影杀十三卫的弟兄们都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弟兄们轮番上阵,全天十二个时辰监视王妃的动向。 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马不停蹄地前来禀告。 说是“监视”,弟兄们都觉得主上口是心非,明明是担 心太子会对王妃不利。 私底下,弟兄们都是叫苦连连,由于人手有限,他们当中好几个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现在,大家都盼着王妃和主上能够早点和好,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 “主上,王妃在天下第一楼用了晚膳后,直奔百香楼去了。” 这时候,影杀十三卫的其中一名成员,急吼吼地冲书房,恭身禀告。 “咔!” 狼豪应声断裂,暖意融融的书房,顿时气温骤降。 “主上,王妃去百香楼,肯定是得知太子好男风,这才……”颜一喉头滚动了两下,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了。 王妃啊,你没事儿去兔儿爷馆做什么呀? 当真是要逼死咱们这些当下属的吗,没活路了,啊喂! 第217章 声东击西,暗戳戳下黑手 “主上,吴春来说,您身上的伤需要静养,不宜动怒!” “属下立刻亲自跑一趟,跟王妃把利害关系说明,定让王妃及时悬崖勒马!” 颜一连连开口,话毕,也不等主上示下,直接脚底抹油,拎起前来禀报的手下,飞身离开重山院。 一路疾驰,颜一思绪翻飞,他正好借着机会,把王妃请来给主上治伤。 这次主上的箭伤很是奇怪,吴春来都换了好几种药,但主上的伤口就是不见愈合的迹象。 用吴春来的话说,主上是中焦阻滞,气血运行不畅,才会导致伤口久治不愈。 他就觉得是吴春来自己医术不得劲,故意找 借口。 主上就是被王妃气着了,心里窝火,身上也窝火,根本找不到出口发泄,伤口才好不了的。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王妃是主上的系铃人,找她治主上,保证药到病除! 此时,百花楼,一高处的假山凉亭内。 青蓝呼哧呼哧地喝下一碗胡辣汤,抹了把嘴,瓮声翁气地开口:“小姐,咱们在外头都晃荡那么久了,太子怎么还不来找我们麻烦?” 小姐说,要引蛇出洞,等太子一落单,就直接把他放倒! 可她怎么觉得小姐不像要搞死太子,反倒是有钓王爷的嫌疑。 上次,她们逛萃红阁的时候,就碰上王爷 了。 这次,她们逛兔爷馆,王爷会不会又杀过来呢? 而且,从刚才她们进了馆子之后,老鸨子都换了好几拨兔爷给小姐挑选了,小姐愣是一个都没瞧上,不过,这些兔爷的相貌跟王爷比,差得太远,难怪小姐瞧不上呢。 “小姐,太子要是今晚不现身,那咱们进兔爷馆的事情,还是要想个周全的理由跟王爷交代的。” 一提到“容璟”,云舒浅悠哉等猎物上门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了大半。 “青蓝啊,这就是你思想狭隘了。” “来来来,趁着这个机会,你家小姐好好给你上一上课,省得你将来嫁到夫家,被夫家人 欺负了去。” 说话间,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余光不由朝着凉亭顶部瞥去一眼。 此时,颜一正趴在凉亭上,偷听王妃主仆谈话,身体猛地抖了个激灵。 云舒浅素手随意抬起,动作幅度很是浮夸地冲着青蓝勾了勾手:“青蓝,快来!” “哎!”青蓝迈开壮实的大腿,“噔噔噔”地朝着云舒浅冲了过来。 小姐的暗号她收到了,凉亭上有人偷听,看她怎么收拾他! 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凉亭里慢慢散开。 下一瞬,凉亭顶部“噗通”一声,掉下来一个大活人! 青蓝立刻跳起来,一边撸袖子,一边嘿 笑着搓手,朝着倒地的男人走了过去。 “嘿嘿,我和小姐唠嗑唠得口都干了,总算有条笨鱼上钩了!” 颜一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不停在眼前放大的胖丫头的肉脸,惊慌地嚷了起来:“肥婆、你、你别过来、你想干嘛,啊!” 半个时辰后。 五花大绑被捆成粽子似得颜一,垮着脸,哀怨地看着站在他面前,周身透着清冷的高贵女子。 万万没想到,王妃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正的目标,居然是他这条杂鱼,根本就不是太子容湛! 影杀十三卫十二个时辰连轴转,都没有发现王妃的真正意图,王妃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218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宜烤串儿! 主上啊,咱们的这位王妃,简直巾帼不让须眉,若是王妃为男子,上阵杀敌的话,必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劲敌! 颜一一脸大义凛然地开口:“王妃,太子私营的位置,属下死都不会说的!”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身为影杀十三卫的侍卫长,他得有骨气! 云舒浅慢悠悠地蹲下来,俏脸上,八颗洁白的牙齿露出,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布了这么多天的局,今天总算能收网了,要是撬不出点消息出来,她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等待太子自投罗网的时候,云舒浅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杀了太子,还是太便宜容湛,她要亲手毁了容湛所有的仰仗,让他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平头百姓。 在弄死他之前,容湛必须跪在刘叔和刘婶 的坟前忏悔! “颜侍卫长死都不肯说,那我只能让你生不如死一下喽。” 脆生生的女声,悠悠在凉亭里荡漾开来。 不知为什么,颜一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仿佛从王妃身上看到了主上的影子。 “王妃,属下职责所在,还请王妃高抬贵手呐!” “其实,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王爷便可,王爷肯定会告诉王妃的。” 只要王妃入了王府,有主上镇着,他还怕个啥?先虚以为蛇,混过去再说! “你放屁!”青蓝壮实的怀里,抱着一罐蜂蜜,“噔噔噔”地冲上前,没好气地挤兑出声。 颜一额角面皮子一抽,这胖丫鬟每次见她,不是在吃东西,就是抱着东西准备吃,真是够了。 身板儿打了个哆嗦,颜一继续苦口婆心,巴拉巴 拉地说了一大通,话里话外,全是劝说王妃回王府的意思。 “你是说,王爷为了我家小姐茶不思,饭不想,得了相思病,连伤都不肯好好治了?” 青蓝一边打开蜂蜜罐子,一边用手指挖了一口蜂蜜,塞进嘴里,憨憨地扯了一嗓门。 等会儿,小姐要用这罐子蜂蜜收拾这个满嘴谎话的家伙,趁着有的吃,她得赶紧多吃几口。 “嗯嗯!”颜一猛地点头。 主上啊,属下认怂也是情势所迫,王妃那么难搞定,属下要是照实说,她肯定不会心甘情愿来瞧您的。 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和王妃未来的幸福着想,您一定要原谅属下啊。 对颜一心中盘算一无所知的云舒浅,双手抱胸,慢悠悠地绕着凉亭走了一圈。 容璟那黑心男 人会茶不思,饭不想,伤不乐意治疗,啊呸! 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他都不可能对她动什么心思,她赌一串糖葫芦,不能再多了! 思索间,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对着青蓝勾了勾手。 青蓝连忙侧过脑袋,听着听着,眼珠子不由瞪得越来越大:“小姐,这样不大好吧?” “虽说涂酱料这种事情,奴婢很拿手,但是,奴婢以前都是涂鸡鸭鱼肉,涂大活人还是头一回哩。” 话说到一半,青蓝朝着地上吓得脸色发白的颜一,瞥去一眼。 “小姐,不然你暂时回避一下,让奴婢一个人来做就行!” 给这讨厌的家伙刷蜂蜜,免不了要脱衣服裤子啥的,小姐还没出阁,可不能污了小姐的眼睛! 思索间,青蓝把肉鼓鼓 的胸拍得“梆梆”响,义正言辞地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照着您的吩咐,做得细致妥当,争取每个部位都涂抹到位!” 话音落下,青蓝伸出粗壮的手臂,对着颜一狂下黑手! “哎!哎!撒手!撒手!啊~~~~” “我衣服~~啊~~我裤腰带~~~哎哎哎~~~” 身后的凉亭里,骤然响起颜一凄惨的喊叫声! 云舒浅瘸着还未痊愈的伤腿,站在凉亭外面,欣赏周围的美景,大喇喇地伸了个懒腰:“今天是个好日子,宜烤串儿!” 恰时,一阵寒风袭来,撩起凉亭四周的纱幔,露出一道壮实的身影正压在颜一一丝不挂的身板上。 颜一一脸生无可恋,主上,属下的清白没了,您要替属下做主啊,嘤嘤嘤~~~ 第219章 哎,女大不中留呐! “还不说吗?” 云舒浅翘着二郎腿,隔着纱帘子,慢悠悠地丢出一句话。 凉亭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传出气愤儿郎哼唧唧的声音。 “颜一啊,其实呢,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要是实在不方便说出太子私营的位置,那我给你支个招呗。”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从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飘进来。 颜一脸贴地,眼泪鼻涕糊满脸,他算是领教过王妃的损招了,跟主上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他们当属下的,太难了,嘤嘤嘤~~~ “哎,我家小姐跟你说话呢,你嘴上又没涂蜂蜜,哑巴啦?”青蓝抬 起小粗腿,给了颜一一脚。 “青蓝,咱们要以德服人,不能对颜侍卫长动粗的。” 云舒浅俏脸上憋着笑,佯装责备地制止出声。 闻言,颜一心肝猛地颤了颤,王妃该不会还有大招,等着收拾他吧!不要啊! “喏,这是我临时画的地图,你凑活着看,只要把太子私营的位置,圈出来就行了,这样也不算泄密。” 说话间,云舒浅把一份绘有上京城周边地形的图纸,丢进了凉亭里。 地图在颜一面前展开,他眼底不由浮现出一抹惊诧! 这地图绘制得如此惟妙惟肖,每个地方之间的距离,都严格按照比例尺缩小, 简直是缩小版的上京城方圆百里地形图。 像这种地图,就算在王府里,也是极少见的,王妃居然随手一画,就能作出此等精确的地形图! “王妃,属下不能这么做!”王妃的厉害,他已经领教到了,但是,他绝对不能背叛主上,死都不能! “耶呵,说你胖,还喘上了!小姐,奴婢刚才去厨房拿蜂蜜的时候,正好看到假山底下有个蚂蚁窝,奴婢听说蚂蚁最喜欢甜食了!” 青蓝双手叉腰,一脸不客气地扯了一嗓子。 说完,她“噔噔噔”地转身,自顾自地去假山底下掏蚂蚁窝! 云舒浅嘴角抽了下,好家伙,这丫 头折磨人的本事尽得她的真传呐,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啧啧啧…… “你说不说!再不说的话,我就把蚂蚁全部倒你身上!” “我可是听说蚂蚁咬人可疼了,这窝蚂蚁少说有万把来只,你说要是全部倒在你的小身板儿上,会怎么样呢?” “嘿嘿嘿……” 凉亭里,时不时传出青蓝的威胁声,间或,夹杂着颜一闷闷的低吟声。 云舒浅抬头望天,看着高挂在天空的那轮银盘大的明月,偷偷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不由轻声喟叹。 “哎,女大不中留呐。”也是时候给她家小青蓝准备嫁妆了。 …… 太子府。 “本太子就知道云舒浅背后有人,先皇宝剑她随随便便就从太后手里拿过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未可知!” “现在,她居然大摇大摆的前往百香楼,那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女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出入,连九王府派去的人都折戟了!” “这个云舒浅到底想做什么?她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支持?” 容湛烦躁地来回踱步,狰狞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忽的,他停下脚步,顿时,一计上心头! “来人,备车!本太子要亲自探望九弟伤势!” 他倒要看看,这对在人前伉俪情深的夫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220章 王爷打人啦! 半个时辰后,太子府的马车就缓缓停在了九王府的大门口。 容湛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隐匿在暗处的侍卫的警惕,众人纷纷用暗号传递消息。 太子容湛在周管家引领下抵达正厅,这时候,容璟携着一阵冷冽的劲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太子殿下深夜到访,本王有失远迎。”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彻骨髓的凌厉话音,容湛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往后撤退了好几步,跟容璟拉开到安全距离,这才佯装镇定地开口。 “九弟,为兄听说前几日你在流夏湖和王妃遭遇了暗杀,差点丧命,究竟是何人所为?” 容璟凤眸微眯,冷声道:“太子明知故问。” 闻言,太子愣了下, 幽冥狼完成刺杀后,就立刻在上京城销声匿迹,就算容璟怀疑到他头上,也没有实证。 “九弟,你这话里有话啊,本太子不计前嫌,好心好意地前来探望你和弟妹,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说着,容湛径自端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上,一脸得意地扬声:“这几日整个上京城都在传言九王妃要做了本太子。” “这话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不知道父皇会作何感想?” “如今朝堂纷争不断,你我兄弟二人的储位之争,早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父皇虽然对我这个太子已经十分不满,但为何迟迟不废储,转而立你为太子……” 容湛停顿了片刻,手指笃了笃桌案:“王府下人都死绝了吗,怎 么连口热茶都没有!” “太子,本王奉劝过你,安分守己,好自为之,看来你把本王的话都当成耳风了。”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两瓣薄唇中,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容璟身如蛟龙,携着凌厉的气势,眨眼间,来到了容湛面前。 “你、你、你想干嘛?”容湛吓得身体瘫在了椅子上,说话都结巴了,他万万没料到,自幼体弱多病的九王,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这些年,他都是在装弱,为什么现在要冒着功亏一篑的风险,把真面目暴露于人前? 容湛连忙道:“容璟,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本太子?” “一旦你背上弑兄的罪名,你 跟皇位这辈子都无缘了!” “父皇宠你,那是因为你弱,对皇权没有威胁!” “要是让父皇知道,他最为疼爱的儿子,这些年都在扮猪吃虎,你觉得父皇还会再信任你?” 这时,容湛端正了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在容璟的右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阴狠出声。 “九弟啊,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父皇的信任,就算本太子被父皇所不齿,最后皇位也落不到你的头上,这笔账怎么算都划不来呐!” 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是个人都听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就不信,容璟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片南淮的大好河山! “茶来了!” 突然,一道娇柔的女声,在正厅门口响起 。 容璟凤眸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目光落定在扭捏着水蛇腰进入正厅的丫鬟身上,这女人易了容,连声音都改变了,但她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出! 只见她低眉敛眸,将一盏热腾腾的茶水,递到了容湛面前。 “太子殿下,请用茶。”云舒浅捏着尖细的嗓音,柔柔出声。 话音落下,容湛如毒蛇信子般的目光,在眼前奴婢那玲珑有致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一抹淫笑。 “九弟,你把这丫鬟送给本太子玩一玩,今晚的事情,本太子就当……啊!” “砰!” 突然,一记重拳,带着凌冽的气息,狠狠砸在了太子的面门上! 顿时,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太子凄厉的尖叫声! 第221章 呀呵,小夫妻,竟然有两幅面孔! 云舒浅愣愣地抓着茶盏,手还保持着要把装着热茶的茶盏,劈头盖脸砸在容湛脸上的起势姿态。 她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被容璟一拳头揍趴下太子,俏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刚才,她可是在门口听得真真的,太子分析局势的话,句句在理。 所以那天晚上,她提出立刻、马上要太子狗命的时候,容璟才会说出那种话。 要他命可以,现在不行,啊呸! 为了一个不相干女人提出的要求,为了一对无关紧要的平民老夫妇性命,需要打破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局面,换了谁,都不可能去做! 太子虽然很不是东西,但是他那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 南淮大好河山,这笔账怎么算都划不来”,的确道出了事实。 所以,云舒浅抓着送茶的机会,打算给太子试一试她最近潜心研究的新型毒药。 此毒无色无味,服下之后,半个月内,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而且,中毒期间,每日都有种飘飘然做神仙的感觉,但毒发之时,浑身就像是被马车一直碾压,最后就像是承受了千刀万剐的酷刑,疼痛致死! 云舒浅给它取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欲仙散。 一旦服下,必定让其欲、仙、欲、死! “容璟,你疯了!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本太子,本太子一定要告到父皇那里,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 骂骂咧咧 的话音,刺激着云舒浅的耳膜,俏脸上,秀气的眉毛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不过话回来,容璟这种功于心计,善于伪装的黑心肝男人,怎么会突然动手打人,而且还打得这么没水准? 余光瞥向倒在地上捂脸打滚的太子,好家伙,眼眶都被打裂了,血流了不少,估计眼珠子是保不住了,得瞎! “王妃看够了没?” 耳畔,忽然响起男人磁性浑厚的话音,下一瞬,云舒浅整个人就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纤细的腰肢上冷不丁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攀上,隔着衣物,都能够感受到掌心处那股源源不断冒出的寒气。 浑身鸡皮疙瘩立刻竖起来,云舒浅猛地 抖了个激灵,干笑着开口:“王爷,几日不见,您着实清减了不少,看得臣女好生心疼呐~~” 容璟凤眸眯起,阴鸷的目光落在覆盖在女人脸上的这张制作得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上,冷冷出声:“是王妃自己摘,还是本王替王妃摘,嗯?” “王爷,臣女自己来便好!” 云舒浅狐狸眼里,满是假笑,特别配合地接过话茬。 随即,一个抬手,就扯掉了贴在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俏丽可人的巴掌小脸。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女子。 这次主动回王府,是受人之托,就暂且跟男人虚与委蛇,待目的达成,嘿嘿…… “好啊,你们 夫妻狼狈为奸,居然都有两幅面孔,本太子这就去上告父皇!你们等着……”被父皇厌弃吧! “太子随便去告状,只要你还有机会进宫。” 犹如陈年佳酿的醇厚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在云舒浅的耳畔响起。 她侧过头,灼灼着目光盯着近在咫尺的冷峻男人,杏眸里闪过一抹浓浓的不解,这男人话里几个意思? “圣旨到!” 忽然,一道熟悉的内侍声由近及远而来,不多时,隆庆帝身边的亲信内侍元宝,手中高举圣旨,大阔步地进入正厅。 “奉天承运……太子私自挪用户部库银,证据确凿,即日起圈禁太子府,无旨意不得出府半步,钦此!” 第222章 这女人无法无天了! 元宝公公洋洋洒洒地宣读了圣旨,里面全是隆庆帝把太子骂成狗的话。 不多时,元宝将圣旨递到眼眶迸裂的太子容湛面前,捏着公鸭嗓子道:“太子殿下,赶紧接旨吧,杂家还要回宫跟皇上复命呢。” 此时,容湛面露狰狞,心中震惊不已! 户部银库账目失窃,他早已经知晓,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就算账册被有心人拿到,单凭这点,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太子地位。 “容璟,你当真为了一个女人,作出此等蠢事!” 阴厉的话语在正厅里响起,容湛昂首阔步,一脸嘲讽地迈步离开。 跟容璟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顿住脚步,言辞狠辣地 开口。 “九弟,你如此大费周章地把本太子贪墨的证据呈给父皇,父皇也只不过是把本太子禁足而已。” “五日后便是本太子的大婚之日,到时候,本太子照样可以风风光光地娶云相府的两位嫡女为妃。” “而你呢,拿了本太子的把柄,不算计好了再打,却为了讨女人的欢心,随便就用了,真是付不起的阿斗!” 这时候,云舒浅冷不丁地怼了句:“太子,你的脑子已经很不好使了,别再瞎了眼睛,有功夫在这里废话,不如赶紧滚回太子府治眼睛去吧!” 容璟这个黑心男人,会为了她,把一手好牌打烂,说出来,鬼都不信! 半个时 辰前,她接到了黑虎山云岭寨的飞鸽传书,根据邱灵送来的消息,皇上有意派九王爷剿匪。 而邱灵的信中提到了,太子私营的位置,在黑虎山附近的雁荡山。 照着现在的情形来看,隆庆帝和容璟这对父子,肯定是在唱双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看,容璟是被美色迷昏了头,不顾大局,不合时宜地递交太子贪墨的罪证。 结果就是,隆庆帝雷声大雨点小,惩罚的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是将太子容湛圈禁太子府。 而九王容璟同样受到了皇上的问责,命其大婚后,第二日,即刻启程前往黑虎山剿匪。 隆庆帝此番举动,不知内 情的人见了,肯定以为是皇帝在敲打九王爷。 实则不然! 如果没猜错,隆庆帝怕是也耳闻了太子私营的事情,想要借此剿匪机会,让容璟一探虚实。 杏眸流转间,云舒浅素手不怕死地摸上了男人宽厚的胸膛,一惊一乍地扬声:“呀,王爷,您的伤口裂了,流了好多血!” “快把衣服脱了,臣女替你包扎!” 表现得急切点,然后假借治伤的名义留在王府探听男人具体的剿匪计划! 黑虎山云岭寨的那帮山匪劫富济贫,她是一定要保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严刑逼供”颜一,都没能问出来的太子私营位置,居然让邱灵给找到了,她怎 么能过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只要跟着男人一起上山剿匪,她就有法子把太子私营给搞垮! 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没了鹰爪的太子,看他还怎么蹦跶! 心念几经流转,云舒浅矫揉造作的俏脸上,满是浮夸的焦急之色,当着元宝公公的面,她就迫不及待地要上手脱掉容璟的衣衫。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这女人无法无天了! “咳咳咳!”元宝公公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憋着笑开口,“王妃,您在王府就正好,杂家这里有皇上给您的一道口谕。” “本来杂家还要再跑一趟相府,现在好了,省得来回奔波喽。” 第223章 榻前侍疾,啊呸! 皇宫。 隆庆帝在郑皇贵妃的寝殿歇下了,夫妻二人,并排躺在床上,静默无声。 这时候,郑皇贵妃支起身子,柔柔地趴在了隆庆帝的胸膛上。 其实,元宝公公给云舒浅带的皇上口谕,是郑皇贵妃求来的恩典。 皇贵妃身在皇宫,心却紧紧系着儿子的终身幸福,前几日听说儿子和儿媳遭遇暗杀,落水失踪,可把她吓坏了。 “爱妃放心吧,璟儿年轻力壮,虽然身上有伤,但是这种男女之事,也耗费不了多大的劲。” 隆庆帝宽大的手掌,轻拍着爱妃香软的肩膀,沉声道:“退一万步讲,璟儿身子骨再不济,不还有 儿媳嘛。” “她身体好着呢,肯定能帮衬璟儿出力的。” 闻言,郑皇贵妃不由掩唇轻笑:“陛下,臣妾本来想好了,至少半个月不搭理您的。” “不过看在您让元宝公公带给儿媳的口谕上,臣妾就原谅您让璟儿在新婚燕尔的时候,去外头剿匪的事情了。” 说着,郑皇贵妃轻轻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臣妾前几日听到璟儿落水失踪,当真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臣妾的族人在十五年前那场灾祸里,被尽数屠尽,因为臣妾早已远嫁,那些狼子野心的贼人鞭长莫及,这才和哥哥逃过一劫。” “哥哥和嫂子情比 金坚,嫂子早逝,只留下玉儿这一个女儿,哥哥也再无续弦的打算。” “仔细算来,就只剩下璟儿一个男丁替郑氏皇族开枝散叶了。” “璟儿身子骨打小就不好,若他没能在世上留下一儿半女,就去了,臣妾死后下黄泉,都无颜面对大曦国郑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郑氏是大曦国的公主,二十六年前跟隆庆帝在大曦国的国宴上相遇,彼此一见钟情,便远渡重洋嫁到了南淮国。 两年后,便诞下了九王容璟,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然而,十五年前,大曦国突发内乱,荣王反叛发动兵变,郑氏皇族 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皇权旁落。 朝夕之间,大曦改朝换代,成了大晋,等消息远渡重洋传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 郑氏因为远嫁,被荣王给忽视了,不是他不想斩草除根,而是纵然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位于海的另一边的南淮国境内,所以,才幸免于难。 但是,她很清楚,儿子容璟心有高远志向。 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扬帆远航,让南淮的铁骑踏上大曦的国境,重新夺回郑氏江山! 为郑氏一脉逝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 重山院。 烛火摇曳,暖意 融融的寝室内。 云舒浅低眉敛眸,规规矩矩地站定在容璟的床榻边,双手交叠着安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唯独两根不停缠绕的食指,出卖了她烦躁的心情。 万万没想到,她这皇帝准公公居然没羞没臊地传口谕,让她贴身照顾自家儿子的饮食起居,美其名曰“榻前侍疾”,啊呸! 容璟又不是病入膏肓,下不来床了,犯得着她十二个时辰,陪吃,陪喝,陪睡觉吗? 要不是她懒得跟男人扯谎,费脑子找理由留在王府,她才不会乖乖地接受皇帝这种无理的要求。 “王妃不是迫不及待地要替本王包扎吗,还愣着作甚?” 第224章 主上火大,烧谁谁倒霉! 醇厚低沉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静谧,云舒浅皙白的俏脸上,立刻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热情洋溢地开口。 “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臣女的心里难免有些抑制不住的小激动嘛~~您快把衣服脱了,臣女马上就来~~~” 这男人不怕被恶心到,那她就好好表现,要不了多久,这男人肯定会黑脸让她滚出去的! 容璟凤眸微眯,看着眼前矫揉造作的女人,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这女人又想故技重施,当他还会一而再被激怒? 忽得,容璟觉得腰间划过一抹酥痒的凉意,低头间,就看到女人弯腰,正解他的裤腰带! “轰!” 寝室内,骤然响起一道屏风坍塌的巨大声响。 紧跟 着,一道带着毁天灭地的凌厉气势的低吼声,几欲将整个重山院的屋顶都掀翻! “云、舒、浅,你给本王滚出去!!” 重山院后山药庐。 正在给颜一处理伤势的吴春来,抓着绷带的手,冷不丁地抖了抖:“颜一,你刚才听到什么动静没?” 要是耳朵没背的话,他刚才好像听到主上喊王妃闺名了,有危险,躲着点准没错。 “吴春来,你故意耍我呢,大冬天的,我裤子不穿躺这都老半天了,你倒是给句痛快话,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只要想到王妃身边那胖丫头在凉亭里对他作出的“丧心病狂”举动,颜一就心有余悸。 “鬼医,主上喊你去寝室伺候呢!” 忽得,外头响起颜 十三急吼吼的催促声。 “王妃不是在主上榻前侍疾吗,主上喊我去干啥?”吴春来打定主意,他可不去蹚浑水,不然小命不保。 颜十三伸手住了抓头皮,冲着药庐大门喊了一嗓子:“反正主上的话我带到了,鬼医你爱去不去!” 赶紧跑路吧,主上现在火大得不行,谁被烧到谁倒霉! “耶呵,这小十三长本事了,颜一你身为侍卫长,怎么带下属的?”吴春来甩了下袖子,不由抱怨了句。 话音落下,药庐外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磁性话音。 “吴春来,本王看你倒是长本事了,到底跟谁学的阳奉阴违,重山院的规矩何时不管用了,嗯?” 容璟穿着一身宽松的寝袍,墨发随意地披散在 肩膀上,质地上乘的幽蓝绸袍,紧紧地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垂坠的衣袂伴随着他迈出的每一个凌厉步伐,肆意翻飞。 “主上,属下冤枉啊!” 吴春来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打开药庐门,夺门而出扑跪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腔。 “主上啊,属下之所以不能立刻奉命前来侍疾,主要是因为颜侍卫长重伤不治,所以才……” “颜一怎么会重伤不治?吴春来,你最好给本王说清楚!” 容璟颀长的身子迎风伫立,冷声打断,颜一的功夫不赖,放眼世上,能伤得了他的人,屈指可数,他怎么可能重伤不治? “主上,您过来点。”吴春来一脸神秘地冲着自家主上勾了勾手,这 事情关乎到一个男子的尊严,小点声说为妙。 “嗖!” 一记眼刀子忽的飞来。 吴春来缩了缩脖子,额头冷汗直冒,连忙上前几步,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通。 “主上,颜一受伤的部位比较特殊,要是治疗不彻底,以后怕是娶媳妇都难喽……哎,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死手,忒狠了,啧啧啧……” “吴春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颜一这时候提着裤子,走路姿势跟鸭子似得,踩着外八字,从药庐里出来。 “主上,都是属下一时疏忽,才着了王妃的道儿……”让她身边的胖丫鬟的给暗算了。 话还没说完,药庐四周冷风骤起,卷起满地砂石,眨眼间,哪里还有主上的影子? 第225章 你当本王重山院的规矩形同虚设! “你着了谁的道?真是王妃把你伤成那样的?!” “颜一,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要出人命的!” 吴春来浑身汗毛竖起,使劲地吼了一嗓子,连忙抬脚去追主上。 王妃啊,男女授受不亲,你看不顺眼颜一,也不能把他伤成那样啊,他家九代单传,全靠他传宗接代呢。 咱闹归闹,但这分寸还是得有的啊,王妃,主上这回气大了,您自求多福吧! …… 梧桐小筑。 寝室内,云舒浅在青蓝的伺候下,褪下衣衫,划着藕白色的长腿,舒舒服服地坐进了浴桶里。 温暖的水流轻柔地包裹着娇柔的身子,狐狸眼微微眯起,俏脸上,满是享受的姿态。 “小姐,奴婢跟你说个事呗。” 这时,青蓝提着两大桶满当当的热水,“噔噔噔”地绕过屏风,利索地往浴桶里加热水。 “啥事儿,说呗。” 不用在黑心男人的寝房里装孙子,她现在心情好得很,陪自家小青蓝唠嗑到天亮都没问题。 说着,云舒浅素手轻抬,拿起水瓢,舀了一勺热水,就朝脸上浇了下去。 热呼呼的水流顺着丝滑的肌肤,划过白里透红的俏脸,皙白修长的脖颈,精致有型的锁骨,最后又汇入胸前两团微微隆起的“沟壑”之中。 “咕~~” 青蓝眼睛都看直了,干咽了口口水,不自禁地开口:“小姐,你的胸又大了哎。” “要是奴婢身上的肉,也跟小姐似得,都往该长的地方长,那就好喽。” “咳咳咳……”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猛地咳嗽起来。 这丫头定是思春了,说的话全是虎狼之词,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黑心男人把颜一和青蓝的婚事定下来喽。 颜一虽然跟他那主子一个德性,是个面瘫脸,呆头鹅,但武功高强有把子力气,关键是她家小青蓝降得住。 将来跑路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总不能让青蓝跟着一起受苦担风险,给她找个靠谱的归宿,云舒浅走也走得安心些。 忽得,屏风后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青蓝抖着壮实的身板儿,打开衣柜,在里头摸索了好一会儿。 然后,就拿着一件湖水绿色的罗裙,来到云舒浅面前:“小姐,这 件罗裙你还要不?” “奴婢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裙摆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思绪被打断,云舒浅慢悠悠地撑开眼皮,隔着氤氲的雾气,一件熟悉的罗裙映入眼帘。 裙摆上那块撕得跟狗啃过似的位置,不由让她回想起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她面皮猛地一抽,这小丫头翻箱倒柜的本事不赖啊,要是没记错,她好像老早就把这条裙子压箱底了,怎么就被翻出来了? “小姐,奴婢刚才回锦绣园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这条裙子料子那么好,破了有些可惜。” “这条裙子小姐还要吗……”小姐若是不要的话,奴婢就拿去裁缝店改成奴婢的大号尺码,还能再穿,也不浪费。 云舒浅眼 皮子猛地抽了两下,虽然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石沉大海,那个被她嚯嚯了的男人,这辈子跟她都不可能再有交集。 但这裙子可是她对那天晚上的美男“犯罪”的证据,赶紧毁了才能彻底一了百了。 “不要了,你赶紧……”拿去烧了。 “砰!” 突然,房门被人冲外面踹开,传来一声巨响。 “小姐,奴婢去瞧瞧,谁敢这么大胆子乱闯!” 说着,青蓝抱着罗裙,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此时,容璟携着一身冷彻骨的寒意,卷着一阵狂风,疾步走了进来,见到青蓝,当即厉喝出声:“你家小姐人呢?” 死女人,今晚本王要是不给你长点教训,你还真当本王重山院的规矩,形同虚设! 第226章 王爷不请自来,脸在哪里? 青蓝怀抱着罗裙,手指冲着身后头的屏风,指了指。 “王爷,我家小姐……”沐浴呢。 “出去!”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已然覆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青蓝就觉得整个人被一阵狂风拽了一下,壮实的身板完全不受控制地踉跄着跌出了房间。 青蓝连忙转身,要重新冲进屋子。 结果,房门“砰”的一声,直接被合上了。 青蓝抱着罗裙,在屋子外面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呀?小姐还在浴桶里泡着呢,什么衣服都没穿,万一王爷兽性大发…… 屋子里。 云舒浅身体缩在浴桶里,头顶上被 一片阴影遮住,仰头间,就看到男人黑着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那阴鸷的目光里,透着如刀子般锐利的锋芒,仿佛要将她硬生生地凌迟。 “咕~~”云舒浅偷咽了一口口水,将搭在浴桶旁边的两条藕臂,不动声色地放入水中。 此时,浮在水面上的五颜六色花瓣,将她脖子以下的部位,基本遮挡得七七八八。 云舒浅杏眸眨巴着,大方地迎上男人的目光。 这妖孽男人连基本礼数都不顾了,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种时候,不说不错,不做不错。 氤氲的热气缓缓升腾,缭绕在二人之间。 容璟凤眸微眯,隔着雾气,将女人的小动作一丝 不差地看在眼里。 古井无波的眸底,掠过一抹意味的光芒,冷哼出声:“不知廉耻!” 冰渣子般的话,掷地有声,听得云舒浅只觉的刺耳,耶呵,这男人突然发疯找上门来,就是故意来骂她,找心理平衡的? 云舒浅的倔脾气有些上来了,不由仰着脖子道:“王爷,您这话说得没道理了。” “臣女在自己的寝房里,让自己的丫鬟侍奉沐浴,有什么问题吗?” “反倒是王爷,您不请自来,到底谁不知廉耻?” 若是她的问题,不带一句辩驳的,就像她在那个月黑风高夜,对美男犯下的深重罪孽,如今已经自食恶果,肚子里怀上了对方的种 。 眼看着肚皮一天天的有动静,心理和生理都是双重煎熬,但她没有任何一句怨言。 自己选的路,哭着,跪着,都要走下去。 可若不是她的问题,平白无故的锅,她绝对不背!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掩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隐忍着出声;“伶牙俐齿,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本王问你,颜一的伤,是不是你做的?” 这女人最好抵赖到底,否则…… “没错,就是臣女做的。”云舒浅大方地回应,原来这男人已经知道青蓝把颜一伤得不轻的事情了。 那这男人来得巧了,她正要找机会聊这事,索 性就趁机把青蓝和颜一的婚事提出来。 要是动作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她跑路前,把青蓝的终身大事给办妥喽。 “咔!” 突然,被容璟踩在脚下的云石地面,裂开了一条手指般粗的缝隙。 屋子里的气温骤降,容璟周身不停地释放着冷冽的气势,脸上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风雨要来临。 他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异常的情绪,这女人居然承认了!她怎么敢! 此时,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就像被人用手刻意拨开,不受控制地朝着四周飘零而去。 云舒浅脊背梆硬地靠在浴桶壁上,目光落在被搅乱的水面,暗惊:不好,这男人要发作了! 第227章 容璟,你敢拆老娘浴桶,老娘跟你拼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这男人以为把她逼在浴桶里,行动受限制,就可以随便摆弄她,哼,休想! 心念流转之间,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矫揉造作地嚎了一嗓子:“王爷~~臣女什么衣服都没穿,您这样看着人家,人家怪好害羞哦~~” 隆庆帝让她“塌前侍疾”,八成是默许她和眼前这个黑心男人生米煮成熟饭的。 这男人自己送上门来,让她“糟蹋”,那她还客气啥? “王爷,人家好冷哦,您能不能让人家把衣服先穿上,我们换个地方~~~”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平静的神色已经完全龟裂,脊背僵硬的同时,他整 个人都朝着女人欺身而来! “女人,你以为本王还会被你这种拙劣的伎俩蒙蔽?” 此时,男人宽厚的胸膛,直接抵在了浴桶的正上方,将云舒浅牢牢地压制在身下。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层薄兮兮的水面。 云舒浅脊背僵直,撑在水里的两腿条细胳膊细腿,连忙收拢,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 她杏眸瞪大,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妖孽脸庞,心中警铃大作,耶呵,这男人近段时间,被她操练的都有抵抗力了,还挺能忍的! “王爷,你压得人家好不舒服,臣女快透不过气来了~~~” 比脸皮厚,本姑娘认第二,谁敢认第一!男人, 看你还能忍到几时? 矫揉造作开腔的同时,云舒浅把心一横,两只缩在水里的藕臂,不拍死地伸出水面,作势要攀上男人的脖颈。 容璟凤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女人皙白如玉葱般的手臂,几乎是同时,他撑在浴桶边缘的双掌猛地一紧! “咔!” 百年老檀木打制而成的浴桶,瞬间开裂。 裂缝从顶部边缘一路快速延伸,下一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哗啦啦”的水流声! 云舒浅猛地打了个哆嗦,她只觉得包裹在周遭的温暖水流,正在不停地流逝,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一丝不挂地 暴露在空气之中,而身子底下,就只有浴桶底座了! 杏眸眨巴了两下,皙白的俏脸上,骤然爬上两朵巨大的红云,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出声。 “啊——” 尖叫声,绵远悠长! 虽然她牢牢地护着重要部位,但是这种被男人瞧得干干净净的屈辱感,如洪水猛兽般,顷刻间涌上心头! 容璟,你敢拆老娘的浴桶,老娘跟你拼了! “啊——王爷,您弄得臣女好痛啊~~~~~” 男人,你敢看老娘的身子,老娘就让你长针眼! 夹扎着羞愤、哀怨、激动等各种复杂情绪的女子叫唤声,在整个梧桐小筑的上空飘飘荡荡,久久不散。 这 时候,一直在外面踱步,忧心自家小姐被王爷欺负了去的青蓝,当即大吼一声:“小姐,奴婢来救了!” 话音落下,青蓝撸起袖管,猛地甩了甩一身肉膘,“噔噔噔”地踩着壮实的步子,朝着紧闭的房门冲了过去。 “来人啊,快把这胖丫头拦住!快拦住她!” 吴春来一路紧赶慢赶,刚跨步进到梧桐小筑的院门口,就看到青蓝横冲直撞地要撞开房门,吓得身板一抖,连连大喊。 主上这些天憋着的火,正没处撒呐,要是这时候被人给打断了兴致,他们整个王府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可不能让一个不懂人事的小丫头,坏了主上和王妃的好事啊! 第228章 来咿呀,不嫌事大! 皇宫。 天刚蒙蒙亮,郑皇贵妃的寝宫里,就传出隆庆帝和郑皇贵妃的欢声笑语。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好样的!” 隆庆帝刚从下面人口中得知,昨夜九王府整夜都闹腾得厉害。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儿子体弱,搞不定儿媳,现在,他这个当爹的,总算能安心了。 郑皇贵妃对镜梳妆,雍容华贵的脸上,也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柔柔地开口:“陛下,您说,臣妾要不要送些补血的药材过去?” “璟儿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头一次跟媳妇在一起,也不知个轻重……” “这年轻人要好,咱们当长辈的,远远瞧着就罢了,王府就不用去了。” 忽得,一道沉稳的苍老声音,在大 殿里,悠悠响起。 隆庆帝连忙放下手里的粥碗,要向太后行礼。 郑皇贵妃也是愣了下,不过很快,她也要对着太后行礼。 “行了,都是自家人,虚礼就免了吧。” 话音落下,隆庆帝连忙扶着郑皇贵妃起来,夫妻二人彼此对视一眼。 这时候,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端坐在正位,中气十足地再次开口:“哀家这次过来呢,是想把话先给你们夫妻二人撂下的。” “母后,儿子(儿媳)谨听教诲。” 隆庆帝和郑皇贵妃异口同声地接话。 “舒浅这丫头哀家欢喜得紧,本来哀家是打算接她进宫,让她从宫中出嫁的。” “但是,昨儿个小九这小子办的事情,忒不地道。” 太后带着沧桑感 的雍容老脸上,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母后,璟儿身体情况特殊,皇家开枝散叶就指着他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个当爹的,就是帮凶!别以为哀家年纪大了,耳聋眼瞎!” 太后手“啪”的拍在桌案上,一脸没好气。 “满打满算还剩没几天就大婚了,小九再忍不住,也该忍一忍啊,怎么能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作出如此粗鲁的举动……” 听下面的人来报,说昨晚整个九王府的屋顶,都快被舒浅那丫头喊疼的叫唤声,给掀翻了。 太后雍容华贵的苍老脸庞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抱重孙子喽。 思索间,太后话锋突然一转:“哀家今天就 把话说得明白些,舒浅和璟儿的婚事,就按照公主出嫁的规制办。” “另外,舒浅昨儿个受委屈了,皇帝你赶紧下道圣旨,给舒浅封个郡主,再给她娘和弟弟多些赏赐,可不能让她娘家人被人瞧了笑话。” 闻言,隆庆帝连连点头:“是是,母后说得有道理,朕这就命人去办。” …… 九王府,重山院。 书房里,容璟铁青着脸,两瓣薄唇紧紧地抿着。 “主上,其实事情也不能全怪颜一的,他当时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主上……”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收拾王妃了。 “不怪他,难道怪本王?”容璟周身寒气源源不断地释放,冷声打断。 吴春来接收到主上飞来的眼刀子,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磕磕巴巴地接话:“主上,凭良心讲,昨晚的事情,您办得……”委实不太妥当,冲动是魔鬼呐。 后面的话,吴春来没能说下去,因为,王妃带着她的贴身丫鬟,闹上门来了。 “哎呦喂,没天理了,臣女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王爷,臣女清清白白做人,规规矩矩做事,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臣女作出那、样、的、事、情!” 云舒浅顶着两只肿得跟金鱼一样的水汪汪眼睛,硬生生地把“禽兽不如的事情”这几个字给憋回了肚子。 昨晚的事情,闹出的动静已经够大了,她得悠着点演,万一黑心男人破罐子破摔,那就功亏一篑了。 青蓝和颜一的婚事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了! 第229章 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青蓝,快帮你家小姐瞧瞧,这眼睛够不够红?看着像不像是那种哭了一整晚的鬼样子?” 云舒浅装模做样地趴在青蓝的肩头,假装哭得体力不支,两瓣水润的红唇微微开合,压低声音问了句。 “小姐,你到底用了多少片老姜洗眼睛啊,味道好大,奴婢闻着冲鼻……阿嚏!” 青蓝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瓮声翁气地开口:“小姐,奴婢都被你辣到眼睛了……阿……阿……” “青蓝啊,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千万别忍着,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王爷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呢……” 云舒浅故意拔高音量,拖长尾音,狠狠地嚎了一嗓子,余光瞥向书房北角被人推开了一条细缝的 窗户,鱼儿上钩了! 青蓝被自家小姐哭天抢地的模样,搞得一脸懵圈,她有什么事情让王爷做主的? 倒是小姐,昨天晚上和王爷“干仗”,整个王府的人听了一整宿小姐的叫唤呢。 青蓝伸手抓了抓头皮,小声解释。 “小姐,奴婢没哭,奴婢刚才就是被小姐身上的味儿给熏着了,又想打喷嚏,但是喷嚏又打不出来,所以才……”。 “青蓝,你家小姐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简直操碎了心,你一定要争气些,懂吗?” 云舒浅一脸郑重其事地抓着青蓝厚实的肩膀,余光瞥见容璟带着一大帮子人,从书房里走出来。 “哭!”她当即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青蓝一愣: “小姐,奴婢哭不出来呀。”嫁人这种事情,她又不着急,小姐急个啥呀? “哭大声点,号丧那种最好了!” 话音落下,云舒浅把心一横,素手掐住她家青蓝手背上的一块厚肉,想要轻轻地拧下去。 但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咳,她就是那种对自己各种辣手无情,对在意的人,完全下不去狠手的怂货。 “小姐,奴婢哭不出来,怎么办?”青蓝肉嘟嘟的脸,急得跟包子似得,小声嘟囔了句。 她算是看明白了,小姐应该是让她配合唱双簧,要向王爷讨公道呢,说是给她找相公,肯定是小姐面子挂不住,故意找的借口。 不行,她可不能拖小姐的后退,得哭!哭得大声 越好! 青蓝绞尽脑汁,使劲想着从今往后,小姐不给她做水晶八宝鸭、酱爆肚片、九转大肠、红烧狮子头,没吃没喝没小姐陪在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呜呜呜……奴婢……好、难过、好委屈、呜呜呜……” 云舒浅俏脸上,露出一抹惊诧,这丫头想到什么伤心欲绝的事情了,哭得也忒逼真了,简直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呐! “王爷,您来的正好,臣女今天就要跟您好好算算昨晚那笔糊涂账!” “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得认,当缩头乌龟躲起来,算怎么回事啊!” 说话间,云舒浅瘸着腿,顶 着一张哭得鬼哭狼嚎的俏脸,朝着容璟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狗男人,敢看本姑娘的身子,本姑娘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风过长林,拂过重山院的每一棵花草树木,顿时,草木震颤,“沙沙”声四起。 容璟颀长的身姿迎风伫立,凤眸中,幽深的光芒闪烁不定,眼看着女人朝他发狠似得扑上来,凉薄的唇瓣微微开启。 “王妃想要本王给什么交代?” 话音落下,站在容璟身后的吴春来和一大帮侍卫们,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主上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场,一个个头皮发麻,两腿打软。 完了,照这么下去,他们还有命活着看到傍晚的夕阳吗? 第230章 王爷,白日宣淫使不得啊~~ “吴大夫,你是不是说,颜侍卫长的伤势,有可能落下后遗症,以后恐怕会影响传宗接代?” 云舒浅在距离容璟两步之遥的位置,猛地刹住,俏脸朝着吴春来转过去,脆生生地问了句。 闻言,吴春来差点当场跪地上,啊喂,王妃,您这虎狼之词能不能收敛些,属下还想多活几年呢。 余光偷瞄了眼主上,吴春来偷偷咽了口口水,胡乱地点了点头。 “吴大夫,你这点头究竟是什么意思?颜一是行,还是……”不行。 “颜一和青蓝既有肌肤之亲,今日就由本王做主,给二人定下婚事,王妃可满意了,嗯?” 此时,容璟冷着脸,负背的手掌 拳头捏紧,这女人无法无天了,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随便就将不知羞耻的言辞挂在嘴边,当真以为他欠了她,不会动她! “王爷,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臣女,这会让臣女情不自禁地想起昨天晚上臣女跟王爷在一起的种种……” “闭嘴!”可恶,就算他看了她的身子,又如何?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看一下,又何妨? 容璟心底没来由地掠过一丝烦躁,忽得,他凤眸危险地眯起,那张好看的妖孽脸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一笑,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一笑,让在场所有侍卫,无论明处的,暗处的,都诚惶诚恐地急退至三十尺开外。 要是没记错,主上上一次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还是在犬戎边境跟敌人对阵。 那一战,犬戎王子被斩首,整个沙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叫一个惨烈呐! “咕~~” 云舒浅眨巴着肿得跟核桃似得大眼睛,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这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真他娘的好看,就是忒瘆人! 瘸着的那条麻杆腿,本能地往后撤退了一大步。 云舒浅刚想跟男人拉开安全距离,腰肢上突然攀上一只宽厚的手掌。 “嗖嗖”的寒气,不停地渗进衣物里,冻得她娇躯一颤! “王、王爷,咱有事儿说事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动脚影响不好的。” 这男人哪根筋搭错了,刚才明明她一路高歌,胜利的红旗迎风飘扬,怎么突然画风就变了? “女人,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瞧你身子,怎么了?”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霸道地钻进云舒浅的耳朵里。 “就算本王把你给睡了,你又待如何?” 话音落下,云舒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直接跌进了男人坚实的胸膛里! “咚咚!” 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云舒浅心中警铃大作,不好,这狗男人被逼急了,要跳墙了! 这男人定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就想整些耍流氓的花花肠子,作弄她。 不好意思,论起耍流氓,本姑娘是鼻祖! 初来乍到就黑灯瞎火放倒一男人,摸黑把他给嘿嘿嘿了,谁怕谁啊! 杏眸扑闪了两下,云舒浅俏脸上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佯装娇羞地嚎了一嗓子。 “王爷~~臣女心悦与你,您想怎样对臣女,臣女一定乖乖配合,但是这白、日、宣、淫,当真使不得呐~~~~” “咔咔咔!” 骤然间,院子东南角,三株并排栽种的三百年铁树,轰然倒下! 容璟携着一身铺天盖地的煞气,发出近乎野兽般的低吼:“云、舒、浅,这是你自找的!” 话毕,男人坚实的手臂将女人打横抱起,直冲寝室! 第231章 本王觉得强扭的瓜,甚甜! “碰!” 云舒浅被男人粗鲁地丢到宽大的床板上,顿时,痛得她呲牙咧嘴的! 她刚想爬下床,头顶上就压下来一道阴影,男人带着凌厉的怒气,将她牢牢地抵在了床板上。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深邃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 昨晚明明他连一个指头都没碰她,偏偏这死女人鬼哭狼嚎地叫唤了一整晚。 现在整个王府上下,皇宫上下,甚至整个上京城大.大小小朝臣世家,都知道他和王妃未婚圆房的事情了! 可恶,都是这女人作出来的! 这女人想让他吃哑巴亏,休想! “女人,你一而再地挑衅本王,本王今天就成全你的爱慕之心,嗯?” 一只冒着寒气的 手掌,覆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之上,“刺啦”一声,那根系在纤细腰肢上的腰带,瞬间被扯断! 云舒浅娇躯一震,素手一把抓住男人作孽的大掌! 容璟冷嗤:“女人,你现在才来后悔,晚了!”这女人就是欠收拾,当本王不会动真格的,笑话! “王爷错了,臣女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后悔呢?”云舒浅一脸镇定,这男人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下辈子吧! 两条纤细的手臂冷不丁地圈住了男人精壮的腰身,用力一扯,云舒浅的身子直接朝着男人的胸膛贴了上去。 一边说,云舒浅一边主动开始宽衣解带:“王爷想要臣女的身子,那还不容易,您只要开口,臣女立马 把自己剥干净了,主动爬上您的床,任您采撷。” 女人媚眼如丝,娇软着语调说话的同时,已经把身上的外衣脱得七七八八,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中衣,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子上。 见状,容璟颀长的身躯,猛地一滞,这女人又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当他还会上当? “云舒浅,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男人居高临下,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意,眸底满是嫌恶。 “王爷,臣女只知道男欢女爱,讲究的就是个你情我愿。” 脆生生的话音,掷地有声,云舒浅慢悠悠搭话的同时,当着男人的面,两只素手直接撩开了贴在她身上的薄衣,露出一截藕白色的水蛇腰。 容璟冷漠的脸上,面色一滞,刚要背过身,避开女人的无耻行为。 结果,云舒浅悠哉地将贴身收藏的荷包拿出来,在容璟的面前晃了晃,从中抽出一张休书。 “王爷,您刚才说咱俩是未婚夫妻,你睡了臣女也无妨,您这话绝对有理,臣女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臣女一早就拿了您的休书,眼下就算臣女心里一百个乐意,恐怕对王爷来说,也是于理不合呐。” 想睡了本姑娘,男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不可能,下下辈子更别想,做春梦都不可能! “您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把臣女未婚先弃了。” “若今日咱们罔顾礼法白日宣淫,王爷 岂不是要背上无媒苟合的骂名,那臣女的罪过可就大喽。” “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紧跟着,云舒浅身后的上等紫檀木打造的雕花大床,骤然崩塌! 容璟凤眸里邪火“噌噌”往外冒,几乎是同时,他颀长的身体朝着云舒浅,铺天盖地地压了上来! 两人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彼此压制着对方,滚落在塌方的雕花大床上,跟着大床一起沦陷! “王爷~~强扭的瓜不甜呐!”云舒浅号丧似得,鬼叫出声。 话音落下,正好对上容璟用杀人的目光,他死死瞪着她,凤眸里的邪火“噌噌”地往上蹿,两瓣薄唇微启,一字一句道。 “但本王觉得强扭的瓜,甚、甜!” 第232章 找呀找呀找罗裙 闻言,云舒浅浑身毛孔竖起,不好,这男人真的要发疯,跟她来强的了! 素手翻转,袖中银针落下,利索地捏在手里,蓄势待发地要朝着男人后背的大穴,狠狠插下去! 然而这时,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发黑的鲜血,直接晕在了她的肚皮上! 云舒浅秀眉微蹙,连忙扣住男人的手腕,是怒急攻心所致的吐血,死不了。 于是,就将趴在身上的男人,推到旁边。 等利索地穿戴完毕后,目光不由落在躺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王爷,对不住喽。” 说着,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 ,将双手放在了男人的腰带上。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将晕过去的男人,剥了个干净。 随即故意把自己的头发抓乱,顶着一头钗环凌乱,一瘸一拐地跑到寝房门口,狠狠地嚎了一嗓子。 “来人啊,不好了,王爷昏过去了!” 话音落下,重山院顿时乱作一团! …… “九王爷跟九王妃白日宣淫,结果体力不支,昏倒在床的!” 重山院的书房里,吴春来头皮发麻地照着主上的意思,把这几日从坊间收集到的流言蜚语,一一读出来。 这才读了第一条,主上身上释放出的冷气,就要把他冻成冰棍了。 吴春来老脸一垮,弱弱地开口 :“主上,这流言无非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不听也罢……” “念!”容璟慵懒地靠在卧榻上,凤眸半眯半阖,冷冷地吐出冰渣子般的字眼。 吴春来浑身打了个哆嗦,抓着奏本的手,不由抖了抖,这、这、这后面的话,要是念出来给主上听,他还能活吗? 要是王妃来念就好了,放眼当今世上,也只有王妃在把主上气到吐血后,还照样悠哉地在梧桐小筑吃茶听曲儿,跟自家小丫鬟有说有笑。 人比人,气死人呐,咳…… “九王爷情难自禁,夜夜当新郎……” 吴春来深吸一口气,试探着读出了前半句,整个屋子里的气压骤降, 两腿一个打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主上,您就饶了属下吧。” “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是气不过,就去找王妃好了。” “后面半句是什么?”容璟冷峻的脸上,面色平静如初,哑声开口。 吴春来快哭了,造孽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颜一那混小子去青蓝房间找个东西,怎么那么久? 该不会是被那丫头给缠住了,脱不开身吧? 再不回来,他的这条老命,今晚就要搭在这里了! “主上,后头那句是……九王妃不堪重负,叫苦连天!” 说完,吴春来连忙丢了奏本,整个人原地跳起。 “咚!” “咚!” “咚!” 连续三个 震耳欲聋的重物坠地声响起。 果然,他原先跪着的位置,就多出了三把锐利的匕首! 好家伙,主上这回动真格的了,今晚怕是要见血啊! 主上突然让颜一去青蓝那丫头的房间,找一件湖水绿色的罗裙,事出反常必有妖。 “主上,您服药的时辰快到了,这可耽误不得,属下得赶紧去厨房煎药了,等回来再给您念!” 话音落下,吴春来立马拔腿开溜,最近主上情绪阴晴不定的,远离是非之地,小命可保。 他前脚刚离开书房,颜十三后脚就进了书房。 “主上,这是颜侍卫长让属下交给您的罗裙,主上看看,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件?” 第233章 恩人,还是仇人,那就两说了! 湖水绿! 流云锦! 这条罗裙的无论颜色和款式,跟那天晚上,那个女流氓身上穿得一模一样! 容璟随意瞥了眼十三捧在手里的罗裙,懒懒靠在卧榻上的身体,猛地坐了起来。 “主上,这裙子上面怎么破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嘀咕间,颜十三一脸疑惑地拎起罗裙上那块缺了一个大口子的位置。 容璟凤眸微眯,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依旧,他灼灼着目光,随手从旁边的一个檀木小盒子里,拿起一块带血的布帛,隔空比对! 一模一样的缺口! “主上,您手上这块布帛,好像是从属下手里的罗裙上扯下来的吧?”颜十三一脸惊讶地开口,“连边缘的缺口都出奇的一致。” 容璟抓着血帛的手掌 ,用力地收紧,古井无波的眸底,瞬间风起云涌。 光影浮动,暗香流转,静谧的书房里,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颜十三明显觉得呼吸困难,苦苦支撑地询问出声:“主上,这罗裙的主人是谁呀?” “属下要是没记错的话,您手里的这块带血布帛,就是上个月您寒毒发作那晚带回来的解毒方子吧?” 难不成,主上手里的这块布帛和这条罗裙的主人,是属于同一个人所有? 思及此,颜十三恍然大悟地嚷了一嗓子:“主上,您该不会是已经找到给您方子的救命恩人了吧?” 此时,容璟从卧榻上站起身,宽大的袖袍随手一甩,健硕的长腿划开步伐,踱步至明月高挂的棱窗前。 他将抓在手里的血 帛,暴露在月光之下,皎白的月光温柔地撒在流光锦上,将带血的布帛照得通透。 忽得,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幽幽梅香。 容璟凤眸微眯,视线牢牢地锁定在被风吹拂得来回震颤的布帛上,两瓣润泽的唇瓣缓缓地勾勒出了一个邪魅的弧度。 “药方子的主人,的确是找到了……”至于,是恩人,还是仇人,就两说了!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在书房里,悠悠传荡开来,犹如夏日闷雷,震得人心肝发颤。 颜十三额头直冒冷汗,心里直犯嘀咕,主上看着怪怪的,找到药方子的主人,那不就等于找到救命恩人了吗? 为什么主上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似得? “颜一人呢,为什么还不回 来?”容璟面色黑沉沉的,哑声问。 “主上,颜侍卫长把裙子交给属下后,就出门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还回不来呢。” 颜十三抖擞精神,滔滔不绝地把颜一现在带着王妃的贴身丫鬟青蓝出去下馆子的事情,跟自家主上禀报了一番。 说着说着,他脸上心灾乐祸的神情表露无疑:“主上,颜侍卫长哄媳妇呢,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属下做就成。” 之前,主上可是开过尊口,给颜侍卫长和王妃的贴身丫鬟青蓝赐婚的。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是王府里私底下,已经把颜侍卫长和青蓝姑娘凑成一对儿了。 闻言,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你去告诉颜一,让他马上滚回来,不然侍卫长的位置换人坐!” “ 是!” 话音刚落,颜十三“嗖”地消失在书房之中。 …… 九王府门口。 颜一耷拉着脑袋,两条腿拖着沉重的步子,跨过王府高高的门槛。 倒霉催的,帮主上偷裙子的时候,被那肥丫头逮了个正着,害得他只能虚以委蛇,好吃好喝地哄着这丫头。 要不是主上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知道他偷裙子这件事情,他才懒得跟胖丫头周旋! 这时候,青蓝狠狠地啃了一口猪蹄,抬手摸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巴,没好气道:“喂,你说要带我吃好的,就给我吃一个猪蹄,就这么点肉末星子,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你老实交代,你大晚上偷偷跑到我闺房里来,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色,要对我意图不轨?” 第234章 啊喂,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闻言,颜一一脸生无可恋,他觊觎这肥婆的美色,他是眼瞎,还是眼瞎,还是眼瞎啊! “是你说要带我出去吃大席面,我才答应跟你幽会的。” 青蓝一本正经地挡在颜一面前,泛着油光的嘴巴,利索地一开一合。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抓炒鲤鱼、炸对虾、炸软里脊、软炸鸡!” “这些菜,一样都不能少!” 一口气报了几十样爱吃的菜后,青蓝伸出蒲扇大的厚实手掌,“啪”的一下,重重地拍在了颜一的肩膀上。 顿时,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整个人原地一蹦三尺高,跟避 瘟疫似得,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肥丫头的一顿饭要是吃下去,还不得把他娶媳妇的银子,全吃没了! 是打算吃穷他,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吗? 被青蓝惊人食量吓傻的颜一,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反正,只要肥丫头不知道罗裙丢了就行,其他的没所谓。 青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着颜一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小姐说,她如果报菜名都没把男人给吓跑,那这个男人铁定就是她的长期饭票,可以好好发展一下关系。 打定主意的青蓝,随意地挥了挥壮实的臂膀,没好气道:“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得去厨房……”给我 家小姐煎安胎药去了! “不是吧,你还吃啊!” 颜一吓得两腿一哆嗦,冷丁地嚎了一嗓子,暗道一声娘喂,赶紧撒腿走人! 谁娶这么一个肥丫头回家,不得倒八辈子血霉啊! …… 梧桐小筑。 云舒浅俏脸苍白,身子就跟没有骨头似得,瘫坐在椅子上。 这几日奔波劳累,身体严重透支,动了胎气的她,晚饭后,接连吐了十几次,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还是不停地干呕。 “呕~~” “呕~~” 云舒浅纤细的身板抖了抖,胃里一阵翻滚,又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杀千刀的男人啊,留种的能力也忒强悍了,就一次就中标,她也太倒霉 了吧! 学医的时候,倒是见过不少孕吐吐到怀疑人生的案例,但是自己切身体会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多么痛得领悟! 都说怀孕的女人,再坚强都会变得很脆弱,很敏感。 云舒浅以前还觉得这些毒鸡汤矫情,现在她觉得自己才是最矫情的那一个崽啊! “啊~~我太难受了!” 郁猝间,云舒浅捂着脸,使劲地嚎了一嗓子。 “小姐,安胎药煎好了,你快趁热喝了吧,喝完药,就会舒服了!” “青蓝,你煎个药怎么去那么久啊,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你家小姐就香消云陨了。”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伸手接过自家小丫鬟递来的药碗 ,假模假式地随口抱怨了一句。 一想到未来还有九个月的“带货”日子,云舒浅杏眸里就止不住地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崽啊,你住着娘亲给你安排的独一无二豪华单间,不给租金就算了,千万别再折腾为娘了,为娘伤不起呐。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纠结,到底要不要跟小姐说,颜一鬼鬼祟祟溜进她闺房,找她幽会的事情呢? “青蓝,这药的气味不对啊。”云舒浅刚将药碗凑到嘴边,秀气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看这汤色,还有这气味,明显是调理脏腑耗损的药物。 “呀,小姐,奴婢该不会是拿错药了吧?王爷最近也在吃药……” 第235章 王爷,您吃错药了! 青蓝话还没说完,原本挺尸的云舒浅立刻跟打了鸡血似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嗖”的一下,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屋子。 啊喂,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阿米豆腐,老天保佑,她的安胎药一定还在厨房! 要是被那黑心男人知道她怀孕了,她还不得被活剐喽! …… 重山院,旁边一处梅林的凉亭。 负责送药的奴婢穿过重重梅花树,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放到了凉亭的玉石桌上。 “王爷,吴大夫说,良药苦口,还请王爷趁热服下。” 小奴婢一板一眼地把吴春来交给她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说完,连忙恭恭敬敬地退下。 容璟面色淡淡地掠过桌子上那晚发黑的汤药,远山般的浓眉, 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他也没说话,好看的手掌直接端起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在不远处偷瞄状况的吴春来,看到自家主上把药喝下去了,这才安心地步入凉亭。 “主上,这次的汤药是属下重新调配过的,汤色比之前的要清淡很多,口感也较之前柔顺了许多。” “属下斗胆请主上暂时委屈一下,先喝上一个疗程,相信对内脏的恢复能有奇效!” 之前去极北之地将调理脏腑的药材全部都采集齐全了,吴春来本以为可以顺利地将主上的身体调好,打破主上寿元不足三十的魔咒。 但是,药材都快耗尽了,他药方子都换了好几个,主上被寒毒侵蚀的脏腑,依旧没什么起色。 为了主上的病 ,吴春来可是操碎了心,脑壳上没剩几根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这一回他有信心,主上只要遵医嘱,按时服药,定能药到病除! 说话间,吴春来兴致勃勃地走上前,端起药碗,乐颠颠地打算离开。 忽得,鼻子微微动了两下,咦?这药味道闻着不对劲呐!不是他给主上开的那一份药方熬出来的。 当归、川穹、白芍、羌活……总共十三味药材,这、这碗药怎么是十三太保啊! “吴春来,你的差事办得是越发好了。” 如陈年佳酿般醇厚的嗓音,在梅香四溢的空气中蔓延,容璟面色冷然,淡淡地开口:“你当本王的味觉退化了不成?” “下次要是再弄这么难喝的药给本王,本王就拆了你 的药庐!” “错了,错了,主上,您刚喝下的药,不是属下给您专门配置的那一碗,属下立刻给您重新煎一碗过来!” 吴春来额头冷汗“噌噌”往外冒,他明明亲自在厨房煎的药,主上的调理脏腑汤药,怎么就变成了专门给妇人保胎用的十三太保了? 这要是跟主上实话实说,别说拆他的宝贝药庐了,恐怕主上会把他的骨头都一并给拆喽! 说完,吴春来立马拔腿就跑。 “吴春来,你说主上吃错药了,难道主上喝得是毒药?” 颜一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打老远断断续续地听到吴春来的话,吓得连轻功都忘了使,“噗通”一下,跌倒在地。 他连忙踉跄着爬起来,冲进凉亭,伸手就要替自 家主上抠喉,催吐! “主上,您才刚把毒药喝下去,赶紧吐出来兴许还来得及……啊~~~~” 突然,容璟宽大的袖袍,随意地在空气中挥动了一下。 顿时,悠长的尖叫声响彻整片梅花林的上空! 只听“砰”的一声,颜一的身子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得,整个人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砸在了几十丈开外的一棵百年腊梅树上。 整棵树猛地颤抖起来,“扑簌簌”的红梅,接连不断地从树梢上掉落。 颜一抬手挥开盖了一脸的红梅花瓣,冲着凉亭里耷拉着脑袋装空气的吴春来,大声吼了一嗓子:“吴春来,你是死人啊!” “主上都中毒了,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给主上解毒啊!” 第236章 安胎药,是谁的? “你懂个屁!主上又没中毒,解毒干什么!” 吴春来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说完,就打算脚底抹油走人。 这时,前路被一道沾了满身泥巴和花瓣的玄色身影挡住。 颜一两只手打开,拦住吴春来的脚步,没好气地开口。 “吴春来,你说主上吃的不是毒药,那主上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主上肩负大业,万一身子骨有什么闪失,那还了得!”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踏出这片梅林!” 吴春来面皮狠狠一抽,压低声音提醒道:“兄弟,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不然咱俩小命……” 话说到一半,吴春来抬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见状,颜一眼底浮现出一抹疑惑,他学着吴春来也抬手同样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啥意 思?难道说,王爷吃的药,问题很大,现在不能说?” 吴春来猛地点头,这愣头青总算是开窍了:“对头,打死都不能说的那种!” 颜一眼睛眨巴了两下,主上喝错的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吴春来这么着急要开溜? “不行,你必须跟我说明白,保护主上的安危是我们影杀十三卫的职责,主上在,我们在,否则你别想走!” “咳,我说你这个瓜怂,怎么就不开窍呢,主上吃错的药,只对女人管用,主上是男人,吃了不管用!” “那是什么药?”颜一习惯性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十三太保啊,我的侍卫长大人,你要是嫌命长,就跟主上这么回,反正我不奉陪了!” 说完,吴春来手里突然撒出一把粉末,直接眯了颜一的眼睛 ,随即一个利索侧身,撒丫子开溜。 “站住。” 一道慢悠悠的磁性话音在身后飘散开来,吴春来猛地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屎。 清风送来一阵梅香,似有若无地在凉亭周围的空气里弥散。 凉亭的纱幔,被风拂得肆意飞扬,给隆冬的夜色平添了一抹生机。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神色淡漠,周身透着慵懒的气息,随意地在凉亭的玉石桌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吴春来,你和颜一咬耳朵,都说了些什么,也说与本王听听。” 淡薄的话音,听似平静,却是暗潮涌动,吴春来身板猛地颤了颤,脊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衫。 完了,完了,这回要出人命了! “主上,属下该说的都跟颜一说了,您还是问颜 一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对不住喽! 闻言,容璟没说什么,凤眸微微眯起,将目光投向了一脸懵圈的颜一身上。 颜一搜刮脑袋,为什么这十三太保的药名听着这么耳熟? 之前,他好像听王府里的粗使嬷嬷闲话家常的时候,提过给她家儿媳吃过。 好像这药不是治病的,是给妇人保胎用的! 夭寿,难怪这吴春来要跑路了,要是让主上知道了自己吃错的药,是专门给妇人保胎的…… 他不敢往下想了,感受到自家主上死亡凝视的颜一,脸已经全垮了,作孽啊,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主上,吴春来说,您吃错的药,对男人不管用。” “吴春来还说,这药只对女人管用,叫、叫十三……十三太什么来着?” 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将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投向身边的吴春来。 “你看我干嘛?”这小子想甩锅,当他这几十年的光棍儿白打的吗,走过的桥都比这愣头青光棍吃过的饭要多。 吴春来连忙往凉亭外后撤好几步,找好安全位置。 随即,一本正经地开口:“颜一,你就别卖关子了,不就是个十三太保的保胎药名嘛,有什么记不住的?” “轰!” 一阵巨响骤然炸开! 原本巍然屹立的凉亭,顷刻间坍塌,扬起无数尘埃! 吴春来和颜一两个人,被奔涌而来的强大气流掀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此时,携着一身凛冽寒气的容璟,从灰蒙蒙的空气中走出来,面色泠然地从薄唇中吐出四个字:“药、是、谁、的?” 第237章 王妃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主上,属下不知啊!” “属下一直在厨房寸步不离地煎药,从来没有离开过厨房半步啊!” 吴春来头皮发麻地嚷嚷了一句,哎不对,他中途腹痛难忍,上了一趟茅房,该不会是那个时候,被人拿错药了吧? 哎呦喂,到底是哪个糊涂蛋干的,连药都能拿错,这是要害死他呦!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阴云密布,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由于拳头紧握的缘故,骨节都泛着白色。 “给本王查!” 伴随着梅林上空一道低吼响起,吴春来和颜一如临大敌,麻溜地爬起身,一路飞蹿而去。 九王府,灯火通明,整个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都点上了灯笼。 周 管家把所有的下人都聚集到了王府正厅前的空旷平地上。 近日,王爷和王妃的婚期将近,整个王府上下的丫鬟小厮都忙得脚不沾地,有些下人晚上不当值,就早早地睡下了。 突然,府里闹出大动静,把他们一个个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出来,大家私底下都怨声载道。 “王爷,府里的人全部都到齐了!” 周管家一脸紧张地禀报出声。 正厅门口,容璟脊背挺直,犹如一棵劲松般,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凤眸中,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视线随意地扫过下人堆,容璟淡淡地开口:“王妃人在哪里?” “来了,来了!王爷,臣女在这里呢!” 突然,一 道脆生生的熟悉女声在平地上空响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舒浅带着青蓝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队伍的最末尾。 青蓝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小心脏“砰砰”乱跳,小姐说,万一查到她头上,就让她直接承认在厨房里熬药。 可是,如果承认的话,那小姐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呀。 小姐现在还没有跟王爷正式成亲,要是被人知道小姐的肚子被王爷搞大了,那小姐的名声肯定会受影响的。 “王妃,王爷让您和您的丫鬟站到最前排去。” 颜一双手抱剑,一脸严肃地出现在云舒浅主仆二人面前,面无表情地传达主上的命令。 “好嘞!” 云舒浅俏脸上没 有丝毫的不乐意,一把抓主青蓝壮实的手臂,主仆二人“噔噔噔”地朝着最前排走去。 青蓝被自家小姐拉着往前走,脑袋瓜子不由朝着后面转过去,那双镶嵌在肉脸上的明亮眼睛里,扑闪着明媚的光芒,冲着颜一狠狠送去一阵秋波。 小姐说过,长期饭票要持续给力,就得一直给他尝甜头。 平时小姐对王爷抛媚眼,每次王爷都被小姐吃得死死的,照着小姐的法子来,肯定错不了! 颜一默不作声地跟在王妃主仆身后,正好对上青蓝那双眼皮子抽巴得厉害的眼睛,吓得浑身一哆嗦,脚下猛地打了个趔趄。 好家伙,这胖丫头是思春了不成,刚才是不是 在冲他抛媚眼来着? 思及此,颜一浑身一阵恶寒,这胖丫头太可怕了,他以后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王妃姗姗来迟,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嗯?” 容璟淡漠的语调里,没什么情绪泄露,但他抓着椅子把手的双掌,已经收紧。 他忍着马上掐死女人的冲动,从两瓣润泽的唇瓣中,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这女人耍完流氓,就跟他玩灯下黑这种把戏,到底是谁借给她的胆子! “王爷恕罪,臣女就是白天折腾得太累了……” “给本王闭嘴!”容璟抓着椅子把手的手掌,狠狠一紧,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叫白天折腾累了,到底是谁折腾谁! 第238章 没错,安胎药就是我的! 此时,人群中,好多人都捂嘴憋笑,身子都一颤一颤的。 云舒浅俏脸上掠过一抹了然,看来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现在整个王府上下,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黑心男人的哑巴亏,算是吃定了。 大白天敢对她耍流氓,必须得好好教他做一做人! “王妃今晚可曾去过厨房?” 容璟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发问,女人,等本王把安胎药的事情查清楚,必叫你生不如死! “没有!”云舒浅几乎是踩着男人的话尾,一脸镇定地回答。 容璟凤眸微眯,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划开两条健硕的长腿,眨眼间就站定在女人面前。 “是吗?可王妃身上的味道,本王闻着很是熟悉。” 低沉磁性的醇厚嗓音,慢悠悠地飘进云舒浅的耳朵里,男人微微俯身,当着众人的面,在她的耳垂边狂吹冷气。 “咕~~” 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俏脸上满是淡定,踮起脚尖凑近男人的耳畔,不怕死地回了句:“王爷~~您别这么说嘛,臣女也很熟悉王爷身上的味道呀~~~” “咔!” 一道石板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云舒浅就觉得自己脚下踩着的石板,突然裂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她梗着脖子,大方地迎上男人的死亡凝视,人多阵仗大就厉害啊,谁怕谁啊。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目光阴鸷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死到临头不自知,暂且容她片刻 。 等找到安胎药的主人,二人一并挫骨扬灰了! “你们当中今晚谁去过厨房,都给我自觉地站出来,要是后面被查出来,那就别怪我周某人不讲情面了!” 周管家这时候冲着空地上一堆昏昏欲睡的下人,冷不丁地扯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云舒浅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呦呵,这是帮衬着自家主子指桑骂槐呢? 周管家直接让人把王府里豢养的几条大黄狗牵了出来。 颜一这时候把主上喝安胎药的那只药碗,一一放在大黄狗的鼻子前,让它们仔细地闻了闻。 很快,几条大黄狗毛茸茸的大尾巴就在冷风中,大幅度地来回晃荡起来,仿佛在说,主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使命 必达! “嗷嗷嗷!” “嗷嗷嗷!” 几条大黄狗由侍卫牵着,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前,把流着哈喇子的长嘴,凑到众人的身上,东闻闻,西嗅嗅。 一大帮子下人,紧张地缩着身子,任由大黄狗在他们身边作威作福。 “走开,去去去,走开,去……” 忽的,一道憨憨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只见青蓝时不时地抬起小粗腿,把一直往她身上蹭的大黄轻轻往外踹。 大黄有些急了,不停地在青蓝身边来回转圈圈,“嗷嗷”地叫唤个不停。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云舒浅主仆看了过来,青蓝肉嘟嘟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紧张的神色,偷偷往自家小姐身后躲了躲。 “小姐,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闻言,云舒浅一脸淡定地点点头。 “小姐,难道奴婢真的要主动承认那碗安胎药是咱们煎的?”青蓝急得直跺脚,小姐的名节可不能毁在她手里。 “承认呗,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 听到这话,青蓝肉脸皱得跟包子似得,豁出去地大吼一声:“没错!就是奴婢拿错了王爷的药!” “才让王爷不小心把奴婢给小姐熬的安胎药给误喝了!” 憨憨的话音,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骤然炸响! 顿时,九王府上下三百多号人,眼睛瞪大,嘴巴微张,一脸震惊! 安胎药?! 王妃的?! 让王爷给喝了?! 额滴个天爷啊~~~信息量有点大呀! 第239章 王妃,莫要恃宠而骄! 夭寿,这回真出人命了! 几百颗人头,乌泱泱地站定在平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是一脸了然的暧昧神情。 周管家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扯着嗓子,要把下人都遣散了。 “一个两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明天活不用做了啊?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话音落下,下人们纷纷转身,如鸟兽般散去。 颜一和吴春来彼此对视,两人很有默契地混进了人流里,也打算开溜。 闹了老半天,居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主上和王妃的闺房秘事,他们当属下的还是少听为妙,明哲保身小命方能长久。 “都给我站住!一个都不许走 !” 忽得,一道脆生生的话音响起,众人都不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 云舒浅一脸淡定地走到容璟刚才坐过的椅子前,“啪”的一脚,直接踩了上去。 瞬间,她整个人就比容璟高出好大一截。 “女人,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云舒浅刚想信口开河,耳畔就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内力传音声。 这男人挺能忍的嘛,知道吃错的药出自她的手,居然还不发作,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不过,这样的良好隐忍状态,他还能保持多久,她拭目以待。 大招在后头呢,男人,接下来你可得站稳当些,要是破了功,你身上的这张谪仙美人皮,就被本姑娘彻底扒 拉下来喽。 “王爷,关于青蓝在厨房替臣女煎安胎药的事情,关乎臣女的清白,臣女有话要说!” 掷地有声的话音刚落下,平地瞬间卷起一阵冷冽的狂风,冻得在场众人直打哆嗦。 颜一和吴传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觉得王妃在憋坏呢,啊喂,这回主上的闷亏是吃定了。 这时候,下人们也不约而同地交头接耳。 大家纷纷都在猜测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有人说,是萃红阁那晚,王爷和王妃干仗那叫一个激烈了,连床都震塌了。 有人说,是王妃刚入住梧桐小筑那晚,王爷大半夜地溜进王妃寝房里,那晚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还有人更大胆地猜测,王爷和王妃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暗通款曲,呃,不对!应该是私定终身,不妥不妥,哦,对了,是双宿双栖! 强劲的狂风,一阵阵地吹拂着,众人拱着双手,缩着身板儿,眯着眼睛,伸长脖子,俨然一副嗷嗷待哺,倾听自家王妃下文的好奇模样。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 容璟双手负背而立,宽大的袖袍鼓涨,周身似有若无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凤眸微眯,古井无波的深邃眼眸里,晦暗不明的神色涌动异常,两瓣薄唇微启,淡淡出声:“王妃,你莫要恃宠而骄。” 这女人仗着肚皮里有种,要无法无天天了,当他是那么 好糊弄的? “王爷,您误喝了臣女的安胎药,真不是臣女的错,要怪就得怪吴大夫!” 云舒浅丝毫不在意容璟“嗖嗖”飞过来的眼刀子,大.大方方地出声。 吴春来两腿猛地打了个软,老脸一垮,连连出声:“王妃,这、这不能怪我啊……” “怎么不怪你,你明明有自己的药庐,不在药庐里给王爷开小灶煎药,干嘛非得跑厨房去?” “你要是不去厨房煎药,我家青蓝能把药拿错吗?” 嘎嘣脆的质问声,逻辑清晰,俨然一个萝卜一个坑,说得吴春来毫无招架之力。 吴春来额头冷汗直冒,暗自叫苦连天,完了,完了,王妃是要拿他第一个开刀了! 第240章 王爷,这崽子不是您的呀! “吴春来,王妃说是你的错,那就是你的错。” 容璟凤眸里,略过一道冷厉的光芒,淡然出声。 闻言,云舒浅不由愣了下,看向男人的目光里,透着几分疑惑,这男人的脑子被驴踢了,怎么突然转性替她说起话来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有问题! 果然,就听男人对着吴春来不容置喙道:“既然错了,就该及时补救,你去给王妃把个脉,看胎像是否稳健?” 女人,你最好祈祷肚子里的种,怀上的日子是跟本王发生关系接近的日子,否则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吴大夫一个男子 ,怎能替臣女把脉呢?” 云舒浅俏脸上使劲地挤出一抹紧张的神色,憋笑着开口:“再说了,臣女自己也是懂医术的,太后皇上的病臣女都能瞧好,哪需要吴大夫亲自动手呀?” 这男人是要当忍者神龟了? 已经认定她肚子里怀了野男人的种了,居然还能淡定自若地跟她闲扯皮,当真是要面子得很呐。 要面子好啊,那她后面的戏就好演多了。 此时,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隐约有一丝龟裂的迹象,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知廉耻的女人,敢对他作出那种禽兽的事情 ,居然还有脸振振有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哑声道:“王妃既然有了本王的……”骨肉,本王定然是要照顾王妃母子周全的。 “王爷,这崽子不是您的呀!” 一道脆生生的话音,犹如晴天霹雳额,“咔嚓”一下划过天际,瞬间将平地上杵着的几百号人,劈得外焦里嫩! 眨眼间,空地上的下人轰然散去,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了! “哎,你们拉我干嘛?我要留在这里保护我家小姐……哎哎,撒手……” 颜一和吴春来一左一后,直接将跟门神一样守在王妃身边的青蓝 ,架走! “哎呦呦,你这胖丫头怎么不是好歹啊!”还好跑得够快,不然再留下去,小命就得交代在里头喽! 刚出院子,吴春来就被青蓝狠狠拧了一把,痛得他冷汗直冒。 “谁让你把我带出来,你们问过我意见了吗?”青蓝气鼓鼓地怼了回去。 “我说肥婆,我们要是不带你出来,你还能有命活着?”颜一抓着青蓝壮实身板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青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群胆小鬼,她家小姐才说这么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吓成这副德行,啧啧啧…… “一群胆小鬼,真没意思。”青蓝仰起肉脸,嫌 弃地嘀咕了句。 颜一和吴春来面面相觑,两人被青蓝给气着了。 刚想开口跟这憨丫头辩上几句,院墙那头,突然响起一道暴怒的低吼声。 “云舒浅,你说孩子不是本王的,那是哪个狗男人的!” 容璟眼睛危险地眯起,灼热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颀长的身姿不停地释放着冷冽的寒气,他狠狠地甩了下宽大的袖袍,瞬时,地面上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此时,他长腿划开,月白色云锦靴所过之处,冰霜一路延伸,直逼站在椅子上的嚣张女人。 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敢背着他偷人,该死! 第241章 怀的是三胞胎 “咕~~” 云舒浅看着携着毁天灭地气势杀过来的男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这男人算是彻底被逼急了,连放狠话都戏精上身,什么叫孩子不是本王的,是哪个狗男人的? 为了脸面,睁着眼睛说瞎话,他都没出过力,哪来的孩子,难不成从她脚底心塞进来啊? 杏眸流转间,云舒浅话锋疾然一转,大吼出声:“王爷,您冷静点,臣女还有话没说完呢!” “崽子是大黄的,王爷又不是狗,怎么会有狗崽子呢?” 话毕,劈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冷冽寒霜,骤然停滞! 云舒浅低头看向自己的绣鞋,好家伙,她的脚指头差点就被冻断了。 这黑心男人到底练得什么邪 门功夫,动不动浑身冒寒气,要是她话出口的速度稍微慢一点,直接就被冻成冰棍人了。 啧啧啧,这男人发起癫来,太可怕了! 闻言,容璟周身冷冽的寒气,缓和了不少,低沉出声:“云舒浅,你最好把事情跟本王说清楚,不然……”本王定将你挫骨扬灰! “王爷,您平时看着多斯文,多冷静的一个人啊,没想到王爷竟然还有毛躁小伙的一面。” “臣女刚才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你就乱放冷气,害的臣女的绣鞋都被冻坏了,王爷,您可得赔人家的绣鞋~~” 容璟黑沉着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矫揉造作的女人,压着火气开口。 “云舒浅,你莫要挑战本 王的耐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明白,否则……” “王爷,那你倒是赶紧把府里的下人再重新召集起来呀!” 云舒浅没好气地打断:“臣女要替王爷正名,自证清白,总得当着大家伙的面澄清吧。” “若是臣女怀孕的流言传了出去,那臣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容璟凤眸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这女人满嘴没一句实话,就凭她往日种种,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此时,院子外头,吴春来、颜一、青蓝三颗人头,依次从高到低,趴在墙头偷看里头的情形。 青蓝一脸骄傲:“瞧见没?我家小姐出马,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 “像你 们这种动不动就知道躲着王爷的怂包,活该娶不到媳妇儿打光棍!” “嘿,我说你这肥婆,你自己还不照样嫁不出去,还有脸说我?” 颜一不服气了,他打光棍是因为对媳妇的要求高,寻常女子入不了他的眼,跟吴春来这种老牛打光棍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嗖!” 突然,一道凌厉的刀锋,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森白的寒光,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 三人吓了一跳,颜一和吴春来眼疾手快,架起敦实的青蓝,齐刷刷地往后跳了一步。 累得喘成狗的吴春来,嫌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主上朝他们的方向吼了句“让府里所有人都给本王滚回来!” 不多时,前一刻还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的空地上,这一刻,已经密密麻麻站了一大堆人。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审视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围着大黄转悠的女人身上。 顺着她玲珑有致的纤细身子,目光落定在平坦的小腹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 这女人惯会信口开河,给狗吃安胎药,简直荒谬!定是女人为了掩藏自己的孕肚,找的借口! “吴春来,你去给大黄号脉,本王要一句准话。” “对,吴大夫,你也来给大黄号个脉。”云舒浅连忙恭维着接话,“照我的推测,它应该怀了三胞胎,你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圣手,医术了得,肯定号得比我准!” 第242章 臣女定让王爷添丁有喜 说完,云舒浅一脸淡定地对上容璟凌厉的目光,来之前,她已经让青蓝给大黄喂下了特制秘药。 就算十个鬼医圣手轮番上阵给大黄号脉,结果都不会发生改变。 大黄身怀六甲,怀的是三胞胎,事实俱在,绝无任何闪失。 突然被点到名的吴春来,整张脸垮了下来,他一脸哀怨地看向自家主上,弱弱地开口。 “王爷,属下不是兽医,对动物的脉象,实在一窍不通呐!” 就算通,他也不敢号啊,号准了,王妃和主上今晚这出闹剧,总算是能收场了。 但主上那边,照样不好交代,毕竟,主上误喝了大黄的安胎药,夭寿啊,主上肯定会秋后算 账,笞臀二百,不能再少了。 若是号不准,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王妃和主上这二位,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小命还保得住吗? 所以,不做不错,不说不错,准没错。 容璟眸色晦暗不明,周身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寒气,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瞧着面前的女子。 云舒浅被男人直白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干声道:“王爷,其实吴大夫不号脉,也没打紧的。” “狗子的孕期满打满算也就六十天,等来年春天,大黄瓜熟蒂落,不就能见分晓了。” “臣女若是有半句虚言,王爷到时候再 跟臣女算账,也不迟啊。” 话音落下,青蓝忙不迭地插了句:“对,小姐说得没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时小姐都已经嫁过来了,王爷还不是想对小姐干什么,就干什么。” “咳咳咳……” 容璟轻咳了两声,不急不缓地开口:“既如此,本王便拭目以待,王妃好自为之。” 云舒浅俏脸一仰,不甘示弱地扬声:“王爷放心,待来年春天,臣女必定让王府添丁有喜。” 别说是三胞胎,有她的十全大补丸加持,今晚再让府里其他狗子多买点力气,六胞胎都是小菜。 话音落下,容璟已经拂袖起身,划着修长的双腿,径自离开。 跟女人擦肩而过之时,容璟脚步微不可查地滞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目光似是不经意地落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 吴春来连忙跟上主上的步伐,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这大晚上的,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主上光打雷不下雨,就这么轻易让王妃给糊弄过去了? 该不是主上故意给王妃放水吧? 思及此,吴春来掉在半空中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主上就是口是心非,为了维护王妃的体面,宁可舍了自己的脸面,啧啧啧…… 就在吴春来期待主上像隆庆帝一般,成为南淮又一宠妻狂魔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主上冷飕飕的 话音。 “派人盯紧王妃主仆,随时来报。” 吴春来眼睛瞪大,两腿打软,啊喂,主上,您还没死心呢! 反正王妃很快就嫁过来了,到时候,还不是主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必在乎这一城一池呢? “青蓝,抱上大黄,咱也回吧。” 云舒浅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乐颠颠地扯了一嗓子。 青蓝“噔噔噔”地迈着壮实的步子,将大黄一把捞进怀里,连忙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小姐,咱们就这么混过去了?” 云舒浅侧过头,没直接接话,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大黄的脑袋,狐狸眼眯得跟新月似得,这男人要脸,不给她糊弄过去,他还能咋地? 第243章 当聋子,当瞎子,当哑巴 外人不知道,这男人自己还不清楚啊,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就算杀了她,也不够泄愤的。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若真揪着问题不松口,万一证实她真的怀有身孕,这男人的脸还往哪儿搁? 干脆就当缩头乌龟,难得糊涂! 这时候,下人们都非常识趣地各自退下,人群中,有几个小丫鬟各自拍着胸脯,嘴里嘀嘀咕咕的。 “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王妃没怀孕,是大黄怀孕了。” “可不是嘛,刚才我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王妃敢跟王爷开这么大一个玩笑,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咱王妃胆子什么时候小过,自从她入了王府,府里头每天就跟过年似得。” “你说的不对,照我说,比过年可热闹 多了。” “哎,不过话说回来,王妃说大黄怀了三胞胎,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们几个这么闲,是想现在就去打扫厨房啊!” 突然,周管家冲着这几个嚼舌根的小奴婢,凶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这几个小奴婢连忙缩着脑袋,往旁边靠了靠。 周管家一脸严肃地压低声音:“在王府里当差,想要活得久,就得当聋子,当哑巴,当瞎子。” “咱们当下人的,会干活是其次,得懂察言观色,揣摩上意,懂不?” “王爷和王妃两人的感情好着呢,就算未婚先孕也实属正常。” “但是皇家是讲究体面的,王妃怀孕本是好事,但是消息什么时候出来,那就大有讲究了。” “婚前有孕,那叫伤风败 俗,有损皇家体面。” “婚后有孕,那叫开枝散叶,劳苦功高,时间节点不一样,性质就完全不同。” 敲打一下这几个小丫鬟,给她们分析得明明白白的,省得府里下人嘴碎乱嚼舌根。 小丫鬟们听了,连连点头,异口同声道:“管家,奴婢受教了。” 她们晓得了,王妃若真有孕,消息要传出去,也得等王妃和王爷大婚之后。 …… 太子府。 云美婳和云娉婷两姐妹,听到小人来报说,云舒浅又得了皇上的封赏,二姝气得两眼瞪大,直放绿光。 “大姐,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自从太子被皇上斥责圈禁在府内,云娉婷明显感觉到那些支持太子的大臣,意志开始动摇,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 闻言,云美婳美眸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接过话茬:“的确,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了,不然,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云舒浅这个小贱人抢走!” “大姐,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对付她的办法了?” 云美婳对着云娉婷勾了勾手,云娉婷配合地凑过身,仔细聆听。 听着听着,云娉婷眼睛里的阴狠光芒,愈发浓烈。 “大姐,你简直是女中诸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这个时候,咱们把廉亲王扯进来,让他跟九王府斗起来。” “这样的话,太子就能从中获利,到时候,收拾云舒浅这个小贱人,简直易如反掌!” 廉亲王上官飞羽作为南淮国唯一的异姓王,在南淮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 地位。 早在隆庆帝登基的头几年,南淮国境内诸侯皆蠢蠢欲动,对这个初登大宝的皇帝,并不是十分服气,曾经多次发动政变。 彼时,隆庆帝手下能用的将领屈指可数。 而最得信任的郑皇贵妃胞兄威远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远水救不了近火。 于是便向皇上举荐了军中一名毫无背景的参军,前往上京城供隆庆帝差遣。 这名参军就是一路扶摇直上,手握半壁虎符、跺一跺脚南淮江山都要抖上一抖的廉亲王——上官飞羽。 关于他如何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过关斩将,在军中建立了赫赫战功,从而得到了隆庆帝的赏识,被封为异姓王的传奇事迹,到现在都是街头巷尾,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第244章 风起云涌 廉亲王府,大门口,兵将身披铠甲,一派肃然。 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台阶,在守门士兵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士兵立刻放他进入王府。 这名中年男人是廉亲王府专门负责收集上京城各种消息的总负责人,名唤老杜。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王府九曲十八弯的回廊,来到了王府深处的一处翠竹林。 刚步入竹林没一会儿,安静的竹林突然“沙沙”声四起。 整片竹林狂风大作,茂密的竹林如同海浪般,被狂风吹拂得连绵不绝,波涛起伏汹涌。 老杜抬手揉了揉眼睛,隔着老远,就看到一名身穿墨色劲装的高大男子,在竹林里,身形如游龙般肆意游走,那柄握 在手中的利剑,剑气如虹,伴随着男子收剑的姿势,直冲云霄! “主人,太子府和九王府最近又有新动静了。” 话音落下,男子将剑随手一丢,锐利的刀锋在空气中骤然划过一道白光,刀锋顷刻间没入架在十丈开外的剑鞘之中。 “说说吧,最近本座那两个侄儿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了?” 男子说话的语气非常轻松,一边开口,他一边从下人手里接过锦帕,随意地擦拭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随即转过身露出一张古铜色的刀削冷酷面庞。 老杜暗自佩服自家主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却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俨然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暗自感慨间,他依 旧一脸肃然地将近日来收集到的消息,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地全部说了出来。 上官飞羽闲庭信步的走到茶几边,利落地抓过茶壶,“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了几口,勾唇一笑:“看来,本座是被太子侄儿的那两个蠢媳妇给惦记上了。” “主人,这太子府想挑起亲王府和九王府的争斗,肯定是借着九王的手,清除主人在南淮的势力……” “区区一个南淮,还入不了本座的眼。” 说完,上官飞羽随手折断身边的一根修竹,以竹为戟,在空旷的平地上,肆意挥动。 竹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上官飞羽刀削分明的肃然脸庞上,眼神坚定的眸底,不由浮现出一抹 淡淡的惆怅,思绪不由飘向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夜。 他原是整片沧溟大陆上,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拜月宫左护法,十五年前,宫中发生动乱,宫主亲生女儿下落不明。 虽然动乱最后平息,但是宫主亲生女儿失踪的罪责,全部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身为左护法的上官飞羽,遭奸人构陷,被污蔑是策划宫变的罪魁祸首。 那年,上官飞羽十六岁,年少有为人轻狂,身居左护法高位,做事不留情面,树敌无数。 墙倒众人推,无奈之下,被逼远走他乡,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地重归故里,上官飞羽踏上了寻找宫主亲生女儿的路。 这一寻,便是 十五年,之所以扎根南淮,是他查到宫主女儿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南淮国境内。 “主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老杜恭恭敬敬地询问出声。 主人心系寻找宫主之女,对朝堂之事向来无欲无求,这太子想要把主人牵扯进来,定不会如愿。 话音落下,上官飞羽手中的翠竹“嗖”的一下,瞬间脱手而出! “咚”的一声,直接钉在了百丈开外的箭靶之上,又粗又钝的竹干子,正中靶心! 上官飞羽没什么岁月痕迹的古铜俊颜上,神色一派闲适。 “听说,我那个清心寡欲的侄儿跟侄媳妇伉俪情深,他们二人的婚礼,本座这个当叔叔的,定然是要参加的。” 第245章 主上要振夫纲,得体恤主上的需求 “既然有人想看本座跟我那个清心寡欲的侄儿斗起来,那本座就配合一二。” “蛰伏多年,也时候让那些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知道他们的老朋友,当年的拜月宫左护法,还没死的消息了。” 上官飞羽把话说得通透,听得老杜心脏“砰砰”直跳,主人这回是想借着九王爷的盛大婚礼,把自己的行踪彻底暴露,这是要破釜沉舟! “主人,莫不是您已经有宫主亲生女儿的消息了?”老杜试探地问了一句。 上官飞羽面色沉了下来:“事过境迁,关于宫主亲生女儿的线索,实在太少。” “本座一直秘而不宣,反而不得其踪迹,不如就趁此机会,看能否有所意外收获?” …… 腊 月二十三,宜娶宜嫁。 今日的上京城格外热闹,百姓们都翘首以盼,等待一睹九王爷和九王妃大婚的风采。 此时,九王府门口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许多人,时不时地传来窃窃私语声。 “哎,你们听说了没?这次九王妃是从王府出嫁的,这在我们南淮国古往今来,那可是头一遭啊。” “你们说皇上给九王妃如此大的殊荣,是不是已经属意九王爷当未来储君了?” “这还用说吗?同样是大婚,太子府的排场可比九王府的差远了。” “我刚刚就是从太子府那边过来的,太子同一天迎娶太子妃和侧妃,坐享齐人之福,上门恭贺的朝臣倒是不少。” “但是那些大臣都是匆匆放下 贺礼,就直奔九王府来了,听说连太子府的酒水都没喝。” 切切私语声不绝于耳,人群中时不时响起一些被人刻意带节奏的言论。 隐匿在四周的暗卫,第一时间将九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传回了重山院。 “主上,太子派人混在百姓群当中,定然是为了故意中伤主上,为什么不让属下把这些人给处理了?” 颜十三有些想不通,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容璟颀长的身姿笔直站立,手臂朝着两边平铺展开,任由下人替他更换喜服。 明艳的正红色将他冷峻的面庞上映照得容姿焕发,乌黑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用一根正红色的缎带系着发丝。 他轻甩了下袖袍,凤眸中掠过一丝冷 冽,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王妃那边,动静如何?” 闻言,颜十三两腿打了个软,得,他在旁边着急上火老半天,敢情主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惦记王妃了。 “主上,王妃的母亲和弟弟正在梧桐小筑,陪王妃说体己话呢。” 这时,吴春来提着衣摆,急吼吼地冲进来。 近几日,他奉命一直在暗中盯着王妃主仆,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对话,这才紧赶慢赶过来跟主上禀告。 不是他爱打王妃小报告,主要是主上催得紧,连着好几日他都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交给主上,估摸着主上忙完大婚,就该收拾他,治他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喽。 治罪事小 ,笞臀事大,没脸呐! “主上,属下这几日殚精竭虑(累死累活),日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替主上关注(监视)梧桐小筑的动向,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找到了王妃的喜好(把柄)……” “说重点。”容璟凤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冷声打断。 吴春来连忙抖了个激灵,一脸谨慎地开口:“主上,重点就是,王妃的喜好有些清奇,属下也听得不是很明白。” “只能依样画葫芦地复述一遍,至于其中究竟是何意,还请主上自行定夺。” 王妃今天嫁过来第一日,主上定然是要振夫纲的。 他们当属下的,得体恤主上的需求,把王妃的把柄送到主上眼皮子底下,肯定错不了! 第246章 这女人诗兴大发,肯定有问题! “主上,根据属下这几日的总结观察,发现王妃每天都会对着府里的那几头大黄狗诗兴大发。” “所以,属下猜测,王妃应该喜欢吟诗。” 吴春来清了清嗓子,直接就把他这几日摘录下来的诗词,一股脑儿都背诵了出来。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主上,您说,王妃闲着没事,对着几条狗吟诗作甚?它们也听不懂啊?” 王妃这诗听着没啥毛病,但就是有些怪怪的,怎么总有春啊,笑啊,鸟啊,花啊,这些虎狼之词? 话音落下,刚从青蓝那里吃了闷亏的颜一,气鼓鼓地走进来。 “主上,属下实在忍不了了,那肥丫头肯定在发春,天天缠着属下要这要那……”您能不 能把接近肥丫头套话的任务换给别人? 后面的话,颜一不敢继续说了,屋子里的气温,瞬间降至了冰点,众人猛地打了个哆嗦。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身上的大红喜袍无风自动,这女人突然对几条狗诗兴大发,肯定有问题! …… 梧桐小筑。 云舒浅端正地坐在铜镜面前,任由美人娘亲替她梳妆。 “一梳梳到尾,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二梳梳到尾,生福幸福,多子多福。”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白首不相离。” 萧氏眼眶红红的,将金玉梳子放在妆台上,柔柔地开口:“我的浅浅要嫁人了……” “娘亲,你别难过呀,我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云舒浅连忙转过身,轻轻替萧氏擦去眼角的晶莹,一脸心疼地安慰。 就在刚才,美人娘亲将她的身世 和盘托出。 其实,她不是萧氏亲生女儿的事情,早在萧氏缠绵病榻梦魇的时候,云舒浅无意中就知晓了。 对于云舒浅来说,萧氏和弟弟云少卿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不管是否亲生,都胜似亲生。 心念流转间,她扑进了萧氏的怀里,一把抱住自家美人娘亲,犹如小女儿家般撒娇地开口。 “娘亲,在浅浅的心中,您就是浅浅最亲的人。” “对,还有我!”云少卿突然蹿进屋子,刚才他在外面把娘亲和姐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挥着瘦巴巴的拳头,一脸严肃:“姐,在少卿的心里,你就我唯一的姐姐,谁要敢对你不好,我就跟他拼命!” “噗嗤”一声,姐弟二人的话,不由让萧氏破涕为笑。 她一把将自己的一双儿女紧紧搂入怀中,一脸欣慰道:“你们姐 弟同心,娘亲就放心了。” “娘,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和弟弟商量一下……” 关于相府的去留问题,迟早要摊开来讲的,云舒浅干脆趁此机会,将眼下的局势和她接下来的打算,跟美人娘亲和弟弟全部都说了。 “娘亲,等绊倒太子后,浅浅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你和弟弟就在郡主府安心住着,有太后的照拂,云盛义绝不敢动你们分毫。” 前几日被容璟那黑心男人折腾得厉害,云舒浅也算因祸得福,皇上下旨不仅册封她为郡主,而且还赏赐了一座郡主府邸。 原本,她还犯愁该找什么借口,让美人娘亲和弟弟尽早远离相府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下,问题迎刃而解。 话音落下,萧氏第一个表态:“浅浅,只要你认为对的事情,娘都支持你去做,虽然娘没什么本事, 但是……” “娘,你含辛茹苦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相府里,把我和弟弟拉扯大,就是你最大的本事,以后不许这样说自己,不然我生气了!” 云舒浅一脸肃然地打断,在她看来,生娘不及养娘大,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只要有她在一日,就定护着娘亲和弟弟一日,一家人不离不弃,永远都在一起! “姐,你今晚真打算上黑虎山……唔!”云少卿担心的话刚说到一半,直接被自家姐姐捂住了口鼻。 “祖宗,小点声!”云舒浅压低声音,杏眸里掠过一丝警惕。 这几日那妖孽男人派来监视她的暗卫一茬接一茬的,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呦! 谁能料到她会在大婚之夜,溜出王府,上黑虎山? 容璟想把邱灵那帮仗义的江湖人士当山匪给剿灭,得先问问她答应不答应! 第247章 可否个屁啊,做都做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喜婆讨好的话音:“王妃,吉时快到了,该移步正堂了。” 话音落下,一群奴婢鱼贯而入。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一脸无所谓地起身。 “王妃,得盖上红盖头。”喜婆抓起坠着上等南珠的龙凤呈祥盖头,疾步上前。 “等到了正堂再盖也不迟。”云舒浅脑袋往旁边侧了侧,头顶上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要是再盖上这么一块红布头,她还能正常走路吗? “王妃,这、这不合规矩啊。”喜婆一脸为难,早听说九王妃备受九王爷的宠爱,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喜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了一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萧氏:“夫人,您看……” “浅浅,莫要任性。”萧氏温和的脸上,满是慈爱,她从喜婆手里接过红盖头,亲自替女儿盖上。 红彤彤的盖头,不偏不倚地遮住了云舒浅俏丽的容颜,美人娘亲亲自为她盖盖头,她也不好拂了娘亲的美意。 “娘……” “王妃,盖上盖头之后,新娘子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这样才会吉利顺遂。”喜婆连忙出声制止云舒浅的话音。 闻言,云舒浅不由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正经新娘子,图什么吉利劲呐。 刚想继续开口说话,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隔着红盖头,云舒浅就看到一只熟悉的好看手掌。 “岳 母,舅爷,你们放心把浅浅交于本王,本王会对浅浅好的。” 浑厚磁性的嗓音在屋子里悠悠荡开,听得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 这男人突然跑过来,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前,跟她娘亲和弟弟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到底想干嘛? “姐夫,你能娶到我姐,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服气,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姐!” “要是你敢对我姐不好,我云少卿第一个不答应!” 耳畔,传来娘家弟弟帮忙撑腰的话音,云舒浅美眸微眯,心中不由失笑。 她这个乖小弟向来对容璟崇拜得很,今天为了帮她这个姐姐站台,都学会放狠话了。 “舅爷放心,本王定会照顾好你姐姐的。” 如陈年佳酿般的话音,不经意地钻入耳朵里,听得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男人宽大的手掌,但是,男人好像知道她会有此动作,反而将她的手臂抓得更紧。 下一瞬,云舒浅只觉得腰肢上,突然攀上一只宽大的手掌,顿时,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 “王妃穿戴繁重,一路行去正堂,多有不便,本王抱着王妃去拜堂,可否?”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问询声。 云舒浅贝齿轻咬薄唇,内心万马奔腾,这男人在人前演戏,上瘾得很嘛! 明知道她盖上盖头后就不能再讲话了,还来挑衅她,可否个屁啊,做都做了! 想激她犯错,等婚礼结束后,就 能秋后算账,找借口收拾她,没门,窗户都没有! 不就是演恩爱嘛,谁不会啊!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地勾住男人的脖子,将整张脸贴在了男人坚实的胸膛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就看到九王妃端庄有礼,犹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羞地微微颔首。 “吉时到!王爷和王妃请移步正堂,拜堂成亲!” 喜婆眉开眼笑,非常合时宜地喊了一嗓子。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面色平静如常,他凤眸微眯,视线落在如同猫咪般,乖巧地窝在他身上的女人,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那块阻隔视线的红盖头戳出一个窟窿。 女人,本王看你能装柔顺到几时? 第248章 有人砸场子! 大红灯笼高高挂,入目之处皆是正红色的囍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云舒浅被男人摆弄着,又是跪,又是拜,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总算是熬到被人簇拥送入洞房的这一刻了。 结果,突然有人打断了婚礼仪式进程。 隔着红盖头,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双墨色云底靴映入眼帘。 云舒浅偷偷掀起盖头一角,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敢拦着她回屋挺尸! 忽的,一阵劲风袭来,素手猛地打了个哆嗦,盖头重新落下,眼前除了一片正红,啥都看不到。 盖头下的狭小空间里,空气中夹杂着熟悉的冷冽木质气息。 云舒浅不由轻 嗤,这男人还真是龟毛,都已经礼成了,还不让她自掀盖头,难不成他想亲自动手? 刚才在梧桐小筑的时候,她碍着美人娘亲在场,不好跟容璟掰扯。 现在美人娘亲和弟弟都在观礼席里,听不着她说话,顾虑自然就解除了。 “王爷,臣女从早上开始,一直没吃东西,现在饿得浑身没力气,你让人先送臣女回洞房呗。” 有人砸场子,男人你自己搞定,别拉着本姑娘!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踮起脚尖,在众目睽睽下,跟容璟咬起了耳朵。 “王叔怎么有空来了参加侄儿的婚礼?” 容璟一脸淡然,一把捞过身侧不安分的女人,悠悠开口。 云舒浅被男人硬生生地拽过去,两人的身体,彼此贴得 很紧密。 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寒意,似有若无地透过繁琐的嫁衣渗入她的肌肤,毛孔顿时竖起来。 杏眸中掠过一道机警的光芒,云舒浅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信息,容璟口中的“王叔”,应该就是南淮最年轻的异姓王上官飞羽。 听说这个上官飞羽手握南淮半壁虎符,京畿地区大半的守卫兵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但根据她掌握的资料,这个廉亲王一向深居简出,手握重权却不问政事,为人极为低调。 多年来,从未听说过,他参加过哪位王公大臣、簪缨世家的婚礼? 今日,他突然现身九王府,很不寻常。 “本王听说侄儿和侄媳妇伉俪情深,恰巧前几日,得了一件稀罕玩意儿,觉得送于 侄儿当新婚贺礼正合适,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上官飞羽刀削的面庞上,嘴角微勾,伸手在空气中拍了拍。 “啪啪”两声过后,手下人立刻捧着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锦盒,毕恭毕敬地跪在了容璟和云舒浅面前。 “这是从南疆寻得的一对同心蛊,本王听说侄儿和侄媳琴瑟和鸣,早已经生死相许,这对同心蛊正好应景。” 话音落下,观礼席立刻议论纷纷。 “南疆的同心蛊,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灵物,听说相爱的男女,如果以各自的鲜血喂养,同心蛊就会绽放光华。” “而且,越相爱的男女,他们的血滴在上面之后,同心蛊发出的光芒就愈加强烈。” “南疆有个不成文的婚嫁风俗,但凡 能让同心蛊发光的男女,就算彼此家世背景相差甚远,甚至彼此已经嫁娶,照样可以冲破世俗偏见,彼此结为伴侣,相伴一生。” “不会吧,我才不信呢,不就是两只虫子吗,有那么神奇?” “现在的南疆王娶的王后,你总知道吧,当时可是轰动整片沧溟大陆的。” “现任王后原本是南疆王叔叔的妻子。” “就因为南疆王和现任王后两人不小心把血,滴入了同心蛊中,结果你猜怎么着……” 议论声不绝于耳,上官飞羽没什么岁月痕迹的刀削面庞上,露出一抹祝福的笑容,扬声道。 “本王很想一睹同心蛊发出绚烂夺目光华的盛景,想来想去,只有侄儿和侄媳能完成本王的心愿了。” 第249章 炸锅了!炸锅了!! 相爱男女的血,让同心蛊发光?当她和容璟的婚礼是烟花大会呢! 还坚贞不渝的爱情象征,啊呸,不就是两只夜光虫吗? 南疆地处湿热温暖地带,物种丰富,云舒浅曾经看过沧溟大陆的地理志,对这个地方有一些了解。 普通地方发光的虫子,就只有萤火虫,夏夜里,萤火虫腹尾部在黑暗中,闪烁着荧绿色的光芒,犹如星辰般点缀着世间繁华。 而这两只虫子的长相,跟萤火虫完全不一样,它叫夜光虫,因为生活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所以极其难得。 它发光的原理,并不是在黑暗中自动发光。 而是需要借助流动 的液体作为刺激,才能够发出光芒。 而这种刺激越强烈,它们发出的光芒也越强烈,如果刺激得当,说不定还能有七彩斑斓的光芒出现。 这南疆王和王后为了名正言顺在一起,居然整出这么一套歪理邪说糊弄世人,当真是绝了。 被红盖头罩着脸的云舒浅,俏丽的脸庞上,满是不屑。 照她看,这廉亲王突然拿着一对莫名其妙的所谓“同心蛊”作为贺礼,明显是一种试探行为。 南淮朝堂局势如今已经趋于明朗化,太子大势已去,虽然还未被正式废黜,但在隆庆帝面前已经完全失去了话语权。 昔日的制衡局面,很快就 要被打破。 这些年,南淮朝堂表面上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如果这个廉亲王没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多年不在朝堂,手里照样把持着南淮一半的兵权。 而隆庆帝一直没有削他的权,是信任,还是忌惮,就很难说了。 只要太子倒台,九王容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储君的不二人选。 这妖孽男人韬光养晦,一直以孱弱病秧子的谪仙形象,示于人前,廉亲王此番作为,恐怕是为了验证她和容璟伉俪情深的夫妻关系,是否属实吧? “九弟,你还犹豫什么,赶紧让我们开开眼吧!” 突然,一道挑衅的声音,从正厅门口传进 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太子带着云氏双姝进入婚礼现场,顿时,整个观礼席炸开了锅。 太子大婚当日,居然亲赴九王爷的大婚现场,这样的做法,着实让人浮想连篇,臆测不断。 端坐在上首的隆庆帝,看到太子出现的瞬间,威严的老脸上,面色冷了下来。 “太子,你不在自己府上,跑来九王府作甚?” 隆庆帝皱着眉头,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质问。 “父皇,儿臣大婚已经结束,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带着太子妃和侧妃来九弟的婚礼凑个热闹,沾沾九弟和九弟妹恩爱两不疑的喜气。” 此时,容湛身上仍旧穿着太 子规制的婚服,而云娉婷和云美婳身上同样穿着太子妃和侧妃规制的婚服。 三人明目张胆地站定在正厅中央,任由旁人指指点点。 云氏双姝强忍着屈辱,姐妹二人手牵着手,眼睛里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死死盯着依偎在九王爷怀中的云舒浅。 “今日我们姐妹三人同一日大婚,三妹光华四射,如众星拱月般万众瞩目。” “三妹,你跟九王爷伉俪情深,早已经在百姓间流传成一段佳话。” “这同心蛊颇为难得,得到同心蛊祝福的婚姻,定能长长久久。” “三妹,你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同心蛊发光,是何等的盛况吧?” 第250章 王爷,不然咱们拆伙吧 云娉婷以太子妃自居,特意报拔高音量,大声说话。 今日的耻辱,她们姐妹二人一定要掰回一城,所以,一得知廉亲王带着同心蛊前往九王府,她们便撺掇着太子前来。 到底姜还是老得辣,云舒浅这段日子能扶摇直上,不就是仗着她和九王伉俪情深吗? 廉亲王只要戳穿这对夫妻哄人的戏码,那九王在隆庆帝心中的形象,必定会大跌。 到时候,太子就能趁势卷土重来。 至于廉亲王,他不过就是一个异姓王,在南淮境内没有任何势力支持,他当权臣没问题,至于皇位,想都不要想! “王爷,不然咱们就地拆伙吧?”谁稀罕跟这黑心男人的婚姻能长长久久啊, 让同心蛊发光,她是疯了不成?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踩着鎏金坠红珊瑚绣鞋的双足,再次用力地往上踮了踮,凑近男人的耳边吐气若兰。 她心里很清楚云娉婷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这一回,云舒浅还真想让这姐妹二人如愿以偿,得逞一回。 总是吊打这对姐妹,也怪不好意思的,好歹让人家翻盘一局,乐呵乐呵嘛。 反正,一点都不影响她收拾太子容湛。 明丽的正红色喜袍将容璟整个人衬托得愈发出尘,仿佛误落人间的仙人一般。 他脊背挺直,凤眸深处闪烁着意味的光芒,圈住女人腰肢的手臂不由一紧,云舒浅整个人就跟挂在他身上一般,踮起的脚尖 瞬间脱离地面。 “王妃,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嗯?” 耳畔,冷风“嗖嗖”地吹拂而过,即便隔着盖头,云舒浅都能感受到男人薄唇里吐出的瘆人寒气。 “王爷,现在的问题不是臣女说的是否真心话,而是咱们夫妻情深的戏做不下去了呀~~” 云舒浅任由男人搂着她吊在半空中,扯着天鹅颈般皙白的脖子,继续给男人进谗言。 “王爷您想啊,本来咱俩在人前扮演恩爱不疑的夫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是假的。” “可现在廉亲王弄了个同心蛊过来,就是为了验证咱俩关系的真伪,不管我们验还是不验,都会给人落下口实的。” “臣女怎样都无所 谓,但是不能连累王爷……” “王妃想多了。”这女人逮着机会就想脱身,当他还会那么轻易被糊弄? 在确定她肚子里究竟有没有“种”之前,这女人休想踏出王府大门半步! 云舒浅不由一愣,这男人什么情况,为啥不吃她这波安利,不应该啊。 杏眸扑闪了两下,云舒浅冷不丁伸手,一把扯掉罩在自己头顶上的红盖头,露出一张惊世绝艳的容颜,大.大方方地扬声。 “大姐二姐,大婚见血,好像不大吉利吧。” “我总不能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给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留下瑕疵吧。” 话音落下,云氏双姝脸色皆是一变。 这时候,上官飞羽眼底含 着一抹浅笑,不急不缓道:“皇上,您做个见证,若是侄儿和侄媳能让同心蛊发光,本王可以答应这对小夫妻一个要求。” 话音落下,云舒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余光瞥了眼端坐在主位的隆庆帝,她这皇帝公公的矍铄眼眸里,俨然蠢蠢欲动。 得,这皇帝公公心里头的小算盘肯定已经“噼里啪啦”地开打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他肯定会竭力促成她和容璟滴血让同心蛊发光的事情。 果然,隆庆帝一本正经地开口,说什么割破手指见血,也不算什么大事,南淮风俗里,也没有特定大婚之日不能见血一说。 随即大手一挥,让下人递来刀子,供他们夫妻人割破手指。 第251章 觊觎本王身体,本王不答应! 云舒浅面皮一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隆庆帝八成是惦记着廉亲王手里头的那半壁虎符呢。 “廉亲王,如果我们夫妻二人的血让同心蛊发光,你是不是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我?” 放血之前,先把条件讲明白了,省得到时候又要费神掰扯,忒累。 “侄媳快言快语,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上官飞羽视线落在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少女身上,刀削的面庞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突然,廉亲王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你们小夫妻不能点亮同心蛊,那就得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话音落下,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声不断。 “九王妃和九王爷伉俪情深,同心蛊肯定能点亮,廉亲王这不是自己送上门给皇上宰吗?” “那可说不 准,南疆王和王后的事情之后,有很多有情却不能在一起的男女,都想如法炮制,获得好姻缘,但好像都失败了。” “有情怎么就不能点亮同心蛊,不是只要相爱就行了吗?” “有些人是自己觉得彼此相爱,其实未必。同心蛊是验证男女是否真爱的试金石,不爱或者不够爱的男女,都是没办法把同心蛊点亮的。” “那九王妃和九王爷两人到底能不能点亮同心蛊,还真不一定喽。” “这下有好戏看了。” “……”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廉亲王三十有一的年纪,原以为是张大叔脸,没想到看着跟二十来岁的俊小伙子没两样。 老天似乎特别优待他,刀削的脸庞没一丝多余的赘肉,岁月几乎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不过,听上官飞羽一口一个侄媳地喊她,云舒浅总觉得特别扭。 这上官飞羽拿同心蛊为饵,表面上大.大方方地答应她的要求,实际上就是在找机会提出跟她对赌。 赏一颗甜枣,给一个巴掌,摆明是在阴人呐!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顿时,计上心头。 “王爷,我可以帮你点亮同心蛊,从廉亲王手里拿到半壁虎符,但你得答应臣女一个要求。” 趁火打劫,她最在行了,索性借着这个档口,再替美人娘亲和弟弟求一道护身符。 将来她跑路的时候,这黑心男人的怒火,总归也波及不到他们,而且,男人纵然再不甘愿,也得信守承诺,保护好她的娘亲和弟弟。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女人,你得有自知之明。” “王 爷,到底谁没自知之明,现在貌似是您该求着臣女帮忙哎?” 云舒浅明艳的眼眸里,扑闪着得意的光芒,无视男人黑沉沉的臭脸,继续道:“皇上这么胸有成竹,不就是笃定王爷对臣女痴心绝对嘛。” “若是同心蛊不亮,那王爷不就等同于是欺君。” “虽然皇上对王爷十分宠爱,但是王爷和皇上之间,正确的相处顺序,应该是先君臣,后父子吧?” 脆生生的话音,如同一阵和煦的春风,轻飘飘地拂过容璟的耳畔,瞬时凤眸中风起云涌。 “王妃既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也该明白若是你点不亮这同心蛊……” “王爷,你只管给臣女一句准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黑心男人路摆在你面前,就这一条,你答应也得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 容璟凤眸微眯:“王妃若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难道本王还要配合不成?” 云舒浅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他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要欲擒故纵了? “王爷放心,臣女对您提出的要求,绝对合情、合理、合法。” “那些杀人放火、伤天害理、有违道义之事,绝对不会让您做的。” “哦对了,王爷请放心,臣女是绝对不会觊觎您美色的!”放着一大片森林不要,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她是疯了不成? “将来只要王爷一句话,臣女就直接拿休书走人,不会分走您一分一毫家财,净身出户的那种。” 本姑娘嘴巴都说干了,这男人磨叽啥呢,盯着她的脸一直看,她脸上有花呢? 第252章 想放男人的血很久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云舒浅干脆把心一横,趁着男人似乎还在沉思的档口,伸手抓过刀子,直接划破自己的食指,一脸肉痛地挤出一小点鲜血,滴在了锦盒之中。 “同心蛊没发光!” 云氏双姝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顿时,众人都拔长脖子,纷纷看向锦盒里的两只蛊虫。 “二位姐姐,麻烦你们能不能把脸上心灾乐祸的表情,稍微收敛一点。” “你们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得盒子里的两只小宝贝都不敢发光了。” 云舒浅话讲的直白,顿时,云氏双姝的脸部肌肉就跟抽筋似得,想控制但又控制不住,姐妹二人原本美丽的容颜,变得异常狰狞,仿佛跳梁小丑般丑陋不堪。 “三妹,我们只是在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对,大家离得远看不清楚,我们就是告诉大家你的血滴进同心蛊,不管用而已!” 云氏双姝一前一后,振振有词地反驳。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议论声不断,大家都不同程度地对九王爷和九王妃的深厚感情,产生了质疑。 隆庆帝威严的老脸上,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候,一直坐在隆庆帝身边没说话的郑皇贵妃,柔柔出声:“舒浅,你赶紧把璟儿的血滴进盒子里,同心蛊肯定会有反应的。” “对,对,璟儿你赶紧把血滴进去!”隆庆帝连忙接话。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得逞的光芒,等的就是皇上和皇贵妃这句 话。 讲真,她想放这黑心男人的血很久了。 但是贸然行事,万一这男人小心眼,过河拆桥,那她多冤呐。 容璟凤眸微眯,视线落在面前的女人那张明艳动人的灿烂笑脸上,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狠狠一紧,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云舒浅的笑容捏碎。 “身为新妇,王妃笑得是不是放肆了些?” 阴恻恻的话音霸道地钻入耳朵里,云舒浅杏眸中瞳孔微缩,没好气地怼了句:“王爷,您家住海边呢?” 这狗男人又哪根筋搭错了,连她怎么笑都要管,管得未免太宽了! 女人答非所问,容璟微微愣神。 见状,云舒浅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下一瞬,她素手一把抓过男人好看的手 掌,手起刀落! “刺啦”一下,明晃晃的锐利刀锋,猛地划破男人的手掌心,顿时鲜血直流!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远山般的浓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淡漠的神色隐约有龟裂的迹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 “云舒浅,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王爷,臣女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已经饿得两眼发昏了,要是再放血的话,怕是要昏过去。” “您是男人大丈夫,就受累多出点血呗。” 云舒浅俏脸上满是真诚,狐狸眼眯成一道弯弯的新月,娇柔着语调,憋笑安慰出声。 容璟看着女人的吃人目光闪烁不定,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此时,殷红的鲜流 顺着手掌心,缓缓地流淌而下,源源不断地滴入锦盒之中。 “没有反应,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同心蛊是男女感情的试金石,九王爷和九王妃的血都已经滴入,同心蛊照样没发光!” 云氏双姝兴奋得嚷嚷起来。 话音落下,观礼席中,窃窃私语声不断。 “九王爷和九王妃早就生死相许,同心蛊怎么会没发光?” “是啊,难道二人的感情有假?” “……” 廉亲王上官飞羽刀削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遗憾的淡笑:“侄儿和侄媳输了,你们两个得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谁说我们输了?” 云舒浅俏脸上满是自信,随意扯了一嗓子打断廉亲王的话。 第253章 随时恭候侄媳上门要债 杏眸眨巴了两下,云舒浅估摸着滴入锦盒的血量应该差不多了。 接下来,她只要象征性地贡献一点血出来,做个效果出来就行。 心念流转之间,云舒浅就将自己破了个小口子的食指,装模做样地用力挤了挤。 费劲扒拉老半天,就挤出一颗红豆大小的血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鲜血融进了容璟掌心不断流出的鲜血之中。 此时,容璟掌心的殷红血流,就带着云舒浅那一滴红豆大小的鲜血,缓缓地滴淌在两只蛊虫身上。 刹那间,锦盒之中,光华盛放! “发光了!发光了!同心蛊发出七彩光芒了! 在观礼席紧张到不行的云少卿,第一个跳出来,激动 地喊了起来。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一时间,啧啧称奇声不断。 更有人趁此机会,对着端坐在上首的隆庆帝马屁连连。 隆庆帝听了之后,龙心大悦,当场就撺掇着云舒浅跟廉亲王提要求。 “舒浅,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王叔提,有父皇替你做主呢。” 父皇? 哎呦喂,这皇帝公公改口改得可真顺溜。 云舒浅暗自咂舌,面上依旧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对着隆庆帝微微福身,羞答答地开口:“父皇,儿媳可以跟王叔要任何东西吗?” “侄媳替本王完成了一个心愿,想要什么尽管提,别说是本王有的,就算是本王没有的,也照样 给侄媳寻来。” 上官飞羽似笑非笑地开口。 云舒浅好看的秀眉,微微一挑:“既然王叔都这么说了,那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我听说咱们南淮的虎符一直一分为二,一半由父皇保管,另一半在王叔的手中……” “九王妃,虎符的事情能随便开玩笑吗,赶紧换一个要求。”隆庆帝脸色严肃,沉声打断。 闻言,云舒浅嘴角抽了抽,这皇帝公公跟黑心男人当真是一对亲父子呐,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比任何人都诚实。 余光瞥了眼一本正经喝斥她的隆庆帝,只见他矍铄的眼眸里,抑制不住地浮现出“儿媳,赶紧把虎符给父皇讨回来”的强烈信号。 “父皇,儿媳只是想见识一下虎符合二为一的模样,若是犯了朝廷的忌讳,请父皇恕儿媳不自知者无罪。” 云舒浅佯装惶恐,倔强地开口,这对父子都是要脸的主,陪他们演戏,忒费劲。 “廉亲王,你怎么看?”隆庆帝一脸肃然地将问题抛给了上官飞羽。 “皇上,本王愿赌服输,侄媳何时想要,来本王府上取便是。”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虎符啊,那可是廉亲王权利的象征,他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交出去了? 难道,廉亲王就不怕虎符有去无回吗? “王叔,改日得空,舒浅就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候您可不能闭门谢客哦。” 云舒浅狡黠一笑 ,直接断了廉亲王耍赖的后路。 “本王随时恭候侄媳上门要债。” 说完,上官飞羽冲着隆庆帝行了一礼,匆匆告辞。 热闹的丝竹声再次奏响,所有人就当同心蛊这波插曲从未发生过一般,又开始恭维九王妃和九王爷伉俪情深,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夫妻感情。 这时候,云舒浅就觉得头顶突然盖下来一片阴影,下一瞬,整颗脑袋就被红盖头重新遮上。 随即,耳畔就传来一道暗哑的磁性话音:“王妃莫要得意,擅自掀盖头的账,本王一会儿再跟你慢慢算。” 耶呵,这男人够阴险的,居然在这里挖坑等着她!真当她是娇滴滴的小媳妇呢,想收拾她,做梦! 第254章 泼到你们卑服! 话音落下,容璟不动声色地将女人挡在了身后,阻隔了众人直勾勾盯着她容貌瞧的目光。 云舒浅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地簇拥着送入洞房。 见状,云氏双姝不死心地避开众人,二姝混在奴婢堆里,一路来到新房门口。 姐妹二人低眉敛眸,想要趁乱溜进新房,结果直接被拦了下来。 “这里是王爷和王妃的新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还请二位止步。” 房门口,两个模样严肃的侍卫,一板一眼地开口。 云娉婷面色难看极了,她明明已经贵为太子妃,为什么样样都矮云舒浅一头? 云美婳殷红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怨愤模样。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本太子的女人都 敢拦!” 忽然,太子容湛出现在新房门口,这让守门的侍卫脸色皆是一变,手直接握上了别在腰间的长剑。 他们奉命保护王妃,谁敢乱闯,格杀勿论! 云氏双姝跟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躲到了容湛的背后,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地跟容湛告状。 “弟妹好大的排场,本太子带着你的两位姐姐亲自登门,你居然敢不领情?” 容湛面容狰狞,咬牙切齿地威胁出声。 “三妹,我们姐妹特意过来,就是想跟你冰释前嫌的,你把我们拒之门外就算了,怎么能连太子的面子都不卖,实在是过分了!” “对,我们受点委屈不打紧,但是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怎能被你如此愚弄……啊!” 云氏双姝 挑拨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了过来! “哗啦”一声,青蓝抱着铜盆,壮实的身板挡在了新房门口。 “青蓝你个死丫头,居然敢用水泼太子殿下!”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拿下,拖出去杖毙!” 云美婳和云娉婷顶着一身湿哒哒的婚服,脸上妆容全部都花了,在新房门口鬼吼鬼叫起来。 太子容湛冷不丁地被劈头盖脸泼了一盆冷水,气得浑身发抖,表情狰狞地要冲进新房! 青蓝照着小姐教她的法子,把手里的铜盆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咣当”一声,直接吓得太子一行三人原地跳起。 她箭步上前,两只手叉腰,学着小姐的语气扯开嗓子:“我家小姐 说了,太子你识相的话,就赶紧带着你家的两位蠢媳妇,滚蛋!不然……” “不然怎样!”容湛眼睛里冒着凶狠的光芒,戾气十足地打断青蓝的话音。 “云舒浅,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介女流,敢大放厥词动本太子,本太子现在照样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别以为本太子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想借着九弟的手绊倒本太子,做梦!” “哗啦!” 突然,一马桶冷水,当头浇在了太子身上。 穿着大红色嫁衣的云舒浅,周身散发着凌然的寒意,将马桶“铛”的一声砸在太子脚边,阔步走出新房,面色凌然地扬声。 “我云舒浅要搞谁,从来不需要借任何人的手!” “太子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找抽,那我就把话撂下了。” “冤有头,债有主,一命还两命!刘家老夫妇的血债,我一定会讨回来!” “我会让你这个不可一世的高贵太子,低下高贵的头颅,跪在刘家老夫妇的灵位前,磕头谢罪!” 容湛眼睛瞪大,双目赤红,一脸惊骇地死死盯着对面肆意妄言的红衣女子:“云舒浅,今日羞辱,本太子记下了,你给本太子等着!” 话毕,容湛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似得。 云舒浅俏脸上满是不屑,对着被吓傻愣在原地的云氏双姝冷声道:“二位姐姐,你们的太子殿下已经滚远了,你们不跟着滚,莫不是想留在九王府伺候王爷,做倒夜香的奴婢?” 第255章 夭寿,王爷的子孙桶坏了! 闻言,云氏双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想开口反驳,青蓝已经拿着鸡毛掸子,迈着壮实的步子,“噔噔噔”地朝她们喊打喊杀地冲了过来。 两姐妹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跌撞着逃离。 云舒浅素手在空气中随意拍了拍,将目光从远处收回,俏脸一扬:“青蓝,咱回屋!” “小姐,这桶子还要吗?” 青蓝伸手指了指被砸得稀巴烂的红木马桶,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夫人特地给小姐和王爷定做的子孙桶。 云舒浅顿住脚步,扭头顺着青蓝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啊喂,刚才光顾着用马桶水泼人解气了,怎么把美人娘亲给她的陪嫁给整坏了? “小姐,这是夫人送您的陪嫁,有开枝散叶的好意头呦。”青蓝笑眯眯地在自家小姐耳边,嘟囔了一句。 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丫头自从跟颜一混在一起之后,对男女之事开窍的倒是挺快。 “二位,劳烦帮个忙,把这堆垃圾收拾一下,丢了便可。” 子孙桶坏了正好,那黑心男人想开枝散叶,跟鬼一起去开吧,反正,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话音落下,负责守门的侍卫两腿猛地打了个软,刚才太子要硬闯,他们都是心不慌,气不喘的。 但是,王妃随便一句话,就把他们的魂给吓没了。 子孙桶是能随便丢的吗? 他们是嫌命太长 ,丢主上的子孙桶? 两名侍卫面色严肃,佯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依旧一副板正的模样。 “喂,我家小姐让你们把子孙桶丢了,你们没听到吗?” 青蓝双手叉腰,扯了一嗓子。 两名侍卫硬生生地下巴抬得老高,死死地梗着脖子,假装看不到王妃的胖丫鬟在他们跟前晃悠。 “王爷到!” 突然,一道仙音飘来,两名侍卫如获大赦,隔着老远,连忙急吼吼地飞奔上前,去迎接主上。 “老五,老六,你们不在新房门口守着,跑这来做什么?” 颜一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额头冷汗直冒的慌张德性,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该不是王 妃出了什么事情吧? 刚才听下面人来报,说太子一行三人来找王妃的麻烦,主上得知后,连婚宴开席都懒得应付,直接丢下皇上和皇贵妃赶了过来。 忽得,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颜一猛地回神,除了老六老七还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哪里还有主上的影子。 颜一刚想去追主上,老五和老六一人一边,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异口同声:“侍卫长,别过去,保命要紧!” “王妃又作妖了?”颜一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二位弟兄用力点头,立马叽里咕噜地在颜一耳边说了一大通。 听着听着,颜一的脸色逐渐地凝重起来,他伸手抓了抓头皮,连 忙冲着在前头大步流星往新房逼近的主上,特别贴心地嚎了一嗓子。 “主上,王妃泼了太子一行人满身的冷水,一点亏都没吃,就是不小心把您的子孙桶给弄破了,属下这就去给您找个新的过来补上!” 前半句,颜一喊得很大声,字正腔圆的,后半句提到“子孙桶”的时候,完全是含糊过去的。 容璟脚步不停歇,所过之处,草木皆是凌乱颤动,他只听到女人没吃亏,就是有什么东西破了,颜一去找个新的替补。 突然,脚下踢到一个物件,“咚”的一声,发出响动。 循声望去,就看到一只破烂的红木桶,“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第256章 王爷,良宵苦短,您能快点不? “王爷,小姐在屋里等您呢,您赶紧进去吧!” 这时候,青蓝急吼吼地跑上前,连忙把摔破的子孙桶捡起来,塞进怀里。 容璟凤眸眯起:“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王爷,这是您坏掉的子孙桶,奴婢赶着去给您和小姐重新换一个新的过来呢!” 一边说,青蓝已经迈开步子,往外头走,她人刚走出院子,胳膊就被人一把拽住。 颜一眼睛瞪大,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我说你这张嘴长着,除了用来吃,就剩下闯祸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肥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主上的子孙桶坏了这事,能提吗?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要 命啊! “你家住海边呐,管得那么宽!”青蓝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说话间,眼珠子不由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颜一的身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抢你的功劳,所以故意拦着我,找我茬子?” “谁担心你抢功劳啊!”颜一抓狂地嚷了一句,音量拔高的瞬间,连忙怂包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主上子孙桶坏了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说不准主上在新房里已经跟王妃干上架了,他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投罗网。 青蓝肉嘟嘟的嘴巴,不屑地瘪了瘪,没好气道:“看来我家小姐说得没错,你们这些男人就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唔唔~~~” “祖宗,小点声吧!”颜一连连败下阵来,直接原地跳起,一把捂住了青蓝嘚啵嘚啵的嘴。 这胖丫头有王妃罩着,满嘴虎狼之词,可以随便横着走。 但是他们没有啊,主上在王妃那里受了气,还不得找他们这帮属下撒气。 可不能被主上逮到,不然,屁股肯定开花,哎…… 想到这里,颜一把心一横,使出吃奶的力气,“哼哧哼哧”连拉带拽地将壮实的青蓝带离。 …… 红烛摇曳的新房里。 云舒浅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掌心微微收紧,轻轻地攥着刺绣精致的裙面。 她梗着脖子,脑袋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杏眸微垂,入目便看 到男人踩着无声无息的脚步,朝着她的方向走近。 结果,男人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云舒浅愣了下,这男人搞什么呢?刚才在正厅的时候,放狠话说要跟她算擅自掀盖头的账,她现在正襟危坐,给他机会掀盖头过手瘾,怎么又不动手了? 不行,再忍一忍,说不定,这男人是故意引她上勾呢! 思及此,云舒浅装模做样地把自己被繁重婚服压着的纤细身板,重新正了正,作为一副新婚女子等待夫君掀盖头时,那种小鹿乱撞的忐忑姿态。 容璟站定在距离女人两步之遥的位置,深邃的凤眸中,意味的光芒闪烁不定。 这女人不说话的时候,倒是有几 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咕噜噜~~” 忽然,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容璟眼睛眯起,居高临下地看着端坐在床板上的女人,刚觉得这女人像大家闺秀,这女人立刻就原形毕露,当真上不得台面! 他冷峻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屑,随手抓起旁边托盘上的喜秤,长臂伸展,要去挑开女人头上的红盖头。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素手一把扯下头顶的红盖头,猛地从喜床上站起身。 “王爷,良宵苦短,照着您这速度,咱们要走到吹灯洞房这一步,得猴年马月啊!” 脆生生的话音在安静的洞房里炸响,瞬时,暖意融融的新房里,气温骤然下降! 第257章 男人,来啊,单挑啊!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目光落在仍旧保持着挑盖头动作的男人身上,哎,她好像做了多余的事情,坏了男人的好事。 她连忙把坠着南珠的大红盖头,胡乱地重新盖在头顶上,干笑着开口。 “王爷,就当刚才臣女什么都没做,您继续揭盖头。”男人想流程走全套,她可不得配合些嘛,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必备技能。 容璟抓着喜秤的手掌,不由紧了紧,“砰”的一声,直接把秤丢到了托盘里。 “王爷,您好好地生什么气?臣女又不是故意要打断您体会大婚流程的。” “主要是臣女实在是饿得两眼发黑,这才捷足先登,抢了王爷的活。” 容璟长腿划开,朝着女人走近,居高临下地出声:“听王妃的意思,还是本王的不是了,嗯?” 这女人把大婚当成什么 了,儿戏吗? “咕噜噜~~” 又一阵肚子叫响了起来。 云舒浅趁机道:“王爷,事实胜于雄辩,臣女真不是故意抢您活的,您听臣女这肚子叫唤的声音,多热闹啊。” 说话的同时,她大喇喇地坐到了桌子上,指了指自己叫得欢快的干煸肚皮,随手抓起一把花生,丢嘴里吃了起来。 “咔咔咔”剥花生壳的声音,在屋子里悠悠响起。 一边吃,云舒浅不忘继续忽悠:“王爷,您也累了一整天了,不如坐下来跟臣女一起吃点喝点,有什么话,咱们边喝边聊嘛。” 这男人的火气估计已经要上天了,赶紧给他灌点喝的,让他降降火。 “本王不饿。”这女人想和稀泥,没门! “咕噜噜~~” 低沉磁性的浑厚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是一阵肚子叫声响起。 顿时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神色微滞。 云舒浅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咬得嘎嘣脆,狐狸眼眯得跟新月似得,咧嘴一笑:“王爷,您的身体可比您的嘴实诚多喽。” “王妃别想试图转移话题……”本王不吃你这一套! 话说到一半,两瓣薄唇里直接被塞进来吃的,甜滋滋的味道,立刻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容璟凤眸中流转着危险的气息,目光阴鹜地盯着女人在他嘴边作威作福的爪子,冷厉出声:“你给本王吃的什么?” “桂圆啊,王爷,这桂圆可是好东西,补中益气,对男子尤其有好处。” “王爷您前段时间受了伤,应该多吃点桂圆补补身子。” 后面的话,云舒浅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她干脆把剥了壳的桂圆,丢进了自己的檀口里。 “嗯,挺甜的,王爷 ,您确定不再来一颗?”云舒浅继续打马虎眼,她就不信这男人还会揪着一块红盖头,不撒手。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宽大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女人纤细的皓腕,慢慢地收紧。 “云舒浅,本王不管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接下来本王问你的话,你要一五一十地回答,如有半句虚言,本王……”定不轻饶! “是是是,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王爷定会把臣女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臣女都知道的,王爷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再重复提醒了。” 云舒浅忍着手腕传来的痛楚,俏脸上满是无所谓地打断。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要问同心蛊发光的事情。 “同心蛊是南疆圣物,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懂蛊?” “王爷,臣女能懂医,怎么就不能懂蛊?” 云舒浅一脸大方地迎上男人质疑的注视目光,继续道:“臣女以前自学医术的时候,无意中接触过一些记载沧溟大陆各地风土人情的地理志,上面正好有提到过同心蛊……”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反正只要是跟认知有关系的东西,云舒浅统一归到是从书里面看过来的。 容璟凤眸中神色晦暗不明,两瓣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启:“就算王妃的说辞讲得通,那王妃这几日对着几条大黄狗吟诗作对的事情,你又要作何解释?” “王爷,一定要解释吗?”云舒浅佯装出一副诡计被戳穿的慌张模样,矫揉造作地央求,“王爷,臣女能不说吗?” 早知道这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过关,本姑娘老早就已经准备好后手了。 男人你不怕心肌梗塞,就来好了! 第258章 女人,你没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屋子里的寒气越来越盛,男人冷峻的脸庞上,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弱弱地开口:“王爷,臣女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您啊~~” “王妃到底怎么为本王了?”容璟额角突突直跳,压着火气,冷冷出声。 这女人惯会信口雌黄,若她拿不出像样的说辞,休想蒙混过关! 冰渣子般的话音掷地有声,云舒浅眉梢一挑,佯装出一副崇拜的模样,一本正经道。 “王爷,臣女近日苦心研究诗词歌赋,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学识能够配得上王爷。” “之所以会对着府中几条大黄狗吟诗作对,臣女就是为了练习。” 话说 到一半,云舒浅刻意停顿了一下,继续信口开河:“王爷,臣女这几日作的诗,您肯定已经知道了。” “你仔细回想一下,臣女作的那些诗,是不是都十分粗鄙,不堪入耳?” 有人为了让牛肉好吃,就每天放音乐给牛听,牛儿心情好了,肉质自然就鲜美了。 她为了让大黄尽快怀上三胞胎,自然得费劲卖力地给几条狗子打气。 讲荤段子太直白,干脆就用几首小黄诗替代,总归是为了狗子们的传宗接代服务,只要目的达成,没所谓啦。 容璟凤眸里光芒闪烁不定,薄唇微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犹如绕梁的琴音,在屋子里荡漾开来,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冷峻的眉眼间,一派淡然自若:“王妃口中的粗鄙诗词,也包括这首,嗯?” 这女人当他那么好糊弄,说自己粗鄙不懂诗词韵律。 但这首诗,无论遣词造句,都严格按照格律,简洁却不简单,根本不是一个初涉诗词的女子,能够作出来的。 “当然,王爷说的是这首《春晓》这首诗,是臣女作的所有诗词中,最不堪入耳的一首了。” 云舒浅俏脸一仰,大.大方方地反问:“王爷,您确定要听臣女解释这首诗?” 要是 没记错的话,她跟大黄们念这首诗的时候,几条黄狗“嗷嗷”叫得贼兴奋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光荣使命。 一般人只知道春晓这首诗,但却不知道作诗人当时所处的背景。 表面上看,它是一首五言绝句,但其实内里蕴藏玄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王妃若是说不出这首诗一个子丑寅卯,那本王就当王妃之前所说种种,全部都是谎言。”容璟凤眸微眯,周身隐约有寒气释放出来。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给这首清新爽利的诗,编造出什么乌七八糟的说辞出来? “王爷,臣女自然是能解释清楚的,但是王爷得保证 ,听了之后,不能对臣女动怒,更不能借机刁难臣女!” “云舒浅,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吗?” 容璟冷嗤,锐利的眸光落在对面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的女人身上。 “王爷,您要是不答应,臣女就不说,反正是您想知道,又不是臣女想知道!” 今晚她可是有正事要办的,若是没有男人的亲口承诺,就顺了他的意,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解释春晓这首诗的内涵意思,事情绝对可大可小,轻则被男人拍飞,重则被掐死都有可能。 这男人自己要找气受,她难道还得负责当出气筒,她是疯了不成? 第259章 男人,别怪老娘下手没准头! 容璟的脸色黑沉沉的,深邃的眼眸中,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灼灼着目光,盯着面前这个一脸嚣张的女人,薄唇微启:“就依王妃所言。” 女人,动怒刁难都是轻的,你要是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本王饶不了你! 对于男人心里的盘算毫不知情的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当即清了清嗓子,大方地开口。 “王爷,那臣女就献丑了。” 男人,你可坐稳了,老娘要开车了,颠着簸着,概不负责! “春宵苦短,春眠当然不觉晓,昨晚的风雨声,自然指的不是空中的春风细雨,是巫山云雨,是有着无限风光的险峰与天仙的仙人洞之间搏击的风雨。” “这样的风雨,当 然要吹落花朵喽,啧啧啧……这种意境,啧啧啧……仔细回味啧啧啧……” 连续啧啧出声,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一脸真诚:“王爷,您说这首诗是不是臣女所作诗词之中,最粗鄙、最不堪入耳的一首?” 此时,红烛摇曳的新房里,出奇得安静。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依旧,但若是仔细瞧,便会发现他那骨节修长的手指所接触的桌面,已经覆上了一层厚重的冷霜。 “咕~~” 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大喇喇放在桌上的双手,两条麻杆腿稍微用了点力气,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 “坐下。” 冰渣子般的话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静谧。 “王爷,臣 女有些内急。”云舒浅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这男人明显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要是再坐下去,她小命不保呐! 话音落下,她两条麻杆腿瞬间发力,“腾”的跳了起来,整个人一蹦三尺高,飞退至距离男人所在位置五步开外的地方。 “轰!” 一道巨响声充斥整个屋子。 云舒浅前脚刚撤离,男人身前的百年紫檀木桌猛然碎裂,木屑四散飞溅,“噼里啪啦”地撞在墙壁上! “咚咚咚”的声响,振聋发聩,刺得她耳膜生疼! “王爷,我们事前可是说好了的,臣女把诗的意思解释清楚,您不能动怒,也不能刁难臣女。” “男人大丈夫,王爷说话得算话,不能食言而肥的!” 扑 面而来的凌冽寒气,刮得云舒浅俏脸生疼,她一脸紧张地看着脸色黑沉的男人,划着修长健硕的双腿,朝她一步步地逼近,不由连声嚷嚷。 容璟凤眸中波涛汹涌,他灼灼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喋喋不休的女人,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吐出一句话。 “王妃盛情相邀,本王岂有不配合的道理,嗯?” 满口污言秽语的女流氓,欠收拾! “王爷,您误会了,臣女真没邀请你!” 云舒浅强自镇定,扯着嗓门嚎了一嗓子,这黑心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当真大意了! 丫的,她可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打不过,就跑喽! 话音落下,云舒浅连忙脚底抹油,纤细的身板犹如一只轻灵的蝴蝶,“ 嗖”地朝着大门口飘了过去。 结果,男人的速度比她更快,眨眼之间,那道颀长的身影,就不偏不倚地堵在了门口。 紧跟着,云舒浅只觉得头顶上一整片威压铺天盖地而来,仰头间,男人那张冒着森然寒气的妖冶容颜,不停地在她的瞳孔里放大。 夭寿!这男人要发狂了! 心肝猛地一颤,这时候,云舒浅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有人来了!好像是她的皇贵妃婆婆! “王爷~~您这么猴急做什么,臣女已经是您的人了,您想这么摆弄臣女就怎么摆弄。” “可是,您好歹让臣女去出个恭,等臣女方便完了,咱们再继续嘛~~” 丫的,这黑心男人说话不算话,那就别怪老娘下手没准头了! 第260章 洞房花烛 郑皇贵妃喜气洋洋地带着一帮宫人刚进入院子,就听到自家儿媳娇声娇气的叫唤声。 心中不由一喜,连忙加快脚步,赶往新房。 儿子和儿媳干柴烈火,自然是好的。 但是开枝散叶是大事,她得把从大相国寺求来的送子观音,按着先照大师推算的吉时请进两孩子的新房里面,才能安心。 “铃铛,你赶紧去喊门,让王爷和王妃慢点吹灯。” “是,娘娘。” 铃铛一路小跑,“砰砰砰”地敲响紧闭的新房门。 “王爷,王妃,娘娘来瞧你们了!” 故意把喊话音量拔得很高,铃铛一边喊,一边继续大力拍门,生怕王爷和王妃下 一刻就吹灯上炕。 此时,一门之隔的新房里。 两道身影,彼此交叠,男人坚硬的胸膛几乎完全抵在了女人柔软的身躯上,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的空隙。 云舒浅纤细的身板被容璟全面压制,前胸贴男人,后背贴门板,整个人就跟夹心饼干似得。 头顶上,那道戾气十足的死亡凝视如影随形。 云舒浅压着暴揍一顿男人的火气,仰头低吼:“王爷,母妃来了,您确定咱们要用这种姿势跟母妃见面?” 这黑心男人也就只会窝里横,有本事在自家老娘面前耍流氓啊!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下一瞬,他颀长的身姿往后微撤,胸前的 那片柔软,立刻“滋溜”一下,跟滑不留手的鱼儿般消失。 得了自由的云舒浅,第一时间打开房门,顿时,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映入眼帘。 “母妃,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儿媳差一点就被王爷欺负的尿裤子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云舒浅矫揉造作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暧昧的笑意。 云舒浅杏眸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挑衅地瞥了眼身侧脸黑成锅底却隐忍不发的男人。 “女人,你在玩火!” 耳畔响起男人内力传音的低沉警告声。 云舒浅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踮起脚尖,在男人耳边轻声吹气: “王爷,臣女玩火也是您逼的。” 两人的交流,全程都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的样子落入众人的眼中,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方才郑皇贵妃带着一行人进入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云舒浅矫揉造作的嚷嚷声,一时间,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断。 “母妃,儿媳先去方便一下,您自便哈。” 导火索已经点燃,男人这只炸药包随时会爆炸,她得找个安全地方先躲起来,省得被误伤! 容璟周身散发着寒意,这女人胡闹完了就想开溜,没门! 长臂伸展,他宽大的手掌一把钳住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将欲要脚底抹油的女人猛地捞入怀中。 “ 咚!”的一声,云舒浅整张脸不偏不倚地撞进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俏脸皱成了包子,痛得她呲牙咧嘴的。 “王爷,母妃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您别这么猴急嘛~~” 她就不信了,这黑心男人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动粗! “母妃,今日是儿臣的洞房花烛夜,儿臣就不送您出去了!” 浑厚磁性的话音悠悠响起,容璟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接将怀里不安分的女人打横抱起,转身进屋。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下一瞬,房门就“砰”的一声,猛地被人从里面踹了一脚,重重地合上! 紧跟着,新房里的烛火熄灭,里面漆黑一片! 第261章 耶呵,这男人气性挺大 见状,郑皇贵妃温柔的脸上笑意更甚:“稳了,稳了,这次本宫的孙子稳了。” “娘娘,咱们该回宫了,皇上那边派人来催了。” 铃铛一脸羞赫地小声提醒了一句。 王爷和王妃洞房花烛夜,他们一大帮子人在外头听墙根,多不好意思。 话音落下,铃铛对着众人挥手示意,一行人跟来时一样,浩浩荡荡地簇拥着郑皇贵妃离开。 一行人前脚刚离开,院子里就突然响起巨大的动静。 “噼里啪啦!” “叮呤咣啷!” “砰砰啪啪!” “……” 重物落地的声音,时不时地从新房里传出来。 此时,漆黑的新房里。 女人整个人就跟八爪鱼一样,纤细的胳膊卡在男人的脖子上,麻杆腿交叉盘在男人精壮的腰上,随着男人一起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容璟被女人蛮横地推倒,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床板上。 “王爷,您最好别乱动,臣女的手万一一个不稳,不小心伤到了王爷,就不好了。” 云舒浅眨巴着晶亮的眸子,素手抓着一根发簪,以一个巧劲压制住男人,压低声音不客气地威胁出声。 刚才容璟把她打横抱进新房的瞬间,她顺手拔下头顶上一根发簪,直接抵在了男人的咽喉。 这黑心男人想欲盖弥彰,故意在人前用暧昧的姿 势抱她进屋,再狠狠收拾她,做梦!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厚重的冰霜。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几缕月光,透过窗棱。 借着月色,容璟将女人得意洋洋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你在找死!” 冰碴子般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一个翻身,直接将缠在身上的嚣张女人,压在了身下。 云舒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她的后背就撞到了床板上,纤细的身板上顿时如千金重担压着,连喘气都困难了起来。 “王爷,母妃还没走远呢,你要是不能一下子把臣女弄死,最好别动手!” “退一万步讲,就算王爷不考虑母妃的感受,随便就把臣女给弄死了。” “但是王爷别忘了,廉亲王可是说过,让臣女亲自上门去拿那半壁虎符的呦。” 这男人想用武力压制她,当她是软柿子随便拿捏,没戏!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云舒浅干脆大方地把抵在男人咽喉处的发簪收了回来,杏眸眨巴了两下,一脸淡定地开口。 “王爷,这些日子以来,您想弄死臣女的念头肯定不止一次产生了,可您始终没下手,不就是觉得臣女还有些利用价值嘛?” “现在麻糍都吃到豆沙边了,很快就能苦尽甘来了,又何必逞一时之意 气,让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阴沟里翻船呢?” 振振有词说话的同时,云舒浅尝试着把自己的身子,从男人的身下挪走。 结果,男人依旧把梆硬的身体,牢牢地压在她身上,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云舒浅纤细的身板止不住打了个哆嗦,耶呵,这男人气性还挺大。 硬的不吃,那就来软的呗,反正都是两瓣嘴皮子上下动一动的事情,她身上也少不了一块肉。 “王爷~~” 黑暗中,娇滴滴的女声骤然响起。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以为软硬兼施,就能蒙混过关,当他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第262章 王爷,孽缘也是一种猿粪啊 他薄唇紧抿,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女人,你少在本王面前装柔弱……”本王不吃你这一套! 话说到一半,一直滑嫩的手掌突然探进了他的衣襟里,覆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 二人的肌肤此时没有丝毫阻隔,彼此紧紧地黏在了一起。 云舒浅把心一横,摸上男人胸膛的手,不安分地抓了两把,矫揉造作地继续发功。 “王爷~~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俩虽说是孽缘,但好歹孽缘也是一种猿粪(缘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臣女计较那么多了嘛~~~” “无耻!” 一道近乎咆哮的低吼声骤然响起。 几乎是同时,男人猛地翻身下床,划着 健硕的长腿,如一阵疾风般消失。 伴随着一道酸掉大牙的开门声响起,男人携着一身凌厉的寒气,摔门而去。 云舒浅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来回打了个好几个翻滚,两只脚颠颠地在半空中踢晃了几下,顿时憋笑不已! “哎呀,王爷,您怎么走得那么急呀?人家还有好多悄悄话没跟您说呢~~~哈哈哈哈!!” 女人佯装意犹未尽的造作话音,从新房里传出来,容璟大步流星离开的脚步,猛地打了个趔趄。 “主上,您怎么从王妃房里出来了?” 颜一抱着新的子孙桶赶回来,连忙上前搀扶。 容璟身上的喜袍鼓涨,无风自动,宽大的袖袍随意一甩,凤眸危险地眯起: “你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主上,属下是给您和王妃送新的子孙桶来的。” 后面的话,颜一越说越小声,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主上的眼神,要吃人! 啊喂,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王妃到底又把主上怎么着了? 这时候,隐匿在四周的影杀十三卫成员,偷偷给颜一发了个暗号。 “侍卫长,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主上刚被王妃气出新房,要是再进去,不是送上门让王妃给他添堵吗?” “你们不早说!” “我们也想说啊,谁让你话讲得那么快,怎么收场,侍卫长你自己看着办吧。” “弟兄们爱莫能助。” 几个简单的暗号交流,一切尽在不言语。 颜一暗自吞了 口口水,讨好着出声:“主上反正今晚黑虎山有大事要发生,不如您去书房坐镇?” 之前隆庆帝的圣旨是派九王大婚第二日,带兵前往黑虎山剿匪。 但容璟运筹帷幄,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派兵前往黑虎山。 最迟明天中午之前,黑虎山的整座山头,都会被夷为平地,那帮山匪会跟着整座山消失在这个世上。 …… 新房内,云舒浅趴在窗边,眯着眼睛偷瞄外头的动静。 隔着老远,她就看到男人拂袖离开,颜一抱着子孙桶,屁颠颠地跟着一起离开。 她不由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把这龟毛男人给挤兑走了!” “小姐,奴婢已经把马厩管事老许放倒了,咱们赶紧走吧。” 新房门口,青蓝猫着壮实的身板,偷摸地冲着里头小声喊了一嗓子。 云舒浅摸着黑,快步上前,打开房门,主仆二人默契对视,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同款狡猾的笑容。 这时,青蓝偷摸地从怀里抽出一根特制的迷香,用火折子点燃。 不多时,周围就接二连三地响起暗卫“噗通”倒地的声响。 被放倒的暗卫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只能倒地挺尸,眼睁睁地盯着王妃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们可是整个沧溟大陆最顶尖的暗卫,竟然被王妃身边第一个小丫鬟给轻易放倒了? 这要是传出去,主上逍遥阁阁主的脸,该往哪儿摆啊? 完了,完了,他们这回死定了! 第263章 怀孕的事情挑明了 王府,后院马厩。 一胖一瘦两道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蹿了进来。 “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王爷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青蓝一边套马车,一边嘀咕了句。 云舒浅把马车牵出角门,身子轻巧地跳上马车,一脸无所谓地开口:“反正他生气也不是第一回了,多新鲜呐。” 青蓝抓了抓头皮,认真地点了点头:“也是,王爷每次生气,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回小姐大婚之夜偷溜出王府,肯定也没什么打紧的。”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伸手摸了摸青蓝的额头,这丫头没发 烧啊,怎么尽说糊话? “小姐,奴婢觉得王爷其实挺疼小姐的,这次我们办完事情后,小姐就把怀孕的事情跟王爷挑明了吧。” “等明年开春,小姐的肚子就该显怀了……” “打住。”云舒浅冷不丁打断,“青蓝,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 那黑心男人对她哪里是手下留情,他只是为了把她的利用价值榨干净,仅此而已。 怀孕的事情要是被那男人知道了,她不得被男人挫骨扬灰喽? 青蓝瘪了瘪嘴,壮实的手臂扬起马鞭,“啪”的一下,抽在马背上,马车缓缓启动,驶离后巷。 主仆二人驾着马车刚转过朱雀 大街的第一个路口,街边一处普通民宅里,鬼鬼祟祟地冲出来十几道黑影。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身材孔武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领头的黑衣人直接对着天空,释放出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随即一个抬手,紧随云舒浅主仆的马车而去。 …… 与此同时,驿馆。 天辰国太子的住处。 张督公听完下面人来报,一脸悠哉地抿了口香茗,眼皮子一挑,捏着公鸭嗓子开口。 “殿下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一并交代了吧,看在咱们主仆一场的份上,本督公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说话的同时,张督公“啪”的一下,把 茶盏摆在了桌案上,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他双手负背,站定在虚弱地倚靠在椅背上的夜子染身前,面露狰狞地拔高音量。 “要是本督公没弄错的话,殿下想杀本督公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殿下乃谦谦君子,藏器而身待时而动的道理,应该比本督公更懂。” “你连本督公给你下毒的饭食,都能日日入口,怎么就忍不了本督公杀死一个云舒浅呢?” “身为一个傀儡太子,却没有傀儡的自知,为了一个女人暴露自己的机心,现在连性命都要搭进去,值得吗?” 两个时辰前,驿馆发生了一场厮杀,夜子染和张 督公正面交手,二人表满上的和谐关系彻底破裂。 夜子染身边的所有亲信侍卫,都被张督公底下的人,屠尽。 “殿下,你的红颜知己云舒浅今天嫁人了,你为她出头,把自己的命搭上,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另外本督公告诉殿下一个消息,刚才本督公的黑虎骑已经倾巢出动,殿下可知为何?” 张督公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自问自答:“因为这云舒浅自不量力,大半夜溜出王府跑跟丫鬟一起上黑虎山,救那帮云岭寨的乌合之众去了。” “她以为自己是救人苦难的活菩萨,那本督公定让她这一趟,有去无回!” 第264章 红颜祸水 夜子染温润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淡笑,哑声道:“督公是不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闻言,张督公狰狞的脸庞上,神色微微一愣,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孱弱的太子身上,多了一丝戾气? 突然,一把泛着森白光芒的锐利短刀,疾然飞刺过来! 张督公眼睛瞪大,慌张地后退,躲到了手底下的那帮死士背后。 这时候,石头从暗处冲出来,恭敬跪地,抱拳道:“殿下,属下来晚了!” 三日前,石头奉命去天辰国边境调集人马,日夜兼程,总算是及时赶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殿下你莫再做无谓的挣扎,就算你有忠心侍卫石头护着,也照样逃脱不了客死 异乡的命运!” 看清楚来人,张督公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石头,本督公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可以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只要你杀了太子,本督公可以安排你进北镇抚司,直接效命本督公。” “殿下,张督公这些人要怎么处置?”石头面色肃然,依旧恭敬地询问夜子染。 夜子染在石头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站起身,稳住自己的身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冷冽,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杀无赦。” 话音落下,张督公狂妄地笑出声:“殿下,本督公看你是病得不轻,脑子出问题了,就凭一个石头,也想动……” 突然,整个驿 馆杀声震天,眨眼的功夫,一大群身穿铠甲的士兵冲进来,跟张督公手下的死士打得难舍难分。 边境守军势如破竹,以压倒性的绝对优势,将张督宫手底下的死士全部杀尽。 这时候,负责驻守边境的守将吴达,面色肃然地抱拳恭敬地跪在夜子染面前:“末将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峰回路转,张督公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殆尽,但很快,他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连连替自己开脱。 “殿下,自古成王败寇,洒家没什么可说的。” “殿下可以剪掉洒家的羽翼,削掉洒家的权利,杀掉洒家手底下所有的死士,唯独动不了洒家的性命。” 话说到一半 ,张督公狰狞的脸上,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语气中带着些许挑衅,大声开口。 “当然,并不是殿下不想,而是不敢!” “殿下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必须留着洒家的性命,只有这样殿下才能稳坐皇位……唔!” 一道闷哼声响起,张督公眼睛瞪大,一脸惊恐地低头:“殿下你怎么敢杀洒家……呃啊!” 伴随着张督公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夜子染将手中的匕首,往张督公的胸腔,再次用力推进! 顿时,鲜血飞溅在他那略带苍白的儒雅温润面容上,夜子染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浅笑:“督公分析得都对。” “纵然督公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本殿都必须 留你一命。” 他吐字如玑,话音清淡得如同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 “可督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 “你动了她,本殿就不能再容督公了。” 张督公猛地摇头,他不想死! “红颜祸水啊!夜子染,你杀了洒家,天辰国的皇位你是……”坐不稳的。 与此同时,太子府。 云氏双姝跪在废后慕容氏面前,二女怨毒地开口。 “母后,这个云舒浅羞辱我们姐妹就算了,她还拿马桶水泼太子,一定要给她点教训!” “对,云舒浅仗着有太后、皇上、皇贵妃撑腰,根本没有把母后您放在眼里,母后,您一定不能放过她!” 第265章 姐夫,我姐上山啦! 慕容氏面色阴冷地开口:“你们姐妹有这个功夫在本宫面前挑唆是非,不如想一想该怎么把廉亲王手里的半壁虎符拿到手。” “本宫若不是看在你们父亲的面上,压根不会让你们这两个蠢笨如猪的女人进太子府的门!” 毫不留情的谩骂声,深深刺激了云氏双姝,二女齐刷刷地抬头,不服气地反驳。 “母后,这个云舒浅肯定跟廉亲王有奸情,不然,廉亲王凭什么好声好气跟她说话?” “今天的婚宴上,廉亲王随便就应承下了云舒浅这个小贱人的要求,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慕容氏眼底杀机毕现:“有没有猫腻,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只管想办法把半壁虎符拿到手便 是。” 闻言,云氏双姝彼此对视一眼,要是没猜错,一炷香前,在太子府紧急集结的那批幽冥狼杀手,就是冲着大婚夜离府的云舒浅去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云舒浅,你以为自己嫁给九王爷,得了恩宠就可以为所欲为? 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 重山院,书房。 容璟在下人的侍奉下,脱去了喜袍,换上了寝服。 “吴春来,你哑巴了?” 低沉浑厚的磁性嗓音悠悠响起,顿时,整个屋子的气温,降到了冰点。 “主上,属下已经去确认过了,大黄的确怀上了。” 吴春来苦着脸,一脸憋屈地回话。 主上在洞房吃了闭门羹,碍着他们这些属下什么事? 这大 冷的,半夜三更被主上拉出去给府里的黄狗号脉,这要是传了出去,他鬼医圣手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让我进去!放我进去!姐夫!我要见我姐夫……” 突然,书房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 “主上,属下去瞧瞧怎么回事?” 赶紧溜吧,主上气不顺,指不定又要拿谁的屁股开刀呢? “吴大夫,你来得正好,快让我进去见姐夫,我有急事跟姐夫说!” 云少卿回去之后,越想越不放心,他觉得姐姐孤身一人上黑虎山,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必须得跟姐夫摊牌。 “舅爷,这天寒地冻的,王爷和王妃都已经睡下了,您有什么急事跟我说吧。” 要是被王妃娘家人知 道他家主上在洞房之夜,被王妃赶出房间,主上想振夫纲就彻底没戏了! 那他们这些属下,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吴春来猛地抖了个激灵,连忙拉着云少卿往外走。 “吴大夫,你肯定搞错了,我姐早已经带着青蓝偷偷潜出王府,上黑虎山救人去了,姐夫不可能跟我姐还在睡觉的!” “咳咳咳!”吴春来两条腿猛地打了个软,王妃上黑虎山了,这还了得! 刚才黑虎山已经送来消息,先行军队已经展开围剿行动! 不等吴春来进书房回话,容璟已经携着一身凌冽的寒风,眨眼间,来到了云少卿的面前。 “姐夫,我就知道你在书房窝着呢,我姐跟我说……” 云少卿看到容璟立马激动起来,一股脑儿把自家姐姐跟他说的盘算,一字不差地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自家姐姐早有预谋,要把自家姐夫赶出洞房,然后放倒隐匿在四周的暗卫,大婚夜前往黑虎山救云岭寨那帮山匪,以及捣毁太子私营,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偌大的院子,突然卷起一阵冷冽的狂风。 守卫在四周的侍卫,不管明处的,还是暗处的,都是欲哭无泪。 舅爷啊,您主动出卖自家姐姐,那绝对是股肱之臣,但是,咱能不能挑拣要紧的说。 像王妃赶主上出洞房的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成,憋(别)说出来呐! 他们都听到了,啊喂,舅爷,给条活路成不? 第266章 本王的女人,死活本王说了算! “姐夫,您千万被怪我姐,我姐就是觉得黑虎山那帮山匪劫富济贫,侠肝义胆,不该被朝廷剿灭,所以才……” “所以,你姐是故意的。” 容璟脸色黑沉沉的,冷不丁打断。 云少卿一脸疑惑:“姐夫,你具体问的是哪一条?是我姐故意放倒暗卫溜出王府上山,还是我姐故意把你气出……唔唔!” “洞房”两个字,云少卿没能说出口。 这时候,以吴春来为首的弟兄们一拥而上,捂住云少卿的嘴,七手八脚地把他给抬了下去。 “主上,舅爷不懂事,您别跟舅爷一般计较……” 吴春来一边正衣冠,一边气喘吁吁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话说到后面,他说话的声音就细弱蚊蝇, 完犊子了,主上快要爆发了! “主上,属下这就飞鸽传书,让黑虎山的先行军队停止剿匪?” 颜一硬着头皮,问了句。 按照原计划,主上是明日启程上黑虎山,表面上是剿匪,实际上是对太子私营下手。 现在王妃突然上山,打乱了主上的计划,如果不及时传信,王妃性命不保! “是她自己要找死的。” 容璟面色冷冽,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 “是是,主上说得极是。”颜一连连点头,主上的心思太难猜,他只管顺毛捋就对了。 话音落下,眼刀子“嗖嗖”地刮了过来,颜一猛地打了个哆嗦,什么情况? 他不是已经顺着主上的话说了嘛,主上怎么还是一副杀人的眼神? “ 主上,属下刚把舅爷安抚好了,暂停剿匪事宜的文书,还得主上亲笔,不然……王妃性命堪忧……” 这时候,颜十三飞身上前,一脸严肃地插话,越往后说,他越小声。 他偷瞄了眼身边跟鹌鹑似得缩着脑袋的侍卫长和鬼医,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仿佛在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三人彼此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春来:“照我说,就该让王妃吃点苦头,让她知道咱们主上的洞房,不是随便能尥橛子的!” 颜一:“对!鬼医说得有理,主上平日里都让着王妃,王妃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大婚夜偷溜出王府,胆子忒大!” 颜十三:“是啊,王妃这回办的事情,的确有点过了 ,主上是该给王妃一点教训……” 后面的话,颜十三没敢往下讲,故意拖长尾音,偷瞄主上脸色。 奇怪,他们三人演了老半天,台阶已经铺得足足的了,主上怎么还没反应? 见状,三人又是默契彼此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肯定是他们狠话放的不够。 吴春来清了清嗓子,直接接过话茬:“一点教训怎么够?这回主上剿匪,王妃擅自行动,忤逆主上,必须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颜一:“对,王妃和那胖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让她们担惊受怕都是小菜,这回要是不让她们见点血,还真以为主上好脾气,可以随便挑衅呢!” 颜十三抓了抓头皮,“咕”地咽了口口水,主上怎么还没反 应? 要是再拖下去,王妃主仆何止会见血,那得送命呐。 “这次派去的军队都是精锐,不用等到天亮,黑虎山就会被夷为平地,王妃主仆肯定会遭遇到危险,到时候主上……” 突然,院子里飞沙走石头四起,三人的脸颊被卷起的砂石,“啪啪”打的生疼。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锐利的眸光扫过面前三人,两瓣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启,吐出一句冰渣子般的话。 “本王的女人,要死要活,也是本王说了算!你们一个两个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是!主上,属下马上安排连夜上黑虎山!” 三人齐刷刷退下的,后背心都被冷汗浸透了。 夭寿,夹在王妃和主上中间做人,实在是太难了。 第267章 壮大实力 黑虎山,云岭寨。 云舒浅一路驾着马车,照着邱灵给她的路线图,顺利抵达了山寨。 “吁!” 她一把勒住马缰,轻巧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迎面就有两个山寨兄弟大摇大摆地走上前。 “什么人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擅闯云岭寨?” “是我,云舒浅!” 干脆利落的回应声落下,云舒浅主动将自己暴露在两个山寨兄弟的面前。 闻言,两名弟兄连忙跪地,惶恐出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妃见谅!” 这时候,山寨大门突然开启,一群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从里面冲了出来,分别站成两排。 “主子,你这个时候过来,实在是太冒险了!” 胡金宏三步并两步,激动地抱拳跪地:“ 属下胡金宏,拜见主子!” “都起来吧,情况紧急,咱们长话短说!” 云舒浅一脸肃然,之前她帮助胡金宏从九王府秘牢里把手下救出来后,就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带着手下自谋出路。 结果,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主动认主,成为了她在外面的眼睛和耳朵。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胡金宏竟然会来黑虎山,跟邱灵的哥哥邱熊打成一片。 而这次太子私营的位置,就是他发动云岭寨的人,帮忙找到的。 如果这次捣毁私营的事情办得顺利,她打算建立一个秘阁,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风云阁。 风,无形,却能动天下,风起才能云涌。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在这个乱世之中,云舒浅有想 要保护的人,而要护着他们,就必须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 既然老天派给她一个忠心得力的干将,就顺天应命,干一票大的。 谁说搅动风云就是男人的事情,女子也照样可以!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迈开步子,越过众人走到邱灵身边的壮汉面前,直言不讳:“熊大当家,我此番前来目的有二。” “一则是受舍妹邱灵之托,前来协助山寨渡过围剿危机。” “二则我也是带着自己的一点私心的,想必邱灵应该跟你提过我跟太子之间的过节。” “如果这次,我能帮助云岭寨渡过危机,还请熊大当家能助我一臂之力,剿灭雁荡山脚下的太子私营!” 干净利落的清脆女声,犹如大珠小珠落玉 盘,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邱熊粗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诧,豪气干云地扬声:“九王妃明人不说暗话,是个爽快人,那我邱熊也跟您明说了。” “九王妃不顾个人安危救舍妹于危难,在下感激不尽,我邱熊本就欠你一个人情,照理来说,在下根本没资格跟王妃提要求。” “但云岭寨一百三十八号弟兄,跟着我邱熊混江湖,一天好日子没过上,就要被九王爷当成烧杀抢掠的流匪剿了,实在是太憋屈!” “邱熊斗胆,厚着脸皮请九王妃过来,就是希望王妃能助云岭寨躲过此劫!” “只要顺利过关,从今往后,我邱熊唯王妃马首是瞻!” 话音落下,整个山寨的弟兄头不停地高举火把 ,声势浩大地重复“唯王妃马首是瞻”这句口号。 山风冷冽,无情地肆虐黑虎山的每一寸草木。 “嗖嗖”的寒风,刮在云舒浅皙白的俏脸上,就跟刀子割肉似得,生疼生疼的。 云舒浅眸光闪烁,纤细的脊背挺直,看着面前这个以劫富济贫为己任的侠匪邱熊,大手一挥:“成交!” “主子是否已经想到了退敌之策?” 胡金宏面色肃然,一五一十地把眼下的最新情况如实上报。 “主子,半个时辰,山脚下已经有一批精兵强将安营扎寨,根据属下多年暗卫服役的经验,这批兵将应该是九王爷派来的先遣军队。” “不出意外的,今晚这批军队就会上山围剿寨子,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第268章 啪啪打脸 闻言,青蓝急得额头直冒汗,小粗腿狠狠地跺地。 “小姐,我们这些个人总共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五十人,怎么打得过王爷手下的兵啊?” 说着,青蓝忙不迭地拽过自家小姐的胳膊,打算坐马车走人。 “九王妃,你和九王爷伉俪情深,定然非常了解九王爷的行为处事风格,在下现在就把整个山寨交到你手上,任你差遣!” 邱熊这时候粗声粗气地开口,直接将象征云岭寨大当家位置的信物,双手奉上。 “主子,属下这条命是你给的,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胡金宏带着一众弟兄,郑重其事地跪在云舒浅面前。 闻言,云舒浅素手轻拍了下青蓝壮实的臂 弯,缓缓从中抽出自己那条纤细的藕臂,大方地将邱熊手中的信物,揣进兜里。 “事情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虽然山下兵营人多势众,装备精良,但要搞定他们,也并非不可能。”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愣,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山脚下驻扎的军营少说有三百人,这些人若倾巢出动,要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山寨就会被夷为平地,咱们样样不如人家,怎么可能打败他们?” “而且今晚这些士兵就要摸黑上山寨来了,王妃就算真有办法,咱们也没时间准备了!” “……”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狡黠,办法她自然已经想好了 ,至于准备时间嘛。 根本就不需要! 思索间,她对着胡金宏和邱熊兄妹勾了勾手指,三人立刻凑了过来。 云舒浅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听得他们眼睛里,顿时异彩连连! “主子,你这招障眼法高明啊,山脚下那些士兵要是看到山寨里突然多出那么多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动了也无妨,他们上山,咱们就下山,夺他的营地,抢他们的兵器,断他们后路,定叫他们后悔上山来走这一遭!” 诸葛孔明草船借箭,利用的就是夜色昏暗,视线不清这个客观环境优势。 现在山寨里的人数不够是最大的劣势,那就用稻草人替代真人。 刚才云舒浅看到山寨里 有大片梯田,稻草人都是现成的,只要把它们按照操练队列排布好,定能出奇效! 与此同时,山脚下,军营大帐内。 负责这次剿匪任务的骁骑营参将陈非,带着几名随从,侃侃而谈。 他一脸胜券在握地扬声:“九王爷给我们的限期是明日午时之前,让黑虎山连同云岭寨那帮乌合之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照着眼下这推进速度,估摸着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云岭寨就得完蛋!” 陈非在骁骑营中,素有“军师”的外号,善兵法,通谋略,深受上头器重。 这次他奉皇命,协助九王爷剿匪平乱,定是大功一件,他的升官发财之路从此将一马平川。 “参军 !参军,大事不好了!” 突然,一个士兵慌里慌张地跑进营帐。 “是不是云岭寨那帮乌合之众抵死反抗?”陈非一脸无所谓,“这么点小事情至于慌成这副德行,以后出去别跟人说是本参军手底下的兵,丢人不丢人!” 报信的士兵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喘着粗气嚎了一嗓子:“参军不是这样的,是咱们的人,全被抓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非脸色大变,猛地起身,箭步上前,一把扯过士兵的衣襟,气急败坏地大吼。 骁骑营三百号精锐,全面出动,配备的全是最精良的武器,被俘虏一个两个也属很不正常,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第269章 女人你想玩,本王奉陪到底! “弟兄们,冲啊!” 这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一道粗狂的呐喊声。 陈非立即带着几个随从冲出营帐,就看到一群草莽装束的粗鄙之徒,手里挥着砍刀、长棍以及各色上不了台面的武器,杀进了军营。 “主子有命,抓活的!” 云岭寨的弟兄之中,有人嗷嗷地嚎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一帮弟兄就跟泥石流似得,将陈非几个人团团围住,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他们几个就被制服了,被反剪着双手押解上前。 见状,云舒浅俏脸上一派坦然,越众而出:“哪位是陈非陈参军?”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陈非是也!” 十岁从军,在军中历练十数载,陈非从来没有 受过今日这般屈辱,居然被一帮乌合之众给一锅端了,简直奇耻大辱! “哦,原来你就是陈参军,你的那些兵,现在都在我那山寨里关着呢。” 云舒浅哪壶不开提哪壶,根据胡金宏所说,这个陈非善兵法,但是个官迷,她当着众人的面挫掉他的锐气,再抛出橄榄枝,邀他加入剿灭太子私营的事情,就好说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对着自家青蓝使了个眼色。 青蓝立马“噔噔噔”地跑到陈非面前,双手叉腰,学着自家小姐的口气大放厥词。 “我家小姐说了,陈参军在骁骑营前途无量,若是这次剿匪失利,以后想要升官发财就难……” 青蓝抓了抓头皮,难什么 来着,小姐这文绉绉的话,她学着说可真够呛的。 “难如登天。”云舒浅冷不丁地提醒了一声。 “对,对,难如登天!我家小姐说了,陈参军若成了一个有败迹的将领,以后肯定前途暗淡。” 青蓝扯着嗓子,继续往下讲:“陈参军要是想掩盖这个污点,就得答应我家小姐一个要求,精神,不对,金城,也不对。” 最后一句,青蓝实在想不起来了,不由把求助的目光又投向自家小姐。 “陈参军,只要你我精诚合作,把太子私营给捣毁,我可以把你那些在山寨里‘做客’的部下,都放出来。” 云舒浅杏眸中狡黠的光芒闪烁不定,打蛇打七寸,这个陈非只是想 立功,那她就亲自画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大饼丢出去。 “而且,我会让熊大当家配合你演一出云岭寨弟兄被打得四散溃逃的戏,陈参军还可以多得一个剿匪的功劳,这笔买卖很划算呦。” 陈非气愤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肆意地把捣毁太子私营的事情,随便挂在嘴边? “你是九王妃!” 想破脑袋,放眼整个上京城,能如此胆大包天地扬言要对付太子的女子,除了九王妃,陈非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大婚之夜,王妃偷偷潜出王府,跑来跟一群山匪为伍,若是传到王爷的耳朵里……” “传到王爷耳朵里, 又如何?”云舒浅冷声打断,一脸无所谓,“我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是得到王爷默许的。” 反正那黑心男人远在百里之外,明天才会姗姗来迟抵达黑虎山,瞎话她随便编。 闻言,陈非面色一变,纠结了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妥协地点头:“王妃,你说话算话。” “末将帮您捣毁太子私营,你把末将手底下的兵放回来,让末将独占剿匪功劳!” 此时,距离营地几十丈远的地方。 容璟风尘仆仆地翻身下马,衣袍鼓涨无风自动,冷峻的脸庞上,面色黑沉沉的。 他凤眸眯起,晦暗不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说谎话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俏丽女人…… 第270章 王妃关门打狗,绝了! “主上!” 颜一打马而来,利索地跳下马,恭敬地跪地。 好家伙,他刚奉命上山刺探山寨的情况,结果发现,整个山寨的空地上,竟然直戳戳地插了好几百号“人头”。 当时,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围剿之前,逍遥阁早已经把云岭寨的所有底细都摸清了,寨子里,但凡能喘气的,都在信息表之列。 就连云岭寨前日厨房杀了三只老母鸡,少了三个活口的事情,他们都一清二楚。 明明山寨只有一百多号人,凭空怎么就多出好几百人? 等他小心翼翼地绕过王妃安排的守卫,近前查看,这才恍然大悟! “主上,王妃用稻草人伪装成山匪的样子,骗过了 陈非带领的先头军队的眼睛。” “本来,就算王妃用了这招障眼法,也不可能把陈非那帮人全部擒获。” “可陈非这孙子,是个好大喜功的玩意儿,他手底下那群兵将仗着武器精良,看不上山寨里多出的几百号人。” “于是,他们擅自改变了主上的剿匪计划,倾巢出动,直捣云岭寨,结果就中了王妃的圈套。” 颜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口干舌燥的他,这时候偷瞄了眼自家主上的神态。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如初,凤眸中掠过一丝不屑,冷嗤:“就这?” 冰碴子般的话音掷地有声,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连忙继续。 “主上,何 止这些,王妃还有后招呢!” “她料定陈非这帮人受过专业的训练,并非那么好糊弄,于是虚晃一招之后,又来了一招请君入瓮。” “陈非这帮混账东西,看到山寨中门大开,整个寨子的空地上,全部都是假稻草人,以为山匪吓破了胆跑了,兵士们当场就飘了。” “这帮蠢货太轻敌,一窝蜂地冲了进去,结果就被王妃关门打狗……” 突然,周遭的空气变得一场冷冽。 颜一猛地回神,连忙改口:“哦不,是瓮中捉鳖!” “嗖!” 一记眼刀子飞来,颜一缩了缩脖子,脸上眉飞色舞的面皮子,不由抽巴了两下。 瓮中捉鳖也不行,那得说什么? “ 主上,王妃这招空城计,唱得还挺有新意的。” 吴春来姗姗来迟,刚才他打老远就听到颜一嘚啵嘚啵讲了一大堆。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王妃胆识和魄力佩服不已的意味,而且这小子还越说越带劲。 关门打狗?谁是狗?这小子眼力见去哪了,屁股又犯痒了? 陈非那帮混账玩意虽然是奉皇命协助主上剿匪的,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被王妃逮了,丢的就是主上的人! 主上日夜兼程赶来救王妃,结果,王妃非但不用主上救,还坏了主上的事情,啧啧啧…… 三步并两步上前,吴春来抬脚不客气地踹在颜一的小腿肚上:“会不会说话,王妃坏了主上的事,你 还讲得津津有味,嫌命长呢?” “主上,属下知罪!”颜一秒怂,他错了,他不该佩服王妃而忽略了主上的感受。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吴春来,你这鬼医当得是越发鬼了,嗯?” 话音落下,周遭的冷冽空气骤然凝滞。 吴春来和颜一二人只觉得一股强大威严犹如泰山压顶,仿佛身上的骨头都要被碾碎。 “主上,接下来由您亲自坐镇,王妃那点拙劣的小伎俩,在您面前根本就不够瞧的。” 吴春来苦苦支撑,垮着脸,几个马屁拍过去。 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忒难了,主上,求放过,冤有头债有主,您赶紧收拾王妃去吧。 第271章 都是个屎(死),咋整啊! 话音落下,强大的威压骤然散去。 颜一和吴春来如获大赦,暗自长舒一口气。 “主上,王妃带着陈非和云岭寨那帮山匪,往雁荡山以南进发了!” 这时,颜十三突然飞身前来禀告。 “主上,我们要不要半路拦截王妃?太子拥兵自重,营中坐镇的将领叫管离。” “根据逍遥阁线报,管离在加入太子阵营之前,是大越国的名将,战功赫赫,武功高强,可比陈非这种人难对付多了。” 容璟面色冷冽,从薄唇中冷冷吐出四个字:“自不量力。” “可是主上……” 吴春来连忙打断颜十三,接过话茬道:“主上,属下听说,这个管离在大越国风评很差。” “每次攻占城池都会下令屠城,奸 淫掳掠简直无恶不作,活脱脱的杀人不眨眼啊!” “单凭王妃手底下这帮乌合之众,擅闯太子私营,王妃恐怕……”性命堪忧呐! “轰!” 一道巨响炸开,吴春来身后的一棵参天大树,突然倒塌。 巨大的树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地吴春来他们三个倒了下来。 见状,吴春来三人连忙原地蹦起,吓得赶紧往旁边退。 三人刚离开原地,树干就“碰”的一声,砸在了他们的脚边。 好家伙,这要是砸他们三个身上,还不得压成肉饼? 王妃啊,你可害死我们了,主上现在憋着火没处撒,给台阶,不给台阶,他们都是个屎(死),咋整啊! “暗中监视这帮山匪的一举一动,随时来报 。” 此时,容璟将刚才拍断树干的掌力收回,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上,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 女人,你想玩,本王奉陪到底! 很快,你就会哭着喊着,跪在本王的面前,求本王救你! “是,主上!” 吴春来三人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主上要脸,说什么监视山匪动向,不就是担心王妃安危,让他们暗中保护嘛。 …… 黑虎山和雁荡山之间,隔着一条江。 这时候,云舒浅已经众人抵达了江边。 江面上,漂浮着一艘能够容纳一百来人的大船。 云舒浅眺望远方,杏眸里略过一道坚定的光芒。 “胡金宏、邱熊听令!” 清脆的女声夹杂在暗 涛汹涌的浪声中,悠悠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胡金宏和邱熊立刻快步上前,恭敬地跪地,听候差遣。 尤其是邱熊,他本来只觉得九王妃为人仗义,但终究是女子,无论气魄和胆识,都会逊色于男子。 但经过方才一役,九王妃将朝廷将领耍得团团转,他们山寨弟兄没有任何伤亡,就将朝廷派来的将士一网打尽。 邱熊就知道,这回他算跟对人了!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无论上刀山,下油锅,我邱熊都不带眨眼的!” 邱熊把自己的胸膛敲得“梆梆”响,粗声粗气地表态。 见状,云舒浅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的神色,她压低声音,对着胡金宏和邱熊小声嘱咐了几句。 闻言,二个大 老粗猛地抬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前后开口拒绝。 “不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主子,您不能……”孤身前往太子私营,这根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必输之行! “你们既然认我为主子,就该使命必达,不然,你们就别跟着我了!” 云舒浅冷声打断,这一路走来,她隐约有种感觉,暗处似乎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帮人。 但这些人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者是有所顾忌,迟迟不动手。 要是没猜错,这帮跟踪他们的人,应该是分属不同势力的人马。 不管暗处的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是何目的,太子私营今晚她一定要闯! 但原计划的“团伙作案”,需要调整了。 第272章 王妃有十二个糙老爷们看着,还能丢了不成?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幽冥狼杀手已经蠢蠢欲动。 有了上一次的刺杀失败经验,这一次,他们谨慎了许多。 一路上,他们一直在等待云舒浅落单的机会。 但是,这女人非但没落单,反而有所仰仗。 明处,除了一帮山匪做保镖,还有朝廷的将领当打手。 暗处,更是有一批武功高强的不明人士,作护卫。 “头儿,明处的这帮人,我们好对付,但是暗处的那帮人,无论从跟踪技巧到武功路数,都不像南淮国人士。” “会不会是逍遥阁的人?” “不像,小人曾暗中试探过一回,这是对方射来的飞镖。” 距离江岸几十丈远的灌木丛中,幽冥狼成员匍匐其中,俨然是一群随 时准备狩猎的野狼,他们已经张开獠牙,随时准备扑向云舒浅。 领头人接过手下递来的飞镖,眼睛突然瞪大,他一眼就认出飞镖来自天辰国。 “这是张督公手底下的黑虎骑,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头儿,听说九王妃和天辰国太子夜子染关系匪浅,你说会不会是夜子染派来保护她的?” “不可能!夜子染不过是张督公手中的傀儡太子,他没这个能力调动黑虎骑的精锐。” 领头人一边用暗语跟手底下的人交谈,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走上大船甲板的云舒浅,眼底闪过一道狠辣的光芒。 他将手里有着雕花精致的飞镖,随意地把玩着,阴恻恻出声:“天助我也,黑虎 骑想必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头儿,你的意思是,黑虎骑也是来取九王妃性命的?” 话音落下,领头人对着手下人勾了勾手,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头儿,小的这就过去跟黑虎骑接洽,只要我们两拨人马通力合作,九王妃这次就算插翅也难飞!” 两拨人一拍即合,很快,他们暗中攀上了云舒浅他们的渡船,朝着雁荡山地界进发。 很快,渡船就到了对岸。 这些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江底,等到云舒浅带着一群山匪离开,他们才上岸。 “头儿,他们这波人当中,好像少了一个女人。” “只要不是九王妃不见了,其他人就算跑光了都无所谓。”幽冥狼领 头人一脸不屑。 黑虎骑的领头人这时候接过话茬:“这群山匪贪生怕死,偷偷逃走不足为奇,我们的目标是九王妃,她在就行。” 话音落下,幽冥狼头领和黑虎骑头领对视一眼,眼里全是嗜血的杀意。 “等他们攻入太子私营,我们就趁乱了结九王妃的性命!” …… 等幽冥狼和黑虎骑离开岸边没多久,容璟就带着大批人马渡江,抵达了雁荡山。 “主上,刚收到消息,王妃已经带着云岭寨那帮山匪,朝着太子私营进发。” “另外,我们的人还发现了一波可疑势力,一直尾随王妃他们。” 颜一收到下面传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禀报出声。 容璟双手负背,颀长的身姿迎 江而立,此时一言不发。 颜一偷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主上,现在王妃的处境是前有狼,有后虎。” “主上,您确定,我们要等王妃的人马跟管离那帮私兵打起来,再出手?” 也不知道主上到底咋个想法,王妃要是真跟太子私营的兵对上,那肯定是要吃大亏的,万一磕着碰着,算谁的? “颜一,你没听到主上之前说过的,王妃欺上瞒下,胆大妄为,这次必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眼下王妃的处境虽然危险,但不是有影杀他们十二个人监视(保护)着吗?” “他们十二个糙老爷们,二十四双眼睛,监视(保护)王妃一个人,还能把人给看丢了不成?” 第273章 王妃真丢了! 吴春来没好气地怼完颜一,立马对着自家主上露出讨好的笑脸。 他在主上手底下侍奉多年,上一次主上把十二影杀统统派出去做的任务,是刺杀大曦国的乱臣贼子荣王。 荣王叛乱,将主上的母族郑氏皇族屠戮殆尽,此仇不共戴天! 这些年,主上韬光养晦,府中金银如流水般悉数都用在了建造战船的事宜上。 待到时机成熟,主上便会带着南淮铁骑,踏破反贼荣王的所谓“大晋国”国门。 如今,主上再次同时启用十二影杀,是用在王妃身上,啧啧啧…… “我们只要把盯紧王妃喽,不让王妃脱离影杀视线一分 一毫,云岭寨的山匪照样一个活口都不会留,太子私营也会就此覆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低级的手段,主上虽然不屑用,但是那帮山匪主动送上门来,给主上当刀子使,主上岂又不接的道理?” “主上,属下说得对吧?”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神色淡漠,凤眸中闪烁着异常的幽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主上,大事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突然,颜十三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人还没到,打老远就狠狠嚎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江岸边的浅滩上,瞬间波涛澎湃。 容璟面色黑沉,冷冽出声:“ 何事?” 颜十三把发生的事情,巴拉巴拉地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王妃带着云岭寨那帮山匪抵达太子私营附近后,就分开行动了。 那帮山匪并没有立刻冲入私营,而是在私营附近按兵不动。 而他们十二影杀从头到尾,自王妃上岸之后,就一直紧盯着王妃主仆,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没多久,王妃主仆和那帮山匪又重新汇合,然后直接改道离开,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惊动太子私营的守卫。 “一直盯着王妃,王妃怎么会不见的?”吴春来两腿打了个软,急得额头冒汗。 太子私兵和云岭寨那帮山匪没斗个 你死我活,根本是小事,不值一提! 主上出马,随便就能把他们干趴下。 但是,王妃再一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事情就大条了! 眼下局面这么复杂,万一王妃有个什么闪失的,他们这些属下怕是得跟着一起陪葬呐!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吴春来一干人等,只觉得面皮被拍的生疼,眨眼之间,哪里还有自家主上的踪影。 “快!保护主上!去太子私营!” 夭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王妃,你在哪里,咱别闹了成不,快出来跟主上回家吧! 与此同时,太子私营。 四周诡异得安静,偌大的军营 里,别说人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嗖嗖嗖!” 连续几十道黑影落下,幽冥狼和黑虎骑的杀手们,个个脸色极为难堪。 他们被耍了! 一路追着云岭寨那帮山匪,刚想动手将混在队伍中的云舒浅杀死,结果却发现,他们一直盯着的云舒浅,居然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头儿,没想到这个九王妃竟然如此狡猾,她现在肯定就躲在营地的某个角落,小人这就把她找出来!” 幽冥狼的杀手连续在云舒浅身上折戟两次,早已经红了眼! 取云舒浅的命,已经不是杀人那么简单,而是关乎他们作为杀手的尊严! 第274章 人若犯我,片甲不留! “杀!”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太子的私人领地!” 管离面色肃穆,杀气十足地大喊出声。 话落,军营里顿时响起震天的杀声! 紧跟着,管离带着私兵从营帐里冲出来,眨眼间,两方人马就激烈厮杀起来! 铿锵的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此时,营地的厨房里。 云舒浅正一副厨房帮佣的装扮,磕着瓜子,大喇喇地盘腿坐在地上,欣赏一场战斗盛况。 在船靠岸之前,她就在山寨弟兄的女眷堆里,找了一位跟她身材相仿的女眷,替她改头换面,彼此交换衣衫,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为了掩人耳目,青蓝一直都跟在那 位假扮成她的女眷身边。 而云舒浅就独自一人,装扮成厨房帮佣,偷混进了私营的后厨,趁机在这帮士兵的饭食中,下了软骨散。 只要一炷香的功夫,整个私营的兵将,都会被放倒! 本来,她是打算等兵将都倒了,再现身的。 不过,现在这帮杀手突然冲进来搅和一番,就当是给药性发作当催化剂了。 眼看着幽冥狼、黑虎骑和太子的私兵三方交手,杀红了眼,云舒浅不由瘪了瘪嘴,血液循环加快的话,药效应该马上就会发作了。 “住手,管将军,我们是皇后娘娘的人!”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杀手被打 得节节败退,幽冥狼杀手迫不得已自报身份,将自己隶属于慕容皇后的事情,当场说了出来! 隐匿在暗处的云舒浅立马竖起耳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费,原来是皇后要她的命! 狗咬狗,一嘴毛,既然这帮人凑在一起,那就别怪她手辣心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片甲不留! 心念流转间,她从兜里摸出之前放倒胡金宏的“最疯癫”,往手里倒了一大把。 随即,麻杆腿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水桶。 “咣当”一声响动,骤然在军营里传开。 “谁?谁在厨房里!” 管离的话音落下,他立刻抬手,示 意兵将把厨房团团包围。 “将军,是厨房打杂的帮佣!” 士兵的话音落下,云舒浅就被一群士兵拿长枪顶着后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双手高举过头顶,低眉敛眸的同时,纤细的身板刻意一颤一颤,佯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站定在众人面前。 “把头抬起来!”管离眼底杀机毕现,这个厨房帮佣出现的时机很蹊跷,不得不防! “将军,俺长得丑,不敢污你的眼呐。”云舒浅操着一口乡土味的腔调,憨声憨气地开口。 “本将军让你抬,你就抬!” 管离面露不耐,说话的同时,手里的长剑直指云舒浅的咽喉。 云舒 浅对于近在咫尺的锐利剑锋毫不在意,语调低沉了几分:“将军,俺抬头吓着你,你可不能怪俺哦。” 说话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将真容一点点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少废话,我们管离将军可是出了名的‘鬼见愁’!” “连鬼见了将军都犯愁,你一个区区小帮佣能吓着他……九、九、王妃!” 幽冥狼杀手头领不屑的话说到一半,两只眼睛徒然瞪大,一脸惊骇地喊出了声。 闻言,黑虎骑的领头人大喝出声:“九王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受死吧!” 话音落下,两拨杀手一窝蜂地朝着云舒浅杀过来。 第275章 就三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伴随着这波人不停逼近,空气中的气流震荡不已。 恰时,一阵寒风袭来。 云舒浅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高举过头顶的双手,就跟捏花生皮似得,食指和大拇指不停地开始互相磋磨。 “诸位,同样的话我奉送给你们,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来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最疯癫”细碎的粉末就顺着风向,洋洋洒洒地飘了过去。 “九王妃,你以为撒点面粉就能躲过一劫,笑话!” 管离距离云舒浅最近,不屑地出声。 话音落下,幽冥狼和黑虎骑两拨人马,立刻发出狂笑。 这些人个个嘴巴张 大,笑得肆意,微风带着细碎的粉末,被这些人大量的吸入。 有人兴奋了,纷纷丢掉手里的武器,扬言要徒手把云舒浅撕成碎片。 管离把剑收回,一脸不屑道:“九王妃,你安心去死吧,你的尸体本将军会送去给九王爷瞻仰的。” 云舒浅面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平静出声:“管将军不愧是‘鬼见愁’,明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话,说出来就跟唱歌似得。” 说着,云舒浅伸出三根手指,当着管离的面,开始倒计数。 “三!” “二!” “九王妃,你死到临头……” “咚!” “咚!” “咚咚咚!” 突然,接二 连三重物倒地声,打断了管离的话。 紧跟着,幽冥狼和黑虎骑的杀手,就跟整齐排列在墙壁上的竹竿似得,齐刷刷地跌倒在地。 这些人一个个捂住口鼻,痛苦地哀叫起来。 “管将军,你快杀了这个毒妇!” 幽冥狼领头人吃力地仰头,说话的同时,嘴里吐出一口黑血。 见状,管离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九王妃,本将军倒是小瞧你了。” “没想到你除了医术了得,居然还是个用毒高手。” “只可惜,你遇到了本将军,本将军自幼浸泡百毒草长大,早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你这点下毒的小伎俩,对本将 军不管用!” 不客气的话音落下,幽冥狼杀手头领连连大喊:“管将军,别把这毒妇马上弄死,先把这毒妇折磨得半死,逼她交出解药,再送她上路!” “九王妃听见了没,他们让本将军把你弄个半死,九王妃识相些的话,就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本将军‘鬼见愁’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否则,本将军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说出口,管离笔挺站着的双腿,猛地打了个软。 “管将军,你咋了?”云舒浅眉眼弯弯,笑得跟狐狸似得,脆生生地开口。 “不可能,本将军的体质百毒不侵, 不可能中毒的!” 管离歇斯底里怒吼出声的同时,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仅如此,军营里的所有士兵,都跟软脚虾似得,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云舒浅,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云舒浅双手轻轻拍了拍,弯腰从地上捡起管离的宝剑,悠悠开口:“管将军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呐。” “放倒一整个营帐的将士,投毒多费银子啊。” “黑市上随便三两银子,就能买半斤的软骨散,就足够了。” 说话间,云舒浅两只手一起攥住了剑柄,这剑忒重,有点拿不动呐! 但装逼调性起不起的来,全靠这把剑了。 第276章 王妃啊,做好事不留名,懂不?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暗自使出了吃奶的劲头,两条细胳膊总算勉强地把剑给举了起来。 她皙白的脸上,嘴角咧开,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晃晃悠悠地朝着倒地不起的管离走去。 “你、你想干嘛?” “本将军是大越名将,是太子的人,你不能动我……啊!” 管离浑身软趴趴的,一点劲都使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子素手一抖! 下一瞬,那柄跟随他多年,沾染了无数亡魂鲜血的锐利宝剑,直戳戳地插进了他穿在身上的护胸甲里。 锐利的剑锋从铠甲和身体的间隙中,恰到好处地贯穿而过。 顿时,堂堂大越国名将,素有 ‘鬼见愁’之称的管离,吓得像个疯癫的女人一样,尖叫声不断。 那两条腿之间,更是有一股腥臭的液体流淌出来。 “咦~~~” 云舒一脸嫌弃,杏眸底一派冷冽之色,脊背挺直,居高临下地扬声。 “太子的人就了不起了?老娘动的就是太子的人!” “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话落,云舒浅“刺啦”一下,从自己身上的衣摆上,扯下一片布,又去到厨房拿了一块烧焦的木炭,“哼哧哼哧”在上面笔走游龙。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张牙舞爪的大字赫然入目。 “王爷安好请查收,臣女抹油就开 溜。” 身后的背景是各种哀嚎和怒骂声,云舒浅充耳不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晚闹得动静的确有点大,估摸着时辰,那个黑心男人应该快带人杀到了。 斩断管离这帮太子私兵的行动力,把功劳双手奉上,那黑心男人若正要追究起来,她还能跟他掰扯掰扯。 “小姐,咱们赶紧走吧,王爷的人马快到了!” 青蓝突然急吼吼地冲进大营,嚷嚷了一声。 云舒浅杏眸一亮,这忠心的小丫头,定是不放心她一人闯太子私营,偷偷摸摸脱离云岭寨那帮弟兄,摸过来寻她的。 主仆二人重逢,两眼泪汪汪, 云舒浅俏脸一仰:“青蓝,你家小姐想死你了呦!” “小姐,奴婢背你走,咱得快些了,不然就赶不上大家啦!” …… 太子私营被一锅端了! 幽冥狼派出去的杀手,统统有去无回! 黑虎骑倾巢出动,遭遇劲敌,全军覆没! 除了早先胡金宏带出去的那十几个弟兄,跟对了主子活了下来。 其他黑虎骑成员跟他们的督公一样,死在了异国他乡,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当容璟带人杀到太子私营的时候,整个营地到处都躺着行动力完全丧失的兵将。 “主上,有人在这里留了一封书信!” 颜一手里抓着一片粗布,双手微 微有些颤抖地奉上。 容璟晦暗不明的目光扫过那片狗啃过似得粗布,视线落在那些张牙舞爪的熟悉字迹上,凤眸危险地眯起。 这女人撕衣服上瘾,臭毛病得好好改一改! “念!” 淡漠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容璟没有接过粗布片,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吐出一个冰渣子般的字眼。 颜一身板抖了抖,垮着脸开口:“主上,您自己看成不?” 啊喂,王妃啊,做好事不留名,懂不? 你把太子私营一锅端了,这是好事,不用留名的啊! 这、这布上头的字,可比虎狼之词厉害多了,他要是念出来,主上不得弄死他! 第277章 一个都别想走! 这时候,管离被押解上囚车。 他一脸怨愤地瞪着不远处的容璟,大吼出声:“九王爷,你跟九王妃不是伉俪情深吗?” “你们都已经大婚结成夫妻了,为什么她还自称‘臣女’?” “王爷安好请查收,臣女抹油就开溜,哈哈哈,九王妃当真是没有把王爷您放在眼里……呃啊!” 管离嚣张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他两只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里面满是惊恐。 周围树木不停地“沙沙”作响,仿佛受到了一股强大气流压迫,茂密的树枝直接被压弯。 颜一距离自家主上的距离最近,此时,他苦苦 支撑,垮着脸开口:“主上,陈参将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他有关于王妃一行人的事情要禀报。” 话音落下,容璟周身释放出的强大寒气,骤然消散。 颜一连忙起身,对着押解太子私兵的一众将领扬声:“大家把袜子脱了,堵上这帮家伙的臭嘴!” “尤其是管将军,给老子往死里塞!” “是!” 将士们齐刷刷应声。 颜一抬手擦了一把冷汗,主上和王妃的事情,哪轮得到外人说三道四,拿半个月没洗的袜子堵嘴,都算轻的! “王爷,末将有罪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陈非半道上挟持了云岭寨的一名女 眷,匆匆逃了回来。 一路紧赶慢赶,他刚到太子私营,就发现整个营地全部被捣毁。 本来,他是想将功劳占为己有的,但是九王爷手底下的人,实在是不好糊弄。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今晚的遭遇和盘托出。 一边鬼哭狼嚎,陈非一边跟九王爷告状,大致就是九王妃如何帮着山匪跟朝廷作对。 又是如何以他手底下的士兵性命作为要挟,拉他下水,跟云岭寨的山匪同流合污。 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大通之后,把自己的问题摘得干干净净。 陈非偷瞄九王爷的神色,扯着嚎的嘶哑的嗓子,最后弱弱地问了句:“王爷,您不 想知道王妃跟那群山匪约定的汇合地点吗?” “大胆,你敢跟王爷讲条件!”颜一厉声喝斥。 话音落下,陈非面色大变,整个人都快吓尿了,他哪里还顾得上利用九王爷对九王妃下落十分关心的点,替自己谋一个锦绣前程,一股脑儿地开口。 “九王爷,王妃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她跟云岭寨那帮山匪的汇合点是他们的老巢。” …… 黑虎山,云岭寨。 “义薄云天”几个大字,高高悬挂在正堂上方。 邱熊带着云岭寨上下一百三十八口,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主子的大恩大德,我邱熊和山寨里的弟兄们无 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 “好了,咱们长话短说,今晚你们坐船离开!” 云舒浅面色沉静,不容置喙地开口。 “主子,我们走了,如果九王爷追究起来,您要怎么办?”邱灵一脸忧心地问。 上次,主子在客栈里救了她一命,听青蓝说,王爷差点就把主子关进刑部大牢。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私放山匪跟朝廷作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今晚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突然,一道浑厚磁性的熟悉声音,带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怒意,传进了正堂每个人的耳朵里。 紧跟着,容璟携着一身凌厉的煞气,踏着夜色而来! 第278章 王爷,做人得讲良心呐! 浓郁的夜色中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男人冷峻的脸庞上,神色依旧淡漠如初,划着健硕的步伐,眨眼间,进入众人的视线。 云舒浅杏眸闪烁,这男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不是明日才启程剿匪的吗? “王妃见着本王,不高兴,嗯?” 醇厚磁性的话音,悠悠响起,萦绕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闻言,云舒浅面皮子猛地一抽,追债的来了,她高兴个死人头啊! 这男人眼睛里的凶光都能当探照灯了,竟然还能作出一副云淡风轻、唯我独尊的德性,真是够了! 杏眸眨巴了两下,顿时,计上心头。 云舒浅不动声色,将纤细的身板往胡金宏和邱熊二人附近挪 了挪,压低声音道:“快挟持我!” 虽然不知道这黑心男人只身独闯云岭寨究竟是什么目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男人并不想把她勾结云岭寨的事情闹大。 胡金宏和邱熊二人得了主子的命令,脸上都露出一抹为难之色,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 “赶紧的!” 云舒浅见二人迟迟不动作,恨铁不成钢地低吼出声。 两个榆木脑袋,这种时候还讲什么尊卑,容璟这黑心男人突然杀过来,肯定憋着一肚子怒火,烧到谁,谁完蛋!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主动把自己皙白的脖子,送到了邱熊的刀下! “王爷~~您快走吧,不然他们会杀了臣妾的呢~~” 娇滴滴的呼喊声,犹如一阵惊雷,突然炸响。 这话一出,邱熊立刻心领神会,满脸横肉的脸上刻意作出一副吃人的狰狞表情,不客气地扬声。 “九王爷,你的新婚王妃在老子的手里,你要是识相的,就立刻退出山寨,不然……” “浅浅过来。” 容璟凤眸微眯,冷不丁打断。 寡淡的话音里,没什么情绪泄露,但是落在云舒浅耳中,却让她头皮发麻。 看男人这反应,应该已经刚把她和云岭寨这帮弟兄的底细,全部都摸清楚了。 要是没猜错,定是陈非那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从中作梗! 这时候,寨子外头,立刻冲进来一大批士兵。 颜一带着一千精兵,将整座 山寨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见状,云舒浅俏脸上假惺惺的惊慌之色,立刻消失。 索性,她大.大方方地推开了邱熊那把根本就不想架在她脖子上的大刀,俏脸一仰,打开天窗说亮话。 “王爷,云岭寨这帮山匪虽然落草为寇,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相反,他们劫富济贫,为穷苦百姓做了很多事情,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容璟凤眸中,凌厉的光芒越发强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妃,你莫要恃宠而骄!” 这女人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他不会动她! “王爷,做人得 知恩图报!” “您一心要剿灭的云岭寨山匪,今晚可是帮了您一个大忙!” “太子私营您不费吹灰之力就捣毁了,都是云岭寨的功劳,您怎么能过河拆桥?” 脆生生的质问话音,掷地有声,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正堂里,紧张的氛围变得愈发沉闷。 “咕~~” 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无视男人吃人的目光,豁出去地再次开口:“王爷,做人得讲良心!” “您的良心要是没被狗吃了,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云岭寨的人! “看来王妃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太久了。” 这女人无法无天,是该给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了! 第279章 男人不听话,就该给点教训 醇厚磁性的话音落下,容璟长臂伸展,一把将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女人扛在了肩上,丢下一句“颜一,看好这帮人,少一个提头来见”,飞身离去。 一阵冷冽的寒风,在正堂里呼啸而过,众人冷不丁地抖了个激灵。 颜一看着自家主上扛着王妃暴走的背影,心里替王妃默哀,王妃您自求多福吧。 “喂,你让开!”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愤慨,气鼓鼓地对着颜一吼了一声。 说话的同时,她那壮实的手臂很不客气地推在颜一的胸膛上。 然而,颜一下盘很稳,身体纹丝不动。 “你不能出去。” 虽然很不想跟这胖丫头打交道, 但是主上有命“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提头来见”,他可不想年纪轻轻脑袋搬家。 他还没娶媳妇,没传宗接代,不能英年早逝啊。 “喂,我警告你哦,你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说出难听的来!” 青蓝扬起两条壮实的胳膊,在颜一面前捏了捏拳头,低声威胁。 “不知道是谁,大晚上睡觉不穿裤衩,光腚遛鸟……唔!” 颜一额头直冒冷汗,伸手一把捂住青蓝的嘴巴:“肥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说出去的吗?” 苍天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之前主上让他接近王妃贴身奴婢套话,他只能忍着内心的煎熬,跟这个肥婆虚以为蛇, 好言好语、好声好气、好吃好喝地待着。 这肥婆白天缠着他不算,晚上还要磋磨他,连他睡觉的时候都不放过。 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这肥婆偷偷潜入他的卧室,一把掀掉了他身上的被褥,害得他失去了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全身上下都被看光了,嘤嘤嘤,造孽啊! “我是答应你不说出去的,可是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话呀。” “我家小姐说了,男人要是不听话,就该给点教训,不然他会蹬鼻子上脸。” 青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话间,她壮实的身板往前一顶,整个人不偏不倚地撞在颜一的胸膛上。 “咚”的一声,颜一两 腿打软,连续退了好几步,整人都被撞到了正堂大门口,才勉强扶着门框停下来。 眼看着肥婆昂首挺胸,迈着二八步子,跟抖赢的大公鸡似得,大摇大摆地经过眼前,颜一一口老血咔喉咙,丫的,忍不了了! 这肥婆敢这么嚣张,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然,真当他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 “吴春来,你给我把这帮人都看住了,我去跟肥婆算账去!” “去去,赶紧去,别客气,这里我替你看着,放心去吧!” 吴春来摸了摸鼻子,眼睛里面掠过一抹意味深长,忙不迭地接话。 眼看着颜一脚底生风,直接追着青蓝的脚步而去 ,他没头没尾地感慨了句。 “哎,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主上要脸,带着王妃出去聊人生了。 两人在小树林里指不定都已经干上架了,他才不去凑那热闹呢。 王妃的虎狼之词,那可是一套一套的,每次主上气势汹汹要喊打喊杀,都被王妃捋得服服帖帖,主上只有窝火的份。 主上有火没地儿撒,影杀的弟兄们就得跟着遭殃,啧啧啧,这种时候,守着山寨最安全。 忽的,鼻子间,飘来一阵淡淡的幽香。 “这、这什么味道……” 吴春来鼻子轻轻翕动了两下,下一瞬,整个人笔挺挺地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第280章 王妃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呐! 紧跟着,他们带来的人马全部东倒西歪,接二连三地“咚咚”倒地! 顿时,邱灵带着一帮弟兄一拥而上,直接把他给绑了! “你们对老夫用了什么毒?” 啊喂,这、这、什么情况? 他可是鬼医圣手,天下第一神医,居然被药倒了,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吴春来倔强地催动内力,要把身体里的毒素逼出来。 “别费劲了,王妃说了,中了她的飘香散,就老实呆着就成,越折腾越难受。” 胡金宏一脸嘚瑟,刚才主子戏精上身,故意把脖子送到邱熊刀子底下,其实就是虚晃一招。 当时,他本来还纳闷,主子这么聪明的女子,怎么可能跟九 王爷这种雄心勃勃的男人,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虽然,九王爷和主子伉俪情深,但是办大事的男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做出任何妥协的。 最后的结果,就算是主子说服九王爷,放他们一马,要不了多久,九王爷还是照样会对他们动手。 只是,这件事情主子一定会被蒙在鼓里。 “飘香散,这是什么毒?为什么老夫闻所未闻?” 吴春来扯着嗓子,一脸便秘地问了句。 论医术,他这辈子只佩服一人,此人他到现在仍旧不识庐山真面目。 但是,此人治好了主上的寒毒,他是打心眼底的叹服! 可论毒术,吴春来这辈子还真没有 服过谁,飘香散听都没听过,肯定是这帮狡猾的山匪受了王妃的指示,故意糊弄他的! 胡金宏慢悠悠蹲下来,粗声粗气地说:“吴大夫,你没听过的毒药何止飘香散,最疯癫听过没?” “此毒无色无味,粉末在空气里散开,眼睛都瞅不见。” “一旦中此毒,那滋味简直叫一个销魂啊。” 说着说着,胡金宏就觉得自己好端端的身子骨,突然回到了被主子用“最疯癫”放倒时的状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老夫不信!王妃医术虽好,但论用毒,老夫认第二,没人敢认……哎呦呦!” 吴春来口中的“第一”没能说出口,突然肚子里一阵绞痛 。 “怎么样,最疯癫的滋味如何?”胡金宏说话的同时,邱熊已经带着云岭寨全体弟兄陆续撤出了山寨。 今晚,他们一行人就要按照主子的指示,前往海的那一头,沧溟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大晋国,也就是曾经的大曦国落地生根。 “吴大夫,王妃说,咱们一大帮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开溜,你在王爷面前总得有个交代,所以你就受点累。” “王妃说,这‘最疯癫’药性猛烈,世上无药可解……” 吴春来眼睛瞪大,老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狰狞:“什么?毒药没解药,这、这……” 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王妃居然是个制毒高手! 完犊子了 ,今晚小命休矣! 他还没娶媳妇呢,他的衣钵还没找到人来继承呢! “吴大夫放心,这毒我也中过,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 胡金宏这时候凑到吴春来耳边,把以毒攻毒的解毒法子和针灸逼余毒的具体方法告知。 “王妃说了,咱们一大帮人要是大摇大摆走了,你们肯定不好在王爷面前交代。” “中点毒,卖点惨,使点苦肉计,王爷就算要怪罪,顶多就是断几根肋骨的事情。” “反正吴大夫医术高明,随便就能治好。” 吴春来汗毛“噌噌”竖起,啊喂,王妃啊,不带这么偏心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不带这么玩的,嘤嘤嘤~~~ 第281章 非让她来硬的! “阿嚏!” 黑漆漆的林子里,云舒浅猛地打了个喷嚏。 “王爷,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臣女给您擦擦。” 一边揉着鼻子,云舒浅一边讨好地从兜里掏出锦帕,敷衍地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胡乱地抹了几把。 容璟冷峻的脸上,面色黑沉沉的,凤眸危险地眯起:“王妃,你故意的。” 浑厚磁性的话音如同冰渣子般,在静谧的树林里响起。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嚎了一声。 “王爷~~山里风大,臣女这一整宿忙前忙后,肯定是着了风寒,真不是故意的。” 说话的同时,她佯装体力不支,纤细的身子就跟没有骨头似得,软软地歪靠上男人的胸膛。 见状,容 璟远山般的浓眉拧在一起,长腿往后猛地撤了一步,拉开跟女人的距离。 这女人又想耍流氓,做梦! 云舒浅双手意犹未尽地在空气中抓了两下,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 刚才一路被当麻袋般扛过来,她本来以为这男人会直接把她就地挖坑活埋。 可没想到,这男人非但没活埋她,相反丢她下地的时候,手腕上都暗自用了巧劲,仿佛是怕摔重了,伤着她似的。 当然,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男人会怜香惜玉。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黑心肝的男人对她轻拿轻放,还有待考证。 “王爷~~”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死心地再次嚎了一嗓子。 不管这男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只要他暂 时不想弄死她,事情就好办喽。 “臣女这次擅作主张跑来黑虎山,虽然天理难容,但是臣女无心插柳柳成荫,帮助王爷捣毁了太子私营,也算大功一件。” “王爷您向来赏罚分明,臣女立功了,您是不是该给一个赏赐?”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看着眼前装腔作势的女人,冷冷出声:“王妃,收起你那套把戏,对本王……”没用。 “王爷,臣女不是在跟您打商量,臣女是在提、要、求!” 云舒浅冷不丁地打断,无视男人黑沉沉的臭脸,继续道。 “王爷别忘了,白天臣女帮您点亮同心蛊的时候,您答应过臣女什么?” 话音落下,云舒浅俏脸一仰,一脸得意地迎上男人冒着森然寒气的目 光。 眼睛好看了不起啊,这龟毛男人,好好铺的台阶不乐意下,非得让她来硬的! “王妃,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容璟周身释放着源源不断的寒气,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 这女人惯会和稀泥,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这女人的奸计得逞。 软硬兼施的把戏,对他不管用! “王爷,请赐教。”云舒浅不甘示弱。 这黑心男人但凡要点脸,就必须应下她的要求。 就算胡金宏这会子已经带着云岭寨一行人安全撤离,她也要男人亲口承诺,不再追究。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嘛,躲躲藏藏被通缉的日子,生不如死。 她绝对不会让手底下的人陷入这样的境 遇中,否则,她这个主子也忒次了。 此时,林中寒风冷冽,如刀子般“嗖嗖”刮着隐匿在周围的影杀暗卫。 他们一个个都是欲哭无泪! 今晚,这一大帮武艺高强的精英,被自家王妃牵着鼻子走,着实折腾得够呛。 好不容易熬到主上逮住王妃,众人本以为总算能够消停了,哪成想,主上在王妃面前根本不顶事儿呐! “咋办?” “凉拌。” “大冷天的再凉拌的话,咱们哥几个就得凉凉啊。” “……” 经过一番痛彻心扉的暗号交流,十二位影杀弟兄一致通过,往后退十丈实行战略转移。 万一主上被王妃气急了,轰了林子里的随便哪棵百年老树,他们还有跑路的余地,保命要紧呐! 第282章 王爷,明天您就成鳏夫了! 树林中,一高一矮,相对而站。 冬夜的冷风呼啸而过,无情地拍打在女子俏丽的容颜上,她的脸颊就像熟透的苹果似得,红彤彤的。 云舒浅大方地迎上男人的死亡凝视,清了清嗓子,不怕死地追问。 “王爷,臣女在等候您的赐教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黑心男人的火气全部激发出来。 不然,他三天两头阴阳怪气地找她麻烦,以后的跑路计划很难顺利展开。 “咔!” 突然,林子里响起一道树枝被踩碎裂的清脆声响。 云舒浅耳朵微微动了动,心里不由一喜,耶呵,这男人要来事儿了 ! 思及此,她的两条麻杆腿不动声色地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打算跟男人拉开安全距离,免得被误伤。 容璟将女人的小动作一丝不差地看在眼里,凤眸中“噌噌”上蹿的火苗,更盛。 “王妃躲什么?” 寡淡的话音悠悠响起,男人冷峻的脸庞上,嘴角微微上翘。 伴随着话音出口,他那两条肌肉健硕的大长腿,踩着一地的枯枝,欺身上前。 “咕~~” 头顶的那片阴影逐渐放大,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 这男人进步不小啊,从一开始的小炮仗,被她一点就炸,到现在升级成为休眠火山,不定时爆发,憋火气的本事倒是越来越让 人刮目相看了。 不过可惜了,他遇上的是她,啧啧啧…… 云舒浅狐狸眼微微眯起,把心一横,再添上一把柴,早死早超生,不然头顶上的刀子欲落未落,忒闹心! “王爷,您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赶紧给句痛快话!” “反正,不管从情理上,还是道义上,臣女今天对王爷无论提出任何要求,您都得无条件答应。” “现在臣女对您已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里子面子都给您了,差不多就得了,王爷就不要再故作……姿态。” 话越说越小声,云舒浅只觉得头顶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男人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云、舒、浅 。” “王爷,臣女在!” 几乎是踩着男人冰渣子般的话点应声,云舒浅说话的同时,身体紧绷,麻溜地打算转身开溜。 “轰!” 突然,她眼前的一株参天大树,树干被拦腰截断,整棵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压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吓得原地一蹦三尺高,鬼吼鬼叫地喊了声“杀人啦,救命啊”,就撒开了丫子开始狂奔。 背后,茂密的树冠犹如泰山压顶,不断地朝她逼近,仿佛下一瞬就要把她吞没! 云舒浅都使出吃奶的劲头去躲开,但是,树很高,很大,下压的速度远远快于她落跑的速度。 丫的,这黑心男人 玩的是猫捉老鼠的把戏,这是打算把她给活活玩死呐! 她杏眸闪烁,猛地一个扭头,就看到男人双手负背,颀长的身姿傲然立于巨大的树冠威压之下,却犹如闲庭信步,眨眼间就追上了她。 男人嘴角微勾,冷峻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淡笑,这一瞬,晃花了云舒浅的眼。 明明是阎王的勾魂邪笑,偏偏真特么的好看,这是让她死都死在温柔乡里啊! 苍天啊,赶紧收了这个妖孽男人吧! “王爷~~今天可是咱们的大婚之夜,您要是亲手宰了自己的王妃,明天您就成鳏夫了,没脸啊~~~” “云舒浅!”这女人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第283章 天塌了,地陷了,王爷王妃干架啦! 近乎低吼的咆哮声,骤然划破了整片静谧的夜空。 惊得退避三舍的影杀暗卫,身板都抖成了筛子,完犊子了,主上和王妃这次干架,必有伤亡! 王妃啊,脑袋落地碗大个疤,您一路好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砰!” “轰!” “咣!” 天塌了,地陷了,主上王妃干架啦!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倒塌的树冠,将主上和王妃一同压在了里面,吓得赶紧现身! 这时候,颜一也追着青蓝赶了过来。 “小姐!奴婢来救你!” 青蓝壮实的手臂一把甩开颜一,“噔噔噔”地冲了上去。 突然! 密林四周 传来一阵异动声。 紧跟着,阴暗的丛林中,锐利的箭矢“嗖嗖嗖”地齐发而来。 “有刺客,保护王爷和王妃!”顿时,颜一如临大敌,肃然大吼。 箭雨齐发,不停地射向倒地的茂密树冠之中。 铿锵声在密林中不停地响起,密林深处猛的飞蹿出几十道黑影。 这些黑影个个身形矫健,手里都抓这个圆形武器,从黑暗中飞蹿而出。 落地的瞬间,这些人已经排布好了阵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九王爷和九王妃小吵怡情,倒是让我们幽冥狼开了眼界!” “也好,阴曹地府有人陪,你们夫妻二人做 鬼也不孤单了!” 废后慕容氏派出的第一波杀手,又是有去无回,她立刻派遣了第二波杀手接上! 这次的杀手是幽冥狼执行刺杀的最高级别,极杀! 极杀出手,百里之内,活口一个不留! “杀!” 极杀势如破竹,转眼间,跟影杀十三卫打得难舍难分。 “列阵!” 伴随着一道凌厉的杀声响起,幽冥狼杀手以叠罗汉的方式,变成了一堵人墙,阻挡住了影杀护卫主上和王妃的脚步。 紧跟着,幽冥狼杀手将手里的圆形武器,直接被抛了出去! 圆形武器所经之处,树冠全部被连根茎削断,所过之处,寸 草不生! 影杀护卫彼此对视,在颜一的带领下,勇往直前! 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横飞! 此时,被箭矢插成刺猬的茂密树冠底下。 云舒浅正苦苦支撑在塌陷的洞口处,眼下,她脚下所处的位置,是一处黑不见底的深渊。 刚才,树冠砸下来的时候,她慌不择路,一不小心踩了个空。 结果,就倒霉催的掉进了深坑里。 “王爷,你就不能老实待着?” 低头看了眼胸口被挤得变形的鼓涨“小山包”,云舒浅没好气地瞪了近在咫尺的黑心男人一眼,一脸的嫌弃。 “女人,你若再口无遮拦,本王…… ”定将你挫骨扬灰! “王爷,你挤着臣女的胸了,事实俱在,还不兴臣女抱怨两句?” 云舒浅梗着脖子,不客气地打断,这男人一个心气不顺就拿树撒气,树招谁惹谁了? 视线不由再次落在自己胸口两团被挤得皱巴巴的“小山包”上,云舒浅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肉痛之色。 会不会被这黑心男人就这么给嚯嚯了? 现在,两人彼此面对面,胸贴胸,同时被卡在地面的一处狭窄洞口中,完全没办法动弹。 容璟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面色黑沉沉的,周身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寒气。 这女人,厚颜无耻! 第284章 你骂谁呢! 云舒浅懒得再搭理男人,透过树冠的缝隙,径自观察外头的情况。 只见幽冥狼杀手的手里抓着一根铁链,操控着圆形武器,正气势凶猛地朝着影杀弟兄的逼近! 这玩意不就是类似血滴子的杀人利器吗? 用一根铁链操控方向,辅以内劲,只要咬住目标,必定血肉横飞! 看着挺厉害,但只要斩断操控者手里的铁链,就是一堆废铁而已。 “王爷,你手底下的人,功夫不得劲呐!” 云舒浅瘪了瘪嘴,看着颜一这帮人转攻为守,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冷不丁吐槽了句。 “女人,你闭嘴!”容璟低吼出声。 话音落下,跟颜一他们这帮影杀暗卫缠斗的幽冥狼,立刻 将嗜血的目光投向了树冠下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幽冥狼杀手直接将手中的杀人利器,抛了过来! “哗啦啦!” 树冠被整个削掉,顿时露出容璟和云舒浅以极其暧昧姿势,卡在山洞口的模样。 顿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小姐!奴婢来救你了!” 青蓝看到自家小姐,立刻迈开壮实的步子,“噔噔噔”地朝着云舒浅和容璟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云舒浅就看到幽冥狼将手中的武器,对准青蓝的脑袋抛了过去。 “颜一,砍了他们的铁链子!” 云舒浅杏眸底蹿起一股邪火,厉吼出声,敢动她的人,找死! 颜一眼疾手快,立刻飞身上前,高高地 扬起手中的利剑,重重地挥砍了下去! “铛!” 一阵金属碰撞的嗡鸣声响起,同时,黑夜中,火花四溅! 紧跟着,只听“砰”的一声,幽冥狼之前无妄为不利的杀人利器,完全失控地撞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小姐,奴婢这就挖你上去!”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神情肃然,丝毫不受刚才小命差点交代的影响,“噔噔噔”地冲上前。 只是,她两只敦实的脚掌,刚刚踏上云舒浅附近的土地,表面的土地猛地朝下塌了一段! 顿时,云舒浅和容璟皆是面色一变。 “青蓝,你别动!”云舒浅秀眉一挑,连忙开口。 好家伙,这土坑要是塌了,他们都得一起掉下去摔成肉 饼! “小姐,奴婢没动呀,可是这地好像不怎么结实哎。”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却不是礼貌的憨笑,浑身僵硬着动作,一脸无辜地开口。 就在这时,受到王妃指点迷津,掌握了破敌窍门的影杀弟兄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嗷嗷嗷地朝着幽冥狼杀手冲了过去。 很快,先前只能守的战况,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转! 影杀众位弟兄势如破竹,以少胜多,很快就将嚣张的幽冥狼极杀,全部制服!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冲着不远处的颜一低吼出声:“颜一,给本王滚过来!” 突然听到自家主上吃人的咆哮声,正沉静在把幽 冥狼一锅端的喜悦中的颜一,两腿猛地打了个软。 “王爷,属下马上就到!” 隔着一定距离看过去,颜一就见到主上和王妃两个人,被肥丫头给整得够呛,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肥婆,你别乱动啊,要是乱动的话,王妃会掉下去的!” 颜一冷不丁嚎了一嗓子,一边提醒,一边带着颜十三朝着青蓝围了上来。 这肥婆吃软不吃硬,眼睛里面除了王妃,谁都入不了她的眼,先稳住她的情绪,才能够把她那敦实的身体提溜上来。 “你骂谁呢!” 突然,乖巧懂事地保持着一动不动姿势的青蓝,发出一声怒吼。 紧跟着,她一只脚“咔嚓”一下,当场踩穿了地面! 第285章 王爷,你偷亲我家小姐干嘛? “保护王爷!” “保护王妃!” 七嘴八舌的急促喊声接二连三响起,影杀弟兄全员出动,飞身而去!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上和王妃掉进深坑之中。 “小姐,奴婢给你垫底!” 一条腿卡在洞口的青蓝,肉脸上露出一抹视死如归的神色,不管不顾地扑了下去。 颜一本能地伸手要拽住青蓝,这肥丫头要是跟着主上和王妃一起掉下去,到底是去当肉垫,还是去当棒槌,都未可知啊! 然而,就在颜一攥紧青蓝壮实胳膊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上就像挂了一个灌满铅水的大箱子! “嗖”的一声,整个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肥丫头直接拽进了深坑里! 夭寿,大意了,这肥丫头体重忒大,抗不住啊! 此时,颜十三正好要伸手上前,去帮衬颜一拉住青蓝! 他眼睛瞪大,眼看着侍卫长被无情地拽下去,都不带一声响的。 王妃有主上护着,肯定没事。 侍卫长有媳妇当肉垫,美得很,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要瞎掺和了。 颜十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伸出去的手不由在空气中象征性地抓了几下。 随即,心安理得的猛地刹住动作,站定在旁边结实的地面上,嚎了一嗓子。 “保护侍卫长!” 伴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三道重物落地声,接连响起。 “咚!” “咚!” “咚!” 很快,从地底下就传出颜一和青蓝骂骂咧咧的 话音。 大致内容就是颜一骂青蓝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把他半年的俸禄都吃进去了,还缠着他要这要那! 青蓝不服气,回嘴凶得紧。 而且,时不时还响起王妃中气十足的骂街声。 众人竖起耳朵听了好久,就是没听见主上的动静,一时间,大家有些慌了神。 “王爷,你是借机报复呢?臣女的胸都快被你挤炸啦!”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从狭隘的深洞里传出来。 顿时,一股铺天盖地的冷冽气息迎面而来,下一瞬,围在洞口听墙根的影杀弟兄,立刻呈鸟兽散! “主上,您和王妃现在洞底下暂时委屈片刻,属下这就去山寨找绳索!” 平时吃王妃和主上干架苦头老多的 颜十三,抖了个激灵,嚷嚷了一声,随即脚底抹油开溜。 剩下留守的影杀弟兄,一个个都是欲哭无泪。 夭寿,了不得了!主上憋着火没处撒呐,他们的屁股都得玩完! 此时此刻,光线昏暗的坑洞底部。 四个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完全施展不开身体。 容璟和云舒浅依旧保持着刚才卡在地面坑口的姿势。 胸对胸。 面对面。 眼睛对眼睛。 鼻子对鼻子。 嘴对嘴。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蹙紧,鼻翼间时不时地萦绕着女人身上淡淡的幽兰清香,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他不由将俊脸朝着旁边侧过去。 与此同时,云舒浅正好也把脸朝着另一边别了过去。 虽然光 线很昏暗,但是这男人身上的清冽木质香霸道得很,无时无刻地刷着存在感。 忽的,两瓣水润的红唇上,有一抹凉淡的柔软触感滑蹭而过! 云舒浅不由愣了下,这触感有点熟悉啊,是这妖孽男人的唇? “王爷,你偷亲我家小姐干嘛?” 青蓝憨厚的话音,犹如平底一道惊雷,顿时,四周的气氛骤然下降。 “肥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哎呦喂!” “哑巴”两个字,颜一都没机会吼出口,他整张脸就被青蓝壮实的身板压制在岩壁上,摩擦又摩擦。 青蓝胸口往前一挺,牢牢抵在颜一的后背上,直接把他整个人往岩壁上挤了挤,不客气道:“王爷亲我家小姐,怎么就不能说了?” 第286章 主上,您不能把属下往火坑里推啊! 颜一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被青蓝折磨的“嗷嗷”直叫唤。 本就狭小的空间,由于青蓝壮实的身板时不时地蠕动,而变得更加逼仄。 伴随着青蓝每一次对颜一下死手,云舒浅和容璟所在的空间,就会被挤压掉一寸。 本就密不透风紧贴着的两个人,彼此的距离更加近了。 容璟面色冷硬,凤眸底,俨然有一股熊熊的怒意在燃烧。 隔着衣料,云舒浅能够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慑人寒意。 这男人怕是快要发作了,能挪位置就赶紧挪!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姿势。 “王妃自重。” 容璟黑沉着脸,察觉到压在他胸膛上的女人,不安分的动 作,冷冷出声。 耳畔,悠悠响起男人仅仅只有她能听见的低沉警告声。 云舒浅不由瘪了瘪嘴,丫的,这男人搞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似得,到底谁比较吃亏啊? 她胸口的“小山包”都快被挤扁了,这责任谁来负! “王爷,臣女和你一直保持着这种暧昧不清的姿势,清誉还要不要了?” 杏眸眨巴了两下,云舒浅压低声音,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容璟凤眸微眯:“王妃,你敢说对本王没企图,嗯?”这女人惯会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不吃这套! “王爷,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舒浅一脸严肃,她对男人有企图,是疯了不成? 两人青眼对白眼,一时间 ,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此时,洞底的另一头。 青蓝和颜一两个人折腾的动静很大。 颜一堂堂影杀十三卫的侍卫长,武功在沧溟大陆排名前十的内家高手,眼下虎落平阳,只能被青蓝摁在岩壁上吊打。 手脚完全施展不开的他,除了嘴巴还能动,战斗力全无! “王妃,您快管管这肥婆……哎呦呦!” “你说谁是肥婆呢,你喊谁肥婆!” “祖宗,姑奶奶,祖奶奶,肥丫头,青蓝,小青,小蓝,阿青,阿蓝,青青啊,蓝蓝呐~~~~” 颜一被折腾得实在不行了,当场认怂改口,一股脑儿喊出了十来个称谓。 “蓝蓝,这个称呼不错,颜一,你以后就这么喊我 家青蓝吧!” 云舒浅俏脸上带着笑意,对着黑咕隆咚的洞底另一头,冷不丁地扯了一嗓子。 这时,青蓝壮实的身板,用力地往颜一的后背顶了顶:“喂,我家小姐说了,让你以后喊我蓝蓝,快喊!” 颜一被岩壁摩擦得生疼的脸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这肥婆一顿饭能吃掉他半年俸禄,让他喊这肥婆蓝蓝,不如一头撞死! “颜一呐,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偷偷给我家青蓝喂这喂那的,搞得我家青蓝的身材最近又圆润一圈,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得负责嘛。” “之前你们搞地下情,现在当着我和王爷的面,也算把你们的关系挑明了。” “你们小情侣之间,有个亲 昵的称呼,再正常不过了……” 云舒浅脆生生的话音,不急不缓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黑心男人,话锋突然一转。 “当然了,颜一如果不是对青蓝有意思,那他故意接近青蓝的企图心就很有问题喽。” “王爷,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云舒浅绝对有理由怀疑,颜一接近青蓝一定是受眼前这男人的指使! “王妃说得有理。” 突然,一道冷冽的醇厚话音响起。 颜一欲哭无泪,主上啊,您不能把属下往火坑里推啊! 这声“蓝蓝”要是喊出去了,王妃肯定会旧事重提,他不想娶肥婆当媳妇啊!! 第287章 皮痒找抽呢! “颜一,你把青蓝喂胖了,就该负责。” 容璟冷着脸,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悠悠吐出一句话。 “王爷,明明是……”您让属下这么干的,这锅不能让属下一个人背啊。 这肥丫头二百来斤,都快赶上一个半的属下的,属下实在背不动呐! “颜一,一人做事一人当,谁让你喂青蓝吃那么多的,做了就得认呦。” 云舒浅嘴角噙着笑意,很不客气地补刀。 敢消遣她的人,皮痒找抽呢! 要不是看在她家青蓝对颜一这小子有意,她必定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王爷,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把话撂下,抽个时间把颜一和青蓝的婚期定下来,早点把 他们的婚事办了,如何?” “主上!”颜一急得额头直冒汗,使劲地嚎了一嗓子,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怎么着,你喂我吃那么多好吃的,不是因为喜欢我,难道是想从我嘴里……唔”套话。 青蓝的话没能说完,她那两瓣肉嘟嘟的嘴,被颜一给堵上了! 情急之下,颜一猛地翻身,手脚施展不开,只能以嘴封肥丫头的口! 要是被王妃知道,主上派他接近肥丫头套话,那还得了! 主上还不把他抽筋扒皮喽! 在清白和小命之间,他选后者! 此时,山洞里的光线极其昏暗,周围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云舒浅清了清嗓子:“青蓝,你同意不?” 这 丫头不是经常在她耳边嘀咕颜一长,颜一短的嘛,怎么突然不吱声了? “唔唔唔……” 青蓝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小姐,奴婢被人轻薄了。 哦不,是奴婢被人咬嘴巴了。 也不对,是奴婢被颜一亲了! 心里有些小窃喜的青蓝,两条壮实的大腿“噔噔噔”地在来回踩踏了几下。 这时,云舒浅和容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产生了一定程度震动,情况好像不对劲! 刚想开口制止,只听“轰”的一声! 突然,整个洞底产生了一阵剧烈的震荡! 紧跟着,他们四人脚下的地面,迅速龟裂! 几乎是同时,四个人脚下踏空,在黑暗中齐齐下坠! “青蓝 ,你该减肥了!” “容璟,我的人你凭什么嫌弃?” 云舒浅护短地扬声。 “颜一,谁让你喂她吃那么多的!”容璟黑脸低吼。 颜一欲哭无泪,有苦说不出,主上,不是您让属下投其所好嘛,这肥丫头就好吃! 四人一路急速下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太胖了,害了大家……” “谁敢说你胖,你家小姐揍死他!” 云舒浅强自镇定,大声吼了一嗓子。 地面塌陷,就该怪地不结实,怪天怪地也怪不到她家青蓝身上,没毛病! 话音落下,容璟那张妖孽的冷脸上,面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女人,你要揍谁,嗯?” 这女人跟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攀附在他的身上保命,竟然还敢如此嚣张扬言揍他,真当他没脾气!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质问声。 云舒浅杏眸里精光闪烁,矫揉造作地讨好出声:“王爷~~人家说的是捶你胸口,捶你小拳头~~~”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黑心男人人品不咋地,功夫还是相当了得的。 为了肚子里崽子的安全着想,抱牢男人这根粗大腿,错不了! 云舒浅象征性地叫唤了两声,将盘在男人腰肢上的两条麻杆腿,再次收紧了几分。 感受到女人热情似火的粘上身体,容璟脊背僵硬,近乎咆哮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女人,你自找的!” 第288章 王爷,你怎么提了裤子不认账呢? 话音落下,容璟暗自运力,下一瞬,两条健硕的双腿,结结实实地踏在了陡峭的岩壁上。 伴随着一个利落的翻身,容璟的身体就像是一道箭矢,“嗖”的一下,弹了出去。 紧跟着,云舒浅就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身体被男人一会儿抛高,一会儿坠落。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整她! 不多时,容璟双脚稳稳地踏在一处安全的平地上,而青蓝和颜一则被远远地甩在后头。 这地方是一处凹陷的盆地,月光皎洁,随意地散落在周围。 容璟低头看着趴在胸膛上,身子骨软绵绵,一言不发的女人,冷峻的面庞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这女人就是欠收拾,自古女子以 夫为纲,这女人想骑在他头上,笑话! “王妃还打算赖在本王身上多久?”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醇厚的磁性话音,云舒浅将埋在男人胸膛上的脑袋,抬了起来。 她杏眸扑闪了两下,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皙白的脸上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容璟凤眸眯起,冷声警告:“女人,你少装模做样让本王心疼你的……”你不过就是个挂名王妃,在本王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王爷,你少自作多情……呕~~~” 谁让你这黑心男人心疼了,她是疯了不成? 老娘孕吐反应,关你这黑心男人屁事? 哪凉快哪呆着去! 忽的,云舒浅干呕了一声,打断了男人的话 音。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她直接“呕”地吐了他一胸口的酸水! “云、舒、浅,你故意的!” 容璟凤眸里冒着邪火,整个人就跟碰到瘟疫似得,浑身气场全开,眨眼间,四周飞沙走石! 这时候,挂在男人身上的云舒浅,正好两条麻杆腿从男人精壮的腰肢上撤下来,打算落在地上。 结果,身体被男人身上释放出的巨大力量,猛地往外推了一把,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痛得她呲牙咧嘴的。 云舒浅杏眸瞪大,扑闪着凶光,晃晃荡荡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刚想破口大骂,余光不由落在男人身后的位置。 只见一条花斑大蛇,正吐着鲜红的信子,朝着男人的屁股缓缓 游过去。 大冬天还能遇上蛇,这男人够衰!那就怪不得本姑娘手辣心黑了。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云舒浅揉着发疼的屁股,顿时计上心头! “王爷~~人家会吐,还不都是你害得,你怎么能提了裤子就不认账呢~~~” 突然孕吐反应这么大,肯定是刚才的“过山车”把肚子里的崽子给吓到抗议了。 男人,是你故意整本姑娘在先,还惹了本姑娘肚子里的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舒浅故意很大声地嚎了起来,脆生生的话音,在空旷的山谷里,不停地回荡。 这男人的武功很高,一条小花斑蛇想要近他的身,难如登天。 但是,有她打辅助,从中作梗,干扰男人 的注意力,就另当别论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撒开丫子,顿时化身成男人狂热的爱慕者,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上去。 容璟莫名的愣住,这女人居然亲口承认那天晚上对他耍流氓了! “云舒浅,你……”是不是怀了本王的孩子? “嘶嘶嘶!” 突然,臀部传来一阵剧痛! 醇厚磁性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容璟质问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浓眉猛地拧紧,宽大的袖随手一甩,一条小花斑蛇直接被他拍飞! “吧唧”一下,撞在了岩壁上! “呀,王爷,您被蛇咬了,快让臣女帮您看看伤口!” 云舒浅暗自憋笑,佯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上手就要脱男人的裤子! 第289章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容璟宽大的手掌一把拽过女人伸过来的纤细皓腕,凤眸危险地眯起。 “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王爷,您息怒,血液循环加快会让毒素更快进入您的身体!” 云舒浅一边说话,一边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去扯男人的腰带。 这花斑蛇有微毒,不立刻解除的话,最多就是伤口肿胀两三日,出不了人命。 但是,一般人很容易把它和有剧毒的毒蛇蝮蛇,误认为一种。 她正好利用这一点,可劲地磋磨这黑心肝男人一番。 男人仗着功夫厉害,欺负她娘俩,必须给点教训,不然蹬鼻子上脸! “女人,你可知树不要皮,会如何?” 容璟面色冷冽 ,并没有阻止云舒浅扯他腰带的动作,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启。 不等女人开口,他冷冷吐出冰渣子般的话音:“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闻言,云舒浅那只抓着男人腰带,准备作恶的素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耶呵,这男人拐着弯地骂她不要脸! 那她就不要脸一个给他瞧瞧,不然还真对不起男人这句赞美。 “王爷,臣女刚才吐得实是难受,才会对你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俏脸上立马作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云舒浅继续开口:“但凭良心讲,臣女会吐成那副狗德行,真的是王爷您害得呀。” “若不是你带着臣女飞高走低,臣女也不会被颠得胃里难受,吐了 王爷您一身呐~~” 温水煮青蛙。 认错态度得好,这样龟毛男人就能够打消顾虑,任她摆布喽! 话音落下,容璟眸底涌动的波涛,瞬间归于沉寂。 “王妃为何说本王提了裤子不认人?” “王爷,臣女这不是打比方嘛,话糙理不糙就成。” “这种时候,给您解毒要紧,王爷就别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了。” “闭嘴!”容璟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冷声打断。 说完,他袖袍猛地甩开云舒浅,长腿划开,大步流星地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王爷,臣女是大夫,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的。” “如果臣女没猜错的话,那条蛇咬中的是您臀部的位置。” 云舒浅两条 麻杆腿一路小跑,追上浑身冒着寒气的容璟,双手打开,挡在了他的面前。 正好对上男人吃人的阴冷目光。 “咕~~” 偷偷吞了口口水,她可是师出有名,怕这男人个球啊! “王爷,您若是面皮薄,觉得不好意思给臣女瞧伤口的话,臣女把眼睛蒙住便是。” “但这毒必须赶紧清除,一刻都拖不得呐!”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满口谎言,当他没见过世面,连花斑蛇和蝮蛇都分不清吗? “女人,本王容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但你莫要有恃无恐,否则……” “王爷!” 云舒浅突然打断,趁男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箭步上前,素手“啪”的一下 ,重重地拍在了男人的翘臀上。 呦,手感不错,挺有弹性的! “咔!” 容璟脚下踩着的地面,骤然开裂。 他赤红着双眸,宽大的手掌一把掐上了云舒浅的脖子,低吼出声:“女人,你……”找死。 “王爷,臣女刚才打您的屁股,可不是耍流氓!” “臣女是要跟王爷证明,您中的毒绝不是普通的花斑蛇毒,而是蝮蛇毒!” “您现在回忆一下,刚才臣女拍打您屁股的时候,王爷有没有一紧的感觉?” 云舒浅俏脸上满是真诚,睁着眼睛给说瞎话,面不红,心不跳。 她刚才拍的是男人臀部的长强穴,刺激这个穴位可以促进直肠收缩,这男人还能不上钩? 第290章 谁身子亏损得厉害,这女人会不会说话! 与此同时。 青蓝和颜一有惊无险地掉在一处小山村。 从村里人的口中得知,这一带经常会出现天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些不熟悉周围路况的商客,从上面误坠下来。 于是,在村民们的带领下,二人顺利地找了过来。 谷口处,冷风呼啸而来,众人不由眯了眯眼睛。 青蓝二话不说,就要冲进山谷里寻自家小姐。 “不然你们还是等天亮再进去吧。” 陪同一起前来的村民中,有一个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年,冷不丁地嚷了一声。 话音落下,几个村民也是连连接话,大致意思就是说月黑风高,晚上进山谷实在太危险,万 一遇上毒蛇猛兽,会很麻烦。 “这山谷里还有毒蛇?现在不是冬天吗,蛇都猫冬了,怎么还会出来?” 青蓝憨憨地问了句,一脸的不信。 “大姐姐,我们这一带有许多的天然温泉,所以特别容易招蛇的喜欢。” 小少年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颊上,带着一副小倔强,大声解释。 闻言,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忽的,她的耳朵竖了起来,壮实的手肘撞了下旁边的颜一。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突然被肥婆撞到肚子,颜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咳咳咳,肥婆,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 。 最后面四个字颜一不敢往下说了,因为他的耳朵被青蓝提溜住了。 “撒手,肥婆!”颜一忍着暴走的冲动,小声抗议。 “不撒!”青蓝壮实的手臂倔强地抓着颜一的招风耳,一脸的不客气,“你耳朵白长的吗,没听见刚才小姐说话的声音吗?” 王妃说话的声音? 颜一立刻严肃起来,顺着青蓝提溜着他耳朵的方向,伸长脖子仔细凝听,尝试着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颜一义正言辞地扬声:“声音是从南边传过来的!” 话音落下,颜一立刻飞身,第一时间冲进了山谷。 刚才他好像断断续续地听到王妃在劝 主上接受治疗,糟糕,难道主上受了很严重的伤? 夭寿啊,这还了得! “喂,你等等我啊!” 青蓝看到颜一眨眼间就消失在视线里,不由急得一跺脚,连忙想要追上去。 但是她想起小姐平日里的尊尊教诲,强龙难压地头蛇,有村民的帮忙,肯定万无一失。 于是,青蓝学着小姐的法子,伸出一根粗粗的肉手指:“老乡,我家小姐和姑爷可有钱了,只要你们帮我找到我家小姐和姑爷,一人一百两酬劳妥妥的!” 闻言,村民们朴实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一百两银子,都够盖三间大瓦房,买几亩薄田,安稳渡过后 半生了。 几个村民暗自合计了一番,冲着青蓝拍着胸脯保证:“好!俺们给你带路!” 此时,山谷深处一处洼地。 云舒浅狐狸眼弯弯的,憋笑的身板儿一颤一颤的,郑重其事地继续忽悠男人。 “王爷,面子是小,性命是大,您身上肩负重任,容不得半点闪失呐!” “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管是蝮蛇毒还是花斑蛇毒,那都是毒,王爷您的身子本就亏损的厉害。” “早已经千疮百孔,经不起任何毒素的折腾了……” “云舒浅!”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谁身子亏损的厉害,这女人会不会说话! 第291章 王爷,您就从了臣女呗! 醇厚磁性的话音,闷沉沉的,似是带着隐忍的薄怒。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男人脾气上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啊,她也没说错什么呀。 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张神情严肃的俏脸,云舒浅冷不丁地指着男人的俊脸,喊了起来:“呀!王爷,您的脸好黑啊!” 一惊一乍的话音,被低洼地带的岩壁反射放大后,声音不停地在四周回荡。 容璟灼灼着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一惊一乍的女人:“女人,你莫要再挑衅本王,否则……” “王爷,臣女可没有挤兑您的意思,不信您自己瞧!” 说着,云舒浅素手不怕死的抓住男人 的腰带,就跟牵小狗似得,拉着男人来到了一处小水坑前面。 借着皎洁的月色,容璟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色,的确有些发黑。 眉头微挑,凤眸里掠过一丝不确定,锐利的视线不由朝着不远处,那条已经“躺尸”的花斑蛇上瞥了过去。 中了花斑蛇毒,最多伤口红肿几日,毒素化脓之后,就可以自行痊愈。 脸是不可能会发黑的,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 云舒浅嘴角微不可查地上翘,这男人的肝脏本就亏损很大,再加上中了轻微的蛇毒,自然是会脸黑的。 反正骗死人不偿命,谁让这男人之前故意带她飞高走低,捉 弄她和肚子里的崽子,活该!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默默地跟肚子里的崽子,唠起了嗑。 儿啊,你把眼前这个黑心男人给记住了,他叫容璟,刚才就是他故意整咱娘俩。 现在,娘亲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喽。 容璟灼灼着目光,如刀子般锐利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 “你把解毒方法告诉本王,本王……”可以自行解毒。 “王爷~~不就是脱个裤子嘛,真没那么麻烦!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您就从了臣女呗~~~” 男人黑沉着脸,别扭的话才说到一半,直接被云舒浅娇弱造作的话音 打断。 几乎是同时,她纤细的身板作势蹲下。 见状,容璟颀长的脊背僵直,修长的双腿条件反射地往后撤退。 紧跟着,那条牢牢缠绕在男人精壮腰肢上的帛带,轻轻松松地被扯了下来。 “呼!”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砂石漫天飞扬。 云舒浅保持着脱裤子的姿态,蹲在男人的面前,俏脸被骤然飞起的砂石拍得生疼。 目光所及之处,是两条壮硕的大长腿。 视线一路延伸而上,就看到男人的屁股位置,有一个肿得跟旺仔小馒头般高的黑乎乎伤口。 “云、舒、浅,你死期到了!” 咆哮声划破整片静谧的夜空,涤荡 着整个山谷,惊得隐匿在暗处的动物们,四散逃窜! 与此同时,颜一和青蓝带着一帮子村民,正朝着洼地靠近。 “大家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颜一抬手制止了众人前行的脚步,肃声道。 “好像有个男人在喊什么云什么浅什么死期的,就是从前面的洼地传过来的。” 村民里的小少年耳朵很尖,一下子就说出了声音传出的具体位置! “小姐,奴婢来救你了!” 说时迟,那时快,青蓝抖着满身的肥肉,“噔噔噔”地朝着前面不远处的洼地冲了过去! 敢对她家小姐喊打喊杀,先问问她答应不答应,必须一屁股坐死他! 第292章 夫君,来嘛 颜一看着肥丫头不管不顾地冲过去,顿时,心里一阵拔凉。 “老乡,你们在这里等着便好,我……” “那怎么行,我家阿爷说过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答应了帮你们找到小姐和姑爷,肯定要说到做到的!” 小少年倔强地把自己的胸膛拍得“梆梆”响,一脸诚信地扬声。 话音落下,立刻得到了其他年长村民的附和。 顿时,一群村民犹如马蜂过境,从颜一的身侧呼啸而过! 拦都拦不住啊! 颜一欲哭无泪,要是没猜错的话,刚才他听到洼地里发出的动静,是主上的咆哮声,肯定是王妃又气着主上了! 自从有了上次 悬崖岩洞的经历,颜一本能地觉得,荒郊野地,主上和王妃孤男寡女,可能会,应该会,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再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可是主上和王妃的洞房花烛之夜,啧啧啧…… “啊!小姐,你怎么把王爷的裤子给脱啦!” 突然,身后响起青蓝咋呼的喊声,犹如平底炸响一道惊雷,颜一两腿猛地打软,“噗通”一下,膝盖着地,直接跪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完犊子了,这回主上非得弄死他不可! …… 桃源村。 深夜村子里突然多出了四个外来人口,村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每家每户都带亮 起了油灯,就连趴窝的黄狗都甩着尾巴,颠颠地来村长家瞧热闹。 “哎,你们听说没,刚才在山谷的洼地里,那对年轻男女正要行苟且之事呢。” “呸呸,人家是正经八百拜过天地的新婚夫妻,孤男寡女在那种环境下,亲热一下也很正常的嘛。” “就是,反正都是跟自家男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对对,我和我家死鬼刚结婚那阵子,干那档子事都爱去苞米地里……” “汪汪汪!” 七大姑八大婶的议论声中,时不时地夹杂几声犬吠,断断续续地从村长家的堂屋里传出来。 大家拿着酬谢银票,欢欢喜喜离开的时候 ,每个人都是一脸暧昧地瞅了一眼西厢房。 西厢房。 豆大的油灯迎风摇曳,仿佛随时都要被熄灭。 云舒浅大喇喇地盘腿坐在简陋的床板上,杏眸时不时朝着负背站定在窗边的男人,瞥去几个眼神。 不就是被一大群人围观了脱裤子的场面嘛,又没怎么着,这男人摆出一副臭脸,犯得着吗? “王爷,生闷气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你身上还有蛇毒……未清。” 容璟猛地扭头,阴鸷的目光死死瞪着云舒浅,这女人还敢提! 他自然下垂的双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咕~~” 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佯装出一副小媳妇受了天 大惊吓的模样,细弱蚊蝇地开口。 “王爷,不然趁着外头人都在,臣女帮您把面子找回来?” 本姑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男人,摆谱差不多就行了! “王妃凭什么大言不惭,嗯?”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本王耐性有限,若王妃做不到……”提头来见。 “嘎吱嘎吱……” 突然,一道怪异的声音,打断了容璟的话。 只见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板上,身体像一条蠕虫似得,不停地在床板上扭动,床板立刻发出响动。 一边卖力摇床板,云舒浅一边翻身,冲着站在窗边的男人,伸出纤细的玉指,微微一勾:“夫君,来嘛~~~” 第293章 王爷要是不想出力,臣女来出就行 含羞带怯的叫唤声犹如一道闷雷,轰然炸响。 瞬间,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当然无存,几乎是同时,他宽大的袖袍猛地在空气中一甩,油灯骤灭! 整间厢房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狭小的屋子里,充斥着冷冽的寒气。 耳畔传来男人不停逼近的沉稳脚步声。 云舒浅依旧保持着身板在床板上作威作福的姿态,大方地开口。 “王爷,外面那么多人瞧着呢,您光灭盏油灯可不够,赶紧替臣女出点力呗。”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猛地欺身上前,将女人压制在身下。 慑人的寒气席卷全身,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不好,这男人不经激,要爆发了! “王 爷,您稍安勿躁,臣女这么做完全是替您的面子着想,在帮您挽回颜面啊!”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您要是实在不想出力,臣女也不勉强您的,臣女一个人来就行了!” 说话间,云舒浅一边卖力把床板摇的“嘎吱嘎吱”响,一边拿起旁边的竹编枕头,把墙壁捶得“咚咚”响。 “云舒浅,你在作死!”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宽大的手掌精准地掐上了女人皙白的脖颈,只要他轻轻一捏,脖子就会发出清脆好听的“咔嚓”声。 寒气源源不断地刺激着云舒浅脖颈的细腻皮肤,她整人顿时汗毛竖起,急吼吼地扯了一嗓子。 “王爷,您生气无非是在村民面前 丢了面子,现在臣女费劲吧啦替你把面子找回来,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女人,你以为本王还会听你的鬼话,嗯?” “臣女的话,王爷可以不听,但外头村民的话,王爷总该听一听吧。” 云舒浅梗着脖子,说话的同时,顶起自己的小腰板,重重地往床板方向放下去。 顿时,本就脆弱的床板,“砰”的一声,塌陷了下去。 要么不整,要整就整个大的,这男人想弄死她,没门儿! “哎呀~~夫君~~你把床压塌了~~人家好疼哦~~” 女子浮夸的叫唤声悠悠传出厢房,一字不差地落入从村长那里美滋滋领了酬谢金的村民耳朵里。 “这位小相公着实 生猛啊。” “年轻力壮就是好,在媳妇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疼媳妇可不得卖力气嘛,这小相公是真不错,啧啧啧……” 村妇之间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地飘进厢房里。 容璟的脸色,黑沉沉的,晦暗不明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黑暗中,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素手不怕死地摸上了男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掌,委屈巴巴地开口。 “王爷,您听到了没,大家对您的能力评价都是相当高的嘛。”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忍着女人的轻薄行径,低吼出声:“无耻!” “王爷,不带人身攻击的。” “臣女又是摇床板,又是砸墙头,不都是为了替 王爷您找回颜面嘛。” “王爷不领情就罢了,还要对臣女恶言恶语,喊打喊杀,臣女觉得好心寒呐!” 女人理直气壮的话,掷地有声,容璟的面色难看极了。 “如此说来,王妃还有理了,倒是本王的不是了,嗯?” 这女人鬼话连篇,当他是能随便糊弄的? “那是自然!”云舒浅不客气地接话。 这男人动不动掐她脖子,还有理了,要不要点脸啊! “云舒浅!” “王爷,您火气别这么大啊,您听臣女解释呀,要是听了之后,您觉得臣女这么做没道理,再处置臣女也不迟嘛。” “说!” 本王倒要听听,这女人还能给自己的无耻行径编出什么歪理邪说? 第294章 王爷,你口水喷臣女脸上了! “王爷,您这动不动爱掐臣女脖子的毛病,真该改一改了!” 云舒浅清了清嗓子,皮厚地提要求。 “王妃莫要得寸进尺!” 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悠悠响起,容璟掐着女人纤细脖颈的手掌,不客气地收紧了些。 “王爷,您有掐臣女脖子这种癖好,是臣女的荣幸!”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让这男人得意一会儿,等下有他好果子吃呢! 讨饶的话音落下,云舒浅明显觉得脖颈处的压迫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本王耐性有限,王妃若是想拖延时间,以求蒙混过关……”别做梦了,本王不吃你这一套。 “王爷,您想多了 ,臣女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有理有据有节的。” 云舒浅冷不丁打断男人警告的话,听多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今晚本就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臣女不过是换个地方做戏而已,王爷觉得有问题吗?” “咱俩本来就是假成婚,洞房花烛自然也是假的。” “那臣女摇床,有问题吗?” “臣女为了替王爷长脸,一边得卖力叫唤,一边还得砸墙头,容易吗?” “王爷一点力没用出,当甩手掌柜捡现成的,臣女还落的一身不是,臣女冤不冤啊?” 接二连三的质问,在容璟的耳畔不轻不重的响起,听得他胸口起伏,呼吸急 促。 “云舒浅,你不要脸!” 头顶上方响起男人近乎咆哮的低吼声。 云舒浅抬手抹了一把脸,没好气道:“王爷,你口水喷臣女脸上了。” “砰!” 突然,一道重击声,炸响屋子。 顿时,整个厢房的夯土墙“扑簌簌”地开始掉粉。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不绝于耳,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耳朵微微动了动,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些瞧热闹的人似乎还意犹未尽。 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云舒浅梗着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故意嚎了一嗓子:“夫君~~你压着人家老半天了, 人家受不鸟了~~~” 丫的,不把这男人教训到卑服,她名字倒过来写! “咣当!”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金属落地声,在厢房里骤然响起。 云舒浅只觉得纤细的身板被一股巨大的震慑力推了一把,随即,整个人就跟羽毛似得,被吹落在地上。 后背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上面的油灯被撞掉在地上。 借着昏暗的月色,云舒浅目光落在碎在她右手边的油灯上,心头微微一颤。 好家伙,这油灯要是砸在她脑壳上,不得见血啊! 这男人下手够黑的! “王爷,您脾气也发过了,臣女就不奉陪了!” 见好就收,绝不恋战 ! 说着,云舒浅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摸黑走到门边,要拉门离开。 “你上哪儿去?!” 低吼声落下的瞬间,云舒浅就觉得面门一阵劲风拂过,整个人“咚”的一下,被男人抵在了门板上。 她杏眸眨巴了两下,拦着她不让出门,这男人几个意思? 此时,外头拿了赏银迟迟舍不得挪步的村妇们,都已经捂嘴笑得合不拢嘴了。 村长一脸恨铁不成钢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赶人:“散了,散了,都散了!” “一百两银子还堵不住你们这群老娘们儿的嘴啊!” “这更深露重的,都别在这里打搅人家小夫妻谈感情,去去去……” 第295章 王爷难道是舍不得臣女? 话音落下,村民们做鸟兽散去,院子里,一下子静悄悄的。 村长把院门合上,就转身回屋去了。 厢房里,云舒浅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冷不丁道:“王爷,大家都散了,现在臣女总可以出门了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珍爱生命,远离男人。 “本王不准。” 这女人惯会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嘴上说出门,心里肯定憋着坏,当他会一再纵容? 霸道的话音,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耶呵,还不让走! 行,既然男人你自己找抽,怪不得本姑娘喽。 “王爷,你不让臣女出门,难道是舍不得臣女?” 语不惊人死不休,闻言,容璟猛地愣了下。 下一瞬,云舒浅一个灵巧的扭身,犹如一条灵活的鱼儿,“滋溜”一下,钻出了男人的身下。 “王爷,既然您如此盛情相邀,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等男人反应,云舒浅大阔步地重新走到塌在地面上的床板边,一股脑儿地卷了被子,挺尸睡觉。 其实,她本来打算出屋子找青蓝睡觉的。 但那丫头向来睡得沉,估摸着这会子,已经跟周公攒饭局去了,打雷都喊不醒的。 万一她被关在门外,还不得折回来跟这男人共处一室。 到那个时候,这黑心男人反客为主,肯定往死里磋磨她! 她自己挨冻也就罢了,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肚子里的崽子挨不得冻的! 美滋滋 地裹着被子,心里的小九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渐渐的,困意袭来,眼皮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打架。 “起开。” 忽的,头顶上响起一阵低沉的磁性话音。 云舒浅暗自瘪了瘪嘴,径自裹着被子往床板里头滚,让出身后的一片位置。 “嘎吱”声在屋子里断断续续响起,容璟居高临下,看着女人懒洋洋的动作,凤眸里的怒气风起云涌。 这女人整晚作妖,现在却跟没事人似得,可恶! “本王说过,树不要皮,必死无疑,王妃莫要……” “王爷,臣女只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男人折腾她没完没了,爱睡不睡,当她没脾气的啊! 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云舒浅, 眼睛半眯着,冷不丁截断男人威胁的话音。 说完,她大喇喇地把被子卷得更紧了些,奇怪,明明盖了被子,怎么跟没盖似得,身子怎么觉得一直在发冷? 月光洒进窗棱,斑驳在床板上那团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上。 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袖袍猛地在空中一甩,冷峻的脸庞上,突然勾起一抹邪笑。 这女人当他不敢上床吗,笑话! 长腿微微弯曲,容璟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 “嘎——” 刺耳声音在屋子里荡漾开来,他面色微滞,再看身侧的女人,裹着厚实的棉被,身板一颤一颤的,心里头没来由一阵烦躁。 这女人还敢偷着乐,可恶! 容璟宽大的手掌这时候不客气地抓住 棉被一脚,长臂用力往上一提。 下一瞬,云舒浅纤细的身板,就被男人从窝里被抖了出来,顺着床板“轱辘辘”地滚到了地面上。 寒意浸透后背,她纤细的身板猛地颤了颤。 “王爷,你几个意思啊,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本就头昏脑涨的云舒浅,这时候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说话的同时,有重新滚回了床板上。 见状,容璟抓着被子的手掌猛地一紧:“给本王滚下去……”不然别想睡觉! “滚就滚,等会别求着老娘回来!” 不知怎么的,云舒浅这暴脾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裹着被子她都觉得瑟瑟发抖,她就不信这男人会不冷! 到时候,还不是求着她上床? 第296章 这女人果然怀孕了! “噔噔噔”地踩着笨重的脚步,胡乱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云舒浅懒得搭理男人,双手裹着胸口,哆哆嗦嗦地自顾自睡下。 脑子忒重,就跟被人打过闷棍似得,难不成是今晚脑力劳动过度所致? 睡吧睡吧,赶紧补一觉,醒来一切都舒坦了。 静谧的屋子里,偶尔响起几声“悉悉索索”搓手臂衣料的声响。 容璟凤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女人,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月色下,男人将被子丢在旁边,脊背挺直,盘腿在床板上打坐,闭目养神。 脑海里开始复盘今晚发生种种,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巧合,实 则这女人早有预谋!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猛地睁开眼睛,两条长腿踩在地上,“腾”地站起身。 这女人胆大包天,闯下这般弥天大祸,有什么资格睡觉? 长腿划开,三步并两步走到女人面前,容璟双手负背,居高临下地开口。 “本王有话问你。” “……” 容璟面色彻底沉了下来,这女人反天了,居然敢无视他! 几乎是同时,容璟宽大手掌一把抓住了云舒浅的胳膊,像提溜鸡崽子似得,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云舒浅,装睡也得有个限度,本王数到三,你若再装,本王就对你……”不客气! 最后头三个字没 来及说出口,容璟眼睁睁地看着女人纤细的身板就跟没有骨头似得,顺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衣料,容璟能够感受到女人的额头,很滚烫。 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拧,他耐着性子,把女人从怀里扯出来:“女人,醒醒,你发烧了,赶紧……”给自己开药治一治。 “谁发骚(烧),你才发骚!” 烧得迷迷糊糊的云舒浅,就觉得脑瓜子跟针扎一般的疼,偏偏这黑心男人还要折腾她,晃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脾气上来的她,舌头都捋不直,愣愣地吼了一嗓子。 “咔!” 容璟脚下踩着的地面,骤然碎裂成八瓣! 他灼灼着目光, 死死地盯着倒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女人,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丢出一句“女人,你给本王等着”,随即双手打横将云舒浅抱起。 …… 半个时辰后。 被村长大半夜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李大夫,认真地给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诊脉。 不多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李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开口:“小相公,你家娘子偶感风寒,发发汗就好了。” “还请大夫开方子。”容璟面色平静地开口。 “哎,这药可不能随便乱吃。”李大夫一脸严肃,“你娘子已经有了身孕,月份还小,胎像不是很稳定。” “小相公该多疼惜娘子, 这房中之事头三个月,还是忍一忍的好。” 闻言,容璟凤眸中顿时波涛汹涌,这女人果然怀孕了,还一直死不承认!可恶! “还请大夫告知我家娘子怀孕多久了?” 李大夫挠了挠后脑勺,普通人听到自家娘子怀孕,第一反应都是乐得不行,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可眼前这位小相公,什么都不问,先问孩子怀多久了,难不成他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 不应该啊,方才来的路上,村长跟他说过大致情况,这对小夫妻的感情好着呢。 “满打满算,小一个月应该有了。” 容璟凤眸微眯,上个月十五距离今日,正好一个月零八天! 第297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难道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 “大夫,是上个月十五怀的吗?”容璟脱口而出地问了句。 闻言,李大夫愣了下,这小相公什么情况?怎么还揪着日子不撒手了? “我听村长说,你们小夫妻是新婚燕尔,上个月十五就是你们两个的婚期吧?” 李大夫试探着问了句。 容璟愣了下,不情不愿地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十五就是这女人耍流氓那天,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 见状,李大夫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说话也没了顾忌,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 大致意思是,孩子月份太小,只能估摸出个大概,前后有七八天误差很正常。 “小相公第一次当爹,会紧张很正常。” “只要小相公让自家娘子保持心情舒畅,九个月之后,孩子自然瓜熟蒂落。” 说话间,李大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不过,小相公切记,不能让你家娘子受到惊吓。” “受惊会如何?”容璟一脸肃然。 “容易早产,孩子和娘都有生命危险。”李大夫说话的时候,有些触景伤情,“想当年,我家婆娘怀孩子的时候,就是不小心受了惊吓……”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容璟斩钉截铁地打断,如果这女人肚子怀的孩子真是他的骨肉,就算拼上性命,他都会护他们母子周全! …… 翌日 。 云舒浅迷迷糊糊醒过来,眼睛眨巴了两下,这不是那妖孽男人的专用马车吗? 她怎么会在这男人的马车上? 思索间,双手撑着软乎乎的毛毯,缓缓地坐起身,结果,手肘打了个软,她整人往旁边直接歪倒下去。 丫的,这身子骨太弱了,昨晚烧了一晚,就浑身骨头疼得没力气。 眼看着脸要朝着地板撞上去,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指望黑心男人良心发现出手帮忙,还是算了吧。 那是做梦都不可能发生的! “王妃醒了?” 忽的,头顶上方传来男人醇厚的磁性话音。 不等云舒浅反应过来,她整个后背就被一双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 杏眸眨巴 了两下,刚坐稳身体,面前就突然多出一碗香喷喷的八宝粥。 只见男人亲自端着粥,勺起一勺,放在她嘴边:“王妃一夜未进水米,喝点粥润润嗓子,养胃。” 醇厚磁性的话音,犹如和风细雨,散落在云舒浅耳侧。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男人突然转性,对她好声好气不说,居然还亲自喂粥,肯定有问题! 该不会是这黑心男人知道她肚子里怀了别的男人的孽种,故意装温柔,骗她喝粥,想要下毒把她和孩子毒死吧? 心脏“咚咚”狂跳,素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昨晚她发烧发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记得这男人好像喊她起来给自己开药 治病。 然后,她好像骂人了,骂这男人发骚什么的,再然后就…… 哎,怎么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什么了?这男人到底有没有给她请大夫? 烧糊涂了,昨晚的事情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容璟将女人的小动作一丝不差地看在眼里,依旧保持着喂粥的姿势。 云舒浅见男人坚持,秀眉一挑,身体本能地朝后仰,嘴角猛地一抽:“王爷,这粥里不会有毒吧?”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好言好语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这女人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 要不是看在她肚子怀的孩子,很有肯能是他的骨肉的份上,他才懒得理会这女人摔没摔,饿不饿! 第298章 女人你敢颠着孩子,本王饶不了你! “小姐放心,这粥是奴婢亲手熬的,不会有毒的!” 这时候,青蓝在外面憨憨地插了一句嘴。 她在颜一的带领下,两人共乘一匹马,跟马车并肩而行。 闻言,云舒浅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掀开车帘子,打算跟青蓝唠嗑。 这马车里没法呆了,气氛太诡异! 容璟整个人“腾”地从站起来,厉声制止:“王妃莫要任性!” 话音落下,只听“砰”的一声,男人的头顶直接撞在了马车顶部。 “王爷,你、没事吧?” 云舒浅尴尬地扭头,这男人该不是被下降头了吧,太不正常了? “本王无碍,王妃若想出去透透气,本王让马队停下来便可。” 容璟梗着脖子,好声好气地继续把八宝粥送到了 女人的嘴边,话锋突然一转:“只是,王妃必须把粥喝了。” 这女人饿死事小,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饿着! 云舒浅杏眸微微眯起,看着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行,得找机会问青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话不说,她伸手接过粥碗,“呼噜呼噜”地把八宝粥喝了个底朝天,随即又重新塞回到男人手里。 “王爷,臣女喝完了,您可以让马队停下来了。” 容璟面色淡淡的,没有要搭理女人的意思,随手将粥碗丢到了马车外,又从车厢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块锦帕擦手。 见状,云舒浅秀眉微蹙,耶呵,这男人翻脸跟翻书似得,擦手几个意思? 嫌她喝粥的碗脏的话,干嘛又费劲吧啦哄她 喝粥,有病吧? “停车!” 云舒浅冲着外头扯了一嗓子。 马车还没停稳,她就终身一跃,身子轻灵地跳下马车。 “颜一,你下来,我带青蓝骑马。” “是,王妃!”颜一喜出望外,认识王妃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王妃做事太靠谱,太给力,太让人激动了! 一边应声,他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总算可以摆脱这肥丫头的纠缠了。 “嗖!” 车厢里,一记眼刀子突然飞来,吓得颜一两腿猛地打了个软。 啊喂,主上气不顺了,是不乐意王妃下马车,还是不乐意王妃骑马? “王妃,不然您还是坐马车吧?” 颜一垮着脸,讨好着出声,主上不乐意王妃骑马,他们当属下 的一百个乐意都不管用,咳! “让你下来就下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云舒浅现在只想立刻回到上京城,刘氏老夫妇的仇,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说话间,她素手抓住马缰,一个利落的翻身,直接坐上了马背。 “驾!” 扬鞭策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直接带着青蓝绝尘而去! 容璟面色沉冷,目光锁定在那道纤细的背影上,凤眸危险地眯起。 女人,你敢颠着孩子,本王饶不了你! 这时候,吴春来苍白着一张脸,提着衣摆,虚弱地跪在了马车前,除了胡金宏跟他说的王妃给他下“最疯癫”的毒,是为了让他在王爷面前好交代没讲。 剩下的事无巨细,昨晚遭遇的种种,他就跟倒豆子 似得,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 感受到主上的死亡凝视,吴春来苦着脸,唉声叹气道:“主上,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 “万死?”容璟冷嗤,“吴春来,你的差事当得越发好了,照本王看,鬼医圣手一死足已。” 闻言,吴春来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心肝猛地颤了颤。 主上啊,属下中的是王妃的招,可不得守口如瓶嘛,说万死不过是客套话,主上怎么还当真了?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吴春来立马抓到重点,试探地问了句:“主上,不如您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滚进来。” “哎!” 主上要脸,遇到难以启齿的事情时,就爱摆谱,啧啧,要是没猜错,肯定跟王妃有关系。 第299章 喂喝姜汤的男人要不得呐 吴春来一上马车,就见自家主上黑沉着脸,皮不由绷紧了些。 接下来他可得小心应对,不然铁定屁股开花! 容璟干咳了一声,悠悠出声:“府上那条大黄受孕具体是哪天?” “啊?”吴春来一脸懵。 “嗖!” 一记眼刀飞来,他猛地抖了个激灵,一本正经地回答:“禀主上,是七日前。” “准吗?” “主上,别的属下不敢保证,但论切脉准头这门技术,属下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具体脉象如何,细细道来。”容璟面无波澜,冷声打断。 “主上,您要学给狗号脉?”吴春来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话音落下,车厢里的空气 凝滞了。 吴春来脑子一转,主上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是被昨晚王妃高烧不退刺激到了,想学点医术,以后方便照顾王妃吧。 啧啧啧,他们当属下的得懂得主上的心思,主上舒心了,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呐。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连忙讨好着开口:“主上,这号脉是门技术活,没个三年五载的苦练恐怕很难有所成……” “那你一死谢罪吧。” “主上别介,其实单学一个脉象的话,还是有机会速成的……” 口若悬河地讲了十几种女子的常见脉象,吴春来还非常贴心地将如何判定女子孕期的秘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毕竟他家主 上身子亏虚得紧,跟王妃造小主子的事情,还是得有组织,有计划地提上日程的嘛。 “……像主上您这种资质尚佳的,只要选定其中任意一种,肯定能熟练掌握……” “本王有说过要学?”容璟凤眸微敛,将眼底涌动的异常神色尽数掩盖。 女人,你最好祈祷孩子是本王的骨肉,否则…… 容璟主仆在马车里咬耳朵的时候,另一头,带着贴身侍女打马直冲上京城的云舒浅,也开始旁敲侧击地问青蓝。 “小姐,王爷对你可真好,昨晚奴婢起夜上茅房,看得可是真真的。” “王爷一个人照顾小姐,还亲自给小姐喂姜汤呢。” 云舒浅自顾自打马 飞驰,这男人没给她请大夫,总算是让她安心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容璟这黑心男人可真够抠搜的。 昨晚她高烧不退,都那样了,居然连个大夫都舍不得给她请,果然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青蓝啊,晚上随便给你喂姜汤的男人,可要不得。”云舒浅一脸苦口婆心。 “小姐,王爷给你喂了姜汤,你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就要不得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晚上吃姜,塞砒霜!” 这黑心男人衣不解带,彻夜照顾她,灌她姜汤驱寒,会那么好心? 他肯定是怕她死在外头,三座天辰国边境城池打水漂吧。 一路神侃,紧赶慢赶,约莫一个时辰 后,主仆二人打马从城门经过。 “九王妃!” 元宝公公在城门口已经守候多时,一看到九王妃的踪迹,他连忙小跑着上前。 云舒浅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杏眸中掠过一抹警惕的光芒,难不成她那位皇帝公公已经知道她私放云岭寨山匪的事情,故意派人在城门口堵她呢? “九王妃,杂家可算找到您了,太子妃和太子侧妃都已经进宫敬茶了,您赶紧随杂家进宫吧。” 闻言,云舒浅不由愣了下,怎么把这茬忘记了,作为新媳妇,成婚第二日给公婆敬茶是必备礼数。 心念流转间,她眼底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进宫正好,省得她特意跑一趟太子府了。 第300章 有人求打脸,岂有不打之理? 昨晚,胡金宏临走的时候,把他调查到的上京城所有达官显贵的把柄全部都告知了。 每月二十四,太子都会去兔爷馆寻欢作乐,今日恐怕也不会列外! 一个没有私兵支持的废物太子,只能靠着女方家里的那点势力苟延残喘。 只要在云氏双姝那对蠢货姐妹随便搅和一番,就有热闹瞧喽。 容湛,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 皇宫。 云氏双姝盛装打扮,一个端庄大方,一个明艳动人,在隆庆帝面前各种讨好的同时,顺道还对着郑皇贵妃献殷勤。 不过,郑皇贵妃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两个人身上,时不时地朝着宫殿门口张望。 “九王妃 到!” 正殿外头,突然响起内侍的高喊声。 顿时,一直兴致缺缺地坐在龙椅上的隆庆帝,不由摆正了身体,正经儿媳妇总算来敬茶了,可让他这个公公一通好等。 “陛下,您待会儿可不许凶舒浅,不然臣妾不答应。” 郑皇贵妃柔柔地提醒了一句。 闻言,隆庆帝威严的面皮不由一抽,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像一个恶毒公公吗? “爱妃放心,儿媳现在肚子里可是装着朕的孙子的,朕怎么会凶她?万一吓着朕的孙子,怎么办?” 昨日,皇上和皇贵妃亲自去九王府主持婚礼。 临离开的时候,无意中从王府下人的闲聊中,听到了一个惊天八卦 。 原来,他们的宝贝儿子和儿媳是奉子成婚,儿媳肚子争气,已经怀了皇家子嗣,这可把二老给乐坏了。 考虑到儿媳的清誉问题,二人商量过后,决定按兵不动,等孩子坐稳了,再宣布也不迟。 但这丝毫不妨碍隆庆帝和郑皇贵妃对儿媳无微不至的宠溺和关爱之情。 这不,云舒浅人刚进正殿,打算俯身行大礼,隆庆帝和郑皇贵妃就异口同声道。 “九王妃,免礼!” “快给九王妃看座!” 南淮地位最尊贵的二位金口玉言一出,宫殿中的宫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要知道,能在皇上面前坐着说话的人,除了战功赫赫的威远大将军之外 ,就只有廉亲王上官飞羽了。 他们都是南淮国的肱骨之臣,随便跺一跺脚,南淮的江山都要抖上一抖。 而云舒浅,虽说贵为九王妃,但是跟这二位一比,差距就大了去了。 伺候在宫殿内外的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暗自在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看样子,南淮的天真的要变了。 云氏双姝眉飞色舞的脸上,神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原本,她们认定云舒浅昨晚已经死在皇后派去的幽冥狼杀手剑下,为什么她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同样是父皇的儿媳妇,她们天不亮就来皇宫敬茶,别说是赐座了,她们二人一直站着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腿都 站麻了,父皇连嘘寒问暖都没有一句。 可到了云舒浅这里,一切都变了! 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在云氏双姝的眼中,二女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迈着摇曳的步调,站定在云舒浅的左右。 云美婳率先开口:“三妹,你说我把你擅自放走云岭寨那帮山匪的事情禀告父皇,你还能坐稳这把椅子吗?” “大姐,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父皇和母妃的面说出来的,非要在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旁边咬耳朵?” 不怕事上门,就怕事不来。 云舒浅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话口子跟云氏双姝起冲突,现在这对蠢货姐妹自己主动把脸伸过来给她打,岂有不打之理? 第301章 这儿媳到底什么路子? 脆生生的话音在大殿里悠悠荡漾,顿时,云氏双姝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小贱人,你别以为父皇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女子不得参政,朝廷大事容不得儿戏,父皇若是知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死定了!” 云娉婷立刻压低声音,在云舒浅的耳边沉声警告。 现在放眼整个朝堂,以父亲为首的丞相派如日中天,皇上虽然对太子多有斥责,但到底还是没有废掉太子。 归根究底,皇上定然是忌惮父亲势力的! 她就不信了,区区一个王妃,还能比她这个太子妃来得矜贵? 云舒浅一脸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当着二姝的面,大声开口。 “父皇,太子妃说,儿媳仗着您 的恩宠在外面胡作非为,如果父皇知道儿媳把云岭寨那帮山匪放走的事情,父皇一定饶不了儿媳。” 这话一出,隆庆帝威严的脸庞上,面皮一抽,这儿媳到底什么路子? 山匪放就放了呗,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朕想给你走后门,都难啊! 云舒浅面色淡定,大方地翘起二郎腿,她是故意把放走云岭寨山匪的事情说出来的。 既然从儿子口中讨不到特赦令,那就从老子那里拿。 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时候把特赦令直接拍男人脸上,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父皇,九王妃亲口承认放走云岭寨山匪的事情,您不能坐视不管呐!” “九王妃触犯了国法,若是不严惩,难以平 民愤,无法给朝臣一个交代!” 听着云氏双姝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的话,云舒浅小脚一抖一抖的,这对姐妹花表现得越是义正言辞,后面的戏就越好唱。 容湛趁着还有工夫,你在百香楼好吃好喝好玩着,不然,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 九王府。 容璟一回王府,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影杀十三卫的成员暗地里觉得,主上应该是在生王妃的闷气。 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如无必要,绝不进书房,不然被主上的邪火烧到,就惨了。 “侍卫长,王妃在皇宫里……” 颜十三紧赶慢赶,把皇宫里最新的一手消息,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 颜一附耳倾听,越听越觉得心惊胆颤,原以 为王妃嫁过来后,能略微消停几日。 哪成想,幺蛾子一出接一出,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去跟主上禀报。” “我不去,侍卫长,还是你去吧,你说话,主上爱听。” “不行,我不能去,这活干不了!” 颜一垮着脸,冲着装空气的其他影杀成员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弟兄们,我平时待你们可不薄啊,这回轮到你们表现的时候,你们……” “嗖嗖嗖!” 空气中,十几道黑影接连飞掠而过,眨眼间,百丈之内,空无一人。 颜一一脸生无可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颜十三。 “小十三啊,你家老大昨夜一宿没睡,心脏那叫一个难受啊,不然你受点 累,去主上那里……跑一趟?” “侍卫长,我得继续去皇宫盯着王妃呢,实在抽不开身!” 话落,颜十三脚底抹油开溜。 王妃在皇宫撒泼,逼着皇上给云岭寨那帮山匪颁发特赦令,这不是摆明跟主上作对嘛。 本来光这一点,倒也还好,关键是王妃还直接把太子给拉下水了,主上明令暂时不动太子,可王妃却偏要跟主上对着干,啧啧啧…… 两样加起来,都不算啥,跟王妃在主上面前犯下的罪孽,简直小巫见大巫。 最要命的是,皇贵妃娘娘也搅合进来了,非让皇上给个说法! 朝廷大事岂容儿戏,这说法咋给? 在主上气不顺的时候,跟主上说道这些,他是嫌命太长吗? 第302章 璟儿,管管你媳妇啊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身为天下第一家的皇家,同样有儿媳和公婆意见相左,干架的时候。 不过,到了云舒浅这里有些特殊。 现在,婆婆跟她统一战线,非让隆庆帝给那帮山匪颁布一个特赦令,不然就跟隆庆帝翻脸! 好家伙,云舒浅还是第一回见着向来在公公面前温柔似水的婆婆,露出如此强势的一面。 想到不久之后,她和容璟那黑心男人一拍两散,可能会伤到这位皇贵妃婆婆的心,不免有些怅然。 “父皇,云岭寨那帮山匪就算劫富济贫,照样是触犯了国法,九王妃犯了国法,必须严惩!” 云娉婷精致妆容的脸上,一片肃 然,掷地有声地强调。 她端着太子妃的架势,郑重其事地跪在隆庆帝面前,山呼:“皇上,南淮法度纲常不可乱,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云舒浅,你以为有皇贵妃撑腰,皇上就会法外开恩,做梦! 隆庆帝矍铄的眼睛里,神色闪烁不定。 威严的脸上,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泄露,但是只有隆庆帝自己知道,他现在心在发慌,手心还在往外冒汗。 哎呦呦,两条软肋被捏着,他这个皇帝在媳妇和儿媳面前,就是个摆设啊! 严惩什么,他的宝贝大孙子在儿媳肚子里住着呢,惩什么罚什么? “皇上,既然太子妃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那儿 媳就斗胆再多提一嘴……” “九王妃,适可而止吧。” 隆庆帝连忙打断,语气虽然严肃,但若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些许跟儿媳打商量的意味。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依旧掷地有声地继续道:“皇上,太子草菅人命,骄淫无度,不配做个人,儿媳恳请皇上秉公办理!” 刘氏老夫妇的冤屈必须申诉,她说过的,一定会让太子跪在刘氏夫妻的灵前忏悔认错,云舒浅说到做到! “九王爷到!” 突然,大殿外响起内侍的高唱声。 顿时,隆庆帝如获大赦:“快宣!” 儿媳太难搞,只有儿子能搞定她! 不多时,容璟携着一身冷冽 气势,阔步进入正殿。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 “免礼免礼,璟儿你快管管,不对,是劝……”劝你媳妇,国家大事不容儿戏,别让朕这个当父皇的难做。 “父皇,儿臣此番前来,只是来旁听的。”容璟面色淡然,慢悠悠地打断。 话音落下,云氏双姝彼此对视,两人得意不已,连九王爷都不帮云舒浅,她还想把太子拉下水,简直痴心妄想! 太子每月二十四去百香楼找兔爷的事情,她们早就知晓了。 放眼整个南淮,恐怕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皇上如果要追究,早在六国宴提废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借题发挥了。 然则,并没 有。 这说明,皇上根本不想废掉太子,就算太子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地位被架空了,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小贱人,自不量力!” 云氏双姝两人红唇开合,无声地辱骂被郑皇贵妃护着的云舒浅。 “皇上,既然太子妃口口声声提到‘难以平民愤’,儿媳这里有一份来自苏州的万民请愿书,还请皇上过目!” 无视云氏双姝的无声挑衅,云舒浅俏丽上露出一抹不屑的讥笑,掷地有声地开口。 “云舒浅,你怎么可能有万民书这种东西?”云美婳沉不住气地喊了起来。 若真有万民书,就算皇上的意志,都没有办法左右事态发展了! 第303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别是九王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故意伪造的吧。” 云娉婷立刻接话,对着皇上作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 “皇上,太子纵然有千般万般不是,到底还是南淮一国储君,岂能让一个区区王妃随口污蔑?” “皇上,今天您必须给儿媳一个说法,给朝臣一个说法!” 如今,云盛义在朝堂上如日中天,最近朝中更有人流传一种说法。 大致意思是,容家的天下若是没有云相,那就等于苍鹰折了翅膀,再也无法翱翔天地。 丞相云盛义功于心计,这些年在朝堂苦心经营,势力早已经盘根错节,俨然成了一股令隆庆帝忌惮的新兴势力。 就算是云舒浅把 太子在外面设有私营的事情放到台面上讲,也照样平安无事。 云娉婷有绝对的信心,凭着父亲在朝堂的影响力,隆庆帝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追究太子的罪责。 “皇上,九王妃污蔑太子,私放山匪,无论哪一条都是重罪,还请皇上大义灭亲,严惩不贷!” 这时候,大殿外面,突然传进了一道中年男人慷慨激昂的陈词声。 下一瞬,内侍的唱和声响起:“云相携六部尚书,以及众大臣在殿外求见!” 闻言,云氏双姝喜出望外,看来父亲闻讯赶来,这是要助她们一臂之力了。 姐妹二人彼此对视,云美婳率先发难:“云舒浅,多行不义必 自毙,你众叛亲离,目无尊长!” “在家中,对父亲大不敬,嫁入皇家,作为新妇,居然还让皇上和皇贵妃娘娘等你,简直大逆不道!” 云娉婷立刻接话:“九王爷他人就在这里,却一句话都没有替你讲。” “云舒浅,可见王爷已经对你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了!” 说话间,云娉婷端着太子妃的架子,慢悠悠地晃荡到屁股从头到尾就没挪开过椅子的云舒浅面前,居高临下地丢出一句。 “云舒浅,你九王妃的位置今日算是做到头了!” 大殿外,云盛义带领群臣,不停地重复同一话“请皇上拨乱反正,还百姓一个清明朝政”。 声势浩大,颇有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大殿内,隆庆帝威严的脸上,神色不明,恼火地低沉出声。 “九王爷,给朕上前来!”。 “陛下……”郑皇贵妃想要替儿子和儿媳说话,却被隆庆帝狠狠瞪了一眼,要说的话直接噎在喉咙里。 顿时,她那双美眸里,泛起了点点晶莹。 见状,云舒浅连忙轻轻拍了拍郑皇贵妃的后背,小声安慰:“母妃,你别难过,父皇他不是有意要凶你的。” 这皇帝公公在这个节骨眼上吼儿子近前,恐怕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跟儿子讲吧? 不明就理的人,看到眼下这情况,肯定认为隆庆帝要发难九王。 云舒浅可不这么认为,这对父 子配合无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估计不是一回两回了。 就连儿子大婚都能够利用,明为剿匪,实则神不知鬼不觉一举歼灭太子私营,还有什么事情是隆庆帝干不出来的? “王爷,劳烦您帮忙万民书呈给皇上过目。” 思索间,云舒浅屁股从椅子上挪开,打算把手里的万民书交到男人手里。 “云舒浅,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九王爷怎么可能放着皇上的话不听,听你的话?” 胸有成竹的话才落下,云娉婷的眼睛徒然瞪大,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容璟原本朝着隆庆帝走近的两条大长腿,利落地调转方向,朝着云舒浅走去…… 第304章 本王要摸女人的小手了 “王妃坐着便可,本王过来取。” 犹如陈年佳酿的磁性话音,悠悠在大殿里荡漾开来。 云舒浅身体保持着打算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的姿态,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那张好看的妖孽脸庞,不停地在瞳孔里放大。 这时,手上传来一道拉扯的力量。 云舒浅下意识地低头,就看到男人那只好看的手掌,不偏不倚地抓在了她的手腕上。 “王爷,万民书在我手上,你抓错位置了。” 她手里那么大份的万民书,随便一扯就能拿过去,居然还会抓错,难道是男人脏腑受损进而影响到视力了?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此时,容璟冷 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众目睽睽之下,他亲手将女人的手腕从低处提向高处。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他那只好看的手掌微微打开,生涩地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欲要将三根手指的指腹摸上女人的脉搏。 吴春来说了,诊脉速成的法子就是不间断、重复地接触同一人的脉象。 等掌握对方的脉象规律之后,自然就能够水到渠成,对方的一切身体变化尽在掌控。 他现在需要跟女人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就从这份万民书开始。 女人,你最好祈祷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否则…… “哎,王爷,万民书在这儿呢!” 云舒浅的整条手 臂被提溜起来,扯得生疼,余光瞥见男人翘得跟兰花指似得手指,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黑心男人想在人前秀恩人,问过她意见了吗?她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还翘兰花指嫌弃她,几个意思?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手腕一个灵巧地翻转,皓腕“滋溜”一下,从男人的掌心中滑了出来。 一开始把话讲那么好听,“王妃坐着便可,本王过来取”啊呸! 明摆着是借着取万民书的由头,当众磋磨她,给她挖坑,她还不能反抗,不能有怨言,不然就成了狼心狗肺。 啧啧啧,最毒妇男心呐。 此时,容璟凤眸微敛,眸光闪烁着微不可查的精光,视 线落在女人抓着万民书,在空气中晃荡提醒他的纤纤素手上。 就差一点,就探到了,这女人就不能安分点吗? 容璟面色沉冷,从女人手里接过万民书,凤眸中带起一抹意味的光芒,径自转身之际,目光掠过女人纤细的皓腕,来日方长,总能再找到机会一探究竟! 云舒浅一边揉着自己被男人扯得发酸的手臂,一边冲着朝着隆庆帝阔步走去的男人,狠狠瞪去一眼。 男人,看在你帮忙递交万民书的份上,暂且不跟你计较! 下次要是再敢乱牵老娘的手,老娘饶不了你! “舒浅,你放心,有母妃替你做主,绝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郑皇 贵妃温柔的话音,在耳侧响起,将云舒浅的注意力从男人身上拉了回来。 不等她开口说话,郑皇贵妃直接冲着隆庆帝打开天窗说亮话:“陛下,你若是执意要跟儿媳过不去,那臣妾就陪儿媳一起同去。” 话音落下,在殿外跪着的百官在云盛义的带领下,又开始山呼。 大致内容就是九王妃扰乱超纲,无视法度,要求隆庆帝严惩不贷。 并且还有人趁机在隆庆帝面前赞扬云相大义灭亲,堪当朝廷表率。 冠冕堂皇的说辞天衣无缝,字字句句都是要至云舒浅于死地。 心中冷哼,她这个便宜爹脚踩两条船的把戏终于做不下去,打算弃车保帅了。 第305章 脱离关系 “皇上,云舒浅不过一闺阁女子,连趟远门都不曾出过,她怎么可能会有来自苏州的万民书?” “这万民书一定是她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构陷太子,此女罪犯欺君,当诛啊!” 朝臣在外面慷慨陈词,俨然是要把云舒浅置于死地。 而这一切,恐怕都是云盛义授意的。 云舒浅杏眸眯起,虎毒不食子,这云盛义为父不仁,三番两次逮着机会就要置她于死地,那他们之间那层表面上的父女关系,也就没有维系的必要了。 这云盛义身为臣子,没有臣子的自知,敢带着百官给隆庆帝施压,挑衅皇权,多行不义必自毙! 索性,就趁 着今天的机会,把父女关系断个干净,给美人娘亲和弟弟彻底断了隐患,省得以后被云府的破事牵连。 “皇上,儿媳有话要说!” 打定主意的云舒浅,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隆庆帝差点从龙椅上跌下来,儿媳啊,可不能再闹了,不然朕想给你放水,都难啊。 “来人,九王妃舟车劳顿,先退下吧。” 隆庆帝连忙另起话头,冲着郑皇贵妃挤眉弄眼,连连开口:“爱妃,你带儿媳去你宫里补个觉。” “这一整晚陪着九王爷行军打仗,都累得说糊话了。” “陛下圣明!” 郑皇贵妃心领神会,立刻喜出望外地拉 着云舒浅往外走。 “舒浅,你不必觉得难过,你父皇是南淮的帝王,他想护着谁,谁敢说个不字。” “殿外那些朝臣的混账话,你不必理会,至于你父亲那边,母妃会替你……” “母妃,您和父皇的好意儿媳心领了,但是今天的事情,必须有一个了结,否则儿媳心中意难平。” 能得到南淮地位最尊崇的夫妇如此明目张胆地维护,云舒浅还挺感动的。 不过,有些事情,既然是她起了头,就该结束在她手里。 说话间,她直截了当地扬声:“父皇,儿媳要跟云相爷脱离父女关系,还请您替儿媳做个见证!” “逆女!” 突 然,一直在殿外的云盛义气,在没有隆庆帝传召的前提下,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大殿。 云舒浅冷眼讥笑,她的这个提议,恐怕正中他下怀吧。 如果一直保持着他们之间虚伪的父女关系,云盛义在废后慕容氏那里,很难得到完全的信任。 当初的脚踩两条船计谋,眼下已经成了他实现勃勃野心的最大绊脚石。 “你个逆女,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今日,老夫就当着皇上、皇贵妃和百官的面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你我父女……”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云相爷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未经传召擅闯大殿,这得多恨我这个女儿,竟 连君臣之道都罔顾了?” 云舒浅冷不丁地打断,这云盛义想快刀斩乱麻,占据主动权,得问她答应不答应! 话音落下,大殿内外,皆是一片寂然。 “云舒浅,父亲会失了分寸,还不是被你气的!”云娉婷及时找补出声。 云盛义连忙就坡下驴,对着隆庆帝跪下来,重重一扣首:“皇上,老臣教女无方,实在是愧对皇家,现惟愿跟九王妃划清界限,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隆庆帝绷着脸,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家儿子:“九王,此事你怎么看?” 敢情儿媳把事情闹那么大,是想跟云家脱离关系,早说嘛,给他吓出一身冷汗。 第306章 这男人居然给她背黑锅,见鬼了! 不过,要不要成全儿媳,还得听儿子是什么意思? “皇上,这是臣女的私事,跟王爷没关系。”云舒浅连忙抢白,让容璟来决定她是否脱离相府,那不等于是把鱼丢到猫嘴边,铁定玩完。 这男人本就是在利用她扰乱太子、皇后、云盛义三者的稳定关系,怎么可能会同意她脱离云家? “父皇,王妃想如何,便如何,儿臣没意见。” 醇厚磁性的话音悠悠荡漾开来,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云舒浅杏眸扑闪了两下,嘴巴有些诧异地微微张开,这黑心男人脑子被门夹了?怎么会站她这头,没可能啊? 隆庆帝这时候大手一挥,当场宣布:“九王妃既已嫁 入皇家,自然是容家的人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今往后,跟云相就没半分瓜葛了。” 说完,隆庆帝立马起身,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皇上,云舒浅伪造万民书,构陷太子,私放山匪,每一条都是死罪,您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云盛义眼底一片阴狠,当场发难。 “云相错了。”容璟面色沉冷,“万民书上的每一个名字,都是苏州百姓的血泪之声,王妃何须伪造?” “书上控诉太子手下官员贪墨,事实俱在,又何来王妃构陷太子一说?” 冷冽的话音,犹如冰渣子般,句句入骨,字字诛心。 那些跪在殿外的百官,此时全都傻眼 了。 太子的罪名若是坐实了,对九王爷没有一点好处,九王爷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口说无凭,万民书若是真的,那总有灾民的口供吧,当事人都没出来说话,光凭一张破纸能……”证明什么? 云娉婷质疑的话刚说到一半,直接被云舒浅打断。 “皇上,既然王爷把话说开了,那儿媳就长话短说。” “三个月前苏州的汉江堤坝发生了决堤,造成下游的苏城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不久前,儿媳和天辰国太子夜游上京城遇到了……”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云舒浅将在夜市里遇到苏州苏城刘家庄难民刘小牛的事情,全部都跟隆庆 帝禀明。 当然,这份万民书是她为了绊倒太子,提前派胡金宏跑一趟苏州弄来的,肯定是不会讲的。 隆庆帝二话不说,直接就让下面的人去查实。 很快,得到的结果,跟云舒浅所说的相差无几。 “传朕旨意,太子打入天牢,待大理寺查清实情,再行发落!” 云氏双姝面若死灰,两人不甘心就这样被云舒浅打败,争先恐后地开口。 “就算万民书是真的,但是堤坝被毁,也是太子手底下官员办事不利,太子顶多就是失察而已。” “可云舒浅你私放山匪,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尖锐的质问声,在大殿内骤然响起,立刻引起了殿外百官的注意,一 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 “九王妃这次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罪责了。” “皇上得一碗水端平啊,如今太子都被问责了,那九王妃肯定也跑不掉。” “九王爷或许会帮衬九王妃说话,刚才他不是帮着九王妃跟云相对着干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能一样吗?九王爷带兵剿匪,九王妃跟他对着干,九王爷怎么帮她说话?” “也是,九王爷没有追究九王妃,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绝对不可能帮九王妃脱罪……” 忽的,一道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大殿。 “父皇,云岭寨那帮山匪是儿臣放走的,跟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307章 王爷,您被女鬼压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当然,也包括云舒浅在内。 此时,隆庆帝压抑着内心的小激动,可算是找着给儿媳光明正大走后门的由头了。 思索间,隆庆帝端正了坐姿,故作严肃地低沉出声:“九王,你可知罪?” “陛下!” 郑皇贵妃温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恼怒之色,急切地喊了一声。 闻言,隆庆帝略带浮肿的老眼里,晶亮的光芒不停地扑闪着,连忙冲着郑皇贵妃丢去一个眼神,仿佛在说“爱妃你懂的”。 四目相对,郑皇贵妃心领神会,便也不再多言。 只要事情能落幕就行,委屈自家儿子也不能委屈儿媳,陛下做得对! 于是,不等容 璟开口,隆庆帝当场拍板:“九王私放山匪,知法犯法,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眨眼间,局面峰回路转。 云舒浅愣愣地盯着对隆庆帝领旨谢恩后,径自大步流星离开的黑心男人,秀气的眉头不由拧在了一起。 这男人突然主动站出来给她背黑锅,肚子里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水呢? …… 九王府的马车,在热闹的街头一路穿行。 车厢里,静悄悄的。 云舒浅耷拉着脑袋,心里的小九九打得“噼啪”作响。 从出宫到现在,这男人就跟老僧入定似得,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居然该死的平和,跟之 前那个行走的冰窖,随时随地都会散发出冷鹜气息的男人,判若两人呐! “咕~~” 思及此,云舒浅暗自吞了口口水。 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男人突然转性,是因为浪子回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防呐! “王爷?” 云舒浅试探地喊了一声。 “嗯。” 容璟凤眸微微开启,兴味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滑过女人平坦的小腹上。 清冷的应答声,犹如过堂风般不急不徐地穿过云舒浅的耳膜,虽冷但不凛,连说话语气都变得这么不正常! 仔细想来,这男人的反常表现,是从桃源村出来之后才开始的。 先是好声好气地要喂她喝粥,然后 就是在皇上和百官面前替她背黑锅,实在是太诡异了! 该不会是那个村子里有邪门的玩意儿,这男人本就脏腑亏虚,肾气不足,招致邪祟入体?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浑身汗毛炸起,脱口而出道:“王爷,您是不是被女鬼压过床了?” 小时候,听一些老人说过,女鬼喜欢找那些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这黑心男人人品不咋地,但是皮相是真好看,她不服气都不行。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到底是女鬼压还是女流氓,女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仗着肚皮里有孩子,就敢如此肆意妄为,当他不会动她! “王妃,你最好把话讲清楚,否则……” 低沉磁性的嗓音犹如冰窖里吹出来的风,“嗖嗖”地刮过云舒浅的面颊。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灼灼着目光,就这么盯着男人那张妖孽的脸庞,不停地在瞳孔里放大。 “王爷,您早这么跟臣女用这种语气说话不就成了嘛!” 忽的,她如获大赦地扯了一嗓子。 说话的同时,大.大方方地伸出爪子,一把抓过了几乎快要把她压在身下的男人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 玉手伸出三根指头,食指、中指、无名指准确无误地搭在了男人跳动的脉搏上。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自己的问题都没交代清楚,就敢对他动手动脚,反天了! 第308章 看在孩子的份上,本王忍了! “王爷莫乱动,臣女在确认你的脏腑耗损程度,药重药轻全靠脉象来判定的。” 男人得靠哄,先丢根香喷喷的骨头出去,保他多活个三年五载,就算他突然秋后算账,也得掂量着办。 容璟凤眸里掠过一丝冷冽,同时,他那好看的手掌,已经不动声色地朝着女人随意放在身侧的皓腕,探了过去。 有了刚才在皇宫的经验,这回他先在半空中对着女人手腕的脉搏处比准了位置,然后缓缓地下放。 近了。 就差一点了。 这一次,定能摸到女人的脉象。 女人,你最好祈祷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骨肉,否则…… “王爷,您 这身子骨最大的问题,就是肾气不足呐!” 云舒浅冷不丁出声,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环抱住胸口,作出一副头疼思考的姿态。 她左手贴在胸前,右手支在左手小臂上,右手掌托着尖巧的下巴,俏脸上满是肃然地继续道。 “吴大夫不是鬼医圣手嘛,他开的药就这点水平?” “臣女要是没记错的话,王爷吃他的药至少小半个月了吧,怎么一点起色都没有?”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神色晦暗不明,这女人小动作那么多做什么?刚才他差一点就摸到脉象了! 此时,马车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刚 才她说这男人肾气不足,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是这男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知道自己不行,那说明还有救。 “王爷,既然您已经知道自己不正常,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云舒浅,你说谁肾气不足,嗯?” 容璟回过神,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本王若肾气不足,你这女人肚子里的种哪来的? 瞬间,马车里的气温骤降。 云舒浅不由缩了缩脖子,俏脸上满是惋惜:“王爷,您的身体是真不得劲了,肾气不足这句话臣女都说了老半天了,您才反应过来呢?” “啧啧啧,您别不承认,您这注意 力不集中,完全是因为肾气严重不足所致。” “来来来,赶紧吃点臣女亲自调配的十全大补丸,先把肾气补一补,臣女再帮你正经开药,咱有病治病,可不能拖呐。” “滚!” 简短急促的吼声响起的瞬间,犹如气泡在空气中突然“啪”的爆裂。 就开始一下能听着响,后面就没动静了。 容璟眼睛里邪火“噌噌”直冒,脑海里猛地闪过桃源村李大夫嘱咐他的那句话“你家娘子受不得惊吓”。 深吸一口气,容璟猛地撤身,拉开跟女人的距离,阖上眼,不再说话。 看在孩子的份上,本王忍了,女人你好自为之! 对男 人的想法一无所知的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以一个医者的身份,严肃出声。 “王爷,臣女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忠言逆耳呐。” “您以前让臣女滚的时候,那喊声可是中气十足的。” “可现在呢,您连骂人都没力气了,可见您的身子骨真的亏得太厉害了……” “咔!” 突然,云舒浅脚下的地板,出现了一道裂缝。 “王妃,说、够、了、没?”容璟脚踩的位置,地板已经龟裂成了蜘蛛网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渣子般的字眼。 云舒浅纤细的身板猛地抖了激灵,夭寿,这男人被戳中痛处,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第309章 主上,属下不嫁,嘤嘤嘤 车厢里时不时有冷飕飕的气压压过来,正在赶车的车夫脊背冷汗“噌噌”往外冒,心里直犯嘀咕。 今天出门他明明看了黄历,诸事皆宜。 王爷和王妃新婚燕尔的,要干架也不可能在大婚第二天,一定是上次王爷把车轱辘给弄折了,留下的后遗症。 想到这里,车夫不由松了口气。 “停车!” 突然,身后响起王妃的声音。 车夫刚想询问王爷的意见,王妃已经掀开车帘,要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停车!” 容璟低沉的吼声急促地响起,惊得车夫身板猛地一颤,连忙扯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了闹市街头。 紧跟着,云舒 浅就从马车上利落地跳下,丢下一句“王爷,我给你抓药去”,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这时候,一直被颜一带着骑马的青蓝,看到自家小姐从马车上下来,也急吼吼嚷嚷着要下马。 颜一整张脸垮着,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主上从回府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当他把王妃在皇宫里作妖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的时候,主上居然没发火就直奔皇宫。 “肥婆,你现在跟上去,就不怕被火烧到吗?” 被青蓝吵得脑仁疼的颜一,压低声音提醒了句。 “要烧也烧你们呀,我叫小姐说了,你们男 人皮糙肉厚,就该多锻造锻造。” 青蓝没好气地怼了一句,随即壮实的身板“砰”的跳下马,稳稳落地。 临走之际,她还不忘仰头,一本正经地说:“对了,我家小姐说了,等开春了,就让你嫁过来。” “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王爷学学怎么当人相公,昂~~” “噗!” 颜一一口老血卡喉咙,这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嫁过去?几个意思啊? 成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他作为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 “喂,肥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等等奴婢!” 青蓝才懒得多说 ,她家小姐说了,这男人只要成了婚,再厉害的鸟,也成了家雀儿。 随便他怎么飞,怎么在外面闹腾,关起门来,还不是任她捏扁搓圆。 “轰!” 突然,停在闹事街头的九王府马车里,发出一声巨响。 颜一吓得抖了个激灵,哪里还顾得上追问青蓝,连忙打马上前。 “颜侍卫长,你来得正好,王府的马车小人赶不了了,还是找别人吧。” 车夫额头冷汗直冒,两腿打软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扑跪在了颜一面前。 王爷和王妃老干架,每次都是王爷输,王爷输了就拿马车撒气,上次王爷气得整坏了车轱辘,这次又把车厢 地板给弄没了。 修马车事小,可一修就是好几日,他不着家,他家婆娘就不乐意。 他家婆娘不乐意,就找他干架,这日子没法过了呦! 容璟黑沉着脸,掀开车帘,翻身骑上侍卫牵过来的马匹,直接打马而去! “嗖!” 一阵劲风拂面而过。 颜一眼睛眨巴了两下,心里纳闷,主上居然没那他们这些属下的屁股撒气,莫不是王妃嫁过来之后,主上脾气变好了? “颜一,你杵在那里是等着出嫁呢!” 醇厚磁性的吼声不绝于耳,颜一欲哭无泪,主上,别啊,属下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属下不嫁,嘤嘤嘤~~~ 第310章 天牢搞事情 天牢。 云舒浅主仆二人迎风而立。 “小姐,咱们不是要去药铺给王爷抓药治病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青蓝抓着头皮,憨声憨气地问了句。 “那男人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左右也不差这会儿功夫了。” 说话间,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冷冽,两条麻杆腿大阔步地朝着天牢门口走去。 “九王妃,天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负责守卫天牢的侍卫,每天迎来送往各种达官显贵,一个王妃,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这些侍卫接到云相的授意,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天牢,直到太子顺利出狱。 云舒浅秀眉一挑,从兜里摸出一块金牌,随意地在侍 卫面前晃了晃。 “现在,本妃可以进去了吗?” “九王妃里边请!” 大理寺的金牌谁敢阻拦,侍卫们见了,连忙恭敬地给云舒浅主仆放行。 “小姐,你手里的金牌哪来的,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青蓝跟着自家小姐大摇大摆地进入天牢,在牢头的带领下,一路往前走。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来天牢找太子晦气,总不能只身前往吧。 那黑心男人不想掺和,那就借他随身携带的腰牌一用。 不然,她刚才在车厢里,跟男人费劲吧啦,虚与委蛇周旋老半天,为得是啥? 金牌到手,天下我有,嘿嘿…… “九王妃,太子就关在这间牢房。” “嗯,都下去 吧。”云舒浅故作严肃,随意挥了挥手。 牢头不敢多问,毕竟,这九王妃和太子之间的过节,早已经传遍整个上京城。 他急忙退下,招来手底下的狱卒,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头儿,九王爷不是吩咐过咱们,只要九王妃别把太子弄死,就随她去吗?” 狱卒抓着头皮,一脸不解,头儿让他跑一趟九王府送信,不是多多此一举? “你懂什么,九王妃都敢直接放狠话把太子弄死,是咱们这种小角色可以左右的,把信送去给王府,万一九王妃捅了篓子,跟咱们也没关系,懂不?” “是是,头儿,还是您考虑得周全,小人这就去给王府送信!” “记住, 动静整大些,最好让整个上京城百姓都来围观,九王妃拿着大理寺金牌上天牢来整死,哦不,是探望太子!” “头儿,包在小人身上了!”狱卒临走之际,像是想到了什么,“头儿,太子府要不要也顺道送个信?” 作为看守天牢的狱卒,虽然在整个朝堂机构当中,属于微不足道的一员。 但是,俗话说的好,鱼有鱼路,虾有虾路,狱卒官职低微,可平日里面对的阶下囚,清一色大势已去的达官显贵,但他们的脑袋瓜子精得很。 今日吹东风,明日吹西风,他们就像是墙头草,随风摇摆。 两头不得罪,铁定错不了。 “啊!” 一声惨叫骤然响彻整个天牢。 牢头脸 色一变,连声催促:“赶紧的,等闹出人命去送信,就来不及了!” 此时,关押太子的牢房里。 青蓝壮实的手臂一把反剪过太子容湛,将他的手“咔”地往背后折了过去。 云舒浅大喇喇地坐下,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简陋的桌面。 “太子,跪还是不跪,给我一句痛快话,省得彼此浪费时间。” 容湛痛苦地躺在地上,面目狰狞地怒吼:“云舒浅,本太子要是少了一根毫毛,你和你的奴婢别想活着走出……唔!” “哪儿那么多废话,吃我家小姐一颗‘最疯癫’,铁定老实了!” 嘟囔间,青蓝蒲扇大的巴掌,直接呼在了太子叫嚣不停的嘴巴上。 第311章 主上想要讨好王妃 “呕!” “呕!” “咳咳咳……” 容湛胃里不停地翻滚,面目狰狞地大吼出声:“云舒浅,你喂本太子吃了什么东西?” “呕!” “呕!”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该死的奴婢手是掏过粪吗,太臭了! “最疯癫,一种毒药,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肠穿肚烂而亡,死状极其惨烈。”云舒浅答得云淡风轻。 “云舒浅,你少拿这种鬼话诓本太子,你当本太子吃素长大的吗,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伎俩,也敢……” 在本太子面前班门弄斧。 “太子错了,你是吃屎长大的。” 不客气地打断,云舒浅素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响起,容湛整个人就跟没 骨头似得,“噗通”一声,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啊!” 极度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牢房。 此时,容湛整张脸都贴在了牢房脏污不堪的地面上,他失控地跟一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紧跟着,腹部的绞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云舒浅,你想用这种方法逼迫本太子就范,痴心妄想!”容湛怒目瞪视,厉吼出声。 “那对老夫妇不就是两个贱民吗,他们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犯得着抓着这么一点小事情,跟本太子不依不饶吗?” 容湛强忍着腹部的绞痛,倒抽一口气,冷笑出声:“看你这副表情,是想骂本太子禽兽不如吧?” “哈哈哈,你当本 太子会介意,笑话!生在皇家,就该心狠手辣,本太子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那对老夫妇死有余辜,谁让他们收留你们坏了本太子的好事,他们该死!”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抹杀机,皙白的脸上,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所以,太子是打算死不悔改,嗯?” 清冷的话音,犹如冰棱子,直戳戳地扎进容湛的心口。 顿时,容湛瞳孔紧缩,嘴唇颤了颤:“云舒浅,你最多就是折磨本太子,但是,你杀不了本太子,这辈子都不可能!” “最疯癫无药可解,除非我家小姐亲自出手,不然太子你就等着变成一条粪坑里的蛆虫吧!” 青蓝冷不丁出声,“噔噔噔”地走到牢 房门口,壮实的手臂一把将牢房大门扯下来,“砰”地丢在地上。 “小姐,这门板用来给太子这条臭蛆虫收尸,合适不?”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丫头演技见长呀,刚才丢进容湛嘴巴里的,明明就是一颗秘制“泻药”,还能信口胡诌出成“最疯癫”,倒是省了她不少口舌。 “甚好。” 清脆的话音响起,说话的同时,云舒浅一脸悠哉,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湛发癫发狂。 此时,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 容璟脊背挺直,端坐在审讯室内。 男人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修长的骨节食指、中指、无名指始终保持着号脉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面前的桌案 上。 颜一偷咽了口口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跟着主上打马回王府的半道上,正好遇到了从天牢里出来报信的狱卒,主上二话不说,就直奔天牢。 要是没记错,主上之前说过,要暂时留着太子,不能让王妃瞎搞。 可他们现在人都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王妃都快把太子折磨得去掉半条命了,主上怎么还没反应? 难不成主上是想讨好王妃? “主上,您再不出面制止,太子可能真的会被王妃不小心搞死哦?” 主上纵着王妃瞎搞,他们当属下的还是得提个醒。 万一王妃不领情,主上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的屁股又得跟着遭殃,咳…… 第312章 主上抓王妃包喽! “死就死吧。” 低沉磁性的话音,在审讯室内悠悠响起。 闻言,颜一两腿猛地打了个软,瞳孔都颤抖了:“主上,您、您确定太子可以随便死?” 主上,虽然成婚是好事,但是色令智昏啊,您身上可是肩负复国大业的,可不能犯糊涂呐。 颜一把心一横,恭敬抱拳跪地,一脸肃然:“主上,太子若死,南淮内部制衡将彻底打破,这样一来,实在不利于主上您的大计……” “嗖!” 一记眼刀飞来,颜一立马闭嘴,使劲对着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吴春来狂使眼色。 吴春来假装没看到,他才不蹚主上和王妃这趟浑水呢。 主上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 以他多年打光棍的经验来看,主上这招叫欲擒故纵。 表面上瞧,主上是在惯着王妃为非作歹,实则不然呐。 说不定,主上早就挖好了坑,等着王妃自己心甘情愿往里头跳呢。 “老吴,你倒是说句话啊!”颜一急得不行,抬脚给了吴春来一记飞腿。 吴春来吹胡子瞪眼,压低声音跟颜一咬耳朵:“你懂什么,主上或许在憋大招呢,咱们当属下边上瞧着就行了。” 这时候,容璟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健硕的长腿划开,自顾自地走出了审讯室。 颜一和吴春来彼此对视,主上这是要去抓王妃的包了? 与此同时,关押太子的牢房里。 云舒浅郑重其事地将 刘氏夫妇的灵位摆在太子容湛的面前,一脸肃然。 青蓝接收到自家小姐的眼色,抬起敦实的小腿,“砰”的一脚,踹在太子的膝盖窝上。 “跪下,跟刘叔刘婶磕头认错!” 说话间,青蓝撸起袖管,冲着已经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容湛,挥了挥砂锅大的拳头。 容湛浑身无力,鼻青脸肿,浑身狼狈地跪在地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堂堂南淮国太子,竟然会被一个粗鄙不堪的奴婢摁在地上吊打! 该死的云舒浅,该死的容璟,你们夫妻二人今日对本太子所作所为,来日本太子一定十倍百倍奉还! “太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想跟本姑娘寻仇,也得 活得过今天才行!” 心思被戳穿的容湛,一脸震惊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云舒浅,你为了一对贱民……” “贱民”两个字容湛一说出口就含糊地滑过去了,感受到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森冷气息,容湛暗自吞了口口水。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仿佛与身俱来有种不畏强权、一往无前的萧杀气势。 但凡他再敢说刘氏老夫妻一句不是,他这个太子的命,就算活到头了。 容湛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淡然自若的女子,咬牙切齿地妥协:“好,本太子磕头!” “但是云舒浅,你别高兴的太早,本太子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但是本太子的九弟可不 是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的。” “你找本太子的麻烦,就是违背自己夫君的意思,云舒浅,你等着被休妻……” “休就休,本姑娘求之不得!” 云舒浅面露不耐地打断容湛放狠话。 说话间,她麻杆腿直接一脚踹在容湛屁股上,使得容湛整个人脸着地,朝着刘氏夫妇的灵位,扑跪了下去。 一时间,容湛整张脸都被蹭破了皮,嘴巴全部都被磕出了鲜血。 “云舒浅,你别得意……唔唔唔!” 后面的话,容湛没机会说出口了,因为云舒浅手中飞针“嗖嗖嗖”地插在了他咽喉处的三处大穴位。 “嘴巴那么臭,这辈子都别开口说话了,当你的哑巴太子吧!” 第313章 王妃,你可真敢说! 话毕,云舒浅拍了拍手,对着青蓝勾了勾下巴。 青蓝心领神会,郑重其事地抱起刘氏老夫妇的灵位,颠颠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 原来小姐说的废太子,是直接把太子给废成哑巴,实在是太解气了。 “小姐,你说咱们把太子废了,万一被王爷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小姐,呀!王爷你怎么来了!” 话讲到一半,青蓝嘴巴张大,肉嘟嘟的脸上满是诧异,王爷不是被小姐气回王府了吗,怎么会来天牢的? 此时,容璟负背而立,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 男人的身后,吴春来和颜一就跟两尊门神似得,一左一后,将牢房门阻挡得严严实实的。 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主 上好不容逮住的猎物给放跑了似得。 “王爷,好巧啊,你也来天牢闲逛?”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视线落在面无表情的妖孽男人身上,这男人突然出现在天牢,怕是来者不善呐! “王妃对太子做了什么?” 容璟语气淡淡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秀眉一挑,这男人眼神又没毛病,不会自己看啊? 她把太子打个半死,顺道废了太子,让他后半辈子当个哑巴,省得嘴臭! 心里万马奔腾,面上却不动声色,云舒浅装出一副柔弱的姿态,突然嚎了一嗓子:“王爷~~吴大夫怎么把你越治越废呢?” “方才咱们在马车上交流感情的时候,你也就只是肾气不足,现在怎么连肝脏 都出纰漏了!” “不行,这可耽搁不得,我得赶紧去药铺,给王爷您抓药去!” 一边扯着嗓子往死里嚷嚷,云舒浅一边对着青蓝狂挤眉弄眼。 青蓝也是特别懂事,当即两条壮实的小腿“噔噔噔”地迈开,魁梧的身板直接冲着颜一撞了过去。 “小一一,快到我碗里来嘛~~”青蓝学着自家小姐教她的御夫术,决定身体力行地实践一回。 现在小姐要跑路,她一定要出杀手锏才行,不然在王爷面前,她施展不开呐! 颜一面若死灰,王妃,你可真敢说! 主上肾气不足,你不是拐着弯说主上不行吗? 这虎狼之词他听到了,怎么办? 主上会不会把他灭口? 一边是主上的死 亡凝视,一边是肥丫头的肉盾攻击,他是跑,是跑,还是跑呢! “老吴!” 求救声刚起,颜一就觉得左手边突然空出了一块。 扭头间,就看到吴春来脚底抹油,人都跑没影了! 丫的,吴春来这老小子,不带这么坑自家兄弟的!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你跑得倒是快,留弟兄我一个人,面对主上的雷霆之怒,你就不担心明年的今日,是老子的忌日啊! “肥婆,你别来,啊~~~” 颜一号丧般地惨叫声,几乎是同时,撒开了丫子,一路狂奔出天牢,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 “你等等我啊!”青蓝拖着敦实的身板,穷追不舍,跟撵狗似得,一路追赶颜一。 临离开之际,青蓝丢给小姐一个打气的眼神,又一脸暧昧地冲着王爷来了句“王爷,小姐的十全大补丸真的很管用,专治肾气不足呦”。 “云舒浅!” 容璟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周身袖袍鼓涨,散发着冷冽的强大气场,一步一步地逼近面前偷着乐的女人。 “王爷,童言无忌嘛,青蓝还小,您别跟她……” “她还小,那就没人大了!”容璟凤眸眯起,压着冲天的怒意,冷冷吐出一句话。 等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袖袍鼓涨之下,他宽大的手掌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精准地摸向女人的脉搏。 女人,你最好祈祷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否则…… 第314章 弟弟被抓! “王爷~~您可真幽默呐~~” 云舒浅心中警钟大作,瞬间转变策略,两只不安分的手,直接抬起,不怕死地拍在了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皓腕正好完美地跟容璟伸出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再次错过! 容璟号脉的手指,非常精准地再一次号在了空气上,顿时,他那三根修长好看的手指,模样变得狰狞! “王爷,您手指怎么了,怎么跟鸡爪子一样抽筋了?” “哎呦呦,快快,咱们赶紧回王府,治病要紧呐!” 一边说,云舒浅素手直接扯着男人的衣襟,一路碎碎念,在一众囚犯和狱卒惊恐无比的瞩目之下,从天牢安全撤离。 刚出天牢,就看到车夫赶 着马车过来。 车夫杨大山紧赶慢赶,总算是照着周管家的吩咐,把马车赶到了天牢。 本来,他把车厢地板坏掉的马车,赶回王府之后,就打算辞工不干了。 但是周管家给他涨工钱了,说是王妃体恤他工作辛劳,特意给他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是何物,杨大山不晓得,但周管家说,只要他好好给王爷和王妃赶马车,以后每个月都会有精神损失费。 而且,根据每个月的具体情况,还会有涨幅。 他家婆家说了,有钱不挣是傻子,他可不能犯傻。 眼看着王妃一脸神色匆匆地跑过来,杨大山连忙把马车赶到王妃面前,以后他家婆娘和娃娃吃香喝辣,就 全指着王妃喽。 “王妃,您这么急,是要上哪儿?” 云舒浅利索地爬上马车,杏眸眨巴了两下,脱口而出道:“回娘家!” “王妃,王爷还在后头呢,咱们不等……”王爷了? 车夫杨大山眼睛眯了眯,朝着后头瞟去一眼,呦,瞧王爷这通身的气势,怕是跟王妃干架又输了吧? “王妃,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所以啊,本妃要回娘家摆个谱啊,不然,你家王爷怎么来本妃的床尾,对不?” 云舒浅信口胡诌,这车夫杨大山嘴碎得紧,要是再让他磨叽几句,她铁定被男人逮住,往死里磋磨! 说话间,她素手抓过杨大山手里的鞭子,“啪”的一鞭 子抽在了马背上。 “回郡主府!” 跟相府脱离了关系,郡主府自然成了云舒浅的娘家。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郡主府有美人娘亲和弟弟在等她。 在她看来,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 …… 郡主府。 王府的马车刚刚停稳,就有一群衙差打扮的人,从府门口走出来。 “放开我!我又没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这时候,云少卿被人扭着手背,一路押解着出了郡主府。 “云公子,奉劝你一句,配合些,这样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领头的衙差名叫赵天勤,是上京衙门的捕头,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上京城的达官显贵,听了他的名号,都得 退避三舍。 原因无他,这个赵天勤并非普通的捕头,他乃三朝元老赵国公的亲孙子,因不喜朝堂争斗,便在上京衙门某了个差事。 “且慢!” 云舒浅秀眉微蹙,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越过赵天勤走到云少卿面前,随即扭头:“赵捕头,能否让我跟我弟弟说几句话?” “九王妃,衙门办案,请恕在下不能通融。” 赵天勤说话不卑不亢,语毕,直接命令下面的人将云少卿压上囚车。 “姐,他们说我杀了邰南天桥下卖艺的父女,可昨天后半夜,我除了去找过姐夫,什么都没干过啊!” 云少卿带着哭腔,两只手扒拉着木栅栏,在囚车上嚎了一嗓子。 第315章 让王爷去迷惑妖精郡主,这不靠谱啊! 闻言,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臭小子大半夜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跑到容璟那里去出卖自家姐姐。 好了嘛,现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有心人钻了空子,活该吃苦头! 此时,赵天勤大手一挥,囚车缓缓启动。 云舒浅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掌,不自觉地捏紧:“赵捕头,杀人不过头点地。” “就算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人,亲人之间也有资格交谈几句。” “况且捉贼拿赃,说我弟弟杀人,证据呢?” 清冽的话音在郡主府门口悠悠响起,引得往来百姓不自觉地驻足围观。 赵天勤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开口:“案发当时,有人亲眼目击九王妃的弟弟,从邰南天桥下经过。” “单凭一面之词,赵捕 头怎可偏听偏信,这不公平!” 云舒浅冷声质问,敢把歪心思敢动到她的家人头上,找死! “九王妃,在下知道你深得皇上的喜爱,但是一码归一码,你若是想为弟弟洗刷冤屈,还请走正道,在下恕不奉陪。” 说完,赵天勤一点情面不讲,直接拉着云少卿的囚车,离开郡主府。 “浅浅,你弟弟是冤枉的,他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回去杀人呐!” 这时候,萧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焦急地跑出来,看到女儿不由红了眼眶。 “娘,您别着急,我不会让弟弟有事的。” …… 接连几日,云舒浅都连轴转,总算是找到了一些眉目。 二话不说,她们主仆二人重新折回了九王府。 此时,二人站 定在距离王府二十丈远的一处小墙根底下。 “小姐,你确定要那么干?万一被王爷知道,会不会气得把小姐……” 青蓝“嘎吱嘎吱”地咬着大葱卷饼,憨声憨气的话说到一半,拿吃剩下的半个卷饼,在云舒浅面前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姐说,要把王爷当成诱饵送到赵敏那小妖精的面前,让王爷去迷惑妖精郡主,套她的话。 可她觉得,这法子不靠谱。 云舒浅皙白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她花了重金在黑市买了衙门内部的消息,原来指证弟弟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人,就是国公府的赵敏郡主。 这就有意思了。 国公府的小公爷,放着好好的爵位不承袭,偏要跑去衙门当捕头,现在还抓了她的 弟弟。 而指证她弟弟的人,同样又出自国公府,而且还是曾经差点跟容璟缔结婚约的赵敏。 要是没猜错,上次逛夜市偶遇之后,赵敏定然依旧对容璟贼心不死。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定是要跟九王府扯上些关系才甘心。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赶紧走吧,我家王爷从来不参加濮园诗会,今年也不会例外的。” 忽的,周管家拉着一个小厮,从王府偏门走出来。 那个小厮被拉出大门,还不死心,想要再跟周管家说点什么,但是侍卫直接将他叉出了门外。 云舒浅杏眸微眯,闪过一抹精光,机会来了。 挑中今天回王府,就是来碰这个国公府送请柬的小厮的。 要把男人哄去无聊 的濮园诗会,又不能做得太刻意,装偶遇再好不过了。 于是,云舒浅带着青蓝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王府门口。 她们主仆二人一出现,侍卫立刻恭敬行礼,就连已经进门的周管家,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是连忙跑出来迎接云舒浅主仆。 云舒浅很心安理得地接受周管家的恭维,将目光落在了送请柬的国公府小厮身上。 “周管家,这位小厮是……” “禀王妃,他是来送濮园诗会请柬的,小人已经替王爷回……”绝了。 “诗会好啊,拿来吧,回去告诉你家郡主,到时候,本妃和王爷定会一道参加。” 不等周管家把话讲完,云舒浅直接从小厮手里接过请柬,附庸风雅的事情她没兴趣,她只在乎弟弟的安危! 第316章 你想了我几个秋天? 周管家面皮子猛地一抽,王妃回来是好事,可这濮园诗会他家王爷是真不会去的。 万一,王妃和王爷意见相左,又干架了,那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几日,王妃不在府里,整个王府就跟冰窖似得,尤其是重山院伺候的下人,个个都叫苦连天。 现在好不容熬到王妃回府,可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王妃,您是不是特别想要王爷陪您去参加诗会?”周管家一脸殷勤,小声地开口。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耶呵,这管家挺上道的嘛,还知道主动站队,不错不错。 “管家莫不是有什么好建议?” “王妃,建议不敢当,小人就是有一点小小的愚见而已。” 秉承王 妃和王爷好,就是王府和大家好的原则。 周管家口若悬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王爷的日常生活点滴,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 包括王爷早上起来几时出恭,每次时长一盏茶,一日两次,事无巨细。 云舒浅嘴角抽了抽,听着黑心男人的生活作息表,心里愈发嫌弃,这男人实在太龟毛。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看上他什么了,不择手段地想要往这男人身上贴! 到头来,竟然不知死活地把歪主意,打到她弟弟的头上了,找抽! 此时,重山院,书房。 颜一和吴春来两人如坐针毡,两人时不时地交流一下眼神。 “王爷,外头传来消息,说是王妃带着贴身婢女回府了。” 吴春来 小心翼翼地说了句。 舅爷摊上人命官司的事情,主上知道后,立刻就让人去大牢里上下打点了一番。 眼下,舅爷是吃好喝好啥事儿没有,可怜了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喽。 主上和王妃干架,他们夹在中间,难做人呐。 话毕,他就想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 “嗖!” 一记眼刀飞来,吴春来识相地重新把屁股黏回到椅子上。 “哎呦!” 突然,他鬼吼鬼叫了一声,听得颜一都觉得自己开花的屁股也疼了起来。 两人顶着一张便秘的狰狞表情,苦兮兮地彼此对视一眼。 “主上,听下面的人说,王妃亲自下厨给您准备午膳呢。” 颜一一脸讨好地插了句嘴,主上这几日各种气不顺 ,总算是等来王妃主动回府了。 能不能振夫纲,就看舅爷这桩人命官司了。 不然,主上也不会把赵敏郡主送过来的濮园诗会请柬往外推了,这不是明摆给王妃一个口子,让她来求主上,啧啧啧…… 这时候,院子外头有动静了。 “王妃吉祥!” 重山院伺候的下人见着云舒浅出现的刹那,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 跟王妃行礼的时候,那声音叫一个洪亮,生怕屋子里的王爷听不到得似得。 “主上,您和王妃慢慢聊!” “对,属下先行告退!” 不等容璟发话,吴春来和颜一就跟弹簧似的,“腾”的一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 王妃回府,是福是祸,都两说呢。 身为已经没有 多余屁股给主上笞的属下,还是赶紧开溜吧! 云舒浅端着一个炖盅朝书房走近,余光瞥见一瘸一拐离开的吴春来和颜一,立马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 青蓝心领神会,立刻追上了颜一的脚步,猫腰偷偷跟在后面,瞅准时机,伸出壮实的手臂,一把捂住颜一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我家小姐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不在王府好几日了,你想了我几个秋天呀?” 身后传来毛骨悚人的胖丫头声音,颜一欲哭无泪,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老吴,你憋走……唔唔唔!” “喊什么喊,小姐让我跟你好好唠唠呢!” 说着,青蓝轻轻松松地拽着颜一,一路往她的屋子拖…… 第317章 三女联合搞事情 与此同时,国公府。 云氏双姝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府中花园的一处凉亭。 隔着大老远,就见赵敏纤纤玉手抓着一只名贵紫砂壶,正怡然自得地沏茶。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大驾光临,本郡主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赵敏嘴上说着客套话,但是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从眼前的茶具上移开过。 云氏双姝对视一眼,不动声色,一前一后地在赵敏面前坐了下来。 “郡主……”云美婳沉不住气,想要把来意直接道明,却被赵敏的话音打断,“二位远道而来,先喝杯热茶润润嗓子吧。” 话毕,赵敏动作优雅地将茶盏放置 到了云氏双姝的面前。 二姝拿起茶盏,囫囵吞枣地饮下了清茶,欲要再次开口。 这时候,下人急匆匆地跑进凉亭,在赵敏耳边小声禀告了几句。 大致意思就是九王妃已经替九王爷接下请柬,并且承诺会跟王爷一同出席诗会。 赵敏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云舒浅的所作所为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下去吧。”赵敏随后挥退下人,继而道,“二位觉得本郡主用这冻顶雪芽作为明日诗会的待客茶,如何?” “要是没弄错的话,这冻顶雪芽产自北域雪山,一年只产三斤,整个沧溟大陆喜茶之人,穷尽一生 心血,都以尝到一口为荣。” “本侧妃居然有幸喝到一整杯,郡主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云美婳语气中满满的恭维,今日她们姐妹二人前来,就是要把赵敏拉入对付云舒浅的阵营,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何求大事不成! 这时候,云娉婷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开口:“可惜了,郡主如此优秀,却苦无良配啊。” “郡主无论从家世背景,还是样貌学识,都是绝顶优秀,能配的上郡主的男子,放眼整个世上寥寥无几。” “原本,九王爷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皇上也曾嘱意于郡主,可偏偏有人横插一杠子…… ” 赵敏精致妆容的脸上,享受恭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啪”的一下,将放到嘴边的茶盏,重新放回了桌案。 “郡主,稍安勿躁,其实,我们姐妹此番不请自来,就是替郡主解决心中烦忧的。” 云美婳在旁边帮腔,说话的时候,她直接对着伺候在凉亭周围的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统统退下。 赵敏美眸眨了两下,眼睛微眯:“二位有话就说,少在本郡主面前故弄玄虚!” 闻言,云娉婷直接起身,主动走到赵敏耳边,小声地开口。 “九王爷谪仙之姿,郡主难道就甘心拱手相让?” “听太子妃的意思,是替本郡主想到了什么办法?” 赵敏嘴角勾起,她正愁没办法将九王爷揽入怀中,有这两姐妹的帮忙,或许在濮园诗会上,她的计划能进行得更顺利些。 话音落下,云娉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雕花精致的小盒子,放在石桌上,推到了赵敏的面前。 “这是何物?”赵敏问。 “云雨蛊。”云氏双姝异口同声。 顿时,三人彼此对视,心照不宣。 赵敏这时候命人退下,凉亭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下一瞬,赵敏脸色就冷了下来:“说吧,你们姐妹俩带这种淫邪的东西来见本郡主,到底想干什么?” 第318章 歹毒的算计 “郡主,这云雨蛊本无罪,就看使用者用在什么地方。” “用对了地方,能使有情人终成眷属。” “用错了地方,能使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横生嫌隙,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云娉婷意有所指,直接抛出橄榄枝。 “何为错,何为对,还请二位不吝赐教。”赵敏眼波微动,接过话茬。 话音落下,云氏双姝彼此对视,她们这知道,对付云舒浅的事情已经成了大半。 “男人中了公蛊,必定要找女人,而女人中了母蛊,则必须找男人。” “只要郡主在诗会上,找个合适的契机,将九王爷带到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独处,到时候再把公蛊 放出去……” 云美婳婳讲到一半,就一脸坏笑地停了下来。 赵敏黛眉微蹙,语调中透着些许急切:“九王爷身边高手如云,岂会被一只蛊虫算计?” “郡主,这云雨蛊分为母蛊和公蛊,形同跳蚤,若是不仔细瞧,肉眼根本就无法注意到。” “而且,这公蛊只会找男人的身体寄宿,女子随身携带,不会有任何危害。” “只要郡主找机会跟九王爷独处,到时,九王爷中了蛊,郡主岂不心想事成?” 闻言,赵敏脸色冷了下来:“到底是谁心想事成?” “你们姐妹俩准备了一对蛊虫,另一只母蛊,是给九王妃用的吧?” 是问句,却 透着肯定的意味。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郡主,我们姐妹二人的确有此打算。” “云舒浅那小贱人无论学识修养,她哪一点比得上郡主,凭什么九王妃的位置被她占了去?” 云美婳一脸激动,讲话的时候,美丽的脸庞上,表情都变得异常狰狞。 “这云舒浅会许多旁门左道,普通的春药根本对她没用,但是这母蛊只要进入她体内,哼!” 冷哼的同时,云美婳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就算她医术再了得,也照样得要男人!” 赵敏眼睛眯起,这云氏双姝的阴招够损,但很合她的心意。 只有跟九王爷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才能顺 理成章地站在九王爷身边,成为他的女人。 “既然是男女之事,得有男人才能成事,放眼整个上京城,有哪个男人不知死活,敢动九王爷的正妃?” 说着,赵敏亲自给二姝再次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二人面前,继续道:“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绝。” “想让一对恩爱夫妻的关系彻底破裂,只有两方都在外面有了人,才能万无一失。” “所以,太子妃和太子侧妃想好替云舒浅解蛊的人选了吗?” 话音落下,云娉婷率先开口:“郡主,我和姐姐的意思是,随便找几个乞丐……” “不行,本郡主亲自操办的濮园诗会,怎么能出现这 种低贱的贱民。”赵敏当即否决。 一时间,凉亭内,陷入一阵沉默。 “不然,就从参加诗会的世家公子中,挑选一位,郡主觉得如何?”云美婳突然提议。 “这倒是可行。” 赵敏点点头,话锋一转,“但世家公子中跟云舒浅有交集的人寥寥无几,云舒浅生性狡猾,怎么会跟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 “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只要这个人跟云舒浅发生了关系,就算是九王爷想保住了这段婚姻,皇上也不会答应。” “就是不知道,郡主愿不愿做这个牺牲?” 云娉婷接过话茬侃侃而谈,说带关键处,突然把问题抛向了赵敏。 第319章 王妃骗三岁孩童呢? “谁?”赵敏问。 “郡主的堂哥,未来的国公爷,赵天勤。” 话音落下,赵敏脸色一变:“太子妃好算计,居然把主意打到本郡主的头上了……” “郡主稍安勿躁,咱们的目的,本来就是一致的,致于其中的细节就不必太在意了。” 云娉婷丝毫没有因为赵敏给她难堪而停止说出自己的计划。 大致意思就是只有小公爷赵天勤作为东道主跟云舒浅去接触,才能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且,我听说最近云舒浅正在为她弟弟杀人的案子东奔西走,负责这起命案的,正好就是郡主的堂哥。” 话点到为止,云娉婷这时候对着云美 婳使了个眼色,姐妹二人立刻起身告辞。 “当然,郡主若是觉得不妥,这云雨蛊……” “你们可以走,盒子给本郡主留下!” 闻言,云氏双姝对视一下,事情算是成了,云舒浅,这回你不会那么侥幸过关了,等死吧! …… 九王府,重山院,书房。 云舒浅端着炖盅,扭着水蛇腰,俏脸上带着标准的讨好笑容,晃荡着走到了男人的书桌前。 “王爷~~” 矫揉造作的女声悠悠响起,容璟径自抓着书卷的好看手掌,微不可查地收紧了些。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见男人没什么反应,连忙清了清嗓子,又嚎了一声:“王爷~ ~臣女特意给您准备了炖品,还请趁热享用。” 有求于人,总不好空着手来嘛。 方才,她在小厨房里瞅了一圈,正好看到几根新鲜的小葱,眼睛立马就放光了。 这男人的五脏六腑常年受过某种毒素的侵蚀,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 身边若不是常年有吴春来这种隐世高手侍奉着,恐怕早就驾鹤西去。 所以,龙精虎胆酒之类滋阴壮肾搭边的食材,男人就该多服用些。 但是,他身体虚不受补,喝进去几乎不吸收,因此,还不如葱白水这种平贱的食材来得好用。 “啪”的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 云舒浅将炖盅盖子打开,一脸殷 切地舀了一勺汤水,递到了自顾自看书,连眼皮子都没冲她掀一下的男人嘴边。 “王爷,请用汤,这可是臣女精心烹制,里面加了灵芝、雪莲各种珍贵药材,光这一小勺汤,就能抵上十两黄金哩。” 这男人铁公鸡,小气得很,用这盅汤水花了王府老多银子刺激他,肯定错不了。 虽然她这盅汤水,就用了两根小葱,外加杂七杂八桂皮大料若干,哦对了,还有少许盐巴,制作成本费夯不啷当加起来不超过一两银子。 不过,她可是用了上等的汝窑出产的瓷盅,装的葱白水,看上去必须很贵的样子。 当然,在包装上花心思,主要也 是担心这黑心男人不买账。 毕竟,周管家才跟她讲过“王爷不吃葱、不吃姜、不吃蒜,不吃韭黄”。 一个肾气亏虚的男人,还不沾补肾的食材,多新鲜呐,她可不惯男人这臭毛病。 这时,男人果然就拿正眼瞧她了。 心中喜出望外,云舒浅连忙殷切地将手里的汤勺,往男人润泽的唇瓣边送了过去:“王爷,张嘴,啊~~” 容璟凤眸微,随意瞥了眼汤水,汤盅里清可见底。 他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启:“就这,还十两黄金,王妃骗三岁孩童呢?” 有求于他,还敢如此敷衍,这女人当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第320章 女人磨叽什么,赶紧把手给本王送上来 “王爷,您别看这炖盅里清汤寡水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实则不然呐。” 可不就是啥都没有嘛,清水里头撒一把葱白,随便煮吧两下,为了防止男人看出端倪,她特意费劲吧啦地用纱布过滤掉葱白,只留下水使用。 云舒浅睁着眼睛说瞎话,面不红,气不喘,继续信口开河。 “这盅汤水可是集臣女这几日在娘家潜心研究的心血,外加十几味名贵药材精心熬制而成!” “王爷,您得领臣女的情呀~~” 杏眸使劲眨巴了两下,努力地向男人传递自己的诚心实意,云舒浅不惯三七二十一,一板一眼地开始跟男人摆事实,讲药理。 总之,只要男人干了这盅葱白水 ,就吃她的嘴短,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喽。 “王爷,之前吴大夫那套您不是试过了嘛,天天吃又黑又臭的汤药,但一点都不管用。” “臣女这几日在娘家闭关,每当夜深阑静,就愈发惦念王爷……”亏虚的身子骨,想要替王爷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调理身体。 话讲到一半,容璟凤眸眼皮微掀,视线落在女人的俏脸上:“所以,王妃不打一声招呼回娘家,是为了惦念本王,嗯?” 这女人为了给自己脱罪找理由,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瞎话都编得出来。 他若当真,把这盅汤水喝下,不就等于给她顺杆往上爬的契机,做梦! 低沉磁性的话音,犹如 陈年佳酿,悠悠飘入耳中,云舒浅立刻把后面要讲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低眉敛眸间,她突然将递到男人唇边的汤勺收回来,放到自己嘴边“呼呼”吹了两下。 随即,装模做样地再次将汤勺送到容璟嘴边,娇声娇气地捏着嗓子开口。 “王爷,您别拆穿臣女的龌龊心思呀~~臣女这几日在娘家痛定思动,也算想明白了。” “以后,臣女一定唯王爷马首是瞻,您让臣女往东,臣女绝不往西。” 至于本姑娘往南往北,男人你就管不着喽。 说着,云舒浅眼皮子连续扑闪,费劲吧啦地跟黑心男人暗送秋波。 没指望把男人迷得七荤八素,主要是想恶心男人,让 他受不鸟,然后就干了这盅葱白水,这样她也好进入下一个软磨硬泡流程。 就方才这么几回合交手下来,云舒浅也算是整明白了。 这男人估计早料到她会为了弟弟的事情,有求于他,所以故意整她,不让她痛快。 “王妃,早有这般觉悟,何至于此?”容璟冷峻的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这女人就是欠收拾,现在不就老实了。 “王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喝了臣女特意为您熬制的汤水吧~~” 男人,赶紧喝啊,憋看了,本姑娘还有正事要跟你唠呢。 心中万马奔腾,明面上,云舒浅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忏悔懊恼的良好认错态度,一丝不差地落入容璟 的眼中。 凤眸底幽光闪烁,似有若无地拂过女人被桌案阻挡住的平坦小腹上。 他原本清冷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起来。 “啪”的一下,书卷被放到一边,容璟修长的手指,已经惯性地捏成了号脉的姿态。 这几日,女人不在王府,他也没闲着,潜心研究一番之后,他有信心,一号必准。 只要女人老实地把手送上门来。 “王妃,你这么拿着汤勺,本王喝不到。”容璟凤眸中闪过一丝幽光,面无表情地开口。 “王爷,您的意思是,臣女再把勺子凑近点?”云舒浅试探道。 “不然呢?”容璟耐着性子,冷冷出声,这女人磨蹭什么,赶紧把手给本王送上来! 第321章 主上,说好的振夫纲呢? “臣女遵命!”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狡黠,男人,本姑娘的特殊服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消的。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她纤细的身板慢慢地贴向桌案。 她抓着汤勺的手,微微往前凑了凑,只要男人把脖子往前伸出去一点,就能喝到葱白水了。 “再往前些,本王够不着。” “王爷~~你好坏哦~~” 造作的话音,在书房里悠悠荡开,忽的,云舒浅将伸出去的藕臂,重新收了回来。 “啪”的一下,她将勺子重新丢回了炖盅,纤细手指戳了戳桌面,急吼吼地扯了一嗓子。 “王爷~~臣女都做成这样了,您还够不着, 不然换您趴上来,这样臣女可以轻松些。” 男人,本姑娘好声好气哄你喝,你那么多要求,那就别怪本姑娘整浑的!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耐着性子,从两瓣薄唇中吐出几个字:“女人,是你主动的。”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男人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不亲手喂他喝汤,就后果自负。 此时,书房外头。 青蓝壮实的胳膊牢牢地卡着颜一的脖子,颜一太阳穴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主上啊,色令智昏,王妃是在钓鱼呢,您可一定要顶住呐! 尤其是那盅葱白水,您可千万不能喝啊! 刚才肥丫头把他拖走, 颜一不反抗,就是接到主上的命令,把这总会坏事的胖丫头从王妃身边引开。 可万万没想到,主上道高一尺,王妃却魔高一丈呐。 这哪是他引开胖丫头,明明是胖丫头把他们这帮影杀暗卫弟兄全部都引过去了。 以致于,根本没人顾得上给主上报信,王妃端过来的那一盅汤水,是葱白水! 要知道,上一次,他们影杀暗卫没顾得上给主上杜绝葱、姜、蒜这些虎狼之物,让主上误食,主上罚他们吃了足足一整年的小葱拌豆腐啊! 每天小葱拌豆腐,一日三顿,顿顿都有,吃得他们放屁打嗝全是葱花味儿呐! 当时,好几个到了 适婚年龄的弟兄,好不容易骗来的媳妇,就这么给整吹了。 有媳妇的弟兄那也是叫苦连天,媳妇嫌弃他们满嘴葱味,不给亲热呐,嘤嘤嘤~~~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个个跟便秘似得,有人忍不住跟颜一打起了暗语。 “侍卫长,你说话主上爱听,赶紧冲进去禀报主上啊,不然主上就要被王妃给……”嚯嚯了。 “云舒浅,你给本王吃了什么!” 突然,一道暴喝声从书房里传出,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颜一一脸生无可恋,完了,这回一整年的小葱拌豆腐,铁定跑不了了。 “老实点!我家小姐办正经事呢,要是耽误了小 姐救少爷,有你好看!” 青蓝这时候把颜一的脖子,勒得更严实了些。 小姐交代过,无论书房里发出什么动静,只要她没有主动出来,就不许任何人进去,连只苍蝇都不行! 想到这里,青蓝迈开壮实的小粗腿,“噔噔噔”地堵在了书房大门口。 “啪啪啪!” 突然,书房里传出清脆的皮肉碰撞声。 顿时,在重山院伺候的下人,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暧昧之色,连忙捂嘴低头,火速退出院子,王爷和王妃小别胜新婚,他们就不当蜡烛头喽。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一个个都飞退几十丈远,啧啧啧,主上,说好的振夫纲呢? 第322章 只要王爷答应,让臣女陪睡都行! 此时,书房里。 容璟脸色黑沉沉的,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呈狰狞的鸡爪状,被不动声色地掩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下。 “王爷,您别用这种眼神瞧臣女,臣女也算是亲手把汤水喂进您嘴里了,您可不能翻脸不认账哦。” 云舒浅大.大方方地迎上男人吃人的目光,憋笑着开口。 这男人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非让她喂汤水,这么变态的需求,她自然要不走寻常路地满足喽。 于是,她端着炖盅,佯装温顺地喂男人汤水,从桌案边绕过去时,佯装不小心被绊了脚,连人带炖盅跌进了男人的胸膛里。 汤水洒了男人一身,但是,勺 子里的那一口汤水,不偏不倚地塞到了男人的嘴巴里。 虽然方法不怎么厚道,但是没毛病。 容璟凤眸中涌动着意味不明的神色,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 跟女人四目相对,彼此大眼瞪小眼,屋子里安静得连跟针掉地上,都听得到。 “咕~~”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 “王爷,您是不是舍不得臣女受伤?”冷不丁出声,打破了一室的诡异静默。 “女人,你少自作多情!”容璟冷脸否认。 要不是怕她跌跤可能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他才不会放弃号脉的大好时机! “哦,那臣女就放心了,刚才王爷突然急吼吼地扶住臣女 肩膀的那一瞬间,臣女差点以为王爷心悦臣女呢。” “闭嘴!”容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渣子般的字眼。 这女人厚颜无耻,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王爷,咱们言归正转,今日臣女回王府的缘由想必王爷早已知晓。” “多余的弯子臣女就不绕了,王爷您就给句痛快话,诗会您到底去,还是不去?” 那日在天牢把太子整个半死,闹出那么大动静,男人肯定花了不少精力收拾惨绝。 而她脚底抹油溜会娘家,一待便是好几日,这黑心男人肯定心里窝着火呢。 云舒浅故意闹这么一出,也是想把男人的火气释放一些出来,这样 她才能好好跟男人唠濮园诗会的事情。 “本王……”不去。 “王爷,你先别着急回答,如果这次您能迁就臣女,陪臣女一起去诗会,臣女可以答应您一个要求。” 云舒浅直接打断男人拒绝的话口子,弟弟的安危对她来说,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跟男人低三下四一回,真不算什么。 “王爷放心,无论您提什么要求,哪怕让臣女……陪睡,臣女都答应!” 话音落下,整个屋子的气温,瞬间下降! 云舒浅纤细的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这龟毛男人要爆发了,撩完赶紧跑路! 千钧一发之际,云舒浅不忘扭头, 冲着处于濒临爆发的男人嚷嚷了句“王爷,您不说话臣女就当您答应了哦”! 必须彻底把男人拒绝的话头给堵死! “轰!” 云舒浅拉着青蓝前脚刚踏出重山院的大门,后脚重山院但凡带门的屋子,大门同时轰塌! 顿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弟兄脸都垮了下来,完犊子了,王妃放大招,主上招架不住呐! 可王妃啊,你提这么凶残的交换条件,主上是同意呢,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主上要脸,大白天的,他能同意吗,他好意思同意吗? 关键是我们当属下的都听到了,主上不得可劲地磋磨我们的屁股,哎,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第323章 那妖精郡主没戏! 梧桐小筑。 云舒浅主仆二人并排坐在屋前的门槛上,两人手里一人抓一把瓜子,边嗑边聊。 “青蓝,明晚的诗会,你就不要去了。” “小姐,你一个人对付那么大一群妖精,应付得过来不?”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忧心,小姐说,另外有任务派给她,也不知道是啥任务。 “咔咔”地把手里剩下的瓜子磕完,云舒浅拍了拍手,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对着青蓝勾了勾手,在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越听青蓝眼睛里面放出的光就越亮,到后面,她那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姐,你当真要这么干?王爷要是事后知道了,真的会宰了咱们的!” 小姐说,要跟 那个妖精郡主做笔交易,只要妖精郡主肯把实情说出来,小姐就让她跟王爷单独相处。 青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可是小姐,王爷除了小姐之外,谁都不让近身的,那个妖精郡主肯定没戏的。” “这个嘛……”云舒浅素手摸了把自己尖巧的下巴,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你家小姐只负责把唐僧肉送过去,至于能不能吃到,这得看各人的命喽。” “小姐,糖森肉是什么肉?好吃吗?奴婢也想尝尝!” “这个肉,你还是绝了心思吧,连你家小姐都没尝过哩。”云舒浅笑眯眯地接过话茬。 青蓝眼睛眨巴了两下:“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现在笑起来的样子,跟以前把奴婢 卖来卖去的人贩子好像?”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姐把王爷送到那妖精郡主手里,在憋坏呢。 “咳咳咳……” 云舒浅轻咳出声,青蓝这丫头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做啥,她这招骗男人去诗会,可不就是人贩子惯用的伎俩嘛。 “青蓝啊,明天我和王爷去诗会的时候,你和邱灵两个人也别闲着,去上京衙门的大牢走一趟……” 云舒浅面色肃然,在青蓝耳边嘱咐了几句。 前两日,她几次要去大牢探监,都被赵天勤给挡了回来,气得她都打算去黑市雇几个打手过来,闯一闯上京衙门的大牢。 结果,邱灵在这个时候出现,从她口中得知,胡金宏和邱熊两人不放心她这个主子,特意把 邱灵留下,让其暗中保护,听候差遣。 “小姐,奴婢觉得既然都已经摸进大牢了,光给少爷送点吃的喝的,也就那样,干脆直接把少爷劫走得了,省得少爷在牢里头住着受罪。” 青蓝憨声憨气地嘟囔了句。 云舒浅眸光闪烁了两下,劫狱简单,可弟弟的冤屈如果洗刷不干净,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先这么定了,等找到了实质证据,咱们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是,小姐,奴婢听你的!” …… 上京衙门。 赵天勤刚从外面办案回来,就看到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下。 “堂哥,方便上来聊一聊吗?” 赵敏掀开车帘,温柔大方地开口。 “堂妹有话直接说便是,我衙 门里还有事情要忙。” 听着赵天勤不讲情面的回应,赵敏也不气恼,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这位堂哥,眼里只有案子,至于其他的事情,全然不放在眼里,所以她才特意跑一趟衙门。 “堂哥,我们国公府主办的濮园诗会就定在明日,皆时各家名门闺秀都会来参加……” 不等赵敏的话讲完,赵天勤直接抬脚走人。 “堂哥,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们二房,但这话是祖母让我带给你的,祖母养育你成人,你总不能寒了祖母的心吧?” 她可是有备而来,堂哥,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果然,赵天勤停下了脚步,沉默了片刻,连头都没回,留下一句“我会准时出席”,便大阔步进入衙门。 第324章 王爷,咱这戏演得是不是有点过? 濮园诗会在上京城的贵圈负有非常高的地位,每年都有簪缨世家为了抢举办诗会的资格,而抢得各种头破血流。 往往能够力压群雄崭露头角的,都是近些年在朝堂之上风头正盛的门阀家族。 今年,国公府脱颖而出,也是向上京城各大官员和世家发出了一个信号,隆庆帝对国公府的仰仗和荣宠只增无减。 而濮园,作为上京城最负盛名的园子,普通人想要进入园子逛一逛,那都是难如登天的。 而只有诗会那天,除了达官显贵有资格参加,普通的老百姓只要花得起银子,还是勉强能搞到入场券的。 夜幕降临,濮园门口,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停下。 一个个穿着光 鲜亮丽的达官显贵携家眷,三三两两地结伴同行。 “哎,你们听说邰南天桥那边有对卖艺的父女被杀的事情了没?” “当然听说了,据说上京衙门已经抓到那个杀人犯了!” “是谁杀的?居然这么丧尽天良,连可怜的卖艺父女都不放过!” “这杀人犯啊,说出来吓你们一跳!” “谁啊?!” “就是最近风头正劲,仗着九王爷宠爱的低贱庶女的弟弟,叫什么来着,云……” “九王爷,九王妃到!” 突然,一道下人的高唱声,打断了这群女眷的八卦。 众人面露好奇之色,齐刷刷地转头,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时候,云舒浅素手掀开车帘,冲着黑脸坐 在马车里的男人,笑眯眯地扬声。 “王爷,您瞧,大家都期盼着看到您的天人之姿呢。” “云舒浅!”容璟凤眸微眯,从牙缝里挤出女人的名字,这女人得寸进尺! 冰渣子般的话音落入耳中,云舒浅识相地闭了嘴,今晚的主要任务就是把男人当诱饵,钓赵敏上钩,顺着点这龟毛男人的脾气无妨。 “王爷,那您慢慢在马车里调整心情,臣女先行一步喽。” 成婚后第一次露面,照理来说,她和男人应该要把伉俪情深的戏码进行到底的。 不过,这男人既然今晚想消极怠工,她求之不得。 “王妃,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容璟冷峻的脸庞上,神色淡漠,从两瓣 润泽的唇瓣里,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话。 说完,不等女人反应,他已经主动起身,越过女人身侧,走下马车。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至于嘛,连谁先下马车都要计较。” 啧啧啧……这男人不仅龟毛,大男子主义忒重,以后谁嫁个他,有的苦头吃哩!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微微俯身钻出车厢,两条麻杆腿刚想纵身一跃跳下马车,一只好看的手掌映入眼帘。 “王爷,你这是……”这男人脑子被门夹了?居然跟她来绅士那一套? “王妃,伸手扶着本王下马车。” 醇厚磁性的话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王爷,咱这戏,是不是演得有点过呐?” 手 牵手,一起参加诗会,这叫伉俪情深?照她看,这叫如胶似漆,咦~~有点恶心。 思及此,云舒浅暗自摇头,不成!这黑心男人翻脸跟翻书似得,说不定这一刻的好声好气,是为了下一刻的肆意磋磨。 不能上他的当! “女人,本王耐性有限!”容璟低沉着嗓音,催促出声。 “呀!赵捕头,好巧哦!” 忽的,云舒浅一惊一乍地吼了一嗓子。 紧跟着,她身子犹如轻灵的蝴蝶,“咻”的一下,错过男人那只好看的手掌,从他的面前翩然跳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云舒浅双脚一落地,可不敢有片刻停歇,连忙追着已经先她一步进入濮园的赵天勤而去。 第325章 郡主,你勾搭我家王爷的法子不高明呐 “咯!” 容璟那只伸出去的好看手掌捏成了拳头,仿佛手中紧紧握着什么似得,骨节微微泛起了白色。 他凤眸眯起,目光焦聚在女人那道颠颠远去的纤细背影上,将眸底的深邃幽光尽数收敛。 “九王爷刚才亲自伸手要扶九王妃下马车,这九王妃居然不领情,我眼睛没花吧?” “对啊,我好像也看到了,九王爷把手伸过去,然后被九王妃避过了!” “天哪!这九王妃未免太恃宠而骄了!” “谁说不是呢,九王爷天人之姿,他肯高抬贵手扶女子下马车,简直是那个女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九王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刚才我好像听到九王妃喊国公府小公爷的名 字了,该不会九王妃跟小公爷有……”一腿吧? “休得胡言,九王妃和九王爷夫妻感情是极好的!” 突然,一道温柔的女声在一群世家女眷身后响起。 下一瞬,盛装打扮、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精致的赵敏,卷着一阵清幽的香风,出现在众女眷的面前。 “前些日子,本郡主在六国宴上,花十万两银子从九王妃手里买下九王爷的丹青。” “但就在前不久,本郡主在夜市街头偶遇九王妃和天辰国太子同游,九王妃又重新花银子把九王爷的丹青买了回去,想必王妃是极看重王爷的。” 字字句句,似乎在替云舒浅说话,可赵敏在提及天辰国太子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女 眷们很自然地对云舒浅和天辰国太子之间的瓜葛,浮想联翩。 “出身不好的庶女,就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也照样上不得台面。” “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赵敏温柔端庄的明丽容颜上,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云舒浅,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今晚本郡主一定会尝到身败名裂的滋味! 随意跟女眷们寒暄了几句,赵敏就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道颀长的谪仙身影上。 她装作不经意地瞥见,身体努力地控制着激动的内心,唯独两只掩藏在华丽裙摆下的双足,迫不及待地调转方向,仿佛随时都要扑上去。 “王爷,您能来参加诗会,小女不胜荣幸 ,不如由小女引路,带您领略一番濮园的美丽夜景?” 眼看着容璟要越过面前,赵敏连忙从世家女眷的包围圈解脱出来,碎步轻迈,亦步亦趋地跟在容璟的身侧。 不过,二人中间始终保持着五步的遥远距离。 “王爷,小女方才已经帮您辟谣了。” 赵敏主动打破沉默,见容璟没搭理,又一脸贴心地补了一句。 “王爷您放心,明日坊间绝不会有关于王妃不愿意跟王爷携手同行的流言传出的。” 话音落下,她壮着胆子,打算把步子迈得稍微大些,尽可能地往前面那位目不斜视的谪仙男子,靠得近一点,哪怕半寸都好。 但赵敏才有动作,容璟却突然加快步伐,连个眼神 都欠奉。 “王爷,您等等小女……哎呦……” 赵敏佯装崴脚,呼痛出声。 要是不能成功跟九王爷搭上话,就更不可能把他带到独立密闭的空间去,那云雨蛊就派不上用场了! 见容璟依旧不待见她的样子,赵敏情急之下,连忙高喊:“王爷,小女不小心伤了脚,您能搭把手扶小女去厢房……” 话还没来及讲完,容璟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啧啧,我说赵敏郡主,你勾搭我家王爷的法子,也太不高明了吧。” 突然,一道戏谑的女声,从旁边的一个月拱门里飘了出来。 赵敏愣了下,待看清来人,她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阴毒之色:“云舒浅,你少血口喷人!” 第326章 讥锋相对 云舒浅不打算跟赵敏绕弯子,直言不讳:“有没有血口喷人,天知地知,郡主自己心里最清楚。” “只是,我实在不明白郡主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可以凭着自己的拙劣伎俩,吸引我家王爷的目光?” 方才,她故意借着找赵天勤的由头,跟容璟分开,其实是故意给赵敏留一个接近男人的机会。 先让她不自量力地高攀一下容璟这朵高岭之花,搓一搓这个不可一世的高傲郡主的锐气,让她知道容璟可不是那么好勾搭的。 “九王妃一而再地刁难本郡主,莫不是为了挟私报复?” 赵敏哪壶不开提哪壶,三两句话,故意将目睹云少卿杀人的事情提起来。 质问的话音落下,立刻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 瞩目。 这时候,她一瘸一拐,继续保持着崴脚的姿态,压低声音,用仅仅二个人能听到的音调开口。 “云舒浅,你今日前来,不就是为了弟弟的事情来求本郡主的吗?” “你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如果你态度诚恳,本郡主倒是可以考虑更改口供。” 云舒浅杏眸微眯,迎上赵敏威胁的目光,冷声道:“所以,郡主是承认伪造供词喽?”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月黑风高,光线昏暗,本郡主晃了眼,没瞧清楚,实属正常。” “王妃若是想拿这一点,去衙门说事,本郡主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对于今晚会遇到的情况,赵敏早就提前有准备,这云舒浅早就在她的股掌之间! “郡主心思缜密 ,佩服佩服。” 云舒浅装模做样地恭维了句,瞬间话锋一转:“郡主,凡事无绝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郡主私底下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不就是对我家王爷动了心思?” “你说,如果郡主的真面目被王爷知晓……” 赵敏连忙紧张地打断:“空口无凭,王爷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郡主想多了,我家王爷何许人也,在他眼里,就只能瞧见我一人。” “郡主就算想让本妃在王爷面前辱没你,王爷都不知道你是哪位。” 云舒浅讥诮地打断,讲到最后,突然就自称“本妃”。 虽然对这个九王妃头衔无感,但有人趋之若鹜,求之不得,那她可不得好好利用一番。 顿时,赵敏的脸 色青一阵,白一阵。 “郡主,小公爷让下人准备画舫,打算独自一人游湖。” 提前派出去跟踪赵天勤的下人,这时匆匆来报。 闻言,赵敏心中一喜,赵天勤要游湖,正好把云舒浅引过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云舒浅在劫难逃! 心念流转间,她态度立马来个大转变,话锋一转:“九王妃,本郡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先失陪了。” “你若是考虑好了,就来寻本郡主,反正上京衙门的赵捕头今晚也在诗会。” “本郡主可以陪你走一趟,把邰南天桥命案发生那晚的事情,再重新梳理一遍。” “不过,九王妃得抓紧了,方才下人来报说,赵捕头要去游湖了。” “等赵捕头上了船,九王妃想 替弟弟洗刷冤屈,可就来不及了。” 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上,云舒浅,你别无选择! “既如此,那郡主就陪本妃走一趟吧。” 云舒浅想都没想,直接爽快地应承下来,这赵天勤油盐不进,方才她去追赵天勤聊案情,直接被他一口回绝。 既然赵敏主动送上梯子,就先踩着翻过去呗。 正好,她也让下人给容璟带话,约他在湖边碰头,现在正好借着机会,把赵敏和男人凑成对。 要是没估计错,这赵敏肯定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倒是正中了云舒浅的下怀。 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隆庆帝提和离呢,虽然那黑心男人早就写了休书给她,但是那封休书最近不翼而飞了,真是活见鬼! 第327章 男人,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与此同时,濮园人工湖边。 两艘画舫正缓缓从湖中心开过来。 岸边,容璟和赵天勤并肩而立。 “九王爷,你若是为了王妃弟弟的事情而来,赵某劝你免开尊。” 赵天勤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 容璟负背而立,冷峻的面色一派漠然:“人人都说赵天勤大公无私,可在本王看来,小公爷的所作所为跟大公无私丝毫沾不上边。” “容璟,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说话很让人不喜。” 赵天勤坚硬的伪装,在容璟开口的刹那,彻底碎了。 那些不愿意回忆的过往,犹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十五年前,他陪着父亲进宫,将一盘带毒的点心带进皇宫,跟好兄弟容璟一起分享。 儿时的容璟在皇宫里,过得一直很孤单,对宫里 突然出现的同龄玩伴,丝毫没有戒心,欣然接受了赵天勤带去的糕点。 结果,酿成了掺祸。 九皇子身中奇毒,而小公爷赵天勤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 根据太医查验,发现赵天勤事先服用了解药,所以吃了糕点也无碍。 隆庆帝知晓后,大方雷霆,立刻派出禁卫军将国公府团团围住。 当时,朝堂局势动乱,隆庆帝身为新帝登基不足三年,对朝堂的权臣猜忌颇深。 出了赵天勤带毒入宫毒杀九皇子这档子事,整个上京城都是风声鹤唳。 稍有不慎,整个南淮朝堂将陷入一场血雨腥风。 彼时,二位地位尊崇的贵公子,都还只是孩童,并不清楚这毒点心的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巨大的阴谋? 而国公爷赵胤卿为了保全 犬子,更为了向隆庆帝证明国公府的清白,选择了最决绝的方法——饮鸩自裁。 事情的真相甚至来不及查明,就已经一切尘埃落定。 国公爷以死明志,换来了整个家族的长盛不衰,但却让赵天勤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拒绝承袭父亲的爵位,就是因为当年之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明之,事过境迁,本王已经走出来了,你为何还走不出来?” 湖面冷风呼啸而过,容璟凤眸眯起,视线随意地散落在黑沉沉的水面上,淡然出声。 时隔多年,突然再听到有人喊他的字,赵天勤心中五味杂陈。 明之是父亲替他取的字,自从父亲死后,再也没人这么喊他了。 “死的是我的父亲,一个害死 自己父亲的儿子,有什么资格活在阳光下?” 赵天勤近乎低吼地出声。 “咚!” 这时,两艘画舫一前一后靠在码头边。 见状,赵天勤吸一口气,率先划开步子,迎着冷冽的寒风,朝着其中一艘画舫走去。 容璟眸光闪烁,流转在他周遭的空气,骤然凝滞。 “赵捕头,留步!” 忽的,一道清脆的女声划破诡异的氛围。 云舒浅颠颠地从远处跑过来,眼看着赵天勤完全不理睬她,直接走上画舫。 她一路飞奔,经过容璟面前的时候,脚步丝毫没有停歇,丢下一句“王爷,我跟赵捕头聊点事情,您在这里跟郡主聊会天等我,成不?” 虽是问句,但丝毫不需要男人的允许,云舒浅在容璟眼皮子底下,跟着赵天勤上 了画舫。 名正言顺地把男人送到赵敏的嘴边,至于吃不吃的到,全凭她自己的本事了。 男人,不是本姑娘要卖你,主要是你太受欢迎,就算本姑娘不卖你,你也老被别的女人惦记。 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回,你就眼睛一闭一睁,当被狗咬了一口,就过去了。 “王爷,这里还有一艘画舫,不如小女陪王爷一起游湖?” 跟着云舒浅一起过来的赵敏,这时候试探出声。 容璟目光冷冽,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微眯的凤眸中,涌动着异常的神色。 二话不说,长腿划开,大步流星地走上画舫。 赵敏喜出望外,连忙跟着容璟上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接下来,一切都会照原计划进行! 第328章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画舫缓缓驶离人工湖码头。 赵敏压抑着内心的期待,一厢情愿地邀请容璟进入厢房欣赏景色。 “王爷,您千万别误会,王妃之所以会跟着小女的堂哥上画舫,是因为王妃弟弟的人命官司。” “我这个堂哥在案子上,向来铁面无私,一点情面都不讲的,也是难为王妃了。” 点到为止的话,讲到一半,赵敏故意稍作停顿。 目光落在站在甲板上的容璟,见他芝兰玉树,齐风朗月,赵敏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近。 “王爷,王妃性格爽朗,对男女不设防,我那堂哥也是刚正不阿,即便孤男寡女在船舱里,也不会发生什么的。” 这 时候,赵敏指着前面不远处云舒浅所在的画舫,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容璟凤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那道灼人的目光一直随着女人从甲板进入船舱,那双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好看手掌,缓缓捏紧。 “王爷,咱们进船舱吧,从里头的窗户看过去,正好能瞧见王妃和我堂哥在船舱里做什么?” 赵敏一脸贴心地提醒出声。 话音落下,她只觉得面门一阵冷冽的寒风扫过,眨眼间,容璟已经率先进入船舱。 见状,赵敏连忙跟了进去,顺手将舱门关上。 孤男寡女,待会云雨蛊一放出,就会找宿主,关上舱门万无一失。 “咔” 的上门栓声,在静谧的船舱内响起。 容璟侧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的朝向都冲着云舒浅所在的画舫位置。 眼下,两艘画舫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透过船舱的窗户,正好看到她和赵天勤相对而坐。 女人在嗑瓜子,笑眯眯地在跟别的男人聊天! 身为有夫之妇,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容璟脸色黑沉沉的,隐藏在袍袖下的手掌,拳头捏得骨节微微泛白。 “王爷,外面风大,小女把舱门关上,您不介意哦。” 先把一切摊开来说,等东窗事发,九王爷才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舱门关上,也是经过王爷同意的。 至于云雨蛊,根本 不易察觉,一旦进入男人体内,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事后被人查出端倪,她也可以独善其身。 试问,有谁会想到她堂堂国公府郡主,家中的掌上明珠,会自甘堕落,以身侍奉,只为了求取站在九王爷身边的一席之地。 此时,容璟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对面画舫的男女身上,他连多余眼神都欠奉赵敏,随口“嗯”了一声。 闻言,赵敏眼底闪过一丝得逞,柔柔出声:“王爷,喝杯热茶吧。” 说话的同时,赵敏偷偷地将藏在袖子里的小锦盒打开,一只肉眼几不可见的淡金色蛊虫,晃晃悠悠地顺着她的玉臂,爬了出去。 船舱里,红烛摇 曳,光影泯灭。 “咚咚咚”的心脏狂跳声,不停地在她耳畔响起。 赵敏眼睁睁地看着蛊虫顺着她推茶水至九王爷面前,“嗖”的一下,犹如跳蚤般纵身跃起,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蛊虫就是饥渴了很久似得,瞬间融入了容璟的皮肤里面,消失不见! 成了! 赵敏激动不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谪仙男子! “王爷,小女有时候时常在想,若是当初小女在才艺比试中拔得头筹,或者皇上给我们赐婚没有横生枝节,我们之间会是怎样的结局?” 娇柔的话音在船舱里响起,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徒然变得凌厉起来。 第329章 除了她,他还能找谁解蛊? “腾”的站起身,容璟居高临下,冷声道:“本王看在明之的面子上,就当从未听到过郡主这些混话。” 话音落下,容璟抬脚就要走人。 见状,赵敏急了,云雨蛊一旦进入男人身体,会很快发作,这时候他要是离开,功亏一篑! “王爷,小女失言了。” 赵敏一副惶恐的模样,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容璟微微福身。 忽的,她身子歪了歪,佯装站不稳,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倒了过去。 容璟蹙眉,长腿往旁边一挪,避开了。 赵敏扑了个空,连忙替自己找借口:“王爷,方才画舫不稳,小女没站稳,这才……” “你对本王做了什 么?” 容璟面色冷冽,低沉着话音,打断出声。 “王爷,您什么意思,小女听不懂。” 赵敏明媚的眼眸里,闪烁着无辜的姿态,她一边否认,一边莲步轻移,壮着胆子朝着容璟再次靠近。 中了云雨蛊,就算是像九王爷这样的谪仙男人,也照样化身成世俗男子。 目光中透着殷切,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自己承欢在九王爷身下的场景,赵敏容姿瑞丽的脸上,已经满是荡漾的春心。 “王爷,您跟王妃才大婚,王妃就丢下王爷跟别的男人共游,虽说王妃是为了弟弟的事情奔走劳心。” “但是,说到底,女子嫁了人,跟男子之间的接触,还是 得有分寸的。” “就算事出有因,也该避讳些才是。” 赵敏一边说,一边逼近,这时候,只见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姿,犹如风中摇曳的烛火,微微晃动了两下。 见状,她直接将双手朝着男人的胸膛,贴了上去。 “啪!” 容璟凤眸底冒着邪火,狠狠地打开赵敏的手。 顿时,赵敏如凝脂般白玉无瑕的手,立刻浮现出红印子。 “王爷,小女只是想扶您而已……” 四周都是水,九王爷不谙水性,就算他再能压抑身体的冲动,也挨不到靠岸。 除了她,他还能找谁解蛊? 与此同时,另一艘画舫上。 云舒浅和赵天勤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口 若悬河地说道了老半天,结果这铁面捕头一句话都不讲,依旧自顾自喝闷酒。 一壶接一壶,好像要把自己灌死过去,才会满意。 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眼看着赵天勤又抓起一壶酒,“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云舒浅素手“啪”的一下,拍掉了他手里的酒壶。 “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骤然在船舱里响起。 “九王妃,你干什么!?” 赵天勤心中烦闷,一改平日的铁面,猛地甩了下袖子,暴躁出声。 “噗通!” 突然,从他的袖子里掉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骨碌碌”地滚到了云舒浅的脚边。 两人目光都聚焦在撞开的檀木盒子 上,就看到一只淡金色的形如蚂蚁的虫子,“嗖”的一下,飞了起来。 “这什么鬼东西?”云舒浅看着飞起来的“蚂蚁”,冷不丁吐槽了一句。 小时候,她被蚂蚁咬过,想起来就心有余悸,眼看着金色小虫子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腾空而起,吓得她本能地“啊”了一声。 嚷嚷出声的同时,云舒浅双手护在胸前,呈现出自我保护状态,连连后退,想要避开蛊虫。 “哎,这玩意儿长眼睛的吗,怎么一直追着老娘不放啊!” 话音落下,只见那只金色蛊虫“嗖”的跳到了云舒浅皙白的脖颈处,在赵天勤的眼皮子底下,迅速没入皮肤,消失不见! 第330章 容璟清醒点,别乱来啊!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突然觉得身体产生了异样,体内有一股燥热席卷而来! 她杏眸中掠过一丝警惕,这种感觉她太熟悉,就跟她中了春药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赵天勤,没想到你是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表面上仁义道德,实际上人面兽心,你居然对本姑娘下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知道赵天勤不可能干出这种龌蹉的勾当,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但她正好趁此机会,撬开赵天勤的铁齿钢牙,只有坐实他理亏,弟弟的案子才能有解决的转机! 赵天勤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意,在听清云舒浅质问的话音后,他整个人已经酒醒了大半 。 常年铁面的他,此时就像是一个受了冤枉的任性孩童,愤愤地瞪着对面的女子:“九王妃,你别血口喷人!” 话毕,为了避嫌,赵天勤立即转身,要离开船舱。 但是,当他伸手去拉船舱门的时候,发现船舱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反锁了! 顿时,赵天勤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不好,这是有人故意挖好的陷阱! “我这就跳船,绝不会影响九王妃的清誉!” 赵天勤当机立断,快步朝着窗户走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云舒浅的两条麻杆腿,完全不听使唤地朝着赵天勤扑了过去。 好家伙,居然阴沟里翻船啊! 没想到这跟蚂蚁 一样的虫子,后劲居然那么足! 云舒浅试图伸手抓住旁边的杆子,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朝着赵天勤扑过去,但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见男人,就跟在沙漠里没水没粮行走了三天三夜,突然见到了前面有一片绿洲,身体浑身上下包括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渴望着! “赵天勤,你丫的要跳就给老娘赶紧跳,少废话!” 厉吼间,云舒浅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让她逐渐涣散的神智,勉强清晰了些。 但是,身体还是一点不受控制,张牙舞爪地扑向赵天勤! “砰!” 突然,一阵破门的巨响,划破暗夜的人工湖泊。 下一瞬, 云舒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跌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仰头间,容璟那张冷峻的妖孽脸庞清晰地倒映入眼帘:“王爷~~” 云舒浅下意识地开口,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充满了妩媚。 皙白的脸颊上红云骤升,她就像是孩子偷喝了大人的酒被抓包似得,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阿璟,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 赵天勤试图解释。 “出去!” 容璟隐忍着低吼出声。 闻言,赵天勤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船舱。 “砰!” 这时候,船舱里又是一阵巨响。 容璟宽大的袖袍鼓涨,随手一甩,船舱里的一个 将近两米高的镶边黄花梨衣柜,把舱门挡得严严实实! 此时,密闭的船舱内,只有容璟和云舒浅二人。 二人身体彼此紧贴,隔着单薄的衣料,两人身体的滚烫温度,清晰可感。 “咕~~”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 要是没猜错,这黑心男人应该也中招了! “王爷,这种时候,咱们千万要冷静呐。” 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云舒浅使劲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声音晦涩地开口提醒。 男人喉结滚动,灼热的目光落在女人一开一合的两瓣水润红唇上,长臂伸展,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 “容璟,你清醒点,别乱来啊!” 第331章 本王帮王妃解蛊,王妃不该感谢本王 男人将不安分挣扎的女人牢牢地禁锢在身下,宽大的手掌一把扯过女人胡乱挥动的小手,将她的双手高举安放在头顶。 食指、中指、无名指触碰着女人藕白的皮肤,指腹间,脉搏跳动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伴随着每一下强而有力的跳动,指腹间,丝滑的触感,让容璟内心的悸动愈发深沉! “王爷,您找别的女人,不行吗?”丫的,男人你要是敢用强的,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云舒浅以极其羞耻的姿势,躺在床板上,好看的眸子里,破天荒地扑闪出一分央求的意味。 开车一时爽,追尾火葬场! 她和这黑心男人 本来就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这要是把实质给坐实了,这以后还怎么好聚好散? 而且,发生关系还是处于双方非自愿的条件下,啧啧啧…… 此时,身体里的澎湃犹如滔滔潮水,滚滚而来,一浪又一浪,瞬间淹没了容璟的理智。 凤眸眯起,他单手压制着女人的双手,牢牢地捆住她的身子,另一只宽大的手掌,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本王会尽量克制,不会伤到你的。” 这话似是对云舒浅说的,又似不是。 话毕,容璟大手一挥,扯掉了女人的腰带! 不等云舒浅反应过来,她就觉得身体猛地抖了个激灵,整 人就像是被剥粽子似得,衣服一件件地被扒掉! “容璟,你要找女人,找别人去,别找老娘!” 话音落下,男人满脸欲望的脸,黑沉沉的,他周身冷气肆意地释放,从牙缝里隐忍地挤出一句话。 “云舒浅,除了本王,你还能找谁来给你解蛊,嗯?” 质问的话音犹如冰渣子般,狠狠地扎进云舒浅的耳朵里。 刚想说话,就看到男人的妖孽脸庞,不停地在瞳孔里放大! “王妃,这辈子,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悠悠的磁性话音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气势! “容璟,你给我停下来!” “容璟,你混蛋……啊!! ” 女人全程在耳旁骂骂咧咧,男人不知餍足地在女人身上不停地耕耘。 整艘画舫停泊在湖面上,涟漪层层激荡,经久不散。 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云舒浅就觉得自己一会飞入云端,一会坠入地狱,到最后,男人总算消停了! 容璟翻身而下,当着女人的面,“悉悉索索”地开始穿戴。 云舒浅杏眸瞪大,眼底闪着愤愤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可恶!这男人就是只大尾巴狼,表面上看着冰冷禁欲,没想到拱白菜的技术无师自通呐! 一直哼哧哼哧趴她身上,做得没完没了! 就算她是颗蔫吧白菜,也不能 这么被白糟蹋啊! 容璟不紧不慢地将衣衫整理完毕,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凤眸里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得意的邪笑。 孩子是他的,女人自然也是他的,他们本就成婚,夫妻睡觉天经地义。 “王妃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给谁瞧?”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挑,“本王是在帮王妃解蛊,王妃不该感谢本王,嗯?” 不咸不淡地反问出声落下,云舒浅杏眸里的小火苗“噌噌”往上蹿。 丫的,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男人你以为睡了老娘,就可以在老娘面前装大爷,做梦! 第332章 这女人送他定情信物都这么厚脸皮! “王爷,您在说什么,臣女怎么听不懂?” 云舒浅一边说话,一边大.大方方地裹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两条洁白的小腿,伴随着他在床榻上来回走动,若隐若现。 余光瞥见男人愣神,她继续自顾自道:“王爷,大家都是成年人,今晚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更不用担心臣女会借着这个由头赖上你。”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突然发现床上还有一件完整的外套,连忙弯腰捡起来,胡乱地给自己套上。 丫的,这男人“耕田”的时候,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猴急得不行。 扯不开的衣服,统一都用撕的 ,搞得她现在连件像样的完整衣服都没法凑齐! 动作利落地把衣服胡乱裹在身上,随意绑上腰带,云舒浅俏脸上已经恢复一派淡然,冲着男人挑眉扬声。 “王爷放心,臣女不会让你负责的。” 话毕,云舒浅从翻身从床上走下来,胡乱地套上绣鞋,打算先一步离开船舱。 还好是在湖中心跟男人做了那档子事情。 此处远离喧嚣,只要她和男人守口如瓶,谁都不会知道。 哦不对,赵天勤估摸着能猜到几分,等上岸后,她就去找他算账,要是这家伙不配合放了弟弟,必须给他好看! 突然,手臂被一只大掌扣住,隔着薄得可怜的衣料 ,男人掌心的寒气源源不断地侵入,云舒浅的身体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王妃,你什么意思?”容璟凤眸眯起,眸底神色涌动,冷冷开口。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一脸无所谓:“王爷,就是您听到的字面意思。” “出了这个门,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当是空气,不存在吧。” 容璟额角突突跳着:“王妃想跟本王划清界限,嗯?” 女人,你肚子里怀的是本王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划清界限! “对,没错,臣女就当是被猪拱了一口,今晚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云舒浅秀眉一挑,坦荡地迎上男人吃人的目光,继续大放厥 词:“当然,王爷也可以当做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女人,本王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忍着掐死女人的冲动,容璟黑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头顶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的感觉,很不舒服! 男人的死亡凝视如影随形,云舒浅狐狸眼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忽的,她一脸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王爷,你稍微等臣女一下。” 话音落下,云舒浅就在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摸了老半天,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就只摸到一块美人娘亲逼着她随身携带的血玉。 俏脸 上露出一抹纠结,算了,破财消灾。 身世这种东西,随缘就好,先拿玉佩堵男人的嘴,等回王府后,再给男人补个红包换回来就行了。 “王爷,这块血玉是红色的,你先凑活拿着,讨个吉利。” 男人第一次,是要给红包的。 难怪这黑心男人脾气那么暴躁,估计是她没照规矩办事。 见男人迟迟不接过玉佩,云舒浅伸手一把扯过男人好看的手掌,“啪”的一下,塞进了男人手里。 随即,拍了拍手,抬脚打算走人。 容璟目光冷冽,视线落在掌心的血红色玉佩上:“王妃,你这是何意?” 这女人送他定情信物都这么厚脸皮! 第333章 本王是王妃的第一个男人,嗯? “哦,王爷,您不是第一次做嘛,臣女肯定是要给您包红包的呀。” “现在臣女身上没带现银,也没红包,就先用这块血玉替代一下。” “王爷放心,您身子矜贵,这红包的银子臣女一定不会包少的……” “本王不需要!” 容璟压着火气,低沉地咆哮出声,这女人当他出来卖的吗! 女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本王不跟你一般计较。 深吸一口气,容璟欲将血玉塞回云舒浅手中。 “哦,臣女明白了,原来王爷也不是第一次,那是不需要红包讨吉利了。” 云舒浅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被二手男睡了,但好歹省了一大笔红包开销。 虽说这男人在她身上“耕耘”的时间,稍微漫 长了些,综合各个方面来说,拿这男人当解药的性价比,还是挺高的。 关键是,免费,相当划算! “王妃,什么叫也不是第一次,难道跟本王之前,你还跟别的男人……”容璟抓着字眼追问,眼刀子“嗖嗖”地剐过女人俏丽的脸庞。 “王爷,臣女这不是口误嘛,您千万别当真!” “臣女跟您发誓,臣女的第一次全部都奉献给王爷了!” 云舒浅说谎面不红,气不喘,为了证明自己言辞凿凿,直接当着容璟的面,开始长篇大论地举例子。 “臣女第一次牵男人的手,是王爷的手。” “臣女第一次摸男人的胸,是王爷的胸。” “……”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见男人似乎很享 受的模样,云舒浅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嘴角咧开,笑眯眯地收尾道。 “王爷,您看,我们之间已经有那么多第一次了,这睡觉的第一次,就更不在话下了,对吧?” 实则虚之,虚者实之,前面那么多第一次,那是真真的。 但是,她第一次睡的男人,还真不是容璟这黑心肝妖孽。 “所以,本王是王妃的第一个男人,嗯?”容璟冷峻的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冷冷出声。 “那必须的,第一次睡臣女的男人,就是王爷,王爷若是不信,臣女可以指天发誓……” “发誓就免了,本王信你便是。”容璟沉声打断。 看来,十五那晚,她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或许她也像今 晚这样糟了奸人暗算。 不知为什么,容璟竟然有一丝庆幸,庆幸云舒浅挑中耍流氓的对象,是他! 猛地回神,容璟被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惊着了! “王爷,王妃,你们还好吗?” 这时候,船舱外面突然响起赵敏装腔作势的关切询问声。 赵敏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九王爷会突然跳船,飞身至云舒浅他们所在的画舫,她就不该让船夫跟船跟得那么近! 大好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可恶! “赵敏郡主,你来得正好,叫几个人把这檀木衣柜挪开,我和我家王爷被困在里头出不来了!” 云舒浅及时扯了一嗓子。 不多时,画舫靠岸,一群下人七手八脚地把两米多 高的檀木衣柜挪开。 容璟顺手牵过云舒浅纤细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夫妻二人手牵手,若无其事地离开濮园。 “郡主,这九王爷和九王妃身上根本看不出端倪,你说太子妃她们会不会耍咱们呢,这云雨蛊是不是根本没用?” 这时候,贴身伺候赵敏的丫鬟,疑惑地问了句。 赵敏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瞪了丫鬟一眼:“管好自己的嘴,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本郡主割了你的舌头!”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云舒浅,本郡主不会输的! 思索间,她直接让丫鬟附耳过来:“你去东门大街找吴老头,告诉他,明日过堂,无论任何人问起,都要咬定那对父女是亥时三刻被害的!” 第33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锅她背! 梧桐小筑。 云舒浅拖着两条走路都会打软的麻杆腿,暗自在心里问候了容璟那黑心男人几百遍。 刚回到屋子,邱灵就从房梁上飞身而下,青蓝抱着一堆吃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奴婢等得都快睡着了。” 青蓝一边说,一边往嘴里丢了一块美味的点心。 “这不是我让你们带给少爷的点心吗,青蓝你怎么自己吃了?” 云舒浅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今晚这趟濮园诗会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弟弟的事情没聊出实质性的东西,她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被男人吃干抹净,差一点就被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邱灵瞧着自家主子兴致不高,连忙把她们 进入大牢后的见闻,事无巨细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主子,我们摸进大牢给少爷送吃喝用度,结果我们找到少爷的时候,吃的喝的一应俱全不说,连牢房的大门都不上锁的哩。” “对啊小姐,少爷吃得好,睡得好,哪里像是在坐牢,根本就是在度假嘛。” 青蓝又往嘴里丢了一块点心,嘟囔着插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知道是谁在背地里照顾少爷吗?” “小姐,这还用说嘛,除了王爷,还能有谁?”青蓝憨声憨气地扬声。 想当然的话音落下,云舒浅俏丽上的疑惑更甚,这黑心男人一句话不说,照顾她弟弟,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出自真心? “小 姐,不过这趟天牢咱们也没白走。” “奴婢查到其实那个赵敏并非亲眼看到少爷在邰南天桥附近出没,她其实也是从一个吴老头口中得知的。” “这个吴老头是那一带打更的更夫,是他第一个发现那对卖艺父女的尸首报的案……” 听着邱灵的报告,云舒浅心中逐渐升腾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照这么说,只要我们证明那对父女的死亡时间有误,少卿的杀人嫌疑就能洗脱了。” “小姐,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那个吴老头一口咬定,他是在亥时三刻发现的尸体。” “而在此期间,只有少爷经过邰南天桥,要从时间上找脱罪契机,恐怕……” “事在人为,不到最后一刻,谁 都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云舒浅沉声打断,话毕,她直接让青蓝帮忙更衣。 主仆二人在屏风后面“悉悉索索”的换衣服,青蓝眼底含着暧昧的小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家小姐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 “小姐,你脖子被什么东西咬过吗?上头怎么有那么多红印子?” “咦,小姐,你身上也有……唔!”好多红红的印子。 突然的询问声让云舒浅手忙脚乱,她光顾着让青蓝帮忙加快更衣速度,怎么把身上还有男人造孽留下的痕迹给忽略了。 自从她家青蓝跟颜一“处朋友”,对男女之事早已经开窍了,她身上的这些痕迹,怕是瞒不住的。 “嘘,别嚷嚷!”云舒浅巴不得跟男人发生 关系的事情,立马烟消云散。 青蓝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声道:“小姐,你这么紧张,该不会是背着王爷跟别的男人,那啥了吧?” “你想多了。”云舒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的想象力也忒丰富了,她倒是想找别的男人嚯嚯,关键是那黑心男人得给她这个机会啊! “哦,那就是王爷憋不住,找小姐那啥了!”青蓝恍然大悟,急吼吼地嚷了一声。 顿时,云舒浅两腿一打软,整个人差点就跪了。 “青蓝,你嘴里的虎狼之词一套套的,到底跟谁学的?” “小姐,奴婢不都是跟你学的嘛。” “咳咳咳!”云舒浅被怼得哑口无言,得,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锅她背还不成嘛! 第335章 是本王替一个朋友问的 重山院,书房。 颜一和吴春来对视一眼,主上从濮园回来之后,心情好像特别好。 这不,他们刚才跟主上一连禀报了好几条不大乐观的消息,主上居然没发脾气。 怪了,简直太奇怪了。 “主上,根据逍遥阁收集的消息来看,当年老国公饮鸩自裁另有内情,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只是,事过境迁,当年的人事早已经几经更替,很多线索都断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国公府的二房赵之力。” “奏报中提到,国公府二房赵之力在老国公去世之前,兄弟二人曾经私底下见过一面。” “赵之力离开之后,赵小公爷的父亲便饮鸩自裁了,这其中 恐怕另有隐情。” “事关老国公的家族体面,主上,是否还要继续调查?” 颜一面色肃然,将调查所得悉数禀报。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淡淡地从薄唇中吐出一字:“查。” “是,属下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说完,颜一转身就要离开,吴春来也打算跟着退出书房。 “你们两个先不急着走,本王有个事情要问你们。” 忽的,身后响起主上的声音,二人眼神交流一番,心中了然。 能让主上这般有兴致,定然跟王妃脱不了关系。 只是,一旦事情跟王妃沾上关系,那是福是祸,就两说喽。 “主上,这赵小公爷的家事刻不容缓 ,不然您还是问老吴吧?” 话毕,颜一也不管主上乐不乐意放他走,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上次,吴春来这老小子在天牢摆了他一道,这次,颜一可不得逮着机会一雪前耻。 容璟凤眸微眯,修长的骨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笃……” “笃……” 吴春来暗骂颜一不讲义气,留他一个人面对主上,脸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容,殷切地询问:“主上,不知道,您有什么疑惑,需要属下解答?” 千万别跟王妃有关,阿米豆腐,老天保佑! “本王有个朋友,他最近修书给本王,问如果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发生了关系,该怎么办 ?” 低沉磁性的平静话音落下的瞬间,犹如一颗巨石掉进小池塘,“轰”的掀起巨浪。 吴春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没听说主上跟哪个朋友私底下有书信往来啊? 难不成,是灵羽宫那位千珏公子? “主上,是千珏公子最近遇到难题了?”吴春来试探地问了句。 “嗯,算是吧。”容璟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千珏来信说,那个女子似乎跟一般闺阁女子的行事风格十分不一样,事后居然跟他说,让他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吴春来,你说这女子,是不是欲擒故纵?” 闻言,吴春来皱巴巴的老脸上,一脸了然,松了口气道:“主上,这千珏公 子这回算是栽在那女子手里喽!” 只要不是王妃和主上的事情,别人的八卦随便聊。 说话间,吴春来心情轻松了很多,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自家主上的对面,侃侃而谈道:“主上,这千珏公子是何等人物?” “放眼整个沧溟大陆,能跟他的灵羽宫分庭抗礼的,只有拜月宫。” “千珏公子游戏人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突然对一个女子的想法产生兴趣,肯定是动春心了……” 越说越起劲,吴春来还跟容璟引经据典,各种举列子,唾沫星子乱飞地说了一大通。 “吴春来,你自己都是老光棍一条,你的话,本王能信?”容璟脸色黑沉沉的。 第336章 深夜验尸 “主上,天地良心呐,属下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总见过猪跑吧,” 说着,吴春来拍着胸脯放狠话:“主上,属下以多年打光棍的经验担保。” “当一个男人开始猜测一个女人行为处事的目的时,这个男人恐怕已经无可救药……”不可自拔地陷进去了。 “你可以滚了!”容璟烦躁地甩手,冷声打断。 他会对那个粗鄙不堪的女流氓感兴趣,不可能,绝不可能! 本王只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他的骨肉,才会对她关注一些。 “是主上。” 吴春来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今晚主上着实奇怪,难不成是王妃又对主上干了点什么? “主上,大事不好了!” 突然,颜十三急吼 吼地冲进来。 “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该稳重些,平日里侍卫长不都有教你们遇事不要慌,天塌下来不还有……”地顶着吗? “吴大夫,王妃带着贴身侍女去义庄了!” 颜十三额头直冒汗地打断吴春来的话,王妃深夜去义庄,这可不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吗? 主上可是交代过的,以后入夜之后,就不能让王妃随便出王府的,现在王妃大摇大摆去义庄了,他可不得跟主上报备? 闻言,吴春来两腿打了个软,夭寿,王妃你可真行,大半夜去义庄不怕撞鬼啊? “主上,王妃去义庄,应该是为舅爷官司找证据去了。” “王妃医术高明,怕是想要查验那对父女确 切的死亡时间,才跑去深夜……”验尸,其实主上已经暗中调查了,王妃有点多此一举了。 “嗖!” 一阵劲风拂过,吴春来只觉得喉咙里猛地灌进一股冷风,把他的话给活活逼了回去。 很快,九王府的马厩,就响起一阵马儿长嘶。 容璟利落地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女人,你敢带着本王的孩子去那种腌臜地方,长本事了! 一路打马飞驰,脑海里不停地闪过桃源村李大夫那句“你家娘子不能受惊”。 深夜义庄验尸,场面何等血腥,这女人,她怎么敢? …… 义庄。 荒郊野外,一处破败的老宅门口,两盏泛着枯黄的油纸灯笼被风刮得左摇右晃。 惨白的光晕中 ,义庄两个字隐约可见。 青蓝双手圈住云舒浅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奴婢听说义庄晚上会闹鬼,不然咱们等天亮再进去吧?” “不行,明天就过堂了,少卿等不了了。” 话音落下,云舒浅从随身携带的验尸工具箱中,取出两片生姜,一片含在自己嘴里,另一片塞进青蓝嘴里。 随即,深吸一口气,要推开义庄大门。 停放尸体的地方污秽之气很重,含一片生姜在嘴里,可以祛秽辟邪。 “云舒浅,你脚敢踏进去一步,本王打断你的腿!” 突然,一道急促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紧跟着,容璟孤身一人打马而来,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欲要推门进入的主仆 二人面前。 “王爷,您可算来了,奴婢都劝小姐好几回了,可小姐就是不听,非要进去给那对卖艺父女开膛破肚!” 青蓝看到王爷出现,立马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开口。 “小姐,你就放心吧,王爷既然把少爷在大牢里照顾得那么好,肯定早就想好办法救少爷了。” 说话间,青蓝冷不丁冲着容璟挑眉问:“王爷,您说奴婢说得对不对?” 这时候,云舒浅俏脸一仰,也冲着男人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仿佛只要男人说“对”,她立马抬脚走人。 怀着孩子去干这么血腥的事情,云舒浅自己都觉得胎教不好,但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她也不想去打搅那对故去的父女。 第337章 别怕,有本王在! 容璟面色沉冷,淡声道:“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便会有准信。 云舒浅面色肃然,沉声打算:“所以,王爷能做的,也就是往大牢里送点吃的用的,让臣女弟弟坐牢舒服点。” “至于其他的,王爷也爱莫能助,对不?” 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云舒浅眸光闪烁,语气中透着倔强:“王爷要打断我的腿,请自便。” “不过,我现在很忙,你要杀要剐,也得等明天我弟弟过完堂再说。”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云舒浅素手一把推开义庄大门。 伴随着令人发闷的大门开启声响起,她抬脚跨过门槛,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容璟 眉头蹙紧,一把扯住女人的胳膊:“你现在不能受惊吓。” “王爷,关于臣女胆子是肥是瘦,您应该最清楚的。”云舒浅秀眉一挑,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说着,她那纤细的胳膊犹如灵活的泥鳅“滋溜”一下,从男人的掌心中滑脱。 “本王陪你一起去!” “王爷,您确定?”云舒浅狐疑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的同时,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 青蓝连忙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盒子姜片,递到容璟面前:“王爷,你自己拿一片含在嘴里呗。” “啪”的一声,装生姜的盒子打开,立刻有浓郁的姜味飘出来。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十三 卫弟兄,一个个都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 夭寿,上次王妃的一盅葱白水,害得主上好几天没胃口吃饭。 这次又来生姜,王妃,你这是要把主上磋磨到什么程度才甘心呦? “王妃明知道主上不吃“葱姜蒜”这类辛辣的食物,居然还敢往主上嘴边送,啧啧啧……” “主上肯定不会吃的,以前都是误食,现在明知道是生姜,怎么可能会吃?” “对,主上这次一定能振夫纲,我们就瞧好吧。” “我觉得未必。”颜十三突然用暗语插了一句。 “那我们打赌!”影杀其他弟兄不服气,异口同声。 “赌就赌,谁输就把主上罚我们喝半 年的葱白水全部喝掉。” 颜十三嗷嗷地把暗号打得很“凶残”。 顿时,隐匿在周围的影杀暗卫开始纷纷下注。 除侍卫长颜一没有出任务,其他十二人,除了十三赌主上会含姜片,其他人都赌主上不会! “十三,你年纪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别怪哥哥们欺负你年纪小,知道的事情少。” “实话告诉你吧,主上吃姜片可是会浑身起疹子的,主上又不傻,怎么可能为了陪王妃进义庄,折磨自己的身子骨……” 啊喂!主上,您怎么把姜片往嘴里放啊,王妃的话不能全听啊,您得有自己的坚持啊! 此时此刻,颜十三憋笑得厉害,这 可是他第一次在一群老哥哥面前扬眉吐气。 “诸位哥哥们,我的半年葱白水,你们全包圆了哦,嘿嘿……” 影杀弟兄捶胸顿足的同时,容璟忍着身体的不适,黑沉着脸,跟女人并肩进入义庄。 阴风阵阵袭来,就像有人在对着后脑勺吹冷气。 青蓝“咕”地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说:“小姐,这里这么多尸体,那对父女的尸体我们要怎么找……” “喵!” 突然,一道犹如鬼魅的叫声,在三人身后骤然响起,吓得青蓝“哇”地哭出了声。 几乎是同时,容璟长臂伸展,一把将身侧的女人揽入怀里,沉声安慰:“别怕,有本王在!” 第338章 小两口那么甜,稀罕呦 云舒浅的脸颊紧紧地贴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耳畔男人“咚咚咚”的强而有力心跳声,霸道地钻入。 她杏眸眨巴了两下,俏脸仰起,冷不丁地开口:“王爷,臣女没在怕的,不过,你的心跳好像突然加快了许多哦。” “女人,你别不识好歹!”容璟黑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云舒浅身体一颤一颤,憋笑着开口:“王爷,刚才只是野猫经过而已。” 话音落下,她主动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来。 容璟看着女人坦然自若地穿梭在停放尸体的棺材之间,凤眸中闪烁的幽光愈发得意味深长。 “小姐,小姐,你快过来!” 这时候,青蓝突然嚷嚷了起来。 云舒 浅快步走上前,只见青蓝手指着一对被草席裹住的尸体,杏眸闪了闪,掠过一丝了然。 那对卖艺父女是外地人,在上京城并没有亲眷家人,死了之后,也只能是草席一裹,随便停放在义庄的破败角落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双手合十,对着这对父女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就亲自上手,将草席掀开。 “呕!” 青蓝忍不住吐了,垮着脸,嘟囔了一句。 “小姐,这味道比粪坑还要臭啊!” 然而,云舒浅却是一脸淡然,仿佛对尸臭浑然不觉。 “青蓝,你把箱子放下,接下来,我自己一个人处理就可以了。” “哦。”青蓝憨声憨气地应了一声,两条小粗腿 “噔噔噔”地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小姐,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喊奴婢一声,奴婢就在这里站着呢。” 云舒浅失笑地点点头,这丫头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怕死人。 明明害怕,还在那里硬撑,也是难为她了。 素手抓过旁边的一盏油灯,云舒浅开始认真地勘验尸体。 “王爷,您跟青蓝站在那里就好,接下来臣女要做的事情,您这金尊玉贵的身子骨,恐怕是受不住的。” 眼看着男人欲跨步走近,云舒浅及时出声制止。 然而,容璟却目不斜视,眨眼间,来到了她的身边。 男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灼灼着目光,盯着云舒浅。 两人之间,隔着一 盏豆大的油灯,阴风从中间穿过,油灯摇曳,光影泯灭。 “所以,王妃打算当着本王的面,给这对父女开膛破肚?王妃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就算王妃自己无所谓,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容璟率先打破沉默,虽是疑问句,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考虑肚子里孩子的感受”,这话到嘴边,直接被他咽了下去。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孽男人沉冷的面容,鬼使神差间,破天荒地开口解释。 “王爷,臣女知道南淮对死者都很尊重,人死为大,照道理来说,我们不该再去打搅他们。” “但是,王爷请想一想,少卿他无故 摊上一桩人命官司,当真是巧合?” “臣女之所以要深夜验尸,其实也是为了王爷您着想。”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本王?”容璟悠悠接话,这女人倒是想得通透。 “夫妻本同体,如果臣女的家人出了问题,势必会连累到王爷,所以还请王爷莫要阻碍臣女验尸。”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夫妻同体这话倒是能听,但这后半句话需要讲得那么明白吗? “呦呦呦,不就是验个尸嘛,还搞得跟打情骂俏似得,老夫年纪一大把,活到这岁数,还是头一回见,稀罕,真是稀罕!” 突然,一道苍老的戏谑声,在义庄里荡漾开来。 第339章 容家出情种 “小姐,鬼啊!”青蓝吓得浑身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干煸小老头,晃晃悠悠地从一副棺木里爬出来。 容璟箭步挡在女人面前,将她盯着对方瞧的视线全部阻隔,这女人自己不怕,万一吓着本王的孩子怎么办? “小璟儿,娶了媳妇到底不一样了,都知道疼人了,见了皇爷都不知道叫的吗?”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小老头,冷不丁的一句话,直接让云舒浅愣住了。 皇爷? 整个南淮有这么高辈分的,除了先皇的弟弟,再无旁人。 之前她去太后宫里借先皇宝剑的时候,曾经听太后提过这么一嘴。 要是没记错,这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皇 爷,应该在守皇陵,他怎么会突然在义庄出现? “侄孙拜见皇爷。”容璟语气闷闷的,恭敬出声。 醇厚的嗓音落下,老皇爷皱巴巴的老脸上,立刻笑逐颜开。 云舒浅这时候将脑袋从容璟身后探了出来,故意在他耳畔重复了一句:“小璟儿。” 女人在耳畔吐气若兰,故意使坏,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顺理成章地将女人从身后拽出来:“浅浅莫要顽皮,快拜见皇爷。” “侄孙媳拜见皇爷。”突然被男人拉出来溜的云舒浅,佯装乖巧地俯身行礼。 皇爷容齐吉闪烁着矍铄精光的眼眸里,扑闪着满意的光芒,他连忙上前,偷偷地在云舒浅的耳边小声道。 “侄孙媳,我们容家 出情种,你嫁给小璟儿好福气呦。” 听着老皇爷的话,云舒浅面皮子一抽,容家出情种倒是没错,看她那皇帝公公和皇贵妃婆婆的夫妻相处,就可见一斑了。 只是,她嫁给容璟这黑心妖孽,绝对是祸,非福。 这成婚才多久,她弟弟就被牵连入狱,眼看着除夕将近,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出来,跟家里人团圆吃年夜饭?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没再说话,她径自蹲在了那对卖艺父女的面前,开始仔细查验尸身。 “王爷,劳烦您帮我记录一下。” 南淮律法规定,验尸记录必须朝廷中人记录,才算有效。 老皇爷不问世事已久,而且人家是长辈,云舒浅也不好使唤长辈干活。 “侄 孙媳,你别忙活了,这对父女的尸体老夫已经验过了,他们的确是死于亥时。” “所以,你要是想从死亡时间上给你弟弟洗脱罪名,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闻言,青蓝立刻急得嚷了起来:“小姐,这怎么办?那个妖精郡主一口咬定,亥时三刻的时候看到少爷出现在邰南天桥附近……” “老皇爷,敢问您对验尸也有兴趣?”云舒浅试探着问了句。 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 方才,她简单地从尸体的外观判断,这对父女的手掌是握成拳头的。 那说明他们断气的时候,是亥时没错。 一提到验尸,老皇爷容齐吉就滔滔不绝起来,言 语间眉飞色舞,听得在场众人一愣一愣的。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云舒浅。 “这对父女的身体并无外伤,看着就好像是安然睡过去的,但是你们过来看,他们的手指甲里,有什么?” 平静的话音犹如涓涓细流,慢条斯理地从云舒浅的口中流淌而出。 说话间,她将油灯靠近父女的尸体。 “小姐,他们的指甲缝里有泥沙!”青蓝一脸好奇地嚷嚷了一句。 “有泥沙?”老皇爷抬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果然在卖艺老父的指甲缝隙中,看到了极少数的细沙。 “侄孙媳,你这验尸技术在老夫之上呐,快快再说说,这两具尸体还有什么异样之处?咱们爷俩好好交流交流心得。” 第340章 尸体被人移动过 “人死后,全身各器官和组织的机能逐渐停止,尸体会随着死亡时间的延长,而出现不同的变化,这叫‘尸体现象’。” “这对父女死亡时间虽然是亥时,但仵作忽略了一个关键。” 云舒浅一边查验尸体,一边侃侃而谈。 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关键?侄孙媳,你倒是赶紧说啊,掉老夫的胃口!”老皇爷容齐吉在南淮朝堂上,除了地位尊崇,他还是南淮出了名的仵作。 因为擅长验尸,曾经协助先帝屡破奇案,在南淮朝有着崇高的地位。 这时候,容齐吉就像个孜孜不倦跟师傅学习的徒弟,拿着纸笔,在验尸手册上奋笔疾书。 “皇爷请看 ,这对父女后脚跟的位置。” 话音落下,众人顺着云舒浅纤细的手指,朝着两具尸体后脚跟的位置看过去。 “这不就是普通的尸斑吗,有什么问题?”容璟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对啊,侄孙媳,这就是紫红色的尸斑,很普通的,并无中毒痕迹。” 云舒浅狐狸眼微眯,对着青蓝招了招手:“过来给你家小姐搭把手。” 突然被点名,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便秘的表情:“小姐,奴婢迈不动腿。” 也不知道小姐的胆子为什么这么大,面对死人就跟吃饭喝水似得,一点都不带怕的。 “老夫来!” 老皇爷自告奋勇,撸起袖管把卖艺老父的尸体翻 了个个,那动作叫一个行云流水。 云舒浅心中啧啧,看来这老皇爷是老当益壮呐。 要知道,一个成年人在死后,四肢僵硬,所有的身体重心都是朝下的,想要随意搬动一具尸体,得耗费相当巨大的力气才行。 “老皇爷,您看,他们父女的尸斑位置分布在枕、项、背、腰、臀部以及四肢后侧。” “嗯,那说明什么呢?”老皇爷继续发问。 “老皇爷,接下来我说的话,请您帮忙做个记录。” 仵作记录由老皇爷执笔的话,可比容璟执笔强太多了。 本来云舒浅还担心明日过堂,有人会以容璟是弟弟姐夫的关系,提出包庇质疑。 现在由老皇爷作见证,那 她的验尸报告说服力,绝对所向披靡! 有人不想让她好过,故意质疑她,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放眼整个南淮朝堂,谁敢质疑老皇爷亲手书写的验尸报告。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肃然的皙白俏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地笑容。 “老皇爷,明日您得空不?” 脆生生的女声突然顾左右而言它,可把老皇爷折磨得抓心挠肝的。 他连连道:“得空得空,我一糟老头子又不像小璟儿一样,又有媳妇要哄,又要忙活管娃儿,必须得空。” “哎呦,侄孙媳,你就别掉我这个老人家的胃口了,赶紧揭迷吧!” “咳咳咳!”容璟轻咳出声,“皇爷,请慎言。” “ 皇爷,这话可不能乱讲,我和王爷才成婚,哪来什么孩子呀?”云舒浅权当皇爷的话是戏言,连忙否认。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这女人说谎都不眨眼的。 老皇爷容齐吉随意地摆了摆手,老脸上满是一副我就知道的成竹表情,催促道:“行了,老夫知道了,赶紧说说,这尸斑到底有什么蹊跷?” “你们发现了没有,这些尸斑出现的部位,都在后侧,这说明这对父女死的时候是仰卧位。” “但是,衙门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那对父女的尸体,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的。” 云舒浅话讲到一半,老皇爷突然打断:“所以尸体被人移动过!” 第341章 本妃等着接弟弟回家吃年夜饭呢 “王妃想说,邰南天桥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容璟淡漠的脸庞上,隐约透着一丝骄傲,轻飘地来了一句。 “没错,这对父女的手脚指甲缝隙中有不同程度的泥沙,说明他们曾经在泥泞的环境中挣扎过很长一段时间。” “案发当晚,上京城并未下雨,根据衙门的调查,他们父女每天都会从郊外的住处步行至天桥卖艺。” “只要在他们父女往来的路上查找容易造成泥泞积水的位置,应该就能顺利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这样的话,我弟弟的杀人嫌疑就能不攻自破。” “城南三里坡,有一个废弃水塘。”容璟沉声道。 云舒浅杏眸亮了下,这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早已经派人私 底下打探过? …… 上京衙门,人头攒动。 老百姓听说今天要公审九王爷小舅子杀害邰南天桥卖艺父女的案子,早已经争先恐后地占好了位置。 “哎,你们说,这九王爷的小舅子到底有没有杀人?” “肯定是杀了啊,证据确凿,赵捕头亲自抓的人,错不了。” “可我怎么听说,九王爷的小舅子是冤枉的,其实真凶另有其人。” “你从哪里听说的,那个打更的吴老头可是亲眼看到云少卿杀人的,就算他是九王爷的小舅子,照样难逃法度制裁!” 人群中,老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对案情各种猜测,各执己见,差点就要打起来了。 “升堂!” 这时候,紧闭的衙门大门,突然敞 开,在衙差的“威武”声中,京兆尹陈知面色严肃地坐上了高堂。 “大人,这么多老百姓围观,这案子万一判得不对,咱们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呐。” 师爷在旁边提醒了陈知一句。 闻言,陈知佯装镇定地整了整衣冠,压低声音道:“以证据说话,这样两头不得罪。” “大人英明,一边是国公府的郡主,一边是九王妃,两边咱们都得罪不起,谁的证据更有说服力,咱们就听谁的!” “到时候,就算皇上追究下来,大人照样可以置身事外。” 云少卿被衙差押解着进入,一看到自家姐姐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连忙喊了起来:“姐,你快让姐夫跟陈大人说一声,我是被冤枉的!” “ 云少爷,你有没有被冤枉,要看证据说话,今天就算是皇上出面保你,若是证据指向那对父女的确是你所杀,本官绝不姑息!” 陈知故作姿态,“啪”地将惊堂木拍在桌案上。 顿时,又是一阵“威武”吼声。 围观在衙门口的百姓听到陈知的表态,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陈大人不畏强权,是个好官”。 云舒浅随意的耸了耸肩,面色淡然地扬声:“陈大人,时候不早了,早点开审早点结束,今天是除夕,本妃还等着接弟弟回家吃年夜饭呢。” 脆生生的女声悠悠在正堂响起,落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不由愣了下。 “九王妃,你到底是哪里的底气,觉得还能把杀人犯弟弟带 回家中吃年夜饭?” 赵敏姗姗来迟,作为证人之一,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到了证人席之中。 刚站定,一直畏畏缩缩低头站在旁边的吴老头,猛地抬头,朝着赵敏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赵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已经默契地达成共识。 仵作验尸的结果,是那对父女死于亥时,在此期间,有不少人经过邰南天桥。 但云少卿从邰南天桥经过的时间,恰好是亥时三刻。 只要咬定这个案发时间点,就算皇上担保,九王爷亲自出面,也无济于事。 毕竟,吴老头这个更夫的口供是铁证,只要他咬定不松口,云舒浅就算有翻天的本事都洗脱不了弟弟的杀人嫌疑! 第342章 长得美,就不要想得太美 云舒浅这时候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晃荡到了赵敏面前。 “赵敏郡主,昨日你在濮园诗会上跟本妃说的话,能否当着陈大人和诸位百姓的面再说一次?” “当然。”昨晚一夜未睡,赵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自信地仰头,双手负背,步履娉婷地站定到大堂中间,对着陈大人道:“大人,案发当晚,本郡主坐马车从郊外别苑回国公府。” “经过邰南天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神色匆匆地从邰南天桥上跑下来,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喊死人了。” “当时,本郡主本着救人的原则,就 让下人把马车赶过去,结果就……” 声情并茂地讲到一半,赵敏话音突然戛然而止,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把眼角的泪水。 “抱歉,本郡主只是想到那对可怜的卖艺父女无辜惨死,心中多有不忿,请陈大人见谅。” “无碍无碍,郡主只要将看到的如实陈述便可。”陈知客客气气地开口。 “所以,郡主并没有亲眼看在本妃的弟弟杀人。”云舒浅面色沉冷,冷不丁插了句。 “本郡主看到云少卿从邰南天桥急急忙忙跑下来,他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赵敏及时强调。 “郡主,本妃只问你有没有亲眼看到 本妃弟弟杀人,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云舒浅冷声打断。 赵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厉声道:“九王妃,你又不是状师,凭什么对本郡主指手画脚?” 说着,赵敏直接将问题丢给陈知:“陈大人,今天到底是你审案子,还是九王妃审案子?” 突然被点名,陈知猛地抖了个激灵,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今天,他作为升堂的父母官,纯粹就是做个见证,最后云少卿究竟有罪还是无罪,全看眼前这两位尊贵女子各显神通。 思索间,他连忙对着师爷拼命使眼色。 师爷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俯身小声提 醒了几句。 闻言,陈知赶紧抓过惊堂木“啪”的拍在桌案上,扯开嗓门问:“犯人云少卿,你可有状师?” “云少卿,你姐姐虽然贵为王妃,但是她对南淮律法一窍不通,你若让她给你做状师,不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送给阎王爷吗?” 这时候,赵敏假惺惺地劝说出声,一边开口,一边抬手让下人带人进来。 “不如本郡主替你介绍一位状师,这位是司徒状师,他可是上京城第一大状,一张名嘴吃遍天下。” “若有他的帮忙,说不定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当着上京百姓的面,既做了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的指证者,又 当了回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好人。 赵敏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百姓连连称赞,大家对赵敏的人品是各种赞不绝口。 云舒浅杏眸微眯,款步走到赵敏面前,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出声。 “郡主这是唱得哪出,又当婊X又立牌坊,真是让人瞧着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呐!” “云舒浅,你骂人!”赵敏故意扯高音量,她就不信云舒浅敢当着百姓的面说脏话,皇家是绝容不下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的! “郡主,本妃就是夸你长得美,但不要想得太美,怎么就是骂人了?” 云舒浅不甘示弱,想从她这里占便宜,做梦! 第343章 本王如何宠王妃,不劳外人费心 “我姐说得对,郡主想得太美,这司徒大状小爷不稀罕!”云少卿气愤地吼了一句。 说着,他转头对着云舒浅郑重地说:“姐,弟弟的命就交给你了。” “今天除夕,娘已经在家准备好年夜饭了,就等着我们姐弟一起回家呢。” 云舒浅投给自家弟弟一个鼓励的眼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皇爷亲自记录的验尸报告一出,还有赵敏这些跳梁小丑什么事? 不过,她现在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故意拖延些时间,就是要看看能不能把躲在暗处的黑手给揪出来。 敢动她家人,自寻死路! …… 国公府。 二房赵之力面色肃然地听着下人的奏报。 “二 老爷,郡主在衙门指证九王妃的弟弟杀人,情况似乎不大顺利。” 赵之力抓着茶盏的手,“碰”地拍在桌案上:“怎么回事?” “九王妃伶牙俐齿,咱们郡主不是她的对手,虽然有那吴老头的证供,但是九王妃一直咬着他是否亲眼看到云少卿杀人的问题反复追问。” “那个更夫吴老头耐不住九王妃的反复追问,情绪有些失控,局面有些僵住了。” “不过,双方虽僵持不下,但是九王妃也没有拿出有力证据,给弟弟洗刷冤屈,所以咱们郡主还是胜券在握。” 闻言,赵之力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狠辣之色:“一介区区庶女,脱离了云相,便一无所有,居 然还自不量力妄图跟我的敏敏一较高低。” “二老爷,郡主对九王爷一见倾心,如今朝堂局势显而易见,九王爷定然是将来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小人打探到,九王爷是有心要保云少卿这个小舅子的,眼下,郡主在上京衙门卡着,只要她不松口,云少卿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老爷如果出面,跟九王爷抛出橄榄枝,给云少卿一条活路,或许老爷能趁此机会把郡主顺利送进王府。” 赵之力面色冷了下来:“我现在出面的话,皇后那边怎么交代?” “老爷,皇后已经是废后,她拿大老爷的真实死因要挟您,您也已经替她办事了。” “陷害云少卿 ,打压九王妃,这些您都做到了,也算是履行了跟皇后的约定。” “如今我们国公府风头正盛,深得皇上的信任,就算慕容皇后要追究,也得掂量掂量。” “毕竟,太子还在太子府圈禁着,皇后想借着云相的势力重新将太子扶上位置,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到头来,皇后还不是要跟老爷好声好气?” 听着下人的分析,赵之力重重地点了点头:“走,那咱们就去上京衙门走一趟。” “正好趁着上京百姓都在,让九王爷当众表态!” 国公府的马车和九王府的马车几乎是同时在上京衙门口停了下来。 赵之力一看到容璟,眼底闪过算计的精光,眼看 着九王爷阔步进入衙门,他赶忙追了上去。 “九王爷,借一步说话。” 容璟视线随意地扫过赵之力,面色沉冷地开口:“二老爷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闻言,赵之力面色微变,眼珠子一转,立马应声:“九王爷,老夫就是想给您提个醒,宠妻固然重要,但是若宠溺无度,对王爷百害而无一利。” “王爷小舅子的人命案子,证据早已确凿,今日过堂只是走个过场,王爷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而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冷冷丢下一句“本王如何宠着王妃,那是本王的家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就阔步进入正堂。 第344章 鱼死网破,样子很难看的 闻言,赵之力脸上假惺惺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一直端坐在上首的陈大人,眼看着衙门里又多出两位大人物,脊背冒出的冷汗连里衣都湿透了。 他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珠,连忙让下人看座,借以缓和堂上微妙的气氛。 此时,围观在衙门口的百姓中间,也是各种议论声不断。 国公府的二老爷这些年虽然没有承袭大哥的爵位,但却是国公府实实在在的掌权人,上京城的达官显贵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 他突然出现在衙门,还跟九王爷聊起家事,很多人纷纷猜测,赵二老爷是不是想借花献佛,给王爷做个顺水人情。 特意来说服赵敏郡主松个口,放王妃弟弟一马。 这样一来的话,他也算有恩于九王爷 ,跟皇家攀亲事就更有话语权了。 “国公府二老爷该不会是想跟王爷私底下谈条件,找机会把掌上明珠塞进九王府吧?” “还别说,真有这可能性,毕竟之前皇上可是差点给九王爷和赵敏郡主赐婚的,而且他们两个看起来也挺登对的。” “登对个屁!”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百姓堆里响起,讨论得正起劲的百姓,一脸不服气地看向唱反调的老头。 “嘿,你这老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赵敏郡主兰心蕙质,又有正义感,怎么就跟九王爷不般配?” “就是,九王妃刚才咄咄逼人,赵敏郡主始终不畏强权,坚持自己的口供。” “现在九王爷都来了,赵敏郡主也没有为了讨好王爷更改口供,可见她人 品贵重,跟天人之姿的王爷,着实般配得很。” 这些老百姓可不认识老皇爷容齐吉,只当他是一个故意搅和郡主和王爷天作之合婚事的糟老头,各种挤兑。 衙门口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直接影响到了里头过堂。 陈大人连忙拍下惊堂木,控制现场:“肃静!” 话音落下,周遭立马就安静了。 这时候,云舒浅余光瞥见老皇爷在人群中左一句让开,右一句闪开,身形消瘦的小老头正步履维艰地从围观人群最外围,一点点地往里头挪步。 不过,老皇爷折腾了老半天,前进的速度依旧相当缓慢。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目光中掠过一抹了然,估计老皇爷不待见赵敏和容璟凑对儿,让某些故意混在老百姓中 间搞事情的有心人士不高兴了。 故意给老皇爷使绊子呢。 “王爷,您觉得赵二老爷在这次的案子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当着众人的面,云舒浅踮起脚尖,在男人身边耳语。 容璟面色淡然,任由女人在他耳侧吐气若兰,周身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源源地释放而出。 “王妃觉得呢?” 容璟微微侧身,同样在女人的耳边,低沉出声。 似有若无的冷冽木质气息,霸道袭来,云舒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嘴角露出一讨好的弧度:“王爷,不如您稍作牺牲,跟赵敏郡主缔结良缘?” “这样的话,臣女也犯不着跟国公府撕破脸皮,王爷又能给自己的事业版图添砖加瓦……” “王妃,你说的是认 真的,嗯?” 容璟那双古井无波的凤眸里,神色涌动异常,低沉着开口。 感受到头顶上方,男人那道如影随形的冷冽阴鸷目光,云舒浅不由耸了耸肩:“王爷,臣女就是随口一说,您别当真呐。” 这男人脾气阴晴不定的,她又没说错什么,现在把赵二老爷这条鱼钓上来了,干嘛不顺藤摸瓜? 非得搞得鱼死网破,样子很难看的,好吗? “九王妃,你就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就算九王爷过来替你撑腰,也照样改变不了什么。” “你若再拿不出新的证据,你弟弟云少卿杀人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赵之力这时候特意拔高嗓门,催促出声。 好声好气打商量不接受,九王爷,那老夫只能让你的王妃逼你就范了。 第345章 王妃出多少钱,本郡主出双倍! “陈大人,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审下去了。” “云少卿于七日前亥时三刻途径邰南天桥突然狂性大发,残忍杀害那对外乡卖艺父女,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赵敏这时候及时接话,义正言辞,高亢扬声。 话音落下,围观百姓中,立刻有人拍手叫好。 云舒浅心中冷笑,论做戏的功夫,这个赵敏的确是比云氏双姝更胜一筹。 不过,可惜了,这赵敏遇到了她。 敢把歪主意动到她家人的头上,要是不脱掉对方一层皮,她云舒浅的名字倒过来写! “陈大人,我这边有一份最新的验尸报告,还请过目。” 说着,云舒浅径自上前,直接将验尸报告 拍在了陈大人的桌案上。 “啪”的一声,差点把陈大人吓得从椅子上跌下去,多亏有师爷及时出手扶住,才避免闹了笑话。 陈知佯装镇定地整理了下官服,清了清嗓子道:“九王妃,你的这个验尸报告不符合法度,下官不能接收的。” “大人都没看,怎知它不合南淮法度?这份验尸报告上明确写着,那对卖艺父女的死亡地点并非邰南天桥,而是另有他处……” “九王妃,南淮律法规定,验尸报告必须有官府认证的仵作出具,才具备效力。” “你这份验尸报告,本郡主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赵敏明媚的眼眸里,充满了自信 的光芒,她一边说话,一边大.大方方地走到了云舒浅的面前。 “九王妃虽然医术高明,但是隔行如隔山,医术好不代表就能验尸。” “而且仔细追究起来,你这属于非法处理尸体,陈大人是可以治你罪的。” 突然被点到名,陈知的脸立刻就垮了,两位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他一个上京城芝麻绿豆大的官,该如何是好? “大人,您就照本宣科把验尸报告里的内容读出来就行,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当着老百姓的面,王府和国公府掐起来,您还能落个好官声。” 师爷这时候在旁边及时提醒。 闻言,陈知心领神会,连忙开口:“九王妃,你这份验 尸报告里提到第一案发现场是城南三里坡的废弃水塘。” “若果真如此,那云少卿的杀人嫌疑就彻底洗脱了,但是,我朝律法规定,验尸报告必须有三年以上仵作经验之人出具。” “九王妃,您这份报告上,并无衙门登记在册的仵作签名,恐怕说服力不够呀?” 话音落下,陈大人连忙偷瞄九王爷的脸色,见王爷依旧淡漠,心里七上八下的。 眼珠子转了一圈,他连忙及时补了句:“九王妃,或者你还有别的证据给令弟脱罪,可以一并呈上来给本官。” “放屁,老夫亲自参与的验尸,亲自录入的文案,谁敢说不行!” 突然,一道气急败坏的苍 老声音,从衙门口传进来。 话音落下,人群中挤出一个身着粗布,满头银发的干煸小老头。 赵敏眸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上下打量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嚣张老头,三步并两步挡在了老皇爷容齐吉的面前。 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提醒出声:“老人家,上京衙门不是你这种平头老百姓能随便进来的。” “要是本郡主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受了九王妃的蒙骗才来衙门闹事的,对吧?” 见眼前的干煸小老头不服气想要反驳,赵敏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低声开出条件:“老人家,九王妃出多少银子让你来演戏,本郡主出双倍!” 第346章 把这老头乱棍打出去 “哎,你这女娃子人品不行呐,动不动拿钱砸人,老夫又不差钱……” “十倍,本郡主出十倍。” 赵敏冷声打断容齐吉的话音,嗤笑着开口:“老人家,十倍的银子够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反正都是挣银子,挣谁的银子不是挣,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话说得很明白,赵敏到最后的时候,还不忘加一句:“当然,老人家若是一意孤行,后半辈子能不能善终,都是个未知数,你可得想清楚了。” 威逼利诱,一个平头老百姓就算胆子再大,也翻不出天去。 此时,赵敏所站的位置,正好把老皇爷容齐吉的样貌全部挡住,端坐在高堂上的陈大人以及赵二老爷,从他们的角度,都看不到老皇 爷本人。 赵之力眉头微皱,对着陈知施压:“陈大人,衙门重地岂容刁民放肆?” 威严的话音,在大堂里悠悠荡开,陈知身体猛地抖了个激灵,连忙出面命令衙差把老皇爷架出去。 并且他还端着京兆府尹的威严,对老皇爷进行威喝:“老头,你莫要冥顽不灵,本官念在你年迈,又是初犯,不予计较。” “现在立刻退出去,否则的话,大刑伺候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围观百姓都听得浑身一颤,一个个面色都很紧张,生怕陈大人的大刑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人群中,有年轻人看不下去,偷偷扯了扯老皇爷的袖子,劝说道:“老人家,贵人打架,咱们老百姓瞧个热闹就成了,千万别掺和,不然会丢小命的。 ” 赵敏这时候故作姿态地扬声:“老人家,见好就收吧,本郡主替你担保,只要你现在离开,衙门不会追究你作伪证的罪责的。” “老夫行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轮得到你一个无名小辈担保?” 老皇爷眼睛里冒着邪火,不客气地扬声:“老夫这几十年深居简出,倒是不知道京城里还多出了这么一个阳奉阴违的小辈。” “女娃子,你这装腔作势的本事,是跟你那个混球爹学的吧。” “啧啧啧,上梁不正下梁歪,赵之力这混球小时候就不学好,总爱偷奸耍滑……” “大胆,我家老爷的名讳也是你这种升斗刁民能直呼的?来人啊,把这不知好歹的老头子,乱棍打出去!” 跟在赵之力身边的下人 ,得到老爷的授意,吆五喝六地大吼出声。 话音落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国公府的下人齐刷刷地朝着老皇爷容齐吉涌了过去。 “赵二老爷,奉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云舒浅慢悠悠地提醒了一句,一群不知死活的傻缺,老皇爷也敢赶,活得不耐烦了! “九王妃,你随便找来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就像让陈大人采信你的这份验尸报告,未免痴心妄想了些。” 赵之力这时候朝着云舒浅走近,边走边说:“陈大人,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头,就算是记录在案的仵作,我也可以说,这是九王妃那银子买通了这老头,让他故意伪造的。” “老夫需要伪造,老夫的笔落下去,一个唾沫一个钉,就算先帝都不敢说个 不字!” “怎么着,赵之力你是不是觉得最近混得还不错,整个人就飘了?” “老夫提刀验尸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到处拉屎撒尿,追着奶娘要奶喝哩!” 老皇爷这时候被国公府的一群下人围得严严实实,众人只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人。 赵之力掌权国公府十余年载,还从未有人敢指着鼻子骂他,当即怒气冲天。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今天本老爷就要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皇、皇、皇……” 气冲冲疾走到国公府下人面前的赵之力,一边撸袖管,一边打算亲自教训不知死活的糟老头。 等围着老皇爷的下人散开,看清楚老头的相貌,赵之力两腿一个打软,整个人都傻眼了! 第347章 丢人现眼 “噗通”一下,赵之力膝盖直接砸在了地上。 他整人跟霜打过的茄子似得,蔫了吧唧的身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惊吓,还时不时地打摆子。 赵敏眉头蹙紧,连忙要把父亲扶起来,关切出声:“父亲,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一副孝女模样,扭头对着陈大人沉声吩咐:“大人,快去给我父亲请大夫!” 陈大人两只眼睛瞪大,一瞬不瞬地盯着站在衙门口的糟老头,对赵敏的话充耳不闻。 他连忙抬起手,使劲地揉自己的眼睛,拼命眨巴了几下。 “师爷,本官的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本官怎么觉得这干煸小老头跟老皇爷长得那么像呀?” “大人,这就是老皇爷本尊无疑啊!” 师爷已经汗流浃背,声音颤抖地小声道。 闻言,陈大人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砰”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快!快扶本官起来!本官要亲自迎老皇爷上座!” 几乎是同时,陈知已经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殷切地冲下高堂。 “下官陈知拜见老皇爷,皇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知在隔着老皇爷大老远的时候,两个膝盖就直接跪在了地上,这一路山呼,他都是用膝盖“噌噌噌”地滑跪着过去的。 要不是碍着百姓在场,陈知稍微要维护一下自己父母官的形象,他都想三跪九拜着过去。 老皇 爷,那是何等人物? 想当初,他刚入朝为官,也只能远远地目睹老皇爷的风采。 后来,老皇爷扶持隆庆帝坐稳皇位后,便功成身退,一个人安享山水之乐,听说是去守皇陵了。 这一晃便是几十载,但老皇爷的丰功伟绩,在南淮的史册上,依旧风采不减当年。 “老皇爷,下官对您的崇敬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老皇爷恕罪,下官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 陈知跪在老皇爷容齐吉的面前,上来就是长篇大论,丝毫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 从他的话里面,大家已经完全搞清楚状况了。 围观的百姓纷纷自发地下跪,膜拜这位曾经在南淮史上留下浓 墨重彩一笔的神般大人物。 “老皇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声不绝于耳,赵敏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糟老头,她怎么都想不到其貌不扬的老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老皇爷。 “老皇爷,晚辈对事不对人,若方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赵敏故作姿态,假惺惺解释。 “老夫心眼小,见谅不了!”老皇爷容齐吉下巴一仰,冷哼着甩袖子,双手负背越过赵敏,径自朝着云舒浅走过去。 “舒浅丫头,你这趟差事,老夫办得可忒累了,咱们得说好了,晚上你必须给老夫亲自下厨整几个好菜哦。” 昨晚上验尸的时候,青蓝嘴里嘟囔的那些 好吃的菜色,老皇爷都是闻所未闻,害得他馋虫钻出来,一整晚都没睡好觉。 这不,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约定的时辰。 云舒浅巧笑嫣兮,心中大石已然落地,老皇爷的身份已经摆在那里,那份验尸报告就是铁证,弟弟的人命官司也是时候了结了。 “老皇爷,您先想想具体要吃什么,我先把弟弟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再聊年夜饭的事情,成不?” “行行,都依你。” 老皇爷对九王妃言听计从,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赵敏心有不甘,还想说点什么刁难云舒浅,结果赵之力这时候用力地拽了她一下,故意大喊出声:“老皇爷,敏敏跟您赔罪了!” 第348章 王妃心里装着本王,嗯? “噗通”一声,赵敏那娉婷摇曳的身姿,瞬间矮了跟老皇爷并排站立的云舒浅半截,毕恭毕敬地跪在了老皇爷容齐吉的面前。 云舒浅秀眉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故意扬声:“赵敏郡主,你这大礼本妃可受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跪当家主母哩。” “云舒浅,你占本郡主便宜,你……” “敏敏,快跟老皇爷道歉,不得任性。”赵之力及时打断,他倒是小看这庶女王妃了,居然连老皇爷都请的动! “父亲!”赵敏心有不甘。 “退一步海阔天空,女儿,九王爷可看着你呢。”赵之力压低声音提醒。 闻言,赵敏面露颓然,不过很快, 她就重整旗鼓,对着云舒浅伪善一笑。 “九王妃,您能让老皇爷亲自出山替那对卖艺父女验尸,小女佩服。” “若第一案发地点是城南三里坡的那个废弃水塘,那说明凶兽另有其人。” “既然九王妃有如此魄力,能够让老皇爷都参与这个案子,不如就送佛送到西,帮着陈大人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话毕,赵敏并不打算给云舒浅推脱的机会,挺直了腰板,故意拔高音量。 “小女子代替上京城千万百姓,请求九王妃出手,将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绳之以法,以正视听,还百姓一片太平盛世。” 字字句句都落在百姓的心坎上,赵敏话毕,百姓 们的情绪也被成功地煽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云舒浅。 “王爷,你确定不顺道收了这国公府的郡主?” “这赵郡主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嘛,给臣女下套,一个接一个的,定能助王爷成就一番大事业。” 云舒浅大.大方方地踮起脚尖,当着众人的面,在容璟身侧耳语了几句。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神色淡淡的,敛起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气恼,冷声道:“王妃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醇厚磁性的话音,犹如陈年佳酿萦绕耳畔,云舒浅刚想反驳,就听男人又来了句“替本王挡烂桃花,本就是王妃的职责”。 语气霸道得很 ,若是仔细听得话,甚至还能感受到些许急切。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奇怪,这男人最近跟她抬杠放狠话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少了? “郡主就别给本妃带高帽子了,本妃就是一个庸俗的人,心里能装下的唯有亲人和王爷而已。” 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毕竟,人前她和容璟扮演的是恩爱两不疑的伉俪夫妻,顺道捎带上那黑心男人,也算一举两得。 “在本妃看来,弟弟平安无事,一切就皆大欢喜,至于抓凶手的事情,本妃实在不感兴趣。” 突然钓出国公府赵二老爷这条鱼,说明邰南天桥卖艺父女被杀事 件,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云舒浅断不会再去蹚浑水。 “当然,若是郡主有兴趣,倒是可以从旁协助陈大人,将真正的幕后凶手绳之以法。” 说着,云舒浅冷不丁对着男人问:“王爷,您说是不是?” 容璟灼灼着目光,深邃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兴味的幽光:“王妃心里装着本王,嗯?” 闻言,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小声解释:“王爷,您别在意这些不重要的旁枝末节。” “臣女这话是说给外人听的,为的是方便您顺着臣女的话,把问题丢给陈大人,懂否?” 这时,容璟凤眸微微眯,周身隐约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气散发出来…… 第349章 这小舅子知道好赖,本王没白疼 良久,容璟黑沉着脸,对着耷拉脑袋跪在地上陈知丢出一句冰渣子般的话。 “陈大人,你说对不对?” 突然被点名的陈知,整个人浑身一哆嗦,他一脸懵地偷瞄了九王爷一眼,貌似他没做什么得罪九王爷的事情,为什么王爷脸色不好看? 心念流转间,唯老皇爷马首是瞻的陈知,余光又瞥向老皇爷,见老皇爷瞪了他一眼,不由连连点头道。 “是是,九王妃说得极是,郡主若是能够从旁协助,下官求之不得!” 一直不说话的赵之力,此时眼底的眸色变幻莫测。 之所以挑中这对卖艺父女做局,就是因为看中他们社会关系不复杂,就算查起来,也只能当做一般杀人事件处理。 若 是女儿牵扯进来,以女儿的性子,定然会生出旁的事端,到时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九王爷,查案的事情还是交给陈大人做便好,敏敏自幼家教很严,足不出户,身为大家闺秀不宜抛头露面。” 说着,赵之力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身,直接命人带郡主回府。 “郡主,你就这么走了?这可是你自证优秀的机会,这么多百姓瞧着呢,王爷也瞧着呢。”云舒浅故意凑上前,在赵敏耳边小声提醒了句。 这赵之力三番两次阻拦,恐怕跟那对卖艺父女的死脱不了干系。 如果有赵敏参与案子,赵之力将会处处被制肘,以后想要有小动作对她的家人不利,恐怕就不容易了。 趁此机会, 解决上京城潜藏隐患,也算是云舒浅在离开之前,再给美人娘亲和弟弟多一重保障。 往后山高水长,再相见,不知是何时,她能多做一点,就是一点。 果然,赵敏为了在容璟面前表现,不顾父亲的反对,应承下了陈大人的邀约,答应只要衙门需要,她随时都可以从旁协助。 一场轰动上京城的恶劣杀人案件,最终以云少卿无罪落幕。 至于杀人凶手,依旧消法外。 不过,这个消息并不影响百姓欢度除夕,衙门退堂后,老百姓就各回各家,欢欢喜喜地张罗起了年夜饭。 九王府的马车有条不紊地在街道上穿行。 云舒浅拉着弟弟的手,东瞧瞧,西看看,在确定云少卿身上没有任何 隐形伤痕,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姐,这几天我吃得好,睡得好,姐夫担心我在牢里头无聊,还每天让人送话本子过来给我解闷,坐牢这几日,比在家里过得都舒坦呢。” 云少卿一脸眉飞色舞,话里话外,全是对容璟的夸赞。 云舒浅猛地翻了个白眼,“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云少卿的肩膀上:“坐牢比家里舒坦,听你的意思是,还想再回大牢小住几日,嗯?” “姐,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跟姐夫怎么那么像?” 听着自家姐姐冷飕飕的询问声,云少卿头皮发麻地搭了一句。 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双手冷不丁地朝着云少卿掐了过去:“臭小子,浑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 “哎哎,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 被自家姐姐狠狠收拾的云少卿,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之前出卖姐姐去黑虎山帮衬山匪的事情,她肯定是要秋后算账的。 趁着有姐夫在,得赶紧把事情提出来,不然等私底下只有他们姐弟的时候,他一定会被姐大卸八块的。 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云少卿朝着容璟看过去,央求着出声:“姐夫,你说的话我姐爱听,不如姐夫你替我跟姐解释一下呗?” 此时,容璟正襟危坐,从头到尾,一直都闭目养神,冷峻的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这小舅子没白疼,比他姐姐有良心,知道好赖。 第350章 出门看黄历了,怎么还这么难? 与此同时,九王府后头跟着的另一辆马车里。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神色气鼓鼓的,刚才她本来要跟着小姐一起上马车的,结果被老皇爷生拉硬拽地坐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胖丫头,你快跟老夫说说,你家王妃做的菜都是什么滋味儿,让老夫听着先解解馋。” “老皇爷,我家小姐的厨艺天下一绝,什么食材到她手里,都能变得特别好吃。” 青蓝使劲搜刮着肚子里的墨水,故意文绉绉地夸奖自家小姐的精湛厨艺,要是不说到老皇爷口水横流,她就绝食,活活把自己饿死! 不多时,老皇爷容齐吉就开始不停砸吧嘴,急吼吼地追问车夫 还要多久才能到郡主府? 结果,车夫告诉他,他们不去郡主府。 这下子,可把老皇爷给急坏了。 现在,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被青蓝这丫头勾上来了,不去郡主府解馋,不是要活活憋死他? “停车停车!老夫要下车!” 负责赶马车的车夫是杨大山,今天,他早早地看过黄历,黄历说,今日宜出行。 这不,原本他还担心又要给王爷和王妃赶马车,结果临出门的时候,周管家突然让他赶跟后头的马车。 只要没赶王爷和王妃坐的那辆马车,一定平安无事。 等赶完这趟,他就能收工回家,陪婆娘和孩子吃年夜饭了。 “青蓝姑娘,咱 这马车是去皇宫的,瞧这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停下来的话,会耽误进宫的。” 杨大山可不知道老皇爷的尊贵身份,在外头跟青蓝打商量。 青蓝一脸纳闷,小姐明明说过,把少爷从衙门接出来,就回娘家陪夫人吃团圆饭的。 “进宫干什么?我家王妃和少爷肯定是要回娘家过年的,夫人已经在郡主府张罗年夜饭,就等我们回去吃呢。” 话音落下,青蓝已经让杨大山加快赶车速度:“老杨,快点赶车,追上王妃他们的马车。” 杨大山伸手抓了抓头皮,不由犯难了,这周管家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不能违背。 可青蓝姑娘的意思就是 王妃的意思,更不能不依。 毕竟,他的精神损失费,还是王妃让周管家补贴的。 一边是王爷,一边是王妃,他到底该听谁的? 今天出门他明明看了黄历,黄历说宜出行的,可为什么他的活计还这么难,咳! 青蓝可不知道杨大山心里的想法,她现在一门心思地要去给小姐通风报信。 二话不说,敦实的身板就探出了车窗,冲着前头王爷他们乘坐的马车,大声喊了起来。 “小姐,小姐!” 小姐今天回郡主府过年,可不光是为了过年,她还约了天辰国太子吃宵夜,似乎要聊什么大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宵夜吃火锅,她的最爱。 鸳鸯锅底配上各种新鲜食材,想吃什么涮什么,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 见杨大山一直磨叽,马车赶得贼慢,青蓝眼珠子一转,对着老皇爷吹嘘:“老皇爷,你知道火锅吗?” “何为火锅?”老皇爷容齐吉眼睛都亮了,好奇地发问。 青蓝立刻长篇大论,从自家小姐怎么发明火锅,到火锅汤底如何鲜美,到食材如何应有尽有,说了一大通,听得老皇爷连连咽口水。 老皇爷多精明,他自然是知道这车夫不敢忤逆王爷的意思,当即掀开车帘,在老杨头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尽管把车赶上去,你家王爷要是怪罪下来,让他来找老夫麻烦!” 第351章 王爷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 “这……”杨大山一脸犹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老皇爷身份尊贵,可他还是要在王爷手底下做工的呀。 “老皇爷,您有所不知,方才小人听到前头马车里的动静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这种时候,小人真不敢上前打搅。” 要是没猜错,王妃和王爷当着舅爷的面干架了,啧啧啧…… 他家婆娘和孩子还等着他回家吃团圆饭呢,他得囫囵个回去,真不敢瞎掺和。 “杨大山,老皇爷的话,你都敢不听,你长本事了!”青蓝壮实的手臂直接插在腰上,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 小姐和王爷干架,那她更要去帮忙了,小姐肚子里可是怀了孩子的,万一王爷下手没个轻重,伤着 孩子可咋办? “青蓝姑娘,小人赶王爷和王妃的马车还不行嘛,老皇爷,您坐稳了!” 杨大山额头冷汗直冒,这一个两个都是天大的人物,谁都不能得罪。 他错了,以后出门再也不看黄历了,越看越坑! “驾!” 长鞭扬起,“啪”的一下,打在马背上,青蓝和老皇爷的身板同时朝着后头仰了过去。 这时,杨大山抓着马缰,把马车赶得飞快,眨眼间就跟云舒浅他们的马车并驾齐驱。 青蓝连忙趴在车窗上,探脑脑袋,冲着对面的马车喊:“小姐,王爷要带我们进宫去!晚上,我们不能陪夫人吃年夜饭了!” 话音落下,云少卿猛地撩开车帘:“青蓝,你说认真 的?” “少爷,奴婢骗你又不能多干几碗饭,一点好处都没有,奴婢骗你干啥?”青蓝肉嘟嘟的脸上,一脸焦急,她的火锅,一定要保住。 车厢里,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刚才她跟男人就“云少卿胳膊肘是否往外拐”的这个问题,唇枪舌战了一番。 这男人说不过她,居然背后耍阴招! 要是进宫过年,她跟夜子染约好的宵夜不就泡汤了? 前几日,夜子染派人送信,说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不日便要启程离开。 今晚借着宵夜,她必须把具体跑路事宜全部敲定,绝对不能出幺蛾子。 “王爷,臣妾在衙门的时候就说过,要跟弟弟回娘家陪母亲吃年夜饭的。 ” 云舒浅压下心中的念头,对着男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恭敬出声。 好声好气跟男人打商量,这男人肯定不会坚持带她进宫吃年夜饭,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正经夫妻。 像今天这种日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挺好。 “女子出嫁从夫,王妃既已嫁给本王,每年除夕在什么地方度过,便是本王说了算。”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语气淡淡地回应。 岳母都已经被他派人接入皇宫了,这女人吵着回娘家作甚? 听了男人冷淡的话音,云舒浅俏脸上的笑意立马收敛:“王爷,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 “我有权利选择在娘家过年,还是在夫家过年 。” 女子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倔强,仿佛男人只要说个不字,她就要撒泼打滚大干一场! 四目相对,目光交汇的瞬间,整个车厢里的氛围变得异常压抑。 容璟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一脸倔强的女人,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从两瓣润泽的红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 “进宫过年是王妃的本分。” “容璟你……” “姐,我陪娘亲在家吃年夜饭也是一样的,你就陪姐夫进宫……” “闭嘴!”云舒浅没好气地打断,吃年夜饭就该跟最亲近的家人在一起,不然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云少卿偷咽了口口水,冲着容璟猛地使眼色,姐姐这暴脾气他可惹不起,还是让姐夫来搞定吧。 第352章 姐,咱们好像误会姐夫了 “舅爷也是要一起进宫的。” 容璟凤眸中已经恢复一片清冷,语气不容置喙。 “容璟,你非要这么霸道吗?”云舒浅脸色冷了下来。 云少卿偷偷扯了扯云舒浅的衣袖,小声道:“姐,你别跟姐夫置气,或许姐夫有自己的打算。” 劝说的话讲到一半,云少卿不由弱弱地闭嘴,后半句话更是细弱蚊蝇,几不可闻。 此时,云舒浅一言不发,杏眸瞪了弟弟一眼之后,就把目光转向对面的黑心男人。 心念流转,她压下心中的火气,冷声道:“王爷,我身体不舒服,要下车透气!” 看男人的态度很坚决,如果硬碰硬,她一定吃亏。 脆生生的女声里, 透着强烈的不满,容璟凤眸微眯,低沉着嗓音,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下。 不等云舒浅反应,容璟率先飞身下马车,稳稳地落在地上,对着掀开车帘下马车的女人,伸出手。 “扶着本王。”这女人惯喜跳马车,一点当娘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醇厚磁性的话音里透着浓浓的命令口吻,云舒浅秀眉微挑,视线落在男人朝她伸出的好看手掌。 这男人当真是逮住机会就在人前演恩爱戏码。 余光瞥见老皇爷从马车里探出脑袋,一脸笑逐颜开关注他们的模样,云舒浅心中了然。 只是,连除夕都不放她回娘家陪娘亲的混蛋男人,她凭什么要配合演戏? 这时候, 青蓝从马车上跳下来,迈着壮实的步子,“噔噔噔”地冲到了云舒浅面前。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直接无视男人伸出的手,径自踩着马凳下车。 “青蓝,你就不要跟我进宫了,回郡主府陪我娘吃年夜饭,告诉她,等从宫里出来,我和少卿陪她一起守岁吃宵夜。” “吃宵夜”这三个字,云舒浅刻意加重了语气。 青蓝这丫头机灵得紧,一定能够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小姐,奴婢这就回郡主府,你和少爷就安心进宫吧。”青蓝心领神会,有火锅宵夜吃的前提是有夜太子,小姐肯定是暗示她给夜太子通风报信呢。 …… 皇宫。 郑皇贵妃的宫殿 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半个时辰前,萧氏正在家中厨房亲自烹制年夜饭,下人突然来报,说九王府来人了。 萧氏本以为是少卿出了什么大事,吓得差点晕过去,结果,是女婿特意派人接她进皇宫过年。 并且,女婿还让人告诉他,少卿和浅浅他会一起带进皇宫,两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 “亲家,你别拘束,就跟在家里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太后嬉笑颜开,一边舒缓萧氏的紧张,一边对着宫人催问:“璟儿什么时候到?” 话音刚落,内侍的唱呵声响起:“九王爷,九王妃到!” 容璟和云舒浅并肩步入宫殿,云少 卿紧随其后,三人刚想行跪拜礼,直接被太后和皇贵妃异口同声地制止。 云舒浅刚进大殿,就看到自家娘亲一身家常服饰,笑眯眯地端坐子椅子上,不由恍然大悟。 原来这黑心男人霸道地带她和少卿进宫过年,是因为娘亲早已经进宫了。 “姐,咱们好像误会姐夫了。”云少卿这时候偷偷地提醒了一句。 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当然知道误会了,最要命的是刚才一路上,她对黑心男人态度各种恶劣,好像还骂人来着。 “咕~~” 云舒浅不由偷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这男人会不会秋后算账? 第353章 一不小心成团宠 “璟儿,你扶着点自家媳妇,别闪着腰。”太后一脸紧张地嘱咐出声,目光时不时地掠过云舒浅那平坦的小腹。 “太后,孙媳没那么娇……”弱。 忽得,一只宽大的手掌扶在了她的手臂上,云舒浅的话音戛然而止。 扭头间,就见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违和感,淡然出声:“孙儿替王妃谢皇祖母体恤。” 郑皇贵妃这时候也是连忙冲着云舒浅招手:“舒浅,别站着了,快过来母妃身边坐。” 隆庆帝姗姗来迟,他一见到云舒浅,也是笑容可掬,连连免了她恭身行礼,甚至直接下旨,以后九王妃入宫,免去一切繁文缛节。 这什 么情况? 云舒浅一脸懵圈,为什么突然有种合家欢的错觉? 宫人鱼贯而入,一盘盘精美佳肴,全部都摆上了桌子。 在太后的带领下,大家都围桌而坐,就如同寻常百姓人家吃年夜饭一般。 长辈们有说有笑,小辈们各自敞开肚皮开吃,好不热闹。 席间,太后和郑皇贵妃这对婆媳的交谈,似乎比上次云舒浅进宫的时候,顺畅了许多。 还有皇帝公公和容璟这对父子的对话,也比平时要温馨许多,不再只有朝堂之事。 云舒浅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食物,观察的目光时不时掠过在座诸位,心里头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舒浅,是 不是御膳房的菜色不合你胃口,怎么吃得如此少?”太后冷不丁问了句。 话音落下,郑皇贵妃连忙让铃铛去御膳房吩咐重新做几道合九王妃口味的菜过来。 “对对,酸甜口的,酸辣口的,都来几样!” 隆庆帝在旁边忍不住插了句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等来孙子辈了,过不了多久,他也是当爷爷的人喽。 云舒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向来威严的皇帝公公怎么突然关心起儿媳的饮食口味了? 该不会是之前王府安胎药事件,有什么闲话传到宫里,引起了宫中长辈的误会了吧? 与此同时,皇宫另一头。 荒草丛生的冷宫,阴风阵 阵,破败的宫门被风吹得“嘎嘎”作响。 今晚除夕夜,整座皇宫都张灯结彩,跟冷宫门口的萧瑟阴寒,格格不入。 “嗖!” “嗖!” “嗖!” 突然,冷宫上空连续划过几道黑影,紧跟着,这几道黑影顺着断垣残壁,如鬼魅般进入正殿。 不多时,原本漆黑的正殿,燃起了烛火。 摇曳的橘黄色灯火,将幽暗的正殿逐渐照亮,顺着灯火一路延伸,只见一张年久失修的宽大座椅上,一个身着紫袍的女子正襟危坐。 赵之力被黑衣人“砰”地丢在地上,整个脑袋都被黑袋子罩着的他,慌张地躺在地上挣扎。 由于嘴里被塞了破布,只能 发出呜咽声。 慕容氏懒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阴冷的面庞上,嘴角带起一抹笑意,在光影的映照下,分外狰狞。 她对着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将罩在赵之力头上的黑袋子一把扯掉。 突然得了光亮的赵之力,眼睛微微眯着,待到看清楚眼前之人,整人不由面色大变。 “赵二老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慕容氏率先开口。 闻言,赵之力两眼瞪大,身体猛地打了个冷颤,强作镇定地质问:“皇后娘娘,我们好歹是同坐一条船上的人。” “这大过年的,你招呼都不打一声,把我从国公府掳进宫里,到底什么意思?” 第354章 父女狼狈为奸 慕容氏冷哼:“二老爷也说我们是同坐一条船上的人,但是本宫怎么觉得你心里有别的想法?” 话音落下,慕容氏“啪”的一声,随手将一沓厚厚的书信,丢到了赵之力的面前。 “这些东西二老爷先过个目,等看完了之后,咱们再聊接下来的事情。” 赵之力连忙从地上捡起书信,拆开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 当年,国公府长房嫡子承袭爵位后,可谓是风光无限。 同样身为嫡子,但赵之力却身在二房,除了掌握一些银钱生意,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南淮朝堂的权利中心。 直到皇后慕容氏私底下找上他,双方一拍即合,赵之力得到皇后许诺,只要他帮忙除掉郑皇贵妃母子,就力保他平步青云。 那盘毒 点心,就是出自赵之力的手笔。 而整个构陷的过程,赵之力和慕容氏都是用密信往来的。 正因为有把柄落在慕容氏手中,赵之力才会在今时今日,还受制于慕容氏,答应替她办事。 “皇后,最近轰动上京城的邰南天桥卖艺父女被杀案,我将九王爷的小舅子牵扯其中。” “为了万无一失,我还让小女亲自出面指证,但人算不如天算,老皇爷突然出现搅局,我也没有办法。” “我已经做了能做的,皇后再次旧事重提,把当年那些书信拿出来,是何意?” 慕容氏冷笑:“二老爷长了一副七窍玲珑心,本宫这不是担心二老爷临时反水,反咬本宫一口,所以才留着这些的嘛。” “趁着除夕这个好日子,我们 面也见了,只要二老爷明确跟本宫表个态,咱们之间的前尘往事大可一笔勾销的。” 赵之力眉头蹙紧:“皇后,你又想干什么?” “太子在府中圈禁,朝堂上那些不长眼的大臣以为太子就此废了,本宫让你助太子脱困。” “皇后,你一而再地以当年之事威胁,我还能再信你吗?” 质问的话音落下,赵之力就看到皇后突然伸手抓过烛台,“砰”地丢在地上。 眨眼间,散落在地面的书信,就烧了起来。 “这样的诚意,够不够?”慕容氏目光落在逐渐化为灰烬的书信上,阴冷出声。 赵之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皇后诚意满满,我必当鞠躬尽力,效犬马之劳。” “只是想要让太子复位,我们国公 府不能出面上奏,不如让云相起个头,我们国公府附议,这样定能事半功倍。” “那本宫就静候佳音了。” 慕容氏面色晦暗不明,随手一挥,那群将赵之力撸来的黑影犹如鬼魅般,再次出现。 二话不说,动作迅速地将黑袋子罩在赵之力的头上,带他迅速消失。 国公府。 赵敏心有不甘,敲开了父亲的书房门。 她刚进屋,就看到两个黑影:“来人,抓刺客!” 尖叫声响起,立刻引来国公府的守卫,但赵之力却是冷声将守卫喝退。 他今晚离开过国公府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 “敏敏,为父没事,刚才那些是皇后的人。” “父亲,皇后不是被废掉了吗,为什么她还有这么大势力?”赵敏面色 紧张地问。 “具体什么情况,为父也不清楚,但是这个慕容氏深不可测,接下来,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了。” 赵之力径自走到桌案边,替自己倒了被热茶,一饮而尽压了压惊,沉声开口:“敏敏,为父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父亲请讲。” “女儿,你是不是此生非九王不嫁?”赵之力抓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紧,发狠地问了句。 闻言,赵敏眼睛里的瞳孔都激动得颤抖了起来,她想都没想地重重点头:“父亲,哪怕是没名没分,女儿也要留在九王爷身边!” “不会的,为父不会让你没名分的,女儿,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赵之力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一个巨大的阴谋在他的心底酝酿生成。 第355章 九王妃的位置早晚是本郡主的! 思索片刻,赵之力对着女儿招了招手,父女二人低声交流。 不多时,赵敏那双明艳的眼眸里,兴奋的光芒愈发强烈。 父亲说,要扶值九王爷上位,而作为交换条件,将来九王爷登基之日,要册封他的女儿为皇后。 赵敏一开始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九王爷何许人也,他怎么可能被父亲摆布? 但是,听完父亲的计划后,赵敏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父亲,我们的计划当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云相,如果他不答应跟您合作,那父亲的计划不就无法顺利实施了?” “这样一来的话,女儿进九王府就会受阻,就更别提取代九王妃的位置了。” 赵之力面露成竹之色:“这云盛义 把两个女儿都嫁给太子,就是把整个云氏家族的荣辱全部都系在了太子一脉。” “眼下,皇上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私底下早已经对云相不满。” “云盛义若是个有脑子的,必定会接下橄榄枝。” 赵敏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隐隐透着了然,连忙接话:“父亲,女儿明白了。” “您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若复位,势必会对九王爷不遗余力的反扑,杀九王爷一个措手不及。” “到那个时候,父亲再出面,跟九王爷谈条件,女儿便能顺利地进入王府。” 话音落下,父女二人彼此对视,都露出充满算计的笑容。 “不过父亲,女儿有一事比较担忧,万一皇后发现父亲的端 倪,派人到皇上面前告密,我们国公府岂不危矣?” 赵之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女儿他从小金尊玉贵地养着,果然没白疼,堪当大任。 “太子就算复位,也蹦跶不了几天,皇上对太子早就不信任了,之前一直不废黜,也是为了制衡。” “放眼当下朝堂局势,手持半壁虎符却从不参与朝堂政事的廉亲王,才是皇上的心头大患。” 听到这里,赵敏连忙接话:“对,之前九王爷的婚礼上,皇上还授意云舒浅那小贱人跟廉亲王讨要虎符呢!” “所以啊,为父暗中帮衬太子复位,是皇上愿意见到的局面。” “这个顺水人情,我们国公府不做白不做。” “一来,皇上那边讨到好, 皇上非但不会追究国公府背地里做的这些事情,反而会对我们更加倚仗。” “二来,我们助太子复位,云相那边的势力就能够再次复起。” “到时,他定会第一时间腾出手,解决掉九王妃这个心腹大患。” “时机一到,女儿你就趁机抓住九王爷的心,九王妃的位置便唾手可得。” 计划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只待时机成熟,一切都顺势发生,挡都挡不住。 赵敏眼底闪过浓浓的期待,自信扬声:“父亲,您帮女儿把路铺好便可,至于进王府的事情,交给女儿自己来办。” “九王爷天人之姿,绝非普通人可以随意胁迫,父亲若是出面跟九王爷谈女儿进王府的事情,定会适得其反 。” “哼,高高在上又如何,上京城到时会乱成一团,九王腹背受敌,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照样得跟为父妥协,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狂妄的话音落下,赵敏贴心地奉上一杯热茶:“父亲,您喝口热茶,听女儿细细说来……” 不多时,赵之力眼睛里面掠过一丝贪婪的光亮:“女儿,你确定这么做能让九王爷就范?” “父亲放心,世上最难偿还的莫过人情债,待父亲举事之际,女儿便会跟王爷通风报信,作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只要让九王爷认定他欠了女儿的人情债,他就逃不出女儿的五指山!” 云舒浅,你且再得意上一阵子,九王妃的头衔,早晚会落在本郡主头上! 第356章 孕肚藏不住了! 皇宫。 御膳房总管亲自带着十几道新鲜制作好的菜式,急匆匆地进入大殿。 “张总管,把菜都放到九王妃面前,让她挑喜欢的留下,剩下的再分给其他桌。” 郑皇贵妃很自然地开口,言语间,满满都是对自己儿媳妇的宠溺之情。 张总管连连点头哈腰,亲自端起一盘松鼠鳜鱼走到云舒浅面前,恭敬出声。 “王妃,您尝尝这鱼,肉质鲜嫩,酸甜适中,包您……”满意。 “呕!” 突然,云舒浅胃里一阵翻滚。 自从害了喜之后,她对气味就特别敏感,稍微有一点刺激的味道,就会想吐。 这时候,张总管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都是奴才思虑不周, 不该做鱼的。” 话毕,不等云舒浅开口,他立马让人换了一盘糖醋排骨呈上前。 “张总管,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云舒浅压下胃里的不适,佯装若无其事地开口。 闻言,张总管一脸为难地看向皇贵妃娘娘。 “那就撤了吧,把这些菜都分给其他桌去。”郑皇贵妃一脸温和,柔柔地挥了挥手。 顿时,宫人们如获大赦地退下。 最近皇宫都在传九王妃肚子里怀了身孕,眼下九王妃突然干呕,想必王妃怀了王爷子嗣的事情属实了。 “姑母,表嫂仗着肚子里怀了表哥的孩子,未免太恃宠而骄了!” 今日除夕,郑玉儿作为贵妃娘娘的亲外甥女,被接入皇宫吃团圆饭,本是 一份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 她也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席位一定是挨着姑母坐的。 因着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所以每年除夕,她都是进宫吃饭,陪着姑母守岁,留宿宫中一晚,第二天由姑母派专车送她会将军府。 可是,自打云舒浅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就连除夕吃团圆饭的席位安排,姑母身边的位置,都不再是她的了。 越想越生气,郑玉儿嫉妒地使劲吼了一嗓子。 她就是要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云舒浅在婚前就勾搭表哥,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里热闹的年夜饭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大家手里都抓着筷子夹菜,但是,每个人夹菜 的模样,都是心不在焉,眼睛里面泛着熊熊八卦之光。 尤其是皇上、太后、皇贵妃这几个老早就知道云舒浅肚子有动静的长辈,一边夹菜,一边偷偷瞄儿媳的脸色。 宫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宫里头地位最尊崇的三位,筷子同时夹中了同一盘菜,都是心头猛地颤了颤! 好家伙,皇家规矩大,饭桌礼仪更是严谨。 同一盘菜,不能超过三箸,像现在这样,同一盘菜,被三人同时选中,更是见所未见。 暖意融融的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掠过九王爷和九王妃,此时无声胜有声。 “陛下,您说这两孩子是不是默认了?”郑皇贵妃心里吃不准,凑到隆庆帝身边,小声地问了句。 隆庆帝脸上保持着威严之色,尴尬地将筷子放下,轻咳出声:“爱妃,这事问朕也不合适呐。”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不由偷咽了口口水,看公公和婆婆交头接耳的模样,恐怕是早就收到她有孕的风声。 至于为什么憋着不问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怀孕,恐怕是吃不准她怀孕的准确日子。 毕竟,之前她和黑心男人在没成婚之前,在红玉阁就闹出过“床榻”的流言,他们定是担心擅自公开,她的名声会受损,这才一边憋着不问,一边使劲地对她好。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心中小小感动了一把,可惜了,她摊上好公婆,没摊上好夫君。 要是怀孕的事情坐实,这男人非宰了她不可! 第357章 孩子保不住,与人无尤!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纸包不住火,干脆趁此机会,把怀孕的事情挑明了。 “呕!” 又是一阵干呕! 不过这次,她是故意的。 “浅浅,你没事吧?”萧氏一脸不安地轻声问了句。 云少卿伸手挠了挠头皮,偷偷问:“娘,我该不会真的要当舅舅了吧?” 一想到姐姐怀孕,等来年孩子出生,他的辈分就高了,云少卿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惆怅。 激动的是,他终于有外甥了。 惆怅的是,他这个舅舅没啥本事,不能给外甥挡风遮雨。 “姐,等过完年,我就报名参加春闱,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个状元回来,给外甥当周岁礼物的!” “ 好,年少有志气,朕心甚慰!” 隆庆帝眼泡眯起,笑眯眯地接过话茬。 说话的同时,他当即大手一挥,直接命人给贡院打招呼,将云少卿的名字加入春闱名单。 古往今来,只有皇帝钦点的状元郎,还从未开过皇上钦点考生的先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是有意要抬举九王妃的弟弟。 席间,不少皇子都蠢蠢欲动,他们纷纷都想跟这位未来南淮朝堂上的栋梁之才攀上关系。 云舒浅眸光闪烁,偷瞄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男人,这男人从头到尾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在盘算出宫后怎么收拾她吧? 心里“咯噔”一下,若真是这样,她岂不是来 不及跑路,就被男人给挫骨扬灰了? 不行,娘亲、弟弟还有崽子都需要她,她必须保住小命才行! “呕!” 装模做样地再次干呕出声。 不等众人反应,云舒浅皱巴着俏脸,冲着容璟使劲嚎了一嗓子:“王爷,臣妾的肚子好痛哦~~” 嚷嚷间,她故作虚弱地将身子朝着男人坚实的胸膛软倒了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男人就算想推开她,也是不能的。 而且,大家都认定男人是她肚子里娃的爹,她跟男人喊肚子痛,男人为了面子,肯定会第一时间喊太医过来! 这样的话,公婆维护她名声的好意,就是他们儿子拂的,跟她就没关系了。 “传太医!”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不容置喙地响起,下一瞬,云舒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男人打横抱起。 “母妃,儿臣带浅浅去偏殿休息。” 容璟冷淡的言语间,隐约透着一丝急切,丢下话后,就立刻抱着女人疾步走向偏殿。 “王爷,今天是除夕,这时候离席,会扫大家兴致的。”云舒浅及时嚷了起来。 要诊脉,就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才能打消男人的怀疑念头。 打定主意,云舒浅连忙冲着一直在旁边嫉妒得绞丝帕的郑玉儿喊了句:“玉儿小姐,陆院判的医术在太医院是数一数二的。” “你跟他也很熟,可否劳烦你跑一 趟,请陆院判……”过来替本妃诊治? “表嫂客气了,反正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就帮你跑一趟!” 郑玉儿喜出望外,陆院判的医术的确好,唯独在千金妇科方面是弱项。 这算是陆院判的一个秘密,她自幼跟陆院判打交道的次数很多,也是无意中听到他自言自语才知道的。 待陆院判过来,肯定没办法治云舒浅,到时候必然会耽搁最佳救治时间,说不定云舒浅肚子里的孩子就此保不住了。 她表现得积极些,帮忙请太医,一来一回紧赶慢赶,所有人都见着了,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反倒是云舒浅所托非人,滑胎也是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第358章 这女人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姑母,您让铃铛陪我一起去太医院走一趟吧,有她在,更稳妥些。”郑玉儿故作认真地开口。 郑皇贵妃听了连连点头,示意铃铛一定要快去快回!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陆院判就被郑玉儿扯着胡子,一路风尘仆仆地进入大殿。 “微臣拜见……” “免礼!” 隆庆帝及时出声制止,免去了陆院判一切繁文缛节,直扑正题:“陆院判,你快给九王妃瞧瞧,一定要保住朕的孙子!”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窃窃私语声不断。 “天哪,九王爷和九王妃的速度也太快了,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才大婚没几日啊,怎么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别乱说话,皇上他们早 就知道九王妃怀有身孕,一直不说破,不就是要照顾九王妃的声誉嘛!” “真是看不出来,九王爷平日里那么清冷的人,居然也是个猴急的性子,啧啧啧……” 陆院判额头冷汗“噌噌”往外冒,听到九王妃突然腹痛不止的消息后,他也没多想,以为王妃是吃坏了肚子,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诊治。 现在,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他心里愈发没底了。 虽然,他在妇科千金方面是弱项,但是母子脉象是否平安,他还是号得准的。 可为什么他从九王妃的脉象中,找不到任何喜脉的迹象呢? “陆院判,王妃如何?”容璟凤眸中隐隐透着一丝焦灼,他的孩子不容闪失 ,否则定让女人好看! “这、这个……”陆院判头皮发麻,拿捏着说话分寸,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王爷,臣妾就是吃坏了肚子,不打紧的。”云舒浅顶着一张皱巴巴的便秘俏脸,冷不丁地开口主动给陆院判带节奏。 她方才喊肚子痛之前,已经偷偷服下了一粒秘制药丸。 药丸服下的一个时辰内,原本真实的脉象会被掩盖,任何人在此期间诊脉,都无法诊出她怀有身孕。 本来,她是打算男人怀疑她有身孕的时候服下,借此蒙混过关的。 结果,郑玉儿这根搅屎棍突然跳出来搅和,那她正好就坡下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并没有怀孕的假象坐实。 顺 便彻底打消黑心男人对她肚子的疑虑。 “王妃的脉象沉滑,的确是吃坏东西了,敢问王妃今日吃过哪些东西?” 陆院判这话一出,容璟凤眸微不可查地眯起,几乎是同时,他宽大的手掌一把扣住了女人纤细的皓腕。 不动声色之间,他那食指、中指、无名指精准地按在了女人跳动的脉搏上。 而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容璟的号脉行为,众人只当是九王爷关心王妃的身子,作出的急切反应。 云舒浅秀眉微挑,杏眸落在男人跟鸡爪子般摁在她手腕上的好看手掌,这男人会号脉?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她就立马打消了,这男人恐怕是为了在人前扮演 恩爱吧,都嫌弃成这副德行了,就别抓她手呀! 杏眸底掠过一丝坏笑,这男人想装关怀备至,却不懂得尊重人,那就怪不得她喽。 这时,她另外一只空闲的手,不安分地圈住了男人的脖子,随即将皙白的脖子伸长,两瓣殷红的唇瓣在男人耳边吐气若兰。 “王爷,臣女的脉象的确沉滑,陆院判说得没错,臣女就是吃坏东西了。” 容璟凤眸微眯,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这女人惯会扯谎,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男人那幽深的眸底目光逐渐变得炙热,似有若无地划过怀中女人平坦的小腹上。 本王的孩子肯定还好好地住在里头!女人,你别想耍花招! 第359章 女人你想演,本王奉陪到底! “传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过来!” 低沉磁性的浑厚话音,在整个大殿悠悠荡开。 九王爷亲自发话,宫人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召来。 这些太医轮番上阵,一个个替云舒浅号脉,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九王妃是吃坏肚子,并非怀有身孕。 隆庆帝满心欢喜等着的大孙子,突然就没了,心里别提多失落了。 郑皇贵妃也是一脸的不信,连续好几次发问,生怕太医误诊。 “姑母,这么多太医一起会诊,表嫂的确是吃坏东西,不是怀了表哥的孩子。” 郑玉儿一脸惋惜之色,假惺惺地开口。 她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仿佛生怕大殿里其他人听不到似得。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的氛围变得愈发微妙,尤其是皇子堆里,有几个已经成婚生子的,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九王妃没怀孕,皇上、皇贵妃和太后不是空欢喜一场?” “可不嘛,咱们都是过来人,大婚多久媳妇肚子能有动静,那都是有准头的。” “这倒是,九王爷和九王妃成婚才多久,王妃要是这么快有了,这中间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啧啧啧……” 郑皇贵妃和隆庆帝将议论声听进去了,夫妻二人默契对视,果然他们的担心成真了。 隆庆帝冷哼出声:“太医都说了,九王妃是吃坏肚子 ,那些不实的臆测朕不想再听到!” 一刀切,直接把那些流言蜚语扼杀,她这公公也是护短的一把好手呐。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尝试着要从男人的怀里退出来,但是,她身体扭动了两下,男人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两只宽大的手掌,就跟嵌在她身上似得。 狐狸眼微微眯起,眼皮子微掀,正好对上男人冷冽的审视目光。 郑玉儿一脸嫉妒,冲着云舒浅挑衅出声:“表嫂,你自己的医术也挺好的,怎么连怀孕和拉肚子都分不清楚?” “这大过年的,害的太后、姑母和姑父空欢喜一场,真是太不懂事了。” 云舒浅杏眸眨巴 了两下,直接甩锅:“王爷,臣妾就说别大惊小怪,您非得兴师动众。” 话讲到一半,她就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这男人要脸,既然要跟她装恩爱,那今晚的事情,他就必须帮忙兜着。 让所有人都知道九王妃没怀孕,可比她怀孕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让人猜测,媳妇背地里给自己带帽子了,头顶绿油油一片,丢不起这个脸呐! 容璟将凤眸中的莫测神色敛起,淡漠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一板一眼道。 “是本王喊的太医,表妹要怪,就怪本王。” “表哥!”郑玉儿眼底一片愕然,气得狠狠一 跺脚。 她怎么都没想到,表哥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云舒浅,明明她肚子里没有表哥的孩子! 心里越想越难受,郑玉儿脱口而出道:“表哥,你别被云舒浅给骗了,她就是故意装柔弱,博取表哥的关注!” “说不定,她干呕和肚子疼,也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姑父、姑母、太后心疼她!” “表妹,你僭越了。”容璟面色冷淡,低沉出声。 言语间,深邃的眸光掠过怀中佯装不安的云舒浅身上,那张俏脸上竭力隐藏的得逞神色,被他清晰地捕捉到。 他凤眸微眯,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女人,你想演,本王奉陪到底! 第360章 御夫之术 “王爷,玉儿表妹也是处于孝心一片,你就不要太苛责了,臣妾不会跟她计较的。” 云舒浅一脸大方地接话。 话音落下,郑玉儿脸色别提多难看,她刚想跟云舒浅掰扯,上头就传来郑皇贵妃温和不失威严地制止声。 “玉儿,舒浅是你的表嫂,不得无礼,你表嫂现在虽没有身孕,但她和你表哥都还年轻,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郑玉儿眼眶酸酸的,只要想到表哥要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她心里就难受极了。 “姑母,我……” “行了,今天的席面就吃到这里,大家都各自跪安吧。” 这时候,太后慢条斯理地发话,长 辈发话,小辈们都恭恭敬敬地起身告退。 闹了九王妃有孕这么一出乌龙,年夜饭喜气洋洋的氛围立刻就淡了很多。 隆庆帝这时候也是兴致缺缺,冲着太后道:“母后,儿子想起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就先行一步了。” 儿媳的肚子没动静,孙子没着落,他这心里空落落的,还是多处理点政务,填补一下内心的空虚吧,哎…… 离开大殿,一路疾走,隆庆帝突然顿住脚步,对着元宝公公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听着听着,元宝公公脸上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皇上,那龙虎丸是太医院专门替您和皇 贵妃娘娘配置的,给九王爷和九王妃用,会不会不合适?” 皇上说,让他取几瓶太医院专门配置的“龙虎丸”送去九王府,当年,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大婚的时候,就是用了这药丸,一举得男的! 闻言,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闪烁着期许的光芒,大手一挥:“那你现在召集太医院的人,让他们连夜研制一款适合他们小夫妻的,赶紧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 元宝紧赶慢赶,这大冬天的,在太医院奔波劳碌,里衣都湿透好几身,总算是赶在九王爷出宫之前,将皇上吩咐太医院研制的“生子秘药”拿到手了。 他连喝口水 的功夫都没有,立马奔着宫门口而去。 …… 另一头,郑皇贵妃让铃铛带着云舒浅进寝殿,娘俩说几句体己话。 听着婆婆嘴里一套又一套的虎狼之词,云舒浅俏脸上不自觉间,已经爬上了红晕。 “舒浅啊,你不要有心里负担,怀孩子的事情急不来的,回去之后,你们小两口多加把劲,肯定很快就会有的。” “璟儿从小性子就寡淡,但是,你的性子热,正好跟他互补,本宫看着心里就欢喜。” 郑皇贵妃说到起劲的地方,直接从椅子上起身,迈着柔柔的步子,来到云舒浅面前,笑眯眯地继续开小灶。 “本宫跟你说哦,你 别看璟儿一天到晚板着脸,其实心里骚得很。” “咳咳咳!” 云舒浅猛地咳嗽了起来,好家伙,她这婆婆说话未免也太耿直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黑心男人的确是够闷骚的,满肚子憋坏水,绝对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那种。 “舒浅,本宫的儿子,本宫最清楚了,他嘴上说不乐意,那心里肯定就是乐意的。” “璟儿的话,你反着听就对了,知道不?” 皇贵妃苦口婆心地教导云舒浅御夫之术,云舒浅俏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啊喂,听她这婆婆的意思是,男人要是不乐意,就让她来硬的,霸王硬上弓,啧啧啧…… 第361章 每日一粒,包生儿子 “娘娘,王爷差人来问王妃何时能出宫?” 铃铛这时候在外面小声提醒。 闻言,云舒浅逮着机会,主动告退:“母妃,王爷催儿媳了。” 说话间,她冲着郑皇贵妃行了一礼,脚底抹油赶紧开溜。 这要是再待下去,云舒浅生怕婆婆把什么压箱底的生子秘药塞过来,这接和不接,场面都很尴尬呐! 一路熟门熟路地离开皇宫,刚到宫门口,云舒浅就环顾四周,她跟娘亲和弟弟约好在门口等的,人呢? “本王已经派人把岳母和舅爷送回去了。” 忽的,身后晕开一道醇厚的磁性那声,顿时,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男人把她家人都支走,怕是要跟她算账了。 “咕~~” 偷偷咽 了口口水,云舒浅先发制人,主动坦白:“王爷,刚才饭桌上臣女的确是故意干呕装不舒服的。” “但是,臣女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您一定要听臣女的解释。” “王妃,这还是在宫门口,你一口一个‘臣女’的自称,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要置本王于何地?”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冷冷地开口。 云舒浅愣了下,本着顺毛撸哄着男人的原则,她立马改口:“王爷恕罪,是臣妾思虑不周。” 演戏嘛,随便什么称呼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真的。 不等男人反应,她就脱口而出:“王爷,今晚臣妾一定要回郡主府陪娘亲和弟弟守岁的,进宫之前您答应过臣妾的,可不能反悔的。 ” 捋着舌头说话,云舒浅一口一个“臣妾”,差点把自己个恶心吐。 不过,想到很快就拜托黑心男人的控制,能跟夜子染在郡主府碰头,边吃宵夜,边聊跑路,她的心情就舒畅了许多。 “王妃,王爷刚让属下把亲家母和舅爷安全送回王府,今晚他们就在咱们王府住下了。”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憋着没说话的颜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主上特意让人把亲家母和舅爷送王府过夜,算是把王妃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了,王妃想要找借口回娘家,怕是不能够喽。 而且,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影杀暗卫传来消息,说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鬼鬼祟祟地在驿馆附近出现,偷偷进入了天辰国太子的住处。 这还了得! 以他们这么久以来跟王妃主仆斗智斗勇的经验,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因此,颜一收到消息,立刻火急火燎地来宫门口,第一时间跟主上禀报。 除夕夜,除旧迎新,为了在新的一年有新气象,他们影杀十三卫的弟兄们团结一致,发誓新的一年争取皮股不遭罪,或者少遭罪! 有了之前种种被王妃坑的经历,弟兄们现在都学聪明了,告王妃小黑状的速度,必须快、准、狠! 宁可错报,不可放过! 云舒浅杏眸里光芒闪烁不定,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皮笑肉不笑地冲着颜一道:“颜侍卫长,当真是尽心尽责呐!” 闻言,颜一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王妃这是说反话的吧? 思及 此,颜一不由将求助的目光不由投向主上。 容璟凤眸中隐隐透着得逞的愉悦,面上始终淡漠如初,冷声道:“王妃不是着急回府陪岳母和舅爷守岁吗,还不上马车?” 女人,你想跟小白脸幽会,做梦! 闻言,云舒浅俏脸抽巴了两下,一口老血咔喉咙,这男人存心不让她回娘家,到底什么意思? “王爷,请留步!” 这时候,元宝公公提着衣摆,气喘吁吁地跑上前。 二话不说,他直接命人将一个四方的檀木盒奉上:“王爷,这是皇上让太医院连夜研制出来的,请王爷务必收下。” 故意把尾音拖长,元宝公公连忙近前一步,对着容璟小声道:“王爷,您每日睡前服用一粒,包生儿子。” 第362章 王妃一直给王爷补腰子呢 “咳!”容璟眉头一挑,好看的手掌握拳,轻放在润泽的唇瓣之上,“颜一,收起来。” “是!” 颜一及时上前,两手接过檀木盒的时候,里头的瓷撞得“砰砰”作响。 云舒浅竖起耳朵,将盒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杏眸中掠过一丝狡黠。 脑海里闪过婆婆在寝殿里对她说的那些虎狼之词,如今元宝公公又在这时候拿着一大盒瓶瓶罐罐出现。 若是没猜错的话,她这皇帝公公跟皇贵妃婆婆应该是想到一处去了。 只是,她这公公更直接,上来就让人给儿子送补药。 眼睛眨巴了两下,云舒浅嘴角微翘,将眸底的坏笑尽数收起。 她提起裙摆,“噔噔噔”地走上马车,故意弄出很 大的动静,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元宝公公这时候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云舒浅俏脸一仰,冷不丁扬声:“王爷,咱们该回王府了,臣妾让下人在灶头给您温着十鞭汤呢!”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骤然凝滞。 所有人都觉得一股逼人的寒气从脚底心瞬间上蹿,眨眼间,宫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呈鸟兽散去。 元宝公公面皮猛地一抽,连声告退,一路狂奔着开溜,他得赶紧回去跟皇上禀报,原来王妃一直给王爷补腰子呢! 此时,以容璟脚踩的位置辐射延伸,周围的地面已经裂成了蜘蛛网状。 “咕~~” 颜一头皮发麻地偷咽了口口水,完了,完了,主上又被 王妃激怒了! 这可咋整,说好的新的一年要守护好自己屁股的,还有戏不? “主上,属下这就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送回王府!” 话毕,颜一直接翻身上马,“嗖”的一下,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侍卫长,你这么走了,主上会不会怪罪呀?” 这时候,有家室陪着各自媳妇孩子吃完年夜饭的影杀暗卫弟兄,已经陆续回到各自的岗位。 他们隐匿在四周,眼看着侍卫长从眼皮子底下飞一般地掠过,连忙用暗语交流。 颜一扬鞭策马,听到弟兄们的询问,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策马奔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影杀暗卫看着侍卫长绝尘而去,八卦之火熊熊 燃起。 众人立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可得劲了。 “侍卫长跑得那么快,该不会是王妃又和主上干架了?” “这还用说嘛,咱们王妃哪天不跟主上干架?关键是,主上赢,还是王妃胜?” “这还用说嘛,主上要是赢了,侍卫长还用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群老哥哥跟长舌妇一样唠嗑的时候,颜十三后知后觉地挠着头皮,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王妃这回到底对主上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侍卫长现在的样子,比被王妃身边的胖丫头压床的时候,还要慌张?” 话音落下,暗卫中间立马炸锅! “啥!小十三,你说啥?” “侍卫长的功夫在沧溟大陆高手排行榜那可是前十名,他咋 个就被压床了?” “当时的场面是不是很激烈?” “快,跟老哥哥们唠唠……” 另一头,九王府的马车里。 容璟面色冷冽,凤眸微眯,双手环抱胸前,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不发一言。 云舒浅板正地坐着,余光时不时偷瞄对面正襟危坐的男人。 从二人进坐上马车开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厢里的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王爷,臣女刚才说那样的话,也是为了替您解围。” “若是不把话挑明,皇上和贵妃娘娘万一三天两头给您送药,王府人多嘴杂的,若传出什么闲话,对王爷的声望不大好。” 长篇大论说了几句,男人依旧没有反应,这是逼她使杀招了? 第363章 王爷,我家小姐该不会又把你给气着了吧 云舒浅故意清了清嗓子,不怕死地开口:“王爷,皇上给您的檀木盒子里,装得是补肾益气的大补之药。” “以您现在身子亏虚的情况,任何补药都不宜食用。” “臣女之前用食疗的方法,帮您调理脏腑,已经初见成效,接下来,臣女只要王爷按照臣女开的方子按时吃药。” “常年被毒素侵蚀的脏腑,必定能修复如初。” 打一个巴掌,赏一颗甜枣,这龟毛男人估摸着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了,迟迟不动手,恐怕也是指着她调理身子骨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男人惯会隐忍,先让她治病,等身体调理好了,再卸磨杀驴也为时未晚! 看透一切的云舒浅,说话越来越有底 气,讲到后面,她紧绷的纤细身板,也逐渐松垮下来。 整个人就跟没有骨头似得,歪歪地靠在了车厢壁上。 此时,容璟凤眸微掀,那深邃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般,仿佛要刺穿女人的身体。 “王妃是不是觉得本王纵着你,便能无法无天,嗯?” 淡漠的话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男人突然的质问,让云舒浅不由愣住:“王爷,您这话从何说起?”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连忙恍然大悟地开口:“王爷,咱们一开始就说好,在人前扮演伉俪情深的恩爱夫妻。” “所以,王爷即便是纵着臣女一些,那也是做戏给外人看的嘛。” “臣女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说话滴水不漏,反正 不能给男人抓到错处,不然今晚跟夜子染的会面铁定泡汤! 容璟脸色黑沉沉的,幽深不见底的凤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这女人说谎面不红气不喘,是想教坏本王的孩子吗? “王妃眼下跟本王阳奉阴违,又想耍什么花招,莫不是王妃跟什么人约好了,嗯?” “王爷,无凭无据的,您怎么可以血口喷人?”云舒浅不答反问。 她就知道男人三番两次阻碍她回娘家,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既如此,那她就顺水推舟,总之今晚必须跟夜子染见到面,哪怕是在男人眼皮子底下!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从两瓣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王妃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 “车夫,王爷有令,改道郡主府!” 这时候,云舒浅眼底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及时抢白。 容璟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一路盯着对面怡然自得的女人,很快,马车在郡主府停了下来。 “小姐!” 突然,青蓝急吼吼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 云舒浅心中一喜,连忙掀开车帘,刚要开口,就听青蓝嚷嚷出声:“小姐,奴婢就担心你来郡主府白跑一趟,特意在门口等你呢。” 一边说话,青蓝一边晃荡着壮实的身板爬上马车,掀开车帘的刹那,一股慑人的寒气迎面扑来。 “阿嚏!” 青蓝冷不丁抖了个激灵,憨声憨气地脱口而出:“王爷,我家小姐该不会又把你给 气着了吧?” 话音落下,整个车厢里的空气变得异常压抑。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两片润泽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咕~~” 青蓝头咽了口口水,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地问:“小姐,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怎么会。”云舒浅使劲憋笑,低眉敛眸说话的时候,努力让自己保持稳重的姿态。 还是她家青蓝给力,随便一句话,就把男人给干趴下了,晚上火锅宵夜,必须给她加菜! “小姐,夜太子说了,他今晚会亲自去九王府找小姐吃宵夜的。”这时候,青蓝偷偷凑到云舒浅耳边,小声禀报。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兴奋光芒扑闪,好丫头,这些日子的大白米饭当真没白喂! 第364章 王妃说,她要在王府跟别的男人幽会 “小姐,奴婢立了这么大一功,有奖励不?” 青蓝一脸殷切,晚上宵夜吃火锅,她好想多吃十份涮羊肉,二十份溜肥肠,三十份牛肚…… “有啊,奖励你宵夜火锅,想吃什么吃什么,不限量。” 一路上,主仆二人都在聊晚上宵夜吃火锅,马车平稳行驶在道路上,没多久,就到王府了。 马车缓缓停稳,青蓝“咚”地跳下马车,伸手要扶自家小姐。 这时候,容璟凤眸幽光闪烁,颀长的身姿率先越过云舒浅,走下马车。 “王爷,我们要在梧桐小筑吃宵夜,你来不来?”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盛情款款地开口。 “小姐……”青蓝忍不住嚷了起来。 “王爷,臣女见您晚膳没用多少,想来肚子肯定饿了,不如一起去臣女的住处吃点宵夜?” 云舒浅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继续锲而不舍地邀请男人共进宵夜。 听得青蓝心里直犯嘀咕,小姐到底什么情况? 夜太子现在就在梧桐小筑等着她们呢,要是王爷去了,小姐还怎么跟夜天子聊大事? 这时候,容璟凤眸眯起,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不客气地拒绝:“本王对粗鄙之食不感兴趣。”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都在听主仆二人聊宵夜吃火锅,什么鸭血,肥肠,动物内脏, 这些是人吃的东西吗? 冰冷的话音砸在地上,就跟冰渣子掉地上似得,“叮呤咣啷”都能听着响。 容璟袖袍随手一拂,长腿划开,昂首阔步地越过女人,径自步入王府大门。 “小姐,刚才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你真的要喊王爷一起吃宵夜呢。”青蓝肉呼呼的手掌把胸脯拍得“梆梆”响,忍不住出声。 这时候,云舒浅将目光从男人那道渐行渐远的清冷颀长背影上收回来,俏脸上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慢悠悠道。 “你家小姐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幽会,肯定要跟府里的男主人打招呼的嘛。” “现在招呼也打过了,是男主 人自己主动放弃知情权的,那就怪不得任何人喽。” 早就料到男人会不客气的拒绝,她才会故作姿态的邀请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扬声:“青蓝,咱们吃宵夜去!” “好嘞!”青蓝乐颠颠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临走的时候,目光不由朝着不远处的一根敦粗的木桩子瞥去一眼。 奇怪,她怎么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主仆二人前脚刚离开,后脚那根青蓝多看了一眼的木桩子背后,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一个人影。 颜一脑袋耷拉,垮着一张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天要亡我 啊! 方才他听到了什么? 王妃说,她要在王府跟别的男人幽会! 这小黑状到底是告还是不告啊,他们当属下的实在太难了! 主上要是知道了,他还有命活着看到大年初一的太阳不? “颜一,现在什么情况,方才我见主上气不顺地把自己关进书房了,你倒是把情况说清楚啊,不然大家伙又得一起笞臀了!” 吴春来急匆匆地走过来,打老远就冲着颜一吼了一嗓子,一想到一大帮子男人,脱了裤子挨揍的场景,就心肝颤抖,忒不体面了! “老吴啊,你就别想着保皮股了,能不能过今晚,咱们弟兄们能不能保住脑袋,都不好说啊!” 第365章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听了这话,吴春来心头一颤:“怎么着,难不成王妃在宫里整什么幺蛾子了?” 颜一猛地摇头,冲着吴春来勾了勾手,叽里咕噜地对着他的耳朵把方才王妃主仆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什么?!” 吴春来惊呼一声,两腿猛地打软,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啊喂,他还没娶媳妇,没生孩子,衣钵还没找到传承人呢,不想英年早逝啊! 王妃啊,这大过年的,咱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 梧桐小筑。 云舒浅步履匆匆地进入小院,脚步刚踏进门,就瞧见夜子染一袭红玉锦袍,从远处朝着她缓缓走近。 周围廊檐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整个小院,那明晃晃的光影随意地散落在夜子染的身上,将他整 个人都笼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 “小姐,夜太子穿红色的衣服可真好。”青蓝嘴巴微微张开,瓮声翁气地嘀咕了句。 闻言,云舒浅羽睫扑闪了两下,纯粹欣赏地夸了句:“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王妃,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一道温润的男声,由远及近,悠悠划过耳畔,云舒浅俏脸一派淡然,直入主题。 “夜太子,寒暄就免了,咱们抓紧时间聊正事吧。” 夜子染点点头,平和地应声:“好。” “小姐,奴婢去小厨房把火锅料备齐,很快就有的吃了!” 青蓝自告奋勇,不等自家小姐吩咐,就迫不及待地转身,一路“噔噔噔”地小跑着去院子里的小厨房。 “别烫着自己,端火锅过来的时候,注意安 全!” 云舒浅冲着青蓝急吼吼的身影,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话毕,哪里有青蓝的回应,这丫头恐怕整副心思都扑在吃这件事情上了。 杏眸微眯,云舒浅失笑地摇头,微微偏首间,正好对上夜子染温润的注视目光。 “五日后,我会带着天辰国使臣团离开上京城。” “我已经跟皇上提交了南淮边境三座城池的交接事宜,不出意外的话,交接人选应该会落在王妃头上。” 夜子染不急不缓地开口。 “五日后,这么快!”云舒浅脱口而出。 原以为,夜子染会在南淮停留到元宵节过后再离开,这样的话,她还能看到弟弟参加春闱。 “王妃可有难处?”夜子染淡声问。 云舒浅连忙摇头:“难处倒没有,就是 觉得筹谋良久,突然真的可以离开了,反倒觉得有些不真实。” “王妃无需忧心,等到了天辰境内,你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小姐!火锅来啦!” 突然,青蓝乐颠颠地抱着火锅冲进了凉亭,打断了夜子染的话。 云舒浅连忙帮忙端菜,一盘一盘地整齐摆放在石桌上,客气地开口。 “夜太子,今天是除夕,这种寒冷的天气,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再合适不过了,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都依王妃。”夜子染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言语间,已经儒雅地主动给云舒浅递上了一副筷箸。 云舒浅先是愣了下,她倒是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居然有如此绅士风度 ,比某个黑心家伙不要强太多。 要是换了那个黑心男人在场,别说给她主动递筷子,估计全程都只有他使唤她干活的份。 云舒浅猛地甩了甩头,她怎么会想到那个黑心男人,肯定是被冻懵了。 赶紧吃点热腾的,把脑子暖一暖。 “夜太子,我听说张督公死了?”云舒浅将情绪隐藏,很自然地接过夜子染递来的筷箸,听似随意地提了一嘴。 之前,她从胡金宏嘴里打听过一些天辰国的朝堂之事,张督公只手遮天,朝中党羽众多,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夜子染虽然实力不弱,但是他初掌实权,朝堂必定纷争不断。 她在这个特殊时期进入天辰国境内,必须小心行事,否则,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不得不防! 第366章 主上,您不去掺和,合适吗? 与此同时,重山院。 吴春来和颜一在寝房门口探头探脑,两人彼此对视,都催促对方进屋子跟主上唠嗑。 容璟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松垮的黑色绸袍,领口随意敞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肌肉。 他划着修长的步伐,款步走到卧榻边,懒懒地靠下,好看的手掌随后抓起一份公函,读了起来。 吴春来推搡了颜一一把:“你去。” “我不去。”颜一扒拉着门边,梗着脖子挣扎出声。 王妃跟夜太子幽会的事情,要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主上肯定第一个拿他开刀! “你不去,我不去,两个都不去,万一出了岔子,责任谁来担?”吴春来急得快跳脚了, 吹胡子瞪眼地嚷了一嗓子。 容璟眸光微闪,听着外头“悉悉索索”的动静,两瓣薄唇微微开启:“都给本王滚进来。” 不容置喙的醇厚话音落入耳中,吴春来和颜一两人顿时浑身一哆嗦,揶挪着脚步走了进来。 两人也不敢离主上太近,隔着大老远,二人偷咽了口口水,把心一横,一前一后地开口。 “主上,属下听说王妃发明的火锅,特别好吃,王妃正在梧桐小筑吃着呢,主上要不要过去尝尝鲜?” 吴春来顾左右而言它,揣着小心问了句。 “本王何时用过宵夜,嗯?” 冰渣子般的话音砸在寝房里,吴春来一脸生无可恋,使劲地冲颜一挤眉弄眼。 颜一额头冷汗直冒,赶忙接话:“主上,今天是除夕,又是您跟王妃大婚后第一个春节,偶尔破例一次,王妃肯定会很感动的。” “而且,属下跟踪那肥丫头去天辰太子驿馆的时候,听她嘟囔一整晚,主上,您确定不去尝尝?” 哎呦喂,主上啊,属下都已经把话讲的那么明白了,您怎么还不开窍啊? 王妃,你媳妇! 正跟夜太子,在咱们王府,宵夜呢! 身为男主人,主上您不去掺和,合适吗? 两个属下在耳边聒噪,容璟“啪”地将手里的公函丢到桌案上,凤眸里掠过不屑,冷声道。 “连狗都不吃的东西,你们跟本王说好吃?” “你们两个的 差事当得愈发好了,嗯?” 冷冽的寒气瞬间袭来,威压铺天盖地,本就战战兢兢的二人,两腿直接打了个摆子,“噗通”一下就跪了。 “主上息怒。” 二人身体都抖成筛子了,异口同声地认错。 这时候,吴春来实在是憋不住了,豁出去地嚎了一嗓子:“主上,王妃现在正和夜太子一起吃宵夜呢,您……”要是不去吃不合适吧。 “砰!” 突然,摆放在卧榻边的桌案被掀翻在地。 紧跟着,吴春来和颜一二人只觉得面门被一阵冷冽的劲风,拍得面部肌肉都不听使唤。 眨眼间,卧榻上原本慵懒靠着的主上,不见了踪影。 “主上人呢?” 这时候, 颜十三轻飘飘地落在寝房门口,步调轻松地走进来,主上果然料事如神,让他盯着国公府赵二老爷,果然被他发现这老货要搞事情。 “去找王妃了。”吴春来一脸忐忑地开口。 颜十三心头一颤,主上去找王妃,那他去打扰肯定会被丢出来的。 但是,国公府的动静还是得跟主上及时禀报的。 于是,颜十三把探来的消息,全部跟侍卫长交代了一遍。 话毕,颜十三挠了挠头皮,小声问了句:“侍卫长,你说我现在到底要不要去跟主上禀报?” “不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就缓缓吧。”颜一长叹一口气,“你要是嫌命长,也可以现在过去禀报,哥不拦着。” 第367章 王爷杀到! 颜十三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侍卫长的话得听,在主上那里,但凡跟王妃沾边的事情,都比天大。 这一点,他们当属下的必须清楚,不然,当真小命不保,咳! “可咱也不能干耗啊。”颜十三一脸苦恼,“万一主上在王妃那里气不顺,咱们再跟主上禀报事情,不等于自己送上门给主上收拾?” 话音落下,颜一和吴春来彼此对视一眼,这小三年纪最小,领悟力颇高嘛。 两个光棍脸上浮现出同款奸笑,“嗖”的一下,在颜十三眼皮子底下脚底抹油开溜。 “哎,侍卫长,吴大夫,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怎么跟主上交代啊?” 这时候,隐匿在四周的 影杀暗卫纷纷发来暗语。 “十三呐,老哥哥们要么年纪大了,要么拖家带口,经不住主上的磋磨。” “这一回,是时候展现你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了,哥哥们看好你呦。” “是啊,你年纪最小,身体力行,就受点累,帮哥哥们分担一点。” 颜十三稚气未脱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欲哭无泪,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说好的,新年新气象弟兄们一切护臀的呢? 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不带这么欺负年纪小的,嘤嘤嘤~~~ …… “砰!” 突然,梧桐小筑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动静极大! 惊得云舒浅刚从火锅里夹起的肉丸“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骨碌碌”地从凉亭台阶上一路滚了下去。 不远处,容璟一袭墨色绸袍寝衣,单薄的衣料紧紧地贴在身上,衬得他身子愈发冷厉颀长。 男人大阔步走来,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伴随着他每一个步子带动的气流,墨发肆意地切割着冷冽的空气。 眨眼间,男人卷着一阵独有的木质气息,人就已经行至凉亭。 “夜太子深夜造访,本王有失远迎。” 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落下,容璟直接挨着云舒浅坐了下来,大有夫妻二人招待贵客的架势。 云舒浅下意识的抬了抬臀,打算把位置往中间挪一个过去,这男人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杀过来,浑身一直往外冒寒 气,显然来者不善呐! 还好她已经跟夜子染聊完跑路细节了。 “女人,你敢挪一下,本王就去福莱轩找岳母和舅爷好好聊一聊。” 忽的,一道透着警告意味的醇厚话音,霸道地钻进耳朵里。 云舒浅纤细的身板微微僵住,杏眸眨巴了两下,这男人又用内力传音威胁她,没完了! “王爷,您先跟夜太子聊着,臣妾去屋里帮您拿件披风。” “这天寒地冻的,王爷穿着一身寝衣过来臣妾这边,若是着了寒气,臣妾难辞其咎呐。” 明面上的话,云舒浅说得很漂亮,可背地里,她微微侧身,在男人耳边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磨牙嚯嚯地补充了一句。 “王爷,着了风寒可是要喝苦药饮姜汤的,浑身起疹子,遭罪的可是您自己呦。” 之前义庄验尸回来,青蓝在她耳边嘴碎了许久,各种给黑心男人说好话,说什么王爷对小姐真好,担心小姐会害怕,连自己的身子骨都不顾了。 杏眸闪烁间,云舒浅目光掠过男人半敞的领口,从中隐约可以窥见一星半点尚未褪去的红疹子。 那肌肉喷张的胸膛上,甚至还有抓挠的红痕。 本来,她还打算送走夜子染后,就去给男人送亲自特质的药膏,对过敏起疹子引起的瘙痒有奇效。 但现在看来,她完全多此一举! 这男人生龙活虎得很,还拿家人威胁她,活该挨痒! 第368章 王爷,我家小姐的豆腐是不是特别好吃? “不必了。”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神情依旧淡漠,好看的手掌不客气地抓住女人纤细的胳膊,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悠悠吐出一句话。 “王妃不是说,大冷天吃火锅暖身子嘛,那就替本王布菜。” 男人醇厚磁性的话音在凉亭里悠悠荡开,平静却透着不容置喙。 闻言,云舒浅俏脸上不自主地浮现出一抹不服气的姿态,暗自腹诽:布你个大头鬼菜啊! “王爷如此为难王妃,莫不是在吃醋?” 一道温润如玉的询问声,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将在背地里剑拔弩张的“夫妻”二人,惊着了。 几乎是同时,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容璟:“不可能!” 云舒浅:“怎么可能!” 夜子染将一 切情绪隐藏,动筷子从火锅中捞出一片百叶肚片,贴心地放在云舒浅的碗碟里:“王妃,你喜欢吃的肚片已经熟透了。” 见状,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嗖”的将一记眼刀子,飞向了对面的夜子染。 “王爷,王妃说,吃火锅有吃火锅的规矩。” “方才夜某用的是公筷,王爷无需介怀。” “咳!”云舒浅轻咳出声,这画风不对啊,夜子染给她夹筷牛肚怎么了,犯得着跟黑心男人解释得这么清楚吗? 心念流转间,她随手拿起公筷,从“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火锅里,捞出一根猪心脏血管,放到了夜子染的碗碟里。 “以形补形,夜太子你的心脏不大好,多吃点跟心脏有关系的食物,对身 体大有裨益。” “多谢王妃关心。”夜子染笑得温和,大方地夹起已经看不出任何形状的血管,放进了嘴里。 容璟眸底幽光闪烁,火锅里升腾的热气,似乎阻隔了他射向夜子染的凌厉目光,从头到尾,夜子染吃得慢条斯理,仿佛丝毫不觉得对面有异样的锋芒。 “王妃,本王的呢?”这女人居然当真他的面,给别的男人夹菜,当他死人啊! 容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两下,故作姿态地开口:“王爷,您不吃夜宵的习惯,非常健康。” “如无必要,还是不要打破为好。”男人,想使唤本姑娘给你干活,做梦! “王爷,您千万别误会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纯粹是 替您的健康着想,能有什么坏心思呀?” 青蓝端着好几大盘子新鲜食材,从小厨房里走出来,打老远嚷嚷了一声。 云舒浅嘴角上翘,憋笑着开口:“青蓝,你怎么净说大实话,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女子要矜持,说话不能这么直白的,懂不?” “小姐,奴婢说您对王爷没坏心思,哪里不矜持了?” 这时候,青蓝已经步入凉亭,“咚”的一声,将装着几大盘食材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好看的手掌直接抓起夜子染手边的公筷,伸进火锅里,使劲搅和了几下。 结果,捞了老半天,什么都没捞着! 他抓着筷子的修长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王爷,不然您吃点菜吧 ,吃肉容易积食。” 云舒浅见好就收,佯装贴心,当着男人的面,从他方才搅和老半天什么都没捞着的火锅里,夹出了一块千页豆腐。 豆腐吸收了锅底的精华,入口既化,齿颊留香。 容璟装模做样拿起筷子,放进嘴里的瞬间,凤眸中掠过一丝惊艳。 “王爷,你吃我家小姐的豆腐不止一次了,这次的是不是特别好吃?”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激动的小表情,逮着机会就要替自家小姐在王爷面前,树立贤惠的形象。 “夜太子也夸我家小姐的豆腐好吃哩。” 后半句话一出,容璟刚想“嗯”的话音,瞬间化成了冷哼,顿时,整个凉亭周边的纱幔,被突然刮起的劲风,吹得肆意翻飞。 第369章 王爷,咱们这样算不算相濡以沫? “咳咳咳!” 云舒浅猛地咳嗽起来,这丫头虎狼之词一套套的,这说的是什么话? “青蓝啊,上次咱们酿的梨花白应该能喝了,不然你去把它挖出来?” 赶紧把这丫头支开,不然,这妖孽男人恐怕要爆发! 一听到“梨花白”,青蓝立马来了精神,连声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挖!” 很快,青蓝就扛着锄头,在院中的梅花树下,“哼哧哼哧”地挥起了锄头。 “王妃,何为梨花白?”夜子染好奇地问了句。 这时候,云舒浅很自然地拿筷子在火锅里捞了一块豆腐,放到嘴边,轻吹了几下,一口含进了檀口里。 她眼睛享受地眯起,吧唧着嘴,解释道:“这 梨花白是我用水晶鸭梨酿制而成的果酒,第一次酿,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这时候,容璟抓着筷子,长臂高悬在半空中,将火锅里的豆腐,一块一块地全部挑到自己的碗碟里。 云舒浅正想再夹豆腐的时候,余光撇见男人面前堆得跟“小山包”似得豆腐,秀眉突突跳了两下。 “王爷,您怎么把豆腐全夹走了?那我和夜太子吃什么?” “本王乐意。”这女人的豆腐,只有他一个人能吃! 闻言,云舒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男人故意的! 这豆腐从火锅一开始就放进去,可谓汲取整锅火锅的精华于一身,经过长时间炖煮,十分入味。 就算现在重新准备一盘新 豆腐重新炖煮,那滋味绝对是大打折扣! “王妃,吃吧。” 忽的,男人凉淡的话音在耳畔响起。 紧跟着,云舒浅就看到男人用沾了自己口水的筷子,夹起一块千叶豆腐,放到了她的碗碟里。 云舒浅猛地扭头,杏眸瞪大,对着男人直放凶光,仿佛在说,男人,你几个意思?谁要吃沾了你口水的豆腐! 女人眼底“噌噌”上蹿的小火苗,一丝不差地落入容璟的眼里,冷峻的面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 不知为何,看着女人吃闷亏的样子,心底竟然升腾起一丝从未有过的畅快感。 容璟面色淡然,筷子继续把云舒浅爱吃的几样菜,全部都夹入了自己 的碗碟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面前已经有好几盘全部都沾了他口水的菜。 不仅如此,自从容璟把沾了他口水的筷子,放进火锅之后,夜子染就再也没有动筷子的机会了。 云舒浅俏脸上的淡定从容,逐渐出现了一丝龟裂,抓着筷子动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狗男人,欺人太甚!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云舒浅狐狸眼犹如新月般眯起,索性大.大方方地夹起沾了男人口水的豆腐,一口将豆腐吞进了嘴巴里。 “吧唧吧唧”故意咀嚼出很大的动静,云舒浅将身子软软地靠向容璟,用仅仅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男人耳畔吐气如兰。 “王爷~~咱们睡 觉都一起睡过了,臣女吃点带着您口水的菜能咋地,嗯?” 娇柔造作话音犹如一片轻羽,似有若无地撩过男人的耳畔,恍然间,动荡了男人沉寂的心房。 容璟凤眸眯起,深邃的眸底一抹悸动之色一闪而逝。 这时,女人故意将筷子放在嘴里涮着转了个圈,杏眸含着挑衅,一脸羞怯地夹起一根茼蒿菜,殷切地放到男人的碗碟里。 随即,她故意扯了一嗓子:“王爷~~你把沾了臣妾口水的菜叶子吃了,咱们就算真正的相濡以沫喽。” 妖孽男人,你想在人前扮恩爱,本姑娘就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着夜太子这个外人的面,要么吃本姑娘的口水,要么滚蛋! 第370章 这两男人打什么哑谜呢? 容璟幽深的眸底,神色几经变幻,冷峻的面庞上,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泄露。 他将女人俏脸上的得意和眼底的那一抹挑衅,悉数收入眸底。 在周围所有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男人忽得轻笑出声:“王妃如此盛情相邀,本王岂有不从之理?” 清冷的话音悠悠响起,容璟慢条斯理地夹起沾了女人口水的菜梗,放入两瓣润泽的唇瓣之中。 女人,等外人走了,本王再跟你好好算账! 云舒浅秀眉一挑,耶呵,这男人居然没甩脸子走人,还挺能忍呐! “王爷,王妃,时辰不早了,夜某也该告辞了。” 夜子染温润的脸上,带着一丝几 不可查的苍白之色,起身告辞。 闻言,云舒浅也连忙起身:“夜太子,我送你出去吧。” “那就有劳王妃了。” 夜子染淡笑出声,话毕,便径自转身走出凉亭。 这时候,夜空中,零星飘下几片雪花,晶莹的雪白在灯火的映照下,跟漆黑的夜幕,交相辉映。 眨眼的功夫,零星的雪花就变成了鹅毛大雪,不多时,整个院子都覆上了一层薄雪。 “小姐,下雪了哎!” 这时,青蓝刨坑刨到一半,丢下锄头,兴奋地跑到雪地里,壮实的手臂在空中打开,“噔噔噔”地原地转了个圈。 云舒浅杏眸闪了闪,对着夜子染扬声:“夜 太子,这雪愈发大了,趁着路还没被覆盖,你赶紧回驿馆吧。” 说完,她立刻冲着院子外头喊了一声:“周管家,赶紧备马车,送夜太子回驿馆!” “是,小人立马去办!” 得了王妃的命令,周管家喜出望外,赶紧把夜太子这个外人送走,他们当下人的才能安稳渡过除夕夜呐。 今晚,王府里绝大多数伺候的下人都回去跟家人团圆了,留在王府里的下人,都是家生奴才,他们得了王妃的恩典,今日本是放假的。 但是,周管家听说王妃要在梧桐小筑摆火锅,担心又出什么幺蛾子,便一直在外头候着。 方才院里头王妃和王爷 差点又干架,他着实提心吊胆了一把。 “马车不用准备了。” 突然,院子里传出王爷的吩咐声,吓得周管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进雪地里。 “王爷,这雪越下越大,难不成您还让夜太子骑马回驿馆?”云舒浅及时出声,这男人要是敢刁难她朋友,她跟他没完! 这时候,周管家惴惴不安地站在院门口,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爷和王妃闹意见不合,他们当下人的就遭罪,咳! “雪天路滑,夜深了,夜太子回驿馆多有不便,就在王府留宿一晚,如何?” 容璟面色淡漠,穿着墨色寝袍的颀长身姿,款步行至夜 子染的面前。 二人身高相当,彼此对立而站。 在黑与红,两种极致的颜色的衬托下,更衬得两个男人气质迥异。 四目相对的瞬间,雪花肆虐的冷冽空气仿佛要被烧得灼热。 雪花翩翩飞落,落在容璟墨色的绸袍寝衣上,经久不化,他周身释放的寒气,仿佛要将这一场初雪摆弄得再大一些,再大一些…… 夜子染一袭红衣玉带,周身散发的儒雅气息中,隐隐透着不甘示弱,淡笑应声:“王爷如此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哎? 这两男人打什么哑谜呢?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几个意思呢?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防! 第371章 容璟,你别太过分!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冷不丁地扬声:“王爷,府里的下人都忙活一整年了,今天除夕就让他们松快一些,别苑就被收拾了。” “这一来二去的,又得耗费许久功夫,影响夜太子休息。” “他的心脏不大好,熬不得夜的,反正臣妾的梧桐小筑空房间多的是,夜太子随便挑间喜欢的住下便可。” 这黑心男人突然转性让夜子染留宿,也不知道打什么歪主意?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夜子染住她眼皮子底下,万一男人憋坏水私底下干点什么,她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夜太子住本王的重山院。” 不等女人反应,容璟直接命周管家将夜子染领去重山院挑选房间。 周管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知道王爷和王妃的新房就在重山院。 虽然空置屋子有许多间,但是除了王妃之外,王爷不允许任何人在院内留宿,就连皇上和皇贵妃娘娘都不行。 眼下,王爷突然把夜太子安排在重山院过夜,这其中究竟是何深意? 一路领着夜太子进重山院,周管家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圈,目光不由落在王爷和王妃新房旁边的厢房,把心一横,豁出去地把夜太子安排住下。 “周管家,你怎么把夜太子安排在王爷和王妃的新房旁边呀?” 这时候,跟着周管家一 同离开的下人,小声地问了句。 周管家离开重山院的脚步不停,没好气道:“哪儿那么多话!” 王爷故意让夜太子住进重山院,不就是想让夜太子知难而退。 这种事情,他们做下人的心里明白就成,能随便说出口吗? 是嫌命太长,还是命太长! …… 梧桐小筑。 云舒浅俏脸上隐隐透着怒容,这黑心男人居然丧心病狂地让她陪睡,开什么玩笑! “陪本王演戏是王妃的职责所在,王妃是自己走,还是本王抱你走?” 头顶上方,一片阴影缓缓压下来,容璟负背走来,颀长的身姿落在地上的影子,不偏不倚地跟女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王爷,你要是真想臣女陪您演戏,不如在臣妾的院子歇下?” 这男人眼下在气头上,她要是直接回绝,男人面子挂不住,指不定会作出什么磋磨她的事情。 先顺毛撸他,不拒绝,但也不顺从,男人就算想找茬也找不着她的错处。 “王妃若是不愿意回新房睡,本王不介意去福莱轩找岳母聊聊这件事情,征询一下岳母对新婚夫妻不在新房睡觉有什么看法?” 容璟面色淡然,凤眸中幽光泯灭,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云舒浅猛地抬头:“容璟,你别太过分!” “跟本王同房,乃是王妃的本分,王妃有意见,嗯?” 容 璟凤眸眯起,看着女人暗自磨牙不能发作的模样,心里没来由一阵舒爽。 女人,从今往后,本王会好好教你做人妻子的规矩,你也是时候收心给本王养孩子了。 对于男人想法一无所知的云舒浅,这时候,杏眸微微眯了下,目光越过男人的肩头,落在外面的大雪纷飞,顿时一计上心头! 心念流转间,她径自迈开步子,越过男人身侧,疾步走出凉亭:“王爷~~,良宵苦短,我们走吧!” 外面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云舒浅两只脚把雪地踩得沙沙作响,微微偏首,冲着容璟娇柔地喊了一声。 男人,你让本姑娘尽妻子的本分,那你可得接好喽! 第372章 共白头,同偕老,他疯了吧! 天地苍茫之间,容璟一袭墨色寝衣,单薄地贴在他颀长的身姿上,冷峻的面庞上神色依旧淡漠如初。 他凤眸眯起,幽深的视线落在于雪中肆意张扬的俏丽身影,嘴角一抹邪魅的淡笑缓缓浮现。 忽的,容璟划着修长的双腿,阔步走出凉亭,踩着女人在雪地上留下的一串小巧脚印,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并肩而行,几步之遥的廊檐底下,时不时有下人经过,冲着二人恭敬行礼。 周围烛火摇曳,那暖黄色的光晕映照在二人身上,将那落在发丝上和肩头的雪白,衬得愈发剔透晶莹。 云舒浅眼眸里掠过淡淡的疑惑,这男人 什么情况,她都这么故意作弄他了,居然还能忍着不发作,这是得多想让她陪睡演戏? “王爷,臣女突然想到一首诗,跟我们现在的意境特别般配。” 说着,也不等男人回应,云舒浅自顾自地开口:“她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忽悠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脆生生的女声落下的瞬间,很轻易就被这漫天风雪吹散。 云舒浅扭头间,好看的狐狸眼弯弯如新月,这时候,她偷摸地伸出手,不怕死地一把将男人好看的手掌攥紧。 “王爷,我们此时同淋一场雪,还一起白了头,算不算白头偕老呀?” 情意绵绵的话传荡开 来,清晰地落入周围经过的下人耳中,众人脸上都露出暧昧之色,但是大家都假装若无其事,只是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云舒浅目光一瞬不瞬,一脸兴致勃勃地盯着容璟瞧,试图从他的眼眸里,看出点什么发狠的怒气。 但是,这男人除了脸有点黑,其他方面完全没异常。 忽的,她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什么情况? 这男人转性了?这种时候,他不该骂她厚颜无耻,让她有多远滚多远的吗? 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云舒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纤细的手指在男人的掌心轻轻抠了抠,眼睛使劲眨巴着冲男人暗送秋波。 “王爷~~,臣妾去新房等你来呦~~” 造作地最后恶心一把男人,云舒浅立马原地跳起,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这男人肯定要发作,她得赶紧撤,以免引火烧身!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挑,深沉的眸色落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在女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聒噪女人是本王孩子的娘,跟她共白头,似乎也没那么不可忍受。 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下一瞬,容璟周身的气息冷冽下来,望着女人逐渐远去的慌乱逃蹿背影,凤眸危险地眯起。 跟这无耻的女流氓共度一生,他是疯了不成! 重山院,王妃和王爷 的新房,灯火通明。 青蓝把床铺给自家小姐铺好后,就抱着从梅树下挖的梨花白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抱酒上哪儿去?”云舒浅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懒洋洋坐到床上,随口问了句。 “小姐,奴婢把酒给隔壁的夜太子送去,刚才夜太子说,他畏寒,想喝点酒暖暖身子。” “夜太子住隔壁!?”云舒浅顿时瞌睡虫全无,音量不由拔高了几分。 青蓝一脸疑惑地点点头:“是呀,周管家给安排的。” 闻言,云舒浅太阳穴胀得更厉害了,这哪是周管家安排的,要是没那黑心男人的授意,给周管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外人往新房隔壁领! 第373章 本王不打呼 “小姐,你累了一天,赶紧睡吧。” 青蓝憨声憨气地告退,临走的时候,还很贴心地把屋子里的烛火全部都熄灭了。 新房里陷入一片漆黑的同时,房门“吱呀”一声,被青蓝合上了。 青蓝颠颠地抱着梨花白,正去往隔壁夜太子的住处,迎面就瞧见王爷穿着寝衣朝新房走来。 “王爷,你来陪小姐睡觉吗?” “咳!” 容璟手掌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出声。 闻言,青蓝立刻心领神会,一脸奴婢就知道的模样。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小声道:“王爷,奴婢去隔壁给夜太子送驱寒酒了,送完酒之后,奴婢也要回屋睡了哦。” 话说的明白 些,省得王爷跟小姐睡觉的时候,总是担心她来搅局。 “你说夜太子住隔壁?”容璟一下子就抓到了青蓝话里头的重点,沉声道。 青蓝想当然地开口:“王爷,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小姐听到夜太子住隔壁的时候,一模一样?” 老话说的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心里啧啧了几声,青蓝特别贴心地重复解释了一遍:“王爷,夜太子是住隔壁,周管家安排的。” 容璟凤眸光芒闪烁不定,袖袍轻甩,径自推开房门,步入新房。 见状,青蓝一脸暧昧地捂嘴退下,小姐,奴婢只能帮您到这里了,能不能把王爷弄得服服帖帖,得靠你自己喽! 此时,新房里。 云舒浅四仰八叉地躺在宽敞的软床上,把自己裹在温暖的被窝里,整个人昏昏欲睡。 “嘎吱~~” 忽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响起了一阵酸掉大牙的推门声。 云舒浅懒懒地翻了个身体,把床铺的位置让了一大部分出来,想当然地嘟囔出声。 “青蓝,你这么快就送酒回来了?” “你有没有提醒夜太子,梨花白后劲大,让他悠着点喝?” 记得青蓝刚到她身边那会儿,偶尔晚上做噩梦,就会偷偷摸到她床上来睡觉。 所以,主仆二人都有默契,就算不用点灯,都知道半夜摸到她床上的人,是青蓝这丫头。 这时候,床板 “嘎吱”一声,微微下陷。 云舒浅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感受到身体也随之沉了一些下去,不由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青蓝这丫头平时上她床动静可大了,今晚如此小心翼翼,估计是担心把新房的床弄塌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主子赔小心,连带着身边的人也得跟着在王府受气。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哼唧着嘟囔了一句:“这床结实得很,就算你家小姐跟王爷在这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也塌不了,你就放心躺上来吧。” 黑暗中,容璟凤眸中涌动着异常的光芒,灼热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一颗蚕蛹 似得女人身上。 耳畔,时不时地响起女人娇柔的言语声,容璟面色淡然,依言躺在了女人给他腾挪出的空位上。 容璟刚躺下,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下一瞬,女人纤细的胳膊伸了过来,他灼灼着目光,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扯下一角,轻柔地盖在他的身上。 “盖上被子,别着凉,哦对了,你晚上睡觉打呼,先让我睡着,你再睡哦。” 由于床很宽大,云舒浅给男人盖被子,也是隔着柔软的被褥,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睡着的人,不是青蓝。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哑声道:“王妃安心睡便可,本王不打呼。” 第374章 动妄念,非死即伤 这时,容璟微微侧身,将自己的正面朝向女人。 闻言,云舒浅的瞌睡虫立刻跑光,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结果坐起来太急,她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墙壁! “咚”的一声,动静大极了! 而这堵墙壁正好是跟隔壁夜子染的厢房,共用的一堵墙。 云舒浅痛得呲牙咧嘴,俏脸已经皱巴到一块,她手忙脚乱地摸黑要爬下床。 容璟笔挺地躺在床外侧,好看的手掌规矩地交叠在腹部,隔着被子,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女人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的手,在身上肆意游走。 “王妃,你手摸哪儿呢?” 暗哑的磁性男声,带着蛊惑的意味,霸道地钻入云舒浅的耳畔,倏然间,她的手就跟烫到似得,猛地缩了回来 。 “容璟,你一声不吭来我房间到底想干嘛?” 屋子里黑漆漆的,云舒浅也懒得再装,俏脸上凶相毕露,嗷嗷地怒吼出声。 这妖孽男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居然主动爬她的床,他脑子是有坑,还是有坑,还是有坑啊!! 只要想到刚才她还把男人误以为是青蓝,就跟傻子似的说了一大堆话,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幸亏她没提到跟夜子染约好借着接收天辰国三座城池的机会,离开的事情,不然的话,后果…… 后面的事情,云舒浅可不敢再往下想了,要是被男人知道她要开溜,砍断她手脚都是轻的! “本王来自己房间睡觉,有什么问题,嗯?” 容璟说话的时候,宽大的袖袍随意挥动了两下,下一瞬 ,漆黑的卧室一角,亮起了一盏灯。 烛火昏暗的光晕,并不能将整间卧室照亮。 男人侧身躺在床上,好看的手掌枕着后颈,露出一张鬼斧神工的妖孽侧颜。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高挺的鼻梁下,两瓣润泽的红唇,抿成一条线,那墨色的绸缎寝衣,领口略显凌乱地随意敞开,露出一大片肌肤。 烛影映照下,泛着蜜一般的光泽。 “咕~~” 云舒浅偷偷咽了口口水,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穿得少的模样,实在是引人遐想,让人忍不住想要辣手摧花,啧啧啧…… 不过,这朵妖冶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若妄动念头,非死即伤呐。 “王爷,臣女去外头睡。” 不等男人说话,云舒浅双手双脚连忙扒拉开棉 被,如临大敌地绕着男人的身体,从床里侧爬向外侧。 容璟眸光闪了闪,两条修长的腿,随意地支起,正好挡住了女人下床的路。 云舒浅猛地刹住双手下放的动作,好家伙,差一点就摸上男人大腿了。 这一巴掌要是下去,这妖孽男人还不得逮着机会收拾她,她才不会自投罗网! 心脏“咚咚”狂跳,云舒浅杏眸微眯,偏过头看向斜对面的男人,倔强地开口:“王爷,您有话直说,来我房间到底想干嘛?” 男人说来睡觉,骗鬼呢! 放着重山院自己的专用寝房不去,非得来新房跟她过不去,有病吧! “睡觉。”容璟懒懒地开口,狭长的凤眸微眯,意味的光芒似有若无地扫过女人纤细的身板。 头顶上方锐利 如刀般的视线如影随形,仿佛要把她的衣服刺穿一般。 云舒浅被盯得头皮发麻,梗着脖子反问:“王爷要睡觉哪里不能睡,干嘛非得来我房间睡?” “睡你啊。” 容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直白地回应。 “咳咳咳!” 闻言,云舒浅面皮猛地一抽,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这男人吃错药了吗,居然故意耍流氓! “咚!” 突然,隔壁传来一道闷响声,云舒浅耳朵竖起,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她明白了,这黑心男人突然作妖,对她口花花,敢情这混账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是给隔壁那位听的。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眼底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演戏嘛,她最在行了,比脸皮厚,男人你还嫩了点,嘿嘿…… 第375章 干架了! 此时,隔壁厢房。 夜子染一个人坐在桌边,苍白的手指抓着酒坛子边缘,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梨花白。 “咚”的一声,酒坛子重重地砸在桌案上,发出了一个闷响。 “殿下,这酒后劲大,您少喝点。” 石头轻轻地从房梁上落下来,恭敬地跪地。 明明殿下可以离开,可为什么非要留在九王府这个是非之地? 国公府那边已经和皇后还有云相联合,殿下离京那日,便会发难九王。 接下来,南淮将会有一场浩劫,这对殿下来说,绝对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殿下没有丝毫的愉悦? 相反,他却从殿下的眼中,看到了痛苦。 “本殿累了,你下去吧。”夜子染儒雅的脸上 露着些许微醺之色,随意挥了挥手,摇晃着虚弱的身子,坐到了床上。 离那堵墙远一点,再远一点,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石头嘴巴张了张,终是什么话都没说,飞身离去。 殿下的心思谁都别猜,猜来猜去到最后,只会落得跟张督公一样的下场。 谁能想到,从来都隐忍的殿下,会在出使南淮赴六国宴,实力最虚弱的时候,突然对张督公下杀手? 剿灭张督公那日,殿下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客死异乡。 但是,殿下却还是这么做了,这其中的原因,恐怕跟九王妃脱不了干系。 “咚!” “嘎吱嘎吱~~” “咚!” “嘎吱嘎吱~~” 隔着墙 壁,一直有动静响起。 夜子染独自一人坐在床上,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对面那堵画作被晃得轻摇的墙壁上,儒雅俊脸上的温和之色,逐渐染上了一丝凌厉之色。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喉头涌起一抹腥甜…… 此时,一墙之隔的新房里。 云舒浅和容璟彼此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方才,二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容璟担心伤到孩子,对女人处处忍让。 但是云舒浅可不知道他的想法,步步紧逼,势要把男人赶出新房才罢休。 她可不是随便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 隔着墙壁做夫妻恩爱的戏码给夜子染瞧,这男人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 夜子染跟他们夫妻恩爱不恩爱,有毛线关系啊! “王妃,你莫要挑衅本王的耐性!” 容璟眸光凌厉如刀,“嗖嗖”地刮向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女人寝衣之下包裹的两坨“小山包”。 “咕~~”男人的喉结微不可查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而憋着邪火的云舒浅,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什么问题,俯身朝着男人又贴近了几分。 距离近到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王爷,您刚才口口声声跟臣女说,夫妻睡一起很正常,现在臣女就跟你睡了,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 狗男人,本姑娘要是不把你撩翻,云舒浅的名字倒过来写! 隔 着薄薄的衣料,容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女人胸前的柔软,寝衣摩梭之间,他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了一层欲色。 几乎是同时,他猛地翻身,转守为攻,将女人摁在身下。 “咚!” 一阵闷声在屋子里响起。 紧跟着,云舒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她整个人都被男人钳制住。 杏眸中的瞳孔骤然缩成黑点,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欺身而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云舒浅刚想大喊,双唇就被男人以吻封之,一开始,他只是浅尝辄止,但很快,男人的理智便失控了! “容璟,唔唔,容唔唔,混蛋,你放开,唔唔……” 可恶的男人,禽兽啊! 第376章 女人你先招惹的本王,你得负责! 云舒浅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突然被牢牢握住。 掌心处那森然的寒气横冲直撞地钻入她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里,纤细的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 “容璟,你……” “女人,是你先招惹的本王,你得负责!” 烛火摇曳,寝房内唯一燃烧着的烛台,渐渐地燃尽,室内重新陷入漆黑一片。 女人哼哼唧唧,两颊绯红,眼底含着复杂不可置信的目光,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期身压着她作威作福的男人。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猛地从女人身上翻下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大方逼视他的女人。 他一言不发,两瓣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宽大的袖袍随手一甩,顿时,一阵劲风子在屋子里盘旋而起! 博古架上的名贵摆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几万辆银子直接打了水漂! “王爷,你是睡觉还是碰瓷呢,臣女可是付出劳动的,你不付报酬就算了,打碎这些古董,是又想讹上臣女?” 丫的,这那人居然强迫她作出这种无耻的事情,当真是小看这黑心男人的脸皮了! 容璟喉结滚动,凤眸中的炙热被他悉数掩藏,若不是女人出言不逊,他方才差点就把伤到孩子了! “女人,你莫要 恃宠而骄。” 冷冷丢下一句话,容璟大阔步离开,漆黑的夜,将他脚下几不可查的凌乱步伐,尽数吞没。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随即“砰”的一声合上。 寝室内,万籁俱寂。 这时,云舒浅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素手轻拍着鼓涨的胸脯:“好险,差点被男人吃干抹净。” “王妃,你还好吗?” 隔壁传来夜子染温润的询问声。 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暗道:糟糕,这屋子隔音不好,刚才她和男人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该不会全部都被听了去吧? “夜太子,你是被吵醒的吗?”云舒 顾左右而言它,岔开话题试探地问了句。 “刚才听着一些瓷器打碎的声音,这才醒了,王妃可安好?” 此时,夜子染唇色苍白,用锦帕擦去嘴角染上的一丝猩红,淡淡地应声。 听到这个回答,云舒浅安心了不少,夜子染只是听到黑心男人欲求不满之后,拿瓶瓶罐罐撒气的动静,还好,还好…… …… 重山院,另一头的寝室内。 容璟一袭黑色寝衣,面色黑沉沉的,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浴桶之中,里头装的是冷水。 旁边的茶几上,三个装满冷茶的茶壶,已经被他喝得底朝天。 忽的,脑海 里又浮现出女人染上红云的俏脸,容璟烦躁地伸手,抓起茶壶,要继续往嘴里灌冷茶。 “哗啦”的水声响起,屋子里的气温瞬时又下降了几分。 “主上……下面的人、刚送来的消息,今晚冷宫那边……有动静,阿嚏!” 颜十三禀报的话说到一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一脸生无可恋。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这天寒地冻的,被主上拉着一起泡冷、水、澡! 就算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有内力护体,但泡冷水澡,是实打实的冷呐! 主上您身子燥,属下又不燥,实在是冻得吃不消呐,嘤嘤嘤~~~ 第377章 主上,给条活路,成不? “主、主上,赵二老爷和皇后勾结……当年老国公的死,定然跟这二人脱不了干系,阿嚏!” 这时候,颜一连忙接着颜十三的话,继续禀报。 结果话讲到一半,他泡在冷水浴桶里的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也是狂打喷嚏。 二人彼此对视,嘴唇冻得发紫,牙关“咯咯”打颤地将求出的目光投向中间的吴春来。 “主上,那些陈年旧事倒还不着急,眼下最要紧的是,五日后天辰太子离京,赵之力联合了云相和皇后在上京城搞风搞雨……” 巴拉巴拉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同样光着膀子泡在冷水里的吴春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条理 清晰地讲明白。 说完,他老脸一仰,丢给两个小老弟一个嫌弃的眼神,仿佛在说,瞧瞧,这就是当老哥哥的风范。 颜一和颜十三暗自对吴春来竖起大拇指,到底光棍还是老得辣。 “阿……阿……阿嚏!” 突然,一个巨大的喷嚏,从吴春来的鼻腔喷出来! 顿时,颜一和颜十三苦兮兮的垮脸上,露出憋笑的姿态,连带着两个人浴桶里的水,都被荡漾得波涛汹涌。 “你们三个泡澡很舒坦,嗯?” 容璟凤眸微眯,黑脸低沉出声。 闻言,三人立马抖擞精神。 “主上啊,天地良心,这寒冬腊月的,属下人到中年,已经到了茶 水里泡枸杞的年纪了,身子骨当真受不得冻呐!” 吴春来哭唧唧地嚎了一嗓子。 话头一起,颜一和颜十三立马跟风一前一后地开腔。 “主上,属下听说泡冷水澡对男人那方面的功能会有影响,属下还没娶媳妇呢,身子骨也受不住呐!” “对,主上,属下年纪还小,吴春来说属下还在长身体呢,挨冻会变‘三寸丁’,阿嚏!”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冷峻的面庞上无动于衷,双手懒洋洋地搭在浴桶两侧,身体往后靠了靠,依旧不言语。 见状,颜一三人面皮猛地一抽,默契对视。 几个眼神交流,三人一致决定,铤而走险一 把。 主上没说不让起,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站起来呢? 三人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臀刚从浴桶底部挪开要站起来,周遭空气的压迫感骤然加剧。 “轰”的一声! 三人所在的实木浴桶,木板就跟天女散花似得,全部都朝着两边打开。 “哗啦!” 水声四起! 眨眼间,三个光溜溜的身子,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顿时,三人傻眼了! 这、这、这在主上面前光着身子,他们是嫌命太长,还是命太长,还是命太长啊!! 颜一三人吓得冷汗直冒,心脏“咚咚”狂跳,瞬间整副冻僵的身子被沸腾的血液充满。 几乎是同时 ,三人条件反射地一把抓过舀水瓢,挡住了下面的重要部位,二话不会说,扭头就要脚底抹油开溜! “本王让你们走了,嗯?”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悠在寝室内荡漾开来,落入三人耳中,就如同魔音。 “泡冷水浴嫌冷,现在总不冷了,嗯?” 三人脸色垮下来,背靠背,臀靠臀,躬身驼背呈三角状,一脸生无可恋。 主上啊,这不是冷不冷的问题啊,咱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光着,样子不好看呐! 好歹让属下穿件衣服咱再唠嗑,成不? 您要实在气不顺耳的话,给块布,哪怕布条也成,好歹让属下遮一遮,不然真没脸呐! 第378章 三条光棍一台戏 “主上,五日后的上京城就要不太平了,属下得赶紧安排下去,就不打扰主上清修了。” 颜一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随即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扯过旁边的一块纱幔,胡乱地往自己身上一通乱裹,飞身跳窗离开。 “主上,属下去帮侍卫长!” 颜十三机灵劲十足,学着颜一的法子,“嗖”的一下,也飞出了窗户。 这时候,吴春来如法炮制,抓过纱幔,双腿用力一弹,眼看着就要飞出去,奔向自由。 结果,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不容置喙的话音,吓得他两腿猛地打了个软,整个人面朝下“吧唧”一下,摔在地上。 吴春来 痛得整张老脸都皱成了包子,偏生他还不敢哼唧,生怕主上一个气不顺,就拿他开刀。 哎呦喂,颜一和十三这两小子,说好共同进退呢,你们就这么抛下老夫跑了,忒不讲义气了! 此时,窗根底下。 颜一和颜十三一人裹着一条纱幔,互看了对方一眼。 “呕~~” 二人不约而同地干呕了起来。 啧啧啧,他们现在这身扮相,跟花楼姑娘似得,实在是太恶心了。 “侍卫长,老吴怎么还不出来?”颜十三心有余悸,用暗语跟颜一问了句。 颜一耸了耸肩,指着头顶上放的位置:“没听到刚才老吴摔了个狗吃屎呐,估摸 着主上正收拾他哩。” 还好他跑得快,不然主上磋磨得就是他喽。 颜十三可不知道侍卫长心里的想法,一脸惋惜:“早知道,我就该拉老吴一把。” “得了吧,主上留老吴下来,肯定有体己话要讲,咱们就别凑热闹了。” 听了侍卫长的话,颜十三也觉得相当有道理,两人默契对视,刚要跑路,头顶上方就传来主上的问话声。 “本王有一个朋友,最近收到女子送的一枚玉佩,你们三个都说说,这名女子送本王朋友玉佩,是什么意思?” 闻言,颜一和颜十三刚露出欢喜的脸,立马就垮了。 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 不过,主上要留他们,他们撒泼打滚也走不了呐,咳! 郁猝间,二人脑袋耷拉,就跟街边混混翻墙爬窗一般,半点武林高手的气魄都没有,垂头丧气地折了回去。 寝室里,吴春来面皮子一抽一抽的,看到颜一和颜十三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重新折回来,脸上别提多乐了。 “主上,关于送礼这方面,颜一最有经验了,不然您让他先说说呗?” 吴春来直接把锅甩出去。 顿时,颜一一脸惊恐,他光棍一条,除了哄王妃身边的胖丫头吃过几顿席面,哪懂什么送礼物啊! 吴春来这老小子,不带这么坑自家弟兄的!不就是没带 他跑路嘛,至于往死里坑弟兄吗! 他家可是九代单传,可不能英年早逝啊! “主上,属下斗胆问一句,是您哪个朋友收了姑娘的玉佩?” 该不会是王妃送主上玉佩,主上不好意思明说,就说是一个朋友收了姑娘送的礼吧? 颜一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不说不错,问清楚再回答,小命才有保障。 “嗖!” 一记眼刀子飞来,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连忙改口:“主上,您就当属下没问。” “吴春来,你先说。” 突然被点到名,吴春来浑身一哆嗦,啊喂,最近主上的朋友可真多,上次是千珏公子,这次又是哪位? 第379章 本王是帮一位朋友问的 心里犯嘀咕的吴春来,直接脱口而出地问了句:“主上,您又是帮千珏公子问的吧?” 闻言,容璟眸色闪烁,含糊地“嗯”了一声。 顿时,三人如获大赦。 “主上,您早说是千珏公子的事情不就完事了。”颜一率先抢白,只要不是主上和王妃的事情,什么都好说。 吴春来紧绷的老脸也松了下来,急吼吼地发表意见:“主上,属下觉得这名女子肯定是对千珏公子有意思!” “怎么说?”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挑,佯装若无其事地问了句。 “主上,一般玉佩都是用来当定情信物的,那名女子送千珏公子玉佩,不是对千珏公子 有意思,还能有什么?” 一边说话,吴春来一边揶挪着去旁边把自己的衣衫捡起来,趁着主上高兴,他得赶紧把衣服穿回去。 容璟凤眸微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道:“所以,本王得让千珏回礼,是吗?” “可不?”颜一学着吴春来把衣服捡起来,一边给自己穿上,一边抢白,“主上,这女子送男子礼物,男子可不得回礼嘛,不然也太没风度了!” “嗖!” 一记眼刀子飞来,颜一缩了缩脖子,他又哪句话说错了,千珏公子不回礼,是他没风度,主上不乐意个什么劲哩? “主上,颜一自己都是光棍一条,说的话当 不得真的。”吴春来讨好着插了句。 “嗨,吴春来,不带人生攻击的,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就不是光棍似得,你打光棍的年月可比我长多了。” “老夫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你和十三年轻轻的,懂个啥?”吴春来倚老卖老,吹胡子瞪眼地怼了回去。 话音落下,颜一和颜十三都不干了,影杀暗卫里现在就剩下他俩打光棍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被老吴拿出来说,他们不要脸的啊! “老吴,你这话就没凭据了,侍卫长他可是吃过猪肉的人,上次我听青蓝姑娘嘟囔……唔唔!”在黑虎山的时候,侍卫长不仅被她瞧过 身子,两人还亲过呢。 后面的话,颜十三没机会说出来,颜一脸色大变,整个人跟炸毛的大黄似得,“嗷”地扑到了他身上。 顿时,两个身板清洁溜溜的大男人,抱在一起,连续在地上翻滚,又翻滚。 吴春来抬手捂住眼睛,哎呦喂,这两光棍汉子,是疯了不成,啧啧啧,他都没脸瞧,怕长针眼呐。 “咳!”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轻咳出声。 “吴春来,你说。” “主上,这回礼不回礼,得看男方的意思。” 说话的同时,吴春来抬脚踹了抱一起在地上地滚的颜一和颜十三一下,示意他们别在主 上面前丢人现眼了。 两人连忙停下翻滚,一股脑儿地坐了起来,他们倒要看看,吴春来这根老光棍,能说出点什么干货来? “继续。” 容璟凤眸眯起,冷冷吐出两个字。 随即,“哗啦”一下,将自己泡在冷水里的身体脱离出来,修长的双腿径自从浴桶里垮出,走到屏风后头换衣服。 吴春来眼睛眨巴了两下,连忙讨好着开口:“主上您想啊,如果男方对女方没意思,女方送了玉,送了就送了呗,男方根本就不用理会。” “当然,如果男方也对女方有意思,那这回礼肯定是必须的,但是回什么礼,就又有讲究了……” 第380章 剃头挑子一头热 巴拉巴拉口若悬河,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大通的吴春来,中间,还抓起给主上备下的冷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了几大口,这才把话都说圆乎了。 “女方送的是玉佩,你让千珏公子送木瓜回礼,会不会太磕碜了?”颜一一脸嫌弃。 “属下也觉得,送木瓜给女方作回礼,千珏公子有点小气了。” “既然对女方有意思,应该送贵重的。”颜十三抓了抓头皮,认真地总结。 吴春来恨铁不成钢地嚷了一句:“你们两个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投我以木瓜,报我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可是诗经里的话,送木瓜怎么就不合适?” 言语间,吴春来一脸兴 奋地补充:“主上,您就给千珏公子回信,让他送女子木瓜,保准事半功倍!” “主上,属下还是觉得一颗木瓜少了点,不妥。”颜一肃声插了句。 顿时,吴春来和颜一剑拔弩张,完全是要打起来的架势。 “不然就送一车木瓜吧。”颜十三灵机一动,连忙扯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当然也包括容璟在内。 “滚吧。”容璟将所有的情绪淹没在眸底,冷冷吐出两个字。 三人连忙脚底抹油,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哎,你们说,主上说的朋友,到底是不是千珏公子?” “闭嘴吧,主上说是,就是喽。” “上次主上也替千珏公子问 事情,这次肯定错不了。” “也不知道千珏公子和那位姑娘的感情会如何发展,照现在看来,千珏公子很有可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啧啧啧……”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用暗语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大家分成了两派,以颜一为首的光棍派,一致认为千珏公子送女方木瓜,很有问题,说不定有挨打的嫌疑。 以吴春来这个老光棍为首的有家有室有娃派,一致认定千珏公子和那位姑娘,定能互诉衷肠,水到渠成。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设下赌局,约定“谁输谁把新一年的俸禄全部贡献出来”,这才消停。 …… 接连几日,王府厨房里, 日日都有炖木瓜。 这不,周管家喜滋滋地把木瓜糖水送到了梧桐小筑。 “王妃,小人给您送甜汤来了。” 周管家在院门口殷勤地嚷了一声。 不多时,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吱呀”一声,打开了院门。 “我家小姐正休息呢,周管家要亲自送,恐怕要等上个把时辰呦。” 青蓝眼睛眨巴了两下,小姐特意吩咐,临出远门,不要跟府里的人硬碰硬,省得节外生枝。 周管家碰了个软钉子,面皮子一抽,暗道:这大冷天的,若是等上个把时辰,木瓜汤都凉了,王妃还怎么用?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呐。 眼珠子微微一转,他连忙话锋一转:“那青蓝姑娘,就有劳你亲自把 木瓜汤送到王妃跟前了。” “知道了,知道了。” 青蓝随意摆了摆手,端着热腾腾地木瓜汤朝里走。 周管家不放心,一直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青蓝进入王妃的寝室,这才安心离开。 …… 屋子里。 青蓝端着木瓜汤,一屁股坐到了桌子边,轻车熟路地打开炖盅,“呼哧呼哧”地从炖盅里扒拉甜汤。 这几日周管家送来的木瓜汤,小姐一口都没尝,全都到她肚子里了,吃得她又胖了一圈哩。 云舒浅正把收拾好的跑路行囊放进衣柜,看着青蓝专心喝汤的模样,若有所思地问了句。 “青蓝,离开上京城后,你每天就没这么好喝的木瓜汤喝喽,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走?” 第381章 小姐,王爷是不是嫌你胸小? 明天云舒浅就要跟着天辰国使团,离开上京城了。 这次出远门,表面上是去天辰国边境接收三座城池,实则不然。 此去经年,归期不定,前路究竟如何,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青蓝自幼吃了许多苦,颠沛流离,若是跟着她,以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小姐,你去哪里,青蓝就去哪里,王爷送给小姐的木瓜汤虽好喝,但跟小姐给奴婢做的好吃东西相比,差得远哩!” 云舒浅杏眸眯起,笑得灿烂,这丫头当真是她的开心果。 罢了,就带她一起出门,从此她们主仆二人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对了小姐,奴婢一直有件事情想不 明白,你说王爷为什么老送你木瓜呀?” “自从夜太子来王府吃了一顿火锅之后,王爷就日日让周管家送木瓜给小姐。” “奴婢每天帮小姐吃,都快吃腻了,王爷怎么也不知道换个新花样?” 这时,青蓝砸吧着嘴,嘟囔了起来,顺手给自家小姐倒了一碗木瓜汤。 闻言,云舒浅俏脸上神色变得有些许不自然,脑海里不由浮现除夕那晚男人逼着她用手给他那啥的画面! 一想起来,她就觉得右手跟摸过仙人掌似得,满手掌都有种被刺扎一样的疼! 不自觉间,她顺手拿起汤勺,往嘴里送了一口木瓜甜汤,压压惊。 “哦!奴婢知道了 !” 忽的,青蓝咋呼了一声。 云舒浅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又知道什么了:“青蓝啊,你要是没说出点惊天动地的,你家小姐……”可不带你出门耍喽。 “王爷每天给小姐送木瓜,该不会是嫌弃小姐你的胸小吧!” “噗!” 话音落下,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造孽啊,这丫头的虎狼之词到底跟谁学的,当真是一套一套的! …… 初五。 宜出行。 左等右等,总算是等来了隆庆帝允准云舒浅跟随天辰国使团前往边境接收三座城池的旨意。 “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不跟夫人和少爷道个别吗?” 青蓝扛着大包小包,“噔 噔噔”地跑上前,小声嘟囔了一句。 昨天晚上,她跟小姐睡一张床唠嗑,小姐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好像说什么等到了边境之后,就不回来了。 她就纳闷了,小姐说不回来,是啥意思?难道是要抛夫弃子? 哦,也不对,王爷的孩子还在小姐肚子里住着呢,顶多就是抛夫。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转圈,青蓝忍不住又补了句:“小姐,奴婢觉得王爷最近对你的态度挺好的。” “不仅每天给送木瓜,还日日来小姐房里,要是我们一声不吭地留在外头,王爷知道肯定会……”着急难过的。 云舒浅素手抬起,一把捂住了青蓝叽叽喳喳的 嘴巴,对她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随即,杏眸眨巴了两下,吓唬青蓝道:“被王爷知道的话,咱俩的小命就得玩完,知道不?” 说完,云舒浅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又对青蓝嘱咐了几句。 大致意思是,上京城短时间内,她们肯定是不会回来了,接下来,她们主仆得小心行事,千万别被人看出端倪,不然就走不成了! “王妃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出远门,嗯?” 忽的,一道冷冽话音犹如呼呼的北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顿时,云舒浅头皮发麻,两腿不由打了个软。 这黑心男人不是一大早就被夜子染支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382章 王妃要出远门,嗯? 除夕那晚,夜子染和她把跑路计划都商量好了。 为了避免容璟这黑心男人从中作梗,她特意提醒夜子染,让他派人在城外安插一波闹事的流民。 自从太子倒台,戍卫京畿重地的军营就交到了九王容璟手中管辖,城外有流民闹事,他定然是要过问的。 这样一来,就能完美地跟隆庆帝的旨意错过。 趁男人不在,云舒浅接了旨意,有了隆庆帝的金口玉言,她直接就能大摇大摆地离开王府。 就算王府里的人想要拦着,他们也不敢呐! 毕竟,王府的男主人正在外面忙着,王府里就是王妃最大,王妃要出门,谁敢拦着,活腻歪了 不成? “王爷,您回来的正好,臣女刚好要去军营跟你道别呢。” 心念几经流转,云舒浅慢悠悠地转过身,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一脸真诚地扬声。 青蓝眼睛眨巴了两下,嘴巴微微张开,小姐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刚才不是说要瞒着王爷的吗? “青蓝,是这么回事吗?”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还想在本王面前演戏! “王爷,奴婢就是个扛包袱的。”青蓝瓮声翁气地应了句,一边说话,一边把扛在身上的大包小包通通放在了地上。 云舒浅杏眸闪烁,担心这丫头被黑心男人套话,这时候,也是连连冲着青蓝使眼 色,示意她先避一避。 “王妃,身体不适,今日不宜远行,来人,将王妃送回院子。” 忽的,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不容置喙的命令声,这下子,云舒浅有些急了。 她跟夜子染约好在城外十里亭汇合的,现在要是不走,怕是要错过时辰! “王爷,臣女身体好得很,一点事情都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没毛病,云舒浅在容璟面前,原地蹦跶了好几下。 女人高高跳起的瞬间,容璟的眸色微微一变,这女人跳得那么高,吓着本王的孩子还了得! “王妃眼皮子抽筋,身体定然出了大问题,本王会让吴春来给王妃好好诊治一 番。” 男人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顿时,云舒浅俏脸上的讨好笑意,绷不住了。 “王爷,臣女奉旨去天辰国接收三座城池,这等大事耽搁不得,今日就得跟随夜太子的使团启程的。” 混不过去,那就干脆挑明直说,她就不信男人还能抗自家老子的旨意不成? 心里小算盘“噼啪”作响的同时,云舒浅还不忘补充:“另外,臣女眼皮子抽筋,就是方才被风眯了眼睛所致。” “臣女身体好得很,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话毕,云舒浅当着男人的面,直接踩上旁边廊檐的围栏,作势要往下跳,以证明 自己身体倍棒,体力充沛,足以长途跋涉出远门。 总之,必须把男人所有的话口子,全部堵死! 容璟眼看着女人又要爬高落低,凤眸猛地眯了眯,二话不说,长臂伸展,直接将刚爬上围栏的女人,一把捞进怀里,夹在腰间。 不等云舒浅反应,他径自划开步子,大步流星地朝着重山院走去。 这女人花样百出,放在眼皮子底,她就消停了! “王爷,你放我下来,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 “容璟,我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男人,老娘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别蹬鼻子上脸!” “……” 第383章 王爷这么不讲究,竟跟小姐动粗! 云舒浅一路泼妇骂街,可完全不管用。 她整个身子就如同布偶般被男人夹在腰间,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直接带回了重山院的新房。 男人将她丢到了软塌上,甩下一句“王妃在屋子里好生休养”,便抬脚离开。 云舒浅不淡定了,这要是错过了跟夜子染约定的时辰,她就彻底完蛋了! 再过些时日,肚皮就跟气球似得吹起来了,孕肚怎么藏都藏不住了! 这黑心男人要是知道被戴了绿帽,十八般酷刑要是没给她全走上一遍,都舍不得弄死她!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一个鲤鱼打挺,从软塌上翻身下来。 容璟听到身后女人的动静,不放心地偏首,正好看到女人从软塌上滚落下来。 他猛地转身,眨眼间,来到了女人的身边,将她稳稳扶住。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意味之色,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这女人怎么还是一副毛躁性子! “王爷~~,臣女去接收城池,不都是为了给您挣银子去的嘛。” 云舒浅逮住机会用两只手圈住了男人坚实的臂弯,故意将自己的胸口朝前贴近了几分。 随即,她一脸恳切地开口:“王爷,臣女都已经是您的人了,现在趁此机会把三座城池接收了,王爷不就等于多了一座小金山嘛。” “到时候,臣女还不是任由王爷予取予求?” 说着,云舒浅不怕死地伸出纤细的玉指,在男人的胸膛画着小圈圈。 余光偷瞄男人的神色,见他 依旧一副淡漠清冷的德性,云舒浅豁出去地旧事重提。 “王爷,除夕那晚,您让臣女给您排解身体难处,臣女的手到现在还酸着呢,王爷打算怎么……”补偿人家呀~~ “咔!” 突然,容璟踩在脚下的地砖碎裂,打断了云舒浅的虎狼言辞。 下一瞬,男人欺身而上,将她抵挡到了后面的软塌上:“女人,你给本王老实待着,别想再耍花样!” 话毕,容璟袖袍一震,卷着一阵凌厉的劲风,疾步走出房门,若是仔细瞧的话,他脚下的步子略微有些凌乱。 “砰”的一声,房门合上,阻隔了云舒浅的视线。 “小姐,你手酸好几天奴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王爷到底让你干什么了 ?” 这时候,青蓝探头探脑地从卧室床底下的地洞里爬上来,一脸好奇地问了句。 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轻咳道:“就是干架呗。” “小姐,你和王爷真干架了?!” “王爷打小姐了?!” “小姐手酸是王爷打的?!” 青蓝一脸震惊,气愤地从地底下爬出来:“真没看出来,王爷居然这么不讲究,跟小姐动粗!” “难怪小姐要离家出走,奴婢现在全明白了!” “走,咱们必须走!不然,王爷以为小姐好欺负哩!” 耳畔,时不时地响起青蓝义愤填膺的嘟囔声,云舒浅俏脸上隐隐透着尴尬之色。 这男人要是真家暴就好了,她直接把身上挂的彩跟宫里头那几位长辈 一展示,到时和离书往桌上一拍,轻松就跟黑心男人划清界限了。 关键是,眼下这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都是濮园诗会惹得祸! 那晚,她就不该哄男人上贼船,悔不当初呐! “小姐,奴婢细软都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云舒浅回过神,看着青蓝身上比方才又多出十几个包袱,什么吃得喝得,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她面皮不由一抽:“青蓝,咱们是跑路哎,行李会不会多了点?” “小姐,我们这一趟出门不知道在外面待多久,奴婢不得多准备点嘛。” 青蓝把胸脯拍得“梆梆”响,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别的不多,就是力气最多,几十个包袱小意思!” 第384章 本王问心无愧! 重山院,书房。 颜一快步进入,沉声禀报:“主上,如您所料,相府已经开始动作了。” “属下已经让逍遥阁展开捕猎网,只要云相和赵二老爷的人私底下汇合,便会将这批人马一网打尽。” 这几日,主上运筹帷幄,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但凡上京城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主上的股掌之间。 容璟面色淡漠,凤眸里掠过一丝凌厉,低沉出声:“皇宫那边的情况如何?” “禀主上,除了除夕那晚有一波神秘人进出冷宫,这几日一直都很安分。” 颜一话讲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刚想补充几句,外头突然传来周管家的 禀报声。 “王爷,国公府的赵敏郡主说有要事要跟您面谈。” “小的已经再三跟她说了,王爷公务繁忙,不得空,但是赵敏郡主一直不肯走。” 周管家恭敬地立在书房门口,等着王爷的准信。 虽然知道王爷肯定是让他动手赶人离开,但是方才他收到府里的风声,说是王爷把王妃关起来了,也不知道啥情况? 此时,书房里,颜一一脸肃然地开口:“主上,赵敏郡主这个时候突然造访,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容璟面色淡然,冷冷出声:“王妃那边也要派人盯紧些,若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主上,那赵敏郡主您 见不见?”颜一愣了下,现在他们在聊军国大事,主上怎么突然扯到王妃身上去了? “不见。” 低沉的话音刚落,重山院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在王府门口越等越心焦的赵敏,不顾侍卫的阻拦,一路硬闯了进来。 “赵敏郡主,王府重地岂容擅闯,奉劝你速速离开,否则刀剑无眼!” 负责守门的侍卫拔出腰间的宝刀,泛着寒光的锐利刀锋,不客气地挡在了赵敏的面前。 “让开!本郡主有要事告知王爷,若是耽误了大事,纵使你们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她必须在父亲和云相汇合之前,将皇后的阴谋跟九王爷和 盘托出。 这样,父亲就能够及时抽身,而云相和皇后一脉,将会彻底万劫不复。 事情若成了,从今往后,南淮的朝堂,便是赵家说了算。 父亲承袭国公爵位的多年夙愿,想必也能够顺理成章地实现。 到了那时,国公府长房嫡孙又如何,赵天勤这辈子只能在衙门当一个小捕快,永无出头之日! 大伯的死,将会成为秘密,伴随着皇后一脉的消亡,永堕黄泉! 赵敏精心装扮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故意拔高音量,振振有词。 她要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只要九王爷肯见她,一切都会按照她预想的发生。 “王爷!王爷 !小女有要事告知,请您务必见小女一面!” 女子殷切的呼唤声传入院子里,听得周管家心头一颤,好家伙,原以为赵敏郡主是个柔弱的主儿,没想到也是个硬茬。 不知道的,以为她真的是有要事找王爷,照他瞧,这郡主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思。 “让她进来。” 这时候,书房里传出低沉的吩咐声,周管家立马抖了个激灵,连忙朝着院门口小跑过去。 “主上,王妃也在咱们院里,被王妃知道主上私底下跟别的女子见面,王妃会不会……”不高兴? “本王问心无愧。”容璟冷声打断,这女人最好识大体些! 第385章 男人吐点血算不了啥 重山院,新房。 云舒浅扒拉着门缝,从里头往外瞧。 “小姐,那妖精郡主又来勾搭王爷了!” 青蓝气得拳头捏紧,急吼吼地要冲出去跟赵敏干架,结果被云舒浅一把扯住:“来就来呗,咱们正好可以借机脱身。” 本来,云舒浅是打算从床底下的地洞离开的。 但是,她和青蓝顺着地洞爬出去,两人脑壳一探出地面,颜十三就带着一帮子侍卫围住了她们的头顶。 得,这黑心男人摆明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阻碍她跑路。 既然暗戳戳开溜已经行不通了,那她就反其道行之。 杏眸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一想到她顺利出逃,男人黑 脸咆哮的画面,云舒浅就忍不住笑出了鹅叫声。 “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跑路了?”青蓝眨巴着眼睛,一脸八卦地问。 云舒浅素手冲着青蓝勾了勾,在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听着听着,青蓝肉嘟嘟的脸上,兴奋的神色愈发明显。 “小姐,你这法子好是好,就是王爷知道之后,会不会被小姐气吐血呀?” “毕竟王爷还吃着药呢,要是王爷被气出个好歹来,那小姐岂不是要……”守寡哩? 小姐这招实在太损了,她听了都觉得慎得慌。 “他自己要找气受,怪得了谁?”云舒浅秀眉一挑,冷不丁地打断。 比起被男人 发现她的孕肚,被挫骨扬灰,男人吐点血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之前她给男人开的调理脏腑的药剂,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若是这男人真能吐点血,对他的身子骨只有好处,他还赚到了呢! …… 书房。 赵敏精心装扮的脸庞上,满是惴惴不安,刚才,她一口气把事先打好腹稿的说辞,一字不差地跟九王爷说了出来。 这些说辞都是经过反复推敲的,天衣无缝,绝不会惹人怀疑。 只是,按照她的计划,这个时候,九王爷不该有所表示吗? 传闻九王爷从不欠别人的人情,现在她大义灭亲,主动将父亲和云相的计划和盘托出,他不该 说点什么吗? 心里弯弯道道地琢磨了许久,赵敏人沉不住气地开口:“王爷,时间紧迫,小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若是您不相信小女,大可以让手下现在就去安平巷查探一番,那一整条巷子都是云相的人。” “小女也是不小心偷听到云相和父亲在书房的密谈,这才知晓的,请王爷务必不能等闲视之。” 话说得滴水不漏,赵敏言辞恳切,声情并茂之间,还不忘将事态扩大化,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王爷,就算您无心朝堂争斗,但是上京城一旦乱了,遭殃的就是百姓。” “您宅心仁厚,小女替上京城的百姓恳求 王爷出手相助!” 容璟修长的手指有节律地扣击桌案,丝毫没有要搭理赵敏的意思。 这时候,颜一接到主上一个眼色,立马心领神会地接过话茬:“赵敏郡主,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你想要什么随便开口。” “我家王爷都会满足你的。” 主上想拿银子打发烂桃花,他懂,啧啧啧…… 闻言,赵敏成竹在胸的脸色,微微透起一丝苍白,立马红了眼眶。 “王爷,小女所做的一切,都是发乎真心,无关金钱,不求回报的。” 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国公府不缺,她缺一个能够跟她比肩的男人,一个如同王爷般,傲然立于世间的谪仙! 第386章 算这女人有点良心 不卑不亢的假惺惺话音落下,颜一面皮猛地抽了好几下,看来这赵敏郡主是打算死缠烂打了? 王妃啊,你在书房外头可真沉得住气,听墙根都那么久了,咋还不进来搅局? “主上,不然属下去喊王妃进来解决?” 颜一揶挪着步子,在容璟耳边小声询问。 容璟凤眸眯了眯,眼神闪烁了几下,心念微动,故作肃然地拔高音量:“本王从不欠别人的人情,郡主想要什么回报,直说。” 醇厚磁性的话音,犹如陈年佳酿般,悠悠荡漾开来,落在赵敏耳中的同时,也传进了云舒浅的耳中。 赵敏喜出望外,刚才她一直都是唱独角戏,王爷始终一言不发,幸亏她早有准备足够坚持,这不,机会总算 来了! “王爷,小女不缺银子,也不缺吃穿,若王爷一定要回报小女,那小女唯一的要求,就是往后能够常来九王府走动便好。” 教习嬷嬷告诉她,那种清冷高洁的男子,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女子尤其感兴趣。 今日,赵敏特意打扮得素净些,从发髻到发饰,从衣裙色彩到绣花,每一处都透着不经意,却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 这时,她装模做样地仰头,将她自认为最完美的精巧侧脸,展露在九王爷面前,身似弱柳扶风,迈着娉婷步子,朝前走了几步。 出门之前,赵敏已经在衣袖里偷偷藏了一颗销魂香,只要她在靠近九王爷的时候,暗中捏碎,九王爷定然会就范! 容璟凤眸中 的幽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窗户上,这女人听墙根没完了,还不滚进来? 此时,一窗之隔的位置。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感受到从里头射出来的危险目光,冷不丁抖了个激灵。 “阿嚏!” 猛地一个喷嚏出口,立刻惊动了书房里的人。 “谁在外头!”容璟连忙起身,绕过桌案,朝着门口走去。 “王爷,臣妾是不是打扰到你和赵敏郡主商讨要事了?”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刚想开口,只听女人笑眯眯地扬声:“王爷,您想吃点什么不?臣妾正好要去厨房弄吃的。” “王妃随意,本王都可以。”算这女人有点良心,容璟两瓣微抿的薄唇,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 查的弧度。 “那成,臣妾这就去厨房给王爷准备了。” 话音落下,云舒浅抬脚就要走人,临走到半道上,她突然折回来,冲着书房里一脸嫉妒憋着不能发作的赵敏嚷嚷了一句。 “赵敏郡主,要不要顺道也给你准备一份,你大老远来王府通风报信,总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吧?” “王妃有心了。” 此时,赵敏涂着蔻丹的指甲,随着她手掌逐渐收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钝痛提醒着她绝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色,她一定要在九王爷面前表现得大方得体,比云舒浅这个低贱的庶女要优秀百倍千倍! “那成,王爷,你们先聊着,臣妾这就去厨房张罗午饭。” 容璟凤眸微眯,“嗖” 一记眼刀飞向守在院门口的周管家。 周管家精神抖擞,接收到王爷的目光,立刻小跑着跟上王妃主仆:“王妃,您有什么需要,吩咐小的一声就行。” 王爷让他寸步不离地看着王妃,但他又不能让王妃看出端倪,真是愁煞人了。 云舒浅杏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 青蓝立马叉腰,憨声憨气地开口:“周管家,你来得正好,我家小姐正好要去喂大黄吃饭呢。” “王爷和赵敏郡主的午饭有点赶不及做,你让厨房备菜,直接做就成了。” 闻言,周管家老脸一抽。 啥? 王妃去厨房是给大黄喂饭! 王爷的饭是顺道做,没时间就不做了,这、这、这…… 第387章 本妃还能跑了不成? 厨房。 众人迎来了王妃的大驾,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得,争先恐后地表现。 现在谁不知道王爷对王妃宠爱有佳,谁能抱紧王妃这根粗大腿,以后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云舒浅就把给大黄它们的吃食准备好了。 这时候,周管家松了口气,时候还早,王妃给王爷准备午饭的功夫绰绰有余。 “刘管事,带本妃去大黄它们的住处,本妃去瞧瞧它们。”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周管家两腿猛地打了个软,老脸一垮,干声道:“王妃,这喂大黄吃饭的事情,小的让别人去做就成。” “咱王爷的嘴叼着哩,是不 是王妃做的饭菜,一尝便知的……” 后面的话,周管家没有再说下去,王妃是聪明人,她自然会体恤他们做下人的难处的。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大方地开口:“周管家,那本妃做完饭,给王爷送餐的事情,就得劳烦你喽。” 说话间,她俏脸上挤出一抹淡淡的感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多谢王妃体恤,这送饭的事情就包在小的身上了。” 周管家连忙接话,这王妃话里的意思他懂,王爷要跟别的女子用王妃亲自下厨做的饭菜,王妃心里定然会不舒服的。 “那就有劳管家了。” 云舒浅装模做样地抬手抹了把干 巴巴的眼角,从周管家的角度看过去,就跟她委屈地流眼泪,却又不想让下人发现似得。 顿时,厨房里几十双盯住她的眼睛,马上东看看,西望望,大家都假装看不到王妃似得。 “笃笃笃……” “笃笃笃……” 菜刀在砧板上不停歇,云舒浅手里的动作快到众人目不暇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就整齐地摆放在灶台上。 “周管家,有劳了。” 云舒浅随意地解下围裙,带上青蓝,在刘管事的引领下,朝着大黄它们的住处行去。 刘管事一路上是各种讨好,逮着机会就跟王妃套近乎,几乎是有问 必答。 “刘管事,大黄它们每日饭后可有散步消食?”云舒浅突然话锋一转,冷不丁问。 “有,当然有,小的每天晚饭后,都会带它们在王府……” “可有固定路线?”云舒浅沉声打断。 话音落下,刘管事不由愣了下。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讨好出声:“王妃果然心细如尘,自从大黄媳妇怀上了之后,大黄还真是日日都有固定路线遛弯……” 口若悬河说了一大通的刘管事,得了王妃的赏识,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候,云舒浅已经给大黄它们喂完饭食,主动提出要带它们去溜达一圈。 “王妃,这个事情小的做 不了主,得跟周管家请示……” “周管家都得听我家小姐的,刘管事跟周管家请示个啥?”青蓝把壮实的手臂叉在水桶粗的腰上,嚷嚷了一句。 闻言,刘管事缩了缩脖子,眼底闪过一抹斟酌,王爷可是下令死命令的,今天谁都不准放王妃出府。 这王妃突然说要遛狗,该不会是要钻狗洞出门吧? 心里计较了一番,刘管事心安了不少,幸亏前阵子王爷已经命他将王府里所有的狗洞都填上了。 “王妃,那小的陪您一起?” “本妃带着大黄在府里遛弯,难道还能跑了不成?”云舒浅俏脸上的和颜悦色,逐渐冷了下来。 第388章 主上,大事不好了! 不等刘管事开口,她已经牵过大黄,径自迈开步子。 青蓝连忙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经过刘管事身边的时候,笑眯眯地突然说了一句。 “听说刘管事带人把王府上下的狗洞都填上了,我家小姐会记着刘管事的好哩!” 忽的,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刘管事被冻得身子一哆嗦,他怎么觉得王妃身边的胖丫头说话阴阳怪气的? …… 重山院。 周管家喜滋滋地端着王妃给王爷亲手做的菜,急匆匆地走在廊檐下。 “管家,大事不好了!” 忽的,身后传来一道慌张的喊叫声。 周管家猛地顿住脚步,扭头皱眉,对着来人喝斥:“没规矩的东西!” “也不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大声喧哗,若是扰了王爷的清净,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刘管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听着周管家的训斥,当即“嗷”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见状,周管家气得差点要跳脚,咬着牙,压低声音道:“刘德柱,这大年初一的,你号丧给谁听呢!” “我可告诉你哦,今天王爷和王妃表面上看着和和美美,实际上二位主子心里可都窝火呢。” “咱们在跟前当差,脚指头就得爬拢,天大的事情都没有二位主子心情舒畅来得大,明白不?” 教训了刘管事几句之后,周管家语气软和了下来:“行了,有什么事情,等我把王妃亲 自做的饭菜送去王爷那里之后再说。” “王妃亲自下厨,饭菜若是凉了,影响了口感,王爷怪罪下来,咱俩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王妃不见了,咱的好日子到头喽!” 突然,刘管事使劲嚎了一嗓子,随即哭天抢地拍了下大腿,当着周管家的面,一个屁蹲直接坐在了地上。 周管家端着托盘的手,猛地抖了抖,顿时,脊背冷汗狂冒,豆大的冷汗珠子,“噌噌”地从额头冒出来,顺着皱巴巴的老脸“吧嗒吧嗒”往下滴。 “刘德柱,你说谁不见了!谁不见了!” 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 重山院的小凉亭里。 容璟笔挺地坐在石凳上 ,幽深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院门口。 空荡荡的院门口这时候出现了两个人影,周管家和刘管事一前一后,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王爷,就算您不待见小女也没关系,小女只求远远瞧着王爷,只要王爷安好,小女便心满意足了。” 赵敏以为云舒浅就跟在两个下人后头,连忙抓住时机,故意拔高音量,大声嚷了一句。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中的冷意更甚:“赵捕头跟本王虽有几分交情,但本王奉劝赵郡主适可而止。” “王爷,小女只是表达心中所想,并无其他邪念。” “您放心,等会王妃过来,小女再也不说这种话,免得引起王妃对王爷的误会 ,忍得王妃不快。” 这时候,颜一忽然飞身进入凉亭,在容璟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主上,王妃钻狗洞跑了。” “咔!” 突然,容璟身前的太湖石桌案,应声裂开! 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男人周身闲适的淡漠气息,骤然冷冽下来! 凉亭周围的纱幔,犹如飞蛇乱蹿,在狂风中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将周围的一切都荼毒殆尽! 赵敏紧张地攥紧袖口,她从未见过九王爷如此模样,那张谪仙般的清冷容颜上,仿佛笼上了一层铺天盖地的怒意。 难道是父亲那边出了纰漏,他的小动作被云相和皇后看出了端倪,使得九王爷的人在安平巷扑了空? 第389章 主上该不会大开杀戒吧? “王爷,是安平巷那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赵敏压下心中的疑虑,强装镇定:“若果真如此,王爷也不必忧心,天塌下来,小女也会……”陪王爷共度时艰。 “嗖!” 一阵疾风拂过面颊,将赵敏精雕细琢的美丽容颜拍得肌肉错乱,面目狰狞。 眨眼间,容璟的人已经消失在她面前。 “王爷……” “赵敏郡主,请回。”颜一箭步上前,面无表情地出声。 “本郡主可以帮助王爷解决难题,你区区一介侍卫长,敢当本郡主的路?” “若是耽误了大事,本郡主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赵敏一脸高傲,厉声开口。 颜一暗自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赵敏 ,直接飞身离开。 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除了王妃,就没别人了! …… 王府,东跨院,一处墙根下。 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片下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懵逼的模样。 容璟双手负背,踱步至墙根处,凤眸危险地眯起,目光落在陷入地下十尺处的狗洞上,脸色黑如锅底。 “主上,属下已经派人去十里亭守着了,只要王妃出现,立刻就能替主上逮回来,哦不,带回来!” 颜一壮着胆子,凑上前,小声禀告了一句。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万万没想到,主上都如此小心防备,王妃居然还能钻狗洞溜出王府,他实在是服气了! “这狗洞 ,谁能跟本王解释一下?” 周管家和刘管家两腿一软,“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爷,王妃说要带大黄饭后消食,小的想着王府里的狗洞都被填上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管事苦着脸,一副“小人冤枉”的委屈模样,说完,就开始嚎啕大哭。 王妃钻的狗洞到底哪来的,他实在说不清,可要是说不清楚,他就有放王妃出府的嫌疑,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王爷,这事真不赖小的啊,小的每天都巡视王府,每个犄角旮旯都不曾放过。” “周管家可以给小的作证的,自从王爷吩咐王府里的狗洞一经发现,立刻回填,小的夜以 继日,连眼睛都熬肿了呦!” 容璟凤眸中光芒闪烁不定:“听你这意思,这狗洞还是王妃指使那两条黄狗新鲜刨的,嗯?” “这、这……”刘管事梗着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能回答“是”吗?王爷听了,会不会更生气? “刘德柱,你的名字是白取的吗,怎么就没把王妃‘留得住’呢!” 周管家这时候恨铁不成钢地干嚎一嗓子。 “王爷,老奴突然想到以前小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家狗产子的时候,都不会把狗崽子下在主人窝里。” “这些狗机灵得很,它们都会偷偷在外面做窝,给自己的狗媳妇待产。” “估摸着王妃应该是知 道大黄也这么干了,顺藤摸瓜就找到大黄新鲜刨的狗洞了。” 言语间,周管事和刘管事彼此对视,两人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 这时候,吴春来提着衣摆,神色匆匆地走到容璟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主上,自从府上大黄怀上了三胞胎,属下就认真研习了动物生产习性。” “周管家说得挺在理,狗子生崽要在外头生,为了安全起见,生产完毕之后会把狗崽子藏起来,这是动物的本性使然。” 后面的话,吴春来越说越小声,感受着自家主上的死亡凝视,心肝不由猛地一颤。 啊喂,主上该不会接受不了王妃跟夜太子一起出门的现实,要大开杀戒吧? 第390章 掘地三尺,给本王把王妃找出来! “把那两条吃里扒外的蠢狗,宰了!” 容璟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渣子般的话。 话音落下,下人们呈鸟兽散,谁都不敢再待下去。 王爷气大了,后果很严重,王妃,你快回来吧,嘤嘤嘤…… “刘德柱,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那两条造孽的狗就地正法喽!” 周管家扯着嗓子,拔高音量大喊出声。 闻言,刘德柱哭天抹泪的脸上,露出了比便秘还要难看的脸色,结结巴巴地开口。 “王、王爷,小的没本事,宰不了啊。” “嗨,刘德柱,你连将功折罪的机会都不要了,是不是欠抽呢!” 周管家“腾”地从地上蹿跳起来,伸 手就要劈头盖脸地揍人。 刘德柱连哭带喊,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纸,这是他阖府上下找王妃的时候,在茅房边发现的。 他颤颤巍巍地将草纸递到了容璟面前。 “混账东西,这种腌臜东西,你也敢拿到王爷面前……” “王爷,上头是王妃的字迹吧?”吴春来突然喊了起来,打断了周管家骂骂咧咧的话音。 闻言,容璟凤眸微眯,视线落在刘德柱捧着的那张毛糙草纸上,额角突突跳了两下。 这女人,无法无天了! “念。”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悠荡开,容璟面色淡漠,冷冷出声。 他倒要听听这女人还能给自己跟小白脸跑路,编出什么瞎话来 ! 这时候,吴春来接过草纸,看清里面的内容,他那双“活死人,肉白骨”都稳如泰山的手,猛地抖了抖。 完了,小命休矣。 王妃啊,你留书出走,好歹捡点好听话哄哄主上呐! “吴春来,你哑巴了,嗯?” 眼刀子“嗖嗖”地刮过来,吴春来欲哭无泪,说话都打起了磕巴,颤颤巍巍地念出草纸上的内容。 “王爷,‘嗯嗯’觉得大黄媳妇怀着崽子有些产前抑郁,所以,‘嗯嗯’顺道捎带大黄和大黄媳妇一起出门溜达一圈。” “等‘嗯嗯’回来的时候,王府就能添丁进口了。” “王爷勿念,‘嗯嗯’敬上。” 把所有涉及到王妃自称的内容,全部都含 糊带过的吴春来,垮着一张脸,惊恐到不行。 苍天啊,好想眼瞎啊,眼睛那么毒看出王妃笔迹,他臭显摆什么? “嗯嗯,是什么东西?” 淡漠的话音平静如水,落入吴春来耳中的同时,他整个人一蹦三尺高,直接将王妃留下的草纸一把塞进了自家主上手里,脚底抹油开溜! 夭寿啊,抗不住了!他还没娶媳妇呢,得惜命呦! 容璟修长的骨节,抓着粗糙的草纸,目光恰好落在草纸最末端那几个张牙舞爪的字迹上——“老娘敬上”。 顿时,他冷峻的面庞上瞬间染上了毁天灭地的怒意。 “云、舒、浅!” 近乎咆哮的低吼声,响彻整座九王府上空,几乎是同 时,王府东跨院那堵多了一个新鲜狗洞的围墙,轰然坍塌! “掘地三尺,给本王把王妃找出来!” …… 城外,十里亭。 天辰国使团的马车队伍,已经停留了足足两个时辰。 按照事先跟隆庆帝商定好的离京时间,早已经超出多时。 “殿下,咱们必须得启程了。”石头面色严肃,小声提醒了一句。 夜子染一袭靛蓝裘衣,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沁人的寒意:“再等等。” “殿下!” 石头这时候抱拳跪在了地上:“国中动荡,张督公余党沆瀣一气,在天辰国各地方起兵造反,都城岌岌可危!” “属下冒死谏言,请殿下以大局为重,速速启程回国!” 第391章 诱捕行动 话音落下,使团随行的大臣成群结队,齐刷刷地跪地山呼。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一声高过一声,大臣们对着夜子染不停地跪拜,仿佛只要他不答应,就一直磕头,直到磕死为止。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目眺远方,试图从那一览无遗的旷野上,寻找那一抹熟悉的倩影。 “殿下,九王妃既然已经得了隆庆帝的离京圣旨,定然能顺利抵达朝帝城。” “若是殿下不放心,属下愿替殿下继续留守,在此处接应九王妃!” 夜子染收回目光,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 通体莹润的羊脂白玉,递到石头面前:“见到她,把这个给她。” “殿下,这……” 石头心惊不已,这块玉佩是皇后娘娘留给殿下的遗物,殿下自幼贴身携带,从未离身,殿下竟然要把它送给九王妃! “传令下去,各州府县见玉佩如见太子,如有怠慢,决不轻饶!” 温润的话音掷地有声,无形中给人一种迫人的气势,夜子染当着众大臣的面,下达了夺回执政权后的第一道口谕。 而这一道口谕,竟是为了别国王妃而下。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大臣埋首于身前,匍匐在夜子染的脚下,丝毫不敢有任何异议,齐齐山呼。 很快,天辰国使团的车马队伍缓缓启动,浩浩荡荡地 踏上了回国之路。 石头望着殿下远去,抓着玉佩的手掌,不由紧了紧。 突然,脖颈处传来一阵钝痛! 石头猛地转身,两张素未蒙面的陌生面孔映入眼帘,瞳孔骤然缩成黑点:“你们是……”谁? “咚!” 一道重物落地声响起,石头质问的话说到一半,身体摇晃了两下,笔挺挺地倒了下去。 有人在背后偷袭,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对方的功夫显然极高,到底是什么人暗算他? “老五,这夜太子身边的跟班要怎么处理?” 这时候,蒙面黑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影杀暗卫颜六的容貌。 “主上说,要把王妃逮回去,如果王妃来了,没见着夜太子身边的亲信,以王妃的聪明才智,肯 定不会现身,不如这样……” 颜五在颜六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颜六听了之后,一脸便秘地说:“老五,咱这么算计王妃,王妃会不会记仇,到时候跟咱哥俩算账呀?” “你傻啊,咱今天要是不替主上把王妃逮回去,不用等王妃回来算账,主上直接就把咱哥俩的脑袋拧下来当凳子了!” 听了这话,颜六浑身汗毛竖起,保命要紧,王妃对不住喽! 不多时,昏迷的石头直接被转移到别处,颜六带上现做的人皮面具,假扮成石头的模样,在十里亭里等王妃主仆主动送上门。 颜五带着十几号侍卫,隐匿在四周,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约莫过了一炷香,隔着几百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对主仆的身影 。 来人正是紧赶慢赶,前来跟夜子染汇合的云舒浅主仆。 “小姐,奴婢实在走不动了!”青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起壮实的手臂,抹了一大把汗水,吃力地嚷嚷了起来。 云舒浅不由停下疾走的脚步,一脸无奈:“青蓝,我们已经迟到了,再不动作快点,肯定赶不上跟夜太子汇合了。” “小姐,你都说咱们迟到了,夜太子肯定早就走了。” 说话间,青蓝一个屁蹲,直接大喇喇地坐在了泥巴地里,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小姐要骂就骂好了。 看着青蓝耍赖的模样,云舒浅嘴角不由一抽,这丫头真是孩子心性,罢了,她先去十里亭探探路。 “不如这样,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十里亭看下情况。” 第392章 主仆入网 这时,隐匿在周围的侍卫都猫低了身体。 颜五抬手示意众人,注意隐蔽,千万别被王妃发现了! 身为影杀暗卫成员,他深知王妃有超强的反侦察能力。 因此,埋伏的位置他特意选在了距离十里亭二百丈远的地方,进可攻退可守,王妃插翅难飞! 亭子里。 假扮成石头模样的颜六,打老远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心脏猛地颤了颤。 王妃朝他走过来了,千万别露出破绽! 心里打定主意,颜六将声线调整成跟石头一模一样的假声,只等王妃落入他们设计好的圈套里。 “小姐!你等等奴婢!” 忽的,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一路小跑着追了上 来。 云舒浅脚步不停歇,扭头笑眯眯地开口:“青蓝,咱们出远门可是要跋山涉水的,你要是老喊走不动的话,干脆就留在上京城陪我娘和弟弟。” “小姐,奴婢刚才吃了一把你做的糖豆子,奴婢觉得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哩!” 憨声憨气的话音落下,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这丫头该不会是吃了她新研制的“大力金刚丸”吧? 吃上一粒,寻常人以一当十,气力瞬间提升。 原本,她是打算万一跑路途中有变数,用这“大力金刚丸”提升实力,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之前她在沧溟地理质上看到过,天辰国崇尚炼丹之术,她这药丸到了天辰地界,少 说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 若是一切顺利,这大力金刚丸也能作为换取盘缠的物件,一举两得。 “青蓝啊,你这一把糖豆子,可是吃掉你家小姐几百两身家喽,咱们出门在外,银子得省着点花,不然要饿肚子的。” 云舒浅一脸漫不经心地跟青蓝开起了玩笑,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的凉亭,就看到了石头的身影。 说话间,她连忙三步并两步,进入凉亭。 “石头,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殿下呢?” “王妃,殿下有事先行一步,留属下在这里等您,就是让属下通知您一声,让您自行前往花垣城。” 颜六用石头的声音,镇定自若地开口。 言之凿凿的编 瞎话,王妃才能够相信。 这时,云舒浅杏眸里闪过一道幽光:“石头,我前几日给你家殿下重新调配的‘补心丸’,他吃着可好?” 突然被提问,颜六头皮有些发麻,王妃和夜太子的动向,主上让他们暗中盯得很紧,没听说王妃又给夜太子“补心丸”的事情啊? 难不成,王妃是看出什么破绽,故意诈他呢? “既然不能跟你家殿下同行,那你正好把我新做的几瓶‘补心丸’一并带给你家殿下。” 云舒浅俏脸上没有丝毫防备之色,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递到“石头”面前。 见状,假扮石头的颜六眼睛不自然 地眨巴了两下,王妃言之凿凿,难不成确有其事? 或许,王妃私底下跟夜太子的来往,还有一些他们暗卫触及不到的地方? 根据过往影杀暗卫栽在王妃手里的经验,颜六有理由相信,王妃现在所言非虚。 于是乎,贴着石头样貌人皮面具的颜六,放心大胆地从王妃手中接过了瓶瓶罐罐。 然而,他的手刚摸上其中一个瓷瓶,手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这、这、这是中毒了?! “这毒已经侵入你的筋脉,从现在开始别乱动,更别乱喊,不然毒入心脉,就算鬼医圣手吴春来也救不了。” 云舒浅杏眸眯起,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悠悠开口。 第393章 还有没有地方说理了呦! 颜六欲哭无泪,王妃是用毒高手,连鬼医圣手都自愧不如,这事早在影杀暗卫里传遍了,她说他中毒,他信! “王妃,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您高抬贵手。”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这些当属下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哎! 云舒浅这时候使劲憋着笑,故作严肃地开口:“把你们王爷的计划和盘托出,本妃就给你解药。” 方才,这假石头言之凿凿地说接头地点是花垣城,她就知道其中有诈。 为了以防万一,她和夜子染商讨的跑路计划,表明上将城池接收地点定在花垣城,实际上,私底下他们会前往朝帝城。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她和夜子 染,就只有石头。 但是,眼前这个石头却想当然地说错了目的地,定然是假冒的。 不过,云舒浅倒是没想到黑心男人居然追得那么紧,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要跑路的? 心念流转间,她故作冷然,继续发问:“周围埋伏了多少人?” “加上颜五,总共二十号人马。” “你家王爷总共派了几路人马逮人?” “王妃,这您得去问颜侍卫长,都是他安排的。”颜六甩锅侍卫长,哭唧唧地出声。 冤有头,债有主,王妃您要算账找头大的去,侍卫长你俸禄拿得多,就多担待点。 云舒浅杏眸危险地眯起,耶呵,颜一长本事了,居然敢算计 到她头上来了。 “王妃,属下觉得浑身使不上劲,是不是毒入心脉了?属下还没娶媳妇呢,不想英年早逝。” 颜六哭唧唧地讨好出声。 云舒浅憋笑着随意从包袱里摸出一个药瓶,里头装着给青蓝准备的润肠丸,从中倒出一粒,丢给了颜六。 方才,她一发现不对劲,就急中生智用石墨粉充当毒药,只是讹人而已。 不过,这一粒“解药”下去,颜六可就够呛了。 “小姐,你怎么把给奴婢吃的丸子,给石头吃了?” “咱不是着急赶路嘛,这种时候,路上都不好找茅厕的。” 这时候,青蓝迈着壮实的步子,“噔噔噔”地小跑进亭子,冷不丁嚷 嚷了一句。 话音落下,颜六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听青蓝姑娘的话,他怎么有种被王妃捉弄的错觉? “哎……哎……哎呦……”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绞痛,颜六整张脸都拧巴到了一起,双手捂着肚子,朝着地面蹲了下去。 “王妃,属下怎么觉得这解药吃了之后,比中毒的时候还难受?”颜六声音发虚,弱弱地问了句。 云舒浅伸手一把扯掉颜六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着他苦哈哈的皱巴脸,灿然一笑。 “方才本妃就是随口一说,你们都是王爷的栋梁之才,本妃可不敢动你们一根指头,下毒就更不可能了。” “放心吧,这药是帮助你排毒的,多上 几趟茅房就舒坦了。” 闻言,颜六面皮抽得不行,哭都哭不出来了,王妃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跟主上有的一拼,这回他们这帮影杀弟兄要倒大霉了! 苍天啊,他们就是奉主上命令行事,平白无故天降横祸,还有没有地方说理了呦! 此时,二百丈远的埋伏地点。 颜五眼睛眯起,看着远处亭子里的动静。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颜六的背影逐渐地矮了下去,正好露出王妃身边胖丫头得意洋洋的胖脸。 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有变故的颜五,立刻抬手,在空气中随意一挥。 顿时,手底下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嗷嗷嗷”地朝着亭子的方向包围了过去…… 第394章 王妃花样太多,还是主上实诚 青蓝刚吃完大力金刚丸,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颜五带着一群侍卫扑上来,虽然气势汹汹,但是他们也不敢真跟王妃动粗啊。 谁不知道,王妃是主上心尖尖上的人,要是王妃少了一根毫毛,主上不得扒他们的皮? 于是,青蓝凭着蛮力,三下五除二就将二十来个大老爷们掀翻在地。 颜五装模做样地倒在地上“哎呦呦”地打滚,冲着欲要爬起来去追王妃主仆的侍卫,狂挤眉弄眼,使眼色。 一大帮武功高强的侍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妃主仆离开,才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起来。 颜五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视线落在躲在草丛里,面皮时不时抽筋,露出 一副狰狞表情的颜六身上,冷不丁扯了一嗓子。 “老六,我突然觉得主上笞咱们的臀,还挺幸福的。” “可不,王妃折磨人的花样忒多,还是主上实诚。” 话音刚落,颜六捂着肠子乱绞的肚子,猛地崩出一个臭屁,差点把自己熏晕过去! 恰时,一阵冷风袭来,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呕~~” “呕~~” 跟在一起行动的王府侍卫,发出阵阵干呕。 经过这次,大家一致认定一件事情,宁得罪王爷,莫得罪王妃,否则后果很严重! …… 重山院,书房。 烧着地笼的屋子,丝毫暖意都没有,气氛压抑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颜一刚收到派出去找王妃的三路人马禀报,得到的结果都是“王妃没找见”。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派去十里亭守株待兔的老五老六那波人马了。 阿米豆腐,一定要有王妃的准信啊。 “侍卫长!”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颜一喜出望外,就看到颜五疾步走来。 “老六呢?”颜一注意到颜五身后没跟人,不由纳闷地问了句。 不过,不等颜五开口,颜一想当然地扬声:“老六是不是看着王妃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把王妃找回来了,主上那边终于可以交差了。 “侍卫长,王妃她……” “哎呦,你们两个别在外头聊了, 主上让你们进去回话呢!” 这时候,吴春来从书房窗户探出脑袋,急吼吼地催促出声。 容璟面色冷然,凤眸微眯,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在桌案上。 看着颜五脑袋耷拉的模样,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王妃又怎么着你们了,嗯?” “主上,王妃在十里亭拆穿了老六假扮石头,跑了!” 颜五垮着一张脸,情绪激动地嚎了一嗓子,话音落下,颜一和吴春来两腿打了个软,差点就跪了。 “老五,加上你和老六总共二十来号人去十里亭逮王妃,怎么就跑了?难不成,你们给王妃放水了?” 颜一一脸不可置信。 “主上,属下冤枉啊!” “王妃身边的胖丫头青蓝,也不知道吃什么大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们二十几号弟兄轮番上阵,直接被她撂倒,爬都爬不起来。” “再者说,我们手上都是有真功夫的,也不能动真格的,万一伤着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王妃要走,他们当属下的怎么敢留,除非主上亲自出马,不然没戏! “颜六人呢?”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顿住了叩击桌案的动作,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冷冷吐出几个字。 “咕~~” 颜五偷咽了口口水,这要是让主上知道,颜六被王妃放倒,拉得东倒西歪,连腿都迈不动步子,他俩会不会被主上从影杀暗卫里除名? 第395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哑巴了,嗯?”容璟凤眸幽暗不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渣子般的话。 “主上,颜六被王妃拆穿了伎俩,被王妃下毒,又解毒,但是这解药后劲有点大,现在正蹲坑呢……” 有一说一,颜五不敢有隐瞒,巴拉巴拉地把他们围捕王妃失败的全过程,仔细复述了一遍。 “咔!” 容璟手指轻点的百年檀木桌案,骤然开裂。 在屋里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如同西瓜被劈开两瓣,分别朝着两边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重响过后,容璟豁然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书房。 “主上,上京城危机四伏,您这个时候出门,实非明智之举!” 吴春来提着衣摆,一脸严肃地 谏言。 云相和皇后暗中勾结,太子容湛圈禁在太子府蠢蠢欲动,主上在王府运筹帷幄,掌控上京城的一切动向,万无一失。 待到天黑,上京城便会陷入一场血雨腥风,主上此时离开王府,变数太大,身为属下,必须提醒! 颜一和颜五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劝阻。 “主上,三思呐!” 说实话,跟着主上风风雨雨十几载,他们影杀暗卫从未觉得有多难多苦,打.打杀杀的日子,就跟毛毛雨似得,轻飘得很。 可自从主上遇上王妃之后,这暗卫差事却比从前难当了许多,简直是提心吊胆,举步维艰呐。 “主上,王妃这个时候离开上京城,算起来其实也 不算坏事。” 颜五继续孜孜不倦,壮着胆子开口。 “是啊,依属下看,主上大可以等肃清上京城之后,再亲自把王妃接回王府。” “左右王妃是去天辰接收城池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呐。” 颜一连忙接过话茬,不过,后面的话,他越说越小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是几不可闻。 “嗖嗖”的眼刀子刮过来,颜一、颜五和吴春来三人都是心肝颤了颤。 不过,三人彼此眼神交流期间,都是默契十足,这回无论如何,都得拦住主上! “主上,反正夜太子已经被天辰境内的造反势力弄得分身乏术,王妃的主意,他暂时打不着。” “不如主上就 顺水推舟,放王妃出门透透气,说不定王妃还能念着主上的好呢?” 吴春来狗腿地凑上前,小声地出馊主意。 闻言,容璟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底,涌动起一股波谲的幽冷之色,心中微动,放这女人出门玩乐,她就能念着本王的好,似乎无不可。 等他解决完上京城的琐事,便去花垣城接他们母子,那女人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主上,那属下这就去传令,把找王妃的人马都撤回来了?” 颜一收到吴春来的一个眼色,试探着询问出声。 只要主上别让他们找王妃,他们就阿米豆腐。 别说国公府和云相联合发难,要对主上不利,就算海那边的大晋国荣王再派 人来骚扰,也照样杀他个片甲不留! “主上,大事不好了,方才属下从石头嘴里撬出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王妃和夜太子约好的碰头地点是朝帝城,不是逍遥阁探来的花垣城!” “王妃这是要跟夜太子……唔唔唔!”暗渡陈仓呐! 忽的,颜十三从外头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扯着嗓子大吼出声。 然而,他的话没能讲完,就有一群暗卫老哥哥跟炸尸似得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众人七手八脚,捂着十三的臭嘴,直接把他扛了下去。 夭寿,小十三啊,你当真是根搅屎棍呐! 主上好不容易肯专心搞事业了,你突然冒出来,瞎掺和个什么劲呐,愁煞人了! 第396章 瞒天过海 另一头,云舒浅带着青蓝乔装打扮一番,偷摸地折回城中。 夜子染先行离开,那她们主仆二人想要顺利抵达朝辞城,就得自行找马车。 半个时辰前,云舒浅偷摸地前往驿站,打算去那里租一辆马车。 但是人才靠近,她就发现不对劲。 驿站看似平淡如常,实则外松内紧,这是敞开大门等着她送上门呢。 于是乎,云舒浅主仆二人敲开城中一户条件还不错的人家,用十两银子买了一辆小马车,轻装简行,打算从西城门离开。 但是,马车还没到西城门,云舒浅就看到一大波车队,从西城门折了回来,朝着她们逆行而来。 “姑娘,调转车头吧,西城门封了,只有东城门还开着!” 这时候,一位好心的大叔,提醒了乔 装的云舒浅一句。 闻言,主仆二人默契地扭头,彼此对视了一眼。 “小姐,你说王爷会不会在东城门等着咱们呢?” 云舒浅没接话,不管突然封锁城门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今晚她必须出城! …… 东城门,守卫森严。 看门的守卫接到上头的命令,严格盘查每一辆经过的马车。 此时,城门口马车已经密密麻麻地拍成了长龙,由于查问程序严苛,车辆出城的速度非常缓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我们刚从南城门那里过来的,那里都已经封门了。” “对啊,我们从北门一路跑到西门,结果都被赶了回来,今天想要出城,都得从东门过才成!” “这上京城是不是要发生大事了,怎么好端端地 突然关了三座城门?” “咱平头老百姓还是别瞎掺和了,能排上队早点出城就行了。” 有几辆并排停靠的马车,车夫相互交流了一番,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弃掉简易马车,猫腰躲在转角巷子的云舒浅耳朵里。 “小姐,咱们今晚是不是出不了城了?”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一抹忧心的神色,小声地嘟囔了句。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肃然,目光落在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上,马车的角灯上,写着一个“赵”字。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混在人群堆里,朝着那辆马车摸了过去。 刚才一路赶车过来,云舒浅早就想好了对付守卫盘查的法子。 只要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就凭几个小城门守卫想随意盘查,就算跟天借几个胆子,也绝对不敢。 这样一来,她和青蓝就能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出城。 “什么人?瞎了你的狗眼,连国公府的车驾都敢上,活腻歪……哎哎哎!” 狗仗人势的车夫眼看着云舒浅主仆二人靠近,当即趾高气扬地喝斥。 不过,他骂骂咧咧的话说到一半,云舒浅直接给了他一记飞针,让他闭了嘴。 突然的动静,惊动了端坐在车厢里的赵敏。 她眉头微蹙,对着贴身丫鬟吩咐出声:“去外面瞧瞧什么情况?” 从九王府出来之后,她就照着跟父亲事先约定好的计划,连夜撤出上京城。 未免万无一失,父亲让她先行离开上京城到城外别庄小住几日,等京 中一切尘埃落定,再行回京。 虽然今日在九王府献计献策,王爷对她的态度颇为冷淡,但是赵敏有信心,只要王爷认定受了她的恩惠,九王府的大门就不得不为她敞开。 就算王爷一开始不待见她,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假以时日,王爷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外头传来丫鬟的紧张话音。 赵敏回过神来,就看到车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坐进来一胖一瘦,两个粗鄙村妇。 “放肆!本郡主的车驾也是你等刁民可以随意上来的,给本郡主……”滚下去! “没想人前温柔良善的赵敏郡主,私底下居然有如此鲜为人知的一面,啧啧啧……” 云舒浅将自己整张脸暴露在赵敏面前,冷不丁打断出声。 第397章 冤家路窄 看清楚来人,赵敏精致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她立刻冲着欲要喊人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心领神会,在马车外头把风。 “云舒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九王爷调动了近畿守卫营正全城搜捕,你还敢在本郡主面前露脸?” “本郡主只要现在对着城门守卫随便喊一声,你们主仆二人立刻就会落网!” “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不然本郡主让你好看!” 赵敏得意洋洋的威胁话音在车厢里肆无忌惮地散开。 云舒浅面色依旧淡然,漫不经心地开口:“赵郡主如此气急败坏,不 就是觉得本妃碍眼吗?” “本妃走了,郡主在王爷面前不就有上位机会了?” 云舒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赵敏两眼放光,贪婪之色尽显。 “赵敏郡主垂涎我家王爷的美色想必不是一日两日了吧?” 无视赵敏的难看脸色,云舒浅摆出一副被王爷情深困扰不已的模样,悠悠开口。 “今日在王府你也瞧见了,我家王爷对本妃那是情有独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我家王爷的眼里心里除了本妃,就再也容不下旁的女子。” “这不,本妃和王爷闹了矛盾,想要出门散散心,可王爷偏不肯,还劳师动众在上 京城大肆搜捕。” “那本妃就只能铤而走险出逃喽。” “只是此去山高水远,长途跋涉,没辆舒服的马车肯定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云舒浅故意拖长尾音,果然,下一瞬,赵敏终是忍不住上钩了! “本郡主把自己这辆马车赠给你!”赵敏迫不及待地抢白。 话音落下,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启动。 这时候,就听到守城护卫冲着车夫喊话:“车里头坐着何人?从哪里来,去往何处?” “我们是国公府的,车里坐着我家郡主,还不放行!” 外头,又响起赵敏身边贴身丫鬟趾高气扬的喝斥声。 国公府的下人 一亮身份,守城门的护卫谁敢阻拦,立马就恭恭敬敬地打开围栏放行。 云舒浅双手抱胸,一脸闲适地闭目养神,搭上顺风车,接下来的路就省心多了。 估摸着那黑心男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坐着国公府的马车,从他的天罗地网里溜之大吉,嘿嘿…… 马车再次缓缓启动。 突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将国公府的马车逼停! 车厢里,云舒浅一行人的身体,不自觉地朝前倾了一下,不等她反应,外头响起一道低沉醇厚的磁性男声。 冤家路窄! 这黑心男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逃之夭夭的时候 出现,要不要这么凑巧! “小姐,王爷会不会已经发现咱们了?”青蓝压低声音,一脸紧张地问。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流转过一丝算计的精光,咧嘴冲着脸色被憋得通红,仍心有不甘的赵敏,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见状,赵敏精致妆容的脸上,面色微滞:“你这么看着本郡主做什么?” “王爷若是要搜马车,本郡主也爱莫能助!” 把云舒浅送走,的确可以借机上位,但转念一想,若是她此时把云舒浅交出去,王爷岂不是更会念着她的好? 一个水性杨花跟别国太子勾三搭四的女人,王爷又岂会顾念? 第398章 女人,你最好躲严实些 “车上是何人?” 马车外,容璟脊背挺直端坐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腹,绕着国公府的马车走了一圈。 这时候,一阵冷风拂过,正好撩起车帘一角,露出赵敏的容貌。 “回王爷,国公府的赵敏郡主要出城去别庄小住几日,小人已经盘问过,并无可疑。”守城护卫赔着小心,恭声禀报。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车厢可有检查?” 平静的询问中,透着不容置喙,守城护卫猛地抖了个激灵,不敢有丝毫懈怠:“禀王爷,郡主千金之躯,小人不敢造次。” “把车帘打开。”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道冷冽的幽光,那女 人想要顺利抵达朝辞城,势必要回城找马车。 驿站的马车都在掌控之中,这些排队的马车里,必定有那女人的踪迹! 女人,你最好躲严实些,别这么轻易被本王抓到,否则…… 男人铺天盖地的凌厉气势,即便隔着厚重的车帘,云舒浅都能够真切地感受到。 杏眸滴溜溜转了个圈,余光瞥向蠢蠢欲动的赵敏,一个轻灵的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屁股坐在了赵敏身侧。 “你……”赵敏被云舒浅露出的好身手惊着了,下意识地出声。 然而,嘴巴才张开发出一个单音节,喉咙就突然发不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 赵敏眼睛 瞪大,一脸惊恐地盯着不停在她瞳孔里放大的狡猾笑脸,眼睁睁地看着云舒浅将一张冰冷的面皮,覆盖在了她的脸上。 紧跟着,云舒浅动作迅速地扯下赵敏身上的裘皮大氅,直接披在自己身上,将乔装的痕迹掩盖得严严实实。 这时候,青蓝得了自家小姐的眼色,照着小姐之前教过她的法子,从包袱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直接给自己带上。 下一瞬,她的容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切准备就绪,云舒浅捏着嗓子,学着赵敏尖细的声线,使劲地扯了一嗓子。 “王爷,九王妃在小女的车厢里!” 突然,一道女声在车厢里 响起。 几乎是同时,车帘子猛地被人掀开,一股冷冽的劲风扑面而来,将早已经改头换面,易容成赵敏模样的云舒浅,吹得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压下心头的紧张,云舒浅脸上带着一抹世家贵女标准的得意洋洋姿态,喜出望外地对着用剑柄挑起车帘的容璟扬声。 “九王爷,九王妃威胁小女,让小女带她出城,幸亏小女随身有秘药傍身,九王妃这才没能得逞。” “你对她用药了!”容璟凤眸眯起,说话的同时,他径自翻身下马,跳上车厢。 男人双脚落在马车上,整辆马车重重晃荡了两下。 易容成“赵敏”模样的云舒浅,眼 见着男人要进入车厢,低声在赵敏耳边快速说了一句“郡主,别说我不帮你,桥已经给你搭好了,要不要过,你自己掂量。” 随即,她伸手一把将赵敏推出了马车。 自从濮园诗会,整个上京城贵圈都知道赵敏郡主和九王妃面和心不和。 这么好的落井下石机会,赵敏岂会错过? 所以,云舒浅顶着赵敏这张人皮,把假扮成她模样的赵敏,推下马车,理所应当! 果然,容璟将眼底的怀疑收敛,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赵敏”,长臂伸展,一把将“云舒浅”揽入怀中。 旋即,他在空中一个飞身,带着“云舒浅”稳稳地落在地上。 第399章 小姐,你笑得好奸诈哦! 隔着人皮面具,赵敏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王爷清冷的身子,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咚咚咚”心脏狂跳,日思夜想,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只能远远地望着王爷孤傲的背影,每次想要伸手触碰,梦便醒了。 赵敏连做梦都没能碰到的王爷,现在,她居然真真切切地靠在他怀里! 激动! 兴奋! 眼眸里的欣喜,更是抑制不住地倾泻而出! “王妃现在才知道怕,是不是晚了些,嗯?” 头顶上方,悠悠传来九王爷的醇厚嗓音,赵敏猛地回神,不行,她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她是“云舒浅”,是九王妃,不能被看出破绽! “放行!” 接收到自家主 上示意的颜一,立刻冲着城门口排队成长龙的一干车辆,喜滋滋地吼了一嗓子。 总算是有惊无险,还好主上把王妃逮回来了,谢天谢地,天爷保佑呐! 国公府的马车率先驶出东城门,在马车和容璟擦身而过的瞬间,车帘被人偷偷掀开一角。 青蓝眼珠子里“噌噌”冒着邪火,目光愤愤地盯着一直假惺惺趴在王爷怀里的赵敏郡主。 “咚!” 突然一声巨响,从国公府马车的车厢里传出来。 青蓝一屁蹲重重地砸在座位上,王爷怎么能这样?连怀里的人是不是小姐,都分不出来! 这时,容璟下意识地侧首,要朝着云舒浅所在的位置看过去。 见状,赵敏心 头一紧,连忙不动声色,将自己的头往旁边一撇,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九王爷看向云舒浅主仆的视线。 云舒浅,落子无悔,你为了出门弃王爷于不顾,那本郡主就当仁不让了! 很快,滞留在城中的马车,一辆接一辆,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小姐,这妖精郡主真不要脸!” 青蓝气得不行,抬起蒲扇大的手掌胡乱地在自己的脸上磋磨了一番,直接把人皮面具从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气鼓鼓的肉脸。 云舒浅素手轻轻地捏住脸颊的一角,慢条斯理地将人皮面具除掉,笑眯眯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姐,你刚才是没瞧见,奴婢可是瞧得真真的!” “刚才那妖精郡主差点要摔下马车的时候,王爷立刻从马上飞下来,好像生怕妖精郡主摔出个好歹……” 青蓝一股脑儿地倒豆子,把心里头的不乐意全部都说了出来。 而云舒浅却心不在焉,对青蓝的话,完全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现在她满脑子都在盘算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推赵敏出去当替死鬼,只是缓兵之计。 赵敏之所以乐意配合,那是因为她能从男人身上尝到甜头。 一旦黑心男人带她回王府,必定原形毕露。 此次,云舒浅有计划有预谋的出逃行为,定然已经彻底激怒了容璟。 估摸着这会儿,黑心男人应该已经对赵敏下狠手了,啧啧 啧…… “小姐,你笑得好奸诈哦。” 忽的,青蓝那张肉嘟嘟的脸,在眼前不停地放大。 云舒浅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嘴角不由抽了抽,握拳放在唇边,故作严肃地轻咳出声:“瞎说什么,没大没小,讨打呢。” 这丫头,怎么净说大实话,她的样子有这么明显吗? 青蓝歪着脑袋,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小姐,你每次笑的时候,要是露出八颗牙齿,那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有吗?”云舒浅嘴角的笑意更甚。 有人遭殃,那是肯定的,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谁让她不好过,那她自然会还回去,至于那人能不能承受,就全看那人的造化喽,嘿嘿…… 第400章 造孽啊! “哦~~小姐,奴婢知道你为什么不生王爷的气了!” 青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咋咋呼呼地自顾自道:“那妖精郡主是顶着小姐的脸,掉下马车的!” “王爷那么紧张地去抱,其实抱的是小姐,那妖精郡主就是自作多情哩!” “咳咳咳……” 闻言,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这丫头口无遮拦的毛病,必须得好好改改,一惊一乍的,心脏受不住呐! 那黑心男人会紧张她摔下马车,开什么玩笑? 他无非是紧张自己在百姓面前的光辉形象,毕竟,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们还名义上还是伉俪情深的夫妻。 身为夫君,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跌下马车而置之不理 吧? …… 九王府,正堂。 “王爷,小女也是身不由己,都是九王妃暗算的小女,您一定要相信小女啊!” 赵敏钗环凌乱,披头散发,跌坐在地上,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得意洋洋的肆意姿态,一脸狼狈地大声解释。 容璟凤眸底涌动着异样的情绪,周身袍袖鼓涨,散发着慑人的冰寒气势。 那双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其中一只好看手掌,攥紧云舒浅的人皮面具,骨节微微泛着苍白。 “滚!” 近乎低吼的咆哮,骤然响起,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刺入赵敏的心脏,吓得她花容失色,她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抹黑,当场昏死了过去! 这时候,恭敬垂首在正堂门口的周管家,冲着下人使了 个眼色。 顿时,一群丫鬟婆子鱼贯而入,粗手粗脚地直接将赵敏郡主抬了出去。 活该,这赵敏郡主就是自取其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他家王妃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假冒的,王妃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儿,王爷怎么可能被糊弄? 下人来去匆匆,正堂立刻就恢复了安静,准确来说,是死寂般的沉静。 “咕~~” 吴春来暗自偷咽了口口水,斟酌着开口:“主上,阁里派出去监视冷宫的探子来消息了,废后似乎跟海那边的人在接头……” “启动天网。” 容璟拳头捏紧,那张人皮面具几欲被捏得狰狞扭曲,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惊了。 天网是逍遥阁最 高级别暗网,遍布整片沧溟大陆,一旦启动,一直以来整片大陆维系的平和现象,将会被彻底打破。 尤其是海的那一边,主上多年前不惜以一支骑兵营三千兵士的性命,亲自带兵深入大晋国腹地,浴血奋杀三天三夜,这才将一颗暗子送入大晋皇宫。 这些年来,大晋国皇宫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回南淮,全部都是这颗暗子的功劳。 天网一旦开启,这颗暗子暴露的风险将会大.大增加! “主上,启动天网非同儿戏,王妃如今虽然下落不明,但主上也不必过分忧心。” “既然石头说,王妃和夜太子约定的接头地点是朝帝城……那我们派人暗中寻找王妃踪迹便可……启动天网实在……” 吴春来劝谏的话,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就跟蚊子叫似的。 夭寿,王妃啊,你这回可把主上气得不轻,当真是要坏事的! 颜一接收到吴春来的挤眉弄眼,壮着胆子开口:“主上,属下立刻传书天辰境内的探子!” “只要王妃一出现在天辰境内,咱们就能收到消息,启动天网事关重大,还请……主上三思!” “嗖!” 一记冷冽的眼刀刮过来,颜一硬着头皮将最后一句话讲完,顿时,两腿一软,膝盖“咚”地砸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看主上的样子,像是要杀人呐! 王妃啊,你带着胖丫头逍遥山水,拍拍屁股走人,留我们这一堆属下陪在主上身边,造孽啊,嘤嘤嘤~~~ 第401章 主上,他笑了! 此时,人迹罕至的冷宫里。 慕容氏阴冷的面孔上,神情狰狞得可怕,她整人就跟发了疯似得,在破败的宫殿内不停地来回踱步。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云盛义和赵之力里应外合,在上京城制造动乱,牵制九王的近畿守卫营将士。” “到时太子借机带兵杀入皇宫,九王分身乏术,定然顾此失彼,他怎么可能还能分出精力在皇宫安插兵力!” 阴厉的怒吼声在宫殿里不停地回荡,慕容氏猛然停住步调,仰望苍天,冲着大晋国荣王派来的探子厉吼出声。 “你去告诉荣王,本宫可以用辽北半岛作为交换,只要荣王派人前来南淮,助太子一臂之力!” “太子登基 之日,本宫不仅会奉上辽北半岛,还会亲自送上郑氏母子的项上人头!” “没了南淮作为倚仗,郑氏母子什么都不是,他们母子十五年前就该死,多活了这些年,是他们赚到了,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 慕容氏疯狂的厉叫声,不停地回荡,大晋国探子一袭黑衣黑袍,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完全看不清他的样貌。 只听他机械地应声:“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此时,宫门口。 “太子,回头是岸。” 容璟一袭月白长袍,带着宫中羽林卫挡在宫门口,面色肃穆,冷然出声。 闻言,容湛嘲讽地狂笑起来:“九弟啊九弟,这些年你韬光养晦,帮着父皇做了不少事情,本太子知道你有点 本事。” “但是,今天这宫门,本太子还就闯定了!” 话音落下,容湛抬手一挥,身后头就冲出来一排弓箭手,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容璟的方向。 “九弟,你以为捣毁了本太子的私营,本太子就动弹不得了,笑话!” “这些弓箭手,本太子豢养多年,他们个个都是神箭手,手中的箭矢百发百中。” “就凭你身后的几百号羽林卫,想挡住本太子的路,简直痴心妄想!” “嗖嗖嗖!” 突然,万箭齐发! 太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弓箭手偷袭放箭。 眨眼之间,两方人马在宫门口厮杀了起来。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羽林卫和太子手底下的兵将杀得难舍难分,容湛双目赤红 ,疯狂地大吼大叫:“杀了九王,赏黄金万两!” 命令一出,兵将犹如马蜂似得,朝着容璟所在的位置涌了过去。 见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蓄势待发,颜十三沉不住气地要冲出去,结果被颜一一把摁住:“别动。” “侍卫长,你拦着我做什么?”颜十三一脸纳闷,“主上千金之躯,若是有个好歹,咱们以死谢罪都难辞其咎!” 话音落下,暗卫弟兄们都七嘴八舌地插话。 “是啊,主上已经很久没杀人了!” “就是,就是,太子手底下这些虾兵蟹将,主上肯定懒得动手!” “咱们要是出去晚了,主上万一受伤……” 颜一冷不丁打断:“放心,主上不会有事的。” 闻言, 暗卫弟兄皆是一愣,不过很快,大家对侍卫长的话就心领神会了。 王妃跑了,主上心里窝火呢,正好趁机发泄一下,省得到时候主上腾出手来,磋磨他们这帮属下。 “侍卫长,快看!主上他笑了!” 突然,颜十三指着淡然伫立在偌大广场中央的谪仙主上,一脸活见鬼的模样,惊恐地吼出声。 众人猛地抖了个激灵,要是没记错的话,主上露出这样明显笑容的时候,还是十年前在南疆边境的战场上。 当时,主上也是这般邪魅一笑,就倾覆了南疆大将耶律浩机的十万精兵。 那一战,南疆损失惨重,差点灭国,用主上的原话来说,“他要南疆臣服,三十年内再无能力兴起战事”。 第402章 得罪主上,那人惨了 天地之间,一道颀长的身影岿然不动。 周遭兵将抓着血淋淋的砍刀,朝着衣袂飞扬的九王爷,冲杀过去。 容湛双目赤红,翻身上马,手持长戟,狂妄大喝:“容璟,受死吧!” 话音落下,马蹄飞扬至半空,伴着一道啸天嘶叫声,容湛带着阴厉的杀气,策马俯冲而来。 “呦,瞧这太子的架势,是要跟主上决一死战啦?” “看样子是错不了了,当真自不量力。” “别这么说嘛,人越多越热闹,主上一起动手收拾才解气嘛。” 隐匿在周围的影杀暗卫悠哉唠嗑的时候,颜十三突然激动地嚷了起来:“快看,主上动了!” 闻言,众人争先恐后,伸长脖子,一堵主上出手的风采。 “这太子来 势汹汹,撞开羽林卫,长驱直入,手里的那柄长戟对准的是主上的心脏,心思当真是歹毒啊!” “那又如何,主上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把太子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咦!哭爹就算了,太子和主上是一个爹,喊娘倒是可以。” “嗯,这个可以有,太子摊上的那个娘,太会搞事情,幽冥狼整个杀手组织都被主上灭了,还死性不改撺掇太子造反,啧啧啧……” 影杀暗卫怡然自得看戏的时候,容璟凤眸眯起,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随意一个抬手,天地骤然变色。 顿时,一股凌厉的劲风铺天盖地而来,眨眼间,骑马直冲而来的太子,被掀翻下了马背。 “咚”的一下,重重地跌在地上 。 容湛这一摔,毫无防备,整张脸上立刻浮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来人,给本太子杀了九王!” 气急败坏间,容湛发狂似般地大喊出声。 然而,震天的杀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容湛眉头拧紧,看着那些突然停下脚步的兵将怒吼:“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太子上!” 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在宫门口空旷的广场上空,肆意地回荡着。 此时的容璟,颀长的身姿犹如一尊从天而降的神。 他,孤身一人,恍如闲庭信步,慢悠悠地穿过太子手底下那一群对他喊打喊杀的士兵。 伴随着他每一个往前的淡然步调,他身后的那些整齐排列的士兵,像是受到某种牵引,犹如竹竿般,笔挺挺地朝 着地面倒了下去! 接二连三。 目不暇接。 眨眼间,士兵就没了声息,横七竖八地叠倒在宫门口,俨然形成了一座尸山! 见状,容湛眼底掠过一丝惊恐,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由远及近而来的容璟:“你、你到底使的是什么邪功……咳咳!” 质问的话说到一半,容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眼睛瞪大,眼睁睁地看着容璟抬起右手,隔空将手掌缓缓收紧。 下一瞬,容湛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呼吸越来越困难。 “容、璟,你敢弑兄,父皇那里你没法交代!”容湛脸色涨得通红,狰狞地低吼出声。 容璟冷嗤,凤眸中掠过一丝不屑,随即,他袖袍在空气中随意 一甩。 顿时,太子那隔着老远的身体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得,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被狠狠地甩飞了出去。 “主上的功力似乎又有精进,一招‘空凌掌’连手指头都没碰到太子一下,直接把太子给揍懵了。” “这回太子肯定能消停好长一段时间了。” “可不,主上这一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太子的五脏六腑都有损伤,没在床上躺够一年,都别想下床!” “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主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教训太子,故意隔着老远下黑手,冷宫里的那位就算想在皇上面前告主上黑状,都抓不到证据。” “哎,还真是,这世上要是谁跟主上作对,那人铁定会很惨,啧啧啧……” 第403章 精神损失费 “那王妃呢?王妃经常跟主上作对,我怎么觉得是主上……唔唔唔!” 颜十三冷不丁插了一句,他话都没机会讲完,就被一群老哥哥上下其手,直接捂住了口鼻。 “十三,你岁数小,还不懂,主上和王妃这叫打是亲骂是爱,能跟眼下的情况相提并论嘛!” 颜一苦口婆心,一脸严肃地强调了一句。 突然,周围有股奇异的气流波动。 顿时,影杀暗卫收敛玩笑心思,“嗖嗖”地追着那股神秘气流而去。 …… 九王府。 门庭若市,马车络绎不绝,收到风声的各大公卿世家,都忙着提前跟九王搭上关系,以求各自家族屹立不倒。 接连几日 ,上京城风声鹤唳,每到入夜,街道上鲜少有百姓在外逗留。 容璟以雷霆手段肃清上京城,得到了隆庆帝的大肆嘉奖,眼下,整个上京城都在传隆庆帝已经拟好圣旨,要给九王加官进爵。 而太子容湛就跟跳梁小丑一般,那日带兵杀入皇宫的事情,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至于是否废黜,其实贵圈已经不大关心,因为,九王容璟极有可能会被隆庆帝直接封为摄政王。 若隆庆帝当真如此做了,那南淮的天,未来由谁执掌,便毫无悬念可言了。 “周管家,小人是孙侯爷府上的,奉侯爷命令给九王爷送上拜帖,邀请 九王爷参加侯府的琼林宴,还请代为通传。” “小人来自清河王家,奉家主之命,特来拜会王爷。” “小人是谢伯爷府上的,近日我家伯爷新得了一副字画,觉得甚是符合九王爷的气质,特意差小人送来。” “……” 周管家一出现,大门口立刻有一群人蜂拥而上,什么拜帖、礼品一股脑儿地要往王府塞。 “诸位,实在抱歉,我家王爷近日身体欠安,无心应酬,诸位回吧。” 好不容易从包围圈抽身出来的周管家,伸手正了正衣冠,扯着嗓门嚎了一嗓子。 随即,他扭身就要进门,夭寿,这些个平日里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家伙,一听到他 家王爷要步步高升,就挤破脑袋要来王府攀关系。 可王爷偏偏没心情,一个都不想搭理。 啧啧啧,这当真应了一句老话“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王爷正为王妃离家出走心烦呢,哪有什么闲工夫搭理这帮子人? “砰”的一声,王府大门重重合上。 前来巴结的人吃了闭门羹,一个个都灰溜溜地坐上马车,各自散去。 周管家透过门缝,确定所有人都走光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前往重山院。 王妃没在家,府里上下的日子都不好过,这几日在重山院伺候的下人,个个都叫苦连天。 这不,周管家才刚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 不多时,一群丫鬟神色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 “王爷这又是怎么了?”周管家拉住其中一个丫鬟,肃声问了句。 小丫鬟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地开口:“周管家,奴婢都是照着王妃平时给王爷泡茶的方子,严格定量准备的。” “可王爷就是不满意奴婢们泡的茶水,一会说凉了,一会说热了,一会又说淡了,都砸了好几盏茶了,呜呜呜……” 话说到一半,小丫鬟就哭了起来。 周管家眼皮子跳了下,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难为你们了,这个月给你们加月钱,当精神损失费。” 王爷哪里是嫌茶水不合胃口,明摆着是嫌弃泡茶水的人哩。 第404章 自作聪明,罪加一等 “管家,什么是精神损失费?”小丫鬟吸了吸鼻子,一脸好奇地问。 闻言,周管家愣了下,这精神损失费还是王妃在府上的时候,给车夫杨大山特意设立的额外补贴。 没成想,现在整个王府上下都得用上这笔款项了,哎,王妃快回来吧,府上这开销哗啦啦的,扛不住啊…… 周管家打发了丫鬟,亲自端着一杯新泡的茶水,这回,他没用王妃留下来的方子,只用了茶叶泡水,探头探脑地进了书房。 自从王妃嫁入王府以来,王爷的身子骨就交由王妃调理,日日汤药炖着,连带着王爷喝的茶水,都是王妃亲自调配的养生茶。 如今,王妃不在家,王爷的养生茶也没人管了,王爷心里能舒坦? 为避 免王爷睹物思人,短时间内,还是不要把养生茶摆上桌得好。 “王爷,老奴已经把门口那帮人都打发走了。” 周管家小心翼翼地揶挪进书房,轻轻地把茶盏放在容璟手边,小声禀报。 鼻翼间,一股清淡的茶香袭来,容璟将视线从奏报上移开,落在右手边的茶盏上。 茶盏里,茶汤青润,几片嫩芽随意飘在茶面上,凤眸不由微微眯起,抬头看向周管家:“这茶你泡的?” 平静的话音里,透着一丝沁人的寒意,周管家抖了个激灵,讨好着出声。 “王爷,老奴就是觉得您看公文久了会疲累,喝点茶水提神醒脑。” 话音落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容璟目光随意 地掠过周管家,抬手拿起茶盏,将盏边轻放在润泽的双唇间,轻轻抿了一口。 “王爷,那您先忙着,老奴告退。” “王妃准备的那些养生茶,还够喝几天?” 忽的,身后传来王爷低沉的询问声,吓得转身离开的周管家,差点被门槛绊倒。 周管家额头冷汗“噌噌”往外冒,王爷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问这个? 心里直打鼓,但也不敢耽搁,他连忙转身,恭敬道:“回王爷,要是省着点,应该还能喝上三五天。” “三五天?”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 闻言,周管家身体抖了抖,王爷到底什么意思?是觉得三五天太少了,还是太多了? “王爷,天辰边境来消 息了!” 突然,颜一大步流星地冲进书房。 顿时,周管家如获大赦,二话不说,赶紧扭头开溜。 难怪奉茶的小丫鬟要被吓哭了,他一个皮糙肉厚的老爷们,都经不住王爷的阴阳怪气,方才差点就吓尿了。 “主上,周管家怎么慌里慌张的,是府上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吴春来端着药碗,这时候也走了进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嗖!” 一记眼刀子飞来,吴春来立马闭了嘴,得,主上这火气来得挺突然,皮绷紧点准没错。 颜一非常有眼力见,清了清嗓子,自顾自禀报。 “主上,天辰国边境探子来报,说王妃带着青蓝二人,餐风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过得很是凄惨。” “另外, 下面人请示主上,是否要对王妃主仆施以援手?” 话音落下,颜一强装镇定的脸色,有些垮下来了。 昨日,小十三把王妃和青蓝那胖丫头一路吃香喝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主上禀告了,结果,屁臀遭了殃,挨了三十下板子,现在还趴炕上呢。 今天,他学聪明了,专门用反话跟主上禀告,王妃主仆日日好吃好睡,那他就说王妃主仆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 主上的面子顾到了,屁臀肯定就不会挨打了。 “自己去刑院领罚。” 平静的话音悠悠在耳畔响起,颜一一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主上,属下都挑反话讲了,怎么还要挨打?” “笞臀六十。”容璟黑脸,“自作聪明,罪加一等。” 第405章 黄花菜都得凉! “主上,天地良心,属下真是冤死了。”颜一苦着脸,干嚎了一嗓子,平白无故挨顿打,这差事没法干了! 吴春来一把扯住情绪激动的颜一:“冷静,熬一熬就过去了,等王妃回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问题是王妃什么时候能回来?!” “万一王妃不回来,怎么办?!” 颜一觉得主上这闷气生得有些没劲,很早之前,主上就已经察觉到王妃不对劲,料定王妃会跟天辰国太子出门溜达。 现在,王妃不过是付诸实施而已,主上到底在气什么? 是气王妃招呼不打,跑了? 还是气王妃跟别的男人,跑了? 这话一出,吴春来两条腿直接打了个软,哎呦喂,他这条老光棍迟早栽在颜一这条年轻光棍的手里,年轻人冲动是魔鬼呐! 于是乎,就半柱香的功夫,鬼医圣手和侍卫长的双臀,齐齐开花。 暗卫弟兄犯难了,自从主上启动了天网,王妃主仆的消息跟雪花片似得飞回来。 这不,他们才亲眼看着吴春来和颜一挨了揍,王妃的消息又来了。 “你去。” “我不去。” “我也不去,让小十三去。” “小十三刚挨了揍,你忍心啊。” “那咋整,主上连侍卫长的话都不爱听了,那咱们哥几个的话,主上能爱听?” “…… ” 一时间,影杀暗卫弟兄人人自危,不是他们怂包,怕挨揍,他们一帮大老爷们扛造得很。 主要是笞臀忒没脸,会被家里媳妇和孩子瞧不起呐,咳! 王妃,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真的好想你啊,嘤嘤嘤~~~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影杀暗卫弟兄一致推举侍卫长颜一,再次以身涉险。 其实,就是大家一致甩锅,理由是侍卫长俸禄拿得高,说的话,主上爱听。 书房。 颜一两腿迈着外八字,一瘸一拐地进入。 刚进屋,迎面就有一股瘆人的寒气逼来。 “咕~~” 偷咽了口口水,颜一在心里斟酌着要怎么跟主 上开口夜太子以雷霆手段解决天辰国内动乱,已于昨日出发前往朝辞城跟王妃汇合。 如今,上京城虽然表明上一派平静,但背地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尤其是廉亲王府,近几日也是动作频繁。 “主上,属下有事要禀报。” 心念流转间,颜一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容璟眼皮子都懒得抬,修长的手指轻捻起一张书页,翻了过去。 “哗”的翻书声,在屋子里悠悠响起,听得颜一额头冷汗“噌噌”直冒,里衣都被汗水浸透了。 “主上,天辰国探子来报,说王妃她……” “本王不想听无聊的奏报。” 容璟冷峻的面 庞,面色黑沉沉的,那女人在外面浪荡,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颜一偷瞄了眼主上,欲哭无泪,弱弱地开口:“主上,您确定不听一下?” “吴春来,你的哑药研制出来没!”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冲着在外头听墙根的吴春来,低吼出声。 颜一立马闭嘴,主上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属下才刚挨完板子,这哑药使不得呐! 闻言,吴春来猛地抖了个激灵,得,这恶人还得他来做。 瞧颜一这小子一副没出息的德性,靠他把王妃和夜太子快要碰头的消息告诉主上,估计黄花菜都得凉! 第406章 主上追王妃去了! “主上,属下哑药没带,但是属下给主上带来一个好消息!” 话音落下,颜一猛地扭头,丢给吴春来一个“你作死呢”的眼神。 吴春来捋着胡子,眼睛眯了眯,俨然一副“放心,老哥哥我有数”的胸有成竹模样。 刚才在刑院挨揍的时候,吴春来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主上这几日心气为什么这么不顺? 哪是因为王妃在外头吃香喝辣,日子过得悠哉滋润。 其实就是主上拉不下脸,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亲自出马去逮王妃。 他们当属下的,光知道给主上提供王妃事无巨细的行踪线索,那不是给主上伤口上撒,愈发让主上心里犯堵嘛! “主上,下面人来消息,说夜太子日 夜兼程,再过三日,便能抵达朝辞城跟王妃……”汇合。 “备马!” 醇厚磁性的话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凌厉气势。 吴春来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眨眼间,主上就消失在书房里。 颜一眼睛眨巴了两下,目光愣愣地盯着桌案上,还自动翻了两页的古书籍,后知后觉地嘟囔了句:“主上该不会早就等着咱们这句话吧?” “废话!” 吴春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提起衣摆,追着主上的方向而去。 由于天辰国境内带兵入境不方便,容璟直接轻装简行,只带了影杀十三卫秘密出京。 “侍卫长,你还吃得消不?” “是啊,这一路颠簸,你要是吃不消,就休息吧。” “瞧 主上的精神头,估计是要连夜赶路了。” “对,侍卫长,你下身有伤,还是悠着点,不然恐有性命之虞。” 一路上,马不停蹄,到了驿站容璟也不休息,直接换了马匹,继续上路。 影杀暗卫的弟兄们都不忍心瞧了,大家纷纷用暗语送上关心。 颜一垮着脸,心里叫一个苦,主上着急找王妃,身为属下就得舍命陪着啊。 屁臀烂掉算什么,王妃若是真跟夜太子碰头了,那就真是要命的事情喽! “没事,我撑得住。” 暗卫弟兄们彼此默契对视,当侍卫长不容易啊,俸禄拿得虽多,但风险也更大,啧啧啧,侍卫长一路山高水长,珍重呐。 …… 天辰国和南淮国毗邻,边境界 线仅仅以一块巨石作为划分。 青蓝从马车上跳下来,绕着这块界碑石来回走了好几圈,这才一脸嫌弃地嘟囔出声:“小姐,这就是传说中的边境?” “就这么一块破石头放在路上,就把两个国家一分为二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刚出上京城那会儿,小姐还带着她明目张胆地走官道,说什么灯下黑。 有鱼有肉的日子过了没两天,小姐就说要改道走小路了,说什么掩人耳目。 这一路上,青蓝也没觉得周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王爷的追兵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说话间,青蓝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烤地瓜,直接扒拉了外皮,囫囵个地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小姐,你不是 说,这座界碑过去后,有一段山路要走嘛。” “那咱们是不是又要跋山涉水,好几天都不能吃香喝辣了?” 青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一边吃着烤地瓜,一边惆怅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云舒浅秀眉一挑,紧了紧抓着包袱的手,不急不缓道:“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她在沧溟大陆的地理志上,大致了解过天辰国边境三座城池的地理概况。 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朝辞城,就是翻过一座山的距离。 之所以弃掉大道,翻山进入朝辞城,云舒浅主要也是担心黑心男人会在南淮和天辰连通的边境守株待兔。 万一被逮住,后果她都不敢想,估摸着拆筋剥皮都是轻的,不得不防。 第407章 危机袭来 “小姐,最近又是山路,又是水路,您瞧瞧,奴婢两条腿都走细一大圈了。” 说着,青蓝大力地啃了一口烤地瓜,含含糊糊地嘟囔:“还有啊,小姐,我们都吃了好几天烤地瓜了,奴婢连放个屁都有地瓜味儿了。” “噗~~” 话音刚落,青蓝两瓣厚实的嘴唇抿紧了些,非常合时宜地释放了腹中之气。 “嚯,好臭,好臭!熏死奴婢了!” 青蓝一边拿手在鼻子前扇风,一边不忘把剩下的烤地瓜一点不浪费地塞进嘴里,颠颠地跳到了云舒浅面前。 “咳咳咳……” 云舒浅眸底闪过一丝宠溺,轻咳出声:“再忍一忍,翻过这座山,明天就 能到朝辞城了,到时候,小姐带你吃香喝辣。” “真的吗?”青蓝两只眼睛“噌噌”放光,“奴婢想吃酱烧猪蹄,麻辣香鸭子,鱼香茄子,红烧狮子头……” 巴拉巴拉报出少说二十几个大菜,青蓝一脸期待地扬声:“小姐,这些都有哦?” “这些都没有。”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了然,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茬。 这丫头想吃的菜,无论哪一样,都是王府厨房出品,到底是念着好吃的,还是念着王府里的人? 女大不中留呐,这丫头估计是想颜一了吧? 闻言,青蓝期待的小眼神立刻就黯淡了不少,委屈巴巴道。 “小姐,夜太子不是说, 天辰国比南淮还富饶嘛,怎么连这些菜都没有?” 在王府的时候,管家每天都吩咐厨房做好多好吃的送来梧桐小筑。 哎,突然有点想念王爷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来接小姐回家? “好了,咱们赶紧赶路,天黑之前,得找个落脚点,不然山里面会有猛兽出没,什么狼啊,虎啊……” “哎呀,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奴婢身上没几两肉,不经吃的。” “……” 主仆二人说笑间,已经步入天辰国境内。 当她们拐过山道的时候,密林中,有一个黑影“嗖”地飞身离开。 这个黑影似乎非常熟悉林间地形,不多时,他就抵达了一处隐 秘的营地。 营地里,有男有女,男人满脸横肉,女人放浪形骸,时不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靡靡之音。 “拜见鬼王!” 黑影最终在一个右脸颊有着狰狞刀疤的粗狂男人面前跪了下来。 鬼王在天辰国边境是个百姓闻之色变的名号。 这是一个非常邪门的组织,传闻鬼王手底下有四大护法,长得青面獠牙哦,身如鬼魅,茹毛饮血。 他们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令人不寒而栗。 而天辰境内的官府多次派兵围剿缉拿,始终不得其踪迹。 这些年来,鬼王为祸天辰边境,民不聊生,百姓早已经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鬼王,方 才小人前去探路,发现有两个女子进入了咱们的埋伏圈。” 话音落下,被称作鬼王的刀疤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将替他捏肩膀的艳俗女子推开:“什么来路?” “看着像是带着丫鬟偷跑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小姐,鬼王,是否要一起……” 来人禀报的时候,抬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鬼蝙,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真实目的。” 阴恻恻的话音一出,立马又有探子来报:“鬼王,朝辞城城主的车驾,已经进入我们的秘密包围圈!” “哈哈哈,那还得什么,杀!” 鬼王嗜血的狂吼声响起,顿时,惊得密林中的小动物和鸟雀四散逃窜! 第408章 千面鬼姬 “轰!” 一声巨响,惊了护送朝辞城城主刘少柏的车驾。 顿时,马嘶长啸,随车队行进的护卫立刻抽出腰间佩剑,警惕地围成圈,保护城主所在的车驾。 突然,一阵阴风狂扫而过,卷起满地的乱石枯叶,众人不由眯了眯眼睛。 “杰杰杰……” 阴冷的笑声在山林里毫无征兆的传荡开来,吓得护卫脸色大惊。 所有人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鬼王”,因为每次鬼王出没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怪笑声。 “杀!” 这时,密林里疾然冲出一帮兵强马壮的悍匪,他们个个手提砍刀,凶神恶煞地杀了出来。 血影横飞,惨叫声不断,眨眼间,城主护卫队就招架不住,死伤惨重。 车厢里 ,刘少柏面色发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一边脱下华服,一边跟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互换衣衫。 “城主,你快跑,这里小的来应付!” 忠心仆人强作镇定,一脸紧张地开口。 闻言,刘少柏连连点头:“文中,你一定要小心!” “城主,朝辞城的秘密需要你来守护,小人的性命死不足惜!城主快走!” 文中视死如归,利索地换好衣衫,直接掀开车帘冲了出去。 “抓住他!” 鬼王的人误以为文中就是刘少柏,第一时间飞身挡在了文中面前。 文中额头冷汗直冒,惊恐地盯着面前这帮嗜血的歹人,结结巴巴地学着城主平日里教训人的语气,厉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 “本城主祖上世世代代都在朝辞城经营,你们这些宵小之徒,要是敢动本城主一根指头,本城主……呃啊!” 突然,一只如鹰爪子般的手,狠狠地捅进了文中的右眼眶。 潺潺的鲜血从眼眶里不停地流出来,顿时,文中惨叫出声,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来回打滚。 “刘城主,你还要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多久?” “这里方圆十里全部都是我的人,你想乔装逃回城中搬救兵,不如让我鬼王送你一程,哈哈哈……” 杰笑声在林中回荡,惊得刘少柏不停地加快奔跑的速度。 然而,无论他如何拼命逃跑,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始终如影随形。 “刘城主,我们鬼王想去你的朝辞 城做个客,你身为城主,居然如此不好客,当真是让人好生失望呐。” 幽魅的话音不停地刘少柏的耳边回荡,下一瞬,他眼前突然倒着吊下一张青白的狰狞脸庞。 顿时,刘少柏两眼一番白,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厥了过去! “鬼王,这人不禁吓。” “鬼蝙,你把人吓昏了,鬼王还怎么问宝藏的下落?” 一个妖媚的女人,手里抓着一根皮鞭,缓缓地走上前,径自蹲在倒地不起的刘少柏身边。 她伸手在刘少柏的脸上随便抹了一把,下一瞬,等她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容貌已经变成了刘少柏的模样。 “不愧是千面鬼姬时肴,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能将一个陌生人的样貌刻画 的惟妙惟肖。” “鬼王过奖了,小人只是为了主人的宏图大业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话音落下,鬼王抬手,示意手底下的人清理战场。 不多时,那些身死或者受了重伤的护卫,直接被统一丢到一个深坑,就地掩埋。 “小人要是没记错的话,南淮那边派过来接收朝辞城的使者不日便会抵达。” “等我们替主人找到宝藏,顺道解决这帮南蛮子,给主人图个乐子,鬼王觉得如何?” 千面鬼姬这时候扭着水蛇腰,在鬼王面前邀宠。 “哈哈哈,好,这样一来,主人正好可以借机挑起南淮和天辰的战事。” “到那时候,我大晋王朝的军队便能直捣黄龙,彻底铲除郑氏皇族一脉!” 第409章 浅浅,许久不见 鬼王一行人乔装成护卫,跟着千面妖姬假扮的刘少柏,招摇过市地回城。 而真正的城主刘少柏,在他们入驻城主府之后,直接被关进了秘牢之中。 眼下,整座朝辞城表面上歌舞升平,繁花似锦,实则已经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 鬼王占领了城主府,只要他一声令下,整座朝辞城上下三万百姓的性命,将如秋风扫落叶般,无声无息地消亡。 城门口。 云舒浅主仆二人并排站立,久久没有往前迈进寸步。 “小姐,奴婢是不是地瓜吃太多,瘦得眼睛花了?” “为什么奴婢觉得前头站着的好看男人,跟王爷长得那么像哩?” 青蓝踮起壮实的脚尖,凑到 云舒浅耳边小声嘟囔出声。 闻言,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这、这怎么回事? 明明她跟夜子染约好在朝辞城城门口碰头的,为什么变成容璟这黑心男人了? 应该是人有相似,她认错人了吧? 这时,一阵风袭来,微风携着些许寒意,拂过她的面颊。 忽得,她小巧的琼鼻微微翕动了一下,清冽的木质气息闻着似有若无,却不容置喙地钻入她的鼻腔。 霸道! 专横! 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浑身汗毛炸起,几乎是同时,她脚底抹油,转身就要开溜。 人有相貌相似,但是那个黑心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独有气息,世上绝无仅有! 没错,就是他,这男 人杀过来了! “小姐,真的是王爷来接我们了!”青蓝一脸激动地嚷嚷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两腿打了个软,差点就跪了。 这地主家的傻丫头,一直以为她和男人夫妻伉俪情深,这男人千里迢迢而来,哪里是为了接她们? 照云舒浅看,这黑心男人就是来劫她们的? 劫财! 劫命! 劫色!哦不对,论劫色,谁劫谁还不一定呢。 “浅浅,多日未见,本王瞧你的身子是愈发圆润了,看来这一路过得不错,嗯?” 低沉磁性的醇厚嗓音,悠悠在耳边荡漾,酥麻得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眨眼间,男人颀长的身姿,就挡在了云舒浅的面前。 纤细的麻杆腿猛 地顿住脚步,几乎是同时,云舒浅立马调转方向,埋头假装没听到男人说话,继续自顾自地离开。 然而,脚步才迈开,男人的胸膛再一次贴了过来。 云舒浅杏眸扑闪过一丝慌张,“咕”地咽了口口水,立刻刹住脚步,好家伙差点撞进男人怀里! 这一下要是撞进去,后果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毕竟,她可是把黑心男人耍得团团转,眼下,他突然好声好气地出现在面前,云舒浅可不会认为男人会任由她糊弄过关。 “王爷~~”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把心一横,厚着脸皮讨好应声,“臣女这一路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会圆润呢?” 说着,她不由朝 着青蓝使了个眼色。 “王爷,小姐说得没错,我们都吃了好几天地瓜了,奴婢都饿瘦了好几圈哩。” 青蓝连忙帮着自家小姐说话,一边嚷嚷,她那壮实的身板,还不忘原地转个圈,展示自己日渐消瘦的苗条身段。 见状,云舒浅俏脸的面皮,微微一抽,这丫头当真实诚。 “咳!” 容璟凤眸微眯,好看的手掌握拳,轻放在润泽的唇瓣上,轻咳了一声。 “既如此,那本王就请你去酒楼搓一顿,如何?” 闻言,云舒浅俏脸上露出一副见了鬼似得神色,这男人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这种时候,不是该恨不得掐死她吗? 怎么突然要给青蓝投食?也忒不正常了吧? 第410章 出卖色相 “王爷,您常年在上京城待着,该不会是换了新环境,有些水土不服吧?”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冷不丁出声。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这女人居然敢骂他有病! 要不是看在本王孩子的份上,本王才懒得管你! “小姐,王爷身子骨好着哩。” 青蓝眼睛眨巴了两下,嚎了一嗓子:“其实,王爷是想带小姐去吃席面,奴婢就是沾了小姐的光。”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爱屋……爱屋……” “是爱屋及乌。” 忽的,耳旁传来颜一熟悉的话音,青蓝眼睛一亮,看到颜一的瞬间,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了像花一样的笑容。 她连忙点头:“对对对,王爷对小姐就是爱屋及乌!” 话音落下,云舒浅和容璟的目光在空气中不其然地交汇,刹那间,两人就各自扭头,不再言语。 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有些许尴尬。 这时,青蓝迈着壮实的步子“噔噔噔”地凑到颜一身边,一把圈住颜一的手臂,各种嘘寒问暖。 什么“我走了这几日,你有没有想我呀”? “我可是有想你哦,每次吃到好吃的时候,就想着要是你能吃到就好哩。” 听得颜一面皮一抽一抽的,浑身鸡皮疙瘩:“那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救命啊,这胖丫头到底有完没完! 主上啊,属下为了您和王妃的幸福,连色相都出卖了,剩下的就靠您自己了,嘤嘤嘤~~~ “王妃 ,走吧。” 容璟凤眸微眯,淡然出声。 闻言,云舒浅头皮一阵发麻,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心里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陷入思绪中的云舒浅,两条麻杆腿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忽的,头顶上方被一片阴影遮住,不等她反应,手掌就被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掌轻轻地握住。 “这里不比上京城,万一王妃有个磕碰,就不好了。” 醇厚磁性的话音,凉淡中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关切,在耳旁悠悠响起。 云舒浅猛地仰头,杏眸中瞳孔颤了颤,这、这男人说的是人话吗?居然会对她和声细语! “九王妃。” 忽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循声望去,就看到石头 急匆匆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朝着他们走过来。 云舒浅不由长长松了口气,原来这黑心男人突然对她态度转变,是戏精上身,演给别人看的。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踮起脚尖,对着男人的耳朵吐气若兰。 “王爷,你要臣女配合演戏,通知一声不就完事了。” 说话间,云舒浅尝试着将被容璟握在掌心的素手,从中抽出来。 但是,她用力抽了两下,男人抓着她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 “九王妃,这块玉佩是我家殿下让我转交给您的,请您务必收下。” 石头一上前,就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晶莹的羊脂白玉,递到云舒浅面前。 “我家殿下 说,王妃拿着这块玉佩,在天辰国境内可以随意行走。” 当着九王爷的面,石头也不好把话讲的太明白,关于玉佩是殿下母妃遗物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提。 另外,他着了九王爷底下人的道儿,不小心供出九王妃和殿下在朝辞城碰头的事情,也是只字未提。 “王妃,夜太子送你礼物,不拿着,嗯?”容璟凤眸眯起,淡漠出声。 女人,你敢接野男人送的东西,试试! “什么玉佩,这么厉害?”青蓝这时候颠颠地凑上前,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从石头手里抓过玉佩,对着太阳猛地一通瞧。 见状,石头若获大赦,总算是把东西送出去了,也算不辱殿下交给他的使命。 第411章 王妃说的,最好是真的 “小姐,夜太子送的玉佩,看着好像很值钱的样子哎。” 青蓝眨巴着眼睛窃喜地在云舒浅耳边嘟囔了一句,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喜滋滋地把夜子染送给云舒浅的玉佩,揣进了自己兜里。 “无功不受禄,这礼太贵重了,青蓝,把玉佩还给石头。” 云舒浅杏眸微眯,将狡黠的光芒悉数隐藏在眸底,装模做样地肃然出声。 “九王妃,小人就是奉命办事。”石头梗着脖子,小声地强调。 这次接应九王妃他已经把事情办砸了,玉佩绝对不能被退回来! “九王爷,城主刘少柏已经在府上设下宴席,给您和九王妃接风洗尘,还请移步。” 石头直接转移话题,说完,他转身就走,生怕九王妃会让胖丫鬟青蓝把玉佩退回来。 此时,街上人群来来 往往,偶有路人从容璟和云舒浅的中间穿插而过。 容璟灼灼的目光穿透涌动的人流,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收了野男人礼的女人。 “王爷,臣女拒绝了,玉佩是人家硬塞过来的。”云舒浅一脸理直气壮。 容璟脸色黑沉沉的,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俯身在云舒浅的耳边吹冷气:“王妃说的,最好是真的。” 到底是不想拿,还是不敢拿,女人你心里清楚! “哎,你们说主上和王妃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好说。” “怎么就不好说了,照我说,主上上次就不该送王妃木瓜,送礼就得往贵重的送。” “南红玛瑙,翡翠玉石,专捡贵重的送王妃,主上还用像现在这样被夜太子的一块破玉佩,压下去?”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叽里咕噜 地讨论开了。 “嗖!” 忽的,空气中袭来一道熟悉的冷冽气息,如刀子,吹得众人后脖颈一阵凉飕飕的。 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主上和王妃的身影。 顿时,一众人化身成一道道黑影,紧追而去。 …… 城主府。 千面鬼姬假扮的城主刘少柏,已经在正门口恭候多时。 她一看见南淮九王爷和九王妃的身影,就殷切地上前:“九王爷和九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容璟目不斜视,径自跨步进入城主府。 云舒浅则是跟在他身边,探究的视线落在替他们引路的“刘少柏”身上。 只见这个刘少柏走路的时候,摆臀的动作幅度尤为明显,虽然脸上顶着一张城主脸,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魅劲。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城 主妖里妖气的?”青蓝一脸纳闷,小声嘟囔了句。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丝幽光:“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城主府的气氛有些奇怪?” “静观其变。”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如初,低沉着嗓音,在女人耳边应了一句。 耳畔酥酥痒痒的,云舒浅不由缩了缩脖子,也没再说话。 这时候,刘少柏率先开口:“关于城池接收的事宜,鄙人已经交代下面人去办了。” “九王妃和九王爷舟车劳顿,不如今晚就暂且在府中歇下。” “等明日文书准备妥当了,再行交接,二位意下如何?” 话音落下,容璟先云舒浅一步抢白:“既如此,那就有劳城主了。” “不客气,这是鄙人应该做的。” 刘少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冲着空气拍了拍 手,立刻就有下人端着制作精美的食物鱼贯而入。 青蓝一下子被这些好吃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力,砸吧着嘴开始流口水。 “王爷,这些菜都是朝辞城各大酒楼的招牌菜,鄙人听石头说,你们今日会抵达,便特意命人早早地备上了。” 说话间,刘少柏盛情邀请容璟和云舒浅在主位落座。 夫妻二人彼此对视,一前一后地迈开步子坐了下来。 青蓝和颜一也被下人带到了席位上,这时,青蓝嘴馋得抓起一个香喷喷的烧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小姐,这鸡腿真香!” 憨声憨气的话音在大厅里响起,刘少柏脸上的笑意更甚:“王爷王妃,你们也动筷子吧,美食要趁热吃才好。” 加了料的食物,多吃一口,阎王爷就离你们更近一分! 第412章 女人,该算算咱们的账了 忽的,袖子里摸进来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云舒浅疑惑地扭头,就看到容璟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间,云舒浅身子猛地晃荡了两下,当着刘少柏的面,朝着男人倒了下去。 容璟长臂伸展,一把将女人揽入怀中:“王妃,可是身子不适?” “王爷,臣妾就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休息一下便好了。” 云舒浅顺着男人的话茬,接了一句。 矫揉造作的话音刚落下,她整个人就被男人打横腾空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地前往事先被安排好的住处。 “碰!” 房门关上。 云舒浅一个鲤鱼打挺,从男人的怀抱里,跳了出来。 她连忙趴在门边,偷瞄外头的情况,果然就 看到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守在了他们的房间门口。 这城主府肯定有问题! 心中一番计较,云舒浅扭身就要跟男人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结果,才转身,脑门子就撞在了一堵坚实的肉墙上。 “嘶!” “王爷,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的。” 云舒浅抬手揉着发红的额头,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声。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丝意味的光芒,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女人平坦的小腹,低沉出声。 话音落下,云舒浅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从袖口里,掏出了几块精致的糕点。 “王爷,你什么时候偷拿的?” 方才那一桌子好菜,除了糕点没问题,其他菜里都是加了各 种“佐料”的。 这个刘少柏很聪明,在每一盘菜里,都加了东西,单个食用无碍,多个菜色同时食用,就会产生毒素。 显然,这城主府里,隐藏着用毒高手。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素手从男人掌心里捏起一块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男人的糕点送的正是时候,她和肚子里的崽子真有点饿了。 一边吃,她一边不忘小声分析眼下局势,大致意思就是,他们如果突然提出离开,定然会引起刘少柏的怀疑。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以静制动,留在城主府看这个刘少柏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王爷,您觉得臣女这个提议如何?” 口若悬河地讲了一大通,云舒浅嘴巴都说干 了,但是男人愣是一点反馈都没有。 脆生生的询问声落下,容璟冷峻的面庞上,依旧淡漠,两瓣薄唇微微开启:“如果没猜错,眼下我们看到的刘少柏,并非本人。” “你的意思是,刘少柏被人李代桃僵了?” 云舒浅惊诧地确认出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看来对方并非有意要对我们下杀手,只是我们的到来,恰好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王爷,你觉得真城主是否还活着?这些人偷偷占领城主府,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猜测的话说到一半,唇边忽的传来一阵沁人的凉意,云舒浅下意识地收声,杏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一些。 这男人好端 端的,突然摸她嘴干嘛? 瞳孔微微颤了颤,只见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蹭过她的嘴角,那张棱角分明的妖孽脸庞上,一抹嫌弃之色显而易见。 这时,容璟手指随意地在云舒浅纤细的身板上,磨蹭了两下,若无其事地开口:“王妃嘴角沾了东西,脏。” 闻言,云舒浅抓着糕点的手,猛地抖了抖,这男人说话要不要这么毒舌? “咳咳咳!” 轻咳了两声,她讪讪地将糕点丢到了一边,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糕点不香了。 “吃饱了,嗯?”容璟凤眸微眯,吃饱了,女人那也该算算咱们的账了。 “饱、了!” 对男人想法一无所知的云舒浅,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气饱了还差不多! 第413章 活口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 城主府秘牢。 鬼王悠哉地坐在一张狐皮大椅上,手里正把玩着一柄锐利的小刀。 在他对面的木架子上,真正的城主刘少柏浑身血肉模糊,被五花大绑捆在上面。 鬼王眼皮子微掀,嗜血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猛兽般的凶恶光芒,冷笑出声。 “刘城主,识时务者为俊杰,识相的,就乖乖把宝藏的秘密说出来,否则,我下一处下刀子的地方,可就要换地方了。” “啊!” 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秘牢充斥腐臭味的空气。 鬼王放下狠话的同时,也将手里泛着寒光的刀子,直戳戳地飞入刘少柏的肩胛骨里。 下一瞬,他的身形犹如鬼魅般,眨眼间,就来 到了刘少柏的面前,伸手一把抓起刘少柏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溜起来,阴狠发问。 “再问你最后一次,宝藏在什么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啊!” 没入血肉的小刀被鬼王猛然拔出,顿时,刘少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潺潺的血液犹如小溪般从他的肩胛骨不停地流出。 “噗!” 眨眼间,被鬼王猛然拔出的小刀,再次插了回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接连十几下,小刀插的都是刘少柏肩胛骨同一个伤口位置,直到血肉模糊,白骨暴露! “鬼王,府上来了四个外人,要怎么处置?” 这时候,千面鬼姬时肴出现在鬼王身后,魅惑的语调里,透 着一丝嗜血的兴奋。 鬼王那张刀疤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从昏死过去的刘少柏身上拔出小刀,伸出舌头舔着锐利刀锋上的血迹,杰笑着开口:“杀!” “那两个仆人倒是可以做掉,但是另外两个来头不小,我们这时候动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千面鬼姬时肴的话,让鬼王嗜血的眼底,愈发炙热:“九王容璟不过是丧家之犬,如今的大晋早已经没有郑氏皇族的立足之地。” “就凭他,一个前朝余孽,有什么资格妨碍主人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 说完,鬼王暴躁地再次怒吼:“杀!都给我杀!整个城主府上下,活口一个不留!” 千面鬼姬得令退下,她一离开,黑暗中 就飘出来一个鬼影。 “鬼王,这刘少柏嘴巴这么硬,软硬不吃,宝藏的下落毫无头绪,若是此次完不成摸金任务,主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青蝠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恭敬地跪地。 “你有什么好提议?”鬼王伸出带血的舌头,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一圈。 “小人查到九王妃此番前来朝辞城,是要跟天辰国夜太子碰头的。” “如果我们留着他们夫妻的性命,等到夜太子也进入朝辞城,然后再……” 话说到一半,青蝠作了个抹脖子的残忍动作。 鬼王赤红的双目,泛着贪婪的光芒:“你的意思是榨干他们身上的价值,然后再弄死他们?” “鬼王英明。” 此时。 城主府,书房。 颜一和青蓝两个人偷偷潜入,在里面翻箱倒柜。 刚才在大厅宴席上,青蓝故意抓起鸡腿先小姐一步往嘴巴里放,其实就是得了小姐的眼色,故意让躲在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 跟在小姐身边久了,她都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辨毒技巧。 那个走路没骨头的城主给她们准备的饭菜,有问题,一眼就被她瞧出来了。 “找到了没?”青蓝一边翻找书柜,一边问颜一。 颜一一脸肃然,手里寻找线索的动作不停歇,主上让他来书房找一个瓷枕,可他们就差掘地三尺了,根本连个枕头的影子都没瞧见。 “他们人在书房!” 突然,外头响起一道穷凶极恶的喊话声。 第414章 眼睛直勾勾往哪儿瞧哩! “砰!” 书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紧跟着,冲进来十几个手持砍刀的壮汉,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来势汹汹。 青蓝和颜一挤在一处狭窄的书架背后,两人面对面,胸对胸,紧紧地贴在一起。 “咚咚咚!” “咚咚咚!” 两人的心脏各自跳得厉害。 颜一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胖丫头鼓涨的胸脯。 “咕”地吞了口口水,好家伙,这胖丫头浑身都软绵绵的,压在她上头就跟压棉花上似得,感觉好像不赖。 青蓝眼睛眨巴了两下,目光愣愣地盯着颜一,这小子眼睛直勾勾地往哪儿瞧哩? 小姐说得对,男人都是色胚! “喂,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觊觎我的美色,我就… …” 话说到一半,青蓝不客气地撸起袖管,上手就要揍颜一。 结果,一个不小心,整个书架被她大力的手劲,直接给掀翻。 “轰”的一声。 书架应声倒地,立刻将刚要抬脚离开的那帮壮汉重新吸引了回来。 “原来他们躲在这里!杀!” 说时迟,那时快,颜一抽出宝剑,反手朝向对着他们喊打喊杀冲过来的壮汉刺了出去。 “肥婆,你还愣着干嘛,等着被人砍啊,还不赶紧跑!” 颜一恨铁不成钢,这肥丫头绝对跟他八字不合,是他的命中克星! 好端端躲着,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这肥丫头非要搞事情,好嘛,现在暴露了! 以一当十,身为沧溟大陆高手排行榜前 十的颜一,身手敏捷,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将壮汉全部都干翻在地。 他猛地扭头,看到青蓝还站在原地,想都没想,一把抓住她壮实的手臂,拽着她在城主府的廊檐下“吨吨吨”地狂奔了起来。 照这些人动手的情况来看,主上和王妃那边情况应该也不会乐观! …… 厢房。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依旧云淡风轻,面前这些鬼王手底下杀人不眨眼的四大护法,眼底尽是睥睨。 “九王爷,两条路,你自己选。” “要么,你死,她活。” “要么,她死,你活。” 千面鬼姬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妖魅的脸,紫黑色的双唇得意洋洋地开口着。 容璟充耳不闻, 始终半眯着凤眸。 “传闻朝辞城城主世代守护着一个神秘宝藏,这个宝藏里积聚了朝辞城几百年的财富。” “宝藏里,除了有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更有一颗象征着独一无二权利的宝珠,名唤‘苍龙’。” “得‘苍龙’者,得天下,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又是假扮城主,又是对我和王爷喊打喊杀。” “无非就是找宝藏不成,便调转方向,绑架我和王爷,想讹南淮朝廷一笔。” 云舒浅抢在容璟开口之前,大方地扬声。 刚才这黑心男人正要磋磨她的时候,这帮人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男人的兴致。 要是没猜错,这黑心男人心里窝着邪火呢,若她稍加利用,煽风点火一番 ,定然有奇效。 脆生生的话音里,没有丝毫惊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惊得鬼王手底下四大护法一愣一愣的。 “九王妃,你是不是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一个面相酷似鹰雕的男人,粗吼询问出声。 “不然呢,你们又是打,又是杀,都没办法知道的事情,我随便几句话就能说得头头是道,你说我知不知道宝藏的下落?” 闻言,千面鬼姬扭着水蛇腰上前,张嘴的瞬间,她的舌头就跟毒蛇吐信一样,“嗖”地掠过云舒浅的脸侧。 “九王妃,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若是你为了救情郎,信口胡诌,我定会让你尝尽蚀骨噬心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415章 软饭王爷 云舒浅俏脸上依旧淡定自若,编瞎话拖延时间,等男人的救兵到了,这帮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打定主意,她霸气地呛声:“骗你有饭吃,还是有衣穿,本妃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爱信不信!” 强硬的态度,让这帮鬼王手底下的走狗有所忌惮。 很快,他们气势汹汹地离开厢房。 见状,云舒浅长长松了一口气,素手拍着胸口:“总算是走了。” “王妃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瞎编的?”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冷冷开口。 这女人说得头头是道,难道她真的知道朝辞城宝藏的秘密? 关于宝藏的传说,他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但是, 这女人仿佛亲身经历过,竟然说得如此详略得宜。 “不然呢?”云舒浅不答反问。 闻言,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面色出现了一丝龟裂:“女人,你满口谎话,还有理了,嗯?” 若教坏本王的孩子,女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王爷,我不说谎,咱们两个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埋汰人,合适吗?” 云舒浅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臭毛病可真多,都火烧眉毛要任人宰割了,还跟她讲原则,啧,真够龟毛的! “自作聪明!” 容璟冷嗤,忽的,心口处,莫名有些隐痛,难道是方才替这女人挡了一掌,受了内伤? 这些人的实力虽不 弱,但是想伤到他,绝非易事。 心念微动,容璟阖眼调息,干脆不再跟女人废话。 “砰!” 鬼王一脚踹开了厢房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九王妃,听说你知道宝藏的下落,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吧。” 云舒浅杏眸微眯,压下心底的紧张,沉声道:“你先把我的人交出来。” 青蓝有颜一保护,应该是安全的。 但是,为避免后顾无忧,云舒浅还是想确认,青蓝确实被颜一带走了。 “小姐!” 突然,一道熟悉的憨厚声音传来,云舒浅秀眉微拧,就看到青蓝迈着粗壮的步子,“噔噔噔”地冲了进来。 “你怎么没走?”云舒浅恨铁不成钢,刚才在宴席上都给这丫 头暗示了,怎么还傻乎乎地往火坑里跳? “小姐,你没走,奴婢哪里都不去。” 青蓝一脸肃然,说话的同时,偷偷抓住自家小姐的手,在云舒浅的掌心涂涂画画了起来。 掌心处,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云舒浅怕痒,若换了平时,她早就被青蓝这丫头逗乐了。 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心情。 因为,青蓝在她掌心写下两个字——“救兵”,之后,然后又重重地在上头画了个叉。 这丫头的意思是,王爷也没有救兵。 心头不由颤了颤,这不符合黑心男人的做事风格呐! 这男人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别提有几个拐了,他千里迢迢从南淮追到天辰,怎么可能没后手? “人 也见了,九王妃,你现在总可以说了吧。”鬼王有些失去耐心,一脸嗜血地催促出声。 “还有一个呢?” 容璟凤眸微眯,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从薄唇里吐出一句话。 “九王爷,你都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还端什么皇天贵胄的架子,哈哈哈……” 鬼王不屑地嘲讽,抬脚“啪”的一下,踩在了凳子上:“没见过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要靠女人的软饭王爷,哈哈哈……” 话讲的不算太难听,但是极具侮辱性,云舒浅杏眸流转着异样的光芒,看着容璟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听这悍匪头目的话,似乎是跟容璟有些过节? 第416章 黑吃黑 不对! 他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应该是他背后的主人,跟容璟之间有纠葛。 而且,似乎这纠葛还挺深的,不是我杀了你,你杀了我,就可以解开的那种。 “喂,说事情就说事情,不带人身攻击的!” 杏眸眨巴了两下,云舒浅冷不丁地插话。 闻言,鬼王脸上的刀疤,变得愈发狰狞:“九王妃,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护着你。” “你要是聪明的,就把宝藏的下落赶紧说出来。” “这样,我才好放了你们主仆啊。” 等拿到宝藏下落,就送你们归西! 云舒浅低眉敛眸,视线在屋子里随意 瞥了眼,突然将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一本风水堪舆书籍上。 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信息,记得曾经通读沧溟大陆地理志的时候,有读到过天辰国境内,有一种蛹蝶。 色彩斑斓,通体幽蓝,人但凡遇到这种蝴蝶,轻则即时癫狂,重则全身溃烂而亡。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种蝴蝶出没的地方,好像就在朝辞城。 若是宝藏真的存在,恐怕也只会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在洱苍山,云雾之巅!”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将地名脱口而出。 话毕,鬼王脸上浮现出了残忍的嗜杀笑容:“哈哈哈,来人,送九王爷和九王妃上路!” 青蓝壮实的身板不顾一切地挡在云舒浅面前:“你们这群强盗,说话不算话!” “我家小姐已经告诉你们宝藏在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憨厚的质问声落下,顿时引来鬼王手底下四大护法的嘲讽。 “肥丫头,你见过哪个强盗讲信用的?” “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强盗!” “我们的身份可比强盗可怕上十倍百倍,哈哈哈……” “那又怎么样?”云舒浅眸色沉了沉,冷声打断。 做了那么多铺垫,无非就是要套这帮鬼王手下人的话,现在他们不打自招,果然身份并非普通悍匪。 “王爷,我们来做个 交易,如何?” 这时候,云舒浅当着众人的面门,踮起脚尖,亲昵勾住容璟的肩膀,轻声耳语。 她从头到尾都不信,这黑心男人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青蓝这丫头心思单纯,颜一对容璟又是惟命是从,这对主仆都是黑了心肝的,青蓝会被蒙骗也在情理之中。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男人对宝藏也有兴趣,他在故意示弱! 容璟凤眸中的深邃依旧不见底,目光落在女人透着狡黠的清丽面庞上,低沉出声:“王妃高兴便好。” 醇厚磁性的浑厚嗓音,犹如陈酿佳酿,在屋子里悠悠荡开,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这黑心男人当真是把“软饭”王爷,诠释得淋漓尽致。 没头没尾的一句“王妃高兴便好”,落在鬼王这帮人耳中,完全就是容璟贪生怕死的真实写照。 啧啧啧,这帮人注定是要栽在黑心男人手里喽。 “你们现在杀了我们,也太心急了,左右我们已经是你们刀徂上的鱼肉,任你们宰割,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一起上山呢?” “万一我们骗了你们,你们还能拉个替死鬼,不是吗?” 云舒浅直白地开口,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帮男人打入这帮悍匪的内部。 宝藏若真的存在,到时候就来一招黑吃黑! 第417章 娶媳妇不易,哄媳妇更难 “这九王妃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还未可知,鬼王,小人觉得可以将他们夫妻二人带在身边。” 千面鬼姬时肴弯下腰肢,将高耸的双峰微微露出在众人眼前,在鬼王身边耳语了一句。 “鬼王,抓到九王爷身边的侍卫了!” 忽然,外面有人疾步来报,颜一被人押解着进入房间。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鬼王眼尖地发现颜一一直牢牢地抱着一个旧瓷枕头不撒手。 话音落下,颜一立刻就像护宝贝似得,把枕头牢牢地抱在怀里。 “拿过来!” 鬼王手底下的四大护法齐齐上阵,直接从颜一手里将枕头夺了过来。 但是,这帮人围着枕 头研究了老半天,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们把枕头两侧的薄片拼凑到一起,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扯着嗓子,故作良心地提醒了一句。 “一般的瓷枕都是整体烧制的,这个枕头却是拼接而成,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为了增加信服力,她又言之凿凿地忽悠出声。 闻言,鬼王亲自动手,将瓷枕头两端的瓷片,直接拔了出来。 众人见了,面色不由微变,这九王妃怎么什么都知道? “九王妃,你过来看看,这图案里是什么东西?” 鬼王亲自点名,让云舒浅上前查看图案。 云舒浅俏脸一仰, 冲着容璟抛了个媚眼,无声地表达着方才她跟男人的提议。 本来,她还不确定黑心男人究竟什么打算? 现在,颜一手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瓷枕头,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王爷,咱可说好了,臣女帮你发财,往事咱们就一笔勾销。” 女人话说得很轻,就跟狗尾巴草轻轻拂过耳侧,轻轻柔柔,酥酥痒痒。 容璟一言不发,凤眸中光影泯灭,恍然间,心脏有种猫爪挠心的错觉,两瓣润泽的薄唇不由抿成了一条线。 宝藏,他自己能找。 女人,他不会放过。 往事桩桩件件,如何一笔勾销?女人,就算本王答应,本王的孩子也不会答应! “王爷不说话,臣女就当你答应了哦。” 云舒浅一厢情愿地在容璟耳边小声强调了一句,随即,迈着轻快的步子,站定在鬼王面前,口若悬河地开始胡诌。 …… 与此同时,朝辞城偏远山区,洱苍山脚下。 影杀暗卫弟兄早已经埋伏在四周,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接到侍卫长从城主府送出来的消息。 说是让他们即刻前往洱苍山。 “你们说,主上这次进山,会不会太草率了?” “何止草率,简直就是太突然了,我一下子都接受不了主上的决定。” “你接受不了,又不管用,王妃说要进山,主上能不陪着吗?” “可是,主上也 太惯着王妃了,这洱苍山云雾之巅危机四伏,这人一旦进去,想要安全出来就……” “呸呸呸!不然,主上派我们提前来驻扎,是来游山玩水的啊!” “……” 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各自的看法。 大致的争论点就是为了主上和王妃的安全,他们要半路干掉鬼王那帮人,还是跟在主上和王妃后头,暗中时刻保护。 这时候,颜十三从远处飞身而来:“主上和王妃往咱们这边过来了!” 话音落下,暗卫弟兄立刻肃然起敬,暗语互通:“注意隐蔽,随时等候主上示下!” 这年头,娶媳妇不容易,哄媳妇也着实艰辛,真是难为主上了。 第418章 啧啧啧,掉份儿呐! 不多时,鬼王一行人便出现在洱苍山脚下。 “鬼王,上山的路太窄,我们的马车无法再继续通行。” 先一步探路的手下,恭敬跪地禀报。 “所有人弃掉马车,步行上山!” 鬼王一声令下,十几辆大马车里,接二连三地跳出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壮汉。 这些壮汉浑身腱子肉,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身手了得。 “王爷,有这些人当肉盾,咱们的寻宝之路,应该会好走很多呦。” 云舒浅偷偷凑到容璟的耳侧,吐气若兰。 闻言,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凤眸眯起:“进山后,王妃需谨言慎行,可做得到?” “王爷放心,若遇到危险, 臣妾一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若遇不测,王妃先走。”容璟肃声打断。 话音落下,云舒浅俏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不由僵在了嘴角,看着男人冷峻的神情,不似半点玩笑,杏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这黑心男人是良心发现,居然让她先走? 正确的打开方式,不应该是,男人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或者拿她当挡箭牌吗? “王妃可听清楚了,嗯?” 耳畔,传来男人醇厚的磁性话音,云舒浅收回心神,胡乱地点头:“知道了。” “九王爷,九王妃,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够了没?” 突然,一道凶残的催促声由远及近,鬼王大摇大摆地走上前。 话 音落下,立刻有人提着明晃晃地大刀,在二人面前张牙舞爪地挥了起来。 “我们要骑马。” 容璟无视鬼王威胁的姿态,冷声开口。 “九王爷,你不要得寸进尺。”鬼王嗜血的眼睛里,露出狠辣的凶光,“要是惹毛了老子,老子现在就宰了你这个软饭夫君!” 嘲讽的话音落下,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哈……” 这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个个心脏颤了颤,这帮人不自量力,居然敢说主上是吃软饭的,是想死还是想死! 颜十三沉不住气地要冲出去,把这帮敢对主上不敬的家伙干趴下。 结果,一帮老哥哥异口同声用暗语阻止他。 “ 你们拦着我干啥,主上都被人骂吃软饭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十三,你还小不懂,这软饭看吃谁的。” “什么意思,主上一世英名,什么时候吃过别人的软饭?” 颜十三气鼓鼓地瞪着不远处的一帮子悍匪,磨牙用暗语发飙。 主上可是他心中的天人,从小他就立志要成为主上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谁敢对主上不敬,他就跟对方拼命!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用暗语再劝颜十三。 王妃的软饭,主上吃得香着呢,而且,主上这叫软饭硬吃,没毛病。 这不,鬼王狠话也放了,但到底拗不过容璟的坚持,只能让人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 大马。 “现在总可以带……”路了。 鬼王脸色难看地厉吼出声,话讲到一半,容璟直接带着云舒浅坐上了马鞍,一阵马嘶长啸划破洱苍山上空,在空旷的山谷间久久回荡。 在众目睽睽之下,容璟将云舒浅护在身前,好看的手掌抓过马缰,先鬼王一干人上山。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男人果然是睚眦必报,整人就跟过家家似得。 这鬼王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结果到了男人手里,就跟逗狮子狗似得,指哪儿打哪儿。 扭头朝着身后瞟去一眼,鬼王以及他身边长得歪瓜裂枣的手下,俨然如同跟班似得,追着他们往前跑,啧啧啧……掉份儿呐! 第419章 祭品现世 “主上威武!” 颜十三瞧见主上带着王妃骑马上山,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这时,影杀暗卫的老哥哥们,脸上都露出一副“我们早就知道”的表情,一个个化身成疾影,暗中追随而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洱苍山脚下,突然多出了几道神秘的黑影。 他们脸上都画着浓重的油彩,彼此用奇怪的语言交流一番后,分成两拨。 一拨径自追踪鬼王一行人的踪迹。 另一拨,朝着洱苍山东南方向的一处密林进发。 密林深处,一处陡峭的崖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穴无数。 “族长,有人闯山!” 这时,方才那拨急匆匆往回赶的人,冲进了一个最大的洞穴里。 话音落落下,那名被称作族长的老人,枯树皮般的老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他拄着拐杖,蹒跚着走出洞穴,仰天大喊:“祭品现世,祭品现世!” 老人苍老的声音如洪钟,顷刻间传遍周遭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是同时,从各处洞穴里,冲出来一大批手持长矛以及各种锐利兵器的男人,对着天空捶胸长啸。 “祭品现世!” “祭品现世!” “……” 山呼声穿过重峦叠幢,经过层层撞击,淹没在整片洱苍山脉之中。 兴奋过后,这群人齐刷刷地匍匐在老人的脚下,静静等待老人发号施令。 “去,把他们带回来。” 老人一声令下,这些人就跟猿人般,迅速飞身隐 入山林,眨眼间,消失不见。 …… 另一头,云舒浅和容璟共乘一骑,一路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往上行。 背心处,时不时跟男人坚实的胸膛有密切接触,隔着衣料,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沁人寒意。 忽的,密林深处一群鸟兽四处逃窜,惊动了鬼王一行人等。 “什么人?” 厉吼声落下,四周寂静无声。 “鬼王,只是寻常的山间野兽出没,不必如此惊慌。” 云舒浅坐在高头大马上,漫不经心地扬声。 闻言,鬼王的脸色很难看,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九王妃,宝藏的入口到底在哪里?” “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一定让你知道得罪我鬼王会 有什么后果!” 鬼王威胁的话音在山林间传荡开来的同时,密林深处,从洞穴里蜂拥而出的那帮人,正以飞快的速度,朝着鬼王一干人等所停滞的方向逼近。 “停!” 突然,领头人抬手制止众人继续前行。 只见他对着众人打了个手势,一众人非常训练有素,直接飞蹿上天,将身体隐匿在周围茂密的树冠之中。 不多时,树林里,就探出两颗脑袋。 颜一和青蓝原本被留在了城主府里,后来,等鬼王一行人带着主力人马离开后,他就带着青蓝杀出一条血路,提前进入洱苍山,接应主上和王妃。 “喂,我们等了这么久,小姐和王爷怎么还没来?” 眼看着周围除了草,就 是树,青蓝越等越着急,不由嘟囔了一句。 小姐说,要带着那帮人在山里兜圈子,把他们绕晕在山里,她有点担心,毕竟,小姐是有身孕的人,万一累着就不好了。 “急什么。”颜一伸手抓了抓头皮,一脸烦躁。 这胖丫头脚程忒慢,身子忒笨重,带着她一路摸上山,足足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功夫和力气。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抵达跟主上约定的位置迟了,跟主上错过了。 说话间,颜一目光如炬,以地毯式的搜索方法,在周围的树干上寻找影杀暗卫弟兄是否有留下记号。 “东张西望找什么呢?”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颜一浑身戒备,不好,有埋伏! 第420章 让他嫁,他死都不会嫁的! 说时迟,那时快,颜一迅速一个鲤鱼打挺,拽过青蓝壮实的手臂,就打算开跑。 然而,他手拽着青蓝,就跟拽了一块灌了铅的石头似得,拉不动呐! 结果,身体猛地被往下拽,差点摔个狗吃屎。 “嗖!” “嗖!” “嗖!” 这时,连续十几道高大身影从树冠上飞身而下,将颜一和青蓝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颜一肃声质问,根据主上对洱苍山一带作出的研究,他们老早就探查到周围可能存在某个神秘势力。 但是,逍遥阁这些年派出去的探子,一进入洱苍山,就销声匿迹。 因此,即便到现在,洱苍山一带究竟是 否存在宝藏守护部族的推测,一直都没有被证实。 眼下,颜一看这群神不知,鬼不觉出没在的人,他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这些人恐怕就来自传说中的宝藏守护族。 “喂,我们好像被一群人包围了,还能跑得掉不?” 青蓝凑到颜一耳边,冲他的耳朵呼呼吹热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颜一甚至都来不及开口怼回去,脖颈处就传来一阵钝痛。 随即,遭人暗算的颜一,身体在原地摇晃了两下,两眼一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当真不该依着肥丫头,带她一起上山,这肥丫头简直就是命中克星呐! 堂堂沧溟大陆高手排行榜前十,影 杀十三卫之首,就这么被一个肥丫头拖累,被人跟抬猪头一样,抬着回到隐秘部族的生活栖息地。 “啪!” “啪!” “啪!” 迷迷糊糊间,颜一就觉得自己的脸被抽得生疼,缓缓地撑开跟铁片一样笨重的眼皮。 目光所及之处,一只蒲扇大的手,正好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招呼过来。 “肥婆,是你打我!” 颜一猛地翻身坐起来,一脸激愤地吼出声。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女人扇巴掌,以后还要不要在世道上混了! 青蓝收住掌力,两只手在空气中拍了拍,一脸无所谓地应声:“嗯呐,不然你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咳咳 咳!” 颜一一口老血卡喉咙,磨着后槽牙道:“谁一觉睡到自然醒是挨巴掌醒的!” “你懂什么,刚才要不是我把你打醒,那些人就把抓出去喂怪物了……” 听肥丫头巴拉巴拉说了一通,颜一大致了解,原来他们已经被抓到宝藏守护族的居住地了。 似乎,这些人近日在筹备一个盛大的祭祀典礼。 而且,原先这个地方还关押着其他人,而这些人在一炷香前,被这里的人给带走了。 这时候,青蓝蒲扇大的手掌把胸脯拍得“梆梆”响,一张肉嘟嘟的脸,直接朝着颜一凑近。 颜一身体猛地抖了个激灵,眼睁睁地看着一张肥硕的 肉脸在瞳孔里不停放大,身体下意识地要往后仰。 结果,青蓝手臂伸出,一把抓过颜一的衣领,就跟提溜鸡崽似得,将颜一扯到了自己面前。 小姐说,对男人可不能手软,不然,以后娶回家,就蹬鼻子上脸。 “喂,我可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我家小姐说了,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等从这个鬼地方离开之后,我们就把婚事办一办吧。” “事先说好,我是一定要陪着小姐的,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所以,你就嫁进来吧。” 颜一脸色垮下来,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肥丫头,想得美!让他嫁,他死都不会嫁的! 第421章 占人便宜上瘾 “你是不是想说死都不嫁,那可由不得你,咱们的婚事是小姐和王爷早就定下来的。” “到时候,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肥婆!你别欺人太甚!”颜一梗着脖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青蓝一脸不服气,刚想跟颜一再掰扯几句,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跟着,牢房门就被人打开! 就看到鬼王手底下那群长得歪瓜裂枣的打手,直接被人押解进来! 顿时,青蓝和颜一两人立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异口同声道:“我家王爷(小姐)呢!” “砰”的一声,牢房被人重重关上。 外头,立刻响 起部落里的人,相互攀谈的声音。 “那对夫妻一定要看好了,这可是一对极品祭品。” “放心吧,抓了这么多人,总算找到一对真夫妻,我们怎么会放过!” “这倒是,这次凑上六十年一个甲子的祭天仪式,族长的意思是要隆重,我们找了那么久的祭品,总算是撞上一对极品,必须看好了……” 聊天声断断续续,这些人说话丝毫没有藏着掖着,仿佛当牢房里关着的人,已经是死人一般。 颜一面色凝重,主上和王妃也被抓进来了,那影杀暗卫的弟兄现在是什么情况? 影杀十三卫是主上最得力的贴身影卫,若是连 他们都出了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见我家小姐!” 青蓝心里急得不行,敦实的身板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地冲到牢房门口,大声嚷嚷起来。 “鬼吼鬼叫什么?再叫就把你拉出去喂狼!” 负责看守的人,凶巴巴地冲着青蓝吼了一句。 话音落下,青蓝不甘心,倔脾气上来,就要用身体把牢房门撞开。 这时候,被抓进来的十来个鬼王手底下的喽啰彼此对视。 几乎是同时,其中距离青蓝最近的男人,暗中使丢出一块石头,直接打在了青蓝敦实的膝盖窝上。 “哎呦!” 一道惨兮兮的叫 声在牢房里响起。 不过,叫的人不是青蓝,而是颜一! 青蓝遭了暗算,壮实的身板就像是被人事先算准了角度倒下去似得,直挺挺地压在了颜一身上。 颜一被一堵肉墙压在地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若是仔细瞧,他身下的泥巴地上,还有陷入的痕迹。 “肥婆,你压死我了!”颜一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他这是被弟兄坑了! 就眨眼的功夫,影杀暗卫弟兄的暗语,已经七嘴八舌地在他耳朵里响了起来。 “侍卫长,你这艳福不浅呐!” “小嫂子这么冲动可不行,会坏事的,你得管管啊。” “刚才我就用了三分力 丢石子,侍卫长放心,小嫂子细皮嫩肉,伤不到筋骨的。” “……” 颜一额角突突直跳,憋着爆粗口的怒火,一脸幽怨地盯着压在他身上,似乎还挺享受的肥丫头:“肥婆,便宜占差不多就行了。” 这肥丫头占他的便宜上瘾呢! “到底谁占谁便宜啊!” 青蓝眼睛里面“噌噌”冒着愤怒的小火苗,挺着胸前鼓鼓满满的两大坨,气鼓鼓地从地上撑坐起来。 见状,颜一连忙也要从青蓝身底下抽身,被一帮弟兄看戏,实在太没脸了! 忽然,他有种跟主上同病相怜的感觉,难怪最近主上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啧啧啧…… 第422章 耍流氓,他敢! 这时候,青蓝眼尖地瞟见牢房里新来的这帮坏家伙,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极了她和小姐使坏的时候,憋笑的模样。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青蓝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难不成这帮人是易容的? 小眼珠微微眯成一条缝,视线落在这帮人的耳根子后面。 之前听小姐说过,高明的易容术,会把人皮面具的粘合位置,放在耳根背后,位置隐蔽,不易被人察觉。 青蓝眼眸子闪了闪,果然,这帮人是易容的!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王爷派……唔唔唔!” 不等青蓝把话讲完,颜一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上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祖奶奶,别闹,成不?” 乔装易容的影杀弟兄面面 相觑,眼瞅着侍卫长和青蓝姑娘相爱相杀,俨然一副“我们懂”的模样。 那一张张歪瓜裂枣的面皮上,纷纷流露出一抹暧昧之色。 啧啧啧,侍卫长,威武呐! …… 一间茅草搭建而成的屋子里。 光线从窗外洒进来,斑驳着男人冷峻的侧颜。 浓淡相宜的眉,清冷隽永的眼,笔直挺拔的鼻,润泽凉淡的唇。 每一个五官,相得益彰,将他周身的清冷寂寥展露无疑。 云舒浅大喇喇地坐在床上,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视线落在盘坐在床上打坐调息的黑心男人身上。 “咕~~” 无意识地偷咽了口口水,云舒浅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进入洱苍山后,她和 容璟两个人就带着鬼王一帮子人兜圈子。 两人成功地把鬼王那帮凶煞,引到了一个幽谷。 果然如传说中所言,一种披着幽蓝色的翅膀的蛹蝶,眨眼间蜂拥而至,一下子就把他们包围了。 鬼王一行人像是受到了某种奇怪力量的牵引,所有人都变得疯疯癫癫起来。 趁着这帮人无暇顾及他们二人的时候,容璟带着云舒浅直接策马离开。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人骑马在山里走了没多久,就被一群神秘人偷袭,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到这里了。 仔细想来,这其中的细节,似乎有些偏差。 照这黑心男人的作风来看,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让 人抓进来的! “王爷,明天他们就要我们献祭给他们的神明了。” 云舒浅试探地开口,先探一探男人的虚实,再做打算。 毕竟,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凡事靠自己,没毛病。 杏眸眨巴了两下,见男人淡漠如初,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云舒浅不由拔高音量,啧啧开口。 “王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们要是真一起被献祭了,是不是应了这句话?” 话音落下,容璟微闭的眼皮子,微微掀开一条缝,从两瓣润泽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这是王妃的荣幸。” 云舒浅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哄男人说实话:“王爷说得极是 ,只是臣女花儿一般的年纪,就枯萎凋零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呐。” “毕竟,王爷说过,要是遇到危险,就让臣女先跑……” 欠揍的话说到一半,屋子里的气温立马下降。 “咕~~” 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不怕死地继续开口:“王爷,这话可是您在山脚下……唔!”亲口说的。 忽的,一阵疾风拂面而过,一口冷风入喉,直接让云舒浅把“亲口说的”这四个字给咽了回去。 下一瞬,容璟整个人就欺身上前,好看的手掌不容置喙地覆在了女人一开一合的柔软唇瓣上。 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盯着近在迟尺的妖孽男人,心脏“咚咚”直跳。 这男人突然扑过来,几个意思?耍流氓,他敢! 第423章 搞事情都不用出声的? “百灵小姐,族长有命,这里不得随便进出。” “我连禁地都敢去,凭你能拦得住我?” “百灵小姐,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然你跟族长拿了手令,再来……哎呦!” 外头传来一男一女在说话,男人话讲到一半,突然哀叫了一声。 紧跟着,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一个穿着紫色裙衫,头上带着一顶银质帽子的少女,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爷爷说得没错,你们的确是极品祭品。” 女子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稚气,明明年纪不大,但是浑身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百灵小姐,人您也见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吧,族长要是知道您私自见祭品,怪罪下来,小人吃 罪不起……哎哎哎!” 忽的,一群麻雀从外面飞来,乌泱泱的一大片,劈头盖脸地用鸟喙啄人。 百灵双手负背,嘴里说着一些云舒浅听不懂的语言,脸上露出一抹顽劣的笑容,冷不丁扬声。 “族长那里你吃罪不起,本小姐这里,你就吃罪的起了?” “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要是再妨碍我跟祭品交流感情,下次我喊的就不是麻雀了!” 话音落下,百灵对着在空气中扑棱翅膀的麻雀,又说了几句奇怪的话,这些小麻雀就像是听得懂她讲话似得,很快就轰然散去。 屋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一下子就消失了,前后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 “好了,耳根子总算清净了,现在咱 们总算可以好好聊天了。” 说话间,百灵已经自顾自地在房间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歪着脑袋,看着容璟和云舒浅一上一下趴在床上的姿势,眼睛里面扑闪着兴奋光芒:“我是不是打断你们夫妻行合卺礼了?” “咳咳咳!” 云舒浅和容璟二人,默契十足地咳嗽了起来。 闻言,云舒浅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黑心男人,对上百灵探究的目光:“百灵小姐找我们夫妻有事?” “哦,我就是听说你们夫妻感情很好,连死都要死在一起,觉得好奇就过来瞧瞧。”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们,明天的祭天仪式,是要把你们夫妻二人送上祭台,把你们全身的血放干,直到鲜血流尽, 仪式才算圆满。” 残忍的祭天仪式从百灵口中说出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放干人身上的血,让人亲身感受濒临死亡的感觉,这也忒残忍了! “王爷,这丫头片子说要放干您的血哎。” 思索间,云舒浅偷偷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身边,吐气若兰。 看这男人听到百灵说话,依旧一副面瘫冷漠的样子,恐怕是早就知道了,这男人怎么如此沉得住气? …… 另一头,牢房。 影杀暗卫弟兄们用暗语如火如荼地交流着。 青蓝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睛眨巴着,一脸懵圈地看着十三个大男人围在一起,青眼对白眼,从头到尾,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过。 “入夜之后,我们就解决掉看守,然后兵分两路。” “一路,潜入族长的住处,控制着族长,逼他交出开启宝藏的钥匙。” “另一路,去救主上和王妃脱困。” “这次,主上以身为饵,咱们一定要速战速决,拖得越久,主上和王妃的危险就多一分。” “行,就这么定了,但切记,务必快准狠,不要惊动部族里的其他人,省得节外生枝。” 颜一又用暗语补充了一句。 顿时,那些个顶着一张张歪瓜裂枣的脑袋,就跟捣蒜头似得,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青蓝嘴巴微微张大,心里直犯嘀咕,这帮人搞事情都不用出声的? 不过,只要他们能把小姐和王爷救出去,没所谓啦。 第424章 王爷,您该多读书了 与此同时,关押云舒浅和容璟的屋子里。 被云舒浅口若悬河,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百灵,一双眼睛里透着对外面世界的浓浓渴望,一脸可惜地叹了口气。 “跟你聊天还不赖,可惜,明天你就要和这个好看的男人一起,当祭品了。” “不然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呢。”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试探着问:“冒昧问一下,你们拿活人祭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般来说,这种重大的祭祀活动,要么祈求神明保佑,要么祈求无病无厄。 但是,正常的祭祀,也只会用牛羊牲畜作为祭品,拿活人来祭奠,实在邪门。 方才,云舒浅一直都在顺着百 灵的话,有意无意地灌输她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果然,这个涉世未深却手辣心黑的小姑娘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激发了。 不出意外的话,百灵一定会透露一些她自认为不甚重要的信息。 毕竟,在百灵的眼中,云舒浅和容璟只是一对会说话的祭品,生命在明天就会戛然而止。 “明天是我们族里六十年一甲子的祭天大典,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每隔六十年,就要找一对相爱的夫妇,把他们的血放入灵石池,只有这样,我们的族人才能平安无事。”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试探地问了句:“所以,你们是为了逃脱诅咒?” “你怎么知道的! ”百灵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爷爷说过,这是族里的秘密,对外人绝对不能提起! 哎呀,她怎么说漏嘴了! 云舒浅心中了然,看来她的猜测没错,不出意外,这个部族跟宝藏应该有密切的关联。 灵石池? 难不成,祭奠的对象是块石头? “不好了,百灵小姐,族长发病了!” 突然,一道急促的喊声在外头响起。 紧跟着,一个男人慌里慌张地冲进来。 百灵猛地站起身,急急忙忙地要离开。 “百灵小姐,我对医术颇有研究,不如让我去瞧瞧你爷爷?”云舒浅及时出声。 “你一个祭品,有什么资 格见我们族长!”报信的男人一脸不屑,不客气地开口。 云舒浅也不生气,慢悠悠道:“你们族长是不是浑身皮肤状如树皮,头发花白且不停地生长,年岁不长,却老态尽显……” “你是怎么知道的!” 百灵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她从来都没有提过爷爷的病情,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百灵小姐,这个女人很狡猾,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她一定是听这里的守卫说的,想要趁机逃走!” 报信男人一脸敌意,急吼吼地扯着嗓门扬声。 闻言,百灵将信将疑,没再搭理云舒浅,径自快步离开。 “看好他们夫妻,别让他们跑了!” 房门 合上的瞬间,那个报信的男人对着守卫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 屋子里,又只剩下容璟和云舒浅二人。 容璟凤眸微眯,看着女人成竹在胸的模样,两瓣薄唇微微开启:“王妃怎么知道这里的族长得了怪病?”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悠钻入耳畔,云舒浅扭头间,正好对上男人透着危险气息的探究目光。 “王爷,您该多读书了,话本子里不都这么写的吗,臣女随便猜的。”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编瞎话能编得像样点吗? “砰!” 突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百灵去而复返,伸手一把抓住云舒浅的手腕:“你快去瞧瞧我爷爷!” 第425章 你在这里算哪根葱? 不等云舒浅反应,百灵就急吼吼地拉着她往外跑。 “百灵小姐,你不要被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骗了,她肯定是为了逃跑才……哎呦!” “滚开!族长怪罪下来,本小姐担着!” 百灵稚气未脱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煞气,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 不多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两只巨大的金雕,直接将阻拦她的下人给叼走了。 “啊!百灵小姐,小人错了,求你放过小人!” 尖叫声在天空中不停地响起,只见那个下人被金雕带着越飞越高,越飞越高,转眼间,就消失在云舒浅的视线里。 “你让金雕带他去哪里了?”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 ,百灵猛地扭头,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我跟金雕说话了?” 百灵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从小到大,族里的人都只有怕她的份,他们都觉得她跟鸟说话,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只有爷爷,从来不嫌弃她是个怪胎,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 话毕,百灵也不再纠结,径自道:“我爷爷命在旦夕,你若是治好我爷爷的病,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先去看了再说。”云舒浅沉声打断。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的人,除了老族长患了怪病,应该还有其他人也出现了无法合理解释的身体异常现象。 …… 族长的住处。 云 舒浅被百灵拉着进去的时候,正有几个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人,在族长的床边跳大神。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 百灵率先冲到族长的病榻前,对着云舒浅招手:“你快过来瞧瞧我爷爷的病!” “百灵,你怎么可以把族长生病的事情告诉外人,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了!” 突然,一道喝斥从外面传来。 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帮下人鱼贯而入。 他们一出现,就把正要上前给族长治病的云舒浅,团团围住。 “那达,你拦着她给我爷爷治病,到底什么居心!” 百灵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满了愤怒,急躁地低吼出声。 “ 百灵,我并不是要阻拦你替族长治病。” “只是,族长的病非同小可,这个女人来路不明,你怎么可以随便把族长的性命交到她的手里?” 那达说话的同时,已经冲着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云舒浅重新押回去。 云舒浅秀眉微蹙,冷不丁开口:“那达是吧,你在这里算哪根葱?” “放肆!我可是百灵的未婚夫,你居然敢对我不敬,看我不收拾……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 只见云舒浅素手一抬,一根飞针迅速从她手里射出,“嗖”的一下,没入了那达的身体里。 众目睽睽之下,那达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顺道还 抽搐了几下。 百灵亲眼看到云舒浅露了这么一手,心里别提多爽快,她早就看那达烦人了。 仗着有大长老撑腰,死缠烂打让爷爷挑他当孙婿,还不是看上她族长孙女的身份。 思及此,百灵当即力排众议,厉吼出声:“我是族长的孙女,我爷爷现在昏迷不醒,一切大小事务就是我说了算!” “你们谁要是不服,我就喊来秃鹫猛禽,带你们好好出去凉快凉快!” 威胁的话音落下,那达一行人不敢再有异议。 整个部族的人都知道百灵小姐从小就有操控鸟兽的能力,得罪她,就等于得罪整座洱苍山在空中飞行的生灵,实在惹不起! 第426章 谁敢阻拦,送他上天! 这时,族中大长老也闻讯前来。 “族长身系我们九黎族的兴衰,若是因为这个女人而丧命,百灵你该当何罪?” 未见其人,新先闻其声,一道威严的苍老声音从外面传来的同时,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屋子里。 这时,倒地不起的那达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大喊出声。 “大长老,你来得正好,百灵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让这个即将成为祭品的来路不明女人,给族长瞧病。” “我出面阻止,这女人还暗算我,若是她故意害死族长,这个责任谁来担?” 闻言,百灵气得脸红脖子粗,纤细的手指,指着那达:“那达,你红口白牙,胡说八道什么?” “ 这位姐姐见多识广,医术了得,她如果治好了爷爷的病,我们族人以后就再也不用举办劳什子的祭天大典!”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族人造下的孽还少吗……” “住口!”大长老面色微变,住着拐杖的手狠狠往下一顿,“百灵,平日里族长惯着你,我们可不会惯着你!” 话音落下,由大长老带头,命人直接将百灵和云舒浅一起压下去,听候发落。 “大长老和这个那达是一伙儿的吧,你一而再地阻拦我替族长瞧病,是不是等着族长咽气,以便取而代之?” 云舒浅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顿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纷纷开始交头接 耳。 “这个女人才来咱们族里,她怎么知道大长老和那达关系匪浅?” “不知道啊,最近私底下大家都在传那达是大长老的私生子呢。” “真的假的,大长老不是为我们九黎族守节,一生未娶嘛,哪里来的私生子!” “这话你也信,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干过点混账事情,大长老只是一生未娶,不代表不可以生儿子,好吗?” “也是,仔细想来,这个那达是六岁才被大长老带回来的,他一个外来户,居然能当族长的孙女婿,啧啧啧……” 窃窃私语声时不时地响起,大长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达是他的私生子没错,但是,除了族长之外,这个秘密无人知 晓。 九黎族祖制有规定,跟外族女子生下孩子的人,再无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 所以,族长命在旦夕,他乐见其成! “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拖出去,喂狼!” 这时候,那达先一步沉不住气,冲着云舒浅喊打喊杀。 “我看你们谁敢!”百灵箭步上前,挡在了云舒浅面前。 “百灵,老夫念在你是小辈,不跟你计较,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休怪老夫不念族长的颜面。” 大长老当场发难,面色中透着阴厉,警告出声。 闻言,云舒浅冷嗤,凑到百灵耳边小声开口。 “要是没猜错的话,族中应该还有跟你爷爷一样病情的人吧?” 闻言,百灵一脸激 动地脱口而出:“没错!” 这位姐姐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那她一定可以治好爷爷的病! 思及此,百灵嘴里又开始振振有词,转眼间,屋外头飞来成千上万的鸦雀,犹如乌云压顶般,将整个部族的上空完全笼罩。 白夜瞬间变成了黑昼! 见状,众人面色骤变,脸上都不同程度地露出惊恐的神色。 “百灵,你别胡来!我可是你的长辈,那达是你的未婚夫,你要是作出伤害我们的事情,天理不容!” 大长老眼底闪烁着慌张光芒,色厉内荏地扬声。 “你们拦着我救爷爷,我就送你们上天,事情就这么简单,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百灵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绝。 第427章 杀出重围 语毕,百灵径自拉过云舒浅的手臂,朝爷爷的病榻走去。 这时,大长老和那达这对父子,彼此交流眼神。 “要给族长治病也行,但是如果这个女人治不好族长,百灵你必须马上下嫁给那达!”大长老不客气地扬声。 这族长孙女只要儿子娶到手,就算将来他和儿子的血缘关系暴露,九黎族照样是他们父子的天下! “你们欺人太甚!”百灵眼眶通红,气愤出声。 云舒浅素手在百灵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抢先一步开口:“大长老,那我若是治好族长,你不如就引咎卸任,如何?” “不自量力,你自己都是祭品,活不到明天太阳下山,还敢大言 不惭!” 大长老不屑地嘲讽出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长老你就不用再说没用的了,赶紧给句痛快话!”云舒浅暗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催促出声。 跟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说话,实在是累得慌。 闻言,大长老语塞。 “父亲,族长的病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就放心吧。” 被下人扶起来的那达,偷偷凑到大长老身边,压低声音开口。 大长老眸光闪了闪,浮肿的眼泡里,掠过一丝狡诈,当即大手一挥:“你若治得好,老夫这大长老之位退位让贤又如何!” 得了准信,云舒浅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治疗族长的怪病,治疗不是 重点,查找病因才是关键。 族长和族人都不同程度的发生怪病,应该跟这个地方的人,生活习惯息息相关。 于是,云舒浅直接要求百灵带着她在族中四处转悠。 “不行!族中重地,怎么能让外人瞎转悠!”大长老又出言阻拦。 “大长老莫不是怕我治好族长的病?”云舒浅冷声反问。 “笑话,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伎俩,你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既如此,大长老又何必如此紧张,我就到处转悠一下,你也不会少一块肉。” 话毕,云舒浅径自越过大长老父子,在族中随意走动起来。 …… 此时,牢房里。 青蓝壮实的身板“砰 ”的一下,用力地撞在牢房的木桩子上。 “咔”的一声,手臂粗的木桩子,直接被她拦腰撞断。 方才听到看守聊天,说什么刚抓来的那对夫妻,女的被带到了族长那里,青蓝就急得不行,担心小姐有危险,她等不到天黑行动了! “咚!” 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青蓝敦实的身体砸在地上,泥巴地直接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顿时,尘土飞扬,呛得影杀暗卫弟兄眼睛都睁不开了。 众人直愣愣地盯着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牢房门,偷咽了口口水,就这力道,要是砸人身上,肋骨不得断上好几根呐!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救我家小姐!” 憨声憨气的催促声响起,众人猛地回神,影杀暗卫这才在侍卫长颜一的带领下“嗷嗷嗷”地冲出了牢房。 “有人逃跑了!” “来人啊,快来……” 巡逻的守卫发现牢房破了个大洞,里面的犯人全部都不见了,立刻大喊大叫着搬救兵! 结果,喊到一半,直接被青蓝一屁蹲坐晕,拖到了角落。 这时候,已经有一大波守卫闻讯赶来,他们脸上都带着狰狞的假面具,手里拿着长矛武器,朝着影杀暗卫冲了过来。 颜一带着暗卫弟兄们犹如利剑出鞘,以锐不可当之势狠狠刺进这帮如马蜂般涌过来的守卫群! 瞬间,两拨人展开混战,杀成一片! 第428章 主上差钱 “噼里啪啦!” “吭哧咣当!” 影杀暗卫的弟兄在被抓进来的时候,为了不引起九黎族人的怀疑,身上并没有带任何趁手的兵器。 眼下,他们都是手里能抓到什么,就充当武器。 什么锅碗瓢盆,什么板凳椅子,但凡只要能抓在手里的,都被他们拿来抵挡守卫近乎自杀式的轮番攻击。 “侍卫长,这里头到底有多少人啊,咱哥几个会不会没把他们全整趴下,先把自己个儿给累趴下啦!” “哪儿那么多废话,干不就完事儿了!” 突然,一道憨声憨气的话音响起。 紧跟着,被九黎族人围殴的影杀暗卫弟兄,就感觉到脚底下的地面,产生了一波震荡。 地震了? 众人不由愣了一下,齐刷刷地扭头往身后瞧了过去。 “都给我起开!” 这时候,只见青蓝两只壮实的手臂抱着一根巨大的木桩子,“噔噔噔”地迈着大步子,朝着一大帮子人冲了过来。 巨大的木头桩子少说有好几百斤,青蓝抱着木桩子,所过之处地面龟裂,十丈之内,无人能抵挡! 见状,一帮子影杀暗卫弟兄就跟螳螂似得,“嗖嗖”地跳到旁边安全的地方。 下一瞬,他们就觉得歪瓜裂枣的面皮被青蓝经过带来的气流“呼啦”一下掀飞,露出他们一张张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的小帅脸庞。 众人眼睛瞪大,直勾勾盯着青蓝一路抱着木头桩子,就跟耍擀面杖似得,在空中随意地调转方向。 “呼!” 一记横扫千军! 那帮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的守卫,直接被青蓝掀翻在地 。 “哎呦呦……” 哀叫声不绝于耳,前一刻还耀武耀威,仗着人多势众碾压影杀弟兄们的守卫,这一刻,就跟癞皮狗似得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你、你不别过来!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们就……啊!” 其他那些还没有被打翻的守卫,被青蓝的神力给震慑到了,吓得连连后退,嘴巴里还不忘放狠话。 结果,青蓝壮实的手臂将好几百斤的木桩子高举过头顶!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砰”地扔了出去,顿时吓得守卫吱歪乱叫,四散逃窜! 这时,青蓝蒲扇大的手掌随意拍了拍灰尘,还好小姐亲手调配的大力金刚丸还剩下一些,不然这么一大帮人还真不好对付。 扭头间,就看到影杀暗卫一个个 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我可警告你们,别觊觎我的美色,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憨厚的话音落下,影杀暗卫弟兄们浑身鸡皮疙瘩,几乎是同时,一帮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好家伙,这、这、小嫂子的力气比牛还大呐,谁吃得消呐,当真是难为侍卫长了,啧啧啧…… 原本一场鏖战,因为青蓝小嫂子的加入,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暗卫弟兄立刻“嗖嗖”飞身离开。 一时间,九黎族人聚居地,时不时有上蹿下跳的影杀暗卫的疾影掠过。 “侍卫长,主上要找的灵石,已经不在灵石池了!” 接到暗卫送回消息的颜一,心跳“咚咚”加速,灵石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主上千里迢迢而来,要是白跑 一趟还了得! 主上虽富可敌国,但花钱也跟流水一样。 这些年他将所有的银钱全部都投入到建造战船和养护军队方面,实际上差钱得很。 “灵石是九黎族的圣物,除了祭天的时候,人可以进入,其他时间都是作为禁地,禁制任何人出入,否则杀无赦!” “主上特意选中祭天的时间点进入,灵石不可能不见的,再去找!” “侍卫长,我们已经把整座灵石池都翻了个底朝天了,真的没有呐!” “不然,你跟主上说说,这宝藏咱们就算了吧,反正王妃有三座城池当嫁妆,也挺值钱的。” 颜一面皮子狠狠一抽:“要说你去说,我还想多活几年!” 让主上吃王妃的软饭,开什么玩笑!主上差钱,也不能花王妃的银子呐! 第429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喂,你们这帮人擅闯进来,到底想干嘛?” 忽然,一道稚嫩的喊声由远及近。 “百灵小姐,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把我们这里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这时候,一个挨了青蓝闷棍的守卫,捂着红肿的脸颊,气愤地控诉出声。 话音落下,百灵稚气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煞气,一张樱桃嘴开开合合间,瞬间,天地失色。 只见成千上万的飞鸟,扑棱着翅膀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劈天盖地地朝着影杀暗卫弟兄涌了过去。 “你们胆敢破坏我们族人的安宁,我要你们好看!” 百灵说话的同时,手指在空中随意画了个圈,朝着颜一所在的方向甩了过去。 眨眼间,那铺天 盖地的鸟雀,“叽叽喳喳”地从天空中俯冲下去。 “侍卫长,这女的太邪门了,我们扛不住啊!” “扛不住也得扛,杀出去!” 身为沧溟大陆的顶级暗卫组织,影杀十三卫十三人单个拿出来,武功并非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但是,他们十三人群体出动,列阵破敌,便能所向披靡。 在侍卫长颜一的带领下,众弟兄面色肃然,声势如虹:“结阵!” 十三人迅速分成三拨,从内向外,以十三为中心立刻结成了圆形大阵,总共三层。 第一层,以颜一为首,众人随手抓过地上能阻挡鸟雀攻击的桌椅门板,筑起了第一道防护墙! 第二层,以颜五颜六为首,众人抓过锅碗瓢盆,朝着天空 中的飞鸟投掷出! 那些灌注了气劲的锅碗瓢盆,杀伤力大.大增加,将一片又一片扑咬过来的飞禽,一一击落。 第三层,以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十三为轴心,十三手里抓着唯一一把弓箭,以极其精准的箭法,瞄准一只扑棱着巨大翅膀,朝他们攻击的金雕,射了出去! “嗖!” 一只泛着寒芒的利箭刺破冰冷的空气,瞬间没入金雕身上! 伴随着一声凄戾的雕叫声响起,那只金雕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线下坠,重重地摔在了百灵的脚边! 十三的箭法很准,射中的正好是金雕的翅膀,这只金雕只能冲着百灵不停地哀叫。 “可恶,你敢伤我的雕兄,我杀了你们!” 百灵听到金雕在跟 她哭泣,整个人立刻就炸毛了,她嘴里再次振振有词! 紧跟着,天空中出现了成群结队的秃鹫! 秃鹫性情凶猛,以吃腐的尸体为生,而百灵却可以让它们吃活物! 凄戾的叫声在天空中久久回荡,百灵嘴巴不停,念叨的速度越来越快。 “去死!” 话音落下,那群一直盘旋在影杀十三卫头顶上空的秃鹫,瞬间就像是受到了蛊惑,厉啸着朝着颜一这帮人滑翔俯冲而来! 面色肃然,如临大敌!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影杀弟兄们,这一刻,也是浑身汗毛竖起,额头冷汗直冒! 好家伙,这帮鸟玩意儿要是一个个干翻,他们这帮弟兄个个挂彩都是轻的,至少得去掉半条老命! “侍卫长, 我还没娶媳妇呢,缺胳膊断腿可咋整呐!” “哪儿那么多废话,干它们!” 颜一一声令下,暗卫弟兄迅速转换阵型,以叠罗汉的方法,将唯一弓箭手颜十三带至高处。 “十三,射它!” 弓拉满,十三眼睛眯起,拉弦的手掌缓缓松开,一支箭矢即将射出! “等一下!” 突然,一个憨厚的熟悉喊声,骤然响起。 话音落下,青蓝一路“噔噔噔”地小跑上前:“你们干嘛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打架伤和气,不知道呢?” “王爷没教你们到了别人地盘,要懂礼貌,守规矩,嗯?” 青蓝学着小姐交她怎么去阻止百灵和颜一他们冲突的教训人语气,一本正经地狠狠扯了一嗓子。 第430章 省得被群殴,伤不起呐 顿时,影杀暗卫弟兄都一副懵逼的模样。 颜十三蓄势待发的满弓之箭,被青蓝这么嚎了一嗓子,整得直接射偏! “嗖”的一下,穿过天空中乌泱泱的秃鹫群,啥都没捞着。 “侍卫长,这是最后一支箭了!” 颜十三耷拉着脑袋,满脸都写着“我已经尽力了”的小表情,冲着最底下掌控进攻节奏的颜一,嚎了一嗓子。 众人听了,身板都是猛地一抖。 夭寿,这青蓝小嫂子要是被人胁迫,释放了假信息给他们,他们这帮弟兄的老命,就真得交代在这犄角旮旯喽! “百灵小姐,我家小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你爷爷已经醒了!” 青蓝敦实的身板立在百灵面前,气喘吁吁地出声。 “还有哦,我家小姐说,家里的这帮护卫不懂事,还请百灵姑娘不要见怪。” 闻言,百灵充满煞气的稚气眼眸里,立刻就恢复了平静,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抓着青蓝激动地问:“我爷爷真的醒了,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我家小姐说了,骗人是小狗。” 憨声憨气的话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影杀暗卫弟兄们脊背“嗖嗖”发凉,不知为什么,他们总觉得青蓝小嫂子是在骂他们。 毕竟,当初他们跟青蓝说好的,一起杀出去救主上和王妃的。 但是,主上事先就有交代,进入九黎族之后,一切以找灵石为重,主上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呐! “侍卫长 ,我有一种预感。” 这时候,被一众弟兄抬到最高处的颜十三,垮着脸,弱弱地用暗语来了一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颜一没好气地用暗语怼了回去。 “侍卫长,我觉得咱们弟兄几个又得集体脱裤子,挨揍……哎哎哎!” 颜十三话还没说完,颜一一个挥手,顿时,影杀弟兄一群老哥哥轰然散开,使得颜十三身下一空,“嗖”地直坠而下! 当然,武艺高强的颜十三从高空中摔下来,一个灵活的后空翻,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侍卫长,我说的实话,你得面对现实呐!”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追着在前头埋头暴走的颜一一行人。 话音落下,一 帮子老哥哥眼神愤愤,眼刀子“唰唰”地飞来。 颜十三偷咽了口口水,算了,当他没说!省得被群殴,伤不起呐,嘤嘤嘤~~~ …… 俗话说得好,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传。 前一刻还是极品祭品,活不到明天日落,这一刻,云舒浅就翻身做主,成了九黎族的座上宾。 准确来说,云舒浅已经被九黎族人当成了神女,就差设个祭坛,给她供奉起来了。 影杀暗卫垂头丧气地在主上身后一字排开,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愈发得强烈。 方才,听着被王妃治好怪病的族长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 他们才知道,主上费劲巴拉不惜以身为饵,也要找到的开启宝藏的钥匙,居然已经被 族长亲自送到了王妃手里! 这、这、这人比人,气死人呐! 他们在外面出生入死,打架打得累成狗,王妃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这帮蛮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啧啧啧…… 只是瞧主上这脸色,似乎不大好看呐。 此时,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深邃的凤眸里光芒闪烁不定。 “一群人,还不如王妃的小丫头,很得意,嗯?” 冰渣子般的内力传音声,在众人耳畔响起,一帮子大老爷们猛地抖了个激灵。 “主上,冤枉啊!” “王妃那胖丫头吃了王妃特制的“大力金刚丸”的,咱们没有啊!” “是啊,那药丸子老贵了,不然主上您跟王妃要点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第431章 吃王妃的软饭不丢人 “嗖!” 一记眼刀子刮来,影杀暗卫弟兄郁闷了,主上差钱,就跟王妃开口要嘛,左右肥水不流外人田,主上有啥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吃王妃的软饭又不丢人,王妃那么能干,是咱们王府的福气哩! 这时,已经恢复了精神的老族长,一脸忏悔地开口。 “九王妃,我真是没想到,咱们族人世代供奉的灵石池居然是恶疾的源泉,我身为族长,实在是难辞其咎。” 突然被点到名,规规矩矩端坐在黑心男人身边的云舒浅杏眸微微一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族长,索性有惊无险,破除了诅咒,以后你们的族人就再无苦厄了。” 复杂的事情简单讲,云舒浅直接用诅咒的说辞,将灵石浸泡在水中,会析出毒素的事情,一句带 过。 当初,她主动提出要在族中溜达一圈,就是为了寻找族人得怪病的源头。 结果歪打正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她去到族中禁地的时候,就发现池水一片乌黑,像是被毒浸过一般,一看就知道是水源出了问题。 从族人口中得知,他们都有饮用灵石池水的习惯,以求身体康健,无病无恶。 于是,她顺腾摸瓜,让人把灵石池中供奉的灵石拿下来,黑水立刻褪色,变成一汪清泉。 而且,族长饮用了清泉水后,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这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当场就对着云舒浅三跪九叩。 其实,云舒浅就是把毒源确定后,又在族长喝的泉水了加了一颗秘制解毒丸,使了个障眼法而已。 “大长老,你是 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没做?” 这时,百灵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一副挑衅的姿态。 “百灵,大长老是长辈,你怎么能对他如此……”不敬。 “那达,你也跑不了,等大长老退位让贤,我就让爷爷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百灵没好气地打断。 话音落下,庆祝的氛围立刻就僵滞了不少,席间族人们,纷纷窃窃私语。 “这百灵小姐可真敢说,大长老在咱们族中根基颇深,怎没可能说退位就退位?” “可是大长老跟九王妃打了赌的,愿赌服输!” “我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口说无凭,当时在场的全是大长老的人,根本没凭证,百灵小姐着实冲动了。” “……” 那达脸色不大好看,对着百灵不客气 道:“百灵,你浑说什么?大长老从来都没有说过要退位让贤的话!” 说着,那达立刻让当时在场的下人进来,当面对质。 结果,这些人果然如人们所议论的一样,都矢口否认。 看着那达得意洋洋的表情,百灵稚气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怒气:“那达,你卑鄙!你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族长,百灵年纪也不小了,照我的意思,那达和百灵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大长老三角眼里,掠过一抹阴厉,肃声打断。 这时,刚恢复精神的老族长,苍老的脸庞上,带起一抹纠结。 “爷爷,我不嫁!” 百灵扭头,一脸紧张地看着族长。 爷爷是个重承诺的人,他说不定会同意大长老的提议,绝对不行! “百灵 ,你和那达的婚事是族中各大长老商议定下来的,其他的事情爷爷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我死都不会嫁的!” 百灵稚气的脸上,带着一抹决绝,激动地大喊出声。 “不管你要不要嫁,总之我娶定你了。”那达趾高气扬,一脸得逞地扬声,“族长,既然祭天仪式取消了,明日不如就改成我和百灵的成婚大典,如何?” 说话间,那达慢悠悠地晃荡到百灵的身边,俯身在她耳边,猥琐地开口。 “我的小百灵,听说你很好奇夫妻合卺礼是怎么回事,明天哥哥我就……啊!” 突然,那达一声惨叫响起。 只见,云舒浅随手从身边燃着的一堆篝火里,抓起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柴,朝着那达劈头盖脸地丢了过去! 第432章 王妃,赶紧跟主上和好吧 “你敢打我!”那达捂着自己被烫伤的脸,凶狠地大吼大叫,当即喊来了一大帮人,俨然一副要弄死云舒浅的模样。 这时候,一直静默坐在席间的容璟,周身似有若无地释放出冷冽的气势。 察觉到主上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这帮老实站成一排的影杀暗卫弟兄,立马跟打鸡血似得兴奋了。 “主上这是要出手在王妃面前表现了!” “那必须的,王妃现在可是坐拥宝藏,豪得很,主上不得多表现一下?” “你们说的不对,主上就是单纯要给王妃出气,跟钱不钱的没关系。” 颜十三一脸不乐意地用暗语插了句。 闻言,众影杀弟兄目光齐刷刷地朝他射过来。 颜十 三缩了缩脖子,用暗语小声道:“不然我们打赌。” 一听打赌,这帮子暗卫老哥哥立刻嗤之以鼻,他们又不傻,上次输掉的俸禄都还欠着小十三呢,要是再输,家里媳妇还能让上炕? “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 就在影杀暗卫弟兄各种嘴碎的时候,那达捂着下身,整个人躬得跟虾米似得,朝着地面蹲了下去。 只见他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眼睛里面满是凶狠,死死地盯着云舒浅,可嘴里除了哀叫,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满口污言秽语,你配不上百灵。” 云舒浅双手负背,踱步走到蹲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那达身边,居高临下地开口:“是不是觉得 下身很疼,连说话都没力气?” 是疑问句,却透着肯定的意味。 不等那达应声,云舒浅继续道:“这是生育功能被废的正常现象,谁让你对百灵口出秽语。”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手里捏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在空气中随意摆弄了两下。 见状,在场所有人的男人,两腿不由夹紧,这九王妃的医术也太了得了,就一针下去,那达说废就废!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那周身释放的冷冽气场,愈发得冰寒。 影杀暗卫弟兄手都不自觉地捂住了下腹的位置,身板被主上放出的冷气,冻得直打颤。 “得,王妃下手那么狠,主上连个表现得机 会都没啊。” “这表现机会没有就算了,王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个虎狼之词,主上的面子可哪儿搁呐?” “瞧见没,主上的脸都黑成啥样了,怕是窝着火呢。” “面子要紧,银子更要紧,主上还得跟王妃要银子呢,可不得收着些脾气……” “轰!” 突然,影杀暗卫弟兄脚踩的地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好端端的结实地面,就这么突然下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下一瞬,十三个大老爷们“嗷”地鬼叫了一声,齐刷刷地掉了下去。 “奇怪,地上怎么突然有个大窟窿?” 青蓝这时候嘬着正胡吃海喝的油腻手指,扭头冲着旁边瞅了一眼,憨声憨气地 嘟囔了一句。 话音落下,被这动静惊动的人们,也是好奇地围了过来。 “这可是咱们族里最坚固的屋子,怎么好端端地就塌了洞呢?” “是啊,不应该啊,又没地震,怎么就塌了呢?”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云舒浅眸光掠过云淡风轻地抓起酒杯,放到润泽唇瓣的容璟身上,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 这黑心男人又发什么疯呢,好好地拆人房子,不用赔银子啊? 此时,影杀暗卫一帮大老爷们四仰八叉,互相挤压着,躺在深坑里,仰头看着上头一帮子围观的人,心中欲哭无泪。 王妃啊,你赶紧跟主上和好吧,不然,属下们当真没活路了,啊喂…… 第433章 都是王妃所有,何来觊觎一说? 大长老眼看着自己亲儿子被废,三角眼里充满了怨毒,当场发难,直接联合族中其他三大长老,对族长口诛笔伐。 “族长,你怎么能任由这个女人在我们族中胡作为非!” “对,这个九王妃仗着自己是朝辞城未来城主,在我们族里耀武扬威,还当众伤了那达,必须严惩!” “……” 在大长老的授意下,其他三大长老倚老卖老,对族长施压。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大长老,九王妃是我们族的恩人,你这是恩将仇报!”百灵气不过,大声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大长老冷哼:“她对我们族有恩,笑话!她不过是听说我们族里有宝藏的传 说!” “说是帮我们解除诅咒,其实都是觊觎我们这里的宝藏!” 这话一出,其他三位长老连忙跟着附和,大致意思就是族长识人不明,要是不严惩云舒浅这帮外人,族长干脆换人来做! 百灵气得脸红脖子粗,嘴里振振有词,又要招来鸟雀教训人。 结果,被族长制止。 “爷爷,这帮人太过分了,他们就是觉得您宽宏大度,总是提出无理的要求,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族长摇了摇头,苍老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肃然,沉声开口:“大长老,你错了。” “边境三座城池都是九王妃的,莫说是洱苍山的宝藏,就算洱苍山的一草一木,都是王妃所有,何来觊 觎一说?” 话音落下,族长当众宣布,会全力配合九王妃将山里的宝藏运出去。 “族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缓过劲来的那达,眼底放着凶光,他和父亲筹谋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得到宝藏所在地的秘密,现在族长居然要拱手让人,做梦! “各位长老你们都听到了,咱们的族长肯定是被九王妃给蛊惑了,现在完全都不顾咱们族人的死活了!” 大长老连忙煽风点火,很快,一众族人都被煽动得摇摆不定。 其实,他们对宝藏并不感兴趣,这些年生活在山里,也是因为怪病所扰,无法跟外界正常接触,才会窝在山中。 眼看着以大长老为首的人对族长咄咄相逼 ,众族人都是面面相觑。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族长说话?” “先看看吧,要是族长被逼退位,大长老就成了新一任族长,那我们不是惨了。” “可是,大长老利益熏心,老盯着宝藏的事不撒手,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啊。” “……” 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地落入云舒浅耳中,她杏眸微眯,冷不丁扬声。 “大长老,你如此处心积虑要赶族长下台,是不是担心自己和那达是亲父子的关系,被族长说出来?” 漫不经心的话音落下,众族人瞬间哗然,族中规定,不得跟外女通婚,这大长老居然跟外族女子珠胎暗结,啧啧啧…… 云舒浅帮族人治好了怪病,又当 着众人的面直接废掉那达,对于她的话,众人早已深信不疑。 “九王妃,你信口雌黄!”大长老脸色骤变,这个秘密除了族长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九王妃肯定是在诈他! 思及此,大长老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扬言:“有本事你就拿证据出来,不然,老夫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证据还不简单。”云舒浅云淡风轻地冷声打断,“我手里可是有十几种法子让大长老和那达当着众人的面,父、子、相、认!” “大长老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可以试一试!” 话音落下,大长老看向云舒浅的目光愈发怨毒,该死的九王妃,你给老夫等着! 第434章 王妃得罪不起呐! “砰!” 大长老将拄在手里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老夫凭什么要受你的摆布!” 放下狠话,大长老立刻让人带上那达,准备离开。 这时,云舒浅冲着容璟丢了一记媚眼过去,仿佛在说“王爷,人家需要您的帮忙”。 风头出得差不多了,也时候让男人表现一下,不然容易给人造成“男人不行”的假象。 她倒是没什么所谓,但是,瞧黑心男人轰塌人家地面的架势,估计心里窝着火,没处撒呢。 保险起见,先把他的位置架到制高点,万一男人秋后算账,她还能找补回来,嘿嘿…… 接收到女人突然投来的求助目光,容璟凤眸闪烁了两下, 女人到底是女人,只会耍嘴皮子,最后问题解决不了,还不是得找本王帮忙。 心念微动,容璟一记眼刀子“嗖”地飞向从坑里爬出来的影杀暗卫。 众人猛地抖了个激灵,立马心领神会,飞身挡住了大长老一行人的去路。 “你们想干嘛,这是我们族的地盘,你们敢对老夫动手……哎哎!” 不等大长老叫嚣的话说完,颜十三率先“嗷”地扑上去,将大长老反手扭送回屋。 紧跟着,欲要逃跑的那达,也被一把摁在了地上。 “各位,大家都看到了没,族长居然让一帮外人这么欺负我们的族人,他还配……”当我们的一族之长吗? “呸!”百灵这 时候端着水碗气鼓鼓地走到鬼吼鬼叫,试图挑事情的那达面前,没好气地吐了一口口水。 不等那达反应过来,她就照着云舒浅跟她说的方法,用银针扎破了他的手指,往水里递了一滴血。 同样的,在大长老身边的云舒浅,好整以暇地拿着明晃晃的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嘴角咧开,露出八颗洁白贝齿的标准笑容。 “大长老,你是要验亲,还是替那达退婚,嗯?” 一句轻描淡写的询问话语,落在大长老耳朵里,立刻令人胆颤心寒。 眼前这个女子,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偏偏像是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族长,老夫替那达退 婚!” 大长老心中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怨毒地大吼出声。 话音落下,他猛地推开制住他的颜十三,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 “大长老,退婚总得有个由头,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百灵的问题呢。”云舒浅冷不丁地开口。 闻言,大长老猛地回身,双目赤红地指着云舒浅:“九王妃,你别欺人太甚!” “大长老如此不服气,那就滴血认亲吧。” 话罢,云舒浅冲着颜十三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王妃的眼神,颜十三身板颤了颤,好家伙,王妃折磨人的本事跟主上有得一拼,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好,不是他得罪王妃,不然,连哭都没机会呐 ! “好,老夫说理由!”大长老眼睛里闪过慌乱,眼看着那碗带了亲儿子那达的血水越来越近,他连忙道,“那达已经废了,配不上百灵,这样可以了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儿子没了跟族长孙女的婚事,不代表他不能当族长! 但是,儿子和他的血亲关系若当着众人的面被证实,那他和儿子在族中就再无立足之地! 大长老绝不能看着几十年经营的心血,白白付诸东流! 回到住处之后,大长老听着亲儿子那达哀叫的声音,顿时毒计上心头。 他当即喊来亲信,阴狠出声:“告诉在山谷外徘徊的鬼王那帮人,本长老同意跟他们合作!” 第435章 送九王妃主仆上路! “大长老,我们这样算不算引狼入室?”亲信担忧出声,那帮鬼王杀人不眨眼,他是亲眼见过的。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亲信的脸上,大长老面目狰狞,狠狠出声:“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是夜。 鬼王一行人跟大长老的手下里应外合,轻松地潜入族中。 “九王爷和九王妃就在前面的屋子里,你们解决掉他们,别忘了把族长和族长孙女也一起弄死,不然宝藏你们别想……呃!” 大长老身边亲信话讲到一半,直接被人拧断了脖子。 鬼王把拳头捏着“咔咔”作响,刀疤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老子人都进来了,还用你废话!” “鬼王,如今夜深人静,我们是要通杀,还是……” “先去会会咱们的老朋友,杀人这种事情,就是小菜,需要拿出来讲吗?” 话音落下,鬼王对着四大护法一个抬手,顿时,四道如鬼魅的身影疾然直冲云舒浅所在的屋子。 …… “小姐,奴婢觉得王爷不像是银子能收买的人。” 青蓝一边啃着百灵差人送来的新鲜果子,一边嘟囔出声。 刚才,她来找小姐说事情,就听到王爷问小姐什么时候回京,结果小姐跟王爷说,不回去了,而且还要拿银子打发王爷,啧啧啧…… 云舒浅手里把玩着 灵石,心里百转千回,这一趟出来,收获颇丰,现在她俨然是坐在金山银山上。 听着青蓝憨声憨气的话,她秀眉一挑,若有所思地开口:“青蓝,你信不信,王爷很快就会主动回来?” “真的假的?”青蓝“咔”地啃了一口果子,含糊不清地说,“小姐,奴婢觉得你肯定要失望了,王爷真不差钱。” 说话间,青蓝还搬出当初她们住进梧桐小筑的时候,随便摔坏的一个镇纸都要好几千两银子来说事。 云舒浅素手继续摩梭着石头,没有接青蓝的话,的确,男人不差钱,可他缺钱呐,而且很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缺钱 ,但是,只要黑心男人缺钱,那她就有法子让男人心甘情愿地放她在外面逍遥! 以宝藏开启的钥匙为饵,男人会不上钩,除非他傻! 这账目明摆着,以一座宝藏换取她的自由身,这笔买卖不要太划算! “笃笃笃……” 忽的,外头响起一阵敲门声。 “小姐,是王爷折回来了!”青蓝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连好吃的果子都忘记啃了,激动地嚷了一句。 云舒浅心中微愣,这黑心男人重新折回来,居然还懂得敲门了,这是打算要抱她这个金主的粗大腿了? 果然,男人有钱就会变,之前拿三座城池跟他交易,他不屑要,原 来是嫌银子少。 这次,她以整座宝藏为交换,立马就给好脸色了,啧啧啧…… “小姐,奴婢去给王爷开门!” 青蓝颠颠地跑到门口,“吱呀”一声,房门应声打开。 然而,一阵疾风拂面而过,不等云舒浅反应,青蓝就被鬼王一行人胁迫了! “九王妃,咱们又见面了!” 嚣张的话音落下,一道疾驰的黑影从云舒浅眼前掠过,下一瞬,灵石就到了千面鬼姬时肴的手里。 “鬼王,宝藏钥匙到手了!” “那就送九王妃主仆上路吧。” 阴狠的话音在屋子里回荡开来,下一瞬,四大护法凶光毕现,对着云舒浅主仆痛下杀手! 第436章 这黑心男人可真会挑时候来 “小姐,小心!” 青蓝眼看着小姐要被人宰了,浑身蛮劲一上来,猛地挣脱鬼王手下的钳制,朝着云舒浅冲了过去。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冷冽,不动声色地抓下腰间一个用来装毒粉的荷包,对着朝她们杀过来的人,甩了过去。 毒粉从荷包打开的口子里撒出来,里面的毒粉立刻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伸手捂住了青蓝和自己的口鼻,屏住呼吸! 然而,对方的身形就像是鬼魅般,移动速度迅速,完全看不清具体位置。 这毒粉飘散在空气里,直接被卷着吹出了窗外。 “九王妃,你能暗算我们一次,还想暗算我们第二次,做梦!” “老子座下的 青蝠轻功了得,管你什么毒使出来,都给你卷没了,哈哈哈!” 鬼王不屑冷笑,将身体各处的关节扭得“咔咔”作响,一步一步朝着云舒浅主仆逼近。 “你们别过来,你们要是敢动我家小姐一根指头,我家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青蓝将自家小姐牢牢地护在身后,扯着嗓门嚎了一嗓子。 怎么办,小姐还怀着身孕,这帮人凶神恶煞的,实在是打不过呐! 现在她好想小姐说得是对的,王爷真的可以被小姐用银子收买,这样,她们就有救了! “肥丫头,你就不用再拖延时间了,你家王爷早就走远了,绝对不可能来救你们主仆的,哈哈哈!” 鬼王刀疤脸上带着得逞 的狰狞笑容,狂傲地大笑出声。 云舒浅浑身紧绷,脑子飞快运转,这鬼王无声无息地潜入族中,定然有人跟他里应外合,眼下情况,只宜智取! “是大长老的人放你们进来的吧。” “他是不是跟你说,我手里的灵石,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你们被大长老骗了!” 脆生生的话音镇定自若的响起,鬼王一行人听了,眉头都不同程度地蹙紧。 “九王妃,你什么意思?”千面鬼姬时肴率先开口。 闻言,云舒浅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这帮人天堂有路不走,那就别怪她手辣心黑了! 敢动她的人,敢害她的孩子不能顺利降生,那就把命统统留 下! “大长老肯定没跟你们说宝藏的位置在什么地方,只让你们杀了我们,才告诉你,对不?” 一而再的被说中交易内容,鬼王狰狞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迟疑之色。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趁热打铁道:“宝藏的位置,只有历任族长知晓,大长老是骗你的。” 这时,鬼王冲着青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族长抓过来。 “你们不用去找族长,族长为了报答本妃的救命之恩,早就把宝藏的秘密告诉本妃了。” “不信的话,你们随便抓个族人过来问一问,族长白天可是亲口宣布,洱苍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本妃的。” 青蓝眼睛眨巴了两下,就算全程都跟在小姐身边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啧啧啧,小姐临危不乱,实在是太厉害了! “鬼王,这九王妃所说的确属实,小人已经抓人问过了,宝藏的秘密的确只有族长代代口传。” 千面鬼姬时肴来去如风,打探了确实的消息之后,在鬼王耳边魅声开口。 “九王妃,带我们去找宝藏!” 鬼王眼底闪过一丝凶狠,命令出声。 “王妃,本王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一个事情。” 突然,一道犹如陈酿佳酿的醇厚磁性嗓话音,毫无征兆地从门外传来。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云舒浅面皮不由一抽,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黑心男人可真会挑时候来! 第437章 这女人就不能惯着 这时,鬼王眼底浮现出一抹威胁之色,直接命人拿刀抵着云舒浅的后腰际。 “把你男人打发走,否则……” 云舒浅淡淡地说:“急什么?”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身边桌几上的茶盏。 “乒!” 茶盏落地,碎得四分五裂,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鬼王威胁的话音。 整出点动静,先把男人给弄走,不然男人搅和进来,就颜一那帮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愣头青,定然跟鬼王拼个你死我活。 倒不是心疼这帮家伙,主要是腥风血雨的,样子不好看。 杀人嘛,还是不要见血的为好,万一吓着肚子里的崽子就不好了。 对云舒浅 心里盘算一无所知的鬼王一行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都想有所行动! 但却碍于宝藏的线索还捏在云舒浅的手上,一个个都不敢有所动作。 这时候,鬼王冲着千面鬼姬使了个眼色,时肴一把掐住青蓝的脖子,冲着云舒浅无声地动了动嘴。 从她的唇形中,云舒浅读到一句话“九王妃若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这肥丫头”。 青蓝眼睛瞪大,一副“小姐你别管奴婢”的视死如归表情。 云舒浅隐藏在袖子底下的素手,微微握成拳,跟青蓝对视的一瞬间,丢给青蓝一记安心的眼神。 主仆二人对视的瞬间,青蓝紧张的情绪立刻就舒缓了下来,她就知道小 姐没那么容易认怂,肯定憋着坏呢。 此时,在门外头。 听到砸东西响动的容璟,冷峻的面庞上,面色黑沉沉的。 这女人最近在外面野惯了,愈发没规矩了,居然敢跟他摔东西! 凤眸微眯,容璟抬脚就要踹门,这女人就不能惯着,给她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王爷~~” 突然,房门从里面打开,一道矫揉造作的熟悉声音,悠悠钻入耳中。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一挑,几乎是同时,连忙把全力踹出去的一脚撤了回来,生怕一不小踹到女人身上。 但由于方才脚放出去的力道太猛,反倒是让自己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差点就摔下身后的台阶。 “王 、妃!” 容璟佯装云淡风轻,从牙缝里重重地挤出两个字,这女人掐点开门呢,当他真不敢动她! “王爷~~你怎么才来呀?臣妾在屋子里呆得好害怕,你多叫几个人来,陪臣妾嗯~~” 云舒浅使出浑身解数,边恶心黑心男人赶紧走人,边冲他挤眉弄眼,试图传递危险信息。 刻意在“多叫几个人”的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容璟凤眸微眯,深邃的眼眸里光影泯灭,这女人方才还自以为是地拿银子打发他,现在又低三下四这般轻浮地勾引他,是在主动向他认错? 心念微动,他两瓣润泽的薄唇里,冷冷吐出一句话:“王妃,你现在才知道错,晚 了。” 不容置喙的话音落下,容璟修长的双腿划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步入屋子里。 这女人想带着本王的孩子在外面继续野下去,趁早绝了心思! “老实点!” 一道威胁的狠辣话音骤然响起。 容璟刚进屋,脖颈处,就递过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是鬼王亲自拿刀抵着的! “九王爷,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容璟凤眸眯起,视线掠过屋子里鬼王一行人,目光落在抵在女人后腰际的长刀,深邃的眸底杀气骤然升腾:“把刀从本王王妃的腰上拿开。” 低沉浑厚的磁性嗓音,带着睥睨的气势,仿佛只要对方敢不照做,就立刻要了他的命! 第438章 主上要英雄救美 屋子里的气温,骤然下降。 鬼王一行人都不自觉地偷咽了口口水,传说九王容璟病秧子一个,为何会有如何强大的气场? “王爷~~臣妾没事,您不用替臣妾担心的!” 云舒浅连忙扯了一嗓子,这黑心男人突然关心她,想干嘛? 该不会现在就要弄死鬼王这帮人吧? “王爷,您身子骨不好,千万别为了臣妾动怒。” “臣妾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只要臣妾带他们去宝藏入口,他们拿了宝藏就走,不会伤害咱们的!” 从族长口中得知宝藏入口在灵石池底部,云舒浅就有些犯难。 灵石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可一旦接触池水,就会析出大量毒素。 如果不是水性极佳的人潜入底 部,稍有不慎,就会呛水,这含有大量毒素的水要是多喝上几口,性命危矣。 为了钱财,丢了性命,不值当。 本来,云舒浅打算把烂摊子丢给黑心男人,让他去头疼怎么打开宝藏入口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跟男人理直气壮地提分道扬镳的事情了。 现在,鬼王这帮人自己送上门来当炮灰,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与此同时。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一个个拔长脖子,直勾勾地盯着王妃和主上所在的屋子。 “哎,你们说,主上明知道鬼王那帮人在王妃屋子里,怎么还要进去?” “肯定是担心王妃有威胁呗。” “不能啊,主上要是不进去,鬼王那帮人就会带 着王妃出来,到时候我们一帮子人把他们干翻,多省事呐!” “可不是嘛,主上掺和进去,搞得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施展了?” “你们懂什么,主上这么做,肯定是打算英雄救美……” 颜十三冷不丁插了句,顿时,众位老哥哥眼神“嗖”地射了过来。 他不由偷咽了口口水,什么情况?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小十三,你这话在咱们这群老哥哥面前说说就行了,主上和王妃面前一个字都不准提,知道不!” “那青蓝小嫂子那里能提不?”颜十三抓了抓头皮,用暗语弱弱地问,男人和女人的事情好麻烦。 主上哄王妃回家的路,实在是太难了,哎…… “十三,你… …”欠抽呢! 颜一挤兑的暗语没来得及放出去,王妃屋子的房门突然再次打开! 顿时,所有人面色肃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主上和王妃的动静。 “前面带路!” 鬼王低吼着出声,示意手底下的人拿容璟和云舒浅夫妻作为挡箭牌,以防有人躲在四周暗算。 这时候,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要追上自家小姐,结果被云舒浅一个制止的眼神,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这帮人挺精嘛,还知道不让小嫂子跟着。” “小嫂子一桩子呼倒一帮子男人的事情他们肯定听闻了,不让她跟着很正常。” “那又怎么样,不还有主上在嘛,王妃肯定没事。” “哎,你们瞧见没,主上笑了。” “别吓人啊,主上笑,那就有人连哭都没地儿哭,要倒大霉的!” “……” 影杀暗卫在颜一的带领下,偷偷跟在后头,严阵以待地护卫主上和王妃的安全。 不多时,鬼王一行人在云舒浅的带领下,来到了灵石池。 “九王妃,你耍我们呢,这就是一个破池子,哪来的宝藏入口?” 鬼王面露狰狞,耐性全无地将刀子锐利的刀锋,直接贴在云舒浅皙白的脖颈上,厉吼出声。 “这宝藏入口要是好找,还需要九黎族族长代代口传?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找着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既然你叫鬼王,那本姑娘就让你名符其实,带着你的手下去地底下做鬼吧! 第439章 我家王爷不中用的 打定主意,云舒浅俏脸上勾起一抹淡笑,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将鬼王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子,不容置喙地推开。 “本妃是惊不住吓的,万一吓得忘记了宝藏入口……” 故意把尾音拖长,果然鬼王凶狠的样子就立马收敛,俨然一只被驯服的豺狗,服服帖帖地听云舒浅的话。 “喏,宝藏入口就在水底,找几个水性好的人,下去就行了。” 这时,云舒浅手指着平静无波的池面,冷不丁扬声。 闻言,鬼王手底下的四大护法面面相觑,对于云舒浅的话将信将疑。 “鬼王,这九王妃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千面鬼姬时肴将妖媚的身子贴在鬼王魁梧有力的身体上,魅声提醒。 “既然九王妃如此言之凿凿,那就让你男人替我下 一趟池底!” 鬼王把千面鬼姬的话听进去了,粗声粗气地指着在旁边不发一言的容璟,阴狠出声。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收紧,他刚要发作,云舒浅冷不丁扬声。 “我家王爷身子骨不中用,不会水,鬼王让他下水也不顶事儿呐!”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口无遮拦! 谁说他不会水的!上次流夏湖遇刺之后,他就已经学会了! 凤眸中一道幽光闪过,视线落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本王不中用,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咯咯”的拳头捏紧声响起,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顿时引来鬼王一行人不屑的狂笑。 “哈哈哈!九王爷这软 饭吃的,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呐!” “我当真是高看你了,就凭你,还想跟大晋为敌,简直痴人说梦,哈哈哈!” 鬼王俨然把容璟和云舒浅当成了死人,说话无所顾忌,不小心就透露了一个让云舒浅留心的信息。 大晋国? 不是她让胡金宏和邱熊去扎根发展势力的地方吗? 这鬼王路远迢迢从海的那一边过来掠夺宝藏,究竟背后有什么阴谋? 云舒浅余光偷瞄身侧男人的脸色,见他始终一副淡漠的模样,唯独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杀气浮现。 这男人在听到“大晋国”三个字的时候,周身释放的气息明显变强,难道说,他和大晋国有过节? 暗自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云舒浅率先出声:“族长告诉本妃, 每隔六十年,这里就会进行一次隆重的祭祀大典。” “而在祭祀大典前一天,就是宝藏开启的日子,别说本妃没提醒你们,过了今晚,你们只能再等六十年了。”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随意走到鬼王手底下的一个手下面前,“砰”的一脚,将这个手下踹下水。 “云舒浅,你敢动我的人,我……”杀了你! 不等鬼王把发狠的话说完,云舒浅不客气地打断。 “鬼王,你手底下的四大护法贪生怕死,总要有人给你们当炮灰探路的,不是你手底下这帮手下,难道还是你自己?” 漫不经心的挑拨话音,悠悠传入鬼王手底下人的耳中,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九王妃,你想挑拨鬼王和手底下人的关系,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 千面鬼姬时肴扭着水蛇腰,主动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紧跟着那名被云舒浅踹下水的手下,跳进了池子。 “鬼王,小人替您去水底探路!” “好,等找到宝藏,记你一功!”鬼王狰狞的脸上,带起了浓浓的贪婪,粗声粗气地宣布。 这时,云舒浅非常合时宜地接过话茬:“鬼王赏罚分明,宝藏见者有份呐!” 这话一出,那些手下个个蠢蠢欲动想要在鬼王面前表现邀功,“噗通噗通”跟鸭子下水似得,争先恐后地跳下水。 见状,云舒浅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早就料到鬼王不会轻易上勾,那她就来个抛砖引玉。 只不过,这转引来的不是玉,而是鬼! 只要打消鬼王的顾忌,等他带着灵石下水,这帮人必死无疑! 第440章 敢暗算老子,老子弄死你! “鬼王,水底下的确有一个入口!” 这时候,千面鬼姬时肴从水面探出头,整个身子就跟蛇在水里游动般,浑身散发着妖媚。 闻言,鬼王喜出望外,对着云舒浅警告出声:“九王妃,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内应是大长老,就别妄想耍花样。” “我们下水的时候,你要是敢轻举妄动,今晚就是这个九黎族的灭族之期!” 话音刚落,大长老就带着一帮人亲信气势汹汹地赶来。 “鬼王,你带人下去寻宝,这对夫妻老夫派人看着!” 大长老说话的同时,直接命人把云舒浅和容璟绑到树桩子上。 见状,鬼王心安了不少,直接留下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手下看守 大长老一行人。 随即,他就亲自带着灵石,“噗通”一声,跃入池中! 灵石遇水的刹那,就有黑色的毒素析出。 清澈的池水面上,能够清晰地看到。 但鬼王一心一意要下潜用灵石开启宝藏,所以,并没有察觉这丝异常。 由于越往下光线越差,伴随着鬼王潜入水底越深,石头毒素析出越来越多。 直到整个池面都被染成了黑色,池水里的人,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了反应! “啊!” 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最先跳下水的那些鬼王的手下,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浮出水面。 黑色的血,从他们的眼睛和鼻孔流出来! 他们一 个个都用双手用力扑棱水面,试图从着毒水之中脱身! 但很快,这些人就身体梆硬,像石头般重重地沉了下去。 池水里。 此时,鬼王和四大护法丝毫不曾察觉手下人已经全军覆没,他们已经抵达水底。 看到宝藏入口处,有一个凹陷的位置,鬼王眼睛瞪大,一脸贪婪地将灵石放到了凹陷的位置。 “咔!” 眼看着密封的池底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鬼王以及四大护法眼底都浮现出了兴奋的神色! 发财了! 宝藏到手,大长老和九王爷那帮人的利用价值就到此为止。 等上岸之后,杀无赦! 几人眼神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多时,开裂的地面 全部打开,紧跟着,他们一行人就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涡流牵引着,要坠入刚打开的入口位置。 幸亏,几个人武功高强,暗自运气,连续几个呼气,抵住了强大的涡流,才免于被卷进去。 只是,他们才松了口气,身体突然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几个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眼耳口鼻都有黑色的血流出来! “我们中毒了!” 青蝠惊恐地开口。 结果,一开口,就连续呛了好几口水,当场一命呜呼! 堂堂鬼王手底下的四大护法之一的青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弄死了,这让剩下的人胆颤心惊! 几乎是同时,鬼王带着剩下的三大护 法,发了疯似得往上游。 云舒浅,你敢暗算老子,老子弄死你! 与此同时,岸边。 大长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以肉眼可见速度变浅的池水,三角眼里满是贪婪之色。 他刚才故意姗姗来迟,就是为了等鬼王完全相信九王妃的鬼话,这样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鬼王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族长他要当,宝藏也是他的,谁跟他抢,谁就去死! “九王妃,真是要感谢你把鬼王这帮人骗下池子,老夫都不用费力气,这帮人就死翘翘了!” 大长老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大腹便便地晃荡到被绑在树桩上的夫妻二人面前。 “老夫,现在就送你们夫妻上路!” 第441章 腰子不得压断 阴狠的话音落下,大长老手持着大刀,高高地举过头顶,重重地朝着容璟和云舒浅的方向劈砍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容璟周身收敛的强大气场骤然全开。 “轰”的一下,整根树桩子被他强劲的内力,震得四分五裂! 锐利的木屑四散飞溅,那锐利的碎屑从大长老的腹部贯穿,原木色的木屑片上,瞬间染血,红成一片! 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大长老甚至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跟倾倒的木桩子一样,笔挺挺地倒进了旁边水位逐渐变浅的灵石池里! 局势翻转,应接不暇! 那些跟随大长老搞事情的亲信, 立刻丢盔弃甲,扭身就要逃跑! 这时候,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影杀暗卫,“嗖嗖嗖”地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举将所有人拿下!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地小跑上前,对着云舒浅左看看,右瞧瞧,急吼吼地一通询问。 云舒浅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拍了下青蓝壮实的肩膀道:“放心,你家小姐好着呢。” 解决了鬼王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也算是为边境百姓除害了。 不废一兵一卒,顺利开启了宝藏,狠狠发了一笔横财,简直就是撞了大运。 等回到朝辞 城后,她就跟黑心男人摊牌,好聚好散! “云舒浅,你敢暗算老子,老子杀了你!” 突然,一道鬼戾般的怒吼声,从灵石池传出。 几乎是同时,浑身黑紫的鬼王猛地从足以淹没一个成年男性高度的池水里,破水而出! 他带着要跟云舒浅同归于尽的气势,蓄积内力于掌心,朝着云舒浅的后背心袭来! “小姐,小心!”青蓝正面对着鬼王,眼睁睁地看着鬼王要伤到小姐。 她什么都没想,扭身上前,挡在了云舒浅面前。 “碰!” 鬼王蓄积了全力的一掌,重重地拍在了青蓝板油厚实的肚皮上。 “噗!” 一口 鲜血,喷涌而出! 见状,云舒浅杏眸中瞳孔骤缩:“青蓝!” 不假思索间,她伸手就要拉住身板往地上倒下去的青蓝。 容璟凤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这蠢女人,拉得住胖丫头吗!摔着本王的孩子,怎么办? 二话不说,容璟长臂展开,好看的手掌一把圈住云舒浅纤细的腰肢! 转眼间,跟女人调换了站姿,站到了距离青蓝最近的位置,好看的手掌提溜着青蓝敦实的身板,暗自运起内劲,将她推送到闻讯赶来救驾的影杀暗卫方向! 此时,暗卫弟兄们“嗷嗷嗷”地冲过来保护王妃和主上,眼看着青蓝那壮实的身板,朝 着他们普天盖垫地压过来,顿时,面色一白! 夭寿,小嫂子这身段,他们可扛不住呐! 一个转念的瞬间,影杀暗卫弟兄其余十二人默契十足,集体猛地顿住脚步! 下一瞬,画面就成了,侍卫长颜一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 “你们这帮家伙,有没有良心啊!让我一个人去扛那么大一“物件”,是要压死我啊!” “侍卫长,弟兄妻,不可欺,这个道理弟兄们懂!” “侍卫长,你受累点,扛住呐!” “……”颜一欲哭无泪,这帮有异性没人性的弟兄,居然暗算他! 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罚俸,必须罚俸! 第442章 这男人疯了吗? 面对弟兄们的暗语挤兑,颜一脚下的步子非但没有停歇,反而跟装了小马达似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侍卫长,什么时候练成神行太保了?”颜十三纳闷地抓了抓头皮,侍卫长这脚程也忒快了! “小十三,这你就不懂了,侍卫长不快不行啊。” “就青蓝小嫂子那样式儿的,必须借点助力才成。” “不然,侍卫长一个人吃不住呐,腰子不得被压断喽,啧啧啧……” 一帮暗卫眼看主上和王妃有惊无险,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制服鬼王以及他手下的余孽上面。 此时,鬼王一击未中,又要卷土重来。 结果,直接被容璟一个挥袖,直 接拍飞,最后撞到一根树桩上,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一口黑血喷出口。 鬼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顶着中了剧毒的乌黑脸,狰狞地厉吼:“容璟,你居然会武功!原来你一直在扮猪吃虎!” 容璟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意,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两瓣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启:“你知道的是不是有点晚了?” 冰渣子般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容璟抬手捂住了怀里女人扑闪着精光的狐狸眼。 男人掌心沁人的寒意,霸道地钻入她的皮肤,云舒浅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她本能地要伸手将男人的手掌从她眼睛上扯开。 “别 看,对……你不好。”容璟低沉着嗓音,不容置喙地开口,“孩子”二字到了嘴边,愣是被他咽了回去,改成了“你”。 话毕,容璟好看的修长手指在空气中猛地收紧。 “咔!” 顿时,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颈骨碎裂声。 只见鬼王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地抓着喉咙,脖子被人拧断,笔挺地倒了下去! 被捂住眼睛的云舒浅,耳力反而更好了,那一道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地落入耳中! 鬼王这是被黑心男人给灭口了! 从头到尾,黑心男人都没有跟鬼王正面交过手啊! “咕~~” 越想越心惊,云舒浅万万没想到,她还是低估 了男人的实力,这男人居然已经到了隔空杀人地步了! 不行,回城之后,必须马上摊牌散伙,一刻都不能耽搁! 打定主意,云舒浅连忙挣脱男人的怀抱,提着裙摆朝着青蓝跑去! 这丫头替她挨了鬼王一掌,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然而,就在云舒浅经过灵石池边的时候,一只手掌突然从里面伸出来,狠狠抓住了她的脚踝,往下一拽! 结果,她一个不小心,朝着还有残余毒水的池子,重重地跌了下去! “九王妃,就算是死,老娘也要拉个垫背的!” 千面鬼姬不甘心地大喊一声,她狂笑着将云舒浅拉了下来,那张乌黑中了毒的妖 媚脸上,带起一抹算计的阴冷笑意。 九王爷,既然你对王妃用情至深,那本姬就送你一份大礼! 千钧一发之际,容璟脚下生风,几个飞身而至,不顾一切地冲着即将掉下池水的云舒浅,扑了过去。 云舒浅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朝她飞身而来! 这男人疯了吗?池水有毒,他又不会水,万一呛水了,那是要死人的! “王爷,池水有毒,别过来!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她是用毒高手,身上有避毒丸护体,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损伤的! 但是,这后面的话,千面鬼姬没有给她机会讲出来,突然,脖颈处被用力戳了下,云舒浅被点了哑穴! 第443章 主上心思憋瞎猜,否则皮痒找抽! “九王妃,你不是和九王爷伉俪情深吗?” “你说,如果九王爷中了本姬的绝情蛊,以后再也不能动情爱,会如何呢?” “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不是比死更难受,哈哈哈……” 云舒浅暗自翻了个白眼,那黑心男人本就无心无情,弃情绝爱哪需要用绝情蛊,他本人就是行走的“绝情蛊”,简直多此一举! 啧啧啧……一帮傻缺,死了都稀里糊涂的! “你是不是在想九王爷功夫高强,本姬没有机会下手?” 千面鬼姬露出一抹阴冷的灿烂笑容:“本姬的身子里,就种着这种蛊,只要九王爷接触本姬的身子,蛊虫就会转移到他身上。” “被点了哑穴 ,口不能言,不能提醒自家情郎,王妃是不是焦急不已?” “你们杀了鬼王,本姬就让你们夫妻,尝一尝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滋味,哈哈哈……啊!” 这时,容璟好看的手掌不遗余力地拍在千面鬼姬的后背,内劲直达心脉! 顿时,千面鬼姬跟破布娃娃似得,被拍飞出去! 她越过了池面上空,越过了影杀暗卫头顶,在空中以抛物线的轨迹,重重跌入了几十丈远的密林中,再也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容璟长臂一把捞过云舒浅纤细的腰肢,借着掌力强大的内劲,拍在足足一人高的毒水面上的反作用力,将女人高高抛弃,趁势送到池边安全的位置。 随即,容璟 暗自运力,刚打算扭转方向,返回岸边。 忽的,他看着底下黑沉沉的池水,凤眸中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在女人上升回岸边的同时,他反而任由自己的身子下坠! 当云舒浅稳稳站定在池边扭身之际,就看到容璟的身体,不停地坠落! “容璟!” “噗通!” 云舒浅大喊的声音最终被男人落水的声音所掩盖! 只见容璟两只好看的手掌在毒水了扑棱了两下,之后,水面上就一丝动静都没有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你们家主上啊!” 云舒浅杏眸瞪大,死死盯着池水面上不停荡漾的层层涟漪,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这男人平时不是动不动 对她喊打喊杀的吗,现在什么情况? 她的性命,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要了,值得这男人三番两次舍身来救她? “小姐,王爷对你可真好。”这时候,青蓝在旁人的搀扶下,白着一张肉脸,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猛地回神,不对!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她知道了,这男人定然是惦记跟她要宝藏呢,才会如此奋不顾身! 啧啧啧……果然,人为财死,真看不出来,这黑心男人居然是个财迷。 此时,影杀暗卫吓得小心肝“砰砰”狂跳,他们一个个在水里憋气扎猛子,就看到主上憋着气,眼皮子合上,俨然跟老僧入定一样躺在水底。 啊喂,主上这 又是唱得哪出? 要是没记错,主上不是从流夏湖遇险之后,就头悬梁,锥刺股地练习水性了吗? 就算当不了浪里白条,也不至于再溺水呀? “侍卫长,主上不是会水吗?干嘛还装溺水?” “你懂个啥,主上这是跟王妃使苦肉计呢。” “啥意思?” “上次我跟我家媳妇吵架,媳妇带娃离家出走回了娘家,我就是装身子骨不得劲,才把媳妇哄回家的。” “哦~~~” “废什么话,赶紧救人吧,记得动静整大一点!” 颜一用暗语冲着手底下的人狂打暗号,这主上要咱们救,那就救呗。 当属下的配合就成,主上的心思憋瞎猜,不然就是皮在痒,找抽呢! 第444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距离灵石池几十丈远的密林里。 那达偷偷摸摸地猫腰躲在树丛中,一脸怨毒地死死盯着不远处站在灵石池边的云舒浅。 他手里拿着一把弓箭,仔细地瞄准云舒浅的心脏位置,谨慎地将弓拉满。 该死的云舒浅,你害得我做不了男人,害死了我的父亲,我让你尝命! 九黎族族人擅长狩猎,箭无虚发,百发百中,但凡被锁定的目标,无一幸免可能! 那达脸上浮现出阴狠的笑容,云舒浅,你的死期到了! “嗖!” 突然,一道利箭飞驰而去,朝着云舒浅的心脏,直戳戳地射了过去! 此时,颜一这帮暗卫已经七手八脚地把自家云淡风轻的高岭之花主上,带到了王妃的身边。 云舒浅连忙从衣袖里掏出解 毒丸,动作粗鲁地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溺水的人,嘴巴闭得很紧,必须得用大力气。 容璟感受到薄唇上女人的胡作非为,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这女人下手没轻没重,故意挟私报复本王! 刚要发作,他耳朵突然微微动了动,凤眸猛地睁开。 紧跟着,瞳孔里就有一道锐利的箭矢由远及近,朝着女人的后背心射了过来! “小心!” 容璟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根本连想都没想,直接长臂拦住女人纤细的身子入怀,带着她在原地打了个旋转,用他自己的后背替她挡下了箭矢! “噗!” 箭矢没入皮肉的闷声响起的瞬间,云舒浅只觉得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突起的位置。 只听“咔”的一声,她整人就 和容璟一起直坠而下! “主上!(王妃)!(小姐)!” 众人惊呼出声的同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舒浅和容璟掉下灵石池,下一瞬,池子顶部突然砸下来一块巨石,将池底封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影杀十三卫如临大敌,众人立刻兵分两路。 一路去追放暗箭的人。 另一路连忙寻找机关开启的位置,营救主上和王妃! 与此同时,对着云舒浅放冷箭成功的那达,在密林里疯狂地逃跑。 身后头,不停地传来追踪的嘈杂脚步声,他凭着对密林地形的熟悉,左躲右闪,成功躲避了好几次影杀暗卫的围捕。 忽的,他脚下猛地被一个东西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顿时,那张被灼烧的丑陋脸庞上,面 目愈发狰狞。 “该死的!” 低吼地怒骂一声,那达抬脚用力地往那个绊倒他的东西上,狠狠踹了过去。 结果,一只如灵蛇般的手,缠上了他的小腿肚,凉飕飕的,令他猛地抖了个寒颤! “带本姬一起走,我可以让你报仇雪恨!” 被容璟震碎心脉的千面鬼姬时肴已经奄奄一息,她死死抓住那达这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地魅惑出声。 闻言,那达眼睛里怨毒的光芒闪烁得厉害,二话不说,直接扛着千面鬼姬熟练地消失在密林之中。 二人前脚刚离开,影杀暗卫随后就赶到了。 众人在周围搜捕了一圈,始终不见放暗箭人的踪迹。 “老五,这个放暗箭的人应该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不然他不可能在 这么短的时间内脱身!” “是那达,肯定是他对王妃下的黑手!” “走,去找族长,让他派族人一起抓捕那达,敢伤王妃,找死!” 影杀弟兄刚要离开,颜十三急吼吼地飞身而来:“你们先别管这个那达了!” “侍卫长带我们把周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机关开启的位置,咱们还是赶紧让族长他们过来,把机关打开吧!” 话音落下,影杀暗卫一众弟兄就齐刷刷地飞身去到族长的住处。 然而,整个部族所有人,昨晚都被鬼王的人偷偷下了几倍药量的蒙汗药,所有人都睡死过去,怎么喊都喊不醒! “怎么办?主上身上受了箭伤,耽搁不得啊!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帮人万死难辞其咎啊!” 第445章 王妃打算谋杀亲夫,嗯? “放心,主上中箭的位置不是要害,王妃医术了得,一定能够照顾好主上的。” “对对,主上和王妃一起掉下去,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只能等族长他们醒过来了。” 就在影杀暗卫弟兄安下心来,静静等待族长他们醒来的时候,困在灵石池底下的云舒浅,扶着容璟坐了起来。 “王爷,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容璟后背插着箭,由于伤口一直在流血,冷峻的面庞上,脸色略显苍白。 他灼灼着目光,盯着面前对他伤势无动于衷的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身为医者,王妃在这种时候,问一个受了箭伤的人这种问题,不觉得多余 吗?” 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这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副龟毛德性。 深吸一口气,她耐着性子开口:“臣女的意思是,王爷除了伤口疼痛之外,身体其他位置是否有异样的感觉?” 方才千面鬼姬被男人拍飞之前,在她耳边说,要给男人下绝情蛊。 也不知道,到底下还是没下? 看男人现在的反应,似乎除了箭伤的疼痛,身体并无其他异常。 说不定,千面鬼姬是气不过鬼王一行人被一锅端了,临死之前故意乱说的。 这时,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冷声道:“王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嗯?” 低沉的醇厚嗓音里,透着一抹冷冽的气势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道坚定的光芒,算了,这绝情蛊的事情还是别告诉男人了。 反正,这黑心男人本就是高岭之巅的冰霜,一颗心,冷得跟冰块似得,怎么焐都捂不热。 就算真的如千面鬼姬所言,中了绝情蛊,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影响。 情动,对这男人而言,莫说是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 既然都没影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男人因为这件事情讹上她,以此为要挟,让她跟着一起回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退一万步来讲,她跟男人提绝情蛊的事情,说不定还会被男人阴阳怪气的挤兑。 啧啧啧……实在没必要主动给 男人递话口子,让他磋磨。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俏脸上露出一抹坦然,脱口而出道:“王爷,臣女其实就是想通知王爷一声,您这伤臣女暂时没办法给处理。” “王妃是打算谋杀亲夫,嗯?”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居然连伤都不给本王治! “咳咳咳!” 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这黑心男人什么情况,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呐! “王爷,咱俩是假夫妻,不存在谋杀亲夫一说。”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也没注意男人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臭脸,自顾自地从身上东摸摸,西掏掏。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身上掏出十几个瓶瓶 罐罐,整整齐齐一字排开,摆放到男人面前。 出门在外,毒药傍身是必备的,为了以防万一,云舒浅这次出门,随身携带了十几瓶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王爷,臣女不是不想给您治,主要是臣女身边没带金疮药。” “要是冒然把您后背的箭给拔出来,血止不住的话,您的性命就危险了。” 闻言,容璟两瓣略微失去血色的薄唇紧抿,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视线落在一字排开在他面前的一堆瓷瓶上,冷冷开口。 “那王妃十几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女人肯定是想耍花样,先故意说治不了,然后就找机会跟他谈条件,当他还会上当? 第446章 男人,到底作什么妖呢? “毒药。” 云舒浅答得干脆利落。 “王妃,你当本王是能随意诓骗的,嗯?” “王爷,天地良心呐!” “臣女一个人出门在外,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有青蓝要照顾!” “身边也没有像王爷身边那多高手暗中保护,不多带点毒药傍身,怎么能行?” 听着女人造作的话音,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从牙缝里没好气地挤出一句话。 “寻常女子身边都带胭脂水粉,王妃随身带那么多毒药,是有多少敌人要防,嗯?” 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身边还放那么多危险的毒物,伤着本王的孩子怎办办?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 这男人心气还是不顺呐。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全是实话,于是,她当着容璟的面,把瓶子里面的毒药全部倒出来。 不多时,就堆成一个“小山包”。 然后,云舒浅从旁边的小水沟里,捧了一手窝清水,直接泼在了毒药堆上。 “刺啦”一声。 毒药沾了水,瞬间化作白沫,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响动。 “王爷,这些毒药臣女费了好多心思研制出来的,为了跟王爷证明臣女没说谎,现在都毁了,真是好可惜呐。” 容璟幽深的凤眸中光芒神不定,冷冷丢出一句话:“王妃带这么多毒在身上,就不怕毒到自己 ,嗯?” “王爷,毒到自己总比被别人弄死强吧,臣女这段日子以来,多次化险为夷,全靠身边带的这些毒药呢。” 云舒浅不甘示弱地回应,本姑娘要是不带那么多毒,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冥顽不灵!”容璟黑脸,低沉出声,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当娘的自知! 话音落下,男人胸口起伏不定,伴随着一呼一吸,他肩膀上的伤口,时不时地往外飙血。 见状,云舒浅杏眸闪了闪,这男人到底作什么妖呢,身上都多了个窟窿眼了,还动火气,不怕血气上涌,失血过多而亡吗? “王爷,动肝火容易造成气血上涌,你伤口的血会 流得更多的。” 闻言,容璟冷嗤:“王妃在关心本王,嗯?” 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老娘是担心你死在这里,跟关心有个毛关系? 矢口否认的话刚想脱口而出,目光正好落在男人后背不停往外喷血的伤口处。 算了,算了,这男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替她挡箭受的伤,暂且让他占回上风。 干脆趁着眼下的机会,打好谈判基础,等出去之后,就跟男人好聚好散。 “王爷,臣女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一而再救臣女于水火,臣女知道好赖的。”挑拣好话给男人听,顺毛撸他,准没错。 说话间,云舒浅从裙摆上扯下一块 ,当做毛巾,压在了容璟后背冒血的伤口上。 “每个人身体里的血液量是固定的,若是失血过多,会有性命之忧,接下来,王爷该稳住心神,莫要随意再动怒了。” 见女人一脸的郑重其事,容璟凤眸里掠过一抹得逞。 看来这女人吃软不吃硬,等把人弄回王府,孩子出世,再跟她算账也不迟。 “王爷,方才头顶上还有颜一他们的动静,现在怎么这么安静,他们该不会找不到机关开启的位置吧?” 云舒浅注意到头顶上方,已经很久没响动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要是男人再不进行止血,恐怕会出现休克,后果不堪设想! 第447章 王妃也该收收心了 “王爷,您还走得动不?” 脆生生的话音悠悠在前方狭长的甬道里传荡开来。 不等容璟说话,她直接自顾自地开口:“王爷,不然我们往前走走吧,说不定,能够找到出口。” 容璟幽深的眸底,意味的光芒闪烁不定,视线落在欲要往前走的女人身上,两片略微失去血色的润泽唇瓣,微微开启。 “王妃过来扶本王。” 低沉磁性的男声,语气听着有些发虚,云舒浅扭头,盯着男人瞧了片刻,这男人是后背受伤,腿又没受伤,怎么还需要人扶着走了? 算了,看在男人血流不止的份上,暂且满足他的无理要求。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两条麻杆腿大方地朝男人 走过去,素手“滋溜”一下,犹如一条灵活的鱼儿似得,穿过男人的臂弯。 随即,俏脸一仰:“王爷,臣女这样扶着,你可满意?” “甚可。”容璟凤眸眼皮子微微眯着,似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冰冷的语调依旧,但却因为少了几分凌厉之气,似乎还病娇了几分,听得云舒浅两腿猛地打了个软,踉跄着往前摔了过去。 “嘶!” 容璟的手臂被女人往前大幅度地扯了一下,后背伤口被扯到,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女人,故意的! “王爷,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绊了一脚,你还好吧?” “嗖”一记眼刀子飞来,云舒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男人 脸色很不好看,还是赶紧带他往里走,说不定还能找着宝藏呢。 到时候,面对一座又一座的金山银山,男人的心情肯定能好上一些。 趁着男人身子骨虚弱,意志力薄弱之际,再对他进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逼利诱,撒泼打滚),拆伙的事情必定能顺利达成,嘿嘿…… 心里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云舒浅别扭地扶着男人,一路往里走。 容璟忍着后背伤口多次被女人粗鲁扯到,亦步亦趋地任由女人拉着他往里走。 如果没猜错,继续往里走,应该是宝藏所在了。 到时候,这个贪财的女人,看到一座又一座的金山银山,肯定找不到北。 趁着她心神涣散 之际,让她应下回京的事情,定然易如反掌。 一路往前走了几百丈,原本狭小的甬道豁然开朗了起来。 紧跟着,云舒浅和容璟的面前,就映入了金灿灿,明晃晃的各种珍奇珠宝。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珠宝就是金银,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王爷,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宝藏所在哎!” 有这么多财宝当筹码,何愁男人不就范。 比起为了面子,把她强行捆绑在身边,只是用来在外人面前做戏而言,这些用不尽的财宝,对黑心男人的吸引力才更大。 稳了,稳了,这回脱身绝对没问题! 云舒浅眼睛里泛着兴奋的光芒,随手抓起地上的一颗珠子, 啧啧道:“王爷,这鸡蛋大小的南珠,臣女在王府见过,想必很值钱吧。” “十几万两,也就朝辞城三个月的赋税而已。” 容璟深邃的凤眸里,涌动着异常的光芒,继续淡声道:“王妃这次出来将三座城池收入囊中,还附带一座世人觊觎的宝藏,收获颇丰。” 说话间,他余光瞄了眼直勾勾地盯着宝藏,几乎要流口水的女人。 就是现在,趁着她注意力都在银钱上的时候,提回京的事情。 “王妃,城池和宝藏都到手了,也是时候把心收一收……”跟本王回京了。 “王爷,这宝藏臣女送你如何?” 耳畔,突然响起女人脆生生的打商量话音,打断了容璟的话。 第448章 本王选休妻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什么意思? “王爷,臣女是这么想的,反正银子于臣女而言,并无太大的用处,但是于王爷而言,却是大.大的有用处。” “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买卖如何?” 云舒浅俏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冲着男人口若悬河,巴拉巴拉地把想说的话全部都讲了出来。 大致意思就是,她把宝藏送给男人,作为交换条件,男人放她在外面野上个三年五载。 在此期间,男人若是高兴,就让她顶着九王妃的头衔再耀武扬威个几年。 等时间差不多了,男人就随便找个夫妻两地分居,关系变淡,跟隆庆帝提出和离。 若男人不高兴,回去之后,就直接跟隆庆帝上奏休 妻,都没问题。 “咕~~” 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男人血色全无的冷峻脸庞,偷偷咽了口口水,试探地开口。 “王爷,您选哪个,给句痛快话呗?” “当然,您要是另有盘算,臣女也是可以配合的。” “只要咱们好聚好散,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本王选第二条。” 不等云舒浅把话讲完,容璟冷声打断。 这女人吃软不吃硬,若跟她来硬的,定会生出各种事端。 索性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先口头上应下来,去掉她的防备心。 等出去之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想带着本王的孩子在外面浪荡三年五载,这女人做梦! 这时候,云舒浅眼睛里掠过一丝诧异,没想到 这男人居然这么好说话,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呐! 这黑心男人号称谪仙不食人间烟火,没成想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见钱眼开的家伙。 “王爷,您选第二条,的确省事多了,左右就是跟父皇提一嘴的事情。” “哦,对了,关于休妻的理由,王爷您最好斟酌一下,挑拣严重的说,不然臣女担心母妃那里过不了关……” “王妃觉得本王该用什么理由欺瞒父皇和母妃,嗯?” 容璟这时候随意地找了个地方靠了下来,低沉的话音虽冷,但跟平日相比,落在云舒浅耳朵里则要温和中听许多。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歉意,光顾着聊散伙的事情,怎么把男人替她挡了致命一箭,还流 着血的事情给抛到一边了。 既然这男人同意休妻,好聚好散,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于是乎,云舒浅大喇喇地挨着男人,一屁蹲坐了下来。 金银珠宝铺了满地,着实膈应人,她不舒服地挪了挪臀,冲着男人笑眯眯道:“王爷,您要是累了,就靠在臣女肩上休息一下。” “关于跟父皇和母妃提出的休妻理由,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交给臣女就成。” 一边说话,云舒浅一边拔长耳朵,听头顶上方的动静。 也不知道颜一这帮家伙在搞什么,这都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找到机关开启的位置。 这帮家伙要是再不来的话,这男人真的要不治身亡了,那她不就成了寡妇? 寡 妇产子?! 若是让宫里头那三位不知内情的长辈知晓,还不得把她生下来的孩子当成黑心男人的遗腹子来供养着! 啧啧啧,到时候这哪里还说得清呦? “王爷,臣女觉得,这休妻的理由就用无子吧。” 用无子这个理由提出休妻,到时候,她生下的孩子,也就跟皇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就不会引起误会。 等过个两三年,事情淡下来,她就能带着崽子回上京城探望外祖母和小舅舅了,光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呢。 容璟凤眸眯起,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神色波谲诡异,从牙缝里淡淡地挤出一句话:“王妃无子?” 女人你可劲地编,怀着本王的孩子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得很! 第449章 本王想听王妃编的其他理由 男人的话虽然寡淡,但云舒浅听得出,他是窝着火呢。 只是碍于身体的原因,没办法发作而已。 于是,云舒浅连忙出声解释:“王爷,您放心,这个‘无子’绝对不会让外界疑心您不能生育的。” “臣女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觉得,是臣女没本事,不能给王爷生儿子,无法给皇家开支散叶。” “一切都是臣女一人之过,跟王爷没有任何关系的。”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补充。 “王爷,其实其他的理由臣女都已经考虑过了,无子真的是对王爷最体面的休妻理由了。” 女人言之凿凿,俏丽 的脸上满是真诚,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定会被她表面的假象给骗了。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将眼底不停上蹿的火苗悉数敛尽,逐字逐句道:“多个选择也未尝不可,本王想听王妃编造的其他理由。”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诧,拿钱砸人也太好使了吧。 没想到,这龟毛男人有一天也会屈服在这些黄白之物之下,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 虽然有点可惜了他这一身谪仙傲骨,但男人总比之前浑身上下油盐不进,要好对付得多。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清了清嗓子,大.大方方 地扬声:“王爷,臣女是这么想的。” “若是用犯淫,听着又难听,关键还有损王爷的体面。” “毕竟,犯淫,臣女就得有个奸夫,虽然臣女可以不要脸,但是王爷头顶绿油油,臣女于心不忍呐。”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眸底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此时,云舒浅继续滔滔不绝,抒发己见:“这犯妒,犯口出恶言,不孝父母这些个理由加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吧。” “父皇那里倒还说得过去,但是母妃和太后她们那么疼臣女,这些个理由到了她们那里,根本就不会当回事。” “ 思来想去,臣女觉得在宫里头那三位长辈眼里,王爷的子嗣问题,才是头等大事。”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爷用这个‘无子’作为休掉臣女的理由,绝对一劳永逸。” 话罢,云舒浅眼睛眨巴了两下,冲着男人露出一副邀功的模样,看得容璟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不自觉地攥紧,连带着骨节都微微泛起了白。 金山银山堆里,男人和女人相互依偎,隔着单薄的衣料,云舒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体的体温愈发得冰寒了。 她纤细的身板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干声开口:“王爷,您是不是有补充? 不然,咱们和离也是可以的。” “和离的话,臣女可以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的!” “对了,三座城池也给王爷当精神损失费赔偿给您……”只要王爷开口,臣女双手奉上。 这男人今天连续救了她两次,就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银子嘛,没了可以再赚,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挺好。 “王妃是心虚,所以才要给本王这么多补偿,嗯?”容璟磁性的话音,听着有些飘,有气无力的。 闻言,云舒浅不由扭头,冲着男人的伤口瞟了一眼,不好,伤口血流不止,这样下去,男人真的会死翘翘的! 第450章 女人,敢伪造休书,试试! “王爷,您别动气,血又流多了!” 云舒浅一脸紧张地从裙摆上有扯下了好几片布料,结结实实地压在男人的后背。 此时,女人侧身贴着男人的肩头,伴随着女人那张水润的红唇一开一合,容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女人在耳畔吐气若兰。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胸口某个位置,忽然有种悸动之感,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王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舒浅看男人老半天不说话,不放心地问了句。 “本王无碍。”容璟凤眸眯起,扭头盯着女人,“王妃把休书拿出来,本王现在就给你加上理由。” 闻言,云舒浅喜出望外,连忙几个 马屁拍过去:“王爷,您深明大义,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心想事成的!” 一边各种鼓吹男人多么多么优秀,云舒浅一边在身上东摸西摸。 结果,浑身上下都摸遍了,那份一直以来跟宝贝一样随身携带的休书,她愣是没摸着。 “找到了没?”容璟有气无力地催促出声。 话音落下,云舒浅杏眸中扑闪过一丝懊恼,糟糕,她怎么把休书早就不翼而飞的事情给忘了! “王爷,不然您现写一封吧?” “刺啦”一声,云舒浅一边说,一边已经上手扯下内裙的衣料。 雪白的料子,配上血休书,字字都是男人休妻的血泪,到时候,给宫里头三位长辈瞧,绝对贼拉有说服力! 容璟薄唇微 抿,看着女人递过来跟狗啃过似得布帛,远山般的浓眉不有一挑。 “王妃那里不是有现成的休书,何必多此一举?”这女人撕裙子上瘾,什么毛病! “王爷说得极是。”云舒浅顺着男人的话茬,继续道,“臣女觉得眼下您的身子不宜劳损心神。” “反正我们已经把事情谈妥了,等回城之后,您再给臣女的休书上加理由吧。” 好不容易让黑心男人松口,不宜节外生枝,万一他反悔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必,本王写几个字的精力还是有的,休书拿来。” 女人,休书本王早就命人取回来了,你若拿的出休书,本王马上给你加! 见男人给她休书上加理由的热情不减,云舒浅 俏脸上面皮不由一抽,丫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心念几经流转,她狐狸眼微微眯起,灵机一动,大方开口:“王爷,不是臣女不想给您休书。” “主要是之前您给臣女的那封休书,臣女放在青蓝那里,现在没带在身上,等回城之后,臣女立马就给王爷送过去。” 这休书嘛,等回城之后找个厉害的书画高手伪造一封,神不知鬼不觉。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随意“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女人,你可劲地编,若敢伪造休书,试试! “王爷,你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耽搁不得呐,怎么过了那么久,颜一他们还没找到机关开启的位置?” 云舒浅顾左 右而言它,及时岔开话题,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就不要跟男人继续纠缠散伙的事情,万一露出破绽,整出点别的幺蛾子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 族长住处。 颜一带着一帮子影杀暗卫吃着瓜子,喝着热茶,一群大老爷们叽里呱啦地唠嗑。 “咱们都吃了两个时辰的茶了,尿都撒了好几泡了,族长怎么还没醒?” “是啊,我这心里总不踏实,不然我们再去找找机关?” “急什么,主上又是溺水,又是挡箭,不就是想跟王妃多待会儿,咱们上赶子救人,不是去找抽的嘛!” “也对,王妃医术那么好,死人都能医活了,主上的箭伤也就是止个血的事情,对王妃来说就是小菜。” 第451章 王妃,本王头晕 这时候,颜十三伸手挠了挠头皮,一脸忧心地说:“那万一王妃身边没带药,主上的伤不就要耽搁了?” “怎么可能?” “就是,就是!” “王妃身上到处都是药,上次咱们去云岭寨剿匪,老吴被王妃随便一下就放倒了,王妃怎么可能没带药?” “照我说,王妃随身带药的种类就怕太多,万一王妃一个手抖,给主上上错药。” “不可能!王妃要是把毒药当成金创药给主上用了,那肯定也是故意的。” “哎,咱们主上要用苦肉计把王妃哄回去,不得让王妃撒撒气嘛。” “啧啧啧……” 颜十三听着一帮老哥哥嘴碎,心里的担忧逐渐打消,行吧,还是等族长醒来去开机关 吧。 毕竟,他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万一误触机关,反而弄巧成拙,给主上和王妃带去危险,那就得不偿失了。 日薄西山,转眼入夜,族长还没醒来。 此时,灵池底下。 云舒浅在宝藏堆里不停地翻找,试图找些能给男人用的止血药材。 但是,找了一通之后,除了各种金疙瘩,银疙瘩,没发现任何一丝有价值的药材。 方才,她用银针封住了男人身上的几处血流经脉,但这只能暂时控制血不流出。 如果时间长了,身体血脉不和,容易产生后遗症。 思索间,云舒浅将目光落在靠在金银山上闭目休息的男人身上,秀气的眉头微微拧紧。 不行,这男人身上有伤,身体体温流 逝得会比正常人快很多。 眼下洞穴里的气温越来越低,必须换地方。 “王爷,刚才臣女找要药材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个小耳室,那里空间小,相对暖和些,我们去那里凑活一晚吧?” 脆生生的话音在空旷的洞窟里不停地回荡,这时,容璟有些吃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女人由远及近的纤细身影,似是有重影。 “王妃,本王头晕。” 男人气力不足地出声。 闻言,云舒浅连忙上前,将封住男人经脉的银针拔除,随即伸手将男人从地上拉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男人另外一边没有箭伤的手臂,任由男人将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跌跌撞撞地着带他进入到旁边的耳室。 “ 王妃,这里好黑。” “王爷,你在这里歇着,臣女去外面找几颗夜明珠来!” 云舒浅俯身将男人轻轻放下,随即两条麻杆腿飞奔出去,方才给男人找药材的时候,她好像看到过一整箱夜明珠。 不多时,她凭着记忆找到了夜明珠的所在,从箱子里随便抓了十几颗拳头大的珠子,用裙面兜着,一路小跑着回到耳室。 “王爷,现在能看清楚了吗?” 夜明珠的光华正盛,散乱地躺在女人的裙兜里,她整个人都浸润在皎华之中,仿佛跟被照得通透明亮的耳室融为一体。 容璟撑着如铁片般沉重的眼皮,从两瓣没有血色的薄唇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嗯。” 低沉的磁性嗓音,听着 有气无力的,这男人怕是失血过多,太过虚弱了。 云舒浅连忙上前,坐到男人身边,随意地将夜明珠往旁边地上一丢,沉声道:“王爷,你撑着点,我再去找找药材。” “咕噜噜~~” 话音落下,耳室内,响起了一道肚子叫的声音。 云舒浅杏眸闪烁了两下,看着歪靠在岩壁上的虚弱谪仙男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这黑心男人不骂人的时候,似乎还有这么一丁点可爱之处。 “王爷,你说这些银子中看不中用,也不能当饭吃,咱们会不会被饿死在这里?” 忽的,她起了一丝玩笑心思,多跟男人聊聊天,这种时候可不能让他睡过去,否则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第452章 女人,是想气死他,好改嫁吗? 容璟眼皮子微掀,凤眸中掠过一丝笃定:“王妃不会饿死的。” “要死也是本王先死,你吃本王的肉,活下去。” 本王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挨饿的! 霸道的话音钻入耳膜,云舒浅不由一愣,这黑心男人是血流得太多,糊涂了吗? 他该不会以为现在身处外头,还要在人前作夫妻伉俪情深的戏码吧? 舍己为人,这么无私高尚? 杏眸眨巴了两下,云舒浅突然拍了下手,不正经地扬声:“王爷,您这么说话,很容易让臣女误会王爷对臣女有意思的呦!”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容璟苍白的谪仙容颜上,面色黑沉沉的:“王妃想多了,本王只是……”在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谢天谢地 ,王爷还清醒着。” 不等容璟把话说完,云舒浅已经冷不丁地抢白出声:“既然我们都能好聚好散了,臣女定然不会让王爷殒命于此的。” “王爷天人之姿,肩负南淮的兴衰,可不能绝后,必须得好好活下去!” 这男人要是一直都病恹恹的,真的会一睡不起,必须用言语刺激一下他,让他保持头脑清醒。 “云、舒、浅,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嗯?” 容璟磨着后槽牙,从牙缝里逐字逐句地挤出一句话。 这女人口口声声说不让本王动怒,现在还一个劲气他! 难道是想气死他,好改嫁,给本王的孩子找便宜爹吗?! “王爷,臣女这不是怕你一睡不起嘛。”云舒浅伸手讨好地拍 了拍男人的胸膛,替他顺气。 随即,她柔着音调道:“王爷,你记住,千万别睡!臣女现在去前头看看,有没有出路。” 等颜一那帮家伙来,显然已经不现实了,她能等,男人的伤势也等不起,必须自救! 女人软软的手掌,在胸膛上轻轻磨蹭而过,隔着衣料,容璟就觉得有一只猫爪子,轻轻挠过他的心尖,心脏莫名地骤缩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袭来。 无意识间,容璟发出一阵闷哼。 “王爷,你怎么了?”云舒浅紧张地开口,这男人捂着心口,该不会是刚才她用银针封住他的各处血流经脉,诱发了心悸的后遗症吧。 容璟摇了摇头,将心口的不适压下,深吸一口气道:“只是有些心悸,无碍 的,王妃快去快回。” 这女人怀着本王的孩子,不能过度操劳,这种小事情,无需让她操心。 闻言,云舒浅面皮猛地抽了抽,得,还真是这么回事,看来等出去之后,必须给这男人好好调理一下身子。 省得到时候,男人抓着机会讹上她。 打定主意,云舒浅连忙站起身,迈着急促的步子,冲出耳室,投身进入了宝藏的金山银山当中。 这个宝藏蕴藏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她就不信,找不出一星半点对男人伤势有益处的东西。 找啊,找啊,也不知道翻找了多久。 云舒浅眼尖的发现被几个大箱子挡住的角落里,隐约有一株类似灵芝的东西。 她连忙疾步上前,伸手要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但 是,手够不着,她只能整个身子都趴在大箱子上,这才勉强够到。 “是火灵芝!” 东西拔下的瞬间,云舒浅心中一喜,这火灵芝她曾经在沧溟地理志里看到过,药性温和,补气补血,延年益寿。 普通人吃了,可以大补元气,濒死之人吃了,可以续命! 心中一喜,云舒浅连忙转身,朝着耳室内跑了回去:“王爷,我找到药了,这回你死不了了!” 这时,歪靠在岩壁上,整个人看着有气无力的容璟,凤眸中掠过一道精光,他眼皮子微微掀开,冲着兴奋跑过来的女人,虚弱地丢出一句话。 “王妃,你什么时候把夜明珠收起来了,怎么这么黑?” 黑?! 不会啊?! 这男人的眼睛,该不会…… 第453章 这龟毛男人瞎眼了! 云舒浅杏眸掠过一丝讶异,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夜明珠散发出的明晃晃光芒,简直不要太明亮,哪里黑了? 她连忙疾步上前,将手放在男人的眼前,大力地煽了两下,仿佛下一瞬就要“啪”的一下,打在男人的脸上。 这黑心男人肚子里弯弯道道多得很,她才出去一会儿,他的眼睛就看不见了,着实有些蹊跷,不得不防。 然而,无论云舒浅怎么呼啦手掌,男人那张冷峻的谪仙容颜上,都没有丝毫恼怒的反应。 那双透着邪魅妖冶气息的凤眸,所释放出的光芒,也是毫无焦点。 “王妃,你不是说找到药了吗 ,还不侍奉本王服下?” 男人低沉磁性的质问话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快,闻言,云舒浅瞳孔骤缩,整颗心拔凉拔凉的。 完了,这回全完了,这龟毛男人真的瞎眼了! 这火灵芝就在他面前,他完全看不到啊! “王妃?”容璟歪着脑袋,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闻言,云舒浅立刻打起精神,陪笑着开口:“王爷,臣女找到火灵芝了,你直接拿着咬就成。” 这黑心男人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了,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哎,好不容易可以好聚好散,这男人却突然眼睛瞎了。 等出去之后 ,她走都走得不安心呐!毕竟,这男人是为了替她挡箭才…… “王妃先把夜明珠放回来,不然本王看不见。” 容璟面色肃然,催促出声。 话音落下,云舒浅抓着火灵芝的手,不由抖了抖。 心念流转间,她将火灵芝递到了男人苍白的唇瓣边,柔声开口:“王爷,臣女先喂你吃药吧,等会儿臣女再去把夜明珠拿进来。” 失血过度,气血双亏,造成眼球血液循环不好,导致失明。 这种情况,也是可能发生的,但一般来说,都是短暂性的。 先让男人心平气和地把火灵芝吃下去,说不定,药效发作后,眼睛就 能恢复正常了。 这样的话,现在就没必要把事情挑明,省得男人情绪波动受刺激,反而适得其反。 打定主意,云舒浅决定静观其变,假装整个耳室,俨然漆黑一片,先稳住男人,再从长计议。 容璟张开两瓣薄唇,听话地将女人递过来的火灵芝慢条斯理地咀嚼入口。 不多时,一整株火灵芝被吃掉了大半,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背后的伤口。 只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止血,不由稍微宽心了些,总算是见效了。 “王爷,你现在感觉如何?” 半株火灵芝可止血,那再用半株是不是就能补血,让男人 全身血气通达,这样的话,眼睛就能复明了。 “王妃,本王有点头晕。”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眼皮子保持着半阖的姿态,将一切的情绪都掩埋,低沉回应。 “哦,这应该是服药后的正常反应,王爷靠在臣女身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云舒浅不疑有他,很自然地将男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王妃,本王有点冷。” 听着男人虚弱的话音,云舒浅连忙用手臂将男人牢牢地抱紧:“王爷,这样会不会暖和些?” “好多了。”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在云舒浅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第454章 互诉衷肠 这时候,容璟冷不丁地开口,“王妃,本王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 云舒浅秀眉一挑,这男人还是发现了,哎…… “王爷,你这个情况也不能叫瞎,充其量只能算短暂性失明。” “只要休息得当,经过调理,还是能够复明的。” 云舒浅挑拣好话讲给男人听,脆生生的语气里,少了一些平日里的争锋相对,多了许多安慰之情。 此时,容璟侧身斜躺在女人的大腿上,冷峻的侧脸不由朝着女人平坦的小腹靠近了些。 耳朵贴在女人腹部的刹那,容璟眸底闪过一丝兴奋,儿子,父王来看你了! 感受到男人的脸颊,贴近她的腹部,云舒 浅纤细的身板不由僵滞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这男人怕是要面子,怕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才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她也就不以为意了。 “王爷,不如咱们聊会天吧,等药效完全发挥之后,说不定,王爷马上就能重见光明了。” 身为一名医者,这种时候,对病人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心理干预。 只要让男人的意志力持续壮大,复明的事情,八.九不离十,最多就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王妃想聊什么?”容璟将面颊往女人的腹部,又贴近了几分,儿子,你感受到父王了吗? 对男人心中想法一无所知的云舒浅,破天荒头一次,心平气和地 提问:“王爷,臣女有点好奇,你跟大晋国到底有什么过节?” 闻言,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眸底一道煞气一闪而逝。 “王爷如果不想聊的话,咱们就换个话题……” “本王的外祖父、外祖母、所有郑氏一族的至亲都死在大晋荣王这个乱臣贼子的手下……” 男人平静的磁性话音悠悠荡漾开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清晰地落入云舒浅的耳朵里。 听着听着,她心中的疑惑逐渐豁然开朗,难怪男人这么缺银子,原来是为了复国给至亲报仇。 这大晋在海的另一边,他要带着铁骑杀过去,建造战船是必须的。 不仅如此,他还得把武器 全部都带过去,仔细算起来的话,耗资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难怪她提出用宝藏交换自由身,这男人答应得如此爽快。 别说是这一座宝藏,就算是再来个十座,男人也不会嫌多! “照这么说的话,那鬼王这帮人远渡重洋来到天辰境内寻宝,是不是意味着大晋国也有意图吞并南淮以及其他海这边的国家?” 云舒浅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的同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闻言,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幽光,这女人倒是有些觉悟,能将这件事情看通透的人,放眼世上寥寥无几。 她一个闺阁的女子,为何能有这般不俗的见地? “王妃,也说说自己 的事情吧。” 犹如陈酿佳酿的磁性话音,不急不缓地响起,容璟凤眸微微眯起,将一切情绪都敛入眸底。 “臣女的事情,王爷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嘛,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特别拿出来说的。” 云舒浅答得自然,这男人肯对她开诚布公,照理来说,她也该回应些什么,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是,她的这种情况,若是实话实说,男人会不会把她当成妖魔给关起来啊? “王爷,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王妃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人死了,另外的灵魂占据了这个躯体。 “咔嚓!” 突然,耳室的头顶上响起一道巨大的响动。 第455章 男人,你给我等着! 云舒浅下意识地抬头朝上看了过去,这时,只见头顶上方两道巨大的石门,缓缓朝着两边开启。 紧跟着,一道强光射了进来。 “王爷,我们脱困了!”云舒浅眼睛眯起,伸手拍了拍脑袋枕在她大腿上的容璟,兴奋地开口。 此时,在云舒浅看不到的角度,容璟受到强光刺激的凤眸,也是微不可查地眯了起来。 “主上(王妃),属下救驾来迟!” 颜一带着影杀十三卫“嗖嗖”地从天而降,齐刷刷地恭敬跪地。 躺在女人大腿上休息的容璟,周身似有若无地散发出冷冽的气息,这帮人可真会挑时候来! “什么情 况?我怎么觉得主上有点不大高兴?”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我也觉得主上不大高兴,瞧主上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你流那么多血试试,脸色会不白?” “可我们好像坏了主上和王妃的好事哎,主上会不会生气?”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把主上和王妃救出去,小心主上削你!” 影杀暗卫弟兄跪地的时候,相互之间已经用暗语交流了一波。 不知为什么,他们总觉得主上和王妃相互依偎,不干架的场景,看着让人心里不踏实呐! …… 族中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屋子里。 青蓝在屋子里,不停 地来回踱步。 “怎么办,王爷的眼睛要是好不了的话,那小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呦?” 嘟囔间,卧房的帘子被人掀开。 云舒浅俏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走了出来。 方才,她给男人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男人的眼睛没有实质性的功能损伤。 换言之,男人的短暂性失明,就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 照理来说,火灵芝大补气血,这一剂神药下去,应该保准药到病除,怎么还是看不见呢? “小姐,王爷的眼睛还有救不?”青蓝疾步上前,一脸紧张地问。 闻言,云舒浅秀气的眉头不由拧了起来,她径自走到桌边 ,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见自家小姐不说话,青蓝急得直跺脚:“小姐,你倒是说话呀,王爷是不是一直要瞎下去了?” “那可怎么办呀?王爷是为了救小姐才瞎的,那王爷要是一天没复明,小姐岂不是要一直照顾王爷的生活起居?” 听到这话,云舒浅猛地回神:“青蓝,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姐,奴婢说,小姐岂不是要一直照顾王爷的生活起居。” “不是,上一句。” “王爷要是一天没复明,小姐就要照顾……”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王爷是为了救小姐瞎的?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疑惑,瓮声翁气地开口。 话音落下,云舒浅瞬间有种被醍醐灌顶的感觉,她真是当局者迷。 自己这是被男人表面上的虚弱假象给蒙骗了,她就纳闷,黑心男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非但爽快地答应散伙,还肯在休书上加休弃理由,这完全是为了麻痹她的警惕心呐! 好好的眼睛突然就瞎了,她一番检查之后,并无发现任何不妥,这男人到底演得哪出? 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云舒浅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这男人一定是在装瞎! 可恶,敢欺骗本姑娘的感情,男人,你给我等着! 第456章 会不会被王爷灭口? 思及此,云舒浅对着青蓝勾了勾手指,青蓝连忙把敦实的身板凑上前,就听到小姐在她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 听着听着,青蓝肉嘟嘟的嘴巴,微微张,她不由伸手从桌子上抓了一把小姐特意给她准备的补气血的红枣,一颗接一颗地往嘴巴里面塞。 小姐说,让她在王爷沐浴的时候,大摇大摆地进去溜达一圈。 如果王爷眼睛是真瞎,肯定不会发现她。 可是,万一王爷真的是装眼瞎,那她会不会因为看了王爷好看的身子,被宰了灭口呀? 再说了,就算王爷装瞎,那也是为了哄小姐回去,仔细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哩。 心 里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响,这时候,青蓝肉嘟嘟的脸上,带着一丝征询的口吻,瓮声翁气道。 “小姐,你确定让奴婢去偷看王爷洗澡?” 云舒浅重重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话音落下,青蓝一脸便秘地开口:“可是小姐,奴婢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虽然王爷的身材奴婢觊觎已久,但是奴婢也就想想而已,真要去看,奴婢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呢。” 语毕,青蓝蒲扇大的手掌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胖脸盘子,敦实的身板左摇右晃,扭捏了起来。 王爷真瞎假瞎有什么关系,只要小姐和王爷相亲相爱,不就行了。 再过几个月, 小姐就要当娘亲了,要是这时候跟王爷闹掰了,小少爷不就没爹了,使不得,使不得! “枣泥糕,云片酥,千层饼,芙蓉丸子,桂花酥……” 这时候,云舒浅俏脸上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脆生生地报了一大串糕点的名字。 “小姐,奴婢这就去偷看王爷洗澡,这些糕点……” “回城之后做给你吃,要多少有多少,管够。”云舒浅眸光闪烁,脆生生地打断。 “小姐,那奴婢每样都要来十斤!” 青蓝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小姐要憋坏,谁都挡不住,偷看王爷洗澡就有好吃的糕点,不看白不看! …… 卧房里。 屏风后头,水汽氤氲 。 容璟精赤的身子浸润在女人给他准备的药浴之中。 他那肌肉匀称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浴桶边缘,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漂浮在水面上的草药,伴随着他的每一下敲击,一圈一圈地随着涟漪往外荡漾。 容璟凤眸合着,冷峻的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派怡然自得的风流姿态。 此时,隐匿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一个个都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家主上。 “主上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错?” 颜十三憋了老半天,愣是把心里头的疑问在老哥哥中间嘟囔了出来。 他就纳闷了,主上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怎么跟没事人似得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他刚才好像看到主上笑了。 “小十三,这你就不懂了吧,生病的时候,有漂亮媳妇在身边嘘寒问暖,那滋味儿,啧啧啧……” “所以,主上心情不错,是因为有王妃亲自照顾?”颜十三挠了挠头皮,一脸不解。 几个暗语交流间,影杀暗卫弟兄齐刷刷点头,仿佛在说“你才知道啊”。 “快看,主上屋里有动静!” 突然,颜十三用暗语嚷了一声,所有人立马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屋子里。 只见青蓝轻轻推开门,猫着水桶腰,踩着壮实的小碎步,偷偷朝着在屏风后头正泡药浴的容璟,摸了过去…… 第457章 你谋杀亲夫啊! “侍卫长,小嫂子这是要干嘛?” “十三,你说话小心点,这胖丫头可不是你嫂子,别乱叫!” “侍卫长,你管管自家媳妇啊,主上沐浴的时候,除了王妃能瞧身子,其他女的一概不让的!” “上次咱府上有个春心荡漾的小丫鬟偷摸地瞧主上沐浴,可是被活生生地挖了眼珠子的!” “那小丫鬟是太子派来的细作,能一样吗?” 颜一面皮一抽,用暗语怼了一句,但身体却已经“嗖”的化作一道疾影,这肥丫头可真不让人省心! 眨眼间,颜一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定在青蓝的身后,他伸手从后头一把捂住了青蓝的厚实肉嘴。 “唔唔!” “别出声 ,眼珠子不想要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青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小姐让她来偷看王爷洗澡,她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万一,王爷生气了,她不得遭殃? 虽然她有小姐护着,王爷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王爷又得跟小姐干架,那多伤感情呐。 肠子弯弯道道地绕了几圈之后,青蓝壮实的手臂立马抬起,把自己的眼睛捂了个严实。 随即,她抬脚就冲着前方的屏风,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充斥整个屋子。 颜一眼睁睁地看着青蓝粗实的大腿,一脚把阻隔主上沐浴的屏风给踹倒。 顿时,他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完了,完了,主上 沐浴的时候,被肥丫头瞧了身子,这要是传出去,主上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呀? 主上没脸,他们当属下的日子,还能好过? “肥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你不是不肯嫁过来嘛,算哪门子亲夫?”青蓝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憨厚出声的同时,她那壮实的脚丫子,狠狠地踩在颜一的脚背上。 只听身后“嗷”的一声鬼吼鬼叫,颜一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一蹦三尺高。 紧跟着,青蓝捂着眼睛,把腰板挺得板正,迈着二八步子,跟大公鸡似得,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定在容璟的浴桶面前,憨声憨气地开口。 “王爷,小姐让奴婢来问问,您要不要加热水? ” 话音刚落下,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一帮子大老爷们被吓得当场从茂密的树杈上摔了下去。 夭寿,王妃这又是闹得哪出?! 居然派青蓝小嫂子进来给主上加热水,这、这、这、主上能答应吗?!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发作趋势,他整个身子几乎完全浸润在药浴之中,氤氲的雾气阻隔了他吃人的目光。 青蓝明目张胆地站在王爷的浴桶前面,两眼一抹黑,啥都瞧不见,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忽的,一阵冷风吹来,青蓝壮实的身板不由抖了激灵。 几乎是同时,她那敦实的小粗腿,不 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干巴巴地开口。 “王爷,小姐说,您眼神不好使,谁进来加热水都一样。” “奴婢是奉小姐的命,进来给您加热水的,王爷,您不会生气的,对不?” 说话的时候,青蓝已经不停地往门口退去,手刚碰到门边,也不等王爷发话,厚实的身板猛地来个扭身,“滋溜”一下,跑得没影了。 “哎呦!” 青蓝前脚刚踏出屋子,身后头就响起颜一的惨叫声。 还好她机灵,把黑锅甩给颜一那个笨蛋了,这次小姐分派的任务,难度太大。 回去她得跟小姐要精神损失费,糕点一样十斤太少了,每样得二十斤,哼哼哼…… 第458章 肚子大了,瞒不住呐! 云舒浅的住处。 “王爷真的看不到你?你站到王爷面前,他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舒浅俏脸上疑虑重重,这丫头说的头头是道,难道说,那男人真的失明了? “小姐,奴婢当时就大摇大摆地站在王爷面前,王爷就当奴婢是空气,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哩!” 青蓝眼睛瞪大贼大,急吼吼地强调出声。 王爷有没有看到她,不清楚。 反正,王爷的确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这可是真真的。 于是乎,青蓝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将自己如何深入虎穴替自家小姐求得真相的过程,一股脑儿地全部说了出来。 当然,她全程都蒙着眼睛的这 个事情,愣是一个字都没提。 王爷可是小姐的夫君,她怎么能瞧王爷的身子,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至于,其他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就连颜一最后那一声销魂的惨叫,她都有样学样地在云舒浅面前演示了一遍。 话音落下,云舒浅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嘀咕了句:“难道,是我多想了?” “小姐,你就负责把王爷的眼睛治好不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脑子动多了伤神,对孩子不好。” “咳咳咳!” 云舒浅轻咳出声,冲着青蓝丢去一记噤声的眼神,隔墙有耳,要是被那黑心男人知道,还了得! 青蓝伸手捂 住自己的嘴巴,心里直犯嘀咕,小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跟王爷摊牌呀? 再过几个月,小姐的肚子就大了,想瞒也瞒不住了呀。 翌日。 众人整装待发,洱苍山的事情告一段落,影杀暗卫兵分两路。 一路护送云舒浅和容璟二人回朝辞城,另一路押送宝藏回南淮。 一行人刚从九黎族聚居地出来没多久,族长就带着孙女百灵和一众族人夹道送行。 “九王妃,老朽年事已高,想把孙女百灵托付给您,您留她在身边,当个贴身侍女,带她去见识一番外面的世界,可好?” 闻言,云舒浅有些受宠若惊,她刚想说话,百灵就激动地开口:“王 妃,你就答应带上我吧!” “你要是不带我一起走,等你们走了之后,我就一个人去江湖闯荡,若是闯了祸,我就说南淮国的九王妃是我姐姐,让他们找你算账。” “你要留在我家小姐身边也行,但得跟我一样喊小姐才可以,姐姐是我家少爷才能喊的。”青蓝憨声憨气地插了一句。 “小姐,请带上百灵!”百灵连忙改口。 骄横的话音听得云舒浅无奈失笑,这百灵天真烂漫,性情率直,留在身边跟青蓝作伴,挺好。 于是,云舒浅爽快地应下族长的请求,并且,她还告诉族长,已经派人在山下安排好了住处和商铺,族人随时随地都 可以下山生活。 在族人的千恩万谢中,九王妃带着百灵和青蓝坐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与此同时。 洱苍山中,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那达带着千面鬼姬离开之后,一直隐匿在此。 他登高远眺,拳头握紧,恨得牙关“咯咯”作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容璟一行人的马车队伍。 “放心吧,那对夫妻得意不了多久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鬼魅的女声。 千面鬼姬时肴一瘸一拐地从山洞里走出来,站定在那达身边,阴冷的目光紧追着山脚下渐行渐远的马车队,心中冷哼。 容璟,你中了本姬的绝情蛊,休想有好日子过! 第459章 主上,作妖得悠着点! “我们什么时候去大晋国?” 那达眼底充满了怨毒,低吼着出声。 千面鬼姬脸上勾起阴恻恻的笑,不急不缓道:“我已经联系了大晋在天辰境内的探子,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 朝辞城。 城门口,夜子染儒雅的身影迎风伫立。 周边往来百姓络绎不绝,对这位天辰国太子都是赞不绝口。 这几日,天辰国境内乱兵四起,夜子染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用雷霆手段平息内乱,赢得了百姓的称道。 如今,大家对这个传说中的傀儡孱弱太子,已经完全另眼相看。 而天辰皇帝年迈,虽然在其位,但经过这次内乱,对太 子也是委以重任,更是将监国的重担,交到了太子的手中。 眼下,监国太子突然现身在边境,百姓们都是诚惶诚恐。 “太子在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了,到底在等谁呀?” “听说是在等新任城主。” “新任城主谁啊,这么大面子,能让咱们太子在冷风里等这么久?” “……” 百姓窃窃私语声不断,一直守在自家殿下身边的石头,心里头满是心疼,不由上前几步,小声地开口。 “殿下,天色已晚,您在这里不吃不喝等了一整天了,九王妃还没到,不然还是回城主府……” “本殿已经食言过一次了。”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 ,掠过一丝懊恼,冷声打断。 “殿下,当时您也是形势所迫,九王妃是通情达理的人,相信她……”不会跟殿下计较的。 后面的话,石头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夜子染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隐隐透出了一股彻人心骨的寒意。 “夜太子,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一道憨厚的声音悠悠从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就看到青蓝坐在马车前头,冲着夜子染挥了挥壮实的手臂。 见状,夜子染周身的彻骨寒意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如三月暖阳般的温雅和煦。 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赶在青蓝替自家小姐掀开车帘之前,撩起了车 帘。 “舒……”浅。 名字还没出口,迎面就看到车帘子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掌,随意地撩起。 见状,夜子染不由微楞,脸上的温和笑意,僵硬了片刻。 “夜太子,你在城门口等很久了吗?” 这时,云舒浅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冲着夜子染扬声。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这女人当着他的面,居然跟野男人聊得那么欢,当他死人呢! “王妃,扶本王下马车。”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不容置喙地冷冷出声。 闻言,云舒浅面皮子猛地抽了抽,这黑心男人都知道自己撩车帘, 就不知道自己下马车吗? “王爷,你是眼瞎,又不是武功尽失,听声辩位,难道不会?”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冲着夜子染礼貌地笑了笑,随即凑到男人身侧,压低声音在男人耳畔挤兑了一句。 “本王不想劳神。” 醇厚磁性的霸道话音掷地有声,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直接将马车内外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尤其是隐匿在周围的影杀暗卫,一帮子大老爷们正飞檐走壁,差点就被自家主上的话给吓得从高处跌下来。 啊喂,主上啊,您作妖可得悠着点呐,千万别弄巧成拙了。 王妃脾气不好,万一被王妃发现您是装瞎,啧啧啧…… 第460章 两个男人一台戏 这时,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洞悉的了然,淡声道:“王爷扶着本殿下马车,岂不更方便?” 说着,他主动将手臂递到了容璟面前。 两个风姿卓越的男人,一个站在马车外,一个坐在马车里。 四目相对,顿时,火花四溅。 风拂过车帘,空气仿佛凝滞了,周围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夜子染继续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一动未动。 容璟依旧板正地坐在位置上,一副王妃不扶本王,本王就不下车的架势。 “青蓝,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还下不下马车了?” 坐在旁边的百灵,有些摸不着头脑,稚嫩的脸 上透着浓浓的不解,凑到青蓝身边,小声问了句。 青蓝眼皮子都懒得抬,肉嘟嘟的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小声嘟囔:“一时半会儿估计下不去喽。” “啊,那怎么办?我这一路都憋了好久了……” 百灵第一次出远门,结果,一路上太兴奋,跟着青蓝胡吃海喝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现在一听青蓝这么说,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焦急。 “小姐,百灵说肚子疼,奴婢带着她先下车了哦。” 突然,一道憨声憨气的话音响起。 不等自家小姐发话,青蓝已经驾轻就熟地牵着百灵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跳下马车 。 “青蓝,我们就这么走了,小姐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 百灵颠颠地跟在青蓝身后,稚气未脱的娇脸上,流露出一抹忧心。 青蓝壮实的手臂随意地搭在百灵肩膀上,圈住她的脖子,不以为意道:“放心,咱们小姐身经百战,这种场面小意思啦。” 忽的,身后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听着好像是小姐在说王爷,让他讲点道理啥的。 百灵扑闪着大眼睛,连忙道:“青蓝,我好像听到小姐在教训王爷哎?” “王爷看上去不好惹,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王爷欺负小姐……”怎么办?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哩。”青蓝肉嘟 嘟的脸上,一副悠哉的模样,胸有成竹地打断了百灵的话。 昨天晚上,小姐偷偷跟她讲,说要把王爷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这件事情搞清楚。 所以,这几天无论小姐跟王爷干架,干成什么样子,让她和百灵都不要插手。 这不,她才拉着百灵先撤一步,便于小姐对王爷进一步地试探。 王爷,您千万得是真瞎,不然被小姐知道你骗她,啧啧啧…… 这一头,九王妃身边一胖一瘦两个贴身侍女在城中街道上行走,俨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另一头,风姿卓越的南淮国九王爷容璟,骨节修长的好看手掌,搭着温润儒雅的天辰国 夜太子的手臂,全程黑脸朝着城主府走去。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低沉着嗓音,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对着夜子染冷不丁开口。 “夜太子初掌大权,根基未稳,不在京都主持大局,却跑来处理这种城池交接的鸡毛蒜皮小事,未免有失体统。” “九王爷,彼此彼此。” 夜子染眸色温润如初,平静应声。 说话的时候,他还冲着时不时扭头,朝着他们看过来的云舒浅,投去一个让其安心的眼神。 “夜太子,时间紧迫,我先去看刘城主的伤势,劳烦你替我照看一下王爷。” “王妃放心去,王爷我会安顿好的。” 第461章 出手相助 听到夜子染的回答,云舒浅不由加快了脚程。 “九王妃,你总算来了,我家城主的性命就拜托您了!” 云舒浅左脚才跨过门槛,右脚都还没来得及跟上,城主府大院里,城主夫人周氏带着一大帮丫鬟婆子,哭哭啼啼地冲着她跪了下来。 方才,她已经在城门口听夜子染提了一嘴,说城主刘少柏于几日前在城外遭遇鬼王一行人拦截,囚禁在府中秘牢。 直到昨日,才被人从秘牢中救出,但是,人已经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云舒浅俏脸上满是肃然,这刘氏家族在朝辞城声望颇高,虽然她此番前来是进行城池交接的。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 把城池管理好,还是得借助刘氏家族的力量。 因此,这个刘少柏能活着,就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打定主意,云舒浅立刻命人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城主刘少柏的住处。 “你们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居然让我大哥穿着这么脏污的衣服,活腻歪了吗!” 刚到院门口,一道骂骂咧咧的嚣张声音,就传了出来。 云舒浅杏眸微不可查地眯起,不由顿住脚步,沉声道:“刘夫人,这是……” “禀九王妃,里头是我夫君的弟弟,自从我夫君伤重的消息在族中传开,小叔便……” “大嫂,你怎么回事?大哥身上都溃烂成什么样子了,你 怎么连件干净衣衫都不给他换上!” 突然,一道跋扈的声音打断了周氏的话音。 紧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带着一帮子下人,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院门口。 这男人叫刘少松,是城主刘少柏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是,刘少松乃妾氏所出,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刘氏家族长房的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在城中口碑极差。 此时,刘少松一脸趾高气扬,下巴仰得高高的,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小叔,冤枉啊,不是我不替你大哥换衣服,是大夫说,你大哥身上的衣服已经和伤口粘连到一起了。” “若是强行撕扯开,会造成血流不止,如今你大 哥的性命危在旦夕,我也不敢擅自……” “大嫂,你以为搬出大夫说的话,小爷我就会信?”刘少松不客气地打断。 说话的同时,他直接大手一挥,命下人进屋,给刘少柏换干净衣衫。 “小叔,万万使不得呐!”周氏顶着一双红肿的眼,惊恐地跑上前,挡在了一帮下人的面前。 见状,刘少松那双绿豆眼里,掠过一丝阴狠之色,不客气地扬声。 “大嫂,要不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小爷我都懒得跟你这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说话!晦气!” 朝辞城城主和城主夫人结婚十载,一直恩爱有佳,是城中百姓的夫妻典范。 但是命运弄人,夫妻二人成 婚这些年,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却始终美中不足。 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氏一直没能替刘氏长房诞下一男半女,长房子嗣的绵延问题,一直都是整个家族长辈的心头大事。 曾经好几次,几位长辈叔聚拢专门开祠堂,商讨替刘少柏纳妾,开枝散叶的事情。 但最终,都被城主刘少柏给严词拒绝了。 这一晃,已经十年过去了,周氏和刘少柏恩爱如初,却一直无所出。 而此番城主刘少柏命在旦夕,身为长房仅剩下的男丁,刘少松的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只要大哥一死,周氏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继承家业,新任城主定然会落到他的头上! 第462章 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插手! 刘少松恶毒的话语在院子上空不停地回荡,听得周氏面色一白,整个人踉跄着往后跌了几步。 “刘夫人,你没事吧?” 忽的,一只纤细的素手,扶住了周氏的胳膊。 紧跟着,云舒浅一个阔步,直接站定在刘少松的面前,肃然出声:“你大嫂说得没错,你大哥现在身上的衣服,的确不能随意脱换。”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刘家的家事,小爷我喊来的大夫他说……哎呦!” 突然,一声惨叫声响起。 刘少松嚣张跋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云舒浅直接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人中穴上! 顿时,刘少松捂着嘴巴,痛得眼泪鼻涕 不停地往外流,踉跄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小爷我可是朝辞城城主的弟弟!” “我哥要是没了,小爷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城主!你敢那针扎小爷,我弄……啊!” 又是一声惨叫! 不过这次,惨叫的声音比之前那一声,明显要凄厉很多。 云舒浅素手轻抬,不客气地将刺入刘少松人中穴的银针,故意往里深刺了半寸,顿时,刘少松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云舒浅脚步划开,直接越过刘少松,径自朝着房间走去。 “都愣着干什么,给小爷 上!把这个明目张胆行凶的女人,给我乱棍打死!” 此时,刘少松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体还动不动一抽一抽的。 但他那张已经被扎得满是鲜血的嘴,依旧死性不改,冲着云舒浅歇斯底里地喊打喊杀。 不仅如此,他还不忘将罪责往周氏身上推,口口声声都在污蔑,说是周氏和云舒浅串通一气,想要谋害刘家长房的两个男丁! “小叔,你误会了,九……”王妃医术了得,是专程来救你大哥的。 “三叔公,你来得正好,周氏这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趁着我哥伤得不轻,联合外人想要弄死我哥!” 不等周氏解释的话说完,刘少松眼尖 地发现院门口刘氏宗族长老的身影,立刻恶人先告状,鬼吼鬼叫地大声嚷嚷起来。 “这周氏被我撞破了诡计,她们就要对我痛下杀手!” “三叔公,您看,我这嘴上的血,就是被这个黑心黑肝的女人,用银针扎出来的!”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刘氏宗族长老,正好撞见了云舒浅把刘少松扎得满嘴鲜血的一幕。 几乎是同时,宗族长三叔公刘擎,拄着龙头拐杖,厉吼出声:“来人,把这个意图谋害刘氏子嗣的女人,给我拖出去!” “三叔公,您不能这样做!” 周氏急得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夫君命在旦夕,全靠九王妃起死回生,方能 有一线生机。 现在,这帮人如此对九王妃不敬,夫君的命,休矣! 思及此,平日向来恭顺的周氏发了狠,她当即冲着城主府的下人大声喝斥:“城主还没断气,我还是城主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你们一个个还愣着作甚,把这个从妾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孽障,拉下去!” 周氏这话一出,刘少松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周氏,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现在看我哥快死了,你就盘算着要独占刘家的家产了,三叔公,你看到了没,你看到了没!” 三叔公老脸上满是威严:“周氏,刘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插手!” 第463章 我凭什么认错! 斥责声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大家都等着看周氏和云舒浅的好戏。 这时,一道醇厚的磁性男声,毫无征兆地从院门口传进来。 “王妃受夜太子之托,丢下本王给刘城主瞧伤,人家家里人似乎不领情呢。” 九王妃! 那可是朝辞城的主人,就连城主要换谁来当,那都是她这个主人说了算! 现在整个刘氏一族得罪了九王妃,会不会从此没落,城主之位另异他主? 容璟不紧不慢的话音落下,除了跟着云舒浅一起进来的下人之外,其他人统统都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刘氏宗族长刘擎威 严的脸上,面色骤变,拄着拐杖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两下。 要不是旁边有下人及时搀扶着,整个人就笔挺挺地朝后头栽倒下去了。 刘少松更是面若死灰,他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地大喊:“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九王妃……啊!”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刘少松的脸上。 “三叔公,你怎么打我?我可是长房唯一的男丁了,我大哥眼看着就要不行过了,城主之位非我……”莫属! “住口!”宗族长刘擎怒斥出声,说话间,直接大手一挥,“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子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 “三叔公,你不能打我,我哥快不行了,你要是把我打坏了,城主的位置谁来继承!” “拉下去!重重地打!” 刘擎面色难看极了,重重地将拐杖柱在地上,随即连忙对着云舒浅赔笑出声:“九王妃,是老朽约束族人不严,还请见谅。” 云舒浅面色沉静,杏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从刘少松叫嚣的话里,她大概了解眼前这位老人,在刘氏家族中地位颇高。 心念流转间,她顺势接话,淡然出声:“俗话说‘不知者不罪’,眼下刘家正值多事之秋,仗责这种血腥的场面,就暂且免了吧。”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面皮皆是一抽。 九王妃说仗责的场面血腥,可明明她就用一根银针,直接把城主弟弟扎得血流不止,这就不血腥了,啧啧啧…… “王妃说得极是。”一直以来,在族中说一不二的刘氏宗族长刘擎,此时不敢有异议。 但他又怕认错诚意不够,忙不迭地开口:“不知道王妃有什么好提议,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子?” 刘氏家族在朝辞城盘踞百年,虽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同样也树敌无数。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朝辞城易主,刘家原先在天辰朝廷苦心经营的势力,恐 怕难以为继。 九王妃是南淮人,今后城中的一切规矩,定然跟南淮朝廷息息相关。 而且,传闻这个九王妃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出身并不高。 但是,却在短短数月的功夫,一跃成为南淮隆庆皇帝眼前的红人,在六国宴上,更是大出风头,如今俨然是上京城的新贵。 心中盘算不断,刘氏宗族长刘擎老眼里闪烁着矍铄的精光,手指着一脸不服气,想要继续口出狂言的刘少松,厉声道。 “你还不赶紧过来给九王妃叩头认错!” “三叔公,她都说了不知者不罪,我凭什么认错!”刘少松一脸叫嚣地扬声。 第464章 整个家族都任王妃驱使! “你!”刘氏宗族长刘擎气得脸色通红,当即举起龙头拐杖要冲着刘少松劈头盖脸地砸下去! 牺牲一个庶子,在九王妃这里留个好印象,替整个刘氏家族博个好前程,这笔账怎么算都值! “宗族长,俗话说‘物有所值’,既然这个刘少松身为刘家子嗣,自然要跟刘家同舟共济,荣辱与共。” “您这么打死他,于本妃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于刘城主而言,却是一大损失呐。”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愣。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容璟,凤眸里掠过一抹幽光,这女人又想搞什么花样? “九王妃此话何意?还请不吝赐教,老朽洗耳恭听。” 宗族 长刘擎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云舒浅不动声色地将余光瞥向院门口,只见男人始终站在院子的门槛外头,丝毫没有要踏进来的意思。 杏眸闪过一道疑惑的光芒,上次他们进城主府,只是在厢房匆匆待了一会儿,这黑心男人是怎么一个人摸到这里的? 难道,这黑心男人真的在装瞎?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眼眸里突然就映入了一道温润如玉的熟悉身影。 顿时,云舒浅心中一片了然,原来是夜子染带着这个黑心男人过来的,那就说得通了。 “不好了!城主要不行了!” 突然,一个丫鬟慌里慌张地从城主房间里跑出来。 周氏脸色煞白,哭 哭啼啼地疾步冲进了房间。 宗族长刘擎面色微变,长房嫡子刘少柏若是在这个时候没了,对整个刘氏家族来说,极为不利! “九王妃,老朽早就听闻您医术高明,老朽求你救救城主!” “三叔公,城里的大夫都来看过我哥了,我哥是失血过多,早就油尽灯枯了,这女人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 “宗族长,本妃有办法让刘城主活,但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有点大……” 云舒浅慢悠悠地打断刘少松的话,话说到一半,直接点到为止。 尾音拖长的同时,她狐狸眼中扑闪着诡异的精光,视线落在刘少松身上。 “你、你看我干嘛?” 突然被盯上,刘 少松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噌噌”往外冒。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不管什么代价,只要少柏能活就成!”这时,宗族长刘擎把心一横,当机立断地扬声,“就算要一命换一命,都成!” 闻言,云舒浅杏眸眯起,将得逞的精光尽数敛如眸底,她等得就是这句话!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刘氏家族在朝辞城的根基很深,若是不让他们切身实地的感受到紧迫,恐怕不会那么轻易为她所用。 半个时辰后。 周氏喜出望外,看着原本奄奄一息的濒死夫君,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激动地冲着云舒浅跪了下去。 “王妃大恩大 德,民妇无以为报,请受我三拜!” “咚!” “咚!” “咚!” 连续三个响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这时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刘少柏,缓缓撑开了眼皮,方才他虽然睡着,但是意识一直是清醒的。 九王妃跟他非亲非故,却不遗余力地维护他的爱妻,心中感激不已的刘少柏,目光扫了一圈周围,郑重其事地开口。 “九王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要我刘少柏在一日,整个刘氏家族任您驱使!” 堂堂刘氏家族家主亲自发话,谁敢不从! 宗族长刘擎见缝插针,立刻带着一帮族中长辈,对着九王妃齐刷刷下跪,山呼:“惟九王妃命是从!” 第465章 王妃这招放人血,忒损 “哎呦喂,大哥啊,你这是谢错人了啊!” “你能这么快醒过来,多亏了小弟我舍己为人,把自己的血贡献出来,给大哥你续命呐……” 刘少松脸白得跟纸似得,两瓣没血色的干裂嘴唇,颤颤巍巍地大放厥词。 这时,他在丫鬟的搀扶下,从旁边的耳房走出来,言语间,那是对着刘少柏各种邀功请赏。 九王妃,你想独占功劳,没门儿! 刘少松肚子里花花肠子一大堆,立刻红口白牙,是非颠倒。 “大哥,你重伤不治的这段日子,嫂子对你的身子骨,一点都不上心。” “弟弟得知您受了重伤,连夜从外地花重金请了大夫回来,给您瞧伤。” “结果,我一进府,就看到哥哥你浑身脏污地 躺在床上,一副活死人的样子……” 刘少松鬼吼鬼叫地添油加醋一番,恶人先告状地把自己意图谋害兄长,对长嫂恶语相向的罪行全部都遮掩了过去。 一时间,下人们窃窃私语不断。 “二爷,这话说得不昧良心吗?” “这有什么,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大爷能怎么追究?” “可是大爷宅心仁厚,二爷却是手辣心黑,刚才你没来,可能不知道……” 有个下人把刘少松不顾大夫的劝阻,威胁大夫对外宣布一定要给城主换干净衣衫的肮脏勾当,小声地跟旁边的人嘀咕了一通。 刘少柏宅心仁厚,对这个弟弟的无赖行径,似乎大有放任的意思。 即便弟弟之前趁着他濒死之际,对他的妻 子恶言相向,甚至还要故意加重他的伤势,蓄意谋害他。 但顾念着兄弟之情,刘少柏还是不忍深究。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当着九王妃的面,弟弟要谋害亲兄的事情,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周氏暗自抹泪,把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咽,为了夫君兄弟和睦,她得懂事。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得拎得清楚。 “刘城主,既然你弟弟如此恭顺兄长,那不如就由本妃作主,再从他身上放几大碗血,作为你后期调理身体的药引子,如何?” 脆生生的话音,就如同一杯白水似的。 寡淡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寒意,话音落下的同时,众人条件反射地抖了个激灵。 九王妃是把二爷当血牛呢,就二爷这副流连 烟花丛中的身子骨,再放几大碗血的话,三个月内都别想重振雄风,啧啧啧…… “哎哎,你们干嘛,别过来!” “哎哎,我告诉你们,我大哥都没发话呢,你们敢动我,我弄死你们!” “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兄弟,我的血都快被放干了,你倒是说句话,啊!疼死小爷了!!” “……” 几个眨眼的功夫,前一刻还骂骂咧咧的刘少松,这一刻彻底成了软脚虾,又被无缘无故放了几大碗血的他,被下人抬着出了屋子。 全身上下除了嘴巴还能勉强抽动几下,连发出骂人声音的力气都没了。 “王妃这招放人血,实在忒损了。” “可不是嘛,还好咱们没得罪王妃。” “主上装瞎的事情,咱 们知情不报,算得罪王妃不?”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互相用暗语唠嗑的时候,从外头办完主上交代的差事赶回来的颜十三,冷不丁在一帮老哥哥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顿时,一帮大老爷们个个垮脸,眼神幽怨地看向颜十三,仿佛在说“要你提醒啊,好好的心情都被你搅和没了,懂不懂事啊,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咕~~” 被十几道怨妇般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的颜十三,偷偷咽了口口水,不由伸手挠了挠头皮、 什么情况?难道他又说错话了,不应该啊? 就王妃的暴脾气,若是让她知道他们帮着主上一起撒谎,放他们这帮弟兄的血都是轻的,哎……他们当属下的,实在是太难了。 第466章 找死! 接连好几日,城主府各种补血汤药从未间断。 大爷刘少柏因为身上有刀伤,补血的同时还得添加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材。 二爷刘少松被朝辞城未来的新主人九王妃放了十好几海碗的血,浑身发软得下不来床,厨房里,也是各种阿胶红枣地伺候着。 这不,稍微觉得身上有点力气了,刘少松就打扮得风流浪荡,又要出府逛花楼。 “二爷,今晚城主会设宴款待太子殿下和九王爷夫妻,城主吩咐过,您必须出席。” 负责看门的守卫,面无表情地将刘少松拦了下来。 刘少松刚想抬脚踹过去,身边跟着的小厮就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了之后,刘 少松还带着些许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贱笑:“此话当真?” 早些日子,他就听说“玉人馆”来人一批新舞姬。 这批舞姬里,有一个叫玲珑的舞姬,那相貌,那身段,那皮肤,简直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浪劲。 本来他今天是要上玉人馆的,既然对方送上门来,那他就勉强参加一下宴会。 “咕~~” 刘少松眼睛里面放着贪婪的光芒,一脸的龌龊地对着小厮勾了勾手,对着小厮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晚上,玉人馆的舞姬献舞之后,把那个叫玲珑的舞姬给小爷弄到床上去,小爷今晚要大杀四方,嘿嘿……” “二爷,大爷交代过,今晚府上不 能出幺蛾子。” “而且,小的听说那个叫玲珑的舞姬,傲得很,城里头好几家贵公子想要砸她的明火,都没能成。” 小厮一脸为难地开口。 在朝辞城的浪荡公子圈子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凡遇到姿色不错的小女子,威逼利诱全上了,对方要是还不肯就范,就直接砸明火。 这砸明火,说白了,就是霸王硬上弓! “小浪蹄子,够辣,小爷我喜欢!晚上宴会的时候,你趁机把这药掺进她的吃食里,然后就……” 与此同时。 朝辞城,玉人馆,三楼一个独立雅室。 四方见长的百年黑檀桌几上,炉鼎几缕香烟袅袅升腾而起。 微风从窗 棱缝里轻轻徐来,层层叠叠的纱幔,在空气中随意起伏。 一室静谧。 十几名统一穿着名红色纱裙的侍女,从层层纱幔里,鱼贯而出。 她们恭恭敬敬地撩起轻纱,随即立刻整齐地站成两排,个个低眉敛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一道女声,悠悠从里面传出来,慢条斯理的傲柔语气里,透着一丝戾辣。 “少宫主,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奴婢!” “奴婢再也不会喊云舒浅那个贱人九王妃了。” “求求少宫主,放过奴婢吧!” “奴婢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奴婢要是死了,他们就成了孤儿,会饿死的……啊!” 突然,一道惊恐的凄厉惨叫声响起,划破了一室寂静。 婢女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很快,两名通身暗紫色裙衫的侍女,拖着一具红衣婢女的尸首,快步地走出来。 尸体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鲜红血迹,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时不时钻入鼻子,不由令人作呕。 守在外面的红衣侍女们,将各自的脑袋埋得更深了,生怕会殃及池鱼。 少宫主的未婚夫被一个区区庶女给占了,这小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找死吗? “玲珑,晚上去城主府宴会献舞准备得如何了?” 这时,屋子外头,传来玉人馆老鸨喜滋滋地询问声。 第467章 情敌出现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两名紫衣侍女直接拖着死去的婢女尸体,旁若无人地从老鸨的面前经过。 见状,老鸨面露惊恐,眼睛瞪大,刚想惊呼“杀人啦!”,面门突然被一股冷风击中。 顿时,她就觉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咔!” 一道骨骼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紧跟着,老鸨眼眼神里透露着惊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笔挺向后倒去。 “处理干净。” 屋子里,轻轻柔柔的话音传出来,仿佛地上的尸体就跟垃圾一样。 话音落下,两名距离门口最近的红衣侍女噤若寒蝉, 压下心底的紧张,急匆匆地上前,将老鸨的尸体拖了下去。 少宫主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还要杀几个她才能消气? 就在侍女们人人自危的时候,方才出去的两个紫衣侍女重新折了回来。 显然,她们已经把尸体处理完毕了,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少宫主,奴婢查到这个云舒浅跟天辰国太子夜子染似乎有不正常的往来。” 禀报声落下,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发生改变。 这时,一个身着素白裙衫的女子,玉足轻点,踩着娉婷摇曳的步调,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清淡高远 的气质,仿佛一朵出水芙蓉,清新脱俗,美艳不可方物。 伴随着她的每个步调,裙袂飞扬,步步生花。 白馨月眼波似水,飘逸的袖袍随意一甩,下巴高高地扬起,周身透着一股藐视众生的姿态,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时候能拿到实证?” “少宫主,根据下面人探查到的消息,下午的时候,云舒浅身边的两个贴身奴婢跟夜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有密切接触。” “他们似乎约好了明日在同福茶楼碰头……” 紫衣侍女事无巨细地将青蓝和百灵私底下跟石头碰头的谈话内容,全部都说了一遍。 白馨月冷冷一哼,眼底 闪过一丝戾辣:“这女人之前在南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也是时候吃吃苦头了。” “少宫主说得没错,这个云舒浅不过就是一个庶女,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九王爷的身边?” “对,这女人名不正,言不顺,长得还难看,简直就是地底下的烂泥,根本就配不上九王爷!” “少宫主身为拜月宫未来的继承人,地位尊崇,整个沧溟大陆无论那个皇室贵族,都得上赶子巴结!” “这个云舒浅给少宫主提鞋都不配!” “那肯定的,少宫主和九王爷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生一对,要不是十五年前大曦国出了变故 ……” 两名紫衣侍女一前一后地开口,在白馨月面前极尽贬低云舒浅。 话说到一半,提到大曦国的时候,白馨月芙蓉姣好的倨傲面容上,隐隐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大曦国,作为沧溟大陆最强大的国家,跟拜月宫世代交好。 现任宫主瑶光于二十年前跟大曦国国母,也就是容璟的外祖母,颇有渊源。 当时容璟的外祖母刚把女儿远嫁没多久,就得知女儿怀了身孕。 于是,容璟的外祖母便跟拜月宫宫主瑶光一拍即合,结成了儿女亲家。 二人约定,若一儿一女,便结为儿女亲家。 强强联合,不失为一段佳话。 第468章 夫字天出头 然而造化弄人,十五年前,拜月宫遭逢内乱,宫主瑶光爱女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而大曦国也在一夜之间遭遇了变故,荣王造反,弑杀君王,郑氏皇族在大曦国的几百年基业,顷刻间被颠覆。 郑氏皇族惨遭重创,几乎被屠戮殆尽。 索性,大长公主郑氏远嫁南淮国,母子二人才得以幸免。 而宫主瑶光痛失爱女,夜夜难寐,在找寻爱女下落之际,遇到了弃婴白馨月,便将其收为义女,视如己出地抚养成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当年婚约仍在,但已然物是人非。 白馨月眼睛眯起,眼底光影浮动,云舒浅,你最好识相地自动退出,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阿 嚏!” “阿嚏!” “阿嚏!” 彼时,在城主府厨房忙前忙后的云舒浅,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姐,你到旁边休会儿吧,王爷的补汤交给奴婢看火就行了。” 青蓝把胸脯拍得“梆梆响”,一脸信誓旦旦地开口。 这两天,小姐没日没夜给王爷炖各种补汤,但是王爷的眼睛就是不见好转,真是愁煞人了。 心里犯嘀咕间,青蓝偷偷凑到自家小姐身边,憨声憨气地小声开口。 “小姐,你明天去同福茶楼跟夜太子见面,该不会又想跑路吧?” “小姐,你已经是快当娘的人了,长途跋涉很辛苦的,不然还是算了吧。” “再说了,王爷现在眼睛瞎了,身 边也离不了人……” 耳畔,青蓝絮絮叨叨的嘟囔声不绝于耳,听得云舒浅额角突突直跳,她刚想说话,厨房外头就响起一道欠揍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看到颜一双手抱剑,顶着一副面瘫脸,站定在主仆二人面前。 “王妃,主上让属下来问一声,今天的补汤怎么还没好?” 面上一派淡定,内心慌得一批的颜一,硬着头皮将主上的意思传达完毕。 “咔!”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听一道清脆的木头断裂声响起。 这时,云舒浅抓在手里搅拌补汤的木勺子,被她那纤细的手指拦腰掐断。 “咕~~” 颜一心肝颤了颤,心中欲哭无泪,王妃啊,冤有头债有主,属下 也是奉命行事,您有什么不痛快,找主上去呗! “王妃,主上等得不耐烦了,您可得快着点……哎呦!”把补汤给送过去。 壮着胆子催促王妃的话还没讲完,颜一突然发出一声哀叫。 紧跟着,他整个人就被一堵敦实的肉墙,“咚”的一声,压倒在地。 “长本事了,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呢!” 青蓝两条壮实的短腿,分别跨在颜一的身侧,两条麒麟臂在空中抡了个圆,上去就冲着颜一的屁股,“啪啪”地揍了两拳头。 皮肉相碰的清脆声音,悠悠荡开,周围时不时有下人经过,大家都不由将目光投了过来。 “肥婆,你真当我打不过你啊!” 颜一面色涨红, 气得不行,被这肥丫头当众打他屁股,他的面子还往哪儿摆! 今天他要是不教训一下这个肥丫头,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夫字天出头”,啊呸,是让她知道什么叫男人屁股碰不得! “我家小姐说了,当赘婿就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洞房,你这三样都不沾,还敢跟我横?” 虎狼之词出口的同时,青蓝一个屁蹲,直接对着颜一的腰子坐了下去。 “咔!”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颜一一口老血卡喉咙,整个人立马跟挺尸一样,老实了。 主上啊,您的眼睛啥时候能好啊,属下家里九代单传,还没生儿子呢,属下这腰子被整断了,咋整啊,嘤嘤嘤~~~ 第469章 这算工伤吧,主上给报销不? “小姐,奴婢帮你把这家伙收拾老实了!” 这时,青蓝肉嘟嘟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扭头冲着云舒浅邀功似得嚷嚷了一声。 闻言,隐匿在四周看热闹的影杀暗卫弟兄,同时都觉得腰子一酸。 “侍卫长这算工伤吧,主上给报销不?” “啧啧啧,不好说,侍卫长这个充其量算家暴。” “那你们说,侍卫长的腰子还好着不,还能用不?” “不好说,侍卫长家九代单传,也不知道这一下,会不会影响生儿子。” “哎……” 突然,颜十三在一对暗卫老哥哥中间,长长叹了一口气。 众人猛地扭头,眼睛“刷”地一下,全部都看向了他 。 “小十三,你这年纪轻轻的,平白无故地叹什么气?” “就是,咱们这些老哥哥拖家带口,冒着生命危险陪着主上忽悠王妃,咱们都没叹气,你有什么好叹气的?” 众人用暗语七嘴八舌的时候,颜十三又是丧气的“哎”了一声。 听得一帮子老哥哥差点原地跳起,撸袖子揍人。 “你们有感受过被一个女人盯上的滋味吗?” “你们有尝过被一个女人盯上后,夜夜无法安寝的滋味吗?” “你们有试过被一个女人盯上后,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被女人摆弄的滋味吗?” 颜十三脑袋耷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准确来说,他 是盯着自己的“小鸟”位置呢。 也不知道,被鸟啄了的“小鸡儿”,啥时候能消肿? 自从那天他在九黎族意气风发地挽弓射下一只大雕后,他就被那个叫百灵的野丫头给缠上了。 这丫头仗着自己天赋异禀,每天变着法子折磨他——的“雕”。 还口口声声说,“你敢射我的雕兄,我就射你的‘雕兄’”,哎呦喂,他太难了! 完全不知道颜十三心中苦楚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一个个眼神里透着暧昧,嘴角统一上扬。 “小十三,你这是膨胀了哦。” “就是,你这是明目张胆地炫耀自己受欢迎呐!” “啧啧啧,难怪瞧你最近黑眼圈那么重 ,原来是夜夜都跟人家姑娘‘玩游戏’呢。” “呦呦呦,这什么表情?” 颜十三仰头望天,忽然他有种跟侍卫长同病相怜的感觉,被王妃身边的丫头缠上,当真是世上最苦的事情。 要是可以,他宁愿去犬戎吃沙,去南疆喂蚊子,也好过被王妃身边的丫头磋磨,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影杀暗卫弟兄们叫苦连天的时候,云舒浅端着炖好的大补汤,晃晃悠悠地进入容璟的卧房。 刚进屋,就看到屏风后头,一道颀长的身影倒映在上头,这男人大白天的换什么衣服? 该不会是干了什么龌蹉的事情,要毁尸灭迹吧,啧啧啧…… 眼珠子滴溜溜一 转,云舒浅把补汤放在桌子上,从兜里掏出一瓶“七步倒”,往补汤里撒了点。 不如趁此机会,再试探一番,若这男人不敢喝,哼哼哼…… “王爷~~臣女这几天日日帮你熬补汤,手指都粗了,这补汤您得趁热喝,才会有效果的呢。” 矫揉造作的嚷嚷了一声后,云舒浅两条麻杆腿迈开,直接朝着屏风后头走了过去。 突然,鼻子跟前一道健实的胸膛抵了上来,她猛地刹住脚步! “王妃,来得正好,本王正好渴了。”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将洞悉一切的光芒敛尽,低沉出声。 这女人想用加了毒药的补汤试探他,当他不敢喝! 第470章 女人,你就老老实实替本王生孩子 喉结滚动之间,云舒浅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加了毒药的补汤,喝了个底朝天! 不对,这男人一定有后招,他定然事先服用了解毒丸! 一步。 两步。 三步。 …… 所谓“七步倒”,顾名思义,服下毒药之后,人行走的步数一旦超过七步,就会毒发。 云舒浅可没忘记,容璟这黑心男人身边,还有个鬼医圣手吴春来呢,男人想要搞小动作,易如反掌。 “咳咳咳!” 突然,一道急促的咳血声响起。 紧跟着,修长的双腿刚迈出第八个步子的容璟,一边猛地咳嗽,一边颀长的身子摇晃了两下,跌坐在了旁边的卧榻上。 “王妃,这补 汤有毒……” 容璟压着掐死女人的冲动,深邃的凤眸里,难以聚焦的眸光,幽幽闪烁不定,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虚弱地吐出一句话。 随即,两眼一闭,自顾自地晕了过去。 云舒浅俏脸上,看好戏的神色僵滞了。 眼看着男人昏死过去,顿时头皮发麻,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男人一把抱起来,让他的头靠在怀里。 “王爷,赶紧把解毒丸吃了!” 说话间,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解毒丹,喂男人吃下去。 “王爷,赶紧张嘴。” 然而,云舒浅把药丸子塞进男人润泽的唇瓣里,他却始终牙关紧闭。 造孽啊, 她这回真是玩笑开大了! 没想到,这男人是真瞎了,他才因为救她,受了箭伤,气血双亏,最近伤口一直都是反反复复的,愈合得速度十分缓慢。 现在,又在毫无防备心的状态下,被她毒倒,真是够倒霉的。 “容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中毒了,得立刻解毒,张嘴……” 心中有些懊恼的云舒浅,再次肃声开口。 但是,不管她怎么喊,男人就跟聋子一样,什么都听不到,嘴巴非但没有张开,反而因为她喂药的粗鲁动作,牙关闭得更拢了。 “哎,你们说,这次主上是真晕,还是假晕?” “我觉得是真晕,王妃的毒药可不是开玩 笑的,上次老吴中毒那模样,你们又不是没瞧见过。” “那可不一定,前两天,主上还跟吴春来要了一瓶子解毒丸呢。” “啧啧啧,主上为了把眼瞎给坐实了,当真是豁出去了。” “可不嘛,连王妃送的毒补汤都喝了,实在是太拼了。” “哄媳妇回去哪儿那么容易,主上可不得多花点心思。” “啧啧啧……” 屋子里。 云舒浅急急忙忙地将解毒丸放进热水里化开,随即,她将解毒水含在檀口里,看着昏迷男人的润泽唇瓣,把心一横。 算了,事急从圆,反正跟这黑心男人嘴对嘴,也不是头一回了,救人性命要紧! 毕竟,这黑 心男人是被她给放倒的,见死不救,不等于忘恩负义了,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柔软的嘴唇,覆盖在容璟凉薄的唇瓣上,温热的解毒水,缓缓地渡进他的嘴里。 在云舒浅看不见的角度,男人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勾了一下。 女人,你就老老实实替本王生孩子,至于别的花头,这辈子都不用想了。 “容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对男人心里的盘算一无所知的云舒浅,这时,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男人那双邪魅精芒乍现的凤眸,不由愣了下。 要不是她笃定这男人眼瞎,乍的对上他这道灼人的目光,真以为他的眼睛一点毛病都没有呢。 第471章 作孽啊,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王妃,本王这是怎么了?” 容璟侧身坐起来,冷峻的面庞上,似是带着一丝茫然,就跟刚睡醒的孩子般,隐约透着懵圈的意味。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黑心男人眼睛看不见了,连带着疑心病都不见了,看着倒是稍微顺眼了点。 像现在这种情况,若是换作从前,还不得把她往死里折腾? “王爷,你就是身子骨弱,臣女接下来帮你多做几顿药膳,很快就能补回来了。” 瞎话随便编,左右不能让男人生疑心。 反正明天午膳时分,要去同福茶楼跟夜子染碰头,听说他写的一手好书法,让他照着黑心男人的字迹, 伪造一封休书,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她再把这封休书拿到男人面前,让他加上“无子”的休妻理由,就万事大吉了。 总之,跟男人虚以为蛇的日子,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哄着他些,顺着他点,没毛病。 容璟凤眸微眯,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女人表情丰富的俏脸上,淡漠出声:“那就从明日午膳开始吧。” 女人,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私底下跟夜子染的勾当? 想跟野男人去幽会,做梦! 寡淡的话音悠悠落入耳中,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连忙出声:“王爷,不然晚膳吧?” 最近这几日,她已经观察过这 妖孽男人的作息,每天中午,他都鲜少有胃口吃东西,而且由于身体还在恢复期,午饭后,都会小憩片刻。 这个时间点出去办事情,绝对万无一失。 “近日本王胃口不佳,午膳用得极少,明日有王妃准备,本王甚是期待。” 醇厚磁性的话音,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笃定,说霸道吧,又不像从前那么强势,丝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可真要掰扯起来,又达不到好商好量的地步。 谁知道这黑心男人磋磨她的老毛病什么时候会犯,保险起见,还是顺着他的话接吧。 “有空,当然有空,臣女身为王爷的妻子,自然是要亲自 洗手替王爷煮羹汤的。” 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云舒浅,俏脸上皮笑肉不笑,抿着嘴巴,从鼻孔里哼唧出一句讨好的话语。 先应承下来,到时候,她总有办法脱身的。 自认为这黑心男人看不到她的脸部表情,云舒浅说话的时候,把平日里时常挂在脸上的讨好假笑,直接变成了一副鬼脸。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那刻意涣散的视线焦点,清晰地捕捉到了女人做鬼脸的娇蛮模样。 这女人有两幅面孔,当他眼瞎吗? “主上和王妃一直这么和和气气地相处下去,我们就发达了!”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主上现在那么豁得出去,搞定王妃指日可待!” “对,咱们一定要好好配合主上,能不能加俸禄,就全指着这次了!” 隐匿在周围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都已经开始憧憬自家主上夫纲大振,把王妃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美好画面。 “纸终究包不住火,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不掉,躲不开,唔唔……” 忽的,颜十三在旁边冷不丁地感慨了一句。 话讲到一半,影杀暗卫弟兄们齐刷刷扭头,眼里“噌噌”冒着火苗,七手八脚地捂住颜十三的臭嘴,把他弄下了墙头。 作孽啊,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第472章 泼皮无赖 主上,你一定要坚挺,属下们就算豁出老命,也陪您把这出“瞎眼”戏码,一直演下去! 只要王妃能消停,主上心情就好,主上心情一好,他们当属下的差事,就好干。 为了早日回家抱媳妇上炕,影杀暗卫弟兄个个都是咬牙切齿,这次的“骗王妃联合行动”,大家拼了! …… 夜幕降临,城主府宴会厅,丝竹声声,不绝于耳。 在天辰国监国太子和南淮国九王爷的共同见证下,云舒浅顺利接收了边境三座城池。 此时,从另外邻座毗邻城池赶来的城主,跟着朝辞城刘城主一起,齐刷刷地跪地,行认主大礼。 三位城主在当地都是有头有脸 的人物,为了今天的宴会,都是盛装。 只见他们穿着繁复的锦衣华服,带着一帮在城中供职的幕僚,对着云舒浅行三跪九叩之礼,声势浩荡,震慑人心。 “大哥,你不是说,请了玉人馆的舞姬玲珑来表演吗?我都等了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刘少松一脸二流子的德性,在席间突然嚷嚷了起来。 话音落下,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云舒浅倒是一点都没所谓,跟刘少松这种脑子缺根筋的人,她连眼神都欠奉。 但是,城主刘少柏受了云舒浅救命的恩惠,他直接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的亲弟弟留,厉声喝斥了几句。 这下子,刘少松 不乐意了,当即就发作了。 “大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参加这个宴会的。” “你要是不待见我这个庶子弟弟,我走就是了,但是让我跟这个女人低三下四,想都……”不要想!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刘少松脸上,顿时,五根手指印凸显。 狠话放到一半的刘少松,伸手捂着自己被打肿的半张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 “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自己的亲弟弟!” “要不是我给你输血,大哥你早就见阎王去了,大哥不感激我就罢了,居然还打我!” 刘少松越说越生气,音量越来越高,到 最后,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跟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了起来。 “哎呦喂,没天理了!老天爷啊,我刘少松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假惺惺的干嚎了几声,刘少松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眼角闪过一丝阴狠,九王妃,你想体面地接收城池,小爷不会让你如愿的! 刘少柏威严的脸上,面色尴尬极了,几乎是同时,他直接命人将刘少松带下去。 但是,刘少松哪里那么好打发,这些下人一靠近,他撒泼闹得更凶了。 突然,刘少松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抓过一盘酸菜鱼,连盘带汤,直接朝着云舒浅的方向砸了过去。 由于宴会的席位,都是一 人一席,各个席位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 从容璟的位置要替云舒浅当下菜盘,至少要大阔步往右边走十步。 同样,位置安排在云舒浅左边的夜子染,也需要十步才行。 刘少松算准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才故意抓过菜盘充当暗器,就算砸不到云舒浅,也溅她一身的汤汁。 此时,云舒浅眸光闪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朝着甩过来的酸菜鱼盘。 如果是普通女子,想要躲开,根本不可能。 但她可是有点拳脚功夫的,这种场面小意思。 然而,就在云舒浅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疾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第473章 主上出手,必往死里弄 紧跟着,夜子染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上似是带着淡淡的焦灼,毫无征兆地闯入云舒浅的眼帘。 然而这时,那只快要被夜子染抵挡下来的鱼盘,在半空中突然“砰”的一声,化为齑粉。 “哗啦”一下,盘子在半道上,四分五裂! 碎末到处飞溅! 忽的,宴会厅里,平地卷起一阵狂风。 下一瞬,这些带着锐利豁口的细碎,就像是长了眼睛似得,全部逆着方向,朝着刘少松劈头盖脸地飞了过去! 明明云舒浅所在的位置是下风口,但碎末愣是一丁点都没有飘到她的身上。 与此同时,盘子带过来的汤汁,就像是被一股气流刻意包裹住一般,被托着 往前送过来,劈头盖脸地泼了夜子染一身。 “殿下!” 贴身侍卫石头看到自家殿下被弄了一身脏污,紧张地大喊出声。 话音刚落,得意洋洋等着看好戏的刘少松,也是捂着脸,哇哇地惨叫起来。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刘少松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脸上手上,但凡暴露在空气外头的皮肤,全部被细碎的瓷片扎进入肉里! 这些细碎的瓷片,就跟绣花针似得,又细又密,多如牛毛,就算伸手去拔,若是稍微用力不对,就会有半根断在皮肉里面。 一时间,刘少松又是喊疼,又是喊人过来帮忙,整个人就跟发了疯似得,嗷嗷乱吼乱叫。 “主 上这一招天女散花使得果然出神入化。” “可不嘛,这么大一个瓷盘子,主上就随便用手指弹了一下,眨眼就化为齑粉,看来主上的功力又精进了。” “那是,咱们主上要么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把人往死里弄。” “必须的,这刘少松敢对王妃动手,就是在找死!” “死都算轻的,主上眼里可是揉不得沙的,必须把刘少松弄到生不如死!” “也对,平日里,主上被王妃气得呕血,把咱们哥几个的屁股都打开花了,连王妃手指都舍不得碰一下,这刘少松敢动手,作死!”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正如火如荼地唠嗑八卦。 忽的,一道弱 鸡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过话说回来……” 颜十三刚开口,一道道哀怨的眼神,齐刷刷地朝他射过来。 一帮子大老爷们,个个跟怨妇似得,仿佛在说“小十三,有什么话都给老哥哥们憋回去!” “咕~~” 他伸手挠了挠头皮,脸不由垮了下来,这可关系到主上装瞎,会不会被王妃发现的问题,他也憋不回去呐! “你们说,主上偷摸地出手,会不会被王妃……”发现? “不可能!” “肯定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众暗卫弟兄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截断颜十三的话头。 颜十三一副“你们说的这么笃定,到底靠 不靠谱”的模样。 这时候,扛着腰伤坚守岗位的颜一,顶着一张面瘫脸,老气横秋地发话。 “小十三啊,你进暗卫的时日尚短,对主上的实力,可能还不是很了解。” “主上的功力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王妃眼神再好使,也不可能……”发现的。 “侍卫长,你快看王妃手里拿的是什么?” 突然,颜十三指着不远处坐在席间,伸手从脚边捡起一颗白玉盘扣的云舒浅,可劲地嚎了一嗓子。 众弟兄齐刷刷看过去,顿时,浑身抖了个激灵! 啊喂,这不是主上衣袍上的扣子吗?这、这、这…… 第474章 狗东西,找死! 此时,刘少松惨兮兮的叫声不断,那些下人七手八脚地要把他抬下去,但是,一碰到他的人,刘少松就哭爹喊娘得更大声了。 一时间,整个宴席都乱糟糟的,城主刘少柏也是一脸尴尬,拿这个跋扈弟弟没办法。 “夫君,小叔对玉人馆的舞姬玲珑很是感兴趣,不如让舞姬上来献舞?” 闻言,刘少柏立刻反应过来,当即命人让玉人馆的舞姬上台。 很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身姿妖娆的女子,穿着露脐短衫,身上仅仅批了一件薄纱,遮住了细腻如玉的肌肤,犹如潮水般涌入! 这些女子个个容貌姣好,媚眼含春,犹如一朵朵含苞待放 的娇花,在大厅中央缓缓绽放,从中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清傲容颜。 只见在一群花容月貌的女子簇拥下,一个穿着黑色轻纱舞裙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脚踩着众女的后背,款步舞蹈着亮相众人面前。 “玲珑,是玲珑!” 席间,有人痴迷地喊了出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哀叫不停的刘少松像是魔怔了一般,立刻停下了喊叫。 他两只眼睛瞪大,直勾勾地盯着被众星拱月的美艳女子,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小叔,玲珑姑娘献舞了,您要不要回席位看舞蹈?” 城主夫人周氏抓着机会,轻声问了句。 闻言,刘少 松猛地回神,眼底闪着贪婪的欲望,冷哼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浪蹄子,长得骚,扭起来更骚。 眼睛里面淫光乍现,冷静下来的刘少松绿豆眼不由眯起,猥琐地抬手,摸磋自己的下巴。 “嘶!” 突然,皮肉里,一股钻心的痛袭来,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但是,这次,他愣是忍住,没喊! “把这小娘们弄到小爷床上去,小爷要好好泄泄火!” 刘少松对着身边的小厮,阴恻恻地发话。 小厮听了,立马点头哈腰地接话:“二爷放心,小人早已经在舞姬们的吃食里下了药,她们都是用了膳才来献舞的。” 听到这话,刘少松眼 底浮现出一抹激动,忍不住开始搓手:“这回差事办得不错,等小爷爽过之后,重重有赏!” 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上。 化名舞姬玲珑的白馨月浑身透着矜傲,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游走在四周的席位之前。 此时,她感受到一道猥琐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她,清傲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不悦。 白馨月注意到刘少松对她垂涎三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戾辣,顿时一计上心头。 自不量力的狗东西,找死! 不动声色间,白馨月的身体开始原地旋转,那如同缎带般在空气中不停来回浮动的手臂,顷刻间调转了方向。 在转到刘少松坐在方向的 时候,她那玉葱般纤细的手指缝里,多出了一根细小的锐利银针! “嗖!” 伴随着她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在原地旋转带起的气流,银针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没入了刘少松的经脉之中。 银针入经脉,随着时间推移,血流会带着银针在全身游走。 一旦入心脉,必死无疑! 云舒浅,你不是自诩医术高超吗? 我倒要看看,你背上谋杀城主胞弟的罪名,要如何自救? 这时候,已经换掉身上脏污衣服的夜子染,并没有坐回到自己的席位,而是命人在九王妃身边加了个座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见状,白馨月心中冷哼,果然是对狗男女! 第475章 容璟,我来嫁给你了 云舒浅手指抓着盘扣,整副心神都放在研究这颗盘扣怎么会跑到她脚边? 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白馨月投来的敌意目光,同样,也没注意到夜子染坐到她旁边。 杏眸眨巴了两下,捏着白玉盘扣的手指不由紧了紧,云舒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几步之遥外的容璟身上。 此时,男人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已经尽数收敛,那无风自动地鼓涨袖袍下,好看的右手掌修长的手指,随意抡拨着。 察觉到旁边女人投过来的探究目光,容璟凤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眸底掠过一道有恃无恐。 “王爷,你衣服掉扣子了没? ” 丝竹声声入耳,云舒浅冷不丁扯了一嗓子,冲着容璟直白地问了一句。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看到男人微微侧首,那双透着邪魅的凤眸,大方地迎上她的逼视。 “咕~~” 不自觉间,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 明明男人的眼神没有焦点,略显空洞,但不知为什么,她跟男人无法聚焦的眼神对上的刹那,小心肝还是颤了颤。 目光所及之处,男人领口位置的白玉盘扣,的确是不见了! 见状,云舒浅瞳孔微缩成黑点,这黑心男人到底什么情况? 他堂堂一国谪仙王爷,仙俊飘逸,居然扯掉纽扣替她打掉飞来的鱼盘,脸面 不要了?! 而且,周围的环境嘈杂,这黑心男人眼睛看不到,恐怕也不可能靠听声辩位,确定鱼盘飞过来的位置。 思及此,云舒浅猛地站起身,疾步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难道,这男人的眼睛,已经康复了? 九王妃突然从席位上站起来,顿时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力。 而白馨月扭动的身姿,这时候,也已经在席间走了一轮,她佯装不经意,最终在容璟的席位前,停留下来。 旋转! 跳跃! 再旋转! 伴随着她每一次的旋转,她身上那件蓬松在腰间的黑色纱裙,就像盛放的莲花花瓣似得,一点点地绽放开散。 通明的 灯火映照下,那厚实的裙摆逐渐变得通透。 绽放完全的时候,整条裙子的纱摆曳地。 黑纱之下,两条玉色的长腿,不停地旋转着,在黑纱的映衬下,若隐若现,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咕~~” 席间,所有的男人都盯着白馨月瞧,一个两个都傻眼了,完全被白馨月给迷住了。 白馨月心中不屑,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谪仙男人,身姿旋转的同时,思绪回到了十年前,南疆沙场上的惊鸿一瞥。 当时,她替母亲出访南疆,给南疆王送去了一粒“回春丹”。 整个沧溟大陆,拜月宫是凌驾于皇权的存在,因为历任宫主掌 握着一门秘术,可以令人永葆青春,延年益寿,因此每个国家的皇帝都巴结她们。 所以,当她从南疆王口中得知,南淮九王爷容璟率大军压境,跟南疆交战激烈的消息时,便主动提出要去见识一番。 原本,白馨月以为这个没有了母族支持的孱弱皇子,只是一介利益熏心之辈。 沙场,只是他苟延残喘的一席之地。 然而,只一眼,却再也不能忘怀。 容璟,我是白馨月,你的未婚妻,我来嫁给你了! 你的复国大业,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如有神助!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步,哪怕你想征战天下,我照样可以帮你成就霸业! 第476章 喂,你骚给谁看呢! 越想越兴奋,白馨月扭动身姿的幅度越来越大,越大了越大…… 她在容璟的面前,不停地旋转,仿佛要把自己的傲世芳华,全部都绽放在这个男人的眼眸之中。 “王爷,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舞姬玲珑对你很有意思?” 这时,云舒浅正好走到男人身边,直接一屁股挨着男人坐了下来,习惯性地将两瓣水润的红唇,凑到男人耳边,吐气若兰。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低沉着嗓音,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 “王妃,本王眼瞎,看不见。” 听着男人冰渣子般的话语,云舒浅狐狸眼里掠过一抹激动的光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男人用这种龟毛的 语气跟她说话,贼拉好听。 心中算盘“噼啪”作响,她在男人的耳边叽里咕噜地继续开口。 言语间,全部都在描绘舞姬玲珑,身材如何好?舞姿如何曼妙?气质如何矜傲脱俗,美艳不可方物。 总之,从云舒浅口中形容的白馨月,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美貌动人,世间罕有。 但是,无论她怎么赞不绝口,始终不见男人冷峻的脸庞上,有任何情绪波动。 “王爷,此女子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虽然这玲珑出身低微,但是这种尤物,世间少有,可遇不可求呐,您确定不收入后院?” “王爷,趁着臣女还在王妃 的位置上,不如臣女帮你纳入后院?” “这样的话,等臣女卸下重担后,您身边还有个嘘寒问暖的,岂不美哉快哉?” 见男人始终冷着一张脸,云舒浅不怕死地继续刺激了几句。 这黑心男人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太多,行事太狡猾,若是他一直处于冷静状态,让他露出破绽难如登天。 只有激怒他,才有可能! “在其位,谋其政,王妃倒是敬职,嗯?” 容璟忍着掐死女人的冲动,磨着后槽牙,冷嗤出声。 女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本王暂且容你,莫要得寸进尺! “王爷,臣女这不是为了站好最后一班岗嘛,毕竟,您现在眼睛不方便,临散伙之 前,臣女也想给您找个体己可行的人儿……”侍奉您。 “王妃如此不放心,那干脆就一直留在本王身边,直到本王眼睛康复为止。” 容璟不容置喙地打断,言语间,不似开玩笑。 女人,你想激怒本王,当本王还会吃你这套? 闻言,云舒浅面皮子一抽,嘴角玩味的笑意不由僵在了嘴角:“王爷,你这么说,就不讲道理了。” “本王是为了谁才眼睛瞎的?还要讲道理,王妃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冷冰冰的话丢过来,直接让云舒浅语塞,得,这男人眼瞎,是她的错,他说什么都有理,是她没理,哎…… 二人旁若无人互相咬耳朵交锋的画面, 落在旁人眼里,却是九王爷和九王妃亲密无间,不由引得众人啧啧称赞。 在容璟面前倾城起舞的白馨月,此时矜傲的眸底,戾辣的光芒乍现! 几乎是同时,她佯装脚踝被扭了一下,顿时,曼妙的舞蹈戛然而止! “呀!玲珑跌倒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席间的男人们,都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要冲上前去扶住她。 而白馨月笃定,但凡是个男人,都会为她所倾倒,容璟也不能例外! “喂,你骚给谁看呢,我家王爷眼瞎,啥都看不到,你这白费力气的,傻不傻啊!” 忽的,一道憨声憨气的嚷嚷声,骤然响起,击碎了整个宴会厅的火热气氛! 第477章 嫁祸 说话间,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地跑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双手叉腰,挡在了容璟和云舒浅的席位前。 想借机勾搭我家王爷,没门儿! 白馨月向来算无遗漏,本来她都算准了跌跤的角度,不管容璟会不会出手,她都一定会跌进他的怀中。 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肥婆,彻底打碎了她的计划。 眸底掠过一道戾辣,白馨月对青蓝动了杀心。 她始终保持着朝地面摔下去的姿态,打定主意,在经过肥婆面前的时候,结果了她的卑贱性命! “玲珑姑娘,你可是为跳舞而生的,怎么能为了一个不肯扶你的男人,而做出伤 害自己的事情呢?” 突然,一道清亮的女声,漫不经心地响起。 在白馨月即将对青蓝出手的瞬间,她的手臂上传来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 扭头间,就看到云舒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定在她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一个矜傲戾艳,每一个五官都精雕细琢,外表高洁无瑕,内里却是残忍狠辣。 一个淡然从容,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宁静而致远的无争之势,仿佛连头发丝都冒着跟身边谪仙男人一样的仙气儿。 云舒浅皙白的脸上,带起一抹浅笑,对上白馨月投来的某名敌意目光,不以为意地扬声:“玲珑姑 娘,嫉妒会让一个女子变得丑陋哦。” 闻言,白馨月面色一滞,显然,她没想到一个区区庶女,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大放厥词。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浑身上下再次浑然天成,仿若一朵盛放的莲花。 “九王妃说得有理,嫉妒的确会让一个女子变得丑陋。” 白馨月矜傲的脸上,带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余光瞥向坐在席间的刘少松,只见他冒着贪婪光芒的绿豆眼里,似有说不出的痛苦之色浮现。 很好,银针已然进入心脉经络! 眼底闪过一丝戾辣,白馨月忽然话锋一转,下巴高高地扬起:“上梁不正下梁歪。” “ 九王妃对下人约束不严,任由下人口无遮拦,当众胡乱揭别人的短,恐怕会让人觉得你这个当主人的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 带着质问口吻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本来在席间歪坐着的刘少松,突然口吐白沫,倒地抽出! “二爷!” 跟班小厮吓得失声尖叫。 顿时,热闹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刘少松此时双手捂着心口,两眼翻白,嘴巴里面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城主刘少柏看到弟弟的模样,立刻命人去请大夫! 然而,他的命令刚出口,刘少松就当成咽了气! “城主,二爷咽气了!” 话音落下,席间 所有人皆是心头一颤,这刘少松本来活蹦乱跳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怎么回事?这刘少松虽然爱逛花楼,身子骨亏了,但刚才他还中气十足的骂人撒泼,怎么就没了?” “是啊,我也纳闷呢,这不应该啊。” “该不会是被人谋杀的吧?” “谁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刘城主的弟弟?” “肯定是有过节的,而且对方的权势很大,杀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得。” “……” 窃窃私语声不断,众人私底下交流的时候,不由地结合白馨月刚说过九王妃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的话。 大家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云舒浅。 第478章 鸠占鹊巢 “刘城主,你弟弟刚才当众打砸九王妃在前,眼下突然暴毙而亡,事情恐怕有蹊跷。” 这时,白馨月故意开口引导众人,话音落下,所有人看向云舒浅的怀疑目光,立刻变得笃定,仿佛认定她就是杀害刘少松的真凶! 毕竟,放眼整个宴会大厅,刘少松得罪的大人物,只有九王妃一人! 而九王妃要杀刘少松,简直易如反掌! “玲珑姑娘,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讲,本夫人看你身份低微,不知轻重,就不追究你的污蔑之罪了。” 向来温驯的周氏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九王妃说话。 谁都可能是杀人凶手,唯独九王妃不可能! 周氏曾亲眼 见过九王妃如何救活她濒死的夫君,若是她想杀了刘少松,有的是机会,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 城主刘少柏跟周氏自然是统一口径,他们夫妻二人,都力证九王妃是清白的。 “我刘少柏以刘氏一族几百年的清誉作担保,我弟弟刘少松突然暴毙,绝对不是九王妃所为。” 严正的话音落下,众人眼底闪过一抹动摇。 这刘氏长房两兄弟,一个刚正不阿,一个游手好闲,性情完全不同。 而刘少柏对这个弟弟,一直都是照顾有佳,这么多年来,刘少松到处闯祸,一直都是哥哥刘少柏替他收拾烂摊子。 二人的兄弟之情,刘少柏显然是极为看重 的。 “会不会凶手另有其人?”席间,有人忍不住小声说了句。 “凶手肯定另有其人,九王妃身份尊贵,她想要杀一个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何必挑这种大庭广众?” “对,就是这个道理,刘少松刚跟九王妃发生冲突,要拿盘子砸九王妃,若是九王妃置他于死地,刚才就可以借机发难了。” “……” 议论声在大厅里响起,众人交头接耳的声音,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一时间,大家对凶手究竟是谁,陷入了疑惑之中。 白馨月眸底戾辣闪现,她是不会让云舒浅有翻身的机会的。 忽的,她冷笑了起来。 矜傲的脸上,勾 起的笑容,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少宫主,这是要用摄魂大法了,这秘术宫主已经严令禁制,任何人不得擅用,违令者严惩不贷。” “这有什么,少宫主是宫主的心头肉,就算少宫主违背了宫规,宫主也舍不得惩罚的。” “可是少宫主毕竟不是宫主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宫主虽然宠爱少宫主,但是一直都没有停止寻找亲生女儿。” “这种话,我们两个人之间说说就行了,在少宫主面前千万一个字都不能提,知道不?” “晓得的,少宫主对宫主私下找亲生女儿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不然这次也不会不顾宫主的反对,跑出来找九王爷 了。” “不过话说回来,少宫主和九王爷的婚约,真要论起来,应该是宫主亲生女儿和九王爷的,少宫主顶替了婚约,算不算鸠占鹊巢?” “你真不要命了,这种事情都敢拿出来说!” “……” 此时,白馨月身边的两名紫衣贴身侍女周身气息收敛,化身成普通的丫鬟,藏身在城主府一众丫鬟中间。 两人不动声色地躲到角落里,用仅仅彼此能够听到的声音,互相交谈。 而她们之所以远离人群,就是为了避开白馨月动用的摄魂秘术。 一旦秘术开启,但凡只要和施秘术之人对上一眼,都会被控制心神,按照施秘术之人的意愿行事。 第479章 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很快,席间那些被白馨月迷了心窍的男人,在毫无防备之下,中了摄魂秘术。 顿时,他们就跟打了个鸡血似得,争先恐后地指责城主刘少柏包庇真凶,并且口口声声地将矛头指向云舒浅。 “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刘少松,这才是九王妃手段的高明之处。” 白馨月冷不丁地开口。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中了摄魂秘术的男人们,身体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整个人仿佛被榨干了似得,立刻变得无精打采的。 他们的眼神有些空洞,一脸懵的模样,似乎根本不记得自己方才说过什么话。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白馨月自顾自地走到刘少 松的尸体面前,头头是道地开始分析刘少松的死状。 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刘少松死于谋杀! “九王妃,如果你身正不怕影子歪,敢不敢当众对质?” 白馨月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怎么对质? “夜太子,朝辞城虽然已经归入九王妃囊中,但说到底,还是天辰境内,如今出了这么一桩事情,您是不是该为民做主?” 白馨月将话锋一转,将问题抛到了夜子染的面前。 只要夜子染介入,事情就会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若夜子染执意包庇云舒浅,那九王妃和夜太子有私情 的谣言就能坐实。 容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的王妃,背地里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若是夜子染应承下来,当这个见证人,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只要仵作验尸,银针就会被发现。 所有人都知云舒浅医术高明,一手飞针出神入化。 而且,白馨月早就打探到消息,刘少松于几日前就被云舒浅用银针扎得满嘴鲜血,当时还惊动了整个刘氏家族的长辈,连宗族长刘擎都亲眼得见。 一旦证实刘少松死于银针入心脉,暴毙而亡,事实俱在,云舒浅身上就算长了一百张嘴,都洗脱不了杀人嫌疑! “玲珑姑娘,在本殿回答你 的问题之前,你可否回答本殿一个问题?” 夜子染温润的话音里,透着一抹不容忽视的萧杀之气,仿佛只要玲珑敢说个不字,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 白馨月心中冷哼,对于夜子染对她施加的压力视若无睹,倨傲扬声:“太子但问无妨,只是,希望太子问了之后,能够秉公处理刘少松暴毙一案。” “玲珑姑娘污蔑九王妃,是受了何人指示?”夜子染儒雅的面容上,神色一派肃然,沉声开口。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是心领神会。 夜太子是摆了明要维护九王妃了,顿时,大家都觉得白馨月没戏了。 不过,众人对夜太子和 九王妃之间的关系,也的确有了更深层的臆想。 白馨月眸底闪过一丝得逞,很好,继续朝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云舒浅你必死无疑! “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个升斗小民,能有什么叵测之心?” “我之所以咬着九王妃,认定她是杀人凶手,只是出于正义感。” “太子殿下权势滔天,整个天辰国都是你说了算,你想维护谁,就维护谁。” “你又何必为了给九王妃脱罪,而将脏水往我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女子身上泼?” 一招以退为进,白馨月直接将夜子染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将他架到利用权势,刻意包庇云舒浅的高度。 第480章 弃如敝履 话音落下,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玲珑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连太子殿下都敢冲撞?”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她言之凿凿,看来凶手是九王妃没跑了。” “哎,你们瞧见了没,九王爷的脸色很不好看呐。” “能好看才怪呢,都快被绿了。” “说不定已经被绿了……哎呦!” 席间,众人窃窃私语,有人话说得越来越离谱,气得百灵直接喊来一群鸟雀。 此时,她嘴里振振有词,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很快,宴会厅外头突然聚集了一大波飞禽。 方圆几里内的鸟雀,全部都乌泱泱地聚拢,冲进了宴会厅,对着那帮胡说八道的家伙劈头盖脸的啄了过去。 惨兮兮 的叫声,不停地响起。 这些鸟儿就像是会认人,专门挑那几个嘴巴臭的人啄。 而坐在那帮嘴臭的人旁边席位的人,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乌泱泱的鸟雀群,不停地在那帮嘴臭家伙头顶盘旋,眨眼的功夫,这些人就被啄得到处都是血窟窿,哀叫着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大家都看到了没,九王妃唆使下人肆意行凶,人赃俱获!” 突然,混在丫鬟群中的那两名紫衣侍女,站定在偷偷念咒的百灵身边,将她一下子推到了人前。 百灵带着稚气的脸上,满是气愤:“这些人胡说八道,活该被鸟啄!” 敢污蔑她家小姐,休怪她不客气! 白馨月眸底精光乍现,立刻扬声:“九王妃, 只是几句流言蜚语,你就让身边的奴婢行凶,你还敢说刘少松的死跟你没关系?” 话音落下,所有对九王妃是否杀人抱着疑问态度的人,都对白馨月的说辞信服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九王妃你身份尊崇,但是法度面前人人平等,你跑不掉的。” “你是自己承认罪行,还是让仵作亲自前来,逼你现原形?” 云舒浅,你无路可走,没的选择,等着身败名裂,被容璟弃如敝履吧! 这时,夜子染温润的眸光里,掠过一丝杀气,看向白馨月的眼神,明显锐利了几分。 就在他要以雷霆之势,直接将蓄意挑起事端的白馨月押下去的时候,一道像刀子般冷冽的话音,骤然响起。 “区区一个贱籍妄图污蔑本王的王妃,来人,拖出去。” 容璟面色冷冽,凤眸危险地眯起,从两瓣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下,一群带刀侍卫鱼贯而与。 颜一带着一帮子影杀暗卫弟兄,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好家伙,主上憋了那么久,总算是发话了。 他们在外头瞧着都快气炸了,这舞姬玲珑着实烦人,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想勾搭主上。 勾搭不成,就给王妃找不痛快,自不量力! 他家王妃是能随便欺负的,就算王妃答应,主上也不答应呐! “你们敢动我家少宫主,信不信我们拜月宫把你们全部都拉入末路榜!” 所谓拜月宫末路榜,顾名思义穷途末路 ,其实就是黑名单的意思,那些得罪了拜月宫的人,将会被列入这个末路榜中。 而进入这个榜单之中的人,终此一生,在整个沧溟大陆都将举步维艰。 女子,若是被列入末路榜,出嫁的,会被夫家休弃,赶回娘家,凄苦地渡过后半生。 未出嫁的,从今往后再也无人问津,最后落得孤独终老,惨淡收场。 男子,若是被列入末路榜,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倒不是因为拜月宫亲自干涉,而是那些想要巴结拜月宫的各国天潢贵胄,自发地响应,对这些进入末路榜的人进行各种打压。 到最后,这些人只能隐姓埋名,无声无息地死去,仿佛从未来这世上走一遭! 第481章 本姑娘铁板一块,踢到算你倒霉! 舞姬玲珑是拜月宫的少宫主?! 这到底什么情况? 众人惊诧不已,要知道拜月宫是整个沧溟大陆最神秘的存在。 很多皇族每年都会不远万里,去参加拜月宫宫主举办的法会,祈求永葆青春,身体康健不衰。 千百年来,关于拜月宫历任宫主都掌握着一种长生不老秘术的传闻,从未间断。 而十五年前,大曦国国母病重,命不久矣,举过上下束手无策,国君求得拜月宫宫主瑶光亲自出手,国母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自此之后,所有人都将拜月宫当做了一种神般的存在。 白馨月的身份被爆出,她也就懒得再以舞姬自 居,下巴倨傲地扬起,冲着容璟投去一个强势的征服眼神。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无论用任何手段! “夜太子,我听说你身体孱弱,常年累月靠补药吊着命。” 白馨月不急不缓地出声,话说到一半,她就没再继续。 意思很明显,她这是在变相通知夜子染,想要得到拜月宫的秘药恢复身体健康,就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这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白馨月,成竹在胸地冲着云舒浅开口:“九王妃,你不要再心存侥幸。” “如果真的让仵作验尸,查出点什么来,你再来承认蓄意谋害城主胞弟刘少松,就来不及了。”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冷冽,这时,她两条麻杆腿迈开,朝着白馨月走了过去。 忽的,手腕被一只好看的手掌握住。 低头间,就看到容璟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皓腕。 “王爷,臣女去收拾人,你有什么事情,等我收拾完人再说。” 见女人俏脸上始终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容璟眸色沉了沉,不容置喙地开口:“本王会帮你解决,你莫要强出头。”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黑心男人讲话霸道,语气倒是恢复正常了。 可这明明是要帮她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王爷,臣女自己的事情自己 能解决,你没听说拜月宫有一个什么很厉害的末路榜吗?” “得罪了这个所谓的少宫主,会被列入末路榜的,您可是要办大事的人,为了臣女赔尽后半生的前程,这买卖赔本,忒不划算。” 云舒浅可不认为身边这个黑心男人,会为了她强出头。 他所谓的帮她解决,定然是用一些怀柔的手段,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然,云舒浅自己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她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但是,这个白馨月把注意打到青蓝、百灵和夜子染他们的身上,污蔑威胁他们,云舒浅绝不答应! 人不犯我,我不 犯人;人若犯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拜月宫少宫主是吧? 仗着有背景,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意掌控旁人的人生,把歪主意打到本姑娘的头上,如意算盘打错了! 不好意思,本姑娘是铁板一块,踢到算你倒霉!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手腕用力地从男人的掌心抽出,不等男人反应,她直截了当地扬声:“谋杀罪名成立的前提是受害者已亡。” “但是在本妃看来,这个刘少松根本就没死!” “白姑娘身为拜月宫少宫主,连一个人的死活都搞不清楚,实在很让人怀疑拜月宫的实力,是否如传闻中那般不可一世?” 第482章 踏碎凌霄,破了这天! 脆生生的质疑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九王妃是疯了吗?” “她不知道得罪拜月宫的下场是什么吗?” 窃窃私语声不断,云舒浅嘴角勾起,得罪人的事情,她干也不止一回两回了,不差这一回。 这拜月宫要是敢拉她和她身边的人进那个所谓的“末路榜”,那她就踏碎凌霄,破了这个所谓的“天”! 哪怕终其一生,她必定让拜月宫不复存在! “九王妃,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立刻跟我家少宫主认错,否则,别怪我家少宫主对你不客气!” 这时,白馨月身边的两名紫衣侍女,一前一后地冲着云舒浅厉喝出声。 嚣张的话语在大厅里久 久回荡,她们说的话就仿佛神邸之词,无论对方是谁,都只能无条件服从。 白馨月矜傲地站上高台,居高临下地俯瞰众人,对着云舒浅似是慈悲地开口。 “九王妃,我可以念在你一介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暂时不追究你对拜月宫的不敬之罪。” “只要你亲口承认刘少松是你所杀,我便可以放过你的家人、朋友,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话音落下,城主夫人周氏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急匆匆地跑到云舒浅面前。 “王妃,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白馨月是拜月宫宫主的养女,极尽宫主的宠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夫 人,本妃明白你的意思。”云舒浅沉声打断,随即话锋一转,在城主夫人周氏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着听着,城主夫人周氏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九王妃说,小叔只是进入假死状态,还有救! “可是这个白馨月不是说小叔已经死了吗?” “她是拜月宫的人,拜月宫可是整个沧溟大陆对人生死最有发言权的。” 闻言,云舒浅没再说话,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冷不丁扬声:“白姑娘,本妃就问你一句话,你现在的一言一行,是你的个人行为,还是代表拜月宫?” 云淡风轻的提问声落入在场众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替九王妃捏把汗。 虽然九王妃的地位尊重,但 是在拜月宫少宫主面前,王妃的头衔不值一提。 白馨月眼睛里闪过一丝戾辣,看着云舒浅的眼神,就跟看待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悠悠开口:“看在九王爷的面子上……” “白姑娘,你听不懂人话吗?本妃是在问你,你的行为是代表个人,还是拜月宫?” “你只要选择一个回答就行了,哪来那么些废话!” 云舒浅冷声打断的话音落下,众人浑身颤了颤,这九王妃当真是要玩火自焚呐! 她怎么敢跟拜月宫的少宫主这么横,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家少宫主的一言一行,自然是代表拜月宫!” “谁对我家少宫主不敬,就是在跟整个拜月宫为敌!” 这 时,两名紫衣侍女厉声抢白,直接将白馨月的意思传达出去。 阻碍少宫主和九王爷好事的女人,就该被直接清理! “本妃听说拜月宫有让人不死不老的秘术,白少宫主既然如此宅心仁厚,那就劳烦你动动手,把刘少松给救活。” “只要你把刘少松救活,到底是谁杀了他,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白馨月定然不会干。 她如此言之凿凿地陷害,必然是用了万全的嫁祸手段,刘少松若是活过来,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云舒浅笃定,白馨月必定会拒绝。 果然,白馨月矜傲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屑,直接拒绝:“拜月宫只活未断气之人!” 第483章 本王的女人本王罩! 话音落下,宴会大厅里嘈杂声不断。 “听见了没,这白少宫主已经把九王妃的头衔去掉了。” “那意思就是说,如果九王妃无法自证清白,白少宫主会对她进行制裁?” “一旦九王妃被拉入末路榜,九王爷就算再舍不得,也定然会休妻,那九王妃就只是一个庶女了。” “而且,我还听说,九王妃早就和云丞相断绝父女关系,她没了九王妃的头衔,就什么都不是了。” 议论声很大,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小姐,奴婢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 “对,我也一样,大不了我们一起回九黎族,绝对 不会被这个白妖女牵着鼻子走!” 青蓝和百灵两人手牵手,“噔噔噔”地跑到云舒浅身边,一前一后地在她耳边嘟囔出声。 听到两个小丫头支持的话语,云舒浅心中动容,患难见真情,这种情况不明朗的时候,身边的丫头对她始终不离不弃,她还有什么理由对白馨月客气! “九王妃,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天辰国是你的后盾。” 忽的,一道温润儒雅的话音,击碎了整个宴会大厅嘈杂的紧张氛围。 夜子染的表态,让整个事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原本,只是云舒浅个人跟拜月宫少宫主之间的恩怨,如今俨然升级到了云舒浅以及天 辰国跟拜月宫之间的对抗。 虽然,从未有哪条规矩,规定各国皇族必须跟拜月宫交好。 但是各国皇族为了延年益寿,巩固皇权,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拜月宫能够用秘术,帮他们延续生命。 即便,至今为止,除了大曦国国母享受过此殊荣,再无旁的国家,但各国皇族始终趋之若鹜。 “太子殿下居然当众表态支持九王妃,岂不是要跟拜月宫交恶?” “方才白少宫主旁敲侧击,言语间都在暗示太子,只要他站定立场,就帮太子恢复康健,天赐良机,可太子居然不要!” “咱们的太子恐怕是对九王妃……哎呦!”情根深种喽。 席间,众人交头接耳,口无遮拦的讨论着,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哀叫。 只见那个想说太子对九王妃有情,却没能说出口的男人,双手按着喉咙的位置,额头冷汗直冒,面皮抽搐,看着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但却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此时,容璟周身冷冽的气息不停地释放,那无风自动的鼓涨袖袍之下,骨节修长的手指随意撩起身边曲水流觞的沟渠中的水。 指尖随意一挑,水花飞溅起的水珠在他的指尖,迅速凝结! 不动声色间,那一颗颗的冰珠犹如利箭,直射那帮嘴碎的人。 下一瞬,宴会厅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甚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喉咙被一道凛冽的劲力,重重戳了一下,浑身直打哆嗦! “夜太子的好意,本王替王妃心领了,本王的女人自然有本王作后盾,就不劳夜太子费心了。”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霸道的迫人寒气。 那如冰渣子般的话音,一字一句,狠狠地砸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令人耳膜生疼! 白馨月那张不可一世的矜傲脸庞上,睥睨的神态略微有些不自然,强势扬声:“九王爷,你的眼睛我有办法……”替你复明。 “本王的眼睛有王妃照顾,无需少宫主劳心。”容璟不客气地打断。 第484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话音落下,云舒浅狐狸眼里掠过一抹诧异,将目光投向板正坐在席间的黑心男人身上。 这家伙脑袋被驴踢了,这种时候,上杆子演什么夫妻伉俪情深的戏码,不怕被连累吗? “王爷~~” 心念流转间,对男人意图搞不太明白的云舒浅,还是非常配合地嚎了一嗓子。 毕竟,她还得跟男人好聚好散呢。 随即,云舒浅俏脸上满是感动,对着容璟佯装激动地开口:“王爷,您对臣妾真的太好了。” “臣妾无以为报,只能尽全力将刘少松救活,不辜负王爷对臣妾的深情厚谊。” 这话一出,在场上所有人都眼睛瞪大,嘴巴微张 ,一脸的不可思议。 “云舒浅,话说得太满,容易遭到反噬。”白馨月面不改色,语气中满是不屑。 刘少松这种情况,就算宫主母亲出手,都救不回来,区区一介庶女,医术再好,也无济于事! “白少宫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谦虚点没坏处的。”云舒浅大方地怼了回去。 闻言,白馨月看戏的肆意姿态,露出了些许不自然:“放眼整个沧溟大陆,我们拜月宫说救不了的人,就从没有活下来的!” “云舒浅,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让刘少松活过来,否则……” “少宫主,如果我把人救活了,你待如何?”云舒浅突 然拔高音量,沉声打断。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包括白馨月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九王妃是不是被刺激过头了,连拜月宫少宫主都说了,秘术只活未断气之人,刘少松已经死了,没得救了。” “就是,就算九王妃医术再高超,也不可能让死人复活啊?” “……” 议论声不断,这时候,白馨月冷冷一笑:“云舒浅,你若有本事把人救活,我白馨月可以赦免你的罪过……” “白少宫主,你这摆明是耍无赖啊,没想到堂堂拜月宫的代言人竟然是这么没气魄的?” 云舒浅啧啧打断,俏脸上俨然升腾起一抹成竹在胸 的灿然笑意。 不等白馨月反应,她三步并两步来到挺尸少说有半柱香功夫的刘少松身边,自顾自地蹲下来。 素手按在刘少松肋骨下三寸的位置,大拇指在穴位上重重按下去。 顿时,刘少松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小幅度的起伏。 云舒浅眸底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刘少松心脉中有银针侵入,这才死了过去。 只要她控制好点穴手法,就能让银针逆行,自动从它身体里射出,刘少松就能活! 不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银针逆行除了她的手法到位,还得来一股外力才成。 忽的,云舒浅的耳朵微微动了下,感受到身后头一股凌厉 的掌风由远及近,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 来得正好! 方才放了那么多狠话,总算有鱼上钩了。 激怒主子出手不成,奴婢送上门来也行,她就是要借着这股内劲将刘少松体内的银针逼出! “大胆!敢对我家少宫主不敬,找死!” 两名紫衣侍女异口同声放狠话,言语间,她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云舒浅疾然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同时,容璟周身气场全开,整个宴会大厅的气温,骤然下降! 云舒浅猛地扭头,冲着容璟戏精上身的嚷嚷了一句:“王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臣妾不会有事的!” 第485章 拍飞硬茬子 矫揉造作的话音落下,容璟周身释放的冷冽气场,立刻偃旗息鼓。 下一瞬,只见云舒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灵巧地翻身,整个身体在刘少松的尸体上翻越而过。 紧跟着,那两名紫衣侍女蓄积强大内劲的手掌,猛地拍在了死绝了的刘少松身上! “嗖!” 一道锐利的银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度。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击碎宴会大厅紧张的氛围,一根银针应声落地! 见状,白馨月矜傲地挑眉,足尖点地,身体就像是一只高贵的孔雀,飞身过去! 只见她的身体还在半空中,随手在空气中一抓,那根落地的银针 就被她捏在指尖。 拜月宫少宫主突然露了这么一手,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啧啧连连。 “白少宫主的这招隔空取物,实在太出神入化了!” “哎,你们看少宫主手里抓着一根银针,这银针好像是从刘少松身体里射出来的!” “九王妃一手银针用得出神入化,那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是九王妃杀了刘少松!” “……” 银针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认定是云舒浅杀了刘少松。 白馨月款步走到云舒浅面前,居高临下鄙夷出声:“云舒浅,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如何?” “你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可事实却给你重重一记耳光。” “ 这个物证本来是仵作要找的,现在由你自己找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话音落下,白馨月直接对夜子染发难:“夜太子,现在云舒浅不打自招,你还要包庇吗?”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道纠结的光芒,那掩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掌,拳头握紧,骨节都泛起了白。 “白少宫主,你动不动找本妃朋友夜太子的麻烦做什么?难不成,你是看上他了?” 脆生生的话音里,没有丝毫慌乱,云舒浅这时候使劲地扯了一嗓子。 说话的同时,她两条麻杆腿快步走到容璟身边,当着众人的面,踮起脚尖,在男人耳边吐气若兰。 “王爷 ,瞧着白少宫主的架势,显然是冲您来的。” “臣女这就把她给收拾了,等咱们散伙之后,肯定不会有女人再敢随便上杆子贴上来了。” 出来许久,好久没收拾觊觎黑心男人美色的女人了,这次来个硬茬,索性拿白馨月开刀! 拍飞最难缠的,放眼整个沧溟大陆,九王爷连拜月宫宫主之女都不放在眼里,还有那个女子能够攀附上九王爷这座冰山? “随王妃高兴。”容璟眸色闪烁不定,微微侧首,两瓣润泽的唇瓣在女人珠圆玉润的小耳垂上,吐着冷气。 女人,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此时,白馨月将容璟和云舒 浅的互动,清楚地看在眼里。 眸底不断升腾的妒火,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全部都燃烧殆尽。 深吸一口气,白馨月依旧矜傲自持,悠悠开口:“云舒浅,既然你对九王爷如此情深义重,这种时候,就该一力承担后果,而不是依附男人,寻求男人的庇护。” “白少宫主说得对!你说的这些话,本妃原封不动送给你!” 云舒浅俏脸一仰,这时候,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副常年随身携带的银针,从中抽出一根。 白馨月眼神闪了闪,抓住机会,继续污蔑:“大家看到了没,她手里的银针跟从刘少松身体里飞射出来的,一模一样!” 第486章 王爷偏偏独宠本妃一人 “白少宫主,你还说要给我家王爷治眼睛,照本妃瞧,你该先给自己治一治眼睛喽!” 云舒浅不以为地扬声,说话的同时,她将自己手里的银针,大方地在众人面前仔细展示了起来。 “来来来,大家都凑近点!” 沿着席位一路走过去,云舒浅不停地招呼大家凑近点,让他们将她随身携带的银针看得仔细点,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所有人都知道她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未免有心人栽赃嫁祸,云舒浅很早之前,就已经特别打造了一副专用银针。 每一根银针的末尾端,都刻有她亲自设计,带了“云”字样的祥云图案。 此时,她站定在宴会大厅最高的位置, 高高地仰起尖巧的下巴,冲着白馨月扬声。 “白少宫主,你以前的做事风格如何,本妃无所谓,也不关心。” “想必你背靠大树好乘凉,想让一个人活和死,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不好意思,你遇到我云舒浅了。”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高台之上,一副唯我独尊的吊儿郎当模样。 “我这个人呢,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厚,头铁,脖子硬,明枪暗箭来者不拒,都能给它挡下来!” “我家王爷这个人呢,性子冷,不爱热闹,他就看上本妃这个有优点,是块好肉盾,放着如云美女不要,偏偏独宠本妃一人。” “啧啧啧,你说气人不气人? ” 这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个个鸡血沸腾。 “王妃威武!” “太解气了!” “王妃这话糙,理不糙,主上的心思都被王妃说中了!” “咱们是主上的人,胳膊肘往外拐,主上还能饶了咱们?”颜十三特别冷静地提醒了一句。 “这回必须往外拐一下,你没瞧见主上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吗?” 颜十三挠了挠头皮,一脸懵圈,还别说,主上一副悠哉的模样,好像是挺吃王妃这一套的。 “王妃现在和主上琴瑟和鸣,那还不是因为主上瞎眼,王妃让着主上呢,万一哪一天,王妃知道主上是装的……” “闭嘴!王妃不会知道的!” “我说的是万一 ,咱们当属下的不得替主上分忧,未雨绸缪嘛。” “没有万一!” 颜十三委屈地闭嘴,阿米豆腐,老天保佑主上一定要抗住王妃的磋磨,千万别露馅了。 不然,这群老哥哥们会接受不了事实,疯了都有可能,哎…… “救命啊!杀人啦!” 此时,宴会大厅里,一直挺尸的刘少松,突然原地诈尸,鬼吼鬼叫地从地上跳起来。 缓过劲来的刘少松,原地跳起之后,整个人癫狂地绕着众人所坐的席位,狂奔了好几圈。 直到身上被云舒浅刻意灌注的内劲彻底消失,这才两腿打了个软,歪靠在上前扶住他的小厮身上。 “刘少松,是不是九王妃用银针杀了你?” 白 馨月率先发难,直接引导刘少松指证云舒浅。 云舒浅心中冷笑,这女的韧劲很强嘛。 “白少宫主,这刘少松跟本妃有过节,你这么问他,让他说不是本妃杀他都难。” “不然,你就把银针给他瞧,让他自己辨认一下呗,用事实说话,公平公正。” 这刘少松之前被她扎了人中,早就扎怕了,对她的银针,简直是化成灰都认得。 只要他一看到白馨月手里的普通银针,谎言不攻自破。 当然,不是云舒浅盲目自信,而是她很清楚,像刘少松这种贪生怕死之徒,在保命和报复之间,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命,断然不敢将自己再至于任何危险之中,去嫁祸他人。 第487章 只要本妃乐意,宰人就跟玩儿一样 果然,刘少松看到白馨月手里递过来的银针后,立马就嚷嚷了起来。 惊恐激动的言辞间,表达的内容全部都是银针不是九王妃的,到底是谁要杀小爷?! “这银针的确跟九王妃常用的不一样。” 这时,城主刘少柏将两根银针做了一番比对,并且命人将两根银针放在托盘上,逐一在席间传看。 不多时,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两根银针的不同。 “诸位,大家都看到了,九王妃常用的银针,带有特殊记号,但是谋害我弟弟的那根银针,什么都没有。” 刘少柏刚正的脸上,没有任何偏私,抑扬顿挫地开口。 话说的恰到好处,把大部分 思考空间都留给了在座诸位。 很快,那些被白馨月带节奏的人们,都纷纷将念头转了过来。 “刘城主,有哪个杀人犯会蠢到用能证明自己是凶手的随身之物行凶?” 白馨月一席话,立刻让众人回神。 “有道理,白少宫主言之有理!” “对,这恰恰能说明九王妃心机深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间,刘少松像是受到了点拨,立刻反应过来,指着云舒浅大喊起来。 “九王妃,你上次那银针扎得小爷满嘴血泡,刚才我拿鱼盘砸你,你肯定怀恨在心,故意用银针杀小爷!”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白馨月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的确巧妙。 只 不过,碰到她云舒浅了,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 “云舒浅,现在当事人已经亲口证实,是你杀了他,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白馨月那如盛世莲花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悲天悯人的神态,一脸可惜地扬声:“我一而再地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你偏偏冥顽不灵,不思悔改,像你这种蛇蝎毒妇,就该被列入……”末路榜,永世不得翻身! “刘少松死了吗?” 突然,一道低沉的磁性话音,打断了白馨月给云舒浅判死刑的话音。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周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寒气。 见状,白馨月微微一愣,容璟,都到这 种时候了,你还要维护云舒浅这个贱女人! “王爷,咱们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呐!” 想说的话直接被黑心男人抢白,云舒浅还有点小意外,不管这黑心男人帮她究竟出于何种考量,反正这个维护之情,她承下了。 杏眸中掠过一丝狡黠,她大方地扬声:“就算白少宫主说的都是事实,那又如何?” “那刘少松得死了,才能算本妃杀人。” “现在,刘少松没死,活蹦乱跳,能骂人,能扯谎,本妃顶多算杀人未遂吧。” “可白少宫主莫要忘了,刘少松的命是谁救的?” 云舒浅早就料到白馨月会利用证据指向不明,故意将脏水强行泼到 她身上。 “是我家小姐!” 这时,青蓝和百灵特别骄傲地异口同声嚷嚷了起来。 感受到两个小丫头的捧场,云舒浅狐狸眼弯弯如新月,嘴角勾一抹灿烂的笑容:“本妃能杀他一回,就能救他一回。” “只要本妃乐意,杀人就跟玩儿一样。” “这刘少松敢对本妃如此大不敬,本妃就用这种方法给他一点教训,有什么问题吗?” 一字一句,步步紧逼,云舒浅不再否认,顿时杀了个白馨月一个措手不及。 “反倒是白少宫主,连个死人都救不活,真是白瞎了拜月宫号称‘能让人起死回生’这么大的名气,尽给拜月宫丢人了,啧啧啧……” 第488章 王妃,主上等你回来做饭哩! “你!” 白馨月气结,那张如盛世白莲的精致容颜上,悲天悯人的神态出现了一丝龟裂。 “少宫主,奴婢现在就杀了云舒浅!” 两名紫衣侍女在白馨月耳边异口同声地开口。 闻言,白馨月眼底掠过一丝戾辣,狠狠瞪了二女一眼:“废物!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话音落下,白馨月一个飞身,直接甩脸走人! 她是拜月宫的少宫主,输人不输阵,所有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只能她说了算! “九王妃,你好自为之,若是有一天,你为非作歹,我白馨月不会放过你!” “白少宫主慢走不送,天黑路滑,您这落荒而逃的架势,也没撵轿 抬着,小心摔喽!” 云舒浅不甘示弱,丫的,敢在她头上动土,什么玩意儿! 此时,白馨月的身体正好跟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听到身后传来的挑衅女声,她猛然出手,一掌拍飞了紧跟着她离开的其中一名紫衣侍女身上。 “噗!” 紫菱中了掌,口吐鲜血,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撞在了不远处的粗壮树干上。 紧跟着,紫伊也口吐鲜血,面露痛苦之色。 紫菱和紫伊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因着二人有强烈的心灵感应,白馨月才将她们姐妹二人留为己用。 白馨月伸手一把扯过紫伊的领口,眸底戾辣闪现,煞气逼人地 开口:“给你们姐妹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明日同福茶楼的事情若是再办砸,你们就脱离拜月宫吧。” “少宫主,奴婢会派人盯住同福茶楼,只要云舒浅跟夜子染碰头,您就能将这个消息带去给九王爷。” “……到时候,您就带着九王爷亲自抓奸,云舒浅定然成为弃妇!” 紫伊一脸惊恐,将明日的构陷计划和盘托出,入了拜月宫,就没有脱离一说,除非死! 她们姐妹熬了那么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 朝辞城,是个小地方。 昨晚城主府里发生的事情,不胫而走。 一大清早,整个城中的大街小巷,酒楼茶肆到处都在疯 传“九王妃舌战拜月宫少宫主”的流言。 云舒浅借口给黑心男人采买养身午膳必须的食材,带着青蓝和百灵大摇大摆出了门。 “王妃,主上说,您要买什么食材,跟属下说一声就行,属下替王妃跑腿便可。” 颜一双手抱剑,阴魂不散地挡在了主仆三人的面前。 顿时,云舒浅额角突突直跳,耶呵,这黑心男人是闹哪样,毛怎么撸都撸不顺呢? “喂,我家小姐要买的食材都很复杂的,万一你买错了,耽误给王爷准备养生午膳,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青蓝两只壮实的手臂插在腰间,肉嘟嘟的下巴抬得贼高,用眼皮子瞟着颜一。 小姐说了,要是遇到 不识相的拦路狗,先用气势压倒对方。 若是不行,就直接开揍! “咕~~” 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胖丫头,颜一不由觉得腰子一阵酸疼,昨天才挨了揍,今天不会又来吧? “听见没,我家小姐要出门买菜,你让开!” 百灵这时候也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凶巴巴地嚷了一声。 闻言,颜一两腿微微发颤,得,王妃的丫头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屁股能坐死人,另一个专啄人的“小鸟”,十三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想到这里,颜一怂了。 “王妃,那您早去早回,主上等着您回来煮饭哩。” 算了,跟被王妃磋磨比起来,还是挨主上的笞臀要舒坦一些,哎…… 第489章 严防死守,插翅难飞 颜一面瘫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顿时吓得隐匿在四周看热闹的影杀暗卫弟兄,全体跌下墙头。 啊喂,侍卫长这也忒没出息了,就这么三两下的功夫,就被王妃收拾了? 眼看着王妃主仆三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城主府的大门,影杀暗卫弟兄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主上可是发过话的,今儿个王妃要是跟夜太子在同福茶楼碰了面,他们就提头来见! “嗖嗖嗖!” 连续几道疾影从城主府墙头飞掠而过,一路紧紧地跟在王妃主仆三人后头。 有了之前好几次被王妃甩掉追踪的经验,这回影杀暗卫弟兄们学聪明了,眼见 王妃主仆抵达闹市,立刻自发的兵分三路。 侍卫长颜一亲自带一队人马,采取人盯人策略,将王妃主仆三人牢牢锁定。 颜五带着一队人马,紧紧尾随,截断王妃主仆三人的后路。 而颜六则带着一小波人马,先行一步,直接在同福茶楼埋伏。 昨晚,主上已经替他们规划好了非常详尽的阻挠王妃和夜太子碰头的完整方案。 针对王妃会使出的那些幺蛾子手段,进行严防死守。 就算王妃将侍卫长和颜五全部都甩了,最终仍旧跑不出他们的包围圈! 此时,在大街上晃荡的云舒浅主仆三人,俨然都是怡然自得的悠哉模样。 青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 圈,目光从旁边街道上的廊檐扫过,忍不住凑到云舒浅耳边,嘟囔了一声。 “小姐,奴婢总觉得一直有人盯着咱们。” “我也有这种感觉!”百灵稚气的脸上,带起一抹紧张,小声地接话。 云舒浅素手挽着菜篮子,随意地在一个菜摊面前停下了脚步,俏脸上带起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冲着买菜大娘笑眯眯地开口。 “大娘,你这白菜怎么卖?” “九王妃,这白菜不要钱,老生送您!” 大娘一看到是朝辞城的新主人来买菜,可把她乐坏了。 要知道,九王妃一接手朝辞城,就发布了一道关乎城中百姓民生的政令。 但凡家中有五十岁以上老人 和六岁以下孩子的家庭,免税三年。 而这条政令一出,几乎涵盖了朝辞城所有的平头百姓,大家都对九王妃的慈悲仁心赞不绝口。 大娘的一声嚷嚷,立刻引来了周围摊贩的注意,众人看到九王妃,就跟见到活菩萨似得,争先恐后地要把自家菜摊上的鲜果蔬菜塞进王妃主仆三人怀里。 “小姐,奴婢拿不起了,菜太多了!” 这时,青蓝随手抓起一根水萝卜,“咔嚓”一口啃了下去,砸吧着嘴,嚷嚷了一句。 云舒浅被人众星拱月,杏眸中略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男人,你有张良计,本姑娘有过墙梯。 心念流转间,她扭过头,在被一群百姓的热情给 吓懵的百灵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听着听着,百灵水汪汪的眼睛里面,立刻升腾起一抹钦佩,小姐实在是太聪明了,居然让她招来雀鸟,给同福茶楼的夜太子送信。 趁着一大帮人围着她们的时候,百灵嘴里开始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不多时,一只通提翠绿,体型极为娇小的翠鸟,扑棱着翅膀,机灵地飞进人群中。 百灵接住翠鸟的同时,青蓝壮实的身板一下子挡在了自家小姐的面前,把众人的视线遮了个严实。 趁此机会,云舒浅随手从菜篮子里,拔下一根青菜叶,用青菜叶自身所带的色素汁水在草纸上,随便涂涂画画了几下。 第490章 这女人对本王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眨眼的功夫,她就把碰头地点,改成了同福茶楼旁边的“鸿运赌坊”。 紧跟着,百灵又小翠鸟耳边念叨了几句,就见小翠鸟叼着比它身体还要大上几倍的草纸,扑棱着小翅膀,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由于翠鸟体型娇小,草纸直接将它给挡住了,因此从影杀暗卫弟兄们的角度看过去,他们就看到一张草纸突然被风刮走飞远一般。 “我好像看到一张草纸从王妃她们头顶上飞过去了。” “草纸飞就飞呗,只要不是鸟飞过去就行。” “放心吧,主上早就算到了,方圆十里地的信鸽,早就被主上买下来,全部做成烤乳鸽 了。” “啧,那烤乳鸽的味道是真好,呃,不对,是主上英明,算无遗漏。” “别回味烤乳鸽滋味了,王妃她们又往前走了,赶紧跟上,咱们的屁股能不能保住,全看这一回了!” “妥了,有主上亲自坐镇,王妃插翅难飞!” …… 城主府。 容璟凤眸微阖,衣衫半褪,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宽肩。 吴春来一脸严肃地仔细查看容璟后背的伤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主上,您这箭伤久治不愈,属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具体原因。” “照理来说,王妃的处理都很得当,箭伤不应该迟迟不愈合的。” 之前吴 春来被主上留在南淮边境接应宝藏车队,为了以防万一,他直接调动了边境军队,协助主上将宝藏运回去。 如今事情办妥,一接到主上的飞鸽传书,信中提及主上箭伤一直未能痊愈,他连夜快马加鞭,赶来替主上诊治。 “中箭期间,主上是否服用过什么特别的药物?” 吴春来一脸严谨,继续试图寻找箭伤迟迟不愈合的缘由。 “本王中过一次毒。”容璟周身透着慵懒的气息,说出自己中毒的事情,就跟闲话家常一样。 闻言,吴春来猛地抖了个激灵,音量不由拔高:“主上,您中了什么毒?谁那么大胆子,居然 给您下毒?” “王妃。”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冷不丁吐出两个字。 “咳咳咳!” 顿时,吴春来一口老血卡喉咙,啊喂,主上啊,您为了把王妃留在身边,怎么连自己的身子骨都不顾了? 这又是装瞎,又是被王妃用毒放倒的,这法子到底管用不管用呐? “主上,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春来壮着胆子,问了句。 有些话,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主上的,万一事与愿违,他怕主上受不住打击,哎…… “说。” 容璟冷冷吐出一个字。 “主上,属下就是想问 一声,王妃的养生午膳,什么时候能够送过来?” 主上要脸,若是直接把担心王妃跟丢的事情说出来,肯定要不得。 “吴春来,你想说什么,嗯?”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透着浓浓的压迫感,吴春来顶着排山而来的压力,垮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开口。 “主上,属下就是觉得王妃诡计多端(聪慧过人),颜一那帮家伙会跟丢……” “绝无可能。”容璟周身气势徒然增强,冷冽的寒气外放,笃定地打断。 这女人再没心,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她对本王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怎么有脸再继续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第491章 王妃啊,你可长点心吧 “主上,属下这不是说的万一嘛,俗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有万一,王妃很快就会送午膳过来。”容璟沉声打断。 闻言,吴春来偷咽了口口水,得,主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当属下的还能说啥? 王妃啊,你可长点心,千万别放主上鸽子,不然的话…… “主上!大事不好了!” 突然,屋子里落下一道黑影。 颜十三额头冷汗直冒,慌里慌张地跪在容璟面前。 “十三,你们侍卫长怎么教你的,跟主上禀报事情怎么如此毛躁?” “身为影杀十三卫的成员,放眼整个沧溟大陆,那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响当当人物,怎么能如此不稳重?” “你得以主上为榜样,运筹帷幄 决胜千里之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就算天塌下来,不还有地顶着呢,怎么这般冒失?” 吴春来一边数落颜十三,一边对容璟的箭伤重新包扎。 颜十三垮着脸,被吴春来的碎碎念弄得抓狂,愣是一口气没上来,老半天没说出话来。 倒不是他真不能说话,而是不敢呐! 主上都算计成那样了,王妃还是丢了,这消息要是让主上知道,主上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十三,你愣着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赶紧禀报主上呀?” 吴春来这时忍不住催促了一声,这小十三一惊一乍的,等回去之后,他一定得让颜一好好调教一下,不然容易坏事。 “主上,属下说不出口。” 颜十三身板抖了 抖,硬着头皮,嘀咕了一句。 这话一出,吴春来立马端着经验老道的过来人架势,一本正经地开口:“十三,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没瞧见主上挺着一副伤病身子等你回话呢,得懂事,知道不?” 颜十三快哭了,他就是因为懂事,才说不出口啊,他怕主上听了之后,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了。 “主上,不然属下跟吴春来说,让他跟您讲,成不?” 说着,也不等主上发话,颜十三直接在吴春来耳边,叽里咕噜地把跟丢王妃的全过程,说了一遍。 “什么?!你们把人跟丢了!” 突然,吴春来咋呼地嚎了一嗓子,夭寿,怕什么来什么,这王妃丢了,主上的面子往哪儿摆? 颜十三被 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一蹦三尺高,他把胸脯拍得“梆梆”响,没好气道:“吴春来,你干嘛啊,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谁丢了?” 一道浑厚的磁性问询声,犹如从冰窖里吹出来的冷风,悠悠飘来。 顿时,吴春来和颜十三顿觉脊背生寒,两人心肝猛地颤了颤,彼此对视了一眼。 完了,这可咋办? 主上怕是已经猜到影杀暗卫弟兄们把王妃跟丢的事情了! 吴春来欲哭无泪,他这也忒倒霉了,刚来就摊上这么大的事情! 说好的有福同享呢?福气没一起享,尽一起背黑锅了,这回倒好,一锅端,大家一个都跑不掉! “主上,是王妃……哎呦喂!” “轰”的一声巨响,骤然炸响。 不等吴春来的话讲完,屋顶上方的横梁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猛地从上面砸了下来。 见状,吴春来鬼叫了一声,连忙拉起颜十三的手,两人手牵手,肩并肩,嗷嗷叫着往屋子外面狂奔! 二人一前一后刚离开屋子,身后的屋子就倒塌了! 顿时,飞沙走石漫天,一股强大的气浪卷着锐利的砂石迎面拍来,吹得二人面目扭曲狰狞。 “还杵着做什么,王妃找不回来,你们都给本王戍边去!” 耳畔骤然响起主上咬牙切齿的冷冽话音,二人哭丧着脸,急忙追上主上的脚步。 王妃啊,你到底跑哪儿去了,赶紧出来吧,不然属下们真没活路了,那边境是人呆的地方嘛,嘤嘤嘤~~~ 第492章 主上发飙了! 城主府,大门口。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下,白馨月穿着一袭曳地拖尾的粉色长裙,步步生花地走上前,挡在了容璟面前。 抛开南疆沙场的惊鸿一瞥和昨晚混乱的见面,今天算是白馨月和容璟第一次正式面对面。 她精心描绘的妆容上,透着一副洞察一切的姿态,轻声细语地打了个声招呼。 “九王爷,别来无恙。” 容璟凤眸中略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无视白馨月的存在,脚步没有丝毫停歇,径自跨步上马。 “白少宫主,我家王爷有事情要忙,恕不奉陪!” 赶忙上前要替自家主上牵马缰的颜十三,一看到 白馨月的身影,心里立刻警惕起来,这女的一出现,准没好事! 主上现在着急逮王妃呢,万一忘了装眼瞎,可咋整? 他们影杀暗卫弟兄已经把王妃弄丢了,要是连主上装瞎的戏都被连带着戳穿,那后果…… 猛地抖了个激灵,后面的事情,颜十三不敢往下想了。 总之,王妃在,他们在,王妃跑了,他们都得滚蛋戍边去! 吃沙喂蚊子,那都是轻的! 照着主上磋磨人的手段,沙子肯定换大粒的,拳头大的石头估计深得主上心意。 蚊子肯定是挑腿粗的,蚂蟥大小的最合适了,哎呦喂,当真没活路了! 眼看 着白馨月还要跟主上搭讪,颜十三赶紧拉着马缰,带主上去同福茶楼。 说不定,王妃玩灯下黑,故意让他们以为她和夜太子没在同福茶楼碰头,其实只是改变了碰头的时间而已。 “九王爷,你如果是去同福茶楼捉奸的话,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白馨月脸上浮现出一抹惋惜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闻言,容璟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掷地有声地开口:“下不为例,少宫主好自为之。” “九王爷说这话,不觉得违心吗?” 白馨月佯装看不到容璟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继续道:“我瞧王爷步履匆匆,想 必是得知你的王妃和天辰国的夜太子私底下幽会吧?” “我这次前来,不过是想给九王爷送一个消息,并无其他目的。” 话音落下,白馨月抬手在空气中随意一挥,紫伊立刻上前,将云舒浅利用翠鸟叼着草纸,给在同福茶楼守候的夜子染送信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草纸上,明明只有“鸿运赌坊”这四个字,白馨月却让紫伊说成“鸿运赌坊,不见不散”。 容璟的脸色黑沉沉的,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周遭的空旷空气里,透着令人生畏的彻骨寒气,白馨月暗自尽力地抵御袭来的迫人寒气,一 脸惋惜地叹了口气。 “九王爷,其实你现在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为时未晚。” “这云舒浅纵然在王爷心中有万般好,但在她的心中,却并无王爷您的一席之地。” “说够了没?”容璟凤眸微眯,身姿板正地端坐在马背上,他目眺远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闻言,白馨月心中一喜,果然,这些话对容璟奏效了。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接受自己的妻子背地里偷人,给他戴绿帽?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齐风明月般清寂的谪仙男人容璟,他是遗世独立的存在,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容不得半点污浊! 第493章 容璟,我们来日方长 “云舒浅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偷人,我都替王爷付出的真心感到不值的呢……” “本王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滚!” 容璟冷声打断的同时,抓着马鞭的好看手掌,用力抽在马背上,只听一声马儿长嘶划破天空,眨眼间,他人就消失在白馨月的视线内。 “少宫主,这个九王爷太过分了,他明明知道您和他是有婚约的,竟然还对你讲话这么不客气!” 紫伊赔着小心,避重就轻地试探出声。 刚才她可是清楚地听到九王爷让少宫主“滚”,可这话她不敢重复。 “不客气又如何?放眼整个世上,能助他复国的女子,屈指可数。” “我从来不信夫妻恩爱两不疑, 只要彼此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就必然能走到一起。” 白馨月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看着容璟绝尘而去的方向,圣洁如莲的精致面庞上,悲悯之色尽数收敛。 她眸底掠过一丝戾辣,不急不缓道:“容璟,我们来日方长!” …… 鸿运赌坊。 人声嘈杂的赌桌上,青蓝和百灵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小姐摇色子的肆意姿态,嘴巴都是微微张开。 一直都知道她家小姐很厉害,简直无所不能。 可是,真的亲眼所见,小姐大杀四方,把那些赌徒杀个片甲不留,连底裤都输掉,还是震惊不已。 “大!大!大!大!” 这时候,赌桌上的人已经喊红了眼。 云舒浅站在庄家的 位置,素手抓着色盅,手臂在空气中宛若游龙般,肆意地游走。 色盅摇晃,色子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而色盅里的色子就像是着了魔,被她随意操控至任意一面。 忽的,云舒浅将手里的色盅往空中高高抛起,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色盅一路上移。 等色盅被抛到至高点的时候,色盅迅速下落,稳稳地重新落回云舒浅的手中。 “碰”的一声,她将色盅拍在了赌案上。 “开!开!开!” 众人兴奋地大喊,连带着青蓝和百灵两个小丫头就参与进去了。 云舒浅等夜子染从同福茶楼脱身,实在是百无聊赖,于是就一时技痒,下场完了两把。 想当初练习飞针入穴的时候,她可 是苦练十八般武艺,这摇色子非常讲究精准的腕劲把控力。 每一次手腕的发力角度,如果控制精准,就能够随心所欲地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于是乎,她这玩票性质的消磨等待时光,就一发不可收拾。 不多时,赌桌边的人越围越多,没法子,云舒浅只能从闲家,变成了庄家。 “豹子,通吃!” 伴随着色盅掀开的刹那,云舒浅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脆生生地扬声。 话音落下,赌桌上的糙老爷们都唏嘘不已,有人输了银子,赌品不好,更是蠢蠢欲动地要找云舒浅的麻烦。 当然,有青蓝和百灵两人贴身随侍,旁边的人想动她家小姐,必须问问青蓝的拳头和 百灵的鸟。 “小姐,夜太子怎么还没来?” 青蓝抱着刚从后面赌桌赢来的银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双手负背在赌坊里东瞅瞅,西瞧瞧的云舒浅身边。 云舒浅刚想说,再等一盏茶,若是还不来,她们就打道回府。 那黑心男人派人暗中跟踪她,算算时间,肯定也该收到她甩掉暗卫的消息了。 这家伙还等着吃她做的养生午膳呢,先回去应酬一下他,万一炸毛,就麻烦了。 至于夜子染嘛,后面再找机会约也成。 “抱歉,甩掉尾巴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我来晚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温润儒雅的道歉声,微微侧首,就见夜子染脸色微微泛红,站定在云舒浅主仆三人的面前。 第494章 夫妻从此陌路 青蓝不由兴奋地扬声:“夜太子,你可算来了!我家小姐等你等的花都谢了!” “咳咳!” 云舒浅及时咳嗽了一声,冲着青蓝丢去一个低调的眼神。 见状,青蓝心领神会,连忙捂住嘴巴,带着百灵闪一边,先前小姐就说过,要单独跟夜太子唠嗑,那她们就去外面守着好了。 夜子染带着云舒浅一路上到二楼雅间。 刚进门,云舒浅就开门见山,从衣袖里掏出一份由容璟亲笔所书的奏章,推到夜子染的面前。 “夜子染,我时间有限,就长话短说了。” “我需要你按照这上面的笔迹,临摹一份休书。” 说着,云舒浅 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这是她根据容璟之前给的那份休书内容,默写出来的。 桌子上,奏章和皱巴巴的宣纸,并排摆放。 奏章上的字迹,笔锋遒劲,气势磅礴,凌厉中透着一股清寂冷傲。 皱巴巴的宣纸上,笔划张牙舞爪,俨然是仓促之下,胡乱涂写的。 见状,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期许之色,不过很快,他便将一切心绪都掩埋,温和地开口。 “我需要稍作练习,才能……” “那赶紧练吧!”云舒浅急吼吼地打断,连忙从旁边桌案上拿来笔墨纸砚,放在夜子染面前。 做好一切,她特别殷勤地 帮夜子染研墨。 来的路上,其实她已经提前拿容璟的字迹给普通字画摊的师傅看过了,他们都说这种字体太特别,书者笔力深厚,要临摹十分困难。 云舒浅本来已经不是很抱希望了,想着夜子染就算可以临摹,估计也得花个几天时间研究练习一下。 没想到,他就看了几眼,随便练习了几个笔划,就将容璟的字迹仿照的七七八八了。 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盯着夜子染笔锋在宣纸上起落勾挑,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欣赏之色,啧啧称赞出声。 “夜子染,你要不是一国太子,定然成为一个造诣极高的书画大家呢。” 闻言,夜子 染手中的狼毫微微一顿,语气似是随意地开口:“冒昧问一句,这休书是……” “休书是王爷写给我的,之前我不小心弄丢了,就想着找你帮个忙,替我重新写一份。” 云舒浅答得很大方,在她看来,夜子染是值得信任的朋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话音落下,夜子染正好将休书上最后一句话“从此夫妻陌路”几个字,一气呵成地写完。 若是仔细瞧,他那眼底藏着的无尽温柔和期许,似是随时随地要满溢出来。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温润的询问声,悠悠在雅间里荡漾开来,夜子染佯装轻松地将狼毫放进笔洗 里,随意地摇晃了几下。 墨入水,慢慢化开,清与濯,清晰可见。 正仔细确保休书上的每一个字都跟黑心男人所书一模一样的云舒浅,并没有注意到夜子染流露出的这一抹佯装不经意的紧张情绪。 “夜子染,你这休书高仿得实在是绝了。” “我敢打包票,就算是本人看见了,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有所怀疑的。” 休书到手,男人咱们也是时候好聚好散喽。 在云舒浅美滋滋遥想跟男人分道扬镳的画面时,二楼的走廊上,容璟黑沉着脸,周身携着冷冽的霸道气势,大步流星地朝着走廊尽头的那间雅室逼近! 第495章 臊眉耷眼给谁瞧呢! 这时,青蓝带着百灵搬来一张长板凳,横亘着摆在距离雅间门口十几步远的地方。 两人分别坐在凳子的最左端和最右端,津津有味地嗑起了瓜子。 “我们不是要给小姐把风吗?不应该守在大门口吗?” 百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忍不住问了一句。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态,摇头晃脑地开口:“你刚来,有些事情还不懂。” “这把风可是一门学问,咱们要是守在大门口,万一真出了状况,连给小姐通风报信的余地都没有。” 听到这话,百灵不由点了点头:“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全。” “ 那是。”青蓝小小骄傲了一把,“我可是跟着小姐风里来,雨里去,一路陪着小姐摸跌滚爬过来的,把风这种事情不要太……王爷!” 吹牛的话刚说到一半,青蓝突然嚷嚷了一声。 “王爷不是在城主府等着小姐回去煮饭吗,你干嘛突然提王爷?”百灵想当然地接话。 话音落下,青蓝突然将黏在凳子上的屁蹲抬起,害得百灵整个人失去平衡,连人带凳子摔在了地上。 “青蓝,你干嘛呀,好端端地突然站……王爷!” 百灵抱怨的话说到一半,也是眼睛瞪大,惊讶地喊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跟石墩子般,站在走廊中间,一个 跟耍赖的孩童般,坐在走廊中间,正好把容璟的前路挡了个严实。 此时,容璟修长的双腿,大幅度地来回划动着,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直接朝着二人走近。 “怎么办?王爷找过来了!”百灵头一回遇到这种被王爷当场抓包的事情,显得特别紧张。 青蓝倒是身经百战,很快就将情绪调整过来,一本正经地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嘱咐出声。 “王爷眼瞎,一时半会儿应该摸不到小姐和夜太子的雅间。” “咱们现在动静整小点,偷摸地给小姐报信,明白不?” 百灵重重点点头,现在青蓝就是她的主心骨,她说啥就 是啥。 于是乎,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就跟做贼似得,统一猫腰转身,蹑手蹑脚地朝着云舒浅所在的房间走去。 “主上这招打草惊蛇,果然妙哉,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王妃身边的贴身丫头不打自招。” “主上英明,鸿运赌坊那么多雅间,如果真要一间一间查的话,很容易被王妃发现端倪的。” “是啊,现在简单多了,主上都不用亲自查找王妃在哪个房间,直接让王妃身边的两个丫头在前头带路,省时省力又省心。” “你们是不是觉得主上找到王妃,就万事大吉了?”颜十三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冷不丁插话。 顿时,暗卫 弟兄们齐刷刷转头,狂瞪颜十三。 “小十三,你臊眉耷眼的给谁瞧呢,老哥哥们也是有脾气的。” “对,你要是再说丧气话,小心我们凑钱雇人揍你啊!” “得了吧,你们一个个都还欠着我半年的俸银哩,就你们那三瓜两枣的碎银子,谁能瞧得上眼呐?” 颜十三一路跟着主上杀到鸿运赌坊,早就弄明白一件事情了,主上今天要搞事情,而且这事情闹出来的动静,还小不了。 他们影杀十三卫这次说不定就抛头颅,洒热血,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这帮子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难道就瞧不出来,主上窝火已经到极限,要爆发了吗? 第496章 这男人瞎眼,好糊弄的 “算盘九,哥儿几个凑银子,雇你去收拾小十三,去不去?” 颜五这时候大手一挥,将众弟兄接鼓传花似得递过来的夯不啷当加起来,不到二两的碎银子,往颜九面前豪气地拍了下去。 要知道,颜九可是他们影杀暗卫弟兄里,出了名的勤俭持家(见钱眼开),三文钱一个的包子,他还得掰开分两顿吃呢。 二两银子买十三一顿胖揍,他们还嫌给多了呢。 然而,颜九却两眼翻白(直勾勾盯着碎银子),视金钱如粪土(眼里直放绿光),严词拒绝(依依不舍):“不去!” “咳!有银子都不争,算盘九你傻了?” “有命挣,没命花的银子,挣来干啥?” 颜九左手拍了一把自己要去抓二两银子的右手手背。 随即,指着不远处气势汹汹地杀进王妃和夜太子所在雅间的主上:“瞧见里头什么情形没?” “咱们弟兄能不能过了今天,还是个未知数呢!”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雅间。 顿时,所有人瞳孔骤缩成黑点,肌肉梆硬的身子集体开始打摆子。 夭寿,王妃怎么和夜太子抱一块儿了!! 这、这、这主上是被带帽子了?!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他们都看到了,咋整啊,会不会被主上扣眼珠子? 雅间大门,大喇喇地敞开着。 门框正对的方向,刚好把云舒浅歪靠在夜子染身上的画面,完 美地呈现在容璟的视线里! 怀着本王的儿子,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想给本王的儿子找便宜爹! 这女人当他死人呢! 容璟颀长的身姿,笔挺挺地立在雅间大门口,他那两条修长健硕的腿,丝毫没有要跨过门槛的意思。 那双幽深的凤眸里,暗潮涌动,光影泯灭之间,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尽数吞噬。 尤其是那双掩藏在宽大袖袍之下的好看手掌,修长的骨节因为捏拳太过用力,“咯咯”作响的同时,骨节泛起了苍白。 男人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那张棱角分明的妖孽脸庞上,淡漠的神色隐隐透着龟裂的迹象。 忽的,青蓝和百灵浑身一哆嗦,两人彼此对 视,默契转身的瞬间,目瞪口呆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的王爷,一时间,谁都没敢擅自开口讲话。 王爷不是眼睛看不见嘛,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两丫头心里犯嘀咕的同时,云舒浅的脑子也是飞快地运转。 方才,听到外头两丫头通风报信,她第一时间打算脚底抹油跑路。 但是,考虑到从大门出去,肯定会被男人逮个正着,因此,就打算从窗户逃跑。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阴沟里翻船了! 许是连日赶路太过劳累,又许是身子日渐显怀。 结果,云舒浅一下子没掌握好蹬腿的力度,爬窗跑路的时候,脑子突然“嗡”的一下。 下一瞬,她就两 眼一抹黑,后脑勺对着地面,整个人笔挺挺地朝后头栽倒了下去。 多亏夜子染眼疾手快,及时出手在半空中截住了她下坠的身体,这才避免了一场“人间惨剧”的发生。 云舒浅心有余悸,纤细的素手不由摸上开始微微隆起的小腹。 若是身体在毫无自保意识的情况下,摔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会有危险! 短暂的错愕过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冲着站在门口面色晦暗不明的黑心男人,使劲地嚎了一嗓子。 “王爷~~您站在那里别动,小心脚下有门槛,摔着您!” 淡定,这黑心男人还瞎着眼呢,啥都瞧不见,好好应酬,肯定能顺利蒙混过关。 第497章 王爷,小姐怀了你的孩子,打不得啊!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投给夜子染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即一个轻灵的翻身,快速地从夜子染的怀里脱离。 双脚刚一沾地,两条麻杆腿就迫不及待地朝着黑心男人飞扑了过去。 不等男人反应,云舒浅就已经狗腿地扶住了他的手臂,二话不说,直接转身要带他离开。 然而,她扯着男人的胳膊连续用了好几次力,愣是没拉动他。 男人那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就跟扎进土里的旗杆子似得,纹丝不动。 “王妃来赌坊作甚?” 头顶上方,悠悠传来男人犹如陈年佳酿的醇厚询问声。 闻言,云舒浅心肝一颤,但面上依旧镇定自若,理直气壮地接话:“自然是 体察民情了。”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女人你可劲地编! “王妃来赌坊体察民情,想法甚是清奇。” 从牙缝里冷冷挤出一句话后,容璟凤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容置喙地抬脚,跨过门槛步入雅间。 “主上进屋了!这是要大干一场了吗?” “完了,要是主上和夜太子大打出手,可咋整呦?” “大不了就是两国开战,老吴不是已经带了大军压境了嘛,怕个锤子啊!” “你懂个屁!现在夜太子可是把咱们王妃迷得五迷三道的,主上当着王妃的面弄他,王妃不得跟主上翻脸吗?” “……” 隐匿在四周蠢蠢欲动的影杀 暗卫弟兄们,用暗语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雅间里,有动静了! 容璟此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过来一根手臂粗的长木棍,人一进门,就朝着云舒浅身后头站着的夜子染,劈头盖脸地抡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木棍带着凌厉的气势,于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弧度。 倏然间,整个雅间的空气,都发生了激烈的震荡。 云舒浅就站在容璟面前,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这根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木棍,于她的头顶处重重地下压,最终会不偏不倚地砸在夜子染的身上。 这黑心男人要闹哪样,是要杀人吗? 而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却并非如此。 青蓝胖脸上 露出一抹紧张的神色,误以为王爷太生气,要用棍子打小姐! 几乎是同时,她气运丹田,使出吃三十二道大菜席面的劲头,大吼出声。 “王爷,打不得!小姐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 极具穿透力的喊声,响彻整个赌坊二楼。 从雅间一路传荡出去,就连楼下赌客们发出的嘈杂喊声都轻易地压了过去。 顿时,整个赌坊里,鸦雀无声! 众人都下意识的仰头,朝着二楼走廊尽头的雅间方向瞧了过去。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赌你们的去!” 赌坊老板萧大鼎连忙跑出来,维持现场秩序,他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赌 坊居然招来了三位大人物的光临。 若是换了平时,萧大鼎做梦都会笑醒,遇上这种好事,他必须得放鞭炮庆祝。 但是眼下,二楼的那三位大人物正剑拔弩张呢,他这小庙实在是扛不住呐! 萧大鼎今年五十有三,本想着再开几年赌坊,就金盆洗手,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去了。 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他那张老脸上,已然泪痕满面。 眼瞅着自己吼的这么一嗓子,似乎并不管用,他当机立断,冲着一帮子赌徒大声宣布。 “我萧大鼎把话撂下了,今天在鸿运赌坊光顾的主顾,都给我可劲的赌!” “赢了算你们的,输了算我萧大鼎的!” 第498章 王妃想一走了之,嗯? 俗话说,十赌九输。 这些常年浸润在赌坊的赌客们,一听到赌坊老板这话,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砸在了赌桌上。 赢钱是自己的,输钱是老板付,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一时间,鸿运赌坊一楼,人声鼎沸。 不仅是原来的赌客豪赌起来,就连平日里在赌坊门口探头探脑,却苦于囊中羞涩或者没胆进场的百姓,也是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此时,二楼雅间。 云舒浅欲哭无泪,整个人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那皙白的俏脸,面皮不由一抽一抽的。 完了,这回全完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青蓝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嘴碎, 哎…… 杏眸快速扑闪了两下,云舒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危机就是转机。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如果男人当众发难,她就顺水推舟,干脆立马好聚好散。 “咔啦啦!” 突然,从空中砸下来的木棍子,像是受到了某种扭曲力量的牵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拧巴到一块,像被拧毛巾般,木质纤维全部都松散开来。 转瞬之间,一根粗壮的木棍,变成了一堆细碎的纤维,扑簌簌地从空中飘落,四散在夜子染的身边。 “小姐,别怕,奴婢保护你!” 对自己闯了大祸一无所知的青蓝,迈着壮实的步子,“噔噔噔”地疾步上前,挡在自家小姐身前,瓮声翁 气地开口。 云舒浅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青蓝厚实的肩膀,安慰出声:“没事,别担心。”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家丫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能早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青蓝。 不然,以这丫头的性子,若是事先就知道自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跟王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就算有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宁可死,也不会说出自家小姐怀孩子的事情的。 “所以你要离开,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这时,耳旁传来一道温润平和的询问声,扭头间,夜子染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云舒浅身后。 对上他投来的真挚目光,云 舒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朋友,自然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再说,她行得正,做得端,自己的孩子自己抚养,从没想过找接盘侠,大方承认一点问题都没有。 见状,夜子染眸色闪烁,几乎是同时,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勇气开口。 “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你们母子的生活,以后便由我来负责。”夜子染将到嘴边的“舒浅”二字,硬是咽了下去。 “咳咳咳!” 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这什么情况? 她承认离开容璟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但并不代表需要别人的照顾。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会抚养,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刚想 开口拒绝,云舒浅只觉得手臂被一只冒着寒气的手掌牢牢攥住,那力道似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王妃想一走了之,嗯?” 女人,你当着本王的面,勾三搭四,本王可以不计较! 但是,你想带着本王的孩子走,不、可、能!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面色阴沉得可怕,周身释放着极具压迫感的寒气,使得整个雅间内的空气,骤然变得逼仄,令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咕~~” 云舒浅偷咽了口口水,仰头对上男人近乎吃人的凌厉目光。 只见男人琥珀色的瞳孔在光影的映照下,仿佛覆上了一层冰霜,仿佛只要她敢说个“是”,就要将一切都冰封殆尽…… 第499章 孩子生下来,跟本王姓! 杏眸眨巴了一下,云舒浅突然踮起脚尖,在男人耳边吐气若兰,轻声发问。 “王爷,事到如今,咱们再继续演夫妻伉俪情深的戏码,不合适吧?” 她都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了,这妖孽男人居然还不发作? 不对!不是这男人能忍,而是这男人要保住面子,他现在就必须装出一副“本王早就知道”的云淡风轻模样。 而且,瞧他那得意样,似乎是在跟外界召示,她肚子里的种,是他的? 阿喂,这年头便宜爹都有人抢着当,这黑心男人脑子被驴踢了吧? “合适不合适,不是王妃说了能算数的。” “王妃莫忘了,本王的眼睛是为了谁瞎 的,嗯?” 对女人心里想法丝毫不在乎的容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女人和孩子都是他的,一个都不能少! 突然的质问,让云舒浅理直气壮的回怼气势,立马挨了半截。 得,这黑心男人眼瞎,的确跟她脱不了干系。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云舒浅挺直了腰板,直截了当地扬声:“王爷,臣妾就问你一个问题,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跟谁姓?”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只有十月怀胎的崽子,跟她血肉相连,自然是要随她姓的。 之所以故意把这茬提出来,也是提前跟男人要个保证。 想让她继续演夫妻伉俪情深的戏码,给他留足面子, 男人就得把态度摆明确了。 一旦外界认定她云舒浅背地里偷男人,那堂堂谪仙九王爷头顶就青葱一片。 到那个时候,男人的什么面子里子,就统统都没有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心中已然笃定,这黑心男人定然会回答“孩子随娘姓”,也算是让他们夫妻伉俪情深的谎言,得到了最大的圆满。 毕竟,像九王爷这样金尊玉贵的男人,若不是爱极了这个女人,怎么舍得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让其随母姓呢? “王爷,事已至此,咱们不如顺水推舟好聚好散,也省得您总是要说些违心的话,跟臣女继续演戏了。”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 ,一切皆是定数,王爷……”想开些就好了。 云舒浅这时候特意凑到男人耳边,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跟男人咬了几句耳朵。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不容置喙地打断:“孩子生下来,跟本王姓!” 闻言,云舒浅两条笔挺的麻杆腿,顿觉一软! 这男人是疯了不成,他就不怕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王爷,凡事莫强求。”云舒浅秀眉一挑,话说的隐晦,点到为止。 这可是在公众场合,眼下整个鸿运赌坊上下少说有几百号人在听墙根,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王妃说过的,王妃要负责当本王的眼睛,言犹在耳 ,王妃这么快就要食言而肥,嗯?” 容璟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在雅间里悠悠荡开,带着一股霸道的蛮横气势,听得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 这男人居然拿这话头堵她! “王爷,臣女的肚子一天天在变大,纸是包不住火的,咱们大婚的日子跟臣女怀孕的日子根本对不上号。” “到时候孩子提前降生,你就不怕遭人非议?” 她压低声音,在男人耳边郑重其事地提醒。 这男人若不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等眼下的戏演完之后,就必须老实地放她和孩子安然离开。 “那又如何?” 本王的女人和儿子,谁敢说一句不是,比将其挫骨扬灰! 第500章 这回主上躺赢! 耶呵,这黑心男人果然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睁眼说瞎话,简直丧心病狂呐,啧啧啧…… 心中惊诧男人对她肚子里怀着野男人崽子的容忍程度的云舒浅,杏眸中扑闪着谨慎的光芒。 罢了,既然这黑心男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就本着人道主义原则,再帮他把面子撑一撑。 反正假休书已经弄到手,之前他们的约定照样算数,男人既然已经知道她怀了野种,断然没有强留她的理由。 等时机成熟,分开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思及此,云舒浅深吸一口气,惺惺作态地嚎了一嗓子:“ 王爷,您儿子在肚子里踢臣妾呢,臣妾肚子好不舒服呐~~” 再试探男人一把,要是她这么恶心男人,他都能忍,那她就暂且虚以为蛇地配合演戏。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不可查地挑起,凤眸中掠过一道将一切看透的精光。 女人,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从今往后,好自为之。 男人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云舒浅故意大声嚷嚷“王爷您的儿子”而大动肝火。 云舒浅心中疑惑的同时,顿觉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九王妃,朝辞城就是你的家,整个天辰……”都是你和孩子的后盾,你 还有我,无需对任何人低头的。 “夜太子,当初本王对你出手相助,作为回报,你要奉上天辰国三年的赋税。” “眼下,夜太子虽然还未登基,但已然是监国太子,依本王看,索性就把三年赋税统一结清,如何?” 容璟不容置喙地冷声打断。 说话的同时,他颀长的身姿不动声色地朝着云舒浅的方向,迈出了几步,正好将夜子染看向云舒浅的温柔目光,阻挡得严严实实。 “王爷,天辰国才遭遇内乱,一切都百废待兴,你现在让夜太子把三年赋税一下子拿出来,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云舒浅秀眉微蹙,这男 人又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在这个时候跟人家索取回报。 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难处。 “王妃是在维护夜太子,嗯?”女人,你敢说“是”试一试! 沉冷的磁性话音,平和中透着一丝凌厉,在云舒浅耳旁悠悠荡开。 闻言,她杏眸眨巴了两下,这男人阴阳怪气给谁看呢? “王爷,我维护的不只是夜太子,更是天辰国的百姓。” 云舒浅俏脸一仰,大方地接话。 维护自己的朋友,维护朋友所在乎的事物,一点毛病都没有。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容 璟和夜子染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火花飞溅。 “主上和夜太子杠上了,瞧见没,主上眼里有杀气!” “主上该不会被王妃气得连眼瞎都忘记装了吧?” “不会吧,现在王妃肯认怂,都是主上拿眼瞎说事儿呢,要是主上眼睛复明的事情,被王妃发现……” “想多了,主上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失了分寸,放心吧,这回咱们主上躺赢。” 忽的,吴春来挤进了一帮子影杀暗卫弟兄的中间。 “老吴,主上是不是私底下给你派任务了?” “赶紧跟弟兄们透个底,不然这一惊一乍的,当真要去掉半条命了。” 第501章 浅浅,玩笑开过头了,嗯? 影杀暗卫弟兄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吴春来的时候,雅间里,夜子染周身儒雅的气息似是清减了许多,眸底掠过一丝不甘退让。 “九王爷既然提出来了,那本殿必定会满足的你要求……” “何时把银子送来?”容璟凤眸里掠过一丝厉色,不客气地冷声打断。 “现在。”夜子染温润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坚毅,斩钉截铁地回答。 闻言,容璟棱角分明的妖孽脸庞上,两瓣润泽的薄唇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不等云舒浅有所反应,他那宽大的好看手掌,已经不容置喙地覆盖在云舒浅纤细的手腕上:“王妃,我们也该启程回京了。” “九王爷,三年的赋税你可以即刻带走,但是云小姐的去留,由她自己说了算。” 温和的语调里,透着一抹执拗意味。 说话间,夜子染主动上前,对着云舒浅伸出了手掌,在手即将要抓上她那纤细的皓腕时,动作微微一滞,最终改成了抓住她的衣袖。 见状,云舒浅不由愣了下,夜子染为了帮她,居然做到这个份上,这个朋友当真是没白交。 心中微动,她两瓣殷红的唇瓣微微动了下,朋友之间肝胆相照,夜子染也有自己的难处,她自己的事情可以靠自己解决的。 打定主意,云舒浅刚准备开口,耳边就悠悠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磁 性话音。 “王妃,有件事情本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提。” “之前本王给你的那封休书,还未加盖本王的私印,等回王府之后,本王会一并把私印盖上,休书方能正式生效。” 耳垂上,时不时拂过从男人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吐出来的木质冷冽气息,云舒浅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心中抓狂不已。 果然是心机深沉的狗男人,敢情从一开始给本姑娘休书的时候,就已经留有后招。 这次要不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非得拉着她一起回京圆谎,估摸着还得吃他的闷亏。 脑子飞速运转,云舒浅弯弯如新月的狐狸眼里,扑闪过一抹笃定的精 光,索性从身上摸出夜子染帮忙伪造的休书,“啪”的一下,拍在了桌案上。 “王妃,你得懂分寸。”容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这屋子里的人,也不是外人。” “您呢,就动动手,替臣妾把休书上缺的那些个字啊,印鉴啊,干脆一并补齐了吧。” 男人,你想让本姑娘帮你保住颜面,就必须把休书给弄完整,别想再赖掉! “浅浅,玩笑开过头了,嗯?”容璟额角突突直跳,冷峻脸庞上胜券在握的淡然姿态,出现了一丝龟裂。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已经开始心肝狂颤。 主上要脸,当着 夜太子的面,王妃居然跟主上提写休书的事情,主上的面子往哪儿搁呀? “老吴,你确定咱们主上能躺赢?” “是啊,这夜太子看着文弱,一阵风都能吹倒,论装可怜博取王妃同情心,他完胜啊!” “急什么,主上早就有后招了,再等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吴春来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安慰一群躁动的年轻人。 “知道什么叫相见恨晚不?” 一帮子大老爷们脑袋统一摇成拨浪鼓,主上和王妃的感情太扑朔迷离,他们这帮属下不是光棍,就是妻管严,实在看不明白呐! 第502章 这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咬本王! 这时,那十三双充满了求知若渴光芒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吴春来。 吴春来清了清嗓子,扯着脖子,悠悠用暗语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 “是主上先遇到的王妃,夜太子是后来的,这辈子顶多就只能偷摸地倾慕王妃了,至于旁的嘛,他没戏。” “真的假的?” 众暗卫弟兄异口同声地发问。 “快看,主上放大招了!” 吴春来咋呼地指着不远处的雅间,下一瞬,大家扭过头,眼睛一个个瞪得贼大。 雅间里。 云舒浅额角突突直跳,眯起的杏眸里,小火苗“噌噌”上蹿:“容璟,你这是仗势欺人!” 就在她逼着男人在休书上加写休妻理由和加盖私印的时候,石头突然冲外面急 匆匆地跑进来禀报,说是南淮边境增兵十万,大有大军压境,攻打天辰的架势。 “浅浅,时辰不早了,本王还没用午膳。”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那刻意营造的涣散焦点中,似是透着得逞的肆意姿态,冷不丁地催促出声。 云舒浅秀眉蹙紧,这黑心男人有备而来,若硬碰硬,讨不到好处。 不如暂时先跟男人回去,再从长计议,左右不能因为她和容璟的私人恩怨,而连累夜子染和无辜的天辰国百姓。 无论是三年的赋税一并拿出,还是两国边境交战,都是劳民伤财,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心念几经流转,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将被夜子染攥在掌心的袖子抽了出来:“夜子染,天下无不 散的宴席,我们就此别过吧。” 清亮的女声中,透着一股执拗,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 当那片被他攥在手掌心的衣袖抽离的时候,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一截。 他灼灼着目光,看着面前女子灿然的坦荡笑容,终是隐忍地点点头:“云小姐,珍重。” 短短五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夜子染全部的气力,说完,他便在石头的搀扶下,径自离开。 “夜子染,等一下!” 云舒浅突然喊了一声。 闻言,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手掌抓着女人手腕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王妃,本王耐性有限,莫要恃宠而骄。” 女人,你怀着本王的孩子,当着本王的面,跟别的男人依依不 舍,当本王死人呢! 云舒浅秀眉一挑,用力地甩了下手腕,试图挣脱男人的钳制。 但是,男人的手掌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牢牢地黏在她的皮肤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撒手!”云舒浅俏脸上,伪装的讨好笑容,渐渐收敛,却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神色。 自从接手夜子染的病例后,她一直在研究治愈心疾的药物,直到昨日跟白馨月交手,刘少松的死而复生,倒是给了她一些启发。 于是,她连夜写了一个药方,专门针对夜子染的心脏衰弱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药方子应该能保夜子染二十年无虞。 本来,云舒浅是打算伪造完休书后,直接把药方子给夜子染的。 谁成想,容璟这黑 心男人突然杀到,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害得她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这一别,不知跟夜子染何时再重逢,药方子必须给他! “本王不……嘶!”放。 “放”字都没来得及出口,容璟只觉得手背上传来一阵温软的痛楚! 女人软柔的唇瓣,牢牢地贴在他泛着玉色的手背上,下一瞬,两排小巧的牙印清晰可见,几乎是同时,容璟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掌,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提着裙摆,面色匆匆地奔向别的男人! “云、舒、浅!”这女人居然为了别的男人,咬本王! 近乎低吼的咆哮声,骤然响彻整个鸿运赌坊的二层楼,震动得整座赌坊建筑都颤抖了起来…… 第503章 王爷真会疼媳妇,啧啧啧 半盏茶后。 鸿运赌坊,门口。 容璟端坐在马背上,将女人牢牢地框在自己的身前,两条长臂围在女人的腰间,双掌抓着马缰,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王妃还有什么要跟夜太子嘱咐的,干脆现在一并说了。” 男人凉飕飕的低沉话音,从后脑勺穿过,云舒浅不由缩了缩脖子,丫的,这男人演戏上瘾啊! 刚才在雅间里跟她都撕成那德行了,一到人前,又是一副情深不寿,真能装! 云舒浅暗自憋嘴,表面上依旧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她冲着不远处,快要坐进石头牵过来的马车车厢的夜子染,使劲地扯了一嗓门。 “夜子染,那药你必须连续吃 上三个月,中间一定不能停!” 方才,她把药房交给夜子染的时候,已经强调过一次,若是中间停了,功亏一篑。 为了保险起见,她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了一回。 话音落下,夜子染抬头,冲着云舒浅微微颔首,温润地扬声:“放心,我记住了。” 温和清淡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被街道上嘈杂的人声给淹没了。 当然,这些嘈杂声,并非来自周遭围观的百姓。 此时,颜一带着一帮子全副武装的侍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嘴里喊着“王爷恕罪,属下接驾来迟”的装模做样口号,一下子就把夜子染的回应声给压了下去的。 云舒浅杏眸里,扑闪过 一抹幽光,视线随意地扫过恭敬下跪的一众侍卫身上。 最终,将犀利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侍卫长颜一的身上。 “颜一,你们一帮子弟兄可真会挑时候来呐!” 头顶上方,传来王妃阴阳怪气的话音,听得颜一欲哭无泪,王妃啊,不是属下们来得是时候,是主上发信号,让他们专挑这个时候来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心里有气,找主上去,属下们就是奉命行事而已。 “多谢王妃夸奖。” 颜一硬着头皮,垮着一张脸,赔笑着应声。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主上啊,属下们已经把王妃彻底得罪了,这回您可一定要振夫纲呐! 不然,属下们的日 子,就真得没法过了,嘤嘤嘤~~~ 云舒浅绷直着身板,俏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也不知道这狗男人抽什么风,从雅间出来之后,就非要带她骑马。 不知道自己眼瞎啊,万一整个惊马,害她从马背上掉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得住? “王爷,你眼神不好就别骑马了,还是坐马车吧。” 一边说话,云舒浅一边侧过脑袋,试图从男人咯吱窝下钻出去。 大庭广众之下,九王爷和九王妃如此亲密的举动,立刻引得不知内情的百姓啧啧感叹。 “九王爷和九王妃的夫妻感情可真好,瞧九王爷带着九王妃骑马的架势,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喽,含在嘴 里怕化喽。” “可不是嘛,九王妃不管怎么扭来晃去,九王爷都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像九王爷这么会疼媳妇的夫君,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呦。” “……” 被男人执意强行带着骑马回城主府,一路上,夫妻二人招摇过市,百姓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听得云舒浅面皮子一抽一抽。 苍天啊,这妖孽男人的一张好看皮囊,简直是“妇女之友”啊。 明明是黑了心肝的家伙,居然如此轻松就赢得了百姓的口碑,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云舒浅被男人带着骑马往前走,临经过夜子染所在马车的时候,容璟忽然将马缰一拉,马儿听话地停了下来。 第504章 男人,咱们且行且珍惜 杏眸眨巴了两下,云舒浅不由愣了下,这男人又想干嘛? 在赌坊里已经用权势压人,又是提前索要三年赋税,又是派大军压境,给夜子染施压,难道还不够吗?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俏脸上掠过一抹薄怒,刚想开口,就被男人慵懒的低沉话音打断。 “夜太子,本王和王妃明日便会启程回京,你吃着王妃开的药,不宜吹风,送行就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凉淡的平静话音,悠悠在空气中涤荡开来。 明明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可落在云舒浅耳朵里,却觉得这黑心男人的嘴,怎么就那么欠? 这家伙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绝吗,朋友之间送个别,有什么打紧的? “王爷,臣女 人都已经答应跟你回上京了,你一定要这么故意吗?” 这黑心男人防夜子染跟防贼似得,有毛病啊! 容璟远山般的眉,微微一挑,附耳在女人的小耳垂边,幽幽开口:“王妃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跟夜太子商量跑路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清冽的木质气息,霸道地萦绕在周遭,云舒浅每一次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男人的强势。 逃不开,躲不掉。 听着男人不咸不淡似是闲话家常的警告声,云舒浅干脆下巴一仰,大方地撞进男人刻意模糊焦点的深邃眸底。 “王爷~~臣妾肚子里都已经怀了您的孩子了,还能往哪里跑呀~~” 男人,便宜爹没那么好当的,本姑娘 看你能忍到几时? 矫揉造作的使坏女声,轻轻柔柔地钻进耳朵里,心口处,仿佛被猫软乎乎的爪子挠了一下,瞬间,一抹麻痹的异样感觉,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 容璟抓着缰绳的手掌,不由觉得一阵僵硬。 “吧嗒”一下,那两条被他牢牢攥紧在手掌心,护着女人周全的马缰,毫无征兆地掉在了马背上。 见状,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异色,不过很快,这种麻痹感就不复存在。 云舒浅眼看着男人丢到马缰的动作,俏脸上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男人,这才刚刚开始,这回京的路山高水长的,咱们且行且珍惜,嘿嘿…… “夜子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明日不来也好, 我最见不得分离的场面了。” 收敛心神的云舒浅,冲着撩开车帘,探出脑袋的夜子染,大方地扬声。 交了夜子染这个朋友,她真是赚到了。 刚才他都被容璟那黑心男人欺负成那样了,还替她想着回上京之后,如何脱身的法子。 隐藏在袖子底下的素手,不由摸上了夜子染送她的玉佩,他说如果遇到难事,就拿着玉佩去南白巷找铁匠李…… 此时,夜子染温润的眉眼间,染上了化不开的淡淡感伤,嘴角带起一抹不争的淡笑:“都依你。” “驾!” 突然,一道浑厚的策马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云舒浅甚至来不及跟夜子染再说些什么,她纤细的身板就被惯性带着后仰 ,纤薄的背强行贴在了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马儿疾驰,略显颠簸,但是她的身体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特殊力量的承托,丝毫都觉察不到任何的颠簸。 男人带着她,在长街上肆意策马飞奔,如入无人之境。 回城主府的路上,需要经过两条闹市街道,本该人头攒动,到处都是障碍。 但是,他们这一路策马行来,路上的所有行人和阻碍物,统一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街道宽敞,空无一人,除了几道飞檐走壁,在百姓屋头上蹿下跳的黑影。 云舒浅杏眸中精光乍现,难怪男人眼瞎都敢骑马,原来是有狗腿子帮他开路! 上梁不正下梁歪,今天这事儿,有一个算一个,没完! 第505章 弄他们! “阿嚏!” “阿嚏!” “阿嚏!” 这时,影杀暗卫弟兄们连续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浑身不自觉地地抖了个激灵。 “侍卫长,我怎么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一直盯着咱们?” 颜十三东张西望地朝着四周瞅了一眼,用暗语嘟囔了一句。 “小十三,你别危言耸听,咱们就是被主上和王妃干架吓得,回去灌几碗定惊茶,发发汗就好了。” “可是,这回咱们帮着主上摆了王妃一道,王妃肯定记了咱们小黑账了……” “记账就记账呗,主上都已经振夫纲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影杀暗卫 弟兄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颜十三心里更没底了。 “王妃有主上镇着,可王妃身边那两个丫头可没有,这两丫头磋磨人的本事尽得王妃真传……唔!” 后面的话,颜十三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帮老哥哥们已经不爱听了,上蹿下跳地扑过来,捂着颜十三的嘴就把他人给架走了。 “十三,莫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懂不?” 影杀暗卫的老哥哥们,一脸语重心长地教导颜十三。 当他们影杀十三卫的名头是浪得虚名的? 他们这帮大老爷们个个身经百战,杀人如麻,还能被两个丫头给整翻了,不存在的! “啾——” 突然,一道鹰啸声破空而来。 影杀暗卫弟兄们猛地抬头,就看到头顶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群老鹰。 它们一只只都扑棱着宽大的翅膀,不停地来回盘旋。 凭空出现那么多老鹰,而且这些老鹰看着就像是饿了很久,那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这帮弟兄,摆了明是打算随时发起进攻了。 见状,所有人脊背冷汗直冒,条件反射地撒开丫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脚底抹油跑吧! “想跑,没门儿!” 这时,心里气不过的百灵和青蓝,两个人猫腰躲在回城主府必经的一个街口拐角处,脸 上浮现出使坏的笑意。 这回小姐被王爷欺负去了,她们就从帮凶那里找补回来! 必须让他们知道,在小姐头上动土,后果很严重。 “百灵,弄他们!”青蓝壮实的手臂在空气中用力一挥,憨声憨气的话音里,充满了豪气干云。 闻言,百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扑闪着兴奋的光芒,嘴里开始振振有词。 不多时,那些一直尾随影杀十三卫的老鹰,像是突然受到了召唤,整齐划一地改变飞行模式。 从锁定猎物模式,迅速切换到狩猎模式。 准确来说,应该是朝着影杀十三卫发动了最迅猛的攻击! “哎呦喂!” “唉呀我的个天爷啊!” “……” 这些老鹰专挑影杀暗卫弟兄们最薄弱的部位攻击,比如说,下腹三寸“的位置。 转眼间,这帮子武功高强,在沧溟大陆高手排行榜上都有头有脸的大老爷们,一个个捂着“重要部位”,嗷嗷叫唤着一路落荒而逃。 “侍卫长,你赶紧跟小嫂子认个错,让她跟百灵姑娘说说好话,放过咱们这帮弟兄吧!” “是啊,我还没娶媳妇,没生儿子呢,哎呦呦~~~” “我和媳妇都一个月没上炕了,她还等着我回去呢,哎呀呀~~~” “弟兄们不想跟小十三那样……哎呦!!” “……” 第506章 挺惨烈的,不过我喜欢 影杀暗卫弟兄们被一大群老鹰追着啄“鸡儿”,哭天抢地的嚎叫声,断断续续地落入打马回城主府的容璟和云舒浅耳中。 这时,青蓝和百灵手拉手,“噔噔噔”地从街口跑上前,邀功似得一前一后开口。 “小姐,你别生王爷的气,他就是醋坛子翻了,才会对你凶巴巴的。” “对,我把周围几十里地的老鹰全部都喊来,教训那帮糙老爷们了,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咳咳咳!” 两丫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是一心想着替她出头,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轻咳了几声,借以缓解尴尬。 耳旁时不时地传来颜一那帮家伙嗷嗷的叫唤声,啧啧啧,听着挺惨烈的, 不过我喜欢,嘿嘿…… …… 与此同时,鸿运赌坊。 萧大鼎胡子拉渣地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眼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流。 赌坊生意经营了几十年,累积下的财富少说也有千百万两白银,没想到,一天不到就全部散完了。 “爷爷,刨掉送出去的九百八十万七千六百二十一两银子,咱们账面上还亏空一万八千二百三十两八钱六分。” “如果要还上这些赌债的话,就得把咱们现在住着的那间祖宅卖了,正好能填上这个窟窿。” 账房门帘掀开,一个模样俊俏的十六七岁女子,手里的金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她一边拨弄着金算盘珠子, 一边朝着萧大鼎走了过去。 一见到孙女萧小芸,萧大鼎脸上的内疚之色,越发明显。 萧家在朝辞城也算大户,鸿运赌坊在城中经营了几十年,是城中最大的赌坊。 他原本想着金盘洗手之后,就把赌坊交到孙女萧小芸的手里,可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儿。 “哎,小芸,是爷爷对不住你……” 萧大鼎出身贫寒,三岁父母双亡,从小乞讨为生,颠沛流离吃了很多苦,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白手起家替萧家挣下了这么些产业。 “爷爷,你别难过,俗话说的好‘千金散尽还复来’,银子没了,咱们再挣就行,您可千万别急坏了身子。” 萧小芸一双细长的柳叶眼睛, 微微放着光,沉声安慰。 “爷爷,赌坊生意本就是歪门邪道,赚得也是不义之财,这次九王妃他们这么一折腾,咱们家看着一穷二白,实则不然。” 闻言,萧大鼎想不大明白了,他这孙女从小就跟一般人,别人认为的赔本买卖,到了她手里,都能成赚钱营生。 毫不夸大地讲,他萧大鼎的孙女有一双“点石成金”的巧手。 “小芸,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萧大鼎不由来了精神,一脸期待地询问出声。 萧小芸柳叶眼眯了眯,头头是道地开口:“爷爷,咱这次散财消灾,赌坊正好可以把这几十年在城中落下的恶名全部都清洗干净。” “您不是一直都想金盆 洗手嘛,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咱们萧家转行做白道生意……” 听着孙女说得头头是道,俨然已经有一套完整的生意计划,萧大鼎泛着红血丝的眼眶,瞳孔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小芸,你要去投奔九王妃,万一她不收你怎么办?” “爷爷,您放心吧,九王妃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不会放任咱们这个苦主不管的。” “而且,孙女有预感,这个九王妃定非池中物,孙女若能跟着她,将来必定能光耀门楣,成就一番大事。” 萧大鼎眼睛眨巴了两下,她这个孙女从小就是有主心骨的,今天这个散财决定,也是孙女拍板的,这萧家的路今后何去何从,就全看明天了。 第507章 仗势压人,沽名钓誉 棠雪园。 拜月宫少宫主的住处,车马络绎不绝,这些人全部都是从各个周边城池赶过来巴结白馨月的。 “这位侍官,劳烦通融一下,我家老母亲缠绵病榻十余载,大限将至,求少宫主出手相助,让我家老母亲再多活几年。” 这时候,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面色匆匆地走上踏步,对着守在门口的红衣侍女,言辞恳切地出声。 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孝子的无奈和哀求。 红衣侍女目不斜视,对于这种情形早已经司空见惯。 每个来拜月宫的人,都是奔着延年益寿,永葆康健来的,如果每个人都要管,她们拜月宫岂不要忙死? 中年男人见红衣侍 女不搭理他,连忙命下人奉上礼物,但是红衣侍女连正眼都没瞧一下,直接命人将中年男人赶走。 一群人看到中年男人被不客气地轰走,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对这个拜月宫少宫主颇有微词。 忽的,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啪!” 下一瞬,那个仗着拜月宫势的红衣侍女的脸,就立刻肿成了馒头高。 “谁给你的胆子,仗势欺人的!” 这时候,白馨月在紫伊和紫菱双胞胎姐妹的簇拥下,携着一身悲天悯人的气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少宫主,奴婢知错了,求少宫主放过奴婢!” 红衣侍女两腿打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 若死灰地求饶出声。 白馨月睥睨的视线随意地扫了红衣侍女一眼,泛着流光般色彩的织锦袖袍,随意在空气中一挥,紧跟着,一道凄厉的喊声划破云霄。 “啊!” 只见红衣侍女的眼睛,突然被一道白练般的光芒划过,顿时鲜血直流,哀叫着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不长眼的狗东西,拜月宫的名声就是让你们这种狐假虎威的下作之人败坏的!” 紫伊第一时间给那些被眼前场景惊着的门客答疑解惑。 话音落下,众人私底下不由议论纷纷。 “本以为是少宫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原来是手底下的人眼高于顶,看来是咱们误会少宫主了。” “对嘛 ,我还纳闷呢,明明传闻中少宫主宅心仁厚,但凡有人求她帮忙,但凡力所能及,必定出手相帮,不可能将求助的人拒之门外的。” “昨天城主府宴会上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我好像听说少宫主和九王妃因为刘城主弟弟救得活,救不活争执起来了。” “是吗?最后结果怎么样,是活了,还是死了?” “当然是活了,拜月宫的少宫主肯定是有本事的,活死人不就是小菜嘛。” “……” 断断续续的夸赞话音,落入白馨月耳中,听着听着,她脸上伪装的悲天悯人神态,微微僵硬了片刻。 “少宫主,您算得没错,云舒浅那个贱人果然到处摸黑你 。” “不过少宫主放心,咱们眼下现身,给这帮门客一些小恩小惠,用他们的嘴巴把少宫主的慈悲之举散播出去,肯定事半功倍。” “对,云舒浅那贱人就算想背地里搞事情,也只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紫伊和紫菱这对双胞胎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在白馨月耳边小声吹风。 白馨月心中冷哼,一个区区庶女,能帮到容璟的方面少之又少。 金钱、权势、实力,她样样都那个庶女之上,她是拜月宫的少宫主,整个沧溟大陆都要恭敬膜拜的对象! 而且,她还有那个低贱庶女没有的声望,那个庶女想长久地霸占九王妃之位,简直痴心妄想! 第508章 他怎么觉得是个坑呢? 心念流转间,白馨月莲步轻移,直接走到了那个说自己老娘大限将至的中年男人面前,犹如圣莲降临,慈悲为怀地开口。 “这是拜月宫秘制的九转大还丹,拿去给你娘服下吧。” 九转大还丹,那可是声名在外的拜月宫秘制丹药,一颗下去,快断气的人可以多活七七四十九日,而且万金难求。 中年男人得了丹药,连忙感恩戴德地叩头谢恩:“少宫主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见状,其他前来求取丹药的人,也是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 而白馨月也是来者不拒,每个人都分发了一粒。 紫伊和紫菱两姐妹面面相 觑,少宫主略施恩惠,就能让人趋之若鹜,千恩万谢,云舒浅怎么可能斗得过少宫主! 待到众人散去,紫伊和紫菱两姐妹一前一后地严肃开口。 “少宫主,明日九王爷就要启程回上京。” “另外,下面的人刚传来的消息,鸿运赌坊萧大鼎的孙女萧小芸似乎要去找云舒浅算账。” 闻言,白馨月悲天悯人的伪善脸庞上,勾起一抹冷笑:“既如此,那就助她一臂之力。” 说话的同时,白馨月随手摸出了一颗通体银白的丸药。 “少宫主,这不是咱们宫中惩罚犯错宫人的‘朱银丹’吗?”紫菱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 ,紫伊立刻接过话茬:“中毒之人毒发之时,会全身痉挛,呼吸困难,但并不会马上死去,若是不及时救治,就会肌肉萎缩,逐渐失去自理能力” “少宫主是想让那个萧小芸服下此丹毒,然后在云舒浅面前毒发身亡?” 朱银丹服下之后,大概一个时辰后,才会毒发,如果没猜错,少宫主应该是要利用这个时间差,给云舒浅挖坑。 拜月宫秘制的丹毒,放眼天下,除了宫主和少宫主之外,无人能解。 “有苦主找上门,我怎么能让她随便死了,孰高孰低,总是要比一比才能见分晓的!” 白馨月对刘少松被云舒浅起 死回生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这一次,她一定要当着容璟的面,向他证明,云舒浅活死人只是侥幸! 只有她白馨月才有拯救世人的这种能力,才配得上跟他比肩而立! “奴婢明白了,少宫主是想在云舒浅救不活萧小芸的时候,再出手,这样一来,九王爷就会对您刮目相看。” “这样一来,少宫主就能将自己在九王爷面前仁心仁德的格局打开。” “少宫主,您这一招高啊!” 紫伊和紫菱两姐妹,连续几个马匹拍过去,听得白馨月明显心情愉悦,不过,她眼底戾辣丝毫未减,不急不缓地冷声道。 “这是你 们姐妹两个最后一次机会,若出了岔子……”就死去吧。 “少宫主,这一次奴婢绝对办得妥妥贴贴,必定让云舒浅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两姐妹惊恐地抢白,少宫主给她们也服了朱银丹,只不过,她们有少宫主给的一半解药,才能缓解毒性蔓延。 但是如果没有及时拿到另一半的解药,照样会在七日后毒发,曝尸荒野! …… 城主府。 吴春来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妃喊他诊喜脉,他怎么觉得是跟个坑呢? 王妃啊,您和主上干架,别拉上属下啊,属下老光棍一条,媳妇都还没说呢,真经不起折腾呐! 第509章 有主上撑腰,不带怕的 屋子里。 容璟正襟危坐,淡漠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凤眸中那刻意涣散的焦点,似有若无地落在歪靠在卧榻的女人身上。 此时,云舒浅整个人就跟没有骨头似得,懒洋洋地靠在床榻上,素手下意识地覆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脑袋瓜子飞速地运转着。 打马回来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照理来说,黑心男人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如果在赌坊的时候,他是为了面子,故意承认孩子是他的,勉强还说得过去。 但现在已经关起门来了,这男人根本没必要继续跟她演戏。 可就在刚才,男人带着她打马回到城主府,她 下马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差点跌跤。 这黑心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打横抱起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住处。 明明她都已经挑明了,她怀孕的时间跟大婚的时间对不上号,这男人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不对,该不会是这黑心男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她在扯谎吧? 他之所以当众承认当孩子的便宜爹,是认定孩子是在濮园诗会那一晚在船舱里怀上的? 思及此,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视线落在一直揶挪着站在门口的吴春来,故作焦急地嚎了一嗓子。 “吴大夫,你还愣着做什么?本妃现在觉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你快给本妃诊个脉,看看是不是王爷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几个月的事实从男人亲信口中说出来,肯定比从她嘴里说出来管用。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吴春来身板不由微微颤了颤,两条腿打了软,讨好着开口:“王妃,您的医术高超,属下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不做不错,王妃今日在鸿运赌坊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呢。 “吴大夫,您就别谦虚了,赶紧过来帮本妃诊脉,本妃肚子里怀的可是王爷的亲骨肉,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王妃,您千万别这么说,当真是 折煞属下了!” 吴春来整张脸都垮了,忙不迭打断,王妃呐,您可真敢说。 言语间,他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子,临经过主上面前的时候,吴春来还偷偷瞄了眼主上的脸色。 看主上一副老神在的模样,似乎笃定王妃作妖翻不出天? 想到这里,吴春来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主上降得住王妃,他就没带怕的了。 “王妃,属下用悬丝症脉的方法,替你诊治,可否?” 为了避嫌,吴春来可不敢碰王妃一根指头,省得主上磋磨他。 恭敬的话音落下,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这老吴还挺上道。 这时候,屋子 里原本略显凝滞的空气,渐渐地恢复流通。 察觉到自家主上释放出来的那股极具压迫感的寒气散去,吴春来连忙招呼一旁的百灵给王妃缠上丝线。 采用天蚕丝制成的丝线,几乎细不可查,捆在云舒浅手腕上的同时,吴春来已经拉扯着另一头,往外退了好几步。 直到丝线绷直,吴春来立刻停下脚步,食指、中指、无名指同时搭上细丝。 “脉象沉稳有力,胡如滚珠,王妃把腹中胎儿照顾得很好……” 吴春来一边诊脉,一边兴致勃勃地开口,话说到一半,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这、这、这王妃有孕的日子不对劲啊! 第510章 这女人故意给他难堪! 吴春来心脏“砰砰”狂跳,整个人已经快被吓尿了。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王妃投过来的急切问询目光,只是,他怎么觉得王妃看过来的眼神,隐约透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王妃啊,属下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哦不,属下顶多就是今日协助主上仗势欺人,让大军压境给夜太子施压,但您也不至于把属下往死里坑呐! “吴大夫,本妃腹中的胎儿几个月大了?” “胎像坐稳了没?” “本妃瞧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王爷的骨肉有什么问题?” 云舒浅俏脸上带起一抹紧张的神色,端着正经王妃的架子,连续发问。 尤其提到“王爷的 骨肉”这五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王妃,属下医术不精,实在诊不出什么来。”吴春来欲哭无泪,结结巴巴地开口,几乎是同时,他扭身就想开溜。 从脉象上来瞧,王妃腹中胎儿怀上的日子,按最近的计算也是在主上三个月前毒发的日子,可那时候主上和王妃都还不认识呢。 王妃非让他来诊脉,这是故意要让主上呕血呢。 惨了,惨了,他知道了主上不能触及的痛处,会不会被主上灭口? 这要是挑明了说,他不得被主上抽筋扒皮啊! “吴春来,你有话就说。” 端坐在旁边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急切 之色,低沉出声。 女人,你要是把本王的孩子作出个好歹来,本王饶不了你! “吴大夫,当着王爷的面,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百灵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 紧跟着,一屋子的下人,都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吴春来。 吴春来头皮发麻,那三根摁在细丝上号脉的手指,都快都成筛子了,但愣是不肯撒手。 他得再多号几次,万一是他误诊治,或者是王妃背地里使坏,引导他诊断失误呢? 一回,老样子。 二回,还是老样子。 三回,依旧是三个半月! 夭寿啊,天要亡我,小命铁定今天交代在这里了! “吴大夫,你要是担心本妃 听到会受刺激,你可以跟王爷先说。” “王爷身经百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肯定能够坦然地接受任何结果的。” 脆生生的话音,轻飘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感伤,云舒浅现在所表现出的样子,仿佛是要跟腹中孩儿告别似得,听得容璟额角突突直跳。 这女人到底又要做什么妖? “吴春来。” “有!” “本王的孩子究竟有什么问题?” “这……” 吴春来苦着一张脸,把心一横,话说到一半,连忙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容璟身边,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算了,主上要是真把他抽筋扒皮,他也认了,宁可他没脸没皮,也不 能让主上没了脸面! 再说,王妃于主上而言,本就是特别的存在,主上空欢喜一场,没了儿子,但媳妇总归还是要的嘛。 “走走,都跟我一起出去!” 跟主上把王妃的情况禀报完毕后,吴春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带着所有的下人外撤。 “王爷,吴大夫是不是跟您说,臣妾怀孕三个半月了。” “算算日子,孩子都已经成形了,王爷,您一定要让吴大夫保住咱们的孩子呐~~” 这时候,云舒浅矫揉造作地可劲嚎了一嗓子。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这女人是故意要给他难堪! 第511章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眼下,伺候在屋子周围的下人们,恨不得都是聋子,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撤出院子。 百灵和青蓝两个丫头,也是被吴春来生拉硬拽地往外走。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满是不放心的神色,一步三回头地冲着自家小姐狂使眼色:“小姐,奴婢就在外头,你有什么事情就喊奴婢!” “浅浅,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对外就说孩子才三个月不到,你怎么净说大实话?” 一道犹如陈酿佳酿的醇厚嗓音中,带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在屋子里毫无征兆地涤荡散开。 闻言,众人整齐划一地长长舒出一口气,那些城主府的下人,这时候都向云舒浅 投来艳羡的目光。 “九王爷可真疼九王妃,任由她胡闹不说,豁出面子不要了,都不跟王妃置气,真是绝世好男人。” “这辈子能嫁给九王爷这样的男人,九王妃上辈子一定积德行善,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换来这么一段美满姻缘。” 下人们离开的脚步未曾停歇,但窃窃私语声,却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云舒浅的耳朵里。 绝世好男人? 啊呸! 这黑心男人眼瞎之后,说瞎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她当真是小瞧他了。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索性懒得再装虚弱,掀开男人特意盖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的被褥,快步走到男人 面前。 “王爷,臣女有句话,憋在心里许久,实在不吐不快。” 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屁蹲坐上了男人的大腿,双手一把圈住男人的脖子,两瓣殷唇凑到男人耳边,吐气若兰。 男人,你不是要装恩爱吗?本姑娘看你能忍到几时? 好聚好散不香吗?非得整那么多花花肠子,那就别怪本姑娘下狠手了!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主上自从知道王妃怀了小世子之后,脾气一下子就变好了。” “还别说,就刚才那种情形,要是换做从前,吴春来铁定被主上拍飞了。” “可不嘛,敢情主上老早和王妃好上了,难怪王妃怎么折腾主 上,主上都不会跟王妃动真格的。” “主上和王妃这一招瞒天过海,实在是高啊,连咱们这帮子天天守在主上身边的暗卫弟兄的眼睛,都瞒过了。” 此时,好不容易甩掉老鹰纠缠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一个个迈着二八步子,边一瘸一拐爬上城主府大院的墙头,边用暗语八卦。 “不过话说回来,主上和王妃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 颜九突然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直接引来众弟兄的群攻。 众弟兄那一道道锐利的视线射过来,齐刷刷地用暗语起哄:“算盘九,你再啰嗦,信不信我们把胖揍十三的二两银子要回来?” 颜九立马 捂紧裤腰带,面红脖子粗地用暗语回怼:“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呀!” 突然,一道清亮的惊呼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云舒浅忽觉腰间攀上一只宽大的手掌,整个身体被男人坚实的手臂猛地一带,胸口一下子就紧贴在男人的胸膛上。 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嘴巴对嘴巴,两人近在迟尺,眸底都倒映着彼此的影子。 “王妃想对本王说什么,嗯?” 男人那两瓣润泽的薄唇一开一合间,木质凌冽气息霸道地萦绕云舒浅的鼻翼间,她琼鼻翕动了两下,这气息着实令人上头,不自觉地沦陷在男人的美色之中…… 第512章 本王眼瞎,用嘴方便 “咕~~” 偷咽了口口水,云舒浅稳定心神,杏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故意拔高音量。 “王爷,臣女想说,濮园诗会那晚,你的技术实在是太差了。” “就凭王爷您这种技术和身子骨,‘一举中标’是绝对不可能的。” 话音落下,男人带着兴味的冷峻面庞上,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 “王爷,臣女这话虽然难听,但是总比您误以为臣女腹中孩儿是您的,要来得好吧。” 赶在男人发作之前,云舒浅及时出声抢白,继续头头是道地信口开河。 “王爷,您的身子骨经过臣女这段日子的调理,亏损的五脏六腑已然恢复得七 七八八了。” “不过,你这身子骨短时间内想要孩子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说到这里,云舒浅不由停顿了片刻,视线撞进男人幽深不见底的凤眸中,仿佛整个人都要被男人吸进漩涡中一般。 “王爷,臣女知道您肩负南淮未来兴衰,母妃和父皇都在盼着抱孙子。” “可皇家是最讲究血统纯正的地方,臣女肚子里的孩子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这便宜爹真没必要抢着当。” 女人的腰肢不盈一握,仿佛男人宽大的手掌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其捏碎。 容璟整张脸黑沉沉的,凤眸危险地眯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便、 宜、爹。” 隔着单薄的衣料,云舒浅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大男人掌心处源源不断沁出的寒意,纤细的身板不由抖了激灵。 “王爷,您的身子骨再调养个一年半载,一夜驭十女都不成问题,让这些女人给您生儿子,不就是跟拉屎放屁一样简单……唔!” 突然,两瓣润泽的唇瓣霸道地压了上来,堵住了云舒浅那张喋喋不休的软唇。 杏眸瞪大,几乎是同时,她就像是受了惊的猫,条件反射地要从男人身上跳起。 可不知为什么,无论云舒浅怎么用力蹬腿,想要从容璟的大腿上下来,身板就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住,压根一点都动 弹不得。 一股深深的窒息感袭上心头,男人霸道而强势的吻,如入无人之境,几乎让云舒浅整个身子都瘫软。 “嘶!” 唇瓣上,传来一阵痛楚,容璟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抽身后撤的瞬间,他那下半片薄唇被女人洁白的贝齿,牢牢地咬住不松口。 云舒浅一脸挑衅地瞪着男人,丫的,敢跟本姑娘帅流氓,男人你还嫩了点! “松口。”容璟黑沉着脸,这不识好歹的女人! “王爷你想亲就亲,问过臣女乐意不乐意了吗?”云舒浅保持着咬着男人唇瓣的姿势,从鼻孔里哼唧出一句挑衅的话。 “王妃想多了,本王只是不想再听 你的污言秽语。” “哦——原来王爷是想堵住臣女的嘴啊,你用手捂住也行,干嘛非得用嘴?”男人,你要是不给本姑娘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没完! “本王眼瞎,手摸不着,用嘴方便。” 醇厚磁性的话音,平静中透着淡定从容,几乎踩着云舒浅的话尾,听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得,男人这理由合情、合理、合法,她竟无言以对! 的确,从他们两个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用手来捂住对方的嘴,对于一个眼睛失明的人来说,是有难度的。 用嘴堵嘴,的确快速、便捷、高效,倒是非常符合这黑心男人的行事作派。 第513章 女人,你终于亲口承认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松开了两排紧紧闭合的贝齿,顿时,男人润泽的唇瓣上,就多出一个破开的血口子。 那殷红的鲜血,微微沁出,将男人冷峻的面庞衬得愈发的白皙,出尘的谪仙之姿,更是平添了几分妖冶。 “王妃,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跟本王好聚好散,何必搞那么多小动作?” 容璟说话的同时,舌尖随意地伸出,轻舔了一下唇瓣的破损处,一股腥甜立刻充斥了满嘴。 这女人下嘴够狠的,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本王岂能容你! 男人无意识的舔唇动作透着浓浓的禁欲气息,一丝不差地落入云舒浅的眼中,看 得她本能的“兽血沸腾”。 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 苍天啊,赶紧收了她眼前这个妖孽男人吧,啧啧啧…… “王爷,臣女之前话说得不清不楚,是臣女的不是。” “刚才臣女之所以硬拉着吴春来把脉,也是为了确保臣女怀上日子准确无误。” “其实,臣女也是担心孩子是咱们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种上的,这才让吴春来联合诊脉。”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臣女怀孕在三个半月前,那时候臣女跟王爷还没认识呢……” 巴拉巴拉口若悬河地讲了一大堆,云舒浅索性将三个半月前, 她干的那件荒唐勾当,跟男人和盘托出。 毕竟,黑心男人不是傻子,虽然眼瞎,但是心不盲,这种时候,要是扯谎,就没意思了。 左右是要好聚好散的,男人和她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她婚前失贞这种事情,摊开来说,也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发生的事实,仅此而已。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蹙紧,周身似有若无地释放着慑人的寒气。 这女流氓,终于亲口承认了! 她承认那晚,把他给强了! “王爷,您捏疼臣女的腰了,虽然肚子里的孩子跟您没关系,但好歹是条鲜活的生命,不能被漠视的!” 所有的事情都摊开 来说了,云舒浅只觉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一下子被挪开了,浑身说不出的轻松和坦荡。 脆生生的话音里,语气也是透着前所未有的愉悦,仿佛下一刻,她就能奔向自由,奔向新生命。 这时,腰间那股力道,骤然减轻,云舒浅瞬间一屁股从男人大腿上弹离,身姿轻灵如燕,在男人眼前旋转了一个圆圈,站定在距离男人两步之遥的地方。 她双手负背,杏眸里扑闪着期待的光芒,只等男人放话,让她带着野男人的孩子,卷铺盖滚蛋! “王妃说的话,是否属实,还有待考证。” 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女人无所谓的肆意姿 态清晰地倒映在眼中。 醇厚磁性的话音,不紧不慢地响起,闻言,云舒浅连忙接过话茬,信誓旦旦地开口。 “王爷,臣女指天发誓,方才跟您说的那一晚强上男人的事情,字字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再说了,对方苦主如今在什么地方都找不着,若要考证的话,肯定会耗费不少功夫的。” “这一来二去的,耽搁功夫事小,主要是臣女的肚子一天天地变大,恐怕惹人非议。” “臣女倒是没什么所谓,但王爷天人之姿,可不能因为臣女的污点而受牵连呐。” 男人要脸,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514章 男人再叽歪,老娘就不伺候了!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云舒浅见男人并没反驳的意思,连忙趁热打铁:“王爷,趁着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咱们就早点散伙,各奔东西。” “至于王爷要考证那晚臣女强上男人的事情,你若想继续便继续,臣女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话间,云舒浅素手将自己胸前的“小山包”,拍得“梆梆”作响。 那架势,看上去就仿佛在不停地强调“本姑娘要是在强上男人这件事情上,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良久,薄唇开启:“云舒浅,本王念在你事出有因,可以暂且不追究。” “王爷,您真是宽宏大量,宅心仁厚……” 云舒浅假惺惺 的讨好话,才说到一半,容璟话锋一转:“不过,王妃到底犯了欺瞒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回上京之后,王妃就在本王身边为奴为婢,等王妃赎罪完成,才能好聚好散。” 不容置喙的话音落下,云舒浅立马就炸毛地嚷了一句:“王爷,你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她好话都说尽了,这龟毛男人听不懂人话吗? “王妃莫忘了,本王的眼睛是为谁瞎的,这是王妃欠本王的。” 女人,你就老老实实地替本王生孩子,别的什么想头都不要有! 对男人心中盘算一无所知的云舒浅,一听到男人“为谁眼瞎”的反问,嚣张的气焰立马矮了半截。 她深吸 一口气,干脆把话挑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爷失明臣女的确难辞其咎。” “但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王爷眼睛一日不好,臣女就要一直被限制人身自由?” “说实在的,王爷这种做法,很让臣女怀疑您是在碰瓷儿。” 铺垫完毕,看着男人似有暴怒的迹象,云舒浅连忙把自己最终意图抛出,虚以为蛇地假笑打起了商量。 “王爷,不如咱们各退一步。” “臣女跟你回京为奴为婢,听凭差遣,但是,你得给臣女一个具体期限。” “这个期限一到,无论您眼疾是否痊愈,您都得让臣女离开,如何?” 为了打消男人的顾虑,云舒浅又补 充了一句:“不过您放心,臣女有信心,在此期间,您的眼疾定然会痊愈。”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咱们还没到上京城,王爷就……”已经重见光明了。 “一年为期。”容璟沉声打断。 孩子一出生,女人得亲自喂养,可不能饿着本王的孩子。 云舒浅杏眸闪了闪:“王爷,一年太久了,臣女孩子都出生了,到时候要走,母妃那边都不好说,三个月如何?” 六个半月之后,身子还没那么重,万一有个什么突然状况,她还能从容应对。 “女人,莫要得寸进尺。” “半年为期,不能再多了!” 算算时间,正好九个半月,距离临盆还有半个月,左右 只要不把孩子生在王府,一切都好说。 云舒浅言辞肃然,素手比划了一个“六”字,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直接拍板。 若男人再叽歪,她就不伺候了! 负责任这种事情,男人来干还差不多,她就一小女子,扛那么大责任干啥? 再者说,指不定有人想抢着往男人身边凑,她操的又是哪门子闲心? 两条腿长在她身上,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男人就算看她再紧,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想走想留不都全凭她一念之间! “成交。”这女人是个不安分的,孩子能不能足月降生都是未知数。 九个半月,时间足够了,等本王的孩子出世,这女人还能反天? 第515章 苦主找上门 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城主府门口浩浩荡荡地集结了大批人马。 侍卫长颜一和吴春来一左一右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 后头,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一大批侍卫的保护下,沿着热闹的街市,朝着城门进发。 昨晚,云舒浅跟黑心男人软磨硬泡,总算是给自己争取了独立马车。 不然,若是跟男人一路共乘,两人青眼对白眼,呆在同一个狭小逼仄的车厢里,她铁定得疯! “小姐,刚才奴婢瞧王爷脸色不大好,王爷是不是生气小姐陪我们坐马车,不陪王爷?” 青蓝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咔咔”磕着,砸吧着嘴,没心没肺地嘟囔了一句 。 “咳咳!” 云舒浅尴尬地轻咳出声:“青蓝啊,你和颜一是怎么回事?” “这次回京,你们两个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话音落下,一直乖巧地坐在旁边,不停地朝着外头东张西望的百灵,眼底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叽叽喳喳地接过话茬。 “是啊,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成亲的场面呢,青蓝,你什么时候嫁给颜侍卫长呀?” “我嫁什么呀,要嫁也是那家伙嫁过来呗。”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微微爬上了一抹红晕,边嗑瓜子,边从嘴里吐出虎狼之词。 听得云舒浅心情不由大好:“好丫头,小姐我没白疼你。” “那是自 然,奴婢可是把小姐的教诲牢牢地记在心里的。” “小姐不是说了嘛,男人嘛,就是欠调教,就跟遛狗斗猫似得,摸清他们的脾性路数,然后一下手一个准,啧啧啧……” 青蓝一边讲话,一边咂舌,还不忘跟百灵炫耀自己尽得小姐真传,并且还很热情十足地要给百灵开小课。 “哎呀,我年纪还小,嫁人的事情没得很呢。”百灵面皮子薄,伸手捂脸,害臊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和青蓝主仆二人,默契对视一眼,巴掌大的小脸上和盘菜宽的肉脸上,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同款憋坏的笑容。 “百灵,你有问题哦~~” 二人几乎异 口同声。 “哎呀,我不跟你们说了!” 百灵捂着脸,急得直跺脚,她不就是追着颜十三报仇,把她的“鸡儿”啄肿了嘛,影杀暗卫那帮人到处乱嚼舌根,说什么她把颜十三的下半身“幸福”给毁了。 这时,青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瓮声翁气地开口。 “我听说,颜十三家里就一根独苗苗,百灵你把人家‘鸡儿’给弄坏了,要对人家负责的呦。” 眼看着百灵要急,青蓝连忙甩锅:“哎,这原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小姐说过的。” 突然被拉出来说事儿,云舒浅秀眉一挑,这丫头,越来越狡猾了,都知道狐假虎威了。 “小姐,奴婢怕百 灵放鸟啄我。”青蓝伸手挠了挠头皮,冲着云舒浅咧嘴,憨憨一笑。 见状,云舒浅不由失笑,身边跟着这么两个活宝,等孩子出生后,一定不会寂寞的。 刚要开口说话,马车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一道陌生的叫骂声,与其说是叫骂,不如说是诉苦。 “九王妃,我是鸿运赌坊苦主萧大鼎的孙女,昨日你在我爷爷赌坊大杀四方,后来又被九王爷堵在二楼,我爷爷为了给二位提供方便,散尽家财。” “如今,你们夫妻和美,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我们萧家老小,在朝辞城流离失所,大家伙倒是评评理,我们萧家冤不冤啊!” 第516章 阴招频出 城门口。 萧小芸手里抓着一根竹竿子,上面挂着一块白布,上书:萧家老小齐上门,王妃容禀。 这世上苦主的言辞大多过激,但是萧小芸扯出的条幅,字体倒是很大,就算距离十几米远的围观百姓,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但是,言语间,倒是并无太多的攻击意味。 此时,早早就隐匿在围观百姓中间,准备伺机而动的紫伊和紫菱这对双胞胎姐妹,彼此默契对视一眼。 少宫主要的是萧小芸和云舒浅起正面冲突,把事情闹大,现在这种小场面,显然不够。 于是,姐妹二人带头起哄,在人群中冷不丁喊扬声 :“九王妃仗势欺人,害得萧家一穷二白,天理不容!” “对,九王妃就是沽名钓誉,一接手城池就笼络人心,给穷人施恩,而富贵人家却一夕间沦为乞丐,当老百姓傻子一样骗!” “拆东墙补西墙,左手拿别人的银子揣兜里,右手送出去,实行所谓的惠民政令,挂羊头卖狗肉!” 犀利的指控一出,围在城门口的百姓,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这九王妃该不会拿了萧大鼎家的银子,来做好事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赌坊的脏银子我宁可不要,我爹就是因为欠了赌债,把我和娘卖给张院外家当奴婢, 我最恨跟赌沾边的东西!” 人群中,有个大户人家丫鬟打扮的女子,一脸愤愤地扬声。 话音落下,百姓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有人更是把昨天在鸿运赌坊的所见所闻,一字不差地全部都说了出来。 本来,事情倒也不复杂,老百姓也实诚,只是把事情讲出来而已。 但是,有紫伊和紫菱两姐妹在中间煽风点火,添油加醋,鸿运赌坊的事情立马就复杂起来。 萧小芸是苦主,但是,这个苦主的性质变了。 本来萧大鼎是主动散财,却被紫伊和紫菱姐妹俩说成是九王妃逼迫萧大鼎这么做的。 而且,更离谱的 是,九王妃还在赌坊赢了很多银子,全部都揣进自己口袋里了。 可是,根据萧小芸所知,九王妃虽然在赌坊里大杀四方,但是赢来的银子,全部帮那些穷赌鬼还了赌债。 而且,还劝退他们,让他们以后别再赌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故意找茬的原因,就是希望九王妃可以带上她,成就一番大事业。 “喂,你们两姐妹胡说八道什么,我萧小芸才是苦主,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萧小芸突然冲着从中作梗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喊了一声。 说话的同时,她人已经朝着紫伊和紫菱走了 过去。 见状,二姐妹眼底闪过一丝凶光,紫伊手里抓着“朱银丹”,视线一直落在萧小芸兴师问罪的嘴巴上。 等她走近的时候,紫菱算好角度,把身体一侧,正好挡住了紫伊从手中弹出毒丸,送入萧小芸嘴巴里的全过程。 萧小芸只觉得喉咙里,突然飞进去一粒东西,以为是风沙大,说话的时候,嘴里进了石沙,便也没有太在意。 她依旧指着混在人群中,躲躲闪闪欲要快速离开的紫菱和紫伊姐妹,大吼一声:“喂,说的就是你们两个!” “怎么着,做贼心虚了,你们当九王妃的坏话那么好讲的吗?” 第517章 男人偷腥,是个新路子 “我这个当事人苦主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就头头是道说了一大堆,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污蔑九王妃的?” 此时,云舒浅正好挑起车帘,就看到一个柳叶眼女子,指着两道女子的身影破口大骂。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脸的漫不经心:“有点意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是没瞧错,这两个在人群中起哄的女子,是白馨月身边的那对双生花姐妹。 看来,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又要阴招频出了。 “王妃,主上吩咐过,您不能随便下马车。” 眼见着王妃要下车,颜一立刻打马上前,硬着头皮,严肃出声。 云舒浅也 不恼,只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青蓝立马抡起粗壮的手臂,冲着颜一晃了晃。 见状,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这肥丫头的拳头,可是货真价实,挨上一拳,够呛。 就在昨晚,她大半夜摸黑进了他屋里,一屁股就把他摁在炕上压得死死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胖揍,身上好几处隐蔽位置,到现在都没消肿呢。 “王妃,属下奉命行事,您要是有什么意见,找主上去……”说理呗。 “昨晚拳头没吃够是吧?” 青蓝不客气地打断,嚷嚷间,她那壮实的拳头,就冲着颜一捶了过去。 颜一吓得赶紧打马跑路,该说的他都说了,王妃 主仆三人没一个好惹的,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哎…… 这时候,云舒浅对着百灵招了招手,在百灵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小姐,这个拜月宫少宫主怎么阴魂不散的?” 百灵眨巴着略带稚气的大眼睛,按着小姐的嘱咐,招来雀鸟在附近寻找躲在暗处的白馨月踪迹,随即疑惑地问了句。 话音落下,青蓝就憨声憨气地插了一句:“这个女的比那个赵郡主还讨厌,仗着自己的身份,动不动就往王爷身上贴,呸!” “小姐,你现在怀了王爷的孩子,一定要把王爷看紧喽,听说男人在女人怀孕的时候,最容易偷腥了。” 从少 不更事的百灵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话,云舒浅不由尴尬地轻咳出声:“好了,你们两个就别瞎操心了,你家小姐自有分寸。” 男人偷腥? 是个新路子。 之前那些莺莺燕燕在容璟面前,只有卑微乞怜的份,但这个白馨月身份摆在那里,倒是可以利用她来牵制容璟的一部分注意力。 心念流转之间,云舒浅狐狸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青蓝一瞧见自家小姐笑,不由替王爷捏了把汗,小姐每次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是要憋坏了。 “小姐,你可悠着点,万一王爷被你气到白妖精那边……” “那正好。”云舒浅俏脸 一仰,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容璟和白馨月之间,似乎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和白馨月并无交集,印象中,也没结过梁子,但是这个白馨月一出现就来者不善,仿佛云舒浅抢了她的宝贝似得…… “小姐,白馨月现在正在城门角楼上看热闹呢,而且,王爷也往城门角楼去了。” 百灵突然的话音,打断了云舒浅的思绪,她杏眸眨巴了两下,随即大手一挥:“走,那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小姐,咱们三个人去捉奸,会不会势单力薄?要不要多叫些人?”青蓝瓮声翁气地吼了一嗓子。 第518章 本姑娘没当活靶的习惯! 闻言,云舒浅面皮抽了抽,捉奸?她是疯了不成,那黑心男人要是真被白馨月给迷住了,她必须举双手双脚庆祝! “咳咳咳!王爷要脸,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随便打了个太极,云舒浅就把两个丫头的关注点,拉回到了萧小芸这个苦主索偿事件上。 不多时,她就带着青蓝和百灵,挤进了围观人群中。 云舒浅一出现,紫伊和紫菱两姐妹眼底就闪过一丝狠辣,算算时间,萧小芸差不多也该毒发了。 紫伊对着紫菱使了个眼色,紫菱立刻心领神会,偷偷绕到了云舒浅主仆三人的背后。 只要让众人看到萧小芸和九王妃有身体接触,那么,萧小芸中毒 的脏水,就能顺理成章地泼到九王妃的身上。 云舒浅佯装没有认出紫菱和紫伊这对双生姐妹花,她将二人的小动作悉数看在眼里,只等她们出招!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如果白馨月一直躲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云舒浅防不胜防。 干脆趁此机会,把这个自诩圣洁清高的拜月宫少宫主诈出来,两人光明正大地对决一把,输赢之间,高下自有分晓。 云舒浅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接下来的几个月,万事都没有养胎来得重要。 所以,她要让白馨月知难而退,想勾搭黑心男人没问题,全凭她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但是,想搞她,不好意思!本姑娘没有当活 靶的习惯! “九王妃,民女萧小芸,是鸿运赌坊老板萧大鼎的孙女。” “民女今日在城门口当拦路虎,事出有因,只希望九王妃能够给民女一个说法……” 萧小芸一见到云舒浅,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闲适气息的女子,就知道自己押对宝了。 面对不实污蔑,依旧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给苦主说话的机会,说明九王妃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 女子有这等气度,何愁大事不成? “我家小姐出门在外,身边没带太多的现银。” “喏,这里是十万两的银票,你先拿着,等我们回南淮之后,就把剩下的八百万两赔偿给你。” 青蓝接收到小姐的眼色,从身上摸出一沓皱巴巴的银票,“噔噔噔”地迈着壮实的步子走过去,把银票递到萧小芸面前。 小姐就是太善良,什么人都让讹银子,转眼的功夫,老多银子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出去了,就算她们有金山银山也不能这么糟践哩。 “账错了,不是八百万两,是九百八十八万四千四百四十八两六钱。” 萧小芸说话的同时,习惯性地拿出金算盘,当着众人的面将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 这一举动,落入云舒浅眼里,她不由秀眉一挑,冷不丁道:“小姑娘,算盘打得不错。” 这么小一只金算盘,要计算这么大一笔数字的加减, 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算能力,根本无法完成。 闻言,萧小芸眼睛一亮,连忙疾步上前,对着云舒浅扬声:“九王妃,民女不要银子,民女只想……”跟在您身边,成就一番更大的事业。 “喂,你说我家小姐害你们倾家荡产,现在我家小姐赔你银子,一分钱都不少你,你还不要了,你这个人的居心很有问题!” 青蓝心里憋着气,既肉痛银子,更心疼自家小姐被人污蔑,急得要撸袖管把萧小芸提溜走。 这时,云舒浅余光瞥了眼躲在人群中伺机而动的紫伊和紫菱姐妹,只见她们姐妹此刻同时在暗中出手。 看她们姐妹的那架势,似乎是要推人,然后嫁祸于她! 第519章 逼王爷“收礼” 云舒浅心中冷哼,既如此,那她就成全这对姐妹的“良苦用心”,打定主意,两条麻杆腿直接冲着萧小芸迈步走过去。 忽的,人群中产生了一阵推搡躁动。 紧跟着,人流涌动起来,云舒浅和萧小芸同时被这股人流迫使,两人面对面,撞在了一起。 当然,云舒浅早有防备,所谓的“被迫”,也只是在麻痹暗处的眼睛而已。 “九王妃,民女不要银子,民女只想跟在您身边做事。” 萧小芸抓着机会,跟九王妃表达自己的真实意图。 这话一出,云舒浅皙白的脸上,带起一抹审视的姿态:“你这姑娘倒是有趣得紧,绕那么大一个圈 子,就是为了递上投名状。” “九王妃,民女身份低微,若是直接求见,肯定会被拒之门外。” “民女知道九王妃心怀坦荡,肯定不会跟民女计较,所以……”才出此下策。 解释的话说到一半,萧小芸突然全身痉挛,笔挺挺地倒向了地面。 “杀人了!九王妃杀人了!” 紫伊和紫菱两姐妹趁机制造舆论导向,一下子,将云舒浅推到了风口浪尖。 毕竟,前一刻,萧小芸身为苦主还在跟云舒浅索要赔偿,这种情况下,云舒浅暗中下手灭口的嫌疑最大! “九王妃你不想赔银子就不赔,为何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坐拥 边境三座最富有的城池,区区几百万两银子,也就是九王妃手指缝隙里流出来的碎银子,下毒杀人,亏你干得出来!” 白馨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城墙上,她一副悲天悯人的至高无上姿态,抓准时机发难。 余光却时不时朝着已经自顾自下城楼,要去到云舒浅身边的那道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瞟过去。 就在刚才,白馨月信誓旦旦地拿着一份战船构造图纸,赠与容璟。 这战船,名叫海鳅船,能乘坐上千士兵,上有发射箭矢的垛楼,两边的驱动装置非桨非篙,乃是水手用脚踏动的水车。 这种战船速度快,威力大,一旦造成,必 定对海那边的大晋国形成巨大的威胁。 原本,她笃定容璟会欣然接受,可就在城楼底下发生躁动的瞬间,他毅然转身离开,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容璟,你一而再拒绝我抛出的橄榄枝,不就是为了底下这个贱女人! 既然你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我不介意用这个贱女人的名誉清白,逼迫你接受我的“帮助”! 几个呼吸之间,容璟携着一身冷冽的寒气,站定在白馨月身后。 而从城楼底下往上瞧,容璟挑选的位置,下面的人是看不到他的。 见状,白馨月也不拆穿,来日方长,只要容璟接受她的“好意”,就成功迈出打入 他身边的第一步。 “王爷,这是改变主意了?” 白馨月微微侧首,矜傲的脸上,带起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朱银丹之毒,世上除了拜月宫之外,无人能解,九王妃也不例外。” “我只是想送王爷一份‘礼物’而已,并非真的要为难九王妃。” “只要王爷欣然接受,我便立刻帮萧小芸解了身上的毒性,九王妃的名誉清白自然就保住了。” “于王爷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话说得冠冕堂皇,白馨月将自己对容璟的所有心思,尽数掩埋在眸底。 云舒浅,你不过是我站在容璟身边的踏脚石,且容你些许时日,又何妨? 第520章 无关风月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丝冷冽之色,宽大的袖袍迎风摆动,恍如天神降临。 他那刻意涣散的焦点,忽得骤缩成黑点,瞬时,周遭的空气就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朝着白馨月毫不留情地压了下去。 白馨月察觉到容璟周身气场的变化,及时出声:“王爷放心,你我之间早有婚约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在王妃面前提及的。” “所以,你可以放心地接受我的馈赠。” 闻言,容璟将释放的气息收敛,不容置喙地警告出声:“战船图纸本王收下了,少宫主最好说到做到。” “你我之间,除去公事,再无其他瓜葛,这一点,少宫主需铭 记在心。” 语毕,容璟冷峻的面容上,始终保持着冷漠的神色,甩袖转身离开。 白馨月刚想追上去,面前突然被一道疾影挡住,颜十三气势汹汹地挡在白馨月的面前,语气颇为不善地开口。 “我家主上说了,图纸交给我就行。” 这女的除了出身比王妃好,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王妃的。 反正,他就认王妃一个女主人,管她什么拜月宫,什么少宫主,统统靠边站! 此时,城门根底下。 百姓们听到拜月宫少宫主对九王妃的指责声,心里都是犯起了嘀咕。 “哎,这毒真的是九王妃下的吗?” “咱们这么 多人瞧得真真的,萧小芸毒发的时候,九王妃正好和她有接触,不是她还能有谁?” “也对,听说九王妃还是个用毒高手,萧小芸当众下九王妃面子,被毒杀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瞧她那样子,除非白少宫主出手,不然也撑不了多久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九王妃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这萧小芸可是萧大鼎唯一的宝贝孙女。” “萧小芸要是死了,萧大鼎估计也没念想活了,人老了,钱没了,孙女也没了,换谁都会想不通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丝不差地落入云舒浅的耳中,杏眸中掠过一 丝了然。 若是估计得没错,白馨月这个时候应该要隆重登场了。 “少宫主到!” 随着一道高亢的唱和声响起,白馨月如众星拱月般,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进入众人的视线。 百姓们见到白馨月的瞬间,都诚惶诚恐地朝两边散开,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其中有些人更是毕恭毕敬,虔诚地朝着白馨月作出顶礼膜拜的姿态,仿佛在他们心中,白馨月就是渡人于苦厄的菩萨一般。 “小姐,这女人可真会装。”青蓝气不过地在云舒浅耳边嘟囔了一句。 若不是小姐说,要打草惊蛇,等把幕后黑手引出来之后, 再救萧小芸,哪轮到白馨月这么出风头,啊呸! “白少宫主来得正好,本妃看萧小芸毒发的情形,跟中了你们拜月宫的‘朱银丹’,一模一样。” “这‘朱银丹’之毒,只有你们拜月宫特制的解药可解,时间不等人,白少宫主赶紧把解药拿出来,给萧小芸服下吧。” 脆生生的话音,悠悠在众人耳中荡开,打了白馨月一个措手不及。 她万万没料到,云舒浅区区一个庶女,居然如此博学广识,连拜月宫的“朱银丹”都知晓。 念头流转间,白馨月那张悲天悯人的伪善面庞上,成竹在胸的淡定神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第521章 必遭反噬 “九王妃,你如此反咬一口,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萧小芸中毒的真相究竟如何,你把她救活,让她自己说不就行了,你何苦在这里枉做小人?” 朱银丹之毒,只有她能解。 云舒浅,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改变败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在城主府宴会上,你用这句话搪塞我,现在我一并还给你! 语毕,白馨月眸底极深之处,戾辣之色一闪而逝,将问责的戾芒射向匿藏在人群中的紫伊和紫菱这对姐妹身上。 敢卖主求荣,找死! 几乎是同时,白馨月单方面,想当然地认定了这个事实。 接收到少宫主 的戾辣审视,紫伊和紫菱两姐妹身子立刻抖都成了筛子,九王妃仅仅一句话,就直接挑拨了她们主仆的关系,实在是太可怕了! “姐,少宫主明显是怀疑我们给云舒浅通风报信了!”紫菱惊恐地出声。 紫伊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自幼相依为命的妹妹的双手:“看情形,少宫主是不会再让我们姐妹活下去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紫菱紧张极了,她不想死! 闻言,紫伊眉头紧锁,照着少宫主出手狠辣,不留情面的做派,如果这次构陷云舒浅不成功,不管她们姐妹如何跪求,都难逃一死。 索性,她把心一横,主动跳出来: “少宫主饶命,都是奴婢擅作主张,求少宫主开恩!” 少宫主以为算无遗漏,其实这个九王妃心机深沉,绝非等闲之辈。 若是没猜错,方才她们姐妹的一切小动作,早已经落入九王妃的眼中。 而九王妃却一直隐忍不发,恐怕是在等少宫主自己主动送人头上门。 虽然不知道九王妃到底是从哪来的底气,敢跟沧溟大陆所有皇族都要礼让三分的拜月宫叫板。 但是紫伊有一种感觉,这个九王妃绝非池中之物,谁若是自命不凡,想用身份权势压制她,必遭反噬! 为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将罪责揽上身,给少宫主留住退路,她们 姐妹方能有一线生机! 果然,紫伊主动认罪的话一出,白馨月反应极快,当即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伪善模样,厉声问责:“紫伊,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侍官,怎能如此糊涂?” “少宫主,我们姐妹就是气不过九王妃三番两次折辱您。” “既然九王妃自诩能让人起死回生,那拜月宫的‘朱银丹’之毒,她要解开,肯定也不在话下的!” “所以,我们姐妹才会偷偷给萧小芸下毒,就是为了教训一下九王妃。” “对,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看起来,九王妃就是徒有虚名,这‘朱银丹’之毒,她根本就没本事解开。” 紫菱跟紫 伊姐妹心有灵犀,姐姐话里的意图,她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连忙抢白补充。 这一招以退为进,给少宫主争取到最大的主动权,也等于变相堵死了云舒浅的后招。 不管这个萧小芸中了什么毒,只要云舒浅解不掉,她医毒双绝、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盛名,将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为上。 云舒浅心中冷哼,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白馨月身边有这么一对左膀右臂,倒是大.大增强了她的战斗力。 不过,可惜了。 白馨月碰上的是她云舒浅,这白馨月即便进可攻,退可守,也照样会愿望落空。 第522章 装,可劲地装! 这时候,白馨月脸上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从华丽衣衫的袖口中,取出一只雕花精致的玉瓶,从中倒出一粒解药。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是我管教宫人不严,才会让萧小芸受此番劫难,这朱银丹的解药,我并未随身携带,只能先暂时给她一粒九转大还丹,替她续命。” “等我派人回宫,取来解药,再行给萧小芸解毒。” 夹杂着自责、内疚情绪的悲怆女声,犹如天籁般,缓缓地流淌进百姓们的耳朵里。 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拜月宫有延续人命的灵丹妙药,但从来只是听闻,未曾见过妙药真容。 眼下,百姓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 馨月玉葱般手指间,捏着的一粒橙红色药丸,嘴巴统一微微张开,露出讶异的神色。 “这人都快死了,还能续命七七四十九日,拜月宫的灵丹妙药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啊,我要是早点碰上少宫主就好了,只要跟少宫主求到药,兴许我老娘还能多活些时日,哎……” “少宫主慈悲为怀,对人施以援手,不求回报,要是能早点遇上少宫主,家里但凡受疾病缠身的亲人,就能有机会活了。” “……” 百姓们纷纷感叹不已,有些人想到了自己逝去的亲人,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 更有一个年轻壮小伙,第一时间赶回家中,壮着胆子把自己病重的妻子 和孩子用板车拉到了白馨月面前,对着她三跪九叩,恳求少宫主赐药救命。 白馨月眼底掠过一丝嫌恶,这种低贱的平民,也配跟她求药? 脸上依旧一副悲天悯人、拯救苍生的模样,她冷眼瞥了眼躺在一辆破败板车上的女人和孩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这对母子浑身皮肤发黑溃烂,还散发着浓浓的腐尸般的臭味,俨然跟死人没区别。 戾辣的眸底,掠过一抹轻贱人命的不屑之色的同时,白馨月如盛世芙蓉般清矜的面庞上,却带起一抹惋惜之色。 “拜月宫只活未断气之人,这位小兄弟节哀顺便。” 与世无争的话音里,透着浓浓的叹息,仿佛在说,“ 你要是早一点遇上本少宫主,你的妻儿就能活命”。 话音落下,这个年轻小兄弟经受不住打击,当场口吐鲜血,瘫软地倒向地面。 “少宫主,您是在世活菩萨,您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妻子和孩子的,求你想想办法。” “只要少宫主救活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来世结草衔环,给您做牛做马!” 年轻小兄弟绝望地哭喊着,不停地对着白馨月“咚咚咚”地磕头,在他看来,白馨月是他唯一的希望! “节哀。”白馨月忍着对这些贱民的厌恶,面上却是一副悲鸣的共情之色,吐出的所谓的“安慰”字眼里,透着斩钉截铁。 顿时,年轻小伙面若死灰,那眼底升腾 起的唯一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无尽的绝望。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骤然划破天际! 紧跟着,年轻小兄弟跟发了疯似得,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朝着厚重的城门,一头撞了上去! “颜一,拦住他!” 清亮的女声响起,颜一条件反射地听从王妃的指令,飞身挡在了欲要寻短见的年轻小兄弟面前。 “放开我!让我去死!我的妻儿都没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不如死了干净啊!!” “你的妻儿还有救,你要是现在去死,她们后续没人照顾,就真活不下去了。” 云舒浅双手负背,冷不丁开口。 第523章 想染指主上,没门没窗户! 萧小芸既然已经服下了九转大还丹,性命暂时无虞,给她解毒教训白馨月的事情,可以暂缓。 但白馨月随口一句话,就差点断送这年轻小伙一家三口,三条鲜活的生命,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心中一番计较,云舒浅对着青蓝勾了勾手,在青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是,小姐!奴婢马上去拿!” 小姐说,让她去马车里面拿验尸用的工具箱子。 这套工具是小姐找人特意打造的,里面有很多锋利的小刀子,各式各样造型的。 弯头的,圆头的,尖头的,还有柳叶形的,每一把都薄如蝉翼,刀锋极其锋利。 随便拿一把小刀 ,往人的皮肤上划拉那么一下子,人立马就被开膛剖肚。 想到这里,青蓝壮实的身板忍不住抖了个激灵。 小姐还说,她要当众帮板车上那对母子刮掉身上的腐肉,再辅以去腐生肌的药膏,让他们的皮肤组织再生。 而且,还要配合用药,进行消炎抗菌…… 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地跑向她们的马车,正好经过王爷所在的马车,车帘子这时候被一只好看的手掌撩开,露出王爷好看的皮相。 “王爷,小姐要给那对妻儿动手术,你要不要去看热闹?” 一边说话,青蓝一边爬上她们坐的那辆马车,在里面翻箱倒柜 。 不多时,她就抱着一个笨重的檀木箱子,“咚”的一声,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噔噔噔”迈着粗腿再次经过容璟马车的时候,青蓝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子,瓮声翁气地开口。 “呀,瞧奴婢这记性,王爷您眼神不好使,瞧不见小姐威风救人的场面。” 说完,也不等容璟发话,青蓝来去匆匆,所经之处,都会卷起一阵强风,当场掀翻路边好几个小摊档。 “小嫂子这话说得有水平,咱们弟兄总算可以远离是非之地了。” “你懂个屁,看热闹不嫌事大,知不知道?主上不方便去,不代表不想去!” “也对哦,咱们得急 主上所急,忧主上所忧,这热闹还非看不可了。” “可不,王妃把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宫主打得流花流水的名场面,咱们可不能错过了!” “必须给王妃站台,你们刚才是没瞧见,这个少宫主硬塞‘礼物’给主上时,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特烦人!” 颜十三这时候用暗语愤愤地插了一句。 “什么情况?小十三,赶紧给老哥哥们说说。” “哎呦,反正这个少宫主对咱们主上居心叵测,想要染指咱们主上,当咱们王府的女主人……” 心里藏不住事的颜十三,把在城墙顶上不小心听到拜月宫少宫主拿婚约要挟主上的 事情,一字不落地全部都告诉了影杀暗卫弟兄们。 顿时,一帮子大老爷们捶胸顿足,都跟颜十三一样激动不已。 “有婚约了不起啊,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主上先娶了王妃,王妃就是咱们王府正经的女主人,换了谁来都不管用!” “对,主上乐意娶谁当王妃,那个少宫主管得着吗?她家住海边呐!” “我还是头一次见主上在除了王妃之外的旁人面前,妥协呢。”颜十三一副老气横秋的沧桑模样,长长叹了口气。 随即,臊眉耷眼地继续用暗语感慨:“你们当时是没瞧见,主上愣是窝着火,把少宫主的‘礼’给收了。” 第524章 王妃这回遇上劲敌了 “当然,这‘礼物’是我去接收的,到手的时候,我是吓了一跳的。” “你们知道这个少宫主送咱主上什么吗?” 颜十三关键时刻买了个关子,顿时,一帮子老哥哥原地暴起,争先恐后地嚷嚷要凑银子,雇颜九暴揍颜十三一顿。 这回,众人集资的数额巨大,价值三两白银。 颜九两眼放光,摩拳擦掌,见状,颜十三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用暗语解开谜底:“咱们主上不是一直在找海鳅船建造图纸嘛……” “那少宫主该不会送了这张图纸给主上吧?” 众影杀暗卫弟兄们异口同声。 颜十三脑袋点得跟捣蒜头似得:“可不,手笔可大了呢!” “上来就砸这么大一个红包给咱们主上,这少宫主是铁了心要把咱们主上给生吞喽?” “完了,王妃这回是遇上劲敌了。” “嗖!” 一记眼刀子飞来。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身板统一抖了个激灵。 “都杵着做什么,还不给本王滚去看戏。” 紧跟着,耳畔传来主上内力传音的低沉话音。 众人面面相觑,立马在空气中化身成一道道的疾影,朝着人群密集处冲了过去。 主上的眼睛在王妃那里不还瞎着嘛,这种时候,不好亲自出面观摩王妃和少宫主的战况,他们当属下的得急主上所急,啧啧啧…… 等众影杀暗卫弟兄找好最佳观摩 地点,打算跟主上实时传递王妃如何收拾人的场景时,一帮子大老爷们傻眼了。 这、这、这未免也太血腥了吧! 啊喂,王妃啊,你怀着主上的孩子呢,拿刀子划拉人家的皮肉,忒不合适了。 “呕~~” 这时,影杀暗卫弟兄们齐刷刷地发出一声干呕。 绕是他们这群人在沙场上个个索向披靡,收割人头就跟切西瓜似得信手拈来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居然被王妃替人治疗的画面给整吐了。 “呕~~” 又是一阵干呕。 一帮子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跟孕妇害喜似得,捂着嘴巴,不停地反胃,停都停不下来。 暗卫弟兄们一个个眼睛瞪大,直勾勾 地盯着云舒浅。 只见她亲自用一片柳叶薄刀,将那对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母子腿上的腐肉,一点点地仔细刮除。 那溃烂的腐肉,伴随着云舒浅每一次动刀,都会流出黄绿色的脓水,散发出恶臭的气味。 他们一帮人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够闻到,更何况王妃离那对母子那么近。 啧啧啧,王妃能入得了主上眼,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愧是他们的王妃,佩服,实在是太佩服了! 在众影杀暗卫弟兄都被王妃悬壶济世的仁心仁德所感动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早已经退避三舍,远离那对母子所在的板车。 不过,他们虽然用衣袖捂着口鼻,但却是个个拔 长脖子,瞪大眼睛,观摩九王妃“活死人,肉白骨”的全过程。 其实,云舒浅看到这对母子病状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下了判断。 这对母子应该是感染了炭疽菌,发病的时候,持续低烧,皮肤溃烂,造成全身体感染,器官衰竭而亡。 虽然他们发病的模样看着吓人,但只要及时刮掉腐肉,再辅以药物治疗,就能恢复健康。 而白馨月当场判定他们母子没救,恐怕是以貌取人,厌恶他们身上脏吧。 “云舒浅,你把他们的肉刮掉,是想让这对母子死无全尸吗?” 白馨月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脸上依旧强撑着悲天悯人的清高姿态,先发制人,质问出声。 第525章 拆了你们的金字招牌 这对母子的身体已经开始烂了,拜月宫的药,从来不给无用之人。 这云舒浅作出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不过就是想借着这对母子的病情助长声望,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思索间,白馨月对着紫伊和紫菱两姐妹使了个眼色。 姐妹二人心领神会,战战兢兢地一前一后开口。 “九王妃,你放着萧小芸不去管,故意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这对没救的母子身上,当老百姓傻子耍吗?” “你不是自诩‘医毒双绝’吗?现在萧小芸性命虽然无虞,但是‘朱银丹’的解药从拜月宫取过来,一来一回最起码要三十多天。” “如果遇上天灾人祸,可能就会延迟解药送达的时间,萧小芸就会毒发 身亡。” “你放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不救,去管一对没救的母子,该不会是怕人发现,其实你根本解不了……”‘朱银丹’的毒!” 紫伊和紫菱两姐妹左右夹击,为了活命,她们对云舒浅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字字句句,全部都是在告诉周围百姓,九王妃徒有虚名,根本就是欺世盗名之徒。 忽的,她们姐妹两个发难的话,戛然而止! 这时候,众人就看到云舒浅袖袍随手一甩,紧跟着,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 “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 人群中不乏涂脂抹粉的妇女,有人忍不住出声。 微风拂面,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萦绕在周遭的空气里,云舒浅杏眸眯起,视线落在面露痛苦之 色的双生姐妹花身上。 她刚才随手甩出去的,是她新研制的一种毒香。 这种毒香专门针对有内力的人,内力越深厚的人,闻了此香后,中毒就越深。 而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这种毒香除了味道好闻之外,并无实质性的伤害。 在这个乱世生存,云舒浅一直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 但是,有时候,善与恶,并非靠肉眼就能简单分辨的。 因此,她才会研制这么一款具有选择性伤害的毒香,不错杀好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无愧于天地,行正道立身。 而且,这种毒香还有一个隐藏功效,如果对方本身就中毒,一旦吸入这种毒香,就会产生全身麻痹。 轻则不能开口说话, 重则四肢瘫软,无法行动。 这时,紫家两姐妹,立刻身体颤抖,四肢发麻,口不能言。 见状,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低低一哼:“聒噪,你们俩就先闭嘴一段时间,让本妃清净清净。” 果然,这对双生姐妹花不停往死里咬她,是受制于人了。 没估计错的话,她们两个身上都中了毒,而且跟萧小芸身上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青蓝,去端个火盆过来。” 话音落下,青蓝立马就端来火盆,“咚”地一下,故意很重地往白馨月面前砸了下去。 看着自家丫头的小动作,云舒浅不由失笑,当真是个护短的。 “云舒浅,你别想搞花样。” 白馨月凝神屏息,当场戳穿:“云舒浅,你刚才随手洒出的东 西,是毒香吧?” “你让奴婢端来火盆,是想加热空气,加速众人毒发的速度,杀人灭口吧?” 这话一出,百姓们惶恐不已! “白少宫主,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云舒浅不客气地回怼,“本妃要火盆,自然是给萧小芸解毒,你有意见?” 接连的发问让白馨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时,只听云舒浅字正腔圆地扬声:“今天本妃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话撂下了。” “你们拜月宫的金字招牌,到此为止。” “好大的口气,若是你解不了,我便立刻将你列入末路榜,从今往后,你云舒浅将被整个沧溟大陆所不容……”众叛亲离,凄苦终身! “不好意思,你没机会的!”云舒浅不客气地打断。 第526章 本妃当仁不让 “啪!” 云舒浅突然伸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原本还昏迷不醒的萧小芸,那紫黑色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正常的殷红色,悠悠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一看到云舒浅在她面前,萧小芸连忙爬起来,郑重其事地跪地:“九王妃,谢谢你救了民女,请受民女三拜!” “咚!” “咚!” “咚!” 萧小芸光洁的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沉声响,令周遭围观的百姓惊诧不已。 白馨月刻意蓄满悲天悯人姿态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疑:“云舒浅,肯定是你刚才下的毒香,促使她提前苏醒。” “你是想 制造她‘朱银丹’之毒已解的假象,蒙混过关!” 言语间,白馨月对着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命人上前查看萧小芸的脉象。 云舒浅也不说话,就这么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姿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是区区‘朱银丹’之毒,有何难解?” “少宫主,萧小芸的毒,已解。” 这时候,那个被派去查看萧小芸脉象的女侍,面带惊骇之色,恭敬禀报出声。 话音落下,白馨月周身笃定的气焰,犹如被一阵风侵袭而过,骤然熄灭。 这不可能! 拜月宫的朱银丹,是秘制毒药,除了母亲和她能解,世上无人能解! “云 舒浅,从头到尾,你对萧小芸什么都没做,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替她解毒的?” “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末路榜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笃定的话音,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白馨月下巴高傲地仰着,眸底鄙夷的光芒闪烁不定,在沧溟大陆就没人敢对拜月宫说不,云舒浅,你照样不能例外! “听白少宫主的意思,是要仗势欺人喽?” 云舒浅一脸淡然,悠悠丢出一句话。 “我家少宫主仁善,说不过九王妃。” “对,有本事就拿证据说话!” 这时候,紫家姐妹服了拜月宫的丹药,中了毒香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她们被两名 侍女扶起来,一前一后艰难地开口。 “我要是说的出所以然,那白少宫主又当如何?”云舒浅杏眸中精光乍现,扯皮这么久,也该收网了。 刚才,她在给那对母子刮腐肉的时候,让百灵驱使雀鸟,叼了一颗解毒丹给萧小芸偷偷服下。 本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探一下朱银丹之毒的底,若是无法用解毒丹祛除,就用银针辅助,将毒素排出体外。 不过显然,她高估了拜月宫的朱银丹。 “少宫主,奴婢从头到尾都盯着云舒浅,除了萧小芸毒发的时候,她们有过接触,之后云舒浅以及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没有靠近的机会。” 急于将功折罪的紫家姐妹,一回到白馨月身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闻言,白馨月矜傲的脸上,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她就知道云舒浅是在虚张声势。 “云舒浅,你若能证明萧小芸身上的毒,的确是你解的,我拜月宫可以赐你一个提要求的机会。” “天上地下,只要是沧溟大陆有的东西,你都可以跟拜月宫索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眼睛一亮,要知道拜月宫的一句承诺,那是多少天潢贵胄求之不得的。 云舒浅俏脸上勾起一抹不屑,啧啧出声:“既然白少宫主非要把漂亮脸蛋凑上来给本妃打,那本妃就当仁不让了!” 第527章 怎么,想赖账? 话毕,云舒浅冲着百灵挥了挥手,百灵立刻心领神会,当即嘴里开始叽里咕噜地念叨。 “云舒浅,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是来看你耍猴戏的,你让一个奴婢胡言乱语,说些让人听不懂的鸟语……” “白少宫主这次倒是说对了,我家百灵鸟语说得可溜了,瞧,这不是让鸟儿把本妃的解毒丹叼去给萧小芸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体型娇小的小蜂鸟,扑棱着小翅膀,招摇过市地越过众人视线,停在了萧小芸的嘴边。 “难怪我昏昏沉沉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啄我,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呀。” 萧小芸恍然大悟地嚷嚷了一声,柳叶 眼里,对九王妃的敬佩之情几乎都要溢出眼眶。 几乎是同时,她趁热打铁,再次对着云舒浅大声请求:“九王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为奴为婢也好,当牛做马也罢,民女只求能够常伴您左右。”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萧小芸还不忘补充:“九王妃,城中百姓都知道民女有一双‘点石成金’的火眼金睛,您收了民女,绝对不亏本。” “民女诚心投奔,却给了奸人可乘之机,给您添了麻烦,还请九王妃见谅。” 萧小芸言辞爽利,言语间,透着一股浓浓的指桑骂槐意味,听得云舒浅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你倒是不怕得罪人。”云 舒浅大方地扬声。 “有九王妃护着民女一家,民女有什么好怕的?”萧小芸应得干脆。 闻言,云舒浅秀眉一挑:“白少宫主,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云舒浅双手负背,箭步挡在了白馨月的面前。 “云舒浅,劝你见好就收,否则……”她是拜月宫的少宫主,世人见她都得礼让三分,就算错了,谁敢真的追究? “呦!白少宫主这是怕本妃跟拜月宫提要求,所以打算开溜,嗯?” “你!”白馨月气结,愣是一口气没上来。 “九王妃,你要什么派人送个帖子去拜月宫求便是,我家少宫主宫务繁忙,没空在 这里跟你浪费口舌。” 紫伊及时出声,一下子将白馨月的颓势拉了回来。 “云舒浅,我说过的话,依旧算数,你想求什么,直接送帖子过来。” 仗着有背景,横行无阻,云舒浅在白馨月身上算是看了个彻底。 杏眸微微眯起,云舒浅丝毫没有要挪步的意思,相反,她还冲着白馨月逼近了一步:“白少宫主,我这个人呢,是个急脾气。” “今日事,咱们就今日毕,拖久了我担心少宫主——赖、账!” 闻言,白馨月矜傲的脸上,面色隐隐透着不自然,但那悲天悯人的面具,就像是牢牢黏在她的脸上,无论她内心多么波涛汹涌,面上依 旧与世无争得如同普度众生的菩萨。 “拜月宫富有四海,岂会赖……” “喏,这是本妃研究的‘醉风癫’,劳烦少宫主张开尊口,服下一粒,这样,我们的账就清了。” “九王妃,你什么意思?你居然让我们少宫主吃你的毒药!” “怎么着,不行吗?”云舒浅挑眉,“你们拜月宫不是主宰万物生灵吗?” “就许你们自诩‘朱银丹’之毒无人能解,就不许本妃踩着你们少宫主高贵的漂亮脑袋,名扬四海?” 云舒浅的话,说得直白,只要白馨月当众服下“醉风癫”,让她尝一尝被人掌控性命的滋味。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第528章 云舒浅,算你狠! 至于出名,她不在乎! 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在外未必就是好事,看白馨月这种一天到晚端着的德性,就可见一斑。 要是哪一天她引以为傲的一切被撕碎,肯定是寻死觅活的那种,啧啧啧……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身板微微凑近,在白馨月耳边压低声音提醒:“白馨月,就许你们随便给人下毒,就不许别人给你喂毒?” “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你呢,当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得讲究时机呐。” “形势不由人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呦。” “如果我是你,现在立马吃了‘醉风癫’走人,左右就是身子吃些苦头,多花些功夫解毒而已。” “但如果让大家知道你拜月宫少宫主,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你这辛苦维系的圣洁形象就……” 故意拖长尾音,后面的话,云舒浅没再继续。 被人算计,她早已经习惯了,但是把主意打到无辜之人身上,她绝不答应。 萧小芸诚心投奔,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九死一生,这个公道,云舒浅必须讨回来!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动她身边的人,远远比动她的后果,要严重得多! 白馨月隐藏在眸底的戾辣闪烁不定,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云舒浅,算你狠!” 这回应声不大,只有云舒浅一人能听到。 在外人看来,九王妃和 少宫主两人彼此靠近,就像是闺蜜在私下聊悄悄话似得。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你家少宫主弄点热开水过来呗。” “本妃的药,颗粒有点大,干吃不大好吞。” 云舒浅俏脸上毫不避讳地流露出一抹得逞的灿然笑意,大方地冲着白馨月身后的一众宫人吼了一嗓子。 顿时,拜月宫的宫人吓得冷汗直冒,一帮子穿着高贵的侍女,身体止不住地开始打摆子。 太可怕了! 她们的少宫主,已经是这个世上可怕的存在。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让少宫主吃瘪。 “小姐,水来了!” 青蓝特别贴心地端着一杯温开水,肉嘟嘟的脸上带着贼兮兮的憋 笑姿态,“噔噔噔”地上前。 云舒浅眉梢一挑,这丫头有仇必报,性子越来越随她了。 “少宫主,请吧,我家王爷还在马车里等本妃呢。”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白馨月看向云舒浅强装的鄙夷漠视之色,骤然龟裂瓦解! 几乎是同时,她那悲天悯人的脸上,快速掠过一抹愤然,伸手一把从云舒浅的手中夺过药丸,连水都不带喝一口,整颗吞下了喉咙。 “咳咳!” 大拇指粗的药丸子,难以下咽,直接卡在白馨月细细的咽喉里,吐不出,下不去,顿时,她轻声咳嗽起来。 见状,云舒浅佯装好心地伸手,轻轻拍着白馨月的后背,徒然拔高音量,大 声开口。 “哎呦,本妃就说了嘛,这药丸子大颗,少宫主得拿水就着吞,看看,果然呛到了吧。” 白馨月一边咳嗽,一边眼珠子放着戾辣的光芒,死死盯着云舒浅,每每想要开口,都被喉咙里那抹不适给压了回去。 “啧啧啧,王妃这收拾人的招数,实在是太高了。” 此时,隐匿在四周瞧热闹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不由自主地感叹。 所有人一致认定,宁得罪全天下,莫得罪王妃,否则后果很严重,啧啧啧…… “王妃,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悠传来,只见容璟不知何时,在颜一的搀扶下,站在了马车旁边。 第529章 妖孽一笑,必要作妖 他,静静地伫立着,风扬起他的衣摆,皎如明月,仿佛一切岁月静好。 云舒浅微微愣神,心脏某名地漏跳了一拍,不过,视线落在黑心男人嘴角那一抹不经意的淡笑上时,她纤细的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 妖孽一笑,必要作妖! “醒了,醒了,那对母子醒过来了!” 忽的,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嚷了一声。 紧跟着,那名年轻小兄弟黯淡的绝望眼眸里,骤然恢复了光亮,他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小兄弟,且慢。” 云舒浅及时出声,说话间,她旋即转身,直接无视白馨月射过来的威胁目光,快步走到了那对苏醒母子面前。 “九王妃,谢谢您的大恩大德,谢谢…… ” 苏醒过来的母子,撑着虚弱的身子,对着云舒浅作揖感谢。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谨慎,这对母子感染的炭疽菌,具有传染性,身上的衣物必须烧毁。 但这么多百姓在场,若是知道这对母子的病具有传染性,恐怕容不下他们一家三口,所以,她让青蓝端来火盆,也是假借给萧小芸祛毒的名义。 心念流转间,她故意捂住口鼻,表现出一副嫌恶的模样。 见状,年轻小兄弟连声道:“九王妃恕罪,我们立刻就换一身干净衣服,再来给您谢恩。” “赶紧的。” 云舒浅理所应当地扬声。 这话一出,本来打算偃旗息鼓的白馨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立刻鄙夷出声:“云舒浅,你 到底是嫌弃他们脏了。” “对,他们身上的确挺脏的。” 对于白馨月的话,云舒浅丝毫不反驳,顺理成章地应了下来。 言语间,她直接让百灵和青蓝两个人,去旁边的成衣铺子搜刮干净的衣物,送去给年轻小兄弟一家三口换上。 而且,还当众将那对母子用过的衣物,全部都进火盆里焚烧干净,避免病菌肆虐! 不多时,换好干净衣物的年轻小兄弟带着虚弱的妻儿,再次郑重地出现在云舒浅面前。 “咚!” “咚!” “咚!” 年轻小兄弟眼眶泛红,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九王妃的贴身侍女已经将妻儿的病况如实告知,他怎么都没想到,像九王妃这样身 份尊贵的人,竟然能替他们穷人着想到这种程度。 王妃怕公开他妻儿的病情之后,他们一家三口会被城中百姓排挤,以后生活难以保障。 所以故意装出一副嫌恶他们脏污的姿态。 “王妃,谢谢你,谢谢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除了磕头,年轻小兄弟想不出任何方法,表达心中的感激。 周遭百姓窃窃私语不断,所有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九王妃好生奇怪,刚才帮那对母子刮腐肉的时候,都没嫌弃他们身上脏污,怎么现在倒嫌上了?” “可不嘛,我都看吐好几回了,九王妃愣跟没事人似得。” “哎呀,贵人总是有点怪癖的,说不定九王妃也有沽名钓誉的嫌疑……” “……” 断断续续的话音不绝于耳,云舒浅毫不在意,只随意甩了甩手,将一张药方丢到了跪地冲她磕头的年轻小兄弟面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悠悠开口。 “照方抓药,药吃到你妻儿伤口痊愈后,再继续吃上半个月,记住了没?” 说完,也不等年轻小兄弟应声,云舒浅像打发乞丐似得,随手甩了一袋碎银子在地上。 “王妃,这使不得,您已经……”为了我们背了黑锅,我们不能再要你的银子了。 “云舒浅,众生平的,你不能因为救了他的妻儿,就如此沾沾自喜,随意践踏他们的尊严。” 白馨月临离开之际,抓住机会,掰回一局,云舒浅,你到底是装不下去了! 第530章 江山和美人,只能选一样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点碎银子,本妃就当打发乞丐了。” 对于白馨月站在至高点指责的话语,云舒浅丝毫不反驳,相反还更加肆无忌惮地扬声。 这话一出,云舒浅在百姓心中的光辉形象,立刻就幻灭了,一时间,恶评不断。 名声,皆是虚妄,无用的东西,要来只会成为累赘。 只要能真心实意帮到人,即便被人误解,又如何? 在众百姓的谩骂不满声中,云舒浅俏脸一仰,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黑心男人走去。 一阵清风拂过她的面颊,撩起她额角的几缕青丝,衬托着她周身愈发地张扬,仿佛天地 间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她的眼。 容璟凤眸中幽深的光芒闪烁不定,这女人一定要这么故意毁坏自己的形象吗? 云舒浅大摇大摆地经过男人面前,撩起裙摆,不顾形象地爬上马车,她人一坐进车厢,俏脸上的漫不经心立刻收敛。 “小姐,赶紧擦擦手。” 百灵连忙递过来一块浸润过烈酒的布帛。 这时,外头响起颜一严肃的话音:“王妃,主上让你去他的马车。” 闻言,云舒浅拿着烈酒浸润布帛擦拭手掌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这黑心男人又想干嘛? “不去。” 几乎是同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又不 傻,这个时候跟黑心男人共乘,不等于送上门给他盘问。 刚应付走一个拜月宫少宫主,她现在犯困了,谁都别想妨碍她睡“养胎觉”。 “王妃,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左右就是挪个位置的事情,主上的马车就在旁边……” “我家小姐说不去就不去,你再啰嗦一句试试?” 青蓝这时候撩起车帘,对着颜一凶巴巴地吼了一声。 颜一脖子一缩,得,王妃说不去,他还能怎么着,回去跟主上复命,自请笞臀吧,哎…… 很快,马车队伍缓缓启动,浩浩荡荡地出了朝辞城。 城墙的角楼上,夜子染一袭火红玉带锦袍, 迎风伫立,温润的眼眸里,闪烁着依恋的光芒,视线始终追随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队伍。 直到马车队伍消失在视线里,目光都久久没有收回。 石头守在旁边,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刚才九王妃和拜月宫少宫主的这场对决,殿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都要冲下城楼去帮忙,多亏他拼命拦了下来。 昨日,九王爷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江山和美人,殿下只能选一样。 这时,楼梯上急急忙忙地跑上来一个报信的探子,在石头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殿下,刚得到消息,九王妃的弟弟云少卿科举舞弊,被下了大狱 ,殿下,或许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带给九王妃,最后再见上一面。 不等石头把话讲完,一向儒雅平和的夜子染,恍若一阵疾风,猛地转身飞奔下城楼。 夜子染迎着春寒料峭的冷风,默念“阿浅”这个他在心中早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遍的名字,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阿浅,你且等我,待有朝一日,我必披荆斩棘,带你在世间肆意遨游…… 与此同时。 棠雪园。 白馨月那张悲天悯人的美丽容颜上,面目狰狞。 “啪!” “啪!” “啪!” 她那玉葱般的手指间,抓着一根带倒刺的皮鞭,不停地上下挥动。 第531章 半路截杀 伴随着她每次挥鞭,倒在血泊中的紫家姐妹花身上,都会多出一道食指见宽的猩红鞭痕。 衣衫破损,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紫伊和紫菱两人相互依偎,浑身颤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 白馨月眸底戾辣有增无减,她将一切怒气全部都撒在了这对姐妹花身上。 “呼啦!” 忽的,空气中响起一道鞭子旋转的声音。 紫伊目光中透着惊恐,眼睁睁地瞪着这道即将落下的“死亡之鞭”,牢牢地抱住了妹妹紫菱! “少宫主,刚收大晋国探子传来的消息,千面鬼姬时肴带着大批杀手在九王爷 回京的必经之路夷陵古道埋伏,准备截杀!” 外头传进来一道紧张的报信声,白馨月猛地顿住甩鞭子的发泄动作,“啪”的一下,这一鞭子,她挥空了! “砰!” 一声巨响。 紫家姐妹两人身边的茶几,瞬间被鞭子一分为二。 顿时,紫伊和紫菱吓得身下一阵温热,姐妹二人两腿之间,不约而同地流出了腥臭的浑浊液体。 白馨月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冷眼瞥了两姐妹一眼,随手将鞭子丢到一旁,居高临下地开口:“想活命?” 闻言,紫家姐妹拼命点头,这世上,能活,谁想死! “给你们一个将功折 罪的机会,眼下的局面,可有破解之法?” 轻飘飘的平静语调里,不带一丝温度,白馨月矜傲的圣洁容颜上,覆着一层化不开的阴戾之色。 紫伊吃力地仰头,摇尾乞怜地虚弱地出声:“摆在少宫主面前,有两条路,就看少宫主怎么选?” 这时,白馨月端起手边的茶盏,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冷茶入口,涩味在舌尖蔓延开,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一直伺候在边上的侍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少……”宫主,饶命。 不等侍女把话说完,空气中骤然喷射出一片血雾! 白馨月手腕一甩,手里的茶 盏盖子犹如一道利刃,“嗖”的一下,横切划过侍女的脖颈。 顿时,侍女的喉咙就被割开了一个血口子,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白馨月似是享受地深吸一口气,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悲天悯人神情,悠悠冲着紫伊瞟去一个眼神。 “咕~~” 紫伊不敢再多说,直接将白馨月带人去救九王爷,让九王爷欠人情的这条路给否决了。 “少宫主,我们可以暗中埋伏,等千面鬼姬时肴动手的时候,乔装成他们的人的模样,混进杀手队伍里,伺机而动。” “杀手混战之时,少宫主 让谁活,谁就活,让谁死,她想活也难!” 话里话外的意思,紫伊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来一招借刀杀人,云舒浅死了,九王爷要追究,也只会把账算在千面鬼姬以及大晋国的头上。 于白馨月而言,目的达成,又不显山不露水,正合她的心意。 果然,下一瞬,白馨月蹙紧的眉头松开了。 紫伊的瞳孔中,那张带着悲天悯人假面具的圣洁容颜,在不停地放大,再放大! 她僵硬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白馨月那只没有温度的纤皙玉手,手指滑蹭过紫伊伤痕累累的脸颊,微笑着关切出声:“打疼了吧?” 第532章 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少宫主,都是奴婢不争气惹得少宫主不快,奴婢罪该万死!” “奴婢不疼,奴婢就是担心少宫主握着鞭子,手累。” 紫伊的话让白馨月嘴角的笑意更甚,毫无征兆间,她一把捏紧了紫伊一开一合的嘴,逐字逐句道。 “这一次,只许成功,知道吗?” “少宫主让人三更死,那人绝活不到五更!”紫伊斩钉截铁地应声。 “很好,那就去吧。” …… 从朝辞城一路往南,约莫走了大半日,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老吴,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颜一打马到队伍最前头,跟吴春来商量今晚安营的事情。 吴春 来抬头看了眼天,面露忧色:“是啊,咱们出城的时辰耽搁了,天黑之前,怕是赶不到驿站了。” “下雨就别赶路了,挺危险的。” 这时候,云舒浅撩开车帘,冲着前头嚷了一嗓子。 一觉刚睡醒,车厢里就变了一番天地,身边伺候的三个小丫头,集体玩消失,她睁眼就看到容璟那张妖孽脸,近在咫尺,吓得她差点原地跳起。 这黑心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摸上她的马车,而且还挨着她身边,合衣躺睡着了。 正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弄的时候,外头响起颜一和吴春来的声音,于是,云舒浅灵机一动,直接发表自己的意 见。 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接下来回京城的路上,能不跟黑心男人独处,就尽量避免。 “王妃,如果咱们临时扎营的话,就只能选择就近的破庙了。” 颜一打马上前,忐忑地禀报出声。 王妃可是主上心尖尖上的人,这破庙条件这么差,她肯定不乐意住的。 “破庙就破庙,有瓦遮头,比什么都强,你和吴春来安排下去就行。” 闻言,颜一心中一愣,王妃怎么说都是闺阁里的小姐,怎么跟他们这帮糙老爷们似得,一点都不计较? “还愣着干嘛?再磨叽,破庙没到,雨就落下来了,到时候,成 了落汤鸡,可别在心里骂我这个王妃不懂得体恤下属哦。” 云舒浅似是看出了颜一的顾虑,满不在乎地催促出声。 荒郊野岭,住破庙挺好的,人多,热闹,省得黑心男人提出无理需求,美其名曰“让她为奴为婢赎罪”。 “继续赶路。” 就在颜一美滋滋地感慨王妃体恤他们下属难处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醇厚慵懒的低沉话音。 闻言,他抓着马鞭的手,猛地抖了抖,差一点就把马鞭给掉在地上。 啊喂,主上这啥意思呢? 雨天赶路,是大忌,主上带兵行军打仗经验老道,不应该下达这种指令的呀? “主上 ,这……” “嗖!” 脖颈处,一股凉飕飕的风呼啸而过,颜一暗自咽了口口水,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了。 得,王妃那里好说话,主上哪里又变不好说话了,这王妃和主上的心思,就跟这三月的天似得,雨说下就下,太难琢磨了,哎…… “你傻啊,摆明了主上是担心朝辞城的那位脑瓜子一热,心有不甘,来追人呗?” 吴春来这时候打马过来,在颜一耳边小声嘀咕了句。 “哪位呀?”颜一顶着一张懵圈脸,伸手抓了抓头皮。 吴春来恨铁不成钢:“难怪被青蓝那胖丫头吃得死死的,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第533章 王妃打算何时履行义务? “咳!吴春来,你说事情就说事情,好好的扯到那胖丫头身上作甚?” 颜一现在一听到“胖”或者是“猪蹄膀”里的“膀”,鸡皮疙瘩都要起一身。 两人骂骂咧咧,边抬杠,边带着大队人马一路急行。 天空中,“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要下倾盆大雨的架势。 由于赶路的缘故,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山路多颠簸,车厢也比方才摇晃得厉害些。 车厢里。 云舒浅纤细的腰肢微微扭着,双手扒拉在车窗沿边,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一直冲着外头东张西望。 马车摇摇晃晃,她的身 体也跟着晃来晃去,有好几次马车轱辘碾压过路边的大石头,突然跳起,她整个人也随着车子往上蹿。 幸亏她眼疾手快,一直抓着旁边座位的一个木把手,这才让自己勉强坐稳当,不至于东倒西歪。 余光瞥向对面的男人,从刚才他发出“继续赶路”的指令后,就跟老僧入定般,板正地端坐着。 不管马车多颠簸,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姿态。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由在心中咂舌,啧啧啧,这黑心男人不吭声放狠话的时候,的确挺养眼,活脱脱一块唐僧肉。 要是随便丢在这种荒山野岭,说不定都能招来山精妖怪 ,而且统一是母的。 “王妃,看够了没?” 忽的,车厢里悠悠响起一道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 男人半眯半阖的凤眸,缓缓睁开,那深邃的眼眸中,幽光忽明忽暗,神秘,悠远,带着一丝丝邀请,似乎在蛊惑。 云舒浅就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要被男人吸进去一般。 “咕~~” 对上男人视线的瞬间,云舒浅小心脏莫名地“砰砰”狂跳了两下。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男人眼瞎,眼下所展示出的姿态,都是无意识的行为,她差点以为男人是在勾引她。 容璟眸底暗潮涌动,将女人捂脸替自己扇风的模样,尽收眼底,两瓣 薄唇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书上的话不无道理,女人也是喜欢美色的。 这女人是个不安分的主,怀着本王的孩子,心里还惦记着别的野男人,必须让她死心塌地替本王生儿子,看来第一步奏效了。 “王妃打算何时履行义务?” 如陈年佳酿般的话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几乎是同时,云舒浅一个扭头,正好对上朝她欺身而来的容璟。 头顶上,被一片阴影挡住。 一股熟悉的木质清冽气息,充斥着她周遭的空气。 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似要霸道地填满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视线恰好落在男人被两片衣襟紧紧锁 住的皙白脖子上,突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两下,上面隐约还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痔,隐隐透着禁欲的冷冽气质。 羽睫扑闪之间,那两瓣微微泛着润泽光芒的薄唇之上,下唇瓣微微结痂的小伤口,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 云舒浅杏眸眯了眯,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男人拿嘴堵她的嘴,自己发狠咬人的画面。 “咕~~” 暗自吞了口口水,云舒浅抓着窗沿,微微冒着汗的手掌心,下意识地收紧。 鬼使神差间,她的身板不由自主地往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凑近了一些,只要再寸进半分,两人的嘴就会有一个完美的邂逅…… 第534章 呸!当她傻啊! “咔!”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 云舒浅猛地回神,连忙把头侧向一边,天哪!她干了什么?她居然对这黑心男人产生销想的龌龊心思,活见鬼了! 然而,这时候,车厢猛地晃动了一下。 容璟的身体就跟没骨头似得,毫无征兆地往云舒浅的方向送了过来,下一瞬,他那两瓣润泽的薄唇,正好从她的脸颊滑蹭而过。 软软的,酥酥的,仿佛一滴水珠,坠入心湖…… “王妃方才是不是要对本王行不轨之举,嗯?” “没有!” 云舒浅几乎是踩着男人的话尾开口的,否认的话语里,甚至 还掺杂着小心思被男人戳中的气急败坏。 不对,不对,肯定是这些天事赶事,精神产生恍惚,意志力变薄弱了,才会被这黑心男人的美色所迷。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呐! 此时,外面天地失色,大雨将至,车厢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马车疾驰的速度越来越快,外头时不时响起颜一和吴春来的交谈声,大致意思就是继续赶路,会很危险。 云舒浅竖耳倾听,心念流转间,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王爷,出门在外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今晚就在破庙凑活一晚就行了。” 话毕,她伸手摸 着黑,想要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夜明珠照明。 黑暗中,容璟凤眸中刻意涣散的焦点变得异常清明,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在他面前把手伸向角柜的女人,颀长的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手掌心贴了上去。 “王妃,你手往哪儿放呢,嗯?” “咳咳!”云舒浅的手跟被针扎到似得,连忙缩回来,“抱歉,失手,失手。” 丫的,这黑心男人靠她这么近,摸到他身上,怪谁啊? 心里万马奔腾,面上依旧一副讨好的姿态,这黑心男人突然提及“履行义务”这件事情,怕是在故意找茬。 原先说好是回上京城之后,她才开始为奴为婢赎罪。 照男人现在的架势,大有让她立刻走马上任的意图,呸!当她傻啊,才不会提前找虐呢! “咔嚓嚓!” 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将黑暗的车厢照亮。 云舒浅眼疾手快,这一回,藕臂穿过男人的身侧,从角柜里拿出一颗夜明珠,车厢内逐渐被照亮的同时,她狐狸眼中,眸色微微一沉。 “王爷,现在这样的光线可舒服?”云舒浅冷不丁地试探出声。 “本王是眼瞎,不是心盲,王妃一定要这么故意吗?” 男人语气淡淡的,反 问的话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控诉。 闻言,云舒浅面皮一抽,得,男人被踩着尾巴,快要炸毛发作了,看来真是她多疑了。 “王爷稍安勿躁,是臣女自作多情,误以为王爷对臣女有意思,所以故意装瞎套牢臣女。” 脆生生的话音悠悠入耳,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龟裂:“云舒浅,你以为本王会看得上你?” “王爷,气大伤身,臣女刚不是说了吗,是臣女误会了。” 云舒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来是她最近太累对黑心男人产生了错觉,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明显正常多了。 第535章 撬墙角都这么明目张胆的? “哗啦啦”的滂沱大雨,倾斜而下,不停地砸在车厢顶上,嘈杂声不断。 一时间,车厢内,陷入了一片静默。 良久,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率先打破沉默:“女人,认清自己的身份,否则……” “按照约定,未来六个月,臣女人前是王妃,负责继续帮王爷挡烂桃花。” “人后是王爷的奴婢,随叫随到还清对王爷犯下的罪孽,臣女都晓得的,王爷不用反复提醒。” 云舒浅大喇喇地打断男人不容置喙的话音。 话讲明白了,事情就好办了,接下来,只要数着日子过就成,半年之后,一拍两散,没毛病。 这时候,疾驰的马车 停了停了下来,紧跟着,马车外头就响起颜一严肃的禀报声。 “主上,刚才那道闪电劈断了路边的一棵大树,前路被堵死了。” 风雨加身,颜一浑身湿透,整个人就跟泡在水里似得,毕恭毕敬地等待主上示下。 “挪开。”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悠从车厢里传出,听得颜一欲哭无泪,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主上肯定是被王妃惹恼了,心气正不顺呢,这才拿他们这帮属下撒气。 这大雨天的,又是打雷,又是闪电,他们好怕英年早逝呐! “是,主上!” 身为影杀十三卫,以服从主上命令为天职,哪怕上刀山,下油锅 ,只要主上一句话,必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乎,颜一浑身抖了个激灵,跟打鸡血似得飞身回到暗卫队伍里,指挥一帮子大老爷们,齐心协力将横亘在路上的粗壮树干挪开。 “轰隆隆!” “咔嚓嚓!” “轰隆隆!” “咔嚓嚓!” 接连不断的雷声和闪电在天空中肆虐,影杀暗卫弟兄们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得,哼哧哼哧地卖力搬树桩子。 “侍卫长,这雨天路滑,咱们根本使不上力啊!” “不然你再跟主上去说说呗,你的话主上爱听。” “哪儿那么多屁话,赶紧干活!” 颜一面瘫的脸上,满是郁闷,去找主上 ?他是皮痒找抽,疯了不成?! “吁!” 这时候,一道马嘶声,划破天际。 紧跟着,从天空中犹如瀑布般倾斜而下的雨帘中,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破帘而出。 夜子染儒雅的面庞上,带着凝重之色,疾驰打马闯入众人的视野之中。 见状,影杀暗卫弟兄们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小心肝猛地颤了颤。 完犊子了,这夜太子来者不善呐! …… 半个时辰后。 山中,一间简陋的破庙。 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篝火。 云舒浅面色沉静,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一团篝火,思绪几经流转。 树欲静而风不止,上京城里的那些人,一 定要跟她作对,那就别怪她手辣无情了。 她云舒浅的弟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可以污蔑欺辱的! “舒浅,你先别着急,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夜子染儒雅的脸上,隐隐透着风雨兼程的疲惫之色,温柔地安慰出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论明里暗里,十几道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他。 “什么情况?夜太子居然直呼王妃的闺名!” “这年头撬墙角都这么明目张胆的!” “……” 负责戍卫周边安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听到破庙里的动静,瞬间就炸锅了,一个个激动不已,七嘴八舌地用暗语鬼吼鬼叫起来。 第536章 王爷不要面子的呀? “嗖!” 一记眼刀飞来,众人身板猛地颤了颤,完了,主上动怒了,王妃,您保重! 破庙里。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 两只自然垂落在袖袍中的好看手掌,骨节修长的手指来回抡拨着,仿佛随时要掐上什么似得。 忽的,他将两只好看的手掌当着云舒浅的面摊开,朝着身前那堆熊熊燃烧的火苗凑了过去。 “王爷小心!” 脆生生的提醒声响起的同时,云舒浅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容璟面前。 她纤细的手掌很自然地抓住男人差点被火焰高温灼伤的好看手掌,随即,挨着男人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王爷,你眼睛看不着,要烤火就吱个 声,干嘛自己乱动?” 云舒浅心里正烦着呢,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在云舒浅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几不可查地扯起一个弧度。 “哔哔啵啵”的柴火燃烧声,在破庙里时不时地响起。 青蓝带着百灵和刚加入她们的萧小芸,三个人围着一堆小篝火,烤火取暖。 萧小芸初来乍到,看得有些迷糊,不由小声地跟青蓝请教:“夜太子怎么喊小姐闺名呀,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青蓝抓着一块比她脸盘子还大的干粮,边啃边嘟囔:“王爷不高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刚来,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她家小姐那么优秀,有几个追求 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再说了,小姐肚子一天天地大了,等小少爷出生之后,总要有个爹的。 万一王爷对小姐不好,那夜太子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那夜太子不就是小姐常跟我们说的‘备胎’?” 百灵这时候一脸兴奋地插了一句。 犹如黄鹂鸟般甜美的话音,骤然在破庙里荡漾开来,顿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几乎是同时,青蓝连大饼子都顾不上啃了,壮实的手臂一把捂住百灵的叽叽喳喳的嘴,瓮声翁气地小声开口。 “祖宗,你小点声啊,王爷不要面子的呀?” 百灵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状,青蓝这才 跟做贼似得,冲着不远处的那堆大篝火瞟去一眼。 见王爷依旧跟天上的仙儿似得,端端正正地坐在,她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王爷听不懂什么叫备胎,不然,小姐肯定要被王爷磋磨了。 自从前几天,小姐偷偷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跟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就暗自打定主意,今后谁对小姐好,不嫌弃小姐肚子里有孩子,她就认谁当姑爷。 “王妃,本王渴了。”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不急不缓地响起,若是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够听出里面的挑衅意味。 隔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两道视线在空气中交汇,顿时,一团簇新的火苗猛地上蹿,仿佛被 煽风点火,火势骤然上涨! 于无声之处,云舒浅一言不发,似是乖顺地拿起水囊,二话不说,直接将水喂到了男人润泽的唇瓣边。 不管这男人要作什么妖,先顺着他,等雨一停,她就连夜赶路,先行回上京。 容璟:“王妃,本王饿了。” 云舒浅:“吃点干粮。” 容璟:“干粮太干。” 云舒浅:“那就点水。” 容璟:“没味道。” “……” 来回无休止的对话不停地上演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云舒浅被容璟提出的欠揍要求,气得后槽牙“咯咯”作响。 以致于完全没注意到,夜子染看着她的温润眼眸中,那一抹难以言说的落寞之色。 第537章 丫的,使唤她上瘾呢? 僵持不下的局面,约莫持续了一炷香。 从头到尾,夜子染几次都试图插话,但都被容璟恰到好处地开启另一番使唤云舒浅干活阻止,而宣告失败。 “王爷,你渴了就喝水,嫌水凉,就含嘴里自己温一会儿,吞进去就是热的了。” “饿了,你就啃口干馍,嫌馍干,也含嘴里,再给自己灌口凉水,混在一起吞下去。” 云舒浅压着掐死妖孽男人的冲动,俏脸上面皮一抽一抽,假笑着作出最后总结。 丫的,死变态,使唤她上瘾呢?要是再敢无理取闹,当心本姑娘不客气! “听王妃的。” 容璟凤眸微不可查地眯了 眯,悠悠从两瓣润泽的薄唇里,心满意足地吐出四个字。 书上说,见好就得收,适可而止,量入为出,甚有道理。 女人,你想当着本王的面,跟野男人有说有笑,不可能! “啧啧啧,主上威武,居然把王妃吃得死死的,这回总算振夫纲妥了!” “咱们弟兄们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喽。”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以后咱们弟兄们再也不用担心屁股不保,俸禄被扣了。” “你们真这么想?” 突然,颜十三一句暗语丢过来,直接把影杀暗卫弟兄们憧憬美好未来的好心情彻底击碎。 十几道怨妇般的眼神,齐刷 刷地射过来。 颜十三脖子一缩,扛住所有人的眼神杀,大拇指冲向旁边一直捋着山羊胡子不说话的吴春来,冷不丁来了句暗语。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老吴说的。” 顿时,一帮子糙老爷们怨妇的眼神,直接射向吴春来。 “别这么看我,我就是善意的提醒,省得你们到时候受不住打击,寻死觅活。” 吴春来这话一出,影杀暗卫弟兄们不干了,他们怎么就寻死觅活了? “王妃现在对主上百依百顺,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怎么就还能有变数?” “主上现在眼睛瞎着呢,只要戏一天不落幕,王妃就得惯着主 上。” “就是,只要王妃对主上好,主上心情就好……” 一群大老爷们嘴碎讨伐吴春来的同时,带着杀手前往夷陵古道的紫伊和紫菱两姐妹,也正好被方才马车经过的山道上横亘的粗壮树干挡住去路。 姐妹二人伤势未愈,雨水浸湿衣衫,迸裂的伤口,鲜血不停地往外渗。 然而,二人就跟没事人一样,彼此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打马调头。 “冲过去!” 只听紫伊发出一声低吼,话音落下,她随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锐利的短匕首,狠狠地插向马后臀! 一声凄厉的马嘶声,骤然划破阴云密布的天际,紧跟着,马 就跟发了疯似得,马蹄踏碎泥泞道路上的坑洼,纵身一跃! 疾驰飞奔的骏马,从粗壮的树干上一跃而过,马蹄落地的瞬间,水花四溅! 见状,众人依样画葫芦,如法炮制,很快,一众杀手就轻松通过路障。 “紫姑娘,你们身上有伤,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再行赶路? “不需要!” 这时,其中一个杀手忍不住提醒出声,但话才说道一半,直接被紫家姐妹打断: 探子来报,云舒浅的弟弟云少卿被下了大狱,这个时候,云舒浅恐怕也收到消息了。 留给她们姐妹俩去夷陵古道埋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538章 男追女隔层纱,真的假的? 破庙。 “滋滋滋……” 湿冷的空气里,一股肉香味,逐渐地弥散开来。 云舒浅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手里抓着两根简陋的木棒子作为筷子,利用鹅卵石的高温,正一丝不苟地给黑心男人烤肉吃。 丫的,这狗男人居然拿延长契约威胁她! 要不是本姑娘着急脱身赶夜路回京,不想节外生枝,又担心夜子染一路奔袭,身子骨弱经不住饿,本姑娘能让你有求必应? 方才,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云舒浅本以为黑心男人能就此消停。 没成想,他把夜子染的那份干粮都吃干抹净后,居然还嚷嚷着没吃饱! 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 “王妃,好了没?” 容璟双手环抱胸前,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中,隐隐透着一抹得逞。 光洁的下巴微微仰着,视线跟对面夜子染投来的目光,数次交汇碰撞,言语间,尽显漫不经心。 “咔!” 醇厚磁性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被云舒浅抓在手里的烤肉木棍子,硬生生地被折断! “瞧见没,王妃要发飙了。” “棍子都被折断了,主上这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呐!” “《三十六计》上不是都教了嘛,让主上见好就收,主上不都通读过了吗?” “现在这么折腾,万一王妃尥蹶子不干了,主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 ……” 刚才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嘴碎跟吴春来抬杠的时候,吴春来一不小心说漏嘴,说是他之前在王府主上寝殿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本奇书! 这本书,居然有两层书皮! 当时,他还纳闷主上擅谋略,通兵法,《三十六计》早就烂熟于心,好好的怎么放这么一本床头书? 于是,吴春来不怕死地伸出邪恶的手,打开往里瞅了两眼,当场就震惊了! 这书的名字,居然叫什么“男追女隔层纱”。 书里头倒是真有三十六计,但是,上面教的全是男子如何搞定女子的招数,啧啧啧…… 为了保住狗命,他原封不动地给主 上放回枕头底下,愣是半个字都没敢跟任何人提及。 “哎,我说,这可是主上的秘密,咱们私底下知道就行了,谁要是说漏嘴,集体脱裤子挨揍都是轻的,知道不?” 吴春来心肝颤了颤,用暗语再三强调。 “老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打住!要是真出了事,你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吴春来没好气地翻白眼,也不知道,主上啥时候才能把王妃搞定? 要是主上真的照着“男追女隔层纱”上的招式,依样画瓢,媳妇怕是会跑呐,真是愁煞人了。 就连他这个打了几十年的老光棍都知 道,女追男才是隔层纱!男追女那何止隔层纱,那简直是隔了千山万水呀,咳! “夜子染,你尝尝这肉的咸淡如何?” 破庙里,一道清亮的话音,脆生生地响起。 顿时,吴春来垮脸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主上这波操作,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出事儿呐! “老吴,主上的肉,要去到夜太子嘴里了!”颜一心肝颤了颤,面瘫脸上,一滴冷汗“吧嗒”一下,滴淌了下来。 “憋说话,我眼神好使得很,瞧得见!”吴春来心里直发毛,这、这、这破庙到处漏风,不怎么结实,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保命要紧! 第539章 女人,本王饶不了你! 破庙内。 云舒浅一只手夹着烤肉,另一只手托着烤肉底部,以防简陋的木棍子夹得不牢,肉掉落下来,她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夜子染面前。 “我自己来。”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落寞之色敛尽,温笑着出声。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主动伸手,要从云舒浅的简易木棍筷子中,捏过烤肉。 “小心烫。” 云舒浅贴心地提醒了一句,倒是没想到,像夜子染这样身份高贵的一国太子能如此不拘小节,居然会用手抓肉! 话音刚落,夜子染两根羸白的手指也恰好捏住烤肉一角。 只见他手指捏住烤肉的瞬间,手指猛地一松,“吧嗒 ”一下,一块鲜嫩可口的肉片,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呀,肉掉了!” 青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夜子染的旁边,她双手托着肥嘟嘟的腮帮子,一脸肉痛地嚷嚷了起来。 “舒浅,抱歉,我……” “没事,肉刚烤出来,温度还很高,你没吃烤肉的经验,有这么个小插曲也正常的。” 云舒浅打断了夜子染自责的话,俏脸上带起一抹淡笑,安慰出声。 不等夜子染反应,她已经利落地转身:“我再去给你烤。” 脆生生的话音里透着的关切之意,夜子染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不经意间,他儒雅脸庞上因为风雨兼程,奔袭而来的疲 惫之色,彻底一扫而空。 “小姐,这肉掉地上怪可惜的,奴婢可以捡起来吃吗?” 青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块沾了些许泥巴的油滋滋烤肉,偷偷咽了口口水,憨声憨气地开口。 夜太子这么辛苦地跑来给小姐报信,肯定又累又饿。 小姐的烤肉总共也没几块,那是要给夜太子吃的,她得懂事,不能像王爷那样抢夜太子的食儿。 言语间,青蓝已经自顾自地伸手,要把地上那块微微脏污的烤肉捡起来。 “那块肉脏了,别要了,要吃就过来自己烤。” 青蓝听到自家小姐的话,眼睛里面直放绿光,那小眼神几乎都要黏在那堆 红彤彤的生肉片上。 二话不说,她直接迈开小粗腿,“噔噔噔”地冲到烤肉的鹅卵石边,有样学样,照着云舒浅烤肉的方法,把生肉片夹起来,平摊在滚烫的鹅卵石上。 不多时,肉片就发出“滋滋”的声响。 由于条件有限,周围找不到特别大的鹅卵石,眼下这块鹅卵石的横截面上,恰好只能摆下两片肉。 刚才掉了一片,云舒浅只能把给黑心男人准备的这片肉,先匀给夜子染,毕竟,来者是客,人家不辞辛劳追来送信,总不能让人饿肚子吧。 索性,这黑心男人眼瞎,看不到肉烤了几片,不然,肯定跟她翻脸。 心念流转间 ,云舒浅动作熟练地夹起第二块烤肉,欲要起身,给夜子染送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突然被一片阴影遮住。 仰头间,云舒浅正好撞见一道锐利的审视目光,心中不由微楞,这男人的眼睛…… “王妃,本王的肉,怎么还没好?”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面色黑沉沉的,幽深的凤眸,光影泯灭,不咸不淡地发问。 女人,你要再敢把肉给别的野男人,本王饶不了你! 听到男人的询问声,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疑惑的目光再次落在男人那双透着魅惑的眼眸,那琥珀色的瞳孔依旧是无法聚焦的状态。 难道刚才是错觉? 第540章 我很喜欢 心里犯嘀咕的云舒浅,两瓣红唇已然开启,敷衍地随口应答:“王爷,您稍等片刻,这第一块肉是给夜太子的。” 反正男人眼瞎,随便糊弄,先把肉给夜子染吃了,让他填饱肚子才是要紧的。 闻言,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睁眼说瞎话,明明这是第二块,是给本王的肉! “王妃,本王耐性有限。” 低沉磁性的醇厚话音里,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云舒浅不由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嗯嗯”了两声,随即两条麻杆腿依旧朝着夜子染走过去。 她,携着一身风华,缓缓地走来。 夜子染灼灼着目光,看着女子的眼眸里, 温暖的柔光仿佛要满溢出眼眶。 失神之间,一股温热的触感,落在唇边,夜子染不由回神,就见她亲自将肉片喂到了他的嘴边。 “你贵为太子,哪有用手抓吃食的道理。” 云舒浅一脸的坦荡,俏脸上扬起一抹恬淡的笑容,理所应当地开口。 闻言,夜子染温润的眸底,淡淡的笑意直达眼底,当着云舒浅的面,轻咬住了那片送到嘴边的肉。 山间野味,滋味自然不能跟宫中美食相提并论,但于夜子染而言,却是他这一生,尝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条件有限,味道肯定不怎样,你就当补充体力,凑……”合吃点。 “味道 很好,我很喜欢。” 夜子染儒雅地咀嚼着食物,温和地打断。 话音落下,两人的视线在湿冷的空气中,不经意地撞在了一起。 她,一双清澈的眸子,弯弯的,像新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坦荡,无所畏惧。 夜子染贪恋地想要抓住女子难得投注在他身上的关注,可仅仅一个转瞬,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转身飞奔向对面那个冷厉男人的匆忙背影。 “你喜欢就好。” 这时,云舒浅已经急吼吼地回到烤肉位置,亲自上手给黑心男人备烤肉,听到夜子染的话,头也不回地随口搭了一句。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 气骤然降温,到处漏风的破庙,倏然风雨飘摇,仿佛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嘎嘎”的破木板子,突然被一阵莫名的狂风掀飞,直接冲着夜子染的方向飞了过去。 “殿下小心!” 一直守在外头的石头,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冲出来,欲要将这块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横飞过来的木板挡下来。 结果,他运起内劲,抬脚刚碰到木板的边缘,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力,“嗖”的一下,连人带木板被拍飞了出去。 只见他的身体以直线形,一路急速飞驰,“砰”的一下,整个人撞在破庙的断垣残壁上。 顿时,墙壁被撞倒 了一大片。 “哎呦喂!” 十几道鬼吼鬼叫声,骤然响起。 “谁啊,有没有点眼力见,这种时候,上去掺和啥?” “是不是小十三,小十三人呢?” “侍卫长,不是我,我又不傻,主上心里窝火没处撒,我才不自己找抽呢!” “那到底谁啊?!不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啊,多读点书,长点脑子,行不行啊?!” “侍卫长,你咋自己骂自己呢?咱们不就立于危墙之下,被砸了嘛……哎,别上手啊,我又没说错话!” 颜十三一句大实话,直接把影杀暗卫弟兄们的暴脾气给激出来,顿时,一场窝里斗殴,一触即发…… 第541章 女人,立刻、马上、滚过来! 众影杀暗卫弟兄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撸起袖管,又是上脚,又是上手,打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人嫌狗厌。 只是,滂沱的雨声很大,转瞬间,就将老早挑选好全地带避祸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的折腾动静,悉数淹没。 索性,破庙墙壁年久失修,围墙并不高,砸在石头身上,不至于缺胳膊断腿。 他从废墟堆里爬起来,看向身后已经打成一片的影杀十三卫,一脸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是我没眼力见。” 话音落下,众弟兄猛地停手,十三道眼神杀,“嗖”的一下,全部射向石头,仿佛在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居然 破坏我们内部安定团结”。 “弟兄们,揍他!” 这时,颜十三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小帅脸庞,一脸愤愤地使劲嚎了一嗓子。 他也太冤枉了,这笔账必须算回来! 十三打一! 仗势欺人,以多欺少,恃强凌弱。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侍卫长颜一带着一帮子弟兄,把石头追得抱头鼠蹿。 真不是他们不讲道理,主要是主上刚用内力传音,给他们下了命令,说是让他们好好教石头做人。 主上这话讲得那么斯文,啥叫好好教做人? 在他们影杀暗卫弟兄堆里,教做人,就是上手开打,打到对方卑服为止! 破庙里 。 云舒浅俏脸上,面皮子一抽一抽的,这黑心男人故意的吧?当着夜子染的面不好发作,就拿他的亲信撒气! “王爷,肉好了,趁热吃。” 深吸一口气,云舒浅赔着笑脸,顺毛撸男人的狗脾气,亲自将一块烤肉递到了他润泽的唇瓣边。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冷嗤一声,随即别过头。 见状,云舒浅抓着木棍筷子的手,不由一抖,耶呵,气性还挺大,给本姑娘闹绝食,给你惯的! “也是,这种粗鄙食物,王爷自然是不稀罕的。”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云舒浅径自转身,颠颠地走到夜子染面前:“夜太子,你不是 喜欢吃我做的烤肉嘛,那这些就都劳烦你解决了。” 夜子染儒雅的脸庞上,嘴角轻轻上扬,俨然一副对周遭嘈杂丝毫没有感知的平和姿态。 他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微笑着接过云舒浅递过来的烤肉,温和应声:“荣幸之至。” “咔!” 突然,一道地面开裂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容璟脚下踩着的石板一分为二,连带着旁边那块正滋滋烤着肉的鹅卵石,也惊现出一条巨大的裂缝。 多亏青蓝眼疾手快,从小姐让她自己动手烤肉开始,就一直盯着“滋滋”冒油花的肉片。 这时,她壮实的手臂伸出,连忙把肉 片夹起来,砸吧着嘴,冷不丁冲着坐在旁边的容璟嘟囔了一句。 “王爷,你不喜欢吃小姐的肉,那就吃奴婢的肉呗,奴婢在里头加了辣子,味道肯定带劲。” 小姐跟夜太子要好,王爷这边就由她来照顾吧,反正都是肉,吃谁烤的都一样。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女人,本王数到三,你立刻,马上,给本王滚过来! 只要你立刻,马上,滚过来,喂本王吃肉,本王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以既往不咎! “青蓝,王爷身上的箭伤还没好全呢,你给王爷吃什么辣子呀?” 对男人想法一无所知的云舒浅,一脸落落大方地扬声。 第542章 王爷,都是臣妾的错! 闻言,青蓝肉嘟嘟的脸上,露出一摸爱莫能助:“王爷,那你没口福了……” “骚姐馊(小姐说),您要戒辛辣,这肉奴婢……没办法分给你喽……嗯嗯……” 后面半句话,青蓝说得含糊不清,当着容璟的面,她一口就把一大块香喷喷的烤肉,塞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 “王爷,这肉真香!可惜,你没口福,哎……” “百灵,小芸,你们也别愣着,赶紧吃点肉,补充点体力。” 云舒浅这时候特别贴心地朝着一直躲在旁边偷咽口水的两个小丫头招呼了一声。 “小姐,我们吃的话,肉就都吃完了,那夜太子不就没得吃了?” 百灵水汪 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烤肉的期待,嘴上却一副小大人的懂事模样,郑重其事地问了句。 “舒浅,我饱了。” 夜子染温和的语调,悠悠响起。 话音落下,云舒浅秀眉一挑,到底是朋友上道,知道她心疼三个小丫头挨饿。 “你们三个都听到了没,夜太子说他吃饱了,你们就敞开了肚皮吃吧。” 闻言,百灵和萧小芸面面相觑,百灵脸上立马乐开了花,屁颠颠地挨着青蓝,两人哼哧哼哧地开干。 “小芸,你别站着,再不吃,肉就都到青蓝肚子里了。”云舒浅一脸的云淡风轻,对着萧小芸鼓励出声。 这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但初来乍到,定然 还会有些不适应,得多上点心,让她放轻松起来。 “小姐,奴婢就不吃了。” 王爷对小姐是真好,被小姐欺负了,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萧小芸伸手抓了抓头皮,干笑着又补了一句:“不然,王爷就没的吃了。” 突然把话题转到容璟身上,云舒浅不由扭头,正好看到黑心男人妖孽的脸上,勾起的一抹邪魅蛊惑笑容。 顿时,她纤细的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糟糕,玩笑开过头了! 要是没记错,这男人上一次露出这种勾人笑容的时候,王府的整座厨房都塌了! 视线快速掠过周遭,丫的,这破庙可经不住男人的磋磨! “王爷,都是臣妾考虑不周, 不该给您准备烤肉的。” 云舒浅灵机一动,在男人发飙之前,可劲地嚎了一嗓子。 反正夜子染也不是什么外人,让他瞧一回她作妖的德性,也没什么打紧的。 朋友之间,不需要假惺惺地端着,云舒浅只做最真实的自己。 言语间,云舒浅冲着夜子染投去一个“你懂的”义气眼神,随即两条麻杆腿发动,就跟装了小马达似得,“嗖”的一下,飞身挡在了黑心男人的面前。 紧跟着,她那纤细的身板,不偏不倚地阻隔了夜子染和容璟彼此视线碰撞交汇。 虽然黑心男人眼睛瞎,但身手不赖,万一哪根筋搭错,对着夜子染出手,那还了得! 所以,云舒 浅特意算准了角度,她现在站定的位置,男人想对夜子染动手,必须从她的身上踏过去!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深不见底的凤眸中,涌动着波谲诡异的暗潮。 这女人,跟别的野男来眉来眼去,还拿身子护着野男人,当他瞎呢! 忽的,心口一阵钝痛袭来!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蹙紧,淡漠表情逐渐龟裂的冷峻面庞上,隐隐透出一抹苍竭。 “王爷,是不是伤口又裂了?” 云舒浅杏眸闪烁了两下,看出男人似有不妥,俏脸上的漫不经心立刻收敛。 自从跟男人在九黎族的灵石池边,替她挡了致命一箭,身上的箭伤就久治不愈,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543章 原来主上是这样的主上,啧啧啧 容璟强忍着心口如针扎般的不适感,冷着脸,别过头,懒得再看女人一眼。 见状,云舒浅不由愣了下,她没看走眼吧? 难不成,这黑心男人是在跟她耍小性子?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挪个地儿。 青蓝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把鹅卵石上剩下的几片肉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这么好吃的肉,可不能浪费喽。 “小姐,王爷生气了,你且好声好气地哄着点。” 临迈开敦实的小粗腿之际,青蓝像是想到了什么,挤着圆鼓鼓的肚皮俯身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狡黠,在容璟的眼皮子 底下,对着青蓝微微点头。 “王爷,气大伤身,你箭伤未愈,干馍配水挺合适的,这几日就忌下口,成不?” 女人好声好气的话,在容璟棱角分明的侧脸响起。 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抹清冽如兰的独有气息,一丝丝,一缕缕,无声无息地沁入容璟的鼻息之间。 容璟眉心微蹙,光洁的额头,似有一层冷汗微微析出,闷沉地低哼了一声。 见状,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这龟毛男人都疼成这副德行了,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王爷,您身上的伤,拖不得!” 不管了,先给他治伤,不能由着他的臭脾气! 说话间,云舒浅当着众人的 面,上手就要扯开容璟高至喉结处的衣襟。 宽大的手掌一把摁住女人粗暴的动作,容璟额角突突狂跳,两瓣薄唇微微开启,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低沉嗓音,冷冷吐出五个字。 “与王妃无关。” 寡淡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般,狠狠地砸进云舒浅的耳中,仿佛要随时要穿透耳膜,钻入更深的地方。 几乎是同时,男人宽大的手掌心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寒气,云舒浅本能地想要把手从男人的胸膛上收回来。 可恶! 云舒浅在心中暗骂一声,俏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倔强。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尤其是这黑 心男人的,这伤,她今天还非治不可了! 两只纤细的藕臂,几乎要被男人身上肆意释放出的寒气冻僵,云舒浅贝齿轻咬唇瓣,玉腕一个灵巧翻转,两只手迅速脱离男人大掌的压制。 “刺啦!” 伴随着裂帛的刺耳声响落下,云舒浅俨然一副没得商量的严肃模样,彪悍地将容璟的衣襟扒拉下来。 她也不管男人现在妖孽的脸上是怎样的一副吃人表情,大方地开口:“王爷,您的伤因我而起,我自然是要对你负责到底的!” 破庙里,寂静无声。 恍然间,天地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外面的雨势,已经渐小,淅淅沥沥的雨滴,从破 屋檐顶部落下,“滴答”一声,在静谧的空气中荡漾开来。 “主上这招装可怜,完全掌握精髓,简直使的炉火纯青呐!”吴春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悠悠用暗语来了句。 “你又知道?”颜一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信吴春来这根老光棍的邪了! “颜五上次跟媳妇吵架的时候,就是装的肚子疼,媳妇当晚就让他上炕了。”吴春来如数家珍地回了句。 众影杀暗卫弟兄齐刷刷地看向颜五,仿佛在问“真的假的”。 颜五偷咽了口口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点了点头,众人恍然大悟,哦,原来主上是这样的主上,啧啧啧…… 第544章 让男人当回“睡美人” 风雨停歇,月上树梢,混杂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时不时地从破庙漏风的墙壁里吹进来。 此时,破庙一角。 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跨过身边三个熟睡小丫头的身边,从干燥床铺的最里头,一路往外挪步子。 虽然,住宿条件比较简陋,但好在她们马车上有干净的被褥,因此,在这种破庙过夜不至于太过狼狈。 “小姐~~” 青蓝揉着厚重的眼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憨声憨气地嘟囔了一句。 云舒浅连忙俯身,纤细的手指对着她作了个噤声动作。 接收到小姐提醒的目光,青蓝的瞌睡虫立马去了大半,压低声音问:“小姐,你该不会要偷偷赶路吧?” 小姐从知道少爷被下 了大狱后,一直都没说什么,她就觉得小姐有后招。 云舒浅俏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冲着青蓝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她继续睡觉。 “小姐,奴婢陪你一起回去。”青蓝有些着急,这山高水长的,万一小姐遇上歹人,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孤身涉险。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坚定,如果她跟着容璟一起回上京城目标太大,极容易被上京城的那群臭虫掌握行踪。 到了那时候,所有的线索恐怕都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所以,她必须提前赶回上京城,这样才能抢占先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为什么,云舒浅有一种感觉,这次弟弟云少卿被 诬陷科举舞弊的背后,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对着青蓝勾了勾手,在青蓝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听着听着,青蓝眼眸里的忧虑越来越重。 小姐说,她们三个亲信,一个都不能跟着,必须跟着王爷的队伍一起回上京城,制造小姐依旧在的假象。 而且,这一路上,一定要守好小姐已经离开的秘密,绝对不能让躲在暗处的敌人知道真相。 “小姐,不然让小芸陪你一起回去,她刚来,是生面孔,上京城那帮坏家伙肯定不会注意到她的。” 青蓝眼睛微微泛着红,急吼吼地出声,小姐一个人赶那么远的路,又怀着孩子,她真的放心不下呀! 云舒浅伸手拍了拍青蓝的肩 膀,不由自信一笑:“连鬼王都不是你家小姐的对手,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那不是有王爷……”一起帮忙嘛。 “嘘!” 青蓝嘟囔的话说到一半,云舒浅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这时候,只见不远处合衣而眠的容璟,微微侧了个身。 晚风袭来,带着丝丝寒意,“嗖嗖”地萦绕在脖颈处,云舒浅灼灼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黑心男人那道颀长的身姿,见他依旧呼吸均匀,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为了今晚的跑路,刚才她借着给男人治箭伤的契机,偷偷动了点歪心思,在给男人用的金创药里混进了一点“安息散”。 这安息散,并非毒药,而是对镇定心神有奇效的 良药。 本来,她研制出来,是给那些被疾病折磨得无法安眠的人使用的,只要一点,便能一觉到天亮。 这不正好,左右黑心男人近日睡眠不佳,索性就先让他当一回“睡美人”呗。 “我走了之后,王爷要是怪罪下来,你就把我刚才跟你说的原话跟王爷说,记住没?” 临走之前,云舒浅不放心地再次嘱咐了青蓝一回,左右不能让黑心男人迁怒于她的三个贴心丫头。 “小姐,奴婢晓得的,你一路多保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嘟囔间,青蓝还是不放心,于是,就陪着自家小姐偷偷摸出破庙。 主仆二人刚离开破庙,合衣躺着进入熟睡状态的容璟,凤眸突然睁开,眸底戾芒骤现…… 第545章 你侬我侬,可咋整? “嗖!” 一道疾影骤然出现在容璟面前。 颜一刚出现,就直接对着睡梦中的百灵和萧小芸,撒了一点粉末,随即,两个小丫头睡得更沉了,就算来一群强盗把她们扛走,都醒不过来的那种。 “主上,不出您所料,夜太子已经在王妃的必经之路上等候了。” 这时,颜一毕恭毕敬地跪地,禀报出声。 主上果然料事如神,幸好他趁着肥丫头不注意的时候,把王妃行囊里那些备用的瓶瓶罐罐都摸了个底。 按照主上的吩咐,他将王妃的那些个“宝贝”,每一种都取了一点小样回来,让吴春来研制出相对应的解药,以防以后王妃再仗药行凶。 因此,王妃给主上治伤的时 候,主上就察觉到王妃背地里做的小动作。 原本,颜一还挺纳闷的,主上为什么由着王妃胡闹? 后来,主上让他大半夜去外头大路上守着,结果就发现夜太子早早地在林子里等候。 敢情主上是要捉奸,啊呸,是要绝了夜太子对王妃的心思呢! “王爷,你怎么……唔!”醒了? 就在这时候,把自家小姐安全送出破庙的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重新折回了破庙。 她一进来,就看到王爷好端端地醒着,肉嘟嘟的脸上不由愣了下。 小姐不是说,王爷中了安息香,不睡到明天晌午,是绝对不会醒的吗? 然而,青蓝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原地跳起的颜一给捂住了嘴巴 ,可不能让胖丫头坏了主上的计划。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长腿划开朝着破庙外走去的同时,两瓣薄唇微微开启:“你家小姐是一个人回上京,还是两个人?” 女人,你最好是一个人回去,否则…… “王爷,你醒得正是时候,小姐要一个人回去对付那帮坏家伙,奴婢拦都拦不住!” 青蓝这时候狠狠地在颜一捂着她嘴巴的手掌上咬了一口,痛得颜一呲牙咧嘴,随即,她趁机使劲地扯了嗓子。 闻言,容璟凤眸中的危险之色,渐渐消散,这女人胆大包天,居然敢一个人溜回去,一点都不顾及肚子里本王的孩子! “主上,您这是要轻装简行?” 吴春来突然从旁 边蹿出来,恭敬地询问出声。 容璟脚步不停歇,冷冷地“嗯”了一声。 “主上,三思啊!您身上旧伤未愈,若是路上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吴春来,你若再不让开,现在就自行了断。” 低沉浑厚的磁性话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凌冽和霸道,听得吴春来老脸顿时垮了下来。 主上啊,您身系重担,这种时候,断不能意气用事呐! 王妃鸡贼得很,谁能打得了她的主意? 再说了,您不是已经给夜太子在暗中使了绊子了嘛。 夜太子陪着王妃顶多走个大半夜的路,明日天一亮,他就得灰溜溜地赶回天辰国,处理国中的幺蛾子。 咱真犯不着现在 跟王妃打照面,万一撞见王妃和夜太子你侬我侬的场面,可咋整呐? 心里想法很多的吴春来,眼下愣是一个屁都不敢再多放,只能老老实实地让开一条道,跟着自家主上一路往小树林的方向行去。 小树林。 云舒浅要骑马离开,夜子染也打马跟上前。 见状,云舒浅不由扭头,打算开口拒绝夜子染随她同行的提议,毕竟,夜子染是太子,身系一国重担,哪里有跟在她身后头到处转悠的道理?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凌厉又霸道的醇厚质问话音,悠悠落入耳中。 云舒浅猛地抬头,就看到容璟在吴春来的搀扶下,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第546章 本王的人无须外人操心 男人颀长的身姿在林间穿行而过,皎白的月光披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从九天宫阙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诧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男人中了她的安息香,不睡到明天日上三竿,根本就醒不过来的! 此时,容璟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意,薄唇紧抿,在夜子染的灼灼注视之下,足尖轻点,飞身坐在了云舒浅的马背上。 不给女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容璟当着夜子染的面,低下头,将两瓣润泽的薄唇凑近至女人精致的小耳朵边,幽声开口。 “王妃是想出尔反 尔,再逃一次,嗯?” 低沉磁性的醇厚嗓音,缥缈中带着一丝质问的口吻,那似有若无的清冽寒气,时不时地骚扰着云舒浅皙白的脖颈,冷冷的,痒痒的,惹得她浑身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六个月为期,在此期间,王妃不得离开本王的视线,否则契约无效,这话王妃难道忘了,嗯?” 耳畔,再次钻入男人不容置喙的暗哑话音,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 交颈耳语间,容璟长臂不动声色地挡着女人的身侧,从夜子染的角度看过来,就仿佛容璟从后面将云舒浅牢牢地抱在怀里一般。 “九王爷,舒浅 今天晚上必须走。”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执拗,语气平和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瞬间回神,冲夜子染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沉声道:“王爷,夜子染说得没错,无论如何,臣妾都是要离开的。” 有些话,不需要言明,以黑心男人的智慧,怎么可能猜不到她今晚必须走的真实意图? “王妃去意已决?”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低沉着出声。 “王爷,臣妾的弟弟在等着臣妾。”云舒浅目光坦荡,面色沉静地回应。 “那邀夜太子作陪,是王妃的意思?”容璟再次发问。 这话一出,云舒浅猛地扭头 ,一脸疑惑地看向背后的黑心男人,只见他冷峻的脸庞上,神色寡淡,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泄露。 “是夜某提出作陪的,舒浅的弟弟危在旦夕,九王爷树大招风,目标太大,由夜某护送舒……”浅回上京城,是最佳方案。 “夜太子日理万机,贵人事忙,本王的王妃和舅爷就不劳夜太子挂心了。” 容璟眸色微沉,不客气地打断。 话音落下,他直接对着空气抬手一挥,下一瞬,吴春来就牵着一匹通体枣红的骏马,急吼吼地跑上前。 “王爷,这是属下照您的吩咐找来的汗血宝马,此番您孤身带着王妃回京, 路上定要万事小心。” 吴春来郑重其事地扬声,话里话外,全是在表达王妃您误会主上的意思。 闻言,云舒浅秀眉微蹙,这黑心男人身上有伤,又瞎着眼,还要陪她一起回上京城,他是疯了不成? “王爷,没这个……”必要。 拒绝的话才说到一半,云舒浅顿觉身体腾空而起,下一瞬,她就被男人圈着腰肢,带到了吴春来牵来的那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之上。 伴随着一声马嘶响起,容璟直接带着云舒浅打马绝尘而去! 云舒浅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头脑前所未有得清醒,瞎子骑快马,当她傻子糊弄呢? 第547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王妃说过要做本王的眼睛,本王为何不能骑马?” 头顶上方,男人理所应当的话音悠悠响起,一下子戳中了云舒浅的心思,倒是让她有些语塞了。 得,这男人敢情把她当随身物件了,美其名曰“他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云舒浅一脸无奈,罢了,暂时就这么着吧。 左右是她理亏在先,男人想怎么样就且由着他呗,反正她已经在救弟弟的路上了,一人行还是二人行并无区别。 与此同时,小树林。 夜子染欲要打马追上云舒浅和容璟,结果被吴春来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去路。 “夜太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王妃有我家王爷陪着,您就无须 操心了。” 闻言,夜子染温润的眸底,光芒闪烁不定,他灼灼着目光,望着云舒浅离开的方向,仿佛要将这无尽的夜色穿透。 “殿下!” 突然,石头面色匆忙地从小树林中飞身而出,跪在夜子染面前。 吴春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看来主上暗中使的绊子,提前奏效了。 “夜太子,您忙着,在下就不打扰了。” 眼看着吴春来离开,夜子染儒雅的面庞上,隐隐透出一抹杀伐,淡淡开口:“何事?” “殿下,朔州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 石头将天辰国北境遭遇一波不明势力奇袭,常年盘踞在边境的喀真部族趁机作乱,起兵来犯的消息,一 五一十地禀报。 最后,石头见自家殿下仍旧有犹豫,不由郑重地大声谏言:“殿下,天辰百姓需要您,朔州三万军民需要您。” “若朔州出了问题,喀真部族势力侵入我天辰境内,便如无人之境,殿下,请您以大局为重!” 慷慨激昂的话音在树林里,久久回荡。 良久,夜子染将延伸至上京方向的执着目光收回,温润儒雅的脸庞上已然覆上了一层萧杀之色。 “传令荆州城守将夏侯渊,原地点兵待命,本太子要亲征。” …… 夷陵古道。 一处叫“葫芦口”的要塞位置。 南来北往的商客旅人,在途径夷陵古道的时候,都会选择在葫芦口歇 脚补给。 方圆十几里,葫芦口就只有一间简陋的客栈,供商旅歇脚。 “小二,来壶热茶,再准备十斤干粮打包带走。” 这时,一道干净利落的女声从客栈外面传来,立刻引起了在客栈里吃茶填肚子的一众客人的注意力。 这些客人一只手抓吃食或茶盏,另一只手却是下意识地放到了桌子底下,掌抓隐藏于桌底的那一柄柄泛着寒光的锐利刀锋。 若是仔细瞧,这些人的虎口处,都有厚实的老茧,显然是长期握刀剑所致。 客栈外头。 云舒浅端坐在马背上,一边扶着容璟递过来的好看手掌下马,一边已经急吼吼地冲着店小二吩咐出声。 昨天晚 上出来的时候,她身上只带了一个人的干粮和水,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同行,吃食和水明显就不够了。 从朝辞城到南淮边境,就算日夜兼程,都需要七日才能抵达南淮境内。 而夷陵古道是回南淮的必经之地,云舒浅打算在这里做好全部补给,就一路不停歇地直奔上京城。 “二位客官里面请,刚才小店里来了一拨客人,茶水和干粮正好全部卖完了,新鲜出炉的干粮还需要等半柱香的功夫,才能给您打包。” 这时,一个长相苍老的老阿婆,拄着拐杖,驮着背,迈着蹒跚的步履,从客栈里走出来,冲着云舒浅和容璟客客气气地解释一番。 第548章 公子?娘子? “那劳烦婆婆快一些,我们赶时间。” 云舒浅目光落在佝偻蹒跚的老阿婆身上,她倒是没想到,这种条件艰苦的边境要塞,居然是个老婆婆在当掌柜的。 说话间,她径自从荷包里掏出一小锭银子,丢给闻讯迎上来的店小二:“干粮帮我们包结实些,顺便把我的马拉去吃些草料。” “是,客官!” 店小二伸手精准地接住银两,点头哈腰地从云舒浅和容璟的身边经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云舒浅的视线正好落在店小二抓着银两,被衣袖遮住半截的手腕上,杏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身上怎么会有刺青? 与此同时,容璟 凤眸中一抹幽光乍现,同样,他也注意到了店小二手腕上那一处刺青。 “公子(娘子)……” 二人异口同声。 云舒浅眸光闪烁,面皮子猛地一抽,丫的,不是说好了,人前扮演恩爱夫妻,人后是主仆关系吗? 在一群陌生人面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该是公子和奴婢吗?喊什么娘子啊! 心中郁猝间,云舒浅脊背紧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连忙扯开嗓门改口。 “夫君,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今天你是公子,我是婢女嘛,你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呀?” 言语间,云舒浅踮起脚尖,纤细的藕臂在众目睽睽之下,圈住了男人的脖子,佯 装撒娇地凑到男人耳边吐气若兰:“王爷,这客栈有问题?” 容璟凤眸眯起,长臂伸展,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沉声道:“小二,安排一间客房,我们夫妻要小憩片刻。” 醇厚磁性的话音充斥着整个简陋的客栈,众人听了,眼底纷纷流露出猥琐的不屑目光。 这时,店小二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后背佝偻的老妇人,见她眼底闪过一阴毒的光芒,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店小二这才殷勤地上前带路,将容璟和云舒浅一路带上了二楼客房。 “砰!” 房门合上的瞬间,云舒浅第一时间从男人的怀里跳了下来,她整个人 立刻趴在门板上,观察外头的动静。 “这帮人应该是一伙的,如果他们求财,还好办些,就怕他们来者不善!” 云舒浅俏脸上满是严肃之色,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一边压低声音,警惕地开口。 “王爷,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咱们,那他们迟迟不动手,应该是在怀疑我们身份的真实性。” “只要我们抓着他们的这个顾忌点,要脱身应该……不难……” 话讲到一半,云舒浅突然愣住了,只见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了她的唇瓣上。 指腹之下,女人两瓣柔软的唇,停止了喋喋不休。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如初,幽深的凤眸 中,戾芒闪烁不定,低沉着嗓音,逐字逐句地开口。 “爬窗,爬墙,王妃应该很在行。” “啊?”云舒浅纳闷,下意识地应了声。 “等会儿本王负责拖住他们,你一个人从窗户爬出去,翻过院墙就立刻骑马离开。”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来者不善,你眼睛看不见,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你眼睛没问题,我也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女人,你肚子里怀着孩子,难道你想让本王断子绝孙,嗯?” 容璟不容置喙地打断,言语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黑心男人当真是要把便宜爹进行到底了? 第549章 全力击杀 “王爷,臣女肚子里的孩子跟您没关系,您若为此丢了性命,这笔买卖赔本……” “云舒浅,你记住,事情虽然是你起的头,但什么时候结束,由本王说了算。” 容璟眸色沉冷了几分,周身一股强大的王者气势瞬间散开,云舒浅羽睫扑闪了两下,听着男人醇厚的笃定话音,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这男人话里有话,什么意思?完全没明白。 与此同时。 一层楼。 易容成老婆婆的千面鬼姬时肴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妖艳的鬼魅面容。 紧跟着,店小二也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达狰狞的面孔。 “鬼姬,刚才你为什么不让下面的人动手?”那达眼底满是阴狠,咬牙切齿地低吼出 声。 闻言,鬼姬冷声道:“容璟和云舒浅这对夫妻诡计多端,说不定刚才进入客栈的男女,是他们找人易容假扮的,目的就是来探路的。” “刚有探子来报,容璟的亲信和云舒浅的亲信全部都跟大部队随行。” “如果楼上的那对男女真是容璟和云舒浅,他们身边怎么可能一个亲信都没有?” 自从鬼王一行人全军覆没,鬼姬就对容璟非常忌惮,这次动手,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时肴,你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眼下我们的仇人就在客栈里住着,你居然无动于衷!” “要我说,管他们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杀了再说!”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死在容璟手里,自己的子孙根被 云舒浅那个贱人废掉,那达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疯狂!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置楼上客房里的男女于死地,哪怕是假的!谁让他们顶着容璟和云舒浅的脸,就必须去死! 与此同时,早已经埋伏在客栈周围的拜月宫杀手,已然蠢蠢欲动。 紫伊和紫菱两姐妹连夜赶路,提前做好一切冲杀的准备。 方才,看到九王妃和九王爷共骑一匹马出现在客栈的瞬间,姐妹二人皆是一愣。 原本蓄势待发打算带着杀手混入千面鬼姬时肴所带的杀手队伍之中,斩杀云舒浅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二位紫姑娘,探子来报,九王爷的亲信大部队正浩浩荡荡朝着夷陵古道逼近,我们若再不动手,恐怕会错失刺杀良机。” 杀手们个个目标明确,今天,他们的目标就是云舒浅。 得罪了少宫主的人,没人能够活着看到第二天的日落。 “里面这对男女的身份,确定了没?”紫伊谨慎地开口。 这次任务只许成功,如果打草惊蛇,她们姐妹就得死! “方才探听到客栈里千面鬼姬手下的杀手交谈,似乎他们也在估计这对男女的身份是否属实?” 闻言,紫伊顿时一计上心头,对着手下杀手吩咐出声:“先去试探一下,如果这对男女是假冒的,就把千面鬼姬手下的所有杀手,全部都引到九王爷的大部队去。” “若试探之后,这两人确属九王爷夫妇,我们当如何?” 杀手头目顾虑地多嘴问了一句,少宫主的命令是“云 舒浅格杀勿论”,而九王爷是少宫主看上的男人,他们可不敢动九王爷分毫。 但是,千面鬼姬要的可是九王爷的命,如果二楼客房男女的身份一旦证实,确属九王爷夫妇。 那他们假扮成鬼姬手底下杀手,少宫主借刀杀人,嫁祸大晋的计谋,就会百密一疏。 “姐,少宫主要的是云舒浅那个贱人的命,我们如果把他们的身份证实,就等于同时把九王爷也置于险境……” “兵分两路,一队人马换上寻常镖局走镖的衣物,蒙脸埋伏,注意隐蔽身份,若九王爷有危险,只救他。”紫伊沉声打断妹妹的话,又补充道,“另一队混进千面鬼姬杀手之中,击杀云舒浅,绝不能让她活着看到今天的日落。” 第550章 甜蜜旅程到此为止! 杀手得了命令,不再犹疑,立刻自觉分成两个队伍,按照紫家两姐妹的吩咐,各自行事。 “哒哒哒!” 不多时,二楼屋顶上,响起了一连串瓦片被踩中的脚步声。 二十几名假扮成千面鬼姬手底下杀手的拜月宫杀手,手持利刃,在屋顶上急速飞驰。 很快,杀手们就抵达了云舒浅和容璟所在的客房。 “杀!” 一道戾辣的话音落下,杀手们立刻破顶而入。 “哗啦”一声屋顶坍塌的巨响声,骤然响彻整间客栈的上空,惊动了正在一楼商讨暗杀计划的千面鬼姬时肴一行杀手。 “怎么回事?”时肴妖媚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厉吼出声,“哪个混账东 西擅自行动?!” 话音落下,二楼走廊上突然冲出来几个跟时肴手底下的杀手装扮一模一样的杀手。 “誓死效忠那统领!” 这时,二楼那几个杀手突然大喊一声,闻言,千面鬼姬时肴妖媚的脸上,神色骤变:“杀!” 几乎是不假思索,千面鬼姬时肴对着手底下的杀手发出绝杀令。 本打算确认完毕二楼这对夫妇是否确实是容璟和云舒浅夫妻二人,却被沉不住气的那达破坏了计划。 如今打草惊蛇,只能一击必杀! 千面鬼姬时肴身如鬼魅,几个纵身飞跃,双足踩着朝着二楼铺天盖地涌上去的杀手们的肩膀,以极其凌厉的速度,站定在二楼走廊的楼 梯口。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了容璟夫妻,割下他们的头颅,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魑魅般的魅惑话音,在整个客栈里涤荡开来,仿佛幽暗地底下爬上来的厉鬼锁魂。 千面鬼姬时肴妖媚的脸上,狰狞之色越发明显,只见她手持一条猩红色长鞭,言语间,已经狠狠地朝着容璟和云舒浅所在客房大门甩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长鞭犹如一条灵蛇般迅速缠打在大门上,下一瞬,门框就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在空气中四分五裂,木屑到处飞溅! 紧闭的房门被千面鬼姬时肴挥来的长鞭击碎成齑粉的的同时,暴露出容璟周身散发着慑人 寒气的颀长身姿。 “九王爷,没想到吧,我鬼姬时肴还活着!受死吧!” 看到容璟那张睥睨众生的冷冽面庞,千年鬼姬时肴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喷出眼眶。 尖锐的嘲讽声落下的同时,她一马当先,朝着容璟挥去了致命一鞭。 “王爷小心!” 此时,云舒浅双手扒拉着窗棱,整个人趴在窗户外头的屋顶上,眼看着容璟要被千面鬼姬偷袭,连忙惊呼提醒!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千面鬼姬时肴原本心中的疑惑骤然消散:“哈哈哈,冤家路窄,我本来以为你们两个不过是容璟夫妻的傀儡而已。” “如今看来,九王爷和九王妃果然好雅兴,为了享受二人世界 ,居然敢脱离亲信擅自行动!” “哼,可惜了,你们的甜蜜旅程到此为止!” 时肴阴厉的话音落下,她手中的长鞭迅速调转方向,在即将打在容璟身上的时候,骤然在空气中变幻成了一个蛇形,朝着扒拉在窗户边的云舒浅,猛地咬了过去! 猩红色的长鞭,犹如一道闪电,疾驰而来。 云舒浅瞳孔骤缩成黑点,几乎是同时,她闪躲着要避开这致命一击。 然而,鞭子靠近的速度太快,“砰”的一声,直接打在了云舒浅素手抓住的窗框上面。 “咔!” 紧跟着,窗框应声断裂,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纤细的身板沿着倾斜的屋檐,“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第551章 这男人吃炸药了? 见状,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炙切的光芒,猛地飞身,朝着女人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哈哈哈,九王爷当真是对九王妃情有独钟,这样也好,抱着一起死,黄泉路上彼此有个伴,也不会孤单,哈哈哈……” 千面鬼姬时肴这时候妖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几个纵身间,她就带着大批杀手,靠近窗边。 “砸!给我狠狠地砸!给我活埋他们!” 一声令下,几十个杀手快速跳上屋檐,将手中的利刃挥砍在固定屋檐的几根梁柱上。 只听“轰”的一声,整片屋檐就带着容璟和云舒浅二人,砸向了地面。 连人带屋 檐,直坠而下! 速度太快,距离地面太近,二人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这时,云舒浅素手不由摸向了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杏眸中掠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坚韧之色,孩子不能有事! 视线快速掠过周遭,只见距离他们坠落地面几丈远的位置,有一个凹陷的低洼地带,似乎是一个小地窖入口。 只要及时躲入这个低洼地带,就能避过下塌屋檐的强大冲击力! “容璟,右手八步的位置,有个小坑洼,或许我们……”一起发力,可以躲过一劫! 然而,不等云舒浅把提议说出来,她就觉得腰肢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猛然送了一股 强大的力量! 随即她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承托住一般,疾然朝着那个狭小的地窖口飞了过去。 眨眼间,云舒浅就被送进了地窖洞口,她甚至来不及多说一个字,整片屋顶顷刻下压,阻碍了她所有的视线。 “轰!” 一声巨响,在头顶萦绕,震得云舒浅耳膜嗡嗡作响。 她杏眸中掠过一丝紧张,脱口而出地连续呼喊男人:“容璟!容璟!容……” “蠢女人,鬼吼鬼叫是要把那些杀手再招来,嗯?” 忽的,黑暗中,悠悠奏响男人暗哑磁性的浑厚话音。 闻言,云舒浅情不自禁地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男人没事! “王爷,你流了很多血!” 手掌心,触碰到一片温湿,云舒浅俏脸脸上掠过一抹肃然,压低声音道。 “本王死不了。” 冰渣子般的话音,在狭隘的地窖洞里响起,听得云舒浅俏脸面皮不由一抽,这男人吃炸药了,说话这么难听。 这时候,废墟之上。 千面鬼姬带着杀手在坍塌的屋檐下方,仔细地搜查。 “都给我找仔细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命令声落下,杀手们立刻四散,展开“地毯式”的排查。 碎瓦片时不时被掀飞,一片又一片的地面,被暴露在外面。 找了大半天,杀手们已经逐渐把搜 查范围缩小,很快,一群人统一朝着容璟和云舒浅所在的小地窖洞口围了上来。 此时此刻,地窖洞里。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已然被肃穆取代,周身危险的气息,不停地朝外释放。 他浑身肌肉绷紧,长臂将女人牢牢地护在怀里,凝神屏息,倾听顶上的动静。 云舒浅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似得,一动不动地趴着,耳畔除了头顶上方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咚!” “咚咚!” “咚咚咚!” 半张侧脸严丝合缝地贴着男人健硕的胸膛,听着听着,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男人同步了。 第552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咕~~” 云舒浅暗自吞了口口水,尝试着把脸颊从男人胸膛上挪开,但是,后脑勺突然被一只冒着沁人寒气的大掌摁住,将她稍微抬起的脸颊,又重新给压了回去。 “蠢女人,听好了,等会儿他们翻开废墟的时候,本王会把你送出去。” “你出去之后,不要有任何停歇,赶紧滚!” 暗哑的话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屑,听得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她脸上写着“废物点心”四个字吗? 丫的,以前还真没瞧出来,这黑心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居然这么重! 杏眸中掠过一丝不服气,云舒浅刚想开口表明自己也不是贪生怕死之 徒,头顶上方猛地被掀开一角,刺眼的白光立刻打了下来。 “哗啦!” 一道瓦片稀里哗啦四处飞溅的刺耳响声,骤然响彻云霄。 “鬼姬,他们还活着!” 杀手发现了躲避在地窖洞口的容璟和云舒浅二人。 几乎是同时,容璟周身气场全开,转瞬间,将那些朝着他们头顶挥砍而来的锐利刀锋震开。 云舒浅杏眸瞪大,眼睁睁地看着一柄差点要刺入她皙白面颊的刀锋,骤然碎裂,这碎裂的刀片,在空气中以蜘蛛网的辐射形态,朝着那些嗜血杀手飞射过去。 被男人用强大内劲震碎的刀锋,以极其凌厉的气势,尽数没入杀手 的身体中。 根根入肉三分,致残致死,伤亡不断!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整片萧杀的天空。 只见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杀手,一个个捂着鲜血直流的面部,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来回打滚。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幽深的眸底暗潮涌动,掠过前所未有的森然之色,长臂圈住女人的腰肢,随即纵身一跃,带着她稳稳地落回地面。 “赶紧滚!” 男人低沉磁性的浑厚话音里,带着近乎急切的怒骂声,霸道地钻入云舒浅耳中。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只觉得纤薄的后背,被男人大力地往外一推,两条麻杆腿就跟装了小 马达似得,“嗖”地朝着高高的院墙冲了过去。 而她的身体周遭就像是被一团棉花托着,身不由己地径自飞上了墙头。 “放箭!” 突然,一道阴厉的女声响起。 顿时,那帮混在千面鬼姬杀手中间的拜月宫杀手,从旁边四周的墙头冒出来。 他们手里拿着弓箭,直接对着云舒浅的方向,万箭齐发! 之前,九王爷和云舒浅一直都待在一起,紫伊带着杀手加入混战,为防止露出破绽,惹人怀疑,她一直都没办法只针对云舒浅一人进行连续击杀。 相反,她带着杀手近身刺杀,还要顾及到九王爷的安危,毕竟,九王爷是少宫 主看上的男人,他们不敢伤其分毫。 眼下,云舒浅被九王爷护着送出去,正好给了紫家姐妹暗中击杀的天赐良机! “放箭!给我杀!” 电光火石间,本来跟千面鬼姬的杀手混在一起的拜月宫杀手,这时候,齐齐将击杀目标转向了落在墙头的云舒浅。 见状,云舒浅杏眸猛地眯了眯,不对,这明显是两拨杀手! 脑子飞速运转,云舒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白馨月那张极尽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嘴脸! “王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臣妾先走一步了!” 只要她引开一部分杀手,男人要对付的人,反倒是少了! 第553章 若本王不死,女人你就惨了! 从刚才到现在,千面鬼姬这帮杀手有好几次可以置她和容璟于死地。 但混乱中,总是有那么几把来路不明的刀剑,阻挡了千面鬼姬手下人的杀招。 要是没猜错,这两拨人当中,有一帮人的刺杀目标,只是她一个人。 而容璟,反而是他们要护着的对象。 打定主意,云舒浅朝着男人嚎了一嗓子,便不再停留,骤然收回冲着男人伸出去,欲要拉他上墙,一起离开的纤纤素手。 紧跟着,她一个灵巧的扭身,身体顺势跳下墙头,顺利地躲过了朝她射过来的利箭! 恰时,汗血宝马踏着四蹄,朝着云舒浅疾冲而来,云舒浅看准时机 ,一把抓住马缰,翻身上马背。 “王爷,臣妾还没活够呢,先行一步!”如果速度够快,说不定能跟颜一和吴春来的大部队碰上头,搬来救兵。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杀手堆里,果然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蒙着脸的紫伊,改变了声线,笑得狂妄:“九王爷,我看你不仅是眼瞎,心也是瞎的。” “这种贪生怕死的女人,你居然拿性命去护着,简直愚蠢之极!” 让九王爷趁机认清云舒浅的真面目,他才能知道少宫主的好,这样,她们姐妹也算是大功一件! “我还以为九王爷和九王妃夫妻感情有多深厚,原来不过 是逢场作戏而已。” “不过,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原来我家主人说得没错,容家果然出情种,哈哈哈……” 千面鬼姬时肴这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屑,她丝毫没有察觉到队伍里混入了另一拨杀手,妖媚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胜利者笑容。 “九王爷,你如今孤立无援,受死吧!” 伴随着一道嗜血的厉吼声响起,那达率先带着杀手,犹如蝗虫过境,朝着容璟扑涌而来。 而容璟,依旧一副冷峻淡漠的谪仙肆意姿态,周身冷冽的气场全开。 他灼灼着目光,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那道毫不犹豫地策马扬鞭,打马绝尘而去的纤细背影上 ,凤眸底掠过一抹松了口气的神色。 这没良心的女人,临走都不知道说句好听的! 若本王不死,女人你就惨了! “九王爷,受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那达带着杀手逼近容璟身侧,欲要取其首级。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乔装成走镖队伍隐匿在周围伺机而动的紫菱,接收到姐姐的信号,立刻带着人冲出来。 他们装扮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士,将容璟团团护住,跟千面鬼姬所带的杀手队伍,形成了对峙。 “你们是什么人?管闲事居然管道我们的头上!知不知道我们是……啊!” 千面鬼姬手底下的杀手嚣张 的话没来得及说完,紫菱就痛下杀手,给了千面鬼姬这帮杀手一个下马威! 见状,千面鬼姬时肴面色微变,目光朝着自己身后的一众杀手瞥去一眼,不对!他们的第一目标是九王爷容璟,云舒浅只是附带而已! “有奸细!” 怒吼声落下! 千面鬼姬的队伍中,紫伊正好不动声色地带着杀手,朝着云舒浅策马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拜月宫杀手和千面鬼姬的人马杀得难舍难分。 此时的容璟眸光闪烁不定,修长的双腿大阔步迈开,他疾步行走在杀声震天的混战队伍中,恍如无人之境。 人挡杀人,佛当杀佛! 第554章 南辕北辙,急死个人! 他,面色淡漠,每经过一处地方,杀手的脖颈都会有血雾喷涌而出,但没有人看清楚,容璟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撤!” 千面鬼姬带来的人马已经折损大半,她自己也身负重伤,强撑着身体下达命令。 此时,容璟懒得理会千面鬼姬这帮人,径自夺了一匹马,飞身而上,朝着云舒浅离开的方向绝尘而去,女人,你要是护不住本王的孩子,本王饶不了你! 那达眼睁睁地看着千面鬼姬时肴仓惶逃蹿,也是丢盔弃甲,连忙带着十来个残兵,紧随其后。 眨眼间,一行人有组织有计划地撤入密林,瞬间销声匿迹。 “紫姑娘,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 ?” 杀手头目这时候恭敬地询问出声。 闻言,乔装成侠义人士的紫菱,那看不见真容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当然要追,不过,我们追的不是那帮杀手!” 少宫主让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云舒浅,你没了九王爷的庇护,死期到了! 虽然有姐姐亲自出马,云舒浅必死无疑,但是为了她们姐妹的性命无虞,紫菱打算带着杀手去驰援,以防云舒浅狡诈逃脱! “立刻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紫菱对手底下的人厉声吩咐 不多时,客栈里,一簇火苗燃起,紫菱带着手下的杀手,打马齐刷刷地停在客栈前面,眼睁睁地看 着火势越来越大,再也无法挽救,这才安心离开。 九王爷身边的亲信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这间客栈。 烧了,一了百了,只要他们无迹可寻,她们姐妹就有充足的时间杀死云舒浅! “走!” 一声令下,众人调转马头,朝着方才容璟追过去的方向策马飞驰。 “小兄弟,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紫菱带着人马跑出几里地之后,迎面就冲过来几匹轻骑,骤然横亘在乔装的紫菱一行杀手面前。 颜一和吴春来一路带着马车队在夷陵古道上浩浩荡荡地行进,打老远就看到提供人休息的客栈,似是发生了火灾。 二人担心是主上和王妃出了意外,立刻带着影杀十三卫脱离马车队伍,前来探查。 当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整座客栈已经烧为灰烬,这下子,可把他们一帮子暗卫弟兄急坏了。 吴春来现在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他就不该由着主上的脾气胡来,昨晚他就该趁主上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派暗卫尾随! “见过。” 乔装的紫菱眼底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吴春来一脸激动,不等他开口发问,乔装的紫菱已经将方才容璟和云舒浅遭遇刺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说了出来。 除了故意将云舒浅和九王爷 离开的方向指错,其他都是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越听越心惊,吴春来和颜一彼此对视,二人对面前的小兄弟的话并没有丝毫怀疑,因为他们刚查看过客栈的灰烬,里面的确还有十几具未燃烧完全的焦尸。 “小兄弟,这银子你拿着。” 颜一丢给乔装的紫菱一袋银子,随即,一行人立刻调转方向,南辕北辙地朝着自家王妃和主上遇险的反方向,疾驰而去! 主上,您和王妃一定要撑住,属下马上就到! “阿紫姑娘高明,一招南辕北辙,直接把九王爷夫妇的援兵给引开了。” “敢得罪少宫主,这一回,定然让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555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说话的杀手脸上。 紫菱眼底满是狠辣,冷冷出声:“都给我记住,少宫主要的是云舒浅的命!” “九王爷是少宫主看上的男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挨了打的杀手颤颤巍巍地问了句:“可是阿紫姑娘,万一九王爷和云舒浅在一起,我们如果投鼠忌器的话,就很难将云舒浅毙命。” “刚才跟千面鬼姬交手的时候,九王爷似乎旧伤复发,我们只要等到他体力不支,到时候再……” 后面的话,紫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直接冲着杀手作了个抹脖子的 动作。 “阿紫姑娘果然兰心蕙质,不愧是少宫主身边最得力的侍官。” “是啊,九王爷是少宫主中意的男人,咱们可不敢伤他一根汗毛,但他旧伤复发,是死是活,跟咱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对,我们只管执行少宫主格杀云舒浅的任务!” 杀手接连几个马屁拍来,紫菱眼底的自信越来越浓,当即抬手一挥,带着一批杀手追踪云舒浅的踪迹! …… 日薄西山,天色渐暗。 拜月宫杀手的马蹄踏碎石子,飞溅至路边的草丛。 细碎的砂砾不经意地打在云舒浅精致的脸庞上,但她始终猫腰在原地,一动不 动。 原本,她一路在官道上打马急行,不出所料,很快就有一支熟悉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云舒浅正要加快速度,跟颜一他们打照面,搬援兵去客栈助黑心男人脱困,结果,半道上冲出一批杀手,直奔她而来! 几乎是同时,她可以完全断定,这帮杀手的目标,只有她! 而且看他们一副穷追不舍的样子,如果她和马车队伍打照面,青蓝那三个丫头说不定也会跟着有危险。 心念流转间,刚从她眼前经过的那批杀手,又重新折了回来。 “人找到了没?” “只找到了马。” “废物,那还不继续找!” “紫姑娘,我们找了那么久,除了找到一匹马,根本就没有发现云舒浅的踪迹,您说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少宫主不是随便能糊弄的,云舒浅不死,我们就得死!” 眼前十几只马蹄烦躁地在草地上踢踏,头顶上方,断断续续地响起杀手的交谈声。 云舒浅凝神屏息,从他们的对话中隐约听到“紫姑娘”“少宫主”之类的字眼,心中不由冷哼。 放眼世上,日思夜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恐怕非白馨月这个自命不凡的拜月宫少宫主莫属了。 要是换了平常,云舒浅定然要折回去,杀白馨月一 个措手不及,必教她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即便是她高高在上的少宫主,也惹不起。 但眼下弟弟的事情迫在眉睫,云舒浅不想做无畏的消耗。 “什么人?!” 忽的,草丛里,响起一阵悉索的异动声。 彼此碰头的紫家姐妹异口同声地冲着草丛的方向,大喊出声。 众人循声望去,眼看着草丛里,没动静,紫家姐妹立刻对着杀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动声色地从周围包抄。 此时,云舒浅身体紧绷,暗骂自己没出息! 居然阴沟里翻船,被一只途径串门子的小田鼠给惊着了,这才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第556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心念流转间,她杏眸里掠过一道锐利的精光,刚才一路奔逃,随身携带的傍身毒粉已经用得七七八八。 思索间,云舒浅素手摸出身上仅剩的最后一瓶毒粉,将它倒在双掌心上,随即整个人犹如一只灵活的兔子,猛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 借着蹿起时,茂密草丛扬起的那股劲风,云舒浅双掌一松,粉末立刻顺着风势,朝着拜月宫一行杀手飘了过去! “回去告诉你家少宫主,这梁子算结下了,我云舒浅今日若不死,白馨月以后绝不会再有一天好日子过!” 狠话撂下,云舒浅立刻扭身,撒开丫子狂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杀手人多势众,她 才不会逞一时之快,硬碰硬! 算准风口将毒粉吹散的路线,云舒浅故意带着拜月宫这帮杀手,从她挥洒毒粉弥散的范围策马横冲直撞。 紫家姐妹带着杀手一路追逐,不多时,他们一行杀手就把云舒浅团团围住。 “云舒浅,你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紫菱居高临下,看着云舒浅的眼睛里,已经是在看待一个死人。 “云舒浅,我家少宫主宽宏大量,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紫伊这时候打马朝着云舒浅靠近了一些,看着云舒浅一副面不改色的坦然姿态,眼底闪过一抹钦佩之色。 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子得罪的人,不 是少宫主,恐怕这世上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别想耍花样,我们这么多人,杀你一个,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得。” “更别指望九王爷会来救你,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旧伤复发,失血过度,晕在某个地方,被亲信属下救走了。” 让云舒浅认清现实的话,紫伊说得头头是道,听得紫菱一脸急躁:“姐,你跟她犯得着费那么多口舌吗?” “直接杀了她,割下人头,我们就可以回去跟少宫主复命了!” 听着紫家姐妹胜利者的口吻,云舒浅俏脸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不客气地扬声。 “你们姐妹俩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少废话 ,受死吧!” 紫菱烦躁地大喝出声,话音落下,她已经高高扬起手中锐利的刀剑,朝着云舒浅细长的脖颈,砍了下去。 然而,云舒浅就这么大.大反方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只见她素手抬起,在空气中“啪”的打了个响指:“倒!” 脆生生的一个单音节响起的瞬间,胜券在握地端坐在马背上的所有杀手,都跟没有骨头似得,歪歪扭扭地接二连三摔下了马背。 “咚!” “咚!” “咚!” 接二连三的重物坠地声响起。 眨眼间,包括紫家两姐妹在内,所有人都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 惊恐! 不可思议! 以紫家姐妹为首的一众杀手,个 个瞪大眼睛,完全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着了云舒浅道的? 这时候,云舒浅双手负背,慢悠悠地走到紫家姐妹的面前,径自蹲了下来,悠悠开口:“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这世上的事情,不是仗着人多就可以的,做事情,得用这里。” 言语间,云舒浅伸出一根水葱般的玉指,不轻不重地戳在了紫伊的脑门子上:“事情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就未可知。” “你们姐妹两个就好好在这个荒郊野岭吹吹冷风,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欢迎下次再来暗算本妃。” “不过,也不知道你们姐妹还有没有机会,哎……真是可惜了,啧啧啧……” 第557章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云舒浅俏脸上,一副长吁短叹的惋惜模样,她也懒得给紫家姐妹多余的眼神,在众杀手不甘心的瞩目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 “哦对了,本妃看你们姐妹的办事能力还成,如果你们在白馨月那里混不下去,可以来投奔本妃的。” “本妃向来不亏待自己人,你们身上的那些个毒啊,伤啊的,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临离开众人视线之际,云舒浅脚步不曾停歇,头也不回地突然扯开嗓门,对着空气吼了一嗓子。 白馨月,你不是喜欢用强抢吗? 论强抢本姑娘是鼻祖,从现在开始,本姑娘会把你所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逐一瓦解! 很快,你就会偿到徒有一个拜月 宫少宫主身份,却事事不能如愿,是何等难熬的滋味? 夜色渐浓,摆脱了拜月宫杀手钳制的云舒浅,一个人走在荒芜坑洼的林间小道上。 由于周边太黑,担心燃火把目标太明显,她一路摸黑往前走,结果脚下不小心踩了个空,身体不由朝着旁边歪倒了下去。 情急之下,云舒浅双手连忙在黑暗中一通乱抓,手掌猛地就抓到了一条健硕的胳膊。 “是本王!” 被吓了一跳的云舒浅,突然听到熟悉的醇厚声音,浑身戒备的紧张肌肉,不由松了下来。 借着头顶上被乌云遮蔽透露出的一点微弱的月光,云舒浅就看到黑心男人那张人神共愤的妖孽脸庞。 “王爷,你怎么 也到这种地方来了?” 以男人的实力,少了她这个拖后腿的累赘,就算瞎了眼,对付千面鬼姬那帮杀手,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怎么也被逼到这种鬼地方了?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哑声怼了句:“还不是被你这个蠢女人连累的。” 闻言,云舒浅愣了下,心里直犯嘀咕,她连累男人什么了? “王爷,这话臣女就不爱听了,千面鬼姬那帮杀手是冲您来的,真要掰扯起来,臣女应该是被您连累的。” “你!”容璟气结,这没良心的女人,看不到本王失血过多吗? “哦对了,有个事臣女要跟王爷提前报备一下……” 云舒浅口若悬河,巴拉巴拉 地将追杀她的这波杀手,是出自拜月宫的事情,跟男人和盘托出。 “回上京城之后,劳烦王爷跟白少宫主交个底,告诉她,咱俩的关系就是假夫妻。” “让这个白少宫主别像疯狗一样,死咬着臣女不放了。” “臣女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暂且放过她手底下的那帮乌合之众一回。”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低眉敛眸,自顾自顺了口气,继续道:“王爷,说实话,刚才臣女放倒那帮杀手的时候,真想直接结果了他们。” “但臣女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由王爷出面调停,那个白少宫主肯定能收敛一些的。” “不过,臣女丑话可说前头了。” “若像今天这种追着臣女 喊打喊杀的事情再来一次,就算由王爷出面护着,臣女也不会对她客气的。” 听着女人喋喋不休的话,容璟冷峻的脸庞上,因为失血过多的面色,显得愈发苍白。 “王妃对本王都如此不客气,还需要对别人客气,嗯?” 男人暗哑的话音落下,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这男人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她,白馨月可以随便折腾? “王爷,这个白少宫主跟以往那些莺莺燕燕有很大的不同。” “她的身份在整个沧溟大陆那可是独一份,王爷身边有这么一位女子比肩而立,对您的复国大业……”定然大有裨益。 “闭嘴!” 容璟额角突突狂跳,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第558章 臣女下回扯衣服,一定注意影响 两个简单的字眼,犹如冰块般狠狠砸在云舒浅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收声。 乌云遮月,那透过厚重云层的微弱月光,转眼消失不见,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云舒浅瘪了瘪嘴,两条麻杆腿打算抬脚走人,结果脚刚迈出一步,右脚踝处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痛,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刚想扭头,询问男人是否已经跟颜一他们发了求救信号,脚底心就感觉到地面产生一阵激烈的震动。 “王爷,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对方来势汹汹,是敌是友未可知。 思及此,云舒浅强忍着脚踝的疼痛,拉着男人躲进了旁边的树丛。 只 是,她手一摸上男人的后背,掌心处就湿了一大片,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男人的衣服都被血水浸泡透,都能当毛巾拧出血来了。 刚才在客栈的时候,他的旧伤就迸裂了,到现在都还没止血,怎么连吭都不吭一声? 眼睛是不想好了,他就不怕失血过度,去见阎王吗? 心中一阵莫名懊恼,云舒浅五官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肃然,沉声开口:“王爷,你的伤口必须马上止血,否则……” 忽的,一只宽大的手掌,毫无征兆地压在了云舒浅柔软的双唇上,阻碍了她继续说话。 紧跟着,头顶上响起一道暗哑的冷冽话音:“ 等过了眼下这关,王妃想怎么对本王的身体为所欲为,都可以。” 闻言,云舒浅某名觉得心跳加速,这男人说话什么时候变这么直白了?连虎狼之词都会了? 什么叫对他的身体为所欲为,她像是那种会见色起意的人吗? “王妃昨日当着外人的面扯本王衣襟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嗯?” 犹如陈酿佳酿的话音,悠悠落入耳中,似提醒又似质问,听得云舒浅不由抖了个激灵,好吧,她承认昨天对黑心男人动粗孟浪了。 “王爷放心,臣女下回扯您衣服的时候,一定会注意影响的。” 两片唇瓣在男人宽大的手掌心上,一 开一合,伴随着女人含糊不清地表明态度的同时,容璟只觉得掌心处酥酥痒痒的,就跟被猫咪的粉舌舔了一下似得。 不自觉间,那张棱角分明的妖孽脸庞上,凤眸中一抹兴味之色,直达眼底。 这时,一大波全副武装的玄衣人打马而来,猛地在距离云舒浅和容璟藏匿位置几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头儿,我们已经找了一大圈了,并无发现九王爷夫妇的踪迹,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们夫妇一个旧伤未愈,一个只是一介女流,两人落单至此,肯定跑不了多远。” “兵分两路,再搜!上头有命,绝不能让九王爷夫 妇活着踏进上京城!” “是!” 这波不明人士进行简短的交流之后,立刻就浩浩荡荡地离开。 眼看着那些人走远,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侧首冲着男人冷不丁开口:“王爷,看来咱们两个的人缘真不怎么样,到处都是想置咱们死地的人。” 要是没猜错的话,不让他们回上京城的人,定然跟弟弟被诬陷科考作弊脱不开干系。 丞相云盛义? 国公府赵二爷? 废后慕容氏,还是被圈禁想要垂死挣扎的太子容湛? 亦或是向来低调的廉亲王上官飞羽? “此地不宜久留。”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丝凌厉之色,低沉着出声。 第559章 这样的回报,王爷可满意? 闻言,云舒浅收敛心神,二话不说,扶着男人从树丛中站起来。 男人刚起身,整副身子就跟没骨头似得,紧紧贴在她的身上,云舒浅忍着右脚踝的疼,把心一横,咬牙扶着失血过多的男人快步离开。 “王爷,刚才那帮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回重新折回来……” “已经有人过来了。”容璟面色沉冷地打断。 冷冽的平静话音里,听着有些飘,云舒浅秀眉蹙紧了,杏眸中掠过一抹焦灼之色。 照这么下去,他们两个人肯定会被那帮上京城派来的杀手发现,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王爷,不然你躲在这里,臣女去引开……”他们 。 “要走一起走!”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坚定,不容置喙地打断,“王妃若再啰嗦,信不信本王……” “王爷,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维护臣女,这个情,臣女记下了。” 云舒浅抢过男人威胁的话茬,俏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之色:“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这个鬼地方,以后臣女定然全力配合王爷做戏。” “臣女争取成为王爷用的最趁手的人肉挡箭牌,这个回报,王爷可满意?” 既然跟男人已经约定好散伙期限,接下来这段日子,如果能和平共处,也未尝不失为一件好事。 今日男人的维护之情溢于言表,无论男人出于何种目的,云舒浅都 不在乎,她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容璟眸光闪烁不定,瞳孔微不可查地骤缩成一点,在女人看不到的角度,那刻意涣散的焦点,蓦然聚拢。 “女人,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孩子出世之后,没有娘,成何体统? 只要这女人从今往后安分守己在家抚养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不会亏待她。 “臣女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王爷若不信,我们击掌为誓。” 云舒浅单方面地打断,对着男人伸出手掌,杏眸中那一抹算计的精光尽数敛入眸底。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真,眼下危机四伏,她稍加真情实感流露 ,这男人定然会放松警惕。 真瞎还是假瞎,下一刻便能见分晓。 她平生最恨欺骗,有恩要报,被当傻子耍,自然也必须弄清楚。 容璟凤眸微不可查地眯起,一抹警惕油然而生,这女人巧言令色,是想麻痹他,引他露出眼瞎的破绽? 两只好看的手掌,在空气中乱摸一通,甚至有好几次手掌都摸到了女人光滑胜雪的精致面容上。 不多时,容璟冷峻的面庞上,似有不耐之色:“王妃,你耍本王,嗯?” “啪!” 女人娇小的手掌重重地拍在男人好看的大手掌上。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眼底的怀疑散去,脆生生道:“王爷,方才臣女 光顾着听动静,忘记王爷眼睛不好使,看不到臣女手掌的位置。” 说话间,她连忙起身,只身挡在了挡路中间。 这次过来的人闹出的动静,跟刚才那帮离开的杀手有很大的区别,要是没判断错,应该是附近的百姓赶牛车途径此地。 果然,很快,就一对中年夫妇,赶着牛车朝他们过来。 牛铃声声入耳,容璟眸色微微闪烁,就看到女人将牛车拦了下来,对着赶牛车的大叔大婶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不多时,牛车丢下云舒浅和容璟,直接离开。 “蠢女人,你把我们藏身的位置暴露了。”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第560章 私奔小夫妻 与此同时。 牛车刚往前赶没多久,就遇到了上京城的那帮杀手,他们直接将牛车拦下,进行检查。 “老头儿,见过一男一女吗?”杀手一脸凶神恶煞地发问。 见状,老头心里佩服方才拦住他的女娃,连忙照着女娃教给他的话,老老实实地交代。 “这两个人刚才拦过小人的牛车,小人看他们一个伤,一个瘸,像是摊上事的,就没敢停车。” “他们往哪里去了?”杀手急切地发问。 老头连忙照着女娃教他的法子,胡乱朝着密林深处指了个方向:“小人看到他们往林子里跑了。” 话音落下,那些杀手果然就信 了,瞬间所有人跳下马,急速在密林中行进。 赶牛车的大叔心有余悸,脑海里不由浮现女娃跟他说的话,对方如果离开了,让他也不要立刻折回来,继续往前赶牛车,在心中默念三百个数,然后再折回来。 “老婆子,坐稳了,咱回家喽。” 大叔偷偷咽了口口水,不紧不慢地按照原先的赶车节奏,牛铃铛慢悠悠地晃动,一路朝前行去。 这时,方才进入密林的那帮杀手缓缓地从密林中走出来。 其中一个杀手看着赶车远去的老夫妇,毕恭毕敬地对着为首的人禀报:“头儿,看来这对老夫妻没有骗我们。” “小老 百姓都怕事,有些银子能挣,有些银子不能挣,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 头目说话的同时,立刻对着手下人发号施令,瞬时,杀手就跟烟花般散落四处,展开更为严苛的搜寻。 在杀手们距离小道越来越远的时候,大叔仗着对周边地形的熟悉,赶着牛车重新折回了云舒浅和容璟躲藏的地方。 “女娃子,赶紧带着你家哥哥上车,叔带你们回村。” 大叔一脸感激地对着云舒浅小声扯了一嗓子,刚才要不是女娃子告诉他前面有危险,他提前有所防备,说不定他和老伴儿的命今晚就交代了。 “谢谢大叔大婶,你们的大 恩大德,我们兄妹二人一定会报答的。” 云舒浅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连忙扶着容璟坐上了牛车。 眼看着男人一副黑脸的模样,担心男人胡乱说话坏事,云舒浅及时出声:“哥,我刚才就是请大叔帮个忙,把那些杀手引到别的方向。” “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脱身了。” 闻言,容璟凤眸微眯,兄妹?这女人说谎当真面不红,气不喘。 “女娃娃,你们两个不是真兄妹吧?” 这时,一直坐在牛车上的大婶,笑眯眯地冲着二人来了一句。 “大婶慧眼识珠,我们二人的确不是兄妹。”容璟淡淡地应声。 云舒浅不由急了,这男人想干嘛? 关系她都已经说出去了,干嘛不承认?就不怕被大叔大婶丢下牛车啊? 心念流转间,她压低声音,在男人耳边小声嘟囔提醒:“王爷,我们以兄妹相称行事最方便,这种时候能不能听臣女的?” 容璟凤眸眨了一下,眸底升腾起一抹戏谑:“大婶,其实我们是夫妻,跟家中的仆人失散,这才流落至此……” 男人醇厚的话音,伴随着牛铃铛声懒洋洋地响起,听得云舒浅嘴巴微微张大,这男人睁眼说瞎话,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吗? 说什么他们是私奔的小夫妻,这男人是疯了不成? 第561章 小相公长得真好看 “这位小相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能抛下富贵的生活,带着女娃子出来,真是个好样的。” “女娃子,你家小相公为了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呦。” “……” 一路上,大叔和大婶你一言,我一语,在旁边絮絮叨叨,听得云舒浅耳根子一阵一阵得发烫,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有好几次,她都想开口澄清,可偏偏黑心男人都是用一副“含情脉脉”的姿态,全程攥紧她的手。 仿佛只要她说出半句话,哪怕是一个字,是关于否认他们二人是私奔小夫妻的话,男人都会身心受创,吐血三升的脆弱模 样。 月光下,女人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庞上,表情出奇得丰富。 容璟颀长的身姿懒洋洋地靠在牛车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草料上,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那审视的目光透着一丝兴味,几不可查地在女人身上流转了好几圈。 这女人临危不乱,还算有点脑子,当本王孩子的娘,勉强够格。 此时的云舒浅没精打采地坐在牛车草料堆上,白天又是赶路,又是被追杀,浑身的狼狈感显而易见。 不自觉间,她那灼灼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斜躺的男人身上,只见他周身清贵自然流露,仿佛一件精美的玉器落入污垢之中,始终金尊玉贵, 无法蒙尘。 啧啧啧,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无论顺境逆境,都不改妖孽勾人的本色。 “咕噜噜~~~” 忽得,一阵肚皮叫的声音,打断了云舒浅的思绪。 杏眸眨巴了两下,只见斜躺着的容璟,冷峻的妖孽脸庞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见状,云舒浅不由噗嗤笑出了声,总算是有点烟火气了,看着比刚才那一副清冷高贵的谪仙姿态顺眼多了。 “女娃子,你家金尊玉贵的小相公肚子饿了,咱们快到家了,等会儿就让你们婶子做好吃的。” 这时候,赶牛车的大叔乐呵呵地说了句。 闻言,云舒浅看着容璟的眼眸里,掠 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用甜腻的语调,软软地开口。 “相公,你且忍耐片刻,很快就有好吃的了。” 这男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狼狈过吧? 女人娇软的一声“相公”,听得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幽深的凤眸中,意味愈发深远。 云舒浅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男人妖孽的面庞上,男人闷声不响的模样,尽在她的意料之中。 若是换了平常,她现在这一声“相公”,那就是在挑衅男人的底线。 但眼下,是男人自己主动跟大叔大婶编造他们是一对私奔小夫妻,那她可劲地口花花男人,也是理所应当,没毛病 。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就把注意力转到大叔和大婶身上,打算跟他们打听一些事情。 忽的,耳畔莫名其妙地传来一道“嗯”声。 清清冷冷的单音节,不带任何情绪色彩,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男人,就看到他那张妖孽的俊美容颜,正沐浴在皎白的月光之下,朦胧中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美。 “咚咚!” 心脏猛地停了一拍,云舒浅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村长,你们可算回来了!” 索性,大叔赶牛车速度不慢,在蜿蜒的小道上七拐八绕,他们进了一处偏僻的小村子。 刚进村,迎面就有几个村民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第562章 是死是活,我们都认 云舒浅猛地回神,就听村民们心急如焚地跟大叔说了一大堆话。 从他们的话里面,她大致听出了一些端倪,原来这个村子地处偏僻,经常受到周边流匪的骚扰。 村子里时不时丢只鸡鸭,少几袋子粮食,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这次那些流匪好像看上的不只是吃喝,似乎是相中了村民家的女儿,还放下狠话,今晚就要来接人。 “村长,我家翠妞已经在家上吊了,还好救得及时,可是她说了,死都不做流匪的女人!” “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护不住女儿啊!” 翠妞爹是个鳏夫,很早的时候,婆娘就病逝了,婆娘留下一个襁褓的女婴,这十几年一把屎一把尿 ,又是当爹,又是当娘地把翠妞拉扯长大。 眼看着翠妞长得亭亭玉立,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没成想,居然被流匪给惦记上了。 而且,那些流匪放话,今晚来接翠妞,还让村里头的人给翠妞准备好嫁妆。 “大叔,这摆明是抢劫嘛。” 云舒浅越听越气愤,冷不丁地插了一嘴。 话音落下,众村民这才注意到牛车上的云舒浅和容璟,一时间,大家都被二位身上的尊贵气韵惊到了。 “村长,这二位是你搬来的救兵吗?” 翠妞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骤然亮起了一道期翼的光,急切地询问出声。 村长犹豫了一下,沉着声开口:“翠妞爹,翠妞的事情咱们一起想办 法……” 女娃子和小相公是私奔出来的,不好暴露行踪的。 “村长,那些流匪说了,今晚三更就来接人和嫁妆,二样里头少一样,就血洗咱们村!” 村民当中,有人急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 这话一出,村长脸色面若死灰,粗糙的手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长长叹了口气:“嫁妆咱们村各家各户凑一点,总归是能补上的。” “可是翠妞要是被流匪带走了,这辈子就完了!” “大叔,我有办法让那些流匪再也不敢骚扰村民。” 一道脆生生的女声,突然响起。 闻言,几十道村民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牛车上的云舒浅。 “女娃子,这群流匪 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莫要逞强。” 村长大叔一脸忧心地劝了句。 云舒浅俏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素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挽住了容璟的手臂,胸有成竹地扬声。 “大叔,你和大婶就负责帮我暂时照顾一下我家相公便可,翠妞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大家都决定,一切都听云舒浅的安排。 半个时辰后。 村民们纷纷从各自家中翻箱倒柜,但凡家中稍微值点银子的物件,全部都送到了翠妞家中。 此时,云舒浅已经换上了翠妞的衣物,易容成了翠妞的模样,规规矩矩地坐在炕沿边。 “云姑娘,您的 大恩大德翠妞无以为报,请受翠妞一拜!” 翠妞一双杏花眼生得颇有韵味,眼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激动地跪在云舒浅面前,重重磕了个响头。 她心里面早就有喜欢的对象了,就是隔壁的铁柱哥,铁柱哥说了,如果流匪强要她,他就跟流匪拼个鱼死网破。 “云姑娘,俺和翠妞的命,就都交到你手上了,是死是活,我们都认了!” 铁柱这时候也从外面冲进来,小伙子一张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视死如归的气势。 见状,云舒浅俏脸上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神色,脆生生地开口。 “今晚过后,翠妞可能会被人误解成不祥之人,这样的翠妞,铁柱你可能接受?” 第563章 你眼睛原来瞧得见啊 “不管翠妞被人误解成什么,在俺的心里面,翠妞永远是最好的。” “云姑娘,你尽管放手去做,俺只要翠妞平安,那些唾沫星子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俺就带着翠妞离开这里,俺有手有脚,可以养活翠妞和孩子……”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翠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铁柱也是连忙捂嘴,懊恼得猛抓了几下头皮:“俺嘴笨,不该说这话的,坏翠妞名声……” “来了!来了!那群流匪已经进村了!” 突然,翠妞爹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子,给云舒浅报信。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道 冷冽的幽光,素手不由抓紧腰间的荷包,里头装了她现场制作的毒粉。 刚才她进村的时候,看到小山坡上,长着一片红彤彤的蘑菇。 这种蘑菇名叫赤朱伞,若误食,能致命。 常在山间行走的猎户,都知道这种蘑菇不能食用。 但是,赤朱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功效,它喷出的孢子若被人吸入,会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极大的危害。 只要一点点,就会让人产生幻觉,无法自拔,严重者,则会陷入癫狂。 深吸一口气,云舒浅对着翠妞和铁柱沉声道:“帮我照顾好我家相公,待会儿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 要出来!” 本来,她是把容璟安顿在村长家里休息的,但这男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非要来翠妞家凑热闹。 眼下,这黑心男人就在仅仅一墙之隔的柴房歇着,为了以防男人暴脾气上来,打草惊蛇,云舒浅还是多嘱咐了翠妞和铁柱几句。 “云姑娘放心,俺一定会看顾好你家相公的。” 铁柱黝黑的脸上,满是信誓旦旦,将心比心,想必小相公是放心不下云姑娘孤身诱敌。 虽然,云姑娘已经说过,她手里的东西别说是对付一个流匪头子,就算一群流匪冲进来,照样给他们一锅端了! 但是,不管是谁,自家媳妇 以身犯险,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这位小相公,你且放宽心,云姑娘的本事大着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铁柱带着翠妞躲到了隔壁的柴房,第一时间安慰斜靠在黑暗中,透过墙壁一个新凿开的小洞,灼灼着目光,观察外头情形的容璟。 闻言,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惯会自作主张,一点当娘的自觉都没有! 见小相公不搭理他,铁柱就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让翠妞安心坐下,他自己就从柴火堆里翻出两根粗壮的木棍,一根留给自己,一根递到了容璟面前。 容璟扭过头,视线落在面前这根简陋的木棍上,在 铁柱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好看的手掌精准地抓住了木棍的另一头。 “小相公,你眼睛原来瞧得见啊。” 铁柱讷讷地小声开口。 不过,他话出口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连忙凑到容璟面前:“小相公,你这招俺用过。” “俺刚喜欢翠妞那阵子,每天都想着法子让翠妞多看俺两眼。” “有一次,俺带着翠妞上山打猎,半道上遇上野猪要伤翠妞,救她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 “本来是皮外伤,没啥大事。” “但是,俺看翠妞都急哭了,就动了心思浑说是腿骨断了,然后翠妞一下子就扑进俺怀里了……” 第564章 打死不承认 铁柱把翠妞和他的爱情故事,一五一十地跟容璟唠了起来,说到最后,铁柱黝黑的脸上,神情很严肃。 “假装腿断的日子,虽然有翠妞细心照顾,但是俺总觉得心亏得很,后来就想着跟翠妞坦白……” “结果如何?”容璟凤眸闪过一抹幽光,冷不丁打断。 闻言,铁柱立刻来了精神,冲着容璟勾了勾手,示意他凑近一点。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在铁柱惊诧的注视下,金尊玉贵的颀长身姿,就这么依言往前挪了挪:“所以,你坦白的结果是什么?” 铁柱这时候朝着双手环抱膝盖,一脸不安紧张地坐在草垛上的翠妞,瞅去一眼。 随即,他冲着容璟小 声地开口:“老实讲,俺没敢坦白。” “她就没怀疑过?”容璟哑声道。 “怎么没有,就算翠妞怀疑俺是装的,俺就是打死不承认。”铁柱一脸信誓旦旦,坦白的话,翠妞还能跟他好?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光芒闪烁了几下,若有所思地随口“嗯”了一声。 这时,铁柱木讷的黝黑脸上,立刻带起一抹憨笑:“小相公,云姑娘很紧张你的……” “砰!” 突然,房门被人大力踹开。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道凌厉的幽光,视线透过墙壁上的洞,落在径自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壮汉身上。 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云舒浅顶着一张“翠妞”的脸,佯装浑身紧张得颤抖,连忙瑟缩 着躲到了角落。 壮汉看到云舒浅畏畏缩缩的模样,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那张胡子拉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摩搓着粗糙得如同熊掌的双手,朝着云舒浅淫笑着扑了过去。 “小美人,让老子来好好疼疼你!” 壮汉眼睛里面放着猥琐的光,一边扯腰带,一边朝着炕上假扮翠妞的云舒浅逼近。 云舒浅一动不动地缩在炕角,眼眸里含着绝望的泪水,不停地冲着壮汉摇头,嘴里却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而偏偏是这样的模样,更是惹得壮汉心痒难耐。 本来,他手里还警惕地抓着大刀,眼下,他直接就把刀子丢到旁边,罪恶的大手直接伸过去,一把抓住了云 舒浅的右脚踝,用力地往自己的方向扯了过来。 右脚踝本就有伤的云舒浅,痛得眉心一紧,暗骂一句该死的! 但是,赤朱伞孢子散播出去的时机,很重要。 早了,恐会伤及自身。 所以,云舒浅只能任由壮汉像拖一条鱼上岸似得,将她拖过去。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云舒浅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慌乱,似乎在配合壮汉的恶趣味,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 “啊!” 犹如黄莺般清脆的尖叫声,极具穿透力,立刻落入了屋内和屋外所有人的耳朵里。 屋子里,壮汉听到云舒浅娇声娇气的尖叫声,粗鲁地狂笑起来:“小美人儿,别怕,哥哥这就来疼你了,哈哈哈 !” 云舒浅装出一副被吓得不轻,连反抗都忘了的小家碧玉模样,眼泪水扑簌簌顺着脸颊流下。 她不停地摇头,两瓣红唇里,不停地重复“不要,不要……”。 见状,壮汉越来越兴奋,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叫嚣的欲望,瞬间化身为野兽,“嗷”的一下,朝着云舒浅张开四肢,扑了上来! 瞅准时机! 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云舒浅猛地将荷包里的赤朱伞孢子粉朝着壮汉挥洒了过去! 然而,孢子粉刚撒出去,壮汉毫无征兆地突然朝她的方向,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下一瞬,云舒浅事先算准的安全距离就被打破,眼看着孢子粉就要进入她的呼吸范围…… 第565章 相公你学问好,起个名字呗 屋子里,一股冷冽的气流骤然聚拢,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滞。 云舒浅的后脑勺被一股劲风呼啸而过,劲风立刻分成两波气流,从她的两颊滑蹭而过,最终在面门前聚拢。 几乎是同时,逼近的赤朱伞孢子粉像是受到巨大的推力,朝着猥琐壮汉疾速飘了过去! “啊啊啊!” “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声,在屋子里传荡开,仅仅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壮汉就跟发了疯似得,上蹿下跳地鬼吼鬼叫起来。 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惊戾。 听到动静的手下,这时候手持大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结果,他们也只吸入了屋子里的空气,立刻就手舞足蹈,开始在屋子里 胡乱地砍杀对方! 这帮流匪就像是受到了蛊惑,眼睛都是直勾勾的,神智全无,只是不停地用刀剑互砍。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屋子血肉横飞,充满了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呕~~” 云舒浅不舒服地干呕了一声。 她素手不由摸向微微隆起的小腹,是崽子抗议了。 思索间,她瘸着腿,一瘸一拐地避开神智癫狂的流匪,打算绕过他们的厮杀圈,去到隔壁的柴房。 然而,就在云舒浅走向柴房之际,她的背后突然冲上来一个杀红了眼的流匪。 只见他胡乱挥舞着带血的砍刀,朝着云舒浅纤细的身板,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 “嗖!” 一阵疾风从面门刮过! 云舒浅眼睁睁 地看着男人疾步走近,长臂扣住她的腰肢,带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大圈。 随即,就见男人抓过旁边的板凳,朝着那个挥砍过来的流匪,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板凳劈头盖脸地砸在流匪身上,带着流匪一路飞出十几丈,直接撞倒一片院墙,这才勉强停下! 这时候,村长大叔带着一帮村民赶过来,看到翠妞家里,流匪发了疯似得自相残杀,一个个都是吓得傻眼了。 直到赤朱伞孢子粉的效力过去,流匪们已经死得死,残得残。 而那些在彼此厮杀中侥幸存活下来,恢复清醒过来的流匪,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统统都大喊:“鬼啊!” 一个个原地跳起,丢盔弃 甲,疯癫慌乱地逃蹿离开! 铁柱带着一帮青壮村民,打算趁胜追击,结果被云舒浅拦了下来:“穷寇莫追,这些人有了今晚的恐怖经历,以后绝不敢再来骚扰了。” 云舒浅从容璟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负背,走到村长大叔面前:“大叔,我这个法子有点猛。” “要不了多久,这里可能会有流言传出,到时候可能会影响你们村子的名声……” “女娃子,我们这个小村子,地处边陲,就是个三不管地带,平日里经常被各种各样的恶人骚扰,这次被你这么一折腾,正好解决了咱们村子的困境。” 村长大叔一脸笑眯眯地打断了云舒浅抱歉的话。 “是啊,我们巴不得咱们村子有不 好的流言传出去,这样就没人敢来我们村子了。” “对,世道不好,咱们老百姓想过安稳日子都难呐,从今往后,这个心愿总算是能实现了。” “这次多亏了有云姑娘和小相公,你们小夫妻真是帮了我们村的大忙……”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表达感谢,倒是让云舒浅有些反应不及了。 最后,在村民的强烈要求下,为了把村子闹鬼的流言做实了,村长大叔还让云舒浅亲自给他们村子改个名字。 “相公,你学问好,不如你来给村子起个名字吧?” 豆大的灯火下,被村长大叔安排在家中西厢房住下的云舒浅,双手托着腮帮子,讨好着冲着躺在炕上闷声不响的黑心男人,嚷嚷了一声。 第566章 用这玩意儿扎自己大腿 厢房隔音效果不好,云舒浅还是老实地继续维持他们私奔小夫妻的关系,喊黑心男人“相公”,倒也不觉得别扭。 话音落下,躺在炕上的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不由微微蹙紧,这男人拽什么呢? “咱们这次能够顺利脱险,多亏了村长大叔仗义帮忙。” “你就帮忙取个鬼气十足的名字,又没什么难度。” 这黑心男人成天阴阳怪气的,他给村子起的名字,肯定能吓走一波人。 尝试着说服男人帮忙,但是,话音落下,又是石沉大海。 这下子,云舒浅不乐意了,“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划着麻 杆腿,走到了炕边,伸手推了男人的肩膀一下。 结果,她手刚碰上男人的身子,掌心处就传来滚烫的温度。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紧张,连忙挨着炕沿坐下,她两只手用力地将男人朝里侧躺的姿势掰过来,让他面朝自己。 视线落在男人苍白没血色的冷峻容颜上,云舒浅当机立断,小巧的手掌摸上了男人光洁饱满的额头,好烫! “容璟,你发烧了!” 耳畔,传来女人咋呼的声音,昏沉间,容璟撑开厚重的眼皮,瞥了眼身边的女人:“聒噪。” 冷冽的嫌弃话音,砸进云舒浅的耳朵里,她也不生气,纤纤玉手在男人妖 孽的脸颊上,连续轻拍了好几下,沉声嘱咐。 “你现在高烧不退,应该是旧伤口化脓了,我现在给你去找草药,你一定要撑住,千万别睡着。”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随手从发髻中,拔下一根银簪,塞进男人好看的手掌心:“要是实在困得不行,就用这玩意儿扎自己大腿。” “容璟,你记住了,千万不能睡着,听见没!” 急切的女声在耳旁不停地响起,吵得容璟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也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恍惚间,他就看到女人一瘸一拐地冲出房门。 这么晚了,这女人又出去作什么妖? 与此同时。 村子里 。 有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这些人正是被云舒浅引到密林里的杀手。 杀手一进入村子,立刻朝着周边散开,以个人为单位,挨家挨户地查探是否有九王爷夫妇的踪迹。 云舒浅一瘸一拐地走在村间小道上,循着记忆,朝着方才采摘赤朱伞的小山坡找过去。 血竭对伤口恢复有奇效,她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 不多时,云舒浅举着火把,找到了小山坡,她连忙提着裙摆,小跑着上坡,弯腰埋头在草丛里寻找血竭的踪迹。 凭着对药材生长习性的了解,果然让她在山坡的一处背阴面,找到了血竭 ,云舒浅不由长舒一口气,伸手就要去摘。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玄色的大靴子,进入了她的视线。 见状,云舒浅伸手去摘血竭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顿,但她还是佯装什么都没发现,若无其事地把血竭采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费,九王妃,你自己送上门来,想怎么个死法?” 头顶上方,一道阴恻恻的叫嚣声响起。 闻言,云舒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缓缓直起身,让自己跟那个发现她踪迹的杀手,面对面! “王爷,你怎么来了?” 突然,云舒浅指着杀手身后头的空气,大声嚷嚷了一句。 第567章 送他们夫妻二人一起上路 话音落下,那名杀手顺着云舒浅所指的方向,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但身后头根本没有九王爷的踪迹! “云舒浅,你敢耍老子!”杀手气急败坏地怒吼出声。 紧跟着,他一个纵身高高跳起,在空气中越过一段非常远的距离,非常轻松地挡住了云舒浅的去路。 “跑啊,怎么不跑了?” “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耍花样的,九王妃你是头一个。” “可惜了,九王妃若为男子,定然可以有一番作为。” “奈何九王妃身为女子,嫁错了男人,一步错,步步错,受死吧!” 杀手眼底杀机毕现,对着云舒浅步步逼近的同时,嘴里接二连三地 放出不屑的话。 云舒浅面朝着杀手,瘸着腿在起伏不定的小山坡上,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肃然出声:“我想做个明白鬼,到底是谁要杀我们夫妇?”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阴曹地府,黄泉路上,你都没机会报仇雪恨的。” 杀手不屑的话音落下,云舒浅猛地顿住脚步。 这时,周遭起风了。 云舒浅所在的位置,正好处在上风口,风扬起她如绸缎般丝滑的乌发,在空中肆意张扬。 她杏眸眨巴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悠悠出声:“有没有机会,不是你说了算的。” 闻言,杀手面色微楞。 死到临头的人他见多了, 哭天抹泪求放过不成,就开始歇斯底里破口大骂,死相都极其难看。 而眼前这个九王妃,明明只是区区一介庶女,在生死面前,反倒是展露出一份前所未有的泰然自若。 “九王妃,你什么……”意思? 不等杀手把话讲完,云舒浅将方才采血竭的时候,顺手摘下的一朵赤朱伞用力地甩向杀手。 受到巨大离心力的作用,隐藏在赤朱伞伞底的孢子,纷纷散落出来,顺着风势,朝着杀手扑面而去。 “啊!” 夹杂着惊恐的凄厉尖叫声,骤然划破静谧的夜色。 杀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发了疯似得在山坡上手舞足蹈。 云舒 浅看着杀手癫狂的样子,眼底一抹杀机毕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刻意将杀手引至东面山坡的边缘,下面就是悬崖峭壁。 “啊——” 突然,一道尖叫长啸过陡峭的岩壁,杀手胡乱走动之间,两脚一个踩空,瞬间跌落,万劫不复! 见状,云舒浅不由长长松了口气,视线落在旁边的一个小水抗,顺手将抓过赤朱伞的右手,放在水里清洗干净,随即起身离开。 她刚下山坡走出没多远,两道跟刚才杀手穿着同样服饰的黑影,不动声色地从一堵民房围墙后头,走了出来。 “头儿,老早听 说这个九王妃擅用毒,能杀人于无形,如今看来,果然是个狠角色。” “再厉害,她终究还是个女流之辈,方才是咱们轻敌了。” 杀手头目阴冷的目光紧紧尾随云舒浅离开的背影,从衣襟里掏出两粒药丸,一颗径自吞下,一颗递到手下面前。 “把屏息丸吃了,我倒要看看,这云舒浅一介弱质女流,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跟班杀手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连忙把屏息丸吞下:“头儿,咱们闻不到毒粉,这云舒浅用毒再厉害,照样只有被我们宰杀的份。” “走,跟上去,等找到九王容璟的下落,就送他们夫妻二人一起上路!” 第568章 情债最难还 一路神色匆匆地往回赶,走着走着,云舒浅就察觉到身后头有尾巴,杏眸中不由掠过一道凌厉的幽光,她猛地顿住了疾走的步伐。 此时,云舒浅正站在一个分叉路口。 向左,是村长大叔家,容璟高烧不退,他一个人对付两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定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向右,是出村的路,若由她一个人将杀手引出村子,应该能给容璟争取到足够的喘息时间,相信要不了多久,颜一那帮家伙就能找过来的。 心念流转之间,云舒浅毫不犹豫地迈开两条麻杆腿,朝着出村的方向走去。 “头儿,这九王妃怎么出 村子了?” “追!” 杀手头目和手下简短的交流后,没有任何怀疑,继续尾随云舒浅。 然而,他们二人跟着云舒浅走了没多远,就发现不对劲了。 “头儿,我怎么觉得这九王妃是故意在带我们绕圈子?” 手下的话刚落下,杀手头目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这次的截杀任务是三方联动,由云丞相出面牵头,国公府和太子府都参与其中。 上京城贵圈几乎大半的门阀世家都心知肚明,就连向来不问朝堂争斗的廉亲王府,都在暗中关注。 这种等级的刺杀行动,他们没有失败的机会。 “不等了,杀一个是 一个。” 杀手头目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不得不承认,方才九王妃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他门鹰隼卫的精锐部下,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头儿,这对夫妻太狡猾,咱们做不到一锅端,就逐个做掉,省得夜长梦多。” “只要他们夫妻二人当中死上一个,我们整个鹰隼卫跟云相那边就好交差,咱们主人打入南淮内部的第一步,就切实奏效了。” 闻言,杀手头目点了点头,冲着手下作了个拦截的手势。 手下立刻心领神会,飞身挡住了云舒浅的去路:“九王妃好手段,大晚上带着我们兜圈子,当真好胆 识!” 突然横亘在面前的杀手,跟方才在山坡上遇到的杀手,穿着打扮一模一样。 云舒浅杏眸不由眯起,看来她的判断没错,进入这个村子的杀手,人数并不多。 “你同伴的下场,想必你已经见识过了,你确定要单枪匹马来杀本妃?” 挑衅间,云舒浅佯装要对杀手发难。 她必须将所有藏在暗处的杀手全部都引出来,这样,容璟那边才能彻底解除危险! 瞬时,藏匿在暗处观察情况的杀手头目疾然飞身而出,站定在云舒浅面前:“九王妃,不得不承认,你很睿智,也很勇敢。” “只可惜,你得罪了 不该得罪的人,这一世,就止步于此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杀手头目不给云舒浅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使出一记绝杀! 只见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掌如游龙一般,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蛇形,直逼云舒浅天灵盖的百会穴。 这一掌若击中,必脑浆迸裂,爆体而亡! 云舒浅纤细的身姿笔挺地站在原地,瞳孔中,那只带着强势灭杀的手掌,不停地放大,再放大! 真正的高手,大概就是眼前这个要杀她的人吧。 躲,是躲不掉了! 果然,这世上人情债最难还,还着还着,就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了,哎…… 第569章 主上冤不冤呐! “轰!” 一道巨响声,骤然在耳畔响起。 紧跟着,云舒浅就眼睁睁地看着朝她杀过来的杀手头目,跟断了线的风筝似得,整个身体猛地被掀飞出去。 “砰!” “砰!” 连续撞断了两根粗壮的树干,才重重地跌落在地面。 视线一路延伸,容璟那张妖孽的脸庞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 隔着老远,就看到男人周身释放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强大气场,袖袍徒手在空气中随手一挥,另外一个杀手身体瞬间腾空翻转,直上直下地被狠狠砸在地面!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名被容璟当小鸡崽子拎起砸向地面的杀手,眼睛里面满是惊 恐。 几乎是同时,他连滚带爬地朝着杀手头目坠落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两人一碰头,哪里还敢多做半分停留,二话不说,默契十足地相互搀扶着,落荒而逃! 夜色中,男人袖袍鼓涨,墨发肆意飞扬,月光笼罩在他的周身,仿佛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亦步亦趋,穿过黑暗,眨眼间,已然站定在云舒浅的面前。 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她仰起头,心跳某名地加速。 胸腔里“咚咚”的声响,似是要延伸至四肢百骸,让她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云舒浅压下劫后余生的激动,刚想开口跟容璟说她找到治伤草药了 。 结果,头顶上突然响起一道不客气的冷冽话音:“蠢女人,大半夜不在屋里待着,在外头乱跑什么?”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看着面前小女人狼狈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怀着孩子,到处乱跑什么?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这女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王爷,我是出来找……”药。 “找什么?有什么东西非要这种时候出来?云舒浅,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的,你自己不要命,别连累本王……”的孩子。 后面三个字,容璟话到嘴边,还是重新咽了回去。 整句话落在云舒浅的耳朵里,就成了男人责备她,骂她,嫌她会连累 他。 “王爷,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死在外头,也不会连累你的!” 话音落下,云舒浅直接越过男人身侧,埋头气冲冲地往回走。 然而,脚步迈开的瞬间,右脚踝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浑身一哆嗦,额头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秀眉蹙紧,云舒浅暗自咬牙,脚步没有做任何停顿,愣是一瘸一拐,快步离开。 丫的,她以后要是再干舍己为人的蠢事,就天打五雷轰! 这时,容璟颀长的身姿猛地摇晃了两下。 “糟了,主上这是体力不支,扛不住了!” “别出去,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坏了主上的好事!” “主上都那样式儿了,还能干 点啥?” “对嘛,我就说那两个杀手,咱们影杀暗卫弟兄随便一出手就搞定了,主上非要亲自出马,结果怎么着,王妃那里连句好都没落下。” “就是,就是,主上冤不冤呐。” 颜一和吴春来被紫家姐妹误导,耽搁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在主上孤身在村子里寻找王妃下落的重要档口,及时赶到。 这不,他们带着高烧不退的主上,一路寻过来,恰好就撞见那两名杀手要对王妃不利! 刚才,他们这帮属下都已经要“嗷嗷”地冲出去了,结果,主上却拦着不让,非要自己亲自收拾欺负王妃的人! “哎哎,快瞧,主上去追王妃了!” 第570章 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每迈出一步,脚踝处的疼痛就加剧一分。 云舒浅明显觉得自己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越来越慢。 到最后,脚踝疼得不行,她只好停下疾走的步调。 忽的,身后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耳朵微微竖起,她一下子就认出是男人跟上来的脚步声。 心念微动,云舒浅暗自咬牙,两条麻杆腿欲要重新迈开。 “站住!”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眼看着女人又要埋头疾走,从两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中,不容置喙地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他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不由微微紧了紧。 尤其是抓着血竭的左手,修长的手 指,因为用力稍猛,骨节微微透着些许苍白。 血竭是刚才女人气冲冲甩脸离开的时候,从她身上掉出来的。 记得女人临出门的时候,好像在他耳边聒噪了一会儿,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眼下看来,这女人大半夜孤身出门,是给他找伤药来的。 男人一双邪魅的凤眸里,幽光闪烁不定,光影泯灭之间,他颀长的身姿已经挡在了女人面前。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相对而站。 晚风顽皮地拂过二人的脸颊,那肆意飞扬的墨发,就像受到什么蛊惑似得,心有灵犀地彼此交缠在一起。 云舒浅素手抬起,随意地撩开挡住自己视线 的那几缕分不清是谁的青丝,刚想开口跟男人掰扯,头顶上方突然响起男人醇厚的磁性嗓音。 “上来!” 暗哑中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口吻,强势地钻入耳朵里。 杏眸中,男人弯下来了他高贵的窄腰,颀长的身姿瞬间在云舒浅面前挨了大半截。 云舒浅羽睫使劲眨巴了两下,抬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眼神没出毛病,这男人的确弯下腰,作出了一副背她的姿态。 “女人,本王耐性有限,赶紧的!” 容璟压着心底的火气,没好气地催促出声。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当娘的自觉,本王的孩子要是被痛出个好歹,看本王怎 么收拾你! 察觉到身后的女人迟迟没有动作,容璟面色黑沉沉地又补了句。 “王妃不用多想,本王只是不想王妃这块人肉挡箭牌被旁人割了人头去,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男人不客气的话,云舒浅整个人立马就神清气爽,果然,这黑心男人对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也对,九王妃若客死异乡,对于要脸的九王爷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思及此,云舒浅不再纠结,一路单腿跳着,大喇喇地趴上了男人宽阔的脊背。 胸口贴在男人身上的时候,她双手撑着男人平阔的双肩,有意识地避开了男人后 背伤口的位置。 云舒浅刚要调整姿势,让自己平稳地呆在男人后背上,又不至于跟男人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结果下一瞬,男人突然就挺直了腰板,使得她整副身子都朝后面仰! 慌乱中,云舒浅两只手胡乱地在空气中一通乱抓,素手一把扯住男人的领口衣襟,这才勉强让自己后仰的身子重新往前。 而几乎是同时,她臀部位置被一直透着寒气的宽大手掌,一把托住! “嗡——” 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反应不过来。 条件反射间,云舒浅就觉得两颊烧得很,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这、这、这男人到底要干嘛? 第571章 王爷,是咱们的孩子饿了 此时此刻,容璟冷峻的淡漠脸庞上,凤眸中,一道邪魅的幽光一闪而逝,两瓣紧抿的薄唇,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 “王妃大晚上出来找什么,嗯?” 低沉浑厚的磁性话音里,透着些许蛊惑的意味,听得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 素手下意识地摸向袖子,血竭不见了! 顿时,云舒浅狐狸眼微微眯起,丫的,这龟毛男人该不会是故意套她话呢? 让她亲口承认大晚上不要命出来,就是为了给男人找草药,这男人是得多想长脸? 心里算盘“噼啪”作响,云舒浅视线不由朝着周围扫去一眼,奇怪,这路边什么时候多出那么多 草丛了? “我们是不是被王妃发现了?” “不可能,咱们身上全是草,随便走到哪里,都跟周边环境融为一体,王妃不可能发现的。” “那我怎么觉得王妃一直在冲咱们的方向瞟,怪渗人的。” “错觉,肯定是错觉。” “是吗?不对啊,王妃冲咱们打手势了!” 一路尾随自家主上和王妃的影杀暗卫弟兄们,这时候就看到王妃拳头握紧,大拇指冲着自己的脖子,横向割了过去! 顿时,众人心肝猛地颤了颤,夭寿,他们真的暴露了! “王爷,臣妾大晚上出来找吃的,是臣妾的不对,您不要跟臣妾置气,好不好嘛~~ ” 云舒浅故意扯开嗓子,矫揉造作地吼了一声。 这黑心男人想在属下面前振所谓的“夫纲”,想得美! 在他们这段关系中,她只负责打.打杀杀,至于貌美如花的可人儿娇妻,谁爱当谁当去,反正本姑娘不伺候! 闻言,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掌控一切的淡然神色,隐隐透出一丝龟裂。 “王妃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除了知道吃,还知道什么?” 这女人谎话张口就来,说句实话,能死啊! “王爷,除了知道吃,臣妾还知道饿。” 脆生生的话音,在空气中悠悠荡开,容璟一口闷气卡胸口,愣是一下子接不上话。 男人周 身隐隐散发出的寒气,愈发浓烈,这时,云舒浅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将两瓣红唇凑近男人透着禁欲气息的耳垂边,一字一句地开口。 “王爷,不是臣妾知道饿,是咱们的孩子告诉臣妾,他饿了呦……” 眼看着回王府在即,未来的日子恐怕用水深火热形容也不为过,趁着男人现在没什么力气收拾她,嘴上讨点便宜找点心里补偿。 等回去之后,要是实在被男人折磨得抓狂的时候,她就把今晚这件事情拿出来回味一下,多少能把掐死男人的火气,浇灭一些。 六个月,只要熬过六个月,大家就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从此以后 ,再无瓜葛。 意料中男人的暴怒,并没有出现,云舒浅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这时候,吴春来赶着马车,打老远就顶着一张讨好的老脸,迫不及待地跟自家王妃套近乎。 “王妃,属下来迟一步,让您和主上受惊了!” 挑准时机出现,主上肯定会夸他会办事的,嘿嘿…… 吴春来心里盘算着小九九,瞧主上这一路病歪歪地背着王妃,你侬我侬得也差不多了,他们当属下得有眼力见,也是时候现身了。 果然,他就接收到主上一记夸他懂事儿的眼神,顿时,吴春来心底乐开了花,这回差事总算办到主上心坎上了,啧啧啧…… 第572章 王妃行行好,成不? “王爷,话说回来,你不是瞎着眼睛的吗?你是怎么知道臣妾在村子外头的?” 闻言,吴春来两腿猛地打了个软,这种时候,王妃没有陷在主上的温柔乡里,居然还琢磨着主上眼睛瞎没瞎这档子事儿! 完了,完了,这回主上怕是要露馅呐!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个个小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看到主上和王妃相亲相爱的画面,他们容易吗? 王妃您行行好,能不能不要这么火眼金睛,让主上多装一会儿,成不? 周遭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滞了。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连呼吸都忘记了,当然 ,这中间不包括云舒浅。 她那张五官精致的俏脸上,逐渐染上了笃定之色。 要是没猜错,男人的眼睛肯定已经好了。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好的? 亦或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瞎过…… “本王让吴春来在王妃身上种了‘九里香’,本王是循着王妃身上的味道找过来的。” 低低沉沉的平静话音,犹如山涧里的潺潺溪流,缓缓地流淌进每个人的耳朵了。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依旧,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将女人轻轻地放到了马车上。 这时候,他微微侧身,将自己近乎苍白的妖孽侧脸,冲向女人,谪仙的姿 态中带着些许病态,明明是冷冰的话,听上倒是有几分跟女人在闲话家常的意味。 云舒浅杏眸闪烁了两下,看着男人病恹恹的谪仙模样,后槽牙已经磨得“咯咯”作响。 难怪了,原来这黑心男人一直惦记着算计她的事情呢。 怪不得,她无论跑到哪里,这黑心男人都能找着!敢情是在她身上动过手脚了! “王爷,您的鼻子可真灵,简直跟府里的大黄……”有得一拼呢。 “咳咳!” 这时候,吴春来跟得了肺痨似得,猛地咳嗽了起来。 “那啥,舅爷那边的事情耽搁不得,王妃您要是吃得消的话,咱们就连夜赶路 吧?” 赶紧岔开话题,不然就王妃这暴脾气,要是说出点什么好的来,主上被气得呕血都说不定。 主上不高兴,他们当属下的就得遭殃,阿喂,本来他还指着这回差事办好了,能够把被拜月宫杀手忽悠的事情,给功过相抵了。 现在看来,怕是难喽。 主上心里窝火呢,估计这会子,已经惦记上他们这帮子大老爷们的屁股了。 想到这里,吴春来老脸垮下来,一脸生无可恋,眼看着天气一天天暖和了,这裤子也越穿越少了,笞臀的滋味,哎,一言难尽啊,嘤嘤嘤~~~ 毕恭毕敬地等候主上上了马车,吴春来立马跳 上车,“嗷”的一声鬼叫,打马一路疾驰回京。 王妃有正经事要办,就不会惦记“九里香”这件事情了。 虽然不知道主上脑瓜子咋就开窍了,竟然临时编出这么扯的借口! 不过,他有一种预感,主上对王妃说了一个谎,就要用另外一个谎来圆,谎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啧啧啧…… “吴春来,九里香的解药,你可以准备起来了。” 突然,车厢里响起一道理所应当的话音,听得吴春来抓着缰绳的手,猛地颤了颤,苍天啊,九里香这么鬼扯的东西,他哪来的解药? 啊喂,主上啊,您这回可把属下给坑惨了! 第573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上京城,皇宫。 拜月宫少宫主白馨月在隆庆皇帝身边得力内侍总管元宝公公殷切的引领下,进入了御书房。 日夜兼程,赶在云舒浅之前抵达上京城,白馨月已经做好了周全的盘算,这一次,她定让云舒浅身败名裂! 听说,这隆庆帝是最注重皇家体面的。 若她将云舒浅跟天辰国太子在朝辞城私底下会面的事情随便透露几句,肯定够云舒浅喝上一壶。 “馨月拜见皇帝陛下,陛下永葆康健,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装打扮的白馨月一进入书房,就冲着端坐在上首的隆庆皇帝嘴甜地恭敬行礼。 她以拜月宫少 宫主的身份,出现在南淮国的皇宫中,本身对南淮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殊荣。 要知道,这是沧溟大陆其他国家,求都求不来的。 但是,白馨月非但没有仗着自己身份特殊而自视甚高,反倒是对隆庆皇帝谦恭有佳,倒是让隆庆帝有些刮目相看了。 “白少宫主不必多礼,来人,快给白少宫主看座。” 隆庆帝矍铄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不定,布满岁月沧桑的脸上,依旧一副威严的姿态,客气地出声。 话音落下,元宝心领神会,应了声“是”,连忙躬身后退着出了御书房。 他人一出门,干儿子东胜就忙不迭地 凑上前,压低声音小声地问:“干爹,这拜月宫少宫主怎么突然来咱们南淮皇宫了?” “去,不该问的少问!” 元宝公公拿拂尘扫过东胜一脸八卦的猴精脸,没好气地开口。 闻言,东胜面露讨好之色:“干爹,我这也不是给自己问的,是皇贵妃娘娘让铃铛过来问的。” “皇贵妃娘娘这么快就知道了?”元宝心中一惊,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拜月宫宫主和皇贵妃娘娘的母后颇有渊源,这次拜月宫少宫主突然造访南淮,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大晋国还没遭逢巨变的时候,坊间有些关于拜月宫和大晋 国母约定儿女姻亲的传闻。 但是后来,拜月宫和大晋国都发生了一些变故,传闻也就跟着烟消云散,再也无人提及。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九王爷和九王妃都已经成婚数月,九王妃又怀了皇家子嗣,和九王爷夫妻伉俪情深,如胶似漆好得跟一个人似得。 可这白少宫主突然来南淮,难不成是要旧事重提? “干爹,你说白少宫主会不会是来要求九王爷履行婚……唔!”约的? “不要命了!这种没根据的话,在杂家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乱传!” 元宝一把捂住东胜的嘴,那张世故老练的胖脸上,露出严 肃的表情。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月宫宫主没出面,那就什么都不作数的,明白不?” 东胜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疑惑,虽然不大明白干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应声:“干爹,我晓得了。” 宫里头三位金尊玉贵的大人物,对九王妃那是相当的满意。 前几日,九王爷来信说,很快就要带着王妃回上京了,可把三位大人物给乐坏了。 眼下,宫里头的人都盼着九王妃肚子里的皇家血脉呱呱坠地,这白少宫主在南淮的路,到底是畅通无阻还是荆棘丛生,那都是个未知数…… 第574章 她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御书房里。 白馨月放着隆庆帝赐座的椅子不坐,依旧端着通身大方得体、端庄秀丽的姿态,谦恭地站着。 方才她将大部分的言语重点,全部都落在了讨论太子容湛是否有谋逆之心上面,而云舒浅和天辰国太子私底下是否有染的事情,白馨月非常有心思地一笔带过。 透露的具体情况不多,但却足以引起隆庆帝的注意,也不至于惹来猜忌,让隆庆帝疑心是她故意诋毁云舒浅。 “白少宫主舟车劳顿,朕已经命人将你的住处安排在坤山行宫,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白少宫主与世无争,定能免于被打扰。” 隆庆帝在心中有 了一番计较,透着威严的老脸上,面色平静如初,郑重其事地开口。 话音落下,他直接大手一挥,命人送白馨月前往行宫。 “多谢皇上美意,这次出来,我是瞒着宫主母亲的,所以,一切都以低调为宜。” 闻言,隆庆帝矍铄的眼睛里,快速地掠过一丝精光,看来他的判断没错,婚约的事情已然成了往事,无需再提及。 思及此,隆庆帝只觉得心头大石一下就落了地,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那既然如此,朕就给白少宫主在宫中僻一个……”住处。 “皇上,我听说九王爷府上有一处叫梧桐小筑的院落,从内到 外,都别具匠心,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住在那里。” 不等隆庆帝把话讲完,白馨月矜傲的美丽容颜上,带起一抹明显的期许姿态,不紧不慢地打断道。 话音落下,隆庆帝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梧桐小筑可是他那不大好惹的儿媳跟儿子大婚前的住处,虽然二人成婚之后,小夫妻就住重山院的新房了,但梧桐小筑若换人住,恐怕…… “梧桐小筑是本宫儿媳的住处,白少宫主还是另选住处吧。” 忽的,一道温柔的拒绝女声,悠悠从大门口飘进来。 紧跟着,郑皇贵妃在贴身宫人铃铛的搀扶下,婉约生姿地步入书 房。 “爱妃,你来得正好,朕正头疼给白少宫主安排住处的事情呢!” 隆庆帝一看到自家媳妇,立刻就跟看到救星似得,这儿子的感情债,理不清,管不动,当真头疼得紧! “皇贵妃娘娘仙龄永驻,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馨月眸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对于郑皇贵妃的出言阻挠,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那张圣洁如莲的悲天悯人面容上,故意带起一抹惋惜的姿态,微微冲着郑皇贵妃福身,行了一礼。 这一礼,就像是准媳妇拜见未来婆婆似得,恭敬中透着亲昵的意味。 见状,郑皇贵妃温婉中透着审视的面色,微微 一滞,她倒是没想到堂堂拜月宫少宫主还能谦卑成这副模样。 “白少宫主初来南淮,有些情况还不清楚,这梧桐小筑是本宫儿媳舒浅出嫁的地方,现在虽然是空置着,但是往里头塞人的事情,还得经过她的同意……” “皇贵妃娘娘,我此番前来南淮,待不了多长时间的,实在不想劳师动众。” “不如您先让我住下,若是九王妃回来了,不喜我住在那里,我再搬出去也无妨的。” 白馨月以退为进,直接堵住了郑皇贵妃的话口子。 从小到大,她白馨月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拿不到的! 区区一个梧桐小筑,只是第一步! 第575章 王爷从外头带新人回来了 在沧溟大陆身份特殊的拜月宫少宫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郑皇贵妃再不同意,反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隆庆帝眼看着自家媳妇温婉的脸上,隐隐透着一抹不悦,连忙开口解围:“白少宫主,九王府你就先住进去……” “陛下!”郑皇贵妃眼底蹿起了小火苗,温柔的语调里,透着一抹责备的口吻。 “多谢皇上成全。” 白馨月及时出声,表明上谦恭有礼,转身离开的瞬间,她那张始终挂着一副悲天悯人姿态的圣洁面庞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肆意姿态。 她是拜月宫的少宫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 是一个住处而已,谁敢拦着不给? 白馨月刚离开御书房,郑皇贵妃温婉的面容上,就透出了一丝恼怒:“陛下,你怎么能把咱们儿媳的住处安排给外人住?” 对于拜月宫宫主和母妃之间曾经的约定,郑氏在母妃给她的书信中有听母妃提及过,但事过境迁,早已经物是人非…… “爱妃,朕知道你在急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咱们当长辈的远远瞧着便好,干涉太多反倒适得其反了。” 郑氏温婉的面庞上,恼怒之色渐渐平息了,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陛下,臣妾还是那句话,要是舒浅回来不乐意, 臣妾定然是要替儿媳做主的。” “好好,都依爱妃。” 隆庆帝连连安慰出声,心里却是跟明镜似得。 他这个儿媳要是不乐意,嘴上怕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定是直接背地里亲自动手。 …… 九王府。 周管家正领着下人在府里忙前忙后,自从收到王爷带着王妃回府的消息,府里的下人都欢天喜地的。 王妃回府了,王爷定然心情舒畅,他们当差肯定会容易许多。 而且,听颜侍卫长他们送来的消息说,王妃已经怀了小世子,王爷就快当爹了,他们当下人的都跟着一块高兴哩。 “周管家,有辆马车过来了 !是不是王妃他们回来了?” 这时候,守在王府门口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及时禀报。 话音落下,周管家一脸喜气洋洋,算算日子,今天王爷和王妃的确是要回府了。 “快,让大家赶紧把手头的事情都停一停,都到门口恭迎王爷和王妃回府!” 周管家这话一出,王府里的所有下人全部一窝蜂地朝着王府大门口涌了过去。 九转十八弯的廊檐底下,一大帮子丫鬟护院外加带刀侍卫,清一色跪在地上,冲着刚在王府大门口停稳的马车山呼出声。 “王爷(王妃)万福金安!” 声势浩大的迎接场面之下 ,周管家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喜滋滋地上前,撩开厚重的车帘子,顿时,露出了一张悲天悯人的圣洁美丽的女子容颜! 见状,周管家吓得手一抖,车帘子猛地重新落下。 什么情况? 这女子谁啊?怎么敢把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难不成是王爷从外头带新人回来了? 不,不,不可能!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好着呢,这女子肯定是认错门了! “这位姑娘,让你家车夫把马车挪下位置,我家王妃的马车快要到了,你的马车会碍着我家王妃下车的。” 周管家一本正经地冲着车厢里的女子,郑重其事地发出通知。 第576章 日子要不太平了 此时,仅仅一帘之隔的地方,白馨月矜傲的圣洁容颜上,面色微微一变。 为了给宫里头的准公婆留下宽厚大度、低调谦恭的印象,她刻意轻车简行,把身边伺候的侍女全部都留在城郊别苑。 而她则佯装成孤身一人游历至上京城,兴之所至叨扰九王府几日的姿态。 “少宫主,要不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管家?” “对,先给这帮下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在九王府,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跟白馨月同乘的紫家姐妹一前一后,及时出声。 前几日刺杀云舒浅的任务虽然出了纰漏,但是她们姐妹二人给少宫主献 计献策,让少宫主提前鸠占鹊巢,少宫主采纳了。 她们姐妹算是侥幸暂时保住了性命。 眼下,只要少宫主顺利入住九王府,就成功地迈出了挤掉云舒浅的第一步。 往后的日子,同住屋檐下,少宫主会亲自出马对付云舒浅,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这时,白馨月眸底闪过一丝戾辣,对着紫家姐妹狠狠瞪去一眼。 见状,紫家姐妹连忙缩了缩脖子,谨小慎微地上前,忙不迭地替白馨月重新将厚重的车帘撩开。 下一瞬,白馨月那张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再次进入王府一众下人的视线,随即,一脸伪善地笑着开口。 “周管家 ,我刚从宫中来,元宝公公还在后头跟着,你有什么疑问就问他好了。” 话音落下,不等周管家反应,白馨月水葱般的玉手在空气中微微一抬,紫家姐妹立刻一左一右,毕恭毕敬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白馨月矜傲的下巴,微微一仰,目空一切地径自踏上九王府的台阶。 在众人惊诧目光的注视下,跨过王府为迎接云舒浅回王府而大开的中门,顾盼生姿地朝着王府内院行去。 梧桐小筑毗邻重山院,近水楼台先得月,从今往后,她会和容璟朝夕相对,让云舒浅再无立足之地! “周管家,这、这什么情况呀?” “是啊,这女 的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正门是只有王妃才能走的,她算什么东西,敢抢王妃的风头?” “……” 下人们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时候,元宝公公姗姗来迟,正好把下人们的议论全部都听了进去。 “周管家,下人们嘴碎,你得管啊……” 说话间,元宝公公对着周管家勾了勾手,在他耳边悉悉索索地嘱咐了一通。 听着听着,周管家越来越心惊,天爷啊,这拜月宫少宫主抢了他家王妃的梧桐小筑来住,这还了得! 他家王妃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吗? “元宝公公,皇上和皇贵妃那里到底什么意思,你给小人 交个底,这样小人在府里做事,心里也有谱。” 周管家心里七上八下的,王妃眼下怀着身孕,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这白少宫主挑这个时候入住梧桐小筑,摆明是给王妃添堵来的。 万一王妃心情不好,动了胎气,那还了得! “周管家,元宝公公,你们都在呢!” 不等元宝公公跟周管家继续唠下去,青蓝打老远从马车窗户探出脑袋,冲着二人嚷嚷了一嗓子。 见状,周管家和元宝公公彼此对视,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正经主子回来了,窝却被外人占了,接下来,王府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喽…… 第577章 王爷陪王妃回娘家住了! “王妃,您和王爷的新房老奴日日派人打扫,您随时都能住进去!” 周管家连忙殷切地迎上前,赔笑着禀报出声。 上一回,王妃拉他下水,偷摸从王府溜走,他吓得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王妃给盼回来了,可偏生王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要是王妃怪罪下来,他连哭都没地儿哭。 心念流转间,周管家一咬牙,及时凑上前,对着青蓝一通叽里咕噜咬耳朵。 “什么?!她敢抢我家小姐的住处!” 青蓝听了之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一路上,小姐吃了这个拜月宫少宫主不少 暗算,居然找麻烦还找到家里头来了! 可劲儿地嚷了一声,青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冲去梧桐小筑找白馨月算账。 这时候,紫家姐妹算准了时机,突然从正门堂而皇之地跨步走出来。 她们直接搬出隆庆帝的口谕,并且把问题抛到打算开溜躲是非的元宝公公身上,让他亲口证实,入住九王府的梧桐小筑,是隆庆帝金口玉言。 元宝公公老练世故的胖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讨好之色,面朝着迟迟未掀开车帘的车厢,毕恭毕敬地禀报。 “这皇上的原话,的确是这样的,王爷和王妃若是有什么异议……” “ 百善孝为先,九王爷和九王妃肯定不会忤逆皇上的,能有什么异议?” 紫伊第一时间打断了元宝公公的话,丝毫不给云舒浅任何机会。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陷入了沉寂。 见状,紫菱面露得意之色,少宫主料事如神,果然云舒浅只有逆来顺受的份,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出声。 思及此,姐妹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上前,不客气地伸手撩开车帘。 必须让王府的下人都亲眼见识一下所谓的“九王妃”被少宫主杀个措手不及的狼狈模样。 然而,车帘子掀开的瞬间,紫家姐妹傻眼了! 车厢里, 空荡荡的,别说云舒浅了,就连九王爷的人也没见着! “王爷人呢?” 紫菱沉不住气,气急败坏地冲着青蓝吼了一句。 少宫主说了,王爷回府后,她们一定要把王爷带去梧桐小筑! 这时,青蓝肉嘟嘟的脸上,带起一抹坏笑,壮实的手臂环抱在胸前,学着自家小姐半个时辰前,得知白馨月占了梧桐小筑的消息后,教她使坏的语气,憨声憨气地扬声。 “我家小姐说,想先回娘家住几日,王爷就陪我家小姐回娘家了。” “我家小姐还说,梧桐小筑白少宫主想住多久住多久,吃喝用度一切费用,王府全包了 。” “哦对了,我家小姐还说,白少宫主要是觉得独守空房难受,就让周管家陪着白少宫主在王府随便逛逛,千万不要客气……”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紫家两姐妹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那眼底的不甘和怨毒显而易见,但愣是一句话都接不上。 而周管家为首的一众王府的下人,个个都低眉敛眸,心惊肉跳得厉害。 王爷陪着王妃回娘家住,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 好家伙,王妃人都不用露面,直接就给身份矜贵的白少宫主这么大一个下马威,啧啧啧…… 第578章 得见血,留一口气就行 梧桐小筑。 白馨月怡然自得地坐在凉亭里,提前泡好了明前龙井,等着容璟到访。 别的事情她没把握,但涉及到复国大业的任何一个消息,容璟都不会听之任之。 之前,她送出去的那张战船制造图,只是攻陷他的第一步。 只要容璟尝到甜头,她要助他一臂之力的计划,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只谈公事,无关风月,那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她就好好地扮演好这个合作伙伴的角色,待到时机成熟…… 这时候,紫家两姐妹匆忙进入院子的身影映入眼帘,打断了白馨月的思绪。 她不由朝着院门口望去,却没见着那道 心心念念的颀长谪仙身影,白馨月的面色不由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戾辣的话音砸进耳朵里,紫家两姐妹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二姐妹一前一后,将方才在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砰!” 茶盏重重地砸在地上,茶水四溅,沸水连同瓷片渣子刮在紫家姐妹的脸颊上,瞬间,两人漂亮的脸蛋儿上都多了一道血口子。 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两人浑身颤颤巍巍,连抬手捂住出血伤口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白馨月那张矜傲的美丽容颜上,悲天悯人的神色依旧,但她那双透着 戾辣的明眸中,阴厉的光芒越发强烈。 她缓缓地走到二姐妹面前,脸上带起一抹淡笑,两只手分别捏住二姐妹的下巴,迫使她们跟自己对视。 “说说吧,接下来,你们两姐妹还有什么招数?” 那犹如鬼魅般戾辣的话音,不紧不慢地落入耳中,听得紫家两姐妹惊恐不已,身体顿时都成了筛子。 紫伊:“少宫主,奴婢打听过了,云舒浅并没有马上回娘家,而是直奔刑部大牢,去探望弟弟去了。” 紫菱:“这个云少卿科考舞弊被下了大狱,已经证据确凿,正好是今天定罪……” “我要听重点!”两姐妹一前一后开口 ,直接被白馨月冷声打断。 “少宫主,云舒浅想要救她的弟弟,势必要借助九王爷的势,给刑部那帮官员施压,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把她干预朝政的事情捅出去。” “九王爷是隆庆皇帝寄于厚望的皇子,更肩负着南淮未来的兴衰,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左右意志?” “到时候,少宫主只要随便笼络几个朝臣,在早朝的时候将弹劾的折子呈给隆庆帝,势必在朝堂之上掀起波澜。” 白馨月戾辣的眸底掠过一丝了然,阴恻恻出声:“要么不做,要做就把云舒浅红颜祸水的名头给坐实了……” 故意拖长尾音,白馨月对着紫家 姐妹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 两姐妹不敢耽搁,也不敢起身,双膝直接跪着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铺制的地面,赶忙凑上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是没记错的话,刑部侍郎秦鸣的老母亲,曾受过拜月宫的恩惠,也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你们现在就去刑部打声招呼,云少卿过堂得见血,留一口气就行。” “是!” 紫家姐妹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直奔刑部。 …… 刑部大牢。 “啪!” “啪!” “啪!” 三鞭子沾了盐水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了云少卿的身上,痛得他眼泪水直飚,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 第579章 我姐和我姐夫一定会来救我的! 这时候,负责行刑的牢差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臭汗,站定在被绑在木架子上的云少卿面前,不客气地开口。 “云少爷,识相的就赶紧画押认罪,不然,就你这副小身板儿,老子再抽几鞭子,你小命就玩完了。” “实话告诉你,上头已经发话了,只要你画押的供词,生死不论!” “老子看在你可怜的份上,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得珍惜,晓得不?” 说话的同时,牢差用皮鞭柄抬起云少卿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面目狰狞地出声:“别等了,你姐今天是进不来大牢的。” “就算你姐夫是九王爷,也得遵纪守法,你科考舞弊证据确凿,就 算皇上来了,也得秉公办理!” “呸!” 突然,云少卿眼睛瞪大,朝着牢差猛地吐出一口血痰,大吼出声:“我没罪,为什么要认罪!” “我姐和我姐夫一定会来救我的,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就你们现在这虚张声势的德性,不就是为了骗我认罪,我告诉你,我就算被活活打死,都不会认的!” 牢差被云少卿劈头盖脸地吐了一脸的唾沫星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满脸横肉的脸上,表情变得极度扭曲。 “啪!” “啪!” “啪!” 又是三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云少卿瘦巴巴的身板上。 而且,这还不够! 牢差得了侍郎大 人的密令,只要留云少卿一口气就成。 于是,抽打的力道越来越狠,越来越重,仿佛要把这个瘦小少年郎的骨头,都抽断一般。 “老子让你嘴硬!老子让你吐老子口水!” “臭小子,你以为这南淮的天就是九王爷说了算,做梦去吧!”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姐得罪了天大的人物,你晓得不?” “这位大人物就算是皇上和皇贵妃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就凭你姐想跟这位大人物斗,痴心妄想!” 一边骂,一边打,牢差鞭子都抽断两根,人已经没力气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单脚踩着凳子,招呼下面的人继续顶上。 “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啊!”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整座刑部大牢里,不停地回荡着牢差狠辣的叫嚣声,紧跟着,响起几个牢差抓着棍棒“砰砰砰”砸在云少卿孱弱身板上的闷响声。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云少卿的右手被打成了骨折! 左眼眶血流不止,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眼球! 左腿小腿腿骨和右腿大腿腿骨都被插了钢针,鲜血“滋溜溜”地正往外面飚。 这时候,牢差们都打累了,纷纷围着摆放刑具的桌子,坐了下来。 期间,那个最先拿皮鞭抽云少卿的牢差,拿着供状纸走到云少卿面 前,一把抓过云少卿的右手,打算强迫他在供状上画押。 结果,他愣是把云少卿的左手食指都掰断了一截,依旧没能得逞! “啊!” 凄厉的喊叫声,在阴冷潮湿的昏暗牢房甬道里,骤然响起,深深地刺激了云舒浅的耳膜。 瞬间,她杏眸里掠过一道戾芒,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猛地加快了疾走的步伐! 此时,审讯牢房里。 抽鞭子的牢差正气急败坏地使劲掰开云少卿已经断了一根食指的右手,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云少卿始终把大拇指牢牢地攥紧在拳头里。 “娘了巴子,看不出来这小子居然是块硬骨头!老子弄死…啊!” 第580章 王妃饶命! 尖锐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下一瞬,强迫云少卿画押的牢差,他那只使劲掰开云少卿攥紧拳头的手,直接被一抹寒光拦腰切断! 一截鲜血淋漓的手腕,“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那截手腕连接的手掌,五根手指头竟然还在颤动! 被砍了右手掌的牢差眼睛死死地瞪大,惨叫出声的同时,整个人就跟发了狂似得,捂着断手在地上不停地来回打滚。 见状,其他几个参与用刑的牢差,吓得面如土色,直接从凳子上跌坐在了地上,瞬时,两腿之间一股腥臭的浑浊液体,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 “九王妃,饶命!” “九王 妃,饶命啊” “我们就是奉命办事,真不关我们的事情,饶命啊!” “……” 几个牢差浑身颤抖,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对着面前周身散发着慑人寒气的云舒浅,“咚咚咚”地磕头求饶。 一下,一下,又一下! 额头已经血肉模糊,整张脸上全部都被沾染了血污的泥巴所覆盖,他们依旧不敢停。 云舒浅这时候将带血的刀子随手丢在那几个磕头的牢差面前,“咣当”一声,直接将这几个牢差吓晕了过去。 “姐,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这次,弟弟我没给姐丢人……” 看到自家姐姐出现的瞬间,云少卿连日来那 根紧绷的神经不由松懈了下来,虚弱地说了一句话后,就昏死了过去。 见状,云舒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急忙上前,欲要亲自将弟弟从木架上扛下来,带他离开大牢。 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王妃,你不能把舅爷带出牢房。”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浑厚磁性的话音,云舒浅猛地仰头,语气不善地肃然出声。 “王爷,你这个时候才来拦我,会不会有些迟了?”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道沉冷的光芒,刚才她在大牢门口被人拦下,跟那些守门衙差大打出手,这男人帮了她不少忙。 本以为这男人在弟弟 这件事情上,跟她站在同一阵线,可眼下看来,不尽然!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冲着守在牢房外的百灵和萧小芸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将云少卿扶出去。 然而,颜一和颜十三二人,直接堵住了牢房门口。 “我家小姐要带少爷回郡主府治伤,你们两个赶紧让开!” 百灵稚气的眼眸里,愤怒的小火苗“噌噌”往上蹿,不客气地冲着颜十三吼了一句。 话音落下,她直接和萧小芸一左一右搀扶着昏迷的云少卿,径自离开牢房。 颜一和颜十三彼此对视,说实话,他们也不想拦着王妃带舅爷回家治伤,可主上说,舅爷得光明 正大地从牢里走出来。 若今天被带离大牢,身子骨虽然不遭罪,但会落下个藐视朝廷法度的骂名,将来容易被人诟病,于仕途不利。 “舅爷身上还背着罪名,这时候离开大牢,不合适。” “王妃医术高明,在牢里给舅爷治伤,也是一样的。” 这时候,颜一揣着小心,故意拔高音量提醒出声,有些话,主上说不出口,就由他们当属下的来讲。 闻言,云舒浅杏眸底的怒火,渐渐冷了下来,的确,颜一说得没错,她是被气昏头,忽略了眼下的实际情况。 她的弟弟,清清白白做人,要离开大牢,必须堂堂正正! 第581章 男人在给她承诺 潮湿发霉的牢房里,从天窗外头,射进来的唯一一缕光明,不偏不倚地笼罩在面色苍白的少年郎身上。 云舒浅面色严谨,一言不发地亲自替弟弟处理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姐,我没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 这时,云少卿撑开沉重的眼皮,虚弱的声线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嚷嚷了一句。 说话间,他不由扭过头,朝着旁边看去一眼。 目光落在那道双手负背而立的颀长身影时,云少卿似是撒娇,又似委屈地喊了声:“姐夫~~”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很是受用地“嗯”了一声,随即沉声开口:“在牢里多待上几日,可受得住?” “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不就是多做几天牢嘛,有什么受不住的!” 云少卿扯着嗓门,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瘦巴巴的身板本能地要撑坐起来,结果扯到了断骨,瞬间痛得呲牙咧嘴。 “给根杆子就往上爬,自己什么情况没数啊!”云舒浅恨铁不成钢地怼了一句。 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地扶着弟弟重新慢慢地躺下去,俨然一副姐姐心疼弟弟的模样。 看着自家姐姐刀子嘴豆腐心,云少卿苍白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傻笑,讨好着开口。 “姐,你别看弟弟我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德性,过不了多久,我就生龙活虎了。” “你就放心吧,弟弟 我皮糙肉厚,就刚那些牢差的小伎俩根本伤不到我……哎呦!” 牛皮吹大发了,一不小心扯到断了的肋骨,云少卿突然鬼吼着哀叫了一声。 顿时,惹得站在旁边的百灵和萧小芸两个小丫头,“噗嗤”笑出了声。 这时候,云舒浅也懒得再跟弟弟贫嘴,顺道把百灵和小芸跟云少卿作了个简单的介绍。 留下她们两个丫头在牢房里照顾弟弟接下来的饮食起居,随即抬脚走人。 事情还没完,刑部侍郎秦鸣敢动她的家人,必须血债血偿! “姐,你这就走了!我还没跟你说考场舞弊的事情呢……” “少爷,你就安心养伤吧。”百灵扑闪着大眼睛,冷 不丁地打断。 萧小芸趁机也补了一句:“对,小姐山人自有妙计,一定会给少爷洗刷冤屈的,少爷什么都不用操心。” 闻言,云少卿不由瘪了瘪嘴,刚才看姐姐离开的架势,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抽他盐水鞭子的牢差,手都被砍掉了一只,这个下令指使的刑部官员,又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云少卿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地对着空气嚷嚷了一声。 “姐夫,你得拦着我姐一些,千万别让我姐乱来,当心我姐动了胎气!” 愣头愣脑的话音在牢房狭长的甬道里,久久回荡,断断续续地落入刚出刑部大牢的夫妻二人耳中。 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小兔崽子,身子稍微好点就开始作妖,等科考舞弊案告以段落,必须给他长点记性! 余光不由瞥了眼身侧的男人,见他神色依旧淡漠如初,云舒浅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幸好方才云少卿欠揍的话,没被他听去。 不然,这男人肯定会认为她利用弟弟的事情,要讹上他呢。 察觉到女人灼灼的目光,容璟脚步未曾停歇,微微侧首,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郑重其事地吐出一句话。 “王妃放心,本王不会让舅爷出事的。” 犹如陈年佳酿的磁性话音,悠悠落入耳中,云舒浅杏眸闪了闪,这男人现在说这种话,是在给她承诺? 第582章 他要听女人亲口说! “王爷有心了。” 收敛心神,云舒浅客气地应付了一句,随即直截了当地开口:“王爷,臣女这个人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 “一码归一码,臣女不管到底是谁陷害我弟弟科考舞弊,但现在,臣女只想把刑部侍郎秦鸣,挫骨扬灰!” 既然已经说好了要和平共处六个月,有些事情,坦诚跟对方说出来,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云舒浅不由加快脚步,径自朝着刑部衙门的方向行去。 “上车。” 容璟面色沉静,凤眸中,光影泯灭,颀长的身姿挡在了女人的面前。 “王爷这是要拦我?” 是疑问句,但是语气中透着肯定。 对 于容璟的反应,云舒浅早就预料到了,之前太子容湛滥杀无辜,害死刘叔刘婶,她意气用事要杀了容湛,这男人也是现在这副冷酷,不被任何情绪左右的无情模样。 不得不承认,这样内心强大的男人,的确是成大事的料。 但她实在不能苟同,一个人太过于冷静,就像是一只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 话音落下,云舒浅杏眸眯起,将眸底的倔强尽数收敛,埋头“哼哧哼哧”往前走。 突然,手腕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攥紧! 那透着沁人寒气的掌心,紧紧地贴着她纤细的皓腕,冰与火在这一瞬间,骤然碰撞! “容璟,我没有什么大的抱负,此 生唯愿家人平安喜乐。” “你我之间能走到今日,也都是我顾虑家人的结果,所以,你别跟我讲什么顾全大局这种说辞。” “没错,以你的能力,自然能保我弟弟平安出狱。” “但是,眼下我弟弟被人欺负成那样,我作为姐姐,心中怒火难熄!” “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会一力承担,跟你没有关系。” “九王爷若是怕被连累,直接一纸休书呈给父皇,我云舒浅做了什么,便跟你……”毫无瓜葛! 据理力争的话讲到一半,云舒浅只觉得身体突然腾空,整个人被男人打横抱起。 “容璟,你放我下来,你若要拦我,你我势不……”两 立! “王妃走着去刑部,就不怕耽搁收拾秦鸣的功夫,嗯?” 突然,男人醇厚的话音,打断了云舒浅倔强的叫板声。 不等云舒浅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抱着她坐进了马车。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丝不可思议,这男人刚才说什么?她不会是耳背听错了吧? “王妃伶牙俐齿,本王说不过,但有一点,王妃需得明白。” “只要王妃一日是本王的女人,王妃的家人便是本王的家人。” “敢对本王的家人动心思,那个人也算是活到头了。” 容璟灼灼着目光,说话的同时,不由欺身朝着女人压了过去,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女人尖巧的下 巴,迫使女人跟自己对视,两瓣薄唇微微开启。 “这话,本王只说一次,王妃可记住了,嗯?” 不容置喙的低沉嗓音充斥着整个车厢,强势地在她的耳中不停地回响。 一呼一吸间,那股属于男人身上特有的木质清冽气息,霸道地侵入仿佛要挤满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四肢百骸。 “咕~~”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竟然鬼使神差地冲着男人,点了点头。 容璟凤眸中刻意将焦点涣散的瞳孔,微不可查地骤缩成一点,蛊惑着悠悠出声:“本王眼瞎,王妃什么时候也哑巴了,嗯?” 他要听女人亲口说,她记住了! 第583章 干一行,爱一行 “王爷,王妃,刑部到了!” 突然,车夫杨大山急吼吼的嚷嚷声,从马车外头传来。 云舒浅猛地回神,脑袋连忙往旁边侧了一下,尖巧的下巴正好从男人沁着寒气的指腹间滑蹭而过。 几乎是同时,她纤细的身子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似得,轻车熟路地从男人撑在她耳畔的长臂下,钻了出去。 心脏“咚咚”地狂跳不止,仿佛只要她一开口,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云舒浅连忙伸手,猛拍了自己的脸颊两下,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杀人放火、不讲道理的事情,交给臣女来做就好。” “您可是天人之姿,整个南淮的白月光,可不 能被人诟病了去!” 话音落下,云舒浅利落地撩开车帘,冲着车夫杨大山投去一个“好样的”眼神,大喇喇地跳下了马车。 临冲进刑部衙门大门之前,她不忘扭头,冲着杨大山扬声:“车赶得不错,回头让周管家给你发奖金。” 奖金?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杨大山一脸蒙圈地抓了抓头皮,他今天出门看黄历,黄历说,让他干好本分就成,王妃怎么突然又提发银子的事情? 正纳闷间,杨大山觉得后脑勺一阵冷风“嗖嗖”地刮来,不由打了个哆嗦。 眼瞅着都快三月天了,天气都开始回暖了,风怎么还这么冻人哩? “车赶得不 错。” 身后,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悠响起,听得杨大山心肝猛地颤了颤,这王爷夸他的话,听着怪渗人的。 “多谢王爷夸奖,小人干一行,爱一行,既然拿了王妃开得二十两一个月的精神损失费外加月钱,肯定是要把车赶得又快又稳的。” “小人知道王妃着急找刑部侍郎的麻烦,所以特意抄了近道……” “听你的意思,本王也得给你发奖金?” 容璟凤眸幽光闪烁不定,修长的骨节随意地撩开车帘,灼热的视线一路尾随着女人进入刑部衙门。 这时,杨大山一屁股从马车上跌坐在地上,王爷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这又 是哪里气不顺呢? 刚才他一路赶马车,也没听着王妃和王爷干架的动静呐? 车厢里,容璟放下车帘,凤眸半眯半阖,整个人俨然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 车厢外,杨大山东张西望,眼看着颜侍卫长赶到的身影,就跟见到救星似得,赶忙扑了过去。 “侍卫长,小人家里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还在月子里呢,小人想辞工回家照顾媳妇。” 杨大山觉得,这给王妃和王爷赶车的差事,他真的是干不了了,给多少银子都干不了。 闻言,颜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抬手拍了拍杨大山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开口。 “杨大山,你家媳妇刚 给你生了大胖小子,你就没了营生,你家媳妇还能睡着安生觉?” 这话一出,杨大山又抓了抓头皮,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银子有命挣,还得有命花,不是? “可是侍卫长,小人还是觉得换个营生比较保险……” “没什么比给王妃赶马车更好的差事了,杨大山做人得知足,昂!” 颜一忽悠完杨大山,直接一锤定音。 王府上下车夫十几个,没一个车夫能赶得了王爷和王妃的马车,不是半道上掉下马车摔断了腿,就是直接背过气儿。 只有杨大山一个人囫囵个好好的,怎么能让他辞工,不能够的! 第584章 看对眼了 颜一撩开车帘,迎面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心肝不由颤了颤。 得,瞧主上这架势,八成又被王妃给气着了,啧啧啧…… 身经百战的颜一,扛住来自主上的迫人威压,恭敬地禀报出声:“主上,舅爷的案子有眉目了……” 巴拉巴拉地跟自家主上禀告了一通,颜一在收尾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主上,王妃的父亲云相在这件案子里牵扯颇深,是否要跟王妃提前通声气?”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接到逍遥阁收集的信息时,颜一都有点不敢相信。 万万没想到,云相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亲手把儿子推出去当了替死鬼。 “不必。”容 璟修长的骨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旁边的桌几边,半眯的凤眸中,锐利的光芒乍现,“让人着手安排下去即可。” “主上,这个恶人您来做的话,定然会在朝堂之上惹来非议。” “其实,只要稍微等上几日,南疆使节就抵达上京城了,到时候,百姓的关注点都被转移了,舅爷的事情就会被淡忘。” “那时候,主上再寻个由头,把舅爷从大牢里捞出来,定能省去很多风波,于主上的大业百利……”而无一害。 “王妃不会答应的。” 容璟沉声打断,何止女人不答应,他也不能同意。 风波不断又如何,若连自己的女人和家人都 护不好,何谈大业,简直可笑! 闻言,颜一不再说话,恭身退出车厢。 这时候,云舒浅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势,正好从刑部明目张胆地走出来。 见状,颜一面皮一抽,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知为何,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不好了,来人啊,秦大人快不行了!” 突然,衙门里传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紧跟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抬着刑部侍郎秦鸣,从大门口直奔距离衙门最近的医馆。 在这群人经过云舒浅身边的时候,他们就如同回避蛇蝎般,唯恐避之不及,完全不敢靠近。 此时,云舒浅面色沉静,脊背挺直,连一个多余 的眼神都懒得给被七手八脚抬出来的刑部侍郎秦鸣。 她不过是照着弟弟身上的伤势,照本宣科地在秦鸣身上施加而已,活不好,也死不了,仅此而已。 只是,这个寻仇的过程,倒是让她有意外的收获。 原来,弟弟云少卿身上的伤,是白馨月在兴风作浪,找死! “王妃,时辰不早了,该回王府了。” 颜一得了自家主上的眼色,急吼吼地上前,替主上喊王妃回家。 云舒浅杏眸微眯,视线越过颜一,落在杨大山殷勤撩开厚重车帘,露出的男人袖袍上,随即大方地应声:“臣妾遵命!” 女人脆生生的话音,飘进了车厢里,容璟冷峻的 面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上勾起一个弧度。 风扬起车帘一角,云舒浅提着裙摆走近,不偏不倚地捕捉到了男人这一抹勾人的淡笑,眼底一抹惊艳一闪而逝。 “王爷,臣女顶着您的女人的头衔,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弄残了刑部侍郎秦大人。” “照您的经验来看,明日早朝会有多少弹劾臣女目无王法的折子,递到父皇面前?” 云舒浅大方地坐进马车里,屁股刚沾上座,就沉着声开口。 闻言,容璟眉头一挑,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兴味地吐出一句话。 “王妃都说了,是顶着本王女人的头衔,既如此,朝臣要弹劾的对象,也该是本王。” 第585章 王妃给本王一个儿子 醇厚的嗓音悠悠在车厢里蔓延,每一个字眼,都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不由歪着脑袋,看向端正坐着的谪仙男人。 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仿佛这男人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血雨腥风。 “王爷,如果臣女让您为难了,您可以直说的,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随时可以解……”除,这样,就不会影响王爷的前途。 “王妃想本王的孩子一出生,就没父王,嗯?” 容璟没好气地打断,这不识好歹的女人,逞强做什么? 突然的质问话语,让云舒浅愣住了,一时间,她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这男 人真把便宜爹看得这么重,瞧这架势,当真有种要给她和肚子里的崽子负责的样子。 “王爷,就冲您这句话,臣女跟您打包票,一定想法子帮您强肾健体。” “半年之后,王爷一定可以在男女之事上,生龙活虎,保证王爷能有自己的亲儿子!”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俏脸上露出一副前所未有的真诚表情,素手拍着自己胸口微微隆起的“小山包”,信誓旦旦地扬声。 容璟额角突突狂跳,冷峻的面庞上,面色黑沉得吓人,忍着掐死女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王妃若是不给本王一个儿子,又待如何?” 女 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半年后,你要是不给本王生个儿子出来,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王爷放心,臣女别的不敢保证,包生儿子绝对妥妥的!” 让男人多睡几个女人,每个女人的肚子都有动静,总有一个是儿子吧! 不然的话,这妖孽男人的小蝌蚪也太菜了! “王爷,话说回来,臣女的梧桐小筑被人家白少宫主给占了,臣女回王府就没地方住了。” 突然,云舒浅话锋一转,她可清楚地记得回府之后,自己的任务是在容璟身边为奴为婢——赎罪。 只是,本来硝烟弥漫的约定,她现在有了新的盘算。 白馨月敢 动对她弟弟动歪心思,她就动容璟这个男人,她会让白馨月知道,什么叫做伉俪情深,如胶似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杏眸中略过一道算计的精光,赶在男人开口前,又补了一句。 “王爷,既然臣女私底下是您的贴身奴婢,再住新房里似乎不大合适,再说了,也不方便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不如……” “不如王妃就住在本王的寝殿。” 容璟冷不丁地接过话茬。 平静的陈述话语里,透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虽然不中听,但倒是正中云舒浅的下怀。 她也正有这个意思! 男人事业心重,每日在书房里处理 公务的时间几乎占了大半,有时候处理公务累了,都会在书房隔壁的寝殿歇下。 这白馨月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勾搭容璟这个谪仙香饽饽,得先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 九王府,重山院。 精心打扮了一番的白馨月,一收到容璟回府的消息,就连忙端着亲手烹制的银耳莲子羹,在院门口等候了。 照着她的计划,云舒浅被挡在刑部大牢外面,定然会硬闯,届时必会惹得容璟不快。 像容璟这种冷清的男人,他也许会宠着一个女人,但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坏了他的规矩! 云舒浅敢挑衅容璟的底线,等着被厌弃吧! 第586章 过大招 “少宫主,王爷往咱们这儿来了,那个云舒浅……”也跟着回来了! “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不准在王爷面前提起云舒浅这个名字!” 白馨月眼底的戾辣乍现,冷声打断。 话音落下,紫家姐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那个女人已经被王爷厌弃,赶回娘家了,接下来,你们两个要做的就是把王府的下人笼络过来。” 这时候,白馨月收敛凶光,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带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闻言,紫家姐妹彼此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聋了吗?当我的话耳边风呢?” 没得到答复的白馨月,语气不善地开口。 “少宫主,有个情况奴婢得马上跟您禀报……” 紫伊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云舒浅跟着九王爷一起回府的事情告诉少宫主,不然少宫主连个准备都没有,肯定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的。 “天大的事情都给我往后压,今晚我要和九王爷秉烛夜谈!” 命令的话音落下,白馨月让紫家姐妹帮自己确认一遍周身的装扮是否妥帖,随即就端着一副矜傲的姿态,翘首以盼地等待着容璟出现。 时值傍晚,夕阳下,晚风带着阵阵落日余晖的温热气息,穿梭在重山院的每个角落。 白馨月 一袭烟紫色长裙曳地,亲手端着银耳莲子羹,端柔大方地站定在重山院门口靠右五寸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她特意挑选过的。 容璟从东边廊檐一路走来,正好要过一个转角,而白馨月所站的位置,恰好能第一时间映入容璟的眼帘,将她的美艳不可方物,尽收眼底。 虽然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消息,都说容璟的确双目失明,但是白馨月始终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此番入住王府,不管他眼睛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她都会让容璟尽快恢复视力,重见天光! 向来谋定而动的白馨月,这时候,余光瞥见一抹月白色,她 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容璟的衣袍下摆。 心中一喜,她佯装出一副久等的姿态,矜傲的脸上带起一抹圣洁的微笑:“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呦,这不是白少宫主嘛,好巧哦,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一道大喇喇的清脆女声,打断了白馨月装腔作势的话音。 循声望去,就看到云舒浅从容璟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姿背后,探出脑袋,俏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热情好客模样。 见状,白馨月端庄挺立的身姿,微微晃动了两下。 “怎么回事?这贱人不是已经回娘家了吗?” 面上依旧保持着悲天悯人的与世无争姿态 ,白馨月莲步轻移,对着紫家姐妹阴恻恻地压低声音问。 “少宫主,奴婢方才要禀报的,就是云舒浅跟王爷回府这件事情。” 紫伊微微侧身,将欲要冲动回话的紫菱挡住,小心翼翼地应付。 闻言,白馨月眸底的怨毒一闪而逝:“没用的废物!” “白少宫主在本妃的梧桐小筑可是住得不习惯?” “这一路舟车劳顿,不在屋里好好休息,怎么跑本妃和王爷的院子来了?” 和容璟一起绕过了转角,两人并肩而行的同时,云舒浅刻意拔高音量,冲着白馨月吼了一嗓子。 清脆的话音里,透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第587章 喂狗吧! “王爷,人家白少宫主端着好吃好喝来找你,臣女就这么把人轰走,会不会显得王爷太不近人情?” 这时候,云舒浅故意将自己的身体朝向白馨月,随即伸手大方地挽住男人的手臂,亲昵地凑倒男人耳边吐气若兰。 “毕竟,人家白少宫主是冲王爷您来的。” 闻言,容璟凤眸微眯,微微侧首,两瓣润泽的红唇不偏不倚地从云舒浅光洁的额头,滑蹭而过。 似是不经意,又似故意为之。 云舒浅微微一愣,两颊不自觉地绯红一片,杏眸眨巴了几下,再看男人好像没有一点察觉,不由长舒一口气。 意外,肯定是意外,男人眼神不好使,两人靠得 太近,被他亲到也很正常的。 在心里做完心理建设的云舒浅,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站在院门口,恨不得冲上来把她撕碎的白馨月身上。 也好,话说得再多,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说服力。 刚才男人和她之间的一个小插曲,就当是给白馨月那颗觊觎容璟美色的蠢蠢欲动之心,直接泼去的一盆冷水,保管把她浇得透心凉! 夫妻二人“耳鬓厮磨”之间,已经抵达院门口。 容璟脚步丝毫不打算停歇,划着修长的腿,欲往书房行去。 “王爷,我听说您为了九王妃弟弟的事情上了火,特意亲自炖了银耳莲子羹……” “汪汪汪!” 突然,一道 狗吠声响起,打断了白馨月献殷勤的话音。 紧跟着,走廊的拐角处,冲出来两条大黄狗,外加六只小狗子。 只见它们长嘴微微咧开,一路吐出流着哈喇子的大舌头,又是摇头,又是摆尾,颠颠地朝着云舒浅和容璟的方向扑了过来。 大黄狗:“汪汪汪!” 小黄狗:“嗷嗷嗷!” 大黄夫妻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子,看到云舒浅就跟见到亲人似得,那热情劲头,简直比见到骨头还要激动。 眨眼之间,它们一家子就已经绕着云舒浅各种上蹿下跳。 期间,几只没眼力见的小黄狗,还在容璟脚边躺下来,四仰八叉地露出肉呼呼的小肚皮,在容 璟面前打滚。 面料上乘,做工精致的衣袍时不时被小狗子咬上几口,容璟冷峻的面容上,面色黑沉沉的。 那双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不由微微收紧,试图将衣摆从小狗的嘴里扯出来。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云舒浅余光偷瞄了眼身侧的男人,见他一副忍耐的模样,杏眸中笑意直达眼底,没想到这黑心男人对小动物还挺有耐性的。 心念流转间,她偷偷凑到男人耳边,小声说了句:“王爷,臣女要出招了哦。” 闻言,容璟凤眸中幽光一闪而逝,紧跟着,就听女人大.大方方地扬声:“白少宫主,本妃看你手里的银耳羹我家大黄挺喜 欢的,不如就喂它呗。” “反正我家王爷也不爱吃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给我家大黄吃,正好不浪费!” 这话一出,白馨月那张与世无争的悲天悯人面容上的平和的神色,变得很不自然。 顿时,她抓着炖盅的玉手,猛地收紧。 “南边闹旱灾,老百姓都吃不饱肚子,浪费的确不好。” 不过很快,白馨月就调整好心绪,玉手轻抬,姿态优雅地将炖盅交到紫伊手中,命她把银耳莲子羹喂、狗! 紫伊抓着炖盅的手,猛地一抖,少宫主亲手做的食物,居然被九王妃三言两语给喂了狗! 这九王妃到底哪来的底气,敢这么挑衅拜月宫未来的主人? 第588章 拿人手短,啧啧啧…… “汪……汪汪……” 然而,大黄把鼻子凑近炖盅闻了闻,却是朝着白馨月吠了两声,随即嫌弃地扭过头,直接冲着云舒浅拼命摇尾巴。 “耶呵,这可是沧溟大陆地位尊重的拜月宫白少宫主亲自熬制的羹汤,你们还嫌弃上了?” 云舒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骂咧咧出声。 不过,大黄带着六只小狗子脸皮厚得跟城墙似得,仍旧赖在云舒浅和容璟身边,撒泼耍宝。 这时候,一直猫腰在转角处,等待自家小家眼色的青蓝,迈着壮实的步子,“噔噔噔”地从长廊的方向冲了过来。 “你们这几个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 了?” “都说了,我家小姐没空给你们做吃的,还死乞白赖地赖着干啥?” 青蓝瓮声翁气的话音,将弥漫在周遭的诡异气氛,彻底击碎。 而白馨月表面上依旧端着与世无争的高贵姿态,冲着容璟和颜悦色地开口。 “王爷,关于之前我给你的那张战船制造图,还有一些未尽事宜,不如我们移步书房详谈?” 不过是后宅女子的争宠斗狠伎俩,云舒浅你当我会中了你的诡计,跳梁小丑! 战船制造图? 听到这话,云舒浅狐狸眼不由眯了起来,难怪了这男人会容忍白馨月在王府自由出入,原来是拿人手短,啧 啧啧…… “本王乏了,王妃伺候本王就寝。”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冷不丁地开口。 言语间,他那只好看的手掌径自牵过云舒浅纤细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进了书房。 “砰”的一声! 书房门重重地关上,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青蓝这时候将壮实的身板横亘在了院门口,将白馨月主仆三人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瓮声翁气地扬声。 “白少宫主,我家小姐和王爷要睡觉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青蓝也懒得再搭理,自顾自转身,晃荡着进了院子。 见状,白馨月眸底的 戾辣之色乍现,那张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忽然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看得紫家两姐妹浑身颤抖不已。 从小到大,少宫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等羞辱,这云舒浅主仆的死期,要到了! “少宫主……” 紫家姐妹想要开口说话,直接被白馨月一记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 梧桐小筑。 白馨月一进屋,抬手就把门“砰”的给甩上了,顿时,吓得紫家两姐妹两腿打了个软,“噗通”跪在了地上。 “少宫主息怒,奴婢已经联合了朝臣云相作为弹劾九王爷的领头大臣。” “最迟明日,云舒浅就会成为 弃妇,被九王爷扫地出门。” 紫伊和紫菱一前一后地开口。 话音落下,白馨月一言不发,反而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鼻翼间,嗅闻了一番,随意地轻抿了一口。 “光是弃妇,怎么够!” 忽的,屋子里响起白馨月阴厉的冷笑声,缥缈中,透着一抹浓浓的杀意。 闻言,紫家姐妹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白馨月心里又在琢磨什么阴招? “云舒浅不是挺着孕肚回来的吗?”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天,回来的时候,肚子却大了。” “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说得清楚吗?” 第589章 脚踏两条船 漫不经心的话语落入耳中,紫伊最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少宫主莫不是想把云舒浅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皇家血脉这件事情,也给一并捅出去?” 话音落下,白馨月抓着茶杯放到嘴边呼热气的动作,微微一滞,眼底戾辣闪现。 “兵贵神速,你们姐妹还愣着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办!” 紫家姐妹立刻飞身离开梧桐小筑,二人刚在王府外面的围墙站稳,紫菱就忍不住问了句:“少宫主这招似是而非,会不会弄巧成拙?” “九王爷都已经亲口证实九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如果再让朝臣弹劾, 也只是多次一举啊?” 闻言,紫伊一脸肃然:“少宫主这一招釜底抽薪,并非是针对九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王爷的骨肉。” “那少宫主是何意?我实在搞不懂。”紫菱眉头蹙紧,追问出声。 自从之前截杀未遂,九王妃向她们姐妹抛出橄榄枝,说是可以帮她们姐妹解掉身上的毒,她们就有些动摇了。 跟在少宫主身边这么多年,做得好,那就是本分,做不好,那就罪该万死。 这些年来,她们姐妹二人给少宫主当牛做马,过得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 心念流转间,紫伊沉声开口:“少宫主要的,不过是九王 妃的孕肚遭受非议,让她的名声受损,被质疑,被谩骂。” “一个女子意志力就算再顽强,也经受不住这种风言风语的折磨。”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九王妃受得住,但是王爷呢?” “身为男子,尤其是像王爷这种谪仙高贵的人物,岂能容忍与他比肩之人有污点?” 话音落下,紫菱不由了解地点了点头:“那照这么说,明天只要云盛义联合朝臣弹劾的折子一上,云舒浅就会被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姐,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效忠少宫主吧。” “这次差事办好了,说不定少宫主一个高 兴,就把咱们身上的毒给解了。” 闻言,紫伊沉默了片刻,对着妹妹勾了勾手,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姐,你确定要这么干?” “要是被少宫主知道我们脚踏两条船,她一定会让我们生不如死的!” 紫菱听了姐姐的话,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告密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她们姐妹就死定了! “如果这个云舒浅真有能耐将这次危机化解,那说明,她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 “在少宫主面前,无论我们姐妹做什么,都是贱命一条,任人予取予求。”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或许在云舒浅那里,我们姐妹 能够堂堂正正地抬起头,做个人。” 姐妹二人彼此对视,最终,她们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立刻兵分两路。 一个朝着丞相府飞身而去,另一个重新折回王府,偷摸地找机会潜入重山院。 这时候,一道黑影从王府围墙的黑暗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露出云舒浅那张云淡风轻的沉静面庞。 “小姐,幸亏你料事如神,算准了这对双胞胎姐妹会出王府,早早陪着奴婢在这里守株待兔,不然后果奴婢都不敢想!” 青蓝撸起袖管,肉嘟嘟的脸上,满是愤愤之色:“这个白馨月心思这么歹毒,小姐,咱们一定得给她长点记性!” 第590章 朝堂波澜起 言语间,青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了小姐,你不是说,要撬那个白少宫主的墙脚吗?” “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立刻现身,杀那对姐妹一个措手不及?” 云舒浅面色沉静,一双狐狸眼里,光芒闪烁不定,素手轻轻刮了一下青蓝肉呼呼的鼻子,笑眯眯地开口。 “古语有云‘三擒三纵’,越是良禽秉性就越发凶戾,难以驯服。” “既然对方自以为聪明,花花肠子一大堆,那就让她们耍着呗,咱们冷眼瞅着就成。” 青蓝抓了抓头皮,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大葱卷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开口 。 “小姐,奴婢听你的意思,是要抓这对姐妹三回,放这对姐妹三回,是不?” 一边说话,青蓝一边认真地掰起了手指:“照这么算的话,小姐已经‘二抓二放’了,还差最后一回,就能把她们给收服哩。” 在朝辞城的时候,小姐本可以把紫家姐妹给办了,小姐留了她们一命。 回上京城的路上,小姐也可以把紫家姐妹给宰了,小姐还是留了她们一命。 这一次,紫家姐妹在小姐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哼哼…… 此时,一直寻找机会潜入重山院的紫伊,无功而返。 等她原路折返,再次翻墙离开王府的时候,正好撞见云舒浅带 着贴身肥丫鬟从外头走进王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而且,她在暗处,九王妃在明处,但是不知为什么,两人隔着一定距离擦身而过之际,九王妃似乎将目光朝着她的方向投射了过来,仿佛洞察一切…… “姐,这是天意,你想给云舒浅送消息,她都没福分接收。” “咱们也别耽误时辰了,老实替少宫主效命,赶紧把少宫主的意思带去相府吧。” 紫菱去而复返,正好撞见没能把消息成功透露给云舒浅的姐姐紫伊。 姐妹二人重新碰头,不再犹疑,眨眼间,消失在浓郁的暮色之中。 …… 翌日。 皇宫。 近日,朝堂上商 议最多的,就是关于南疆使节前来进贡的事宜。 自从十年前南疆一战,九王爷亲自领兵斩杀南疆名将耶律浩机,将其十万精兵尽数埋骨沙场,至此,南疆元气大伤,三十年内,再无能力兴起战事。 根据当年签订的停战协议,南疆每年都要向南淮朝廷进贡,恰好,近几日就南疆使团就会抵达上京城驿馆。 “皇上,这次南疆派来出使的使节乃是名将耶律浩机的弟弟耶律准,臣听闻这个耶律准基行事毒辣,跟他的哥哥耶律浩机性格大相径庭。” “当年南疆一战,九王爷于阵前斩杀名将耶律大将军,此番南疆派此人作为使节,臣担心 南疆别有用心!” 一道洪亮的禀报声,在大殿里响起,兵部尚书洪禹面色严肃,在即将退朝之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话音落下,立刻引得朝臣窃窃私语。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精光闪烁不定,审视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一众朝臣:“诸位爱卿,怎么看?” 这时候,一直等待时机发难的云盛义,率先从朝臣堆里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扬声。 “皇上,有些话老臣思量许久,其中涉及到九王爷,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隆庆帝没什么亲情绪泄露,威严出声:“云相乃朝廷股肱之臣,只要是利于江山社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第591章 儿媳那么彪,朕看看就好 之前,因为太子容湛私自带兵闯宫禁的事情受牵连的云盛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凭着几十年在南淮朝堂的经营,于半个月前,在众朝臣力保之下,重新得到了隆庆帝的启用。 这次君臣之间的博弈,给云盛义释放出一个信号,南淮的朝堂离不了他这个权相,隆庆帝更对他云氏一族有所仰仗。 所以,之前的冷落,纯粹是隆庆帝为了敲打他,仅此而已。 他云盛义,照样是权倾南淮朝堂,但凡从他口中说出去的话,没人敢说个不字! “昨日,老臣收到刑部侍郎秦大人家眷的哭救,听说就九王妃擅长刑部衙门,不问青红皂白地对秦大人施以暴行。” “秦大人饱受折磨,重伤不治,如今躺在家中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 “皇上,近几日来,南疆边境小动作频繁。” “南疆王又在这个时候派遣跟九王爷有过节的耶律准基前来进贡。” “老臣认为南疆人这次很有可能会借着九王府此事,兴风作浪。” 慷慨激昂的陈述话音,在大殿里不停地回荡着,一字一句,悉数落入众大臣的耳朵里。 从头到尾,云盛义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并且结合眼下朝堂局势做了利害分析。 但对于九王妃犯下的滔天罪行,却是只字未提。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私底下老早跟云盛义通过气的朝臣,立刻顺着 这个事情,冲着九王妃发难。 “皇上,九王妃一介妇人,居然明目张胆地殴打朝廷重臣,视朝廷法度于何物,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九王爷天人之姿,这样的一个女子,怎堪王妃之位?” “皇上,九王爷身系南淮未来,如九王妃这样藐视朝堂的女子,绝对不能姑息,必须严惩!” “臣,附议!” “臣,附议!” “……” 接连有大臣站出来,跟云丞相统一阵营,一时间,整个朝堂上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隆庆帝端坐在上位,矍铄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面上却没什么情绪表露。 儿媳这么彪,把刑部侍郎秦鸣打得半死不 活的这件事情,他昨天半夜就收到风声了。 至于原因,隆庆帝也是提前知晓的,这秦鸣把儿媳的亲弟弟打个半死,照着儿媳的性子,不把他打死,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说实话,如果是家事,隆庆帝必须护短,儿媳怎么做都是对的。 但是,家事国事从来都难以分割得清晰,即便是他这个皇帝公公想要包庇,朝堂的大臣也不会答应。 这些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迂腐臣子,定然是要掰扯出个子丑寅卯,方肯罢休的。 心思已经转了好几转,隆庆帝不动声色地威严出声:“九王,你有什么要说的?” 儿媳妇的事情自然由儿子亲自出面解决,他这 个当公公的,看看就好。 昨晚上,媳妇在他耳边吹了大半夜的枕边风,弄得他后半夜都没能睡好觉。 一碗水要如何端平的麻烦事,就交给儿子头疼去吧。 话音落下,隆庆帝已经双手环抱胸前,俨然摆出一副观战的姿态,这个动作落入以云相为首,弹劾九王妃的大臣眼中,众人也是蠢蠢欲动。 “云相,照皇上的架势,若是九王爷能替九王妃成功开脱,秦大人被打之事,定然会不了了之!” 这时候,有大臣偷偷在云盛义的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云盛义三角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冷哼出声:“这一次,他们夫妻二人一个都逃不掉!” 第592章 宠妻无度 “九王爷,昨日在刑部衙门大门口,有许多百姓看到王爷您也在马车上。” 云盛义赶在容璟开口之前,在大殿之上,再次义正言辞地开口。 这话一出,朝臣之间顿时就炸锅了,纷纷激烈地争论起来。 “云相这话什么意思?九王爷当时就在马车上,那为什么不阻止九王妃?” “也就是说,九王妃对秦大人犯下罪行的时候,九王爷就在刑部外头!” “难道说,九王妃敢这么做,其实是仗着有九王爷撑腰?!” “九王妃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国法难容啊!” “不仅如此,九王爷都是帮凶啊!” “……” 质疑声一浪 高过一浪,一字不落地传入隆庆帝的耳朵,听得他威严的脸上,面皮子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对于儿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隆庆帝着实有些看不明白了。 “皇上,九王爷宠妻无度,任由九王妃目无王法,藐视朝堂,伤害朝廷命官,为所欲为简直令人发指!” “皇上,自古红颜多祸水,九王爷肩负南淮未来,怎能被一个女子累及名声?” “臣等一致认为,九王爷必须跟九王妃划清界限!” 这时候,那些中立的朝臣立场也被云相一脉的言论动摇了,争先恐后地向隆庆帝进言。 云盛义见时机成熟,立刻插话:“皇上,九王 爷定然是受了奸妃的蒙蔽,只要休妻,朝臣们自然能分辨是非曲直,不会把九王妃的罪责归咎到九王爷身上!” “对!休妻!放眼整个南淮,家世学问样样拔尖的贵女,不胜枚举,九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 几十张嘴,每个朝臣嘴里都念叨着“休妻”,听得隆庆帝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还等着儿媳给皇家开枝散叶呢,就算儿子答应,他这个公公都不答应! “咳咳咳!” 隆庆帝余光瞥向始终老神在在,双手负背立在舆论中心的儿子,佯装咳嗽了几声。 “九王,这是你的家事,你得表态。” 言语间,隆庆帝 的护短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闻言,云盛义面色微变,原本,他只打算抓着九王爷宠妻无度这个点,迫使容氏皇族表态。 毕竟,如果真的拿云舒浅肚子里的孩子,是否皇家血脉来说事,局面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胜,则一本万利,云氏一族在南淮朝堂将一呼百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败,则腥风血雨,局限于朝堂的明争暗斗,直接进入白热化,云氏一族生死一线之间。 算计的精光在三角眼里闪烁不定,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昨晚拜月宫少宫主派来的两姐妹,跟他分析的话。 九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脉, 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世人疑心九王妃,这其中必然也得包括隆庆帝。 “皇上,皇家的事情,向来只有国事,何谈家事?” “老臣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九王爷替老臣答疑解惑!” 话音落下,云盛义也不等隆庆帝发话,放声质问:“老臣听闻,九王妃之前孤身一人去了朝辞城接收城池,这期间似乎还遇到了匪徒半路袭击。” “如今,九王妃却是挺着孕肚回来,实在是让人心生疑虑!” 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云盛义笃定,就算隆庆帝有意包庇云舒浅,眼下也是不能够了! 第593章 和离吧 果然,隆庆帝听到这话,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立马放了下来,威严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谨慎:“九王,这是国事,朕要听你说!” 容璟凤眸眯起,冷峻的面庞上依旧淡漠如初,悠悠开口:“父皇,弱水三千儿臣只取一瓢饮,儿臣跟王妃同进退!” 九王爷的态度,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当着众朝臣的面,容璟明确表明,是他亲自送王妃去的刑部衙门,也就意味着九王妃把秦大人打个半死,也是九王爷默许的! 至于流言蜚语,他更是毫不在乎! “九王爷体弱,恐怕想要子嗣都难,王爷凭什么觉得,九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你 的骨肉?” 云盛义不甘示弱,孤注一掷地厉声质疑。 话音落下的瞬间,隆庆帝威严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于公于私,这个事情必须说清楚,否则,皇家颜面荡然无存!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周身一股慑人的寒气不停地释放,几乎是同时,从他两瓣润泽的薄唇中,不容置喙地吐出一句话。 “本王说是便是,谁敢造次,给本王滚出南淮朝堂!” 低沉浑厚的磁性话音,骤然响彻整个南淮朝堂,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入每个大臣的耳朵里。 若是仔细听,甚至能从容璟的话中,听出专横的意味。 简单的一句话,不需要任何朝臣 的支持,容璟只是在通知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女人和孩子,不容任何人污蔑造谣! “九王爷,您这是搞一言堂吗?” “若是九王爷一意孤行,要护着九王妃,那老臣以及诸位大臣无话可说。” “毕竟,南淮的朝堂是容家的朝堂,我们这些老臣不过是容家的走狗而已,根本可有可无!” 云盛义一招以退为进,犹如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顿时,朝堂立刻就炸了! 不仅是朝臣,就连隆庆帝威严的脸上,面色也变得很难看。 若任由儿子护短,恐怕南淮朝堂危矣,儿媳的个人荣辱,或许可以暂时放一放。 经过一番内心挣 扎的隆庆帝,这时候,端着一副不失偏颇的架势:“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由朕做主,九王爷和九王妃实非良配,不如就此和……”离吧。 “云相是不是红口白牙,污蔑人成习惯了?”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打断了隆庆帝和稀泥,打算让儿子跟儿媳和离的话音。 她和男人什么时候聚,什么时候散,由他们自己说了算,旁人说了不算!就算皇帝,也不行! 的确,和离是解决眼下僵局的最佳选择。 一旦和离,男女双方都无过错,只是因为彼此不合适,好聚好散而已。 至于生下的孩子,也不会遭人非议,照样大方地进 入皇家族谱。 虽然,一切都是最优选择,但是,自己的命运云舒浅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齐刷刷地扭头,朝着大殿门口张望了过去。 只见女子一袭华丽的王妃宫装打扮,脊背挺直地跨过大殿的高槛,迈着笃定的步伐,款步走了进来。 “儿媳,拜见父皇。” 云舒浅挺着微微隆起的孕肚,这时候,冲着隆庆帝欲要行跪拜大礼。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犹豫的光芒一闪而逝,瞧儿媳这肚子,跟当年他媳妇怀璟儿三个多月的时候一模一样,这肚子里装得分明就是他的宝贝乖孙嘛! 第594章 附送男人一份随礼 “浅浅,你有孕在身,繁文缛节就免了吧,父皇不会责怪的。” 这时候,容璟宽大的好看手掌,当着众朝臣的面,扶住了云舒浅纤细的藕臂,沉冷的语调里,关切之情显而易见。 云舒浅秀眉一挑,这男人还挺上道,不如就趁着收拾云盛义的档口,附送男人一份随礼。 心念微动,她趁机侧首,压低声音道:“王爷,自古夫唱妇随,臣妾自然也当仁不让。” 她,一张俏脸,满是自信,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狡猾使坏的小狐狸。 容璟凤眸微眯,眸底晦暗不明,听着女人没头没脑的话音,心脏仿佛被一 只手掌捏住般,莫名一紧。 “王妃,你想做什么?” 压下心口不适应,容璟低头,在女人小巧的耳垂边,倾吐寒气。 夫妻二人彼此耳语的画面,落入众人的眼中,俨然一副伉俪情深,耳鬓厮磨,难舍难分的模样。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素手在容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用仿佛大姐大要给被欺压的小弟找回场子的语气,言之凿凿地放话。 “王爷,刚才您跟那些大臣放下的话,臣女不会让你食言而肥的。” “相反,臣女会让您知道,帮着臣女说话好处大.大的有。” 听着女人如同二流子般振振有词 的话语,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额角突突跳了两下。 “云丞相,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本妃真的很想知道,你污蔑亲儿子云少卿科考舞弊,亲手断送他的锦绣前程,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 不等众人反应,云舒浅出其不意,大方地质问出声。 言辞犀利,掷地有声,顿时,云盛义三角眼里浮现出一抹杀机,当即沉着应对。 “云少卿考场舞弊被当场抓获,而且,当时还有其他考生作证,本相身为主考官,怎能徇私?” “家事国事天下事,本相食朝廷俸禄,自当鞠躬尽瘁死而 后已,怎么因为区区一个不争气的庶子,而坏了朝廷的法度?” 字字珠玑,仿佛一个忠臣在慷慨陈词。 大殿里,回荡着云盛义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时刻都在讽刺九王爷罔顾朝臣谏言,任由九王妃牝鸡司晨,扰乱超纲! “三妹强词夺理,还是早些跟父亲道歉认错吧。” “是啊,说不定,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父亲还能网开一面,不予计较。” 这时候,闻讯赶来踩云舒浅一脚的云氏双姝,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在内侍的引领下,得意洋洋地进入朝堂。 见状,云舒浅嘴角微勾,事先让百灵和萧小芸两 个生面孔在太子府门口,透露她被朝臣刁难的消息,原以为这两姐妹会确认一下真伪。 结果,这两姐妹比想象中来得要快,既然她们如此迫不及待,那她就速战速决。 “太子妃和侧妃来得正好,今天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都在场,本妃刚好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二位求证一下。” 云娉婷和云美婳在太子失势的这段日子里,受尽了上京城贵圈世家的白眼,眼下,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二姝跟打了鸡血似得,异口同声地开口。 “九王妃,少在那里故弄玄虚!” “我们姐妹身正不怕影子斜,九王妃尽管问!” 第595章 局中局 闻言,云舒浅双手负背,清了清嗓子道。 “本妃听说,太子妃和太子侧妃曾经跟太子扬言,说太子要靠着云丞相才能重登大宝,稳固地位。” 淡然的陈述话音,轻轻松松地从云舒浅的口中说了出来。 “二位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妃可是有人证的!” 顿时,云氏双姝面色骤变,这话是她们得知父亲要对九王爷动手,为了在太子面前彰显地位说过的话。 而且,当时她们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云舒浅这个贱人怎么会知晓? 二姝彼此对视,心照不宣地异口同声开口:“九王妃有本事就喊来人证,我们可以当面对峙!” “ 太子府的下人,便是人证。” 云舒浅当机立断,冲着隆庆帝恭敬出声:“皇上,请容许太子府的下人上殿前回话。” 闻言,隆庆帝矍铄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疑惑之色,他这个儿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种下人指认主子的事情,根本就是死局。 就算私底下这下人说得全是事实,到了殿前,经不起吓唬就会临阵倒戈,儿媳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呐! 与此同时,宁慈宫。 郑皇贵妃温婉的脸上,带着一抹焦灼,在铃铛的搀扶下,快步进入正殿。 刚进正殿,郑皇贵妃就迫不及待地将前朝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 地全部禀告给了太后。 “砰!” 太后听了之后,保养得宜的慈善面庞上,露出一抹庄严之色:“哀家的孙媳妇都敢随意污蔑,这云盛义的官运,算是到头了!” “母后,儿媳现在好后悔,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今天的样子,当初得知舒浅怀孕的时候,就该把话挑明的。” “现在舒浅这孩子平白遭了这么大的污蔑,以后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戳戳点点,这可如何是好?” 郑皇贵妃眼眶红红的,心里对自己这个儿媳的名声,已然各种忧心。 眼下,事情闹成这样,就算他们当长辈的出面澄清,世人也只会认为,是皇家为了 保全颜面,才将儿媳肚子里的孩子认下来。 “到底什么人心思如此歹毒,这简直是要逼死舒浅母子啊!” 越想越难受,郑皇贵妃如水般温柔的眼眸里,盈盈的泪光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璟儿那小子在朝堂上,表态了没?” 太后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沉稳,不急不缓地开口。 闻言,郑皇贵妃连忙用锦帕擦了擦眼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母妃,还是您老稳得住,儿媳真是关心则乱。” 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家血脉,谁说了都不算,只有儿子说了才算。 咳,她这个当母妃的,真是急糊涂了! “只要璟儿护着舒浅, 管那些老东西狗嘴里吐出什么,哀家统统给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太后这时候也激动起来,一边说话,一边把身边的桌案拍得“碰碰”作响。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闹这么一出也好,正好让璟儿看清楚朝堂之上,谁忠谁奸。” “皇帝年纪渐长,璟儿也时候掌控朝堂人心了,等将来继承大统,才能游刃有余!” 掷地有声的沧桑话音,从太后口中一字一句说出,令在场所有人都振聋发聩。 要知道,太后手中握有先帝遗诏,如果隆庆帝选定的继承人不合太后的心意,她完全可以推翻隆庆帝的旨意,重新选立储君。 第596章 吃人不吐骨头 闻言,郑皇贵妃一脸惊诧:“母妃,您这是……” “太子无德,一直占着茅坑,实在不利于南淮社稷安定。” 这时,太后若有所思,沉声开口。 “母妃,太子最近并无出格之举,若强行将其废黜,您定会被世人诟病,儿媳不想您难做。”郑皇贵妃连忙出声阻止。 这么多年来,太后一直都隐居宁慈宫不问朝堂世事,就是为了避免外人诟病“后宫干政”。 若太后无的放矢,必定会惹来非议,郑皇贵妃不想太后晚节不保,被世人误解。 然而,太后却执意坚持,当即大手一挥,摆驾奉天殿。 “太后,皇贵妃娘娘,九王妃的 贴身婢女青蓝在殿外求见!” 内侍安公公从殿外急匆匆地进来,恭敬地禀报。 闻言,郑皇贵妃和太后都是一愣。 不多时,青蓝就在宫人的引领下,迈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地走了进来。 她刚要冲着二位贵人行礼,就被及时制止了。 郑皇贵妃连忙道:“是不是你家主子被那帮老臣子欺负惨了,让你来搬救兵了?” “哀家正要去奉天殿给你家主子撑腰,有什么话,边走边聊。” 太后慈善的面庞上,也是露出一抹焦灼之色,朝堂上那帮老家伙那可是个个吃人不吐骨头,舒浅年纪轻,孤身一人斗这么大一帮老东西,定 然是要吃大亏的! 青蓝眼看着二位贵人的态度跟小姐说得一模一样,都是一副急吼吼要冲过去替小姐做主的架势,连忙憨声憨气地开口。 “太后,皇贵妃娘娘,小姐让奴婢过来,是让奴婢给您和皇贵妃娘娘报平安来的。” 小姐说,她人缘太好,要是被朝臣刁难的事情传到太后和皇贵妃耳朵里,二位长辈肯定是要给她出头的。 但小姐说,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想劳师动众,平白扰了二位长辈的清净,就太不孝了。 仔细搜刮着肚子里的墨水,青蓝学着小姐教她说话的语气,巴拉巴拉地跟太后和郑皇贵妃口若悬河说了一 通。 “……太后,皇贵妃娘娘,小姐知道您二位疼她,但是小姐说,她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靠着家里的长辈撑腰挡事儿。” “她想凭自己的能力,让朝堂上那些心怀不轨的老家伙闭嘴……” 青蓝最后总结的话说到一半,宫人正好给她端来好吃的糕点,她憨憨一笑,左右手同时伸出,一手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继续道:“对了,小姐还说,那帮老家伙好事干不来,干起坏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家少爷科考舞弊的案子,他们陷害得天衣无缝,一点漏洞都没留下。” “所以小 姐说要‘以己之毛(矛)攻己之炖(盾)’,顺道把那个伤风败俗,哦不,丧德败行的太子给踹下去,让他给王爷腾地方……” 听到这话,太后和郑皇贵妃彼此对视,皆是会心一笑。 这儿媳妇当真没白疼,又孝顺,又懂事,还知道帮自家夫君谋前程,当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呐! 这孙媳妇果然有勇有谋,临危不乱,大智若愚,颇有哀家当年的风范! 顿时,宁慈宫躁动的人心因为云舒浅派来报信的青蓝,而渐渐平静下来。 太后和郑皇贵妃这对婆媳,索性命人摆上棋盘,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对弈,悠哉地等候前朝传来消息…… 第597章 人在做,天在看 此时,奉天殿,朝堂之上。 太子府的下人刚被带上大殿,就直接临阵倒戈,转而指证云舒浅,说是九王妃威胁他,逼着他作伪证。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云舒浅自作孽不可活的时候,事情有了惊人的翻转。 “皇上,您也看到了,所谓的人证,在某些威逼利诱的驱使下,也能随意更改供词,做不得数的!” “儿媳斗胆猜想,当日考场上,那几个一起指证儿媳弟弟的考生,是否也曾受到过强权的施压,不得已之下,才做了伪证。” 坚定的话音,犹如铁钉,狠狠地扎进在场众朝臣的耳朵里,所有人都没想到,九王妃居然醉翁之意不在 酒! “绕了这么多大一个圈子,几乎将半壁朝堂都得罪了,九王妃为的只是替弟弟申冤?” 隆庆帝严肃的老脸上,粗粗的眉毛一挑,冷不丁地问了句。 这儿媳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胆色过人呐!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议论声不断。 关于云少卿科考舞弊的案子,朝臣早就有所耳闻,人证物证俱在,又是当场人赃并获,不管云少卿是否遭人诬陷,都无翻案的可能。 看到这里,朝臣们都已经心知肚明,原来九王妃“天真”地把太子府的下人传到殿前回话,是故意把自己当成“明靶子”,给人攻击的。 其实说 到底,九王妃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弟弟云少卿翻案,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皇上,儿媳和弟弟自幼相依为命。” “别的儿媳不敢保证,但是弟弟的为人,儿媳敢用项上人头作保,考场舞弊这种事情,弟弟云少卿宁死都不会做的!” 清晰地表明态度,云舒浅面色沉静,朝着云盛义步步逼近。 “云丞相,人在做,天在看,趁一切还来得及,适可而止吧。” 有些事情,她不想做得太绝。 毕竟,眼前这个利益熏心的中年男人,是弟弟云少卿的生父。 为父不仁,但为子女的,不能不义。 如果能够就此息事宁人,云舒浅不介意吃 点亏,只要能全了弟弟云少卿和云盛义这场父子情份,她就算沦为世人的笑柄,又何妨? “九王妃,云少卿的学问有几斤几两,云家族学的师傅都是心知肚明的。” “今年春闱的竞争异常激烈,云少卿身为皇上钦点的考生,难免不会为了金榜题名而走上歪门邪道。” “况且,这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九王妃无论如何替他佐证,都只是徒劳而已!” 云盛义三角眼里赶尽杀绝之色尽显,言语间,他上前一步,跟云舒浅擦肩而过的瞬间,用仅仅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阴沉开口。 “区区一个庶子,能够在云氏家族的登云路上,成为 一块踏脚石,那是他的荣幸!也算死得其所!” 漠视骨肉亲情的狠辣话音,如刀子般,生生割断了云舒浅最后一丝隐忍! “啪”的一声,她只觉得那根一直纠结的神经,猛然断裂! 杏眸中,那一抹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隐忍,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行的决绝之色! “皇上,儿媳自幼跟弟弟相伴长大,从未上过什么正经学堂,直到现在还被世人嘲笑无才无德,配不上九王爷。” “古有七步成诗,儿媳也想效仿前人,在诸位学识渊博的股肱之臣面前,摆门弄斧一回。” 这话一出,整个奉天殿的屋顶,几乎要被掀翻! 第598章 偷偷放水,不行! 云盛义面露Y冷之色,三角眼里极尽嘲讽,还以为这个庶女能够想出什么出其不意的招数,没想到居然如此愚蠢至极! “九王妃想要七步成诗,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就算当今大圣贤傅一晟,都不会如此大放厥词,九王妃连学堂都不曾进过的女子,就想挑战如此高难度,小心爬得太高把自己给摔得粉身碎骨!” 云氏双姝一前一后开腔,讽刺的话语里,都在跟朝臣输出一个信息,云舒浅无才无德,根本就不可能七步成诗! 这时候,云盛义眼睛眯了眯,眸底掠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九王妃想七步成诗,本相怎好不成全? ” “只是当着皇上的面,九王妃想要作弊,绝无可能。” 闻言,云舒浅大方地应对:“本妃的学问,都是弟弟所授,何须作弊?” “天子的眼睛里从来揉不得半点沙子,云相又何必枉做小人,平白失了长者的气度?” 弟弟身陷囹圄,在牢房里多待一天,对云舒浅和萧氏来说,就多一天得折磨和心疼。 如果走正常调查途径,不知道何时才能替弟弟洗刷冤屈。 就算弟弟能够忍受,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无法接受弟弟在牢中受苦! 所以,她剑走偏锋,若此番七步成诗成功,她一个女子尚且能够出口成章,她的弟弟自幼饱 读诗书,学问自然比她厉害,何须用舞弊这种卑劣的手段博取功名? 只要弟弟的案子有疑点,根据南淮律法,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弟弟就能成功脱罪。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公道自在人心! “皇上,这题目就由老臣来出!” 云盛义这时候对着隆庆帝主动提出要求。 “云相想故意刁难本王的王妃。”容璟不急不缓地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下,云舒浅不由朝着身后头的男人,丢去一记晶亮的眸光,这男人又在帮她。 “王爷,臣妾真金不怕火炼,无惧云相的刁难。” 直白的话语,掷地有声,立刻引 得在场朝臣躁动不已。 “这九王妃是疯了不成?七步成诗已经够难了,她还让云相出题!” “是啊,云相可是当年恩科的榜首状元,她一个没读过书的女子,怎么可能接得住云相的题?” “……” 议论声断断续续地落入隆庆帝耳中,他矍铄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轻咳出声:“诸位卿家,有谁能受点累,给九王妃出个诗题?” 威严的话音落下,窃窃私语的朝臣们,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巴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往胸口藏。 见状,隆庆帝眼睛眯了眯:“既然诸位卿家个个都哑巴了,那就由朕来出题……” “皇上,老臣觉得不妥。”云盛义及时出声打断,“皇上,既然要避嫌,您身为九王妃的公公,自然是不能作为出题者的。” “当然了,九王爷身为九王妃的夫君,夫妻感情深厚,就更不合适了。” 接连两句话,直接将有可能会给云舒浅偷偷放水的出题人选,全部都排除在外。 闻言,隆庆帝的脸色有些不悦,沉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云相到底要如何?” “皇上,老臣觉得廉亲王上官飞羽,是最合适的出题人选。” 论身份、论地位、论学识,上官飞羽样样都在上乘,于情于理,隆庆帝只能接受他的“公道”建议! 第599章 男人暗戳戳的维护 云盛义这话一出,果然有朝臣连忙附议。 大家都纷纷表示廉亲王跟九王爷夫妇、云相都无厉害关系,的确是最能秉公出题的人选。 “父皇,儿媳同意云相的提议。”云舒浅俏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抓住时机,冷不丁地插话。 闻言,隆庆帝暗自恨铁不成钢,别人不知道廉亲王上官飞羽的学问有多深,他这个异姓大哥,岂会不知! 这儿媳当真是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当七步成诗是闹着玩呢? 容璟凤眸中一道锐利的光芒乍现,视线落在始终一副不卑不亢,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的那道纤细倔强身板上。 “王妃大可以换个人选,本 王替你周旋。” 低沉磁性的暗哑嗓音,带着一抹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悠悠在云舒浅的耳畔响起。 云舒浅不由将目光投向男人,这男人连内力传音都用上了,而且语气还这么恶劣,这是得有多瞧不起她? 虽然知道这男人出发点是为了她弟弟洗脱罪名的事情可以顺利进行下去,用这种霸道的语气其实也是在惊醒她,让她别逞强。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头一股某名的不服气火苗“噌噌”地往上蹿,怎么样都压不住! 深吸一口气,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冷不丁冲着男人扯了一嗓子。 “王爷,若是臣妾待会儿的诗,作得还能入得了您的耳 ,您可一定要替臣妾鼓掌,给臣妾打气哦。” 云舒浅毫无顾忌的话音,在大殿内悠悠荡开,听得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这女人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可以应付得了皇叔? “啪啪啪……” 就在容璟打算再次提醒女人认清现实的时候,大殿外头,传来一阵震慑人心的鼓掌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廉亲王上官飞羽一袭利落的劲装,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子,阔步进入众人视线。 那张跟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年轻古铜色俊脸上,此时,带着一副欣赏的淡笑。 上官飞羽先是冲着隆庆帝有礼有节地跪拜行礼,嘴上却并没有跟隆庆帝先打招呼,而是对着云舒 浅和气地出声。 “侄媳倒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本王就提前替你鼓鼓掌,打.打气。” “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上次在你和侄儿的大婚典礼上,侄媳也是这般信誓旦旦地扬言,可以让同心蛊绽放夺目光芒。” 上官飞羽眼睛里掠过一抹洞察一切的光芒,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侄媳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此一时,彼一时,本王既然承蒙皇上和诸位大臣的信任,自然是要秉公出题的。” 言语间,上官飞羽的视线快速地掠过大殿上所有翘首以盼,等着看云舒浅笑话的众位大臣,一字一句地扬声。 “人世间,最难逃过的,便是情之一字。 ” “父子之情,兄弟之情,君臣之情诸如此类,皆不能罔顾。” “本王私心认为,九王妃就以‘情’为题,七步成诗之间,将本王所提及的以上种种情份包含其中,便算王妃过关。”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惊,瞬间,几家欢喜,几家愁。 七步成诗,已然是难点,更别说要在诗句中要包含廉亲王提及的三种情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的事情! 此时,云盛义三角眼里极尽肆意,看着云舒浅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只无力回天的蝼蚁,奸笑着催促出声。 “时辰不早了,九王妃就不要浪费皇上和诸位大臣的时间了,题目已出,开始作诗吧!” 第600章 一个鼻孔出气 “九王妃,你要是实在作不出来,可以直接提出来。” “是啊,父亲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姐弟说话的。” 云氏双姝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纷纷假惺惺地开口。 话音落下,云盛义端着慈父的架势,对着云舒浅故作苦口婆心地劝慰出声。 “虽然你我父女情分早已经不在,但看在我们曾经父女一场的份上,如果你现在主动跟皇上以及诸位大臣认错,本相可以既往不咎。” “不过,九王妃也不要指望本相会包庇云少卿这个逆子,考场舞弊,为天下读书人所不耻!” “本相若姑息养奸,愧对 皇上对本相,对云氏一族的信任!” 大义凛然的话,在大殿内不停地回荡着,声声震人心魄,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已然笃定九王妃败局已定,纷纷对着云舒浅投去“适可而止”的犀利目光。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不行,儿媳作不出诗来,他得想法子兜一兜,不然媳妇那里过不了关呐! “义弟,你这道题目出的委实有些难度,就连朕都觉得头疼。” 忽的,隆庆帝一脸严肃地悠悠出声。 话音落下,众朝臣面色微微一变,皇上这是要给九王妃思考的时间 ? 这时候,廉亲王上官飞羽伸手摩挲着下巴,带着一丝萧杀之气的剑眉微挑,应声道:“皇上所言有理,是臣弟疏忽了。” 闻言,隆庆帝威严的面色露出一抹喜色:“元宝,准备香炉香案,给九王妃点上一炷香!” 提及“一炷香”的时候,隆庆帝冲着元宝暗中使了个眼色。 元宝伺候隆庆帝数十载,对于自家主子的尿性,不能说摸到八.九分,至少也有六七分。 皇上对九王妃这个儿媳,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准备!” 元宝刻意拔高音量,赶在云相以及众大臣提出异议之前,急匆匆地离开 。 这时候,云盛义三角眼里已然胜券在握,不屑地开口:“九王妃,皇上既然对你网开一面,给了你一炷香的思考时间,你也一定要珍惜哦。” “一炷香的时间,实在不是很长,很快就会过去……” 得意洋洋的话才说到一半,云盛义就看到元宝命人抬着香案进入大殿,顿时,眼睛不由瞪大:“元宝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四个内侍分别抬着宽大的百年鎏金檀木香案,“哼哧哼哧”地进入大殿。 上面摆放着的三足铜鼎中,上头插着一支足足有半人高,手臂粗的香,正燃烧着火星子,香烟袅袅地在大殿上空升腾 而起。 见状,所有人皆是面皮一抽。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皇上说的“一炷香”,未免也太高太大了! 等香燃尽,恐怕天都要黑喽! “九王妃,你只有一炷香的时辰思考,还请尽快作诗。” 元宝公公佯装没听到云盛义激动的质问话语,笑意直达眼底,面上却仍旧一副刻不容缓的模样,拔高音量催促出声。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秀眉一挑,憋笑着恭敬出声:“父皇,儿媳遵命。” 平时倒是看不出来,关键时刻,公公和黑心男人倒是会一个鼻孔出气,护短得紧,啧啧啧…… 这份情,她记下了! 第601章 惊艳了时光 “这不公平!皇上,您这摆明了是在放水!” 云美婳实在是忍不可忍,好不容易等到云舒浅身败名裂的这一天,怎么能让她蒙混过关! 话音落下,云盛义冲着众位大臣使了个威慑的眼色,那些大臣纷纷把心一横,肃声跟隆庆帝谏言。 大致意思就是各种给隆庆帝引经据典,提醒隆庆帝一碗水端平,莫要寒了臣子们的心。 说白了,这些跟云相在同一条船上的臣子们,俨然已经有了要挟的架势。 字字句句,都在告知隆庆帝,若不把“这炷不合规矩的香”替换成普通的线香,后果会很严重! “皇上,您听听,诸位大臣对此非常不满,这一炷香必须替 换!” “是啊,皇上切莫因小失大,朝堂动荡,于社稷安定不利呐!” “……” 大臣们再三强调,大殿内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这时候,隆庆帝威严的脸上,面色变得相当难看。 “父皇,儿媳要开始了!”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自信话音,打破了殿内君臣之间的剑拔弩张氛围。 云舒浅双手负背,尖巧的下巴微微一仰,两条麻杆腿毫不犹豫地迈出了第一步。 “当年铁马有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 她,脊背挺直,继续迈出第二步:“周氏君臣空守信,韩家兄弟不相容。” 仅仅两步,已经作出两句完整的诗词,其中已经包含了君臣和兄弟 。 瞬时,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静谧,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复杂目光,全部都聚焦在站定在大殿中央的女子身上。 云舒浅朝着端坐在上首的皇帝公公,看去一眼,连续迈出第三步和第四步,悠悠开口。 “只知奉玺传三让,岂料游魂隔九重。” 话音落下,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异彩连连,要不是担心搅了儿媳的作诗兴致,他那只无处安放的兴奋双手,已经要给儿媳鼓掌道好了! 此时,云舒浅杏眸中略过一道沉冷的光芒,脚步微微一顿。 见状,所有人的心,都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疑惑九王妃突然停下的缘由。 云舒浅侧过身,面朝着云盛义的 方向,突然迈出了第五步。 不过,这第五步,她没有作诗。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继续迈出了第六步! 连续两个步子,云舒浅都没有作出半个字眼,立刻让云盛义以及众大臣起了落井下石的心思。 “九王妃,你的诗作若不完整,也算输,你弟弟云少卿的案子就得维持原判!” “还剩下最后一步了,九王妃若是做不出来,趁早放弃,别浪费诸位大臣的时间!” 大臣不客气的催促话音落下的同时,云盛义三角眼底阴冷一片:“像九王妃这种漠视骨肉至亲,无情无义的人,作不出来理所应当。” “还剩下最后一步,九王妃就别在故弄玄虚了,趁 早认输,本相也好大义灭亲给你们姐弟一个……痛快。” 突然,云舒浅朝着云盛义大阔步地逼近,第七步! 伴随着最后这个步子迈出的同时,她面色沉冷,目光大方地迎上云盛义咄咄逼人的姿态,云淡风轻地吐出最后一句诗。 “天上武皇亦洒泪,世间骨肉可相逢?” “好!” 不等众人反应,一道低沉浑厚的磁性话音,骤然响彻整个大殿,久久回荡,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容璟灼灼着目光,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惊艳的光芒一闪而逝,出声的同时,两只骨节好看的手掌,已经“啪啪啪”鼓出令人振聋发聩的响动。 本王孩子的娘亲,当如是! 第602章 真的变天了 “当年铁马有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 “周氏君臣空守信,韩家兄弟不相容。” “只知奉玺传三让,岂料游魂隔九重。” “天上武皇亦洒泪,世间骨肉可相逢?” 这时,廉亲王上官飞羽重复了一遍云舒浅的诗句,秉公扬声:“九王妃七步成诗,以‘情’动人,妙哉妙哉!” 出题人都已经发话了,周遭的大臣哪里还有半分异议,纷纷效仿廉亲王给九王妃予以肯定。 “云相,世间骨肉何相逢?或许你看不上云少卿这个庶子,毕竟云相家大业大,光嫡子就有两个,庶子更是一大堆。” “但是在本妃的眼里,弟弟云少 卿是世上至亲之人。”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根据南淮律法,本妃弟弟云少卿考场舞弊证据不足,云相不如趁此机会给本妃弟弟做个澄清?” 虽然是建议的口吻,却透着不容置喙。 云舒浅这时候冲着端坐在上首的隆庆帝,义正言辞地扬声:“皇上,释放云少卿合情合理合法,请您替儿媳做主!” 闻言,隆庆帝当即大手一挥:“云相矫枉过正,云少卿无罪释放!” 话音落下,云氏双姝不服气地想要反驳,但是,隆庆帝却是威严出声。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牝鸡司晨,有违女子德行,褫夺封号,即日起回太子府静 思己过。” 一招杀鸡鸡猴,直接让支持云相一脉的大臣心惊肉跳。 而云氏双姝则是当场面若死灰地瘫坐在地上,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们不死心地想要跟隆庆帝喊冤枉,却被父亲云盛义一记狠厉的警告眼神,给瞪了回去。 “皇上,太子无才无德,实在难当大任,微臣认为储君应该改立贤能之人,方是对南淮社稷有利之举措!” 这时候,有大臣揣摩上意,主动提出另立储君之事,话音落下,立刻就引来大臣们的附议。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如果太子被当众废黜,那整个南淮朝堂的势 力将会被重新洗牌,尤其是那些站在太子一脉的朝臣,俨然跟热锅上的蚂蚁。 几乎是同时,他们在云相的带领下,孤注一掷,集体摘下乌纱帽,当场跟隆庆帝告老辞官! “皇上,太子乃一国储君,岂能说废就废!” 云盛义端着一副忠言逆耳的架势,高声呐喊。 这些大臣个个都占据了朝堂各部门的要职,如果同时辞官,朝廷一时间也难以找到补位官员,整个南淮朝堂将会陷入一片混乱。 而且,这些大臣都抓住南疆使节耶律准基跟九王爷有过节,不日便会到访上京城的关键节点,笃定隆庆帝为了大局着想,绝对不会同意 众大臣的辞官请求。 于是,在云盛义的带领下,众大臣有恃无恐,直接给隆庆帝施压。 果然,隆庆帝冷眼不讲话,一直都保持沉默。 “父皇,其实太子就是太子,这辈子都可以是太子的。”云舒浅冷不丁地扬声。 这云盛义想仗势胁迫隆庆帝妥协,要是放在从前,会管用。 但可惜,她还惦记着要送黑心男人一份随礼呢,如意算盘必然让他落空!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隆庆帝顿时眼睛一亮,这儿媳当真是个人才呐! 于是,他当即命内侍宣旨,意思很明确,太子容湛保留太子位,传国玉玺交由九王容璟执掌! 第603章 软肋 堂堂太子,没了传国玉玺,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顿时,那些有恃无恐的老臣一个个哭天抢地,但俨然无力回天,太子容湛成了南淮历史上第一个没被废黜,却无缘皇位的储君! 云盛义身体猛地摇晃了两下,怒急攻心地破口大骂了一句“云舒浅,你个逆女”后,当场两眼翻白,笔挺挺地倒了下去。 朝堂上,乱作一团。 昔日不可一世,在朝堂叱咤风云,几乎能只手遮天的云相,被隆庆帝命人七手八脚地抬出大殿,送回相府。 说是让云相静养身体,早朝和公务都暂停,实际上,明眼人都 清楚,皇上这是打算把云相给架空。 云盛义一口恶气堵在胸口,用颤抖的手从袖口掏出一只黑紫色锦囊,牢牢地攥紧在掌心。 随即,冲着在旁边哭天抹泪的两个女儿,厉声耳语了几句。 云氏双姝一边跟着父亲撤出朝堂,一边听着父亲的嘱咐,两姐妹绝望的眼眸里,立刻浮现出期翼的光亮! 天无绝人之路,原来父亲和拜月宫少宫主私底下挂上钩了! 一出皇宫,云盛义就让二姐妹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紫家姐妹昨天给他的锦囊。 原本,紫家姐妹说是让他三日后再打开,但是,云盛义等不及要弄死云舒浅这 个逆女! “世人皆有软肋。” 锦囊上,没头没尾的六个字,看得云氏双姝一脸不解。 “父亲,这拜月宫少宫主究竟什么意思?” 云娉婷面色严肃地出声,眼下,是他们云氏一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如果这次的危机处理得当,他们云氏家族就还有翻身的机会,否则…… “父亲,这拜月宫少宫主会不会是耍您呢,既然她要跟您合作,怎么连话都不交代清楚的?” 云美婳眼看着那些送父亲出宫的内侍已经走得很远,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气急败坏地厉吼出声。 云舒浅这个贱人害得她连太子侧妃的头衔都没了 ,她一定要让云舒浅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云盛义三角眼里算计的精光乍现,阴恻恻地压低声音,对着二个女儿沉声道:“这白少宫主是在提醒本相,让本相从云舒浅的软肋下手!” “女儿知道了!”云娉婷眼底喜出望外,“父亲,萧姨娘和云少卿不就是云舒浅这个贱人的软肋吗?” 话音落下,父女三人心照不宣,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狠辣笑容…… 与此同时。 九王府,梧桐小筑。 紫家姐妹战战兢兢地将朝堂上云舒浅七步成诗,打得云相措手不及的消息,告知了白馨月。 “砰!” 白馨月随手抓起 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水粉,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艳丽的香粉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呛得紫家姐妹想要咳嗽。 但是,屋子里,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清楚楚地听着动静。 姐妹二人强忍着喉咙的瘙痒和呼吸不顺畅,脸色都憋得通红,也不敢发出半点咳嗽的响动。 这时,白馨月眸底戾辣的光芒闪烁不定,眼睛眯起,冷声开口:“怎么?哑巴了?” “少宫主,奴婢斗胆猜想,您应该早就预料到云盛义会是云舒浅的手下败将吧?” 紫伊猛地吞了两口口水,强行将喉咙的不适压下,试探着问了句。 第604章 阴狠的算计 少宫主给云相锦囊,却嘱咐不论今日朝堂发生什么,也需得等到三日后,才能打开锦囊,这其中定有深意。 闻言,白馨月那张无论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容上,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得逞笑意。 “区区一个云相,想要撼动九王爷的地位,简直痴心妄想。” “他也就只配做我踢开云舒浅这块绊脚石的工具。” 白馨月眼底的戾辣尽显,不屑冷笑:“若是他沉得住气,三日后再打开锦囊,他不仅能全身而退,而且还可以重新夺回实权。” “到那时再把云舒浅那个低贱娘和庶子弟弟取了性命。” “可惜了,世人就是这么叛逆愚蠢,越是不让做,就越要做。” “这个云盛义如此沉不住气,我当真是高看他了,根本不堪大用!” 紫伊和紫菱姐妹二人彼此对视,只要白馨月不迁怒到她们身上,什么都好说。 “少宫主的意思是……”紫伊下意识地深入问了一句。 “我留你们姐妹的性命,不是让你们提问的!”白馨月圣洁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戾辣,厉声质问。 顿时,紫家姐妹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白馨月似乎很满意这两姐妹的惊恐表现,戾辣的语气略微和缓了些:“三天后,南疆使节一到,为了不 失国体,隆庆帝定然会让云盛义出席接风宴。” “萧氏和云少卿虽然搬离了丞相府,但名义上还是云盛义的妾氏和庶子。” “二人的贱命还不都是云盛义这个一家之主说了算,妾氏和庶子的命如草介,生死还不是由他决定。” 明明是取人性命的残忍话语,白馨月用悲天悯人的同情口吻说出来,却是一副到只道是寻常的肆意不屑姿态。 紫伊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话茬:“云盛义要取萧氏和云少卿的性命,属于家事,连皇上都管不着。” “云盛义如果沉不住气,在南疆使节抵达之前动手,他和云舒浅就是狗 咬狗,一嘴毛……” “少宫主,你这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实在是太高明了,这云舒浅要是敢越俎代庖,定然没有好下场!” 紫菱算是弄明白少宫主的算计,恍然大悟地插了一句。 话音落下,白馨月那张悲天悯人的面容上,圣洁笑容中,残忍的意味愈发灿烂。 “母慈子孝,姐弟相亲相爱,这人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亲情了。” “当这美好的一切戛然而止,我真的很好奇,云舒浅还能不能拿出在朝堂上七步成诗的魄力。” 语毕,白馨月悠哉地抓起身边桌案上,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壶,“哗啦”一下,冷不丁地朝 着跪在面前的紫家姐妹,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彻整座梧桐小筑上空。 滚烫的茶水,泼在姐妹身上,顿时,两姐妹倒在地上,哀叫着原地打滚。 茶叶沫子带着高温,沾在她们的脸颊上,立刻就把她们的脸烫得通红,她们双手捂着脸,两双惊恐地眼睛,盯着在她们眼中不停放大的那张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 这时,白馨月矜傲地俯身,居高临下,一脸慈悲地开口:“这是给你们姐妹的一个小惩戒。” “接下来的差事,要是再办砸,落在你们身上的,就不是茶水那么简单了。” 第605章 王爷成香饽饽了 刑部大牢。 云少卿在百灵和萧小芸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打老远,一瞧见容璟,云少卿就跟迷弟似得,迫不及待地要往容璟身边凑。 “姐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让我姐多给姐夫生几个孩子吧!” “咳!” 容璟双手负背,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依旧,乍得听到云少卿咋呼的话音,不由轻咳了一声。 这小舅子没白疼,说话上道得很。 “云少卿,你伤没好利索,就已经在作死的路上了,嗯?” 这时候,王府的马车疾驰而来。 云舒浅猛地撩开马车车帘,探出脑袋,冲着弟弟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刚才一路从皇宫出来,她 就直奔刑部大牢,就想着能够早点把弟弟接回家,让娘亲安心。 结果,她催着杨大山不停地加快速度,反倒是动了胎气,让肚子里的崽子不高兴,向来不晕车的她,居然晕车呕吐了起来。 马车是王爷专用的,里面的物件样样精美,件件价值连城,在她的呕吐物糟蹋下,全部都报废了,男人的损失绝对惨重。 恰好,黑心男人跟她同乘,本来,云舒浅都已经做好被赶下马车、赔偿男人巨额损失的打算。 可这男人的反应,却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他居然自己黑着脸下了马车,什么话都没说,一路由颜一搀扶,顶着一双瞎眼招摇过市,就这么划两条修长 的大腿,步行到了刑部大牢门口。 “舅爷除了感谢本王,最该感谢的,是你姐。” 容璟凤眸中意味不明的神色敛起,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女人皙白的俏脸,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悠悠吐出一句话。 闻言,云少卿特别有眼力见地点了点头:“姐夫,我都听说了,我姐今天在朝堂上大杀四方!” “七步成诗简直把那群自以为是的老学究给惊得眼珠子都掉出眼眶了……” 叽里呱啦聒噪的话音,在刑部大牢门口,不停地荡漾开来,云少卿引以为傲地侃侃而谈,引得听墙根的各路人马心中惊叹连连。 前朝发生的事情,如今早已经传遍上京城贵圈,让那 些门阀世家惊愕不已。 但凡侯门公卿世家在南淮朝堂嚎上一嗓子,就能直达天听的,都是第一时间派出了探子,守在刑部大牢门口。 “九王爷对九王妃的弟弟都能如此爱护,看来九王爷对九王妃是宠爱至极了,侯爷想要往九王府后院塞人,怕是有点难度。” “你们侯爷要塞什么人进九王爷后院,我家大将军打算把嫡女送进九王妃当妾,折子都已经递到皇上那里了,你们侯府晚了一步喽。” “我家侯爷只打算把庶女送进九王府,嫡女给王爷做妾,你们大将军是疯了不成?” “你们侯爷脑子才不好使,九王爷执掌传国玉玺,将来就是南淮的君王, 别说是做妾,就算是个通房,将来也能坐拥一宫主位,你们侯爷舍不得孩子,就套不着狼!” “……” 镇国将军程义良和孙侯爷府上的探子,谁都不服气对方,当场争执了起来。 吵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听得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容璟才被内定为未来南淮的新帝,连一个时辰都不到,这帮门阀世家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虽然对这帮见风使舵的门阀世家行径十分不耻,但亲眼得见,还是相当震撼的,啧啧啧…… “王爷,您现在都成香饽饽了,没想到臣女这份随礼,居然还有附加值。”云舒浅双手环胸,这时,偷偷凑到男人身边,吐气若兰。 第606章 王爷,臣女不会让别的女子染指您的 “姐,弟弟我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云少卿这时候冲着自家姐姐扯了一嗓子:“我今天就把话撂下了,将来姐和姐夫生下来的小外甥,弟弟我帮你们带……哎呦喂!” 突然,刑部大牢上空,划过云少卿的鬼吼鬼叫声。 “姐,我的瘸腿还是你刚接上的呢,你踹我干嘛啊?” “青蓝,赶紧背你家少爷上马车,你家小姐要谋杀亲弟弟啊!!” 云舒浅额角突突狂跳,杏眸里邪火“噌噌”往外蹿,眼看着嘴欠的弟弟在青蓝三个丫头的掩护下,连滚带爬地上了后面来的马车,没好气地扯了一嗓子。 “云少卿,滚回去后,记得马上去母亲那 里报平安,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你就安心给姐夫生孩子,我和娘亲都等着抱呢,嘿嘿嘿……” 这时候,调头离开的马车车窗里,探出云少卿那颗欠抽的脑袋,露出少年那张坏笑的淤青脸庞。 风扬起少年松松垮垮系在头顶上的束发带,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过他那双经历过风雨而稍显老成的明眸。 看着少年平安离开,云舒浅不由长舒一口气,扭头间,正好对上男人灼热的目光:“王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很勾人的?” 男人虽然眼神不好使,但他无意识间散发出的眸光,仿佛带着魔力,随时都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 去,云舒浅条件反射地调侃了一句。 话音落下,她也没觉得从男人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径自转身,打算步行回王府。 “既如此,王妃不该牢牢守住,嗯?” 忽的,耳畔传来一道醇厚磁性的蛊惑嗓音,眨眼间,男人已经跟她并肩而行。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微微侧首,脸上带着些许惊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男人居然都会调戏人了? “王爷放心,半年内,臣女一定把您这块香饽饽看得牢牢的,绝对不会让任何女子染指您的。” 比脸皮厚,她不逞多让。 估摸着这妖孽男人是在提醒她,接下来该收心了,尽心尽职地做好挡烂桃花 的肉盾,才是她的本分。 “王妃光用嘴说,不该用实际行动表示,嗯?”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低沉浑厚的嗓音里,透着一丝不容置喙。 闻言,云舒浅微微一愣,实际行动表示? 心思微动,她杏眸中掠过一丝了然:“王爷,您放心,从今天开始,臣女会恪尽本分。” “但凡王爷有需求,臣女一定满足您。” 端茶递水,捶腿捏肩,洗手作羹汤,所谓恪尽为奴为婢的本分,就跟当全职保姆差不多。 只要男人的要求不过分,她都会满足,谁让她欠了男人一双眼睛呢。 做人嘛,得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男人给点阳光就觉得 自己能上天的蠢念头,她是绝对不会有的。 话音落下,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的聪明劲到哪里去了,听不懂人话吗? “王妃既然有尽本分的念想,那今晚就陪本王……”在书房批阅奏折。 “咳咳!王爷,有个事情咱们还是要说清楚的,臣女虽然是您的贴身奴婢,但陪睡是绝对不陪的!” 云舒浅连忙抢白,毕竟,她和男人之间“走火”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虽然都是基于各种意外,但话还是说明白得好。 万一男人提出不正常的需求,她可不想大着肚子,跟男人再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 哪怕是用“五姑娘”也不成,造孽啊…… 第607章 本王如王妃所愿 陪睡?! 这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本王是那种乱来的人吗?万一伤着孩子,怎么办? “王妃想多了,本王收了王妃这么大一份随礼,从今晚开始,日日都会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要批阅,这都是托王妃的福。”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眉目似是含情地瞥了身侧的女人一眼,不急不缓地继续道。 “当然,王妃若是对本王有什么想法,本王允许你上本王的……”床榻歇息安胎。 “王爷,臣女是绝对不会上您的!臣女对您的心思,犹如霁风明月,清新又透明,是绝对绝对不会……” “ 王妃对本王作出的流氓事,还少?” 容璟磨着后槽牙,冷声打断,欺身朝着女人压了过去。 耶呵,居然被黑心男人给反将一军,啧! 心念微动间,云舒浅只觉得头顶上方被一片阴影覆盖。 下一刻,就听到男人居高临下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王妃若试图澄清,未免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闻言,云舒浅压下“咚咚”狂跳的心脏,丫的,这男人在讽刺她越描越黑,为的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王爷,您教训得极是,既然如此,往事我们就一笔勾销,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进入一段崭新的关系吧。” 今天男人在 朝堂上帮她说话,她也在朝堂上替男人争到了好处,这种互利互惠的良性循环一直进行下去,也挺不错的。 半年之后,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见面,还能做朋友,没毛病。 “一段崭新的关系。”容璟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随即沉默了片刻,似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悠悠开口,“那就如王妃所愿。” …… 九王府,药庐。 吴春来从朝辞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没日没夜地研习医书典籍。 主上身上的小小箭伤,居然一直无法愈合,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而且,主上还说,自从中了箭后,时常有心悸 的感觉,这更让吴春来抓狂了。 只是箭伤,也没有中毒,怎么就治不好? 最近,主上还添了一个血气上涌的怪症状,而他堂堂“活死人,肉白骨”的鬼医圣手,居然束手无策! “怎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 “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啊!” 屋子里,突然传出吴春来的怒吼声,听得刚要推门进屋的颜一,手猛地抖了抖,这老吴是要疯不成? “我说吴春来,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是想当……”神仙? 伴随着一道酸掉大牙的开门声响起,颜一的话顿时戛然而止,几乎是同时,他就跟见了 鬼似得,猛地往后连续退了三步。 “吴春来,你不照镜子的啊,这副鬼样子怎么去见主上?” 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急吼吼地开口。 此时,一阵晚风袭来,吹得吴春来乱糟糟的头发在空气中肆意地张牙舞爪。 他蓬头垢面,胡子拉渣,顶着两个淤青般的紫黑眼圈,跟游魂似得站在门口,哭丧着脸开口。 “兄弟,你老哥哥可能要不行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把颜一给整懵了,郁猝间,他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老吴,你行不行兄弟我不晓得。” “但是,你要是这副鬼样子去见主上,肯定不行!” 第608章 主上,催命汤喝不得呐! 重山院,书房。 吴春来谨慎地拆开绷带,看着主上肩膀上已经有些溃烂化脓的伤口,眉头紧锁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主上,不然,还是让王妃来治吧。” 重重叹了一口气,吴春来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堂堂鬼医圣手的意气风发德性,去哪里了?” 容璟凤眸眯起,骨节修长的手指捏住衣襟一角,漫不经心地亲自替自己把半褪至肩膀的衣衫,重新拉上。 闻言,吴春来抬起头,仰起一张憔悴的脸,郑重其事地开口:“主上,现在不是属下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问题在于,主上您这伤势不 愈的原因不明,属下觉得,王妃见多识广,若把实情告诉她,说不定能给属下一些治疗的新思路。”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让王妃知道。”容璟不容置喙地打断,女人怀着孩子,不宜过度操劳。 话音落下,吴春来整个人都蔫吧了,主上心疼王妃,不想王妃操劳忧心,他这个当属下的何尝不知? 可心疼归心疼,就王妃那心大的性子,就算知道主上伤势未愈,说不准先嘲笑主上身子骨不中用几句,把主上气得呕血,才会慢悠悠地着手给主上治伤哩! “吴春来,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药庐找你呢,你自己倒是送 上门来了。” 忽的,一道脆生生的话音从书房外头传进来,听得吴春来心里“咯噔”一下,王妃这话听着怪渗人的,什么叫他自己送上门来?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吴春来讨好着出声:“王妃,您有什么吩咐,随便让下人喊属下一声就行,哪需要您亲自上药庐跑一趟呢?” 云舒浅这时候端着给男人准备的熬夜补汤,大喇喇地走进书房。 她径自越过吴春来身侧,“砰”的一下,将炖盅放在男人面前:“王爷,这补汤得趁热喝。” 热腾腾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吴春来鼻子微微动了动,立马就闻出补汤里含有参 茸、苁蓉、菟丝子、枸杞的大补肾阳的药材。 阿喂,主上这身上的伤口都没好利索,要是喝了这汤水,伤势只有加重的份呐! “主上,这汤水喝……”不得。 “王爷,您眼睛瞧不见,还是我喂您吧。” 突然一道温柔体贴的话音,打断了吴春来的劝阻,得,就凭王妃现在照顾主上这无微不至的态度,这盅汤就算是毒药,估摸着主上也会甘之如饴。 吴春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妃从炖盅里舀出一勺汤水,喂给主上喝下之前,还特意贴心地“呼呼”吹了两口。 果然,主上就一口一接一口,愣是把一整盅“催 命汤”给喝了个底朝天,啧啧啧……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看着王妃和主上相敬如宾,和和气气的画面,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心中大石落地的安心笑容。 “太不容易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主上的夫纲总算是振起来了!” “瞧瞧,王妃还拿丝帕给主上擦嘴呢,哎呦喂,我家媳妇对我也算体贴入微了,可跟王妃照顾主上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 “这老吴摆着一副苦瓜脸做什么,王妃和主上感情和睦,咱们当属下的不该高兴嘛?” “就是,这苦大仇深,忧心忡忡的样子,臭脸摆给谁瞧啊!” 第609章 王爷勾搭王妃,丧心病狂! 影杀暗卫弟兄们七嘴八舌地用暗语唠嗑的时候,颜十三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赶回来,冷不丁插了一嘴。 “你们不知道就别乱说,老吴是担心主上喝太多王妃炖的大补汤,伤势变严重!” 顿时,影杀暗卫弟兄们齐刷刷扭头,眼神直勾勾地盯住颜十三,仿佛在说“小十三,你又知道”。 颜十三抓了抓头皮,为了照顾这帮老哥哥的心情,用暗语小心翼翼地来了句。 “不有句话叫‘暴风雨前的平静’嘛,主上和王妃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不觉得就是这种状态吗?” “嗖嗖嗖!” 愤愤的目光从暗卫弟兄们的眼睛 里射出来,跟冷刀子似得,恨不得颜十三那张臭嘴给割下来。 但是,书房里突然响起的询问话音,直接让众人心肝猛地颤了颤。 “吴春来,那个九里香的解药你可以拿来了,本妃怀着王爷的骨肉,要是一直都中着你的药,对孩子不好。” 云舒浅一边喂容璟喝大补汤,一边扭头,冲着吴春来漫不经心地扯了一嗓子。 闻言,吴春来面皮猛地一抽,王妃怎么还惦记着这一茬呢? 主上随口胡扯的话,王妃怎么就当真了呢,哎呦喂,主上啊,您真是给属下出了个大难题呐! 心念流转间,吴春来臊眉耷眼地朝 着容璟的方向偷偷递过去一记询问的眼神。 这时,容璟刚喝下女人喂过来的补汤,两瓣润泽的薄唇上,还沾上了些许汤水,在烛火的映照下,薄唇显得愈发晶莹剔透,引人遐想。 见状,吴春来身板儿猛地抖了个激灵,主上是多要体面的人,为了勾搭王妃,拼着命都不要,抓着机会就展现美色,啊呸,是魅力,啧啧啧…… “发什么愣,王妃问你话呢。” 低沉磁性的催促话音悠悠落入耳朵里,听得吴春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感受到自家主上的那一抹死亡凝视,吴春来垮着一张脸出声:“俗话说,是药三分 毒,王妃有孕在身,这解药还是暂时不吃的好。” 主上是明摆着让他一个人吞下所有的苦果了。 苍天保佑,将来东窗事发,王妃能冤有头债有主,找主上算账,嘤嘤嘤~~~ “王妃要吃,你给便是。”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慵懒地从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 “主上,这……”他上哪儿弄解药啊,苍天啊! 吴春来垮着的老脸,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容易吗?!主上说谎,属下圆谎,主上还可劲儿地造,还有没有地方说理了,阿喂! “王妃,这解药是要现配的,属下手头还差几味药材,等 药材齐全了,属下立刻就把配置好的解药给您送来,您看成不?” 拖字诀,主上,属下尽力了! 云舒浅杏眸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在吴春来身上掠了一圈:“给个具体时间吧。” 只要九里香的解药到手,至于什么时候吃,她自己来决定。 闻言,吴春来猛地抬头,天要亡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半年之后,孩子也出生了,王妃再着急,也要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差这会儿功夫。” 容璟这时候及时出声,插了一句,这女人的心得有多大,怀着本王的骨肉,还惦记着乱吃药,折腾自己还是折腾孩子呢? 第610章 他才是苦主,好不! 一锤定音,言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云舒浅听了男人的话,心里暗自计较了一番,半年之后,二人好聚好散,休书和九里香解药顺理成章一并带走。 吴春来得了自家主上可以滚出去的眼色,顿时如获大赦,屁颠颠地转身,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吴春来,你先别忙着走,我还有事……” “王妃,属下今天晚上佳人有约,正赶时辰呢,您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晚点再吩咐?” 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吴春来,被王妃的一惊一乍吓得三魂七魄乱飞,垮着脸弱弱地问了句。 “这样啊,那行,你先去约会吧。” 云舒浅不疑有他,冲 着吴春来甩了甩手,示意他赶紧回去捯饬一下自己身上的行头,在人家姑娘面前得拿出派头来,别给王府丢脸。 吴春来如获大赦,激动得眼泪水都要流下来了,成功死里逃生的他,连连冲着王妃千恩万谢。 这时候,颜一也打算跟着吴春来一起撤退,王妃的心思太难琢磨,溜远点,万事大吉。 “颜一,你都有青蓝了,跟着吴春来出去瞎凑什么热闹?” 屋里头,王妃突然发话,吓得颜一额头冷汗“噌噌”往外冒。 这时候,吴春来幸灾乐祸地扭头,冲着颜一丢去一记同情的眼神,仿佛在说“兄弟,老哥哥看好你,你可撑住喽”。 见状,颜一两条轻功了得的腿,立刻就跟灌了铅似得,几乎是拖着步子,磨蹭着进书房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呐。” “哎,咱们侍卫长和老吴当真是难兄难弟啊。” “突然好怀念王妃和主上干架的日子,那时候,主上也就拿咱们屁股撒气。” “就是,咱们弟兄皮糙肉厚,笞臀一两百下,顶多就是没脸,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哪像现在,哎……” “身心俱疲,遭罪呐,咳!” 颜十三老气横秋地感慨了一句,众影杀暗卫弟兄们也是同病相怜,齐刷刷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身为侍卫长的颜一,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 中,察觉到暗处这帮弟兄的丧气情绪,面皮子猛地一抽。 这帮家伙无病呻吟个屁啊,现在他才是苦主,好不? “颜一,我刚才听吴春来和王爷聊天,说是什么伤还没好,谁的伤没好?” 云舒浅杏眸中疑惑的光芒闪烁不定,视线不由落在一言不发的容璟身上,该不会是这家伙箭伤还没愈合吧? “王妃,主上体恤属下,让吴春来给属下治伤呢。” 颜一这时候暗自咬牙,偷偷掏出一把匕首,偷摸地往自己的大腿根部,使劲地划了一道。 “嘶!” 倒抽一口凉气,颜一两条腿跟外八字般岔开,姿势看上去有些滑稽,耷拉着脑袋的 同时,朝着主上丢去一记哭唧唧的眼神。 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凤眸中光影泯灭:“丢人现眼,有伤就赶紧治,别在王妃面前嚎。” 不客气的话,冷冷地丢过来,颜一顿时如获大赦,从来没觉得主上骂人的时候,话那么好听! “是主上,属下这就滚。” 不等王妃发话,颜一那两条肌肉匀称的长腿,以外八字的滑稽姿势,麻溜地滚出书房。 这时,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浅笑,冷不丁道:“颜一啊,我看你这伤的位置挺尴尬呐。” “回头我跟青蓝嘱咐几句,让她对你下手温柔点,昂……” 第611章 王妃,你怎么看? 忽的,身后头传来王妃调侃的话音,听得颜一双腿猛地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这伤,跟那肥丫头有什么关系,犯得着那丫头温柔的下手嘛? “王爷,我觉得颜一和青蓝两个的婚事拖得挺久了,不然,咱们就挑个黄道吉日,让颜一嫁过来吧?” 闻言,颜一猛地扭头:“王妃,主上身边离不开人的!” 他替主上扛下了所有,主上肯定会向着他的,王妃想把那肥丫头硬塞过来,没门没窗户!绝对不可能! “男大不中留,都依王妃。”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把女人身边 的人全部都收编了,女人羁绊越多,六个月后,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主上一句话,就把颜侍卫长的婚事定下来了。 顿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眼睛里面都放起了绿光,一个个激动的模样,就差鬼哭狼嚎了。 有了小嫂子压着侍卫长,他们这帮弟兄就不用天天被侍卫长半夜三更拉出去操练了,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啧啧啧…… 长夜漫漫,整个王府上下,都陷入了一片静谧。 书房里。 桌案上,奏折堆积如山, 四下无人的时候,云舒浅就是男人的贴身奴婢,满足男人的一切需求。 此时,她毕 恭毕敬地站在男人身后,脑袋瓜子就跟小鸡啄米似得,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垂。 容璟随后从面前的一大堆奏折里,抽出一本,甩给身后的女人:“念。”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悠悠响起,云舒浅猛地回神,打了个哈欠,忙不迭地配合着把奏折从男人手里接了过来,习惯性地打开奏折开念。 只是念着念着,她不由停下了下来,杏眸灼灼着目光,视线在手上这份奏折上来回扫了好几眼。 奏折里,不仅提到了江州城大旱和瘟疫横行的灾情,还有揭露云盛义卖官鬻爵,导致江州城民不聊生的事实,并且附上 了证据。 云舒浅之所以多看了好几眼,倒不是说对云盛义存着什么顾念。 她只是纳闷,男人在这么大一对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怎么就恰巧挑到了这一份? “王爷,江州城的灾情严重,臣女早就有所耳闻。” “眼下又值春耕季节,如果这种恶劣天气一直持续的话,百姓错过了播种的季节,接下来恐怕会有饥荒发生!” 忧心的话音字字珠玑,但云舒浅却只字未提云盛义卖官鬻爵的罪状。 闻言,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冷冽的幽光,不急不缓地开口:“若有朝一日,本王要把云相拉下去,王妃待如何?” “王爷,您是在顾忌臣女的感受?” 云舒浅眸光闪烁不定,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脱口而出道。 这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这男人做事向来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好与坏,善与恶,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边界,何谈会顾忌她的感受? “嗯。” 然而,男人从鼻孔里发出的一个短促音节,不由惊得云舒浅嘴巴微微张大。 “王爷,您是不是觉得云盛义说到底都是臣女的父亲,如果真的要动他,那就是抄家灭门的事情,您想听听臣女的说法?” 云舒浅不确定地出声,如果真是这样,这男人替她考虑得还挺多。 第612章 惊心动魄 俗话说,亲人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就算父女恩断义绝,但是在寻常人的眼中,多少对大义灭亲存在微词的。 “今日在朝堂上,云相已经惹得父皇非常不满。” “这些奏折都是从宫里送过来的,若是没猜错,父皇想必早已知晓此事。” 容璟面色淡漠,说话的时候,手摸索向旁边的茶盏。 见状,云舒浅连忙贴心地将茶杯递到他手里,接过话茬道。 “眼下,这折子到了王爷的手上,是不是意味着父皇是把处置云相的决定权,也一并交到了王爷您的手上?” 虽是疑问句,但是却透着肯定。 女人脆生生的话音, 悠悠落入耳中,容璟凤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从女人手中接过茶盏,放到薄唇边抿了一口。 “这件事情,本王想听王妃的意见。” 话说得很直白,倒是让云舒浅有些措手不及。 于公,云盛义视百姓如草介,是南淮朝堂的蛀虫,罪该万死! 于私,云盛义是弟弟的亲生父亲,她名义上的养父,虽然恩情不再,但若是眼睁睁得看他走上死路,云舒浅担心弟弟和娘亲会受不住! “主上,出事了!” 就在云舒浅想要让容璟对云盛义网开一面的时候,书房外头突然传来颜一严肃的话音。 紧跟着,颜一急匆匆地走进来, 在容璟耳边小声禀报了几句。 “现在岳母和舅爷的情况如何?”容璟凤眸中杀机毕现,沉声开口。 闻言,云舒浅皙白的俏脸上,露出一抹紧张的神色:“颜一,我娘亲和弟弟怎么了?” “王妃,您先别着急,舅爷和王妃的母亲中毒虽深,但多亏吴春来赶到及时,只要施救得当,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嗖!” 一阵疾风飞驰而过。 颜一只觉得面门被主上带着王妃飞身离开卷起的气浪,拍得生疼,眨眼间,书房里哪里还有主上和王妃的影子。 “弟兄们,抄家伙!” 这时,颜一冲着空气怒吼出声,立刻 有十几道疾影从四面八方飞掠而来。 影杀十三卫齐聚一堂,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一副气势汹汹要杀人的模样。 敢动王妃的家人,这云盛义算是彻底活到头了! …… 隆庆帝赐给儿媳一座郡主府邸的时候,就想着郡主府的位置一定要好。 云舒浅一路打马疾驰在热闹的街市上,惊得百姓连连避让,接连撞翻了十几个小摊档,她连半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抓着马鞭的手还不停地抽打马背! 娘亲,等我! 弟弟,等我! 云舒浅强忍着愤怒,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周遭惶恐避让的百姓不存在,横冲直撞地不停向前!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眶,以致于迎面有一辆急速飞驰的马车撞过来,都察觉不到。 “啊!九王妃要撞上马车了!” “天呐,这是要出人命啊!” 此时,那辆疾驰马车上,车夫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凶光。 只见他非但没有拉马缰,阻止车子停下来,相反,还狠狠抽了马儿一鞭子。 随即,整个人纵身跳下马车,连续在地上打了个几个翻滚,快速隐入围观的百姓群中,消失不见。 纷纷避让的百姓们惊魂未定,看到道路上肆意横行的马车和九王妃奔驰的骏马即将撞上,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这怕是要车毁人亡呐! 第613章 杀无赦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由远及近,就在云舒浅快要被飞驰而来的马车撞上的时候,她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春衣单薄,纤背贴上健硕胸膛的瞬间,那一股熟悉的慑人寒气,刺激得她皮肤猛地起了鸡皮疙瘩。 紧跟着,她就被男人带着,稳稳地落在了从后面冲上来的王府马车上。 云舒浅都没机会说话,男人就跟提溜鸡崽子似得,将她一股脑儿地塞进车厢里。 下一瞬,她就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紧随而入,精准地落座在她的对面位置。 这男人的眼睛…… “云舒浅,你自己不要命, 别连累本王的孩子!” 容璟眸色冷厉,冷峻的面庞上,带起一层明显的薄怒,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责备的话一出口,胸口猛地传来一阵钝痛,同时,体内血气翻涌,喉头一抹腥甜溢出,嘴角仿佛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缓缓绽放。 云舒浅清晰地看到男人吐了一口血,秀眉不由紧蹙,她连忙上前扶住他:“好好的,怎么吐血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 如同愣头小伙般冲动的口吻,容璟几乎是脱口而出。 刚才,他看到女人有危险,整颗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又仿佛如被人使劲得捏住! 突然被男人吼了一嗓子,云舒浅愣是一下子 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外头街道的骚动已经停止,很快就传来颜一毕恭毕敬的禀报声。 “主上,失控的马车已经成功拦截,寻衅滋事的车夫已经被擒获,等候主上发落。” “杀!” 容璟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萧杀之气,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一个字。 话音落下,云舒浅秀眉微挑,没想到这男人还会为她动真怒,连幕后主使都懒得问,直接就要结果人的性命,实在太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了。 “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家主人说了,想要萧氏和云少卿活命,就让九王爷夫妇亲自上门求他!” 忽的,外头传来那个被抓车夫 的叫嚣声,顿时,云舒浅面色猛地一沉。 原本想要拦下男人杀车夫的念头,顿时被她掐死:“王爷,方才您在书房问臣女的意见,臣女现在已经有答案了!” 清脆的话音里,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容璟凤眸微眯,灼灼的目光在女人肃然的精致面庞上,一扫而过,沉声开口。 “王妃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清清淡淡的话音悠悠落入耳中,云舒浅杏眸眯起,目光焦距在对面男人那张漫不经心的妖孽面庞上,男人这是摆明态度,要做她的坚实后盾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郑重地开口:“容璟,谢谢你。” 话毕,她立刻将注意力从男人 身上撤回,第一时间掀开厚重的车帘,冲着颜一扬声:“杀!” “是,王妃!” 颜一毕恭毕敬地应声,手起刀落,那个仗着云盛义势的车夫的张狂叫嚣声,戛然而止! “把尸首带上,改道相府!” 云舒浅杏眸中凌厉的光芒闪烁不定,沉着脸色,不容置喙地扬声。 与此同时,相府,正厅。 白天在朝堂发生的事情,惊动了整个云氏家族成员。 云盛义身为整个云氏家族的宗族长,被隆庆帝免权,立刻引得整个家族成员人心惶惶。 “三堂叔,现在皇上对我们云氏一族的态度,非常不明朗,我们必须尽早打算,谋求退路啊!” 第614章 丑恶的嘴脸 “表叔,皇上表面上让你在家休养身体,实则摆明是要架空你的权利,你到底有什么应对之策?” “我说堂弟啊,咱们云氏一族在上京城经营了五代,百年基业可不能毁在你一个人的手里啊!” “大房要是没本事挑大梁,宗族长的位置还是换人来坐吧!” “对,没错,趁着眼下皇上还没有对云氏一族有所动作,我们赶紧把家分一分,大房有事自己担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厅里,聚集了云氏家族其他旁支,众人都是一副要把云盛义吃下去的模样,七嘴八舌地发表各自的想法。 云氏双姝一左一右地站在父亲身边,两姐妹眼睛里面 ,充满了得意洋洋。 面对其他房的落井下石,两姐妹一前一后地不屑出声。 “诸位是不是觉得我父亲大势已去,所以连装都懒得装了?” “整个云氏家族都是靠父亲撑起来的,你们二房、三房的锦衣玉食,还有那些沾亲带故的旁支亲戚,哪一个没有沾我们大房的光?” “平时相府门庭若市的时候,你们就跟狗一样巴结,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都要往我们大房贴。” “荣华富贵一起享受了,现在我父亲在朝堂上出了点纰漏,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要划清界限,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两姐妹说话不带脏字,把云氏家族的几房旁支当家 人,骂得狗血淋头。 顿时,二房、三房以及旁支沾亲带故的那些当家人,都是面面相觑。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皇上要动相府,他们这些亲兄弟得跟着一起遭殃。 但转念一想,荣华富贵本就险中求。 眼下,他们的这个大哥一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慌乱,再看两个侄女也依旧高高在上的模样,二房和三房不由动摇了。 云氏家族三房兄弟都是一奶同胞,平日里,这两兄弟沾了当丞相的大哥不少光。 这些年无论经商还是家中孩儿的仕途,都跟云盛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二房兄弟都不想轻易放弃 云盛义这棵大树,纷纷露出一副讨好的嘴脸。 二房话事人云盛孝:“大哥,瞧大侄女和二侄女的嚣张劲头,您是不是早就想好对策了?” 三房话事人云盛忠:“大侄女和二侄女连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的头衔都被皇上撸了。” “大哥您要是有法子让咱们相府重振旗鼓,就赶紧告诉弟弟们,让我们也好安心呐!” 话音落下,其他那些旁支话事人也是见风使舵,连声附和。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云盛义,三角眼里精光闪烁,阴沉沉地扬声:“诸位亲眷尽管把心放肚子里,眼下的危机只是暂时的。” “本相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要不了多久九王爷 夫妇就会亲自登门,求着本相重返朝堂!” 闻言,众人不由面露喜色。 云盛孝和云盛忠两兄弟迫不及待地一前一后发话。 “大哥,九王爷执掌传国玉玺,让他亲自登门,会不会做得有点过了?依小弟看,大哥还是亲自跑一趟王府,提前全了这君臣之义,才是上策。” “对,我觉得二哥说得有道理,如今太子已经不中用了,大哥如果要跟九王爷交好,这相爷的架子还是少端着些……” “砰!” 云盛义抬手猛地拍在桌案上,打断了三房云盛忠的话音。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本相手里,九王爷想要萧氏和云少卿活命,就必须跟本相妥协。” 第615章 本妃有什么不敢的! “云舒浅这个不孝逆女,敢在本相面前耍花招,本相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父为天!”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原来云盛义是以萧姨娘和云少卿的性命,作为筹码。 九王爷和九王妃夫妻伉俪情深,为了九王妃母亲和弟弟的性命安危,九王爷的确只有主动上门,找云相妥协的份。 毕竟,云相处置萧氏和云少卿是家事,就连朝廷都没办法过问的。 “大哥,果然姜还是老得辣!” “弟弟佩服,佩服!” 兄弟二人带头冲着云盛义毕恭毕敬地作揖,顿时,其他族人也跟墙头草似得,连忙马屁连连。 云盛义一脸享受地从座位 上站起来,大摇大摆地站定在正厅最中央的位置,昂首挺胸地拔高音量。 “我们云氏一族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们就等着看好吧!” “老爷,车夫老崔跟着九王府的马车,已经到相府门口了……” 这时候,管家谢忠急急忙忙地冲着正厅禀报出声。 话才说到一半,云盛义老脸上的胜券在握愈发灿烂,当即大笑着打断:“瞧见了没,说曹操曹操就到!” “大哥英明神武!” “云相算无遗策!” “我们就等着云相带着我们云氏家族走上新的巅峰了!” 恭维声不绝于耳,云盛义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高高地抬起下巴,三角眼里释放出的 贪婪光芒,越来越强烈。 这时,管家谢忠额头冷汗“噌噌”往外冒,他抬手不停地用衣袖擦汗,结结巴巴地插了句。 “老爷,这老崔是被拖着……”回来的,他的尸体被一路吊在九王府的马车后头,浑身都血肉模糊不成人样了! “老崔被拖着回来早在本相的意料之中,本相让他去撞云舒浅那个逆女,主要是让他带话的。” “云舒浅这个逆女为了自己的娘和弟弟安危,她不敢拿老崔怎么样的。” “她也就只敢绑上老崔回相府,这点本事了。” 云盛义说话的同时,双手激动得挥舞起来,对着云氏族人大放厥词:“你们都给本相把眼睛睁 大了!” “今天就让你们亲眼见识本相是如何让云氏家族再上一个新高度的!” 话音落下,云氏双姝得意洋洋地扬起艳丽的面庞,冲着身后一众云氏族人高喊。 “对,把眼睛都睁大了,看我父亲是怎么把云舒浅那个小贱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砰!” 突然,一道重物落地声,在正厅里响起,打断了云氏父女三人的叫嚣话音。 “啊!” 紧跟着,一道惊恐的尖叫声,几乎将正厅的屋顶掀飞。 这时候,那些站在正厅里的云氏族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众人定睛看向忽然被丢大厅的东西,顿时吓得尖叫连连。 只见一颗鲜 血淋淋、五官被乱发遮住,看不清相貌的人头“骨碌碌”地跟球似得,滚了进来。 “管家,怎么回事?”云盛义三角眼里掠过一丝惊愕,面上却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厉吼出声。 谢忠两腿直发抖,豆大的汗珠不停地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面上,“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相爷,这是老崔的头啊!老崔被九王妃给杀了!” “不可能!云舒浅她难道不想萧氏和云少卿活命了,她怎么敢……”动本相传话的人! “本妃有什么不敢的!” 一道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落入众人耳中的同时,云舒浅携着一身冷冽的萧杀之气,步入正厅! 第616章 两条贱命而已 云舒浅纤细的脊背挺直,阔步进入众人视线,而此时,老崔那颗“骨碌碌”滚动的血淋淋人头,正好滚到她的脚边停了下来。 她,长身伫立于众人面前,脚边那颗鲜血淋淋的人头,就仿佛是在冲她邀宠,来来回回地摇晃着。 云舒浅瞟了眼地上的人头,杏眸中杀机毕现,凌厉的目光横扫在场众人。 顿时,所有被云舒浅这抹目光扫过的人,都是心肝颤抖。 明明只是一个区区庶女稀松平常的注视目光,可众人偏偏觉得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实在是太可怕了! “老崔的人头,是你割的?” 云盛义这时 候冷声质问,一脸的有恃无恐。 萧氏和云少卿身上中的剧毒,出自拜月宫,如果他不交出解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就算九王爷身边能人辈出,也只能暂缓母子二人的毒素蔓延,云舒浅和容璟只有开口求他的份! 眼看着云相一副全局尽在掌控的得势模样,被云舒浅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吓得浑身哆嗦的云氏族人,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之间,笃定云相不慌不忙,定然早就留有后手! 于是,二房和三房带头,领着云氏家族的人对着云舒浅不客气地放狠话。 老二云盛孝 :“我说三侄女,你虽然贵为九王妃,但是国有国法,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三云盛忠:“就是,老崔可是你爹最看重的车夫,你怎么能随便把人家的头给割下来,让人家死无全尸呢?” 云氏族人这时候也是紧随二房和三房的脚步,对着云舒浅一通不客气得数落。 “是啊,年纪轻轻的,心肠居然那么歹毒,连人都不配做,猪狗不如!” “自己老娘和弟弟都已经快死了,还要在父亲面前逞能,根本不把老娘和弟弟的死活放在眼里,真是不孝女啊!” “百闻不如一见,原来我还不信一个小庶女能如此张狂 ,现在真是开眼了!” “云相就该好好收拾这个逆女,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一帮人吐出的唾沫星子,恨不得把站在正厅中央的云舒浅给淹死。 云美婳娇柔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不客气地讽刺出声:“九王妃不是深得九王爷宠爱吗,九王爷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不等云舒浅有所反应,云美婳继续自说自话地扬声:“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九王爷不想掺和相府的家事。” “毕竟,萧姨娘和云少卿这两条贱命,是我们相府说了算。” “就算他是堂堂九王爷 ,执掌传国玉玺,未来南淮的新任君王,也照样管不了相府处置家奴!” 眼看着云舒浅一点反应都没有,云美婳笃定她是怕了,径自迈开步子,疾步逼近。 “云舒浅,没了九王爷撑腰,没了皇上包庇,在相府你永远都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低贱庶女。” 狠戾的话音说出口,云美婳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往昔经历的种种,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几乎是同时,她抬起涂满殷红蔻丹的玉色手掌,朝着云舒浅那张娇嫩的脸颊,狠狠地甩去一个耳光。 “小小庶女还敢如此嚣张,当我们云氏家族是那么软弱可欺的吗!” 第617章 灭族吧 “啪!” 突然,皮肉相碰的脆响,响彻正厅的每个角落。 脸颊上,五根鲜红的手指印,赫然映入众人眼中。 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怎敢敢! 只见云舒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云美婳甩过来的手臂窝处,轻点了两下。 顿时,云美婳朝着云舒浅脸颊重重甩过去的手掌,在半道上徒然调转方向! 这一巴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狠狠拍在了云美婳自己的脸蛋儿上。 云美婳明媚的眼眸瞪得贼大,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乍得挨了一巴掌,她一下子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刚才,明明她用尽全力煽云舒浅这个贱人的巴掌,为什么成了 她自己打自己? “云舒浅,你这个贱人敢打我,看来你是不想让萧姨娘和云少卿活命了!” 云美婳压下把云舒浅撕碎的怒火,胸口起伏不定地厉吼出声。 话音落下,她连忙转身,对着云盛义骄横地扬声:“父亲,你看女儿的脸,都被云舒浅这个贱人打肿了!” 故作姿态的话音,在正厅里不停地回荡,落入云氏家族每个人的耳中,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 “这九王妃孤身前来相府,看来九王爷对她的宠爱,也是流于表面呐。” “接下来,有好戏看了,不知道云相会不会让九王妃下跪叩头认错?” “下跪都是最轻的,这小庶女不自量力, 居然妄图撼动整个云氏家族的根基,死了都是便宜她的!” “以命抵命,云舒浅要是想保住萧姨娘和庶子云少卿的性命,就得用她自己的命来换。” “以她一条贱命,换两条贱命,这账划不来吧!” “那就让她肚子里的那个崽子,也偿命!” 议论声越来越凶狠,有人这时候突然冲着云盛义建议道:“相爷,都到这种时候,你就不用再客气了!” “赶紧收拾了这个不孝逆女,也算给我们云氏家族除了一害!” 闻言,云盛义三角眼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以命抵命,这个主意倒是好。” 话 毕,云盛义冲着云舒浅露出一副慈父般的笑容,阴恻恻地出声:“九王妃,话本相就不重复了。” “萧姨娘和云少卿是去死,还是苟活下去,决定权就交到你这个好女儿、好姐姐手上了。” 说着,云盛义冲着云氏双姝使了个眼色,云美婳第一时间从身边的护院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朝着云舒浅劈头盖脸地丢掷过去。 “这庶女怕是被吓傻了吧,连躲都不知道躲了?” “我看她是不敢躲开吧,要是躲了的话,娘和弟弟的命就没喽!” “也是,早死早超生,省得给我们云氏家族添堵!” 云氏族人神情冷漠,言辞毒辣,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话 音,云舒浅都清晰地接收到了。 她灼灼着目光,看着那柄冒着寒光,在瞳孔里不停放大的锋利匕首,皙白的脸庞上,那一抹肃然的神色忽然如同冰雪遇春,瞬间融化。 此时,一阵清风袭来,扬起她光洁额头上的几缕碎发。 众目睽睽之下,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彻底释然的灿然笑容。 “灭族吧。” 女子杏眸中,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光芒消失不见了,她两瓣殷红的唇瓣,微微开合之间,犹如同人闲话家常般,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抬起左手,就如同拍苍蝇似得,华丽的袖袍随手一甩,素手精准地截住了那柄“催命利刃”! 第618章 来都来了,就都别走了 “她说什么?” 云盛义伸手扯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对着周遭的云氏族人狂笑着扬声。 “老二,老三,你们年纪比大哥轻一点,耳朵好使些,听清楚你们三侄女刚说什么了吗?” 三房云盛忠一脸不屑,故意扯着大嗓门喊话:“大哥,我没听清!” 二房云盛孝嘲讽地大声开口:“呦,三侄女,刚刚风实在太大,咱们这些长辈都上了年纪,真没听清你说啥呀!” “想当恶人说话就得大声,连放狠话都不会,叔叔们都替你害臊!” 话音落下,云氏族人立刻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这戏看得没劲,一点悬念都没有。” “哎呦 ,咱们就当白看戏文呗,小庶女跟整个庞大的家族斗,本来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嘛!”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当真是高看云舒浅了,没本事还耍横,不知死活!” “估摸着现在萧姨娘和云少卿那个庶子已经去见阎王了吧,云舒浅就算想‘一尸两命’换他们母子的贱命都不能够了,真是不孝逆女!” 七嘴八舌说话的同时,云氏族人兴致缺缺地打算撤出正厅。 “各位叔伯婶娘,各位见过的,没见过的,来都来了,今天就别走了。” 对周遭难听的话充耳不闻的云舒浅,脸上灿然的笑容依旧,大方地扬声。 言语间, 她双手负背,慢悠悠地当着众人的面绕了一个大圈,目光扫过云氏族人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最终站定在云盛义面前。 “灭族吧,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云氏一族自今日起从南淮朝堂上——永远除名。” “狂妄!”云盛义三角眼里极尽嘲讽,“云舒浅你连九王爷这个唯一的仰仗都失去了,凭什么跟本相耀武扬威!” “啪!” 一份奏折劈头盖脸地拍在云盛义狰狞的老脸上,恰好奏折停留在参奏云盛义卖官鬻爵的那一页。 云盛义都来不及反应,几乎是同时,三角眼里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黑点! 江州城的事情,他早就 派人处理干净了,怎么会有奏折直达上京? 这时,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杀伐的决绝,随手从衣袖里,抽出一张薄兮兮的宣纸,当着众人的面,在云盛义的脸上拍了拍。 “云相觉得本妃手中这份东西,够不够分量让整个云氏家族万劫不复?” 仅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云盛义面前悠悠问了一句,随即,云舒浅直接当着云盛义的面,将记载有卖官鬻爵罪证的宣纸,慢悠悠地摊开,让云盛义看清楚内容全貌。 见状,云盛义身体猛地摇晃了两下,不过很快,他立刻就重整旗鼓,阴狠出声。 “云舒浅,你娘和弟弟的命在本相手 里,解药只有本相有。” “识相的,就把东西交给本相,本相可以网开一面,放过你们一家三口。” 由于云舒浅给云盛义看卖官鬻爵证据的时候,二人交流的声音很小,而落在云氏族人的眼中,众人都想当然地认定,是云舒浅偷偷在跟云盛义求饶。 这时候,二房云盛孝为了在长房大哥面前表现,也是急不可耐地放狠话,招呼相府的护卫朝着云舒浅围了上去。 “云舒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敢对相爷动手,来人啊,把这个逆女拿下……啊!” 突然,云盛孝放肆的话音戛然而止,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第619章 王爷担心臣妾被人惦记? 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云氏族人的视野范围。 他,冷峻的面庞上,依旧是一副谪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姿态。 袖袍鼓涨之间,他携着不容置喙的冷冽气场,款步进入正厅。 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众人就看到他那只好看的手掌,徒手在空气中一抓一放。 紧跟着,云盛孝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咚”的一声,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浅浅可办完事情了?”容璟无视众人的惊骇目光,站定在云舒浅面前,“岳母和舅爷让本王来接你回家。” 醇厚磁性的话音,悠悠落入云舒浅的耳中,她 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谪仙男人。 在来相府的路上,她主动拒绝了男人陪她一起来相府算账,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取了自己的鲜血让男人亲自带去给娘亲和弟弟服下。 这也是她在研制毒药的时候,无意中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发现的秘密,似乎她的血百毒不侵。 眼下看来,她的这个冒险成功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俏脸上带起一抹浅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伸手牵过容璟的手:“王爷,我们回家。”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并肩而行,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云氏族人,夫妻二人迈着一致的步调 ,径自离开。 “砰!” 一道重物落地声,在身后骤然响起。 云盛义面若死灰地笔挺挺瘫倒在地,顿时,整个云氏族人都乱作一团。 “大哥!你醒醒!” “相爷!发生什么了?云舒浅怎么突然走了!” “父亲,萧姨娘和云少卿的命在你手上,你怎么让云舒浅就这么走了?” “没有解药,他们母子根本没办法活命,九王爷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他们夫妻二人事先商量好的计谋,故意诈父亲的!” 七嘴八舌各种不甘心的怒吼声,不绝于耳。 云舒浅始终保持着左手牵住容璟的姿势,俏脸上露出一抹漫不经心,冷不丁道:“王 爷,这份拓写的罪证,不如就留给云氏族人好好品鉴吧?” “王妃高兴。” 容璟反手将女人小巧的玉掌握在掌心,仿佛心也跟着填满,凤眸中那一抹淡笑直达眼底,悠悠应声。 这时候,一阵清风袭来。 云舒浅边跟男人并肩离开,边干脆利落地抬起右手,将手中那张薄兮兮的宣纸顺着袭来的风,送飞了出去。 黑白分明之间,宣纸越过假山,越过众人头顶,犹如飞蛾扑火,冲进了灯火通明的正厅。 不多时,整座相府都沦陷在哭天抢地、人人自危的惶恐之中。 叫骂声,哭喊声,求饶声俨然成了相府的底色,晕染了云舒浅这个小 小庶女,坐上九王府马车回家的路。 …… 郡主府,晴雪阁,云舒浅的住处。 吴春来把给萧氏和云少卿驱毒的惊险过程,一五一十地跟王妃作了禀报。 这时,云舒浅起身,要对着吴春来深深鞠了一躬。 “王妃,万万使不得,属下其实也没做什么,要不是有王爷及时把解药带回来,属下也是束手无策的!” 闻言,云舒浅不由微微一愣,男人把解药是她的血这件事情给隐瞒下来,难不成是担心她会被有心人盯上,把她的血放干? “王爷,你不告诉吴春来解药是臣妾的血,是担心臣妾被歹人惦记上?”云舒浅大.大方方地开口。 第620章 贼拉刺激 吴春来是妖孽男人的亲信,这件事情让他知道,云舒浅觉得没毛病。 从相府回来这一路上,男人就跟哑巴一样,愣是再没有跟云舒浅多说过一个字。 但是,他又没有甩脸子离开,一直都如影随形地陪在她的身边,这倒是让云舒浅觉得浑身不自在。 本想着用刚那句话,调侃男人一番,以云舒浅对男人龟毛程度的了解,他定然是要炸毛,然后冷冰冰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噎死人不偿命的话。 然而,云舒浅的如意算盘却是落空了。 这时候,容璟依旧一副老僧入定,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的冷清姿态,悠悠出声: “本王是担心孩子没饭吃。” “咳!” 吴春来面皮猛地抽了抽,主上护着王妃简直令人发指呐,解药是王妃血的事情连他都忽悠,啧啧啧…… “王爷,您这话说的,弄得臣妾怪不好意思的。” 这男人便宜爹当得还挺称职,还知道孩子是喝母体血发育长大的。 杏眸眨巴了两下,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先前她差点被马车撞上的时候,男人骂她的话“你不想活,别连累本王的孩子”。 三句话不离“本王的孩子”,看来,这男人已经到了配种的时候了。 思及此,云舒浅偷偷凑到男人耳边,一本正经地小声道:“王 爷,臣女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的确是时候该有个自己的儿子了。” “不然王爷您受点累,最近亲自物色一些瞧得上眼的女子,臣女一定帮您一举得男。” 女人没心没肺的话,悠悠落入耳中,听得容璟瞬间黑脸,淡漠的面色隐隐透着一丝龟裂的迹象。 吴春来耳朵立起来,偷摸地听见王妃跟主上说的虎狼之词,吓得小心肝直颤。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这一路看来,吴春来算是想明白了,以主上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给人当便宜爹。 虽然王妃一直不承认肚子里的孩子跟主上有关系,但是凭他几十年的光棍 经验,主上和王妃就爱搞这个调调,贼拉刺激! 不过话回来,主上太要脸,这情话说得也是天上有,地下无,明明是在关心王妃,却偏偏要拿孩子说事儿,啧啧啧…… “王妃,属下去看看舅爷,您和主上早些歇息吧。” 十分有眼力界的吴春来,老脸上带着一抹暧昧的笑容,麻溜地滚出了屋子。 他一出屋,迎面就撞上要把相府最新动向禀报给主上的颜十三。 主上以雷霆之势,将整个云氏家族做了处置,流放、发配、贬斥。 按照主上的意思,暂且先留云盛义一条苟延残喘的命,影杀暗卫已经夜以继日地展 开对相府的监视,只要云盛义一有异动,那些隐藏在他背后的势力将会被彻底连根拔起。 “小十三,要是没要紧事,就先别进去。”吴春来一把扯住颜十三,压低声音道。 颜十三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八卦之色,偷偷凑近:“老吴,你这笑得有点猥琐哦,是不是主上又吃王妃闷亏了?” “你这话要是被主上和王妃听到,我估摸着百灵姑娘就快来了。” “老吴,你、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然,我跟你翻脸!” 一听到百灵的名字,颜十三下意识地两腿夹紧,双手捂住了裆部,,嘤嘤嘤~~~ 第621章 血玉重现 云盛义卖官鬻爵,证据确凿,九王爷以雷霆之势,将云氏一族百年基业尽数瓦解。 这个消息就跟雪花片似得,在上京城疯传开来。 就在众人以为云氏家族大势已去的档口,南疆使团突然延迟进京的消息,也抵达了朝堂。 一时间,上京城的世家门阀以及朝廷重臣,纷纷对南疆使团的此番作为,产生了诸多猜测。 而这些猜测之中,有一个猜测赢得了绝对部分人的支持,仿佛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将舆论导向朝着云盛义乃股肱之臣,这个节骨眼上倒台,于南淮社稷不利来指引。 因此,整个云氏家族抄家的进 程,也跟着暂缓了下来。 廉亲王府邸。 上官飞羽一身戎装,一套棍法耍下来,浑身酣畅淋漓。 伴随着他最后一招横扫千军的收势动作,顺着他古铜色俊朗脸颊流下来的汗水,于空气中以螺旋状飞射而,不偏不倚地打在毕恭毕敬匍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时候,中年男人仰起头,三角眼里带着狗腿的贪婪笑意,讨好着开口:“王爷好棍法!” “本王当年还是个无名小卒的时候,云相曾经对本王有举荐之情。” “如今,本王一报还一报,帮云相顺利渡过难关,剩下的得靠云相自己了。” 上官飞 羽随意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云盛义,无视云盛义的讨好姿态,随后将木棍丢到旁边侍奉的下人手中后,拿起桌案上的锦帕,自顾自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王爷,老臣但凡有法子,也不会舔着老脸来求您帮忙。” “说实话,当年王爷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王爷自身的能力,跟老臣的举荐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老臣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一次老臣举荐王爷去郑大将军帐下当兵之际,正好遇到边境蛮夷来犯,王爷九死一生,差点就从战场上回不来了。” “若真论起来的话, 还是老臣把王爷往火坑里推了一把,幸亏王爷福大命大,才有了往后那一番传奇际遇。” 云盛义言语间极尽卑微之色,眼下放眼整个南淮朝堂,能保下云氏一族的只有廉亲王。 如今相府大势已去,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傍上这棵大树! “王爷,既然您已经出面让南疆使节耶律准基延迟到访,不如就趁势再助老臣一臂之力,在皇上那里替老臣美言几句。” “老臣跟您发誓,只要您帮助云氏一族渡过这个难关,老臣今后就是您的狗,肝脑涂地,任您趋使!” 上官飞羽剑眉挑了挑,抓着锦帕擦汗的动作不由 顿了下,嗤笑着出声。 “相爷这一顶顶的高帽子给本王带上来,本王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本王这个人向来很实际,没见到好处的事情,本王没兴趣。” 闻言,云盛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王爷,老臣听说您一直在找血红色的玉佩,老臣不才,正好也搜罗了几块,不知道是否有王爷要找的那块?” 言语间,云盛义从身上摸出十几块价值连城的血玉,放到上官飞羽的面前。 上官飞羽古铜色的面庞上,神情流露出一抹肃然,视线仔细地掠过桌案上的每一块血玉,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第622章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然而,这些血玉之中,并没有拜月宫瑶光宫主贴身之物鸾凤血玉。 这鸾凤血玉本是一对,当年少宫主出生之时,宫主将其中一块赠予了尚在襁褓中的少宫主。 后来,宫中发生变故,少宫主和血玉一起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而他身为拜月宫左护法,在宫变之事上承受了一切的污蔑,只盼有朝一日,可以吐气扬眉,带着宫主失散多年的女儿,重返拜月宫。 但事过境迁,一切线索都在南淮断了。 如果宫主的亲生女儿还活在世上,她的长相或许无法确定,但是鸾凤血玉在谁身上,那这个人极有可能跟少宫主有瓜葛。 只要找到血玉,少宫主的下落就能有突破。 但寻找鸾凤血玉的事情,必须秘密进行。 这些年来,上官飞羽为了躲避拜月宫那些旧部的追踪,都是隐匿踪迹查找鸾凤血玉的下落。 心念流转间,上官飞羽向来不问世事的态度,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云相可曾见过这块玉佩?” 这时候,上官飞羽眼神犀利,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到云盛义面前。 图纸上的玉佩雕工精美,凤凰于飞的姿态栩栩如生,一看就非凡品。 云盛义刚才一直在关注上官飞羽查看桌案上血玉时,所流露出来的状态,他明显捕捉到上官飞 羽眼底的一丝怨愤煞气。 仔细想来,当年上官飞羽的确是如同丧家犬般出现的,如今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他手握南淮一半兵权,却偏安一隅,不问朝堂世事,恐怕有隐匿行踪的嫌疑? 难道说,这块血玉的主人,跟上官飞羽有过节? 索性,他把心一横,信口雌黄地开口:“王爷,这玉佩老臣觉得甚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云盛义佯装思索状,摸着下巴,突然扬声,“哦,老臣记起来了,老臣好像在萧氏那里见过。” 其实,云盛义根本就没有见过鸾凤血玉,但他笃定上官飞羽跟血玉的主人 有仇,顿时心生一计,借刀杀人! 云舒浅一家三口仗着有九王爷撑腰,害得云氏家族几近覆灭,如今只能苟延残喘仰人鼻息,必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放眼整个朝堂,有资格跟九王爷抗衡的,唯廉亲王一人! 半个时辰后。 云盛义一脸得逞地从廉亲王府的后门离开,没多久,就被人从背后用麻袋套住,他甚至来不及挣扎呼喊,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他人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处荒废的破宅子里。 “谁?谁抓我?出来!本相就算大势已去,也不容宵小之徒如此辱没!”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 声,从破门外传进来。 下一瞬,云盛义就看到一个妖媚的女子,扭着水蛇腰,走到他面前。 “是云舒浅那个不孝女派你来杀本相的?!”云盛义几乎脱口而出。 这时候,千面鬼姬时肴紫黑色的双唇勾起一抹奸笑,魅声魅气地开门见山道。 “本姬乃大晋国荣王的得力部下,今天用这种方式请云相过来,是想跟云相谈笔买卖。” “什么买卖?本相现在自身难保,没心情跟你们大晋做买卖!” 云盛义心中诧异,没想到大晋的手已经伸得那么长了,这大晋国的探子深入南淮上京城腹地,朝廷居然一点觉察都没有! 第623章 送上门给打脸,不打白不打! “云相为南淮朝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隆庆帝却偏心眼,只顾着包庇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根本就不把云相放在眼里。” “偌大的云氏家族,经营百年的基业说倒就倒了,南淮皇帝这是摆明要对云相赶尽杀绝呐。” “方才,本姬在廉亲王府门口遇到相爷,要是没猜错,相爷应该是想要攀上上官飞羽这棵大树吧。” “可据本姬所知,廉亲王府的门槛很高,相爷此番盘算,恐怕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嫌疑。” 千面鬼姬时肴似是而非的话音落下,云盛义老脸上的面色愈发难看。 “其实,云相大可不必泄气,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南淮小小庙 宇实在承载不了相爷的雄心壮志。” “云相可以把眼光放得高远些,海得那一边,我们荣王统治的大晋国,可以给云相更多施展抱负的机会。” 闻言,云盛义三角眼里闪过一抹决绝,沉声道:“你们想要本相做什么?” “云相爽快!如今南疆使节到访在即,本姬要让南淮的朝堂乱上一乱,云相可有法子,为大晋攻占南淮立下头功?” “你们想要南疆使节死在南淮?”云盛义直截了当地开口。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透着肯定。 眼下唯一的大事就是南疆使节到访,上京城铁板一块,要乱的突破口只有这一个。 话音落下,千面鬼姬时肴阴恻 恻地大笑出声:“云相高才,本姬就拭目以待云相功成身退的好消息了。” 协议达成,云盛义前脚刚离开,那达就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他一脸不信任地开口:“鬼姬,你真的相信云盛义会铤而走险?” “他当然不会。”千面鬼姬紫黑色的双唇勾起的弧度越发狰狞,冷哼一声,“云盛义不过是一条丧家犬,死不足惜,但这种人向来会垂死挣扎。” “为了荣华富贵,他一定会想尽一切法子,比方说……” “所以鬼姬的意思是,云盛义会找拜月宫少宫主帮忙?”那达连忙抢白出声。 这次他们来南淮的目的很简单,搅乱南淮朝堂秩序,伺机 破坏拜月宫少宫主白馨月和九王容璟的合作关系。 “世人都道拜月宫少宫主悲天悯人,济世为怀,以本姬的推断,能撺掇云盛义对付云舒浅的女子,绝非善类。” “看着吧,以白馨月对云舒浅的厌憎程度,答应云盛义做掉南疆使节是必然的。” “而且,本姬要是没估计错的话,这个白少宫主定然不会错过这个嫁祸的大好机会。” 听着听着,那达脸上的阴狠越来越明显:“云舒浅背上杀害南疆使节的罪名,在这个节骨眼上,九王爷必须秉公办理,她必死无疑!” …… 郡主府,大门口,乌泱泱地挤满了少说二百来号人。 府门紧闭,仅仅 一门之隔的地方,云舒浅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抖着腿,一边磕着瓜子。 这时,云少卿在百灵和萧小芸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少年脸上的淤青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姐,这帮人厚颜无耻,你干嘛还拉着我一起来见他们?” 那天在相府,姐姐为了给他和娘亲求解药,二叔和三叔还有那帮子沾亲带故的亲戚们,恨不得用吐沫星子把姐给淹死。 如今云氏一族不行了,又舔着脸来求饶,这帮人简直没羞没臊! “有人把脸送上门来给你打,干嘛不打?”云舒浅“呸”地吐出一颗瓜子皮,狐狸眼微微眯起,不咸不淡地扬声。 第624章 亲戚一场,求放过 “开门!” 云舒浅这时候冲着青蓝使了个眼色,青蓝立刻迈着敦实的步子“噔噔噔”地跑上前,徒手把两扇厚重的朱红大门拉开。 伴随着一阵酸掉牙的大门开启声响起,云氏族人二百来号人齐刷刷地仰头。 他们在看到云少卿和云舒浅出现的刹那,就跟狗见到骨头似得,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侄女儿,大家都是亲戚,你就原谅二叔一家呗。” “侄儿啊,大家都是亲戚,都姓一个云,你跟你姐替三叔一家说说好话嘛。” “就是,就是,亲戚一场,大家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呢,吵架归吵架,抄家灭门的事情,当 真是要不得啊!” “云家倒了,对侄女和侄儿也没什么好处,侄女儿不如就算了吧,反正你娘和少卿现在也活蹦乱跳的,不如咱们就冰释前嫌吧。” 众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朝着云舒浅嚷嚷出声,那一张张常年被富贵浸润的脸上,尽显虚伪的讨好嘴脸。 “喂,你们这群人要不要脸,当初骂我家小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青蓝肉嘟嘟的脸上,露出气不过的神色,两只壮实的手臂插在腰间,跟一尊门神似得,挡在自家小姐的身前。 见状,云少卿昂首挺胸,端着一副“我姐我来护着”的架势 ,不客气地扬声。 “二叔,三叔,各位婶子,还有在场见过的,没见过的,那些个亲戚,你们现在才想起来跟我们姐弟套近乎,晚了!” “对,少爷说得没错,你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青蓝抓着头皮,从肚子里搜刮墨水,小姐说,她已经是七步成诗、名动上京城的文化人了,骂人就得不带脏,毕竟她现在也是有文化的人哩! 话音落下的瞬间,由二房和三房带头的那一大帮亲戚,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时候,青蓝偷偷猫腰,凑到云舒浅耳边,瓮声翁气地开口:“小姐,这帮亲戚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骂 不走。” “可是,之前你教奴婢的那些骂人的好词好句,奴婢突然一下子记不得了,怎么办?” “等会儿他们又拿亲戚说事,各种不要脸,奴婢又不能骂糙话,奴婢会被活活憋死的!” 耳旁,青蓝急吼吼的憨厚话音不绝于耳,听得云舒浅有些哭笑不得。 “放心,你记不得,不还有你家小姐嘛,总之不会让你成为第一个被骂人的话活活憋死的丫头的。” 调侃的话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云氏族人的耳中,众人面面相觑,彼此交头接耳一番。 “看侄女儿这架势,是打算拿唾沫星子吐咱们了?” “好歹我们也是 长辈,这侄女儿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她要骂,就让她骂好了,骂上一顿,咱们云氏一族的荣华富贵能保住,骂就骂呗。” “这可是在大街上,当街被侄女骂,我们这些当长辈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呐?”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们云氏一族现在就是风雨飘摇,你们别以为皇上暂时没把我们流放,就是放过我们了,” “说不定那天突然后半夜,就把咱们从暖被窝里提溜出来,充军流放了!” 两百来张嘴,你一言,我一语,各执己见,说话就跟吵架一样,惹得往来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第625章 戏精上身,嫩了点! 郡主府本就地处闹市,不多时,大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侄女,得罪你的是二叔,跟二叔家里的人没关系,你弟弟妹妹年纪还小,他们吃不了流放充军的苦头的。” “侄女啊,三叔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下,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就行行好,三叔给你跪下了……” 这时候,二房云盛孝和三房云盛忠兄弟二人,默契对视一眼。 二人照着昨晚商量好的对策,逮着机会当着百姓的面各种哭惨。 二兄弟可怜兮兮的样子,就仿佛云舒浅对他们家造了很重的罪孽,顿时引来不明就理的百姓,一番戳戳点点。 云舒 浅挑眉:“二叔,三叔,你们这话说得,搞得本妃跟犯下十恶不赦的罪恶似得。” “既如此,你们就赶紧带人散了吧,说不定,等会儿衙差就要带人来抓本妃了。” “你们跟我一个快要坐牢的罪人,哭天抹泪地求饶,也犯不上呐!” 说话间,云舒浅顺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挺着日渐隆起的肚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站定在云盛忠和云盛孝两兄弟面前。 她站的位置,正好高出二兄弟四个台阶,看着他们的样子,正好居高临下,一副睥睨的姿态。 云舒浅杏眸里含着笑意,就这么灼灼着目光,视线扫过云氏一众族人, 丫的,在她面前戏精上身,还嫩了点! 此时,二百来号亲戚们,统一作了个缩脖子的动作。 “小姐,这些人好像乌龟哦。”青蓝这时候瓮声翁气地突然扯了一嗓子,还是糙话说起来顺口,文化人太难当了。 顿时,云氏族人的脸色涨得跟猪肝色似得,但是,每一个人都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相反,他们还争先恐后地装出乌龟缩脖子的样子,舔着脸跟云舒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侄女,亲戚一场,你就当我们是个屁,把咱们都放了吧。” “是啊,侄女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但是少卿年纪还轻,留着我们这些亲戚,万一 以后出了什么事,好歹能帮衬一二。” “我说侄女啊,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就当是替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 “呼啦!” 突然,平地卷起一阵狂风,明明已经春暖花开,风却是透着彻骨的寒意。 顿时,让那个提到云舒浅给孩子积德的亲戚闭了嘴,不仅如此,他的喉咙就像是被刀子刮过一样,立刻嘶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王妃,岳母说,她已经没事了,让我们早点回王府。” 容璟这时候携着一身凌厉的寒气,两条长腿来回划动,由远及近,走到了大门口。 “姐夫,你来得正好,这帮家伙没脸没皮,非要缠着我姐放过他 们,我姐不答应,他们还跟我姐撒泼!” 云少卿知道姐姐现在没对这帮亲戚动真格,其实是考虑他的感受。 但是,他早就想明白了,这世上除了姐和娘亲,还有姐夫之外,其他的所谓“亲人、亲戚”都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谁要是敢利用他,让他姐姐受委屈,他绝不答应! “少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咱们是宗亲,我可是你二叔啊。” “就是,我可是你三叔,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你姐都没说什么,你还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你们、不要脸!”云少卿那张稍带稚气的少年面庞上,顿时气得面色通红,急得大吼一声。 第626章 命运的纠缠 云舒浅刚想替弟弟解围,结果,肩膀上突然搭上来男人那只好看的手掌,她整个人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你们要攀亲戚,可以跟本王攀。” 不容置喙的磁性话音在头顶上,悠悠荡漾开来,云舒浅不由微微愣神,下意识地仰头朝着男人瞥去一眼,这男人是在当众维护她? “二叔、三叔说得也不无道理,亲戚没有隔夜仇,既如此,本王就网开一面。” 这时候,容璟面色沉静,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下,云氏族人激动不已,几乎是同时,他们连忙跪下来,感天动地对着容璟马屁 连连。 然而,容璟却是漫不经心地丢了一句“要谢就谢王妃”,随即,打横将云舒浅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坐上了九王府的马车。 “九王爷对九王妃真是体贴入微,好羡慕九王妃有这么好的夫君。” “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像王爷这般只因天上有的人,居然能纡尊降贵,抱九王妃上马车。” “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这种事情也很正常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女子出嫁之后,最怕娘家人上门搞事情了,这事情我就遇上过,当时我都快被娘家人欺负死了,我家那个死鬼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句!” “ 可不是嘛,我也遇到过这种事情,都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谁遇谁知道,哎!” “王爷对九王妃真好,刚才九王妃的那些叔叔亲戚们,都要把王妃和王妃弟弟给吃了,王爷直接站出来替王妃解围,啧啧啧……” 九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郡主府的时候,百姓们的窃窃私语,时不时传进车厢里。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将百姓们的话听得分明,目光不由朝着端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的妖孽男人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 的确,如同百姓们所说,今天这件事情,容璟还真可以置身事外,不予理会的。 若是以前需要在人前 演戏的时候,男人突然冒出来给她出头,理由还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二人之间早已经展开了一段崭新的关系,名义上是夫妻,实则是主子和奴婢的关系,男人还一而再地帮她站台,的确是该跟他好好道声谢。 “王妃这种时候,不该跟本王道谢,嗯?” “咳咳咳!” 静谧的车厢里,男人冷不丁的话音,让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急性子了,哪有人主动要求对方道谢的? 虽然,她本来就打算道谢,但是突然被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她就算道谢了,也会显得特别没诚意。 这时 ,容璟缓缓睁开凤眸,眸底一抹兴味的幽光闪烁不定,冲着女人投去一道深邃的目光。 云舒浅微微一愣,对上男人这道视线的时候,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想再次袭上心头,这男人的眼睛怕是已经复明了! 脑子里的念头刚起,男人就当着她的面,忽然欺身压了过来。 她都来不及躲开,容璟两只手臂牢牢地压在了她的脑袋两侧。 眼睛对眼睛。 鼻子对鼻子。 嘴巴对嘴巴。 彼此近得都能嗅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 清冽的幽兰香和冷冽的木质香在空气中拉拉扯扯,缠缠绵绵,仿佛命运使然,牢牢地纠缠着彼此…… 第627章 阿米豆腐, 罪过,罪过! “咕~~” 云舒浅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鼻翼间,那一抹霸道的气息充斥着呼吸,她有些不自在地冲着男人嚎了一嗓子。 “王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 “王妃还没跟本王说感谢,嗯?”容璟凤眸眯起,看着女人似是含春的狐狸眼,压抑着心口说不出的悸动,蛊惑出声。 心口的不适感,在每次靠近她的时候,偶有发生。 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容璟一次又一次地印证着,每次都毫无悬念。 但即便靠近,会让他心脏有芒刺般得痛楚,依旧鬼使神差地想要靠向她。 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 心之所向,行 之所至,容璟两瓣润泽的薄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覆了上去。 “唔!” 顿时,云舒浅眼睛瞪大,皙白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男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容……唔……” 她刚张开嘴,想要跟男人把话说清楚,结果,男人就像是抓到了先机,灵巧的舌头瞬间占领她的唇齿之间,横冲直撞地攻城略地。 被男人霸道强势的吻,吻得喘不上气来的云舒浅,就像是一条被捞上岸的鱼,缺氧让她脑袋发懵。 不自觉间,两条藕臂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她抬起手,藕臂如水蛇般缓缓攀上了男人高傲修长且透着禁欲气息的脖颈。 脖 颈处皮肤磨磋的瞬间,容璟像是受到了鼓舞,宽大的好看手掌一把托起女人的臀,朝着他的身上轻轻一带。 随即,云舒浅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抱。 大掌肆意地在她纤细的身子上游走。 隔着单薄的衣料,被男人吻得脑袋发懵的云舒浅,感受到男人掌心透出来的沁人寒意,顿时,纤细的身板猛地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容璟那只好看的手掌,已然扯住了女人腰间的那一抹鹅黄缎带。 “容璟,别……” 云舒浅身体紧绷,从喉咙里,发出一道令人羞愤的喊声,明明是严肃的话,可语气听上去却溢满了暧昧,令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 跟男人之间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发生亲密关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云舒浅俨然一副轻车熟路的姿态,她很清楚眼下这男人浑身滚烫,就如同上了膛的火铳,不得不发! 否则,火铳温度太高,容易自爆,反而把自己给误伤了。 就在她都已经打算贡献自己的“五姑娘”时,容璟忽然停下了动作。 云舒浅耳根子都通红的俏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诧异,视线下移,只见男人那只好看的手掌,始终停留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那骨节修长的手指攥着的那一节鹅黄色缎带,随着马车摇晃的幅度,犹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小黄花, 尽情释放着任君采撷的美好。 “抱歉。”容璟凤眸中那一抹情欲骤然退去,手掌微微悬在女人高高隆起的小腹上,他刚才某名的心智迷乱,差点就伤了孩子! 仿佛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彻头彻尾得透心凉,此时,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心寡欲。 对上男人清明的眸光,云舒浅面皮猛地一抽,这妖孽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对她上下其手,这一刻立马立地成佛。 看他那副谪仙清冷的姿态,就差从薄唇里念出法号“阿米豆腐,罪过罪过”,啧啧啧…… 连她这个有强上美男前科的女流氓,都自愧不如呐! 第628章 亲生崽子,本王来者不拒! 容璟从女人身上翻身而下,重新板正地端坐在座位上。 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以半仰躺的姿态,大喇喇靠在车厢壁上的云舒浅。 “王妃若是意犹未尽,等孩子出世后,我们可以……” “不可以!”云舒浅猛地抬头,打断了男人如陈酿般的磁性话音。 孩子出世之后,跟男人继续纠缠不清,她是疯了不成! “王爷,臣女知道您心急要孩子,但是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的豆腐。” “您要是实在等不急,给王爷物色美女侍寝的事情,不如就交给臣女代劳。” “臣女会先让人绘制美女画像,再呈给王爷挑选……这样效 率会高出……很多。” 云舒浅良心满满的建议说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小。 说到“很多”二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咕~~” 偷偷咽了口口水,感受到对面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极具压迫感寒气,她不由壮着胆子,多嘴补充了一句。 “王爷,心急要生女儿的。” 话音落下,云舒浅一个鲤鱼打挺,打算撩开车帘,让外头和车厢联通。 眼下,他们可是在闹市,众目睽睽之下,男人肯定不能把她咋地! “女儿也不错,只要跟本王的姓,本王不介意。”大不了让女人给本王再生个儿子。 忽的,身后头传来男人平静中透着睥睨的不 容置喙话音,听得云舒浅刚好抓住厚重车帘的素手,猛地抖了抖。 耶呵,这男人看不出来想法还挺前卫,居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啧啧啧,他对自己的繁殖能力是多没自信,只要是亲生的,他都来者不拒呐! “王爷放心,臣女出马,一个顶两,保证让你儿女双全!” 打定主意,云舒浅把胸前“鼓涨”的小山包,拍得“梆梆”作响,信誓旦旦地跟男人保证道。 只要让男人广播种子,别说一儿一女凑个“好”字,就算一打儿女都是小菜,嘿嘿…… “那就辛苦王妃了。”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远山般的浓眉微不可查地上挑,连带着两瓣 紧抿的薄唇,都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女人给本王怀孩子,生孩子,外带奶孩子,只要她懂事听话,本王不会亏待她的。 车厢外头。 杨大山后背冷汗“噌噌”往外冒,黄历说了,今日宜静不宜动。 所以,刚才他感觉到车帘子要被人撩开的时候,偷摸地用手扯住了帘子的底部。 帘子撩不开,里头的动静他就瞧不着,也算严格照着黄历办事了。 果然,黄历说得没错,这王妃和王爷都快干架了,被他偷偷扯了车帘后,两人连唠嗑的语气都变了。 不过,王爷和王妃唠嗑的话听上去有些怪,跟往常干架的时候,很不一样。 王爷 虽说没多不高兴,但是跟王妃说话的时候,埋怨十足,听上去就跟他回家洗了大澡上炕,婆娘还冤枉他身上有臭汗,踹他下炕差不多。 王妃虽说没多不乐意,但是跟王爷说话的时候,忽冷忽热,听上去就跟他家里头的婆娘,嫌他晚上不得劲差不多。 “杨大山,你倒是把车赶快点,我和王爷赶时间呢!” 突然,车厢里头传来王妃的催促声,惊得杨大山猛地回神。 “啪”一鞭子,抽在马背上,杨大山豁出去了,给王爷和王妃赶马车月银管够,他必须好好表现! 王妃说跟王爷赶时间呢,他家婆娘猴急的时候,也这么催他的,啧啧啧…… 第629章 走,看戏去! 九王府,梧桐小筑。 白馨月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如意,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带着一抹尽在掌控的肆意笑意。 紫伊手里捏着云盛义托人辗转送进来的信件,快步走到书桌边,用火折子将信件焚毁,随即打破沉默。 “少宫主,这个云盛义简直自不量力,他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秋后蚂蚱,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求少宫主助他杀了南疆使节!” 云舒浅在九王爷的帮助下,一举将整个云氏家族都覆灭了,这件事情早已经在上京城贵圈引起了轰动。 本以为少宫主会歇斯底里,没想到,少宫主却跟没事人一样,实在让紫伊有些看不明白。 “紫伊,你是不是纳闷,为什么云舒浅名扬上京 城,我一点都反应都没有?” 白馨月看出了紫伊心中的困惑,心情大好地悠悠出声。 话音落下,紫伊连忙战战兢兢地跪下:“少宫主,奴婢不是有心窥探您的想法,奴婢保证,以后再也不……” “行了,今天我心情好,就恕了你,只要你们姐妹好好替我效力,我不会让你们姐妹的身体受太多罪的。” 言语间,白馨月眼眸里的戾辣之色直达眼底,脸上却依旧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随手丢了一个瓷瓶到紫伊怀里。 “少宫主,这是……” “南疆使节到访,拜月宫少不了要出席宫宴,这玉肌膏对你们姐妹脸上的烫伤有奇效,拿去抹吧。” “谢少宫主赐药。”紫伊如履薄冰地 重重磕头谢恩,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少宫主,那您就打算一直让云舒浅嚣张下去?” “嚣张?”白馨月冷笑,“云舒浅把所有的亲戚都赶尽杀绝了,她还能嚣张?” 说话的同时,白馨月将白玉如意随意地在空气中把玩着,一字一句道。 “要是没猜错,现在这个贱人已经被云氏族人死乞白赖攀亲戚,弄得骑虎难下了。” “她以为凭着一己之力,可以将云氏族人赶尽杀绝,却忽略了人言可畏。” “云氏族人之前对这个贱人口出恶语的时候,云舒浅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地收拾他们。” “可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云氏族人恬着脸上门求她,她若一意孤行,必遭反噬!” 闻言 ,紫伊眼睛一亮,连忙接话:“少宫主,还真被你说中了,紫菱刚才传信回来,说云氏族人二百来号人堵在郡主府门口,让云舒浅下不来台了。” “早在我的预料之中,估摸着紫菱很快就会传来信息,云舒浅打落牙齿活血吞,挨不过云氏族人的无赖,只能放过他们。” “这云舒浅想要在亲戚面前耀武扬威,究竟竹篮打水一场空,痴心妄想!” “少宫主,九王爷这些天都在郡主府,万一九王爷出面替云舒浅解围……” “不可能。”白馨月自信满满地打断紫伊的话,“云氏族人抄家灭门的命令,是王爷亲自下的。” “云舒浅区区一个庶女想要让九王爷这样的男人朝令夕改, 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时候,紫菱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少宫主,云舒浅跟着王爷回府了,而且……” “回来得正好,快跟我说说云舒浅被云氏族人逼得自乱阵脚的滑稽嘴脸。” 不等紫菱开口,白馨月眼底看好戏的姿态乍现,悲天悯人的脸上带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容。 紫菱身体猛地抖了抖,云舒浅根本就没有被云氏族人弄得焦头烂额,相反,九王爷主动站出来,替她出头,打了那些云氏族人的脸。 “行了,耳闻不如一见,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云舒浅铩羽而归的落魄模样了。” 白馨月心情大好,随手将白玉如意赏给了紫家姐妹,兴冲冲地前往重山院。 第630章 有银子不争是傻子,捧杀! 见状,紫菱脸色变得非常紧张,她刚想开口阻止少宫主,紫伊却是冲着她摇了摇头。 两姐妹彼此对视的瞬间,紫菱心领神会,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径自咽下所有的言辞。 姐姐的意思她很明白,不做不错,不说不错,少宫主自己觉得云舒浅吃了瘪,其实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没错。 就算九王爷出面维护云舒浅,亲自赦免了云氏亲眷的罪。 但说到底,云舒浅并没有心想事成,也算是无形中给她和王爷之间的关系,增加了一道裂缝。 二姐妹稍微落后于白馨月半步,一左一右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路上,往来的下人都对白馨月毕恭 毕敬地行礼。 见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假面皮上,带起和善的笑容,心情大好地吩咐紫家姐妹给下人看赏,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多谢少宫主赏赐。” 下人们老老实实地接过赏银,心里却对王妃佩服得五体投地。 方才在王府门口的时候,王妃就让周管家通知府里的下人,若是白少宫主给府中下人赏银子,就让他们好好接着。 听周管家传达王妃的意思,大概意思就是,有银子不争是傻子。 而且,周管家还说,王妃让他们这些会说话好听的下人,闲着没事干就可劲地恭维人家白少宫主,专挑好话说给人家听。 毕竟, 拿人家的银子,说几句吉祥话,讨人家开心是职业道德。 于是乎,一群下人七嘴八舌地开口,话里话外,全是对白馨月的夸赞,听得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假惺惺伪善面庞上,得意的笑容越来越大。 “少宫主,奴婢还是头一回看到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呢。” “少宫主,您平时都用什么脂粉的,皮肤看上去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得,好滑好嫩哦。” “少宫主,您家世、修养、学识都那么好,对我家王爷也尽心尽力,当真没得说呐!” 这时候,周管家冲着白馨月竖起大拇指,冷不丁插了一句。 王妃说,让他逮着机会就往死里夸白少 宫主,也不知道王妃又要作什么妖? 这个白少宫刚来就抢王妃的住处,明摆着是来撬王妃墙角的,王妃怎么还笑眯眯跟没事人似得? 听到这话,白馨月笑意直达眼底,这个周管家一开始对她敌意很大,肯定是知道云舒浅大势已去,就跟狗一样巴结过来了。 “周管家,你家王爷和王妃都在重山院吧?” 白馨月矜傲地扬起下巴,眼底闪烁着胜券在握的光芒,佯装随意地问了句。 闻言,周管家低眉敛眸,照着王妃教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少宫主,王爷抱着王妃回王府,具体在哪里歇下老奴也不知。” “不过, 王妃说了,白少宫主如果要去重山院的话,就让老奴备好茶水糕点,等她和王爷交流好感情之后,再一起来招待白少宫主。” 这话一出,白馨月那副悲天悯人的矜傲面庞上,面色变得极其不自然。 瞬间,她有种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错觉! 几乎是同时,白馨月猛然转身,戾辣的目光死死地瞪向紫家姐妹,但面上却依旧一副温和良善的圣洁姿态。 “周管家,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宫务要处理,你跟你家王爷和王妃带句话,这几日恐怕都没工夫跟他们碰头了。” 云舒浅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今日羞辱,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第631章 对王爷动歪心思 “白少宫主客气了,我家王妃也是料到白少宫主会这么说,所以,已经吩咐了厨房,接下来几日都会把一日三餐送到梧桐小筑。” “这样也省去白少宫主跟我家王爷同席用餐的功夫了。” 周管家烂熟于心地把王妃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地回怼过去。 期间,他一直偷瞄白少宫主的面色,王妃这招以静制动,实在是妙! 拜月宫高高在上的白少宫主,也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啧啧啧…… 白馨月一袭高贵的裙衫,将她整个人都衬托得光芒万丈,再加上她那张跟内心毒辣极具反差的慈悲面庞,始终给王府下人一种与世无争的假象。 在一众下人的恭送声中,白 馨月仪态万千地转身,莲步轻移折回梧桐小筑。 “白少宫主的修养倒是极好,居然一点都不生王妃的气。” “王妃和王爷感情深厚,白少宫就算再好,也就只有在旁边看着王妃和王爷要好的份,她真没戏。” “白少宫主这么聪明的人,不该看不出来王妃和王爷的态度啊,怎么还赖在王府不走?” “估摸着咱们王爷太优秀了,白少宫主还是心存幻想的吧?” “……” 回到梧桐小筑之后,紫家姐妹以为又会遭受少宫主的毒辣惩罚。 但是万万没想到,少宫主居然给她们姐妹恕罪的机会,派她们即刻去探听王府下人私底下的聊天。 这不,她们姐妹马 不停蹄,只字不漏地将听来的闲言碎语,记录在册,全部都呈交给少宫主。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脸上,面色阴怖,玉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册子上。 “哒!” “哒!” “哒!” 每一次闷沉的敲击,都让紫家姐妹心肝剧颤。 二姐妹在白馨月身边伺候多年,从未见过她露出这般模样,仿佛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巨蟒,等待着时机要将人一口吞下。 “听说过神仙醉吗?” 白馨月眼底戾辣乍现,冷冷开口。 闻言,紫家姐妹皆是一愣,不过很快,她们就一前一后地颤抖着开口。 “神仙醉奴婢在古籍上读到过,这种酒的酿制方法十分复杂,即使经过上 百道工序,也未必能酿制成一坛。” “奴婢听说,这种酒一旦沾染上一口,没酒量的人,直接欲仙欲死,昏昏欲睡。” “就算千杯不醉的人,只要喝上一杯,也照样难抵后劲,酒后吐真言。” “即便是出尘的神仙,也难挡红尘诱惑,醉卧美人间……” 二姐妹的话说到一半,紫伊见白馨月已经没有耐心,连忙道:“少宫主,奴婢要是没记错,当初大曦国还没覆灭的时候,送过宫主几坛子。” 这是拜月宫的秘辛,紫伊也是无意中从借酒浇愁,用酒来麻痹自己思念亲生女儿的瑶光宫主口中,偶然得知的。 “十日内,我要看到神仙醉。” 得了命令,紫 家姐妹连忙退出屋子。 一出门,紫菱就忍不住开口:“姐,神仙醉是宫主之物,偷盗宫主之物,万一被逮到,会被处以极刑的!” “如果我们不满足少宫主,现在我们两姐妹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紫菱一脸惊恐。 “放心,其实,这神仙醉我早就偷偷趁着宫主喝醉的时候,偷偷灌了一壶。” “本来打算将来我们姐妹脱离拜月宫,拿去卖个好价钱的,当我们姐妹的生活费。” “现在正好用来满足少宫主对九王爷动的歪心思。” “只要我们挨过这十日,再把酒交出去。” “少宫主定会觉得我们姐妹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要我们姐妹的命。” 第632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江州大旱,大批饥民流入上京城,虽然,朝廷已经开仓放粮,但饥民越来越多,朝廷库存的粮仓,也是日渐难以为继。 九王爷初掌南淮传国玉玺,代替隆庆帝处理国事,这些时日,几乎是连轴转。 而身为王爷的贴身奴婢,云舒浅则是尽心职守,充当着男人那双明亮的眼睛。 重山院,书房里。 女子单手支撑着身边的小桌案,白皙的面庞上,一派恬淡。 突然,她脑袋往下,只听“砰”的一声,脸颊直接贴在了梆硬的桌案面上。 然而,这个小插曲,丝毫不影响她呼呼大睡。 容璟这时候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 来,凤眸眯了眯,颀长的身体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解开身上的披风,一边朝着熟睡的云舒浅款步走去。 “主上对王妃的关心,当真无微不至呐,看得我好感动呢。” “铁树开花头一遭,主上对王妃的暖心举动,实在是花样百出啊。” “主上和王妃孩子都有了,主上干脆直接就把窗户纸跟王妃捅破得了,这一天天这么藏着掖着,主上不嫌累得慌?” “你以为主上不想啊,关键是王妃对咱们主上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讲?王妃不是早就对咱们主上痴心绝对吗?”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 情深,我家媳妇常挂嘴边的,照我瞧,王妃和主上就是这个调性。” “有道理,主上和王妃本来天天干架,现在突然就不干架了,肯定是互看对眼儿了!” “王妃看主上眼睛不好使,还没日没夜地帮主上念奏折,嗓子都哑了,还不肯停下来,我觉得王妃已经被主上迷住了,啧啧啧……” 近几天,日日守着主上和王妃,哪里都没有去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已经无聊得开始打苍蝇了。 闲来无事,一帮子大老爷们开始用暗语唠嗑。 说着说着,向来只说大实话的颜十三冷不丁地嚎了一嗓子:“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觉得现 在王妃和主上距离要好,够呛。” “你一个连‘鸟’都被百灵小丫头啄了去的小屁孩儿,懂什么呀?” 颜一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没好气地给了危言耸听的颜十三脑袋一记暴栗。 颜十三不服气地梗着脖子,一股脑儿地把前两天,王妃身边的“大雕女”半夜冲到他房间,逼着他听她讲故事的事情,叽里咕噜地跟倒豆子似得,和盘托出。 闻言,众暗卫弟兄身板猛地颤了颤。 “小十三,你也被逼着听了从前有个小男孩撒谎的故事?!” 突然,颜九金算盘“啪”地收起,忍不住嚷了一声:“哥哥我前天晚上,也被那个“ 石榨油”给强迫听故事了。” 一提到“石榨油”萧小芸,颜九心里那叫一个肉痛呐。 这女子居然丧心病狂得给他这个铁公鸡挖坑,他辛苦存了三年的老婆本,都被这女子给坑去了,嘤嘤嘤~~~ 听到颜九的哭诉,颜十三就跟找到了同病相怜的弟兄,两人抱头,俨然一副要哭死在众影杀暗卫弟兄的面前。 颜十三:“侍卫长,你怎么也一副哭丧脸?” 颜九:“难不成,你也被小嫂子摁在炕上听从前有个撒谎小男孩的故事了?” 两人的话音刚落下,影杀暗卫弟兄们立刻把惊恐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自家侍卫长。 第633章 团伙作案暴露,王妃高抬贵手! “从前有个小男孩他最喜欢撒谎他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另外一个谎去圆于是他的谎越撒越大越撒越多把身边关心他的人都耍得团团转……” 颜一面瘫的脸上,一副欲哭无泪,连气都不带喘的贼鸡顺溜地把这个故事复述了出来。 “侍卫长,你怎么说得一字不差!”颜十三咋呼地嚷了起来。 颜一垮着脸,伸出中指比了“一”:“一万遍啊!那肥丫头在我耳边嘟囔了一万遍啊!” “到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那肥丫头‘嗡嗡嗡’的嘟囔声啊!” 事不过三,连侍卫长都被强迫听王妃的小故事了,那他们这帮暗卫弟兄跟主上合伙骗人的事情,肯定暴 露了。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快看,王妃好像要醒了!” 颜十三用暗语咋呼了一句,顿时,所有暗卫弟兄们眼睛直勾勾地朝着书房里头盯了过去。 苍天保佑,王妃是真的睡着,不是装睡着。 阿米豆腐,王妃抓不到主上装瞎的实质证据。 “弟兄们,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只要主上不承认,我们打死都不能认,知道不?” “侍卫长连小嫂子一万遍魔音都受下来了,我们绝对不能掉链子!” “没错,誓跟主上共存亡!” 与此同时,书房内。 云舒浅察觉到男人迈着稳健地脚步,朝着她缓缓地走近,紧闭的杏眸上长长的羽 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挺着大肚子,陪着男人在书房里熬夜,她容易吗?! 装乖卖巧,给男人伏低做小,她容易吗?! 给男人念奏折,嗓子都冒烟了,她容易吗?! 耳旁,男人的脚步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这段日子以来,饱受男人眼瞎愧疚折磨的云舒浅,平静的睡颜之下,已然心潮澎湃! 容璟站定在熟睡女子的面前,好看的手掌抓着披风的两个角,丝毫没有眼神不好使的人,该有的摸索阶段,精准地将披风精准地盖在云舒浅的身上。 怀着本王的孩子,要睡觉就上床睡,在这种地方睡,也不怕孩子着凉! “唰!” 突然,云舒 浅睁开了眼睛,眼皮掀开的瞬间,仿佛在说“容璟,你装瞎已经被本姑娘识破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妃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连这点自觉都没有,睡觉不知道盖东西吗?” 容璟对上女人那道犀利的审视目光,凤眸中那一抹清晰的焦点,立刻收放自如地涣散开来,冷峻的面庞上,淡漠如初,冷声开口。 “主上英明,反应够快呐!逮着机会就在王妃面前表现自己,啧啧啧……” “这回妥了,只要主上打死不认,咱们弟兄们就不会屈服于小嫂子她们的淫威之下!” “对,没错,主上威武,咱们跟主上共存亡!” “侍卫长 ,王妃她站起来了,她要端茶给主上喝哎!” 就在影杀暗卫弟兄们用暗语合纵联盟,誓死守护主上的秘密时,颜十三冷不丁地嚎了一嗓子。 “王妃肯定是要感谢主上的关切之情,给主上亲自奉茶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看到主上在王妃面前坚挺的卓越风姿,颜一如获大赦,那张垮脸上,立刻恢复了精神头,没好气地怼了颜十三一句。 然而,下一瞬,书房里发生的一幕,彻底把十三个天不怕,地不怕,沙场血雨腥风都无所畏惧的大老爷们,给吓得当场跌下墙头。 王妃,主上就是撒了个小谎,不至于这么受磋磨的,您高抬贵手呐! 第634章 相濡以沫,王妃作何解释? “啊呸!” 此时此刻,书房里,云舒浅亲手替容璟沏茶,当着他的面,冲着茶盏里,吐了一口口水。 丫的,这男人都被本姑娘抓了个现行,居然还振振有词,顾左右而言它,当真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当她知道他眼睛失明的时候,心里有多内疚。 这段日子以来,她每天都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为男人恢复视力而努力。 虽然,她有自己的一点小私心,不希望半年之后,彼此分开的时候,还亏欠男人一份情。 但是,男人的眼睛说到底,是因为她而瞎的,他眼睛一天没复明,她的心里就 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永远都无法释怀。 心中各种情绪翻腾,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哄人的浅笑,娇柔地出声。 “王爷~~都是臣女粗心大意,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害得王爷百忙之中,瞎着眼睛还要抽空出来,替臣女盖披风,臣女真是惭愧呐!” 提到“瞎着眼睛”四个字的时候,云舒浅几乎是要把后槽牙给磨平了。 她那张带着睡眼惺忪的俏脸上,更是隐隐透着咬牙切齿的神色。 这时,云舒浅一把抓过男人好看的手掌,把盛着她“口水”的茶水,塞了过去。 “王爷,臣女身无长物,无以 为报您对臣女的关切之情。” “唯有敬上一杯清茶,聊表寸心。” “礼轻情意重,还望王爷莫要嫌弃臣女的一片心意~~” 瞎子当然看不到本姑娘对这杯茶做了什么手脚,男人,你这么爱哄骗本姑娘,有本事就把这杯茶水喝下去! 你要是敢喝,本姑娘就跟你姓!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这女人,居然敢在他的茶水里,吐口水! 他抓着茶杯的手掌,指骨微微泛白,小小的茶盏仿佛承受了它生命所不能受,杯盏里带着“浮沫”的清澈茶水,涟漪激荡! “王爷,您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手怎么抖得那么厉害? ” 云舒浅俏脸扬起,灼灼着目光,视线牢牢地锁定在男人那张冷淡如初的谪仙面庞上。 说话的同时,她还伸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胸膛,替他顺气:“王爷,您的身子骨早已今非昔比。” “当初那个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病秧子王爷,如今五脏调和,六腑康健。” “现在只要王爷想,随时随地都能一夜驭十女……” “王妃对相濡以沫,作何理解?” 容璟凤眸中讳莫如深,两瓣薄唇一开一合之间,晦涩地吐出一句话。 “王爷是要听具体的,还是抽象的?”云舒浅也不着急,反正这杯掺了她口水的茶,男人喝也 得喝,不喝也得喝! 敢骗她,喝上一口她的“口水茶”,都算便宜这黑心男人了! “王妃只管说,本王洗耳恭听。”容璟抓着茶杯的手掌,下意识地收紧,压着上蹿的心火,哑声道。 察觉到屋子里湿暖的空气,逐渐变得干冷,云舒浅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丫的,想故意拖延时间,本姑娘奉陪到底! 思索间,她朝着容璟走近了些,俏脸一仰,直视男人的深邃眼眸。 四目相对,她能清晰地看到男人那双魅惑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庞,大方地开口。 “王爷,这相濡以沫说具体点呢,就是互相吃对方的口水。” 第635章 男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比方说,一家人围坐一桌,吃同一盘菜,筷子沾了每个人的口水,大家都用筷子夹同一盘菜,难免会吃进对方的口水。” “所以家人之间,自然是相濡以沫喽。” 云舒浅摇头晃脑,跟男人口若悬河。 这时,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醇厚的嗓音悠悠开启:“听王妃这么说,抽象的,就应该指的是情人之间?” “王爷,您当真跟臣女心有灵犀一点通呐!”云舒浅故意作出受宠若惊的娇羞模样,让男人瞧得明明白白,必须恶心他! 凤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女人皙白的俏脸上,眉飞色舞的得意神色。 容璟两瓣润泽的 薄唇微抿,颀长的身姿不动声色地朝着她靠近了一些,低沉着嗓音道。 “所以,王妃觉得情人之间的相濡以沫是怎样的表现?” 云舒浅脊背挺直,杏眸微眯,这男人撒谎骗人还有理了,还想用气场压她一头,没门! 思及此,她理直气壮地踮起脚尖,试图跟男人的视线平行,大.大方方地解释道:“情人之间的具体表现就多了去了。” “可以延伸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情人之间感情是否亲密无间,就看他们愿不愿吃对方的口水。” “比方说,娘子咬过的糕点,夫君不嫌弃地吃掉剩下的,娘子喝过的茶杯,夫君 不嫌弃地同饮一杯茶。” 一提到“茶”字,云舒浅素手轻拍了一下脑袋,故意装出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模样,忙不迭地殷切开口。 “王爷,说起茶水,您手里的茶水都快凉了,得赶紧趁热喝呢!” “这茶水可是代表臣女的一片心意的,王爷,您要是不喝的话,臣女会伤心的~~” 男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看着女人得意洋洋准备看好戏的姿态,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忽然勾起了一个弧度。 魅惑的笑意,仿佛凛冬过后的春暖花开,令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 沉醉。 有那么一瞬,云舒浅被男人妖孽脸上毫无征兆邪魅笑容,勾搭得愣了神。 “王妃,本王觉得相濡以沫还有另外一种具体表现。” 这时候,容璟醇厚磁性的嗓音,在云舒浅耳畔悠悠荡开,他颀长的身姿逼近而来,微微俯身将两瓣薄唇凑至云舒浅小巧的耳垂边。 一股霸道的清冽木质香气,似有若无地划过脸颊延伸至脖颈,云舒浅下意识地想要将踮起的脚后跟,落回到平地上。 “咔!” 突然,云舒眼睁睁地看着被男主好看手掌抓住的茶盏,应声碎裂! 那带着她口水的清澈茶水于男人修长的指缝间穿透而 过,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被男人的长臂揽起。 瞳孔中,男人妖孽的面庞不停地放大,两瓣润泽的薄唇精准地贴上了她的薄唇。 似是带着惩罚性,容璟唇齿之间带着浓浓的蛊惑,强行撬开了女人的双唇。 这时,云舒浅猛地抖了个激灵,强行将后脑勺往后仰,立刻跟男人贴上来的薄唇分开。 丫的,这黑心男人又对她耍流氓,上瘾呢! 她刚想破口大骂,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女人残留在他嘴角的晶莹,邪邪一笑。 “本王亲自示范的相濡以沫,可合王妃的心意?” 第636章 容璟,你是不是喜欢我? 云舒浅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勾搭她的男人。 “容璟,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王妃自找的。”容璟漫不经心地扬声。 闻言,云舒浅一口老血卡喉咙,终日驯鹰,反倒被鹰啄了眼,这黑心男人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 “容璟,你强词夺理,你眼疾好了为什么不及时告知?” “这一天天地折腾人,有意思吗?” “明明是你骗人在先,你还有理!” 云舒浅额角突突狂跳,扯着嗓子,口发连珠,语气咄咄逼人。 看着男人一副怡然自得,站在道德制高点, 丝毫对自己方才的龌龊行为没有悔意的模样,云舒浅扯着嗓门大吼出声。 “容璟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在刑部大牢门口是怎么约定的!” “你明明答应了,要展开了一段崭新的关系,你现在居然对我作出这种事情,是你单方面撕毁约定在先,你不……”要脸,你无耻! “是王妃主动提出要跟本王展开一段全新的关系,本王如王妃所愿,如今身体力行,王妃恼什么?” 容璟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女子那张怒气冲冲的俏脸,不咸不淡地打断。 话音落下,云舒浅心脏“咚咚”狂跳,这男人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男人是在跟她表 白? “容璟,你是不是喜欢我?”没想到这男人口味这么重,居然喜欢大肚婆,啧啧啧…… 如果他大方承认,她倒是勉强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有这么一个背景强大的便宜爹,她家崽子捡大便宜了。 崽儿啊,要是这个黑心叔叔承认对你娘亲有那么点意思,娘亲就勉为其难跟他谈个正经恋爱,你同意不? 忽的,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头,云舒浅清楚地察觉到胎动,顿时,激动地眼眶都红了,崽子听到她说话了,在跟她互动唠嗑呢! 这时,容璟也注意到女人肚皮的动静,手掌鬼使神差地摸了过去。 然而 ,云舒浅却是一个灵巧的侧身,避开了男人的咸猪手:“王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喜欢她这个人,进而看得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便不是亲生骨肉。 如果这男人有如此容人的肚量,她不介意尝试跟他好好相处。 “王妃头上冠本王的夫姓,孩子生下来,就跟本王姓。” 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话,容璟猛地转身,快步走出书房。 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似有狼狈逃离嫌疑的颀长背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拔高音量,冲他嚎了一嗓子。 “王爷,虽然你这表白的话很欠抽,但是看在你面皮 薄的份上,臣女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不管这男人心里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另一头,容璟听到身后传来女人嚣张的坏笑话音,嘴角一抹鲜血猛地溢出。 “主上!”颜一猛地从旁边飞蹿而出,一把扶住自家主上,明明这回主上大获全胜,在王妃那里讨了便宜,怎么还吐血了? “去吴春来药庐,别让王妃知道。” 容璟眸色沉了沉,好看的手掌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肃然出声。 闻言,颜一心中“咯噔”一下,主上刚才离开书房那么急,原来是想瞒着王妃他吐血的事情,主上究竟怎么了? 第637章 王妃是主上的劫! 药庐。 吴春来老脸上一副凝重的表情,手从容璟的脉搏上松开后,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老吴,你倒是说话啊,主上最近动不动吐血,究竟怎么回事?” 颜一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得,忍不住催促出声。 容璟目光如炬,视线落在不言语的吴春来身上,低沉出声:“吴春来,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些眉目了?” “主上,属下翻遍了典籍,并无发现任何一种病,会有主上这种症状表现。” “经过属下夜以继日、殚精极虑、死心塌地研究,属下猜测,主上动不动心悸吐血,极有可能是有邪物入体……” “给本王说人话!” 容璟 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冷不丁打断吴春来滔滔不绝的话音。 一记眼刀子“嗖”地刮过来,吴春来浑身抖了激灵,脱口而出道:“人话就是,主上很有可能中蛊了!” “蛊?!主上怎么可能中蛊?!” “什么时候的事情?主上中了什么蛊?到底谁干的?” 颜一紧张地连续发问,听得吴春来脑壳疼,胡子拉渣的老脸上,满是被踩着尾巴的抓狂模样,没好气地吼了起来。 “我就是个大夫,你问我,我问谁去?!” 对于蛊,吴春来着实束手无策,他主攻医毒,在蛊方面,完全就是个睁眼瞎。 “哎!我就问几声,怎么了?老吴, 你这摆明恃宠而骄啊!” “谁恃宠而骄,你一个屁都不懂的愣头青,主上中的是蛊,是活物,我就是个大夫,能有啥办法?” 主上身上的蛊,根据主上描述的发作规律,吴春来大概能猜出主上具体中了什么蛊。 要是换了半年前,主上中了蛊,压根就不会有任何反应,对方下蛊的人,绝对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偏偏主上遇到了王妃,哎,这就难办了…… 主上只有跟王妃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心悸吐血,说白了,王妃就是主上蛊毒发作的引子。 “堂堂鬼医圣手,连主上身上中了什么蛊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道上混?” “照 我看,你这‘不死不救,不难不活’的金字招牌,可以摘了,老脸都不嫌骚得慌!” 颜一嫌弃的话音落下,吴春来立刻炸毛了,几乎是同时,他脖子扯得老长,猛地嚎了一嗓子。 “谁说我不知道!” “那你倒是说啊,主上到底中了什么蛊?你没本事给主上解蛊,世上总有人可以的,我就不信了,逍遥阁的情报网还找不到一个解蛊的能人异士!” 挤兑吴春来的同时,颜一眼睛翻白眼都快上天了,直接把吴春来给气得呕血,他赤红着眼给自己正名,脱口而出道。 “主上中的是绝情蛊!” “啥玩意儿?绝情蛊?!”颜一一脸 懵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根据主上病症发作的症状和规律,我可以非常肯定,主上中的就是绝情蛊!” “这个绝情蛊听上去怪吓人的,但是如果控制得当,根本就对主上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这时候,浮现出一抹暧昧之色,偷瞄了眼自家主上的神色。 容璟凤眸眯了眯,凌厉的眼刀子“嗖”地飞向吴春来:“有话说,有屁放!” “主上,那事先说好了,属下要是屁放得味道不好,您不能拿属下屁股撒气。” “吴春来,你长本事了,嗯?”容璟额角突突直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第638章 让主上当和尚,有没天理,有没有王法? 头顶上方,排山倒海的冷冽气势压迫而来,吴春来两腿猛地打了个颤抖,“噗通”一下,直接很没出息地跪在了地上。 他垮着一张老脸,哭唧唧地嚷嚷出声:“主上,属下冤枉啊!” “属下要是有本事,就直接替您把这该死的蛊毒给解了,哪里还用跟主上讨恩典呐!” 言语间,吴春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肚子里花花肠子也是七拐八绕。 这绝情蛊,说毒也毒,说不毒还能延年益寿。 只要中蛊之人,清心寡欲,欲不动,则蛊不动,守好自己个儿的阳气不泄,长命百岁都不是没可能的! 他打了几十年光棍 ,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吃了猪肉后,天天惦记着继续吃的,比比皆是,谁都免不了俗。 若是告诉主上,跟王妃在一起的时候,要清心寡欲,哎呦喂,他是有几颗脑袋给主上砍啊! “老吴,你就别卖关子了,再啰嗦,你信不信主上立马把你拉出去阉喽!” 颜一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凑倒一脸生无可恋的吴春来身边,半恐吓半威胁地提醒出声。 闻言,吴春来想死的心都有了:“你懂什么,我就是说了,照样被主上拉出去膻干净!” 天爷啊,主上铁树头一回开花,要是让主上跟王妃在一起的时候,守住自己的阳气 不泄,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现在主上就是情窦初开,瞧着王妃哪儿哪儿都好,心里美滋滋,身子骨就得上劲,咳! “来人,把吴春来拉出去……” “主上,这绝情蛊其实很好掌控,只要您修身养性,保持体温平和,不要去燥热的地方,对您什么影响都没有的!” 吴春来额头冷汗“噌噌”往外冒,豁出去地大吼出声。 话音落下,颜一抓着头皮,没好气地怼了句:“老吴,你说的是人话吗?” “主上正值壮年,正是身体力行的时候,你居然让主上当和尚……唔唔!”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突然,颜一躁动 的话音戛然而止,只见脸颊冷汗“滴滴答答”流淌的吴春来整个人暴躁地跳起来,上下其手直接一记锁喉,掐住颜一脖颈处的几处要穴。 “嗷嗷嗷……” 颜一鬼吼鬼叫,示意吴春来撒手。 吴春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他连忙趁着主上还没对他做出点啥的时候,继续不怕死地在危险边缘试探。 “主上,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每次血气上涌的时候,是不是都是您想对‘嗯嗯’干点什么大事的时候?” “这绝情蛊一觉察到主上体内有情动,就开始作妖,主上只要让身体冷静下来,立刻就能把它收拾 得服服帖帖的。” “说白了,只要主上不情动,就万事大吉。” 这时候,颜一一脚猛地踩在吴春来的脚背上,顿时,吴春来一声鬼叫,几乎将整个药庐的屋顶掀飞。 得了自由的颜一,这时候眼睛瞪得铜铃大,指着吴春来破口大骂:“吴春来,你有没有人性啊!” “你让主上不去想‘吃猪肉’的事情,你简直丧尽天良!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主上‘想吃猪肉’了?”吴春来吹胡子瞪眼,“主上,你想可以随便想,只要别付诸行动就行,否则,血气上涌,轻则内伤,重则……性命堪忧呐!” 第639章 主上,您猴急个啥? 话音落下,吴春来和颜一已经在容璟面前扭打到一块儿。 腿缠着彼此的腿,手搂着彼此的背,两个大老爷们以极其诡异的姿态,倒在地上。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凤眸中暗潮涌动,低沉出声:“吴春来,你意思是让本王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嗯?” 屋子里,气温骤然降低,仿佛吴春来只要说个“是”,就会瞬间化作冰窖。 头顶上方,冷嗖嗖的寒风刮得吴春来头皮直发麻,垮着的一张老脸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哎喂,主上您猴急个啥,反正王妃现在怀着小世子呢,您熬现在这一时,爽往后这一世。 趁着这几个月,属下想 法子替你把绝情蛊给解了,到那时,小世子也呱呱坠地了,主上照样可以重振雄风,想怎么着就这么着呐! 心里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可吴春来愣是一句屁都不敢放。 “吴春来,你的忠言逆耳呢?”容璟面色黑沉沉的,冷冷出声。 “主上,还是颜侍卫长说话好听,不然,您让他逆耳吧。”主上欲求不满,窝火没处撒呢,他是疯了不成,自己往上撞! 突然被点名的颜一,身板猛地颤了颤,朝着扭打在一块儿的吴春来狠狠瞪去一眼,仿佛在说“有这么坑兄弟的吗?”。 吴春来猛地翻了个白眼,直接回瞪,死道友不是贫道,兄弟 ,一路好走! 颜一垮着脸,讨好地冲着自家主上咧嘴开口:“主上,属下总结了一下吴春来的意思,他就是让主上吃几个月的‘素’。” “滚!” 低吼的咆哮声骤然响起,原本拧打成麻花的吴春来和颜一,二人动作统一,猛地来了个鲤鱼打挺,一股脑儿从地上跳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两人腿上就跟装了弹簧似得,“嗖”的一下,转眼就蹿出房间,跑得没影了。 “轰!” 突然,身后药庐的屋顶塌方,瞬间,周遭飞沙走石! “本王中蛊的事情,不要让王妃知道。” 主上内力传音的浑厚话音不容置喙地落入耳中,被砂石拍得 面皮疼,眼泪水“哗啦啦”地露出来的吴春来,连连点头。 “主上放心,属下嘴巴严实得很!” 颜一也是忙不迭地跟自家主上拍着胸脯保证:“主上,您的难处,属下懂,您就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说漏嘴的! 语毕,二人脚底抹油,一前一后飞身冲进了隐匿在四周看热闹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的怀抱。 “侍卫长,你和吴大夫这次死里逃生,简直太不容易了。” “是啊,咱们都得把嘴巴闭严实了,绝对不能说漏嘴!” “……” 一帮子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用暗语信誓旦旦的时候,颜十三一脸不解地嘟囔了一句。 “主上该不 会是担心王妃觉得他那方面不行,才要瞒着王妃……啊,杀人啦!” 一句大实话,直接把影杀暗卫这帮身经百战的老哥哥吓得炸毛,一帮人就跟蝗虫过境似得,直接撸起袖管,朝着颜十三杀了过去。 静谧的院子里,偶尔响起几声颜十三挨揍的闷沉鬼吼鬼叫声。 容璟双手负背,从倒塌药庐扬起的尘埃中,款步走出来,冷峻的面庞上依旧淡漠如初,仿佛对自己中了绝情蛊的事情毫不在意。 他凤眸中波谲诡异的幽光闪烁不定,视线仿佛要穿透一切,对着空气随意地开口:“本王要是没记错,吴春来也是有师妹的人,据说是南疆蛊王……” 第640章 暗戳戳的觊觎 “主上,属下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此时,跟着一帮子影杀暗卫弟兄胖揍颜十三的吴春来,突然鬼叫一声。 夭寿,主上这是给他下最后通牒呢! 意思很明确,他要是没本事把绝情蛊解了,就让他师妹来! 苍天啊,他打了几十年光棍,都是拜这位师妹所赐,师妹就是他的命中克星,去见她,他是嫌命太长吗! …… 自从王妃嫁过来之后,王府三天两头不是房子塌了,就是园子毁了,府中上下都见怪不怪,很是习以为常。 这不,一接到下人的报修,周管家就有条不紊地喊来工匠,修葺药庐房顶。 就在周管家指挥下人麻利干活的时候,他余光瞥见回廊上,白少宫主 身边侍奉的婢女走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周管家扭头就走,这几日,人来人往,府中杂事众多,他都已经忙得脚不沾地,这白少宫主每次派人来准没好事,实在是懒得应付,忒烦人! “周管家,我家少宫主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紫伊飞身上前,挡住了周管家的去路,一脸严肃地开口。 话音落下,紫菱得了姐姐的眼色,直接将周管家的后路也断了,开门见山道:“周管家,王爷和王妃怎么没在重山院?” 紫家姐妹是从重山院那里过来的,少宫主得了神仙醉,必须找机会跟九王爷对饮。 但是她们得令去请九王爷,却是吃了闭门羹,为了向少宫主交差,必须把王爷的 行踪问出来! 周管家面色微滞,心里头对王妃了事如神深深的佩服,就在刚才,王妃派了百灵姑娘来传话,说是如果有人问起王爷去哪里了,让他不用藏着掖着。 本来,他还觉得王妃杞人忧天了,哪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敢叨扰王妃和王爷出门游玩的心情? 心念流转间,周管家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管家,你尽管放心说,王爷若是怪罪下来,我家少宫主会替你担着的。” 紫伊补充了一句,言语间,直接让紫菱拿银子塞进周管家的衣兜了。 周管家眼底掠过一抹小激动,王妃也太神了,百灵姑娘给他传的话里,就专门提到让他来者不拒,别人给啥照单全收,就 当是给他的“养老津贴”了。 虽然不清楚王妃说的“养老津贴”具体是个啥,但是王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让他收下白少宫主的银子,他都听王妃的。 于是乎,周管家把王妃和王爷一起出上京城赈济江州城灾民,透露了出来。 闻言,紫家姐妹面色微变,少宫主得了神仙醉已经好些时日了,一直找不到机会跟王爷单独对饮。 看少宫主的架势,她是打算利用神仙醉,提前跟九王爷生米煮成熟饭,将那一纸牵强的“婚约”,彻底做实。 姐妹二人急匆匆赶回梧桐小筑,跟白馨月禀报九王爷和云舒浅刚离开王府,在出京赈.灾的路上。 闻言,白馨月周身透着矜傲的自信锋 芒,笑道:“云舒浅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如今南疆使节入京在即,王爷根本不宜远行。” 紧跟着,她对着紫家姐妹勾了勾手指,压着声音吩咐了几句。 “少宫主,京城外面聚集的灾民众多,朝廷连日来开粮仓施粥,似乎已经有些吃力,这个时候把九王爷带到那里,会不会不安全?”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上,露出一抹慈悲,面善心毒地悠悠出声:“王爷有危险,不是有我这个沧溟第一宫拜月宫少宫主帮忙吗?” “云舒浅不是想做善事给自己落个好名声吗,我怎好不成全?” 云舒浅你的愚蠢,只会成为我的踏脚石,这一次,我一定会让容璟彻底看清你的无能嘴脸! 第641章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出城的街道上。 杨大山赶着马车,心里直犯嘀咕,刚才在王府门口的时候,王爷的意思很明显是在邀请王妃共乘,可王妃不知怎么的,非要自己单独坐一辆。 王爷和王妃一人一辆马车,想宽敞点,省得干架,本来也挺好。 可为啥,车夫还是只有他一个呢? 此时,杨大山磨磨唧唧地赶着前头并驾齐驱的两匹马,身后头,一左一右并排吊着两个车厢。 他就拿一个连接专用板,坐在两车厢的中间,小皮鞭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在马背上。 “老杨啊,你这马车怎么赶的?咋个这么慢?” “老杨啊,你可是给王府赶马车的,这么差的 赶车技术,你还好意思拿那么高的月俸?” 忽得,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超过他,这两个车夫平时私底下都跟他要好,经常上他家喝小酒唠嗑。 平日里,赶车的时候,大家若是在路上碰头,都会打招呼。 而且,大家都知道杨大山最近出息得很,成了九王爷和王妃御用的车夫,俨然成了上京城车夫圈的“扛把子”,王府车夫“钉子户”。 要知道,在杨大山之前,不知道有多少车夫折戟在九王府的马车上。 眼下,车夫圈里都已经把杨大山传得出神入化,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三头六臂,给王爷和王妃下了降头,才入了二位贵人的 眼,诸如此类的。 然而,最让大家认可的,还是杨大山那一手高超的赶车技术。 无论道路情况多繁杂,马车本身多简陋,只要杨大山出马,一定能把马车赶得又稳又快。 突然听到同行的挤兑,杨大山使劲地抓了两下头皮,他倒是想把马车赶快啊,可是王妃不让呐! 今天早上他起晚了,至于原因嘛,家里婆娘晚上在炕上闹他太晚有关,结果急急忙忙地赶着去王府上工,他连黄历都没来得及瞅一眼。 没成想,王妃还真是上心,方才他给王爷和王妃套马车的时候,王妃竟然差了身边的贴身丫鬟,给他送来一本厚实的精装版黄历! 那上头写得明明白白的——四月初八,忌远行,车马出行需谨防安全。 “你们懂什么,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杨大山心里不服气,冲着两个已经超过他很远的熟悉车夫,嚷嚷了一句。 话音落下,杨大山扭头,冲着左边的车厢小声问了句:“王妃,小人说得对不?” 车厢里。 云舒浅正好捏起一颗酸梅,丢进嘴里,狐狸眼被酸得眯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随口“嗯”了一声。 青蓝这时候砸吧了两下嘴,看着自家小姐吃酸梅那么起劲,也偷偷地捏了一颗,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 “小姐,好酸啊~~~”,青蓝“呸”的一口,把 酸梅吐了出来,整张肉嘟嘟的脸都被酸得皱成了包子。 “小姐,奴婢听人家说,酸儿辣女,你最近这么爱吃酸,肯定生鹅子!” 青蓝被酸得舌头都捋不直,瓮声翁气的话音传到隔壁车厢,一直闭目养神的容璟,淡漠的面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 “颜一,你媳妇的口齿得管管。”本王的儿子,不是鹅子。 听到自家主上的内力传音,车厢外头,双手抱剑于胸前的颜一,严肃的面色顿时垮了下来。 啊喂,主上,您这是把属下往死里逼呐! 大家都是男人,属下就是知道了您的一点点难言之隐,不带这么的记仇啊,嘤嘤嘤~~~ 第642章 打得要好,骂得要好,懂不? 颜一欲哭无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主上肯定是不能跟王妃共乘,心气不顺呢,他得想点法子。 “弟兄们,到你们出手的时候了。” 暗语钻进隐匿在周围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的耳中,众人都跟打了鸡血似得,蠢蠢欲动。 “侍卫长,你有啥吩咐?” 颜一偷摸地给众弟兄使了个暗语,意思让他们找机会给王妃的马车使点绊子,弄坏个车轱辘什么的。 “侍卫长放心,这事就交给小十三了,他跟百灵要好。” “哎,谁跟那个手辣心黑的丫头片子要好!”颜十三急得直跳脚。 这时候,影杀暗卫弟兄颜二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苦口婆心道:“小十三,哥哥们说你 跟百灵要好,那意思是说,打得要好,骂得要好,懂不?” “不懂。”颜十三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他怎么觉得这帮老哥哥要捉弄他。 “打是亲,骂是爱,懂不?”颜二老神在在地补充解释。 作为影杀暗卫弟兄感情史“最丰富”的人,打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定了娃娃亲,一出生就有童养媳跟他同吃同睡。 十五岁的时候,就尝过“猪肉”啥滋味,从此犹如滔滔江河,一发不可收拾。 跟自家童养媳成婚十载,作为影杀暗卫弟兄婚龄最老的人,他就是暗卫弟兄的情感指路明灯。 弟兄们但凡讨到媳妇的,都是得了颜二的倾囊相授,私底下,大家都有句口号 “信老二,得媳妇”。 “小十三,你等会儿把胆子放大一点,跟百灵姑娘说话理直气壮些,她要是放大雕啄你,你就趁机抱头鼠蹿。” “记住哦,要喊得惨一些,尽可能装出害怕的样子……” “我一大老爷们,岂能怕一只大雕?”颜十三气鼓鼓地打断颜二的话,他就是让着那个野蛮的丫头片子! 就在影杀暗卫弟兄们暗戳戳商量搞破坏的时候,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挡住了王府并驾齐驱的马车。 紫伊和紫菱两姐妹亲自赶车,原本以为要出城才能赶上云舒浅的马车,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赶上了。 “王爷,我有事情找你商量,能否上马车一叙?” 白 馨月直接撩开车帘,故意当街询问出声。 她就要大.大方方地在众人的瞩目下,登上九王爷的马车。 话音落下,隐匿在四周的暗卫弟兄们齐刷刷地冲着颜十三使眼色,示意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上,就是现在! 颜十三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只好硬着头皮去故意挑事儿了。 “大雕女!你出来,有本事跟小爷单挑……啊啊啊!” 就一句话,颜十三直接把跟云舒浅同乘的百灵给逼了出来。 不出影杀暗卫弟兄们所料,颜十三几乎被百灵召唤来的金雕追得满地找牙,模样那叫一个狼狈。 不过,颜十三一边鬼吼鬼叫,一边不忘暗中破坏王妃马车的 车轱辘。 而车夫杨大山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干坏事儿。 四目相对,接收到颜十三的眼神,杨大山心中感慨,黄历说得没错,今天驾车出行果然得小心谨慎,慢就对了! “咔!” 一道车轱辘断掉的响声,毫无征兆地平地炸响。 车厢里,悠哉等着白馨月主动送上门来,打算从她身上给灾民讹些粮食过来的云舒浅,四平八稳的身子,微微一晃。 “杨大山,怎么了?” “回王妃的话,咱们马车的车轱辘坏了,王爷让小人传话,让您跟他同乘。” 杨大山一板一眼地应声,王爷总算是把王妃弄回同一个车厢了,这下子,他总算不用一直被冷风吹后脑勺了。 第643章 冤大头上门喽 于是,白馨月绞尽脑汁登上容璟马车的同时,云舒浅也在青蓝和萧小芸的搀扶下,挺着高高隆起的六个月孕肚,坐进了容璟的马车。 “小姐,你记得多讹点粮食过来。” “对,这白少宫主不是自诩救苦救难的菩萨嘛,小姐在路上耽搁多少时辰,就都兑换成粮食,奴婢算过了,正好三千石!” 青蓝和萧小芸要跟紫家姐妹同乘,心里别提多不乐意了,趁着自家小姐进王爷马车之际,一前一后地嘟囔出声。 听了萧小芸的话,云舒浅皙白的面皮子,不由一抽,不亏是“石榨油”,她们从王府出发路上就耽搁了三盏茶的功夫而已。 三盏茶兑三千石,一石相 当于五十三公斤,三千石就是十五万九千斤。 这样算起来的话,京郊外聚集的上万流民一个月的口粮,就全部解决了。 心念流转之间,云舒浅冲着两丫头投去“包在你家小姐身上,必须整起来”的成竹在胸眼神,笑眯眯地钻进了车厢。 这时候,先云舒浅一步进车厢的白馨月,正好要落座到容璟身边的空座位。 见状,云舒浅两条麻杆腿“嗖”地上前一步,用孕肚顶开了白馨月,抢先一步坐到了男人的身边。 当然,如果换做平常,她打死都不会往男人旁边拱,毕竟,这男人就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随时都有喷发的危险。 珍爱生命,远离男人,一直 都是云舒浅身体力行的座右铭。 不过眼下,就另当别论了,跟郊外上万灾民快断粮的危机比起来,在男人危险的边缘跳舞实在是容易很多。 尤其这白馨月对男人有觊觎之心,那她现在抢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白少宫主想要的位置,自然很轻易就将对方的怒火点燃。 只要她掌握了主动权,接下来就等着白馨月自己主动跳坑了,嘿嘿…… “九王妃,我有要事跟王爷商量,事关重大,你让个座,这样我跟王爷方便说话。”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容颜上,仿佛丝毫没有被云舒浅的挑衅行为激怒,一字一句地肃声开口。 “白少宫主,我家王爷耳聪目明,他听 得到你说话。” 云舒浅下巴微挑,说话的同时,冲着男人扭头,问了句:“王爷,您说臣妾说得对不对?” 闻言,容璟半眯半阖的凤眸,幽深的眸光愈发浓烈,这女人大清早嚷嚷着要去江州城巡视灾情,这一来一回至少七天,眼下,她却一而再地拖延进度,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爷,如今南疆使节随时都有可能抵达上京城,这个节骨眼上,您实在不适合远行。” “我让下面的人初步统计了一下,其实江州城大部分灾民,已经朝着上京城迁徙过来。” “只要安抚好城外灾民收容所的灾民,就算不去江州城,也照样可以将灾情稳定。” 白馨 月直接抢在容璟回答云舒浅问题之前,一脸无私地将极具目的性的话,抛了出出去。 话音落下,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挑,余光冲着坐在旁边低眉敛眸不说话的云舒浅瞥过去:“王妃,那我们还去江州城吗?” “九王妃,王爷身负重任,不是你可以任性趋使的。” “眼下的时局,九王爷留在上京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你莫要妇人短见,一意孤行。” 这时候,云舒浅掏了掏耳朵,挑眉扬声:“白少宫这大帽子一顶顶扣下来,本妃甚是惶恐。” “不过呢,只要能帮到灾民,本妃不介意去的是江州,还是京郊。” 只要有冤大头出粮食,一切好说! 第644章 王爷,今晚不见不散 一个时辰后。 马车正好要穿过一片河滩,杨大山把又快又稳的马车,突然勒住停了下来。 这时候,颜一打马过来,在外头禀报出声:“主上,河滩上的桥于半个月前被冲塌了,需要绕道二日,才能抵达灾民收容所在地。” “这里什么地界?”容璟沉声问。 “禀主上,这里毗邻阳谷县,是阳谷县令的管辖地。” 颜一话音刚落,迎面河滩上,就有几个老百姓互相搀扶着彼此,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趟水过河。 几名老百姓中,有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她两只手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由于没办法向其他人借力,趟水走 到河中心的时候,脚下猛地打了个滑,连人带孩子扑向了河里。 “啊!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妇女自己不通水性,吃了好几口河水,惊恐地大喊呼救。 由于河水湍急,其他几个老百姓想要帮忙,但是他们根本就够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河水把襁褓中的婴儿冲走! 千钧一发之际,云舒浅一个纵身,直接跳下马车,挺着大肚皮,直接朝着河里冲了过去。 见状,容璟凤眸瞳孔骤缩:“颜一,去帮忙!” 低沉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恼怒,这女人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她自己都怀着孩子! 心口猛地一滞,容璟深吸 一口气,调整心绪,压下体内绝情蛊躁动的迹象。 这时候,白馨月注意到容璟流露出的一抹不自然,试探着出声:“王爷,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白少宫主若是还这么般不知分寸,本王随时可以终止你我之间的合作。” 不客气的话音落入耳中,白馨月矜傲的眼眸底,算计的精光一闪而逝:“王爷,我听说你打算将海鳅船投入使用。” “我这边有些关于战船操控的建议,今晚不知王爷可否赏脸,移步一叙?” 说话的同时,白馨月口吻不急不缓地补充:“王爷十年磨一剑,此番正式将将士送出汪阳大海,风云变幻,前 路莫测,多听取旁人的意见,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首战告捷,军中士气必定高涨,若是吃了败仗……” 后面的话,白馨月没再继续,对于容璟这样有自己处事原则的男人,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 “公事自然公办。”容璟面色沉静,冷冷出声。 “那今晚我就恭候王爷大驾,不见不散。” 神仙醉已经备好,容璟,只等你来赴约! “孩子,我的孩子!” 突然,一道尖锐的妇女哭喊声,响彻整个河滩上空。 那个掉进河里害得孩子溺水的妇女,浑身湿漉漉地趴在坑洼不平的鹅卵石河滩上,此时,面若死灰的凄厉 哭泣着。 颜一赶在王妃下水之前,将溺水的襁褓婴儿和妇女一起从河水中提溜了出来,大人只是抢了几口水,咳几声便无大碍。 但是襁褓中的婴儿,却没能如此幸运。 从其他几个百姓的口中得知,他们是从二十里地外的灾民收容所里出来的,想自己出来砰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好心人,讨点吃食。 “阳谷县县令干什么吃的,朝廷不是已经设了施粥棚吗?”白馨月第一时间抢白发问。 这几个贱民出现的正是时候,只要灾民越是苦难重重,容璟的难处就越大,他救助灾民的欲望就愈发强烈,她的计划就已经在成功的路上。 第645章 闭上你的臭嘴! 江州饥荒,大批难民涌向上京城,眼下已经造成上京城的粮食短缺,现在就算有钱,也很难在市面上买到大批量的米粮。 云舒浅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庶女,就算有能力出高价钱购买粮食,那些屯粮商贾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照样不会轻易松口。 但她是拜月宫的少宫主,整个沧溟大陆所有人见了,都要敬畏三分的人,她发话,谁敢不从! 只要到灾民聚集地随便走个过场,再趁机将云舒浅的气焰打压下去,然后再将粮食送到这些贱民的面前,他们就会感恩戴德,尊她这个拜月宫少宫主为再生父母! “白少宫主,你能不能 把自以为是的臭嘴闭上!” 周围环境嘈杂,小婴孩溺水呼吸心跳几乎听不着,云舒浅整只耳朵都贴到了小婴孩的胸口,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候,云舒浅不客气地怒吼了一声。 闻言,白馨月眸底的戾辣一闪而逝,但脸上依旧带着悲天悯人的招牌同情众生的姿态。 此时,她阴厉的视线扫过用后背对着她,径自给已经气绝的婴孩听心脉的云舒浅身上。 “九王妃放着数以万计的灾民不管,执着于一个已经没气的婴孩,你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云舒浅,既然你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质问的话 音落下的同时,紫家姐妹非常有眼力见,直接替白馨月亮出了拜月宫少宫主的身份。 那名婴孩的母亲一听到拜月宫的名号,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得,立刻朝着白馨月不停地磕头。 “少宫主,求求你,救救民妇的孩子,民妇给您当牛做马,哪怕要民妇一命换一命!” “这位大婶,不是我不救,而是你的孩子已经断气,没法救了。” 白馨月从马车上下来,仰着矜傲的下巴,居高临下,看向跪地妇女的眼神,仿佛在看到一只蝼蚁。 但是,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慈悲的伪善模样,长叹一口气,佯装重视每一个生命地解释出 声。 “拜月宫的灵丹妙药无数,但是拜月宫只活未死之人,但凡大婶你的孩子还有半口气,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治……” 妇人听到这话,彻底绝望了,几乎是同时,她跌撞着从鹅卵石河滩上爬起来,想不开地要冲进河水中寻短见!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这个死了孩子的妇女旁边的青蓝,壮实的手臂一把圈住妇女,将要寻死觅活的妇女牢牢地扣在怀里。 “放开我,让我去死,我就是个没用的娘!” “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让我去死!” 妇女死意已决,挣扎的力气极大,就连青蓝这副敦实的身板,都有些吃不 住妇女的劲道,硬生生被推着往后退,差点就跌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喂,你这个大婶怎么回事,我家小姐都没说你孩子没救,你就这么着急去死,干嘛?!” 青蓝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说话的同时,她两条粗腿跟木桩子似得扎进河滩的石头缝里,愣是将挣扎寻死的妇女给制住了。 “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胖丫头,乱说什么?”紫菱接到少宫主行动的眼色,及时反驳出声。 “现在灾民收容所里有多少人吃不饱饭,随时都面临饿死的危险,青蓝你莫要在这里为虎作伥,让九王妃浪费灾民宝贵的生命,简直罪大恶极!” 第646章 王爷,臣妾没那么娇气 紫伊面露大义,有理有据地质问声落下,立刻引来了其他几个灾民的认同。 “白少宫主您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求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诸位,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九王妃一意孤行,非要在这里为一个没了生命迹象的死婴,浪费你们以及旁人的宝贵生命……” “嗯啊~~嗯啊~~嗯啊嗯啊嗯啊~~” 突然,一阵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河滩上空,打断了白馨月自命不凡的话音! 此时,浅滩上,一阵暖风袭来,吹得云舒浅垂落在肩头的发丝肆意飞扬。 云舒浅食指和中指并拢,左手 托着小婴儿的后背,右手用并拢的两根手指在婴孩肋骨中心位置,一边有节奏地戳着,一边将他小小的身体翻转过来,让他的小脸朝向地面。 由于婴孩太小,骨骼都很软,用于成人的急救措施,在婴儿身上无法施用。 所以,她只能用手指,轻轻刺激婴孩的心脉位置,借助翻转过来的一个自然重力,对婴孩实施急救。 不多时,哭哭啼啼的婴孩还吐着奶泡的小嘴里,又连续吐出了好几口污水。 “嗯啊~~嗯啊~~~” 婴儿的啼哭声,更大声了,那涨得通红的小脸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 着碎了。 见状,云舒浅总算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冲着青蓝扬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大婶放开,让她过来抱孩子吧。” “是,小姐!” 青蓝眼睛使劲眨巴了两下,对自家小姐的佩服之情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 虽然一直知道小姐很厉害,世上就没有小姐搞不定的事情。 但是每次看到小姐能旁人所不能,她打心底的骄傲! “谢谢九王妃,谢谢九王妃!” 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又是亲,又是摸,眼泪汪汪地欲要跪地给云舒浅磕头。 “大婶,你抱着孩子,别动不动就跪。”云舒浅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刚要 伸手去扶住大婶,突然一只好看的手掌,挡在了面前。 紧跟着,她略显笨拙的身子,就被男人带进了怀里:“怀着孩子,乱弯腰作甚?”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霸道地钻进耳朵里,云舒浅扭头间,正好对上男人黑沉的脸,杏眸中顿时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王爷,谢谢您对臣妾的关心,臣妾没那么娇气~~” 故意把回应男人的话,说得矫揉造作些,说话的同时,云舒浅瞥了眼快要被妒火焚烧殆尽的白馨月,心中冷笑,鱼要上钩了! “九王妃,你救了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若是你真有替王爷分忧的心,就该帮 灾民解决温饱问题。” 白馨月的面色依旧是一副济世为怀的悲鸣姿态,站在制高点,大义凛然地扬声。 话音落下,紫伊和紫菱姐妹帮衬着煽动几名灾民,让他们向九王妃救助。 “九王妃,您救了这位大婶的孩子,就好人做到底,救救我们吧!”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灾民收容所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大家分,我们真的没活路了!” “……” 几名灾民你一言,我一语,对着云舒浅磕头跪求,而云舒浅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白馨月冷眼旁观,云舒浅,你想装救世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第647章 王爷,谈朋友会不会啊? “少宫主,这云舒浅已经束手无策了,是时候轮到您出面了。”紫伊小声地在白馨月耳边,提醒了一句。 闻言,白馨月悲天悯人的面庞上,一抹戾辣直达眼底,她佯装替灾民帮衬说话,扬声道。 “九王妃,在其位,谋其政,上万灾民水深火热,等着你放粮救济,你倒是表个态。” “白少宫,我家小姐正在想办法,你催什么催!” 青蓝故意扯着嗓子,憨声憨气地反驳了一句,小姐说,她们得一起装怂,越怂讹粮食就越多。 “不是我要催,而是上万灾民翘首以盼,等着咱们的九王妃救苦救难呢。” “我身为拜月宫少宫主,只是替这些贫苦灾 民代言而已。” 白馨月矜傲的脸上,充斥着无奈和悲凉的神色,落在几名灾民的眼中,俨然成了第二根他们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白少宫主,灾民收容所里,全是老人小孩,他们饿得连水都喝不进了,快要死了,您说拜月宫能活未死的人,求您出手,救救他们吧!” 这时候,那个抱孩子的妇女对着白馨月苦苦哀求,面黄肌瘦的沧桑面容上,充满了祈求的哀鸣。 白馨月眼底鄙夷敛尽,慈悲地扬声:“这位大婶,只要那些人还有一口气,我都不会不管的,只是……” 话说到一半,白馨月目眺远方,仿佛下凡尘来普通众生的仙子,长长叹了口 气道。 “只是,人吃五谷杂粮,我就算给了丹药,让那些老人和孩子恢复起来,但是他们如果没吃食,照样逃不掉饿死的命运……” 不疾不徐地把事实丢到几名灾民的面前,白馨月对灾民来者不拒,很清晰地表达拜月宫不会袖手旁观,但前提是,九王妃得给足粮食! “九王妃,你到底能不能替灾民解决温饱问题?” “要是你没这个本事,就直接说,别浪费我们少宫主宝贝的时间!” 紫家姐妹一前一后,咄咄相逼。 “赈.灾是国事,王妃有心便可。”容璟这时候冷不丁插了一句。 话音落下,他直接打横将云舒浅抱起,修长的双腿划开, 朝着马车行去。 “王爷,咱们这样,白少宫主会不高兴的。”云舒浅双手惬意地圈住男人的脖子,俏脸凑到男人耳边,吐气若兰。 对上女人杏眸里闪烁的狡猾目光,容璟眸色沉了沉,不容置喙地出声:“旁人高兴与否,跟本王无关。” 云舒浅杏眸眯了眯,见好就收地“哦”了一声。 虽然没跟男人提前通气,但是他现在的举动,已经足够刺激白馨月脑子一热,自己把人头送上门给她宰割了。 听似乖巧的话音,软绵绵地钻进耳朵里,就像小奶猫在撒娇一般,听得容璟体内气血翻涌,喉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腥甜。 “下来自己走。” 容璟压 下身体的不适,冷峻的侧脸歪向另一边,跟近在咫尺的女人拉开距离,暗自运气抵御体内的躁动蛊虫。 闻言,云舒浅暗自瘪了瘪嘴,这男人又抽什么风,一会儿一个变,谈朋友到底会不会啊? “王爷,粮食的事情,我有办法。” 白馨月矜傲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嫉妒,盯着挂在容璟身上的云舒浅,隐藏在精美袖袍下的玉手,连手指甲深深地潜入掌心都不自知。 “白少宫主若是小打小闹找来几百石粮食,还是免开尊口吧,本妃手里就有这么些粮食,都没脸说出口!” 趁着身板还吊在男人身上,云舒浅逮着机会,冲着欲要爆发的白馨月挑衅出声。 第648章 云舒浅,你给我挖坑! “上万灾民只要撑过这一个月,江州城就有大批量的地瓜上市,百姓缺粮的问题就能得到缓解。” “但这一个月,灾民至少需要三千石的粮食,白少宫主要是没本事解决,就闭嘴吧。” 言语间,云舒浅已经从男人的身上下来,挺着大肚子,故作姿态地扬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度人即是度己。” “白少宫主济世为怀的名声一直在外,可本妃就没瞧见你真的救过哪个苦难百姓的性命。” “就拿最近的来说,这位大婶怀里的溺水小婴儿,白少宫主也是束手无策,啧啧啧……” 话说到这里,云舒浅故意停了下来,就等着白馨月受不住 刺激,自己撞上来呢。 果不其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矜傲脸庞上,招牌式的慈悲神态出现了一丝龟裂。 不过,她依旧端着高高在上的模样,戾辣的眼神直达眼底,冲着紫家姐妹使了个眼色。 几乎是同时,紫伊心领神会,脱口而出地扬声:“不就是三千石的粮食,有什么难的?” “九王妃你自己没本事,就看扁他人,实在荒唐!” 紫菱也立刻踩着姐姐的话尾,振振有词地开口:“九王妃有本事就跟我家少宫主比试一番,看谁能最先把三千石粮食弄来。” “谁要是弄不来,那就是在沽名钓誉,欺骗世人!” 话音落下,白馨月丢给 紫家姐妹一个赞许的眼神,非常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三千石的粮食虽然耗费金钱巨大,甚至还要搭上她少宫主担保的拜月宫承诺,惹得母亲不悦,怪她滥用拜月宫的名声。 但只要结果是好的,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白馨月都觉得值! 她定要让容璟看清楚云舒浅的无能,让他知道,世上有能力跟他比肩而立的,只有她白馨月! “哦,要短短一个晚上运输三千石粮食到灾民收容所,本妃可没这个托大的本事。” 云舒浅俏脸上一派坦然,丝毫没有受紫家姐妹说的难听话语的影响,大.大方方地强调出声。 “白少宫主能力大,本 妃自愧不如,那本妃就替收容所的上万灾民,多谢白少宫主的无私帮助喽!” 三千石粮食,无异于是要从那群见钱眼开的商贾嘴里拔牙,白馨月想要弄到这些粮食,必定付出巨大的代价。 对云舒浅来说,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替灾民拿到最多的生存口粮,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污蔑也好,谩骂也罢,只要能让灾民不挨饿,她照单全收,不带任何反驳。 此时,几个灾民已经对白馨月感恩戴德,得知灾民收容所明天就有吃的,他们迫不及待地折回了去,将消息带给其他灾民。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云舒浅冲着白馨月笑眯眯道:“白少 宫主,你是先跟我们一起去客栈休息,还是直接马不停蹄回上京城置办粮食?” 话音落下,不等白馨月反应,云舒浅露出一抹为难:“三千石粮食,一个晚上运到灾民营,这得赔上白少宫主,哦不对,是拜月宫多少银钱和许诺呀?” “本妃可是听说瑶光宫主向来低调,从不跟俗世有过多交集,拜月宫的承诺更是惜字如金。” “白少宫主这次替灾民做的一切,当真是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呐,佩服,本妃佩服呐!” 闻言,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假面皮上,平和的神态有些绷不住了,几乎是同时,她猛地反应过来:“云舒浅,你给我挖坑!” 第649章 注意一下表情管理,啧啧 “呀,白少宫主,你这话怎么说的,你爱做善事,本妃甘当绿叶,陪衬你的慈悲为怀,怎么能算挖坑呢?” 云舒浅丝毫不在乎白馨月当场拆穿她,反正,她本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杏眸不由眯起,她耸耸肩道:“话说回来,本妃挖坑,自己总该拿点好处吧?” “可是,在刚才那几个灾民眼里,本妃就只是救了个婴孩而已,做了点小善事而已。” “而白少宫主行的那可是大善,少宫主没瞧见,他们都把你当成普度众生的菩萨了,对您可是无比敬仰呢!” 云舒浅嘴角咧开,笑得灿烂,这时候,扭头冲着一言不发的容璟,脆生生道。 “王 爷,您给评评理,哪有挖坑的人,自己把自己埋了,让跳坑的人光芒万丈的,臣妾又不傻!” 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时辰不早了,去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不咸不淡地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容璟便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这女人向来不肯吃半点亏,如今为了替那帮灾民找口粮,当真什么都不顾了! 见状,云舒浅屁颠颠地跟着男人上了马车,越过白馨月身侧的时候,她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出声。 “白少宫主,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上万名灾民 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可悠着点,千万别任性妄为哦。” 眼看着白馨月要发狠,云舒浅眼底掠过一丝不容置喙:“白少宫主的假面具往后得带得严实些了,表情管理还是要再加强一下。” “毕竟,王爷的瞎眼已经好了,他那如炬的慧眼,可是什么都瞧得见的,啧啧啧……” “你!”白馨月戾辣的眸光在眼睛里跳动,乍得听到云舒浅挑衅的提醒话音,瞬间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气结地一下子接不上话来。 她连续深呼吸了十几次,目光死死地盯着云舒浅摇头晃脑,意洋洋地从身边经过,指甲深嵌掌心的位置,不时有鲜血沁出,滴淌在 鹅卵石粗糙的表面上。 “少宫主,您已经让王爷看到云舒浅的嘴脸了,只要你找机会让王爷饮下神仙醉……” 紫伊赔着小心,走到白馨月身边,在她耳边谨慎地提醒了一句。 闻言,白馨月猛地收敛情绪,冷声道:“你们两个着手去办,不惜一切代价,明天日落之前,必须把三千石粮食送去给那批贱……灾民手里!” “白少宫主,你是要单独一辆马车,还是继续跟王爷共乘?” 这时候,云舒浅从马车窗户里,探出脑袋,冲着白馨月殷勤十足地嚎了一嗓子。 不等白馨月反应,跟杨大山一起挤在车厢外头,并排坐着的青蓝、萧小芸和百灵 三人,乱糟糟地嚷嚷了起来。 “小姐,我们这车这么多人,再多上一个的话,不得把马给累坏啊!” 青蓝手里抓着几颗方才从小姐吃的果脯盘子偷拿的蜜饯果子,摊开肉嘟嘟的手掌,依次示意百灵、萧小芸还有杨大山随便拿,随便吃,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就是,白少宫主你就坐那辆空马车吧,我们的车子已经没空位了!”百灵挑了一颗甜蜜饯,美滋滋地扬声。 萧小芸惜字如金,随口道了声“没错”,便开始拨弄随身携带的小金算盘。 王妃这一招空手套白狼,实在是太高了!这一进一出,她们私底下的米粮生意,简直赚翻了! 第650章 认祖归宗,以正视听 之前,王妃担心上京城会出现不法商贾囤积居奇,故意哄抬米粮价格,导致小粮油铺子无法为继,而使得民生维艰。 所以,早就吩咐她在暗中将上京城所有的小粮油铺子全部盘下,将铺子里的所有库存粮油集中囤放配给,借以稳定物价。 仔细算起来的话,那些商贾屯粮每人大约在三百到五百石不等,而王妃合理整合资源,将旁人看不上的小粮油铺子全部兼并,囤货至少在五千石左右。 现在,王妃俨然是上京城最大的粮食供应商。 只要王妃一出手,无论奸商如何哄抬米价,都将化为泡影。 而这白馨月想 要一晚上找到三千石粮食,又想把拜月宫给出的承诺数量降到最低,就只能找她们买粮食。 这一进一出,王妃还找了冤大头来买单,又收拾了那些不法商贾,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绝对双赢! 世人都道她萧小芸点石成金,萧小芸觉得王妃才是那个经商奇才! …… 灵若寺,静室内。 桌案上,一炉清香袅袅升腾,在空气中凝成一缕,久久不散开。 忽得,空气中似是产生了一股波动,成形的烟气骤然散开。 “主人,萧夫人在云公子的陪同下,已经进寺上香了。” 这时候,静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入内禀报。 上官飞羽穿着一身常服,双腿盘坐在蒲团上,古铜色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缓缓地睁开眼睛。 “那本座就去会一会这位萧夫人,本座倒是很好奇,能把九王妃教养成现在这样的娘,究竟是有何过人之处?” 话音落下,上官飞羽径自起身,踱步出了静室。 老杜连忙跟上,主人从云盛义口中得知鸾凤血玉的下落后,就派他暗中调查。 起初,主人也疑心云盛义有故意误导,借机报复的嫌疑,但是,经过多番查证,十五年前,萧氏产女那晚,她的院子里 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之事发生。 根据当年伺候在萧氏身边的一名老仆人回忆,萧氏产下女婴当晚,天上的月亮竟然诡异得变红了! 由于萧氏地位卑微,当时被云盛义丢到偏僻院落自生自灭,因此,女婴生下来之后,体质就极度虚弱,在老仆人看来是活不了多久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先天不足的女婴竟然活下来了,如今还成了大名鼎鼎的九王妃。 “主人,如果真如您所猜测,萧氏的亲生女儿事实上早就于十五年前夭折在襁褓中。” “而现在的九王妃,在机缘巧合下,取而代之,安抚了萧氏丧女的悲 痛,其实,九王妃就是宫主失散多年的女儿。” “若得到证实,主人打算怎么做?”老杜躬身上前,试探地询问了一句。 当年主人年少得志,年仅十六岁坐上了拜月宫左护法的位置,一跃成了宫主眼前的大红人。 然而,树大招风,站得越高,危机就越多,十五年前的一场宫变,将主人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背负上拜月宫叛徒的骂名,苟延残喘于人世。 这些年来,主人手握南淮一半兵权,却偏安一隅,不问朝堂争斗,目的只有一个! 找到少宫主,带着少宫主回拜月宫,认祖归宗,以正视听! 第651章 扑朔迷离 闻言,上官飞羽冷静睿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戾芒:“如今宫主的养女白馨月在南淮逗留,我们的一切行事需得低调再低调,务必不着痕迹。” “主人,您的意思是,如果从萧夫人那里问出了什么来,就杀?” 老杜面色冷了下来,抬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寺院,大雄宝殿。 萧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跟方丈闲聊了几句,便打算回郡主府。 一行人刚走出殿外,原本外面站了许多僧人的院子,已经空空荡荡的。 见状,萧氏不由愣了下,云少卿心里也纳闷,正想折回去询问方丈到底什么情况,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廉亲王从偏殿走了出来。 此时,整个院子里,一 个僧人都见不着,连方丈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夫人,不认得本王了?之前,我们在侄媳的婚礼上见过的。” 上官飞羽率先打破僵局,言语间,已经踱步至萧氏面前。 “廉亲王恕罪,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都在后宅待着,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若有怠慢,还请见谅。” 萧氏心里直打鼓,这个廉亲王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怕并非巧合。 “少卿,你姐和你姐夫最近没什么事情发生吧?”萧氏这时候偷偷凑到儿子身边,小声问了句。 闻言,云少卿抓了抓头皮,姐姐和姐夫之间,突然冒出一个“撬墙角”的,算不算发生事情? 之前,姐夫把姐接回王府后, 外头一直有风言风语,说拜月宫少宫主住进九王府,第一步就抢了九王妃的住处,接下来就要抢九王妃的男人了。 这段日子,坊间关于姐和姐夫感情出问题的流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为了不让娘亲担心,云少卿在萧氏面前只字未提,而且阖府上下,嘴巴也是管得很严,绝对不准嚼没有根据的舌根。 “娘,姐姐和姐夫最近忙着赈.灾的事情呢,您就别瞎操心了。”云少卿端着一副家里头有担当男人的稳重模样,安慰萧氏。 话音落下,他主动跟廉亲王提出要带娘亲先行一步。 然而,二人刚到院门口,就直接被人给挡住了去路。 见状,云少卿眉头微皱,挡 在萧氏的身前,对着廉亲王肃声道:“廉亲王,你拦着我们,究竟何意?” “如果你是想跟我姐聊半壁虎符的事情,你找我姐直接聊就行,你跟我和我娘说不着。” 之前姐姐大婚的时候,廉亲王答应要把半壁虎符交出来,但前提是让姐姐亲自过府取。 后来,姐姐出走朝辞城,在外头溜达了两个多月,回来之后,姐夫眼睛又出了问题,事情太多,这取半壁虎符的事情也就耽搁下来了。 云少卿联想到当今朝堂的局势,这个廉亲王究竟是敌是友,实在很难分辨? 眼下,廉亲王突然找上他和娘亲,就怕是来者不善! 万一,他和娘亲被抓了,姐姐和姐夫就将受制于 人…… “萧夫人,本王今日私下找到你,主要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上官飞羽随手一挥,屏退了挡在萧氏母子面前的私卫。 这时候,那些陪着萧氏一同进香的丫鬟婆子,也被老杜给带了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上官飞羽和萧氏母子。 萧氏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对着廉亲王微微福身:“廉亲王,我就是一介女流,能帮上您的忙,那是我的荣幸。” “萧夫人爽快,那本王就不拐弯抹角了。” 上官飞羽古铜色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径自掏出那张绘制了鸾凤血玉的纸,递到了萧氏面前:“萧夫人对这块玉佩,可有印象?” 第652章 哪有夫妻分房睡的! “这不是我……”姐身上的那块玉佩吗? 云少卿看到玉佩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当初姐姐出嫁的时候,娘亲说这块玉佩很可能跟姐姐的身世有关系。 “我从未没见过。”萧氏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及时打断了云少卿莽撞的话语。 “萧夫人,你仔细回想一下,确定没见过?” 上官飞羽耐着性子,沉声发问。 闻言,萧氏郑重其事地道:“这块玉佩一看就很贵重,我出身低贱,要不是托浅浅的福,我恐怕早就病死了。” 廉亲王找上门是福是祸都未可知,玉佩事关女儿,她必须谨慎! 说到伤心处,萧氏暗自垂泪:“虽然眼下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好东西也见过不少,但是像 这般雕工精美的玉佩,我确实是从未见过的。” “萧夫人,但是云相说,他在你的住处,曾经见过这块血玉。” 老杜得了主人的眼色,冷不丁插了一句。 话音落下,萧氏面色紧绷,浑身微微一颤:“廉亲王,我家浅浅和云府的恩怨在上京城早已经不是秘密,云相的话,实在当不得真的。” 上官飞羽古铜色的面庞上,神色并未显露半分,将画有鸾凤血玉的宣纸递到了云少卿面前:“云公子,你知道这块玉佩如今在谁手里吗?” “我娘都没见过,我就更不可能见过了,玉佩在谁手里,廉亲王应该让衙门去查。” 娘亲对廉亲王有所隐瞒,定然是担心他会对姐姐不利,刚才他差点就把姐姐给暴露了。 “衙门 能查,本王就不需要煞费周章了。”上官飞羽说话的同时,随手挥退私卫,示意让老杜给萧氏和云少卿一干人等放行。 不多时,萧氏一干人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灵若寺。 “主人,这母子二人没说实话。”老杜眼底满是怀疑,沉声道。 上官飞羽双手负背,目光从渐行渐远的萧氏母子身上收回,若有所思地开口:“看来,本王得换个法子来验证九王妃的身份了。” “主人,萧夫人和云公子是九王妃最亲近、最在乎的人,不如将他们二人请回王府小住几日,让九王妃亲自上门跟主人来聊?” 老杜试探地询问了一句,方才主人说的抹杀法子,在眼下看来,是不合适用了,这萧氏和云公子的嘴巴都很严实。 “你 亲自带人去‘请’,记得一定要干净利落,莫要授人以柄,咱们的这位九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让她知道,她的娘亲和弟弟是被本王强行‘请’去王府做客,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摆甘休……” 上官飞羽说出顾虑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忧,相反,他那张经过沙场血雨腥风洗礼过的古铜色俊颜上,浮现出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侄媳,身为沧溟大陆第一宫拜月宫的唯一继承人,你可一定不能让本座失望哦。 …… 从河滩旁改道后,一路前行了十里地,总算是找到了落脚的客栈。 天色已晚,简陋的客栈里,也没什么客人,小伙计懒洋洋地趴在桌在上,不由打起了盹儿。 “掌柜的,来四间(三间)上 房!” 云舒浅挺着孕肚,一进客栈,就声音洪亮地嚷嚷了一声。 只是,她清亮的话音里,还夹杂了容璟不合时宜的醇厚磁性话音。 “各位客官,你们到底要几间上房?” 这时候,打盹儿的小伙计看到有客人上门,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得,起劲地招呼了过来。 云舒浅:“四间。” 容璟:“三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舒浅不由扭头,冲着容璟瞪去一眼:“王爷,我们这么多人呢,三间怎么够?” “出门在外,银子该花就得花,在住宿方面的银子,不能省的。” 女人脆生生的话音钻进耳朵里,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哪有夫妻分房睡的!” 第653章 长点心吧,王妃不吃醋才要命啊! 听到这话,云舒浅恍然大悟,一副“臣女知道,臣女明白”的模样,笑眯眯地冲着小二扬声:“就照着我家夫君说的办!” 出门在外,男人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同房可以,只要不同床,一点毛病都没有! 小二得了准信,立马乐颠颠地带着众人上楼看房间。 “小姐,你晚上跟我们一起睡吗?”青蓝这时候瓮声翁气地问了句。 “小姐肯定要跟我们一起睡的,我们要选最大间的!”百灵眼睛眨巴了两下,兴奋地接过话茬。 之前,小姐每天都会在睡前跟她们讲故事。 上次,她们听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唐 僧误信白骨精,把大师兄赶走了,后面的故事到底如何发展,她们得等花儿都快谢了。 两个小丫头一前一后的嚷嚷声,在客栈里悠悠荡开,恰好落入安顿好车马,从后院过来的杨大山耳中。 杨大山猛地抖了个激灵,连忙拔腿就要往外走,他一个赶车的,还是在马车上凑活一晚上吧,客栈里头太危险了。 “杨大山,你喊我干嘛?” “哦……你马喂不过来是吧?”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帮你忙!” 颜一这时候从二楼飞身而下,逮着机会,一边自说自话,一边脚底抹油撤退。 他就主上的一个保镖,还是 在屋顶凑活一晚吧,客栈设施陈旧,万一受不住主上的气场,砸根横梁下来,屋子就得塌,要是被活埋就忒冤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彼此默契对视。 “颜侍卫长,你下次拿小人做筏子,记得提前跟小人通声气,刚才小人吓得差点兜不住。” 杨大山心有余悸,一脸八卦地凑到颜一耳边,小声开口。 颜一双手抱剑,面瘫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有下次?杨大山,我看你改名叫杨大心算了。” 在王妃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打死他都不敢这么蒙混。 刚才赶路的时候,白少宫主隔着马车跟主上喊话,说什么“晚上不见不散”! 当着王妃的面,主上居然还应了,啊喂,真是愁死人了…… “颜侍卫长,你的脸色咋个这么差,王妃又不吃人,她还给小人发精神损失费呢,你守夜放轻松点就成。” 听着杨大山的话,颜一头皮直发麻:“我说杨大山,你可长点心吧,先前另外一辆马车上那位的话,你没听见呐?” “小人当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白少宫主请王爷喝点小酒嘛,王妃没那么小气,不会吃王爷醋的。” 颜一脸已经垮下来了,就是王妃不吃醋才要 命啊! 主上为了王妃绝情蛊都发作了,可王妃居然对主上跟别的女人晚上在月下对饮,一点反应都没有,哎……这都叫什么事儿呐! 是夜。 云舒浅翘着二郎腿,吃着客栈伙计送上来的虾仁炒饭,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王爷,你跟白少宫主要是喝酒喝太晚的话,我就不给你留门了哦。” 男人以公事为名义,晚上出去寻欢作乐,要给与充分的自由度,这样才是“处朋友”的良好开端。 没心没肺的话音落入耳中,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隐隐透出了一丝龟裂迹象:“王妃是想本王宿在外头,嗯?” 第654章 喝上一杯,以示诚意 “王爷,这话怎们说的,臣女就是根据一般男人晚上出门,大概会晚回来的情况,做了一个提前预判而已,您若是为这恼了,咱真不至于~~” 云舒浅一边嚼着香喷喷的炒饭,一边冲着好看的手掌快要把门框都抓碎的容璟,顺毛撸地嚎了一嗓子。 哎,谈个朋友咋就这么累?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男人总能想到另外一个层面,啧啧啧…… 听了女人解释的话,容璟冷峻的脸庞上瞬间阴转多云,轻咳着强调了一句“本王就去半盏茶”,随即,离开了房间。 二楼走廊尽头的客房。 白馨月经过一番精心装扮之后,郑重其事地将神仙醉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 拿了出来。 “笃笃笃……” 房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敲响。 听到动静,白馨月压下心中的激动,快步走到梳妆镜前,再次确认妆容打扮无可挑剔,这才给容璟开了门。 “王爷,请进。” 白馨月对着容璟作出一个邀请入内的姿势,而言语间,却是故作姿态地透露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不必麻烦,少宫主就长话短说吧。”容璟并没有要踏进房门半步的意思,一脸冷漠地开口。 闻言,白馨月眉眼低垂,眸底快速闪过一抹不甘心,但等她再次抬眸,看向容璟的时候,矜傲的圣洁容颜上,勾起了一抹笑容,戏谑中隐隐透着算计。 “王爷,我们只是聊 个公事而已,九王妃连这个都要限制?” 不等容璟反应,白馨月自顾自地补了一句:“我以为王爷并不想旁人知晓战船投入使用的具体注意事项,所以约了王爷在屋里详谈。” “既然王爷对此并无顾忌,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是秘密被人窥探,后果王爷自负。” 其他的事情,白馨月没有把握能拿捏面前的谪仙清冷男子,但是,关于复国,他定然慎之又慎!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对着空气冷不丁开口:“给王妃带句话,本王一盏茶后回去。” 低沉磁性的话音落下,容璟划开长腿,径自步入白馨月的房间。 这时候,空气中发生了一 丝微不可查的震荡,隐匿在客栈里的颜十三,得了主上命令,麻溜地给王妃报信去了。 白馨月矜傲的脸上神色平静,对容璟的话置若罔闻,她依旧一副圣洁的模样,侧身站在门边,等容璟在酒桌上落座之后,转身就要把房门合上。 “开着。” “王爷,你我之间的合作关系,就这么不值得九王妃信任?” 白馨月嘴角带起一抹假笑:“如果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王爷真的很有必要好好审视一下跟九王妃之间的这段关系了。” 话毕,白馨月手中关门的动作未停,“砰”的一声,将两扇木门重重关上。 饮下神仙醉,容璟,你就算是坐怀不乱的神, 也得暴露出男子的本性。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是对普通女子的,我白馨月堂堂拜月宫少宫主,我看上的男子,必须为我所有! “这是海鳅船投入使用的注意事项,全部都写在这份密函里了。” 白馨月玉手纤纤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份信函,在空气中随意晃了两下,故意在容璟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俨然摆出一副把公事公办贯彻到底的姿态。 容璟不疑有他,冷峻的面庞上神情冰冷:“少宫主有心了,内容本王回去自会拆看。” 话毕,容璟起身就要离开。 “王爷,既然我们正式建立了合作关系,你我之间,是不是该喝上一杯,以示合作诚意?” 第655章 一杯倒 白馨月说话的时候,已经亲自给容璟倒上一杯神仙醉。 “王爷,喝了这杯酒,从今往后,我们就正式坐在一条船上了。” “只要王爷的大业上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倾力相助,绝无二话。” 言语间,白馨月径自又给自己斟酒了一杯酒。 这把装着神仙醉的酒壶,是有特制机关的,名叫“鸳鸯壶”。 红蓝相间的壶身,壶盖子上,有一个隐匿的按钮,白馨月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故意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按下机关的小动作,她给自己倒的酒水,就成了普通的酒水。 “王爷,我先干为敬。” 当着容璟的面, 白馨月佯装诚意十足,爽快地一饮而尽。 见状,容璟凤眸微眯,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修长的手指捏起酒杯,低沉出声:“白少宫主能清晰地知道自己的位置,最好。” 不带丝毫情面的话,刺激着白馨月的耳膜,但面上依旧是一副端庄姿态:“王爷,一盏茶快过了。” 催促声落下,容璟将酒杯贴在两瓣润泽的薄唇上,将酒水饮下。 伴随着他喉咙上下滚动的刹那,白馨月隐藏得极好的贪婪眸芒,抑制不住地迸发而出。 看着容璟迈开稳健的步伐,那一双玉色的好看手掌抓住门框,欲要开门离去,白馨月整颗心 都不由提了起来。 忽的,容璟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两下,紧跟着,一阵眩晕感铺天盖地而来。 “王爷,你怎么了?” 白馨月并没有着急上前献殷勤,而是不近不远地站在距离容璟两步之遥的位置,故作关切地问了一句。 “本王无碍。”容璟远山般的浓眉蹙紧,只是一杯酒水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后劲? “王爷,你是不是空腹饮酒,所以酒劲上头了?” 试探着开口的同时,白馨月摇曳着娉婷婀娜的身姿,朝着容璟明目张胆地走了过去。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丝冷冽:“你在本王的酒水里,加了东西?” “王 爷,我只是给你喝了一杯神仙醉而已,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差,竟然一杯倒。” 白馨月没有丝毫隐瞒,说话间,软香玉手已经攀在了容璟的手臂上:“王爷,不然你到我床上休息片刻,我去替你喊九王妃过来?” “不必!” 一阵阵眩晕,不受控制地袭来,容璟宽大的袖袍猛地在空气中甩出一个弧度,将贴上来的白馨月甩开。 “砰!” 白馨月毫无防备,整个人被容璟身上释放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震出好几丈远,直接撞到屋内的一座屏风,才勉强站稳。 容璟凤眸底尽显厌恶之色,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 给白馨月,径自划开修长的双腿,走路跟扭秧歌似得,连直线都走不准,强撑着离开房间。 “王爷,你掉东西了。” 心有不甘的白馨月眼尖地注意到地上的一个物件,似乎是刚才容璟甩开她的时候,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几乎是同时,她疾步上前,抢在容璟前头,将东西捡了起来。 玉佩入手的瞬间,白馨月眸底掠过一丝震惊之色,这血玉跟母亲身边常年佩戴的一模一样,容璟怎么会有? 不对! 母亲的那一块上面雕刻的是鸾,而这块血玉刻的是凤,乍看一样,实则不然! “王爷,这血玉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第656章 主上的清誉,只能毁王妃手里头! 与此同时。 刚带着王妃的嘱咐,折回来的颜十三,打老远就瞅见主上在白少宫主的房间里,摇摇晃晃,连道儿都走不稳了,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啊喂,王妃猜得也太准了吧,刚才他把主上说“一盏茶就回”,跟王妃禀报了。 结果王妃却说,“一盏茶能回,别是撒酒疯回来吧”,颜十三本来还纳闷,主上酒量哪有那么浅,一盏茶的功夫,白少宫就算想灌主上喝酒,能喝多少呀? “主上!” 颜十三飞身上前,不管三七二十,冲进了白馨月的屋子,他家主上的清誉,要毁也只能毁在王妃手里! 白少宫主想 趁机染指主上,没门,没窗户! 容璟昏昏沉沉间,对着颜十三耳语了一番,随即整个人就受不住神仙醉的后劲,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颜十三,你家王爷醉得不省人事,给他单独安排一个房间休息……” “白少宫主还是早些歇息吧,主上说了,他要让王妃亲自照顾,就不劳您费心了。” 颜十三一板一眼地通知白馨月,随即,扶着主上转身就走。 白馨月手里抓着血玉,眸底的戾辣乍现,这玉佩她化成灰都认得! 小时候,母亲时常看着血玉发呆,有时候甚至暗自垂泪,曾经她旁敲侧击问过母亲各中的缘由。 但是,母亲一直都支支吾吾,始终不肯告知真相。 心念流转间,白馨月抓着血玉的手掌,缓缓地收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血玉恐怕跟母亲那个流落在外的亲女儿,脱不了干系! “白少宫主,主上的玉佩还请归还。” 颜一在外头听到客栈里的动静,急吼吼地冲了进来,正好撞见颜十三冲他鬼吼鬼叫,意思是让他去白少宫主那里取主上拉下的东西。 这不,他也不敢耽搁,万一白少宫主拿主上拉下的东西做筏子,在王妃面前搞风搞雨,主上都没地儿说理去! “颜侍卫长,这玉佩的主人,是你 家王妃吗?” 白馨月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们当属下的,怎么可能知道?”颜一守口如瓶,主上和王妃之间的事情,撬墙角的人没资格知道! 颜一将血玉拿了回来,立马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 云舒浅的房间里,正在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美男脱衣秀。 “王妃,伺候本王沐浴更衣!” “衣服怎么这么繁琐,本王怎么解不开!” 颜十三扶着自家主上一敲开王妃的门,自家主上就开始撒酒疯。 夭寿,他小小的身板儿,扛着主上奔放的身子骨,在王妃面前作威作福,实在是受不住呐! “王妃,那啥,主上在 白少宫主那里喝多了,劳烦您照顾一下。” 说完,颜十三直接把主上往王妃的肩头那么一放,赶紧转身,脚底抹油开溜! 主上,条件都给你创造好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发挥了…… 云舒浅两只手僵硬地架着赖在她身上不肯站起来的容璟,皙白的俏脸上,面皮子猛地抽了抽。 “颜十三,你家王爷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副死德行!” “浅浅,一杯,本王……”容璟突然仰头,对着云舒浅满口酒气地打了个嗝,随即,两瓣泛着诱人光泽的薄唇一开一合地强调,“浅浅,本王就喝了一杯……嗝~~” 第657章 必须给男人长点记性! “把舌头捋直了再跟老娘说话!” 云舒浅内心一阵抓狂,丫的,这黑心男人口口声声说一盏茶就回,敢情就是这么给她回来的,算他狠! “浅浅,喝水……” “浅浅,洗澡……” “浅浅,难受,本王要……” 一边吃力地把男人架到床上,一边承受着男人在她耳边煽风点火,云舒浅杏眸瞪大,扭头对着男人吼了一句:“容璟,你够了!” “别以为你喝醉了,就可以对本姑娘吆五喝六!” 女子气鼓鼓的话音钻进耳朵里,容璟不由伸出一根修长的好看手指,掏了掏耳朵:“浅浅,女子出嫁从夫,本王要沐浴 更衣,嗝~~”。 男人懒洋洋地趴在她肩头,几乎将颀长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云舒浅的身上。 听着男人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云舒浅杏眸中的火苗“噌噌”上蹿,必须给男人长点记性! 心念流转间,一计上心头,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不由咧开一个弧度。 这时,云舒浅正好对上男人灼灼的目光,他双眼迷蒙,深邃的眼眸里散发着无辜的光芒,仿佛一个初生婴儿般纯净透明。 “容璟,你丫的就是个妖孽!” 云舒浅猛地甩了甩头,压下对男人犯罪的邪念,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随即,她将男人直接 丢到了床上,哼哧哼哧地替男人宽衣解带。 “看什么看,不是说要沐浴吗,不脱衣服怎么洗澡?” 被男人直勾勾的纯净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毛的云舒浅,磨着后槽牙开口。 一边说话,她一边对男人上下其手,不多时,男人就被脱得一丝不挂,哦不对,还是有剩下一块的。 “浅浅,本王冷~~”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带着三分委屈,七分蛊惑,悠悠地钻进云舒浅耳朵里,听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冷就进浴桶。” 云舒浅随手指了指她刚泡过澡,还没来得及倒掉的洗澡水,憋坏地扬声。 这男人不是要 沐浴嘛,这“二手”洗澡水放了这么久,也凉得差不多了,正好给他醒醒酒! “浅浅,扶本王过去~~” 云舒浅额角突突狂跳,一脸无语地扶额,亲自扶着男人去到浴桶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个跨步,将两条肌肉线条完美的长腿,一前一后地踩进了浴桶。 然而,那块堪堪遮住下半身重要部位的遮羞布,“吧嗒”一下,直接掉进了浴桶里。 “啊!”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双手猛地捂住眼睛,她刚才看见什么了?这男人喝醉酒,居然连脸都不要了! “浅浅,你害羞什么,本王的身子你又不是头一回瞧?” 容璟说得理所应当,自顾自地坐进了浴桶里,鼻翼间,萦绕着令他心安的熟悉幽兰清香:“浅浅,这水里有你的味道……” 醇厚磁性的话音悠然飘荡在室内,男人对自己的勾人行为丝毫没有自知,凤眸有一搭没一搭地闭上,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盏茶过去了,男人依旧在泡澡睡觉。 两盏茶过去了,男人依旧还在泡澡睡觉。 三盏茶过去了,男人还在继续泡澡睡觉。 云舒浅顶着一张铺面红云的娇俏脸庞,额角突突狂跳,这家伙到底喝了什么酒,就一杯竟然能醉成这副鬼德行,连最基本的自我感知力都丧失了? 第658章 偷亲 “容璟,起来!醒醒!别睡了!!” 连续喊了几声,云舒浅发现男人睡得很沉,现在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估摸着也就是一刀子的事情。 如果没估计错,这白馨月给黑心男人喝的这杯酒,定然不一般。 若不是男人意志力够强大,恐怕现在就直接倒在白馨月的砧板上,任她鱼肉喽,啧啧啧…… “算了,看你在还知道好歹的份上,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就小惩大诫。” “下次你要再敢喝醉酒,胡来撒酒疯,本姑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嚏!” 突然,熟睡男人的一个喷嚏袭来,云舒浅立马收声,二话不说,又是 拖,又是拽,又是抱,总算是把光着身子的黑心男人,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一番折腾下来,云舒浅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湿漉漉的,根本没法再穿了。 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瘫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容璟,云舒浅索性大喇喇地除了身上的湿衣服,只剩下单薄的一件里衣,贴身穿着。 这么晚了,再喊青蓝她们三个小丫头过来伺候,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被男人折腾得筋疲力尽的云舒浅,打了个哈欠,实在扛不住困意,倒头就在男人身边找了个空地方,凑活地窝着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云舒浅被一阵低沉的呓语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 开眼睛,入目漆黑一片,借着从窗户里撒进来的皎白月光,容璟那张谪仙容颜近在咫尺。 瞳孔微颤,顿时,云舒浅瞌睡虫去了大半,她怎么跟男人躺一张床上睡着了? 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她想要从床榻上翻身下去。 然而这时候,容璟那条修长的手臂毫无征兆地压了过来,。 “容璟,你……” 云舒浅刚想破口大骂,就听到从男人两瓣润泽的薄唇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两个字“不要”。 而且,听上去,男人的情绪似乎很紧张,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这男人是做噩梦了? 思及此,胸口被容璟手臂压着的云舒浅,艰难地抽出一条 藕臂,素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胸口,跟哄孩子似得小声哼起了摇篮曲。 轻轻柔柔的婉转女声在静谧的卧室内悠悠响起,不多时,噩梦缠身的容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云舒浅扭过头,看着男人沉静的谪仙睡颜,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她不跟喝醉酒没行为意识的男人一般计较,暂时就这么着吧,等天亮了,男人酒醒了再说。 在心里自我安慰了几句,困意再次袭来。 于是,云舒浅打了个哈欠,勉强扭动了几下被男人手臂压得动弹不得的纤细身板,没心没肺地沉沉睡去…… 长夜漫漫,直到天边泛起鱼白肚,躺在床上 睡死过去的容璟,凤眸猛地睁开! 昨晚他喝了一杯来历不明的酒,然后就…… 忽的,耳旁响起一阵磨牙的动静,容璟一个扭头间,就看到女人那张精致的俏脸,视线一路延伸,只见她红唇微微嘟着,单薄的身板像只乖巧的猫咪般蜷缩在他的怀里。 “咕~~”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这女人睡着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憨模样,比醒着的时候,看着顺眼。 心思微动,心口一阵绞痛,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蹙,压下蛊虫作祟的痛楚,将目光锁定在熟睡女子微微嘟起的那两瓣红唇上。 鬼使神差间,他薄唇微抿,亲了上去…… 第659章 还让不让女的活了! “咳!”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咳嗽声响起。 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几乎是同时,连忙将脑袋落回到枕头上,凤眸快速重新合上,佯装依旧在熟睡的状态,仿佛刚才偷亲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被喉咙发痒弄醒的云舒浅,这时候,长长的羽睫“刷”地打开,视线正好对上男人惊为天人的谪仙容颜,心中不由愣了一下。 短暂的懵圈之后,云舒浅这才想起来,昨晚她被男人发酒疯折腾得够呛,直接累趴下,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鬼使神差间,云舒浅不由伸出了自己邪恶的魔爪,在距离男人睡颜咫尺的位置,停了下来。 纤细的 食指缓缓地描摹着他浓淡相宜的眉毛,浓密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红润有光泽的诱人薄唇。 这时,熟睡的男人,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下。 顿时,云舒浅那根悬空在男人冷峻面庞上“作威作福”的手指,下意识地抖了抖,一不小心,指腹就触碰到了男人那轮廓完美的唇瓣上。 他的唇,软软的,凉凉的,就像奶猫用小粉舌,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云舒浅呼吸微滞,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整个身体都变得紧绷僵硬了。 屏住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沉静的睡颜,眼看着他并无苏醒的迹象,云舒浅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 男人没事长得那么好看干嘛?还让不让女的活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撑坐起来,目光所及皆是男人的宽肩、窄腰、健臀、长腿…… “咕~~” 偷偷咽了口口水,径自坐直身体的云舒浅,看着眼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心里不由纳闷。 昨晚睡觉的时候,她明明是睡在外头的,怎么就睡到床里头了? 她的睡觉的时候向来挺老实的,半夜怎么就爬到床铺里头了? 疑惑“噌噌”往外冒的时候,云舒浅蹑手蹑脚地半蹲着身子,两条麻杆腿一前一后,欲要跨过横亘在面前的颀长身姿。 然而,就在她提着衣摆,左脚跨过男 人,右脚欲要跟上的时候,躺在她腿下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云舒浅杏眸猛地眨巴了两下,她居高临下地对上男人凤眸中闪烁不定的深邃眸光,身体不由紧绷了起来。 这男人该不是要秋后算账吧? 昨晚她又是扒他衣服,又是给他泡“二手”洗澡水,男人酒醒了,是不是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忽的,脚踝处,传来一股强烈的包裹力道。 紧跟着,皮肤处袭来透心的寒意,云舒浅纤细的身板猛地一抖,几乎脱口而:“王爷,大清早就动手,对身体健康不利啊~~~” 话说到一半,男人抓着她脚踝的力道徒然 加重,云舒浅双脚踩在软乎乎的床垫上,身体猛地摇晃了两下,随即整个人朝着腿下的男人坐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刺激着云舒浅的耳膜。 顿时,她只觉得自己一个屁蹲坐在了一块“铁板”上,梆硬梆硬的。 素手胡乱地摸了几把,云舒浅挣扎着要从男人的腹部挪开身子, 结果,她大腿肌刚发力,把臀从男人身上挪开,脚踩的位置就产生了一波震动。 她就觉得脚底心被这股突然产生的震荡,挠得痒痒的,发力的双腿立刻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得,打了软。 “嗯~~” 再次坐回到男人身上,耳畔响起了容璟的闷哼声。 第660章 男人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 脑子“嗡”的一下,云舒浅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这种时候,王妃不该跟本王投怀送抱吗?”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带着浓浓的蛊惑,不容置喙地钻进云舒浅的耳朵里,回神间,不偏不倚地对上男人似是含春的邪魅眸光。 “咳咳咳!” 云舒浅双手撑在男人墨发铺散开来的脑袋两侧,压着心脏“砰砰”狂跳,内心万马奔腾! 夭寿,这男人要是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啧啧啧…… “小姐!大事不好了!” 突然,房门外头传来青蓝急吼吼的喊声。 紧跟着,紧闭的房门轰然倒地,露出青蓝那壮实的身板 ,视线落在小姐和王爷在床榻上的姿势,她嘴巴微微张大,俨然跟蜡烛头般直戳戳地插在大门口。 一时间间,青蓝连夫人和少爷被抓的消息,都忘记说了。 “青蓝,出什么事了?” 云舒浅猛地从容璟身上翻身下床,佯装刚才她和男人之间的不正常姿势,只是她从床里头爬到床外头的正常过程,一脸镇定自若地扬声。 闻言,青蓝一脸狐疑地看向王爷,狠狠啃了一口大葱卷饼压惊,瓮声翁气地开口:“小姐,夫人和少爷被抓了!” “主上,舅爷和王妃母亲于昨日去灵若寺进香回城途中,被一股不明势力带走 !” 颜一这时候也是面色肃然地冲进房间禀报。 一进屋,迎面就感受到自家主上“嗖嗖”飞来的眼刀子,颜一只觉得心肝猛地颤了颤,啥情况?他又没招惹主上,主上的眼神怎么就跟要吃人一样? “颜一,查到是谁做的没?”云舒浅快速地更衣,从屏风后头走出来,沉声发问。 “禀王妃,根据下面人来报,舅爷他们失踪之前,廉亲王曾在寺中出现过。” 话音落下,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直接丢下一句“去廉亲王府”,就火急火燎地冲出了房间。 “主上,廉亲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这次派 人抓舅爷和王妃母亲,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颜一面瘫的脸上,满是肃然,见主上不讲话,又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主上,你不拦着点王妃?” 主上一直命逍遥阁的探子多方查探廉亲王上官飞羽的来历。 几日前,有消息传来,南疆使节一而再延迟到访时间,是廉亲王在从中作梗。 太子倒台,南淮朝堂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打破,这个廉亲王在这个时候对王妃的家人下手,明摆着是冲着主上来的。 “主上,王妃这个时候上门去闹,恐会打草惊蛇,对主上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近段时间,主上一直在暗中 布局,打算将隐匿在上京城的各方势力暗桩连根拔起,尤其是廉亲王府,更是重中之重。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时机成熟,主上便可大挫廉亲王的势力,斩断其手足,即便他手握半壁虎符,也无力跟主上在南淮朝堂上抗衡。 “护好王妃,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一边。” 冷冽的话音刺激着颜一的耳膜:“主上,这样一来,咱们暗藏的实力可能会暴露……” 此时,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意,两瓣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合,不容置喙地开口。 “谁敢动王妃,本王灭谁,不惜一切代价!” 第661章 大闹廉亲王府 廉亲王府。 老杜花了一个晚上的功夫,跟云少卿费了不少口舌,又是灌酒,又是玩乐,想尽一切法子,从他嘴里套话。 但是,云少卿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意志力倒是出奇的坚定。 每次,老杜觉得已经云少卿已经卸下防备心,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九王妃是否萧氏的亲生女儿,云少卿就又不吱声了。 结果,一晚上折腾下来,老杜仍旧一无所获。 身为秘网主事人,这在老杜的职业生涯里,是从未发生过的。 只要是落在他手里的“舌头”,不管对方是铮铮铁骨的汉子,还是视死如归的死士,他都有本事让对方说实话。 “主人 ,云公子对九王妃的维护之情很深,小人并没问出什么来。” 这时候,老杜进入王府正厅,冲着端坐在上首的上官飞羽恭声禀报。 上官飞羽眼睛眯了眯,成竹在胸地开口:“正主快到了,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就问她吧。” 话音落下,老杜不由楞了一下:“主人,小人抓萧夫人和云公子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留下痕迹,九王妃不可能找过来的……” “上官飞羽,你给我滚出来!” “不就是一块破虎符嘛,不想给就直说,抓我娘和弟弟算什么英雄好汉!” 突然,一道不客气的咒骂声从王府大门口传进来,打断了老杜的话。 紧跟 着,云舒浅挺着大肚子,一路用毒放倒挡住她前路的侍卫,只身一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正厅。 “上官飞羽,把我娘亲和弟弟放了!不然,你那半壁虎符,本姑娘现在、马上、立刻就要!” 女子中气十足的话音,响彻整片廉亲王府上空,听得老杜心肝一颤,要知道上一个在王府大闹的人,早就被主人作成人彘,丢进咸菜缸里了。 “九王妃,王府重地,不容大声喧哗,廉亲王是王妃的叔叔,王妃请注意自己的言语分寸。” 老杜尝试着开口,打算给九王妃一个下马威,不然,这九王妃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不会将主人放在眼里 。 这时候,云舒浅素手在空气中随便一挥,一股怡人的香气顺着风口,直接飘进了正厅。 几乎是同时,老杜屏住呼吸,捂住了口鼻,急忙跟云舒浅拉开很大一段距离。 “九王妃,你的确是用毒高手,但是你这点下毒的伎俩在我老杜面前……”根本不够瞧的。 “啪!” 突然,云舒浅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老杜的话音也戛然而止。 云舒浅跨步进入正厅,大摇大摆地走到老杜面前,俏脸上露出一抹不屑,大方扬声。 “老杜,人称‘杜掌事’,秘网主事人,精通机关术,对抓‘舌头’尤为擅长。” 干脆利落的话音落下,老杜面 露惊诧,秘网之事就算九王爷都未必知晓,这九王妃怎会如此清楚地查到他的底细? 本能地想要否认,可嘴巴的肌肉僵硬得不行,整个人一动不能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杜有些急了,他有龟息功护体,几十年的细作生涯里,从来就没有被毒药暗算的经历。 九王妃刚才洒出来的毒药,气味怡人,闻嗅之后,令人忍不住想要深呼吸,但是他第一时间就屏住呼吸,他确定并无吸入半点毒粉! 可为什么身体就跟中毒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杜掌事是不是疑惑自己有神功护体,为何还会中毒?”云舒浅看透了老杜的疑惑,冷不丁开口。 第662章 犯我者,必诛之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杏眸微眯,扭头朝着坐在上首不讲话的上官飞羽,瞥去一眼,不客气地扬声:“王叔,你现在感觉如何?” 中了她最新研制的“拈花笑”,但凡毒粉沾染到皮肤,就会透过毛孔渗入血液,防不胜防! 闻言,上官飞羽古铜色的沉静面容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侄媳一招先声夺人,用的甚妙。” 上官飞羽也中了“拈花笑”之毒,浑身不能动弹,口不能言,但却是当着云舒浅的面,露了一手腹语的绝活。 云舒浅秀眉一挑:“没想到,王叔还有这么一手,果然是两面三刀呐!” “世人都道廉亲王无心朝堂,大隐隐于市,原来玩的是灯下黑。” 直白的讽刺话音 落下,云舒浅面色冷了下来,直截了当地开口:“上官飞羽,明人不说暗话,你把我娘亲和弟弟毫发无损地交出来,虎符我就不跟你要了。” “皇上那边,我自会去交代!绝对不会拖你下水,让皇上误会你对南淮有觊觎之心,而不愿意交出虎符。” 朝廷的事情云舒浅管不着,也不想管。 她只知道,如果连自己在乎的家人都无力保全,那她背地里不断壮大的实力,为之付出的努力就是白费,根本毫无意义! “姐!” 突然,一道熟悉的喊声传来。 循声望去,云舒浅就看到弟弟云少卿顶着一张嘴角破了好大的一。血口子的垮脸,委屈巴巴地朝她一瘸一拐地狂奔而来。 云少卿一听到姐姐 单枪匹马闯王府,接连放倒了一群侍卫,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得,从别苑翻墙出来。 廉亲王把他和娘亲“请”到王府,倒是没怎么为难他们。 娘亲那边好吃好喝地供着,知道娘亲有睡前喝安神汤的习惯,还安排了专门的丫鬟,去郡主府里取了药拿回王府来煎。 至于他呢,老杜陪着他吃喝玩乐一整宿,跟熬鹰似得,两人互熬了一晚上。 云少卿乐子也找了,跟姐姐有关的信息,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被老杜套出来,可把他给得意坏了! 这不,听到姐姐打上门来,云少卿顿时有种如虎添翼的感觉,今儿个,他们姐弟二人定要把廉亲王府闹得地覆天翻,方能罢休! 不过倒霉催的是,他一晚没睡 ,导致身手不灵光,从别苑翻墙头出来的时候,脚下一不小心踩空,直接面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瘸腿不说,还破了相,哎……真是乐极生悲呐! “上官飞羽,你把我弟弟的腿打瘸,害他破了相,那我就打瘸你一条腿,破了你这张老妖精的皮相,看你以后还怎么嚯嚯小姑娘!” 打老远看到弟弟惨兮兮的狼狈模样,云舒浅狐狸眼眯起,愤怒的火苗“噌噌”往上蹿,敢打她弟弟,找抽! 放下狠话的同时,云舒浅一个箭步上前,手持银针,素手于空气中肆意翻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眨眼之间,上官飞羽那张跟实际年龄极其不服的俊美年轻面容,就变成了一张浮肿的猪头脸。 不仅如此, 他那精通迷踪步的双腿,从小腿一路延伸至大腿,乃至大腿根部,各大穴位上,全部都扎满了银针。 云舒浅双手抱胸,一脸不客气地通知。 “王叔,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弟弟的瘸腿什么时候好,你就什么时候能正常走路。” “这三个月,你就在王府安心瘫着吧。” “侄媳现在就进宫跟父皇禀明,廉亲王双腿突发急症,身体欠安,虎符交接暂缓。” 言语间,云舒浅几个利落的收针姿势,素手快速地在上官飞羽健硕的双腿间摆弄了几下,随即咧嘴一笑。 “父皇是通情达理的人,他听了之后,一定不会为难王叔的,王叔,你说是不是?”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犯我者,必诛之! 第663章 一时技痒,职业病犯了 “姐,你这下手也忒黑了!” 这时候,云少卿迈着滑稽的鸭子步,一瘸一拐地挪进了正厅。 闻言,云舒浅猛地扭头,一记眼刀“嗖”地刮过去:“云少卿,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连好歹都不会分了,嗯?” 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句,云舒浅直接甩下上官飞羽主仆,让云少卿带她去接娘亲。 娘亲胆子小,突然被廉亲王绑票,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昨晚没有安神汤助睡眠,肯定没睡好觉。 心里着急的云舒浅,两条麻杆腿的步子越迈越大,不等云少卿继续啰嗦,直接就扯着他的耳朵,离开正厅。 看着姐弟二人离开的背影,上官飞羽的笑意直达眼底,动弹不得的身体里 面,发出一道腹语。 “老杜,本座好像看到宫主年轻的时候,揪着千珏少主教训的模样了。” 闻言,老杜老眼里,激动的泪水在打转,主人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为保万无一失,血玉到底在不在九王妃身上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得到证实。 “老杜,吩咐下去,让秘网开始收网,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带着少宫主认祖归宗,将拜月宫那群蛇虫鼠蚁一网打尽!” 腹语声响起的同时,上官飞羽那双被云舒浅废掉的腿,居然丝毫不受影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双腿划开,一开始还需要适应大穴被封住造成的血液循环不畅,而导致的双腿行 走笨拙。 但是很快,两腿就灵活起来,他快步走到老杜面前,在老杜身上点了几下。 顿时,老杜长舒一口气,脱口而出:“主人,这九王妃的毒术和针法着实了得!” “连主人有神功护体,都被制住了一盏茶的功夫,若她真是少宫主,那主人洗脱冤屈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云舒浅姐弟二人在廉亲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姐,疼、疼、疼!” “姐,我在王府一整晚都没咋地,在你这里可遭罪多了!” “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下手轻点儿……哎呦喂,娘,救命啊,姐虐待我啊~~~” 云少卿鬼吼鬼叫了一路,不多时,姐弟二人就来到了萧氏所在的别苑。 一进 别苑,云舒浅傻眼了,这、这什么情况? 没有严刑拷打,没有守卫森严,甚至连个护院都没有。 而且,她一进园子,就看到美人娘亲舒服地躺在榻上,身边十几个丫鬟婆子精心伺候着,这待遇比在郡主府都有过之而不及。 “廉亲王不是把你们抓回来严刑拷打吗?” 云舒浅额角突突狂跳,心里暗道不好,该不是闹乌龙,误会了吧? 要真是如此,她刚才亲手废了廉亲王两条腿,! 这时,云少卿憋了憋嘴,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姐,我和娘亲就是被王爷请来王府做客的。” “虽然这廉亲王把我和娘‘请’到王府做客,手段有点强人所难。” “但是,人家盛情 难却,又好吃好喝地招待咱们,也没对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回下手,忒狠了点……” 耳旁传来云少卿欠揍的话,云舒浅一记眼刀刮过去,没好气道:“那你脸上和腿上的伤怎么来的?不是被廉亲王打的吗?!” “姐,你这个拆王府的理由真不够充分,到了皇上哪里估计够呛……” 云少卿偷偷凑到自家姐姐的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把身上的伤是他自己爬墙头不小心摔的,以及廉亲王跟他和娘亲打听血玉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部都和盘托出。 听到这里,云舒浅秀气的眉头拧成了麻花,这个王叔到底什么路数?打听血玉的事情,究竟有什么目的? 第664章 他就惯着,怎么了! 皇宫。 隆庆帝一本正经地端坐在龙椅上,略显浮肿的眼泡底下,矍铄的精光闪烁不定。 儿媳把王叔的双腿废了,把廉亲王府闹得人仰马翻的事情,在半个时辰前,被人给捅到了他面前。 本来呢,隆庆帝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儿媳怀着乖皇孙,在外头横行霸道,使点小性子怎么了,他就惯着,怎么了! 但是,偏偏有人不让,而且还搬出拜月宫来压人。 “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廉亲王在南疆的威名,不亚于九王爷。” “九王妃在南疆使节到访之际,作出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实在有失国体 。”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定会授人以柄,还请皇上明察秋毫,重重发落!” 白馨月一得知云舒浅大闹廉亲王府的事情,就即刻进宫告状。 顺道,她还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把三千石粮食连夜送到灾民收容所告知隆庆帝,毕竟,做了好事就得人尽皆知! 闻言,隆庆帝打起了太极,冲着元宝使了个眼色。 元宝立刻心领神会,冲着白馨月赔笑道:“白少宫主,皇上已经派人传召廉亲王和九王妃进宫了,您稍安勿躁。” 白馨月端庄大方地微微颔首,脸上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元宝公公,我有什么好着 急的?” “我只是觉得九王妃此举,对九王爷和廉亲王叔侄的关系会有影响,这才越俎代庖的。” 白馨月的话说得十分谦逊,倒是让元宝面色一滞,这次拜月宫少宫主专门找九王妃麻烦,接下来,怕是不会太平了。 也不知道九王妃被告了小黑状,有没有想到应对的法子? “廉亲王到!” “九王爷(九王妃)到!” 这时候,内侍的高声唱和打破了殿内的尴尬局面。 隆庆帝立马正了正身子,宣儿媳和儿子觐见。 儿媳来了,事情就好办了,左右就是蛮横地跟白少宫主吵上一架,再不济,就仗肚行凶, 耍个无赖什么的。 但凡只要儿媳能够想到的脱身法子,他这个当公公的一定全力配合。 “儿臣(儿媳)拜见父皇。” 容璟赶到廉亲王府的时候,就看到女人带着岳母和舅爷从王府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而他们身后,王叔坐在撵轿上,被人抬着出了王府大门。 颜十三带回来消息,说王妃把廉亲王的双腿给废了,本来容璟还持怀疑态度。 但亲眼所见,他倒是有些费解了,以王叔的能力,似乎不会这么轻易中招。 除非,王叔是故意的。 容璟不动声色,凤眸中透着审视,视线似有若无地划过被下人用撵轿 抬进来的上官飞羽身上。 “义兄,臣弟行动不便……” “义弟免礼,朕早就听闻你在战场上落下过腿疾,每逢换季就会发作,如今正值春夏之交,义弟莫不是腿疾犯了?” 隆庆帝一脸殷切地抢白。 字字句句,完全将白馨月的说辞抛到脑后,俨然是一副要重新定义廉亲王双腿是如何不方便行动的架势。 闻言,云舒浅皙白的俏脸上,嘴角不由一抽,她的这位皇帝公公护短跟身边的黑心男人如出一辙,睁眼说瞎话都熟门熟路的。 不过,以白馨月仗势压人的惯常作派,怎么可能会任由皇帝公公混淆视听? 第665章 王爷的小嘴儿跟抹了蜜似得 “皇上,九王妃擅闯廉亲王府,致使几十名侍卫无端中毒,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廉亲王的双腿给废了,坊间早就传遍了。” “至于皇上说的廉亲王犯腿疾,太医院都有问诊记录,近日廉亲王身体康健,并无旧疾发作的记载。” 果然,白馨月有备而来,端着一副除魔卫道的架势,洋洋洒洒地反驳出声。 “九王妃,关于擅闯廉亲王府的事情,你可有解释?” 隆庆帝矍铄的目光闪烁不定,故作威严地质问出声。 云舒浅大方地开口:“回父皇,是儿媳误会王叔把弟弟和娘亲绑架了,儿媳闯了祸,甘愿受罚。” 做错事情就该罚,之前她被怒气冲昏头,对这个风度翩翩的王叔,下手没个轻重。 这会儿子,就算是给他重新施针,至少也要坏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但五日后,便是南疆使节觐见的日子。 此次使节觐见事宜,全权由容璟负责,而廉亲王作为协办,也是需要登堂入室的。 南淮国战功赫赫、脚一跺能让半壁南淮江山颤抖的堂堂廉亲王,居然要坐轮椅招待使节,不管说辞多冠冕堂皇,的确面子上过不去,于国体也不利。 此时,白馨月与世无争的伪善眼眸里,得逞的光芒闪烁不定,故作姿态地扬声 。 “皇上,九王妃之前在河滩边,救活了一个襁褓婴儿,上京城外上万江州灾民都知道这件事情。” “俗话说‘功过相抵’,九王妃有功也有过,即便是功过不相抵,我还是希望皇上能酌情惩罚。” 话说的比唱得好听,白馨月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表明上像是在替云舒浅说情,实则字字句句都在贬低云舒浅,抬高她自己。 话音落下,大殿内,几个被隆庆帝喊来一起商谈国事的大臣,都对白馨月各种竖起大拇指。 至于云舒浅,这个臭名在外的九王妃,他们都是一副摇头的模样。 “九王爷已经执掌传 国玉玺,九王妃将来就是一国之母,这种冒失的行为的确是不大妥当。” “是啊,廉亲王是长辈,九王妃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对长辈动粗,实在有违孝道。” “……” 窃窃私语声在殿内响起,隆庆帝严肃的老脸上,神情愈发得凝重,他不由将目光投向儿子的身上。 “九王爷,媳妇是你自己的,该怎么罚,你说了算。” 隆庆帝的甩锅行为,让白馨月心中乐开了花,如果惩罚是从容璟口中说出,那无异于给他们夫妻造成裂痕。 “皇上,九王爷和九王妃夫妻伉俪情深,您让九王爷当众责罚九王妃,九王 爷定然会为难的。” “虽然王爷定是把国事和家事分得很清楚的人,断然不会作出有失偏颇,令人不服对九王妃的处罚,但是……” “白少宫主,你能不能别妨碍我家王爷酝酿处罚本妃的雷霆之怒?” 云舒浅目光如炬,没好气地打断白馨月惺惺作态的话语,言语间,她双手负背,款步走到白馨月面前。 “昨晚我家王爷在白少宫主那里喝了一杯酒,回来之后,就对本妃各种情话连篇。” “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啧啧啧,那小嘴儿就跟抹了蜜似得,甜齁死人不偿命呢。” 第666章 朱砂痣,白月光 “若不是托了少宫主的福,本妃都不知道我家王爷,原来还这么能说会道,讨自家娘子欢心……” 云舒浅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信口胡诌。 话讲到一半,故意停顿了片刻,随即,冷不丁扯开嗓门,对着容璟嚎了一嗓子。 “王爷,您的难处,臣妾懂,臣妾有错当罚,你不用对臣妾手下留情的!” “九王妃有如此觉悟,当真是九王爷之幸,南淮之幸!” 白馨月将眸底的戾辣悉数敛尽,强压嫉妒的怒火,面上依旧一副宽以待人的悲天悯人姿态。 她口口声声煽动众位大臣附议的同时,目光落在坐在撵轿上的廉亲王身上, 胸有成竹地开口。 “廉亲王,你身为受害者,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突然被点名,上官飞羽古铜色的俊朗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养女就是养女,上不了台面。 装得再高贵,依旧摆脱不了锱铢必较的穷酸气。 思索间,上官飞羽对着云舒浅招了招手:“侄媳,你过来。” 云舒浅杏眸闪烁了两下,面皮不由一抽,这老妖精王叔,没事喊她过去干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心里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云舒浅依言大方地走到上官飞羽的面前:“王叔,何事?” “侄媳,扶王叔一把。” “廉亲王 ,你想照顾晚辈的心,我能理解,但是你的腿被九王妃弄伤了,当务之急该好好休养,而不是为了替九王妃开脱,硬撑着站起来……” 白馨月同情心泛滥,振振有词地开口。 同时,大臣们也是纷纷表示认同。 “义弟,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伤期间,还是别乱动了。” 隆庆帝一个头两个大,这廉亲王要是能站起来,儿媳还能从轻发落。 若是廉亲王站不起来,那就算他这个公公和儿子一起力保儿媳,势必是一场鸡飞狗跳。 白馨月眸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戾辣,直接拆穿隆庆帝的维护:“皇上,如果廉亲王能站起来的话,那说明九 王妃并没有下手那么重。” “这样一来,九王爷也可以从轻发落九王妃,岂不是皆大欢喜?” “而且皇上大可放心,拜月宫的灵丹妙药应有尽有。” “如果廉亲王站起来的时候,造成了二次伤害,我们宫中的‘黑玉断续丸’有再生骨骼的功效,定能让廉亲王早日康复。” 白馨月信誓旦旦地搬出拜月宫的灵药作保,直接堵住了隆庆帝的话口子,隆庆帝就算想再替云舒浅说话,也只能闭嘴了。 这时候,容璟凤眸眯起,冷冽的警告目光,毫不避讳地朝着上官飞羽射过去。 上官飞羽对此置若罔闻,依旧对着云舒浅再次扬声:“侄媳 ,是你伤了本王在先,现在让你扶本王去太医院的药汤池泡个脚,你有什么好不乐意?” 当年,宫主产下女儿之后,曾经将拜月宫至宝“噬心陨丹”给其服下,此陨丹服下之后,百毒不侵,邪物无法近身。 噬心陨丹服下之后,随着年岁增长,陨丹慢慢分解药力,渗透进入血液,滋养四肢百骸。 最后,药力汇聚于脚底心,以朱砂痣的形式,表现出来。 血玉可以易主,但是脚底心的朱砂痣,是服用陨丹后的症状,一定无法混淆视听。 如果眼前的女子,两样都占了,那必定是宫主的亲生女儿无疑! 正好趁着泡脚的机会,一探究竟! 第667章 虱多不怕痒 催促的话音落下,云舒浅秀眉一挑,这老妖精都三十好几的人,一点都不见老,说话做事完全摸不透他的底细。 无缘无故的,去太医院泡什么脚? 她的飞针三十六式,银针入穴位,封住气血运行,岂是随便泡个汤药能够恢复的? “九王妃,现在廉亲王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就该好好珍惜,王妃的架子就暂时放下吧。” 白馨月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光芒,脸上依旧一副识大体的圣洁模样:“扶廉亲王一把,说不定,廉亲王就能站起来了呢?” “毕竟,九王爷是想对你从轻发落的,可你的认错态度得端正啊。” “若九王妃 一直拒不配合,九王爷就算想护着你,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白馨月将云舒浅的后路全部堵死,话里话外已经全部挑明了。 说白了,除非廉亲王的腿伤不影响正常行动,不然,就算九王爷有心维护,也找不到正当的借口。 云舒浅杏眸微眯,懒得搭理白馨月,目光中透着审视,径自朝着上官飞羽走过去。 “王叔好好在轮椅上瘫坐上三个月,腿脚也就灵便了,何必折腾呢?” 言语间,她已经站定在上官飞羽的面前,素手随意地搭上他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 “王叔,您可得站稳了,别勉强站起来 又不小心摔了,赖上侄媳。” 丫的,虱多不怕痒,这老妖精要是敢给她暗中使绊子,她不介意让他再多废一条胳膊! 上官飞羽俊朗的面庞上,依旧一副沉稳的模样,佯装察觉不到云舒浅抓住他胳膊的时候,偷偷用上的暗劲,不急不缓地从撵轿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凝神静气,直勾勾地盯着廉亲王两腿从弯曲到直立的全过程。 等到上官飞羽站直,并且没有一屁股坐回到撵轿上时,隆庆帝“啪”地拍了一下扶手:“义弟,你这腿,伤得也不是很严重嘛!” “皇上,廉亲王的双腿只是受伤,不是残废,只要 下半身有知觉,就可以保持这种站姿很久的。” 白馨月及时出声,佯装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隆庆帝想把廉亲王的腿伤往无碍的方向引导,也得看她拜月宫少宫主肯不肯答应! 话音落下,在场众位大臣的焦点,也重新落回到等着九王爷处罚九王妃的事情上。 “王叔,是要走着去太医院?”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低沉的语调里,透着没得商量的意味。 整个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众位大臣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南淮朝堂上,眼下有两股势力,一股是支持容璟的保皇派,另一股则是倾向廉亲王的拥廉派。 自从九王爷执掌传国玉玺之后,九王爷和廉亲王这对叔侄在明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撕破脸的迹象。 因此,这两股势力都是暗中较着劲。 眼下,九王爷和廉亲王之间的微妙平衡,因为九王妃一人而打破。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九王爷,居然当着众大臣的面,对廉亲王施以命令口吻,一时间,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廉亲王手握半壁虎符,掌握南淮一半兵权,岂是能被侄儿随意威胁的?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廉亲王上官飞羽的回应,是或不是,影响的何止是九王妃的处罚程度,更是整个南淮的气运走向…… 第668章 孤男寡女,不成体统 “侄儿这个提议不错,本王正好借着步行去太医院的间隙,促进一下双腿的血液循环。” 上官飞羽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茬,说话的同时,扭头看向扶着他,有些发愣的云舒浅,嘴角微勾。 “侄媳医术精湛,你觉得王叔说得可有依据?”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疑惑的光芒一闪而逝,这个王叔老妖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白馨月死咬着她打伤廉亲王的双腿不松口。 可现在廉亲王的两条腿不仅能站起来,而且还能走动,那这项罪名就几乎不成立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秀眉微挑,犀利的目光大方地迎上了上官飞羽征询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扬 声。 “王叔的恢复能力,还真是让侄媳刮目相看呐!” 中了她的飞针三十六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恢复,这个廉亲王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只是,他表面上处处为难,实则却是在帮她,究竟意欲何为? 亦或者说,这只是打消她怀疑的伪装行为,先假意示好,给她释放友善的信号。 当她卸下防备,将血玉的下落告知时,再暴露真面目……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打定主意,在没有确定廉亲王究竟是敌是友之前,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是血玉主人的事情! 太医院。 陆院判接到廉亲王要过来汤药池做足浴的消息,就立刻命手底下的人忙前忙后 。 对于这位在南淮朝堂地位举重若轻的廉亲王,陆院判还是十分忌惮的。 但是,等到他携着太医院众人,齐刷刷跪迎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大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王爷(九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廉亲王千岁……” 陆院判带着一帮人殷勤山呼的时候,廉亲王上官飞羽沉声打断:“陆院判,闲话少说,本王的腿脚被九王妃扎了针,眼下行动不大利索。” “本王听说你这个太医院的温泉药池对腿脚恢复有奇效,赶紧带路吧。” 闻言,陆院判身板抖了抖,九王妃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廉亲王被 九王妃扎了针,他的汤药池哪够瞧呐! 余光不由瞥向威严的隆庆帝,陆院判试图从皇上那里得点提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也是疑惑不断,明面上,却还是一副公正严明,任由廉亲王带节奏的姿态。 毕竟,他这个义弟腿脚能动,儿媳弄伤王叔双腿的帽子,就可以基本摘掉了。 至于,小惩大诫嘛,无伤大雅,只要彼此给了体面,什么都好说。 此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面庞上,神色变得极其僵硬,眸底的戾辣犹如毒蛇吐信般,不停地翻涌。 自然垂落在精致袖袍里的一双玉手,死死地攥紧拳头,万万没料到,这廉亲王对云舒 浅这个贱人是明压暗帮,该死! “哦对了,不如侄媳也陪王叔一块儿泡个脚吧,就当是向王叔赔礼道歉了。” 这时候,上官飞羽冷不丁的提议,让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廉亲王让九王妃陪着一起泡脚,我没听错吧?” “九王妃肚子里怀着皇孙呢,泡药汤,对孩子不大好吧?” “这太医院的药汤,强筋健骨,对身体百益而无一害,老少皆宜,孕妇也没关系的。” “这样啊,那也不大好吧,脱了鞋袜,孤男寡女的,脚放在一个池子里,毕竟,九王爷还看着呢……” 耳旁,时不时有几个大臣的窃窃私语声落入耳中,忽的,白馨月毒计上心头! 第669章 叔侄干架,不嫌事大! 几乎是同时,白馨月仪态大方地扬声:“廉亲王对九王妃的呵护之情,真是让人感动。” “九王妃有这么一个不计较晚辈莽撞行为的长辈,当真是她的福气。” 说着,白馨月冲着容璟冠冕堂皇地说了句:“九王爷,廉亲王这个叔叔这般护着九王妃这个侄媳,只是让九王妃陪着一起泡个脚,就把事情一笔勾销了。” “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无论哪方面,都有了交代。” “九王爷若是再用别的法子罚九王妃,那就等于是驳了王叔的好意,实在会令人觉得有些不近人情。” 言语间,白馨月一直在强调“叔叔对侄媳好” 这个事情,有意无意地将众人朝着廉亲王和九王妃之间,有不正当关系的方向去引导。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云舒浅杏眸眯了眯,刚想收拾白馨月,一直不讲话的容璟,两瓣润泽的薄唇,毫无征兆地开启。 “王叔既然有心要替本王的媳妇开脱,那侄儿就替浅浅谢过王叔的宽厚相待。” 容璟这时候箭步上前,挡在了云舒浅的面前,将上官飞羽看向自家媳妇的灼灼目光,直接给阻隔了,随即话锋一转,不容置喙道。 “妻不教,夫之过,本王的王妃犯下的错,理应由本王这个当夫君的来承受。” “侍奉王叔在药 池泡脚的事宜,就由本王替王妃代劳!” 醇厚磁性的话音,在太医院上空荡开,不等上官飞羽反应,容璟已经扶住他的胳膊,不容置喙地强行带着上官飞羽前往汤池。 叔侄二人彼此对视,四目相对的瞬间,火花四溅! “王叔,摆好自己的位置,否则,本王不介意兔死狗烹!” 容璟冷峻的面容上,淡漠的神色骤然一沉,直言不讳地警告出声。 “侄儿,你的这位王妃将来必定大放异彩,你总是这么藏着掖着,王叔瞧着很不顺眼。” 上官飞羽古铜色的沉稳面庞上,露出一抹不甘示弱的淡笑。 众人都拔长脖子看着叔 侄二人,就看到九王爷和廉亲王这对叔侄亲昵耳语的画面。 虽然听不清二人说什么,但是大臣们大致从叔侄二人相安无事地一路朝着温泉药池走去的状况,自行判断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廉亲王冲九王爷笑了,这是一笑泯恩仇了?” “叔侄二人定然冰释前嫌了,不然,廉亲王干嘛对着九王爷笑?” “……” 大臣们的议论声悠悠响起,隆庆帝矍铄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喜色,当即大手一挥,直接把云舒浅打伤廉亲王的事情给翻了篇!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脸上,面色变得非常不自然,但是为了在众人面前体现出大度,她 假惺惺地冲着隆庆帝恭喜道。 “皇上,好事多磨,九王妃有惊无险,我也替她感到开心。”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她便直接告辞。 见状,云舒浅杏眸眯了眯,余光偏见容璟和上官飞羽一前一后进了药泉泡脚,她晃荡着大肚皮,挡住了白馨月的去路。 “白少宫主,你走得这么急作甚,左右无事,多待一会儿嘛。” 对上云舒浅似笑非笑的挑衅目光,白馨月气得浑身发颤,伪善的圣洁面容上,挤出一抹假笑,用仅仅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警告。 “九王妃,奉劝你见好就收,王爷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 第670章 有没有本事动点真格的! 云舒浅侧过身,故意凑到白馨月耳边,不屑出声:“下次出手,白少宫主记得使点劲,这隔靴搔痒的伎俩,就别再用了,够本不够看!” “本妃被你挠得痒痒的,浑身上下不得劲,有没有本事动点真格的?” “注意表情管理哦,堂堂拜月宫少宫主可不能跟个泼妇似得当众撒泼,有损形象哦。” 云舒浅狐狸眼中,沉静的光芒如刀锋般锐利,逼得白馨月脸上的慈悲圣洁面具都快绷不住了。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容颜上,面色已经十分难看,但她还是强撑着,故意将脸朝着众大臣能够看到的角度,挤出一抹端庄瑰 丽的笑意。 “九王妃,南疆使节觐见在即,我们宴会上见!” 云舒浅,你的死期不远了,不是每一次,你都可以靠运气蒙混过关的! 话音落下,转身之际,白馨月假惺惺的伪善笑容尽数敛尽,取而代之的,是狠辣的杀机! 一出宫,白馨月就命人绘制了廉亲王的画像。 不知为什么,她刚才越看廉亲王上官飞羽,就越觉得眼熟。 但具体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上京城,某处深宅大院。 白馨月端坐在正厅,在她们面前跪着一排清一色穿着紫色纱裙的侍女。 这些侍女跟紫家姐妹都是同一个等级的宫婢, 都是由宫主瑶光精心替养女白馨月挑选,亲自督导训练的精锐卫队,名唤——月影卫。 月影卫终极一生,只有一个任务,保护少宫主,不死不休! 而且,对养女宠爱有加的瑶光宫主,更是给了白馨月月影卫的至高支配权。 月影卫只听命于白馨月一人,执行一切白馨月发出的命令,并且不需要向她这个宫主报备! “绮罗,之前给你的纹式图,查得如何了?” 白馨月将从容璟那里看到的血玉图案,画了下来,命月影卫秘密寻找血玉下落。 绮罗擅长通过蛛丝马迹,寻人寻物,被点名的她,这时候从一堆紫衣侍 女中跨步而出。 她,身量小巧,长像普通,低眉敛眸,看上去十分胆小如鼠,乍看跟村姑无异,当她抬头的瞬间,露出那对“鸳鸯瞳”,却是令人心有余悸。 虽然早就通过资料,粗略地了解过月影卫每个人的情况。 但一下子看到这对泛着诡异光芒的鸳鸯曈,白馨月眸底的鄙夷,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少宫主,奴婢该死。” 绮罗连忙跪地,面无表情地谢罪。 一双异色的鸳鸯瞳,一绿一红,无论眼中的底色是何种卑微的情绪,在白馨月眼中,都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在我的月影卫里,不养闲人,我 只要结果!” 白馨月面色冷鸷,用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傲姿态,不屑地开口。 闻言,绮罗身体猛打了个哆嗦,如履薄冰地连忙将查到的信息,悉数禀明。 “所以,话说到底,就是查无所获。”白馨月眸底的戾辣毫不掩饰,这群月影卫侍女就是她的替身,每一个人活在世上,只是为了替她去死! 让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最真实的样子,白馨月很放心。 “少宫主息怒,纹式没有线索,但是廉亲王的来历,奴婢知道!” 绮罗急于跟少宫主证明自己的价值,一双异色鸳鸯瞳里,释放着幽暗不定的诡异邪光。 第671章 先机占尽,暗潮汹涌 这话一出,白馨月阴戾的眸色,不由稍微缓和了些。 见状,绮罗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少宫主,事关宫中秘辛,奴婢要私下禀报。” “不必了,有什么就说,你们这些人,生来就是替我挡明抢暗箭的。” “性命于你们而言,都是多余的东西,更何况宫中秘辛你们多知道一些,才能更好地替我效力。” 白馨月睥睨不屑的话,字字诛心,但落在众月影卫侍女的耳中,却是令她们感恩戴德。 “谢少宫主看得起!” 月影卫包括紫家姐妹在内,统共九人,齐刷刷地朝着白馨月叩头谢恩。 紫伊和紫菱姐妹二人身为其中一份子,跟随众人磕头的时候, 脑袋着地的瞬间,二人彼此扭头,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双胞胎姐妹心有灵犀,不知为什么,她们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具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少宫主,奴婢在宫中卷宗库里,曾经翻阅过一个卷宗,里面记载了十五年前,拜月宫发生的那场惨烈宫变……” 白馨月是二岁的时候,被瑶光宫主带回拜月宫亲自抚养的。 当时还年幼的白馨月,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印象,因此,关于那场宫变的具体前因后果,白馨月也是知之甚少。 而这些年来,白馨月深受瑶光宫主的宠爱,阖宫上下,对宫主亲生女儿下落不明的事情,都是讳莫如深。 久而久 之,大家早就将宫主有个亲生女儿的事情抛诸脑后,而视白馨月这个养女为尊。 白馨月听着绮罗的奏报,眸底的情绪变幻莫测:“所以,这个廉亲王是当年拜月宫的叛徒,左护法楚离?”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透着肯定的语气,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假脸上,阴险的神色越发明显。 “少宫主,八成错不了,虽然事过境拆迁,这个楚离改名换姓成了上官飞羽,但是卷宗中叛徒楚离的画像,跟少宫主提供的如出一辙。” “排除这世上一胎双生的可能性,这个廉亲王是左护法楚离,八.九不离十。” “当然,少宫主若想万无一失,可以将画像传回拜月宫 ,给右护法过目。” “一旦确定,右护法就可以派人过来,协助少宫主将叛徒就地正法!” 绮罗一双异色鸳鸯瞳里,嗜血的光芒不停地盛放,说到激动之处,瞳孔的异色竟然还泛起森然的幽光,如同夜晚野兽眼睛里发出的荧光一般。 “紫伊,立刻传书给右护法!” “是,少宫主!” 紫伊一出屋子,身后就响起白馨月限时找到带有特殊纹式的血玉,以及在宴请南疆使团当晚,做局杀掉南疆使节耶律准基,嫁祸给云舒浅的阴谋。 阴鹜的命令话语断断续续地落入耳中,紫伊心中忐忑极了,少宫主对云舒浅的性命志在必得! 但是,云舒浅也不是 木偶人,可以随便任人宰割的。 虽然,眼下看来少宫主占尽了先机,但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紫伊实在不敢妄下断言。 “姐,南疆这次派来的使节耶律准基跟九王爷有杀兄之仇。” “少宫主利用舆论导向,将云舒浅推到杀人嫌疑犯的位置上,简直易如反掌。” “使节被害,涉及到两国邦交,九王爷初掌传国玉玺,想要稳住局面,就必须秉公处理,这次云舒浅死定了!” 不多时,紫菱从屋子里跟了出来,在紫伊耳边得意洋洋地开口。 紫伊将手中的信鸽放飞,看着它消失在天际,眼底透着一股某名的隐忧,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第672章 朝三暮四,不清不楚! 九王府,大门口。 杨大山如坐针毡地勒停马车。 额头豆大的汗珠如雨下,身上的单衣也被后背“噌噌”往外冒的汗水浸透,衣摆湿哒哒地拼命往外淌水。 杨大山一脸肉痛地仰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这身衣衫是媳妇熬了好几个通宵,一针一线地给他缝制出来的夏衫。 料子可舒服了,穿着可凉快了,今天他才上身的哩! 这才不到半天的功夫,衣服就湿得沾了好多灰尘,脏得没法瞧了,他要是这么回家去,晚上非被媳妇踹下炕头,哎…… “杨大山,你发什么愣呢?” 身后,传来王妃急吼吼的催促声,杨大山猛地抖了个 激灵。 刚才,王妃和王爷可是一路干架回来的,吓得他三魂不见了气魄,要不是家里有媳妇要养,有孩子要奶,半道上,他都想跳车不干了! 但黄历说了,今日谨防血光之灾,他得熬得住,不然会见血! “王妃,小心脚下。” 杨大山利索地把马凳放在马车边,一边殷勤地出声,一边不忘冲着紧随王妃出来的容璟,赔笑着开口。 “王爷,王妃身子重,您可得扶着点王妃。” 闻言,容璟凤眸一亮,好看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欲要自顾自下车的女人的纤细藕臂。 “都要当娘的人了,走路还这么朝三暮四,有没 有点自知之明?” 这女人当真本王的面,跟王叔不清不楚的,说她两句,还翻脸,本王还问不得了! “谁朝三暮四?!谁没自知之明?!王爷,你有话直说,少在那里拐弯抹角!” 云舒浅猛地一个扭头,杏眸里邪火“噌噌”往上蹿,丫的,这男人有毛病,廉亲王不就是邀她一起泡个脚,竟然还能臆想出她跟廉亲王私底下有猫腻! 要是真有猫腻,她还能给黑心男人逮了去? 她要是想,就算男人头顶草原一片青青,也照样让男人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是世上最烈性的一匹野马,只任他一人驰骋! 随手甩开男人的手掌,云舒 浅故意把脚步踩得很重,“咚咚咚”地踩着马凳,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脸烦躁地下了马车。 容璟乍得被甩开,一时间没有防备,颀长的身姿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后面仰倒了下去。 本来,他是可以运轻功,轻松落地的。 但是,方才抓着女人胳膊的时候,情绪波动巨大,刺激到了体内的绝情蛊虫,心口猛地一滞,血气上涌,身体出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麻痹感。 身体骤然脱力,容璟整个人只能笔挺挺的,任由自己摔下马车。 杨大山眼睛眨巴了两下,一颗豆大的汗珠恰好滴在眼睑上,咸涩的感觉刺激着眼球,他的眼眶一下子 就红了。 眼泪水“滋溜溜”地往外冒,原来黄历说,今日有血光之灾,是王爷的,他总算可以放心了,躲过一劫,阿米豆腐……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都是一脸懵圈。 主上为了让王妃心疼,连摔马车这么假的伎俩都使得出来,啧啧啧…… 于是,众人一致决定,窝在不动! 以主上的功力,就算离地面只有一个指甲盖的距离,照样能衣不沾地,稳稳地站定。 “咚!” 突然,一道重物落地声,在王府大门口的空气里涤荡开来。 容璟颀长的身姿,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之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尘土飞扬! 第673章 主上,你必须克制! “主上!” 顿时,影杀暗卫弟兄们,面色紧张,一群人鬼吼鬼叫地冲了出来。 杨大山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就像一颗放在桌子边缘的鸡蛋,忽然有一阵微风吹来,就这么轻飘飘的,鸡蛋“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咔”的一声,那是蛋碎的声音,哦不对,是王爷骨折的声音。 身体猛地抖了抖,杨大山被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颜侍卫长那帮人,挤得东倒西歪,最后两眼一翻白,整个人跟木桩子似得,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王妃,主上摔下马车了!杨大山晕倒了!您快给瞧瞧什么情况?” 这时候,颜十三从一帮子老哥哥七手八脚抬主上回重 山院的包围圈里,探出脑袋,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吓晕过去的杨大山,可劲地嚎了一嗓子。 王妃,你倒是回头看一眼主上啊,主上为了跟你好,绝情蛊又发作了,嘤嘤嘤~~~ 听到身后头的动静,云舒浅五官精致的俏脸上,面皮子猛地一抽。 这黑心男人戏精上身,演技也太拙劣了,就他那身手,隔空都能掐死人,还能摔马车,当她傻子骗呢? “主上手脱臼了,快,把主上抬回寝殿!” 忽的,身后又传来吴春来的鬼叫声。 闻言,云舒浅心念微动,秀气的眉头蹙了下,几乎是本能地扭过头,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容璟所在的方向,这男人 怎么会…… 重山院,书房内。 容璟凤眸半眯半阖,面色一派平静,唯独那微微蹙着的眉心,似有若无地召示着身体正承受着某名的痛楚。 吴春来小心翼翼地收拾医药箱,就在刚刚,他替主上接好了脱臼的胳膊。 收拾完东西,吴春来偷瞄了主上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次想开口,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有话说,有屁放。” 容璟依旧保持着凤眸半眯的姿态,从两瓣血色稍淡的薄唇里,冷冷吐出一句话。 吴春来身板抖了抖,“噗通”一下,跪在了容璟的面前:“主上,你必须得克制对王妃的感情,不然,性命不保!” 师妹那里 ,他已经旁敲侧击问过了,绝情蛊无解! 虽然,他不清楚师妹到底是赌气故意这么说的,其实目的只是为了逼他浪子回头,跟她成婚圆房。 但是,在没有找到妥善的解蛊方法之前,他必须让主上停止对王妃继续泥足深陷! 当年,他和师妹一同学艺,郎情妾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师妹非他不嫁,他非师妹不娶,二人你侬我侬,奈何造化弄人,他下山历练,遇到了一生的劫。 她叫蕙兰,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二人相遇在吴春来下山的路上,那天狂风大作,突降暴雨。 吴春来遇到上山采药的蕙兰,出于江湖道义,吴春来主动带着蕙兰 在滂沱大雨中艰难前行。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暴雨冲毁了山体,泥石流疾驰而来,差点将他们活埋。 多亏了蕙兰熟悉地形,带着他躲进了附近的一处小山洞,二人这才逃过一劫。 但是,山洞被乱石堵住,二人被困在了里面。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孤男寡女从陌生到熟悉,从相知到相许,吴春来以为自己还没有开始的人生,就要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终结。 于是,他没有拒绝蕙兰的主动献身…… 后来的事情,就一言难尽了,二人有了肌肤之亲,打算一起共赴黄泉,去黄泉做一对鬼夫妻。 然而,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第674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吴春来和蕙兰在山洞里被活埋了三天三夜,二人奄奄一息的时候,山洞被人从外面挖开了。 师妹带着人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憔悴的师妹看到他和蕙兰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当下就受不住刺激,一时失手,打伤了蕙兰。 本来,蕙兰的身体就很虚弱,平白受了师妹一掌,从此一病不起。 没挨过那年的冬天,人就没了。 对此,吴春来一直耿耿于怀,在他看来,蕙兰是因他而死! 如果,他当时没有把持不住,跟蕙兰发生肌肤之亲,蕙兰就不会枉死。 而对师妹,他也有深深的愧疚感,是他言而无信,背叛了二人的海誓山盟,他没脸再见师妹。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不由流露出一抹激动的神色。 眼看着主上有一意孤行的架势,他将自己跟师妹邀黎,也就是现任南疆蛊王私下碰过面的事情,和盘托出。 “主上,您真的不可以再一意孤行了,从现在开始,您和王妃必须保持距离!” 话音落下,屋子里静默无声,周遭的空气仿佛要凝滞一般,充斥着压抑和窒息。 “咕~~” 吴春来下意识地偷咽了口口水,余光朝着躲在外头不敢进门的颜一,可劲地使了个眼色。 意思很明白,让颜一也进来忠言逆耳,劝主上把心从王妃身上收回来,毕竟,保命要紧! 颜一心领神会,揶挪着步子,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噗通”一下,跟吴春来并排跪好。 “主上,属下最近在读书……”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把吴春来给惹急了,几乎是同时,他脱口而出地骂了句:“颜一,你大字不识一箩筐,装什么学问人?” 说完,他立刻凑到颜一耳边,压低声音:“说人话,把主上劝住,不然,主上壮志未酬身先死,我们就是千古罪人!” 颜一狠狠瞪了吴春来一样:“我不是刚开个头嘛,你一吼,全给吓忘了!” 主上和王妃要好,再过三个月,王府就要添丁进口了,简直双喜临门! 这种时候,让他给主上泼凉水,他这个当属下的,于心何忍呐! “你个没用的瓜怂,活该当赘婿 !” 吴春来气得不行,没好气地吼了一句,随即冲着自家主上哭天抹泪地嚎了起来。 “主上啊,您这回一定要听属下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是写话本子的人骗那些啥都不懂的年轻小伙的,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色字头上一把刀,主上要是实在情动难耐,就默念‘清心咒’,定然能有所缓解,实在不行就……” “就什么?”容璟眼皮子掀开,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黑沉着脸,冷声打断。 闻言,吴春来被忠诚的眼泪鼻涕糊住的老脸上,面皮猛地一抽,心肝颤地弱弱接话。 “实在不行,属下可以暂时封住主上的锁阳穴。” “老吴,你封住主 上的锁阳,那主上不就不举了,你这是让主上当太监啊!” 颜一这时一脸愤愤地吼了起来,那眼神,那气焰,就是要跟吴春来拼命的架势! “我这不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嘛,总比主上动不动蛊毒发作要好吧!”吴春来理直气壮的反驳声,越说越弱。 “啊呸!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那天辰国太子对咱王妃可没死心呢,要是让他知道主上那啥不中用了,还不巴巴地……” “嗖!” 一记冷冽的眼刀飞来,吓得颜一立马收声,糟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几日王妃还去南白巷的铁匠铺子收信呢,天辰国太子身在战场都自顾不暇,还惦记着撬主上墙角,手伸得忒长! 第675章 陪本王去个地方 云舒浅眼睁睁地看着容璟手臂摔脱臼,被影杀十三卫七手八脚地抬走,心里纳闷得紧,一个大男人怎么说摔就摔? 晚饭都没心思吃,就一个人直接从容璟的寝殿搬出去,回到二人在重山院的新房单住。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身子日渐沉了,精力愈发不济,很多事情,云舒浅也懒得深究,就这么着吧。 “小姐,你别总跟王爷犟嘴,奴婢觉得,王爷对你和小少爷挺好的,你得知足。” 青蓝在屋子里“咔咔”磕着瓜子,时不时从果脯盘子挑拣着好吃的干果,一股脑儿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宽慰了一句。 瓮声翁气的话音,落入云舒浅的耳中,她不由侧了身,拿后 背冲着青蓝。 见状,青蓝被食物塞得鼓鼓满满的嘴巴,不由吧唧了两下,瓮声翁气地又来了一句。 “小姐,奴婢觉得,你真该去瞧瞧王爷的伤。” “毕竟,咱们府上,现在还住着一只狐狸精哩,可不能被那白狐狸精钻了空子……” 青蓝老气横秋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白馨月的坏话,嗓子都冒烟了,可是小姐就是不挪步子。 “小姐,你睡着了吗?” 老半天,一直没等来自家小姐出动静,青蓝猫着壮实的身板,蹑手蹑脚地朝着里屋探了探脑袋。 “嗯。” 云舒浅杏眸闭着,这时,随口哼唧了一声。 “吱呀~~” 不多时,一道酸掉牙的推门声,在屋 子里悠悠荡开。 云舒浅耳朵微微一动,这丫头放弃得可真快,这天才擦黑,就急吼吼地要赶去跟颜一幽会了,哎,女大不中留呐! 明明心里对容璟受伤是在意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拉不下这个脸,去书房看那个妖孽男人。 不就是被男人误会跟廉亲王不清不楚嘛,她又不是第一次被男人误会,皮糙肉厚的,有什么好过不去? 她都觉得自己矫情! 身后头,又传来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知道是青蓝已经溜出去了,合衣躺着的云舒浅,面朝床里头侧了侧身子,打了个哈欠,随手抓过一条薄被,盖在自己身上。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 然而,薄被刚盖 上身,下一瞬,就直接被人给掀开了。 云舒浅紧闭的杏眸“刷”地睁开,压在心里的邪火“蹭”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几乎是同时,她气鼓鼓地从床上撑坐起来,一个扭头,就要跟青蓝好好说道几句:“掀人被窝上瘾呢,这么蔫坏跟谁……学的?” 话说到一半,云舒浅傻眼了,视线所及之处,容璟一袭墨袍,颀身伫立在她的面前,于光影中,眸光淡淡地注视着她。 “你怎么来了?”这男人被她甩下马车,手脱臼了,该不是来找茬算账的吧? 思及此,云舒浅想当然地脱口而出:“容璟,害你摔下马车是意外。” “我肚子里怀的孩子虽然跟你没关系,但 是你要对你一个孕妇下手,也太小心眼了吧……” “方便的话,陪本王去个地方。”容璟面色平静,淡声打断。 闻言,云舒浅俏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她的话可不好听,这男人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这是要立地成佛? “主上,咱们该走了!” 忽的,外头响起颜一严肃的声音。 容璟凤眸中暗潮涌动,目光从云舒浅身上移开,也不等回复,仿佛只是通知她一声,爱去不去。 眼看着男人径自转身离开,云舒浅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男人的脸色看上去不对劲,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她得跟着去瞧瞧! “哎,你等等我!” 第676章 魂兮归来 宵禁时分,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城。 云舒浅坐在马车里,也不知道男人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不由灼灼着目光,朝着闭目养神的容璟,轻咳出声。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闷氛围。 容璟依旧闭着眼睛,让自己不去看对面女子那张灵动张扬的俏脸。 十年磨一剑,海鳅船投入使用,突袭大晋海岸线,按照原定计划,定然大获全胜。 可事与愿违,前线三千将士马革裹尸,无一人生还! 为了让将士回家,容璟派了一万精兵横渡海峡,将这些将士接回,今晚,是他们魂兮归 来的日子! 车厢内,依旧静默无声。 云舒浅并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不由瘪了瘪嘴,这男人今晚怪怪的,跟平时的寡淡相比,身上似乎多了一份萧杀之气。 难不成,是吃了败仗? 之前,听说他收了白馨月的战船制造图,照着他的性子,定然是要小试牛刀的。 不多时,马车被颜一勒停。 车帘子刚掀开,云舒浅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军营。 此处三面环山,中间的空地上,搭着数以百计的营帐,保守估计这里至少屯兵数万。 “恭迎主上!” 突然,军营大门口,一群身披戎装的将领,冲着马车的方向恭敬地跪了下来。 紧跟着,营地里,传出了一道激昂的山呼声:“主上!主上!主上……” 山风肆虐而过,将营地周围燃烧着的篝火,吹得火星四溅,在漆黑的夜幕中,显得格外张牙舞抓,透着妖冶莫测的意味。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了然的光芒,目光落在男人朝她伸过来的好看手掌,郑重其事地扬声:“王爷,这里是你的秘密营地?” 是疑问,也是肯定,云舒浅清楚地意识到,男人深夜带她出城,是毫无保留地将他的秘密,与她分享。 “走吧,将士们在等着我们。” 容璟没有直接回答,淡淡地开口。 云舒浅一脸肃然地点了点头,素手轻轻地 放在男人的掌心,夫妻二人并肩走出了车厢。 “主上,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候,颜十三从营地里神色匆匆地疾步上前,抱拳禀告。 话音落下,容璟周身宽大的黑袍骤然鼓涨,似有若无的寒气从他无风自动的衣摆底下四散开去,一路延伸,仿佛整片军营随时要陷入冰封一般。 此刻,将士们的山呼声戛然而止。 紧跟着整个军营上空,涤荡开一道沉闷厚重的号角声。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感受到身侧男人释放的气场,骤然变得浓烈,她忍不住扭头,看去一眼。 “魂兮归来!” 容璟面色沉静,凤眸中略过一抹厉色,发出 一道近乎咆哮的吼声。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在夜幕下,久久回荡,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整片营地萧杀之气油然而生,将士们整齐划一地应和:“魂兮归来!” 犹如野兽暴怒般的怒吼声,在营地里不停回荡的同时,将士们整齐划一地往旁边聚拢,自动自觉地在容璟和云舒浅面前让出了一条通道。 下一瞬,只见一群戎装加身的士兵,双手各自捧着一个骨灰坛,面色肃然,缓缓地从这条通道走了出来。 身后那无尽的黑暗,是这些手捧骨灰坛士兵们的底色,悲伤和不甘两种情绪,充斥着整个军营上空,让云舒浅不由肃然起敬…… 第677章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三千将士,血染大晋海岸线,无一人生还! 更丧心病狂的是,大晋国竟然把将士的尸体,吊在沿海的城墙上头,任凭风吹日晒。 盛怒之下,容璟派了一万精兵,强攻大晋国沿海十五座城池,不惜一切代价抢回了逝去将士的遗体。 但由于天气炎热,将士的遗体无法运送回来,只能就地火化。 而此番营救中受伤的士兵,则被安排在营帐内治疗,伤情却不见好转。 “王妃,这些将士从海上回来之后,就不同程度地出现高热,浑身关节酸痛,以及肌肉肿胀的症状,最严重的已经昏迷不醒了。” “军医都束手无策,吴大夫也过来诊治过, 但就是找不到原因。” “请王妃出手,救救这些将士吧!” 安置伤兵的营帐内。 容璟手底下的十几名得力将领,对着云舒浅郑重抱拳求助。 云舒浅脑海里不停地浮现方才刚进入营地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将士骨灰入土的震撼画面,内心激荡,久久难以平静。 “啊!” 突然,一道痛苦的喊声传来,打断了云舒浅的思绪。 这时,营帐内的医官们乱成了一团,他们纷纷上前,将那个从简易行军床上,滚落下来的伤兵,七手八地重新抬回到床上。 “疼死我了!大夫,疼啊,杀了我,杀了我,我太疼了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 耳,医官们奋力地救治,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减轻士兵的痛苦。 “你怀着孩子,这种场面还是不要看了,你把具体治疗方案交给吴春来,让他督促就行……” 容璟微微侧身,阻隔了云舒浅接收血腥场面的视线,在她的耳边沉声开口。 “王爷,这种场面吓不到我的。”云舒浅杏眸中略过一抹坚定的光芒,随即,素手很自然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心,我可以应付的,你忙你的,这里交给我就行。” 语毕,不等容璟反应,云舒浅就当着众人的面,疾步走到那名伤兵面前。 银针翻飞之间,封住伤兵几处痛觉神经大穴,不多时,凄厉惨 叫的伤兵,情绪就稳定了下来。 “王妃,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像他这样每天痛得发疯不想活,或是趁着我们顾及不暇的时候寻了短见的伤兵,少说都有十来个。” “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替这些伤兵谢谢您……” 这时,医官中一位年纪稍长的老者,欲要冲着云舒浅下跪。 “薛大夫,您千万别这样,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本就是分内之事。” 话音落下,薛大夫一脸不可思议,他不过是一名籍籍无名的随军医官,王妃是怎么知道他的? “薛大夫为了给这些伤兵找病根,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事情,吴春来已经跟我提起过了,薛大 夫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保住这些将士的性命。” 云舒浅方才观察了这些士兵的症状,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对整个营帐,进行全面的消毒,以防士兵抵抗力下降而造成伤口二度感染。 打定主意,云舒浅直接写下一个药方子,递到薛大夫手里,随即,对着吴春来扬声:“吴春来,马上再腾出一间营帐,专门给重症伤患。” “是,王妃!” 吴春来跟打了鸡血似得,严格按照王妃吩咐的执行。 营帐内,众人看到堂堂鬼医圣手都对王妃惟命是从,都是打心眼里认了王妃这个女主人。 主上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678章 不是孬兵! “不要砍我的腿,不要,不要!我要是没腿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突然,一道痛苦的哀求声,从营帐的另一头传过来。 为了方便给伤兵医治,薛医官将治疗室安排在了伤兵营账内,平时作治疗的时候,用一块布帘隔开。 这时候,厚重的布帘“呼啦”一下,被扯了下来。 紧跟着,一个两条小腿严重溃烂的伤兵,从里面摔了出来。 他一脸痛哭流涕地匍匐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不要砍我的腿”这句话。 “小武,你怎么如此不懂事,你的腿已经没用了,如果不砍掉的话,你会死的!” 薛大夫疾步上前,双手一把抓住情绪崩溃的伤兵 小武,严肃地开口。 话音落下,小武的情绪更加激动:“薛爷爷,我没了腿,活着还能做什么?” “我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瞎眼老娘,我娘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是残废了,谁给她养老送终!” “求求你薛爷爷,你再帮我瞧瞧,保住我的腿,成不成?” “我不能瘫,我不能啊!” 小武哭喊的时候,薛大夫面色凝重,小武的腿伤连吴大夫都说根本就保不住,今晚必须截肢,否则命不久矣。 心念流转间,薛大夫把心一横,冲着手底下的人吩咐出声:“赶紧把小武抬到治疗台上,准备截肢!” 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做! 不多时,小武就被摁 在了治疗台上,薛大夫手持锯子,对着小武溃烂化脓的双腿,缓缓地靠近。 “不要,薛爷爷,求求你杀了我!” “我不能成为我老娘的累赘,杀了我,杀了我吧!” 小武凄厉地大喊大叫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除了嘶哑的吼叫,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营帐内,将领们已经不忍地别过了脑袋,尽量不去看小武被截肢的画面。 其他那些伤兵,看到小武的模样,也是偷偷地抹眼泪,大家都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砍了手脚的人,只为苟延残喘活着而已。 “薛大夫,你给小武个痛快吧,这样的活着,简直生不如死啊!” 将领中,一个 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突然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木桩子上。 顿时,木桩子被他砸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这将领叫曾大牛,是军中一名参将,跟小武是同乡。 两个人同年入伍参军,平日里就跟亲兄弟似得,关系非常亲厚。 话音落下,曾大牛几个阔步上前,伸出壮实的手臂,眼眶里泛着泪光,一把掐在了小武的脖子上,激动地大喊一声。 “小弟,大哥送你上路,你一路好走!” 小武被掐住喉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滑落,冲着曾大牛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大哥,记得告诉我老娘,他儿子小武是死在战场上 的,他儿子小武不是……孬兵……” 曾大牛重重点点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这时,将领们横冲直撞地冲过来,七手八脚地要把曾大牛拉走。 但是,这曾大牛力气很大,十来个将领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时间,整个营帐内乱成一团。 “曾大牛,你放肆!你杀了小武,这是残害同僚,你要被军法处置砍脑袋的!”薛大夫急得大喊起来。 “砍头就砍头,我不怕!”曾大牛情绪激动,一边跟其他将领扭打,一边要再次冲上去,给小武来个痛快! 就在他放倒那些冲上来阻止他的将领时,眼前突然被一道纤弱的女子身影挡住了去路! 第679章 瘸腿干不干? “王妃小心!”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曾大牛横冲直撞地朝着云舒浅狂奔而来,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云舒浅面不改色,沉静扬声:“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残害同僚,猪狗不如,曾大牛你的所作所为,会让你的父母蒙羞!”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整个营帐内涤荡开来。 话音落下,云舒浅素手指着躺在治疗台上的小武:“我问你,是不是只要不瘫就愿意活?” 小武愣了下,情急之下,没懂王妃的意思。 曾大牛也是被王妃的话给弄懵了,就在他愣神的档口,十几个将领一拥而上,将他双手反 剪于后背,压跪在地上。 “主上,末将驭下不严,请主上降罪!” 陈斌将军是曾大牛的顶头上司,第一时间站出来,对着容璟抱拳请罪。 容璟凤眸眯起,视线落在不远处,一脸认真地摸着下巴,研究小武双腿病情的女子身上,凌厉的眸光不由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们冒犯的是王妃。” 沉冷的话音,掷地有声,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闻言,所有人都是心领神会,主上的意思很明白,跟他请罪没用,眼下王妃说了算! “王妃,曾大牛和小武是同乡,平时关系要好,他也是见不得小武这么痛苦,这才一时 犯了糊涂!” 陈斌将军一边替曾大牛开脱,一边狠狠踹了被摁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曾大牛,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还不赶紧跟王妃磕头认错!” 曾大牛壮实的身板抖了抖,冷静下来的他,脸色涨得通红,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做得欠妥,但是嘴上却始终不肯认错。 “咳!老子这爆脾气,还治不了你这牛脾气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陈斌,当即暴跳如雷,冲着手底下的兵发号施令。 “来人,曾大牛以下犯上,拖出去重打一百打板!老子还不信了,治不了你这牛脾气!” 曾大牛一言不发,任由士兵压他下去行刑。 云舒 浅杏眸眯了眯,视线瞥了眼倔脾气的曾大牛,冷不丁道:“你兄弟是个瘸子,你还掐死他吗?” 突然的提问,让曾大牛愣住了,不由梗着脖子道:“王妃,你什么意思?” 瘸子也比瘫子强,小武能活,小武的老娘就能活,要是好兄弟能瘸着,能好好活着,他睡觉都能笑醒! “王妃,这个小武的情况很特殊,他的腿真的保不住。”吴春来这时候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虽然知道王妃的医术高超,但是小武的双腿坏死的部分面积很大,普通的保守治疗,想要保住两条腿,根本就不可能。 云舒浅这时候自信一笑:“小武,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保住你的左腿,从今往后,你只能拄着拐杖生活,你愿意吗?” 听到这话,小武绝望的黯淡眼睛里,立刻泛起了光亮。 他一边重重地点头,一边激动地开口:“愿意,我愿意!” “瘸腿我还能走,能跳,还能当火头军,给大伙儿做饭,我当然愿意!” 曾大牛这时候“噗通”一下,跪在了云舒浅的面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王妃,谢谢你愿意出手救小武!” “小人刚才牛脾气上来,差点撞伤王妃,酿成大错!” “王妃,求您重重地惩罚小人,就算把小人打死,小人都没怨言!” 第680章 命就交到你手上 “巧了,我这里还真有件苦差事,给你做。” 云舒浅秀眉一挑,杏眸中掠过一丝狡黠,这曾大牛的蛮力得用在正道上。 这些伤兵伤口久治不愈,甚至还出现了并发症,这都是由于海上航行缺乏维生素,从而引发了败血症导致的。 每个伤兵的发病程度不一,但总体来说,这些人都发生感染,在抗炎方面,必须内用外敷,双管齐下。 云舒浅有条不紊地将众伤兵的情况,当着众人的面,进行了一个全面的梳理。 顿时,陈斌这些将领们以及吴春来为首的这帮大夫们,听得都是眼中异彩连连。 “曾大牛,你还不赶紧谢谢王妃的不罚之恩!” 当众人得知云舒浅所谓的“苦差事”,其实是让曾大牛不许睡觉,持续替那些高烧不退的伤兵用烈酒擦身,帮助他们降低体温,都是暗自对王妃竖起了大拇指。 “王妃,我曾大牛发誓,伤兵没退烧,我就不闭眼,就算累死了,我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曾大牛壮实的手臂,把胸脯拍得“梆梆”响,对着云舒浅豪气干云地保证出声。 听到这话,云舒浅嘴角不由抽了抽,这曾大牛还真是个糙人,索性,力气够多,身板结实,不然的话,薛大夫他们又要照顾伤兵,又要做治疗,肯定会累垮的。 “行了,你就别再那里整‘死不瞑目’这一套了 ,赶紧上工吧。” 说完,云舒浅郑重地冲着小武开口:“接下来,薛大夫会锯掉你的右腿,我会替你施针,尽量降低你的痛苦,你准备好了吗?” 闻言,小武偷偷咽了口口水,重重地点头:“王妃,小人自己和老娘的两条命就交到您手上了,小人信你!” 这时候,颜一急匆匆地进入营帐,在容璟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爷,你有事就先忙,这里交给我。” 云舒浅冲着容璟丢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容璟凤眸中幽光忽明忽暗,吩咐颜十三留下给王妃帮忙,便带着一众将领,浩浩荡荡地前往主帐。 海鳅船首航失利,动摇了军心,同时也 引起了某些无法进入核心的将领的不满。 颜一方才告知容璟,五年前,从北境投降过来的“狼牙军”将领夏侯栋。 正带着手底下的人,在主帐前闹事。 口口声声嚷嚷“王爷一意孤行,造成三千将士含冤而死,必须给个说法!” 夏侯栋乃天辰国北境现任驻守荆州城刺史夏侯渊的表弟。 五年前,他被派往北境驻守,恰逢突厥骑兵气势汹汹突袭北境,吃了败仗,至使北境失守。 为了逃脱天辰国皇帝的惩罚,夏侯栋带着心腹军队“狼牙军”,投奔了当时同样驻守北境的南淮九王容璟。 这些年,夏侯栋在容璟手底下卖命,心中早就颇有怨言 。 当初投奔,也只是无奈之举,随着这些年,他不断地收到消息,说表哥夏侯渊在天辰国的威望日渐稳固,心思便活络起来。 尤其是前些日子,荆州战事告急,监国太子夜子染亲自到城督战,依旧疲于应对突厥十万大军压境。 而作为刺史兼守将的夏侯渊亲上战场,直接斩首突厥大将,十万大军立刻溃不成兵,仓皇逃蹿。 夏侯渊立下奇功,立刻得到了天辰皇帝的嘉奖,册封为镇北侯,掌天辰国北境十六州三十万兵马。 表哥俨然成了一方霸主,夏侯栋便动了出走的念头。 九王容璟此次兵败大晋海岸线,正好给了他一个发难的由头! 第681章 给三千亡魂,讨个说法 一个时辰后。 云舒浅素手撑着腰肢,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从伤兵营大帐里晃荡出来,打老远,就看到颜十三脖子拔长,不停地东张西望。 “十三,你看什么呢?” “王妃,属下没看什么。”颜十三连忙转过身,心虚地接话。 主上要脸,要是被王妃撞见夏侯栋质疑主上带兵能力有问题的场面,那还了得! “十三啊,听颜一和青蓝说,你和百灵最近很要好,本妃看你跟少卿年岁一般大,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王妃,主上和将领们在大帐商量打翻身战的事情呢,今天晚上必须给夏侯栋一个说法,不然……” 颜十三被王妃吓得心肝颤抖,让他和那个大雕女议亲,他还不如跟主上一样,当和尚呢! 一股脑儿地把夏侯栋带着手底下的一帮将士,故意在主帐闹事,试图将此番海战失利的屎盆子,全部扣到主上头上。 以及夏侯栋仗着身后有天辰国镇北侯夏侯渊当靠山,在军中大放厥词,逼着主上把最新作战计划拿出来,让众位将领参详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云舒浅双手抱胸,心中有了一番计较,随即,两条麻杆腿径自迈开,朝着主帐走去。 “王妃,主上说了,您忙完了伤兵的事情,就赶紧回王府……安胎!” 颜十三使 劲抓了抓头皮,一边紧跟王妃的步调,一边垮着脸开口。 说到“安胎”二字的时候,他那张青涩的小帅脸庞上,面色立刻涨得通红。 闻言,云舒浅淡然的面庞,嘴角猛地一抽,轻咳出声:“小十三,你记住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是你家主上的嘴,那更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继续,只是冲着颜十三啧啧摇头。 不等颜十三反应,云舒浅就自顾自道:“你家主上让本妃回王府安胎,意思就是让本妃在军营了陪他那啥,知道不?” “那啥?”颜十三直接抓住重点,一脸懵地重复了一遍。 这时,云舒浅 嘴角勾起的笑意,愈发大了,她也不搭话,就这么双手抱胸,悠哉哉地看着颜十三。 被盯得头皮发麻的颜十三,心肝猛地颤了颤,当即啥都不敢再啰嗦,连忙屁颠颠地给王妃领路。 主上,不是属下不给你撑场面,主要是王妃忒厉害,属下扛不住呐,嘤嘤嘤~~~ …… 主帐前。 夏侯栋带着一帮亲信手下,对着容璟发难。 “谁不知道大晋国的前身是九王爷母妃的故国大曦国,大晋皇帝灭了郑氏皇族全族,九王爷怎么可能任由大晋皇帝逍遥?” “九王爷,南淮和大晋国中间隔了一片汪阳,你派那三千精兵名为突袭大 晋海境线,实际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不顾将士死活,远渡重洋,害得三千将士死无全尸,今晚你必须给个说法!” “不然,我夏侯栋第一个不服!” “跟着你这样的主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推出去当了牺牲品!” 慷慨激昂的陈词在整个军营上空回荡着,此时,主帐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 云舒浅挺着大肚子,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中,将夏侯栋煽动军心的混账话,一字不差地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黑心男人明明可以辩解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任由这个夏侯栋唾沫星子乱飞? 第682章 王爷,我替你扳回这一局 其实,她不觉得容璟的作战方案有太大的问题,战事失利主要还是因为士兵的饮食,导致他们远渡重洋的过程中,持续在变虚弱。 等到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身强体壮的士兵个个都成了病秧子,战斗力一旦打了折扣,结果可想而知! “夏侯将军,人各有志,你若是不想在九王爷手底下待,趁早直说,王爷也不差你这么个以下犯上的将领使唤!” 陈斌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夏侯栋不客气地骂了过去。 “陈将军,以下犯上这么大个帽子,我可受不起,你也不用拿这种话激我这个降将。” “我现在就一个问题,只要九王 爷能给出一个让大家都信服的作战方案,那三千将士就不算枉死!” 夏侯栋摆明让容璟难堪的话音落下,以陈斌为首的那帮心腹将领,一个个都情绪激动。 “这个夏侯栋不安好心,不停地煽动军心,老子现在就去弄死他!” “别冲动,你没听到他搬出夏侯渊这个靠山来说事呢,最近这个夏侯渊风头正劲,夏侯栋定然是想回去,顺便带点彩头回去投奔。” “照你的意思是说,夏侯栋故意挑事,其实就是为了拿当众给王爷难堪的功劳,回天辰国将功折罪去的?” 将领们私底下彼此小声交流的时候,隐匿在四周的影 杀暗卫弟兄们,也是炸锅了。 “弄死这个狗东西,敢跟主上叫嚣,活腻歪了!” “冷静点,这个夏侯栋两面三刀,当初主上收留他,也只是看中他底下‘狼牙军’的团结协作能力。” “这些年以来,主上已经把‘狼牙军’的优势全部都汲取过来,化为己用,这夏侯栋在眼下这个时间点跳出来,正合主上心意。” 影杀暗卫弟兄们七嘴八舌用暗语感叹主上成大事不拘小节的时候,颜十三垂头丧气地趴到他们中间,瓮声翁气地插了一嘴。 “王妃看到主上被一个别国降将挑衅叫嚣,不知道会怎么想?” 突然插进来的 暗语,让所有影杀弟兄们猛地抖了个激灵。 “十三,主上不是让你送王妃回王府吗?你没送?!” “对啊,王妃没回王府,你就送王妃回去啊,你没送几个意思?!” “没送你还敢回来,还不赶紧把王妃从营地里送走!” 一群老哥哥眼睛瞪大,咋咋呼呼地冲着颜十三挤眉弄眼,用暗语不停地放狠话。 颜十三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冲着不远处努力努嘴:“喏,王妃就在那里,有本事你们去喊王妃回去,反正我是干不了送王妃回王府的差事了。” 闻言,十几道惊恐的眼神,齐刷刷地射向站在人 堆里,一副若有所思的云舒浅身上。 顿时,一帮子大老爷们冷汗浸透薄衫,身体止不住打起了摆子。 完了,瞧王妃这架势,是要给主上出头呢! “夏侯栋将军,你口口声声要王爷给你一个作战计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脆生生的话音,骤然在将士堆里响起,云舒浅先声夺人,说话的同时,已经越众而出,跟容璟比肩而立! 不等容璟反应,云舒浅冲着他咧嘴一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若兰:“王爷,我替你扳回这一局。” “就当是我为白天害你摔马车,手脱臼,赔礼了。” 第683章 耶呵,这男人瞧不起谁呢! 女子巧笑嫣兮,美目盼兮,那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山风,肆意,张扬,令人过目难忘。 凤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她自信的面庞,容璟心口一滞,胸腔血气翻涌。 几乎是同时,他微微侧首,避开女子直白的注视,暗自调息压制体内蛊虫的侵扰。 云舒浅看着容璟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有点僵住了,耶呵,这男人瞧不起谁呢! “王爷,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让这个夏侯栋心服口服,没脸在营地里待下去,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回上京城也有段时日了,虽然跟男人的关系没像从前那般紧张,但是半年之约她可 没忘记。 手里那份让夜子染伪造男人笔迹写好的休书,私印到现在还没盖上呢。 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让男人把剩下的手续给办了。 打定主意,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直接对着夏侯栋扬声。 “大晋和南淮隔着一整片汪阳大海,首要解决的就是补给问题。” “战船载着将士出海作战,战线范围太长,从南淮送补给显然不现实。” “所以,在攻打大晋海境线之前,首要任务就是以大晋和南淮中间的辽北半岛为据点……”,朝着周边岛屿辐射出去,从点到面,全面占领之后,从外部展开 包围,包他们大晋的饺子。 突然,夏侯栋狂笑出声,打断了云舒浅的话音。 “九王妃,我看你才更需要撒泡尿给自己照一照镜子!辽北半岛本就是南淮的疆域,何须占领?” 说话的同时,夏侯栋大摇大摆地走到容璟面前,趾高气扬地仰头:“九王爷你是堂堂执掌传国玉玺的男人,居然让一个女子在军营里大放厥词……” “我说,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话没说完,你瞎插嘴什么?” 云舒浅不客气地打断夏侯栋:“夏侯将军不愧是两面三刀的降将,见风使舵是你的强项。” “但是,你在动歪心之前 ,先搞清楚自己脚下踩着的土地,到底是谁的地盘!” “你!”夏侯栋面色铁青,乍得一下,被云舒浅的警告话音给怔住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高声狂笑着开口。 “九王妃,这么多人听着呢,你要有本事说得出个所以然来,我夏侯栋就……” “就什么?”云舒浅咄咄逼人地扬声,“夏侯栋将军是要跪地磕头,感谢我家王爷谢收留之恩?” “还是学狗叫三声,告诉大家你就是狗腿地赶着回去巴结自家那个威武的镇北侯表哥?”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以夏侯栋为首的那波将士们,个个群情激奋 ,嚷嚷着让夏侯栋将军迎战! “九王妃如果不能让我们信服,你就得跪下,给我们夏侯将军磕头,再学三声狗叫!” 夏侯栋手底下人的嚣张话音,在军营上空回荡。 顿时,陈斌这帮将领不答应了,一个个都跃跃欲试,要替王妃出头! 容璟凤眸眯起,目光灼灼地看着自信不减的云舒浅,这女人连行军布阵都驾轻就熟,身上到底还有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秘密? “一言为定!” 云舒浅并没有注意到容璟看着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一抹欣赏的光亮,皙白的俏脸上,掠过一抹志在必得的自信之色,拔高音量。 第684章 生死不论 这时候,云舒浅秀眉一挑,将圆鼓鼓的肚皮冲着容璟的方向,开始滔滔不绝地输出自己的想法。 “辽北半岛贫瘠,如果以此作为补给岛屿,那补给的物品从南淮运输上岛,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的意思是,以此岛作为军队驻扎的原点,从而向外辐射扩张,将周边临近岛屿先占了,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扩张到大晋海岸线附近的岛屿。” “这样一来,军队补给可以就地取材,无需再从后方输送……” 大概把作战计划复述了一遍,顿时,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当然,云舒浅还是有所保留的,这些保留的内容,自然也 是核心中的核心。 毕竟,让夏侯栋白捡便宜,给他钻空子,将此作战计划透露给大晋国那头,没门没窗户! 就刚才她说的这些,其中还有两个关键点,在实战的时候,是需要暗箱操作的。 而眼下的纸上谈兵,不涉及到具体操作,让夏侯栋这个草包卑服,绰绰有余! 陈斌这帮将领已经对云舒浅提出的作战计划,佩服得五体投地,纷纷争先恐后地对着夏侯栋那边的人各种挑衅。 “夏侯将军,你倒是说话啊!” “是啊,王妃已经把作战计划说得明明白白了,你有什么要提出异议的,倒是赶紧啊!” 这时候,夏侯栋额头 的冷汗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下来,汗水滴在眼睑上,刺激得双目赤红。 “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漏洞!” “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庶女,不可能懂带兵打仗的,绝对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夏侯栋面露惊骇,嘴里振振有词,说话的时候,他两条腿不停地往后撤。 云舒浅杏眸眯起,冲着陈斌挥了挥手:“陈将军,军中对赌,若有人耍赖不肯履行约定,当如何?” “按照军规,对赌纯属个人行为,胜者可以对败者进行制裁,生死不论!” 听了这话,云舒浅不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冲着欲要撒腿开溜,逃脱磕头学 狗叫的夏侯栋,冷不丁地扬声。 “夏侯栋将军,你听见了没,咱们这个属于个人对赌行为!” “既然你输得哑口无言,又不肯履行先前的承诺,那本妃就只能行使胜利者的权利,对你进行制裁喽!” 漫不经心的话音里,带着三分讥诮,女子狐狸眼弯弯如新月,笑眯眯说话的同时,顶着圆鼓鼓的大肚子,径自朝着不远处的兵器架走了过去。 容璟凤眸微眯,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道纤细的身姿上,只见她纤细的素手,轻轻地拂过那些冰冷的兵器,最终,小巧的手掌抓住了一柄弓箭。 “九王妃,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还想妄图 拿军队里男子用的弓射本将军,回王府拿绣花针还差不多!” 夏侯栋这时候已经躲到了闻讯集结而来的狼牙军当中,瞬间,他叫嚣的底气就足了很多。 “本将军是天辰国的将领,让本将军下跪,做梦!” “想听本将军学狗叫,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你都……”别想听着! 突然,夏侯栋肆无忌惮的话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他瞳孔中暴露出的惊骇之色! 此时,云舒浅轻松地将手中这柄成年男子,需要经过专业射箭训练之后,才能拉得动的弓箭,直接拉成了满弓。 狐狸眼眯起,将泛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夏侯栋! 第685章 学狗叫 “嗖!” 一道利箭破空声,划破暗夜的天际。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架在弓上的箭矢,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锐利的锋芒。 箭矢就跟长了眼睛似得,朝着缩在一众狼牙军将士中间,往军营大门口撤退的夏侯栋,狠狠咬了过去! “保护将军!” 狼牙军的将士们如临大敌,整齐划一地高喝出声。 气势威武的喊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片军营上空的天都给震塌。 几乎是同时,狼牙军统一列队,将夏侯栋护在了队伍中间。 夏侯栋有训练有素的狼牙军护卫,面上的惊骇之色立刻消失,当即昂首挺胸,有恃无恐地冲着云舒狂笑出 声。 “本将军的狼牙军是整个沧溟大陆中团队协作力最强大的军队,就连你的夫君容璟,都要高看本将军手底下的狼牙军一眼!” “云舒浅,你不过一介女流,会拉弓搭箭又怎么样?” “本将军面前有一整片人墙护着,你的破箭想射进来,简直笑话!” 鄙夷说话的同时,夏侯栋从身边一名士兵的手中,一把夺过一柄弯弓,得意洋洋地将弓拉满:“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你把箭射完了,接下来就轮到本将军射你了!” “九王妃,刀箭无眼,你要是识相就……啊!” 突然,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咻!” 紧跟着,是一道箭矢射中目标 的响动! 在夏侯栋信誓旦旦地扬言要拿弓箭射云舒浅的时候,那道从云舒浅手中射出来的锐利箭矢,就跟长了眼睛似得! 直接从狼牙军密密麻麻的人墙空隙之中,穿透而过,直插夏侯栋的眉心! 夏侯栋惊恐地瞪大眼睛,两腿猛地打了个软,吓得“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箭矢不偏不倚地直插他的头冠! “啊!!!” 尖叫声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这时,夏侯栋的两腿之间,有一股腥臭浑浊的液体,缓缓流淌而出! 狼牙军的将士们面露骇然,他们个个征战无数,遇到的领兵将领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百发百中! 可万万没料到,从九王妃 手里射出的箭,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他们的严密防御线! 这九王妃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不是很刺激?”云舒浅目光如炬,冲着一众被震慑住的狼牙军悠悠开口,“本妃耐性有限,不然下一箭,取的就是你们将军的项上人头!” 不客气的催促话音落下,狼牙军中几个夏侯栋手底下的亲信,立刻冲着已经吓尿的夏侯栋低声谏言。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将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安全离开南淮再从长计议!” “……” 夏侯栋眼底充满了怨毒,无奈之下,只能冲着云舒浅跪了下去。 云舒浅一脸无所谓地扬声:“ 夏侯将军,你没吃晚饭吗?本妃怎么没听到你叫?” “王爷,您听到夏侯将军叫了吗?”说话的同时,她又着张罗着要搭弓放箭。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依旧淡漠如初,凤眸中光影泯灭:“本王没听到。” 似是配合的话音中,透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宠溺。 一直都知道这女人会点花拳绣腿,倒是不知,她的箭术竟如此精湛。 此时,夏侯栋的脸色难堪至极,只能大声地学狗叫:“汪!汪!汪!” 紧跟着,夏侯栋在一众狼牙军的掩护下,迅速扯出军营。 临走之际,夏侯栋不甘心地放下狠话:“容璟,云舒浅,今日之辱,本将军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第686章 惊艳整个军营 “夏侯将军放狠话之前,还是先换条裤子吧,尿着裤子放狠话,有点煞风景呐!” 云舒浅不客气地扬声,在她面前放狠话的狠人多了去了,耳朵早就磨出茧子了,爱咋咋地! “哈哈哈……”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了陈斌这帮将领们解气的哄笑。 眼看着夏侯栋被堵得哑口无言,带着狼牙军仓惶撤走,陈斌大阔步走到云舒浅面前,一脸佩服地开口。 “王妃,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王妃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将军有话直说,本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舒浅大方地扬声,这些人都是容璟的自己人,可以放心交底。 “ 王妃,其实不瞒您说,其实王爷早就做了方才跟您一样的部署。” “但是到后期的时候,战线拉长,我方兵力不足的劣势就会暴露出来。” “如此下去的话,大晋就极有可能将失去的岛屿重新夺回,当时我们就会顾此失彼,疲于应对。” 陈斌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补充:“当然,王爷有给出解决的方案。” “但是末将觉得王妃的见解也很独到,所以想听听王妃您的意见。” 闻言,云舒浅目光朝着容璟瞟去一眼,这黑心男人果然老奸巨猾,明明心中早有沟壑,还让她在众人面前卖力表演,这是得多想看戏? “王妃但说无妨, 本王也想听一听王妃的高见。”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游落入耳中,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够贼的! “陈将军,其实你们可以事先拟定好几个重点要守住的岛屿,然后给敌人制造假象,将他们的兵力往不重要的岛屿上去牵扯。” “欲盖拟彰,以游击战的方式,杀敌方一个措手不及!” 云舒浅大.大放放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顿时,引来陈斌一众将领拍案叫绝! “王妃,您的想法跟王爷不谋而合!” “不过话说回来,要完成这一些列的作战计划,必须有一个水性极佳的先遣部队。”云舒浅话锋一转,肃声补充 ,“南淮多平原,旱鸭居多。” “军队里有没有专门训练一支水军先遣部队,以供调遣?” 提醒的话一出,众将领面面相觑,兴奋的脸上,面色不由垮了下来。 “怎么,没有?”云舒浅秀眉一挑,一脸疑惑地反问。 不应该啊,这黑心男人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不可能没准备的! 陈斌这时候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地气氛:“王妃,不瞒您说,王爷早就吩咐末将秘密训练这波人了,但是吧……” 说到一半,陈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士兵都是千里挑一,个个都是单兵作战的精英。 可是,偏偏这群精英集结在一起,就给整岔 劈了! 陈斌的话口子一开,其他将领这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跟长舌妇嚼舌根似得,对着自家王妃一通诉苦。 说到激动的时候,将领们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娘了巴子!真是愁死老子了!” “这波大头兵现在谁都不服谁,暗地里明争暗斗,王爷收集的那些狼牙军默契配合阵法,眼下根本没办法投入训练。” “要不是有王爷严明的军纪压着,这帮兵蛋子早就明刀明枪地干起来了……” “那就让他们干呗!”云舒浅冷不丁地插话。 脆生生的话音,听得众人心头一紧,这帮兵蛋子个个都是人中翘楚,打起来的话,不得乱套! 第687章 王妃,你可长点心吧 “王妃,此话怎讲?”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悠悠吐出一句话。 这时候,陈斌一众将士也是把耳朵竖起,一本正经地洗耳恭听。 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精光,俏脸冲着容璟一仰:“俗话说的好,堵不如通。” “一帮子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有什么事情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 “一架不够,那就两架!” 嘎嘣脆的话音掷地有声,字字珠玑,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众人皆是被王妃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给惊到了。 军中打架,是明令禁止的,王妃这提议也忒大胆了。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 宽大的袖袍随意一挥,丢下一句“照王妃说的办”,便径自迈开步子,离开军营。 “恭送王爷(王妃)!” 伴随着身后头陈斌一众将士的恭送声落下,云舒浅提起裙摆,挺着大肚皮,小跑着追上男人的脚步,跟着他一起坐进了马车。 屁股刚沾上座位,都还没焐热,云舒浅就趁热打铁地自顾自开口:“王爷,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呢。” 说话间,她当着容璟的面,素手摸进了藏着自己鼓囊囊“小山包”的衣襟里,从中掏出一个荷包。 郑重其事地打开,抽出一张叠得跟四方豆腐块似得纸片子。 “王爷,这封休书的私印到现在还没盖呢,就 趁着这个机会盖上吧。” “这要求对王爷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动动手指就能完成的。” 云舒浅俏脸上满是殷勤,仿佛在说“本姑娘做人厚道吧,都没跟你要这要那狮子大开口”。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就这么盯着云舒浅瞧。 “咕~~” 云舒浅偷偷咽了口口水,试探地又补了一句:“王爷,一码归一码,这休书盖章和咱们之间展开一段新关系,没冲突的。” 之前跟男人大婚是为了装给外人看的。 现在两个人若是要谈朋友,那是正常的男女交往,不得经过一段健全的交往,才能确定彼此的 心意嘛。 话音落下,车厢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某名的冷寂之中。 此时,颜一赶着马车,心肝颤得不行,王妃啊,你可长点心吧,主上为了你连绝情蛊都发作了,你咋还嚷嚷着要休书呢! 翻篇!必须得翻篇! “休书拿来。” 耳旁,传来主上低沉的话音,颜一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得,拔长耳朵,主上该不会真给王妃盖私印吧? 车厢里。 云舒浅看着男人好看的手掌,作出摸东西的姿态,不疑有他,连忙颠颠地把休书递过去。 容璟宽大的手掌捏过休书,那只在身上寻找私印的手掌,却是突然停下了动作。 见状,云舒浅不由一愣,杏眸 眨巴了两下,随即一脸心领神会地开口:“王爷,印泥在你右手边的小抽屉里呢。” 这次盖印,铁定没跑了! “王妃,本王的私印不见了。” 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幽光,慢悠悠地从薄唇中,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下,云舒浅俏脸上的期待小表情,立马僵住了:“王爷,这种玩笑开不得的,私印这种东西不都是贴身收藏的嘛,谁能偷了去,抢了去?” “若是要丢,也没这个可能性,那你得栽多大的跟头,才能把私印给弄丢!” 面对女子理直气壮的质问,容璟面色坦然,不紧不慢道:“王妃莫忘了,白天本王被你推下过马车的……” 第688章 主上糊弄王妃的本事见涨 低沉磁性的浑厚解释话音,悠悠落入耳中,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当时男人可是被七手八脚抬进王府的,那时候丢,还真这个可能! “堂堂九王爷的私印掉在地上,估计也没人敢乱捡,我们现在回去找,肯定还能找着的。”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郑重其事地接话。 “都依王妃所言。”容璟眸色坦然,不疾不徐接话的同时,好看的手掌将休书重新叠成四方豆腐块,随手塞进了袖子里。 见状,云舒浅杏眸颤了颤,她该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吧?私印没盖上,还赔出去一份休书? “王爷,这休书……” “休书就暂时由本王保管,等王妃找到私印,本王好方便盖印。” 男人的话音里,没有丝毫不配合和推脱,搞得云舒浅想坚持拿回休书的话,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算了,找到私印,就地盖章才是正事。 思索间,云舒浅急忙冲着外头嚎了一嗓子:“颜一,你赶车能不能使点力气!是不是还要给你整个夜宵吃,才能赶快点!” “是王妃,属下立刻快马加鞭!” 颜一听着王妃威胁的话,头一回觉得毫无压力,心情没来由得好,主上的私印一直好好地收在书房的暗格里呢,想丢也丢不了呐! 啧啧啧,主上糊弄王妃的本事见涨 ,这小谎撒的,面部红气不喘的。 一路风驰电掣,颜一快马加鞭,几乎都把马车赶得飞起。 身为属下,必须配合主上演戏,力求让王妃一点都察觉不到问题。 等颜一把马车勒停在王府门口,云舒浅就挺着大肚皮,第一时间跳下马车,猫腰在王府门口东张西望,找了起来。 容璟凤眸幽光闪烁不定,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冲着颜一冷声道:“给王妃提盏灯笼过来。” “是,主上!” 颜一眼力见十足,连忙三步并两步,找了一盏王府最大最亮的灯笼,顿时,王府门口的整片空地,都被照亮了。 云舒浅秀眉微蹙, 仔细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着,不由泛起了嘀咕,怎么会没有?如果真丢在这里,不可能被人捡去的? 心中疑惑愈发重了,她直了直身子,侧眸朝着静静伫立在大门口的谪仙男人瞟去一眼。 “王妃,找到了没,本王还等着盖印。”容璟察觉到女人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微微侧首,淡然出声。 “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王爷新的私印刻回来,再盖也不迟。” 云舒浅话说得很直白,语毕,自顾自提着裙摆,大摇大摆地从男人身侧经过,跨步进入王府的时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道:“对了,休书劳烦王爷还给我呗 。” 容璟凤眸中光芒闪烁,好看的手掌将叠成豆腐块的休书,放到女人递来的纤纤素掌之中。 “王爷,那我等你消息,记得抓紧点哦。” 拿回休书,云舒浅对男人谎称私印遗失的怀疑念头,一下子就彻底打消了。 如果这男人打算反悔耍赖,到了他手里的休书,怎么可能再还给她?看来,私印丢了,假不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带着即将恢复自由身的轻松愉悦心情,冲着男人灿然一笑,颠颠地离开。 容璟灼灼的目光,追随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不过是野男人伪造的假休书而已,无妨! 第689章 山鸡就是山鸡,永远变不了凤凰 “主上,那私印还要不要刻?” 颜一这时候贱不兮兮地凑上前,小声地问了句。 “你说呢。” 头顶上方,传来主上冷飕飕的话音,颜一不由垮脸,主上啊,属下就多嘴问一句,毕竟私印重新刻一份老费银子了,咱这不是勤俭持家嘛,嘤嘤嘤~~~ …… 梧桐小筑,凉亭里。 白馨月面色阴沉地坐在是桌边,独自一人喝闷酒。 两道紫色身影一前一后进入凉亭。 “事情办得如何?” 白馨月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又喝下一杯酒,阴冷出声。 紫家姐妹彼此对视,紫伊率先开口:“禀少宫主,奴婢已经在耶律准基的饭菜了,下了销骨散,明日宫宴上便会毒发。” 话音落下,紫菱连忙接过话茬:“奴婢明日会易容成普通宫女,将销骨散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云舒浅的衣袖里。” “到时候,耶律准基一毒发,少宫主便可发难,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云舒浅百口莫辩!” 闻言,白馨月眸底的戾辣尽显,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随手将一个青玉瓷瓶丢了出去。 紫伊接住瓷瓶,带着妹妹紫菱立刻磕头谢恩:“多谢少宫主赐奴婢解药!” 终于拿到解药了,她们姐妹再也不用受每月毒性发作的折磨了。 当着白馨月的面,姐妹二人迫不及待地服下解药,便满心欢喜地离开。 “少宫主,你给她们的朱银丹解药里,为何还要掺杂了落日红 之毒?” 这时,凉亭旁边一棵百年榆树后头,缓缓走出来一个拥有异色鸳鸯瞳的女子。 落日红之毒,顾名思义,日落见血。 方才紫家姐妹服下的解药中,掺杂了少剂量的落日红,毒性发作的时间会延迟,宫宴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日落时分,才会毒发身亡! 此时,白馨月戾辣的眼眸里,看着绮罗那双透着诡异光芒的双瞳,厌弃之色显而易见。 绮罗很识相地将头埋得更低些,尽可能让自己这双异瞳不被少宫主注意到。 见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绮罗,你很识时务,知进退,懂分寸,我手底下只需要你这样的人伺候。” 绮罗低保持 着低头的姿势,面无表情地开口:“少宫主的意思是,紫伊和紫菱这对双生姐妹已经没用了,该送她们上路了。” “聪明。” 言语间,白馨月手指点了点手边的酒杯。 绮罗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替白馨月倒酒。 “这两姐妹敢动投奔云舒浅那个贱人的心思,那我就成全她们,让她们去地底下投奔云舒浅那个贱人吧!” 语毕,白馨月冲着绮罗勾了勾手,在绮罗的耳边阴恻恻地说了几句。 听着听着,绮罗那双极力隐藏起来的异色瞳孔之中,迸发出一抹心惊,原来少宫主早就留有后手。 事先给紫家姐妹喂毒,明日宫宴上如果嫁祸云舒浅出了纰漏,少宫主会直接把紫家姐 妹推出来当替死鬼。 死无对证之下,少宫主会把云舒浅投毒害死南疆使节的罪证彻底坐实,至云舒浅于死地! “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一而再地踩在我堂堂拜月宫少宫主的头上,简直不知死活!” “她以为有九王爷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山鸡就是山鸡,永远都成不了凤凰!” 绮罗异色的瞳孔里,神色微微一滞:“少宫主,那云舒浅肚子里怀着王爷的骨肉,就算犯了死罪,恐怕也不会马上被赐死。” “那就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变成野种,不就行了!”白馨月冷哼,“这一次,不仅她要死,连带着她肚子里的贱种,也一起去死吧!” 第690章 男人的难言之隐 重山院,书房里。 吴春来垂头丧气地跪在容璟面前。 “主上,属下能不能不去宫宴?” 一想到明日宫宴上,会跟师妹再度碰头,吴春来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每次看到师妹,他都有种无地自容的负罪感,实在是太难受了。 “老吴,你一个老爷们,怎么那么磨叽?”抱剑站在容璟身后头的颜一,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话音落下,吴春来就跟炸毛的刺猬似得,脖子青筋直暴地嚎了一嗓子:“你懂个屁!辜负了两个女子的心情,你一个赘婿,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一提到“赘婿”,颜一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 ,俨然一副要上去跟吴春来干架的模样。 “都给本王滚出去!” 容璟面色沉静,凤眸中光影泯灭,将汹涌澎湃之色尽数敛尽。 犹如冰窖里吹出来的寒风,“嗖嗖”地刮过吴春来和颜一的面颊,二人身板猛地一抖,二话不说,赶紧麻溜地脚底抹油! 二人刚出书房,身后头就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响动。 听到动静,颜一狠狠地瞪了吴春来一眼:“你一个老光棍,年纪一大把,不就是跟女人睡觉嘛,能有多难?” “你要是不会睡女人,兄弟我带你去萃红阁,一圈逛下来,还能不会?” 糙话说到一半,颜一面 色凝重了几分,重重地叹了口气:“吴春来,你知不知道主上蛊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我知道你心里头有个过不去的坎,但是做人总得向前看,不能老往后瞧。” “主上的情况实在是拖不得了,否则,主上会……”没命的! 后面的话,颜一不想再继续说了,主上身上的担子太重,真的不能有任何闪失! 闻言,一脸胡子拉渣的吴春来,那双为了替主上寻找控制蛊毒的方法而熬得通红的双眼,猛地瞪大。 “你当我不知道主上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啊!” “你当我不想跟师妹冰释前嫌,重修旧好啊! 我这不是有难言之隐嘛!” 这话一出,顿时把隐匿在四周听墙根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全部都炸了出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底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生生不息。 “老吴,你有啥难言之隐,赶紧说说!” “咱们都是男人,你说出来,弟兄们一起给你出主意!” “对啊,人多力量大,办法总比问题多,不怕的!” 这时,吴春来垮着的那张老脸,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的难言之隐,要是说了,堂堂鬼医圣手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当初因为蕙兰的死,他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从此一蹶不振! 这么多 年以来,他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不管用。 如今,再遇师妹,主上的性命又危在旦夕,所有人都指着他给主上找到一条活路,可他偏偏连男人最基本的繁殖功能都丧失了,这、这、让他情何以堪呐! “老吴,你就别端着了,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就是啊,我可听说你师妹不仅是南疆蛊王,而且还有南疆第一美人的称号,现在还心心念念记挂着你,你这是占了多大的便宜,还拧巴什么呀?” “老吴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找衣钵继承人嘛,这次你师妹提出要跟你重修旧好,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吗?” 第691章 为了主上,拼了! “对对,没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世上还能有比自己亲儿子继承衣钵更合适的人选?” 影杀暗卫弟兄们七嘴八舌地跟吴春来摆事实,讲道理,把吴春来和师妹处朋友的好处,列出了一箩筐。 大家都觉得吴春来就是光棍打久了,对突然要进入二人你侬我侬的生活,心里有些排斥,只要疏导一下,就能好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吴春来快被说动,立刻对师妹展开猛烈的追妻攻势的时候,颜十三冷不丁蹿出来,嘟囔了一声。 “老吴,你该不会不行吧?” “咳咳咳!” 被戳中要害,吴春来猛地咳嗽 起来,苍天啊,他这是要晚节不保啊!自己那方面不行,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啊! 顿时,影杀暗卫弟兄们警告的眼神“嗖嗖”地刮向颜十三。 “你一小屁孩懂什么?老吴是谁,他可是鬼医圣手,怎么可能不行!” “就是,这么多年光棍可不是白打的,老吴这叫养精蓄锐!” “……” 影杀暗卫这帮老哥哥们冲着颜十三唾沫星子乱飞,那一个个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得,恨不得把乱说话的颜十三给吞了。 “咕~~~” 颜十三偷偷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光棍打久了,……唔唔唔!” 话说到一半, 一帮子大老爷们原地暴起,撸袖子上前,七手八脚地捂住颜十三放屁的臭嘴,直接把人给弄走。 “老吴,你别跟小十三一般见识,这小子最近被百灵那丫头刺激多了,‘大雕’都被啄肿了好几回了。” “我估摸着,他肯定是担心自己不中用,就开始胡说八道,我们弟兄们一致对你有绝对信心!” 颜一搜刮着肚肠,使劲憋出一句有学问的话,蹩脚地开口:“老吴,兄弟我读书不多,大字不认识一箩筐。” 伸手抓了抓头皮,颜一不由想起了被胖丫头讹上之后,胖丫头经常摇头晃脑地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肃声脱口而出 。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吴,你这根光棍养了这么些年,肯定已经成精了。” “照我说,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勾搭……” “我那方面真不得劲。”吴春来偷偷凑到颜一耳边,瓮声翁气地打断。 闻言,颜一愣愣地盯着胡子拉渣的吴春来,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巴了两下! 后知后觉间,他突然反应过来:“吴春来,不带开玩笑的,你可是大夫,怎么能不行!” 夭寿,主上的蛊毒还指着吴春来这老小子卖身求解药呢,这可咋整啊! 不信邪的颜一,二话不说,反手圈住吴春来的脖子,生 拉硬拽地带他上了萃红阁,到底行不行,得姑娘们说了算! …… 几个时辰后。 夜深人静,萃红阁屋顶上,两道落寞的身影,背靠背,头碰头。 颜一和吴春来彼此靠着对方,仰头望天,不约而同地叹了口长长的冷气。 “哎……” 这时,颜一拿肩膀抵了下背后的吴春来:“老吴,你也别气馁,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不管你行不行,总之先跟师妹好上,把主上的燃眉之急解了再说,成不?” 话音落下,吴春来放下捂住老脸的双手,仿佛做了重大的人生决定,郑重其事地点头:“为了主上,拼了!” 第692章 异域风情的男子 继六国宴各国使团纷至沓来上京城的盛况之后,皇宫再次因为南疆使节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宫宴尚未开始,前来赴宴的王公大臣、门阀公子、世家贵女已经络绎不绝地抵达太掖殿。 时值初夏,天气变得炎热起来。 太掖殿前的清风池在晚风的吹拂下,池面荡漾着层层涟漪,给等待宫宴开始的众人,带来了一丝丝清凉之意。 “催陈新夏荷浮翠,送尽余春柳褪绵。” “真是清和好时节,嫩柯娇叶媚晴天。” 忽的,一道风度翩翩的吟诗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男子,手持折扇,在空气中随意扇着, 款步进入大殿。 男子身量高大,乌黑的墨发被编成许多的麻花辫,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一双浓眉大眼嵌在深邃的眼窝里,使得本就高挺的鼻梁,愈发得立体张扬。 耶律准基先声夺人,以一口流利的南淮官话,成功博取了众人的眼球。 尤其是那些世家贵女,平日里都待在闺阁之中,除了家中的父兄,几乎很少见外男。 像耶律准基这种浑身都透露着异域风情的男子,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因此,他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贵女的眼光。 “传说南疆的耶律浩机将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想到,他弟弟居然是这样的 一个人物。” “可不是嘛,要不是他穿着南疆人的服饰,我差点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哥呢。” “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可惜是个南疆人,哎……” “……” 贵女们小声地议论起来,断断续续的话音,落入了同样混在贵女堆里的赵敏耳朵里,她不由轻哼:“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而已……” “赵敏郡主,你刚说什么?” 这时候,郑玉儿凑到赵敏身边,冷不丁问了句。 话音落下,赵敏连忙收敛心神,顾左右而言它:“听说九王妃怀孕七个多月,很快就要生了,玉儿小姐就快当表姨母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提到云舒 浅怀孕,郑玉儿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见状,赵敏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昨晚她收到一则告密信。 里面详细提及了云舒浅在七个半月前的晚上,在京郊一间破庙,被一群乞丐玷污的事情。 而且,上面还清楚地言明,今晚宫宴上,南疆使节耶律准基会中毒身亡。 本来,赵敏以为这份告密信是哪个人故意恶作剧,只是胡言乱语,毫无根据,并没当回事。 但是,今天一大早,她的院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丢进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口口声声自称是那晚对云舒浅施暴的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乞丐 敢把屎盆子往云舒浅头上扣,不管是否确有其事,定然有地位尊崇之人在背后指使,想要云舒浅的命! 既然对方有心栽花,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玉儿姑娘,不如我跟你说个故事,听完之后,你一定能顺气。” 看着赵敏信誓旦旦的模样,郑玉儿一脸将信将疑,除非云舒浅肚子里的孩子流掉,被表哥扫地出门,不然她的气都不会顺! “赵敏郡主什么时候改行当说书的了?”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话音,悠悠在殿内荡漾开来。 紧跟着,云舒浅挺着七个多月的孕肚,一袭华丽的宫装曳地,在宫女的搀扶下,进入到众人的视线。 第693章 多方挑衅 顿时,所有人都巴结地冲着云舒浅行礼,毕竟,眼前这个女子,将来可是要成为南淮皇后的。 云舒浅妆容精致的脸上,面色淡淡的,在宫人的搀扶下,款步走到了赵敏和郑玉儿面前。 刚才打老远,就听到赵敏在郑玉儿面前搬弄是非,简直不见棺材不落泪。 心念流转间,云舒掐不客气地开口:“赵敏郡主若是恨嫁,就在宫宴上好好挑挑如意郎君,我瞧着这南疆使节耶律公子就很不错。” 直白的话音在大殿内悠悠荡开,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九王妃居然随便拿南疆使节做调侃,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是啊,虽 然南淮十年前大败于九王爷手下,三十年内再无能力兴起战事,但是这次南疆使团当中,南疆蛊王也在其中。” “南疆蛊王?你们说的,可是南疆第一美人邀黎?” “就是她没错,传闻她行事肆意妄为,但凡稍有不顺其心意,就会对人下蛊!” “这也太恐怖了,那我们都得小心点,等会儿千万别跟那个蛊王有接触。” “接触下蛊那都是下等手段,这个邀黎给人下蛊,都不用见本人的,隔空下蛊,杀人于无形!” “天哪,那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赵敏不大好看的脸色,立刻浮现出一 抹得意,故意拔高音量:“九王妃,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你何必扯上不相干的耶律公子?” “你拿耶律公子作筏子,故意让本郡主难堪,不知道的,以为九王妃和耶律公子私下关系很要好,才会如此无所顾忌。” 这话一出,众人盯着云舒浅的目光,愈发得炙热。 这时候,郑玉儿一脸看好戏的姿态,故意凑到云舒浅耳边,兴灾乐祸地开口:“表嫂,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不好受吧?” 云舒浅杏眸微眯,无视郑玉儿如稚童般的挑衅行为,不咸不淡地冲着站在不远处,似有看热闹嫌疑的耶律准基,随意嚎了一嗓子。 “耶律公子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三日前,她收到邱灵从大晋风云阁总舵传来的最新消息,里面详尽地收集了关于南疆耶律家族的整个家族发展史。 本来,云舒浅只是想让邱家兄妹和胡金宏手底下的一帮黑虎骑弟兄去大晋随便折腾两下,只要能站稳脚跟就行。 没成想,他们这一帮子人,居然把她在信件往来中,随口提及建个“风云阁”的事情,付诸了行动。 半年多以来,风云阁在她的远程指导下,不断地发展壮大。 如今,俨然成了整个沧溟大陆首屈一指的暗阁,一根插在大晋国内部的肉中刺! 而 身为风云阁阁主的云舒浅,也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说她有三头六臂,说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总之,什么离谱的传言都有,弄得远在南淮的云舒浅,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而这个耶律准基,是耶律老王爷养在外头的外室所生,地位低微,从小不受待见,他那个身为嫡长子的大哥耶律浩机,更是从小就不把他当人瞧。 十年前,容璟于战场上,斩杀了杀人阎王耶律浩机,整个耶律王府的重担就落到了庶子耶律准基的身上。 但是,根据邱灵提供的消息,这个耶律准基行事风格跟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哥,完全不一样。 第694章 王妃是杀人,还是救人? 先前,南淮朝堂上大臣一致认为耶律准基会向容璟伺机报复,但云舒浅倒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不出意料的话,她主动抛出橄榄枝,耶律准基定然会顺势接下。 “九王妃的做派坦荡豪放,倒是有点我们南疆儿女的风范。” 此时,耶律准基陷在深邃眼窝里的眼睛中,浮现出一抹欣赏之色,这个九王妃的胆色过人,不失为一个奇女子。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云舒浅面前,右手放于胸前,冲着她礼貌地行了一礼。 见状,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九王妃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跟耶律公子套上近乎,果然非同凡响。 赵敏心有不甘,愤愤地甩袖 :“九王妃,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本郡主看你能……” “郡主,你说对耶律公子一见倾心,让本妃替你跟耶律公子牵线搭桥?” 云舒浅突然没头没尾地扯了一嗓子,直接打断了赵敏私下冲她放狠话的话音。 顿时,赵敏妆容精致的脸上,面色难堪极了,急忙反驳出声。 “九王妃,你胡说什么?本郡主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被逼急的赵敏,有些狗急跳墙,几乎是不假思索,欲要将云舒浅婚前失贞,被乞丐玷污的事情爆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云舒浅面前的耶律准基面带微笑的面庞,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狰狞! 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 “公子!” 耶律准基身边的随从,面色惊恐地蹲在地上,两只手无所适从地摇着自家主人的身体,着急地大吼。 “你快去传太医!” 云舒浅面色沉静,对着身边的宫女,肃声吩咐了一句。 宫女得令,眼底得逞的光芒一闪而逝,恭敬地冲着云舒浅福了福身,随即,快步转身离开。 一出大殿,这名宫女就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紫菱那张阴恻恻的得逞面庞。 此时,大殿内。 注意力在耶律准基身上的云舒浅,并没有注意到宫女离开时,露出的那抹不自然目光 。 她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直接封住了耶律准基身上的几处血液运行大穴。 看耶律准基的样子,应该是被人提前下毒,毒发了。 此次南疆使节到访,是容璟执掌传国玉玺之后,第一次正式对外邦交,有人想借机滋事,她绝不答应!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素手直接搭上耶律准基的右手腕,仔细地开始诊脉。 “九王妃,你这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呢?” 忽的,殿外传来一道悲天悯人的声音,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白馨月,携着周身矜傲的气质,步步生莲地进入殿内。 拜月宫少宫主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众人 的警惕,一时间,殿内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骚动。 “这耶律公子本来好好的,才跟九王妃说了一句话,就倒地不起,看他口吐黑血的样子,应该是中了剧毒。” “九王妃,你该不会是为了防止耶律公子替兄长向九王爷报仇,就故意给耶律公子下了毒吧?” “现在假装医治,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给大家看的把戏而已!” 白馨月站定在高出众人一大截的平台上,周身端着一副矜傲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悠悠开口。 似是猜测的话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笃定,在大殿内缓缓地传荡开来,落入众人耳中,顿时,所有人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云舒浅。 第695章 黑白颠倒,倒打一耙 这时,耶律准基身边的随从率先跳了出来,他面色激动地挡在了自家主人的身前,直接拒绝云舒浅的医治行为。 紧跟着,一群同样穿着异族服饰的男子,从殿外冲了进来,将他们的主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请九王妃离我们公子远一点!” 这时候,一个左眼带着眼罩的异族男人,面露不善,一脸不客气地扬声。 话音落下,他直接命人去扒掉云舒浅给耶律准基封住大穴,延缓毒血流入心脉的银针。 “拔掉银针,你家公子会死得更快!” 云舒浅杏眸中略过一道冷冽的光芒,不容置喙地制止出声。 言语间,她一个箭步上前,大方地跟这个独眼龙男人对视,逐字逐句道:“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但是本妃丑话说前头,若是你们自己拔除银针,人死了,就是死在你们南疆人自己手上的!” 如果有人蓄意嫁祸于她,那对方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不论是容璟还是南淮朝廷,对方定然一个都不想放过。 这耶律准基毒发得十分突然,刚才初步号了他的脉象,云舒浅发现他体内所中之毒,非常霸道。 显然,做局之人,是明摆着要把耶律准基的命,留在南淮了。 “九王妃,你颠倒是非黑白,明明 我们公子是被你们南淮的人毒害的,你居然倒打一耙!” 独眼男人面露狠色,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朝着云舒浅劈砍过去。 云舒浅面色淡定,目光一凛,两条麻杆腿蓄势待发,打算往后撤避开独眼男人挥过来的利刃。 忽的,她只觉得腰间一紧。 紧跟着,身体贴在了一个熟悉的冷硬怀抱里,整个人被离地面,稳稳地站定在距离独眼男人五步之遥的位置。 “十年了,樊将军倒是依旧不改随意撒野的毛病。” 容璟面色冷冽,极具压迫性的凝视锁定在独眼男人樊海身上,薄唇开启间,丝毫不给南疆人一丁点 的颜面。 闻言,樊海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十年前那一战,他被容璟射瞎左眼的场景。 这些年以来,他做梦都想报仇雪恨! 这时,樊海余光瞥见殿外隆庆帝在一群内侍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朝大殿走来,心中计较了一番,当场发难。 “我们公子是在南淮的皇宫遭遇不测的,今天南淮朝廷必须给我们南疆一个说法,否则……” “诸位使节稍安勿躁,哀家的孙媳医术高明,肯定能保住你们耶律老王爷的唯一。血脉的。” 闻讯赶来的郑皇贵妃搀扶着太后,二人随着隆庆帝的銮驾,抵达了太 掖殿内。 太后面色威严,沉声打断了樊海威胁的话音。 这时候,隆庆帝也顺着太后的话茬,肃声道:“当务之急,先把耶律公子的毒给解了,至于耶律公子中毒的真相,还需要仔细调查,方能出……”结果。 “皇上,你这是要当众包庇九王妃吗?”樊海抓着机会,打断出声。 话音落下,隆庆帝面色一滞,随即语气尽可能地温和,沉声开口:“樊将军,朕理解你着急找到凶手的心情。” “但是,凡事讲究证据,单凭你们的片面之词和个人臆想,就咬定是九王妃下的毒,那朕绝对不会允许你们乱泼脏水!” 第696章 当众搜身 隆庆帝的明确表态,一字一句都落在大殿内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了然,这皇上是明摆着要袒护九王妃! “皇上,两国邦交,万事以和为贵。”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既能够洗脱九王妃的杀人嫌疑,又能让南疆使团心服口服。” 白馨月抓住机会,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完全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自顾自地继续道:“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赃’。” “九王妃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耶律公子打招呼,大家都很清楚地听到,他们是初次见面。” “也就是说,耶律公子之前并没有跟九王妃有过任何 交集。” “那么下毒的机会,就只有方才短暂接触的档口。” “如果下毒之人,果真是九王妃,那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把毒药转移走。” “只要当众搜一搜九王妃的身,真相就能大白了。” 言语间,她径自走到云舒浅面前,悠悠扬声:“就是不知道九王妃愿不愿意配合?” 话音落下,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云舒浅。 云舒浅心中冷哼,这白馨月故意给她做选择,实则是挖好坑,等着她跳下去! 杏眸底掠过一摸了然,云舒浅大方地接过话茬:“白少宫主,如果本妃回答不愿意,你是不是要说,本妃 做贼心虚?” “总之,如果本妃想要自证清白,不答应也得答应,你是这个意思不?” 这话一出,白馨月脸上挂着的假惺惺伪善笑容,僵硬了许多。 “九王妃分析得有道理。”太后及时插了一句,她的孙媳妇,就是聪明过人,不上当就对了! 苍老的严肃话音里,透露出的帮衬之意,深深地烙印在云舒浅的心中,她冲着太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身正不怕影子斜,九王妃若问心无愧,就该无惧任何形式的查验。” 白馨月眸底的戾辣一闪而逝,端着一副替芸芸众生主持公道的姿态,继续大义凛然地开口。 “若要避免旁人 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嫁祸九王妃,从而挑起南淮和南疆之间的战事。” “不如就让九王爷亲自替九王妃搜身,如何?” 话音落下,一直躲在贵女堆里伺机而动的赵敏,冷不丁地插话:“白少宫主的提议甚好。” “九王爷和九王妃伉俪情深,南淮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少宫主提议让九王爷亲自搜九王妃的身体,定然能够杜绝一切现场嫁祸行径。” 这时候,郑玉儿有些不甘心,连忙出声反驳:“赵敏郡主,你这话说得就片面了。” “万一我表哥从表嫂身上搜出毒药,以他对表嫂的感情,肯定会偷偷藏起来的,这样,岂不 是失了公允?” 言语间,郑玉儿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姑祖母,姑父,姑母,不如就让玉儿代劳,给表嫂搜身吧!” “表哥,你知道玉儿的,玉儿总吃表嫂的闷亏,就算想干嫁祸的事情,也会被当场拆穿的。” 郑玉儿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冲着上首三位尊贵的人物,委屈巴巴地补充了一句。 “玉儿小姐多虑了,如今九王爷执掌传国玉玺,定会秉公处理,绝对不会有失偏颇的。” 白馨月抓准时机,一步一步将云舒浅逼向墙角,先前让人送告密信给赵敏,果然就派上用场了,而且顺带还附送了一个郑玉儿,何愁嫁祸不成! 第69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话音落下,南疆使团的人情绪已经非常激动,一个个都催促九王爷立刻给九王妃搜身。 白馨月趁热打铁,对着隆庆帝扬声:“皇上,黎将军他们都没有意见,现在只等九王妃点头了。” 这时候,白馨月迈着轻灵的步伐,步步生莲,径自走到南疆使团一行人的面前。 她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瞥了眼被云舒浅封住大穴,暂且吊着性命的耶律准基。 随即,长长地哀叹了一声,惋惜地开口:“看耶律公子的样子,应该是中了奇毒,若没有精准的解药,恐怕难逃一死。” “这九王妃的银针虽然能暂时封住毒素蔓延,但是时间久了,身 体的气血运行不畅,耶律公子照样会死于非命,这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假惺惺的话音,在大殿内,悄然回荡,白馨月话中有话,众人皆是心领神会。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 “难道九王妃真的是下毒的人?” “不好说,现在的情况,看着有些复杂,不到最后,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那如果没有从九王妃身上搜出毒药,这个耶律公子身中奇毒,该怎么办?” “有拜月宫少宫主在,只要耶律公子没断气,就有救! 这时候,郑玉儿没好气地冲着那些在背后小声议论的人,喊了一嗓子。 她就是见不得云舒浅在姑母 和姑父还有表哥面前出风头! 这话一出,南疆使团的人最先反应过来,樊海立刻冲着白馨月求助:“白少宫主,不然您先替我家公子把毒给解了,凶手可以容后再查的!” 说着,樊海连忙对着隆庆帝抱拳:“皇上,请您替我家公子跟白少宫主说几句好话,请她出手相救!” 虽然是恳求的话,但是樊海的语气里,却是透露着强硬。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精光闪烁不定,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威严的面庞上,依旧是冷眼旁观的姿态,隆庆帝端正了身板,冲着一直不说话的儿媳,突然来了一句:“九王妃,耶律公子的毒,你能解不 ?” “儿媳可以一试。”云舒浅郑重其事地扬声。 “不行!九王妃有毒害我家公子的嫌疑,她不能靠近我家公子!”樊海严正拒绝。 这时,太后面色不悦地开口:“樊将军,拜月宫少宫主是来南淮做客的,且不论她有没有能力解毒。” “就算她有解毒的能力,眼下是南淮和南疆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她一个与世无争的姑娘家,何必趟这趟浑水?” 太后把“与世无争”这四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随即,冷不丁对着白馨月来了一句。 “白少宫主,你能救的话,就赶紧出手,不行的话,就让哀家的孙媳来。” “若是耽误了耶律公 子的救治时间,你这素有救苦救难活菩萨名声的少宫主,该如何自处?” 太后的话绵里藏针,扎人于无形,闻言,白馨月矜傲的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这个老东西! 此时,南疆使团的人面面相觑,对于南淮这位老太后的威名,他们早就有所耳闻。 这位老当益壮的铁娘子都发话了,基本上代表的是整个南淮朝廷对眼下这件事情的态度。 几番交头接耳之后,樊海大声道:“我们同意让九王妃救治我家公子,但是,她必须先解除下毒嫌疑!” “所以,劳烦太后做主,让九王爷立刻搜九王妃的身,以正视听!” 第698章 这瓷瓶哪儿来的? 太后猴精地挑眉,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将问询的目光投向云舒浅。 接收到太后庇护的慈爱目光,云舒浅俏脸一仰,正色道:“太后,孙媳接受任何形式的查验!” “王爷,我准备好了。” 这时,云舒浅挺着大肚皮,身体朝向容璟的正面,“刷”地展开手臂,示意让男人随便搜。 “砰!” 由于甩袖的力度很大,突然,有一个物件从她宽大的袖口甩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个瓷瓶砸在了地上,“骨碌碌”地连续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容璟的脚边,才停下来。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疑惑的目光落在容璟脚边 的瓷瓶上,秀眉不由拧了起来,今日进宫她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瓶瓶罐罐,这瓷瓶哪儿来的? “销骨散!九王妃身上掉出来的瓶子上面,写着销骨散三个字!” 大殿内,有人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脸不解,对于销骨散这种东西,大家都是闻所未闻。 白馨月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面上依旧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适时地开口。 “从九王妃身上掉出来的这瓶销骨散,该不会是十大奇毒中排行第三的那个销骨散吧?” “我曾经在百毒谱中,读到过关于销骨散的记载,中毒者,毒发时,口喷黑血,四 肢痉挛,即刻陷入重度昏迷。” “毒发半个时辰内,若无解药,命休矣!” 引导性的话音落下,众人立马给耶律准基身上的所中之毒对号入座。 “对,没错,刚才耶律公子毒发的时候,的确有喷出一口黑血!” “是啊,他还浑身抽搐了,样子看着可吓人了!” “……” 这时候,贵女们心有余悸地私下议论起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众人都拔长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九王爷,大家都在等他如何反应? “销骨散是从九王妃身上掉出来的,证据确凿,九王妃就是下毒害我们公子的人!” 独 眼龙樊海率先发难,紧跟着,南疆使团齐齐发声,要求隆庆帝给南疆一个说法。 隆庆帝面色肃然,矍铄的眼眸里,满是纠结,这家事和国事该如何平衡,当真是头疼的问题。 对于儿媳身上掉出的销骨散,隆庆帝私心认定,儿媳这回是阴沟里翻船,被人嫁祸成功了! 能够让他这个向来不吃亏的儿媳,着了道,这个嫁祸之人可谓是处心积虑呐! “白少宫主对销骨散的毒性如此了解,想必也能解了耶律公子身上的毒。” 隆庆帝顾左右而言它,故意岔开话题。 话音落下,白馨月悲天悯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惋惜:“皇上,拜 月宫灵丹妙药无数,解普通的销骨散之毒,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毒谱中有提及过,销骨散的毒药配比,是可以随意进行调配的。” “每一种毒药的分量,都可以随意调整。” “如果九王妃对毒药配比进行了调整,那我给耶律公子的解药,就很有可能成为压垮他性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时,白馨月长长叹了一口气,慈悲地扬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皇上,我不想好心办坏事,害了耶律公子。” “白少宫主的意思是,只有九王妃这个下毒的人,才能给耶律公子解毒?” 南疆使团中,有人及时出声。 第699章 容璟,你不信我! 闻言,白馨月怜悯地点了点头:“无论销骨散毒药成分配比如何改变,毒发之时,中毒之人所表现出来的症状都出奇的统一。” “因此,外人是无法通过毒发症状,来判断毒药具体分量的多少。” “只有下毒之人,才最清楚制毒过程中,每一剂毒药的具体分量。” “也只有按照毒药分量,配置出的解药,这解药才能起作用。” “如果没有精准剂量的解药,耶律公子必死无疑。” 一字一句,犹如芒刺,狠狠地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毒药从云舒浅的身上掉出,证据确凿,再加上白馨月对销骨散毒性的解答,所有人都一 致认定,云舒浅就是下毒之人无疑。 顿时,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容璟和云舒浅身上。 容璟灼灼着目光,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始终一言不发的他,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淡淡吐出一句话。 “王妃,可还有话要说?” 男人淡漠的话音里,透着一丝质问意味。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不确信,这男人居然会相信白馨月这么拙劣的嫁祸! “王爷,如果我说,这销骨散不是我的,你信吗?” 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凉淡地出声:“销骨散是从王妃的身上掉出来的。” 如同冰渣子般的话,狠狠地扎进了云 舒浅的耳膜,她只觉得胸口发闷,胃里跟吞了一只苍蝇般犯恶心。 她猛地仰头,一字一句道:“所以,王爷不信我说的!” “九王妃,你先别意气用事,还是先把毒药配比交出来,把耶律公子的解毒丹制出来要紧。” “只要耶律公子安然无恙,九王爷就能对你从轻发落。” “毕竟,你们是感情深厚的夫妻,万事都有余地的。” 白馨月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佯装出一副替云舒浅想办法开脱罪名的良善模样,故意拔高音量劝说出声。 “本妃没有下毒,哪来的毒药配比!”云舒浅几乎是踩着白馨月的话尾,意气用事地吼出声。 这男人口口声声要跟她展开一段全新的关系。 现在却因为旁人的挑唆,开始怀疑她,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此时,白馨月眸底得逞的笑意更甚,她将一切情绪隐藏得极好,趁热打铁地扬声。 “九王爷初掌传国玉玺,处事必定公允。” “大家给九王爷一点做决定的时间,毕竟,九王妃会作出这等糊涂事,也是出于对九王爷的关心,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 此时,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泄露,冷冷地开口:“来人,将王妃打入天牢,直到交出销骨散的毒药配比再……”释放。 “不用这么麻烦!” 云舒浅面色肃然,冷声打断。 言语间,她三步并两步,走到樊海的面前,素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他腰间的那柄弯刀! 当着众人的面,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顿时,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华丽的宫装袖口。 容璟凤眸中,瞳孔骤缩,心口猛地一滞,喉头一抹血腥,翻涌而上。 他灼灼着目光,看着不远处女子那抹决绝的纤细身姿,自然垂落在身侧的两只好看手掌,缓缓握成了拳,连骨节都泛起了苍白。 完了,王妃误会主上了,这可咋整? 这时候,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统一垮脸,暗自替自家主上捉急。 第700章 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容璟,你不是要解药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话音落下,云舒浅直接蹲到昏迷不醒的耶律准基面前,单手捏开耶律准基紧闭的下颚,鲜血顺着皓腕,流入他的嘴巴里。 一滴血! 两滴血! 三滴血! …… 众目睽睽之下,云舒浅在昏迷不醒的耶律准基口中,滴入少说有半茶盏的鲜血。 她的血可以解百毒,不过是销魂散而已,有何难! 不多时,耶律准基缓缓睁开了厚重的眼皮:“我这是……” “耶律公子,九王妃对你下了销魂散之毒,是她用自己的血替你解了毒。” 白馨月率先抢白,看向云舒浅的目光中,隐隐透着一抹审视的 戾辣。 这世上,能用自身鲜血解毒的人,她只见过一人。 那就是她的养母,拜月宫宫主瑶光。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日从容璟身上掉出的那块鸾凤血玉,白馨月心中猛然一惊! 一个笃定的猜测袭上心头,云舒浅这个贱人,该不会是母亲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陆院判,看到九王妃割腕的架势,心头猛地颤了颤,王妃的性子也太烈了,一刀子下去,把手腕划出那么深一个口子。 陆院判提着药箱,急忙忙地上前,要替九王妃包扎。 云舒浅倔强地从陆院判手里抓过金疮药,用一只手,笨拙地替自己的伤口进行包扎。 她一边给手腕扎紧绷带,一边冲着容璟,逐字逐句地开口:“王爷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你不是要把我关大牢吗?我人就在这里,你倒是关啊!” “来人,将九王妃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泄露,冷冷吐出一句话。 冰冷的话音落下,御前侍卫立刻上前,押解着云舒浅离开。 临离开太掖殿之际,云舒浅不甘心地扭过头,冲着容璟冷冷一笑。 半年之约,提前结束! 男人,是你不信我在先,本姑娘不奉陪了!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已经快急疯了。 他们现在恨不 得把主上的盘算全部跟王妃坦白。 主上把王妃打入天牢,那是快刀斩乱麻,护着王妃呢。 既然有人要嫁祸王妃,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来第二次。 主上这么不近人情,当众把王妃打入天牢,明为惩罚,实际上是保护王妃不被奸人再次算计。 将计就计,让躲在暗处的奸人放松警惕,再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真凶,替王妃扫清隐藏的危险! …… 天牢。 云舒浅被打入大牢后,并没有丝毫慌张之色。 她径自捧了一把稻草,把地面垫厚了些,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 牢房里,发霉的潮湿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被容璟不信任她而气昏的脑袋 瓜子,也逐渐地冷静下来。 从王府坐马车到皇宫,一路上并无任何不妥。 嫁祸的人,只能在宫中下手,而入宫之后,她并无跟旁人有过任何接触,除了…… “扶我进大殿的那个宫女,有问题!” 云舒浅猛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还能想到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说明九王妃也不是蠢到不可救药。” 这时候,天牢里,紫家姐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二人一前一后,脸上充满了鄙夷,站定在牢房外面。 奉少宫主的命令,她们是来结果云舒浅性命的! 事成之后,少宫主会放她们姐妹离开,从此以后,姐妹二人再也不用过仰人鼻息的日子! 第701章 你们被骗了 云舒浅杏眸眯起,审视的目光落在姐妹二人的身上,脸上掠过一抹了然。 “白馨月让你们来的?” 是疑问句,却透着笃定。 不等姐妹二人反应,云舒浅双手抱胸,悠悠出声:“她是不是跟你们姐妹许诺,杀了本妃,你们姐妹就能重获自由,从此天高任鸟飞?” 闻言,紫家姐妹面露诧异,彼此对视。 “你们被骗了。” 云舒浅懒洋洋地挑眉,直言不讳。 “九王妃,你不过是我家少宫主的手下败将,还敢大言不惭挑拨我们主仆之间的关系!” 紫菱不客气地抽出腰间的宝剑,将锐利的剑刃对准云舒浅的方向。 这时,紫伊伸手拍了拍妹妹的 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冲着云舒浅嘲讽出声:“九王妃,说实话,我挺佩服你这蚍蜉撼树的勇气的。” “自打我们姐妹跟在少宫主身边起,还没见过少宫主吃过谁的闷亏,九王妃是唯一的一个。”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九王妃妄图以卵击石,以区区庶女的身份,压过我们少宫主,终究是水中捞月,一场徒劳而已。” 话音落下,紫伊慢悠悠地抽出腰间的宝剑,“咔”的一下,砍断了锁住牢门的铁链,径自跨步走入。 “九王妃,我敬你勇气可嘉,给你一个选择死法的机会。” “你是要自行了断,还是我们姐妹送你上路!” 说话的时 候,紫伊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丢到了云舒浅面前的草垛上:“我数三声,九王妃若不选,我们姐妹就……” “我也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内,你们姐妹若不放下剑,必死无疑!” 云舒浅眼尾含着的笑意,面色淡定地打断。 闻言,紫家姐妹面色一滞,紫伊眉头蹙紧,看着眼前女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姐,你别听她信口开河,她就是死到临头,想诈咱们,借此逃脱一死!” 紫菱是个急性子,一边说话,一边拿剑对着云舒浅的心脏刺了过去。 然而,云舒浅却岿然不动! 明明身处窘境,周身却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 尊贵气息。 她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抹笃定的冷然之意,那双灵动的眼眸中,仿佛当紫菱刺向她心脏的剑不存在一般,带起了一抹嘲讽之色。 突然,“咣当”一声,剑柄落地。 紧跟着,紫菱“咚”一声倒地,面色带着异常的艳红,身体开始不停地抽出。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紫伊紧张地蹲在妹妹的身边,面露凶光,厉吼出声。 云舒浅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开口:“你该问,白馨月对你们姐妹做了什么。” “本来呢,明天日落时分,才是你们姐妹的死期。” “但是,我估计吧,白馨月应该是想要物尽其用,让你们姐妹发 挥一下余光余热。” “所以,连明天的落日都不让你们姐妹瞧了。” 漫不经心的话音落入紫伊耳中,她猛地将剑对准云舒浅:“你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紫伊激动之际,她只觉得体内有种灼烧的错觉,身体猛地脱力,控制不住地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中了落日红之毒的人,若擅自动用内力,即刻毒发。” “毒发之际,浑身就跟火烧一般,全身皮肤潮红,就如同落日时分,那天边的火烧云般灿烂炫目。” 言尽于此,云舒浅随意地从身上摸出一面小铜镜,往前递了半寸:“瞧,你们姐妹的脸色,是不是五颜六色,极其艳丽?” 第702章 姐妹认主 通过铜镜,紫伊看到自己的脸,通红一片,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黑点。 这时候,紫菱毒发得厉害,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啊!疼啊!” “姐,我的身体好疼,跟火烧一样啊!!” 看着妹妹毒发的痛苦样子,紫伊面若死灰,她好后悔啊,当初在夷陵古道的时候,就该接受九王妃抛出的橄榄枝! 心念流转间,紫伊强撑着身体的苦楚,冲着云舒浅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哀求出声。 “九王妃,求你救救我的妹妹!” “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求九王妃施以援手,让我妹妹活下去!” 言语间,紫伊将关于鸾凤血玉和白馨月派人 回去调查廉亲王是否是拜月宫左护法的事情,对着云舒浅和盘托出。 云舒浅眸底一片沉静。 从紫伊口中得知白馨月在调查她送给容璟的那块鸾凤血玉,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另外,同样对她身上这块鸾凤血玉有兴趣的廉亲王上官飞羽,居然跟拜月宫有牵扯,也是让她始料未及。 这二人皆对鸾凤血玉感兴趣,又都是出自拜月宫的人。 难道说,她从小带在身上的血玉,跟拜月宫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紫伊,这种秘事你该说一半,留一半的。” “现在,你把白馨月私底下的那些勾当全部都告诉了我,就不怕我过河拆桥,见死不救?” 在心 中计较了一番,云舒浅对着紫家姐妹冷不丁地扬声。 闻言,紫伊撑着内脏被灼烧的撕裂疼痛,勉强地冲着云舒浅露出一抹释然的笑,艰难地开口。 “王妃就算不救我们姐妹,我们姐妹也认了。” “是我们姐妹有眼无珠,所托非人,命当绝于此。” “临死之前,我只想九王妃能够提早防范白馨月这个伪善的女人。” “毕竟,她是身份尊贵的拜月宫少宫主,王妃如今身陷囹圄,短时间内,王爷又无法顾及王妃……” 忽的,紫伊的话戛然而止。 她眼睛瞪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云舒浅扯掉了绑在她手腕上的绷带,将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 扯开,鲜血立刻顺着皓腕流淌下来。 “喝吧,毒性能不能解,就看你们姐妹的造化了。” 这时,云舒浅将盛着她血液的破瓷碗,递到紫家姐妹的面前,一脸肃然地开口。 紫伊不疑有它,被毒发折磨的颤抖双手,连忙接过破瓷碗。 她第一时间将瓷碗递到妹妹紫菱的嘴边:“妹妹,快喝!” “咕咚咕咚~~” 几滴鲜血下肚,紫菱身上的剧痛,突然就消失了,几乎是同时,她连忙紧张地伸手,将瓷碗从嘴边推开,把剩下的鲜血让姐姐喝下。 “感觉如何?不够的话,再来点?” 云舒浅淡然地看着躺在地上发愣的姐妹二人,不咸不淡地问了 句。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打算从紫家姐妹手中,拿过破瓷碗,再给她们放点血,丫的,今晚真是出血出大发了! 本姑娘怀着孕,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崽子珍贵的口粮。 要不是这黑心男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她下了大牢,她能出那么多血? 精神损失费、汤药费、崽子的口粮费,黑心男人你一样都别想逃! “多谢主人不计前嫌,对我们姐妹施以援手!” 紫伊连忙拉着妹妹紫菱跪在了云舒浅面前,姐妹二人感恩戴德地“咚咚咚”朝着云舒浅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主人,我们姐妹的命是你救的,从今往后,你让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 第703章 三封血书 云舒浅灼灼着目光,看着跪在她面前,诚心认主的双生姐妹花,思忖了片刻,清了清嗓子道。 “你们姐妹二人很聪明,就算独自在外面的江湖闯荡,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如今,白馨月将你们视为弃子,不如就此死遁。” “从今往后,你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逍遥山水之间,岂不快哉?” 闻言,紫伊和紫菱彼此对视。 紫菱最先打破沉默,诚心实意地开口:“我和姐姐已经决定了,这一辈子,我们姐妹跟定主人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紫伊连忙接话:“如果主人觉得我们姐妹是累赘,只要 您吩咐一声,我们姐妹立刻自绝!” 话音落下,紫家姐妹已经运内力于掌心,仿佛只要眼前的女子对她们有丝毫的嫌恶,她们姐妹就绝不碍主人的眼。 见状,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年头还有人死乞白赖拿性命要挟认主的。 被姐妹二人的执着所感动,云舒浅暗自做了一番计较,沉声开口:“既如此,那我就交给你们姐妹一个任务。” “但请主人吩咐!”紫家姐妹喜出望外,她们终于跟对主子,从此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这时,云舒浅从裙摆上,撕下三块破布。 用手指沾着破瓷碗里剩下的 那点鲜血,分别在三块破布上涂涂画画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她将三块血布条交到紫家姐妹手中,吩咐她们将三块布条分别送去指定地点。 南白巷李铁匠铺子,郡主府娘亲和弟弟那里,最后一封是给在王府里等她回去的青蓝那三个丫头的。 “东西送到之后,你们姐妹也不必在上京停留,转道去大晋都城,找天下第一楼的邱掌柜,她会安排你们姐妹今后的生活。” 言语间,云舒浅掏出一枚印着风云阁特有徽章的银币,随手往空中一弹。 紫伊接住银币,视线看清银币上的图案,面色不由一变,这不是眼 下被整个沧溟大陆的暗阁,传得神乎其神的风云阁特有的徽章吗? “主人……”难道你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云阁阁主? 紫伊心中的疑惑,没能问出口。 这时,云舒浅对着紫家姐妹作出了一个噤声动作,她耳朵微微动了下,察觉到有人进来了,立刻冲着紫家姐妹挥手。 见状,紫家姐妹心领神会,二人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飞身从来时的原路,撤离天牢,马不停蹄地前往那三处地方送信。 …… 天牢里。 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的白馨月,带着同样披着斗篷的三个人,走进了一间牢房。 这时,她从斗 篷里伸出玉手,摘掉了头顶的风帽,对着面前的三人恭敬出声:“皇上,太后,皇贵妃,请你们在这里稍待片刻。” 白馨月眸底算计的精光一闪而逝,假惺惺地强调道:“三位长辈等会儿如果听到馨月有什么过激的言辞,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馨月所做的一切,并非出自馨月本心,若有冒犯的言语,也都是为了守护九王爷的名声,维护皇家的体面。” 话音落下,白馨月旋即转身,离开牢房。 转身之际,她那张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云舒浅,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704章 别装了,看得叫人恶心 两个时辰前,心有不甘的白馨月,撺掇赵敏将云舒浅婚前失贞,被乞丐玷污的事情,捅到了宫里头那三位贵人那里。 起初,宫中三位贵人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太后更是直接让人把赵敏郡主拉到慎刑司挨板子。 白馨月抓住时机,借着将赵敏郡主从慎刑司救下来的档口,佯装不经意地将云舒浅肚子里孩子的血脉问题,抛到了三位贵人的面前。 并且,她还将绮罗最新查到的消息,云舒浅和容璟私底下有一份休书的事情,故意说漏嘴,透露给了宫中那三位。 不过,宫中这三位还是一个字都不信她。 既然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白馨月就只 能引他们亲自来听一听。 不多时,白馨月就来到了隔壁的牢房。 仅仅隔了一堵墙,她跟云舒浅的对话,可以让宫里头那三位,听得一清二楚! “九王妃,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吧?” 乍得看到云舒浅好端端地盘腿坐在牢房里,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浮现出一抹阴毒之色。 但是,她说话的口气,依旧是宽宏大度,只要不看她的脸,听着就像是非常关心对方似得。 “白馨月,这里也没旁人,你就别装菩萨了,看得叫人恶心!” 云舒浅转过身,冷冷出声,对紫家姐妹只字不提,故意给白馨月制造紫家姐妹从未来过天牢的 假象。 白馨月矜傲的眸底,掠过一抹疑惑,原以为,云舒浅会拿紫家姐妹刺杀的事情攻击她,来的路上,她都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如今看来,那对孪生姐妹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实际阳奉阴违,怕是违背她的命令,擅自跑了! “九王妃,我知道你还在为宴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将矛头对准你,南疆那些蛮夷就会对王爷发难。” “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陷入两难的境地,王妃你得理解我呀。” 轻柔的话音里,不带任何挑衅姿态,白馨月的话落在云舒浅耳朵里,听上去倒像是妾氏跟主母伏低做小,诚 恳认错。 云舒浅杏眸眯了眯,不客气地扬声:“一个人假面具戴久了,果然是会自动带入的。” “白馨月,这里没有旁人,你演给谁看呢?” “有话说,有屁放,我没那个闲工夫听你装腔作势!” 不客气的话音,在天牢里,悠悠传荡开来,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隔壁牢房里的那三位贵人的耳朵里。 太后和郑皇贵妃脸上都浮现出一抹解气的神色,私心里,都十分支持云舒浅怼那个自命清高的白少宫主。 “母妃,舒浅这次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等她从牢里出来,我们一定要好好补偿她。”郑皇贵妃压低声音,在太后耳边柔声提了一 嘴。 说实话,她会跟着这个白少宫主来天牢,只是为了来偷偷瞧儿媳和孙子一眼。 至于那些无凭无据的流言,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太后这时候伸手拍了拍郑皇贵妃的肩膀:“放心吧,哀家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糊涂长辈。” “孙媳的为人,哀家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白少宫主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哀家心里清楚得很。” 打从这白馨月死乞白赖地要求住进九王府开始,就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拆散她孙媳和孙子的美满姻缘,没门,没窗户! 跟着来天牢,就是单纯想瞧瞧舒浅丫头,毕竟,今晚宴会上,是璟儿给她委屈受了! 第705章 猫腻关系,我和容璟早有婚约 “母妃,爱妃,隔壁怎么没动静了?”隆庆帝耳朵竖起,威严的老脸几乎快要贴上斑驳脏污的牢墙了。 他跟过来天牢,主要是担心白馨月私底下欺负儿媳,眼下有他这个公公镇着,量这个拜月宫少宫主也不敢造次! 此时,一墙之隔的另一间牢房里。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意,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逐字逐句道。 “有件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这件事情牵扯着我这个拜月宫少宫主跟南淮朝堂的关系……” “白馨月,我对你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云舒浅不客气地打断,“如果你没别的事情,本妃要休息了……” “我和容璟早有婚约,你应该不知道吧?”白馨月仰着矜傲的下巴,控制着音量,不客气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呼吸一滞,杏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看你的样子,估计是不知道了。”白馨月嘴角不屑的弧度放大了几分,“看来容璟对你也不是毫无保留嘛。” 说着,白馨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哦对了,关于我和容璟早有婚约的事情,皇上、太后、皇贵妃他们都知道,难道他们也没跟你讲?” 反问的话音落下,白馨月丝毫 不给云舒浅开口的机会,用一种看待可怜人的姿态,看向云舒浅。 “云舒浅,你也别气馁,长辈们不告诉你,肯定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毕竟,你肚子里怀的是容璟的骨肉。” “如果把我和容璟早有婚约的事情告诉你,万一你受不住刺激,滑胎了可如何是好?”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云舒浅的耳朵里,顿时,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往日种种,打从朝辞城遇到白馨月开始,云舒浅就一直觉得容璟对白馨月的态度很奇怪。 原来,两个人私底下有这么一层猫腻关 系! 未婚妻找上门来,还把人安置在王府,每天在眼皮子底下晃荡,到底几个意思? 最关键的是,男人还口口声声喊着跟她展开一段崭新的关系,当她傻子耍吗? “云舒浅,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容璟是要做大事的人,你区区一个庶女出身,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容家给予的。” “你除了当一个生育工具,给容璟生个孩子,还能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吸引他?” 白馨月冷笑一声,悲天悯人的脸上,满满都是鄙夷之色。 “为什么大家对婚约的事情都三缄其口,云舒浅,你心里没 点数吗?” “不就是因为你没本事,帮不到容璟,他身边需要的,是像我这样身份尊贵,可以给他提供强大支持的女子!” 丝毫不给云舒浅开口的机会,白馨月继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话音,刺激云舒浅。 “云舒浅,你先别着急否认,我可还听说,容璟早就给你写下了休书。” “当初你在萃红阁的时候,不择手段地爬上了容璟的床,怀了他的孩子。” “你真以为容璟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吗?” 说到这里,白馨月把下巴仰得高高的,突然拔高音量:“从头到尾,容璟在意的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第706章 奸计得逞,无地自容 “白馨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才能死乞白赖地讹上容璟?” 云舒浅皙白的脸上,面色一派沉静,她肚子里的孩子,从来跟那黑心男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客气地扬声:“瞧你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容璟大概没跟你这个正牌未婚妻说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吧!” “另外,他肯定也没跟你提过,那封休书,是我主动跟他要来的吧!”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有未婚妻,还来招惹老娘! 容璟,你当老娘的崽子差你这个便宜爹吗? 带着恼火情绪的字眼,掷地有 声,每个字,每句话,在大牢里久久回荡,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白馨月矜傲的眸底,神色从讶异到激动,眼下,她整个人都兴奋极了。 亲口承认了,云舒浅这个贱人,终于承认孩子不是容璟的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费! 忽的,她悲天悯人的伪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笑意越来越甚。 看着云舒浅的眼神,就跟在看一个濒死之人。 “云舒浅,你没戏了。” 听着白馨月没头没尾的话,云舒浅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被算计的不好预感。 “舒浅,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时候,郑皇贵妃搀扶着太后,从隔壁牢房走了出来。 她们身后,还跟着隆庆帝,只见他威严的脸上,面色非常难看。 见状,云舒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几乎是同时,她就觉得自己像一个撒谎的孩子,被家里的长辈抓了包,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如果现在地上有缝隙,她恨不得马上钻进去。 “皇祖母,母妃,父皇,我……” “舒浅丫头,你刚才说的那些混账话,全部都是气话,对不对?” 太后慈爱的脸上,神情十分得复杂,肃声打断。 话音落下,郑皇贵妃温柔的脸上,也是焦急不已,连忙接话道 :“舒浅,你是被白馨月气到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是不是?” “母妃和父皇都在,舒浅你不要怕,母妃和父皇会替你做主的!” 言语间,郑皇贵妃用力地推了一把在旁边脸色难看到不行的隆庆帝:“陛下,你倒是说句话啊!” 隆庆帝矍铄的眼眸里,光芒闪烁不定,视线直接射向呆愣在牢房里的云舒浅,沉着声道。 “舒浅,你母妃和皇祖母的意思,你听明白了没?” 闻言,云舒浅就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难受得紧。 事到如今,长辈们还在想办法替她开脱,她实在是无颜面对! 打从一开始,她和容璟之 间的婚姻,就是一场骗局。 只是随着跟容璟和他家人之间的相处,她也渐渐深陷其中,做起了一场以为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在太后那里,她尝到了久违的祖孙情。 在母妃那里,她体味到了母爱的无私。 还有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公公,即便是在朝堂那种严肃的场合,都会无条件地维护她这个儿媳。 往昔一幕幕,浮上心头,云舒浅目光灼灼地看着三位长辈,自然垂落在身侧的素手,不自觉地捏紧成拳,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从来不知道,骗局被戳穿的刹那,她竟然会害怕! 不是怕失去荣华富贵,而是怕让长辈们失望! 第707章 孩子,离开吧 “太后,皇上,皇贵妃,刚才我说的话,虽然是意气用事,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既然拆穿了,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她跟男人合伙骗人,本就不应该,就让一切到此结束吧。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太后的身体猛地晃了两下,她什么话都没说,慈爱的眼眸里,带起一抹浓浓的失望,对着郑皇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别跟着她,便径自离开天牢。 隆庆帝看着母妃伤心离开的落寞背影,作为孝子的他,心里放心不下,也连忙追了出去。 郑皇贵妃温柔的脸庞上,满是欲言又止的神色,最终,长长叹了一口。 “对不起……”云舒浅内疚地垂 下来脑袋,懊恼地开口。 这时候,白馨月一副乖巧的模样,走到郑皇贵妃身边,殷勤地开口:“皇贵妃娘娘,太后和皇上还在外面等您呢,我扶您出去吧。” 话毕,白馨月也不等郑皇贵妃反应,径自伸手抓住郑皇贵妃的玉臂,拉着她离开天牢。 “孩子,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郑皇贵妃离开之际,忽然停下脚步,扭头温柔又不舍地看向云舒浅,郑重地嘱咐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眼眶一红,嘴唇微微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状,白馨月眼底一抹戾辣一闪而逝,瞬间毒计上心头,走了也好,方便她 斩草除根! …… 九王府,重山院。 书房门口,颜一带着影杀十三卫一帮子弟兄,如临大敌地守在外头。 据安插在天牢的探子来报,王妃一个人收拾了白少宫主派去的两名紫衣女杀手。 然后又扯了三块血布条,也不知王妃在上面写了什么内容,就让那两名紫衣女杀手带出了天牢。 “侍卫长,我们派去的人,把那两名紫衣女杀手给跟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王妃写了什么?又把布条送去什么地方?” “一切等主上的蛊毒解了,再做定夺吧。” 颜一用暗语,直接拍板。 本来今晚他们都被主上派往天牢, 暗中保护王妃的,王妃收拾白少宫主派去的那两名紫衣杀手,他们都是看得真真的。 可万万没料到,主上前脚把王妃下了天牢,后脚绝情蛊就突然发作! 而且,这回主上蛊毒发作,来势汹汹,性命堪忧! 所以,他擅作主张,带着所有影杀暗卫弟兄撤离天牢,全体成员偷偷潜入南疆使节的驿馆,把南疆蛊王邀黎给主上掳了回来。 现在,吴春来正求着师妹,替主上把蛊毒解了,也不知道里面情形到底如何? “侍卫长,主上昏迷不醒,这南疆蛊王都进去那么久了,里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颜十三这时候整个人都 趴在书房的窗户上,两只眼睛不停地往窗缝瞄,忍不住嘟囔出声。 “本王不同意!” 突然,书房里传出容璟隐忍的低沉咆哮声。 “主上,你醒了!” 颜一心里一阵激动,不假思索地冲进了书房。 此时,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血色,看到颜一进来的瞬间,他那双深邃的凤眸中,瞳孔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是不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本该守在天牢的颜一出现在书房,容璟的心绪猛地掀起一阵波澜,喉头瞬间有一股腥甜翻涌而出。 “噗!” 鲜血从他两瓣薄唇中喷出,将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染上了殷红之色…… 第708章 王爷一意孤行,就等死吧 “九王爷若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九王妃的悸动之情,就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趁早服下忘忧草,斩断这段缘分,绝情蛊便再无作祟的能力。” 忽的,一道风韵犹存的女子说话声,从屏风后头,慢悠悠地飘出来。 紧跟着,南疆蛊王邀黎划着优美的玉腿,款步走了出来。 “师妹,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吴春来垮着一张老脸,双手抱拳,对着邀黎一副哀求的模样。 师妹说,绝情蛊无药可解,唯有弃情绝爱,方能性命无虞。 可主上对王妃早已经情根深种,哪里是能说弃就弃的? 不然绝情蛊毒也不会愈 演愈烈,眼下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邀黎媚眼如丝,眼尾含春地扫过吴春来:“师哥听不懂人话吗?” “我已经说过了,绝情蛊无药可解,唯有弃情绝爱,若你家王爷一意孤行,就等死吧。” 话音落下,邀黎划开玉色长腿,在众人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下,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蛊王请留步!” 颜一把心一横,挡住了邀黎的去路。 见状,邀黎魅惑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没人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下一瞬,只听颜一鬼叫了一声,随即捂着肚子,整人朝着地面赖了下去。 “侍卫长,你怎么了?!” 颜十三 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一把扶住颜一。 见状,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危险的气息:“你们现在不是该在天牢守着王妃吗?”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在书房里涤荡开来,燥热的空气骤然冰寒,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颜一捂着绞痛难忍的肚子,额头冷汗“噌噌”直冒,垮着一张脸,艰难地开口:“主上,是属下擅作主张,把影杀弟兄全部从天牢撤走的,请主上责罚!” “主上放心,王妃在天牢呆得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时,苦苦支撑的颜十三,连忙替侍卫长开脱。 为了主上的身子着想,他愣是把王妃让紫 衣杀手送出去三封血书的事情,给吞进了肚子里。 反正王妃眼下在天牢里安全地待着,血书的事情,容后再禀报主上也不迟。 突然,书房外头,传来周管家急吼吼的喊声。 “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在天牢失踪了!” 容璟稍微平复的心绪,猛地产生一阵波动,“噗”地从两瓣薄唇里,吐出一大口黑血,随即整副身子笔挺挺地从床榻上滚落到地面。 “主上!” “王爷!” 一时间,书房里乱作一锅团。 容璟听到云舒浅失踪的消息,心绪受到巨大刺激,绝情蛊趁机在体内作恶,俨然已经命悬一线。 吴 春来急得眼眶通红,几乎是发了狠地朝着欲要离开的师妹,冲了过去。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师妹那水蛇般的柳腰,把心一横,两只手臂从背后一把抱住师妹。 “阿黎,你是蛊王,对蛊虫定然是最了解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救主上的,对不对?” “忘忧草一旦服下,主上就会不记得王妃了,主上宁可死,都不会想要忘记王妃的。” “阿黎,情深不寿的道理,你应该任何人都清楚……” 邀黎媚眼如丝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动容,冷声打断:“师哥,亏你还自诩‘鬼医圣手’,明明服下忘忧草是最好的方法,偏偏要舍近求远!” 第709章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 言语间,邀黎如灵蛇般的身姿,在吴春来怀里扭了两下。 顿时,吴春来就觉得自己的手臂像灌了铅似得,重得抬不动,随即,整个人完全失去重心,被两条手臂的重量带着,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偶人蛊是给师哥对我随便动手动脚的教训!” “下次,师哥若再敢乱来,伺候你的就是僵尸蛊了!” 邀黎细细的柳叶眉微微一挑,不客气地丢下一句话,瞥了眼跟人偶似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胡子拉渣中年男人,转身便要离开。 “阿黎,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当初我不该一走了之,抛下你不管!” “只要你帮王爷渡过此劫,我吴春来马上娶你!” 闻言,邀黎冷艳的面容上,不近人情的神色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随即一个妖媚的扭身,悠悠扬声:“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看着师妹脸上浮现出的得逞之色,吴春来脑袋耷拉了下来,主上,为了你和王妃的终身幸福,属下这次拼了! “只要师妹替主上解蛊,师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中了偶人蛊的吴春来,四肢动弹不得,只能仰着脖子,扯着公鸭嗓子,使劲跟师妹叫唤。 “不想喝忘忧草,那就冰封吧,服下夏虫冬灵草之后,需连续在 寒玉床上躺上七天七夜,便能压制绝情蛊。” “但是在此期间,九王爷绝对不能离开寒玉床半步,否则,功亏一篑,药石无灵!” 听到这个法子,吴春来喜出望外,师妹说的夏虫冬灵草和寒玉床,恰好王府都有! “多谢师妹提点,我这就去准备夏虫冬灵草!” 与此同时。 九王府黑漆漆的夜幕下,有一群乌泱泱的雀鸟扑棱着翅膀,从空中飞掠而过。 这些雀鸟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从王府药库的方向,整齐划一地朝着王府外飞了出去。 “奇怪,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有那么多鸟从王府飞过?” 经过回廊的 下人,察觉到头顶上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吧嗒”一下。 突然,一个物件从天而降,吓得那个下人整个人一蹦三尺高。 借着皎白的月色,下人壮着胆子,走出走廊,朝着那个从天上掉落的物件走了过去。 “天上怎么会有灵芝掉下来?”下人伸手抓了抓头皮,一脸懵圈地自言自语。 这时,药库的方向,猛地传来一阵惊恐的喊叫声。 “大事不好了,药库被贼搬空了!” “来人啊,抓贼啊!” 九王府里,招了贼,贼人什么都不偷,专门偷盗药材,直接将整座王府药库的药材,全部 都搬空了。 而最为关键的是,守卫森严的王府,根本就没有一丝察觉。 一时间,整座九王府人心惶惶,下人私底下都觉得王府里闹鬼! 吴春来急匆匆地赶到药库,看着空空荡荡的药库,两腿猛地打了个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可怎么办?主上还等着夏虫冬灵草救命呢!”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什么不好,偏偏偷王府的药材!” …… 距离九王府三条街,五条巷子的一处民宅墙根下。 青蓝坐在马车上,一边啃着大葱卷饼,一边指挥百灵和萧小芸把从王府偷运出来的药材,全部都搬进车厢里! 第710章 杀,一个不留! 之前,紫伊和紫菱两姐妹给青蓝送了一份小姐的亲笔血书。 青蓝拿到血书的时候,气得后槽牙痒痒,直想把王爷当成卷饼狠狠啃上几口。 王爷居然欺负小姐,不相信小姐,还把小姐关进了天牢,实在是太可恶了! 小姐在血书里说,让她们收拾行囊,顺道从王府的药材库里顺几样名贵的补血药材,然后就拍屁股走人。 青蓝仔细一想,觉得不能太便宜王爷。 于是,三人一合计,百灵直接喊来方圆百里的雀鸟,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进药库,把整个药材库都给搬空了。 用萧小芸的一句话讲,这叫“雁过拔毛”! “好了没,小姐还在城外十里 亭等咱们呢。”青蓝瓮声翁气地催了一声。 百灵和萧小芸这时候一前一后爬上马车,异口同声道:“好了,咱们去跟小姐汇合吧!” 话音落下,青蓝抓着马鞭的手,重重一挥,“啪”一鞭子甩在马背上,顿时,马车绝尘而去! 此时,民宅墙根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拥有异色鸳鸯瞳的女子,缓缓地从黑暗里走出来。 绮罗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慢悠悠地开口:“月影听命,截杀云舒浅主仆,一个不留!” …… 城外,十里亭。 亭子外,一匹马,懒洋洋地吃着草。 亭子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面对着云舒浅毕恭毕敬地抱拳。 “ 云姑娘,从此处一路向北,就能到渡口。” “我家殿下早就半个月前,就替姑娘备下了船只,顾好了船夫和下人,姑娘人一到,就能扬帆起航。” 一直以铁匠身份隐匿在上京城的李川,毕恭毕敬地对着面前的女子禀报出声。 身为天辰国夜太子殿下身边的亲卫将军,李川对这个传说中的九王妃,充满了深深得佩服。 一个时辰前,他收到紫衣女子从天牢里送出来的血书,打开一开,是九王妃的亲笔。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看到这个暗语,铁匠李就知道九王妃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南淮了。 虽然远在荆州的太子殿下,早就替九王妃 留好了退路,命他们在暗中准备,随时接应九王妃。 但是李川一直觉得,九王妃在南淮的羁绊太深,不可能轻言离开的。 “李将军,你现在手里能动用的人马大概有多少?” 云舒浅双手负背,目眺远方,仿佛要将这无尽的黑暗,彻底看穿,沉声询问。 也不知道青蓝她们三个小丫头,能不能顺利出王府? 闻言,李川不由愣了下,他堂堂天辰国太子身边的亲卫将军,手底下没有带过一万也带过至少八千的士兵。 但是,乍得听到眼前这名女子,询问他手底下的兵马数量时,李川本能地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仿佛,眼前的女子就是军中主 帅,大战之前,在阵前点将。 被眼前女子身上所释放出的冷然气势给惊到的李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答出声。 “云姑娘,前段时间,九王爷调动近畿卫频繁,整个上京城风声鹤唳。” “为了避免暴露,在下于二日前,提前将人马都撤离了上京城,所以……” 忽的,李川禀报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眼睛瞪大,就看到挺着孕肚的女子,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凉亭里飞身而出,骑上马背。 云舒浅双手扯住缰绳,目光中掠过一抹沉静:“我放心不下自家的三个丫鬟,咱们就此别过吧。” 不等了,她还是得去接应青蓝她们,不然,实在放心不下! 第711章 一群没用的废物! 话毕,云舒浅素手执鞭,往马背上狠狠一抽,策马飞驰而去。 李川心中一紧,迈开壮实的步伐,猛地蹿到马头前,挡住了云舒浅的去路。 “吁!” 云舒浅眼疾手快勒紧手中的缰绳,这才制止了马蹄踏在李川的身上:“李将军,你不要命了!” “云姑娘,殿下让在下亲自护送您去渡头,殿下的命令,在下不敢违抗的!”李川一板一眼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沉声道“李将军,如今荆州战事吃紧,你家殿下身边正缺人手呢。” “从此处一路向北,距离渡头也就一夜的路程,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再说了,你家殿下不是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一路前往大晋国的路线了吗,船上都是信得过的人,李将军无须太过忧心。” 说着,云舒浅随手在身上摸了摸,打算让李川带个信物给夜子染,好让李川在夜子染那里容易交差。 结果,摸了老半天,就摸出来一个夹放着休书,随身携带的荷包。 云舒浅杏眸闪了闪,犹豫了片刻,还是随手将装着休书的荷包丢给了李川:“把这个荷包交给你家殿下,告诉他,让你提前赶往荆州,是我的意思。” “可是……”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如此磨叽?你家殿下如今身处险境,我这个做朋友的 ,怎么能拖他的后退?” 没好气地打断李川的话,云舒浅直言不讳地扬声。 话音落下,李川不由肃然起劲,抓着荷包的双手,重重抱拳,冲着云舒浅道:“云姑娘为殿下着想的情义,在下一定替姑娘带到!” 自古女子送男子荷包,那都是表达心意。 李川是个大老粗,但是身为自家殿下的近卫将军,对殿下的心思自然一清二楚。 先前云姑娘被九王爷绊住了身心,如今她决意离开南淮,展开一段新的生活,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带荷包给殿下,心思可见一斑。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对于李川突然激动的样子,有些摸不 着头脑, 她身上也就只有夜子染伪造的那封休书,可以作为信物替李将军证明,让他先行离开的确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思。 “李将军,那我们就此别过!” 心中惦记着接应青蓝三个丫头,云舒浅没再多言,径自策马狂奔回城,眨眼之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亭子里。 李川收回视线,将荷包塞进行囊,立刻翻身上马,直奔南淮和天辰边境。 二人离开后没多久,空荡荡的亭子里,突然出现了十几道鬼魅的身影,绮罗带着月影卫抵达。 “卫长,这里有新鲜的马蹄印子!” 月影卫扑了个空,连忙寻找追踪痕迹。 闻言, 绮罗那双异色的鸳鸯瞳里,已经升腾起了一抹嗜血的光芒,她蹲下身体,仔细检查马蹄踩踏的痕迹。 “让你们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一群没用的废物!” 这时,白馨月坐在一顶通身被红色纱帐包裹的撵轿里,由四名拜月宫专门抬天轿的轿夫,于半空中踏月而来。 此情此景,一如十五年前,四名轿夫抬着周身通红的撵轿,带着尚且在襁褓中的宫主亲生女儿,踏月出现在上京城丞相府中,一模一样! 这四名轿夫就是当年受了右护法的指示,趁着宫变嫁祸左护法楚离之际,偷偷将宫主亲生女儿从拜月宫掳走,随意丢弃的罪魁祸首! 第712章 身世揭秘,送你们离开人世! 撵轿缓缓落地,四名轿夫诚惶诚恐地跪地,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十五年前,拜月宫的那场宫变,乃右护法穆啸吟一手策划。 这四名轿夫当年接到右护法的密令,将宫主亲生女儿带离拜月宫,找个无人之地,将其杀害。 但是,当年这四名轿夫被撵轿中的婴儿啼哭声,吵得心绪不宁,一时心软,四人决定将宫主的亲生女儿带得远远的。 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宫主亲生女儿遗弃在民间普通百姓家中,只要不妨碍到右护法篡夺拜月宫的大权,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右护法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他们离开拜月 宫没多久,就暗中派人追杀。 这四名轿夫心中不忿,临时改变主意,一路隐匿行踪,逃亡至南淮国都城。 恰逢,十五年前上京城天现异象,血月降临,四人被右护法围追堵截,早已经疲惫不堪。 于是,四人便把心一横,将尚且在襁褓中的宫主亲生女儿,丢弃在了一个废弃的院落了。 起初,他们是想借着天降血月异象,让宫主的女儿背上不祥的名声,这样一来,她也许根本活不到成年,尚且在襁褓中,就被当做不祥之人给杀死了。 如此一来,他们也算完成了右护法的任务,可以苟延残喘些时日。 若将来东窗事发,宫主追究起来,杀死宫主 亲生女儿的人,也不是他们。 “少宫主,所有的事情都是右护法指使我们的,我们就是奉命行事!” “这个穆啸吟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对我们的追杀,我们一直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少宫主,我们已经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求您不要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右护法,不然,我们就真没活路了!” 这时候,四个轿夫不堪重负,争先恐后地扬声,不停地哀求白馨月放过他们。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伪善笑容,居高临下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就送你们离开。” 闻言,四名轿夫喜出望外,世人都 说白少宫主慈悲为怀,果然名副其实。 “当日你们把宫主的亲生女儿丢弃的破院子,是不是现在的云相府?” 根据调查,当年萧氏怀孕产女,生下的女婴并不健康,如果没猜错,萧氏应该是偷龙转凤,现在的云舒浅并非她的亲生女儿。 若果真如此,云舒浅就是宫主亲生女儿无疑! “对!” “没错!” “是云相府上,错不了!” “……”最后一个轿夫什么话都没说,只一个劲地冲着白馨月点头。 见状,白馨月那张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嘴角的弧度愈发大了,隐藏在她眸底的戾辣骤现的同时,四名轿夫的胸膛,被四柄匕首,疾然 直穿而过! “少、宫主,你……出尔反尔……”其中一名轿夫死不瞑目,惊恐地出声。 “我说送你们离开,意思是送你们离开人世,怎么就出尔反了?” 白馨月居高临下,脸上没有任何掩饰,在四个轿夫面前,露出了最狰狞的嘴脸! 这时候,绮罗带着月影卫齐刷刷地收回带血的匕首,异色鸳鸯瞳里掠过一抹嗜血。 “少宫主,那两串新鲜的马蹄一串偏深,一串偏浅,分别朝着出城和回城两个不同的方向。” “云舒浅方才应该跟一个男人在此处碰头,然后朝着城门方向折回去了!” 闻言,白馨月眸底的戾辣犹如毒蛇般肆虐,厉声道:“杀!” 第713章 要是有下辈子,奴婢还做小姐的胖丫头 一个时辰后。 距离上京城三十里地的松鹤岭。 一辆马车在陡峭的蜿蜒山道上飞驰而过,车轱辘碾压过的位置,间或有碎石滑落至旁边的峭壁,危险如影随形。 与此同时,马车后头,还有十几骑轻骑,紧咬着不放,仿佛十几条出洞的毒蛇,对马车穷追不舍。 “小姐,你就让奴婢跳车吧,奴婢实在太重了,会连累你们的!” 青蓝掀开厚重的车帘,冲着掌控马车速度的云舒浅,焦急地喊了起来。 云舒浅杏眸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面色冷冽,不容置喙地扬声:“百灵,小芸,把青蓝看好了,别让她做傻事!” “是,小姐! ” 百灵和萧小芸异口同声地应声,话毕,两人一左一后,直接架住青蓝壮实的胳膊,把她肉嘟嘟的身子拖进了车厢。 “你们两个胡闹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青蓝猛地甩掉百灵和萧小芸扯住她的力道,眼眶通红地吼了一声。 闻言,百灵率先开口:“青蓝姐姐,我知道你想用跳车来减轻马车的重量,可是,小姐说过,一定会带我们安全离开的!” “对啊,我们要相信小姐,青蓝姐,你千万别干傻事。”萧小芸及时劝了一句。 原本,青蓝三人驾着马车出城跟小姐汇合,结果马车在半道上,就遇到了折回来的小姐。 于 是,云舒浅弃马,亲自驾马车,带着她们一路向北,前往渡口。 本来,她们都已经要到渡口了,可偏偏这时候,冲出来一群来路不明的女杀手。 “云舒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动物,它朝生暮死,生命及时短暂。” “我倒觉得现在的你,跟这种动物出奇得像,哈哈哈……” 忽的,马车背后传来白馨月肆意不屑的狂笑声。 白馨月骑着快马,带着月影卫,俨然已经有要将云舒浅主仆四人所在的马车,拦截下来的趋势。 “小姐,奴婢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遇到了你。” “当初如果不是小姐从桂嬷嬷手里,把奴婢救下来 ,奴婢早就死了。” 车厢里,青蓝的眼眶里泛起了泪光,突然瓮声翁气地扬声。 闻言,一直对着马背使劲抽鞭子的云舒浅,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扭头的瞬间,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壮实身影,从马车上跌落了下去。 “小姐,要是有下辈子,奴婢还做小姐的胖丫头!” “青蓝!” 尖叫声,划破云霄,撞击在悬崖峭壁上,不停地产生回响。 云舒浅杏眸中闪着泪花,眼睁睁地看着最心爱的丫头,跳下马车,摔下万丈深渊,整个人受不住刺激,猛地勒停了马车! 马车都来不及停稳,她直接挺着笨拙的孕肚,跳下马车,趴在 陡峭的山崖边,朝着底下不停地大喊“青蓝”的名字。 然而,回应她的,除了白馨月得意洋洋的笑声,再无其他。 “云舒浅,你除了给青蓝一口饱饭吃,一件暖衣穿,一间有瓦遮头的屋子,你还能给她什么?” “像你这种只会依附在男人身上的低贱女子,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云舒浅,你何德何能,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替你这个没用的主子牺牲?” 这时候,白馨月抬手制止了月影卫对云舒浅主仆立刻痛下杀手。 她矜傲的脸上,带起一抹不屑的神色,打马上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趴跪在悬崖边缘的云舒浅,戾辣直达眸底! 第714章 云舒浅,死是你最好的归宿 “蜉蝣朝生暮死,云舒浅,你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了。” “如果我是你,就该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自己了断,一了百了,省得连累旁人。” 白馨月不客气的话音落下的同时,百灵和萧小芸也从马车上急急忙忙地跳下来,不管不顾地挡在了云舒浅身前。 “又有两个奴婢要替你去死了,云舒浅,你还在等什么?” 嘴角阴厉的笑意越来越盛,白馨月看着百灵和萧小芸的时候,就像是在看待死人一般。 “云舒浅,奉劝你一句,不要心存侥幸,今晚,你只能有一个去处,也只会有一个去处!” “那就是去阴 曹地府报道!” 如同催命符的话音悠悠出口的时候,白馨月那张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仿佛笼上了一层圣光。 嘴里说着杀戮的血腥话语,身上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慈悲为怀。 “佛说,‘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云舒浅,你若是想让我放过这两个奴婢,就立刻、马上、主动跳下去。” “不然,等我数到三,让下面的人来动手的话,不止是你要去死,连带着你的这两个奴婢,也得跟你一起下黄泉!” 百灵和萧小芸无惧生死,异口同声地扬声。 “小姐,我们不怕死!” 话音落下,一直趴跪在地上 的云舒浅,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泪痕满面的悲伤面庞。 见状,白馨月那张悲天悯人的伪善假脸上,颇具优越感的笑容,有些许僵滞。 刚刚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母亲瑶光年轻时的模样。 怨毒犹如带刺的芽藤,不停地缠绕在心头,强烈地刺痛白馨月,她捏着马缰的玉手,猛地紧了紧,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碎面前这张跟养母瑶光有几分神似的女子面庞! 云舒浅,你这个贱人,为什么你什么都要跟我抢? 抢了我的鸾凤血玉,抢了我的夫君,要是让你再活下去,你是不是还要抢我的母亲 ? 脑海中,一个憎恶的声音,不停地在回荡。 这时,白馨月从腰间抽出了一块事先伪造好的鸾凤玉佩,雕工粗糙,玉质粗鄙,若是稍微细心一点,就能够发现玉佩作假的事情。 然而,因为青蓝的死受到刺激的云舒浅,那双明亮的眼眸,早已经被泪水模糊。 被悲伤冲昏头脑的云舒浅,乍得见到白馨月手里那块“鸾凤血玉”,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质问:“这块玉佩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 这是她送给容璟的,为什么会在白馨月身上? 白馨月心中冷笑,果然上当了! 云舒浅,接下来,我会摧毁你所有的 自以为是,让你毫无留恋地踏上自戕的死路!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拜月宫少宫主,那就是我——白馨月! 至于你——云舒浅,死是你最好的归宿! 眼底一抹算计的精光一闪而逝,白馨月仰起矜傲的下巴,鄙夷扬声:“云舒浅,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果不是容璟默许我拿的玉佩,谁有这个本事近他的身?” “另外,容璟身边的那些暗卫,哪一个不是沧溟大陆高手榜上排得上号的高手。” “若是没有容璟的默许,你觉得以我一个落单的拜月宫少宫主在南淮的势力,怎么可能为所欲为地来杀你?” 第715章 缘灭,金鳞岂是池中物 “你少在那里挑不离间,王爷绝对不可能伤害我家小姐的!” 百灵稚气未脱的灵动眼眸里,充满了愤怒,不客气地反驳。 “是吗?那请问你们主仆都已经死到临头了,青蓝已经先行一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为什么王爷还没来?” 绮罗一双异色瞳孔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推波助澜地反问。 话音落下,白馨月戾辣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云舒浅,容璟为什么不来,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 “让你身边这两个蠢奴婢接受现实,不要再心存侥幸,拖延时间了。” 话毕,白馨月犹如一个胜利者般,居高临下地开始倒数。 “三… …” “小姐,你别相信她们的鬼话,王爷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被绊住了脚,颜侍卫长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百灵倔强地打断了白馨月的倒数,一把抓住云舒浅的胳膊,激动地出声。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真是痴人说梦。” “王爷如果真的关心你们主仆的死活,他就算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步,早该派属下前来,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他们的踪迹?” 白馨月耐心极好地不屑扬声。 打从郑皇贵妃放云舒浅离开天牢,白馨月就已经派人暗中作了手脚,命人易容成云舒浅的模样,迷惑容璟派出去寻人的属下。 如今,王 府那帮侍卫,恐怕早已经被她派去的人,引向了天辰国边境的方向。 就算他们反应过来,察觉到被人误导了,再折回来,她这里也已经尘埃落定,一切为时已晚! 此时,云舒浅脊背挺直,杏眸中掠过一抹决绝之色,径自迈开步子,朝着悬崖边走了过去。 “小姐!” 百灵和萧小芸异口同声地大喊。 云舒浅素手抬起,冲着二人作了个制止她们上前的动作,面色沉静地扬声:“白馨月,我要看着她们安全离开!” “识时务者为俊杰,爽快!” 得逞的白馨月,脸上的笑意更甚,直接命人放百灵和萧小芸离开,她能放,就能抓,不过是两个 蝼蚁而已,随便就能捏死。 “小姐,你不要相信白馨月的鬼话,她是骗你的,颜十三他们肯定会来的!” 百灵整个人情绪非常激动,试图迈开步子,冲到悬崖边把云舒浅拉回来。 “小芸,带百灵走!” 云舒浅不容置喙地命令出声, 萧小芸条件反射地点头,对于自家小姐的意思,她大概有些明白了。 她一把拉住了失控的百灵,及时在百灵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喊雕兄!” 闻言,百灵整个人为之一振,她怎么把雕兄给忘记了,金雕体型巨大,就算小姐跳崖,它也能驮住小姐! 几乎是同时,百灵迫不及待地要念咒语,召唤雕兄。 “现在还不行,会被发现的!”萧小芸压低声音,提醒百灵,随即,头也不回地带着百灵转身离开。 白馨月看着二人匆忙离开的背影,嘲讽地开口:“云舒浅,看到了没?世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这两个奴婢也不例外。” 话音落下,白馨月冲着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绮罗立刻带着月影卫朝着悬崖边的云舒浅围了上去。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云舒浅脊背挺直,杏眸中掠过一抹凌厉之色,迎着燥热的山风,掷地有声地扬声。 “白馨月,你给容璟带句话,告诉他,从今往后,我们夫妻缘尽,再无瓜葛,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第716章 属于你的,我会统统抢过来! 话毕,云舒浅沉静的脸上,满是决绝之色,身体毫不犹豫地朝着身后空无一物的悬崖,倒了下去! 山风肆虐过身体,下坠的时候,云舒浅平静地闭上了眼眸,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容璟,白馨月,你们最好祈祷这辈子都不要再遇到我! 松鹤岭的悬崖峭壁极其险峻,白馨月打马上前,停在悬崖边缘,戾辣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低头朝着涯底望下去。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云舒浅那道不停下坠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才慢悠悠地应声。 “云舒浅,你就安心去死,至于你的临终遗言,我一定替你 带到!” 忽的,一道戾啸声划破漆黑的夜空。 百灵召唤过来的金雕,犹如疾驰的利箭,“嗖”的一下,沿着陡峭的崖壁俯冲而下。 此时,白馨月正得意洋洋地打马回身,打算回王府。 乍得察觉到头顶上空有一道黑影掠过,她猛地抬头望天。 但是,金雕滑翔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等白馨月一行人反应过来,她们只感觉到悬崖边缘的风,徒然变大,金雕煽动庞大翅膀掀起的气流,直接将她们吹得东倒西歪! “少宫主当心,悬崖边多横风,小心马失前蹄!” 绮罗第一时间拉扯住白馨月坐骑的 缰绳,面色严肃地提醒出声。 话音落下,白馨月不以为意地扬声:“风大好啊,云舒浅连人带马车被吹下悬崖,发生这种意外,我也不想的嘛。” “少宫主英明!” 对于白馨月意有所指的话,绮罗心领神会,意思很明显,云舒浅是死于意外坠崖,并非人为胁迫! 说话的同时,绮罗已经带着月影卫直接将云舒浅主仆的马车,拉到悬崖边,打算将其推下悬崖。 一阵狂风,肆虐而过,掀起盖在车厢上的厚重车帘,飘出一阵草药的气息。 “少宫主,这马车里有很多草药!” 绮罗面露疑色,鸳鸯瞳里闪过一道了然 的精光,要是没猜错,王府药库失窃,应该跟云舒浅主仆四人脱不了干系。 “少宫主,九王府那边传来消息,鬼医圣手吴春来似乎在全城高价求购夏虫冬灵草。” 这时候,月影卫中,有人毕恭毕敬地禀报出声。 闻言,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绮罗,去车里找找,看看有没有王爷所需的夏虫冬灵草?” 不多时,绮罗果然就从一大堆珍贵药材中,找到了夏虫冬灵草。 “少宫主,您看,是不是这株草药?” 夏虫冬灵草通体晶莹剔透,夏日为虫状,冬日为三角叶灵草状,白馨月戾辣的 眼眸里,闪过一道得逞的笑意,心情大好地扬声。 “得来全不费工费,走,咱们回王府,给王爷雪中送炭去!” “若是有人问起草药从哪里来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回答吗?” 听着少宫主试探的话音,绮罗连忙接过话茬:“奴婢会跟所有人说,这株草药是少宫主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从悬崖峭壁上采摘回来的。” 闻言,白馨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戾辣的眸底得逞的兴奋光芒,掩饰不住地不停闪烁。 云舒浅,你永远都斗不过我的,生前如此,死后亦如此! 你在地底下,好好睁大眼睛看着,属于你的东西,我会统统抢过来! 第717章 浅浅,你回来了? 属于你的鸾凤血玉,很快就会落到我的手中。 属于你的母亲,此生此世,都会视我为己出。 至于属于你的男人,原本,我还需要花费些时日,才能够攻克。 但是,现在有你偷盗王府药库在先,算是冥冥之中,助我一臂之力。 待我将这株夏虫冬灵草物归原主,便是容璟的就命恩人,从今往后,他岂能拒我于千里之外? “幸亏你死得够快,不然,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为她人做嫁衣,这滋味可不好受……” 心念流转间,白馨月没头没尾地自言自语了一声,随即,径自打马,朝着九王府方向疾驰而去。 …… 九王府,重山院。 白馨月带着夏虫冬灵草匆匆进入容璟的寝殿,这是她住进王府后,第一次进到容璟的住处。 “白少宫主请留步!” 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顿时,白馨月不客气地扬声:“都给我滚开,若耽误了救治你家王爷,我让你们提头来见!” 话音落下,侍卫喉结滚动了两下。 王爷命在旦夕的事情,绝对不能外传,眼下颜侍卫长他们又不在王府,他一个普通的王府侍卫,根本无力阻拦拜月宫少宫主。 就在侍卫迟疑的档口,白馨月不屑地越过他,径自朝着容璟的卧室走了进去。 她竭力掩饰着除去云舒浅这个心腹大患的兴奋,悲天悯人的脸 上,带着一抹焦灼之色,疾步走到趴在床榻边,替容璟压制蛊毒的吴春来身边。 “你家王爷需要的,是不是这个?”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趾高气扬的女声,吴春来猛地扭头,眼睛看到白馨月手中那株夏虫冬灵草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得一蹦三尺高! “主上有救了!” 二话不说,吴春来一把从白馨月手中夺过草药,风一般地冲出了寝殿。 “吴大夫,王爷身边离不了人,你得喊几个人进来侍奉。” 白馨月朝着匆忙跑出寝殿准备汤药的吴春来,假惺惺地喊了一声。 声音轻到除了她自己能听到,旁人根本听不清楚。 这时候,寝殿 里除了几个普通的带刀侍卫,面面相觑,就只有昏迷不醒的容璟。 “你们几个下去吧,王爷由我照顾就行了。” 白馨月不容置喙地打发几个侍卫离开。 侍卫一动不动,没有侍卫长的命令,他们绝对不能离开王爷半步。 “我是拜月宫少宫主,是你家王爷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连夏虫冬灵草都是我拿回来的,难道还能对你家王爷不利?” 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带着明显的威慑气势。 从现在开始,白馨月就要让王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九王妃云舒浅已经是过去式,她白馨月才是这个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浅浅,你回来……” 忽的,屋子里,响起容璟的一阵呓语声。 恍惚间,容璟强撑着厚重的眼皮,透过模糊的视线,仔细地辨认着趴到床沿边,一把抓住他手掌的女子面容。 “王爷,我是馨月,九王妃已经被皇贵妃娘娘从天牢放走了。” 白馨月眸底闪过一道算计的精光,先发制人地将天牢里关于云舒浅亲口跟宫中三位贵人承认,孩子不是皇家血脉的事情,告诉了容璟。 有些事情主动提及,比容璟有所怀疑去彻查,要事半功倍。 这一次,白馨月笃定,自己的谎言,绝对不会有人拆穿! 因为,当事人云舒浅,那个最了解真相究竟如何的人,已经死了,死无全尸! 第718章 主上都啥时候了,别挑肥拣瘦了! “咳咳!” 容璟一口鲜血,从薄唇中溢出。 他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颜一!” “王爷,我听下人说,颜侍卫长他们都被你派出去找王妃了。” 白馨月柔善地提醒了一句,说话的同时,她已经主动伸手,要去触碰容璟颀长的身姿。 “滚开!”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嫌恶,冷冽出声,一把甩开白馨月搭在他手掌上的手。 见状,白馨月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阴毒怒火,故作姿态地跟容璟保持距离,关切出声。 “王爷,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必须控制情绪波动,否则性命堪忧。” “我已经把夏虫冬灵草 交给吴春来去料理了,他很快就会送过来给你服下。” “不管你现在心里有多急着去找九王妃,先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行吗?” 假惺惺的话音落下,吴春来端着汤药冲了进来:“主上,赶紧服药吧!”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一点血色,因为绝情蛊发作,又是吐血,又是浑身如万蚁噬咬,早已经浑身脱力。 他尝试着抬起胳膊,去接过药碗,但是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 “吴大夫,把汤药交给我吧。” 白馨月见缝插针,逮着机会就向容璟展示温柔贤惠的一面。 吴春来眼睛眨巴了两下,给主上喂药,如果是王妃主动提出 来,主上定然乐得不行。 “这……” 迟疑地开口,吴春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手里的药碗就被夺了过去。 “王爷……”白馨月玉手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地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了容璟的嘴边。 容璟凤眸中嫌恶的神色更甚,将苍白的冷峻脸庞,直接别向了旁边。 “白少宫主,还是让属下来吧。” 吴春来心肝颤了颤,垮着一张老脸,伸手要从白馨月手里把药碗夺回来。 然而,白馨月却是牢牢地抓住药碗,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吴春来抓着碗沿,使劲往回扯了好几下,愣是没能把药碗拿回来。 倒不是他没吃饭,使 不上力气,而是他不敢用力呐! 这药碗里盛着的,可是主上的救命良药,万一撒了,命可就没了!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掠过一抹了然,她笃定吴春来不敢造次! 这时,她将汤勺重新递到容璟那两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边,容璟依旧不张嘴。 吴春来在旁边看得心急如焚,主上啊,这都啥时候了,就别挑肥拣瘦了。 不就是喝别的女子喂的汤药嘛,只要身子骨能好,咱就退一步,什么事情都等身子骨养好了再说,不成吗? 白馨月将眸底的戾辣尽数收敛,对于容璟的抵触丝毫不在意。 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长长 叹了口气道。 “王爷,其实关于九王妃的下落,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你不肯吃药,我也不敢实话实说呀。”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心脏猛地一滞,他猛地扭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在哪里?” “王爷先把汤药喝下。”白馨月直接跟容璟开出了条件,玉手保持着喂药的姿态。 见状,容璟忍着内心的嫌恶,在吴春来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一口,一口,就着白馨月亲手喂过来的汤勺,将一整碗夏虫冬灵草喝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浅浅到底在什么地方?” 容璟压抑着内心的焦灼,不容置喙地低吼出声。 第719章 惊闻噩耗,不能独活 然而,下一瞬,容璟忽然觉得身体头重脚轻,整个人朝着白馨月的方向倒了过去。 “白少宫主,你对我家主上做了什么?” 吴春来面色一滞,不客气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颜一带着影杀暗卫弟兄们,也是风尘仆仆地冲进了寝殿。 一帮子大老爷们,看到自家主上倒在白馨月的怀里,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白少宫主,你放开我家主上!” 颜十三沉不住气,嚷嚷着就要冲上来,把主上从白馨月的魔掌中救出来! 主上只跟王妃要好,他们只认王妃,其他女子统统靠边站! “吴春来,你家主上的绝情蛊要压制住,必须在寒 玉床上连续躺上七天七夜。” “你觉得,照着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如果知道九王妃和她的三个丫鬟坠崖身亡,他还能独活吗?” “我不过是在草药里,加了一点幻虚草,让王爷安然在寒玉床上睡上七天七夜,这样不好吗?” 回王府的路上,白馨月已经编织好了全盘谎言,云舒浅坠崖死了,纸包不住火。 与其让容璟自己去寻找真相,不如给众人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造成云舒浅在离开南淮的路上,意外跌落悬崖的假象。 反正放云舒浅离开天牢的人,是郑皇贵妃,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算容璟事后要追责,他第一个要 找的,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郑皇贵妃。 松鹤岭的山崖陡峭且深不见底,七天七夜之后,云舒浅的尸体早就被山崖底下的野兽叼走,肯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至于云舒浅身边的那三个奴婢,自然一个不留! 她可不会傻到给自己留下隐患,万一哪天,这三个当中任何一个奴婢突然跑出来,在容璟面前嚼舌根子,她所有的算计,都将付诸一炬。 因此,回王府的路上,白馨月就派了绮罗去追杀漏网之鱼。 就在刚刚,她收到消息,百灵和萧小芸跟她们的主子一样,都坠崖身亡,一了百了! 心念流转间,白馨月让昏迷 的容璟靠在自己的怀里,亲自将他从床榻上扶起来,对着吴春来一行亲信,端着一副睥睨的姿态,矜傲地扬声。 “寒玉床在什么地方,赶紧给我和王爷带路!” 白馨月全权主导的话音落下,吴春来胡子拉渣的憔悴脸庞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虽然心里非常不愿意听白馨月的命令,但是主上命在旦夕,他不能擅自冒险! 把心一横,吴春来伸手拍了拍颜一的肩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兄弟,耳听为虚,王妃和青蓝她们的尸身一日没找到,就有希望!” 吴春来不信王妃 会这么轻易就没了,这白少宫主居心叵测,连主上都敢算计,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时,整个人陷入震惊当中的颜一,猛地打了个激灵,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青蓝那胖丫头福大命大,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深吸一口气,颜一带着影杀暗卫弟兄们连忙跟上吴春来的脚步,他们一定要守好主上,王妃已经下落不明,主上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九王府,地下密室。 白馨月将被受制于幻虚草药性的容璟,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寒玉床上。 其实,从头到尾,容璟的神智都是出于清醒状态的,关于云舒浅主仆坠崖身亡的消息,他听得一清二楚! 第720章 难产,九死一生! 一抹腥红从容璟那两瓣好看的薄唇中,缓缓地溢出, 混沌之间,他只觉得身体仿佛在经受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体内仿佛有万蚁啃噬,疼痛让他浑身颤栗! 但容璟顾不了这些,眼下他满脑子都在不停地回荡刚才白馨月所说的话。 云舒浅,你敢死,本王不同意! 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都会找到你! …… 从南淮到天辰,除了走陆路,还有一条水路。 烟波浩渺的运河之上,夜子染一身戎装,双手负背,立于船头。 “殿下,云姑娘坠崖的时候动了胎气,快要生了。” “但是稳婆说胎位不正,再加上 胎儿不足月,是早产,云姑娘恐怕会有血崩的危险!” 石头急匆匆地从船舱里跑出来,跪地禀报。 十天前,太子殿下接到南疆使节向南淮朝廷进贡的消息,便丢下荆州城的一切军务,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来南淮。 一路上,荆州城八百里加急军报,一个接一个,守将夏侯渊大将军带领三万将士奋勇杀敌,频频传来捷报。 但是,这一切的功劳,全部都是殿下运筹帷幄,提前布局,才有了眼下的战况。 偏偏这个胜利的果实,却被夏侯渊一个人独享,石头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心肝疼,心里愤愤不平。 殿下在荆州城苦战三个月,眼看着就要赢得最后的胜利,一举建功立业,震慑整个天辰朝堂。 可一听到云姑娘在南淮的动向,殿下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抛下所有,孤身南下! “殿下,产房晦气,您身份尊贵,可不能进去的!” 这时候,有一名稳婆端着一盆血水从产房里跑出来,迎面差点撞上匆匆赶过来的夜子染,连忙紧张地提醒出声。 闻言,夜子染带着些许憔悴的温润面庞上,带起了一抹沉冷,周身隐隐透着征战杀伐的戾气,不容置喙地开口。 “里面的女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本殿让你们一起陪葬!” 话音落下,端着血水盆子的稳婆吓得两腿发抖,连一个字都不敢说,赶紧端着干净的热水,急匆匆地折回产房。 “姑娘,用力,用力啊!” “姑娘,你倒是用力啊,要是再不把孩子生出来,你和孩子都得没命啊!” 折回去的稳婆推开产房门的瞬间,里面其他稳婆对云舒浅的呐喊声,一清二楚地落入夜子染的耳朵里。 几乎是同时,夜子染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猛地握紧成拳头。 “殿下,云姑娘在里面生孩子,就算你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石头眼看着自家殿下无所顾忌地要冲进产房,连忙一把 抓住了殿下的胳膊。 “放手!”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凌厉。 见状,石头猛地把手缩了回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夜子染面前:“殿下恕罪,是属下僭越了。” “可是殿下,您也不是云姑娘肚子里孩子的生父,这样贸然进女子的产房,实在是不合适呐!” 闻言,夜子染眸底的凌厉弱了几分,片刻的沉默过后,他灼灼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紧闭的产房门上,一字一句道。 “只要是阿浅的孩子,就是本殿的孩子,现在阿浅在里面受罪,本殿必须去陪她!” 话毕,夜子染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冲进了产房。 第721章 大人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啊!” 凄厉的女子尖叫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夜子染刚推门而入,就听到云舒浅痛苦的喊叫声,心惊之际,他疾步冲到了云舒浅的床榻边,一把抓住被疼痛折磨得浑身颤抖的女子的手掌。 “阿浅,别怕,有我在,有我在!” 承受着十根肋骨被同时打断的巨大痛楚的云舒浅,看到突然出现在产房的夜子染,杏眸中快速地掠过一抹惊诧。 但是很快,眸底的惊诧就被焦灼取代。 “夜子染,你出去!” 不想被朋友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生孩子的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她怕给没什么经历的夜子染,留下心理阴影! 话音落 下,一阵宫缩袭来,痛得云舒浅猛地抓紧夜子染的手掌,纤细的指甲因为力道过于大,直接掐进了夜子染白净的手背。 殷红的血柱,顺着女子玉色的指甲盖,在夜子染瓷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上,缓缓流淌下来。 “啊!” 云舒浅痛苦的尖叫声,响彻整间产房。 下一瞬,云舒浅身下的床单,就跟被泼了水似的,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动静。 众人目光落在床榻上,只见床单几乎被血水泡涨,还在不停地往外淌血。 这时候,负责接生的稳婆面色骤变,大喊出声:“不好,血崩了!” 话音落下,整个产房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稳婆的接生经验都十分丰富,遇到女人生孩子血崩,大人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殿下,云姑娘难产血崩,孩子胎位不正,大人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殿下,保大还是保小,请您做个决断!” “……” 稳婆们哆哆嗦嗦,额头冷汗直冒,带血的双手于半空中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接二连三地扑跪在夜子染的面前。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神色凝重,平日里的温和淡定,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咆哮出声:“大人和孩子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提头来见!” “殿下,饶命啊,这云姑娘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 但凡只要有一点希望,小人都不想放弃的!” “殿下,云姑娘是早产,孩子本就不足月,就算强行生下来,也不一定能活,还请殿下做个决断!” “……” 稳婆们哭天抢地,吓得浑身直打颤,一五一十地将云舒浅的危急情况告知。 “咚咚咚”的磕头声,在产房里不停地回荡,刺激着处于昏迷边缘的云舒浅,由于身体快速大量的失血,再加上体力不支,她连开口说话都十分艰难。 恍惚间,她下意识地将抓着夜子染手掌的素手,吃力地收紧了许多。 察觉到掌心处,女子传递的力量,夜子染赤红着眼眸,猛地看向云舒浅:“阿浅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夜子染,别管我,保孩子……” 身为医者,云舒浅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在这个没办法验证血型,没办法输血的地方,如果不能及时止血,大人和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闻言,夜子染面色凝重,在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对着稳婆厉吼出声:“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住大人!” 阿浅,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 稳婆得了命令,连忙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欲要对云舒浅肚子里的孩子,进行极端处理。 云舒浅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冲着夜子染大吼:“夜子染,孩子要是没了,我也不会独活!” 第722章 生孩子有男子在场尴尬 “砰!” 这时候,产房门被人大力地从外面推开。 百灵和萧小芸二人眼眶泛红,面色匆匆地跑进来。 “夜太子,快把这个火灵芝给小姐吃了!” 二人被白馨月派来的杀手逼着跳下悬崖,同样九死一生。 幸亏金雕及时出现,她们二人才躲过一劫。 等到金雕带着二人找到坠崖的云舒浅的时候,云舒浅的羊水已经破裂,俨然是要生产的模样。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女子生孩子的阵仗,百灵和萧小芸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幸亏夜太子的人赶到,将主仆三人从悬崖底救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百灵和萧小芸二人都庆幸 ,离开悬崖底的时候,她们一直都惦记着给小姐拿补血药材的事情。 所以,她们从被白馨月推下悬崖毁尸灭迹的马车里,一通仔细翻找,恰好找到了几株从朝辞城宝藏里,斩获的补血圣药火灵芝。 “这火灵芝是补血圣药,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补血!” 百灵无比庆幸地扬声,幸好,她们顺手带走了给小姐补血的药材,否则,小姐性命危矣!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紧张之色,他连忙从百灵手中接过药碗,亲自扶起云舒浅,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喂她服下汤药。 “咕咚咕咚~~” 云舒浅艰难地吞咽下汤药,顿时,虚脱的身体里,有一 股暖流从丹田的位置升腾而起,逐渐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阿浅,你感觉怎么样?”夜子染灼灼着目光,沉声开口。 “血止住了,血止住了!” 这时候,距离云舒浅最近的稳婆,面色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话音落下,又有一名稳婆对着夜子染毕恭毕敬地催促了一句:“殿下,小人们要给云姑娘继续接生了,您还是去外面等吧!” 夜子染不放心,想要留下来,陪着云舒浅。 “夜子染,你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云舒浅虚弱地开口,言语间,她冲着百灵和萧小芸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带夜太子离开。 “夜太子,我家小 姐生孩子,你一个男子在场,会很尴尬的。” 百灵是个直性子,说话也不懂拐外抹角,直白的话音落下,顿时,夜子染温润如玉的肃然面庞上,耳根子微微泛起了红。 夜子染深吸一口气,轻轻地将云舒浅从怀里安放回床榻上,目光灼灼地郑重其事道:“阿浅,我就在外头,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啊!” 突然,一阵强烈的宫缩袭来,剧烈的疼痛让云舒浅始料未及,她刚要张口跟夜子染应话的声音,瞬间转化成了一声痛苦的叫喊声。 “姑娘,屏住气,再使点劲,孩子的头已经看到了!” 不知道是火灵芝大补气血的作用,还是肚子里 崽子感受到了娘亲有危险,小家伙赶在入盆之前,身子徒然调转了方向。 脑袋瓜子朝下,直接入盆! 原本的胎位不正,俨然成了最正的生产胎位! 稳婆喜出望外,产妇血崩止血,生产过程中,孩子自行调整胎位的事情,她们做了几十年的稳婆,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几乎是同时,几个稳婆都兴奋得不行,在几名经验老道的稳婆一鼓作气地指导下,头一回生孩子的云舒浅,屏住呼吸,额头青筋暴起,用力地“嗯”了一下。 “噗!” 突然,下半身就感觉有一个气球钻了出去,随即整个身体就像是漂浮在云层上,生产的痛苦骤然消失不见! 第723章 阿浅,我是不是打疼孩子了? “嗯啊~~嗯啊~~嗯啊~~”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整个产房。 此时,夜子染正好走到房门口,指节白净的手掌抓着门板的瞬间,不自觉地用力收紧。 “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 身后头,传来稳婆激动的喊声。 闻言,夜子染儒雅的肃然面庞上,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姑娘,姑娘,千万被松劲!还有一个呢!” 忽的,产房里,响起稳婆喜出望外的嚷嚷声。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一男一女凑成好字!” 稳婆的吉祥话一茬接一茬,不过很快,稳婆就笑不出来了! 后面出生的女婴,愣是老半天都没有哭出声 ,顿时,可把稳婆们给急坏了。 云舒浅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对着稳婆沉声道:“把孩子倒过来,拍她的屁股!” “这……” 稳婆接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把出生的婴儿完全头朝下,倒提着过,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 这时候,心急如焚的云舒浅已经撑着身子要下地,见状,可把稳婆吓了一大跳:“姑娘,您刚生完孩子,可不能下地,身子会受风的!” “夜子染,你进来帮我拍孩子的屁股!” 尝试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的云舒浅,身体刚撑坐起一半,两只手就打了个软,顿时,她心里“咯噔”一下,她连爬都爬不起来,怎么给女儿急 救! 女儿一出生不哭,恐怕是肺泡没有完全打开,必须通过外部刺激,让她自行啼哭,否则,缺氧会造成脑部受损! 守在门口始终不放心离开房间的夜子染,第一时间进入里屋。 屋子里,还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夜子染看向斜靠在床榻上的虚弱女子,眸底一片心疼。 “夜子染,你抓着孩子的两条小腿,把她倒过来,拍她的屁股。” 云舒浅及时出声。 闻言,夜子染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将她倒过来,白净的手掌“啪啪啪”地轻拍起来。 “嗯~~嗯啊!” 一开始,小女婴没什么反应,等夜子染稍微狠狠心,掌心下得略微有些力 道之后,女婴嘹亮的啼哭声,骤然响彻整个产房。 顿时,夜子染有些手足无措,像个犯错的孩子似得,紧张地看向云舒浅:“阿浅,我刚才是不是打疼孩子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就得用点力气拍才管用的。” 云舒浅杏眸微眯,身体严重透支的她,意识也开始涣散,真的好累,好想睡一觉……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是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稳婆动作熟练地替孩子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给他们包上小衣服,分别抱着两个婴儿朝着床边走去。 夜子染及时制止了稳婆,示意她们把孩子带下去,悉心照料。 见状,稳婆心领神会 地抱着两个小婴儿走到了夜子染面前:“殿下,姑娘生了一对龙凤胎。” “小人接生过许多孩子,还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的婴儿呢。” 稳婆自以为是地认定,孩子是太子殿下的种,搜刮着肚子里的吉祥漂亮话,一股脑儿地全部都讲了出来。 此时,一身戎装的夜子染,温润的眸光落在襁褓中的两个小婴儿身上。 只见两个小家伙,皮肤皱巴巴的,通身红彤彤的,小得跟刚出生的老鼠崽子似得,闭着眼睛嘟着小嘴,睡得安逸。 忽的,他有一种恍惚的错觉,眸光闪烁之间,只觉的这两个孩子的眉眼,似乎跟南淮王府上的那位,有几分神似。 第724章 后患无穷 “阿浅,孩子跟你长得很像。”夜子染冷不丁冲着屋子里,温和地开口。 闻言,精疲力竭地躺在床榻上,任由稳婆替她收拾身子的云舒浅,没什么血色的苍白面庞上,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满足的浅笑。 孩子长相随她就好,那天晚上月黑风高,马车里面光线太暗,云舒浅自己中了药,当时也是猴急得不行。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男人给放倒,对他耍完流氓之后,就赶紧跑路了,实在没看清楚对方长的什么模样? 之前,她还一直担心孩子出生,相貌会随那天晚上的身份不明男子。 万一长得歪瓜裂枣,让两个崽子在颜值上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那可是她这个当娘亲的罪过喽。 “谢天谢地。” 云舒浅会心一笑,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声,随即,身体再也受不住倦怠,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 上京城,九王府,梧桐小筑。 白馨月的面色阴沉得可怕,她怎么都没想到,容璟居然撑过幻虚草的药性影响,提前一天苏醒了过来。 “少宫主,右护法狮子大开口,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如果我们答应了,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绮罗一双异色鸳鸯瞳里,释放着嗜血的光芒,毕恭毕敬地出声。 闻言,白馨月眸底的戾辣愈发明显:“这个穆啸吟想要整个拜月宫的话事权,那也得等我 继承了宫主之位。” “眼下母亲身体康健,右护法的如意算盘就且让他打着吧。” 这话一出,绮罗异色的鸳鸯瞳里,瞳孔骤然缩成一点:“少宫主,为了一个男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本来王爷只要再多睡十二个时辰,蛊毒就能压制住了。” “但是王爷为了找别的女子,一意孤行地离开寒玉床,他自己都不知道顾惜身体,少宫主又何必……”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了绮罗的脸颊上,顿时五根鲜红的手指印浮现而出。 这时候,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浮现出一抹不容旁人置喙的狠辣神色,不客气地警告出 声。 “区区一个贱婢,也敢随意评判王爷,谁给你的胆子!” “少宫主,奴婢知错了!”绮罗惶恐地跪地,连连求饶。 没想到少宫主居然会为了九王爷做到这种地步,不惜触犯宫规,将拜月宫至宝“噬心陨丹”偷出来,送去给九王爷服下,保住他的性命。 但是,镇宫至宝失窃,纸包不住火。 因此,为了防止东窗事发,被宫主发现,白馨月主动修书给右护法穆啸吟,让其伪造一颗假陨丹,鱼目混珠。 而狼子野心的穆啸吟,抓住时机,跟白馨月私底下做了一笔交易。 承诺帮忙隐瞒陨丹被擅自挪用的事情,但作为回报,白馨月要尽 快接手拜月宫,将他奉为掌宫,执掌拜月宫阖宫上下所有人事物。 白馨月在心中做了一番计较,眸底算计的精光愈演愈烈,厉声开口:“一株夏虫冬灵草不够分量,我不介意再加一颗噬心陨丹。” “在我拜月宫少宫主的字典里,就没有知难而退这一说,现在我对容璟的恩施得越大,今后他就越无法拒绝我。” “少宫主算无遗漏,奴婢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绮罗重重磕头,抓着机会表明忠心。 眼前这个悲天悯人的伪善女子,做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跟着这样的主子,她们这帮月影卫只能惟命是从,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第725章 噬心陨丹 与此同时,上京城,瑞祥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雕花精致的屏风后面,一个戴着一根红色抹额,面部轮廓立体,周身透着妖冶气息的男子,手里抓着茶盏,悠哉地喝着茶。 “右护法,少宫主并不是表满上看着那般悲天悯人,我们将宫中至宝如此轻易地交付于她,万一她出尔反尔,该如何是好?” 一个额头同样戴着抹额,只不过,是黑色抹额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开口。 穆啸吟嘴角勾起一抹了若指掌的笑意,对着黑色抹额男人招了招手:“阿大,先过来喝杯茶。” “右护法,您是不是早就留有后招,防着少宫主过河拆桥?” 阿大依言坐到了穆啸吟对面,忍不住询问出声。 闻言,穆啸吟慢悠悠地开口:“咱们的这位少宫主对南淮的这位九王爷,可谓是一见钟情。” “当年南疆匆匆一瞥,从此就对这位谪仙般的九王爷情根深种,难以自持。” “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连九王爷娶妻生子都无法阻挡少宫主求爱的步伐,可见少宫主对九王容璟势在必得!” “本座只用一枚噬心陨丹,就将她的软肋给捏住,就算她这个拜月宫少宫主做事再狠辣不留余地,也照样得听命于本座!” 话音落下,带着黑色抹额的阿大眼睛一亮:“右护法,难不成您在给少宫 主的噬心陨丹里动了手脚?” “拜月宫什么灵丹妙药没有,本座若是在陨丹里动了手脚,咱们这位少宫主还不照样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穆啸吟妖冶的脸上,透露着一抹野心勃勃的神色,胸有成竹地继续道:“噬心陨丹是镇宫至宝,宫中人人皆知。” “但是拜月宫中之人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话说到一半,穆啸吟不由停顿了片刻。 “右护法,此话怎讲?”阿大听得兴头上,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忙不迭地发问。 这时候,穆啸吟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微微呷了一口:“你们是不是觉得噬心陨丹只此一枚 ?” 闻言,阿大楞了一下,刚想发问,就听穆啸吟滔滔不绝地开口。 “其实,噬心陨丹乃是一对。” “当年,瑶光宫主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噬心陨丹这等世间灵丹。” “恰逢女儿降世,于是便将其中一枚给亲生女儿服下,以求女儿长命百岁,百毒不侵。” “另外一枚原本是想给五岁的儿子千珏公子服下,但千珏公子年幼不羁,不肯服用陨丹。” “无奈之下,瑶光宫主才将剩下的一枚陨丹,存放在宫中秘库,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里,阿大忍不住打断:“照这么说,噬心陨丹原来是一对的,但是这跟右护法 要利用九王容璟服下陨丹,来钳制少宫主,究竟有何关联?” 穆啸吟野心勃勃的妖冶脸庞上,带起一抹得逞的冷笑:“本座曾经在一本上古典籍里读到过关于噬心陨丹的记载……” 滔滔不绝的话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在客房里涤荡散开,越往后听,阿大就越发心惊胆寒。 原来拜月宫至宝噬心陨丹,并非死物,而是一对活物! 准确来说,是一对陷入沉睡,伪装成石化模样,借以欺骗世人眼睛的灵犀蛊虫! “右护法,若单独服下其中一颗,便是延年益寿的仙丹妙药,那若同时服下,会如何?” 阿大眼睛瞪大,迫不及待地反问。 第726章 暗处的算计 “若同时服下,那也得分人,分情况。” 穆啸吟接过话茬,将关于噬心陨丹如果被不同的人分别服下,会造成的不同结果,一清二楚地说了出来。 “如果噬心陨丹被两个女人或者两个男人分别服下,原本是死物的灵犀蛊虫就会在人的身体里苏醒。” “灵犀蛊虫世间罕有,寿元都是非常长的,它们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内,就会根据服下之人的性别,自行转换雌雄。” “一对灵犀蛊虫相互滋养,可以无限延长人的寿元。” “因此,两男或者两女分别服下,在灵犀蛊虫的作用下,他们要么彼此相好,不离不弃,要么彼此成 仇,不死不休!” 闻言,阿大一脸愕然:“右护法,照你这么说,在灵犀蛊虫的催动下,就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男女,也会成为关系极好的兄弟和姐妹?” “或者彼此仇视,非要弄死对方不可?” 穆啸吟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 “若噬心陨丹恰好被一男一女服下,那造成的后果,就不可预计了。” “当初千珏公子年幼任性,不愿服下陨丹,倒是正好躲过一劫。” 阿大听得心惊肉跳,忙不迭地追问:“右护法,一男一女分别服下陨丹,会如何?” “若当初千珏公子服下陨丹, 咱们拜月宫几百年在沧溟大陆累积下来的圣名,恐怕会被一段兄妹虐恋毁于一旦。” “俗话说‘异性相吸’,噬心陨丹一旦被一男一女服下,若男女之间无法彼此心灵相通,必有一殇!” “服下之人,若谁先对另一方情动,五年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大罗神仙也难救!” “当然,如果服下噬心陨丹的其中一个人早已经身死,那么,这个后服下陨丹的人,就会立刻毙命。” “反之,若两人无法心意相通,先动情的一方身死之后,另一个人也照样无法苟活于世!” 这话一出,阿大心中了然地插话:“右护法圣明,少宫 主拿陨丹救了九王容璟一条性命,就说明宫主之女尚在人世。” “而九王容璟活命,也只是暂时的,等到五年之后,九王容璟如果找不到当年服下噬心陨丹的宫主亲生女儿,必死无疑!” “如此一来,右护法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利用九王容璟追查宫主女儿的下落,将其斩草除根!” 闻言,穆啸吟将手中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苦涩味瞬间嘴巴里蔓延,闷沉沉地出声。 “当年那四个轿夫下落不明,宫主之女的线索已经断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陨丹的秘密,神不知鬼不觉地透露给九王府的人。” “由咱们这个深藏不露的九王做引路人,何愁找不到宫主之女的下落。” 阿大面露疑色,直截了当道:“右护法,属下有一事不明。” “如果九王容璟和宫主之女已经命运息息相关,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容璟? “如此一石二鸟,取一人性命,解决宫主之女这个心腹大患,岂不省时省力?” 穆啸吟眼底精光乍现,毫不避讳地开口:“事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 “留着宫主亲生女儿的性命,是为了本座的夺宫大业。” “若是咱们这位白馨月少宫主心里的想法太多,本座不介意让宫主亲生女儿回拜月宫重掌大局。” 第727章 容璟你个负心汉,给小爷滚出来! 听到这里,阿大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右护法,其实说白了,您现在就是想找一个听话的傀儡。” “如果宫主的养女白馨月不听话,私底下搞很多小动作,你会选择宫主的亲生女儿扶值,是吗?” 穆啸吟伸手摸了摸额头的红色抹额,抹额底下,遮住的是右额角的一处三角形伤痕,眼底的阴狠乍现。 “本座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再多等五年了。” 说话的同时,脑海里不由闪过二十年前,他对宫主瑶光情根深种,求而不得的画面。 瑶光,你跟别的男人生下的女儿,是我弄丢的,再由我替你找回来,你是不是就能对本座高看一眼 ? …… 九王府,大门口。 云少卿一张少年气十足的面庞上,神情憔悴,眼窝深陷,眼底青黑一片。 得知姐姐在天牢失踪,坠崖身亡,尸首无存的消息之后,云少卿发了疯似得在外面找了十几天。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敢把真相告诉娘亲。 “容璟,你给小爷滚出来!”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小爷的,说会照顾好我姐,现在我姐人呢!” “容璟,你个缩头乌龟,给小爷滚出来,躲在家里不出门,是心虚没脸见人吗?” “小爷今天就把话撂下了,你要是不给小爷一个交代,小爷就吊死在九王府的大梁上!” 云少卿 眼眶通红,扯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可骂得再狠,唾沫星子呸在王府朱红色的高门上再多,依旧无法消减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悲痛! 姐姐没了! 还没有出世的小侄子,也没了! 而罪魁祸首,就是口口声声跟他保证,会照顾好姐姐的姐夫,云少卿心里恨啊! “啊!啊!啊!” 愤怒的叫喊声,在九王府大门口不停地回荡着。 一时间,引得往来的百姓纷纷驻足。 与此同时,王府密室门外。 颜一神色凝重,急躁地来回徘徊。 自从主上得知王妃主仆四人下落不明的消息后,好不容易压制的绝情蛊毒再次翻了起来 ,差点就要了主上的性命。 如果不是住在王府的白少宫主拿出拜月宫至宝,替主上续命,主上恐怕早就没了。 从主上服下噬心陨丹之后,他已经把自己关在密室整整十天十夜了。 “侍卫长,主上把自己关在密室里面,不吃不喝,会不会出事啊?” 颜十三一脸担忧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把舅爷在王府门口闹的事情,一股脑儿跟倒豆子似得,冲着紧闭的密室大门,可劲地嚎了几嗓子。 “主上,您这样一直不吃不喝,万一身体垮了,还怎么找王妃的下落?” 这时,颜一眼窝深陷的憔悴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也是帮衬着颜十三 ,想方设法地把主上从密室里喊出来。 直到现在,他们影杀暗卫弟兄们都无法接受王妃主仆四人全部遇难的事实,大家都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 只要一天没有王妃主仆的下落,那就绝不相信王妃已经不在人世! “要是王妃还在就好了。” 说着,颜十三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他有些怀念王妃在王府里的时候,府中上下被王妃和王妃身边那三个丫鬟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子,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呐! “隆隆隆……”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落下,紧闭了十天十夜的密室门,缓缓地打开,露出容璟那张冷峻中透着苍白憔悴的面容。 第728章 这狐狸精谁啊! 颜一和颜十三猛地打了个激灵,二人一前一后,跟打了鸡血似得,箭步冲上前。 二人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容璟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震得浑身一哆嗦,铺天盖地的强大威压,令得他们完全喘不上气来,两腿不受控制地打弯,朝着地面跪了下去。 “主上……” 苦苦支撑的二人,异口同声地叫唤了一声。 闻言,容璟那没有丝毫波澜,充满了死气的凤眸里,瞳孔微微一缩,将周身无意识释放出的强大威压撤去,随即,从两瓣苍白无血色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 “让云少卿走。” 不带任何感情的话音,犹如冰渣子般落入颜一和颜十三耳中,二 人脸上同时露出疑惑之色,不由面面相觑。 此时,容璟沉冷的面色,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一个冷面阎王,浑身上下再无半分烟火气,径自阔步离开。 “侍卫长,你有没有觉得主上好像跟变了一个人似得?”颜十三偷偷咽了口口水,一边跟着侍卫长往外走,一边凑上前,小声嘟囔了一句。 颜一目光落在主上那道渐行渐远的清冷孤寂背影上,若有所思地开口:“主上只是变回没认识王妃之前的那个主上而已。” 听着这话,颜十三挠了挠头皮,闷闷地接话:“那主上什么时候能再变回来?是不是等王妃她们回来了,主上就又恢复正常了?” 颜一扭 头看了颜十三一眼,眼底带起一抹淡淡的哀伤,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要是能回来,我立马就嫁给她!” 肥丫头,你把我娶媳妇的银子全吃没了,你赔我媳妇! 王府大门口。 云少卿骂骂咧咧许久,喉咙都喊哑了,王府大门依旧紧闭。 顿时,情绪濒临崩溃的云少卿,把随身携带的麻绳,栓了个绳结,直接抛上了正对大门口的那根壮实的横梁上。 “容璟,你还我姐姐和小侄子的命!” 沙哑的怒吼声,就跟哑炮仗似得,云少卿喊得脖子青筋暴起,但是喊声却依旧轻得几不可闻。 面对一群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少年曾经意气风发的眸底,已然黯 淡一片。 “姐,黄泉路上等等弟弟,弟弟来陪你了!” 话毕,云少卿直接把脖子伸进了绳套里,踮脚踢翻了垫在脚底下的石墩子,吊在了王府正门口。 人群中,紫家姐妹看得心急如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冲出去把云少卿救下来。 但就在这时,王府大门突然打开! 姐妹二人瞥见白馨月带着奴婢走了出来,吓得连忙埋头,将自己的行踪隐匿在百姓人群当中。 “哎呦!” 一道哀叫声响起。 紧跟着,上吊寻死觅活的云少卿,脖子上的绳索被一柄快剑割断,顿时,整个人直接跌在了地上。 此时,在白馨月的身后,颜一带着周管家以及一 众家丁,及时将云少卿救了下来。 “舅爷,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且回府安心等着,王爷一定会给你和亲家岳母一个交代的。” 周管家第一时间冲到云少卿身边,一边扶他起身,一边小声安慰。 闻言,云少卿眼底愤怒的小火苗“噌噌”上蹿,直接指着白馨月大喊了起来:“周管家,这狐狸精谁啊!” “我姐怀着孩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姐夫就把别的女人领回来了,怎么这么不要脸!” “喂,你说什么呢,到底谁狐狸精?谁不要脸?” 绮罗得了白馨月的眼色,当着围观百姓的面,直接将拜月宫少宫主和九王容璟早有婚约在先的事情,公之于众。 第729章 贼老天,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顿时,舆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少卿气得脸红脖子粗,少年老成的面庞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几乎是同时,他直接就跟绮罗对骂了起来。 “先来后到,懂不懂?” “我姐嫁给我姐夫的时候,我姐夫还是个病秧子!” “你家主子早干嘛去了,要是一直有婚约,早就该嫁给我姐夫!”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我姐夫病好了,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贴上来?” 犹如泼妇骂街般的沙哑话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围观百姓的耳中,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百姓们互相交头 接耳,窃窃私语,倒是对白馨月此番当众宣布和容璟早有婚约的做法,颇有异议。 “少宫主,不然,我们把云舒浅肚子里怀着野种的事情,也一并说出去吧?” 绮罗一双异色的鸳鸯瞳里,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压低声音请示出声。 闻言,白馨月将戾辣敛尽的眸底,光芒闪烁不定,悲天悯人的伪善假脸上,嘴角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笑容。 玉手抬起,她冲着绮罗勾了勾手,绮罗连忙凑近,听少宫主吩咐。 很快,绮罗得了吩咐,快步走到云少卿面前,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不客气地威胁出声。 “云公子,趁 着我家少宫主有耐性,你识相点就赶紧离开,以后再也不要来王府撒野。” “不然,你姐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王爷血脉那点破事,我们就全给你抖搂出来。” “你姐人都已经死了,如果死后落得个失贞不要脸的淫妇骂名,你就是罪魁祸首,将来去了阴曹地府,都没脸去见你姐!” 话音落下,一直嚷嚷的云少卿满脸不可置信地皱眉:“你胡说!” 关于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姐夫的事情,他一个字都不信! 言语间,云少卿激动地要冲进九王府质问容璟,除非姐夫亲口承认,不然,狐狸精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然而 ,就在他使劲挣脱周管家,要跑进王府找容璟的时候,颜一接到一张从王府里递出来的字条,打开一瞧,是主上的亲笔。 “配合白馨月。” 简单的五个字,映入颜一眼中,他的内心瞬间起了波澜,一股莫名的抵触情绪,占据了他全部的理智。 颜一是打心眼里不愿意配合白馨月欺负舅爷! 主上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用这样的方式把舅爷赶走,万一王妃平安归来,要怎么交代?这是打算彻底跟王妃的娘家决裂了吗? 心念流转间,颜一面瘫的脸上,掠过一抹倔强,不行!他不能出面,不然恶人就变成了主上了! “舅爷,你走吧,我家王爷不会见你的。” 这时候,吴春来顶着一张胡子拉渣的老脸,从王府里跑出来。 就在刚才,主上收到了一封密名信,上面提到,主上必须在五年之内找到另一个噬心陨丹的女宿主,并且要跟女宿主心意相通,方能性命无虞,否则,五年期满,神仙难救! 可这人海茫茫的,到哪里去找噬心陨丹的女宿主? 嘴上冲着云少卿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吴春来心里一边心疼主上,一边心疼王妃,本来主上中了绝情蛊对王妃动情,已经够难了。 现在体内又多了噬心陨丹的后遗症威胁,贼老天,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第730章 姐夫,有你后悔的时候! “容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枉我喊你一声姐夫!”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一刀两断,你再也不是我云少卿的姐夫!” 云少卿气得眼眶通红,冲着九王府逐渐关上的大门,嘶哑地怒骂。 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便宜容璟和白馨月这对狗男女。 于是,他偷偷拿着火折子,熟门熟路地绕到王府后巷,打算从王府的狗洞里钻进去,一把火把王府给点了! “少爷,切莫冲动!” 这时候,一直隐匿在周围,伺机而动的紫家姐妹,飞身而出,挡在了云少卿的面前。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 云少卿并不认识眼前这对双胞胎姐妹,警惕地开口。 “少爷,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紫伊率先开口,说话的同时,从怀里掏出那天在天牢里,主子让她们姐妹送到郡主府的血书。 那天,她们姐妹二人担心主人在牢里出意外,便兵分两路,各自先去了南白巷李铁匠铺子和九王府找青蓝姑娘。 等到她们把两封信送到,打算去郡主府送信的时候,整个上京城突然风声鹤唳,禁卫军调动频繁,街道上但凡有百姓出没,全部都会被拦下来。 姐妹二人为了避开这些禁卫军,一番折腾下来,耽搁了些功夫。 等到赶到 郡主府之时,恰逢云少卿得知主人坠崖身亡的消息,发疯似地冲出郡主府,到处寻人。 这一来二去,便耽搁了至少半个月。 “这封血书是我姐亲笔所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小的少年郎,肩膀颤抖,强忍着悲伤,情绪激动地脱口而出。 云少卿看到血书上姐姐那张牙舞爪的亲笔字迹,眼眶泛红,眼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了脸颊, 见状,紫伊和紫菱彼此对视,将她们这十多日,根据主人最后交付的三封信件中所提及的蛛丝马迹,暗中多番查探。 最终,她们姐妹二人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主人很有可能是死遁! “你们 的意思是,我姐她还活着!” 听了紫家姐妹的话,云少卿黯淡的眼眸里,立刻泛起了亮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姐舍不得我和娘亲的,她舍不得抛下我们的!” 紫伊这时候郑重其事地压低声音:“少爷,白馨月不是善茬,主人如今不在上京城,你和夫人就在郡主府好好待着,切记不要跟旁人起冲突。” 云少卿把头点得跟捣蒜头似得,只要姐姐没事,他才懒得理会旁人! 临离开的时候,云少卿扭过头,最后朝着九王府高高的院墙瞅了一眼,冷不丁地“呸”了一口口水。 “姐夫,有你后悔的时候!” 撂下狠话,云少卿昂 首挺胸,大阔步向前,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轻松了,不由地哼着小曲儿往家赶。 姐姐既然要死遁,肯定有她的理由,他和娘亲一定不能成为姐姐的负累,给幕后黑手可乘之机! 此时,九王府,重山院书房。 这么多天不吃不喝的容璟,冷峻的脸庞上,透着近乎病态的透明苍白,若是忽略他周身似有若无散发出的冷冽气场,当真是连一点人气都没有。 周遭的空气静谧无声,明明是盛夏,依旧给人如坠冰窖的感觉。 吴春来偷瞄主上,心里不由替主上打抱不平,舅爷当真是误会主上了,主上不见舅爷,其实是为了替王妃保护她的家人呐! 第731章 王妃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王妃不明缘由坠崖遇害,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府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收到了来历不明的密名信。 上面提及的关于噬心陨丹的秘密,从白馨月的表现来看,似乎她并不知道噬心陨丹原来是一对的事情。 主上身体里的绝情蛊,暂时被噬心陨丹压制,但是白馨月这横叉过来的一杠子,名为给主上续命,却无形中又给主上的身体增加了多一重的危险。 用主上的原话讲“幕后黑手一天不揪除,王妃的危险就不会解除”。 “若本王五年后,终究免不了一死,不如趁现在斩断跟王妃一切的联系,护她的家人平安喜乐,本王于愿 足矣”。 眼睛眨巴了两下,吴春来忍不住开口安慰:“主上,办法总比问题多,至少我们还有五年的时间。” “逍遥阁的暗网遍布整个沧溟大陆,要找到服下另一颗噬心陨丹的女宿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后面的话,吴春来不由咽回了肚子里,主上心里惦记王妃,又不能表露出来,真是难为主上了。 主上对王妃一往情深,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找到女宿主容易,这心意相通简直难如登天呐! 在肚子里搜过了老半天宽慰话的吴春来,最后丧气地垮着一张老脸,可劲地嚎了一嗓子。 “主上,天涯何处无芳草,留得青山在,不 怕没柴烧!” “等找到女宿主之后,主上就跟她试着处一处,说不定就发现对方的好……哎呦喂!” 突然,整个重山院上空,响彻吴春来的鬼叫声。 不多时,吴春来屁股上插了一把匕首,痛得吱哇乱叫,嗷嗷地从书房里逃了出来。 顿时,引得颜一他们这帮跪在外面,等候主上发落的暗卫弟兄们,心肝狂颤! “完了,完了,这回我们犯下这么大的错漏,主上非把我们往死里弄不可!” “弄就弄,我还巴不得主上往死里弄我们呢,总比主上像行尸走肉一样,不言不语来得强!” “对,让主上发泄一下,不然,主上心里的 苦,跟谁说去!” “现在能让主上有脾气的,也就只有跟王妃有关的事情了,我们得理解主上!” “……” 跪了一院子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用暗语七嘴八舌地给彼此打气。 最后,一帮子大老爷们一致决定,从今往后,要当主上的贴心小棉袄,暖暖的,挺窝心! “嗷嗷嗷……” “呀呀呀……” “哎哎哎……” 重山院上空,各种拿腔拿调的鬼哭狼嚎此起彼伏,给整座清冷的九王府平添了一点人气。 在王府伺候的下人们,听到颜侍卫长他们的哀叫声,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尤其是周管家已经泪流满面, 不由仰天长啸:“太好了,王爷终于发脾气了!” …… 夏去春来,转眼间,已经四年过去了,又到了四年举办一次的六国宴。 今年的六国宴举办地点,在天辰国。 整整冷寂了四年的重山院,因为一份来自天辰国的请柬,徒然炸开了锅。 “这不可能!王妃怎么可能嫁给夜太子,这绝对不可能!” 正当议亲年纪的颜十三,帅气的脸上表情十分狰狞,手里抓着天辰国八百里加急送到王府的请柬,鬼叫地吼了一声。 话音落下,其他影杀暗卫弟兄们顿时原地暴起,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捂住颜十三的嘴巴,将他从书房门口拖走! 第732章 主上,咱干的是拆人一桩婚的勾当! 四年了,主上夜以继日地寻找王妃的下落,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跟王妃有关的消息,居然是王妃要嫁给别的男子! 别说是主上,就是他们这帮属下,都接受不了! 主上这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他们这帮属下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四年来,主上一边忙着复国大业,一边要跟拜月宫那位白少宫主虚与委蛇,逢场作戏,为的就是护着王妃的家人,不让外人有借口去骚扰。 主上清心寡欲,愣是把自己活成了和尚,无论任何女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都入不了主上的眼睛。 可主上等来的,却是王妃要嫁给别的男子的噩耗!苍天啊 ,这不公平! …… 书房里。 颜一和吴春来跟蜡烛头似得杵着,听着外头影杀暗卫弟兄们乱糟糟的吵嚷声,心肝颤得不行。 两人脑袋耷拉,彼此暗送秋波,眼神都对了好几回了,愣是屁都不敢崩一个。 四年来,天辰国的国力发展势头很强劲,即便是前三年将赋税全部都送到了主上手里,天辰国百姓的民生依旧不受任何影响。 根据逍遥阁送来的奏报,里面提及了关于天辰国太子夜子染和风云阁阁主私交甚好,这些年来,风云阁暗中助力夜子染,帮他解决了不少难题。 “你们两个对风云阁阁主有什么想法?” 容璟清冷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 露,仿佛方才颜十三在外头鬼叫的话音,并未入耳,两瓣薄唇冷不丁地开启。 闻言,颜一和吴春来面面相觑,一前一后地开口。 颜一:“主上,这个风云阁异军突起,这四年来在沧溟大陆的影响力,大有超过咱们逍遥阁的趋势,不得不防!” 吴春来:“天辰国老皇帝老态龙钟,身体日渐衰败,如今的天辰国夜太子名为监国,实际上,已经全权掌控了整个朝堂。” 严肃的话音落下,容璟幽深的凤眸里,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所以呢?” 简明扼要的三个字,犹如冰渣子般,扎进二人的耳朵里,听得颜一和吴春来身板猛地抖了抖。 “主上,俗话说,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夜太子事业有成,才会想到要成亲的事情,不如我们趁着去六国宴的时候,搅和一下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眼看着主上似乎不大满意他的提议,话说到最后,声音就跟蚊子叫似得。 用力拽了一把颜一的衣袖,吴春来冲着颜一使劲挤眉弄眼,低声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闻言,颜一心怀忐忑地弱弱试探道:“主上,你是想搅乱天辰国内部,还是搅黄王妃的……婚事?” “嗖!” 一记冷刀子刮来。 颜一呼吸一滞,猛地咽了口口水,后面“婚事”二字,他可是冒着生 命危险说出来的! 主上得清心寡欲,就算心里气王妃改嫁,也不能有情绪波动,哎…… “都说说。”容璟冷淡地开口。 话音落下,颜一和吴春来立马来了精神。 两人专门冲着搅黄王妃婚事的方向献计献策,叽里呱啦长篇大论一番之后,二人灼灼着目光,齐刷刷拔长脖子,等着主上拍板。 容璟沉默了片刻,深不见底的凤眸里光影泯灭不定,但语气却依旧寡淡,悠悠道。 “夏侯渊独揽兵权,夜子染娶她的女儿当太子妃,两人挺般配。” 闻言,颜一和吴春来面皮子猛地一抽,啊喂主上,咱干的就是拆人一桩婚的勾当,怎么整得跟替人做媒似得,啧啧啧…… 第733章 容璟这条大鱼该上钩了! 与此同时,跟九王府隔着一条巷子的一栋四进的大宅子里。 白馨月一袭烟粉色轻纱裙曳地,在丫鬟的陪同下,漫步花园小径。 四年前,白馨月主动提出要搬离九王府,就命人买下了这栋宅院,跟容璟做起了邻居。 施恩不图回报,是这四年来,白馨月刻意给容璟塑造出来的假象。 毕竟,像容璟这样的谪仙清冷男子,要重新接受一个女子,宜缓不宜紧。 “少宫主,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按照老样子吗?” 花园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拥有异色鸳鸯瞳的女子,绮罗拿着一封信,毕恭毕敬地询问。 四年来,少宫主每天都会命厨房做一道点心,给 重山院送过去,每次都是派奴婢问候王爷身体是否安好,便非常有分寸地离开。 起初的时候,奴婢送去王府的点心,都是被下人分食的。 少宫主知道了也不生气,依旧日日派人送点心,就在半年前,点心已经能送进重山院了。 “今天的点心,我亲自给王爷送去。”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明艳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给了容璟整整四年的时间缓冲,她也是时候跟他摊牌,把履行婚约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话音落下,绮罗不敢有任何异议,忙不迭地将手里的信件,递到白馨月面前。 “少宫主,宫主那边来信了。” 闻言,白馨月嘴角的 愉悦略微僵滞了一下,从拜月宫偷跑出来四年,母亲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来信了? 心念流转间,她连忙接过信件,拆开阅读。 烫金信纸展开,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白馨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养母瑶光的亲笔。 开头“小月”二字,是养母对她的昵称,看到这里,白馨月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母亲到底是最疼爱她的。 不管她多么任性妄为,都始终宠爱她。 然而,这个自信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后面的一段话,却是让白馨月的脸色不大好看了。 “……你身为拜月宫少宫主当谨记宫规,拜月宫从 不插手沧溟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事。” “南淮和大晋之间的恩怨纠葛,汝当置身事外,若汝一再任性妄为,本宫主不会姑息!” 四年不来信,一来信,就是来问责的。 白馨月眸底阴晴不定,戾辣直达眸底,抓着烫金信纸的手,缓缓地收紧,整张信纸瞬间被捏皱。 “啪!” 突然,狠狠一巴掌劈头盖脸地甩在绮罗的脸上,顿时,绮罗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几乎是同时,伺候在周边的所有丫鬟,被这一幕吓得连忙“噗通”跪地,生怕少宫主的怒火会波及她们这些下人。 “少宫主息怒!”绮罗惶恐地跪地。 白馨月抓着 信纸的手越收越紧,信纸都被她戳出了窟窿,阴恻恻地开口。 “母亲已经写信来斥责我了,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我要解决方法!” 言语间,她直接把纸团丢在了绮罗面前。 绮罗心惊肉跳地捡起纸团,拆开读了一遍,踌躇着开口:“少宫主,您可以把这封信和点心一并送去给王爷,让王爷知道您现在的处境。” 听到这话,白馨月戾辣的眼底,脸上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神色:“这个提议不错,我这条鱼线放了整整四年,容璟这条大鱼也该上钩了。” 今天,她必须让容璟给个准信,到底什么时候成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第734章 逼婚,容璟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王府,重山院。 周管家急吼吼地跑进院子,在颜一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小话。 闻言,颜一面瘫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如临大敌的姿态,二话不说,连忙小跑着进入书房。 “主上,白少宫主又来咱们府上了!” 话音落下,容璟抓着书籍的好看手掌,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关节泛起了一抹隐忍的苍白。 颜一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上,这白少宫主阴魂不散,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主上要启程去天辰国搅和王妃婚事的档口来王府,定然有所图谋! 图财害命倒是不怕,就怕人家图的是主上的色! “容璟,你在忙吗 ?” 一路畅通无阻地从王府大门口进入重山院,白馨月完全不需要侍卫通报,就能直达容璟的书房。 自从她成了容璟的救命恩人之后,整个王府上下,就再也没人能对她说个不字,包括容璟在内! 温柔的话音似是带着狐狸精的勾魂抓,听得颜一浑身不自在,猛地抖了个激灵,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接下来,主上肯定免不了被白馨月揩油,他还是赶紧走人,省得被主上的邪火烧到。 “颜侍卫长,吃块点心再走嘛。”白馨月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算计,直接喊住了欲要抬脚走人的颜一。 闻言,颜一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被门 槛绊倒。 “白少宫主,我刚吃饱饭,吃不下。”颜一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就是饿死,也不吃觊觎主上的狐狸精带来的吃食! 这些年来,白馨月派人送来的糕点,一进王府,就直接喂大黄它们一家五口了,对外就宣称是被王府的下人分食的。 也就是在半年前,主上才松口允许糕点进重山院,给白馨月一点甜头,让她把劲全往重山院使,省得再去惦记舅爷和亲家岳母。 “这样啊,那颜侍卫长也留下来,正好给我和王爷做个见证。”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带起一抹温良的笑容,说话的时候,没有丝毫强迫的意味,但 是听着却让颜一浑身不自在。 “容璟,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当初我孤身一人,违背母亲的意思,千里迢迢地来南淮找你,已经让母亲非常不满了。” “今天,我本来很高兴母亲修书给我,我以为四年的时间,母亲终于想通,肯原谅当初我私自偷拿拜月宫至宝的事情。。” 话说到一半,白馨月眼底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假惺惺地从袖子里掏出锦帕,擦眼泪。 恰巧,从她的袖子里,掉出一张皱巴巴的烫金信纸,不偏不倚地落在容璟目光所及的桌案上。 白馨月假装不知道信纸掉在容璟的面前,一边默默拭泪,一边梗 咽着继续开口:“容璟,我就想问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不等容璟反应,白馨月忙不迭道:“容璟,不是我逼你,主要是……” 说着说着,白馨月圣洁的面庞上,晶莹的泪珠,颗颗分明地从她明艳动人的脸颊垂挂而下,饶是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会我见犹怜。 “这些年,我有家归不得,又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仗着对你有救命之恩,强迫你履行婚约,可女子总是要有个归宿……” “随本王去参加六国宴。” 忽的,容璟打断了白馨月的话音。 这话一出,颜一猛地瞪大眼睛,主上带白少宫主去赴六国宴,到底想干啥? 第735章 主上,不能改娶啊! “六国宴之后,本王会如你所愿。” 容璟凤眸中没有情绪波动,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清冷地吐出一句话。 白馨月水汪汪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兴奋的光芒,心底抑制不住的激动,连带着装委屈无助的柔弱声音,发生变化都不自知。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容璟的臂弯:“容璟,你这是答应给我一个名分了?” 容璟掩藏在宽大袖口的手掌,隐忍地收紧,冷冽的眸底,厌恶之色一闪而逝。 他面色淡漠,手指随意地夹起桌面上那张白馨月故意弄掉的发皱信纸,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白馨月的掌心脱离,冷声开口。 “噬心陨丹是本王服用的, 瑶光宫主那里,本王会去替你承担。” 白馨月掌心一空,玉手贪恋着容璟身上的那一抹清冷气息,徒手不由握紧,仿佛要把残留的余温留住。 眸光闪烁之间,她话锋一转,直接对着颜一扬声:“颜侍卫长,你家王爷要给我名分的事情,需得暂时保密。” “等六国宴回来之后,再知会王府上下。” 颜一暗自瘪了瘪嘴,这白少宫主担心主上会不耐烦,就拐弯抹角地提醒主上要给她名分的事情。 现在又故意端着顾全大局的端庄模样,当他傻,听不出来呢! “母亲不许我以拜月宫少宫主的身份参与到沧溟大陆任何一个国家的政事当中。” “如果此番我随王爷参加六国宴,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上,故作为难地开口。 言语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在容璟表态前,自以为是地扬声:“王爷,反正六国宴后,我们就要成婚了,不如我就以王爷未婚妻的身份,陪你赴宴?” 容璟面色沉静,凤眸中,没什么情绪泄露,淡淡道:“你随意。” 三个字冰冷得不带任何情绪色彩,落在白馨月耳中,却如同仙音,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容璟松口了! 二话不说,白馨月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冲着容璟福了福身,莲步轻移,转身离开书房。 “主上 ,您真的要跟白馨月成婚?!” 眼看着白馨月走远,颜一面瘫的脸上,掠过一抹不可置信,急吼吼地嚎了一嗓子。 “出去。”容璟不容置喙地冷冽出声。 颜一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跟主上谏言,但是,接收到主上冷厉的警告目光,只能垂头丧气,跟斗败的公鸡似得,走出书房。 “侍卫长,刚才我怎么听到主上答应跟白少宫主成婚了?”颜十三一脸懵圈地围上前,迫不及待地问了句 “是啊,我也听到了,我耳朵昨天被媳妇捏肿了,该不会是听岔了吧?” 颜二身为暗卫当中感情经历最丰富的老大哥,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冲上来。 闻 言,颜一面瘫的脸上,露出一抹烦躁,没好气道:“你们没听错,主上就是答应了!” “这不可能啊,主上心里只有王妃,怎么会……” “你问我,我问谁去,有本事你们自己问主上去!”颜一一脸郁闷地打断了颜十三大惊小怪的话音。 话音落下,书房里突然飞出来三把飞刀! “嗖!” “嗖!” “嗖!” 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朝着三人的身上胡乱插了过来,顿时吓得颜一三人异口同声地鬼叫出声,连跳带跑地逃离了重山院。 主上啊,咱们当属下的不是担心您走错路嘛,王妃能改嫁,你不能改娶啊,不然,王妃那里就不好挽回了呦! 第736章 主上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主上心里到底琢磨什么呢?” “难不成主上是听到王妃要嫁给夜太子,受了刺激,所以主上故意带上白少宫主去赴六国宴。” “其实主上就是为了跟王妃炫耀,自己也是有人惦记的香饽饽?” 颜一三人用暗语交流,嗷嗷叫地逃出重山院。 没多久,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倏然从重山院飘了出去。 很快,这抹鬼魅身影就飞入了跟王府隔着一条巷子的白馨月的住处。 “少宫主,王爷那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您离开之后,发生改变。” “奴婢亲眼看到,王爷将身边的亲信属下骂出了重山院。” 绮罗将颜一他们 差点被容璟丢出书房的飞刀伤到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全部复述了一遍。 闻言,白馨月玉手摸上了自己漂亮的脸蛋儿,摇曳着身姿,站定到屋子里可以照到全身的落地铜镜前。 她眼睛里面的得逞激动之色,再也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自信满满的笑意直达眸底,心情大好地扬声。 “救命之恩,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报答的,容璟只能拿后半生的婚姻来偿还,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辈子,除了我,他谁都不能娶!这一次,我赌赢了!” 与此同时,九王府。 容璟修长的骨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 着桌案,面无表情地冷声道:“从现在开始,重山院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话音落下,颜一带着影杀全体暗卫兄弟齐刷刷应声:“是,主上!” 十三个大老爷们洪亮的喊话声,几乎要将整个书房的屋顶都掀翻。 原来主上方才对白少宫主言听计从的一切,都是用来迷惑白少宫主的。 打从一开始,主上只是想把白少宫主放在眼皮子底下,以便监视她,防止她在主上离开上京城期间,对王妃的家人不利。 而刚才,主上用刀子飞侍卫长他们几个,也是察觉到白少宫主留了尾巴在王府暗中观察。 为了把戏做真,主上 故意把娶定白少宫主的态度,表现得特别强硬,其实都是为了让对方完全相信! “主上,这白少宫主挟恩以报,仗着对您有救命之恩,这四年来在王府横行无忌!” “这次王妃也在天辰国,属下担心白少宫主会对王妃不利!” “万一白少宫主仗着是主上未婚妻的身份,又给王妃添堵,怎么办?” “对对,没错,主上,您得早做打算啊!” “……” 书房里,传出跟菜市场似的嘈杂响动,这时候,得了绝情蛊最后一味药材下落的吴春来,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主上,好消息!最有一味药材的下落,找到了! ” 话音落下,书房里鸦雀无声,十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邋里邋遢的吴春来,一张张小帅的脸上,满是激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主上的绝情蛊要是解了,就不用再克制对王妃的心意了! 苍天啊,主上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吴春来,你赶紧说啊,最后一味迦南珠到底在什么地方?”颜一沉不住气,急吼吼地发问。 “在天辰国皇陵!” 吴春来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开口。 闻言,容璟凤眸里,闪过一抹异色,冷峻的面色依旧毫无波澜,淡声道:“传令逍遥阁,六国宴前夕随本王进皇陵。” “是,主上!” 第737章 小姐,刨人家祖坟不合适吧? 天辰国,京都城,天下第一楼,布局精致的雅间里。 “小姐,皇陵是不是夜太子家的祖坟呀?” 青蓝肉嘟嘟的嘴巴里,含着满嘴的食物,冲着屋子里玉屏风后头的那抹俏丽纤细身影,嘟囔出声。 四年前,她以为自己摔下悬崖,这辈子就嗝儿屁了,结果没想到,悬崖底下居然是一个深潭。 她掉下悬崖后,整个人直接砸进了深潭里,被潭水底部的暗流漩涡吸了进去,不知道漂到了什么地方。 多亏了夜太子派人不分昼夜地找了整整一个月,这才在距离松鹤岭三百里之外的河滩边,把她救了回来。 “小姐,阁里打探到的消 息说,当年天辰国老皇帝为了给让丽妃娘娘尸身不腐,就将迦南珠随着娘娘一起陪葬了。” “而这丽妃娘娘是夜太子的母妃,我们私底下去刨夜太子母妃的坟,不大合适吧?” “不然,我们跟夜太子明说呗,夜太子那么疼爱小小姐,要是知道小小姐的病一定要迦南珠做药引,才能根治,肯定会给的。” 想来想去,青蓝还是觉得小姐亲自带风云阁的人去刨夜太子母妃的坟,实在是不妥!非常不妥! “小姐要是跟夜太子开口,以夜太子对小姐的在意,他肯定会打开皇陵,把迦南珠双手奉上。” “但是,青蓝姐,你有没有 想过,如果夜太子为了小姐把皇陵开了,会遭来多少朝臣的非议?” 萧小芸手里拨弄着小金算盘,一边结算今日酒楼的进账,一边推门走进雅间,严肃地提醒出声。 闻言,青蓝伸手抓了抓头皮,瓮声翁气道:“夜太子现在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哪里还有朝臣敢非议他?” “镇国公夏侯渊又打胜仗了,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这些年,夏侯渊仗着为天辰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目中无人,连夜子染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夜子染私开皇陵,把丽妃娘娘的随葬品拿出,夏侯渊定然会借机发难。” 这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女子 声音从玉屏风后面悠悠响起。 紧跟着,露出了一张清丽脱俗、恍如月宫仙子的盛世容颜。 云舒浅穿着天辰国女子时下最流行的抹胸襦裙,额间一抹浅金色花钿,在烛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地闪烁着,衬得她肌肤胜雪,矜贵无双。 她明媚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意已决的坚定:“明日我会亲自带人去一趟皇陵盗取迦南珠,这件事情,你们两个都要守口如瓶。” 这些年,夜子染为了他们母子三人已经做得够多了,她不想让他难做。 言语间,云舒浅径自走到青蓝面前,素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宠溺出声:“尤其是青蓝,一定 不能给你家小姐掉链子,知道不?” “小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就算有刀子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青蓝蒲扇大的手掌,把胸脯拍得“梆梆”响,瓮声翁气地保证出声。 话音落下,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这丫头,自从四年前被夜子染从河滩边救回来后,就成了夜子染的小迷妹,三天两头的夜太子长夜太子短,在她耳边嘟囔,聒噪得紧。 “阁主,不好了,小小姐和小少爷失踪了!” 突然,雅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急匆匆地推开,邱灵满头大汗,一脸紧张地禀报。 第738章 萝卜头找爹爹 闻言,萧小芸和青蓝急得不行,立马就跟热锅上的蚂蚁,要冲出去找孩子。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沉静之色:“墨儿和觅儿爱捉迷藏,府中犄角旮旯,假山下的地道,都找了吗?” “阁主,我们把府中上下,平时小小姐和小少爷爱去和可能去的地方全部都翻遍了,都没找见!” 邱灵眼眶通红,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这几年来,阁主又当爹,又当娘,一边要兼顾阁中诸多琐事,一边还要教养小小姐和小少爷,这中间的辛酸不足以跟外人道。 “小小姐才四岁,身子骨又弱,这些年,阁主一直把她保护在府中,不让她跟外界有过多接触,就是担 心小小姐旧疾反复发作。” “属下才奉命替阁主看顾一日,就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实在是罪该万死!” 越说越懊恼的邱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请罪:“阁主,都是属下没用,你要杀要剐,属下没怨言!” 小小姐和小少爷就是阁主的命,她们要是找不着了,阁主该怎办? 话音落下,整个雅间里,静默无声。 青蓝和萧小芸面面相觑,两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小姐,一时间捉摸不透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宫去找过没?” 云舒浅明丽的容颜上,带着一抹肃然,冷不丁地打破沉默。 话音落下,邱灵颓然的身子猛地直 了起来,她像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阁主,我这就派人去皇宫!” …… 天辰国,皇宫,宫门口。 禁卫军威风凛凛,站姿挺拔,目不斜视地守在宫门口。 距离宫门口百步之遥的地方,两道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趴在汉白玉拱桥的护栏后面,探头探脑地朝着宫门口张望着。 “哥哥,我们要怎么才能进去找夜爹爹呀?” 这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一边伸出小粉舌舔了一口抓在手里的糖葫芦,一边奶声奶气地冲着身边的小男孩,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哥哥说,夜爹爹住在皇宫里,是很厉害的人,因为娘亲是平头 百姓,所以夜爹爹不能把娘亲接到皇宫里一起住。 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夜爹爹都会来家里看望娘亲。 可是这个月十五都过了,夜爹爹都没有来家里看他们,哥哥说,夜爹爹不要娘亲了,她不信!她要进皇宫,找夜爹爹问清楚! “皇宫门口这么多人守着,就凭我们两个,进不去的,死心吧。” 跟小女孩个头一般高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话音里,透着一抹不符合他年纪的沉冷,一双丹凤眼满是老气横秋地接过话茬。 闻言,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刻泛起了晶莹,小小的琼鼻翕动了两下,两颗金豆子“吧嗒吧嗒”往外掉。 “哥哥~ ~你骗人,你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呜呜呜~~~” 看着妹妹掉眼泪,小男孩一脸冷矜地环抱在胸前的小短手,立刻就无处安放。 那双透着跟年龄不符的沉静之色的丹凤眼里,掠过一抹无措,脸色憋得通红地开口。 “你别哭了,你哭起来的样子好丑哦,说不定,夜爹爹就是嫌弃你丑才不来看我们的……” “哇!” 小男孩想安慰人的话一出,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连隔着几百步远的守皇宫禁卫军都听到了! 几乎是同时,禁卫军如临大敌,一个个抽出腰间的佩剑,齐刷刷地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第739章 殿下是不是对女子不感兴趣? 皇宫,东宫,烛火通明。 六国宴举行在即,诸国使节络绎不绝地抵达驿馆。 夜子染正和几个亲信臣子在商议六国宴当天的具体流程,以及核算夜宴的各项预算开支。 这时候,内侍急匆匆地跑进漪澜殿。 “殿下,宫门口禁卫军来报,说是有两个孩童夜闯皇宫,他们口口声声嚷嚷着要找‘夜爹爹’,特来请示……”该如何处置那两个孩子? 内侍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原本岁月静好地端坐在上首的儒雅男子,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急切,如一阵风般,眨眼间,就消失在大殿内。 “安公公,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近臣姚太傅,身为太子的老师,面露隐忧地沉声询问。 对于太子殿下的秉性,姚守义多少还是清楚的。 太子殿下自幼忍辱负重,就算宦祸横行天辰之时,太子殿下依旧卧薪尝胆,不惜以性命为代价,日日服下张督公送来的毒物,照样面不改色。 可为何只是听到两个孩子夜闯皇宫,就如此沉不住气? “姚太傅,太子殿下的事情,洒家也不敢过问的。”安公公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精光,跟姚太傅以及诸位臣子打起了马虎眼。 太子殿下在外头有女人和孩子的事情,早就是东宫上下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殿下一日 没把人接进皇宫,宫里头的人也只能停留在猜测,究竟内里有何乾,也是不得而知。 “安公公,你就给我交个底,这些年来,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清一色全是内侍,殿下是不是对女子不感兴趣?” 姚守义刚正不阿的老脸上,带起一抹忧心,小声地询问。 闻言,安公公眼皮子猛地跳了两下,干笑着开口:“姚太傅,您这话怎么说的,殿下前阵子不是同意选妃了吗?” 一招太极推过去,安公公不动声色地把话口子严丝合缝地关上,殿下的心思他们这些内侍可不敢胡乱揣测,不然,杨督公就是前车之鉴。 对于安公公明 哲保身的想法一无所知的姚守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太子对太子妃的人选,是否已经有属意之人?” 近段时间,姚守义听到了一些坊间流言,说太子殿下经常会去京都一处民宅,少则停留半日,多则过夜。 而且,传闻还越说越离谱,说太子殿下在外头养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女,而且这个民女还有两个孩子…… 安公公可不敢接话,这时,殿内突然响起太子殿下贴身侍卫石头的传话声。 “殿下有旨,今天的议事到此为止。” 话音落下,姚太傅只能心里犯着嘀咕,带着一行臣子躬身告退。 究竟是什么事情 绊住了向来勤勉的太子,丢下商讨到一半的重要政事不理? 临离开东宫的时候,姚太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儒雅身影,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手里牵着一个矜雅高贵的小男孩,在回廊上漫步,而且太子的心情看上去非常好。 顿时,姚太傅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坊间传闻是真的? 太子殿下其实早已经在宫外头娶妻生子,这次同意选妃,其实只是为了找个由头,把宫外头的民女接进宫? 想到这里,姚太傅忍不住开口,打算从殿下的贴身侍卫石头嘴里,套一套话,万一是真的,他作为太子的师傅,必须尽到规劝的责任! 第740章 甜腻腻的香吻 “太傅,您腿脚不便,殿下特意给您安排了撵轿,送您到宫门口。” 石头这时候一本正经地挡住了姚太傅的视线,肃声提醒了一句。 殿下让他把姚太傅以及一干大臣用最开的速度送出宫,以防云姑娘进宫的时候,被人撞见。 可他觉得,纸终究包不住火,殿下要选云姑娘当太子妃,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云姑娘本人,都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殿下接下来究竟要怎么解决? 姚太傅在石头的搀扶下,坐上了撵轿,眼看着石头转身要走,连忙道:“石侍卫在殿下身边近身伺候,可知殿下对哪家大臣的千金有几分欣赏 ?” 石头愣了下,顾左右而言它:“太傅,殿下这些年专心政事,连东宫的大门都很少迈出去,哪有机会跟哪家大臣的千金邂逅呐?” 话音落下,姚守义眼底精光闪烁了两下,便也不再多问,径自出宫。 刚到宫门口,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好跟他的撵轿擦肩而过。 恰时,一阵晚风吹拂而过,掀翻了那个身穿黑色斗篷之人的帽兜,露出一张绝美的女子容颜。 云舒浅连忙将帽兜重新罩在头上,不由加快步伐,朝着东宫行去。 着急把孩子从宫里头接走的云舒浅,从头到尾,并未注意到姚太傅盯着她 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才渐渐收回视线。 “太傅,大小姐从府里派人传话,说是亲手准备了宵夜,等您回去吃呢。” 这时,太傅府上的马夫,小跑着上前,禀报出声。 闻言,姚守义猛地回神,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对太子殿下的爱慕之心,和对这次选妃的期许。 姚守义暗暗在心里下了个决定,若是太子殿下一意孤行要立一个民女为太子妃,于公于私,他绝不答应! 与此同时,东宫,夜子染的寝殿内。 夜子染屏退了所有的宫人。 不多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卷着一阵清丽的香风, 穿过重重帷幔,踏着烛火余晖,款步进入殿内。 “娘亲!” 软糯糯的童声,在寝殿内慢悠悠地荡开。 紧跟着,原本乖巧趴在夜子染怀里撒娇的粉雕玉琢小女孩,两只小手就冲着云舒浅的方向伸过去,俨然一副要抱抱的可爱模样。 来的路上,云舒浅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给这两个小崽子一点教训。 可是一看到女儿云梓觅仰着一张跟她神识的小脸蛋,两颊顶着两个小酒窝,湿漉漉的小眼睛里,满满的委屈,云舒浅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几乎是同时,她箭步上前,一把将女儿从夜子染的怀里接过。 “啵!” 不等云舒浅开口说话,梓觅已经把樱桃小嘴嘟起,献上了一个甜腻腻的香吻,这是冰糖葫芦的味道。 被女儿的香吻,亲得猝不及防,云舒浅佯装刻板严肃的面色,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噗嗤”一声,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腾出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梓觅的小琼鼻:“知不知道你们两个不见了,娘亲有多着急?” “娘亲,是哥哥带觅儿出来的。” “云、梓、觅。”被妹妹恶人先告状的云梓墨,面色依旧淡淡的,但一双小小的丹凤眼里,沉冷的光芒还是被一抹小恼意取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第741章 儿大不随娘呐 听着宝贝儿子从牙缝里挤出妹妹的名字,表达着心中的委屈和抗议,云舒浅面皮子不由一抽。 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性格随谁,才四岁的年纪,身上就透着一副成年人的沉冷老道,行为处事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墨儿,不然你也像妹妹一样,跟娘亲哭一个,或者撒个娇呗?” “不要。” 被儿子冰冷地拒绝,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佯装伤心地叹了口气:“儿大不随娘呐,墨儿,你以前就这么大点的时候,可听娘亲的话了……” “我随的是夜爹爹。”云梓墨一张淡漠的小脸上,凤眸中闪烁着期翼的光亮,他是故 意这么说的,娘亲总说夜爹爹不是他们的爹爹,他才不信。 话音落下,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带起淡淡的笑意,弯腰将有些小倔强的云梓墨抱在了怀里,笑眯眯道:“墨儿随的就是夜爹爹。” “夜子染……” “咳咳咳!” 突然,怀里的梓觅剧烈地咳嗽起来,打断了云舒浅想跟夜子染抱歉的话。 自打两个孩子出生之后,夜子染没少替她的儿子和女儿操心,随着年岁的增长,两个小家伙对爹爹越发渴望。 云舒浅又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其实他们是父不详的孩子,而伤害到孩子的 幼小心灵。 久而久之,两个孩子就自动带入,将夜子染当成了他们的爹爹。 虽然云舒浅一再强调夜子染不是,可是两个孩子就跟中了魔障似得,一口咬定他就是。 关键是,夜子染也不否认,任由两个孩子这么喊他,搞得她这个做娘亲的,想纠正孩子的错误想法的难度系数,直线飙升。 每次,只要她一纠正梓墨和梓觅喊夜子染爹爹,两个小家伙就会用一种“娘亲你不爱我们”的幽怨小眼神,看着她。 那一瞬间,云舒浅心底就会升腾起一抹深深的歉疚,仿佛自己是那个生生拆散他们父子父女团聚的恶人。 心 思复杂的抱着梓觅,来到床榻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 云舒浅收敛心神,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喂到梓觅的嘴边。 可是小家伙咳得肺都要咳出来了,小脸蛋涨得通红,嘴巴愣是紧闭,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 见状,云舒浅有些急了,面色不由沉了沉道:“梓觅张嘴,吃药!” “咳咳咳,不吃,我不吃药,呜呜呜~~~” 金豆子吧嗒吧嗒掉,小梓觅咳得厉害,泪眼汪汪地冲着趴在床边的哥哥梓墨,哭唧唧道:“哥哥,咳咳……你跟娘亲说,觅儿……咳咳……不要吃药,呜呜呜~~~” 听着女儿哭喊的话语 ,云舒浅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心一狠,欲要把平咳息喘的秘制药丸,塞进梓觅嘴里。 “觅儿乖,听娘亲的话,把药吃了。”夜子染温润地开口。 话音落下,本来还很排斥吃药的梓觅,很配合地把药吞了下去:“好苦哦,呸呸呸~~~” 这时候,云梓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的蜜饯,白净的小手掌摊开在妹妹面前,闷闷地出声:“吃吧。” “哥哥,最好了。”云梓觅小手从哥哥手里抓过蜜饯,丢进嘴里的瞬间,眼睛都被甜得眯了起来。 二话不说,她伸出小短手,一把圈住哥哥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哥哥的脸上。 第742章 阿浅,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坦白 云梓墨黑沉着小脸,小手嫌弃地擦着脸颊,也不知道是小手扯到了嘴角,使得嘴角勾起。 还是嘴角发自内心地上翘,那张跟年龄不符合的沉冷小脸蛋上,疑似带着一抹笑意。 云舒浅看着兄妹友爱相处的画面,杏眸里微微泛起了红,不由想起了当年被白馨月逼着跳下悬崖,动了胎气早产的往事。 梓觅的病根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些年,她用过无数的方法,但是每逢变天或者孩子跟外界过多接触,就会犯病。 若要根治,必须用迦南珠作药引! 素手轻轻拍着梓觅的后背,小家伙吃了药,困意来袭,窝在她的怀里 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时候,云舒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梓墨她还没有哄睡,刚扭头,就看到夜子染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款步朝她走了过来。 “嘘……” 夜子染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冲着欲要开口说话的云舒浅,作了个噤声动作。 刚到嘴边的话,悉数被云舒浅咽下,眼看着梓墨和梓觅并排睡在夜子染寝殿里唯一一张床榻上,她心里说不出的抱歉。 杏眸眨巴了两下,她轻轻地替两个熟睡的孩子掖好被角,对着夜子染勾了勾手,示意出去说话。 见状,夜子染眸底闪过一道幽光,温润儒雅的俊朗面庞上,带 起了一抹势在必行。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寝殿隔壁的偏殿。 云舒浅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夜子染,谢谢你对梓墨和梓觅视如己出的照顾,我们母子三人这些年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 “阿浅,当初你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在他们的名字里,加了我名字里的谐音,在我的心中,他们就是我的孩子。” 夜子染儒雅的眼眸里,温柔的光芒隐隐透着炙热,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女子,温和地打断道。 闻言,云舒浅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当初,她九死一生早产生子,多亏了夜子染将他们母子 三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尤其是梓觅,如果没有夜子染当机立断拍哭她,小家伙恐怕…… “梓墨和梓觅是你亲眼看着出生的,我给他们取名,让他们的名字里带着‘子’这个音节,也是告诉他们,长大了要孝顺你这个有救命之恩的叔叔。” 云舒浅避开了夜子染温润中透着炙热的注视目光,明艳的脸庞上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话音落下,夜子染眸底掠过一抹落寞,不过很快,他温润的脸庞上,就恢复了往昔的平和,转移话题道。 “阿浅,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坦白。” 言语间,夜子 染鼓起勇气,划开步子,朝着女子走近了几分。 光影下,温润如玉的男子,清润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一个女子倩丽的身影,缓缓地,慢慢地,站定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被烛火倒映在地面上,看着似乎十分亲密。 这时候,寝殿的床榻上,两个小家伙揉着睡眼惺忪爬下床,兄妹两个迈着小短腿,一前一后地踮着脚,偷偷摸到偏殿的门口。 “哥哥,你看。” 梓觅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好奇的光芒,小手指着地上夜子染和云舒浅因为站得太近,而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嘴角咧开地小声开口。 第743章 阿浅,只要是你给的,我都接受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梓墨一双小凤眸里光芒闪烁不定,沉冷的面庞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他就知道娘亲和夜爹爹是一对,还骗他和妹妹说夜爹爹不是爹爹,他才没那么好骗! “哥哥,娘亲和夜爹爹在说什么?”梓觅伸出小手,揪了揪梓墨的衣角,带着小酒窝的小脸蛋上,透着浓浓的疑惑。 云梓墨伸手捂住妹妹聒噪的小嘴,竖起耳朵,仔细地偷听。 此时,偏殿里。 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在一双儿女的监视之下的云舒浅,一改平时在宝贝女儿和儿子面前,刻意树立的严母形象,俏脸上带起一抹惊 诧,眼睛瞪大地拒绝出声。 “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在天辰国的身份就是天下第一楼的酒楼老板娘,身边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怎么可能当你的太子妃?” “再说了,就算我能配合,天辰朝堂的那些大臣们,也不会答应!” “他们对你这次选妃可是充满了期待,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把自家女儿送进东宫。” “夜子染,你这么干,是违背大臣的意志,很容易遭到反噬的。” “尤其是夏侯渊班师回朝在即,两年前,是你亲手把他送到北境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戍边,他正怀恨在心呢。” “你要是做出这么 荒唐的事情,他定然会揪着不放,到时候,肯定会在你父皇面前进谗言……” 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话不带间歇,云舒浅一股脑儿地就只想把夜子染让她帮忙扮演一段时间太子妃的事情,给推出去。 说实话,这四年的相处,夜子染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一些。 虽然,他从来没有正面表达过什么,但是,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一直默默付出,到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别说妃子了,就连个通房暖床的侍婢都没有,这叫什么事儿呢! “阿浅,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如果不是请柬已经发出去了,我也不会……”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带着一抹落寞,话说到一半,没再继续。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她现在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如果说,这辈子只能选一个人不辜负,那她最不想辜负的,就是夜子染的这份情谊。 “夜子染,请柬上只是说,你要娶的女子叫云舒浅。” “芸芸众生,人有重名,也是很正常的。” “只要找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女子,替代成为你的太子妃,到时候六国使节就算问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破绽的。 “咚!” 突然,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从偏殿大门口传来,打断了云舒浅的话音。 云舒 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紧张,以为是两个孩子从床榻上滚落下来,连忙急匆匆地越过夜子染身侧,朝着寝殿跑了进去。 夜子染看着女子离开的急切背影,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右手背,那一排微微突起的月牙形伤疤。 伤口很浅,却依稀能见到肉色,似乎当初受伤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护理。 脑海里,不由浮现四年前,女子素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掌,玉色指甲深嵌进他手背,九死一生的画面。 原本,这个伤疤是可以不留痕迹的,但是,夜子染没有上药,而是选择保留它。 “阿浅,无论伤还是痛,只要是你给的,我都接受……” 第744章 男女三岁不同席,从我被窝里挪出去 云舒浅匆匆跑回寝殿,看到两个小家伙安然酣睡,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这时候,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扭头间,夜子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旁边。 “夜深了,就让孩子睡我这吧。” 耳畔,夜子染温润如玉的话音,悠悠响起。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三步并两步走到床榻边,纤细的腰肢弯下,动作熟练地将两个孩子一左一后地抱在怀里。 “六国宴在即,你要兼顾政事,又要照顾孩子,身体会吃不消的。” 宫中人多眼杂,墨儿和觅儿还太小,留在宫中她不放心。 再者说,夜子染的心疾虽然得到了很好的 控制,但是之前长期服用慢性毒药,对心脏的损伤还是极大的。 对于夜子染来说,最好的养护身体方式,就是尽量少操心。 “阿浅,我送你们出宫。” 夜子染没有再坚持,而是亲手将一件披风裹在了酣睡的两个孩子身上。 话音落下,也不等云舒浅开口婉拒,径自从她的怀里,将两个孩子揽入自己的怀里,迈着坚定的步子,朝着殿外走去。 两个小家伙心安理得地窝在夜爹爹的怀里,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在夜子染和云舒浅都看不到的角度,上翘出一个开心的弧度。 半个时辰后,四方巷。 云舒浅拗不过夜子染要亲自 送他们娘仨儿回府,回到了这四年在京都的住处。 马车停下,邱灵掀开车帘,欲要从夜子染怀里将小小姐和小少爷接过来。 夜子染依旧抱着两个孩子,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熟门熟路地穿过府中的亭台楼阁,将两个孩子送回住处。 见状,云舒浅冲着邱灵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休息,自己则是追上夜子染的脚步。 两人并排走在云府的回廊上,周遭寂静无声,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等到把孩子送回房间,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后,夜子染抢先一步,温润出声。 “阿浅,你不要觉得有负担,太子妃人选的问题,我可以 自己解决。” 轻轻的,淡淡的,无论任何困难的事情,从夜子染的口中说出来,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依如他给人的感觉般温润清雅,没有丝毫的压迫感。 闻言,云舒浅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团棉花,一时间,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终,她杏眸中掠过一抹释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我送你出去”,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孩子的院落。 两个大人刚离开,一路装睡的两个小家伙,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哥哥,夜爹爹是太子,那太子妃是不是就是夜爹爹的媳妇?” 梓觅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撅着粉 嘟嘟的小嘴唇,疑惑地小声问了句。 闻言,梓墨小手摸着下巴,沉冷的稚气面容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哥哥老半天都不说话,梓觅有些着急了,小手掀开哥哥的被窝,把自己的小身板塞了进去,凑到哥哥耳边,糯糯出声。 “哥哥,你快想办法,让娘亲给夜爹爹做媳妇呀!” 云梓墨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揩油的妹妹,沉冷的小脸上,面色黑沉沉的,冷冷出声:“云梓觅,男女三岁不同席,从我被窝里挪出去。” “听不懂。”云梓觅一脸不讲理地仰着小巧的下巴,水汪汪的眼睛里带起一抹小倔强,她就是要跟哥哥睡,哼! 第745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府中,书房。 云舒浅把夜子染送出府后,第一时间召集了手下,部署明日盗取迦南珠的事宜。 一番商讨下来,明晚入夜之后,她会亲自带着胡金宏训练的风云骑,潜入皇陵。 “阁主,皇陵被盗,丽妃娘娘的尸身被毁,定然会惊动天辰朝廷,夜太子那边……” “事急从权,迦南珠我势在必得,夜子染那边我会去负荆请罪的。” 云舒浅打断了胡金宏顾虑的话音,一脸的肃然。 翌日,入夜后。 云舒浅一身黑衣劲装,带着胡金宏以及风云十二骑直奔皇陵。 根据前期收集的信息,戍卫皇陵的禁卫军,每晚亥时会换一次班,届时皇陵入口会有 半盏茶的空档。 他们要赶在亥时换班之前,抵达皇陵。 与此同时,距离皇陵三里地外的一处山坡上。 男子一袭黑衣劲装,宽肩窄腰,两条健硕的长腿跨坐在马背上,脊背挺直地眺望远方。 夏风拂过男子随意散落在后背的如云墨发,发丝肆意张扬地在夜空中舞动着。 “主上,距离亥时还有一炷香。” 颜一打马上前,及时提醒出声。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将视线从远处收回,低沉出声:“原地弃马,徒步进入皇陵。” 话音落下,容璟长腿利落地划开,翻身下马,第一时间接过颜一递来的蒙面黑巾,遮住了自己棱角分明的面庞。 影杀十三卫所有暗卫弟兄,个个面色肃然,迅速绑好面巾,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 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逍遥阁阁主会带着堂堂沧溟大陆第一暗卫团,漏夜潜入别国皇陵,干起了盗墓的小贼勾当。 根据查探到的消息,迦南珠在皇陵丽妃娘娘的棺椁中。 而丽妃娘娘是夜太子的母妃,这次主上取了迦南珠,丽妃娘娘的不腐尸身就保不住了,跟夜太子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进皇陵。” 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悠悠在众暗卫弟兄们的耳朵里荡开。 顿时,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得,犹如蝗虫过境般,飞身融入漆黑的夜幕之中。 很快, 容璟就带着一行人抵达了皇陵。 “主上,有点不对劲!” 颜一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亥时未至,但是戍守皇陵的禁卫军却不见了踪迹。 容璟凤眸眯起,好看的手掌抬起,对着影杀暗卫作了个原地散开的动作。 顿时,影杀暗卫弟兄们的身影,在空气中化作一道疾驰的利箭,“嗖嗖嗖”地从四面八方进入皇陵。 皇陵巨大的石门,虚掩着,显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到皇陵里面。 “进!” 容璟被黑布遮住的冷峻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凌厉之色,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言语间,他一个闪身,迅速进入虚掩着的巨石门。 刚 进入皇陵,旁边还有一些火把燃着,越往深处行去,光线愈发昏暗。 容璟带着影杀暗卫弟兄们,按照事先研究好的天辰国皇陵地图,朝着丽妃的墓室逼近。 与此同时,丽妃的墓室门口。 云舒浅带着风云骑一行人,被这道墓室石门挡住了去路。 “阁主,这道石门有机关!”胡金宏一脸严肃地开口。 言语间,胡金宏已经上前一步,开始破解机关。 被黑巾遮住明丽容颜的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厉色,肃声道:“没时间了,炸开它!” “阁主,动用火药的话,戍守其他位置的皇陵禁卫军,都会被爆炸声引过来的!”胡金宏紧张地提醒出声。 第746章 你抓的是我的手 “炸。” 充满魄力的单音节,狠狠地砸进风云十二骑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阁主掷地有声的命令,众人的眸色皆是一滞。 要知道,如果炸开丽妃娘娘的墓室,偷盗皇陵的事情就一点都瞒不住了。 阁主带着他们十二个人轻装简行,若要全身而退,必将跟皇陵守卫军发生一场恶战。 此时此刻,容璟带着影杀十三卫朝着丽妃的墓室快速逼近,转眼间,就抵达了通往墓室的甬道口。 颜一率先一步挡在前面:“主上,属下先去前面探……”路! “轰!” 突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皇陵。 紧跟着,容璟他们脚 下的地面,产生了巨大的震荡,头顶上方,连续砸下来十几块巨大的落石。 说时迟,那是快,影杀暗卫弟兄们迅疾几个飞身,匆忙避过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主上,爆炸声是从丽妃墓室的方向传过来的!” 颜一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心脏“咚咚”狂跳,主上这也太点背了,日夜兼程来盗个墓,居然遇到了盗墓新手! 刚才那一声爆炸,若是没猜错,应该是盗墓新手被墓室入口的机关挡住了去路,直接动粗了! 敢跟主上抢东西,这帮宵小之徒是活腻歪了! “如遇阻挠,格杀勿论!” 容璟眸色沉冷,黑色面巾之下,冷 峻的面庞上覆上了一层凌厉的冰霜,命令出声。 话音落下,颜一立刻带着影杀暗卫弟兄“嗖嗖嗖”地冲进已经被破坏的丽妃墓室。 “你们是什么人?” 负责守在墓室门口,抵御随时冲进来的皇陵禁卫军的胡金宏,看到突然冲进来的这一波黑衣人,厉喝出声。 “老子来取你们的狗命!” 颜一不客气地大吼出声,这帮宵小之徒,早不来盗墓,晚不来盗墓,偏偏跟主上挑同一个时候来,不宰了这帮人,难消心头怨气! 如果主上盗取迦南珠失败,绝情蛊就没办法彻底解除,一切阻碍主上和王妃团圆的人事,通通见鬼去! “ 谁取谁的狗命,还不一定呢!” 听到外头那帮黑衣蒙面人叫嚣的话音,正在仔细研究丽妃娘娘棺椁的正确打开方式的云舒浅,不客气地扬声。 清脆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墓室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下一瞬,刀光剑影,铿锵刺耳的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风云十二骑和影杀十三卫在黑暗中,厮杀成一片,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此时,云舒浅凝神静气,循着记忆中,墓室陷入黑暗之前,她找到的开启棺椁的机关位置,素手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墓室门可以破坏,但是夜子染母妃的棺椁,她必须保证完好无损,不然,无颜面 对夜子染。 心念流转间,她的手很精准地摸到了开启机关的石块。 几乎是不假思索间,云舒浅把手高高地抬起,欲要重重地朝着石块用力摁下去! 然而,她手抬至半空中,再次摁下去的瞬间,掌心触碰到的位置,跟前一刻摸到的很不一样? “什么东西?” 云舒浅下意识地嘀咕出声,抓着机关按钮的素手,本能地收紧。 “你抓的是我的手。” 容璟低沉磁性的凉淡话音,在黑暗中毫无征兆地响起。 闻言,云舒浅心中警钟大作,电光火石间,她素手捏紧银针,一个灵巧的翻身,直接越过对方的身侧,欲要刺向对方的手背…… 第747章 丫的,这是遇上高手了! 容璟倒是没料到区区一个女子,身手竟会如此灵活,被黑色面巾遮住的冷峻面庞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不自量力!” 冷冽的话音,掷地有声。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长臂伸展,好看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女子的脚踝! 脚踝处,一股慑人的寒气,刺激得云舒浅浑身猛地一哆嗦! 细腻的皮肤被对方冒着寒气的光滑掌心摩挲而过的瞬间,她整个人都被甩到了半空中! 丫的,这是遇到高手了! 得亏这些年,云舒浅不满意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日夜勤加苦练,揍人打架的功夫不行,但是练就了一身逃跑的好身手。 内心万马奔腾的云舒浅, 纤细的身板被抛到漆黑的半空中,连续翻转了两周半,这才稳住自己被抛飞的趋势,双脚稳稳地落回到地面。 “轰隆隆!” 嘈杂的刀剑铿锵声中,这时候,混进了一道棺椁开启的声音。 容璟甩开掣肘的瞬间,摁下了开启棺椁的机关! 伴随着棺椁缓缓打开,漆黑的墓室被棺椁里面陪葬品散发出的幽幽荧光,缓缓地照亮。 借着微弱的亮光,只见杀得难舍难分的风云骑和影杀十三卫,个个身上都挂了彩。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沉声道:“诸位,无畏的消耗,只会两败俱伤,大家都是求财,没必要伤和气!” 眼看着棺椁旁 的蒙面男子,要翻找丽妃娘娘的陪葬品,云舒浅当机立断,跟对方抛出橄榄枝。 “要不了多久,皇陵的禁卫军就会杀过来,我们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必定人财两空。” “不如我们通力合作,先把金银珠宝都带出皇陵,等一起杀出去后,五五分如何?” 对于云舒浅来说,她只对迦南珠感兴趣,故意在这帮盗墓贼面前,露出贪财本色,也是为了掩盖她的真实目的。 容璟凤眸眯了眯,完全不理会对方的话,好看的手掌直接伸入棺椁,捏开丽妃的下颚骨,嘴巴自动打开,从中露出一粒通身泛着绿光的珠子。 见状,云舒浅心口微滞,难道这波人也 是冲着迦南珠来的? 这时候,颜一快步上前,欲要徒手从丽妃娘娘的嘴里,将迦南珠取出。 主上爱干净,从死人嘴里抠东西的事情,还是交给他这个属下来做比较好。 然而,容璟却是抬手,制止了颜一,紧跟着,他就要亲自取出迦南珠。 “等一下!” 云舒浅大喝一声,觅儿的病只有迦南珠作药引才能根治,珠子她必须拿到手,不管用什么法子! 一惊一乍的话音落下,云舒浅疾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递到了蒙面男人的面前。 “徒手抠珠子容易造成表面刮擦,到时候,买不了好价钱的。” 故意营造自己贪财的假象,云 舒浅笃定这个蒙面男人有洁癖,不然方才他的下属不会主动上前抠珠子。 “用帕子包着取珠子,不会刮伤珠子的表面!”云舒浅再次强调出声。 闻言,容璟眼皮子微掀,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看向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蒙面女子。 墓室内,光线太过昏暗,以致于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的瞬间,都没有发现彼此的眸底,同时掠过的冷厉杀机! 云舒浅眼睁睁地看着蒙面男人接过她事先下了麻药的锦帕,麻药无色无味,就算用毒高手都察觉不到丝毫。 只要男人一接触,麻药就会透过皮肤的毛孔,进入血液,造成短暂性全身麻痹,失去语言和行动能力! 第748章 不然老娘宰了他! 到时候,她就挟持蒙面男人,胁迫他的手下拖住皇陵禁卫军,当炮灰! 这样,她就能带着迦南珠和风云骑一干人,全身而退! 同样的想法,也在容璟的脑海里,快速掠过。 只不过,跟云舒浅有出入的是,他并没有将蒙面女子放在眼里,以她的性命要挟,不过是信手捏来之事。 看在蒙面女子提供了锦帕的份上,本王可以饶她一命,但她那些属下的命,都得留在皇陵陪葬!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交汇的瞬间,二人心中各怀心思。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不屑,确认锦帕并无暗中下毒,漫不经心地从蒙面女子手里接过锦帕,亲自 把迦南珠从丽妃口中抠了出来。 珠子从丽妃口中离开的刹那,原本安详的睡颜,立刻黯淡失色。 在众目睽睽之下,丽妃娘娘平和的面容,逐渐晦暗、衰败,最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具尸身迅速收缩,成了一具干尸! 云舒浅杏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丽妃娘娘,心中对夜子染的愧疚,到达了顶点。 她几乎都可以预见到,夜子染知道是她害得丽妃娘娘尸身被毁时,温润中透着忍耐的模样。 为了觅儿的病能根治,他必定会暗自咽下苦楚。 “主人小心!” “主子有诈!” 忽的,胡金宏和颜一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两道焦灼喊声落下的同时,容璟长臂如游龙般,掌心带着凌厉之势,曲指成爪,朝着蒙面女子的咽喉掐了过去! 随着蒙面男子突袭而来,云舒浅只觉得遮住自己大半张脸颊的黑巾,被一股强大的气流自下而上地掀开。 原本自然垂挂在面部的黑巾,瞬间被掀起了大半,露出她那尖巧的下巴。 电光火石间,云舒浅两条麻杆腿往右微微一侧,脸颊完美地避开了蒙面男子带着杀伐之气的飞爪,差点被掀飞的黑巾,角度恰好地重新落下,继续将她的容貌遮得严实。 躲过蒙面男子偷袭的瞬间,杏眸中精光乍现,云舒浅秀眉一挑,不屑扬 声:“这回轮到老娘了!” “啪!” 云舒浅素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紧跟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容璟散发着迫人气势的颀长身姿,就跟软脚虾般,朝着云舒浅的方向倒了下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太熟悉了! 容璟身体不能动弹的瞬间,那一抹被他埋葬在记忆最深处的场景,来势汹汹地袭上心头! 那天晚上,云舒浅这个女流氓对他下手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如出一辙! “都给我老实站好了,不然,老娘宰了他!” 云舒浅玉臂一把圈住动弹不得的容璟,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当即冲 着影杀十三卫不客气地扬声。 话音落下,颜一这帮暗卫弟兄们一双双眼睛里面,瞳孔都颤抖了! 这黑衣蒙面女子的说话口气,还有这神不知鬼不觉暗算人的手段,怎么跟王妃那么像? “你该不会是……”王妃吧? “大胆狂徒,居然敢擅闯皇陵,蓄意毁坏丽妃娘娘的尸身,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突然,一道愤怒的吼声从墓室外传来,戍卫皇陵的禁卫军乌泱泱地冲杀进来,打断了颜一几欲脱口而出的话。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眸色一沉,冲着面前这帮黑衣蒙面男人,不客气地扬声。 “拖住这帮禁卫军,你家主子才能活命!” 第749章 有她这个娘亲就够了! 闻言,颜一这帮影杀暗卫弟兄们个个心肝直颤。 如果蒙面女子真是王妃的话,不用王妃吩咐,他们当属下的,定为王妃披荆斩! 顿时,影杀暗卫弟兄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嗷嗷叫地将冲进来的皇陵禁卫军,混战成了一片。 本来,他们这次来盗皇陵,是不打算见血的,但是,如今的局面,他们只能开杀戒了! 毕竟,如果蒙面女子真的是王妃无疑,那南淮九王爷和九王妃雌雄双煞,联手盗取迦南珠,蓄谋破坏天辰国皇陵的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两国必当交恶。 身后打杀声不绝于耳,云舒浅临离开皇陵之际,不由扭头朝着 身后那帮奋力阻挠皇陵禁卫军的蒙面黑衣人瞥去一眼,这帮人倒是忠心护主。 一路带着风云骑杀出重围,她挟持着容璟,策马奔袭! 约莫跑出三十多里地,云舒浅突然勒停马匹,将驮在马背上的蒙面男子,一把推了下去。 “砰!” 容璟动弹不得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远山般的浓眉蹙紧,凤眸中一抹邪火“噌噌”升腾而起。 此时,云舒浅翻身下马,素手在蒙面男子身上一通乱摸,很快就摸到了包裹着迦南珠的锦帕。 打开锦帕,借着头顶的月色,确认东西无误后,立刻站起身,打算离开。 翻身上马之际,她纤 细的身姿居高临下地立于男子身侧,余光正好瞥见蒙面男子眸底的那一抹恼火之色,忽得,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这眼神,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似怨愤,又似不甘,这蒙面男子的眼神,跟四年前那一晚,那个被她吃干抹净的陌生男人,如出一辙! 心中一惊,云舒浅鬼使神差地翻身下马,蹲到了灼灼着目光,狠狠瞪着她的男子面前。 素手不由自主地朝着遮住男人面庞的黑巾,伸了过去! “隆隆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阁主,有人追来了!” 胡金宏整个人趴在地面上, 耳朵贴地,突然肃声提醒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眸色一沉,被黑巾遮住的清丽容颜上,掠过一抹纠结之色。 最终,她猛地将伸向蒙面男人的素手,收了回来,径自翻身上马:“撤!” 迦南珠已经到手,至于其他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觅儿和墨儿有她这个娘亲就够了! 云舒浅带着大部队打马离开时,马蹄四溅起的砂砾,几乎全部都打在了容璟那张被黑布遮住的冷峻面庞上。 等到颜一他们赶到的时候,容璟身上的麻药效力,已经有消减的迹象。 “主上,你没事吧!” 颜一急吼吼地翻身下马,带人冲上来,将 倒在地上的容璟扶起来。 几乎是同时,一帮子影杀暗卫弟兄身板猛地颤了颤,紧跟着,他们脚下所踩的地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而负责扶主上起来的颜一,则是瞬间被冻成了冰棍,牙关“咯咯”地发颤,哆哆嗦嗦地开口。 “主、主上,你、你是不是、也发现皇陵里、遇上的那波盗贼的头目,跟王妃、很像……阿嚏!” 颜一不敢妄下断言,试探着发问,那个蒙面女子的作风,跟王妃的做派简直是如出一辙! 放眼这个世上,能让主上心甘情愿吃瘪的人,除了王妃之外,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第750章 一别两宽 天辰国,驿馆。 吴春来带着出使团一路掩人耳目,抵达了驿馆。 一行人,已经在驿馆里安顿下来。 现在整个驿馆的人,都知道九王爷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已经喝了安神汤歇息了。 喝了安神汤的人,打雷都喊不醒,如此一来,主上有不在场证明,天辰国皇陵被盗的事情,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主上头上。 “你们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连我家主子的路都敢拦,活得不耐烦了!” “滚开,再不滚开的话,信不信我家主子现在就把你拉出去砍头!” “……” 南淮使团所在的院落门口,时不时地响起女子蛮横的叫嚣声。 吴春来闻讯赶来 ,打老远,就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女子,仰着高傲的下巴,一副要硬闯的模样。 “吴大人,门口有个声称天辰国公主的女子,带着奴婢要硬闯进来!” 这时候,负责守卫院门的侍卫,急匆匆地上前禀报。 闻言,吴春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天辰国的公主? 该不会是四年前六国宴上,不惜以天辰边境三座城池为筹码,提出跟主上和亲,后来被王妃搅黄了,比试才艺败下阵去的云萝公主吧? “喂!说你呢!赶紧过来!” 突然,一道不客气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 夜云萝身边的贴身宫女秀珠,一脸趾高气扬地冲着吴春来喝了一声。 吴春来眼睛眨巴了两下,暗自在心里打定主意,赔笑着上前:“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我家公主要见九王爷,你们门口的这些狗,拦着不让进,什么意思?” 秀珠得了公主的眼色,再次不客气地扬声。 “秀珠,不得无礼。”夜云萝一身华丽的宫装,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她,迈着愉悦的步子,出现在吴春来的视线当中。 自从四年前南淮皇宫一别,夜云萝以为自己对容璟那个谪仙男子已经没什么想头了。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九王爷和九王妃伉俪情深,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不是随便什么女子,仗着身份高贵就能插足的。 但是,前段日 子,她听说九王爷和九王妃之间似乎已经分道扬镳了。 具体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但传闻最多的,似乎是九王妃毒杀南疆使节耶律准基未遂,被九王爷打入天牢听候发落之后,二人之间便生了嫌隙。 从那以后,九王妃就一直没有在南淮露过面。 有人说,九王妃犯了事,被南淮皇家秘密圈禁了。 有人说,九王妃从天牢逃了,从此跟九王爷一别两宽。 还有人说,九王妃被仇家追杀,在逃离南淮的途中坠崖身亡。 各种各样的离谱传闻不绝于耳,夜云萝一听说南淮使团抵达京都城,就迫不及待地要来验证传闻的可信度。 “九王妃人呢?本公主 要见她。” 夜云萝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的来意,今天,她一定要弄清楚让容璟和云舒浅这对夫妻,究竟是怎么回事? 空穴来风必有缘由,云舒浅和九王爷的夫妻关系若一如既往,此番出使天辰国,她必定在出使名单列表内。 但是,夜云萝去礼部查过南淮使团的随行人员,并没有发现云舒浅的名字。 相反,在她让礼部官员翻查南淮使团的随行名单时,无意中发现太子哥哥亲自拟写的邀约六国赴宴的请柬上,竟然出现了“云舒浅”的名字。 若是太子哥哥提到的“云舒浅”和九王妃“云舒浅”是同一个人,那九王爷和云舒浅的感情定然出了问题! 第751章 王爷的新欢 吴春来面色肃然,一本正经地打起了马虎眼:“云萝公主,我家王妃并没有随行。” 王妃离开主上整整四年了,期间,主上从未停止过对王妃的寻找,却一直渺无音讯。 直到前不久,收到天辰国送来的六国宴请柬,上面居然提及夜太子要立一个叫“云舒浅”的女子为太子妃。 自打王妃失踪后,主上就命人封锁了一切以讹传讹的流言。 因此,即便是王妃和主上分开了四年,但王妃依旧是九王府的王妃,这个事实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我家公主问你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 秀珠一脸不客气地质问出声。 闻言,吴春来也 不恼,依旧皮笑肉不笑地打太极,试探着套话:“云萝公主可见过夜太子的未来太子妃?” “在下看夜太子发来的请柬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要在六国宴上,宣布太子妃的人选。” 来的路上,他们这帮下属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这世上有同名同姓的人? 夜太子只是为了挑衅主上,给主上找不痛快,其实从头到尾,夜太子要娶的女子,除了名字跟王妃一样,其他方面判若两人! 当年夜太子初到上京城,在街头突发急症,王妃对他有救命之恩,于是心里就惦记上王妃了。 多少次想撬主上的墙脚,都没撬成功。 眼下,主上和王妃 分开了,夜太子就开始兴风作浪,其实就是为了刺激主上,引起更大的误会而已。 从头到尾,王妃本尊就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事情本公主略有耳闻,今晚过来,本公主也是很好奇,堂堂南淮九王爷的王妃,怎么就成了天辰国的太子妃人选了?” 其实,直到在礼部的请柬上发现“云舒浅”的名字,这些年来,夜云萝压根就没见过九王妃云舒浅,也从未听说太子哥哥和叫云舒浅的女子过往甚密。 心中疑惑越来越大,夜云萝妆容精致的面庞上,掠过一抹算计,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吴春来。 吴春来不动声色,看来眼前这个云 萝公主对夜太子要娶为太子妃的女子,未曾蒙面。 苍天保佑,夜太子要娶的女子,只是跟王妃同名同姓。 而已。 “云萝公主,你找我家王爷何事?” 突然,一道悲天悯人的矜贵女声,悠悠传来。 白馨月在一众侍婢的簇拥下,众星拱月般地出现在夜云萝面前。 她一出现,就以容璟未婚妻的身份自居,并且第一时间告知夜云萝,六国宴结束后,她和容璟就要完婚了。 闻言,夜云萝脸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诧异之色,几乎是同时,她脱口而出道:“九王爷什么时候跟九王妃和离了?” “哦,本公主知道了,九王爷和九王妃这几年 感情不和,其实是你在从中作梗,所以你一定是九王爷的新欢,是他的妾氏!” 夜云萝一脸理所应当。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庞上,矜傲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毫无恼怒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云萝公主难道不知,九王妃已于四年前坠崖身亡?” “你说云舒浅死了?!”夜云萝眼睛瞪大,惊诧地出声。 “公主若不信,大可以亲自跟王爷求证。” 这时,白馨月话锋一转,身为容璟的未婚妻却没能住进南淮使团的院落,她私心认为容璟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容璟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休想! 第752章 王爷好雅兴 这话一出,正中夜云萝下怀,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强行闯入,去见上九王爷那个谪仙般的清贵男子一面。 如今正牌九王妃已死,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知道是谁的狐狸精,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云萝公主,白少宫主,王爷已经服下安神汤睡下了,你们要见的话,明日请早。”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脸上,皮笑肉不笑,语气和缓地下逐客令。 主上去皇陵盗取迦南珠,迟迟未归,也不知道中间是否出了什么岔子? 他必须守好门户,绝对不能让闲杂人等闯进来! “你就是拜月宫的那位少宫主?”夜云 萝眉头拧巴了起来,扭头冲着白馨月发问。 这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上,带起一抹引以为傲的浅笑,佯装谦虚地点头,故作姿态地开口。 “云萝公主,我现在只是以南淮九王爷未婚妻的身份到访天辰国,拜月宫少宫主的身份不值一提的。” “也是,你本来就是养女,也不是亲生的,拜月宫少宫主的身份的确跟你没什么关系。” 夜云萝理所应当地接过话茬,她最看不起血统不纯的人。 闻言,白馨月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隐藏在眸底的戾辣一闪而逝,放眼整个沧溟大陆,谁敢质疑她的身份?这夜 云萝是在找死! 心思流转,白馨月故意上前一步,佯装跌跤地撞上了夜云萝。 夜云萝完全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后脑勺朝地,冲着院门的方向倒了进去。 “公主!” 秀珠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她面露惶恐,急忙上前欲要扶住夜云萝。 这时,白馨月对着身后的一众侍婢使了个眼色,这些侍婢都是月影卫乔装的,个个以一挡百,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见血! 天辰国的公主,她暂时不好明目张胆的做掉,但区区一个有眼无珠的宫婢的贱命,她想拿,就拿! 众目睽睽之下,秀珠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 在跑上前去搀扶夜云萝的时候,身体直接朝着守门侍卫因为警戒护卫而迅速拔出的锐利剑锋,扑了上去! “刺啦”一声,胸腔被利剑刺穿,秀珠冲着夜云萝的方向,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啊!” 一声尖叫,骤然划破整座驿馆静谧的上空。 夜云萝被吐了一脸的血,吓得花容失色,情绪失控地大叫起来。 顿时,整座驿馆的使团都被惊动了,很快,其他国家的使节就络绎不绝地抵达了南淮使团所在的院落。 “这不是云萝公主吗?她身边的宫婢怎么被南淮侍卫给杀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九王爷怎 么还跟没事人一样睡得着?” “该不会九王爷压根就没在屋子里休息吧?” “没在屋子里,那能去哪里?”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听得吴春来面皮子发紧,这白少宫主明知道自己进不去院子,就故意把事情闹大,这分明是来搅局的! 要是没猜错,这白少宫主定然是怀疑主上没在里头,但又不好强行硬闯,就拿主动送上门的云萝公主做筏子! “身为使节不在驿馆好好待着,如今又作出一副在驿馆休息的假象,九王爷该不是有盗墓的好雅兴?” 忽的,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毫无征兆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753章 那点破事儿,剪不断理还乱 半个时辰前,夜子染接到皇陵禁卫军统领急报,迦南珠被盗,母妃墓室被炸毁,母妃的遗体遭到毁灭性的破坏! 连夜奔袭出城,路过驿馆,正好撞上眼下这一幕,不得不令他生疑。 夜子染突然造访,让吴春来始料未及,主上还没有回来,看眼下这情形,怕是要出事儿! 各国使节私底下交头接耳,纷纷对夜子染口中提及的“盗墓”二字,颇有兴趣。 这时候,各国使节也络绎不绝地收到了探子的禀报,得知天辰国皇陵被盗,夜太子母妃墓室被毁的内幕消息。 “这夜太子突然造访驿馆,会不会是怀疑盗皇陵的人,是 驿馆中人?” “刚才你没听见夜太子将矛头直指南淮的九王爷吗?” “也就是说,如果今晚谁没在驿馆,那极有可能跟皇陵失窃有关联?” “这要看夜太子怎么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辰国和南淮国之间的那点破事儿,剪不断理还乱,咱们就瞧好吧。” “什么意思?难道说,夜太子还能故意给九王爷安罪名?” “四年前,南淮大军压境天辰的事情,你们没听说吗?据说,这里头的起因,是因为九王妃云舒浅。” “云舒浅?是那个要被夜太子娶为太子妃的那个云舒浅吗?” “南淮九王妃和夜太子的准 太子妃,怎么都叫云舒浅,是同一个人吗?我听着怎么这么乱?” 议论声越来越大,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落入的众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拔长耳朵,努力地替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做补充。 而白馨月在听到“云舒浅”三个字的时候,透着成竹在胸的得逞光芒的眸底,迅速掠过一抹惊骇! 云舒浅不是坠崖死了吗?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当年为了万无一失,她派人去悬崖底验证过,的确找到了云舒浅被野兽咬碎的尸骨残骸! 而且,不仅有大人的,还有婴儿的残骸,就算再怎么巧合,那个时间段,也不可能有孕妇同时坠 崖! 不可能,云舒浅不可能还活着! 几乎是同时,白馨月莲步迈开,直接要越过吴春来,冲进去找容璟问清楚! “白少宫主,王爷已经歇下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吴春来面色严肃,直接挡住了白馨月的路。 见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微微侧身,用仅仅只有吴春来能听到的声音,不急不缓道。 “吴大夫,你这样一而再的阻拦我去见王爷,只会让外人对王爷的猜疑更深。” “我是王爷的未婚妻,很快就会成为正式的九王妃,我去瞧一瞧王爷,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话里话外,白馨月都在跟吴春来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她已经知道容璟不在屋子里的事情了。 如果想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现在只能依靠她这个拜月宫少宫主! 闻言,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快速地略有一抹复杂的纠结之色。 啊喂,主上,您到底回来了没?属下这里快抵挡不住了! “吴大夫,本殿也很想会一会王爷,你现在就进去通禀,本殿在外面等着。” 在各国使节眼中,夜子染一向都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眼下,他突然表现出的强硬态度,更是让在场使节认定,天辰皇陵被盗跟容璟脱不了干系。 第754章 掀本王被窝,太子的癖好很特殊 于是,那些隐匿在各国使节中,某些心怀叵测之徒,开始刻意煽动天辰国和南淮国之间的争端,以求渔翁得利。 “外面都闹成这样了,九王爷就算喝了安神汤再不抵困意,也该醒了吧?” “是啊,该不会屋子里本来就没人,南淮使团唱得是一出空城计?” 质疑声落下的同时,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 听到动静,夜子染周身温润中透着冷肃,掷地有声地下令,以抓刺客的名义,命令手下搜查整个驿馆,任何一个房间都不许放过。 紧跟着,夜子染亲自带着亲卫军,冲进了容璟的卧室。 “砰!” 夜子染大 力地推开房门,平静的眼底透着濒临爆发的浓郁怒气。 吴春来的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他急吼吼地跑进屋子,挡在了进入卧室的路口。 眼下,层层帷幔遮住了众人的视线,看不清卧室的床榻上,是否有人。 夜子染温和中透着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层层纱幔,将里面看透,没有丝毫犹疑,大步流星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夜太子,我家王爷有起床气,刚才已经砸了茶盏,你这样擅自闯进去,不合适!” 吴春来急得后背冷汗“噌噌“往外冒,看着地上莫名其妙碎了一地的茶盏,信口胡诌地嚷嚷出声。 夭寿,主 上不在驿馆的事情,要暴露了!这可怎么办? 话音落下,夜子染目光如炬,看向吴春来的视线,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吴大夫一再阻拦,难不成九王爷真的不在?” 似是带着质问,夜子染径自越过吴春来,疾步朝着卧室走去。 白净的手掌撩开挡住视线的重重帷幔,夜子染径自抵达了卧室,惯性地伸手,要将遮住床榻的纱帐撩开。 “夜太子深夜带亲卫闯入本王的住处,搅了本王的睡意,难道这就是天辰国的待客之道?” 忽的,一道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悠悠从纱帐背后响起。 顿时,夜子染撩开纱帐的白净手掌,停滞在了 半空中。 “本王听说,夜太子的东宫只有内侍随侍左右,阖宫上下连一个宫女都瞧不见。” “要是没记错的话,夜太子的年龄跟本王应该相仿,这二十好几的男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夜太子大半夜的不在东宫醉卧美人间,跑到本王的住处来掀被窝,难不成真如外界传言,夜太子有龙阳之癖,嗯?” 这话一出,在外头瞧热闹的各国使团成员,立马炸开锅了。 那一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近些年,天辰国的国力蒸蒸日上,俨然让其他诸国有所忌惮。 尤其是这位曾经身体孱弱、随时都有可能一 命呜呼的天辰国太子,更是成为了诸国皇孙贵族口中的传奇人物。 天辰五百三十年,仅凭一己之力,孤身在异国他乡,将只手遮天的张督公铲除,随即以雷霆之势,清缴张督公余孽。 天辰五百三十一年,亲赴边关,以荆州城为点,将战线拉长至周边方圆三百里,亲自带兵驰援彼时已经成为“人间炼狱”的朔州边城。 边境苦寒之地,身子羸弱的夜太子,如同普通的兵士一般,日日在边境城池戍守,因此,军心大振。 但是,当所有人都认定,这位温润如玉的夜太子将一战成名,从此开启光辉篇章之际,却不明缘由地突然消失在荆州城。 第755章 以命相搏的约定 根据当时夏侯渊放出的小道消息,夜太子是临阵脱逃了。 结果,刺史兼守将的夏侯渊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抵御喀真部族三十万大军压境,立下不朽战功,一跃成为天辰国皇帝跟前的红人。 这些年,天辰国皇帝老态龙钟,俨然对朝政力不从心,夜太子监国多年,跟这位镇国公夏侯渊的芥蒂,也是愈发之深。 现如今,俨然水火不相容。 “九王爷,六国宴上,太子哥哥会钦定太子妃人选的。” 夜云萝这时候从人群中挤进来,秀珠身上挨了一剑,好在没伤及要害,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是她堂堂一国公主身边的奴婢 ,居然遭了旁人的暗算,这口气她咽不下! 言语间,夜云萝不由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一直置身事外,保持着高高在上姿态的白馨月。 “云萝公主,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今晚的事情,说来说去,都是巧合罢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劝劝你的皇兄,让他跟我家王爷道歉。”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带着一抹秉公的态度,言语间,她直接将自己暗中推波助澜的责任,摘了个干净。 闻言,夜云萝气得脸色通红,刚想反驳,夜子染已经冷静地打断:“来人,送云萝公主回宫。” “太子哥哥……”夜云萝气不过地嚷了一 声。 四年前,太子哥哥实力比九王爷弱的时候,太子哥哥选择退一步,那叫以退为进。 可现在,太子哥哥已经掌握了天辰的生杀大权,凭什么还要退让? “送公主回宫。” 夜子染温润的语气里,透着一抹不容置喙的气势。 见状,云萝公主不敢再多言,临离开的时候,她气不过地冲着白馨月和容璟扬声。 “九王爷,算本公主看走眼了,你和这个白少宫主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狗男女! 后面的话,夜云萝没再继续,有太子哥哥镇着,她也不敢造次。 别人不知道,她很清楚太子哥哥的手段,不然,那个 自以为功高盖世的镇国公夏侯渊,也不会在意气风发的时候,被太子哥哥弄到边关吃沙。 这一吃,就是二年。 心情复杂的夜云萝,在驿馆门口,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临离开之际,撩开车帘,对着送她出来的李川将军,冷不丁地问了句。 “李将军,太子哥哥要册封的太子妃云舒浅,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白馨月说九王妃云舒浅已经死了,那现在太子哥哥要册封的女子,肯定就不是九王妃云舒浅了。 闻言,李川愣了下,云姑娘的身份是保密的,对外,云姑娘就只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娘。 “公主,末将不知。” 夜云萝骄纵的精致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怒容:“九王爷刚才说太子哥哥有龙阳之癖,这种传闻在京都流传也不止一天两天了。” “本公主不管这个云舒浅到底是否确有其人,总之,这次六国宴上,太子哥哥必须把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 “如若不然,本公主会去母妃那里告状,让她亲自给太子哥哥挑选太子妃!” 夜云萝是皇后之女,跟夜子染并非同胞兄妹,只是她从小就喜欢跟在夜子染身边,在天辰国诸多皇子中,跟夜子染是最为亲厚的。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当年丽妃娘娘和皇后之间,私底下那一场以命相搏的约定。 第756章 到底是亲生的好 当年,天辰皇帝轻信宦官,造成宦祸横行,皇后的嫡子也就是第一任太子,就是死于宦官手中。 嫡子死后,天辰国太子便要在剩下的几名皇子中挑选。 原本,太子的人选并不会落到当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丽贵人,也就是殁了之后,被天辰皇帝追封为丽妃的儿子夜子染的头上。 当时如果没有皇后的力荐,太子的头衔八成会落到德贵妃之子,四皇子夜成临手中。 …… 天辰国,皇宫,凤仪殿。 皇后独孤氏仪态端庄地坐在主位上,她随意拨弄着手指上的护甲,眼皮子微微掀开,冲着跪在地上的宫人,随意道。 “东宫那位现在到哪 里了?” “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得知丽妃娘娘的墓室被毁,连夜带着亲卫军赶赴皇陵了。” 宫人小心谨慎地回答独孤氏的问题,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惹得皇后不悦。 皇上宠爱丽妃娘娘,当年丽妃娘娘殁了之后,皇上悲痛万分,不惜以天辰国至宝迦南珠护住丽妃娘娘尸身不腐。 转眼,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年头。 每年丽妃娘娘的忌日,皇上都会轻装简行,亲自前往皇陵祭奠,这都是宫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皇上对丽妃娘娘的情谊,宫中上下可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半个字。 “到底是亲生的好啊。” 独孤 氏仪态端庄的面容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似是惆怅地感慨了一句。 闻言,禀告的宫人立刻吓得抖成了筛子,额头冷汗“吧嗒吧嗒”往外冒。 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对了,皇后娘娘,云萝公主偷偷带着宫女秀珠出宫,似乎是去驿馆找九王爷去了。” “太子殿下半道上,不知是否放心不下公主,也折去了驿馆。” 当年丽妃娘娘殁了之后,太子殿下就顺理成章地记到了皇后娘娘的名下。 皇后娘娘这些年对夜太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宫人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夜太子和云萝公主关系亲厚。 果然,宫人 补充的话音落下之后,独孤氏眸底的阴沉,散去了许多。 当年,为了防止德贵妃母凭子贵,威胁到她的后位,她跟当时还是丽贵人的丽妃承诺,一定会让夜子染前途不可限量。 而条件是,夜子染只能有她这个皇后嫡母。 当然,她还有另外一层私心,皇帝对丽妃情有独钟,她担心丽妃终有一日会仗着皇上的宠爱,危及到她的地位。 所以,丽妃死了,一切才皆大欢喜。 “母妃,你一定要把那些乱嚼太子哥哥舌根的家伙,全部都抓起来!” 殿外,刚回宫的夜云萝,直奔皇后寝宫,她人还没有进大殿,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发泄内心的不满 。 不多时,夜云萝出现在殿内,也不行礼,直接朝着独孤氏怀里扑了进去。 “是谁惹到咱们的公主殿下了?” 独孤氏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眼底的阴厉之色悉数敛尽,笑眯眯地开口。 “还不是那个南淮的九王爷,之前儿臣看上他,用三座城池当嫁妆,他看不上儿臣,还让他的那个王妃羞辱儿臣……” 添油加醋地把在驿馆发生的事情,跟母妃说了一通,夜云萝在回宫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比起嫁给九王爷,现在她对如何折磨九王爷和拜月宫那个自命清高的少宫主更感兴趣! 谁让她的太子哥哥不痛快,她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757章 假戏真做,留她在身边 独孤氏眼底精光骤现,不急不缓道:“拜月宫不过是一个方外之地,等六国宴上,母妃帮你教训他们便是。” “母妃这件事情倒不急,现在给太子哥哥钦定太子妃更为重要,到时候,就由母妃做主,把云舒浅指给太子哥哥当太子妃就成。” “云舒浅是哪家的千金?本宫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京都有这么一个女子?” 独孤氏眼眸中,流转着精光,不急不缓地询问女儿具体什么情况。 听着听着,独孤氏和蔼可亲的端庄容颜上,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也就是说,这个云舒浅就是个籍籍无名的民女?” “应该吧,儿臣问过太子 哥哥身边的亲卫将军李川,估摸着应该是太子哥哥为了找心里补偿,才找了同名同姓的民女替补。” 无意识地的嘀咕了一句,夜云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道:“母妃,儿臣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太子对南淮九王妃,这个有夫之妇生了情愫?” 独孤氏面色阴沉得可怕,一国太子钟情他国王妃,成何体统! “母妃,这事情已经翻篇了,反正那个九王妃云舒浅四年前,已经坠崖身亡了,当时肚子里还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一尸两命呢!” 夜云萝一脸八卦地强调出声。 话音落下,独孤氏的脸色,才稍 微缓和了些,她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若有所思道:“云萝,六国宴在即,最近你收敛一些。” 夜云萝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吧,这次六国宴上,太子哥哥可是要选定太子妃了,儿臣怎么会给太子哥哥添乱?” 说完,夜云萝冲着母妃福了福身,便自行告退。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独孤氏眼底光芒闪烁不定,立刻对着贴身宫人勾了勾手:“给姚太傅送个信,本宫看金玲这孩子甚是欢喜,堪当太子良配。”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属意的女子是云舒浅,这姚太傅虽然是太子的老师,但是……”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太子选的太子妃,没本宫的认可,就作不得数!” …… 东宫。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漪澜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夜子染温润的眸底,似有化不开的哀伤,从驿馆回来之后,他就双手撑膝,席地而坐,浑身透着浓浓的寂寥。 “太子殿下,皇陵那边传来消息,丽妃娘娘的棺椁里,除了迦南珠失窃,其他什么都没少。” “另外,丽妃娘娘的尸身并没有受到不敬对待,她走得很安详……皇上派人来传话,让殿下不必再跑一趟皇陵了。” 李川硬着头皮,将皇上身边的人带给太子殿下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 来。 殿内,万籁俱寂,看着殿下无喜无悲的孤寂身影,李川忍不住多了句嘴。 “殿下,九王爷已经抵达天辰,跟云姑娘迟早都会见面。” “末将觉得,殿下不如趁着这次让云姑娘扮演太子妃的契机,假戏真做,将她留在身边。” 这些年来,李川将殿下对云姑娘的付出,点点滴滴地都看在眼里。 忽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这是当年云舒浅为了让李川跟夜子染好交代,从身上摸出来证明自己身份的唯一信物。 只是后来,李川风尘仆仆地赶往荆州城,正好跟赶来搭救云舒浅的夜子染,错过了。 第758章 等着吃断头饭吧 之后几年,李川一直都被夜子染安插在边境,监视夏侯渊的一举一动,当初云姑娘给的荷包,交付给殿下的事情,也就耽搁了。 “殿下,当年云姑娘把这个荷包交给末将,说担心殿下孤身在边境有危险,让末将必须第一时间赶去保护您……”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李川是个大老粗,情意绵绵的话他也不懂讲。 最后,他只硬邦邦地说了句:“殿下,女子送荷包给男子,不就是传递情义吗?” “殿下和云姑娘这四年来相互扶持,闯过了多少风风雨雨,也是时候修成正果了。” 这时候,周身透着冷寂的夜子染,双掌撑着腿缓缓地站起 身,似是咽下了所有的苦涩,淡淡地开口。 “李川,找同名同姓女子的事情,尽快办妥。”阿浅不愿意的事情,他不会勉强。 话毕,夜子染径自转身,划开步伐,朝着寝殿走去。 李川眼睛瞪大,看着殿下隐忍克制的孤寂背影,想要开口再劝殿下几句,但最后还是懊恼地垂下来脑袋,郑重其事地抱拳:“是,殿下,末将定不辱使命!” …… 六国宴前夕,天辰国皇陵被盗,国宝迦南珠失窃,整个京都城都是人心惶惶。 接连半个月,整个京都城每到宵禁后,巡城军队都是整宿地排查都城各个角落。 一旦发现可疑的人或者窝点 ,都会第一时间展开抓捕。 用京都府尹钱铭顺的话来讲,就是“上头的意思,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们这帮衙役居然不问青红皂白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京都府衙的大牢里,时不时地响起一个少年郎骂骂咧咧的喊话声。 “小书生别喊了,你就算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理你的。” 大牢里,跟小书生关同一个监牢的犯人,一边用藏污纳垢的指甲给自己身上捉跳蚤,一边懒洋洋地提醒了一句。 闻言,一个书生装扮的少年郎猛地扭头,昏暗的烛光映照在他那张少年老成的 脸庞上,将云少卿的脸部轮廓衬托得愈发鲜明立体。 自从得知姐姐是死遁之后,云少卿一夜之间仿佛就长大了。 四年来,云少卿一个人挑起了照顾娘亲的担子,为了防止姐姐的行踪暴露,他从未跟姐姐有过任何联系。 只要知道姐姐在世上的某个地方安好,他和娘亲便心满意足了。 但就在前不久,整个上京城流言四起,说天辰国太子要娶一个叫云舒浅的女子当太子妃。 云少卿得知后,就再也抑制不住思念姐姐的心情,偷摸地离开上京城,孤身一人来到天辰打探消息。 如果夜太子要娶的女子,正是他的姐姐,那他身为姐姐的娘 家人,肯定是要撑场面的! “他们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又没犯法,他们凭什么抓我?” 云少卿使劲地踹了一脚牢房木柱,烦躁地看向躺在地上抓跳蚤的男人。 话音落下,蓬头垢面的男人眼皮子抬起,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小书生,你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京都城入夜宵禁后,就不能在街上游荡了吗?” “我跟他们解释过了,我是在找客栈落脚,所以才……” “小书生,你不知道最近皇陵被盗,京都城风声鹤唳?”男人懒洋洋地打断,“府尹钱大人正愁交不了差呢,你一个外来的,这回撞上风头了,就等着吃断头饭吧。” 第759章 吹牛不打草稿 “你什么意思?”云少卿脸色变了变,紧张地开口,“难道他们要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那都是抬举你了,直接就把你给法办喽,过堂都不用。”男人看着云少卿,一副看待倒霉蛋的同情模样。 闻言,云少卿傻眼了,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刚到京都城连口像样的热乎饭菜都没吃上,就直接被抓进了衙门大牢。 他还没找着姐姐的呢,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 “有没有人!来人,来个人啊!” 看守大牢的衙差,听到云少卿聒噪的嚷嚷声,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晃荡到牢房门口:“吵什么吵,再吵直接把你拉出去砍 喽!” “你们天辰国的官府没凭没据乱抓无辜,有没有天理……哎呦!” 突然,云少卿哀叫一声。 嫌云少卿说话烦人的衙差,打开牢房门,上来就直接给了他一拳头。 顿时,云少卿躲避不及,被打得踉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躺在烂稻草堆上闭眼睡觉的邋遢男人身上。 “小白脸,识相的就立刻给老子闭嘴,否则……” 衙差本来要继续放狠话,但是,男人突然一口浓痰“呸”出,不偏不倚地吐进了叫嚣的衙差嘴巴里。 “咕~~~” 喉结上下滚动之间,衙差居然把浓痰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瞬时,衙差脸 色铁青,恶心得不行,当即忍不住地“呕呕”狂吐起来。 他一边吐,一边冲着邋遢男人和云少卿放狠话:“好啊,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呕,老子现在就去喊人,呕,弄死你们,呕——” 衙差几乎是落荒而逃,云少卿这时候跟看大侠似得,一双眼睛泛着期翼的光亮,直勾勾地盯着浑身脏污的男人。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凑到男人身边。 “大侠,你刚那口飞痰吐得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想必定然功夫了得,不然,你带我逃出去呗。” “你放心,等我找到了我姐,她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 云少卿一脸激动地开口 。 “你姐哪位?能出多少银子?”男人依旧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丝毫不在意方才放狠话跑出去喊人的衙差,会带着同伴去而复返。 闻言,云少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把心一横道:“我姐是天辰国的准太子妃。” 虽然他不确定夜太子要娶的那个叫云舒浅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姐姐本人? 但是云少卿豁出去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可不能冤死在牢里,不然,娘亲和姐姐谁来保护? “小子,你是不是被衙差打坏脑壳了,连太子妃的弟弟都敢冒充?”男人眼皮子打开一条缝隙,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逝,不屑出声。 话音 落下,云少卿连忙道:“我没冒充,我姐叫云舒浅,天辰国太子要娶的女子,她也叫云舒浅……” “该不是同名同姓吧,你姐要是准太子妃,你还能被逮进大牢,拉倒吧!” 男人眼睛眯了眯,直言不讳地怼了一句。 “九王爷容璟他是我姐夫,只要你带我出去,我立马让他给你银子!” 云少卿急吼吼地脱口而出,人在异乡,他也不确定是否能联系上姐姐,但是驿馆的姐夫,他还是能够得着的。 虽然四年前,他放狠话已经跟姐夫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但是姐姐说过,无论任何时候保命要紧,脸这种东西就是拿来丢的! 第760章 当我姐夫是摆设吗? 半个时辰后。 京兆府尹钱大人低头哈腰地亲自进大牢,把云少卿请了出来。 “云公子,是下官手底下的人太莽撞了,还请云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爷我差点被你手底下那帮衙差弄死,你就两句赔礼道歉的话就完事儿了,当我姐夫是摆设吗?” 云少卿捂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扯着嗓子,激动地吼了一嗓子。 姐姐说的没错,靠猪靠狗不如自己走,他还以为关一起的乞丐有多大的本事,结果两个人不是一起挨衙差的暴揍。 幸亏临行之前,他没脸没皮地带上了姐夫以前派人硬塞给他的王府令牌,证明自己的确跟南淮九王爷有关系。 不然 估摸着现在,他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话音落下,脑袋耷拉的钱铭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讨好着出声:“九王爷,这都是误会。” “眼下六国宴举行在即,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伤了两国的和气呐。” 前几日太子殿下闯进驿馆,跟南淮使团似乎闹了点不愉快,这件事情,整个京都城早就传遍了。 钱铭顺言语隐晦地暗示九王爷,笃定身为使节的九王爷定会以大局为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眼下这个口口声声喊姐夫的舅爷云少卿,早就是过去式了。 谁不知道,九王爷已经另有新欢,未婚妻拜月宫少宫主白馨月可是随身侍奉的。 “颜一 ,你留下跟钱大人聊一聊后续。”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淡淡的目光扫了眼被揍得不成人样的云少卿,两瓣薄唇慢悠悠地开启,丢下一句话后,便径自划开步子,大步流星地离开天牢。 见状,云少卿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当场就不爽地发飙:“容璟,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这副破身子骨,可是我姐一勺汤一勺药地给调理好!” “她这才去了几年,你当鳏夫才几年,就迫不及待地要跟别的女子成亲了!” 骂骂咧咧的话音,在天牢里,不停地回荡,一丝不差地落入已经走远的容璟耳朵里,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凤眸里 ,幽光忽然一闪而逝。 “哎呦,舅爷什么都不清楚,这么冤枉主上,我真是替主上气不过!” “别气不过了,主上对王妃的家人从来都不求回报的,再说了,舅爷骂咱们主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就是,比这个骂得更难听的都有,谁让咱们主上爱屋及乌,对王妃家人的包容,都有海这么宽呢!”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用暗语七嘴八舌地唠嗑。 “嗖!” 一记眼刀飞来,众影杀暗卫弟兄立马就老实收声了。 颜十三偷咽了口口水,机灵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主上留侍卫长跟钱大人聊啥后续呢,难不成是要替舅爷要汤药费?” 一听到“汤药费”三个字,颜九眼睛一亮,小金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打了主上的小舅子,这汤药费要多少合适呢,必须得好好算一算。” “听说这钱大人家里金山银山无数,要是侍卫长聊得好,主上绝对能捞一笔,给军饷添个零头也不错……” “啊!” 突然,天牢里发出一声惨叫声,打断了颜九的如意算盘。 这时,众人就看到钱大人抱着脑袋,一路哭爹喊娘地狂奔出天牢,后头跟着撸起袖子开揍的颜一。 “颜侍卫长,有话好说,哎呦,来人啊,杀人哎呦——” 颜一得了主上的眼色,对着钱大人一顿暴揍,敢打舅爷,活腻歪了! 第761章 主上再含蓄,黄花菜都凉了 马车里。 云少卿任由吴春来给他的脸伤上药,眼珠子时不时地往板正端坐的容璟身上瞥。 他就纳闷了,这姐夫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那钱大人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不要为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小舅子,伤了两国的和气,姐夫怎么还让颜一揍钱大人那么狠? “嘶——” 嘴角被药粉弄得忒疼,云少卿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容璟,眼皮子缓缓抬起,凤眸中掠过一抹浅到常人无法察觉的关切,冷冷道:“偷溜出门你娘知道吗?” “我留了封书信。”云少卿闷闷地应了一句。 话毕, 他连忙梗着脖子补充道:“你别以为这次你帮了小爷,小爷就会感激你!” 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看着云少卿倔强不服软的模样,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张娇俏的狡黠女子面庞,心口猛地一滞。 吴春来在旁边看得心肝直颤,这些年,主上每每被王妃和王妃的家人扯动心绪,体内被冰封的绝情蛊,就会蠢蠢欲动。 虽然噬心陨丹暂时保住了主上的性命,但是,噬心陨丹的另一位女宿主,至今还没有下落。 距离五年之期,只剩下最后一年多的时间,留给主上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舅爷,你就懂点事,别总气主上 了。”吴春来忍不住替主上说话。 “嗨,到底谁气谁啊!我姐她还……”活着呢! 后面的话,云少卿突然咽了回去,姐姐还活着的事情,不能从他嘴里露出去! 心念流转间,云少卿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你见过那个夜太子的太子妃吗?” 先套一套话,盲目地找上门,肯定也不是个事儿。 话音落下,容璟周身的寡淡气息,不由浓郁了几分:“你也听说了?” 到现在为止,关于夜子染要娶的女子的身份信息,逍遥阁暗网也无法获悉。 “所以,你来京都那么久,也没见过她?”云少卿眼珠子贼兮 兮地转着,继续打哑谜。 “舅爷,这些年,你跟王妃就一点联系都没有吗?”吴春来急得不行,主上再这么含蓄下去,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根据逍遥阁查到的消息,舅爷四年前来王府门口闹腾的时候,本来是要纵火点了王府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放弃了。 而且从那以后,舅爷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九王府,而且,就跟没事人一样,跟九王府保持着陌路人的疏远关系。 直到最近天辰国发来的请柬上面,出现了王妃的名字。 大家伙凑在一起合计,得出结论,舅爷定然早就知道王妃是死遁。 只是,瞧舅 爷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对夜太子要娶的那位女子,究竟是否是王妃本人,也是一无所知。 “当然有!”云少卿没好气地接过话茬。 闻言,容璟无喜无悲的凤眸里,突然一亮。 吴春来一阵激动,主上这些年过得太清冷,也就只有跟王妃有关的事情,主上身上才会流露出一丝烟火气,有欢喜,有期待。 “每年清明和冬至,我都会给我姐的神主牌位上香。”云少卿两眼翻白,一字一句地故意拿话戳容璟。 话音落下,他直接伸手拍了拍车厢板,嚷嚷出声:“停车,停车,小爷要下车!” 想套小爷的话,没门儿! 第762章 找个背黑锅的 “主上,舅爷他对您误会颇深,您别放在心上。” 吴春来看着云少卿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由弱弱地开口。 “暗中派人护着他。”容璟淡淡地说了句,随即,重新合上了凤眸。 吴春来一脸无奈地应声:“是,主上。” 主上心里的苦,只有他们这些陪在身边的属下知道,哎…… …… 四方巷,云舒浅的住处。 邱灵正在禀报风云阁近日收集到的关于皇陵被盗的坊间各色传闻。 云舒浅纤纤素手轻轻拍了拍殷红的唇瓣,打了个哈欠,不由开口:“看来还是得找个背黑锅的才行。” 那日在皇 陵遇到的神秘势力,也是冲着迦南珠而来。 觅儿的病如今刚有起色,迦南珠必须在她手里再留上一段日子,期间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阁主,有了迦南珠防腐,您为小小姐研制出来的新药就能够保存下来,小小姐这一年只要药不间断,咳疾就能彻底根治。” 邱灵一边仔细搜刮着脑子里让谁来背负盗取迦南珠罪名的人选,一边郑重其事地开口。 云舒浅素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杏眸中掠过一抹疲惫,肃声接过话茬。 “所以,这个背锅的人,一定得让世人取信,认定他有这个能力盗取迦南珠才行。” 话音落下,邱灵像是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开口:“阁主,不然咱们把锅甩给逍遥阁,如何?”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精光,这逍遥阁是沧溟大陆的顶级暗阁,自从风云阁异军突起之后,双方进水不犯河水,并无交集。 如果这次把脏水泼到逍遥阁的身上,等于是风云阁单方面挑衅,梁子一旦结下,后患必定无穷。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势在必行,沉声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说话间,云舒浅对着邱灵勾了勾手,邱灵连忙将耳朵凑过去。 听着听着,邱灵眼底的惊 诧,越来越明显。 阁主说,让风云十二骑再去趟皇陵,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葬在那里的其他皇室陵墓进行一些合理地损毁,把财物偷盗出来,留下字条表明是逍遥阁所为。 这招嫁祸,实在是太绝了! 这样一来,天辰国定会将迦南珠失窃,顺理成章地归咎到逍遥阁身上。 “迦南珠一定要收藏妥当,绝对不能有闪失。”云舒浅沉声强调,“觅儿一旦开始用药,就不能间断,否则功亏一篑。” 如果孩子五岁之前不能将咳疾治愈,这病根就断不了,会伴随一生! 身为娘亲,她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孩子,哪怕用嫁 祸这种卑鄙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娘亲~~” 一个软糯糯的童声,在屋子里响起。 不多时,一颗小萝卜头迈着小短腿,摇晃着小身板,跨过门槛,“噔噔噔”地小跑了进来。 猝不及防间,云舒浅被小家伙扑了个满怀。 “娘亲,觅儿想夜爹爹了,娘亲明天带觅儿去看夜爹爹,好不好?” 闻言,云舒浅不由愣了下,要是没记错,明日宫里应该要举行六国宴。 到时候,皇宫里人多眼杂,她和孩子进宫,多有不便。 只是,对上女儿湿漉漉的期待小眼神,拒绝的话到嘴边,云舒浅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第763章 他很好,是我配不上 杏眸里带起一抹宠溺,云舒浅将依偎在怀里的女儿一把抱起,放到自己的腿上,柔声跟女儿打起了商量。 “觅儿乖,夜叔叔最近有些忙,等过几日,娘亲让夜叔叔出宫来看你,好不好?” 听到这话,梓觅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耷拉了下来:“那……觅儿等夜爹爹来了,再喝药药,娘亲可以吗?” 哥哥说,娘亲要是不答应明天带他们进宫看夜爹爹,就让她跟娘亲喊不吃药药,这样娘亲就会答应,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闻言,云舒浅不由语塞。 觅儿打出生起就泡在药罐子里,从小到大,她吃的药都快赶上喝过的奶了。 说 实话,这次根治觅儿的顽疾,服药的周期非常长,云舒浅一直都担心小家伙会闹情绪,不肯配合。 但是,从开始治疗起,小家伙就特别懂事听话,每次熬好药,都乖乖地喝下去,不哭不闹的。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眸光里,带起一抹浓浓的爱怜,素手轻轻揉了揉小家伙垂头丧气的小脑袋,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那觅儿答应娘亲,明天在宫里不能乱跑……” “娘亲放心,觅儿一定乖乖的。” 软糯糯的童声,打断了云舒浅嘱咐的话音,下一瞬,她就觉得怀里软乎乎的小身子,跟一条小泥鳅似得,“滋溜”一下钻出了怀 里。 眨眼间,小家伙就迈着小短腿,乐颠颠地往外跑。 云舒浅目光落在女儿离开的急切小身影上,不由失笑地摇了摇头。 “邱灵,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觅儿和墨儿接受夜子染不是他们父亲的现实?” 夜子染将来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他们娘仨儿不能一直拖累人家。 “阁主,小小姐和小少爷年纪尚小,等他们长大些,您再跟他们说也不迟的。”邱灵眼睛眨巴了两下,委婉地开口。 其实,她觉得阁主跟夜太子挺般配的。 这些年,夜太子对阁主母子三人的照顾,阁中众人都是看在眼里。 思索了片刻 ,邱灵郑重其事地补了句:“其实属下觉得,小小姐和小少爷既然那么喜欢夜太子,而夜太子又对两个孩子视如己出,阁主和夜太子之间……” “邱灵,夜子染很好,是我配不上他。” 云舒浅眸色淡淡的,轻声打断,似是叹息,似是感慨。 闻言,邱灵没再多言,看着阁主的眼光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明眼人都看得出夜太子对阁主的心意,是非卿不娶,无关配与不配。 “嫁祸的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些,千万别留痕迹,授人以柄。” 这时候,云舒浅直接转移话题。 “是,阁主!” 邱灵前脚刚离开,屋子外面,一 直躲在走廊外面的两颗小萝卜头,就探头探脑地朝着娘亲的屋子张望。 梓觅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糯糯出声:“哥哥,你好厉害哦,我一说不吃药药,娘亲真的就答应带我们进宫了。” “明天娘亲进宫了,夜爹爹是不是就能娶到娘亲了?” “哥哥,觅儿好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 小家伙一边打哈欠,一边扯着哥哥的衣摆撒娇。 梓墨一张跟年纪不符的沉冷小脸蛋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冷冷地开口:“现在还不行。” 闻言,梓觅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嘟起殷红小嘴,一脸好奇地问:“哥哥,你还想干嘛?” 第764章 萝卜头搞事情 不多时,云舒浅屋子里的烛火熄灭。 梓墨带着妹妹猫腰在回廊下,心中默数一百个数,等到娘亲睡下了,他立刻迈着小短腿,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间门。 “哥哥,你要干嘛去?”梓觅揉着睡眼惺忪,小脑袋已经困得跟小鸡啄米似得,在空气中一垂一垂的,小手依赖地抓住哥哥的衣袖。 “你在外面把风,我去娘亲屋里拿点东西。” 稚气的话音里,透着坚定,说着,梓墨轻手轻脚地摸黑进入了娘亲的房间。 梓觅看着哥哥溜进屋子,听话地在外面把风,周围黑漆漆的,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哥哥怎么还不出来,她好害怕。 心里虽然很紧张, 但是梓觅仍旧勇敢地睁着眼睛,东看看,西望望。 此时,屋子里。 梓墨迈着小短腿,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娘亲的床边,黑暗中,他那双沉静的小凤眸里,掠过一抹小慌乱。 不过很快,小家伙就调整好情绪,把小手朝着娘亲的枕头底下摸了过去。 自从生完孩子之后,云舒浅就养成了沾床就睡的习惯,再加上这些年,夜子染替他们母子三人隐匿行踪做的很到位。 她几乎都不用担心府中会有什么小贼闯进来。 所以,梓墨在她的床头翻找老半天,云舒浅只是翻了个身,什么察觉都没有。 黑暗中,小家伙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白玉瓷瓶,打开 药瓶,闻了闻味道。 梓墨确认是娘亲平时给邱姑姑他们治伤时会用的麻沸散后,淡漠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小表情。 随即,他摸黑原路返回,出了屋子,小心地替娘亲合上房门,快步离开。 “哥哥,你等等我呀~~” 梓觅看到哥哥走得那么急,连忙迈着小短腿跟上,结果跑得太急,左脚被自己的右脚给绊住了,整个人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啊!” 一声软糯的惊呼声,划破云舒浅卧房前的回廊。 迷迷糊糊间,云舒浅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从床上跳了下来,她刚才好像听到觅儿喊了! 担心孩子的云舒浅,随手披了件 衣服,快步走出房间,朝着两个小家伙的住处行去。 “哥哥,怎么办,娘亲去我们房间了,要是发现我们没有乖乖在屋子里睡觉,肯定会生气的。” 这时候,廊檐的台阶底下,小梓觅整个小身板都压在哥哥身上,仰着圆乎乎的小脑袋,看着娘亲消失的方向,一脸的不安。 云梓墨稚气的小脸上,面色黑沉沉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太胖了。” “哥哥,青蓝姑姑说,女孩子有肉肉才招男孩子喜欢,哥哥不喜欢觅儿吗?” “……”压得他喘不过来了,谁会喜欢! “哥哥不喜欢觅儿,那为什么给觅儿当肉垫?” “……”因为你是 我妹! 云梓墨两只小手掌,撑着地面爬起来,二话不说,拉着梓觅的小手,就带着她从假山后头绕过去,兄妹二人抄近路,赶在娘亲进他们屋子之前,跑回了卧室。 两个小家伙连鞋袜都没来得及踢掉,哼哧哼哧地爬上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一听到外头有推门的动静,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哥哥,我们会不会被娘亲发现……唔!” 耳边妹妹聒噪的说话声传来,云梓墨小手一把捂住她肉嘟嘟的小嘴,用自己的小被子把妹妹盖了起来。 梓觅眼睫毛一颤一颤,小身板朝着哥哥怀里凑了凑,心里乐开了花,耶,又骗哥哥跟她睡一个被窝喽。 第765章 抱他那么紧干嘛? 云舒浅只是在门口远远地看了兄妹两个一眼,见两个小家伙睡得酣甜,便安心地把房门轻轻合上。 头顶上,月色正浓,她下意识地仰头,看着夜空中高挂的银盘,若有所思。 也不知弟弟和娘亲眼下是否也安然入睡? 此时的屋子里,两个小家伙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扑闪着水晶般剔透的光芒,兄妹二人彼此对视。 云梓墨一双漆黑的凤眸里,隐隐透着一股恼意,身板往外挪了一寸,抱他那么紧睡觉,干嘛? 察觉到哥哥的动作,梓觅把肉呼呼的身板,也乖巧地跟着往外挪了一寸,抱着哥哥睡觉,觅儿不害怕。 “云、梓、觅。” “啵!” 甜甜的一个吻,毫无征兆地印在了云梓墨绷紧的严肃脸蛋上。 “哥哥,晚安~~” 软糯糯的话音落下,小梓觅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云梓墨小小的身板,僵硬在床板边缘,看着妹妹心安理得地睡去,皙白的小手伸出,用力地擦了两下被亲得都是口水的脸颊。 一双小小的凤眸里,光影泯灭,良久,没好气地喃喃:“脏死了。” 话音落下,云梓墨小心翼翼地替熟睡的妹妹,掖了掖被角,随即,闭上眼睛,身体紧绷地规规矩矩平躺好,沉沉睡去。 一夜 安眠。 翌日。 早上去天下第一楼巡视一圈之后,云舒浅就被两孩子催着接连换了十几套衣服。 一番折腾下来,太阳都快落山了,于是,她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带着两孩子秘密进宫去了。 皇宫门口,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一些前来赴宴的王公大臣、世家贵女,以及各国使团。 考虑到人多眼杂,云舒浅没有下马车,而是将手伸出车帘,把夜子染给她的特别通行令牌展示给守门的侍卫。 侍卫一看到是太子殿下的金牌,不敢阻拦,立刻毕恭毕敬地放行。 于是,云舒浅人都没有露面,就带着梓觅和梓 墨直接坐着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皇宫。 “那辆马车是谁家的?好大的排面!” 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尖锐的女子声响起。 话音落下,不少前来赴宴的世家贵女,纷纷冲着那名女子投去一抹注视的目光。 刚才那辆马车里面伸出来的手,很纤细,一看就知道是一名女子。 而且,那名女子拿着的令牌,是东宫之物。 这次六国宴上,太子要正式纳太子妃,而人选早已经定下,是一个叫云舒浅的女子。 如果没猜错的话,方才那辆能够畅通无阻进入皇宫的马车里,坐的应该就是她。 今晚来赴宴的这些世家贵女,都是各大门阀世家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秀外慧中,聪明绝顶。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暗自在心中有了一番自己的计较,唯独这道突兀的女子声音,打破了这表明的平静。 夏侯渊唯一的女儿夏侯晚晴,锦衣华服加身,通身贵气逼人,在侍婢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姚小姐,我听说,皇后娘娘让人给姚太傅带话,说你跟太子殿下甚为般配?” “不知皇后娘娘给你许了太子妃,还是良娣?” 直白的话音在宫门口悠悠荡开,落在众贵女的耳中,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766章 娘亲,我肚子疼~~ 这次六国宴上,太子殿下要纳太子妃,朝中大臣贵族都是挤破脑袋,想把家族的女儿送进东宫。 本来,大家对太子妃之位都是蠢蠢欲动,毕竟,太子殿下要册封的那位叫云舒浅的女子,无论来历、出身都是一个谜。 如果不是什么背景来历强大的女子,那这个云舒浅就是普通的民女而已,压根就配不上太子殿下。 就算殿下对这名女子情有独钟,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那么,太子妃之位,就人人有机会。 “姚金玲被内定为太子妃人选了?” “看样子是真的,不然,夏侯晚晴不会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 们还不知道吧,夏侯晚晴对太子殿下早就芳心暗许,这次他爹镇国公班师回朝,就是冲着把女儿扶上太子妃之位而来。” “果真如此的话,那我们这些人,跟太子妃之位,根本就无缘了。” “现在就看那个叫云舒浅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太子殿下非她不可,事情就有意思了。” “……” 世家贵女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不打算继续凑夏侯晚晴找姚金玲麻烦的热闹。 进宫的路上,她们时不时地就今晚宴会上的太子妃人选会花落谁家,发表看法。 …… 东宫。 云舒浅把两个小家伙抱下马车,刚 要牵着他们前往漪澜殿,梓觅突然捂住小肚子,哼哼唧唧地糯糯出声。 “娘亲,我肚子好疼~~” 肚子疼? 云舒浅秀眉一挑,连忙蹲下来,伸手要摸上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肚腩。 “娘亲,我带妹妹去出恭。” 梓墨这时候主动上前,挡在了觅儿的身前,平静地出声。 看着儿子那张老练沉稳的稚嫩脸蛋,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一脸严肃地提醒。 “墨儿,你是哥哥,可不能带着妹妹胡闹,知道吗?” 这两个小家嚷嚷着让她换了十几套衣服的时候,云舒浅大概就猜到两孩子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们 是让自家娘亲打扮得漂亮些,来宫里勾引他们的夜爹爹呢。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有些无奈,最终喊来宫中内侍,让他领着两个孩子去出恭,这才放心去找夜子染。 不过,她跟夜子染还是错过了。 到了漪澜殿,云舒浅才从石头口中得知,夜子染已经提前去宴会现场,招待各国来使了。 “云姑娘,距离宫宴结束还要一段时间,不如小人先帮你和小小姐和小少爷准备一些膳食,边吃边等?” 石头一脸殷勤地建议出声。 闻言,云舒浅明丽的容颜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礼貌点头:“那就有劳石侍卫长了。” 与 此同时。 带着梓墨和梓觅去恭房的小内侍,一脸焦急地在东宫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上,疾步而行。 迎面就撞在了要去准备膳食的石头身上,小内侍吓得连忙跪地。 “你不是陪着墨公子和觅小姐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石头看着浑身抖成筛子的小内侍,眼底掠过一抹疑色,沉声问了句。 话音落下,小内侍一个字都没说,两眼翻白,直接就晕了过去。 见状,石头脸色大变,第一时间让人把小内侍给抬了下去,然后,连忙亲自带人去恭房找孩子! 然而,等他带着人抵达的时候,恭房里哪里还有两个小家伙的影子? 第767章 戏精萝卜头上线! “封锁宫门,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石头当机立断,下达命令,两个孩子才四岁,如果是自己走丢的,这么短的时间,一定还在东宫。 如果是被人掳走的,对方带着两个孩子,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离开皇宫,孩子一定还只宫里! 只是,这件事情必须暂时压一压,若是让云姑娘知道了,肯定得出大事! 今晚六国宴,各国使节聚集。 南淮九王爷携未婚妻出席宴会,云姑娘要么不现身,真要现身就必须以太子妃的身份。 否则,殿下很难跟世人交代,南淮前任九王妃为何会出现在东宫? 东宫宫门紧闭,内侍全员出动, 寻找梓觅和梓墨两个小家伙的下落的时候。 漪澜殿内,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里。 两颗小萝卜头一左一右蹲在一个女子的身边。 梓觅双手托着腮帮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扑闪着疑惑,软糯糯地开口。 “哥哥,这个女的长得没娘亲好看,夜爹爹怎么会娶她当媳妇?” 梓墨小小的凤眸里,扑闪着精光,将剩下的麻沸散随意地撒在已经被迷倒的女子身上,以确保这女的至少睡上三天三夜。 “等会儿娘亲追问起来,你别说漏嘴。”云梓墨面无表情地嘱咐出声。 看着哥哥冷冰冰的样子,梓觅小嘴一撅,气鼓鼓地瞪大眼睛道:“哥 哥,我可是最讲义气的,你少瞧不起人哦!” “觅儿,墨儿,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来了?” 突然,一道温柔中透着急切的熟悉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兄妹二人彼此对视,默契十足地开始戏精上身。 梓墨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略显木讷地坐在昏迷的女子身边。 梓觅就夸张一些,眼看着娘亲要冲进来了,伸出小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很快,水汪汪的眼睛里面,就是一片通红。 “娘亲,呜呜呜~~~” 女孩软糯糯的哭泣声,在屋子里响起。 云舒浅一进屋子,就看到两个小家伙跌坐在地上,地上还躺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女 子。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当然地认为,是这个女子要掳走觅儿和墨儿。 三步并两步上前,杏眸中掠过一抹坚定,云舒浅一把将两个孩子抄起,转身就要带孩子出宫。 这时,哭唧唧的觅儿,小手很自然地圈住了云舒浅的脖子,吸了吸鼻子,糯糯出声:“娘亲~~要夜爹爹~~” 跟娘亲撒娇的觅儿,小眼神不由朝着哥哥瞟过去,仿佛在说“哥哥你快想办法呀~~”。 “觅儿乖,娘亲先带你们回家,夜爹爹咱们下次再见。” 皇宫这个地方,果然跟她八字不合,当年在南淮的时候,她每次被渣男拉着 进宫,准没好事! 动不动砍头,下大牢,没完没了! 现在她的孩子一进皇宫,也被人给盯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言语间,云舒浅已经将孩子牢牢地搂紧怀里,带着他们离开。 梓墨黑漆漆的凤眸里,掠过一抹急切一闪而逝,娘亲不能出宫,不然夜爹爹就没媳妇了。 “娘亲~~” 儿子冷酷的话音里,似是带着钩子,听得云舒浅骨头一酥,一把屎一把尿把崽子拉扯那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宝贝儿子这么喊她。 顿时,云舒浅不由愣了下。 “皇上有旨,宣云舒浅觐见!” 突然,东宫大门口,传来一道高亢的公鸭嗓。 第768章 孩子有什么错,都是大人造孽 不多时,石头和李川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云姑娘,这是末将给殿下找来的,怎么晕倒了?” 石头姗姗来迟,一进屋,就看到李川给殿下找来,顶替云姑娘的名字假扮太子妃的女子,倒地不醒人世,顿时给他急出一身冷汗! “云姑娘,殿下已经跟皇上禀明了心意,现在皇上已经派人来传这位姑娘上殿了,这可如何是好?” 李川和石头的话说得很隐晦,云舒浅心领神会的同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这地上昏迷之人,居然是夜子染找来的同名同姓,用来顶替她的女子! 几乎是同时,云 舒浅杏眸里,升腾起一抹恼怒的小火苗,目光落在怀里的两个孩子身上。 见状,梓墨和梓觅两幅小身板,不同程度地微微一颤。 云舒浅紧紧搂着孩子,明显得察觉到了孩子身上的细微变化,心中的猜测立马被无声地证实。 “梓墨,是不是你干的?” 云舒浅明丽的脸庞上,神色严肃。 梓墨一张沉冷的稚气脸庞上,两瓣跟月牙般的薄唇,用力地抿了抿,似是豁出去地要承认。 “娘亲,你别怪哥哥,是觅儿太想让娘亲嫁给夜爹爹……呜呜呜~~~” 梓觅笑脸涨得通红,才四岁的孩子,想表达的东西太多, 可越多就越说不清,急得小家伙嚎啕大哭。 再看梓墨这小家伙干了坏事被抓包,那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得云舒浅心疼极了。 孩子有什么错,都是他们大人造孽,哎…… 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云舒浅将两个孩子放到了地上,示意他们不要乱跑。 随即,她跨步上前,查看昏迷女子的具体状况。 “云姑娘,有件事情末将不吐不快。” 李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殿下随便让一个女子来扮演太子妃,实在是不妥。 现在这个昏迷的女子,所有的户籍文书都是伪造的,如果被有心人士顺藤摸瓜,对殿下十分不利 。 思索间,李川对着云舒浅抱拳:“云姑娘,殿下这些年身边连个宫婢都没有,京都城早就传言殿下有龙阳之癖。” “这次六国宴上,殿下必须选定太子妃人选,才能破除这种不实传言。” “末将斗胆请云姑娘出手相助,帮殿下渡过眼下这个难关!” …… 永乐殿。 丝竹声声入耳,殿内一片歌舞升平。 天辰皇帝和皇后端坐上首,时不时跟各国使节寒暄几句。 身为天辰国太子的夜子染,面色温润地坐在席间,静静地等着冒充云舒浅的女子,出现在大殿内。 这时候,夏侯渊所在的席位,一名亲信 不动声色地上前,在他耳边小声禀报了几句。 “当真?” 夏侯渊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阴恻恻地出声确认。 “国公,我们派人监视东宫的探子看得一清二楚,东宫宫门紧闭,里面似乎是发生了大事。” 听到这话,夏侯渊抓着酒杯的手不由紧了紧,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即对着属下挥手示意退下。 “太子殿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要纳为太子妃的女子,好像是叫云舒浅,对吧?” 一道挑衅意味十足的嚣张话音,骤然打破了悠扬的丝竹声。 夏侯渊的话一出口,席间顿时就窃窃私语声不断。 第769章 主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听说这个云舒浅就是个民女,无权无势的,不知道殿下看上她什么了?” “我记得南淮九王爷的前任王妃,好像也叫云舒浅?”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传言是开玩笑的,太子殿下点名要娶的太子妃,该不会是前任九王妃吧?” “不清楚,估计应该是同名同姓而已,不然,九王爷也不会那么怡然自得的。” “……”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朝着容璟所在的席位瞟过去。 烛火通明的大殿内,容璟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周身透着如皎洁月光般清冷的光华,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依旧神情淡淡 地独酌。 那修长手指似是轻飘地抓着酒杯,两瓣殷红的薄唇贴着杯沿,仰头间,一杯清酒入喉。 “主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不好说,反正,夜太子要娶的女子另有其人,只是跟王妃同名同姓,已经查实了。” 这时候,负责主上安危,跟随赴宴的颜一和吴春来,混在南淮使团专属席位之中,不时地咬起了耳朵。 “知道王妃要嫁人,主上生气,现在弄清楚嫁人的并非王妃本人,主上怕是又失望了,这情绪起起伏伏的,不利于身子骨呐!”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忧虑之色,长长叹了 口气道。 话音落下,颜一耸了耸肩:“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总之,王妃不是夜太子的准太子妃就好。” “云舒浅到!” 突然,一道跟打了鸡血似得公鸭嗓,骤然在殿外响起,悠悠荡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呦,说曹操,曹操就到,太子殿下,您还不去迎一迎准太子妃?” 夏侯渊故意将“准太子妃”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顿时,在座诸位无论王公大臣,还是世家贵女,脸色都变得很微妙。 大家都翘首以盼,等待着一睹这位传说中的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的民女云舒浅的庐山真面目。 不多时,一个民 女装扮的女子,迈着沉稳的步调,从大殿外走来,款步进入众人的视线。 她,纤细的身子若扶风弱柳,伴随着她迈出的每一步,裙摆随之摇曳生姿。 明明只是一件寻常百姓的衣衫,身上没有任何名贵首饰,却给人一种与身俱来的高贵。 女子一进入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包括兴致缺缺在席间饮酒的容璟在内。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子那抹纤细的背影,仿佛要将她的后背,盯出一个窟窿。 平静如一滩死水的心湖,在女子进入的瞬间,就像是一颗石子坠入,泛起了层层涟漪。 不自觉间,容 璟抓在手里的酒杯“咔”的应声碎裂,酒水顺着他那好看修长的指节,缓缓地滴淌而下,脏污了衣袍,都不自知。 “大胆民女,拜见皇上和皇后居然敢用轻纱遮面!” 夏侯渊眼睛里面掠过一抹狠辣,不客气地喝斥出声。 话音落下,所有人猛地回神,这才注意到站定在大殿中央的民女脸上,居然用一块香云纱遮着! 晚风阵阵袭来,将女子遮脸的轻纱,吹得一荡一漾,宛若飘逸的缎带,在空中肆意舞动着。 云舒浅低眉敛眸,保持着脊背挺直的姿态,无视夏侯渊的喝斥,冲着上首的皇上和皇后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 第770章 赐婚 如果两个小家伙的搅局而至使夜子染陷入“龙阳之癖”的流言漩涡之中,她心里过意不去。 当初,让夜子染找人冒名顶替,是她的馊主意。 现在,假扮的女子被墨儿和觅儿放倒了,夜子染骑虎难下,再加上李川和石头两个不停地恳求,云舒浅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如果她的参与,能够帮夜子染清除一些朝堂居心叵测的算计,值了! 就当是还夜子染的人情吧。 “回皇上,民女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在座诸位,所以才以纱遮面,还请皇上见谅。” 云舒浅不卑不亢地解释了一句。 来的路上,她就想好 了,如无必要,尽量不露脸。 脆生生的女声在大殿内荡开,咬字清晰,丝毫不见任何慌乱,一时间,众人对站定在大殿中央的蒙面女子,猜测不断。 夜子染温润平和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讶异,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换了一声:“阿浅……” 轻轻的一声呼唤,却是仿佛要道尽千言万语。 众目睽睽之下,夜子染猛地起身离席,看似有节奏划开的步伐,隐隐透着一丝悸动的凌乱,快步来到了女子面前。 他目光中透着紧张,温柔地看着轻纱遮面的女子,克制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句话清淡的话语。 “阿浅,你来了……” 云舒浅杏眸中 透着沉静,微微一个侧身,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句:“先闯过这一关再说。” 闻言,夜子染温润儒雅的眼眸里,光亮微不可查地黯淡了些,似是在心中作了个重要的决定,郑重其事地开口。 “阿浅可愿意接受太子妃的名分?” 温和的语调钻进耳朵里,没有丝毫压迫感,只是一道淡淡的征询声。 云舒浅被轻纱遮住的面庞上,掠过一抹迟疑之色,不过很快,便释然地应声:“夜子染,你别有心理负担,我是自愿的。” 今日六国宴各国使节齐聚一堂,夜子染如果交不出一个太子妃人选,就会被人诟病有“龙阳 之癖”。 以云舒浅对他的了解,如果对方女子没办法知根知底,夜子染极有可能放弃选妃。 这样一来,夜子染定会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借着“龙阳之癖”的流言大做文章。 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夜子染,被人当众羞辱! “父皇,母后,儿臣要娶的女子就是身边这位,趁着今日六国使臣齐聚,儿臣恳请父皇和母后做主,替儿臣和云舒浅赐婚!” 夜子染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带起了一抹坚定,当众牵起了云舒浅的手,牢牢地抓紧,抑扬顿挫地扬声。 大殿内,不停地回荡着“赐婚”二字,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容璟凤眸 眯起,冷峻的面庞上,淡漠冷情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周身的寒气不停地朝着四周散发出去。 他目光落在夜子染抓着女子纤细手腕上的手掌,两瓣润泽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夜太子,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你让皇上和皇后给你和这位云姑娘赐婚,总该让他们见一见儿媳的真容吧。” “不然的话,下次哪个阿猫阿狗只要带上面纱,就说是夜太子的太子妃,那岂不可笑?” 一直坐在南淮使团席间的白馨月,打从“云舒浅”这个名字入耳开始,心潮就抑制不住地澎湃高涨! 云舒浅你若还活着,我不介意再让你死一次! 第771章 男人醋劲上头! 这时候,独孤氏仪容端庄的面庞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肃然,顺势接过话茬。 “南淮准王妃的话,说的有道理。” “本宫若是连将来的儿媳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随意给太子赐婚,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言语间,独孤氏扯了扯老态龙钟,俨然体力不支昏昏欲睡的天辰皇帝的衣角,话锋一转:“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如今的朝堂,太子作为监国,已经独揽朝政大权。 而天辰皇帝身体不好,不理朝政多年,大部分时候,都要依赖独孤氏从旁协助。 因此,对于独孤氏的话,皇帝自然是言听计从。 “皇 后说得有理。”天辰皇帝勉强撑开眼皮,冲着云舒浅命令道,“民女云舒浅,摘下面纱,否则,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皇上发话,余威尚存,于情于理,身为儿子的夜子染,都没理由再维护云舒浅。 就在云舒浅也以为自己要当众摘下轻纱,露出真容的时候,夜子染却是一把按住了她欲要摘下面纱的素手。 白净到近乎透明的手掌,轻轻地抓住女子纤细的手腕。 夜子染对着云舒浅摇了摇头,柔声道:“阿浅,不愿意,可以不摘。” 闻言,云舒浅不由一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夜子染还在暗示她,现在后 悔还来得及。 有这样一个时刻都替她着想的知己,一生何求? 轻纱下,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杏眸眨巴了两下,不急不缓地扬声:“殿下,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说着,云舒浅手腕轻轻地从夜子染的掌心脱离,素手绕到耳根后面,捏住系住轻纱的细带子。 只要轻轻一扯,薄如蝉翼的轻纱,就会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本王听说,天辰国皇陵被盗,丽妃的遗体被毁,夜太子在此时纳妃,未免太不孝。” 忽的,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男声,毫无征兆地在大殿内响起。 容璟深邃的凤眸里暗潮涌 动,视线落在大殿中央手牵着手,模样亲昵的男女身上,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紧紧地握成拳,连带着骨节都泛起了青白。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立刻热闹起来。 “南淮的九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地干嘛拦着太子殿下纳妃?” “就是,那丽妃虽然是殿下的生母,但是皇后才是殿下的嫡母,嫡母健在,殿下怎么就不能纳妃了?” “九王爷该不会是担心面纱摘下来之后,那名叫云舒浅的女子,是前任九王妃吧?” “应该不可能,九王爷已经准备再娶了,说明已经对前任九王妃没感情了。” “……” 议 论声断断续续地落入耳中,云舒浅纤细的身板微微颤了颤。 四年前白馨月耀武扬威地拿着血玉,逼着她跳崖的画面,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渣男!” 在心底暗骂一声。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冲动地脱口而出:“九王爷说别人之前,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在座诸位都是倒抽一口冷气。 云舒浅作为被夜太子钦点的太子妃人选,眼下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的立场。 而太子的立场,就象征着天辰国的立场。 她不客气地跟南淮九王爷起了正面冲突,是不是意味着天辰国和南淮国也会起冲突? 第772章 你这是明抢啊! 一时间,众人对天辰和南淮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何种走向,猜测纷纷。 “太子,你带着云姑娘先入席吧。” 皇后独孤氏率先打破紧张的氛围,及时把让云舒浅揭开面纱的话题给翻篇。 随即,她话锋一转,把宴会压轴的各国献礼提前了。 举办六国宴的东道国,可以收取各国来使送上的礼物,这是六国宴上,最有看头的。 使节们送什么礼物,礼物送给谁,这就代表着各国对收礼之人的重视程度。 按照惯例,今日六国宴上,所有使节的礼物,都应该是送给太子夜子染的。 伴随着其他五国络绎不绝地将珍奇异宝奉上,并且统一都是赠予夜子染的话音落下, 独孤皇后端庄的面容上,因云舒浅蒙面进入大殿而不满的神色,逐渐消退。 在独孤皇后看来,今日六国宴宣布太子妃人选,本就不是她的意思。 而她属意之人,乃是她的表外甥女,姚太傅之女姚金玲。 眼下留云舒浅在太子身边,只是为了给其他世家贵女,树一个假想敌。 抛砖引玉,用云舒浅这个无权无势的民女为饵,将那些觊觎太子妃之位的世家贵女,全部都钓出来。 哪家忠哪家奸,一目了然! 等她们互斗消耗得差不多了,身为独孤皇后表外甥女的姚金玲,就能毫无阻碍登上太子妃的宝座。 “太子殿下,这柄宝刀是我们波斯国工匠,耗时三个月 倾力打造而成。” “上面镶嵌了波斯特有的六色宝色,象征着我们六国一团和气,还请太子殿下笑纳!” 这时候,波斯国使者毕恭毕敬地走到夜子染面前,用一口蹩脚的天辰国官话,诚恳地开口。 话音落下,昏昏欲睡的天辰皇帝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太子,波斯使节送你如此有意义的宝刀,你还不赶紧接着!” 方才其他国家的献礼,夜子染都是兴致缺,便让石头代为接收。 这柄波斯使者送上的宝刀,他自己也甚为欣赏。 二话不说,夜子染主动从座位上站起来,欲要郑重其事地从波斯使节手中,将这柄象征六国一团和气的宝刀接过。 “且慢!” 突然,夏侯渊发出一声制止声。 几乎是同时,他径自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波斯使节的面前,不客气地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宝刀。 “铮!” 锐利的刀锋脱鞘而出! 夏侯渊在夜子染的面前,故意比划了几下宝刀,随即理所应当地扬声。 “太子,此次班师回朝,我正好想找把趁手的短刀,用于防身之用。” “今儿个巧了,这波斯使节送上的短刀,甚合我的心意,太子不介意把刀转赠给我吧?” 虽然是征询的话,但是,夏侯渊话里话外,丝毫没有一丝询问的意思。 一边说话,一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波斯使节送给夜子染的宝刀,揣在了自己的 腰间。 见状,众人皆是倒抽一凉气。 天辰上下谁人不知太子和镇国公不和,两年前,意气风发的镇国公夏侯渊被发配边疆,整个夏侯氏族的气焰瞬间被打压,都是拜他们这位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所赐。 眼下,夏侯渊刚打了胜仗,得胜还朝,他明为讨要宝刀,实则是在给夜子染一个下马威! “太子,你对戍卫天辰边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股肱之臣是什么态度?一把宝刀而已,本国公想要便要了!” 夏侯渊居功自傲,不客气地挑衅出声。 “镇国公,宝刀你想要便要,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这是明抢啊!” 云舒浅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敢欺辱她的朋友,没门! 第773章 摘下面纱,证明给我们看! 脆生生的女声在大殿内,悠悠荡漾。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到了大喇喇落坐在席间的云舒浅身上。 “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敢如此大胆,插手太子殿下和镇国公夏侯渊之间的恩怨?” “无知无畏吧,这女子肯定是想哗众取宠,博取殿下的好感。” “敢公然跟镇国公叫板,简直不自量力,估计她后面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那些觊觎东宫主位的世家贵女,此时沆瀣一气,纷纷对云舒浅口诛笔伐。 议论声足够大,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些世家贵女背后都有整个庞大的家族势力 在支持,她们的一言一行,一定意义上也代表着门阀世家的态度。 说白了,贵圈不想得罪镇国公夏侯渊。 毕竟,他不是普通承袭爵位的国公,他可是手握兵权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天辰国立下过不休战功的夏侯家族的掌权人。 太子夜子染将来想要坐稳天辰国的皇位,没有镇国公背后的整个夏侯家族的支持,就等于苍鹰折断了翅膀,飞不高的! “这位被太子殿下跟宝贝似的护着的云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脸被轻纱遮着,我爹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子,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了?” 突然,一道趾高气扬的女声在 大殿内响起。 说话的女子,是夏侯渊的独女夏侯晚晴。 夏侯晚晴目光朝着白馨月所在的位置,投过去一道受教的眼神。 随即,继续照着白馨月派人偷偷塞给她的纸条所书,依样画葫芦地复述出声。 “云姑娘,如果你心怀坦荡,替殿下说话句句出自真心,哪怕为殿下付出生命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那就摘下你脸上的面纱,证明给我们大家看!” 这话一出,夏侯渊脸上立刻带起了得意的笑容,当即接过话茬,对着上首的皇上和独孤皇后扬声。 “皇上,皇后,晚晴自幼被本国公宠坏了,说话没什么轻重,但是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这民女云舒浅当着各国使节以及王公大臣的面,当众下本国公的面子!” “如果她是出自对太子殿下的真心维护,那本国公无话可说。” “但是,如果她只是仗着自己不露脸,不用承担责任,就胡言乱语意图扰乱六国的和谐,其心可诛啊!” 夏侯渊字字句句,全部都是要置云舒浅于死地。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内,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带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轻纱遮面的云舒浅,眸底戾辣的光芒愈发浓烈 。 不管你是谁,谁让你叫云舒浅,你就必须去死! 心念流转间,白馨月不动声色地看向脊背挺直,端坐在席前,没有丝毫情绪泄露的容璟。 她之所以敢在容璟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而无惧被发现。 其实,就是笃定容璟比在座诸位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想要看清女子面纱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容貌? “方才我给夏侯国公的女儿送了一个锦囊妙计过去,下了一剂猛药,不然那个叫云舒浅的女子,定是不肯轻易将面纱揭除的。” “王爷,您不会不怪罪馨月吧?” 白馨月坐在容璟的背后,这时候,故作坦白地开口。 第774章 反正都是脱,看谁脱得刺激! 提到“云舒浅”三个字的时候,白馨月刻意加重了语气。 她倒要看看,靠着她给的噬血陨丹保住性命的容璟,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云舒浅那个贱人的位置? 她白馨月,拜月宫少宫主,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 容璟这个男人,从身到心,她统统都要占着! 此时,一直在暗中替主上捏把汗的吴春来和颜一,二人在席间坐立不安。 方才白馨月不轻不重的话音,在南淮使团的席间,悠悠荡开,一字不差地落入二人的耳中。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神情严肃,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主上清冷寂寥的背影。 “老吴 ,你说主上会不会跟白少宫主翻脸?” 颜一有些忍不住了,凑到吴春来身边,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了句。 “不好说。”吴春来伸手摸了把下巴。 闻言,颜一愣了下,不由用手肘撞了吴春来一下,没好气道:“什么叫不好说?” “打从这个用轻纱遮面的女子出现在大殿,主上的目光就没从那女子身上移开过……” 后面的话,颜一没再继续说下去,就连他这个当属下的,都隐约有种感觉,面纱底下的那张面容,一旦露出,肯定要出大事! “云姑娘不敢摘面纱,也没关系!毕竟,人总是 贪生怕死的嘛,可以理解!” 夏侯渊这时候突然话锋一转,眼底狡诈的光芒一闪而逝,继续道:“只要云姑娘跟本国公以及在座诸位逐一敬酒道歉,本国公可以不计较你的出言不逊!” 鄙夷的话音,透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夏侯渊这一招,名为对云舒浅这个无权无势民女的宽容,实际上,却是在借机给夜子染下马威。 “国公爷这招妙啊,这蒙面女子敢公然跟国公爷叫板,就是自取其辱!” “话说回来,这蒙面女子敢如此嚣张,仗的也是太子殿下的势,国公爷让她跟在座诸位贵人陪酒道歉,不就等于是让太子 殿下赔礼道歉?” “这下有好戏瞧了,也不知道咱们向来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 王公大臣们,相互交头接耳,议论声很快就充斥了整座大殿。 夏侯渊目空一切,看向夜子染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这时候,他故意从腰间抽出那柄宝刀,在夜子染面前耍了个花把式。 “太子殿下,您这一身的文雅书卷气,实在配不上本国公手里的这把宝刀的。” “如果你一定要强行索取……” 话说到一半,夏侯渊眼底一道狠辣的光芒乍现,尾音拖长的同时,他将手中的宝刀“ 嗖”地射出。 锐利的刀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眨眼间,将一只从眼前飞过的苍蝇,一分为二! 威胁! 明目张胆的威胁!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道精光,眼看着夜子染要跟夏侯渊起正面冲突,及时出声。 “镇国公,你这徒手砍苍蝇的杂耍玩得不错!” “现在殿下已经欣赏过你的表演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到自己的席位,喝我给你敬的酒了?” 丫的,敢利用她给夜子染难堪,这夏侯渊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响! 敢让老娘当众摘面纱,老娘就让你当众跳脱、衣、舞! 反正都是脱,看谁脱得更刺激! 第775章 出丑,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你!” 夏侯渊被云舒浅突然的话,呛的气结,一时间,愣是想不出反驳的话。 这时候,夏侯晚晴接收到白馨月的一个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地骄横扬声。 “父亲,云姑娘给您敬完赔罪酒后,还得跟在座各位逐一赔罪呢。” “这一圈下来,少说也得喝上几十杯,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夏侯晚晴的话听上去,似乎对云舒浅极具同情心,实际上,字字句句都透着讥诮。 话里话外,夏侯晚晴都在讽刺,云舒浅这个民女,不过是个可怜人。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面色肃然:“阿浅……” “夜子染,你信我吗?”云舒浅眉眼弯弯,看着眼前这个温润 且隐忍的男子,低声打断。 闻言,夜子染眼眸里升腾起一抹坚定的柔光,克制道:“我自是信阿浅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夏侯渊好过的,他敢欺负你,我不答应!” 云舒浅说得直白,纯粹地表达着朋友之间肝胆相照的义气。 话音落下,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夏侯渊所在的席位,随手从他的桌案上,抓起一壶酒,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面前的酒杯倒满。 “镇国公,请!” 不卑不亢的女声,犹如珠玉落在盘子里,干脆利落。 夏侯渊狡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得意洋洋,故作刁难地扬声:“既然是赔礼酒,云姑娘不该先干为敬?” 说话的同时, 夏侯渊随手抓起桌案上放置筷箸的筷枕,直接丢了出去! “砰!” 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大殿内骤然响起,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顿时,云舒浅自己喝酒的那只小酒杯,被夏侯渊丢出的筷枕,击碎! “云姑娘,本国公耐性不好,你若是重新去取酒杯……” 警告的话音戛然而止,夏侯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用轻纱遮面的女子,直接仰头,将酒壶的壶嘴对准轻纱下的嘴巴。 “咕咚”一声,当众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镇国公,我先干为敬了,现在轮到你了!” 云舒浅脸上带着纱巾,若是掀开喝酒,她担心南淮使团中,会有人认出她来。 因此,她直接隔着轻纱,就着壶嘴,把酒喝了进去。 言语间,云舒浅素手伸出,当着众人的面,将方才替夏侯渊斟满的酒杯,亲自往夏侯渊的面前推近了一些。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指腹在夏侯渊酒杯的杯沿上,随意一抹。 “云姑娘,接下来你跟在座每一位贵人赔礼道歉,都要拿出跟本国公道歉的魄力来!” 夏侯渊一边不客气地给云舒浅挖坑,一边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紧跟着,他随手将空酒杯倒扣在桌案上:“皇上和皇后做个见证!” “如果云姑娘没有继续用刚才给本国公敬酒的方式,给在座其他人敬酒,等同欺君……” 嚣张的话 音说到“等同欺君”的时候,夏侯渊不可一世的跋扈语调,突然就变味了。 这时,云舒浅被轻纱紧贴的殷红唇瓣,微不可查地上翘至一个弧度,在心中默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忽的,五大三粗的夏侯渊猛地从席位上起身,就跟在歌舞坊里表演的舞姬般。 旋转! 跳跃! 他享受地闭着眼睛,冲到了大殿中央! 在众目睽睽之下,夏侯渊竟然一边扭腰,一边拍臀,还不忘把自己身上的华服,一件,一件地剥掉! “父亲,你在做什么?!你脱衣服作甚!?”夏侯晚晴面色大惊,紧张地大喊出声。 顿时,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第776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镇国公突发臆症,即刻送回府中休养!” 皇后独孤氏当机立断,命人将夏侯渊送回府,顺道遣了太医随行出宫。 从夏侯渊发癫当众脱衣服,到他被人抬下去,前后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 大殿内,在座的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一场闹剧就已经直接被皇后独孤氏扼杀在摇篮里。 夏侯晚晴目光阴冷地死死盯着云舒浅,不客气地扬声:“是你,是你害的我父亲!” 指控的话音落下,顿时,引来在座诸位的猜测不断。 “镇国公的臆症发作的着实蹊跷。” “无凭无据,别乱说话,没看到天辰国的皇 上和皇后都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这倒是,毕竟,如果真要动手脚,最有嫌疑的就是刚才给镇国公倒赔罪酒的民女云舒浅了。” “可不是嘛,云舒浅是太子殿下的人,要是往深里追究……” 这时候,夏侯晚晴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欲要作壁上观的皇上和独孤皇后,强调出声。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的父亲乃是替天辰立下过不朽战功的股肱之臣。” “如今六国宴上,臣女的父亲惨遭奸人算计,颜面扫地,臣女恳请皇上和皇后替臣女的父亲主持公道!” “若皇上和皇后置之不理,恐有包庇之嫌,整 个夏侯家族都会寒心!” 言辞犀利,不带任何妥协,夏侯晚晴直接将天辰皇帝和独孤皇后打马虎眼的退路,给截断了。 她就是要仗着夏侯家族的势,欺人! 这话一出,一直昏昏欲睡的天辰皇上,也是不动声色地将老态龙钟的身体,直了直,慢悠悠地开口。 “夏侯小姐关心父亲,孝心可嘉,但凡事讲究证据,口说无凭。” “皇上说的极是。”皇后独孤氏及时接过皇帝的话茬。 闻言,夏侯晚晴面色微变,眼眸里,掠过一抹狠辣,直接冲着云舒浅发难:“我父亲本来好好的,就是喝了你敬的酒后,才突然失态 !” “一定是你这个民女,对我父亲怀恨在心,故意在我父亲的酒里做了手脚!” 矛头直指云舒浅,夏侯晚晴还不忘强调,云舒浅只是一个民女! 这等于是在变相的提醒皇上、皇后,甚至是太子夜子染,不要为了一个民女,跟整个夏侯家族为敌! 夜风轻轻吹着,拂过云舒浅脸颊上的轻纱。 面对夏侯晚晴咄咄逼人的指控,女子眉眼间,没有丝毫慌乱,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在众人如刀子般锐利的逼视之下,云舒浅慢悠悠地举起手里的酒壶,作了个完美地展示,漫不经心地扬声。 “夏侯小姐,你说 酒有问题,可你别忘了,这酒壶是我从镇国公桌子上,随手拿的。” “早在我给镇国公敬酒之前,镇国公就已经喝过酒壶里的酒了。” “要是照你这么推断,这有问题的酒水,得溯源到御膳房以及……” “你强词夺理!”夏侯晚晴泼脏水不成功,立刻气急败坏地打断云舒浅自证清白的话。 说着,她三步并两步,冲到云舒浅面前:“你这个狡猾的刁民,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的伎俩!” “你故意混淆视听,把大家的关注焦点引到酒有问题上面,实际上,就是为了掩盖在我父亲喝的这杯酒里,动过手脚的事实!” 第777章 反转 “父皇,母后,儿臣以性命担保,阿浅绝对没有……” “太子,慎言!”独孤氏冷声打断。 话音落下,独孤氏直接对着云舒浅威严地开口:“民女云舒浅,本宫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当着殿上所有人的面,你把话讲清楚!” “当然,如果你敢有半句虚言,明天的日出,你就不用再见了。” 肃然的话音里,不带任何威胁的口吻,可字字句句,听了都是令人胆颤。 这独孤皇后是在跟云舒浅发出最后通牒,若敢耍心思,格杀勿论! 得意! 讥诮! 嘲讽! 各种各样的犀利注视目光,从四面八方,聚焦到云舒 浅身上。 云舒浅杏眸中升腾起一抹精光,冲着夜子染投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随即双手负背,划开两条麻杆腿,朝着神态咄咄逼人的夏侯晚晴走了过去。 “夏侯小姐,你说酒水有问题,可是给镇国公喝的酒,我也喝了。事实证明,我好好地站在这里,酒壶里的酒没问题。” “你一计陷害不成,夏侯小姐就心生第二计,诬陷我在镇国公喝的这杯酒水里,动了手脚……” 冷静的陈述话语说到一半,云舒浅猛地扭头,朝着天辰皇上和独孤皇后扬声。 “皇上,皇后,能否替民女问一问在座诸位中,有无懂些毒术的人士? ” “这镇国公喝的这杯酒水里,到底有没有问题,一查便知!” 这时,在座诸位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似乎都不想蹚浑水,一时间,都没有要派人查验的意思。 独孤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审视,对于下面轻纱遮面的女子,她有些看不透。 若是寻常百姓女子,遇到这种阵仗,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哭天抢地跪地求饶都不为过。 可眼前这名女子,非但没有这般作为,反而气定神闲,振振有词。 “来人,传太医署的人进殿查验镇国公喝下的这杯酒水残留,本宫要当场知道答案!” 为了避免被人诟病暗箱操 作,独孤皇后要求太医署当众查验之后,即刻宣布结果。 很快,太医署的太医行色匆匆地进入大殿。 经过接连三个太医的共同查验,三人彼此对视,得出统一的结论。 “禀皇上,皇后,镇国公杯中残留的酒水,是上等的琼浆玉液,并无不妥。” 太医的话音落下,大殿内,所有人都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夏侯晚晴。 席间,有几个世家贵女得了家族兄长的眼色,一前一后地替云舒浅叫屈。 话里话外,意思很简单,都是在讽刺夏侯晚晴仗势欺人,借机刁难! “夏侯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云姑娘虽然是一介民女, 但是她好歹是殿下的心上人。” “你不能因为太子妃的位置被抢了,就心生怨怼,要置云姑娘于死地呐!” 姚金玲这时候收到表姨母独孤皇后的眼色,也顺着其他贵女帮衬云舒浅借机抬高自己,意图在太子面前露脸博取好感的势头,面色平静地插了一句。 太傅乃太子的老师,是太子的近臣。 连太傅之女这个呼声最高,最有机会问鼎太子妃宝座的人,都亲口承认了云舒浅在太子心中的位置,结果显而易见。 见势头不妙,一直在暗处观察,想借刀杀人的白馨月,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酒水是没问题了,那酒杯呢?” 第778章 阿浅,你能自己解决吗? 简单的一句话,立刻如醍醐灌顶,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没错,酒水没问题,但是盛放酒水的酒杯,在顷刻间,就可以被人动手脚! 顿时,大殿内,那些原本认为夏侯晚晴只是借题发挥的王公大臣,以及别国赴宴人士,立刻相互交流起来。 “这镇国公突然当众跳脱衣舞,作出如此失态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该不会真是这个轻纱蒙面的民女所为?” “可能性很大,那云舒浅的确接触过镇国公的酒杯。” “那就错不了了,没想到这个云舒浅居然如此狡猾,故意跟镇国公同饮一壶酒,虚晃一招,把自己的嫌疑摘得干干净净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区区一个贱民,敢把在座诸位贵人当猴子耍,实在可恶!” 议论声越来越大,众人一致认定,云舒浅在夏侯渊的酒杯上,动了手脚! 很快,席间的王公大臣以及别国使团,接二连三地有人提出来,让天辰国皇上和独孤皇后秉公处理,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交代。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带着一抹伪善的主持公道的姿态,悠悠扬声。 “云姑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趁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如你自己主动承认了吧。” 夏侯晚晴见缝插针,连忙接过白馨月的话茬:“白少宫主说得没错,若是让 太医查出酒杯确实被动了手脚,云舒浅你就是罪加一等!” “意图谋害天辰国股肱之臣,扰乱六国宴,欺骗皇上和皇后,无论哪一条罪状,都够你死一百次的!” 言语间,夏侯晚晴故意将问题抛给姚金玲:“姚小姐,你父亲是太傅,身为女儿的你,自然是对天辰律法烂熟于心。” “你倒是说说看,像云舒浅这种犯下如此涛天罪行的贱民,若是有太子殿下的力保,又当如何?” 姚金玲温婉大方的面容上,神色有些不大自然,目光不由越过众人,落在一直静静端坐在席间,不发一言的夜子染身上。 眼下,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云舒浅谋害 镇国公,也不差她一个的说辞。 心念流转间,姚金玲从座位上站起来,款步行至夜子染的面前,恭顺地开口。 “殿下,只要是你想保下来的人,金玲都会跟您站在一起。” 清晰的表态,落入众人耳中,所有人的目光里,都透出了一抹意味深长。 “这姚太傅之女倒是挺会抓住时机,在殿下面前表现。” “长得温婉可人,心思倒是深沉,一句话就直接在殿下面前拉了个好感。”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以为夏侯晚晴才是劲敌,没想到不会叫的狗,才咬人!” “……” 世家贵女们窃窃私语不断,言辞犀利,要多难听,有多难 听。 所有人都认定,姚金玲这一次的表态,在夜子染面前,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 这时候,沉默不语的夜子染,温润儒雅的面庞上带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冲着不远处的云舒浅,犹如闲话家常地问了句。 “阿浅,你能自己解决吗?” 简短的一句话,却是道尽了夜子染对云舒浅无尽的宠溺。 六国宴如此重要的场合,堂堂夜太子居然丝毫不顾全局,开口表态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询问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女,是否能自己解决问题? 言下之意很明显,只要民女回答不能,他就会毫无保留地站出来,作她的坚强后盾! 第779章 想置身事外,没门! 闻言,云舒浅秀眉一挑,好看的杏眸冲着夜子染使劲眨巴了两下。 被轻纱遮住的脸颊,面皮子猛地一抽,这戏,有点过呐! 后脑勺所对着的方向,时不时有一道如冰刀子般冷厉的目光,如影随形。 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容璟这个渣男,在怀疑她的身份! 事到如今,虽然不清楚这渣男为何还要不依不饶地关注她究竟是谁,但是云舒浅心里很明白,皇宫不宜久留,她得速战速决!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冲着夜子染莞尔:“殿下,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女子自信的话音,在大殿内回响,声音不大,却令人不容忽视。 “皇上,皇后,闲话不多说,事实胜于雄辩,让太医验酒杯吧!” 酒杯,她自然是动过手脚的。 不过,太医不管怎么验,都验不出什么问题来。 因为,那个涂了药的杯沿位置,恰好是夏侯渊喝酒时,嘴唇会接触到的地方,药物早就随着酒水,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全部都进夏侯渊的肚子里了。 “皇上,皇后,酒杯已经查验完毕!” 这时候,太医署的太医异口同声地禀报出声。 话音落下,夏侯晚晴迫不及待地插话:“刚才云舒浅趁着把酒被推到我父亲面前的时候,果真在他的酒杯上动过手脚了,对不对?” 闻言 ,太医们面面相觑,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经过他们查证,酒杯没有一点问题。 “夏侯小姐,你这口口声声污蔑人的本事,到底跟谁学的?” “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连我这个没读过什么书的民女都懂,你一个身份尊贵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就没自知之明呢?” 云舒浅秀眉一挑,杏眸中掠过一抹肃然,冷不丁地扬声。 说着,她懒的看夏侯晚晴憋得通红的脸,一脸无辜地开口:“方才我是为了表现道歉的诚意,才亲自将酒杯推到镇国公面前。” “听说四年前,镇国公就是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提前察觉 了喀真部族的阴谋,以一招请君入瓮,彻底瓦解喀真部大军压境的阴谋。” “方才我离镇国公那么近,要想在他的面前做小动作,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嘛!”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思考,大家也觉得云舒浅说的不无道理。 忽的,云舒浅话锋一转:“不过说实话,我是真想给镇国公使点绊子,谁让他抢太子殿下的宝刀,对太子殿下不敬,丝毫没有为人臣子的觉悟。” 掷地有声的质问声,字字珠玑,令在场众人听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云舒浅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连镇国公的不是,都敢说?” “天哪,看破不说破,如今镇国公功高盖主,连皇上和皇后都得忌惮他三分,这民女怎么敢?” “她真以为拿纱巾挡住脸,就能万事大吉了,实在是太天真了!” 暗中看笑话的质疑声不绝于耳,云舒浅被轻纱遮住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随即,她双手负背,慢悠悠地从这些总爱背地里发表言论的人们面前经过,一字一句道。 “在座诸位,方才你们这么多少双眼睛都瞧着呢,不如你们跟夏侯小姐说明一下,你们是不是根本就没给我这个动手脚的机会?” 一群沽名钓誉的家伙,想要置身事外,只说风凉话,没门儿! 第780章 赔罪酒一杯都不能少!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直接将一船座山观虎斗,好整以暇打算看热闹的人,全部都给拉下了水。 顿时,众人皆是心中一惊,没人敢擅自接话。 且不论,这太医判定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单单从夜子染对这个民女云舒浅的包容程度来看,不管太医出什么样的结果,云舒浅都能全身而退! 如今天辰朝纲都把持在太子一人手中,除了夏侯氏一族敢叫板,谁敢不从? “姚太傅,你怎么说?”云舒浅冷不丁地点了姚守义的名字,有其父必有其女,这个姚金玲表明温良恭顺,实则不然。 这时,姚守义严肃的面庞上,掠过一抹斟酌,他 倒是小瞧这个民女了,没想到,她区区庶民,居然还有公然挑衅朝廷命官的胆识。 “云姑娘,你自己都说了,事实胜于雄辩,清者自清,老夫就算说一百句,都抵不过事实俱在。” 姚守义四两拨千斤,神色平静地将话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道了然的光芒,这姚守义果然是只老狐狸,看来等宴会结束,有必要提醒一下夜子染。 “太医,结果到底如何?” 独孤皇后已经没什么耐性再继续看殿上这出闹剧了,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 “禀皇上,皇后,经过微臣几个反复查验,确认镇国公的酒杯,没 有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夏侯晚晴得意洋洋的脸上,面色骤然一变,音量徒然拔高。 得了独孤皇后眼色的太医,立刻对着夏侯晚晴肃声解释:“夏侯小姐,令尊的确是突发臆症,无关宴会上任何一道菜色和酒水的问题。” 话音落下,夏侯晚晴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胸口起伏之间,她狠狠地瞪了太医一眼,随即,将阴狠的目光射向云舒浅,不客气道。 “云舒浅,我父亲虽然先行离席,但是,你那几十杯赔罪酒,我会亲自看着你给在座诸位敬完!” 说话的同时,夏侯晚晴扬起高傲的下巴,款步走 近云舒浅,鄙夷出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贱民就是贱民!” “云舒浅,你就算再能言善道,那又如何?” “照样逃不过低三下四给在座诸位贵人赔礼道歉的命运!” 难听的话音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眉头微微蹙起,维护云舒浅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哦,是这样吗?” 尾音上扬,云舒浅一脸无所谓地开口。 言语间,她漫不经心地走到波斯使节的席位前,礼貌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弥古大人,这杯酒我云舒浅敬你!” “不用,不用,应该我敬你才是。”弥古方才献宝刀, 亲身感受过来自面前这位蒙面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尊贵气质,连忙摆手道。 云舒浅也不接话,自顾自冲着在场诸位扯开嗓子:“时间宝贵,在座诸位谁要喝我的赔罪酒,还请直言,我云舒浅必定双手奉上!” 脆生生的话音落下,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前这位蒙面女子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明明身无长物,却敢在皇天贵胄面前如此肆意张扬,实在摸不清她的路数。 尤其是出了镇国公喝了一杯赔罪酒,就当众跳起了脱衣舞这档子事,大家都有些忌惮。 生怕喝了云舒浅的赔罪酒,也会在人前脱衣失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781章 容璟你个渣男,不配! 本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原则,所有人都自顾自低下头,不打算接话。 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杀一儆百,果然奏效了! “夏侯小姐,你看到了没,不是我不想赔罪,而是在座诸位贵人高风亮节,心胸宽阔,并非如你父亲一般睚眦必报,是心胸狭隘之徒。” “他们都不需要我去赔礼道歉,这酒我就是想敬,他们也不给我机会呐!” “我不过是一介民女,人微言轻的,只能听他们的意思行事的,我实在也是没办法。” 夏侯晚晴气得眼睛都快绿了,她玉葱般的手,指着云舒浅,不停地一颤一 颤的。 憋了老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最后,夏侯晚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跟皇上和皇后甩脸子告辞,撂下一句“云舒浅,算你运气好躲过一劫,下次你不会再这么走运了”之后,便拂袖而去。 在六国宴上发大小姐脾气,连皇上和皇后的面子都不给的夏侯晚晴,仗着父亲夏侯渊的势,以及整个夏侯家族的背景,也算是出尽风头。 她一离开,独孤皇后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她沉声下令:“来人,把云舒浅送出皇宫。” 一听到这话,云舒浅立马喜出望外,有皇后相送,她求之不得。 趁着六国宴还未结束前离开皇宫,她就能跟南淮那帮所谓的“故人”,避免接触。 往事如云烟,过去的,就让它彻底过去! 打定主意,云舒浅冲着夜子染丢去一个制止的眼神,脆生生地扬声:“殿下,民女有皇后娘娘派人相送,定会平安抵达家中的。” 皇后送她出宫,究竟会不会背地里痛下杀手,不得而知。 但是,云舒浅身为风云阁阁主,可不是吃素的,放眼这世上,能要她性命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四年前,她误信渣男,阴沟里翻船那一回! 话音落下,云舒浅在夜子染温润目光的注视下,一 个轻灵的扭身,迫不及待地抬脚离开。 把六国宴的节奏打乱,夜子染选定太子妃的事情,经过她和夏侯渊这出闹剧的搅和之后,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转移。 目的达到所付出的代价,比预期的要小上许多,这让云舒浅感到非常舒心。 临离开的时候,她脚下迈出的步调,都变得非常轻松愉悦。 “本王的赔礼道歉酒呢?” 忽的,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灼灼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颠颠偷乐,准备脚底抹油离开的女子身上。 闻言,云舒浅纤细的身板, 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自然垂落在身侧的素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头。 丫的,这渣男是故意要搞事情啊! 她不去跟他计较四年前的破事儿,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这渣男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想找抽呢! 杏眸中有一道小火苗“噌噌”上蹿,云舒浅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猛地扭头,冲着容璟所在的方向,矫揉造作地嚎了一嗓子。 “这位贵人,您确定要喝民女亲自倒的酒水?” “你就不怕喝了民女的酒水,也跟镇国公一样突发臆症,当众乱脱衣服?” 容璟,这世上谁都能喝老娘倒的赔礼酒,就你这个渣男,不配! 第782章 男人,到底谁欠谁啊? 女子眉眼弯弯,如狐狸般的月牙眼眸里,透着一抹狡黠的精光。 她,纤细的肩膀看似紧张的绷着,可容璟知道,轻纱遮住的,定然是一张算计十足的生动俏脸。 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容璟如死灰般沉寂了四年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反应! “咚!” “咚!” “咚!” 眼看着女子一步步朝他走近,容璟几乎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九王爷,阿浅不胜酒力,这杯酒由本殿代劳,当是前几日在驿馆本殿打搅九王爷休息赔罪了。” 温润如玉的清淡话音里,隐隐透着一抹强硬的态度。 夜子染三步并两 步,直接站定在容璟面前,将女子纤细的身姿完全遮挡住。 随即,也不等容璟发话,手背上带着月牙伤疤的右手,已经主动拿起容璟席案上的酒壶,亲自替容璟满上一杯酒。 “九王爷,本殿先干为敬!” 夜子染径自将酒水一饮而尽,紧跟着,就要伸手牵起女子的皓腕,带着她离开大殿。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冷冽,好看的手掌抓起酒杯的同时,杯子里的酒水不知怎么的,就都撒了出去。 酒水不偏不倚地倒在了夜子染伸出去,即将牵住云舒浅皓腕的右手背上。 明明是盛夏,可酒水飞溅在手背上的温度,却如数九寒 天的冰水,带着彻骨的冰寒。 几乎是同时,被偶尔溅到皓腕上的酒水滴碰到的云舒浅,皮肤就像是被冰冷的钢针狠狠扎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将手往回缩了一下。 夜子染的右手,不由抓了个空! 净白的手掌微微握紧,手背上那一排肉色月牙疤痕,似是冲了血一般,格外地惹眼。 “抱歉,本王无心的。” 容璟深邃的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视线随意地扫过夜子染右手背上那一排整齐的月牙疤痕,沉冷地开口。 话音落下,他的长腿往右边迈了一步,灼灼的目光直接落在站定在夜子染身后的女子身上。 四目相对! 冰冷的目光透着犀利,仿佛要透过遮面的轻纱,将女子的容颜一览无遗! “咕~~” 即便是四年过去了,再次被容璟这种盯猎物的眼神盯上,云舒浅依旧很不适应。 不自觉间,她偷偷咽了口口水。 “殿下,你的手湿了。” 这时,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她连忙从衣袖里掏出一方锦帕,刻意避开男人的死亡凝视,主动替夜子染擦去手背上的酒渍。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微不可查地带起一抹欣喜,阿浅,到底是在意他的。 “夜太子就是这么给本王赔罪的?”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抓着酒杯 的好看手掌,逐渐收紧,修长的骨节隐隐透着青白。 “九王爷,殿下已经给您亲自倒酒赔罪,是您自己拿不稳酒杯,不小心把酒水弄撒了,脏污了殿下的衣衫。” 云舒浅看不惯容璟故意刁难的高高在上架势,搞得好像世上所有人都欠了他似得,到底谁欠谁呢!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大殿内,看不明白眼下什么情况的诸位王公大臣以及他国使节,也是一愣一愣的。 “这民女到底什么路数,居然敢在南淮的冷面王爷面前大放厥词?” “该不会这轻纱遮面的女子,是九王爷的故人?” “呦,这话可别乱说,要出事的……” 第783章 一本正经“威胁”哥哥 与此同时,东宫。 梓墨和梓觅左等等,右等等,两个小家伙脖子伸长,都快成大白鹅了,还是没等到娘亲和夜爹爹回来。 “哥哥,娘亲去当夜爹爹媳妇了,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住在这里了?” “哥哥,家里的枕头底下,我偷偷藏了两串糖葫芦、三包蜜饯果子、四块芙蓉酥,哦对了,还有花生糖。” “……”糖葫芦?难怪最近的枕头黏糊糊的! 梓墨凤眸里,掠过一抹郁猝,沉静的小脸黑沉沉的。 “哥哥,这些好吃的,觅儿都舍不得吃,我们要是住在这里,那些好吃的该怎么办呀?” 梓觅迈着小短腿,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肉痛的小 表情。 小家伙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撒娇地扯过梓墨的衣袖,肉嘟嘟的小身板左右摇晃着,软糯糯道。 “哥哥,你陪我回家,把那些好吃的拿回来,好不好~~” “哥哥,这些小零食,我分你一半,你现在陪我回家去,好不好嘛~~” 妹妹央求的魔音绕耳,云梓墨一双小凤眸中,眸光深邃,那张透着沉静的稚嫩脸庞上,透着严肃,一板一眼地开口。 “娘亲还没回来,我们必须待在这里,不能乱跑。” 闻言,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晶莹,脑袋耷拉地闷闷出声:“哥哥,我们是回家,不算乱跑的。” 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时 候不由朝着哥哥的肩头,蹭了蹭,随即,小脸蛋仰起,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哥哥。 云梓墨被妹妹盯得头皮发麻,板正的肃然脸庞上,立场坚定的姿态,有些绷不住了。 见状,梓觅水灵灵的眼睛,冲着哥哥使劲地眨了眨,羽扇般的睫毛带着湿漉漉的晶莹,扑闪扑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哥哥,觅儿保证,一定听你话,你就带觅儿回家,好不好嘛~~” “……嗯。” 耐不住妹妹的软磨硬泡,云梓墨顶着一张黑沉沉的小脸,径自转身,要大摇大摆地离开房间。 这时候,梓觅连忙迈着小短腿,追上哥哥的脚步,肥嘟 嘟的小手一把圈住哥哥的手臂。 “云梓觅,男女授受不亲。”云梓墨一脸别扭地冷声道。 “哥哥,觅儿可喜欢你了。” “松手。”云梓墨手臂用力地抽了一下,愣是挣脱不了妹妹跟狗皮膏药般黏在他手臂上的小肉手。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露出一抹得逞,理直气壮地糯糯出声:“哥哥,你别乱动呦,不然觅儿会摔跤的。” “觅儿要是摔跤了,那就是哥哥害得,嗯?” 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歪靠在梓墨的小肩膀上,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斜向哥哥的方向,一本正经的威胁哥哥。 云梓墨:“……” 不多时,东宫不起眼的角门旁,出现了 两道小身影。 梓觅跟在哥哥身边,学着哥哥打开大门的模样,哼哧哼哧地帮忙一起把厚重的木门拉开。 “哥哥,你等等我呀~~” 眼看着哥哥先一步跨出门槛,梓觅不由急吼吼地追上去,结果,小短腿吃力地跨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脚。 “呀!” 女童软糯糯的惊呼声,在不起眼的角门边骤然响起,惊动了往来巡逻的东宫护卫。 “什么声音?” 护卫们循声望过来,发现紧闭的角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第一时间朝着角门的方向逼近。 “哥哥~~你可千万别放手。” 梓觅仰着小脑袋,一脸委屈巴巴地望向提溜着她后脖颈衣领的哥哥。 第784章 惦记宝贝忘了娘的小吃货 这时,云梓墨两只小手使劲地拎着妹妹的衣领子,透着淡漠的稚气脸蛋上,两片小嘴唇紧抿成线,光洁的额头上因为用力拉住妹妹,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哥哥,你没吃饭吗,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梓觅眼看着那些侍卫快要冲过来,他们两个偷溜出去要被抓包了,急得嚷嚷了一句。 “谁让你平时吃那么多的。”云梓墨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紧跟着,小家伙像是被妹妹的话给刺激到了,猛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是把快要扑倒在地上的妹妹给拉了起来。 梓觅肉呼呼的小身板,顺势一下子撞进了哥哥的怀里,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揩哥哥的油呢。 “ 啵!” 嘟起粉红小嘴,在哥哥冷冰冰的脸上,香了一口。 梓觅水汪汪的眼睛眯起,弯弯如新月,糯声糯气地扬声:“谢谢哥哥,这是给你的奖励。” “……” 云梓墨小手用力地蹭掉妹妹在他脸上留下的口水的时候,小耳朵微微一动。 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他立刻一把抓起妹妹的小手,兄妹两个的小身板第一时间躲进了角门口的一丛茶花树下。 “奇怪,角门怎么突然开了?”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东宫侍卫,看到角门口什么人都没有,不由纳闷。 “赶紧把门关上吧,宫里还有两个小祖宗呢,万一他们从角门跑出去,咱们可吃罪不起。” 又有一名侍卫, 严肃地提醒了一句。 “对对,殿下可宝贝这两个小祖宗了,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这两个小祖宗就名正言顺地记到殿下名下了。” “殿下还未登基,就已经儿女双全,也算是苦尽甘来呢。”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殿下的苦,咱们这些属下都是看在眼里的……” 伴随着角门“吱呀”合上,发出酸掉牙的声音落下,茂密的茶花丛底下,露出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哥哥,他们说的小祖宗,是在说我们吗?” 梓觅一脸好奇地嘟囔出声。 梓墨透着跟年龄极不相符的沉静稚嫩脸庞上,嘴角止不住地上翘,他就知道夜爹爹是他们的亲爹爹! “哥哥,我们快去 快回,等会儿,娘亲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软糯糯的催促声,在耳旁喋喋不休地响起,梓墨看着妹妹一本正经搞事情的模样,凤眸里掠过一抹无奈。 算了,给娘亲和夜爹爹一点独处的空间,也不赖。 思及此,云梓墨沉静的视线扫了周边一圈,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在角门的朱红木门上,涂涂画画起来。 “哥哥,你在干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三岁背诵千字文,四岁熟读全唐诗,云梓墨的小肚子里,墨水装了不少。 他是想给娘亲留个书,告诉她一声他陪妹妹回家一趟,省得娘亲回来找不着他们会着急担心。 “你该多读书了。” 冷 冷地丢下一句话,云梓墨随手把石头往旁边一丢,双手负背,昂首阔步地离开。 梓觅看着哥哥的背影,气鼓鼓地作了个鬼脸,随即,没脸没皮地贴了上去:“哥哥,那你教教我呗。” “……找夫子去!” “夫子没哥哥教得好。” “……云梓觅你口水黏我脸上了!” 就在两个小家伙心安理得地离开东宫的时候,云舒浅急匆匆地步入漪澜殿,四下张望不见两个小家伙的踪迹,立马就着急了。 “阿浅,你别急,墨儿在角门上留书说,他陪觅儿回家拿宝贝了。” 一听到“宝贝”二字,云舒浅紧张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哭笑不得,这小吃货,惦记宝贝就忘了娘,哎! 第785章 阿浅回头,他在,便够了 六国宴让镇国公夏侯渊当众脱衣这么一搅和,天辰皇上和皇后独孤氏,也是兴致缺缺,宴会提早结束了。 云舒浅得知两个小家伙已经偷溜出宫,也是归心似箭。 东宫,大门口。 跟夜子染匆匆道别,云舒浅便提着裙摆,径自坐上来时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奔宫门口。 “殿下,您不送云姑娘出宫门吗?” 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石头小跑上前,小声地问了句。 毕竟,九王爷对云姑娘的身份已经起了疑心,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宫门口堵云姑娘呢。 “该来的,总会来的……”避是避不开的。 夜子染灼 灼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马车影子。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地收回视线,似是平静地温和出声。 “阿浅若是不愿意,谁都勉强不了她。” 这么多年来,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能做的,就是等待,阿浅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便够了…… …… 宫门口。 各国使节的马车络绎不绝地离开,往驿馆赶。 南淮使团的马车队伍,已经整齐划一地排成一列,俨然一副随时启程的架势。 此时,白馨月所在的马车。 车厢里。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容上,神色阴厉得可怕。 “少宫主, 不然,奴婢去催一下王爷,让王爷尽早启程回驿馆?” 绮罗一双异色鸳鸯瞳里,揣着小心谨慎,试探着开口。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绮罗的脸上,顿时,五根鲜红的手指印突显。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王爷说话?” 白馨月眸底戾辣尽显,不客气地出声。 绮罗嘴角被打出了血,鸳鸯瞳里掠过一抹惶恐,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对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女子,讨好地狗腿出声。 “少宫主教训得极是,少宫主要是没消气的话,就再赏奴婢几巴掌。” 说话间,绮罗已经把自己 另外半张完好的脸,往白馨月指甲尖长的手掌边,凑了上去。 四年来,月影卫的人数与日俱减,不是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被白馨月责打致死,就是因为受不了白馨月的苛刻对待,饮剑自刎。 短短几年的光景,月影卫苟延残喘的姐妹,包括绮罗这个卫长在内,只剩下五人。 绮罗不敢让白馨月,不高兴。 这时候,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脸庞上,狰狞的狠辣神色渐渐消退。 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冲着绮罗勾了勾手。 见状,绮罗连忙跪在地上,用膝盖跪着来到白馨月的身边,毕恭毕敬道: “少宫主,请吩咐!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爷对那个蒙面的云舒浅,肯定心存疑虑。” “等会儿,只要她一出现,你就想法子把她脸上的面纱扯下来。” “本少宫主倒要看看,咱们的王爷要如何自处?” 说着说着,白馨月眼底的算计越发浓烈,当年天牢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云舒浅和容璟之间建立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算容璟心里还存着什么念想,云舒浅也没脸再续前缘! 与其藏着掖着,让容璟惦记着轻纱背后是怎样的一张狐狸精容貌。 不如让他们见上一面,彻底绝了容璟的心思! 第786章 主上这回下手忒重 浓郁的夜色中,一辆马车在宫道上疾驰,渐渐接近皇宫大门口。 云舒浅的马车一出宫门,车轱辘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断了! 马车猛地朝旁边倾斜! 云舒浅人坐在车厢里,眼疾手快地抓住马车的窗户板,这才勉强稳住身体。 这时,南淮马车队中,容璟所在的马车,车厢内。 容璟好看的手掌在空气中微微旋转着,掌心处带起的一股强大气流,一路延伸至云舒浅所在马车的断裂车轱辘上。 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直到隔空将马车轱辘弄得四分五裂,容璟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嗖”一记眼刀,飞出马车。 在外头骑马看得傻眼的颜一,接 收到主上催促目光,身板猛地抖了激灵,立刻打马上前。 “云姑娘,你的马车坏得挺厉害的,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我家王爷说,可以顺便捎带你一程。” 颜一笔挺端正地坐在高大的马背上,拿腔拿调地冲着歪倒在路边的马车厢,可劲地嚎了一嗓子。 随即,他闪烁的目光扫过被主上弄坏的那只车轱辘,不由暗自啧啧,主上为了把王妃弄到自家的马车上,下手有点重呐,也不怕伤着王妃? 心里直犯嘀咕的颜一,面瘫的脸上,依旧一副假装跟云舒浅不熟的模样。 此时,车厢里。 云舒浅依旧保持着轻纱遮面,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面纱 下,她那殷红的唇瓣紧紧抿着,不自觉间,后槽牙已经磨得“咯咯”作响。 往昔种种,一幕幕浮上心头。 四年前,她被白馨月逼着跳崖的画面,再次袭来。 心口猛地一滞! 可恶的渣男,老娘不来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素手猛地掀开车帘,直接大方地走出车厢。 “云姑娘,你没事吧?” 负责赶马车的车夫,急吼吼地上前,毕恭毕敬道:“云姑娘,您在这里稍待片刻,小人立刻去东宫重新赶一辆马车过来?” 话音落下,车夫已经调转方向,打算一路小跑着回东宫报信 。 颜一这时候故意打了个喷嚏,他身下的马像是被突然的喷嚏给惊吓到,马蹄烦躁地往前挪了两步。 马头扭向一边的瞬间,从鼻孔里喷出的热气,不偏不倚地喷了欲要赶去东宫报信的车夫一脸。 紧跟着,颜一骑着的那匹马如同拦路虎般,横在了车夫面前,挡住了车夫的去路。 车夫面色一愣,也没当回事儿,径自要绕过马身,继续前往东宫。 可是,他的身体不管怎么调整方向,马儿都如影随形,就跟被草料勾引着似得,一直追着车夫。 车夫走到哪里,马就会提前半步,挡在他面前。 顿时,车夫有些欲哭无泪,这马是成精了吗? 车夫 也不敢绕着马屁后头走,万一被马后蹄子弹到,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这位使节大人,小人得往前去,劳烦您给让个道儿?” 话音落下,颜一假装一副后知后觉的欠揍德性,突然恍然大悟地扬声。 “呀!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马它性子顽劣,没事儿总爱瞎溜达,耽误小哥去东宫报信,真是罪过……哎呦!” 突然,一道惨叫声,骤然划破静谧的夜色,在宫门口空旷的广场上空,悠悠荡开。 颜一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跟抽风似得,浑身一哆嗦,四仰八叉地从马背上摔向地面。 啊喂,王妃高抬贵手啊,属下这不是得假装不认识你嘛,嘤嘤嘤~~~ 第787章 能动手,绝不吵吵! 从高头大马上摔下来的颜一,痛得呲牙咧嘴,连忙翻过身,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结果他刚好仰面朝天的时候,一坨马粪,正好落下! “吧唧”一下! 不偏不倚地糊了他满脸! “呕~~” 隐匿在暗处看热闹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看到侍卫长的悲惨遭遇,不约而同地发出跟孕妇害喜似的干呕声。 夭寿,四年不见,王妃折腾人的功夫又上了个新台阶,啧啧啧…… 这时候,云舒浅下巴微微抬起,目不斜视地经过欲哭无泪的趴在地上的颜一身边:“你家王爷的马车在哪里,带路!” 从东宫重新派一辆马车过来,来回折腾,会 耽误工夫。 觅儿和墨儿两个小家伙回家拿宝贝,万一跟她错过了,那就麻烦了。 云舒浅心里放心不下孩子,只想早点回家! 既然有人处心积虑地逼她坐这趟顺风车,那就坐,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闻言,颜一一边用衣服擦掉脸上的马粪,一边冲着蒙着面纱径自往前走的女子,狗腿地讨好出声:“云姑娘,这边请。” 主上啊,王妃心里窝火呢,祝你平安。 “噔噔噔”地踩着马凳,进入容璟的马车。 车帘子掀开的瞬间,一股霸道冷冽的木质气息迎面扑来,熟悉又陌生。 云舒浅杏眸中,光芒闪烁了两下,连多余的眼神都 没给板正坐在正对面的男人,径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屁股刚沾上座位,都还没焐热,男人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就慢悠悠地响起:“出发。” 话音落下,马车轱辘缓缓启动,南淮使团的马车队,有条不紊地驶离皇宫。 此时,一直隐匿在黑暗中,欲要将云舒浅遮脸的轻纱打落的绮罗,异色的鸳鸯瞳里,闪过一抹焦灼。 王爷的马车附近看似不设防,其实周围高手如云。 就刚才云舒浅上马车那一段路上,五步一暗岗,十步一明岗,她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眼看着马车队伍已经向着驿馆行进,绮罗只能暗中 尾随,伺机而动。 容璟和云舒浅所在的马车。 车厢里,流转着静谧的空气,除了偶尔有车轱辘的声音传来,什么动静都没有。 马车保持着匀速,不急不缓地前行,适应了寂静氛围的云舒浅,不自觉间,就卸下了刚上车时的浑身戒备。 云舒浅径自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冷静姿态,暗自打定主意,等抵达闹市街头,就在距离四方巷最近的五马大街下车。 “云舒浅——” 忽的,一道沉冷的磁性男声,在空气中,毫无征兆地涤荡开来。 闻言,云舒浅猛地睁开杏眸,入目便是一张冷峻的谪仙面庞! 不知什么时候,容璟已经坐到 了她的正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只手臂。 只要对方一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扯掉她遮面的轻纱! 云舒浅杏眸中路过一抹复杂的光芒,瞬时便将所有的情绪都隐匿在眸底,对容璟就仿佛若初见的陌生人般,疏离却不失礼貌地应对出声。 “九王爷喊民女有何吩咐?” 自从四年前离开南淮,经历了九死一生产子,一把屎一把尿把觅儿和墨儿拉扯长大,到如今名为天下第一楼的东家,实际是沧溟大陆新兴暗阁势力掌舵人。 云舒浅早已经过了伏低做小,以弱示人的阶段。 通常来说,对待她看不惯的人,能动手,绝不吵吵! 第788章 呦,王爷请节哀 当然,身为风云阁阁主,她一向以德服人,先礼后兵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得以身作则嘛!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幽光,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从两瓣薄唇中,悠悠吐出一句话。 “本王的一位故人,她也叫云舒浅,不知道云姑娘认不认识她?” 故人? 丫的,男人你直接说,是你那个死鬼前王妃,不就行了? 内心万马奔腾,云舒浅面上依旧笑盈盈地礼貌回应:“民女听说过关于九王爷和前九王妃一些伉俪情深的故事,似乎民女和前九王妃是同名同姓?” 提到“前九王妃”四个字的时候, 云舒浅刻意加重了语调。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狗渣男! 四年前,你默许白馨月逼迫老娘跳崖,这笔账老娘定要好好跟你清算! “四年前,那位故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消失了。” “而且,她消失的时候,肚子里还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 容璟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女子,试图从她那双平静的眼眸里,看出点什么来。 这时,云舒浅眉眼弯弯似新月,一本正经地接过话茬。 “呦,前九王妃还怀着身孕呢,那估计是凶多吉少了,王爷节哀!” 脆生生的女声中,透着漫不经心,每个字眼,都清晰地钻入容璟的耳朵里。 顿时,他那无喜无悲的眼眸里,一股莫名的邪火,升腾而起。 心口猛地一滞! 容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佯装平静地开口:“如果当年故人没有离开,本王现在就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父亲了。” “九王爷,您有未婚妻,要当爹还不容易吗?” 轻纱遮住了云舒浅不大好看的脸色,她依旧保持着疏离礼貌的姿态,皮笑肉不笑地接话。 “云舒浅,你知道本王的孩子在哪里吗?” 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视线落在对面女子的身上,没头没尾地冷不丁发问。 闻言,云舒浅猛地愣了一下,一时间,反应不及。 好端端地在聊所谓“故人”, 怎么就突然成在问她了? 丫的,这渣男当便宜爹的梦还没醒呢?要孩子,自己跟别的女人生去! 敢觊觎老娘的觅儿和墨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浅浅,本王的孩子呢,他在哪儿?” 沉冷的磁性话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男人询问的口吻中,掺杂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意味。 似不容置喙,又似妥协的呢喃。 云舒浅眸光闪烁,眼皮子缓缓抬起,恰好对上男人直白地看向她的审视目光。 “九王爷,你魔障了吧?你这问题得去问前九王妃。” 平静的话一出口,云舒浅随手撩开车帘,冲着外头嚎了一嗓子:“行了,顺风车就 搭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四年前,她和孩子九死一生,四年后,她绝对不会再信渣男的任何一句鬼话! 话音落下,马车依旧照常前行,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见状,云舒浅被轻纱遮住的面庞上,面色不由沉了下来,于是,她一个扭头,就要冲着容璟不客气开口。 然而,她刚把头转过去,一张谪仙冷峻的脸,瞬间在瞳孔里放大,再放大! 眼看着隔着轻纱的嘴唇,快要碰上男人润泽的薄唇,云舒浅连忙把头歪向旁边! 丝滑的纱巾,顺着男人凉薄的唇瓣,滑蹭而过! 二个人嘴对嘴,差一点就亲上了,好险! 第789章 丫的,这是要跟她来硬的! 男人近在咫尺的谪仙清冷面庞,仿佛就跟没事人一样,对方才差点发生的“意外”浑然不觉。 他,凤眸中,带着一丝克制,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蒙面女子,薄唇微微开启,一字一句道。 “浅浅,你家住哪里,本王送你回去。” 云舒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送你个大头鬼啊! “男女授受不亲,九王爷把我放到路边就行了,不然……” “不然,浅浅待如何,嗯?”容璟沉声打断,说话的同时,情不自禁地欺身上前。 “九王爷,朋友妻不可欺!”云舒浅大方地迎上容璟审视的目光,挑衅般地扬声。 抱歉夜子染,先拿你当一回 挡箭牌,甩掉容璟这个麻烦! 对成年人的捉迷藏游戏,云舒浅已经失去兴趣,她不管容璟现在究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要掌握主动权,再不会任他摆弄! 话音落下,云舒浅猛地拍了几下车厢板,冲着外头大喊:“颜一,你再不让车夫停车,我就跳车了!” 渣男和他的属下,自然是一丘之貉。 既然渣男一口咬定,她就是云舒浅,那她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只要面纱没揭开,她想怎样,就怎样! 马车外头,颜一顶着一张散放着臭气的垮脸,眼泪水都快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咋办? 王妃要下马车,可主上没发话,他当属下的也不 敢擅作主张呐,他太难了,嘤嘤嘤~~~ “颜一!” 云舒浅不由拔高音量,磨着后槽牙,狠狠喊了一声。 顿时,颜一身板猛地抖了个激灵,抬手喝停马车,主上对不住了,王妃火气上来了,属下害怕。 马车还未停稳,云舒浅已经迫不及待地打算起身。 但是,眼下的情形,却让她头疼不已,丫的,这是要跟她来硬的? 男人始终保持着欺身而上的姿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要其中有任何一个人,稍微有点动作,嘴巴就会亲上! “王爷,麻烦让让!” 觅儿和墨儿也不知道有没有从家里出来,云舒浅着急往家赶,不想跟容璟发 生肢体冲突,以免耽搁时辰! 容璟凤眸眨了一下,将情绪悉数敛尽,终是将颀长的身姿,往后撤了撤。 云舒浅见缝插针,犹如一尾灵活的鱼儿,“滋溜”一下钻了过去,高高隆起的胸脯,几乎是蹭着容璟的胸膛而过。 “噔噔噔”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她目光狠狠瞪了一眼骑马跟在马车旁边的颜一,随即,头也不回地大阔步离开! 远离渣男,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云舒浅暗自感叹的同时,不自觉地做了个深呼吸。 “轰隆隆!” 漆黑的夜空,一道雷声,由远及近。 云舒浅仰头望向天空,见乌云遮月,这是快下雷阵雨了。 思及此,她连忙加快了步伐,每逢电闪雷鸣的天气,觅儿和墨儿两个小家伙都会害怕得躲到她的被窝里,娘仨儿一起睡觉。 她得趁着雨还没落下来之前,赶紧回家! “浅浅,快下雨了,本王送你回家。” 容璟不知何时,已经打着伞,站定在云舒浅身后。 闻言,云舒浅整个人警钟大作,她猛地转身,拒绝的话几欲脱口而出。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 地面上的沙石瞬间被平地卷起,顺着风势,猛地拍在云舒浅的脸颊上,脸上的轻纱被吹得在空气中凌乱飞舞,仿佛随时要将轻纱掀走! 与此同时,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绮罗,出手了! 第790章 掀起你的面纱来 “嗖!” 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从绮罗的手中猛然掷出! 这块带着极强目的性的石头,混杂在一众细砂走石中,显得太过不起眼。 顺着强劲的风势,朝着遮住女子脸颊的轻纱细带飞了过去! 眨眼间,就从云舒浅的耳廓边划过,遮面纱巾犹如风筝般,随风飞逝而去! 此时,云舒浅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纱巾从脸上飞走了,都还不自知。 容璟深邃的眸底,清晰地倒映着女子的清丽面庞。 狐狸眼,透着狡黠。 秀气眉,透着精明。 笔挺的琼鼻,微微翕动,仿佛随时都会冷嗤一声。 两瓣 粉色的唇瓣,带着水润的光泽,微微恼怒地撅着,俨然一副任君采撷的勾人模样。 喉结上下滚动之间,容璟冷寂的眸底,一股炙热在逐渐升腾,压抑着体内蛊虫的蠢蠢欲动,他深吸一口气,将女子的美好悉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王妃,是王妃没错了!” “太好了,主上终于可以和王妃相认了!” “这天辰的鬼天气,来得可真是时候,王妃脸上的纱巾被风吹掉了,就不赖主上了!” “那个白少宫主自作聪明,派人掀王妃的纱巾,主上都没亲自动手,王妃就是想跟主上急,都没借口!” “你们确定?” 颜十 三冷不丁插了一嘴。 话音落下,隐匿在周围的影杀暗卫弟兄们杀人的眼光,齐刷刷射向他。 颜十三一脸无辜地缩了缩脖子,弱弱地开口:“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四年了,老哥哥们在主上的铁血手腕下,没日没夜地做任务,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主上和王妃团圆,总得让他们乐呵乐呵。 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可不知为什么,颜十三总有一种感觉,这次主上和王妃重逢,王妃变得跟从前很不一样,折腾人的功力渐长不说,就连对待主上的态度,变化也很大。 王妃失踪了四年,主上就发疯般地找了四 年。 每到夜阑人静的时候,主上在寒玉床上孤枕难眠,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惦念王妃的情绪中度过。 “咔嚓嚓!” 漆黑的夜空里,骤然划过一道如白练般的闪电,浑然天成的夜幕,瞬间四分五裂! 此时,跟云舒浅所在大街,隔了几条巷子的四方巷。 两颗小萝卜头,在云府大门的廊檐底下,相互依偎着。 梓觅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抱住身边的哥哥,被突然的闪电吓得连手上拎着的一大袋宝贝小零食,都“吧唧”一下丢在了地上。 “哥哥,我好怕~~” 小家毛茸茸的小脑袋,牢牢地贴在哥哥身上,时不时地还 往里拱,恨不得自己的小肉身板都黏在自家哥哥的身上。 梓墨小身板笔挺,一张跟年龄极不相符的沉冷稚气脸蛋上,神色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而变得极为严肃。 他绷着脸,梆硬地开口:“打雷闪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哥哥,你不怕吗?”梓觅仰起毛茸茸的小脑袋,软糯糯地问了句。 “不怕。” “咔嚓嚓!” 稚嫩的童声落下,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击中了四方巷里,一栋普通的民宅。 “呜哇——” 小梓觅被吓得肉呼呼的小身板,猛地在哥哥怀里颤了颤,顿时,害怕得大声哭了起来。 第791章 哪家爹娘这么不负责? 梓墨也是被突然的闪电吓得小身板一颤,一双沉静的凤眸里,一抹惊慌一闪而逝。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是,小家伙依旧保持着板正笔挺的模样,伸手在妹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别怕。” 感受到哥哥传递的勇气,梓觅吸了吸鼻子,小手用力地擦了把脸蛋上的泪水。 随即,小家伙一脸泪痕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哼哼唧唧地开口:“哥哥也不怕。” 说着,梓觅把肉嘟嘟的小手绕到哥哥的后背上,学着哥哥安慰她的模样,轻轻拍了拍。 “云梓觅,你把鼻涕往哪儿蹭,嗯?” 忽的,云梓墨就觉得后背湿哒哒的,隔着薄薄的夏衫,他 还能感觉到一点点黏糊糊的触感。 “呀!哥哥,觅儿忘记了,右手刚刚擦过鼻涕的。” “没关系,觅儿用左手给哥哥拍拍。” 梓觅小身板依旧依偎在哥哥身上,右手改拍为抱,左手迫不及待地圈住了哥哥的身板,直接把哥哥抱了个满怀。 被妹妹折腾得动弹不得的梓墨,稚嫩的小脸蛋上,面色黑沉沉的:“撒手。” “我不。” “数到三,撒手。” “我就不。” 这时,方才被闪电劈中的那栋民宅里,一股浓烟滚滚升腾而起。 没多久,巷子里就有一道惊恐的喊叫声传来:“不好了,走水了!” 伴随着尖叫声落下,四方巷里,顿时, 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本来待在家里不出门的邻居,听到走水的动静,不由纷说地冲出大门。 “是周家走水了!” “那赶紧的,他家要是保不住,咱们整条四方巷的房子,都得受牵连!” “还说什么废话,赶紧救火啊!” “……” 四方巷住着的,都是些老街坊邻居,大家都彼此相熟。 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大家纷纷冲回家里,用木桶挑了水,前往走水的周家救火! 突然看到那么多人,两个小家伙都很紧张。 梓觅小手牢牢地抱住哥哥:“哥哥,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呜呜呜~~~” 梓墨也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心里虽然也紧张,但 是,他稚嫩的小脸依旧绷着,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把妹妹牢牢地护在怀里。 “呦,这谁家的孩子啊,这大晚上的,怎么在大门口杵着呢?” 这时候,隔壁邻居婶子,发现了梓墨和梓觅两兄妹相互依偎在云府大门廊檐底下的小身影,不由大嗓门地嚷了一句。 由于平日里,两个孩子甚少露面,街坊邻居对他们都不熟。 以为梓墨和梓觅是两个被风雨阻挡了回家路的孩子,于是,邻居婶子便热心地上前,要带着梓墨和梓觅回自己家。 “哥哥,这个大婶胖胖的,长得跟青蓝姑姑好像,应该不是坏人。” 梓觅软糯糯的话,听得大婶笑逐颜开, 她连忙蹲下来,冲着梓墨道:“你是哥哥吧,大婶不是坏人,跟大婶回家。” “阿庆婶,这谁家孩子啊,这大晚上的,又是风,又是雨的,这么小两孩子在外头游荡也太危险了,孩子爹娘呢?” 忽的,一个急匆匆回家挑水去周家救火的邻居,看到梓墨和梓觅两个小家伙,也是热心地多嘴问了句。 “谁知道哪家爹娘这么不负责,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外头。” “眼下,咱们这四方巷乱糟糟的,可不能让孩子受了伤,我得先带他们回家去。” 阿庆婶话音落下,粗膀子伸出,也不等梓墨点头答应,一把就将两个小家伙捞进了怀里,急吼吼地转身回屋。 第792章 他想见孩子,发了疯的想! 与此同时,察觉到四方巷方向,似乎出了事情的云舒浅,正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九王爷,你是有多闲,一直跟着我作甚?”云舒浅脚步不停歇,杏眸中冒着邪火,不客气地出声。 她不想让觅儿和墨儿的存在,被容璟发现! “送浅浅回家。”容璟答得干脆,她好好的,本王的孩子一定也好好的,他想见孩子,发了疯地想! “不需要!” 云舒浅不客气地拒绝,脚步加快的同时,被衣袖遮住的素手中,银针已经蓄势待发。 四年没用银针教训过人了,今天,老娘要重出江湖了! 渣男,你要是敢继续跟着,别怪老娘下手没个准头 ! 疾走往回赶的云舒浅仗着对周围地形熟悉,专门抄近路走,有时候还会故意挑从民宅之间狭隘的窄缝隙里通过。 等快抵达四方巷的时候,她不由回头瞥了身后一眼,发现那道颀长的跟屁虫身影,已经被她甩掉不见了踪迹,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好了,周家的火势太大了,光靠咱们这些人救火,根本灭不掉啊!” 突然,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声,从巷子里传过来。 闻言,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神色微变,连忙提着裙摆往四方巷冲了过去。 以百米赛跑的冲刺速度赶回家中,云舒浅还没进家门,就看到地上掉落的小兔子背包袋 。 这是她给觅儿亲手缝制的袋子,针脚虽然粗糙,但是小家伙却宝贝得紧,平日里,都会把最喜欢的小零食,小玩具,一股脑儿往里面塞。 云舒浅捡起地上的背包袋,朝着四下张望,试图从一群乱糟糟冲到周家救火的人群中,寻找两个孩子的踪迹。 只是视线一圈扫下来,并没发现觅儿和墨儿的踪迹。 “阁主,小少爷和小小姐并没有折回皇宫。” 这时候,云舒浅安插在皇宫门口,以防两个小家伙折回去找她扑空的邱灵,突然急匆匆地现身。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焦色,沉声道:“觅儿和墨儿最怕打雷闪电,他们不会随 便离开家,肯定是有人把他们强行带走了!” “阁主,属下已经联络了风云十二骑,他们已经在京都城的地下黑市里,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小小姐和小少爷如果落在人贩子手中,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去黑市脱手,我们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邱灵面色严肃地禀报出声。 云舒浅眼眶微微泛红,素手紧紧地抓着女儿的小布袋,由于焦灼而用力过度的纤细指节泛起了青白。 “我只担心,觅儿和墨儿不是被人贩子带走的……” 两个小家伙机灵有余,但到底只是四岁大的小萝卜头。 虽然,云舒浅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跟陌生人 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 但如果陌生人强行将他们抱走,两个小家伙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阁主,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小小姐和小少爷只是被周围的热闹吸引,溜出去看热闹了呢?” 邱灵连忙安慰了一句,她觉得阁主是关心则乱。 当初选择在四方巷定居,阁主也是挨家挨户进行过一番调查的。 四方巷每一户人家的祖上三代,无作奸犯科和不良嗜好,至少在这条巷子里,小小姐和小少爷是安全的。 “让十二骑的人继续蹲点,我们两个分头在巷子里找!”云舒浅当机立断,她有种预感,两个小家伙肯定没走远。 第793章 有没有见过两个孩子? 这时候,闷雷阵阵的天空,突降暴雨! “哗啦啦”的雨声,就跟瀑布似得,倾泄而下。 “阁主,属下去府里拿把伞……” “你别管我,找孩子要紧!” 说完,云舒浅纤细的身子,直接冲进了雨幕之中。 邱灵不再多言,也第一时间没入了雨帘中,冒着大雨在赶去周家救火的人群中,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两个孩子,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与此同时,云舒浅朝着周宅方向,一路找过去。 “大叔,你见过一对小孩兄妹吗?” “没有。” “大哥,你有没有见过两个孩子,男孩小脸板正,女孩笑起来甜甜的。” “没 得,我们光顾着救火,没注意啊。” 接连问了两个人,都没有问到孩子的下落,心中焦急的云舒浅,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 “觅儿,墨儿,你们在哪里?” “觅儿,墨儿,娘亲在这里,你们听得到吗?” “觅儿,墨儿……” 雨水打在云舒浅清丽的脸庞上,睫毛上的水珠顺着眼眶里溢出的焦急泪水,顺势从脸颊滑落至嘴角。 伴随着云舒浅每一次声嘶力竭的呼唤,咸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暴雨倾盆,几乎将她的喊声淹没掉大半。 这时候,周宅原本不受控制的火势,因为这场及时雨,而渐渐熄灭。 阿庆婶混在赶着回家躲雨的街坊中,一路用木桶顶头挡雨,脚踩着泥泞的水坑,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啪”的一声。 一个积水很深的坑,被她不小心踩了一脚,瞬间溅起的脏污泥泞,不偏不倚地打在找孩子都急红眼的云舒浅脸上。 “呀!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的!” 阿庆婶看自己把一个长相清丽可人的姑娘,弄了一脸的脏污,连忙又是赔礼,又是要主动用袖子替姑娘把脸擦干净。 “大婶,你有没有见过一对兄妹,四岁大,男孩小脸板正严肃,老气横秋的,女孩眼睛大.大的……” 云舒浅丝毫不在意脸上的 泥泞脏污,一把抓住阿庆婶壮实的膀子,迫不及待地打听觅儿和墨儿的下落。 滂沱大雨下得很急,雨点子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再加上,雨势很大,非常吵。 阿庆婶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标致的姑娘,心里光惦记着给姑娘擦脸,并没有太听清云舒浅的话。 “姑娘,你说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呗?”阿庆婶说话,几乎是用吼的。 闻言,云舒浅粉唇抿紧,杏眸中掠过一抹失望,冲着阿庆婶摇了摇头:“大婶,没什么。” 语毕,她便继续朝前,寻找孩子的下落。 “阿庆婶,你刚才不是抱了两个孩子回家吗?人家娘亲都急 得到处问人了,你怎么没带她回家呀?” 这时候,方才看到阿庆婶把觅儿和墨儿抱回家里安置的邻居,打老远嚷了一句。 听到这话,阿庆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刚才还以为那姑娘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眼睛肿得跟兔子似的。” “那还不赶紧去追啊,人家孩子丢了,能不急哭嘛!”邻居没好气地催了一句。 阿庆婶胖乎乎的脸上,掠过一抹焦色,抬脚紧追云舒浅的脚步而去。 这个时候,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清冷谪仙身影。 容璟撑着一把黑伞,缓缓地从雨幕中走出来…… 第794章 薄情郎,负心汉 隔着老远,容璟就看到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似得的纤细身影,急匆匆地往回赶。 在半道上被拦下来的云舒浅,得知觅儿和墨儿在阿庆婶家,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有一半放下了。 她现在得赶紧去阿庆婶家里,把墨儿和觅儿接回去。 “姑娘,你宽心些,你的孩子很懂事,不会乱跑的。” 阿庆婶跟在云舒浅身边,热心地安慰了一句。 “阿庆婶,你家是哪一间?” 担心两个孩子在陌生人家会不适应的云舒浅,一脸感激地问了句。 “姑娘,再往前走个十几步,就到了。” 风雨很大,阿庆婶说话的嗓门,也很大。 容璟长身立于风雨之中,深邃的凤眸里一抹幽光一闪而 逝,几乎是同时,他长腿划开,撑着伞挡在了云舒浅的面前。 一片月白色的锦袍映入眼帘,云舒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渣男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浅浅,这么大的雨,你不回家,在外面乱跑什么?”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平淡的询问声,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焦灼,方才阿庆婶的话,该不会被渣男听到了吧? 脑海里闪过念头的同时,云舒浅眸底掠过一抹精光,猛地仰头,正好对上男人的审视目光。 “这位公子,刚才在巷子里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认识你,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女子凶巴巴的质问话音,在滂沱大雨中,显 得略微苍白了些。 但是落在热心肠的阿庆婶耳朵里,却是瞬间秒懂,敢情是个登徒子呐! “哎,我说这位公子,瞧你这通身的气派,定是个身份高贵的。” “人家姑娘都说不认识你了,你就别乱套近乎了,不嫌臊得慌。” 话音落下,阿庆婶立刻拉着云舒浅往自己家走。 云舒浅余光瞥了眼落在身后头好大一截的容璟,连忙趁机在阿庆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婶子,实不相瞒,刚才那位公子其实跟我是旧相识,但是,四年前他害过我……” 巴拉巴拉添油加醋说了一大通,云舒浅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凑到阿庆婶耳边:“婶子,等会儿若是有人来问你,我是不 是有孩子的事情,劳烦您……” “姑娘放心,负心汉婶子见多了,婶子一定替你保密!” 阿庆婶本就纳闷眼前这位模样标致的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就独自带了两个娃,敢情是遇上薄情郎了,这就难怪了。 心里鄙夷,阿庆婶不由扭头,朝着后面瞅了一眼。 “姑娘,那个薄情郎又追上来了,要不要婶子替你喊人过来,把他给打走?” “婶子,劳烦您先回去帮我照看一下两个孩子,我稍后去接他们。” 云舒浅觉得这时候去阿庆婶家接孩子,容易暴露觅儿和墨儿的存在,小心驶得万年船。 “浅浅,你身上都湿了,当心着了寒气,万一过了病气给孩子,那就……” 不好了。 “这姑娘在我们这条巷子住了好多年了,我们从来没见过她身边带着孩子,公子,你不能因为被人家姑娘拒绝了,就污蔑人家姑娘的清誉啊!” 阿庆婶没好气地怼了一句,随即,立刻转身进了家门。 “砰”的一下,将院门给关上。 紧跟着,心里不放心把漂亮姑娘留在外头的阿庆婶,膀圆的身板整个都贴上了门板,透过门缝瞧外头的动静。 “胖大婶,你是不是带娘亲来接我和哥哥了?” 忽的,身后头传来一道软糯糯的女童声,顿时,吓了趴门缝的阿庆婶一大跳。 转身间,就看到两个小家伙,小脸仰起,大眼睛里扑闪着渴望的光芒,冲着她不停地眨巴着。 第795章 哥哥,要抱抱 “容璟,你能不能当我已经去世了!” 此时,院门外头,响起云舒浅不客气的话音。 “是娘亲……唔唔!” 觅儿小耳朵动了动,一下子就认出了娘亲的声音,激动地嚷嚷了起来。 “宝贝儿,别喊,你娘亲现在正在赶薄情郎呢。” 阿庆婶吓得浑身抖了个激灵,连忙上前,对着两个孩子作了个嘘声的动作。 这时候,同样听到娘亲说话声的墨儿,板正严肃的小脸上,腮帮子有些气鼓鼓的。 “哥哥,不气。” 觅儿看见哥哥不高兴了,连忙迈着小短腿,伸出小手学着娘亲平时给她拍拍的样子,在哥哥的胸口拍了 拍。 阿庆婶看着觅儿懂事的样子,心都要化了,担心外头的风雨会让孩子受凉,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两个孩子,用身体给两个孩子挡住雨水,沿着屋檐的墙根底下,抱着两孩子进了屋子。 “你们两个乖乖在屋子里呆着,婶子去换身干衣衫,等会儿,你们娘亲会来接……阿嚏!” 嘱咐的话说到一半,阿庆婶猛地打了个喷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胖大婶,你去换衣服吧,我和哥哥会乖乖在这里等娘亲的。” 梓觅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软糯糯地出声。 “那成,哥哥照顾好妹妹,胖大婶去去就来。” 阿庆婶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小孩子也见过不少,但是像眼前这两个乖巧伶俐的孩子,还是头一回见,实在是喜欢得不行。 她一边急吼吼地进里屋换衣服,一边还不忘冲着外头喊话,安抚两个小家伙的不安情绪。 “哥哥,胖大婶跟青蓝姑姑好像,嗓门好大,还有点啰嗦。” “哥哥,你去哪里,等等我。” “哥哥……” 梓觅看着哥哥又要出去,连忙迈着小短腿,急吼吼地跟了上去。 忽的,一阵狂风骤雨袭来! 两个小家伙才刚出屋门,小身板差点就被掀翻在地。 梓墨反应很快,小手一把抓住了门框,这才稳住自 己的小身板。 “哥哥~~” 耳边,响起妹妹的呼唤声,梓墨的小凤眸里掠过一抹紧张,另一只手连忙一把抓牢妹妹的手臂,这才将妹妹拉住。 “哥哥,还好有你,不然我就要摔成肉饼了。” 梓觅把摇摇晃晃的小身板稳住之后,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拍哥哥的马屁。 “你在这里等。” 梓墨稚气的小脸上,面色黑沉沉的,松开妹妹的手后,就自顾自地往院门口走去。 见状,梓觅有些急了:“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嘛~~” 嚷嚷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小短腿,要跟上哥哥的步伐。 这时,梓墨 扭头,肉乎乎的手指,板正严肃地指着妹妹:“别乱动。” 风雨太大了,妹妹万一摔了,娘亲肯定会批评他哥哥没当好的。 梓觅看到哥哥严肃的模样,小嘴微微撅着,小短腿迈出去一步,又缩回来半步,哥哥的话,她不敢不听。 可是,她真的很想陪着哥哥,这下子可把小家伙给急坏了。 结果,小家伙眼眶一红,哼哼唧唧地在原地小肉脚一跺,糯声糯气地开口:“哥哥,要抱抱,呜呜呜~~~” 此时,梓墨的小身板都已经快接近院门了,听到身后头妹妹委屈哭鼻子的动静,小小的凤眸里,不由掠过一抹无奈。 第796章 孩子随谁 见哥哥重新折回来,梓觅立刻破涕为笑,连忙迈着小短腿,扑进了哥哥怀里:“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觅儿的。” 闻言,梓墨跟年龄不符的沉冷小脸上,表情有些僵,他就是去院门口听娘亲和坏蛋叔叔的墙根,而已。 “哥哥,我们快点去听娘亲的墙根吧,不然胖大婶出来,我们就听不成了。”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扑闪着晶亮的光芒,一边软糯糯地说话,一边拉着哥哥往院门口走。 很快,两个小家伙就已经一左一后,趴在了简陋的院门板子上。 门板的缝隙,还挺大的,觅儿和墨儿眨巴着眼睛,透过宽宽的门缝, 偷瞄外头的情形。 从梓墨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娘亲在瞪人,而且还很生气。 而从梓觅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长得比夜爹爹还要好看的叔叔,给娘亲打伞,披衣服,而且还笑眯眯的。 “哥哥,胖大婶说的薄情郎,是什么呀?” “……”就是门口的坏蛋叔叔。 “哥哥,这个叔叔长得好好看哦。” 梓觅羽扇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放着晶亮的光芒,凑到哥哥耳边,糯糯地说悄悄话。 梓墨板正严肃的小脸蛋上,面色黑沉沉的:“没夜爹爹好看。” “可是我觉得这个漂亮叔叔比夜爹爹长得好看,哥 哥你看,他还给娘亲打伞,给娘亲披衣服,对娘亲好好哦~~” “没夜爹爹对娘亲好。” “可是,夜爹爹都没有给娘亲打伞,也没给娘亲披衣服,没陪娘亲找我们……” “云、梓、觅,你哪头的?” 梓墨小小的凤眸里,一股小火苗“噌噌”上蹿,没好气道。 “哥哥,我跟你一头的。”梓觅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往哥哥的怀里蹭了蹭,委屈巴巴地糯糯改口,“哥哥说得对!他就是坏叔叔,觅儿听哥哥的。” “嗯。”梓墨小手拍了拍妹妹的后背,这还差不多,他们是夜爹爹的孩子,娘亲肯定要给夜爹爹当媳妇的。 这时候,趴 在哥哥怀里的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哥哥脾气不好,她就让着哥哥点呗,反正她觉得漂亮叔叔当爹爹,也不赖。 “哥哥,不然我们让夜爹爹和这个漂亮叔叔都当我们的爹爹,好不好?” 忽的,梓觅像是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献宝似地糯糯出声。 “……想得美。”梓墨板正严肃的小脸上,一双小凤眸里掠过沉冷的光芒,他要亲爹爹,不要后爹爹! 此时,仅仅一门之隔的地方。 云舒浅耳朵微微动了动,她刚才跟容璟不客气说话的时候,好像听到觅儿和墨儿两个小家伙说话的声音了。 心念流转间,她主动迈 开步子,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渣男想送她回家,那就成全他,反正孩子在阿庆婶家里!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没好气地冲着容璟吼了一句,云舒浅两条麻杆腿划开,径自从屋檐底下走了出去。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悸动,四年的极度克制,在听到女子要带他回家的瞬间,防线彻底溃败,几乎是同时,颀长的身姿变得紧绷了许多。 紧张。 期待。 兴奋。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眸底的暗潮不停地涌动着。 本王的孩子,今年四岁了,不知道长得随谁?脾性随谁? 小家伙见了他,会不会喊他父王? 第797章 王爷这话让你未婚妻听到,作何感想? 此时,隐匿在暗处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一张张小帅的脸上,各种激动不已。 “主上这次真是豁出去了,王妃说话都那么难听了,主上居然一点都不恼,啧啧啧……” “你们懂什么,王妃已经不是四年前的王妃,主上又何尝还是四年前的主上?” 颜二端着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老资格,用暗语冷不丁插了一嘴。 “老二,你这话说的好像什么都懂似得,你倒是说说看,主上这次跟王妃重逢,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怎么盘算,这不会明摆着嘛!”颜二冲着周边的弟兄们翻了个白眼,“主上要跟王妃复合呗。” “啊呸!你猪脑子啊,主上跟王 妃复合了,那主上的五年大限怎么办?” “对啊,主上当年服下噬心陨丹之后,可是收到过一封告密信的,五年内要是不能跟噬心陨丹的另一个女宿主心意相通,主上的性命就……” “事在人为嘛,主上和王妃复合又不耽误跟噬心陨丹的女宿主心意……哎呦!” 突然,颜二嗷地惨叫了一声! “相通”二字直接咽回了肚子里,他意见都没来得及发表完,就被朝着他的眼睛疾然飞来的“水刀子”吓了一跳! 着急忙慌躲开的时候,颜二脚下猛地踩了空,整个人跌下了高高的民宅墙头,摔了个狗吃屎。 “该!” 这时,影杀暗卫弟兄们集体用暗 语吐槽。 这“水刀子”从何处而来,大家心知肚明,主上这四年日日在寒玉床上枕眠,功力又精进了! 另一头,云舒浅临离开阿庆婶家的门檐底下,素手一把从容璟好看的手掌里,夺过油纸伞,一边撑开,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走。 四年不见,这渣男的城府依如往昔,不对!是只增无减。 他倒是有先见之明,料定她不会同意共撑一柄伞,老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另一把,她就算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云舒浅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心念流转间,她不由打定主意,必须把渣男打发走,立刻马上! 忽的,后脖颈里面,一阵凉飕飕的触感袭来。 云舒浅杏眸眯起,眸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猛地顿住脚步。 容璟紧随其后的脚步,因为女子突然的动作,也是疾然收住。 但颀长的身体由于惯性的作用,脚下明明已经站定,可上半身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前倾了一些。 油纸伞边缘落下的雨珠,以肉眼可见的姿态,不偏不倚地落入女子的后脖颈衣领子里。 “容璟,你能不能把伞收了,或者离我……”远点! 云舒浅连头都懒得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依旧保持着正对着前方,冲着空气不客气地放狠话。 最好把渣男的火气给点爆,把他给气走,那就万事大吉! 然而,不留任何情面的话还没来 得及说完,眼前空荡荡的位置,突然被一道颀长的熟悉身影挡住。 “浅浅邀请本王同行,本王定是要满足的。” 头顶上方,悠悠响起男人的磁性话音,明明是一句不要脸的话,从容璟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一种理所应当。 就仿佛夫君在满足娘子的需求一般! 云舒浅秀眉拧巴了起来,额角突突狂跳,杏眸里邪火“噌噌”上蹿,磨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四年不见,我倒是不知道王爷的脸皮居然都这么厚了?” 挤兑的话说到一半,云舒浅不由停顿了片刻,随即话锋一转:“只是不知道,王爷这话若是让未婚妻听到,她会作何感想?” 第798章 他只在乎夜爹爹高不高兴 此时,四方巷口。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帘子微微撩开至一半。 云舒浅一眼就认出了是南淮车队的马车,至于上头坐了什么人,即便对方藏头露尾,没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她也一清二楚。 四年前,她跳崖的时候,就发过誓,这一世,容璟和白馨月最好祈祷别再遇上她! 将一切情绪都敛尽,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面色一沉:“王爷,你的未婚妻都来了,你确定还要送我回家?” 闻言,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幽暗之色,想见孩子的眸光,立刻就黯淡了下去。 “这白少宫主真是阴魂不散!” “主上怕是不能送王 妃回家了,哎……” “那有什么法子,这个白少宫主挟恩以报,定会故意给主上难堪的。” “主上和王妃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都让她给破坏了!” “……”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各个都是愤愤不已。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说话夹枪带棒的女子。 “王爷,该见的人,也见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驿馆了!” 白馨月一张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脸庞,慢悠悠地从车帘后面露出来,冲着容璟的方向催促了一声。 话音落下,她径自撑伞下了马车,朝着容璟和云舒 浅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浅浅,本王就不送你了。”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道复杂的幽光,两瓣薄唇开启的瞬间,颀长的身姿退出了云舒浅的油纸伞底下。 不等云舒浅反应,他已经大阔步往前走,抢在白馨月脚踏入四方巷之前,挡在她的面前:“走。” 不容置喙的话音,落入白馨月的耳中,混杂着戾辣和嫉妒之色的眼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 但表面上,白馨月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故作大方地扬声。 “云姑娘,天涯何处不相逢,夜色已晚,天气也不好,等过几日得空,我和王爷再来看你。” 云舒 浅,四年前,我能杀你一次,四年后,我就能杀你第二次! 无论任何时候,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白馨月的对手! “坏女人!” 趴在阿庆婶家院门板子上,一直偷瞄漂亮叔叔的梓觅,小肉脚用力地跺了跺,气鼓鼓地出声。 同样趴在门板上观察娘亲和坏蛋叔叔情况的梓墨,板正肃然的小脸上,带起一抹弧度,他就知道坏叔叔靠不住! “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梓墨一本正经地通知妹妹,说话的同时,双手负背,成竹在胸地转身离开。 “哥哥,你没看到漂亮叔叔不高兴了吗?”梓觅兴致缺缺地把目光从漂亮叔叔身 上收回来,脑袋耷拉地追上哥哥。 “没看到。”他只在乎夜爹爹高不高兴。 梓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脸色憋得通红,小肉脚一跺:“哥哥,你明明看到了,干嘛不承认?” “是那个坏女人不让漂亮叔叔送娘亲回家,故意搞破坏,哼!” 越说越着急,小家伙嚷嚷的同时,已经踮起小脚尖,伸手使劲地去够门栓,她要去帮漂亮叔叔! 身后头,忽然响起一道门栓掉落的声音。 跟个小大人般双手负背往前走的梓墨,听到动静,肉嘟嘟的小身板连忙转了过去,就看到妹妹踮着小脚,把院门拉开一道缝,要溜出去的模样…… 第799章 都是野男人惯的! 见状,梓墨小凤眸里的沉稳,一下子就没了:“云、梓、觅。” 娘亲说让他们乖乖在胖大婶家里等她,一定有娘亲的原因,他们要听娘亲的话。 听到哥哥在后头喊,梓觅一边吃力地加快拉开院子大门的速度,一边冲着哥哥作了个小鬼脸,她要去问漂亮叔叔,可不可以给她当爹爹? “呦,你们两个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时候,把身上擦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衫的阿庆婶,出了里屋。 打老远就看到妹妹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哥哥,一副要离家出走的委屈模样。 阿庆婶可没忘记云姑娘再三嘱咐过的话,可不能让两孩 子在那个薄情郎面前露脸! 快步跑到院门口,她一把抄起梓觅,膀圆的手臂“啪”的一下,拍在了已经被小家伙打开了大半的门板上。 “咚!” 院门关上发出的动静,瞬间打破了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被容璟挡在巷子口的白馨月,听到突然的关门动静,戾辣的眸底闪过一抹疑惑的光芒,视线试图越过容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见状,云舒浅杏眸沉了沉,冷不丁冲着白馨月扬声:“白少宫主,赶紧带着你的男人滚蛋!” 既然遇上了,就没必要客气了! 闻言,白馨月戾辣的眸底掠过一抹得逞,连忙见缝插 针,冲着容璟刻意地强调出声。 “王爷,您听见了吧,云姑娘说,您是我的男人。” 之所以放任容璟和云舒浅这个贱人重逢,她就是要让容璟彻底死心! 现在,得来全不费工费! 容璟凤眸中光影泯灭,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逐渐收紧,骨节泛着青白色。 随即,两瓣润泽的薄唇克制地开启,冷冷丢下一句“离她远点”,径自离开。 男人通知的话语,犹如冰渣子般,刺激着白馨月的耳膜,听到这话的瞬间,眸底强行压抑的怨毒,猛地翻滚而起。 “王爷,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 话音落下,白馨月 狠狠瞪了站定在巷子里的云舒浅一眼,先一步容璟坐上马车,直接扬长而去! 容璟也没再逗留,径自坐上马车,消失在雨夜之中。 “主上,要不要派人在四方巷……”守着? 紧随而上的颜一,飞身进入车厢,询问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容璟冷声打断:“不必。” “也是,欲速则不达,王妃当年能全身而退,定然有自己的一番本事,主上不操之过急是……”对的。 “本王要知道她在天辰这四年的所有事情!” 容璟面无表情,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四年不见,女人脾气渐长,都是野男人给惯的! “是!” 颜一不 敢再啰嗦,主上心,海底针,他们当属下的,也摸不透主上到底想干嘛? 毕竟,白少宫主也不是擅茬,主上欠着人家这么大一份人情,人家就等着主上以身偿还哩。 啧啧啧,主上想跟王妃藕断丝连,难难难! …… 四方巷,一间没有匾额的大宅子里。 云舒浅一回家,什么话都没说,把两个孩子往地上一放,就径自回了自己的卧室。 从阿庆婶家的后门出来之后,她就抱着两个孩子跟做贼似的,在巷子里七拐八绕,连续进了好几户邻居的宅子,故意混淆视听,最后确定背后没有尾巴跟着,这才安心地带孩子回到府中。 第800章 两崽子作什么妖呢? 两个小家伙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动不动就给她溜得没人影! 关键是,这两个小家伙鬼灵精得很,还有反侦察的能力,把她安插在暗处保护的人,耍得团团转。 这次,一定要给两个小家伙一点教训,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卧室里,云舒浅一边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边在心里打定主意。 此时,仅仅一门之隔的卧室外头,廊檐底下的灯笼,被风刮得来回晃动。 烛影幢幢,卧室的窗户上,隐约倒映着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冲着里头东张西望。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宠溺,早就知道两个小家伙不会 那么安分,这是来娘亲这里打探敌情了? 于是,她连忙装模做样地躺到床上,假装已经睡下了。 “哥哥,娘亲睡着了吗?”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两只小手扒拉着窗棱边,小脚丫使劲地踮着,仰着小下巴,透过窗棱格子偷瞄娘亲在干什么。 “哥哥,娘亲好奇怪哦,都没给我们讲睡前故事,她就睡着了?” 小家伙软糯糯地又嘟囔了一句,随即,将小脑袋转向哥哥,一脸纳闷地看着哥哥。 梓墨的小身板同样吃力地扒拉在窗棱边,一张跟实际年龄不符的沉冷稚气脸蛋上,面色黑沉沉的。 一双小凤眸 里,光芒闪了闪,闷闷地开口:“娘亲生气了。” “哥哥,是我们惹娘亲生气了吗?” 梓觅歪着小脑袋,弱弱地出声。 “不然呢?”梓墨无语地接话。 说完,他不由将两只扒拉在窗棱边的小手,收了回来。 两条小短腿迈开,脑袋耷拉地打算偷偷推门进去,跟娘亲认错。 虽然是妹妹不听话,嚷嚷着要回家拿宝贝,但他是哥哥,要有承担。 娘亲教过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有错就要认,知错就要改。 “哥哥,你等一下!” 梓觅突然拉住哥哥的手臂,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似得 ,糯声糯气地嚷嚷了一句。 话音落下,小家伙就晃着肉呼呼的身板儿,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走下廊檐的台阶。 廊檐外头,是个小花园,夏日炎炎,草木繁盛。 偶尔会有蛇虫鼠蚁出没,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时分,白日里藏在洞里不出来的动物,也出来活动筋骨了。 梓墨想到娘亲反复叮嘱过他们,到了晚上,就不可在花园随便走动,连忙迈开小短腿,追上妹妹。 “哥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娘亲已经睡着了,你不告诉娘亲,娘亲是不会知道我们来小花园溜达的。” “……”你觉得娘亲能睡着吗? 与此同时,卧室里。 云舒浅假装生气躺在床上,左等右等老半天,光听门口兄妹两个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但就是不见两个小家伙推门进来。 该不会是她刚才表现得太过严肃,把两个小家伙给吓到了吧? 心里放心不下孩子,云舒浅不由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连绣鞋都忘了穿,忙不迭地往窗户边走了过去。 透过窗户缝,借着外面烛火的光辉,就看到两个肉呼呼的小身板,相互靠在一起。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忍不住疑惑地拧到了一块儿。 这两个孩子大半夜的在小花园里,连蛇虫鼠蚁都不怕,又作什么妖呢? 第801章 娘亲,给我们一顿“竹笋炒肉” 这时,梓觅在小花园一处修竹茂盛的墙根底下,停下了脚步。 小家伙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目光扫过面前粗细不一的翠竹,随即指着不远处一株只有手指粗细的小竹子,糯声糯气道:“就你了。” 说着,她就把肉呼呼的小手伸过去,一把抓住竹子,使劲地要掰断它。 但是,竹子的韧性很好,小家伙连续掰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地把竹子掰断,这可把小家伙给急坏了。 梓觅肉呼呼的小手抓了抓头皮,眼看着掰到一半欲断未断的竹子,就这么耷拉在地上,不由扭过小脑袋,急吼吼地嚷嚷出声。 “哥哥,你快来帮帮我呀~~” 梓 墨看着妹妹的奇怪行为,板正严肃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抹疑惑。 “哥哥~~你快点来呀,这个竹子好难掰断哦,我需要哥哥的帮助~~” 梓觅看哥哥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连忙迈着小短腿,跑到哥哥面前,把他拉到了断竹的位置。 然后,拿自己的小肉手指着折不断的竹子,糯糯道:“哥哥,你帮我弄断它,我有用!” “有什么用?”梓墨小凤眸里掠过一抹审视。 “哎呀,哥哥,你先别问这么多了,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梓觅小肉脚原地跺了一下,娇憨地催促哥哥帮忙。 见状,梓墨小凤眸里幽光闪了闪,小嘴唇抿紧,伸手替妹 妹把没掰断的竹子弄断。 他双手抓着竹子,并没有跟妹妹一般左右掰,而是以旋转的方式,把粗实的竹子给拧断了。 “咔!” 一声脆响落下,小竹子应声断裂。 “哥哥,你好厉害哦~~”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哥哥的崇拜,彩虹屁连连的同时,小肉手一把抓过细竹子,拖着它就往娘亲的卧室走去。 细长的竹竿子上,还带着新鲜的嫩竹叶子,小家伙所经之处,竹叶拖地发出的“沙”声,不偏不倚地落入云舒浅的耳中。 杏眸眨巴了两下,眼看着女儿拖着“家伙什儿”,要偷摸地溜进卧室,云舒浅连忙躺回到床榻上,闭 上眼睛,假装睡觉。 “吱呀……” 这时候,一道酸掉牙的声音,在卧室里悠悠响起。 梓觅小脑袋瓜子先是往里面探了探,看到娘亲还在睡觉,小家伙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纠结。 不过很快,她就握住粉拳给自己加油打气,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 “沙——” 竹叶子拖地,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舒浅侧身朝里躺在床上,心里直犯嘀咕,大晚上的,觅儿费劲吧啦地折一根竹子过来干什么? “你送娘亲竹子道歉?” 尾随妹妹进来的梓墨,面无表情地开口。 “嗯呢,我觉得娘亲肯定会喜欢的。” 梓觅小脑袋用力点了点,眨巴 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糯糯出声。 娘亲生气了,她摘一根竹子给娘亲,让娘亲给她和哥哥一顿竹笋炒肉,娘亲肯定就能消气了。 梓墨板正严肃的小脸上,一副的无语,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他还是去花园里重新摘花吧。 “哥哥,你要去哪里?”梓觅急吼吼地抓着哥哥的手臂,一本正经地小声开口。 “去摘花。”梓墨敷衍地答了一句,立马迈开小短腿要离开屋子。 “不许去,哥哥,你不要去~~” 梓觅有些急了,两只小手牢牢地抱住哥哥的胳膊。 虽然她身上肉肉多,但娘亲的竹笋炒肉她一个人抗不住的,呜呜呜~~~ 第802章 娘亲,可不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时,一直假装生气睡觉的云舒浅,听到兄妹两个的小声嘟囔,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等两个小家伙把内部矛盾解决,估摸着天都要亮了,大人能熬夜,小孩子可不能熬夜。 “墨儿,觅儿,你们两个做什么呢?”云舒浅一边说话,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话音落下,梓觅和梓墨两个小家伙,立刻小身板笔挺挺地站直,俨然一副犯错被抓包的小模样。 云舒浅看着两孩子似乎是被吓坏了,不由心疼不已,算了,两个小家伙已经知道错了,就不上纲上线了。 心念流转间,她连忙冲着孩子招了招手:“觅儿,墨 儿,过来娘亲这边。” 闻言,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第一时间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扑进了娘亲的怀里。 “娘亲~~” 女儿软糯糯的委屈喊声,听得云舒浅心都要化了,哪里还舍得责备两个小家伙。 “娘亲,你是不是生我和哥哥的气了?” 这时,梓觅从娘亲的怀里仰起小脑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糯糯地开口。 “嗯,有一点点。” 云舒浅杏眸里满是宠溺,素手轻拍着觅儿的后背,用严肃却不失温柔的语调,斟酌着应答。 眼下的情况有些复杂,如果两个孩子总是乱跑,万 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既然两个小家伙自己主动意识到错误,还勇于面对,那她这个当娘亲的,还是要好好跟他们说道一番的。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打算认真地跟两个孩子约法三章。 重中之重,就是兄妹俩要去做什么,一定要跟大人报备,不能擅自行动。 刚想开口,就看到梓觅一本正经地把手里那根还带着新鲜竹叶的竹子,献宝似地高高举过自己的小脑袋。 “娘亲,你要是生我和哥哥的气,就给我们一顿竹笋炒肉吧。” 梓觅垮着一张小脸蛋,糯糯地开口。 不等娘亲说话,她连忙又补了一句:“ 娘亲,觅儿怕痛痛,你打觅儿的时候,可不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还有!还有!娘亲别打哥哥,是我吵着让哥哥带我回家拿宝贝的,娘亲要打就打觅儿,呜呜呜~~~” 这时,梓墨稚气的小脸黑沉沉的,有担当地闷闷出声:“娘亲,你打我,别打妹妹。” “妹妹以为娘亲要给夜爹爹当媳妇,我们以后要住在夜爹爹的家里了……” 后面的话,梓墨没说了,他那双小凤眸里,掠过一抹失望,小脑袋随着他讲话语调变弱,也跟着耷拉了下去。 看着自家的宝贝儿子和女儿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云舒浅 杏眸中掠过一抹愧疚之色,眼眶有些酸涩。 她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温柔地闷闷出声:“墨儿和觅儿是娘亲的宝贝疙瘩,娘亲怎么舍得给你们吃‘竹笋炒肉’。” “娘亲,那你还生我和哥哥的气吗?”梓觅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哼哼唧唧地开口。 “娘亲,你别生气,我和哥哥以后会乖乖的,一定不乱跑,让娘亲担心了。” 这时候,梓墨也闷闷地插了句:“娘亲,我会看好妹妹的,对不起。” 两孩子这么懂事,云舒浅只觉得是自己这个娘亲没当好,顿时,鼻子一酸,眼角有一滴晶莹落了下来…… 第803章 本王的孩子,一定在! 驿馆。 南淮使团所在的院落里。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神情冷若冰霜,周身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慑人的寒气。 颜一和吴春来一左一右地站定在主上面前,额头冷汗时不时往外冒。 王妃和夜太子四年之间相互扶持,共渡难关的惊心动魄事迹简直一摞摞、一沓沓,堆积成山。 但是,关于孩子的信息,就像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竟然连逍遥阁,堂堂沧溟大陆第一暗阁,都查不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除非,四年前,王妃坠崖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你们觉得,本王的孩子在什么地方?” 容璟深邃的凤眸里掠过一抹忧色,克制着情绪,低沉出声。 话音落下,颜一和吴春来两个人的身板,不约而同地抖了个激灵。 夭寿,主上的孩子可能不在世上了,这话他们当属下的可不敢说啊! 颜一和吴春来彼此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统一作出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咳!” 突然,容璟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主上!” 吴春来大惊,连忙上前替主上号脉:“不好,冰封的蛊虫有苏醒的迹象!” “主上,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切莫大喜大悲!” 容璟任由吴春来在他的身上施针,依旧保持 着岿然不动的坐姿,随手接过颜一递上的锦帕,擦去嘴角的鲜血,一字一句道。 “本王的孩子一定还在,继续查!”他不信,孩子没了,一定是有人在故意误导他! “是,主上!” 颜一接了命令,立刻退下。 刚转身出屋子,迎面就撞上了有备而来的白馨月。 一看到白馨月,颜一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主上的命是她保下来的,就凭当年她逼着王妃跳崖的破事,就够她死上一百回了! “颜侍卫长,你这神色匆匆的,是你家主上又派你去找云舒浅的孩子了?” 白馨月端着一副准王妃的架势,挡住了颜 一的去路,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闻言,颜一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道:“白少宫主,这不是你该问的。” 不客气地撂下一句话,颜一直接飞身走人! 跟在白馨月身边的绮罗,鸳鸯瞳里掠过一抹戾芒:“少宫主,要不要给他一点教训?” “你说呢?”白馨月戾辣直达眼底,等她成了容璟的女人,颜一以及容璟身边的所有亲信,她会一个个让他们好看! 绮罗惶恐地垂下头:“少宫主,是奴婢莽撞了。” “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白馨月眼底掠过一抹阴狠,不容置喙地命令出声,随即,仰着矜 傲的下巴,推门进入房间。 此时,吴春来正在聚集会神地替主上针灸,控制主上体内由于情绪剧烈波动,而蠢蠢欲动的绝情蛊虫。 “吴大夫,你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要跟王爷商量。” 不客气的话音落下,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明显地掠过一抹不满,这白少宫主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府的女主人了? 王妃都已经找到了,主上和王妃复合,那就是早晚的事情! “白少宫主,我正在替主上针灸,不能间断的。” 主上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肯定不耐烦应酬白馨月,他们当属下的,能替主上分担一些,就是一些。 第804章 敢觊觎本王的女人和孩子,找死! 闻言,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是很快,她就佯装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急切地走上前,要查看容璟身体是否有恙? 白馨月完全不顾及容璟是否愿意让她触碰,放肆地伸手,朝着容璟的额头摸了过去。 “找本王何事?” 凤眸中,一抹厌恶快速掠过,容璟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体,避开了白馨月的触碰。 白馨月纤纤玉手在空气中扑了空,手指微微颤了颤。 她将容璟的排斥尽收眼底,面上却仍旧装出毫无察觉的样子,似是打着商量般地矫揉造作出声。 “明日是天辰国的乞巧节 ,我听说晚上的京都城会十分热闹,王爷陪我一起去逛逛吧?” “哦对了,我还听下人说,京都城里有一间叫‘天下第一楼’的酒楼,饭菜做得特别好吃。” “王爷,明日我们可以先到那里用了晚膳,然后再去逛夜市,感受一下天辰的风土人情。” 不等容璟作答,白馨月故作自责地开口:“王爷,先前四方巷的事情是我不够大度。” “但是,我之所以会那样做,也是因为在意王爷,请王爷体谅馨月的心情……” 白馨月余光偷瞄了眼容璟的神态,看他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谪仙姿态,顿时,她话锋一转 。 “王爷,难道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这个救命恩人吗?” 这话一出,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面皮子猛地一抽,卑鄙啊,这个白少宫主挟恩以报,摆明是逼着主上答应! “逛街可以,用膳就免了。”容璟凤眸微眯,冷冷出声。 “白少宫主,主上公务繁忙,明日的晚膳真没时间陪您一起。” 吴春来故意磨蹭地把银针收回布包里,一脸严肃地插了一嘴。 这段日子,主上一直在暗中查找迦南珠的下落。 但逍遥阁设在京都城的所有堂口探子全体出动,迦南珠仍旧下落不明。 可奇怪的是,天辰太子 夜子染也不知道是从什么途径得知,迦南珠是被逍遥阁中人所盗。 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动用了隐藏势力,对京都城内逍遥阁设下的所有堂口,进行了疯狂的扫荡。 京都城各处堂口,都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 为此,主上动了怒,下令掘地三尺,把这个幕后主导人给挖出来! 终于在昨日,他们得到了确切消息,诬陷迦南珠是逍遥阁盗取的罪魁祸首,乃是近几年异军突起的风云阁! “王爷没时间用晚膳,还真是有点可惜了,本来我是打算,晚膳在云姑娘的酒楼里解决,顺道邀请她当向导,带我们去夜市逛一逛 ……” “那必须去,一定去!” 思绪被打断的吴春来,这时候,扯着脖子,使劲地嚎了一嗓子。 主上有没有空,那得分对谁,跟王妃见面,主上有空得很!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泄露,眸底却是暗潮涌动。 逍遥阁收集到的信息里,并没提及天下第一楼的东家是云舒浅,看来的确有人在暗中刻意抹去了跟她有关的很多关键信息。 思及此,容璟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不自觉地收紧,凤眸中沉冷的幽光,闪烁不定。 不管这个在背后动手脚的人是何方神圣,敢觊觎本王的女人和孩子,找死! 第805章 风云阁阁主若敢挡他的路,杀了便是 “吴大夫,你说了不算,得王爷说了才算数。”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伪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试探之色,故意强调了一句。 她倒要看看,容璟的双重标准,是不是会因为云舒浅这个贱人的出现,而再次死灰复燃! “少宫主安排行程,便可。” 淡淡的一句话,平静中透着浓浓的疏离和客套意味,话毕,容璟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奏折,自顾自地批阅了起来。 “白少宫主,我们一起?” 吴春来这时候特别有眼力见,连忙背起医药箱,催促白馨月赶紧走人。 白馨月将眸底的怨毒尽数掩藏,皮笑肉不笑地冲着容 璟柔声强调了最后一句。 “王爷,那我们明日酉时在天下第一楼碰头,不见不散。” 话毕,白馨月旋即转身,先一步吴春来走出屋子,容璟,明天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 烛火通明的屋子里,只剩下容璟一人。 不多时,吴春来重新折了回来,他也没有立刻进门,而是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探头探脑。 “滚进来。”容璟眼皮子都懒得抬,从两瓣薄唇里吐出三个字。 “主上,属下就是想问问,明晚跟风云阁阁主的约会,您还去不?”吴春来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讨好地问了句。 容璟眼皮子微微 掀开,冷冽的视线落在吴春来身上:“你说呢?” “主上,属下觉得,风云阁既然会嫁祸逍遥阁,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约会必须去赴。” 吴春来偷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回话。 话音落下,他连忙偷瞄主上的脸色,四年了,主上跟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在跟王妃重逢的这一刻,彻底被打破。 现在,吴春来虽然承受着来自主上的死亡凝视,两条腿有些受不住地打软下跪,但是,他却觉得无比幸福。 主上的身上终于有人味了,嘤嘤嘤~~~ “那就去。”容璟凤眸中,掠过一道危险的光芒,迦南 珠他势在必得,风云阁阁主若敢挡他的路,杀了便是。 这话一出,隐匿在四周担心主上会为了跟王妃约会,而放弃跟风云阁阁主会面的影杀暗卫弟兄们,立刻炸锅了! “主上终于下定决心要爱情事业两手抓了,实在是太好了!” “可不嘛,主上要是再不教训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风云阁阁主,咱们逍遥阁就要成为整个沧溟大陆的笑柄了。” “笑柄倒不至于吧。”颜十三冷不丁用暗语插了一句。 “怎么不至于?我可听说,风云阁能主事的全是娘儿们,就连阁主也是个女的!” “咱们逍遥阁一帮子大老爷 们,被风云阁一群娘们儿耍得团团转,面子往哪儿搁?” “就是,擒贼先擒王,这个风云阁阁主明天定让她有来无回!” “没错,敢把脏水往主上身上泼,必须狠狠给她教训!” 在众影杀暗卫弟兄们义愤填膺,磨拳擦掌,准备明天跟风云阁那帮娘们儿大干一场,替主上夺回迦南珠的时候。 另一头,天下第一楼,三楼的独立雅室内。 青蓝、百灵、萧小芸三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统一反对云舒浅明日去赴逍遥阁阁主的邀约。 “小姐,明天的约,你不能去赴!” “对,不能去,这明摆着是场鸿门宴!” 第806章 鸿门宴,逍遥阁阁主耍混的? “没错,万一逍遥阁阁主把小姐扣下来,作为要挟,换取迦南珠,那小小姐的病……” “躲是躲不掉的,不如顺势而为。” 不急不缓的清脆女声,悠悠在雅间里荡开,打断了萧小芸言之凿凿的预测话语。 “小姐,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青蓝这时候将壮实的身板全部都趴在了桌子上,顺手抓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瓮声翁气地开口。 云舒浅清丽的脸庞上,带起一抹成竹之色,杏眸中略过一道沉稳的精光,淡然开口。 “逍遥阁是沧溟大陆第一暗阁,他们的阁主请我吃饭,我若是直接拒绝,岂不是更显得心虚 ?” 闻言,青蓝三个丫头,都是认同地点了点。 百灵连忙接过话茬:“小姐,你明天孤身一人去赴约太危险,万一逍遥阁阁主耍混的,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萧小芸也连连赞同出声:“小姐,百灵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使得万年船。” 云舒浅素手摸了把尖巧的下巴,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沉声道:“这个逍遥阁阁主专门提出要跟我单独见面,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姐,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声东击西,盗取我们手里的迦南珠?”萧小芸最先反应过来,一脸紧张地扬声。 为了确保迦南珠的安 全,云舒浅将迦南珠转移到了风云阁在京都的秘密据点。 每日亲自替女儿配好一整天的药量,亲手将迦南珠放入暗阁中收藏好,整个过程绝不假手旁人。 即便整个秘密据点里,全部都是她的亲信,云舒浅也不敢有半分马虎。 生怕一个不小心,功亏一篑,耽误了觅儿的病情恢复。 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宝贝女儿的病根这辈子都没办法祛除,云舒浅无法原谅自己!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把自己的盘算跟青蓝三个丫头和盘托出。 “即便告诉逍遥阁的人,迦南珠不在我们手里,他们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 我们就来一招监守自盗……” 条理清晰地将计划实行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说出来。 云舒浅说到最后,突然话锋一转:“要把这个计划实行得天衣无缝,就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扮演这个‘盗圣’的角色。” “小姐,你这招瞒天过海,实在是高明,咱们只要找自己人扮演‘盗圣’,在逍遥阁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让‘盗圣’带着迦南珠离开。”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定迦南珠落在了‘盗圣’手里。” “而且,江湖绿林人士排行榜,位列第一的‘盗圣’,据说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许久。” “近些年,那 些没办法说清楚的失窃案子,大家都会往盗圣身上推,想必盗圣本人也不介意身上多背一件。” “到时候,我们就多放一些关于‘盗圣’踪迹的假消息,用来迷惑那帮觊觎迦南珠的歹人。” “一来二去,一年也过去了,小小姐的病好了,迦南珠自然就可以物归原主,还给夜太子。” 青蓝三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对云舒浅的计划举双手双脚赞同。 很快,三个人就分头行事,照着云舒浅交代的具体事宜,去进行准备。 “青蓝,你留一下。”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斟酌,冷不丁地扬声,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了。 第807章 姐,我可算找着你了! “小姐,你放心,找自己人假扮‘盗圣’的事情,奴婢已经有主意了。” 青蓝把胸脯拍得“梆梆”响,瓮声翁气地打包票出声。 闻言,云舒浅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青蓝,有个事情小姐要跟你坦白,前几日六国宴上,我遇上颜一他们了。” 听到这话,青蓝时不时偷拿块糕点,塞进嘴里的动作,不由一滞。 不过很快,她圆乎乎的胖脸上,就露出了一抹无所谓的表情,含糊不清地接过话茬。 “小姐,你和王爷都碰头了,见到颜一那帮孙子也很正常嘛。” “咳咳咳!” 被青蓝的糙话弄得哭笑不得的云舒浅,清了 清嗓子,不由旧事重提:“青蓝,你要不要跟颜一见上一面?毕竟,你们两个是有……”婚约的。 “小姐,那家伙不愿意嫁进来,就算了。” “这四年,奴婢也想明白了,没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突然听到青蓝一本正经地讲道理,云舒浅倒是有些不大适应了,杏眸眨巴了两下,她清楚地捕捉到青蓝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这丫头怕是口是心非呢。 “青蓝,我和王爷之间的恩怨,不影响你和颜一之间的……” “小姐,四年前,那个白狐狸精拿着你送给王爷的血玉佩,逼着你跳崖,这口气奴婢咽不下!” 青蓝 眼睛里面,小火苗“噌噌”上蹿,说完,她壮实的身板猛地调转方向,“噔噔噔”地小跑出雅间。 …… 盛夏的夜晚,蚊虫多得恼人。 此时,四方巷,云舒浅那间低调的大宅子门口。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郎,步履蹒跚地站定在大门口,可劲地嚎了一嗓子。 “姐,我可算找着你了!” 话音落下,云少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大门口的台阶上。 从京兆府尹衙门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打听姐姐的下落,但是,盘缠耗尽,骗子遇到了不少,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 得亏了之前他在大牢里遇到的那 个牢友,那天姐夫捞他出监牢的时候,云少卿一时正义感爆棚,或者说,是想故意为难姐夫,提出了如果牢友不走,他就不走的无理取闹条件。 没成想,姐夫还真把牢友和他一起给捞出来了。 不过一出衙门,这位牢友就跟鬼魅似得,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得云少卿只能对着空气,大骂对方忘恩负义。 可谁成想,他无心插柳,居然柳成荫了。 就在昨天,这位牢友找到云少卿,告诉他,那个叫云舒浅的准太子妃,就是南淮九王爷的前任王妃。 而且,那位牢友还把姐姐现在的住址都给了他。 这不,云少卿总算是赶在没饿 死他乡之前,找到了姐姐的家门口。 “姐,开开门啊,我是少卿,我找你找到好苦啊!” 云少卿饿得两眼直冒金星,有气无力地哼哼唧唧老半天,宅子大门始终紧闭,一个开门的人都没有。 顿时,他就纳闷了。 他新结识的牢友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盗圣”前辈。 前辈说姐姐现在很厉害,那肯定错不了,只是这么大一个宅子,大门口怎么连个值夜的下人都没有? 仅仅一门之隔的位置,两颗小萝卜头扒拉着大门上,大眼珠子不停地眨巴着好奇的光芒。 “哥哥,门口那个乞丐叔叔好可怜哦,我们要不要给他送点吃的?” 第808章 这小丫头口中喊的娘亲,是谁? 梓墨板正严肃的小脸上,神情淡淡的:“娘亲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哥哥,娘亲说的是,在外面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们现在是在家里面。” 梓觅小脑袋歪了歪,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一本正经跟哥哥讲道理。 说完,也不等哥哥同意,小家伙就连忙转身,迈着小短腿跑去厨房。 厨房里做工的下人都是云舒浅从风云阁亲信的家人中,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忠心不二。 乍得看到小小姐跑来厨房,都是一副供着小祖宗的宠溺模样。 管事刘嬷嬷一看到粉雕玉琢的小小姐进厨房,连忙殷勤地上前,蹲到梓觅面前,笑眯眯地开口:“小小姐 ,想吃什么尽管说,嬷嬷给你坐。” “嬷嬷,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 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报菜名的时候,一摇一晃的,肉呼呼的小身板,落在刘嬷嬷的眼里,看着别提多欢喜了。 听着听着,刘嬷嬷慈爱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 敢情小小姐跟青蓝姑娘待在一起久了,来厨房点菜都跟青蓝姑娘一模一样,报菜名一串一串的。 想到这里,刘嬷嬷伸手轻轻地刮了一下梓觅的小琼鼻,无奈地开口:“小小姐,你报的这些,咱们府里的小厨房都整不了。” “不然,嬷嬷派人去天下第一楼,跟 你娘亲带话,让你娘亲给你带那些个大鱼大肉回来?” 阁主千叮咛,万嘱咐,小小姐服药期间,得忌口,荤腥一律不能沾,刘嬷嬷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听到这话,梓觅毛茸茸的小脑袋立马就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粉嘟嘟的小嘴撅着,糯糯地开口。 “嬷嬷,那厨房里有什么,我赶着要呢。” 哎,她本来还想沾乞丐叔叔的光呢,还是被嬷嬷发现了。 “小小姐,芙蓉酥,云片糕,红豆糕,栗子酥,猫耳朵饼,这些东西,咱们厨房多得是。” “那……行吧。”有总比没有强,乞丐叔叔吃不完,就都是她的了。 不多时,梓觅就抱着一大堆 糕点,重新回到了大门口。 “哥哥,你要不要来一块?” 梓觅嘴巴里叼着一块芙蓉糕,含糊不清地糯糯出声。 “不要。”梓墨拒绝得干脆,他是男子汉,怎么能吃甜腻腻的小零食? “那我就给门口的乞丐叔叔了……”梓觅小手抓起一块哥哥最喜欢吃的栗子酥,故意凑近哥哥的鼻子,“哥哥,你确定不要?” 梓墨一张小脸上,面色黑沉沉的,凤眸里闪过一抹挣扎,及时把头别向了旁边。 见哥哥不搭理她,梓觅粉嘟嘟的小嘴微微嘟起:“不吃就不吃,我都给门口的乞丐叔叔。” 小家伙的小脾气也上来了,这栗子酥可是她特意给哥哥准 备的,哥哥居然不领情,哼! 这时候,已经在大门口饿得没力气喊人开门的云少卿,突然被一包东西砸中了脑袋。 “嗷”地鬼叫一声,跟一滩烂泥似得躺在地上的云少卿,身体立刻原地调转了一个方向。 原本,他是面朝外,瘫坐着,眼下,变成了面朝大门的方向,瘫坐。 视线所及之处,就看到地上有一包糕点,随意地散落。 “乞丐叔叔~~我娘亲很快就要回来了,你快点吃,吃饱了就赶紧走吧,不然我娘亲会拿扫打人的。” 耳朵里,突然钻进来一道女童软糯糯的说话声,云少卿嘴巴张大,一脸不可置信! 这小丫头口中喊的娘亲,是谁?! 第809章 啊喂,我是你们的舅舅 难不成,这小丫头是姐姐的孩子?! 四年前,得知姐姐坠崖,云少卿就认定他的小外甥凶多吉少。 后来,虽然从紫家姐妹口中得知姐姐是死遁,但是,小外甥究竟还在不在人世,他一直都不敢问。 没想到,他的小外甥居然还在世,实在是太好了! 云少卿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没力气的他,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结果一个不小心,直接朝着大门摔了过去。 “咚”的一声,额头撞到大门上,磕了满脸的血。 此时,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乞丐叔叔吃得怎么样的梓觅,不由被乞丐叔叔的鬼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扑 进了哥哥的怀里。 “哥哥,这个乞丐叔叔长得好可怕,呜呜呜~~” 不等云少卿开口跟小外甥女套近乎,大门里头,就传出女童被吓坏的哭声。 云少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一边用力地拿袖子把额头的血擦掉,一边想法子安慰里头的小家伙。 “丫头,别哭,我是舅舅,不是坏人。” 言语间,云少卿不由把脸凑近大门,尽量把自己的脸露出给孩子瞧:“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跟你娘亲很像?” “你看看我这眼睛,这鼻子,是不是跟你娘亲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长得那么丑,跟我娘亲一点都不 像。” 梓墨一张跟年龄不符的沉冷板正小脸上,神情紧绷,不客气地出声。 听到这话,云少卿饿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身板儿,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得“腾”地一蹦三尺高! 几乎是同时,他兴奋地大吼了一声:“大外甥,我还有大外甥……哎呦喂!” 突然,云少卿惨叫一声! 紧跟着,整个人就跟被点穴似得,直挺挺地朝着后头倒了下去。 云舒浅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衣衫脏污的少年乱吼乱叫,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子,上手就给了人家一银针! 她居高临下地站定在蓬头垢面的少年面前,随手把一摞银票丢在他 的身上,不客气地开口。 “装傻充愣装乞丐,骗取小孩子的同情心,老娘眼里揉不得沙子!” “不管你是真乞丐,还是装乞丐,这些银子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拿着银子赶紧滚,否则,老娘对你不……”客气! “娘亲~~这个乞丐叔叔说,他是我们的舅舅。” 这时候,梓觅小手吃力地打开大门,迈开小短腿跨过门槛,扑进了云舒浅的怀里。 舅舅?! 听了小家伙没头没尾的话,云舒浅整个人不由一愣! “娘亲,他是骗子,舅舅才不会这么邋遢。” 梓墨小脸儿板正地站定在娘亲身前,两只小手抱在胸前,小 凤眸看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云少卿时,充满了防备和审视。 云少卿被头发遮住五官的脏污脸庞上,表情讶异极了,他这小外甥的眉眼神态,跟姐夫那个负心汉也太像了吧? “姐,你到底给我生了几个外甥?” 少年鬼吼的话音刚刚落下,云舒浅两条麻杆腿猛地跨步上前,蹲到地上浑身脏兮兮的乞丐面前,素手一把撩开遮住他相貌的发丝。 瞬时,一张透着浓浓熟悉和亲切感的脏污脸庞,映入眼帘! 云舒浅杏眸中的瞳孔猛地骤缩成点,素手狠狠地拍在了少年郎的胸膛上:“云少卿,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第810章 娘亲,我不吃,就闻一下下 似是恼火,又似心疼,云舒浅不客气的质问话语说到后面,连带着声音都颤抖了。 “姐,我这不是为了找你嘛……” 听到姐姐的嗔怪怒骂声,云少卿脏兮兮的脸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在接过话茬的同时,也红了眼眶,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舅舅,不哭~~” 梓觅的小身板依偎在娘亲的怀抱里,伸出小手臂,一脸懂事地糯糯出声。 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摸上了云少卿哭唧唧的脏脸,顿时,让他不由一愣。 “娘亲,舅舅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骂他了,好不好?” 梓觅迈开小短腿,步履蹒跚地走到云少卿面前,两只小手挡在云少 卿面前,就跟老母鸡护小鸡仔似得。 听着女儿贴心维护的话,云舒浅嘴角不由抽了抽,果然是外甥向舅。 杏眸中掠过一抹无奈,千言万语终是汇聚成一句“觅儿,墨儿,扶你们舅舅回家”。 半个时辰后。 府中,花厅。 云舒浅一脸严肃地端坐在座位上,杏眸中火苗忽明忽暗,灼灼着目光,盯着坐在桌子边狼吞虎咽的弟弟。 “舅舅~~你尝尝这个卤鸭掌,味道可好了~~” 梓觅哼哧哼哧地爬上云少卿身边的凳子,小肉手指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一边咽口水,一边糯糯开口。 云少卿看着跟粉团子似得可爱小外甥女,立刻抓起一直卤鸭掌 ,就要喂她吃。 “觅儿……” 云舒浅及时出声,清丽的脸庞上,温柔的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依依不舍地盯着舅舅手里的卤鸭掌,偷偷咽了口口水,一本正经地糯糯开口:“娘亲,我不吃,我就闻一下。” 说着,小家伙也不等娘亲同意,小鼻子已经情不自禁地凑到了舅舅递过来的卤鸭掌旁边。 “姐,你这也太苛待孩子了,不就是个卤鸭掌嘛,孩子想吃就给她吃嘛!” 云少卿越看自己这个小外甥女就越喜欢,恨不得在小家伙肉呼呼的脸上,狠狠地亲上几口。 一边嚷嚷,一边将梓觅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觅儿,咱 们不怕娘亲,有舅舅给觅儿撑腰,觅儿想吃啥就吃……啥!” “觅儿在吃药,戒荤腥,若是沾上一点,功亏一篑。” 平静的话音在花厅里响起,云少卿猛地顿住喂孩子吃卤鸭掌的动作,脱口而出道:“姐,我外甥女怎么了?” 言语间,云少卿第一时间把卤鸭掌囫囵个地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生怕孩子舔上一口,破了戒。 “觅儿,舅舅错了,乖乖听娘亲的话,昂……” 含糊不清地跟小外甥女道歉,为了哄孩子开心,云少卿直接把觅儿举过头顶,带她骑了一圈“大马”,逗得小家伙“咯咯咯”地笑个没完。 “娘亲~~原来有舅舅的感觉,这 么好呀~~” 梓觅从舅舅的身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直接扑进了严肃地坐在椅子上的娘亲怀里,糯声糯气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听着女儿的童言无忌,心里头不由泛起一丝酸涩,如果没有四年前坠崖的破事儿,他们娘仨儿和弟弟、娘亲早就共享天伦了。 “舅舅,外祖母的身体可好?” 忽的,一直在旁边不吱声的梓墨,端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脸板正严肃地问了一句。 云少卿眼睛眨巴了两下,视线落在小外甥那双深邃中透着沉静的小凤眸上,忙不迭地凑倒云舒浅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姐,你不觉得墨儿的眼睛跟王爷很像吗?” 第811章 我的孩子,跟他没关系 “嗷!” 一道鬼哭狼嚎声,骤然划破花厅静谧的空气。 听了弟弟的混账话,云舒浅当即抬脚,狠狠踩在了云少卿的脚背上! “姐,我是觉得墨儿的眼睛……” “你还说!”云舒浅猛地站起身,杏眸底邪火“噌噌”直冒,抄起觅儿和墨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屋子。 “舅舅,晚安~~” 梓觅趴在娘亲的肩头,小手冲着云少卿挥了挥,看得云少卿的心都化了,哎呦喂,他的小外甥女怎么能这么懂事贴心,跟小棉袄一样暖暖的。 云少卿连忙也冲着梓觅挥了挥手,看着娘仨儿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四年前,姐 姐突然从天牢离开,后来又坠崖下落不明,而宫里头向来对姐姐疼爱有加的三位长辈,对此事居然不闻不问。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实在是让云少卿百思不得其解。 “给你三次发问的机会,想问什么就问,过时不候。” 云舒浅把两个孩子送回屋子,哄他们睡下之后,便匆匆折回了花厅。 “姐,墨儿和觅儿他们真是龙凤胎?” “云少卿,你什么意思?”臭小子,四年不见,当真欠收拾! “姐,我这不是觉得墨儿和觅儿的性格相差太大,一个冷若冰霜,一个贴心懂事,真不像一个爹的种……哎呦!” 云舒浅一记暴 栗,狠狠地砸在了云少卿磕破皮的脑门子上,杏眸底邪火直冒:“云少卿,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机会!” 挨了揍的云少卿,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姐,我心里的疑问太多了,哪是能用一个问题就能问完的!” “还有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咱们才姐弟团圆,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我数三个数!” 云舒浅额角突突直跳,面色严肃地打断。 不给云少卿继续啰嗦的机会,直接开始倒计数:“三,二……” “姐,觅儿和墨儿在世上的事情,那个谁知道不?” 着急忙慌间,云少卿把心里头最大的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事情关系到姐姐的清誉,身为弟弟,在提及“九王容璟”的时候,直接含糊其辞地带了过去,总之姐弟两个心照不宣就行了。 “我的孩子,跟他没关系!” 云舒浅直言不讳,四年前,她已经当着宫里三位长辈的面,承认了孩子不是容璟的,这个乌龙早就止于那一刻。 听到这话,云少卿眼睛不由瞪大,往事种种,一幕幕袭上心头。 云少卿猛地联想到之前他们还在相府苟延残喘的时候,姐姐有一晚特别晚归。 也正是那晚之后,姐姐的性情大变。 他连忙快步上前,压低声音,用仅仅只有姐弟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肃然出 声。 “姐,我的小外甥女和小外甥真是父不详的孩子?” 是疑问,却是透着肯定的语气,云少卿少年老成的脸上,带起了一抹愤怒,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姐,都是我这个弟弟没用……” “行了,别嚎了!”云舒浅额角突突狂跳,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虽然知道弟弟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她总不能说,是她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强行把一个美男的清白给毁了吧! “姐,你放心,舅舅如父,觅儿和墨儿有我这个舅舅,从今往后,我就是他们的爹爹。” “舅舅,我们有夜爹爹。” 忽的,一道沉稳的童声传来。 第812章 阿浅那里,如何了? 循声望去,就看到觅儿和墨儿两个小家伙,并排站在花厅门口,仰着小脑袋,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这两孩子来多久了,究竟听到多少? “哥哥说得对,夜爹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和哥哥拉扯长大,觅儿喜欢舅舅,可是觅儿的爹爹是夜爹爹!” 梓觅粉雕玉琢的小脸,涨得通红,扯着脖子,糯声糯气地嚷嚷出声。 闻言,云少卿伸手抓了抓头皮,心里的疑惑已经堆积如山,觅儿和墨儿口中的夜爹爹,又是哪位啊? …… 皇宫,东宫。 漪澜殿,又是灯火通明至于翌日清晨。 石头端着洗漱用品,毕 恭毕敬地步入大殿,看着彻夜批阅公文,连阖眼的功夫都没有片刻的殿下,忍不住开口。 “殿下,您又是一夜没睡,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自从殿下得知云姑娘和南淮九王爷见过面之后,殿下就埋头处理政事,没日没夜,根本不睡觉。 夜子染白净的手掌,轻轻合上最后一份公文,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一言不发地接过石头递来的热毛巾,轻轻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把自己的身体往椅子背上靠了过去,任由毛巾的余温舒缓紧绷的神经。 “阿浅那里,如何了?” 良久,夜子染将毛巾从脸上揭开,露出一张温柔却不 失杀伐的儒雅面容,平静地询问出声。 闻言,石头连忙事无巨细地禀报出声:“回殿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跟云姑娘和孩子有关的信息全部都抹去。” “九王爷手里能拿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关于殿下和云姑娘这四年来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萧杀之气:“这几天,驿馆那里有什么动静?” “回殿下,根据探子来报,今晚九王爷似乎要陪着拜月宫少宫主去逛夜市。” 石头禀报的同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补了句:“殿下,今日是乞巧节,不如您去天下第一楼走一趟?” “石头 ,你有话没说完。” “殿下圣明,下面人来报,拜月宫白少宫主会带着九王爷去天下第一楼用晚膳……” “即刻出宫!” 不等石头把话说完,夜子染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匆匆离开东宫。 …… 天下第一楼。 作为京都城生意最好的酒楼,太阳才刚落山,酒楼里的客人就络绎不绝。 白馨月先一步抵达酒楼,看着酒楼前的人来人往,不由冷笑出声。 “看来咱们这位前任九王妃这四年来靠着夜太子这座金山,赚得是盆满钵满呢。” 不屑的话音落下的同时,突然,有一条大黄狗从酒楼门口的石墩子背后蹿了出来,朝着白馨月飞 扑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被吓了一大跳的白馨月,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台阶不小心踩空,仪态端方的身体,就朝着旁边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石墩子背后,梓觅肉呼呼的小手捏着小鼻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嫌弃。 只见小家伙用一张草纸包着大黄狗新鲜拉的狗屎,朝着白馨月倒下去的方向,丢了过去。 坏女人,谁让你欺负娘亲,哼! 说时迟,那时快,绮罗眼疾手快,第一时间用身体给少宫主当肉垫! “吧唧”一声。 绮罗的身体把狗屎压扁的瞬间,一股恶臭味袭来,熏得摔倒在绮罗身上的白馨月,胃里猛地一阵翻滚! 第813章 畜生不懂事,就得有人教 余光瞥见石墩子背后的小女孩,白馨月的戾辣直达眼底。 她强压下胃里的恶心,在下人的搀扶下,整理好仪容,但面上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模样。 “这狗是你偷偷放的,怎么这么淘气?你家大人呢?” 白馨月的话音刚落下,绮罗立刻抽出腰间宝剑,朝着大黄狗,狠狠地挥砍去了一刀! “嗷呜~~~” 大黄狗被砍伤了后背,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倒在了地上。 “坏女人,你还我的狗狗!” 这时候,躲在石墩子背后的梓觅,肉嘟嘟的小脸上,脸色涨得通红,仰着小脑袋,肉呼呼的手指指着白馨月,气鼓鼓地出声。 软糯糯的童声 落下,进出酒楼的食客当中,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梓觅,小声地提了一嘴。 “这不是酒楼东家的女儿嘛,这是怎么了?” 这话一出,绮罗的鸳鸯瞳里,杀机毕现:“少宫主,要不要……” “不过是个野种而已。”留着她的小命给容璟添堵,可比死了更有价值。 白馨月眸底掠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上,佯装出一副很喜欢孩子的模样,伸手要去摸梓觅的小脸蛋。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的警惕,小身板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见状,白馨月对着绮罗使了个眼色,绮罗立刻心领神会,朝着梓觅的脚下,偷偷掷出一颗石子。 “卑 鄙!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 这时,隐匿在暗处专门负责保护小小姐和小少爷的暗卫,也注意到了这颗石子,立刻低骂出声。 电光火石间,暗卫迅疾出手。 那颗被绮罗故意扔出打算绊倒梓觅的小石子,在半道上,直接被改变了方向。 “吧嗒”一声,小石子滚落在距离梓觅小脚丫几寸远的地方。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一步步地往后退,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时候故意往地上瞟了一眼,心里打定主意。 紧跟着,她那肉呼呼的小短腿,突然往右边蹭了一段距离过去。 在暗卫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小家伙不偏不倚地踩到了那颗石子,随即小身板摇摇晃晃 的,直接摔了个大屁蹲。 “呜啊——” 梓觅摔了一跤,顿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小小姐怎么会踩到石?这没可能啊!该不会小小姐是自己故意踩上去的吧?” 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眼底满是诧异,心里直犯嘀咕,刚才她似乎的确看到小小姐的眼神,有往那颗石子上瞄过去。 女童哭泣的声音落入围观百姓的耳朵里,大家看到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跌跤的模样,脸上都不由露出一抹心疼。 “我说这位姑娘,孩子淘气点也很正常,你让下人把孩子的宠物砍伤了,手段未免太残忍了!” “就是,她就是一个孩子,冲撞了你这位贵人,犯得着下这么 重的手吗?” “人家孩子都被你的奴婢给吓得摔跤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百姓们对白馨月的做法,俨然颇有微词。 这时候,用两只小肉手捂着脸的梓觅,一边哼哼唧唧,一边透过指缝偷偷观察周围的状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她要不要哭得再大声一点点呢? 此时,白馨月怨毒的目光射向对面假模假式哭泣的女童身上,心中冷哼,云舒浅,你自己斗不过我,现在妄图用一个小孩子来搞事情,可笑至极! “这畜生不懂事,就得有人教!” 佯装对孩子的哭泣充耳不闻,白馨月端着一副教化世人的矜贵姿态,成竹在胸地悠悠开口。 第814章 欺负孤儿寡母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馨月让绮罗拿出一粒丹药,强行塞进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黄狗嘴里。 不多时,本来半死不活的大黄狗,立刻就生龙活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汪汪汪!” 大黄狗刚站起来,就颠颠地跑到了梓觅的身后,用长嘴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拱了拱。 梓觅捂着小脸,偷偷喂大黄吃了一块小肉干,糯糯地小声嘀咕:“金蛋,别闹~~” “汪!” 狗子哪里懂小主人的心思,它只晓得小主人不喜欢这个坏女人。 于是,金蛋一边冲着小主人摇尾巴,一边朝着白馨月一行人狂吠。 “汪!汪!汪!” “诸位,你 们都看到了吧,这条恶犬的确是有伤人的嫌疑。” 绮罗得了白馨月的眼色,见缝插针地亮出身份。 “幸亏,今天它惊扰的是我家少宫主,若明日惊扰了在场诸位以及你们家中的孩儿,那就真是酿下大祸了!” 颠倒是非黑背的话音落下,百姓们立刻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绮罗的话有点道理。 “恶犬伤人在先,我家少宫主惩罚恶犬,是为了让它长记性。” “虽然做法有些让人不舒服,但我家少宫主慈悲为怀,砍伤黄狗也是为了替诸位常住附近的百姓着想。” “若恶犬伤人出了人命的,那这条恶犬就算死一万次都难以赎 罪!” “这种人间惨剧,我家少宫主实在不忍看到。” “当然,在我家少宫主的眼中,众生平等,就算是一条狗,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所以,拿出拜月宫的九转还魂丹,给这条狗服下保全其性命,相信万物皆有灵,这条恶犬应该是长教训了。” 绮罗故意拔高音量,对着围上来看热闹的百姓,大放厥词。 话音落下,百姓们对白馨月的风评立刻就改观了。 “难怪这狗能生龙活虎,原来是吃了拜月宫的灵丹妙药!” “九转还魂丹可是千金难求,拜月宫少宫主出手也太阔绰了!” “可不是嘛,连一条伤人的恶犬都 救,少宫主真是菩萨心肠!” “这天下第一楼东家的孩子,纵狗行凶,也太顽劣了,一点教养都没有!”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教的孩子?” “……” 百姓对白馨月的赞不绝口,对梓觅这个小家伙的行为各种诟病,难听的议论声不偏不倚地落入了带着小外甥和小外甥女来酒楼看姐姐的云少卿耳朵里。 云少卿本来带着两个小外甥来酒楼的,半道上,觅儿非嚷嚷要去玩大狗,结果,他一个没看牢,小家伙就跑得没影了。 他刚把小外甥墨儿送到姐姐身边,打算来酒楼外头接外甥女,就听到自家小外甥女撕心裂肺 的哭喊声。 “谁敢欺负我家觅儿,活腻歪了!” 云少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撸起袖管,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舅舅~~要抱抱,呜呜呜~~” 梓觅一看到舅舅来了,本来还挺坚强的小家伙,委屈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水汪汪的眼睛里,金豆子“吧嗒吧嗒”往外掉,止都止不住。 “白馨月,你今天来我姐的酒楼,是故意来闹事的吧!” “怎么着,看我姐孤儿寡母好欺负,当我们云家没男人呢!” 云少卿心疼地把小外甥女紧紧搂在怀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破口大骂。 谁敢欺负他的小外甥女,他一定跟对方拼命! 第815章 此生我要的不多,唯愿在意之人平安喜乐 “白馨月,你以为自己是拜月宫的少宫主,就可以草菅人命,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骂骂咧咧的怒吼声,在酒楼门口,不停地回荡着。 梓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微微泛起了一抹得逞的机灵光芒。 小家伙偷偷凑到骂人骂得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暴起的云少卿耳边,糯声糯气地开口。 “舅舅~~不气,我是故意摔跤的,其实一点都不疼~~” 软糯糯的童声钻进耳朵里,听得云少卿少年老成的脸上,凶神恶 煞的骂街表情,猛得一滞。 “舅舅~~这个坏女人跟娘亲抢漂亮叔叔,我不喜欢她!” 梓觅这时候一本正经地跟舅舅告白馨月的黑状,听得云少卿更加云里雾里了。 漂亮叔叔又是哪位? “云公子,你是不是觉是我抢了你姐姐的夫君,所以就故意在大庭广众污蔑我的清誉?” 这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温柔良善的假惺惺语调中,透着浓浓的梗咽。 阴厉的目光越过人群,在酒楼对面的街道上,一道熟悉的颀长清冷身影,正在缓缓朝天下第一楼走近。 看到容璟朝酒楼走来 ,白馨月故意拔高音量,故作委屈地扬声。 “云公子,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个破坏你姐姐和九王爷感情的第三者。” “可是有件事情,你要清楚,在你姐姐嫁给王爷之前,我和九王爷就已经有……婚约了。” “婚约”二字,白馨月似是有气无力地说出来,但是却刻意将它摘出来,令得在场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一出,百姓们都是对云少卿戳戳指指,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我知道,在感情中,没有先来后到这一说。” “虽然你姐姐是后来的,但在王爷心中,定然是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只是当 年,你姐姐曾亲口承认,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王爷的! “白少宫主,本殿的太子妃,不容你随意诋毁!” 突然,一道透着杀伐气势的儒雅男子声音,穿过人声鼎沸的围观人群,打断了白馨月故意诋毁云舒浅的话音。 夜子染周身透着清润不可侵犯的姿态,在一众东宫护卫的簇拥下,越众而出。 “夜爹爹~~” 梓觅看到夜爹爹,两只小肉手在空气中急切地伸出,迫不及待地要扑进夜爹爹的怀里。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染上了浓浓的宠溺之色,沉稳的步伐里带着一丝急切,双手一把从云少卿的怀里接过 孩子。 “觅儿不怕,有夜爹爹在。” 白净的修长手掌轻轻拍着小家伙软乎乎的身板,夜子染压抑着内心的恼怒,锐利的警告眼神,直射白馨月。 “白少宫主,我夜子染此生要的不多,唯愿我在意的人,平安喜乐。” “谁若敢挑衅我的这个底线,我不介意让这世上变成修罗地狱!” 平静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波澜,却是字字令人振聋发聩。 话毕,夜子染无视周边众人的指指点点,大掌揉了揉觅儿的小脑袋,冲着云少卿温润开口:“舅爷,我们进去吧。” 云少卿猛地愣了下,这、这声“舅爷”,听着怎么怪变扭的? 第816章 本王的女儿,凭什么给你一个外人抱! 要是没记错,姐姐好像跟夜太子八字还没一撇吧? 之前六国宴上,虽然太子殿下点名要姐当太子妃,但最后册封太子妃的事情,也是不了了之,并没有后续了。 这太子殿下当着老百姓的面,喊他“舅爷”,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天辰百姓,他姐就是铁板钉钉的准太子妃? “殿下,你这是要认下孩子?” 云少卿急吼吼地追上前,压低声音在夜子染耳边,试探地问了句。 “舅爷此话差矣,我本就是……” “夜太子,你怀里的小女孩本王看着甚是欢喜,给本王抱一抱。” 突然,一道低沉磁性的霸道男子话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话音落下, 容璟箭步上前,挡住了夜子染的去路,紧跟着,长臂伸出,就要从夜子染的怀里,把宝贝女儿夺回来! 容璟深邃不见底的凤眸里,犹如狂风骤雨的海平面,暗潮涌动异常,嫉妒让他几欲发狂! 小家伙脑袋圆乎乎的,眼睛大.大的,跟她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看得容璟死寂般沉冷的心“咚咚”狂跳! 她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唯一的女儿! 几乎是同时,容璟好看的手掌已经抱住了梓觅的小身板儿,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把孩子从夜子染的怀里夺了过来! “夜爹爹~~” 梓觅突然被漂亮叔叔抱到怀里,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依依不舍,糯糯地 唤了一声。 夜子染听到小家伙的喊声,温润的眼眸里,微不可查地带起一抹争夺之意:“王爷,孩子不认识你,你这样会把她吓坏的。” 说完,夜子染白净的手掌不客气地伸出,欲要将觅儿重新抱回来。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周身一股冷冽的气势铺天盖地地散开,低沉着嗓音逐字逐句道:“太子,请自重!” 本王的女儿,凭什么给你一个外人抱! “本殿要是不自重,王爷又待如何?”夜子染不打算退让,觅儿和墨儿是阿浅的命,他一定要护好两个孩子! 此时,酒楼人声鼎沸。 众人看到两名地位尊崇的男人似乎对天下第一楼东家的 女儿特别喜爱,两个大男人抢着要抱孩子,不由议论纷纷。 “这小家伙长得可真讨喜,连九王爷这样的谪仙都青睐有加,真是稀罕了。” “我家孩子要是也能像东家的女儿那样,讨贵人欢喜,那就好了。” “……” 梓觅小身板抖了抖,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过一道鬼灵精的光芒。 一会儿看着夜爹爹,一会又有偷瞄漂亮叔叔,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忽的,她像是作了个重大决定,糯声糯气地冲着被排挤在外的云少卿,嚷嚷了一句。 “舅舅,我想尿尿~~” 夜爹爹和漂亮叔叔好像都生气了,她还是让舅舅抱抱吧。 突然被小外甥 女点名需要的云少卿,脑袋耷拉的怂包样,顿时跟打了鸡血似得,“嗷”地一下,扑了过来。 二话不说,他直接站在前任姐夫和现任准姐夫中间,对着梓觅打开怀抱,特别骄傲地扬声。 “觅儿,快来舅舅的怀里!” 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立刻配合地冲着云少卿扑了过去,容璟就觉得怀里的宝贝女儿,肥嘟嘟的小身板就跟没骨头似得,摇来晃去的。 他想抱得紧一点,稳一点,但又怕伤着孩子,只能任由小家伙跟一条小泥鳅似得,从他的怀里“滋溜”一下,滑到舅舅的怀里。 女儿离开怀抱的瞬间,容璟猛觉心口一滞,喉头涌上一抹腥甜…… 第817章 皮鞭、狼牙棍、铁钉耙! “那啥,你们二位慢慢唠,我先带孩子去恭房。” 云少卿把梓觅抱在怀里,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最后贱不兮兮地撂下一句欠抽的话,颠颠地抱着觅儿大摇大摆地离开。 “舅舅~~那个漂亮叔叔是谁呀?上次,我在胖大婶家里看到漂亮叔叔给娘亲打伞,披衣服呢~~” “舅舅~~我突然又不想尿尿了,你带我去找哥哥和娘亲吧~~” 梓觅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云少卿一路抱着小家伙往三楼雅间行去。 要是没猜错的话,姐姐估摸着已经准备好了皮鞭、狼牙棍、铁钉耙、千斤锤,就等着收拾他呢。 “觅儿,等会儿要是舅舅被娘 亲打了,你会不会帮舅舅?” 云少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还是得先跟小外甥女通好气,关键时刻靠外甥女保命喽。 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由歪了歪,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一脸不解地糯糯开口。 “娘亲是世上最温柔的娘亲,她怎么会打舅舅呢?” “舅舅不是说万一嘛,人就怕个万一,你说对不对?” 云少卿继续哄着小外甥女,说着,他还装出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 梓觅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捧住了少年郎拉长得跟苦瓜似得脸颊,“啵”地亲了一口,肉呼呼的小手拍着小身板:“舅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看 着小家伙讲义气的模样,云少卿心里那叫一个欢喜呐,外甥向舅,没毛病! 此时,三楼雅间。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面色阴沉沉的,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吱呀~~” 伴随着一道酸掉牙的推门声响起,云少卿抱着梓觅揶挪着进了屋子。 “娘亲~~” 梓觅糯糯地开口。 “姐——”云少卿狗腿地上前,讨好着出声。 云舒浅一记眼刀子刮过去,第一时间把觅儿抱到自己怀里。 刚才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她已经都知道了。 虽然两个孩子跟容璟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以容璟这个渣男的卑鄙手段,也不知道他在知道 觅儿的存在之后,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觅儿已经暴露了,但是墨儿绝对不能再让他发现!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地呆在屋子里,没有像妹妹一样出去惹是生非的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道不安,轻轻地拽了一下娘亲的裙摆,闷闷地开口。 “娘亲,是我们吵着舅舅,让他带我们来酒楼看你的,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别生气。” 他是男子汉,得有担当,虽然是舅舅不靠谱,没把妹妹看牢让她捅了娄子,但是他当哥哥的也有责任。 听到小家伙主动替舅舅背锅,云舒浅杏眸中的责问之色,不由淡去了几分。 她一把将梓墨揽入怀 里,一脸无奈地柔声道:“娘亲不生气,娘亲就是担心你们被坏蛋抢走。” 她哪里是生云少卿带两孩子来酒楼看她的气,她是在烦恼怎么把容璟那渣男弄走! “小姐,那个白馨月欺人太甚,故意带着王爷来咱们酒楼吃饭不说,还点一些我们酒楼不卖的菜,明摆着是故意找茬呢!” 忽的,雅间门被人气鼓鼓地推开。 青蓝迈着敦实的脚步,瓮声翁气地把白馨月点的那一桌子“恶心人”菜,重新报了一遍菜名。 闻言,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嘴角带起一抹冷笑:“既然人家想吃,那就做给他们吃呗,到时候,老娘亲自给他们上菜!” 第818章 比翼双飞、鱼水相依、琴瑟和鸣! 酒楼,厨房。 “东家,这二楼竹韵的客人,点的菜太奇葩了,小人做厨二十余年,就没听说过点菜还能这么乱来的!” 负责掌勺的薛大厨,祖上有人在皇宫里当过御厨,做菜的手艺堪称一绝。 但是,白馨月故意刁难人点的菜,实在是让薛大厨一个头,两个大。 “照我说,这桌客人就是故意找茬呢!” “什么比翼双飞,鱼水相依,琴瑟和鸣,都点的什么玩意儿!” “我家祖上在皇宫里当御厨,都没做过这种菜,还有最后一道菜更气人,叫什么金屋藏娇!” 薛大厨有些着急上火,在热火朝天的厨房里, 大声嚷嚷。 这时候,青蓝拿着一张小姐的亲笔,迈着壮实的步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青蓝出现,都跟见到救星似得,一拥而上:“青蓝姑娘,东家怎么说?” “喏,就照着上面写的准备就行了。” 青蓝抓着宣纸,在空气中胸有成竹地扬了扬。 薛大厨连忙接过宣纸,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东家这信口胡诌的本事,实在是高呐! …… 二楼,竹韵雅间。 室内,余香袅袅。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庞上,戾辣一闪而逝。 “王爷,你若喜欢孩子的话,等我们回到南淮 之后,就上奏皇上,请旨完婚吧。” “反正,宫里几位长辈早就盼着了。” 理所应当的话音,在静谧的雅间内,悠悠荡开。 容璟深邃的凤眸里,微不可查地掠过一抹嫌恶之色,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拳头微微收紧。 “你点那些菜,是故意要给本王难堪。” 两瓣殷红的薄唇冷不丁地开启,容璟丝毫不搭理白馨月的话,沉冷出声。 “王爷,我只是不想让外人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徒有其表。” 白馨月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柔声解释:“王爷,我知道你只是碍于欠着我一份恩情,才会接受我。 ” “但是,女子一辈子所求不过是一心人,而已。” “王爷暂时不喜欢我,我不着急,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这不代表我能接受王爷的心里,还装着别的女子……” 言辞间,白馨月展示出了自己鲜少表露的激动一面,当然,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戳穿容璟的那点心思,只要有她白馨月在一日,他就别想跟云舒浅这个贱人再续前缘! 心念流转间,白馨月话锋突然一转,将伪装的所有脆弱,统统地收了起来,肃声道。 “王爷,事过境迁,往事已矣,如今云姑娘身边已经有了夜太子,方才在楼 下的时候,夜太子对云姑娘的维护,馨月是看在眼里的。” “即便是王爷想跟云姑娘再续前缘,或者只是单纯的发生点什么,就算馨月答应,夜太子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中,一道隐忍之色,一闪而逝。 耳朵微动,察觉到门口有异动,他凤眸不由眯了眯:“何人在外头?” 质问的磁性男声落入耳中,带着店小二亲自来上菜的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道精光,深吸一口气,直接推门而入。 “砰!” 房门被重重地推开。 云舒浅大.大方方地阔步进入,语调高亢地扬声:“栓子,上菜!” 第819章 金屋藏娇 店小二动作麻利地将菜全部都摆上桌,特别有眼力见地一一展示给客人瞧。 “第一盘,比翼双飞!” “第二盘,鱼水相依!” “第三盘,琴瑟和鸣!” “最后一盘,金屋……”藏娇! 栓子扯着大嗓门,用几欲振聋发聩的传菜声,在雅间里面嚎到最后一盘菜的时候,白馨月得意洋洋的面庞上,神色有些绷不住了! “天辰国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楼,也只是如此,而已。” “原以为云姑娘蕙质兰心,当初在南淮的六国宴上,可是用了十二道精致佳肴,赢得了各国使节的味蕾。” “万万没想到,只是短短四年的光景,云姑娘的厨艺水准,竟然退步 至如此地步。” “真是应了一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呐。” 白馨月不客气地打断了栓子报菜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矜贵姿态,不急不缓地感慨出声。 “呦,白少宫主这境界,真是堪比天人,瞧不上老娘的酒楼,还来老娘的酒楼吃饭,这是故意来找茬呢!” 云舒浅清丽的脸庞上,嘴角咧开,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的假笑往脸上一挂,不客气地扬声。 言语间,她箭步上前,将装着两只鹌鹑的盘子,“砰”地往容璟面前一放。 “王爷,你的未婚妻要跟你比翼双飞,我准备两鹌鹑,王爷有毛病不?” 不等容璟回应,云舒浅将炖了两条鲤鱼,外加两颗 汤圆的汤盆,往男人面前一推。 “这汤盆里,有鱼有水,团团圆圆,看着可喜庆了,王爷有毛病不?” “这盘琴瑟和鸣就更有来头了,两斤琵琶虾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每天酒楼限量供应……王爷有毛病不?” 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得,云舒浅劈头盖脸冲着容璟一通发问,每次说到“王爷有毛病不”,就会刻意加重语气。 一字一句,特别清晰,听着就跟在骂人似得。 “王妃这是在气主上的吧?” “不好说。” “我觉得王妃就是在吃主上的醋,嘴上说着吉祥话,可怎么听都像是拐着弯在骂主上呢。” “那不是正合主上心意?” “你意思是,主 上自己主动送上门给王妃骂?” “那可不,你没瞧见主上现在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王妃骂得越凶,主上心里头指不定就越乐。” “不是吧,主上这是被绝情蛊折磨糊涂了?” “懂什么,王妃肯骂主上,就说明对主上还余情未了,要是王妃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主上,那咱们主上想跟王妃复合就真没戏了。” “……” 此时,天下第一楼对面的一栋酒楼屋顶上。 颜一带着影杀暗卫弟兄们并排趴着,时刻观察对面二楼雅间里的动静。 一群人七嘴八舌用暗语八卦的时候,雅间里面,传出了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话音。 “本王没毛病。” 容璟凤眸中一 抹浅笑一闪而逝,丝毫不恼地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吐出一句话。 话音落下,白馨月矜傲的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她就看穿了云舒浅的伎俩,直接当场戳穿。 “云姑娘,一直都是这样强人所难的吗?” “你拐弯抹角地挖坑,让王爷跳。” “动不动问‘王爷有毛病不’,王爷除了回答没毛病,还能如何?” 云舒浅秀眉一挑,素手不由将最后一盘用炸春卷做的金屋藏娇,“啪”地摆到了容璟和白馨月的正中间。 眼波在二人之间流转了一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王爷当然还能金屋藏娇喽~~”丫的,老娘一盘炸春卷,炸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第820章 漂亮叔叔是不是我们的亲爹爹? 不客气的话音落下,云舒浅和容璟正好四目相对。 女子杏眸里,磨牙嚯嚯的吃人目光,乍现。 男子凤眸里,克制隐忍的宠溺目光,尽敛。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泄露,任由女子将他看个清楚分明。 “王爷,菜上齐了,你们二位慢用!” 云舒浅被男人注视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猛地将视线抽离,不客气地扬声。 话毕,她径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爷,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找云姑娘麻烦的,不然,我替你把她喊回来?” 白馨月装腔作势地开口,说话间,她已经起身,要去追云舒浅。 “不是说 要逛夜市吗?” 容璟面无表情地冷声开口。 低沉磁性的话音,在雅间里荡开的同时,容璟好看的手掌自顾自地抓起筷子,姿态优雅地夹起一根炸春卷,放进了两瓣润泽的薄唇之中。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远山般的浓眉,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不知道本王的女儿,是不是也喜欢吃甜甜的糕点? 心里只要一想到粉雕玉琢的女儿,容璟那份急切想要拿到迦南珠,解除身上绝情蛊的意愿,就愈发迫切。 “枣泥馅的,不尝尝?” 容璟一口一口地将整根春卷都吃进了肚子里,深邃的凤眸里,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 一闪而逝。 听到这话,白馨月整个人不由一愣,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四年来,她亲手做了多少糕点送进王府,眼前这个谪仙冷清的男人,何尝碰过一口? 现在,仅仅只是云舒浅这个贱人酒楼里厨子做的东西,他竟然都愿意品尝,当她是什么?! 嫉妒的怒火,犹如毒蛇般,啃噬着白馨月的内心,不过,她那悲天悯人的伪善圣洁面庞上,依旧挂着柔善大度的笑意。 玉指纤纤地拿起筷箸,同样夹起一根春卷,装模做样地咬了一小口:“王爷,你不觉得它甜腻过头了吗?” “金屋藏娇,甜点,应景。” 容璟说话的时候,已然起身,径自离开。 见状,白馨月随后将手中的筷子一丢,第一时间跟上容璟的脚步。 “王爷,我们还没结账,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颜九会去的。” “王爷,你确定让颜九去?”白馨月故弄玄虚地反问了一句。 容璟面色沉静,没有再搭理白馨月,修长的步子不由加快了步伐,朝着酒楼大门口行去。 与此同时,三楼尽头的雅间,紧闭的窗户被人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隙。 若是这时候,容璟回头从底下往上面看过去,就能刚看到两颗小萝卜头,正探头探脑地朝外头张望。 “哥哥,漂亮叔叔 身上的味道,跟娘亲给我们做的刨冰一样,冰冰的,凉凉的哦~~” “哥哥,我喜欢这个漂亮叔叔,他身上冷冷的,抱我的时候,靠着好凉快~~” 梓墨黑沉沉的小脸蛋上,面色一本正经的,凤眸里,疑惑的光芒闪烁不定,小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娘亲说,以后万一再碰到这个冷面叔叔,一定让他第一时间躲起来? “哥哥,娘亲和漂亮叔叔以前好像是一对耶,你说我们会不会是漂亮叔叔的孩子?” “……你想多了。” 梓墨不假思索地纠正妹妹的错误想法,夜爹爹才是他们的亲爹爹,他和妹妹的名字就是证据! 第821章 石榨油,你这是要我的命! 此时,一楼大厅。 颜九硬着头皮进入酒楼,主上出门不带银子,暗卫弟兄们一个个都是穷光蛋,只能他先替主上垫上银子。 “掌柜的,结账!” 主上要去明月山庄赴约,而他明着留下来结账,实则暗渡成仓,趁夜带人潜入风云阁在京都城的密阁,盗取迦南珠! “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落在颜九的耳朵里,听得他脑仁直疼,不由急吼吼地催促了一声。 “不就三菜一汤嘛,账怎么算那么久?” 话音落下,萧小芸手板“啪”地拍在了算盘珠子上,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怎么着,你家王爷想吃白食,连账都不让人 算清楚的?” 只要一想到白馨月点的那些恶心人的菜色,萧小芸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颜九猛地翻了个白眼。 见状,颜九脖子不由缩了缩,认怂地出声:“我意思是,能不能算快点,我还有事情要办……” 话说到一半,颜九就看到萧小芸冲他伸出五根手指。 他立马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钱袋,一脸肉痛地打开钱袋,从里面掏出五两银子。 “我说你开玩笑呢,五两银子买你家王爷那个相好点的定制菜?”萧小芸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敲王爷这个负心汉一笔竹杠,虽然她家小姐不差钱! “就两只鹌鹑,两条鱼, 两颗汤圆,外加两根春卷,你要我五十两!” 颜九自动往上加了一个零,整个人立马就炸毛了!他存下来娶媳妇的本钱,统共也就五十两! “不好意思,你可能理解有误,我要的是黄金,不是白银。” 萧小芸手里的小金算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得劈啪作响,在颜九的面前随意一晃,算盘珠子立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闻言,颜九整张脸都白了,在听到“黄金五十两”的时候,两条腿直接打了软! “石榨油,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说铁公鸡,你这一毛不拔的毛病,也时候改一改了,这五十两又不花你的钱,花 的是你家王爷的钱,你嚎个什么劲呐!” 萧小芸单手叉腰,一脸不给银子就别想走的架势! 这时,萧小芸直接扭头,冲着老早带人守在后厨的青蓝,大声嚷嚷了一句:“青蓝姐,有人要吃霸王餐!” 话音落下,一道壮实的身影,踩着敦实的步子,朝着在柜台处结账的颜九“噔噔噔”地冲了过去。 “敢吃霸王餐,吃我一棍!” 犹如河东狮般的咆哮声,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骤然响起,吸引了食客们的所有注意力。 瞬时,一楼鸦雀无声。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青蓝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帮厨房帮工,只见他们手中拿 着锅铲,俨然一副要把颜九弄死的架势! “是青蓝小嫂子哎!” “青蓝小嫂子还在人世,实在是太好了!” “侍卫长要是在的话,肯定高兴坏了,要是没记错,侍卫长可是发过誓,青蓝小嫂子若在人世,立马就嫁过去!” “主上能不能把王妃重新追回来,就全看侍卫长的表现了!” “搞定小嫂子,让小嫂子给咱们主上通风报信,不然,夜太子盯王妃那么紧,主上都没机会跟王妃单独培养感情!” 此时,得了主上密令,留下来跟颜九一起前往盗取迦南珠的其他影杀暗卫弟兄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嗷嗷”鬼吼鬼叫。 第822章 孤身赴约 “堂堂南淮九王爷,连顿饭钱都付不起?” “应该不可能,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啥猫腻,说说呗。” “……” 短暂的静默之后,大厅里,正在用餐的食客们,立刻八卦不断。 萧小芸一脸得意地挑眉,一字一句地扬声:“五十两黄金,少半个大子儿,今晚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颜九面皮子猛地抽了抽,五十两黄金!五十两黄金啊! 这可是他节衣缩食,跟暗卫弟兄们放高利贷,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将来是留着娶媳妇用的! …… 京都城,卧云峰,峰顶处,明月山庄傲然伫立。 接受逍遥阁阁主邀约的云舒 浅,此时,以帽围遮脸,孤身一人,骑马抵达了山庄大门口。 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暗哨,云舒浅这才翻身下马,径自上前敲门。 然而,她刚要伸手,紧闭的大门就缓缓地在眼前开启。 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抹提防的精光,隔着帽围前随风浮动的轻纱,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山庄里,一条通道,被沿路高挂的灯笼,照得清晰明亮。 邀请函里约定好,二人都需孤身赴约,明月山庄这个约会地点,是逍遥阁阁主定的。 眼下看来,周围并无暗哨,山庄里也不见任何人的踪迹,看起来这个逍遥阁阁主还算守信,颇有君子 胸襟的。 “这逍遥阁阁主有点意思。” 暗自嘀咕了一句,云舒浅径自迈开腿,大方地步入山庄。 她两只脚刚踏入山庄,身后的大门就缓缓地合上了。 “砰”的关门声,清晰地落入云舒浅的耳朵里,她连头都懒得回,无所谓地轻嗤一声,便径自沿着灯火通明的山道,一路蜿蜒而上。 时值盛夏,山里的习习晚风,带着草木清香,时不时地钻入鼻息之中。 云舒浅一路畅通无阻地拾级而上,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座三层高的楼阁。 牌匾上“揽云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 见状,云舒浅清丽 的面庞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这个逍遥阁阁主还真是用心良苦。 故意给她看到“揽云阁”三个字,是在暗示她,风云阁必定会被逍遥阁收为己用,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方才在山庄大门口对逍遥阁阁主留下的那一丁点好印象,荡然全无! 推门进入之前,素手再次摸上随身携带毒药和银针的位置,确保东西都在,云舒浅连续作了个几个深呼吸,大方地推门进入。 “嘎——” 厚重的红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云舒浅跨步进入,就看到空旷的一楼,烛火通明,放眼望去,四 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见状,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该不会是被耍了吧?” 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话音刚落下,楼顶上突然掉下来一块巨大的布条,上书:阁主,请上顶楼。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警惕,这个逍遥阁阁主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仔细地辨认巨型布条上的字迹,发现跟外头牌匾上“揽云阁”三个字如出一辙,这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难道说,明月山庄是逍遥阁阁主的私人住所? 心里疑问不断,云舒浅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直奔顶楼…… 第823章 阁主,太猴急! 风云阁的暗网遍布整个沧溟大陆,而明月山庄是风云阁为数不多打探不到全貌的地方。 当初,云舒浅收到逍遥阁阁主邀约明月山庄见面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借机进来打探一番虚实的心态,才会应承下来,偏向虎山行一回。 两条麻杆腿“噔噔噔”地往上走,脑袋刚刚露出顶楼隔板,视线恰恰跟最顶上那一步台阶齐平,一双月白色的长靴,映入眼帘。 仰头间,就看到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男人,一袭白袍,周身透着冷寂,犹如夜幕中高挂的皎皎明月。 楼阁之上,风似乎比在楼 下的时候,要大上许多。 晚风拂过他如瀑般的墨发,几缕落在他两颊侧的发丝,随风摇曳生姿,衬托得男人脸上那张玄铁面具,愈发得神秘莫测。 短暂的微楞之后,云舒浅大方地提着裙摆,继续拾级而上。 “阁主,不知你此番约我前来,所谓何事?”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在三层阁楼的走廊上,慢悠悠地散开来,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容璟的耳朵里。 顿时,他那被玄铁面具遮住的谪仙清冷容颜上,浮现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这声音,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容璟深邃的凤眸中,掠过一抹凌厉之色,他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径自 转身,坐到了楼阁走廊上的茶座处。 好看的手掌冲着云舒浅的方向,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应邀在逍遥阁阁主对面坐下来的同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念头,这逍遥阁阁主难不成是个哑巴? 隔着帽围的轻纱,云舒浅杏眸不由瞪大了一些,试图通过逍遥阁阁主未能被玄铁面具遮住的位置,看清楚逍遥阁阁主的五官特征。 他,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没什么喜悲,明明目光坦荡地在审视一切,可眼睛里,却好像有什么都没有。 或者准确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入他的眼。 不知为什么,云舒浅脑海里 不由联想到那个渣男,似乎他也是这副德性?只不过,眼前的逍遥阁阁主是个哑巴。 而那个渣男,薄唇里随便吐出的一句冷言冷语,即便是在盛夏,都能把人活活冻死! “阁主,你找我过来,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我来参观一下你的私庄,喝一杯你亲自泡的清茶?” 云舒浅猛地收回念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容璟那个渣男! “陷害逍遥阁盗取迦南珠,是否阁主所为?” 忽的,对面带着玄铁面具的男子,悠悠出声。 “原来你不是哑巴,会说话啊!”云舒浅语调里透着惊诧,几乎是脱口而出。 哎,不对,这男人说话的声音, 听着怎么觉得耳熟? 女子毫无掩饰的真实声线,再次响起,这一次,玄铁面具下的那张冷峻面庞,淡漠的神色骤然一变。 容璟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笃定的幽光,几乎是同时,他长臂伸出,手掌张开,冲着对面女子的帽围抓了过去! 这女人无论说话的音调,还是语气,跟皇陵那晚遇到的女盗匪,太像了! “阁主,不问自取便是偷,你问都不问我一声,就要亲自动手摘掉我的帽围,未免太猴急了些。” 幸好云舒浅早有准备,在对面男人疾然出手的同时,手中银针狠狠扎在了他虎口的位置! 而银针上,早就被她事先淬了毒! 第824章 你个死变态,给老娘撒手! 虎口被扎! 容璟琥珀色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猛然一颤,是她! 几乎是不假思索,容璟宽大的袖袍用力地掀翻隔在他和女子中间的茶桌,颀长的身姿迫不及待地朝着她压了过去。 今晚,他一定要确认清楚! 此时,少了茶桌这个唯一阻隔,容璟扑倒云舒浅简直易如反掌! 见状,云舒浅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条麻杆腿疾然迈开步子,后撤! 丫的,这流氓年年有,今年头别多,尤其是外表越清贵的男子,兽性大发的时候,就越他喵的不是东西! 脚踝处,猛地袭来一阵慑人的寒意,云舒浅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 她下意识地低头,就看到一只白玉般无瑕的好看手掌,正牢牢地攥住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脚踝皮肤上! “流氓!” 云舒浅恼火地低吼出声。 话音落下,她素手中事先淬了毒的银针,再次朝着男人的后背,狠狠地扎了上去! 自从生了墨儿和觅儿之后,云舒浅就很少鼓捣毒药,生怕孩子一不小心会接触到。 因此,即便是她用来傍身的银针,淬的毒也是有解药的。 云舒浅杏眸中邪火“噌噌”直冒,银针不偏不倚地扎进了男人的后背,顿时,男人发出一声闷哼,猝然倒地! “连中了我的‘半步倒’两次才倒,阁主的实力倒真是让 人刮目相看呐!”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克敌制胜,云舒浅虽然淬了有解药的毒,但是,半步倒的毒性却是极强的。 一旦中毒,对方即刻倒地。 看着跟死猪一样匍匐在地上的男人,云舒浅心里对逍遥阁阁主的实力,忌惮更甚! 此地不宜久留! 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云舒浅尝试着将自己的脚踝,从男人攥紧的手掌心里,抽离出来。 但是,男人的手掌就跟铁钳子似得,牢牢地卡在她的右脚踝上,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挣脱。 心底暗骂一句,云舒浅杏眸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反正这逍遥阁阁主已经被她毒翻了,干脆直接用匕 首将男人的手剁了,岂不轻松!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 这时候,云舒浅伸手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铮”的一下,抽出利刃。 匕首锐利的刀锋,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森白的寒光,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阁主,要怪就怪你的手,不老实!” 狠话撂下,云舒浅眼底凶光乍现,朝着昏迷的男人缓缓蹲了下去。 “呀——” 突然,云舒浅发出一声惊呼。 谁成想,在她放松戒备,身板放低,重心发生偏移的瞬间,趴在她脚边一动不动弹的男人,突然动了! 脚踝处被他重重一扯! 云舒浅只觉得身体重心不稳,一个屁 蹲,四仰八叉地摔了一大跤! 帽围下,女子清丽的脸庞上,痛得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心惊逍遥阁阁主为何会醒来的同时,云舒浅几乎脱口而出地质问:“你明明中了毒,怎么还能醒?!” 容璟一心只想脱掉女子右脚的鞋袜,查看她脚底心,是否有一颗朱砂痣,确认她的身份! 此时,他对女子质问的话充耳不闻,大掌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右脚,高高地抬至跟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 “喂,你要干嘛?” 云舒浅杏眸瞪大,眼看着逍遥阁阁主要强行脱掉她的鞋袜,两条腿用力地朝着男人的脸踹了过去:“你个死变态恋脚癖,给老娘撒手!” 第825章 花魁清澜,花魁青蓝? 与此同时,京都城最负盛名的花楼,千娇楼。 夜色下,花楼里的姑娘们盛装打扮,倚着栏杆,笑得花枝乱颤地招揽着从花楼底下经过的男人们。 “公子,来嘛~~” “小相公,进来聊聊嘛~~” 姑娘们吴侬软语的腔调,光是听着,就令人觉得浑身骨头都要酥掉了,更何况是拉进去的男子,那一个个都是掉进了温柔乡里,简直乐不思蜀。 “咕~~” 得了主上密令,前来风云阁密阁盗取迦南珠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个个身上穿着华服,伪装成寻欢客掩人耳目。 见到这种情形,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侍卫长,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小十三身板哆嗦了两下,偷偷凑到颜一身边,嘟囔了一声。 话音落下,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地用暗语接话。 “就是啊,风云阁好歹是沧溟大陆诸多暗阁中的后起之秀,他们的密阁怎么会设在如此招摇过市的烟花之地?” “会不会对方早就察觉到我们会来盗取迦南珠,所以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们过来的?” “不可能!主上已经拖住了风云阁阁主,就凭那帮娘们儿的脑子,不可能想到主上那边才是虚晃一枪的!” “有道理,主上点名让风云阁阁主单刀赴会,但是那风云阁帮 娘们肯定会在暗中保护她们的阁主!” “主上只用一己之力,就吸引了风云阁全部的精锐,嘿嘿……” 暗卫弟兄们互相交流了心里的想法之后,统一照着侍卫长早先的安排,原地解散。 不多时,大家都成功地混进寻欢客的人潮里,有组织,有计划地潜入千娇楼。 “公子,你看上哪位姑娘了,就跟瑛姑说一声,瑛姑帮你们安排。” 最后一个进入楼里的颜一,沿着相对僻静的路线,一路掩人耳目往千娇楼后院行去。 根据逍遥阁密报,风云阁的密阁就隐藏在千娇楼的后院。 所谓大隐隐于市,颜一认定,主上的最后一 味药材迦南珠,必定被收藏于此处! “把你们楼里的花魁喊过来!” 前路被阻挡,颜一心底不由急了,老九他们已经都进去了,就等他一个人了! 但是,他现在扮演的是寻欢客,如果摆出正人君子的姿态,反倒是惹人怀疑。 于是,颜一随口就让花魁作陪,打算让鸨母知难而退。 “呦!这位公子运气真好,今儿个巧了,咱们的花魁清澜姑娘正好有空!” 瑛姑铺着厚重白粉之的老脸上,带着浓浓的讨好笑意,枯树皮般的老手直接抓住颜一的手臂,扯着他就往楼上雅间走。 此时,已经找好隐匿位置伺机而动的影杀暗 卫弟兄们,看到侍卫长被鸨母牵着鼻子走,不由急得额头冒汗。 “糟糕,侍卫长被老妖精抓走了!”颜十三扯着嗓子,失声嚷嚷了一句。 话音落下,颜九一把捂住了颜十三的嘴,压低声音道。 “侍卫长这是在吸引风云阁暗哨的注意力,给我们创造盗取迦南珠的条件!” 闻言,颜十三顿时茅塞顿开,连连点头:“九哥,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给偷珠子吧!” “二哥他们已经去踩点了,咱俩现在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守着,等确认好珠子的具体位置后,再一起动手,杀风云阁那帮娘们儿一个措手不及!” 第826章 馋他的身子 来的路上,影杀暗卫弟兄们已经制定了完美的窃取迦南珠计划。 他们甚至想到风云阁为了护迦南珠的周全,有可能会用假珠子来混淆视听。 “嗖!” “嗖!” “嗖!” 连续几道疾影纷纷落在颜十三和颜九的身侧。 “这帮娘们儿果然狡猾!” 颜五和颜六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愤愤出声。 “乍的了,是不是没找着珠子?”颜九一脸紧张地追问。 话音落下,作为队伍里除了侍卫长颜一之外,资历年纪最老的颜二,一脸肃然地分析出声。 “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这帮娘儿们狡兔三窟,用了三颗假珠子来鱼目混珠。 ”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帮自以为聪明的娘们儿,注定是要栽在咱们逍遥阁这帮大老爷们的手里了!” 闻言,其他暗卫弟兄们都是大受鼓舞,一个个“嗷嗷”叫唤着要冲出去,恨不得立刻把真迦南珠搞到手! 此时,千娇楼,花魁清澜姑娘的房间里。 颜一浑身动弹不得,笔挺挺跟挺尸似得躺在地上,面瘫的小帅脸庞上,表情复杂极了!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朝着他不停走近的女子,心脏“砰砰砰”地狂跳! 瑛姑拉拽着他上楼,说花魁叫清澜的时候,颜一下意识地愣神,以为肥丫头泥足深陷…… 不过只是愣神 的功夫,颜一就想明白了,那肥丫头长得那么胖,嘴又那么馋,她怎么可能是花魁? 但不等他反应,人就已经被瑛姑推进了厢房。 一进屋子,颜一就闻到了一股异香,然后,整个人就笔挺挺地倒了下去。 女子一袭粉裙曳地,扭动纤细的水蛇,迈着娉婷摇曳的步子,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不多时,美丽的女子就站定在颜一面前,居高临下地开口:“不守妇道的男人!” “唔唔唔!” 颜一眼睛瞪大,灼灼着目光,冲着站在他身边的美艳女子,发出了似恼,似焦的叫唤声。 他梗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站定在自己面前,居 高临下骂他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这花魁的声音,明明跟肥丫头一模一样,可容貌却大相径庭! 难道,那肥丫头瘦下来了? 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颜一就直接把它掐死,不可能! 那肥丫头一顿能吃掉他半年的俸禄,怎么可能瘦得下来? 青蓝双手抱胸,肥嘟嘟的身板慢悠悠地在颜一身边蹲了下来。 为了避免暴露小姐风云阁阁主的身份,她趁着颜一进屋的时候,给他下了魅魂香。 在颜一的眼睛里面看到的她,只会是一个长得跟妖精似的,腚大胸高,腰细脖子长的——花魁清澜! 眼睛眨巴了两下,青蓝伸 出蒲扇大的手掌,二话不说,直接跟提溜小鸡仔似得,拎着颜一的衣领,拖着他一路往内室走去。 小姐说,要是经常把一个人记挂在心上,尤其对方是男人,那就一定是馋他的身子。 小姐说,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要把他给睡了,馋虫也就解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去惦记了。 青蓝将人拖到里屋,两条粗象腿直接垮过颜一的身板儿:“你不是点名让花魁陪睡嘛,成全你!” “唔唔唔!” 颜一发出一道无力的叫唤声,他的清白,没了。 不过还好,是个腚大胸高,长得跟妖精似的花魁,夺了他的童子身,嘤嘤嘤~~~ 第827章 啧啧啧,胜之不武呐 与此同时,千娇楼后院。 颜十三这帮影杀暗卫弟兄们,摸黑来到了真正迦南珠藏匿的地方。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屋子,从外面看起来,已经年久失修。 如果不是确定迦南珠真身的确隐藏在这个屋子里,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这间破败的屋子。 “娘们儿的心思就是不一般,都不按套路出牌的。” “可不嘛,谁能想到,天辰国的国宝会被藏于这间无人看守的破房子当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费,哥儿几个,咱们赶紧取了珠子,就回去跟主上复命吧!” “这破屋子里要啥没啥,连个守 门的人都没有,拿珠子就跟探囊取物,简直易如反掌!” “就是,咱们影杀暗卫全员出动,有点太兴师动众了,派个人去拿就行了。” “有道理,不然人家会觉得咱们一大帮老爷们欺负女人的,啧啧啧……胜之不武呐。” 就在影杀暗卫弟兄们感慨的时候,颜十三耳朵动了动:“你们有没有听到侍卫长在哭?” “小十三,你是不是盯梢盯出幻觉了?” “就是,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哎哎,别啰嗦了,咱们赶紧把迦南珠拿一拿,侍卫长现在指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颜二眼里闪着精光,脸上露出 一抹似笑非笑的姿态,冷不丁地打屁出声。 顿时,一帮子大老爷们心领神会,彼此对视的同时,一张张小帅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要脸的坏笑。 “不好了!迦南珠被盗了!” 突然,一道急吼吼的女子喊叫声,骤然划破千娇楼后院的上空。 颜九作为此次任务的负责人,小帅的脸上,露出一抹异色:“谁先下去取的珠子?” 颜十三连连摆手:“不是我。” 颜五和颜六兄弟二人,异口同声:“也不是我。” “别看我,我一直都跟你们待在一块儿呢。”颜二眼睛眨巴了两下,接过话茬。 跟颜九并排匍匐在 一起的其他暗卫弟兄们,此时,也是连连摆手否认。 闻言,颜九松了一口气,一脸无所谓地开口:“那应该是假珠子被盗,有人打草惊蛇了!” “这样也好,让那个傻子吸引风云阁那帮娘们儿的追捕,咱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取走真珠子。” 话音落下,众影杀暗卫弟兄们接二连三地施展轻功,朝着对面收藏真迦南珠的破屋子飞了过去! 乌泱泱一大帮老爷们胸有成竹地进入破屋子,在里头一阵翻找,果然找到了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 “珠子找到了!” 颜十三率先从地下一块空鼓的石板底下,翻出一个 盒子,激动地嚷了一声。 闻言,一群大老爷们迅速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催促颜十三赶紧打开盒子! “这盒子定有机关,小十三,你打开的时候,当心点!” 颜九这时候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颜十三重重点了点头,随即从胸口掏出一根铁丝,往檀木盒子的锁孔捅了进去。 然而,他还没开始开锁,檀木盒子就自动打开了! 里头,居然空空如也! “珠子呢?!” 众人眼睛瞪得贼大,看着空荡荡的檀木盒子,都傻眼了! 明明刚才他们所有人都盯着这个破屋子,确定没有任何人进出的,珠子怎么会不见了! 第828章 主上是让着风云阁阁主呢 “不对,肯定是那帮娘们儿故意作出的假象!” “小十三,你看看这盒子有没有夹层?” “没错,这帮娘们鬼精得很,她们肯定是想给盗取珠子之人,制造出一种珠子被盗走的假象!” “所谓虚则实之,盗贼看到盒子被人打开过,里面又空了,肯定以为珠子已经不见了,实则不然!” 在影杀暗卫弟兄们纷纷言之凿凿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时,颜十三伸手在檀木盒子上,也是东敲敲,西摸摸。 “这盒子真的有夹层!” 兴奋的嚷嚷声落下,一帮子大老爷们立刻把胸脯拍得“梆梆”响,纷纷牛皮吹上天。 “怎么样,女人 到底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也只会些小……”聪明。 颜九吹嘘的话说到一半,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这时候,颜十三从空荡荡的盒子里,翻找出一张搁置在夹层中的字条。 “迦南珠借老子把玩几日,盗圣!” 看到沧溟大陆高手排行榜第一名的盗圣,出现在纸条上,影杀暗卫弟兄们的脸色皆是变得十分严肃。 盗圣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许久,怎么突然对迦南珠感兴趣了? “西厢房里有盗贼闯入,杀!” 突然,外头传来一帮女子喊打喊杀的叫嚣声。 “砰!” 邱灵带着风云阁的精锐,第一时间冲进了屋子,四下 张望,发现檀木盒子已经被人打开! 几乎是同时,她的脸色骤然大变:“糟糕,真迦南珠被盗了!” 三步并两步上前,邱灵将檀木盒子捡起来,拿起上面的字条,瞟了一眼。 若是有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邱灵抓着字条的方向,都是倒的,其实,她不识字。 “是盗圣干的!立刻发布风云令,通缉盗圣!一定要把迦南珠找回来!” 焦急的嘶吼声落下,邱灵立刻带着人马冲出了破屋子。 风云阁一帮人浩浩荡荡离开没多久,屋顶的房梁上,颜九一帮大老爷们才疾然飞身离开。 方才,他们就怀疑,这出迦南珠被“盗圣” 窃取的戏码,是风云阁那帮娘们儿的自导自演。 但是刚才那领头的娘们儿,亲口发布了风云令,通缉盗圣,这可绝非儿戏! 这些年来,风云阁异军突起,江湖人士一听风云令,谈虎色变。 风云阁连风云令都启动了,看来,迦南珠被盗圣窃取,一定是事实! …… 驿馆。 安置南淮使团的院落里,灯火通明。 吴春来背着药箱,进入主上的卧室。 门一推开,迎面就扑来一股慑人的寒气,吴春来猛地打了个哆嗦,余光冲着跪了一地的暗卫弟兄们瞟去一眼。 在千娇楼折戟的暗卫弟兄们,一个个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脑袋耷拉,蔫儿不拉几的。 众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到这个情况,吴春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帮家伙难不成是盗取迦南珠失败,被人家风云阁的娘们儿当场给逮住了? 脑袋里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面皮子不由一抽,不由陪着小心发问。 “主上,您哪儿受伤了,属下立刻替您包扎!” 主上从明月山庄回来之后,就喊他过来包扎伤口,吴春来心里就纳闷了,主上功夫那么厉害,那个风云阁阁主又是个娘们儿,任她有托天的本事,也伤不到主上分毫呐! 除非,主上是让着那风云阁阁主? 第829章 被野猫挠的 心念流转间,吴春来就跟苍蝇似得,在自家主上身边转悠了一圈。 只是,一圈下来,除了主上被玄铁面具遮住的脸他查看不到,其他位置,吴春来并没有发现伤口和血迹。 “主上,劳烦您把面具摘了,属下好替您上药。” 吴春来垮着一张老脸,颤颤巍巍地试探开口。 话音落下,容璟晦暗不明的凤眸里,掠过一道沉冷的幽光。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女子被他脱了鞋袜,右脚底心露出那颗朱砂痣的画面,嘴角微不可查地邪魅一笑。 女人,这回本王看你往哪里跑! 好看的手掌摘下玄铁面具,露出容璟那张冷峻谪仙 的容颜,只是左边侧脸一道细浅的伤痕,破坏了美感。 众人看到主上脸上的伤口,心肝猛地颤了颤,夭寿,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把主上的容给毁了! “主上,您这伤口……” 吴春来下意识地开口,主上这伤口看起来,似乎有些鞋底的纹缕,看着有点像是被谁给踹了一脚? 这时,跪了一屋子的影杀暗卫弟兄们,耳朵也是立刻竖起来。 “被野猫挠的。”容璟面色沉静,嘴角依旧带着邪笑,冷不丁出声。 低沉磁性的话音在屋子里悠悠荡开,听得所有人都心里直发毛。 迦南珠盗取失败,主上居然没有责罚 他们,而且还笑了,这笑该不会是催命的吧? “主上,迦南珠被盗圣捷足先登,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上责罚!” 颜九很有担当地主动跳出来。 话音落下,其他暗卫弟兄们也是纷纷跟主上请罪。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迦南珠是解掉主上身上绝情蛊最为关键的一味药材,如果丢了,绝情蛊就没办法解开。 另外,关于噬心陨丹女宿主的下落,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距离那封告密信预言的五年大限,主上就只剩下一年的光景了! “主上,不然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寻找噬心陨丹女宿主上面 吧!” 吴春来把心一横,不怕死地忠言逆耳。 “只要主上移情别恋,就能利用噬心陨丹跟女宿主之间相互滋养,进而控制蛊毒。” “蛊毒一旦被控制,那迦南珠的下落,早晚会再现,到那时候再来解蛊,也为时未晚。” 这话一出,影杀暗卫弟兄们也是连连点头。 “主上,老吴说得有道理!” “是啊,主上,王妃肯定会体谅您的苦衷的。” “主上,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小郡主着想呐,属下今天看到小郡主粉雕玉琢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颜二这时候,冷不丁地嚎了一嗓子题外话,他就想让 主上能想通,不要排斥跟女宿主培养感情,为了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她叫什么名字?” 容璟两瓣薄唇微微开启,沉冷的语气中,似是透着无尽的宠溺和温柔,淡淡出声。 “主上,这是侍卫长负责调查的!” 颜二心肝颤了颤,他可不敢说王妃的女儿叫云梓觅,名字里跟夜太子的名字带了一个重音。 闻言,容璟凤眸掠过一抹幽光,他这个当父王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女儿叫什么,实在是亏欠女儿太多了。 “颜一人呢?” “主上,属下在外头呢,属下没脸见您了!” 忽的,门外头传来颜一哭唧唧的嚷嚷声。 第830章 娘亲,你怎么没穿鞋子? 颜一臊眉耷眼地揶挪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影杀暗卫弟兄们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暧昧不清的神态,俨然一副“哦,我知道了”的德性。 颜一两条腿打了个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倒不是被主上身上散发出的迫人寒气给压弯腿的。 主要是被千娇楼的花魁磋磨得太厉害,搞得他身子骨有点发虚了,连走路都没力气了。 吴春来眼睛眨巴了两下,胡子拉渣的老脸上,隐约透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冷不丁嚎了一嗓子。 “颜一,你这 什么情况?” 言语间,吴春来小跑上前,绕着颜一走了一圈,啧啧出声:“我说你这衣服怎么破了?” “还有腰带呢,怎么也丢了?看着怎么像是被人抢了……哎呦!” 听到“抢了”二字,颜一误听成了“强了”,顿时,一股奇耻大辱涌上心头! 本就垂头丧气跪在地上的颜一,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得,“嗷”地鬼叫一声,冲着吴春来抡去一拳头。 “吴春来,你给老子闭嘴!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被花魁给强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影杀暗卫弟兄们异口同声地吼出声。 “侍卫长,你被花魁 强了!?” “侍卫长,你真的被强了!?” “侍卫长,那花魁不是柔柔弱弱的嘛,怎么能强了你!?” “……” 颜一无地自容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被一个娇滴滴的花魁娘子给强了,嘤嘤嘤~~~ 与此同时,四方巷,云舒浅的宅子,大门口。 云舒浅打马披星戴月而来,刚到家门口,紧闭的大门立刻就打开了。 只见青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从大门里冲了出来。 “小姐,我有急事跟你说!” 青蓝拖着壮实的身板,“噔噔噔”地跑上前,急吼吼地嚷嚷出声。 闻言,云舒浅立 刻摘下头顶的帽围,露出一张肃然的清丽面庞,沉声道:“迦南珠被盗了?” 在明月山庄遇到变态恋脚癖男人,已经够糟心的了,要是迦南珠被盗,那她真是要抓狂了! “小姐,迦南珠好好的在少爷手里保管着呢,奴婢是想跟您说,我把颜一给办喽!” 青蓝瓮声翁气的话音里,透着一抹骄傲,还有一抹意犹未尽,听得云舒浅不由一愣,忍不住重复了一句:“你怎么办得颜一?” “小姐,你不是说,奴婢老惦记他,是馋他的身子……唔唔!” 青蓝刚要把在千娇楼放倒颜一,用魅魂香迷惑颜一,把他给强上 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自家小姐报备,嘴巴就突然被小姐给捂住了。 “娘亲~~” 这时候,身后传来梓觅软糯糯的喊声。 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在青蓝耳边小声说了句“等会儿再细说”,随即就越过青蓝,快步走到女儿面前,弯下腰,一把将孩子抱进了怀里。 “觅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宠溺地亲了女儿一口,云舒浅一边说话,一边迈开步子,带女儿往府里走。 梓觅依偎在娘亲的怀抱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小肉手不由指了指地面,糯糯出声。 “娘亲~~你怎么没穿鞋子?” 第831章 被野狗叼了 闻言,云舒浅不由愣了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脚上的两只鞋子都不见了。 而且,右脚连袜子都丢了。 脚底踩在走廊的石板上,石板上残余的盛夏余温,时不时地透进脚底心。 杏眸眨巴了两下,从明月山庄摆脱那个变态恋足癖阁主后,她就一路打马回家,倒是没注意左脚的绣鞋是什么时候掉的? 心念流转间,她不由想起了右脚鞋袜被男人强行脱掉的画面,印象中,那个时候她好像狠狠踹了男人一脚。 估摸着,左脚的绣鞋就是那时候掉的。 “娘亲~~你脚上的袜子也少了一只,是不是有人欺负娘亲了?” 耳旁,传来 女儿软糯糯,气鼓鼓的话音,云舒浅一边感慨女儿眼力好,一边哭笑不得地安慰女儿。 “觅儿想多了,娘亲就是遇上了一条乱咬人的野狗,把他踹得嗷嗷叫滚蛋的时候,鞋袜就被野狗叼走了。” “娘亲~~那条野狗真坏,哼!” 小家伙肉呼呼的小手,紧紧地捏着拳头,洁白的贝齿磨得“咯咯”作响,粉雕玉琢的小脸红彤彤的,替自己娘亲打抱不平。 云舒浅伸手揉了揉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觅儿乖,不气不气。” “小姐,你真遇上野狗了?” 青蓝这时候凑上前,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咳咳! ” 云舒浅轻咳了一声,她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自己遇上变态了。 杏眸眨巴了两下,云舒浅顾左右而言它了,直接转移话题:“迦南珠放在少爷那里不安全,青蓝,你把珠子取来,送我房间去。” “姐!珠子不见了!”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道火急火燎的少年郎喊声。 云少卿得知自家小外甥女日日服用的药物,都需要迦南珠作防腐,才能够保证药效,就一直都抱着迦南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 可不知怎么的,迦南珠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听到这话,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神色立刻大变。 几乎是 同时,她恼火地低吼出声:“云少卿,你知不知道迦南珠丢了,觅儿的病根就断不彻底了!” 心急如焚的云舒浅,第一时间让青蓝通知风云十二骑,并且动用了风云阁全部力量,在各大黑市查找迦南珠的下落! “姐,我一直都盯着珠子,一步都没离开过,也不知道怎么的珠子就丢了……” “云少卿,你都已经是当舅舅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负责任?迦南珠是觅儿的命,你怎么能把外甥女的命丢了!” 云舒浅急得眼眶通红,如果明天太阳下山之前,找不回珠子,那觅儿这辈子都没办法摆脱咳疾的折磨了! “啪!” 一道皮肉 相碰的声音,击碎了走廊上静谧压抑的空气。 云少卿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闷闷地抱歉出声:“姐,都是我不好,我干啥啥不行,净给你添麻烦了,现在还害得觅儿连药都断了……” 自责的话说到一半,云少卿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梗咽得发不出声。 懊恼间,他抬手又要给自己一巴掌。 “舅舅~~不难过~~” 这时候,梓觅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摸上了云少卿扇过巴掌的脸庞上,小家伙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看了一眼娘亲,糯糯地出声。 “娘亲,你别着急,觅儿咳嗽不难受的,娘亲不要骂舅舅了,好不好?” 第832章 夜探驿馆 听着小家伙懂事的话语,云舒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青蓝,你带觅儿回屋,今晚,你陪两个孩子睡。” “小姐,你放心吧,小小姐和小少爷我会照顾好的!” 青蓝蒲扇般的大掌,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将梓觅抱进怀里,疾步离开。 “姐,你要去哪儿?”心里愧疚的云少卿看姐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要转身出府,忙不迭地跟上来。 云舒浅秀眉蹙紧,素手伸出,朝着弟弟红肿的半边脸摸了过去。 见状,云少卿脑袋往旁边偏了偏:“姐,我错了,你打我,自己还手疼,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以为自 家姐姐心里有气,又要打他,云少卿自告奋勇地抬手,又要给自己一巴掌! “云少卿,你能不能懂点事,让我省点心?” 云舒浅没好气地抓住弟弟要煽自己巴掌的手臂,眸色沉了沉,郑重其事道:“觅儿和墨儿身边离不了人,你留下来跟青蓝一起陪孩子。” “姐……” “行了,就这么定了,今天觅儿已经被那个男人看到了,我不想任何人打扰两个孩子,你懂吗?” 听了姐姐掏心窝子的话,眼底满是负疚的云少卿,似懂非懂地重重点了点头。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两个小外甥,就算我把自己丢了,也不 会让小外甥丢的!” 闻言,云舒浅不再多言,径自离开。 迦南珠在这个时候被盗走,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嫌疑人,就是逍遥阁阁主! 这个逍遥阁的变态阁主,初次约她见面,就强行脱她的鞋袜。 云舒浅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说不定,这个逍遥阁阁主和容璟有关联,不然,很难解释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为何如此相似? 她现在就要去驿馆,一探究竟? 临离开明月山庄的时候,她狠狠地给了逍遥阁阁主一脚。 如果容璟和逍遥阁阁主是同一个人,那么他身上一定会有残余的脚印子! 敢动她宝贝女儿的药引 子,找抽呢! …… 驿馆。 安置南淮使团的院落。 云舒浅施展轻功,摸黑来到了容璟的屋子。 等三更鼓声敲过,云舒浅猫腰匍匐在屋顶上,偷偷掀开一块瓦片,观察里面的情况。 屋子里,吴春来老老实实地站着,渣男应该是在他的对面。 看不到渣男的人影,云舒浅打算将瓦片重新盖回去,换个角度继续偷看。 忽的,下面传来吴春来的说话声。 “主上,你确定要冒险一试?”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脸上,此时,露出一抹如临大敌的严肃神色。 主上刚才描画出了噬心陨丹女宿主脚底心的朱砂痣形状,的确跟 当年告密信中提及的有八成相似。 但是,只要没有百分百肯定对方的确服用过噬心陨丹,他还是不想让主上冒这个险。 毕竟,如果在一个身份没有完全确定的女子身上,耗费精力去心意相通,主上不仅要遭受绝情蛊的折磨,而且还要承受五年大限到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风险! 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妥,单凭一颗朱砂痣,实在不足以作为噬心陨丹女宿主的判定标准,必须再加上其他证据! “主上,属下认为,一切还是从长计议,万一……” “出去。”容璟凤眸中略过一道幽光,冷不丁打断了吴春来急吼吼的嚷嚷声。 第833章 死缠烂打 闻言,吴春来愣了愣,主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不让他说话了? “主上,属下又要忠言……逆耳了……” 一记凌厉的眼刀子刮来,吴春来后面的话立刻细弱蚊蝇,赶紧脚底抹油跑路,生怕被主上的无名火气给烧到。 “哎,老吴,主上那里探出什么来没?” 刚出屋子,颜一就忙不迭地冲了上来,主上似乎是找到脚底心有朱砂痣的女子了,但是到底是谁,主上就是不肯松口! 吴春来垮着一张脸,面皮子猛地抽了抽,没好气道:“咱们主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音落下,二人彼此对视,心照不宣。 颜一脑袋耷拉,一副丧气的模样,长长叹了口气:“老吴,你说咱们这帮人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生日子?” “想过安生日子,娶个媳妇,自己过去呗!” 哪壶不开提哪壶,吴春来肝火也上来了,直接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安生日子他也想过啊,娶个媳妇,生个孩子,赚点银子,无风无浪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美滋滋。 可问题是,主上的五年大限怎么办? 身为属下,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上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主上这是睡下了?” 颜一这时候看到屋里的灯熄灭了,不由转移话题。 言语间,他伸手搭在吴 春来的肩膀上,哥俩好地一边套近乎,一边拉吴春来往外走。 “颜一,你有问题。” 吴春来眼底闪着精光,胡子拉渣的老脸上,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话音落下,颜一面瘫的小帅脸庞上,不由露出一抹尴尬:“老吴,你火眼金睛呢,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我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叽里咕噜地在吴春来耳边说了一大通,颜一凭着记忆,将自己被强的细节和盘托出。 听着听着,吴春来眼睛里面的八卦之色,越来越明显。 “不是吧,你一大老爷们都被人家花魁给强睡了,居然连花魁到底长什么样子都不 确定?!” “我说颜一,你这话可千万别跟旁人说了,忒丢人!” 颜一烦躁地抓了抓头皮,臊眉耷眼地郁猝出声:“老吴,那花魁的样子长得跟妖精似得,我看得贼清楚的,可这声音我听着实在是……” “难不成,你觉得这个花魁清澜,是青蓝那肥丫头?”吴春来直截了当地将颜一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 “我就是觉得不可能嘛,那肥婆怎么可能有水蛇腰,水桶腰还差不多!” 听着颜一嫌弃的话,吴春来胡渣拉渣的老脸上,带起一抹坏笑,不由凑到颜一耳边,八卦出声。 “万一真是青蓝把你给那啥了,你打算咋办 ?” “……”颜一眼睛眨巴了两下,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是啊,他被肥丫头强了,能咋办? “你傻啊,学学咱主上啊!”吴春来没好气地提醒出声。 “学主上啥?”颜一闷闷地发问。 “死缠烂打,让青蓝负责呗!” 吴春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年头男男女女的感情都怎么了,该办的事情一样没少办,为啥不能好好处,瞎折腾个什么劲呦! 兄弟二人一边唠嗑,一边离开院子的时候,身后头容璟的屋子里,无声无息地落下一道纤细的黑影。 云舒浅凝神静气,蹑手蹑脚地朝着容璟所在的床榻,缓缓逼近…… 第834章 云姑娘是来勾引本王的,嗯? 摸黑来到男人的床榻边,云舒浅在空气中随手撒了一把迷香,确保男人中了迷香,睡得跟死猪一样后,她就大喇喇地从身上摸出火折子。 在明月山庄踹逍遥阁阁主的时候,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她也记不清自己那一脚,究竟踹在对方身上哪个部位。 但是从位置和角度来分析,脚踹到的位置最有可能的就是面部!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由将脖子伸长,朝着男人逐渐被照亮的脸庞,凑近了过去。 忽的,一阵劲风袭来,将她手里的火折子弄熄了。 顿时,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 云舒浅不由纳闷,要不是确定男人被 她迷晕,整不了幺蛾子,她都以为是男人故意把火折子弄灭的。 “呼——” 费劲地再次将火折子吹亮,幽幽火光还没有完全燃起来的时候,又是一阵疾风袭来! 火折子又灭了! 见状,云舒浅秀气的眉头不由蹙紧,算了,先在屋子里找一找,说不定迦南珠就在这里。 沿着床榻周边,东摸摸,西敲敲,寻找床榻里是否有暗格。 “咚咚咚”的敲击声,弄出的动静不小。 但是,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 云舒浅很清楚自己亲自研制的迷香,药力有多强,她一点都不担心男人会因为内力高强而中途醒过来 。 恰恰相反,中了迷香的人,越是催动内力,试图将药物逼出,迷香对身体的影响就越大。 有恃无恐的云舒浅,自顾自地绕着床榻寻找暗格。 不多时,果然就在男人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处暗格! 几乎是不假思索,云舒浅徒手就要将男人的脑袋,从枕头上推开。 但是,她使劲了老半天,男人的脑袋就跟长在枕头上似得,依旧纹丝不动地摆在枕头上,丝毫没有挪移的迹象。 郁猝间,云舒浅当即改变策略。 她绕过床头,两只脚直接踩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的床榻上,两条麻杆腿从正面跨过男人颀长的身姿 ,伸出双手欲要将男人的脑袋从枕头上抬起来。 然而,就在她弯下纤细的腰肢,身体无限接近平躺在床上的男人时,男人的眼睛,突然睁开! 黑暗中,容璟那好看的手掌精准地抓住女人的胳膊,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咚!” 一道胸腔撞击声,击碎一室的静谧。 毫无防备的云舒浅,高高耸起的胸部重重地撞在了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渣男明明中了迷香,为什么还能醒过来? 心中警铃大作,云舒浅当机立断,要用银针扎男人! 但是,对方就像是老早料到她会有 这一招,在她出手的瞬间,手掌牢牢扣住她的两只手腕,高高地扯过她的头顶,压得她的双手完全动弹不得! 扑面而来的霸道冷冽气息,将云舒浅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她每一次的呼吸,全部都充斥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木质香气。 “云姑娘夜半三更摸黑来本王的房间,爬上本王的床榻,是故意勾引本王,嗯?” 眼下,容璟比任何时候都庆幸,自己身上有噬心陨丹的存在,抛开噬心陨丹那个荒谬的五年大限不说,自从服下噬心陨丹之后,他也算是拥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所以,女人对他下毒也好,下药也罢,都不管用! 第835章 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老娘弄死你!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不容置喙地钻进云舒浅的耳朵里,顿时,内心万马奔腾! 丫的,老娘是来偷东西的,勾引你个大头鬼! 黑漆漆的屋子里,云舒浅什么都看不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假惺惺地接过话茬。 “王爷说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 女子不客气的怼人话音,一字一句地清晰落入容璟的耳朵里,用了吴春来的药物后,细微鞋印已经消退的冷峻侧脸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淡漠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 凤眸中掠过一道冷厉的幽光,容璟深吸一口气,俯身在女人耳边,倾吐冷气。 “云 姑娘,依如往昔般伶牙俐齿,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只是本王本没想到,云姑娘这样难以相处的刺猬性子,居然还有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儿……” “容璟你丫的要是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老娘弄死你!”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神色变得十分严肃,不客气地低吼,打断容璟的话。 “终于不再装跟本王不熟了,嗯?” 容璟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克制着体内蛊虫的躁动,从两瓣润泽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话。 闻言,云舒浅磨着后槽牙,直言不讳地扬声:“容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事已至此,你现在又何必 假惺惺地装无辜?” 觅儿的迦南珠到底在不在容璟手里,她一定要弄清楚。 距离明天觅儿服药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与其花费功夫做不必要的猜测,不如直接问眼前这个渣男。 打定主意,云舒浅自顾自地开口:“容璟,明人不说暗话,我就问你,迦南珠你拿了没?” 女子脆生生的质问话音落入耳中,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浓浓的疑惑,这女人对迦南珠如此在意,难不成也是要用此珠子救命? 思及此,容璟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把迦南珠看得如此重要,是为了救命?” 难不成,当初在洱苍山找宝藏的时候, 女人身上也被千面鬼姬下了绝情蛊? 只是,她的绝情蛊又是为谁发作?! 为夜子染那个野男人?! 思及此,容璟胸腔里,有一个涛天的怒意在不停地升腾,他扣住女子皓腕的手掌,不自觉地用力捏紧了几分。 手腕处,骨头几乎要碎裂的疼痛,弄得云舒浅眉头紧紧蹙起。 但是男人隐晦的提问,落在云舒浅耳中,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味,她误以为容璟已经知道觅儿需要迦南珠治病的事情。 云舒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忍着手腕的剧痛,故作镇定地开口。 “容璟,虽然我女儿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 是好歹当初你也是想要把觅儿当做自己孩子对待的。” 如果可以,云舒浅也想用自己的力量,把迦南珠重新夺回来。 但是,东西如果真的在容璟手里,以她对这个男人无情冷酷程度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轻易交出来。 除非,用哄骗的方式! “容璟,看在孩子的份上,如果你拿了,请还给我!” 重逢以来,渣男表现出的姿态都非常奇怪,通过这两次的接触,云舒浅发觉这男人似乎对四年前的事情,如同失忆一般。 她甚至产生一个猜想,当初在悬崖边,看到的那块血玉,会不会根本就是白馨月故意伪造的假玉佩? 第836章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四年前,从白馨月口中得知所有人都隐瞒了容璟已经有未婚妻这个事实,的确有刺激到云舒浅。 情绪上头的当下,她一时看走眼了,也未可知。 “你要迦南珠究竟为何?” 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克制地低沉出声。 “觅儿是早产,打从娘胎里出来,就落了咳疾的病根,迦南珠是唯一能够治愈她的药引子。” 云舒浅不打算隐瞒容璟,虚以为蛇地佯装真诚地顺毛捋他:“容璟,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虽然已经恩断义绝,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是拿了珠子,就赶紧……” “白少宫主,我家主上已经睡下了。” 突然, 外头传来一道侍卫严肃的音。 闻言,云舒浅秀眉蹙紧,讲到一半的话,立刻戛然而止,心中冷嗤的同时,她猛地伸手,推了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然而,男人的胸膛跟石块一样,任她怎么推搡,都没有挪移半分。 “王爷,我言尽于此,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云舒浅杏眸中无名邪火“噌噌”上蹿,不客气地出声。 “本王的屋子,从来不允许旁的女子进入。”容璟低沉着语调,冷冷开口。 听到这话,云舒浅秀眉一挑,嘴角冷笑的弧度更大:“王爷,我不照样在你的房间随便进出,你这话说得多新鲜呐!” “你不是旁 的女子。” 醇厚的嗓音犹如陈年佳酿,在静谧的空气中悠悠荡开,听得云舒浅不由一愣。 不过很快,云舒浅就不客气地低骂了一声:“渣男!” 趁着男人毫无防备,她将膝盖直接顶上了男人的下腹,随即,只听男人一阵闷哼,她便轻松地将男人推开,翻身下床。 “看来迦南珠并不在王爷手中,今夜,王爷就当我从未来过!” 不想跟男人牵扯上任何瓜葛,之前的示弱,也只是为了替宝贝女儿尽快拿回迦南珠的手段,仅此而已。 既然容璟手里没有她要的东西,她和这个渣男便再无交集! 摸黑原路飞身离开,云舒浅纤细 的身影犹如一只轻灵的蝴蝶,眨眼间,消失在容璟的房间。 容璟灼灼着目光,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冷峻的谪仙面庞上,神色晦暗不明。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从牙缝里悠悠挤出几个字:“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此时,屋子外头。 白馨月朝着黑漆漆的屋子看去一眼,刚刚接到月影卫的禀报,说是有人擅闯王爷卧室。 如果说是刺客,这会儿,不可能这么安静。 除非,闯入之人,是容璟相见之人! 今晚,白馨月本来信心满满地要跟容璟培养感情,结果,从天下第一楼出来之后没多久,容璟就直接爽约离开,将她一个 人丢在天辰国的闹市街头。 心念流转间,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勾起一抹通情达理的假笑,不急不缓地开口。 “既然王爷已经睡下,那我明天再来。” 随即,她冲这绮罗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径自离开。 “少宫主,王爷根本就没有睡下,刚才,奴婢明明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你为什么不戳穿那两个侍卫的谎言?” 绮罗鸳鸯瞳里掠过一抹疑色,小声开口询问。 闻言,白馨月眸底戾辣的光芒乍现,阴恻恻地开口:“王爷现在对我如此冷淡,都是拜云舒浅这个贱人所赐。” “如果我戳穿侍卫的谎言,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第837章 把她那个女儿一起做掉! “难不成,我堂堂拜月宫少宫主还要被云舒浅这个贱人压一头?” 这话一出,绮罗面色一滞,惶恐出声:“少宫主,是奴婢考虑不周……” “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云舒浅这个贱人别再来纠缠王爷?”白馨月戾辣直达眼底,冷声发问。 “少宫主,不如属下带着月影卫做掉她?” 绮罗试探着开口,在她看来,除非云舒浅死,不然难消少宫主心头之恨。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绮罗的脸上,顿时五根手指印浮现。 绮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少宫主息怒,是奴婢蠢笨,还请少宫主明示奴婢 该如何做?” 见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庞上,掠过一抹狰狞之色,她冷眼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的奴婢,抬脚随便踹了绮罗一脚。 绮罗连忙抬头,就看到少宫主正对她勾手。 绮罗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跪着凑到白馨月旁边,毕恭毕敬地扬声:“少宫主,您吩咐!” 白馨月眼底闪过一抹戾辣,对着绮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听着听着,绮罗的鸳鸯瞳里,光芒骤然一亮。 “少宫主,现在最想云舒浅死的,就是镇国公夏侯渊,您这招借刀杀人,高呐!” 杀人不见血,这是绮罗跟在白馨月身边四年来,最大的感触。 这云舒浅不过是区区天下第一楼东家,就算有天辰国夜太子撑腰,在天辰国的根基照样浅薄。 六国宴上,夜太子点名要云舒浅当太子妃,最后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尘埃落定,但是早已经在天辰国各大门阀世家心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只要云舒浅存在一日,太子妃的人选就永远不会易主。 所以,天辰国任何一个想要把自家贵女送进东宫的门阀世家,都可以成为杀掉云舒浅的利刃。 而夏侯渊,作为跟云舒浅有直接冲突的人,首当其冲! “少宫主放心,这次,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临离开的时候,绮罗像是突然想到了 什么,赔着小心道:“少宫主,云舒浅生的那个讨厌的女儿,要不要也一起做掉?” “王爷喜欢那孩子,只要孩子的娘亲死了,区区一个小野种,能耐我何?” 白馨月明艳动人的眼眸里,掠过一抹不屑。 没了娘的小野种,绝不是累赘,反倒是能成为她拉近跟容璟之间关系的武器! 云舒浅,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拜月宫少宫主白馨月,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 与此同时,容璟的住处。 十三道疾影“嗖嗖”地飞身离开。 云舒浅前脚离开没多久,容璟后脚就急召影杀十三卫,连夜在京都城搜寻迦南珠的下 落! “这盗圣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多年,说实在的,连我都看得出来这次的迦南珠失窃,只是旁人故意把脏水泼到盗圣头上。” “就是啊,主上把咱们大晚上地赶出来,找所谓的‘盗圣’,到底弄啥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主上是和风云阁阁主碰面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 “哎,你不说还没觉得,一说还真有这么点意思,咱们这次被风云阁那帮娘们耍得团团转,主上都没罚咱们!” 颜十三听着诸位老大哥七嘴八舌的话,这时候,没好气地插了一嘴:“还没罚呢,主上都发话了,找不到盗圣,就让咱们死在外头!” 第838章 找盗圣 话音落下,影杀暗卫弟兄这帮老哥哥的眼刀子,就“嗖嗖”地飞向颜十三。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这帮下属可是主上的贴心小棉袄! 主上那不是气话嘛,咱们当属下的得体谅主上,气话怎么能当真? 就在影杀暗卫弟兄们在整个京都城上蹿下跳,到处寻找所谓“盗圣”踪迹的时候。 四方巷,云舒浅的大宅子里,云少卿急吼吼地冲出了府门口。 “少爷,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青蓝迈着敦实的步子,追出了大门。 “我找盗圣去!” 云少卿一开始并不知道姐姐让手底下的人,唱了一出“监守自盗”的戏码,把 珠子“失窃”的脏水泼到了盗圣前辈的身上。 后来,哄着小外甥和小外甥女睡觉的时候,从青蓝抱怨的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 他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守着迦南珠,珠子还能从他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敢情是他那牢友盗圣前辈来造访过了。 对于这位牢友的脾气,云少卿多少熟知一二。 这位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盗圣,性情乖张,行偷盗之事纯属图乐子。 只要是盗圣想要的东西,就算给它藏到十八层地狱,那位以偷窃为乐的家伙,都能够如探囊取物般,弄了来。 索性,这位盗圣跟他颇有缘 分,两人成了忘年交。 毫不夸张地讲,放眼世上,能够喊得动盗圣,知道盗圣行踪的,眼下恐怕也只有云少卿了。 对于云少卿心中想法一无所知的青蓝,这时候,看着少爷着急忙慌地融入夜色之中,不由急得原地直跺脚。 “小姐说了,小小姐和小少爷身边离不了人,少爷怎么能胡来呢!” 郁闷的话音刚落下,云舒浅正好折回府中。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珠子找到了吗?”青蓝连续发问。 云舒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沉声道:“风云阁那边有盗圣的消息吗?” 青蓝摇摇头,肉呼呼的脸上,露出了一 抹失落之色。 见状,云舒浅整人不由晃了晃:“青蓝,没了迦南珠,觅儿就要断药了……” 喉咙有些梗咽,云舒浅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这个当娘亲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哦对了小姐,刚才少爷跟奴婢说,他知道盗圣在哪里,奴婢拦着少爷,让他别给小姐添乱,可是少爷就是不听,硬要大半夜出门……” “少卿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期翼的光芒,冷不丁地打断青蓝的话。 对自己这个弟弟她还是了解的,别的本事他没有,但是唯独一点,他从不撒谎,他说知道盗圣在什么地方,就一 定知道! “小姐,少爷往东城方向……” 不等青蓝把话讲完,云舒浅直接翻身上马,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绝尘而去。 …… 东城郊外,一间破败的土地庙里。 云少卿小心翼翼地推开庙门,冲着里头学猫叫。 “喵呜~~喵呜~~” 他跟盗圣前辈约好的见面地点,就是这个地方,以三声猫叫为接头暗号。 “小子,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 忽的,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毫无征兆地落在云少卿的身后头。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吓得云少卿立刻鬼叫一声,整个人就跟装了弹簧似的,一蹦就是三尺高。 第839章 我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我说柳大哥,你走路都不带响的,吓死小弟了!” 看清楚来人,云少卿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扯着嗓子,嚷嚷出声。 只是,他话音刚刚落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盗圣柳下拓,又不见了踪迹。 “柳大哥,你人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你?” 云少卿仰着脖子,朝着四周张望,结果在破庙的屋顶上,发现了柳下拓的身影。 见状,少年郎那张老成的脸庞上,立刻露出了一抹佩服之色,盗圣的轻功果然了得。 这时,云少卿眼珠子一转,忙不迭地扯了一嗓子:“柳大哥,我来找你什么事情,你肯定知道的哦?” “云小弟这大半夜的把我喊出来,难道就是为了问我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盗圣柳下拓站在破庙屋顶上,从下面往上看,就仿佛他的双脚根本没有沾上瓦片,整个人就跟悬浮在空中一般。 夏风拂过他的衣摆,衣袂飘扬,仿佛下一瞬,他就要乘风远去。 见状,云少卿眼底掠过一抹焦灼,顿时,把心一横,单刀直入地冲着屋顶的方向,使劲嚎了一嗓子。 “柳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我手里把迦南珠拿走的?” “从头到尾,我连瞌睡都不敢打,一步都没离开过屋子,一直抱着放珠子的盒子没撒过手 !” “柳大哥,你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珠子给顺走了?” 少年郎带着恭维意味的话音落下,在屋顶上飘着的盗圣柳下拓,突然哈哈大笑。 “云小弟,你倒是明人不说暗话,跟你那个功于心计的姐姐,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 这话一出,云少卿少年老成的面庞上,面色不由一滞,几乎是同时,他脱口而出地反驳。 “柳大哥,你这话小弟我不敢苟同!” “我姐姐为人处世光明磊落,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她从来不会主动惹事,但是事情找上门来的时候,也不会缩在男人的身 后。” “即便有时候为了某些原因,会使一些手段,那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家人!” “在我的眼里,我姐姐就是世上最好的姐姐,谁都不能诋毁她!” 维护姐姐的话,越说到后面,云少卿的音量就越大,说到最后,整副身板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可我与你姐姐并无过节,你姐姐污蔑我偷盗迦南珠,又该如何解释?” 柳下拓眼睛里闪过一抹恼怒,不客气地扬声。 柳下拓最恨莫须有的诬陷,以往那些污蔑,他找不到事主也就只能作罢。 但这一次,有人自己往他这边撞上来,就休想善了! “柳 大哥,你听小弟解释,其实这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就能随便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云少卿试图解释的话音骤然被打断。 眨眼间,柳下拓已经飞身至云少卿面前,他那张带着薄怒的脸庞,在云少卿的瞳孔里骤然放大。 顿时,云少卿呼吸一滞,被盗圣如鬼魅般的身姿,惊得猛地后撤了半步。 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被柳下拓身上散发出的乖戾气场震慑到的云少卿,诚恳地开口。 “柳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迦南珠关系到我那小外甥女的身体健康,你心里有什么气,能不能换种方式发泄?” 第84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那小外甥女是早产,打娘胎里出来就落了病根,一个四岁的孩子,从小就得用汤药吊着。” “这迦南珠是我那小外甥女的药引子,柳大哥一声不吭地拿了,明天我那小外甥女就得断药!” “一旦断药,我那小外甥女的病根,就再也去不掉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姐固然有做的欠妥的方面,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柳大哥能不能……” “不能!” 柳下拓不客气地打断。 这时候,柳下拓身体从屋顶上荡落下来,飞身逼近云少卿。 “云小弟,我今晚来见你,是看在咱俩这份交情上。” “我干脆就你把事情说得再明白 些。” “你姐从皇陵里把人家太子老娘的坟给扒拉了,还毁了他老娘的尸身,干了刨人祖坟的缺德事情,我柳下拓管不着!” “但是,她把脏水泼我柳下拓身上,就绝对不行!” 激动的话音在破庙上空不停地回响,柳下拓质问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云少卿不由一愣,刚想开口,就见柳下拓“嗖”的一下,眨眼间,在空气中化作一道疾影,冲出了破庙大门。 “柳大哥,你别说走就走啊,我小外甥女还等着迦南珠救命呢!” 少年郎面色涨得通红,着急忙慌地跟着柳下拓跑出了破庙大门,他人一出门,就看到姐姐骑着马, 居高临下地跟盗圣柳下拓,对上了。 “姐,你怎么来了?” 闻言,柳下拓率先抢白开口:“原来你就是云小弟那个传说中的姐姐。” “百闻不如一见,姑娘长得如此貌美,干的事情可真不叫人事!” 不客气的话音落入耳中,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恼意,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声道。 “盗圣前辈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只要你把迦南珠还回来。” 平静的陈述话语里,没有任何情绪,云舒浅居高临下地看着柳下拓,一字一句,清晰地表明态度。 “风云阁阁主好大的排面,即便是干了见不得人的栽赃勾当,仍旧一 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柳下拓眼底充满了傲慢,不屑地冷嗤:“怎么着,如果本盗圣不答应把珠子交出来,阁主还打算杀人越货?” 是疑问句,却透着浓浓的肯定。 这话一出,被晾在一边的云少卿立刻跳了出来,急吼吼地插话:“柳大哥,我姐是最讲道理的,怎么可能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识时务者为俊杰,盗圣既然知道自己看得明白,那最好不过!” 云舒浅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弟弟替她开脱的话语。 迦南珠她势在必得,一切阻挡宝贝女儿祛除病根的障碍,她这个当娘亲的,都会不折手断地剔除! 哪怕双手 沾血,在所不惜! “哈哈哈,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盗圣柳下拓这时候狂笑出声:“我柳下拓十三岁出来闯荡江湖,遇到的恶人无数,但是这些恶人都死了,我却还好好地活着,阁主可知为何?” 云舒浅杏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抓着马缰的素手,微不可查地收紧:“盗圣请赐教。” 镇定自若应对盗圣的同时,云舒浅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抓着缰绳的手,让双手自然戳落在身侧。 精致袖袍掩盖住的纤细手掌里,一左一右已经准备好了银针和毒药。 要是没猜错,这盗圣怕是要仗着自己高超卓绝的轻功,脚底抹油在她眼皮子底下跑路了! 第841章 唱双簧 果然,云舒浅脆生生话音落下的瞬间,盗圣柳下拓突然狂笑出声。 眨眼间,他整人原地起飞,犹如一只振翅高飞的苍鹰,“嗖”地划破暗夜的天空。 丝毫不给人反应的功夫,天空中徒留下一道桀骜不驯的嚣张话语。 “沧溟大陆高手排行榜,我盗圣能排到第一顺位,不靠功夫比旁人强,只靠跑得比别人快,哈哈哈……” “是吗?”云舒浅嘴角咧开,皙白的清丽面庞上,露出一抹弧度,阴阳怪气地反问。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舒浅素手在空气中随意一甩。 这时候,一阵夏风正好在起势的档口上,带着云舒浅甩出的粉末,势如破竹般地 飘向了天际。 紧跟着,只听“啊”的一声惊慌惨叫声,从天空的方向传来。 “咚!” 一声重物砸落在地面上的响动,刺激了眼睁睁看着自家姐姐对盗圣下狠手的云少卿的耳膜。 猛地回神间,云少卿连忙提着衣摆,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不多时,就在不远处一处乱草丛生的地方,柳下拓正面朝地,整个人扑在上面。 “柳大哥,你没事吧?” 见状,云少卿殷勤地冲上前,欲要伸手将柳下拓从地上扶起来。 “云小弟,你别过来!” 柳下拓保持着面朝地的姿态,冷不丁地抬起手,制止出声。 闻言,云少卿 脚步猛地顿住,少年老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焦急地发问:“柳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姐姐的毒药实在是忒厉害,柳大哥人都上天了,也照样把他给拽下来,啧啧啧…… 话音落下的同时,柳下拓已经撑着四肢,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身上仿佛有千斤重压着,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个爬起来的动作,却是要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柳大哥,你的动作怎么变得跟乌龟一样慢了?” 云少卿眼睛眨巴了两下,站在大老远,不由嚷嚷了一声。 闻言,柳下拓那张相貌平平无奇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乖戾之色,几乎是同时,他冲着款 步走来的女子,厉吼出声。 “是你干的,是你对我动了手脚!” 向来以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闻名于江湖的盗圣,突然变得行动力比八十岁老大爷还要迟缓,这让柳下拓心惊不已。 行走江湖二十余载,顶流的轻功是他的保命法宝,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区区女子给破解了,可恶! 笃定的话音,在空荡荡的破庙上空不停地回响。 此时,云舒浅翻身从马上下来,双手负背,犹如闲庭信步般,缓缓地朝着柳下拓走近,一字一句地淡淡开口。 “盗圣前辈,你飞得那么快,那么高,我就算是骑马也追不上你。” “我一个弱女子,连近你 身的机会都没有,我要怎么对你做手脚?” 闻言,柳下拓面色一滞,顿时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他也纳闷了,放眼整个沧溟大陆,轻功能比过他的,绝无仅有! 而且,他的轻功之所以比常人更快,那是因为他还懂得计算风势! 刚才,他是算准了起风的时间,踩着点运轻功离开的。 心念流转间,柳下拓吃力地摇晃着身体,尝试着从地上站直身体。 “柳大哥小心!”云少卿急忙上前,搀扶住柳下拓。 然而,伴随着他转过身体,面对着自家姐姐的时候,瞬间就接收到姐姐一道暗示的目光。 咳!姐姐这是让他一起配合唱双簧,哄骗盗圣大哥。 第842章 想要回迦南珠,做梦! 心里郁猝纠结之间,云少卿把心一横,算了,为了他的宝贝小外甥女,就算被兄弟骂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也无所谓! “柳大哥,你前阵子不是说,身子时常感到乏力,会不会是得了什么毛病,影响了你的轻功发挥?” 云少卿顾左右而言它,故意瞎捣乱,干扰柳下拓的想法。 闻言,柳下拓面色沉了沉,浑身跟软骨头似得,有气无力地倚靠在云少卿的身上,不确定地开口:“乏力也不至于手脚沉重,连行动都变迟缓……” “怎么不可能?”云舒浅冷不丁打断出声,“盗圣常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食无定时,才三十好几的年纪就出现乏力之症,可不是 什么好兆头。” 对于盗圣这种桀骜不驯、凡事只求自己开怀的人,云舒浅只能蛇打七寸。 想要通过旁人的苦楚来感化柳下拓,是绝无可能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从柳下拓自身出发。 迦南珠被盗走,是柳下拓气不过自己被污蔑,所以他主动暴露了行踪。 那么同理推断,一切跟柳下拓自身有关的事情,他都会锱铢必较,看得十分重! 只要让柳下拓认定自己的身体出了大毛病,而且,还是因为他常年的生活习惯导致,那么取回迦南珠就易如反掌了。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继续慢悠悠地信口开河:“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没知觉,连走路都 走不动?” “而且,我看你口眼还有些歪斜,要是没估计错的话,盗圣前辈是急性中风,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 刚才她撒的那把毒药,可以短时间麻痹人的神经中枢系统。 显现出来的症状,因人而异,但是共同的就有两点,一是身体感知力急速下降,另一个是行动能力急剧迟缓。 如果跟病症挂钩,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中风。 这话一出,柳下拓眼睛里面掠过一抹惊骇,他现在身上的症状,风云阁阁主说得一字不差! 眼看着柳下拓将信将疑,云舒浅趁热打铁:“南淮九王爷容璟自幼疾病缠身,想必不是什么秘密。” “ 身份尊贵的王爷,身边常年跟着鬼医圣手,也没能根治的病症,在我嫁个他之后,就立刻药到病除了。”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九王爷就连男女之事都有心无力,还不都是我给治好的。” 脆生生的女声,掷地有声,云舒浅言之凿凿的直白话语,听得云少卿猛地咳嗽了几声。 哎呦,我的姐啊,姐夫那方面不行的事情,你也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呐!姐夫也是要脸的人呦! “那啥,柳大哥,我姐说的句句属实,我可以作证!” 云少卿连忙接过话茬,扯着大嗓门嚷嚷了一句。 闻言,柳下拓眼底闪过一抹疑虑,但最终还是跟云舒浅妥协了:“迦南珠我 可以交还给你,但是云阁主必须替我把病治好!” “柳大哥,你放心,这个包在我姐身上!” 这时,云舒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朝着云少卿丢了过去:“喂他吃上一颗。” 云少卿不疑有他,连忙接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让柳下拓服下。 很快,柳下拓就觉得身体的异样感觉,全部都消失了。 几乎是同时,他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猛地从地上弹跳而起,“嗖”地一下,化作一道疾影,飞身站定在破庙屋顶上,气愤地扬声。 “风云阁阁主居然如此卑鄙!” “明明是对我下了毒,却哄骗人说我中风了,想用一颗解毒丸换回迦南珠,做梦!” 第843章 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 话音落下,柳下拓就在暗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姐,柳大哥跑了,觅儿的迦南珠还在他手里呢,这可如何是好?”云少卿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他会自己回来的。”云舒浅若有所思地看着盗圣离开的方向,淡淡出声。 盗圣一路疾驰出十几里地,轻盈的身体就跟风过树林般,“嗖嗖嗖”地掠过脚底下方的广袤树林。 “跟我耍诈,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 “我盗圣出来讹人的时候,你们姐弟两个还穿开裆裤……” 突然,柳下拓意气风发的话,说不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体又出现了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感觉, 不过,四肢麻痹的同时,还伴有头晕目眩和恶心想吐的症状。 几乎是同时,脚下猛地一个踩空,柳下拓轻盈的身体徒然下坠! “啊——” 一道叫喊声,划破整片密林。 云舒浅骑马追上来,正好听到柳下拓惊慌失措的叫声,白皙的脸庞上,嘴角不由勾起。 “姐,你刚才是故意露出下毒的破绽,放柳大哥走的?” 这时候,坐在云舒浅后面的云少卿,少年老成的脸上,露出了五体投地的佩服模样。 方才,柳大哥前脚刚走,他就跟姐姐发问,结果姐姐告诉他,柳大哥的身体的确有随时中风的嫌疑。 “姐,既然柳大 哥的身体真的很有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挑明,反而让柳大哥误会我们姐弟在唱双簧?” “这样的话,以柳大哥这种乖张的性子,肯定不会服气的。” 云少卿分析得头头是道,一边啰嗦,一边已经径自从马后背上爬下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看着弟弟急吼吼的模样,云舒浅秀眉微微一挑,这家伙该不会对盗圣有什么想法吧? 这小子平时对待姑娘家都没这么上心过,对一个中年男人怎么还惦记上了? “少卿,你都到该议亲的年纪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 “姐,你说什么呢,我好端端地看上人家姑娘 做什么?” 家里头,有一个比老娘还严苛的姐姐管着,云少卿觉得日子已经过得够苦逼了,要是再来一个小媳妇,温柔乖巧的倒还不赖。 万一,娶进来跟姐姐似得,管他这个,管他那个的,他还不如单着呢。 心念流转间,云少卿连忙加快脚步,丢下一句:“姐,我现在就只想当好两个小外甥的舅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似笑非笑的神态,不由严肃了几分,云少卿殊不知,他随口说的无心话语,落在自家姐姐耳朵里,却已然变了味道。 没想到弟弟的取向,居然出了偏差! 想到远在南淮上京城 守望儿女平安归来的娘亲萧氏,云舒浅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这次弟弟出来,再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给他带个媳妇回去! “姐,柳大哥口吐白沫,浑身抖得不行!你快点过来瞧瞧吧!” 突然,不远处密林深处,传来云少卿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听得云舒浅额角突突直跳,得,给弟弟相亲的事情刻不容缓! “云阁主,你卑鄙,一定是你在解药里,给我下了别的毒!” 等云舒浅赶到的时候,柳下拓倒在云少卿的怀抱里,第一句话就是指着云舒浅骂骂咧咧。 闻言,云舒浅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居高临下出声:“盗圣爱吃咸口?” 第844章 收服 突然的提问,让柳下拓不由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地不客气出声:“云阁主,你是不是从云小弟口中得知的?” “柳大哥,小弟发誓,从来没跟姐姐说过关于你的事情,否则天打五雷轰!” 这时候,云舒浅挑眉,径自拿出银针,也没经过盗圣柳下拓的同意,直接对着他的头顶百会穴扎下去一针。 “你——”柳下拓眼睛瞪大,浑身血脉喷张,激动地扬声。 “柳下拓,你要是还想拥有一身傲人的轻功,在江湖上横着走,现在最好给我闭嘴!” 云舒浅不客气地打断,皙白的脸上,面色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 不等柳下拓反应,她手中的银针继续犹如雨下,“嗖嗖”地插入他头部的各大穴位。 百会、后顶、强间、脑户以及脖颈第一节颈椎处的风府、哑门,在顺延向下至大椎和大柕! 柳下拓看不到自己被施针的全过程,但是,每一针落在他身上,他原本麻痹的右半边身体,就会察觉到一点痛楚。 顿时,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说,风云阁阁主真的是在替他治病,并非为了诓骗他,目的只是为了替女儿拿到迦南珠? “柳大哥,你感觉如何?我姐的梅花三十六式放眼整个沧溟大陆,都是这个!” 云少卿一 边搂着盗圣的身板不撒手,一边伸出大拇指,夸赞自家姐姐的高超针灸术。 闻言,柳下拓眼睛里面掠过一抹讶异,梅花三十六式这不是失传已久的上古针法,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懂得如此高深莫测的针法! “柳下拓,你是不是每次只要激动之时,就会伴有目眩之症?” “而且目眩之时,会有一个头两个大的晕眩感?” “一旦这种晕眩感来袭,你必须要将身体浸入冷水之中,才能够消除这种不适?” 连续的发问,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中却透着笃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柳下拓眼底的讶 异已经全部转化成了震惊,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云阁主,你怎么会对在下的身体情况,知道得如此清楚?”这件事情很隐秘,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 “不是吧,姐,你这也太神了!”云少卿也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替盗圣治疗的姐姐,忍不住插了一嘴。 云舒浅眸色淡淡的,清丽的面庞上,面色依旧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方才,她给柳下拓落毒的时候,注意到他面部有不正常的潮红色,于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所想,她就故意放盗圣离开。 如果是平时,柳下拓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一定的认知,自 然能够控制使出内里的成数。 但是,有了第一次被云舒浅下毒的经历,柳下拓必定运起全部内力,第一时间离开破庙。 施展轻功的过程中,避免不了就会周身血气运行加速。 头晕目眩,说白了,就是盗圣常年吃咸口,导致血管老化,年纪不大,却已经患上高血压。 “盗圣想要长命百岁,还是要注意控制情绪,至于那些咸口,能戒就戒了吧。” 不急不缓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云舒浅素手翻飞之间,已经将插入盗圣头部各大穴位的银针,悉数拔出。 话毕,她径自转身,打算离开。 “云阁主,请留步!” 第845章 哥哥,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兄妹呢 身体状况转好的柳下拓,这时候,从怀里拿出迦南珠,双手奉上。 “云阁主,多谢您不计前嫌地施救,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迦南珠还请您拿回去。” “对外阁主继续宣称是我柳下拓窃走的,也无所谓。” “从今往后,只要云阁主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四方巷,云舒浅的大宅子里。 天刚蒙蒙亮,两个小家伙已经睁开眼睛,嚷嚷着要娘亲了。 当然,确切地说,是觅儿糯声糯气地跟青蓝耍赖皮:“青蓝姑姑,我要娘亲抱我起床~~” 小家伙小肉手揉着睡眼惺忪,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起一 抹小委屈,听到娘亲还没回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晶亮的光芒变得有些黯淡。 “小小姐,小姐出去办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先起床,把早饭吃了,好不好?” 青蓝壮实的手臂一把将梓觅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轻车熟路地替她穿上小衣服,耐心地哄道。 梓觅任由青蓝姑姑折腾她的小身板,粉嘟嘟的小嘴微微撅着,视线不由朝着早就自己穿戴整齐,一本正经坐在桌子旁边吃早饭的哥哥身上。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青蓝可劲地眨巴了两下:“青蓝姑姑,我想吃牛乳羹,可以吗?” 看着小小姐软乎乎的小 可爱模样,青蓝整颗心都化了,余光瞥了眼桌案上并没有小小姐要吃牛乳羹,立刻拍着胸脯扬声。 “当然可以,姑姑先帮你穿好衣服,然后就去厨房让刘嬷嬷给你做。” “青蓝姑姑,衣服觅儿可以自己穿的~~” 觅儿眼睛里眨巴着期翼的光芒,一脸懂事地糯糯出声。 闻言,青蓝不由楞了一下,看着小小姐肉呼呼的小手,略显笨拙地鼓捣自己的衣襟,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宠溺地弧度。 “那小小姐乖乖在房间里等姑姑,姑姑很快就回来。” “嗯嗯。”梓觅一脸认真地点头,伸出小手学着自家娘亲催促的模样,冲着青蓝挥了挥。 见状, 青蓝眼睛里面满是心疼,小小姐这么小,就要承受病痛得折磨,也不知道,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青蓝前脚离开,原本还在床上鼓捣自己身上那件粉色短衫的梓觅,立刻就迈着小短腿,从床榻上爬了下来了。 “哥哥~~哥哥~~” 小家伙蹭着床沿,哼哧哼哧地爬下来,小肉脚刚沾地,连鞋子都没穿,就奶声奶气地朝着坐在桌边安静用早膳的梓墨,扑了过去。 梓墨那张跟年龄不符的沉静稚气脸蛋上,神情肃然,突然被妹妹扑了个满怀,眉头不由紧了紧。 “云梓觅,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时候,梓觅毛茸茸的小脑袋仰起,冲着哥哥咧嘴 一笑:“哥哥~~我们果然是龙凤胎,心有灵犀哎~~” “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帮你的。”梓墨严正拒绝,每次妹妹对他露出这种甜笑的时候,一定又要整幺蛾子。 身为哥哥,他是绝对不能任由妹妹胡来的。 “哥哥~~难道你就不想弄明白,那个漂亮叔叔到底是不是我们爹爹吗?” “……” “哥哥~~昨天晚上我还听到那个漂亮叔叔亲口对我说,他是我们的爹爹呢~~” 听到这话,云梓墨一双凤眸里,沉静的神色不由闪过一丝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晚上做梦的时候呀~~” 梓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理所当然。 第846章 娘亲,你流了好多血 闻言,云梓墨的小凤眸里,不由露出一抹无语,一张板正的小脸上,毫无情绪波澜,冷冷道:“黄粱一梦,而已。” “哥哥,什么是黄粱一梦?”梓觅歪着小脑袋,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哥哥的话转移了,一脸好学地发问。 “意思就是,做梦的事情当不得真。”梓墨肃声强调,还不忘再补一刀,“就是假的。” 被哥哥打击到的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就湿润了,小鼻子翕动了两下,仰着的小脑袋不由耷拉了下去。 “可是我听舅舅骂那个坏女人的时候,说漏嘴了……” 小家伙垂头丧气地嘟囔了一声。 最后,还是不肯死心地仰头,糯 糯出声:“哥哥~~舅舅说,娘亲以前给那个漂亮叔叔当过媳妇,你说我们会不会是他的孩子?” “不然,我们去问问那个漂亮叔叔,怎么样?” 听到这话,梓墨眼神笃定的小凤眸里,闪过一抹动摇,闷闷道:“你要怎么问?” “就问漂亮叔叔是不是我们的爹爹呀?” “他要说是,你就信?” “那不然呢?” “夜爹爹从我们出生开始,就陪在我们身边,哪有亲生爹爹不要自己孩子的?” 梓墨跟妹妹争辩的时候,心里对夜爹爹是他们爹爹的事实,反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娘亲让他躲着那个坏叔叔,肯定是不想跟坏叔叔有瓜葛,一 定是这样的。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突然,青蓝的焦灼喊声,在宅子里,骤然响起。 两个小家伙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正好迎面撞进带着迦南珠回来的云舒浅怀里。 “娘亲~~你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梓觅看到娘亲整只袖子全部都被血染红了,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梓墨看到娘亲受伤,向来沉冷的稚气脸蛋上,也浮现出了焦急之色,小家伙立刻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围着云舒浅的身边打转。 尤其是那双小凤眸里,着急的小火苗“噌噌”往上蹿:“我去给娘亲找大夫!” “墨儿,娘亲 没受伤!” 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一群不明人士截杀的云舒浅,这时候,一把将吓哭的宝贝女儿抱进怀里,随即对着宝贝儿子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梓墨那双小凤眸里,立刻浮现出一抹将信将疑:“可是娘亲,你身上有好多血。” 娘亲该不会是怕他和妹妹害怕,故意骗他们没受伤吧? “娘亲,你没受伤,为什么袖子上全都是血,呜呜呜~~” 梓觅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娘亲猛瞧。 说话的时候,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身板已经自顾自地从云舒浅的怀里钻了下去,两条小短腿一落地,就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糯声糯气地扬声。 “娘亲~~我扶你进去~~” 看着宝贝女儿懂事的小模样,云舒浅的眼眶有些酸涩,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容璟突然出现,替她挡下暗箭的画面。 她整条袖子上的血迹,都是属于他的,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替自己挡下了杀手的致命一箭,恐怕现在她已经身首异处,两个孩子要永远失去娘亲了。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蓝压下心里的担忧,及时凑上前,小声地问了句。 “出去说。” 云舒浅将两个孩子的情绪安抚稳定之后,就带着青蓝离开了屋子。 两个小家伙心里不放心娘亲,兄妹二人彼此对视,默契十足地偷偷跟了上去。 第847章 有人替我挡了一箭 刚出梓墨和梓觅住的小院,青蓝就迫不及待地接连发问。 “小姐,你不是去找盗圣要回迦南珠吗?怎么搞得浑身是血?” “回来的路上出了点纰漏,遇到了一伙不明杀手,有人替我挡了一箭。”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沉静,肃声接过话茬。 “杀手?!”青蓝咋咋呼呼地扬声,“到底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居然连小姐的主意都敢打!” 话说到一半,青蓝突然反应过来,冷不丁道:“小姐,你说有人替你当箭?少爷回来的时候,完好无损,难道是盗圣?” 云舒浅摇了摇头,杏眸眨巴了两下,迟疑地开口:“是容璟。” “什么?!居然是王爷替小姐挡的箭!” 青蓝眼睛瞪大,嗓门拔高的同时,就跟倒豆子似得,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 “小姐,王爷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该不会是一直暗中偷偷跟踪小姐吧?” “难道说,王爷对小姐余情未了?” 听着青蓝越说越离谱的话,云舒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说是凑巧经过。” “小姐,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依奴婢看,王爷肯定是后悔当初了,这明摆是对小姐余情未了。” 青蓝蒲扇大的手掌,摸了摸下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冷不丁提议:“小姐,你袖子上那么多血,估计王 爷伤得不轻。” “咱们要不要派个人,上门去送点补品什么的?”气死那个白狐狸精也好! 云舒浅杏眸眯了眯,直言不讳地拒绝:“不必多此一举。” 那男人身边有鬼医圣手吴春来,还有拜月宫的灵丹妙药吊着,犯不着她上赶子献殷勤。 “可是小姐,毕竟王爷是为了救您才受伤的……” “那就当这一箭,是他还清四年前的欠债。”云舒浅沉声打断。 四年前她怀着七个多月身孕跳下悬崖九死一生,容璟极有可能事先并不知情,但即便如此,他隐瞒跟白馨月早有婚约,是事实。 如果不是当时被容璟的隐瞒行为,刺激得令她丧失 了理智,云舒浅也不会着了白馨月的道儿,被她手里那块粗糙的血玉佩糊弄!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递了过去。 青蓝从小姐手中接过锦帕,打开一瞧,里面包着一截带血的断箭。 “小姐,这是……” “从那个男人身上拔出来的。”云舒浅答得干脆。 杀手半路伏击截杀还不够,对方居然还安排了暗箭手,放冷箭! 这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在天辰国经营四年,为了觅儿和墨儿的安全,云舒浅一直低调行事,对外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个酒楼老板娘。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契机,可以与人结仇。 但事实 摆在眼前,如果有人惦记着她的命,她必须要将对方挖出来!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由沉声道:“这箭头呈螺旋形,跟普通的箭头区别很大,吩咐密阁,查一查这支箭头的来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青蓝迈着急匆匆的敦实步子,匆匆离开宅子之后,云舒浅连眼皮子都没来得及合一下,就匆匆去厨房,亲自给觅儿煎药。 这时候,回廊旁边的小假山背后,有两颗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 “哥哥,娘亲和青蓝姑姑说的王爷,应该就是昨晚抱我的那个漂亮叔叔。” “哥哥,他救了娘亲,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漂亮叔叔?” 第848章 哥哥,我们没牌子,要怎么办?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倔强,担心哥哥不同意,忙不迭地又补了一句。 “哥哥,娘亲教过我们的,做人要知恩图报。” “那个漂亮叔叔是为了救娘亲受伤的,我们肯定要去看望他的!” 说完,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小短腿,自顾自地往大门走去。 梓墨那张透着跟年龄不符的沉冷稚气脸庞上,带起一抹严肃,冲着妹妹闷闷道:“从后门走,不然会被发现的。” 他也想去看看,妹妹口中说的漂亮叔叔,到底是何方神圣? 兄妹二人轻车熟路地溜处家门,两个小家伙在路上走走停停,沿街跟摆摊的婶婶伯伯打听驿馆怎么走,一路顺风 顺水地抵达了驿馆。 驿馆大门口。 两尊门神一样的守卫,腰间垮刀,眼睛目视前方,一左一右站定。 六国宴虽然结束了,但是各国使节并没有启程回国,因此,驿馆的守卫依旧森严。 兄妹二人小身板躲在街道对面的牌坊底下,两颗小脑袋探出,仔细观察对面驿馆的动静。 “哥哥,进去的人好像手里都拿着一个牌子,可是我们没有牌子,要怎么办?”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急切,她有点担心漂亮叔叔。 “你在这里等着。” 梓墨凤眸微微眯了眯,目光中掠过一抹狡黠,丢下一句冷冷的话音,就自顾自跟上了一个刚从驿馆里出 来的小厮。 “哥哥,你上哪儿去?” 梓觅扯着小嗓门,嚷嚷出声。 但是,小家伙又担心被对面凶巴巴的守门侍卫发现,只能捏着嗓门,冲着一路远去的哥哥小声喊。 梓墨脚步不停歇,扭头冲着妹妹挥了挥手,示意她乖乖在原地站好,哪里都不要去,等他回来。 随即,他径自跟着那名从驿馆里出来的小厮,进了一个小巷子。 “大哥哥,你掉银子了!” 忽的,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那名在驿馆厨房帮工的小厮,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地面找银子。 “小孩儿,银子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小厮没发现银子的踪迹,不由气急败坏地 冲着梓墨吼了一声。 梓墨将小手伸出,冲着那名高高大.大的小厮,扬声:“大哥哥,银子我已经捡起来了……” “那你还不赶紧拿过来!” 小厮眼底泛着贪婪的光芒,对于小孩子的话深信不疑。 看到小男孩捏紧拳头的手,本能地上前掰开小男孩的拳头,要把银子抢过来。 这时,梓墨凤眸里掠过一抹精光,任由小厮使劲扒拉他的小手掌。 “啊——” 突然,小厮发出一声惨叫,吓得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一个小孩子身上,怎么会有毒物?!” 梓墨这时候嘴角微微上扬,邪邪一笑:“我娘亲给的。” 淡漠的稚嫩话 音落下的瞬间,梓墨手里的那只小蝎子,“嗖”的一下飞到了小厮身上,翘起小尾巴,扎了下去。 “咚!” 小厮两眼翻白,当场笔挺挺地昏死过去。 但,小蝎子的毒尾巴,都没来得及扎进去, 见状,梓墨两只小手轻轻拍了拍,对着小蝎子勾了勾手。 那只小蝎子立马跟看得懂手势似得,摇头摆尾地重新爬回了梓墨随身携带的荷包袋子里。 从小厮的腰间扯下腰牌,梓墨小身板立刻转过身,自顾自大摇大摆地离开。 小家伙刚离开没多久,一道黑影从巷子末端缓缓现身,对方手里抓着一根竹签粗细的银针,走到小厮身边,对着小厮狠狠扎了下去。 第849章 居然生了两个野种! 银针拔出,针孔的大小就如同被蝎子扎得一般无二。 很快,本来只是被吓昏过去的小厮,立刻口吐白沫,死了! 驿馆,大门口。 梓墨带着妹妹跟两尊门神一样的守卫,亮出手里的腰牌。 见状,守卫都是愣住了,他们驿馆的使团里,也没见过有两孩子呀? “小家伙,你们的手令是从哪里捡来的?”其中一个守卫,一脸不卖账地发问。 见状,梓觅偷偷缩到了哥哥身后,糯糯地小声嘟囔:“哥哥,我们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神色沉静,稚气的脸蛋上,带起一抹不容置喙的气势,镇定自若 地扬声:“我们是来探望南淮国的九王爷的。” “对,我们是来看九王爷的!” 梓觅这时候晃了晃手里头给漂亮叔叔带的千年人参,这是她临出门的时候,特意去娘亲的藏宝阁里,偷偷拿出来的。 漂亮叔叔流了那么多血,一定要给他好好补一补。 软糯糯的童声落下,两名守卫彼此对视,私底下商量了一番。 守卫甲:“这两孩子的衣着打扮,都是上等的料子,说话理直气壮的,不像是在骗人。” 守卫乙:“不然,我们放他们进去吧?” 守卫甲:“不成,最近都城里乃是多事之秋,咱们不能乱放可疑人员 进去。” 守卫乙:“那怎么办?这两孩子有手令,咱们驿馆的规矩是认令牌不认人。” 两名侍卫交头接耳,拿不定注意的时候,梓觅水汪汪的眼珠子不由眨巴了两下,糯声糯气地开口。 “叔叔,你们商量完了没?我和哥哥赶时间去看九王爷呢~~” 闻言,两名守卫不由一愣,他们这是被小孩子给嫌弃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这里等着,我去里面通报一声。” 守卫甲谨慎地开口,离开的时候,冲着守卫乙使了个看好两孩子的眼色,随即急吼吼地朝着南淮使团的院落疾步行去。 刚走到半道上,守卫甲就遇 到了白馨月。 驿馆里,住着沧溟大陆鼎鼎大名的拜月宫少宫主,侍卫甲一眼就认出了她。 “白少宫主,在这里遇见你巧了,正好门口有两个孩子,口口声声说要来探望九王爷,小人正好要去九王爷那里问一声呢。” 这话一出,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庞上,不由带起一抹疑色:“你确定是两个孩子?” 守卫甲弄不清楚白少宫主话里的意思,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对孩子感兴趣的。 心里吃不准,他连忙殷勤地解释了一句:“没错,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两孩子长得有点像,好像是兄妹。” 白馨月温柔 仁善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戾芒,几乎是同时,有一个念头大胆地产生。 思索间,她笑眯眯地对着守卫甲道:“放他们进来吧。” 原以为,云舒浅只生了一个野种,没想到,居然是两个! 有两个野种在容璟面前晃悠,她倒是乐见其成! 反正,他们的娘,离死期不远了。 守卫甲得了准信,连忙躬身告退离开,放两个孩子进入驿馆。 梓觅左手拎着给漂亮叔叔带的补品,右手抓着哥哥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在哥哥身边。 这时候,她眼尖地看到了坏女人,几乎是同时,小家伙脱口而出地喊了起来:“坏女人!” 第850章 这、这、这谁家的孩子? 闻言,白馨月眼底一抹戾辣乍现,但是面上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洁姿态,她矜傲地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开口。 “刚才可是我让那两个守卫放你们兄妹进来的,你还这么凶?” 被白馨月的话,挤兑得说不上话来,梓觅秀气的小眉毛不由紧紧地皱在一起,这个坏女人好讨厌!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要去看望漂亮叔叔了。”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眨巴了两下,顿时,灵机一动,歪着小脑袋,脆生生地扬声。 “漂亮叔叔对我娘亲可好了,还替我娘亲挡箭呢!” “他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娘亲知 道漂亮叔叔喜欢我,特意让我和哥哥带着千年人参来看漂亮叔叔的!” 糯声糯气的话音落下,梓觅立刻拉着哥哥,哼哧哼哧地越过白馨月的身边。 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好长一段距离,梓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好像不知道漂亮叔叔住在哪里? “哥哥~~我突然想起来,刚才我忘记问那个坏女人,漂亮叔叔住在什么地方了?”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光芒闪烁了两下,不急不缓地淡定出声:“不用问,她自己会带我们去的。” 闻言,梓觅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哥哥每次出门,总是说些她听不太明白的话。 “哥哥,那个坏女人都被我骂了,她不可能带我们去找漂亮……”叔叔的。 小家伙笃定的话说到一半,白馨月伪善的圣洁面庞上,已经带着良善的假笑,追了上来。 “你是哥哥吧,妹妹着急走,你不能着急的呀。” “来来来,我告你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然后左拐,你们会看到一个拱门。” “穿过拱门有好多守卫看着的院子,就是你们漂亮叔叔住的地方了。” 梓墨小凤眸里,带起一抹审视,跟年龄不符的稚气小脸上,沉冷一片,对着白馨月闷闷地道了声“谢谢”,就拉着妹妹离开。 “哥哥,你怎 么还跟那个坏女人说谢谢,难道你还真的相信那个坏女人说的话?万一她把我们骗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把我们抓起来卖掉,怎么办?” “她暂时不会。” “哥哥,为什么她不会?她都会跟舅舅吵架,还会说娘亲的坏话,我讨厌她!” “因为他要利用我们去刺激漂亮叔叔。” “哥哥~~我不懂。” “你不用懂,总之,等我们把千年人参送给他,就当是替娘亲报答过他了。” 梓墨拉着妹妹的小手,带着她照着白馨月指点的方向一路行去,果然就看到了一个有很多守卫的院落。 要是没猜错,这个地方 就是那个男人住的地方了,他带着妹妹过来,就是替娘亲撇清关系的。 万一,这个男人仗着对娘亲有救命之恩,要跟夜爹爹抢娘亲,怎么办? 千年人参送给他,就算是娘亲给他的谢礼了,至于其他的,这个男人想都不要想! “大哥哥~~我们是代表娘亲来看漂亮叔叔的。” 梓觅这时候挣脱了哥哥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守卫面前,糯声糯气地表明来意。 听到动静,负责守卫院子,不放任何一只苍蝇进来的侍卫们,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站在门口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身上。 这、这、这谁家的孩子呐? 第851章 探望爹爹 “我娘亲叫云舒浅,劳烦你们跟九王爷通传一声。” 这时,梓墨小短腿往前迈出一步,将妹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一脸老气横秋地沉声开口。 闻言,侍卫们眼睛瞪大,瞳孔统一颤抖了起来,天哪!王妃居然给主上生了两个孩子,两个! 几乎是同时,距离看守王爷跟颜侍卫长他们议事屋子最近的侍卫,脚底生风,第一时间冲到了门口。 昨晚后半夜,颜侍卫长他们这一行人,急吼吼地赶回来,说是有人要刺杀王妃。 主上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夜就出了驿馆,直到今天凌晨,浑身是血地被侍卫长他们抬了回来。 主 上受伤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今天院子里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的。 情况大家都清楚,但是,主上的宝贝儿子和女儿找上门来,探望爹爹,他们可不敢拦着! 心里快速地计较了一番,第一时间冲到议事屋门口的侍卫,冲着里面激动地嚎了一嗓子。 “主上,院门口来了两个……”孩子,说是要来探望您! “喊什么喊?!” 吴春来猛地打开房门,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主上身上的箭伤,非常严重,需要静养,王妃也真下得去手,当场就替主上把箭头给拔了出来。 要知道,那支箭并非普通的箭,而是一种特 质的螺旋箭头。 这种箭头,他当初曾经见投靠过南淮的夏侯栋使过。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放暗箭的人,肯定跟夏侯家族脱不了干系。 突然被吼的守门侍卫,脖子缩了缩,不死心地说了句:“吴大夫,这两个来人不一样,他们是……”王妃的儿子和女儿。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闲杂人等吗?” “你们当我们王爷的院子是菜市场呢,谁想进,就能进来?!”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脸上,带起一抹严肃,沉声强调:“我最后再跟你们说一遍,主上今天要静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都给 我赶……”出去。 “漂亮叔叔,我来看你惹~~” 梓觅在院子外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边朝着院子里头东张西望,一边糯声糯气地嚷嚷起来。 吴春来不客气的话刚说到一半,他两条立得笔直的腿,猛地打了个弯! 啊喂,怎么是小女孩的声音,难不成是主上的女儿找上门来了! 浑身抖了个激灵,吴春来老脸上满是激动,态度立刻大变,连忙招呼侍卫把孩子抱进来。 “我们自己会走。” 这时候,一道沉冷的男孩声,悠悠在院子里响起,听得吴春来当场就跪了! 他那张胡子拉 渣的老脸,在看到梓墨小脸板正地带着妹妹出现的时候,立刻激动地泪流满面。 “主上,大事不好了!” 吴春来眼睛瞪大,整个人就跟疯魔了一样,第一时间鬼吼鬼叫地冲进了屋子。 “老吴,你搞什么啊?主上的伤口才止住血,刚刚喝了你开的安神汤睡下,你瞎吵什么?” 颜一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主上的伤势很重,箭射进去的位置倒是不致命,反而是王妃随手把箭拔出来的那一下子,差点去了主上半条命。 哎,不知道主上是不是上辈子欠了王妃的,只要主上一遇到王妃的事情,主上就会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第852章 哥哥,你紧张了? 一边说话,颜一一边往外走,上手就把吴春来往外提溜出去。 “你撒手,我得跟主上禀报去!” 吴春来太激动了,以致于语无伦次。 一时间,脑子里只想着要跟主上报喜,但却愣忘了把梓墨和梓觅两孩子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的事情,条理清晰地说出来。 “漂亮叔叔,你在哪里呀~~我是觅儿,我和哥哥代表娘亲来看你惹~~” 女童软糯糯的话音,这时候,在屋子门口悠悠响起。 闻言,颜一整个人如遭电击,天哪!王妃居然替主上生了两个孩子,两个! 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的颜一,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 ,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老吴!老吴!我眼睛没花,对不对!” 颜一死死地抓着吴春来的手,泪流满面地不停地重复。 苍天有眼,主上有儿子了!主上有后了,嘤嘤嘤~~~ “小世子,小郡主,你们总算来了,你们知不知道,主上为了找你们,都快把命给找丢了!” 颜一眼睛里面泛着期翼的光芒,虽然孩子还小,相貌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眉眼间的那一份气度,简直跟主上如出一辙。 “吴大夫,这个人疯言疯语的,九王爷身边有这种人当差,难怪会在救我娘亲的时候,需要亲自以身挡箭。” 梓墨肉呼呼的小手负在背 后,一双小凤眸微微眯着,稚气的小脸上,带起了一抹蔑视之色,不急不缓地开口。 话音落下,颜一面皮子猛地一抽,他这是被小世子嫌弃没用了? “另外,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梓墨,我妹妹叫云梓觅。” “我们这次来,是替娘亲送补品过来,感谢九王爷的相救之恩。” “既然你们王爷已经服药,睡下了,那我和妹妹就不打扰了,告辞。” 梓墨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破天荒地口若悬河了一番,听得梓觅嘴巴都张大了。 “哥哥,你今天怎么突然那么多话,难不成,哥哥紧张了?” 梓觅偷偷凑到哥哥身边,在哥哥的耳 边,糯糯地咬耳朵。 闻言,梓墨小凤眸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心事被戳穿的慌乱。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小脸板正地肃声道:“觅儿,我们走。” 说着,梓墨伸手从妹妹手里拿过装着千年人参的礼盒,直接塞到了吴春来的怀里,随即迈着小短腿,拉着妹妹往外走。 “小世子……”吴春来和颜一异口同声。 结果,接收到小世子跟主上同款的警告眼神,两人立马闭嘴。 但是,两人还是心焦不已。 几乎是同时,两个加起来都快过了花甲之年的大人,齐刷刷地跟门神一样,挡住了两孩子的去路。 “你们想干嘛?”梓墨凤 眸中掠过警惕的目光,小身板将妹妹护住,冷声质问。 这话一处,吴春来和颜一两人欲哭无泪,他们能干嘛,他们就是想替主上把宝贝儿子和女儿留下来呐! 主上啊,幸亏你喝了安神汤睡得够沉,不然你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儿女成双,体内的绝情蛊指不定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们两个究竟想作甚?” 忽的,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从卧室里悠悠传出来。 若是仔细听的话,都能发现其中不为人知的狂喜和狂怒。 话音落下的同时,容璟毫无血色的冷峻面容,缓缓地倒映在两个小家伙如黑葡萄般的漆黑眼眸里…… 第853章 大的死不了,就让小的替她去死 与此同时,驿馆,白馨月的住处。 “啪!” “啪!” “啪!” 房门紧闭的屋子里,不停地传出皮鞭抽打的声音。 “少宫主,息怒!” 绮罗跪在地上,任由白馨月的鞭子抽打在身上,一声痛都不敢喊,嘴里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白馨月玉手执鞭,悲天悯人的眼眸里充满了阴厉的光芒,对绮罗的恳求话音充耳不闻,依旧狠狠地发泄着内心的怨毒和不满。 “啪!啪!啪!” 鞭子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绮罗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之中。 但是,绮罗嘴里依旧不敢喊疼,只是虚 弱地重复:“少宫主……息怒……” “你让本少宫主息怒,但是你看看自己办的叫什么差事?” “你让本少宫主息怒,你配吗?” 得知云舒浅并没有被杀死,相反,还被容璟给救了,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怨愤情绪,一下子全部都爆发了。 白馨月阴厉的怒骂着,鞭子打断了,直接顺手朝起旁边的花瓶,狠狠地朝着绮罗的身上砸了下去。 “少宫主,求你绕了奴婢一条性命,奴婢一定能将功折罪!” 绮罗鸳鸯瞳里掠过一抹惊恐之色,眼看着花瓶劈头盖脸地砸过来,连忙苟延残喘地抱住白馨月的大腿。 白馨月将 花瓶举在半空中,戾辣直达眸底,阴冷开口。 “那你倒是说说,连夏侯家族那边的刺杀行动,都被云舒浅那个贱人给逃过了,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立刻去死!” 话音落下,白馨月眸底闪过一抹杀机,许久未沾血的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掐住了绮罗的咽喉。 顿时,绮罗身体抖成了筛子,少宫主的本事她很清楚,每次她亲自动手,必须有人死! 月影卫这四年来所剩无几,都是被她以各种残忍的手段,亲手杀死的。 咽喉处的皮肤,仿佛被缠上了一条冰冷的毒蛇,随时随地都会要了她的性命。 绮罗 惊恐地大吼出声:“少宫主,那两个孩子杀人了!” 惊恐的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馨月掐住绮罗打算了结她性命的玉手,猛地迟疑了片刻。 绮罗求生本能之下胡说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她立刻趁机将脖子从白馨月的魔掌中逃离,“咚咚咚”地磕头求饶。 “少宫主息怒,奴婢觉得让云舒浅去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心甘情愿。” “这样一来,就算王爷再怎么想护着她,也无济于事。” 闻言,白馨月眸底掠过一抹兴味的光芒,她随手将花瓶丢到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白馨月矜傲地仰着下巴,居高临下 地发问:“两个孩子杀人,是怎么回事?” 绮罗一双异色瞳孔猛地颤了颤,其实这话她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的。 从外头带回夏侯家族刺杀消息失败的时候,她只是正好撞见一个小男孩把驿馆里的一个小厮给吓晕过去。 但是小男孩走之后,那个小厮就被在场的第三者给杀了! 不敢隐瞒,绮罗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将小厮之死,嫁祸给云舒浅的儿女。 于是,一五一十地将当时无意中发现的情况和盘托出,白馨月听了之后,圣洁伪善的艳丽脸庞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既然大的死不了,那就让小的替她去死。” 第854章 以后跟爹爹一起住 阴恻恻的话音落下,白馨月毒计立刻上心头。 “就算王爷不护着,还有天辰国太子护着,云舒浅这个贱人勾搭男人成性,本少宫主就让她自己主动伏法!” 这时,绮罗强撑着身体,一脸兴奋地煽风点火:“少宫主,您是不是已经想好陷害那两个小野种的计划了?” 闻言,白馨月冲着绮罗勾了勾手,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少宫主,如果衙门介入的话,事情就会闹得很大,调查取证都是走程序的,夜太子那边万一给压下来……” “人命关天,死的是驿馆小厮,并非普通的人命案子,夜子染就算权倾朝野,也得审时度势。” 白馨月 直接打断了绮罗的顾虑,胸有成竹地冷笑出声。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云舒浅区区一个酒楼老板娘妄图飞上东宫的枝头,简直痴心妄想!” “夜子染对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越是维护,云舒浅这个贱人的死期就越快!” “而且,我可以笃定,这一次,就算所有人都替云舒浅这贱人开脱,这个贱人也会主动认下所有的罪责!” 两个孩子是云舒浅的软肋,孩子杀人,自然是娘亲的过失。 小厮死已经是事实,不管杀害小厮的幕后黑手究竟会是谁,白馨月正好利用这个漏洞,将云舒浅彻底置于死地! 至于那两个小野种是死是活,跟白馨 月一点关系都没有。 恰恰相反,白馨月倒是认为这两个小野种活着,比死了好,正好可以成为她击垮云舒浅的有力武器。 “少宫主,那奴婢现在要做什么?”绮罗猜不透白馨月心里的盘算,战战兢兢地询问出声。 “报、官。” 从嘴里悠悠吐出两个字,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云舒浅纵然你有三头六臂,泼天的运气,这一次都不管用了。 …… 驿馆,容璟的院子里。 “漂亮叔叔,你的眼睛跟我哥哥长得好像哦~~” 小家伙软糯糯的话音落下,容璟冷峻的面庞上,那双细长的凤眸微不可查 地眯了起来,被女儿的话给甜到了。 “漂亮叔叔,你的脸色好差,别站着了,赶紧躺到床上休息吧~~” 梓觅歪着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 立刻迈着小短腿,一点都不认生地牵住容璟的好看手掌,拉着他往卧室走。 容璟两条修长的腿迈开,宽大的手掌任由小家伙拉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女儿往里走。 “云梓觅,我们该回去了。”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闪过警惕的光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板正的小脸上眉头微微蹙紧,冷不丁地催促出声。 “哥哥,我知道啦,你别催我呀~~” 梓觅拉着漂亮叔叔来到床边,仰着 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无奈,小肉手探了探,糯糯地开口。 “漂亮叔叔,哥哥催我回家了,你好好养伤,我下次再来看你~~” 容璟板正地端坐在床榻上,幽深的凤眸里,溢满了柔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儿瞧。 良久,容璟两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谨慎地开启:“觅儿愿不愿意以后跟叔叔(爹爹)一起住?” 压抑着跟女儿立刻相认的冲动,生怕吓到孩子,容璟尽可能地保持着平静如水的姿态,不让宝贝女儿察觉到异样,就连留下女儿的话也说得云淡风轻。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等待女儿的回答,心里有多紧张。 第855章 王妃提刀杀过来了! 梓觅歪着小脑袋,水汪汪地眼睛眨巴了两下,这个漂亮叔叔说话好奇怪哦。 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不由恍然大悟地糯糯出声:“哦,我知道了,漂亮叔叔也跟觅儿一样,害怕一个人睡觉。” “没事,没事,我给漂亮叔叔拍拍背,再给你讲个从前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的故事。” “每次觅儿和哥哥睡觉,娘亲都是这么哄我们睡觉的。” 话音落下,小家伙两条小短腿已经哼哧哼哧地爬上了容璟的床榻,肉呼呼地小手拍在了容璟挺直的脊背上。 女儿柔软的小手掌,轻轻地拍在后背的瞬间,容璟冷寂的心 仿佛被春风拂过,暖暖的,很窝心。 压下内心的狂喜,容璟深邃的凤眸中,微不可查地掠过一抹精光,视线朝着一直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的宝贝儿子看了过去。 “云子墨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夜爹爹取的。”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狡黠,妹妹已经被这个叔叔的美色迷惑住了,他是小男子汉,可不吃这一套。 明明是娘亲给他和妹妹取的名字,梓墨故意说是夜爹爹取得,让这个叔叔知难而退,不许他破坏娘亲和夜爹爹的感情! 儿子冷淡的话音落入耳中,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强撑的淡定之色,出现了一丝 龟裂。 “以后跟叔叔生活,叔叔替你们重新取一个名字。” 容璟凤眸眯了眯,不容置喙地低沉出声。 话音刚落,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不行!” 梓觅仰着小脸,此时,站在床榻上的她,两只小手插在肉呼呼的腰间,粉雕玉琢的小脸涨得红彤彤的,急吼吼地冲着容璟嚷嚷起来。 “娘亲生我们的时候,差点就死掉了!” “是夜爹爹把我们和娘亲救回来的,我和哥哥要跟夜爹爹的名字一样!” 说着,小家伙哼哧哼哧地爬下床榻,“噔噔噔”地跑到哥哥身边,一把挽住哥哥的手臂,糯声糯气地扬声。 “哥哥,我们回家吧,娘亲熬好药,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闪过浓浓的认同,这次算妹妹没有被美色冲昏脑袋瓜子,还知道谁亲谁疏。 思索间,梓墨闷闷地“嗯”了一声,立刻拉着妹妹往外走。 这时候,守在外头的吴春来和颜一,看到小世子和小郡主从主上的卧室里出来,连忙上前,挡住了两个孩子的去路。 主上没发话,他们可不敢放两孩子离开。 “大叔,我们是走来的,你们能送我和哥哥回家吗?” 梓觅眼睛眨巴了两下,糯声糯气地开口。 说着,她还不忘解释:“我每 天这个时候都要吃药的,娘亲找不到我,会着急,下次我和哥哥再来看漂亮叔叔。” 闻言,吴春来和颜一二人彼此对视,小郡主也太懂事了,出门还知道赶着回去,不让王妃担心。 只是,以他们对王妃的了解,这会子,王妃恐怕已经在提刀来砍主上的路上喽,啧啧啧…… “容璟,你给我滚出来!” 忽的,院子外头,传来一道不客气的怒骂声。 云舒浅替女儿亲自熬好药,第一时间放入迦南珠防腐,刚端着出厨房,就接到觅儿和墨儿偷溜去驿馆的消息。 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亲自带着药,直接就找上门来了! 第856章 一家团圆 此时,侍卫们直接将主上不放任何一只苍蝇进来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云舒浅手里提着给觅儿温着药的食盒,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进了屋子。 “王妃……”颜一和吴春来喜出望外,异口同声地嚎了一嗓子。 “给老娘闭嘴!” 云舒浅不客气地打断两人,看到梓墨和梓觅两个小家伙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就露出了一抹严肃的神色:“谁让你们出门的?” “娘亲~~是我撺掇哥哥的。” 梓觅小脖子缩了缩,迈着小短腿,一下子扑进了娘亲的怀里,糯糯地撒娇出声。 说话的时候,小家伙还冲着哥哥使劲眨眼睛,使眼色。 梓墨接收到妹妹的示意目光,一双小凤眸里闪过一抹心虚,其实,他也是好奇这个漂亮叔叔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带妹妹来驿馆的。 “先把药喝了。” 听着女儿维护哥哥的话,云舒浅心中无奈,径自旁若无人地蹲下来,将食盒里温着的药端出来。 梓觅看到黑乎乎的汤药,小嘴不由撅了起来。 但是,小家伙很勇敢,肉呼呼的小手捏住鼻子,不哭不闹地用小嘴就着药碗边缘,把一碗汤药“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娘亲,好苦~~” 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小脸皱成了包 子,糯声糯气地委屈道。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因为担心孩子出事的焦灼之色,微微缓和了些,故作严肃的脸上,嘴角止不住地宠溺上扬。 两孩子越长大,越有自己的主意。 今天一声不吭地来驿馆,明天说不定就一声不吭地去更远的地方了,这还了得! 打定主意,云舒浅压下嘴角的弧度,沉声道:“现在知道苦了,蜜饯在家里,娘亲着急找你们,忘记带出门了。”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刻染上了一层雾气,小家伙不由扭头,冲着哥哥求助:“哥哥,好苦~~” 梓墨肉呼呼的小手偷偷抓着一颗老早给妹妹准备好的蜜 饯,板正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纠结。 “娘亲不给,璟爹爹这里有。” 一道醇厚的磁性话音,清冷中似是透着缱绻,悠悠地从里屋传出来。 紧跟着,容璟透着一丝虚弱的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云舒浅娘仨儿的面前。 容璟好看的手掌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蜜饯果子。 他慢悠悠地蹲在宝贝女儿的面前,摊开手掌,淡漠的语调里充满了宠溺,笑眯眯道。 “觅儿想吃什么,随便拿,璟爹爹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妖孽一笑很倾城,即便是四年过去了,即便是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依旧不妨碍男人清冷谪仙的美感。 云 舒浅听着男人口口声声自称“璟爹爹”,额角突突狂跳。 男人是打定主意要讹走她的一双宝贝儿女了,问过她了没?!休想! 梓觅看着漂亮叔叔掌心里的蜜饯果子,偷偷咽了口口水,肉呼呼的小手已经无处安放,这些蜜饯果子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该挑哪一个呢? “这个陈皮乌梅不错,觅儿要不要尝尝?” 容璟看小家伙迟迟不动手,修长的手指亲自捏起一粒蜜饯,喂到了小家伙的小嘴边缘。 梓觅眼睛里面,满是纠结,偷偷看了一眼娘亲,娘亲好像不高兴了,不行,她不能吃漂亮叔叔的东西。 可是,蜜饯果子真的好香,好甜。 第857章 夜子染行,为什么本王不行?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梓觅果断地选择站在娘亲这边。 这时,小家伙伸出小粉舌快速地舔了一口漂亮叔叔喂的蜜饯,然后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抱住了娘亲的大腿,委屈巴巴地糯糯出声。 “娘亲,我没吃~~” “墨儿,你带妹妹出去等娘亲。” 云舒浅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子,不忍心苛责,都是男人故意诱惑孩子,冤有头债有主,她找男人算账! “娘亲~~你跟璟爹爹慢慢聊,我和哥哥不着急回家的。” 梓觅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哥哥身边,小肉手一把圈住哥哥的胳膊,笑眯眯地咧嘴,糯糯出声。 闻言,云舒浅皙白的脸 上,面皮子不由一抽,几颗蜜饯就把宝贝女儿给收买了,这男人好手段呐! 这时候,颜一和吴春来很有眼力见地跟着两孩子一起退了出去。 王妃和主上看样子,怕是要干架,他们当属下的,还是躲远点,省得殃及无辜。 “小世子,小郡主,你们慢点走,别摔着。” 临出门之际,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故意扯了一嗓子。 随即,不等王妃发飙找麻烦,他连忙脚底抹油开溜,主上,属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嗖!” 空气中,这时骤然划过一抹银光。 紧跟着,就传来吴春来的一声销 魂的鬼叫。 腚上突然有一道针扎的刺痛感,吴春来一把捂住屁股,一瘸一拐地逃窜出屋子。 “老吴,你是我们这些人里头,第一个被王妃秋后算账的,运气不错,就只挨了一针。” 颜一面瘫的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偷偷凑到吴春来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话音刚落,颜一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几乎是同时,他就觉得臀上某个勾缝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得他肠子都绞起来了。 “难兄难弟,谁都别埋汰谁。” 吴春来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看兄弟这副德行,怕是也被王妃暗中扎了小针喽。 言语间,哥俩好 相互搀扶着,一大把年纪,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迈着滑稽的八字步,腿颤地往外走。 “大叔,你们走路好像鸭子哦~~” 梓觅乖巧地跟着哥哥站到一片树荫底下乘凉等娘亲,小肉手不由捂住嘴巴,笑眯眯地糯糯出声。 闻言,两个加起来年纪一大把的成年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小郡主甜腻腻的嘴巴怼起人来,也是一套套的,以后长大了,可了不得哩! 与此同时,屋子里。 云舒浅杏眸中火苗“噌噌”往上蹿,不客气地扬声:“容璟,你为什么要当着觅儿和墨儿的面,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璟爹爹,啊呸!亏这男人想得出来! 儿 子和女儿是从她肚子生出来的,小蝌蚪也是别的男人提供的,跟眼前这男人有毛关系! 质问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云舒浅根本不给容璟开口的机会,把心中所想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容璟,觅儿和墨儿是我生出来的,孩子的父亲也不是你。” “当初你我之间的所有约定,早在四年前,我坠崖的那一刻,全部都一笔勾销了。” “我希望你认清现实,不要再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说完,云舒浅直接转身,迈步离开。 容璟暗潮涌动的眸底,带起浓浓的克制,毫无血色的薄唇冷不丁地开启:“夜子染可以舔着脸当孩子的假父亲,为什么本王不行?” 第858章 容璟你再乱动,我就揍你! 沉闷的磁性男声,落入耳中,刺激着云舒浅的耳膜。 她猛地顿住脚步,扭头看向男人,杏眸眨巴了两下,短暂的错愕之后,不由嗤笑着开口, “王爷,我没听错吧?” “像你这样身边从不缺女子喜欢的人,还需要厚着脸皮给别的野男人的孩子,当便宜爹?” “出门直走左拐,只要王爷随便嚎一嗓子,立刻有一大堆名门贵女抢着给你生儿子生女儿!” 不客气的话音落下,云舒浅不再耽搁,素手直接拉开紧闭的房门,跟容璟这个男人的交集,就到此为止吧! 然而,房门才被拉开一条缝,一只好看的大掌,猛地 压了上来。 “砰!” 开启的房门被男人大力地摁住,重重地重新合上。 云舒浅秀眉蹙紧,抬头间,男人高大的身影便朝着她压了上来,难不成这男人想跟她来硬的? “容璟,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我立刻喊人!” “王妃请便。” 听到男人无所谓的轻嗤话音,云舒浅皙白的面皮子猛地一抽,这男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尝试着跟男人再次沟通。 “容璟,这次你替我挡了一箭,就当是还了四年前所欠。” “你我之间,现在 画上句点,对彼此是最好的结果,你作出如今这副样子,何必呢?” 何必? 女人的话说得倒轻巧,本王的女人跟别的野男人不清不楚! 本王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女儿,跟着别的野男人的名,让他如何能忍! 容璟眸底暗潮涌动异常,伴随着繁杂的心绪,喉头一抹腥甜溢出。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得,顿时,两瓣没有血色的薄唇上,就浸出了一丝鲜血。 猩红色落在苍白的薄唇上,给男人周身平添了一抹病态虚弱的妖冶之美。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疑惑,这男人的身体早在 四年前不是已经被她调理好了吗? 只不过是受了箭伤,顶多失血过多,怎么还吐上血了? 出于医者的本能,当然,云舒浅也不希望男人是因为替她挡箭而落下什么后遗症。 这一次,她要的是跟男人彻底的了断,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打定主意,云舒浅素手直接扣上了男人腕骨微突的净白手腕,三根手指扣上他的脉搏。 然而,容璟却是袖袍一挥,错开了她的手指,指腹从男人光洁的肌肤上,滑蹭而过。 “容璟,你咳得很厉害,说不定是那支暗箭伤及了肺脉,我替你……”看看。 “王妃何必多此一举,本 王这一身的痛楚,哪一样不是拜王妃所赐,嗯?” 容璟将双手负背,凤眸中透着隐忍,努力克制着体内蛊毒的躁动,冷冷出声。 他时日无多的事情,不想女人察觉到分毫。 “有病就治病,该怎样就怎样。”云舒浅和稀泥地总结了一句。 在她的未来里,可以有任何人参与,唯独不会有眼前这个男人。 “云舒浅,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被女人的话给气到了,容璟心口一滞,“噗”地吐了一大口血。 见状,云舒浅杏眸中瞳孔骤缩成点,素手猛地扣住男人的手腕:“能不能懂点事,别乱动!不然,我揍你!” 第859章 蓄意陷害 女人凶巴巴的威胁话音落入耳中,容璟冷峻的面庞上,面色不由微滞,他这是被女人当成小孩子威胁了? “你们这群坏人,放开我哥哥!” 突然,屋子外头,传来梓觅糯声糯气地焦灼喊声。 云舒浅和容璟二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几乎是同时,二人步调节奏出奇的一致,默契十足地一起冲出了屋子! “娘亲~~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把哥哥抓走,呜呜呜~~~” 梓觅牢牢地抱着哥哥,整副小身板几乎都挂在了哥哥身上,看到娘亲的瞬间,小家伙不由小脸涨得通红地大声哭了起来。 见状,云舒浅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将觅 儿和墨儿抱进怀里。 闯进院子的这群衙差是大理寺的人,这群人平日里办的案子,都是情节严重的大案子。 达官显贵也好,皇亲国戚也罢,但凡只要是犯了事情的,进了大理寺的监狱,都只有一个身份——嫌疑罪犯! “你就是孩子的母亲,我们接到报案,你儿子涉嫌杀人,赶紧把人交出来,不要妨碍我们大理寺办案!” 领头的衙差一脸铁面地不客气扬声。 方才看到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从南淮九王爷的屋子里出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干什么龌蹉勾当呢。 云舒浅面色沉冷,轻轻拍着觅儿和墨儿的后背,安抚两 个小家伙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冷声开口。 “这位衙差如何称呼?” “免贵姓赖,单名一个旺,我只是奉命抓捕嫌疑犯,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就到大理寺的大堂上,跟我们夏侯大人说去!” 一听到“夏侯”这个姓,云舒浅秀气的眉头不由蹙紧,又是夏侯家族,简直阴魂不散! 昨天半夜遇到的杀手,经过风云阁在京都城的快速排查,目标最后锁定在夏侯氏一族。 但是,具体究竟是出自夏侯家族当中的何人手笔,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查证确认。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敢问赖捕头,是谁报案诬陷我 的儿子杀人?” 云舒浅面不改色,冷声质问。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前段日子在六国宴上,名声大噪的天下第一楼老板娘云姑娘吧。” “我们来抓人的时候,夏侯大人就已经交代过了。” “如果云姑娘仗着背后有太子殿下撑腰,故意阻拦捉拿疑犯,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人命关天,人证物证俱在,你儿子小小年纪,就敢杀人,简直罪大恶极,法不容恕!” 赖旺没有丝毫忌惮南淮九王爷的意思,他只是照章办事,即便九王爷在场,也照样抓人! “云姑娘,这是从你儿子身上搜出来的毒物。” “有人亲眼看到 你儿子将一名驿馆小厮引入僻静小巷中,用毒物将其残忍毒害,并且盗取小厮身上的令牌,带着妹妹堂而皇之地进入驿馆!” 云舒浅一眼就认出了墨儿随身携带的布袋子,这是她亲手缝制,专门给孩子装防身毒物的。 瞳孔微不可查地缩成一个黑点,几乎是同时,云舒浅脱口而出地扬声:“口说无凭,你让那个目击者出来对峙!” 云舒浅有一种预感,今天这件事情,绝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陷害! 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孩子头上,这个人的心肠歹毒至极! 既然有人不想过安生日子,那她不介意将整个京都城都搅得天翻地覆! 第860章 一只血淋淋的手腕 “有什么话,去大理寺的大堂上说,我只负责将你儿子缉拿归案!” 赖旺眼里带起一抹不屑,不客气地要从云舒浅的怀里,把墨儿夺过去。 “觅儿,墨儿,把眼睛闭上。” 容璟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低沉着嗓音,淡淡出声。 话音落下,两个小家伙看向容璟的纯净眼神里,都带起了一抹疑惑。 容璟凤眸中带起浓浓的宠溺,从两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中吐出一个字:“乖——” 紧跟着,好看的手掌已然将两个孩子眨巴着的大眼睛,给捂了个严实。 “啊!” 一声惨叫声,骤然划破院子上空。 众目睽睽之下,赖旺伸出去的手,直接就被砍断! 血淋淋的手腕“吧唧”一下,掉在地上,手指都还在颤动! 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容璟是怎么出手的! “滚!”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怒意,低吼出声。 这时,跟着一起来拿人的其他衙差,看到这个情形,顿时都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也不敢得罪南淮九王爷,连忙抬着凄厉惨叫不停的赖旺,逃回去搬救兵! “九王爷好大的脾气!” 这时候,院门口响起一道奸诈的叫嚣声。 紧跟着,夏侯栋带着一大波官差,冲了进来。 “本官早就知道抓人不会那么顺利,所以就亲自来走这一趟了。” “九王爷,本官手底下的人要是冒犯到了您,你直接把人扭 送回来就行。” “要杀要剐都是本官的事情,何须劳烦九王爷亲自动手?” 夏侯栋得意洋洋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话锋一转:“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九王爷纵然身份尊贵,但当众伤人,犯得是天辰的国法。” 从南淮离开之后,夏侯栋就一直跟在族兄镇国公夏侯渊的身边做事。 夏侯渊班师回朝后,他身为族兄夏侯渊的亲信,自然就被安插到朝廷中的重要部门。 本来,他对大理寺卿这个从三品官职,是很不满意的。 不过就在刚才,他接到一则报案,事情牵扯到云舒浅的儿子杀人,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身为大理寺卿抓捕犯 罪嫌疑人归案,天经地义! 一想到当初被容璟这对夫妻当众羞辱学狗叫,夏侯栋眼底的怨毒之色毫不掩饰:“来人,将犯罪嫌疑人云梓墨抓起来!” “九王爷,本官抓人合情、合理、合法,你如果再胡乱插手,就是在跟整个天辰朝廷为敌!” “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九王爷身边的这位云姑娘,已经跟你不是夫妻关系了。” “九王爷若是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两国的和气,到时候战事一起,受苦的恐怕是边境的黎民百姓喽……” 如今天辰国力强盛,一旦两国交战,天辰未必会输。 相反,南淮的隆庆帝年迈,近些年疏于吏治,国力倒是有衰退的迹象。 意有所指的话音落下,夏侯栋眼里带起明显的挑衅意味:“云姑娘,你是自己把儿子交出来,还是让本官手底下的人动手?” “娘亲~~哥哥没有用蝎子咬人,我可以作证的!”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气愤,肉嘟嘟的小脸上,面色涨得通红,扯着嗓门嚷嚷出声。 这时候,梓墨那张跟年龄不符的稚气脸蛋上满是肃然,一板一眼地沉声道:“我只是用蝎子把那个小厮吓晕而已。” “这是仵作的初步验尸报告,上面清楚地写明,小厮薛二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乃是毒物咬伤所致。” 夏侯栋从底下人手里拿过验尸报告,冠冕堂皇地当场大声念出来。 第861章 璟爹爹,你救救娘亲 很快,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其他国家使节,立刻议论纷纷。 “一个四岁稚童手段居然如此毒辣,实在是令人发指!” “人证物证确凿,这个孩子小小年纪,面对这种阵仗居然不露怯,说他用毒物杀人,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的确如此,现在就看九王爷是什么态度了。” “这话怎么说?九王爷和这个小男孩非亲非故,难不成还能为了维护孩子,不惜跟天辰国交恶?” “不好说,你没看到刚才九王爷把那个赖旺的手都砍断了,这中间有什么猫腻谁说得准?” “也是,九王爷和九王妃毕竟以前是一对恩爱夫妻,虽然 分开了,但是这夫妻之间的事情……” 众人的窃窃私语越来越离谱,断断续续地落入云舒浅的耳朵里,杏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她第一时间抱着两个孩子走到了容璟面前。 “能不能替我照顾几天孩子?” “你要做什么?”容璟远山般的浓眉微微蹙起,他完全不顾接过两个孩子时,手臂扯到胸口的伤势,沉声发问。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清丽的脸庞上冲着容璟露出一抹莞尔,二话不说,她直接扭身,冲着夏侯栋扬声。 “孩子是无辜的,我跟你们回去!” 有人故意陷害,就一定是蓄谋已久。 不入虎穴,焉得虎 子,要洗脱墨儿的杀人嫌疑,云舒浅就必须让凶手放松警惕。 只有她这个娘亲进了大牢,对方自认奸计得逞,说不定会露出马脚! 闻言,夏侯栋奸诈的眼眸眯了起来:“云姑娘,我抓你回去,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难不成你才是毒害驿馆小厮的真正凶手?” 话音落下,夏侯栋一脸得意洋洋地仰着下巴,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云舒浅无法翻身! “夏侯大人,审讯犯人不应该是在公堂之上吗?” “有什么问题,你把我带回大理寺,审一审不就全都知道了?” 云舒浅并没后正面回答夏侯栋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 它。 夏侯栋一时语塞,脸色很不好看。 这时,他咬牙切齿地用仅仅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厉出声。 “云舒浅,风水轮流转,这次你落我夏侯栋手里,咱们索性就新仇旧怨一起算!” “来人,天下第一楼老板娘云舒浅涉嫌谋害驿馆小厮薛二,把她抓回衙门大牢,明日升堂公开审理!” 对于这次的命案,夏侯栋有确凿的把握,定能将云舒浅置之死地! “娘亲~~你不要走~~呜呜呜~~~” “璟爹爹,你救救娘亲~~好不好~~呜呜~~~” 眼看着娘亲要被坏人抓走,梓觅急得大声哭了起来。 小家伙 眼泪鼻涕都蹭在容璟宽大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喊了一声“璟爹爹”。 糯声糯气的话音虽然含糊不清,但却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此时,不动声色地混在其他国家使节人群中看热闹的白馨月,眸底的戾辣之色一闪而逝。 小野种想乱认爹,跟容璟套近乎,做梦! 不等容璟反应,白馨月悲天悯人的感慨话音,冷不丁地从人群中传来出来。 “孩子肯定是无辜的,至于大人是不是无辜,那就是夏侯大人该做的事情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云姑娘若是没有做过,一定会沉冤得雪,相信夏侯大人不会冤枉百姓的。” 第862章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言语间,白馨月已经站定在容璟的身边,目光落在身边男人没什么血色的谪仙容颜上,垂落在身侧的玉手,握紧成拳,指甲深陷入掌心。 为了护着云舒浅这个贱人,容璟你当真是不遗余力,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亦如此,连自己的性命都顾及不上! “云姑娘,你放心吧,我会帮着王爷替你照顾好两个孩子的。” “这两个孩子已经从小没了父亲,若是母亲也没了,真是苦命了。” 白馨月将眸底的嫉妒敛尽,慈悲的伪善话语一套接着一套,落入众人耳中,大家都私底下对白馨月这位有悲悯之心的白少宫主,简直赞不绝口。 “白少 宫主是九王爷的未婚妻,她说孩子没父亲,那说明九王爷和那两个孩子没血缘关系。” “看来这两个孩子只是把九王爷当成救娘亲的救命稻草,故意跟王爷嘴甜套近乎呢。” “……” 窃窃私语声不断,在场所有人都认定了一个事实,即便云舒浅回不来了,她的孩子也会在白馨月的庇护下,得到最好的照料。 听着这些混账话,云舒浅倒也不辩驳,既然白馨月乐于替她的孩子跟容璟撇清关系,她求之不得! “墨儿,带着妹妹乖乖待在驿馆,青蓝姑姑她们很快就会来接你们。” 云舒浅这时候冲着一言不发的宝贝儿子,嘱咐了 一句。 她这个宝贝儿子平日里话不多,心思却重,她担心儿子会想不开,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娘亲。 “云姑娘,别在那里啰嗦了,你的两个孩子既然有人照顾了,就赶紧跟衙差归案吧。” 夏侯栋冷笑地的催促声落下的同时,他直接冲着手底下的人挥了挥手,将云舒浅从南淮使节的院落里带走! “娘亲,呜呜呜~~~” 觅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院子上空。 小家伙眼睛哭红了,喉咙哭哑了,可是娘亲还是被坏人带走了! 云舒浅忍着眼眶里的心疼泪水,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孩子,她担心这一回头,就舍不得跟孩子 分开了。 理智告诉她,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以后长久的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有人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孩子身上,云舒浅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不寒而栗!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云舒浅宁可自己受伤被陷害,也不想孩子被卷进来,这个幕后黑手一日不揪出,她一日无法安枕! …… 大理寺,牢房里。 破败不堪的墙壁上,女子面色沉静,丝毫没有因为被关进如此肮脏龌龊的地方而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云舒浅双手抱着膝盖,后背倚靠在脏污的墙壁上,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夏侯栋当场宣读的那一份薛二的验尸报告。 人 命案从发生到官府知晓,间隔只有短短一个时辰。 如果说是随便一个路人经过,去大理寺报的案,以夏侯栋睚眦必报的功利小人性格,绝对不可能如此积极地赶过来。 驿馆中人死于非命,极有可能涉及到六国使节,夏侯栋不可能让自己置身于浑水之中。 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报案之人事先就知道墨儿和她之间的关系,而且对方很清楚她和夏侯栋之间曾经有过节。 “扑棱棱……” 这时候,牢房顶部的一个小气窗边缘,飞进来一只小巧的雀鸟,直奔云舒浅的方向。 如果仔细看,雀鸟的脚踝上,还绑着一个小竹筒。 第863章 挑拨离间 云舒浅摊开手掌,雀鸟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乖巧地停在了她的掌心上。 从竹筒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几个墨色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小姐,杀手是夏侯栋派来的。” 云舒浅杏眸微不可查地眯起,将纸条放到燃着的烛台上,彻底烧毁,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云舒浅,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本官手里的一天!” “待在这又脏又臭的大牢里,你有没有后悔当初对本官的羞辱?” 突然,一道得意洋洋的挑衅声,由远及近。 云舒浅随手将还未燃尽的字条,丢到了不起眼的角落,扭过身,就看到夏侯 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定在牢房外头,满脸嚣张地盯着她。 “夏侯栋,你这么晚过来,不会是只想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 云舒浅清丽的容颜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不急不缓地反问出声。 闻言,夏侯栋脸上的得意之色,有瞬间的僵滞。 不过很快,他眼底就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不客气地开口:“云舒浅,你别指望太子殿下能来救你。” “实话告诉你,你被抓的事情,太子殿下压根就收不到消息!” 云舒浅眸色沉了沉,夜子染这次要扳倒的对象,比张督公难对付很多。 张督公再猖狂,也只是一个无根之人,宦臣当道 ,终究引来朝臣诸多怨言。 所谓墙倒众人推,张督公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是,镇国公夏侯渊背后有整个夏侯家族。 夏侯家族在天辰盘踞三百余年,根基稳固不说,到了夏侯渊这一代,族中更是能人辈出。 整个夏侯家族发展壮大到现在,俨然已经掌握了足够颠覆整个天辰国的人力和物力。 若是想要将她被抓进大理寺的消息隐瞒下来,完全有这个能力。 “哦对了,本官想起来了,眼下这个时辰,太子殿下应该正和夏侯小姐月下对酌,畅谈甚欢呢。” 夏侯栋故意将夏侯晚晴深夜入东宫的事情,透露给云舒浅。 他目光中 透着阴狠,一瞬不瞬地看着大牢里的女子,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情绪波澜。 “云舒浅,你是不相信本官的话,还是觉得太子殿下会为了你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不清不楚女子,放弃自己的锦绣江山?” 不屑的话音落下,云舒浅的面色依旧平静如初,仿佛夏侯栋说的话,就是一个笑话似得。 “夏侯栋,你会说出这种话,说明镇国公夏侯渊也并没有把你当自己人嘛。” 女子冷不丁的一句话,不由让夏侯栋愣住了,当即,情绪激动地厉吼出声。 “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 云舒浅完全不理会夏侯栋,依旧自顾自地开口:“四年 前夜子染亲赴边关督战,跟将士们同吃同住,多次大败喀真部落的侵袭。” “几番鏖战之下,喀真部族三十万大军被拖得疲惫不堪,于是,他们的首领下令全军出击。” “当时,夜子染已经事先布局,设下的请君入瓮之局,万事俱备只欠喀真部族的将士自投罗网。” “一将功成万骨枯,夜子染本可以轻松地扬名立万,建立不休功勋,但……” “四年那场战事,太子殿下临阵脱逃,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情国公爷早就跟本官说过了!” 夏侯栋一脸得意洋洋地打断,还当云舒浅嘴里能说出什么新鲜的,不过是些陈词滥调,上不了台面。 第864章 云舒浅,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沉冷的狡黠之色,不急不缓道。 “我知道的事实是,夜子染当时抛下一切,根本不是镇国公口中的临阵脱逃。” “他是赶赴南淮来找我了。” 话音落下,夏侯栋阴狠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云舒浅,你胡说!” 族兄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对他有所隐瞒! 就算那场战事族兄欺君,独占了太子的功劳,但他们是一个姓氏的兄弟,定会守口如瓶的! 云舒浅冷冷一笑,杀手虽然是夏侯栋派出去的,但是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人,既然这个夏侯栋自己送上门,就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打定主意,云舒浅趁热打铁, 扰乱夏侯栋的判断力:“夏侯栋,今晚你特意来大牢里走一趟,告诉我夏侯小姐入宫跟太子月下约会,想必也是夏侯渊的意思吧。” “镇国公专挑软柿子捏的手段,倒是愈发得娴熟了。” 闻言,夏侯栋眼睛里面光芒闪了闪,都让云舒浅说中了,他今晚来大牢,就是受了族兄的嘱托!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云舒浅目光清冷,平静地扬声。 “赌什么?”夏侯栋本能地接过话茬。 云舒浅挑眉,淡声道:“就赌太子殿下今晚会不会来大牢探望我。” “哈哈哈,那你肯定要输了,进东宫的消息,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那些不 该让太子殿下知晓的,一个字都不会……”传进殿下的耳朵里。 “大人!” 突然,一个衙差急匆匆地跑上前,在夏侯栋耳边叽里咕噜地禀报了几句。 “当真!”夏侯栋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太子殿下居然来大理寺了,这怎么可能! “大人,千真万确,太子殿下已经在到咱们大牢门口了,小人拦都拦不住呐!” 衙差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脸色煞白,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 夏侯栋这时候看向云舒浅的眼中,掠过一抹浓浓的忌惮:“云舒浅,你到底是什么人?” 区区一个天下第一楼老板娘,为什么好 像掌控了一切? “夏侯大人这是想通,打算弃暗投明,跟太子殿下合作了?” 云舒浅直言不讳,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放眼整个夏侯家族,俨然铁板一块。 唯独这个夏侯栋,是个两面三刀的势利小人,他做的每一个抉择,都是因利而生,向利而往。 只要是对他自己有利,夏侯栋就绝不会拒绝! 闻言,夏侯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表面上虽然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面早已经波涛汹涌。 其实,他最近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自己跟着夏侯渊出生入死,却只换来一个从三品的官来做。 听了云舒浅这一番话,他倒是有些醒过味来了, 原来,他在族兄眼里,一直都是个外人! 与此同时,夜子染在石头的陪同下,在大理寺监牢的狭长过道疾走。 越是往里走,牢房里充斥的霉味就愈发浓重。 夜子染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向来平和的面色,流露出了鲜少的杀伐之色。 “殿下,您别急,云姑娘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石头在旁边小声地安慰了一句。 今晚镇国公独女夏侯晚晴来东宫找殿下,殿下直接把人给晾在宫门之外,这是摆明给镇国公乃至整个夏侯家族一个警示。 敢动殿下在意之人,必须付出代价! 只是这样一来,殿下和镇国公夏侯渊的矛盾,就彻底激化了! 第865章 红颜祸水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夏侯栋看到向来温润儒雅的太子殿下,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杀伐之气,出现在他面前,两条腿不由打软,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毕恭毕敬地行礼,夏侯栋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从来没见过太子殿如此的模样。 看来世人看到的殿下,只是殿下让世人看到的模样,他们这个太子殿下的实力,绝对得深藏不露! “夜子染,你来得有点早了。” 隔着牢房门,云舒浅冲着夜子染莞尔一笑,随意调侃出声。 “云姑娘,殿下一得知你被当杀人疑犯,关进大理寺大牢,立 刻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云姑娘还嫌殿下来得早,你可不知道殿下这一路上,差点把我们这群属下给吃了,一个劲地责问我们为什么禀报得那么晚呢!” 石头抓着机会,替自家殿下在云姑娘面前美言几句。 “石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话了?”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闪着灼灼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淡淡出声。 闻言,石头连忙抱拳,恭声道:“殿下,属下知错了。” 嘴上虽然认着错,但是石头心里却别提多畅快了,这些年,殿下对云姑娘的心思他们当属下的一个个都心知肚明。 殿下对云姑娘和云 姑娘的两个孩子,凡事都亲力亲为,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 眼下,就差临门一脚了,偏偏这个时候,南淮九王爷又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 他们当属下的,都替自家殿下着急! 殿下明明对云姑娘的心意已决,可就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急死人了! “阿浅,我来接你回家,觅儿和墨儿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接应青蓝她们了。” 如清风般怡人的话音,落入耳中,云舒浅担忧两个小家伙的心,不由放了下来。 有夜子染派人暗中护着觅儿和墨儿,她真的要安心许多。 “又给你添麻烦了。”云舒浅感谢地开口。 “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话毕,夜子染没有给云舒浅继续开口的机会,直接话锋一转,冲着跪地打哆嗦的夏侯栋,冷冷出声:“夏侯栋,本殿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但凭殿下吩咐!” 夏侯栋不敢有异议,镇国公夏侯渊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其实却不然。 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整个夏侯家族若是再猖獗下去,定然会万劫不复。 做人就得审时度势,他可不想跟整个夏侯家族一起陪葬! 半盏茶后。 夏侯栋颤颤巍巍地离开大理寺监牢,太子殿下给他的两条路,其实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说白了,如果他今天不选择归顺太子,死期就是今晚! “大人,你裤腿怎么会漏水?” 这时候,搀扶他出来的衙差,一脸疑惑地指着夏侯栋的脚边,嚷了一句。 夏侯栋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啪”一巴掌打在了衙差的脸上,他这是被太子殿下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给吓尿了! 迄今为止,他夏侯栋只被南淮九王爷吓尿过,现在,又多了一个太子! 夏侯栋仰头望天,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山不容二虎,或许有一天,六国之间的微妙平衡,会因为云舒浅这个女子而打破。 思及此,他不由感慨地长叹出声:“红颜祸水啊。” 第866章 哥哥,我怕 驿馆。 南淮使节的院落上空,充斥着孩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屋子里,梓墨板正的小脸上,两瓣小嘴唇紧抿,眉头紧锁,凤眸盯着一直哭泣的妹妹。 打从娘亲被带走之后,妹妹就一直在哭,他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就是不管用。 “娘亲~~呜呜呜~~我要娘亲~~~” “喝点水。” 梓墨两条小短腿急匆匆地走到桌边,抓起桌上放凉的温开水,走到妹妹面前,闷闷出声。 哭得那么大声,还哭了那么久,妹妹的嗓子可不能哭坏了。 这时,梓觅的哭声戛然而止。 小家伙接过哥哥递来的温开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随即, 她那湿漉漉的羽睫眨巴了两下,戛然而止的哭声,立刻再次响起。 “娘亲~~呜呜呜~~我要娘亲~~~” 梓墨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哎,他拿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娘亲,你快回来吧。 接下来的时辰里,小家伙吃饭、喝水、吃小零食,一样都没拉下。 但是,吃完喝完之后,照样可劲地嚎啕大哭。 浓浓的夜色袭来,孩子哭泣喊娘亲的声音,落入周遭每个人的耳朵里,此时,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 隐匿在周围保护小世子和小郡主的影杀十三卫全体成员,一张张小帅的脸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小郡主哭那么久了,都不会哭累的吗?” “是啊,小世子好像哄不好妹妹,这可如何是好?” “不然,我们去帮主上哄哄小郡主吧?” 这时候,颜十三一脸心疼地提议出声。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嗖”地射向他,顿时,颜十三猛地咽了口口水,眼睛使劲眨巴了两下,心虚地开口。 “你们都看我,干嘛?” 他又说错话了? “小十三,你这个提议相当不错,主上伤势沉重,高烧不退,照顾小郡主和小世子是有心无力。” 颜一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在颜十三的肩膀上拍了拍,任重而道远地嘱咐:“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主上未来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侍卫长,你 这话我听着怎么怪渗人的。”颜十三浑身猛地一哆嗦。 忽的,他就觉得整个人被影杀暗卫这帮老哥哥们,凌空抬起,直接给丢了出去。 “哎呦!” 一道惨兮兮的鬼叫声,在屋子外头响了起来,惊动了小脸板正的梓墨。 “哥哥~~呜呜~~你去哪里?” 梓觅看到哥哥要离开,立刻迈着小短腿从椅子上爬下来,“噔噔噔”地跑到哥哥身边,小肉手一把圈住哥哥的手臂。 “外头有动静,我去看看。” 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柔光,伸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安慰出声。 娘亲不在他们身边,他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哥哥~~我陪你 ~~呜呜呜~~~” 梓觅梗咽地吸了吸鼻子,打着哭嗝,整副小肉身板恨不得都黏在哥哥身上。 “走吧。” 梓墨看妹妹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没有继续哭下去的意思,心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就带着妹妹朝着门口,偷偷靠近。 此时,颜十三被影杀暗卫弟兄们冷不丁丢出来,浑身酸痛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外头黑漆漆的,只有灯笼的光线,映照在他的身上。 梓觅和梓墨两个小家伙,撅着肉呼呼的小屁股,透过门缝观察外头的情况。 “哥哥~~我怕~~” 梓觅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胆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第867章 这是被亲儿子嫌弃了? 梓墨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后背,闷闷地安慰:“别怕,哥哥在。” 说话的同时,梓墨小凤眸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视线朝着外头巡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而颜十三所站的位置,正好被一根廊檐底下的大柱子挡住了。 以致于他舒展浑身筋骨,晃荡到房门口的时候,两个孩子误以为是突然冒出来的鬼影子! “鬼啊!呜啊——” 梓觅透过门缝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忽然从眼前蹿出来,小家伙吓得不轻,才止住的哭泣,立刻就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小家伙撕心裂肺的惊恐哭泣声,几乎充斥了整个院落。 这时候,颜十三手足无措地 站在门口,一张小帅的脸庞垮得跟苦瓜似得。 他一脸欲哭地朝着黑暗中,影杀暗卫弟兄们藏匿的方向看过去,他做什么了?他什么都没做啊? 哎喂,小郡主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颜十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看着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部都被惊动了。 就连主上的屋子,都亮起了灯,颜十三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主上该不会是被小郡主撕心裂肺的哭声吵醒了吧? 完了,完了,要是主上误以为是他弄哭小郡主的,那主上还不拆了他的骨头呐! 想到这里,颜十三眼珠子一转,忍不住鬼吼了一嗓子:“侍卫长,我搞不定啊!” 话毕,颜十三飞 身“嗖”的一下,眨眼间,没出息地逃蹿回暗卫队伍里。 但是,梓觅和梓墨两个小家伙,一直在偷偷通过门缝观察外头的动静,乍得看到颜十三消失了,心里的害怕更甚了。 梓觅哭得更厉害了。 向来沉稳的梓墨,这时候,也是被外头的动静给惊到了。 那张跟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气横秋稚嫩脸蛋上,隐隐透着一抹不安。 但是,他依旧努力地克制着心里头的害怕,端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大人模样,给妹妹安定的力量。 容璟拖着沉重的身子,两条修长健硕的长腿快步来到女儿和儿子的房间门口。 听到女儿哭泣的声音,冷峻的脸庞上,止不 住地流露出心疼之色。 “觅儿,璟爹爹在,不怕。”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焦灼,隔着房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安慰女儿。 “璟爹爹~~呜呜呜~~~” 这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梓觅迈着小短腿,一下子就扑向容璟,小肉手一把抱住了容璟的大腿。 被女儿扑了个满怀,容璟浑身被连续高烧折磨的痛楚,立刻就荡然无存了。 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伤势,径自蹲下来,长臂轻轻地将女儿捞入怀中。 另一只大掌将站在旁边发愣的宝贝儿子,也抱入了怀里,缱绻温柔地开口。 “不怕,璟爹爹在。” 低沉磁性的话音落下,容璟强撑着 身子骨站起来,抱着一双儿女走进了房间。 才走出没几步,容璟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大有骤然昏厥的趋势。 说时迟,那时快,他连忙挨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调整内息。 不过,他好看的手掌依旧不忘轻拍女儿软乎乎的后背,两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微微开启:“觅儿,乖——”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闪烁着光芒,妹妹哪里是一个陌生叔叔可以随便哄好的,必须夜爹爹出马才行。 “我妹妹跟你不熟,她不会听你话的……” 儿子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落在容璟那双深邃的凤眸里,他远山般的浓眉微微一挑,这是被亲儿子嫌弃了? 第868章 喊一声爹爹,命都给你们 梓墨板正的小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结果这时候,窝在容璟肩头的梓觅,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容璟身上蹭了蹭,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着,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突然,就止住了哭泣声。 在父子二人同款凤眸的注视下,梓觅伸出小肉手,轻轻摸上了容璟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冷峻脸庞,打着哭嗝,糯糯出声 “璟爹爹~~我想娘亲了,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娘亲~~”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爹爹”,听得容璟一阵心花怒放,忽然有一瞬间,他有种此生无憾的错觉,到底是宝贝女儿懂得心疼爹爹。 “璟爹爹,你的脸好烫,你是 不是生病了?” 梓觅乖巧地歪着小脑袋,用自己的小额头碰了碰容璟光洁又饱满的额头。 随即,小家伙一本正经地开口:“璟爹爹,你发烧了,我娘亲的医术很好的。” “我每次生病发烧,都是娘亲治好的~~” “你带我和哥哥去找娘亲,我让娘亲给你治病,好不好?”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漂亮叔叔使劲眨巴了两下,小家伙眼底透着的那股子聪明机灵劲,简直跟她那个狡猾娘亲,如出一辙。 容璟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的小脸蛋,凤眸里,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宠溺的笑意。 “咳!” 梓墨在旁边故意咳嗽了一声, 板正的小脸上,表情很严肃,妹妹吃这一套,他可不吃。 “叔叔,青蓝姑姑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去?”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闪着警惕的光芒,一本正经地问出声。 娘亲走的时候说青蓝姑姑很快就来接他和妹妹回家,可是天都黑了,青蓝姑姑还没来。 他觉得一定是这个叔叔不让他们回家。 “叔叔,娘亲规定我和妹妹每天巳时,就要上床睡觉的,我和妹妹要回家了。” 闻言,容璟凤眸微微眯了眯,高烧导致的头昏脑胀,都没有宝贝儿子这一声“叔叔”,来得让他头疼不已。 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耐着性子,淡声道:“墨儿 也说了,每天巳时要和觅儿就寝。” “现在已经过了时辰,本王便通知下人给青蓝她们送了消息,让她们明日一早来接你们兄妹。” “你都没问过我们的意见,为什么要擅作主张?” 梓墨小凤眸里,蹿起了一簇小火苗,他不喜欢这个叔叔随意决定他和妹妹的去留。 乍得被宝贝儿子质问,容璟没什么血色的脸庞,面皮子猛地一抽。 不过很快,他那双凤眸里就流转过一抹精光,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悠悠出声。 “哦,原来墨儿是在气这个,是本王疏忽了……” “娘亲说过,态度决定一切,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就 赶紧让人送我和妹妹回去吧。” 梓墨小凤眸里,带起一抹满意的神色,说不定夜爹爹现在正到处找他和妹妹呢,他们得赶紧回家。 “璟爹爹~~你派人送我和哥哥回家吧,你现在发烧生着病呢,晚上出门吹风对身体不好。” “我让夜爹爹带我们去找娘亲就可以了。” 女儿前半句话,听得容璟心里就跟丝绸划过一样舒坦,嘴角的笑意止不住上扬,但女儿的后半句话,直接让他黑了脸。 心里有些犯堵的容璟,凤眸里闪过一丝幽光,宠溺地开口:“墨儿何必舍近求远,只要你喊本王一声璟爹爹,本王现在就带你和妹妹去找娘亲。” 第869章 哥哥,这笔买卖咱们不亏 这话一出,惊得隐匿在四周看热闹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一个个纷纷跌落墙头。 啊喂,主上,有您这么哄孩子喊爹的吗? 这事儿要是被王妃知道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屋子里,容璟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父子三人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梓墨一双小凤眸盯着面前这个漂亮叔叔猛瞧,两瓣小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心里纠结极了。 容璟也不着急,没什么血色的冷峻脸庞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淡定模样。 “哥哥,我觉得璟爹爹带我们去找娘亲,应该比夜爹爹要快。” 这时候,梓觅小脑袋朝着哥哥耳边凑了过去,粉嘟嘟的小嘴,轻声嘟囔。 小家伙一边 跟哥哥说悄悄话,一边用机灵的小眼神,偷瞄漂亮叔叔有没有在偷听。 “哥哥~~娘亲说过的,嘴巴上让人占点便宜没关系,喊一声璟爹爹,就能见到娘亲,这笔买卖咱们不亏。” 妹妹在耳边嘀咕的话音,弄得梓墨耳朵痒痒的,他那双小凤眸闪过一道精光,伸手挠了挠耳朵,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不由闷闷地开口。 “是不是我叫了,你就带我们去找娘亲?” “本王说话算话。” “那我们拉钩!” 梓墨不放心地伸出小手指,在容璟的面前晃了晃。 见状,容璟微微一愣,孩子的世界,他这个当爹的,不大懂。 “璟爹爹,我们拉钩钩。”梓觅软乎乎的 小身板,在容璟的怀里扭动了两下,肉呼呼的小手抓过容璟的手掌。 下一瞬,一根有点微胖的短小手指,扣住了容璟骨节修长的小手指。 “哥哥,我们一起~~” 梓觅招呼哥哥赶紧加入。 梓墨小凤眸眨巴了两下,别扭地将自己的小手指,也扣在容璟骨节修长的小手指上,肃声开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梓墨立刻把小手指从容璟的小手指上松开。 “变了就像金蛋一样,汪汪汪~~~”梓觅这时候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悠悠催了儿子一声:“墨儿,本王听着呢。” “璟爹爹。” 干脆 利落地喊了一声,后面“爹爹”二字,梓墨几乎是含糊过去的。 一喊完,他就觉得自己像背叛了夜爹爹似得,脑袋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哥哥叫了,璟爹爹,你快带我们去找娘亲吧!” 容璟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宠溺地应声:“好,爹爹这就带你们去找娘亲。” 发着高烧的容璟,亲自抱着一双儿女,坐上了前往大理寺大牢的马车。 父子三人刚离开没多久,接到属下从驿馆接孩子失败的消息赶过来的夜子染,亲自登门来接孩子。 “夜太子,我家王爷说了,孩子每晚巳时要就寝,现在已经过了时辰,打搅孩子休息不好,夜太子还是明日再来接人吧 。” 负责守院子的侍卫,照着主上临走的时候,交给他们的话,依样画葫芦地跟夜太子复述了一遍。 话音落下,侍卫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主上明摆着是不让夜太子跟小世子和小郡主过分亲近,啧啧啧…… 夜子染温润儒雅的面庞上,掠过一抹不悦,但是,他没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既如此,那明日本殿来接孩子”,便带着石头离开。 “殿下,九王爷一而再拦着,不让咱们把孩子接走,到底想干什么?” 石头有些着急上火,不由脱口而出:“再这么下去,云姑娘又要被九王爷抢走了!” 夜子染温柔的眸光突然一凛:“这一次本殿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第870章 放心,爹爹没事 大理寺,大牢门口。 马车缓缓停下,容璟抱着两个孩子起身下马车。 忽的,一阵天旋地转,容璟颀长的身体,重重地坐回到位置上。 “璟爹爹~~你是不是很难受?” 梓觅的小肉手轻轻捧住容璟冷峻的完美脸庞,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糯糯地出声。 “爹爹没事。”容璟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努力挤出一抹让孩子安心的淡笑。 “我和妹妹自己走就可以了。” 梓墨这时候老气横秋地插了一句。 说完,他牵过妹妹的手,主动从容璟的怀里钻了出来。 兄妹二人迈着小短腿,肉呼呼的小身板一晃一 晃地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容璟强撑着身体,两条修长的腿,脚步略显沉重地紧随而下。 二话不说,他两只大掌一左一右牵过宝贝儿子和女儿的小肉手,父子三人肩并肩地朝着大牢门口走去。 “九王爷,牢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负责看守牢房的衙差,打老远就看到九王爷带着两孩子过来,心里头不由对太子殿的料事如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殿下离开大牢之时,特意交代过,如果九王爷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孩子可以放进去,但是九王爷不得入内。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我们是来看娘亲的!” 梓 觅仰着小脑袋,气呼呼地出声,两只肉呼呼的小腮帮子,跟小金鱼似得,一鼓一鼓的。 “觅儿不气。”容璟淡声安慰女儿,随即,凤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视线直逼两名看守衙差。 盛夏的夜风,带着恼人的燥热,习习吹来。 两名衙差在接收到九王爷目光的时候,猛地觉得迎面吹来的热风,带着彻骨的寒意,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顿时,二人彼此对视,小声地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二人一致觉得,他们这种小喽啰还是不要掺和大人物之间的博弈了。 “九王爷,这上头有命,两个孩子可以进去,但是您真的 不行。” “九王爷您就体谅一下我们当差的苦衷,高抬贵手。” 衙差你一言,我一语地讨好出声。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了然,冷嗤:“你们太子殿下的思虑,倒是挺周全。” 直接戳穿衙差打马虎眼的话,容璟径自蹲在两个孩子的面前,眸底满是慈爱地开口。 “见了娘亲,不能哭鼻子,不然娘亲会担心的,知道吗?” “嗯嗯~~”梓觅最先点头,小肉手冷不丁地摸上容璟光洁圆润的额头,糯声糯气地保证,“璟爹爹~~你发烧呢,快去休息,觅儿会乖乖听哥哥话的,你别担心。” 小家伙说完,就急吼吼 地拉着哥哥往大牢里走。 梓墨板正的严肃小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 身体任由妹妹拉着,脑袋却不自觉地转向身后,朝着保持蹲地姿势,并没有立刻站起来的容璟,疑惑地看去一眼。 他怎么了?是病得站不起来了吗? 察觉到儿子不放心的注视目光,容璟强撑着天旋地转的身体不适,好看的手掌冲着小家伙挥了挥:“放心,爹爹没事。” 低沉磁性的话音里,似乎带着无尽的缱绻,在静谧的夜色中,悠悠荡漾开。 听得两名衙差整个人如遭电击,九王爷什么时候认下云姑娘的孩子了?这两个孩子不是太子殿下的骨血吗? 第871章 汤药费 整个天辰国上下,对太子殿下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早已经是心照不宣了。 六国宴上,天下第一楼老板娘云舒浅的露面,也将太子殿下心仪的女子和一双儿女推到了众人面前。 现在,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哪怕是三岁稚童,都知道太子殿下在宫外有妻有儿女的事实。 两个衙差面露诧异之色,心里疑问重重,但是,谁都不敢多嘴半个字。 容璟眼看着两个小家伙手牵手,进入大牢,心中多少还是不放心。 孩子还这么小,大牢里的环境恶劣,也不知道两个孩子会不会被吓到。 “九王爷,太子殿 下已经安排了人在里头接应两个孩子,您就在外面等……啊!” 忽然,那个胆子大点的衙差的话音,戛然而止。 容璟颀长的身姿猛地站直,宽大的袖袍随手一甩,带着一股凌厉气势的劲风,直接将说话的衙差掀翻在地。 衙差冷不丁地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摔断了一颗,顿时,痛得来回打滚。 另外一个衙差见了,不由心惊,连忙讨饶:“九王爷,我晕过去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哎呀!” 伴随着另一个衙差假惺惺的喊叫声落下,负责绊住容璟脚步的两名衙差,都很没出息地原地装昏。 容璟凤眸微不可 查地眯了眯,冷峻的面庞上神色凌然,随手丢了两锭金子在地上,甩下一句“汤药费”,便大步流星地进入大牢。 九王爷前脚进入大牢,后脚,两名衙差就睁开了眼睛。 二人捡起地上的金锭,彼此默契对视,足足五十两黄金,他们干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九王爷出手可真阔绰! “我说,咱们这么放水,万一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会不会治咱们的罪?” “九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就算是在咱们天辰国地界,有几个人能够拦得住他的脚步?” “也是,那咱们也算是尽力了,就算上头怪罪,我们也好交差了。 ” “可不嘛,你连门牙都崩坏了一颗,赶紧的,给我也弄点伤,明显点的,冲我脸上打,哎呦——” 两名衙差对九王爷的暗示心领神会,为了保险起见,又互相揍了对方几拳头。 反正他们已经拿了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汤药费,把身上的伤弄得严重点,才好跟太子殿下交差嘛。 大牢里。 容璟撑着身体不适,第一时间将趴在哥哥怀里的梓觅,抱进了怀里。 小家伙小鼻子动了动,闻到熟悉的冷冽气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刻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璟爹爹~~” 有璟爹爹在,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容 璟压下喉头的一抹腥甜,嘴角勾起一抹慈爱的弧度,对着仰头看着他的儿子,低沉出声:“可以自己走吗?” 梓墨板正的小脸上,因为方才听到奇怪凄厉鬼叫声的害怕,在看到容璟出现的瞬间,也消散了。 稍稍安心的他,依旧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沉声道:“我又不是女孩子,没那么胆……”小。 “杰杰杰……” 突然,大牢深处,传来一道凄厉的诡异笑声,吓得梓墨小身板儿一颤,双手立刻抱住了容璟的大腿。 容璟低头,看着宝贝儿子逞强的小模样,幽深的凤眸里,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不是说不害怕吗?” 第872章 这男人真能趁火打劫! “谁说我害怕了,我就是不小心绊了一脚,哼!” 梓墨小凤眸里蹿起一团小火苗,闷闷地反驳了一句,立刻迈开小短腿,埋头一直往前冲,娘亲,你在哪里,墨儿好想你。 “娘亲!” 梓觅乖巧地依偎在容璟的怀抱里,东张西望就是没看到娘亲,这时,不由急得大声嚷嚷了起来。 小家伙软糯的声音,在大牢幽暗的走廊上不停地回荡,惊动了闭目养神,等待明日升堂的云舒浅。 云舒浅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牢房门口空荡荡的,晶亮的眼眸不由黯淡了几分。 从孩子出生起,娘仨儿就从来没有分开过,乍得身边没有墨儿和觅 儿相伴,云舒浅心里空落落的。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觅儿和墨儿有没有想我?” “娘亲!我和哥哥还有璟爹爹来看你啦~~” 突然,一道软糯的熟悉女童声,再次响起。 紧跟着,牢房对面的黑暗中,容璟抱着女儿,牵着儿子,缓缓地走出来。 见状,云舒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屁股从干稻草上跳起来,脱口而出地扬声:“容璟,你怎么把孩子带到这种地方来?” “我不是说过,让你照顾好孩子的嘛,大牢这种地方阴气重,你带孩子过来干嘛!” 虽然是责备的语气,但是却透露着浓浓 的激动和兴奋,才一个晚上没有哄孩子睡觉,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娘亲~~你别骂璟爹爹,他还发着烧呢~~” 梓觅双手圈住容璟修长的脖子,糯声糯气地护着容璟。 闻言,云舒浅不由一愣。 璟爹爹? 这男人居然哄着她的宝贝女儿喊爹了,还真能趁火打劫! 杏眸中闪过一抹郁猝,云舒浅不客气的眼刀子“嗖”地朝着男人刮了过去。 容璟凤眸中,没什么情绪泄露,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这个隐约有些小怒气的女子,低沉出声:“觅儿哭得厉害,吵着要见你。” “现在人也见到了,赶紧 带孩子离开。” 云舒浅压着火气,敷衍地怼了男人一句。 “孩子听你的,你跟他们说。” 男人冷峻的面庞上,透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色,说话的时候,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气力。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清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男人那张妖孽的脸上划过,不由冲着两孩子肃声道:“墨儿,好好照顾妹妹,娘亲明天办完事情就回家。” “娘亲,我只是用小蝎吓唬了那个小厮,根本就没有让小蝎咬他。” 梓墨那张跟年龄极不相符的稚气小脸上,满是肃然,郑重其事地再次强调。 “娘亲当然相信墨儿,所以才要帮墨儿 把嫁祸的凶手抓出来。”云舒浅成竹在胸地安慰儿子。 “哥哥,我就说娘亲肯定是故意让坏人抓走的,这下子,我们可以放心了!” 梓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甜笑。 随即,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肉呼呼的小身板从容璟的怀里“滋溜”一下钻出来。 两条小短腿一落地,她就跑到哥哥身边,拉着哥哥一本正经地开口:“娘亲,璟爹爹病得很重,好可怜哦,你快给他治病吧。” 说完,小家伙冲着容璟吐了吐小粉舌,仿佛在说“璟爹爹,接下来靠你自己喽”。 “哥哥,我们不要打扰娘亲给璟爹爹治病~~” 第873章 璟爹爹,羞羞 眼看着女儿生拉硬拽,一副小无赖的模样把哥哥带离天牢,云舒浅有些哭笑不得:“容璟,你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脆生生的质问话音落下,老半天都没等来男人的回应。 云舒浅猛地扭头,正想不客气地骂人,就看到男人颀长的身体笔挺挺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喂!”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出声。 云舒浅三步并两步,素手通过牢房的栅栏空隙,试图抓住男人的衣袖。 但是,上等的云锦缎抓在手里,就跟滑不留手的鱼儿似得,瞬间从她的掌心划过。 “咚!” 一声重物落地,男人颀长高大的身姿,就这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嗯——” 一道低沉的闷哼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二话不说,云舒浅素手从发髻里拔出一根簪子,熟练地将牢房锁打开,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云舒浅蹲到男人的身边,素手摸上男人光洁饱满的额头,心中不由一紧:“怎么这么烫?” 嘀咕了一句,两只手粗鲁地扯开了男人扣得严严实实的衣襟,顿时,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顺着隆起的圆弧胸肌,一块被鲜血浸透的纱布赫然映入眼帘,见状,云舒浅秀气的眉毛,不由拧了起来。 这男人的伤口都感染了,居然还带着孩子来牢房这么脏污的地方,简直不要命了! “容璟,你身上中的箭伤,不 是普通的箭伤,吴春来难道没嘱咐你要卧床静养吗?” “这大晚上的,发着高烧到处乱跑,你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纤细的手指挑开男人胸肌上的那块纱布,入目是触目惊心的溃烂伤口,时不时还有血水顺着饱满的胸肌弧度,流下来。 “本王脑子里装着王妃和本王的孩子……”容璟昏昏沉沉地开口。 “闭嘴!”云舒浅没好气地打断,这男人都这副德行了,还不忘占她的便宜。 郁猝间,云舒浅手上处理男人伤口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单手从身上摸出特质的金疮药,贝齿轻咬开瓷瓶盖子,将药粉均匀的洒在男人的伤患处。 随即, 云舒浅又从身上摸出一块干净的锦帕,替代那块被脓血污染的纱布,重新替男人包扎伤口。 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做完一切,云舒浅的额头已经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角落里,正躲着两颗小萝卜头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出来。”云舒浅眸色一沉,没好气道。 两个小东西鬼灵精得很,胆子是越发肥了。 “娘亲~~”梓觅揶挪着小步子,躲在哥哥身后,软糯糯地喊了一声。 “你别凶孩子。” 这时候,容璟厚重的眼皮子,缓缓地睁开,哑声说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没好气地脱口而出 :“孩子才跟你几个时辰,都是你惯的!” “本王就惯着了!” 低沉磁性的话音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怒气,容璟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被云舒浅扯开的衣襟依旧敞开着,露出一片白净的肌肤。 “璟爹爹,羞羞~~” 梓觅看到璟爹爹的模样,两只小肉手不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甜腻腻地“咯咯”笑出了声。 梓墨看到漂亮叔叔的衣服被娘亲给扒拉了,严肃的小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红晕,连忙把小脑袋耷拉了下来。 “墨儿,娘亲只是在帮这个叔叔治伤。” 云舒浅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生怕被自己这个聪明又敏感的儿子误会什么,连忙解释出声。 第874章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知道。” 梓墨依旧低着头,闷闷地应声。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漂亮叔叔一出现,娘亲就会生气,还会骂人? 但是娘亲在夜爹爹面前,就从来不会这样。 “容璟,你的伤死不了,赶紧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当着孩子的面,有些事情也不好挑明了说,云舒浅在心里打定主意,及时催促容璟带孩子离开。 “我们先走了,明日公堂之上,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吗?” 容璟倒是没有再继续跟女人抬杠的意思,淡淡的语气中透着微不可查的关切,沉声询问。 “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嫁祸而已,我在意 的,是幕后到底是谁在拨弄事非?” 说着,云舒浅重新回到牢房,亲自给自己的牢房上锁,随即抬头,冲着男人肃声道:“容璟,我可把丑话说前头。” “明日公堂之上,我查出来嫁祸之事若跟你的未婚妻有瓜葛,我绝不会手软!” “当然,如果你要维护自己的未婚妻,也无可厚非。” “不过到时候,你就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咱俩的交情早已经……”止步在四年前我跳崖的那一夜。 “无论你想做什么,本王都不会插手。” 容璟牵过两个孩子的小手,背对着云舒浅,沉声打断。 话毕,也不等 云舒浅反应,径自丢下一句“明日本王会亲自来大理寺公堂”,便带着孩子离开大牢。 “璟爹爹~~娘亲明天是不是要打坏人?”梓觅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到娘亲了,才不舍地转过小脑袋。 “嗯。”容璟凤眸中暗潮涌动,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就不明白了,女人为什么对他的怨气这么重? 四年前,她莫名其妙地从天牢失踪,恰逢他绝情蛊毒发作,命在旦夕。 因此,他派出去寻人的队伍,稍微晚了一些,可容璟扪心自问,即便他昏迷不醒,依旧心心念念的是女人和孩子的安危。 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让 女人如此嫌弃他,甚至是排斥他的靠近? …… 翌日。 大理寺公堂之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夏侯栋穿着官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堂之上,待他坐定,立刻拍案:“升堂!” 百姓们听说今天大理寺要公开审理天下第一楼老板娘谋害驿馆小厮薛二的案子,此时,衙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堵满了人。 案子清晰明了,办案流程也很规范,没有任何错漏可寻。 很快,就到了案子的宣判环节。 “云舒浅,你身为母亲,竟然将剧毒之物让一个四岁孩童贴身携带,这本身就有违常理。” “你说你儿子没有把薛二毒死,但是有人亲眼看到你儿子将薛二引到了一处无人的僻静巷子。” “而且仵作已经仔细验看过尸体,确认薛二的致命伤口,为毒物蜇伤所致,证据确凿,你还想替你儿子狡辩!” “本官现在就宣判……” “夏侯大人可知薛二体内所中何毒?”云舒浅脊背挺直地站在大堂之上,冷声打断。 夏侯栋虽然归顺,但他是夜子染安插在夏侯家族的暗棋,如果在公堂之上对她的态度表现出丝毫友好,很容易惹人怀疑。 因此,云舒浅昨晚就提议,让夏侯栋照常审案,而她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第875章 云舒浅,你没机会翻案了 “云舒浅,你什么意思?本官已经说过了,薛二死于毒物蜇伤,除了中了你儿子的蝎子毒,还能有什么?” “那可未必。”云舒浅双手负背,不容置喙地扬声,“夏侯大人,我要求当场验尸!” “放肆!验尸是衙门仵作的事情,你区区一个天下第一楼老板娘,有什么资格验尸?” 夏侯栋完全不给云舒浅机会,一口拒绝。 而且,他还直言不讳地挑明了云舒浅和夜子染的关系,并且表示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他也照样公事公办! 一时间,围观百姓都是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个夏侯大人,居然如此铁面无私,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是啊,早 先听说这个夏侯栋两面三刀,在边境打仗的时候,为了自己活命,带着手底下的亲兵投靠邻国南淮,没想到传闻也未必属实嘛。” “他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卖,看来是铁了心要把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娘给绳之以法了。” “儿女闯了祸,做父母的去扛,孩子不知者不罪,但是身为大人把毒蝎子给小孩子把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话虽如此,但是万一这是一个冤案,岂不是错判无辜?” 这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特别突兀地传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 云少卿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围观百姓的最前排,冲着 夏侯栋大吼出声:“夏侯大人如果觉得自己断案如神,那就该无惧任何形式的勘验!” “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给本官拉出去!” 夏侯栋依旧扮演着强势要置云舒浅于死地的角色,不过,他的里衣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也不知道云姑娘这场引蛇出洞的戏,还要唱多久? 衙差奉命将扰乱公堂的云少卿拉出去,云少卿得知姐姐被冤枉,哪里肯善罢甘休。 几乎是同时,他一边撒泼打滚,一边鬼哭狼嚎,硬生生地将在场百姓对夏侯栋判决的深信不疑给说动摇了。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啊,看云舒浅的弟弟喊 冤喊得那么厉害,说不定这其中另有隐情?” “……” 百姓中,不乏年长些的,他们走过的桥,比普通年轻人走过的路还多,冤假错案也是屡见不鲜。 一时间,公堂之外的围观群中,对夏侯栋的微词不断。 此时,跟大理寺衙门口对面的街道上,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停下。 白馨月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条斯理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的出现就,立刻引起了百姓的注意,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白少宫主!” 紧跟着,百姓们就自觉得给白馨月让出道来。 这几日,白馨月在天辰国都城,可没闲着,遇到苦难就出手相助,俨然把自己 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夏侯大人,既然云姑娘要求亲自验尸,你就让她验。” “你这一再的阻拦,很容易让大家误会你是因为跟云姑娘有私人恩怨,才会如此固执己见。” 话音落下,众百姓的八卦心思,立刻就被勾了起来。 这时,白馨月随口就把当年云舒浅和夏侯栋那点私人恩怨,添油加醋地故意说了出来。 “云姑娘,你放心,既然你是王爷的故人,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你洗脱冤屈的。” 冠冕堂皇的话出口,白馨月一脸悲天悯人地走到云舒浅身边,用仅仅二人能听到的话音,慢悠悠道:“云舒浅,你没机会翻案了。” 第876章 两男人争锋相对 “白馨月,事情没到最后,你就这么肯定?”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露出一抹云淡风轻,冷冷地回呛。 闻言,白馨月伪善的眸底,掠过一抹异色,依旧用仅仅二人能听到的话音,鄙夷开口。 “我已经去看过薛二那具尸体。” “薛二的确是死于蝎子毒,你就算验尸水平再高明,也无法将黑的说成白的,等死吧。” “白少宫主,这世上的人,何尝不都是在等死?只不过有人早点去死,有人晚点去死,最后大家都难逃一死。”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徒然拔高,惊得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瞬时露出一抹慌乱之色。 白馨月万万 没想到,云舒浅居然敢当众跟她叫板! 不过很快,白馨月就调整好状态,端着一副宽宏大量的矜傲姿态,同样将说话的音量调高。 “云姑娘被冤枉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但是,云姑娘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迁怒旁人,你怎么能咒大家一起死呢?” 混淆视听,颠倒黑白,这都是白馨月最擅长的。 明明云舒浅只是在说一个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却被白馨月断章取义,故意放大。 一时间,围观百姓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这天下第一楼老板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的?” “就是啊,亏我们还觉得她有可能受了冤枉 呢。” “她怎么能诅咒大家去一起死呢,真是太过分了!” 非议声不绝于耳,听得云少卿气不打一处来,他刚想扯着嗓门替姐姐说话,胳膊却被一只大掌给抓住了。 扭头一瞧,就看到一张面色稍显憔悴的冷峻熟悉面庞,映入眼帘。 “姐夫?” 云少卿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云少卿的视线就越过容璟颀长的背影,看到了夜子染那道温润如玉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眨眼的功夫,夜子染也站定在云少卿身边。 “舅爷,稍安勿躁。” 平润的话音,不急不缓地响起,落入云少卿耳中,同时也钻进了容璟的耳朵里。 云少卿不由一愣,这太子殿下喊他舅爷还真顺口,不拿他是外人呐! 少年略显成熟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纠结,心里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现在姐夫明显是有横插一杠子的架势。 姐姐和夜太子之间到底会走向何方,还是个未知数,他还是别瞎掺和,万一站错了队,以后多尴尬。 打定主意,云少卿客客气气地开口:“太子殿下,还是喊我少卿吧。” 闻言,容璟黑沉的面庞上,两瓣微微泛着苍白的薄唇,止不住地勾起一抹弧度。 在夜子染没来得及开口之前,容璟不容置喙地低沉出声:“夜太子,亲戚可不能乱认,本王的舅爷 ,何时成了你的舅爷?” 醇厚的话音里,挑衅意味十足。 两名地位尊重的男子,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中火花四溅。 “咳咳咳!” 云少卿眼看着情况不妙,赶紧假装咳嗽,直接站定在二人中间,阻隔了二人逐渐趋于白热化的交汇视线。 “九王爷,你也喊我名字吧,咱俩——真不大熟!” 这话一出,容璟幽深的凤眸里,幽光猛地闪了闪。 “九王爷亲戚可不能乱认的,根本殿所知,白少宫主上头只有一个哥哥,九王爷只会有大舅哥,小舅爷这辈子是不可能会有了。” 夜子染儒雅的脸上,神色温润,一字一句地平和出声。 第877章 搭戏台唱戏,奉陪到底! 容璟额角突突直跳,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头,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她,你想都不要想!” 低沉的警告声,犹如利箭般刺入夜子染的耳膜,夜子染温润的眸色,不由一沉。 “太子殿下,你来得正好,我正在替云姑娘跟夏侯大人据理力争!” 白馨月这时候察觉到人群中的两道尊贵身姿,故作姿态地扬声。 话音落下,所有人百姓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到了容璟和夜子染的身上。 “王爷,您来得正好,我正好想派人去请您过来,替云姑娘做个证呢。” 早就料到容璟会前来的白馨月, 第一时间莲步轻移至容璟身边。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玉手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容璟的手臂,一厢情愿地拉着他步入了公堂。 “夏侯大人,本少宫主的未婚夫曾经亲眼目睹过云姑娘的验尸技术。” “而且,云姑娘的验尸能力也是得到南淮老皇爷首肯过的。” “既然云姑娘对仵作的验尸报告有异议,夏侯大人又确实问心无愧,干脆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云姑娘亲自验尸。” “到时候,真相大白于人前,纵然凶手身后有多大的靠山,都无所遁形!” 白馨月字字句句都是在帮衬云舒浅,帮她在夏侯栋面前争取验尸 的资格。 可她也等于变相把云舒浅的退路,全部堵死。 此时,百姓中的言论俨然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大家对这位菩萨心肠,对前任九王妃不计前嫌的拜月宫白少宫主,皆是赞不绝口。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杏眸中流转着冷冽,会演戏的女人,果然走到哪里都不忘搭戏台唱戏! 也好,这戏台下的百姓越热闹,台上演戏的人,才会更加卖力。 白馨月既然喜欢演,那她就奉陪到底! “九王爷,民女的验尸水平当初你在义庄也见识过了,劳烦你跟夏侯大人开个金口,替民女证明一下。” 打 定主意的云舒浅,皙白的脸上嘴角带起一抹不屑,磨着后槽牙冲容璟扯了一嗓子。 察觉到女子锐利的眸光,容璟不动声色地甩了下袖袍,将白馨月拽着他手臂的手掌,不客气地甩开。 随即,容璟脊背挺直,双手负于后背,让白馨月再次伸过来抓他手臂的动作,扑了个空。 “云姑娘的验尸水平,放眼整个天辰国,无人能及。” 狂妄! 嚣张! 容璟低沉醇厚的磁性话音里,透着浓浓的霸道意味。 落入众人耳中,大家都是对云舒浅的验尸技术产生了浓厚的兴味。 老早候在衙门口的验尸仵作,听到容璟的话 ,立刻就不乐意了。 几乎是同时,娄仵作穿过重重阻碍,不服气地插嘴:“小人家中从曾祖父辈,便是京都城赫赫有名的仵作!” “小人自幼在家中长辈的熏陶下,恪尽职守,严谨不苟,遇到人命关天的案子,小人都要反复查验两遍尸体,确认无误,才会将最后的验尸结果呈报。” “别的大话小人不敢讲,但是薛二致死的原因,确属中了蝎毒无误!” 话说到这里,娄仵作已经站在在云舒浅面前,不客气道:“云姑娘,就算九王爷说你验尸技术高超,那又如何?” “薛二的死因不论你如何勘验,结果都不会发生改变!” 第878章 收起你的心痛 对上娄仵作不友好的目光,云舒浅面色坦然:“娄仵作不必如此激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 “这人会说谎,但尸体不会说谎,薛二究竟是怎么死的,稍后见分晓!”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夏侯栋顺理成章地宣布:“来人,将薛二的尸体抬上来!” 不多时,衙差抬着薛二的尸体,进入公堂。 “云姑娘,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查明薛二的死因。” “如果一炷香之内,你还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你儿子无罪,那你和你儿子……” “夏侯大人,一炷香绰绰有余!” 云舒浅熟练地带上验尸专用手套,掀 开盖着尸体白布的刹那,眼底已然升腾起一抹成竹之色。 果然,如她所料,有人故意用蝎子毒,将薛二毒死。 而且,薛二中毒的伤口,也被伪造出了毒蝎蜇伤的痕迹。 “这薛二手指发黑,嘴唇发乌,眼耳口鼻分别有黑血流出,显然是中毒而死。” “大家再看,这薛二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手脚表面皮肤完好无损,只有脖颈处有一处明显的毒虫蜇咬。” “事实摆在眼前,云姑娘还有什么好验的,还有什么可验?” 娄仵作咄咄逼人的话音,在公堂上不停地回响着。 话音落下,那些站得距离薛二尸体比较接近的百姓, 都是拔长脖子,纷纷跟随着娄仵作的指引,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时候,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不由露出一抹伪善的笑容,冷不丁提议。 “夏侯大人,不如你让胆子大些的百姓们,也进来见证一下。” “毕竟,云姑娘的儿子用毒蝎杀人事件,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百姓们也得有知情权。” “万一真的是冤枉了云姑娘和她的儿子,也能第一时间澄清。” 言语间,白馨月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故意把音量提高了几分,柔善地扬声。 “让一个四岁孩童蒙受不白之冤,对他的身心定然会有伤害。” “我们唯一 能做的,就是尽快还孩子一个真相,有罪当惩,没罪必须第一时间让孩子处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 “宁可委屈大人,也绝对不能委屈孩子!” 冠冕堂皇的话说到一半,白馨月直接对着沉默不语的容璟,问了一句:“王爷,您觉得馨月说得对不对?” 容璟深邃的凤眸中,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嫌恶,他懒得搭理白馨月。 “子不教,父之过,王爷,馨月觉得那孩子已经没爹了,要是再没母亲,以后的人生一定会过得非常辛苦,甚至是凄惨。” “每每想到此处,馨月就由衷地替孩子感到心痛……” 白馨月丝毫不退让,依 旧端着一副伪善的假惺惺姿态,说着慈悲为怀的假话。 “白少宫主,先收起你的心痛,过来欣赏一下薛二脖颈处的这处伤口吧。” 云舒浅居高临下地站定在薛二的尸体旁边,冷声打断。 毒蝎蜇咬的痕迹,的确无误。 但是,薛二在被毒蝎蜇之前,已经中毒身亡。 要是没猜错,作案工具,应该是一根竹签粗细的尖针! 这时候,夜子染对着夏侯栋示意,让夏侯栋放几个胆子大的老百姓进来,一通参与案件梳理。 接收到太子命令眼色的夏侯栋,立刻让衙差挑选几名百姓,进入大堂。 很快,薛二的尸体周围,就站了一圈人。 第879章 居然有暗伤! “这薛二的伤口周边有不规则的蜇伤痕迹,有什么问题?”白馨月戾辣直达眼底,抓住时机,伪善地质问出声。 云舒浅没有搭理白馨月,径自抓起一把柳叶刀,将薛二表面上的那块发黑伤口,平切了下来! “云姑娘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坏尸体,毁灭证据,实在是让本少宫主太寒心了,你怎么能这样糟蹋本少宫主和王爷对你的信任……” “白馨月,戏演得差不多就行了,小心过火,收不住!” 云舒浅一边将薛二那片发黑的伤口平切下来,保持着伤口原貌,放置在干净的白瓷盘子上,一边侧过身,在白馨月耳朵,嗤笑 着提醒了一句。 由于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快,只有白馨月一个人能听到。 顿时,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容颜上,神色不由一滞。 不过很快,她就压下了心底的不确信,恢复了一派高高在上的矜傲姿态。 “云姑娘,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这种做法虽然极端,也有违天辰国律法,但是我能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 “可国有国法,云姑娘你这么做,不但不能替孩子洗脱杀人嫌疑,反而罪加一等。” “这薛二死于被蝎子蜇伤中毒致死,已经是事实,云姑娘不能因为验不出别的结果,而故意破坏……” “看来白少宫主的眼神的确不大好使,挑男人挑得是二手货,看问题也只流于表面。”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掷地有声,说话不带脏字的把堂堂拜月宫少宫主和南淮九王爷一起给骂了。 白馨月被怼地一时间反应不及,悲天悯人的脸色隐约有些绷不住的架势。 而容璟冷峻的谪仙面庞上,远山般的浓眉却是一挑,凤眸中略过一抹失笑,这女人真是个爱记仇的。 云舒浅懒得给容璟好脸色,素手直接指着薛二被削掉的那块皮肉处,一字一句道。 “诸位请看仔细了,薛二脖颈处被毒蝎子蜇伤的皮肤之下,还有一个竹签粗细 的圆洞!”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云舒浅手指的位置,看了过去。 “真的有圆洞!” “是啊,我也看到了!” 几个胆子大的百姓,争先恐后地喊了起来。 “试问毒蝎子尾部毒针长度,连普通人小指甲盖的一半都不到。” “可是这个薛二脖颈处的伤口,深度至少有两个指节那么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舒浅双手负背,在公堂之上,大方地提出最新的疑点。 言语间,她将目光投向娄仵作:“娄仵作,你验尸经验丰富,能否替我答疑解惑一番?” 突然被点名,娄仵作额头的冷汗直冒, 他做梦都没想到,毒蝎蜇伤痕迹的底下,居然还藏着暗伤! “薛二脖颈上有暗伤,只能证明他生前脖颈处,被类似钢针的东西扎伤过,并不能证明薛二并非死于被毒蝎蜇咬至死。” 短暂的错愕之后,娄仵作给出了他最有力的反驳。 白馨月这时候伪善的圣洁面容上,露出一抹好学的姿态,故意发问:“娄仵作,我想请问一下,薛二是不是中了毒蝎子的毒而亡?” 只要薛二的确是中了蝎子毒而亡,云舒浅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那是肯定的,抛开薛二脖颈处有暗伤这个疏漏,小人可以百分百确定,薛二死于毒蝎之毒!” 第880章 白馨月,睁大你的狗眼!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绝无失误,娄仵作甚至拿祖上三代仵作的名誉,替自己作担保! “娄仵作都敢拿祖宗的名誉作保,那定然是没错的!” “是啊,祖宗的名誉可不是开玩笑的,看来这薛二还是死于毒蝎之毒,就算多出一处暗伤,也不能证明云舒浅母子没有杀人!” 百姓议论的时候,已经一边倒地认定云舒浅母子杀人证据确凿! 此时,端坐在上首断案的夏侯栋,身上的冷汗几乎把官服都要浸透了。 也不知道云舒浅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办法洗脱自己和儿子的杀人嫌疑, 那他就得当堂宣判。 国法那边是交代了,但是,太子殿下那边,他该如何交代? 夏侯栋心里很清楚,他们这位温润儒雅的太子殿下,平日里没什么脾气,对待大臣也是以礼相待,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触怒他。 即便是丽妃娘娘的墓室被盗,娘娘遗体被毁,皇上只是命人将陵墓修缮,并没有让太子殿下前往皇陵督工。 太子殿下也没有任何不满,东宫上下,更是从未传出过任何关于太子德行有失的消息。 然而,夏侯栋现在却觉得如坐针毡! 从太子殿下现身公堂的那一刻起,夏侯栋一直觉得有一道温润却不失犀利的目光,如影随形。 云舒浅母子,他可不敢动分毫! “咕~~” 偷偷咽了口口水,夏侯栋再次将问询的目光,投向夜子染,只等殿下发话,保下云舒浅母子。 忽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夏侯大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罪犯绳之以法,还薛二一个公道!” 这话一出,百姓当中,立刻有人接二连三地响应,话里话外,全部都是对云舒浅母子的讨伐。 一时间,咒骂声不绝于耳。 白馨月心里乐开了花,但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容上,依旧是一副要帮衬云舒浅开脱的模样。 “诸位,大家先听听云姑娘最后的辩解,说不定其中 另有隐情呢。” 嘴上说着体面的话,白馨月莲步轻易,凑近云舒浅耳边,用仅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挑衅出声。 “这场戏要是没有你这个跳梁小丑做陪衬,还真唱不精彩。” “多行不义必自毙,本少宫主都不用亲自动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置你于死地了。” “云舒浅,本少宫主都替你那两个孩子感到可悲,他们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娘亲!” 说话的时候,白馨月圣洁的面容上,带起了一抹假惺惺的怜悯意味,戾辣直达的悲鸣眼眸里,忽然映入了两道小不点的身影。 “说什么,来什么,云舒浅,你的宝贝女儿和儿子来送你 最后一程了。” 轻描淡写的语调里,透着浓浓的看好戏意味。 顿时,一直保持沉默,锐利的视线却在不停地扫视百姓群,寻找那个突然提议让夏侯栋赶紧宣判之人踪迹的云舒浅,眸色猛地一沉! 引蛇出洞,引出两条蛇,很好! 思索间,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意摆出一副哀求的模样,大吼出声。 “白少宫主既然有如此悲悯之心,不如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民女一个忙吧!” 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声落下的瞬间,云舒浅秀眉一挑,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冲着白馨月莞尔一笑:“白馨月,睁大你的狗眼,好戏要开始了哦。” 第881章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轻轻浅浅的话音钻进耳朵的瞬间,白馨月悲悯的眼底掠过一抹惊骇之色,不知为什么,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似乎被云舒浅这个贱人,耍了! “云舒浅,你到底干嘛!” 对上云舒浅犀利的目光,白馨月顿觉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几乎是同时,条件反射地低吼出声。 二人之间私底下的交流,虽然剑拔弩张,但是白馨月脸上悲天悯人的假惺惺姿态,始终如一。 众人听不到白馨月跟云舒浅究竟说了些什么,大家只能通过云舒浅脸上感激涕零的表情,作出各自的判断。 此时,在所有人的眼中,白馨月依旧是那个矜傲尊崇、心地 善良如菩萨转世的拜月宫少宫主。 云舒浅杏眸流转之间,戏精上身地故意又扯了一嗓子:“哦,白少宫主,你说你们拜月宫灵丹妙药无数,只活不死!” “白少宫主,你答应当我的活体来试毒,真的太好了!” “白少宫主,你当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我代表祖宗八辈,感谢你的再造之恩呐!” 近乎咆哮的感恩话音,在整个公堂之上,不停地回荡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眼睛瞪大,俨然一副摸不着头脑,弄不明白云舒浅究竟搞什么名堂的模样。 “这什么情况?白少宫主答应以身试毒,试什么毒?” “该不会是天下第 一楼老板娘要用毒蝎子,蜇上白少宫主一口吧?” “天哪!这也太疯狂了!这白少宫主为了帮天下第一楼老板娘脱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实在是太伟大了!” “哎呦,虽然拜月宫有很多灵丹妙药,少宫主肯定可以脱离生命危险,但是明知道蝎子毒致命,她还不惜以身犯险,这品质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九王爷能有这样贤德的未婚妻,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云舒浅这时候不动声色地凑到白馨月耳边,嗤笑出声:“听听,大家都把白少宫主夸得天上有, 地上无了,你好意思拒绝不?” 这么喜欢当菩萨,那老娘就让你当个肿成猪头的菩萨! 白馨月被架在高处,骑虎难下,明艳的眼眸里纠结之色一闪而逝。 “白少宫主,这种明摆着是个坑却不得不往里跳的滋味,好受不?” 云舒浅杏眸微眯,轻飘飘地在白馨月耳边吹了一阵风。 不等白馨月反应,她直接冲着容璟开口:“九王爷,既然你和你的未婚妻都有心帮民女一把,不如你也替民女试个毒吧?” 是征询的口吻,却透着不容拒绝。 话音落下,在场百姓已经炸锅了。 “天哪,这天下第一楼老板娘是何方神圣,居 然连南淮九王爷都敢使唤?” “白少宫主菩萨心肠愿意帮忙,还算说得过去,但是九王爷是何等清冷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前王妃作出以身犯险的事情?” “就是啊,而且你们没看到九王爷的气色不大好嘛,似乎是有隐疾在身。” “……” 猜测声不绝于耳,容璟目光灼灼地盯着信誓旦旦让他以身试毒的女子,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真是个记仇的小女人。 “九王爷是天辰的客人,试毒的事情还是由本殿代劳吧。”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了然,他不想阿浅跟容璟再扯上瓜葛,哪怕一丝一毫。 第882章 这男人还真会顺杆上爬 “云姑娘想做什么,本王乐意配合。”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霸道的幽光,不容置喙地扬声。 说完,他箭步上前,逼近云舒浅,居高临下地催促出声:“云姑娘,我们开始吧。” “九王爷,民女看你脸色不大好,似乎是身子骨不适,这试毒过程颇为凶险,你确定不让太子殿下代劳?” 云舒浅秀眉挑起,慢悠悠地开口。 “本王的身子骨,还没弱不禁风到这种程度。”容璟凤眸微微眯起,“况且,就算本王的身子骨出了什么问题,云姑娘医术高超,总不会看着本王一命归西。” 醇厚磁性的话音,犹如陈酿佳酿,悠悠荡开,听得云舒浅 额角猛地跳了下,这男人还真会顺杆往上爬! 二人彼此站得很近,四目相对,俨然有些争锋相对的架势。 但是,二人大方直视对方的旁若无人姿态,在外人看来,却是充满了暧昧不清。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伪善面庞上,始终如一的那抹慈悲的良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几乎是同时,白馨月把心一横:“云姑娘,你还打算让我和王爷等多久?” 话音落下,在场百姓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接下来云舒浅的一举一动。 “夏侯大人,请你把我儿子养的那只蝎子拿出来,另外,再给我找一只普通 的蝎子!” 干脆利落的话音传开,夏侯栋不敢耽搁时间,立刻命人照着云舒浅所说的准备好两只蝎子。 “云姑娘,你儿子的这只蝎子和普通的蝎子并无区别。” “就算你让两只蝎子分别蜇伤白少宫主和九王爷,二人的中毒症状也并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娄仵作一眼就看穿了云舒浅的伎俩,不屑地扬声。 云舒浅淡笑不语,徒手将两只毒蝎子一左一右地抓了起来。 通体乌黑的蝎子,被抓起来之后,就翘起了毒尾巴伺机发起进攻。 云舒浅抓着毒物,在众人的面前展示了一圈,扬声道:“诸位可认得出这两只蝎子,有何不同?” “没有任何不同,你就被卖关子了!” 这时候,百姓群中,那个之前催促夏侯栋严惩云舒浅的人,突然扯了一嗓子。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此人这般迫不及待,定然跟诬陷墨儿杀人的幕后黑手有牵扯。 “白少宫主,你也听到了,百姓们催着要看试毒结果,那民女就得罪了!” 云舒浅说话的同时,也没有经过白馨月的同意,直接将墨儿的小蝎,丢到了白馨月的身上。 这只小蝎,外观上虽然跟寻常蝎子无异,但实则不然。 它是云舒浅特意派人从西域寻来的黄金蝎,素有“死亡跟踪者”的称号。 其外观乍眼一看, 跟普通蝎子没有区别。 但是黄金蝎的腹部位置,在蜇伤人之后,会透出一根淡淡的金黄色细线。 而且,蜇人之后半个时辰内,黄金蝎腹部的金黄色细线,不会消失。 当初,因为两个小家伙总是躲过风云阁暗卫的保护偷溜出府,所以,云舒浅特意寻来了这么一只让人放松警惕的蝎子,用来给孩子防身之用。 “啊,好痛!” 白馨月被黄金蝎蜇了一下,挂着良善假笑的矜傲面容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委屈之色。 她抓着机会,跟容璟哭诉:“王爷,蝎子毒好解,但是被蝎子蜇伤的伤口,恐怕会留疤,王爷您以后会不会因此而嫌弃馨月?” 第883章 肿成猪头 这白馨月倒是挺会来事儿的,逮着机会就跟容璟装柔弱。 不过看容璟这男人的冷淡态度,看来,这四年的时间,即便是心机深沉如白馨月,也照样捂不热容璟这颗石头做的心! 心中冷笑,云舒浅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将普通蝎子放到了容璟的手掌背上。 蝎子刚落在手背上,那条蓄满毒素的尾巴,就毫不留情地扎进了男人没什么血色的好看手背上。 容璟眉头微蹙,喉咙里不由发出了一声闷哼。 此时,二人离得很近,云舒浅清楚地听到了男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眼皮子不由掀开,没好气道。 “王爷,你连箭头贯穿胸 膛的痛都能忍,眼下不过是被蝎子蜇了一下,至于疼成这副德行?” 当着墨儿和觅儿的面,这男人故意装可怜,城府够深的! 容璟没什么血色的淡漠冷峻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两瓣薄唇轻浅地开启:“至于的,云姑娘……” “云姑娘”三个字,从男人的口中说出来,就如同带着钩子似得,透着些许暧昧不明的意味,听得云舒浅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杏眸中瞳孔微缩,云舒浅贝齿轻咬红唇,微微的刺痛感,不由让她回神,急转话锋。 “诸位稍等片刻,薛二之死的真相,很快便会见分晓!” “啊!” 突然,百姓中有人大喊了一声。 被黄金蝎蜇伤的白馨月,这时身体猛地摇晃了两下,两腿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少宫主,你的脸!” 一直在人群中观察的绮罗,连忙冲进公堂,飞奔到了白馨月的面前。 此时,白馨月整张脸因为黄金蝎毒素的关系,已经肿成了猪头,而且上面还有很多猩红色的毒疮,不停地往外冒。 “云舒浅,我家少宫主好心好意地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家少宫主?” 绮罗先发制人,直接将脏水泼到了云舒浅头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云舒浅身上。 “好一个鸳鸯瞳侍 女,你长得如此让人过目不忘,难怪你家少宫主今日不让你随侍左右。” 云舒浅目光中掠过一抹笃定,事情发展到现在,墨儿被陷害的真相已经全部都显现出来了。 这个绮罗,恐怕就是报官之人。 白馨月为了防止绮罗被人认出来,肯定事先吩咐过的。 “夏侯大人,请你认一认,这个鸳鸯瞳侍女,是不是当日的报官之人?” “不是!”夏侯栋答得干脆。 不过,他立刻下令,传来当日报官的百姓,前来辨认。 那名报官百姓一眼就认出了绮罗:“大人,没错!” “就是这个眼睛长得不一样的女子,给了我一锭金 子,让我来报官的!”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大家都开始质疑白馨让奴婢雇人报官的真实目的。 “我家少宫主是为了避嫌,但又担心凶手逍遥法外,所以才会让奴婢雇人去报官!” 绮罗鸳鸯瞳里没有丝毫慌乱,将老早准备好的说辞,大声说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那这位侍女,你这眼睛长得那么特别,不如现在就由你这双特别的眼睛来辨认一下,你家少宫主和你家王爷身上的中毒迹象,有什么不同?” 对于绮罗替白馨月开脱的说辞,云舒浅不作任何解读,她只要白馨月肿成猪头当众出丑,儿子杀人嫌疑得以解除! 第884章 墨儿,你自己来说 此时,容璟被普通毒蝎蜇伤的手背,伤口四周发黑且伴有红肿。 毒素随着血液在身体里行走,容璟没什么血色的冷峻脸庞上,也出现了淡淡的乌黑色,两瓣薄唇就跟涂了墨汁似得。 见状,绮罗那双鸳鸯瞳里,掠过一抹惊骇,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这、这中毒的迹象为什么不一样?” “对喽,白少宫主和九王爷的中毒迹象,显然是不一样的!” 云舒浅冷不丁地接过话茬,随手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解毒丸,塞进身体支撑不住的容璟手里。 “赶紧吃上一粒,我可不想背上谋害邻国王爷的罪名。” 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云舒浅懒得多看 男人一眼,径自冲着肿成猪头的白馨月,来了一嗓子。 “白少宫主,你们拜月宫灵丹无数,想必你是看不上我的解毒丸的。” 语毕,也不等白馨月说话,云舒浅自顾自双手负背,走到了薛二的尸体面前。 “诸位请看,如果薛二是被我儿子的毒蝎蜇伤至死,那他的脸应该会出现跟白少宫主一样的症状。” “满脸红肿,状如猪头,而且还有伴有毒疮爆发。” “但是大家请看,薛二的中毒迹象,跟九王爷身上的如出一辙。” “夏侯大人,请你断一断,这说明什么?” 闻言,夏侯栋不由一愣! 心惊的同时,夏侯栋条件反射地接过 话茬:“这说明,薛二死于普通蝎子之毒。” “多谢夏侯大人秉公断案。” 云舒浅杏眸中精光乍现,清丽的面庞上,带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将她对薛二之死的前因后果,做了一个明确清晰的阐述。 口若悬河地说了一通,最终,云舒浅掷地有声地强调:“薛二的确死于毒蝎之毒。” “但他是被人事先用涂有普通蝎子毒液的尖锐物体,刺入颈动脉,中毒身亡。” “而毒蝎子的蜇伤痕迹,是后面有人为了故意嫁祸给我的儿子,故意为之。” “对方欲盖弥彰的作案手法很高明,就连娄仵作这种仵作世家出身,验尸经验老道的老仵作,都没 办法察觉出端倪。” “但是嫁祸之人百密一疏……” 铿锵有力的清脆女声,突然戛然而止! 云舒浅这时候冲着墨儿招了招手:“墨儿,你过来。” 孩子受了不白之冤,自然是要小家伙亲自替自己洗脱冤屈,才不至于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阴影。 听到娘亲的呼唤,梓墨那张跟年龄极不相符的严肃小脸蛋上,露出了一抹少有的激动之色。 “哥哥~~我陪你。” 梓觅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倔强地抓住哥哥的手掌,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跟着哥哥站定众人面前。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站在公堂之上,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的注 视,丝毫不怯场。 梓墨小凤眸里闪着晶亮的光芒,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我娘亲给我的小蝎,是从西域来的。” “虽然从外表上,它长得跟普通蝎子一样。” “但是蜇人之后,它的肚皮上会有淡淡的黄金色细线,可普通蝎子就没有……” 小家伙面色沉冷,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地将黄金蝎和普通蝎的不同,当着众人的面,详细地讲了一遍。 一边给自己洗脱冤屈,一边亲手抓起把白馨月蜇成猪头的黄金蝎,展示给围观的百姓看。 “我只是用小蝎吓晕了小厮,他的死,跟我和我娘亲没关系。” 梓墨面色淡然,一字一句地沉静开口。 第885章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对,跟我娘亲和哥哥没关系!这个小厮是被坏蛋杀掉的!” 梓觅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帮衬娘亲和哥哥说话,认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呦,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到底是哪个昧良心的,居然设下如此毒计,陷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就是,实在是太可恶了,蛇蝎心肠啊!” 百姓们现在已经完全缓过味来,一时间,愤愤声不绝于耳。 “太子殿下,您看这薛二被杀,该如何结案?” 夏侯栋见缝插针,连忙请示太子殿下作定夺。 夜子染温润的眸底一抹暗色一闪而逝,平静出声。 “夏 侯大人是大理寺卿,断案的事情,自然是你在行,该怎么判,就怎办判。” 闻言,夏侯栋心里头直接打起了鼓,经过一番挣扎,他也不敢再耽搁,直接当堂宣布云舒浅母子跟薛二之死毫无干系,当堂释放! “姐,总算没事了!” 云少卿激动地冲进来,一把将小外甥和小外甥女都抱进怀里,一家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大理寺衙门。 “哦对了,差点忘了提醒白少宫主了。” 踏上马车的时候,云舒浅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扭头,冲着白馨月扬声。 “白少宫虽然服用了拜月宫的灵丹妙药,解除了黄金蝎的毒性。” “但是你这张‘貌美如花’的容颜上的毒疮,恐怕还要过几日才能退掉呦。” 闻言,白馨月压肿得跟猪头似得丑脸上,佯装的伪善,荡然无存。 只是,她被毁容得厉害,即便是表情变得很扭曲狰狞,在旁人看来,依旧是一张丑陋的猪头脸,而已。 “白少宫主,别说我没提醒你,毒疮消退的这几日里,脸上会奇痒难耐,这是正常现象。” “但你可千万不能抓挠哦,不然真破了相,九王爷就该嫌弃你喽……” 后面的尾音,云舒浅拉得特别特别得长,生怕慢悠悠晃荡出大理寺衙门的容璟,听不到似得。 白馨月眸 底的戾辣乍现,被云舒浅刺激得差一点就要发作。 “少宫主,王爷过来了!” 绮罗扶着白馨月,及时出声提醒。 闻言,白馨月立刻收敛戾气,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不由回身,冲着容璟委屈地开口。 “王爷,馨月为了帮云姑娘和她的儿子洗脱冤屈,脸可能要毁了,您会不会因为这样解除跟馨月的婚约?” 这话一出,隐匿在四周护卫自家主上和王妃安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都是一副捶胸顿足的愤懑模样。 “又来这招!” “这白少宫主根本就是借机故意破坏主上和王妃之间的关系!” “仗着救过主上的 性命,就这样肆无忌惮,这白少宫主实在是太卑鄙了!” “主上若是不回答,这白少宫主肯定会整出别的花样,万一又引起王妃误会主上,可怎么办呦?” 影杀暗卫弟兄们七嘴八舌地用暗语交流的时候,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周身隐隐透露着慑人的寒气。 云舒浅保持着撩开车帘的姿势,杏眸中闪过一道光芒,她倒是挺好奇容璟会怎么回答白馨月? 说实话,自打重逢之后,她一直不觉得容璟对白馨月有多上心。 但是,她就搞不明白,白馨月这种货色,怎么就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站在容璟这样清冷妖孽的男人身边? 第886章 王爷,这是你欠我的 抛开她和男人之间的一些陈年旧怨不说,以云舒浅对男人的了解,单单凭白馨月和男人之间的一纸婚约,很难靠近男人身边分毫。 云舒浅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个白馨月到底用了怎样的手段,能让高贵如皑皑雪山上的冰莲般的谪仙男人,一而再地容忍她的放肆? “璟爹爹肯定会嫌弃你这个丑八怪的,哼!” 忽的,一道软糯糯的童声,从云舒浅所在的车厢里传出来,彻底打碎了微妙的气氛。 容璟绷紧的冷峻面庞上,因为嫌恶白馨月做作而抿紧两瓣薄唇,这时候,止不住地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还是本王的宝贝女儿懂事 ,知道爹爹有难处,立刻就出来帮爹爹,真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这时候,梓觅将小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冲着容璟软糯糯地扬声。 “璟爹爹,娘亲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看我们呀~~” 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冷不丁就扯了个小谎。 闻言,容璟深邃的凤眸里,幽光闪烁不定,女人这是肯重新接受他了? 压抑着体内蛊虫的躁动,容璟几欲脱口而出回答女儿。 然而这时候,马车里,探出一道娇俏的纤细身影。 并不知道容璟心里想什么的云舒浅,额角猛地一抽,宝贝女儿竟给她添乱。 “王爷,童言无忌,你别当真,今日公堂一别,我们就各自安好,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云舒浅忙不迭地嚎了一嗓子,语毕,她一把将探出小身板的觅儿抱回车厢里,随即下令让车夫即刻启程回府。 此时,白馨月用轻纱遮住了自己的猪头脸,她计算着容璟的忍耐底线,不动声色地站定在距离容璟一步之遥的位置。 从旁人的眼中看过来,二人仿佛比肩而立,姿态十分亲密。 “王爷,你的心意,人家好像不领情呢。” “其实,我觉得不见也挺好的,现在的云姑娘身边早已经有了像夜太子那样优秀的男人。” “ 你和云姑娘之间,早已经没有可能了。” 语调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假惺惺的矜傲良善,白馨月将怨毒的情绪掩藏在眸底,有目的地挑明现状。 话音落下,她明显地察觉到身边向来无心无情的谪仙男人,周身散发出了一股慑人的寒气。 “王爷,认清现实,总比将来伤情伤心又伤身,来得要强。” “毕竟,四年前你捡回一条命不容易,当年我犯下大逆不道的罪孽,将拜月宫至宝偷出来……” “够了。”容璟凤眸中已然恢复一片黯淡,两瓣薄唇无喜无悲地开启。 闻言,白馨月悲天悯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王爷,这 是你欠我的,馨月自认为没做错什么。” 理所应当地丢下一句话,白馨月在绮罗的搀扶下,径自坐上马车离开。 “少宫主,刚才您这么跟王爷说话,会不会适得其反?”绮罗有些忧心地开口。 “这是容璟欠我的!他想要甩开我,跟云舒浅那个贱人再续前缘,休想!” 白馨月阴恻恻的话音落下,面纱之下的那张猪头脸,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扭曲。 “少宫主,这次被云舒浅和那两个小野种逃过一劫,太便宜他们了!”绮罗心惊胆颤地连忙转移话题。 白馨月冷哼:“如今在这天辰国里,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弄死她们母子三人!” 第887章 饶命! 镇国公府。 那个在大理寺公堂上催促夏侯栋惩治云舒浅母子的男子,鬼鬼祟祟地敲开了国公府的后门。 后门一打开,下人就直接把他放了进去。 “东顺,大小姐已经等你很久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开门的是镇国公府的管家,他一看到东顺,立刻面色紧张地询问。 “他娘的,别提了!大小姐这回是白忙活一场了!” 闻言,管家面色一沉,连忙追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东顺在管家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将公堂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全部都跟管家言明。 “太子殿下和南淮九王爷一起抢着试毒,东顺,你确定没弄错? ” 管家有些不敢置信,区区一个酒楼老板娘居然能够惊动这两尊大佛出动,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这个云舒浅,究竟有什么魔力? “千真万确,而且,这个云舒浅还当众把拜月宫少宫主的脸给毁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情!” 管家光是听,就觉得脊背发寒,大小姐要对付的女子,到底有怎么样的背景,竟然连拜月宫少宫主都敢随意开罪! 熙园。 时值晌午,日头毒辣辣的,园子里的一座凉亭周围,都用竹帘子遮掩着,将热气阻隔在外。 凉亭前面,有一片茂盛的紫竹林。 一阵风徐来,穿过竹林,带来竹林里的阴凉气息。 管家带着东顺穿过紫竹林,站定在凉亭的前面。 “大小姐,东顺回来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禀报了一声。 话音落下,被竹帘子遮挡得严实的凉亭里,传出一道娇柔的问询声:“云舒浅和她那个野种儿子的死罪定下了?” 是疑问句,可透着肯定的口吻。 夏侯晚晴懒洋洋地捏起果盘子里的一粒荔枝,慢条斯理地拨开,将莹白的果肉,放进嘴里。 淡淡的清甜滋味,在味蕾上蔓延开来,夏侯晚晴不由享受地眯了眯眼。 这时候,伺候在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如意,撩开凉亭帘子一角,冲着外头催促出声:“东顺,大小姐问你话呢!” 闻言,东顺浑身一颤,“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地面上。 膝盖砸在石头上的钻心疼,东顺一点都顾不上,急吼吼地开口:“大小姐,都是小人没用,没能把您交代的差事办好。” “但是,这真不赖小人,本来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但是那个云舒浅中途要求亲自验尸,在尸体的伤口上找到了破绽,这才被她给逃过一劫!” 东顺照着管家的嘱咐,故意避开了太子殿下现身公堂,并且主动替云舒浅以身试毒,帮助她洗脱冤屈不提,生怕大小姐受了刺激,拿他们这些下人撒气! 话音落下,坐在凉亭里,正悠哉地拿起第二颗荔枝剥开 的夏侯晚晴,染着明红色凤仙花汁蔻丹的水葱玉手,猛地顿住了动作。 “我那表叔就这么任由一个没权没势的民女自证清白?” 夏侯晚晴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狰狞:“表叔是父亲养在身边的一条忠心不二的狗。“” “他应该很清楚父亲要借着这次机会,置云舒浅于死地,清理掉这块绊脚石,他敢忤逆父亲的意思?” 阴恻恻的话音从凉亭里传出来,即便是在毒日头底下炙烤着,东顺只觉得脊背生寒。 几乎是同时,他有些受不住大小姐的威压,重重磕头讨饶:“大小姐饶命,小人真的尽力了,啊——” 突然,凉亭外,发出东顺的一声惨叫! 第888章 暗处的蛇蝎心计 紧跟着,东顺的眼睛直接被凉亭里,疾然丢出的果核射瞎了! 身为镇国公夏侯渊唯一的女儿,整个夏侯家族的掌上明珠,夏侯晚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同时,从小还有专门的师傅传授武功。 舞枪弄棒这种粗鄙的功夫,她一样都没学。 但是,夏侯晚晴却使得一手好暗器。 放眼整个沧溟大陆,在兵器谱上有记载的各个江湖门派的独门暗器,她都不在话下! 夏侯晚晴玉葱般的手,从丫鬟如意手中接过锦帕,擦干净刚才用果核当暗器而弄脏的手指。 对外头的惨叫无动于衷,冷冷发话:“管家,把这个没用的狗东西拖下去,剁碎了给本小姐的 茶园当花肥。” “是!” 管家哆哆嗦嗦地用袖子一边给自己擦冷汗,一边招呼人把东顺带下去。 “大小姐,饶命啊!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护着云舒浅,小人真的是没办法! “把这混账玩意儿的臭嘴给堵上!别让她污了大小姐的耳朵!” 管家一听到东顺要提太子殿下当时在公堂之上,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这时候,管家连忙讨好着找补出声:“大小姐,太子殿下只是一时被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娘给迷惑住了。” “等过些日子,国公爷跟皇上求了赐婚,大小姐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那个民女到时候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 “话虽如此,可太子殿下昨晚都没让我进东宫的大门,这笔账该如何算?” 夏侯晚晴妆容精致的脸庞上,因为嫉妒而狰狞的面色,逐渐恢复了冷静。 闻言,管家偷咽了口口水,他们的这位大小姐自幼养成唯我独尊的性子,但凡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必定睚眦必报。 昨晚被太子拒之东宫门外,定然是耿耿于怀。 但是大小姐对太子情有独钟,自然是不会对太子殿下如何,可这云舒浅是罪魁祸首,大小姐定不会轻易放过! 思索间,管家一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冤有头,债有主,大小姐自然是要找云舒浅那个民女算账的。” 试探的话音落下,管家不由偷瞄了一眼凉亭里的动静。 果然,夏侯晚晴就来了兴致,不悦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管家,外头日头大,进来回话吧。” 管家不敢耽搁,连忙小跑着进入凉亭,长话短说地将他教训云舒浅的计划娓娓道来。 听着听着,夏侯晚晴眼睛里面得意的精光越发浓烈:“果然姜还是老得辣,早知道管家有如此妙招,本小姐也不必大费周章,弄一个嫁祸杀人的局了。” “大小姐,这个云舒浅就算再得太子殿下的宠爱,也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之身。” “小人早就派人打听过,云舒浅都是靠自己赚银子养活两个小野种,从 来没有接受过太子殿下的馈赠。” “要是没猜错,这也是太子殿下会被云舒浅这个贱民迷得晕头转向的缘由。” “这个民女是算准了皇家无真情,所以故意给太子殿下设下这种无欲无求的局。” “只要我们断了她的生计,让她在京都城混不小去,她定然会知难而退!” 闻言,夏侯晚晴心情大好,玉葱般的手指随意指了指面前的这盘荔枝:“管家,这荔枝是岭南八百里加急进贡给父亲的,连宫里的皇上和皇后都吃不到,赏你了。” “只要你这次把事情办好了,本小姐还有重赏!” 没了生计,云舒浅你只能带着两个小野种沿街要饭,当乞丐! 第889章 天下第一楼出事了! 驿馆。 南淮使节的院落。 自从那日云舒浅丢下一句“我们再也不要见了”之后,整个院子的气氛一直都很压抑。 这几日,逍遥阁查探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送进容璟的书房里。 影杀暗卫弟兄们一个个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侍卫长的颜一刚接到最新消息,面瘫的脸上立刻带起一抹急切,第一时间冲进了书房。 虽然近几日主上忙于发起大晋海境战事的公务,但是主上吩咐过,凡事跟王妃有关的事情,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即刻禀报。 “主上,王妃的天下第一楼出事了!” 颜一面色严肃,没有丝毫耽搁,沉声禀 报。 …… 天下第一楼。 已经到了饭点,往常这个时候,酒楼大厅早已经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而眼下,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偶有几只苍蝇乱飞,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 此时,几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莽汉,双手抱于胸前,守在酒楼门口。 一见到客人要进酒楼用餐,就粗声粗气地将他们赶走。 “走走走!去别家吃去!” 负责酒楼日常经营的掌柜萧小芸,看着门口这一帮不明人士,眼底的火苗“噌噌”往上蹿。 接连几日,酒楼一到饭点,这帮地痞无赖就上门来。 他们也不打不砸,就专门守 在门口,把那些客人全部都吓跑。 “掌柜的,咱们难道就任由这帮无赖这么嚣张下去?” “是啊,这都已经好几日了,咱们酒楼都没正经做过生意,再这么下去,咱们酒楼就得关张了!” “掌柜的,你最会算账了,这几日咱们的流水都是负的,东家不急,咱们得替东家着急啊!” 到了饭点,没客人上门吃饭,后厨的这帮厨子和帮工们,都聚集到了大厅。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跟萧小芸表态,他们跟天下第一楼共存亡! 只要东家发话,他们直接去后厨抄家伙,跟这帮地痞无赖赶上一架! 其实,萧小芸心里比 这帮伙计更着急,几日没做生意,保守估计天下第一楼至少已经亏了一万多两银子了。 按照小姐说的,开这个酒楼的目的,也只是因为小小姐和小少爷爱偷偷下馆子,小姐担心两个小家伙吃了外面酒楼不干净的食物闹肚子,于是就亲自开了一家。 原也不指望能挣什么银子,左右在天辰国落脚,总归要有个正经身份,干脆就以酒楼东家的身份示于人前。 毕竟,任谁都不会想到,在沧溟大陆异军突起,风头直逼沧溟第一暗阁逍遥阁的风云阁阁主,会隐匿在这市井之中。 “东家说了,咱不差钱,这几日大家就当放假,工钱 照发,不会短了你们的。” 萧小芸手里拨动小金算盘的动作不停歇,一边心里滴血,一边郑重其事地传达小姐的意思。 可她心里那叫一个肉痛呐! 这白花花的银子,都让这帮地痞无赖给折腾没了!小姐当真是好脾气呢! “云老板,求你救救我们这些小商户吧!” 突然,酒楼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 萧小芸循声望去,就看到隔壁卖酒的、卖糕点的以及跟天下第一楼同一条街的商户掌柜,不知什么时候,都齐刷刷地聚集在酒楼大门口。 他们被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拦住了去路,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激动。 第890章 欺人太甚! 这些商户平时都是仰仗着天下第一楼带来的客流做生意的,这几日,酒楼被人闹事,他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眼看着每日的高额租金跟流水一样出去,这帮商户急得都上火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破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老子警告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蛋!不然,得罪了我们青隆帮,老子让你们在京都城彻底混不下去!” 流氓目露凶光,冲着这帮集结的商户放狠话。 听到这话,这帮商户都被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青隆帮的帮主陈金水,是京都城出了名的跋扈专横,虽然只是一介区区帮会的帮主,但是影 响力却不容小觑。 朝廷的达官显贵见了他,无论一品大员还是皇亲国戚,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在京都城里,就没人敢得罪青隆帮,更不敢得罪陈金水。 “你们这群流氓无赖!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哭天抢地大吼出声。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整个人笔挺挺地倒了下去。 “咚!” 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响动,刺激着其他商户掌柜的耳膜。 平日里跟何掌柜关系近一些的张掌柜,连忙越过人群,冲到何掌柜身边。 “何掌柜,醒醒,醒醒啊!” “张掌 柜,我在永利钱庄借的那笔钱,明日就要还利钱了,我拿什么还啊!” 何掌柜被掐了人中,一口气提上来,张开就绝望地喊了出声。 “刨去铺面的租金,这个月我的胭脂铺一两银子没挣,还赔钱了!” “当初,我是用家里的宅子做了抵押,明日还不出银子,钱庄就要上门收房子了!” “我家媳妇刚生产完,还在月子里,孩子都没满月,老母亲身体不好卧病在床,要是没了房子,我们全家就得去流浪……” 哭天抢地哭诉的何掌柜,越说越伤心,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眼下哭得就跟一个无助的孩童似得,看得众人心都酸了。 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店里生意不好,直接影响的就是全家人的生计。 一时间,其他人也是受到了何掌柜诉说难处的感染,在大门口纷纷地嚎开了。 言语里,全是对青隆帮这些地痞的求饶。 “他娘的!老子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领头的地痞杜黑面露凶相,不耐烦怒吼的同时,拳头不客气地朝着距离他最近的张掌柜,招呼了过去。 “啊!” 惨叫声划破云霄。 张掌柜的眼眶被打得迸裂,鲜血如柱般流下,整个人猛地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 这时候,杜黑大摇大摆地走到 了张掌柜身前,抬脚直接踩在张掌柜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嚣张出声。 “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娘还不是太子妃呢,她自己都被吓得躲起来不敢出门,还能顾得上你们这群杂碎,哈哈哈……” “欺人太甚!” 看到好友被打,何掌柜把心一横,不管不顾地要跟杜黑拼命。 杜黑满脸横肉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抬起脚,狠狠地朝着何掌柜的肚子,踹去! 然而就在这时,酒楼里,突然有一道银光飞射而来,不偏不倚地射中杜黑欲要行凶的飞腿。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的瞬间,杜黑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稳,面朝地,摔了个狗啃屎! 第891章 想死的,就进来! 杜黑的身体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天下第一楼摆在路边的招牌上,连带着牌匾都被压得稀巴烂。 他人一倒地,就捂着小腿肚,不停地哀叫。 “老子可是陈帮主小妾的弟弟,你敢打我,活腻歪了!” “来人,都给老子上!把天下第一楼给拆喽!” 杜黑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 话音落下,跟在杜黑手下的流氓地痞,纷纷挥舞着棍棒,朝着酒楼冲了进去。 “想死的,就进来!” 一道气势十足的女声,掷地有声地从酒楼里传出来。 紧跟着,众人就看到一个穿着素色青衫的女子,双手负背,脊背挺直,站定在 酒楼大门口。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明明只是扶风弱柳的纤细身姿,却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强大感觉。 见状,那些被杜黑教唆,喊打喊杀要冲进酒楼的地痞混混,都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 “云老板,这青隆帮实在太欺负人了!” “云老板,我们这些小商户,都快被逼死了!” “云老板,你跟太子殿下相熟,能不能替我们跟太子殿下美言几句,让太子殿下帮帮我们?” “……” 这些小商户今天结伴而来,就是为了请云舒浅出面,找太子殿下帮忙的。 整个京都 城都知道,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娘一直都是靠自己养活两个孩子,虽然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但从来不会沾太子殿下的光。 在偌大的京城里,闯出名堂来,靠的全是自己的本事。 因此,大家私底下对天下第一楼的女东家,都是打心眼里佩服。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来管你们这种贱民的小事情?” “再说了,你们难道不知道皇上很快就要给太子殿下和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赐婚了吗?” “就凭一个区区酒楼女老板,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呸!” 杜黑被手下扶起来,瘸着一条腿,难听的话 一句接一句。 众商户掌柜的脸色不由微变,面面相觑间,都把求证的目光投向云舒浅。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神色依旧淡淡的,对杜黑的混账话置若罔闻,冷声道。 “杜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干脆一次性说完,不然,你以后想说也没机会了。” “云老板,你以为自己是谁呢,老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唔唔唔!” 突然,杜黑叫嚣的话音,没了。 只见他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地死死瞪着云舒浅。 “云舒浅,你对我家杜老大做了什么?”扶着杜黑的痞流氓,看向云舒浅的眼眸里,闪过一抹 惊恐,大吼出声。 云舒浅杏眸眯了眯,双手环抱在胸前,掷地有声道:“我说了,你们杜老大以后没机会讲话了,是他自己不珍惜最后说话的机会,怪得了谁?” 话音落下,萧小芸立刻带着酒楼伙计和厨房工人冲出来:“我们东家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不怕死的就进来试试!” 有了杜黑的前车之鉴,这些地痞流氓也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几乎是同时,他们抬着哑巴的杜黑,落荒而逃。 “云老板,这杜老大是陈金水小妾的亲弟弟,你把他给弄哑巴了,恐怕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何掌柜一脸忧心地提醒了一句。 第892章 帮主,大事不好了! “云老板,不然你还是赶紧带着孩子去外地躲一躲吧。” 张掌柜也是急忙开口。 闻言,云舒浅秀眉一挑,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来就来吧,青隆帮这颗毒瘤早该除了。” …… 青隆帮,总舵。 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气派的椅子上,怀里搂着一个相貌艳丽的年轻貌美女子。 “帮主,吃一颗葡萄,这是奴家刚剥的。” “帮主,喝一杯,这酒可是奴家早上特意放在水井里冰镇过的,可爽快了。” 这个妖精似的小美人,拿捏着腔调,在陈金水的怀里竭尽全力地献媚邀宠。 陈金水一脸享受地眯起眼 睛,两只满是老茧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揉搓着小美人的浑圆部位,就着小美人的手指,吃了葡萄,喝了小酒,还不忘用舌头舔上她一口。 “哎呀,帮主,你真坏。” “帮主,你揉疼奴家了,你要怎么补偿奴家呀?” 这时候,那个被陈金水揉搓得厉害的小美人,妩媚的眼睛里,眼珠子转了一下,似娇似嗔地嚷嚷了一声。 “哈哈哈,真是个小浪货,爷这就好好疼疼你!” 陈金水被这个新来的小妾勾得眼睛都直了,两眼泛着贪婪的绿光,下一瞬,俨然化作了禽兽,对着她上下其手,一通乱弄。 这个浑身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 妾,正是杜黑口中的“姐姐”嫣红。 嫣红是花楼里的姑娘,因着一次机缘巧合,杜黑帮她赶走了嫖了不给银子,还要对她拳脚相加的粗暴客人,二人便保持了一段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后来,杜黑进了青隆帮,为了巴结陈金水,他就把嫣红送给了陈金水享用。 对外,杜黑和嫣红就以姐弟相称,实际上,私底下,两人背地里还有私情。 今天,她就是想把帮主哄好了,给“弟弟”讨一个更肥美的差事。 等银子捞够了,他们就双宿双栖,离开青隆帮这个鬼地方。 “帮主,我弟弟……啊……进帮里嗯……也有段日子了啊……帮 主……奴家啊……听说东河街赌坊缺个管事人啊……能不能把我弟弟啊……” 陈金水如同不知餍足的猛兽,不停地摆弄着嫣红。 嫣红痛苦地叫着,喊着,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的意图。 话说到一半,陈金水咬住了她浑圆的部位,痛得嫣红浑身战栗,几乎是同时,她都想用酒瓶把陈金水这个畜生砸死! 但是,她忍了下来,为了“弟弟”杜黑的前程,她一定把陈金水伺候舒坦。 “帮里有规矩,赌坊管事要入帮三年以上的人,才能够有资格当选,你弟弟杜黑资历不够。” 陈金水一边发泄,一边回了一句。 听到这话, 嫣红故意矫揉造作地叫唤了几声,立刻把陈金水快熄灭的火,又重新点燃了。 但是这时候,嫣红却是立刻从陈金水身下滑了出来,用自己身体的资本,勾着陈金水:“帮主,连京都城的达官显贵,都要惧您三分。” “青隆帮的规矩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帮主在奴家眼里就是天,你就答应奴家嘛……” 嫣红几句马屁拍过去,把陈金水迷得五迷三道,连连点头:“明天就让你弟弟去赌坊,来来,给爷香一个……” “帮主,大事不好了!” 就在陈金水要把嫣红生吞活剥的时候,从天下第一楼回来的地痞,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第893章 永绝后患 陈金水受到了惊吓,下身那玩意儿,一下子就蔫巴了!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老子拖出去砍了!” 进来报信的地痞混混吓得哭天喊地,人被拖出去的同时,情急地喊了一声“杜黑出事了”。 嫣红一听到是杜黑出了事情,那张妩媚娇脸上,一抹急切一闪而逝。 “我弟弟怎么了?” 嫣红连忙扯好自己的衣衫,焦急地开口。 话音落下,她直接推了一下身边的陈金水:“帮主,你让他把话说完,奴家跟弟弟相依为命,弟弟要是有个好歹,奴家就不活了!” 仗着自己是陈金水的新宠,嫣红一边说话,一边假惺惺地抹眼泪。 陈金水粗 粝的大掌“啪”的一下,拍在殷红的臀上,大手一挥,冲着手底下的人发号施令:“把人放了。” “谢帮主,谢帮主!” 地痞混混感恩戴德地跪地,冲着陈金水磕头。 “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陈金水不耐烦地打断。 闻言,地痞混混不敢耽搁,连忙把天下第一楼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时候,被云舒浅弄瞎了一只眼的杜黑,也被抬了进来。 见状,嫣红捂住嘴巴,惊呼出声,几乎是同时,她激动地飞奔到杜黑的身边:“黑子,是谁把你的眼睛弄成这样的?” 陈金水看到嫣红姐弟相拥的画面,满脸横肉的脸上,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给老子滚过来!” 嫣红听出陈金水语气里的不悦,柔弱无骨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眉眼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杜黑,便收拾心情,扭着水蛇腰回到陈金水身边。 一靠近陈金水,嫣红的手腕就被陈金水一把抓住:“怎么着,老子还满足不了你!” “帮主,奴家就是看到弟弟,一时情急,奴家……”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嫣红的脸颊上,顿时,嘴角渗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嫣红捂着脸颊,浑身战栗地看着陈金水朝她一步步地靠近。 她太了解陈金水了,一旦他露出这种吃人的目光,就是要把她往死里弄! “帮主,这儿还有旁 人在……” “你弟弟算什么别人?”陈金水眼睛里满是贪婪,不客气的话音落下,径自撕破嫣红身上那一件薄薄的纱裙。 一炷香后,一切归于平静。 嫣红眼睛红肿,压抑着耻辱,对着陈金水娇柔地哑声道:“帮主,俗话说,打狗看主人。” “这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娘云舒浅,伤了我弟弟事小,可她没把帮主放在眼里,事情就大了。” “帮主,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闻言,陈金水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凶光。 “一个酒楼老板娘,老子要弄死还不容易,但在此之前,老子还得跟镇国公府的管家算一笔账。” 这次派 人去天下第一楼找麻烦,陈金水是收了镇国公府的银子,拿人钱财,给人消灾。 手底下的人伤了,汤药费他总要拿回来的。 半个时辰后,镇国公府的管家匆匆赶来了。 管家一进大堂,陈金水就不客气地指着地上躺着的瞎眼杜黑:“朱管家,老子的人伤了,你说怎么办?” 闻言,朱管家看到杜黑被血污遮住的左眼,心里顿生一计:“陈帮主,冤有头,债有主,是天下第一楼把你的手下给弄伤了,你该找他们去。” 本来只是想让云舒浅在京都城活不下去,现在,她跟陈金水结了梁子,就是自寻死路! 趁着这次机会,正好可以替大小姐永绝后患! 第894章 殿下,您为什么不让云姑娘知道? 心念流转间,朱管家又补了一句:“放眼京都城,谁敢不给陈帮主三分薄面?” “就连那些达官显贵见了陈帮主,都要客客气气的。” “这个云舒浅敢如此挑衅陈帮主,陈帮主就打算这么忍了?” 朱管家的话音刚落,嫣红连忙火上浇油,撺掇陈金水对付云舒浅。 “帮主,这个云舒浅仗着有太子殿下当后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一定不能助长她的气焰!” 嫣红知道陈金水在顾忌什么,眼底满满的算计,信誓旦旦地帮腔。 “陈帮主,国公府的大小姐定然是要成为太子妃的,如果你现在放过云舒浅,那将来……” “朱管家,你是在威胁老子?” 陈金水目光里透着残忍的煞气:“少他娘的拿国公府的势压人,老子能在京都城混迹这么久,不是浪得虚名的!” 这时候,陈金水从宽大的椅子上站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向朱管家。 “你家老爷这次凯旋还朝,恐怕另有内情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朱管家脊背生寒,陈金水这是话里有话。 他家老爷这次能够得胜还朝,其实私底下跟北境犬戎国将领达成了交易。 犬戎只要肯退兵百里,往后三年国中所需粮草,他家老爷可以源源不断地白送过去。 这件事情,只有老爷身边寥寥 几个亲信知晓。 毕竟,这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若是传扬出去,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陈帮主,既然收了我们国公府的银子,事情就得办漂亮了,难道你就这么任由云舒浅嚣张得打你的脸?” 朱管家顾左右而言它,直接将矛头重新指向对付云舒浅。 说话间,他不由冲着杜黑使了个眼色。 杜黑被云舒浅弄瞎了一只眼睛,早已经怀恨在心,恨不得把云舒浅大卸八块。 他直接装腔作势地大声道:“帮主,那个云舒浅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你不是人,说咱们青隆帮就是臭水沟里的臭虫……” 一番无中生有,杜黑成功地激 起了陈金水做掉云舒浅的怒火。 “来人,集结青隆帮所有弟兄,把天下第一楼拆了!” “帮主,拆了天下第一楼没意思,据我所知,云舒浅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四方巷一栋大宅子里……” 杜黑及时补充了一句。 话音落下,朱管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杀意,连忙帮腔:“云舒浅敢这么嚣张,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她还以为陈帮主是臭水沟里的臭虫。” 听到这话,陈金水的脸色阴鹜至极:“来人,让弟兄们去四方巷!” …… 东宫。 漪澜殿。 石头急匆匆地进入殿内,毕恭毕敬地将方才天下第一楼发生的事 情,事无巨细地禀报了一遍。 “殿下,云姑娘三两下的功夫,就把青隆帮那群找麻烦的地痞流氓给收拾了。” “属下本想着带人冲出去帮忙,可云姑娘没给我们机会。” 闻言,夜子染温润的眸底,浮现出一抹淡笑,他就知道阿浅是打算自己解决问题的。 “殿下,您明明早就派属下连续好几日都守在酒楼附近,为什么不让云姑娘知道?” 石头有些不解,忍不住反问。 说实话,石头越来越看不懂殿下对云姑娘的心思了。 明明无时无刻都惦记着云姑娘母子三人,但自从大理寺公堂上回来之后,殿下就再没有主动去见云姑娘。 第895章 捅破窗户纸 眼下,六国宴结束也有段日子了,各国使节已经陆续启程回国,唯独南淮国的使团,迟迟不离开。 石头明显觉得九王爷是盘算着要撬太子殿下的墙脚,不得不防! “殿下,青隆帮的帮主陈金水在京都城横行霸道多年,京中百姓早已经怨声载道。” “这次云姑娘打伤了陈金水一个叫杜黑的手下,属下担心会引来陈金水更大的报复。” “殿下,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守在天下第一楼的护卫,调到四方巷,暗中保护云姑娘?” 老半天没等来自家殿下回应的石头,忙不迭地补充了几句。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带起了一抹淡淡 的笑意:“阿浅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不要瞎掺和了。” 听到这话,石头不由伸手挠了挠头皮,一脸焦急地开口:“殿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云姑娘的酒楼遇到了麻烦,九王爷那边肯定也收到风声了。” “属下刚刚接到消息,九王爷已经亲自带人去给云小姐解围了,咱们要是不派人去四方巷,岂不是被九王爷比下去了?” 急吼吼的话音,在漪澜殿里,不停地回荡着。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夜子染的耳朵里,他那淡如菊的儒雅眉眼间,依旧平和,丝毫没有情绪波澜。 这时,夜子染那双近乎透明的白 净手掌,轻轻拂过桌案上那只藕荷色的荷包,上面绣着的“缠枝莲”仿佛被摩挲了无数遍,绣线都有些起毛了。 石头眼尖地看到自家殿下的小动作,不由脱口而出:“殿下,这不是云姑娘当初托李川送给您的荷包?” 言语间,石头忧心忡忡地继续道:“殿下,与其睹物思人,不如主动出击。” “眼下九王爷对云姑娘虎视眈眈,殿下,依属下看,干脆您就跟云姑娘直接表白算了!” 四年朝夕相处,殿下对云姑娘的好,他们当属下的全部都看在眼里,石头就不信,云姑娘会一点都没察觉? 这层窗户纸,要是一直不捅破, 殿下和云姑娘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殿下,您就别犹豫了,属下现在就派人去四方巷,万一让九王爷逮着机会表现,那殿下……”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光芒闪了闪。 这时候,他从荷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信笺,慢条斯理地展开,淡声打断:“阿浅需要我的时候,自会来找我。” 石头眼睛眨巴了两下,目光落在那张旧宣纸上,两个遒劲有力的“休书”二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几乎是同时,石头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殿下,这该不会当初云姑娘让你照着九王爷笔迹,仿制的休书吧?” 夜子染没有否认休书是他仿造的,平静地接话:“休书是假,但上面的私章是真。” “阿浅跟容璟唯一的联系,在四年前阿浅坠崖的那一刻,已经断了。” 听到这话,石头替自家殿下着急媳妇被抢走的心情,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殿下,属下有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殿下,属下看梓墨小少爷的眉宇之间,跟九王爷颇有几分神似,九王爷会不会是……” “是也让他变不是。”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色,沉声打断。 闻言,石头心中了然,原来殿下早就心中有数,那他就放心了。 第896章 哥哥,你偏心! 与此同时,四方巷。 容璟亲自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将云舒浅的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主上,我们好像来晚了。” 颜一垮着一张脸,看着巷子里残留的打斗痕迹,小声地开口。 这回主上恐怕要热脸贴王妃的冷屁股了,啧啧啧…… 容璟凤眸微眯,视线落在紧闭的大宅门上,两条长腿划开,款步走上台阶。 “哥哥~~是璟爹爹来看我们了!” 一门之隔的地方,梓觅毛茸茸的小脑袋黏在大门上,透过缝隙偷瞄外头的情况,软糯糯地嚷嚷了起来。 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怎么等来的不是夜爹爹? “哥 哥~~璟爹爹肯定是知道娘亲被坏蛋欺负了,所以特意来帮娘亲的!” 梓觅踮起肉呼呼的小脚尖,伸出小手去够门栓,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放璟爹爹进来了。 这时候,梓墨那张跟年龄不符的沉静稚嫩小脸上,露出了一抹严肃的表情,第一时间制止了妹妹的行为。 “哥哥~~你干嘛呀?我要给璟爹爹开门呢!” 好几天没有见到璟爹爹了,她有点想他,不知道璟爹爹有没有想我? 刚才有一大群坏蛋来他们家闹事,被娘亲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 现在,娘亲正在后堂严刑拷打那些坏蛋,璟爹爹来得正好,可以慰问一下娘亲。 梓觅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我们家,只有夜爹爹可以进来,其他人不行。” 梓墨小脸黑沉沉的,闷闷地出声。 听到这话,梓觅立刻不干了:“哥哥~~你偏心!你明明是故意给夜爹爹拖延时间,哼!” 小家伙双手叉腰,奶凶奶凶地拆穿哥哥的“阴谋”。 梓墨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心思被妹妹戳穿,他也不恼,淡淡地反问:“对,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 “哥哥~~” 突然被哥哥凶了,梓觅两瓣小嘴撅了起来,大眼睛里立刻覆上了一层雾气,委屈地糯糯出声:“你凶我, 呜呜呜~~~” 小家伙说哭就哭,一声招呼都不打,梓墨看着妹妹的模样,头疼急了,每次只要说不过他,妹妹就来这招! 虽然明知道妹妹是故意的,但是,梓墨就是舍不得妹妹哭。 小凤眸里,掠过一抹无奈,梓墨黑沉着脸,闷闷地开口:“要怎么样,才不哭?” 话音落下,梓觅眼睛眨巴了两下,嘟起的小嘴立刻勾起了一抹月牙弧度。 “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觅儿了,其实觅儿就是想……” 毛茸茸的小脑袋往哥哥的怀里拱了拱,小家伙凑到哥哥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听着听着,梓墨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沉静 稚嫩脸蛋上,神情变得很严肃:“云梓觅,你最好趁早绝了这个心思,别乱点鸳鸯谱。” “什么是鸳鸯谱?” 前面半句,梓觅听懂了,哥哥让她不要幻想夜爹爹和璟爹爹,都当他们的爹爹。 但是后面半句,她不懂。 此时,一门之隔的地。 容璟耳力极好,老早就听到大门后头的动静,儿子和女儿童言无忌的话,让他的心,渐渐地下沉。 “主上,你该不会是要硬闯王妃的宅子吧?” 颜一察觉到主上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有点不大对劲,忍不住小声问了句。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邪魅的幽光,嘴角微勾:“本王要在这里住下来。” 第897章 如果输了,他认! 低沉磁性的话音落下,跟着主上一同前来的影杀暗卫弟兄们,顿时,统一两腿打软。 啊喂,主上,你得认清现实呀,王妃现在都不待见你,你还想住下来,没可能啊! “主上,这个事情,恐怕有点难度,不然,咱们还是换一个简单点的,比如明天约王妃见个面,说不定胜算会……”大点。 “嗖!” 一记眼刀子刮来,颜一不由缩了缩脖子,他苦着一张脸,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影杀暗卫弟兄们。 “怎么办?主上这是铁了心要耍无赖了,大家赶紧替主上想想办法吧!” “有什么办法,主上人都已经到门口了,王妃要是想 让主上进去,早就放进去了,还能等到现在!” “万一王妃没发现主上在大门口,也说不准呢?” “想多了吧,王妃连陈金水这个京都城恶霸都轻松收拾了,还能没发现主上在大门口?” 跟手底下弟兄们几个眼神交流,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颜一顶着一张苦瓜脸,为难地试探出声:“主上,不然我们先回驿馆,让小十三先给王妃递个帖子,探探王妃的口风,再从长……”计议。 “你觉得本王的时间,还很多,嗯?” 容璟眸色沉了沉,一年之后,他的生死,就交由老天决定。 如果他赌输了,他认! 有生之年, 有儿有女,有她,足已! “主上,不然你就翻墙进去?”颜一抓了把头皮,小声道。 “本王是偷鸡摸狗之辈,嗯?” “主上,不然你就装晕吧?”颜一绞尽脑汁,想了个自认为绝妙的法子。 “本王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男子,嗯?” 颜一猛地抖了个激灵,也是,主上跟夜太子也不能走一个路子,不然,在王妃那里就更没地位了。 “咚!” 突然,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 颜一眼睛瞪得贼大,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上,笔挺挺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倒向了地面。 呆愣片刻后,颜一 整个人就跟打了个鸡血似得,一蹦三尺高地鬼吼鬼叫起来。 “主上,你怎么了?主上你醒醒啊,啊,啊……” 浮夸的表情,配上浮夸的卖惨喊声,成功吸引了大门后头,两颗小萝卜头的注意力。 这时候,梓觅小耳朵动了动,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掠过一抹急切:“哥哥~~你听到没有,外面有人在哭!” 小家伙话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踮起肉呼呼的小脚,伸手去够那根高处她大半个身子的门栓。 梓墨小脸神色严肃,一双小凤眸里,透着看穿一切的睿智。 门口的那个漂亮叔叔,看着明明很厉害的样子,怎么说晕倒就晕 倒,肯定是骗人的! “哥哥~~你快点来帮帮我呀,娘亲教过我们的,要与人为善,助人为乐,我们要听娘亲的话。” 梓觅透过门缝,看到璟爹爹晕倒了,急得都跟哥哥讲起了道理。 小家伙腮帮子鼓起,俨然一本正经的模样。 “哥哥~~你要是不帮我开门,我现在就哭给你看!”梓觅看哥哥一直不肯帮忙,急得小肉脚一跺,都开始威胁起哥哥了。 软糯糯的焦急童声,通过大门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颜一竖起耳朵凝听,嘴角不由一抽,小郡主果然深得王妃真传,歪理一套接一套,小世子的性情随主上,怎可能犟得过小郡主? 第898章 他是爹爹,亲生的! “主上,小郡主和小世子闹呢,属下估摸着主上很快就能得偿所愿喽。” 眼珠子眨巴了两下,颜一讨好地小声禀报。 闻言,闭眼装晕的容璟,冷峻淡漠的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 “嘎——”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大门开启声落下,梓觅软糯糯的喊声,悠悠在空气里荡开。 “璟爹爹~~”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跨过高高的门槛,“噔噔噔”地跑过来,结果因为太着急,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倒,肉呼呼的小身板直接扑向了地面。 “觅儿——” 容璟察觉到女儿要摔跤,凤眸猛地睁开,几乎是同时,他笔挺 挺躺在地上的颀长身姿,猛地坐了起来。 运内力于掌心,双手推出的一股强大气流,瞬间将要摔跤的女儿给托住了。 梓觅圆鼓鼓的小身板悬浮在半空中,小家伙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羽睫眨巴了两下:“璟爹爹~~好厉害,不然,我就要摔成肉饼惹。” 被女儿糯声糯气的话给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容璟,第一时间从地上站起来,长腿划开快步走到女儿面前,一把将女儿揽入了怀里。 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的瞬间,容璟恨不得立刻马上告诉女儿,他是爹爹,亲生的! “璟爹爹~~你来得好慢哦,娘亲都已 经把坏蛋都抓起来惹~~” 梓觅乖巧地窝在容璟的怀里,闷声闷气地糯糯开口。 闻言,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心疼,大掌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道:“带爹爹去找娘亲,好不好?” “嗯嗯~~”梓觅仰起小脑袋,一脸兴奋地点头,璟爹爹多跟娘亲见面,说不定娘亲就会喜欢璟爹爹多一点了。 虽然夜爹爹对她也很好,可是她还是更喜欢璟爹爹。 “你装晕。” 就在容璟抱着女儿光明正大地跨步进大门的时候,脚边忽然响起一道笃定童声。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扑闪着审视的光芒,双手环抱胸前,跟年龄不符的沉静 稚气面庞上,表情板正严肃。 容璟低头看向宝贝儿子,冷峻的面庞上嘴角不由一抽,这是被儿子当贼防了? 凤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薄唇微微开启:“墨儿,带爹爹去找娘亲。” “你不是我爹爹,别乱攀关系。” 梓墨凤眸里闪过一抹排斥,冷冷地出声。 说完,他径自迈着小短腿,丢给容璟一个冷漠的背影,自顾自地往回走。 妹妹贪图漂亮叔叔美色,他才不会!他的爹爹,是夜爹爹,一定是!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梓墨在走廊上从疾走,变成了小跑,他现在就想去问娘亲,夜爹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爹爹? 西跨 院。 偌大的空旷院子里,此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他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绑着,却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得,插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这些人,都是在青隆帮排得上名号的地痞小头目,是被陈金水派来找云舒浅母子三人麻烦的。 此时,云舒浅一身天青色素纱衣,挽着一个简单的流云髻,用一只白云簪随意固定,一副居家的随意装扮,慵懒地倚靠在宽大的椅背上。 “都考虑得如何了?谁先来说一说,你们帮主这些年犯下的罪状?” 漫不经心的话音悠悠在空气中荡开,随着一阵燥热的夏风,吹拂过院子的每个角落。 第899章 想找抽,尽管发话! “我家小姐宽宏大量,已经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了,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蓝壮实的手臂上,抓着一根鞭子,粗声粗气地扯开嗓子。 话音落下,百灵嘴里也振振有词,直接喊来了方圆十几里的乌鸦。 乌泱泱的一大片鸟群,在这群地痞流氓的头顶上徘徊,时不时有鸟屎砸在他们的眼睛、鼻子、嘴巴里。 仅仅只是眨眼的功夫,前一刻还很硬气的地痞流氓,立刻就开口讨饶。 有本事的人,这些流氓地痞也见识过不少,但是像云舒浅这种,他们还是头一回遇见。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酒楼老板娘,就算有太子殿 下在背后撑腰,手底下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能人异士。 要知道,这次他们来四方巷,帮主可是着集结了帮中最得力的手下,就算对付一品大员家里的私卫,都是绰绰有余的。 可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他们这群人浩浩荡荡地闯入四方巷,连云舒浅家里的门朝哪里开都没摸清楚,一群人就被蒙了黑布袋,拳打脚踢一通后,昏死了过去。 上百号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就直戳戳地插在了这个不知名的院子里。 这时候,一个个跟蜡烛头似得插在院子里的地痞流氓,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 你。 “云老板,我们可是陈帮主的手下,你这样对我们,就不怕我们青隆帮把你的酒楼夷为平地吗?” 忽然,流氓地痞中有个陈金水的忠实拥趸手下,不怕死地喊了起来。 “云老板,我们青隆帮可不是一般的帮会!” “我们帮主的人脉在京都城很广,朋友到处都是!” “就算太子殿下来了,也休想动我们帮主分毫,你还趁早放了……啊!” 这个地痞话说到一半,直接被青蓝狠狠甩了一鞭子,身上立刻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出声。 云舒浅眼尾一挑,懒得看那个叫嚣的地痞一眼,笑眯眯地冲着青蓝竖起大拇指 。 得了小姐的鼓励,青蓝抽人的劲头就更大了,小姐说了,今天让她抽人抽个够,顺道把心里头对某人的怨气全部都发泄出来。 那家伙就是个负心汉,千娇楼里跟她睡完了之后,就再也没来楼里找过她! “谁还想挨打,就站出来,我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多得没处使,想找抽的,尽管发话!” 瓮声翁气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青蓝壮实的手臂“啪”地朝着空气中甩出一鞭子。 顿时,所有人都心惊胆颤! “云老板,我们就是普通的小喽啰,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麻烦,就去找帮主,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啊。” 林子 大了,什么鸟都有,威压之下,必出叛徒。 果然,青蓝随便亮了几下子,马上就有人受不住,倒戈了。 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道凌厉的煞气,她本无意跟这些无关紧要的喽啰一般见识,但是他们不该打她孩子的主意! “百灵!” “是,小姐!” 百灵接收到小姐示意的目光,第一时间让一群乌鸦朝着那个推卸责任的混混,飞扑了过去。 “啊——不要过来!啊——” 乌泱泱的一大片乌鸦,犹如一团浓密的乌云滚滚而来,从高处俯冲而下,成百上千的鸟喙同时啄在这个混混身上,立刻被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眼! 第900章 弄死她们!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个人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被血浸染,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 见状,所有人浑身冷汗直冒,不指认帮主的恶行,难道就得死在这儿? “他娘的,当老子是吃素的!” 突然,一道不客气的粗鲁话音,从天而降。 紧跟着,陈金水在几个高手的护卫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西跨院。 陈金水稳稳地站定在地面上,视线落在云舒浅身上的时候,眼睛里面掠过一抹贪婪和猥琐。 “云姑娘,老子知道你有点本事,但是,那又怎么样?” 嚣张的话音落下,陈金水随手指着身边的四大高手,跋扈地扬声:“听说过黑白四煞 不?” 黑白四煞,在沧溟大陆高手排行榜上,也是榜上有名的响当当人物。 但由于他们接单只管银子给得够不够,不问是非曲直,因此,在江湖上的风评十分得差。 不过,也是正因为黑白四煞无底线的接活,也让他们在江湖上闯出了名气。 只要银子给够,他们就替对方卖命。 陈金水在京都城横行霸道多年,树敌无数,这黑白四煞是他花重金聘请,专门保卫他的安全。 这些年在黑白四煞的保护下,陈金水日子过得很滋润。 每次陈金水只要离开总舵外出,一定会让黑白四煞贴身护卫,确保无后顾之忧! “黑白四煞,江湖 中的败类,今日来了,正好一起收拾了。” 云舒浅秀眉中,掠过一抹凌然,云淡风轻的清丽面庞上,依旧一副淡定姿态,随意地开口。 言语间,她双手撑着椅背,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朝着陈金水的方向,款步走去。 放长线,钓大鱼,这条祸害百姓的鱼既然上钩了,也该收网了! 夏风拂过云舒浅的墨发,如绸缎般随风摇曳,仿佛平静海面上涌动的波涛。 伴随着她每迈出一个轻巧的步伐,纤细的身姿散发出的气场,就愈发的强大。 见状,陈金水眼睛眯了起来:“难怪太子殿下被云老板迷得晕头转向的,连镇国公的独女都看不 上,云老板的姿色果然是极品,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肆无忌惮响彻院子上空。 “小美人,老子可以跟你指条明路,太子那根高枝儿实在是太高了,你就算攀上了,也会活活跌死,不如就跟了老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百灵沉不住气地怒吼出声。 虽然小姐是故意放慢处置青隆帮地痞的步伐,为的就是引出青隆帮帮主陈金水亲自送上门。 擒贼先擒王,小姐说,要拔掉青隆帮这颗毒瘤,陈金水首当其冲! “哈哈,又来一个小美人送上门来,老子今天的艳福不浅呐,哈哈哈……” 陈金水泛着淫光的眼神,肆无忌惮 地扫过百灵全身,看着百灵少女初长成的曼妙姿态,两只手掌不由激动地来回搓了起来。 “来来来,让爷好好疼疼,把爷伺候好了,说不定爷一高兴,就把你们云老板给放……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毫无征兆地响彻西跨院上空。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陈金水两只犯贱的手掌,被一道凌厉的寒光,削断! 两只血淋淋的手掌,齐刷刷地“吧嗒”一下,掉在了地面上。 陈金水满脸横肉的脸上,充满了狰狞,几乎是同时,他蜷缩着倒在地上,不停地来回打滚! “你们四个是吃屎的吗?老子都被人砍断手了,还愣着干什么,弄死她们!” 第901章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 怒吼声落下,黑白四煞满脸惊骇! 身为内家高手,他们方才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任何高手在附近! 究竟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对陈金水下狠手? 黑白四煞警惕地将倒在地上的陈金水围了起来,目光如炬地朝着四周扫视。 这时候,院门口,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姿。 男子周身散发着沉寂的气息,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娃,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娃,恍如天神下凡,风姿卓越地进入众人的视线。 云舒浅看见容璟的刹那,云淡风轻的杏眸里,不由掠过一抹异色。 她已经吩咐过风云十二骑,不许放任何人进宅 子,这男人怎么会…… “娘亲~~” 思绪被女儿软糯糯的呼唤声,拉回到现实。 回神的瞬间,云舒浅不由暗自失笑,她怎么忘记了,家里还有两个不受控制的小鬼灵精。 容璟这男人也不知道给宝贝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小家伙最近这几日,每天都把“璟爹爹”三个字挂在嘴边。 尤其是到了晚上,她给孩子讲睡前故事,哄他们睡觉的时候。 小家伙提及璟爹爹的频率就更高了,听得她耳朵都要生茧了。 三步并两步走到容璟面前,云舒浅伸手,一把从男人怀里抱过女儿,冷冷丢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娘亲~ ~刚才璟爹爹在我们家门口晕倒惹~~” 梓觅乖巧地趴在云舒浅的怀里,小鼻子嗅闻着娘亲身上香喷喷的味道,糯糯地开口。 女儿帮腔的话音落下,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有些绷不住,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女儿真是本王的贴心小棉袄。 云舒浅秀眉微蹙,当着女儿的面,也不好对容璟放狠话,生怕伤了小家伙的心。 这时候,她不由将目光投向黑脸盯着容璟瞧的儿子,儿子倒是跟她一个鼻孔出气,对这个自来熟的男人,似乎并不怎么待见。 “墨儿,是这样吗?”云舒浅空出一只抱着妹妹的手,往儿子的脑袋揉 了过去。 结果小家伙眼底闪过一道抗拒的光芒,脑袋瓜子直接歪向了旁边,避开了云舒浅温柔的触碰。 梓墨一本正经地负背而立,闷闷出声:“他是装的。” 被亲儿子出卖的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都说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才来做父子,这是被儿子记恨上了? “本王近日总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偶有晕眩感,吴春来说,是上次你对本王太粗鲁……”导致伤口失血过多。 “闭嘴!”云舒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这男人厚颜无耻,什么叫她太粗鲁,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 “娘亲,你对璟爹爹怎么粗鲁了?”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扑闪着好奇的光芒。 云舒浅黑脸,冲着容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他刚才出手教训陈金水的份上,她老早让青蓝把他给轰出去了! 四年不见,这男人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早些年,她就见识过男人隔空取人性命,如今,陈金水双手被凌空砍断,对男人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九王妃嫁给九王爷的时候,肚子里已经跟别人珠胎暗结,九王爷如今巴巴地上门来,是对九王妃余情未了,还是要跟太子殿下抢……”便宜爹当! 陈金水突然的一句叫嚣话音,彻底击碎了容璟一家四口岁月静好的画面。 第902章 想气死本王改嫁,休想! 突然,陈金水的话音戛然而止。 容璟凤眸中染上了一抹腥红,眸底杀机毕现! “别让孩子瞧见。” 低沉磁性的话音毫无征兆地落入云舒浅耳中,眨眼间,云舒浅就觉得脸颊侧有一阵清冽的草木气息划过。 随即,男人颀长的身姿如一阵清风,与她擦身而过,这男人要做什么? 心中疑惑,但云舒浅还是条件反射地顺从了男人的话,素手捂住了墨儿和觅儿的眼睛,将两个孩子护入自己的怀里。 容璟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黑白四煞的方向,走了过去。 男人周身强大的气场,不停地朝四周扩散,威压铺天盖地,令得院子里 的每一个人地痞混混,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时候,有些受不住的地痞混混,一个个都“噗通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帮主,我们撤吧!” “帮主,小的觉得喘不上气了,太难受了!” “帮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赶紧跑吧!” “……” 帮众七嘴八舌地跟陈金水讨饶,言语间,都是对容璟实力的惊恐和忌惮。 陈金水被砍了两只手,面色惨白,死死地瞪着逐渐朝他逼近的男人,发狠地怒吼。 “黑白四煞,给老子把容璟的手脚打断,老子给你们一座金山!” 话音落下,一直忌惮容璟实力的黑白四煞,眼睛里 面泛起了贪婪的光芒。 有钱能使鬼推磨,黑白四煞旋即在空气中化作四道疾影,朝着容璟的方向,杀了过去! 长风拂过男人颀长的身姿,那双垂落在鼓涨袖袍之下的好看手掌,骨节修长的手指,逐个抡拨着。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两瓣淡漠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笑,仿佛妖冶的曼珠沙华,在暗夜中绽放出,诡异,嗜血。 “九王爷,受死吧!” 黑白四煞动作迅速,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奔袭至容璟的面前。 四兄弟配合默契,曲指成爪,分别朝着容璟的肩膀和下盘攻击过来! “容璟,小心他们的阴风抓!” 突然,一 道脆生生的提醒女声,从身后传来。 容璟冷若冰霜的凤眸里,幽光闪了闪,足尖轻点,迅疾飞身上天,避开了黑白四煞的围攻。 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心里还是有本王的。 “你就剩下脸长得好看,要是脸上被抓上一道毁了容,别赖上我,我可不负责的!” 云舒浅后半句话一出口,整个院子的空气瞬间发生了一股诡异的波动震荡。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睥睨万物的神态,出现了一丝龟裂,顿时,心口猛然一滞! 这女人是想气死本王改嫁,休想! 电光火石间,容璟暗自运气,强行压制体内受了刺激的绝情蛊。 “见识过我们兄 弟四人阴风抓绝技的人,要么死成了一堆白骨,要么残成了没用的废物!” “区区一个酒楼老板娘居然认得出我们的绝技,那就是自己找死!” 黑白四煞趁着容璟分神之际,异口同声地杰笑出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兄弟四人兵分两路。 一路,对着容璟发起戾辣的进攻,另一路,直逼云舒浅母子三人! “不好,阁主有危险!” 这时候,隐匿在四周的风云十二骑,按耐不住地要冲出去。 然而,容璟的速度更快! 他宽大的袖袍随意在空中一甩,强大的内力,直接将缠住他行动的二人震飞,迅疾朝着云舒浅母子三人飞扑了过去! 第903章 王爷,当小人是个屁放了吧! “找死!” 伴随男人低沉醇厚的咆哮声落下,燥热的空气瞬间冷若冰霜。 偌大的院子里,仿佛数九寒天,就连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众目睽睽之下,容璟两只好看的手掌如游龙般,缠上了另外两人的脖子。 “咔!” “咔!” 两声脆响落下,黑白四煞其中两人,直接被容璟结果了性命。 “老三老四!” 另外两名被容璟甩飞的,异口同声地惊恐吼出声。 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杀,二人发了疯般,朝着容璟发起进攻。 容璟周身气场迸发,颀长的身姿将女人和孩子遮挡严实,俨然一座巍然 不动的山,冷眼看着不停逼近的黑白二兄弟。 “砰!” 一道重物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西跨院上空。 黑白二兄弟冲上前的瞬间,容璟徒手提溜住二人的衣领,将二人面对面相撞! 顿时,二人被彼此撞得头破血流,连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地倒了下去。 黑白四煞,在沧溟大陆江湖排行榜上,是名号响当当的高手。 但在容璟的手底下,就跟蝼蚁一般,被玩弄于掌股之间。 见状,那些青隆帮的地痞流氓吓得两腿发颤,连滚带爬地逃走。 “带上老子!你们这群狗东西,带上老子啊!” 陈金水怕了! 两只手被废 掉的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朝着手底下的人,惊恐地咆哮。 话音落下,有几名距离他最近的手下,第一时间跑过来,扶着陈金水拔腿逃跑。 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戾芒,冷冷丢下一句“清理干净”,随即,纵身一跃,谪仙般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落定在狼狈逃窜的陈金水面前。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十三卫得了主上的命令,“嗷嗷嗷”地现身。 颜一面瘫的脸上,冲着云舒浅露出一抹恭敬,随即带着属下动作干脆利落,直接将黑白四煞的尸体从王妃面前拖走! “娘亲~~” 梓觅肉呼呼的小手抱着云舒 浅的大腿,软糯糯地喊了一声。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将目光从影杀十三卫消失的方向收回,对着青蓝和百灵使了个眼色。 青蓝和百灵心领神会,二人默契地用身替作阻隔,挡在了小小姐和小少爷的面前。 “九王爷,你就当小人是个屁,把小人放了吧!” 这时,百灵和青蓝身后头,传来陈金水惊恐的求饶声。 梓觅小耳朵微微动了动,不由好奇地要探出脑袋。 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疑惑,也跟妹妹一样,小脑袋要越过青蓝姑姑的壮实身板,朝着后面看过去。 云舒浅面色微滞:“带觅儿和墨儿离开。” “是,小 姐。” 百灵负责牵起觅儿和墨儿的小手往院子外走,青蓝负责继续用身体阻隔两个小家伙好奇朝王爷方向瞧的视线。 “青蓝姑姑,璟爹爹是不是在替娘亲打坏人?” 梓觅羽睫眨巴了两下,扁着粉嘟嘟的小嘴,糯糯地出声。 小家伙说话的时候,毛茸茸的小脑袋还不死心地朝着后面扭过去,结果被青蓝蒲扇般的大手掌,一把糊住了小脸蛋。 “青蓝姑姑,我看不见璟爹爹惹~~” 软糯糯的抱怨声落入青蓝耳中,她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看不见就对了,王爷教训陈金水那么血腥的画面,要是被小小姐和小少爷瞧见了,那还了得! 第904章 我们是没有爹爹的野孩子吗? “那个人也会死吗?” 梓墨板正的小脸上,表情很严肃,一双小凤眸里,光芒闪烁,直白地发问。 青蓝和百灵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西跨院,乍得听到小少爷似是看穿一切的提问,不由彼此对视。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最后什么话都没说,不约而同地冲着梓墨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叫陈金水的,说我和妹妹是野孩子,是真的吗?” 梓墨凤眸里闪过一抹黯淡的光芒,闷闷地再次发问。 闻言,青蓝和百灵不由一愣,这、这、这问题让她们怎么回答? “小少爷,奴婢跟在小姐身边比青蓝晚一点,这个问题你还 是问青蓝吧。” 说完,百灵连忙东张西望,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青蓝姑姑~~我们是夜爹爹的孩子吗?”梓觅的小身板挨着哥哥,歪着小脑袋,弱弱地开口。 小家伙鼓起勇气问出这个问题,说话的时候,糯糯的话音里,甚至都带着颤抖。 兄妹二人仰着小脸蛋,直勾勾地盯着青蓝,小眼神里满是紧张。 青蓝胖脸上,眉头紧紧地拧巴到了一块,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四年前,小姐九死一生,冒着生命危险,把小小姐和小少爷生下来,既当爹有当娘,把两孩子拉扯长大。 这几年,夜太子常伴在小姐 身边,小小姐和小少爷把夜太子当成爹爹,也是人之常情。 青蓝眼珠子转了转,从身上掏出一把好吃的点心,试图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梓觅平时那么贪吃,这时候,也是一副小大人的严肃模样,闷闷地出声。 “原来那个坏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哥哥是野孩子,呜呜呜~~~” 小家伙水汪汪的眼底掠过一抹浓浓的失落,特别敏感地嚎啕大哭起来。 青蓝使劲地挠了挠头皮,连忙把梓觅抱入怀里,瓮声翁气地哄道:“那个陈金水胡说八道的,小小姐你别当真呀!” 梓觅越哭越厉害:“我和哥哥不是野孩子,我 们有爹爹的,呜呜呜~~~” 小家伙伤心的哭泣声,在整条走廊上涤荡开来,经久不散。 此时,放心不下两孩子的云舒浅,正好跨步走出西跨院,打算追上百灵和青蓝,正好听到了女儿的哭泣声。 清丽的脸庞上,面对陈金水手下上百号人的淡定,瞬间荡然无存。 眼眶微微有些酸涩,云舒浅贝齿轻咬着自己的红唇,心中满是对孩子的愧疚。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西跨院上空。 云舒浅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扭头,朝着容璟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陈金水蜷缩在地上,没了手掌的两条手臂,紧 紧地捂住下半身,面色惨白地哀叫出声。 这男人吃炸药了?下手够狠的。 “九王爷,小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小人!” “只要你肯放过小人,小人给你当牛做马,整个青隆帮随你差遣!” 陈金水苦苦哀求,但容璟始终无动于衷,他面色沉冷,两边薄唇冷冷开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犹如陈酿佳酿的低沉嗓音悠悠荡开的同时,容璟凤眸里,掠过一抹杀气! “九王妃,我手里有东西,一定对你有用处,你救救我!救救我!” 陈金水不想死,在情急之下,连忙冲着欲要离开院子的云舒浅,大吼求救。 第905章 王妃对逍遥阁阁主很感兴趣? 闻言,云舒浅脚步微顿,杏眸中一道精光掠过。 解铃还需系铃人,觅儿和墨儿人小主意大,眼下这种情况,她的宽慰话,孩子未必听得进去。 暂且留下陈金水一条狗命,让他亲自跟孩子把话说清楚! “容璟,留他一条性命。”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落入耳中,容璟周身散发的强大寒气,立刻收敛大半。 “陈金水,你最好说点有用的,否则……” “九王爷最近不是在为攻打大晋海防线一筹莫展吗?只要你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一定会让九王爷收获满满!” 陈金水忙不迭地向容璟和云舒浅展现留自己 一条性命的价值。 说话没有丝毫停歇,将自己这些年为何能在京都城混得风生水起的法宝,如实相告。 他笃定,但凡只要知道法宝的内容是天辰国那些达官显贵家里头不能传扬出的家丑以及秘密,没有人舍得拒绝! 这些年,陈金水就是靠着拿捏了这些达官显贵家里人的把柄,才让这些眼高于顶的贵人,对他忌惮三分。 “怎么样二位,我那八口大箱子藏匿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只要你们放我回去,那八口大箱子,我可以让你们随意翻看!” 容璟凤眸中流转着沉冷的幽光,冷冷开口:“你 那八口大箱子里的东西,本王一点都不感兴趣。” 话音落下,容璟宽大的袖袍随意一甩,好看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抓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九王妃,救命啊!” 陈金水眼底露出惊恐,两腿之间,一股浑浊流出,抱头大喊起来。 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云舒浅秀气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对九王妃这个称呼,她很不喜。 “陈金水,你自诩那八口大箱子里,装了很多秘密,我问你,逍遥阁阁主的丑事,你那些箱子里有吗?” 眼睛眨巴了两下,狐狸眼里掠过一道算计的精光,之前夜探驿馆,云 舒浅被容璟一通耍流氓的行径,打乱了验证他身份的计划。 如今仔细回忆起来,这个逍遥阁阁主似乎跟那日在天辰皇陵墓室里,遇到的那个男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那天她挟持男人打马离开皇陵,半道上把男人被她丢下马的时候,被黑布遮面的男人眼睛流露出的愤怒之色,跟四年前,那个月黑风光夜,被她强上的男人,如出一辙! 云舒浅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四年前那个晚上的男人,就是逍遥阁阁主! 而逍遥阁阁主,其实就是容璟! 思及此,云舒浅心头不由微微一颤,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冤 孽! 云舒浅不动声色地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高大男人,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察觉到身边女子的犀利注视目光,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泄露,沉声开口。 “王妃对逍遥阁阁主很感兴趣,嗯?” “的确是挺感兴趣的,不知道王爷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云舒浅灼灼着目光,盯着男人的冷峻妖孽脸庞,冷不丁地反问。 “九王妃,逍遥阁阁主的丑事小人没那个本事探查到,但是,小人那里有逍遥阁中担当重要位置的核心成员的丑事!” 陈金水忙不迭地表明自己的用处,急忙抢白。 第906章 王爷,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半个时辰后。 四方巷口。 有三辆大马车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接到帮主陈金水的命令,青隆帮留守帮众,将摆放在帮主房间密室的八口大箱子,原封不动地运了出来。 眼下,巷子口有些窄,马车没办法通行,只能通过人力搬运进大宅。 “这东西放在你这里不合适,本王替你保管。”容璟站在大门口,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不容置喙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勾:“王爷,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云姑娘想多了。” 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把这八口大箱子放在府 上,究竟意味着什么? “九王爷,九王妃,箱子已经全部在这里了,里面的秘密你和王爷慢慢过目,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这时候,陈金水在手下的搀扶瞎,捧着自己两只血淋淋的断手,颤颤巍巍地开口。 “陈帮主,你的手已经废了,带走也没什么意思。”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道幽光,低沉磁性的话音里,透着浓浓的威慑意味。 话里话外,都清晰地传递着一个意思,别试图报复,否则,本王将你挫骨扬灰! 陈金水苍白如纸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惶恐之色,忙不迭地解释。 “九王爷,小人就是想把自己的手带走,留个念想 !” “九王爷和九王妃肯放过小人一条性命,小人感激不尽,绝不敢有二心!” 说着,陈金水为了表忠心,当着手下人的面,直接冲着容璟和云舒浅跪下来,“咚咚咚”磕头! “让他滚吧。” 云舒浅懒得再跟陈金水牵扯,她现在就想专心把这八口箱子里的秘密都通读一遍,找出跟逍遥阁有关的所有物件! 很快,陈金水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犹如丧家犬般,落荒而逃。 半个时辰后,青隆帮总舵。 陈金水被手下抬了进来,嫣红看到双手被砍断的陈金水,眼底掠过一抹惊骇。 不过很快,她那张妖媚的脸上,就挤出了一抹合 乎时宜的心痛之色,假惺惺地哭喊着,飞奔到陈金水飞身边。 “帮主,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个狗东西把你伤成这样的?” “给老子滚开!” 陈金水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憔悴脸上,布满了凶悍之色。 怒吼声响彻的同时,他抬脚就冲着嫣红的肚子,狠狠地踹去一脚。 嫣红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咬牙颤颤巍巍地开口。 “帮主,嫣红知道自己没用,帮不上你什么忙。” “但是嫣红这里有一个不成形的小伎俩,不知道能不能替帮主出了这口断手的恶气?” 闻言,陈金水眼底的凶残冷了几分下来: “什么伎俩,说!” 断手之仇若是不报,陈金水到底心有不甘! 他从来都是两面三刀的小人,云舒浅和容璟信他的话,就等死吧! “帮主,您以前不是说那八口大木箱子,让京都城的达官显贵又恨又恼嘛。” “但他们对帮主却只能又敬又怕,无论是侯府,还是伯爷府,还有那些朝廷重臣,都要给帮主您三分薄面。” “嫣红斗胆猜测,那八口箱子里,肯定装着这些人的把柄,因为他们有把柄在帮主的手上,所以不敢对帮主轻举妄动。”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八口大箱子易主了,如果这个消息传到那些贵人的耳朵里……” 第907章 容璟,你到底想干什么? 嫣红的话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 果然,陈金水心领神会,脸上凶恶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他立刻冲着嫣红伸出血淋淋的断手,朝她招了招。 嫣红压下心里的胆颤,脸上带起一抹讨好的魅笑,扭着腰肢靠进陈金水的怀里。 陈金水用渗着血水的手腕,滑蹭着嫣红浓妆艳抹的脸颊,变态地笑出声:“小美人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甚妙呐!” “帮主,事不宜迟,您赶紧派人给那些达官显贵送信吧,很快,云舒浅就有好果子吃了!” 闻言,陈金水没有丝毫耽搁,直接命人将八口大箱子遗失的消息,散播出去。 …… 是夜。 “元丰二 十四年,三月初十,永宁侯府次子于秦淮河画舫内,寻欢作乐,酒过三巡兴致使然,欲对画舫卖艺不卖身女子行不轨之事,女子不从,便将其残忍杀害,抛尸护城河。” “元丰二十七年,五月初九,兵部侍郎家中小妾跟外男偷情,被当场抓获,兵部侍郎怒极,二人血溅当场,埋尸乱葬岗。” “元丰三十二年,七月初七,镇国公府潜入四名黑衣人士,秉烛夜谈至四更时分,黑衣人离开之后,府中侍卫一路尾随,于城外荒弃隍城庙将四人截杀,当场焚尸,毁尸灭迹。” “……” 屋子里,云舒浅随意打开八口大箱子中的一口,从中拿起几个本 子翻看,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而且,这些内容并非胡编乱造,每一件丑事都有强有力的物证。 “有了这些东西,难怪陈金水敢如此横行霸道。” 云舒浅冷冷一笑,眸色平静地开口。 话音落下,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猛地转身,视线就被一道颀长的身影全部遮挡。 “你怎么还没走?” 看清来人,云舒浅秀眉微挑,清丽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嫌弃。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面色黑沉沉的,步步逼近的同时,两瓣薄唇冷冷开启:“王妃如此着急赶本王走,是打算跟哪个野男人秉烛夜谈,嗯?” “容璟,你嘴巴放干 净点!” 云舒浅杏眸里升腾起一串小火苗,回怼的时候,顺手就把手里抓着的一份记录薄子,朝着男人丢了过去。 她发誓,自己就是纯粹被男人过分的话气到了,丢薄子出去,只是单纯地发泄不满。 以男人的身手,随便就能躲开,根本就伤不到他。 “啪!” 一声闷响落下。 薄子不偏不倚地拍在了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妖孽俊颜上。 光影之下,男人冷峻的侧脸上,面色微微泛起了一抹淡红色。 见状,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惊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不躲?” “本王为什么要躲?” 容璟灼灼着目光,长腿划 着稳健的步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云舒浅。 此时,二人的距离,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云舒浅眉头微蹙,本能地想要后撤,跟容璟拉开距离。 “打也打了,是不是该消气了,嗯?” 头顶上方,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似是带着钩子,令人心烦意乱的。 鼻翼间,充斥着一股霸道的草木清冽气息,陌生又熟悉。 云舒浅杏眸扑闪了两下,面色流露出一丝不自在,脚步毫不犹豫地往后撤了两步,直到后背完全抵在墙壁上,才不甘心地停下了脚步。 猛地仰头,直言不讳地质问:“容璟,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908章 这男人居然咬她! 脆生生的质问话音,掷地有声。 容璟眸底暗潮涌动,仿佛在刻意压抑着什么,身体缓缓地朝着身下的女子,压了上去。 男人宽厚的胸膛越来越近,云舒浅只觉得四周的空间愈发逼仄。 她扭头朝着两边看了看,结果发现想要没有任何肢体接触避开男人,根本不可能! 郁猝间,云舒浅豁出去地伸手,直接抵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素手摸上男人胸膛的瞬间,云舒浅本能地喉咙一紧,这男人的身体的手感,可比他的人品好上太多了! “云姑娘对本王的身材可满意,嗯?” 磁性的话音里,透着浓浓的蛊惑,男人俯身在云舒浅耳边吐 气若兰,听得云舒浅浑身汗毛竖起! 丫的,这男人明显在勾搭她! “容璟,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就你身材最好,长得最好看,所有男人在你面前都黯然失色,所有女人都要为你疯狂,对你趋之若鹜?” 火气上来没处撒的云舒浅,不客气地质问出声。 话音落下,不等容璟反应,她清丽的面庞上,带起一抹嘲讽,冷冷地瞥了男人一眼,悠哉地啧啧道。 “那恐怕让你失望了,老娘睡过的男人当中,属你最没记忆点,味道最、差!” 四目相对,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的瞬间,仿佛要将这周遭的燥热空气,都点燃了一般。 容璟 凤眸中光影泯灭,体内蛊虫躁动得愈演愈烈,喉咙处一抹腥甜涌出。 “咳咳!” 几声剧烈的咳嗽过后,容璟还是没能压制住胸口的翻涌,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这女人除了睡过他,还睡过谁! 说这种话是故意要气死他吗! 云舒浅看男人突然咳血,皙白的面色不由微楞,箭伤那么严重的? 都过去好几天了,就算没完全恢复,男人也不至于吐血吧? 杏眸中掠过一抹了然,认定容璟是故意装虚弱,云舒浅没好气地补刀。 “瞧瞧这是被我说中了,我就说你身子骨不行,还逞什么强?” “天色也不早了,王爷赶紧回你的驿 馆吧,你那娇滴滴的未婚妻还在等你回去宠幸……唔唔!” 突然,嘴巴被男人狠狠地堵住! 男人两瓣薄唇霸道地碾压在女人两瓣晶莹的唇瓣上,瞬间血腥味充斥云舒浅的嘴巴。 秀眉蹙紧,云舒浅双手用力地推开男人。 但是,男人的身体就跟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云舒浅只觉得男人压在她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悬殊的力量差距,使得云舒浅完全动弹不得。 情急之下,云舒浅下意识地抬起脚,打算用膝盖去顶男人最薄弱的部位! 容璟察觉到身下女人的反抗,健硕的身体往女人身上贴近了几分, 二人之间紧密地没有丝毫缝隙,仿佛恨不得将女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 忽的,柔软的唇瓣上,被狠狠咬住! 一种酥麻的痛楚袭来,浑身就像被过了电一般! 云舒浅杏眸瞪大,瞳孔骤缩,灼灼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妖孽男人,整个人如遭电击! 这男人居然咬她! 这时候,容璟惩罚性地咬住云舒浅柔软唇瓣的动作,戛然而止。 修长的双腿后撤了三步,跟云舒浅重新拉开礼貌的距离,冷峻的面庞上勾起一抹邪笑,逐字逐句道:“云姑娘,本王的味道如何,嗯?” 敢说本王的味道差,他不介意帮她加深记忆! 第909章 到底睡过几个男人? 男人磁性低沉的浑厚嗓音,刺激着云舒浅的耳膜。 猛地回神,云舒浅素手抬起,用力地擦了擦嘴唇,试图将男人留在她唇齿间的独特气息抹掉。 但伴随着她擦拭的动作,唇瓣上肿胀的轻微刺痛感,却一直提醒着她,方才男人对她的所作所为。 心头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几乎是同时,云舒浅不客气地吼出声:“王爷这是饥渴久了,开始饥不择食了?” “这么差劲的吻技,也就只有拜月宫那位少宫主稀罕你!” 说话的同时,云舒浅气愤地朝着容璟迈进一步,仰头鄙夷出声:“王爷,送你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吃着碗里的,就别想着锅里的,当心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啊——” 忽的,腰肢上攀上了一只宽大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云舒浅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掌心的寒意,忍不住惊呼出声! 容璟凤眸中暗潮汹涌澎湃,长臂捞过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随即轻轻一扯。 女人柔软的身姿,就像轻灵的蝴蝶般,落入怀中,胸前的柔软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嗡——” 察觉到跟男人身体接触的异样感,云舒浅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容璟,你这个朝三暮四的渣男,放开老娘!不然,老娘对你不客气了!” 本来看在男人之前舍身 替她挡过暗箭的份上,云舒浅是打算好言好语把男人送走的。 但是,这狗男人犯贱,对她耍混的,那就别怪她恩将仇报了! 怒吼间,云舒浅抬脚就朝着男人的脚背,狠狠地踩了下去。 然而,容璟仿佛像是早就看穿她的路数,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直接将她那条“作恶”的麻杆腿夹住。 “容璟,你!” 脸颊绯红,一股羞愤直冲脑门,这男人厚颜无耻! 男人的腿夹着女人的腿,三条腿跟麻花似得拧巴在一起! 顿时,云舒浅整个人失去了重心,仿佛没有骨头似得,软趴趴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二人的姿势,诡异极了! 如果 忽略掉云舒浅清丽脸庞上那一抹杀人的神色,俨然是郎情妾意,一对璧人。 “云姑娘,本王的滋味如何,嗯?”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锲而不舍地追问。 云舒浅额角狂跳,磨着后槽牙,挤出一句话:“比我睡的第一个男人,还要差劲!” 第一个男人? 容璟凤眸危险的眯起,女人睡得第一个男人,不就是他? “云姑娘到底睡过几个男人?”容璟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冷冷出声。 “王爷,你这话问得有意思了,老娘早就摘了王妃的头衔了,难道还要替你守身如玉?” 听着男人莫名奇妙的执拗问话,云舒浅怒极反笑,嘲讽地反问。 容璟面色黑沉沉的,薄唇紧抿。 “王爷,你现在已经有自己的未婚妻,听说你们很快就要成亲了,你现在对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问这种问题,不觉得羞耻吗?” “当然,四年不见,或许王爷的口味变重了,这也未可知。” “但我还是要提醒王爷,你找谁偷情,都别找我!” “上次在驿馆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我之间,在四年前,早已经两清了。” 绝情讽刺的话音,刺激着容璟的耳膜,这女人撩了他,害他身心受折磨,又不想负责,当他是什么? “两清?”容璟冷哼,“王妃既然要跟本王算账,那我们就来好好算一算!” 第910章 容璟,你这是讹人! 一听到男人要跟自己算账,云舒浅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算就算,谁怕谁! “王爷,算账可以,先把你的脏手拿开!” 云舒浅不客气地扬声,说话的同时,身体使劲地挣扎了起来。 然而,男人宽大的好看手掌就跟狗皮膏药似得,牢牢地黏在她的腰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王妃惯会赖账,四年了,王妃害得本王好惨,本王总是要先收点利息回来的。” 容璟丝毫不给女人挣脱的机会,每一次跟女人亲密的接触,都是对自己身体承受力的挑衅。 痛苦并快乐着,他甘之如饴。 此时,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都暗自替自家主 上捏了把冷汗。 “主上对王妃来强的,主上的身子骨怕是不好受呢。” “这有什么,主上为了王妃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身子骨会难受?” “反正噬血陨丹把蛊毒压制住了,主上跟王妃要好,顶多就是吐点血,严重点就是身体里有几万只蚂蚁在啃咬,咱主上受得住。” 颜十三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直接将暗卫弟兄们的注意力转移。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颜十三。 “我、我说得不对吗?” 颜十三缩了缩脖子,这年头,讲大实话也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 暗卫弟兄们翻了个白眼,沉默了片刻后,用暗语七嘴八舌地 转移话题。 “哎,你们觉得主上要跟王妃怎么算账?” “主上现在跟拜月宫少宫主都到张罗亲事的地步了,只有主上欠王妃的,哪有王妃欠主上的?” “谁说不是呢,主上想赖上王妃,难度有点大。” “哎哎哎,别说了,主上要放大招了!” 颜十三不敢再瞎掺和暗卫老哥哥们热情的讨论,这时候,及时提醒了一声。 顿时,众人耳朵竖起,十三双眼睛里冒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聚精会神地听、墙、根! “容璟,你这是讹人!” 突然,屋子里响起云舒浅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四年前,她离开的时候,的确是搬空了王府 的药库,但是,当时跳崖的时候,马车里的药材她一样都没带走。 除了青蓝她们带来的火灵芝,在她生觅儿和墨儿的时候,救了她一命。 这男人居然有脸狮子大开口,让她把所有的珍贵药材,全部都还回去。 不然,这笔账就清不了! 开什么玩笑,那么多药材,要她立刻全部凑齐还回去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摆明讹上她了! “王妃偷了药库里那么多珍贵药材,连声招呼都不打,本王现在来追债了,王妃何时还清药材,我们何时两清。” 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心口不一地幽幽出声。 “行,王爷把药材清单列出来!”云舒 浅不甘示弱地呛声,口说无凭,省得男人到时又说少了这个缺了那个,跟她耍无赖! 话音落下,云舒浅用力推了男人一把,但男人钳住她腰肢好看手掌,依旧纹丝不动。 “容璟,账已经算完了,你可以松开了!” “王妃,你还偷了本王的东西。”容璟不急不缓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整个人暴跳如雷:“容璟,你没完了是吧!老娘都没跟你要分手费,没跟你算之前坠崖的精神损失费和医疗费,你还不依不饶了!” “王妃大可以跟本王清算……”本王求之不得。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在云舒浅的耳边轻轻响起。 第911章 璟爹爹,你抱我娘亲干什么呀? “容璟,四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跟一个无赖一样?堂堂谪仙九王爷,脸皮是不打算要了吗?” 云舒浅气结,这男人厚起脸皮来,连人都不是了! 女子脆生生的讽刺话语,丝毫激不起容璟半点情绪波澜,他现在只想把女人和孩子牢牢地护在羽翼之下。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一年后,如果老天要把他的命收走,亦无悔无憾。 凤眸中光影泯灭,容璟灼灼着目光,将女人每一个生动的表情,看在眼里,印在心上。 “容璟,我是偷你人了,还是偷你银子了,你少给老娘耍混,否则……” “王妃一声不吭地偷走了本王的人,这笔账要怎么算 ,嗯?” 容璟冷峻的面容上,神色淡淡的,但身体却承受着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的难忍痛楚。 扣住女子腰肢的大掌,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四年前那晚,女人你对本王做的事情,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云舒浅眉头蹙紧,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无赖男人,忍着腰肢上被男人手掌扣住的不适,冷声强调。 “王爷,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跟你没关系!”她的孩子,怎么就是容璟的人了,可笑! “王妃不仅偷了本王的人,还偷了本王的……心。” 从薄唇中似缱绻,又透着无尽温柔,轻轻吐出了一个“心”字。 虽然中间略有迟疑, 但最终,他还是说出口了。 “娘亲~~” “心”字落下的瞬间,一道软糯的童声从屋子外头传进来,轻易地压过了容璟的表白。 紧跟着,只见敞开的大门口,梓觅晃荡着圆乎乎的小身板,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噔噔噔”地跑了进来。 小家伙一进屋,看到璟爹爹和娘亲抱在一起,不由仰着小脑袋,嚷嚷起来:“璟爹爹,你抱我娘亲那么紧干什么呀?” “觅儿看错了,娘亲是在帮璟爹爹治伤!” 并没有听清楚容璟最后那句说了什么的云舒浅,这时候连忙抢白,信口开河地跟女儿“解释”。 当着女儿的面,她不想跟容璟杠,所 以连带着对男人的称呼,都顺着女儿的话讲了。 “璟爹爹,是这样吗?” 梓觅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 容璟凤眸中带起一抹温柔,看向女儿的眼光里,满是宠溺。 “觅儿觉得呢?”容璟不答反问。 闻言,云舒浅额角突突狂跳! 几乎是同时,她素手不由攥紧,自然戳落在身侧的手,顺势捏起男人大腿内侧的软肉,狠狠拧了一把,让你胡说八道! 大腿内侧皮肉被拧紧的痛楚袭来,容璟依旧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眸底含笑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子。 “云姑娘,本王近日身体总是不舒服, 回南淮之前,想暂时借住你的宅邸,不知可否?” 男人两瓣薄唇一动未动,用内力传音耍无赖,这是威胁她,要是不答应,他就跟女儿乱说话,可恶! “觅儿,璟爹爹身上的伤很严重,他可能会在我们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当然,觅儿要是不同意的话,娘亲就不让他……”住了。 “璟爹爹住在我们家,那我和哥哥就是有爹爹啦,我就知道,我和哥哥不是没有爹爹的野孩子!” 梓觅开心地拍着小手,肉呼呼的小身板一下子扑进了云舒浅和容璟交缠在一起的大腿上。 小家伙伸出小短手,一把抱住二人的大腿,仿佛抱住的,是自己的全世界。 第912章 都怪容璟这狗男人! 顿时,容璟和云舒浅在彼此看不到对方神色的角度,都流露出了一丝心疼。 容璟凤眸暗了暗,及时松开了扣在女人纤细柳腰上的大掌,蹲到女儿身边,将孩子抱进了怀里。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 温柔缱绻的磁性话音,在屋子里,悠悠荡开。 云舒浅身体得了自由,看到女儿一点都不抗拒容璟,软乎乎的小身板窝在他怀里,乖巧懂事得让她心里直泛酸。 这时候,梓墨不知什么时候,也闷声不响地站在门口。 见状,云舒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觅儿心思单纯,容易糊弄,但是儿子不一样,才四岁的年 纪,就老成得不像话。 看着儿子板正严肃的小脸蛋上,一副黑沉纠结的模样,云舒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儿……” 云舒浅低低唤了一声。 “娘亲,我想要爹爹,亲生的爹爹。” 稚嫩的童声语调出奇的平静,云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倔强,随即便被一丝敌意替代,冲着容璟的方向看了过去。 “觅儿,我们该去睡觉了。” 听到哥哥的话,梓觅软乎乎的小身板,立刻挣扎着要从容璟身上下来。 “哥哥~~你等等我~~” 眼看着哥哥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了,小家伙有些着急了。 梓觅两只小肉脚 一沾地,毛茸茸的小脑袋冲着容璟做了个鬼脸,就连忙“噔噔噔”地一路小跑,追着哥哥离开。 两个小家伙来去匆匆,云舒浅现在心里是直打鼓。 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外面待了多久,听到了她和容璟的谈话内容有多少? “容璟,我女儿乖巧可爱,对谁都来者不拒,要是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我替女儿澄清。” “刚才我儿子的话,想必你也听清楚了,他刚才是正式通知你,他只认亲爹,所以容璟,你死了当便宜爹这条心吧。” “之前你替我挡了一箭,作为回报,你可以在我的府邸住下,但前提是,跟我的孩子保持 距离!”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神色严肃,不客气地扬声。 话音落下,她扭头,疾步离开。 两孩子走的时候,情绪明显很低落,她不放心,得去瞧瞧。 …… “哥哥~~璟爹爹为了救娘亲受了很严重的伤,今天又帮娘亲打架,而且他还跟娘亲成过亲,我觉得我们一定是璟爹爹的孩子~~” 梓觅追上哥哥,小肉手亲昵地圈住了哥哥的手臂,习惯性地将小脑袋倚靠在哥哥肩膀上,糯糯地出声。 梓墨那张跟年龄不符的稚嫩脸蛋上,面色黑沉沉的:“你没听到娘亲说,我们不是他的孩子吗?” “可能娘亲说的是气 话呢?”梓觅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忙不迭地发表自己的想法。 “哥哥~~刚才璟爹爹和娘亲都抱在一起惹!” “我就没见过娘亲和夜爹爹抱在一起过,而且娘亲还脸红呢,我都看到惹。” 梓觅一本正经地跟哥哥摆事实,说话的时候因为太激动,白皙的小脖子上,青筋都暴出来了。 这时候,云舒浅追着儿女的脚步而来。 打老远,她就听到觅儿跟墨儿稚气却不失判断力的对话,老脸不由一红。 到底是她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小脑袋瓜就是聪明,不好糊弄,她这算不算被儿女当场捉奸呐! 都怪容璟这狗男人! 第913章 往后余生,都是你 一路尾随两个孩子回到住处,云舒浅躲在廊檐底下,看着两个小家伙懂事得自己洗漱,脱衣服,上床睡觉,眸底不由升腾起浓浓的歉疚。 “你不进去?” 忽的,身后头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话音,吓了云舒浅一跳:“你怎么跟过来了?” “不放心你和孩子。”容璟答得直白。 那八口带着秘密的大箱子易主,今晚府里定然不会平静。 夏夜的风,徐徐吹来,拂过男人随意散落在肩头的墨发,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清清冷冷,恍若仙人。 云舒浅杏眸闪过了两下,肃声开口:“容璟,其实你没必要……” “ 云舒浅,如果我说,你消失了四年,我疯狂地找了你四年,你信吗?” 淡淡的话音,平静地落下。 云舒浅:“……”这男人吃错药了,说话怎么跟表白似得? “如果我说,四年前马车上那晚……”是本王跟你发生了关系。 “小姐,咱们府被围了!” 青蓝瓮声翁气的焦急话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容璟打算摊牌的话语。 云舒浅秀眉一挑,清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浅笑。 “容璟,四年前我坐马车离开南淮,半道上被白馨月逼跳悬崖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吧?” 对于容璟口中要解释的四年 前那晚,她想当然地认定,是坠崖那一晚。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云舒浅的话音里,透着了然于心的肯定。 “本王知道你从天牢里失踪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当时本王立刻派人去找你了,但为时已晚……” 后面的话,容璟没再继续,当时他绝情蛊毒发作,生死一线,醒来的时候,白馨月该做的已经全做完了。 一颗噬心陨丹,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还能有什么立场去处理白馨月? 心底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嘲讽,容璟冷峻的脸庞上,覆上了一层淡漠的冰霜,多余的解释,他不屑。 往后余生,他的眼里,心里 ,只有云舒浅和孩子,也只会有他们娘仨。 云舒浅灼灼着目光,仔细聆听男人接下来会给她一个什么解释,四年了,心里头这个疙瘩其实一直都在。 虽然知道白馨月当初在背地里耍了手段,但是,云舒浅就是想听男人亲口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容璟,当时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里这么想的,云舒浅也直言不讳地问出了口。 男人是两天后知道她坠崖的,那之前两日,他在做什么?是发生了什么吗? “本王体内的绝……”情蛊发作了。 “小姐,兵部侍郎、侯府夫人、 就连跟咱们过节最深的镇国公夏侯渊,还有一大群奴婢喊不出名头的天辰朝廷重臣,都带着人马把咱们府围了!” 这时候,青蓝急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禀报出声。 闻言,云舒浅秀眉微蹙,惊动的人数比她预计中的还要多,夏侯渊会亲自带人来找麻烦,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原以为这个夏侯渊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想到,徒有其表。 陈金水不过是捕风捉影,那八口大箱子里的很多所谓“铁证”,如果真调查追究起来,朝堂重臣也未必就会中招。 但偏偏就应了一句俗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这帮人做贼心虚! 第914章 不捞个媳妇回来,忒亏了 人一旦心里有鬼,自然草木皆兵,云舒浅之所以任由陈金水招摇过市地将这八口大箱子送到她府上,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容璟,你刚才说你体内怎么了?我记得四年前,你身上的寒毒,我已经帮你全解了。” 云舒浅面色沉静,冲着容璟沉声来了一句。 话音落下,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幽光,两瓣薄唇微微动了动,算了,让女人知道绝情蛊的事情,也只能徒增纷扰。 他要的,是女人的真心,而不是怜悯。 “本王陪你去处理门口那群人。” “你留下来陪孩子。” “孩子交给本王,你放手去做。” “嗯。 ” 二人简短的心平气和交流之后,云舒浅两条麻杆腿迈开,快步离开。 青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忙不迭地冲着容璟瓮声翁气地扬声:“王爷,小小姐和小少爷今晚还没听睡前故事呢!” “青蓝,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忽的,不远处走廊上,传来云舒浅没好气的挤兑声。 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到底哪头的? “小姐,奴婢今天光顾着抽青隆帮那帮家伙的鞭子了,晚饭都没吃呢!” 青蓝假装没听明白小姐在说什么,冲着容璟微微福身,连忙迈着敦实的步子,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容璟冷峻的面庞 上,神色依旧淡淡的,但他那双邪魅中透着蛊惑的凤眸里,早已暗潮澎湃。 “主上刚才差点就告诉王妃四年前的真相了,小嫂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侍卫长,你得赶紧加把劲了,主上和王妃什么时候和好,就全看你和小嫂子的进度了!” “从王妃身边的人下手,逐个击破,还愁主上追不回王妃?” “小十三把百灵那丫头拿下,还有老九,娶媳妇的银子都进了石榨油的口袋里了,总得捞个媳妇回来吧,不然忒亏。” “……” 隐匿在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跟打了鸡血似得,用暗语七嘴八舌的时候,府门口 ,已经围了一堆人,他们个个脸上都写着,来者不善! 不多时,云舒浅就大方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中。 兵部侍郎府:“云舒浅,把箱子交出来!” 户部尚书府:“交出箱子,本官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吏部侍郎府:“云舒浅,你只是一个酒楼老板娘,莫要不自量力!” 侯府:“云舒浅,你手里的八口箱子就是烫手山芋,早点交出来,本侯保你和你的孩子平安无事!” 云舒浅一出现,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焦急等候的天辰权贵就迫不及待地恩威并施。 此时,云舒浅注意到人群中,夏侯渊阴 冷如毒蛇的注视目光,心中不由冷笑。 “镇国公,你这大晚上的带那么多大臣来我这么一个民女的住处,是不是有些太劳师动众了?” “云舒浅,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本国公新账老账一起算!” 夏侯渊面色阴恻恻的,陈金水这个狗东西,居然连他都敢算计,该死! “国公爷,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八口大箱子,我府上根本没有呀?” 对众人的威胁话语毫不在意的云舒浅,淡定自若地扬声。 八口大箱子留在府中,对她而言,并无用处。 但是,对夜子染来说,却是快速掌控朝廷重臣的利器,尤其是夏侯渊。 第915章 宣誓主权的太子殿下 之前盗取迦南珠造成丽妃娘娘尸身损毁,云舒浅心中一直心存歉疚,这八口箱子就当是她对夜子染的一个补偿。 虽然远远不够,但是她的一份歉意。 “有人亲眼看见你把青隆帮帮主陈金水双手砍断,威胁他把手里头的重要东西交出来,你还想抵赖!” 人群中,有人一脸凶相地怒吼出声。 话音落下,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附和,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吃人的狰狞丑陋表情。 云舒浅冷眼旁观,目光扫过这些平日自诩高贵的权贵,淡然出声:“诸位都是天辰国的栋梁之才,你们当中随便任何一个人都能决定我一个民女的生死。” “我说了我府上没有八口大箱子,你们既然不信,那干脆就自己派人进去搜好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大家都踌躇不前。 “怎么?在场诸位是不敢进我这座普通的民宅?”云舒浅挑眉,居高临下地嘲讽出声。 给夜子染送八口大箱子的时候,她让底下人带了一个口信,邀请他今晚来府上看戏。 算算时间,这会子,夜子染可能已经到了。 此时,巷子口。 夜子染策马而来,温润儒雅的面庞上,透着一丝急切。 勒紧缰绳,平日里向来温驯的男子,一个利落的翻身,双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石头,你先去帮忙!” 打老远,夜子染就看到云府大门口乌泱泱得围了一大群人。 那一张张老奸巨猾的脸上,充满了狰狞的神色,仿佛要将整条四方巷都化为乌有。 虽然知道那个聪明狡黠的女子,向来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但夜子染还是本能地担心她。 “太子殿下到!” 石头急匆匆地穿过人群,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台阶,如临大敌地挡在云舒浅面前。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视线不由在一堆老肥丑男人中搜罗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夜子染那道清润的身影。 “石头,你家殿下呢?” “云姑娘,殿下已经从后 门进宅子了。”石头小声回答。 殿下得知九王爷今晚要赖在云姑娘府上不走,就没办法安心批奏折了。 这不,刚到大宅,殿下连照面都懒得跟这些朝臣打,就直奔主题了。 四年朝夕相处,殿下对云姑娘的能力一清二楚,那八口大箱子里记载的朝臣把柄,其实殿下手里早就掌握了。 不过,为了让云姑娘今晚玩得尽兴,殿下还是放下手头的重要公务,赶来给云姑娘撑场面。 顺道再跟九王爷宣誓一下主权! 殿下醉温之意不在酒,可不能让云姑娘察觉到。 片刻的功夫,石头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不等云舒浅开口, 他已经冲着朝臣一板一眼地扬声。 “诸位,我家殿下已经在府上等诸位了。” 石头话音落下,以夏侯渊为首的达官显贵,脸色都不同程度地变了变。 “国公爷,我们这些人里头,就您能跟太子殿下说的上话,您可得多照顾我们一些呐。” “是啊,太子殿下夤夜从东宫赶来,说明对这个云舒浅很在意,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兴师动众来找云舒浅这个民女的麻烦,恐怕已经让殿下非常不喜了。” “如今圣上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独孤皇后独揽后宫大权,太子殿下有独孤皇后的母族作后盾,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老臣放在眼里的。” 第916章 老子儿子女儿,三人一台戏 “我们这些人都看明白了,太子殿下对独孤皇后十分敬重,等太子登基之后,独孤家族必定如日中天!” “可怜我们这些昔日为天辰立下汗马功劳的旧臣,恐怕会被弃如敝履……” 提醒声不绝于耳,夏侯渊眼底的狠辣愈发浓烈:“蛇打七寸,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夏侯渊这话一出,众人立刻就来了精神。 放眼整个天辰国,能钳制太子殿下的朝臣,也只有镇国公一人了。 “国公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有国公爷一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 众人连连拍马,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夏侯渊进入大宅。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 来到了会客厅。 云舒浅双手负背,下巴微微仰着,目光落在这些朝臣身上。 夜子染款步走来,眸光温润地注视着面色肃然的女子,温和道:“阿浅,你紧张吗?” “有点。” 就在刚才,云舒浅从夜子染口中意外得知,他又把那八口大箱子给运回来了。 而且,夜子染告诉她,这八口大箱子,他会当着朝臣的面,全部都烧毁! 烧毁意味着所有的秘密,都随着这把火,付诸一炬。 心中感慨夜子染驾驭臣下的魄力,同时,她也替夜子染捏一把冷汗。 毕竟,这些权贵个个手握重权,没有了钳制,他们便可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到时候不仅老 百姓受苦,夜子染的江山也坐不稳。 “阿浅,你信我吗?”夜子染毫不避讳对面前的女子流露出最温柔的一面,淡声问。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心底掠过一抹慌乱,避开了夜子染直白的注视:“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我自然是放心的。” 信任这种东西,太奢侈了。 “阿浅,今后你可以一直放心下去,我不会让任何人再骚扰你和孩子。” 夜子染丝毫不在意云舒浅有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温润的话音里,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言语间,他那双向来含着如三月暖阳般和煦柔光的眼眸里,一道煞气一闪而逝。 视线朝着摆放在正厅的实木屏风后头, 瞥去一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道颀长的男子身影。 容璟察觉到夜子染的目光,幽深的凤眸神色一沉,两瓣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夜子染,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璟爹爹,你不去帮娘亲吗?” 这时候,梓觅小脑袋从容璟的怀里探出来,糯声糯气地出声。 容璟方才尝试着开始做一个好父王,弥补四年来对儿子和女儿的亏欠,于是,信誓旦旦地进房间给孩子讲睡前故事。 两个小家伙倒也配合,还主动跟他点故事听。 但是,容璟发现一个问题,什么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三个和尚,三只小猪等等诸如此类的故事,他闻所未闻。 结果,还被 儿子和女儿当场嫌弃了,这让容璟实在觉得很难堪。 为了找回场子,他答应儿子和女儿违反娘亲每晚巳时必须上床睡觉的规矩,带着孩子摸到了前厅看热闹。 孩子还那么小,就用这么多规矩束缚他们,女人这个当娘的忍心,他这个当爹的,可舍不得。 “娘亲让爹爹保护好觅儿和哥哥,爹爹得听娘亲的话。” 容璟凤眸眯成一条线,哄女儿的时候,视线不由朝着一本正经不讲话的儿子身上,看去一眼。 看着墨儿严肃的稚气小脸蛋,容璟低沉着嗓音,冲着儿子冷不丁来了句。 “是不是突然觉得你的夜爹爹跟你娘亲站在一起,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相配?” 第917章 爹爹和娘亲之间的孽缘 梓墨小凤眸里光芒闪了闪,心里的困惑被容璟说中,他下意识地仰起小脸,闷闷出声。 “夜爹爹如果不是我们的爹爹,那我们的爹爹是谁?他在哪里?这么多年,他不来找我们,是不是讨厌我们?” 听着儿子连续的灵魂拷问,容璟心口一滞,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袭上心头。 他要怎么跟儿子和女儿说清楚,爹爹和娘亲之间的这段孽缘? 难道说,让儿子和女儿知道,他们的娘亲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强上了他们的爹爹,然后怀上了他们? “太子,你确定要打开这些东西一一查看?” 夏侯 渊脸上勾起一抹不屑,不客气地扬声:“太子,捕风捉影的事情,当不得真的。” “在场诸位在朝堂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屏风后头,带着孩子看热闹的容璟,思绪被嘈杂的话音,拉回到现实。 透过屏风,大厅正对的空旷院子里,八口大箱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整齐地摆放好,箱子盖子全部敞开着。 以夏侯渊为首的权贵们,看到夜子染走到大箱子旁边,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物件,一个个都两腿打软,额头直冒冷汗。 “太子殿下,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全部都 是假的! “都是陈金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故意构陷!” “……” 权贵们眼睛瞪大,扯着嗓门,大喊大叫。 夏侯渊抓着时机,煽风点火,煽动权贵们对太子的不满。 很快,权贵们就被夏侯渊洗脑,跟他站在了同一阵营。 如虎添翼的夏侯渊眼底闪过一抹狠辣,不客气地扬声:“太子,你自便!” 话音落下,云舒浅秀眉微蹙,这夏侯渊是打算仗势欺人了,让所有的权贵抱团,令夜子染当众下不了台,好算计。 此时,夜子染温润的面容上,没什么情绪流露,视线扫过众人,淡声问:“诸位大臣 ,你们觉得紧跟镇国公的脚步,就能偏安一隅?”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不知道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说话居然可以如此不留情面。 他们跟镇国公站在一起,只是单纯地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 毕竟,镇国公唯一的嫡女,很快就要成为东宫太子妃了。 太子不看僧面,总要看佛面吧,未来岳丈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元丰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永宁侯府次子于秦淮河画舫内,寻欢作乐,酒过三巡兴致使然,欲对画舫卖艺不卖身女子行不轨之事,女子不从,便将其残忍杀害,抛尸护城河。” “元丰二十 七年,五月初九,兵部侍郎家中小妾跟外男偷情,被当场抓获,兵部侍郎怒极,二人血溅当场,埋尸乱葬岗。” “元丰三十二年,七月初七,镇国公府潜入四名黑衣人士,秉烛夜谈至四更时分,黑衣人离开之后,府中侍卫一路尾随,于城外荒弃隍城庙将四人截杀,当场焚尸,毁尸灭迹。” 石头接到殿下的眼色,将殿下事先让他烂熟于心的权臣把柄,面无表情地背诵了一遍。 这话一出,那些指望靠着夏侯渊脸面脱身的达官显贵们,直接两腿打软,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连未来岳丈的老底都揭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第918章 收服人心 “太子殿下,老臣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几十年来从未做过逾矩之事,可万万没料到,家中后院失火,老臣愧对圣上,愧对朝廷啊!” 兵部侍郎惶恐地哭诉出声,一下子,令在场所有人都慌了。 太子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呐! 这时候,跟夏侯渊站在同一阵营的权贵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接二连三地对着太子讨饶。 夏侯渊面色不善地阴冷开口:“太子想凭一个鼠辈的指控,就定我们这些朝廷重臣的罪,未免太不近人情。” 不屑的话音落下,夏侯渊大摇大摆地走到一口大箱子旁边,随手从里面拿起一份记录 。 “太子拿到这些东西,不先追究陈金水的罪责,反倒是那这些没经过验证的所谓‘罪证’,威胁我们这些老臣,太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寒心。” 以退为进的话语落下,立刻引来了权贵大臣们的共鸣,一时间,大家都是摇头晃脑,呜呼哀哉连连。 所有人都觉得今天难逃罪责,大家都颓然地低头躬腰,等候发落。 “石头,拿火把来。” 夜子染温润的眸底掠过一抹萧杀之气。 话音落下,石头已经将火把恭敬地递到夜子染手里。 众目睽睽之下,夜子染什么话都没说,亲手用火把将八口大箱子全部都点燃 。 不多时,院子里就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 冲天的火光将四周的黑暗全部都照亮,看着里面的把柄罪证付诸一炬,权贵臣子们眼睛都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镇国公信口雌黄的本事,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温润的话音悠悠响起,火光映照在夜子染儒雅的面庞上,平静的神色之下,平添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火气。 “本殿什么时候说过,要追究在场诸位大臣的罪责了?” “而且,在场诸位大臣又何罪之有?” 这话一出,所有权贵不由自主地长长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当场焚了那些劳什子证据,他们只觉得 掐住自己咽喉的黑手突然消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压。 “太子殿下圣明!” “太子殿下圣明!” “……” 在场除了夏侯渊之外,其他人都口服心服地朝着夜子染跪下来山呼。 夜子染眸色沉静,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在场诸位都是天辰的肱骨之臣,本殿以后还要仰仗诸位,眼下夜已经深了,早些回府歇息吧。” 直白的表态,让在场诸位的心神立刻归位,众人对太子也是感恩戴德,赞不绝口。 更有人当场就跟镇国公划清了界限,表明要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太子,老臣先行告退!”夏侯渊脸色铁 青,佯装恭顺地告退。 夜子染眸光闪了闪:“更深露重,国公一路上注意安全,天辰国需要国公这样的忠臣。” 闻言,夏侯渊眼底立刻浮现出一抹得异样之色:“太子放心,老臣向来分得清亲疏远近,等晚晴嫁入东宫,老臣自然会为太子鞠躬尽瘁!” 话毕,夏侯渊径自转身,带人离开。 “阿浅,关于赐婚的事情……” “夜太子娶了镇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忽的,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不容置喙地打断了夜子染对云舒浅解释的话语。 第919章 妒火中烧 闻言,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神色一滞。 不过很快,这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就被他嘴角勾起的一抹平和笑意替代。 “觅儿,墨儿,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阿浅规定孩子每晚巳时上床睡觉,以前,两个小家伙闹别扭,不肯睡觉便偷偷摸来宫里寻他。 当时,夜子染有求必应,两个小家伙想干什么,就陪着他们做什么。 结果,被阿浅逮到了,他们三个都挨了一顿臭骂。 不仅如此,觅儿和墨儿被扣了十天的点心,而他,足足有一个月没能见着阿浅的面。 所以,夜子染知道,阿浅对孩子的爱,是克制的,严谨的,身为娘亲,她不会一味 溺爱孩子。 现在,容璟一住进来,就带着孩子坏规矩,阿浅这一关,他过不去了。 懒得跟容璟费口舌的夜子染,三步并两步来到孩子面前,弯腰一把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阿浅,你们慢慢聊,我带孩子去睡觉。” 清淡温润的话音,透着稀松平常的默契感,仿佛哄孩子睡觉这种事情,夜子染已经做过无数遍。 容璟额角突突狂跳,凤眸里,掠过一抹妒色,几乎是同时,他箭步上前,就要从夜子染怀里,把儿子和女儿抢过来。 “容璟,我们谈一谈!” 云舒浅眸色沉了沉,冷声道。 闻言,容璟两条修长的双腿,不自觉地顿住,扭头 间,正好对上女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注视目光。 “咳咳咳!” 心口猛地一滞,体内蛊虫的躁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容璟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几乎是同时,他疾步朝着府门的方向冲了出去。 该死的,他就是个多余的,留在这里干什么! “要我替你叫颜一他们出来吗?” 云舒浅站在原地,朝着疾步离开的男人,嚎了一嗓子。 闻言,容璟脚下的步调猛地乱了,喉咙一抹腥甜喷出,瞬间染红了他好看的掌心。 “不必!” 两瓣沾染了血色的薄唇,冷冷开启。 这个女人没心的,他是疯了,才会想用摊牌的方式,让女人心甘情 愿地带着孩子,回到他的身边。 凤眸中闪烁不定的幽光骤然变得坚定,容璟嘴角嘲讽地勾起,一个念头缓缓从他心中升腾而起。 男人来得突然,走得也随便。 云舒浅看着男人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往外走,懒得再多费口舌,径自转身,朝着觅儿和墨儿的住处行去。 此时,府门口。 颜一牵着骏马恭恭敬敬地候着,一看到主上出来,连忙将马牵上前。 “主上,属下觉得您还是不适合跟王妃同住,虽然绝情蛊现在要不了您的命,但是天天吐血,也挺伤身子的。” 关于主上被夜太子和王妃给气吐血的事实,颜一可一个字都不敢提,专门 挑些无关痛痒的理由,给主上找台阶下。 容璟压抑着内心的妒火,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刚才儿子和女儿乖巧趴在夜子染怀里的画面,还有女人对着别的野男人和颜悦色! “主上,不然,咱先回驿馆?下面人来报,白少宫主已经来院子里打探好几回了,要是让她知道主上搬到王妃的府上住,恐怕又得闹了。” 这白少宫主挟恩以报,总是拿主上的命是她救的说事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哎! “千珏回信了没?”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势在必行,低沉出声。 闻言,颜一身板抖了抖,小声道:“主上,千珏公子的回信,属下今早刚收到,只是……” 第920章 孤男寡女,这是想给他戴帽子! “只是什么?” “主上,您要听千珏公子的原话,还是……” “废话怎么那么多?”容璟周身寒气直冒,冷声打断。 “主上,千珏公子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颜一哆嗦索索地把千珏公子的原话,一丝不差地背诵了出来。 大致意思就是,他和白馨月不熟,她看上哪个男人,想要嫁给哪个男人,他都管不着,当然,主要是懒得关,让主上自行解决。 “咕~~” 偷偷咽了口口水,颜一口若悬河地复述了一遍之后,不由偷瞄主上的脸色。 “主上,不然咱回驿馆从长计议?老吴他鬼主意多,不然让他想想办法,看怎么把千珏公子给哄过来帮忙?” “你回去跟吴春来商量完了,再来告诉本王。” 容璟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道精光,视线落在身后头敞开的大门方向。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是想给他戴帽子,嗯? “主上,您这是要……”折回去? 颜一眼睛眨巴了两下,垮着一张脸,后面“折回去”三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忒没脸了。 主上为了追回王妃,当真是没脸没皮,啊呸,是勇气可嘉,啧啧啧…… “侍卫长,就咱们这几个人回驿馆吗?” 这时候,隐匿在暗处的影杀十三卫“嗖嗖嗖”地现身,落定在颜一四周。 颜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倒是挺会挑时候露面的!” 这帮没义气的家伙! “侍卫长,我们这不是担心人太多,主上面子上挂不住嘛。” “是啊侍卫长,您现在和主上好歹有共同话题,咱们这帮弟兄也插不上手呐。” 颜一面皮子猛地抽了抽:“什么叫我跟主上有共同话题,你们把话说清楚!” “侍卫长,你就别装了,刚才小嫂子出现的时候,你看小嫂子那眼神都直了。” 颜十三被一帮老哥哥推搡着出来,硬着头皮,说了大实话。 话音落下,颜一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他看胖丫头的眼神,有这么明显吗? “少废话,赶紧回驿馆,主上今晚在王妃这里住下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那位知道!” 颜一收 敛心神,严肃地说了一句。 顿时,影杀暗卫弟兄们嬉皮笑脸的德性,立刻收敛。 众人彼此对视,俨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嗖嗖”地在空气中化作一道道疾影,往驿馆赶。 驿馆。 容璟住处的大门紧闭,白馨月正烦躁地在门口来回徘徊。 “少宫主,奴婢去探查过了,王爷根本不在屋里。” 绮罗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飘落在白馨月的身后,小心谨慎地禀报出声。 闻言,白馨月猛地顿住脚步,悲天悯人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怨毒的戾辣目光。 “容璟,这是你逼我的!” 白馨月视线落在那道紧闭的大门上,发了狠地开口。 话音落下,白馨月直 接转身,疾步离开驿馆。 半个时辰后。 镇国公府,熙园。 夏侯晚晴换上了一身寝衣,正准备就寝。 这时候,外头传来朱管家紧张的禀报声。 “大小姐,老爷从外头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似乎是在太子殿下那里受了气。” 闻言,夏侯晚晴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悦。 屋子外头,朱管家踌躇着抬头,往里头探去一眼,见大小姐迟迟没有动作,便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大小姐,您让老奴派去驿馆的眼线,带消息回来了。” “拜月宫的白少宫主今晚又吃了九王爷的闭门羹,眼下带着贴身婢女出驿馆,似乎朝着咱们国公府的方向而来。” 第921章 黑手袭来 近日来,大小姐的一番动作,让朱管家不由暗自心惊。 他在府上当差几十载,从来不知道,向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居然还有这般深沉的心思。 “叮叮当当”的水晶珠帘声,不绝于耳。 不多时,朱管家就看到大小姐娉婷袅袅地出现在面前,他连忙惶恐地把脑袋压得更低,不敢直视大小姐。 “吩咐厨房,给父亲熬一碗安神茶,我要亲自给父亲送过去。” “是,大小姐。” 朱管家不敢多问,连忙扭身离开。 一炷香后,夏侯晚晴亲自端着安神茶来到了夏侯渊的书房。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夏侯 晚晴没有得到夏侯渊的允许,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夏侯渊看到是女儿来了,刚抓在手里准备砸出去的砚台,不由重新放回了桌案上。 “这么晚了,女儿怎么还没休息?”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夏侯渊耐着性子,口吻慈爱地问了一句。 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夏侯渊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爱至极。 眼看着女儿到了婚嫁的年龄,夏侯渊只想把世上最好的,都捧到女儿的面前。 “父亲,女儿看你为了公事烦心,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熬了一碗安神茶,您趁热喝了,好睡个安稳觉。” 夏侯晚 晴将安神茶放到桌案上,不急不缓地开口。 闻言,夏侯渊眉头微蹙,叹了口气道:“晴儿,父亲给你换一桩亲事,如何?” “德贵妃的四皇子人品贵重,风度翩翩,身边没有那些莺莺燕燕,更没有乌七八糟的外室,女儿嫁给他,后半生定能心意顺遂。” 经过今晚跟夜子染的交锋之后,夏侯渊对女儿嫁入东宫的事情,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与其让女儿嫁给一个对夏侯家族有敌意的太子,将来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后宫争斗,不如及时止损,选一个可以控制的皇子,重新扶植。 凭着夏侯家族的势力,假以时日,四皇子定能成为 夜子染的有力对手。 到那个时候,天辰国的皇位到底由谁继承,就未可知了! “父亲,女儿只想嫁给太子殿下,至于四皇子,女儿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是这夜子染看不上女儿你呀,今晚,为父亲自带人去四方巷,女儿你是没看到,云舒浅那个女子仗着太子宠爱的张狂样子,为父担心你……” “父亲,女儿夤夜来书房找父亲,正好也是为了除掉云舒浅一事。” 夏侯晚晴眼波流转,眸底闪过一抹奸诈,沉声打断道。 闻言,夏侯渊诧异地看了一眼女儿:“晴儿,难道你已经想好办法了?” 夏侯晚晴点了点头, 小声地在夏侯渊地耳边说了几句。 听着听着,夏侯渊老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把通敌卖国的罪名,全部都推给你那族叔夏侯栋身上,倒是个好法子。” “只是,这夏侯栋的死,要推到云舒浅身上,恐怕有点难度……” “父亲,你只要保证夏侯栋死得够及时,女儿就有办法让云舒浅背上这条不明不白的杀人罪名!” 夏侯晚晴信誓旦旦地扬声,说着,她又在夏侯渊耳边说了几句。 “你是说,拜月宫少宫主会帮你?”夏侯渊有些不可置信,“堂堂拜月宫少宫主,世人口中啧啧称赞的“活菩萨”,也会手辣心黑?” 第922章 娶谁不是娶 “父亲,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爱而不得的女子,你想让她对情敌多圣洁无害?” 这话一出,夏侯渊脸上露出了奸诈的得逞笑容,女儿说得有道理,云舒浅这次在劫难逃! “女儿,跟四皇子夜沉临的婚事,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为父有种预感,咱们夏侯家族要在天辰屹立不倒,太子夜子染这根线,恐怕靠不住!” “今晚,太子对为父的态度,非常不友好……” 夏侯渊的话说到一半,直接被女儿打断:“父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当初你从太子手中抢走泼天功劳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今日。” “如果太子殿下对你以礼相待,父亲反 而要引起警惕。” “但是现在,太子殿下对父亲表达不满的方式很直接,女儿倒是觉得太子殿下是真性情。” 担心父亲还会重提扶植四皇子的事情,夏侯晚晴郑重强调:“父亲,你别忘了,四皇子夜沉临是德贵妃的儿子,他的母族背景不及太子殿下背后的独孤氏。” “如果扶植了四皇子,万一引来朝中其他大臣的觊觎之心,他们纷纷效仿父亲,选一个皇子扶植,那天辰的朝堂岂不是要大乱?” 闻言,夏侯渊不由点了点头:“晴儿分析得有道理,这天辰的储君,只有最强的人来做才行,否则,张督公之流就会层出不穷,只是……” “父亲,别可是了, 只要把云舒浅除了,太子殿下娶谁当太子妃不是娶?” 微微停顿了片刻,夏侯晚晴径自福身告退:“父亲,您早些休息,朝廷死了一个从三品大理寺卿,必定会引来朝野震荡,接下来,父亲有的忙了。” 话音落下,夏侯晚晴转身离开。 夏侯渊看着女儿干脆利落的转身背影,老辣的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精光,双管齐下,最保险。 “来人!” “老爷,有何吩咐?” “陈金水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老爷,杜黑和嫣红这对狗男女有把柄捏在我们手里,他们不会让陈金水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 “陈金水一死,就把他是被云舒浅所害的消息传出去 。” “是,老爷!” 朱管家立刻转身离开。 “还有,把夏侯栋跟云舒浅之前在南淮的那点过节,添油加醋地散播出去,务必让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听了夏侯渊的吩咐,朱管家不由脊背生寒,云舒浅身上背上了两条人命,就算有太子殿下和南淮九王爷护着,这场牢狱之灾是绝对躲不过了! 只要人进去了,生死还不是老爷一句话的事情。 …… 四方巷。 云舒浅眼看着容璟某明奇妙黑脸离开,根本没当回事情,径自转身往女儿和儿子的住处赶过去。 只是,她人前脚刚进院门口,身后头,就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云舒浅耳朵警惕地竖 起来,猛地一个扭身,直接手脚并用,朝着身后的不明来人招呼了过去。 容璟凤眸眯起,好看的手掌一下子就抓住了女子飞踹过来的脚踝,条件反射地将女子往怀里一带。 “呀!” 女子发出一声低呼。 紧跟着,云舒浅就觉得自己的手脚被男人架在了半空中,身体失去了平衡,朝着男人的方向摔了过去。 这架势就仿佛是云舒浅在对容璟主动投怀送抱似得。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冷冽的目光朝着孩子卧房窗户的位置扫去一眼。 此时,夜子染温润如玉的身姿,正不偏不倚地站在窗边,将容璟和云舒浅的亲昵姿态尽收眼底…… 第923章 夫妻打架 “容璟,你松开!” 云舒浅以极其羞耻的姿势,倚靠在男人的怀里,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里是女儿和儿子的住处,万一被两个小家伙撞见了,还了得! “王妃,本王生气了。” 耳畔悠悠钻进来一道醇厚的暗哑话音,云舒浅杏眸瞪大,目光灼灼地看向对面薄唇紧抿的妖孽男人。 这家伙居然用内力传音威胁她! “容璟,你气不气,关老娘什么事,放手!” 云舒浅眼睛里面愤怒的小火苗“噌噌”上蹿,两瓣水润的红唇凑近男人耳畔,低吼出声。 而容璟始终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我行我素地让彼此继续保 持着暧昧的羞耻姿势。 见状,云舒浅火大得不行,没被男人钳制的左手不客气地攀上了男人精壮的腰肢,一把捏住男人腰间的软肉,跟拧麻花似得,狠狠一拧。 突如其来的疼痛,容璟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撒手!不然老娘下手可没准头了!”云舒浅把尖巧的下巴一仰,不客气地警告出声。 这一次,容璟没再坚持,倒是很配合地松开了女人的皓腕和玉腿。 得了自由的云舒浅,身体猛得脱离男人的怀抱,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在原地晃动了两下。 幸亏,她那只抓着男人腰间软肉的左手,本能地扶了一把,这 才幸免摔成狗吃屎。 可恶的狗男人,当她猴耍呢! 容璟对女人怨气十足的怒目瞪视,佯装视而不见,凤眸微微一沉,视线越过女人,冲着夜子染的方向射了过去。 “夜太子有看夫妻打架的喜好。” 如陈酿佳酿般的磁性话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悠悠荡开,听得云舒浅浑身猛地抖了个激灵。 几乎是同时,她猛地扭身,下一瞬,一道温雅的熟悉身影便映入眼帘。 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夜子染站定的角度,眸底的光芒一寸寸的暗了下来。 刚才容璟跟她发生的所谓“意外”身体接触,落到夜子染的眼中,恐怕已经 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夜子染,我刚才……” “阿浅,去看看觅儿和墨儿吧。” 夜子染眼眸里含着温润的光芒,微笑着打断。 闻言,云舒浅解释的话语,一下子全部都被噎在了喉咙里。 眸光闪烁之间,云舒浅暗自失笑,她当真是庸人自扰了。 这么多年来,她和夜子染之间,早已经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岂是容璟这妖孽男人能随意挑拨的? “还有两个多时辰就天亮了,今晚你就在府上凑活一晚,还是你以前常住的那间屋子。” 云舒浅懒得给容璟一个多余的眼神,径自迈开轻巧的步子,在经过夜子染身 边的时候,很自然地嘱咐了一句。 “好。” 夜子染眼尾含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女人留宿一个男人在家里睡觉,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容璟额角突突狂跳,方才故意刺激夜子染得逞的愉悦感,瞬间荡然无存。 不自觉间,自然垂落在身侧的两只好看手掌,缓缓收紧成拳,连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灼灼的目光一直尾随女子纤细的身影,直到她进入屋子,关上房门,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出去聊。” 不容置喙地丢下三个字,容璟率先迈开修长健硕的双腿,走了出去。 第924章 替孩子把亲爹挖出来! 这时,夜子染温润的眸色微微一沉,大阔步跟上容璟,二人直接并肩而行。 一出院子,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容璟:“离本王的女人远点!” 夜子染:“离阿浅远点!” 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彼此都像是在克制。 一冷一润,两道截然不同的音色,交织在一起,给燥热的夏夜平添了一丝奇妙的色彩。 花圃里,夏虫懒洋洋的鸣叫声,无时无刻地发出求偶的诉求。 庭院里,两个地位尊崇的男子,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与此同时,隔着一堵院墙的地方。 屋子里。 云舒浅耐不住两个小家伙的磋磨,踢了绣鞋 ,和衣躺在了女儿和儿子的小床上。 她躺在床铺的最外侧,长长的藕臂轻轻地绕过女觅儿和墨儿的小身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小家伙的胸口。 “娘亲~~” 这时候,梓觅羽扇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糯糯地喊了一声。 “乖乖睡,娘亲在这里陪着你们。” 云舒浅温柔地替女儿掖了掖被角,轻声安慰。 闻言,梓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了一副想说话但又不敢说的模样。 “哥哥~~我不敢问。” 小家伙有些不甘心地别过小脑袋,冲着哥哥小声嘟囔。 云舒浅将女儿的小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 ,视线落在从始至终,一直板正笔挺地躺在床板上,一言不发的宝贝儿子身上。 小家伙那张跟实际年龄不符的稚气脸蛋上,眉头微微皱着,小嘴唇抿紧,两只小肉手握成拳头,规矩地叠放在小肚子上,显然是憋了心事。 见状,云舒浅暗自叹了口气,柔柔地哄着儿子道:“墨儿,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出来,憋在心里,会把身体憋坏的哦。” 这时候,梓墨紧闭的小凤眸,有了一点反应。 长长的卷翘睫毛,颤了颤。 云舒浅看着儿子一本正经装睡觉的模样,皙白的脸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哥哥~~”梓觅毛茸茸的小脑 袋,偷偷往哥哥的怀里拱了拱,糯糯地喊了一声。 哥哥说,要问娘亲他们的亲爹爹在哪里,怎么还不问,急死人惹。 梓墨笔挺的小鼻子被妹妹细软的发丝挠得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小家伙一双凤眸不由睁开,露出一抹踌躇的黯淡眸色,他问爹爹在哪里,娘亲会不会不高兴? “哥哥~~你快问娘亲,我们的亲爹爹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要我们和娘亲惹?” 女儿急吼吼的软糯话音,毫无征兆地在屋子里响起,云舒浅皙白脸上的温柔笑意,不由僵在了嘴角。 “墨儿……” “娘亲,对不起。” 儿子 突然一声抱歉的话音,让云舒浅心头微颤,是她这个当娘亲的对不起孩子,不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暗自打定主意,如果墨儿和觅儿一定要找亲生父亲,那她这个当娘亲的,自然要全力满足儿女的愿望。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对方现在身处何处,都要替孩子把亲爹挖出来! 藕臂轻轻地将儿子和女儿搂紧了些,云舒浅柔柔地宽慰孩子:“墨儿,觅儿,娘亲跟你们保证,一定帮你们把亲爹爹找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梓墨和梓觅两个小家伙立刻把小脑袋仰得老高,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娘亲~~真的吗?” 第925章 娘亲,你还会嫁给夜爹爹吗?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云舒浅面色肃然,“墨儿和觅儿要记住,你们的爹爹没有不要你们……” “那爹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梓觅撅着小嘴,小眼神里满是委屈。 云舒浅心里微微泛酸,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郑重其事道:“你们的爹爹只是不知道有你们的存在,并不是故意不来找你们的。” 当初她强行把一个美男给推到了,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没带走一片云彩,却带着男人的“种子”,潇洒离开。 生下孩子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决定,对方根本就不知情。 她要怎么跟女儿和孩子说,其实他们的 爹爹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跟他们的娘亲发生了关系,才有了他们。 “娘亲~~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跟爹爹见面?” 女儿糯糯的急切话音,将云舒浅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她轻轻拍了拍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胸脯,淡淡道:“等找到了,就能见到了。” “那娘亲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爹爹?” “就该找到的时候,就找到了。”云舒浅眼皮子开始打架,有些敷衍地回答女儿的问题。 “娘亲~~” “觅儿,该睡觉了哦,今天有人带你们干坏事,娘亲会去找那个人算账,但是你和哥哥接下来七天的点心,就泡汤了哦。 ” “啊~~娘亲~~七天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不然我们打个商量呗~~” 看着女儿撒娇的小模样,云舒浅心都化了,不过面上,还是端着一副严母的模样:“再加三天,十天好了。” “娘亲~~我已经睡着了!” 一听到娘亲要扣她十天的点心,小家伙吓得连忙把眼睛闭上,小嘴里还振振有词的。 云舒浅看着女儿急吼吼的小模样,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这时候,正好对上儿子那双沉静的小凤眸。 “娘亲,我就说一句。” 儿子板正的小脸上,满满都是严肃的神色,看得云舒浅不由一愣。 突 然,脸上被一只小手轻轻地覆上,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抹诧异。 要是没记错的话,自从墨儿会走路开始,小家伙就老成持重,再不肯像妹妹那样在她身边撒娇了。 “娘亲,你还会嫁给夜爹爹吗?” 儿子闷闷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听得云舒浅瞳孔微颤。 视线落在身边已经开始吹奶泡的觅儿身上,云舒浅心疼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墨儿放心,娘亲谁都不嫁,永远都陪着你和妹妹。” 话音落下,母子二人,四目相对。 中间隔着梓觅时不时砸吧着小嘴,做梦偷笑吃点心的小馋猫模样。 云舒 浅就看到儿子小小的身板,轻轻挪了一下,随即就把肉呼呼的小后背,留给了她这个娘亲。 见状,云舒浅心口微滞,心脏仿佛被人用力地捏了一把,很不舒服,是她这个娘亲让儿子失望了吗? “娘亲嫁给谁我都不答应,除了夜爹爹!” 忽的,背对着她的宝贝儿子,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听得云舒浅的心情复杂万分。 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这辈子才生了这么懂事的儿子。 儿子虽然不善言辞,但云舒浅知道,儿子是在心疼她这个娘亲,在告诉她,亲爹爹如果娘亲不喜欢,不用为了他和妹妹委屈自己。 第926章 放弃吧,本王不会给你机会的 这种时候,云舒浅也顾不上儿子纠正儿子是在乱点鸳鸯谱。 整颗心都被儿子给暖到的她,一把揽过儿子的小身板,“吧唧”一下,狠狠亲了儿子的嫩脸蛋一口。 “真是娘亲的好儿子,娘亲爱死你了!” 被娘亲糊了一脸口水的梓墨,凤眸一直紧紧地闭着,保持入睡的模样,但小肉手却是伸出来,擦了一把自己的的小脸。 云舒浅看着儿子傲娇的别扭模样,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儿子周身散发出的跟实际年龄不符的沉静气场,云舒浅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似乎跟某人,特别像! 脑海里,冷不 丁浮现出容璟那张冷漠的俊脸,云舒浅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她是疯了才会把宝贝儿子和容璟那个妖孽联系到一块儿! 不会的,不可能! 容璟如果是孩子的父亲,以他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还任由孩子喊夜子染爹,恐怕早就动手从她手里抢孩子了! “娘亲~~你嫁给璟爹爹,我也没意见!” 梓觅眼睛紧紧地闭拢,生怕被娘亲抓包,又扣她几天的点心,用肉呼呼的小手掌捂着嘴巴,偷偷嘟囔了一句。 “咳咳!” 女儿童言无忌的话音,听得云舒浅猛地咳嗽了起来,他们大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两个四岁大的小不点 倒是看得比他们大人通透,叫什么事儿呐! 云舒浅连忙翻身下床,纤细的玉足踩着柔软厚实的地毯,绕过屏风,去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 忽的,她耳朵微微动了动,院子外头似乎有些动静。 不过,再仔细听,好像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随意呷了一口温水,云舒浅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朝着外面看了出去。 只见院门外头,两盏烛火通明的灯笼底下,夜子染和容璟,正面对面地站在。 “干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 云舒浅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声。 这时候,屏风后头,传来两个孩子清浅的均匀呼吸声,云 舒浅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吵醒孩子。 “放弃吧,本王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容璟凤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煞气,沉声警告。 夜子染温润儒雅的面容上,依旧平和如初,微笑着开口:“阿浅生产那日很凶险,觅儿和墨儿差点一出生就没了娘亲。” 话音淡淡的,若是一不小心,都会被夏虫肆意的求偶鸣叫声给压下去。 但容璟却听得异常得真切。 深邃的凤眸中光影泯灭,体内一股喷张的气血,抑制不住地翻涌起来,女人一个字都不跟本王提,是在怨本王。 “墨儿和觅儿是早产,他们出生的时候,就跟小奶猫似得 ,就巴掌那么点大,小身子软软的。” “两个脆弱的小生命趴在我怀里的时候,容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掠过一道坚定的光芒,直言不讳。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一言不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王爷可能也不知道。” “觅儿出生的时候,不会哭,稳婆说觅儿可能活不下来了。” “当时阿浅刚生产完就血崩了,但她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把觅儿从鬼门关拉回来。” 说到这里,夜子染温润儒雅的面庞上,感慨良多,不由停下诉说,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927章 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敢! 容璟冷峻的淡漠脸庞上,神色依旧淡淡的,但那双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不知何时,拳头已经收紧,掌心的缝隙中,隐隐有鲜血渗出来。 “滴答……” 一滴鲜血落在花圃里的兰花叶子上,顺着带露珠的细叶埋进土里,消失不见。 夏虫热闹的鸣叫声,将这“滴答”的流血声,轻易地掩盖了过去。 “觅儿一生下来,就落了病根,小小的年纪就终日跟药罐子为伍,不过阿浅很会教孩子,觅儿乖巧懂事,吃药从来不哭不闹,很让我们省心。” “你们?!”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冷不丁地响起。 容璟两瓣紧抿的薄唇,毫无征兆地开启。 “没错 ,是我们。”夜子染没有任何迟疑,顺势接过容璟的质问话语。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过去四年对女人和孩子的亏欠,他无话可说,唯有用余生尽力弥补。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任由别的男人,肆意染指自己的女人! “本王承认,过去四年,你对本王的王妃和孩子,十分尽心尽力。” “但从现在开始,夜太子可以退出了。” 是通知,不是商量。 容璟低沉的话音里,不留任何余地。 “是该退出了。” 夜子染温润的面色上,神色也冷了下来。 话音落下,容璟远山般的浓眉一挑:“夜太子懂得知难而退,及时止损,很明智。” “你有什么 要求尽管提,本王可以补偿你,比如镇国公身后的整个夏侯氏一族,本王都可以助太子……”铲除。 “王爷是在用条件,跟我交换阿浅和孩子身边的位置?” 是疑问,却是肯定的口吻。 夜子染目光中掠过一抹讪笑,当着容璟的面摇了摇头,径自开口:“四年前,我晚你一步,我以为此生会错过阿浅……” “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敢……” “王爷不是已经给阿浅休书了吗?” 闻言,容璟眉头紧蹙:“休书是伪造的,夜太子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有数!” 当本王不知道朝辞城女人伪造休书的事情,笑话! 容璟朝着夜子染逼近了几分,压低 声音道:“夜太子,骨肉至亲,血溶于水,这种情感不是外人可以随意取代的。” 话里意有所指,夜子染看着容璟,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弧度:“王爷就这么自信?” “孩子是本王的……”骨肉。 “可孩子跟我的名,第一个抱他们的是我,替他们换尿布,照顾他们,陪伴他们的,还是我!” 夜子染余光瞥见不远处一道纤细的熟悉身影,正在缓缓朝他们的方向靠近,及时打断了容璟的话音。 此时,容璟冷峻的面庞上,淡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龟裂,凤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颓然之色。 不得不承认,这四年,他错过了孩子和女人,太多,太多,太多…… “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人杵在院门口当门神呢?” 云舒浅打老远看到容璟和夜子染面对面站着,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嘀咕些什么,不由喊了一声。 “孩子睡下了?”容璟顾左右而言它,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眸底。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若有所思地看向男人,随意地“嗯”了一声后,就对着夜子染大方地开口。 “夏侯渊今晚在你这里吃了鳖,接下来,肯定会有所动作。” “熬夜对心脏负担很大,你赶紧去睡觉吧。” 夜子染温润的眼尾含着笑意,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云舒浅,视线跟容璟冷冽如刀子般的眸光在空气中交汇,瞬间,火花四溅。 第928章 误会解除 这时候,云舒浅很不淑女地打了个哈欠,也打算抬脚回屋睡觉。 经过容璟身边的时候,冷不丁冲着他来了一句“你要住下,就自己找房间睡”,便自顾自回屋。 突然,手臂被一只大掌钳住,透心凉的寒气隔着薄薄的衣料,霸道地钻进藕臂细腻的皮肤里,不由让人汗毛竖起! “你又发什么神经?” 被男人身上释放出的寒气,冻得瞌睡虫去了大半的云舒浅,猛地顿住脚步,扭头低声开口。 说话间,她已经试图将手臂从男人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容璟欺身上前,用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哑声开口:“你和夜子染之间的关系,发展到 哪一步了?” 闻言,云舒浅秀眉微蹙,心里不爽的瞬间,眸底掠过一抹狡黠的精光。 几乎是同时,她脱口而出地回答:“就王爷看到的,听到的那样啊。” 这男人的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龌蹉的玩意儿,四年不见,还真是刮目相看呐! 听着女人理所应当的话,容璟胸口处的气血翻滚得愈发厉害:“你要嫁给他,嗯?” “容璟,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 云舒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用力地将手臂从男人的掌心挣脱。 掌心一空,容璟心口猛地一滞,腥甜从喉咙溢出,紧抿的薄唇嘴角处,隐隐透着一丝血色。 浓郁的月色,遮住 了他因为绝情蛊折磨而近乎苍白的冷峻面容。 容璟看着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似低吼,似呢喃:“浅浅,本王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低沉磁性的嗓音,悠悠转入耳朵里,云舒浅脚下的步子,不由一乱,随即,她深吸一口气,佯装什么都没听见,大步流星地回屋睡觉。 “砰”地关上卧房门,云舒浅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瘫躺在了床榻上。 脑子“嗡嗡嗡”作响,眼皮子拼命得打架,她连外衣都懒得脱,纤细的身板往床榻里侧一滚,就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素手习惯性地叠放在枕头边入睡的云舒浅,此时,琼鼻忽然翕动了两下 ,怎么会有血腥味? 算算日子,她的葵水也没到日子? 疑惑地睁开眼睛,云舒浅就看到手臂的衣服上,有一个鲜红的大手掌印子,这是…… 与此同时,觅儿和墨儿的住处。 容璟看着儿子和女儿黑漆漆的卧室,凤眸中掠过一道坚定的光芒,豁出去地迈开步子。 “主上,您真的要这么做?” 吴春来被颜一提溜过来,帮主上缓解蛊毒折磨的痛苦,结果却撞上主上要跟小郡主和小世子摊牌。 苍天啊,主上这是被王妃逼急,打算要剑走偏锋了? 万一弄巧成拙,可咋整? 心里这么想的,吴春来不怕死地把顾忌一股脑儿地全部都说了 出来。 “主上,属下觉得,小世子和小郡主年纪还太小,一下子给他们这么强烈的刺激,属下担心……” “吴春来,本王的时间不多了。”容璟面色冷峻,冷声打断。 闻言,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神色凝重,是啊,主上为了小郡主的病,连迦南珠药引都不要了。 一年之后,不论是绝情蛊,还是噬心陨丹,随便哪一样,都能要了主上的性命! “主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噬心陨丹的女宿主跟主上能心意相通,绝情蛊蛊毒就不会对您造成生命威胁……” “吴春来,什么绝情蛊?” 忽的,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第929章 容璟,你当老娘想管你啊! 云舒浅发现手臂上留有男人血迹的掌印后,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起身直奔觅儿和墨儿的住处。 依着她对男人脾气的熟悉程度,八成这男人晚上会赖在孩子的院子里,美其名曰,他是孩子的便宜爹,啊呸! 只是,她打老远过来,就听到吴春来提及什么“绝情蛊”。 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在洱苍山找宝藏的时候,千面鬼姬时肴曾经威胁她说,在容璟身上种了绝情蛊。 当时,云舒浅只当是一个笑话在听,根本没放在心上。 “王妃,属下什么都没说!” 吴春来浑身冷汗直冒,几乎是脱口 而出地否认,夭寿,主上不想让王妃知道绝情蛊的事情,这可咋整? “容璟,你把话说清楚!” 云舒浅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尤其是容璟的! 当初在九黎族的灵石池里,容璟替她挡下了千面鬼姬时肴的致命一击,难道绝情蛊就是在那时被种下的? 容璟凤眸中暗潮涌动,眼底闪过一抹纠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看着女人清丽脸庞上带起的怒容,两瓣薄唇不由抿紧了一些。 “咳咳咳!” 胸口血气翻涌,喉咙奇痒难耐,好看的手掌握拳放在薄唇边,猛地咳嗽起来。 云舒浅看着男人难受却还在努 力克制咳嗽音量,踉跄着离开孩子院落的狼狈背影,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吴春来,你师妹不是南疆蛊王吗?你找过她解蛊没?” “王妃,四年前属下就求爷爷告奶奶地找过师妹了,师妹说……” “闭……咳咳咳……嘴!”容璟压抑着身体的强烈不适,低吼出声。 “容璟,你身上有问题,就该解决问题,你不让吴春来告诉我,我怎么帮你解蛊?” 言语间,云舒浅疾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男人,沉声开口。 女子细腻的指腹从男人冷白皮的手腕上滑蹭而过,体内的蛊虫愈发得躁动不安。 容 璟赤红的凤眸中,光影泯灭,灼灼着目光,牢牢锁定在身边女子倔强的清丽面庞上,从薄唇中吐出一句话。 “本王不用你管!”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冷心冷情,不带任何情绪。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瞳孔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被男人死鸭子嘴硬的狗德行给气到了! “容璟,你当老娘想管你啊!” “要不是看在觅儿的份上,老娘才懒得管一个朝三暮四的狗男人呢!”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就像一支点燃的炮仗一般,不客气的话,丝毫不加掩饰地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吴春来恨不得当个聋子,找个地缝 直接钻进去。 夭寿,王妃和主上打架的“好日子”虽然又来了,但小命只有一条,珍爱生命,远离危险! “咳咳咳!” “咳咳咳!” “……” 男人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仿佛要把肺都要咳出来,听得云舒浅烦躁不已。 她猛地扭头,瞪了眼故意落在后头摸鱼的吴春来,没好气地吼了过去。 “吴春来,你家主上都快咳出肺痨了,你这个鬼医圣手都是吃白饭的吗,还不管管!” 突然被点名的吴春来,胡渣拉渣的老脸顿时就垮了,一脸的欲哭无泪,王妃啊,主上本来好好的,现在这副样子,还不都是您给气的? 第930章 容璟,别得寸进尺! “王妃,属下医术浅薄,这压制蛊毒的事情,还得您替主上想想办法呀!”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吴春来话锋急转,比起他给主上压制蛊毒,主上现在肯定更想让王妃亲自下手哩。 半柱香后。 云舒浅的卧房里。 容璟没什么血色的冷峻面庞上,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不管怎么样,女人总算是不排斥他,让他住进府里了。 这时候,云舒浅收拾完自己的行囊,杏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视线朝着阖眼躺在她床榻上的男人,看去一眼。 放着那么多房间不挑,非要选她的房间睡觉,这男人绝对是 故意的! 心里愤愤,但面上云舒浅却什么都没说,背上包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今晚就去墨儿和觅儿房里的软塌上凑和一宿吧。 “水。” 身后头,忽然传来男人磁性的话音。 云舒浅额角突突狂跳了两下,第一时间倒了一杯温水,快步折回床榻,好声好气地开口:“喏,喝吧。” 话音落下,容璟紧闭的凤眸,眼皮子微微一掀:“王妃,本王没力气,够不到。” “容璟,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云舒浅抓着茶盏的手,收紧了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尤其是“得寸进尺”四个字,咬字格外 重,就怕男人听不见似得。 容璟颀长的身姿躺在床榻上,胸口敞开的衣襟,露出一大片雪肌,光影映照下,显得格外招摇过市。 他双手撑在身侧,勉强着撑坐起来,伴随着他身体似是虚弱的摇晃幅度,乌黑如绸缎般的墨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他胸前的雪白。 “咕~~” 杏眸微眯,云舒浅不由将举着茶杯的素手,朝着容璟凑过来的薄唇,贴了上去。 苍白没血色的病态男人,居然也能这么好看,真是没天理,难怪让拜月宫那位少宫主欲罢不能,活脱脱的蓝颜祸水! “多谢王妃。” 耳旁,轻轻浅浅地传 来男人暗哑的感谢话语,云舒浅抖了个激灵,猛地回神,视线正好跟仰头望着她的容璟,不偏不倚地对上。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老娘。”太妖孽了,容易让人犯罪! 抛开男人的人品不讲,就眼下这副我见犹怜的病娇模样,放到外面去,肯定又能嚯嚯一大波少女。 她的宝贝女儿,不就深受其害,哎…… 容璟眉尾上挑,凤眸中流转着一抹幽光,淡声道:“今晚别走了……” “想都别想!”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慌乱,忙不迭地打断。 男人中了绝情蛊,但只要不情动,就死不了人。 可他现在这副德行,到 底是为了谁情窦初开了,为了她?鬼信呢! “容璟,你身上的蛊毒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除。” 大方地丢下一句话后,云舒浅两条麻杆腿迈开,仿佛背后有鬼在追她似得,风风火火地离开房间。 看着女人匆匆离去的纤细背影,容璟棱角分明的苍白面庞上,虚弱之色渐渐褪去。 “给夜子染带句话,明日申时,校场见,本王要跟他一决高下!” 趴在屋外围墙上听墙根的影杀暗卫弟兄们,乍得听到主上的内力传音,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得,一张张小帅的脸上,充满了激动和兴奋的神色。 主上这回是要跟夜太子正式宣战了? 第931章 一决高下! 夜子染的住处。 屋子里,还亮着一盏烛火。 “殿下,九王爷下战书约你在校场决斗,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 石头气愤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再说了,九王爷现在在云姑娘面前,根本就没地位了。” “只要殿下继续守着云姑娘,跟云姑娘修成正果顶多也就是时间长短的事情。” “九王爷明显处于劣势,眼下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殿下下战书,明摆着是故意的,殿下,你可千万不能……” “一决高下,挺好。”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眸色沉了沉,若有所思地打断了石头喋喋不休的话语。 闻言,石头瞪大的眼睛里, 满是讶异:“殿下,校场比试的话,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忠言逆耳的话说到一半,石头不由停了下来。 跟在殿下身边十余载,他只有在四年前,殿下出使南淮参加六国宴之际,被张督公对云姑娘动手激怒的时候,看到过殿下露出果决杀伐的姿态。 深吸一口气,石头知道,殿下意已决,劝是劝不住了。 “殿下,明日您当众跟九王爷一决高下,定然会引来朝堂和各国暗处势力的关注,尤其是圣上面前……” “石头,你这啰嗦的毛病,跟谁学的?”夜子染眉眼温润,淡声打断。 一个常年受心疾困扰的病弱太子,突然变 得能骑擅射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明日校场比试之后,天辰朝堂必将风起云涌。 而他身为太子,首当其冲地卷入这场他亲自掀起的波谲诡异暗潮之中。 原本打算温水煮青蛙,将朝廷中的不安分势力逐个肃清,让夏侯渊乃至整个夏侯家族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消亡。 但明日之后,便会打草惊蛇。 夜子染知道,自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为了阿浅,值得! “去告诉容璟,明日校场,本殿恭候大驾,不见不散!” 平和的话音里,透着一抹笃定的意味。 这时,夜子染宽大的袖袍随手一甩,那盏距离他所在位置十步之遥燃着的烛 火,猛地晃动了一下! 下一瞬,烛火熄灭,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 夜子染在黑暗中如履平地,没有任何光线的屋子,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径自绕过阻挡在他面前的桌椅,躺回了床榻,阖眼睡觉。 石头自幼练武,即便是以他现在的武功水平,想要在光线改变的当下,迅速适应周遭环境,也有些难度。 但是,自家殿下却丝毫不费劲,看来殿下这十几年来,拖着孱弱的病体,照样也没拉下修炼功法。 顿时,石头心中振奋不已,明日校场比试,九王爷想仗着自身优势赢殿下,恐怕是不能够了! 翌日。 天辰国太子和南淮九王爷相约校 场比试的消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 正主都还没有抵达校场,校场外围的看客席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几乎惊动了京都城内所有的门阀权贵。 太傅姚守义眉头紧锁,手不停地捋着络腮胡子,目光扫过人群,一眼就看到镇国公夏侯渊。 这时,夏侯渊察觉到姚守义的注视,挑衅地嘲弄出声:“姚太傅,你说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今天唱的是哪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夏侯渊现在无比庆幸,他听了女儿的意见,先下手为强! 蛇打七寸,这位太子殿下藏得很深,捏住云舒浅,就等于捏住了太子的命门,还不照样任他予取予求! 第932章 一赔十 “国公爷问老夫,老夫也一头雾水,殿下跟九王爷惺惺相惜,许是为了替九王爷践行,二人相约的一场友谊赛!” 姚守义四两拨千斤,直接将夏侯渊递过来的试探话语给顶了回去。 二位在天辰朝堂地位举足轻重的股肱之臣的隔空喊话,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那些被门阀权贵一个个都将目光有意无意地聚焦至姚守义和夏侯渊身上。 夏侯渊碰了个软钉子,立马不客气地骂姚守义是老滑头,顿时,众人偷偷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今天辰朝堂的局势,以姚太傅为首的文臣和以镇国公夏侯渊为首的武官,彼此斗得非常厉害。 但先前都是暗 中较劲,表面上,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 可眼下夏侯渊主动撕下这块遮羞布,对姚太傅的不满毫不掩饰,这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难不成,天辰朝堂的天,要变了? 这时候,人群中议论声不断。 “镇国公当众骂姚太傅,如此无所顾忌,难不成他女儿夏侯晚晴入主东宫已经是铁板定钉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国公爷就成了太子殿下的岳父泰山,那这天辰的朝堂,还不是夏侯氏一族说了算?” “事情没到最后,别轻易下结论,你们别忘了,昨晚太子殿下烧毁那八口大箱子的时候,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国公爷留。” “……” 窃窃私语声在校场上空悠悠荡开,落入有心人的耳中,众人皆是心里作数。 就在这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夜子染和容璟并肩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范围内。 今日的夜子染一袭劲装,明红色的玉袍,以一条黑色皮带牢牢固定住腰身,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览无遗。 温润如玉的净白面容上,虚弱中平添了一丝阳刚之气。 再看容璟,一袭黑色劲装,墨色玄袍以一条白玉带塑腰,衣物贴在身体的肌肉上,周身的轮廓线条更加饱满挺拔。 冷峻刀削的谪仙面庞上,淡漠中平添了一丝萧杀之气。 两 道气质截然不同的尊贵男子身影,进入众人视线的瞬间,所有人都替夜子染捏了一把汗。 单从肉眼来开,九王爷的实力,明显胜太子一筹! 伴随着两道马嘶长啸声划破天际,容璟和夜子染在众目睽睽之下,勒停了马匹。 二人各自占据了校场一边,脊背挺直地彼此对峙! 容璟凤眸眯起,深邃的眸底释放出霸道的气势,视线直逼夜子染的方向。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眸色微沉,儒雅的面庞上,嘴角微微勾起,直接迎上容璟迫人的目光。 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瞬间火花四溅! 顿时,校场上嘈杂的氛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皆是凝神屏气,等待着二位在沧溟大陆有着重要话语权的尊崇男子各自表态。 毕竟,太子殿下对曾经的九王妃情有独钟,要册封一个曾经嫁为人妇,还育有一子一女的平民女子,成为天辰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太过儿戏! 天辰权贵们,根本无法接受! 有人甚至在比试开始之前,在校场外开设了赌局。 天辰太子胜,赔率一赔十,输赔率一赔一;南淮九王爷胜,赔率一赔一,输赔率一赔十。 眼下,那些没有资格进校场观战的平头百姓以及富商巨贾,他们纷纷都押注南淮九王爷胜。 由此可见,所有人都不希望夜子染赢! 第933章 姚太傅的算计 “太子殿下,不知这场比试有什么讲究没有?” 夏侯渊这时候刻意拔高音量,打破了校场上的微妙气氛。 话音落下,姚守义面色微变,第一时间提着衣摆,匆匆跑到夜子染面前。 这段日子,姚守义早就想明白了,殿下既然看上云舒浅,执意要纳其为太子妃,他不妨就支持殿下。 只要他的女儿金玲能够嫁给太子殿下,得偿夙愿,往后的路,他会陪着女儿一起走下去。 退而求其次,只是暂时的,只要金玲在殿下心中留下了好印象,将来殿下登基,皇后的人选便有转圜的余地。 区区一个酒楼老板娘,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民 女,想凭太子殿下的宠爱跟女儿斗,怎么斗得过? 打定主意,姚守义神色肃然地脱口而出:“殿下,请以大局为重,务必谨言慎行。” “老臣愿以姚氏一族满门忠烈,力保殿下纳云舒浅为太子妃!” 从高风亮节的太傅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夜子染温润的眸底,眸光黯淡了些许。 灼灼的目光扫过姚守义,夜子染端正地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平和开口:“太傅此番举动,有什么条件?” 阿浅是他心之所向,只要阿浅能留在他的身边,他愿意用任何东西去交换,哪怕是性命! 闻言,姚守义隐藏机心的昏花老眼重,闪过一抹期 待的光亮,多年的师生关系,二人之间通常话不用说得很明白,就能够达成共识。 姚守义郑重其事道:“殿下恕罪,老臣的独生女金玲,从小爱慕殿下,平生夙愿只想常伴殿下左右。” “自从上次六国宴上得知殿下非云姑娘不娶,小女便受了打击,茶饭不思数日,身体终是受不住的病倒了。” “老臣想了无数法子,遍访京都城所有的大小医馆,但小女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 “殿下,老臣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舔着脸向殿下提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请求。” “求殿下看在老臣爱女心切的份上,看在老臣几十年如一日为天辰尽心尽 力的份上,给小女金玲一个名分。” 言语间,姚守义担心被夜子染拒绝,连忙补了一句:“殿下,金玲只求能名正言顺地常伴您左右,于愿足矣!” “良娣的位分,可够?” 听到殿下没有任何迟疑的反问,姚太傅喜出望外,原本以为太子殿下会不喜他这种趁火打劫的行径,惩罚性地给女儿安排一个侍妾的身份。 “多谢殿下!老臣必定让殿下心想事成!” 姚太傅激动地下跪谢恩,君臣二人先前的对话,周遭众人一个字都听不到。 只有这最后一句谢恩的话,姚守义喊得特别高亢嘹亮! 有了殿下的许诺,他们姚氏一族便拿 到了越升天辰国第一世家的入场券,假以时日,风头必将盖过夏侯一族。 “本太子跟九王爷有些私人问题,需要解决,今日便相约来校场比试。” 夜子染温润的眸底,闪过一抹嘲讽,世人皆为利而往,姚太傅要什么,他给便是。 而他要的,自始至终,只有阿浅一人,而已。 平和的话音在校场上空散开,落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听得夏侯渊眼底一冷:“殿下若输了,是要放前任九王妃回南淮?” 夏侯渊故意把“前任九王妃”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云舒浅有着怎样的过往,敢阻碍他女儿的锦绣前程,自取其辱! 第934章 主上卑鄙,啧啧啧 前任九王妃这几个字眼,如钉子般扎进了校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想到这个天下第一楼老板娘云舒浅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尴尬的身份,真是看不出来啊!” “听说云舒浅给太子殿下生了一儿一女,那两个孩子该不会九王爷的种吧?” “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殿下岂不是在帮人养野……咳咳咳!” 人群中,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越说越离谱。 突然,一个质疑云舒浅孩子生父的门阀权贵,喉咙像是被堵了泥巴,面色涨得通红,剧烈咳嗽起来! 紧跟着,他就 浑身抽搐,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顿时,校场看台上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看着此人口吐白沫的惨状,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胡乱发表意见。 此时,隐匿在校场四周的影杀暗卫弟兄们,脑袋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扭过去。 只见东北角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屋顶上,有几颗类似女子的人头,迅速低了下去。 弟兄们的眼睛,齐刷刷地眨巴了两下,一帮大老爷们都想当然地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女子怎么可能从这么远的地方,对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权贵下黑手? “小十三,出手挺快的嘛,像这种坐吃等死的权贵 ,就该让他吃点教训!” “抽筋口吐白沫都是便宜他的,敢说主上的孩子是野种,就该当场弄死!” “小十三,你出手还是太仁慈了,下次遇上就直接下狠手,出了事情哥哥们替你兜着!” 暗卫弟兄们七嘴八舌地用暗语跟颜十三啰嗦,而颜十三那张小帅的脸上,却满是纠结。 “侍卫长,我啥都没干!”他倒是想下黑手来着,但都还没来得及,对方就直接挺尸了。 颜十三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双手冲着这帮老哥哥们摊了摊,此刻,他手掌里还留着打算丢出去的哑药! “耶呵,不是你,那是谁干的? ” 颜五颜六这对双胞胎兄弟,异口同声。 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上,都露出了见了鬼似得的同款模样。 颜十三耸了耸肩,嘴巴朝着东北角那栋不起眼的民宅努了努:“侍卫长,我看那里好像有一群女人,该不会是她们干的吧?” 话音落下,颜一的目光再次朝着民宅的方向投了过去。 女人? 放眼整个沧溟大陆,能在他们影杀十三卫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潜伏的组织,除了风云阁那帮娘们儿之外,实在想不出旁人了。 只是,风云阁这帮娘们儿,好端端地跑到校场来凑热闹做什么? “侍卫长,那 帮娘们儿看着挺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着怎么跟上次在千娇楼打照面的那帮娘们儿有点像?!” “她们该不会就是风云阁派来的吧?!” “风云阁怎么会关心咱们主上和太子殿下的决斗?!” 一帮子大老爷们嘴碎得跟长舌妇似得,搞得颜一脑瓜子“嗡嗡”作响:“都给老子闭嘴!看主上怎么收拾夜太子,哪儿那么多废话!” 主上要跟夜太子比试在马背上射箭,且一局定胜负! 看夜太子这病弱的模样,恐怕连弓都拉不开,主上为了把王妃抢回来,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够卑鄙,啧啧啧…… 第935章 公子,有孩子捣乱 “夜太子,我们一局定胜负,如何?” 校场上空,响起容璟低沉磁性的浑厚话音。 言语间,容璟直接打马至兵器架前,随手拿起一把弓箭:“太子身子骨不硬朗,比试其他本王未免有欺负你的嫌疑,就比射箭吧。” 直白的话音,清晰的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听了之后,纷纷都觉得九王爷说得在理。 毕竟,除了骑马射箭,那些舞刀弄剑需要童子功底的比试项目,也不是夜太子这种身子骨能够驾驭的。 话音落下,容璟的提议得到了校场众人的一致支持。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神情肃然,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就依王爷所 言。” 比试项目一经确定,校场上的众门阀权贵已然对比试结果有了预见。 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夜子染,就在夜子染拿起弓箭的同时,那些门阀权贵已经吩咐下人去外头开设的赌局重新押注。 此时,校场外的赌局,赔率已经发生了最新变化。 夜子染赢的赔率直接翻倍成了一赔二十,输的赔率一赔一。 而容璟的却恰恰相反,赢的赔率是一赔一,输的赔率却翻了一番。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这时候,开赌局的庄家扯着大嗓门,最后催促大家下注。 “我买太子输,一白两!” “我买太子输,一千两!” “ 我买九王爷赢,太子输,压上我全部的家当,稳赚!” “这赌局根本没悬念,庄家这回肯定赔惨了!” “哈哈哈,我们就坐等着数银子吧!” “……” 百姓们和门阀权贵派来下注的下人,围在一张十尺见宽的大赌桌前面,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赢钱的兴奋表情。 忽的,有一道带着沉冷的稚气童声,不容置喙地穿透了嘈杂鼎沸的议论声。 “我买九王爷输!” 紧跟着,一只肉呼呼的小手从赌桌底下伸上来,将一摞厚厚的银票,拍在了下注台上。 梓墨踮起脚尖,一本正经地仰着脑袋,跟庄家严肃开口。 话音落下,梓觅从人群 缝里钻出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焦急,糯糯地小声开口。 “哥哥你下错注惹,我们要买璟爹爹赢,夜爹爹输,这样我们就稳赚不赔惹~~” 听到妹妹的纠正,梓墨那张跟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稳稚气小脸上,带起一抹强势,拒绝了妹妹的要求:“不行。” 这下子,梓觅急了,小家伙立马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踮起脚尖要把赌桌上的银票拿回来。 见状,开赌局的庄家脸上,面色微微一变,他连忙招呼维持赌局秩序的打手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打手得了吩咐,满脸横肉的脸上,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第一时间转身离开。 很 快,打手快步进入赌桌背后的那间茶楼。 “公子,有两个小孩在赌桌上捣乱,薛左使让属下来问问公子,该如何处置?” 打手冲着大堂正中间,放下的竹帘子,毕恭毕敬地禀报出声。 不多时,竹帘里传出一道男子的轻笑声:“孩子带银子来玩的?” “那两个孩子身上衣物的料子,并非普通富贵人家能拥有的,估计是某个门阀权贵家里偷跑出来的少爷和小姐。”打手一板一眼地接话。 话音落下,竹帘里半天没动静,打手误以为公子是默认他们把两个小孩赶走,便径自告退。 “他们押得谁赢?” 这时候,竹帘背后慢悠悠地飘出一句话。 第936章 两孩子成精了吧 闻言,打手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看不起的神色,哭笑不得地应答:“禀公子,那两个孩子一上来,就押注赔率最高的南淮九王爷,输。” “哦?”男子音调微扬,显然来了兴致,“整个京都城上下,没有一个人看好这位天辰国的病娇太子,反倒是两个孩童看好他,这倒是件稀奇事。” “公子,咱们这次来天辰国是瞒着宫主来的,这两个孩子估计是偷了家里的银票出来的。” “他们押注九王爷输,就是来送人头的,肯定会把银票全赔进去。” “到时候,他们家里的人找咱们闹起来,万一对簿公堂,公 子的行踪恐怕会暴露。” 作为沧溟大陆唯一能跟拜月宫并驾齐驱的灵羽宫,宫主千珏公子乃是拜月宫瑶光宫主的独子。 从十三岁那年起,千珏公子就离开拜月宫,出来自立门户。 转眼已经十年过去了,灵羽宫在千珏公子的引领下,逐渐发展壮大,在沧溟大陆的影响力,十分得强大。 但谁能想到,名声在外的千珏公子会突然现身天辰国? 又有谁能想到,千珏公子会化身成为一个赌坊老板,在天辰的校场门口,摆上这么一个乾坤赌局。 一张小小的赌台,看似赌得是下注者的银子,博得是他们的运气。 但实际上,普通人赌得是他们的人生未来,而权贵们博得是家族的锦绣前程。 “骑马射箭,一局定胜负,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白千珏随意地抓起桌案上的白玉骨扇,“刷”得打开,轻摇着扇面,从座位上站起来,闲庭信步地行至竹帘前。 扇面轻挑起竹帘,露出一张肆意不及的俊朗容颜,眉眼肆意飞扬,那眉梢微挑的瞬间,眉尾仿佛飞翘的屋檐,直戳天际。 “让薛韩把孩子带进来,让本公子瞧瞧。” “公子,那孩子下的注要不要一并撤了?” “买定离手 ,童叟无欺。”白千珏肆意的眉眼间,流转过一抹光亮。 顿时,满脸横肉的手下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打手一出茶楼,就在薛韩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公子真这么说?” 薛韩一脸不可置信,他跟在公子身边多年,公子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怎么会对两个乱入赌局的孩子感兴趣? “千真万确,而且,公子说,买定离手,童叟无欺。” 闻言,薛韩心领神会,当场大手一挥:“买定离手,童叟无欺,赌局正式关闭!”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只等校场里最后的比试结果 。 虽然毫无悬念,定然是夜太子输,九王爷胜,但是等待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哥哥,他们好奇怪哦~~”梓觅肉呼呼的小手一把圈住哥哥的胳膊,小脑袋凑到哥哥肩头,糯糯地开口。 梓墨一本正经的小脸上,那双小凤眸里,带着浓浓的警惕,锐利的目光正好对上朝他和妹妹投过来好几眼的坐庄男子。 “你找我们有事?” 就在薛韩头疼要怎么哄着两个小家伙进茶楼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小男童严肃的询问声。 顿时,他不由一愣,这才多大的孩子,连他脸上写着要找他们都看得出来,成精了吧! 第937章 两个小骗子 心事被言中,薛韩连忙赔笑着蹲下来,尽量用和蔼可亲的语气,跟孩子交流。 毕竟,这两个孩子可是公子点名要见的,不能怠慢喽。 薛韩目光在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不停地来回流转。 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孩子可爱,嘴角的笑意也是发自内心地逐渐加深。 尤其是看着小女孩肉呼呼跟汤圆般白净的小脸,薛韩不自觉地想要伸手,轻轻捏一捏小家伙软乎乎的小脸蛋,手感一定特别好。 “大叔~~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像坏人惹。” 忽的,一道软糯的话音,让薛韩不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咳,那啥,你 们两个渴不渴,要不要进去喝……” “娘亲说,出门在外,不要随便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而且大叔,你看着一点都不像好人,我和哥哥不会跟你走的。” 梓觅肉嘟嘟的小下巴,高高地仰了起来,撅着小嘴,糯糯出声。 说完,小家伙就拉着哥哥的手臂,迈开小短腿,打算离开。 见状,薛韩急了,连忙箭步上前,挡住了两孩子的去路。 他发誓,他就是想让两孩子进茶楼见公子,真的一点坏心思都没有。 结果,却是悲催了! 也就是眼皮子上下一眨巴的功夫,薛韩就觉得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下一瞬,就开始疼 得不行! “啊!你们两个小家伙对我干了什么?” 想他堂堂灵羽宫左使,什么样的偷袭伎俩没见过,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两个小不点手里,传出去脸往哪儿摆! 气恼间,薛韩直接上手,凭着耳力判断两个孩子的方位,伸手打算抄起孩子就往茶楼走。 “坏大叔,你最好别乱动,我娘亲说了,中了醉疯癫的人,要是乱动内力,会死得很惨哦~~” 梓觅双手插着圆乎乎的小腰身,气鼓鼓地开口。 这时候,梓墨沉冷的小脸上,带起一抹纠结。 看着妹妹的小肉手上,沾了不少所谓“醉疯癫”毒粉,一言不发地默默 从身上掏出帕子,替妹妹把残余“毒粉”擦干净。 “哥哥~~这个其实是娘亲给我吃烤肉的时候,用的蘸料粉,没关系的。”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小脑袋歪向一边,小声地跟哥哥咬耳朵。 梓墨小凤眸里,掠过一抹了然,他就知道妹妹爱胡来,不过能暂时吓到这个陌生男人,也算达到目的了。 “哎,你们两个别走,我中了毒,你们得给我解药啊!” 薛韩哭丧着脸,虽然很不想相信两个稚童说的话,但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他现在就觉眼睛跟火烧一样,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他肯定是中毒了 ! “等我们安全到家,自然会有人给你解药。” 梓墨凤眸里闪过一抹防备,扭头冲着薛韩沉声开口。 说完,他直接拉起妹妹的手,带妹妹离开。 “两个小骗子,动了本公子的人,这就想脚底抹油开溜了?” 忽的,头顶上方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紧跟着,前路就被一道湛蓝色的身影挡住。 白千珏手中白玉骨扇轻摇,眉眼间含着兴味盎然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仰着小脑袋,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瞧的两个孩子。 目光对上的瞬间,白千珏肆意风流的眸底,掠过一抹诧异。 这男孩儿的眼睛,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第938章 哥哥,我们快点跑! “我娘亲就在附近,你最好不要惹我们!”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燃起了一团小火苗,她和哥哥才不是小骗子! 这时候,梓墨将小身板挡在了妹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跟白千珏对峙。 “你是个生意人,求的是财,我们不是你可以随便绑架的。” 听着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分析话语,白千珏肆意的眉眼间,不由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对本公子的胃口!” 言语间,白千珏主动伸出手,要去抓两个孩子的小肉手。 眼见两个小家伙要躲开,而且还准备用对付薛韩的法子,来偷袭他,白 千珏肆意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精光。 “看招!” 梓觅在哥哥的掩护下,偷摸地把小肉手伸进随身携带的小背袋里,抓出一把娘亲给她配置的独家蘸肉料配方,迅速撒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小脸,冲着白千珏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就拉着哥哥脚底抹油跑路。 “哥哥,我们快点跑!” 软糯糯的话音刚落下,两个小家伙连迈腿都没来得及,就被白千珏抱了个满怀。 骨扇轻摇,白千珏肆意地将朝他袭来的不明粉末挥开,在戳穿两个小家伙伎俩的同时,他已经将孩子抱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娘亲很厉害的 ,你再不放开我们,我们就要人惹!” 梓觅两只小短腿使劲地蹬着,两只小手掌用力地要推开抱住她的陌生漂亮叔叔。 “喊吧,你们的娘亲要是在附近,早就过来了,还需要你们两个小家伙虚张声势?” 白千珏眼尾含笑,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有趣了,他打心眼里喜欢。 不知道能生出这样一双鬼灵精儿女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梓觅立刻就不挣扎了,小家伙湿漉漉的大眼睛扑闪了两下:“漂亮叔叔,我和哥哥好几天没洗澡了,你闻闻,我们身上都是臭的呢。” 梓觅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幸亏娘亲平 时给她和哥哥做的衣服里,都缝制了一颗迷香丸。 娘亲说过,如果遇到危险,就捏破它,坏人闻了,就会晕过去。 白千珏眼睛眯了眯,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懂审时度势,一计不成,重整旗鼓,麻痹敌人再来一计。 难怪精明如薛韩也会中招。 如此花样百出的可爱小家伙,任谁都会放松警惕的。 看着在他面前花样百出的小女孩,嘴角的笑意愈发大了:“小家伙,你想骗本公子闻迷香?” 小动作被戳穿,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而一直伺机而动,沉默不语的梓墨,那双小凤眸里,也闪过一抹诧异,他和妹妹的底牌都 被摸透了,这个男人很难缠! “天气这么热,要不要进茶楼,陪本公子喝茶?” “我们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校场里传来消息哦。” 白千珏这时候柔着音调开口,等消息的时候,顺道等等孩子的娘亲。 “那……行吧。”梓觅双手摊开,撅着小嘴,一脸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 娘亲说过,万一遇到打不过的时候,就先跟坏人装乖,保护好自己,等坏人放松警惕了,哼哼…… “薛韩,让茶楼后厨弄些孩子爱吃的糕点来!”白千珏心情大好地扬声。 这时候,薛韩顶着一双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苦哈哈地抬头应声:“是,公子。” 第939章 千珏公子 不多时,桌在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梓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些糕点给吸引了。 小家伙肉嘟嘟的嘴巴“砸吧”了两下,肉呼呼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干煸的小肚皮,小脸上满是纠结。 “哥哥~~不然咱们就吃点?” 小家伙偷偷凑到哥哥的耳边,小声地问。 梓墨板正地端坐在位置上,完全没有把桌上这些五颜六色的点心放在心上,闷闷地吐出一句话:“吃人嘴短。” 听了哥哥的话,梓觅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桌上的点头,坚定地别过脑袋:“哥哥说得对,吃人嘴短,我们是不会吃的!” “咕噜噜~~” 小家伙严词拒绝的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白千珏肆意的眉眼间,笑意不减,轻笑出声:“你们不吃,那我吃喽。” 话毕,白千珏将白玉骨扇朝着身后头的薛韩一丢,很随意地用手抓起一块芙蓉酥,放进了嘴里。 “嗯~~~” 一边吃,他还一边发出享受的声音。 梓觅小耳朵动了动,别过去的小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得板正。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一桌子的美味糕点,芙蓉酥看起来好好吃哦。 “软软的,香香的,你确定不来一块?” 白千珏眼底含笑,将一整盘糕点都推到了觅儿 的面前。 梓觅眼睛眨巴了两下,偷瞄哥哥的脸色:“哥哥~~他没下药,我盯着呢。” 看着妹妹小馋猫的模样,梓墨凤眸里闪了闪:“吃吧,等会赢了银子,我们自己付账。” “嗯嗯嗯!” 得了哥哥的同意,梓觅的小脑袋立刻点得跟捣蒜头似得,两只小肉手并用,左手抓起一块自己爱吃的乳酪酥,右手还不忘给抓哥哥爱吃的栗子酥,递给哥哥尝一尝。 “你跟九王爷有过节?” 这时,白千珏兴致盎然地跟眼前这个小稚童聊了起来。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夜子染会输掉这场比试,这小男孩却押容璟输,难不成他的父母跟容璟 有过节? 只是,这孩子的眉眼间的神态,跟容璟实在是太像了…… 梓墨轻轻咬住妹妹硬塞进他嘴里的栗子酥,凤眸朝着白千珏瞥去一眼:“你认识九王爷?” 乍得听到小男孩的反问,白千珏不由一愣,这孩子不好糊弄。 “还挺熟的。”白千珏直言不讳。 “哦,那就难怪了。”梓墨把一块栗子酥都吃进了嘴里,拍了拍小手,若有所思地开口。 闻言,白千珏肆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疑惑。 “难怪你和他一样讨厌。” 稚气中透着老气横秋的嫌气话语落入耳中,让白千珏有些哭笑不得,他堂堂灵羽宫宫主,沧溟大陆万千 少女心中的白月光,就这么被一个稚童给嫌弃了? “你倒是说说本公子和那位九王爷都怎么让你和妹妹讨厌了?” 白千珏依旧笑眯眯的,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反倒是站在后头的薛韩,暗自替两个孩子捏把汗。 要知道上一个说公子不是的人,已经被公子彻底抛弃。 就算是身为母亲的瑶光宫主出面调和,照样都无法让公子对那位高看一眼。 馨月小姐深受瑶光宫主的宠爱,都无法入得了公子的眼,承认她是自己的妹妹。 而眼下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家伙,同样跟公子非亲非故,却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公子的心,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940章 嚯嚯娘亲的血汗钱 “这位姑娘,你不能……哎呦!” 突然,一道哀叫声在茶楼门口响起。 紧跟着,化身为打手守在门口的灵羽宫弟子,就接二连三地跌了进来。 循声望去,白千珏就看到一道纤细的女子身撞进了他的视线。 杏眸灵动,唇红齿白,顾盼间,犹如山涧涓涓细流,空灵中透着难以言说的美好。 白千珏肆意的眼眸里,眸光闪烁了几下,不羁的俊逸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 “这位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放浪形骸的话音,不偏不倚地落入耳中,云舒浅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正好整以暇地 歪靠在椅背上。 几乎是同时,云舒浅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三个字——登徒子! 懒得理会陌生男子的搭讪,云舒浅灼灼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明显的恼火,视线落定在两个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心虚地爬下椅子,偷摸躲起来的小家伙身上。 梓觅两条跟藕节似的小短腿,从高高的椅子上蹭下来,小肉腿一下子够不着地面,不由着急得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 而梓墨到底是哥哥,比妹妹的动作要利索很多。 小家伙双脚稳稳落地后,就忙不迭地跑到妹妹身边,用两只手抱住妹妹圆乎乎的水桶腰,辅助妹妹安全着落。 眨眼的功夫,梓觅的小肉脚 就踩到了地面上,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立刻扭过去,冲着哥哥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哥哥~~还好有你在。” 小家伙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小贝齿,对着哥哥一通彩虹屁。 梓墨黑沉沉的小脸蛋上,淡漠的小表情有些绷不住,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看着兄妹二人友爱互助的画面,云舒浅的额角不由突突跳了两下。 这两个小活宝,心态倒是淡定,这是算准了她这个娘亲舍不得罚他们! “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们了。” 一接到容璟和夜子染相约校场比试的消息,云舒浅立刻就安排邱灵带手下去校场打探情况。 也就喘口气 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就又溜得没影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肯定是好奇心泛滥,兄妹二人结伴来校场看热闹了。 本来,云舒浅是不打算来校场凑热闹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夹在容璟和夜子染之间,颇为尴尬。 但是坐等右等,派出去把孩子接回来的人手,都没有回来,云舒浅眼看着觅儿吃药的时辰快过了,只能亲自跑一趟。 结果没成想,这两个小家伙居然胆大妄为地溜达到校场旁的赌局了! 不仅如此,还下了赌注,押得是容璟输! 有这么嚯嚯自家娘亲辛苦挣来的血汗钱的吗?要押好歹也押能赢的那位呀! 容璟隐藏的实力 ,四年前她就见识过了,如今四年过去了,他的实力似乎又精进了,夜子染不可能赢得了他。 黑心男人打从一开始发起挑战的时候,恐怕就存了欺负人家夜子染老实人的心思,卑鄙!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无奈失笑,能押注容璟输的,肯定是墨儿做的主。 不然照着觅儿那个没立场的小机灵鬼,必然是押夜子染输,容璟赢。 “你是赌坊老板?” 是疑问句,却透着肯定。 云舒浅杏眸眯了眯,直截了当道:“我家孩子不懂事,押注的三万两银票本应该押夜太子输的,现在还能改不?” 这话一出,梓墨和梓觅两个小家伙立马就激动起来。 第941章 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当然,兄妹二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梓觅两只小肉手拍得贼开心,糯糯地扬声:“换回来就不会赔本惹。” 梓墨严肃的小脸上,满是不乐意,凤眸轻轻瞪了妹妹一眼,闷闷地开口:“小没良心的。” “哥哥~~娘亲教过我们的,不要跟银子过不去。” “娘亲说的是,不要浪费粮食,不要乱花银子。”梓墨沉声纠正。 “哎呀,反正都差不多嘛,总之我们不能把银子输掉的,那是娘亲辛苦赚来的银子,是娘亲的血……血……”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劲眨巴了两下,在小脑袋瓜子里搜刮很厉害的字眼,跟哥哥讲道理。 两个小家伙交头 接耳的声音很小,旁人根本就听不清楚,要不是白千珏耳力好,还真听不到这两孩子如此一本正经的对话。 原来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的年轻美丽女子,是两个孩子的娘亲。 白千珏眸光中闪过一抹了然,容璟那家伙的实力深藏不露,区区一个天辰国太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们偷摸地用娘亲的血汗钱下注,本公子自然是不会让你们娘亲的血汗浅打水漂的。” 言语间,白千珏对着云舒浅作了个邀请姿势:“姑娘,在下打开门做生意,赌局已经在半柱香前封上了,不过……” “既然如此,那你就当我刚才那话没说。” 云舒浅冷不丁打 断,就当花钱消灾了,眼前这个男子连觅儿和墨儿的悄悄话都听得到,必定有武功傍身。 虽然从头到尾他都在竭力向她证明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但是他周身不经意流露出的肆意姿态,绝非一个寻常生意人能拥有的。 直觉告诉云舒浅,离这个男子远点比较好。 “觅儿,墨儿,我们回家了。” 云舒浅径自走上前,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白千珏,越过他身侧的同时,素手已经伸向躲在桌子底下的儿子和女儿。 “娘亲~~你带我们去校场,好不好?” 梓觅委屈巴巴地糯糯开口。 对上女儿的小可怜眼神,云舒浅心头一软,不过 ,她可不是没立场的娘亲。 现在这个时候,校场上说不定已经进入白热化,如果她带着儿女现身,恐怕会惹来无数非议。 不去凑热闹,不是因为她怕事,而是担心非议会影响觅儿和墨儿的身心健康。 云舒浅不想觅儿和墨儿的身世,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行。” 言辞拒绝了女儿的小请求,云舒浅弯下腰,将女儿和儿子一左一右地抱进了怀里,随即打算抬脚离开。 “姑娘,你确定我们之前从未见过面?” 白千珏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明媚的光芒,眼尾上扬的同时,身体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云舒浅的去路。 “我说这位公 子,看你的样子,应该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欢场老手。” “可你这搭讪姑娘的方式,实在是太落伍了。” “得亏你这副皮囊还不错,不然,就你现在这种逮着姑娘就问‘姑娘,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的拙劣伎俩,想求欢姑娘实在是有点难度……” 登徒子想在老娘面前耍花样,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老娘可是登徒子的鼻祖,当初强上男人那会儿,连这种骚话都免了,扒了裤子直接开干。 乍得被挤兑的白千珏,桃花眼里光芒闪烁不定,他是真觉得眼前这位女子很眼熟,就仿佛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第942章 本公子当你们干爹 “啧啧啧……” 这时候,一道稚嫩软糯的童音,打断了白千珏的思绪。 桃花眼眨巴了两下,眸底清晰地倒映着觅儿双手摊开,学着自家娘亲怼人的姿态,冲着他“啧啧啧”的小模样。 “噗嗤”一下,白千珏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姑娘,你的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本公子甚是欢喜,不如本公子认他们当干儿子和干女儿……” “公子,使不得!” 薛韩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几乎是同时,他壮着胆子使劲嚎了一嗓子。 公子还没成亲呢,凭空多出一对干亲儿女算怎么回事? 堂堂灵羽宫宫主,世间女子皆趋之若鹜,就连 大晋国国主的二女儿长乐公主,都对公子情有独钟,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而且这些年,长乐公主时常会跟瑶光宫主互通书信,言辞间,满满都是对公子的爱慕之情。 近段日子,拜月宫那边有消息传出,说大晋国国主已经正式跟瑶光宫主提起公子和公主的亲事了。 大晋国国主的意思很明确,只要公子愿意,长乐宫主可以远嫁。 作为沧溟大陆中最强大的国家,大晋国国主言尽于此,就算是向来地位凌驾于世俗皇权之外的拜月宫,也得多些思量。 而且,身为公子母亲的瑶光宫主,这十年来,替儿子的婚事也是操了不少心思。 但没 一个女子,入得了公子的眼睛。 最要命的是,公子对瑶光宫主的安排向来来者不拒。 只要瑶光宫主介绍女子跟他相识,公子都会拿出百分百的精力,来应付这些女子。 在瑶光宫主这位威严的母亲面前,公子做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可这样完美表现的公子,却是害苦了那些春心萌动的女子。 她们一个个见了公子之后,都是对公子暗生情愫,思之,念之,更有甚者,为了守着公子回头,都不愿再多看别的男子一眼。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前提是,公子他得是个浪子才行啊! 外人不知道,但身为左使常 年随侍的薛韩知道,公子的放浪不羁那只是假象,其实,公子心里比谁都在意真心真情。 就拿馨月小姐来说,她被瑶光宫主养在身边快二十年了,公子就是死活都不承认馨月小姐是他的妹妹。 为此,还不惜跟向来威严的母亲闹翻,年仅十三岁便离开拜月宫,自立门户,哎…… “怎么就使不得了?本公子今日高兴,就想当觅儿和墨儿的干爹。” 白千珏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他对两个孩子一见如故,打心眼里喜欢。 话音落下,他直接从身上摸出一块玉牌。 素雅的青玉牌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雕琢,乍的一样看,表面上什么都没有。 但若是放在光线下细瞧,就会发现玉牌的里面有一个“珏”字。 这是象征着灵羽宫宫主身份的玉牌。 得此令牌者,基本上就内定为灵羽宫的下一任宫主了。 “姑娘,这是我给干儿子的见面礼。” 白千珏将玉牌递到墨儿的面前,对着云舒浅郑重其事地开口。 “公子,这使不得啊!”灵羽宫左使薛韩快疯了,作为沧溟大陆上影响力仅次于拜月宫的灵羽宫,下一任宫主就算不是公子的亲儿子,也该跟公子有亲缘关系。 这块玉牌要给,公子也该留给馨月小姐和九王爷成亲之后,生下的孩子。 公子怎么能给一个不相干女子的孩子?! 第943章 娘亲,我和哥哥还缺一个爹爹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视线落在男子递过来的玉牌上,眸底闪过一道精光,看这男子手底下人的反应,这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玉牌,应该是很有分量的东西。 “认干亲就免了,见面礼就更不需要了,我的孩子什么都不缺。” 清脆的拒绝话音落下,云舒浅径自抱着孩子转身,离开茶楼。 她的孩子可是拥有整个风云阁可以继承的,家里的挣钱产业遍布整个沧溟大陆,妥妥的赢在人生起跑线,啥都不缺。 “娘亲,我和哥哥还缺一个爹爹呢~~” 这时候,梓觅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由凑到了云舒浅的耳边,糯糯地嘟囔 了一句。 闻言,云舒浅大阔步往外走的步伐,不由凌乱了,咳咳咳,有这么拆自家娘亲台的吗? “姑娘,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既然认干亲姑娘不乐意,本公子也不勉强,但是这块玉牌务必请姑娘手下!” 白千珏看着女子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肆意风流的眸底欣赏之色愈发浓郁,三步并两步,挡住了云舒浅的去路。 “我要是执意不收,难不成公子还打算把我们娘仨给扣下来不成?” 这年头还有人逼着别人收礼的,真是活久见了。 “本公子跟姑娘一见如故,这玉牌是本 公子跟姑娘结交的诚意,还请姑娘笑纳。” 白千珏丝毫不在意女子不客气的质问话语,依旧面带笑意,诚心开腔。 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公子舔着脸给人家姑娘送礼的薛韩,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没想到公子居然对生过孩子的女子感兴趣。 这才头一回见面,公子就急吼吼地要把整座灵羽宫送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围起来!统统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就在云舒浅看白千珏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的时候,茶楼门口,突然涌进来一大批禁卫军。 禁卫军统领杨怀山从禁卫军中阔步而出,粗声粗气地下达 命令。 “来人,把这个谋害大理寺卿的大胆民女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顿时,禁卫军跟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云舒浅聚拢了过来。 见状,云舒浅杏眸里,犀利的眸色徒然一沉:“这位大人,我跟夏侯大人并无仇怨,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夏侯大人刚从边关调回来担任大理寺卿一职,办的第一件案子,就是你儿子毒杀驿馆小厮的案子。” “他差点把你儿子给法办了,你定然怀恨在心,才故意痛下杀手!” 杨怀山有备而来,直接将捉拿云舒浅归案的理由,说得明明白白的,丝毫不容许她有任 何狡辩的机会。 闻言,云舒浅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声音不由冷了下来:“所以大人是要强行将民女捉拿归案喽?” 夏侯栋的死,很蹊跷。 偏偏是在他归顺夜子染,心甘情愿成为安插在夏侯家族的眼线之后,才一命归西。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舒浅,你现在摊上的人命案子,可不是普通的案子,就连当今圣上和皇后都惊动了。” “不然,凭你区区的民女身份,还能惊动得了我们禁卫军?” 杨怀山不屑地提醒出声。 话音落下,他直接抬手,冲着手下一挥手,命人将云舒浅捉拿归案! 第944章 死到临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辰国朝廷竟然当街欺负孤儿寡母,实在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 一道肆意风流的男子话音,冷不丁地响起。 杨怀山这时候才注意到站在云舒浅旁边的男子,横眉冷对地扬声:“怎么着,想英雄救美?” “别怪本官没事先提醒,你一个赌坊老板,有多大的头就带多大的帽子。” “别到时候落得一个发配幽州,客死异乡的下场!” 白千珏不羁的眼眸里,光芒流转不定,不轻不重道:“近来有传闻说,天辰国皇上精神不济,身边常有小人进谗言,本公子原是不信的。” “这不就闲来无事,随 便来京都城逛一逛,顺道带点家里的土特产,给元丰皇上补一补身子。” “不过照着今日这情形,元丰皇上缺的何止是本公子家里的那点土特产,根本就是缺脑子!” 不客气的话音犹如钢钉般,狠狠地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云舒浅眸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这个才跟她有一面之缘的不羁男子,为了帮她,居然不惜跟天辰国朝廷叫板,到底什么来路? “大胆!当今圣上乃是天辰开国以来的大贤主,岂容你一个低贱商贾随意污蔑!” 杨怀山抱拳冲着皇宫的方向溜须拍马,表达自 己对天辰,对元丰皇上的“赤胆忠心”,随即直接命人将白千珏也给围了起来。 “来人!把云舒浅的同党,抓起来!”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给人定罪全凭红口白牙。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神情淡漠,轻轻拍了拍窝在怀里的宝贝儿子和女儿的后背,将两个小家伙放到地面上。 “娘亲~~”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起了一丝淡淡的忧愁,糯糯地喊了一声。 梓墨小凤眸里满是肃然,伸手牵过妹妹的小肉手,灼灼着目光,闷声开口。 “娘亲,妹妹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吧。” 闻言,云舒浅杏眸微眯,笑意直 达眸底,到底是她的宝贝儿子,跟自家老娘就是有默契。 心中感叹儿子遇事沉稳,处变不惊的时候,舒浅冲着站在后面的薛韩冷不丁嚎了一嗓子。 “那谁,帮我照看好儿子和女儿,有人会来接走他们的。” 语毕,云舒浅冲着觅儿和墨儿眨了眨眼,示意两个小家伙放心,便迈开步子逼近杨怀山。 “我跟你走,但别连累旁人。” “云舒浅,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有什么资格跟本官讨价还价?” 杨怀山看着云舒浅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区区民女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敢觊觎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只有死路 一条! “来人,把这两个同流合污,谋害夏侯大人的丧心病狂之徒,押入死牢,听候皇上皇后发落!” “公子……”薛韩急得想要替公子亮出身份,但是,话说到一半,却被公子瞪眼制止了。 这时候,白千珏将手里那块没能送出的玉牌,于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度,“嗖”的一下,落进了梓觅小家伙垮在身上的小背袋里。 “这是干爹送你们的见面礼,可得收好了哦。” “死到临头,赶紧把后事交代一下挺好,毕竟,进了死牢的人,就别想再翻身了。” 杨怀山看向云舒浅和白千珏的目光,就跟在看待死人一般,不客气地扬声。 第945章 两小家伙简直就是小恶魔,他太难了 “大人,我们赶时间去坐牢,劳烦你赶紧带路!” 云舒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打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没猜错的话,夏侯栋之死定然是有人故意嫁祸于她。 而且,对方的嫁祸显然是醉温之意不在酒,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对方的真正目标,极有可能是冲着夜子染来的。 四年相知之情,云舒浅无以为报,索性就将计就计,替夜子染将幕后的黑手挖出来! 等将来有一天,她带着觅儿和墨儿离开的时候,心中也能了无挂碍。 “娘亲~~呜呜呜~~~” 梓觅看着娘亲被坏人抓走,小家伙忍不住哭了起来。 梓墨小手攥紧成拳头,两瓣 小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言不发地牵着哭鼻子的妹妹往茶楼里走去。 “哥哥~~呜呜呜~~~娘亲被坏人抓走,她会不会不回来了,呜呜呜~~~” “不会。” “哥哥~~我们要不要去找夜爹爹~~璟爹爹~~” “不用。” “哥哥~~那我们怎么办,呜呜呜~~~” “等。” 兄妹二人迈着小短腿,一边走进茶楼,一边商量事情。 薛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听得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两个小不点年纪不大,脑袋瓜子的思路倒是清晰。 无论是冷酷的哥哥还是娇憨的妹妹,就算被娘亲带走的悲伤情绪笼罩,照样能够保持清醒, 知道想办法去解决。 忽的,薛韩好像有些了解公子为什么头一回见到两个孩子,就对他们如此欢喜,实在是太聪明伶俐惹人怜爱了。 “这玉牌是很厉害的物件?” 耳旁,一道沉冷的稚嫩童声,冷不丁地响起,将薛韩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回神间,薛韩镇好对上梓墨那双小凤眸里的笃定目光,鬼使神差间,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声道。 “这玉牌何止厉害,有了这块玉牌,等你们将来长大后继承了公子的位置,在沧溟大陆横着走都可以哩!” “你家公子的位置,是什么位置?”梓墨及时抓住薛韩话里的重点,再次沉声发问。 这话一出,薛韩浑 身猛地抖了个激灵,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由暗自心惊,好险,差点就被小家伙给揭老底了。 “你捂住嘴也没用的,很快你就会实话实说惹。” 这时候,梓觅仰着还糊着眼泪鼻涕的小肉脸,糯声糯气地开口。 闻言,薛韩不由一愣,眼底满是疑惑。 “我和哥哥说话的时候,我偷偷从娘亲给我的小背袋里摸出了一把吐真香,撒在你身上惹。” “娘亲说,中了吐真香的人就不能说假话糊弄人惹。” 说着,小家伙特别自豪地扭头,冲着哥哥扬声:“哥哥~~我是不是很腻害?” “嗯。” 梓墨闷闷地发出一个单音节,眼看着妹妹小尾巴要 翘起来,不由肃声道。 “你中了我们的吐真香,一旦说假话,喉咙就会收紧一寸,假话说得越多,呼吸就越困难,最后只能活活憋死。” 听了这话,薛韩心头猛地一颤,但很快,他就想当然地认定,两孩子一定是在诈他! “我问你答,要是撒谎,后果自负。” 梓墨一双小凤眸里,清晰地倒映着薛韩满不在意的模样,一字一句地郑重出声。 “你家公子是什么人?” “唔唔唔——” 话音落下,薛韩本能地发出嘤呜声,脑子不想回答,但是嘴巴却本能地要将公子是灵羽宫宫主的身份脱口而出。 苍天啊,这两小家伙简直就是小恶魔,他太难了! 第946章 这一次,殿下真的输不起 与此同时,校场。 校场的看客席上,石头接到外面的消息,面色骤然一变。 就在刚刚,云姑娘被禁卫军统领杨怀山带走了。 禁卫军隶属皇宫,杨怀山出面把云姑娘带走,必定是皇上和皇后的意思。 “让宫中的眼线盯紧些,有任何动向,随时来报。” 眼下,是殿下跟九王爷比试的关键时刻,如果这个时候让殿下分心,实在不妥。 石头暗自在心里做了一番计较,殿下不惜当着天辰国所有权贵的面,暴露自己的真实势力,都是为了能够留住云姑娘。 现在云姑娘虽然身陷囹圄,但是以云姑娘的本事,定然能够化险为夷。 至于夏 侯栋之死究竟是谁所为,只要殿下在比试结束后,找到证明云姑娘清白的证据,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侍卫长,殿下不是说过,有任何跟云姑娘有关是消息,都要第一时间禀报殿下知晓,你不现在告诉殿下?” 禀报的属下迟疑地开口。 “殿下手里瞄准的是最关键的一箭,赢了便是赢了全天下,这种时候,怎么能分心?” 闻言,属下认同地点了点头:“侍卫长考虑得极是,云姑娘人虽在死牢,但一时半会儿并无性命危险。” “我们这个时候把消息告诉殿下,反而会扰乱殿下比赛的心神。” “殿下这最后一箭本就是为了云姑娘所射 ,殿下不会允许自己输给九王爷的。” 石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紧张的目光朝着校场正中央齐头并肩端坐在马背上的两个地位尊崇的男子看过去。 眸光闪烁之间,他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一次,殿下真的输不起。” 此时,夜子染和容璟二人已经一前一后地拉弓搭箭。 看情形,这支起决定性作用的最后一箭,二人是要同时射出了。 “最后一箭了,没想到太子殿下的骑射居然如此厉害!” “简直是深藏不露,看来咱们天辰朝堂的局势,根本没有悬念了。” “太子殿下能力卓绝,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太子妃的人选 ,实在是太草率了!” “殿下之前两箭都跟南淮九王爷一样正中靶心,这最后一场加赛,恐怕又会打平手。” “那可未必,你们没瞧见,殿下瞄准的靶子是九王爷的那一只吗?” “……” 议论声在校场看客席上此起彼伏。 嘈杂的人声作为背景,颜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艰难地挤到最前面。 夏侯栋曝尸荒野,矛头直指王妃,就在刚才,王妃被禁卫军统领杨怀山带走,打入了死牢。 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禀报主上! “夜太子藏得挺深,不过,无论你做什么,本王都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容璟脊背挺直地坐在马背上,拉 弓搭箭这种技巧,他早已经烂熟于心。 凤眸中一抹锐利的锋芒骤现,冷峻的淡漠脸庞上,嘴角微微上扬,从薄唇中随意地吐出一句话。 霸道的话音落下,容璟已经将弓箭拉满,瞄准百步之遥的正中红色靶心。 “九王爷,比试结束之后,本太子会亲自设宴款待,替你践行。” 夜子染温润儒雅的面庞上,隐约透着一抹浓浓的萧杀之气,语气中透着鲜少有的强势。 说话的同时,他抓着弓箭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长时间地张弓姿势,臂力已然有些透支,但夜子染丝毫没有表现出分毫的弱势! 这一箭,是为了阿浅而射,他必须赢! 第947章 这个情,是本王欠你的 “事与愿违,想必夜太子应该很熟悉。” 容璟凤眸危险地眯起,满弓的架势徒然增强,周身释放出的强大气场,顿时引得狂风大作。 “放弃吧,就算你把箭射在本王的靶心上,本王也照样可以让你铩羽而归。”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落下,容璟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王的女人和孩子,本王自己会照顾,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容璟,你身边已经有未婚妻,为什么还不肯放过阿浅?” 夜子染苦苦支撑着容璟排山倒海而来的压迫感,不甘示弱地反问。 闻言,容璟冷嗤:“夜子染,这话应该本王问你。” “ 四年前,你趁虚而入,把本王的妻子偷偷带走,这就是你的谦谦君子行径?” 不等夜子染反驳,容璟强势地继续道:“你救了本王的妻子和孩子,这个情,是本王欠你的。” “但这不代表,本王要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来偿还你这份恩情。” 掷地有声的浑厚话音,字字珠玑,没有丝毫藏着掖着。 “夜子染,你心里很明白,无论是在阿浅面前,还是在觅儿和墨儿的面前,你都不是本王的对手。” 话音落下,夜子染温润平和的眼眸里,瞳孔骤然一缩:“阿浅不会接受你是孩子父亲的事实的。” “那是本王的事情,不需 要你来操心。” “只要你主动退出这场毫无胜算的比试,你夜子染就还是阿浅心中那个温润如玉的高洁男子。” “否则,本王不介意打碎浅浅心中那份对你的美好执念。”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颜一沿着拥挤的人群,疾步靠近自家主上的时候,正好将主上威胁夜太子的话,听了个分明。 有那么一瞬间,颜一迟疑了。 现在正是主上和夜太子决斗的关键时刻,这个节骨眼上,把王妃被打入死牢的消息告诉主上,合适吗? “侍卫长,跟王妃一起被关进死牢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这事情不大对劲啊!” 这时候, 颜十三挤过人群,急匆匆地跑到颜一身边,小声地将白千珏主动维护王妃,陪她一起下死牢的事情,挑拣重点地快速禀报了一遍。 闻言,颜一面瘫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个情敌没赶走,又来一个,那还了得! 几乎是同时,颜一猛地飞身至主上面前,如临大敌地在主上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而容璟在听到颜一的话音后,凤眸中那道霸道的凌厉光芒骤然熄灭,蓄势待发地射箭动作,猛然一滞。 “九王爷,那本太子当仁不让了!” 夜子染察觉到容璟似是被什么事情羁绊住了注意力,抓住时机,早一步射出 箭矢! “嗖!” 一道利箭破空声,骤然划破校场上空。 紧跟着,夜子染手中的弓箭疾然射出,朝着容璟箭靶的正中红心,不停地逼近! “九王爷在做什么,他怎么还不射?” “太子殿下的箭都要射中九王爷的靶心了!” “九王爷就算现在出手,已然失了先机,即便射中红心,正中的位置也不属于他了。” “……” 校场看台上,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容璟,居然直接丢开手中的弓箭,任由代表自己立场的那支箭矢,胡乱地去追逐夜子染的那支气势锐不可当的弓箭! 见状,在场所有人,皆是哗然! 第948章 九王爷,脱靶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容璟翻身下马,全然不在意比试结果如何,大步流星地朝着校场门口走去。 夜子染目光灼灼地盯着容璟突然离去的背影,居高临下地温润开口:“九王爷是想逃避比试结果?” 儒雅的话音听似平静,却透着一抹不容忽视的气势。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中传来箭矢碰撞的声音! “铮!” 校场看台上的众人,都替夜子染捏了把冷汗。 这时候,容璟射出去的那支箭正好打在了夜子染的那支箭矢上。 眨眼间,两只急速飞驰的箭矢在空气中擦身而过,“咚”的一声,夜子染那支箭矢被容璟 的箭撞歪了半寸,箭矢射中红心,却并未落在正中! “咚!” 闷沉的射中声音骤然响起,令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都振聋发聩。 众人都目瞪口呆,看着箭靶上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的箭,满脸的不可置信。 “九王爷居然脱靶了,这、这、这怎么可能?” “刚才九王爷好像被什么事情分了神,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他乱了心神?”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九王爷输了,别给他找理由,找台阶下了。” “这倒是,比试就是比试,有输就有赢,只是九王爷这回输给太子,输得着实有些太难看了!” “就 是啊,脱靶啊,对一个堂堂王爷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 一时间,看客席上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对容璟的失常发挥感到震惊。 “容璟,你输了,愿赌服输。”从今以后,离阿浅和孩子,远点! 夜子染温润的眼眸里,这一刻,眸底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由打马追上容璟,居高临下地淡声开口。 闻言,容璟脚步不停歇,冷峻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泄露,冷冷回应。 “就如太子所愿,本王会尽快离开天辰。”带着本王的女人和孩子,一起离开!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在校场上空涤荡开来 ,慢悠悠地落入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顿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太子殿下和九王爷之间,暗中为了一个女子较劲的情况,随着这场射箭比试的结束,以九王爷失败而告终。 相信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会将云舒浅纳为太子妃的事情,正式提上日程了。 看到这里,权贵们都各怀心事地从看台上散去,在场所个人都买了容璟胜,可结果却大相径庭。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沮丧,让权贵们不由心生怨怼之意。 这时候,早就奉命守在校场门口的镇国公府的人,在朱管家的带领下,见缝插针地跟着那些打道回府的权 贵们,一同上了马车。 朱管家一行人上了马车后,就按照大小姐事先交代过的方法,游说这些阵营摇摆不定的权贵,加入夏侯氏一族的阵营。 用大小姐的话讲,想要扭转乾坤,除了对付云舒浅,还得算计太子。 双管齐下,她就不信太子会为了一个劣迹斑斑的女子,而放弃天辰国的整片大好山河! “殿下,云姑娘遇到了一点麻烦。” 石头看着校场上人群逐渐散去,匆匆上前,将云舒浅被杨怀山带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出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夜子染温润的眸底掠过一抹厉色,近乎低吼地出声。 第949章 我不想把阿浅弄丢 石头看着殿下周身散发出的煞气,心头不由一颤,跟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他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咄咄逼人。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殿下那双因为想赢而拼尽全力,致使脱力而颤抖的手臂上,石头颤颤巍巍地解释出声。 “殿下,属下是担心把云姑娘出事的事情告诉您,会影响了您的发挥,所以才……” 石头解释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随即话锋一转:“殿下放心,云姑娘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捏扁搓圆的。” “而且,我们的人一直在天牢里守着云姑娘,她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反倒是杀害夏侯栋的凶手究竟是谁,属下实在是毫无头绪 。” 夜子染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敛入眸底:“陷害阿浅的人,居心叵测,本太子定将他们挫骨扬灰!” 闻言,石头眸光闪了闪,云姑娘是殿下的底线,谁碰了这道底线,就是第二个张督公。 只是这一次,殿下要面对的局面,怕是比四年前更加波谲诡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把漪澜殿的紧急公文全部送去天牢。”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掠过一抹肃然,话音落下,径自打马疾驰而去。 石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殿下,皇后娘娘那边对云姑娘一直颇有微词,您这么大张旗鼓地陪云姑娘坐牢,会不 会惹得皇后娘娘不悦?” “容璟的覆辙,本太子不想重蹈,当年是他亲手把阿浅送入大牢,才把阿浅弄丢的。” 夜子染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因为射箭而脱力的双手,牢牢地攥紧缰绳,策马狂奔而去。 石头看着自家殿下急切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殿下,您这般不计后果的付出,若是换不来云姑娘的真心,又当如何自处?” …… 天辰国,禁卫森严的天牢。 大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一双细腻光洁的玉手,撩开车帘子,露出了一张圣洁美好的明艳容颜。 白馨月在绮罗的搀扶下,踩着马凳从马车上走 下来。 双脚一落地,她那矜傲的下巴就微微仰高,将悲天悯人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拜月宫少宫主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看守禁卫军的注意。 众人将惊艳的目光纷纷投向白馨月,彼此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这白少宫主怎么跑到天牢来了?” “该不会是想要把刚进来的女死囚捞出去吧?” “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夏侯栋大人死得不明不白,事情真相没水落石出之前,圣上和皇后是不可能放人的。” “那白少宫主来做什么?” “……” 小声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落入白馨月的耳中,她那双将戾辣尽数隐藏的眼眸 里,一道阴厉的光芒一闪而逝。 “少宫主,王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是等王爷一起进去,还是先去把公子接走?” 绮罗鸳鸯瞳里带着忐忑,压低声音询问。 话音落下,白馨月圣洁的面庞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少宫主,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说吧,本少宫主恕你无罪。”白馨月心情大好地开口。 哥哥千里迢迢地赶来天辰,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对白馨月来说,都是如虎添翼。 他越是在容璟面前表现出亲情淡漠的样子,她就越能让容璟无法拒绝这门婚事! 第950章 你这条狗,本少宫主用的甚是称心 这次,有人诚心要搞死云舒浅,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冷眼旁观,乐见其成便可。 只要云舒浅不是死在她手里,容璟就没有理由迁怒于她,未来九王妃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 “少宫主,千珏公子对您的态度,一直都不冷不热,奴婢担心等下进去之后,公子不给少宫主好脸色,那该如何是好?” 绮罗面色紧张地将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 她并非真心替白馨月着想,只是不想白馨月在千珏公子那里吃了瘪,得了不痛快,就找她们这些奴婢撒气。 月影卫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少,这些年,她们都是拼了命地在白馨月的淫威下活下来的 。 如果就这么被弄死了,她们不甘心! 闻言,白馨月悲天悯人的伪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嘲讽:“他不给本少宫主好脸色,也不是头一回了。” “就连在母亲面前,他对本少宫主都是爱搭不理的,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 平静的话说到一半,白馨月微微抬高了下巴,胸有成竹地将话锋徒然一转。 “委屈肯定是有的,但也不是坏事。” “让王爷瞧见本少宫主在家人面前的尴尬处境,他岂不是更加无从推却照顾本少宫主后半生的责任?” 话音落下,绮罗面色一愣,论算计人心的本事,面前这位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谁能想到,世人眼中慈悲为怀、圣洁高贵如冰山雪莲的女子,居然是一个将假面具牢牢戴在脸上,无时无刻都不曾摘下来的伪善女子。 跟在白馨月身边多年,绮罗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当一个人假面具戴得太久了,其实就成了真的,至少,在人前,如此。 如今关在死牢里的那位,能够多苟延残喘四年,真的是运气好。 只是这一回,动手嫁祸的人权势滔天,再加上少宫主的暗中推波助澜,云舒浅想要脱罪,化险为夷,恐怕难如登天了! “恭喜少宫主,这一次,云舒浅的好运气算是到头了。” 绮罗毕恭毕敬地抱拳,恭维 出声。 话音落下,白馨月眸底得逞的胜利者笑意直达眼底,玉手抬起“啪啪”地拍了拍绮罗的脸颊,语气中透着阴冷,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这条狗本少宫主养了许多年,到目前为止,用得还算称心,等会儿王爷到了,你可知道该如何做?” “少宫主放心,奴婢一定会让王爷知道千珏公子对您有多看不上。”绮罗惶恐地应答。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眼眸微微眯起,圣洁的面庞上立刻带起一抹急切。 下一瞬,她迅疾转过身,假惺惺地朝着打马赶来的容璟飞奔了过去。 现在她身上穿着 的衣裙是出门之前特意更换过的,随着她每一次奔跑的动作,飘逸如宫阙中的仙子,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会心生犹怜。 容璟勒住缰绳,目光所及之处,白馨月毫无征兆地闯进视野,眸底快速地掠过一抹不耐。 “王爷,馨月得知哥哥和云姑娘一起被抓进死牢,实在是坐立难安。” “没跟王爷打招呼,就先行来到此,王爷,您不会怪馨月吧?” 早就准备好说辞的白馨月,直接先发制人,只要她将哥哥在死牢的消息透露给容璟,他就没理由赶她回去。 容璟想跟云舒浅那个贱人私底下见面,只要有她白馨月在一日,这辈子都休想! 第951章 闯死牢 闻言,容璟深邃的凤眸里,幽光闪了闪,两瓣薄唇抿紧,终是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懒得给白馨月,冷淡地划开步伐,朝着天牢大门口行去。 进入天牢,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只要银子砸够就行。 当然,那些看守就算没收银子,他们也不敢阻拦九王爷。 毕竟,太子殿下事先交代过他们,如果南淮九王爷来天牢探视,直接放行便可。 在看守的引领下,容璟沿着阶梯一层一层地下行。 越往下走,周遭的空气愈发阴暗潮湿,只要一想到女人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容璟的心脏不由针扎般得难受。 “关进死牢的人 ,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为了避免他们越狱逃跑,死牢的位置都设在最底层。” “王爷,您身子骨矜贵,若是觉得不舒服,大可以让小人帮你送东西进去,不必亲自跑一趟的。” 负责领路的看守,一脸殷切地开口。 讨好的话音在天牢里久久回荡,容璟面色沉冷,充耳不闻,强压着心脏的不适,亦步亦趋地靠近关押云舒浅和白千珏的地方。 这时候,白馨月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容上,冲着看守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伪善地开口。 “这位牢头大哥,你的好意本少宫主替我家王爷收下了。” “只是我家王爷 重情重义,如果不亲眼看到云姑娘和那位被无端连累的公子,他是不会安心的。” 话音落下,看守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话:“明白的,小人明白的。”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远山般的浓眉嫌恶地皱了皱,几乎是同时,他加快了行走的步调,径自越过看守,朝着前面行去。 见状,白馨月圣洁的伪善面庞上,和颜悦色的神态,有片刻的僵滞。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表明上依旧一副端庄宽容的模样。 “王爷,白姑娘身边也不是没人护着,您不用走得这般急,小心脚下台阶的青苔。” 意有所指的话一出 口,白馨月的脚下倒是突然踩了个空,差点就从布满青苔的脏污台阶上滚落下去。 看守眼疾手快,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把扯住了白馨月的衣袖。 “白少宫主,您小心看着脚下的路。” 耳旁响起看守关切的话音,白馨月慈悲的眸底,透过一抹杀机,本少宫主岂是这种低贱之人能碰的,该死! 怨毒如毒蛇般在心中肆虐,表面上,白馨月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她冲着守卫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端庄出声:“多谢。” 看守不过是一介奴才,乍得看到高高在上的圣洁女子,对他这般尊重, 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只剩下傻笑地挠头,不停地说着“白少宫主客气了,小人只是举手之劳”之类的话。 白馨月眼底一抹阴厉一闪而逝,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无视看守的引领,她径自仰着矜傲的下巴,紧追容璟的脚步。 “你们家少宫主可真是活菩萨,你们能在她身边伺候,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看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白馨月身边的贴身侍女还留在原地,不由感慨出声。 绮罗那双异色鸳鸯瞳里,带起一抹杀气,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蓄势待发! 第952章 我的阿浅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只是碰了少宫主的衣袖,就得赔上一条性命,也算他倒霉! 绮罗突然的问题,让看守不由一愣,他本能地脱口而出:“啊?” 就在这时,绮罗手中的短刀疾然刺向看守,看守那一声带着疑问的“啊”,立刻化为一道凄厉的“啊”声。 只是,绮罗的动作很利索,看守都来不及将这道凄厉的惨叫声喊到最大,就两眼瞪大,笔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守的尸体“骨碌碌”地滚落下台阶,死不瞑目! 绮罗从台阶上一路下行,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化尸粉,行至看守身边,将化尸粉均匀地撒在尸身上。 眨眼间,尸 体上就冒起了白烟,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化做一滩血水。 空气中一股浓烈的恶臭弥漫开来,绮罗一双异色鸳鸯瞳里,带起一抹嘲讽,径自跨过那滩血水,朝着死牢深处行去。 …… “哥,你怎么会被牵扯进夏侯栋被杀的案子里?” 白馨月在看到白千珏的刹那,悲天悯人的圣洁面庞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如履薄冰的惶恐姿态。 俨然是一个犯了错的妹妹,离家出走很多年之后,再次跟家人见面时的不安和踌躇。 此时,跟关押白千珏的牢房,仅仅隔了一堵墙的地方。 云舒浅听到隔壁的动静,耳朵不由八卦地竖了起来。 要是没耳背的话 ,她好像听到白馨月假模假式的说话声了,而且白馨月似乎在喊“哥”? “阿浅,过来看看这份奏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早在半个时辰前,先于容璟一步,将处理公务的地方搬至死牢的夜子染,温润地开口。 言语间,夜子染已经站起身,拿着颍川府呈报关于当地匪患横行,当地官府受制于匪患,举步维艰的奏折,递到了云舒浅的面前。 “怎么了?” 眼前突然多了一份奏折,云舒浅不由回过神,对着夜子染疑惑地开口。 夜子染眸底带起一抹宠溺,温和且有耐性地重复道:“阿浅对政事素来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想听听阿浅对眼下 颍川匪患横行的看法。”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夜子染,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久留的。” 并没有接过奏折,云舒浅并不觉得夜子染是真的要听她的意见。 要是没猜错,夜子染只是想用别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想为自己的未来忧心。 “阿浅,我已经禀明了父皇和母后,他们一天不放你出去自证清白,我就陪你一起呆在牢里,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伤害你。” 清淡儒雅的话音,没有任何语气起伏,可落在云舒浅耳中,却是字字千斤。 想当初,她在南淮被人污蔑毒害南疆使节未遂,容璟不问青红 皂白就将她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虽然她和容璟的相处不算融洽,但云舒浅自认为容璟应该对她的人品,有一个基本的信任。 她说没做过的事情,就绝对没有,但那家伙宁愿相信白馨月,却不信她说的! “夜子染,你都不问我,夏侯栋之死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就对你的父皇和母后作出这样强硬的态度,万一事情到最后,夏侯栋之死真的跟我有关系,那你岂不是……” “我只知,我的阿浅心地善良,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迁怒他人。” 温柔的话音,犹如润物细无声,散落在云舒浅的心底,平静的心湖仿佛微风拂过,掀起了一丝小波澜。 第953章 骚话连篇 “夜太子对本王的王妃如此了解,本王替王妃谢谢你的深情厚谊。” 突然,一道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在牢房外头响了起来。 循声望去,容璟那张冷峻的妖孽脸庞,从黑暗中,缓缓地露了出来。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看着男人冷漠的脸上,有疑似咬牙切齿之色,额角不由突突跳了两下。 阴魂不散的狗男人,没事跑到死牢里来找人麻烦,有毛病吧! “九王爷,请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 老娘休书都已经拿到手了,这狗男人当着夜子染的面,一口一个“本王的王妃”找抽呢! 女子清脆的话音在牢房里悠悠荡开,容璟凤眸 中幽光闪烁不定,锐利的目光中,透着一抹浓浓的敌意,不客气地射向站在云舒浅身边的夜子染。 “夜太子,男女授受不亲,本王也觉得云姑娘说的有道理,你留在死牢里,不合适。” 话音落下,云舒浅嘴角猛地一抽,这狗男人什么时候学会听人墙根了? 夜子染温润儒雅的脸庞上,神色淡淡的,一字一句解释出声。 “九王爷可能没弄清楚状况,阿浅只是担心本太子的身体会吃不消,所以才不让本太子留下来陪她。” 闻言,容璟两瓣润泽的薄唇,下意识地抿成了一条线,凤眸里,一股邪火“噌噌”往上蹿。 视线落在女子的 身上,只见她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他,只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夜子染身上,容璟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一抹腥甜翻涌而上。 “本王听说,觅儿和墨儿两个小家伙偷溜出门,是在校场旁的赌桌上被找到的,你这个娘亲是怎么当的?” 容璟强压下身体被蛊虫折磨的不适,闷闷地开腔。 不管怎么样,本王是儿子和女儿的亲生父亲,跟女人的关系由孩子当纽带,不是阿猫阿狗能够撼动的! 话音落下,云舒浅的注意力,果然就被容璟提及儿子和女儿给成功转移了。 “容璟,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去看过觅儿和墨儿,他们有没有被青蓝她 们接走?” 心里对白千珏身边的手下并不是很放心,云舒浅条件反射地放下手中的奏折,冲着容璟严肃地发问。 闻言,容璟淡漠的凤眸里,掠过一抹得逞。 邪魅的脸庞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女人到底是向着他和孩子的,旁人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阿浅,墨儿赢了银子,带着妹妹去一品斋买了很多点心。” 夜子染温润地出声。 “小兔崽子赢钱了?!”云舒浅有些哭笑不得,小家伙真是出息了,乱下注居然还能赢钱! 哎,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墨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敢赌银子! 等老娘把夏侯栋这件破事解决 了,一定要给小家伙做规矩。 女子脆生生的话音落下,容璟嘴角那抹微不可查的弧度,瞬间就僵住了,这女人有这么骂宝贝儿子的吗? 墨儿是小兔崽子,那本王岂不是小兔崽子的父王! 这女人都是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说话还没遮没拦,如此粗鄙。 等本王把野男人收拾了,一定要给女人做规矩,不然,本王的儿子和女儿长大了,也跟他们的娘亲一样骚话连篇。 本王就算死了,都能从棺材里被气活过来! “容璟你什么时候启程回南淮,到时候,我替你践行!” 忽的,一道幸灾乐祸的女子话音,钻入耳中,容璟眸色猛然一沉! 第954章 早死早超生 “云姑娘的好意,本少宫主替王爷心领了。” 这时候,一道矜傲的女子说话声,在牢房外头悠悠响起。 白馨月悲天悯人的脸上,带着一抹伪善的笑意,适时地出现。 眼眸里的阴冷戾辣被她隐藏得极好,此时,白馨月理所应当地站定在容璟身边,将自己高贵的一面,完全展现在云舒浅的视线范围内。 她下巴高高地仰着,跟容璟并肩而立,给人一种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的错觉。 只是,白馨月一厢情愿的靠近行为,直接遭到了容璟的排斥。 几乎是同时,容璟修长的双腿划开,往右边挪了半步,不动声色地跟白馨月拉开了距 离。 女人的心眼小,四年前已经误会了一次,不能让她再误会了。 察觉到容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白馨月悲天悯人的脸庞上,端庄大方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少,面不改色地顺着容璟的方向,也挪了半步过去。 而且这一次,白馨月的动作很迅速,玉手直接圈在了容璟的手臂上,低声开口。 “王爷,馨月已经没有家人了,就算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馨月的亲近,但在外面,王爷能不能力所能及地给馨月一点体面?” 柔善的话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王爷,大哥就在隔壁牢房,馨月不想成为大哥眼里的笑柄……” 一个高 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纡尊降贵,卑微地祈求自己的未婚夫,在人前给她留些颜面。 而且,她是为了救未婚夫的性命,才跟家里闹翻。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男子,也没脸对她说半个不字。 经过四年的试探,白馨月早就摸透了容璟的容忍底线,只要她做得不太过火,容璟就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白馨月从来都不满足于此,但是,眼下在云舒浅面前,让她看到容璟做到这个份上,足够了。 四年前,她能用一块粗制滥造的假鸾凤血玉让云舒浅这个贱人误会容璟,四年后,她照样可以如法炮制。 容璟脊背挺直,凤眸 中幽光闪烁不定,听到白馨月话语的瞬间,强硬地打算将手臂抽离的动作,下意识地停滞了一下。 “你自己放手。” 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的迟顿,容璟就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地冷声开口。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白馨月听到容璟不留情面的话语,那张满是悲悯之色的美丽容颜,隐隐透出一丝僵滞的龟裂之感。 让她自己放手,就是在替她保全颜面? 容璟,你的心未免也偏得太厉害了! 白馨月眸底算计的精光一闪而逝,抓着容璟胳膊的双手佯装打算松开,但同一时间,她故意将胜利者姿态的挑衅 目光,投向了云舒浅。 松开容璟手臂的刹那,她佯装不经意地故意将容璟的手臂往自己的怀里一扯。 不过白馨月立刻见好就收,赶在容璟作出反应之前,连忙松开了他的手臂。 一收一放,既踩着容璟的底线边缘,让他无法当场发作,又能让旁人误以为她和容璟举止亲密,此计一石二鸟。 “这里是死牢,二位在这种地方秀恩爱,是想让牢房里关押的那些死囚下地狱之后,保佑你们早死早超生?” 此时,云舒浅秀眉一挑,杏眸中蹿起一团无名火,目光死死地盯在容璟那只被白馨月抱过的手臂上,仿佛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眼来。 第955章 女人这是吃醋了? 不客气的话音,在天牢里,回荡开来,久久不散。 连云舒浅自己都没发觉,她现在说话的语气里,透着那么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 容璟凤眸中黑沉的眸光,骤然一亮,女人这是吃醋了? 刚才他说话那么难听,提到儿子女儿的时候,一点面子都没给女人留,她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皮厚模样。 而现在,他只是被别的女子碰了一下,她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女人心中,本王还是有位置的? 思及此,容璟冷漠的脸庞上,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 而这一抹庆幸愉悦的弧度,恰好被云舒浅看 在眼里,耶呵,这狗男人果然是带着未婚妻来天牢落井下石的! “夜子染,你刚才不是说让我看颍川府递来的奏折吗?” 云舒浅扭头看向身边的夜子染,不等夜子染反应,她已经径自从夜子染白净的手中,将奏折拿了过来。 打开奏折,将注意力都放在颍川府目前遇到的匪患问题上,至于狗男女眼不见,心不烦! 颍川府地处偏僻,山地居多,耕地又不足,百姓们无法通过耕种自给自足。 在穷山恶水的逼迫下,百姓们为了养家糊口,年纪轻的壮年小伙子,都不得不离乡背井,去外地打工经商。 无论是外出打工,还是 出门走货经商,通常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颍川这个三面环山,地处险峻,平日在街面活动的人烟,也十分稀少。 而这一点,恰巧给了山匪可乘之机。 由于从颍川出去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出经商,他们经商回来,身上都会携带大量的银两。 这就吸引了原先盘踞在深山老林里的一群山匪的觊觎,他们通过打劫过往回乡商贾的血汗钱,仅仅短短三年的时间,势力就发展壮大至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根据奏折中提到,这个芒砀山上的山匪头目,是个非常有脑子的人。 他对手底下人打劫的底线,有非常明确的规定。 每 次劫取钱财,都不会让商贾血本无归,如果商贾身上带回二百两银子,他会让手下人只拿走他做生意获取利益的那一部分银两。 然后还会派人专门护送商贾带着本钱回到家中,以防商贾中途遭遇其他不明人士的拦路抢劫,而断了活路。 这些商贾回到家中,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卧病在床的父母,以及为整个家辛劳操持的妻子,总会在绝望中燃起斗志,以最快的速度踏上外出经商的路。 如此一来,整个颍川青壮年出门经商的频次增加,给盘踞在芒砀山的那些山匪,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饷银。 短短三年的功夫,芒砀山在山匪头 目的带领下,俨然将颍川圈地,直接当起了土皇帝。 奏折看着看着,云舒浅的眉头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夜子染,这奏折上的字迹潦草,书写之人当时所处的环境,显然是非常仓促的。” “阿浅观察入微,颍川知府在送出这份奏折之后,就遇害身亡了。” 夜子染温润如玉的面庞上,神色不由肃然起来。 “是那帮山匪做的!?”云舒浅脱口而出道。 夜子染点了点头。 见二人旁若无人的讨论政事,容璟额角突突狂跳,冷峻的眉眼间,神色黑沉沉。 容璟灼灼着目光,看着大牢里男女肩并肩,头碰头的画面,只觉得刺眼! 第956章 皇后心计 “女子不得参政,你在用什么立场替天辰国的太子操心政事?”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里,透着一抹浓浓的嘲讽,直戳戳地扎进云舒浅的耳朵里。 顿时,仅仅一门之隔的牢房内外,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闻言,云舒浅猛地扭头,不由挑眉问了句:“九王爷,没事跑来天牢挤兑我该不该操心天辰的政事,是有多闲?” 说完,她直接走到夜子染摆在大牢里的桌案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素手执起毛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笔走游龙起来。 狗男人不让她管,这事儿她还管定了! 与此同时,皇宫。 独孤氏的寝宫。 夏侯栋的夫人 韩氏带着一家老小,在独孤氏的寝宫里哭诉。 “皇后娘娘,妾身一介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国家大事。” “妾身的夫君虽然是个武夫,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忠君爱国的道理是刻在骨子里的……” 夏侯栋的夫人韩氏一边哭天抹泪,一边对着独孤氏表忠心。 言辞间,全是夏侯栋对天辰国,对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赞扬之词。 独孤氏端正地坐在上首,眼睛半眯半阖,似乎并没有将夏侯栋夫人的哭诉之词听进去几句。 这时候,独孤氏单手撑着脑袋,眼皮子缓缓挣了开来:“那韩夫人的意思,是想怎么样?” “皇后娘娘,妾 身的夫君死得不明不白,现在还有人落井下石,说妾身的夫君通敌卖国,这是要活活把我们全家给逼死啊!” 话音落下,韩氏的嚎啕大哭声,越来越大。 韩氏在独孤皇后这里之所以敢如此放肆,也是仗着自己的娘家跟独孤皇后的母族有些沾亲带故的缘由。 虽然从她这一辈起,亲眷关系其实已经不大紧密,早已经断了往来,但韩氏这次豁出去了。 为了孩子,她必须把夫君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独孤氏眼睛里闪过一道戾芒,目光落在韩氏哭丧的憔悴面容上:“杀害夏侯大人的凶手,已经被本宫关进死牢听候发落,韩夫人大可不必 如此草木皆兵。” 夏侯栋的确死得蹊跷,但他的死把云舒浅那个民女扯了进来,独孤氏倒是乐意顺水推舟,助那些在暗处搞事情的黑手一臂之力。 “皇后娘娘,关于天下第一楼老板娘杀害我家夫君的传闻,妾身以为纯属幕后黑手的蓄意污蔑。” “而且,妾身听说那位云姑娘是一个查案高手,之前她就亲自替儿子洗脱了毒杀驿馆小厮的嫌疑,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妾身斗胆跟皇后娘娘替我家死去的夫君讨一个恩典。” “请皇后娘娘看在妾身夫君这些年对天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云姑娘出天牢,替妾身的夫君找出 杀人凶手,洗脱冤屈!” 独孤氏脸色肃然,思忖了片刻,终是沉声开口:“本宫准了。” 端庄的话音落入耳中,韩氏黯淡的眼眸里,徒然亮起了一道光:“谢皇后娘娘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韩氏带着一家老小感恩戴德地离开大殿之后,一直躲在屏风后头偷听的夜云萝,双手负背,一脸不解地走了出来。 “母后,你为什么要给云舒浅自证清白的机会?” “太子哥哥为了她,公然跟母妃唱反调,还拿自己的身体威胁母妃!” “这样一个让太子哥哥失了分寸的女子,怎么能够嫁给太子哥哥,将来一定会成为红颜祸水的!” 第957章 她有命活着再说 “云萝,这种话你在母后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你太子哥哥面前,以后可不许再提。” 独孤氏眼底闪过一抹运筹帷幄,将一切都掌控在手的精光,伸手对着女儿招了招手。 闻言,夜云萝露出一抹疑惑之色:“母妃,明明你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姚太傅的千金姚金玲,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云舒浅置于死地?” 从小在深宫中长大,夜云萝从来不觉得后宫中的女子,可以与世无争、岁月静好地过完一生。 虽然对母亲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但是夜云萝很清楚地知道,母亲能够纵横后宫数十载,靠得绝非跟父皇之间的那点夫妻感情。 比夫妻情深,太子哥哥的生母丽妃娘娘跟父皇才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当年,丽妃娘娘还在世的时候,简直是宠冠六宫。 夜云萝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偷偷地恨过丽妃抢走了母妃的宠爱。 不过这种憎恨并没持续多久,在太子哥哥很小的时候,丽妃娘娘就因病不治,去世了。 母妃把太子哥哥接到了中宫抚养,有了太子哥哥之后,父皇来母妃宫中的次数就愈发频繁。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母后依旧荣宠不衰,就连父皇对母妃的依赖也是只增无减…… “我的宝贝公主在想什么呢?” 独孤皇后看出女儿有心事,循循善诱地发问。 “ 母后,儿臣只是突然觉得,太子哥哥现在对云舒浅的感情,跟当初父皇对丽妃娘娘的感情,有点想象。” “其实,母后就算什么都不做,自然也有其他的人,想要云舒浅的命。” “方才夏侯大人的夫人韩氏提出让云舒浅出面查案,帮夏侯大人洗脱通敌卖国嫌疑,母妃顺水推舟答应下来,既能收买人心,又可以给太子哥哥一个恩典。” 夜云萝压下心里的想法,顾左右而言它,头头是道地开口。 听着女儿开窍的话,独孤氏端庄典雅的面庞上,不由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意:“看来最近让你多读书是管用的。” 说着,独孤氏宠溺地刮了一下女儿 的鼻子。 “母后,儿臣就是担心,万一云舒浅真的找出杀害夏侯大人的凶手,给自己洗脱了嫌疑。” “又帮夏侯大人洗脱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到时候,难道母后真要同意她嫁进东宫?” 独孤氏冷冷一笑:“她做到这些后,还能有命活着,再说吧。” 天牢那边传来云舒浅应下韩氏的请求,跟太子殿下一同离开天牢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夜云萝看着母后胸有成竹,丝毫不在意夏侯栋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难道母后老早就知道夏侯栋的死是何人所为? “母后,你该不会是想借刀杀人,让云舒浅不知天 高地厚地去蹚夏侯栋之死的浑水,然后把小命丢在办案子的路上吧?” “这样母后就不会因为阻止太子哥哥纳她太子妃,而伤了跟太子哥哥之间的母子情份?” 询问的话音落下,独孤氏淡笑不语。 看到母后如此的模样,夜云萝眸光闪了闪,心脏不由猛然一沉,看来母妃这次对云舒浅是动杀心了! 另一头,夏侯栋的府邸。 云舒浅从天牢里一出来,就直奔夏侯栋的书房。 跟韩氏进行了一番沟通后,她将夏侯栋回京都城后,所有跟旁人的书信往来,全部都检查了一个遍。 终于,在一堆并非公文往来的友人闲聊书信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第958章 小家伙找爹爹 与此同时,天下第一楼,三楼雅间。 青蓝和百灵面面相觑,刚才小小姐和小少爷跟她们说的头头是道的话,着实让她们无力反驳。 “青蓝姐,难不成咱们真要陪着小小姐和小少爷胡闹?” 百灵一脸郁猝地小声询问。 话音落下,青蓝不由伸手挠了挠头皮,瓮声翁气地接过话茬:“小小姐和小少爷想做的事情,就算咱们不配合,他们也照样做的成。” “小姐信任我们,把孩子交给我们照看,那我们肯定要替小姐分忧的。” “与其让小小姐和小少爷瞒着我们偷溜出去,还不如我们带着他们去作案呢。” 闻言,百灵的面皮子猛地一抽 :“青蓝姐,我主要是担心万一事情搞砸了,会影响小姐的清誉。” “毕竟,小姐和夜太子的关系进一步,就差临门一脚了。” “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节外生枝的话……” 忽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探进来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青蓝姑姑,百灵姑姑,你们商量好了没?” “哥哥说,我们的时间有点赶,你们不送我们去的话,我们就自己去找那个漂亮叔叔惹。” 梓觅软糯糯的话音,打断了百灵的顾虑话音。 这时候,青蓝连忙迈开敦实的步子,走到梓觅面前,把心一横扬声道:“小小姐,咱们这就出发!” 百灵踌躇地 追上青蓝的脚步,心里七上八下的。 去校场附近的茶楼接小小姐和小少爷回来的时候,她们正好听到小小姐和小少爷在从一个叫薛韩的人嘴里套话。 从薛韩的口中得知,原来他的主人送给小小姐和小少爷的玉牌,居然是灵羽宫未来继承人的象征。 得知这个情况后,小小姐和小少爷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兄妹二人怀疑,薛韩的主人灵羽宫宫主千珏公子,是他们的亲爹爹。 “青蓝姐,我觉得这样贸然上门找千珏公子,实在是不合适,不然等小姐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们带小小姐和小少爷过去,就是让他们死心的,放心吧,没事 的。” 听到青蓝拍胸脯的保证话语,百灵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的确,她也觉小小姐和小少爷是找爹爹心切,怀疑错对象了。 二人低声交流结束的时候,梓觅和梓墨已经迈着小短腿,主动爬上了马车。 “青蓝姑姑,百灵姑姑,你们快点呀~~” 梓觅肉呼呼的小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小家伙急吼吼地嚷嚷了起来。 见状,青蓝和百灵连忙加快步伐,上了马车后,直奔风云阁探查到的千珏公子在京都城的住处。 …… 流觞苑。 温泉池。 白千珏双手搭在白玉池边缘,一双桃花眼里流转着不悦的光芒。 “公子,馨月小姐在大厅等 了两个时辰,见等不到您,就离开了。” 薛韩毕恭毕敬地禀报出声。 闻言,白千珏俊美不羁的面庞上,带起一抹讽刺:“早该走了,母亲认她,不代表本公子要认她。” “本公子的亲妹妹只有一个,她想取而代之,绝不可能。” 关于公子和馨月小姐之间的隔阂,整个灵羽宫和拜月宫中人都心里有数。 薛韩眼睛眨巴了两下,肃声道:“公子,属下今天犯了一个错误,还请公子责罚。” 说完,薛韩“咚”的一下,膝盖直接砸在了地上,将白天被那两个小鬼头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把公子的老底全部给抖出来的事情给交代了,他有罪呐! 第959章 比王爷骚 “公子,那两个小孩子年纪虽小,但是手段可不简单。” “随身携带各种奇怪的毒药傍身,属下对两个孩子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才中了吐真香……” 薛韩将白天身不由己地被两个小孩用吐真香逼迫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禀报了一番。 听着听着,白千珏原本脸上那一点因为白馨月出现在府中的不悦之色,立刻就被浓浓的笑意取代。 “本公子相中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就是不一般,连堂堂灵羽宫左使都被耍得没有招架之力,真是好样的。” 话音落下,白千珏径自从温泉池里站起身。 薛韩连忙背过身去,公子泡澡怎么不裹条 浴巾,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每次看到公子那令女子尖叫,男子嫉妒的身材,也还是会血脉喷张的。 白千珏对薛韩的表现丝毫没有在意,光着身子,大方地踩着青玉石地面,慢悠悠地晃荡至屏风背后。 不多时,他就换上了一套宽松的松石青绸袍。 宽大的衣袍,紧紧地贴在白千珏微微隆起的胸膛肌肉上,露出胸口一片胜雪的肌肤。 一双桃花眼中,水光潋滟,刚泡完澡,周身血液流动加快,那张风流不羁的俊美面庞上,面若桃花,唇若凝脂。 “咕~~” 屋顶上方,一直趴着偷看的青蓝和百灵,同时发出了咽口水的声 音。 此时,两人看白千珏的眼神,都已经直了。 百灵:“青蓝姐,这男人的风流姿态跟王爷有得一拼呐。” 青蓝:“比王爷骚多了。” 两人简短的对话,立刻引来了薛韩的警惕。 “谁?!” 几乎是同时,薛韩猛地起身,飞蹿至屋顶。 行踪突然暴露,百灵和青蓝处变不惊,立刻招来隐匿在周围的风云阁手下,眨眼间,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缠斗。 薛韩一个人打十个人,刚开始,他还胜券在握。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的实力很强,一开始示弱,只是为了摸清他的武功路数。 渐渐的,薛韩的动作越发 迟缓,只能改攻为守。 此番秘密出行,薛韩只带了十几名亲信随侍公子左右,眼下,这些亲信已经全部都赶来支援。 “灵羽宫的男人就这点本事,真是让人太失望了!” 这时候,蒙面的青蓝和百灵,异口同声地挑衅。 按照小公子的指示,她们两个就负责拖住薛韩的脚步,等白千珏落单之后…… 屋顶之上,打得难舍难分,薛韩这帮大男人被女人鄙夷了,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重新对着青蓝和百灵她们一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屋顶之下,白千珏对外头的嘈杂声,毫不在意,赤着脚漫步回到隔壁寝房。 他人一进 去,鼻翼间,就闻到了一股带着果味的奶香味道,不羁的桃花眼里,眸色微微一滞。 紧跟着,白千珏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感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床边歪到了下去。 灵羽宫向来以用毒闻名于世,这世上能把白千珏药倒的人,都还没出世。 到底是谁,居然能让他阴沟里翻船? 虽然中招了,但是白千珏修炼的内力可以自行祛除毒素,即便是中毒,也能很快自行解除。 索性,白千珏将计就计,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暗算他? “哥哥~~漂亮叔叔被我们放倒惹~~” 忽的,一道糯声糯气的童声,从床底下传出来。 第960章 滴血认亲 白千珏耳朵动了动,紧蹙的眉头,本能地松开了,怎么会是这两个小家伙? 这时候,从床底下探出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梓墨小身板动作很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梓觅肉嘟嘟的小身板也学着哥哥爬出床底下的模样,哼哧哼哧地爬了出来。 结果,小家伙爬到一半,却被床板给卡住了。 “哥哥~~我被卡住了,你快来帮帮我呀~~” 小家伙糯糯的求助话音里,满是急切,听得装晕的白千珏忍不住嘴角上扬。 憋笑得厉害的白千珏好奇两个小家伙到底要搞什么鬼,偷偷在掌心蓄力,将一股轻柔的推力送到 床榻上。 紧跟着,原本笨重落在地上的实木床榻脚,无声无息地被抬高了一寸。 此时,梓觅两只小手被梓墨牢牢地攥紧,梓墨刚好用力把妹妹拉出来,结果一个屁蹲就坐在了地上。 “哎呦~~” 梓觅倒是被哥哥拉出来了,看到哥哥因为帮她而摔跤,小家伙忍不住替哥哥“惨叫”了一声。 “哥哥~~我给你打下手,有什么吩咐,你让我来就行惹。” 梓觅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小家伙站起来后,连忙迈着小短腿跑到哥哥面前,伸手一边扶哥哥起来,一边信誓旦旦地开口。 梓墨那张跟实际年龄不符的稚嫩小脸上,面 色黑沉沉的,小嘴巴抿紧,忍着屁股上的疼,闷闷地开口。 “你去外面倒一杯清水过来。” “嗯嗯~~这种简单的事情,哥哥不用做,交给我来就行惹。” 梓觅用力地点了点头,哥哥肯定是屁股疼得站不起来惹,她得给哥哥留面子。 话音落下,小家伙就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桌子边,踮起小肉脚,仰着小脸,拔长脖子往桌面上瞧。 “哥哥,上面有水耶~~” 这时候,梓觅小手指着桌面上摆着的一只小茶壶,糯糯地兴奋开口。 话音落下,小家伙就双手双脚并用,哼哧哼哧地爬上了高高的凳子。 白千珏眼睛半眯半阖 ,看着小家伙爬高落低,不由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孩子一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来。 突然,手臂被一双小手抓住,提了起来。 “哥哥~~水来惹,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呀?” 白千珏耳朵竖起,保持装晕的模样,任由梓墨搬弄他的手臂。 不多时,他就觉得手掌被掰开,食指被一只小肉手给抓住了。 心里纳闷两个小家伙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食指指腹突然传来一道针扎的刺痛感。 “哥哥~~漂亮叔叔流血惹~~”梓觅端着水杯,糯糯地喊了起来。 梓墨一脸淡定,小凤眸里掠过一抹成竹在胸,沉声道:“用水杯接住他的血。 ” “哦~~” 梓觅用力点点头,反正哥哥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哥哥说,只要他们跟这个漂亮叔叔滴血认亲,他到底是不是亲爹爹就真相大白了。 悉悉索索的动静,时不时在白千珏耳畔响起,听着两个小家伙的对话,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滴血认亲”四个字。 这什么情况?他认干儿子干女儿,怎么还得过两孩子滴血认亲这一关? 认个干亲而已,犯不上这么复杂的,再说了,他们又没血缘关系,滴血认亲没必要。 “哥哥~~不然你先吧,我怕疼~~” 梓觅看着哥哥手里那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不由将肉呼呼的小手藏到了背后。 第961章 找到爹爹惹 “滴答!” 水滴入水的声音,轻轻浅浅,毫无征兆地钻进闭眼任由两个小家伙折腾的白千珏的耳朵里。 “哥哥,这样算不算融惹?” 梓觅小肉手指着瓷杯里逐渐融合的两滴血,大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芒。 白千珏刚想睁开眼睛,跟两个孩子好好说道一番,就听到梓觅的喊声。 融了?! 怎么就融了?! 怎么可能融了?! 这些年,他在外头也没跟哪个女子发生过关系,血怎么会和两个孩子融了?! “哥哥~~你和爹爹的血融在一起了耶,我们是龙凤胎,那我是不是不用被扎针惹?”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激 动和兴奋,她和哥哥终于找到亲爹爹惹! 梓墨一双小凤眸牢牢地盯着水杯里相容的血液,稚嫩的小脸上神色越来越严肃。 他在书上看过,两个人的血如果能融在一起,一定有血缘关系。 心念流转间,梓墨冲着妹妹严肃出声:“你再去倒一杯清水过来。” “哥哥~~你又要干嘛?”梓觅小嘴嘟了嘟,一脸警惕地糯糯出声。 “我们两个再试一次。” 梓墨答得干脆,看妹妹一副老大不乐意的小模样,他立刻起身亲自倒了一杯清水。 往水里滴入自己的鲜血,然后趁着妹妹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直接抓住妹妹的肉手,银针一下就扎破了 妹妹肉呼呼的小手指。 “呜呜呜~~~哥哥疼~~~” “滴答——” 梓觅的鲜血入水,眨眼间,兄妹二人的鲜血就融到了一起。 “哥哥,又融了耶~~我们这么小,是亲兄妹,那这个漂亮叔叔这么大,肯定是我们的爹爹喽!” 小家伙一看到结果,激动得不行,手指上那点疼,一下子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梓墨神情严肃的小脸上,这时候,浮现出一抹鲜少有的兴奋,他迫不及待地跑到白千珏身边,将自己那张稚气的小脸蛋贴近白千珏的脸。 “我们两个长得像不像?” 激动中透着克制的童声响起,听得白千珏心头猛地一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血怎么会跟两个不相干的孩子,融合在一起?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哥哥~~你跟爹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梓觅的话,不由让白千珏一口老血卡喉咙,一模一样,这也太夸张了! “别乱说,认真点。”梓墨被妹妹的彩虹屁,吹得还挺舒服的,他就应该跟亲爹爹长得一模一样。 “哥哥~~我觉得你的鼻子和爹爹长得很像,眼睛嘛,小小的,长长的,还是单眼皮,可惜爹爹是双眼皮,还是我的眼睛跟爹爹像多惹……” “公子,你没事吧?” 突然,外头传来薛韩急切的询问声。 “哥 哥,我们快点走吧,反正爹爹已经找到惹~~” “嗯,我们走。” 两个小家伙原路返回,肉呼呼的小身板攀上窗户边的矮柜,然后一前一后翻窗离开。 “砰!” 房门被薛韩撞开,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公子,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糟糕,他果然中了对方调虎离山的计谋,她们的目标是公子! “公子,你……” 这时候,白千珏紧闭的眼眸“刷”地睁开,冲着薛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他一个鲤鱼打挺地扑到刚才两个小家伙留下的水杯旁边。 两杯水里的血,真的全部都融了! “薛韩,把京都城所有的大夫全部都请过来!” 第962章 本公子要当爹了? 半个时辰后,京都城不管叫得上名号的,还是叫不上名号的大夫,全部都被带到了流觞苑。 屋子里,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高矮胖瘦,年长年轻的,给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滴血认亲的确是判定父子关系是否属实的最直观方法。 薛韩守在公子身边,听着这些大夫的话,心脏“咚咚”狂跳。 天哪,公子居然有那么大的儿子和女儿了,公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惹下的风流债? 白千珏放荡不羁的俊美容颜上,神色破天荒的凝重:“薛韩,一人给一千两,送诸位大夫出去。” “是,公子!” 薛韩不敢耽搁,连忙将这一千两封口费发放到每个 大夫手里,随即带着众人离开。 出府的路上,他还不忘跟那些大夫强调,今晚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京都城的这些大夫都是老油条了,都是对着薛韩一通拍胸脯保证,大概意思很明确,这种风流债屁股没擦干净的事情,他们见多了,晓得怎么做的。 得了众人信誓旦旦保证的薛韩,送大夫离府之后,便快速折了回来。 刚进屋子,就看到自家公子拿刀子划破自己的手指,使劲地往杯子里滴血。 “怎么可能?没可能啊?这怎么会融呢?” 白千珏实在纳闷了,虽说他红颜知己不少,风流的花名在外,但印象中也 没跟哪个女子有过不清不楚的肌肤之亲,她们不可能会怀孕! “公子,您还是省点血吧。”薛韩两只手交叠在腹部,刻意站得老远,冷不丁地嘟囔了一句。 闻言,白千珏眉头拧紧,肆意不及的桃花眼猛地看过来:“薛韩,本公子难不成真的当爹了?” “公子,这得问你自己个儿呐。”薛韩不敢随便发表意见,公子的花名在江湖上可是排得上名号的,不小心留了种这种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灵羽宫宫主千珏公子,从今往后就是两个四岁孩子的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本公子就是想不起来了啊 !”白千珏抓狂地挠了挠头皮。 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跟孩子的母亲发生关系的? “公子,今天你对云姑娘一见如故,为了维护云姑娘,还不惜暴露自己在天辰的行踪,属下当时就觉得你做这些特别奇怪。” “而且公子一见到云姑娘的两个孩子,想都不想地把灵羽宫未来继承人的位置给送了出去,恐怕都是血浓于水在作祟吧?” 薛韩看着自家公子苦恼的模样,忍不住多嘴。 “公子,那两个孩子今年四岁,不然你仔细回忆一下,五年前,你有没有酒后乱性,然后将跟您春宵一度的女子给抛诸脑后……” 循循善诱的引导话 音,落入白千珏的耳朵里,他那双桃花眼里,瞳孔猛地颤了颤。 “五年前,我路过南淮,就去找容璟喝酒,我记得那天晚上是十五,正好是容璟旧疾发作的日子,那天我喝得有点大……” 说着说着,白千珏俊美的脸庞上,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那一晚,是他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喝高。 醒过来的时候,他人是在醇香楼里,身边美女如云! “公子,该不会就是那天晚上……” “不可能!花楼里的女子怎么可能生儿育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公子怎么解释您对云姑娘自来熟的亲切感,要不是早先见过面,公子怎会如此?”薛韩质疑出声。 第963章 孩子遇险 与此同时,回天下第一楼的马车上。 青蓝和百灵两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梓墨和梓觅。 “青蓝姐,你有没有觉得小小姐和小少爷很奇怪?” “嗯,有点。” 青蓝手里抓着一包顺手从流觞苑顺来的点心,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瓮声翁气地接过话茬。 百灵视线落在青蓝壮实的手掌里抓着的那包快要见底的点心,不由伸手也从里面拿了一块,陪着小小姐和小少爷折腾了一晚上,她也饿得不行了。 “味道怎么样?” “还挺好的。” 百灵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紧跟着,她连忙回神,就看到小少爷一脸严肃地看 着她:“小少爷,有什么要吩咐奴婢去做的吗?” “我和哥哥找到亲生爹爹惹。” 梓觅这时候迫不及待地把心里的欢喜,分享给了青蓝姑姑和百灵姑姑。 小家伙这话一出,青蓝抓着点心的壮手猛地一抖,美味的点心“骨碌碌”地撒了一地。 “小小姐,你怎么确定那个白千珏是亲爹爹的?” 百灵眼睛瞪大,急吼吼地嚎了一嗓子,小孩子乱认爹,后果很严重的,小姐的清誉可不能毁了! “就是我和哥哥拿针扎……” “就在这辆车上!上!” 突然,车厢外头,传来一道凶悍的喊声。 紧跟着,马车 被紧急逼停,梓觅糯声糯气的话语,也被打断了。 青蓝和百灵脸上浮现出一抹肃然,只听外头有刀剑碰撞的缠斗声音。 掀开车帘子,只见外头至少有几十个黑衣人在围攻风云阁的人。 今晚出门,青蓝和百灵只带了十个随从,没想到半道上居然遭遇了伏击! “嗖!” 这时候,一支利箭射来,直接穿破了青蓝撩起的车帘,“咚”的一声,没入车厢壁三分! 骤然的变故,把梓觅给吓坏了,小家伙连忙躲进了哥哥的怀里。 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压下心里的紧张,一边拍着妹妹的后背安慰妹妹,一 边对着青蓝和百灵沉声开口。 “百灵姑姑,你赶紧飞鸽传书给娘亲的手下,让他们来支援。” “青蓝姑姑,你力气大,带我和妹妹弃马车抄小路走。” 简短的两句话,直接让百灵和青蓝犹如醍醐灌顶。 二人心底惊叹小少爷临危不乱的同时,已经第一时间付诸行动。 然而,对方似乎早有防备,百灵召唤过来的鸟,全部被射了下来,根本就无法将他们遇到伏击的消息传出去。 青蓝抱着梓觅和梓墨在箭雨里狂奔,此时,后背上已经中了好几箭! “呜呜呜~~~” 梓觅看到青蓝姑姑为了保护她和哥哥受伤 流血,情绪崩溃得大哭了起来。 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因为着急伤心的缘故,涨得通红通红的,皮肤白嫩的小脖子也是青筋暴起,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 “小小姐,别哭,奴婢没事的!” 青蓝身中数箭,血流不止,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依旧抱着孩子在巷子里狂奔。 刺客来者不善,她一定要替小姐守护好觅儿和墨儿! “抓住那两个孩子,遇到阻拦者,格杀勿论!” 这时候,黑衣人当中,有一个人朝着青蓝的方向大喊出声。 话音落下,几十个黑衣人在黑暗中急速飞驰,犹如蝗虫过境,乌泱泱地冲了过去…… 第964章 搅局的人 风云阁的手下都是深受阁主的恩惠,她们看到阁主身边的亲近之人有危险,每个人都撑着重伤的身子,拼命地阻拦黑衣人靠近二位小主人! “青蓝姑娘,带二位小主人走!快走!” “把孩子交出来,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领头的黑衣人不客气地扬声。 与此同时,夏侯栋府。 云舒浅从夏侯栋跟旁人的一堆往来书信中,查到了一封非常可疑的书信。 信中提及的内容,涉及到了现在正匪祸横行的颍川,信中还隐晦地提到了粮食够不够吃的问题。 这让她不由纳闷,夏侯栋是京官,对一个偏远小地方的粮食够不够吃,那么关心 作甚? 夏侯栋突然暴毙,又被人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真相究竟如何?是否颍川就是突破口? 而颍川知府卢大人的死,又是否跟夏侯栋之死,有所关联? 带着重重疑问,云舒浅跨步走出了府门口。 “阿浅。” 忽的,一道温润的呼喊声,落入耳中。 循声望去,云舒浅就看到夜子染站在马车边,冲着她款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 离开天牢的时候,夜子染被紧急公文绊住了脚步,而且眼下已经很晚了,宫门早就落锁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府,处理完紧急公文就出宫来接你了,幸好赶上了。” 夜子染儒雅的面庞 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平和地开口。 这时候,驾着马车过来的石头,心里头直犯嘀咕,殿下怎么不跟云姑娘实话实说? 其实根本没什么紧急公文,就是殿下被圣上和皇后娘娘喊去训话了。 圣上和皇后娘娘对殿下陪着云姑娘坐牢的行为,非常得不满,罚了殿下整整一年的俸禄。 虽然罚俸事小,但是殿下是监国,将来是要登基称帝,统领百官的。 眼下镇国公夏侯渊又蠢蠢欲动,私底下笼络了德贵妃,似乎是有意要将四皇子扶上太子之位。 殿下在宫中的处境,也是险象环生,尤其是圣上年事已高,耳根子又软,最近对德贵妃之子四皇 子,也是颇为器重。 若是殿下一而再地触怒圣颜,说不定,殿下太子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云姑娘,殿下被圣上和皇后娘娘喊去训话了,整整罚俸一年呢……” “石头!” 夜子染温润的面庞上,露出一抹严肃,沉声打断石头心直口快的话音。 “阿浅,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觅儿和墨儿见不到你,估计都不会乖乖就寝的。” 闻言,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水润的红唇微微张了张,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我们走吧。”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释然,轻声说了一句。 随即,她便提起裙摆, 打算踩着马凳上马车。 这时,眼前递过来一只白净得近乎透明的纤长手掌,只听头顶上方,夜子染温和地开口:“扶着些,天黑看不清,免得脚下踩空。” 夜子染递过来的手臂,宽大的袖袍迎着燥热的夏风,在空中微微摇摆。 云舒浅眼睛眨巴了两下,目光中掠过一抹迟疑,最后像是在心里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素手缓缓地搭向了夜子染的手臂。 见状,夜子染温和的面庞上,嘴角止不住得染上了欣慰的笑意,他的阿浅终于肯接受自己了。 “王妃,可算找到你了!” 突然,身后头的黑暗里,响起颜一如同被踩了尾巴似得鬼吼鬼叫声。 第965章 王妃这是扎小人呢 顿时,云舒浅伸向夜子染手臂的素手,在即将碰到夜子染手臂的时候,下意识地收了回来。 颜一出没的地方,肯定有那个狗男人的踪迹。 从天牢里出来,他不是跟白馨月这个矜贵的未婚妻一起离开了吗?突然出现在夏侯栋的府门口,几个意思? “王妃,王爷身体不适,现在正在马车上等王妃呢。” 颜一面瘫的脸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为了帮主上把王妃从夜太子的手里抢回来,他也是豁出去了。 反正老吴说了,王妃已经知道主上身上中了绝情蛊的事情,他们就死乞白赖地赖着王妃,让王妃给主上 控制蛊毒,准保错不了! 一听到狗男人身体不适,云舒浅秀气的眉毛,不由微微蹙了一下,想当然地联想到了狗男人身上的蛊毒。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暗自打定主意,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有些话跟狗男人挑明了,以后也省得麻烦。 “夜子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 “我等你。” 清清淡淡的话,犹如山涧里清凉的溪水,缓缓拂过云舒浅的耳畔。 闻言,云舒浅杏眸中光芒闪了闪,冲着夜子染露出一抹让他安心的浅笑:“我很快回来。” 话毕,她立刻对着颜一没好气道:“你家王爷马车呢, 赶紧带我过去!” 颜一面皮子猛地抽了抽,王妃对夜太子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对主上却是冷言冷语,哎,主上的命可真苦呐! “王妃,这边请。” 心里犯嘀咕,面上颜一可不敢多嘴,他怕王妃下死手,随便撒点毒粉,就够他喝一壶的。 “殿下,您就这么放任云姑娘跟九王爷见面,万一九王爷对云姑娘贼心不死……” “阿浅说过,让我等她,我便等她。” 夜子染温润的眸光始终追随着那道纤细远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眸光依旧停留在那个方向。 听了殿下没什么情绪泄露的话语,石头偷偷 瞄了一眼殿下,心中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殿下明明心里是很在意的。 可为了不让云姑娘为难,偏偏什么都不说,把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此时,容璟的马车上。 云舒浅大方地撩开车帘子,一屁股坐到了容璟的身边。 二话不说,她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素手翻飞,用银针对着男人身上各大经络穴道,“嗖嗖嗖”的一通狂扎! 见状,原先假装替主上治疗的吴春来,身板猛得抖了抖,赶忙挪腚走人。 啊喂,瞧王妃这架势,哪像是替主上治疗,简直是在扎小人啊,啧啧啧…… 容璟冷峻的面庞上, 嘴角那一抹把女人从野男人身边抢回来的得逞笑意,顿时就僵滞住了。 也就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上就被扎成了刺猬。 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容璟凤眸中幽光闪烁不定,两瓣薄唇冷冷开启:“这针是不是有点多了?” “多吗?”云舒浅杏眸微眯,闪过一道狐狸般的狡黠,冷不丁冲着脚底抹油开溜的吴春来,嚎了一嗓子,“吴大夫,你觉得多吗?” “咳咳咳,那啥,咳咳咳……” 吴春来胡子拉渣的老脸上,脸色已经全垮了,这种时候,他可不敢胡乱接王妃的话,怕被主上灭口,啊喂,他真的太难了,嘤嘤嘤~~~ 第966章 只要本王需要,王妃必须随叫随到 于是,吴春来顶着一张苦瓜脸,一边咳嗽,一边不停拿手指着自己的嗓子,装腔作势地开嚎。 “王、妃,咳咳、属下、咳咳咳、嗓子不好、咳咳咳……”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了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个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装! “容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干脆利落的女声,在吴春来那阵如同肺痨般的咳嗽声中,显得格外突出。 话音落下,吴春来的咳嗽声就跟吃了强力止咳药一样,立马就好了。 几乎是同时,他就仿佛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赶紧抱拳告退。 “王妃,主上,你们慢慢聊!属下去外头替你们 把风!” 面不红,气不喘,一口气上五楼都不带喘的,吴春来脚下就跟上了风火轮似得,“滋溜”一下,钻出马车,瞬间人就没影了。 见状,云舒浅嘴角不由抽了抽:“跑得倒是挺快,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脆生生的讨债话音,慢悠悠地从车厢里传出来,听得吴春来和颜一心惊胆寒,王妃这是话里有话呢。 主上啊,您可千万要抗住王妃的折磨,一定不能掉链子呐! 属下们今后的活路,都全指着主上您喽,主上您可一定要争气啊! “王妃,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本王洗耳恭听。” 车厢里,一道沉静的磁性话音,不急 不缓地响起。 云舒浅目光大方地落在容璟身上,沉声道:“容璟,该我负的责任,我肯定不会推卸。” “既然你身上的绝情蛊毒,当初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我已经……” “王妃打算怎么负责到底,嗯?” 容璟凤眸里幽光闪烁不定,眼尾微微一挑,冷声打断。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不由将扎满银针的颀长身姿,朝着云舒浅逼近了几分。 马车的空间本就不大,容璟的这个动作,无形中给云舒浅一种压迫感。 她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脊背,一板一眼地肃声道。 “你放心,你身上的绝情蛊,我定会帮你解除,你的蛊毒需 要迦南珠作药引子,八个月后,我自会把迦南珠双手奉上。” “到时候,我们就彻底两清,再无瓜葛!” 觅儿已经用药一段时间了,再过八个月,就可以彻底治愈咳疾。 迦南珠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 既然容璟需要这颗迦南珠,那她就给他,算是还之前欠下的人情,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若是夜太子知道护着他母妃尸身不腐的迦南珠,一直在王妃手上,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冷冽,压抑着心口的隐隐作痛,冷冷开口。 女人,你就这么急于跟本王撇清关系? 此时,在外头竖起 耳朵听墙根的颜一和吴春来,彼此对视一眼。 二人对王妃说的话,都是不由摇头。 八个月后,便是主上的五年大限。 到时候,就算蛊毒解了,主上若是没有跟噬心陨丹的女宿主心意相通,照样性命不保。 王妃哪里晓得,主上现在死乞白赖地讹上王妃,其实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好,那本王就拭目以待,等着王妃跟本王彻底两清的那一天。” “容璟,你总算做了一回爽快的男人……” “但是……”容璟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幽光,“但是,在本王被蛊毒继续折磨的八个月里,王妃必须随叫随到,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本王需要!” 第967章 容璟,你别蹬鼻子上脸! 霸道的话音强势地钻入耳中,云舒浅狐狸眼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容璟。 只见他冷峻的面庞上,丝毫没有玩味,她不由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 “成交!” 每个人都有自己未完成的使命,身为南淮国万众瞩目的九王爷,自然也有属于他的使命。 狗男人在天辰的时候,她可以随叫随到。 一旦等他离开天辰国,彼此就天各一方了。 算随传随到,也总有个时间滞后吧,答应他又何妨? 这八个月的的所谓“随叫随到”约定,并不会对她和孩子的生活,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话音落下,云舒浅就拍拍 屁股,打算走人。 “本王现在需要王妃随侍。” 不容置喙的低沉磁性话音,悠悠在耳旁响起,云舒浅刚挪开座位的动作,不由一滞:“容璟,你别蹬鼻子上脸!”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专横的脾气,她可不会惯着! “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你这个娘亲回去,你现在下车,去坐别的野男人的马车,会耽误孩子早一刻见到娘亲。” 对女人不留情面的挤兑话语毫不在意的容璟,理直气壮地开口。 闻言,云舒浅一口气没提上来,耶呵,这狗男人居然拿孩子说事儿,她还真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今天白天,觅儿和墨儿两个 小家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娘亲被人带走,两个小家伙心里肯定很不安。 身为娘亲,云舒浅的确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马上飞到孩子的身边。 “云姑娘,殿下担心天色太黑路不好走,让属下给你送一盏灯笼过来。” “另外殿下还吩咐属下转告云姑娘一声,要是九王爷盛情相邀,云姑娘坐王爷的马车回去也无妨,照顾觅儿和墨儿要紧。” 这时候,马车外头响起石头毕恭毕敬的话音。 云舒浅眸光闪了闪,心思微动,不由朝着石头扬声:“石头,你去把马车赶过来,我做你家殿下的马车回去。” “是,云姑娘!” 一听到 这话,石头喜出望外,殿下以柔克刚,九王爷霸道抢人又如何,云姑娘还不是选择他家殿下! 不多时,石头就将马车赶了过来。 夜子染撩开车帘子,冲着容璟的马车温润开口:“阿浅,我送你回去。” 清润的话音从外面飘进来,容璟凤眸中闪过一道嫉妒的光芒,几乎是同时,他宽大的好看手掌,一把拽住了欲要下车的女子。 皓腕突然被扼住,男人透着寒气的掌心摩挲着细腻光洁的肌肤,云舒浅不由扭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撒、手。” 容璟灼灼着目光,薄唇紧抿,一言不发,手掌心非但没松开,反而收紧了些。 皓腕处 隐隐感到一股骨头都要被捏碎的难忍力道,云舒浅秀气的眉头不由拧在一起,一字一句道。 “容璟,你别无理取闹,不然,你我之间的约定……”取消。 “阿浅……” 忽的,身后头响起一道平和的温润话音。 夜子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撩开云舒浅和容璟所在马车的车帘,将白净得近乎透明的手掌,递到了云舒浅面前。 两个地位尊崇的男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云舒浅刚想说点什么,打破现下的尴尬,一道惊慌失措的求助喊声,由远及近。 “小姐,大事不好了!小小姐和小少爷被一群黑衣人绑架了!” 第968章 覆灭 这时候,百灵打马带着重伤的青蓝,狼狈地冲到云舒浅所在的马车面前。 随即,一股脑儿将方才她们在半道上被一群黑衣人伏击,手下死伤惨重,对方强行将觅儿和墨儿带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舒浅心口猛地一滞,听到觅儿和墨儿被绑架,顿时脑子“嗡”的一下,两眼一抹黑,差点就昏过去。 容璟不动声色地将一下子接受不了现实的云舒浅,一把拽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随即,他压抑着内心对宝贝儿子和女儿的担忧,克制地开口。 “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破绽?” “那帮黑衣人当时全部都冲着青蓝姐去了,奴婢带着手下的人抵死阻拦 ,但还是没能挡住那些武功强悍的黑衣人。” “青蓝姐带着小小姐和小少爷跑进了深巷子里,后面的事情还得问青蓝姐!” 话音落下,缓过劲来的云舒浅,连忙挣脱容璟的怀抱,从怀中掏出一颗大补丸,塞进受了重伤的青蓝嘴巴里。 不多时,青蓝睁开厚重如铁片般的两瓣眼皮,当即迫不及待地开口:“小姐,这是奴婢从那个头目身上扯下来的……” 虚弱中透着极度焦虑,向来粗声粗气、身体皮实的青蓝,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完,就再度昏了过去。 见状,可把颜一给急坏了。 几乎是同时,颜一“嗷”的一下,扑了上来,直接将昏过去的青 蓝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喂,肥婆,醒醒啊!” “肥婆,你别睡啊,你给我醒过来!” 颜一双目赤红,面瘫的脸上,毫不掩饰对青蓝的紧张和关心。 “颜一,青蓝就交给你照顾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唯你是问!”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神情严肃,沉声交代了一句。 随即,她给吴春来安排了重要任务:“吴春来,我手底下那些人就全交到你手里了!” “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救活他们,治好他们!” 语毕,云舒浅不给吴春来任何开口的机会,径自翻身上马,策马绝尘而去。 刚才青蓝交给她的东西,是一块玄铁令牌 。 这块玄铁令牌,她有点眼熟,之前似乎在翻阅风云阁搜集过来的沧溟大陆各大隐秘组织的目录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印象中,玄铁令是属于一个叫“雄杀”的江湖顶级杀手组织。 她必须立刻去风云阁在京都城的密阁去确认! “雄杀”敢把注意打到她的觅儿和墨儿的身上,就覆灭吧!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书房。 夏侯晚晴敲开了父亲夏侯渊的书房门。 她一进屋,就将雄杀已经得手,将云舒浅的儿子和女儿一并抓住的消息带给了夏侯渊。 两个时辰前,宫中探子传来消息,独孤皇后同意韩氏的请求,允许云舒浅戴罪调查夏侯栋 被杀以及通敌卖国的案子。 夏侯晚晴当机立断,跟父亲夏侯栋献计献策,联系了“雄杀”在京都城的据点,让他们将云舒浅的孩子绑架了。 有两个孩子在手里,云舒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轻举妄动。 “父亲,云舒浅的孩子已经被牢牢地捏在咱们的手里,接下来父亲是不是打算直接逼她就范?” “皇后会答应韩氏的请求,明面上似乎是看在跟韩氏家族沾亲带故的份上,实则不然。” 夏侯渊双手负背,浑浊的老眼里,阴厉的算计光芒乍现,答非所问。 闻言,夏侯晚晴明艳的面庞上,得逞的笑意不由僵在了嘴角:“父亲,你这话是何意?” 第969章 父女狼狈为奸 “为父要是没估算错,独孤皇后是想借着云舒浅的手,把为父以及整个夏侯家族全部都一举拿下。” 闻言,夏侯晚晴漂亮的瞳孔猛地颤了颤:“父亲,你的意思是,皇后其实已经怀疑通敌卖国之人是您,夏侯栋只是父亲您的替死鬼。” “她之所以允了韩氏的请求,实际上是想借着云舒浅这个贱人的手,找出父亲通敌的罪证?” 夏侯渊面色阴沉,沉默了。 女儿对太子心有所属,如果让女儿知道,他已经私底下跟德贵妃达成共识,打算扶持四皇子夜沉临登上帝位,肯定会遭到女儿的反对。 向来将家族兴衰荣辱放在第一位的夏 侯渊,打定主意,沉声接话。 “晴儿分析得没错,独孤氏恐怕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说着,夏侯渊话锋一转:“晴儿向来是为父的智多星,不知晴儿对此有何应对之策?” “父亲,如果皇后真有这个打算,那么单纯用孩子胁迫云舒浅主动承认是杀害夏侯渊的凶手,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听到这话,夏侯渊兴致使然地扬声:“女儿,此话怎讲?” “既然独孤氏想要拿到父亲通敌卖国的证据,我们不如顺水推舟。” “让‘雄杀’的杀手,带着云舒浅的儿子和女儿,前往颍川……” 对父亲夏侯渊私下的盘算一无所知的 夏侯晚晴,提出了将云舒浅往匪患横行的颍川地界引的建议。 闻言,夏侯渊老眼里,闪过一道极其阴戾的光芒,颍川这个地方,可不仅仅只是匪患横行这么简单。 “老爷!” 突然,书房外头传来朱管家的喊声。 紧跟着,朱管家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夏侯渊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老爷,我们安插在夏侯栋府上的人来报,云舒浅似乎在夏侯栋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听到这话,夏侯渊略微浮肿的眼皮子,微微一掀,立刻冲着朱管家挥了挥:“继续监视夏侯栋府上的一举一动,随时来报。” “是,老爷!” 朱管家刚退下,夏侯晚晴就疑惑地开口:“父亲,夏侯栋府上又出什么事情了?” “云舒浅似乎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具体是什么,为父还不清楚。”夏侯栋沉声开口。 “父亲,既然如此,云舒浅就更加不能活了,女儿认为,颍川之行大有可为。” “等我们将云舒浅引往那里,父亲再主动向朝廷请缨,带兵剿灭那里的匪患。” “战火四起,民不聊生,云舒浅和她的两个孩子都死在颍川,也没什么稀奇的。” “到时候,云舒浅这个祸患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父亲还替天辰朝廷又立新功。” “太子 殿下对父亲非但不能罚,还得赏,此举天衣无缝!” 夏侯渊一双老眼眯了眯,对女儿大加赞赏,当即拍板:“就依女儿所言!” “为父这就让‘雄杀’连夜出发,带着云舒浅的那两个小崽子,前往颍川赴死!” “父亲英明神武,将来等太子登基,女儿就是天辰的皇后,父亲就是国丈爷,整个天辰还不是我们父女说了算!” “女儿,说得有道理,为父的国丈之位,就靠女儿这次的运筹帷幄了,哈哈哈!” 父女二人脸上露出同款奸诈的表情,随即,夏侯晚晴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书房。 只要云舒浅一死,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第970章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夏侯晚晴前脚刚离开书房,一个双手被齐齐砍断的男子,顶着一张讨好的狰狞嘴脸,小心翼翼地从博古架背后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之前,在云舒浅母子被构陷毒杀驿馆小厮薛二的案子中,奉夏侯栋之命前去驿馆捉拿云舒浅母子归案的捕头,赖旺。 不知天高地厚的赖旺,当场被南淮九王爷砍断了双手,连喊冤都没处喊。 回衙门之后,他直接就被夏侯渊革职,踢出了大理寺。 赖旺两只手被砍,差事又丢了,心中一直怀恨在心。 恰逢镇国公对他施以援手,替他出了治伤的银子,还请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易容圣手”,亲自为他 打造了两只假手。 虽然,这两只假手不具备任何的功能性,但是至少在人前,赖旺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国公爷,小人有衙门办差的经历,对衙门的查案路子早已经烂熟于心。” “小人弄死夏侯栋的那晚,后半夜就下了一场大暴雨,早已经把案发现场的痕迹全部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所以,小人觉得,国公爷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无一失的。” 赖旺如今已经成了夏侯渊手底下最得力、最忠心的一只豺狼鹰犬。 夏侯渊让他往东,他必定一往无前,而且总会给夏侯渊带来意外之喜。 “刚才大小姐的话,你听到多 少?”夏侯渊眼睛里面闪过一抹阴沉的光芒,转移话题。 闻言,赖旺脸上狗腿的姿态愈发明显:“回国公爷,您想让小人听到多少,小人就听到多少。” 这样的回答,让夏侯渊非常满意。 他身边就缺这种懂分寸的狗。 女儿方才的提议是建立在夜子染对颍川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基础上。 但是,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收到安插在宫中细作的紧急飞鸽传书,颍川知府卢光源在遇刺身亡之前,似乎派人将一封密折送入了京都城。 这件事情究竟是否确有其事,颍川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查证。 如果消息属实,那么太子 夜子染必然已经知道颍川陷落,让雄杀的杀手将云舒浅引到颍川这个死亡之地,必定能一石二鸟。 以他对这位太子的了解,夜子染必定会追随云舒浅深入陷阱。 “赖旺,太子这座靠山,在本国公看来已经不牢靠了,本国公给你一个任务。” “即刻带一对人马前往颍川,暗中配合雄杀的杀手,务必将云舒浅的那两个小崽子送进颍川。” “另外,沿途一定要留下痕迹,让云舒浅这个当娘的发现……” 赖旺眼底浮现出一丝变态的兴奋光芒,两只断手激动得不停地来回搓着。 当即,感恩戴德地打包票:“国公爷放心,小人一 定不负国公爷所托,一定会让所有跟着云舒浅进颍川的人,把命统统留在那里!” “好!那本国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赖旺毕恭毕敬地离开书房,打来时的路,从国公府钻狗洞离开。 朱管家暗中盯着赖旺出了国公府后,重新折回书房:“老爷,赖旺只是一个地痞无赖,让他充当这次引太子和云舒浅入局的关键角色,会不会不妥?” “此番布局,关乎到天辰太子人选的易主,为保险起见,不如小的让‘蝮蛇’也……“出动? “老朱,你难道没听过‘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吗?”夏侯渊胜券在握,脸上得逞的笑意,愈发明显。 第971章 奉陪到底 “好刀要用在关键时刻,蝮蛇这批死士是本国公手里的王牌,现在拿出来用,未免大材小用了。” 听了夏侯渊的话,朱管家连连点头:“老爷说得极是,赖旺是真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好克太子这样的翩翩君子。” “接下来,咱们就坐看好戏上场吧,哈哈哈……” 夏侯渊得意洋洋的笑意,在奸诈的老脸上愈发灿烂。 …… 四方巷,云舒浅的府邸。 匆忙赶回密阁,在藏书楼里翻出了各大秘密组织的记录卷宗。 云舒浅果然在记载了关于“雄杀”的秘密组织里,找到了关于玄铁令的记载。 于是,她第一时间派出了 风云十二骑,各自带队从京都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分别出发,追踪“雄杀”杀手的踪迹。 根据对雄杀这个秘密杀手组织过往做过的一些调查来看,雄杀的杀手在追到猎物之后,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但觅儿和墨儿被抓之后,对方并没有当场痛下杀手,而是将两个孩子从青蓝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 这充分说明一点,对方显然另有所图。 而能够让如此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改变他们的行事惯例,说明发出这个绑票觅儿和墨儿任务的人,必定权势滔天,让雄杀不得不为其作出妥协。 “阁主,有消息了!” 忽的,外头传来邱 灵严肃的禀报声。 闻言,云舒浅第一时间背上提前收拾好的包袱,急匆匆地冲出了屋子。 “阁主,果然如你所料,雄杀的杀手在出城之后,就开始分头行事,我们的人在路上追踪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特殊符号。” “拿来我看看!”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面色肃然,沉声道。 邱灵立刻将记录有沿途特殊符号的纸递上前:“阁主,上面的符号很奇怪,属下实在看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符号是雄杀这个杀手组织的密语,只有他们组织里的杀手,才能够读懂。” 云舒浅杏眸眯起,目光落在宣纸上那些奇怪的符号上, 不知为什么,这些奇怪的符号在她眼睛里面,突然就跟活过来一样。 原本一些凌乱的符号,仿佛自动改变了位置,再进行重组。 很快,原本的特殊符号就拼凑成了一句很短的话:“去颍川。” “觅儿和墨儿被带去颍川了!” 云舒浅本能地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邱灵眼睛瞪大,她看着宣纸上跟鬼画符似得图案,诧异地开口:“阁主,你怎么会看明白这些奇怪的符号的?” “属下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属下曾收集过关于雄杀这个秘密杀手组织的信息。” “但是,那份信息里,似乎并没有提及跟雄杀这个组织传递消息相 关的密语……” “邱灵,具体为什么我能看懂,其实我也很纳闷,反正,我看到这些特殊符号的时候,脑海里就自动跳出来‘去颍川’三个字。” 一路急行出府,临打马离开之前,云舒浅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开口。 “邱灵,你去召集风云阁在京都城所有的人马,隐匿行踪,即刻前往颍川!” “记住,进入颍川之后,保持低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语毕,云舒浅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觅儿的病一天药都不能断。 她必须赶在明天太阳下山之前,找到她的孩子! 至于颍川,既然有人想要将她往颍川引,那她就奉陪到底! 第972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半个时辰后,东城门口。 云舒浅孤身一人骑马出城,打马疾驰至官道上,借着头顶的月色,隐约就看到前方宽敞的道路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 距离越来越近,视线所及之处,路况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前方官道上,两辆马车并行,直接将道路给堵住了。 最要命的是,后面还追尾了一辆马车。 看马车的豪华程度,对方应该来头不小,这年头,还有贵人喜欢披星戴月赶夜路的? 云舒浅考虑走小路虽然隐蔽,但是大晚上赶路,小路的路况比较复杂,容易费时。 若是耽搁了找觅儿和墨儿,那她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所 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官道。 只是万万没想到,大晚上的官道上,居然还有这么多马车挡路? 心念流转间,云舒浅已经打马至那辆追尾的马车后面,猛地勒住马缰,二话不说,她直接翻身下马,打算牵马从旁边绕过事故发生地。 “王妃!” “阿浅!” “云姑娘!” 突然,三道男子的喊声同时响起,混杂在一起,落在牵马经过的云舒浅耳中,她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时候,容璟、夜子染还有白千珏三个大男人,分别从三辆马车里下来,挡在了云舒浅面前。 见状,云舒浅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这什么情况?他们三个人怎 么凑一块了? “姐!你一个人去颍川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都不带上我这个弟弟的!” “我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被那个杀千刀的‘雄杀’杀手给绑架了,我这个当舅舅的肯定要去救他们的!” 云少卿从路边的草丛里“嗖”地蹿了出来,咋咋呼呼地开口。 他一边绕过容璟三人,一边凑到云舒浅耳边,叽里咕噜地把刚才他趴在草丛里偷窥到的情形,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姐,觅儿和墨儿被绑架了,我急都要急死了!你离开家后,我就逮住邱灵,让她告诉我你往哪儿去了……” 听着听着,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肃然的神色,不由 沉了下来。 少卿就住在府上,他不听从安排,擅自跟上来在情理之中,毕竟,少卿是觅儿和墨儿的舅舅。 但是,从少卿的话里,云舒浅也搞清楚了一件事情。 其实,容璟和夜子染老早就在官道上等她了,而且,在他们二人守株待兔的时候,白千珏的马车就突然撞了上来。 这才有了刚才她看到的三辆马车将整条官道沾满的情形。 “阿浅,颍川匪祸横行,民不聊生,我身为一国储君,责无旁贷。” 听着夜子染稳温润的解释,云舒浅没说什么,觅儿和墨儿也是夜子染的心头宝,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他会出现在官道上,一 点都不稀奇。 至于容璟这狗男人和只是萍水相逢的白千珏,云舒浅实在懒得去猜测。 “云姑娘,白某听说干儿子和干女儿被绑架了,实在是忧心如焚,所以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我出力吧?” 白千珏一双桃花眼里,眼波流转,不羁的语调里,透着一丝急切。 滴血验亲的疑云,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他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当然不介意,我替孩子谢谢你这个干爹。”云舒浅答得痛快。 现在只要是能在找觅儿和墨儿的事情上,出一份力的,她都可以暂时不计较那些旁枝末节,有一个灵羽宫宫主当墨儿和觅儿的干爹,两小家伙不吃亏。 第973章 在王妃的眼里,本王竟是这般不堪 话音落下的同时,云舒浅正好牵着马从容璟身边经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本王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冷不丁地钻进耳朵里。 云舒浅秀眉微蹙,借着月色看向身边的冷峻男子,只见他眼底隐隐透出一丝薄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王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我都没问你,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你反倒来问起我了?” “再说了,我的儿子和女儿,要认谁当干爹,那是他们的自由,跟你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不客气的话音从云舒浅嘴里说出来,音 调被她刻意压低,也仅仅只有容璟一人能够听得清楚。 容璟凤眸中暗潮涌动,心口猛然一滞,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计较,找孩子要紧! “觅儿和墨儿喊本喊本王一声爹爹,本王跟王妃一起上路找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容璟,你给老娘打住!”云舒浅清丽的脸庞上,面皮子猛地一抽,及时打断了容璟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 这狗男人恐怕是贪生怕死,怕她进了颍川就一去不回,没人给他绝情蛊的药引子吧? 瞪大的杏眸中,一团小火苗“噌噌”上蹿,云舒浅现在实在没心情跟容璟扯皮,但又不想让容 璟再继续胡说八道。 于是,她主动走近男人,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见状,容璟凤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什么?”女人这是突然良心发现,打算跟他讲小话了? 云舒浅看男人像根木头桩子似得,杵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不由瘪了瘪嘴。 算了,放狠话这种事,还是得主动出击! 打定主意,云舒浅直接踮起脚尖,纤长的手臂伸向容璟的脖子,张开的手掌一把攥住容璟的衣襟,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扯。 顿时,容璟反应不及,笔直挺立的脊背立马就塌腰驼背! 紧跟着,他被扯着的上半身,几乎要完全压在云舒 浅的身上。 “容璟,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会遵守,八个月后,迦南珠不会少你的。” “如果你不放心,非要跟着老娘去颍川,那就摆正你自己的态度,不然,别怪老娘不留情面!” 女人近乎咆哮的低吼声,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容璟的耳朵里,同时,也仿佛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在容璟的心脏上! 痛! 彻骨的痛楚,折磨着容璟的身体,两只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好看手掌,微微握拳,骨节泛起了青白。 “原来在王妃的眼里,本王竟是这般的不堪……”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淡漠的神色中透出一抹惨淡的笑意,两 瓣薄唇微微开合的同时,嘲讽的嘴角流出了一丝猩红色。 暗哑的磁性话音从耳畔划过的瞬间,云舒浅只觉身上的压迫感徒然消失。 昏暗的月色下,容璟宽大的袖袍猛地一甩,转身离开之际,嘴角的那一抹猩红被他不动声色地抹去,只留给云舒浅一道远去的背影。 浅浅,为了你,本王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到底还想让本王如何? 云舒浅杏眸眨巴了两下,眸底有一抹复杂的情绪不自觉地升腾而起。 这男人的背影看上去怎么像是蒙受了天大的不白之冤似得? 不就是她脾气急,话说的难听直白了一些嘛,至于这么委屈吗? 第974章 以嘴封之 “九王爷身负重任,颍川这种匪患横行的地方,的确不适合你!” 不知怎么的,心中一股无名火熊熊燃起,云舒浅猛地翻身上马,打马追上容璟,居高临下地扬声。 闻言,容璟脚步一顿,猛地扭头,将一双同样冒着邪火的凤眸,瞪向了马背上的女子。 乍得对上男人似是要吃人的炽热目光,云舒浅心头微微一颤,这男人的火气到底哪来的? 突然,手腕处被一把抓住! 云舒浅惊得大喊了一声。 脆生生喊声响起的同时,容璟已经飞身跟她共乘一骑。 只见他动作迅速地从女人手中抢过马缰,两条健硕的长腿猛 地夹了一下马肚子。 紧跟着,就有一道长啸的马嘶声,划破暗夜的天际!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四溅的同时,在众人的注视下,容璟直接带着云舒浅策马奔驰,绝尘而出! 狂风掠过面颊,夹杂着夏夜的燥热以及草木的气息。 云舒浅被突然疾驰的骏马颠得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在马背上,几乎是东倒西歪的。 情急之下,两只纤细的素手只能在空气中一通乱抓! “王妃不是不需要本王的帮忙吗?” 头顶上方,男人低沉磁性的话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轻蔑之色。 闻言,勉强稳住自己身 体平衡的云舒浅,连忙将牢牢抱住男人臂弯的双手给收了回来。 “容璟,你丫的赶紧从老娘的马上下去,要是耽误了老娘救儿子和女儿,老娘跟你没完!” 脆生生的女子抱怨声,一路响彻云霄。 但容璟充耳不闻,并没有放慢马速,反手就从云舒浅梳着的简单发髻上,拔出一根簪子,狠狠地插在了马背上。 “咦——” 马儿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响起的同时,毫无防备的云舒浅整个人再次差点被颠下马背。 “啊——容璟,你个狗男人,你丫的混蛋,流氓,无赖,骗子,渣男负心汉——” 此时,云舒浅双手死死 地抱住容璟的胳膊,一边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一边破口大骂。 她发誓,此仇不报,枉为人! 心念微动之间,云舒浅吃力地从发髻上拔出了一根发簪,素手绕过男人的后背,欲要使劲地插下去。 “王妃对本王狠心也就算了,为了跟别的野男人同行,连儿子和女儿的性命安危都不顾了,嗯?” 听到这话,云舒浅高高举在容璟后背的手,动作猛然一滞。 “容璟,你什么意思?” “雄杀的杀手带着两个孩子,肯定走不了多远,本王已经查到他们的落脚点!” 直言不讳的低沉磁性话音,强势地落入云舒浅 的耳中。 顿时,云舒浅对容璟的所有反抗和排斥荡然无存。 “觅儿和墨儿他们好不好?” “有没有被绑成粽子,塞住嘴巴?” “他们有没有给觅儿和墨儿水喝,有没有虐待……唔!” 突然,云舒浅激动的喋喋不休声,戛然而止! 容璟的两瓣薄唇,此时不容置喙地堵在女人柔软的红唇上。 云舒浅眼睛猛地瞪大,死死地盯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的妖孽脸庞,连呼吸都忘记了。 骏马肆意奔驰在浓浓的夜色之下,伴随着马蹄的颠簸起伏,云舒浅那一头没了发簪固定的青丝,如瀑般倾斜而下,在夜空中肆意飞扬…… 第975章 梨花泪 深邃的凤眸里,掠过一抹惊艳的光芒,在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容璟已然迅速撤离,随即冷冷开腔。 “此处距离儿子和女儿被关押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为了觅儿和墨儿的安全,本王用这种方法让王妃安静下来,想必王妃不会介意吧?” 说着,容璟理直气壮地扬了扬双手抓着的马缰:“马速过快,本王必须抓着马缰控制方向,没有多余的手捂住王妃的嘴,只好以嘴封之,此乃权宜之计。” 话音落下,容璟突然将疾驰的骏马勒停,长臂直接从背后圈住云舒浅的腰肢,带着她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稳稳地落 地。 一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云舒浅双脚一踩上地面,就不客气地伸手推开容璟。 权宜之计?! 这狗男人给自己耍流氓找的理由还真够冠冕堂皇的! “老娘就当被狗啃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舒浅杏眸中冒着邪火,冲着容璟翻了个大白眼,直言不讳地扬声。 这话一出,容璟凤眸一挑,心口猛地一滞。 “容璟,觅儿和墨儿在什么地方?” 丝毫没有注意到容璟身上微妙变化的云舒浅,这时候,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冷不丁地发问。 容璟深吸一口气,克制着体内蛊虫 躁动引起的强烈不适,两瓣润泽的薄唇微微开启。 “觅儿和墨儿应该被带进前面这座山里了,我们如果骑马上山,容易留下马蹄印子,暴露行踪,接下来我们得……”步行上山。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现在容璟和云舒浅所处的地界,是距离京都城五十里外的娄明山。 在二人抵达之前,山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暴雨。 山道上,还残留着局部爆发小山洪,水流到处冲刷的痕迹。 容璟派去的人留下的记号,已经全部被冲刷干净。 人算不如天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舒浅急得不行。 云舒浅踩着 泥泞的山路,疾步往上走,入目全是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心中的焦灼更甚。 “容璟,所有的记号全部被冲刷干净了,这么大一座山,我们要去哪里找孩子?” 说话的时候,云舒浅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觅儿和墨儿还这么小,现在肯定被吓得不轻,可我这个娘亲却什么都做不了……” 杏眸中一直打转的泪水,控制不住地留下下来。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白肚,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今天日落之前,觅儿和墨儿要是再找不到,觅儿就赶不上吃药了…… 后面的事情,云舒浅不敢在往下想了,一向坚强的 她,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直接抱头在原地蹲了下来。 容璟灼灼着目光,看着女人伤心难过的模样,心疼得无法呼吸。 三步并两步上前,他那颀长的身姿同样蹲在了云舒浅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云舒浅的肩膀。 “觅儿和墨儿是我们的孩子,孩子和父母之前总是有心灵感应的。” “你冷静一点,把心静下来,凭直觉选一个方向,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去找。” 低沉磁性的话音里,隐隐透着缱绻和温柔,犹如一汪清泉,缓缓地流淌进心里。 云舒浅下意识地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杏眸,就这么直戳戳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第976章 手牵手,一起走 视线在空气中交织的瞬间,云舒浅焦灼的情绪忽然就平复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抬手随便抹了一把眼泪,云舒浅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周围寂静无声,风过树梢,间或有“沙沙”声入耳。 “雄杀这个组织进行刺杀任务,向来不留活口。” “现在他们要带着两个四岁的孩子跋山涉水前往颍川,必定会拖慢他们的节奏。” “几个时辰前,娄明山突降暴雨,他们势必要找避雨的地方。” “有山洞或者猎户搭建在山中的临时木屋的地方,雄杀的杀手多半会带觅儿和墨儿去那里落脚。” 云舒浅整理情绪,头头是道地冲着容璟分析出声。 闻言,容璟凤眸中掠过一抹肃然,低沉出声:“根据娄明山的地势来看,北面多悬崖峭壁,我们往南边找,肯定会有所收获。” “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云舒浅急吼吼地站起身,结果因为起身太快,脑子供血不足,眼睛突然一阵发黑,整个人不由踉跄着往后退步。 顿时,容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云舒浅纤细的手腕。 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腕,严严实实地握住。 掌心沁人的寒意贴在细腻的皮肤上,云舒浅心尖微微一颤:“容璟,我自己可以……”走的。 “雨后的山路不好走,万一你跌倒了,本王还得费力气背你,耽误找孩子怎么办?” 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似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漫不经心地落入云舒浅的耳朵里。 云舒浅清丽的面庞上,面皮子不由一抽,闷声道:“你放心,我就算腿断了,也不会耽误找孩子!” 言语间,她索性将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圈住容璟的胳膊,尖巧的下巴冲着容璟一仰。 “山路不好走,我不得扶这些嘛,王爷不会介意哦?” 隔着轻薄的衣料,容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女人胸前的柔软,那如玉般的修长脖颈处,喉结不自 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都是为了孩子,本王当然不介意。” 如陈酿般的磁性话音,似是带着浓浓的蛊惑,清晰地钻入云舒浅的耳朵里,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少废话,赶紧找孩子!” 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云舒浅立刻加快步伐。 与此同时,娄明山以南处,一间小木屋里。 经过一场大暴雨后,木屋里有几处落水的位置。 “哥哥~~” 小木屋里,一个娇软的女童声,突然响了起来。 梓觅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哥哥的身边,小声地呼唤了一声。 听到妹妹的喊声,梓墨勉 强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这时候,妹妹软乎乎的小手掌,轻轻地抹在了他的脸颊上:“哥哥~~你发烧了,我这里有娘亲给我准备的药,你要不要吃一颗?” 妹妹软糯糯的话音响起的同时,梓墨只觉得嘴巴里塞进来一只小肉手。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他勉强地从地上撑坐起来,有气无力地开口:“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解毒丸,我身边只有这个药毒不死人。” 梓觅有些不安地回答出声。 闻言,梓墨一双小凤眸里,不由露出一抹无奈,他就知道妹妹不靠谱,他是发烧又不是中毒,解毒丸又不对症。 第977章 哥哥,我不想你死 “哥哥~~我是不是给你吃错药惹?” 这时候,梓觅像是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事情了,垂头丧气地问了句。 “没有,解毒丸挺好的。” 梓墨沉冷的稚气小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闷闷地应声。 说话的同时,他直接把妹妹喂给他吃的解毒丸,吞进了肚子里,不能让妹妹难过。 “哥哥~~你吃了药,病是不是很快就会好惹?就能带我逃跑惹?” “哥哥~~我有点想娘亲惹,娘亲知道我们不见了,肯定会很着急的,呜呜呜~~~” 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肉呼呼的小手一边摸鼻涕眼泪,一边还不忘去摸哥哥的额头,看看哥哥吃完 药有没有退烧。 梓墨突然被妹妹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跟年龄不符的稚气小脸上,嘴角猛地抽了抽。 脑袋往旁边歪了歪,确定妹妹的小短手够不到他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地用自己的衣袖,胡乱地擦去脸上的脏污。 “别哭了,哥哥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梓觅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听到哥哥要带她逃出去的话,立刻升腾起亮光。 不过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这时,小家伙唉声叹气地嘟囔了一句:“哥哥~~那些坏人看我们很紧的,我们逃不掉的。” “事在人为,娘亲教过我们,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言放弃。” 昏暗的木屋里,梓墨 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猛地甩了甩烧得发胀的小脑袋瓜,踩着虚浮的脚步,朝着木屋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外头,天色已经蒙蒙亮。 梓墨猫着小身板,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梓觅也学着哥哥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趴到了门边,软糯糯地问了一句。 “外头的看守只剩下五个了,看来其他人应该是去找吃的了。”梓墨哑声应答。 经过昨天晚上一整夜的奔袭,这些坏人肯定疲惫不堪,言语间,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精光,立刻在妹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哥哥~~我小背袋里的毒药 ,没剩多少了,他们人那么多,我怕不够。” “而且,我们都没办法靠近他们,要怎么下毒呀?” 梓觅思路清晰,从小跟在娘亲身边耳濡目染,小家伙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要么不动,要动必须一击即中! “你看这是什么?” 梓墨这时候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里,掏出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东西。 “哥哥,你是不是想让小蝎把毒药撒到他们身上去?”梓觅捂住小嘴巴,语气糯糯地跟哥哥讲悄悄话,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等会儿,你就可劲地嚎啕大哭,边哭还得边喊‘哥哥你醒醒,不要死’,然后把那些人引进来,到时候……” 叽里咕噜地在妹妹耳边嘱咐了一大通,梓墨大致的意思很简单,现在他们被关在木屋子里,小蝎也出不去,必须有人进来,他们才有可乘之机。 话音落下,梓墨就等着妹妹点头,配合他的计划。 只是梓觅小脑袋耷拉着,两只小手不安地扭着衣摆,一言不发。 见状,梓墨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怎么了?是有哪里不明白吗?” “哥哥~~我不想你死掉,呜呜呜~~~” 听着妹妹的话,梓墨严肃的稚气脸庞上,神色不由微微一滞,小凤眸里,浮现出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 “小傻瓜,我们是假装的,是为了骗外面那些坏蛋上钩演戏呢。” 第978章 小家伙,原来你们装的 话音落下,梓觅水汪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紧跟着,小家伙就可劲儿地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哥哥~~你醒醒啊~~~哥哥,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梓觅一边扯着嗓门大哭,一边学照着哥哥教她说的话,嚷嚷了起来。 很快,就惊动了守在屋子外头的雄杀杀手。 梓墨小耳朵竖起来,听到有人靠近屋子,连忙冲着妹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就动作利索地躺倒在地上。 得到哥哥夸奖的梓觅,立刻迈着小短腿,跟哥哥默契配合。 伴随着“吱呀”一声酸掉大牙的开门声响起 ,小家伙立马戏精上身,哭喊得愈发厉害了。 “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你们快救救我哥哥~~呜呜呜~~~” “我娘亲很有钱的,呜呜呜~~~你们救了我哥哥,我娘亲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呜呜呜~~~” “……” 梓觅一边哭,一边跟走进来查看情况的两个杀手套近乎。 见状,那两个雄杀杀手一脸的为难,他们从小到大接受的训练,只有杀人,让他们救人,开什么玩笑? “这孩子淋了一场雨,发烧了,怎么办?” 其中一名杀手疾步上前,蹲在梓墨身边,摸上梓墨滚烫的脑袋,立刻把手缩了 回来。 “荒山野岭的,也没大夫,这孩子能不能挨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另外一名杀手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冰冷开口。 话音落下,梓觅哭得更厉害了,肉呼呼的小手揉眼睛的时候,机灵的小眼神就看到哥哥偷偷用手指跟她比了个三,说明外头还有三个人没进来。 “外面的好心叔叔,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救救哥哥,呜呜呜~~~” “你们不是说,要把我和哥哥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吗?” “现在,我们还没有到那里,哥哥就生病了,你们还怎么送我和哥哥到那里去?” 一个四岁小女童口中说出来的话,不由让 屋子里和屋子外头的杀手听了,都是心里一惊。 鬼使神差间,守在外头的三个杀手也都走进了木屋子。 这时候,佯装昏迷不醒的梓墨,偷偷放出了小蝎,让浑身都洒满毒粉的小蝎,爬过每个杀手的脚背。 “好心叔叔,我娘亲很有钱的,我夜爹爹和璟爹爹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将来他们都是要当皇帝的。” “只要你们把我和妹妹平安地送到你们的任务地点,我一定会让娘亲他们酬谢你们的。” 梓墨小凤眸吃力地撑开,看着小蝎慢悠悠地爬过杀手的靴面,那张跟年龄不符的稚气小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笃定的神色,大.大 反方地跟杀手讨价还价。 闻言,几个杀手面面相觑,不由哈哈大笑。 “小孩,你和你妹妹到了颍川,就得去死了喽,你们的娘亲也会陪你们一起下去的。” “到时候,你们母子三人就得去阴曹地府团聚了。” “所以,你提出的这些好处,我们哥几个一点都没兴趣。” 杀手的话刺激了梓觅,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升腾起一抹气愤,急吼吼地糯糯出声。 “你们胡说,我娘亲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娘亲,她才不会被你们暗算呢!” 见状,几个杀手笑得更肆意了。 “小家伙,原来你们是装的,怎么着,想跟你哥哥一起逃跑?” 第979章 有哥哥在,不怕 “劝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们这么多大人,还能被你们这两个小家伙给算计……唔!” 突然,杀手不屑的话讲到一半,两只手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随即,整个人就口吐白沫,笔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其他四个杀手反应过来,要找觅儿和墨儿麻烦的时候,他们也接二连三地口吐白沫,倒向了地面。 “是你、你们、下……毒……” 其中一名最后倒下去的杀手,凶神恶煞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舌头都捋不直地质问出声。 “坏叔叔,你说对了,就是我和哥哥给你们下毒的。” 梓 觅这时候哭唧唧的小脸上,已经破涕为笑,一本正经地承认。 闻言,那名中毒最浅的杀手,一口老血卡喉咙,苍天啊,他们雄杀的杀手向来杀人不眨眼,居然被两个四岁的孩子给暗算了! 这时候,一直装昏倒的梓墨,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家伙很爱干净地掸掉身上沾的泥巴,神情严肃地开口。 “你们运气很好,我们身上的毒药没带够,所以你们中毒不深。” “口吐白沫,身体失去行动力,都只是暂时的,等你们的同伙回来,还能把你们救回来。” 梓墨平静的话音落下,听得在场的五个杀手,心头猛地颤了颤 ,这么点大的孩子居然算计得如此长远,这到底要怎样的父母才能教育出这样聪慧机灵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杀手们心里都有一种想法,他们的组织这一次可能踢到铁板了! “哥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梓觅肉呼呼的小手一把圈住哥哥的胳膊,糯糯地开口。 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思考之色,立刻牵着妹妹的手,坚定出声:“回家。” “嗯嗯~~” 梓觅小脑袋点得跟捣蒜头似得,乖巧地跟在哥哥身边,兄妹二人步履蹒跚,踩着树林里泥泞的小路,离开木屋。 “哥哥~~我们都不认识路,要怎么才能回 家找娘亲?” “有哥哥在,不怕。” “哥哥~~万一我们还没下山,那些坏人就又把我们抓回去惹,那我们会不会很惨?” “有哥哥在,不怕。” “哥哥~~我肚子好饿~~走不动惹~~” “觅儿,你太胖了,哥哥真背不动你。” “哥哥~~你终于说出来惹,你就是嫌弃我,呜呜呜~~~” 兄妹二人友爱互怼的话音,在初升朝阳笼罩的树林里,慢悠悠地荡漾开来。 犹如林间欢脱的布谷鸟,在轻轻吟唱…… 半个时辰后,云舒浅和容璟赶到了小木屋,二人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五个杀手正横七竖 八地躺在地上,而且,皆已经断气。 见状,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心惊,她整个人不由慌了。 “觅儿!墨儿!” “娘亲来找你们了!你们在哪里里?!” 大声地冲着四周空旷的树林呐喊,除了时不时的回声,再无其他! “容璟,你说孩子能去哪里?他们会不会……” 后面的话,云舒浅不敢往下猜了,如果觅儿和墨儿遭遇不测,她这个当娘亲的也不活了! “儿子和女儿不是被人带走的。” 这时,容璟冷峻的面庞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视线落在地上残余的用毒痕迹,显然是被人刻意掩藏过的。 第980章 当年真相 云舒浅猛地回神,她连忙冲到容璟身边,顺着他目光注视的方向看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她连忙蹲下来,用指腹在泥泞的地面上,用力地抹了一把。 指腹沾染上脏污的泥土,凑近鼻子嗅了嗅,顿时,云舒浅杏眸里,掠过一抹惊喜的光芒。 “这是我给觅儿和墨儿防身用的毒粉!” 听着女人激动的话音,容璟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以后别给孩子带这种危险的东西,他们的安全由本王来负责。” 头顶上方,男人低沉磁性的浑厚嗓音,悠悠响起,听得云舒浅秀眉不有一挑。 她条件反色地反驳出声:“你又不是孩子的亲爹,这种事情,跟 你真挨不着。” 云舒浅已经想到了,这次找到觅儿和墨儿之后,她就带孩子离开天辰国。 幸亏早在两年前,她已经让风云阁的人物色了一个世外桃源。 从今往后,她会带着觅儿和墨儿远离沧溟大陆的纷纷扰扰,搬到那里去生活。 等觅儿和墨儿长大成人,有了只有让别人吃亏受苦的本领,她这个当娘亲的也就能放心了。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将云舒浅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容璟,你咳嗽得怎么如此厉害?” “本王无碍,咳咳咳……” 容璟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锦帕,捂着薄唇,将喉咙里涌动的那抹腥甜悉 数掩藏。 随即便率先迈开步子,走出了木屋子。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疑惑,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不由瘪了瘪嘴,迈开步子跟了出去。 然而,低头的瞬间,脏污的泥泞地面上,忽然有一点鲜血的痕迹。 顺着鲜血滴落的痕迹将视线一路延伸,就看到容璟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宽大手掌,正是血流的源头。 这男人刚才用锦帕是因为吐血了? 思及此,云舒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容璟,你是不是蛊毒发作,吐血了?” “本王无碍,找孩子要紧。” 容璟并没有回避蛊毒发作的事实,头也不回地哑声开口。 话音落下,他便大步 流星地朝着觅儿和墨儿消失的那片树林,找了过去。 见状,云舒浅快步追上,素手刚想给容璟号脉,就被他宽大袖袍拂开。 一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寒风,差点将她掀翻在地,多亏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一棵树干,这才没跌倒。 看着男人逃似的离开背影,云舒浅深吸一口气,锲而不舍地上前。 “容璟,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欠你的,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自己去找孩子就可以了,不需要你的帮忙!” “迦南珠是因为觅儿的病还需要用,但是八个月后,觅儿的病不需要了,我一定给你送过去,所以,你没必要……” “本 王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本王的孩子不见了,本王就算是爬,也要找到他们!” 容璟冷不丁地打断了云舒浅的话语。 听到这话,云舒浅白皙的脸上掠过一抹诧异,几乎脱口而出地扬声:“容璟,你说什么?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这男人三番两次口口声声自认便宜爹,从前她未曾当回事情。 可是眼下看来,他好像并不想撒谎! “五年前,王妃半路拦截的那个男人,就是本王!” 容璟毫不避讳地开口。 此处荒无人烟,只有天知,地知,他把真相告诉女人,又何妨? 只要孩子能回到他的身边,女人能够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第981章 你欠我的是一条命,还得起吗? 闻言,云舒浅心口猛地一滞。 “容璟,你在胡说什么?” 话音落下,她直接抬脚走人,开什么玩笑,五年前的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浅浅,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本王说的话?” 容璟远山般的眉毛蹙紧,大掌一把拽住欲要逃离的云舒浅。 这时候,只听“吧嗒”一声。 一块血红色的玉佩,从容璟宽大的袖袍里甩了出来,正好掉在云舒浅的脚边。 见状,云舒浅杏眸中瞳孔骤然一缩:“这玉佩怎么还在你身上,你不是……” “浅浅送给本王的玉佩,本王这五年来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 过身。” 容璟凤眸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一字一句地沉声打断。 闻言,云舒浅秀气的眉毛彻底拧巴了,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四年前我坠崖的那个晚上,你在干什么?” “本王……”绝情蛊发作,昏迷了,不知道浅浅陷入了危险。 “王爷,你怎么不跟馨月说一声,就跟别的女人来这种深山老林?” 突然,一道悲天悯人的伪善女子声音,在树林里响了起来。 紧跟着,茂密的丛林里,白馨月带着拜月宫以及一众宫众出现。 “王爷,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地让馨月难堪,我到底做错了什?” 咄咄逼人的话音,不停地在林间回荡。 容璟凤眸中略过一道决绝的光芒,两瓣薄唇不容置喙地开启:“你没做错,是本王错了。” 醇厚的嗓音落入耳中,白馨月那双明艳动人的眼眸里,立刻浮现出一抹慌乱。 几乎是同时,她脸上向来悲悯的伪善面容,出现了一丝明显的龟裂,连带着说话的口气都不服以往的矜贵自持,胜券在握。 “容璟,从当年我把拜月宫至宝噬心陨丹偷出来给你服下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退路了。” “你居然要为一个害你生命垂危的女人,抛弃我这个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 “容璟,你的良 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白馨月一改平日里的伪善慈悲,情绪失控地厉吼出声。 “欠你的,本王会还给你,但是本王不会跟你成亲!” 冷淡的话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闻言,白馨月身体猛地踉跄后退,眸底戾辣骤现:“容璟,你说得倒是轻巧,我白馨月是拜月宫的少宫主,未来的拜月宫之主。” “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你,为了爱你,我甚至可以断绝跟母亲的联络!” “你说要把欠我的还我,你欠我的可是一条命,容璟,你还得起吗?” 这话一出,云舒浅皙白的面庞上的诧异之色,已经被惊骇所取代。 “容璟,四年前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舒浅,你为什么不死在四年前?你为什么要把野种生下来,你们母子为什么不死在当年!” 白馨月理智全无的叫嚣出声。 同时,她已经命手底下的人,冲着云舒浅痛下杀手! “白馨月,你敢!” 说时迟,那时快,容璟飞身至白馨月身边,宽大的手掌一把掐抓了白馨月纤细的脖颈。 “哈哈哈!容璟,你是想掐死我这个救命恩人,恩将仇报?” “好啊,既然你做得出来,我白馨月也不带怕的,来啊,杀了我,杀了我这个救命恩人,你就可以跟云舒浅这个贱人……” 第982章 本王把命还给你 容璟宽大的手掌猛然收紧,直接将白馨月甩到了地上。 顿时,白馨月不客气的难听话音,戛然而止。 她一身光华四射的裙衫,沾染了脏污,仰头间,不由冷笑:“云舒浅,你看到了没,本少宫主永远都胜你一筹!” “我跟容璟的婚约是长辈们定下来的,本少宫主还救过容璟的命,你除了给容璟生了两个孩子,还为他做过什么好事?” 嘲讽的话音,极其刺耳,云舒浅的面色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白馨月,本王这就把命还给你!” 突然,容璟醇厚的嗓音震荡林间。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容璟宽大的手掌里,已经握住了一把锐利的 尖刀。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锐利的尖刀塞进云舒浅的掌心,抓着她的手,狠狠地往自己的心脏位置扎了下去。 “容璟!” 潺潺的鲜血从容璟的胸膛里奔涌而出,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眼球。 云舒浅心脏骤缩,发了疯般大吼出声,脸色煞白地看着容璟倒进她的怀里。 “容璟,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眼下,云舒浅已经语无伦次了,她万万没想到,容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跟白馨月之间的纠缠! 此时,白馨月也是脸色惨白,戾辣的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白馨月,四年前,本王就该死了,是你让本王活了下来,本王很感激 。” “现在,本王把这条命还给你,从今往后,本王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容璟躺在云舒浅的怀里,虚弱地一字一句开口。 闻言,白馨月猛地摇头,她根本无法接受事实,曾经以为的笃定,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容璟,你我之间的婚约,你又当如何?” “你想用一条性命来摆脱我白馨月,休想!” “你我之间是天定良缘,就算你死了,也照样是我白馨月的夫君,我不会放过你的!” 近乎疯狂的叫嚣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馨月大手一挥,直接让拜月宫的宫中将云舒浅和容璟围起来。 “我是拜月宫的少宫主,我想要的 男人,谁都别想抢走!” “来人,把云舒浅杀了!” 阴厉的命令声落下,拜月宫的宫人立刻冲着云舒浅一拥而上。 云舒浅面色沉静,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男人,灿然一笑:“容璟,这回你满意了,我们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浅浅,有本王陪着你,黄泉路上不会寂寞的。” “四年前,白馨月害你死了一次,那时候,我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我把自己这条命赔给你,浅浅,你可以不气本王了吗?” 闻言,云舒浅杏眸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容璟,你傻啊!” “在浅浅的眼里,本王什么时候聪明过了 ?” 轻轻柔柔的暗哑话音,犹如羽毛般轻轻地拂过云舒浅的心头,看着男人面无血色,一点点虚弱无力的模样,云舒浅梗咽地开口。 “是啊,老娘一直都当你冤大头呢……” “给我杀了云舒浅!” 白馨月眸底满是怨毒,近乎癫狂地厉吼出声。 顿时,拜月宫的宫众气势汹汹地对着云舒浅痛下杀手。 云舒浅抱着容璟的奄奄一息的身子,将身上所有的毒粉和银针全部都用尽了,很快,拜月宫的宫众已经死伤过半。 见状,白馨月捡起地上那把沾染了容璟鲜血的匕首,朝着疲于应付拜月宫宫众的云舒浅后背,狠狠刺了过去! “去死!” 第983章 本公子的妹妹只有一个 “噗!” 锐利尖刀没入皮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云舒浅一脚踹开一名朝她袭来的拜月宫宫中,扭头的瞬间,就看到夜子染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她的背后。 “阿浅……” 夜子染温润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轻轻浅浅地唤了一声。 随即,云舒浅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夜子染!” 云舒浅紧张地大喊出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馨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直接从贴身侍女绮罗的腰间抽出佩剑,朝着云舒浅再次挥砍了过去。 “我杀了你!” “铮!” 突然,刀剑碰撞的声音,划破密林上空 。 白千珏如遨游天际的雄鹰,瞬间飞身至白馨月面前,用手中的白玉骨扇挡开了白馨月劈砍向云舒浅的利剑! 白馨月已经杀红了眼,看到白千珏的瞬间,条件反射地低吼出声:“哥,你别拦着我,让我杀了这个贱女人!” 她是拜月宫的少宫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云舒浅这个贱人,想抢走属于她的一切,去死!去死! “来人,拦住她!” 白千珏风流不羁的桃花眼里,掠过一抹严肃的光芒,沉声下达命令。 话音落下,灵羽宫左使薛韩带着人,挡在了白馨月面前。 “哥,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跟我这个妹妹唱反调吗?” “若 是传到母亲的耳朵里,你要怎么跟母亲交代?” 白馨月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屑,仰着矜高的头颅,不客气地扬声。 语毕,她直接朝着薛韩这帮灵羽宫的手下走近几步,胸有成竹地开口。 “我和你们宫主的关系,想必你们很清楚,凭你们也想拦住本少宫主的脚步?” 带着威胁的话音刚落下,白馨月就抓着空档,越过薛韩这帮人,朝着云舒浅肆无忌惮地刺杀过去! “砰!” 突然,一道巨大的动静,在白馨月的脚边响起,阻止了白馨月继续前进的步伐。 紧跟着,白千珏足尖点地,飞身挡在云舒浅的面前,冲着白馨月不客气地出声。 “ 这世上,配作我白千珏妹妹的,只有云舒浅,你算什么?” “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今日你肆意伤人之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再敢胡来,休怪本公子翻脸无情!”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千珏公子的妹妹是云舒浅?!” “那云舒浅不就是瑶光宫主的亲生女儿?!” “岂不是我们拜月宫的正牌少宫主!?” “……” 议论声不断,瞬间充斥着整片山林。 闻言,白馨月脸色骤变:“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敢非议本少宫主的事情!” “本少宫主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也是将来拜月宫唯一的继承人,你们胆敢 违抗本少宫主的命令!” “给我杀了云舒浅,都给我上!” 尖锐的叫嚣声不绝于耳,拜月宫的宫众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若云舒浅真是瑶光宫主失散多年的女儿,那还有她白馨月一个养女什么事儿? “白千珏,你快点让人把容璟和夜子染都送下山去,他们两个人快撑不住了!” 云舒浅现在没心情理会自己的身世究竟如何,现在只想生命中对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薛韩,把九王爷和夜太子护送下山!” “是,公子!” 薛韩不敢耽误片刻,立刻带人将倒在血泊中的九王爷和夜太子护送下山。 第984章 阿浅,嫁给我 半个时辰后,距离娄明山十里之外的一间偏僻小客栈。 颜一带着影杀十三卫以及大批南淮军队,如临大敌地将整间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春来背着医药箱,骑马飞驰而来,连马都没有停稳,他就直接跳了下来。 “主上在哪儿!快带我进去!” 两只脚刚落地,吴春来连站都还没站稳,就火急火燎地开口。 颜一急得两只眼睛都红成了兔子,听到吴春来的嚷嚷声,他立刻烦躁地嚎了一嗓子:“去什么主上哪儿,王妃让你去夜太子那里瞧伤!” “夜太子又怎么了?”吴春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话音落下,颜一已经直接拉着他往客栈二楼的其中一间客房,冲了过去。 “砰!” 房门被颜一一脚踹开。 云舒浅此时正用力地扯开夜子染身上的衣服,看到吴春来赶到,连忙冲着他大喊:“吴春来,你赶紧过来给夜子染治伤!” 说着,云舒浅便要从床上站起身,去往隔壁容璟所在的房间。 刚才送两人来客栈的路上,她已经初步检查过二人的伤口,容璟的伤势虽然也沉重,但是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性命。 但是夜子染的伤势,就来势汹汹。 白馨月的长剑从他的后背贯穿至胸口,造成了血流不止。 再加上,夜子染的心脏曾经受过严重的损伤,现在他身上的血液正在飞快流逝,若是再不止血,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王妃,你赶紧去看看主上吧!” 突然,颜十三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闻言,云舒浅心里咯噔一下,留下一句“吴春来,夜子染就拜托你了”,便匆匆抬脚离开。 “阿浅……别走……” 虚弱的温润男声,在身后毫无征兆地响起,下一瞬,云舒浅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心,被一直带着凉意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 “夜子染,我去去就回,很快。” 云舒浅克制着焦灼的情绪,对着夜子染挤 出一丝让他安心的笑容。 “阿浅,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有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很久了,如果再不说,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你可不可以等我把话说完……咳咳咳……再走……” 断断续续的温和话音,俨然有些气若游丝,听得云舒浅焦急不已。 “夜子染,我们有什么话,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好吗?” “你放心,吴大夫是鬼医圣手,医术不在我之下,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夜子染摇摇头,他怕自己再也没机会了:“阿浅,如果这次我侥幸活下来,我们就成亲,好吗?” 听到这话,云舒浅杏眸 中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王妃,主上那边拔刀不能再拖了!” 颜一这时候突然冲进来,大声嚎了一嗓子,声音听上去就跟快要哭出来似得! 闻言,云舒浅心急如焚,只是,对上夜子染黯淡的眼神,她心中终是不忍。 “夜子染,我答应你,所以你一定要争气,活下来!” “我现在去隔壁给容璟拔刀!” 说完,云舒浅立刻抬脚离开! 掌心突然一空,夜子染吃力地收回手掌,看着视线中逐渐模糊消失的那抹纤细身影,苍白的温润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阿浅,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了……” 第985章 浅浅,本王是不是要死了? “夜太子,醒醒,千万别睡啊!” 吴春来心惊王妃答应夜太子条件的同时,看到夜太子昏死过去,顿时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三魂不见了七魄! 失血过多的人,一旦进入休克状态,恐怕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云舒浅一把推开房门,提着裙摆,气冲冲地跑到容璟的床榻边。 “浅浅,本王总算等到你来了……” 容璟冷峻的脸庞上,面色苍白如纸,两瓣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吃力得开合着。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云舒浅杏眸中掠过一抹慌乱的光芒,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时,她将视线落在伴随着容璟胸口处,那一把伴随着胸口上下起伏的匕首上,秀气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麻花。 “容璟,你胸口的匕首必须现在马上拔出来!” 沉声说了一句,打定主意的云舒浅第一时间挨着床榻边缘做了下来,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素手,一把握住了匕首柄。 “浅浅,刀子拔除之后,本王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容璟有气无力地突然开口。 “想逃避养娃的责任,容璟你休想!” 云舒浅杏眸中光芒闪烁不定,她竭力压抑着内心的复杂情绪,佯装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没好气地反驳出声。 脆生生的女子话音里,若是仔细听的话,都能察觉到语调里的那一丝颤抖和不安。 闻言,容璟邪魅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只是这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显得格外苍白,格外得无力。 “浅浅,如果这次本王侥幸不死,就跟本王回家吧。” “觅儿和墨儿已经在外面漂泊太久了,也是时候该认祖归宗了。” “况且八个月后,本王可能就不在了,本往能陪在孩子身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容璟,八个月后我会把迦南珠给你,你的绝情蛊会被解除,你照样会活得好好的。” 这时候,云舒浅 沉声打断了容璟的丧气话语,带着孩子回南淮这件事情,她现在没办法应承下来。 毕竟,回到南淮之后,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就更多了。 太后、郑贵妃以及隆庆皇帝,当年她可是当着那三位的面亲口承认,孩子不是容璟的。 万一觅儿和墨儿的身份遭遇质疑,会给孩子幼小的心里带来极大的创伤。 这是云舒浅这个当娘亲的绝对不想看到的! “浅浅,其实本王当年服下的噬心陨丹……咳咳咳!” 容璟想把身体里存在的问题一并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倒灌出来,殷红的血 液瞬间染红了枕巾,深深刺激了云舒浅的眼球。 二话不说,云舒浅面色一沉,将另外一只手掌慎重地覆上匕首柄,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大口深呼吸,云舒浅在心中默念三个数,打算拔刀! “爹爹~~” 突然,一道软糯糯的童声,从门外传来。 紧跟着,白千珏就牵着觅儿和墨儿两只小家伙的手,走了进来。 梓觅一进屋子就挣脱了白千珏的手掌,迈着小短腿,扑到了容璟的床榻边。 小家伙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水雾蒙蒙的,肉呼呼的小身板趴在容璟的边上,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带着一抹浓浓的忧伤…… 第986章 儿子,喊声爹 “爹爹~~你不要丢下觅儿,好不好?” “觅儿以后一定会乖乖地听话,再也不跟哥哥乱跑惹~~呜呜呜~~~” “哥哥,你快来跟爹爹保证,快过来呀!” 梓觅哭哭啼啼的话嚷嚷到一半的时候,小家伙连忙冲着一直站在白千珏身边,没有动作的哥哥使劲地招了招自己的小肉手。 见状,白千珏轻轻揉了揉小外甥的脑袋:“墨儿,去看看你爹爹,说不定这是你们父子的最后一面了。” 这话一出,梓墨那双跟容璟酷似的小凤眸里,佯装的沉静之色荡然无存,小家伙立刻红着眼眶,急吼吼地扑向了容璟的床榻。 “你不会死掉的,对不对?” “你武功那么厉害,肯定会活下去的,对不对?” “我娘亲的医术很厉害的,她一定会把你救活的!” 听着宝贝儿子强装镇定的话语,容璟凤眸中染上了无尽的温柔,只是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除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就从嘴里灌出来! “不好,必须拔刀了,不能再拖了!” 白千珏在旁边看得心惊不已,当机立断地及时提醒出声。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千珏已经飞身至云舒浅身边,沉声开口:“妹妹,你要是下不去手的话,就交给大哥来拔!” 那块从容璟身上掉出的鸾凤血玉,已经能够证明了一切! 难怪他和妹妹第一次见面,就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原来他们是亲兄妹。 难怪觅儿和墨儿这两个小家伙,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打心眼里喜欢,只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们,原来是他的亲外甥。 难怪他们的血能融合在一起,亲外甥可不就跟亲儿子亲女儿没什么两样嘛。 “我可以的。” 云舒浅严肃地拒绝了白千珏的帮忙,她自己男人的生死,由她说了算! 她不同意,就算老天爷也不能将他带走! “容璟,我要拔刀了。” “墨儿……”容璟这时候吃力地唤了一声,临死之前,想听儿子喊他一声——爹。 “哥哥~~爹爹 流了好多的血,呜呜呜~~~” 梓觅已经泣不成声,小家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她将小脑袋一下子就埋进了哥哥怀里,伤心难过得梗咽着。 梓墨抱着妹妹的小身板,小肉手懂事地顺着妹妹的后背轻轻拍着,一双小凤眸里,神色却尤为复杂。 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梓墨的心里纠结极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云舒浅杏眸中瞳孔骤然一缩,抓着匕首柄的双手,用力地往上一提! “噗——” 匕首拔出容璟体内的瞬间,一股血柱子直接从胸口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爹——” 墨儿那张神色 紧张的稚气脸蛋上,瞬间脸色大变,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孩童焦灼的喊“爹”声,在屋子里响起的瞬间,一口气没还能提上来的容璟,终是含笑九泉…… 能死在浅浅的手里,本王死而无憾了。 八个月后。 南淮国,上京城,九王府。 大红灯笼高高挂,王府大门口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街道上,时不时有百姓经过,大家都会闲聊关于近段时间,前任九王妃重新回到王府的八卦。 今天是九王府的小世子和小郡主认祖归宗的大日子,届时,宫里头的三位长辈都会亲临。 然而,王府里的下人们,眼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第987章 老娘又要生了! 此时,重山院内。 觅儿和墨儿两个小家伙鬼,垫着脚尖,鬼鬼祟祟地趴在窗户边。 “哥哥~~你说娘亲和爹爹到底在房间里头干什么呢?” 梓觅仰着白皙的小脖子,使劲地伸长,朝着屋子里偷瞄。 “不知道。” 梓墨一本正经地接过话茬,说话的时候,一双小凤眸不由好奇地朝着院子四周的围墙看了过去。 围墙周围插了好几根竹竿子,竹竿子上面飘荡着白色的白帆,看着像是家里头有人死掉的时候,才会用的东西。 小家伙眉头微微蹙了下,心里头不由犯起了嘀咕。 这时候,梓墨正好看到青蓝姑姑的身影。 于是,连忙迈开小短腿,跑上前:“青蓝姑姑,我们家有谁死了吗 ?” 突然听到小世子的问题,早就把颜一娶进门、身子最近愈发沉重的青蓝,面皮子不由一抽。 哎呦喂,她要怎么跟小世子说,这满院子的白帆,其实是小姐给姑爷挂的。 “小世子,那啥,奴婢还得去前院子伺候,你问的这个事情,奴婢也不大清楚,不然你去找别人问问?” 青蓝顶着一个浑圆的大肚皮,故左右而言他,直接跟小世子打起了马虎眼。 只是,梓墨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小家伙今年虽然才刚刚满五岁,但脑袋瓜子转得比他们这些大人还要厉害。 “青蓝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不敢说?” 童言无忌的话语,直接让青蓝呛了一口口水:“咳咳咳,小世子你 这话说的,奴婢怎么会事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嘞?” “青蓝姑姑,你的肚子没变得像现在那么大之前,经常都陪着我和哥哥一起胡闹的,姑姑其实就是胆子变小了,哼!” 这时候,梓觅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小脑袋歪靠在青蓝粗壮的大腿上,糯声糯气地闷闷开口。 闻言,青蓝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憨声憨气地应声:“我这不是为了小世子和小郡主的安全着想嘛,万一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你们给压坏了怎么办?” “青蓝姑姑怎么舍得把我们压坏,把颜一叔叔压坏还差不多。” 梓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明显得写着“我什么都知道”,小家伙一开口,直接把青蓝给逗乐了。 “哈哈哈”笑 了几声之后,青蓝圆润的肉脸上,突然表情变得很微妙! “哎……哎……哎呦呦……” 青蓝只觉得肚子一阵抽痛,下一瞬,肚子就开始不停地下坠! “青蓝姑姑,你怎么惹?你是不是觉得肚子很痛?”梓觅看着青蓝姑姑一脸难受的模样,急得不由嚷嚷了起来。 青蓝猛地踉跄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的后背倚靠在围墙上,随即,整个人支撑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觅儿,姑姑要生了,快去帮姑姑喊人!” “青蓝姑姑,你要生什么?”梓觅歪着小脑袋,听不太懂青蓝姑姑的话。 梓墨沉静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抹严肃的表情,这时正经八百地发问:“青蓝姑姑,你是不是跟娘亲一样, 也要给我们生弟弟妹妹了?” “哥哥~~我去找人来,你在这里照顾青蓝姑姑哦!” 一听到哥哥的话,梓觅的小脑袋瓜立刻就开窍了,连忙迈着小短腿往外跑。 结果,小家伙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人。 颜一是一路找自己媳妇摸过来的,他人刚进重山院,就看到自家媳妇摔倒在地上,立刻吓得两腿打颤,几个箭步飞快地冲了过来! “蓝蓝,你这是怎么了?” “把眼泪给老娘憋回去,老娘就是要生了而已!”青蓝瓮声翁气地冲着颜一吼了一嗓子。 闻言,颜一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了,几乎是同时,他冲着空气狠狠地嚎出声:“兄弟们,赶紧出来搭把手啊,你们小嫂子要生了,我一个人扛不动啊!” 第988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结局) “嗖!” “嗖!” “嗖!” 接二连三的黑影,这时候,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侍卫长,小嫂子的搬运任务就包在我们弟兄身上了!” “侍卫长,我们先把小嫂子抬回去,你赶紧去找接生婆!” “侍卫长,小嫂子这身板儿生娃,难度有点大,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啊!” 影杀暗卫弟兄们七嘴八舌的话音落下的同时,云舒浅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挺着孕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青蓝,你别怕,照着我之前教你的方法呼吸用力,一定生得特别快!” 话音落下,云舒浅胃里突然一阵翻滚,难受得孕吐了一番,丫的,世上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浅浅,小心动了胎气。” 这时候,容璟顶着一张被抓花的俊脸,温柔地搀扶住自家娘子, 磁性的话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缱绻和温柔。 云舒浅直接丢给容璟一记千娇百媚的媚眼,没好气道:“容璟,你不是说自己吃了噬心陨丹,五年之后找不到女宿主心意相通,就会死翘翘吗?” “今天就是五年的最后一天,你怎么还活别乱跳?!怎么还不没死呢?!” 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云舒浅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上来了,恨不得再往男人那张妖孽的脸上,挠上一爪子! 她以后要是再信男人想在临死前跟她温存的鬼话,就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 突然,万里无云的天空,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惊得云舒浅心头一颤。 “浅浅,本王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关于另一颗噬心陨丹的女宿主就是娘子的前因后果,还是别让娘子知道了,免得节外生枝。 他可不想再重演一次万里追妻,毕竟,天辰国那头,还有一个夜子染痴痴地等着他家娘子呢,可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但本王发誓,当初五年大限的话,真的没有跟浅浅撒谎。” “浅浅若是不信,本王可以把廉亲王上官飞羽,也就是拜月宫的前任左护法喊过来进行验证的……” 闻言,云舒浅秀眉一挑,面若桃花的清丽容颜上,流转着一抹别样风情,不客气地打断。 “容璟,现在举国上下谁不知道你们叔侄二人冰释前嫌,双剑合璧所向睥睨?” “自从你们叔侄二人联手之后,海那边的大晋国都已经被你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现在拿王叔作筏子,搪塞老娘,当老娘会再被你忽悠?” 质问的话音,掷地有声,俨然一个唾沫一个钉。 觅儿和墨儿两个小家伙此时就 站在距离容璟和云舒浅大概十几步距离的位置,兄妹二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是在纠结什么。 “哥哥~~娘亲好像在骂爹爹哎,我们还要不要过去呀?” “我不去。”娘亲骂爹爹,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是去看青蓝姑姑生小弟弟比较要紧。 梓墨小凤眸里,闪过一抹了然,闷闷地出声。 “哥哥~~可是爹爹好可怜哦,不然我们过去帮帮爹爹呗~~” “要去你去。”家里都是娘亲说了算,他可不想帮了爹爹之后,娘亲又跟他算小账,罚他抄书。 “哥哥~~你快看爹爹那么漂亮的脸,都被娘亲打坏惹!我们是爹爹的孩子,肯定要帮爹爹讨回公道的!” 梓觅看着爹爹在娘亲面前伏低做小,心里好心疼的,小家伙正义感爆棚,打算跟娘亲掰扯一下道理。 于是,小家伙立刻付诸实际行动,迈着小短腿,朝着容璟和云舒浅的方向扑了过去。 “娘亲,你别骂爹爹惹,今天,曾祖母,祖母,还有祖父都要来看我们,爹爹是一家之主,万一被祖母他们看到,爹爹会很没面子的呢!” 听到女儿的吐槽,云舒浅面皮一抽,再看容璟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她不由伸手摸上男人腰间的一处软肉,狠狠一拧。 “有女儿这个小情人,是不是看不上老娘这个人老珠黄的老情人了,嗯?” “娘子,无论你变老变丑变胖,在为夫眼里,娘子永远都是最美的。” 五年后。 隆庆帝驾崩,爱子九皇子登基继位,继承大统,年号穗丰。 拜月宫少宫主云舒浅册封皇后,执掌凤印,宠冠六宫。 帝后二人,同心同德,一生一世一双人,为后世典范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