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玉京》 第1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云隐宗,问剑涯旁…… 一袭青衫,长发散落在肩的人影正抱膝坐在断崖边,双目呆滞地眺望着远方。 少年的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而这份落寞却又为他俊朗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忧郁气质! “穿越开局千千万,天命之子占一半,还有一半待如何?退婚系统任君看!” “凭什么别人穿越不是天命之子,就是退婚流?不是系统就是有高人相助,怎么到我这不仅开局什么都没有,还是被人废了修为,打碎内府,一辈子都不能修行的废物!”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双星眸犹如被乌云遮蔽的璀璨星辰般,逐渐明亮了起来,“噌”地一下站起身! 等等,怎么感觉哪儿不太对劲?这剧本似乎有点熟悉啊,莫非这就是是传说中的先苦后甜,前期苟着发育,后期嘎嘎乱杀的穿越废材流? 可仅是兴奋了片刻,少年便又颓然的坐了回去,闷闷不乐地拔着手边的杂草嘀咕道:“不应该啊,这都已经过去七天了,泼天的富贵轮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啊……” 越想越憋屈,少年忍不住仰天长啸:“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一吐心中的郁结,少年再次望着断崖边的风景愣愣出神。 而山崖边的密林处,宛如百灵鸟般悦耳动听的嗓音悄然响起。 “怎么办?林师姐,大师兄该不会又打算自尽吧?”看着断崖边似是天人交战的少年,一名身材娇小的可爱少女满脸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师尊这几日有事外出,让你我二人在此守着大师兄,想必就是怕他再次想不开!你我也好及时出手相救!”另一位鹅蛋脸,身材高挑的少女看向少年的方向语气平淡的答道。 只是那一双美眸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二女乃是云隐宗苍云真人座下的弟子,鹅蛋脸少女名为林婉心,是苍云真人一脉的二师姐,长相秀丽,性格沉稳,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另一位则叫顾青青,同属苍云真人门下,只不过她是最小的关门弟子,其长相甜美,性子活泼开朗,充满了少女该有的青春气息! 至于断崖边的青衫少年便是云隐宗当代宗门的首席大师兄,也是苍云真人一脉的大弟子卿长生。 他曾是云隐宗最年轻的天骄,亦是整个宗门的骄傲,是云隐宗年轻一辈里最有希望在弱冠之年就能迈入元婴境的不世之才。 奈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卿长生锋芒过盛,为求尽早突破至元婴境,不顾宗门长辈劝阻,一人一剑下山挑战各大宗门内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一个区区三流宗门的大师兄竟在短短半月之内,压得东域众多宗门内所谓的天骄抬不起头,这又如何能不遭人心生妒忌? 可想而知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何为天才?成长起来的强者回顾自己年少时的过往才能称之为天才,若是半路夭折,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如今的卿长生便是如此,一个半路夭折的笑话! 一切的起因皆是他在挑战成功之后有所感悟,便匆忙回到云隐宗打算闭关,以此来尝试是否能突破至元婴境。 没承想,在他进入宗门后山闭关的前一晚,一名黑衣人不知如何穿过护宗大阵,偷偷潜入卿长生的房内,单凭一指就废了他筑基巅峰的修为,又是一拳击碎其内府,令他此生再也无法踏入修行之路! 即便是卿长生的惨叫声惊动了门中无数高手前来相救,奈何黑衣人实力过于强大,便是宗门内分神中期的老祖亲自出手也未能留下行凶之人。 反倒是被那黑衣人一掌重创,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宗门大阵内来去自如! 也亏得对方来此只是为了废卿长生的修为,否则那一夜云隐宗上下将会血流成河。 自此卿长生彻底沦为了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曾是云隐宗上下最引以为傲的大师兄,如今却成为了其他宗门取笑云隐宗的话柄,过往的天之骄子所带来的光芒,此刻却也掩盖不住人性的丑恶。 许多弟子都曾在心里想过,要是云隐宗内没有这个沦为废人的大师兄就好了,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不自请下山,做一个普通人? 更有甚者当面讥讽这位曾经云隐宗内的第一人,成为宗门之耻的他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随着此类的闲言碎语愈发增多,前身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宗门弟子的冷嘲热讽,最终选择自刎于问剑涯旁! 如今这副躯壳中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没有青年,没房、没车、没存款,没爹、没娘、没对象,主打一个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众所周知,当你穿越到异世界的时候,首要人物便是要弄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就比如卿长生穿越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类似前世小说中的修真世界,自己所在的大陆名为仙云大陆! 整个大陆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域,四大域中还有各个城池、宗门! 云隐宗便是东域内的三流宗门,诸如此类宗门东域不说多如牛毛,也算是随处可见! 这第二嘛,便是要看看自己是否能够修炼,当然,无论能否修炼也得清楚实力的划分。 仙云大陆的修炼境界由低到高分为:筑基—元婴—分神—合体—出窍—渡劫—大乘,再往后的境界就无人知晓了。 或许是成仙之后再也没有人返回到仙云大陆,所以谁也不知道飞升之后的仙界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正所谓筑基好入,元婴难成!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被困在筑基期内再无寸进,匆匆百年,弹指即逝。 在这个人均以修真为荣,动辄寿命以百年为计量单位的仙云大陆,二十岁便有望踏入元婴境,卿长生已经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若是拿前世来作比较,其困难程度不亚于二十岁清北博士毕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生在大宗门,不说成为睥睨寰宇,扭转乾坤的主角,你也势必会成为震慑一方地域的霸主,可惜啊,现实就是你的宗门太过弱小,而你又拥有了与之不匹配的天资,不废你,废谁!枪打出头鸟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活该你凉的快,若是猥琐发育,指不定这会儿你已经迈入元婴境了!” 夕阳下,微风乍起,额前碎发随风飘动,少年目眺远方忽然释怀道:“如今只有这清风未曾变过!” 闻言,藏在暗处的两位少女柔嫩的芳心好似被人突然握住一般。 她们怕,怕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再次想不开! 不过,好在卿长生没有选择一跃而下,而是转身看密林的方向。 “行了,出来吧,跟着我几天了,也不嫌无趣的慌,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二人在暗中窥视我?” 卿长生看着大树旁露出的一抹水蓝色长裙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身后的两根小尾巴打从第一天起跟踪自己就被发现了。 倒不是说卿长生还保留了一丝修真的本领,而是…… 你说你藏就好好藏,次次裙角都露在外面,生怕自己看不见是吗?还是当自己瞎了? 拜托,跟踪也是一门技术活好嘛!就不能走点心嘛! 两女闻言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出声,全当是卿长生在故意诓骗自己。 眼见二人仍没有出来的打算,卿长生也是被这两人掩耳盗铃的模样给气笑了:“小师妹,你这长裙的裙角都露在外面了,还藏什么呢!” 林婉心低头一看,果不其然,顾青青蓝色长裙的一角此刻正暴裸露在外,随风轻轻摇曳! 随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顾青青则是看了眼自己的裙摆心虚的朝林婉心吐了吐了舌头,率先跳了出来,一副甜美俏皮的邻家小妹妹的模样开口道:“见过大师兄!” “行了,我这大师兄早已名不副实,不必多礼!”卿长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婉心见过大师兄!”紧随其后的林婉心,也是对着卿长生微微一礼。 “嗯,有劳两位师妹挂心了!”卿长生对着林婉心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嗯?”林婉心芳心一震,她总觉得这会儿卿长生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不似以前那种故作洒脱,而是真真切切的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了! 林婉心自拜入云隐宗以来对卿长生的关注不可谓不高,她因为某些原因从家中负气出走来到云隐宗修行,成为了苍云真人的二弟子,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她是与卿长生接触最多的人之一! 她见过卿长生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自暴自弃的模样,可唯独如今这副清心寡欲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 正所谓哪有少女不怀春?如此风流倜,意气风发的少年又怎会不吸引二八佳人的倾慕? 林婉心便是其中之一,可随着卿长生的自甘堕落,仅有的一丝爱慕之情也在卿长生选择自刎的那一刻而烟消云散! “走吧,该回去了,想必华英已经买好酒水等我了!” 卿长生嘴角挂笑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走去。 二女对视一眼,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道略显消瘦的背影,似乎都发现大师兄真的变了许多…… “大师兄,回来啦!”华英一边摆放着酒菜,一边笑着冲卿长生打了声招呼。 “又让华英费心了!”卿长生微笑颔首。 华英表情一滞,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大师兄笑了! 自打大师兄被人废了修为之后,平日里自己和他打招呼,他是看也不看一眼,吃完就抱着酒坛回房,今天这是怎么了? 华英面露不解,询问似的眼神投向跟随而来的林婉心两女。 只见顾青青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接着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鸡腿。 “哎哟!” 只听顾青青娇憨道:“大师兄,你干嘛打我啊!” “洗手去!不然别吃!”卿长生手拿筷子佯装生气道。 “说就说嘛,干嘛动手打人!” 顾青青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水井旁,舀水洗手…… 一桌四人默不作声的吃完饭,华英起身从一旁拿出一坛好酒道:“大师兄,这是神仙酿,乃是用了七种仙果酿制而成,你尝尝!” 林婉心与顾青青则是一如既往的收拾好碗筷,准备拿去水井旁冲洗。 “呃……先不急,都坐下,我有事儿要和你们三个说!”卿长生摆了摆手示意华英等人先坐下。 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坐回原位! 卿长生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几日有劳三位师弟师妹费心了,想必为了照看我,也耽误了你们自身的修行,所以……从明日起,你们三人就不必来我这了,各自在自己的小院好好修炼吧!” “可是师弟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师兄明言,师弟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华英慌忙起身对着卿长生躬身行礼! 顾青青则是眼眶微红道:“大师兄,你是又打算离我们而去吗?” 只有林婉心没说话,眼神却是上下扫视,似是要将卿长生看个透彻! 卿长生一愣: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搞得我好像提上裤子不认人似的,活脱脱一个负心汉的形象! “我不是那个意思!” 卿长生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再想着自尽了,往后我这个小院,你们想什么时候来都成,只是没必要刻意因为担心我而耽误了你们自身的修行!” 卿长生早在断崖边就想清楚了。 如今自己已然无法修炼,就更别提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老老实实苟到寿终正寝就成,以后尽量少出门,免得和别人起了争执! 至少自己名义上还是云隐宗的首席大师兄,想必宗门内也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来找自己的麻烦。 宗门也不会将自己逐出师门,怎么说云隐宗也算是名门正派,这点脸还是会要的吧? 偌大的云隐宗养活自己这一个凡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自己只需要在云隐宗混吃等死就好,只不过食物什么的就要靠自己去耕种了! 当然,作为一名将耕种刻在骨子里的华夏人,这点小问题还是难不倒自己的! “可是……” 华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卿长生挥手打断。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若是师尊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说完卿长生便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半途中好似想起什么,扭头对三人道:“对了,走之前记得把碗筷给我洗了……” 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每个人心里都跟藏了事似的,没有开口。 深夜,卿长生躺在木板床上,凝视着房顶回想起前身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种种遭遇,不自觉的喃喃出声:“看来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华夏的声音,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华夏心……” 卿长生口中不自觉的哼唱起前世经典歌曲《我的华夏心》,随着旋律的响起,他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2章 婚约 翌日清晨,卿长生早早起床来到小院外的空地旁,拿着昨夜临睡前自制好的简易锄头就开始翻耕土地。 从今天开始,他要开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争取打造出一个足不出户就能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 如果还能回去,自己一定要出一本书,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我在修真界的田园生活》! 前世他也算得上是一名老书虫,小说看多了,虽然不尽信,但也明白修真世界的残酷,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借笔抒情而已! 当然,若是换作修为还未被废的时候,卿长生这会儿不说作威作福,怎么着也要过一回大师兄的瘾,摆摆架子什么的那是必然要做的! 至于现在嘛,想一想就好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卿长生的意淫中,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等到满头大汗,看着来来回回被自己翻耕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土地,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予自己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托修真世界的福,宗门内的土壤要远比世俗的肥沃很多,没有那些碎石之类的玩意儿,翻耕起来自然也是轻松不少,接下来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去找外门的管事要些蔬菜瓜果的种子种下就行了! 毕竟云隐宗不是人人都是筑基,靠着吸收天地灵气就能存活。 那些外门子弟还是要吃喝拉撒的,唯有筑基成功,才能进入内门! 当然,就算是筑基了,也不妨碍自己享受口腹之欲! 一想到要去外门,卿长生一个头两个大。 前身的记忆里,这一个月的遭遇令他感触颇多,明面上对你毕恭毕敬的人,转头就能在背后对你恶语相向,这让卿长生清楚地认识到现实远比小说来得更虚伪、更残酷! 可是,如果不去外门,自己就没办法得到种子,没有种子,就没办法耕种,不耕种就没东西吃,最后只能等着被饿死! 算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是嘛,无非就是被外门管事趁机调侃一番,自己作为前世的打工人,这种事碰到的还少吗? 所以卿长生准备梳洗一番,换一身衣服再去。 一来,自己这一身汗臭味儿着实太大了些,二来,也是避免被人借题发挥,借故刁难! 就在他转身回小院之际,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哦,是华英啊,怎么?昨天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好好修炼吗?”见华英提着饭菜,卿长生眉头轻皱! “嗐,耽误不了多久,况且我也到了筑基初期的瓶颈,一时半会儿也突破不了,想着拿些吃食给师兄你送来,免得师兄饿肚子!” 华英嘿嘿傻笑着,自顾自地将饭菜拎进小院内! 卿长生哪里能不清楚华英这是为了照顾自己前身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的说辞。 不过也没点破,只是道了声谢就与华英一起埋头吃了起来。 说实在的,翻耕土地这事儿太过消耗体力,自己也确实饿了! “师兄,你听说了吗?” “怎么?可是宗门内发生什么事儿了?”卿长生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是,是今早我听在外试炼回来的弟子说,昨夜有人去妙音宗偷肚兜,结果那人被守夜的女长老后抓住后,剥光了倒吊在妙音宗山门外,人到现在还没放下来,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华英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自从有了自己这个前车之鉴的事后,各大东域宗门都增派夜间巡逻人手,怕的就是重蹈卿长生的覆辙。 “卧槽,这是哪个宗门内的狠人?当真是吾辈楷模啊!”卿长生心中震惊不已,果然恋物癖这种生物到哪里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不知道,听说到现在都没人来领那人回去!” 华英摇了摇头敬佩道:“据说那位道友也是嘴硬得很,被妙音宗弟子轮番折磨不说,还被长老冻成了冰雕,可他硬是咬着牙扛了过去,到最后也没供出自己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是条汉子!” 卿长生翻了个白眼,心里对此倒并不意外! 要知道如此丢人现眼的事儿哪个宗门长辈好意思来领他回去? 这要是传出去了,往后这个宗门内的其他弟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再者说他要是敢供出自己所属宗门,万一以后这个宗门内其他弟子要与人结为道侣,一提自家宗门,别人脱口而出就是,哦,我知道,就是去妙音宗偷肚兜的那个宗门! 你让其他弟子还活不活了?这段姻缘还要不要了? 届时,恐怕不用宗门内长老出手,自家师兄弟们就能活撕了他。 “对了,大师兄,我适才见你在翻耕土地,你这是要做什么?”华英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准备自己种些瓜果蔬菜填饱肚子罢了!”卿长生随口答道。 “这些你找外门管事不就……” 华英话一脱口就后悔了,他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大师兄早已不是当初那位人人供着的天之骄子了,若是由他去讨要种子,势必会遭到外门管事言语上的嘲弄! 卿长生见华英突然沉默不语,心里就明白了,淡然一笑道:“怎么?你是觉得师兄我会受不了?” “呵呵,不是,不是!” 华英好似被戳穿,尴尬地笑着摆手解释道:“我是觉得这种事师兄你吩咐我去做就行了,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行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好好修炼就行,我这辈子的修真之路算是走到头了,你的路才刚开始!” “师兄,我……” “不用担心,如今我也看开了,不能修真未必是一件坏事,少了许多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也挺好!” 卿长生目光出神的看向天边一朵白云笑道:“修真路上能活着走到终点的能有几人?单单就是一个天劫就能筛选掉近乎七层的修真者,仙不是那么好修的,或许平平安安,寿终正寝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呵呵,长生能这么想为师也算是放心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院外响起。 二人眼前一花,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已至院门外,正面露笑意的看着院内二人。 来人正是卿长生的师尊,元婴后期修为的苍云真人周不为! 卿长生与华英见状连忙起身恭敬地朝着周不为躬身行礼:“见过师尊! 周不为轻抚长须笑眯眯道:“不必多礼,今日为师得空前来看看长生!” 卿长生挠了挠头道:“劳烦师尊挂心,徒儿一切安好!” “嗯?” 周不为心中微微诧异,打量一眼,自家这弟子似是有些不一样了,深感欣慰的同时也不免叹息:若是他这大徒弟早些领悟这等道理,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都坐下吧!”周不为坐在首位,双手虚抚示意二人坐下回话! “是,师尊!” “这是一些灵果和种子,长生你先拿着,无论如何,你切记,蝼蚁尚且偷生,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徒儿谨记师尊教诲!”卿长生双手接过师尊递来的包袱,心中不由得大为感动!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己要种子就来种子?想必自己这位师尊也在暗中关心自己,否则前身在问剑涯自刎时,师尊又怎么会恰巧赶到! 只不过终究是来迟一步! “长生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周不为接过华英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问道。 卿长生瞥了一眼熟练地从一旁拿出茶具泡茶的华英,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三师弟对这座院落比自己这个正牌主人还熟悉,这一个多月真是难为他了! “回师尊的话,长生如今不作他想,只求不给师尊和一众师弟师妹们丢脸就行,所以,徒儿决定深居简出,在这座小院内安度余生!”卿长生如实回答。 周不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华英又递了一杯茶给卿长生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就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长生,有件事为师在来之前思来想去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只是这事儿对你颇为不公平!”周不为放下茶杯,神色略显无奈。 卿长生心中咯噔一声,暗自思索:莫不是宗门见我已是废人,想要赶我走?若真是如此,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正道宗门难道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了?打算卸磨杀驴? 心中略微叹息道:哎,果然,修真世界真的是残酷无比,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呃……师尊请说!” “是这样的!”轻咳一声,周不为缓缓开口:“妙音宗,你知道吧?” “知道!” “那什么,为师和妙音宗的清风长老是故交,我二人关系也是极好!她有个最小的女徒弟天赋也很高,想当初你那会儿……” “呃,师尊,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卿长生听师尊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是要赶自己走,反倒是像……像是……给自己牵红线?不对啊,自己都是个废人了,哪家弟子瞎了眼才会看上自己? “那为师就直说了!” 周不为老脸一红:“我与清风长老很早之前就约定,待她座下那名小徒弟及笄后,便与你结为道侣双修!这事儿为师本想着以后和你说来着,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你突遭此劫,后来为师也就将这事儿给忘了,这不,后日就是她那弟子的及笄礼,可如今这般情况,为师实在是不好厚着脸皮提这事儿,所以前几日亲自去了一趟妙音宗与清风长老商谈此事,为你解除婚约!”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吓我一跳,只要不是赶我走就行! 卿长生暗自拍了怕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双修在修真界极为常见,只要不是修炼特殊功法不能破身,一般双修功法对男女双方提升修为可谓是一大助力,所以一些小宗门尤为看重双修这块,毕竟自家宗门功法的成就有限,所以只得寄希望于双修一道! 只是有些下作的魔门却将双修功法修改的面目全非。 完全是将另一方当成炉鼎,不仅贪图肉体上的欢愉,更是夺人修为为己用,将损人利己发挥到极致。 被当成炉鼎之人轻则修为全无,重则身死道消! 当然,一些顶尖的正道宗门与魔门对这等提升修为的方法自然是不屑一顾! “一切全凭师尊做主!况且徒儿眼下已与修真一途无缘,断没有耽误别人的道理!” 卿长生对现如今自己几斤几两看得很明白,所以攀龙附凤这种事,他压根想都没想过! “呃……你能这么想为师很欣慰,但若只是如此,为师也不会来和你说这事儿了!”周不为无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 卿长生眉头一拧:“可是这其中有什么令师尊为难的地方?” “为师也不瞒你,清风长老的那位小弟子什么都好,只是这性子犟了些,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出事后没多久附近宗门就已知晓,加上为师前几日也亲自前去妙音宗与清风长老解释,本以为此事能就此揭过!” 顿了顿,周不为叹息道:“可偏偏那孩子认死理,无论我与清风长老如何劝说,她都不听!她觉着你与她二人既已是定下的姻缘,就不应再做更改,否则日后让别人如何看她?说她是个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最后好话说尽,那孩子才勉强同意,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卿长生好奇地追问道。 “要退婚也行,必须由你当面前去与她说清楚,否则,后日她便会当众宣布自己与你结为道侣一事!” 说到这,周不为好似想起当日少女倔强的模样,又是一阵头疼,再联想起清风长老对自己临行前的警告,整个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哈?” 卿长生也是懵逼了,还有这种事儿? 自己都这样了,这姑娘还要跟着自己?图什么?好名声吗?在修真界根本就没人会在意她这种行为,反倒是她坚持履行与自己的婚约才会被人耻笑! “可是,师尊,我过去和她说什么啊?总不能直接说,姑娘,你看,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咱俩的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哎,为师也大感头疼,可那孩子的性子太倔了,就连清风长老也拿她没办法!”周不为也是一阵头疼! “所以,师尊是想徒儿如何做?”卿长生挑了挑眉道。 “为师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为难,可谁让这丫头的天赋虽不如你,却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女!所以,后日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尽办法让她解除婚约,即便是因此厌恶你,也在所不惜!” 周不为说到这,又是一阵惋惜:“她如今已是筑基初期,随时有可能踏入筑基中期,若是你……哎,不然你俩结为道侣可谓是天作之合,元婴更是指日可待!” 卿长生沉默了,他倒不是可惜这段姻缘,毕竟也没见过那名女弟子长什么样,万一不尽如人意呢? 只是觉得这丫头该不会是脑子瓦特了吧?自己都是个废人了,换作旁人巴不得早点解除婚约,免得拖累自己。 若是遇上势利点的,甚至还会觉得这份婚约是自己人生的一大污点,如果可能,最好任何人都不要知晓此事,能悄悄地把这事儿给了结了那是最好不过的,哪还会有人上杆子往废物身上贴的? 不过转念一想,修真者也是人嘛,既然是人,那就不奇怪了,尊重生物多样性嘛! 只是他确实不能理解这种认死理的想法,也不知道对自己来说,这到底是算幸运还是不幸。 第3章 凤鸾 “可我要……”卿长生刚欲开口,却听华英突然起身行礼道。 “师尊,请恕弟子无礼!” “英儿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周不为望了一眼起身的华英开口问道。 “是!” “你且说来听听!” “师尊,弟子以为不退婚反倒是一件好事!” “嗯?为什么?” 周不为不明所以,就连卿长生也是一脸纳闷地看着华英。 华英对着卿长生歉意道:“大师兄,还请勿要怪罪师弟!” “没事儿,你说吧,我也好奇你想说什么!”卿长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其一,如今大师兄的遭遇想必师尊你也看在眼里,虽说大部分门内弟子顾忌大师兄往日的威望以及师尊的颜面,尚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但…但还是免不了另一小簇人有落井下石的心思!” 周不为微微点头,自己在云隐宗也不是一手遮天,与自己修为相当的大有人在,往日里与他们明争暗斗,自是知晓那些人的德性,更不用说他们的弟子是什么良善之辈。 以往卿长生凭着修为压他们一头,尚可令他们忌惮七分,可如今这徒儿修为尽失,甚至终生无法踏入修真之路。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那些小辈们可不会放过! “妙音宗本就是东域的一流宗门,高手众多,其门内更是有着数名分神期强者坐镇,若是师兄能与妙音宗那位弟子保持婚约在身,即便是那些人的弟子想要挑衅师兄,在这之前也需好生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若是真有人敢对大师兄不敬,就算我等修为不济,师尊又不好出手以大欺小,想来作为大师兄名义上的道侣,那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定会替大师兄讨个公道!更何况以清风长老分神初期的修为,即便是宗门老祖也不愿因为这点小事而与妙音宗交恶!” 华英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此一来,大师兄也省去了不少麻烦!纵使其长老心怀不满,也要顾及妙音宗的颜面!” “其二,若是退婚,先不说那名女弟子会不会同意,单以那位的性子来说,必不会再接受清风长老的其他安排,若再强行替她安排道侣,只怕会适得其反,因此走火入魔,毁了根基,届时便得不偿失了!可倘若能延续这份婚约,即便有名无实,却也随了那名弟子的心意,令她安心修炼,倘若能借机突破,清风长老说不定还要多谢师尊!” “再者说……”华英说到这,有些犹豫地看向卿长生。 “师弟,但说无妨!师兄又不是小孩子!” 卿长生深知华英接下来的话恐怕会伤了自己的自尊心,故此大方开口,索性让他摊开说! “那师弟得罪了!” 华英咬了咬牙道:“如若大师兄以后能够重新修炼,自是不会忘了这份恩情,万一…万一再无修炼可能,待师兄百年之后,二人天人永隔,这段姻缘不过就此随风而逝罢了!” 华英还是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 听完华英说的话,卿长生越想越不对劲,一拍大腿心中暗叫一声:卧槽,这不就是吃软饭吗?还是吃到死的那种! 周不为似有所悟,双目微阖,将华英所说的利弊在心中仔细的衡量一番! 一时间小院陷入了诡异般的寂静…… 半晌,周不为缓缓睁开眼:“长生,对于英儿所说之事,你怎么看?” 卿长生义正言辞道:“徒儿觉得不妥!” 卿长生如何不明白华英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考虑,可是吃软饭这事儿换作任何一个要脸要皮的汉子都受不了! 当然,他卿长生没脸没皮,也想吃这口软饭。 可是自己不能软饭硬吃啊! 再者说,自己虽然不能修炼,但并不妨碍还能传宗接代啊! 华英这话岂不是要将自己最后的快乐也给断送了? 华英似乎早有预料,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轻叹! 自家大师兄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如今虽说突遭大难,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在,又如何能够接受自己这等傍人门户的提议,只求大师兄不要因此记恨自己才好! 卿长生似有所感,冲着华英大义凛然道:“华英所说皆是为了我好,这我明白,但是,倘若我已经沦落到需要靠一女子的名声来庇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虽已无法修炼,但还不至于堕落到需要仰人鼻息的地步!那些跳梁小丑无非就是想趁机刁难徒儿一番,出出气罢了,我不信他们敢在宗门内动手打杀我!若当真如此,执法堂司徒长老也不会坐视不理!” “至于……” 卿长生目光坚定的看向周不为道:“若是为了我这么一个废人,令师尊揪着这份婚约赖上清风长老的弟子,别人嘴上不说,心生嫌隙是必然的!甚至有可能会因此坏了师尊与清风长老数百年的交情,弟子认为不值得!” “况且我也早已下定决心要在这座小院内安度余生,自然不会耽误别人的成仙之路,所以华英所说之事,徒儿并不赞同,后日徒儿便与师尊一道前去妙音宗解除婚约!” 周不为沉吟片刻道:“既然长生你意已决,后日你便与为师一同前去妙音宗吧!” “是,师尊!”卿长生恭敬地应声道。 “嗯,事已定下,我也该走了,英儿,你也随我一道回去,莫要打扰你大师兄休息!” 周不为离开时还顺带着喊走了华英,只留下卿长生一人消化情绪! “是,师尊!” 华英心下内疚地冲着卿长生弯腰行礼:“大师兄,师弟就先告辞了!” “嗯,去吧!还有……多谢,师弟!” 华英先是一愣,随即缓过神,师兄这是明白自己刚刚那番话的良苦用心,连忙回礼道:“师兄不怪我就好,是师弟没考虑周全!” “行了,你我师兄弟二人就别说这些了,你往后要勤加修炼,说不定以后师兄我还要靠你为我撑腰呢!”卿长生打趣道。 闻言华英神色一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道:“师兄放心,师弟这就回去勤加修炼,不迈入筑基中期绝不出关!师兄,保重!” 卿长生见华英突然一本正经许诺的模样,心中大感无语,自己这师弟怕不是个老实人吧?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 殊不知,卿长生以现在人的思维去衡量古人,本就是鸡同鸭讲! 送走师尊与华英二人后,卿长生盯着翻耕好的土壤愣愣出神! 从刚才开始,自己就一直有种被人怜悯的感觉,这种感觉倒并不是那种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而是觉得内疚,是自己拖累了他们,让他们成为门内无数弟子嘲笑的对象,或许当初前身自刎也并不是忍受不住打击,或许是不想再给自家这一脉蒙羞吧! “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先想想后日该怎么做才能完美地解决退婚这事!” 卿长生轻叹一声,转身回屋! …… “英儿,你当真觉得不退婚是件好事?”途中周不为忽然出言询问。 “回师尊,即便是现在,弟子也认为后日不退婚对大师兄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华英恭敬道。 “只是……刚听大师兄所言,我觉着若是能以聘礼的方式,给予清风长老那名弟子最大程度上的补偿,我想清风长老即便心有不快,可念及师尊与她多年的交情,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见师尊没有反驳之意,华英再道:“何况修真无岁月,匆匆百年,弹指即过,以后也不会妨碍她再觅良人,如此一来,不仅大师兄后半生安然无恙,那女弟子名声也有了,修为也不会落下,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倘若能以身外之物,护得你大师兄一世安宁,又有何不可!”周不为神色淡然的望向妙音宗方向喃喃出声。 华英将师尊的话听在耳里却未应声! 他知道,师尊是准备花大代价去敲定这门亲事,同时也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努力修炼,成为自家大师兄的倚靠,这才对得起大师兄当年的救命之恩! “也该收拾收拾屋子了,不然还没华英熟悉我这小院呢!” 卿长生自嘲一笑,随即动手开始收拾起屋子! 一番折腾后,卿长生偶然瞥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落满灰尘的小盒子,如果不是今日突然想起收拾屋子,或许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自己还有这么个东西。 当即拿起盒子开始仔细端详! 这木盒看起来有些古怪,四四方方就和积木似的,除了盒面上有些古朴的纹路外,余下没有任何锁扣与缝隙的痕迹,仿佛天生就长这样! 卿长生在记忆中思索许久也没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这个盒子的! “算了,不想了!先试试看怎么才能打开吧!” 可几番操作下来,无论是撬、砸、摔、拧,还是踩、锤、敲、打! 总之,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可不仅没有令盒子松动分毫,反而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难道是要滴血认主?” 卿长生忽然想起前世小说中的桥段,凡是天地灵物,都需滴血认主! 至于怎么滴血认主,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想到这,卿长生内心一阵紧张与激动,找了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对着掌心划下,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木盒表面。 需要多少血他也不清楚,总之,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鲜红的血液顺着盒面古朴的纹路流淌,没一会儿就浸湿了整个木盒。 卿长生见状这才包扎好伤口,接着一脸紧张的盯着木盒,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双星目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等待它爆发出耀眼光芒的那一刻到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预想中光芒四射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除了盒面上多了些许暗红色血渍之外,再无任何变化! “靠,坑爹呢,这是!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什么狗屁滴血认主,搞电信诈骗是吧!” 见盒子仍旧没有丝毫反应,气得卿长生随手抄起盒子朝床上砸去,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前世那些写玄幻小说的无良作者! 可随着木盒在床上不断翻滚,只听“吧嗒”一声,盒面上古朴的纹路竟似鲜花绽放一般自动打开了。 卿长生先是一愣,随即面露狂喜地朝床上扑去! 木盒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柄巴掌大小的短剑! “嗯?一柄小剑?上面还有字?” 卿长生将短剑取出,捧在手心上细细打量起来! 短剑约莫十厘米,剑柄两旁并无护手,通体泛着寒芒,剑身上还纂刻有两个古朴小字! “凤鸾!” “凤鸾?这名字还挺女性化的,不知……” 话未说完,手掌伤口处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短剑竟如水蛭般紧紧地吸附在掌心之上,体内气血更是一阵翻涌,似是要尽数流向伤口处! 卿长生心急如焚,可任凭他如何甩弄都取不下来中这柄短剑。 仅是眨眼的功夫,卿长生的脑袋就感到一阵眩晕,似是失血过多。 最后只来得及骂了句国粹,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卿长生才悠悠转醒,扶着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第一时间脚步虚浮的向着先前师尊给的包裹走去。 他此时极度需要补充气血,小院内除了师傅送来的灵果,其他什么也没有,也顾不得这些灵果对自己补充气血到底有没有帮助,拿起来就是一阵狂啃。 犹如饿鬼投胎一般一口气连吃了三四个灵果,这才觉得身体好受些! “玛德,差点死那玩意儿手上!” “嗯?那柄短剑呢?” 卿长生忽然发现手中短剑早已不知所踪,心急之下将木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瞧见短剑的踪影,这可把他气坏了。 “不是吧?玩儿我呢?怎么?完事儿后,让我自己擦擦,它有事儿先走了?” 卿长生心中怒骂“凤鸾”剑渣,这等“光天化日”的行为与渣女何异? 可又无可奈何! “算了,就当自己日行一善了,真尼玛晦气!” 见实在是找不着短剑,卿长生只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宽慰着自己。 反正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将师尊带来的种子种下吧! 等一切忙好都已是后半夜了,随后卿长生梳洗一番便上床睡觉,等待着新的一天来临…… 第4章 柳暗花明 深夜,本与周公女儿相谈甚欢的卿长生这会儿却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好似本就没有睡着一般! 不仅如此,最为诧异的是自己竟然不是躺在熟悉的那张木床上,而是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周遭伸手不见五指,气氛诡异阴森,安静的顿时令他后脊背发凉,意识也随之清醒不少! “有人吗?” “喂,这是哪儿?” “玛德,我该不会是在梦里走得很安详吧?” 不待卿长生继续深究,一声清脆而又嘹亮的啼鸣声响彻整个空间。 同时,周遭霎时间火光冲天,周围也被火光点亮! 目之所及,一只振动双翅的巨大火鸟此刻突兀地出现在空间内,吓得他慌忙爬起身子,四处打量,可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突然,一双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正带着跳动的火焰,犹如黑暗中亮起的灯笼一般,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死死地盯着他。 卿长生只觉亡魂直冒,出于人类恐惧的本能,他不自觉地朝后退去。 紧接着四周赤红色的火焰升腾,一只巨大的火鸟就这么凭空浮现在他的眼前。 滔天的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也猛地提升到一个让人觉得下一刻好像就要被融化的地步! 卿长生这会儿才发现,先前那对宛如灯笼的东西竟是火鸟犀利的双眼。 可等了一会儿,他发现火鸟并无异动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后,心中虽是害怕,但也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 一人一鸟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只是火鸟瞳仁中不断闪烁的火焰,令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若不是四周漆黑一片,他早就拔腿而逃了! 就在一人一鸟僵持不下之际,火鸟瞬间发难,一道火舌自巨大的鸟喙中疾射而出! “卧槽,老六,不讲武德!” 卿长生见状口中当即怒骂一声,身体下意识就往旁边闪躲,奈何火焰速度实在是太快,顷刻间卿长生便被火焰吞噬! 小院内,木板床上卿长生的身躯因四周突然升腾起的火焰而蜷缩成一团,疼痛使他本能的在床上来回翻滚。 整张脸也因此变得极度扭曲,可他张大嘴巴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奇怪的便是莫名出现的火焰只是在焚烧着他的躯体,并未点燃一旁其他的物件! 片刻后,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慢慢褪去,卿长生的身体也成为了一具焦尸。 “咔嚓”一声脆响。 卿长生被烧焦的躯壳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崭新犹如白玉般无瑕的身体裸露在外,前身因挑战而受到的多处伤痕竟也同时消失不见…… 空间内,卿长生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各种三字经,国粹脱口而出,想要试图来缓解这种灵魂上的疼痛! 灼烧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空间外的身体新生之际,撕心裂肺的痛感也骤然消散,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卿长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享受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自己真的会被烧死! 卿长生不明白这头火鸟为什么会突然攻击自己,但是骨子里被欺负后的煞气却油然而生! 只见他双眼凶狠地盯着火鸟怒骂道:“扁毛畜生,你特码是不是有病?别给小爷逮着机会,否则一定要拔光你的鸟毛,送上烤架,再撒上些孜然和辣椒面,把你做成烤鸟串!玛德,有本事今天你就弄死小爷我!” 火鸟丝毫不理会卿长生的咒骂,鸟喙中再次射出一团精光,精光冲天而起半空中化为数千柄长剑,横空而列,剑尖闪烁着骇人的寒芒,直指卿长生! “不是,鸟哥,你来真的啊?我刚闹着玩的啊!” 看着数千柄长剑指向自己,卿长生顿时满脸苦涩。 说不害怕是假的,只得跪在地上冲着火鸟一片片说着软话、好话,希望它能听得懂! 可还未等他说完,一股宛若来自远古的沧桑意识瞬间涌入卿长生的识海中,一些本不属于他记忆中的画面好似被人像塞棉花一般塞入脑海中! 画面里,无数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均是持剑而立,仅能从身姿上分辨出有男有女。 突然,为首之人动了,身后众道人影也紧随其后,他们每挥舞一次手中长剑,就有一柄悬在半空中的利剑射入卿长生的眉心。 整个过程极其痛苦,却又无法闭眼阻止,卿长生只得强忍着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硬生生的看完画中所有人舞剑!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为首那人收剑而立时,卿长生识海中的画面也逐渐消散,数以万计的声音好似一同穿越了千年的时空融为一体,浓郁且厚重的嗓音在他耳畔边响起! “虚空藏剑三千柄,不信神魔敬自己!” 同一时间,火鸟也在这道声音消散的瞬间发出一声悲鸣,眨眼间化为一柄短剑射入卿长生的腹部! 眼见短剑刺向自己的身体,卿长生怪叫一声从睡梦中惊起。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检查自己的小腹,确定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后,卿长生这才长舒了口气! 但当他看到床边碎裂成块的焦炭,他终于明白,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然而还来不及细想,体内就突然涌出一股澎湃的力量,令他不自觉地想要宣泄! 按捺不住体内那股狂躁之力,卿长生第一时间跑出院外,凭借本能对着院墙就是一拳! 只听一声巨响,院墙应声坍塌,卿长生呆愣的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换作上一世,自己这用尽全力的一拳,不说骨折,至少也得疼得龇牙咧嘴,可这会儿别说破皮了,就是连灰尘都没沾上一点,这让卿长生顿觉不可思议。 还来不及细想,只听“唰”的一声。 一道人影自半空中急速落下,神识瞬间外放,警惕地看向四周,同时神色紧张道:“长生,发生什么事儿了?” “师尊,我…我……”卿长生看了看自家师尊,又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面露苦笑,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眼见自家徒儿神色复杂,周不为刚想开口,却猛然瞥见那双如白玉般的手掌,又瞧了一眼倒塌的院墙。 周不为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刚要开口,神识突然感受到数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朝小院飞速赶来。 周不为一把拉过卿长生的手腕,身形催动到极致,朝着宗门外的一座深山飞去! 眼见离宗门已经很远,周不为这才停下,随手抛出一件法器。 法器光芒一闪,霎时间升起一道光幕将自己二人与大山笼罩了起来,彻底隔绝了外界查探! 随即周不为对卿长生严肃道:“刚刚那面院墙是你弄的?” “是!” “体内有真元了?”周不为惊诧道。 卿长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确实,先前自己体内只是觉得躁动,只想挥拳发泄,并未在意是否有所谓的真元流动! 周不为脸色一变一指身旁的山头道:“你试着照先前功法运转,试试看体内是否有真元存在?看看能不能调动它,然后攻击这座大山!” 卿长生面容肃穆的点了点头,接着深呼一口气,前身对修为的运用此时尽数浮现脑海,默默催动体内的真元。 一瞬间,小腹处一股极为精纯的真元瞬间涌入卿长生手掌之上。 只是旁人看不见,体内所谓的真元与所有修真者不同,它竟然是赤红色,宛如火焰一般。 一掌拍出。 远处的大山顷刻间化为乌有,足见这一掌威力之大! 周不为神色凝重道:“长生,你现在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吗?” “回师尊,弟子没有任何不适!” “放开内府,让为师查探一番!” “是,师尊!” 内府对修真者的重要不言而喻,查探别人内府更是修真者的大忌。 一般而言即便是关系极其亲密的道侣亦或是家中长辈也不会如此,由此可见师徒二人感情有多深厚! 卿长生双眼微闭,神情放松,随着周不为神识涌入其体内,他惊讶地发现原本这个大徒弟破败不堪的内府此刻已经恢复如常,甚至比之前更加厚实。 除此之外,此刻卿长生的内府之中竟悬有一柄奇怪的短剑! 内府乃是修仙之人的关键所在,筑基期便是修真者吸纳天地精华藏于内府转化成真元为己用,待到真元凝实便可化婴,也就是一个小一号的自己居于其内,这便是所谓的筑基与元婴期的区别! 可如今本该是元婴居于其中的内府,却被一柄古奇怪的短剑所霸占,这让周不为百思不得其解,修真数百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荒诞怪异的场景! 待周不为想要更进一步探查时,却猛然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杀意笼罩住自己的神识,仿佛再有寸进,那股杀意便会毫不犹豫将自己的这缕神识绞杀于此! 周不为眉头微皱:“竟如此霸道?” 元婴可以说是修真者的命门所在,虽能掐念法诀,引动天地灵气,但其本身却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手段! 不仅如此,元婴自身还极其脆弱! 修真界自古以来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婴碎道消! 不过,元婴虽弱,但又可以说是修真者的第二条命,即便肉身被毁,只要元婴尚存,亲友便可为其搜寻天材地宝,重塑肉身,再度踏入修行! 然而元婴又是大补之物,修真者毕生的精华皆藏于此! 故而不少魔宗之人都喜食元婴,甚至还会专门猎杀其他修真者的元婴供自己吞噬,以此来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所以,有不少炼器之人都会为元婴炼制婴甲以此来避免专门针对元婴的阴毒手段。 更有甚者会暗中搜寻重塑肉身所需的天材地宝,以备不时之需! 可现在看来,自己这徒儿恐怕是不需要担心一般修真者所面临的难题了。 这柄短剑虽小,但其凶悍的程度溢于言表! 周不为收回神识,心有余悸道:“长生,你这内府中的短剑是从何而来?” 卿长生挠了挠头,便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师尊,后者听得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半晌之后,周不为神情严肃的开口道:“此事莫要再和旁人提起!为师给你一件法器可遮蔽你自身的修为气息,合体期之下无法探查你的修为!” 可随即周不为神情担忧道:“只是现如今为师也不清楚你这是什么情况,但天下大道,万变不离其宗,若是为师所料不错的话,此刻你应当是已经拥有堪比元婴期的修为,但又比元婴期所掌握的力量更为凌厉霸道,至于具体到了哪一步,为师也不清楚!” “这么说来,师尊,我是又能重新修真了?”卿长生兴奋地问道。 “嗯,应当是的,只不过……你这修炼功法为师却教不了你!” “为什么?”卿长生愣住了。 周不为苦笑一声:“虽说你体内之力像是真元,可又比真元霸道,为师修行也有百余年了,多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即便是剑阁那群剑修的内府也是凝实化婴,为师还从未见过有谁是凝实化器的!更何况你这还不是自身凝聚成器,而是外来之物霸占内府所致,为师也不知是福是祸,你让为师怎么教你?” “呃……就没有化成别的?”卿长生不死心地追问道。 周不为苦笑着摇了摇头:“至少东域数千年以来从未听过此等惊世骇俗的传言!” “哎,这可怎么办?”卿长生闻言喜忧参半! “这条路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为师也爱莫能助!” “好吧,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不过,有一点长生你要记住!” 周不为随即面容一变,神情严肃道:“今日之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莫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是为……” 卿长生话到嘴边就收了回来,他明白师尊担忧的是什么! “那个黑衣人能一掌击伤老祖,实力至少在分神后期甚至更高,以你目前的修为万不是其对手,所以一定要懂得隐忍,若是有朝一日你的修为足够强大,知晓是谁出手,此仇一定要报,不仅要报,还要鸡犬不留!” 周不为眼中露出一抹狠辣。 师尊凶狠的神色令卿长生心头直打颤,不过他也明白,师尊这么愤怒的原因也是替自己鸣不平。 好端端的一个天才被废了,换谁都要拼命,若不是实力不济,恐怕师尊会挨个灭了当初自己挑战过的一众山门,宁杀错,不放过,修真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又有几个是善男信女!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行了,暂且先回吧,小院的动静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回去之后就说自己出门散心,不知道是谁弄倒了你的院墙,莫要说错!” “是,师尊,不过……他们会信吗?” 周不为翻了个白眼:“你管他们信不信,爱信不信,你只管说你的,其他的自有为师替你兜着!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妄图查探你的内府,那也要看为师答不答应才行!” “呃……师尊,牛币!” “何为牛币?”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哼,那是自然!” “那师尊您和妙音宗的清风长老谁厉害?” “关你什么事?” “我见师尊好像挺怕清风长老的样子!” “胡…胡说,为师那不叫怕,为师那是让着她!” “真的?”卿长生狐疑地看了眼自家师尊有些涨红的老脸。 “那还能有假?好男不跟女斗!” “可人家清风长老是分神初期,师尊您……,算了,徒儿后日定要亲自问问清风长老,师尊可是能跨境而战?” “你这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都敢威胁到你师尊头上来了!” “哈哈哈哈……” 第5章 秘密 不出周不为所料,二人刚一回到小院,就见门口早已站着云隐宗门内的数名长老以及一众亲传弟子。 “大师兄,你可有受伤?” 华英第一时间上来查探卿长生的伤势,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周不为请安! “啊?什么受伤,你说什么呢?” 卿长生故作惊讶道:“你们一群人围着我的小院做什么?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华英神情一滞,纳闷道:“莫非大师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发生什么事了?”卿长生扮作好奇的样子问道。 众人见卿长生一脸茫然的表情,心中也是疑惑不已,难道他真不知道? “适才听到你这小院内传来响动,我和二师姐还有小师妹就匆匆赶来了,一来就瞧见各位宗门长老早已在此,可又没见着大师兄你的身影,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华英解释道。 看着华英三人关切的目光,卿长生心中大为感动,虽有不忍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道:“我不知道啊,刚才我一个人心中颇有些烦闷,于是就去后山上散散心,在那儿遇上了前来找我的师尊,然后就被带回来了!这不,一回来就见你们一群人站在小院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那就好,大师兄没事儿就好!”顾青青拍了拍贫瘠的胸脯长舒了口气。 林婉心虽未出声,但神情与顾青青一般无二! “哼,大晚上的散什么心,我看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人群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华英闻言,双眼含怒道:“王铭,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是没听清?我说他心里有鬼!” 正说着话,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在卿长生眼中约莫一米八的壮汉,神色嚣张的从当中走了出来! “你才心里有鬼,我大师兄碰巧不在而已,你很希望我大师兄适才在小院内吗?你安的是什么心?”顾青青柳眉倒竖,对着壮汉娇斥道。 “你还别说,我倒真的希望他能在里面,就他这样,这一生都不能再修真,还得要宗门养着他,我若是他,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畅快!”王铭一脸不屑地看着顾青青。 “你……” 顾青青气得小脸涨红,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卿长生一把拉住! “大师兄,你……” 卿长生冲着她笑着摇了摇头道:“狗咬你,你难道还要咬回去?” 王铭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卿长生,你骂谁是狗呢?” 卿长生环顾一圈后一脸不解的对着王铭道:“我难道骂得还不够明显吗?” “噗嗤” “哈哈哈”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不少人都没忍得住,纷纷笑出声来。 “好好好,卿长生,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虽修为被废,但这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和我去宗门论道台!敢是不敢?” 论道台以往是每个宗门用来鼓励弟子相互之间交流修炼心得,切磋法诀之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论道台慢慢地演变成了弟子们用来争勇斗狠,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了! “你没事儿吧?”卿长生突然关切道。 “嗯?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王铭不明所以,被卿长生这句话问懵了! 卿长生白了他一眼,仿佛看白痴一样:“我的意思是你脑子没坏掉吧?” “你……” “你什么你?” 卿长生打断王铭的话道:“现在宗门上下,哪个不知道我修为尽失?谁不知道我卿长生此生再也无法修真?你却要和我一个废人比试?你觉得合适吗?” “不能修炼,那…那也是你活该,自找的!” 王铭这会儿已经被卿长生气得顾不上同门之谊了,禁忌之话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不少宗门长老纷纷变色。 虽说王铭这话是没错,但要知道,当初自己等人也是抱着能让云隐宗在东域声名鹊起的想法而默认了卿长生下山挑战的行为。 若是卿长生一战成名,以后云隐宗便能收到更多资质上乘的弟子,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弄巧成拙,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若当初门内长老们真是铁了心不让卿长生下山,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巅峰还能在一众元婴期长老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不成? 你王铭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不就相当于是在骂自己宗门这群长老是废物吗?既想着出名,又连自家宗门弟子都护不住! “呵呵!” 卿长生冷笑道:“你说我咎由自取也好,说我实力不济也罢,总之,今天宗门内这么多长老在这,只要有一个同意我和你去论道台的,我卿长生二话不说,马上就和你去,而且……” 说到这里,卿长生深吸一口气,眼神冷漠地看向王铭一字一顿道:“生死不计!” 霎时间周遭弥漫着诡异且安静的气氛,那一刻,仿佛云隐宗那位天之骄子的大师兄又重新回来了! 卿长生冷眼看着眼前这群所谓的宗门长老,心中冷笑连连,想看我笑话?都不想惹得一身腥是吧,行,那我直接掀桌子,可以吧!只要你们能拉得下脸皮,我奉陪到底! “胡闹”一声厉喝,王铭的师傅白云真人终于坐不住了,当即开口呵斥自家这个口不择言的弟子! 自己再不出来,恐怕自家这个傻徒弟要把整个宗门长老都给得罪光了! “你怎么和你长生师兄说话的!还不赔罪?” “哼!”王铭心中不服,更是没有一丝想要赔罪的举动。 “呵呵,长生师侄,是师叔管教不严,回去一定狠狠地罚他!你莫要生气!”白云真人对卿长生陪笑道。 没办法,周不为也在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尽管二人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厉害,谁也不服谁,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毕竟师出同门,谁也不想把脸给撕破了! “长生不敢,只是长生心里尚存疑惑还请王铭师弟替师兄我解惑!” 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天底下的便宜事儿都让你师徒二人给占尽了? 若不是不能暴露修为,小爷一巴掌将你那宝贝徒弟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王铭扭头没有搭理卿长生,一副趾高气扬,瞧不起人的模样。 诚然,如今的卿长生也没资格让王铭瞧得起,一个与普通人一样不能修真的废物,没什么值得自己高看一眼的地方! 见状卿长生也不生气,你甩脸子给我看? 行,一会儿小爷让你师尊回去好好收拾你! 见王铭没有理会自己,卿长生转身冲着白云真人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既然王铭师弟不愿意帮我解惑,那长生只好劳烦师叔了!” “呵呵,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长生师侄尽管开口便是!”白云真人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着卿长生笑道。 卿长生微微点头,转而露出一副狐疑之色:“长生不解,为何当初长生修为尚在的时候不见王铭师弟提出与我去论道台探讨心得,怎么如今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提出这般无礼要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云师叔故意教唆他这么做的,亦或是白云师叔一脉都喜欢这般落井下石的行事风格?” 这句话虽未明说,但在场众长老哪个不是人精,亲传弟子又岂会听不明白?这分明是骂他王铭欺软怕硬啊,还连带着白云真人一块儿给骂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白云真人表情瞬间一僵,随即拉下脸冷声道:“长生师侄这是何意?” “何意?钱有德,你应该问问你那位宝贝徒弟是什么意思?”周不为冷眼开口道。 “周不为,你这话是在指责我吗?我徒弟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你们师徒二人犯不着这样挤兑人吧?” 钱有德虽然心虚,但也不愿在众人面前露了怯。 周不为见他还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当下怒斥道:“放屁,难怪你叫钱有德,你爹娘当年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你尽干缺德事,所以在娘胎里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替你积德!” 不等钱有德反驳,周不为接着骂道:“你一身修为修到狗肚子里去了?你那徒儿藏的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不就是想比试嘛,来来来,华英!” “徒儿在!”听到周不为唤自己,华英应声出列。 他在一旁听着王铭讥讽自家一脉的大师兄,早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这会儿听到师尊点名自己,哪儿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随即迈步向前,对着王铭一礼道:“王铭师兄,师弟最近修炼偶有所得,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王铭脸色微红:“还是算了吧,一个不小心,为兄怕伤了华师弟就不好了!”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却是打起了小九九。 “我与华英二人皆是筑基初期,本就是伯仲之间,现在他说自己偶有所得,难不成想将我当成磨刀石?踩着我迈入筑基中期?哼,想得美!” 想到这层深意,王铭自是不会应战! “呵!”华英冷笑一声,鄙夷之情跃然于脸上。 “钱有德,你这徒弟还真有你的风范啊!”周不为揶揄道。 “周不为,你……” “行了,都闭嘴吧,一大把年纪了,在弟子面前这般斗嘴,还要不要脸皮了!” 一名头戴莲花冠,身材窈窕的女子踩着碎步上前娇斥道。 女子名为李瓶儿乃是周不为与钱有德的师姐,也是云隐宗掌管修行资源的长老,元婴中期修为,在同一时期的弟子中颇有威望! “哼!”钱有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周不为! “怂货!呸!” 周不为朝着脚边轻啐一口,扭头皱着张老脸对着李瓶儿拱手行礼:“见过师姐,今日之事劳烦师姐特意跑一趟,不为惭愧!” “无妨,本是同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俩都少说两句,这么大人了,还以为是刚入宗那会儿呢!”李瓶儿掩嘴轻笑道。 “我本不愿与那老匹夫计较,是他欺人太甚!”周不为不屑道。 “差不多行了,有德都不说话了,不为你也就别得寸进尺了!”李瓶儿笑骂道。 接着李瓶儿便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你也不知?” “回师姐的话,确实不知,我今日本想着来看看长生,商讨下去妙音宗之事,未曾想没在小院中见到他,生怕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又想不开,便去后山寻他,果然让我在后山寻到,这不,就带他回来!”周不为恭敬道。 “哼,我看不尽然!说不定是又给宗门惹来了什么祸端,外出躲灾去了!”钱有德冷不丁的插上一句! “有你什么事儿?”周不为丝毫不留情面的怼上一句! “你……” “行了,既然无事发生,那就都散了吧!”李瓶儿脸色不善的看着钱有德。 见李瓶儿脸色愠怒,钱有德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长生院外的院墙明日着外门弟子前来修缮即可,这件事交由华英你去办,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莫要打扰长生休息,都回吧!” 说完李瓶儿率先离开。 “是,李师叔!”华英恭敬地应了一声。 其余一众长老也与周不为打了声招呼后纷纷离去! 唯有执法堂的司徒长老临走前却饶有深意地敝了一眼卿长生。 那表情似笑非笑,让卿长生心中瞬间一紧:难道他发现什么了?不对啊,刚刚师尊给的法器不是说合体期之下无法洞察我的修为吗?难道是我多心了? …… “师尊,你刚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司徒浩然身旁的女弟子开口问道。 “呵呵,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小子挺有意思的,虽然修为尽失,但脑子挺活络的!”司徒浩然笑着解释道。 “我看是师尊发现什么不愿告诉宁儿吧!”女弟子撇着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的事,莫非宁儿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古怪!” “呵呵,比如呢?” “自从那事儿之后,宗门内已经加派巡夜人手,怎还会有人来寻一个废人的麻烦?” 王馨宁想了想接着道:“再者说,即便真如卿长生所言,自己外出,碰巧躲过一劫,哪有人会拿一面墙撒气?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嘛!所以,今日这事儿可不就透露着古怪嘛!” “哈哈哈,那宁儿你觉着今日之事是怎样的?” “徒儿也想不明白!”王馨宁柳眉轻蹙道。 “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天底下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想明白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第6章 押天九注 “没用的东西,什么话都敢往外捅,你嘴上是不是就没一个把门的?” 自从出了卿长生那座小院,一路上王铭就耷拉个脑袋忍受着自家师尊那喋喋不休的训斥。 别说辩解了,就是看都不敢看钱有德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会遭到师尊的责罚! “我跟你怎么说来着?明面上大家是同一个宗门的,一定要和和气气,你要是不痛快他卿长生先前压你一头,那你就暗地里给他使些绊子,恶心恶心他就成,你非要脑瓜子一热,当着那么多长老的面就冲上去挑衅他,怎么?小院内那么多亲传弟子显着你王铭有能耐了是吗?” 钱有德越想越气。 托王铭的福,今日连带着自己也被卿长生那小子给一并骂了去! 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自己是谁? 那可是云隐宗内数一数二的元婴后期长老,白云真人钱有德啊! 往日里宗门内的弟子们谁见着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师叔或是师伯好? 今日倒是好了,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让一个小辈给损了! 好死不死,骂自己那人还是与自己在宗门内明争暗斗的周不为的亲传弟子卿长生! 怎么自己收的徒弟哪儿哪儿都不如别人? 以往修为被人压一头也就罢了,如今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初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收下王铭这么个二愣子!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进我白云峰?早知道你如此蠢笨,那日便是拼着自废修为也不会收你入门下!” 王铭被骂得一声不吭,只得不停地低三下四地说着诸如师尊,您消消气这类没营养的话。 可本就在气头上的钱有德,又如何能够消气? “消气…消气…我现在怎么消……等下” 钱有德上一秒还面含怒意,可当他看到自家徒弟那副倒霉催的模样时,下一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豁然开朗! 是啊,可不是要消气嘛! 他脸色不善,一把抛出法器,拉过王铭径直就冲着白云峰的修炼室飞去。 没多久,整个宗门内便传来一阵“劈哩叭啦”的鞭声响彻夜空,其中还混杂着男子的哀嚎声响! 片刻后,钱有德推开自己修炼室的石门,整了整衣衫,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走了出去! 而修炼室内的王铭可就惨了,正鼻青脸肿地跪坐在一旁,身边还放着几根抽断掉的藤条! “给为师跪至明日天明,否则就自己滚出宗门!” “是,师尊!” 王铭此时悔肠子都青了,你说自己没事儿惹他卿长生干嘛,这下好了,害得自己不仅挨了一顿毒打,还要跪至明日天明,一想到这王铭满脸凄苦…… 另一边的小院内,待众人走后,顾青青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大师兄,你真没事儿吗?” 卿长生还未开口,周不为就出言替他解围。 “行了,你大师兄没事儿,就是心烦,想去后山逛逛,碰巧为师找他商量去妙音宗退婚一事的说辞,就一同在后山走了走,至于这面墙或许是年久失修了,明日喊外门的弟子前来修缮一番即可!” 见师尊发话,三人也不好多问,只得告罪一声,也相继离去! 周不为看向面露不忍的卿长生似是心中了然,淡淡开口道:“怎么?心生内疚了?” “有点!”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卿长生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 “哎,为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告诉他们,也是为他们好!” “我明白的,师尊,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不是滋味,那就好好修炼,为师虽不知道你这条路将来会通往何方,但三千大道尽归一途,无非是殊途同归罢了,莫要担忧!” 似乎是想要安抚卿长生心中的不安,周不为顿了顿接着道:“况且为师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寻得可行的法子,每条路都是人走的,长生你不过是走了一条没有前人走过的路罢了!不必太过忧虑!” 良久,周不为仰望夜空轻声道:“或许这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哉,可当迈过崎岖,接下来便是坦荡大道等着你去走!” “是,徒儿谨记师尊教诲!”卿长生恭敬地弯腰行礼! “若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来寻为师,虽不能传你功法,但指点些修炼心得为师自问还是能做到!” “多谢师尊!” “行了,回去吧,夜深了!为师也该走了!” “师尊慢走!” …… 送走周不为之后,卿长生躺在熟悉的木床上,头枕双臂,剑眉紧蹙,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倒不是在回味,而是一切太不真实,犹如黄粱一梦般令人觉着匪夷所思。 就连那些早已随风消散了的炭屑也仿佛在告诉卿长生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本想着不能修真的话,以后自己苟着点,活到寿终正寝也行。 如今突然又能修真了,但偏偏还是一条从未有人开拓过的崎岖山路,自己还跟个瞎子似的,是福是祸全凭自己摸索,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 “哎,以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卿长生不免心中哀叹一声。 深夜,心中的担忧令卿长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玛德,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随便了,爱谁谁,没了张屠夫,我就不信还能吃带毛猪了?” “等等……” 卿长生突然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神色异常激动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对,如果当真没有前人走过,那画中那群人影又该作何解释?” 他忽然像是个精神病人一般,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卿长生,冷静,一定要冷静,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你先不要急,好好捋一捋!” 随即自我安抚着开始回顾先前空间中的种种经历…… 许久之后,一拍双手,卿长生喜上眉梢:“玛德,谁说这是一条没有前人走过的路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让世人知晓罢了,来来来,我来问问我可爱的小凤鸾!” 说着,就根据前身的经验,瞬间神识沉入内府! 随着神识游走在体内,正如师尊周不为所说那样,卿长生一眼就看见盒子里的那柄古朴短剑这会儿正安静地悬挂在自己的内府之中! 卿长生先是试探性地用神识轻触古朴短剑,见其毫无任何反应。 不甘心的的他又再一次试着用神识将其缠绕,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复试验了数次,依旧是一无所获,急的神识退出内府的卿长生坐在床上抓耳挠腮跟个猴子似的。 终于,将一切能想到的法子都在凤鸾身上试了个遍之后,卿长生最终选择了放弃,身子往后一倒,长叹一声:“毁灭吧,我累了,开摆!” 他选择了摆烂,费时费力不说,还特么巨费神! 可又心有不甘地坐起身子,咒骂道:“你妹的,不行,这不就等于快乐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却跟我说找不着入口一样?” 越想越不甘心,卿长生再度坐起身,自问自答道:“要不干脆我试试用神识把它整个给吞了?” 说干就干,卿长生凝聚神识一股脑的再次沉入内府,紧接着便将整柄短剑都包裹在内,拼命地用神识入侵、沟通凤鸾! 也就卿长生这个傻缺能干出这种没常识的事儿。 修真者的神识何其珍贵? 但凡神识受损,不说修为,对他本身来说也是极大的打击,更严重一点甚至会就此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换作别的修真者若不是生死之际,谁敢全力调动神识? 就拿周不为来说,即便是查探卿长生的内府,他也只敢分出一缕神识,哪怕这一缕神识不幸受损,也是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可对于卿长生这个愣头青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神识会不会受损,也许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点。 此刻满脑子都被赌徒心态所占据,只想着或许这样可以沟通这柄短剑! 随着神识将凤鸾剑最后一处裸露在外的剑尖也包裹住,整柄剑算是彻底被卿长生的神识所吞没。 然而凤鸾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卿长生觉得这个方法也不可行的时候,神识内的凤鸾剑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啼鸣声,识海中莫名的多出一道口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取其一,剑之形,利于其外,藏善于心,其状若凶兽,则剑心蒙尘,心晦则道不明,若以此心养剑,则剑之悲矣,然,剑之一道,无心则无形,无形则无为,适以剑如人心,心显剑形,如此方能剑心大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卿长生反复诵读这段算不上晦涩难懂的话语,似有所悟。 但终究还是差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不过从这段话中,卿长生用他毕生所学总结出来的东西,归纳起来只有四个字:做个好人! 殊不知,就在他反复咀嚼这段话时,小院附近的天地精华如洪水般涌入其体内,也亏他此刻尚未完全领悟,否则,一旦周遭天地之力异动,势必会再次引得整个宗门长老联袂而至,甚至是连那位老祖也不例外! 他的秘密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得归功于周不为临走前为了防止卿长生再次弄出什么动静,特意为他布下一座隔绝外界的阵法! 随着卿长生越发深刻的理解,眉心之中也隐隐多出一抹剑形印记…… 当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卿长生这才发现天都已经快亮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床上坐了一夜,可是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反而是精神奕奕,难道这就是修炼的好处? “算了,不管了,趁还有些时间,抓紧眯一会儿吧,毕竟孔子曾曰:有觉无累嘛!” 稍微整理了下床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卿长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睡梦中,他仿佛见着画中领头的人影似是在对他微笑。 可是无论自己如何睁大眼睛,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庞,那人好似是被一股雾气所笼罩一般! 突然,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似是在他耳边低语。 “小家伙,看清楚了,这一招是我自创的剑式,名唤押天九注!” 画中之人,手掐剑诀,紧接着一股骇人心魄的剑气冲天而起,凤鸾剑也在此时从他额前破额而出,伴随着阵阵鸾鸣,长剑骤然变得巨大无比,透体而出的火光附着于剑身之上,凤鸾裹挟着暴戾的剑气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眼看就要刺破画中之人面前的凶兽…… “师兄…师兄……你醒醒,快醒醒!” 卿长生宛如浪潮中的一叶扁舟,随波荡漾,迷迷糊糊艰难地睁开双眼,顿时一张俏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瞬间将卿长生惊醒,待看清来人后,方才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还在扑通直跳的心脏道:“原来是小师妹啊,吓死我了!” “什么嘛,人家有那么吓人嘛!”顾青青撅着张樱桃小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好好好,是师兄说错话了!”卿长生宠溺的揉着顾青青的小脑袋安慰道。 “哎呀,师兄,人家不是小孩子了!” 顾青青虽嘴上嫌弃,但神色间却颇为享受。 “哎哟,我都不知道,原来十三四岁就不是小孩子了!” 话锋一转,卿长生笑着直起身子道:“对了,你来师兄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哎呀,差点忘了!” 顾青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丁香小舌:“是三师兄让我偷偷来给你报信的,说是天玑宗来人了!” “哦,来就来呗,跟我说干嘛!”卿长生嘴里嘟囔道。 “呃……三师兄说好像是冲着大师兄你来的,还说来者不善!” 顾青青一脸无所谓道。 反正在她眼里,云隐宗是自家地盘,谁来也欺负不到自己的头上。 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要是顶不住,大不了一起被压死咯! 若是云隐宗历代先祖要是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是这般没心没肺,也不晓得会不会气得踢掉棺材板从地底下爬出来揍她! “来者不善?” 卿长生眉头轻蹙:“还是冲我来的?” “嗯,听三师兄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顾青青随口敷衍,眼神却在卿长生的房内四处飘荡! 看着顾青青这仓鼠般模样,卿长生一阵无语! “行了,别看了,稍微有点意思的小法器早都让你给拿走了!” 想起记忆中这位小师妹隔三岔五的就上前身这翻箱倒柜地找那种有趣的小法器,卿长生也是一阵无语。 可谁让可爱无罪呢! 又有谁能拒绝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少女,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委屈巴巴的嘴里喊着大师兄,一边冲你撒娇呢! 那一刻,别说就是那么些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了,就是把自己的命给她都成! 第7章 梳头 “我与天玑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们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华英弄错了吧?”卿长生纳闷道。 “不知道,天玑宗的长老一上来就询问大师兄你的近况如何,三师兄说看似是在和师尊寒暄,可话里话外都似是在打探大师兄你的消息,所以三师兄猜测,这天玑宗十有八九是冲着大师兄你来的!”顾青青认真道。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把我当软柿子来捏了是吧!” 卿长生只当天玑宗是和宗门内的其他弟子一般,想要借故来羞辱自己,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见自家大师兄如此气愤,顾青青未做他想,只以为大师兄是觉得羞愤,故而连忙安慰道:“大师兄,没事儿的,不高兴咱们就不去了!” “去,干嘛不去!” 卿长生一本正经道:“华英都说了可能是冲我来的了,若是不去,岂不是让旁人觉得我卿长生是缩头乌龟了?” 说罢起身套上长衫就要朝门外走去。 “哎,等等,大师兄!” 顾青青一把拉住卿长生的手道:“你就这么过去啊?” “啊?” 卿长生微微愣神,表情似是不解地望向顾青青,好像不明白自己这样过去有什么不妥一般。 “不这么去还怎么去?难不成师兄我见他们还要焚香沐浴一番不成?又不是去给他们上坟!” “扑哧” 顾青青一下没忍住娇笑出声。 她突然发现大师兄虽然内府被废,失了修为,但是比起以前一板一眼的说话口吻,如今这模样倒是有趣得多了! “大师兄,你这发髻都不梳,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出去了?” “呃……” 直到顾青青出言提醒,卿长生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如今自己是身处类似华夏的古代,人人皆是蓄发戴冠。 以前那会儿披头散发大家都全当自己是因为修为被废,不能修炼从而自暴自弃。 况且又是在宗门之内,所以也没人愿意触霉头来约束自己。 可如今若是这般模样去见其外人,别的不说,自家一脉的脸面怕是要先被自己给丢光了! “小师妹,要不你替师兄我梳头吧!”卿长生尴尬地冲着顾青青笑了笑。 顾青青表情一愣,随即小脸绯红道:“师兄,你莫要胡说!羞死人了!” “哈?” 卿长生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诧异道:“不是,师兄我就让你替我梳个头怎么就羞死人了?” “师兄,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说着顾青青一跺脚,转身就要离开小院。 卿长生情急之下赶忙一把抓住顾青青柔嫩的小手:“别啊,你走了,谁替我梳头啊,师兄我不会啊!” 听到这话顾青青这才止住身形,一脸狐疑道:“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废话,我是真不会梳头,我没事儿骗你个小丫头片子干嘛!”卿长生没好气道。 虽说前身的发髻一直都是他自己梳理,可有些东西就是看会学不会。 顾青青闻言脸色更是涨红,心中暗道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又有些纳闷,若是真如大师兄所说,那他先前的发髻是谁帮他梳理的?难不成师兄外面有人了? 也不怪顾青青会如此多想,梳头这事儿本是道侣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举动。 还好卿长生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吐槽,古代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那师兄你先坐下吧!” “好嘞!” 卿长生应了一声,乖巧地坐在木凳上! 顾青青左手托起卿长生的长发,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木梳,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将卿长生散乱的长发捋顺,看着师兄铜镜中倒映出的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小鹿乱撞。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师兄生得竟这般好看!只是可惜了,修为被废不说,还要和师尊一起前往妙音宗主动退婚!也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再受打击!” 顾青青心中暗自替卿长生惋惜。 早在师尊那日和三师兄一道回来时,就已告知她与二师姐,后日师尊便会与大师兄一同前往妙音宗。 虽未明说,但她与二师姐心知肚明。 妙音宗不会将弟子许给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做道侣,更何况这名弟子的天赋还是极高的那种! 或许大师兄也是想着与其被人上门退婚,不如自己主动些,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些体面! 卿长生见顾青青许久没有其他动作,好奇地出言询问道:“小师妹,还没好吗?” “哦,哦,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顾青青还以为是自己偷看大师兄被发现了,害羞地快速为卿长生梳好了发髻。 “师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顾青青一溜烟,头也不回地跑出卿长生的小院。 “这小丫头片子,整日里风风火火的,没一点女儿家的样子!”看着顾青青冒冒失失的背影,卿长生笑骂道。 好似想起什么,顾青青突然又再次折返进屋,对着卿长生娇羞道:“对了,师兄,往后切莫要再说让别家女子替你梳头这种话,容易让人误会的!” 不待卿长生反应,人影又是一闪,再次消失在小院内。 “哎哟我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她听见了,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卿长生差点没被顾青青再次回来给吓出心脏病。 “嘿,不过你还别说,小师妹这手还挺巧的,让我本就帅气的脸庞又添三分俊朗!” 卿长生看着铜镜中自己风流倜傥的模样颇为自恋,丝毫没有将顾青青最后的那句话给听进耳朵里去。 “行了,也该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也许真是华英多心了也说不定!” …… “也不知道小师妹有没有将话带到!” 大殿内,华英喃喃自语,眼神不停地向着殿外瞟去。 “三师弟,可是在担心大师兄?” 林婉心见华英心神不宁的样子顿觉好笑。 自己这个三师弟对大师兄的关心过于多了些,好似二人身份颠倒过来一般,他才应该是大师兄。 “嗯,今日天玑宗前来,明面上看似是与师尊叙旧,可一上来就询问大师兄的近况,还点名道姓的想要见一见大师兄,看似客套寒暄,可我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说着华英还朝天玑宗一众弟子努了努嘴。 “若是叙旧,长春子长老一人前来便可,何必带上众多弟子?便是需要别人服侍,也用不着带上这么多人!” 华英丝毫不信长春子口中所说的偶然路过,前来叙旧这种鬼话! 闻言,林婉心也是黛眉皱了皱。 在华英说这话之前,她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 “那三师弟你觉着这长春子长老今日前来意欲何为?”林婉心秀眉微蹙低声问道。 华英摇了摇头:“我也不敢过早下定论,但我总觉得长春子长老一行多半是冲着大师兄来的,又或许是其他什么事,总之,绝不会是来叙旧的就对了!” 林婉心听着华英的解释心中也是暗暗警惕起来! “师尊,大师兄马上就来了!” 顾青青人未到,声先至。 “青儿,没见着有天玑宗的贵客在这里吗!平日里冒失也就罢了,眼下贵客在前,怎的还这般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看似周不为在呵斥顾青青,可其言语中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味。 “哦!弟子知错了!”顾青青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小嘴认错。 “无妨,无妨,周兄不必如此,你我相识近百年,自是不必在意这些虚礼!”长春子轻抚长须笑着打圆场。 “哎,管教弟子不严,让邱兄见笑了!”周不为拱了拱手笑道。 “哪里的话,此子天性活泼,赤子之心可见一斑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人家周不为给面子,自己也不能不识里子,称赞两句大家都开心! “哼,没规矩的野丫头!”长春子身后的一名弟子却在这时小声嘀咕一句。 声音虽小,可在座的都是修真者,耳聪目慧又如何听不见。 周不为与长春子本想打个哈哈全当没听见,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毕竟谁不曾年轻气盛,少不更事,何况又踏入修真之列,自此便与凡人天差地别,久而久之心气自然也就高了些! 还未等林婉心和华英二人作出回应,门外就传来一道清朗之声:“这位天玑宗的师弟说得没错!”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殿外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卿长生一步迈入殿中,躬身行礼道:“见过师尊!” “嗯!”周不为点了点头对着卿长生介绍道:“这位是天玑宗的邱凌峰邱长老,道号长春子!” 卿长生又是弯腰一礼:“长生见过邱长老!” “无须多礼!” 长春子微微点头:“你便是云隐宗的大师兄卿长生?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了!” 嗯?你特么是塑料袋吗?这么能装?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我不是你爹? 卿长生心中腹诽,不过面上还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道:“回邱长老的话,正是弟子!” “行了,长生,你先去一旁与师弟师妹们站在一起!” 周不为是什么人?那是卿长生的师尊,是看着他长大的,亦师亦父,若论心气谁又能比得上他的大弟子卿长生? 即便修为被废,卿长生骨子里的心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何况现如今不仅因祸得福能够再次修真,还在弱冠之年就拥有堪比元婴期修为的实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加之这一月以来满肚子憋屈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天玑宗那傻小子就撞枪口上来了! 知子莫若父,从他在殿门外说的话,再加上长春子那番言语,以及卿长生轻挑眉毛的小动作。 周不为就知道自家这个大徒弟怕是要忍不住了,所以赶忙出言让他一边待着去,否则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急,师尊,弟子有话要说!” 坏了,这小子恐怕憋不住了! 周不为一扶额,心中顿感无奈。 “哦?不知道长生师侄有什么要说的!” 长春子眯着眼睛,好似想要看看卿长生如何处理刚刚之事! “长生斗胆,在两位长辈面前放肆一回!” “你……”周不为刚想阻止,长春子却出言道。 “无妨,你且说说看!” “敢问刚刚是哪位师兄弟说我小师妹是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卿长生环顾众人道! 其实以卿长生现如今的修为早就知道是谁说的,只不过捉奸要捉双,捉贼要捉脏,凡事儿都要有理有据,万一要是遇到个没脸没皮死不认账的主,你也没办法不是! 见无人应声,卿长生不屑道:“怎么?敢说不敢认?” “是我说的,怎么样?” 长春子身后一名三角眼的弟子站出列,语气傲慢道。 卿长生被废修为之事,在整个东域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自己又岂会怕他这么个废物! “小师妹,你且上前来!”卿长生对着顾青青轻声道。 顾青青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家大师兄要替自己出头,于是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地来到卿长生身旁。 见状卿长生板起脸,表情严肃训斥道:“一蹦一跳地做什么?不能好好走路?” 顾青青一听顿时一愣,自己满心欢喜的以为大师兄是要替自己出头,没想到是跟着外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看着卿长生的发髻,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心中大感委屈! 早知道就不帮你梳头了,臭师兄,坏师兄! 林婉心见状心中也颇为不悦,这大师兄怎的还和之前一样死板,自己还以为他经过此事会改了性子。 然而只有华英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见顾青青不说话,卿长生接着开口训斥:“长辈在前,冒冒失失,便是失了礼数,丢了师尊的脸面!你可明白?” 顾青青哽咽道:“明白!” “既然明白,那么这位天玑宗的师兄对你的指正批评,你可听清楚了!” 顾青青泪眼婆娑道:“听清楚了!” “嗯,听清楚就好,身上可带铜钱了?” “啊?”顾青青闻言傻愣在原地! 卿长生皱眉道:“怎么?你会没铜钱?” 对于自家这个小师妹,卿长生还是有所了解的,以前常常缠着自己给她从山下带糖葫芦回来,后来嫌自己有时回来的晚,干脆自己偷跑下山去买,所以身上常年都会备着些凡人用的铜钱! “有,有!”顾青青生怕大师兄发怒,连忙应道。 “有就好!”卿长生突然笑着对顾青青附耳道:“你且这般……” 第8章 坏了,还是冲我来的 “大师兄,这……这样能行吗?”顾青青神色有些害怕的小声问道。 “我说行就行,你只要照着做就好!” “哦!” 顾青青一时之间被弄得有些分不清大师兄到底在是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了。 不过还是乖乖的朝着那名天玑宗的弟子走去。 苍云峰大殿内其余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卿长生是想干嘛?就连刚刚出言讥讽的那名天玑宗弟子此刻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随着距离那名天玑宗弟子越来越近,顾青青耳畔回响起卿长生之前所说的话。 “记住,一定要用丢的!还有,若是他发怒,你就这般回答……” 顾青青见二人之间仅有数步之遥,琢磨着应该可以了,于是随手朝他丢去一枚铜钱! 那名弟子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道:“你什么意思?竟拿世俗之物羞辱于我?” 响起卿长生先前交代自己的话。 顾青青壮着胆子娇呵一声道:“大师兄说了,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说完顾青青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躲在卿长生的身后,还冲着那名弟子做鬼脸! 卿长生心底一阵无语暗骂:小师妹,这个猪队友,关键时刻把我扔出来挡枪! 这一番变故让原本心生不悦的林婉心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华英还好,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反观周不为,不愧是元婴期的老怪物,养气的功夫是极好的,除了肩膀耸动之外,始终都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至于天玑宗这边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邱凌峰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其余天玑宗弟子也均是面露愤恨之色! 先前出言讥讽的那名弟子更是被气得当场发飙,作势就要与顾青青拼命,好在被一旁天玑宗其余弟子拦下! “呵呵,周兄,你这大弟子还真是饱读诗书啊!”邱凌峰皮笑肉不笑道。 “哪里,哪里!邱兄过奖了!” 周不为也装糊涂,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我就当你是夸赞我弟子了! “呵!” 邱凌峰冷笑一声道:“如今长生师侄也到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直说了!” 周不为虽然早就猜到邱凌峰这个老家伙不会是偶然路过,但不知他前来苍云峰具体是为何事,如今卿长生到了他才开口,明显是冲着自家这位大徒弟而来。 周不为故作惊讶道:“不知邱兄所为何事?” “虞绾绾!”邱凌峰口中缓缓念道。 卿长生心中一喜,虽然不知道虞绾绾是谁,不过,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是冲我来的! 周不为一挑眉,脸上缓缓升起一抹怒气:“邱兄,这是何意?” 卿长生表情微微一变,这虞绾绾是谁?怎会让师尊如此动怒?不会是师尊的私生女吧? “没什么,只是你我二人心知肚明,现如今即便清风应允,妙音宗其余长老也决计不会让虞绾绾与你这弟子结成道侣的!” 卿长生听着二人对话,心中默念:“清风、虞绾绾、道侣……等等!清风这名字有些熟啊!” 卿长生略一思索,差点惊呼出声。 “我靠,清风不就是妙音宗的清风长老嘛,那虞绾绾就是那倔丫头咯?” 卿长生脸都绿了,合着自己刚刚白高兴了一场是吗? 好消息:不是冲我来的! 坏消息:冲着虞绾绾去的! 最终结论:坏了,还是冲我来的! “邱凌峰,我徒儿与虞绾绾是否会结成道侣,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周某身体不适,还请回吧!”周不为气得起身就要送客! “周兄莫要生气!你且坐下听我慢慢说!邱某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如何?”邱凌峰也不恼,反而是和颜悦色地安抚着周不为的情绪! 将心比心,若是换作自己,恐怕早就拔剑相向了,奈何修真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天玑宗身为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之一,实力自然是云隐宗望尘莫及。 便是同为长老,周不为也不过是元婴后期,而邱凌峰已然是元婴期巅峰修为。 莫要小看了这一境之差,若无机缘或是悟性,怕是寿终正寝也难以突破! “哼,你说,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老夫不顾多年情分!”周不为怒气冲冲的坐下道。 “呵呵,一枚下品蕴神丹,外加一件上品法器!”邱凌峰竖起两根手指开出自己的条件! 周不为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邱凌峰似乎早有所料,也不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等待着周不为的答案! 上品法器虽说珍贵,但他自己也能拿得出来,只不过这蕴神丹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哪怕品质只是下品,可若是放在黑市之中,也是会令无数修真者趋之若鹜! 蕴神丹,顾名思义,是用来蕴养神识的丹药,凡神识受损者若是服用此药,便可温养修复神识,甚至神识很可能会因此更上一层楼。 但奈何此物炼制极为不易,即便是药宗高手,一炉之中能出成品的几率也是十不存一,所以对于神识受损的修真者而言此物极为珍贵! 往往此物现世,便会引得一些修真者大打出手,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神识一辈子都不会受损! “那倔丫头竟然那么值钱?”卿长生心中暗自衡量,他没想到自己这名义上的道侣竟会这般抢手! “既然你明知妙音宗不会同意,又来找我们作甚?何不直接去找清风?”周不为并没有急着答应,反而出言问道。 “我总要先把你这头给安抚好了才好与清风商谈!而且我需要你徒儿替我做件事!”邱凌峰淡淡道。 “长生已无法修炼,你需要他做什么?”周不为脸上写满了警觉! “别紧张,我只需要你徒儿明日主动上门退婚即可!” 邱凌峰笑着将手中茶杯放下道:“与其明日前去妙音宗凭着婚约一事被人羞辱,不如先一步退婚,还能落得个通情达理的好名声!” 邱凌峰还以为周不为明日会厚着脸皮带上卿长生前往妙音宗要求对方履行婚约。 虽然十有八九妙音宗会想尽一切办法毁约,可倘若周不为真的拉下老脸,除非妙音宗的宗门清誉不要了,否则这份婚约无论如何都得履行下去! 邱凌峰不敢赌,也赌不起!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先一步将他师徒二人安抚好,余下的一切都好商量! “就这么简单?”周不为皱眉道,他不信为了这件事,他邱凌峰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呵呵,就这么简单!”邱凌峰轻笑道。 “按你所说,我徒弟与虞绾绾必不会成为道侣,你为何还要花费如此大代价!”周不为还是不信!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 邱凌峰脸色转而哀伤道:“萧乾,你知道吧!” “嗯,你那小弟子!” 说着周不为还扫视了一圈道:“嗯?你那小弟子今日没来?” “嗯,前些日子外出历练遭魔修之人暗算,如今正在宗门内静养!” “你是为了萧乾?” 周不为恍然大悟,可又拧眉道:“萧乾受伤与虞绾绾有何关系?莫非萧乾喜欢虞绾绾?” 邱凌峰苦笑一声:“不喜欢,况且即便我那徒儿喜欢,我也断不会做出这等坏人姻缘之事,大不了就是让他二人各凭本事争取亦或是我也能等你徒儿与虞绾绾退婚之后再做打算,绝不会花费如此大代价,可是乾儿却等不了啊!” “为何?”周不为不解道。 邱凌峰神色悲愤道:“你可知养元蛊?” 周不为神色大惊:“养元蛊?七日内吞噬内府而亡的那个?” 顾青青好奇道:“师尊,什么是养元蛊?” 周不为正欲解释,却听邱凌峰开口道:“还是我来说吧,这几日接触下来,我对此蛊了解颇深!” 周不为点点头,接着邱凌峰道:“养元蛊名为养元,实则噬元,此蛊入体之初,被下蛊者毫无察觉,修为还会因此隐隐有着突破的迹象,可等到第三日时,被下蛊者内府会突如刀绞般疼痛!待发现自己被人下了此蛊之时,这幼蛊早已蛰伏在内府之中,若强行拔除则会引起此蛊凶性,攻击内府!然,养元蛊幼蛊又喜食真元,起初尚可用真元供其吞食,勉强护住内府!可等到第七日,幼蛊化为成蛊便不再吞食真元,转而啃食内府,届时神仙也难救,最终会惨死于此蛊之下!” “卧槽,这不就相当于体内有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嘛!” 听着邱凌峰的话,卿长生冷汗直冒,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让我碰着这玩意儿,太特么恐怖了! “所以明天?”周不为试探问道。 邱凌峰悲愤的闭上双眼点了点头:“明日便是第七日!” “难道就没有解蛊之法?”林婉心面露不忍问道。 “听闻此蛊最狠毒之处就在于没有任何化解之法……不对,此蛊的养蛊之法早已被毁,怎会又现于世间?”华英神色凝重。 “那虞绾绾又能做什么?”周不为还是纳闷,一个筑基后期的小丫头片子能解养元蛊? “实不相瞒,当得知乾儿中了养元蛊之后,这几日我访便所有好友,甚至但凡有些名气的修真同道我都去一一拜访过了,可还是一无所获!不过好在,有位药宗长老曾和我提起,此蛊并非无药可解!” 顿了顿,邱凌峰接着道:“当日那名药宗长老提到他年少时外出游历,曾偶然听闻有一位女修士也中过此蛊,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一位男子,男子听闻她中了养元蛊,又是最后一日,当即就拔出匕首取了一滴心头热血喂她饮下,随后又与之双修,待到次日,这位药宗师姐竟奇迹般地好了,事后从男子口中得知,养元蛊并非无药可解,只需取天生寒体之人的一滴心头热血喂食,并与之双修,待双方气血翻涌之时,以寒体之人的真元控制那滴心头热血包裹住蛊虫,送出体外即可化解此蛊!可这名药宗长老也说了,这只是他游历时听到的传闻,毕竟养元蛊早就湮灭于世,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 虞绾绾是天生寒体这事儿附近几大宗门都清楚,这也是清风收她为徒的主要原因。 当年收虞绾绾为徒可是让清风高兴的合不拢嘴,说是找到修炼自己凝冰诀的绝佳人选! 不过,周不为嘴角微微抽搐:“难怪你会让我徒儿退亲,不过,你就这么肯定清风会同意这事儿?” 修真者取心头一滴热血并不难,大不了完事后多给些天材地宝补回来就是,可若是让清风知道因为这等虚无缥缈的传言,就让自己的宝贝疙瘩不仅取心头一滴热血,还要与萧乾双修,清风非得气疯了不可,说不定当场活刮了邱凌峰都犹未可知!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清风不同意,拼上与清风交恶,我也要花大代价让妙音宗宗主施压促成此事,若还是不成,我徒儿萧乾活不成,她清风的弟子也要给我徒儿陪葬!”邱凌峰目露凶光道。 “卧槽,这萧乾该不会是邱凌峰的私生子吧?这么护着他?自己死不说,还要拉上个垫背的?”卿长生听得心头直打颤! “所以,你是想快刀斩乱麻,赶在明日之前先将我徒儿这事儿处理了?” “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用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换你徒儿退婚的原因,一来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二来萧乾他也等不了!” 见周不为不说话,邱凌峰也顾不得许多,转头便对卿长生道:“长生师侄,不知你意下如何?” 看着邱凌峰眸中尚未褪去的凶光,卿长生一个激灵,心中暗道:“我意下如何?你特么都贴我脸开大了,你还问我意下如何?” “我…我当然是同意了!” 卿长生露出一抹假笑:“其一,我已是一个废人,无法修炼,其二,正如前辈所说,妙音宗十有八九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届时与其上门一顿扯皮还有可能害得师傅受到牵连被羞辱,不如顺水推舟送前辈一个人情,还能赚上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长生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邱凌峰顿觉大喜:“长生师侄果然是善解人意!” “这便是下品蕴神丹与上品法器!” 说着邱凌峰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玉瓶和法器从储物戒中取出交到卿长生手上,速度之快仿佛生怕卿长生反悔一般! 殊不知他卿长生早就已经打定主意退婚了,说白了邱凌峰这番算是白跑一趟,不仅如此,还自作聪明的倒贴了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 “此法器名为入云,此物可瞬息千里,虽只能用一次,但也足够逃命用了!当然,长生师侄是万万用不到的!”邱凌峰一语双关,也算是报了羞辱自己弟子之仇! “呵呵,借您吉言!” 卿长生假装没听懂,心里早已将邱凌峰这个老王八骂上一万遍了。 一次性的物品,难怪这么大方! 不过自己也不是个好人,若是他知道自己早已打算明日退婚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哎,可惜了,这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全他娘的是尔虞我诈!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明日妙音宗,邱某就静候佳音了!告辞!” 说罢邱凌峰带上一众弟子就离开了! 第9章 心剑决 “师兄,你糊涂啊!” 华英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不等师尊发话就擅自接下长春子的东西呢!” 大殿内的几人之中唯有华英知道师尊是准备花大代价将卿长生与虞绾绾彻底绑死在一起。 至少是在卿长生寿终正寝之前,这份婚约都是作数的。 如今卿长生接下了长春子的东西,这就意味着他与虞绾绾的婚约是非退不可了。 否则,先不说师尊的脸面如何,单就是天玑宗就不会放过他! 如此一来,那日自己与师尊在回去的路上所说之事,都将成为一纸空谈! 闻言卿长生也不生气,反而轻笑着开口道:“横竖都是要退婚的,还能借机换得两件宝物,这笔买卖你师兄我血赚啊!” “师兄,你……虽说下品蕴神丹可遇而不可求,但另一件不过是一次性的上品法器,可这两物与你……唉……” 华英虽未明说,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与这两件物品相比,和虞绾绾绑在一起对于卿长生来说更有好处,远比这两样宝物价值来得更高! 况且,以卿长生现下这般状况,两件宝物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亦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诸般言论如鲠在喉,却在此时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或许这就是自己这位大师兄的宿命吧! “三师弟,你切记,一切外力都不如自身实力来得重要!” 卿长生语重心长道:“莫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靠树树倒,靠人人跑,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华英心中有苦难言,想将事情全盘托出,又担心卿长生得知后会勃然大怒,所以只能将到嘴的话全部咽回进肚子里! 周不为将华英的神色尽收眼底,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品茶。 “行了,这里也没事儿了,师兄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师尊的教诲!”卿长生与周不为告罪一声便自行离开了大殿。 “师尊……” 华英刚想开口,只听周不为道:“行了,都回去好生修炼吧,这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今日之事对你们大师兄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华英心中苦闷,怎么连师尊也如此,莫不是被大师兄给气着了? 不过想归想,师尊都已经发话了,华英也不好再说什么,与林婉心、顾青青二人一起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大殿…… “嗯,收获不错,将来遇到打不过的人也有把握逃走了!” 看着手中的两件物品,卿长生心中顿时美滋滋,别提有多得意了。 谁能想到临退婚的前一天,还会有长春子这个大怨种给自己送外卖呢,还是不用花钱的那种! “这人啊,运气来了,就是挡也挡不住!” 卿长生乐呵呵地将这两件宝物收入储物袋中,随即坐在床上开始继续修炼此前得到的口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取其一,剑之形……” 以卿长生为中心,每一次的吟诵与感悟,小院内周围的天地灵气都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入其眉心处的剑形印记之中。 体内的真元也会伴随着口诀游走在体内各处,无形之中滋润拓宽着他的筋脉。 随着涌入其体内的天地灵气愈发充足,其眉宇间的剑形印记贪婪地吞噬着每一丝涌入的灵气。 随着灵气的不断积累,剑形印记开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它时而暗淡,仿佛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时而又明亮耀眼,如同夜空中最亮的繁星。 明暗交替之间,透露出一种即将突破极限、绽放光芒的预兆,似乎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熠熠生辉! 就在这时,卿长生的内府之中,一股更为惊人的力量悄然涌动。 仿佛是感觉到剑形印记此刻的状态,内府中的凤鸾短剑猛然间挣脱了束缚,幻化成初见时的那只巨大火鸟的缩小版! 火鸟浑身包裹着熊熊烈焰,每一片羽翼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张开巨喙,似是发出震耳欲聋的啼鸣,将卿长生体内经过转化、凝练的真元之力,如同江河决堤般自鸟喙中倾泻而出,化作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洪流,直冲那眉心的剑形印记而去! 誓要以此来助印记一臂之力! 果不其然,当体内浩瀚的真元之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汇聚于眉心处时,那原本闪烁的剑形印记仿佛久旱逢甘露般,瞬间绽放出勃勃生机。 它不仅贪婪地吸纳着每一丝真元之力,更在这股充沛的真元之力的滋养下,开始逐渐蜕变,由虚转实,表面渐渐浮现出细腻的纹路,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与卿长生的气息紧密相连,相互呼应。 每一分凝聚都透露出不凡的威压与深邃的灵韵,一股难以言喻的剑气,悄然弥漫开来! 此刻,卿长生端坐于床榻之上,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仿佛山岳般沉稳,又似深渊般莫测。 他的眉宇间,那抹剑形印记若隐若现,如同天地间最锋锐的神兵烙印,为卿长生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肃杀之意。 待到剑印彻底凝实,印记宛如古老剑谱中跃然于纸上的神兵利刃,每一丝纹理都蕴含着大道真理,仿佛随时都能挣脱束缚,破额而出化作实体,斩杀世间万恶! 同一时刻,卿长生的识海中一卷璀璨夺目的金色书卷缓缓自虚无中凝聚成形,轻盈旋转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掌轻轻托举,缓缓升向识海那浩瀚无垠的穹顶。 刹那间,整个识海被一股温暖而舒适的金光所浸染。 就在这光芒最为耀眼之时,三个古朴而苍劲的大字,如同天地间最纯粹的烙印,猛然间自书卷之上跃然而出——《心剑诀》! 字体苍劲有力,宛如银钩铁画般力透苍穹直破云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触碰。 就当卿长生神识触碰到“心”字的一刹那,一股柔和的白光瞬间将其笼罩在内,令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舒爽的呻吟声! 一瞬间,卿长生的识海中九颗幽邃难测的星宿悄然浮现,似是古老的星辰碎片,沧桑而又神秘。 最靠近“自己”的第一颗星辰,仿佛感应到了某种远古的呼唤,边缘开始泛起淡淡的白芒,隐隐有了破晓初现,即将被点亮之兆! 凝实后的剑印此刻好似乌鸦反哺一般,尽数将真元注入到第一颗星辰之中。 数枚闪烁着光芒的文字也从金色书卷中再次雀跃而出,形成一行简短的古朴小篆! “贪狼顿起剑丛生,祸福轻重自不问!” 心剑诀第一式:贪狼带剑! 识海之中第一颗晦暗不明的星辰也在此时好似凶兽睁眼般被彻底点亮。 其光芒璀璨如明珠,又如沉睡的凶兽苏醒,杀意沸腾! 卿长生恍惚中仿佛看见一只巨狼的虚影在他识海里仰天咆哮,似是在宣泄着内心深处的不甘与愤怒,誓要撕碎这方天地。 锋利的狼爪当空挥下,寒芒一闪而过,利爪顷刻间撕裂虚空,竟硬生生留下三道恐怖的白色爪痕! 而原本因点亮星辰被抽空的真元再次充盈全身,比之前更加充沛,好似用不完一般! 感受到比之前更加充沛的真元力,卿长生顿时喜上眉梢! “嗯?点亮第一颗就这么猛了?不知道点亮第二颗会怎么样!” 想到这卿长生迫不及待的运转体内真元想要一鼓作气点亮第二颗星辰。 他有预感,只要自己能点亮第二颗星辰,实力肯定会比现在要更上一层楼。 “贪多嚼不烂,过犹不及,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一道柔和且熟悉的嗓音将他本已全力调动的真元尽数打散回归内府! 凤鸾也在此刻化为古朴短剑,归于其中! 体内的真元运转猛然停滞,那股刚升起的突破预感便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卿长生听着熟悉的声音顿时心生警惕的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在我识海之中?” 他担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是为他人作嫁衣,毕竟夺舍这种事在修真小说里实在是太常见了,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倘若真是如此,自己拼得一死,也不会便宜别人! “呵呵,小家伙还挺警觉的!不过,你放心我不在你的神识之中,你所想之事也不会发生,我不过是一缕残识附着于凤鸾之上罢了,很快便会消散!” 仿佛看穿了卿长生的想法,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宽慰着卿长生紧绷的心神! “前辈可是画中之人?”卿长生再次发问。 “是,也不是!一缕残识,何谈为人?”声音有些自嘲道。 “请问前辈是否与我一样?”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与我一样内府无法凝实化婴……” 卿长生话未说完,便被那道怒不可遏的声音给呵斥了! “竖子无知!” “呃……” 卿长生被骂的莫名其妙,刚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无知嘛! “如今仙云大陆已经沦落至此了吗?可悲可叹……若是当初……唉……罢了罢了,往事随风,不提也罢!” 画中之人的声音显得既悲凉又无奈。 “前辈……” 卿长生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且记好,吾乃上古剑修—帝武鸣!小家伙,好好修炼我给你的口诀与心法,还有我自创的押天九注,莫要堕了上古剑修一脉的名号!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画中之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散在卿长生的神识之内…… “前辈?前辈?”卿长生连喊数声见还是无人应和,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看来应当是不用替他人作嫁衣了,上古剑修?剑修一脉?那我是不是就能和李逍遥一样御剑飞行了?想想都他妈刺激!” 先前的担忧被卿长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兴奋之色。 他这会儿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地方试一试! “不行,要忍住,毕竟还有个老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阴我呢,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我以后都不得安生了!哎,怎么感觉这么憋屈呢!” 卿长生刚升起的兴奋之情,瞬间似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顷刻间烟消云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是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先熟悉熟悉自己的招式吧……” …… “少阁主,明日便是妙音宗清风长老弟子的成人礼了,不知是否需要老奴去准备些什么?” “妙音宗?呵呵,一个徒有虚名的宗门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仗着先辈的那点余荫苟延残喘罢了,东域内的一门二阁三宗之中,就属他们妙音宗名不副实,如今更是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整个宗门就靠着那个行将就木的合体期巅峰的老家伙撑着而已,这次他若是再不能突破到出窍期,他的修真之路也就走到头了……妙音宗亦是如此!” 面相阴柔的青年对老者的话嗤之以鼻。 “话虽如此,不过阁主还是让您替他走一趟!怎么说也算是三宗之一!” “行了,知道了!明日我会去的!你去库房随便找点东西带上!” “是!老奴告退!” “对了,那人如何了?” 刚要离去的老者闻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道:“据云隐宗门内传来的消息,他之前曾试图自尽,不过被他师尊给救了回来,如今想来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呵呵,我要的便是让他生不如死,若是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 一把捏碎手中的玉盏,少年的嘴角泛起一抹大仇得报后的畅快笑容! “行了,不用在意他了,想来他明日也无颜再去妙音宗了,至于清风那个徒弟虞绾绾,我还真没将她放在眼里,不过,若是尚有几分姿色的话,本少爷也不介意将她收入房中!” …… “东西都带齐了?没什么遗漏的吧?” “都带齐了!”一群汉子高声应和。 “嗯,货物都给老子绑绑紧,今日可是山上仙人的大礼,你们要是犯了浑,弄丢了什么东西,仙人怪罪下来,老子也保不住你们的小命!” 刀疤脸汉子大声吼道,想要让这群自由散漫惯了的糙汉子们都长点心。 “放心吧,石哥!” “就是,我们跟着您这么多年,您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样嘛!” “最好是这样,记着,到了山上以后,放下货物我们就走,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一个两个的都给我把嘴闭严实咯,听见没!” “听到了!” “出发!” 这群汉子都是妙音宗山脚下清水镇远顺镖局的镖师,带头的刀疤脸就是远顺镖局的大当家石敢当。 前些年赶上战乱,他们石家村惨遭山匪洗劫,在他的带领下村民们拼死反抗,这才换得一线生机。 后来天下太平,他就带着同村的汉子们外出闯荡,几年内也是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家底,故而才又领着兄弟们回到了清水镇,在这里开了间镖局,养家糊口,也算是落叶归根…… 第10章 人间的面 “大哥,请问你们可是要出城?” 城门处一名剑眉星目的青年拦住正欲出城的石敢当一行人,面露和煦之色问道。 “你是?”石敢当没有回答,反而是神色戒备地看向青年! “呵呵,大哥别紧张,我姓卿,名长生,这是我第一次来清水镇,途中和家里人走散,迷路了!”卿长生尴尬地挠了挠头。 早知道就不和师尊分开走了,想着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仙云大陆上的风土人情,寻思着逛一逛再去妙音宗也不迟。 于是刚到小镇就提议和师尊分开走,结果逛完街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不认识去妙音宗的路。 “好奇心害死猫啊!” 卿长生心中哀叹,谁让自己是个路痴呢! 石敢当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见其样貌俊朗,身材瘦弱,虎口、掌心也并无老茧,虽衣着简朴,但是布料却不似一般材质,精致得很,想来应当是个外乡来的富家子弟,不是来踩盘子的!(黑话:意思是踩点的人) 这才放下心来答道:“回这位公子的话,在下名唤石敢当,正是要出城去给山上的仙人们送货物!” 石敢当特意在山上仙人们这几个字上加重语气,一来是怕自己看走眼,故意说给眼前之人听,二来也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他,若当真是来踩盘子的,这些货物可是山上仙人们点名要的,真要动起手来,你们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三来,也是担心他有什么无理的要求,先一步将仙人抬出,自己这边都是需要养家糊口的普通人,在外闯荡的那几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等富家子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的! 最主要还是这几大车货物格外显眼,若是碰上不长眼的,自己兄弟们的性命丢了事小,惹得山上仙人办不成礼,怪罪下来,恐牵连家中亲眷! 谁让在仙人眼里,自己这群人和蝼蚁也没什么区别呢! “哦?” 闻言卿长生眼睛一亮:“石大哥,说得山上仙人可是妙音宗?” “嗯?公子您认识山上仙人?” 石敢当面露诧异,他没想到第一次来清水镇的公子哥竟也知道妙音宗。 “实不相瞒,我与家中长辈就是为了参加妙音宗弟子的及笄礼而来,奈何在下贪玩,迷了路,这才看看能不能碰上同去之人!”卿长生有些不好意思道。 “既然如此,若是公子不嫌弃,便与我等粗人一同前往,若是不愿,小人也可为公子指明方向!”石敢当抱拳道。 石敢当深知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对自己这些人的态度与仙人一般无二,也是打心底瞧不上的! “这感情好,那就劳烦石大哥捎我一程!多谢了!”卿长生也是客气的抱拳回礼。 “公子客气了!” 石敢当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随后朝着最后一辆货车大喊道:“小六子!” “唉!”一个约莫和顾青青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屁颠颠的跑进前,憨厚道:“石哥,喊我什么事儿?” “去将后面的货物腾出个空位给这位公子坐!” “好嘞!我这就去!” “对了!” 临了,石敢当还不忘叮嘱:“记得打扫干净,弄脏了公子的衣服,我饶不了你!” “嘿嘿,放心吧,石哥,包在我身上!”小六子乐呵呵地跑向最后面的马车开始打扫起来! “石大哥,不用这么客气,我与你们一同步行前往便是了!”卿长生这会儿真是戴着鬼脸上门——不好意思到家了! “我们都是些粗人,比不得公子金贵,更何况,您还是仙人们的客人,若是被仙人知道小的们怠慢了贵客,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石敢当笑了笑。 见推脱不掉,卿长生无奈只得接受了石敢当的好意,不过心里却是感慨颇深! “哎,无论什么时代,身份地位都是一道分水岭!” 一路上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天气炎热,原本在城门处欢快的队伍,现如今却变得有些许拘谨,大家都只顾低头拉货推车,唯有歇息喝水时才会聊上两句! 不过,好在有小六子在,还能陪自己聊聊天,一路上倒也不算无聊! “你多大了?” 卿长生看着身材瘦弱,皮肤黝黑正在卖力推车的少年,不由得好奇问道。 “回公子的话,小的今年十三了!”小六子神色有些紧张的答道。 “十三啊?这身子骨有些瘦弱啊!” 卿长生看着小六子的大腿也不过堪堪比自己胳膊粗点,不由得心生怜悯! “嗐,我们命贱,比不得公子,能活着就算佛祖慈悲了!”小六子陪着笑道。 “那你这一趟下来能挣多少钱?” “七文钱!” “才七文?” 卿长生不可思议,这一趟山路算下来,怎么着也有个十里地,才七文钱,放在前世狗都不愿意做,这还没算回来的路程。 要知道饶是前世起早贪黑的的哥的姐们,他们还有个返程的空乘费呢! “七文钱不少了,一文钱就能买三个烧饼了!”小六子赶忙解释道。 “只有你拿七文?”卿长生神色有些不善的问道。 先不说雇佣童工这事儿本就让卿长生生气,这么远的路程还只给七文,更可恶的是小六子家父母就这么不管不顾?任由儿子被人剥削? “公子,你要做什么?石大哥可是个好人!”小六子警惕道。 见小六子神态紧绷,卿长生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的,放轻松些,一路上左右也是无事,你全当陪我聊天解闷!” “真的?”小六子有些狐疑道。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一个小孩子?”卿长生白了他一眼。 “这可不好说,想当初咱们镇上王大户家的大公子,就因为别人弄脏了他新做的衣衫,就把那人腿给打折了!” 说到这小六子心有余悸道:“当时王大公子下手可狠着了!” “所以,你觉着所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么不好相处?”卿长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六子。 “呵呵,差不多吧!” 小六子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公子哥好像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连忙补充道:“我可没说公子你啊!” “无妨,我说了随便聊聊!”卿长生耸了耸肩。 “其实大家都拿七文,按理说我不应该拿七文,可石大哥说了,既然出力了就得按照规矩来!” “这石敢当倒还算是条汉子!” 卿长生小声嘀咕道,接着又问道:“对了,你才十三岁,不读书吗?” “嗐,我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哪儿轮得到我啊,能吃饱就行了!” 小六子憨厚的笑着:“不像公子你,肯定是饱读诗书,就连山上的仙人们都认识!” “那你家里大人就放心让你和石大哥他们一起出来送……呃……跑江湖?” 想来想去卿长生还是选择比较委婉一点的说法,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自尊心都很强! 一提到父母,小六子脸色一暗,低声道:“我不出来干活,弟弟妹妹们就会挨饿,前几年战乱,土匪下山来抢粮,可是家家户户都没余粮,如果交给他们只能等着饿死,横竖都是个死,后来在石大哥的带领下,村里的大人们拼死抵抗,粮食是保下了,可村里好多人也死了,我爹娘也在其中,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弟弟妹妹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 卿长生顿觉手足无措,自己好像在无形中再次揭开了这位瘦弱男孩的伤疤! “没事儿,都过去了!” 小六子抹了抹微红的眼眶道:“哎呀,这风沙刮得人眼睛生疼!” “那你跟着石大哥出来,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镖局里有其他婶子们会帮着照看,没事儿的!” “那就好!”卿长生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路上二人沉默无言,小六子吃力地推着货车,卿长生却如坐针毡,只希望能早点到妙音宗! 不知过了多久,在悔恨的情绪中饱受煎熬的卿长生听到了这么久以来最为动听的声音…… “公子,前面就是妙音宗了!山门我们进不去,只能将您在这里放下了,还请不要见怪!” “没事儿,多谢石大哥了!” 卿长生跳下马车对石敢当感激道,面对小六子那稚嫩的脸庞卿长生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只想赶紧离开这。 “能送您一程也是我们的福气!”石敢当客气的笑了笑。 “对了,石大哥,这是车钱!”卿长生顺势拿出一枚银钱递了过去,也算是让他们贴补下家用。 石敢当见状连忙摆手拒绝。 “不敢,不敢,只是顺手的事,怎么敢收公子的钱!” “拿着吧,莫非石大哥看不起我?”卿长生故作生气。 “这……” 石敢当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银钱道:“那小的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才对嘛!” 卿长生笑着和石敢当道别,临走像是想起什么,来到小六子的身旁,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玉佩,在小六子愣神之际戴在他的脖子上。 “这使不得,公子,这不能要!” 小六子慌忙想要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还给卿长生,却见卿长生按住他粗糙的小手和善道:“既然你说我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那便给你沾沾贵气!留着吧,对我而言本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可是……”小六子欲言又止。 “就这么定了,别婆婆妈妈的,就你这样以后还怎么跑江湖,江湖儿女要的就是那份洒脱不羁的豪迈之情!” “小六子多谢公子赏赐!”说着就要给卿长生跪下磕头。 “你看,我刚说让你洒脱,你又给我来这套,你要真想谢我,叫我一声长生哥!”卿长生轻笑着将他扶起。 “长…长生哥!”小六子扭扭捏捏地小声喊了一句。 “嗯,真乖,行了,跟着石大哥走吧,等这边事情结束,得空我会去清水镇看看你的,顺便看看你的弟弟妹妹!” “好嘞!” 见小六子收下那枚玉佩,卿长生这才算是舒了口气,也算是自己给予他的一点补偿,填补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去吧!” “长生哥……再见!”小六子冲着卿长生挥了挥手。 “好,再见!” 看着小六子跟着石敢当等人从另一头的矮门进去,卿长生这才转身朝妙音宗山门走去。 不过,这人间的面,见一面便少一面…… “哇,为什么正道宗门都喜欢将阶梯弄这么长?不嫌累得慌吗?” 看着还有大半阶梯没有走完,卿长生嘴里不断吐槽:“怎么?家里是有金矿还是银矿?怕被人偷是吗?谁那么傻逼弄出条这么长的台阶,这不纯纯脑子有病吗?” “这叫踏天梯” 一道清脆如黄鹂般的嗓音在卿长生耳边响起。 “谁?” 卿长生闻声瞬间身体紧绷,神识立刻外放想要锁定声音的来源! “咦?奇怪,不是说你修为尽废,不能再修炼了吗?难道传言有误?” 闻言卿长生更是心中一凛,师尊不是说“敛息”这件法器可以隔绝合体期之下的查探吗?莫非这人是合体期之上? 其实这就要怪卿长生自己的应激反应了。 如果神识不外放,别人当然无法感知他的修为,可他下意识的行为却将他整个人都暴露无遗! “真有趣啊!我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 这一次卿长生的神识已经锁定说话之人的位置。 整个人猛地转身,如猎豹般死死盯着树杈上坐着的红色人影,眼中一抹杀意顿起。 可这一回身,卿长生就再也挪不开自己的视线了! 一位身着火红衣裳的少女,宛若林间跃动的精灵,正悠然自得地栖身于粗壮的树杈之上。 此刻,她正轻轻摇晃着那对宛如初雪雕琢、晶莹剔透的玉足,每一次无意识的摆动都似乎在与风共舞,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与灵动,脚踝上细碎的铃铛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清脆悦耳的铃声回荡在这幽静的长阶之上! 一瞬间,卿长生突然明白唐代诗人武平一那首《杂曲歌辞·妾薄命》中的“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是什么意思…… 第11章 初见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打算吃了我啊!”少女看着卿长生的表情打趣道。 “呃……不敢,仙子误会了!” 似乎那少女的眼眸中藏着春日里最妖娆的桃花瓣,轻易便能拨动自己的心弦,令他不由自主地避开了这抹勾魂摄魄的视线。 卿长生连忙收敛好情绪,转而将目光移至自己的脚面,仿佛那里沾满了灰尘。 少女见卿长生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浅笑,那笑容明媚如风。 双手微微一撑,随后身形一展,如同冬日初霁时缓缓飘落的雪花,眨眼间便悄无声息地落在卿长生的面前。 霎时间,一缕少女独有的芳香借着微风钻入鼻中,令卿长生鼻翼不自觉地微微翕动。 似是察觉出什么,卿长生猛然抬头一张精致的俏脸顿时映入眼帘。 仅一瞬间,少女俏皮灵动的模样让卿长生的心脏好似漏了半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双大手是摆哪儿都觉得别扭,恨不得剁了才好! “呀,你还会脸红呢?” 少女娇笑着背负双手,螓首微微上扬,一张美得不似凡间的脸庞对着卿长生调笑道。 “那…那什么,你靠太近了!”卿长生不自觉后退两步,用他那如微如蚊蝇般的嗓音小声道。 可他后退两步,少女便又向前两步。 “你可真有趣,不过……你说,我要是把你这个秘密说出去,会不会在整个东域掀起滔天巨浪?” 少女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轻盈地旋转娇躯,裙摆宛如春日里的垂柳随着微风的轻抚翩翩起舞,煞是动人,更似是在故意逗弄卿长生。 “呃……千万别……” 少女骤然再次贴身上前,一根玉指挑起卿长生的下巴呵气如兰问道:“嗯?你是在求我吗?” 卿长生这一次没有呆愣在原地,而是迅速再次后退两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对着少女警惕道:“不知仙子究竟是何人?捉弄在下那么有趣吗?” “有趣啊,当然有趣,不然我逗你干嘛?”少女一脸真诚的回道。 “呃……,可我不觉得有趣!” 卿长生略显不满的冲她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有趣就行了啊!”少女丝毫不在意卿长生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 卿长生一时语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 可人家姑娘说得也没错,捉弄别人当然是因为有趣了,否则谁没事愿意捉弄别人。 “六!” 卿长生无奈之下,只得为她单扣一个六字! “六?六什么?”少女一脸茫然。 “呃……没什么,你就说怎么样才能守住秘密吧!只要合理的话,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当然,不合理的话,你到处说也无所谓!” 要不是怕打斗声会引来妙音宗的巡山弟子,卿长生恨不得这会儿把这个小魔女吊起来打她的屁股,高低今天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作社会的毒打!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少女一手拖着胳膊一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似是在思考。 “那什么,大小姐,您能快点吗?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卿长生语气略显卑微。 没办法,谁让自己被人拿住七寸呢! “催催催,催什么催,催命吗?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嘛!”少女撅着樱桃小嘴面露不满的娇嗔道。 “得,您要不在这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找我!我还有事儿,就不在这等您了!” 卿长生也来了脾气,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这丫头漂亮是真漂亮,可爱也是真可爱。 但要是仗着自己漂亮可爱就可以胡搅蛮缠,抱歉,自己还真就不惯着你,又不是舔狗,咱没那个义务! “卿长生,你若是现在敢走,我马上就将你能够重新修炼的事情给说出去,必定让整个东域人尽皆知!” 见卿长生转身要走,少女立刻出言威胁。 闻言卿长生眉头紧蹙,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丫头守住秘密,最好是永远闭嘴的那种,可想来想去,只有老祖宗的那句话萦绕在耳边。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别说杀人了,他前世就连条鱼都没杀过,充其量也就是闲暇之余练练拳击锻炼锻炼身体而已。 至于杀人?自己是万万不敢的,不过,给点教训应该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卿长生脚步一错,故作凶狠,单手就朝着少女那犹如天鹅般的白皙脖颈抓去。 似是看出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不敢真对自己怎么样! 少女嘴角挂上一抹轻笑,身形宛若游龙般竟主动将自己的脖颈凑上前。 这一下反倒是让卿长生怂了,下意识止住身形,无奈的收回手掌。 少女巧笑嫣然道:“怎么?是舍不得?还是不敢啊?” 卿长生看着眼前少女如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中顿感一阵无语。 一扶前额,叹息道:“姑娘,你知道吗?” 少女面露不解问道:“知道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上山挺无助的!” “那你想怎么办呢?”少女眨巴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笑吟吟的问道。 “我想报警!” “报警?那是何意?” “就是报官差!” “哈哈哈哈,你没弄错吧,你可是修真者啊!凡人哪里管得了我们的事儿?你要知道凡间可是称呼我们修真者为仙人的!” 少女被卿长生的话,逗得花枝乱颤,娇躯肆意扭动,这又让卿长生欣赏到其不一样的风情。 顺着卿长生的眼神,少女好似发现什么,一双玉手连忙护在胸前,语气似娇嗔又似害羞道:“色坯子,再看本姑娘将你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卿长生恬不知耻的解释道。 “你……”少女嗔怒,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打向他的脸颊。 可当看到卿长生那双略带侵略的眸子,扬起的小手又瞬间放回胸前,捂得严严实实道:“卿长生,本姑娘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切,等着就等着,还能怕你不成!” 卿长生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眼前的少女。 气得她追着卿长生就打,二人你追我赶嬉闹一番,直到有些乏味这才坐在石头上歇息起来。 不过二人这番玩闹下来,卿长生似是对少女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 敢在妙音宗山门前这般肆无忌惮,无非就是妙音宗的本门弟子,加之对自己的身份也很熟悉,两相佐证之下,少女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于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语气正经道:“行了,玩归玩,闹归闹,正事儿也该办了!” “什么事儿?” 少女警惕地看着卿长生,仿佛在她眼里卿长生此刻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退婚的事儿啊!” 卿长生疑惑道:“不然你以为我来你们妙音宗是干嘛的?” “退什…”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一双灵动的眸子微微一转,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 “哦,退婚啊,行啊,退呗,反正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那咱俩可就说好了!以后你可不许反悔啊!” 卿长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师尊不是说她是个倔丫头嘛,自己瞧着也不像啊,这不挺通情达理的嘛! “当然,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定不会反悔的!”少女一昂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反悔就成!” 卿长生微微点头,接着便从储物袋中掏出先前在清水镇时买下的礼物朝少女丢了过去! 后者手忙脚乱好半天才接住,看向卿长生面带一丝不解。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要去找我师尊了,对了,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或许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过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作是今日的贺礼吧!” 少女微微愣神,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湿润,生怕被卿长生瞧出什么,连忙别过头去,迅速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花。 待少女整理好情绪,这才将盒子打开来查看。 只见在那古朴雅致的木盒之中,静卧着一支通体晶莹剔透、宛若初雪凝成的玉簪。 簪首轻悬一朵以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莲花,花瓣层叠,栩栩如生,令人一见倾心,心生欢喜! 少女的面庞上瞬间绽放出一抹明媚的喜色洋溢着不加掩饰的欢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 “谢啦!” “没事儿,你喜欢就好!” 卿长生也很开心对方喜欢自己所挑选的礼物。 “嗯,很喜欢!” 少女手握玉簪,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旁那位剑眉斜飞、星目如炬的少年身上。 心中似有春水初生,涟漪微漾,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 少女微微垂首,长睫轻颤,掩去了眼中的波光潋滟,语气略带羞涩道:“你能帮我戴上吗?” “呃,我不会盘头发啊!就我这发髻还是让我小师妹替我弄的!”卿长生神色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少女闻言俏脸微变,语气有些愠怒:“你自己不会盘头发就不能找个师弟帮你弄?” 卿长生被少女的话弄懵了,这丫头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当真是应了老祖宗的那句话,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是,我找谁替我梳发髻不都一样嘛,那不是刚好青儿在嘛!” “什么?你还敢唤她青儿?” 一听卿长生叫得如此亲昵,少女更是杏眼圆瞪,怒不可遏。 卿长生搞不懂这个虞绾绾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不就是让小师妹帮忙梳个发髻而已,自己又不是犯了天条,干嘛搞得跟兴师问罪似的,莫名其妙! 腹诽归腹诽,可面上还是淡然道:“为什么不敢?那是我小师妹,顾青青啊,我喊青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好啊,好一个顾青青,好一个青儿!” 少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似是要将顾青青这三个字印在神识之中。 远在云隐宗的顾青青此刻却一连打了数个喷嚏! “青青,你这是怎么了?”林婉心关切道。 “不知道啊,我自修真以来,已经有数年没打过喷嚏了,奇怪了……” 顾青青揉了揉琼鼻,再次打扫起大殿…… “行了,咱俩就此别过了,我也该去找我师尊了!对了,祝你及笄礼圆满成功!” 卿长生也懒得和她在这纠缠,说完转身就要朝山上走去。 “你…你不能走!”红衣少女连忙上前拦住卿长生的去路。 “不是,大小姐,你又要干嘛!” 卿长生这会儿真的有些不耐烦了,这虞绾绾怎么如此刁蛮任性! “我…你…我……反正就是不许你走!” 红衣少女这会儿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拦下卿长生。 “我跟你说啊,咱俩现在没有关系了,婚约也解除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你…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红衣少女闻言眼眶微微泛红。 “不是讨厌你,而是觉着你被宗门长辈惯坏了,有些胡搅蛮缠了!” 卿长生淡淡道:“不可否认,虞绾绾,你确实很漂亮,至少在我所认识的女孩子中,你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能排在第一!” 红衣少女听到这话,心中暗自窃喜。 “但是……你这脾气太差了,长辈对你也过于娇纵,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一看就是没有挨过社会的毒打,你这样往后出门历练是要吃大亏的!”卿长生苦口婆心地劝诫道。 “可……”红衣少女正要张嘴解释。 只听卿长生接着道:“虞绾绾,我再次郑重其事的问你一遍,之前,咱俩说好的解除婚约,还作不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红衣少女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既然作数……” 卿长生刚要继续说话,只听“嗖”的一声,一柄长剑从山门处疾射而来。 目标正是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柳眉倒竖,足尖轻点,身形瞬间拉开,面带怒意地看向飞剑射来的方向。 “嗯?”卿长生有些懵圈了,这是什么情况? 在人家妙音宗山门前杀人家的弟子?谁这么大胆子? 不待卿长生开口询问,只听一道御姐般清冷的嗓音漠然道:“我的婚约何时需要旁人替我做主了?” “哈?” 卿长生有些错愕的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位身姿婀娜,似是不染凡尘的白衣少女仅用三步便来到卿长生身旁! 只见一位似是不染凡尘的白衣少女,自山门处高高跃起。 半空中那道身姿轻盈若柳,婀娜中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转瞬间便跨越了踏天梯的距离,悄然立于卿长生的身侧。 “嗯?这是什么身法,这么快?” 卿长生心中泛起嘀咕:“若是我学会了,是不是可以分分钟就回到云隐宗了?” 若是红衣少女应了那句:“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那么这位白衣少女则是:“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第12章 小魔女 看着眼前这位肤如凝脂,面容清冷的女子,卿长生一时也有些摸不清状况! “不是,你俩等等,我捋一捋!” 卿长生说着视线在两女身上来回扫视,语气略带几分疑惑指着白衣女子试探道:“你?虞绾绾?” 白衣少女螓首微微点了点! 合着跟自己说了半天话的不是虞绾绾本人? 那这个红衣女子又是谁?带着询问的眼神,卿长生看向红衣女子。 “那你又是谁?” 少女见被虞绾绾拆穿身份,再加之卿长生那带着询问的眼神与审问犯人的语气,顿时让她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不过是想逗你玩玩嘛!” 虞绾绾丝毫不理会红衣女子的话,反倒是迈步上前对着她伸出皓腕如雪的手掌。 “干嘛?”红衣少女神色警惕地抱紧怀中的木盒。 “明知故问!”虞绾绾冷漠的嗓音夹杂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想都别想!”红衣少女不甘示弱的回道。 “本就是我的东西!”虞绾绾的语气依旧毫无情感。 听着虞绾绾说话的语气,卿长生总觉着这姑娘上辈子是不是冰箱成精了,怎么说话总是冰里冰气的! “谁说是你的了?” 红衣少女眼珠子一转,狡辩道:“这是卿长生送我的及笄礼!” “可他说的是送虞绾绾的!”。 “谁说的,他刚刚明明说的是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或许入不了你的法眼,但也算是我个人的贺礼!” 虞绾绾略一思索,好像卿长生确实是这么说的。 见虞绾绾沉默不语,红衣少女似乎胜券在握,轻笑道:“话中可有提你虞绾绾三个字?谁又规定今日只有你一人是及笄礼?” “巧言令色” 虞绾绾随即清醒过来,冷哼一声:“今日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得把东西给我留下!” “我就不!”红衣少女倔强的将木盒塞入怀中! “那什么……我说……”卿长生生怕二女打起来,连忙出言想要劝解。 “闭嘴!” “闭嘴!” 这一次,两女却是出奇的一致…… “得,你俩继续!”卿长生干脆懒得搭理她们,走到一旁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台阶就坐下。 “赤足、铃铛、红衣?” 虞绾绾蛾眉微蹙似是想到以前同门说的一些修真界的事情。 “你是合欢宗的小魔女?陌铃铛?”虞绾绾恍然大悟道。 “不错,正是本小姐我!” 看着陌铃铛那股舍我其谁的模样,再加上她既简单又容易记的名字,卿长生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女同时被卿长生发出的笑声吸引,侧目而视! “抱歉,抱歉,没忍住,你们继续,继续!” 卿长生拼了命地想要止住笑意,奈何陌铃铛这个名字配上她生性活泼好动的形象,的确容易引人发笑,再加上陌铃铛那副老娘天下第一的表情,更是将卿长生逗得不行! 结果显而易见,卿长生还是没忍住,他甚至觉得AK47都没有自己现在的嘴角难压! “你还笑!”陌铃铛娇嗔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想问一问,你家大人取名字,都这么……这么……随心所欲的嘛?” 陌铃铛闻言俏脸绯红地狠狠踩了几下阶梯,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觉得丢脸。 然而还未等陌铃铛回答,虞绾绾冷若冰霜,步步紧逼:“废话少说,东西还来!”。 “不可能!”陌铃铛也是寸步不让。 见两女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卿长生再也坐不住了! “行了,不就是个玉簪嘛,我再去清水镇给你买一根!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她可不小!”虞绾绾冷声道。 其实虞绾绾本意是,若真如陌铃铛所言两人同一日及笄礼,那么陌铃铛应当与自己一样大。 可虞绾绾这话经过卿长生那受过前世老司机们熏陶的脑袋这么一过滤,理所应当的转换为另一个意思! 只见卿长生目光十分自然的落在两女胸前不停徘徊,随后微微点头颇为赞同道:“好像是不小!” “你……色坯子!” 陌铃铛此刻的俏脸几乎要滴出血来了,就这么一会儿,自己被他调戏几回了! 虞绾绾双颊微微泛红,其耳根也已发烫,羞怒道:“卿长生你放肆!” “铃铛也就算了,毕竟她的双肩确实承担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重量,可是虞绾绾你这胸小小的,怎么说话吊吊的?”卿长生拧眉道。 其实刺激虞绾绾的话是他临时起意的,之前还寻思该怎么退婚,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浪荡子,你找死!” 虞绾绾柳眉剔竖,手中长剑顺势横在卿长生脖前。 “你敢!”陌铃铛见状赤足轻跺,脚踝处的铃铛瞬间散开,升至半空化为法器撞向虞绾绾手中的长剑,眨眼间就将横在卿长生脖颈处的长剑荡开! 虞绾绾本就恼怒,此刻也不再留手,体内真元凝聚,掐动指决催动功法,长剑消失不见,瞬间周身布满冰锥! “哼,谁怕谁!” 陌铃铛也是单手掐诀,一抹粉色烟雾似幕帐的浓雾从铃铛内飞出,挡在其身前。 “你俩疯了吧?真不怕来人啊!” 眼见两女真火上头,就要打起来,卿长生顿时慌了神。 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不就把妙音宗的人给招来了? “哼,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胡说,你们才是沽名钓誉道貌岸然之辈!” “那什么,小魔女,我给你个建议,趁早溜,不然一会儿她家宗门大人来了,届时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卿长生善意的提醒道,试图让她清醒点。 可没想到,陌铃铛双颊凹出两枚浅而醉人的酒窝,笑吟吟道:“卿长生,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特么恋爱脑是吧?小爷是怕你临死前把我给卖了!”卿长生没好气道。 “卖你?本小姐还没缺钱到那个地步!” 陌铃铛说罢玉手一挥,粉色幕帐化为朵朵桃花飘向虞绾绾。 后者见状也是毫不畏惧,催动周身冰锥迎了上去,两股真元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惊天的炸响。 “卧槽,你俩玩儿真的啊!” 卿长生此时也顾不得藏拙,反正陌铃铛早就知道自己能修炼了,保不齐刚刚这个虞绾绾也在一旁偷听,怪只怪自己还是涉世未深啊,对神识的运用不够熟练。 其实自卿长生与陌铃铛相遇的那一刻,虞绾绾就发现他们二人了,她本就是在山门处等着卿长生给自己一个解释。 只是卿长生对神识的运用不够熟练,又因为陌铃铛离他最近! 所以当发现陌铃铛的那一刻,卿长生也就放下戒备,以为整处山门只有陌铃铛一人而已。 自然而然也就收回神识,否则必然会发现站在山门处的虞绾绾! “凤鸾” 卿长生轻喝一声,眉心剑印精光一闪,一柄古朴长剑破额而出,瞬间就将两股力量击溃! 二女身形微颤,纷纷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卿长生! 此刻,两女心里不约而同都升起同一个念头:“他还是这么强?” 虽说两女不相伯仲,都在筑基后期修为。 可卿长生是被废了修为,毁了内府之人。 即便不知是何原因令他又能够重新修炼。 可这才过去多久?一个月而已,他就回到筑基巅峰修为了? 若是让卿长生知道两女此时心中的想法,他一定会嘚瑟道:“姑娘们,格局小了,不妨将格局打开些!我可是堪比元婴期的存在!” 而现实则是卿长生手竖剑指而立,凤鸾悬于身侧,剑尖直指两女,眉心处的剑形印记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配上他本就风流倜傥的外貌,着实让两女微微有些失神! “我说你俩是疯了吗?” 卿长生没好气的对着二女训斥道:“特别是你,陌铃铛,脚上戴个铃铛也就算了,可你这到哪儿都和铃铛一样,折腾的叮当作响,你还真对得起你家大人给你取的名字!” “你……”见卿长生数落自己,陌铃铛心中顿感委屈。 明明自己是为了救他才出的手,不帮着自己说话也就罢了,反而还责怪起自己来了,真是狼心狗肺! “你什么你,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合欢宗的?”卿长生略显无奈道。 一听这话,陌铃铛芳心好似被人揪住,语气顿时变得森冷:“所以,你也觉得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是她口中的邪修?”说着手还指了指虞绾绾。 闻言虞绾绾心中不快,刚想开口,却听卿长生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真是服了你了” 卿长生只觉得心累。 “我的意思是说,你一个合欢宗的人怎么敢跑人家妙音宗山门口来撒野的,莫不是老寿星吃披萨,也想尝个鲜是吗?” 陌铃铛哑然,好像这个卿长生与一般的名门正派有些不太一样。 “你就不怕到时候妙音宗的弟子们对你群起而攻之?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我是合欢宗的哦!” 陌铃铛并未理会卿长生的话,反倒是指着自己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道。 “废话,我又不聋,虞绾绾刚刚不是说了吗?” 卿长生看着陌铃铛那股子傻气,他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修魔修傻了,成了神经病啊! “我是邪修唉!”陌铃铛不可置信地再次开口道。 “邪修?邪修怎么了?” 卿长生无所谓道:“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邪修?不过是理念不合,功法之别而已!再说了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存在即合理!” “你这人……” 陌铃铛刚想开口继续说两句,突然身旁一道人影闪过。 一名黑袍老者冲着陌铃铛弯腰行礼,恭敬道:“大小姐,妙音宗的人来了,我们该走了!” 陌铃铛微微颔首,转而对着卿长生道:“卿长生是吧,本小姐记着你了!” 临走时,陌铃铛还对着卿长生眨了眨那双甚是勾人的桃花眼,随后才跟在老者身后离去。 “呃……这就走了? 不是,等等,那老头什么时候来的?还是说一直就藏在附近?还好自己没有对她痛下杀手的打算,不然这会儿指不定自己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卿长生看着陌铃铛离去的方向,心有余悸地想到。 “还看?人都走了!”虞绾绾只当卿长生是被陌铃铛的长相给迷住了,没好气的呵斥道。 “我没看!” “那你的意思是我看了?” “我……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卿长生尴尬地挠了挠头,谁让眼前的这位虞绾绾还是自己名义上的道侣呢! 虽说是要解除婚约,但这会儿不是还没解嘛! 看着卿长生还傻乎乎的拿着凤鸾,虞绾绾黛眉一挑:“还不赶紧将剑收起来!” “哦哦,多谢提醒!” 卿长生刚收起凤鸾,数道人影便从天而降。 为首之人是一位风华依旧,长相颇有韵味的女子。 女子神色微紧,语气凝重道:“绾绾,怎么了?适才这附近怎么会有邪修的真元波动!” “徒儿见过师尊!” 虞绾绾躬身行礼,随即解释道:“适才有合欢宗的贼人来此,弟子出手与之相斗!” 原来她便是虞绾绾的师尊清风长老,卿长生心里暗暗想到。 “哦,可曾受伤?”清风关切道。 “不曾!” “那就好!” 清风点了点头,转而瞧见站在自家徒弟身侧的卿长生,有些疑惑不解。 此子样貌英俊,气宇不凡应当是哪位宗门的亲传弟子或是少宗主之流,于是语气温和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这位公子是?” 卿长生正愁怎么和清风长老解释自己身份时,只听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卿长生!” 卿长生一见师尊出声,顺势行礼道:“长生见过清风长老,见过师尊!见过诸位修真界的前辈们” “哼,当真是不成器的很!” 清风听见周不为的话,此时再看卿长生,怎么看怎么觉着他碍眼,更是没好气的冲周不为翻了个白眼! 周不为默默地低下头忍受,只得当没看见! 而卿长生明面上陪着笑,暗地里却是将这个风韵犹存的清风长老在心里骂了个遍。 傻逼吧,说话这么冲,更年期到了?快要绝经了是吧! 你成器?你成器数百年才是个分神初期,修为修到狗肚子里了? 要不是打不过你,小爷今天非得把你吊起来打! 这话倒是卿长生托大了,古往今来修真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每跨过一个境界,这都与自身的功法、天赋、机缘有着莫大的干系,不是说努力就可以修真成仙的。 尤其是天道酬勤这句话,在修真界也是最被人嗤之以鼻的一句话! 若是如打怪升级一般,经验值满了就能自动升级,整个仙云大陆怕是早就元婴遍地走,分神多如狗了,他师尊周不为也不会卡在元婴后期数十年没有寸进! “清风长老教训的是!长生记住了!” “行了,回宗吧!”清风长老领着众人率先朝着妙音宗山门飞去。 第13章 退婚 在那群身影逐一淡出视野的瞬间,卿长生正欲轻抬步履,追随而去。 一阵寒风般刺骨却又莫名熟悉的嗓音,悄然在他耳畔响起,如同冰晶轻触湖水,激起一圈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听说你因为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就将我给卖了?可有此事?” 卿长生心中一惊,扭头看向虞绾绾。 只见她那张素来覆着薄冰的脸庞,此刻正以一种近乎雕塑般冷峻的表情凝视着自己,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能瞬间冻结周遭的空气。 那目光中,不仅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还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意思在里面! “果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祖宗诚不欺我啊!这下算是彻底身败名裂了!”卿长生心中暗自悔恨不已。 “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什么,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卿长生眼见事情败露,只得硬着头皮向虞绾绾开口解释。 “那是什么样的?” 此时虞绾绾冷艳的脸庞宛若寒夜中一朵孤傲绽放的冰莲,清冷而绝美,令人分辨不出喜怒。 “这事儿吧,怎么说呢!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有空我会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有空?对不起,今天过后咱俩老死不相往来,相忘于江湖,等退婚的事儿一结束,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还给你什么解释? 对于眼下的情况,卿长生打定主意就用一个拖字诀来糊弄过去。 “没事儿,我时间还很多,你可以慢慢说,若是不愿意,也可以长话短说!” “呃……” 卿长生语气一滞,他没想到虞绾绾竟这般直白! “怎么?是没想好?没事儿,现编也成,我虞绾绾等得起!”虞绾绾脸色冰冷道。 一时间虞绾绾的态度让卿长生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干脆一咬牙,实话实说,毕竟真诚才是最好的必杀技! “说也可以,而且我保证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弄明白一件事!”卿长生随即抛出埋藏在心里有些时日的疑问。 “你问!” “为什么当我修为尽废,内府被毁,你还不愿意解除婚约?” 似是不明白虞绾绾的执着,卿长生接着道:“这婚约对你而言究竟寓意着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单论和一个废人有婚约,这必然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修真无岁月,匆匆百年,弹指而过,而我这个凡人将会是你修真之路上的绊脚石,除了拖累你,我实在想不明白沦为废人的我对你的修行有何益处?” “我不知道!”虞绾绾清冷的眸子头一回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 “哈?大小姐,这是婚约,是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卿长生诧异道:“打个比方,若是我没有被废修为,单单从寿命的角度而言,咱俩未来会有数百年的时间在一起,甚至比这更久,难道你愿意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就这样渡走完自己的一生?” “不愿意!”虞绾绾微微摇了摇头。 似乎虞绾绾的答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卿长生接着道:“况且,当我内府被毁,修为尽失,这正是一个名正言顺摆脱累赘的机会,在修真界,无人会因此而责怪于你,甚至不说你师尊清风长老,就连我师尊也愿意解除婚约,而我这个当事人也没有拿着这所谓的婚约要挟与你,怎么反倒是到了你这儿,你却不愿意了?再说,咱俩这从头到尾也没见过面啊!若我没记错的话,咱俩今日也是头一回相见吧?难不成你对我是一见钟情了?” “我从记事起就跟在师尊身边修行,他们都说我是天生寒体,是修炼师尊一脉凝冰诀的绝佳人选!” 虞绾绾没有正面回答卿长生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道:“从小到大,宗门内的长辈们对我寄予厚望,师兄师姐们也对我很好,而我……也很听话,努力修炼,只为了不让师尊与宗门的长辈们失望!” “当第一次知道未来我会和你结为道侣的时候,我没有任何不满,因为我知道师尊不会害我,只是好奇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虞绾绾白皙的面容上难得多出了一抹红晕。 “后来得知你一人一剑挑翻一门二阁三宗的天骄时,整个东域当时都在传,云隐宗出真龙了!弱冠之年就已经是筑基巅峰,随时有可能破入元婴境,许多师姐师妹们都羡慕我!而我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份婚约,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我未来的道侣就应该如此!” 虞绾绾微微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妙音宗的山门。 “可突然有一天,他们和我说你修为被废,内府全毁,这辈子与仙途无缘,将与普通人一样碌碌无为地过完余生,惋惜的同时也在劝我与你解除婚约!他们说这也是为了我好!” 说到这里,虞绾绾的脸庞多出了一丝坚定的神色。 “可我不这么觉得,冥冥之中好似一道声音在和我说,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他们口中的为我好,何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为他们自己好?第一次,我忤逆了师尊,我选择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即便是退婚,我也想要看看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活生生,真真切切的卿长生站在我面前,而不是一直存在于他人口中的卿长生!” 完了,虞绾绾这孩子怕是到叛逆期了! 卿长生心中感慨的同时,也替她觉得悲哀。 她从小就一直做着宗门长辈手中的提线木偶,她的师尊更是打着以爱为名的旗号,来掌控着她的人生! 也不知清风长老是对如今她自己的人生不满,还是懊悔当初没有做对选择? “哎……” 卿长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意识地伸手去揉了揉虞绾绾的小脑袋,有些怜悯道:“你做的没错,有时候人是要学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出奇的虞绾绾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卿长生轻揉着自己的三千青丝。 “所以呢?你明明又能重新修炼了,为什么还坚持退婚!” 虞绾绾扬起螓首,美眸中流出丝丝不解。 “是因为刚刚那个陌铃铛吗?难道我没有她好看?” “呃……什么和什么啊,我跟她也是今日刚认识,你这小丫头片子脑瓜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卿长生有些心虚道。 “其实这件事要从天玑宗的长春子去拜访我师尊说起……” 随即卿长生将前因后果与她娓娓道来。 当听完卿长生的叙述后,虞绾绾立时娇呵道:“我不要!” 不出所料,卿长生的解释引来虞绾绾强烈的抵触情绪,玉手一把打落卿长生放在自己云鬓上的手掌,语气冰冷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把我给卖了?” “呃……倒也不是,我是无所谓啊,可你呢?你才十五岁啊,懂吗?十五岁,即便我有大胆的想法,可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明白吗?我还没见过仙云大陆修真界的繁华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进去踩缝纫机!” “什么是刑法?” “呃……忘了,这是仙云大陆,好像在这里不算犯法!”卿长生小声嘀咕道。 “那什么,虞绾绾啊,我和你说,在我的家乡,男女成婚都是需要满足法定年龄的,男子需满二十二岁,女子不得早于二十岁,便是我父母也是在这个年纪成的婚,而你现在还只是个孩子,还没到婚配的年纪,你明白吗?”卿长生苦口婆心地劝道。 “苍云真人不是说你从小是个孤儿吗?” “淦,现在萝莉这么不好骗吗?” 卿长生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前世的普法宣传以及道德建设让他无法对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孩子起哪怕一丁点的歪心思。 “哎呀,反正你就记着,咱俩婚约作废,还有,我能重新修炼的事情你也要守口如瓶,现在这件事只有我师尊,铃铛还有你知道,哦,对了,还要加上个铃铛身边的那个老头子,他也知道!”卿长生神情严肃道。 “你为什么喊她铃铛?你和她很熟吗?”虞绾绾语气略带酸涩。 卿长生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无奈道:“行了,我也喊你绾绾行了吧!记着我说的话!” “后面的守口如瓶我能做到,但是婚约不能作废!”虞绾绾涨红着俏脸,满脸倔强道。 “为什么?你喜欢我?” “不喜欢!” “那你干嘛非得揪着婚约不放?” “做人要从一而终,不能始乱终弃!” “不是,你刚那股子高冷劲呢?怎现在跟个小孩子似的开始耍无赖了?” “你自己说的,在你的家乡我就是个孩子!难道你家人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吗?” “可你刚不是说我是个孤儿嘛!” “我是听你师尊说的!”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缺心眼是吗?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呢!”卿长生有些生气。 “是你告诉我的,要学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虞绾绾面色愠怒,而她的丹凤眼此刻犹如蝴蝶翅膀般纤细,微微上扬,给她的面庞增添了几分独特的娇媚。 “特么的,你搁我这学师夷长技以制夷呢?”卿长生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我不管,反正这婚你不许退!就算你退,我也不会同意的!” 虞绾绾头一次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面前耍起了小性子! “绾绾,我告诉你,今天这婚我退定了,耶稣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卿长生一拂长袖,甩手而去。 虞绾绾贝齿轻咬,紧跟在卿长生身后执拗地喊道:“我说了,不退就是不退!” …… “今日良辰美景,诸位东域的道友能够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我徒儿虞绾绾的及笄礼,清风在这里感激不尽,先行谢过诸位道友!” 说着清风长老冲着众人微微行礼。 “清风长老哪儿的话!” “就是!” “能来参加贵徒的及笄礼,那是清风长老看得起我等!” 清风双手虚抚,接着笑道:“绾绾自幼便得诸位前辈指点迷津,于修行路上步步生莲,今日之礼,不仅是她成长的见证,更是我们东域同道间情谊深厚的体现……” 此时,除了长春子一脸焦急以外,其余人相互恭维,客套着应酬! 见长春子异样,清风不由好奇地放下茶盏朱唇轻启:“邱长老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见清风询问,长春子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大方道:“老夫今日前来,一是参加贵徒的成人礼,二来是替我那小徒儿萧乾提亲来的!” “哦?不知我妙音宗哪位弟子竟有如此福气,得萧乾师侄的垂青?”清风轻笑着开口问道。 “虞绾绾!”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大殿,霎时间鸦雀无声。 众人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纷纷惊讶无比的看向长春子。 更有甚者嘴角已然挂起一抹讥笑,似是在等着看周不为的笑话! 卿长生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整个东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妙音宗十有八九不会将虞绾绾嫁给卿长生这个废人,可你长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你这不是在打周不为的老脸吗? 一众修真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纷纷做好吃瓜的准备,他们想看看周不为打算如何处理眼前的难题! 令众人意外的是,周不为依旧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压根没打算开口,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唯有清风脸色有些难堪,语气中隐隐有着几分怒意:“长春子道友,你身为天玑宗的长老,可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 长春子咬着牙道:“自是明白!” “那你可知我徒儿与云隐宗的卿长生有婚约在身?” “知道!” “啪” 清风一拍桌子,分神初期的威压瞬间外放,怒不可遏道:“你既然知道,还敢说出如此言论,你当我徒儿是魔宗那群不知廉耻的妖女吗?” “当着诸多同道的面,我也不藏着,我徒儿中了养元蛊!” “长春子,你可别信口开河!” 清风神色一变,片刻后冷声道:“你可知养元蛊现世可是会掀起修真界动荡之事!” “哎,等你见着萧乾一切就都明白了!” 长春子似是老了几岁冲着外面道:“抬进来!” 第14章 胖子 沿途之上,陌铃铛轻抚着怀中那古朴木盒,指尖流转间,竟是难以割舍的模样,偶尔,一抹温柔浅笑悄然绽放于唇边,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花朵,明媚而不张扬。 “大小姐,您这番举止,莫非是对方才那个小家伙暗生情愫了?” 黑袍老者目光深邃,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戏谑与玩味。 虽含玩笑之意,却也恰到好处地捕捉到了少女那份微妙而纯真的情感流露。 “哎呀,秦爷爷,你乱说什么呢!我可看不上那个色坯子!” 陌铃铛脸色绯红欲盖弥彰。 秦晨五脸色一寒,佯装怒意的开口道:“好,那老奴这就折返回去将他毙于掌下!竟敢出言轻薄大小姐你,适才老奴就瞧那小子不顺眼了!” 说完秦晨五作势就要转身折返回去。 “哎,秦爷爷,别!” 陌铃铛慌忙拉住秦晨五的衣角,生怕他真的去杀了卿长生。 正当她想替卿长生解释两句的时候,却瞧见秦晨五那副戏谑的笑容,霎时间俏脸上爬满红晕,甩开他的衣角羞愤道:“秦爷爷,我不理你!” 秦晨五见状笑着道:“还说不是心生好感!” “秦爷爷,你还说!” 陌铃铛害羞地别过脸去,脚踝处的铃铛却发出悦耳而又欢快的响声,不经意间揭穿了主人心底那丝不易察觉的口是心非,添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俏皮。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秦晨五轻抚长须柔声笑道。 “对了,秦爷爷,你说卿长生他现在是什么修为?怎么看着比之前挑战青云宗的时候还要厉害啊?” 话锋一转,陌铃铛想起先前外出游玩时,恰巧碰上卿长生孤身挑战青云宗的大弟子墨子归,二人旗鼓相当,打得也是酣畅淋漓。 只可惜,最后墨子归因棋差一招惜败于卿长生之手。 不过二人的那场比试却让不少围观的筑基期弟子受益匪浅。 “那小子啊,不简单啊!” 秦晨五回想起方才卿长生出手阻拦两女的场景,语气中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祸得福?”陌铃铛不解地看向秦晨五! “是啊,先前看他出手的气势,已然是堪比元婴期的存在,可按理说内府被毁,应当无法再次修炼才对,怪哉,怪哉!” 秦晨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一个合体期的存在,却看不透卿长生的具体修为,只能隐约从他出手的气势中感觉出卿长生拥有堪比元婴期的实力,着实古怪了些! “秦爷爷,你的意思是,他这会儿已经到了元婴期了?” 陌铃铛吃惊地捂住樱桃小嘴,不敢置信。 “嗯,虽察觉不出他的真实修为,但绝对是元婴期无疑!” “他竟然这么厉害?”陌铃铛俏脸尽显兴奋之色。 “在东域,他是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一人,便是中域之中,他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甚至一些元婴期的宗门长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秦晨五双目透露出颇为赞许的神色! “秦爷爷,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悄悄混进妙音宗去如何?” “别,大小姐,你也该回去了,今日可是你的及笄礼,再不回去就晚了!” 秦晨五连忙将陌铃铛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虽说有自己保护陌铃铛,安全应该没有问题,但毕竟今日前来妙音宗的正道高手不在少数。 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出了意外,自己可是后悔莫及! 更何况妙音宗还有那位闭关不出的合体巅峰老祖,自己对上他可没有把握! “好吧……”陌铃铛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秦晨五见状也只能露出一抹苦笑,自家大小姐,莫不是真被那臭小子给拐走了芳心? 不过随即眼底露出一抹杀意,回去一定要将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一事上报给宗主,这个秘密定要探查清楚。 如今知晓此等秘闻仅有三人,而自家大小姐又隐隐有着倾心于他的迹象,况且观其言行,此子对修魔之人并未心存偏见,倘若这小子能为合欢宗所用,定然是一大助力! 能得到此等机缘,此子福缘深厚可见一斑,合欢宗何愁不兴? 可若是冥顽不灵,那便只能斩草除根! …… “二叔,都这么多年了,你说还有找少主的必要吗?” “放肆,家主的决断也是你我能够妄议的!” “小的该死!” “若再有下次让我听到你敢非议家主,即便尹沉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子嗣,我也会亲手将你斩杀!” “二叔……不,尹管家,属下明白!” “走!前面就是清水镇了,到那儿再去打听打听!” “是!” …… “真是养元蛊!” 收回萧乾体内的神识,清风语气惊诧万分! “此事事关重大,我邱凌峰怎敢信口开河?否则也不可能任由你用神识查探萧乾内府!”长春子无奈道。 其实当长春子命人将早已昏迷不醒的萧乾抬进来时,清风心中就已信了七八分了! “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清风略一犹豫,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长春子似早有所料,自信道:“若是担心卿长生的事儿,你且宽心,昨日我便与长生师侄达成一致,他愿意解除婚约,为此我也给予了他一些补偿!” “补偿?” 清风看着周不为冷笑道:“你这徒儿还真是成器啊!” “咳咳,哪里,清风长老谬赞了!” 周不为尴尬地将双手插在袖口,一副市井百姓的模样陪着笑脸! “你……” 清风气的当场就要发飙,却被长春子拦住道:“清风长老,如今此事还请速速定下,今日就是第七日了!萧乾……他等不了!” 清风看着双眼有些发红的长春子,心中也是一叹,随即开口道:“即便我同意此事,绾绾也不见得会答应!” “她一个做徒弟的还能忤逆了自己的师尊不成?”长春子冷漠道。 见清风似有意动,他就不怕了,只要清风同意,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弟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 “反正这婚我是不会退的!” “哎呀,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我师尊还等着我呢!” 见虞绾绾还在纠缠不休,卿长生干脆准备直接去找自家师尊,到时候长春子等人也在场,任凭这小妮子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不过,说句心里话,卿长生其实也很为难,虞绾绾的遭遇他很同情,可是光同情没用啊,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同情就可以解决的! 何况自己和她又不熟,满打满算才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因为看她长得漂亮就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自己可不是精虫上脑的色坯! 卿长生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妙音宗的山门处。 “还真是气派啊,不愧是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啊,比自家宗门宏伟的不是一星半点!” 卿长生还在感慨之余,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兄弟,帮帮忙,放我下来!” 循声望去,一张肿成猪头的面容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卿长生下意识一拳便挥了出去。 “呔,哪儿来的猪妖敢在你卿爷爷面前放肆,吃我一拳!”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妙音宗上空,久久不散…… “对不住啊,兄弟,我刚是被你吓着了!” 卿长生歉意的将胖子放了下来,还细心地替他整理起了衣服。 “没事儿,没事儿,兄弟能放我下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胖子一边擦拭着鼻血,一边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兄弟,你怎么被倒吊在妙音……不对,你等等!” 突然卿长生好似想到了什么,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是偷肚兜的那个……那个采花贼?” 闻言,胖子顶着张犹如猪头的脸庞大喊冤枉。 “兄弟,你可别道听途说啊!我真不是来偷肚兜的!” “哼,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 虞绾绾冷眼对着卿长生道:“我劝你最好还是把他重新倒吊回去!不然执法堂长老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说,你们妙音宗真不怕惹上人命官司啊?这哥们儿都倒吊了几天了吧?你看这大脑袋红的,肯定是充血了,这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虞绾绾不屑道。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万一是个误会呢?” “误会?呵” 虞绾绾冷笑一声:“大晚上,你站在别人闺房内,手里还拿着别人的贴身衣物,你说这是误会?” “呃……真的?”卿长生扭头询问胖子。 “狗屁,小爷我…我…” 胖子闻言连忙想要解释,可是羞愤之下话都说不清楚。 “你什么?你说啊!”虞绾绾步步紧逼。 “我早就说了,那是意外,我修炼功法岔了气,才会这样!”胖子急得面红耳赤。 “不是我说你啊,哥们儿,谁家修炼岔气会跑别人房间,手上还拿着别人肚兜啊!这不是人赃并获吗?” 此时,卿长生再看向胖子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几许鄙夷之色。 你说你编瞎话就编呗,长这么大谁还没编过几句瞎话啊,可你倒是编个靠谱点的啊! “我说的是真的!” 胖子见两人还是不信,想一死以证清白的心都有了! “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谎言的开始!我能理解,以后做事儿干净点,别再被抓现行了!”卿长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嗯!” 胖子点了点头,可随即反应过来:“哎?不是,我真没偷!” “跟我回执法堂吧!”虞绾绾也懒得再理会他的辩解,手中法器甩出,一条金光一闪而逝,眨眼间就将胖子又捆了个结实! “嚯,好家伙,没看你人不大,癖好倒是挺特殊的,竟然还好这口呢?” 看着胖子被捆绑起来的样子,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坏笑。 “捆绑的有什么问题吗?”虞绾绾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咳……没,没什么问题,捆得挺好,就是下次别捆了,否则,往后你得找个M了,不然一般人可真受不了你这种捆法!” “什么意思?” 虞绾绾看着卿长生递给过来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更是满头雾水! “不是,我真没有偷啊!你们放过我吧!求你们了!” …… 三人一路走来,途中遇见不少妙音宗的弟子。 卿长生的长相不得不说确实很有魅力,足够吸引异性的目光,其中不乏有部分女弟子对虞绾绾投来询问的眼神! 可当得知他便是云隐宗的大弟子卿长生后,不少女弟子都流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这让卿长生再次体会到修真界果然实力才是衡量一个人帅与否的唯一标准! 将胖子交由执法堂弟子带走后,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就迈步朝着清风长老的大殿走去,还没进去,就听到长春子与清风长老的对话! 虞绾绾神色骤变,先卿长生一步迈入殿中,娇声道:“我不同意!”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一见来人是虞绾绾,清风当即怒斥自家这个小徒弟。 短短几天就因为卿长生这事,惹得原本乖巧听话的虞绾绾三番五次地顶撞自己,这如何能让清风不生气? 连带着看向她身后卿长生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大有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意味! 卿长生望着清风投向自己充满杀意的目光,心中顿时一凛:卧槽,这傻逼娘们不会是想刀了我吧?我又不是小黄毛,可没对你这宝贝徒弟心存非分之想啊! 第15章 摘星阁 “我自己的事情为何不能自己做主!”虞绾绾满脸倔强道。 清风被虞绾绾当众顶撞得有些下不来台,面带怒意呵斥道。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这般在诸位长辈面前如此放肆,还不滚下去!” “绾绾,你师尊也是为了你好!”一旁有人插嘴道。 “就是,就是!” “是啊,清风长老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 不少前来参加虞绾绾及笄礼的宗门高手也随声附和。 唯有长春子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似是根本不担心虞绾绾能够掀起什么浪花。 一个小小的筑基期,难道还想在自己面前翻了天不成? 有时候人被压抑得越久,这爆发起来越容易令人觉得害怕,这便是触底反弹的由来! 虞绾绾眼眶微红,一指躺在担架上的萧乾语气略显悲凉道:“为我好?你们怎么不为你们弟子好?你们怎么不让自家徒弟嫁与他做道侣?” 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都说为我好,一个卿长生,一个萧乾!你们有哪个是真心为我好?” 卿长生心中大感无语:不是,姐们你不带这样的啊,骂归骂,凭什么骂我啊!我又没得罪你,我是来退婚的好不好! “你……逆徒!滚出去!” 清风气急败坏,顿觉颜面尽失! “我不,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出去!难道就因为没有听从师尊您的安排吗?” 虞绾绾情绪逐渐失控:“从小到大,师尊您说什么绾绾便做什么,您与苍云真人定下婚约,让我与卿长生结为道侣时,从没问过弟子是否愿意,如今因为卿长生修为尽毁便起了退婚的念头,也没问过弟子是否赞成!” 略一顿挫,虞绾绾哽咽道:“眼下婚约未退,便又急着想要将弟子许配给他人,师尊,徒儿斗胆问上一句,这萧乾当真就比卿长生要好吗?弟子难道就是师尊您手中的提线木偶吗?为什么……为什么徒儿不能选择我自己的人生!” “师…师尊……” 几近虚弱的声音响起,众人慌忙看去,竟是萧乾幽幽转醒,吃力地睁开双眼。 “师…师……尊……这位……姑娘说得对,她的……人生……本就该自己掌握,徒儿如今这般……不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便毁了她的一生……” 短短几句话,萧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他本就惨白的脸庞更加没有血色! “胡闹,乾儿,此事不用你操心,你且安心养伤,其他的为师自有安排!”长春子心疼的上前安抚着萧乾。 “师…师尊……我” “别说话,安心休养!一切有为师在!” 说完长春子右手轻抚,萧乾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清风长老,我不管你俩是否在演戏,这一次,我势在必行!你们宗门老祖如今在合体期巅峰已过百年,若是再不突破想必也只能就此坐化,届时妙音宗是何等的窘境,不用我说,你也自当清楚!” “长春子,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清风脸色一变,霎时间起身质问! 长春子寸步不让,丝毫不在意清风的愤怒:“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手中有一枚中品天道丹,乃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来的!若你不同意这门亲事,说不得老夫也得做回小人,只好将这枚天道丹当做聘礼交由贵宗宗主了!” “你……” 闻言清风语气一滞,神色颓然的坐回座位上,沉默不语。 其实她之所以发怒也不过是想做个样子给长春子看。 你徒弟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徒弟! 只是直接拒绝恐伤了两宗和气,毕竟天玑宗的实力不在妙音宗之下,双方宗门伯仲之间,与其交恶,不如顺水推舟将此事交由虞绾绾自行处理,而以自己对虞绾绾的了解,她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这才有了先前假意怒斥虞绾绾的一幕! 况且若是因此伤了虞绾绾的心记恨自己事小,毁了宝贝徒儿的根基事大,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可谁曾想长春子直接掏出天道丹。 那可是能够增加三层天地感悟的宝物,如果说蕴神丹十不存一,那这天道丹更是百不存一,偏偏如此丹药正是妙音宗老祖现今急需之物! 若老祖借此丹药突破,从而迈入出窍期,妙音宗便能再续百年辉煌甚至更久。 倘若老祖就此陨落,不出一甲子,妙音宗就会跌落一门二阁三宗之外,从此沦为东域的二流势力! 在修真界,实力便是一切。 如今的妙音宗早已不复昔日光景,眼下宗门上下全都倚靠老祖一个人撑着,因而这枚天道丹就成了妙音宗最后的希望! “所以,清风长老,你还需要考虑吗?” 长春子胸有成竹,根本不担心清风不同意。 一个宗门的兴盛与否,虽说与宗门内弟子资质息息相关,可归根究底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任你资质逆天,没有一个护得住你的宗门,其下场可想而知。 云隐宗的卿长生便是最好的例子! 从自己拿出天道丹的那一刻起,整件事情就断不是清风一人可以做主的了。 亦或者说,想要拒绝也得看妙音宗老祖是否同意! “来人,将绾绾带回房内,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清风犹豫片刻,艰难道:“另外,去通知宗主,今日……妙音宗…大婚!” 说完这一切,清风不敢再看虞绾绾一眼。 虞绾绾呆愣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着不愿与自己对视的清风,似是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出自那个从小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师尊之口。 良久后,虞绾绾惨然一笑:“原来弟子在师尊眼里自始至终不过是一枚筹码,待价而沽罢了!” “还不带下去!”清风恼羞成怒,冲着门外弟子吼道。 “小师妹,走吧!”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弟子上前想要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虞绾绾! “不用,我自己会走!” 一把甩开女弟子伸来的玉手,虞绾绾愤然转身离开大殿。 临近卿长生身边时,虞绾绾忽然停住脚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开口道:“卿长生,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可……我恨你!” “哎~”卿长生望着擦肩而过的虞绾绾,心中五味杂陈! “恭喜啊,恭喜邱兄了!” “呵呵,同喜,同喜!” 长春子此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春风得意! “既是及笄礼又是两宗喜结连理之日,双喜临门,我等可要留下来讨一杯喜酒啊!” “那是自然,诸位可要多喝两杯才是啊!” 看着一群人虚以委蛇的模样,卿长生不由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不过,当看着还躺在一旁的萧乾,卿长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扪心自问,换作是自己,自己会就这样任由自家弟子等死吗? 会为了那一丝可能,从而毁了别人的一生? 不知道,因为没有遇到。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事不临己,何人敢轻言? “长生师侄,这件事多亏有你相助啊!今日定要留下畅饮一番才是!” 长春子笑呵呵的来到卿长生身前。 “呵呵,邱师叔哪儿的话,我一个废人,能帮到你什么!”卿长生看着长春子的那张笑容满面的老脸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虽说事出有因,但此刻对长春子,他心中并无半点好感! “若不是长生师侄成人之美,此事恐怕还需颇费一番周折啊!”长春子语气略带戏谑。 卿长生肺都要气炸了,怎么个意思?小人得志是吧?跑你爷爷我这儿来装十三了是吧?正欲开口反击,只听门外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诸位长辈都在呢?小子来迟,还望诸位前辈恕罪!” 卿长生听到这道声音,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怀着三分好奇,七分鄙夷的心思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个长相阴柔,衣着华丽,肌肤白皙如病态般的男子轻摇着折扇缓步走进大殿之中。 嗯?太监也能修真了? 卿长生顿感大开眼界! “原来是摘星阁的少阁主啊!” “孙阳少阁主,别来无恙啊!” “孙老阁主近来身体可还好?” 众人纷纷上前打着招呼,只见阴柔男子一一回礼淡笑道:“承蒙诸位长辈抬爱,小子不过是宗门内的一名普通弟子,担不得少阁主这个称呼,不过家父身体康健,多谢诸位长辈挂心!” 回过礼后,阴柔男子径直来到卿长生身旁微笑道:“卿兄,别来无恙啊!” “嗯?你是……?” 卿长生有些纳闷,这人谁啊?看样子跟自己还挺熟,只是自己好像记忆中并无这号人物啊! 阴柔男子见卿长生记不起自己,眼底恨意一闪而逝,随即淡笑开口。 “卿兄真是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这才短短一个月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阴柔男子收起折扇自嘲道:“也对,卿兄的心思都用在了修炼上,哪还记得我这么个无名小卒,若不是如此,又怎会在弱冠之年便达到需要我等仰望的境界!” 卿长生听着阴柔男如怨妇般的倾诉,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心中恶寒顿起:不是,这哥们儿有病吧,说话的语气怎么跟个小寡妇哭坟似的!莫非?自己这具前身还好这个调调? “那什么,抱歉啊,之前多少因内府被毁这事儿给打击到了,这两天才从悲伤中走出来,还请孙兄莫要见怪!” “什么?” 阴柔男子故作惊呼道:“卿兄竟被毁了内府?” “呃……你不知道?” 卿长生也是一脸错愕,不是说这事儿闹得整个东域人尽皆知了吗?怎么这哥们儿搞得和村里刚通网似的。 “可恶,谁人竟下此等毒手?着实该杀!” 孙阳话锋一转,略带几分唏嘘道:“我之前惜败于卿兄之手,却也因祸得福,得到些许感悟,困于筑基巅峰的瓶颈也有了一丝松动,于是下定决心闭关潜心修炼,想着出关之时再寻卿兄切磋一二,共同探讨修真大道,这不,今日刚出关,听闻卿兄也会来妙音宗,于是毛遂自荐,替父亲前来参加妙音宗弟子的及笄礼,本想着又能见到卿兄了,只是没想到……哎,孙某来前对卿兄的遭遇毫不知情,还望卿兄海涵!” “没事儿,没事儿!” 卿长生见他悲愤异常,不似作伪,也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能修真也挺好的,至少安安稳稳度个晚年什么的也不错,不像那些能修真的,保不齐有的人修着修着,就死半道儿上了,这样一想,我觉得不能修真还挺好的!” “咳咳!”周不为一口茶水差点没咽下去,呛得直咳嗽。 大厅众人脸上的神情也是精彩至极。 “那什么,我这徒弟口无遮拦,大家莫要见怪!” 周不为赶忙打圆场:“逆徒,还不给诸位前辈道歉!” “哦!” 卿长生闻言这才想起,在座的可都是东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赶忙歉意地解释道:“对不住啊,我说的不是诸位长辈,是那些能修真的!” 这一次众人纷纷露出吃人的目光:这特么说的不还是自己这群人吗? 眼见气氛不对,知道若是再让自家这徒儿继续说下去,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于是周不为连忙假意呵斥道:“还不滚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卿长生也回过味儿来,觉着自己越描越黑,慌忙告罪一声,灰溜溜地离开大殿…… 第16章 横刀夺爱 “卿兄,且慢!” 卿长生刚出大殿没两步,就被后面追来的摘星阁少阁主孙阳喊住。 “孙兄可是有事儿?” 卿长生见着眼前与自己并无交集的孙阳不由得好奇问道。 “闲来无事,里面都是些老顽固,闷得慌,还不如出来走走!” “哦!” “不知卿兄要前往何处?” “不知道,随便逛逛!” “那孙某与卿兄一同闲聊一会儿可好?” 卿长生满脸黑线,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可孙阳对此却是视若不见,反而似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一个太监似的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卿长生怎么想怎么觉着别扭,生理上的厌恶,令他本能的想要离孙阳远一些。 可随即转念一想,古代帝王微服出巡,身后不也得跟着一两个太监? 既然有人愿意当太监,那自己为何不能过一回当皇帝的瘾? “呃……好吧!” “如此甚好,孙阳多谢卿兄了!请!” 孙阳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卿长生先走! “呃,小阳子,客气了!” 卿长生嘴上回应着,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仙云大陆的人都什么毛病,说话文绉绉的,瘆得慌!” “嗯?小阳子?” 孙阳听到这个称呼,心里顿时就火冒三丈,合着卿长生搁这占我便宜来了是吗? 不过在妙音宗他也不好发作,只当没听见,陪着卿长生一边走,一边故作关切道:“卿兄,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卿兄可否替我解惑?” “准!” 孙阳一口气噎在喉管里,狠狠地瞥了卿长生一眼,最后选择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知卿兄可知当日废你修为,毁你内府之人究竟是谁?可有眉目?” “哦,还没呢!”卿长生随口敷衍道。 “那不知卿兄将来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这么有一朝没一朝的混日子呗!” 孙阳面露钦佩之色,抱拳道:“卿兄的洒脱孙某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等你被废了,到时候你就想开了!” 孙阳一愣,随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故作惋惜。 “哎,天妒英才,卿兄这等人物,却遭宵小如此毒手,下手之人着实可恨!” 孙阳虽面露悲情之色,但心底轻蔑之意却是油然而生! “嗐,谁说不是呢,你说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竟干这种缺德事儿!指使他的人真的是一点逼脸都不要了?哎,和人沾边的事儿他是半点不做,缺德的事儿他是一件不落!你说是吧?” 孙阳被陈行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这会儿将他毙于掌下,但还是强行挤出笑容附和道:“呃……卿兄说得是!” “你说下黑手的是不是户口本上就剩他一个了?” “呃……何为户口本?” “哦,就是类似族谱的东西!” “你……”孙阳神色一变,作势就要发怒。 卿长生纳闷的看着他问道:“孙兄脸色怎的竟这般难看?” 孙阳连忙收起怒意,转而平静道:“没什么,可能是身子不太舒服!” “哦!” 卿长生点了点头,关心道:“那孙兄可得注意身体!” 似是想起什么,卿长生又道:“对了,孙兄刚刚说我什么?” 孙阳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道:“没什么,孙某觉着卿兄说得对!” “是吧,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卿长生似是找到知己一般,兴奋道:“我就说嘛,那人绝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知道他爹妈怎么生得他,我若是他爹,当初还不如射墙上来的顺心些,免得被他败坏门风,孙兄你说是吧?” “呃……是!”孙阳咬牙切齿地应了下来,可这会儿脸都被气绿了! “哎?孙兄,你怎么脸色更难看?莫不是身体病情加重了?” 卿长生看着孙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关切道:“孙兄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不对啊,修真者哪会生病啊!” 孙阳生怕卿长生起疑,立即转移话题道:“卿兄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那虞绾绾?” “是,但不全是!主要就是来退个婚,走个流程!”卿长生漫不经心,仿佛退婚一事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在下可是听闻,这妙音宗清风长老的这位关门弟子可算得上是位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啊!卿兄难道就不觉得可惜?” “嗯?可惜?我可惜个什么劲?” 卿长生不解的看着孙阳道:“是我主动上门退婚,又不是被退婚!要可惜也是她可惜,孙兄,你怕不是弄错了吧!” “呵呵,即便是卿兄主动上门,如此一位绝色美人拱手让人,卿兄当真舍得?” 孙阳全当卿长生是在嘴硬,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这么一想,适才卿长生那顿痛骂的不快感,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不是哥们儿,你是觉得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是吗?”卿长生纳闷的看向孙阳。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多萝莉控啊!都尼玛变态是吧! 尤其是眼前的这位看着像是挥刀自宫的摘星阁少阁主孙阳。 你身子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虞绾绾呢? 心理已经够变态的了,至少你身体得健康啊! 合着两头都不沾边,你图个什么啊? “呃……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孙阳满脸问号,根本就没听懂卿长生在说什么! “哎~” 卿长生顿觉心累,冲着孙阳挥了挥手道:“累觉不爱,行了,孙兄,你自个儿上那边儿玩去吧!我随便逛逛!” 在孙阳微微愣神之下,卿长生渐行渐远。 看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孙阳双眸阴鸷,面露凶光! “卿长生,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放心,来日方长,你想安稳度过余生,也得问我同不同意才是!” …… “不是我,我没偷,这是长生大哥送给我的!” 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少年紧紧抓住手中的玉佩,涨红着脸拼命解释道。 “还说没偷?你一个低贱之人,怎么会有如此贵重之物?把你卖了都抵不上这玉佩的一角!”鼠头獐脑的妙音宗外门弟子指着小六子,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 听到屋外传来的吵闹声,石敢当生怕出了乱子,连忙从卸货的库房一路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一见石敢当来了,小六子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委屈的跑上前对他哭诉道:“石大哥,这人说我偷拿东西,可这玉佩明明就是长生大哥在山下给我的!你是知道的!” 闻言,石敢当冲着随后而来的管事模样的男子抱拳行礼道:“午管事,我们镖局与贵宗合作不是一两天了,我们的为人想必您是很清楚的!这枚玉佩确实是先前搭车的公子赠予小六子的!这点我石敢当可以拿命担保!” “呵呵,石敢当,你的命可抵不上这枚玉佩啊!” 脑满肠肥的午管事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你可知这枚玉佩价值几何?” “这……”石敢当迟疑片刻,恭敬道:“还请午管事大人明示!” “这枚玉佩是由天脂玉所造,有安心宁神之功效,乃是修真者闭关修炼的不二之选!” 望着小六子手中紧握的玉佩,午管事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朝着旁边的外门弟子递了个眼色道:“我正巧也有一枚,宝贝得紧,这玉佩的样式与做工跟我的那枚倒是有几分相似,所以我对此才有所了解!你觉着谁会大方到,送这么个宝贝给他?”午管事看着小六子,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石敢当一听就知道坏了,恐怕这午管事是看中小六子手里的这枚玉佩了! 适才出言呵斥的弟子立刻心领神会,恰逢其时的插上一句。 “午管事,弟子适才就瞧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从您房里出来!说不定,这就是您那枚玉佩!” “什么?” 午管事故作大惊失色道:“快,快去看看,我那枚玉佩是否还在!” 不消片刻,鼠头獐脑的弟子抱着一个木盒急匆匆的来到午管事面前,语气慌乱道:“午管事,不好了,你的玉佩不见了,弟子去时就只剩下这个空盒了!” 说着,这名弟子还打开盒盖,里面赫然空空如也! 午管事一挥长袍,怒意横生:“我说这枚玉佩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啊,偷东西,偷到妙音宗来了!来人,将这小贼拿下,送交执法堂处理!” “是!” 一声令下,数十名外门弟子朝着石敢当一行人围了过去。 原本还在卸货的镖局众人人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弄清楚来龙去脉,汉子们立刻将小六子护在身后! “你们想干嘛?竟敢在妙音宗造次?”午管事嘴角轻蔑道! “你们就是仙人,也不能不讲道理!” “是啊,就是!” “对,这玉佩我亲眼见着是搭车的小哥送给小六子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偷的了?” “就是,就是,我看八成是你想抢吧!” 镖局里都是些粗汉子,他们不懂得那些个圈圈绕绕,只知道凡事都要讲个理字! 然而,这天下没有那么多道理同他们讲! “石敢当,我看你们镖局是不想在清水镇待下去了吧?” 午管事自然是不敢将他们全杀了,无奈之下只得出言威胁。 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妙音宗管事身份贵不可言,可口含黄柏味,有苦自家知。 自己这个身份在妙音宗内门弟子看来,不过是条狗,就比如说这枚天脂玉,内门弟子根本就瞧不上,可放在外门,这是打破头都要争的东西。 若是有了这枚天脂玉,自己说不定没多久就能进入筑基初期,届时就可以脱离妙音宗外门,进入内门习得那长生之术! 有时候,一念之差,所引来的结果便只有毁灭一途。 这位午管事不知道,从他起贪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人生不会如他所愿! “午管事,能否借一步说话!”石敢当抱拳小声道。 他与小六子这群人不同,作为当家的,接触到的人和事久了,需要顾虑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他心中虽有不忿,却也明白眼前这个胖子不是自己这群凡人能够得罪的起的! “嗯,跟我来吧!”午管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便率先朝着一旁无人的角落走去。 他知道,石敢当要服软了! 两人来到角落,确定四下无人后,石敢当这才开口。 “午管事,我就实话实说了,这枚玉佩确实是今日搭车的卿长生公子所赠,他也是前来参加里面大礼的客人!想来今日事多,午管事您一定是忘了那玉佩放在哪儿了,玉佩嘛,都差不多是这些个形状,您贵人多忘事,看走眼再正常不过了!” 石敢当语言间都在给这位午管事找台阶下。 他不清楚那位卿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但,从能参加妙音宗大礼来看,至少应该不惧眼前这位午管事! 见午管事不说话,似在思考,石敢当又下一剂猛药:“不瞒您说,小六子一路上很讨那位公子欢心,他还说等大礼结束,若是得空,要去清水镇看看小六子的家人!” “嗯?” 听到这话,午管事眉头紧锁,他将石敢当所言细细咀嚼。 先不说那位公子大礼之后是否会去清水镇,但能随手将天脂玉送人的,想必是某个宗门的内门弟子,自己为了一枚天脂玉得罪内门弟子,确实有些得不偿失啊! 权衡利弊之后,午管事心中有了抉择,顺势借坡下驴道:“哎呦,你瞧我这记性,是也,是也,石兄弟说的极是,我好像是将玉佩丢在床上了!这事是个误会,改日……” “小六子!” 话音未落,一声悲呼传来,二人顿时一惊,顾不得说话,急忙快步往回跑去。 “怎么回事?” 石敢当率先赶到,一把拨开人群,就看见小六子口吐鲜血,躺在同镖局的壮汉怀里,胸口处还留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此刻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反观那名弟子不仅没有丝毫悔意,甚至还淡定地甩了甩剑尖上的血水,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石哥,他们杀了小六子!” 壮汉神情悲愤,双眼赤红地盯着那名持长剑的弟子! 后者面露不屑,眼神傲然道:“谁让他偷了午管事的玉佩,还敢对我妙音宗出言不逊,就这么让他死了,倒算是便宜他了!” 石敢当眼底闪过一丝凶意,随后却被不甘取代。 “怎么了?这是?”午管事也在这时赶到,看到眼前一幕,他也颇感棘手! “回午管事的话,这凡人刚刚出言不逊,侮辱我妙音宗!弟子一时没忍住,这才出手,挽我妙音宗清誉!” “你胡说!” 一旁的另一名壮汉面露愤慨,胸膛不停起伏,朝着出手的那名外门弟子怒吼道:“是你骂小六子没爹妈,还说他一家子都是贼,小六子气不过和你争辩几句,你却说他侮辱你妙音宗弟子的身份,然后……然后就一剑刺了过来!” 石敢当看着临死还握着玉佩的小六子,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酸楚,自己这群人已经过得够小心翼翼的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不愿意给穷苦人一条活路呢? 当真人与人的性命,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第17章 债主上门 “什么?胆敢辱我妙音宗清誉?此子当诛!” 午管事眼珠子一转,不等石敢当辩驳,抢先一步,神色凛然道:“一个小小的凡人竟也敢口出狂言,石敢当,我看你这镖局是真的不想在清水镇开下去了!” 石敢当环顾身边这群面对土匪都不曾落泪的汉子,如今却因小六子的死而一个个红了眼眶。 胸口憋着一口怒气,手也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要拔刀直接宰了眼前的这个胖子。 可握住刀柄良久的手,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能怎么办?把这群外门弟子都杀了? 凡人与仙人厮杀?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先不说能不能杀得了,便是侥幸都杀了,替小六子报了仇,又能如何? 小六子还能活过来吗? 再者说杀了眼前这群猪狗不如的仙人,身后的弟兄们又得死多少人? 他们清水镇的家眷又能逃掉几人? 石敢当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是这群人的大哥,他带他们出来,自然也得带他们回去! 强忍下心中的愤恨,艰难地站起身朝着拱手午管事道:“午管事,如今偷您玉佩的小六子已经伏诛,玉佩也物归原主,尸身还请交由我们带回去,也算是给他家里人一个交代,您看如何?” “石大哥?” “石哥,你?” 身后的一群汉子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不敢相信,这句话会是当初那位不惧山匪,带着他们浴血奋战,拼死保卫村子的石敢当说出来的话。 “闭嘴!” 石敢当双拳死死攥紧,双目赤红,压下嗓音低吼:“我是当家的,我说了算!” 随即眼神死死盯着午管事,一字一顿道:“不…知…午…管…事…可…否…通…融…一…二!” 午管事见石敢当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紧。 不过转念一想,不过是具无用的尸身而已,自己想要的也得到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事情若是闹大了自己说不得也会被宗门惩罚。 况且大喜的日子,要这具尸身也没用,不如就交由他们带回去,也省得自己找人处理了! “行了,人死债消,带他回去好生安葬吧,念他年纪尚幼,安葬费我出了!” 说罢,午管事从怀中掏出一枚约莫十两的银钱丢在地上。 石敢当却是看也没看地上的银钱一眼,从壮汉怀里接过小六子的尸身,轻喃道:“是石大哥没用,对不住你,往后你的弟弟妹妹,石大哥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二狗,尽快将货都卸完,我们得带小六子回家!” “好!”二狗红着眼眶叫上几人陪自己一同朝库房走去。 石敢当就这么抱着小六子的尸身站在原地等候。 没一会儿,二狗一行人拉着空荡的马车来到石敢当身前。 “石大哥,货都卸完了!” “嗯,我们走!” 石敢当这才将小六子的尸体放在马车后面用白布盖好,头也不回的朝山门外走去! 一直到离开,石敢当众人之中竟无一人去捡地上那枚银锭!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午管事心中略显不快。 不过,当他摸了摸手中的天脂玉后,那股不快一扫而空,转而被心底的激动所取代! 有了这块天脂玉,自己距离内门便更进一步了! “恭喜午管事,宝贝失而复得!” 鼠头獐脑的弟子适当的拍上一记马屁。 这句话令午管事心情更好了,大手一挥:“账房那儿还有个空缺,明日,你去补上!” “多谢,午管事,多谢,午管事!”鼠头獐脑的弟子连连感谢,恨不得给午管事磕一个! …… “这腿,啧啧啧,比我命还长,这小蛮腰,怕是传说中的A4腰吧?啧啧啧!这馒头,真白!不愧是妙音宗啊,美女数量不必多说,质量更是上乘!” 卿长生顿觉大饱眼福,一路走来,那双眼睛就没停过,都快审美疲劳了! “嚯,这姑娘看着可不轻!这位姐姐怕是鲁提辖来了都要自愧不如,当真是半点朱唇无人尝,一拳打死少年郎啊!” 那名少女好似发现卿长生正在窥视于她,当即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薄怒道:“色坯子,看什么呢?哼!” “对不住,对不住,姐姐莫怪,我这没参加过二战,头一次见着虎式,多少心情有些澎湃,还望姐姐恕罪!” 卿长生告罪一声,不等少女反应,连忙脚底板抹油跑了! 待到无人角落,卿长生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好家伙,不愧是修真界,虎式都特么成精了!” 可一扭头便看见朝山下走去的石敢当一行人。 “咦,那不是石大哥他们嘛,怎么一副死了人的表情!莫不是有人克扣他们工钱?” 想到这,卿长生老远就冲着石敢当挥手道:“石大哥,石大哥!” 石敢当听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识回头。 一见来人竟是先前搭车的公子哥,眼底恨意一闪而逝,转而化为恭敬又疏远的语气:“原来是长生公子!” 但他这眼底的变化又怎会逃得过卿长生敏锐的观察力。 “石大哥,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卿长生漫不经心地问道。 眼神却飞速地在车队中来回搜索,想要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问问情况! “嗯,事情办完了,这就准备回去了!长生公子,凡人琐事繁多,我等就此别过!” 石敢当拱手抱拳,说完便要离开! 卿长生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沉声道:“小六子呢!” “你还有脸……” 二狗怒目圆睁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石敢当厉声呵斥! “二狗,休得胡言!” 接着冲着卿长生歉意一笑:“这位兄弟适才被妙音宗的管事训了几句,心里有气,还望长生公子莫要见怪,石某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就要弯腰行礼,卿长生星眸微眯,单手虚空轻托,一股真元之力硬是让石敢当拜不下去! 卿长生看似随意的举动,却在石敢当的心中激起千层浪。 这位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公子哥,竟也是一位仙人! 卿长生眼底微微有了些冷意。 “石大哥,我问你,小六子人呢!” 石敢当自刚才一事,心中早已将这些所谓的仙人归为一路货色,自是不会奢望他能替小六子报仇! “小六子,有事儿先回清水镇了!”石敢当不敢抬头,低垂着眼睑道。 对于石敢当的话卿长生自是不信,随手一指二狗道:“你来说!” “二狗!”石敢当轻喝一声。 二狗到嘴边的话也随之咽了回去,来来回回看了两人几眼,狠狠地踢了车轮一脚,便蹲在一旁抱头痛哭起来。 卿长生见无人敢与自己对视,正想逼问之下,却无意间瞥见了马车后方一抹刺眼的白色,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当他来到马车旁,看见白布下是一具人形轮廓时,强忍着心慌,卿长生颤抖的揭开了白布。 白布滑落,一张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倔强,黑色的双眸里尽显委屈之色,双手纤细而坚决,紧紧交缠在一起,仿佛正拼尽全力守护着某样珍贵的东西! 刹那间,卿长生仿佛被九天之外的惊雷猛然击中,身形凝固在原地。 须臾之后,未借风势,一头黑发无风自动,宛如黑云压顶,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压迫感,向四周汹涌扩散。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股力量的笼罩下,变得渺小而脆弱。 “怎么回事?” 卿长生双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语气低沉,但其中怒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见无人回应,卿长生声音再次加重几分:“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一旁的壮汉忍不住痛哭出声。 “都怪你,若是你不给那枚玉佩,小六子又怎么会死?” 卿长生一愣,随即明悟过来,脸色阴沉如水:“谁?” “谁?告诉你有什么用!” 二狗冷笑道:“难不成你还会为了我们这群凡人,杀了那位仙人不成?” “凤鸾!” 一声怒喝,宛如惊雷划破长空,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颤抖。 额前的剑印仿佛被这汹涌的怒意所唤醒,骤然间金光爆闪,耀眼夺目,如同星辰陨落,直击人心。 一抹凌厉至极的剑意,携带着仿佛能焚尽万物的怒火,自那金光中冲天而出,化作一道璀璨的剑气,直逼云霄。 凤鸾宛如沉睡了千年的上古凶兽,此刻被无尽的怒火唤醒,瞬间破额而出,伴随着轰然巨响,长剑好似一只巨鸟振翅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剑身之上,烈焰缠绕,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最狂暴的元素,每一次震颤都引得虚空微微扭曲,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凤鸾此刻悬于半空之中,不再是冷铁铸成的死物,而是化作了漠视生命的洪荒巨兽。 剑尖所指,风云色变,万物俯首。 卿长生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握住长剑,语气冰冷道:“带我去找他!” 声音虽轻,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此时,原本大殿中互相恭维的众人均是感受到这股古朴沧桑而又充满杀气的剑意,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妙音宗显露如此赤裸裸的杀意? 眨眼间数道身影已冲出大殿,顺着剑意急速飞去。 只有周不为眉头紧蹙,心中暗自祈祷:“这股剑意很是熟悉,不会是自家那个傻徒弟吧!” “是他吗?” 被禁足的虞绾绾感受到略带熟悉的气息,心中不由得一惊,不顾师姐的阻拦强行破门而出。 “有意思?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妙音宗动手?” 客房中的孙阳也感受到这股凌厉道剑意,心中颇为意外。 “少阁主,可是需要老奴前去查探一番?”陈武恭敬道。 “不必了,一同去看看吧!” 孙阳收起折扇,大步迈出! 山脚下,几道人影也是凝神望向那股杀意滔天的剑气,心中惊疑不定。 “尹管家,这是?” “此人剑意浑厚,颇有中域剑宗之威,可这气势比之剑宗之人又多了三分锋芒毕露,少了七分藏锋敛锷,没想到这偏远的东域竟然会有人拥有如此惊艳绝伦的天赋,呵呵,若是给中域剑宗的那群老家伙寻着,不得为他是谁的弟子争得头破血流!” “尹管家,那我们?” “从刚刚那人口中得知,少主极有可能在此地逗留过一段时日,不要惊动守门弟子,进去查询一番,若是寻得少主,即刻带回中域!” “是!” 二狗等人见状心中震撼无比,这就是仙人发怒吗?刚刚那股子气势令他们心胆俱寒,一个个双腿颤栗,软倒在地! “好!” 石敢当此时也豁了出去,横竖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一个初相识的仙人都敢替小六子讨回公道,自己这个朝夕相处的大哥,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临走时,石敢当还是命众人赶紧回清水镇,收拾好细软,带上家眷即刻出镇。 卿长生这么一闹,清水镇他们恐怕是彻底呆不下去了! 自己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手底下这群兄弟们可是拖家带口,为了避免他们被牵连,只得出此下策! 卿长生见状并未开口阻止,而是等石敢当交代完才跟着他去往妙音宗外门管事所在的地方! “长生小哥,只要能替小六子讨回公道,石某这条贱命任由您差遣!”说完石敢当双膝跪地! 不出意外,卿长生依旧拦下这一拜。 “石大哥,这世间,人的命或许在许多人眼里,自出生那一刻就已分三六九等,可在我卿长生这,人命没有高低贵贱,既然小六子唤我一声长生哥,我便认了他这个弟弟!” “走吧,别让小六子在黄泉路上等太久了!” 卿长生语气森然道:“终归是个孩子,一个人走黄泉路总是会觉得孤寂些!” …… “哎呀,有了这天脂玉,我离那筑基期就更进一步了啊!哈哈哈!” 午管事死到临头,还在幻想着自己不日便可迈入筑基期,能在内门大展拳脚。 殊不知,阎王前来收账了! “你是何人?敢闯妙音宗外门?” 鼠头獐脑的弟子看着卿长生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一惊,不过随即想到这里可是妙音宗啊,谁敢来此放肆? 尤其是当他看到石敢当之时,心中顿时大定,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我倒是谁,原来竟是你这凡人,怎么?以为找了个帮手就能替那小贼报仇?也不想想这里是哪儿?这可是妙音宗,你请来的帮手还敢杀我不成?” 卿长生没有理会这名弟子的讥讽,反倒是面色平静的看着神色愤怒的石敢当问道:“可有他?” “有,就是他,他就是杀小六子的凶手!” 石敢当虎目通红盯着这名弟子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他出言,又怎么会让午管事找着借口?若不是他动手,小六子又怎么会惨死! “好!” 没有多余的话,卿长生手中凤鸾虚空挥下,鼠头獐脑的弟子还未来得拔剑,整个人就被凤鸾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 其余看热闹的妙音宗外门弟子顿时全都被吓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多少年没人敢在妙音宗动手杀人了? 记不清了,上一次,还是在整个东域动荡之时,算算时间,已有快三百年了! “怎么回事?”午管事闻声急匆匆地跑出房门。 当见到那弟子死状凄惨的模样,心中顿生恐惧,可还是色厉内荏道:“石敢当,你敢带人来寻仇?当妙音宗是软柿子不成!” 看着跑出来的这个胖子,手里还握着自己的玉佩,卿长生眼底仅存的一抹理智也消失不见了! 还未等石敢当开口,卿长生持剑走向胖子道:“就是你,抢了我给小六子的玉佩?” 午管事听到这话心里霎时间凉了半截。 他哪里还不清楚,这是债主上门了! 第18章 灵山脚下 午管事闻言亡魂直冒,但面上仍是强自镇定,心中却是暗自忖度。 这便是那玉佩的主人? 此子气宇不凡,不似小门小派,其手中的古朴长剑看似平淡无奇,可若细细看去剑身周遭隐隐有着烈焰环绕,似是渡了一层金光。 究竟是哪方大宗门的弟子竟有如此气势? 可自己从未听说过东域之中竟有门派会丝毫不顾及妙音宗的颜面,在别人的地盘上拔剑杀人! “在下便是妙音宗外门管事,午长庆!不知公子出自哪座宗门,还请勿要被小人挑唆!” 午长庆姿态放的极低,想要借此来拖延时间! 于情于理,他琢磨眼前之人怎么着也得给自己一个辩驳的机会才是。 况且此子杀意盎然,想来必然惊动了宗门内的长老。 只要拖到他们赶来,自己这条命就算是保下了。 届时等风头过了,再去清水镇寻石敢当这个凡人秋后算账!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眼前站着的可是一尊煞神! “我只问一遍,是不是你抢了我给小六子的玉佩?” 卿长生眼眸凌厉的盯着午长庆,后者如芒在背,好似被猛兽环伺,端的是不自在。 “公子莫要听信小人谗言,此间事情定是有着误会!” 午长庆不敢直视卿长生冷厉的眸子,只得微微躬身狡辩道。 “是或不是!” 卿长生压根就没打算听他辩驳,言语简单明了。 是,便死! 不是,那便是假话……也得死! 午长庆这人卿长生虽不清楚,但石敢当等人在山脚下谨言慎行的模样足以见得他们对妙音宗的弟子十分畏惧。 而小六子父母双亡,家中尚有年幼的弟妹需要照顾,再怎么鸡鸣狗盗,也不至于敢在妙音宗作奸犯科! 眼见卿长生油盐不进,午长庆一咬牙压低着嗓音开口。 “这位公子,这里可是妙音宗的山门,死了一个外门弟子,公子尚有解释的机会,若是连我也一并斩杀,纵使公子有通天的本事儿,想来也不会好过吧!况且我那弟弟虽不成器,但好歹也在清木真人座下侍奉多年,颇受清木真人赏识,公子凡事还需三思而后行,莫要自误才是!” 午长庆想要借妙音宗的名头来让眼前这个煞神清醒点,并以此点明自己的身份。 话外之意便是他与卿长生刚刚所斩杀之人的身份可不一样,自己是有靠山的! 见午长庆答非所问,卿长生索性扭头看向石敢当问道:“是他吗?” 石敢当眼中恨意大消,似是担心卿长生因此而惹上麻烦。 短短一个字,石敢当的嘴唇数次张合,却始终未能出声! 午长庆看在眼里,心下大定,这石敢当还是会权衡利弊的! 卿长生见状眉头微蹙:“事已至此,无论这个午长庆是死是活,你觉着你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石敢当表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卿长生口中的深意。 是啊,午长庆若是死了,他的弟弟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可若是午长庆还活着,他当真就能咽得下这口气了? 一念至此,石敢当索性把心一横,左右都是个死,有午长庆垫背,自己怎么也不算亏了! 眼中恨意再次迸发而出,指着午长庆悲愤道:“是他,就是他仗着外门管事的身份,栽赃嫁祸给小六子!抢夺您赠予的玉佩!” 卿长生笑了,笑得很邪性。 “我不管你是外门管事也好,还是哪位妙音宗长老的亲传弟子也罢,在我的家乡有句古话,血债当由……血偿!” 凤鸾剑气迸发而出,在卿长生刻意为之之下,凤鸾幻化出无数道凌厉的剑气射向午长庆! “啊啊……” 数声惨叫,午长庆的身躯眨眼间便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可奈何在卿长生的操控下,无一剑气击中其要害。 “害怕吗?恐惧吗?” 卿长生一边狞笑着一边走到午长庆身前蹲下。 “小六子也害怕啊,他还仅仅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你贪不要紧,东西拿了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再送他一个便是!” 话锋一顿,凤鸾早已变回古朴长剑的模样被他倒握在手中。 卿长生嚼穿龈血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个孩子的命都索去,如此贪得无厌,当真以为无人敢杀你?” 不等午长庆开口求饶,眼神狠戾地将剑尖插入他的腹部。 此刻进气多出气少的午长庆,已无力再发出惨叫,只有微微抽搐的身子给予卿长生回应。 “这人啊,贪心不是错,但,就连山匪都知道,货物留三成,不可取人命的道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管事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罢,又是一剑,此时午长庆也已奄奄一息,口不能言。 而卿长生丝毫不在意自己俊朗的面庞被溅得满脸是血,仿佛已经入魔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道身披袈裟口宣佛号的身影伸手钳住卿长生的手腕,阻止他再次将手中的长剑刺下! “秃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卿长生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语气阴森道:“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 “阿弥陀佛,施主,你已一只脚踏入魔道了,若此时放下屠刀,方能回头是岸!” 和尚并未松手,依旧耐心着劝解道。 “哈哈,哈哈……” 卿长生闻言狂笑不止:“佛?秃驴,你是哪座寺庙跑出来的化缘和尚,到我面前来谈佛?” 和尚双手合十,波澜不惊道:“阿弥陀佛,回施主的话,贫僧乃是大昭寺的僧人了凡!” “哦,没听过!” 卿长生邪笑道:“不过,大师,你说让我饶了这个胖子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阿弥陀佛,施主仍心存一丝善念,多……” “先别急着谢我!” 卿长生站起身,反手拉住和尚来到小六子的遗体前,一把掀开白布,语气犹如腊月寒冬令人身子微微发颤。 “那个胖子若是能让我这弟弟重新活过来,我便饶了他又何妨!” “这……施主,你已经手刃了凶手,又何必再迁怒于他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凶手?不不不,那个死掉的撑死也就是个狗腿子,这个躺在地上的胖子,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同我说放过他?你且问问他何曾放过这个年纪不过才十来岁的孩子?” 卿长生眼底猩红泛起,似是择人而噬! “阿弥陀佛,此事当交由妙音宗执法堂来处理,施主还是莫要妄造杀孽!” 和尚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就在这时,空中数道人影联袂而至,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心中顿觉心底发寒,再看着满身是血的卿长生,几人眉头更是紧锁! 周不为眼神一变,率先来到卿长生身旁,不着痕迹地将他护在身后道:“这是怎么了?” 不等卿长生答话,一道厉声呵斥传来。 “大胆,卿长生,你竟敢在妙音宗动手杀人!” 卿长生抬头见是一个身着青袍的老者,不由得好奇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放肆,老夫乃是妙音宗执法堂清水真人!” “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狼狈为奸的同伙来了!”卿长生嘴角轻蔑地笑道。 “竖子,你怎敢……”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虽说自己不过是妙音宗一个元婴中期的长老,但在这妙音宗执掌执法堂以来,还从未有人敢不给自己几分薄面,如今却被一个弱冠之年的小子给骂了! “你什么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这个叫午长庆的人敢在妙音宗行杀人越货之事,原来是有你在背后撑腰啊?”卿长生语气讥讽道! “胡…胡说!” 清水真人被气的话都说不顺畅:“自老夫执掌执法堂以来,何曾出过冤假错案,万事皆是秉公办理,不曾徇私舞弊,你竟红口白牙辱我清白?” 人群中一名脸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老者听到午长庆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朝着身后吩咐了一句,那名弟子点了点头,迅速转身朝着宗门内某处狂奔而去! 清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先前这名自己觉着甚是碍眼的少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周不为不是说他内府被毁,修为尽失吗? 怎么眼下看来不仅修为还在,甚至是更进一步了! 虞绾绾面露担忧地看着卿长生,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 人群中的孙阳则是面露恨意低声呵骂道:“废物,这就是你说的修为尽失?内府被毁?” 陈武也是不解,连忙开口解释。 “少阁主,老奴当时确确实实毁了他的内府,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孙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于陈武办事,他十分放心,否则父亲也不会将他派与自己! “哼,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卿长生啊,卿长生,这可是你自找的,也用不着我出手了!”孙阳嘴角冷笑连连。 “辱你清白?笑话,这人可是你们妙音宗的外门弟子?”卿长生语气一变厉声质问。 “这……是!” 清水真人看着死去的外门弟子着装,自是不会在这么多同道中人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躺在地下的这个可是你外门管事,午长庆?”卿长生又是一声暴呵! “这……也是!”清水真人点了点头。 “这位便是苦主!清水镇镖局,石敢当!” 卿长生一指石敢当道:“石大哥,还请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放心,我不死,你不死,我死,也会保你周全!” 石敢当早已被一众仙人吓得慌了神,不过当听到卿长生的话时,他连忙收起慌张,强忍着惧意开口。 “长生公子说得哪里话,我若怕死,也不会与你一同前来,既然来了,也就没想着能够活着回去,能替小六子报仇,我这当哥哥的就算下去见着他,也有脸让他继续唤我一声大哥!” 随即石敢鼓足勇气迈步上前,恭手行礼道:“诸位仙人,我乃是山下清水镇镖局的一介凡人,本是受午长庆所托,前来运送妙音宗所需采购物资!” 说罢从怀中掏出单据递给一名妙音宗弟子,接着道:“这便是当初午长庆所要求采购的货物清单,还请诸位仙人过目!” 清水真人接过弟子递来的单据,看了一眼便略微点头,似是认可了这份清单的真实性! 见状,石敢当继续开口。 “今日我等出门之时,偶遇长生公子,他因迷路搭乘我等马车前来妙音宗,离别之时赠与了小六子一枚玉佩作为回报!” 说到这石敢当堂堂七尺汉子有些哽咽道:“原是长生公子心善,想着让小六子沾沾贵气,没曾想却为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语气一变恨声道:“就是这个午长庆和这名外门弟子,他们蛇鼠一窝,眼见小六子佩戴的玉佩不似凡物,硬要栽赃他是从午长庆的房间偷来的!我等自知身份低贱,本打算息事宁人,将这玉佩送与他,毕竟人命比玉佩重要,可他,就是这个外门弟子,借着我与午长庆协商之时,辱骂小六子全家,小六子气不过,与他辩解两句,他便趁机一剑要了小六子的性命,还说小六子侮辱了妙音宗!” 说到这里,石敢当拱手道:“诸位仙人,我等不过是一介凡人,怎敢妄议仙人的宗门?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若不是长生公子,小六子怕是死后也得落个偷盗的污名!” “这……” 妙音宗一众长老神色骤变。 其实这种事放在平日里不过是些寻常小事,死一个凡人而已,无伤大雅! 毕竟在修真界可没有律法约束,自古天材地宝,有能者得之。 可如今此事摆在明面上,自己等人若是不秉公处理,日后妙音宗又有何面目去面对整个东域的正道道友? “午长庆见财起意,妄图侵占他人之物,着实该杀!这名外门弟子为虎作伥,也是死有余辜!要我说,长生非但无错,反而替我妙音宗除了一颗毒瘤!” 清风虽不喜卿长生,但也是个能分辨是非之人,一生最恨欺男霸女之事,否则当年也不会和周不为为了一村的凡人杀上魔宗,交好至今! 若不是那名外门弟子被卿长生一剑分尸,自己觉着恶心,清风恨不得将他拖起来鞭尸! “可即便如此,你也应当交由我执法堂来处理,为何私下动手?更何况,你并非我妙音宗内门弟子,擅自斩杀我宗弟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交由你们处理?哈哈哈!” 卿长生好想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即放声大笑! “竖子,你放肆!”清木厉声喝止! “抱歉,抱歉!我是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还能说出这等没脑子的话!” 卿长生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讥讽道:“我曾有幸拜读过一本古籍,里面说西方佛教有一大山名唤灵山,里面住着漫天佛陀。可其脚下有一岭峰,名为狮驼岭,此地髅骨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狮驼岭为祸一方百姓且还就在灵山脚下,你怎么不问问大昭寺的和尚,佛祖为何对山脚下的百姓不管不顾?嗯?” 第19章 无愧于心 “这……”众人一阵哑然,虽不想承认,但卿长生说得确实在理。 “一个凡人而已,对诸位高高在上的修真者而言,他的命无异于是路边的草芥!可对他的家人来说,他便是天,便是家中的顶梁柱!” “你们或许不知,亦不曾想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父母为保护村子双双殒命,只留下年幼的他,与尚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妹妹!” 说到这里,卿长生面露钦佩之色。 “是他凭着瘦小的躯体,不偷不抢,跟在石大哥的身后跑江湖,硬生生将他的弟弟妹妹们拉扯长大!他自力更生,勤勤恳恳的过日子,不曾想,死后还落了个偷盗的污名!” 话锋一转,卿长生语气充满揶揄的意味。 “即便如清水真人所言,将午长庆交由你们执法堂来处理,最后也不过是赔些银钱给小六子的家人,可对于他们而言,银钱能取代将他们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兄长吗?那是他们的骨血至亲,长兄如父的道理清水真人不会不懂吧?” “这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清水真人脸色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妙音宗乃是东域正道的中流砥柱,自是不会敷衍了事!” “哦?那不知,若是我将这半死不活的午长庆交由清水长老你来处理,又待如何?” “废他功法,逐出宗门!以儆效尤!”清水真人一脸正色道。 “可小六子他死了啊!” 卿长生语气低沉道:“十多岁孩子的命,就换来一个废去功法,逐出宗门?啧啧啧,妙音宗弟子的命,还真是值钱呐!” 卿长生脸色一狞,手中凤鸾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地插入了午长庆的心脏,将他彻底钉死在地上。 这一剑,入地三分! “你敢?” “竖子,好胆!” “放肆!” 周遭呵斥声纷纷响起,卿长生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反倒是对着周不为双膝一弯当即跪倒在地。 “弟子深知罪孽深重,有负师尊教诲,不配再待在云隐宗,故而自逐师门,以后还请师尊您老人家多多保重身体!” 言罢,卿长生冲着周不为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长生,你……” 周不为语气一僵,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卿长生接着道:“二师妹、三师弟、小师妹还需师尊教导,不能让他们没了师尊!还请师尊三思!” 周不为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弟子,心如刀绞。 这是从呀呀学语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弟子,心中早已将他当成儿子看待。 如今要他袖手旁观,看着他去死,周不为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自己虽名为周不为,但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便是该有所为之时! 周不为宠溺地摸了摸卿长生的脑袋笑道:“我既是你师尊,自当是有教导你的义务,自家孩子不成器,本就是我这个当师尊的教导无方,况且,如今在为师看来,长生你非但无错,反倒是彰显天理,何罪之有!” 周不为转过身冷眼看着众人,唤出本命长剑挡在卿长生身前。 “今日我徒儿所做之事虽说鲁莽,但事出有因,若是妙音宗诸位道友愿意行个方便,待回去之后,我定会勤加管教,不日登门谢罪,若是不愿,今日……” 说到这里,周不为顿了顿,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师徒二人,有死……无生!”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其余各派之人纷纷避让,徒留妙音宗之人与周不为师徒对峙。 毕竟这是妙音宗与云隐宗的矛盾,不关自己宗门的事儿! 只是…… “卿长生,你还我兄长命来……” 怒吼声夹杂着悲凉,一股无边的哀怨之意感染众人。 青年手提长刀,催动法诀,刀光直扑师徒二人。 周不为冷哼一声,指尖轻点,刀芒顷刻间碎裂。 “敢杀我兄长,卿长生今日你别想活着走出妙音宗的山门!” 青年虎目含泪,怀抱惨死的午长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笑话,他午长庆的命是命,小六子的命就不是命了?杀人者,人恒杀之!” 卿长生嘴角讥讽,面露畅快之意。 “一个区区蝼蚁,如何敢与我大哥相提并论!” “如你所见,你大哥在我这亦是如此!” “你……” “长庚住嘴,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人群中午长庚的师尊清木真人打断了他的话,缓步来到周不为身前。 “苍云真人,此事已不单单是我徒儿的家事,亦是关乎我妙音宗千年声誉,若是就此放你师徒二人离去,往后我妙音宗还有何颜面在东域立足?” 周不为眉头轻挑,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不知清木真人有何高见?”周不为面色如常道。 “高见不敢当,正如真人高徒所言,杀人偿命,即便是午长庆有错在先,可他始终是我妙音宗的外门管事,若是换作云隐宗外门管事被外人这般肆意虐杀,苍云真人又作何感想?” “还请清木真人明言!” “此事既是因午长庆所起,便由午长庚所止,贵徒扬言为其义弟讨个公道,自是无可厚非,而长庚身为午长庆的弟弟,为兄长报仇亦是情理之中,不如就由他二人比试一番如何?若是长庚侥幸获胜,贵徒当为其所犯之事赎罪,若是长庚败了,你二人便就此离去,从此互不相欠,不知苍云真人意下如何?” “如何赎罪?” 周不为并未急着答应,他深知这罪可没那么好赎! “呵呵!” 清木真人轻笑一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需长生师侄为长庚的兄长戴孝守灵三日即可!” 清木真人自是不会当众索要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的机缘,这样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些! 当然,守灵三日期间会发生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 周不为刚想开口,便听卿长生冷哼一声。 “赢了放我们走,输了替那个人渣守灵,你这算盘打得我远在云隐宗的师弟师妹们都听得见!” “哦?那长生师侄以为该如何?”清木真人眯起双眼,神色不善问道。 “要我说……” “长生,闭嘴!” “可,师尊……” “我让你闭嘴!” 周不为双目一瞪,卿长生顿时乖乖的闭上嘴巴! “呵呵” 清木真人笑道:“苍云真人不必大动肝火,年轻人有些脾气也属常理之中,不知刚刚在下的提议,真人以为如何?” 虽不知卿长生为何能重新修炼,想来这其中自是有他的机缘。 只不过在他看来,纵使卿长生侥幸获得机缘能够重新修炼,但其内府受损,修为必然大跌,实力恐怕也十不存一,即便他天赋过人,如今最多不过是筑基中期罢了。 而自己的徒弟午长庚却于昨日突破至筑基后期,境界尚不稳定,正好可以借助卿长生作为磨刀石,让自己徒弟巩固一下修为。 周不为略一沉吟便道:“只是二人皆有仇在身,若是……” 清木真人轻抚长须,当即笑着打断道:“无妨,有诸位道友在此,两个筑基期的小家伙便是再厉害,又如何能够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斩杀对方,无非是受些伤罢了,修真一途本就不是如履平地,受些伤对他们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只是清木真人并不知晓,周不为非是担心卿长生受伤,而是恐他的实力暴露,再次惹来那夜黑衣人的追杀。 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一事儿本就令人起疑,但自己尚能够牵强附会以内府受损而非被毁为由,给遮掩过去。 毕竟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东域多数宗门也只是道听途说。 可若是一旦交手,卿长生所展露的实力,不用有心之人窥探,在场众人便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出此时卿长生已拥有元婴期的实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在修真界可谓是至理名! 为了得到卿长生的机缘,说不得眼前这些道貌岸然之辈会不择手段的将他扣留下来逼问。 而若是拒绝,这事儿恐怕也不会善了。 就在周不为左右为难之际,卿长生便一口应了下来。 “好,那便如你所言,我与午长庚比试一番!” 清木真人淡淡点头。 “长庚!” “弟子在!” “点到为止,切莫伤了两宗的和气!” “弟子明白!” 说这话时,清木真人还拍了拍午长庚的肩膀。 看似鼓励自家弟子的举动,实则是借着机会,将自己一缕真元之力不着痕迹的封印在其体内,此真元蕴含元婴后期的随手一击! 在清木真人看来,筑基再强,又如何是元婴对手,饶是筑基巅峰,对上元婴初期的随手一击,也是无力回天,更何况是元婴后期的一击。 况且二人一脉相承,只要午长庚稍加催动,便可激发自己留在他体内的那道真元之力进行攻击。 届时,卿长生虽不会死,但也必然受到重创! 从一开始清木真人便没打算让卿长生赢,留下后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少不得是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东西尚未得到之前,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午长庚顿时心领神会,转而神色阴鸷的看着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在下昨日偶有所得,还望长生师兄不吝赐教!” 卿长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面容充满了鄙夷之色! 周不为刚想提醒卿长生两句,还未来得及开口,午长庚便催动真元,先下手为强,手中长刀泛着微微青光,接着便是猛然挥出一刀! 长刀划过空气,尖锐的破空声令人头皮发麻。 不用周不为提醒,卿长生自是明白眼下的处境,定然不会全力施为。 随即手中凤鸾虚空劈下,长剑泛着红芒迎上那道青光。 二者于半空中碰撞,周遭空气被荡起阵阵涟漪。 清风黛眉微蹙,作为分神期的修士,她的眼力自是要高在场不少人一筹。 她能察觉的出卿长生此刻并未动用全力,反倒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修为! 而能看出来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一旁的摘星阁陈武也是眉头紧锁。 “怎么了?”孙阳见状疑惑问道。 “少阁主,老奴觉着卿长生在有意藏拙!” 孙阳双眸一凛,收起折扇,语气森冷道:“当真?” 陈武点了点头。 孙阳看向场中二人,略带寒意道:“那今日卿长生必死!记着,出手不要留下痕迹,将他神魂收走,我要回去好好问问他究竟是如何能够重新修炼的!” “老奴明白!” 再说回二人。 午长庚见久拿不下卿长生,心中也是愈发烦躁,自然也就加大真元调动。 可筑基期的真元又能有多少? 几次拼命催动之下,午长庚体内的真元力也逐渐见底。 卿长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众修真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将他斩杀。 既然无法斩草除根,那便只有暂时隐忍,留午长庚一命。 故而趁其心神不稳之际,手中凤鸾破风而至,犹如鸟儿振翅高飞,发出阵阵轻啼。 待午长庚反应过来之时,凤鸾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承让!” 卿长生单手舞了个剑花,便收回青鸾。 而午长庚却在此时好似疯魔一般怒吼道:“我还没有输,卿长生,我要你给我兄长陪葬!” 午长庚疯狂地调动体内仅存的一丝真元,催动着先前清木真人留在自己体内的一击! 霎时间,一道浑厚的真元之力自午长庚掌心轰出,肉眼可见的白光直奔卿长生而去。 众人都被午长庚的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谁能想到身为妙音宗的弟子竟会使出此等下三滥的招式。 而他那含恨一击的力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不属于他。 至于是谁,在场之人心知肚明。 虞绾绾见状,心急如焚,娇声高呼提醒卿长生。 “小心!” 周不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那道真元之力便已经距离卿长生不足一米。 清风心中一沉,当即出手,想要拦下那缕真元之力。 可陈武却早已紧盯着清风与了凡。 他本想着自己出手偷袭,没想到午长庚竟还留有后手。 这样也好,只要卿长生死在午长庚的手中,自己趁机催动秘法收取生魂便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在场众人有能力且愿意拦下这一击的,唯有清风与了凡和尚! 清风刚欲出手,却突然感到体内真元力微微一滞,若是在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眼下生死攸关之际。 刹那间,滞涩的真元力又能再次调动,但也迟了。 清风美眸含霜,猛然抬头扫向周遭众人。 而对上了凡的眸光时,二人均是面露骇然之色。 很明显适才了凡和尚也遇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情况。 其中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卿长生死在妙音宗。 而二人迟钝的片刻,那道真元之力眨眼间便在卿长生身前炸开! 震天巨响,溅起灰尘无数。 若不是妙音宗有着防御阵法,光是这一击,就足够令妙音宗小半个宗门化为废墟! 就在众人以为卿长生必将死于这一击之下。 浓烟消散,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尘烟中显现。 所有人定睛望去,烟尘中的人影不是卿长生还能是谁? 只见此刻其额前几缕龙须随清风拂动,眉心处金色剑印不断闪烁,左手紧握长剑凤鸾,剑尖垂地,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眸宛若浩瀚如星海般深不见底。 不待众人惊讶,卿长生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这一个月以来受尽同门弟子的白眼,也饱受非议与嘲弄,所有人都跟我说要及时清醒,也要事事甘心,我觉着你们说的都对,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天之骄子。所以我尽可能忍让,避免与人结怨!” 话锋一转,卿长生颇有些无可奈何道:“你们谁也不曾想过,在我修为尽失的时候,最大的心愿便是在属于我的那座小院内夹着尾巴度过余生!可老天爷好像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卿长生不求事事如我意,但求无愧于本心!你们一个两个口口声声自诩正道中流砥柱,可行事作风哪有半点正派模样?与你们口中的魔修有何不同?如此见不得我为一介凡人讨个公道吗?” “竖子好胆!” “口无遮拦,当杀!” “竟将我等与歪门邪道相提并论,卿长生你好大的胆子!” 没有理会众人的怒斥,卿长生猛然抬头,眼底似是有烈焰跳动,随即抹了抹嘴角溢出的丝丝血渍,大有赴死之势。 缓缓将长剑居于胸前,眼神凌厉道:“今日长生不才,愿以命相搏,代天下凡人向诸位前辈问上一句,修真是否便是修魔!尔等生来便是这仙人之姿吗?” 话毕,手中凤鸾突兀地火光四射,自行脱手而出,悬于半空,化作一抹巨大的虚影立于卿长生身后。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虚影开始逐渐凝实。 一尊庞然巨狼之影悄然浮现,其形巍峨,宛如自幽冥中走出的远古凶兽,令人为之胆寒。 顷刻间,妙音宗上空便被一团血雾所遮蔽,阳光竟透不进半分。 伴随着巨狼缓缓睁眼,兽眸深邃且冷冽,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其中蕴含的睥睨之意,足以让四周的空气都为之凝结。 在它那轻蔑的注视下,周遭万物似是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与生机,变得黯淡无光,就如同茫茫尘世间最不起眼的蝼蚁,只需其轻轻一息,便可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然而,就在这巨狼虚影之前,卿长生挺拔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坚定。 面对众人,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唯有剑修独有的不屈与坚毅! 第20章 贪狼带剑 众人均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那尊巨大的狼影虽不是实体,可其散发出的气势却令场内所有人不敢忽视! 孙阳胸口剧烈起伏,死死握紧手中折扇,面容逐渐狰狞。 “该死,他怎么会比之前还要强!明明……明明我才是东域年轻一辈最强人,什么墨子归,什么卿长生都是我的踏脚石才对!” 不等他继续细想,场中再度出现变化。 那原本慵懒蜷伏的巨狼虚影,此刻好似自沉睡中被无端惊扰,双眸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仿佛众人的存在是对它宁静休憩的亵渎。 只见它轻抬起左爪,动作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好似赶苍蝇般对着人群所在的方向,随意拍下。 瞬间,虚空之中,一只巨大的狼爪犹如黑云压城般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众人当头落下。 了凡大师见状,面色凝重,双手迅速合十于胸前,眸中泛起柔和的金光,口中飞速低诵着古老的经文。 随着他的诵念,天地间仿佛被一股温暖而神秘的力量所充盈。 原本遮蔽天日的血雾开始剧烈翻腾,须臾之间,一股纯净无瑕的佛光冲散了血雾。 禅音悠扬,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人心,洗涤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在这禅音的环绕下,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凭空而现,将众人悉数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巨大的狼爪也在此刻落在了金色光罩之上。 仅是这随意的一拍,金色光罩竟颤动不止。 这令在场众人不由得神色巨变。 要知道了凡可是分神初期的修为,加之修炼的又是佛门中最上层的金身诀,其攻击力或许不是最强。 但若单论防御,便是同境界的修真者来了,也不见得能让这金色光罩晃动半分,所以了凡在东域又被戏称为不死和尚! 难不成卿长生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凡? 见自己随意一击被人拦下,巨狼像是被蝼蚁挑衅般,眼底瞬间暴怒。 当下四肢站立,抬头仰天咆哮,似是要撕碎眼前这群胆敢挑衅自己的尘埃。 而巨狼的这一声咆哮,犹如石破天惊令妙音宗整座山门隐隐颤抖。 伴随着咆哮声,虚影前,卿长生的眉宇间逐渐堆积起一抹嗜血之色,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瞳也渐渐被血色侵蚀。 其手中指诀明显加快了速度,骤然间巨狼双掌前踏,压低身躯,冲着所有人发出阵阵兽吼,周身的气势也陡然攀升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地步。 清风仅是瞥了一眼便当机立断,祭出自己的法器,娇呵道:“了凡大师,还请加持光罩,这小家伙怕是要入魔了!” 了凡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但口中诵佛之声却逐渐增高,金色光罩也更加明亮厚实。 虞绾绾此时一颗芳心惴惴不安,紧盯着场中的卿长生,表情甚是紧张。 或许了凡等人面对卿长生的威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凝重,但若真正论起压力,周不为首当其冲。 这会儿他已经无法开口劝阻卿长生了,整个人都在拼命催动真元祭出本命法器来抵挡虚影所带来的压迫感。 “凝冰诀,碧水化晶!” 随着清风出手,众人眼前霎时间弥漫起白茫茫的大片雾气。 仅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雾气纷纷化作一枚枚冰晶,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辉,却又冒着骇人的寒气急速射向卿长生。 当然,清风此举并非是为了击杀他,反而是想借着攻击打断他目前的状态。 否则任由他这般半只脚踏入魔道,只怕卿长生自此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只是清风不知道的是,卿长生此刻异常清醒,不过是被愤怒淹没了理智。 本就没有元婴的他,何来入魔一说? 一切都只不过是贪狼外在幻化的表现罢了! 眼见被自己视如蝼蚁的人不想着匍匐在地求饶,反而还敢对自己出手。 巨狼好似被激怒一般,后足猛然发力,庞大的身躯越过卿长生的上空,狠狠地撞上急速飞来的冰晶。 轰隆隆的震响中,夹杂着阵阵清脆的碎裂声。 爆开成雾的冰晶,竟被没有实体的虚影尽数挡了下来。 不等清风震惊,巨狼嘶吼一声,左爪当空挥下,三道肉眼可见的白光好似剑气般刹那间击碎仅剩的冰晶,朝着了凡等人飞去。 清风俏脸爬满一丝惊讶与复杂,她没想这一击不仅被卿长生当下,还能破开自己的碧水化晶反攻自己。 同时也在懊恼自己托大,以为二者有天壤之别,饶是卿长生修为上涨,可归根究底不过是元婴期水平,自己先前一击足以令他受伤不起。 然后却出现如此变故,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了凡的金色光罩了。 了凡眼见清风的手段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只得拼尽全力催动真元加持金光罩。 他不知道对面的卿长生究竟有多强,只是接二连三的变故,不得不让他全力以赴,将卿长生视为与自己同水平的修士。 三道剑气一前一后撞击在金色光罩上,众人耳边骤然间响起雷鸣般的炸响,清木真人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而午长庚这些不过才筑基期的弟子却被这连续三声的巨响,震得耳鼻出血,昏死在地。 唯有加持金色光罩的了凡才知道卿长生这一击究竟有多恐怖。 顾不得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了凡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面前出现裂缝的光纹,心中庆幸自己的同时,也暗叹卿长生的妖孽。 元婴之力,竟将自己一个分神期的修士逼得全力施为。 卿长生,足以自傲! 一击之后,巨狼力量耗尽,虚影也化作星光消散在这方寸之间。 了凡也趁势掩去嘴角的血迹,散去了金身诀。 一时间偌大的妙音宗山门寂静无声。 凤鸾再次化为长剑,落回卿长生的手中,只是好似透支般失去了往日的灵性。 卿长生眼底的红光也在虚影消散后逐渐消退,其体内的真元也近乎被这一招抽空,消耗的所剩无几。 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疲惫不堪,只能靠着凤鸾拄地,才勉强没有瘫倒。 周不为立刻上前,搀扶起他,往他嘴里塞入几枚回复真元力的灵药,同时眼中满是欣慰与激动。 他依旧还是那个天骄,是自己的爱徒,是东域年轻一辈所需要仰望的存在。 此时清风神色复杂,缓步走出人群,红唇轻启道:“卿长生,事已至此,不如你与午长庚各退一步如何?” 卿长生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含一丝情感,冷声道:“不知清风长老想要如何?” 幽幽一叹,清风缓缓开口:“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午长庆杀了小六子,你也杀了他,这仇也算是报了,而午长庚技不如人,行出手偷袭一事,有辱我妙音宗千年清誉,我等自不会姑息养奸,事后也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呵,清风长老说笑了,以眼下的境况便是我答应了,午长庚能同意?亦或者说清木真人能同意?” 清木真人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道:“老夫自是赞同清风长老的提议,至于午长庚,长生道友不用担心,他是老夫的徒弟,自然也会听从老夫的安排。” 清木真人见着先前卿长生的实力,这会儿哪儿还敢托大唤他一声师侄? 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若是先前换作卿长生的对手是自己,恐怕这会儿不死也得重伤不起了! 卿长生见到众人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心中暗暗感叹,果然,在修真的世界里,实力才是硬道理。 略一沉吟,卿长生便开口答道:“那好,既然如此,小子恭敬不如从……!” “且慢!” 就在卿长生打算见好就收之际,一道阴柔的音调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卿长生与清风的交易。 清风神色不喜,看着眼前的阴柔男子森冷道:“孙阳少阁主,不知你还有何指教?” 孙阳眼底寒芒一闪而逝,满脸堆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孙某有一事不明,还请诸位前辈与长生兄替在下解惑。” 卿长生看着面前像极了太监的孙阳疑惑道:“小阳子,有什么不明白的?” 听到卿长生当众这般唤自己,孙阳眉宇间的不快稍纵即逝,转而神色凝重,似是惋惜道:“不知长生兄可否解释先前那遮天蔽日的血雾究竟是何物?孙某方才观着有些类似魔修无相宗的血海翻涌,不知长生兄可否替在下解释一二,免得遭人误解,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当然,非是孙某有意给长生兄添堵,而是魔修生性狡诈,孙某恐担心长生兄因一念之差,误入歧途。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长生兄多多包涵!” 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作风。 其所言所说皆像是在为卿长生解除误解,让人挑不出半分理来。 既没有当场指认卿长生就是魔修,又将众人往魔修上引去,不得不说,孙阳阴柔的长相,配上他阴险的性格,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卿长生微微一愣,他自己并不清楚先前使用贪狼带剑的模样,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周不为。 可当他看向周不为时,后者却眉心动了动,敛眉解释道:“孙少阁主,周某敢以身家性命作为担保,我徒儿长生绝没有踏入魔修之列,至于为何出现先前那等异象,实乃他修炼功法所致,涉及长生功法,所以还请少阁主见谅,无法如实相告!” 孙阳折扇舒展,轻摇着笑道:“原来如此,苍云真人不必如此,是孙某眼拙,孤陋寡闻了。没想到这世间竟有此等绝世功法,能令被毁内府恢复如常不说,甚至一举跨境,怕是玉京之上的仙人所修功法也不过如此吧!长生师兄福缘深厚,孙某替长生兄贺!” 说着孙阳还弯腰冲着卿长生微微一礼!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孙阳这番说辞倒是点醒了在场众人。 仅是眨眼间,众人心中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内府被毁能重新修炼不说,更是能一举跨境,此等功法已经不单单是宝物了,说是逆天改命都不为过! 一念成魔,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外如是! 一瞬间,便有人率先发难。 “孙少阁主所言亦是我等心中所想,事关东域安危,不能单凭苍云真人一家之言,我等便坐视不理。” 开口之人乃是东域云霞宗的长老风清子。 擘云宗的长老也站出来,义正言辞道:“正如风清子道友所言,长生师侄先前隐隐有着入魔的迹象,这是我等亲眼所见,老夫修真数百年,还从未听说过有哪门哪派的功法运行之时有着魔修的迹象,还请苍云真人莫要偏袒自己的爱徒才是!” 周不为闻言,顿时横眉冷对:“吴凤青,你这是何意?” 吴凤青眼神忽然冷厉道:“周不为,此事大家心知肚明,念在你云隐宗也是东域正道宗门,故而留几分薄面,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等将事情挑明不成?” 周不为怒而驳斥道:“莫要血口喷人,我徒儿功法所致才会那般,若他当真修魔,不用你等开口,周某自当清理门户!” 风清子嘴角挂起一抹得逞之色,佯装打圆场道:“二位莫要动气,事无不可对人言,苍云真人,若长生师侄想自证清白,也不是没有办法!” 周不为双眼微眯:“是何办法?” 风清子笑着开口道:“既然周兄认为是功法所致,不如便让长生师侄将功法交出,让众人一观,届时是非曲直彼此自有决断!” 吴凤青也附和道:“风清子道友所言极是,若是我等误解了长生师侄,自当登门谢罪,为其证明清……” “哈哈哈哈哈……” 吴凤青话没说完,便被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所阻。 风清子冷漠道:“长生师侄何故发笑?” 卿长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捂着肚子道:“抱歉抱歉,卿某适才发现原来图穷匕见竟是这般有趣!” 吴凤青与风清子二人瞬间老脸一红,但仍然强行辩解道:“长生师侄莫不是以为我等是贪图你的机缘不成?” 卿长生收敛起笑意,眼神冰冷的盯着二人,语气森然道:“不然呢?” “你……” 周不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险些被他们二人下了套,当下勃然大怒道:“吴凤青、风清子,你二人好生无耻!” 卿长生不理会二人吃人的眼神,随即将目光看向场中众人。 “诸位的想法也与这两位一般无二?” 虞绾绾正欲开口为卿长生证明,却瞬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清风的声音也适时在她耳边响起。 “莫要引火烧身!妙音宗禁不起如此多的宗门施压!” 偌大的广场之中,竟无一人开口为卿长生辩解。 摇了摇头,卿长生一脸鄙夷地看向所谓的名门正道。 “原来修真便是修魔啊!你们吃相这般难看与那死鬼午长庆又有何异?横竖不过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占理!” 吴凤青还想开口解释,便听卿长生呵斥道:“若你们坦诚些,我还敬你们几分磊落,可偏偏非得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行的全是不堪启齿的腌臜事儿,名门正道这面旗帜怕是都要被你们当成遮羞布了!” 风清子也是豁出去了,自己一个三流宗门,所修功法最高成就也不过仅仅是出窍期,但若是能观得卿长生功法的一星半点,别的不敢说,至少能够让自己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风清子不再犹豫,高声怒斥:“卿长生,你莫不是心中有鬼?” 卿长生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一旁呆若木鸡的石敢当道:“石大哥,这事儿已经不是你能参与的了,下山后换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可……” “听我的,接下来恐怕我自保都难了!” 闻言石敢当语气哽咽道:“长生公子的大恩大德,石某铭记肺腑,回去后必为您供奉长生牌位,祈求您长命百岁!” 卿长生语气故作轻松道:“石大哥,你这是咒我啊?我一个修真者,若是长命百岁,岂不是很快就得身死道消了?” 石敢当一愣,慌忙想要解释。 却不曾想,卿长生已经操控真元将他轻轻托起,送下了山门! 待做完这一切后,卿长生转过身对着吴凤青等人邪笑道:“你们不是想见识见识我的功法吗?那便如尔等所愿!” 卿长生脸色一凛,面容狰狞地低吼出声。 “凤鸾!!!” 第21章 天衍四九 一声暴喝响起,凤鸾再次幻化成一只火鸟。 只是这一次,凤鸾如烈焰般的羽毛,失去了之前的光泽,暗淡了不少,整个体型肉眼可见的比之先前小了足足两圈不止! 众人见状心下顿时了然,卿长生此刻比起强弩之末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偏偏吴凤青与风清子二人对卿长生先前所展现出的实力心有余悸。 二人嘴上虽叫嚣着,但谁也没敢率先动手,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摘星阁少阁主孙阳的身上! 似是感受到二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孙阳故作不解道:“两位前辈有何事吩咐?” 风清子表情一僵,他没想到孙阳竟这般滑头,明明是他先挑的头,现在却一副佯装不知的模样。 转头一推四五六,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吴凤青心中也泛起死死怨念,合着你摘星阁将我们二人当枪使? 殊不知一切不过是他二人的欲望作祟。 心中愤怒归愤怒,却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谁让孙阳是当代摘星阁阁主的儿子呢? 其父孙从运有着合体初期的修为,放眼整个东域也是屈指可数。 二人不过是三四流宗门,自身修为也才堪堪抵达元婴初期,如何敢叫板底蕴深厚的摘星阁? 再者说,先不谈孙从运,光就是眼前孙阳身边站着的陈武就不是自己二人能够比拟的,分神后期的修为,灭自己二人,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二人无奈对视一眼,随即硬着头皮上前道:“孙少阁主,摘星阁贵为东域一门二阁三宗之一,乃是我东域正道之表率,如今卿长生是否修魔一事还需贵宗站出来查明真相,为死去之人主持公道才是!倘若放任魔修潜入我正道宗门,岂不是为整个东域埋下了隐患?” 孙阳略一沉吟,随即故作为难道:“我摘星阁虽贵为东域正道宗门的中流砥柱,可这毕竟是妙音宗的山门,孙某也不好越俎代庖,何况妙音宗同为东域一门二阁三宗之列,亦是我东域正道之楷模,若孙某此时站出来岂非有喧宾夺主的意味?还请二位前辈体谅!” 此话一出,清风等人眉头纷纷皱起。 孙阳之意再明显不过,他要的便是将妙音宗也拉下水,让众人对卿长生群起而攻之,令他孤立无援。 果然,吴凤青似是领悟到了孙阳的深意,表情玩味的开口道:“孙少阁主多虑了,妙音宗虽贵为东域一门二阁三宗之列,可眼下之人却是与妙音宗弟子虞绾绾有婚约在身,于情于理妙音宗都当避嫌才是,想来清风长老也是明事理,识大体之人,断不会与孙少阁主在此事之上意见相左!” 风清子适时附议道:“正如吴道友所言,妙音宗与云隐宗有婚约在先,此等瓜田李下之事,定时不会参与的!” 三人一唱一和,眨眼间便将妙音宗架在火上炙烤。 不答应孙阳做主,那便是有包庇之嫌。 若是答应,往后妙音宗与云隐宗便将背道而驰,自己与周不为数百年的交情也将付之东流。 一时间清风陷入两难之境,心中对几人暗恨不已。 妙音宗如今的处境正如天玑宗邱凌峰所言,一旦那位坐化,妙音宗便会被挤出东域一流宗门之列。 若此时强行开口,或许可以暂时保下卿长生,可之后呢? 面对东域众多宗门的施压,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宗门怕也是吃不消啊! 可眼下妙音宗这群人中唯有自己修为最高,适合开口的也只有自己了。 微微一叹,不忍对上虞绾绾与周不为哀求的眼神,脚步略一滞顿,随后便坚定地迈出去。 “两位道友所言甚是,我妙音宗自当全力配合诸位同道!倘若卿长生当真是魔修,妙音宗绝不轻饶,可若是有人刻意冤屈,我妙音宗也断不会坐视不理!” 随即清风看向面前犹如受伤猛兽的卿长生,神色复杂道:“长生师侄,既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又何必强自出头,有些事明哲保身或许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卿长生明白清风所言并非同孙阳等人一般认定自己是魔修,而是在责怪自己不该为小六子强出头,落得眼下这般田地。 “多谢清风长老的好意,只是小子认为,我等修真者虽逆天而行,但更应知晓红尘之中凡人的疾苦与不易,而非为了贪恋这玉京之上的万年寿,行那人神共愤之事!”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了凡适时出声道:“不知诸位道友可否听贫僧一言?” 面对超脱东域一门二阁三宗的大昭寺,众人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孙阳恭敬地行礼道:“自是可以,了凡大师有话请说!” “尘寰万丈却困众生,人心虽小但容慈悲!长生施主此举虽过激了些,但归根究底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如此,不如且让他随贫僧回大昭寺带发修行,以赎其罪孽,有我大昭寺在,想必魔修一事诸位也可放心!不知各位道友意下如何?” 听着了凡的话,孙阳阴鸷的双眸微微眯起,而其他人虽心有不甘,可也不好说什么。 若说私心,大昭寺的和尚绝不会有! 他们这群人整日里除了诵佛便是念经,所修功法也与别的宗门不同,对他们而言身死道消,便是去那西天极乐,故而也就不会有贪墨卿长生功法一说。 孙阳等人担心的是卿长生为了苟且偷生会应下了凡所言。 倘若如此,先不说卿长生的功法对自己而言是否有益,单就得罪大昭寺来说,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虞绾绾闻言黛眉舒展,她觉着卿长生有活路了! 此刻便是周不为也亦是如此。 没承想,卿长生冲着了凡歉意一笑,摇了摇头道:“多谢了凡大师的好意,只不过在下本就不是魔修,为何要委曲求全?” 孙阳等人本以为卿长生会同意,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小子竟这般不识好歹! “了凡大师,非是我等不愿,而是长生师兄一意孤行!这……” 卿长生剑眉一挑:“小阳子,事到如今还惺惺作态就没必要了吧?” 他不傻,若这会儿还看不出孙阳的贪婪,自己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修什么真! 孙阳面上表情微微一滞,随即便被恰到好处地掩饰过去,转而露出一副惋惜之色道:“此事皆因我而起,长生师兄怪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摘星阁身为正道翘楚,在下为了东域万千生灵不得不防范于未然,若长生兄能束手就擒,待鉴别过功法之后,自会还长生师兄你一个公道!” “啧啧啧,当真是三人成虎,你们几个一唱一和就真把别人当傻子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跟在你孙阳的后头?无非是想借机分一杯羹罢了!” 话锋一转,卿长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可笑,你等莫不是以为真得了我的功法,就也能捞得一份好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小虾吃泥巴!到头来你们这些小门小派莫说是看上一眼,能给你们一些法器和丹药作为弥补都算你们宗门祖坟冒青烟了!” “长生兄何必挑拨离间?有了凡大师在此,功法交出自是大家一同传阅鉴别,绝不会是谁一家之言!” 孙阳几句话便将一众小门小派心底的疑虑给打消了。 见事已至此,卿长生也无话可说。 这人就是这样,容易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 修真者也是人,仙人也是人,只不过站着的高度不一样,能引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也各不相同罢了! “长生师兄,还是莫要令我为难才是!” 说罢,在孙阳的示意之下,陈武一步踏出,整个人气势迎风暴涨,霎时间压得一旁众人喘不过气。 卿长生顿时压力骤升,如临大敌。 这人很强,在自己所遇之人中,除了陌铃铛身边的那位老者外,他是自己遇到过最强的了。 当下摒弃杂念,紧盯陈武的一举一动。 孙阳淡淡开口“长生师兄,陈武乃是我摘星阁的供奉,分神后期修为,若你还是冥顽不灵,恐怕他便要出手了!” 见卿长生没有说话,孙阳眼底阴狠之色转瞬即逝。 “陈武,动手,莫要伤着长生师兄!” 眼见自家徒弟有危险,周不为也顾不得眼前之人是分神期修为,当即掐动指诀就要助卿长生一臂之力。 而与他相识百年之久的清风如何不知道他的脾性。 足下生莲,一步便来到周不为的身旁。 不等周不为动手,周遭泛起无数冰雾,眨眼睛便将他困住,动弹不得! “清风,你这死老太……” 周不为脸色愤然,伤人之话脱口而出。 只是话未说完,识海中便传来清风如沐春风之声。 “莫要乱动,我已经让绾绾去唤醒老祖了,你若出手必然会添乱,他们需要的是你徒儿的功法,不会杀他,你放心吧!我也会在旁盯着,若事情不对我会及时出手,绝不会让你那宝贝徒弟受伤的!” 听到这话周不为才发现虞绾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下讪讪的陪着笑脸:“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清风妩媚地白了他一眼:“怎么?刚想说什么来着”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清风见周不为这般模样,也是嘴角上扬,不过转眼间便收敛好情绪,一双美眸紧盯场中陈武。 她感觉先前阻挠自己与了凡出手的定然是眼前之人无疑。 不等清风细想,场中陈武手掐法诀,眨眼间妙音宗上空浮现一片星空。 随着陈武的指诀指引,一枚星辰坠落凡间。 周不为眼神中错愕之色溢于言表,不单是他,就连清风也是如此。 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口中低呼出声:“引辰诀?” 引辰诀乃是摘星阁的不二法门,非摘星阁亲传弟子不得修炼。 传闻此功法乃是玉京之上的仙人所创,功法大成之时甚至可以直接引动九天之上数以万计的星辰攻击敌人。 可孙阳明明开口说过,此人是摘星阁的供奉,为何能修炼引辰诀。 不等他们理出头绪,天空中接二连三有星辰下坠,共计七颗星辰环绕在卿长生的身侧,伺机而动。 孙阳此时开口道:“如今七杀降世,还请长生师兄回头是岸,莫要再起波澜,令孙某为难!” 面对环绕在身边的星辰,卿长生顿感压力倍增,心生警觉的同时也在暗暗寻找破绽,这些星辰看似璀璨耀眼,实则暗藏杀机。 他有预感只要对面的陈武动动手指,这七枚星辰便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给碾得渣都不剩! 卿长生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又能重新修炼了,还有大把的时光等着自己去享受,凭什么自己非得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愈发的愤怒、不甘、憋屈,种种情绪霎时间涌上心头。 特别是看着孙阳那抹诡计得逞的笑容,心中更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似是感受到卿长生的情绪,凤鸾幻化而成的火鸟也死死盯着孙阳,看得后者如坠冰窖。 既然你们想抢我的东西,那就都别想好过! 一念至此,卿长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其手掐剑诀,紧接着一股骇人心魄的剑气冲天而起,光芒覆盖之处竟遮蔽了半个妙音宗。 凤鸾也在此时伴随着阵阵鸾鸣,化为一柄巨大无比的长剑,透体而出的火光附着于剑身之上,大有殊死一搏的架势! 然而本就真元耗尽的卿长生,此刻强行催动帝武鸣所授的押天九注,其消耗的真元已不是他能够负担的了。 即便有着周不为先前所喂食的回复真元力的丹药,于此刻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感受到体内真元力即将消耗一空,而押天九注的剑势却仍在节节攀升。 卿长生心中发狠:妈的,拼了。 左右都是一个死,与其负屈而亡,不如搏上一搏,再不济也得带几个垫背的走。 想到这里,卿长生右手握拳,猛地砸向自己心口。 顷刻间,一口刺目的鲜血喷洒在凤鸾之上。 本已后继无力的凤鸾,此刻却好似爆发出潜能一般,周遭火焰突然升腾而起,比之前更加摄人心魄。 如此同时,巨剑的气势也攀升到了最高峰。 卿长生面目狰狞的对着孙阳笑道:“小阳子,我一个人走黄泉路怪害怕的,你给我一起吧!” 话音刚落,凤鸾剑也裹挟着暴戾的剑气当空斩下…… 第22章 柳随风 面对那气势磅礴的巨剑虚影,孙阳的双眸不由自主地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吞噬。 其瞳孔骤然紧缩,身体本能地开始颤抖,双脚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不自觉地向后踉跄,试图逃离这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陈武见状,心中猛然一凛,当下身形一晃,如同山岳般稳固地横亘于孙阳之前,将那股汹涌而来的剑气与气势尽数承接下来。 此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忌惮。 卿长生此子福缘深厚也就罢了,偏偏这资质也端的是妖孽无比。 这押天九注光是观其剑势铺陈开来,直教人心中生寒,胆战心惊。 此剑一出,便是一往无前,有进无退,将生死置之度外,尽显剑道之极致。 若非是那些浸淫剑道数百年,对剑之一道有着极度深刻理解与感悟的剑修,又怎能窥得其中奥妙,领悟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意? 即便是卿长生得到机缘,想要用出此招,其本人定也是有着非比常人的坚韧心性才是! 可他不过才元婴期的修为啊! 此子绝不可留。 一念及此,陈武身形未动,心神已沸,指尖轻弹间,法诀流转,体内半数真元如龙腾般汹涌而出,汇聚在七颗璀璨星辰之上,转眼间划破虚空,毅然决然地迎向了那柄悬天古剑,其势不可挡。 然而,当第一枚星辰与古剑边缘轻轻触碰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震颤自剑身荡漾开来,直击陈武识海深处。 那一刻,他恍然醒悟,自己还是小看了卿长生。 思绪未及转圜,只见巨剑锋芒毕露,犹如远古战神挥动的巨刃,轻描淡写间,七颗星辰便如同秋日落叶,被一分为二,璀璨的光芒在刹那间绽放又迅速黯淡,最终只余下几点残星,在虚空中缓缓消散,徒留一抹寂寥与不甘。 不待陈武身形再有丝毫动弹,古剑之光已悄然逼近,仅余半寸之遥,停悬于他发梢之上,剑锋凌厉的剑气却似被无形之力所束缚,竟迟迟未能落下。 就是这微妙至极的半寸距离,恍若天地间最细腻的鸿沟。 剑锋之下,时间好似凝固一般,在场众人均是为陈武捏了一把冷汗。 正当众人屏息以待,满心疑惑之际,一道悠远而略带玩味的轻咦声自空气中传荡开来,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似近在咫尺。 “小家伙,倒是挺有意思的,竟然能伤到我,实属难得。”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赞许,宛如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沐春风。 循声仰望,陈武愕然发现,一根细若初雪、嫩如葱白的手指,正悠然悬停于他头顶之上,轻巧地抵住了那柄气势磅礴的古剑虚影。 随着那白衣男子指尖轻轻一点,一阵清脆的鸣响回荡在天地之间,古剑虚影竟如同被无形之力撕扯,瞬间崩溃瓦解,犹如镜片般寸寸碎裂。 卿长生一脸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看起来好似小白脸一样的白衣男子太强了,强到令人生不起半点反抗之意,比陌铃铛身边的老者还要强出不少。 清木与清水两位妙音宗长老一见来人,立时神色恭敬,满脸敬畏的行礼。 “见过老祖!” “见过随风师祖!” 白衣胜雪的男子悠然挥手,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不满,轻哼道:“什么老祖、师祖的,凭空将人岁月添了几重霜,我不过才四百九十九岁而已!” 二人相视苦笑,却也好似习惯了白衣男子的放荡不羁。 此时,清风浅笑嫣然,声如春风拂面:“随风师兄安好,清风这厢有礼了。” 白衣男子这才展露笑意道:“还是清风师妹会说话,来来来,这是师兄闭关之时随手炼制的小玩意儿,送你了!” “多谢,师兄!” 周不为也趁着这个机会借势疾步到卿长生的身侧,又是掏出一大把回复真元力的丹药,一股脑往自家徒弟嘴里塞去。 卿长生原本惨白的脸庞,在丹药下肚之后,总算是有了几分血色。 “小家伙,你很不错!近三百年来,我都没受过伤了!你修的不是周不为这个小家伙的翻云诀吧?他那个功法可没你这般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锐气!”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众人神色骤变。 尤其是周不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深怕眼前之人对卿长生的功法也起了贪墨之意。 白衣男子倒是毫不在意周不为护犊子的模样,反而面露调侃道:“不为弟弟啊,我若是动手你也拦不住啊!” 这一幕,颇有几分戏谑与荒诞,着实引人发笑。 一位看似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竟以“弟弟”相称于一位年逾半百的长者。 但周遭众人皆敛容屏息,无一人敢展露笑颜。 无他,只因眼前这位身着飘逸白衣的男子不是旁人,而是当年被誉为中兴之姿,号称东域红尘枪仙的柳随风。 说起柳随风,就不得不提他的过往了。 那是一件足以在东域一门二阁三宗的浩瀚历史中留下深刻烙印的传奇之事。 彼时的柳随风不过还是个吊儿郎当,整日被宗门长辈跟在身后天天念叨的浪荡子。 他的资质惊人,却不喜修炼,反倒最爱游戏红尘,隔三岔五就要消失一段时间跑去凡间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 每当宗门长辈以此来训斥他,他都振振有词,美其名曰:红尘历练! 尽管如此,每次回宗,他的修为都有所增长,这让不少师兄弟们都感叹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 饶是有着千年传承的妙音宗对这位小祖宗也只得百般讨好,没办法,谁让人家即便不刻苦修炼,修为也能日益渐涨呢! 只盼他有朝一日能浪子回头,勤加修炼,那样的话妙音宗便能再出一个仙人了!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东域就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起先东域突然冒出了一个名为无相宗的魔修宗门,彼时正道宗门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刚崭露头角的魔教小宗门呢! 加之以魔修的性子,怕是不出三日,这个小宗门就得被瓜分殆尽。 可谁能想到,短短一月的光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魔修小宗门竟以雷霆之势横扫了七大顶尖魔道门派,并将其整合在一起。 至此,一场旷日持久的正邪之战于东域彻底爆发开来。 而当时六门之中,妙音宗的实力还是正道中上水准,门内高手无数! 正邪大战时,妙音宗当代宗主更是出手狠辣,凡是魔修落入其手,必是挫骨扬灰,无一活口,这让不少魔修对其恨之入骨又忌惮颇深。 可谁也没想到,正因为如此,妙音宗被无相宗列为了打击报复的对象。 一日深夜,无相宗领着魔道所有高手趁夜潜伏进妙音宗。 并以献祭三名合体期、五名分神巅峰期修士的性命为代价,布置了困仙阵,想要彻底隔绝妙音宗与外界的联系,将其一网打尽,以此来震慑其他五门。 那一夜,妙音宗血流成河,宗门内的高手几乎被屠戮一空。 合体期的高手死伤殆尽,七名出窍期的长老更是力战而亡,就连唯一一位渡劫巅峰的老祖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选择引雷渡劫,将魔道三名渡劫期的高手一并拖下了黄泉。 自此妙音宗宗门顶端战力出现断层。 而此时无相宗所率领的魔道七门中还有数十名合体期与出窍期的高手正虎视眈眈! 就在妙音宗众人以为今夜必将举宗被灭之际。 是这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浪荡子,凭借着手中的一柄“红尘”枪,横空出世力挽狂澜,以命相搏之下,硬生生斩杀了魔道七名合体期与一名出窍初期的高手,方才稳住了局面。 随着妙音宗众人重新燃起的斗志,门内弟子皆是以命换伤,终于杀得魔道众人心胆俱寒,溃不成军,退出了妙音宗山门。 至此,红尘枪仙之名响彻整个东域,也无人再敢打妙音宗的主意! 若论宗门底蕴,如今除了妙音宗外,其余五大宗门内皆有数名出窍期的强者坐镇,甚至是否有隐藏在宗门内的渡劫期老怪物也犹未可知。 而妙音宗眼下之所以还能占据这座洞天福地,靠的便是这位合体期巅峰的柳随风坐镇,方才能不被其他宗门觊觎。 “你的剑意杀伐之气凌厉却又带着些许沧桑,并不像是剑阁那群剑呆子,当真有意思的紧,小家伙,要不你跟我说说呗?” 卿长生刚想开口,识海中却突然冒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咦,这小家伙竟然是散仙!” “帝前辈,你还在啊?” “怎么?你这么希望我死?” “不是,主要你在我识海内总觉着怪怪的!” “放心吧,这是我封印在凤鸾内的第二道残识,你先前动用了押天九注,所以才会唤醒我的这道残识,我可不想上古剑修在你这断了传承!” “那前辈你一共在我体内留下了多少道残识?” “这个嘛,我不记得了!” “前辈……” “行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吧,你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可不简单啊!”帝武鸣语气略戏谑道。 卿长生神色一凛,当即问道:“为什么?因为他是前辈口中的散仙吗?” 这是卿长生第一次听到修真者与仙人之外的词汇。 帝武鸣答非所问道:“你可知散仙是什么?” 卿长生摇了摇头。 “散仙又称地仙,与天仙,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仙人不同,他们是群特殊的存在!” 卿长生好奇地追问道:“哪里不同?” 帝武鸣面色凝重道:“散仙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什么称呼?” “同阶无敌!” 听到帝武鸣的话,卿长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同阶无敌?那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如果与人争斗,只要不是高出散仙一个大境界,那便是闭着眼睛随便打啊! 似是看出卿长生的想法,帝武鸣没好气道:“怎么?你也想修散仙?” 卿长生摸着下巴道:“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帝武鸣不怒反笑道:“行啊,只要你能扛得住每百年增加一道的天劫不死,自是可以修散仙!” “呃……” 卿长生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意兴阑珊道:“那还是算了吧!” 帝武鸣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散仙是那么好修的?他们与我们一样,是一群不被玉京之上所容纳的存在,亦或者说……” “说什么?” “算了,不说了,现在和你说这些无非是让你徒增烦恼,等你什么时候能将心剑诀全都融会贯通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前辈,不带这样的啊?说话说一半!” “这是为了你好!” “前辈,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从前有座山!” “然后呢?” “山上……” 待卿长生说完,帝武鸣似是有些意犹未尽,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 二人一番斗嘴,帝武鸣饶有兴致道:“这小家伙看来是要三转了啊!” “什么是三转?” “三转就是散仙的境界,所谓的散仙都是一群失败者,元婴兵解之人,一转对应修真者的分神期,二转对应合体期,以此类推!散仙一共九转!九转的散仙又被称为不灭仙君,其寿元悠长,若无外力干扰,几乎不死不灭!” “那九转的散仙岂不是举世无敌了?” “呵呵,据我所知,万年长河之中,也只出现过两位不灭仙君,一男一女!” “那他们是不是在仙云大陆上横着走了?”霎时间卿长生双眸放光。 闻言,帝武鸣却是眸光暗淡了下来,语气略显落寞道:“死了,都死在玉京之上了!” “什么人能够杀死九转散仙?”卿长生大为震撼。 帝武鸣苦笑道:“这世间总有比你强之人,谁也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九霄第一!只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卿长生不明所以地问道。 “以他的境界应当是二转散仙,可散仙之所以称之为仙,便是渡雷劫时会有九霄之雷携带着一缕仙气锤炼肉身,为的就是将修真者彻底蜕变为仙人,所谓的大乘期便是一个过渡期,让修真者彻底炼化这缕仙气,从而飞升玉京!” 顿了顿,帝武鸣接着道:“而若是没有度过雷劫,或者被逼无奈选择兵解之人,那也会遭受散仙的雷劫,同样也会有一缕仙气融入血肉之中,只是比大乘期的仙气淡了许多,但举手投足之间仍是宛若谪仙临世,多了丝仙风道骨的意味在内。这也便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取其一,天无绝人之路的意思!可这柳随风缺少了一丝仙气!倒是有些古怪!” “好吧,那上古剑修与散仙相比谁更厉害?” 帝武鸣白了他一眼:“你觉着呢?” “既然前辈说了同阶无敌,想来应当是散仙更厉害些!” 帝武鸣点了点头,可随后又摇了摇头:“对,但不全对,大乘期之下,散仙确实同阶无敌,便是我等剑修与之相比都要逊色不少,可若是飞升玉京之后……” 说到这里帝武鸣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傲然之色:“九天十地之内我等剑修便只敬自己!” “没了?”卿长生总觉着帝武鸣这话说的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味在内。 “没……当然,还有一点,咱们活得比他久些!” “前辈,你这样说话会没朋友的!” “我都只剩下一缕残识了,哪儿还来的朋友!” “倒也是!” 第23章 我说了算 “对了,小子,我教你一个指印,你只需照着对他做出来,我保证他会对你恭敬有加!”帝武鸣突然诡异一笑道。 “当真?” “自然,我岂会骗你!” “可我总觉着前辈你不怀好意啊!”卿长生似是有些不信道。 “怎么可能!” 帝武鸣顿时一阵心虚! “这可是当年九转散仙锤镰仙君教我的!” “垂怜仙君?好名字啊,啧啧啧,看来这位仙君也是个多情之人!” 见卿长生一脸调侃之色,帝武鸣就知道他误解了。 连忙开口纠正道:“是锤镰仙君,锤子的锤,镰刀的镰!” 卿长生表情错愕道:“不是,谁家仙君取这个名字?” 帝武鸣语气严肃道:“这位锤镰仙君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万载长河之中,以散仙之躯杀得玉京之上的仙人瑟瑟发抖,若论实力,说他是第二也不为过!” “那第一是谁?” “杀他之人!” “那也不行啊!”卿长生小声嘀咕道。 帝武鸣轻笑一声,并未解释,反而开口道:“锤镰仙君此人一身傲骨,不甘被玉京欺压,自他兵解修散仙以来,左手拿镰右手持锤,横推仙云大陆五大域无一败绩,即便是当年玉京之战,他也是凭一己之力鏖战三位巅峰仙君,断红莲仙君一臂,连斩白夜、落雨两位仙君,自身不过是将仙元消耗一空而已!” 卿长生闻言脸色大惊,下意识脱口而出。 “卧槽,这哥们儿这么猛的吗?” 帝武鸣面露钦佩之色道:“饶是如此,在他仙元几欲耗尽之时,仍硬抗了那位三招,损其容颜,方才身死道消!” “那人是谁?”卿长生好奇的问道。 帝武鸣脸色一变,讳莫如深道:“不可说,也莫要问!因果之缘可达天听!” 见帝武鸣如此忌惮,卿长生也是很识趣的闭嘴,没有开口再继续问下去。 毕竟在他看来,帝武鸣能有如此实力却还对那人心存忌惮,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个大BOSS。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有些事儿能不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话锋一转,帝武鸣笑道:“我教你一个指印,你且看好了!” 随着识海之内帝武鸣单手握拳,拇指压于中指指节之上,食指紧扣拇指关节,微微露出半个指尖,至此,指印成! 卿长生面容一滞,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指着帝武鸣一脸的不可思议! 帝武鸣纳闷道:“怎么?你认识这个指印?” 卿长生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神色严肃道:“帝前辈,这指印你可曾对别人用过?” “自……自是用过!” “呵,怕是没少挨揍吧!” 帝武鸣心中一凛,暗道这小子怎么会知道陈年往事? 要知道当初锤镰仙君教自己这一手指印时,曾让自己对着那位万古第一女散仙白蔹仙君作此动作。 哪知道一见这指印,那位脾性温和,素来不喜与人争执的白蔹仙君,竟硬生生追着自己横跨三大域,狠狠地揍了自己一顿才算罢休。 似是想起什么,帝武鸣脸色骤然一变:“你是白蔹与锤镰仙君的后人?” 卿长生面露古怪道:“不算是,但有七成把握锤镰仙君是同我一个地方出来的!” 不待帝武鸣继续询问,卿长生咂摸着嘴道:“锤镰仙君是否与白蔹仙君形影不离,除了对白蔹仙君毫无保留之外,对其他人都心存戒备?而白蔹仙君是否善于治病救人?” 帝武鸣仔细思索一番,狠狠点头:“这两人不知何时相识,当我遇上他们二人时,他们便如影随形,起初我以为锤镰仙君是爱慕白蔹仙君,但细看下来倒也不算,总觉着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意味!” 卿长生微微叹息,看来这两位比自己要更早来到仙云大陆啊! 只是可惜了,若还活着也算是遇到老乡了…… “帝前辈,你这指印在我的家乡可不是什么好话,我可不敢对柳随风用,怕被打死!”卿长生轻抚额头,无奈道。 “不能吧,锤镰仙君说了,这指印将来会流传给所有的散仙,让他们见印如见自己,互帮互助!” 卿长生顿时无语,这锤镰仙君当真是恶趣味的紧。 不过既然帝武鸣这么说了,想来应该不会坑自己人吧! 于是点了点头道:“那我便试试吧!” 卿长生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冲着柳随风露出一口白牙,随即单手结印冲他拟了个指印。 仅是瞬间,柳随风表情凝重无比,似是怕被人发现,当即便拉起卿长生消失在原地。 等卿长生回过神来,自己与柳随风已经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洞穴之中! 不等卿长生细细打量周遭环境,便见柳随风神色冷厉道:“你是何人,怎会知晓散仙之间的互助指印?” 卿长生想笑又不能笑,只得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抿唇道:“柳前辈,在下之所以知晓此印也是机缘巧合,并非是散仙一脉,但若是深究,在下与指印之人有些渊源!” 柳随风狭长的眸子泛起一抹精光:“你是锤镰仙君的后人?” “是,也不是,总之这件事情叙述起来极为复杂,前辈只需明白我与锤镰、白蔹两位仙君出自同一地方即可!” 卿长生不想太过耗费心神解释穿越之事儿,故而言简意赅表明自己的诚意。 微微颔首,柳随风也不在纠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既然你与锤镰、白蔹仙君同源,那便也算是半个自己人,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卿长生想了想,便开口道:“前辈你应当清楚我并非魔修,而那孙阳一直针对我,很显然是贪墨我的机缘,小子只需前辈替我证明并非魔修即可,其他的就不劳烦前辈了!” 柳随风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卿长生诚恳的面容,一根手指缓缓朝着他额头轻点而去。 卿长生顿时心生警觉,这根手指动作虽慢,可却有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在内。 饶是卿长生百般挣扎,但身体却仍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白皙如女子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额头。 仅是片刻,柳随风便收回手指,表情释然的笑道:“确实,你不是魔修!” 卿长生疑惑道:“前辈这般肯定?” 柳随风随意的耸了耸肩:“若你是魔修,先前那一指你便死了!” 卿长生:“……” “好了,既不是魔修,那便回去吧!我自会为你证明!” “多谢前辈!”卿长生恭敬地冲他行了个礼。 求人办事嘛,礼多人不怪! 临了,柳随风似是想起什么,扭头好奇地问道:“既然能够重新修炼,为何还要退婚?是绾绾不好看吗?” 卿长生脚下一个踉跄,当即义正言辞道:“柳前辈,你把我卿长生当什么人了?我看起来像是好色之徒吗?” “不像,但……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句话噎得卿长生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国粹就在嘴边,几欲脱口而出。 可一想到帝武鸣先前所言,散仙同阶无敌六个字,卿长生终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强颜欢笑道:“呵呵,前辈你看人真准!”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此间事了,我还得来这后山闭关,否则……” 说到这里,柳随风神色落寞地看向妙音宗前山的方向,似是想将这大好的景色深深印在识海之中! 卿长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柳随风的身后离开了这处洞府。 他不傻,从邱凌峰的话中便已知晓妙音宗眼下处境艰难,只是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对于妙音宗的处境也是爱莫能助。 一些场面话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苍云真人,如今你座下弟子极有可能是魔修,你就不想给诸位同道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周不为没有理会风清子的咄咄逼人,而是双眸死死盯着先前卿长生与柳随风消失的方向,双拳紧紧攥着,其内心的担忧可见一斑。 “风清子道友还请慎言,长生师侄是否是魔修,一切还得等随风师兄归来方有决断,在此之前还是莫要轻易下定论的好!” 面对云霞宗的挑衅,周不为或许能忍,但清风绝不会忍。 这里是妙音宗的山门,作为主人家还没开口,哪儿轮得到一个客人说三道四,更何况,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 孙阳眯起双眼,阴翳地看向身前的清风道:“清风长老,魔修一事兹事体大,断不是一家之言便可决断的,再者说,若是旁地歪门邪道也就罢了,可卿长生先前的招式与无相宗的血海翻涌极为相像,难不成清风长老是忘了当年妙音宗的惨案了?” 清风被孙阳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恰在此时,柳随风带着卿长生飘然而至。 “在妙音宗的地界,妙音宗说了不算,难不成还是你摘星阁说了算?” 孙阳脸色一寒,正欲开口辩驳,却被一旁的陈武暗中扯了扯衣袖。 对于二人的小动作,柳随风自然是尽收眼底,只是不屑于计较。 “诸位,卿长生已在我的试探之下已经通过了,他所修功法并非是魔道功法,诸位大可以放心!” 不等众人议论,柳随风一句话便将他们接下来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摘星阁弟子所言,我妙音宗与无相宗乃是水火不容,若卿长生当真修的是无相宗的法诀,柳某又怎会放任他在妙音宗的土地上活蹦乱跳?” 闻言其余宗门之人也纷纷面露赞同之色。 若说哪家与无相宗苦大仇深,必然非妙音宗莫属,既然妙音宗的老祖柳随风都这么说了,想来卿长生绝不会是魔修了! “好了,事已至此,各位就请自便吧,柳某也该继续闭关了!” “柳前辈还请留步!” 柳随风正欲离开,却被邱凌峰拦下。 “你是天玑宗的?” 看着邱凌峰的宗门服饰,柳随风微微皱眉。 “正是!” 邱凌峰恭敬道:“今日晚辈乃是为了徒儿萧乾与贵宗高徒虞绾绾的婚事前来,还请前辈成全。” 说着邱凌峰便将怀中的玉瓶掏出。 “如今柳前辈突破在即,此乃中品天道丹,亦是代表我徒儿萧乾求娶贵宗高徒的诚意,还望前辈笑纳!” 虞绾绾一双白皙的手掌紧紧攥着衣角,贝齿不自觉地咬住红唇,紧张地看向自家师祖。 她知道,接下来柳随风所言,便会决定自己的人生! 清风见其这般模样,心中不免微微叹息,修真界便是这般残酷。 什么都比不得自身活着重要。 可令众人诧异的是,柳随风眼底并未有欣喜若狂的表现,反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讽之色。 “天玑宗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啧啧啧,中品天道丹,增加三层天地感悟之力……” 听到柳随风所言,邱凌峰心中狂喜,自己徒儿算是有救了。 而虞绾绾攥紧裙角的玉手,也在此刻无力地松开。 “但,我不稀罕!”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将先前面露喜色的邱凌峰打落至无尽深渊。 “柳前辈,这可是天道丹!” 邱凌峰仍是不死心。 柳随风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道:“我听到了,天道丹!那咋了嘛!” “如今妙音宗的处境……” 邱凌峰话音未落,众人顿觉周遭寒意四起。 柳随风面色一冷,虚空扼住邱凌峰的脖颈冷声道:“怎么?求娶不成,想要胁迫柳某就范?” “不……不敢……” 冷哼一声,柳随风松开了手掌,语气冷漠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即便妙音宗再落魄,还不至于堕落到拿自家宗门弟子去做交易。只要柳某在一日,这妙音宗就还是我说了算!” 邱凌峰涨红着,被弟子搀扶着拼命咳嗽,可却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 “这小家伙倒是颇有锤镰仙君的风骨!” 卿长生顿时愁眉苦脸道:“前辈,你这道神识怎的存在这么久?” “臭小子,就这么希望我消失啊?” “那倒不是,就单纯觉着别扭,若是可以,我倒是想替前辈重塑肉身!也省得你每次都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你胆子这般小,往后可还如何修行?若是遇到魂体,不得把你吓疯了?” 卿长生摸着下巴表情严肃道:“那得看这魂体是男是女了!” 帝武鸣面露不解:“男的如何,女的又如何?” “男的那便除魔卫道,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若是女的嘛……嘿嘿!” “女的待如何?” 卿长生猥琐一笑:“那就只好责无旁贷,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了!” 第24章 专业对口 “前辈所言,晚辈铭记在心,如此便不多做打扰!告辞!” 邱凌峰强忍伤势冲着柳随风微微一礼,随即便带着弟子准备离开。 望着自妙音宗深处缓缓抬出的萧乾身影,卿长生的心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情。 如果不是自己,萧乾此人与虞绾绾也算是天作之合了吧! 届时有了这一层过命的交情在,加之先前萧乾在大殿之中所言,倒也对得起正道二字,足以见得此人是一名正人君子,二人也算是一对良配。 只是可惜了,自古好人不长命! 虽说自己对邱凌峰并无好感,但萧乾这人倒是可交! 卿长生目光紧紧追随着担架上的萧乾,能令邱凌峰不惜花费如此大代价相救,想必曾经也是一位意气风发、剑指苍穹的少年,只是此刻却显得如此孱弱无助。 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卿长生这会儿心中如同被细雨轻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那是一种对萧乾遭遇的不幸感到同病相怜。 现在转过头来再看邱凌峰,这小老头倒也没有先前那般可恶了。 如今的他宛如迟暮老人,垂垂老矣,完全没有了先前大殿之内那股子春风得意的样子。 或许当初自己的师尊周不为得知自己被废,也是如此四处奔走,为自己求得救治之法吧! 最终也落得个和邱凌峰一样的状态! “嗯?” 随着识海内帝武鸣轻咦一声,卿长生顿时眉头一挑。 不是吧,这大哥不会告诉我这养心蛊我能解吧? 果然,怕处有鬼。 卿长生的念头刚起,帝武鸣的声音便传来。 “这小子身上的养元蛊,对你而言可是大补之物啊!” 卿长生本来是想拒绝的,可一听到对自己有益处,黑白分明的眸子顿时有了一抹精光。 “帝前辈,怎么说?” “这养元蛊虽说对一般修真者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可若是碰上我们就不一样了!我等上古剑修,内府之中乃是本命法器,所以此物便是进入内府,与我们而言,不过是弹指可灭的存在!” 卿长生略一思索,便明白帝武鸣的意思。 想起那日周不为对自己所言,体内的凤鸾霸道无比,一切外来试图侵占内府的东西,都会引起它的敌视。 况且,凤鸾有翅膀,当属鸟类无疑,养元蛊这么小,必然是虫子吧?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鸟吃虫,天经地义! 这不专业对口了嘛! 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出手帮他,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啊! 先前的法器与蕴神丹不过是邱凌峰让自己退婚的补偿,可眼下出手,难不成是想要邱凌峰手中的那枚天道丹?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玩意儿自己这会儿也用不上啊! 帝武鸣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所认为养元蛊对卿长生来说是大补之物,主要是因为养元蛊入体,被下蛊之人必须全力用真元喂养,并且随时服下补充真元力的丹药,否则用不着等到第七日,真元枯竭之时,便是身死道消之日。 这七天下来,萧乾除了自身的真元之外,邱凌峰为了保住他,定然是喂食了很多丹药,甚至连自己的真元都过渡给他了。 如此一来,此刻的养元蛊正是瓜熟蒂落之时,就差有人来采摘了。 正在卿长生犹豫要不要开口之际,担架上萧乾的身体渐渐产生微微颤抖,紧接着剧烈抽搐,面容也因此而产生强烈扭曲,整个五官都快要挤在一起了! 邱凌峰见状,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弟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萧乾身前,掏出玉瓶,一边替他过渡真元,一边喂他服下丹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萧乾整个人才停止了抖动,面容也渐渐平复下来,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待做完这一切的邱凌峰也好似苍老了几分,身子也摇摇欲坠。 柳随风轻叹一声:“养元蛊本就无解,你这徒儿已是必死之人,何必浪费如此多的丹药,倒不如送他一程,省得他如此痛苦!” 或许柳随风此言在众人听来不仅刺耳,还异常的冷酷无情。 但细细想来,话虽难听,但胜在真诚。 邱凌峰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柳随风面前道:“还请随风前辈允了萧乾与虞绾绾的婚事,救萧乾一命,此事……” 不等邱凌峰说完,柳随风叹息道:“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你所想之事,我也知晓一二,天生寒体……救不了他,那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邱凌峰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佝偻的身躯颓然地瘫在一旁,双眼呆滞,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药宗之人不会骗我的!” 柳随风摇了摇头,沉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所说之事我也知晓,只不过那男子是将那位女子体内的养元蛊引入了自己体内罢了!不然你以为当年东域的那位浮云仙子为何直至羽化都终生未有道侣!只不过知道此事之人极少,而她本人事后得知男子此举也是懊悔不已,所以也不愿再提及此事!” 听到这里,众人均是替邱凌峰感到悲凉,爱徒即将在自己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怕是要成为邱凌峰往后修真路上的心魔了。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便是让虞绾绾学着那人将萧乾体内的养元蛊给引到自己体内。 可妙音宗等人会同意吗? 答案显然易见。 邱凌峰颤巍巍地站起身,甚至连礼数都不顾了,宛若一具行尸走肉般,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山下走去。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谁也没有开口! 此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令在场众人顿时寻声望去。 “那……那什么……若是,我……我说我有办法呢?” “胡闹!” 不等其余人开口,周不为率先厉声呵斥。 随即来到卿长生身边,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养元蛊,便是柳随风前辈都束手无策,你哪儿来的本事敢大包大揽?” 卿长生心中一暖,宽慰道:“师尊放心,且看徒儿如何为你要来那一枚天道丹,助你一举突破元婴后期。” 卿长生知道周不为这段日子为了自己也是操碎了心,加之卡在元婴后期的瓶颈多年,自己怎么着也得投桃报李不是? 周不为虽心中大感欣慰,但面上还是冷声道:“我还不至于拿徒弟的命去换突破契机,你少在这自作聪明!” 可卿长生声音虽小,但邱凌峰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身形一闪,瞬间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激动道:“长生道友此言当真!” 周不为心中一惊,坏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解释,这邱凌峰就跟闻着腥味的猫儿一般,寻着味儿就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这会儿拒绝怕是邱凌峰真的要翻脸不认人了! 可不等周不为开口替卿长生辩解,便见自家徒儿跟个小狐狸似的,眼珠子一转,略显犹豫道道:“办法嘛倒是有,在下也是见邱长老与我师尊一般爱徒心切,才决定开口相助,只是……此事过于损耗我的精血,恐会伤了我的根基,这……” 正所谓关心则乱,在场之人都是人精,除了邱凌峰这会儿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其他人均是看出,卿长生这小王八蛋是想借着机会捞好处呢! 可谁也没开口,毕竟邱凌峰此时已经算是状若癫狂了,谁若是开口劝阻,那便是触他的霉头了! 当然,这东西好要,可也得有命拿! 若是萧乾救不回来亦或是拿邱凌峰开涮,那后果可不是云隐宗这个三四流宗门能够承担的了的! 毕竟天玑宗可是位列一门二阁三宗之列。 届时,便是柳随风有心想要求情,恐怕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邱凌峰一听有办法,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 当即便将本该当做聘礼的天道丹拿了出来,随即又一股脑的将自己身上所有能掏出来的丹药全都摆在了卿长生面前。 见卿长生没有说话,邱凌峰还傻乎乎地以为是筹码不够,于是一咬牙,干脆直接唤出自己的本命仙剑。 这可把一旁的周不为吓坏了,以为邱凌峰是疯了,软的不行想要来硬的。 当下也是将卿长生拦在身后,神色警惕地看着邱凌峰。 谁知邱凌峰却是双手托着长剑道:“此剑名为云兰,随老夫也有两百年了,一并赠予长生道友,还望不要嫌弃,救我徒儿萧乾一命!” 说罢便要动手抹去云兰剑上的神识,回过神来的卿长生连忙制止! 开玩笑,他卿长生虽然不要脸,但是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他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丧良心。 “邱长老误会了,先前我不过是在想如何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救回萧乾师弟一命,毕竟我也不想太过于损伤根基,否则于后天修行无益!这云兰仙剑还请邱长老收回!” 其实卿长生哪儿是思考如何救治萧乾,只是被邱凌峰的壕气给震惊了。 琳琅满目的丹药看得他是一阵眼花缭乱。 也不知道是该全拿呢?还是全拿呢?还是全拿呢! “应该的,应该的!只是这些丹药还请长生道友收下,否则邱某实在是心有不安啊!” 邱凌峰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修真者,自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况且先前退婚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卿长生这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长辈赐,不敢辞!如此,长生便先行谢过邱长老了!” 见卿长生将丹药全部接过,邱凌峰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去。 不怕他拿得多,就怕他一枚都不拿啊! “帝前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贪啊!光是成熟的养元蛊就不仅能弥补你的损耗,还能令你受益无穷,即便你再贪心多加一枚天道丹也理当足够支付报酬,你竟然还……”帝武鸣略有些不满道。 “哎,前辈此言差矣,我若真的贪心,邱凌峰的那柄云兰仙剑我也会一并收下的,而与这枚天道丹相比,其他的丹药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我卿长生还是要脸的!” “你……” 帝武鸣被卿长生这副不要脸的模样给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天才开口:“现在带上那个小丫头寻个安静的屋子,切记,莫要有人打扰,中途若是出了岔子,谁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三人!” 卿长生一愣,随即紧张道:“不是,帝前辈,你不是说养元蛊对我没有危险吗?况且带上虞绾绾做什么?” 帝武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是对你没危险,但不代表对那个丫头没危险,她需要用心头精血包裹着养元蛊送入你的身体,而养元蛊虽喜食真元,但对天生寒体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惊扰,精血失去控制,养元蛊趁机钻入她的体内,到时候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淦,早知道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了!” 卿长生缓缓抬头对着柳随风拱手行礼道:“柳前辈,还请为晚辈准备一间绝对安静的房间,好替萧乾师弟祛除养元蛊!” 柳随风淡淡点头,下意识有些不信地问道:“倒是没问题,只是你当真有把握?” “有,但还需绾绾姑娘从旁协助!” 虞绾绾表情错愕,似是有些诧异,指着自己道:“我吗?我能帮你什么?” 卿长生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众人行礼道:“诸位,一会儿我和绾绾姑娘需要共同救治萧乾师弟,在此期间需要绝对安静,万不可有人打扰,否则我三人必死无疑!” 见卿长生语气严肃,柳随风微微颔首道:“放心,有我在,谁也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邱凌峰双眼通红的扫视一圈道:“长生道友尽管放心,无论是谁,邱某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诸位安全的!谁若是在这个时候添乱,那便是与我天玑宗为敌!” “如此,长生谢过二位前辈了!” 有了柳随风与邱凌峰二人的保证,清风等人自是不会多嘴,而是命人寻好房间后,将所有其他宗门之人请入大殿用茶。 偌大的丹房附近只留下柳随风、邱凌峰、周不为以及清风四人看守。 在柳随风布下结界之后,救治便开始了…… 第25章 坑蒙拐骗 丹房之中,虞绾绾又恢复初见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你让我来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卿长生一边将萧乾的身体摆正,一边扒开他身上的宗门道服开口道:“一会儿你逼出一滴心头精血,顺着他的肚脐眼……” 见虞绾绾有些不理解,于是卿长生连忙补充道:“肚脐眼也就是生门阙穴!” “将你的心头精血用真元力送入其内府,然后包裹住养元蛊,将其带出来就行!” “之后呢?”虞绾绾茫然地问道。 卿长生一见这丫头跟傻子一样,没好气地道:“之后?之后给你自己吃,还之后呢,一共就三个人,你说之后干嘛!” 卿长生自顾自的解开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在意虞绾绾此刻通红的俏脸,又担心其会真的吃下去,耐心道:“之后怎么送你的精血进萧乾体内的,便怎么送入我体内就行!” 一天之内,连看了两名男子半裸的身躯,这让一向洁身自好的虞绾绾顿时脸色绯红,羞得手足无措! 随即卿长生往旁躺下,紧挨着昏迷的萧乾道:“为了避免距离太远一会儿你过于紧张,手抖之下咱们三人之中,得先死两个,你俩死了,我出门也得被邱凌峰与你师尊清风给活撕了!绾绾姑娘,我就靠在萧乾身边,你尽管放手施为便可!” “对了,你不紧张吧?” “我……我……不……不紧张!” 卿长生狐疑地看向虞绾绾,开口道:“不是,集美,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没底气啊!我可跟你先说清楚,这事儿可是事关咱们三人生死,你可千万别紧张,要不你先在旁边缓缓?” 虞绾绾深吸口气,口中默念凝冰诀的心法,仅是片刻,便恢复冷若冰霜之色。 语气淡然道:“可以了!” 卿长生点了点头,生怕睁眼给她压力,转而闭上双眼轻声道:“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随着虞绾绾自心头逼出一滴精血,操控着真元隔空轻轻送入萧乾体内,待确定真元包裹住养元蛊之际,又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真元将养元蛊带了出来! 就当虞绾绾想着是不是该把养元蛊就这么扔掉时,她感受到玉指之上好似有无数双触角正在试图突破真元力的封锁,扎根进自己的指尖。 来不及细想,赶忙将养元蛊向着卿长生的方向移去。 整个过程,除了大殿之内三人的呼吸声,便再无一丝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卿长生等得快要昏昏欲睡之时,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将他唤醒。 卿长生只觉自己肚脐上一种别样的酥麻感传来,令他有些心猿意马。 当触感消失之时,卿长生知道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连忙识沉内府。 果然,只见内府之中骤然多出一条白色臃肿的小虫子正在朝着凤鸾的方向爬去! “卧槽,蚕宝宝?” 等看清楚养元蛊的模样,卿长生大为震撼,这小家伙的外形不正像是前世喜欢吃桑叶的蚕宝宝吗? 我靠,这玩意儿能弄死人? 就在距离凤鸾不远之际,养元蛊似是感受到了威胁,不仅停下了蠕动,还宛如毒蛇般立直了身子,冲着凤鸾张口,露出一圈尖锐且锋利的獠牙! 凤鸾也在此刻毫不犹豫地变回本体,扑腾着双翅,一双锐利的鸟眼紧盯着养元蛊,伺机而动。 这会儿卿长生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好整以暇地躲在一旁作壁上观。 他十分好奇,这养元蛊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小小的,但却敢对着凤鸾露出爪牙,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必然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要不说卿长生没常识呢! 这个时候不催动凤鸾吞噬养元蛊,反而打算看一场大戏,实在是憨得可怕。 就在卿长生还幻想着能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时,凤鸾突然化作一抹红光,眨眼间便将养元蛊叼在口中,接着脖子一仰,肉眼可见脖颈处动了动,养元蛊便瞬间落入了凤鸾的腹中! 不是,等等,这就没了? 卿长生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靠,弄了半天这养元蛊是只纸老虎啊?看起来屌屌的,怎么是个战五渣啊!妈的,我隔壁王奶奶家养的蚕宝宝都比它要强上不少,就这玩意儿还能让修真界众人谈虎色变?怕不是厦门大学毕业的吧?” 可不等卿长生再腹诽两句,一股精纯的真元力便在凤鸾身上荡漾开来。 只见其羽翼处色泽愈发鲜亮,乍看之下好似周身各处都在太少着熊熊烈焰,一双鸟爪闪烁着无比刺眼的寒芒,好似随时可以划开皮肉一般。 而识海中,原本暗淡无光的第二颗星辰,也在凤鸾吞下养元蛊之后,隐隐开始闪动着微光。 来不及多想,卿长生连忙坐起身子,准备趁这个机会巩固炼化这股白得的外来之力! 可刚一起身,唇边顿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卿长生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那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此刻正痴傻般瞪的大大的! 一声惊叫,虞绾绾羞红着脸推开卿长生,条件反射地甩了卿长生一巴掌,之后便如受惊小鹿一般躲在角落,时不时地抬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只是那双丹凤眼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反倒是有着三分羞涩,七分娇嗔的意味在内! 门外四人除了柳随风之外,余下三人均是心中一沉,邱凌峰当即就要推门而入,却被柳随风束缚在原地。 “关心则乱,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邱凌峰这才稳下心神,顿感后怕,告罪道:“多谢柳前辈指点!” 摸着微微肿胀的脸颊,卿长生有些无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怎么就非得平白无故地挨上这一巴掌? 可转念一想,心中又感回味无穷,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然而这在虞绾绾看来,卿长生无异于是在调戏自己。 当即俏脸寒霜,手掐指诀。 整座丹房内骤然升腾起无数雾气,温度也降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是,你等等,这里还有个病患,你别伤着人家萧乾。” 闻言,虞绾绾看了眼尚还在昏迷不醒的萧乾,恨恨地放下玉手,不甘心地剜了他一眼才作罢! 暗叹一声好悬的同时,卿长生朝着萧乾嘴里塞了一枚丹药,低声道:“哥们儿,虽说这丹药是你师尊的,但是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了,等你一会儿醒了可得补给我!” 说完,又朝着虞绾绾丢去一瓶道:“这算是你的报酬吧!毕竟精血这玩意儿虽说能补回来,但也是亏了气血!” 虞绾绾倒是没有客气,接过丹药便服用了下去。 若是换成先前,虞绾绾断不会接,如今也不知怎的,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卿长生感受着体内真元乱窜也知道不能再等了,当下盘膝落座,运转起了心剑诀。 一炷香之后,卿长生缓缓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内敛,更显几分犀利! 虞绾绾瞥了眼身旁的萧乾,没好气地看向卿长生道:“这便是你同邱长老说的损耗根基?我看根基没有损伤,你的修为反倒是精进不少!” 卿长生心中一凛,当下狡辩道:“我这叫吉人自有天相,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又能够修炼?换做是你,怕是早就自暴自弃了!” 虞绾绾狐疑的看向卿长生,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牵强,可又觉得放在他身上到也有几分合理。 一声轻咳,将二人的思绪拽了过去。 卿长生连忙来到萧乾身边,将他扶起:“萧乾师弟,可好些了?” “我这是在哪儿?” 沙哑的嗓音让萧乾看起来犹如大病初愈一般。 “这是妙音宗的丹房,你试试看能不能调动真元?” 萧乾试了试,虽然略微有些阻塞,但似是没有先前那般无法运转的情形出现! “是二位救了我?” 萧乾挣扎着起身,想要给二人行礼,却被卿长生按下。 “不必多礼,救人一命……咳咳咳……” 卿长生话未说完,便一口鲜血喷出,这可把虞绾绾与萧乾吓坏了! 虞绾绾连忙上前扶住卿长生,刚想要为他查探一番,却被后者微微握住手腕,轻点几下。 后者微微错愕,可对上那双狡黠好似会说话的眸子时,芳心一颤,当即心领神会。 暗骂卿长生奸诈的同时,这才发现自己的皓腕还被这狡诈之徒握在手中,慌忙甩开手掌便冲门外道:“萧乾醒了!” “哐当”一声,邱凌峰的身影宛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而来。 一见萧乾虽面色惨白,但已是比先前好了不少,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开始查探。 片刻后,顿时惊喜万分,连连道谢:“多谢长生道友相助。” 卿长生“艰难”抬起手地抹了抹唇角的血渍,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幸不辱命!” 看着卿长生这般模样,邱凌峰心中百感交集。 “哎,这……我……邱某于心有愧啊!” “无妨,萧乾师弟能救回来,长生根基受损一些倒也无妨,事后回去调养一番即可!” 在场之人,唯有柳随风一眼就看穿了卿长生的小把戏,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之色,看的后者一阵心惊肉跳。 难不成被这个散仙看穿了? 虞绾绾瞧见卿长生这般惺惺作态,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揭穿他,可怎么也开不了口,随即赌气似的朝门外走去。 周不为心疼的看着卿长生,连忙倒出几粒丹药,作势就要送他服下。 可刚消化完养元蛊的卿长生这会儿哪还吃得下? 柳随风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那表情似是在说,让你装,这回好了吧?作茧自缚! 见卿长生投来哀求的目光,柳随风心中暗笑,面上却沉声为他开脱道:“损了根基暂且先不要喂他服用丹药,否则虚不受补,且让他在我妙音宗待上一些时日,好生休养吧!” 一听这话,卿长生顿时不干了,在妙音宗待些时日?这又不是自己家,哪有在自己小院待得舒心? 连忙挣扎着强撑起身子道:“多谢柳前辈好意,只是苍云峰还有师弟师妹们需要师尊悉心教导,若是出来久了,恐他们怠慢了修行,所以待绾绾姑娘的及笄礼结束后,我便会与师尊回云隐宗!” “怎么?瞧不上我们妙音宗?这也算是你半个家!” 柳随风话语刚落,卿长生心中顿时一紧。 什么意思?他柳随风不是不管我与虞绾绾的事儿吗?怎么眼下又掺和进来?而且听这话的意思,大有一副将自己与虞绾绾二人婚事板上钉钉的想法? 不行,决不能让柳随风将此事坐实! 可念头刚一冒出,识海中便传来柳随风的声音:“小子,为了你,也为了云隐宗好,你与绾绾的婚事必须定下,不然我没有理由护着你!当然,若是你想内府再被毁一次也成,便当我自作多情,只是这一次……怕不是单单毁你内府这般简单咯!” 听到柳随风如此直白的话语,卿长生气得那是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说的也在理。 当即咬牙切齿回道:“柳前辈,亏你还是东域有头有脸的修真前辈,竟连哄带吓威胁起小辈来了!” 柳随风毫不在意地道:“呵呵,彼此,彼此,你这只小狐狸不也是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嘛!” 于是,在二人虚以委蛇的笑容之中,便定下了卿长生在妙音宗小住几日的决定! 对此,周不为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有这柳随风这样的高手护着,卿长生可比在云隐宗安全得多了! 除非有人是嫌命长,才会想着来妙音宗,在这位东域红尘枪仙的眼皮子底下暗算卿长生! 此时,清木真人前来,对着众人拱手道:“见过师祖,见过诸位同道!” 柳随风淡然道:“何事?” 清木笑着道:“吉时已到,还请诸位移步大殿,参加绾绾的及笄礼!” 柳随风微微点头,便对着众人开口:“走吧,既然我出关了,便由我来为这个小丫头插簪吧!” 清风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激动道:“多谢随风师兄!” 插簪,便是及笄礼的重要一环,以往一般都是由自家女性长辈亦或是来宾之中颇有身份地位之人为少女插簪。 而眼下,柳随风愿意亲自为虞绾绾插簪,那可是正儿八经地将清风一脉当成了自己的晚辈。 意味着以后修行路上若是遇到有不懂的地方,虞绾绾可以随时来后山向他请教! 更表明了,往后在妙音宗柳随风便是她虞绾绾最大的靠山! 第26章 培养感情 “爹!” “铃铛回来了!怎么样,外面好玩吗?”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擦拭的物件,微笑着看向身后的陌铃铛开口问道。 “不好玩,秦爷爷就只让铃铛在外面等着,都不让我去妙音宗里面瞧上一眼!” 陌铃铛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你秦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妙音宗那等下你哪儿能进去!” 看着陌铃铛紧紧搂在怀里,宛若珍宝的普通盒子,陌成北不由得打趣道:“这盒子哪儿来的?莫不是嫌爹爹给你准备的礼物不好,自己看上了什么给买回来了?” 闻言,陌铃铛俏脸瞬间涨红,声如蚊蝇般娇羞:“这是别人送的!” 陌成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一闪而逝,笑着道:“我怎么不知道铃铛在外面还有朋友!” “哎呀,爹你问那么多干嘛,唠叨死了!我回房了!” 陌铃铛害羞的就想要逃离陌成北的盘问。 “记得先去给你娘上炷香!” “知道啦!” “哎,女大不中留了!” 待陌铃铛一蹦一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时,陌成北眸底闪过一抹阴冷:“铃铛怀里的盒子怎么回事?” 秦晨五恭敬道:“盒子是大小姐从妙音宗的一个弟子手中抢来的!” 闻言陌成北微微一愣,接着便哑然一笑:“倒是颇有她小魔女的作风!” “只是……” 秦晨五欲言又止。 “嗯?难不成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宗主,事情是这样的……” 秦晨五随即便将妙音宗山门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待听完秦晨五的叙述后,陌成北沉默不语,一双眸子略显几分疑惑。 “这小子当真是这般说的?” “正是,老奴觉着此子行事作风倒是与东域那些自诩正道名门的虚伪之人有些不同!” 陌成北微微叹息:“听你这么一说,此子确实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况且,年纪轻轻便能说出那句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存在即合理,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见地,将来必是正道宗门倾尽全力培养之人!” 话锋一转,陌成北又略微皱眉问道:“只是这卿长生的名字,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秦晨五开口道:“这正是老奴接下来要说的,宗主之所以觉着卿长生这个名字耳熟,乃是因为先前东域所传,云隐宗出了一个妖孽般的大师兄,一人一剑挑了东域无数宗门天骄,其中便包括青云宗的墨子归,而其自下山以来,未尝一败!” “原来是他啊!” 陌成北端起茶盏,手指微微一顿:“可他不是被人毁了内府,修为尽失吗?” “是,但不知怎的又能修炼了!” “难不成下手之人留了分寸?不应该啊,能深夜摸上云隐宗还废了他,定然是因为锋芒太盛惹得别人心生嫉妒,留他一命不过是为了羞辱他罢了,又怎会留有余地?” 陌成北大为不解,但转瞬间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的功法有问题!” 秦晨五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老奴观其功法不像是云隐宗的翻云诀,其出手剑势凌厉,颇有几分剑阁的味道,更像是一名剑修!” “剑修?” 陌成北嘴角露出一抹诧异:“这倒是有意思了,我还从未听说过剑修有什么法子能让一个内府被毁之人重新修行!” “可要老奴去查探一番!” 陌成北挥手阻拦道:“不必了,暂且先不管他,撑死了不过元婴期的小家伙能掀得起什么浪花来,对了,今日妙音宗之时查探的如何了?” 秦晨五神色一凛,语气低沉道:“我们在妙音宗安插的眼线传来消息,无相宗那边给的消息属实,如今柳随风怕是寿元将近,若他这一年内还不能突破合体期巅峰,迈入出窍期,恐怕不日便要坐化了!” “坐化?” 听到秦晨五肯定的答复,陌成北眉宇间堆满了忧愁之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无相宗就一定要与东域的那些名门正派斗一个你死我活,眼下这局面不是挺好吗? 可想归想,终究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事儿。 毕竟无相宗的那位太过可怕了! 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能令自己这位出窍初期的合欢宗宗主如坠冰窖,这种压迫感,饶是当年那位渡劫中期的合欢宗老宗主也不曾有过的。 当年一战本以为无相宗的高手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不过是些苟延残喘之辈。 可谁能想到还有一尊高手隐藏宗内没有出动,这无相宗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怕这东域又要再掀波澜了!” …… 翌日。 卿长生一大早从打坐中苏醒,伸了伸懒腰顿觉神清气爽。 “要不说修真好呢!打坐一晚上,不仅没有丝毫疲惫感,整个人还都舒畅无比!难怪人人都想成仙呢!” 正碎碎念着,一道人影在房门外徘徊良久,玉手数次想要敲门却又不知是何原因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卿长生正纳闷谁一大早在自己屋外晃荡,便听门外传来虞绾绾冰冷的熟悉声。 “起来了吗?师祖找你去一趟!” “好的,这就来!” 卿长生应了一声上前打开房门。 门外的虞绾绾依旧身着白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比之初见时多了一丝成熟,少了一份稚气,乌黑的秀发上也是插着一枚样式精美的发簪。 正是昨日清风送给她的成人礼。 别小看了这一枚发簪,这可是清风特意为虞绾绾炼制的防御法器,真元全力催动之下,可抵挡分神初期的全力一击! 由此不难看出,清风也是颇为耗费了一番心血才炼制而成的! 毕竟妙音宗不是炼器的宗门,能炼制出此等法器已是实属难得! “有劳绾绾姑娘带路了!” 两人也算相熟,虞绾绾没有废话,转身便领着卿长生朝着柳随风的洞府走去,二人一前一后,就这么走着,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显得异常沉默! 当来到柳随风的洞府时,只见其早已备好了茶水,正坐在石桌前微笑着等待二人的到来。 “见过师祖!” “见过柳前辈!” 两人恭恭敬敬地朝柳随风行了一礼。 后者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坐下说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这般拘谨!” 随即待二人先后落座,柳随风这才开口道:“这茶乃是当年我师尊通天道人留下的仙茶,可说有助于修真者凝神静气,只是如今喝一点便少一点,往日里我可舍不得拿出来,都好好尝尝吧!” 卿长生倒是不客气,率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霎时间五脏六腑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热流滑过,整个人的心神也是松弛了下来,心境异常平和,令他不自觉地称赞道:“好茶!” 而一旁的虞绾绾此刻也如卿长生一般,眉宇间尽显惊讶之色。 只是碍于身份,倒也没有如卿长生这般随心所欲,显得有些拘束! 放下茶盏,卿长生率先开口:“不知柳前辈今日唤晚辈前来,所谓何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卿长生可不信柳随风这样珍惜时光之人会只是单纯喊自己前来品茗! 柳随风面露古怪道:“你小子就非得这么直接吗?” 卿长生笑了笑,对着柳随风轻声道:“前辈这等人物断不会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请柳前辈有话直说,只要是长生能办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随风端起茶盏吹了吹飘散的热气,语气略带调侃道:“昨日绾绾及笄礼之上,我并未当众宣布你二人婚事,绾绾不会怪我吧!” 此话一出,虞绾绾顿时被口中茶水呛得娇咳连连。 慌忙用衣袖擦拭了嘴角溅出的茶水,脸色也不知是羞涩还是被茶水呛得异常通红! “绾绾不敢!” 见状柳随风语气玩味儿道:“不敢?那便是有咯!” 虞绾绾下意识瞟了一眼卿长生,语气羞愤道:“师祖,莫要……莫要打趣绾绾!” “哈哈哈哈!” 看着柳随风开怀大笑的样子,卿长生顿觉无语,这位柳随风柳前辈,还正如帝武鸣所言一般,不仅有着锤镰仙君的傲骨,也跟他一样有着恶趣味! 瞥了眼正襟危坐的卿长生,柳随风眉头上扬,略有一丝不满道:“你这小小年纪,怎的这般老气横秋,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卿长生暗自撇了撇嘴,年轻人的朝气?你都四百九十九岁了,当我的面打趣一个连你后两位数都不到的小姑娘,你合适吗? 腹诽归腹诽,卿长生还是强自笑道:“我辈修真人士理当如此!” “净说些鬼话,你也就骗骗绾绾这种小丫头还行!” 微略一顿,柳随风正色道:“此番唤你二人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托,本来这事儿应当交由你师尊清风前去的,但是我想着左右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全当给你二人培养培养感情了!所以便跟你师尊提议,此事交由你二人一同前去操办!” “不知师祖有何事吩咐?”虞绾绾神色恭顺问道。 卿长生剑眉一挑,略感几分意外。 合着自己不是在这妙音宗白吃白喝啊?那留我下来干嘛,当苦力吗?早说我昨日就跟着师尊回我的狗窝去了! 正所谓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与其寄人篱下当免费劳动力,还不如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呢! “怎么?长生是觉着我把你当苦力了?” 似是看穿了卿长生的心思,柳随风直言不讳。 闻言,卿长生尴尬一笑:“哪儿能啊,长生觉着柳前辈的安排理所应当,毕竟我也不能在妙音宗白吃白喝不是?” 不理会卿长生的揶揄,柳随风面色严肃道:“妙音宗方圆数百里的范围有许多凡人村镇,其中一处名为青梅镇,此地有一灵矿,一直以来都是由妙音宗外门弟子所管辖开采,为妙音宗提供灵石!但今日刚刚收到外门弟子传来消息,疑似有魔修之人的踪迹显现,所以我打算派你二人带领妙音宗门下弟子前去查看,一来是当做历练,二来嘛……便如先前所言培养培养感情,若是此番你二人相处下来,觉着不合适,我也不会强求,这也是为什么我昨日没有当众宣布你二人婚约的原因!” 卿长生听到这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合着昨天说让我留下来保护我全是为了今天的事做铺垫? 看来这消息不是今日刚收到的吧?怕是早就收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肚子都是算计! “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柳随风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出声询问道。 虞绾绾当即起身行礼道:“宗门有事,绾绾必不会推脱!只是……若长生师兄跟着,怕是有些不妥!” 在虞绾绾看来,卿长生终究不是妙音宗的弟子,跟着自己去执行宗门任务,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恐会遭人非议! 柳随风摆了摆手道:“无妨,昨日虽未明说,可你二人身负婚约一事早已在宗门甚至整个东域之内都不是什么秘密,加之昨日长生崭露头角,没有人会对他说三道四的!” 说着柳随风将自己的一枚白玉令牌随手丢给了卿长生。 “当然,我也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是我的令牌,长生执此令牌,见他便是如见我,门下弟子自是不会有意见的!” 卿长生看着手中隐约有几分仙气流动的白玉,心中顿时诧异不已。 不愧是散仙,所佩之物都是这般不同凡响,与一般的修真者的物件有着天壤之别! 见柳随风已经安排妥当了,虞绾绾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只是询问道:“不知师祖,我等何时出发!” 柳随风随口道:“便今日吧,早去早回,那消息来了也有两三天了!” 感受到周遭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柳随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轻咳一声掩饰道:“那什么,消息来了是有两三天了,但是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的!” “柳前辈,你这事儿做得可就有些不厚……” 话音未落,二人只觉被一阵清风托着,眨眼间便回到了妙音宗的前山大殿处。 正巧碰上一名弟子从里面走出来,他眨巴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愕然道:“绾绾师妹,你俩从玉京上下来的?” 第27章 戏子多秋 青梅镇一个偏远的小镇,来往的商人本就不多,左邻右舍也都是住了两三代知根知底的老街坊,镇上若是来了一两个生面孔基本上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今日却是突兀地冒出一行十数人的队伍,清一色男才女貌,很难不引起镇上百姓的驻足而观。 尤其是领头的一男一女,那样貌便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青梅镇?怎么瞧着比清水镇荒凉了不少!”卿长生微微有些诧异。 这青梅镇看起来不大,但是怎么着也不该就几十号人在街上啊,还基本上都是些老弱妇孺。 虞绾绾尚未开口,一旁的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男子面露谄媚道:“诸位上仙有所不知,青梅镇本不是如此,自打发现这里有了一处灵矿之后,镇上年轻力壮的男子就纷纷去挖采灵石去了!”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卿长生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嗯?你是……” “哦,在下妙音宗外门弟子,荀峰,也是负责青梅镇灵矿开采之管事,有魔修出现的消息便是我传回门内的!” 荀峰说着恭敬地向着众人行礼:“想必诸位定是妙音宗内门的天骄吧,今日一见,果然乃是天人之姿!幸会,幸会!”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众人面前暗戳戳的从怀里掏出拇指大小的灵石塞入众人手中! 而来到卿长生和虞绾绾的面前,则是咬了咬牙,掏出两块差不多巴掌大小的灵石递了过去! 卿长生接过灵石看也没看便揣进储物袋。 对于这玩意儿他倒是并不陌生,东域所有宗门,谁还不掌握几条灵矿呢! 只是云隐宗所掌管的灵矿没有如此品相的灵石罢了,很明显这块灵石当属上品! 虞绾绾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蹙眉微皱,脸色隐隐有着几分不满! 卿长生斜了一眼就知道她种没出过远门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心里是在想什么了! 顺势替她接过荀峰的灵石,笑着道:“有劳荀师兄了,烦请带我们去灵矿处看一看。” 随即将灵石放在虞绾绾白皙的手掌中,替她握住,压低嗓音道:“莫要把你们门派每个人都想得太好,你若不拿着,这个荀峰可是要被吓死了!” 虞绾绾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灵石收下。 只是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定要上报宗门,将这些贪墨灵石之人一一治罪! 荀峰受宠若惊,哪里见过如此客气的内门天骄,往日里来青梅镇的那些个内门弟子谁不是眼高于顶,颐指气使的? 何曾见过如此待人和气的内门弟子! 慌忙道:“这位天骄唤小人一声姓名即可,小人担不起师兄二字!” 卿长生哑然一笑:“那便唤一声荀兄吧,烦请前头带路!” “诸位天骄还请跟在小人身后,这边请!” 说着荀峰便领着众人穿过青梅镇,向着灵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卿长生也算是对青梅镇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只是最为令他诧异的,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竟然还有个戏班子! 这是打算演给谁看啊! 别看台下的看客没多少,大多数还尽是些尿都把握不住的孩子,他们哪里懂得戏曲,只是单纯觉着有趣罢了! 一个个在台下跟着起哄拍手。 倒是有一道倩影在这群孩子中略显突兀。 “看什么呢?” 虞绾绾顺着卿长生的目光看去,仅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喜欢听戏?” 卿长生摇了摇头,轻笑道:“只是觉着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个戏班子,青梅镇虽谈不上人迹罕至,但也算得上寥若晨星,在这里唱戏不觉着挣不着银子吗?” 荀峰心思活络,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当下便开口为卿长生解释道:“这位天骄多虑了,这个戏班子啊,是青梅镇梁家祖传下来的,并非是这几日才到,也算是青梅镇的老人了,与魔修一事也无半点关系,唱戏之人乃是梁家如今唯一的男丁叫梁平庸!” “梁平庸?”卿长生略感错愕:“可是平庸二字的平庸?” “正是,天骄难不成认识他?”荀峰还在纳闷,莫不是二人乃是旧相识! 卿长生随即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不认识,只是觉着奇怪,见过望子成龙期女成凤的,倒是头一回见着替自家孩子取这个名字的!” “天骄有所不知,这梁家祖上本是人间皇朝的一个御用戏班子,当时在皇都内风头也是一时无两,众多达官显贵家里有个什么喜事儿都得托关系找他们家来唱戏。只是后来听说是得罪了皇都之中的贵人,一家子就剩下这爷孙二人流落到了青梅镇落户,梁家的老爷子后来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算是家道中落!” “原来如此!” 卿长生喃喃自语道:“也是个苦命人!” 随即却又笑着调侃道:“没想到,荀兄还是个万事通呢!” 荀峰讪笑道:“嗐,不过是在这青梅镇待久了,像我们这些个外门弟子在这青梅镇一待就是十来年,也需要采买吃喝,故而与青梅镇上的村民难免会打上些交道,这一来二去,久而久之民间的传闻呐,我们也能听上两句!”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卿长生随手一指问道。 “唱的是《谪仙落凡尘》,这么多年翻来覆去梁平庸就只会唱这么一出戏,也不觉着腻得慌!” “这戏很有名?” “没听说过,只是好奇之下也曾问过,说是这戏是梁平庸的爷爷编唱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传唱的戏曲!” 几人正打算离开,那头的戏曲也恰巧唱完了。 可却不知为何隐约间好似听到了争吵声。 不等卿长生细听,便见一袭翠绿色倩影,气呼呼道:“梁平庸,你便一辈子就抱着你那戏本子过去吧!” “少燕,你等等我!” 临了,少女路过众人时,神色不善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将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此话一出,妙音宗众人顿时面色一寒,有的人刚想出手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可还未出生便被卿长生拦了下来! “你们又不是魔修,平白被心情不好之人骂上两句难不成还要打杀了她?” 话音未落,那位身着素雅戏服,面上还画着浓浓装彩的男子忙不迭地冲卿长生一行人弯腰致歉道:“对不住诸位,少燕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卿长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去追吧,别一会儿人跑没影了!” “多谢,多谢!改日请诸位听戏!” 言罢,又急匆匆地朝着那道倩影叫喊道:“少燕,等等我!” 荀峰不等卿长生几人开口询问,立刻为其解释道:“先前那位姑娘乃是青梅镇朱家的大小姐,朱少燕!此女从小被朱家人宠坏了,所以行事作风有些刁蛮任性,但其本性不坏,遇到旱涝不收之际,还会拿出家中存粮救济镇上百姓!” 卿长生微微点头,随即跟个狗仔似的凑上前问道:“他俩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荀峰有些诧异,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往日里那些个内门弟子个个冷若冰霜,就跟虞绾绾似的,不苟言笑。 今日倒是稀奇了,来了个话唠不说,还喜欢听些风月趣事。 而且看样子,此人在妙音宗的地位不低啊! 其他众人对他的态度不说恭敬有加,至少是不敢有什么怨言。 当下便拿定主意,投其所好道:“这朱家大小姐也不知怎的就看上了这个梁平庸,对此朱家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人梁家祖上也是阔过的,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一个青梅镇朱家倒也入不得人法眼。只是不知怎的,梁平庸这人吧,也不知为何,总是不上门提亲,以至于这朱家大小姐每日都得来这戏台下听完戏,都会同他吵吵上两句,然后负气离开!这梁平庸每每就追上去哄她,但是必然会被拒之门外!” 果不其然,荀峰话音未落,梁少平便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荀峰用眼神示意着卿长生,那意思不言而喻,你看,我怎么说来着! 虞绾绾倒是难得万年冰霜开了口:“自作孽不可活!朱家小姐没有嫌他家道中落,他反倒是在这里挑三拣四了起来,合该被骂!” 卿长生眉头上扬,总觉着虞绾绾这是话里有话啊,莫不是在点自己? 而身后众人有知二人内情者,不自觉地掩嘴轻笑。 卿长生轻咳一声:“那什么,走吧,不用看了,先去灵矿那里!” “好嘞!” 当一行人来到所谓的灵矿处时,饶是卿长生这位前世见惯了大场面的现代人,也不由得被眼前一幕给狠狠地震撼到了。 倒不是说矿石随处可见,只是眼前的一幕……太特么和谐了! 偌大的矿山,百十号人正在一筐筐地朝外挑着废土,不少身着妙音宗外门服饰的弟子也在其中,有的还为这些汉子们倒好凉水,笑着递给前来解渴的众人! 他来之前就曾想过这些人有可能会苛待百姓,甚至是非打即骂! 自己一番安抚人心的说辞都准备好了,结果现实却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似是瞧出卿长生的意外,荀峰笑着解释道:“都是普通人,我们也不过是顶着个妙音宗外门弟子的头衔,过得比他们强不到哪里去!” “啧啧啧,荀兄倒是透彻啊!”卿长生不由得夸赞道。 “天骄谬赞了!” “荀管事回来了!” 一名正在歇息的汉子一抬眼就瞧见了荀峰,当即高声喊道。 霎时间众人都放下手上的活计,纷纷朝着荀峰涌来,七嘴八舌道:“荀管事,小猴子可还有救?” “是啊,那娃子可是俺们看着长大的!” “荀管事,可不能让他出事儿啊!” 荀峰双手虚按道:“诸位父老乡亲,且放宽心,如今宗门已经派了门内天骄前来,等他们看过再做定夺!” “上仙,你们可得帮帮小猴子啊!” “是啊,上仙,您大发慈悲,万不能让他死了,他家老娘还在等着他拿工钱回去看病呢!” 虞绾绾黛眉微蹙:“怎么回事?” 荀峰脸色落寞道:“魔修的踪迹便是小猴子发现的……” 不等荀峰说完,卿长生直接开口打断:“先带我们去看看,边走边说!” 荀峰点点头,领着众人朝着工棚的方向走去。 “本来我们这的规矩是太阳落山之后众人便可自行回去,待第二日日出再来开采,只是小猴子家里困难,老娘得病需要常年服药,他家爹死得早,就剩下这孤儿寡母两人,所以他就想着趁着晚上能多干些活计,若能挖到品相不错的灵石,可以换到不少银钱,所以每每众人回家之后,他会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开采!” 顿了顿,荀峰又接着道:“大家十多年的交情,彼此什么品性我们也知晓,加之青梅镇地处荒凉,虽不会有修士前来,但这里也有弟子轮流值守,故而即便是他想藏私,也不可能,况且可灵石对他而言也并无用处,所以我们也就放任他开采了,只是前几日,当我来到这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若青紫,身上还泛着淡淡的黑气,那鬼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魔修的手笔,只是我一个连筑基期都不是的外门弟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发出消息向宗门求援了!” 话音刚落,卿长生便看到了那个躺在工棚榻上的少年! 荀峰神色忧伤道:“这事儿我也不敢跟他的老娘说,只得托人传话,说是小猴子在工地上被上仙看上了,留他在这里指点他,顺便给点银钱让人抓些药给他老娘!哎……都怪我,若是不让他晚上待在这就好了!” 卿长生皱眉看着眼前的丝丝黑气,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若是打架他自认为还能帮得上忙,可若是治病救人,他哪里懂啊,帝武鸣也没教过他啊! 虞绾绾见他愣在原地,一把推开他,当即手掐指诀,点在小猴子的头上,一缕泛着寒气的真元之力顺着虞绾绾的手指进入到小猴子的体内。 仅是片刻,黑气消散,虞绾绾收回手指,神色凝重道:“是魔修的魔元力,只是……” 卿长生追问道:“只是什么?” “这孩子的三魂七魄被抽走了一魂三魄,如今我虽祛除了残留在他体内的魔元力,但……这孩子醒不过来了!”虞绾绾神色沮丧道。 “可有其他法子?”卿长生神色微微动怒道。 “除非能找回他的一魂三魄,否则……” 虞绾绾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此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道:“我……我或许有法子可以一试!” 第28章 血魂老祖 卿长生身形一晃,转瞬便来到队伍中开口的少年身边道:“当真?” “嗯,我师尊喜欢研究些修真界的奇闻异事,所以我偶尔也会看上两眼!” 少年说话时,神色略微显得有些紧张。 “嗯?你是清火长老的弟子?”虞绾绾似是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回绾绾师姐的话,在下正是清火长老的弟子,齐云!” “那便开始吧!需要什么东西?面鼓?服饰?还是?” 卿长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那个狗屁魔修拖出来给宰了。 齐云小声道:“现在不行,古籍记载,凡人体弱,虽肉体不避日照,可三魂七魄属阴,皆是惧怕至阳之气,所以需等到子时,阴阳交替之时方可招魂!”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一个男孩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卿长生有些急了。 齐云强忍惧意道:“面鼓、服饰又是何物?” 卿长生一愣,随即一拍脑门,自己还以为这招魂便是前世的跳大神呢! “没什么,你且告诉我,需要哪些东西?” “东西我都有,只是子时在下招魂的时候需要周遭不得发出任何声响,否则一旦惊扰到游荡的一魂三魄,前功尽弃不说,这孩子也会当场暴毙!” 卿长生微微点头,沉声开口:“放心,今夜子时我替你护法,谁也不会打扰到你们!” “多谢长生师兄!” “荀兄!” 一听卿长生唤自己名字,荀峰一阵小跑。 “天骄,何事?” 卿长生顿觉别扭无比,笑着道:“别天骄不天骄的了,若看得起在下,就喊我一声长生便是!” 略一犹豫,荀峰点了点头道:“好,那在下便厚颜一回,唤一声长生兄!” “嗯,虽说我们都是潜心修真之人,并不太在意周遭环境,只是同行之中还有女子,女子总是爱干净的,所以劳烦荀兄带我们去外门驻地稍作修整一番!” 听到这话,荀峰面露一丝难色。 见状,卿长生疑惑问道:“可是有难处?” “不是荀某推脱,只是我等都是些男子,没弄什么驻地,不过是在这灵矿附近随意搭建了几处简陋的棚子,一来方便灵矿有事我们能及时赶到,二来在灵矿附近修行对我等也算有益!” “那青梅镇可有客栈?” 荀峰苦笑道:“青梅镇偏远,往来的商人并不多,都是些附近村镇的脚货郎,所以嘛……这客栈倒是有一间,只不过比不得宗门附近的村镇,环境上可就差了点儿!” 虞绾绾面色平静道:“无妨,有个地方落脚即可!” “那行!” 荀峰点点头道:“我这就带诸位前去!” …… “该死的墨子归,待我炼化了这小鬼的一魂三魄恢复过来些便将这镇上之人的魂魄全部炼化,到时候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着你的青云宗弟子!定要当着你的面将他们抽魂炼魄!” 闷哼一声,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自黑衣人掌心缓缓升起。 飘渺无形的四道虚影呆滞地走向火焰。 随着靠近火焰附近,眨眼间便被吸入其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等到火焰熄灭,男子的脸上明显多出了一抹血色,整个人都精神也由先前的萎靡不振到现在略微有些好转! 黑衣人活动了下筋骨,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之色:“还不够,可恶,若不是怕引起妙音宗的警觉,真想现在就把这个小镇上的人都给炼化了!” 一声细微的响动传来,黑衣人当即警觉,瞬间隐去身形,一双阴鸷的眸子在阴影处死死地盯着洞口附近。 阴风拂过,干瘪枯槁的手指搭在了黑衣人的肩头。 黑衣人心中一惊,尚来不及反应,耳边就传来幽幽地叹息声:“七百年了,总算是碰上了个活人!” “啊……” 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拼了命地嘶吼,可不仅声音始终传不出山洞,饶是他自己的身子都动弹不得分毫。 很快,黑暗中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嚼碎骨头的响声。 约莫一炷香后,随着一声饱嗝声响起,咀嚼之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待一切重归平静,阴暗的角落中一道男子身着黑衣人的服饰走了出来,手中还多出了一枚令牌。 “嗯?竟是炼魂宗之人?能为血魂老祖我破除封印提供些许魂魄血肉,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是可惜了,才筑基后期的修为,若是元婴期便更好了!罢了罢了,聊胜于无!” 正说着,刚还形容枯槁的血魂老祖,周身好似突然鼓胀起来,原本干瘪如枯树皮一般的皮肤肉眼可见变得充盈丰实起来。 眨眼间,血魂老祖就变成了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 赫然是先前被他吞噬的那名黑衣人的模样! “姑且先用着吧,等我将整个镇上的人都血祭之后,再挑一具满意的皮相!” 可刚一迈出洞门,洞口处骤然白芒乍现,精光一闪,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将血魂老祖击退数步,阻拦他外出之势! “可恶的西门剑歌,该死的青云山顾氏一族,我魔族定不会善罢甘休,待老祖修为恢复之时,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眼底浮现一丝挣扎,血魂老祖手掐法诀,原本壮硕的身体宛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再次干瘪了下去。 随即一抹刺眼的血芒好似有生命般朝着洞口的禁制蠕动。 伴随着刺耳的滋啦声,本就已经年久失修的法阵,在血芒的腐蚀下,白芒逐渐暗淡,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夜风吹过,血魂老祖顿时激动万分,大笑道:“七百年了,整整七百年了,我血魂又能重见天日了!顾流云啊,顾流云,你倾其所有也不过只能将老祖我封印在这里,自己却落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老祖我可以自喰血肉维持肉身不灭,哈哈哈,到头来我才是赢家!” 似是笑够了,血魂老祖看向不远处的青梅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桀桀怪笑:“乖乖等着成为老祖身体的一部分吧!” 可刚运转法诀,却发现自己先前为了破除封印,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血肉又消耗一空,顿时心有不甘的虚空一握,一条碗口粗的大蛇被其抓在手中,身子不断扭动。 狠狠地一口咬下,猛地一甩头,连带着将大蛇身上的血肉撕下一大片。 血魂老祖咬嚼着口中的蛇肉,丝毫不在意血水滴落在身。 “等着吧,很快我便能享用美食了!” 霎时间鸟儿振翅高飞,林中野兽四散奔逃…… “长生兄,这里便是青梅镇唯一的客栈了!” 望着布满蛛丝的匾额,卿长生心中只觉一阵无语。 这是比其他地方差了点? 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吗?什么人啊?心这么大,选择住这个地方? 深吸口气,卿长生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荀兄,这便是你说的差了点?” 荀峰也略显尴尬道:“差了一星半点,一星半点!” “你……” 卿长生强忍下心头的怨气,对着身后众人道:“大家先去好生歇息吧,想要去镇上逛逛的也行,但是记着,亥时在这里集合,一起去灵矿,听明白了吗?” “明白!” “解散!” 随着卿长生话音落下,一行男女各自走向自己的房中,这倒是出乎卿长生的意料。 本以为这个年纪的男女生性好动,又是难得出一趟远门,多半都会选择去镇上逛逛,没想到清一色选择回房中打坐修炼。 要不说人妙音宗能位列一门二阁三宗之一呢! 瞧瞧人家妙音宗弟子这觉悟、这自律性! 卿长生哂笑着摇了摇头,要是换到自家小师妹,怕是这会儿早已吵着闹着让自己带她去镇上听戏买糖葫芦了! 荀峰近前行礼道:“此间事了,荀某也该回灵矿那儿盯着了,以防万一!” “有劳荀兄了,若有异变还请及时通知我们!” “这是自然,告辞!” “慢走!” 待荀峰离开之后,卿长生刚要迈开步子去镇上逛逛,就感觉身后有一道人影跟着,随即头也不回问道:“怎么?你不需要修炼?” 虞绾绾俏脸略微一红,轻声道:“刚突破的,所以也无需修炼,全当是看看这青梅镇是否有魔修的踪迹!” 卿长生哑然失笑,巴掌大的镇子,邻里间知根知底,莫说是魔修了,便是随便来一条野狗都知道是外来户! 不过卿长生倒也没揭穿,女孩子嘛,毕竟是要脸的! 索性邀请道:“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前去镇上看看吧!” 虞绾绾微微颔首,跟在卿长生的身后一起出了客栈!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来到先前梁平庸唱戏的戏台处。 与先前一般无二,台下几个孩童依旧在起哄拍手,跟着台上的梁平庸唱着编撰而来的戏词,只是少了那道倩影。 还别说,虽有浓妆遮挡,但对于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来说并不影响。 此人生得面如冠玉,身材修长,配上这身戏服,倒也颇有几分谪仙临尘的意味在里面! 闲来无事,卿长生便来到台下,随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听起戏来。 反观虞绾绾,柳眉微蹙,站在原地并未坐下。 台上的梁平庸举手投足之间都将这戏中之人演绎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饶是并不怎么看戏的卿长生,一时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约莫一刻钟,这场戏也随着梁平庸那句今日归来斩尘缘而落下帷幕! “好!唱得不错,再来一段!” 卿长生听到兴起,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为其鼓掌,顺手将储物袋里的一枚指甲大小的灵石丢上了台,算作是这场戏的打赏! 在他看来,青梅镇与灵矿如此相近,想来也是知晓灵石的珍贵。 如此一枚灵石对卿长生而言或许并不值钱,但对于梁平庸这位家道中落的戏子来说,可就非比寻常了! 略微错愕,梁平庸拾起地上的灵石恭敬地朝着台下的卿长生弯腰行礼! 恰在此时,朱少燕也正巧领着几个一看就是家仆模样的下人,手拎食盒走了过来。 “少燕,你来啦!” 梁平庸一见朱少燕过来,脸上的妆容也未来得及卸下,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台! “哼!给你!” 将食盒塞入梁平庸的怀里,朱少燕潇洒地转身离去,多一句话也不和梁平庸说,很显然还在为先前之事与他置气! “啧啧啧,天然穷三代,傲娇毁一生啊!” 卿长生看着傻乎乎愣在原地的梁平庸,以及转身离去的朱少燕,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何意?” 冷不丁身旁的虞绾绾出声询问,吓得卿长生一个激灵。 “绾绾姑娘,你可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见卿长生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这把虞绾绾惹得掩嘴轻笑,可又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正色道:“先前在妙音宗山门看你面对众多正道宗门的长老也不退让分毫,怎的今日竟这般胆小!”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卿长生板着脸道:“卿某可以横眉冷对千夫指,但不能被人从后拍肩膀!” “歪理邪说!” 二人正斗着嘴,梁平庸尴尬的上前道:“原来是二位贵客,梁某有礼了!” “哎,什么贵不贵客的,不过是一看客罢了!” 一语双关,着实令梁平庸神色窘迫,讪笑道:“让兄台见笑了!” “无妨,朱小姐性子率直,敢爱敢恨,若是娶回家,梁兄定是有福了!” 微微一愣,随即神色警惕道:“兄台如何得知少燕姓朱?” 卿长生轻笑道:“我等是妙音宗的内门弟子,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一些琐事,对于这里的一切,荀兄自然会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竟是荀峰管事的宗门仙人前来,梁某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说着梁平庸冲卿长生微微一礼。 卿长生单手虚托,对他笑道:“方外之人,从不在意这些虚礼,不知梁兄可有空?你带我二人四处看看可好?” “这……” 梁平庸略显犹豫。 “可是不方便?” “非也,非也!只是这食盒得尽快还给少燕,若是迟了,她会不喜!” 卿长生哑然一笑:“梁兄竟惧内?” 梁平庸倒也没反驳,只是挠了挠头,站那儿一个劲地嘿嘿傻笑! 第29章 青梅之变 “不如这样可好,寒舍虽陋,但若是二位仙人不弃,随梁某一道入府,待共用完食盒中的饭菜,将之送还给少燕,梁某再领二位仙人四处瞧瞧可好?” 说这话时,梁平庸心中惴惴不安,但一想到二人乃是妙音宗之人,应当与荀管事一般,待人谦和。 虞绾绾没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卿长生。 卿长生想了想便答应道:“也行,家中可有酒?” 梁平庸忙不迭道:“自是有的,祖父在时也好饮酒!常常念叨千杯可解万事愁!”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梁兄款待!” 梁平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仙长客气了,一些家常菜食,入不得二位仙人法眼,不嫌弃便已是万幸!” …… “荀管事,今日山中深处的野兽为何都似受惊一般,躁动不安地朝着山外涌来?”一名外门弟子甩了甩剑上的兽血,神色疑惑道。 “些许是这大山深处有什么体型庞大的野兽正在捕猎?” 另一名外门弟子漫不经心答道。 荀峰却是眉宇间堆起一丝凝重。 “不对,十数年来这座崆云山都不曾有过异动,即便是有大型猛兽捕食也决计不会引出此等动静!” 闻言,两名外门弟子顿时心中一沉,紧张道:“该不会是这崆云山中有什么妖怪成精了吧?” “难不成是魔修出现了?” “荀管事,要不我们去请内门弟子前来吧?有他们在应当是没问题的!” 见二人瑟瑟发抖,荀峰心中微微叹息。 自己何尝不想直接去请卿长生等人出手相助?便是自己对着成群结队冲出大山的野兽也是心有余悸。 可自己虽是外门管事,但说到底只是比普通凡人强了些,在卿长生他们这等动辄便可呼风唤雨的内门弟子眼中,自己与凡人又有何区别? 即便卿长生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否表里如一呢! 咬了咬牙,荀峰沉声道:“先不要自乱阵脚,你二人先去将这里的百姓尽数遣散,记着就说今日上仙前来做法救治小猴子,莫要惊吓到他们,另外再把外门弟子尽数喊来,这崆云山中野兽奔逃若只是有大型野兽捕食我等自行处理便是,倘若是魔修作祟,再发信号也不迟!” “可……” 先前提议求援的那名外门弟子张嘴还想说什么,便被荀峰无奈打断道。 “别人终归是内门弟子,与我们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难不成你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靠山?假若只不过是大型野兽捕食你便唤人前来,先不说会不会帮我们处理,一顿责骂是免不了的!你等是忘了先前来此收取灵石的内门弟子吗?” 霎时间几人沉默不语。 “若是你等还想在妙音宗修行,乃至想要去内门求道,凡事还需多靠自己才是!” 经过荀峰的指点,几名弟子面色惭愧道:“多谢荀峰管事指点!” 等到外门弟子全部齐聚,荀峰这才将事情的起因说了出来。 临了,荀峰还不忘叮嘱道:“你们两人跟着我,其余的三人一队,朝崆云山深处查探,若是发现事情不对劲,立刻动身回来,切莫耽搁,即刻用灵石启动此处阵法!” “是!” “去吧,都小心些!” …… “长生兄,请!” “梁兄也请!” 二人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卿长生咂摸着嘴,惊喜道:“这酒不错啊!” “长生兄若是喜欢,一会儿带些回去,我不怎么喝酒,祖父珍藏的这些佳酿放在我这里算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了!” “使不得,贵祖父留给梁兄的佳酿,卿某自是不敢厚颜讨要了去!” 梁平庸没好再说什么,只当是卿长生贵为仙人,先前说的全是场面话,瞧不上自家珍藏的佳酿! 虞绾绾在一旁看着二人逐渐熟络起来的氛围,既不动筷子,也不答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卿长生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梁兄,说句不该说的,卿某观朱小姐对你情根深种,而朱家也并未有门第之见,何以梁兄迟迟不愿上门提亲?” 梁平庸神色一暗,一口饮尽杯中酒水,怅然道:“非是梁某不愿,只是此事有些离奇!” “哦?不知梁兄可否细说与我听?” “并无不可,这话我也跟少燕说过,只是……哎……” 卿长生贴心地端起酒壶为其斟满,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只是什么?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梁平庸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良久才长叹一声,缓缓道:“其实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这出《谪仙落凡尘》是谁人所创?” “在下听荀兄所言,此戏曲乃是你祖父所创,难不成不是?” 梁平庸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怕长生兄笑话,此曲非祖父所创!” “那是谁?” “我!” “是梁兄?” 卿长生略微吃惊,但随即又似是了然一般道:“生于戏曲世家,梁兄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创出此戏曲倒也不足为奇!” 梁平庸眼神平静,开口便是令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瞠目结舌。 “是我五岁时所创!” “当真?” 梁平庸苦笑道:“看吧,所有人初次听闻都如二位这般惊疑!哎,可偏偏我自己却记不得了!” 卿长生微微皱眉道:“记不得?这是为何?” “此事还是祖父临终前告知于我,这出《谪仙落凡尘》还得从我五岁时说起!” 说到这里,梁平庸便打开了话匣子! “那会儿我父亲不喜唱戏,认为我梁家虽是靠着戏曲起家,但终究是下九流的行当,所以便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改换门庭,而娘亲过世的早,加之父亲日夜苦读,所以我从小就跟在祖父身边,那是一个冬夜,祖父听闻院中似是有人在唱戏,便被惊醒,而发现我又不在身边,于是便披衣出来查看,可说来也怪,腊月寒冬,我一个人穿着单薄的内衫正在院子里唱戏,而所唱戏曲祖父闻所未闻,甚至后来翻遍戏谱,也未曾发现有过记载,但偏偏我就唱出来了,而且咬字清晰,动作娴熟,似是登台数十年的戏子!” “这么夸张吗?” 卿长生听着都觉得有些奇了! 虽然能修仙这事儿足够让卿长生颠覆理解了,但毕竟修真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没人生下来就是神仙。 可梁平庸的事着实有些惊人了! 五岁的孩子,你让他跟着学唱戏倒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说让他自己编戏,这特么除非是祖师爷上身了! 点了点头,梁平庸接着道:“最为诡异的是,事后第二日,我祖父也曾询问过下人,可得到的答复是,整个小院昨夜如往常一样安静,除了我祖父外,没有一个仆人听到有谁在唱戏!” 从华夏上下八千年这个古老的国度走出的卿长生,自然是对这类神鬼莫测之事感兴趣了,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接着说,然后呢?” “接着便是我唱完一曲后晕倒在小院内!冥冥之中爷爷好似听到有人和他说此曲别人唱不得,唯有我一人可以,爷爷也只被允许在我弱冠之前教授罢了,若是我梁家其余人敢在外唱此戏曲必受天罚!” 卿长生剑眉上扬,低声道:“所以皇都一事便是你家中有人唱了此曲?” 梁平庸神色哀伤地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当时爷爷教我戏曲之事传了出去,当时皇都内的遂王之子正好及冠,便要求我爷爷为其唱这出《谪仙落凡尘》,寓意遂王世子乃是仙人下凡,讨个彩头!可我爷爷铭记那一夜的话语,百般推脱,但遂王毕竟是王爷,想要碾死我们梁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梁家因此没落了?” 梁平庸摇了摇头,开口道:“后来遂王以我性命相要挟,爷爷无奈之下方才登台唱了这出《谪仙落凡尘》!” “既然唱了,按理说你梁家应当讨了遂王欢心,为何还会沦落至此?难不成真是天罚?” 梁平庸神色平淡吐出了几个字。 “遂王世子死了!” 卿长生夸张地站起身惊讶道:“死了?” “遂王世子在爷爷唱完之后,当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卧槽,这么邪乎?” 不仅是卿长生,便是虞绾绾此刻都诧异的瞪大了眸子。 “嗯,后来有传言说遂王世子触怒了戏曲中的仙人,降下天罚方才有此灾祸!而遂王因世子丧生,迁怒我梁家,便将我举家下狱,父亲刚考取的功名也被寻了个由头给摘了去,最后郁郁而终,死在了牢狱里!” “那后来你怎么出来的?以遂王那尿性肯定不会放你们祖孙二人离开才是!”卿长生纳闷道。 “后来听说遂王作乱,新皇平叛后登基,大赦天下,祖父与我这才被放了出来,说来也蹊跷,那年我刚好弱冠!” “卧槽,真是蒲松龄写聊斋——鬼话连篇啊!” “梁某未曾诓骗长生兄!” 卿长生知道他误会了,连连摆手:“不是说你!只是觉着此事太过离奇了些!” 梁平庸苦闷道:“谁说不是呢!” “可这与你同朱小姐的婚事又有何关联呢?” “祖父临终让我立下誓言,此生只许我唱这一出戏,并且需唱至而立之年,方才可成婚,若违此誓,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梁平庸颇为无奈! “这也是那日的声音告知你祖父的?” 梁平庸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我本来是打算问来着,可祖父说完便撒手人寰了!” 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对视一眼,没在开口! “长生兄,梁某有一问不知两位可否为我解惑?” 卿长生还未开口,虞绾绾清冷的嗓音率先道:“修真界的奇闻异事太多,你这般境遇谁也不敢肯定是否从没遇上!” 梁平庸略显失落道:“原来如此,那在下斗胆再问,这世间是否真有仙人存在?” 卿长生玩味儿道:“你指的仙人是我们吗?” “不不不,我指的是飞升成仙,便如你们修真成的仙人,似我戏中的那位仙人一般!” “哟,你还知道修真者呢!” 梁平庸挠了挠头:“在皇都修真者不是秘密!” “或许有,或许没有吧!反正我至少没见着仙人下凡来!” 梁平庸略微点头:“倒也是!” 抬头看了看天空,三人这才发觉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梁平庸面露慌张,赶忙开始着手收拾食盒,一边整理还一边念叨着:“完了,完了,少燕要生气了!二位离开时将大门带上即可,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说完也不等卿长生答话,便着急忙慌地拎着食盒一路朝着门外跑去。 这把卿长生逗得捧腹大笑:“看到他梁平庸,我才算明白河东狮吼竟恐怖如斯!” 虞绾绾倒是没有取笑,反而有些羡慕的看向消失在大门处的身影。 “荀管事,快走!” 荀峰被身边的外门弟子一把推开,傻愣愣的看向那个手拿半截手骨的黑衣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荀管事,快跑,莫让高剑白死!” 与他同队的另一名外门弟子,害怕的拉着荀峰的手一路狂奔! 整整三十名外门弟子,竟然全部葬身在崆云山……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全部葬身于这个黑衣人的口腹之中!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会生吃人呢? 可没跑多远,一声惨叫在荀峰耳边响起,紧接着脸上便传来一股热流。 荀峰循声望去,一旁的王默早已消失不见,而自己左手腕处还被他的右手紧紧抓着。 下意识又摸了摸脸颊上的热流,顿时吓得手脚发麻,僵在原地。 那黑衣人将手中只剩些许肉沫的腿骨随手一扔,面露狞笑着走向躺在地上惨叫的王默。 在荀峰麻木的目光中,硬生生撕开他的胸膛,掏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一把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哈哈哈哈,妖怪,魔修,妖怪,魔修!哈哈哈哈!” …… “怎么回事?灵矿这里的人呢?” 卿长生本想着从梁平庸家里出来,先到灵矿这里瞧瞧,看能否发现些蛛丝马迹。 谁知道偌大的灵矿场竟空无一人。 日落之后百姓归家尚可理解,可荀峰他们负责看守此地,怎么会一个人都不在? 正在思考之际,树林中传来一阵响动。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唤出各自的法器护在身前。 “什么人,滚出来!” 随着卿长生的厉喝,一个披头散发,样子着实狼狈不堪的人影,从灌木丛中踉跄着摔倒在地。 借着月光,卿长生顿时心中一沉,荀峰竟然受伤了! 第30章 中计 收起凤鸾,卿长生连忙上前扶起荀峰,面色凝重道:“荀兄,发什么了什么事?这里的外门弟子以及百姓呢?” 荀峰倚靠在卿长生手臂上,颤声道:“走,快走!立刻开启灵矿的防御阵法!” 而虞绾绾见他如此凄惨,也不敢犹豫,瞬间便将荀峰带来到阵眼处。 只见荀峰哆嗦着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灵石,连同自己的身份令牌手忙脚乱地一并放在了一个石柱上。 顷刻间一股柔和的白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诉,将整座灵矿场都笼罩其中! 做完这一切,荀峰这才长舒口气,瘫软在地,可没过多久便掩面哭泣。 “都死了,高剑、王默他们都死了!呜呜呜!” 卿长生一边安抚着荀峰,一边出言询问:“荀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荀峰抽泣道:“今日有百姓来棚子这传信,说是崆云山有野兽躁动,伤了几个青梅镇的百姓,我便带着高剑、王默几人前去查看,可来到靠近崆云山的入口处才发现,已经不单单是几头野兽躁动了,整个崆云山的猛兽都在朝着灵矿这里奔逃!” 卿长生一愣,试探道:“魔修?” 荀峰抽泣着点了点头。 虞绾绾脸色一寒,厉声娇斥:“为何不唤我们前来相助?” 荀峰哽咽道:“我敢喊你们吗?你与卿兄二人虽好说话,可我不敢赌你们会不会和先前来这里收取灵石的内门弟子一般,若不探查清楚,万一不是魔修,只是大型野兽捕食引发的骚动,届时一顿打骂责罚必然是免不了的!” “你……” 虞绾绾还想开口,卿长生冲她微微摇头。 荀峰如今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声音也愈发的激动:“你以为先前镇口我想给你们送灵石吗?这些不都是血跟泪买回来的教训?你以为我想低三下四的谄媚吗?我不过是想进妙音宗修真而已,却因为资质不如你们,只能在外门熬资历拼运气,若是运气好,迈入筑基期我们才能被调回宗门,再不济熬上个二三十年也能进入宗门做个打杂的杂役弟子,可运气不好呢?我们这群人便要老死在这里,若不是当初这个偏远的地方发现有灵矿存在,恐怕宗门早就忘了还有我们这群人了!” 顿了顿,荀峰又愤恨道:“当年就是因为我们不懂人情世故,将所有的灵石都上交了出去,导致前来收取灵石的那位内门弟子没有捞到好处,心生不满之下找了个由头将我们暴打了一顿,还美其名曰指点我们修炼,呵呵呵,那一次我们三十个人差点死在这青梅镇上,若不是见我们还要看守此地灵矿,尚还有些用处,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子,你觉着那日我们能活着吗?” 虞绾绾一时间无言以对,竟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此等复杂的内情。 起初,她还想着要将荀峰等人贪墨灵石的事情上报,现在想来,正如卿长生所言,莫要将宗门内的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了! 卿长生轻轻拍了拍荀峰的肩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然存在尔虞我诈,纷争不断,无一例外。 修真者也是人,归根究底不过是比普通人多了些本事,又哪能跳出七情六欲这一环呢! 眼见气氛愈发沉默,卿长生开口道:“然后你们进去发现了魔修的踪迹?” 荀峰惨然一笑道:“我将所有外门弟子召集,三人一队进崆云山搜查,也叮嘱他们事情万一不对,立刻回来开启防御阵法……” 说到这里,荀峰似是想起了那黑衣人的残忍嗜血,脸上逐渐浮现出惊恐之色道:“可那魔修太可怕了,遇上他的小队,没有一人能够逃走,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发求救信号了!等我与高剑、王默二人赶到的时候,地上全都是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那……那魔修竟生吃了他们!”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虞绾绾疑惑道。 “高剑与王默二人拿命送我出来的,可他们……可他们却被吃了……呜呜呜!” 卿长生眼底泛起阵阵杀意,但终究还是没有一人一剑进崆云山寻仇,他对自己还是有着清楚的认知。 谁知道崆云山里面的魔修有多厉害? 自己这么个半吊子都谈不上的修真者,进去和魔修争斗,怕不是疯了! 你说妙音宗那会儿? 那不是没机会跑嘛,又是必死之局,自然得放手一搏了。 眼下这会儿完全可以跑路,横竖不是自己宗门内部的事儿,大不了让虞绾绾传信回妙音宗,加派人手过来便是,自己犯不着把命搭在这里! “荀兄,你可知那魔修是何修为?” 说到这里,卿长生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一声蠢笨,荀峰等人连筑基期都不是,又如何能够知晓魔修是何修为! 荀峰想了想,开口道:“不确定,但肯定超过筑基期了,他自称血魂老祖!” “血魂老祖?” 卿长生嘴里念叨着四个字,然后看向虞绾绾问道:“这名字你可熟悉?” 虞绾绾摇了摇头,但却肯定道:“这人至少有元婴期的修为,一般敢自称老祖的,谁不是修炼了几百年的老怪物,筑基期的寿元可没这么久!” “元婴期吗?” 卿长生摸了摸下巴,颇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在里面。 荀峰见状却是神色一紧,连忙道:“还是赶紧传信回宗门吧,若是你们再死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虞绾绾也是没好气地白了卿长生一眼:“我说的是至少有元婴期的修为,你可别想着一个人去对付他,在妙音宗时,大家都没有想到你的实力会突然攀升至元婴期,所以我师尊、乃至摘星阁的那位供奉并未全力对付你,可若是真真打起来,不说那位供奉,便是我师尊都有千百种法子弄死你!” 卿长生点了点头,认可了虞绾绾的说法,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绝不会逞英雄,刚刚只不过是起了一丝念头! 荀峰这才放下心来道:“走吧,我们先回镇上,尽快将百姓们遣送走,否则万一那魔头追上来,破除了这个阵法,镇上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虞绾绾却突然有了一丝担忧。 “宗门防御阵法一旦开启,进出不得,我们这会儿出不去了!” 荀峰却开口道:“无妨,这阵法是妙音宗的清宏真人布置的,他为了防止我们发生意外误触阵法,所以这阵法只要持有宗门令牌,便可进出自如!” “可你……” 虞绾绾正欲开口,却见荀峰掏出了另外一枚宗门令牌道:“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赶紧走吧!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谁也没看见,就在三人离去的时候,入口处一道猩红的眸子亮了起来! 三人刚进入镇上,荀峰便开口道:“两位仙长,此刻耽搁不得,你们赶紧通知内门弟子集合,我去遣散镇上的百姓!” 卿长生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人多也快些,绾绾去客栈将弟子们唤醒,我们在镇口集合!” 虞绾绾点了点头,施展法诀,脚下莲步轻启,眨眼间便消失在二人眼前。 看着荀峰略带羡慕的眼光,卿长生笑呵呵道:“放心吧,这一次你也算是立了大功,回去后妙音宗自会有嘉奖,到时候想必荀兄也能在宗门内寻个好差事,只要再勤加修炼,筑基指日可待!” 荀峰点了点头道:“长生兄,你就负责镇内的人家,我去镇上外围遣散百姓,你对青梅镇不熟悉,我怕会有疏漏!” 想了想卿长生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看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荀峰一咬牙也没敢耽误,立刻朝着反方向极速奔跑。 卿长生率先来到梁平庸的家中。 在他想来,与自己相熟的青梅镇百姓唯有梁平庸一人,若是有他在,自己也不会有什么疏漏,至于外围交给荀峰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丝毫犹豫,卿长生一脚破开大门,冲里面吼道:“梁平庸,梁平庸,赶紧起来!” 梁平庸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房门,看着神色焦急的卿长生,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长生兄,你怎么……”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呸……赶紧去和我将附近街巷的百姓全部喊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啊?” “啊什么啊?有实力强大的魔修在这附近吃人,你想留下来给他当夜宵?” 一听这话,梁平庸连忙回屋,随手扯过外衫胡乱套在身上道:“跟我来!” 来到朱府时,梁平庸伸手刚想敲门,却见一条腿先他一步踹开厚重的木门。 “这个时候还敲什么门?嫌时间多是吗?” 惊闻异响,朱府几名下人手拿木棍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着二人恶狠狠道:“什么人?敢来朱府闹事儿?” 而其中一人似是认识梁平庸,略微诧异道:“梁公子,这是何意?” 梁平庸焦急万分:“莫要多问,这位是妙音宗的仙人,赶紧把家中之人都喊起来,有邪祟作乱!” “这……” 那名仆人略显犹豫,可他也知道梁平庸不是那种胡闹之人,但大半夜若是贸然喊醒朱家人,万一是个乌龙就糟了! 恰在此时,朱少燕气呼呼地披着外衣出来,一见着梁平庸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的,梁平庸,你这是要作甚?” “少燕,赶紧的,将你家中父母喊起来,不要收拾了,有邪魔来了,这位妙音宗仙人是来带我们离开的,赶紧去镇口集合!我们还得去别家通知!” 朱少燕微微愣神,可看梁平庸身边之人不似一般人,而且先前好像在哪儿见过! “别傻愣着了,赶紧的,我还要带梁兄去别的地方,若是届时你们没来,可莫要怪我们不等你们!” “哦哦,好的,我这就去!” 卿长生不敢耽误时间,眼下必须得争分夺秒,谁也不知道阵法能困住那个魔修多久,于是说完话便连忙拉着梁平庸就朝外走去。 朱少燕神色挣扎,片刻后开口喊道:“平庸!” 梁平庸下意识回头看向朱少燕疑惑道:“怎么了?” “小心些!” 微微一愣,梁平庸笑着点了点头。 “大小姐!” 那名仆人还想开口,便被朱少燕打断道:“莫要耽搁,赶紧喊醒熟睡之人,只需穿好衣服镇口集合即可!” “是!” “少燕,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吵闹?” 一名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皱着眉来到庭院。 “爹,赶紧收拾东西,青梅镇出事了!” …… 看着眼前不过百十来号人,卿长生再次开口确认道:“平庸,你确定镇内就这么多人了吗?” “嗯,就这么多,青梅镇本来就不大,人口也不多!” 点了点头,卿长生道:“那便先去镇口吧,只等荀兄将镇上外围的百姓带来,我们便出发!” “外围?” 梁平庸表情明显有些错愕,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生兄说的可是青梅镇?” 这会儿轮到卿长生纳闷了。 “怎么?不是青梅镇还能有哪儿?” 梁平庸一脸狐疑道:“这青梅镇就这么大,这里站着的便是青梅镇上所有百姓了,哪儿还有外围一说!” “什么?” 卿长生一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抓着梁平庸的衣领紧张道:“你确定吗?” 朱少燕连忙强忍惧意,上前颤声道:“仙人息怒,平庸自是不敢欺瞒仙人,他所言句句属实,青梅镇共计四十五户人家,总计一百三十五人,不算来往脚货郎,本镇百姓全都在这了!” “糟了!” 卿长生连忙开口道:“都小心些,跟我去镇口,若是不出意外,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 就在虞绾绾焦急等待着卿长生时,便见着拐角处黑压压的一群人朝自己这边奔跑过来! “长生!” “绾绾,快,看镇口还能不能出去?” 见卿长生神色凝重,虞绾绾不敢犹豫,当下就朝着镇口走去,刚要伸手,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冷静下来,随手抄起一旁的石块朝着镇口丢了过去。 霎时间,原本空无一物,平静如常的镇口,转眼便冒出一股幽蓝色的火焰将石头烧的渣都不剩! 而刚赶来的卿长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出不去了?”虞绾绾低声道。 “梁平庸提醒我的,本来我想跟着荀峰一起遣散百姓,可他说与我分头通知镇上百姓,他去镇上外围,我通知镇内百姓,这样要快些,我想也是,但后来梁平庸跟我说,青梅镇外围没有百姓居住,只有镇上这些人,我便知道是中计了!” 恰在这时,青梅镇上空响起一道阴冷且刺耳的笑声:“你说得不错!今夜,青梅镇上的所有人都将成为老祖我血祭的祭品!” 第31章 折枝斩桃花 众人听到这道声音,顿时四下张望,想要寻出声音的主人,唯有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心头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寒意。 相视一眼,均是不自觉地开口道出面前之人的姓名。 “血魂老祖!” 说话间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凭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突兀地出现一道人影,在场众人均是面露骇然之色。 不少妙音宗的弟子下意识唤出随身法器进行戒备。 可卿长生知道,这对血魂老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很强,恐怕也如虞绾绾所猜测的那般,至少是元婴期之上的实力。 果不其然,血魂老祖眼神上下打量着众人,好似猛兽紧盯自己的猎物一般,时不时舔一舔嘴角。 “不错,不错,十来个筑基期的修真者,里面竟然还有筑基后期之……咦,竟是天生寒体,哈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有此特殊体魄,待老祖我吞噬完你的魂魄之后,也能恢复三成左右的实力了!” 话未说完,血魂老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卿长生的身上,顿时神色又是一喜。 “没想到啊,这里竟然还有个元婴期的小家伙,观你骨龄,这般年纪便能修成元婴,当真是天纵之资,难怪妙音宗敢让这群弟子外出历练,可惜碰上老祖我了,算你们时运不济!” 卿长生心中一凛,自己可是用了师尊周不为赐下的法器敛息,合体期之下绝不可能探查出他的修为。 而眼前之人能一眼便道出自己真实修为,很显然,这血魂老祖的真实实力恐怕至少到了分神期! 不敢怠慢,立时唤出凤鸾,盯着血魂老祖低沉道:“此事可否有商量的余地?” 血魂老祖饶有兴趣地看着卿长生,逗弄道:“小家伙,你想如何商量?” 略一沉吟,卿长生将身上所有的东西掏出来摆放在血魂老祖眼前。 “前辈身受重伤,想必需要及时恢复修为,这里所有的丹药算是晚辈等人的一点小小心意,只希望前辈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这群人离去。” 见血魂老祖似是在犹豫,卿长生指着地上的一个精致的玉瓶道:“这枚是蕴神丹,可温养神识,想必前辈也知晓此丹药的珍贵,不知可否考虑一番?” 一时间周遭寂静无声,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血魂老祖的答复。 “也罢,既然有蕴神丹在此,你等魂魄与我而言并无意义,你等自行离去吧!” 说着便控制着魔元力朝着玉瓶的方向卷去。 “慢着!” 卿长生眼眸平静,霎时间火焰布满剑身,挡在丹药之前。 “前辈,还请先打开阵法,放他们离去,晚辈留下来与前辈交易,否则在下宁可毁了这些丹药,也绝不会行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血魂老祖眼底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转眼便笑呵呵道:“你小子倒是机灵!” “不敢,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容不得晚辈不谨慎些对待,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尽管二人此时对话稀疏平常,可卿长生的眸子一刻也没敢从血魂老祖的身上移开。 “说的也是,那老祖便为你们打开这……阴间的鬼门关吧!” 话音刚落,一股阴冷的气息朝着卿长生袭来。 好似早已料到一般,卿长生心念一动瞬间收回丹药,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向那道魔元力。 霎时间,半空中爆发出震响,这一击被卿长生拦了下来。 尽管在众人看来,卿长生好似很轻松便化解了血魂老祖的一击,可虞绾绾却瞥见了,其脚下的深坑。 对比血魂老祖的轻描淡写,卿长生却是用了近乎一半的力量才勉强抵挡住对方的随手一击。 “你很不错,虽说我被封印了七百年,修为境界大跌,可先前那随手一击也不是普通元婴期能抵挡得住的!而你身上没有一丝一毫令老祖厌恶的仙灵之气,你……究竟是什么?” “窝嫩叠!” 血魂老祖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我说,我是你爹,贪狼!” 一声暴喝响起,巨狼虚影自半空浮现,猛地挥下利爪,三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划破夜空径直斩向了血魂老祖。 “妖族?” 血魂老祖面露不屑:“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魑魅魍魉,鬽魁魃魈!” 随着血魂老祖衣袖拂动,八道被黑雾包裹着分不清身形的黑影顷刻间出现在身前,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迎了上去。 剑芒触及黑雾边缘,却没有预想中的将黑雾斩散,反而被这八道黑影缠绕住慢慢蚕食殆尽! 同一时刻,巨狼虚影也被黑气缠绕,发出阵阵哀嚎,直至消散在这方寸之间! 这一幕让卿长生心头狂震不止。 要知道当初这一击,可是让了凡等一众分神期的修真者都感到颇为棘手,然而却被眼前的血魂老祖不痛不痒地就给化解了! 没有丝毫犹豫,卿长生一股脑吞下不少丹药,趁机恢复自身消耗的真元力。 他知道,既然撕破脸了,接下来便是一场恶战! “小家伙,倒是有些本事!” 看着八道身影周身黑雾黯淡不少,血魂老祖心中不仅没有感到愤怒,反而隐隐露出惊喜之色。 “若是将你炼化成魙,老祖我何愁突破不了那桎梏?” “老家伙,没睡醒呢?想让小爷成为你的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押……天……九……注!” 卿长生一咬牙,当即催动真元尽数涌向眉间金色剑印,霎时间凤鸾火焰升腾而起,一柄巨大的古朴长剑当空劈下。 此刻血魂老祖望向那道厚重沧桑的剑意,也没有了先前气定神闲的模样,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当机立断手掐法诀,口中迅速念叨:“魑魅魍魉,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魐!聚!” 须臾之间,周遭阴风狂啸,天地异变,夜幕更加浓稠了几分。 除了妙音宗的弟子外,不少身体较为虚弱的百姓已然昏倒在地。 十六道黑雾也在出现时的瞬间,陡然融合在一起,化为一道令人遍体生寒的庞然大物尖啸着迎上了古朴巨剑! 夜空之上,仿佛上天震怒,汇聚成无垠的威严,骤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笼罩住所有人。 众人只觉在这两股力量面前显得尤为弱小! 刹那间,天际仿佛被撕裂,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自虚空中炸响。 青梅镇,这个昔日宁静祥和的小镇,此刻房屋在波及中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埃,断壁残垣间,依稀可见往日生活的痕迹,尘烟散去,如今却只剩下荒凉与破碎。 就连崆云山外围的树木也未曾幸免,它们或是被拦腰折断,露出惨白的木茬,或是被连根拔起,枝叶散落一地。 总之,这一击之下,遍地狼藉,无有例外! “噗……” 卿长生拄着黯淡无光的凤鸾,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顿时萎靡不振,摇摇欲坠。 虞绾绾连忙扶住他,朝他嘴里塞入一把丹药。 反观血魂老祖,此刻神色也略显疲惫。 刚出封印谁能想到会碰上如此妖孽的小家伙。 一个元婴期的小家伙,竟然能逼着自己动用了鬼字诀中的前十六个字! 即便是当年两界相争,自己也不过才动用了二十个字! 看来实力还是太差了,若是换在巅峰时期,仅需一个魑字便可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小鬼! 一念至此,血魂老祖虚空一抓,便将不少青梅镇百姓握在半空凝聚的巨掌之中,迫不及待的张开嘴巴化为血盆大口将他们全都吞了下去。 这一幕令虞绾绾目眦欲裂,要知道其中还有几名妙音宗的弟子! 本想与其拼命,却被一旁虚弱不堪的卿长生握紧了手腕,冲她摇了摇头! 自己虽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若是抛下眼前这群凄惨哭嚎的百姓苟且偷生,他卿长生自问还有人性,做不到这点! 于是将入云自储物袋中掏出,悄悄地塞到虞绾绾的手中。 随即压低声音道:“此物名为入云,一次性法器,你只需输入真元力便可催动,届时能瞬息千里,回去后记得告诉柳前辈一声,庇佑之情,我也算还了!这仇,你可得让他老人家记得替我报了!” 言罢,卿长生强撑着还在颤抖的身子,看向一旁早已绝望麻木的众人,心中泛起一丝凄凉。 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安慰众人的时候,当下目光如炬盯着血魂老祖厉声道:“老东西,黄泉路上不收无名鬼,小爷今日就给你在这青梅镇刻一块碑!押天九注!” 这一剑不单单是催动真元了,而是将卿长生自己的命都给赌上了。 眉间剑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比之妙音宗时还要更盛。 还不够,还不够,老子今天就是把命丢在这也得脱这老王八一层皮! 伴随着七窍之中流淌出丝丝血迹,卿长生依旧不曾停下精血的供给。 凤鸾巨剑的剑意节节攀升,转瞬便攀升至最顶峰,剑芒霎时间将夜空照得宛若白昼一般。 “给我死!” 随着卿长生右手急速挥落,巨剑也在此刻轰然砸下。 血魂老祖气急败坏,口中厉声道:“小子,老祖今日必定要将你抽魂炼魄,将你的尸身炼化为魙,供老祖一辈子奴役!魒魓魕魖!现!” 四道轮廓怪异之物显现,中呼出的气息令周围一切生物腐败溃烂,周身黑雾如雨点滴落在地,凿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小洞口。 看着那巨大的剑芒,血魂老祖肉疼般地催动四道黑雾扑了上去…… 尘埃散去,卿长生硬撑着浑身是血的躯体,看着对面少了半边身子,披头散发的血魂老祖发出阵阵讥笑。 “什么狗屁的血魂老祖,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卿长生的身子狠狠地摔倒在地,溅起灰尘无数。 面对卿长生昏死前的讥讽,血魂老祖怒极反笑,语气残忍道:“待我吞噬完这些蝼蚁,看老祖我怎么炮制你!” 说罢便面容狰狞地拖着残躯,犹如恶鬼般朝着众人缓步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之上,令人心生恐惧! 虞绾绾神色坚定,凝冰诀骤然爆发,无数道冰晶朝着血魂老祖飞去。 谁知尚未到身前,便被其面露不屑地给化解了,余下的罡风也将虞绾绾击中倒飞了出去。 随即冲入人群,动手抓起数名百姓塞入口中,大快朵颐了起来。 刺耳的咀嚼声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本就神经紧绷的众人顷刻间崩溃,不少人已被吓得痴傻呆笑,余下的也是面露绝望,哀嚎出声。 很快,在吃完几人之后,原本被卿长生押天九注斩碎的半边身子,也重新长了出来! 可血魂老祖仿佛没有吃饱一般,意犹未尽地看向众人,再次迈开步子。 似是感受到身边心仪女子颤抖的娇躯,梁平庸咬了咬牙,抄起一旁妙音宗弟子掉落的长剑,颤巍巍地站起身,将剑尖对准了血魂老祖,强忍惧意道:“你……你……别……别过来,不然……不然……梁某……不客气了!” 血魂老祖讥笑道:“就凭你?” 可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指着朱少燕狞笑道:“想逞能是吧?好,老祖今日就成全你,先从她开始吃起!” 话音一落,血魂老祖虚空抓向梁平庸身边瑟瑟发抖的朱少燕,后者眨眼间便被举上半空,眼看就要落入血盆大口之中。 梁平庸一咬牙,眼睛一闭提着剑就朝血魂老祖刺去! “噗嗤” 一声好似撕破纸张的脆响,梁平庸顿觉一股股热流自口中溢出。 似是解脱,似是无奈,看了眼被抛至一旁的朱少燕,冲她强行挤出一抹惨白的笑容。 “少……燕,莫……莫怕!” “平庸!” 朱少燕声泪俱下,挣扎着跑向梁平庸,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好似被无形之物挡住,二人仅咫尺之遥,却始终无法触碰彼此。 不用想,定然是血魂老祖的手段。 看着二人如此凄惨,血魂老祖心中大感畅快:“当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还好你们碰上我了,老祖最喜欢成人之美了,来来来,我先将你吞噬了,再去吃了这个小子,届时在老祖腹中做一对亡命鸳鸯岂不美哉?”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血魂老祖再次隔空举起,眼看就要落入其巨口之中。 梁平庸双眼流出血泪,神色凄凉道:“唱了一辈子的戏曲,什么狗屁谪仙落凡尘,这世间哪儿有什么神仙啊!祖父,平庸悔不该听你之言,平白辜负了少燕数年啊,呵呵!” 随着梁平庸的惨笑,其双眸也不受控地缓缓闭上。 然而,云海翻涌,山峦叠嶂,伴随着仙鹤环绕鸣叫,某个不知名的洞府中,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突然睁开,随后便又再次闭上。 “真是可惜了,这小子看不到你进老祖的口腹之中,不过不用急,老祖会送你们团聚的!” 话音落下,朱少燕的娇躯也被直直地塞入口中,可本该吞下朱少燕肉体的大口却蓦然咬了个空。 惊疑之际,一道剧痛传来,血魂老祖这才发现那只刚长出来的右手竟然消失不见了,就连地上也没有断肢的存在! 正当他搜寻之际,便听一道好似九天之外的清冷声音响起。 “邪魔外道,胆敢毁本座分身!” 霎时间原本黑暗的上空,骤然泛起白光,将夜空照亮。 一人风度翩翩,自虚空而立,只是样子却显得有些凄惨。 看着宛若神灵降世,却有着与梁平庸一样脸庞的男子,血魂老祖吃惊,“是你?你不是被我……” 可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血魂老祖忌惮道:“身外化身,轮回炼心诀!你是白玉京的绝情仙君李霄鹤!” “嗯?” 原本毫不在意眼前蝼蚁的绝情仙君听到这话,蔑视众生的眸光猛然望向血魂老祖,后者肉体瞬间便被射穿了两个血洞。 “你是魔界之人?当诛!”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宛如白玉般的手指虚空轻点,饶是血魔老祖拼尽全力抵挡,可其周遭黑雾犹如碎裂的镜片发出阵阵脆响,散落不见! 整个人也被这风轻云淡的一指毁去了肉身,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 “哼,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直呼本君名讳!” 目光扫向众人,迎上者不自觉地垂下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空灵之声再次响起:“玉京静坐数百年,今日归来斩尘缘!尔等各自散去吧!” 众人匍匐在地,颤声应道:“是!” 就在李霄鹤转身离去之际,两道柳叶眉却不自觉地皱了皱! “平庸?”朱少燕怯生生地拉着李霄鹤一小片衣角,轻颤着唤了一声。 猛然间李霄鹤目光如剑,刺得朱少燕美眸生疼。 少女虽心有胆怯,可倔强的素指依旧攥紧其一缕衣角不肯松开分毫。 “放肆!” 声音不大,却宛若九天惊雷炸响天际。 剑指轻点,瞬间便将那片衣角割开,朱少燕猝不及防之下跌坐在地,可又顾不得脏乱,慌忙再次爬起身抓住他的外衫。 她怕,怕这一松手,再见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李霄鹤见其纠缠不休,眼底不由得泛起一抹厌恶之色,正欲出手斩杀朱少燕,可心口没来由的一痛。 随即冷声低呵:“区区一道分身,也胆敢妄图左右本君的想法!” 可饶是李霄鹤如何施为,这具本该属于梁平庸的身体却始终下不去手。 良久,李霄鹤冷声道:“罢了,念在你为本君轮回一世,且随了你的心愿,只斩其情欲,若是还不知足,本君凭着跌落修为也要亲自下界斩了她!” 终于这一次没有了反抗,而那根似白玉般冰冷的手掌虚空一握,一根不知何处飞来的桃枝落在其掌心之中! 傲视众生的眸子没有丝毫感情看向朱少燕,玉唇轻启道:“自此世间再无梁平庸!” 桃花盛开,粉叶飘落,朱少燕的眼眸渐渐丧失了神采,睫毛轻颤,一滴泪珠滑过脸颊,那双灵动的眸子直至李霄鹤的身影消散在天地间,也再未睁开过! 手中的那一缕衣角却好似粘在了掌心之中! 第32章 墨子归 夜风袭来,不少人被这刺骨的寒风吹得一个激灵,可却也清醒了不少。 再看向周遭破败不堪,遍地狼藉宛如废墟的青梅镇,众人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一夜他们终于死里逃生。 再回首,恍若隔世,庆幸自己没有被血魂老祖吃掉的同时,又看向身边那空荡荡却早已消失的熟悉身影,顷刻间潸然泪下。 不少女子相互依偎,掩面抽泣! 而虞绾绾则是在一名劫后余生的女弟子搀扶下,颤巍巍的来到卿长生的身边,不顾血污,强行抱起尚在昏迷的卿长生,将一枚丹药塞入其口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卿长生的睫毛动了动,虞绾绾这才放心下来,长舒了口气。 很快,一声轻哼,卿长生幽幽转醒,看着熟悉的脸庞,虚弱道:“怎么,你也下来了?不是给你入云让你逃命去了吗?” 虞绾绾心中一暖,可嘴上还是冷冰冰道:“血魂老祖死了!” 卿长生面容微微呆滞,片刻后猛地坐起身,这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顾不得伤势,卿长生连忙四下搜寻,确定没有发现血魂老祖的身影这才纳闷道:“这老王八蛋死了?谁这么牛逼?还能把他给宰了?” 虞绾绾红唇轻启说出了令卿长生毕生难忘的一句话。 “那个唱戏的梁平庸!” 卿长生瞬间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确定?莫不是诓我?” “人家梁平庸是天上仙人的分身转世,为了保护朱少燕,梁平庸死在了血魂老祖的手上,然后天上仙人似有所感便下界而来,仅用了一招,就将血魂老祖打的魂飞魄散了!” “卧槽,牛逼啊!是个猛人!要不说人家能成仙呢!” 卿长生双眼放光,眼中闪过无数的小星星,面容之上尽显崇拜之色。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问他要签名?” 不等虞绾绾开口,齐云抢先一步答道:“我好像听血魂老祖喊他什么绝情仙君,好像是叫李什么鹤来着! 虞绾绾白了齐云一眼,冷声道:“李霄鹤!” “对对对,没错,就是李霄鹤!”齐云连忙点了点头。 “李霄鹤?绝情仙君?” 卿长生低声呢喃,思而不语,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仙君啊,这可是与九转散仙同一级别的人物,梁平庸竟然是此等人物的化身? 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自己对他也算是以礼相待,不然今天死的可不单单就只有一个血魂老祖了。 虞绾绾以为他是被仙人的名声吓着了,于是安慰道:“绝情仙君已经回白玉京了,只是……” 见她欲言又止,卿长生收敛好情绪,疑惑道:“只是什么?” 虞绾绾微微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朱姑娘!” “为何?” 齐云愤愤不平的抢先一步道:“那梁平庸死后,绝情仙君占用了他的身躯,从而杀了血魂老祖,可朱姑娘却是认死理,最后被绝情仙君以桃枝斩去了二人之间的情缘,还说自此世间再无梁平庸!” 卿长生听完齐云的话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能以绝情二字为名头的人,说是六亲不认都不为过,指望他为一个女人停留下界?痴人说梦罢了! “这样也好,至少绝情仙君做得挺绝,没给人朱姑娘留下一丝一毫的念想!” “可……” 虞绾绾正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一声“嘤咛”传来,朱少燕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依旧是那双充满灵动的眸子,只是眼底却少了一道身影。 “少燕,我的儿,你总算是醒了,吓死娘了!”一名风韵犹存的少妇抱着朱少燕激动道。 “娘,我怎么在这?这是哪儿啊!” 捂着有些昏沉的脑袋,朱少燕强撑起身子,看向周遭断壁残垣,心中顿时诧异无比! “这……” 中年男子正欲开口解释,却见卿长生被众人搀扶而来,只见其面露微笑道:“朱姑娘,此处是青梅镇,先前遇上了魔修偷袭,镇上百姓死伤无数,你不小心被误伤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极,是极!多亏了诸位仙长出手相助,否则我等必然葬身在那邪祟的口中!” 朱少燕微微额颔首,强行起身对着众人拜谢道:“多谢诸位仙长的救命之恩,我等青梅镇百姓感激不尽!” 可黛眉轻挑,似是感受到掌心有异物的触感,下意识地看向手里之物。 几人心中一凛,然而却见其随手将那缕衣角丢向一旁的废墟之中,便再无动作,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修真无岁月,即便是梁平庸还活着,可他成为李霄鹤的那一刻,就注定二人今生今世乃至轮回百世都无法在一起的! 除非,朱少燕能够修行! 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朱少燕就一定能够渡劫成仙。 先不说资质问题,单论修真界本身就太过残酷了,万不适合朱少燕这样心思单纯的少女踏入其中! 虞绾绾扫视了一圈众人道:“诸位青梅镇的百姓,眼下危机已除,可青梅镇也被毁了,不若诸位随我等先离开此地再做打算可好?” “一切全凭仙长安排!” 点了点头,虞绾绾对着齐云道:“齐云,你与我们一同先将这些青梅镇的百姓送到最近的城池,然后我与长生师兄先回妙音宗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宗门,至于这些人便先将他们安置在清水镇吧!” “是,师姐!” 众人站在镇口,留恋似的看了一眼化为废墟的青梅镇,便跟在卿长生等人身后离去! 而阴影中,一道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好半天才心有不甘地被黑雾裹挟着向另外一边飞去。 一道阴风吹过,荀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先前崆云山内的一幕。 “我还有用,别吃我,别吃我,只要能活着,让我做什么都行!” “当真?” “小的不敢欺瞒前辈!” “那你且这般……” 一声冷哼打断了荀峰的思绪。 荀峰连忙起身强忍着心中恐惧,颤声道:“老……老祖!您……您交代小的的事情,小的都做好了,这旗帜也插在这些地方了,不知老祖……还……还有何吩咐!” 黑雾散去,血魂老祖如今只剩下一个半大的小人浮在半空。 而荀峰虽吃惊却也知道这便是修真者口中的元婴。 他曾听闻修真者的元婴脆弱无比,若是自己此刻将血魂老祖的元婴生吞了,不知能不能…… 似是没有察觉出荀峰贪婪的眸光,血魂老祖自顾自道:“老祖我如今身受重伤,便是个普通人都能将我撕碎,还好你很听话没有走远,否则老祖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荀峰心中一紧,他不是傻子,以血魂老祖的城府怎么会如此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于眼前,莫不是想要试探自己? 想清楚其中关键,当即眼神清澈,跪倒在地毫不避讳的与其对视道:“不知老祖需要小的为您做什么?” 良久,血魂老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很聪明,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会儿你便成了我的补品!” 说话间,血魂老祖轻声低喝一声:“魇!” 一道似梦非幻的妖娆身影出现在荀峰的眼前,与先前黑雾不同,这竟是一位肉眼可见的美女! “老祖!” 血魂老祖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去附近寻些血食来!” “是!” 美女眨眼间化作一缕黑烟,随风消散! “若不是舍了魗替我当下绝情仙君那一击,老祖我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个镇上了,没想到绝情仙君竟在此处留下一具分身,想来他的轮回炼心诀已经到了最后一层了!” 荀峰没敢开口,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候血魂老祖的吩咐。 瞥了眼荀峰,血魂老祖轻声道:“起来吧!” “多谢老祖!” “你的资质虽不差,可迟迟未踏入筑基期,若是正常修炼,你恐怕此生最高的成就止步于此,若是拜入我的门下,莫说筑基,便是魔君都坐的,你可愿意?” 荀峰一愣,随即面露狂喜,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道:“多谢老祖栽培,荀峰此生必定侍奉在您老左右,为您鞍前马后!” 血魂老祖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们魔修可不是那群自诩正道的伪君子!” 说着嫩白的小手虚空轻点,荀峰顿觉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东西:“此法名为鬼字诀!可拘生人魂魄为己用,若是能够拘修士魂魄更好,但凡事还需循序渐进,这也是老祖的不传之秘,如今既收你入门,自当倾囊相授,往后称我师尊便可,你定要好生修炼,等待那位的苏醒!” 荀峰不敢多问,能有功法修炼已经是他此生遥不可及之事,当下恭敬应声。 “荀峰必不辜负师尊栽培!” “你且坐下修炼,趁着空隙为师亲自指点你一番!” “多谢师尊!” …… “所以你的意思是荀峰在崆云山就叛出了妙音宗,加入了魔修?” “是啊,这么一想,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能从崆云山中逃出来,并非是靠着高剑、王默舍命相救,以血魂老祖的手段,纵使他们全部都是元婴期的修为也在其手下走不过十招,想必是与血魂老祖达成了协议,以替他封锁整个青梅镇为代价苟活了下来,接着只需等血魂老祖吞噬掉我们即可。否则他又怎么会随身还带着另外一枚令牌?必然是事先准备好的!只是我们当时情急之下,没有看出他拙劣的演技!” 卿长生有些懊恼道:“若是早些察觉,青梅镇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如今妙音宗一同前来的弟子也只剩下五人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实在是魔修太过狡诈了!”虞绾绾宽慰道。 “好在有仙人下凡来,否则一旦让血魔老祖得逞,届时整个东域恐怕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对了!” 话锋一转,卿长生凑上前小声地询问道:“朱少燕可有什么异样?” 似是看穿卿长生的小心思,虞绾绾没好气道:“你管别人的事儿作甚,自己伤都还未痊愈,还有闲心思去管别人!” 齐云适时开口道:“倒也没什么异样,如普通人家的姑娘一般,就是可能经历了这一遭,性子倒是沉稳了许多!” “可惜了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这朱少燕前世回头还是回少了啊!” 卿长生略感遗憾,他还是比较喜欢大团圆结局的,只是终究世事难料,现实不是小说,多的是悲情式的结局。 朱少燕与李霄鹤有着天壤之别,终其一生也不会再见第二面,如此想来,李霄鹤斩断情缘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至少朱少燕不会活得那么痛苦! 不多时,一行人踏入了一座宏伟的城池。 城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街道两旁,车马如流,络绎不绝。 周遭孩童的欢笑声、商贩的叫卖声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丝竹之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热闹非凡的交响乐,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份喧嚣而又和谐的氛围之中。 “哎,凡人有凡人的快乐啊!你说我们这些所谓的修真者即便有着悠长的寿元,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一生中少了烟火气与人情味,多出来的却是在无尽岁月的长河之中,享受那能将人逼疯的孤寂感!” 听着卿长生的说法,虞绾绾冷声道:“修真者,修的便是天道,大道无情,本就该将所谓的七情六欲尽数斩去,否则如何能飞升玉京!绝情仙君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见过李霄鹤的虞绾绾,心中已经更加坚定修行的决心,玉京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虚无缥缈。 卿长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可以,我宁愿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完事岁月长!在这世上找一普通女子,与其相濡以沫,看庭前花开花落,生同衾,死同穴!此生足矣!” 就在虞绾绾想要开口反驳之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令众人心中泛起一抹诧异。 “长生兄今日所言,与那日可是大相径庭啊!” 卿长生微微皱眉,寻声望去,竟是一位身负长剑之人。 此人一双深邃的眼眸,好似两个漆黑的洞穴,神秘莫测。 鼻梁高挺而直,如同山岳般坚毅,嘴唇饱满,一直挂着微笑,让人感到一股没来由的亲切感。 “你是?” 卿长生略带狐疑的眸子看向男子,后者笑容一僵,面露苦涩道:“长生兄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虞绾绾冲着男子行礼道:“妙音宗虞绾绾见过青云宗墨子归墨师兄!” 她的出面,适时解除了两人的尴尬! 墨子归略带深意地瞥了眼虞绾绾笑道:“绾绾师妹不必多礼!” 说着迈步上前,对着卿长生开口道:“那日一战,墨某一招落败,至今长生兄的英姿尚还犹在眼前,可惜听闻长生兄遭贼人所害,伤了内府,没承想,又听师尊说长生兄如今不仅能重新修炼,修为更进一步,子归心中激动不已,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得长生兄指点一番!” 卿长生面容古怪地看向始终面带笑意的墨子归试探道:“你如今什么修为了?” 墨子归一愣,随即正色道:“如今依旧是筑基巅峰,只是比之那日又要精进了些许!” “哦,筑基期啊!还是算了吧!” 卿长生有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可墨子归身后的一众师弟师妹却是不干了。 虽说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可其这傲慢的态度着实可恶,竟敢小瞧自家师兄。 更何况其自身不过是三四流云隐宗出来的弟子,怎的如此目中无人,真以为赢了一次便能终生压别人一头不成? 这可是修真界,谁也不知道昨日被你欺压之人,今日又能得到怎样的机缘一飞冲天。 凡间尚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子如此倨傲,欠收拾! 墨子归倒是没有在意卿长生的态度,在他看来卿长生自傲些并无不妥,年纪轻轻便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元婴期,这可比自己这群人强上不少。 若自己是天骄,那卿长生便是绝世! 墨子归憨厚笑道:“墨某自知比不得长生兄的天资,只是还望长生兄能够不吝赐教!” 虞绾绾在一旁看着卿长生的态度也是黛眉微蹙,这家伙太小瞧别人了,但随即转念一想,卿长生确实有着看不起墨子归的本事! 看着目露愤慨之色道青云宗弟子,卿长生也没在意,而是挥了挥手十分装逼道:“绾绾,告诉他们,小爷如今是何修为!” 谁料想,虞绾绾理都不理他,转身对着墨子归行礼道:“墨师兄不知你等要去何处?” 墨子归闻言神色一紧,低声道:“前些日子在下带师弟师妹们出门历练,刚巧在一个村落碰上了炼魂宗的魔修作恶,一怒之下与其发生争斗,将他打伤,可魔修逃命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所以一路紧追而来,但到了这里却失了其踪迹,墨某用师尊赐下的法宝查探过,此城中并无魔修藏匿,想来应当是朝着崆云山的方向窜逃了!” 虞绾绾面色一凛,连忙开口道:“墨师兄,实不相瞒,我等刚从崆云山脚下的青梅镇过来,身后这些人便是青梅镇的百姓!” “嗯?” 墨子归这才发现虞绾绾等人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灰头土脸的百姓,看样子似是刚死里逃生。 于是神色凝重问道:“绾绾师妹,发生什么事儿了?” 轻叹一声,虞绾绾便将青梅镇发生之事缓缓道来。 第33章 剑冢 听完虞绾绾的叙述,墨子归龙眉聚拢,语气似是不确定道:“绾绾师妹所言可属实?” “自是不敢诓骗墨师兄!” “这倒是奇怪了!” 墨子归紧锁着眉头一刻都不曾舒展:“按理说那炼魂宗的弟子比我都要差上不少,有长生兄与绾绾师妹联手,自当是无往不利!可照先前所言,此人一身修为高深莫测,若不是仙君下凡,你等皆是命丧其口,这对不上啊!” 卿长生略一思索便开口道:“墨兄弟,你口中炼魂宗之人是否看上去身材魁梧,面容刚毅?” 墨子归点了点头。 “那他是否又善于操控一些类似黑雾的鬼怪之流?” “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墨某才让他侥幸逃脱走,否则必叫他神魂俱灭!” 墨子归虽确认此事,但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面上愁色又加重几分。 “墨兄可知晓炼魂宗之人的名字?” 墨子归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是偶然碰上,那人也不像是魔道出名的几人,只是炼化凡人魂魄,自是不知晓!” 卿长生随即眼神坚定道:“如此说来恐怕这炼魂宗之人是被血魂老祖夺舍了!” “是也,唯有这一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何明明是炼魂宗弟子的相貌,却自称血魂老祖,一身修为也是通天彻地,令人捉摸不透!”墨子归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诸位当真没有听错?” 饶是墨子归心里信了七八分,可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毕竟仙云大陆已经数百年未曾听闻仙人下界这一说了! 虞绾绾点了点头,红唇轻启道:“血魂老祖亲口说出的,应当不会有假,况且他也识得绝情仙君的心法,后者也不曾否认,反而因其直呼名讳,一指便将他形神俱灭!” 墨子归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血魂老祖的修为已到了分神亦或是合体期,单一指就能令对方化为齑粉消散天地,此等实力着实恐怖,不愧是仙人! “如此既有仙人出手伏魔,我等也就无需前往崆云山了,这便领着门下师弟师妹们回宗复命了,崆云山一事太过蹊跷,墨某定要将此间事情禀告宗门,二位告辞!” 说罢,墨子归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门下弟子尽快赶回青云宗。 “哎,等等!” 卿长生一把拉住墨子归的手道:“墨兄弟,这事儿不急在一时,眼下棘手之事便是要安顿好青梅镇的百姓,而这一路上带着凡人我们也不好加快步伐,你看这样如何?” “长生兄请说!” “劳烦诸位青云宗的弟子与齐云他们一道护送这些百姓到妙音宗山脚下的清水镇,我们仨先回妙音宗将此事禀报宗门,崆云山之事非同小可,里面既然能出来一位自称血魂老祖的魔头,想来别的地方恐怕也存在类似的封印,必然是要几大宗门一同商讨,届时便让妙音宗的长老们通知青云宗宗主岂不是比你更快些?” 卿长生的几句话倒是让墨子归清醒了几分! “如此也好,墨某便与长生兄一道同行!” …… “宗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 那名弟子一进洞府便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可耳边传来的淫糜之音令他口干舌燥。 “说,何事?”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那名弟子这才强压下心头冒出的念头赶忙道:“符清漪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有何大惊小怪!” “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 “哦?他符清漪什么时候还喜龙阳之好了?” 被称为宗主之人不由得闻言打趣道。 “不……不是……” 那名弟子颤抖道:“那符清漪身后跟着的据他说是他新收的弟子!” “什么?” 闻言床榻上的男子幡然起身,一把推开身边刚刚宠幸过的炉鼎,语气玩味儿道:“就他也配收徒弟?” 而那炉鼎却是罗衫半解,又再次贴上了炼魂宗宗主罗撼山,眼神迷离,口中喃喃低语发出轻哼之声。 那名弟子被罗撼山的气势所震慑,顿时汗如雨下,匍匐在地道:“弟子……弟子也不知,是他说的!” 罗撼山眼神阴冷道:“如若不是无相宗的大人需要留他一命,找出他那死鬼老爹藏起来的魔道至宝,本宗早就送他下去父子团聚了,如此在黄泉路上他父子俩也能做个伴!” 顿了顿,罗撼山似是不耐烦道:“带回来就带回来吧,一个筑基期的小王八蛋能在炼魂宗掀起什么浪花,没了他那个死鬼老爹,他什么都不是!行了,你下去吧!” “是!” 那名弟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就打算离开。 要知道罗撼山此人异常歹毒且喜怒无常,前任炼魂宗宗主符歧念可是罗撼山的师尊。 在符歧念的悉心教导之下,罗撼山才从原本籍籍无名的一个被世俗官府追拿之人一跃成为了如今的分神中期修为,而他却为了所谓的宗主之名串通无相宗之人将符歧念拿下。 又运用符歧念所教授他的炼魂诀对其抽魂炼魄,可始终没有得到无相宗想要的魔道至宝的下落。 这才放任符清漪存活至今,想要以此来探查出魔道至宝的踪迹。 “嘿嘿,流云美人儿,让本宗主再来宠幸你一番!这正道仙子就是不同凡响!” 毫不顾忌尚有弟子在侧,罗撼山便对着那位美艳至极的女子上下其手。 可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让他一个激灵,当即神识外放,唤出护身法宝警惕地看向四周! “你倒是惬意得紧!” “谁,给本宗主出来!” 说话间,两道人影瞬间显现在罗撼山眼前。 “是你,符清漪!” 看清楚来人,罗撼山语气阴沉道。 “符清漪”微微皱眉,颇有些不屑道:“符清漪?哦,你说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吧?” 听到这里,罗撼山心中一紧,厉声呵斥:“你究竟是何人?” “符清漪”面露讥讽道:“就你还不配问老祖我的名讳!峰儿,将那名弟子炼化了,便由他作为你鬼字诀中魑的替身。” 荀峰神色恭敬道:“是,师尊!” 说罢便转身眼神冰冷地看向先前来报的弟子! 罗撼山见状当即手掐法诀,一股幽蓝色火焰在半空中化为恶鬼,一口吞向血魂老祖! 谁料血魂老祖不闪不避,语气竟还略显从容不迫:“魇,动手!” 就在罗撼山诧异的四下搜寻之际,身后那道酥胸半露的身影眨眼间玉手泛着黑气便插入了罗撼山的内府之中。 一进一出之间,罗撼山的元婴便被其握在了手中。 半空中的鬼脸也被血魂老祖张口吞下! 似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炉鼎:“你不是被我的定魂珠给摄去了魂魄,为何还能清醒过来?” 血魂老祖闻言不由得讥笑道:“她的魂魄早已被老祖我用鬼字诀收下,你那定魂珠收取的不过是她些许鬼气罢了,一个修真法器而已,真以为比得上老祖我的功法?” 话音刚落,魇便将罗撼山的元婴递给了血魂老祖。 后者接过,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吞下,似是有意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打了个饱嗝。 而一旁的荀峰也将那名弟子生生炼化,收其魂魄纳入了魑中! “往后在炼魂宗你便以我徒弟的身份自居!” “是,师尊!” 说完,血魂老祖淡笑道:“只是没想到,这炼魂宗当真是老祖我的福星啊!半道遇上的小家伙竟然也是炼魂宗之人不说,还给老祖带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啧啧啧,既如此,待老祖我修为恢复之时,便让炼魂宗众人化为血食,也算是全了这份情意!” “恭喜师尊!” “嗯,对了,这几日你且好生修炼,为师外出一趟,我留下魇辅佐你,有她在你不必担心!若有把握,便将魅的替身也找好,这炼魂宗内还有一个小家伙,此时我的修为不及他,要做得不露痕迹,知道了吗?” “弟子谨遵师命!” …… 另一边,妙音宗大殿之内,一群人听着二人所言,纷纷眉头紧蹙,神色异常凝重。 数日归来,尚还未来得及与二人打趣,便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 吓得妙音宗清风也是连忙请出了柳随风坐镇。 而柳随风也是不敢怠慢,邀请一门二阁三宗以及众多正道宗门之人前来商议此事! “长生,我且问你,你与绾绾所言是否句句属实!” 卿长生神色肃穆,语气沉稳道:“柳前辈,长生所言句句属实,自是不敢以此来诓骗诸位前辈!” 一名衣着素雅,面容一看就知晓此人定是固执之人! 只见他轻声开口:“长生师侄,我只问一句,你可敢对天道起誓!” “自无不敢!” 言罢,卿长生竖起剑指道:“若我卿长生所言有半分假话,便叫我身死道消,受九霄之雷震杀!” 闻言,那衣着素雅的男子缓缓点头,对着众人道:“我剑阁信他!” 说完便落回原座,不再开口! 此人竟是剑阁当代剑主景修,曾一人一剑杀入魔道七门之一的阴煞门,斩杀出手炼化自己弟子之人,后因阴煞门的老怪物出手方才负伤离去,而那会儿的景修不过才是分神后期! 如今其一身剑意臻至化境,同境之内罕逢敌手! “既然景剑主认可,我青云宗自是没有异议!” 开口之人乃是青云宗当代掌门夏玉仙,剑阁与青云宗世代交好,其门下弟子更是时常联手讨伐魔修,故而有着景修的认可,夏玉仙也不会有反对意见! 然而摘星阁阁主孙从运却突然开口道:“诸位道友所担心之事,孙某自是清楚,只是若单凭门下弟子只言片语,便闹得整个东域修真界人心惶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孙从运一开口,不少小门小派也是纷纷发声。 “是啊,孙阁主所言甚是!” “不是已经有仙人出手斩杀了魔修吗?” “我看是杞人忧天了!” 一时间妙音宗大殿之上出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天玑宗宗主锦伶却皱眉道:“在下以为,诸位同道所言皆是在理,不如这般可好?” 听到锦伶开口,嘈杂之声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诚然如孙阁主所言,若是如此兴师动众,必会惹得整个东域人人自危,要知道东域中还有不少无门无派的散修,可若是放任不管,万一如长生师侄所言,怕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要知道那魔头能认出玉京之上的仙人,诸位以为他岂会是一般魔修不成?各位身为各自宗门的掌门,想必也知晓数百年前的秘闻,不如便有我等宗门联手,由各自宗内长老领队,派出门下弟子前往所在深山进行探查!若有所发现及时通知各门派,我等也好及时加固封印,以防万一!” “阿弥陀佛,老衲以为锦伶宗主所言极是!我大昭寺愿意身先士卒!” 众人见大昭寺的无心法师都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论除魔卫道一事儿上,大昭寺的僧人最有发言权! 柳随风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青年道:“不知闻星师侄以为如何?” 赵闻星淡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开口:“诸位前辈做主即可,晚辈来时,家父便交代了,一切以诸位前辈讨论的结果为定论,我仙玄门必当全力配合诸位前辈行事!” 柳随风略一沉吟便站起身道:“如此,便如锦伶兄所言,各自宗门安排人手在管辖之地进行巡查,若发现有异动,及时禀告!还望诸位莫要掉以轻心,事关东域万千生灵安危,还请谨慎对待!” 众人纷纷应声,各自返回宗门。 剑阁剑主景修却在临行前来到卿长生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很不错,若有兴趣,可来剑阁一趟!” 说罢便不理会错愕的卿长生,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夏玉仙盈盈一笑对着柳随风俯身一礼道:“柳前辈,晚辈告辞了!” 而柳随风不敢怠慢,点了点头道:“夏宗主慢走!” 待二人离去,柳随风又恢复以往那放荡不羁的性子,轻踹了还傻愣在原地的卿长生调侃道:“可以啊,景修那小家伙都亲自相邀了,你的机缘怕是要来了!” 挨了一脚的卿长生,这才回过神纳闷问道:“柳前辈何意?” 柳随风压低声音道:“景修那小家伙的意思是让你去一趟剑阁,若能经受得住剑阁初代剑仙佩剑“问渊”的考验,你便能获得进入剑阁剑冢的资格!” “去坟堆做什么?”卿长生疑惑的看向柳随风。 后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我说你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傻子啊,剑阁的剑冢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 卿长生摇了摇头! “我的天,周不为那小家伙都教了你些什么玩意儿?” 卿长生想了想,挠了挠头道:“以前是修炼功法,现在嘛,估摸着应该能教授一些修炼心得!” 柳随风也没计较而是为卿长生细心讲解道:“剑冢可以说是剑阁的核心之处,凡是能通过问渊测试之人,便能进入剑冢悟道,有传闻,剑冢里面可是有历代剑阁大乘期修真者飞升玉京后所留下的佩剑,每一把留在剑冢的佩剑都有着不俗的来历!若能得到其中一把认主,飞升玉京便指日可待!” 听到这里,卿长生心中有些不屑,跟自己的凤鸾比起来,剑冢里面那些死人佩剑算个球! 不过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了解! 柳随风怪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子道:“你不激动?” “激动什么?我倒是有些纳闷,剑阁如此核心之地就这么对外人开放?” “小瞧了人剑阁不是?” 柳随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传说这个规矩便是当年问渊的主人留下的,只要是仙云大陆的修真者,当然,除了魔修之外,其余人皆可去剑阁剑冢,前提是需要通过问渊的考验!” “那想来这么多年肯定是有不少人通过了!”卿长生若有所思道。 “狗屁,据我所知,四百年来剑阁之中只有景修一人通过了考验!” “卧槽,这么离谱的吗?” “你以为问渊的考验那么好通过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仙人佩剑!当年有位魔教高手仗着自身已迈入渡劫初期,不知死活硬要强闯剑阁的剑冢,你猜怎么着?” 柳随风神秘兮兮地道。 卿长生撇了撇嘴:“还能怎么?除了被问渊打得身死道消,我想不出其他的结果!” 柳随风一愣,本该脱口而出的话被其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得,要不说你小子妖孽呢!行了,去与不去你自行斟酌,去陪陪绾绾吧!既然回来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妙音宗对你而言,终究还是小了些!” “好!”卿长生微微颔首。 柳随风似是知道了卿长生的选择,语气略显落寞道:“小子,若你还念柳某对你的一丝庇护之情,将来妙音宗若是遭难,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请出手相助,柳某感激不尽!” 脚步微微一顿,卿长生头也不回道:“前辈放心,妙音宗之事便是晚辈之事!” 第34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来到虞绾绾的庭院,卿长生踌躇不前,几次上前欲要敲响她的房门,可犹豫再三还是将举起的手放下退回院中。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连前世都算不上大人的女孩子张口说出退婚二字,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作祟的时候。 正如华夏前世的圣贤所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也许当初就不该留下来,直接拒了这桩婚事离开反而不会出现今日的两难境地! 凭心而论,若论长相虞绾绾也是万里挑一的绝色女子,小小年纪便已初露美人雏形,二人相处几日虽没有擦出什么火花,但也算共同经历了生死,倘若说心中没有半分涟漪,倒是显得虚伪了。 可这绝不是爱慕之情,亦或者说本质上卿长生还无法对一个年仅十五岁的未成年女孩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毕竟前世可是有着一套完整的刑法! 犹豫了半天,卿长生微微叹息,索性就在庭院内的石桌旁坐下,理一理自己心中那乱成一团的思绪! 而另一边,房内的虞绾绾似是察觉出有人在自己的院落来回徘徊,搁着门缝瞧见来人是卿长生时,顿时芳心一紧,一双玉手搭在门栓之上,不知是怕他敲门,还是怕自己开门。 虞绾绾隐隐约约能感觉出卿长生今日前来找自己是想说一些自己并不想听之事,亦或者是他要离开了? 纵使如何自欺欺人,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就在虞绾绾坐在房内胡思乱想之际,卿长生那熟悉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绾绾,你在里面吗?” 虞绾绾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红唇没敢应声。 “哎,我知道你多半是在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顿了顿,卿长生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我二人眼下虽有着婚约,可终究对彼此没有过多的了解,况且在青梅镇时我就曾与你说过我这一生所求并非是为了追求长生,纵使玉京之上如何之好,也抵不过我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决心,所以……” 不待卿长生说完,虞绾绾的声音便传来。 “不必多说,你我二人的婚约本就是师尊定下的,所以此事并非是我所愿,当初也不过是因为一丝执念才拖沓至今,如今既已解开心结,此事便不用再提了,往后你我各自安好便是!” “绾绾姑娘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山高水长,咱们有缘修真界再见!” “等等!” 正当转身离去之际,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虞绾绾叫住了他! 卿长生诧异的回头问道:“绾绾姑娘还有何事?” “这是青梅镇当日你给的法宝,回来的时候事多,竟一时忘了归还给长生师兄,此物过于珍贵,还请长生师兄好生收藏!” 说罢便将入云从储物袋中取出,递到了卿长生的眼前。 卿长生伸出了手将从邱凌峰那儿白嫖的入云又推了回去,笑着道:“此物既然给你了,你收下便是,修真无岁月,此去一别不知再见何时,更何况你的及笄礼我也未曾送礼,入云便当作是卿某给你的贺礼!” 也不等虞绾绾继续说些什么,卿长生潇洒的一转身,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此番拜别,长生祝绾绾姑娘大道无阻,早登玉京!” 可面上却是一脸哭相,心里更是在滴血:我的入云啊,本就没什么法宝,眼下又打肿脸充胖子白送出去一件,陌铃铛那个死丫头,非得把那枚玉簪抢走,这回好了吧,本来一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儿,到头来亏了血本送出去一个法器,造孽啊! 望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虞绾绾芳心微微颤抖,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入云,眼底不自觉地泛红。 也不知怎的,她觉着今日卿长生离别之言似是拨动了自己的心弦。 玉京当真就如宗内之人说的那般好吗? 在拜别完妙音宗的清风以及一众长老之后,卿长生站在山门处,回头看了眼这座气势磅礴的宗门门头,万千思绪拂过心头。 短短数日,却好像搞得有生离死别一般,这人啊,就是多愁善感! “小家伙,同绾绾说清楚了?” 卿长生不用看都知道身边站着的是那位红尘枪仙柳随风。 “说清楚了!” 柳随风难得神色严肃的对着卿长生道:“你可知今日一别,未来将会面临何等的险阻?” 卿长生哂笑道:“无非是一些觊觎我功法之人的偷袭罢了!” “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看得开也就那么回事儿了,难不成我还要一直在柳前辈的庇护下过完这一生?亦或者说前辈能庇护我一辈子?” 卿长生的双眸宛若深邃的星空,毫不避讳与柳随风对视。 “呵呵,也对,我啊,恐怕也就仅剩这一年的光景了,若是还不突破,妙音宗到了我这代也算是没落了!也不知道如何有颜面面对妙音宗的那些先辈!” “柳前辈做的已经很好了,妙音宗的先辈们若是知晓那日在宗门诸多高手战死的情况下,你还能站出来力挽狂澜,也会心疼的道一句难为你了!” 略一犹豫,卿长生掏出来那枚丹药道:“柳前辈,不知这枚丹药对你而言可有帮助?” 看着卿长生手中的那枚天道丹,柳随风莞尔一笑:“我本以为你这小家伙舍不得将此物给我呢!” 似是被柳随风拆穿,卿长生尴尬的轻咳一声掩饰道:“咳,哪儿能啊!只不过先前事多,忙忘了!” 柳随风自是不会和他计较,但也没有去接过他手中的天道丹,而是淡淡开口道:“散仙既然沾了个仙字,修真界的丹药对我而言也就失去了作用,所以这枚丹药于我来说和糖豆没什么区别!” “也对,都是仙人了,普通的修真丹药自然也就成了类似凡间的饭菜了!” 卿长生挠了挠头,疑惑道:“那柳前辈如今需要何物才能渡过眼前的困境?” 柳随风洒脱一笑:“修为越高越应当明白一个道理,世间诸事诸物,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凡天地异宝自有自己的命数,不是人力可为,倘若一心强取,终究是落了下乘,凡人尚有五十而知天命一说,如今我也四百九十九岁了,岂能连个凡人都不如?顺其自然吧!” 卿长生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对着柳随风拱手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长生多谢前辈的庇护之情,若……若有机会,必会有再见那日!” 柳随风也不矫情,身形瞬间消失,半空中传来玩味儿之声:“若是再来时见不到我,便去后山那座洞府处,记得来时捎带两瓶好酒,我啊,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喝过酒了!” 微微颔首,卿长生最后看了一眼妙音宗的宗门,随即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山下走去! 然而就在卿长生离开妙音宗山脚的一瞬间,其身后一道凌厉的眸子就欲追上去。 可刚一动身,便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后者神色惊恐,下意识外放神识查探,可神识好似进入了鬼打墙一般,只能笼罩在自身不足半米的地方,根本无法向外延伸。 “我道是谁一直在我妙音宗附近鬼鬼祟祟的,没想到是摘星阁的弟子!” 那人面容一紧,赶忙矢口否认道:“晚辈误打误撞来到贵派山脚,并非有意在此逗留!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噗嗤”一声轻笑。 柳随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那人身前,调笑道:“你觉着我能信?” 不等那人开口,柳随风淡淡道:“从那日孙阳离开之时,没两天你便来了,想来是他安排的吧!只可惜他错过了最佳时机,否则那小家伙外出青梅镇时,你们便有机会的!一步迟,步步迟,往后你们可就没机会咯!” 见诓骗不成,那人索性摊牌道:“柳前辈既然知晓,何不顺水推舟助我摘星阁夺取卿长生的机缘,事成之后,功法你我两家共同翻阅岂不是更好?况且柳前辈虽如今已是合体期巅峰,可寿元将尽,若是再无精进,只怕妙音宗就要彻底跌出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之列,倘若能参悟卿长生功法的一星半点,想来柳前辈便能迈入出窍期,又能为妙音宗延续百年盛况,何乐而不为呢?” “摘星阁到了孙从运父子这辈,也算是没落了,竟这般没出息?只会觊觎他人的机缘?难不成还真给那小家伙说中了?这修真便是修魔啊!” 眼见柳随风对自己起了杀心,那人当即出言威胁道:“柳随风,你若杀我,摘星阁绝不会放过妙音宗的!” “聒噪,若孙从运有那个胆子尽管让他来便是,柳某正愁这三转之劫不知该选哪处地方渡过呢!我看摘星阁就不错,人杰地灵,是个渡劫的好地方!” 话音刚落,柳随风手掌犹如赶苍蝇一般虚空落下,眨眼间那人便炸开,化为一团血雾消散在林间。 看向卿长生离去的背影,柳随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小家伙,这便算是我给你的临别赠礼吧!” 另一边,摘星阁内,陈武第一时间来到了孙阳的卧房,神色凝重低声道:“少阁主,星卫北七的命牌破碎了!” 孙阳双眼微眯,左手下意识将杯盏死死捏紧,轻声道:“看来是柳随风那个老东西出手了啊!” 摘星阁能位列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其底蕴可想而知,而能入选摘星阁星卫之人放在小宗门内也是天才级别的人物。 他们是按照天上星宿来命名,最差也是元婴期巅峰修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保命本事,碰上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修真者,纵使打不过,也有大概率能够逃走! 而能让北七连信号都传不回来,便被轻易抹杀掉,除了柳随风,孙阳想不出妙音宗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存在! “眼下我们失去了卿长生的踪迹,要不要再派人去云隐宗守着?” 略一沉吟,孙阳摆了摆手道:“先不去管他,当务之急应当尽全力打探出天阳果的下落,若是祖父能够安然渡过天劫,我摘星阁便能出一位大乘期的修真者,届时卿长生的机缘还不是手到擒来?那柳随风也不过是只随手便可以碾死的蚂蚁!” 略微停顿,孙阳眼底泛起一抹不甘道:“仙玄门占据东域第一太久了,这位置也是时候轮到我们摘星阁来坐了!” “是!” ……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唱着好汉歌,迈着欢快的步伐,卿长生肆意的在山间小路上慢步。 一连数天,对于一个路痴来说,确实是难为他了,不得已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哎,早知道就应该先问问柳前辈,自家云隐宗在哪个方向,然后让凤鸾带着我御剑飞行就好了!哎,造孽啊!谁能想到一个堂堂的元婴期修真者,赶路还需要靠自己的十一路公交车呢?真是悲催的要死!”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走,好在修真者没有体力一说,只要真元尚在,便不会如凡人一样受到疲惫感的影响。 眼见天色渐晚,卿长生哀怨道:“我的老天爷啊,该不会是又要让我露宿山野吧?一连三四天了,都没瞧见一个村庄,总不能天天睡马路吧!好在这里不是前世,路边没车,否则保不齐自己第二天就得跟个贴纸似的粘在地上了!” 正说着话呢,突然卿长生眼前一亮,似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视平线内骤然冒起了袅袅炊烟,这让卿长生大喜过望! 虽说已经是修真者不用睡觉,可谁不愿意身边有张床?哪怕是不睡,看着也安心些! 当即加快脚步,朝着村落跑去,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卿长生还特意贴心的没有动用凤鸾带自己飞过去! 眼前着村落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前方恰巧有一道人影。 卿长生顿时放慢脚步,来到神色匆匆的庄稼汉身旁笑着道:“大叔,劳驾问个事儿!” 可这话一出,那名庄稼汉一个激灵,下意识挥舞着锄头朝着卿长生砸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叫嚷道:“别过来,别过来!妖魔鬼怪快滚开!” 卿长生仅是微微后仰便躲过了庄稼汉的锄头,在他看来,眼前之人的动作慢的犹如乌龟爬一般。 当确定没有声音之后,庄稼汉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左眼睁开一条缝隙,入眼便瞧见一脸无奈的卿长生站在自己身前。 吓得他连忙后退两步,手里紧握着锄头,神色戒备道:“你是人是鬼?” 卿长生微微耸肩道:“大叔,你瞧着我像人像鬼?” 见状,庄稼汉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焦急道:“你这年轻人,好不知轻重,都这个时辰了还敢往我们村跑!” “哈?咋啦?大叔,你们村难不成有吃人的妖怪?”卿长生打趣道。 “嘘,莫要乱说话,赶紧的,跟大叔回家!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若是碰上了那玩意儿,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不由分说,庄稼汉一把拉起卿长生的手便朝自家快步走去。 第35章 闹鬼的村子 没两步卿长生便瞧见一座略显破旧的茅草屋,整体都是由木头与茅草搭建而成,夕阳余晖透过稀疏的茅草间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简陋之地平添了几分温馨与生机。 这不由得让卿长生陷入了幻想,若当初自己不能修炼,最坏的打算便是被云隐宗赶出山门,也许自己会和这个庄稼汉一般,寻个无人的地方,再搭建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了却残生吧! 若是运气好,碰上个眼瞎看上自己的姑娘,再生一两个孩子,从此男耕女织,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庄稼汉见卿长生愣在原地,以为他是嫌弃茅草屋简陋,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俺们寻常人家自是比不得公子家府邸阔绰,但为了公子的性命着想,所以还是委屈凑合着住上一晚吧!” 卿长生这才回过神,连忙歉意道:“大叔多虑了,我只是被这田园气息所吸引,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并非是瞧不上,卿某反倒是对这种生活很是向往!” 庄稼汉也没多想,只当是卿长生的场面话,但出于善心还是开口道:“这位公子,天眼瞅着就快黑了,还是先进屋里吧!” “多谢大叔!” 说罢,便迈开步子朝着屋内走去,然而刚一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当家的,回来了?” 庄稼汉一边将锄头摆放在门口,一边开口高声道:“嗯,回来了!对了,将我腌制的腊肉拿出来,再从地窖里将那坛子好酒取出,咱家里来客人了!” 也不管卿长生喝不喝酒,庄稼汉便将自家能拿得出手的食物悉数用来招待卿长生。 正说着,后院一名脸上微微有了些许雀斑的妇女端着刚摘好的豆角缓步走了进来。 见到卿长生时先是一愣,随即略显局促地拢了拢耳边碎发道:“俺这就去!” 没一会儿,一桌子香喷喷的农家菜就摆放在卿长生的面前。 虽比不得酒楼中的珍馐美食,却胜在有家的味道。 庄稼汉将酒坛上的封口拍开,也不问卿长生喝不喝,就顺势替他倒满,而妇女则是端着两碗肉菜与米饭很自然的朝着后面走去! “嫂夫人为何不同桌?” 卿长生见状略显诧异,下意识出言询问。 按理说这夫妻二人关系看起来颇为和睦,不至于不让上桌啊! 庄稼汉一愣,随即神色躲闪,开口掩饰道:“咱们大老爷们喝酒,她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不合适上桌,且随她去吧!” 卿长生并未起疑,只当是家中来了外客不方便! 刚喝了两口,庄稼汉子便开口道:“瞅公子穿着打扮,想来是前面来云镇的富家子弟吧?怎的跑俺们村这来了?” 卿长生既不承认也没否认,而是面露笑意道:“一时间迷路,和家里人走散了!” “俺说也是,不然这十里八乡的谁敢来俺们槐树村啊!” 卿长生心中诧异,老一辈常说槐树藏鬼,所以为了避免犯忌讳,一般都不会用槐树二字来命名村落,这村子倒好,一边怕着,一边还敢用槐树命名,也是逆了天了! “大叔,晚辈斗胆问一句,老一辈常说槐树藏鬼,村子为何用槐树二字命名?适才见大叔那般害怕,可是村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庄稼汉摇了摇手,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道:“哎,别喊大叔,俺姓韩,叫韩忠元,若是看得起就唤一声韩老哥便是!” 卿长生笑着应下道:“那小子承蒙不弃,便唤一声韩老哥,老哥且说说怎么了?” “嗐,别提了,早些年祖上逃荒来此地,起先这里就只有一棵大槐树,也就是咱俩先前路过村口的那棵大树!” 卿长生点了点头,先前被韩忠元拉着的时候确实路过一棵老槐树,应当是有些年份了,不过看样子也快枯死了! 倒了杯酒,韩忠元惨闷的一饮而尽道:“说来也怪,祖上来这里定居的时候也算是受到这棵老槐树的恩惠,俺们村家家户户搭建的草房用的都是这槐树身上的木头!” 听到这里,卿长生心中一愣道:“韩老哥,一棵槐树能搭建出这么多房屋?而且槐树搭建房屋不怕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韩忠元长叹一声:“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能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的了,谁还在乎这个,命都快没了,哪里顾得上这些!” 卿长生转念一想,也对,人在危难的时刻,什么忌讳什么牛鬼蛇神通通都是狗屁,自己能活下去才是正事儿! “当年这事儿还挺邪乎的,听老一辈说,本来大家是准备凑合着用这棵老槐树先搭建个大些的屋子,好让老弱妇孺住进去,余下的都是青壮,熬一熬也没什么事儿,那会儿老槐树可比现在要大得多,光是一根树枝都快赶上别的小树苗了!” 卿长生略微吃惊,这槐树怕不是有些年头这么简单了,难不成是修炼成精了? 本还是在猜测,可韩忠元接下来的话却是证实了卿长生心中所想。 “然而就在砍下一些树枝时,那老槐树不知怎的,又长出了不少新的枝头,还是一般大小,这才让我们这几十户人家有了落脚的地方!” “这村口的老槐树想来莫不是成精了?”卿长生半开玩笑道。 “谁说不是呢!” 韩忠元神色严肃道:“后来祖上感恩,便日日在这槐树旁祈福摆上一些贡品,感念老槐树的救命之恩!谁家孩子若是有个夜啼生病之类的,只要将之抱到老槐树旁没一会儿便能痊愈!” “真这么邪乎?” “这俺能骗你吗?附近十里八乡谁都知道的事儿!” 韩忠元一口闷掉杯中的酒水抹了抹嘴接着道:“后来大家都说是槐树成精了,小孩子嘛,神鬼不忌的,天天在老槐树底下攀爬戏耍,起初祖上还担心冲撞了老槐树,可后来也没见出过什么事儿,久而久之也就任由小孩子在老槐树下玩耍了!” 说到这里,韩忠元顿了顿,神色颇为复杂道:“可后来不知怎么着,这老槐树四季常青的枝叶一夜之间全都败落了,紧接着便日渐缩小,也就成了你现在见着的这副模样了!” “最为诡异的是,自打那日开始,村子里便开始闹鬼了!” “闹鬼?” “嗯,起初是隔壁王二牛家的孩子,那小子大半夜的趁着王二牛夫妇俩睡着了,不知怎的自己跑了出去,好在王二牛起夜解手,发现孩子不见了,急得四处喊人帮着找,终于在大槐树背面找着了,只是大家伙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时,他说也不清楚,就感觉迷迷糊糊被一个老人牵着走到这里了,像是被勾了魂儿似的!” “难不成是那老槐树幻化人形?” “谁说不是呢?后来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好多回几家孩子被勾走的事儿,听说都是被一个老人牵着来到老槐树底下的!” 听到这里,卿长生神色凝重道:“没想过把老槐树砍了?” 一提到这里,韩忠元神色大变,连忙压低声音似是怕被听见一般。 “砍了,老秦家祖上是当兵的,那夜自家小子被勾走了,气得他回去就拿着斧子要来砍了这棵老槐树,结果,你猜怎么着?” 卿长生配合的伸长脖子小声道:“怎么了?” “老秦头一斧头砍下去,那老槐树咕咕往外冒血水,那场景别提有多邪门了!” “嘶” 卿长生倒吸一口凉气,紧张道:“那后来就放任不管了?” 又喝了一口酒,韩忠元无奈道:“管?怎么管?咱们几十户祖祖辈辈都是住在这里的,这老槐树又砍不掉,火烧都试过了还是没用,如此邪乎,只能躲着呗!” “所以大叔适才见着我的时候才那般紧张?” “不,更邪乎的还在后面!” “怎么说?” “后来大家伙就想着既然没办法,寻思那就把自家孩子看管好,反正老槐树只勾半大孩子的魂魄,琢磨着睡觉用绳子将他们绑在床板上,可谁知道,好了没几天,一连数日又有不少孩子失踪了,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在老槐树底下发现了踪迹!” “没请懂行的来看看?” “看了,去前面,也就是你家的来云镇,请了个道士,可那道士也不知是江湖骗子,还是学艺不精,来了俺们村转悠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老秦头也是个倔驴,提着斧子就要证明给他看,但这次一斧子下去,别说冒血了,连汁液都没流下半点!可那夜冒血水我们全村人可都是瞧得真真的!” 卿长生听到这里也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作为前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虽说已经是修真者,可骨子里对这种牛鬼蛇神的传闻还是异常敬畏的。 毕竟前世华夏对于鬼怪的刻画深入人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不,前两天李家新嫁过来的媳妇儿被发现吊死在老槐树的枝头上,这才让大家伙觉着恐怕老槐树见孩子勾不走,要带走村里年轻人的命了!” 见卿长生沉默不语,韩忠元以为他是被吓着了,于是开口道:“公子也莫要担心,白天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晚上有些邪乎,今晚公子便与俺同一间屋子住下吧!” 笑了笑,卿长生开口道:“无妨,我这人天生命硬,不信这些,韩老哥放心便是!” “可……” “韩老哥莫要担忧了,我自有分寸!” “哎,好吧,若是碰上邪乎事,你就只管大声呼救,咱们村不大,人手还是有些的!” “多谢韩老哥!” 酒足饭饱之后,卿长生来到韩忠元给他安排好的小屋住下,待韩忠元离开后,卿长生双眸微眯,神识瞬间外放,将槐树村的境况尽收眼底! 首先探查的便是韩忠元家,他总觉着嫂夫人的举动有些怪异。 果不其然,当神识查探到后院时,卿长生发现那里竟是有个地窖,里面还住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想来为了防止自家孩子被勾走,特意挖出的地窖! 而神识顺着韩忠元一家朝外一一扫去,几乎家家户户都挖有地窖,无一例外,里面均是藏着半大的孩子! “哼,小爷倒要看看,这槐树藏的究竟是什么鬼!”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天空完全黑了,卿长生才从打坐中清醒,神识探查之下见众人都熟睡了,于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但是这回他多留了个心眼,神识外放数十米左右,谨防真有邪祟偷袭自己! 当来到老槐树下,卿长生瞬间唤出凤鸾,冲天的火光将阴暗的夜空照得明亮了许多。 “老家伙,还不出来,非得等小爷砍了你不成?” 一连数声连哄带吓,见老槐树均无反应,卿长生顿觉脸上一红,莫非是自己吓自己? 可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将神识探入老槐树中。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里面竟然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似是随时都会消散! 仿佛是感受到卿长生的神识,老槐树竟是给了微弱的回应。 “小妖斗胆,敢问可是哪位仙人莅临槐树村?” “你是老槐树?” “小妖在仙人面前担不起老槐树三字,若上仙不弃,唤一声树精即可!” “无妨,称谓而已,不知槐老缘何沦落至此?” 一阵沉默之后,老槐树声音悲戚道:“还望上仙慈悲,救救老槐村这满村的百姓吧!无论事成与否,小妖自当将槐木之心当做酬劳,用来报答上仙的这份恩情!” 就在卿长生开口询问之时,一道阴冷至极中还夹杂着几许狗仗人势的嗓音响起。 “槐树精,今日我将我师尊请来,看你还如何能够挡我将这满村之人炼为阴魂!” 眼见两道人影落下,卿长生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年轻人身旁的老者。 “你是何人?是这槐树精请来的救兵?” 卿长生理都没有理他,反而对着老者剑眉一扬,开口问道:“魔修?” “你是何人?” “卿长生!” “未曾听说过!” 老者面露不屑,看向一旁的弟子数落道:“没用的东西,如此小小的树妖都拿不下,我九煞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见自家师尊发怒,那名弟子赶忙俯首道:“师尊恕罪,非是徒儿实力不济,只是这槐树精修炼多年,虽没有功法,却妖元浑厚,徒儿一时间拿他不下,又恐耽误宗主的计划,故而才请师尊出手!” 九煞阴鸷着双眼看向卿长生:“小子,怪只怪你时运不济,碰上老祖我了,今日你便与这槐树村的百姓一起成为阴胎的养分吧!” 话音刚落,只见九煞掐动指诀,霎时间一道宛若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卿长生身后,就要动手偷袭! 可惜卿长生神识早已捕捉到了它的动作,当即挥动凤鸾,挡住这一击。 待看清这道身影,卿长生顿觉胃里翻涌,适才在韩忠元家中所吃的东西几乎都要吐了出来。 无他,只因这道声音竟是一具死状异常恶心的尸身! 九煞白眉紧蹙,疑惑道:“小子,你分明不曾有修为,为何能挡住老祖我的阴魁!” 而卿长生也颇有些意外,凤鸾的锋利自己是清楚的,饶是寻常修真者被划上一剑也得皮开肉绽,没想到却只能在这具丑陋的尸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不敢有丝毫轻视,卿长生当即催动真元灌入凤鸾之中,顷刻间火光冲天,凤鸾周遭冒出无数赤焰,这令九煞心中惊惧不已! 火乃天地至纯至阳之物,可焚世间万物,尤其是对阴邪之物有着绝对的克制! 九煞虽心中惊惧,可瞬间心如明镜,面露贪婪道:“小子,你身上可是有着能遮蔽修为的法器?” 卿长生没有否认,反而笑眯眯道:“是有啊,怎么,你想要?” 第36章 阴煞门 九煞突然面露笑意道:“小家伙,若是将你身上的法器悉数献给老祖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呕……” 卿长生故作呕吐,随即佯装擦了擦嘴角旁的污渍道:“你可别恶心我了,以为我是你那蠢徒弟?届时东西给你,怕是我也难逃一死的结局吧!” 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拆穿,九煞也不气恼,反而嘴角轻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我看你也是个聪慧之人,应当明白,我九煞老祖有的是手段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现在交给我,我保你死得痛快,还能留一具全尸,如何?” “我呸,看把你能的,一会儿别被小爷揍得回家找你老娘就成!” 九煞老祖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寒声道:“小子莫要逞口舌之快,一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可莫要怪老祖我以大欺小!” “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真以为小爷怕你不成?” 面对卿长生的讥讽,九煞老祖怒极反笑:“好好好,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等下希望你的嘴皮子和你胆子一般大!” “我卿长生胆大如斗,有本事尽管来!” 九煞眼眸一冷,虚空之中七枚泛着森森死气的长钉骤然浮现在眼前。 “老祖先封了你的七魄,再慢慢炮制你的三魂!” 话音刚落,七枚夺魄钉借着夜色的掩护急速射向卿长生。 卿长生心湖微澜轻漾,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悄然攀上心间,然其双眸却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瞪得浑圆,闪烁着不容丝毫懈怠的光芒。 屏息凝神之际,每一分注意力都紧绷成弦,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动静。 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与人正式交手,与妙音宗和青梅镇不同,那两次对方实力都远超于他,且都是以命相搏。 说白了自己就是放大招,而这一次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二者皆是伯仲之间。 卿长生不敢犹豫,当即操控着凤鸾迎了上去,然而就在这时,先前那具腐败的尸体,也就是九煞老祖的阴魁骤然出现在身侧,双拳泛着淡淡的死气笔直的砸向卿长生的腰间。 暗骂一声卑鄙,卿长生拧腰闪身,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击。 可没想到的是,七枚夺魄钉却在九煞的操纵下,不仅与凤鸾斗得不分上下,竟还分出一枚偷袭卿长生。 而被阴魁纠缠着的卿长生此刻分身乏术,虽感知到了那枚偷袭而来的夺魄钉,奈何有心无力,眼见着就要被夺魄钉击中。 关键时刻,一根槐树枝替他挡下了这枚夺魄钉,而老槐树也因这一击,发生微微颤抖,显然这夺魄钉伤到了老槐树的七魄! 卿长生瞬间召回凤鸾逼退阴魁,借着凤鸾的赤焰之威顺势撤回到老槐树身边,紧张地低声问道:“槐老,可伤着了?” 老槐树孱弱的声音再度虚弱几分:“这法器端的是歹毒无比,可伤及七魄,如今死气正在侵蚀小妖的气魄,接下来恐无法助力,还望仙人小心!” 本就因为帮助槐树村的村民导致自己实力日渐下滑,如今被夺魄钉击中,只能拼命抵抗侵蚀,自是腾不出手来助卿长生伏魔。 虽空有一身修为,然而却无功法修炼,只知道吸收日月精华,就连最起码的攻击手段也没有,全靠着延伸枝杈作为基础攻击,否则九煞弟子初来的那日就活不了,与万物之灵的人类相比,终究是落了下乘! 卿长生不管是真是假,当即掏出药瓶道:“这瓶丹药给你,尽快服下,看看能不能有些好转!” “好!” 老槐树也不矫情,深知此时推脱只会将自己与这位仙人推入无尽深渊,当即树枝缠绕上玉瓶送入树中! 九煞也不急,收回夺魄钉,顺势唤回阴魁,好整以暇地看着卿长生语气揶揄道:“小子,这会儿怎么不猖狂了?还是那句话,交出所有的宝物,老祖我让你死得痛快些,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一会儿莫怪老祖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面对九煞老祖的恐吓,卿长生丝毫没有畏惧,反而隐隐有了一些凶意。 “老家伙,小爷还没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心中却是暗恨自己手段太少,满打满算才会两招,就连法器也不过才三件,还有一件给自己送出去了! “哼,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竟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九煞老一脸不屑,大手一挥,六枚夺魄钉上的死气更甚,接着便势如破竹般再次射向卿长生。 阴魁也以令人极为惊愕的速度奔着卿长生杀去。 卿长生知道此时也不是自己能够藏拙的时候,当即掏出丹药猛灌进嘴里,体内真元疯狂运转,尽数涌入眉心! 一刹那,眉宇间金色剑印熠熠生辉,双眸顷刻间便被血水染红,射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凌厉杀意。 凤鸾也在这时自动浮于卿长生胸前,只听其喉咙犹如野兽咆哮般发出低吼:“贪狼!” 霎时间,凤鸾火光四射,化作一尊巨大的狼型虚影立于卿长生身后,其眸底深藏的睥睨之意似是随时能将九煞二人撕碎。 巨狼仰天冲着皎月长啸,虽无半点声响,可九煞却似乎感受到来自远古的兽吼,面露惊恐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待稳住心神,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九煞心中发狠,当即催动阴魁与夺魄钉想要抢在卿长生出手之前将他击毙。 然而苏醒的巨狼,眼中寒光四射,抬起狼爪便狠狠划下。 三道剑光划破夜空,在九煞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竟是将夺魄钉与阴魁尽数击碎。 顿时一口鲜血自九煞口中喷出! 感受到夺魄钉和阴魁与自己失去了联系,九煞也明白这两件自己辛苦炼制的宝物算是彻底毁了,眼底泛起凶意,犹如毒蛇般阴冷的盯着卿长生厉声道:“小子,玉京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日老祖就将你炼成阴魁,来弥补我的损失!” 释放贪狼带剑之后的卿长生也是一脸疲惫,仅仅是这一招消耗了自己几乎半数真元,前提还是自己磕了药了,否则真是不敢想! 上古剑修的威力自是不用多说,可特么这消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卿长生拄着凤鸾,背靠老槐树,面露讥讽:“怎么着?不是想要小爷的法器吗?尽管来拿啊!记得这次用结实点的东西,别一碰又碎了!” 九煞恼羞成怒,冷笑连连:“好好好,小子,这是你逼我的!” 随手抓过身边的弟子,在卿长生错愕的眸光中,那具弟子顷刻间被九煞硬生生的吸成了人干,而其一身精华却被九煞凝聚在手中。 只见其低声诵念着什么,突然虚空中伸出一只雪白的皓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夺走。 眨眼间,九煞身边便多出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其中那道较小宛如孩童的身影,正在捧着先前那名弟子的精华啃食,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刺耳的怪笑,好似吃得十分开心。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我本不想动用这压箱底的,子母煞炼制可是相当费力,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九煞面露得意,似是在炫耀一般:“饶是老祖我,也是在血祭了数百对母子之后才堪堪炼制出眼前的这一对,小子,你就尽情享受吧!” 说罢,手掐指诀,指着卿长生狠狠道:“吃了他!” 子煞闻言,顿时一口塞下手中的精华,怪叫着朝着卿长生跑去,其速度之快,已然堪比一般元婴期的修真者。 面对还是小孩子般稚嫩的面庞,卿长生心生不忍,举起的凤鸾却又收了回去,只是不停地挪动身形,以此来躲避子煞的攻击。 然而,卿长生只顾着眼前的子煞,却是忘了一旁的母煞也在,母子连心,虽失了心智沦为了子母煞,可这份母子情还在,那便不是卿长生所能忽视的! 刚躲过子煞的攻击,眨眼间便被母煞锋利的指甲划伤了后背,破口处隐隐冒着黑气,疼得卿长生嘴角一咧,反手就想要给她一剑。 可看着那母煞呆滞的面庞,又想起子煞稚嫩的小脸,卿长生一咬牙,身形再次跃过二人,来到老槐树身边! “槐老,可有办法能限制住这母子二人,我要宰了那猪狗不如的老畜生!” 说这话时,卿长生眼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恨意,他很难想象九煞是如何将这对母子炼化成阴煞的。 饶是自己将所有能想到的残忍手段都想一遍,恐怕也不及九煞炼制时的十之一二。 “上仙恕罪,小妖纵使拼了这条性命不要,恐怕也拦不下子母煞两息的时间!是小妖拖累了上仙。” “槐老莫要自责,是我妇人之仁了,既如此,那便超度了这对可怜的母子!” 想到这里,卿长生不再犹豫,手中凤鸾发出耀眼的火光,尽是硬生生逼退了子母煞。 “九煞,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爷便是你的劫!” 言罢,卿长生眸中尽显狠戾,单手掐诀,凤鸾顷刻间化作一柄古朴长剑拔地而起,其周遭剑意似是来自万古长河,令人心悸不已。 冲天的火光围绕在长剑身侧,竟是让一旁的子母煞瑟瑟发抖! 此刻的卿长生犹如上古剑修临尘,一举一动皆是透露着锋芒毕露的剑势! 单手虚指,巨剑轰然落下。 九煞惊恐不已,怪叫着催动法诀,子煞顿时受到黑气缠绕,发出凄厉的哀嚎,母煞似是不忍,不得已孤身迎上了巨剑。 而押天九注的剑芒加上凤鸾的赤焰,眨眼间便将子煞所湮灭,见子煞消散,母煞更是狂意大发,竟面露狰狞,不闪不避地冲向卿长生欲同归于尽。 眸底泛起悲悯,卿长生剑指淡淡划过,母煞顿时被凤鸾一分为二,化作星辰消散在天地间。 就在卿长生心生内疚之际,耳边却传来女子微弱的声音。 “多谢仙人救我母子脱困,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报今日之恩!” 微微点头,卿长生再次起剑,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本已竭力的巨剑再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次毫无保留,凤鸾裹挟着雷霆之势砍下,势要将九煞挫骨扬灰! “老家伙,小爷要你的命!” 失去了底牌的九煞,饶是元婴中期,也抵挡不住眼前的这一击。 心中一狠,当即舍了肉身,化为黑烟向远处遁逃! 可卿长生对他已经起了必杀之心,神识早就锁死在他身上,这小动作如何逃脱得了? 肉身碎裂之际,凤鸾化为长剑飞回卿长生的手中。 见状,卿长生毫不犹豫猛击胸口,一口鲜血喷洒在剑身,本已后继无力的凤鸾又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卿长生握着凤鸾,嘴角的血迹还未干透,露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狞笑。 “想跑?跑得掉,小爷跟你姓!” 随即猛地朝逃窜的九煞掷出凤鸾,只见其如禽类捕食一般,追踪着九煞的元婴而去。 瞬间便赶至其身后,将九煞的元婴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卿长生步履踉跄,摇摇欲坠地来到凤鸾旁,拔出长剑,看着消散的九煞元婴,苦笑道:“回回这么吐精血也不是个事儿啊!还得多练练才……行……” 话音未落,卿长生两眼一翻,便一头栽倒在地。 关键时刻是老槐树的树枝将他接下,送回到树底。 而先前打斗的巨响早就惊动了村里的百姓,眼见仙人斗法结束了,众人这才长舒了口气。 可随即又犯了难,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看着昏迷的卿长生,韩忠元一咬牙道:“我去,乡亲们也都瞧见了,老槐树是保护俺们村的小娃娃,才回回将他们留在树下庇佑,定不会是坏人,小仙人也是俺带回来的,与我们非亲非故,却能仗义出手,俺们得感恩,总不能让小仙人死在这,咱们槐树村的人不能这么丧良心!” 韩忠元的媳妇儿也在此时站出来支持自家汉子道:“当家的去吧,将小仙人带回来,俺去家里给他宰只老母鸡补补身子。” “嗯!” 言罢,韩忠元强忍着心中恐惧来到老槐树边,双膝跪地道:“老槐树,俺是韩忠元,还请将小仙人交给俺带回去照料,俺一定好生伺候着让他尽快苏醒!” 有了卿长生的丹药,老槐树也算是恢复了不少元气,苍老的声音骤然在夜空响起:“我知道你,你小时候还光屁股在我老人家边上撒尿,说是要帮我浇灌!” 闻言韩忠元老脸一红,羞愧道:“让您老见笑了!” “去吧,好生照顾小仙人!” “是!” 话一落音,韩忠元便抱起昏迷不醒的卿长生,大步流星地朝自家走去! 村里的众人也在这会儿纷纷对着老槐树跪拜感恩。 “感谢老槐树救命之恩!” 老槐树甚感欣慰,淡淡道:“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如何能见死不救?都散了吧!好生照顾小仙人!” “是!” 第37章 叮铃铛叮铃铛 “喂,醒醒,快醒醒!” 耳边传来的叮铃铛的响声令陷入昏迷之中的卿长生好似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意识开始逐渐苏醒。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这具身子却始终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卧槽,老子不会成植物人了吧? “跟头猪似的,怎么唤他都不醒?” 卿长生虽身子不能动弹,可其意识已经恢复,能感受到旁边确实有女子在说话。 “大小姐,先前那槐树妖说了,卿长生这是与人死斗之后脱力,加之口吐精血拼死一搏造成的心神损耗,所以才会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嗯?怎么还有个老者的声音?这二人的声音听上去略微有些耳熟啊! 不对,叮铃哐当的响声似是在哪里听过! “阴煞门的那群败类,合该被杀,竟行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也亏他死在卿长生的手上,若是让本姑娘碰上了,定要将他剥皮拆骨以平众怒!” 听着耳边女子传来如此凶狠的话语,加上那一动就折腾的叮铃铛的脆响。 卿长生暗道莫不是那位“老熟人?合欢宗的小魔女陌铃铛吧!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就愈发的不愿苏醒了。 都怪这丫头,要不是她抢夺了自己送给虞绾绾的及笄礼物,何苦还要赔上入云这一件白嫖得来的法器? 关键是这丫头身边还跟着高手当保镖,自己就是想揍她也没那个本事啊! 思来想去,得,祖宗,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 卿长生一咬牙,干脆就一直装昏迷吧!反正也动不了! 可惜,卿长生不知道的是,起初这具身子无法动弹,那是因为他昏迷多日身体机能自我休眠所致,并非如他自己吓自己一般成了植物人。 就好似做梦鬼压床一般,虽意识清晰,但身子却无法动弹。 而如今意识恢复,自然也就顺势接管了身躯,下意识手指微微弯曲这一点,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可惜,显然没有逃过秦晨五的感知! “大小姐,阴煞门的九煞虽不过是元婴中期,可其手中的子母煞也算是一尊凶物,尤其是长生公子还被母煞的阴毒所伤,恐怕这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苏醒!” 陌铃铛一听,小脸顿时煞白,紧张道:“秦爷爷,您修为这么高,见识又广,想来必然知道如何才能祛除母煞的阴毒吧?” 秦晨五微微皱眉,略显为难道:“办法倒是有,只是……” 见秦晨五欲言又止,陌铃铛连忙撒娇道:“秦爷爷,铃铛知道你定然是有法子的,你快说嘛!” “哎!罢了罢了,虽此举为难,但老夫出手还是有七成把握的!” 秦晨五叹了口气道:“待老夫去这深山之中寻几条有些道行的毒蛇来,让他们缠绕长生公子的身子撕咬,以毒攻毒,将阴毒之气尽数吞噬便是!” “好好好,那我在这里等着!秦爷爷快去!” 陌铃铛一听有法子能救下卿长生,瞬间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催促秦晨五去捉蛇! 然而听到秦晨五的话,卿长生身子顿时一颤,心中苦不堪言,蛇啊? 那是自己前世最怕的爬行类动物。 那种细腻光滑且让人目之生寒的感觉,自己可不想被它们缠在身上,不然吓得半死不说,还得成为自己一辈子的梦魇! 不行,自己得赶紧起来,打消他们这个恶毒的念头。 一想到这,卿长生便开始拼命挣扎着身子,可他不动还好,一动却把身旁的陌铃铛吓个半死。 眼见卿长生身躯不停地抽搐抖动,陌铃铛急得一双桃花眼尽是泪水:“秦爷爷,你快看看,卿长生他是不是毒发快要死了?怎的身子抖个不停!” 秦晨五心中冷笑,臭小子,让你装! 面上却是装作大惊失色道:“不好,阴毒攻心,怕是命不久矣,拖不得了,我这就进山去!” 陌铃铛连连颔首,转过头便安抚着卿长生道:“你先忍忍,一会儿秦爷爷回来就好了!” 可秦晨五嘴上说的和行动上却并不一致,脚下莫说一步,便是半步都没迈出去。 而陌铃铛一颗芳心却扑在了卿长生的身上,自是没有察觉身后之人有没有动作,只是一个劲地帮卿长生稳住身子,出言安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卿长生终于是顺利接管了身体,猛然坐直了身子,身上尽是汗水,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挣扎得太过用力所致。 陌铃铛一见卿长生醒来,先是一愣,随即双眸弯成两道好似挂在半空上的月牙儿,激动道:“你醒了?” 可不等陌铃铛继续说话,卿长生惊慌道:“快,快将你那位秦爷爷喊……” 话未说完,便瞧见陌铃铛身后站着的秦晨五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顿时心中发虚,尴尬地笑道:“您老没走呢?” “呵呵,怎么?你小子很希望我离开替你寻蛇去?” “瞧您老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小子我这不是怕累着您老人家嘛!” 陌铃铛眨巴着大眼睛扭头看向秦晨五疑惑道:“秦爷爷,您还没去呢?” “呵呵,正巧见着小子抖得厉害,怕出什么变故,便想着等他稳定些再去!” “哦,那正好,不用去了,卿长生醒了!” 陌铃铛虽为合欢宗宗主爱女,可陌成北打小对她呵护有加,自是不会让魔道之中那些腌臜事儿影响她,故而虽娇蛮霸道了些,但心思却依旧如孩童般单纯! 卿长生心中有鬼,故而不敢接话茬,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陌铃铛想都不想,便不假思索答道:“我和秦爷爷是来这里看看能不能碰上天阳果!” 闻言卿长生剑眉微蹙,狐疑道:“天阳果?那是什么东西?” 陌铃铛不可思议,像是看傻子一般望向他道:“你竟然不知道天阳果?那可是渡劫之人必需之物啊!” “渡劫必需之物?”卿长生喃喃自语,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秦晨五眼眸微微眯起,看向卿长生的眸光略显不善。 财帛动人心,亘古不变的真理,保不齐这小滑头会不会因为这天阳果做出什么伤害陌铃铛之事。 若是如此,届时拼着陌铃铛恨上自己,也得杀了他! “是啊,听说这天阳果就出现在天阙山附近,还是被一个凡人发现的,不然没人知晓!” “原来如此!” 定了定神,卿长生眼底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严肃之色道:“陌铃铛,我问你,你们是来寻那天阳果的吗?” 陌铃铛倒是没有保留道:“不是,我们合欢宗还没有出现渡劫期的长辈,自是不需要此物,这次是爹爹让我出来长长见识的,当然,若是能得到天阳果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陌铃铛露出宛如小狐狸一般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定然存了别的心思。 而卿长生此刻心里也在默默盘算,是否自己也能争上一争! 秦晨五一眼就看穿了卿长生的小心思,语气鄙夷道:“小子,劝你还是莫要动歪心思的好!天阳果出世,引得不少渡劫期的老怪物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你若还想多活些日子就别起不该有的念头!” 见自己被戳穿,卿长生讪笑道:“哪儿能啊!我就想一想,想一想而已,秦老多虑了!” 秦晨五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反倒是陌铃铛来了兴趣,小脸凑到卿长生近前,压低声音娇声道:“怎么?你也有兴趣?要不咱俩联手一起把那天阳果给弄来!” 声音压得再低,又如何能够避过秦晨五的耳朵,后者顿时掩面无语,自家宗门的大小姐不愧是被东域称之为小魔女,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好在卿长生是个小滑头,自己先前点了他两句,应当不会…… 思绪未落,秦晨五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二人,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无他,只因秦晨五瞧见卿长生也如小狐狸似的转了转眼珠低声道:“可以,咱俩修为低下,那些老怪物自是不会将咱们放在眼里,这便是我们的优势,若是部署得当,这天阳果未必不能抢夺到手!” “是极,是极!” 陌铃铛碰上个与自己臭味相投之人,自是笑逐颜开,娇笑道:“长生兄所想与小女子不谋而合,不如咱俩先在暗中静观其变,待他们鹬蚌相争,争夺个你死我活之际……嘿嘿!” 卿长生也适时露出一抹阴险至极的笑容,接茬笑道:“嘿嘿,我们便来个渔翁得利!” 天啊,这卿长生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 这两人在一起怕是要将整个东域正邪两股势力都要得罪光了! 眼下都敢想着从一群渡劫期的老怪物手中谋夺天阳果了,往后这还了得?不能让这混小子带坏了自家大小姐。 一想到这里,秦晨五当即冷声道:“卿长生莫要带着我家大小姐胡闹,天阳果一事我合欢宗并未打算搅和进里面,你若是想要天阳果自己去便是,休要拖我家大小姐下水!” 卿长生撇了撇嘴,心里不满道:什么话?我拖着铃铛下水?您老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谁提的主意,您是只字不提啊!这会儿屎盆子扣我头上来了? 得,要不说您能活着修到这个修为呢!合着出事别找我,没事常联系? 腹诽归腹诽,卿长生如今的修为在秦晨五眼中与蝼蚁无异。 正如当日虞绾绾所言,那日妙音宗的众人是没想到自己的修为会攀升到元婴期,加之孙阳又想贪图自己的机缘,故此才没有对自己下死手,否则陈武那日动动手指便能碾死自己了! 九煞老祖便是最好的例子,自己修为具体到了什么地步虽不清楚,但也差点搭上了一条命才斩杀了他! 更何况眼前这个看起来就要比妙音宗那些分神期还强上三分的魔道大佬,自是不敢当面讥讽,否则与找死无异! 无奈之下,卿长生只得掐灭了自己刚冒出的念头,转而瞥见陌铃铛发髻上插着的玉簪,疑惑道:“小铃铛,你这发簪瞅着怎么有些眼熟?” 陌铃铛闻言俏脸一红,软糯道:“就是那日你送的啊!” “哦,还不错,配上你这一身红衣,倒也显得亮眼!” 听到卿长生的称赞,陌铃铛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本小姐天生丽质,便是在仙云大陆的群芳榜上也是赫赫有名!” “群芳榜?” 卿长生剑眉一挑,语气揶揄道:“哪个二货闲得蛋疼排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陌铃铛耸了耸肩,面露得意笑道:“不知道,但是听说能上榜之人,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哦,那你排第几?”卿长生随意问道。 陌铃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才排第十!” “哈?你才排第十?那人莫不是眼瞎!” 陌铃铛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喜。 可随即卿长生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实话跟我说,这群芳榜上是不是都是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 陌铃铛想了想似是赞同道:“好像除了我跟虞绾绾外,只有中域的南宫晴和西域的何锦儿入了围,她们应当是与我和虞绾绾差不多年纪!其他的便是一直居于榜上多年之人!” “那整个群芳榜一共多少人?绾绾排第几?” 一听到卿长生打探虞绾绾的消息,陌铃铛脸色有些不高兴道:“怎么?还心心念念你那个道侣呢?” 卿长生皱眉道:“什么跟什么啊,我都和妙音宗的柳前辈说清楚了,这婚事儿作罢了,同时也和虞绾绾讲明白了!” “真的?”陌铃铛似是有些不信问道。 “自然啊,骗你干嘛!” “那你为何打探虞绾绾的消息!” “废话,这群芳榜上我认识的也仅有你们二人!” 卿长生撇了撇嘴接着道:“人类的天性是有一颗八卦的心!” “原来如此!” 陌铃铛这才转怒为笑道:“整个群芳榜不过才二十人,虞绾绾排在第九!” 卿长生摸着下巴,面露不解道:“不应该啊,按理说,你跟绾绾算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两位女子了,饶是你们也仅是排在第九和第十,那前面几个得好看成什么样?” 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细想之下更是觉得自己想得颇有道理,于是试探道:“前面八个是不是都有道侣了?” 第38章 槐树赠礼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与她们是否有道侣又有何干系?”陌铃铛眨巴着双泛起些许迷茫的桃花眼问道。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卿长生连忙假咳来掩饰自己心中的龌蹉思想。 谁能保证仙云大陆人人都是正人君子? “对了,去天阙山看热闹的时候,二位能否捎带着将我也带去瞅上两眼?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如此大阵仗呢!我们云隐宗修为最高的老祖也不过是分神中期,跟渡劫期差了足足三个大境界!” 秦晨五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开口道:“带你一同前往自是没问题,只是你不怕被所谓的正道人士瞧见,将你当成了与我们一样的魔修?若如此,待你回到云隐宗怕是日子要不好过了!” 卿长生似是早有准备道:“当然怕啊,但我只不过是一介元婴期的小吗喽,在那些修真界的大佬面前压根就不够看,他们只需轻轻挥动手指我都得被碾成齑粉,然后风一吹就散了!” 陌铃铛看着卿长生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这位云隐宗的天才不单单是实力堪称东域年轻一辈第一人,就连这苟且偷生的样子也是整个东域首屈一指的。 倘若换作旁人,怎么着也得梗着脖子说上几句义正言辞之言,彰显自己的修道之心! 秦晨五饶有意味道:“那你还敢去凑热闹?” “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再说了我也有万全的准备,届时我就躲在一旁偷偷看两眼,满足下好奇心,至于其他的嘛,视情况而定!” 见卿长生似乎还是贼心不死,秦晨五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 “小家伙,你莫要嫌命长,万一若是惹恼了哪位渡劫期的老妖怪,你可别指望我会出手救你!” “不会的,不会的,我这人胆小得很,也怕死,我刚才是想着万一,万一他们要是打得不可开交双双殒命,这天阳果摆着也浪费不是!” 对于卿长生的无稽之谈,秦晨五自是不会当真,甚至可以说是嗤之以鼻。 “痴人说梦,随你吧!到时候你自求多福便是!” “那咱们现在就走?” 秦晨五心中略一盘算,便微微颔首道:“嗯,应当是差不多,眼下赶去天阙山也不算晚,还能看一出好戏!” 卿长生闻言纳闷道:“难不成还有冤家聚首?” 陌铃铛轻笑一声:“除了冤家聚首外,或许还有别的好戏看!” 不等卿长生开口询问,陌铃铛便开口解释。 “传闻天阳果乃是吸收天地灵气孕育而成,此物生长在峭壁枝头,两百年才能形成一棵天阳树,一百年才只结出一枚天阳果,采摘之后天阳树必枯死!况且凡是天地至宝,必有伴生妖兽!尤其是天阳果这种级别的灵果,附近必然会有极为强大的伴生妖兽守护,那凡人也是命大,也不知那日是妖兽不在,还是距离太远他没有去采摘,否则也不会有机会将消息带回来!” “再一个,修真者想要飞升玉京,必然是要渡过天劫,而天劫一共有十八道,九道阳雷,九道阴雷,天阳果此物正好是炼制成阴雷丹的必需之物,能再渡劫的时候替修真者挡下四道阴雷,若是练出的阴雷丹品相极佳,甚至可以将九道阴雷尽数挡下!” “原来如此!” 卿长生恍然大悟,随即开口道:“那天阙山离这里远吗?” “不远,乘法宝飞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陌铃铛耐心的一一为卿长生答疑解惑。 “确实不远!那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点了点头,卿长生便打算告别韩忠元夫妇后跟随着陌铃铛二人离开槐树村。 “你不同那树妖告别?” 卿长生脚下一滞,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我跟老槐树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是该同它说一声。” 当卿长生告别了韩忠元夫妇,来到村口时,正巧看见老槐树旁有不少小孩子正围绕着槐树嬉笑打闹,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着实令人舒心不少。 然而,既然是孩子,必然不可能个个安分守己,其中一个更顽皮的孩子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老槐树的枝头。 正当他准备大声高呼炫耀之时,突然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摔落在地,吓得卿长生连忙身形一闪,来到树下想要接住他。 没承想半空之中却被一根槐树枝将这只小皮猴子救下,树枝宛若有灵一般缠在其腰间,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而那孩子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受到如此惊吓既也没有哭闹,也没有躲开,反而是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又再次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老槐树攀爬了起来。 卿长生看到这里心中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暗道一声:熊孩子,记吃不记打! 索性有着老槐树护着,想来这些孩子安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也不去做那令人讨嫌的坏叔叔,转而手掌轻触树身,神识探入其中与老槐树沟通。 感受到熟悉的神识,一道苍老的声音瞬间响起。 “小仙人的伤势可是痊愈了?” 卿长生知道这是老槐树再同他说话,轻声道:“嗯,眼下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了!” 闻言老槐树既自责又感激。 “多谢小仙人先前出手相救,槐树村上下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槐老不必介怀,我辈修真人士自是该惩恶扬善!” 突兀的一抹翠绿色亮光浮现在卿长生眼前。 老槐树的声音眨眼间便虚弱了七分。 “这是先前答应小仙人的槐木之心,此等微薄之物,全当是小妖聊表心意,还望小仙人莫要嫌弃!” 卿长生略一皱眉,他虽不知此物价值几何,但从老槐树的声音上不难分辨得出,所谓的槐木之心对它而言也是极为珍贵之物! 稍稍迟疑片刻,卿长生还是推辞道:“槐老不必如此,若是我收了你的槐木之心岂不是变相成了一笔交易了?这便有违我想要救人的初心,还请槐老收回!” “小仙人言重了!” 似是察觉到卿长生心中的顾忌,老槐树笑道:“此物于我而言并不珍贵,只是需要耗费多年的苦修而已,经此一役,小妖也明白此生怕是无缘修炼成人身了,眼下只要能在槐树村守着这些娃娃们长大了,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您老既能吸收天地灵气产生意识,自是有上天眷顾,倘若日后我能寻得妖修功法,到时候便再来寻您!还望莫要自轻!” “如此,那便多谢小仙人了!”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槐木之心还请小仙人务必收下,此物于我虽并无大用,但却能令小仙人不受邪祟侵扰,槐树藏鬼,自是百邪不侵!” 微微迟疑,卿长生最终还是选择收下这颗槐木之心,寻思着拿回去给小师妹当个摆件倒也不错。 总不能浪费人家一片心意吧! “如此,小子愧领了!这便告辞!” “小仙人慢走,恕小妖不能远……送……” 随着老槐树的声音愈发变小,直至最后微不可闻。 卿长生倒是存了几分疑惑不解,可也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只当老槐树是因为给了槐木之心才会如此虚弱,估摸着休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常。 可等他收回神识之际,秦晨五看着卿长生手中的碧绿之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道:“这是槐木之心?” “嗯?秦老也识得此物?” “秦老喜欢?那小子送给你便是了!” 听着卿长生如此言论,秦晨五苦笑道:“你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这槐木之心你可知有何用处?” 卿长生十分自信答道:“令人不受邪祟侵扰!” 秦晨五错愕瞪大了眼睛望向卿长生:“就没了?” “昂,就没了啊!老槐树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小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秦晨五顿感无奈道:“不受邪祟侵扰这只是槐木之心对凡人而言,可倘若是对修真者来说,此物珍贵虽不及天地至宝,但也差足有限,更不用说它是练成必碧清丹不可或缺的一味主药!” 卿长生顿时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的老槐树。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秦晨五安抚道:“不必担忧,此物并不影响槐树精生死,只是它数百年来所吸收的日夜精华悉数在此槐木之心中!若是想再生出另外一枚槐木之心,怕是又得需要等待百年之久!” 沉吟片刻,卿长生开口询问道:“不知秦老可会阵法?” 听到卿长生的话,秦晨五略微有些意外。 “你小子想在这里布阵,替老槐树守护这个村子?” “正是!” 卿长生没有否认,低声道:“老槐树将槐木之心如此珍贵之物赠予我,修为恐怕跌落不少!所以我想在槐树村布下阵法,能够暂时替老槐树保护槐树村!” 秦晨五倒是没有拒绝,而是开口道:“老夫倒是会一些浅显的阵法,用来抵御凡人尚可,至于再高深些的阵法倒是无能为力!” “还请秦老出手,在槐树村布下阵法!” 秦晨五嘴角玩味儿道:“小子,你让我出手布阵,不知能拿什么来换?” 想了想,卿长生将身上所有的灵石与丹药尽数取出递了过去。 “不知这些可够秦老出手布阵?” 秦晨五摇了摇头:“不够!” 卿长生知道秦晨五定然会以此为要挟,狠狠地宰上自己一番,自己也做好了被宰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贪得无厌。 只是些浅显的阵法而已,无非是消耗些真元,谁想到他的胃口竟如此之大,恐怕是打算狮子大开口了! 而自己手中的那枚中品天道丹与下品蕴神丹必然是能让秦晨五出手,只是觉得不值! 尤其是天道丹,他更舍不得,这枚丹药是准备献给师尊周不为的,想以此丹来助他突破多年的瓶颈! 但一想到老槐树都将槐木之心赠予了自己,于是一狠心将下品蕴神丹拿了出来,递给秦晨五道:“不知这枚下品蕴神丹能否请秦老出手?” 秦晨五心中一惊,似是有些愕然。 “小子,这枚蕴神丹你可知价值几何?当真舍得?” “晚辈知晓,此蕴神丹虽为下品,却亦是有价无市!” “你既已知晓此物珍贵,为何……” 不等秦晨五继续说下去,卿长生便开口道:“若是不知道槐木之心的价值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便不能装聋作哑,老槐树待我以诚,我卿长生又怎会忘恩负义!” “倒是有情有义,铃铛的眼光着实不错!” 秦晨五低声自语,却是没有逃过身旁陌铃铛的耳朵,后者闻言顿时俏脸上爬满红霞。 只是卿长生没有听见,满脑子想的全是秦晨五收了蕴神丹后会不会敷衍了事! 谁料想秦晨五却突然摆了摆手道:“行了,老夫不逗你了,我秦晨五不是那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不过是些基础阵法而已,老夫帮你便是,只是希望你以后善待我家大小姐!” 听到这话,陌铃铛的俏脸又再添一抹红妆,反倒是卿长生跟个二愣子似的傻乎乎道:“我卿长生自是不会亏待朋友!” 闻言陌铃铛顿时小脸一僵,刚还娇羞不已的脸庞此刻已经是由晴转阴,恨不得立刻揍他一顿出气。 随着秦晨五在老槐树旁刻下卿长生看不懂的鬼画符后,只见金光一闪,那些鬼画符便瞬间隐去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阵文隐没的同时,秦晨五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秦晨五再次现身,卿长生这才开口道:“前辈辛苦,这些丹药您看哪个合适?” 秦晨五没好气道:“老夫缺你那点丹药?” 嘴上说归说,可手上倒是没客气半分。 毕竟布阵颇为耗费真元,况且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总不能还得为了卿长生这个臭小子的情意倒贴一瓶丹药进去吧! 待一切结束,卿长生对着老槐树拜了三拜,低声道:“多谢槐老厚赠,长生日后定然会为槐老寻得一部上乘的妖修之法,告辞!” 第39章 天阙山 天阙山在东域并不出名,若是没有天阳果的问世,恐怕有的修真者一辈子都不会踏足此地! 只不过当卿长生一行三人来到山脚处之后,顿时被天阙山的场面给震撼住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根几乎耸入云霄的石峰,犹如古代宫殿门前两边的楼台一般矗立在侧! 其整体山势陡峭,云雾缭绕,如同巨龙蜿蜒穿梭于云海之间,时而隐没,时而显现,令人叹为观止! 曾有传言,天阙山中隐藏着某个不知名的修真高手所遗留下来的绝世剑法,引得无数修真界强者前来一探究竟。 其中以剑阁之人居多。 然而弹指间便过去了数百年,前来探寻的修真者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可仍未有人寻得那虚无缥缈的旷世机缘,不少人都认为这是谣传,慢慢的修真界便将此处淡忘了,久而久之这里也就不再有人问津。 可眼下因为一枚即将出世的天阳果,天阙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路走来,卿长生碰到不少人,他们中有卿长生在妙音宗见过一面的熟人,也有一些是他闻所未闻的人。 无一例外,均是成群结队而来,可若是细细看去便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宗门弟子,谁又是无门无派的红尘散修! “小子,到了这里我们便得分开来了,万事自己小心点好,莫要冲动行事!” 秦晨五的声音淡淡传来。 对于这话,卿长生早在意料之中,毕竟正邪两道彼此互不顺眼数百上千年了,若是与秦晨五一同行走,保不齐被有心人发现,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呢! 卿长生不是傻子,对于将自己置于险地这种脑残的事儿自是不会去做的! “多谢秦老一路照拂,长生铭记于心,若……” 没想到场面话没说完,便被秦晨五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我说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弟子都这么虚伪吗?一路飞行而来,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罢了,有个屁的照拂!” 秦晨五这话一出,逗得身旁的陌铃铛笑得花枝乱颤,响铃之声此起彼伏,不由得令卿长生看呆了眼。 似是察觉某人炽热的视线,陌铃铛的俏脸不易察觉的爬满红霞,语气略显娇嗔道:“看什么呢,登徒子,再看……再看小心本小姐将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要不说人家能修魔呢,瞧瞧,一个刚过及笄的少女,张口闭口就是要人体器官。 若不是投胎在仙云大陆,卿长生琢磨着陌铃铛在前世的缅北怎么着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既然都被玉兔的主人发现了,自是不好装傻充愣。 卿长生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转而对着秦晨五道:“嗐,我也不想,但这种起码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不说就显得不礼貌了,秦老恕罪,您老就凑合着听上一耳朵,也别往心里去,照没照拂我能不清楚嘛!” “你这小滑头,罢了,我带大小姐先去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话音刚落,秦晨五与陌铃铛的身形便原地消失,动作之快,令卿长生接下来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哎……不是,你倒是告诉我天阳果在哪个方向啊!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卿长生面露不满地嘀咕了两句,随即抬头看了眼巍峨壮丽的天阙山叹了口气:“造孽哦,这山不得爬死人啊!” 此时一道略微耳熟且带着丝丝惊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长生师兄?” 卿长生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下意识回头,却瞧见一群身着天玑宗服饰的人正在向自己走来,而领头之人身旁的男子更是健步如飞地跑向自己。 “你是……” 略一迟疑,卿长生恍然大悟道:“你是萧乾?” 萧乾激动地挠了挠头道:“没想到长生师兄你还记得我!” 卿长生轻笑道:“邱长老的高徒嘛,自是记得!” “多谢那日长生师兄出手相救,否则今日萧乾哪能与长生师兄重逢!” “嗐,我那也是刚巧懂得如何救治萧乾师弟的法子,定不会见死不救,萧乾师弟莫要放在心上!” “救命之恩萧某不敢忘却,来来来,我为长生师兄引荐!” 说着萧乾便拉着卿长生来到天玑宗门人面前一一介绍起来。 “这位便是我们天玑宗掌门的弟子,吉星宇!” 卿长生十分客气地朝着这位乍一看便是人中龙凤的男子拱了拱手道:“见过吉兄!” 吉星宇和煦的回了一礼:“见过长生兄,多谢那日出手相救,我天玑宗上下感激不尽!” “言重了!” “这位是我的师姐,朱婉钰!” “见过朱姑娘!” “不敢,长生师兄那日能不顾生死仗义出手实乃我师弟福气!” “客气,客气,举手之劳!” 待萧乾一一介绍过众人后,这才小声对着卿长生道:“长生师兄,你是一个人前来的?” 卿长生倒也没藏着掖着,落落大方道:“昂,从妙音宗出来后便迷路了,一路走到了这里!” 当然,对于碰上老槐树与陌铃铛一事,卿长生还是适当的省略掉。 毕竟人心隔肚皮,若是有那么一两个心术不正之人跑去槐树村骚扰老槐树,恐怕会给老槐树引来灭顶之灾! 萧乾面露复杂之色,压低嗓音:“长生师兄可是也听闻天阳果要出世的消息?” 卿长生咂摸着嘴模棱两可道:“算是吧!怎么?我不能来?” 萧乾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只是长生师兄一人前来此地实在是太过凶险!只身前来天阙山若无宗门暗中照拂,恐怕会成为魔道之人的偷袭的目标!” 剑眉微蹙,卿长生似是有些不解道:“魔道之人竟如此大胆?就不怕引起整个东域的讨伐?” 萧乾苦笑道:“长生师兄与绾绾师姐有着婚约,想必对妙音宗一事也略有耳闻,当年妙音宗的惨案虽引得人神共愤,东域所有正道也联合起来讨伐魔道,可那些魔道邪修他们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根本无法彻底赶尽杀绝!加之其宗门内也有着不少修为高深之辈,想要一口气斩草除根,我们等正道也是有心无力!” 卿长生点了点头,似是认可萧乾所言。 自古虽正邪不两立,可无论是哪个时代,光与暗都是相生相克,没有纯粹的光,自然也就没有绝对的黑! 两者冥冥之中似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很多事情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萧乾见卿长生沉默不语,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激之情,当下开口邀请道:“长生师兄,既然碰上了,不如你与我们一同前行可好?如此也能让我天玑宗稍表心意,况且你一个人在天阙山行走实在是太过危险,倘若出了什么意外,萧乾于心不安!” 朱婉钰此时也和吉星宇开口劝说道:“是啊,长生兄就与我们一同前行便是!” “师弟说得不错,长生师兄一个人太过危险,对于那些邪修,单个目标最容易动手!” 似是怕卿长生不答应,萧乾凑到卿长生耳边悄声道:“别的不说,就此次前来天阙山,我们天玑宗安排了两位高手护送,一明一暗!明面上的那位乃是秋初子师祖,修为已到出窍初期!至于在暗中随行的那位师祖想必与秋初子师祖比起来,怕是只高不低!便是领队之人也是我合体后期的世伯当归子,足以见得天阙山一行的凶险!” 听到这里,卿长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出窍期啊,自家老祖不过才分神中期的修为,瞧瞧人家,出门的保镖都是出窍期的高手,分神期压根就没那个资格充当打手,就连合体期也不过只能做个领队的。 这便是宗门之间底蕴的差距,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云隐宗还只不过是个三四流上不得台面的小宗门! 面对萧乾的热情相邀,卿长生心中却是犯起了难来,对于天阳果说不心动是假的! 倒也不是因为卿长生贪心,对于这玩意儿他其实看得很淡,自己有着所谓上古剑修的传承,自是不会比东域某些一流势力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要差。 况且虽然不知道帝武鸣前辈生前修为究竟有多高,可能与九劫散仙相交之人,又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另外,能够独创招式的人,历来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动动脚趾头也该知道,再不济,帝武鸣最多也比锤镰仙君差上一线而已! 当然,最主要还是想还了柳随风的庇护之情。 毕竟自己总觉着柳随风嘴上说着不愿掺和到自己与虞绾绾的感情中来,可明里暗里都在撮合二人,若是能尽早还了这份人情,自己心里也就少了几分负担! 只不过自己还是要量力而行,若是为此搭上性命就显得脑残了,九年义务教育也是白读了! 但如果与萧乾等人同行,做起事儿来就多少会有些束手束脚,万一引来麻烦,还得欠下天玑宗的人情,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萧乾!” 就在卿长生犹豫不决之际,一道咬牙切齿道声音传来,其夹杂的恨意更是令卿长生都不免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群身着五颜六色服饰,上面还绣着骇人无比的蛇蚁虫蝎等毒物的人群来到天玑宗众人周遭。 观其架势,隐隐有着与天玑宗分庭抗礼的模样。 见先前出声那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萧乾给剥皮活吞了,卿长生一挑剑眉问道:“这是谁?你俩有仇?” 萧乾面露愤慨为卿长生解释道:“就是他,五毒门的姚清逸,当初我体内的养元蛊就是他给我下的!这邪修曾被我撞见以凡人肉体养蛊,当时便将他打成重伤,可惜还是给他跑了,后来在我外出历练之时偷袭于我,种下阴毒的养元蛊,差点让我身死道消。” “原来就是这哥们儿啊!” 微微颔首,卿长生顺势打量起对面人群中的姚清逸。 此人面容阴狠,一双下三白的眼眸,足可见此人心术不正,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哼,萧乾,算你命大,养元蛊竟没弄死你!一会儿进了天阙山,你可得小心些,山林间毒物猛兽居多,别一个不小心命丧当场,成了它们的口粮!” 对于姚清逸的挑衅,萧乾自是不会惯着他! 立刻反唇相讥道:“手下败将罢了,只能靠着那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行卑鄙无耻之事!若有本事,你我二人便在这里死斗如何?” 姚清逸十分清楚自己与萧乾二人的差距,自是不敢与他斗法,只见其不甘心地看了萧乾一眼,沉声道:“今日我宗门来此是有要事,待此间事了,我便如你所愿!” 卿长生闻言扑哧一声轻笑:“死要面子活受罪!打不过就打不过嘛,非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只是声音虽小,还是能被众人所听见。 而他这一笑加上口中所吐之言,顿时引得一旁天玑宗的众人笑得前仰后翻。 姚清逸脸色瞬间涨红,当即勃然大怒,一指卿长生呵斥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卿长生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即指了指自己狐疑道:“怎么?大家都在笑,你就只盯着我?难不成你瞧着我像是个软柿子?” 这话倒是让姚清逸心中起了一丝警觉。 虽然卿长生穿着朴素,又并无法器傍身,看上去没有丝毫修为缺少了那股子正道修真者的气质,与其说他是修真者倒不如说他像是个普通人来得更加贴切。 但姚清逸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可又偏偏说不上来! 然而脱口之言却造成了如今骑虎难下的局面,这让姚清逸也顿觉无奈,只得强撑着脸面阴沉道:“臭小子,小心祸从口出!” 此言一出,卿长生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若是这话放着给秦晨五来说,他卿长生绝对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怎么着以自己如今元婴期的修为来说,给这么个筑基期的小王八蛋骂了,换谁,谁能忍得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放在正道宗门里面你骂我一声臭小子,我不挑你理,可若是出了正道宗门在外面碰上了你得唤我什么? 你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长生老祖! 越想越来气,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说不得也得在这里先立个威了,否则是个人都得将自己当成Hello Kitty来对待了! 顿时卿长生双目一冷,剑指立时斩向姚清逸,语气阴冷的道:“你说得对,小心祸从口出!” 第40章 柳姳雪 卿长生这随手一击并未带上过多真元。 其本意不过是为了小惩大诫一番姚清逸对自己的不尊重,目的只在立威并非是要杀人。 退一万步说,自己又不是天玑宗的狗腿子,犯不着为了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萧乾去得罪五毒门这个魔道宗门! 所以这一击即便是姚清逸被伤着了,最多也就是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并无大碍了! 然而卿长生想法是好的,他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便是,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能够得到上古剑修的传承。 剑修二字便足以说明其攻势之凌厉,杀伐之果断。 虽然帝武鸣曾说过,与散仙相比,同阶剑修确实要逊色不少。 可这仅仅是与散仙相比,而散仙可是沾了半个仙字的存在! 姚清逸这等修真者又如何能够与同阶无敌的散仙相提并论? 也就因为这随手一击,卿长生算是彻底与五毒门结下了梁子! 面对卿长生突如其来的出手,姚清逸那方的领头之人眉宇间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正当姚清逸面对那锐不可当的剑气面露惊恐之际,一旁的领头人大手一挥,浓郁的雾气眨眼间迎上了那道凌厉的剑气。 两者碰撞,瞬间爆开一团血雾,这倒是让卿长生纳闷不已。 怎么这团黑雾似是有生命一般?还有血雾炸开? 可随着黑雾成片般的飘落,卿长生顿时心中一阵无语。 只见地上躺满了米粒般大小的虫子,若不细看,还真就发现不出来,这些黑雾竟然是一个个小虫子聚集而成! 不愧是五毒门,随身养的都是虫子啊! 卿长生虽不认得这些小虫子是什么玩意儿,可仔细观察之下也是心头一紧,感到后怕! 这些虫子面容可怖,每一只口角处都有着一排尖锐的利齿,足上还隐隐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小虫子足上定然是蕴含了剧毒,若是不小心被蜇上或是挠上那么一下,恐怕自己的下场非死即伤! 待挡住卿长生的剑气,领头之人便收回了半空中余下的虫子,随即肉疼般的看了眼掉落在的群虫尸体,语气阴冷道:“阁下适才一击当真是霸道无比,如此轻描淡写便让我这九齿虫死伤过半!” 看着眼前这位环头豹眼,长相颇为凶狠之人,卿长生眉毛动了动道:“我让你出手的?” 此言一出,将领头之人准备好的说辞给尽数噎了回去。 双目微眯,冷哼一声道:“动则便要伤人,阁下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 这话却是将卿长生给问懵逼了。 似是有些呆滞的看向眼前的男子问道:“贵姓?” 那人冷漠的开口答道:“五毒门,雷承元!” 卿长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虽不知道雷承元是谁,但口中却还是客气道:“久仰久仰!” 他不认识,不代表天玑宗的门人不认识。 当听到雷承元自报家门时,身后的天玑宗弟子均是倒抽一口凉气。 饶是吉星宇也是微微蹙起眉头。 五毒门的雷承元虽不如卿长生这般妖孽,可其自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即便是入境许久的老一辈元婴期修真高手也是对其忌惮颇深。 这还要从其刚踏入元婴初期时便将当年残害自家满门的凡人给灭门说起。 那时的雷承元还不过是个刚成亲的普通猎户,只因所在城池的官员之子看上了他刚过门的妻子,在强逼不成之下,竟命手下爪牙将雷承元全家打杀。 而雷承元碰巧外出打猎所以才躲过一劫,可回家见到自家双亲以及那刚过门妻子死不瞑目的样子,雷承元目眦欲裂,提上弓箭与猜到就要为亲人报仇。 可双拳难敌四手,雷承元哪里比得上那些早已隐藏在暗中守株待兔的衙役? 一番拼命之下,不仅大仇未报,反而是将自己也给葬送了进去,被丢入了城郊的乱葬岗。 天无绝人之路,雷承元命大,没死成,却被五毒门的一名长老看中,将他收入门下! 凭着报仇的信念支撑,雷承元每每身陷绝境,想尽一切办法夺得天材地宝,喂养毒物,不惜为此虐杀普通凡人。 终于在十年间硬是拿半条命换来了如今的元婴期修为! 当迈入元婴初期的第一时间,雷承元便双目赤红的杀回当初那座城池,将那衙内满门尽灭。 其全家被毒虫啃食,死状之惨令人发指。 而当时恰巧有一位青云宗的元婴中期长老在那座城池之中,听闻此事,追杀了雷承元整整百里之远。 谁也不知道那一战到底结果如何! 只知道最后是雷承元活着回到了五毒门,而那位青云宗的长老却从此再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有不少人猜测,那位青云宗的长老应该是已经葬身雷承元所饲养的毒虫之口,也有人认为其只不过是身受重伤,逃回青云宗疗伤了。 总之众说纷纭,唯一不变的是几十年过去了,那位青云宗的长老也曾露面,故而这件旧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卿长生叹了口气道:“哥们儿,你先让我捋一捋啊,你五毒门,魔道中人,我正道人士,你却让我给你一个说法?” 雷承元神色不善道:“正是!” “不是,哥们儿,你没睡醒还是怎么着?我给你说法?我特么出来修真的,我要给你什么说法?有病就去吃药!” 卿长生这话把雷承元唬得一愣一愣的,也是仔细打量起卿长生来。 这人是谁?仅凭一击便能令自己的九齿虫死伤过半,定然不是普通修真者,可东域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位新晋的元婴期高手啊! 强忍心中怒意,雷承元冷声道:“不知阁下可敢留下姓名?” 卿长生本打算阴孙阳一回,可转念一想,以孙阳的身份地位恐怕眼前之人应当是认得的,况且身后便是天玑宗的弟子,自己这招祸水东引怕是会给自家云隐宗带来灾祸,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隐宗,卿长生!” “卿长生?” 雷承元眉头一皱,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儿听到过! 恰在此时,一道乍一听便能令人兽血沸腾的声音柔媚之声响起。 “雷大哥,这位便是前几月名震东域的那位天之骄子啊,不记得了?” 随着声音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其主人也如拨开云雾见明月般腰肢轻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紫衣,其模样妖艳至极,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令人为之沉沦的妩媚气息。 那淡淡的紫色薄纱下,是掩盖不住的诱人胴体。 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搭配上那不堪一握的蜂腰,发丝随风飘荡,再配上那对乌黑却充满了妖冶魅惑之光的双眸,以及鲜艳的红唇轻扯出一抹轻蔑至极的嘲讽弧度,无一不令男子为之疯狂! 而高雅知性的紫色与其自身的妖媚却并不冲突,反而是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女子雪白娇嫩的肌肤,为她的美再添一抹别样的韵味! 女子一出场便惊艳众人,让在场不少人都为之倾倒,面露贪婪之色。 可反观雷承元见到此女子,不仅没有流露出一丝非分之想,反倒是警惕地后退两步,言语间竟好似有些惧怕之意! “柳姳雪,没想到百媚教竟然派你来了!” 柳姳雪掩嘴轻笑,柔软的娇躯却逐渐向着雷承元的方向靠去,口中娇滴滴道:“雷大哥这般紧张作甚?难不成还怕小女子会吃了你不成?” 雷承元见状没有丝毫犹豫,一道黑影瞬间自他袖口蹿出,缠绕在他肩头之上。 卿长生一见此物顿时遍体生寒,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只见一条头呈三角状,浑身漆黑如墨的毒蛇正直起身子,冲着柳姳雪不停地吐着蛇信,似是在警告一般,仿佛柳姳雪再有寸进便会直接将口中的毒牙刺入她体内。 柳姳雪媚眼如丝,虽口中依旧调笑,但身子明显一滞,停在了原地。 “雷大哥怎的这般不懂风情,竟这般着急将此等凶物掏出对向我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雷大哥莫非不知道世间女子皆惧怕此物吗?” 说着柳姳雪还佯装受惊般拍了拍胸前丰满的硕果,装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嗯?” 卿长生听到这里却是神色玩味地看向柳姳雪,心中暗道:卧槽,这妹子是老司机? 雷承元冷笑道:“柳姳雪,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的天媚术对我没用!” 柳姳雪闻言白如嫩葱的纤纤玉指佯装抹过眼角,语气哀怨道:“雷大哥原来竟是这般看我的吗?” 其娇弱神态,令天玑宗不少男弟子都心中愤慨,有道心不坚者已然开口呵斥雷承元。 “雷承元,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就是,魔道之人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闭嘴!” 吉星宇龙眉一扬,低声呵斥。 这一声却是用上了几分天玑宗的清心诀,眨眼间先前开口的几名弟子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般眼神清澈。 当一想到自己竟帮着魔道妖女说话,顿时纷纷面露惭愧之色。 柳姳雪嘴角上扬,似是小狐狸一般看着吉星宇娇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天玑宗掌门的高徒,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朱婉钰俏脸一寒,语气略有几分醋意:“狐媚子,穿着如此暴露,好不知羞!” 柳姳雪并未生气,反而笑吟吟道:“妹妹你这就不懂了吧,他们这些臭男人啊,就喜欢我们女子这般穿着,半遮半掩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 一旁的卿长生闻言,仿佛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连连点头,口中更是赞同道:“是极,是极!若隐若现,半遮半掩才是最好的!” 此话一出惹得朱婉钰对他也是翻起了白眼! 然而跟在秦晨五身后隐于暗处的陌铃铛听到卿长生的话,霎时间小脸气得煞白,嘴里不停咒骂道:“死狐狸精,臭狐狸精,卿长生也是个蠢货,竟被天媚术迷的晕头转向!” 他们二人本已离开,可后来听到有说这里出事儿了,陌铃铛当心是卿长生遇险,这才又求着秦晨五赶了回来! 秦晨五则是不以为意,笑着开口道:“大小姐放心吧,那小子可没有被迷住!” “那他还顺着柳姳雪那个狐媚子说话!” 秦晨五无奈苦笑,自己能说什么呢?跟她说男子这个年纪本就是血气方刚?还是说这是卿长生的喜好? 世人皆以为合欢宗是如何令人不齿,可谁又知道,他们修的是正经的双修之法,却被正道打上了个魔道的标签! “大小姐且看着便是!” 一听到有人迎合自己,柳姳雪那双魅惑众生的眸子转而看向卿长生,面露笑意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卿长生笑嘻嘻道:“妹子你好,我叫卿长生,卿是卿卿我我的卿,长生便是得到长生的那个长生!” “原来是享誉盛名的那位云隐宗天骄啊!恕小女子眼拙,竟未认出!” 卿长生摆了摆手,潇洒道:“无妨,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成朋友嘛!” 柳姳雪莞尔一笑,接着道:“只是小女子听闻卿家哥哥不是被贼人废去修为,又毁了内府吗?可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可尽信!竟能将雷大哥的九齿虫给毁去一半,想来一身修为已入元婴期了吧!就是不知是何功法竟有如此逆天之能!卿家哥哥福缘深厚,令小女子颇为羡慕!” 此言一出,原本隐藏在暗处之人顿时想起了眼前的卿长生是何人。 那位傲世东域却被毁了内府不能踏入修真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而眼下不仅内府未被毁去,反而竟是以弱冠之年跨入元婴期,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这让躲在暗中的不少人都对他的功法起了觊觎之心! 卿长生一愣,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这柳姳雪三言两语便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来,让自己身处险境,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不过他也没在意,至少目前场中众人对卿长生而言还不够看,况且如今正魔两道皆聚于此,纵使如摘星阁孙阳这般贪婪之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夺取自己的机缘。 非但不能夺,还得为了维持自己名门正派的形象来保护自己! 这便是伪君子的弊端,他们太想要一个好名声了! “是啊,这功法可不是一般人能修炼的,当然,若是妹子也想学,哥哥倒也不是不可以教你?” 说这话时,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坏笑,其模样像极了色令智昏之人。 柳姳雪眼底的厌恶之色转瞬即逝,顷刻间一根玉指抵在自己的红唇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故作不知,语气却尽显淫糜的挑逗。 “不知长生大哥需要妹子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妹子不妹子的,你是朕的妃子啊!” 柳姳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娇笑连连:“没想到长生大哥说话竟这般有趣!” “若是你与我一同回到云隐宗我的小院内,还有更有趣的事在等着你呢!” 柳姳雪听闻此言,毫不畏惧的走向卿长生,顺势依靠在他的身上,玉指在其胸膛处来回拨弄,语气软糯道:“哦?不知是怎样有趣的事儿啊?” “当然是……” 话未说完,卿长生顿时心生警觉,似是感受到了泼天的杀意,身形急速倒退。 而柳姳雪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怒火,腰肢如柳条般随风摆荡,眨眼间也离开了原地。 就在二人离开的瞬间,一柄明晃晃泛着寒芒的长剑自不远处飞来,落在了适才两人的位置。 长剑入地,剑柄还微微震颤,隐约发出嗡鸣之声,足见出手之人心中的怒意有多深! 第41章 正邪相见 柳姳雪眼底浮现出一抹怒意,不过,当她看见来人是谁时,却又忍了下来。 然而,好巧不巧,虞绾绾不经意间望向卿长生所流露出的一丝羞涩,却是被柳姳雪给捕捉到了,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她的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哎呀,小女子道是谁呢,原来是与卿家哥哥有婚约在身的妙音宗虞仙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了!” 说着还向着俏脸寒霜的虞绾绾微微施礼,那模样倒是像极了身份低微的小妾遇着了当家主母。 此刻的卿长生却没敢回头,可其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原本还想看看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敢来坏自己的好事儿,那对硕果可是人间罕见。 可刹那间似是觉着眼前一幕好又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那熟悉的天外来剑以及略有一些眼熟的剑柄,无一不是在告诉自己,这剑的主人,自己认识! 如今柳姳雪恰到好处的解释,令卿长生犹如偷腥的猫儿被发现一般,心虚的紧! 机械般的转过头,冲着那熟悉的面孔,不自然地挥了挥手,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嗨,绾绾,这么巧!” 虞绾绾看都未看他一眼,表情冷漠的从卿长生身边路过,拔起长剑,秀发轻甩,转身回到了妙音宗的队伍中! 而齐云却在此时悄悄地凑到卿长生身边,压低声音道:“长生师兄,你惨了……!” 话未说完,便见虞绾绾黛眉怒扬,语气不善道:“齐云,你在那里做甚?还不回来?” “哦哦,来了,来了,我跟长生师兄打个招呼!” 临走时,齐云冲卿长生挤了挤眼,露出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正当卿长生还想解释两句时,耳边却传来了虞绾绾对齐云的责骂声,让卿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是你师兄!他是云隐宗,你是妙音宗的,你师兄师姐们都在这里,与他打什么招呼!” “知道了,师姐!” “呵呵小家伙,你倒是身边桃花不断啊!” 听到这声音,卿长生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连忙回头低声道:“柳前辈?” 可一转身,谁也看不见,妙音宗那一方带队的却是自己从未见过之人,不过看样子倒是跟齐云很熟悉! “不用找了,小子,我隐藏了身形,暗中护送他们前来的!” 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卿长生开口道:“柳前辈也是前来夺取那天阳果的?” 柳随风声音略微沉默后,才缓缓答道:“不算是,若是能有机会,我倒是想争上一争,只不过天阳果的争夺最后怕还是会落到那些个老家伙手上!今日我不过是暗中陪他们来涨涨见识,免得日后外出历练被人给下了黑手!” 柳随风的语气虽然听上去十分洒脱,可卿长生知道,若是能活着,谁又会想身死道消? 如今的柳随风就跟前世被医生下了最后通牒的癌症晚期病人似的:最后一年的光景,钱别舍不得花,该吃吃,该喝喝! 无疑这种算着日子等死的滋味最是令人难受恐惧,即便如柳随风这般心境淡漠之人,也不免会有些惆怅! “柳前辈,若有机会咱们试试?” 柳随风的声音一滞,随即轻笑道:“你这小子,胆子当真是大得很!” “嘿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嘛!” “一切都是命数,且随缘吧!” 而另一边,眼见虞绾绾不理自己,柳姳雪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纤细的腰身好似弱风扶柳般再次贴靠近卿长生身前,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口,娇弱道:“卿家哥哥,刚刚可着实吓坏奴家了呢!” 原本就怒火中烧的虞绾绾此刻见状,眼底火苗更是“噌”的一下上蹿,当即就要发作,却不曾想被人抢先一步出手! 清脆的铃铛声,以及那桃花瓣似的攻击手段,卿长生顿感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他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柳姳雪眼底怒气已然藏不住,虽说自己不过是逗弄逗弄卿长生,可一连两次这般被人打扰,泥菩萨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上自己呢! “是谁,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娇蛮霸道的陌铃铛就显身在众人眼前。 一袭红衣,赤足上系着刚收回来的法器,以及那俏皮灵动的大眼睛,无一不是在彰显少女的活力。 “呸,狐狸精,本姑娘出来了,你待如何?” 柳姳雪见着出手之人乃是合欢宗的陌铃铛,顿时哑火。 这位可是在东域出了名的小魔女,谁碰上谁倒霉,不把你折腾的求爷爷告奶奶,都算她今日有良心! 柳姳雪心中不悦,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冲陌铃铛行了个俯身礼。 “原来是合欢宗宗主的掌上明珠啊!小女子失礼,还望海涵!”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之柳姳雪为人八面圆通,拿捏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遇上了东域赫赫有名的陌铃铛,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果然,陌铃铛红润的小嘴撇了撇,略带讥讽道:“狐媚子,收起你们百媚教那套,本姑娘可不是那些个好色之徒,你这套对我无用!” 话里话外都似是在针对卿长生! 柳姳雪虽不甘心,奈何确实开罪不起陌铃铛,全当是没有听见。 合欢宗能作为魔道七门之一,其底蕴之深绝不是明面上陌成北所展示给众人看的那样。 要知道,当年正邪大战时,合欢宗的实力可是在魔道七门中位排第三,饶是陨落了众多高手,可事到如今却仍旧无人敢吞并它,足见虎死威犹在! 而自己百媚教虽不是什么软柿子,可若不是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自己万万是不敢得罪合欢宗的这位小祖宗。 无他,只因陌成北对他这个掌上明珠可是宝贝得劲,不然哪儿能让秦晨五这位合体期的强者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合体期可不是元婴期或是分神期,修为能到这个地步的,谁当年不是百里挑一的天才? 即便是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里,都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如今却成了一个小小的护卫,说出去还不惊掉了别人的下巴! “不知姳雪哪里得罪过大小姐,惹得大小姐对姳雪这般厌恶?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说开了可好?” 柳姳雪姿态摆放得极低。 陌铃铛娇喝道:“没什么误不误会的,本姑娘就是看你不顺眼。” 听闻此言,柳姳雪霎时间面露错愕,此等专横跋扈之言,着实令她没有想到! 便是卿长生都觉着听上去多少有些羞辱人了,心中微微叹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回过神来的柳姳雪顿时脸色阴沉了下去,若是一再示弱下去,反而堕了百媚教的威望。 只见其双眼微眯,语气冰冷道:“陌铃铛,我柳姳雪敬你父亲乃是合欢宗的宗主,你以为我怕你?就你这样的筑基后期修为,若不是有一个合体期的高手在旁护着你,本姑娘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这话一出,卿长生暗道不妙,以陌铃铛如此骄横的脾气如何能受得了柳姳雪这般讥讽。 不仅是卿长生,就连一旁五毒门与天玑宗的众人也是觉得今日之事怕不会善了! 可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陌铃铛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赤着双足,笑吟吟地一蹦一跳来到柳姳雪的身前对着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没办法,谁让我爹爹疼我呢!” 陌铃铛此举可谓是杀人诛心。 大家都知道,修为能到元婴期的,除了卿长生这个变态外,哪个不是活了上百岁的老怪物,凡间亲人早已不在人世,这亲情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当然,若是像陌铃铛这般父母也是修真者的自是另当别论! 而柳姳雪很显然是前者。 卿长生本以为陌铃铛说到这里气也出了,对方也没再说什么,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谁料想,陌铃铛语不惊人死不休,好似要将柳姳雪气死一般,掰着指头道:“本姑娘前些日子刚过及笄礼,唤别人一声哥哥倒也正常,没想到一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妖婆也好意思喊人家哥哥,真不知羞!” 说着陌铃铛白皙的玉指使劲地在脸颊处比画,气得柳姳雪当场就要发飙! 可突然一道略带阴柔的声音响起,让柳姳雪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只见一名长相略显娘气,脸色煞白跟死了三天的死人似的男子笑着走到众人身前。 “百媚教的柳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惹得你这般不高兴?” 柳姳雪眼珠子一转似是跟找着主心骨般踩着碎步跑上前,一脸委屈道:“独孤哥哥,你看她!” 卿长生一愣,随即在心底对柳姳雪竖起了大拇指,暗赞一声:烹得一手好茶,可看着眼前男子略带熟悉的感觉,总觉着这人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最令人诧异的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陌铃铛此刻却显得有些畏惧似的躲在了秦晨五的身后。 雷承元也是没有了那般盛气凌人,而是恭敬的朝着对方拱手行礼:“见过魔子!” 卿长生听到这话顿时愕然不已,魔子?卧槽,这名字起得这么潦草的? 而反观天玑宗与妙音宗,均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尤其是妙音宗,虽面上忌惮,可眼底里的怒火似是随时都能将对方焚烧殆尽。 能令妙音宗众人如此愤怒的,恐怕只有一个宗门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卿长生连忙来到萧乾身前,低声问道:“说话屌屌的这哥们儿是无相宗的?” 萧乾点了点头,沉声道:“此人叫独孤悸,据说无相宗的无相决已经初窥门径,修为也是到了元婴期巅峰,只差半步便可问鼎分神,而他不过才两百岁!若是真让他成功迈入分神期,恐怕长生师兄你也不及他!” 萧乾一番解说,听得卿长生咋舌不已,两百岁的分神期,这放在整个东域……不,是整个仙云大陆不敢说是后无来者,但定是前无古人了! 似是怕打击到卿长生,萧乾又补充道:“长生师兄倒也不必担心,魔道功法本就速成,况且有伤天和,保不齐渡劫时就被雷劫给劈死了!” 卿长生配合着轻笑了两声,心中暗骂萧乾单纯,有伤天和?不伤己和不就可以了?还等渡劫?信不信等人家到了渡劫期,咱们兴许还在合体、出窍期晃荡呢!届时人家灭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简单,你要不问问自己还能不能等到渡劫的那天? 卿长生正思索着,独孤悸那装逼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陌铃铛,在下敬你是合欢宗的大小姐,不知姳雪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在这群伪君子面前如此羞辱与她?若是不说个所以然出来,此间事了,在下定会亲自上合欢宗走上一遭,问问陌宗主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卿长生听着独孤悸这般气势凌人,尽显装逼大师风范的发言,心中大感佩服。 装逼能装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一个小小的元婴期跑去问责一宗之主?当真是裤裆里面藏雷——屌炸天了! 可不说陌铃铛,便是秦晨五此刻竟出奇的没有出言驳斥,反而跟个聆听训诫的孩子一般,任由独孤悸开口说话。 这让卿长生对独孤悸魔子的身份更是充满了好奇。 柳姳雪此时犹如小人得志般来到独孤悸身边,矫揉造作道:“独孤哥哥,莫要再说了,想来应当是误会一场,陌家妹妹也是知道错了的!” “闭嘴,狐狸精,有你什么事儿?” 要不说陌铃铛是小孩子脾气呢! 她这会儿瞧见柳姳雪那春风得意的嘴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顿时跳出来骂道:“看你这副搔首弄姿的狐媚样,呸,不要脸!” 独孤悸眼睑微垂,语气如寒冬腊月般令人冰冷刺骨。 “陌铃铛,真当无人治得了你?” 话音刚落,数条细如绣线的血丝直冲陌铃铛缠去。 秦晨五双眼无奈,刚想动手,一柄泛着火光的长剑竟是杀到近前,将这些血丝悉数蒸发。 独孤悸淡然地看了卿长生一眼,语气不善道:“怎么?在下教训魔道弟子,还需你来插手?” 此刻陌铃铛看向卿长生的星眸之中满是小星星且亮晶晶! 秦晨五也顿感欣慰,陌铃铛没看错,小家伙确实有情有义,知道先前陌铃铛是为他出手,可是啊,这人情还得越是快,也越代表他不想与陌铃铛之间有太多的纠葛! 卿长生耸了耸肩:“身为正道人士,教训下魔道中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你教训你的,我教训我的,又没干扰你,这没什么问题吧?” 独孤悸语气阴冷道:“你想找死?” 卿长生刚想开口,却听一声淡笑突然传来,令他顿时豁然开朗。 嗐,我就说嘛,这独孤悸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合着是孙阳的魔道版啊,都是两个死太监! 果然,孙阳略带阴柔的嗓音响起:“怎么?独孤兄莫不是欺我东域正道无人?” 第42章 天阳果出世 果然,伴随着那道声音传来,众人便看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朝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不是孙阳还能有谁? 只是卿长生却是看到了孙阳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个身负长剑不苟言笑,一副好像见着谁都跟欠了他百八十万块灵石的模样! 还有另一人则是那日在妙音宗大殿上见过的熟人,仙玄门门主之子赵闻星! 独孤悸倒是没有理会孙阳,反而看向那位不苟言笑之人颇有几分忌惮的意味! “没想到剑阁当代侍剑人云沧渊和仙玄门的赵闻星也来凑热闹了!” 卿长生微微一愣,侍剑人?是贱人?这名字起得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 哪个脑残取得名字? 而听到独孤悸很自然地忽略了自己,孙阳眼底恨意一闪而逝。 可如今正邪两道的后起之秀皆是齐聚在此,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还是要维持的! 故而强咽下这口怒气,仍旧面露笑意道:“无相宗的魔子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张口便要断人生死,不知你的底气从何而来?” 独孤悸看向孙阳嘴角泛起一抹鄙夷之色,语气轻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筑基中期的废物,本魔子碾死你便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就你也配同本魔子搭话?滚回去让你爹来还差不多!” 在独孤悸眼中,他孙阳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是摘星阁少阁主的身份狐假虎威的废物罢了,自是入不得他的法眼。 若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恐怕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中多的是瞧不起他之人! “你……” 被独孤悸如此当众羞辱,饶是孙阳再怎么虚伪,这会儿也是坐不住了! 正欲发作之时,却被一旁的赵闻星给伸手拦了下来。 面对仙玄门这位东域正道之首,孙阳纵使心中不服气仙玄门,可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只见赵闻星面容和煦,笑着迈步上前对独孤悸拱了拱手道:“独孤悸,这东域可还不是你无相宗能够说了算的!” “哦?我无相宗说了不算,难不成你仙玄门说了就算?” 赵闻星依旧脸上挂着淡笑:“自然不是!只不过既然你要处理魔道内部之事,我等自是不便插手,独孤兄尽管施为便是,不必顾忌我们,我们绝不插手你们的家务事!” 说着虚跨一步,站在一旁不再多言,冲独孤悸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继续,我就站在旁边看看! 可卿长生心中却是有些犯难,他知道赵闻星三言两语将矛头又引回到陌铃铛这边,是为了引起魔道内部矛盾。 而自己也曾听闻了魔道一些旧闻,就比如,魔道七门自当年被无相宗横扫后,便要遵其号令,犹如前世所谓的武林盟主一般。 虽不受其管辖,但各大门派却是要遵从它的号令! 眼下赵闻星此举便是逼着独孤悸骑虎难下。 若是不接着惩治陌铃铛,自是会让无相宗的威严一落千丈,可倘若继续施为,先不说合欢宗这边会不会记恨上他独孤悸,便是正道这边,也是看足了笑话! 反观秦晨五在听到赵闻星这话时,心里一沉,对这位仙玄门的继承人也是高看了一眼,此子心思细腻便如眼前这赤裸裸的阳谋一般令人明知不该,却又不得不为之。 同时也在心底微微叹气,这下陌铃铛恐怕是要遭罪了。 自己若是出手相护,无相宗暗中隐藏的那人定不会坐视不理,自然要阻拦下自己,而陌铃铛对上独孤悸,死是不会死,但多少会吃点苦头,落了颜面! 对于一向蛮横娇惯的陌铃铛,这可比杀了她都要难受! 至于卿长生?秦晨五就没奢望过,若是这个时候站出来,那便是有庇护魔道妖孽之嫌,届时落人话柄,饶是他卿长生跳进河水里也洗不清了! 独孤悸眼角都不眨一下冷哼道:“赵闻星,你打的什么算盘本魔子清楚的很,莫要以为自己很聪明!” 赵闻星倒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并不与独孤悸起口舌之争。 在他看来,只要能达到自己目的即可,被说上两句也无妨。 独孤悸双眼微眯,对着陌铃铛道:“今日在下便替陌宗主好好管教管教你,免得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晨五刚要动手护住陌铃铛,神识却突然警示了起来,顿时察觉出自己被人锁定了气息,而对方的实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高出自己一个小境界。 陌铃铛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给卿长生找麻烦的时候,随即睁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晨五撒娇道:“秦爷爷!” 然而当她瞧见秦晨五面容凝重时,心底似是明白了什么,顿时一股委屈感涌上心头! 而另一旁的独孤悸可是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顷刻间,数道血线自其指尖射出,上面隐约还泛着淡淡的血气,令人有些作呕。 陌铃铛无奈地闭上眼,她知道自己不是独孤悸的对手,而眼下秦爷爷想来也是被人盯上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就让柳姳雪这个狐媚子得意一回,全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一想到柳姳雪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泪水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一双小手攥得死死地,仿佛是在宣泄主人的不甘与委屈。 不远处的柳姳雪见状,嘴角顿时上扬,心中难免有些自鸣得意:不是所有人都怕你陌铃铛,这东域还是有人能够收拾你的! 就在数道血线即将缠上陌铃铛雪白的脖颈之际,卿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双眸一凛,沉声轻喝。 “凤鸾!” 霎时间,眉心剑印闪动,一声啼鸣在识海内响起,手中长剑化为火鸟急速扑向血丝。 就在陌铃铛心中绝望之时,凤鸾后发先至,抢在血线之前,硬生生将它当中截断。 而血线也因后继无力,离陌铃铛的脖颈仅有半寸之遥,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周遭的安静得宛如一潭死水,这让闭着眼睛的陌铃铛小心翼翼地将那双桃花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仅这一眼,便让她再也挪不开目光了,顿时捂住小嘴,喜极而泣。 便是秦晨五也是大为吃惊,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护着陌铃铛。 可几家欢喜几家愁,远处的虞绾绾瞧见这一幕心中却是莫名地涌出一股酸楚感。 隐藏身形于半空的柳随风倒是看向卿长生微微颔首,这小子不错,有情有义,将来若他能成长起来,即便是自己不在了,妙音宗也不会被人吞并! 他是散仙,从迈入天阙山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卿长生,故而也就听到了先前三人的对话! 独孤悸脸色阴沉如水,看着持剑而立的卿长生,语气冷至极点:“你三番两次阻挠我,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没想到卿长生一脸无所谓地冲着独孤悸勾了勾手指:“想打架?小爷我还真没怕过!” 确实,在场之中知晓卿长生战绩的人并不多,但也有几人在这,对于他的胆子,没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尤其是孙阳,更是有着亲身的体会,那日若不是柳随风出手,恐怕自己就得被他一并拖下黄泉了! 饶是陈武那日也得身受重伤! 一想到那日的场景,孙阳心底的嫉恨就如洪水般愈发汹涌! 明明自己才该享受那万众瞩目的目光,即便不是自己,也该是云沧渊亦或是赵闻星!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三四流宗门出来的小子! “想找死,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独孤悸手腕一翻,一件诡异至极的法器出现在其手心! 之所以说诡异倒不是造型有多独特,相反,造型很普通,普通的就宛如凡人所佩戴的戒指一般。 只是这戒指却是浮现在半空,刚好双掌之上,其颜色暗红犹如干涸的血迹,令人心中隐隐不安! 随着独孤悸手指套入其中,瞬间戒指中冒出无数血线,交织成了一道类似渔网的东西奔着卿长生当头罩下。 陌铃铛神色紧张,立马开口喊道:“小心,这是他的血网,若是沾上了,便挣脱不得,会抽光你体内的血液!” 之所以陌铃铛知晓独孤悸的这一招,还是当年亲眼所见他用这招吞噬了一个剑阁弟子! 也是那次,剑阁的当代侍剑人云沧渊第一次出剑阁,于东域天穹峰处约战独孤悸! 闻言,卿长生也不敢托大,手掐指诀,转眼间贪狼虚影浮现身后,三道剑芒如利爪般撕向血网。 而一向无往不利的贪狼带剑,却在此刻仅仅是在触碰到血网的瞬间便发出“呲啦”的响声,随即化为阵阵白烟消散不见。 可血网的颜色不过是稍稍暗淡了些,仍然去势不止! 这让卿长生心中一惊,身形极速爆退,想要借此躲避血网! 然而血网仿佛有灵性似的,紧咬着卿长生不放,无论他到哪里,这张血网就跟到哪里,犹如狗皮膏药般甩不掉! 卿长生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招式也是一样啊! 自己总共就特么会两招,连程咬金的三板斧都不如。 陌铃铛见仅是一招,卿长生就落了下风,不由得担忧道:“秦爷爷,长生他不会有事吧?” 秦晨五面露苦笑道:“独孤悸这人自出道以来,除了在云沧渊的手底下吃过亏以外,你可曾见他败过?这血网本就是靠着血液凝聚而成,他的法器只是为了更好的方便他操控血液以及储存血液,想要斩断这血网,除非杀了他,亦或是损坏他的法器!” 秦晨五说得容易,可十枚戒指先不说体积有多小,便是损坏其中一枚,也不影响其他九枚,除非是将独孤悸的手指以此斩断,亦或是连带着双手斩下,若是到了这般地步,还不如直接斩杀他本人来得更快些! “那怎么办?”陌铃铛俏脸尽是焦急之色。 秦晨五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妙音宗那位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陨落的!” 倒不是秦晨五探查出柳随风的所在,而是他知道柳随风已经寿元将尽,眼下天阳果是他唯一的机缘,自是不会放弃的,想来定是隐藏了身形在某处盯着呢! 此外,即便虞绾绾跟卿长生没了婚约,可卿长生的师尊与妙音宗的清风真人关系匪浅,妙音宗怎么着也不会坐视不理,看着卿长生去死的! 闻言,陌铃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话再说回来,面对穷追不舍的血网,卿长生就跟被疯狗撵着到处跑一样,憋屈的要死! 可你说要是施展压箱底的押天九注,卿长生又觉着心有不甘。 人家一个平A过来,你就把大招给交了,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些? 况且押天九注威力是大,可这玩意儿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这要是使出来,自己岂不是又得吐血三升了! 退一万步说,纵使用了押天九注,可后面怎么办?人家还憋着大招没放呢! 不行,自己还是得想个法子摆脱这狗皮膏药。 恰在此时,独孤悸那嘲弄的声音传来:“怎么?你就这点本事?只会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躲藏?” 一听这话,卿长生心里这个气啊! 好好好,杀人还要诛心是吧? 行,你牛逼,小爷不跑了,跟你拼了! 想到这里,卿长生索性不跑了,当即竖起剑指,体内真元剧烈涌动,眼底竟是疯狂之色,眉心处的剑印也愈发栩栩如生,似是随时要破额而出。 而另一只手却是掏出一大把丹药准备随时补充消耗的真元! 论拼命,卿长生从来到仙云大陆那一天开始几乎每次不是在拼命,就是在拼命的路上,还能怕了不成? 柳随风见状便明白卿长生这小子又打算用他那压箱底的绝技了,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这傻小子除了这两招好像就不会别的了?什么功法就只教他两招?” 正欲出手之时,距离卿长生不足百米处突然金光乍现,冲天的光芒散发着阵阵异香。 卿长生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的掉头便冲着那道光柱跑去。 动作之快,令不少隐藏在暗处看热闹的老怪物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过神时,卿长生已经一头扎进了光柱之中,如此猝不及防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呆愣当场! 而不少人也在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就朝着光柱赶去。 瞬间,天阙山上空如流星滑落般出现数道身影向着光柱的方向急速坠落。 独孤悸见状也是毫不犹豫地收回血网,脸色阴沉道:“走!” 陌铃铛看着秦晨五道:“秦爷爷,长生他……” 秦晨五神色凝重道:“这下怕是要糟了,老夫一再告诫他莫要打天阳果的主意,可这混小子不知轻重,竟还是想要去夺天阳果!纵使让他得到了又如何?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能走得出这天阙山?” “那怎么办?秦爷爷,长生是为了我才……” 话音未落,秦晨五便打断道:“大小姐,如今这局面已经远非我们所能参与的了,本以为这次天阳果出世,知晓之人并不会多,可你看看东域内的宗门几乎都来了,那些没来的你当真以为他们放弃了?更不用说那些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老怪物们了!这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见陌铃铛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秦晨五于心不忍摸了摸怀中的某样东西,良久叹息道:“罢了,便赌上一回吧,一会儿若是碰到卿长生便让他将天阳果交出来,我们带着他离开便是!” “好!” 得到秦晨五的保证,陌铃铛这才破涕而笑! 而此时,无论正魔两道,所有宗门包括散修都在朝着光柱的方向赶去,对于天阳果的出世,天阙山内的众人都势在必得! 一场大战也在所难免! 第43章 一人一兽 卿长生在靠近光柱附近后便呆愣在当场,这特么哪儿是天阳果啊! 完完全全是个坑啊! 还特么是个深不见底的天坑! 先不说这光柱是在峭壁下方出现,就是眼前这高达百丈的悬崖口,就令他心底凉了半截! 略微试探地将头伸出崖口,可仅是一眼,卿长生便当即缩回身子,下意识远离崖口,不敢再向下张望,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太特么吓人了! 这悬崖下一望无际,正应了前世那句经典名言,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可抬头看着众多如流星般的身影急速朝自己这边坠落,再想想身后跟着的独孤悸。 卿长生一咬牙,当即唤出凤鸾。 既然前有狼后有虎,那就拿命赌上一回! 摸着手中这把改变自己命运的古朴长剑,卿长生面露哀求道:“凤鸾小宝贝,今天咱俩是生是死可就全看你了!” 说着颤巍巍地跳向横悬在半空的凤鸾上,可刚一站上去身体就来回摇摆,似是有些不稳。 随即再次哭丧着脸开口:“凤鸾小宝贝,你要不跟大圣爷的如意金箍棒一样再变大些呗?这么小我站不住啊!” 然而,凤鸾却无动于衷。 可身后的声音已经逐渐逼近,情急之下卿长生也顾不得形象,当即双脚交叉倒挂在凤鸾剑上,一双大手死死握着剑柄不敢松开。 确认不会滑落之后,这才操控着神识与真元,催动凤鸾朝着那道光柱射去。 “妈的,前世九九六福报,没机会体验翼装飞行,今天在仙云大陆倒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等到独孤悸与孙阳众人赶到时,崖口哪里还有卿长生的身影。 独孤悸脸色阴沉,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口,也在犹豫是否要亲自下去一探究竟之时。 剑阁的云沧渊毫不犹豫唤出一柄巨大的重剑踩着它一跃而下! 独孤悸见状也不耽搁,手掐法诀,身形化作一抹血光紧随在云沧渊身后而去! 其余人却是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那两人的修为,大部分都还处于筑基期,别说御剑飞行这一类只有达到元婴期才能掌握的法门,就连功法也不过是普通的修真心法,更是比不上独孤悸的手段。 而陌铃铛却心急如焚,拽着秦晨五便要迫不及待地朝着悬崖下跳去,却被其给一把扯了回来! “秦爷爷,若是还不下去万一长生碰上危险可怎么办?” 秦晨五无奈道:“崖底情况不明,若是贸然下去,恐有危险,我活了近千年,死了便死了,可铃铛你才及笄,还有大把的光阴!” 陌铃铛急了,连忙道:“秦爷爷,带我下去吧,求您了!” 同一时间,赵闻星却是对着天玑宗与妙音宗的领队开口道:“诸位,福祸相伴,还请量力而行,在下先行一步!” 见又有人跃下悬崖,陌铃铛再也忍不住了,娇蛮道:“秦爷爷,若您不带铃铛下去,我便自己爬下去!” 说着就在附近找了根看似粗壮的藤条,使劲拽了拽,确认坚韧性完好,便准备顺着藤条朝下攀爬。 秦晨五眉头微皱,立时用真元包裹着又将她给送了回来。 可无论秦晨五如何劝阻,陌铃铛都铁了心的要跟着下去,这让秦晨五一时间不知所措! 若是强行带回去,难免会让陌铃铛心生怨念,这对她以后的修行是大为不利的!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一道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在其身后骤然响起。 “不如与我们一同前行吧!” 本就躲在暗处行事的秦晨五,当下如临大敌,警惕地看向身后! 他的神识竟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若是这人刚才出手偷袭,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可当看到来人手提一柄长枪,身上一袭白衣好似不染凡尘般随风飘荡,心中顿时一沉,脱口而出:“柳随风!” 柳随风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下去护着那小子!” “为何?”秦晨五似是有些疑惑。 “为何?” 柳随风似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觉着这小子总是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话锋一转,柳随风语气似调侃道:“都是做长辈的,兴许也是因为我身后的笑丫头与这位小魔女的心思如出一撤!” 话音刚落,白衣胜雪的虞绾绾踩着莲步从柳随风身后走出。 两女相见,虞绾绾面容冰冷的朝着陌铃铛伸出雪白的右腕道:“东西还我!” 陌铃铛心虚的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脚下后退两步躲在秦晨五身后,倔强道:“休想!” 柳随风见状,莞尔失笑,拍了拍虞绾绾的小脑袋笑着道:“行了,绾绾,既然她拿走了便算了吧!” 柳随风看得出来,那枚发簪样式精致,但不过是个无用的凡物而已,强行索要回来并无意义! 可虞绾绾却似是跟着了魔一般,不肯退让分毫。 “本就是我的东西,为何让与他人!” 这话一出,让柳随风有些错愕,一时间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说卿长生,还是在说那枚簪子了! 陌铃铛反唇相讥道:“谁说就是你的东西,卿长生明明说是送我的!” 柳随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根发簪是卿长生所赠之物,难怪虞绾绾要将它要回! 可这发簪又是怎么落到陌铃铛的手中的呢? 这让柳随风百思不得其解! 秦晨五见两女斗嘴也是顿感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因为一根普通的发簪较上真了! 这玩意儿能有多好?回去我找人给你们做个十根八根的,你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就在两女争执不下之际,柳随风冲着秦晨五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二人当即用真元裹挟着两女,在她们惊呼之中,朝着崖底光柱飞去。 此时的卿长生在到达崖底时,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魂不附体了! 松开攀附在凤鸾上的手脚,瘫软在地,双腿至今还在隐隐颤抖,连站都站不稳。 那感觉像极了前世初次与女友在外过夜一样,第二天早上醒来,走路都得扶着墙! 好不容易让双腿停止了犹如帕金森般的抖动,卿长生这才有机会开始打量起四周! 自打进入这光柱之中,周遭就再也没有在外面时的光芒四射。 而且正所谓近大远小,莅临其境后才知道,这光柱的占地面积与在外面看到时的完全不一样。 如今自己身处何处也不清楚,天空也好似被一层蒙蒙薄雾给笼罩住,连东南西北也无法辨别。 漫无目的闲逛了一会儿,卿长生瘫坐在地,这会儿他是毁得肠子都青了! 难怪前世都说出门要记得做攻略,否则就跟现在一样,两眼一抹黑,哪儿哪儿都不认识! 可说来也怪,与其说这地方寂静无声,倒不如说安静得可怕,周围连鸟鸣虫叫都没有,静悄悄的就跟进了太平间似的!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周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瞬间令卿长生警觉了起来。 身形一闪便躲在了一棵苍天大树后,暗暗窥视声响的来源。 可下一秒,他吞咽了口口水,握着凤鸾的手掌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随着如成人般高密的灌木丛被踩踏,眼前骤然出现了一头体型庞大的不明生物。 其体型酷似耕牛,且比前世的耕牛还要大上许多圈都快赶上大象了,一身灰黑色的皮毛覆盖住全身,额前还有一只长约几十厘米的独角高高竖起,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很是悠闲,但看样子就知道,此生物极为凶悍,很明显不是个善茬。 卿长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想到这里,卿长生小心翼翼地开始朝后倒退,步履之轻,似是怕踩坏了地面一样。 一步、两步、三步,可等到第四步的时候一声脆响惊动了那不知名的生物,一双灯笼般的兽瞳霎时间望向卿长生这边。 后者面露惨笑,看着脚底断成两截的树枝,强行冲那不知名的生物挤出一抹在他看来十分和煦的笑容:“哥,我要说我是来旅游,不知道您信不信?”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声惊天的兽吼,紧接着那只凶兽便拔蹄狂奔,朝着卿长生撞来。 卿长生顿时亡魂大冒,头也不回的就朝着远处跑去。 身后传来无数巨树倒塌的轰响声,大地隐隐在震动,无论是哪一个,卿长生不用想都知道,那位兽哥还在追着自己不放呢! 卿长生一边跑一边怪叫道:“哥,别追了,求你了,我不过是你漫长兽生中的一个过客,您何苦非揪着我不放呢?” 可惜,纵使他喊得再大声,身后的巨响依旧没有停下,卿长生只得无奈地闷头继续朝前奔跑。 但跑着跑着,卿长生就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洞口! 一眼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可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凶兽,卿长生也没有了选择,咬了咬牙,洞口并不宽阔,那只凶兽应当是进不来才对。 可这里面也不像是什么好地方,宛若深渊巨口似的,仿佛在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相比起来,卿长生倒是觉得身后的凶兽要显得更可爱些。 两害相权取其轻者,没有丝毫迟疑,卿长生瞬间催动凤鸾对着那头凶兽刺去。 他可不敢亲自持剑砍杀,万一要是被兽哥那根独角拱一下,怕是不死也得半残! 至于动用贪狼带剑亦或是押天九注? 那更是想都别想,不可能的,这不是亲自把跟着自己的鬼子给引到村里来了? 然而当凤鸾落下的那一刻,卿长生当机立断,转身就朝洞口跑去。 无他,只因这一剑竟是连一丝伤痕都没有在那头凶兽的身上留下,反而凶兽似是被激怒一般,兽瞳充血更加暴躁地朝着卿长生撞来! 就在卿长生连滚带爬地跑进洞穴的瞬间,那头凶兽也接踵而至,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山头都在震颤,头顶上的碎石灰土纷纷落下,淋得卿长生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气得卿长生双手叉腰,指着洞口的凶兽气急败坏道:“孙子,你不是牛逼吗?来,有本事你进来啊!看小爷不打死你,将你做成涮牛肉!” 而凶兽似是听懂卿长生的挑衅,恼羞成怒地不断冲击洞口。 可奇怪的是,这座看似不坚固的洞府,却在凶兽的撞击下除了偶尔会产生轻微的震颤外,竟没有丝毫崩塌的迹象。 见状卿长生更加得意了,干脆盘起双腿席地而坐,嘴角露出一抹鄙夷道:“来啊,您不是力气大吗?再使点劲,对对对,就这样,朝这里撞,哎,对咯,就这样!” “我说你白长这么大个头,怎么半天还撞不开这洞口呢!拿出你当年吃奶的劲来啊!” “对,你看,这不又掉了一些碎石块了嘛!再加把劲,很快你就能撞开了!” 约莫撞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不知凶兽是想通了,还是撞累了,随即缓缓退至洞口附近,四蹄弯曲,就这么安静地趴伏在地,合上了兽瞳假寐起来! 这下可把卿长生给整不会了。 不是吧?兽哥这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别啊,哥,你起来啊,你不撞得精疲力尽,我怎么有机会死里逃生啊!” 说着拿过手边的碎石子站起身朝凶兽狠狠地丢去。 而面对卿长生小孩子般的攻击,凶兽不闻不问,因为对它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甚至可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 反倒是卿长生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面容苦涩瘫坐在地道:“哥,咱打个商量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可惜凶兽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就堵在洞口哪儿也不去! 日升月落,转眼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人一兽还这么僵持在洞口,卿长生出不去,凶兽也进不来。 终于,卿长生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指着凶兽破口大骂:“行,你牛逼,孙子,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别让小爷我找到出去的路!” 言罢,卿长生负气似的地唤出凤鸾,借着火光朝洞穴深处探索! 这山洞宛若一条巨龙,蜿蜒而又曲折。 四周的石壁上,岁月的痕迹以斑驳的纹理静静诉说着其所存在之悠久,每一滴洞顶滑落的水珠都像是时间轻轻的叹息,为这幽长的隧道平添了几分幽静与深邃。 卿长生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其间,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于这蜿蜒的隧道之外,只余下自己的心跳与脚步的回响。 也不知走了多久,卿长生的前方似乎是出现了一抹光亮,还隐隐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这不由得让他心中狂喜。 有活水的地方,必然有出去的路,于是加快脚步,朝着光亮的地方极速前进。 等他穿过这深邃幽暗的隧道时,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撼无比! 偌大的山洞亮如白昼,清溪似自天空垂下,一座圆形石台悬浮于半空,似有一道人影正盘膝坐在上方! 而其身后的洞壁上一道巨大的剑痕,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卿长生喉结滚动,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仿佛怕打扰了石台上的那道人影清修。 “前辈?” 可回荡在山洞中的只有水声以及这声前辈的回声。 卿长生不甘心地又试着喊了声,只不过这一次声音却是提高了几分音量。 “前辈?”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卿长生暗暗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死了吧?” 没办法,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随即卿长生壮着胆子冲那道人影弯腰行礼,朗声道:“前辈,晚辈云隐宗卿长生,路至贵宝地,无意冒犯,而是被一凶兽追赶至此,若是有打搅之处,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不与晚辈计较!” 第44章 这一剑的风情 可惜周遭仍旧一片死寂,卿长生再蠢也明白这会儿圆台上的那具人影应当是已经死透了,万无再活过来的可能。 只是略微有些疑惑,这人是怎么死的?为何会选择坐化在这里? 难不成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亦或是身受重伤,最后重伤不治选择在这里了却残生? 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想多了浪费脑细胞! 就在卿长生铺开神识,试着想要用神识查探周围是否有出口之时! 顷刻间,所处这方天地骤然亮起,四周墙壁之上突然出现无数阵纹。 纹理之精妙,宛若天成,而阵纹所勾勒出无数的法阵顷刻间汇聚一处,这让卿长生看得有些着迷! 这些纹理好似画卷一般,将一个个阵法串联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覆盖住了整座山洞! 而纹理亮起的那一刹那,整座山洞的景色也在瞬间变换了场景! 圆台上的那具尸体,竟好似又活过来了。 这让卿长生一脸错愕,仿佛活见鬼一样,一步步朝后退去。 那道身影,身姿高挑,翩然若仙,可又有着与自身不符的活泼灵动! 只见其虚空踏来,犹如踩着阶梯般缓缓来到卿长生身前。 当距离卿长生不过数步之遥时,他才看清,眼前竟是一位长发及腰,头戴莲花冠,身材婀娜,气质清冷的绝世美女! 好似虞绾绾与陌铃铛结合体长大了一般,俏皮中带着一丝高冷,高冷中又不失灵动! 不等卿长生开口,那名女子竟是率先冲他露出一抹勾人的笑容,紧接着便一抖水袖缓缓起舞。 与此同时,周遭也不知从何处响起了乐声。 只见女子一只手臂轻轻摆动,如水蛇般的长袖横向掠过头顶,另一臂轻抚于腰间,长袖飘逸,作翘袖折腰之舞姿。 然而就在卿长生被女子妖娆的体态所惊艳之际,女子突然加快了节奏,只见其右手微微叉腰,左手缓缓上扬,蹲伏跳旋,身姿优美的同时又极具动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女性特有的娇媚和柔情! 饶是卿长生这种吃不了细糠之人,也不由得被女子曼妙的舞姿所吸引。 这一刻,自己不是前世那所谓的牛马员工,也不是如今的修真者卿长生,是那荒淫无道的隋炀帝,是那喜好细腰的楚王,是那钟于楚声的汉高祖! 渐渐地,卿长生的双眼开始流露出一丝迷离之色,整个人也愈发的陶醉在女子的舞姿之中。 而随着女子有节奏的扭动腰肢,身体也逐渐缠绕上卿长生的胸膛,这一刻他只觉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心上人,正在为自己跳一曲世间独一无二的舞蹈。 伴随着乐声进入高潮阶段,原本近在眼前的纤细腰肢唾手可得。 可谁料,却在下一刻女子嫣然一笑,玉手轻轻推开了卿长生的胸膛,脚步微旋,眨眼便又离他数步之遥。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令卿长生整个人欲罢不能,不自觉地追上去,想要抓住女子的长袖。 可无论如何追赶,卿长生始终距离那名女子数步之遥,望而不得! 似是察觉出卿长生的失落,女子莞尔一笑,再轻拂水袖,长袖好似有灵般朝着卿长生飘来。 反观卿长生,早已沉醉其中,迷失自我,下意识面露狂喜,就要伸手去接自己心上人抛来的橄榄枝。 然而异变突生,原本抛向卿长生的水袖却在此刻骤然化作一抹剑光,径直斩向自己脖颈。 等卿长生反应过来之时,剑芒已至自己身前,眼看今日就要葬身在此处时,却听一连数声脆响,最终剑芒距离卿长生的咽喉仅一寸的位置便化作星光,寸寸碎裂,消散在这方天地之间。 伴随着喉头滚动,卿长生回过神来,身后已然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看着周遭再次恢复如初,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好半天才强忍着打颤的小腿肚,勉强扶着一旁的石块站直了身子! 与此同时,卿长生也明白了墙壁上那道剑痕的由来,想来定然先前也有人误入此地,触发了阵法,这才最终导致墙壁上留下那一道可怕的剑痕。 劫后余生的卿长生望着那座圆台愣愣出神! 半晌才面露自嘲的笑容,叹息道:“有时候真不能怪纣王,这女的想杀自己,自己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色字头上一把刀,老祖宗诚不欺我!” 心有余悸之下,卿长生这回变小心了,没有先前那般无脑地铺开神识查探,而是分一缕神识出来查探,若是遭遇不测,当即舍弃这缕神识,免得重蹈覆辙。 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试探都没有再触发阵法的攻击,这令卿长生不由得纳闷起来。 按理说阵法是死物,不存在人类的思维,一旦触发阵法,非死即伤,当然,那种围困的阵法不算。 但为何这阵法突然消散了? 卿长生可不认为是这洞内的阵法良心发现亦或是察觉出自己是好人了! 阵法便如机器,一旦启动,若无人力干扰亦或是没了灵石的支撑才会停下,否则不死不休! 越想越不明白,卿长生决定在四周看看有没有遗留下的蛛丝马迹,若是这一点弄不清楚,自己绝不会再冒失行动了。 随着卿长生绕着洞穴内走了两三圈,始终还是没能发现问题的所在,就当他准备放弃之时,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脆响。 剑眉一扬,卿长生低头看去,竟是灵石的碎块。 卿长生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布置阵法自然是需要灵石,若想要阵法维持得够久,灵石自然是要经常替换,否则用不了多久阵法便会失效。 修真者最基本的常识,卿长生还是有的! 可这件事弄明白了,那接下来便是寻找阵眼了! 其实阵法已经失效,找不找到阵眼也无伤大雅,只不过卿长生觉着自己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外面还有个守复活点的兽哥! 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正巧好奇心又起来了,不如就当作是解谜游戏了,全当是给自己找乐子解闷了! 然而找了一圈下来,卿长生一无所获。 突然,他灵光一闪,随即面露古怪之色地看向圆台上的人影,嘴里小声嘀咕道:“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拿自己当阵眼吧?活祭啊!”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纵身一跃便上了圆台! 近距离看见枯骨还是让卿长生有些毛骨悚然,连连对着盘腿而坐的骸骨鞠躬道:“晚辈无意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待他弯腰行了三次大礼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查探这具骨架周身的情况。 除了双腿上类似八卦盘一样的东西之外,就只有左手无名指上还存有一枚做工精致,样式秀美的戒指,一看便是女子所佩戴之物。 卿长生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嘀咕:“难不成刚刚阵法中的女子就是这位前辈本人?这该不会是前辈的储物戒指吧?” 虽说卿长生没见过储物戒指,但毕竟自己穿越而来,前世小说里多的是这种桥段! 再说了,看一看也不吃亏,万一真的就是储物戒指,自己岂不是赚大了? 而因为原主人身死道消,存在储物戒指上的神识自然也就消失了,所以这枚储物戒顺理成章的变为了无主之物,自己也不能算是偷拿别人的东西! 一边想着,一边分出一缕神识探入戒指之中! 可神识探查之后,卿长生面露哀怨之色。 就知道会这样! 人都已经成枯骨了,这储物戒里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里面的灵石、灵草、灵药早就用光了,修真者虽说已经不用食五谷杂粮,但也需要吸收天地灵气,否则便会化为枯骨…… 等等……灵石用完了?枯骨? 卧槽!!!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卿长生顿时心中一惊。 这岂不是意味着眼前这个洞穴里没有灵气? 可是不应该,按理说,这里有溪水,还有零星的光亮照射进来,不可能没有天地灵气的! 想到这里,卿长生尝试着运转剑心诀。 眨眼间头顶上方便有灵气汇聚。 运转了一个周天,卿长生疑惑地睁开双眼,表情更加不解,这明明就能沟通天地灵气,怎么会化作枯骨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卿长生不死心地将储物戒指又仔细翻找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才再次失望地坐回地上! 对着那具枯骨叹息道:“前辈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穷呢?这戒指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倒是留下点法器给我也好啊!贼不走空嘛!这回好了,白来一趟不说,自己差点还死在你布置的阵法之中!真是无语!” 说归说,卿长生还是抱起了骸骨,跃下圆台后将其轻轻摆放在一旁! 随即唤出凤鸾,对着地上开始挖坑。 “都说入土为安,虽然小子不知道前辈以前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何等的身份,但人死债消,怎么着也不该枯坐在圆台上受风吹雨打,这便将你安葬了,再为你立块碑,往后尘归尘土归土,前尘往事皆随风消吧!” 等挖好坑后,卿长生就准备抱着骸骨下葬,可偏偏此时骨架的右手中却突然滑落一枚玉简! 卿长生也没有在意,而是选择先将其安葬好,又为其立了块无字碑后才捡起玉简查看! 可当真元力注入其中时,玉简脱手而出,浮现半空。 犹如前世3D影像一般出现了先前阵法之中的那道倩影,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本座吴翠薇,天罡宗门人,本该飞升玉京,却因魔界入侵,留在仙云大陆与诸位道友共同抗敌,挽救万民于水火,奈何实力不济,与赤炎魔君缠斗数月有余,却始终无法将其灭杀,最终只能提前在此地布置好天罡地煞阵将其诱骗到此,镇压在这里!” “然而魔界之人诡异手段颇多,阵法也无法灭杀,为削弱其修为,本座只能在天罡地煞阵的上方又布下隔绝天地灵气的绝灵阵,希望能阻止其吸收天地灵气,修复自身伤势!此二阵皆以本座自身为阵眼,数千枚灵晶为阵点,本座不死,灵晶未碎之前,魔君无法脱困!后世仙云大陆之人切记,若是灵晶碎裂,本座身死,定要尽快重新布置阵法,否则魔君出世,生灵涂炭,魔界亦将卷土重来!切记,切记!” “为防止天罡宗传承断绝,本座也将自己所修炼的功法万灵阵诀留于此玉简之中,希望后世有缘者得之,将天罡宗传承下去,万不可为恶,切记,切记……” 话音刚落,倩影消散,玉简又再次恢复光泽。 即便卿长生再用真元催动,也不过是显示万灵阵诀以及一些阵法心得。 但阵法这东西玄奥无比,让卿长生怎么看都看不明白,气得他恨不得碎了这玉简! 可一想到这是一位大乘期修真者的功法,随即又心疼地拾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玉简,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收回到储物戒中! “我说前辈,你这相当于让一个文科生去做理科的题目……不是等等,我刚是不是漏了什么?” 本想着吐槽的卿长生,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回想起先前吴翠薇影像所说的话,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圆台附近! 就在同一时间,圆台所处的下方地面开始逐渐皲裂,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一只干瘪枯瘦却呈现暗红色的手掌突然破土而出。 卿长生咽了口口水,略带颤音道:“不……不会……这么……这么巧吧?” 紧接着便在卿长生略带惊恐的目光之中,又是一只暗红手掌伸出,耳边还传来阵阵刺耳的怪笑声! “桀桀桀,吴翠薇,本君终于出来了,七百年了,你终究还是身死道消了,本君说了,我便是不死不灭,这仙云大陆的修真者都将会化为我的口……” 眼看那两只手掌的主人马上就要出来了,卿长生不敢迟疑,当即催动真元,眉间剑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精光,随即大喝一声:“呔,妖怪,吃你长生爷爷一剑!” 话音刚落,卿长生押天九注起手,一出手便是杀招,丝毫没有保留的一剑劈下。 老祖宗说过,趁他病要他命! 惊天的剑意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对准刚刚冒头的赤炎魔君,当头就是一剑! 赤炎魔君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卿长生的怒吼,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芒由远及近,由细变粗! 紧接着脑袋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吃痛之下,赤炎魔君如地鼠般又缩回了土里! 这一剑虽杀不了赤炎魔君,但胜在极其羞辱! 这一剑虽无比不上阵法中那道倩影的千娇百媚,却胜在势大力沉,令赤炎魔君头疼无比! 故而,这一剑……风情万种! 第45章 我想我娘了 看着再次缩回土里的赤炎魔君,卿长生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手中的凤鸾也未曾松开半分。 “小子,你找死?待本魔君出来之际,便是你沦为补品之时!” 听着赤炎魔君的狠话,卿长生身子微微颤抖,但依旧嘴上不饶人道:“别打嘴炮,有本事你出来一个试试?实话告诉你,劝你老老实实在地里待着,否则露头就秒!” 而此刻的赤炎魔君别提心里有多憋屈了,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上一次还是自己被镇压在天阙山之前。 如今已经过去七百年了,整整七百年,没人知道他这七百年是怎么过的! 除了他自己! 在这七百年间,他每日都要忍受天罡地煞阵的折磨,若非自己已是魔君初期修为,怕是早就被吴翠薇布下的阵法给磨灭殆尽了! 凭着自身修为苦苦抗衡阵法所带来的损耗,可终究没有天地灵气的补充,只出不进,饶是他已是魔君不死不灭,却依旧无法躲过住岁月的侵蚀! “喂,别不说话,打什么鬼主意呢?” 一声轻喝,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 赤炎魔君的语气却是变得格外低沉。 “小子,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想让你老实的在地里待着,别出来!” 赤炎魔君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家伙,实话告诉你,即便本魔君如今修为大跌,可想要捏死你这个小小的修真者也是轻松至极,你还敢出言威胁本君?” 闻言,卿长生心中“咯噔”一声,强忍惧意道:“我知道,但没办法!” 赤炎魔君略微诧异地问道:“为何?有人逼迫于你?” “算是吧,出去也是死,在这里待着还能有人陪着说说话,倒也不错!” 听到卿长生这么说,赤炎魔君瞬间神识外放,感应到洞门处趴着的凶兽。 “就洞口那个小玩意儿?当我府邸的看门兽都不够资格!本魔君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松碾死它!” 卿长生一愣,随即苦涩笑道:“对你来说他确实是个小玩意儿,但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 稍稍沉默片刻,赤炎魔君淡淡开口道:“小子,打个商量如何?” 闻言,卿长生立刻心生警觉:“你想干什么?” 赤炎魔君尽量用听起来略显平和的语气道:“你放我出来,我帮你解决掉门口的那个小玩意儿,然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出来之后你还不把我给吃了?” 赤炎魔君微微摇头,悲凉道:“不会的,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也想得很清楚了,如今我只想出来,不想被束缚在这里失去自由!” 卿长生没有答应,反而开口询问道:“那出来之后呢?你打算去哪儿?” 赤炎魔君的回答倒是出乎卿长生的意料,只听他语气略显哀愁道:“出来快一千年了,我想我娘了,还有些想家!” “哈?” 卿长生似是以为自己听岔了,有些不确定道:“想娘?想家?” “嗯!” “不是,你一堂堂魔君,你会想娘?还在人世吗?忽悠谁呢?” 卿长生压根就不信。 赤炎魔君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淡淡开口解释:“她老人家不在了,但若是你有着与本魔君相同的遭遇,你也会想家的,甚至你也会想你娘!” 卿长生顿觉不可思议,他很难想象这番话是出自一位魔君之口! “想妈妈?这不是三岁孩童干的事儿吗?一个不死不灭的魔君想妈妈?亏你说得出口,赤炎魔君,你为了逃出生天端的是连脸皮都不要了,这种谎话也编得出来?当我是三岁小孩呢?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没有理会卿长生的讥讽,赤炎魔君语气尽显凄凉道:“想听听我的事故吗?” 卿长生面露戏谑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呢!看你能编出个什么花儿来!” 赤炎魔君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缓缓开口:“一切还要从本魔君无意间发现一个传送阵说起……” 魔界遵循着最原始的法则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而那会儿的赤炎魔君刚跨入魔君期,便第一时间外出寻仇,将先前欺辱过自己的一个仇家炼魂抽魄,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上古传送阵法。 那会儿的赤炎魔君大仇得报,正值春风得意之际,加上自己又迈入魔君期,心中豪气万丈。 这九天十地哪个地方他赤炎魔君去不得?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便一脚踏入传送阵中,来到了仙云大陆。 可因受天道束缚,强行挤压赤炎魔君的修为,令他苦不堪言。 然而修魔之人哪个不是狠人? 所以在强行斩去了部分修为后方才被仙云大陆的天道所容纳,否则天道挤压之下他必然尸骨无存! 而当赤炎魔君铺开神识之后,竟惊喜的发现这方天地之中有着无数的修真者与凡人,这对他一个魔修来说不亚于是私人养殖场。 所以意气风发的赤炎魔君摩拳擦掌,当即准备将这方小天地内的所有生命悉数吞噬,想要借此来增加自己的修为,成就那魔界至尊般的存在。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干的! 谁能想到这方小天地之中竟然还有着不亚于自己存在的怪物! 自己仅仅是刚一露面便被其感应到了,随后硬生生一锤子打散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一想到这,他就一脑门子的冷汗。 卿长生吃惊地望着他道:“一锤子?” “嗯,就一锤子!” 赤炎魔君表情苦涩道:“你能想象得出刚被传送过来,扭头就看见一个外貌俊朗的男子正笑眯眯地盯着你上下打量,跟没见过活人似的,而他身旁还站着个看似温柔乖巧的姑娘!” 听到这里,卿长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本魔君本想着先吞噬他们来补充下自己斩落修为的损耗,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跟有病似的,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他二话不说上来就先给我一锤子,然后我就被敲晕带走了!” “等我醒来到时候才发现,他们竟然将我带到一座农家小院内!成天逼着我干这干那儿,全然没把我当魔君!” “还有那个温柔贤惠的少女,也病得不轻,整天就拿我试药,短短百年时间,本魔君被他们二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修为一路大跌所剩无几!若不是后来那个拿剑的小子说是要去讨个公道,我压根就没机会跑出那座农家小院!” 对,一提到农家小院赤炎魔君更觉自己委屈无比。 自己堂堂一介魔君,在魔界不说能只手遮天,那也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却被那少年拿着锤子硬生生逼着帮他割了百年的麦子! 而那少年一身妖孽的本事,便是放在玉京与魔界那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他竟然不想着修炼追求大道,反而跑去种地,说是要改变什么水稻基因,增加粮食产量,研究出新一代的杂交水稻,让凡人们都能吃得上饭? 最奇葩的是那小子没事儿的时候还喜欢拎着个小马扎,跟那些蝼蚁般的凡人有说有笑地坐在门口唠家常,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堂堂一个修真者就跟市井百姓似的,没有一丝一毫修真者该有的高冷! 卿长生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反抗?没试着逃跑?”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赤炎魔君悲愤欲绝:“反抗了,怎么没想过反抗?可那小子是真下死手啊!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那孙……小子就没打算给我留活路啊!每每下手就是奔着弄死我来的,我琢磨着要不是本魔君不死不灭,他是真打算锤死我!” “还有,那小子打起架来就跟抽风似的,嘴里嘟嚷着什么有请老祖宗上身、高举无产阶级革命大旗、不负人民重托之类的疯言疯语,然后逮着我就是一顿哐哐猛锤!” “最要命的是那小姑娘,还在后面咯咯直笑,没心没肺似的嚷着什么劳资蜀道山,打就好好打,魔法披风!她也不知道上来劝劝那小子!我可是她的药人啊!这要是被锤坏了,往后谁帮她试药?” 说到这里,赤炎魔君愈发的委屈:“而且我也尝试过反抗更逃走,可那小子下手是真黑啊!每每抓我回来后,一次比一次锤得凶,一次比一次锤得狠,一来二去我也就断了逃走的念头,每天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庄稼汉,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药人的本分!” 听到这里,卿长生都觉得赤炎魔君可怜,自己那两老乡有点太欺负人了! “药人?是让你试药?” “嗯,用那女子的话来说,就是将我的临床反应与不适症状详细地告知于她,她好记录在案进行调整!若不是因为本魔君斩了修为,捏死他们如捏死两只蚂蚁一般!” 赤炎魔君说到这里的时候,卿长生嘴角猛地一抽,这不是将他当做研究用的小白鼠吗?而且他大致猜出了这两人的身份了。 随即撇了撇嘴道:“别说你全盛时期了,就是让你将整个仙云大陆的人全都吞噬,你都不见得能伤到他俩分毫!” 赤炎魔君顿时暴跳如雷:“放屁,本魔君的实力岂是你这种元婴期蝼蚁能够揣测的!” 卿长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而淡淡开口道:“你口中的二人应当是锤镰与白蔹两位九转散仙,亦或者用玉京的话来说,便是九转不灭仙君!” 赤炎魔君心中一凛,但依旧嘴硬道:“那又如何,我也是魔君,不死不灭!” “呵呵,当初他仨可是上玉京去讨公道的!” 顿时,赤炎魔君吞咽了口口水,试探道:“然后呢?” 卿长生惋惜地摇了摇头:“死了,锤镰与白蔹两位仙君战死在玉京之上!” “哈哈,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九转散仙也敢上玉京讨公道?两个不被玉京所容纳之人罢了!” 卿长生却在此时轻飘飘地开口:“授我剑修传承的那位前辈曾告诉我,锤镰仙君是万载长河之中,以散仙之躯杀得整个玉京瑟瑟发抖的第一人,当年他凭一己之力鏖战三位巅峰仙君,自身不过是将仙元消耗一空而已!” 听到卿长生的话,赤炎魔君顿时哑然,颤声道:“不……不能吧?” 卿长生没好气道:“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呢?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那三位仙君分别是红莲、白夜、落雨!” 不理会赤炎魔君惊惧的表情,卿长生继续道:“锤镰仙君当时断红莲仙君一臂,又连斩白夜、落雨两位仙君,最后那位前辈告诉我,饶是如此,在锤镰仙君仙元几欲耗尽之时,仍硬抗了那位三招,损其容颜,方才身死道消!” 赤炎魔君这下坐不住了,惊呼道:“你是说锤镰仙君伤了玉京仙帝傅……” 话音未落,一声惊雷炸响,吓得赤炎魔君当即闭口不言。 卿长生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帝武鸣当初就告诫过自己,因果之缘可达天听! “白蔹仙君的战绩我并不清楚,但想必蜀地出来的姑娘,脾气又能好到哪儿去?多少也得拉上一两个所谓玉京之上的仙君陪葬才是!” “蜀地?那是何地?”赤炎魔君疑惑道。 卿长生没好气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别问!” 话锋一转,卿长生接着道:“所以说,锤镰仙君若是真打算锤死你,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还什么全盛时期捏死他们犹如踩死两只蚂蚁一般,大言不惭!” 面对卿长生的嘲讽,赤炎魔君第一次没有反驳,并且打心里佩服锤镰与白蔹两位仙君的勇气! “那你口中传授你剑修传承的那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赤炎魔君纳闷道。 “你觉得当初与他们二人一起上玉京讨公道的人是谁!” “原来是他?他还活着?”赤炎魔君面露惊喜。 卿长生见状立刻警惕道:“你想干嘛?那位前辈已经死了!” 对于卿长生的反应,赤炎魔君自然是清楚,语气温和道:“我能干嘛?就是问问,来到仙云大陆我也就认识他们三个,当然,那一村子的人不算,况且我也打不过他!” “哈?” 卿长生瞳孔巨震,他知道帝武鸣会很强,可没想到他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这回倒是轮到赤炎魔君不解了:“小子,你不知道帝武鸣有多强?” 卿长生摇了摇头,但仍然没有放松警觉,随口编了句瞎话道:“他在濒死之际碰上我,将上古剑修的修炼法门传授给我,以免断绝了传承!” “原来如此!” 赤炎魔君落寞道:“没想到千年过去,本魔君认识的人都身死道消了!可悲可叹!早知道让他们跟着我修魔了,在魔界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卿长生啧了啧嘴:“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我琢磨,以他们三个人的修为去讨个公道还不手到擒来,所以也就没想着逃走,毕竟那小子太妖孽了,万一要是等他回来没瞧见我,还不得找着往死里揍我?所以就在那座农家小院等他们回来了,只是这一等便是百年” “我以为他们将我给遗忘了,所以就从那小院偷溜出来了,本想着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终于能够肆意妄为了,可眨眼出门又碰上了一个叫什么西门剑歌的小家伙正带着一众修真者追杀魔界中人!我本就被锤镰与白蔹折腾的一身修为去了大半,哪里还能扛得住追杀,故而只能掉头就跑,这一跑就又是大半年!” “在这东躲西藏的大半年间,我算是弄明白,合着我在给别人当牛做马的时候,魔界已经入侵仙云大陆了!只怪自己没赶上好时候,从那座小院出来的时候,玉京与仙云大陆的修真者联手将魔界众人赶了回去。” 说到这里,赤炎魔君表情悲戚道:“想着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寻思着找个机会从传送阵偷溜回去吧!可好死不死,又碰上了这个叫吴翠薇的大乘期修士,我虽然修为跌落了大半,可也不至于怕了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加上本就一肚子怨气,索性就跟她打了起来。” “只不过修为大跌加之宝物全都被那小子给抢走了,所以这一打就是数月,谁也奈何不得谁!最终被这娘们算计了一把,将我封印在天阙山七百年!” “要不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呢!这娘们比我在魔界碰上的女魔君也不差,竟拿自己活祭作为阵眼,布下天罡地煞以及绝灵阵,想要将我硬生生耗死在这里!” 听到这里,卿长生好奇道:“那你如今是何修为?” 略一迟疑,赤炎魔君估摸着道:“如今七百年过去了,我一身修为早已十不存一,怕已经连天魔期都不是了,估摸着也就跟仙云大陆的大乘期差不多吧!” 卿长生倒吸一口凉气,这赤炎魔君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斩了自身修为,又被囚禁近千年,连消带打之下他竟然还有大乘期的修为,当真是强横无比。 没看到卿长生的表情,赤炎魔君语气无奈地继续道:“可谁能想到,眼下好不容易熬到头,苦尽甘来了,这一露头又被你小子当头一剑。” 赤炎魔君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可以,我宁愿从没有来过这仙云大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我是真有些想家了,也想我娘了!” 第46章 故人之姿 “好好好,知道你想你娘了,我也真是服了!” 赤炎魔君见卿长生语气敷衍,依旧不信,倒也不去争辩。 毕竟自己说的是真话,别人不信也没有办法! 被封印在天阙山整整七百年,不用为了尔虞我诈提防仇人而活着,也不用为了争夺机缘拼命变强而整日里东奔西走,难得有一处清净之地没人打扰也乐得清闲! 在这七百年里,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所谓的修仙也好、修魔也罢,横竖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跳入另一个囚笼中罢了,最终不过是要被困死在这求道的路上。 世间万般事情百因必有果,也许真如当初锤镰仙君所言,人活一世,若能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便已比大多数人要过得自在顺心许多! 细细想来,或许当初在那座小院之中才是自己平生度过最安乐的时光。 那些凡人是蝼蚁没错,可他们至少比自己过得要舒坦!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赤炎魔君的问话,卿长生微微警惕道:“你想干嘛?给我下降头?” 赤炎魔君表情微微错愕,似是听不明白卿长生在说什么! “降头?那是何物?” 卿长生撇了撇嘴:“一种在知晓别人生辰八字与姓名之后,用来下咒毒害他人的邪术!” “你……” 赤炎魔君被他气得不轻,但还是强压怒火道:“本魔君若是想害你,何须用此等不入流的手段?” 卿长生转念一想也对,就凭他的修为,想要宰了自己,无非就是吹口气的事儿连手指头都用不上,犯不着拐这么大一个弯。 略一思索,便如实相告:“我叫卿长生,师门是云隐宗!” 赤炎魔君微微颔首道:“卿长生?本魔君记下了!” 说罢,大地突然开始颤抖,赤炎魔君在卿长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突然开始挣脱束缚。 不等卿长生再动手,赤炎魔君已经破土而出,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看,没了天罡地煞阵与绝灵阵,本魔君想要出来,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你怎么出来的?” “就这么“嗖”的一下就出来了啊!” “你不是没有……” 话未说完,卿长生突然苦涩一笑,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故意诱我说话,暗地里却是在偷偷吸收天地灵气,我早该想到了,从绝灵阵破碎的那一刻起,天地灵气倒灌入洞穴,你自然能够吸收化为己用!” 赤炎魔君哈哈大笑,来到卿长生身边席地而坐。 “你还不算是太笨!放心吧,我先前和你说所言并未骗你,被关了七百年,难得能静下心来想清楚很多事情,本魔君打算在仙云大陆找个地方先待着。” 卿长生一愣,诧异道:“不回去了?你不是想家吗?” 赤炎魔君白了他一眼:“魔界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就我眼下这身修为,还未回到家就得先被仇人当作补品给吞噬了!怎么着也得先恢复一些修为,至少能有自保的手段才好回去!” “那得需要多久?”卿长生好奇道。 略一沉吟,赤炎魔君开口道:“不好说,看机缘吧!短则十年八年,长则百年!” “行吧,那魔君你就在仙云大陆先待着,好好养伤吧!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去送送你,也不枉咱俩今日相识一场!” 赤炎魔君表情一滞,看向卿长生的眸子愣愣出神,思绪也不知飘向何处! “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当然能啊!我又不是你们魔界中人,我不吃人……呸,我不吃魔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等白蔹将最后一味药方研究好,然后你再把今年地里的麦子替我割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等你走的时候说一声,我好送送你!也不枉你替我割了百年的麦子!” …… “赤炎魔君?赤炎魔君?喂……” 听到卿长生的呼唤,赤炎魔君瞬间回过神道:“在呢!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卿长生疑惑道。 赤炎魔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你还有朋友呢?” 卿长生有些怀疑地看向赤炎魔君。 后者顿时脸色涨红道:“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倒是你小子,敢和本魔君这么说话,不怕被吃了?” 没想到卿长生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双手枕着后脑,身子顺势朝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翘着个二郎腿道:“吃呗,反正我烂命一条,早死早投胎!保不齐人生重开我下辈子能投到个富贵人家当富二代呢!” 赤炎魔君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在心里默默将那道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卿长生做了对比。 不得不说二人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太像了! 这份骨子里的放荡不羁与洒脱,旁人真的学不来! “小家伙,我帮你把外面的小东西给料理了吧!顺便也当作是给自己恢复修为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缕黑气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视线,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哀鸣,洞外便再没有了声响。 卿长生瞬间神识外放,查探之下令他咋舌不已。 那凶兽就这么死了?自己费劲巴拉的对它一点伤势都没造成,眼前的赤炎魔君单单就凭一缕黑气就干掉它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可不等卿长生开口,身旁的赤炎魔君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仅是一个呼吸,身影又再次出现在卿长生的面前。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具被切割成数块的肉块。 不用想卿长生都能猜到,必然是洞外那头凶兽身上的血肉! 赤炎魔君随手丢给他一块道:“吃吧,这小玩意儿的血肉对你来说也算是大补,他的妖婴我吞噬了,补充些修为,不然光靠吸收天地灵气,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说着便捧起一块血呼啦擦的肉块张嘴就要咬下去。 “哎哎哎,别啊,你就这么生吃啊?” 赤炎魔君停下手上的动作,狐疑道:“不然怎么吃?” “我靠,大哥,你又不是山顶洞人,这玩意儿怎么咽得下去啊!你们魔界之人还真是不挑食,等着,一会儿就好!” 卿长生没好气的一把夺过赤炎魔君手上的血肉,起身在洞穴内挑挑拣拣,没一会儿便抱着一堆树枝走了过来。 在赤炎魔君惊讶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搭好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随后运用真元催动凤鸾生火,开始架上串好的肉块。 很快赤炎魔君便已经能嗅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肉香,看着滋滋往下滴落的油脂,让他想起了在农家小院的日子! 望着熟透的烤肉,卿长生顿感惋惜道:“哎,可惜没有孜然、椒盐还有辣椒粉,不然……” 可话还未说完,便见赤炎魔君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些玉瓶,挨个拔开瓶塞,依次摆放在卿长生面前。 后者顿时惊掉了下巴:“卧槽,你这哪儿来的?” 赤炎魔君笑道:“当初那会儿天天被逼着吃饭,一来二去觉得味道还不错,后来偷溜出小院的时候顺手就把这些揣兜里了!” “呃……这七百年过去了,大哥,早就过期了!” 赤炎魔君摇了摇头,举起一个小瓶子道:“这净玉瓶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里面存放之物,莫说七百年,便是七千年都不会腐败,放心吧,锤镰仙君的手段我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 卿长生哑然失笑:“哟,锤镰仙君出品,必属精品是吗?” 说着一把抢过赤炎魔君手上的佐料撒在了烤肉上。 赤炎魔君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你跟锤镰、白蔹两位仙君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实在是太想念家乡的美食了,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种熟悉的味道了,卿长生一边啃着烤肉,一边满嘴流油的答道:“嗯,算是老乡吧!只是他比我来得更早些!” “难怪言行举止如此相似!” 点了点头,顺手拿起卿长生烤好的肉块,正欲张口就要,却又好似是想起了什么。 “只因你太美?” “噗……咳咳咳……” 刚到嘴里的肉块,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便喷了赤炎魔君一身,还害得自己被呛得直咳嗽。 卿长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无奈道:“不是,锤镰仙君教你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可赤炎魔君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卿长生更加无语。 只见他一脸嫌弃的掸了掸身上的肉块,嘴里嘟囔道:“哎哟,你干嘛!” “得,你俩是真牛逼,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就在二人犹如久别重逢的好友相互调笑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卿长生顿时放下手中的肉块,唤出凤鸾,神色警惕的盯着洞口附近。 赤炎魔君倒是没有他这般小心,继续自顾自的吃着手里的烤肉道:“没什么,无非是一些小家伙见财起意罢了,吃自己的肉,管他们那么多做甚,来一个我吞噬一个,就当恢复修为了!” 卿长生顿觉无语,想想倒也符合他魔君的人设。 即便是被封印了七百年,他也曾是魔界的一方霸主,纵使修为跌落至如今的大乘期修为,但杀洞外那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随即扭过头继续吃起手中的烤肉! 可下一秒,洞外传来的脆响却是让卿长生一愣,当即丢下手中的烤肉,唤出凤鸾直奔洞外而去。 反观赤炎魔君倒是没有在意,而是将神识外放,继续吃着手中的烤肉,好似在回味什么。 “跑啊,怎么不跑了?”一名男子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女眼中流露出一抹隐晦的淫邪之色。 “卑鄙,这就是你们正道的行事作风?” 少女倔强的看着眼前之人,一双桃花眼满是悲愤与不甘。 “哈哈哈哈,魔道妖女,嘴还挺厉害,没了那老头,我看这回还有谁能救你!” “大哥,跟她废什么话,我还没尝过魔道妖女的滋味,一会儿废了她的修为,让我先尝尝!” “没问题,听说她还是合欢宗的,想必对双修之法定是研究颇深,咱俩……” 就在这时,三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芒,瞬间划过二人的脖颈,将他们未说话的话给打断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一同前来抓捕的修真者们纷纷警惕的看向四周。 “谁,滚出来!” 卿长生寒着脸,提着凤鸾,缓缓从洞口中迈出。 “是他,先前被无相宗独孤悸追杀的那名云隐宗的弟子,卿长生!” 其中一人开口道:“道友,我们乃是……” 不等他们说完,卿长生便厉声喝道:“滚!” 那人脸色阴沉,淡淡道:“卿长生,你也是出自正道宗门,我们奉命捉拿魔道妖女,难不成你要包庇魔道妖女与我们为敌?” “道貌岸然,凭你们也配称为正道宗门?” 卿长生冷着脸道:“给你们三息时间,不走便死!” 那人知道自己不敌卿长生,毕竟能在独孤悸手下逃脱之人又怎么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更何况当初整个东域都在传云隐宗出真龙了! 即便自己这方人多势众,可终究不过是群筑基期的修真者,与卿长生这位跨入元婴期的妖孽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好好好,卿长生,你袒护魔道妖女,等宗门长辈来了,我看你如何解释!” 凤鸾挥下,一抹剑气在众人不足一寸的地方落下,入地三分! “不走,死!” 那人心有不甘,看着倒下的两个同门,一咬牙道:“走!” 见来人是卿长生,陌铃铛心中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顿时美眸泛起泪花,抱着卿长生的手臂道:“秦爷爷被人围困,你帮我去救救他好不好!” 看着梨花带雨的陌铃铛,卿长生略一迟疑,当下点了点头道:“带我去!” 可话音刚落,一旁洞穴内,赤炎魔君便咬着烤肉,斜靠在洞口道:“就凭你俩?去找死吗?” 其实从卿长生出手的时候,赤炎魔君的神识便知道了,看着那好似一脉相承的行事作风以及不在乎正邪之分的做法,不知怎的,赤炎魔君愈发的打心底对他在意了! 陌铃铛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才发现一旁竟然还有个人,下意识的躲在卿长生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感觉不出眼前之人的修为,但直觉告诉她,这人很可怕! 卿长生沉声道:“秦老对我照顾有加,这份人情我得还!纵使身死,也不能见死不救!” 赤炎魔君对卿长生的回答并未感到意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淡笑开口:“不用去了,人马上就到!” 就在卿长生与陌铃铛诧异之时,一道人影如炮弹般被击落在地,砸出一个深坑,溅起无数灰尘。 待烟尘散去,陌铃铛看清深坑中的人,顿时悲伤着上前道:“秦爷爷!” 秦晨五挣扎着起身,一推陌铃铛:“大小姐,快走,这人是渡劫期的老怪物!” “走?走哪儿去?老夫面前还想走?当我是摆设不成?” 言毕,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自半空落下,嘴角戏谑地看着秦晨五道:“合体期的小娃娃也敢挡老夫的路?不知死活!” 第47章 师与徒 卿长生没有说话,而是上前扶起秦晨五,递给他几枚丹药,低声问道:“秦老,这是怎么回事?” 秦晨五接过丹药当即服下,好半天才缓过来愤怒道:“本来我与柳随风前辈是担心你出事,前来寻你的,没想到半途中遇上了这群小兔崽子,他们见着大小姐与绾绾姑娘二人,便出言不逊,柳前辈本不欲同他们计较,可这群小崽子愈发过分,这才想着出手教训教训,好让这些小崽子长点记性,可谁承想,他们除了领队的出窍期之外,身后竟还跟着个渡劫期的老怪物!” 听到这里,卿长生心中一惊:“你说柳前辈跟绾绾也来了?” “嗯!” “那现在他们人呢?” “正与这群小崽子的领队之人交手!” 卿长生顿时了然,以柳随风二转散仙之威,收拾同阶之人信手拈来,唯有高出他一个境界,方才可能觉得棘手! 可随即又疑惑道:“那为何渡劫期的老家伙来追你?” 在他的认知当中,柳随风可是同阶无敌,实力要远超秦晨五,按理说渡劫期要找也该找柳随风才是啊! 秦晨五压低声音道:“临行前,宗主怕我们遭遇不测,所以给了一件上品法器防身,眼下就在我怀中,若无此物,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二是,他们想将大小姐带回去,威逼宗主交出合欢宗的功法!” 待秦晨五说完,卿长生眼底泛起一抹冷意,这是赤裸裸的杀人夺宝,绑架勒索啊! 如果放在前世,这可是妥妥地把牢底坐穿的节奏! 此时,老者缓步上前,负手而立,看着两人淡淡开口:“是自裁还是要老夫出手?念你等修为不易,若是自裁,老夫允许你们留个全尸,那样也会痛快些,否则老夫出手,你们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听到这话,秦晨五与陌铃铛一脸惊恐。 留下全尸又如何?不过是一具肉身而已,修真者一身精华皆在元婴之中,怕是到时候元婴就要被人收去炼药了! 没有理会老者的威胁,卿长生面露嗤笑。 “瞧这逼给你装的,连我都虎躯一震,你是懂装逼的!” 老者闻言顿时双眉倒竖,厉声道:“小子,你找死?” 谁知卿长生不仅不怕,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嘲讽道:“哦哟,急了,急了,他急了!” “小子,老夫必要抽你魂魄炼制,让你后悔今日所谓!” 话音刚落,一股强而有力的真元直奔卿长生面门而来。 后者顿时大叫道:“哥,救我!” 还在啃着烤肉的赤炎魔君没好气道:“你小子心眼子怎的这么多?自己招惹来的祸事扯我虎皮作甚?” 可说归说,赤炎魔君还是一挥手打出一缕魔气,将那道真元打散。 老者双眼骇然,自己来到这里竟然没发现还有个人站在一旁,随即面露凝重之色,低声道:“魔修?” 赤炎魔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漠道:“本……我今日心情尚佳,不想死的统统给我……滚!” 随着最后一个滚字突然炸响,先前那群叫嚣的筑基期小崽子纷纷口吐鲜血面露惊恐之色。 霎时间老者顿感压力骤升,自己不过是渡劫中期,想来眼前这个看似如少年般的男子已经到了渡劫后期甚至有可能是渡劫巅峰,否则不会对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压力! 如若不是天阳果出世,作为渡劫期的修真者,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几乎都不会出世,全在忙着为自己将来渡雷劫做准备,所以尽量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毕竟同属渡劫期都知道自己这些人便犹如那鲤鱼跃龙门,距离玉京也仅差一步了。 可一旦争斗起来受了伤,影响了将来渡雷劫,那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眼前这人修为远超自己,老者可不想落下什么暗伤! 好半天才强忍下心中的不甘,一挥手对着几人道:“走!” 待一群人走后,赤炎魔君随手丢弃掉手中的兽骨,面露讥讽:“你小子这手狐假虎威倒是玩得挺好的!” 卿长生厚着脸皮讨好道:“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懂的!” “你跟他一样无赖,合着你们那儿的人都是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的?” “哥,亏了他不在这,不然就冲这句话,你这顿打是跑不掉了!” “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赤炎魔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走回洞穴! 然而卿长生这句话却是吓得秦晨五亡魂直冒。 能一句话就吓退渡劫期之人岂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魔修! 可当看到卿长生非但不怕,反而还敢出言嘲讽,这让秦晨五当时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臭小子,你跟他很熟吗?” 秦晨五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他看来,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看便是不好相与之辈。 然而却能跟卿长生这个元婴期的小家伙相互调侃不说,话语间还隐隐有着一丝宠溺的意味在内,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若不是至亲之人,绝不会如此! 但听他二人对话,却又不像是熟识,况且卿长生可是正道宗门云隐宗的弟子,如何会认识魔修呢? 只是东域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 难不成是隐世不出的老妖怪? 一时间秦晨五也有些懵圈了! 谁料想,卿长生耸了耸肩,说出了令秦晨五与陌铃铛都为之愕然的话。 “刚在洞里认识的,别说,人还怪好的嘞!” 不等秦晨五继续开口,卿长生对着他道:“秦老,还是快带我去找柳前辈吧!如今那渡劫期的老家伙被吓退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定然是要折返回去找柳前辈出气,我怕他有危险!” 秦晨五不敢迟疑,连忙点头,但神色还是有些担忧:“若是只有你我前去,恐怕……” 说着,还朝洞里瞟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卿长生把那位高人带上! 卿长生也明白秦晨五的意思,只是心里有些犯嘀咕。 刚才不过是自己耍了点小心思,在洞门口,顺手喊上那么一嗓子。 一来,他知道赤炎魔君这人对自己算是有些好感,毕竟是七百年来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何况自己还给他烤了肉,多少有些情分在里面! 这二来嘛,被关了七百年,这处洞穴也算是他在仙云大陆的家了,在一位魔君家门口闹事,其实不用卿长生开口,赤炎魔君也会出手,毕竟没人会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所以总的来说自己算是算计了赤炎魔君一回。 当然,这一切赤炎魔君自然是默许的。 一个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其自身的阅历与经历远非一个元婴期的小家伙能比的! 想到这里,卿长生壮着胆子朝洞穴喊了一声:“前辈,我要去救人,你跟……” 话未说完便被洞穴内传来的声音打断:“我不去,想送死你就自己去!” 听到这话,卿长生也不觉得意外,朝着秦晨五摊开双手道:“只能咱们去了!” 秦晨五略微叹息道:“臭小子,不是我不想去,而是……” “我明白!” 秦晨五的回答似是在卿长生的意料之中,淡淡道:“不知秦老可否为我指明一个方向?” 略一思索,秦晨五抬起手指道:“我并不清楚柳前辈是否还在那里,但是方向大概是西南方!” “多谢,秦老!” 不等陌铃铛开口,卿长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陌铃铛脸色愤怒的望着秦晨五大声道:“秦爷爷,你为什么不去帮长生!” 秦晨五微微叹息:“哎,大小姐!先前若不是洞穴内前辈出手,你觉着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闻言,陌铃铛沉默不语,她知道秦晨五所说的都是实话,若是洞穴之内的人不出手,自己会是何等下场其结果不言而喻! “眼下我只能护送你回宗门,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希望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吧!” 就在秦晨五准备带着陌铃铛返回合欢宗时,后者面露愧疚,打算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去帮助卿长生! 可一道人影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 陌铃铛的举动如何逃得过赤炎魔君的神识? 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陌铃铛,随即开口道:“你想去救卿长生?” 而听到声音的秦晨五第一时间将陌铃铛藏于身后,神色警惕道:“前辈可还有什么吩咐?” 赤炎魔君不耐烦的一挥手,秦晨五瞬间倒飞出去,身子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之上。 “本魔君和这个小丫头说话,你插什么嘴!” “秦爷爷!” 陌铃铛惊呼一声,就要上去搀扶秦晨五,可却突然发现自己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赤炎魔君看向陌铃铛笑道:“没事儿,他死不了,本魔君且问你,你是否想去救卿长生!” 陌铃铛知道自己在这人面前甚至连一丝浪花都翻不起,强忍心中惊惧,颤声道:“想,不知前辈需要我拿什么来换!” 天下没有白吃的都午餐,这个道理在合欢宗长大的她又如何能不明白? “哈哈哈哈,好好好,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细腻!” 笑了一会儿,赤炎魔君单手点中其额头稍稍感应一番便收回了手指。 随即撇了撇嘴:“资质勉勉强强还算凑合,就是这功法太垃圾了些!” 陌铃铛一愣,感受到束缚消失,当即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拜倒在地。 “徒儿拜见师尊!” 赤炎魔君哑然失笑:“你这丫头倒是个小机灵鬼!既唤我一声师尊,那便走吧,去救你的小情郎!” “师尊……” 陌铃铛俏脸绯红,神色颇有些娇羞。 赤炎魔君一板脸:“怕什么,那小子要是敢不要你,我把他腿都给打断了!” 说着便拉起陌铃铛的小手,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而一旁的秦晨五却是又惊又喜,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追了上去。 等到卿长生顺着秦晨五所指的方向找了数百米都没见着柳随风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一声炸响,心中顿时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朝着声音的来源狂奔而去。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柳随风此时正与一男子缠斗,而先前被赤炎魔君吓退的那名渡劫期的老者似是在旁压阵,时不时出手为男子化解柳随风的攻击。 这会儿都柳随风心中别提多憋屈了,实在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别人练手的工具。 本就比眼前之人修为低了一个境界,仗着自己散仙之威,尚且能够与其打得有来有回,可这老头一来,自己这边压力顿时上升。 若非此人初入出窍期不久,自己也无法与他缠斗至今。 可眼下明显这名老者是打算拿自己来当作男子的磨刀石,让他尽快适应出窍期的修为。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那群小崽子也对绾绾出手,虽并未使出全力,但却存了戏耍她的心思,让她身上平添了无数伤痕,搞得虞绾绾也在苦苦支撑。 想到这里,柳随风手中长枪骤然泛起白芒,对着男子劈下,后者神色一凛,身形一闪便躲开了这一击。 然而柳随风并未接着出手,反而在逼退男子后,朝着虞绾绾的方向而去。 老者面露不屑,右手轻弹,一道真元便向着柳随风背后袭去。 不等虞绾绾出言提醒,柳随风便被这道真元击中后背,一口鲜血猛地吐出。 可他依旧强忍着伤势,来到了虞绾绾面前为她化解危机! 看着嘴角溢出鲜血的柳随风,虞绾绾美眸含泪,关切道:“老祖!” “无妨!” 柳随风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死死盯着老者道:“杜明阳你这条老狗,竟敢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被正道讨伐吗?” 杜明阳嘴角闪过一丝诡笑:“若你二人今日死在这里,谁又会知道此事呢?” 虞绾绾倔强地看向杜明阳道:“今日我若不死,来日妙音宗必与杜家不死不休!” 杜明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小丫头,若是柳随风的师尊说这话,我尚且忌惮三分,可如今你妙音宗修为最高之人便是柳随风,等他一死,妙音宗还有空能对付我杜家吗?” 不等虞绾绾辩解,杜明阳接着道:“如今的妙音宗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凭着柳随风与宗门底蕴尚且还能勉强维持一门二阁三宗的名声!而柳随风寿元将尽,一旦他坐化,妙音宗很快便会沦为东域的二流势力,届时不用我出手,想必也会有人找上门去的!不如你来我杜家,与我孙儿双修,助他修行,老夫保你衣食无忧!” 杜明阳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一名少年正面露淫邪之色盯着虞绾绾裸露在外的肌肤不知想些什么! “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那可由不得你了!” 杜明阳双眸一寒,当即便出手朝着虞绾绾抓去! 第48章 生死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沧桑剑意骤然在杜明阳背后升起,后者看都未看一眼,仅是挥了挥衣袖便将这股剑意驱散的一干二净! 反观卿长生也在押天九注的剑意攀升到一半之际便被杜明阳打断,落得个口吐鲜血的下场。 “卿长生!” 虞绾绾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柳随风一把拦住冲她摇了摇头。 杜明阳扭头看见来人竟是卿长生,心中顿时一凛,神识瞬间外放,待确认只有他一人前来时,心中冷笑不止。 “小子,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真当老夫不敢杀你?” 卿长生挣扎着爬起身,朝一旁吐了口血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道:“老东西,小爷胆大如斗,生来就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 “口舌之利,老夫今日便让你知晓抽魂炼魄的下场!” 话音刚落,卿长生就见着虚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自己捏来,当即疯狂催动真元准备殊死一搏。 岂料无论如何沟通,体内的真元竟是调动不了半分,好似被人给硬生生压制住了! 杜明阳见状嘴角泛起一抹不屑:“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也敢与渡劫期抗衡?老夫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该骂你愚蠢至极?” 就在杜明阳话音落下之际,巨掌已然整个握住了卿长生的身躯,后者稍稍用力,顿时一股挤压感传来,令卿长生面露痛苦之色。 众人耳边还时不时传来阵阵“咔嚓”的骨折之声。 柳随风见状立即将本就剩余不多的真元尽数灌注于手中长枪,猛地朝杜明阳掷出,想要以此来围魏救赵,化解卿长生的危机。 只可惜对于相差了两个大境界的杜明阳来说,柳随风的全力一击,无异于是挠痒痒,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防范,单单是气势外放,便将柳随风的一击给挡了下来。 这一下不仅仅是挡住了柳随风的攻击,更是将在场三人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给击溃了。 “小子,死吧!待你肉身毁去,老夫自会让你魂魄有归处的!” 说罢,杜明阳目光阴冷,狠狠地握了下去。 可预想之中的血雾没有出现,反倒是自己口中一甜,真元凝聚出的巨掌突然莫名破碎。 不待杜明阳开口,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惊得他身形瞬间暴退。 “啧啧啧,我说你是来找死,你还不信!” 卿长生看着来人是赤炎魔君,嘴角微微上扬:“我就知道前辈心善!” “心善个屁,若不是见不得我这新收的徒儿伤心,本魔君才懒得管你死活!” 陌铃铛闻言,俏脸绯红,语气嗔怪道:“师尊!”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赤炎魔君刚想为卿长生疗伤,可一想到自己是修魔的,这魔元入体怕是只会帮倒忙,到时候人没救下不说,还提前将他送去投胎了。 无奈之下,开口道:“自己吃点药吧,我可不想我徒儿守寡!” 杜明阳脸色阴沉道:“道友,这是何意?” 赤炎魔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杜明阳道:“何意?怎么?还看不出来?” “阁下,当真要与我杜家过不去?你可要想好了!东域势力可不仅仅是只有一门二阁三宗!” 面对杜明阳赤裸裸的威胁,赤炎魔君双眼微眯,低声道:“你是在威胁我?” 杜明阳正想说不,可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突然一变。 “是又如何?” 赤炎魔君怒极反笑:“好好好,多少年了,除了那小子,还从未有人敢威胁我!噬魔!” 顷刻间,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阴风四起,周遭伴随着阵阵鬼哭狼嚎,方圆数百米之内无数道鬼影汇聚一处,凝聚成一颗硕大无比的鬼头,对着杜明阳一口吞下! 杜明阳见状连忙调动真元抵挡,随即冲着没人的方向大喝一声:“你们几个老家伙难不成是想要看戏?” “莫急莫急,杜兄我来助你!焚天掌!” “破天拳!” “明光印!” “翻云掌!” 暗中潜伏之人纷纷出手,一时间无数绝技涌在一处,合力将赤炎魔君凝聚的鬼头击碎。 紧接着数道人影瞬间出现在赤炎魔君四周,成合围之势将三人围困当中。 秦晨五神色一变,当即唤出怀中的法器,警惕地看向这几人。 柳随风也是心中一沉,没想到杜明阳竟然与东域这几人联手了! 卿长生却在此时抓紧时间调养生息,他知道接下来恐怕是一场生死之战了! 反观赤炎魔君见到这几人出现时,神色不变,可心底也是微微动容。 毕竟自己被封印了七百年,纵使不死不灭,可这七百年的岁月早已将自己体内魔元榨干,若不是最初在洞穴里吸收了一些天地灵气,外加那头凶兽的妖婴以及血肉,自己这会儿怕是比卿长生也好不到哪儿去。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大乘期修真者一次性对上五个渡劫期也是颇为棘手,更不用说如今自己这个强弩之末了! 赤炎魔君扫视了一圈,见卿长生在自己这边,于是便起了带他一起遁走的心思! 似是看穿了赤炎魔君的想法,其中一名道士模样的老道随手抛出一枚法器,眨眼间便将赤炎魔君锁在当场,令他动弹不得。 “呵呵,此物名唤镇天锁,乃是在下外出游历时在一墓穴中偶得,传闻这墓穴的主人应当是位大乘期的修真者,不知怎的陨落在那儿,这枚镇天锁,便是他的遗物!此物祭出若无法诀,任你是玉京之上的仙人也挣脱不得,道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感受到自己无法调用体内真元,赤炎魔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当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放在自己巅峰之时,这什么破镇天锁只要稍稍用力便可损毁,哪儿有他说的那么邪乎,更不用说眼前这几个弹指可灭的渡劫期蝼蚁了。 杜明阳见唯一忌惮之人被困住,这才长舒了口气,倘若这几人不出手,自己怕是要丢下族中子弟自行逃走了! “多谢诸位道友出手相助!” 一脸凶相的光头男子笑呵呵道:“都是老熟人了,杜兄不必客气!只是刘某不知,杜兄何故与这几人起了冲突?” 看似询问道话语,实则是想着分一杯羹,毕竟杜明阳这老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 而柳随风见着此人心中一愣,这人他知道,名叫刘桢,是东域的一名散修。 此人行事作风颇为狠辣,当年在东域也是一个狠角色,只是听说后来得罪了剑阁中人被追杀了许久。 可后来却杳无音信,东域的修真者都以为他被剑阁之人斩杀,没想到他竟然迈入了渡劫期! 杜明阳心中暗骂一声,但此时面对几人也不得不如实相告,随即便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至于虞绾绾的体质,杜明阳倒也没有隐瞒,毕竟都是见多识广的老怪物,只需稍稍查探一番便能瞧出虞绾绾的不凡。 与其惹得几人反目,不如索性大大方方说出来,至于怎么分配,那也得等到杀了赤炎魔君等人之后再讨论。 “天生寒体?” 老道士面上一喜,当即道:“若如此,这女娃娃老道我要了,得此女相助,老道修为必然更加精进,待到渡劫之时把握自然又多上一分!” 一旁的少年却紧张地冲着杜明阳喊道:“爷爷!” 杜明阳虽心中不喜老道士的霸道,可此时不是内讧之际,当下开口训斥自家孙子。 “闭嘴,诸位前辈面前哪有你开口说话的分!” 而几人当中的唯一一名女子却是看向一旁的柳随风,黛眉微蹙道:“此事有待商榷,毕竟柳随风是妙音宗之人,虽说妙音宗没落,宗内早已没了高手,可其底蕴之深非我等世家能比,若是处理不好,走漏了风声怕是会引来不小的祸端!” 刘桢满不在乎道:“姬三娘,你的胆子怎的这般小?也不知你是如何修炼到渡劫期的!” 姬三娘俏脸一寒,娇喝道:“刘桢,你一介散修自是不怕,我等拖家带口,若是处理不当便是灭顶之灾,自是会有所顾忌!” 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中年男人却突然出声:“在下认为姬三娘所言在理,妙音宗在东域也是尊庞然大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等还是小心些好!” 杜明阳知道这二人是不想得罪妙音宗,略一沉吟,便开口以利相诱。 “诸位,梁子已经结下了,如今我杜家是没有回头路了,但诸位莫要忘了,渡劫期修真者的宝物可不少,而柳随风又是妙音宗的老祖,不说别的,就他那柄红尘枪难道诸位就不眼馋?还有他身边的女娃娃,那可是天生寒体,老道士你就不想要?” 此话一出,几人顿时沉默不语。 都到了渡劫期了,已经可以说修真这条路走到头了。 一旦渡劫不成功,那便是身死道消,届时尘归尘,土归土,谁管你生前威名如何?不过是一抔黄土。 反之若是顺利渡过,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东域之大何处去不得? 否则自己等人也不会为了一枚天阳果全都来到这天阙山中搏上一搏。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话从未出过错。 本来姬三娘与老道士尚在犹豫,可听到杜明阳的话,眼底均是闪过一抹狠戾。 姬三娘率先开口道:“既如此,那我等需做得隐秘些,莫要留下把柄!我赞同杜兄之言。” 老道士笑呵呵道:“其余东西我不要,事后这女娃娃归老道我!” 本就想要杀人越货的刘桢更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瞬间形式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四人神色不善,齐刷刷的看向中年男子! 杜明阳沉声开口道:“翁兄,你怎么说?” 翁成宇心中苦笑不已,事到如今还能怎么说?就这四人的架势,但凡自己露出一丁点不同意的表情,恐怕他们最先要杀的就是自己。 无奈之下,翁成宇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柳随风的那柄红尘枪我要了!” 杜明阳心中大喜,当即拍案道:“好!那我等先联手杀了这魔修!” 话音刚落,杜明阳率先冲着赤炎魔君出手:“魔修授首,苍穹掌!” 半空中真元凝聚出的巨大手掌顿时笼罩住赤炎魔君几人,秦晨五见状不敢犹豫,连忙祭出手中的法器。 “四方椁!” 霎时间一尊棺椁将几人笼罩在内,硬生生扛下了杜明阳的全力一击。 然而也仅仅是这一击,令本就为秦晨五抗下了数次攻击的四方椁再也抵挡不住杜明阳的攻势。 刹那间,一击之下,棺椁碎裂成块。 而操纵四方椁的秦晨五也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来不及心疼手中碎裂的法器,秦晨五连忙拉起陌铃铛的手向后退去。 而其余四人也在第一时间对着赤炎魔君出手。 面对蝼蚁的挑衅,赤炎魔君面露狰狞道:“你们都该死!待会儿本魔君要生吞活剥了你等!魔解!” 这一招若不是迫不得已,赤炎魔君绝不会动用。 因为这是要舍去自身一个大境界才能换来逃生的机会! 可他忽略了镇天锁的威力,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却实打实的将他困得死死的,就连保命的本事都无法施展。 “妈的,竟然是仙器,到底是谁留下的仙器!” 眼看几人已杀近眼前,赤炎魔君心中顿感绝望:“我就知道不能做个好人,堂堂一介魔君竟然死在了渡劫期的手上,这要是传回魔界,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而被忽略许久的卿长生,却在此刻再次出手。 押天九注一出,纵使自身修为不够,可其剑势、剑意不是他们能够忽视的! 况且本是手到擒来的必杀之局,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受伤,否则倒是能不能分一杯羹都另说,自己恐怕也得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四人身形倒退,又给赤炎魔君等人多活了一会儿! “师尊,我们何时出手?” “不急,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老祖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没想到堂堂赤炎魔君竟然会死在一群蝼蚁手中,看来老夫魙的傀儡有人选了!” 杜明阳脸色一寒,当即怒声道:“臭小子,本想让你多活些时候,等宰了这魔修后再收拾你,没想到你竟赶着来送死,既如此那便留你不得,从你先开始!” 卿长生这会儿早已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他七窍流血,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溢出。 这一次的押天九注,他可是赌上了整条命,没想到还是起不到丝毫作用! 眼看着巨掌袭来,卿长生惨笑不已神情恍惚。 到头来还不如当初不让自己恢复修为,或许这会儿还能在云隐宗的小院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若是能再娶个媳妇儿,生他个一男半女也不枉来这仙云大陆一遭! “卿长生!” “长生!” “臭小子!” 咦,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喊我? 耳边传来的悲戚声令卿长生下意识想要扭头看清是谁,可奈何已被杜明阳锁定气机,即便是拼尽全力,却也动弹不了分毫! 在众人悲愤中,那双巨掌已然握住了卿长生! 第49章 本座帝武鸣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卿长生在这一招之下必死无疑。 即便是同为渡劫期的修真者被苍穹掌整个握住,纵使不死也得重伤,再无半点抵抗之力,更何况是他卿长生呢? 区区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又如何能够逃出生天? 就在柳随风等人陷入绝望之时,巨掌指缝中蓦然泛起无数刺眼的光芒。 一股凛冽无匹的剑气,犹如九天银河倾泻,猛然间撕裂巨掌。 剑意昂然直插九霄之巅,其锋芒之盛,竟使得周遭万物黯然失色! 这剑气,非但有形,更似有魂。 它携带着亘古以来诸多剑修者们的不屈傲骨与勇往无前的战意。 剑气破空,留下一道光芒万丈的轨迹,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刻感受到了剑道之巅的浩瀚与深邃,所有人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向往。 刹那间,天地都为之色变,风云涌动间,更添几分肃杀与庄严,而那直冲九霄的剑气,最终化作一抹绚烂至极的剑光,缓缓消散于天际。 而光芒散去,卿长生挺拔的身躯傲然于天地之间,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他双目紧闭,身躯悬浮半空,右手轻竖剑指,凤鸾也在此刻幻化为一只浑身布满烈焰的火鸟停在其肩头,一双竖瞳死死盯着杜明阳,似是只等卿长生发号施令,它便直扑而下! 杜明阳见状心中大骇,强忍惧意,开口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 没有理会杜明阳的问话,只见原本星目紧闭的“卿长生”缓缓睁开双眼,凌厉的眸光似有实质,竟是瞬间将杜明阳的身躯炸成血雾。 肉身被毁,杜明阳的元婴当机立断舍弃一切,转眼便向着远处遁去。 然而“卿长生”却不打算放过他,右手剑指横斩,便听“嘭”的一声闷响,逃走的元婴被这一指化为血雾,散落在天阙山的土地之中。 无数草木迎风暴涨,一时间绿意盎然。 赤炎魔君暗道浪费,但见着“卿长生”这副模样,以及熟悉的魂魄气息,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眼中似是有些缅怀! 眸光流动,“卿长生”身躯缓缓落下,对着赤炎魔君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割麦子的!” 赤炎魔君神色复杂,良久才略带伤感道:“是好久不见,只是不曾想,再见面你竟只剩一缕残魂于世!” “故人重逢,就不要说那些丧气话了!” 话音刚落“卿长生”手掌轻滑,本该束缚在赤炎魔君身上的镇天锁忽然掉落在地犹如无主之物一般。 而一旁的老道士却突然闷哼一声,惊恐地看向“卿长生”,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无他,只因自己留在镇天锁上的神识竟被“卿长生”轻松抹去! 紧接着“卿长生”单手一吸,镇天锁悠然飘向其手中! 看着手中的镇天锁,“卿长生”似是怀念的叹息道:“没想到他的东西也有流落在凡尘的一天!” 赤炎魔君眉头微皱,试探道:“此物是锤镰还是白蔹的?” “卿长生”轻笑着摇了摇头答道:“都不是,是我一位故人之物,没想到他也没活下来!” 顿了顿,摩挲着手中的镇天锁,“卿长生”叹息道:“也罢,既是故人之物,那帝某便厚颜无耻一回,替你再寻个主人,免得你明珠蒙尘!” 谁也没想到,镇天锁如此珍贵之物,竟被“卿长生”轻易地送了出去。 看着漂浮在身前的镇天锁,柳随风张大了嘴巴似是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道:“前辈,这是给我的?” “此物乃是帝某故人之物,乃是一等一的仙器,修真者终归是发挥不出其全部作用,而赤炎魔君又跟此物相冲,除了你,本座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更适合此物!拿着吧!” 柳随风双手捧过镇天锁,恭敬地对着“卿长生”行礼道:“多谢前辈厚爱!” 微微颔首过后,“卿长生”开口道:“嗯!你且好生运用,莫要辱没多宝真仙的名头!” 话音刚落,周遭突然涌现无数神识朝这里探来,这让“卿长生”面露不悦,身形骤然飞至半空,单手掐诀。 顷刻间,剑影四起,无数剑光向着探查而来的神识斩去。 不少人感受到了“卿长生”剑意的危险,纷纷在第一时间切断了自己与神识的联系。 然而纵使剑影斩断了神识却依旧去势不止,顺着气息寻到探查的众人。 此刻,无数释放神识探查的人面前均是多出一道剑影。 众人心胆俱裂,当即拼尽全力接下这抹剑影! 单单这一招便令无数隐藏在暗中之人顿时口角溢血,心中骇然。 此人单凭一道剑影便能重创自己,其对剑意领悟之深整个东域甚至是仙云大陆都无人能及! 得亏此人只是小惩大戒,没有起杀心,否则光是这一剑,天阙山将会有半数之人葬身在此招之下。 “本座帝武鸣!何人敢上前接我一剑?” 声如洪钟,响彻四周,令天阙山众人顿时心头狂颤。 赤炎魔君撇了撇嘴,调侃道:“锤镰说得没错,论装逼还得是你们剑修一脉!” 帝武鸣哑然失笑,随即似是想起什么,单手虚抓,一枚金灿灿的果子便被其握在手中! “吃了它之后莫要收敛气息,引雷劫来此,本座护你渡劫!” 柳随风听到帝武鸣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凝重道:“帝前辈,晚辈的雷劫可不似一般天劫……” 帝武鸣摆了摆手道:“无妨,三转之劫而已,虽是残魂,亦能轻松应对,本座时间不多,你尽快渡劫便是!” 赤炎魔君也在此时插嘴道:“小家伙,不要墨迹,就听他的,赶紧引雷劫来此,纵使他是一缕残魂,亦能剑斩金仙!” “好!” 听到这话柳随风也不再犹豫,当即盘膝坐下,服下天阳果。 反正自己一个人渡劫也没有把握,如今有这么一位不知名的高手护着,也许自己还真能顺利渡过雷劫,再护妙音宗百年! 天阳果入体,一股暖流顺着身体流至周身,原本消耗一空的仙元也在此刻被瞬间补充完毕。 约莫三息过后,柳随风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的气势也是骤然一变。 有了天材地宝的加持,他对天道的感悟更深一层,自身的修为也愈加凝实。 忽然天空一暗,紧接着再度亮起,光暗交替之间,一大片雷声轰鸣的乌云,也正朝着天阙山这边飘来! “娘的,哪个遭雷劈的玩意儿在这里渡劫?” “我的亲娘嘞,这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渡劫?这劫云比我那渡劫失败的师尊还要夸张!” “快走,若是被劫云感知到了,我等谁也跑不掉!” 瞬间身处天阙山的众多渡劫期修真者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远处遁去。 其他人或许不怕,可他们渡劫期之人却是怕得要死。 若是被雷劫感应到,它可不管你是否准备好,亦或者说有没有到渡劫巅峰期,横竖受到牵连都得强行渡劫。 似是感受到劫云飘来,柳随风双眼猛地睁开,当即将储物袋中早已准备好用于渡劫之物悉数取出,挨个布置在周遭。 等到一切弄好,柳随风摸了摸手中的红尘枪,随即抛出。 只见长枪入阵,眨眼间便化作一片光幕,没入布下的阵法当中,充当阵眼! 如今长枪入阵,阵法运转,只等雷劫落下! 然而不少躲在一旁想要看热闹的修真者们,一个个既害怕又兴奋,这或许是他们一辈子都难得见上一回的场面,有的甚至终其一生都不见得能见着一回! 他们既想近距离观看柳随风如何渡劫,又恐被雷劫余威波及,总之心情十分矛盾! 不等他们做出决定,就在这时,乌云盖顶,一道暗青色的天雷已然落下,目标正是柳随风! 后者见状不慌不忙,单手掐诀,周遭阵法亮起,一抹金光冲天而起迎上了这道天雷,两者相撞,金光竟是将雷劫给抵消了。 可不给柳随风喘息的机会,劫云之中又是一道青芒劈下。 与此同时,阵法金光再度亮起。 只是这一次在挡下天雷之后,金光的颜色已然暗淡不少,似是随时都会消散! 就在帝武鸣以为不用自己出手,柳随风就能安然渡过最后一道雷劫之时。 异变突生,天边劫云翻涌,云层激荡,如鼓点般雷声炸响,这让帝武鸣不由得与赤炎魔君对视一眼。 按理说散仙之劫每百年增加一道,三转之劫理应是三道,可看这个架势好像不止三道啊! 不等二人细想,又是一道天雷落下,这一次明显比之前要更粗一些。 而这次金光仅是闪烁了一下便被天雷击溃,可天雷却没有丝毫受损,仍旧去势不止,大有一副要让柳随风身死道消在天阙山的架势。 眼看这道天雷就要落在柳随风头顶,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抹银色光芒冲天而起,像是心有不甘般以必死之心撞上那道天雷。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天空荡起层层涟漪。 饶是这柄斩杀了数位魔修高手的红尘枪,此刻枪身也产生了丝丝裂纹。 柳随风心疼的看向陪伴自己数百年的长枪,心头掠过一抹悲伤。 不等他缅怀,天边的劫云依旧没有散去,反而颜色更加深层了几分。 紧接着连续两道天雷接连落下,最后一道雷劫更似发了疯一般在云层中疯狂涌动。 电闪雷鸣,闷响不断,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柳随风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胜,则一朝得道,再续妙音宗百年,若败,便身死道消,妙音宗自此沦为东域二流势力。 想清楚之后,柳随风索性一口精血喷洒在阵法之上,红尘枪更是以决绝之姿拔地而起,化作一抹白虹似是要贯穿两道落雷。 见状帝武鸣也不再看戏,虚空一抓,凤鸾握在手中,剑芒乍现,押天九注脱手而出,后发先至,竟是抢先一步击溃了两道天雷。 不仅如此,这一剑更是将劫云中酝酿的最后一道天雷劈散,以至于最后一道天雷刚冒出来一道黑芒便胎死腹中了! 尘埃落定,随着劫云消散,天阙山的上空再度恢复平静,阳光透过云层洒向人间,仿佛先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渡过天劫的柳随风此刻正在接受仙灵之气淬体,片刻后便如新生一般,整具身体都充斥着用不完的仙元之力。 略微适应之后,柳随风当即对着帝武鸣拜谢道:“晚辈多谢前辈相助!” 帝武鸣微微点头道:“如今你已是三转散仙,加之镇天锁,便是碰上了渡劫期的修真者也有一战之力!只是……为何你的三转雷劫这般古怪?” 柳随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事儿还得从当年魔道入侵我妙音宗说起。” 随即便将当年不为人知的秘辛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妙音宗突遭大难,无数弟子战死,柳随风的师尊万妙真人也在最后时刻挺身而出,可纵使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挡无相宗所率领的魔道七门。 万般无奈之下万妙真人打算拖住来犯的群魔,让妙音宗弟子撤离,争取为妙音宗保留一些火种。 可等到众人突围之际才发现,妙音宗外围早已被魔道之人布下法阵,只进不出。 而妙音宗众人也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恰在此时,柳随风正好回宗,眼见妙音宗遭袭,当即加入战场,奈何魔道之人修为之高远非分神期的柳随风可敌。 眼看败局将定,柳随风一咬牙便将自己得到的机缘说与了万妙真人。 万妙真人虽舍不得自家徒儿兵解,可眼下没有更好的方法来保全妙音宗,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选择放手一搏。 于是万妙真人借雷劫之威,连带着将柳随风的散仙之劫悉数引到自己身上,故此才将三位魔道渡劫期高手拖下黄泉。 而柳随风也因安然无恙渡过了散仙的雷劫,以自身修为达到二转之境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倾,最终击退来犯的魔道众人! 这也是为什么帝武鸣当初所言,他这位二转散仙少了一丝仙灵之气! 但今日之后,柳随风便是彻彻底底的散仙之躯,真正意义上的三转散仙,同阶无敌! “前辈,不知这几人如何处理?” 柳随风看着眼前的帮凶,面露凶相,开口问道。 姬三娘等人见状,立马跪倒在地俯首称臣。 “还请前辈恕罪!” “前辈饶命!” 赤炎魔君却是嘴角泛起一抹诡异之色道:“要我说,不如让我将他们都吞了,弥补一下我这七百年来的损失!” 帝武鸣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锤镰说得对,你这人呀,就是欠调教,千百年过去,还是这般无法无天!” 赤炎魔君双手一摊,无奈道:“那能怎么办?谁让我是修魔的呢!” 若是卿长生此刻清醒必然要说上一句。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第50章 攻守易形 听到赤炎魔君的话,姬三娘等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心底将死去的杜明阳骂了千百遍,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帝武鸣看了余下四人一眼,微微叹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三人心中一惊,不待做出反应,便见帝武鸣指尖划下,四人便再也没了任何知觉! 见帝武鸣只是动了动手指,自家老祖以及四位渡劫期的修真者便尸骨无存,余下的杜家之人哪儿还有反抗的勇气,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在杀掉自家老祖后不与自己这些小辈计较。 看着几人连元婴都没有留下,赤炎魔君撇了撇嘴,惋惜道:“多浪费啊,若是将这四人的元婴留给我吞噬,本魔君怎么着也能恢复不少修为!” 帝武鸣没有理会他,转而对着柳随风道:“你我也算是相逢一场,且与我那两位故人一般,只是散仙这条路并不好走,往后每百年都会多出一道雷劫,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万古长河也只出了锤镰与白蔹两位九转散仙,本座希望你会是第三个,不过在那之前还望你对卿长生多多照拂一二,毕竟归根究底你与他皆是不被玉京所容之人。” 柳随风将帝武鸣的话记在心中,恭敬地行礼道:“晚辈谨记前辈所言。” 随即帝武鸣又看向赤炎魔君,微微笑道:“我的时间所剩不多,此次你我便是最后一次相见,能在消散之前见着故人,帝某也无憾了,那座小院本是我送与锤镰和白蔹的,如今他二人已不在了,索性将它转赠与你算作临别赠礼吧!若是可以便留在仙云大陆吧!” 赤炎魔君一愣,沉声道:“没半点重塑肉身的可能?” 帝武鸣洒脱一笑:“魂魄早已被那人打散,只剩一缕残魂苟活至今,便是重塑肉身又能如何?本想着附着在凤鸾上的这缕残魂能指点小家伙一二,不至于让他走太多弯路,可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上古剑修的路终归还是需要他自己走下去的!” 赤炎魔君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地面愣愣出神。 好半天才抬头道:“这小子我会帮着照看些的,也算是全了你赠我小院的情意!” 帝武鸣面上泛起一抹淡笑:“如此,便有劳魔君了!” “嗯,走好!” 最后留恋般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峰,帝武鸣喃喃自语:“仙云大陆千百年来还是未曾有什么变化,只是故人却不在了,如今也轮到我了!” “也罢,就让这残余的一缕魂魄,助你突破吧!吾虽已形神俱散,唯余这微薄之魂,却也愿倾尽所有,让上古剑修一脉,再添一抹璀璨光芒!” 话音落下,帝武鸣的气息开始逐渐消散。 而此刻苏醒的卿长生突然发现识海之内的《心剑诀》再次闪耀,先前被帝武鸣阻拦的那股突破预感又一次袭来。 来不及多想,抓住这很可能转瞬即逝的契机,卿长生尽全力调动体内真元,准备一举突破点亮先前的第二颗星辰。 这让一旁的柳随风与赤炎魔君顿时心中一沉,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得很,竟然敢在此处突破! 二人不敢怠慢,当即神识外放替他护法! 有了第一次突破的经历,卿长生此时也没先前那般惊讶,整个人驾轻就熟,开始贪婪地吸收着周遭的天地灵气。 其眉宇间剑印也在感受到真元的流入开始疯狂闪烁,最终无数真元与天地灵气汇聚在一起,悉数涌入剑印之中。 而凤鸾似乎是感受到帝武鸣的魂力灌输,发出一声悲鸣,将所有魂力尽数注入到剑印之中。 终于,剑印在吸收了三股力量之后,气势也攀升到最高峰,随即一抹金光射入卿长生识海之中的第二颗星辰,将其彻底点亮。 霎时间,卿长生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可匹敌的剑意,气势磅礴便是令赤炎魔君都啧啧称奇。 良久,数枚闪烁着光芒的文字也从金色书卷中一跃而出,形成一行简短的古朴小篆! “大凡贵龙多缠护,武曲尊星伴龙行!” 心剑诀第二式:武曲护龙 卿长生恍惚中仿佛看见一条威严的五爪金龙,其鳞甲本该闪烁着似太阳般耀眼的光辉,然而这会儿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它那犹如山川之脉的身躯,此刻正被无数邪祟紧紧缠绕,每一次的挣扎都伴随着周围剧烈的震颤。 其龙吟之声,穿云裂石,不再是昔日里震慑苍穹的雄浑之音,而是化作了阵阵悲鸣,每一声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 金龙的双眼,曾如炬火般照亮黑暗,眼下却蕴含着不甘与求生的希望。 它奋力地翻滚,无数次腾空跃起,试图挣脱邪祟的束缚,然而却均以失败告终,每每落下,都会重重地砸击在虚空之中,溅起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 就在巨龙即将力竭之际,巨大的金轮骤然升起,一位双目紧闭面容刚毅的男子,身着金色战甲手持一柄长剑踏空而来。 当距离巨龙仅有数步之遥时,男子骤然睁开双眸,眸中尽显愤怒之色。 剑尖轻颤,仿佛承载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猛然间,长剑化作万道璀璨金光,如同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巨龙周遭萦绕的邪祟尽数笼罩。 金光与邪祟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将邪祟一一瓦解,化为缕缕黑烟,最终消散于无形 待到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巨龙好似得到了重生,发出浑厚的龙吟之声,缠绕在男子肩头,巨大的龙眼不怒自威,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令卿长生心脏猛然漏了一拍。 伴随着巨龙与男子的虚影消散,卿长生也在此时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他周身的气势比之先前更加凌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柳随风面露复杂之色,看着眼前的卿长生露出一抹苦笑。 赤炎魔君却是撇了撇嘴:“人家跨个大境界平淡无奇,你跨个大境界倒好,惊天动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渡劫呢!” 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真元,卿长生下意识地朝远方斩出一剑,剑势冲霄,眨眼间便将远处的山头抹平。 这一下把卿长生自己都惊呆了,威力之大与元婴期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最令他欣喜便是体内真元似乎并未有太多的损耗。 这一剑除了柳随风与赤炎魔君外,其他几人均是被吓了一跳! 赤炎魔君没好气地轻踹了他一脚道:“干嘛呢?吃饱了撑的?给谁下马威呢!” 卿长生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那什么,我就是试试,试试而已,对不住,对不住!” 回过神来的秦晨五看着憨笑的卿长生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 初次相见,这小子只不过才元婴期,如今便已迈入分神期,关键是这才过去多久? 若是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怕是不出百年,卿长生就得飞升玉京了。 柳随风身旁的虞绾绾看向卿长生眸底深处泛起一丝失落,本以为自己能够尽快追上他的脚步,或许那个时候自己还能有与他并肩而立的一天,没想到天阙山一行,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反观陌铃铛却没有虞绾绾的心思,而是饶有兴趣地围绕着卿长生转了一圈,亦如初见时那般。 “喂,卿长生,你这突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迈入分神期了?我才是筑基后期啊!” 赤炎魔君不满意道:“怕什么,有为师教你,不出百年,你也可以达到他这个地步!” 陌铃铛撅着小嘴,神色幽怨道:“可是师尊,卿长生他才短短数月而已就迈入了分神期,若是等我到了分神期,他怕已经飞升玉京了!” 闻言,赤炎魔君顿时嘴角一抽,好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来! “别跟他比,他就是个变态!” 恰在此时,柳随风突然开口:“此间事了,我等也该回去了,长生,你是随我回妙音宗还是……” 虽然心里做好准备卿长生是要回云隐宗的,但柳随风还是想试试。 “回云隐宗,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我师尊了!不知道我的师弟师妹们可还好!” 卿长生明白柳随风话中深意,于是婉言谢绝。 这半月以来,数次以命相搏,死里逃生,让他觉得修真界太可怕了,压根就不适合他这样的小白出来行走,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宗门内待着的好! 虞绾绾虽也知晓卿长生的选择,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陌铃铛却是娇笑着对卿长生道:“那往后若是我想找你玩怎么办?” 卿长生一愣,随即纳闷道:“你找我玩什么?老老实实跟着魔君前辈修炼才是正道,你这修为太低了!出去玩也不怕被正道大佬顺手一巴掌将你给拍死!” 陌铃铛闻言顿时拉下俏脸轻啐一口:“呸呸呸,霉嘴,说得跟谁稀罕找你玩似的!” 卿长生大感无语,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可一想自己何苦跟个半大的孩子较劲呢! 于是也就没有继续与她斗嘴,转而对着众人道:“那先上去吧,然后一同下山,等到了山脚再分开吧!” 柳随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好,毕竟天阙山眼下正魔两道齐聚,还是小心些好!” 众人达成一致,随后便与天阙山顶的妙音宗弟子会合。 而此刻躲在暗处的血魂老祖脸色难堪,身边的荀峰大气都不敢喘,只得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血魔老祖本以为可以等到柳随风与杜明阳两边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好从中捡个便宜。 没想到卿长生这个小子竟有此等机缘,而帝武鸣的实力太过强悍,远非自己如今这副身躯可以匹敌,故而也只能干瞪眼,躲在一旁不敢出手! 也幸亏没有出手,否则自己的下场不会比杜明阳等人好到哪里去! 半晌,血魂老祖才咬着牙心有不甘道:“算他走运,迟早一天,老祖我要报那一剑之仇,走吧,我们也回宗!” “是,师尊!” …… 一路上陌铃铛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追在卿长生身后问东问西。 这让秦晨五与赤炎魔君顿感无奈,这丫头就跟上辈子是个哑巴似的,恨不得将两辈子的话都在今日说完。 而跟在身后的虞绾绾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中顿感落寞。 柳随风看在眼里,本想开导一番,可万般话语到了嘴边,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徒孙,一切还需她自己想开才是! 情之一字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全凭心中一股执念。 可这执念到头来不过是替自己画了一座囚笼,困死在其中的也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就在即将抵达山脚处时,众人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 卿长生眉头微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陌铃铛见状顿时双眼放光,似是察觉出卿长生的想法,小声的凑近道:“想报仇?” “废话,要不是那傻逼,我哪儿能被一头凶兽给撵到洞穴里躲着!” “那要不咱俩合伙?我也早就看独孤悸那副倨傲的神色不爽很久了!” “对了,我还没问呢,为什么你那么怕他啊!” 想起先前陌铃铛的表情,卿长生不由得好奇问道。 一听这话,陌铃铛便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顿时炸毛道:“谁怕他啊!只是他那人邪乎的紧!” 卿长生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邪乎法?” 陌铃铛贼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有两个传闻,一是说独孤悸这个坏东西得到了无相宗的天魔真传,另一个则是传他是某位魔道大人物的容器,反正不论是哪个,他仗着所谓魔子的身份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无相宗的人敬他如神明,唯他马首是瞻,就连我爹爹也要礼让三分!所以大家都忍他让他!” 听到这话,卿长生有些错愕,随即看向陌铃铛道:“难怪这么嚣张,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其中,那你更倾向哪一个?” 陌铃铛无所谓道:“管他了,反正我很讨厌他,一会儿若是有机会,你就给我往死里揍他,能揍得他魂飞魄散最好!” 卿长生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不远处面露邪笑:“哥们儿,攻守易形了!” 第51章 有空常来玩啊! “独孤悸你什么意思?”孙阳看着阻拦在身前的魔道众人,神色不由得一沉。 然而独孤悸却是看也没看孙阳一样,径直来到云沧渊的身前冷声道:“云沧渊,有笔账咱们也该算算了!” 没有丝毫畏惧,云沧渊骤然拔出身后巨剑,重重地插入地面。 那神情好似在说,想要打,那我便奉陪到底。 可孙阳却是按捺不住自己被独孤悸无视的怒火,语气厉声道:“独孤悸,这里不是你的无相宗,若想逞威风还是小心些的好,免得颜面扫地。” 独孤悸没有恼怒,反倒是语气戏谑望向孙阳。 “能让我颜面扫之人大有人在,比如云沧渊、赵闻星他们都有可能,但唯独没有你这个废物!” “你……” 孙阳刚要发作,却被赵闻星伸手拦了下来,面带笑容道:“独孤悸,如今天阳果已被不知名的高人夺走,眼下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做意气之争?依我看不如各自散去,倘若真是打起来,不见得你魔道能占到什么便宜!” “无妨,我只不过是想与云沧渊切磋一二,难不成你想捉对厮杀?若是如此,我魔道众人自是乐意奉陪!” 话音刚落,数道令人心惊的气息自虚空中传来,紧接着五名魔道渡劫期高手显现在众人身前。 而同一时间,感受到危险的赵闻星这边,也是同时出现四道身影,虽人数不多,但隐约中竟是有与魔道五人分庭抗礼的气势。 赵闻星收敛起笑意,看向独孤悸面露忌惮。 眼下论人数自己这边略逊一筹,而年轻一辈中,虽说自己与云沧渊还有吉星宇达到了元婴期。 可吉星宇不过元婴初期,独孤悸那方却有着柳姳雪与雷承元等三位元婴期,最低也是元婴中期,真要打起来,自己这边怕是要吃亏! 但倘若是露怯,怕是自己这群人都走不出天阙山。 以独孤悸的性子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就在赵闻星进退两难之际,云沧渊提剑迈出,声音沙哑道:“来战便是!” 赵闻星面容凝重小声道:“云兄不可,如今独孤悸修为已到元婴巅峰,比之先前又更精进一步,这一次你想取胜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话说得委婉,实则是在变相地告诉云沧渊,今日一战,你赢不了! 独孤悸见状轻蔑道:“怎么?不敢吗?” 眼见众人气势颓败,独孤悸气焰更加嚣张:“没想到堂堂仙玄门与剑阁竟也有畏手畏脚的一天,着实令人失望!” “哥们儿,失不失望我不知道,但是咱俩有笔帐确实该清一清了!” 突如其来的挑衅声让独孤悸眉头一紧,瞬间出手,数道血线直奔声音来源处而去。 可仅仅是一息,独孤悸便察觉出不对劲,自己与血线失了联系。 虽说自己并未使出全力,可能够一招就轻松破解了血线,想来也是一位元婴期之人,只是来人又会是谁? 不等独孤悸继续猜想,就见卿长生笑眯眯地来到在众人身前。 萧乾见状顿时喜出望外道:“长生师兄,你没死啊!” “呃……萧乾师弟盼我点好行吗?” 卿长生顿感无奈,而其身后虞绾绾听到萧乾的话,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让卿长生更显尴尬! 似是察觉出自己说错话了,萧乾紧张的连连摆手,略带口吃地解释道:“长生师兄,我……那个……这……不是那个意思!” “得得得,打住,打住,我知道,我知道,你可千万别越描越黑了!到时候可真就说不清你是真希望我死还是希望我活着!” 见状吉星宇与朱婉钰二人轻笑着上前替萧乾解围。 “长生兄别来无恙!” “见过长生师兄!” “呵呵,两位好啊!碰巧路过见着个熟人,故而来此叙叙旧!” 说着卿长生皮笑肉不笑地望向独孤悸。 “小子,先前让你侥幸逃脱,如今你还敢来,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那便先从你开始!” 话音刚落,独孤悸便向着卿长生突然出手! 只见他双手虚浮,十根手指上再次戴满戒指,丝丝血红色的细线自戒指中蹿出,彼此间相互交错,瞬间一张密不透风的血色红网便凝结而成。 只不过这一次独孤悸却没有讨到分毫便宜。 先前追着卿长生满天阙山乱跑的血网,此刻在凤鸾面前却脆如薄纸,根本不需动手,单单仅凭剑气就将其轻易摧毁。 反观在场众人看向卿长生纷纷面露骇然之色。 躲在暗处的陌铃铛一双柳眉弯如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道:“秦爷爷,你说长生是不是东域年轻一辈第一人?” 秦晨五苦笑道:“若他都不算,我实在是想不出谁配得上这个名号!” 赤炎魔君不屑地看了一眼场中的卿长生,漠然开口:“这小子命好,得到了帝武鸣的传承,否则这会儿以他先前的遭遇,还不知道躲在哪儿一个人偷摸着哭呢!” 陌铃铛一听这话,当即不乐意了,撅起樱桃般的小嘴,语气略带埋怨道:“师尊,你怎的就知道打击长生,往后你若是再这样,我便……我便不理你了!” 赤炎魔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心中顿觉女生外向这话没有说错:“好好好,你那小情郎说不得,往后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这还差不多!” 见赤炎魔君服软,陌铃铛也是见好就收,螓首微转,再次将目光投向场中。 眼见自己的血网被卿长生轻易化解,独孤悸心中一凛,似是已有猜测,可还是试探道:“你迈入分神期了?” 卿长生负手而立,凤鸾环绕身侧,从容不迫地开口道:“不错!适才偶得机缘,正巧突破罢了!” 可心里却是暗暗激动,yes,总算是轮到让我装回逼了,这感觉太特么爽了! 得到卿长生确切的答复,此刻不仅是独孤悸,便是云沧渊、赵闻星等一众东域天骄,也不由得心中泛起一抹嫉妒之情! 而孙阳却与众人不同,眼底尽是阴毒之色,双手死死握拳,恨不得站在众人眼前,享受万众瞩目之人是自己。 若说先前卿长生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或许还会存有几分争议,但此刻以他弱冠之年就迈入分神期就再无争议了,这资质不单单是妖孽二字可以解释的了! 要知道即便是妙音宗的长老清风真人也不过是分神初期的修为,而卿长生的宗门不过是三四流的小宗门,在这里,分神期便已经是一宗老祖受门派众人所敬仰,堪为一宗擎天柱石。 卿长生身为上古剑修的传人,同境之中不说与散仙一般无敌,那也是罕逢敌手,称他是东域年轻一辈第一人,当之无愧。 毕竟筑基好筑,只要资质不差,一般而言都可以筑基成功,可若想凝实化婴却难如登天。 纵观整个仙云大陆,跨入筑基期的修真者不计其数,但能凝实成婴者的又有几人? 有的人终其一生,直到寿元耗尽的那一天也未能窥得元婴期门槛,最终老死在这条求仙之路上,更不用说争斗之下陨落的筑基期修真者。 独孤悸虽心中惊讶,但仍是不甘道:“不过初入分神期,尚未完全适应,本魔子便用你当我的踏脚石,此战之后,我必踏入分神!” 话音刚落,独孤悸双手结印,无数血线似蔓藤般疯狂蠕动生长,其势头之猛,竟在数息之间便已过千条。 “千丝缠!” 随着独孤悸双手舞动,无数血线朝着卿长生的身上缠绕而去,瞬间便已经来到卿长生近前。 这一招让不少人都为卿长生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被缠上,只怕不消片刻,体内血液便会被抽干,沦为一具干尸。 然而这不过是千丝缠的表面之相,其真正阴毒不仅于此。 倘若一旦被缠上,它便能透过肉身直插修真者内府,血线之上附着着无数细小的触口,能将被束缚者内府之中的元婴精华吸食殆尽。 场中不知情者均是微微叹息,云隐宗终究是一方小宗门,其底蕴太过薄弱。 若是换做一门二阁三宗之人,怕是早已祭出法器亦或是自身功法阻拦血线的攻击,再不济也能施展身法抽身离开。 可卿长生一动不动,在旁人看来整个人都似是被吓傻了一般。 唯有柳随风等人知晓,分神期的卿长生可不会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以为卿长生将要惨死在这千丝缠下之际。 突然一抹金光自他周遭亮起,凤鸾化为一个身着金色战甲的男子,手持一柄金色长剑踏空而来。 剑尖微颤散发着令魔道众人胆寒的浩然正气,猛然间,手中长剑化作无数璀璨金光将缠绕上来的血线悉数斩断。 眼见千丝缠被破,独孤悸似是受到重创,顿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瞬间精神萎靡。 与血网不同,千丝缠的这些血线与独孤悸一脉相连! 卿长生心中虽略微疑惑,可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紧接着虚影再变,一道巨大的狼影对着独孤悸便是一爪拍下。 一道宛若惊雷的怒吼声在众人耳边炸响:“竖子好胆!” 同一时间,一只巨大的鬼手泛着丝丝黑气向着卿长生捏来,想要在他之前拦下这必杀的一击。 可后者毫不在意,气定神闲地仍有鬼手抓来,似是压根不惧出手之人已是渡劫期的老怪物! 在虞绾绾紧张的神色中,柳随风嘴角淡笑,左手轻抛出镇天锁,右手虚空一握,红尘枪瞬间掷出,目标明确,竟是出手之人本体。 感受到镇天锁的威力,出手的老者心中一惊,缩地成寸,眨眼间便逃离了镇天锁封锁的方位。 而鬼手也因后继无力,被红尘枪瞬间洞穿,化作黑烟消散在半空之中。 柳随风微微叹息,自己还是与渡劫期之人存在差距,否则镇天锁一旦落下,哪儿能容得他这般容易逃离。 独孤悸见状,心中恨意涌现,可也知晓自己不敌卿长生。 当机立断,猛咬舌尖,口中再度喷出一抹鲜血将自己包裹住,随即便远遁而逃。 本以为老者出手能够轻易挡下这一击,故而其余四人并未动手,可眼下的情况却令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凤鸾飞回手中,卿长生淡然开口:“什么狗屁魔子,不过是笑话罢了!” 说着还顺手舞了个剑花,故作惆怅沉声开口。 “你不修真,见我如见神明,可若你修真,见我便如见水中皓月,可望而不可即!” 一袭青衫摆动,凤鸾在侧,长发随风飘扬,此等少年意气风发之姿,世间少有。 场中之人均是被卿长生的英姿所惊艳,甚至令不少正邪两道女弟子的心中都微微泛起了一阵涟漪。 暗处的赤炎魔君嘴角一撇,嘲弄道:“还是锤镰有先见之明,论装逼还得看他们剑修一脉,老演员了!” 余下的魔道众人皆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此番丢了颜面不说,还得沦为东域正道宗门的笑柄,着实令人丧气。 可唯有五位渡劫期的魔道高手此时对卿长生起了必杀之心,周身气势不断攀升,似是随时都会出手! 正如之前卿长生所言,东域正道虽各怀鬼胎,但面对魔道外敌之时却是无比的齐心。 仅是魔道五人气势攀升的瞬间,正道的渡劫期高手纷纷挡在卿长生的身前,神色不善道:“还不走,难不成想在天阙山再掀起一次正邪之战?” 五人闻言,气势一滞,随即心有不甘狠狠地瞪了卿长生一眼,这才对着下方的魔道弟子沉声道:“走!” 有了人带头,魔道这边自是不会久留,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宝施展身法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端得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待魔道之人离开之后,赵闻星面上挂笑,来到卿长生身前拱手道:“恭喜长生师弟迈入分神期,为我东域正道再添一位中流砥柱!” 卿长生也是陪着笑,回礼道:“赵师兄客气,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长生自当尽力而为!” 可他在心里却是腹诽起来,呸,真虚伪,还中流砥柱,内府被毁也不见你们有谁站出来替我讨个公道,这会儿上杆子来攀交情了,真恶心! 云沧渊也在此时来到其身前,沙哑着嗓子开口,话语简洁明了。 “何时来剑阁?” 卿长生一愣,可又不好明着拒绝只得讪笑道:“出来许久,尚未来得及回宗门看看,待处理完宗门之事,定会择日登门拜访,烦请云师兄替在下给景修前辈赔个不是!” 云沧渊听完卿长生所言,没有过多废话,仅是回了一句尽早前来,便带着剑阁弟子离去。 赵闻星也很识趣,打了声招呼也就顺势跟着云沧渊等人离开了天阙山。 场中只剩下天玑宗、妙音宗与摘星阁三宗之人,而这三宗里除了摘星阁外,其他二宗均与卿长生交好,故而萧乾领着吉星宇与朱婉钰凑上前与卿长生攀谈。 柳随风等人也是在一旁时不时的插上两句。 唯有摘星阁等人被晾在一旁,神色尴尬。 好半天,孙阳才咬牙切齿对着身后摘星阁的弟子道:“回宗!” 卿长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见孙阳气呼呼地离去,他却在后面突然开口道:“小阳子,有空常来玩啊!” 听到这话,背对着卿长生的孙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可仍旧头也未回的继续前行,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第52章 回宗 “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孙阳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指不定以后有的你受的!” 柳随风哂笑着摇了摇头冲卿长生道。 “嗐,柳前辈,瞧您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对他毕恭毕敬他就能对我好似的,反正都结了仇,也不指望他小子能干出什么人事儿来了!” 对于得罪摘星阁一事儿,卿长生倒是看得很开,横竖东域的正道还没下作到脸都不要的地步,也就没必要和他们虚以委蛇了。 “就是,就是,我看那摘星阁的孙阳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跟独孤悸一路货色。” 等到孙阳等人离开后,陌铃铛便迫不及待的从暗处跳了出来。 谁知天玑宗的弟子看见陌铃铛等人显身的瞬间,身体唰的一下绷紧,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两步,取出法器横在身前。 吉星宇更是直接手掐法诀,沉声道:“诸位小心!” 而天玑宗的渡劫期高手感受到赤炎魔君身上浓郁的魔气涌动,第一时间落在自家弟子身前,手掐法诀,翻手唤出法器神色紧张道:“阁下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此时的赤炎魔君在得到天地灵气的补充后,早已没了先前那般虚弱,虽未达到巅峰之姿,但也不是一个渡劫期可以应付得来的! 见对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赤炎魔君撇了撇嘴:“小家伙,若是我想动手,就凭你还拦不住!” 然而听到赤炎魔君这话,天玑宗的渡劫期高手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神色更加凝重,左手上的指诀一刻也不敢松开,右手的金塔也泛着微微青光。 卿长生唯恐大水冲了龙王庙,着急忙慌地上前打圆场道:“诸位,诸位,这位是之前洞府内潜修的前辈,从未出过山,所修功法虽是魔道心法,但其本人从未有残害过性命之举,还请诸位莫要紧张,免得引起误会。” 赤炎魔君听到卿长生的话,心中不满,可也没有出言辩解。 可不是没有残害过人性命嘛! 刚一来到这仙云大陆就被锤镰仙君一榔头敲晕扛走,割了几百年的麦子不说,还充当了药人的角色,一身修为都被折磨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碰上西门剑歌与玉京仙人联手剿灭魔修,吓得赤炎魔君四处躲藏,琢磨着风头过去了再出来,可半年之后又被碰上了吴翠薇这位大乘期正道修士,转手就被封印在天阙山。 这一封便是七百年,自己就是想作恶也没机会啊! 天玑宗的那位渡劫期高手听到卿长生的解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手中法器依旧没有收回。 吉星宇欲言又止对着卿长生问道:“长生师弟,不知你与这位前辈……” “算是相熟吧,在洞穴时他曾出手救过我性命!” 闻言,吉星宇点了点头,面色犹豫,半晌还是上前小声道:“长生师弟,为兄不知道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但是归根究底,这人是个魔修……” 说着还将目光看向陌铃铛与秦晨五,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我看他与合欢宗的小魔女关系匪浅,若是被有心之人撞见,纵使你问心无愧,恐怕也百口莫辩,届时名声也要毁于一旦!” 声音虽小,可陌铃铛一听吉星宇想要让卿长生与自己保持距离,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柳眉倒竖,嗔怒道:“你什么意思?给我把话说清楚!” 眼见陌铃铛作势就要上前找吉星宇理论,秦晨五无奈地一把拦住自家这位小祖宗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惹麻烦,一切交由卿长生处理即可。 卿长生轻笑道:“多谢吉师兄好言相劝,只是长生行得正坐的端,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是不惧那些流言蜚语!” “哎,好吧!” 见劝不动卿长生,吉星宇索性也就不再多言,省得说多了惹人厌烦,平白交恶。 反观陌铃铛,此刻犹如斗胜的公鸡似的,昂起雪白的脖颈,骄傲地看着天玑宗等人,似是在说怎么样,卿长生是向着我的。 “此间事了,我等不便久留,还要回宗门向宗主禀报此事,这就告辞!” 说着吉星宇对卿长生一拱手,便要领着萧乾等人离去。 “诸位慢走!” 临走时,萧乾冲着卿长生挥了挥手道:“长生师兄,有空来天玑宗做客,我带你逛逛宗门!” 卿长生面露微笑,点了点头道:“会的,有时间一定上门拜访!” 待萧乾等人离开,卿长生也明白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于是开口询问道:“不知诸位有何打算?” 柳随风略一沉吟,抬头道:“我刚渡过三转之劫,修为还不稳固,自是要回妙音宗闭关潜修,稳固境界!” 秦晨五也开口道:“我等也要回合欢宗,经过天阙山一行,老夫才明白自身不足,大小姐也该回去好好修炼,否则怕是要被长生你越拉越远了!” 陌铃铛与虞绾绾二人出奇的没有说话,彼此相视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赤炎魔君却是淡然开口:“本魔君打算先去先前的小院看看,七百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里变成什么样了,虽说有阵法相护,可终归是少了人打理,也不知锤镰的那块地如何了,待我确定之后,自会去合欢宗走一趟,教授铃铛修行!” “既如此,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诸位今日一别,他日不知何时再见,长生在这里祝各位仙路坦荡,魔运昌盛!” 说罢便率先唤出凤鸾就要离去。 可半晌,忽然回眸,挠了挠头,尴尬地对着几人挤出一丝笑容。 “对了,各位能告诉我云隐宗在哪个方向吗?我不太识得路!” 众人:“……” …… 一连数日,卿长生总算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云隐宗山门。 顿时犹如归乡的游子,万千心绪涌上心头! “哎,也不知道华英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想起华英几人,卿长生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来到这仙云大陆这段时日,自己也算是有个家了。 有着疼爱自己的师尊,对自己关心备至的师弟师妹们,总好过前世跟孤儿似的四处漂泊,人生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一想到这,卿长生便大步流星朝着宗门内走去。 可刚一进入宗门,隐约便听见论道台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吵闹声。 “华英,要我说不行就认输算了,免得师兄我一个不小心伤着你了,到时候可不好跟周师叔交代!” “王铭,你一个筑基中期,欺负华英算什么本事,有种和我斗上一场!” 卿长生神色一愣,怪不得先前他听着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原来是钱有德的徒弟王铭啊! “就是,王勉,你真不要脸,有本事找婉心师姐比上一场!” 听到这抱打不平的叫嚷声,卿长生顿时哑然失笑。 不用想,肯定是顾青青那个小吃货! “哼,我怎么就欺负他了,我也是于昨日刚刚突破至筑基中期,想着找华英师弟切磋一二,顺便交流一番心得,顾师妹莫要信口开河,平白污蔑于我!” “呸,小人得志!若我大师兄修为还在,看他打不打烂你的嘴!”顾青青不甘示弱道。 “卿长生?一个被毁了内府,不能修行的废人罢了,便是他在这又能如何?” 王勉神色不惧道:“你且问他敢不敢上论道台来!” 卿长生有些错愕,怎么?自己能够重新修炼一事,师尊难不成还是守口如瓶?未曾跟宗内透露半分? 林婉心神色冷漠道:“王勉,若你还算是个男人便与我来比试一场如何?” 王勉不傻,他初入筑基中期,境界尚不稳固,找华英比试无非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信心,巩固修为。 可倘若与迈入筑基中期已久的林婉心比试,自己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哼,好男不跟女斗,王某不屑与女子计较!” “你……” 面对王勉如此无赖行径,林婉心气得都快把银牙咬碎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大耳刮子抽他。 可偏偏论道台的规矩就是这样,若想登台比试,需双方都得同意,否则便无法登台! 而云隐宗的门规更是禁止宗内弟子私斗,违者将会交由执法堂处置! 卿长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形一展便来到了华英身旁将他扶起。 见一双大手搀扶起自己,华英先是一愣,等看清来人是卿长生时,顿时喜出望外。 可随即又羞愧地低下头道:“华英无能,给师兄丢脸了!” 顾青青也是惊呼出声道:“大师兄,你回来了?” 唯有林婉心眼眸震颤,她竟未看清卿长生是如何登上论道台的! 而当王勉看到突然出现在论道台上的身影也是大为惊讶,难不成卿长生又能修炼了? 但转念一想,纵使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又如何?短短月余撑死不过与自己修为相当,即便比试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有什么丢不丢脸的,修行之路本就有弱有强,今日落败,不见得来日你也会败与他手,知耻而后勇方才能一路勇往直前!” 听到卿长生的话,论道台下不少人都暗自点头,觉得卿长生所言在理。 “你先下去,剩下的交由我来应付!” 华英刚要开口,可一想到卿长生来到论道台时,自己竟毫无察觉,心中不确定道:“大师兄,你……” 卿长生笑而不语,微微点头。 闻言华英心中大定,随即不再多言,跳下论道台与顾青青和林婉心站在一起! 而论道台下的弟子们见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惊疑之色。 “莫不是长生师兄又能修炼了?” “不能吧,不是说内府被毁了吗?” “是啊,内府被毁还能重新修炼?” “我看卿长生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会儿有他受的!” 就在众说纷纭之际,卿长生扭头看向王勉道:“身为师兄不想着如何指点师弟师妹们修行,却在这里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白云峰便是这般教导你们修行的?” 王勉被卿长生一番训斥,顿时面露羞愧,可当着门内众多弟子的面,又不好承认,只得梗着脖子强撑道:“我与华师弟在论道台上切磋,本就是为了指点他修行,何来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之说,卿长生你莫要血口喷人!” “冥顽不灵,跟你师尊一个德行,死鸭子嘴硬!”卿长生面露不屑。 而远在大殿门口观望的几名长老却神色各异。 尤其是钱有德,听到卿长生这般羞辱自己,当下勃然大怒,指着周不为道:“周不为,你教的好徒弟,都敢诋毁宗门长辈了!” 周不为不以为然地开口道:“先前你徒儿那般羞辱长生的时候怎的不见你出来主持公道?这会儿自己被骂了就受不了了?要我说,长生所言在理,你这徒弟就是欺软怕硬,跟你一个德行!” 钱有德刚想反驳,便见一旁的宝瓶真人李瓶儿面部嗔容。 “行了,都给我闭嘴,你俩吵了几百年了,就不觉着腻的慌吗?你们不累,师姐我听着都累了!” 眼见李瓶儿发怒,周不为与钱有德二人顿时闭口不言,各自扭头看向一边! 话锋一转,李瓶儿神色平静地开口问道:“不为,你还想瞒我等到什么时候?” 见状周不为也不好再装傻,毕竟适才卿长生落入论道台时,速度之快,就连自己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 这会儿若是还装作不知情,那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别人都当傻子! “那什么,师姐,其实这事儿说来话长……” 随即周不为便将卿长生的遭遇向众人一一道来,只不过在妙音宗冲突一事被他一笔带过。 听完周不为的叙述,李瓶儿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长生又能修炼这事儿连他自己也没搞明白?” 周不为点了点头道:“不错,况且我也查探过了,长生一切正常,内府之中除了没有元婴,其他并无异样!” 对于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一事儿周不为没再隐瞒,只是其所言真假参半,没有和盘托出。 毕竟当初卿长生内府被毁一事,周不为还耿耿于怀,始终觉着宗门内有奸细与外人勾结。 执法堂堂主司徒未央却若有所思道:“内府之中没有元婴,却有元婴之能,着实怪异!” “此事需向宗主和老祖禀告,从今夜开始加强宗门内部巡视,诸位长老轮流值守,谨防贼人再度来袭!若遇贼人立即发信号通知宗门内所有人!” “是,师姐!” 第53章 挣个脸面! 待吩咐完后,李瓶儿嘴角挂笑,看着场中的卿长生自言自语道:“我也想看看长生这个小家伙如今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钱有德却是心中一突,面容紧张道:“师姐,铭儿才筑基中期,若是让长生与他比试,万一……” 话音未落,便被周不为打断道:“你以为我家长生是你那群徒弟?他自有分寸,不会伤了同门之间的和气!” 钱有德似是不信,正欲再度开口,便听李瓶儿轻声道:“长生是我等看着长大的,其为人随和度量颇大,不是那般小家子气,你且放宽心看着便是,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 见李瓶儿都表态了,钱有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还是略带忐忑的紧盯着论道台的方向,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卿长生,你休得胡言乱语坏我师尊名声!” “我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嘴长在我身上,你还能管得了我不成?” 卿长生面露轻蔑,根本就没把王勉放在心上,莫说是他王铭,便是其师尊钱有德亲自前来,自己也丝毫不惧。 有实力,就是这般有底气! 横竖他钱有德不过是一介元婴期的修真者罢了,自己又不是没揍过。 只不过一想起让独孤悸这孙子跑了,卿长生就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不等卿长生细想,盛怒之下的王勉已然向自己攻来。 “让你诋毁我师尊,云刺!” 王铭手掐法诀,掌中精光迸发,偌大的云雾笼罩向卿长生的周遭。 而层峦叠雾之中无数云朵化作尖针朝着卿长生急速射去! 尖针状若青丝,若不仔细细查看,很容易忽略掉其中数枚。 以卿长生此刻的修为对于这等小把戏自是不屑一顾,甚至不用凤鸾,单单是自己真元流动便能轻易将这些尖针悉数挡下。 可就在卿长生化解了王铭这一招之时,原本笼罩在身前的云雾突然散开,一根尖锐如杵的棍状物竟是破开云雾直刺自己的胸膛。 大殿处的钱有德见状顿时一拍大腿赞叹道:“好啊,铭儿将自己的追风刺与翻云诀相结合,这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愧是我钱有德的徒弟!” 周不为却撇了撇嘴,神色轻蔑,但心里还是默默点头,王勉这一手若是同为筑基中期之人必然挡不住。 可惜他却碰上了卿长生!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王铭却突然看见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忽地心中一紧,难不成卿长生重回筑基巅峰了? 就在他猜测之时,卿长生已然给出了答案。 仅是两个手指便将追风刺夹在当中,无论王铭如何催动法器,追风刺也仅仅是尾部剧烈震颤不止,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林婉心见状心中骇然,王铭此招若是换作自己也不敢如此托大,除非是筑基后期亦或是筑基巅峰才敢如此。 难不成大师兄修为尽复了? 就连台下观战的云隐宗弟子也是纷纷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这还是月余前那个颓废不堪,犹如废人一般的卿长生吗? 那个英姿勃发的宗门大师兄又回来了! 卿长生的神识早已将台下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甚至也察觉出了大殿处的诸位长老! 他今日本想小惩大诫王铭一番,替华英出口恶气,可眼下他有了更好的决定。 这月余以来,因为自己堕落,自暴自弃导致师尊以及几位师弟师妹们在宗门之中抬不起头,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在讥讽他们。 那这一次,自己就该为他们好好挣个脸面,证明他们没有看错人! “凤鸾!” 一声暴喝响起,犹如天雷滚滚,震得众人耳朵生疼。 场中卿长生眉间剑印突兀亮起,凤鸾破额而出,一股舍我其谁,无可匹敌的剑意骤然爆发,不少论道台下的弟子均是被这股气势吓得瘫软在地,神色惊恐。 然而这还是卿长生刻意收敛了气势的结果。 若是他全力施为,怕是这些人就不单单是瘫软了,凌厉的剑气能瞬间将他们碾压得骨头渣都不剩! 不等众人回过神,卿长生紧接着又是一声低吼:“贪狼带剑!” 天空顷刻间被血雾笼罩。 一尊巨大的狼形虚影突兀地出现在卿长生身后,那双竖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宛若看蝼蚁一般看着众人。 突然,巨狼高傲的头颅猛地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狼啸声让台下的弟子心胆俱寒。 狼啸声刚落,只见虚空之中,巨大的狼爪犹如黑云压城般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众人当头拍下。 不远处大殿门口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周不为心中更是一惊:坏了,这小子不会是想拿王铭撒气吧? 想到这里周不为顿觉不好。 这么久以来他知道卿长生心中有多惨闷。 曾经的天之骄子一夜之间跌落凡尘,任人踩踏,换作是谁都无法释怀。 而在如此巨大的落差感下,才让他那日有了轻生的念头,好在自己发现得及时,将他给救了回来。 可卿长生心里的怨气、恨意又如何才能得到宣泄? 不敢细想,周不为身形刹那间化作一抹白光冲向论道台。 这一掌他可是知道其威力的,当初在妙音宗时,就连分神期的了凡大师都是动用了全力才堪堪接住。 如今若是让卿长生落下这一掌,怕是此生都要背负弑杀同门的恶名,再无回头之路。 同一时间出手的不仅仅是周不为,还有神色凝重的李瓶儿以及司徒未央。 至于王铭的师尊钱有德,早在狼影显现之际便化作离弦之箭冲向了卿长生。 “长生师侄住手!” 见有人赶来,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得意之色,随即低喝一声:“散!” 巨大的狼影以及滔天的剑势下一秒便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从未出现在这方天地之间。 猝不及防的一幕让钱有德一时间呆愣在当场,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紧随其后的周不为却是猛的瞳孔一缩,招式收放自如,比之妙音宗时,自家徒儿的修为又更加精进了不少! 眼见几位长老都已经到了,卿长生佯装惊讶,明知故问道:“诸位长老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李瓶儿神色复杂,正想开口,却听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后山响起。 “不知哪位道友前来我云隐宗,若有怠慢之处,还请道友见谅!” 话音刚落,一位白发老者身形已然落在论道台中! “见过老祖!” 李瓶儿率先朝老者行礼,只是瞳孔之中却是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之色。 老祖是何修为?那可是分神中期。 能让老祖称为道友之人,难不成卿长生这个小家伙已经迈入了分神期? 而跟随在老者身后前来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此刻也是满脸错愕地看向论道台中的卿长生。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事情经过,随即望向王铭等人,面露怒色道:“胡闹,是谁让你们喊长生来论道台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开口。 中年男人一步跨到卿长生面前,面容和煦道:“长生啊,莫要同他们计较,你先回苍云峰去,余下的掌门师伯会给你个公道。” 此话一出,王铭顿时一脸哀色,就连其身旁的钱有德也是有苦难言。 给公道?给谁公道?卿长生吗? 没看见谁站着谁躺下吗? 反观场中的云隐宗老祖却是白眉紧皱,看向四周沉声问道:“先前出手的那人呢?” 李瓶儿檀口微张,几次想要开口,最终都给咽了回去! 卿长生迈入分神期?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见李瓶儿欲言又止,中年男子疑惑道:“师妹可是有话要说!” 没承想卿长生笑呵呵地上前恭敬行礼道:“长生见过掌门师伯,见过老祖!” 卿长生对这两位还是心存感激的。 当初也是这位云隐宗老祖莫言在第一时间感应到自己的危险,出手相救,否则那一日也许就不单单是内府被毁,修为尽废了。 至于云隐宗掌门缪志兴更是为了自己的伤势四处求医,不惜花费一切代价,为自己求药宗之人出手,奈何探查过后,药宗之人也束手无策,最终不了了之。 或许是因为出于愧疚,缪志兴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莫言与缪志兴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当即莫言开口询问道:“长生,你跟老祖说,先前出手之人可是你?” 卿长生笑而不语,单手竖起剑指,凤鸾瞬间破额而出,磅礴的剑意倾泻而下惊呆了二人。 缪志兴神色间隐隐流露出惊喜之色,一把抓过卿长生的手腕道:“长生,你可是又能修炼了?” 卿长生点了点头,笑道:“这些时日让掌门与老祖费心了!” 莫言面露温和,可转瞬间似是不确定道:“老祖观你先前气势,可是已入分神期了?” 既然想着替师尊与师弟师妹们争回面子,卿长生自然也就没有打算瞒着。 神色温顺的朝着二人行礼道:“长生不才,前些日子在天阙山偶得机缘一举跨入分神期!” 闻言莫言顿感老怀欣慰,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天佑我云隐宗,天佑我云隐宗啊!来来来,让老祖我好好瞧瞧!” 缪志兴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连忙对着莫言低声道:“老祖,人多眼杂,还是先回大殿吧!” “对对对,先回大殿,先回大殿!” 等遣散了围观的弟子后,众人这才回到了云隐宗的大殿。 紧接着莫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长生,你是如何能够重新修炼的!” 卿长生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上古剑修一事,而是将一切都推到了凤鸾的身上,只说自己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这柄长剑,一觉睡醒后便又能重新修炼了! 而莫言听完这半真半假的解释后,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追问。 在他看来无论真相如何,至少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这结果便是好的! 况且如今云隐宗又出了一个分神期的修真者,在周遭小宗门中也算是多了一些话语权! 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与秘密,何必刨根问底,惹人厌烦呢! 再者说,眼前的卿长生可不是以前筑基巅峰的弟子了,而是实打实的分神期修真者,莫言也得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来对待。 先前滔天的剑意,便是自己也不敢说有十成十的把握接下! 略一思索,缪志兴起身对众人道:“如今长生刚回来,一路劳顿,还是让他先回去休息吧!” 卿长生微微颔首,知道掌门是有要事与长老们相商,也很识趣地同众人行礼后离开了大殿。 待卿长生走后,缪志兴神色淡然道:“如今我云隐宗继老祖之后又出了一位分神期的修真者,几位长老对此怎么看?” 众人将目光投向莫言,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决定。 谁知莫言只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别看老夫,志兴是在问你们!” 李瓶儿想了想起身道:“掌门师兄,师妹以为,眼下长生的修为远超我等,甚至可以说一身修为直逼老祖,若还是让他作为弟子,恐怕有失身份,若是传出去,堂堂分神期的修真者竟还是一位弟子身份,岂不是令人笑话?” 司徒未央出声附和道:“我也赞成宝瓶真人所言,只是长生年纪轻轻就担任云隐宗长老一职会不会太过了些?” “有德师弟,你怎么看?” 缪志兴没有询问周不为,毕竟是他的弟子,还是要避些嫌的! 钱有德这次出奇地没有反驳,而是认真道:“我以为长生师侄担任长老一职并无不妥,而且他有这个能力!” “哦?这是为何?”缪志兴疑惑地问道。 他知道钱有德与周不为两人明争暗斗了数百年,这也导致了彼此门下的弟子互相看不顺眼,明里暗里都会起一些小矛盾。 可这些在缪志兴看来,不仅无害,反而能督促弟子们努力修行,所以变相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以为一向与周不为不和的钱有德会持反对意见,哪成想他竟然赞同卿长生出任云隐宗长老一职! 钱有德神色挣扎,半晌后还是缓缓开了口。 “其实我觉着长生这孩子今日出手,就是为了做给我们看的!” 说着还看向周不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其目的是替他师尊挣个脸面!” 第54章 叫师兄多生分! 莫言略显诧异的瞥了一眼钱有德,似乎是有些意外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钱有德想了想补充道:“其实这小子跟他师尊一样贼得很!” 闻言周不为顿时不乐意了,面色一沉道:“钱有德你什么意思?说话就说话,扯我身上来干嘛?还有,什么叫跟我一样贼得很?” 没有理会周不为的不满,钱有德继续开口道:“起初我还不太敢确定,可当老祖开口承认他分神期修为的时候,我便知道这小子就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缪志兴略显狐疑问道:“师弟何出此言?” “其一,他堂堂一个分神期的修真者,若是真想对我徒儿下死手,除了老祖以外,咱们谁能救得了?” 几人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正如钱有德所言,倘若卿长生真想杀王铭,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根本等不到自己等人赶往论道台。 “其二,我是第一个到达论道台的,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长生这小子似乎是早就料到我们就在不远处看着,也猜到我们会出手,直接就散了气势,让我扑了个空,你们说这小子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还能是为了什么?” 经过钱有德的一顿分析,大殿内的几人这才面面相觑,就连周不为都惊愕不已。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大弟子,修为暴涨不说,就连心性也变得跟活了上百岁的老家伙一般老练。 见众人不说话,钱有德继续道:“所以我说,让这小子担任长老一职,没有问题!” 听到这里,缪志兴将目光投向莫言,似是在询问。 莫言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是云隐宗宗主,该如何做决定的人是你!看我做甚?我就纳了闷了,当年峰儿行事如此果断一人,怎么偏偏就选了你当门派继承人?一点魄力都没有!” 缪志兴被骂得没一点脾气,只得讪讪地陪着笑,口中还不停念叨着:“老祖教训的是!” 骂完之后,莫言站起身,拍了拍衣袍。 “宗门内的事儿你们几个小家伙自行决定,老夫还要回去闭关,这伤还未好透,不过也划算了,换来卿长生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一定要好生栽培,云隐宗的将来全系在他身上了,行了,你们聊吧!” 说完便身形闪烁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恭送老祖!” 待莫言走后,缪志兴才擦了擦脑门上冒出的冷汗道:“既如此,一会儿就召集弟子去大殿,将长生升任长老一职告知宗门内的弟子!另外,长生修行的资源也按照长老们的标准发放!” 李瓶儿率先起身恭敬道:“谨遵掌门令!” “谨遵掌门令!” …… 而此刻的卿长生再度来到了前身自尽的问剑崖旁。 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一月前,前身那个倒霉催的玩意儿在这里寻死觅活,赶上自己魂穿异界! 还在这里一坐就是数日,如今想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掏出临回来时又去了槐树村找老槐树借来的一段树枝,唤出凤鸾开始为帝武鸣做一块灵牌!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卿长生将这块灵牌插入挖好的小土堆上,神色惆怅道:“帝前辈,晚辈只能在这里为你建一座空冢,聊表心意!您以来时路,赠我沿途光!晚辈心里感激不尽!在这里晚辈跟您保证,若有机会,必将上古剑修一脉发扬光大,以慰您老在天之灵!” “对了,这里是我宗门云隐宗的问剑崖,环境总的来说还算不错,虽不是依山傍水,倒也是山川秀丽,往后您在此处长眠也不算无趣,没事儿的时候我也会常来看看您,和您说说话!你我之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晚辈擅自做主,还望帝前辈莫要怪罪!” 言罢,卿长生冲着刻着尊师帝武鸣的空冢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方才开口道:“师尊,弟子先回了,以后有空会常来看您的!” …… 翌日清晨。 经过昨日的就职仪式,卿长生可谓是春光满面,得意扬扬,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走路都带着风! “哎,没想到自己没能过一把大师兄的瘾,却因祸得福,让我直接一跃成为宗门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体验一回长老的做派,一下子就比别人少走了几百年的弯路,上天待我不薄啊!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卿长生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漫步在宗门内四处巡视。 来往的弟子见着了都得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唤一声卿长老好,这可把卿长生激动坏了! 一边频频挥手示意,一边口中回道:“嗯,你们好!” 顺道还以一副长辈的口吻督促来往弟子好生修炼,完完全全融入到长老这个角色中去了! 然而冤家路窄。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王铭今天一大早就特意留了个心眼,让自家师弟师妹们去打探卿长生的动向,好不容易知道他没有外出的打算,这才偷摸着趁机来明心堂领这月自己修行所需的物资。 可谁承想,人算不如天算,恰巧碰上了四处巡视的卿长生,而对方也正巧看向了自己这边。 心虚之下王铭当即低头便想着蒙混过关。 可卿长生多鸡贼啊! 老远就瞧着王铭了,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于是嘴角上扬,随即迈开步子,就朝着跟躲瘟神似的王铭走去。 眼见自己被拦下了,王铭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必是卿长生无疑了。 索性抬头直视,摆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架势道:“卿长生,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李师伯掌管的明心堂,每月初一宗门内所有弟子都会来这里领取修行物资,这么多人看着,你难道想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不成?” 卿长生一愣,没想到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好,上来就以弱者自居,倒打一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起自己来了。 用的还是昨日自己训斥他的话,来威胁自己! 好家伙,他是打算师夷长技以制夷啊! 不过卿长生没有在意,只是不说话,就一个劲地盯着王铭乐呵,笑得王铭以及身后的白云峰弟子们心里直突突。 终于王铭受不了了,对着卿长生低声道:“卿长生,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划下道来,我王铭接下便是,只是莫要为难我们白云峰其他弟子!” 听到这话,卿长生心中不免有些错愕,没想到王铭倒是光棍得很,知道自己想找他麻烦,直接挑明了! 只是他这么一说,反倒是弄得卿长生有些不好意思了,搞得自己好像在仗势欺人一般。 而且王铭最后一句话,倒是让卿长生在心底高看了他两眼。 至少他是个好师兄! 其实王铭本质不坏,只不过受他师尊钱有德的影响,才会对苍云峰一脉的自己等人,总是抱有一些敌意, 与其说是抱有敌意,倒也谈不上! 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要将自己等人给比下去的心思,证明白云峰比苍云峰的人强,为自家师尊钱有德争口气而已,然而一来二去,日积月累之下,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说到底他们两峰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更别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了,只是单纯地想要压自己一头罢了。 而且在卿长生的记忆中,王铭这人虽对自己恶语相向,可也没有行那小人之事,背地里暗戳戳地下套使绊子,无非就是言语上羞辱自己两句。 至少人家羞辱得光明正大,不在背后蛐蛐别人,这点就强过很多人了! 若是让卿长生自己来选,他宁愿选王铭这样的人做敌人,也不会选那些表面上对你恭敬,背地里却下黑手的人当敌人。 那种人,你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你! 想到这里,卿长生左手微微扬起。 王铭心中一凛,可下一秒就放弃抵抗的打算。 自己什么水平?如何能挡得住卿长生这么一位堪比云隐宗老祖的存在,万般无奈之下,他选择咬紧牙关闭上眼等待这一巴掌的落下。 打吧,打吧,打完这巴掌,劳资就回去努力修炼,不到分神期绝不出关!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肩膀一沉。 王铭诧异地睁开双眼疑惑道:“卿长生,你到底想干嘛?” “卿长生也是你能喊的?叫师兄!”卿长生撇了撇嘴,佯装嗔怒道。 王铭看着卿长生的脸庞,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口中蹦出:“卿……师……兄!” “大点声,我听不见!” 瞧着卿长生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王铭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但没办法,谁叫自己修为没人高,身份比别人低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是要任人宰割。 心里纵使再不愿,王铭也只得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大声吼道:“卿师兄!” 这一嗓子,让云隐宗其他几峰前来领取修行物资的弟子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将目光看向王铭几人。 “怎么回事?王师兄怎么和卿长老在一起,他们不是有仇吗?” “什么仇啊?兄弟说来听听!” “我跟你说啊,昨日……” “咦?白云峰什么时候和苍云峰的关系这么好了?” “什么关系好?没看见卿长老是故意在找王铭师兄的麻烦吗?” “不能吧!好歹卿长老也是云隐宗最年轻的长老,不会这般小肚鸡肠吧?而且如此得意忘形,难道不怕宗门其他长老联名弹劾他吗?” “切,我要是卿长老,弱冠之年就到了分神期,我比他还得意忘形呢!” 听着周遭传来的窃窃私语,王铭脸色涨得更红了! 本以为自己喊完这声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谁料想卿长生却是大声道:“哎呀,王铭师弟,喊什么师兄啊!喊师兄多生分啊!” 王铭脸色一变,合着卿长生他没完没了是吗? 自己都已经认怂喊他师兄了,他还要干嘛? “卿……” 可看着卿长生神色不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压低嗓音道:“卿师兄,你究竟想要干嘛?” 只见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狐狸般的狡猾笑容道:“来,叫声卿长老听听!” “你……” 看着眼前卿长生大有一副你若不喊,我誓不罢休的模样。 终于王铭含泪咽下所有委屈,为了避免再度被卿长生刁难,他做了一个违背师尊的决定。 只见王铭神色温驯地冲着卿长生弯腰行礼,口中恭敬道:“白云峰弟子,王铭,见过卿长老,问卿长老安!” 王铭的一声卿长老顿时让卿长生念头通达,心情无比畅快,于是大手一挥,爽朗笑道:“哎,这才乖嘛,王铭师弟不必多礼,早些领了修行物资便回去吧,记得莫要偷懒,好生修炼!若是遇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苍云峰问长老我!” 而这会儿的王铭哪里还有与卿长生斗嘴的心思,一心只想离开此地,就连修行物资都顾不得领了,拔腿就朝苍云峰跑去。 此刻,他只恨自己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给自己! 一番逗弄,让卿长生心情大好,正想着是不是再四处逛逛时,便听到明心堂内传来宝瓶真人的声音:“卿长老,你也该领修行资源了!” 闻言卿长生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前身内府被毁,修为尽废,也就没再踏足过明心堂了! 想到这里,卿长生快步朝着明心堂内走去。 待来到明心堂时,便见宝瓶真人神色玩味,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卿长生哪里不清楚,这是先前逗弄王铭的事儿被李瓶儿知道了。 无奈之下,只得讪笑道:“弟子卿长生,见过宝瓶师伯!” “我可当不起师伯这个称呼,如今你修为远超我等,便是我见着你,也得称一声卿长老呢!” 听到宝瓶真人话中有话,卿长生如何不明白这是宝瓶真人借机在敲打自己。 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道:“师伯瞧您说的,我那也就是一时兴起,逗一逗王铭那小子,没真想把他怎么着!” 闻言李瓶儿嘴角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师伯知道,只是很多事情过犹不及,莫要伤了同门的和气。以你现在的成就,难免会心高气傲,加之先前的境遇,师伯怕你会因为某些事记恨上你的师弟师妹们!” 卿长生闻言立即正色道:“长生不会的,还请师伯放心!” 李瓶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唤来自己的徒儿。 “雪儿,去给你长生师兄砌杯茶来!” 内堂中传来一道犹如黄鹂般的嗓音道:“是,师尊,弟子这就来!” 接着李瓶儿扭头对卿长生道:“长生,你且坐会儿,师伯给你讲一个故事……” 点了点头,卿长生顺势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静候李瓶儿的下文。 清了清嗓子,李瓶儿缓缓开口道:“曾经云隐宗收过两个资质上乘的弟子……” 第55章 自古多情伤离别 等到李瓶儿说完后,卿长生瞠目结舌地看向她,似是不敢相信道:“师伯,你没骗我吧?” 李瓶儿嘴角含笑,语气嗔怪道:“瞧你这孩子,师伯骗你做甚?只是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我恰巧是其中一个!” “那我师尊知道吗?” “不为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你以为为何你师尊与你有德师伯二人闹腾的再凶也只是斗嘴而已,却从没大打出手?不为念着那份情呢!只是有德自己不知道罢了!” “原来如此!” 卿长生喃喃自语,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小鸡肚肠,处处针对自家师尊的钱师伯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鬼啊! “怎么?还再想呢?” 接过宝瓶真人弟子递来的茶盏,卿长生道了声谢,转而对着李瓶儿轻笑道:“确实有些吃惊,钱师伯跟我师尊两人一见面就没一刻消停,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因为护着我师尊差点丢了性命!” 李瓶儿揭开茶盖,轻吹茶汤笑道:“不为与妙音宗的清风真人当时杀得解恨,可魔修又岂能放过他俩?” 说到这里,李瓶儿端起茶盏,红润的双唇在杯盏边印了上去。 “当时魔道七门可是派了好多人来追捕他们二人,其中不乏有元婴巅峰和分神期的高手。那会儿有德才刚迈入元婴初期,是他抢先一步寻到重伤昏迷的两人,拼死将追赶而来的魔道众人拦在洞外,若非如此,如何能拖到你师祖和我们寻到他们,又哪会有你如今跟着你师尊修行?” 随即李瓶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上扬道:“只是有德抹不开脸面,当时二人本就是暗中较劲,想看谁才是云隐宗第一天才,不想因为这事儿让你师尊觉得欠下一个人情,暗地里让着自己,所以有德百年来自始至终都不曾提及此事,但你师尊不傻,临昏迷时瞧见有人前来相救,用的又是自家的翻云诀,他岂能不认识?只不过没戳穿罢了!” 卿长生听到这里也是不禁莞尔,没想到这两小老头也真是有趣得紧。 “师伯和你说这么多并非是想让你感念白云峰一脉的恩情,那是你师尊的人情,用不着你们做小辈的来还,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同为云隐宗弟子,竞争是必要的,但纵使如此,也莫要忘了你们师出同门,切莫伤了彼此间的情谊!” 临了李瓶儿还不忘点一句道:“便是你这长老一职,也是有德率先提出的!” 闻言卿长生神色恭敬道:“师伯还请放心,弟子明白!” “行了,留你够久的,回吧!” “那弟子先行告退!” 李瓶儿轻嗯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卿长生丢出一袋东西道:“这是你这月的修行资源!” “多谢师伯!” “去吧!” “弟子告退!” 卿长生刚一转身迈出明心堂,便撞上迎面而来的钱有德,当即侧身面容谦逊地弯腰行礼。 “弟子长生,见过钱师伯!” “嗯!” 但没走出去两步,钱有德忽然一愣,似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今日莫非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以前这小子虽然见着自己也会行礼,可远没有今日这般发自肺腑的恭敬,难不成当上长老后转了性子? 正想回过头问上一句,却发现卿长生早已没了踪影。 李瓶儿见状则是默默品茶,笑而不语。 “师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嘿嘿,瓶儿师姐,这不是……” …… 幽深莫测的洞府之内,一道人影安安静静地盘膝坐在石台上,俊美的脸庞上一双柳叶眉时而舒展,时而紧皱,薄如刀片的嘴唇更是为他增添几分凉薄。 然而,就在这份沉寂之中,一抹突兀的鲜红猛然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噗”的一声轻响。 原本静坐如松的人影,其身躯在刹那间仿佛遭受了无形的重创,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自口中喷出,紧闭的双眸,也在此刻猛然睁开,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与痛楚交织的光芒, 额前的发丝,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轻轻摇曳,几缕青丝不经意间垂落,为他平添了几分虚弱。 “放肆,不过是区区一缕执念,怎敢如此毁本君道心!真以为本君不敢下界斩了她吗?” 愤怒的低吼声似受伤野兽发出的咆哮,回荡在幽静的洞府之内,久久不散! 自从那日吸收了青梅镇分身的魂魄,本以为只需闭关静修百年便可将轮回炼心诀修炼至圆满,成为玉京中继那位之后,第二位证道成帝之人。 可谁承想,每每在融合的关键时刻,梁平庸的那一缕执念却始终挥散不去困扰着自己,任凭自己如何施为也斩不断那一抹执念! 饶是自己想尽一切办法,但关键时候,朱少燕的那张笑脸总是会浮现在识海之中。 若是换做以往,大不了斩了这一世的轮回因果也就罢了,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可偏偏梁平庸是最后一世轮回,亦是轮回炼心诀最为关键的一环,能否圆满就全看这次了。 倘若斩去这一世,那便等于前功尽弃,彻底废去数千年的苦修! 李霄鹤不甘心,双目由最初的波澜不惊转为眼下的恼羞成怒。 “好,既然你不肯散去执念助本君证道,那本君便亲自下界手刃了她,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说罢李霄鹤便站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地迈出洞府。 来到自己偶然发现的一处传送阵时,李霄鹤眼底泛起一抹挣扎,压低嗓音再次问道:“本君问你最后一次,究竟愿不愿意散去这最后的一抹执念。” 然而回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沉默声。 “好,既然不愿散去,那本君便让你看看何为仙凡有别!” 话音一落,李霄鹤眸中闪过一抹狠辣,手掐指诀,一抹金光浮现在指尖,毫不犹豫朝着自己胸膛划过。 顿时一股头晕目眩的沉重感袭来,让李霄鹤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 与重头来过相比,斩去仙君修为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只要自己能彻底断了梁平庸的执念,那么轮回炼心诀便可大成,届时无非是多花些时间修炼而已。 横竖自己都已修炼了数千年,又怎么会在意这区区百年的光景。 要知道,飞升玉京之后,最不缺的便是这寿元!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李霄鹤便一步跨入阵中,白光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 “吕家小哥,这么早就出来耕地了?” 少女红着脸向扛着锄头的少年问候道。 “嗯,春种秋收,若是不趁这个时候翻翻地,怕是种下的麦子长势不好!” “要我说,吕家小哥就是勤快,咱们桃花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如此勤快的年轻人了,吕家小哥,可有婚配啊!” 一旁给自家男人送水的村妇笑呵呵地询问。 若是卿长生在这里听到村妇这番话,必然会忍不住指着这位化名吕年忆的少年捧腹大笑。 堂堂一介魔君,竟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被凡人牵红线。 吕年忆脸色一黑,刚想发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收敛气势,面无表情道:“不曾婚配……” 不等吕年忆说完,村妇嘴巴就跟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要我说啊,我们这桃花村的女娃娃个顶个的水灵,十里八乡谁不以娶到我们桃花村的女娃为荣,吕家小哥你祖上也是俺们村的,又没有婚配,如今回乡了,不如就在这桃花村安家算了,省得成日里东奔西跑,没个定性,落叶还得归根不是?” 村妇瞟了眼先前开口的少女转而继续劝诫道:“我看啊,咱们巧儿就不错,正值二八年华,又没许配人家,这门槛都被踏破了,老沈头还是把她当宝贝似的供在家里,舍不得放她出嫁呢!” 而田间的其他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也是纷纷插嘴。 “就是,依我看,巧儿和吕家小哥般配得很!” “谁说不是呢!” “吕家小哥,要不干脆今日就上门提亲,咱们也好早些喝到老沈头家的喜酒,乡亲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 “就是!” 听到众人打趣自己,沈巧儿当即俏脸爬满红霞,垂下螓首语气软糯道:“你……你……你们切莫乱说!” 只不过一双凤眸时不时偷望向吕年忆,似是在等他开口。 可当她瞧见吕年忆并未将目光投向自己而是专心致志地耕着地时,芳心一颤,小脸顿显落寞。 “不劳诸位乡亲费心了,如今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六婶不依不饶,似是不将这根红线牵好誓不罢休。 “我说吕家小哥,你不愿同巧儿喜结连理,莫不是看上前些日子刚搬来的那朱家小姐了吧?我可都打听清楚了,前些日他们那群人是遭了难,整个镇子都死的死,逃得逃,眼下他们是暂时被安置在桃花村的,人家可是大户人家,不见得瞧得上俺们这些小门小户。” 言外之意便是让吕年忆死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人家看不上你! 其实不怪六婶如此,自古说媒成功者都有“谢媒礼”。 虽说在这桃花村不会有什么金银器具之类赠送,但一些鸡鸭鱼肉和上好的白面定是少不了的。 加上吕年忆虽刚来不久,可其祖上也是桃花村的,那就是桃花村的种,况且人长得俊俏不说,又肯吃苦耐劳,每每天不亮就扛着锄头下田,一看就是踏实过日子的汉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总不能叫刚搬迁来到外人给占了便宜去不是? 再说了,如今盯着给吕年忆说媒的可不单单是自己一个,还有好几个媒婆盯着呢! 若是自己保媒成功了,老沈头怕是做梦都得笑醒,这还不得多挑几斤白面送给自己? 吕年忆一边挥着锄头,一边头也不回道:“与其关心我,六婶不如还是多操心操心你家那傻小子,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学别人半夜爬窗头偷看姑娘家洗澡了!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闻言,喝水的壮硕汉子与六婶顿时一愣,随即对视一眼,望向吕年忆道:“吕家小哥,说的可是真的?” 吕年忆停下手中挥舞的锄头,手肘斜靠在上,嘴角似笑非笑道:“王叔,我骗你做甚,不信的话你且问问你家二牛前天夜里是不是偷偷出门了!” 王叔当即丢下茶碗,提起一旁的锄头便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家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怒吼道:“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败类,往后我老王家在桃花村还怎么有脸待下去!” “二牛,给老子滚出来,看今日老子不把你腿给打折了!” 六婶见状顿时急了眼,连忙跟在王叔屁股后面一路小跑,扯着嗓子喊道:“二牛,快跑!” 沈巧儿与众人在一旁却是被吕年忆这一手祸水东引逗得嘴都合不拢……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吕年忆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转身找了个阴凉处坐下,随手抽下搭在肩上的汗巾抹了把脸,接着便盯着眼前的几亩薄田愣愣出神。 有多久没有这样不动用修为做事了? 算算怎么着也有近千年了吧! 遥想当初自己被锤镰封住修为,成日里帮他割麦子不说,还替白蔹试药,想想都觉得好笑。 只是物是人非了,千年的岁月磨灭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回忆! 吕年忆凭着记忆勉强找到桃花村的时候,这座小院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破败不堪。 纵使有着锤镰的阵法加持,可灵石终有耗尽的那一日。 千年间这座小院没有变成一片废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好在桃花村依旧还是那个纯朴的桃花村,只是熟悉的面容早已换成如今陌生的脸庞。 自己刚来时,村子里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自己。 等看到自己入住小院后,这才有人壮着胆子上前问询。 没办法,自己只能胡乱捏造了一个身份,毕竟这座小院有着当初几人的回忆,实在是舍不得破坏这宁静祥和的村落! 虽过去千年,但桃花村却是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否则若是瞧见荒无人烟的村落,自己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吕……吕家小哥,该吃饭了!” 怯生生的羞涩声将吕年忆从回忆中拽出,后者顿时眉头一皱,刚想发作,可抬头看见来人是提着食盒的沈巧儿,顿时气势一泄。 按捺住心中的不悦,吕年忆轻嗯了一声,起身提起锄头就要往回走。 却听沈巧儿低头娇羞道:“我……我今日做饭做多了些,家里吃不完,所以……就……就……” 可等沈巧儿说完,吕年忆的背影早已在百米开外,这让沈巧儿提着食盒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56章 仙与魔 就在吕年忆提着锄头即将迈入院门之际,一声雷鸣令其眉头一挑,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山头,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闪而逝。 巨大的动静也是让桃花村的村民纷纷跑了出来,不少人手上还端着碗筷,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菜叶子。 所有人均是一脸茫然的神色,好奇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不知道山头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唯有赤炎魔君眼眸逐渐冰冷。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很明显这响动不会是凡人发出来的,必然是修真者。 若是争斗,届时波及到桃花村,扰乱了这片净土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赤炎魔君二话没说转身进了屋子关上院门,嘴角冷笑道:“莫要惹得本魔君不快,不然定然将你等抽魂炼魄!” 若是桃花村的村民看见眼前的一幕,必然大吃一惊。 眼下赤炎魔君哪儿还有半分往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整个人表情阴狠,周遭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身形闪烁,赤炎魔君人已到了山头这里。 可当他看着眼前如此隐蔽的传送阵,饶是见多识广的赤炎魔君心中也是稍稍一沉。 下一秒便见着一旁略显虚弱正低头似乎是在拼命抵抗什么的白衣男子,其身体周围散发出的气势正在逐渐削弱。 这种情况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与当初自己传送至这方天地时如出一辙,皆是在拼尽全力抵抗仙云大陆的天道对自己修为的压制。 为了尽可能让自己被仙云大陆天道所容纳,只得逐步削减封印自身修为,否则会被这一方天地的天道碾压至死! 突然,赤炎魔君嘴角上扬,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锄头,一步步朝着白衣男子走去。 似是察觉有人靠近,李霄鹤心中一惊,但又无能为力。 眼下正处于抵挡此方天道的关键时刻,根本腾不出手来,只得抬头双目怒视道:“何人胆敢……” 可惜话未说完,便觉着脑袋一痛,随即瞳孔逐渐溃散,嘴里只来得及不甘地说了一句放肆,就彻底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倒在地! 赤炎魔君摸着下巴,表情略有深意地掂了掂手中的锄头,小声嘀咕道:“还别说,这玩意儿真挺顺手!不知道跟锤镰的锤子比起来谁更好用些!” 看着倒地不起的白衣男子,略一迟疑,赤炎魔君还是决定先将白衣男子带回小院,等摸清楚他的身份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可不想给桃花村染上不该有的颜色! 然而当赤炎魔君弯下腰翻过男子的身体,准备将他扛在肩上带回小院时,却突然瞪大了眼见,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整个人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 竟然是他! 等等,我会不会看走眼了? 吞咽了口口水,赤炎魔君拨开遮挡在白衣男子面容上的几缕青丝,下一秒便如坠冰窖! 我的天,这煞星从传送阵来的? 他来仙云大陆做甚?难不成是犯了事儿被玉京之人追杀逃至下界的? 不能啊,整个玉京能打得过他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更不用说能将他逼得自斩修为下界了。 当初要不是魔界的那位魔帝太过于好战,直接打上仙界见人就杀,遇仙就屠,自己还不知道仙界何时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要知道那会儿自己还不是魔君修为,可眼前的白衣男子却已踏入仙君许久。 若不是两位魔君阴差阳错闯入他的洞府,被他一怒之下一人一剑给挑了,保不齐仙界打翻天,他都不会出来! 那两位两位魔君可不是一般人,而是魔帝的左膀右臂! 事后回到魔界才知道,此人名叫李霄鹤,玉京都称他为绝情仙君,其修炼的轮回炼心诀需要绝情断欲。 故而他几乎从不出世,一心闷头修炼。 即便现在想起当年的那一幕,赤炎魔君仍是心有余悸。 只不过他不是一向不喜争斗吗? 怎么会被人逼得逃至下界?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赤炎魔君连忙抬手轻点,一缕泛着黑色的魔气眨眼间便钻入李霄鹤的体内。 似是不太放心,又转头在虚空之中凝聚了一个微型的封印阵法,没有丝毫犹豫,赤炎魔君就将其打入李霄鹤的仙府之内。 顷刻间,阵法犹如一张巨网,将李霄鹤的仙府彻底封死,让他连一丝一毫的仙元都无法调动,更不用说吸纳天地灵气了。 做完这一切,赤炎魔君才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地,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感受着自己到现在还抖个不停的双手。 好半天缓过劲来的赤炎魔君,偷瞄了一眼李霄鹤。 看着他昏迷不醒,不知怎的,心中竟是突然冒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念头,饶是自己都被这想法给吓了一跳。 可随即一咬牙,猛拍大腿。 “锤镰说得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说罢,扛起昏迷之中的李霄鹤就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临走时,还不忘挥手将这处隐蔽的传送阵彻底摧毁。 他实在是怕玉京有人再传过来。 不说别的,能逼得李霄鹤自斩修为逃至下界的人是何等实力动动脚趾头都知道,自己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天天躲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敲玉京的那些人闷棍吧? 那自己还不得累死了? 回到小院后,赤炎魔君随手将李霄鹤丢在床榻上,自己便去摆弄小院里种下的瓜果蔬菜了。 没一会儿,只听房内传来一阵声响,赤炎魔君知道这是李霄鹤醒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依旧精心照料着自己种下的蔬菜瓜果。 果然,一道声音自身后忽然响起,可言语间的冷漠却是让赤炎魔君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表情似是有些不悦! “你是何人?为何封住本君的仙府?” 赤炎魔君半蹲着身子没有理睬他,而是双手不停地采摘着蔬菜瓜果,好似要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食物。 “本君问你话……” 话音未落,李霄鹤便被一股巨力击中,整个人顿时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小院的土墙上。 当然,赤炎魔君也是留了手的,否则李霄鹤如今修为被封,便是不死,恐怕也得躺床上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自己可不想当锤镰口中所说的保姆! “没人教过你做人要懂礼貌些吗?” 李霄鹤挣扎着爬起身,眼底杀意迸发。 “本魔君劝你,莫要动杀机,我现在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本就对赤炎魔君身份有一定猜测的李霄鹤,在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心里还是十分震惊! 醒来之后他便发现自己调动不了仙元,内视之下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被魔修封印了仙府。 然而对一名仙君来说,修真者的封印顷刻间便可化解。 可现实却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任凭他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撼动仙府内的封印分毫。 “你是魔界的哪一位魔君?为何在仙云大陆?” 赤炎魔君撇了撇嘴:“笑话,你堂堂绝情仙君都能下到这一界来,本魔君为何不行?” 李霄鹤瞳孔猛地一缩:“你认识我?” “略有耳闻!” 李霄鹤沉声道:“你想如何?” 赤炎魔君扭头对着李霄鹤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道:“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圆我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小心愿!” …… 数日后…… “我说李霄鹤,你天天摆着副臭脸给谁看呢?咋滴?爹死娘改嫁了?”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魔修,赤炎魔君的嘴巴跟吃了屎一样没区别,别说是骂一个仙君了,就是仙帝…… 想了想,赤炎魔君还是把嘴巴闭上了,毕竟因果之缘可达天听。 他是不怕绝情仙君李霄鹤,如今同为魔君的自己不见得比他差哪儿去,即便是打不过自己至少还能跑得掉! 可若是惹恼了那位…… 呵呵,用锤镰的话来说,便是连就地埋了的时间都省下了。 李霄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默默地埋头耕地。 眼下一身修为尽数被封,自己只得忍辱负重,待到封印解开的那一天,自己必要一剑斩了他。 “怎么?看你那样子好像很不服气啊!” 赤炎魔君坏笑着走上前,掏出一根不知是什么鸟儿的羽毛,对着李霄鹤压低嗓音道:“怎么?还想尝一尝挠痒痒的滋味?” 这法子还是跟锤镰学来的。 那小子当时就是封了自己的修为固定在床板上,然后掏出一根羽毛在自己身上来回挠痒,本以为这东西对自己造成不了伤害的赤炎魔君自然是毫不畏惧。 可事实证明,确实造成不了伤害,但是…… 太特么难受了!还不如一锤子砸死自己来得痛快! 一连三天,终于是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人的酷刑,赤炎魔君屈辱的求饶了! 倒是李霄鹤还真是个人物,硬生生扛了五天才屈服! 就在赤炎魔君还想更进一步时,沈巧儿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看着赤炎魔君疑惑道:“吕家哥哥,这位是?” 赤炎魔君面露无奈:“这位是我远房的表弟,名叫李霄鹤,原本是个读书人,可是家中突遭劫难,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这不,就来投奔我了!” “哦!” 沈巧儿看着眼前这位长相比吕年忆更胜一筹的男子,十分友好地打了声招呼:“见过李家哥哥!” 然而李霄鹤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顾着埋头耕地。 只不过,每每高举锄头都狠狠砸在地面上,看样子似乎是恨不得要在地上凿个洞! 见李霄鹤没有理会自己,沈巧儿尴尬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转头对着赤炎魔君略显紧张道:“吕家哥哥,该吃午饭了,我……我正好多做了些,若是不嫌弃的话!” 说到这里,沈巧儿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整张俏脸写满了少女的心事! 赤炎魔君有些不耐烦,刚想开口拒绝,可突然听见耳边传来的“咕噜”声,眼前顿时一亮。 始作俑者的李霄鹤却是羞愤不已,自己被赤炎魔君封了修为,无法吸收天地灵气,此时的这具身躯与凡人无异,自是忍受不了肚饿! “多谢沈家妹子,一会儿吃完我就让表弟给你送过去!” 沈巧儿连连摆手,慌张道:“不用,不用,一会儿我来取便是!” “那就多谢沈家妹子了!” 微微颔首,沈巧儿放下食盒便红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堂堂魔界魔君竟然跑来仙云大陆和凡人交朋友,当真可笑!” 李霄鹤面露讥讽,似是只有这样,才能替自己扳回一城! 看着李霄鹤的表情,赤炎魔君微微愣神,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自己一般! 那会儿锤镰心中所想,是不是亦如今日自己这般。 没有理会李霄鹤的讥讽,赤炎魔君弯腰提起食盒冲着李霄鹤晃了晃道:“吃不吃?不吃我就吃了?” “吃!” 李霄鹤一把夺过食盒,打开盒盖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赤炎魔君瞧着他饿死鬼般的吃相,心中顿感无语! 一个玉京仙君竟然如此不顾形象,也是没谁了! 果然,锤镰说得对,这人啊,就是最容易驯服的物种。 无论你是魔修还是仙修,封了你的修为,饿上你几日,你便知道凡人的不易了! 转而看向自家院落的方向,赤炎魔君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一抹温和之色。 桃花村,真的挺好! 李霄鹤看着发愣的赤炎魔君,开口问道:“你为何会来这里?” 赤炎魔君看着他笑了笑道:“知道这是哪儿吗?” 李霄鹤摇了摇头! 赤炎魔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这是他们三个的故居!” “哪三个?”李霄鹤下意识问道。 赤炎魔君似笑非笑地盯着李霄鹤的脸庞:“几百年前杀得你们整个玉京瑟瑟发抖的三个人!” “啪” 李霄鹤张大了嘴巴,手中的碗筷顿时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你说的是帝武鸣、锤镰、白蔹三人?” 赤炎魔君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你也听说过他们?” 李霄鹤沉默不语。 自己也是偶然听到玉京众人讨论时,听了那么一耳朵。 只不过与魔界攻打仙界不同,他们三人并非是见人就杀,遇仙就屠,而是直奔玉京那位所在的云霄殿而去。 沿途中无数仙人出手阻拦,其中最低修为的都是真仙期,天仙、金仙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足以见得三人实力有多恐怖! 而这三人硬是在数千仙人中杀出一条血路闯入大殿。 若论三人之中谁最凶猛,自是那位左手拿镰右手持锤的九转散仙锤镰! 其修为之深,以一己之力独战红莲、白夜以及落雨等三位巅峰仙君的联手不落下风,甚至最后还连斩白夜、落雨两位仙君,又断了红莲仙君一臂才算作罢! 若不是那位及时出手,恐怕玉京中的仙君不知要陨落凡几! 可饶是那位出手,依旧是用了三招还被其临死反扑之下损伤了容颜,才将这位九转散仙生生镇杀在大殿之中。 然而这位名叫锤镰的九转散仙虽凶悍无比,可若论破坏力,却要数那位上古剑修帝武鸣了。 一招押天九注将整座云霄殿一分为二,化为废墟,饶是至今那凌厉的剑气依旧不散,逼得那位不得不将云霄殿改建他处! 三人之中最狠的便是那位女散仙,眼见两人战败身死,纵使拼着挨上那位一掌,也要夺回二人的尸身。 只是当她夺回两人的尸身之后,便立刻远遁而逃,最后消失在追兵的视线之中! 至于是生是死,也无从得知,只知道数千年来整个仙界都没有找到三人! 见李霄鹤沉默,赤炎魔君打趣道:“怎么?害怕了?” 摇了摇头,李霄鹤淡然道:“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赤炎魔君疑惑地看着他。 李霄鹤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为何他们当初会选在这里与凡人相伴!” 赤炎魔君答非所问。 “锤镰曾说,仙人也是人,既然沾了个人字,便会有七情六欲,若是没了情欲,不过是一台只知道工作的机器罢了!” 顿了顿,赤炎魔君接着道:“你的轮回炼心诀我也有所耳闻,可李霄鹤,这功法真如你的名号一般是让你斩七情断六欲吗?” 说完这句话,赤炎魔君也不管他,而是提起空了的食盒朝着沈巧儿家的方向走去。 徒留他一人傻愣在原地, 第57章 找上门了 此刻卿长生的小院内正坐着华英、林婉心、顾青青三人。 除了顾青青一个劲的咀嚼着口里的糖葫芦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外,也只有林婉心一脸心事,忧心忡忡的坐在凳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卿长生与华英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院外,气氛安静的诡异。 以卿长生今时今日的地位,理当换一座好点的院落,便是自开一座山峰也并无不可。 可他却拒绝了缪志兴的好意,坚持住在这座小院。 眼见劝不动卿长生改变想法,缪志兴也就没有再坚持! 终于沉默许久,卿长生食指与中指间夹了根小木棍,佯装轻嘬两口,故作忧伤道:“二师妹,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个白富美?” “啊?大师兄,什么是白富美?” “咳咳,就是夸你家境好!”卿长生尴尬的解释道。 “哦,算是吧!”林婉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二师姐,所以前些日子,宗门内突然出现的那群人是来找你的?” 华英略显吃惊的看向林婉心,有些错愕。 轻嗯了一声,林婉心抬起头,神色悲凉道:“他们是来带我回去北冥城的,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去!” 这事儿还要从前几天说起。 当时云隐宗山脚下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女子,修为在分神中期,身后跟着一群人,其中修为最低者也是元婴后期。 这些人的实力已经比得上先前的云隐宗了! 然而一群人却十分谦逊有礼,显然不是一般人。 在递上拜帖得到缪志兴允许后,才跟着守门的弟子进了云隐宗大殿。 而领头的女子其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也是让云隐宗的掌门和众多长老震惊不已。 一进门,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明了自己等人的来意,点名要找林婉心将她带走! 当听到有人找自家弟子,还要堂而皇之的从云隐宗将其带走! 护犊子的周不为顿时坐不住了,当即就沉下脸来,准备发作。 可没想到的是,在听完女子的解释之后,周不为顿时哑火,悻悻地坐了回去!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自己徒弟的族人。 论轻疏远近,显然是对方和林婉心有着血缘关系更胜一筹! 再者说,这几人还是奉了林家当代家主林岳宬,也就是林婉心亲生父亲的命令前来带大小姐回家。 于情于理,周不为也不好出手干预! 只是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无意间见遇上林婉心,见她资质尚可,便动了收徒的心思,也当是给卿长生找个师妹,不至于他整日里就只知道修炼,失去最起码与人交流的能力。 结果招收进来的二弟子还颇有来历。 竟然是中域北冥城城主林岳宬的掌上明珠! 而林婉心离家出走的原因也令人无语。 逃婚! 没错,就是逃婚! 与卿长生前去妙音宗退婚差不太多,周不为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收的两个徒弟怎么都想着逃婚呢? 说回林婉心,她为了不和中域北冥城齐家的小儿子联姻,连夜出逃,随便找了个方向,便一条路走到黑! 这一跑就是三年! 与东域不同,中域可以说是修真者的耶路撒冷,修真者随处可见,凡人也许会有,但少之又少。 而中域鼎盛,所以几乎所有用于日常生活所需的开销全部是用灵石交易。 三年间她几近花光了所有离家出走时带出的灵石,来到东域时,甚至还将自己身上的一些首饰都给贱价典当才勉强活了下来。 若不是自己无意间碰上她,非得饿死在路边不可! “大不了二师姐你就躲在云隐宗一辈子不出去,反正有大师兄在,怕什么?谁来大师兄就揍谁!” 顾青青嘴角沾着糖渣,语气淡然,似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在她眼里,自家大师兄可是云隐宗最年轻的长老,又是分神期的修真者,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事! 卿长生看着眼前这个吃着糖葫芦,满嘴胡说八道的丫头,后槽牙都咬碎了!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我的天,还谁来就揍谁,小祖宗,你是生怕师兄我死得不够快啊! 纵观穿越而来的这些日子,自己哪里有半点主角光环的样子? 什么越级挑战、斩杀天骄、脚踩仇敌这些剧情桥段一个没有不说,还回回都是险象环生,以命相搏! 便是每回喷的精血就够自己前世换不少牛奶跟面包了! 果然,盲目崇拜要不得! “咳咳,青青啊!” “怎么了?大师兄?” 卿长生刚想开口教育她做人要务实些,不要仗着有些许成就便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可当看到顾青青嘴里含着颗糖葫芦,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正布灵布灵闪着崇拜的光芒看向自己时,卿长生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什么,往后这话在宗内说说也就算了,到外面咱就别吹这牛逼了,多吃糖葫芦串就好!” “好的,大师兄!” 小丫头露出一口白牙,甜甜一笑,转头接着啃手里的糖葫芦。 虽然不明白卿长生所说的吹牛逼是什么意思,但她觉着大师兄说的一定没错! 卿长生爱怜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扭头望向一旁心事重重的林婉心,轻叹一声,还是开口问道:“那掌门和诸位长老是什么意思?” 林婉心低着头,语气无奈道:“掌门师伯说了,这事儿毕竟是林家家事,他们不好插手,但若是我不愿回去,便寻个借口就说自己突破在即闭关了!” 修真者闭关,短则数年,长则几十年甚至近百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法子虽好,可关键就在于人家也是修真者,并不缺寿元,难不成要看谁先熬死谁吗? 以林家锲而不舍追查林婉心的下落来看,必然是不将她带回去绝不罢休! “依我看,实在不行,咱们就让师姐跑吧?”华英突然开口道。 卿长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跑?跑哪儿去?” 华英一愣,随即讪笑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敢给你二师姐出馊主意!” 卿长生叹了口气道:“跑解决不了办法,只能躲得了一时,哪儿能躲得了一世?这件事若是不解决,始终是婉心师妹的一块心病!” “那怎么办?” 华英表情落寞道:“总不能等着别人来苍云峰上门要人吧?” “二师妹,你是不喜欢那个齐家小子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让你如此抗拒这门婚事?” 卿长生想了想问道。 若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必须弄清楚事情的根源在哪儿! “我没见过那人,也不想跟一个素未蒙面之人在一起!” 卿长生一愣,随即一拍大腿道:“这好办啊!见上一面不就完事儿了?若是不合适不中意,咱再说别的,万一对方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这份姻缘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顾青青茫然的看着卿长生问道:“大师兄,那你为何要同妙音宗的虞绾绾退婚?是因为不喜欢她吗?” “呃……得,当我没说!” 林婉心噗嗤一笑道:“大师兄应当是想一心问道,飞升玉京吧?” 卿长生有苦难言,飞升玉京?飞去送死吗?怕是刚上去就得被帝武鸣师尊的仇人给一巴掌拍死! “呵呵,算是吧!” 卿长生心虚的解释,随即话锋一转:“二师妹,离家这么久也许你父亲也想开了,要不回去看看?” 林婉心连连摇头拒绝。 “不行,若是回去了,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顾青青歪着小脑袋看向卿长生问道:“大师兄,你这么聪明就不能替二师姐想个更好的法子吗?” 这话一出,华英与林婉心二人顷刻间齐刷刷的扭头看向自己,眼眸之中尽是希冀之色。 卿长生顿时脑瓜子嗡嗡作响,揉了揉眉心道:“我若是有办法早就说了,何苦在这陪你们干坐着呢!” “哎!” 闻言,小院中的四人均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依我看,不如就先照着大师兄的想法来,先回去看看,万一二师姐看对眼了呢?” 华英继续道:“如果不合适,咱们就寻个机会带二师姐逃出北冥城如何?” “华英,你是没睡醒吧?” 卿长生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指林婉心道:“她,你二师姐,我师妹,中域北冥城城主的掌上明珠,你说带她跑?大哥,我是分神期,不是玉京上的仙人,我哪儿有那个本事能在北冥城城主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家的掌上明珠?” 顿了顿,卿长生继续道:“要不这样,我这身修为也不要了,全给你,大师兄的位子也让你来做,你带她走一个我看看?” 华英一见卿长生有些动怒,缓慢起身解释道:“大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想婉心留在云隐宗,可事实就是我们留不住,你想过没有?对了,婉心,你爹什么修为?” 话锋一错,卿长生扭头看向林婉心问道。 想了想,林婉心开口答道:“应当是出窍期,至于具体到哪一步我就不知道了!” 卿长生更是心中一沉,对着华英训斥道:“听听,听听,人爹出窍期,我跟老祖两人联手也抵不上别人一根手指头,还想在人眼皮子底下带走别人的掌上明珠,亏你真能说得出口!” “你说万一要是这么做了,咱们几个惹得人北冥城城主不悦,直接带着族人前来要人,咱们云隐宗还不得鸡蛋黄都被给摇散了!” 不等卿长生继续数落华英,林婉心叹息的站起身道:“大师兄说得对,是师妹考虑不周了,我这便去同掌门和诸位长老说一声,明日便辞行回去!” 说罢,不理会身后几人的轻唤,神情沮丧的离开了这座小院! 望着林婉心萧索落寞的背影,顾青青撅起小嘴,面容悲伤的问道:“大师兄,真就没有别的法子能让二师姐留在云隐宗吗?” 摸了摸顾青青的脑袋,卿长生长叹一口气。 “若有法子,我也不想让婉心离开云隐宗啊!” “好吧,那我去陪陪二师姐!” “师兄,哎……师弟也先告辞了!” 待三人离开之后,小院再度恢复平静。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卿长生想起自己刚穿越来的那会儿,就是他们三人在这座小院里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如果不是他们的细心照料,恐怕前身早就饿死了!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就只觉胸口无比烦闷。 索性关上院门,盘腿坐在床榻上运转心剑诀修炼起来! 往日里很快便能入定修炼,可今日却不知怎的,总是静不下心来! “啊,烦死了!” 卿长生一声低吼,随即跳下床榻便出了小院,向着苍云峰的主峰而去。 “不知卿长老深夜前来拜访所谓何事啊?” “呵呵,师尊见哪儿的话,徒儿挂念师尊的紧,这不,想着前来同师尊聊聊嘛!” 见周不为打趣自己,卿长生讪讪地陪着笑脸。 周不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没再说什么,毕竟卿长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知子莫若父,如何能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 “你是为了婉心一事而来吧?” “嘿嘿,师尊您老都知道啊?” 见被拆穿了心思,卿长生也就不打算隐瞒直奔主题道:“师尊,当真没有法子能让婉心师妹留在云隐宗吗?” 周不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否决。 “没有!” 卿长生不甘心追问道:“师尊,师妹也是您老带回云隐宗的,哪怕是一丁点可能都没有吗?” 周不为放下手中的茶具,转而直视卿长生的眼睛,答非所问。 “长生,你可知这中域是什么地方?” 卿长生老老实实答道:“徒儿不知!” “以你如今的修为,只要不重蹈覆辙,百年之内或许可以达到合体乃至出窍期!” 听到周不为的话,卿长生便明白,这中域恐怕不简单! 果不其然,周不为接下来的话让卿长生刷新了对仙云大陆中域的认知! “可是在中域,似你这般年纪便达到分神期修为的为师不敢说一定没有,但百年间达到合体期的不在少数,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卿长生心中一沉,低声答道:“徒儿明白!” “为师知道你们几人情谊深厚,可……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若是今日上门的是婉心的仇家,云隐宗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对婉心不闻不问!” 略一停顿,周不为唉声叹气道:“可那是婉心的生父,你让我等以何种借口将人留在宗内?” 闻言,卿长生沉默不语! 第58章 老家伙,有本事接着来? 看着卿长生落寞的脸庞,周不为叹息道:“长生,这世间本就如此,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待日后你得证大道,还是会与师弟师妹们分别,如今不过是提早些罢了!” 顿了顿,周不为看向殿外神情寂寥接着道:“你可知当初与我同一时期拜入云隐宗的人有多少?” 卿长生摇了摇头。 “不下二十人,如今你看到的又有几人呢?” “掌门师伯、李师伯、钱师伯、司徒师伯加上师傅你一共五人!” 周不为听着卿长生一一细数完后,惆怅道:“是啊,只有五人了!你可知为何?” 略微摇头,卿长生老老实实答道:“弟子不知!” 周不为低头不语,似是在缅怀古人,良久才抬起头缓缓开口道:“他们中有的人死在历练的途中,有的则是久不能突破耗尽寿元羽化在洞府之内,还有的则是与婉心一般,回到家族联姻,而如今还有多少人在世,为师也不得而知了!” 卿长生算是听明白了,周不为这是让自己看开些! “所以,长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婉心亦是如此,况且以北冥城的实力,我等无力强留婉心在宗内,否则惹得林岳宬不悦,灭掉云隐宗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 听到周不为颇为无奈的语气,卿长生知道自家师尊也是无能为力,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放任林婉心被北冥城的人带走,想明白之后,故而也不再纠缠。 “弟子明白!” “行了,想开些吧!若是实在舍不得你师妹,明日便一同随她去中域,全当是送她最后一程,也当是让你与华英、青青三人涨涨见识,天下之大,不是只有东域而已!” 说完这一切,周不为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显然,对林婉心的离开,他这个做师尊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弟子告退!” 出了苍云峰的大殿,卿长生抬头看了一眼深邃的夜空,万般情绪皆是化作一声轻息。 …… 翌日。 天刚蒙蒙亮,林婉心便迈步出了自己生活多年的小院,看着熟悉的院落,往日里点点滴滴也浮现在眼前。 许久之后,林婉心狠下心来,依依不舍地看了院落最后一眼,关上院门转身离去。 “大小姐!” 刚出山门,早已等候多时的一名女子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似是早在意料之中,林婉心并没有过多惊讶,而是语气平淡道:“霏姨,走吧!” “是!” 被称之为霏姨之人,玉手一挥,潜伏在四周之人顿时纷纷显身。 看到这一幕,林婉心心中泛起苦涩。 看来他们这次都没打算让自己有机会逃走! 跟随在林月霏身后,林婉心一步三回头,频频停足侧目。 然而,依旧没有看到记忆中那几道熟悉的身影前来! 林月霏蛾眉微蹙:“怎么了?大小姐?” “没什么!”林婉心失望地应了一声。 “可是还需要同宗门内的众人告别?” 略一迟疑,林婉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似是看穿了林婉心的心思,林月霏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大小姐,你本就不该与他们有交集,东域地处荒凉,百年之后你的那些师兄弟妹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存活于世?早晚都是要分别的,不必太难过!” 林婉心美眸愠怒:“霏姨,我敬你是长辈,也答应同你回去了,可你不该如此羞辱我的同门师兄弟妹们,东域是不如中域昌盛,可你凭什么说百年之后他们便会身死道消?我只知道在云隐宗这几年是我林婉心过的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林月霏嘴角泛起一抹不屑:“那又如何?大小姐,若真如你所言,你们宗门情谊深厚,为何你走了,也无人相送?” 闻言林婉心语气一滞,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法反驳! 见状,林月霏更是面露轻蔑之色道:“大小姐,你可知为何?” 见林婉心不搭理自己,林月霏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北冥城便是在中域也是一座庞然大物,修真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便是城中一个小家族灭他们云隐宗都如喝水一般,若不是城主念在云隐宗有收留你之恩,你又拜了那位元婴期的小家伙为师,我们这才会以礼相待,免得被人传出不懂礼数的闲话,否则不过是个区区三流宗门,弹指可灭,怎会如此同他们好声好气说话,给拜帖?哼,凭他们也配?” 话音刚落,一声鸟儿啼鸣,凤鸾似猛禽捕食一般,俯冲而下。 林月霏顿时如临大敌,单手轻翻,长剑骤然横挡在胸前。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凤鸾一击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凤鸾落地,剑身插入地面,剑柄微颤不止。 林婉心顿时捂住樱唇,眼中泪花涌现! 此时的顾青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向着半道上的林婉心喊道:“二……二师姐……等……等等我们!” 而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在此时来到林婉心身侧,揉了揉她的秀发,看向林月霏沉声道:“我倒是不知道,堂堂北冥城的修真者,竟连我这个三流宗门的弟子一招也接不下?” 不理会林月霏吃人的目光,卿长生摸着下巴,语气略显玩味儿道:“你真有分神期的修为?” 林月霏当即俏脸寒霜,沉声道:“你是何意?” 卿长生缓步上前,拔起插在地上的凤鸾,脸色阴沉,目光逼视着林月霏质问道:“什么叫一个元婴期的小家伙?什么又叫三流宗门?什么叫凭他们也配?你这位来自北冥城的大人物跟我好生说道说道?” 不等林月霏开口,卿长生厉声道:“我二师妹让你们带走,不是因为怕了你们北冥城,而是因为你们乃是她的族人,若换作今日要带我二师妹走的是她的仇人,你且来试试?看看你们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林月霏自知失言,可长久以来的心高气傲让她无法向此等小宗门之人低头。 “你想如何?” “道歉!” 声音不大,却是让在场之人都能听得见。 “不可能!” 林月霏面露狠色:“念在云隐宗收留过大小姐,我们才给足颜面,莫要不知天高地厚,小子,北冥城的水可深着呢!” 卿长生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水深?有多深? 是能深得过那位被封印在天阙山七百年的赤炎魔君? 还是能深得过青梅镇那位折枝斩桃花的绝情仙君? 亦或是能堪比手中这把凤鸾的前主人,三人一剑杀上玉京的上古剑修帝武鸣? 甚至都不一定能深得过那位以身为祭的大乘期修真者吴翠薇! 见卿长生面露嗤笑,林月霏此刻怒容尽显。 “你敢嘲笑我等?” “不错,我是在嘲笑你,嘲笑你坐井观天而不自知!小丑一般的人物,却还以为北冥城便是这仙云大陆的天了!” 卿长生看向林月霏继续道:“先不说你北冥城敢不敢举城来犯,便是来了,你且看看我云隐宗怕不怕你!整个东域怕不怕你?” 林月霏面露讥讽道:“大言不惭,小子莫以为有了分神期的就修为便可为所欲为,若真等我北冥城高手倾巢而出,你可还有胆子这般说话?” 林婉心这会儿整个人都慌了,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家族的实力,莫说是自己的父亲,便是随便来一位族中长老,那也是合体期的高手,如何是云隐宗能对付得了的? “大师兄……” “无妨,你且安心看着便是!” “我倒是不知道,中域的北冥城是有多大的底气,敢举城来灭我东域正道宗门?” 听着熟悉的话语,卿长生嘴角上扬,知道自己的帮手来了! 话音刚落,两道白影当空落下! 林月霏顿时心中一惊,不过倒也不惧,毕竟为了保护大小姐顺利回北冥城,来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这群明面上的人! 只是卿长生看着其中一道人影面容有些无奈,这柳随风还真是不死心啊! “阁下也是云隐宗之人?” 柳随风没有理由林月霏,将她晾在一旁,转而面向虚空中爽朗道:“两位,还不出来吗?莫非是要在下请二位出来?” 见对方没有搭话,柳随风面露不悦,随即左手轻点,两道身影瞬间显现在半空之中。 林婉心一见二人顿时惊呼出声:“宋爷爷、潘爷爷!” 其中一名老者略微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而另一位则是笑呵呵道:“在下北冥城潘胜,见过道友!” 柳随风没有继续摆谱,而是面容和煦道:“妙音宗柳随风,见过潘道友!” 宋明喻却是一脸不屑道:“老潘,和他们说这么多做甚,带大小姐回族中便是!” 此话一出,场中火药味霎时间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卿长生脸色不善道:“怎么?你当这是你北冥城呢?还想强带人走?” 宋明喻脸色一沉,顿时怒喝:“兔崽子,找死!” 话音刚落,一股真元便朝着卿长生袭来。 虽然宋明喻心中不悦,但出手还是有分寸,毕竟大小姐还在对面,杀卿长生倒不至于,可多少也得给点教训震慑下对方,否则,他们还真以为北冥城是软柿子了! 卿长生见对方三言两语便出手袭来,行事之霸道可见一斑,心中一股怒气也是油然而生。 “老家伙,小爷给你松松筋骨!” 柳随风本欲出手,可见卿长生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年轻人嘛,吃吃苦头也好,否则心高气傲之下对他修行一途并无好处,索性也就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了! 当然,关键时刻还是会出手相救的! 而面对对方随手一击,卿长生却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转眼间三道剑芒破空而至,抵消了宋明喻的一击! 后者略微诧异,难怪这个小子敢说这话,原来也是有些底气的! 见状宋明喻没打算就此收手,更是在心里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点教训。 翻手便是一个形似月牙的法器出手。 “月蚀!”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威压向着卿长生笼罩下来,犹如真正月蚀一般,让卿长生瞬间目不能视。 月蚀不是杀招,宋明喻意在困住卿长生,给他点教训而已,分寸还是拿捏的很好。 待他破不开月蚀自是会求饶,到时候也算是给他长点记性,行事莫要如此嚣张! 卿长生心中一凛,不敢托大,凤鸾当即幻化成一尊巨大的人形虚影,手中长剑精光乍现,化作无数金芒射向四周。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眸光之中,卿长生竟是硬生生破开了月蚀。 饶是宋明喻也是心中大吃一惊! 自己虽未尽全力,但是身为合体巅峰的高手,这一击也不是一个分神期可以破开的! 而一旁的潘胜却是乐呵呵地拔开酒塞,朝着嘴里灌酒,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这小家伙着实有趣得紧。 自己一个出窍中期的修真者,如何看不明白? 此子资质便是放在中域,那也是金字塔顶尖的一拨。 其骨龄绝不超过二十,可却在这个年纪达到了有些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便是中域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见着了也得矮上一头! 当然那几个妖孽不算! 若是此子生在中域,怕是成就绝不止于此,便是同那几个妖孽也能扳一扳手腕。 卿长生破开月蚀之后,凤鸾再次变回长剑萦绕在其周身。 口中冷笑道:“老家伙,你打完了,轮到小爷了!” 话音一落,只见卿长生周身天地灵气疯狂涌动,整个人如即将出鞘的利剑般散发出一股无可匹敌的剑意。 刚还笑呵呵的潘胜这会儿也是一口酒水喷出,神色骤变。 这气势当真是一个分神期的小家伙能有的手段? 自己怕是想少了,这东域也是出了个妖孽啊! 随即脸色一沉,对着宋明喻道:“小心些!” 而此刻正催动体内真元的卿长生,其眉间剑印疯狂闪烁,凤鸾化作一柄擎天巨剑,散发出似千军万马般一往无前的凌冽气势! 宋明喻更是如临大敌,手中月轮光华尽显,在其身边撑起一片白芒。 白芒亮起的瞬间,如月光洒向大地迎了上去! “给小爷爬!” 倾尽全力的一击,令场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剑的恐怖。 而潘胜更是面露骇然之色,这一击,怕是宋明喻要吃苦头了! 果然,当尘埃散去之时,宋明喻被两者碰撞扬起的灰尘弄得蓬头垢面! 便是一旁的林月霏等人也是一脸惊惧。 谁能想到一个分神期竟然能逼得族中供奉如此狼狈! 反观卿长生,此刻气喘吁吁地拄着凤鸾道:“老家伙,有本事接着来!” 可场中众人任谁都能瞧得出,卿长生这会儿已经是没有了再战之力! 宋明喻虽灰头土脸,可本质上并未受到伤害,而卿长生这会儿已经虚脱了,能撑着不倒,全凭着骨子透露出的一丝倔强! 第59章 中域五城 而眼下面对卿长生的挑衅,宋明喻内心深处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自己堂堂一个合体期巅峰的修真者,便是在北冥城中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单凭自身修为,宋明喻自问在东域不说横着走,至少也是能令不少一流宗门心生招揽之意。 可现在竟然差点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给伤着了,这如何能不令他愤怒? 强者之所以为强者,其本质上就在于对弱者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这种掌控让他们将自己立于不败的基础上施舍给弱者一定程度上的怜悯。 可当弱者超脱出掌控,甚至能够伤着自己的时候,他们接受不了这种身份上的转变,更是无法认同一度被视为蝼蚁的弱者有朝一日可以与自己比肩。 没有一丝迟疑,宋明喻手掐法诀,周身气势幡然一变,合体巅峰的威压如洪水般朝着卿长生倾泻而去。 潘胜见状脸色大变,立刻出声阻止道:“老宋,不可,他是大小姐的门人!” 可惜,盛怒之下的人,无论你同他讲什么道理,他都听不进去的。 潘胜这会儿悔不当初。 他不是没想过宋明喻会因为卿长生这一击而愤怒。 可饶是宋明喻如何心生怒气,在面对一个分神期的小家伙也不至于用尽全力,何况还是自家大小姐的同门师兄弟! 眼下宋明喻根本不是想着如何惩治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了,而是奔着让他身死道消去的。 然而,一念之差,潘胜再想出手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宋明喻此刻脸色阴沉似水,手中月轮已化作无数虚影射向卿长生。 此招算是宋明喻的一大杀招,其本质上是趁敌人无法分辨虚实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可不曾想,当无数月轮将卿长生死死围住时,却突然齐齐停止了动作,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 就在众人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以为先前潘胜的那一嗓子让宋明喻幡然醒悟及时收招。 没有想到的是,后者突然面露凶光,暴喝一声:“杀!” 无数月轮急速旋转,顷刻间便将卿长生整个人都淹没在月轮的虚影之中。 这一击打得众人猝不及防! 尤其是云隐宗这方,华英等人瞬间呆愣当场! 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虞绾绾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看向柳随风道:“师祖,你为什么不救他!” 柳随风却是随意一笑,摸了摸虞绾绾的小脑袋,轻笑道:“放心吧,你那小情郎福大命大,死不了!” 若不是关键时刻传来熟悉的声音,柳随风岂会任由宋明喻下死手,不一枪捅了他,怕是死了都没脸跟曾经帮自己渡过雷劫的帝前辈交代了! 而回过神的华英、顾青青与林婉心三人,顿时目眦欲裂,双眼猩红,长剑骤然出手,齐齐向着宋明喻杀去! 可不等他们靠近宋明喻身前,便被一旁的柳随风随手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饶是如此,几人依旧疯狂挣扎,口中低吼出声。 “放开我,我要替大师兄报仇!” 看着近乎疯狂,眼眸深处尽是血色的三个小家伙,柳随风无奈地扶了扶头额头,生怕因为这事儿在他们修道一途上留下心魔。 随即一根嫩如白葱的手指对着三人眉心处接连点下,一股仙灵之气钻入其中,将他们体内暴动的真元悉数安抚下去。 随着三人眼眸中的血色逐渐褪去,人也是渐渐清醒过来。 可当看到原本站着卿长生的位置却空无一物之际,顾青青与林婉心顿时泣不成声。 而华英则是双手攥紧,连指甲深嵌入肉中而不自知,眼底更是恨意迸发,死死盯着宋明喻的脸庞,似是要将他的长相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 柳随风轻叹一声,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着道:“关心则乱,你大师兄还活得好好的呢!” 听到妙音宗老祖的话,顾青青与林婉心二人立刻收声,齐刷刷扭头看向柳随风,就连华英也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见三人不信,柳随风随即朝着半空中努了努嘴,几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三道人影正凌空而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被一人夹在腋下,样子属实滑稽了些。 而那半空中熟悉的“叮铃哐当”声传来,令虞绾绾没来由的起了抵触情绪,怎么她也来了! 可不等虞绾绾细细想来,身处空中的陌铃铛便玉手叉着腰,大有一副要替卿长生讨个公道的架势,指着宋明喻娇骂道:“你这老头好不要脸,以大欺小不说,还对长生下死手,秦爷爷,帮我揍他!” 秦晨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小姐,此人修为远在我之上,我也是无能为力!” 一听这话,陌铃铛瞬间变脸,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轻晃着赤炎魔君的袖口,惨兮兮道:“师尊,你替我揍他好不好!” 赤炎魔君打心里对这个东域人人畏惧的小魔女喜欢得很。 无他,就因为她的行事作风太过娇蛮霸道而又不失聪颖,着实很对自己这个魔修的胃口,故而当初才会毫不犹豫收她为徒! 可不等赤炎魔君开口,宋明喻便脸色阴沉地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陌铃铛,见其神色如此张扬,顿时怒上心头:“臭丫头,你也想……” 可话未说完,赤炎魔君刹那间脸色一冷,左手虚空轻握。 眨眼间宋明喻连反抗都做不到,整个人便被提至半空。 脖颈更是犹如被人死死掐着,脸色涨红的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蝼蚁一般的东西,本……本座的弟子,也是你这个废物能呵斥的?” 眼见自家师尊大发神威,唯恐天下不乱的陌铃铛在一旁连连娇笑着拍手叫好。 “师尊好厉害,师尊天下第一!” 而从赤炎魔君出手的瞬间,一旁的潘胜就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略带邪气的男子其修为远超自己等人。 甚至不夸张地说,其周身散发出的威压便是连北冥城的家主,也就是林婉心的父亲,林岳宬也不及其万分之一。 若是一定要说谁能与之相比,或许唯有北冥城林家的三位老祖可以与其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潘胜当即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 “潘胜见过前辈,请前辈手下留情,宋明喻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如此,我等愿意倾尽所有赔偿这位公子的损失,还请前辈高抬贵手,念在他修行不易的份上,放他一马!” 对于一向傲慢惯了的北冥城众人来说,潘胜的姿态不可谓不低。 然而,他的话对赤炎魔君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赤炎魔君面露鄙夷道:“赔偿?你们打算如何赔偿?” 潘胜一拱手,神色谦逊道:“还请前辈示下!” 没办法,眼前这人太过强大,强大到便是眼下北冥城这些人一拥而上也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甚至自己这群人还可能要折在这里! “前辈,我等乃是中域北冥城林家之人!还望前辈看在北冥城城主府的面子上,饶了宋老这一次吧!” 林月霏强忍着心中恐惧,试图以北冥城的威名来令眼前的男子投鼠忌器。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若赤炎魔君是位寻常的修真者或许会忌惮北冥城。 说句不夸大的话,只要不是生死之仇,便是整个仙云大陆的正邪两道都会给予中域五城之一的北冥城三分薄面。 无他,只因为中域五城之所以能让正邪两道都卖上几分薄面,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繁荣昌盛与自身实力强大,更主要的是这五城攻守同盟,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其中一城将你逐出城外,那么恭喜你,剩下四城你也进不去了! 有人肯定会对此不屑一顾,无外乎五座城池,不去便是了! 诚然,若是如此,中域五城确实不会令修真者如此忌惮。 可五城之中却有着能够让无数修真者趋之若鹜的交易场所,珍宝阁! 在珍宝阁内,只要你出得起价,就没有什么是他们弄不来的! 当然,前提是你所需之物是真实且存在于仙云大陆中的,否则你若是要去人去将玉京上的东西拿来,人家也做不到啊! 那就不是来做交易了,而是来找茬了! 况且,中域五城没有正邪之分,入了五城,便要守五城的规矩,五城内禁止私斗,便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得放下,若是强行出手,城内自有高手前来处置你! 若有互相瞧不顺眼,那便去忘川台一决高下! 忘川台顾名思义,忘川二字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忘川,何为忘川? 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而这其中划分生死之界的便是忘川河,又称奈河。 上了忘川台,既分高下,也判生死! 唯有活着的人才能走下台! 当然,五城也不是那么好待的,若城内无熟人,入夜之后便只能去客栈,否则巡夜的城主府高手会将你逐出城池。 然而,五城中的客栈,哪怕最差的房间住一天也需要一百灵石,如此昂贵的价格令不少想要躲避仇杀之人退避三舍! 林月霏话中深意便是如此。 若是赤炎魔君为此不惜得罪北冥城城主府的人也要杀了宋明喻泄愤,那么其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场中之人,除了少部分去过中域的心有余悸之外,其余的均是茫然不解,剩下的柳随风与秦晨五则是对林月霏的话不屑一顾。 唯有潘胜一人听到林月霏开口,心中就知道完了。 对于眼前这类强者而言,你可以示弱、可以讨好,甚至若是你表现得足够硬气宁折不弯,对方或许还会因为几分欣赏从而放过你。 但……唯独不能威胁他! 林月霏的话有问题吗? 没问题,听起来像是在讨个面子,可真若细究起来,你便是在以势压人,拿着北冥城的名头逼人就范! 若眼前之人忌惮北冥城还好,便是放了宋明喻最多也不过是心里存了些怨气罢了,大不了事后自己等人尽全力补偿,也算是令他挽回些颜面,如此一来亦能交好一个强者,赔点东西无伤大雅! 可倘若不忌惮,这话一出,便是别人有心想放你一马,也会被逼得不得不出手杀了你! 修真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锋,强者更是如此,若是因为这点原因令自己裹足不前,岂不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眼前之人修为高深,必然是属强者之列,又怎么会令自己道心受损,留下心魔? 果不其然,林月霏话音刚落,赤炎魔君嘴角泛起一抹残忍嗜血之色,手中力道逐渐增大。 宋明喻的喉咙也因被巨力压迫而发出“咯吱咯吱”的作响。 “有意思,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莫非你是在威胁本座?” 说着手掌一发力便作势要将宋明喻给捏死。 见状,潘胜顾不得颜面,当即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开口求饶道:“前辈,她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我等必倾尽全力补偿!” 没办法,宋明喻是同自己交好百年的老友,其二人更是生死之交,情谊不似手足却胜过手足。 若是眼睁睁看着宋明喻在自己眼前被杀,潘胜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而眼见赤炎魔君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打算,潘胜又想到了事情源头是出自大小姐的同门身上。 此子身边先是有那位白衣男子前来相护,如今又有这位隐世高人替他出气,想来绝不可能是一般人。 当即又向着被赤炎魔君夹在腋下的卿长生开口道:“这位公子,我知道您跟大小姐师出同门,想来您应当就是大小姐的大师兄了,还劳烦您跟这位前辈求个情,放了宋明喻,我等必定竭尽全力补偿您的损失!” 听到这里,赤炎魔君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些许,转而低头看向虚弱不堪的卿长生询问道:“小子,怎么说?” 陌铃铛却在一边拱火道:“卿长生,我要是你,就直接让我师尊捏死他,替自己出口气!” 听到陌铃铛的话,北冥城几人均是心中不忿。 这小丫头模样虽生得俊俏,但心肠怎的这般歹毒,可偏偏她又有一位修为强到可怕的师尊当靠山,众人也是一时间敢怒而不敢言! 全当是没听见了,不然宋明喻便是自己等人的下场! 柳随风也没说话,而是淡然地看着卿长生。 他也想知道卿长生会如何选择! 若是换作自己险些被人灭杀,心里多少还是存了怨气的,即便是不杀宋明喻,怎么着也得给他一点教训! 卿长生此时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道:“前辈,要不您还是先将我放下来呗?这样被夹着晚辈太难受了!” 第60章 情不知所起 “哦,差点给忘了!” 赤炎魔君随手放下卿长生,看着他道:“给句痛快话,别磨叽!” 点了点头,卿长生对着潘胜等人居高临下,轻咳一声道:“诸位前辈乃是我二师妹的族人,我本不予同各位前辈结怨,实在是这位前辈出言不逊辱我宗门与师尊在先,故而晚辈才不得不出手,所以才引得今日之争!不过念在二师妹的情分上,我的要求不变……” 话锋一顿,卿长生一指林月霏道:“让她道歉!” 林月霏这会儿哪还敢瞧不起云隐宗和眼前的卿长生。 谁能想到一个分神期的小家伙竟然引得这么一位隐世高人前来相助。 当即弯腰躬身朝着卿长生的方向行礼。 可卿长生却没有坦然受之,而是侧身一旁将位置让开,令林月霏朝着云隐宗的拜下。 “是月霏的不是,口无遮拦!在这里给大小姐的师尊以及宗门赔礼,还请云隐宗诸位道友海涵,莫要同在下计较!” 早已来到山门处的云隐宗等人也是缓步下到几人身侧,周不为连忙回礼:“道友不必多礼,此事皆是误会而起,莫要惹得两家心生嫌隙才好!” 周不为有着自己的考量,自家徒儿身份显赫定然是心生欢喜,倒不是为了图人家回报,而是往后有了北冥城的帮助,林婉心修真一途必然要宽阔不少。 其次,若是自己得理不饶人,两家结怨不说,这当中最为难的便是林婉心,自己如何能让弟子难做? 故而虽说起了争端,但云隐宗也没吃亏,在自家大弟子与这位不知名的前辈帮助下,也算是挽回了颜面,彼此也都没有伤了和气。 如此一来,自然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多谢道友宽宏大量!月霏惭愧!” 其实周不为等人早在卿长生大打出手之际便已感应到山门处的打斗,纷纷自各峰踏空而来,本欲出手相助,只是柳随风让他们莫要着急,在一旁安心看着便好,一切自会有人处理,所以他们才一直在旁没有插手! 否则,就凭着宋明喻那一击,周不为就得跟他拼命了! 见事情已了,赤炎魔君一把甩飞宋明喻面露嫌弃之色:“杀你,本座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后者顿时倒飞出去,直到接连撞断数棵大树才摔落在地,随即猛咳两声,这才挣扎着爬起身。 周不为与一众云隐宗的长老以及掌门也是快步来到赤炎魔君身前,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云隐宗上下感激不尽!” 然而,赤炎魔君却并未理会众人,而是将头扭向卿长生问道:“你走不走?” 这一举动,让周不为等人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卿长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知道赤炎魔君的身份不一般,如今愿意帮自己还是看在曾经自己的师尊帝武鸣的情分上,否则哪里会替他出头。 至于其他的,恐怕便是因为陌铃铛这个小丫头了! 卿长生点了点头,对着北冥城的众人道:“今日我等会随二师妹一同前往北冥城,但事先说好,若是二师妹不喜齐家那小子,我可是要带她回宗门的!” “这……” 潘胜与林月霏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开口道:“公子,此事非我等能做主,一切还要看城主的决断!” 赤炎魔君显然不喜几人磨磨唧唧,顿时没了耐心,不耐烦道:“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去中域便是,若是那人不同意,我便替你宰了他,赶紧忙活完,我还得带着铃铛回桃花村修炼呢!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偷懒!” 若是放在平常,潘胜等人听到这等羞辱北冥城之言,说什么也得拼命,可眼下确实生不起一丁点哪怕是动怒的心思,只得忍气吞声,一切待到北冥城后汇报给城主,由他定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婉心倒是被赤炎魔君这番话吓得心惊肉跳,看眼前这人风轻云淡的模样可不像是在说笑。 而出乎意料的是,大师兄也只是在旁不停地劝解,仿佛这人真能毁了北冥城一般。 至于妙音宗老祖柳随风,那也是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似乎对此人口出狂言并不意外,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般。 其实眼下这里的几人都是经历过天阙山一事的众人,他们对赤炎魔君的身份也是略知一二,能与卿长生体内的那位帝武鸣前辈相谈甚欢,甚至隐约似是故交之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当日帝武鸣的那一句豪言壮语还犹在耳畔,他们几人可不会觉得赤炎魔君是在说笑! …… 另一边…… 这会儿桃花村内,那位来自玉京之上的绝情仙君李霄鹤正拿着锄头在田野间“肆意”挥洒辛勤的汗水。 仿佛此刻这片田地便是赤炎魔君的身躯所化。 每每锄头落下之际,必会溅起碎石无数,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暗藏在心底的怒火倾泄出来。 可奇怪的是,便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即便是那该死的赤炎魔君不在,自己仍旧还是老老实实的来田间耕地? 似乎不以为耻,反倒是隐约间有种颇为享受桃花村的乡间生活。 甚至连初来之时听起来甚是烦心的鸟叫虫鸣,眼下再听来,却是异常悦耳。 加之微风拂面所带来的些许凉意,恰逢其时的令自己畅快无比! 但……眼下这种乡间生活自己没有感受过吗? 不,感受过,甚至不止一次! 自飞升玉京修炼轮回炼心诀开始,每一次的分身轮回转世,他皆是静坐在洞府之中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那分身渡过那弹指过隙的短暂人生,娶妻生子,生老病死。 待到分身与世长辞后便能唤回其与自身相融合,继承那所谓的人生记忆。 令人费解的是,无论哪一世,自己都未曾有今日这般感触颇多! “李家小哥,怎的这几日不见你家表哥的身影?” 一名路过田间的桃花村村民疑惑的向李霄鹤询问道。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李霄鹤坦然答道:“好似去了城里,说是去找他徒弟了!” 闻言,那名村民打趣道:“徒弟?没想到吕家小哥竟还是个手艺人呢?都带徒弟了?年纪轻轻还真看不出来啊!” “呵呵,谁说不是呢!” “行,那你先忙着,等你表哥回来,让他再给俺家拿点辣椒,到时候记得你俩一起来刘叔家里喝两盅,俺让你婶子给你做几道拿手的好菜!” “好嘞,刘叔!” 然而,当刘叔转身离开的刹那,李霄鹤突然一怔,略感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 很难想象,为何如今自己会与一介凡人对答。 难不成…… 想到这里,李霄鹤当真是恨透了赤炎魔君! 如若不是他,自己只需下界寻得朱少燕,一剑将其斩了便能迈出那最后一步,证得大道,成就帝位! 可眼下事实却是自己需要耕作,明日还得给自己弄些吃食,这具身体吸收不了天地灵气已经与凡人无异! 若是不吃,定会饿死! 越想越气,李霄鹤索性拿着锄头冲着田地狠狠地凿了下去,似是孩童撒气一般。 突然,一声清脆悦耳、恍若春日林间黄鹂初啼的嗓音,悄然在他身后绽放。 “这位小哥,敢问这里是吕年忆吕大哥的府邸吗?” 少女动听的声音,宛如一阵不经意间拂过绿叶的温柔春风,吹散了李霄鹤心头积压许久的阴霾。 停下手中的活计,李霄鹤扭头对着少女轻笑道:“是啊,只不过我表哥他……” 话音尚未全然消散于空气之中,李霄鹤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锁定在了那张每每关键时刻便会悄然浮现于识海之中的俏脸。 那笑容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似是刻印在自己灵魂深处,每每回想便能触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然而,这熟悉之中却莫名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刃,直插心口,在李霄鹤的胸膛上撕开了一道裂痕,令他不自觉地捂住了胸膛。 指尖也因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白,眼底深处更是掠过一抹寒光。 尚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浑然不觉的朱少燕,此刻只当李霄鹤是因胸口突如其来的绞痛从而显得面目狰狞。 连忙将他搀扶到阴凉处,随后掏出丝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沁满额头的汗水,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旧疾复发了?”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李霄鹤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只能拼尽全力,紧紧捂住胸口,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将那份痛楚牢牢锁在胸膛之内,不让它溢出分毫。 “你等着,我替你去喊人来!” 眼见李霄鹤难受的紧,朱少燕来不及细想便要转身回村里喊人帮忙。 可刚一起身,却突兀地被一双细腻光滑犹如女子的手掌死死握住,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娇躯更是不由自主地倾斜,整个人顺势倒在了李霄鹤那宽厚的怀抱之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遭的一切喧嚣都悄然退去,徒留二人微妙的呼吸与心跳。 她抬眸的瞬间,恰好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既有痛苦也有温柔! 刹那间,白驹过隙,一幕幕本不该出现在朱少燕记忆中的画面,此刻犹如晨曦初露,缓缓地在她眼前铺陈开来,清晰而又带着几分不真实。 这些画面,如同被秋风吹落的枫叶,缓缓飘落在心扉,令朱少燕觉着既熟悉又陌生。 本该抽身而去的她一时间竟是忘了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男子怀中。 她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惊异于自己非但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似是寻得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 胸口处,一股微妙的情愫更是悄然涌动,似是在对某一刻呼之欲出的期盼终于得到了回应那般令她喜不自胜。 这复杂的情感既朦胧又清晰,让她的心房也随之轻颤。 而眼前之人的容貌与画面中的人影渐渐重合,朱少燕恍若失神般下意识伸出手,攀上了男子那张俊美得不似凡间的脸庞,心中那份深藏已久的情感,也在此刻化作了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呢喃。 “平庸!” 此言一出,让李霄鹤原本不自觉要抚摸少女侧脸的那只手掌瞬间缩回,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清醒过来,慌忙推开怀中的朱少燕,表情再度恢复先前的冷漠道:“你认错人了!” 原本眼前男子的容貌即将在下一秒彻底与画中的人影相重合,却在这一推之下,顷刻间荡然无存。 回过神来的朱少燕霎时间俏脸爬满红霞,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开口道歉。 “是小女子失态了!” 胸膛处再次传来的阵阵痛楚,令李霄鹤柳眉紧缩,紧咬牙关下达了逐客令。 “朱小姐若是无事,还请立刻离开!” 慌了心神的朱少燕哪里还记得自己来此是要做什么。 惊慌失措之下,只得低下螓首告了声罪,便一路迈着碎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田野! 甚至都未曾怀疑为何他会知晓自己的姓氏! 待朱少燕的背影消失在田野间,李霄鹤这才面容狰狞地低吼道:“区区一缕执念,怎敢放肆至此!若不是该死的赤炎魔君封印了本君修为,本君今日便斩了她,让你彻底烟消云散!” 可回应他的依旧是桃花村的鸟叫虫鸣以及胸口传来的阵阵痛楚! 第61章 斩不断理还乱 回到家中的朱少燕此刻精致的脸庞上爬满红晕。 猛地一头扎进被中,捂着发烫的脸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先前躺在陌生男子怀中,神色还颇为享受的人竟会是自己! 若是被旁人瞧见,已经不是举止轻浮那般简单,而是不知廉耻了! 一想到这事儿,朱少燕脑海中就蹦出先前那张脱俗的俊朗面容。 “可他是谁?为何我又会唤平庸两个字?平庸又是谁?” 一阵刺痛令朱少燕顿时黛眉紧蹙扶住秀额,脑袋好似随时要炸开一般。 “青儿,青儿!” “大小姐,我在呢!” 小丫鬟一听自家小姐呼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闺房。 可一见着朱少燕面露痛苦之色,心中一惊,慌忙上前将她扶起,靠在床榻边,关切道:“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替您请郎中?” 朱少燕摆了摆手,有些难受道:“不碍事,就是突然觉着脑袋有些刺痛,歇会儿便好了!” 青儿似乎有些不放心提醒道:“大小姐,奴婢瞧您这模样有些吓人的紧,要不还是替您找位郎中来瞧瞧吧!” “说了不必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见朱少燕如此倔强,青儿颇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便去桌边倒了些茶水过来。 “大小姐,水来了!” 接过青儿递来的水杯,朱少燕轻抿一口,好半天似乎有了好转,又像是想起什么,抬头望向她问道:“青儿,吕家小哥院落如今是不是其他人在照看?” 青儿点了点头,接过水杯笑道:“是啊,听说是他远房来的表弟!” “远房来的表弟?” 朱少燕口中细细咀嚼又道:“那吕家小哥的这位表弟姓甚名谁?” 青儿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讪笑着开口:“听六婶说好像叫什么李什么来着,奴婢没记太清楚!” “哦!姓李吗?那他是做什么的?” 朱少燕有些失落的叉开话题问道。 “听说是个读书人,但是好像家道中落,这才来桃花村投奔吕家小哥!” “是吗?读书人啊!挺好!” 瞧着自家大小姐好似对吕家小哥的那位远房表弟起了兴趣。 青儿也是忙打开话匣子一脸兴奋道:“小姐可是想打听吕家小哥的那位远房表弟?若是如此,奴婢一会儿就去找六婶问问?” 一听青儿提起李霄鹤,朱少燕脑海中不自觉的再次浮现出先前躺在他怀中的荒唐一幕,顿时“噌”得一下俏脸绯红一片! “莫要胡言乱语,小心本小姐家法伺候!” 青儿吐了吐丁香小舌道:“知道啦,小姐最疼青儿,肯定舍不得责罚青儿的!” 朱少燕玉指轻戳青儿的秀额,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贫嘴!” “嘿嘿!” 可突然朱少燕的下一句话,却是令正准备将水杯放回桌上的青儿整个人都慌了神。 “青儿!” “大小姐,奴婢在呢!” “你……” 犹豫再三,朱少燕朱唇轻启问道:“你听说过平庸这个名字吗?” “啪嗒”一声脆响。 刚还端在青儿手中的茶杯却是应声落地。 朱少燕微微蹙眉:“怎么这般不小心?可有伤着手?” 青儿连忙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头也不敢抬一下,紧张道:“大小姐恕罪,奴婢刚走神了!”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毛毛躁躁的?” “大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我……” 想了想,朱少燕还是决定算了,毕竟自己记忆中并没有相识之人是叫平庸的,想来是自己失了神,胡言乱语了! 随即笑着挥了挥手道:“没什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想睡会儿!” “是,奴婢这就退下!” 说着,青儿便恭敬地转身出门,将朱少燕的闺房给关上了。 可当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青儿平静的脸色瞬间转化为惊恐,马不停蹄地奔向朱家老爷的书房! 此刻,正在与自家夫人也就是朱少燕的娘亲说笑的朱奇,见青儿一副慌慌张张跟见了鬼似的闯了进来,脸色顿时一沉,有些不高兴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还懂不懂规矩?若是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朱家门风不严,下人都是这般没规矩!” 青儿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来不及告罪,颤声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她,她……” 一听事关自家女儿,朱奇与其夫人周红玉都是心中一紧,慌张道:“少燕她怎么了?” 青儿好半天才平复心情,有些后怕道:“大小姐她好像……好像想起什么了?” 朱奇更霎时间神色焦急,一把抓住青儿的手臂:“快说,少燕她想起什么了?” 青儿只觉手臂生疼,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那事儿在整个朱府都可以说是禁忌。 只得红着眼眶道:“大小姐她先前问我,听没听说过平庸这个名字!” 此话一出,朱奇与周红玉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泛起一股骇然! 梁平庸,那人是谁? 本以为不过是京都之中落魄的戏班世家,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天上的仙人转世! 若不是那日青梅镇的惨剧,其实朱奇心底还是乐意朱少燕同他成婚的。 朱家也不是那种趋炎附势想着攀龙附凤的人家,梁平庸与自家女儿郎情妾意,二人也算是门当户对! 本想着他梁家有祖训,那便等过了日子,自己在再找他梁平庸点上两句,横竖自家女儿生得貌美如花,朱家更是家财万贯,纵使他梁平庸不愿意,少燕也不愁嫁! 可……可谁能想到这梁平庸的来历与朱家可谓是天壤之别,便是朱家倾尽家产也不见得会让那位仙人多看自家女儿一眼。 若是可以,自己也希望自家女儿能幸福,但偏偏对方是仙人啊,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 自家女儿即便再貌美,还能比得过玉京上的仙子们不成? 那日什么劳什子血魂老祖的下场自己这群人可是亲眼所见啊! 若是惹得仙人不快,朱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朱奇轻叹口气,心中不免惆怅起来,怎么还是让少燕想起来了呢! 难不成这梁平庸就是自家女儿的心结吗? 那日妙音宗的那位小仙人抢先一步出口就是在点自己,莫要将仙人之事透露出去。 自己这才在妙音宗派人重建青梅镇时,领着奴仆从家中废墟里将值钱的东西和存票找了出来,思考再三为了女儿还是决定舍了生意,举家搬到了这偏远的桃花村,当一辈子的富家翁。 为的就是不再与青梅镇的人再有瓜葛,免得有嘴碎的提上一两句,惹得少燕追问。 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如此。 真是孽缘,孽缘啊! “老爷,夫人……” 见朱奇与周红玉二人面露神伤,青儿小声唤了两句。 回过神来的朱奇当即脸色深沉道:“吩咐下去,整个朱府,谁也不许提梁平庸三个字,大小姐问什么一概不知,若是让老爷我知道了谁嘴上没个把门的,老爷定会打杀了他!” “是!奴婢这就下去传话!” 可临到门口,青儿似是想起什么,对着朱奇道:“老爷,今日小姐还和我提起一人!” 朱奇心中一凛,颤声道:“谁?” “吕家小哥的那位远房表弟!” “问他做什么?”朱奇眉头上扬面色疑惑道。 青儿摇了摇头开口道:“奴婢不知,不过小姐今日异常好似也是打吕家小哥那座小院回来时才变得这般模样!” 闻言朱奇顿时脸色难堪道:“去,喊张护院带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子跟着老爷我去一趟吕家小院,老夫倒要看看这吕年忆的远房表弟究竟是什么人!” “是!” 闻言,青儿立刻转身朝着书房外跑去。 周红玉在一旁好生宽慰道:“老爷,莫要迁怒旁人,万一此事与那吕年忆的表弟无关呢?” 朱奇气呼呼道:“怎么会无关?少燕自从来到桃花村,这半月以来都是好好的,怎的就偏偏去了趟那什么吕家的院子回来就提梁平……就提那人的名字呢?那名字是我们能提的吗?” 周红玉微微叹息,心知自家夫君说得也不无道理。 本来少燕好好的,怎么去了一趟吕家院落回来就想起了梁平庸的名字。 想了想,周红玉还是嘱咐道:“老爷,一会儿去了先问问清楚,往后我朱家也是要在桃花村落根的,本就是外来户,不受待见,若是再起了冲突,难不成老爷还想举家搬迁吗?” 朱奇点了点道:“为夫自是省的,定是会问清楚的!”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一名腰挎长刀的壮汉走了进来,对着朱奇抱拳行礼。 “老爷,人都喊齐了!” 朱奇拍了拍周红玉的手,示意她安心:“放心吧,夫人,不过是群村民,我自有分寸,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让他离少燕远些!” “嗯,小心些!” 朱奇点了点头,对着张护院道:“走,跟我去村头吕家小院。” “是,老爷!” 而此刻的李霄鹤好不容易才将心头的痛楚给压了下去,眼下这会儿正一肚子邪火,恨不得将赤炎魔君找出来暴打一顿。 恰在此时,院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李霄鹤,更是怒上心头。 当即提起门后的锄头,踩着虎步就朝院门处走去。 打开院门的一瞬间,李霄鹤便瞧见院外零零散散站了总共七八个人,为首的便是眼前这位身高约莫七尺的壮汉,生得魁梧不说,环头豹眼一脸凶煞之相,应当是凡间所说的练家子! 李霄鹤柳眉微蹙,语气不善道:“你们找谁?” 而张护院看着李霄鹤却觉此人有些脸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可转念一想,当初自己跑江湖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也不少,兴许是在哪个地方有过一面之缘亦或是有些相像,看着眼熟些也不奇怪! 当即冷声开口道:“你可是吕家吕年忆的远房表弟?” 李霄鹤漠然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们是何人?可是来找我表哥吕年忆的?他不在家,你们请回吧!” 说罢李霄鹤就打算将院门关上。 可张护院却是突然伸出一只手抵在了门上,阻止李霄鹤关门。 李霄鹤心中顿时怒意横生,脸色阴冷犹如看死人一般看着张护院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张护院一愣,接着便被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男子气笑了! 说自己找死?一看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子,还敢说自己找死,正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你……” 可张护院话未说完,李霄鹤照着他的腹部便是一拳,后者霎时间胸口一闷,接着整个人口角溢血的倒飞了出去,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仙人便是仙人,纵使修为被封,无法动用仙灵之气,可其身体却是经历万千雷劫锤炼过的,如何是区区凡人可以抵挡得住的? 眼前发生的一幕令不少人跟随而来的护院均是目瞪口呆! 这可是张护院啊,那身手寻常四五个大汉都进不了身,怎么今日竟然会被眼前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给揍飞了出去? 难不成他是江湖一等一的隐世高手? 可接着余下来的几个汉子便是一脸警惕地挡在朱奇的身前,谨防李霄鹤会突然对朱奇下手。 看得出来,朱奇平常待他们不错,否则也不会明知不敌而护着他! 可眼界决定了见识。 饶是让他们想破了脑袋,恐怕也不会想到眼前站着的可不是什么江湖隐世高手,而是实打实的玉京仙人。 而李霄鹤则更是仙人之中的仙人,举手投足便可毁天灭地的绝情仙君! 看着眼前这群凡人敢对自己怒目而视,李霄鹤心中的无名火燃得更旺了。 曾几何时自己是他们这群蝼蚁所需要仰望的存在,如今竟敢藐视自己,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想到这里,李霄鹤突然冒出了一个吓他一跳的想法! “血洗桃花村!” 暗道一声不好,李霄鹤赶忙压下念头,口中低吼道:“还不快走,难不成真想要闹到官府去?” 一听这话,朱奇当即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只是刚想张口,却被李霄鹤的容貌惊掉了下巴。 “李……李……” 李霄鹤似是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恶念,连忙厉声呵斥道:“你什么你?还不快滚!” 朱奇被这一声暴喝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命人搀扶起张护院,头也不回的就朝着自家府邸跑去。 只是临走时还瞥了眼阴晴不定的李霄鹤,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熬到朱奇等人走了,李霄鹤关上院门回到房内将所有门窗紧闭! 整个人双膝盘坐,不停的吸气吐纳,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李霄鹤紧闭的双眼这才缓缓睁开。 吐出胸中最后一口浊气,李霄鹤也是后怕不已! 眼下修为被封,轮回炼心诀最后一世又没融合成功。 偏偏还赶上这个时候功法开始反噬,赤炎魔君不在,若是没人压制得住自己,怕是不出一年,自己就得被九世轮回的所有恶念给淹没了。 本想着等最后一世融合轮回炼心诀圆满之际,便将所有恶念一并斩去,证得帝位。 如今看来,还是失策了! 第62章 乌龟壳子 顾青青看着即将要把肉夹馍送入口中的卿长生眼巴巴问道:“大师兄,你的这个好吃吗?” 闻言,卿长生手上的动作一僵,随即面露无奈地将肉夹馍递到顾青青的面前道:“呐,想吃就给你吧!”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手中的驴肉包子塞入口中,顾青青鼓着腮帮子故作犹豫道:“大师兄,我若是吃了,你不就没得吃了?这样不好吧?” 卿长生心中嗤笑不已,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还跟我玩欲拒还迎这一套呢! 当即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青青啊,你若是不吃,那大师兄可就不管你了哦!” 说着张口就要咬上先前在路边买来的肉夹馍。 闻听此言,顾青青小脸顿时一僵,身影一闪便将卿长生手中的肉夹馍抢了下来。 速度之快,饶是赤炎魔君与柳随风也是咋舌不已! 不等卿长生开口,顾青青张着樱桃般的小嘴就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其模样之狰狞,好似与肉夹馍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然而肉夹馍内的热浪,却是烫得顾青青张着小嘴不停地往里倒吸着凉气,样子实在是滑稽至极! “我说你这丫头,就不能慢些吃吗?又没人跟你抢!” 卿长生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口替顾青青擦拭嘴角附近溅出的卤汁。 如此亲昵的一幕让陌铃铛瞬间不乐意了。 看向顾青青的眸子满是防备,好啊,原来你就是卿长生口中所说的小师妹顾青青,看我怎么招呼你! 反观虞绾绾倒是对二人亲昵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意见。 横竖顾青青都是卿长生的师妹,一起生活在苍云峰多年,师门情谊自是要深厚些,举止亲密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北冥城的几人倒是有些微微诧异。 倒不是说卿长生的举动让他们误会了什么,而是对于修真者来说,凡人时的口腹之欲已经随着修炼而逐渐淡化了。 顾青青也就罢了,一个筑基期的小家伙贪吃些倒也没什么,可卿长生能一剑就令林月霏受伤,其修为至少也到了分神后期乃至分神巅峰期了,为何还会食用凡间的食物? 虽说吃了也就吃了,对自身并无影响,只是他们想不明白,吃凡间的食物图什么? 若是妖兽的血肉所制成的食物尚还情有可原,一身精华也分摊在血肉中一二,吃了不见得能增长修为,可也聊胜于无! 但修真者吃凡间的食物还是比较少见的。 一来浪费时间不说,二来凡间的东西对他们而言于事无补。 林婉心脚下微微停顿,落后了北冥城几人半个身位对着卿长生低声道:“大师兄,此番情谊师妹谨记在心,多谢大师兄出手相助!” 卿长生望向林婉心的星眸有些愣神,可随即反应过来,合着林婉心以为柳随风与赤炎魔君二人是自己请来的帮手替她解决族中一事。 想来想去,卿长生还是决定不能将这个人情揽在自己身上。 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二师妹不必多礼,说来这事儿也是巧合,其实……” 说着便将当日的情形娓娓道来。 本来卿长生从周不为的大殿出来后心里就很不痛快,想着日后怕是苍云峰要少了一道熟悉的倩影,再也不会似往常般热闹。 其次,当初自己内府被毁也是多亏林婉心几人的细心照顾,眼下却帮不上忙心里对她多少是存了些愧疚的。 但说一千道一万,北冥城的实力就是比云隐宗强大。 况且周不为等人的选择于情于理都没有做错。 亲爹派人来抓离家出走的女儿回家,你一个做师尊的难道还想阻挠不成? 便是放在台面上来说,也说不过去! 何况人爹又没苛待林婉心,只不过父女之间因为婚事闹了些矛盾罢了,总不能因为这事儿打起来吧? 所以总的来说,云隐宗的选择没有问题,自己更多的则是因为帮不上忙而心有不甘! 再一个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去劳烦柳随风出手帮忙吧? 先不说柳随风愿不愿意掺和进中域北冥城的家事之中,主要是自己这边不占理啊! 就在卿长生束手无策,想着去宗门外找个山头吹吹冷风平复下心中情绪之际。 偏偏这个时候恰巧遇上了正在凝聚魔气的赤炎魔君,吓得卿长生连忙上前打招呼。 这要是让他彻底将自身魔气铺开,整个东域正道还不得炸锅了? 怕是顷刻间,一门二阁三宗外加大昭寺的那群和尚就得屁颠颠地前来降妖除魔! 卿长生倒不是担心赤炎魔君,而是怕东域的这些所谓个名门正派被赤炎魔君给来个一锅烩! 届时,东域正道人才凋零不说,魔道不就趁势而起了吗? 试想能与自己师尊帝武鸣忆往昔之人,又岂是什么浪得虚名的小角色? 更别说他的另一个身份乃是魔界下来的赤炎魔君了。 自己可是亲眼见过那位绝情仙君单凭一眼便差点灭了自己吐血半升也打不赢的血魔老祖,还仅用一根手指便将他碾得渣都不剩了。 这要是打起来,别的不敢说,自家这块山头铁定是要被夷为平地了! 然而,一问之下的卿长生却是哭笑不得。 合着弄了半天,赤炎魔君觉着自己的事儿忙得差不多了,又抓了个免费劳动力在帮他做农活,索性就前来找陌铃铛教她修行了! 可东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赤炎魔君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着合欢宗的位置,所以每到一处便铺开神识进行搜索。 好在先前都是些凡人的村落,无人能够感应到他的魔气,所以也没出什么乱子。 以至于几次三番下来,赤炎魔君也有些烦了,索性来到这里准备一次性将神识彻底铺开,探查合欢宗所在的位置,若是还没有便打算再换个地方。 奈何赤炎魔君被封七百年,加之他其实就不熟悉整个东域,所以跑错地方也不奇怪! 好在碰上自己,否则今夜东域的乐子怕是要大了! 正苦于没有解决之法的卿长生,瞧见眼前的赤炎魔君,心念一动之下便向赤炎魔君求起了人情。 虽说自己入不得他的法眼,可架不住他跟师尊帝武鸣算是故交,况且自己又与锤镰、白蔹两位仙君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举手之劳的人情还是能讨要来的! 当然,卿长生也下意识地忽略了给他当头一剑这事儿! 赤炎魔君本不欲搅进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之中,奈何卿长生这人不要脸啊,软磨硬泡不说,又将陌铃铛给抬了出来。 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她一起跟着去中域涨涨见识,增加增加阅历,否则万一哪天赤炎魔君回到了魔界,陌铃铛要怎么办? 堂堂一介魔君的唯一弟子,竟然连东域都没有出过,传出去丢的可不单单是她合欢宗的脸面啊! 赤炎魔君虽然是修魔,可心思还是过于单纯了些,毕竟魔界讲究的是直来直往,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更多的是凭借实力强取豪夺,哪儿来这些个花花肠子。 所以在卿长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最终赤炎魔君还是答应接下这趟活,全当是带陌铃铛去中域游历一番。 待一切商量妥当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两人很是尴尬,彼此大眼瞪小眼傻站在山头上任由冷风呼啸。 因为他俩谁也不知道合欢宗在哪儿! 无奈之下,只能由赤炎魔君带着卿长生来到了妙音宗。 两宗相距虽远,但对于大乘期的魔修来说,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一盏茶的功夫都要不了。 只不过赤炎魔君这人太过肆意,差点惹得妙音宗众人大打出手。 起因是赤炎魔君急着去合欢宗,加上其本人又是魔界的魔君下界,故而对于仙云大陆上的这些修真者自是不会太过在意他们的感受。 所以妙音宗的护山大阵对他而言犹如摆设,带着卿长生直接以力破阵闯了进去。 这可把卿长生吓坏了,护山大阵被破,让妙音宗所有人均是如临大敌,还以为魔道七门又趁夜袭来。 整座妙音宗的门人均是聚集在广场之上,唤出各自法器严阵以待的看向半空中来犯之人。 直到柳随风前来看见赤炎魔君腋下夹着的卿长生,这才笑着命众人退下! 等卿长生禀明来意,几句话说开之后,柳随风便将合欢宗可能存在的地方告诉了赤炎魔君。 毕竟合欢宗被列为魔道,不似正道敢这般堂而皇之地大开宗门府邸。 柳随风也只不过是知道个大概方位,其他的只能凭赤炎魔君自己去找了! 至于如何找,又是怎么找着的,那就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了! 当然,在得知了卿长生要去中域走一趟,柳随风自然也是要带着虞绾绾插上一脚,这才有了云隐宗山门前的插曲。 听完卿长生的叙述,林婉心莞尔一笑,但还是感激道:“无论如何,此事还是要多谢大师兄相助,婉心铭记肺腑!” 林婉心明白,若不是大师兄开口显然妙音宗老祖,与这位吕年忆吕前辈绝不会掺和到自己的事情当中,所以这情还是要承下的! 卿长生本想着揉一揉林婉心的脑袋,可瞧着这丫头比自己也矮不了多少,若是强行摸头杀,倒是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了,与其东施效颦徒惹别人笑话,不如换个方式。 于是举起的手掌急转直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我师出同门,若是能够帮到二师妹,师兄我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二师妹不必多礼!” 陌铃铛的小脸这会儿终于是绷不住了,顾青青还好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片子罢了,如何能够与自己相比。 可林婉心也与卿长生交好,这让陌铃铛感受到了与虞绾绾一般的潜在危机。 此女出生北冥城城主府不说,无论长相亦或是身材均不输于自己差,和卿长生站在一起即便是自己看着也觉着男才女貌甚是般配。 想到这里,陌铃铛当即跳到卿长生的面前对着他撒娇道:“长生,我要吃那个,你帮我去买,好不好?” “啊?” 卿长生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陌铃铛生拉硬拽着拖至一旁的摊位上去。 “我要吃这个!” “店家,这个怎么卖的?” “这个三文钱一个!” “什么?三文钱?你怎么不去抢?那里才两文钱一个……” 听着卿长生与普通商贩讨价还价的模样,以及陌铃铛时不时投来得意的目光,让林婉心顿觉一阵好笑。 可笑着笑着脸色就有些发烫了,她好似明白陌铃铛眼神里的含义了! 一旁的柳随风看着几次踌躇不前的虞绾绾,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为何不去?” “师祖,我……” 见其欲言又止的模样,柳随风心中了然,轻推了一下她的后背,令她朝着卿长生的方向踉跄几步。 正当虞绾绾面露不解时,耳边传来了柳随风温柔的声音。 “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若是此时你都不敢与人争上一争,往后又如何敢与天争?去吧,一切有师祖在!” 虞绾绾闻言顿时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暗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朝着卿长生的方向踏了出去! “长生,我……我也想尝一尝?” “虞绾绾你来做什么?” “你能来,为何我不能?” “虞绾绾,你……” “嗯?绾绾?你也要吃?” “嗯!” “店家便宜点,五文钱你给我三个……” 瞧着跟市井百姓一般讨价还价的卿长生,华英没来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心中羞愤不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赤炎魔君不知何时手里多出一枚水果,放在嘴里啃咬道:“这小子,还真是有点随锤镰的性子,练剑的没找错徒弟!” 柳随风恭敬一礼,点了点头道:“前辈说的是,长生这孩子重情重义,懂得知恩图报,是他的优点,但……亦是他的缺点!” 青梅镇一事之后,虞绾绾私下里将长生给她入云的事儿也一并告知了自己。 柳随风自是清楚能在生死之间将生还的希望交给他人之人,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与极其高尚的品格! 只是,这类人往往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似是被柳随风的话语勾起了回忆,赤炎魔君顿觉手中的果子都不香了,怅然若失的看向天边喃喃道:“是啊,若非如此他们三人又怎敢孤身前往玉京讨公道呢!” …… 数日之后。 卿长生站在北冥城的城门处,看着这漆黑如墨的偌大城池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家二师妹踏马哪儿是什么白富美啊! 这不妥妥的是一个王位继承人吗? 看着通体漆黑散发着令人心悸威严的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快闪瞎了自己这双24K纯钛合金狗眼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 这是黑星石啊! 什么是黑星石?这是自家宗门只敢在大殿处才用的东西,还仅仅是只有十来块而已。 便是宗主每次路过,都得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绕过去,生怕踩脏了它! 此物虽不如灵石珍贵,但也不遑多让。 黑星石此物坚硬无比,便是合体巅峰的高手全力一击,也很难撼动黑星石分毫! 若仅仅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毕竟整个修真界比之坚硬的石头数不胜数! 但关键在于黑星石上面可以篆刻阵法,并且对阵法有着加持威力的作用,若是阵法有了黑星石的加持,即便是出窍期的强者来了,也得费一番功夫。 看着眼前的北冥城,卿长生此刻甚至都不敢想,若是没有渡劫期的老怪物出手,谁能破开北冥城的防御,这完全是个乌龟壳子啊! 第63章 北冥城 看着紧盯着北冥城城墙两眼放光的卿长生,林月霏等人不由得露出了鄙夷之色。 果然是东域那等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家伙,没什么见识! 身为北冥城林家人,他们自然是知道这座城池耗费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打磨出今日的光景。 不说别的,单论北冥城初建之时便耗费了无数林家先辈的心血,能有如今的规模,那是北冥城几代人的付出与拼搏。 为的不过是在这茫茫中域之中,能有一处让修真者与极少数凡人生存的世外桃源。 可如今随着大势倾轧之下,莫说是中域,便是北冥城内部也是有苦难言! 伴随北冥城一步步壮大,城池的规模也是逐步提升,然而涌入进来的修真世家早已不似先前那般。 虽谈不上利欲熏心,但也是眼馋这偌大北冥城的掌控权。 更不用说外界传言,中域五城攻守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 有,但不真! 更多的则是其余四城联合打压北冥城,所以这才逼得北冥城城主林岳宬不得不同北冥城齐家联姻来维持住北冥城现有的秩序! 眼下北冥城中也只有三个渡劫期的老祖坐镇而已。 可其余四城的城主府中最少的一座城池也有五个渡劫期强者坐镇,至于其他合体、出窍期等中流砥柱更是数不胜数。 与他们一比,北冥城这位新晋的勋贵还是缺少了些底蕴。 “走吧,别看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赤炎魔君没好气地轻拍了下卿长生的后脑勺,面容平静道:“这玩意儿,我一根手指就能戳碎它,也就只有你把它当成宝了!” 卿长生顿时不乐意了,嘴角微微下撇。 “吕前辈,瞧你这话说的,我哪儿能跟你比啊,你的眼界和修为比我超前太多了,要不怎么说你能在天阙山一坐就是七百年呢!” 一听这话,陌铃铛当即笑得花枝乱颤,就连虞绾绾也是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肩膀。 顾青青则是歪着小脑袋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泛着疑惑的目光问道:“坐了七百年?那不得把腿都坐断了?” 柳随风摇头苦笑,这小子当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秦晨五则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赤炎魔君的脸色。 虽说知道赤炎魔君与帝武鸣交好,可毕竟人家是一介魔君,万一若是翻脸,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卿长生哪儿还有命在? 赤炎魔君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有若有无的弯起一抹弧度道:“我记得当初锤镰曾和我说过一句话!” 卿长生一听事关自己的老乡,霎时间来了兴趣,连忙凑上前好奇道:“什么话?”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还不等卿长生反应过来这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都被赤炎魔君的魔元倒吊着悬浮在半空。 不理会卿长生的哀嚎,赤炎魔君回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谁有绳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就在赤炎魔君以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怯弱的声音在众人之中响起。 “吕前辈,你看这个行吗?” 本还在得意扬扬的卿长生一见着虞绾绾手中金光闪闪的绳索,顿时面露苦涩。 “虞绾绾,我卿长生哪里得罪你了?你个死丫头竟然把捆那个死胖子的法器用到我身上来了?” 没有理会卿长生的叫嚣,赤炎魔君虚空一握绳索便落入手中,微微扯了扯,看起来还挺结实。 随即单手抛出便将卿长生捆了个结实,接着左手轻挥,便将他被倒吊在城头之上供人瞻仰!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做完一切,赤炎魔君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着众人笑道:“谁也不许放他下来!走吧,进城!” 而这一举动自然是惊扰到了城门的守卫,几人刚一出来,还没开口,便见着林月霏掏出一枚令牌道:“这倒吊在城头上的人给我看好了,莫要出了差池!” “是!” “喂,别走啊!你回来啊!我操你姥……” 话未说完卿长生的嘴巴便好似被人给捂住了一般,发不出半个音节。 …… 一迈入城主府,林月霏便很有礼貌地朝着众人微微躬身开口:“诸位道友,还请在这里喝杯茶水稍作歇息,待我等去禀报家主后,召见诸位!” 柳随风与秦晨五很随和的点了点头道:“道友请便!” 可话音刚落,林月霏等人尚未来得及离去,便听赤炎魔君那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何必这么麻烦,本座没有等人的习惯!” 说着便将自己全身气势尽数倾泄,眨眼间笼罩住整个北冥城城主府。 而林月霏几人也在这股气势之下被压得瞬间跪倒一片,额头上浸满冷汗,无一人能够起身。 开玩笑,堂堂魔界的赤炎魔君还需要等别人来召见自己? 要来,也是你主动来见我! 好在赤炎魔君还是有分寸的,气势并未涉及到身旁的几人,否则这会儿柳随风等人也难以幸免。 果然,随着赤炎魔君的威压展开,北冥城后院尚在品茶下棋的三位渡劫期老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顿时面面相觑,均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极为惊惧的神色。 接着身形爆闪,三人已经来到了前院。 强忍着眼前年轻男子给自己带来的威压,三人之中修为最深的老者艰难开口道:“不知前辈来我北冥城所谓何事?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林月霏闻言,心中顿时一凛。 本以为先前在云隐宗山脚下这位长相颇显邪气之人只是在夸夸其谈,可看见如今三祖之一,修为最高的林鸿铭老祖竟对他这般客气,林月霏再傻也知道这个人不是北冥城能够得罪得起的! 赤炎魔君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了,索性也就收了气势,指着林婉心道:“那小子不在,那便你自己来说,既然答应了那小家伙,我自然是会管到底的!” 林鸿铭一脸错愕地看向林婉心,只觉得这丫头有些面熟,可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了! 莫非也是林家人? 林婉心吞咽了口口水,这才起身冲着林鸿铭微微一礼:“林家第七代弟子,林岳宬之女,林婉心见过鸿铭老祖!” “原来是岳宬那小家伙的女儿,不错,不错,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林鸿铭微微颌首,随即面露疑惑道:“只是不知你与这位前辈前来是……” 不等林鸿铭说完,林婉心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秀额紧贴地面。 “婉心不想与齐家之子联姻,还请老祖成全!” 此时的林鸿铭有些尴尬,倒不是他做不了主,只是如今北冥城的一应事务均是有林岳宬这位林家家主在处理,而自己与另外两位林家老祖早已不问世事,只要不是仇人上门前来灭族,他们三人往日里也就在后院修行,谁也不会没事儿跑前院来! 至于这联姻一事更不知从何说起了,他们是听都没听说过! 但这会儿林婉心提出来,自己也不知林岳宬是如何打算的,若是贸然答应便是拂了林岳宬这位如今的北冥城城主兼林家家主的脸面,往后还让他如何管理北冥城和整个林家? 略一思索,林鸿铭便开口道:“婉心,此事老祖不知,一切还需等你父亲前来……” 可话音未落,一道声如洪钟的怒吼声便传入大厅,莫说赤炎魔君不喜,便是一向随和的柳随风这会儿也是微微皱眉。 要知道,有着当日帝武鸣所赠的镇天锁,柳随风眼下便是和渡劫期的高手都能搏上一搏,更不用说本就是同阶无敌的出窍期了,然而来人话里话外都满是不敬,如何能令人心中愉悦?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莫要以为在东域那等地界的三流宗门里找了些帮手便能来北冥城颐指气使,婚姻大事何时轮到你自己做主了?” 赤炎魔君眼皮微抬,便瞧见一个身形好似铁塔一般的壮汉龙形虎步地迈入大厅,对着林鸿铭弯腰行礼:“林岳宬见过老祖,是岳宬教女无方,让老祖见笑了!” 说着扭头对着跪倒在地的林婉心怒斥道:“还不滚下去!” 林婉心娇躯微颤,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赤炎魔君。 后者微微点头,柳随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即也不磨叽,镇天锁脱手而出,对着林岳宬当头罩下。 “好胆,竟敢在我北冥城城主府动手,当我北冥城是软柿子不成?” 左手轻翻便唤出一柄金锤,对着镇天锁砸去。 可如今镇天锁的主人早已不是天阙山的那个废物,而是三转散仙柳随风,有着仙灵之气的加持,如何是一个区区出窍期的修真者能够破解的? 镇天锁毫不畏惧地迎上金锤,眨眼间金锤便被砸落在地,震得林岳宬虎口发麻。 可不待林岳宬有所反应,镇天锁锁扣开启,瞬间便将林岳宬束缚在内。 只听“咯噔”一声上锁声响起,林岳宬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柳随风脸色阴沉道:“东域怎么了?东域就这般入不得你林城主的法眼?” 这句话无悲无喜,可落入眼下受制于人的林岳宬耳中,那是相当的讽刺。 只见林岳宬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强硬道:“真当北冥城无人可制你不成?” 赤炎魔君头也不抬地指着一旁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轻蔑一笑:“你说的就是这三个小家伙?” 赤炎魔君长相俊秀,光是看外貌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一旁的林鸿铭几人却是实打实的近百岁容貌。 由他的面相说出这句小家伙属实是有些滑稽。 而一旁的林鸿铭等人面色窘迫,却不敢反驳,先前的那道威压足以说明一切。 无奈地朝着柳随风拱了拱手:“道友,还请将我林家小辈放出,万事好商量!” 柳随风没有理他,而是将询问道目光投向了赤炎魔君。 后者没有开口只是淡淡道:“别的我不管,既然我答应了卿长生那个小家伙,就得做到,我……我吕年忆从不失信于人!” 林岳宬这会儿见着自家三位老祖的模样哪儿还不清楚? 怕是自己没回来之前,三位老祖就败与他人之手了! 可莫说是北冥城城主,便是身为林家主的他,林岳宬考虑的东西就不单单是自家女儿能够理解的。 一家之主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家家族的传承以及数百族人的性命,他们是相信你,才会将性命托付与你,推举你出来担任家主的。 不等林岳宬开口,林婉心心寒道:“父亲,女儿难不成对你而言,对整个林家而言就是用来联姻的工具吗?” 不敢去看林婉心凄凉的眸子,林岳宬咬牙道:“不错,既然享受林家的资源与尊敬,自是要为林家做好奉献一切的打算!难不成你一走了之,要让整个林家为你陪葬吗?” 看着林岳宬一副坚决的模样,林婉心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惨然一笑道:“女儿明白了!” 接着便美眸含泪对着赤炎魔君等人道:“有劳诸位白跑一趟,还请在北冥城多留些时日,待我……待我大婚之日定会好好招待诸位!” 赤炎魔君对此倒是无所谓,自己答应的事儿算是做到了,至于林婉心走不走,又做出什么选择,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慢着” 就在此时,卿长生搂着一个小胖子贱兮兮的走了进来,冲着众人笑道:“那什么,诸位好啊!这小胖子有话同诸位长辈说!” 说着随手将捆绑自己的法器抛给虞绾绾,又推了一把憨厚老实的小胖子道:“去,跟几位长辈说说你的想法!” 虞绾绾下意识接过自己的法器,可当看见胖子的时候,捂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道:“是你!” 柳随风诧异的看向虞绾绾问道:“这人你认识?” 虞绾绾微微颔首道:“回老祖的话,这人便是当初来我妙音宗偷了紫悦师姐肚兜的贼人!” 闻言,小胖子顿时涨红了脸,高声道:“我说了,那不是偷,是我练功练岔了!” 可这会儿场中之人均是一脸黑线,沉下脸来望着他。 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些修真界的大佬们没有一个信他说的。 而小胖子身后跟着的齐家人只得面露讪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第64章 仙人 卿长生遇上小胖子这事儿,还得从他被赤炎魔君倒捆在北冥城城头开始说起…… “少爷,这回你可不能再跑了,为了找您,我们那可是跋山涉水,就差把东域整个翻过来了,齐家与林家联姻那是北冥城多少家族想求还求不来的事儿,那林家大小姐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你说你跑什么呢!” 小胖子一愣,随即双眼放光的看向尹沉道:“尹哥,你要是喜欢林家大小姐,要不你去替我同林家联姻呗!” 一听这话,尹沉双腿发软,连连摇头,摆手道:“别了,少爷,你可别害我,否则我二叔还不得把我腿给打断了!” 小胖子闻言顿时神色落寞道:“我不过就是想好好修炼《氚云诀》为何非得抓着我去联姻啊!家族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子,我那大伯家的堂哥不也没道侣嘛,他不是可以联姻嘛!” 尹沉连忙捂住小胖子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四周后压低声音道:“天云少爷,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齐天云茫然地看向尹沉:“尹哥,你说的什么意思?” 尹沉扶额叹息道:“我的小少爷啊,林家的家主林岳宬也就是如今的北冥城城主,数百年来也就这么一颗掌上明珠,若是你娶了她,往后多生几个,这北冥城、林家与齐家的三个主事人的位子不全都是你们的子嗣了吗?如此一来,齐、林两家将会休戚与共,创造出前所未有的鼎盛之势!” 齐天云苦着张脸,不满道:“那为何一定是我呢?其他人就不行吗?尹哥,你同老祖说说呗,让他换个人吧!” 尹沉尚未开口便听自己二叔尹朗轻咳一声,顿时闭口不言。 齐天云一见尹沉无望,顿时将目标转向尹朗。 “尹管家……” “打住,小少爷,不是我不帮忙,我是既不敢又帮不上,一切还是等回到家族里,你自己同老祖与家主说去吧!” “哎,好吧!” 齐天云默默低下头,手指暗暗轻掐指诀,可不等他施法,只听一旁尹朗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小少爷,死了这条心吧!从找着你的时候,就尹沉他们几个就已经用法器将你四周灵气尽数封锁了,你用不出《氚云诀》的!” 果然,自己无论如何都调动不了任何天地灵气,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被看穿了,这回好了,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了。 恰巧此时,齐天云路过北冥城城门突然听见好似从哪儿传来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这让他不由得好奇道:“尹哥,你有没有听见好像有什么声音啊!” 尹沉闭目仔细聆听一番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小少爷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尹朗却是抬头指了指被倒掉在上方的卿长生道:“是他发出来的声音,这人是谁?” 守门的护卫连忙开口道:“这位是大小姐请来的贵客!” “贵客?”齐天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道:“贵客,你们把他倒吊在城门上?” 那名护卫讪笑道:“齐少爷,我们哪儿敢啊!是同行的另一名贵客将他吊上去的,还说不许将他放下来!” “那行吧!” 齐天云了然的点了点头,准备拔腿离去。 自己的事儿还没个结果,这会儿哪儿有心思去管别人死活! 可是卿长生一眼就瞧见了这位眼熟的小胖子,哪儿能放他走? 于是拼了命地扭动身子,口中更是呜咽着听不懂的话语。 如此异常自然是让齐天云不由得多看两眼,可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着自己好像认识这人。 突然,猛地一拍脑门紧张道:“快快快,快将他放下来!” 护卫顿时面露难色道:“齐少爷,我们可不敢私自放他下来!林统领说了,要我们好生看着他!” 齐天云也知道他口中的林统领便是林家的林月霏,这女人也是霸道得很,一副谁也瞧不上的架势。 “尹管家,帮我将他放下来!” 尹朗略显为难的开口:“小少爷,这恐怕不好吧?毕竟是林家的……” 齐天云顿时高声道“有什么不好?这位可是我救命恩人!” 一听这话,尹朗也不敢耽搁,连忙将卿长生从城头上放了下来,顺手解除了他的封印。 “卧槽,吕年忆那王八蛋,等老子以后打得过他,非得也让他尝尝被人倒吊在城头的滋味!还有虞绾绾那死丫头,一会儿非得打得她屁股开花,让她知道通敌叛国的下场!” 就在卿长生愤愤不平地骂着的时候,齐天云凑上前道:“兄弟,你怎么来我们北冥城了?” “还不是为了我那二师妹的事儿!”卿长生没好气地答道。 “二师妹?你二师妹得罪我们北冥城的人来?不是我吹,北冥城这一亩三分地谁都得卖我们齐家几分薄面,可需要兄弟我帮你?对了,你二师妹叫什么?回去我让家里人给你打听打听,看看她得罪了谁!” 然而,当听到齐天云的那一句我们齐家的时候,顷刻间卿长生所有的烦恼都被抛之脑后。 立刻上前殷切地握住齐天云的双手,双眸中蕴含的目光要多热烈就有多热烈,好似那多年未碰女子的汉子一般。 卿长生激动不打紧,可他这举动却是把齐天云吓得连连后退。 若不是卿长生拽着他的手,他这会儿调头就跑的心思都有了! “那什么,哥,你先放手,我……我不好那一口!” 卿长生没有理会他,而是步步紧逼地追问道:“你说你是齐家人?” “呃……是!” “齐家嫡系?” “呃……是!” “齐家与林家联姻之事你可知道?” 齐天云面露苦涩,自己能不知道吗?联姻的不就是自己嘛! 随即点了点头,语气古怪道:“算知道吧!” “可有法子能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看着卿长生那迫切的模样不似作假,齐天云顿时一乐,哎哟,还有这好事儿呢? 自己正愁不知道怎么推掉这门婚事呢! 当即一拍即合,翻手搂住卿长生的肩膀小声道:“哥,你说吧,这事儿想怎么着?” 卿长生也没理会齐天云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而是摸着下巴道:“你说咱们要不要败坏他的名声?让林家人对他心生厌恶?” 想了想齐天云摇了摇头:“这事儿多半不行!” “为何?”卿长生不解地看向齐天云。 齐天云没说话,而是拉着卿长生来到城墙旁的一处拐角,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瞧见熟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哥,你有所不知,这北冥城虽然是中域五城之一,可这座城本不被中域认可,其余四城一直不遗余力的打压北冥城,奈何北冥城底蕴太浅,和老牌的中域四城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眼下只能被迫招架,全然没有反击之力!” “原来是这样!” 卿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疑惑道:“可既然北冥城已经建成,看样子也有百年的光景,其他四家总不能打过来吧?” 齐天云拍着胸脯道:“自是不会,毕竟我们齐家和林家的祖上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再说了,北冥城起初建城之时,可是还有着我们几家相助呢!尤其是顾家……” 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齐天云连忙收声闭口不言,转而将话题带过道:“反正我们几家是会站在林家那边,只不过如今其他几家算是没落了,除了我齐家与林家之外,其余再无一位渡劫期的强者撑场面,所以跟其他四城比起来逊色不少,而那四城面对北冥城这块肥肉,谁不想啃上两口?若是能吃独食,那就更好了!” 卿长生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小胖子道:“怎么?他们还敢强取豪夺不成?” 齐天云摇了摇头道:“这个自是不敢,毕竟若真是打起来,也不见得北冥城会吃亏!他们四城的城主个个心怀鬼胎,都想着占便宜,又出工不出力!所以北冥城才能安稳至今!” 卿长生双手一摊道:“那不就结了,还怕个锤子!” 齐天云却是不以为然,小声道:“你不知道,如今北冥城迁徙进来不少家族,其中不乏有其他四城之人,他们之中不少人想着求娶林家女儿,推一家可以,推两家也成,可林叔叔总不能把所有北冥城家族都给推了吧?那不是将他们都得罪光了?” 顿了顿,齐天云再次开口道:“况且那些人还是有备而来,若是联合起来发难,损失的可是北冥城啊!不仅如此,还给了其余四城出手的借口!所以思来想去,林家才与我齐家暗中达成了这个婚约!想着毕竟两家知根知底,又是当初建城时的好兄弟,自是愿意亲上加亲了!” 卿长生沉默不语,他万万没想到林婉心联姻一事竟然还有这一层深意。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帮林婉心逃婚了! 甩了甩脑袋,卿长生扭头看着齐天云道:“对了,你说你是齐家人,而且林家与齐家也算是同舟共济,为何你愿意帮我?难不成你是在诓我?” 齐天云苦笑道:“我哪儿能诓救命恩人你啊!” 随即一指自己鼻子道:“我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被推出来和林家联姻的人,齐家家主最小的儿子,齐天云!” 卿长生一愣,随即面露不悦道:“小胖子,我警告你啊,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我二师妹怎么着也是个娴静典雅的女子,怎么你就成倒霉催的了!” 齐天云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道:“哥,合着你是林婉心那大小姐的大师兄啊?” “昂!” “我的天,你可能不知道,林婉心当年在我们北冥城那是出了名的刁蛮跋扈,谁家子弟没被她暴打过?别说我了,就是我亲大哥,小时候被她骑在身上一顿猛锤,到现在对女的都还心有余悸,一提起林婉心的名字更是腿还直打哆嗦呢!” “卧槽,不会吧?” “骗你做甚!” 齐天云哭丧着脸道:“所以当年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其余几家子弟都恨不得放烟花庆祝了!” “哎,不对!” 卿长生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天云道:“那你为何……不是吧?你也是离家出走的?” “昂,不然你以为呢?当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其实也想过偷偷溜走,可家里管得太严了,根本没机会偷跑,哪儿像林婉心啊!表面上得知这事儿后不吵不闹,背地里早就在谋划偷跑的事儿了,怪只怪我表现得太过抗拒了,若是如她一样,说不定我也早就偷溜成功了!” 齐天云说着还流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接着又道:“好在我修炼的是家族中无人问津的《氚云诀》,只不过学艺不精,时灵时不灵的,所以想着借用功法偷跑出去,只是怎么说呢!哎,一言难尽,花费了快一年的时间才成功,这两年我为了躲避家族追寻,算是吃尽了苦头,那次你看着我的时候,也就是突然出现在妙音宗紫悦姑娘房内的那次,就是运用《氚云诀》的后果,只不过那天真的是一场误会!” 越想越委屈,齐天云拉着卿长生道:“那什么,哥,你以后可得给我作证,我真不是去偷肚兜的,真是功法造成的!” 卿长生没有理会齐天云所言,而是双眸放光,语气猥琐道:“小胖子,你也不想你去妙音宗偷肚兜的事儿闹得北冥城人尽皆知吧!不如……” 待卿长生耳语一番之后,齐天云狐疑道:“哥,这法子行吗?” “嗐,有什么行不行的!他们总不能去妙音宗将紫悦姑娘给带来吧?况且,我与妙音宗老祖柳随风前辈私交甚好,到时候和他打个招呼就成!” “也对,反正等风头一过,大家也就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但随即齐天云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盯着卿长生道:“哥,这事儿算是这么说定了,可北冥城的事儿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惹得北冥城的家族对林家联手发难?” 卿长生一甩额前几缕碎发,面容鄙夷道:“那些二五仔你管他们做甚,一些渡劫期的小垃圾,赤……吕前辈打个喷嚏就能把他们的骨灰都给扬了!” 齐天云有些不信道:“真的假的,哥,你可别骗我啊!四城里的那些人家里可都是有着渡劫期的修真者,不是筑基期啊!那位吕前辈当真有那么厉害?” “切!爱信不信,实话同你说了,那些个渡劫期的修真者在吕前辈眼里都是补品!” “魔修啊?”齐天云大吃一惊道。 “怎么?魔修在中域还受歧视呢?” 齐天云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道:“倒不是,只不过,四城之中有一城特别厌恶魔修,凡是被他们遇上的魔修必杀之而后快!” “真的假的?”卿长生有些不信道。 “自然是真的了,听说那一城中有一位玉京下来的仙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直待在中域不肯离去,也不知是真是假!而且我听说这次北冥城周家可是请了那一位前来,说是来北冥城做客,我看实则是想趁机想向林齐两家发难!” “卧槽!” 听到这话,卿长生顿时陷入了沉默! 第65章 周家上门 片刻后,卿长生面色凝重的抬头看向齐天云问道:“小胖子,你和我好好说道说道,这周家究竟是什么来头?发难又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那所谓的仙人一事儿他哪儿还需要询问?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周家请来镇场子的! 毕竟玉京上的仙人可是仙云大陆众多修真者眼中真正超脱凡俗的代表,其实力自是不用多说,光是听着玉京两个字就够让人心生畏惧了! 齐天云鬼鬼祟祟好似怕被人偷听去了一般,环顾四周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压着嗓子道:“周家也就是我先前所说后来迁徙进北冥城的几个世家之一,其实说白了不过是其他四城安插进北冥城的耳目,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着法子将北冥城的情况告知其他四城,好方便他们将北冥城纳入囊中!” 听到这里卿长生微微有些怒意道:“那为何还要收留他们?将他们拒之门外不就行了?” 齐天云无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先不说一开始林叔他们不知道几家的真实身份,就说若是北冥城真如此做了,我们几家积攒的声誉也就算是毁了,届时北冥城又如何能成为中域五城之一?珍宝阁又岂会在北冥城开设分铺?再加上北冥城建设初衷本就是为了散修之流以及一众小世家能在中域这吃人的地方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若是明摆着拒绝又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北冥城如何在这中域立足?况且当初也确实需要他们迁徙进来壮大北冥城,只是……哎!” “靠,合着那四城就逮着老实人欺负是吧?” 齐天云也是义愤填膺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几家最初也是散修,知道散修的不易与艰难,想着能帮衬些便为这修真界尽一份绵薄之力,可谁能想到他们,哎……真他娘的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卿长生越听越气:“艹,这群人就挑软柿子捏,有本事他们怎么不去那仙人的……” 想到这里,卿长生猛地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废话嘛,都说是仙人了,谁敢去找仙人麻烦?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嘛! 卿长生气呼呼道:“那怎么办?你们就这么看着?” “只能是见招拆招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没有任何证据就去赶别人出城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若是传出去了,说我们北冥城仗势欺人,以后还有谁敢来我北冥城?” 卿长生顿时沉默不语。 半晌,齐天云突然开口道:“不过周家这次请仙人出手,想来已经是图穷匕见了,估摸着应当也是冲着林婉心与我的婚事儿来的!” “怎么说?” “这事儿其实本该在三年前就操办的,可架不住我和林婉心都逃了,所以一拖再拖,而周家便是寻着这个借口,以林家与齐家久不操办婚事为由,想着替他周家那个蔫坏的坏坯子来搏上一搏!有那仙人在虽说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夺权,但以势压人想来还是能逼着林叔同意一些事儿的,我估摸着多半是凭实力选婿了!” “我靠,仙人这么缺德,别人婚事儿都能掺和一脚?” “可不是!” 齐天云双手一摊道:“要我说,当初就该打死周家那个坏坯子,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前来北冥城的女修真者,要不是有人跟在后面替他擦屁股,抓不着证据,否则就凭这些年他做的那些个肮脏事儿我们几家早就把他周家踢出北冥城!” 卿长生疑惑道:“难道就没人前来北冥城寻他周家报仇?” “怎么寻?名义上周家是北冥城的世家,一没人证二没物证的,你总不能光凭猜测就对周家人下手吧?若是这样北冥城的面子以后还往哪儿搁?岂不是谁来都能直接找林叔要人了?” 卿长生想了想齐天云所说也不无道理,不过眼下最大的难题还是需要解决林婉心与齐天云的婚事儿。 本来以为齐家会揪着林家不放,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等秘辛,如此一来也好,省去了自己不少的事儿。 大不了自己厚着脸皮找赤炎魔君帮帮忙,顺手将北冥城的危机也给解除算了! “走,咱们去城主府,就按先前说好的来!” 不再犹豫,卿长生一把拉着齐天云就朝着北冥城府走去。 “不是,哥,这真能行吗?若是行不通,我可真会被我爹和我爷爷给打死的!况且我那《氚云诀》时灵时不灵的,万一到时候事情败露,我跑都没地方跑啊!” 齐天云哭丧着脸,有些抗拒的赖在原地。 “怕个球,有我呢!若你不想被我二师妹天天骑在身上暴揍,你就听我的!保证你没事儿!” “也是,前有狼后有虎,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搏一搏!我跟你干了!” …… “所以,齐贤侄今日你来我林家所谓何事?”林岳宬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的齐天云一字一顿道。 自家女儿如此优秀,竟要嫁给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齐家的老祖会选齐天云与自家联姻。 后者被林岳宬这好似要吃人的目光瞪的脖子微微一缩,可一想到卿长生的话,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颤声道:“林……林叔,今……日……今日前来……我……我……” 看着一脸凶相的林岳宬,齐天云是越看越害怕,他这会儿都恨不得扭头回家了! 然而卿长生又怎么会让他临阵退缩呢! 悄悄上前低声道:“想想你往后水深火热的日子,眼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 点了点头,齐天云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紧闭上双眼高喊道:“我与妙音宗的紫悦姑娘已经私定终身了,那日其实是我与她偷偷私会被发现了,为保其名节才会让她对外谎称我是偷肚兜的!” 此言一出,刚还在喝茶的柳随风一口茶水便喷了出去。 饶是林家几位老祖也是被齐天云这番话给惊掉了下巴,彼此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齐家这小胖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而齐家众人此刻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少爷,他们本以为自家小少爷是送卿长生来城主府的。 自己等人也想着顺便同林城主打个招呼,意思自家小少爷找回来了,先前的婚约可以举行了。 谁能想到少爷一来便张口说出此等惊世骇俗之言? 尹朗几人下意识挡在齐天云身前,神色戒备地看着林岳宬,生怕他一怒之下宰了齐天云泄愤。 而林婉心这会儿心中五味杂陈,从她看见齐天云与大师兄一同进来之时便心中清楚,怕是大师兄又为了自己的事儿操心了! 至于林月霏等人不用多说,此刻眼珠子都快冒火星了! 唯有林岳宬怒极反笑,一连三个好字出口。 “好好好,我林岳宬倒是小看了你齐天云了,竟有胆子羞辱到我林家头上来了,去,尹朗,将你齐家主事儿的喊来,我倒要问问,你齐家究竟是何意?” 尹朗这会儿是百口莫辩,心中有苦说不出,自家小少爷这是抽哪门子风? 跑城主府打人脸来了? 怎么?您以为自家也是有仙人坐镇,还想左拥右抱不成? 不敢耽搁,尹朗连连告罪,赶忙差人回齐家去将家主请来,自己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齐天云身旁! 没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小眼睛的富态男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率先朝着林家三位老祖行礼。 “晚辈齐山见过林家三位老祖,见过诸位道友!” 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的林岳宬哪里顾得上和他打招呼,冷笑着质问道:“齐家主,今日这事儿你若是不给我林家一个说法,莫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 齐山一路上也听自家族人说了此事,知道林岳宬现下盛怒难平,小眼睛中透露着不符合他体态的一缕精光,只是扫了一眼便心中有了计较。 随即开口冲着林岳宬道:“林兄,稍安勿躁,让我先问问犬子究竟是何缘由!” 听到齐山的话,齐天云身子微微颤了颤,眼睑低垂,不敢抬头看自家父亲。 “云儿,你身边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别看眼下齐山面带笑容,一副好脾气的邻家叔伯模样。 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当年齐山可是顶着这张笑脸在北冥城一连杀了三位出窍期的高手,眼都没眨一下! 齐天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卿长生毫不畏惧地上前拱手一礼:“晚辈东域云隐宗卿长生!” “东域?云隐宗?” 齐山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面露和煦之色问道:“不知小兄弟与我儿是如何认识的?” 卿长生随即便将在妙音宗如何遇上齐天云,又是如何顺手将他救下之事说了出来。 待听完卿长生叙述之后,齐山瞥了眼一旁如鹌鹑般的齐天云,嘴角依旧挂笑地问道:“所以,你与那紫悦姑娘情投意合了?” “回……回父亲的话,正……正是!” 齐山没有多言,而是拍了拍齐天云道肩膀笑着道:“云儿,为父知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无论是你自己所想还是别人故意撺掇,左右都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为父不怪你!” 说着还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卿长生,后者顿时感觉如被猛虎盯上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过也仅是一眼,齐山便又看向齐天云开口:“有什么事儿你大可以回家同父亲与爷爷商量,而不是如此不顾及林、齐两家的关系,自作主张地跑来林家,你可明白?” 明白二字齐山咬得很重,重到齐天云双膝一软,不自觉地跪倒在地。 齐山好似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道:“此外,无论如何,你以晚辈自居却出言不逊,不仅是给林侄女难堪,更是让你林叔叔面上无光,但……更多的是令我齐家颜面扫地!” 齐山说到这里时,齐天云整个人都已经抖若筛糠,背后的衣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事已至此,为父也不多说什么,要么你与林侄女择日完婚,要么为父便亲自去东域妙音宗走一趟,杀了那名叫紫悦的女子,再回来押着你完婚!你选一样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令在场众人顿感压力倍增! 当然,这其中自是不包括赤炎魔君与柳随风二人。 可齐山行事如此霸道与狠辣却是超乎了柳随风的意料,心中不免怒意横生。 先不说自家妙音宗子弟究竟有没有如齐天云所说那般与他两情相悦,但就凭这句杀了她,已然触及到了柳随风的底线! 试问,在自家长辈面前明目张胆地说要杀别人家晚辈,这是何等的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一直在旁闭口不言的柳随风双眼微眯,语气冰冷道:“齐家主莫非以为我妙音宗是泥捏的不成?” 齐山没有诧异,而是笑呵呵道:“那不知这位道友想要如何呢?” 柳随风抬手一握,红尘枪泛着阵阵寒芒出现在其手中,随即周身气势乍现,起身道:“不如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齐山难得收敛起笑容,神色凝重地紧盯眼前这位白衣胜雪的男子,正欲开口应下,却忽地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道令人厌恶至极的声音。 “哟,齐家主也在呢?这是怎么了?跑林城主这儿来教训儿子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略显瘦弱的身影,其略低半个身位跟在一位面露傲气的男子身后走了进来! 卿长生一愣,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男子,心中暗暗揣测,难不成这就是齐天云所说的那位仙人? 不等他细想,那名瘦弱的身影抢先一步开口道:“周灿升见过林家三位老祖,见过林城主!” 林岳宬虽心有不喜,却也不好失了礼数,只得微微点头,面露假笑道:“周家主客气!” 而那面露傲色之人竟是没有丝毫开口的打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朝着主位走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林家众人顿时心中泛起一股怒意,可他们心知肚明,此人必是周家请来的那位玉京仙人,于是只得默默忍耐,暗暗攥紧双拳忍受着羞辱。 然而,林家敢怒不敢言,却不代表别人也能咽下这口恶气。 “如今这仙云大陆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什么猫儿狗儿的也敢自称玉京仙人,要我说啊,还是练剑的杀少了,若是他们三个还在,也不知玉京的人敢不敢下界来!”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面色大变。 而那位正朝着主座走去的男子也是在听到这句话时停下了脚步,嘴角泛起一丝鄙夷之色,看向赤炎魔君漠然开口:“你的意思,本使坐不得林家主座?” 第66章 你等着,我去给你叫个人来! 此言一出,空气霎时间凝固,在场众人无不面露紧张,生怕下一秒这位周家请来镇场子的仙人就会拿赤炎魔君立威。 男子身上的白袍镶挂着金边,其长相自是不必多说,能成仙的就没几个丑的,加上他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任谁都不会怀疑他是仙人下界。 而在其他众人眼里赤炎魔君虽修为深厚,但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仙云大陆的修真者,如何能与仙人抗衡? 想着终归是自家女儿请来的客人,林岳宬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弯腰行礼道:“北冥城城主林岳宬见过仙使,这几位乃是小女从东域请来的朋友,未曾来过中域自是不知仙人威名,还请仙使莫要同他们计较,烦请仙使上座!” 白袍男子没有说话,而是淡淡的扫视了赤炎魔君这一方,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本仙使看不尽然吧,一个大乘期魔修,一个三转散仙,啧啧啧,林城主,你女儿好大的手笔啊!难不成这是在向本使示威?” 一听白袍男子这话,林、齐两家均是心中骇然,没想到眼前这略显邪魅的男子竟然是一位大乘期的魔修,而那位所谓的妙音宗老祖却也不差多少,竟是一位三转散仙。 林月霏心中苦笑,如此阵容随便哪一个都能轻松拿捏自己,难怪一开始不将他们北冥城放在眼中,现在想来卿长生那句井底之蛙骂得在理,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了! 柳随风并未有太多惊讶,早在听到仙人之时,心中便早已料到会被其看穿,若是看不穿自己才是真的奇怪! 只不过从白袍男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稍稍有些动容,能有如此见识,定是玉京上的仙人无疑了! “小家伙,修行不易,好不容易渡过雷劫,不日就要飞升魔界了,莫要给自己找麻烦!魔界可不比玉京,那里可是个吃人的地方!” 说罢白袍男子一撩衣袍,转身便要落座。 然而就在这时,卿长生却是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试想,一个小孩子老气横秋的站在你面前趾高气扬地教一个百岁老人人情世故,你说可不可笑? 白袍男子见状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小子,你笑什么?” “噗……那什么……噗……我……没……笑……噗,仙使大人……噗……哈哈哈哈,不行了,我憋不住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卿长生捂着肚子不停地拍打着大腿,泪花甚至都被眼眶给挤出来了。 就在白袍男子即将发怒之际,赤炎魔君轻飘飘的开口道:“他笑你愚昧无知!” 听到这话,白袍男子眼底的杀意逐渐升腾,咬牙切齿道:“好胆,本仙使今日便让你们长长教训!” 言罢,一柄灵气强盛的长剑骤然飞出,直直杀向卿长生。 赤炎魔君头也未抬,柳随风便率先出手,红尘枪枪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便迎面撞上。 可奈何二者品阶相差太多,红尘枪说到底还是仙云大陆修真者所用的法器,与仙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一击虽拦下了飞剑,可枪身已然裂纹斑驳,似是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白袍男子见自己此招被拦下,心中怒意更盛,当即催动仙灵之气加持,长剑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众人眼前。 柳随风心中狂突,可丝毫没有察觉出飞剑的剑影。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赤炎魔君淡然开口:“右后方!” 柳随风心领神会,来不及道谢,镇天锁脱手而出。 只听“铛”的一声清脆,飞剑便被击落在地,镇天锁似有灵般飞回到柳随风的手中轻轻低鸣,好似在邀功一般! 而白袍男子是似乎有些意外的收回飞剑,可当他在看到镇天锁的瞬间,瞳孔先是猛地一阵收缩,随即便露出一股贪婪之色。 “多宝真仙的镇天锁?” 听到白袍男子的话,赤炎魔君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要?” 白袍子男顿时脸色一变,大义凛然道:“镇天锁,乃是昔日我玉京多宝真仙的仙器,本就该物归原主,如今明珠蒙尘,本使自是有义务将此物带回玉京归还于多宝真仙,物归原主罢了!” 柳随风心中冷笑不止,如此强盗嘴脸却说的那般义正言辞,着实脸都不要了。 那一日在场的几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帝前辈亲口说的,多宝真仙早已陨落了,可眼前这白袍男子还敢大言不惭说是物归原主,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陌铃铛打从白袍男子进来开始便对他不假辞色,眼下见他想要巧取豪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娇嗔道:“我说你们玉京之人都是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吗?明明就是自己贪婪,还非的扯什么替别人寻回失物,羞不羞?” 白袍男子没有理会陌铃铛的讥讽,而是脸色平静道:“若是将此物交还与本使带回玉京,先前尔等无礼之举,本使就不同你们计较,倘若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使不给北冥城城主面子了!” 话音刚落,一股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如大山般压向几人,顷刻间众人汗毛倒竖,强行运转各自心法抵挡。 白袍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寒意,似是根本不在意场中几人的死活。 面对天仙期的气息全力碾压之下,纵使不死,也得缓上数十年! 果然,饶是众人如何拼了命的抵抗,但在白袍男子的威压之下却翻不起一丝浪花,感受到体内五脏六腑似是都要被挤压成一团,不少人的口鼻已经开始往外溢出鲜血。 就在众人即将抵御不住之际,赤炎魔君单手轻挥,眨眼间威压荡然无存,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劫后余生的众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白袍男子的眸光中带上了深深地畏惧之色。 这边是玉京的仙人吗?光是威压就足够碾碎自己等人了,若是出手,在场之人又有谁是其一合之敌? 白袍男子眉头微蹙,看向赤炎魔君的模样有着几分狐疑之色。 能够轻易驱散自己天仙期的威压,绝不是一般的大乘期魔修,此人怕是飞升魔界,用不了多久便能达到与自己相抗衡的天魔期修为了。 “你是何人?” 没有理会白袍男子的询问,赤炎魔君扭头看向身后几人道:“这便是天仙期的实力,与修真界天差地别,今日也是为了让你们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遇到打不过的,能跑就跑知道吗?尤其是你,铃铛,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 “多谢前辈教诲!” “哦,知道了!师尊!”陌铃铛撅着小嘴,有些不开心的应了一声。 白袍男子见自己被人无视,心中顿时泛起怒气,厉声道:“你以为本使不敢杀你?” 赤炎魔君却丝毫未将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答非所问:“你是玉京哪一脉的?” 听到这话,白袍男子心中一凛,当下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男子。 各类小世界飞升而来的修真者在到了引仙台后便会选择玉京中的某一位仙君脉系加入,有了脉系庇护,自然也会少了许多麻烦。 当然,也有不加入的,除非你的宗门在玉京上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存在,否则下场不用说也知道,孤身一人在玉京是存活不下去的! “据我所知,整个玉京所剩的仙君不多了,白夜、落雨两人被锤镰当场斩杀,红莲又被其断了一臂估摸着眼下正躲在哪里疗伤呢!皓月、日冕这两人我虽没见过,但也多少听到过些传闻,至于绝情仙君嘛……” 说到这里,赤炎魔君略一停顿,随即面容古怪的看了看门外艳阳高照的天气道:“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会儿我想他正在忙着呢!” 听到赤炎魔君对玉京的几位仙君如数家珍,白袍男子神色剧变,紧张道:“你是魔界中人?” “怎么?你们玉京能下界,我们魔界便下不得了?” 可当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北冥城城主府内,除了东域来的与林婉心之外,其余人均是神色戒备的看向赤炎魔君,露出了愤慨之色! 魔界与玉京不同,玉京仙人虽然行事霸道,但是你要是温顺些,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可魔界就不一样了。 当年魔界入侵仙云大陆,那是见人就吃,遇修真者就吞化,为了提升修为与淬炼魔器,甚至不惜献祭整座凡人城池,几座被献祭的城池可以说堪比炼狱,更不用说什么抽魂炼魄了,与之相比,小儿科罢了! 总之提起魔界,其罪行累累,可以说令人深恶痛绝,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看什么看?” 赤炎魔君一指卿长生道:“若不是这小家伙求着我,我才懒得掺和进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之中!” 想了想,赤炎魔君还是解释道:“至于你们心中所想的与我无关,我手上可没有沾染过半条仙云大陆的修真者性命!” 对于赤炎魔君来说,这本是不需要解释的事,可或许是因为同锤镰他们在一起待久了,久到自己一言一行都已经开始逐渐向着锤镰靠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或许便是不想为卿长生等人招来麻烦! “哼,魔界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任你说破天,今日也必死!云锁!” 话音刚落,半空中数条肉眼可见的仙灵之气化为粗壮的锁链向着赤炎魔君四肢锁去,没有丝毫迟疑,先前的仙剑也化作一抹惊鸿斩向赤炎魔君的项上人头! 而此时的柳随风等人心中一惊,刚想出手相救,却见本应该被束缚住的赤炎魔君正单手握住飞来的仙剑。 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其手掌骤然升腾起一簇类似火焰般诡异的赤芒,接着众人便仿佛听到了一声悲鸣,仙剑周身的灵气眨眼间便被抽干,宛若废铁一般,静静地躺在赤炎魔君的手中! 而那诡异的赤芒这才渐渐消散。 反观赤炎魔君,就跟吃饱喝足一样,打了个饱嗝,笑嘻嘻道:“还有吗?这柄仙器的灵智还不够本……本座塞牙缝的!” 眼见伴随自己千年的仙器被毁,白袍男子怒急攻心,一口鲜血自口中溢出,可眼神却惊恐无比的看向赤炎魔君颤声道:“你到底就是何人?普通魔界之人无法毁去本使的御风,那可是有着金仙加持过的仙剑!” 一阵语塞,赤炎魔君能说什么? 总不能跟你说我是千年前的赤炎魔君,来到仙云大陆出师未捷,先是被人拉去干了三百年的苦力,然后又被封印了七百年吧? 这种丢人的事儿他可说不出口! “关你什么事?傻逼,老子是谁也是你这种小虾米配问的?” 跟着锤镰久了,赤炎魔君自然也是学会了一些新鲜词汇。 还别说,这些词说起来还真挺爽,尤其是傻逼二字,难怪锤镰那么喜欢将它挂在嘴边! 白袍男子双眸阴鸷,恨恨地扫过众人道:“北冥城当真是好手段,竟与魔界之人勾结,今日之辱,本仙使算是记下了,待我玉京之人下界,必要向你北冥城问罪!” 一听这话,林家众人叫苦不迭,想要开口,又怕得罪了出手相助的赤炎魔君,到时候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可若不解释,又恐担心北冥城声誉受损,进退两难之下,林岳宬与林家三位老祖面面相觑,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赤炎魔君一听就乐了,用锤炼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这叫回去摇人了! 想到这里,不再迟疑,赤炎魔君虚空束缚住白袍男子,后者瞬间脸色苍白一片。 “你想做甚?本使可是有仙牌在上界的,若是仙牌碎裂,皓月仙君必会亲自下界问罪你等!” “皓月仙君?我好怕怕哦!”赤炎魔君拍着胸口故作害怕的模样。 本以为赤炎魔君是认怂了,白袍男子刚想狗仗人势,却不曾想,赤炎魔君嘴角泛起一抹讥讽道:“皓月仙君?仙君算个屁!” 白袍男子怒目而视道:“你可敢当皓月仙君的面说这话?” 赤炎魔君嗤笑一声道:“莫说他不在,便是他在,本座也不惧他,你且问他敢不敢下界来寻我?” 见白袍男子还想开口,赤炎魔君索性准备断了他的念想,当即开口道:“不就是区区仙君嘛,说得好像跟谁没有似的,你等着,我去给你叫个人来!” 第67章 皓月仙君 桃花村,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辛勤地在田里忙活了半天的李霄鹤总算是能喘口气了拄着锄头抬眼望向炽热的太阳,转身来到一旁的树荫下休息,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感觉远比他在仙君时期修炼小有所成要来得更充实,更开心。 望着自己耕好的田地,那感觉就好比看着自家孩子出生一般! 更令人开心的便是自打那一日过后,朱家的朱少燕好像是被其父禁足在了家中,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自己胸口的痛苦也就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哟,李家小哥,你表哥还没回来呢?” 三婶挎着菜篮,笑呵呵地路过李霄鹤的身旁随口问道。 李霄鹤淡然一笑,答道:“是啊,三婶,表哥可能路上有事儿耽搁了,没赶得及回来!” 三婶顺手从挎篮里掏出两个大白面馒头就朝李霄鹤手里塞去。 “来,尝尝,这是三婶我今早刚蒸的馒头,甜得很!” 李霄鹤慌忙起身,双手使劲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这才心怀感激地接过馒头朝着三婶道谢。 这几天自己做的菜真是一言难尽,哪是人吃的? 堂堂玉京的绝情仙君若论修为与本事,这仙云大陆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儿,可偏偏做饭这东西太过玄妙,火候少上一分,味道都是天差地别! 若不是没有村民口中所谓的银钱,自己早就去镇上吃了,何必找罪受? 如今看着眼前的大白馒头,李霄鹤是热泪盈眶,待会儿自己再将昨日的那些“猪食”拿出来夹在馒头里面,咬咬牙也是能凑合一顿的。 “多谢三婶了!” “没事儿,我家二狗若是活着估摸着也跟你差不多大了!看着你,三婶高兴!” 说着三婶还顺势抹了抹眼睛的泪花,一脸慈爱的看着李霄鹤。 来到桃花村也有一月有余,即便自己没有刻意去打听,但农村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经常听得到,七拼八凑之下也是能摸清楚每家每户都境况。 就比如这三婶口中的二狗是她家的小儿子,早年间这小子心高气傲,总想着去外面闯出一番名堂让自家过上好日子,远离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于是二狗就背着三婶揣了四五个馒头,趁着月色就上路了。 如今一晃五年过去了,一封书信都没托人传回家不说,人还没个音讯。 不少桃花村的村民都暗地里猜测二狗是不是客死他乡了! 起初三婶天天叨念,天天哭、夜夜哭,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是心疼无比,担心二狗这孩子背井离乡吃不饱、穿不暖,好几回都哭晕在家中。 若不是有村民路过,恐怕躺在地上都得落下病根。 好在没多久,她家大儿媳诞下了一个小子,这才将三婶的悲伤冲淡了不少,成日里都是忙着给自家男人去田地里送饭,替大儿子照看小孙儿,将这份无言的悲痛深埋在心里。 即便如此,三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二狗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若是还活着,当儿子的又怎会让做娘的担心至此! 好在三婶家这大胖小子刚到了蹒跚学步的年纪,嘴里整日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小模样着实喜人,令三婶忘却了不少悲伤! 似是想到了什么,三婶有些难以启齿地冲着李霄鹤道:“李家小哥,三婶求你个事儿!” 闻言李霄鹤当下开口道:“三婶有话直说便是,都是一个村的,没什么求不求的,但是先说好,说媒这事儿三婶还是算了吧!我没成婚的打算!” 三婶轻笑着拍了下李霄鹤的肩膀道:“你这小子,三婶哪儿是那些个长舌妇的做派!” “那是何事?” 这下倒是让李霄鹤有些疑惑了。 三婶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你三叔,老宁家刚得了个大胖孙子,可你三叔和俺们几个大字不识一个,取名这事儿上就犯了难,俺这不想着桃花村有你这么个大才子,所以就想让你帮娃给取个名字成吗?” 见李霄鹤沉默不语,三婶连忙开口道:“放心,规矩俺们都知道,镇上找先生取名都是要给命名礼的,俺家虽穷,但礼数自是不会少的!” 李霄鹤哑然,摆了摆手笑道:“三婶多虑了,什么命名礼不命名礼的,举手之劳而已,适才我是在替娃娃想名字!” “多谢李家小哥,多谢!” “宁……修身养性、仗义执言!” 李霄鹤突然笑着开口道:“三婶,娃娃的名字便叫宁修言吧!修身养性,仗义执言,方不失人间真谛,亦为人心之所向!” “宁修言……宁……修言!” 三婶反复念叨了两句,随即喜笑颜开赶忙道谢,可又有些担心道:“李家小哥,只是村里老一辈都说贱名好养活,如此娇贵的名字,俺怕俺家大孙子受不得啊!” “无妨,名字而已,本……本就是用来给人唤的,没什么受不受得一说!” 开玩笑,仙君赐名,便是这方天道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又如何会为难被赐名之人! “好好好,这名字取得好,要不说李小哥是读书人呢!我这就去给你三叔说,晚上一定将命名礼增上!” 三婶笑着起身就朝着田间一路小跑而去! “哎,三婶,真不用,馒头就算命名……” 可话未说完,眼前哪儿还有三婶的影子了! 李霄鹤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随即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 无他,干了半天活下来,自己确实饿了! “你倒是惬意的很啊!都能跟三婶打成一片了!还给人三婶家小崽子赐名,宁修言……宁修言,好一个修身养性,仗义执言,啧啧啧,仙君赐名,我都不敢想这孩子往后福泽得多深厚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李霄鹤手中的馒头都掉在了地上! 李霄鹤心疼地捡起来,吹了上面沾染上的泥土,又将其塞入口中,头也不回的冷声道:“赤炎魔君,你还知道回来?本君以为你死外面了!” “叫表哥!” 赤炎魔君轻敲了李霄鹤的脑袋,不理会他吃人的目光接着道:“这仙云大陆能杀本魔君的人还没出生呢!” “外面的事儿忙完了?你那徒儿呢?怎么没见着她同你一起回来!”李霄鹤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问道。 赤炎魔君没有搭理李霄鹤的询问,反而面容严肃道:“当年玉京下界与仙云大陆联手赶走魔界之事你知道多少?” 李霄鹤一愣,随即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遇到麻烦了?” 赤炎魔君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沉声道:“中域之中存有一位天仙期的仙人!” “这有什么奇怪,你我二人不也在仙云大陆嘛!一个小小的天仙而已,能让你这位魔君感到麻烦?” 李霄鹤咬了口馒头,漫不经心道。 “他……依旧是天仙修为!” 说着便将手腕伸出,上面还有着先前白袍男子云锁留下的灼烧痕迹! 刚准备接着咬馒头的李霄鹤猛地抬头反驳道:“不可能!仙云大陆的天道便是傅……那位来了也得自斩修为才能存活下来!修为越高,天道碾压越狠,这方天地除了仙云大陆自身的散仙之外,谁也无法突破桎梏……” 可当看到赤炎魔君手上的灼烧,李霄鹤顿时收声,仅是瞬间便瞳孔一缩,似是想到了什么:“除非……” 说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惊呼出声:“散仙?” 李霄鹤连连摇头,将这个想法给抛掉。 放着好好好的天仙不做,去做个散仙图什么?图每百年多增一道的雷劫吗? 要知道万古长河之中也就只出了锤镰、白蔹两位九转不灭仙君,真以为散仙那么好修的吗? 每百年不仅要勤加修炼增加自身修为之外,还得满仙云大陆的搜寻天材地宝用以渡劫之用,看似时间充裕,可天材地宝又有多少是恰巧一百年就遇上成熟的? 若真如此,仙云大陆早就遍地是散仙了,谁还修真啊! 李霄鹤神色凝重道:“当年一事我不清楚,我从不参与其中,魔界入侵玉京那次,也是碰巧被那两人找到我的住处,否则我也懒得管玉京的事儿!” 对于李霄鹤的话,赤炎魔君深信不疑,喃喃自语道:“这就奇怪了,难不成那所谓的仙使真的是天仙兵解?不可能啊!” 赤炎魔君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飞升玉京成为了仙人,若是想毁去仙府留在仙云大陆转修散仙,那便意味着要承受六转散仙的雷劫,那可不是一共六道,而是将你自身修为之前的散仙之劫也给补足!意味一次就要承受足足二十一道雷劫!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修为越高之人,越怕打斗受伤! 因为一旦兵解修了散仙,在众多雷劫之下,很难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若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争那一线生机! “你是担心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李霄鹤眼眸凝重道。 赤炎魔君点了点头:“留着一个天仙期的仙人在下界,而且听他说还是有命牌在上界之中,是皓月仙君的一脉的!对了,你对皓月仙君这人了解多少?” 仔细在脑海中搜寻一番,李霄鹤才勉强开口道:“我对她的了解不多,只是听说这个女子成为仙君很是突然!” “突然?” 赤炎魔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个突然法?” “据说,此女飞升玉京之后,短短百年间便成就了仙君之位!” “卧槽,百年?” 赤炎魔君大吃一惊叫嚷道:“她踏马是仙帝转世是吗?”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因为赤炎魔君这句话,瞬间阴云密布,雷声阵阵! 吓得后者缩了缩脖子,赶忙开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对不住,对不住,大佬!” 随着赤炎魔君连连道歉,雷云这才散去,天空再次恢复先前的晴空万里。 李霄鹤撇了撇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废话,有本事你喊一个试试?” “若是你不封我修为,我斩了最后一世的执念便能踏入仙……最后一步,到时候喊了也就喊了,谁怕他呀!” “我看锤镰说的就没错,像你这种人,浑身上下也就剩下嘴硬了!” “法医?那是何物?” “跟你没关系,接着说!” “哦,听说皓月此人修炼的是月明心诀,一对日月双轮便是在仙君之中实力也能排进前三!” 赤炎魔君好奇地问道:“你同她谁更厉害?” 李霄鹤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同她没交过手,所以不敢轻言下判断!” “以你的实力怎么说也能进前三了吧?” “不好说,我在玉京就跟红莲一人动过手,那一次侥幸胜他一招半式!” 听到这里赤炎魔君面露鄙夷之色:“那你也不行啊!” 一听这话,李霄鹤顿时就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我不行?你们魔界魔帝的两位左膀右臂就行了?” “倒也是!” 想起被李霄鹤一人一剑给挑了的两位魔君,至今还心有余悸,否则当初也不会趁他昏迷封印了他的修为,怕的就是自己被他给斩了! 可随即赤炎魔君又纳闷了起来:“那你当时怎么才险胜红莲一招半式?他可是三对一的时候,还被锤镰斩了一臂啊!” “废话,我那会儿轮回炼心诀才修炼了一世!” “卧槽,那你如今八世岂不是仙君之中第一人了?” “不知道,反正若是现在我碰上红莲,我能一剑就斩了他,但是皓月这女子我不确定,这女人太过诡异了!我在轮回炼心诀第七世的时候,曾远远瞧过她一眼,但……” 赤炎魔君顿时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说?” “有些瘆得慌!” “若你七世的时候碰上红莲呢?”赤炎魔君沉声问道。 想了想,李霄鹤答道:“若是切磋,会很轻松,十招之内,红莲必败,若是生死相搏,三招,本君必斩他!” 一听李霄鹤这话,赤炎魔君瞬间呆愣在原地。 李霄鹤这话透露出的信息不多,但太过骇人! 轮回炼心诀七世只是远远瞧见皓月仙君便能令他遍体生寒。 可同为仙君巅峰期,李霄鹤三招便能斩了红莲,这不是意味着皓月要远超红莲这等老牌仙君太多了? 甚至可以说红莲虽与皓月同为仙君巅峰期,但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如此看来,皓月这女人不简单啊! 第68章 震惊仙使一百年 “坏了!” 赤炎魔君大感不妙,一把拉起李霄鹤焦急道:“赶紧跟我走一趟,看来北冥城那里还真得需要你来镇场子了!” 赤炎魔君本想着把李霄鹤带去北冥城显摆给白袍男子看看。 仙君怎么了?仙君也得给我干农活,可这会儿,却不得不真拉着李霄鹤去镇场子了! 倘若白袍男子真是皓月一脉的天仙,那么能令皓月忌惮的,也唯有在整个玉京也算是另类的绝情仙君李霄鹤了! 说罢不等李霄鹤反应过来,拽着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空气中只来得及留下李霄鹤那悲呼之声。 “哎,我的馒头……” 而不远处刚从家里偷溜出来想要寻找李霄鹤问个明白的朱少燕,却是躲在树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整个人呆若木鸡,傻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对于赤炎魔君来说,跨域这种小事,一来一回也不过是半天的光景而已! 当他带着李霄鹤出现在北冥城主府时,所有人还都在大厅等着,谁也没敢离开,他们知道无论是仙使还是这位魔界中人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北冥城能够招惹得起的。 至于解开仙使的束缚? 开玩笑,先不说解不解的开,便是能解开也不敢! 很明显这位玉京下来的仙使实力远不及魔界这位吕前辈,若是擅自替仙使解开束缚从而惹恼了魔界的吕前辈,届时北冥城怕是要引来灭顶之灾了!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 看着被束缚着的白袍男子,李霄鹤面露不满道:“我地里的事儿还多着呢!现在见完了我要回去了!” 李霄鹤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是让场中三人瞳孔剧烈震颤。 首当其冲的便是白袍男子,他若是能动的话,定然是要揉一揉自己的眼睛,怕是飞升玉京久了眼睛不好使了。 眼前这人是谁? 在玉京可谓是独树一帜的仙君,当年一剑连斩两位魔界魔君的人物,绝情仙君李霄鹤! 而在玉京被誉为绝情仙君的男人,竟以这种出人意料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身着简朴的粗布衣裳,宛若田间辛勤劳作的农家汉子,衣袖随意地挽至臂弯,透露出几分不拘小节的洒脱,左手还拿着半块似是刚啃过两口的馒头。 白袍男子有些懵了,他这会儿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修炼时睡着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一幕荒诞的场景! 至于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则是冲击力要小得多,他们不是不认识眼前之人,只是对这位绝情仙君知之甚少。 毫无疑问的一点便是此人就是当初从血魂老祖手中救下自己的那位仙人。 令他们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绝情仙君不应该是回玉京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卿长生也就释怀了,毕竟前世的华夏文明中也有不少仙人喜欢扮作乡野村民生活在凡间体验生活。 人各有志嘛,不用强求! 只是没想到这位绝情仙君竟然同赤炎魔君相熟,听语气好像算是好友? 就在卿长生还在想着绝情仙君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之际,便听一道激动的声音大吼大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会是绝情仙君,整个玉京都知道绝情仙君一人飞升玉京,不入脉系不问世事,数千年居住洞府不出,一心修炼轮回炼心诀只为了踏出那最后一步,你不过是找了个相似之人,也敢冒充绝情仙君,你就不怕仙君一怒之下前来寻你?” 卿长生见到眼前的白袍男子状若疯癫的模样,顿时捂脸不语。 感情这哥们儿是觉得自己的爱豆人设崩塌,一时间接受不了? 李霄鹤有些不耐烦地挑了挑眉,语气冷漠道:“你便是皓月一脉的天仙?” 白袍男子眼神凶狠,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口中怒吼道:“你究竟是谁?胆敢冒充绝情仙君,本使必杀你!” 无奈之下,李霄鹤冲着赤炎魔君点了点头,后者面容有些忌惮的走上前道:“别忘了你对天道起过的誓言!” “本君可不似你魔界之人言而无信!” 早在来之前,赤炎魔君便将一切可能都计算在内,若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他会替李霄鹤解除封印。 但前提是,证明身份之后必须重新封印,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然而李霄鹤却是在这一月之中感受到了修真以来从未有过的情感,一直未能突破的瓶颈隐隐有了松动,也许他可以走一条不用斩去轮回便能突破的路。 反正自己时间多,全当试一试,若是这条路不成,那便再斩去执念便是! 随着一股魔气自李霄鹤仙府之中被赤炎魔君抽出,霎时间天地灵气疯狂涌动,仅是眨眼的功夫,这北冥城上方的天地灵气便被李霄鹤吸取一空。 重新活动了下身体,李霄鹤感受到久违的仙灵之力,顿时不再犹豫,单手掐诀,手指轻抵白袍男子眉心,低喝一声:“浮生!” 原本还在疯狂叫嚣的白袍男子却是瞬间安静了下来,整个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表情时而悲伤、时而欣喜、时而惨闷,宛若经历了大悲大喜。 做完这一切,李霄鹤便不再理会,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敢问这位仙君,仙师他……他……他不会有事吧?” 林鸿铭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能想到一天之内北冥城接连冒出两位仙人,一位魔界中人,最要命的是新来的这位好似还是一位仙君。 仙君是什么他们不清楚,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从先前几人的对话中不难猜出,仙君绝对比眼前的仙使实力要更加强大,甚至可以说是一方霸主。 只不过若是眼前这位仙使死在自己北冥城内,到时候玉京之人下界,自己等人该如何解释才好? 届时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李霄鹤啃着半拉馒头,头也不抬道:“放心,死不了,本君没想杀他!” 而卿长生和虞绾绾二人对视一眼后却是齐齐上前冲着正在啃馒头的李霄鹤拱手行礼:“多谢仙君那日救命之恩!” 李霄鹤一愣,表情有些疑惑道:“本君何时救过你们?” 卿长生立刻谄媚的笑着解释:“仙君贵人多忘事,那日青梅镇您一指便灭了血魔老祖的身躯,小子至今还历历在目呢!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整个青梅镇上下怕是无一活口了!” 李霄鹤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卿长生,而是继续旁若无人地啃起手中的馒头! 被晾在一旁的卿长生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赤炎魔君暗自好笑,不过还是出言替卿长生解围道:“这位便是帝武鸣的弟子!” 听到帝武鸣三个字,李霄鹤这才抬起头重新审视起了卿长生,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让卿长生眼底泛起了幽怨之色! “不配!” 恰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顾青青却是眼巴巴的看着李霄鹤开口问道:“仙君,你这馒头好吃吗?” 李霄鹤警惕地握紧馒头道:“不好吃!” “哦!” 顾青青表情有些失落,不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时不时地望向李霄鹤手中的白面馒头。 有了天地灵气的补充,李霄鹤其实本可以不用再吃馒头,只是一月的耕地让他有些舍不得将馒头给丢掉。 就当他想要尽快吃完手里的馒头时,一旁不知从何处伸来的小手将一根鸡腿递给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不等李霄鹤抬头,顾青青用她那怯生生的声音开口:“既然不好吃,那就着鸡腿吃吧,大师兄说了,即便是修真之人,也得要营养均衡才能身体健康!” 临了还不忘怜悯的看李霄鹤一眼道:“真可怜,一个馒头都吃得这么香!” 闻言,众人错愕的望向顾青青,实在想不明白,她一个半大的丫头片子怎么敢出言嘲讽一个仙君的,这事儿一般人可真就做不来! 其实倒也不怪顾青青,虽说她更喜欢糖葫芦,可山下小镇上的东西,她也会偶尔尝试。 就比如李霄鹤手中的馒头,她吃过,但是觉着不好吃,味道寡淡不说,还容易噎着。 加之小丫头心思单纯,见李霄鹤吃馒头都吃得这么香,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他的馒头比云隐宗山脚下卖的那些要好吃。 可当听到李霄鹤回答不好吃的时候,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自己存在储物袋中的口粮拿出来分给了李霄鹤。 毕竟在她看来,能将馒头吃得如此津津有味的,想来生活应当也是很拮据的,大师兄曾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虽说李霄鹤应当是修真高手,但在顾青青看来,也应当是个生活条件不怎么样的高手! 也不怪顾青青会这般想,还是因为卿长生他们几个将她保护得太好了,身为苍云峰一脉最小的弟子,又是众人的小师妹,加上长相讨喜,嘴巴有甜,自然是颇受众人的宠爱。 况且顾青青自从入了云隐宗修真以来,除了偷跑下山之外,几乎就没出过苍云峰,最远的路也不过是偷溜下山买些吃食回来,暗中还有华英跟着保护,心思单纯实属正常! 看着眼前香味扑鼻的鸡腿,李霄鹤没来由的咽了口口水。 想了半天,还是接过顾青青递来的鸡腿。 犹豫片刻,开口道:“你我也算有缘,我不白拿你的东西,这本功法乃是本君其中一世偶然得之,今日便赠予你,算是作为鸡腿的报答之物!” 不沾因果,这是李霄鹤修炼轮回炼心诀的准则! 否则当初也不会拼着自斩修为也要下界除掉朱少燕了! 说着单手点在小丫头的眉间,一股精纯的仙灵之气顺着指尖涌入其识海,瞬间顾青青神识之中多出了一本功法《流云剑诀》 待传完功法之后,卿长生连忙拉着顾青青的手对着绝情仙君行礼:“多谢仙君授艺之恩!” “不必如此,她送我鸡腿,我赠她功法两相抵消,谁也不欠谁的!” “多谢仙君!”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李霄鹤,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跑到一旁掏出一根糖葫芦吃了起来! 要不说傻人有傻福呢! 一根鸡腿换一本仙君赐下功法,换谁谁不愿意? 哎,时也,命也! 该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该是你的,抢也抢不到! 一声闷哼声传来,白袍男子缓缓转醒,看着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鸡腿的绝情仙君,他恨不得这会儿自己瞎了才好。 此时此刻,他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位农家汉子装扮的男子就是自己所知的那位绝情仙君李霄鹤了。 恍若隔世的感觉,将他心中最后一缕怀疑也给打消了。 看着白袍男子复杂的眼神,赤炎魔君也知道这事儿算是解决了,随即解开束缚,后者神色变了又变,才一咬牙走上前对着正在啃鸡腿的李霄鹤恭敬道:“杜晗见过绝情仙君!” 李霄鹤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废话直奔主题。 “你何时下的界?皓月让你来下界所为何事?你又是如何保持天仙期的修为?” 一连三问,让杜晗神色有些为难,可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回仙君的话,仙君有所不知,当年魔界犯我玉京失折损了不少人手,这才有了后来魔界入侵仙云大陆想要靠着这方小天地弥补自身的损失,奈何玉京下界受天道挤压,许多仙法没有仙灵之气的加持根本施展不出,纵使强行使出,威力也是大打折扣运气差点的还容易受到反噬,反观魔界中人虽也受这方天道排斥,但其手段多是生人活祭、操纵死尸,炼化活人一类,故而玉京众人一时间也难以彻底将他们赶尽杀绝!” 李霄鹤柳眉上扬,疑惑道:“那当年是如何打退魔界的?” 杜晗神色凄凉道:“万般无奈之下,许多刚入天仙之人与仙云大陆的大乘期修真者以自身为代价强行封印了魔界不少高手,这才保下了仙云大陆这方小天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霄鹤追问道。 “只不过魔界之人手段诡异莫测,纵使被封印也不一定能够灭杀他们,所以当年皓月与日冕两位仙君花费了近半数的底蕴,蒙蔽天道才将连我在内刚入天仙不足一年的五人给留了下来,用来防止封印被毁亦或是魔界之人死灰复燃!” 第69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听到杜晗的话,卿长生心念一动,适时开口道:“不知道杜晗天仙可曾听闻过血魂老祖这个名号?” “血魂老祖?” 杜晗轻轻念叨了一声,神色有些狐疑道:“血魂老祖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修仙的,难不成是魔修?” 卿长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叙述。 “此人来历不明,但我怀疑这位血魂老祖很可能便是当年杜晗天仙口中那些被封印的魔界中人!” 杜晗神色一变:“莫非此人破印而出了?” 点了点头,卿长生苦笑道:“那日我与妙音宗绾绾师妹在青梅镇执行宗门任务时,便是他差点将我们给尽数吞噬!好在有……有绝情仙君出手,这才免去我等神魂俱灭的下场!” “原来如此!” 杜晗轻笑道:“有仙君出手自是高枕无虞!” “在晚辈看来不尽然,如今血魂老祖出世,意味着不少封印很可能已经松动了!” 卿长生有些担忧道:“不知杜晗天仙可否告知在下,仙云大陆共有多少处类似的封印?” 杜晗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封印一事事关重大,当年很多天仙与大乘期修真者面对魔界之人已然是拼尽全力,即便是封印也是孤身一人,以自身为活祭为代价,鲜少有人能将封印地点传回,如今我知道的也不过仅有五处!” “敢问杜晗天仙,五处之中可包括崆云山?” 杜晗摇头道:“不包括!” 听到杜晗的话卿长生心中一凛,也就是说除了已知的五处之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封印,比如崆云山和天阙山。 当然,卿长生不会傻到将赤炎魔君被封印之事给抖出来,免得产生误会,说到底赤炎魔君当年还是命不好,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压根就来不及兴风作浪! “既如此,不知这五处封印可是在东南西北中这五域?” “嗯!我们五人当年被留下便是分别驻守在这五处封印附近!只是终归没有仙灵之气的滋养修为日渐衰落,中域还算好些,即便没有仙灵之气,几城也会帮着寻些天材地宝用于维持我的修为,只是其他四域就要困难得多了!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四人怎样了!” “你可知五处封印所在?” “回仙君的话,我们五人各自镇守一方,并不知晓其余四处封印之地!” “罢了,既然是皓月与日冕仙君所留后手,本君不便多加干预,只是切记往后行事莫要这般目中无人,尔等虽飞升玉京,可溯其本源,亦是凡人之躯!” “杜晗谨遵仙君教诲!” 说完李霄鹤扭头看向赤炎魔君道:“我也该回去了!” 赤炎魔君犹豫再三还是对着几人道:“我先带李霄鹤回去,你们就随意吧,想来经过这一遭,北冥城也没什么地方是你们去不得的了!” 林鸿铭连忙附和道:“还请吕前辈放心,诸位弟子在我北冥城自是安全无比!” “嗯!” 赤炎魔君点了点头,便带着李霄鹤消失在众人眼前。 杜晗见绝情仙君离去之后,也就没了先前的心思,于是同众人打了声招呼便也紧跟其后离开了。 此时周灿升却是满脸苦涩,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自己请来逼宫的帮手谁知道三言两语就被劝退了,更可怕的是,对方还有一位仙君! “周家主不知还有何事?” 有了赤炎魔君、绝情仙君这等关系在,林岳宬自是不会再同周灿升虚以委蛇了,绝对力量面前,谁还在乎你的阴谋诡计? 周灿升见林岳宬下了逐客令,立刻讪笑着道:“周某这就告辞,这就告辞!” 说罢一溜烟的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城主府。 齐山看着眼前还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语气缓和了许多。 “云儿起来吧,这几日好生招待这几位小友,莫要怠慢了!” 齐天云颤巍巍地站起身恭敬道:“云儿明白!” 林岳宬见状立刻相邀道:“柳兄,远来是客,不如我们一同去后面尝尝在下刚从珍宝阁得到的仙酿如何?” 柳随风也明白,这是林岳宬替齐山找台阶,索性也就卖他一个人情。 点了点头,笑着道:“自无不从!” 齐山也很痛快道:“有酒岂能无肉?我这就回家将珍藏多年的枭鹰肉取来!” 林岳宬冲着一旁的秦晨五也发出邀请。 “这位秦道友,不如与我等一同共饮可好?” 秦晨五有些纠结,毕竟他是奉命前来保护陌铃铛的,加之自己的实力在几人中完全是垫底的存在,能邀请自己还是看在赤炎魔君的面子上,况且枭鹰肉可是好东西啊! 此妖兽出生便有着筑基期修为,若是百年后成年更是有着堪比元婴期的攻击力,一身血肉所含灵气颇高,比之最上品的灵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不用像灵石那般需要配合功法吸收,枭鹰的血肉入口就能自行化为灵气! 陌铃铛像是看穿了秦晨五的心思,立刻娇声道:“秦爷爷,你放心吧,有长生在,还有林师妹在,这北冥城没人敢对我们不利,你且宽心便是!” 点了点头,秦晨五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美酒佳肴的诱惑,叮嘱道:“大小姐,万事小心,若是遇上不对立刻掐碎玉牌!” “知道啦!秦爷爷!” 待林岳宬等人离开后,偌大的城主府内只留下卿长生等人。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林婉心见状,出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大师兄,要不咱们去珍宝阁逛逛吧?听说那里有许多宝物和法器!” 虞绾绾与陌铃铛自是无所谓,反正卿长生去哪儿她们便跟着去哪儿,至于顾青青与华英更是不会反对,自家大师兄说去哪儿便去哪儿就是。 卿长生对这珍宝阁也很是好奇,当即拍案道:“成,咱们就去珍宝阁逛逛!” 不得不说林家治下的北冥城确实管理得井井有条。 路上来往的修真者都很悠闲,魔修也是随处可见,整个城池的治安非常好,至少比其他地方好。 当然,卿长生也没见过其余几城,只是心中将北冥城与前世做了比较! 一群人悠哉悠哉地漫步在街头,很快便来到了珍宝阁。 抬眼望去卿长生眉头暗自皱了皱,这珍宝阁怎么看起来就跟普通柜面似的,门头极其朴素,没有预想中的华丽奢靡,与珍宝二字完全不沾边。 至于掌柜跟伙计更是连人都没一个,各种法器、丹药随意摆放在明面上。 “二师妹,这珍宝阁的人就不怕东西被偷吗?连伙计都没一个,就这么明晃晃地将这些东西摆放在柜面上?” 林婉心掩嘴轻笑,刚想解释,却听一旁传来一道嘲弄之声。 “哪里来的土包子,珍宝阁这地方都不知道?” 卿长生倒是没有生气,毕竟自己确实是没见识,但是这人说话的语气卿长生并不喜欢! 不等卿长生开口,陌铃铛率先站出来娇斥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几个说话,你插什么嘴?” 长相颇有几分阴戾的男子闻言嘴角不屑。 “小丫头,本少爷说话,你也敢插嘴?当北冥城是你家呢?” “是不是陌姑娘的家我不知道,但反正不是你梅成黎的家!” 梅成黎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但当看到开口之人是齐家齐天云时,面上泛起了浓浓的揶揄之色。 “我道是谁,原来是齐家齐小公子请来的客人啊!难怪这般没见识,失敬失敬!” 看似道歉的话语却没有丝毫歉意在内,反而是多出几分讥讽与不屑。 齐天云一听这话,顿时阴沉下脸,冷声道:“梅成黎,你什么意思?” 梅成黎嘴角玩味儿道:“齐天云,给你爹齐山几分面子,我才称你一声齐小公子,若是不给你爹面子,我便唤你齐胖子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不成?修炼这么多年还是个元婴都踏不进去的废物,我要是齐山,还不如当初不生你的好!” “你……” 齐天云正欲出手,却被一旁的卿长生拦了下来,他如今的眼界已非几月前可比,自然看得出梅成黎已经是踏入元婴初期的修真者! 若是齐天云真不知死活动手,怕是半招都不用,光是气势就能逼得小胖子跪地不起。 “怎么?你想同本少爷动手?” 梅成黎自打踏入元婴期之后便自诩是天才,四十岁便成就了元婴在整个家族也是不多见的,自然也就有了傲气的资本,而北冥城中能与自己比肩之人不敢说没有,但也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身后有着几位分神期的高手护着,不敢说在北冥城能横着走,但是一般人碰上他也得避着些! 就算是遇上类似齐天云这等北冥城的老家族子弟,自己也不惧,大不了就是打上一场,自己可不惧怕齐天云这些小家伙! 卿长生一愣,有些怜悯地看向梅成黎问道:“哥们儿,你是不是喝假酒把脑子喝坏了?” 闻言,梅成黎顿时火冒三丈,厉声道:“小子,你找死不成?” 他即便不清楚卿长生的来历,但能跟齐天云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外加卿长生外貌不过二十左右,便是天天给他喂丹药,撑死了也不过是筑基巅峰的修为,自己对上他还不是三个指头抓田螺——十拿九稳? 卿长生都快要被这二世祖给气笑了,傻子见多了,这般傻的不多见了! “梅成黎是吧?” 梅成黎倨傲无比道:“正是本少爷!” “行了,我也懒得同你计较了,跟我们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听到卿长生的话,梅成黎面上一阵错愕。 自己占尽优势,修为又比他高,对面怕不是个憨痴吧?还让自己道歉? 几人的争执自是将周围无数修真者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北冥城不是没有当街械斗的案例,但下场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在北冥城动手了! 今日倒是稀奇,竟然有人敢在北冥城当街起冲突不说,看样子还隐隐有着想动手的架势! 而某处拐角附近,两道人影却是死死盯着卿长生等人。 “师尊,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嗯,这小子竟然还突破了!” “突破了?” “嗯,这小子如今已经到了分神期的境界,看来是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此子福缘不浅,老祖我当日绝没看错,若是能将他炼化为魙,老祖我必然能够迈入真魔期!” 说话之人便是当日从绝情仙君手中逃脱的血魂老祖,而此刻他的眼底中净是贪婪之色。 荀峰见状小声道:“师尊,那我们可需要动手?” “不急,再等等,此处人多眼杂,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找个机会看能不能诱他们出城!这事儿交给你来办,届时为师在城外等着!” “是,师尊!” “怎么?不想道歉?” 卿长生眉头一挑,上前一步逼问道:“你梅家可是无人教你如何懂规矩?” “规不规矩的本少爷不知道,只是不知梅兄哪里得罪了阁下,竟然这般咄咄逼人?” 齐天云见状横跨一步,指着来人道:“周汉文,你也想凑热闹?” “周汉文?” 卿长生压低声音问道:“小胖子,这周汉文可是你说的那个坏坯子?” 齐天云点了点头。 卿长生一龇牙,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若不是赤炎魔君与绝情仙君二人,今日北冥城府怕是没那么愉快就能散去。 “上一边儿去,本少爷不同废物说话,换作你哥齐天风过来还差不多!” 拨开齐天云的手指,周汉文皮笑肉不笑地朝着卿长生微微一礼:“周家周汉文见过道友!” 卿长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云隐宗,卿长生!” 周汉文稍稍思索一番,试探道:“卿兄见谅,周某许久不曾外出游历,不知这云隐宗是……” 卿长生如何看不穿周汉文有看人下菜碟的心思,也不避讳道:“东域的一个小宗门而已,自是比不得公子的周家!” “原来是东域的宗门,失敬失敬!” 周汉文依旧礼数周到,丝毫没有因为卿长生是来自东域的小宗门便起了轻视之心。 这一举动令无数散修与小宗门之人心生好感,其中更是有不少女修真者也投来欣赏之色。 唯有虞绾绾与陌铃铛几人秀眉微微一蹙。 无他,只因周汉文在看向她们众人之时,目光虽没有在身上多做停留,但眼底的淫秽之色还是被几女捕捉到了! 第70章 璇玑阁 林婉心这三年的经历早已将她心中的那股子娇蛮跋扈的气息给磨平了。 如今处事尽量以和为贵,自是不会因为周汉文这区区一道眼神而动怒,加上其本身又是林岳宬的女儿,待到事情不可控之时,只需自报家门,纵使北冥城这些家族中的子弟再如何目中无人也不敢对他们出手。 况且以大师兄现如今的修为,面对周汉文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儿! 至于虞绾绾与顾青青二人则是要更加简单些! 一个天生性子冰冷,除了卿长生对谁都不会多说半个字,另一个则是心思单纯,只顾着吃手里的糖葫芦,压根就没有瞧见周汉文的眼神。 唯有陌铃铛这位合欢宗的大小姐,如何不清楚周汉文心中所想的龌龊事。 眼下她是赤炎魔君的弟子,自家师尊又与仙君交好,怎会容忍如此令人作呕的下三滥眼神。 当即娇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将你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周汉文不以为意,唯有性烈的胭脂马驯服起来才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故作诧异道:“在下自问从遇见诸位起,便一直礼待有加,不敢有丝毫逾越,不知这位仙子何出此言?若是在下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仙子恕罪!” 望着周汉文那副虚伪至极的嘴脸,陌铃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便被一旁的卿长生拦下,低声道“莫要给林城主招惹麻烦!” 听到卿长生出言劝阻,陌铃铛才心有不甘地瞪了一眼周汉文,随即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周兄是吧?” “正是!” “今日之事,皆是因这位梅成黎出言羞辱我等在先,我等不甘示弱才出言反击,北冥城的规矩我们也懂,所以并不想与其起争执,仅是希望他道歉而已!” 卿长生淡然开口解释:“可他非但不道歉,言语之中尽是挑衅,故而才有了周兄所见一幕!” 闻言周汉文眉头微蹙,沉下脸来看向一旁的梅成黎问道:“卿兄所言可有此事?” 梅成黎与周汉文狼狈为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见他如此惺惺作态,心中顿时了然。 面露羞愧道:“是小弟一时嘴快,见着齐天云心中不忿才会恶言相向!” 周汉文赞许地点了点头,当下开口:“有错勇于承认便好,即是你有错在先,还不向诸位赔罪?” “这……” 梅成黎故作为难的看向齐天云,露出一副心有不甘的神色踌躇不决。 “哎,罢了罢了!” 周汉文摆了摆手,冲着卿长生等人苦笑道:“我与梅兄打小便与齐家的这个小胖子有些过节,但终究与诸位道友无关,不该因此受到牵连,既然我兄弟拉不下脸面,不愿开这个口,便由我这个做哥哥的代劳,替他向诸位赔罪。” 说着就一弯腰深深地朝着几人行礼。 礼毕之后,周汉文更是出言相邀:“我周汉文在北冥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周某观几位似乎是想要去珍宝阁一观,既如此,周某越俎代庖一回,若是几位有看中之物,百块灵石以内的,我周汉文承担了,全当是给诸位道友的赔礼!” 周汉文这话引得周遭众人纷纷称赞,此举完全给足了卿长生等人的颜面,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出身东域而仗势欺人! 既道歉又赔礼,可谓是诚意满满! 加之其所言百块灵石,一来没有夸下海口炫耀之意,二来赔偿之物又尽在周汉文自己的能力范围之类丝毫没有将损失归于家族,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而且冤有头债有主,周汉文也并未因为与齐天云的矛盾而迁怒他人,甚至即便是齐天云的朋友,他依旧恩怨分明,俨然正人君子的做派,换作一般人根本做不来! 林婉心黛眉微皱。 虽然离开北冥城这么久性子是变了,但骨子里的傲气却容不得她接受别人的赠予,何况还是周家,纵使师弟妹们看上什么也是该自己这个做师姐的买单才是! 况且自己不清楚齐天云与周汉文的矛盾由来,可单凭齐家与林家的关系以及从小的了解,林婉心对齐天云是一百个信得过! 刚想拒绝周汉文的好意时,华英却抢先一步将林婉心拦住,压低声音道:“二师姐莫要着急,大师兄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嘛!” 林婉心想了想也是,以大师兄的傲骨又岂会接受这等…… 可不等林婉心想完,便见卿长生面露愧疚之色。 “哎,周兄盛情难却,我等又怎好拂了周兄的好意?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卿长生心中冷笑,你装,我让你装,一会儿看你还装不装得出来! 周汉文顿时傻了眼,他本想着说两句场面话,对面怎么着也得借坡下驴吧? 再说了,说到底不过是些口角之争,这点小事难不成你还真好意思伸手要东西? 即便是东域出来的,怎么着也得顾及下自家宗门的脸面吧? 再不济,你也得推脱一番才是? 可眼前这个卿长生却没有丝毫迟疑便直接应了下来,这让自己精心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全都咽了回去! 只得尴尬的陪着笑脸道:“自是应当如此!诸位请!” 周家虽是北冥城大家族,可细细数来,不算齐天云在内,卿长生这方也有六人,那便是六百块灵石,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无论他如何得到家族的重视,一月也不过才千块灵石,一下子就花出去六百,任谁都得肉疼! 但转念一想,若是能将这么四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弄到手,这六百块灵石花了也就花了! 想到这里,周汉文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当即领着众人朝着珍宝阁内走去。 一番精挑细选,几人都算是选中了心仪之物。 虞绾绾本不想挑选,在她看来周汉文此人十足的伪君子,可卿长生在其耳边低语几句之后,后者脸色微红,也就顺势挑选了一个看着还不错的玉镯。 陌铃铛倒是没有客气,随手拿了一件价值约莫一百四十多块灵石的储物戒,临了还意有所指道:“扣除周公子的一百块灵石,剩下的我自己出!” 听到这话,周汉文哪里能够真让她出钱,只得硬着头皮道:“千金难买仙子心头喜,多出的全当是周某赠予仙子的!” 等到结账之时,周汉文顿时面色一僵,七七八八加起来花了快近七百灵石,比预计的要多出一百,顿时心中叫苦不迭! 可美人当前,即便如何肉疼也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否则岂不是令美人小瞧了自己。 要知道珍宝阁店面的这些小玩意儿本就不值钱,全是留给一些小宗门以及散仙所用,价格也不贵,几乎都在几十块灵石,稍微贵些的也不过百来块而已,真正价值连城的都在内部的拍卖会。 当店铺的伙计见着这群人是周汉文来买了东西时,心中就活络了起来。 当即谄媚道:“周公子,今日内场正好赶上拍卖会,不如周公子……” 周汉文一听,吓得当即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周某今日前来是为了给诸位仙子赔罪的!内场周某尚无资格进入其中!” 伙计还以为他是故作姿态,以他对周汉文的了解,定然是有意在几位仙子面前演戏,等着自己抬高他的身价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等事情发生。 一念至此,伙计连忙恭维道:“周公子可是短短四十年就迈入元婴期,如此资质百年内定能突破元婴成就分神,若是周公子都没有资格进入拍卖会,怕是北冥城其余几家的子弟就更没资格了!” 若是换在以前周不为听到这番话定然是要给些赏钱的,往日里家族前来珍宝阁拍卖会都是让自己代表出面,而前些日子自己刚在闭关,这事儿也就轮到了别人头上。 况且珍宝阁所定下的规矩,每个家族只允许一名嫡系入场,仆从不算。 眼下自己再进去,怕是于理不合,若是坐在散修那一边,岂不是让人笑话,到时候传出什么被家族抛弃的流言蜚语,自己的脸还往哪儿搁? 况且拍卖会那可是销金窟,自己没有家族支持怎么敢进去? 见周汉文心生退意,陌铃铛狡黠一笑,顿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周公子,我等东域小宗门出身尚未见过珍宝阁拍卖会,不知……” 说到这里,陌铃铛便闭口不言,而是用她那双甚是传情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盯着周汉文。 瞧着陌铃铛这副我见犹怜的面容,周汉文心都化了,当即咬了咬牙道:“那行吧,周家今日是谁前来?” 伙计心中一喜,有戏! 立刻恭敬回道:“是您的堂弟周朝!” “替我传话,喊他出来!” “小的这就去!” 没一会儿,一个面色茫然的男子走了出来,看见周汉文神色有些纳闷:“堂兄,你怎么来了?” 周汉文将周朝拉他一旁低声道:“家族可是有什么重要之物需要你拍下?” 周朝摇了摇头:“今日是爷爷让我前来涨涨见识!” “那就好,那就好!” 周汉文拍了拍胸口,生怕家族此次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若是坏事儿,难免会受到责罚! “这样,咱俩换下,你先回,我带着朋友进去看看,东域来的一群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周朝瞥了眼四名女子,顿时心领神会,自家堂兄的肮脏事儿,周府就没一个不知道的! 只是可惜了这几个水灵灵的小美人! 周汉文见他不语,只当他是起了歪心思,一狠心道:“等堂兄我将他们弄回周家,四女之中你挑一个!” 周朝顿时喜上眉梢,当即点头答应道:“好,那我就要那个冷冰冰的!” 周汉文虽有些可惜,但还是应允道:“好,就依你!” “如此,小弟多谢堂兄成全,还望堂兄马到成功!” 说罢便领着跟随而来的仆人离开了珍宝阁,换周汉文带着卿长生等人进去了! 见着周家换人,众人也不意外,这种事时常发生。 有时候临时得知拍卖会中有重要之物,家族中也会换人前来! 卿长生等人刚一落座,便听台上的老者高声道:“接下来这件物品乃是五百年前雄踞一方的天罡宗传承阵法,天罡地煞阵,若有钟意此阵法者可拍回参详,定是会受益良多!只不过此阵法乃是残篇,还望诸位谨慎拍下,珍宝阁童叟无欺,但清货两清不接受退货!本物起拍价五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块灵石!” 此言一出,不少想着买回来看两眼的人心生退意。 原本打算闲来无事时随手翻上两页也好,涨涨见识也好! 倘若是完整的阵法,别说是五百,便是五千五万都会抢破头去争一争! 但若是残篇这五百灵石便不值了! 阵法与功法不同,功法缺失尚能修炼,甚至可以凭借参悟残缺功法来提升自家功法的品级。 但阵法不同,阵法精妙之处便在于无论多一笔还是少一笔都不能生效! 买回来便相当于浪费,除非是对阵法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否则没人愿意花五百灵石去购买一本残篇! 当然,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花钱买回去当个收藏品。 “五百灵石!” 人群中一人随意开口。 “六百灵石!” 另一人也报出价格。 见有人出价六百灵石,先前开口之人也就没了兴趣,六百灵石再凑一些都能买一件品相不错的下品法器了! 随即那人小声嘀咕了句,也就不再开口加价! “有毛病!” 而卿长生听到天罡宗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想起了初遇赤炎魔君时的场景,那位大乘期的吴翠薇。 以自身为阵眼活祭,镇守赤炎魔君七百年,值得敬佩。 只是可惜,五百年间,让一个出过大乘期修真者的门派却没落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当真是世事无常,可悲可叹! 不知吴翠薇知晓后会不会心生惋惜! 台上老者看着下面众人没有了反应,只得无奈道:“还有没有更高价了?六百灵石第一次!” 台下鸦雀无声,似是都在催促着老者早点结束这件物品的拍卖! “六百灵石第二次!” “六百灵石第三……” “七百灵石!” 就在老者即将落音之际,散修处一道坚毅的女声响起。 “七百灵石?那丫头想不开?” “就是,七百灵石对于散修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有这灵石买点别的不好吗?” “你管人家呢!万一人家是阵修呢!” “也对!” 老者脸色一喜,作为拍卖方,他自然是愿意见到争相竞价的,这样他的抽成会更高! “这位仙子出七百灵石,还有没有更……” 不等老者说完,适才开口六百灵石的那人顿时又爆出了惊掉众人下巴的价格。 “一千灵石!”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千灵石啊!足够买一件下品法器了! “这人是谁啊?如此财大气粗花一千灵石买一部残篇阵法?修真把脑子修坏了?” “嘘,别说话,没瞧见那是璇玑阁的人吗?你不要命了?” “原来是璇玑阁的,难怪要抢天罡宗的阵法残篇了!” “谁说不是呢!当年天罡宗没落他们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第71章 南宫晴 卿长生听到众人的议论不由好奇地将目光轻移向出声女子的方向。 只见此女一袭翠绿长衫,梳着垂鬟分肖髻,样貌虽被面纱遮掩,但从一双魅惑众生的狐狸眼不难看出面纱之下应是有着与之相匹配的容貌。 不等女子开口,璇玑阁那方却是先出言挑衅道:“为何不加价了?” 听那话的意思好似两方应当是相熟之人,只是语气上却明显不是友好的关系! 就当卿长生还在思考之时,蒙面女子眼底蕴含着挣扎之色,好半天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咬紧牙关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千一百块灵石!” 显然这已经是她能报出最大的价格,若是再往下,囊中羞涩的她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璇玑阁那方的女子正欲开口想要与之竞价,却见一男子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低语几句,后者顿时掩嘴娇笑不止。 霎时间原本还想报价的璇玑阁女弟子不再开口,转而与身旁的同门之人说笑起来。 这一幕让台上的老者略感失望。 本以为这两人竞价之下,这本天罡地煞阵的残篇能够抬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自己也能大赚一笔,没想到其中一人竟是撤了火,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妄想而已。 不过老者倒也没有沮丧太久,毕竟五百灵石变成了一千一百灵石,怎么说自己也是赚了! 当即皱着菊花脸笑着询问道:“这位仙子出一千一百块灵石,诸位可还有加价的?” 一连喊了三遍,见无人应答,老者拱手行礼道:“恭喜这位仙子拍得天罡地煞阵残篇,还请稍后,这边会有人同您交易!” “我们继续拍卖下一件物品……” 台上老者话音刚落,一名珍宝阁的伙计便捧着一枚玉简来到了蒙面女子身旁。 女子接过玉简,神识略微探入其中,不消片刻点了点头,随即取出自己的储物袋,仅是微微犹豫便将十枚灵晶外加十块极品灵石取了出来! 伙计笑着接过灵石便朝着台上走去,老者仅是瞥了眼就没有多加关注,而是继续拍卖起物件来。 既然东西拿到了,蒙面女子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刚刚多年以来的积蓄在拍下这天罡地煞阵后算是两袖清风了半块灵石都没余下,至于后面的东西她也买不起,索性也就不看了,趁着璇玑阁众人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毕竟璇玑阁与自己的关系一言难尽,在这北冥城内一切都还好说,可若是出了北冥城,那就麻烦了! 蒙面女子见璇玑阁方向众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趁着空隙神色匆忙地离开了位置,只是她却没看见,璇玑阁之中的一人,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挥了挥手,两道人影便紧随其后离开了珍宝阁。 这一幕倒是被一直关注女子的卿长生注意到了,稍作犹豫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陌铃铛一把拉住他,美若天仙的小脸上满是狐疑小声道:“你干嘛去!” 有那么一瞬间,卿长生没来由地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连忙压低声音开口解释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理当物归原主才是!” 陌铃铛黛眉一扬,追问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而她的这番话却是将虞绾绾等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眼看蒙面女子就要迈出珍宝阁内场的大门,卿长生来不及同她们解释,一甩手道:“等我回来再同你解释!” 说罢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陌铃铛没有一点迟疑,瞬间追了上去。 见状虞绾绾也是不甘落后,紧跟在两人身后。 林婉心与顾青青、华英二人对视一眼,也是迅速地朝自己大师兄的方向赶去。 唯有周汉文一回过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茫然地四下搜寻消失不见的几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一出珍宝阁,蒙面女子便急不可耐地朝着北冥城门跑去,还时不时地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上! 等到出城后,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扑通直跳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可这口气刚叹出去一半便戛然而止。 眼前忽然多出两道身影,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蒙面女子被惊得连连后退,口中紧张道:“璇玑阁难不成都是这般小人行径?” 璇玑阁其中一名弟子眼神轻蔑道:“南宫晴,我们少阁主看中你,邀你入璇玑阁,那是你的福气,你非但不领情,还暗中加入与我璇玑阁对立的天罡宗,真以为我们璇玑阁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南宫晴眼底尽显慌乱之色,但口中还是拒不承认道:“在下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对阵法颇有研究才会拍下此物,至于我南宫晴想加入哪门哪派,全是我个人意愿,就不劳二位璇玑阁的人费心了,告辞!” “想走?做梦!” 那名璇玑阁弟子狞笑着翻手掏出一个圆形法器,单手注入灵力,那人虚空连戳数下,口中低喃道:“北斗四星,魁为璇玑,下咨四岳,上观璿玑,去!” 在圆形法器的映照下,虚空中亮起无数光点璀璨如繁星好似一幅星空图般。 不待众人欣赏其中神秘,眨眼间星空图中落下数枚星辰,首尾相连结成阵法,向着南宫晴逼去。 见状南宫晴也不敢耽搁,连忙也掏出了一个类似八卦的法器。 只是那模样看上去有些寒酸,与其说是法器,不如说是破损的菜碟? 而躲在一旁的卿长生看到这一幕却是小声腹诽道:“天罡宗都没落到这个地步了?一个完好的法器都凑不出来给自家弟子?看这破损程度,恐怕已经不是几手货这么简单了吧?最少也得过了七八十手了!也不知道吴前辈若是没有身死道消,看到眼前一幕会不会气得踢开棺材板去找璇玑阁算账!” “我说你跑那么快干嘛!害得我差点就追不上你了!”陌铃铛没好气的埋怨道。 “哎哟卧槽,吓老子一跳,我说陌铃铛,你这丫头走路没声儿的?吓死个人,还有你跟着我做什么,学学人家绾绾……得,当我没说!” 卿长生本还想着夸上虞绾绾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改口了,只因他看着虞绾绾也急匆匆的赶来了,一同跟着的还有自己的三个师弟妹们! “卿长生,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妮子了?”陌铃铛鼓着腮帮子气呼呼质问道。 卿长生轻弹了下她的秀额,没好气道:“你小小年纪思想怎么那名龌龊,除了男男女女情爱之事,就不能想点别的?你这个年龄段还在筑基期?你怎么睡得着的啊?有点出息没有?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参加过中考,为高考备战了!” “还有什么小不小妮子的?明显人家比你大些!” 陌铃铛看了眼蒙面女子的某个部位,随即不甘示弱的叫嚷着:“哪儿比我大了?” 卿长生顿时无语,小魔女就是小魔女,生冷不忌,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二人一番对话是将虞绾绾几人说得是云山雾罩,根本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 尤其是虞绾绾歪着脑袋来回打量,心中还是想不明白,陌铃铛与蒙面女子应当是差不多的年岁才是,卿长生为何会笃定对方一定比陌铃铛大呢? 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卿长生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继续盯着南宫晴的方向。 只见南宫晴一双玉手祭起圆盘,十根手指虚空点画,口中娇喝:“天罡引神,地煞通幽,吐焰!” 仅是一瞬,一道不输于璇玑阁的阵法脱手而出,迎面撞上璇玑阁弟子的阵法,但其中所蕴含的纹理要比璇玑阁的阵法更为复杂! 半空中两道阵法碰撞发出了剧烈的炸响。 饶是迈入分神期的卿长生也是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卧槽,这特么得有C4的威力了吧!”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卿长生的眼力已然看出南宫晴终究是在法器上输了一筹,占了下风,否则以他们二人皆是元婴初期的修为,怎么着也不至于南宫晴落得灰头土脸的下场。 可也正因如此,南宫晴脸上的面纱才会被余波震荡的随风飘落。 纵使同为女子的虞绾绾与陌铃铛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的容貌便是她们二人也有些自惭形愧! 柳叶弯眉之下是一双魅惑众生的狐狸眼,无时无刻不在摄人心魂,小巧琼鼻配上紧抿的双唇,精致的五官有着不容亵渎的高贵气质,美艳无双或许说的就是眼前之人。 加上如今被炸得有些破损的长裙,一双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以及令人羡煞的腰身,更是替她平添了几分妖娆妩媚,将其的身材凸显的高挑有致! “哇,这姐姐好美啊!” 顾青青顿时双眸放光,盯着场中的南宫晴发出由衷的称赞。 陌铃铛心中一紧,低声问道:“你认识她?” 卿长生头也没回答道:“别说我认识,你也认识!” 陌铃铛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认识她?” 卿长生回过头无奈道:“她便是你口中说的群芳榜上的南宫晴!” 陌铃铛掩嘴惊呼道:“她是南宫晴?” 可随即又一脸怀疑道:“你何时跟她相熟?” 卿长生呵呵一笑,起了逗弄小丫头的心思,索性不再理她,留给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仅是一眼便让陌铃铛方寸大乱,满脑子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而互拼一招的南宫晴气息紊乱,没有了先前的从容,眼下她只希望能尽快逃离这里将这片残篇带回宗门!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 正当她想要施展阵法隐蔽身形离开之际,一道轻浮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长相骚包,故作高雅的男子迈着碎步搂着一旁的两名女子缓步来到几人身前。 “南宫美人,本少爷可是想念你的紧啊!” 话音刚落,卿长生还未开口,陌铃铛当即指桑骂槐起来。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喜新厌旧的坏坯子!” 难得一向与陌铃铛不对付的虞绾绾也在此时小声开口道:“说得没错!” 卿长生这会儿可不会主动找她俩辩解,免得到时候两丫头来句我又没说谁,你心虚什么! 到时候可真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当即选择犹如没听见一般继续盯着场中的情形! 男子收回搂在两女腰身上的大手,神色颇为嚣张道:“往日仗着天罡宗有阵法加持,本少爷奈何不得你,但今日你倒是送上门来了,面对佳肴在前,本少爷如何不食指大动?我且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似是看出南宫晴的不解,那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坏笑道:“这天罡宗的残篇便是本少爷托人寄存在珍宝阁拍卖,为的就是引你南宫晴出天罡宗,不然你又以为谁会好心透露给你天罡地煞阵残篇的消息?” 听到男子的话,南宫晴顿时面露绝望。 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眼前男子针对自己所设下的圈套? 沙哑着嗓音,南宫晴苦涩道:“这天罡地煞阵的残篇也是假的?” 男子眉头微微上挑,轻笑道:“我金晨玉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这点信用还是有的,残篇是真的,只不过嘛……” 南宫晴眉眼一缩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男子嗤笑道:“只不过今日你南宫晴却是带不走了!” 说完便见男子身边跟着的几人顷刻间将南宫晴团团围住,几人所站之处也有讲究,踩着北斗七星的星宿,俨然一副要将她活捉的打算! 银牙紧要,南宫晴面露倔强道:“金晨玉,莫要以为今日你吃定我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没有在意南宫晴的威胁,金晨玉嘴角泛起一抹讥讽:“南宫晴啊,南宫晴,你聪明一世,没想到也有糊涂一时的时候,你且看看如今你所踩着的地方又是何处?” 闻言南宫晴慌忙低下螓首查看,这一看之下便心如死灰! 北斗七星,自己却站着的却是第四星天权! 天权乃是北斗七星中最暗的一颗星,这也意味着今日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殊不知若是换作平常,今日她南宫晴便是插翅也难飞,可偏偏遇上了卿长生! “中天北斗解厄延生,玄冥文曲本命星君!” 而天权又唤作文曲星,亦是象征着君权,文武呼应,国祚绵长! 第72章 物归原主 如奇门遁甲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一般,阵法也讲究生死之说! 以八门为例,开、休、生为三吉门,伤、杜、景、死、惊为五凶门。 三门能活,五门九死一生。 而以星宿为基布下的阵法,黯淡无光之星犹如被遗忘在尘埃中的一颗明珠,等待它的结局只有时运的衰颓。 若无天际间另有璀璨星辰交相辉映,以其自身的光芒照亮这颗星辰,亦或是有强者以非凡之力,逆天改命,强行介入它的的运行轨迹,那么,此星之黯淡,便是陨落的前兆! 金晨玉得意的走上前,举止轻挑的望向南宫晴,朝她下达了最后通牒。 “南宫晴,本公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从了我,做了璇玑阁的少阁主夫人,往后这璇玑阁上下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将会听从你的调遣,绝不会有人胆敢忤逆你的命令,如何?” 见南宫晴沉默不语,金晨玉接着道:“本少阁主在此也可以立下誓言,除你之外,本公子绝不会再同其他女子有染,这样你总该相信我的一片真心了吧!” 金晨玉这话若是说与旁的女子,想必欣喜之下定然是会满口答应。 这可是璇玑阁的少阁主夫人,那位置可不亚于北冥城城主夫人。 要知道,中域修真鼎盛,其中五城不过是一方势力罢了,而彼此间还存在钩心斗角,都想吞噬对方壮大自身! 可璇玑阁不同,这是一个不亚于五城的势力,且比五城更具凝聚力! 宗门上下只有一个声音,那便是阁主! 然而,南宫晴神色刚烈,轻啐一口:“金晨玉,你休想,今日纵使我南宫晴不能活着将天罡地煞阵的残篇带回宗门,也绝不会以身饲虎,委身你这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无耻之徒休要多言!” 听着南宫晴的怒斥,金晨玉并不恼怒,反而隐约有着几分欣赏之色。 “啧啧啧,群芳榜上排名第三的美人倘若是脸上被刮花了可就要榜上除名了!可惜,可惜啊!” 但话音刚落,金晨玉便面露癫狂道:“不过,南宫晴你放心好了,莫说你面容有损,便是残了、痴了、傻了本少阁主也要定你了!动手!” 随着金晨玉的命令下达,璇玑阁的几人手掐法诀,细微的光芒悄然汇聚,犹如星辰坠入凡尘,渐渐形成一座座精妙绝伦的微型阵法 随着法诀的流转,那些微型阵法竟缓缓升起,悬浮于半空之中,彼此间流转着淡淡的荧光。 当这些微型阵法升至一定高度后,它们竟开始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缓缓移动,首尾相接,彼此交融,最终编织成一幅宏大而复杂的图案——一座前所未有的大阵赫然成型! 而被困其中的南宫晴也没有束手就擒,凭借着手中的法器,玉指虚空画阵,口中低声吟诵:“阴阳之月,前辰为罡,后辰为魁,罡煞神名,起!” 眨眼间阵一道光芒骤然亮起,将南宫晴护在其中。 然而即便如此,南宫晴还是没有扛过璇玑阁阵法的碾压,只能拼命输送真元艰难的抵抗着! 金晨玉这会儿十拿九稳,倒也不急着拿下南宫晴,反而饶有兴趣的调侃道:“本公子今日倒是想看看,天罡宗的阵法究竟能护得住你几时!” 南宫晴光是抵挡对方阵法已经是耗尽全力,此时哪儿还有功夫去同金晨玉打嘴炮? 即便是有,她宁愿多留些功夫输送真元给阵法,能多拖一会儿也是好的,总比被金晨玉掳走当金丝雀来的要强。 由于金晨玉的自信,故而璇玑阁这方并未一鼓作气拿下南宫晴。 这也导致了如今场内双方僵持不下,暂时南宫晴还不会被拿下,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陌铃铛语气酸涩道:“你的小情人快要撑不住了?你还不出手吗?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姓金的坏坯子带走?” 卿长生有些无语,这小丫头吃的哪门子飞醋,自己同南宫晴非亲非故,若非当日偶然得到吴翠薇的传承,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掺和进这破事儿里! 况且那日若不是灵石耗尽,恐怕自己就得死在吴翠薇的阵法之下了! 眼下的状况,鱼吃不吃得着另说,可这一身腥定是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卿长生扪心自问他不算是个烂好人,见义勇为这种事儿跟自己沾不上边,只不过他坚信很多事情有因才有果,或许从自己踏入天阙山洞穴内得到吴翠薇传承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同天罡宗便已经沾上了因果。 所以眼睁睁看着南宫晴被金晨玉带走,未来的生活很可能生不如死的时候,他有些于心不忍。 再说了,自己堂堂一个上古剑修,拿着阵修的玩意儿有什么用! 白瞎了别人的传承! 而眼下唯有南宫晴是最适合的,也是天罡地煞阵最根正苗红的继承人! 想到这里,卿长生不再犹豫,场中的南宫晴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自身的阵法开始皲裂,随时都有崩塌的迹象。 若是自己还不出手,等到阵法破碎的那一刻,即便人救下了,恐怕南宫晴也得废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内疚地抽自己两巴掌,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出手! 想到这里,卿长生不再犹豫,凤鸾破额而出,一阵尖锐的啼鸣声,令金晨玉等人齐刷刷将目光转向这边! 可不等他们细想,凤鸾化作无数金光射向璇玑阁众人。 金晨玉等人刚想出手阻拦,可金光好似有灵,饶过金晨玉便将还在维持阵法的璇玑阁弟子击溃。 几人顿时受到重创,心神失守的瞬间,阵法也随之崩塌。 主要卿长生意在救人,不想同所谓的璇玑阁结下梁子,从而给自己师门惹来麻烦! 毕竟自家宗门什么水平,自己一清二楚。 假如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那等一等一的大门派,别说结梁子,杀了你都成! 阵法一毁,南宫晴顿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来不及多言,便率先朝着卿长生的方向而去。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第一时间南宫晴向着卿长生表达了感谢。 收回凤鸾的卿长生随意笑道:“仙子不必客气!” 只不过如今她略显狼狈的模样,加上长裙多处破损,纵使再怎么正人君子,卿长生的眼神还是不免会瞟向南宫晴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 这让南宫晴顿时俏脸爬满红晕,整个人微微低下螓首,手足无措地摆弄着长裙,想要以此来遮挡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 一旁的陌铃铛俏脸一寒,一双桃花眼带着浓浓的怒气,当即揪着卿长生的耳朵娇嗔道:“卿长生,你要是敢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我靠,关我什么事儿?是眼睛它自己要看的,不能怪我啊!” “还敢狡辩!” “哎哟,卧槽,你轻点!” 林婉心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看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很符合自家大师兄的行事作风。 随即瞥了眼南宫晴,见她与自己身高差不多,于是从自身的储物袋中取出自己备用的衣衫递了过去。 虞绾绾则是运起凝冰诀,筑起一道冰墙,遮挡住卿长生的视线,好让南宫晴将身上破损的衣物换下。 顾青青掏出一根糖葫芦对着南宫晴询问道:“漂亮姐姐,你要吃糖葫芦吗?可甜了!” 不消片刻,南宫晴便换好了长裙走了出来,冲着众人一一道谢。 金晨玉全程阴沉着张脸,眼睁睁看着几人当着自己的面将南宫晴救下,眼底尽显阴狠之色! “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我璇玑阁办事儿?” 一听金晨玉开口,陌铃铛也就收回卿长生耳朵上的小手,冷声道:“办事儿?我看是坏了你的好事儿吧?” “伶牙俐齿,小丫头,你想死不成?” 陌铃铛眼下可是今非昔比了,有着赤炎魔君的撑腰,她做起事来自然是百无忌禁。 “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有本事你来啊?看我师尊不拆了你们的破璇玑阁!” 金晨玉双眸微微一凛,心中暗自揣度起来。 此女子不知何门何派,又师从何人? 但观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加之其口中所谓的师尊,难不成是哪位渡劫期的老怪物? 可金晨玉思索半天,也没在脑海中搜寻到与眼前这名女子有关的信息! 中域之中有头有脸的人他金晨玉不敢说都认识,但也能分辨个七七八八,莫不是这丫头是哪个隐世宗门亦或是大家族的弟子? 虽然渡劫期之人自己不惧,毕竟璇玑阁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若是惹上了还是颇为头疼! 小一辈小打小闹倒也无妨,可若是真到了以命相搏的地步,保不齐对方真敢去你的宗门渡劫。 雷劫之下众生平等,惹急眼真遇上一两个疯子,璇玑阁也吃不消! 渡劫期修真者跟核武一样,各大宗门家族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这是对外的威慑! 想到这里,金晨玉收起先前的态度,反手掏出一瓶丹药冲着陌铃铛平静道:“先前是在下的不是,言语间冲撞了仙子,这瓶清心丸可凝神静气,不受心魔侵扰,有助修行,全当是金某给仙子的赔礼了,若是诸位能将此女交给我,在下事后定还会有重谢!” 说着就要将清心丸递给陌铃铛。 而南宫晴却是心中一紧。 清心丸虽是辅助丹药,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得出手的,光是炼制所需材料若不是大宗门,普通小宗门与散修几乎凑不齐。 况且炼制也颇为耗费精力,加上其特殊的能力不受心魔侵扰,故而一直以来是丹宗最为畅销之物,在珍宝阁也是千金难求! 如此宝贵的东西,金晨玉说送就送,手笔不可谓不大。 南宫晴很怕身旁的这几人会答应,毕竟如今的天罡宗可谓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赎回自己! 想到这里,南宫晴的身形不由得悄摸着与几人稍稍拉开了一个身位,好方便事有不对,自己能第一时间逃走! 只是没想到陌铃铛叉着腰,神色鄙夷道:“什么清心丹,姑奶奶我不稀罕,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今日南宫晴本姑娘保下了!你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一会儿我师尊来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对方油盐不进,而即将到嘴的鸭子又被人虎口夺食,金晨玉心中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随即面容冷戾道:“这位仙子,金某虽不知你是何门何派,又师从何人,但即便你师尊是渡劫期的强者,行事也不该这般霸道吧?须知一山还有一山高,整个中域不是只有你师尊一人是渡劫期的修真者!” 眼见软的不行,金晨玉就打算来硬的,实在是错过今日这次机会,下一回再想要诱骗南宫晴外出就很难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金晨玉一咬牙,大不了抢到南宫晴就走,等回到璇玑阁纵使女子口中的师尊来了,也得掂量掂量为了一个素未蒙面之人惹上璇玑阁究竟值不值得! 一念至此,金晨玉便打算速战速决,朝着身旁的两人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大步迈出,朝着卿长生几人逼近。 眼见二人靠近,南宫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两人可不是璇玑阁的普通弟子,是璇玑阁阁主金晖安排在金晨玉身边的护卫,修为均是在分神后期上下。 即便眼前几人再强,可年龄摆在这儿,卿长生等人撑死不过元婴期,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 况且打心里南宫晴是不愿连累眼前这几人的,她比谁都清楚璇玑阁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诸位道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此事已然超出诸位的能力,还请诸位道友先行离去,若在下能够活着,日后必登门道谢!” 听到这话,卿长生心中已经清楚南宫晴今日已经存了必死之志! 微微叹息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以及一个八卦盘样式的法器,将它们一并递到了南宫晴的手中。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无意间在天阙山发现了贵派吴翠薇前辈的遗物,本想着日后若是碰上天罡宗的门人便将东西交还给他们,倘若碰不上,就选个阵法资质不错的人赠予,也算是为吴前辈找一个衣钵传人不至于断了传承!” 看着南宫晴捂着樱桃小嘴,泪花在眼眶不停翻涌,卿长生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偶遇南宫仙子,或许是吴前辈在天之灵显灵,今日卿某便将贵派吴前辈的遗物交与你手,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还望南宫仙子好生收着,继承吴前辈的衣钵!” 第73章 梁子算是结下了 南宫晴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卿长生递来的东西,反而是红着双狐狸眼望着他愣愣出神,有些不可思议! 在修真界像卿长生这样能够将别的宗门传承完璧归赵之人或许会有,但绝不多,甚至可以说少之又少! 普通修真者遇到这类大乘期修士留下的宝物,即便不能自己修炼,也会收为己用,关键时刻以物易物也是寻常之事! 而像他这般不求回报没有任何贪欲之人倒是头一回见,实属另类了些! 卿长生有些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南宫晴,你激动我能理解,你发愣也不是不能感同身受,可你让我就这么举着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南宫仙子,要不你把东西先收着?我这样举着怪累的!” “哦哦!” 南宫晴闻言连忙回过神,尴尬而又羞涩的双手接过卿长生递来的东西! 东西是真是假,她不清楚,但显而易见,没必要弄个假的来诓骗自己,如今的天罡宗没什么值得别人骗的。 如果说一定要有,那么或许就是自己这位群芳榜榜上有名的美人? 可南宫晴却不这么认为,毕竟眼前男子身边燕瘦环肥有着不亚于自己容貌的美女! 她实在是想不通,对方有什么理由为了自己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戏! 微微摇头,随即开口道:“天罡宗南宫晴多谢道友!” 卿长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叹息道:“只不过吴前辈的尸首在下没办法带回,已经在发现她的地方寻了个空处让她入土为安了,若是你们天罡宗想要去迁坟,我随时可以带你们去!” 点了点头,南宫晴看着手中的玉简以及乾坤盘,顿时潸然泪下。 自己不记得听师尊念叨了多少年了,若不是天罡宗的诸多前辈齐齐下山,在西门剑歌的带领下将魔界众人赶出仙云大陆,天罡宗也不会受到璇玑阁的打压,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如今的天罡宗说句不怕让修真界耻笑的话,修为最高的老祖,不过才是个分神期巅峰之人。 那一次魔界入侵,天罡宗本着除魔卫道为己任的本心,宗内高手倾巢而出,留下的净是些元婴期的小家伙。 自那之后,天罡宗共计一百零八位宗门前辈再也没有回过宗门。 从此天罡宗一蹶不起,若不是仗着宗门底蕴深厚,有着阵法的庇护,恐怕如今的天罡宗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可即便如此,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否则,自己又怎么会为了一本残篇而孤身犯险! 然而,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一旁的金晨玉脸色愈发难看! 明显对方是没将自己当回事儿!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中域之中还有人敢不给我璇玑阁面子的!小子,敢不敢自报家门?” 卿长生眉头一挑,扭头看向金晨玉像是在看个傻逼一般道:“你是人民币吗?我要给你面子?什么东西?你让我自报家门,我就得报了?当我是你爹?看把给你惯的!” “噗嗤” 南宫晴一下子没忍住,娇笑出声。 眼前之人长相自是没得说,说话方式还极其有趣,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他那颗坚定的道心。 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将天罡宗的传承占为己有,拿去换东西了,又怎会物归原主? 这一笑,如沐春风,似柳叶飘摇,令人赏心悦目! “咳咳!” 华英轻咳一声,接着看向卿长生朝着陌铃铛和虞绾绾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自家大师兄别看了,再看命都没了! 卿长生连忙收回目光,这一幕似是怕被捉奸的举动,让南宫晴白嫩的俏脸又平添几分红晕。 “那什么,金晨玉是吧,咱们今天就此别过,你呢也别一天到晚就惦记人小姑娘!我呢也不报警抓你了,咱们各自散去吧!” 金晨玉此刻早已妒火中烧,哪里能够让卿长生这般轻易离去,当即怒喝道:“小子,今天任谁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不等卿长生反应,金晨玉右手骤然出现一张卷轴。 南宫晴瞧见卷轴的瞬间变了脸色,惊呼出声:“群星图!” “群星图?那是什么玩意儿?” 卿长生刚开口询问,另一边的金晨玉突然发难,手中卷轴抛向半空,口中念念有词。 “太微在北,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陨星!” 只见原本约莫三四十厘米长的卷轴陡然骤变,竟是化作巨大的画布将众人上空遮蔽,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此刻仿佛入夜般黑得吓人。 就在卿长生以为这所谓的群星图就跟幕布似的时候,异变突生,巨大的星空图上突然亮起七道光芒。 星芒璀璨正如黑夜中的点点繁星,美得令人心悸! 卿长生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七道星芒没有预兆般从夜空坠落,半途中七道星芒汇聚一处,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光柱直射卿长生! “遭了!” 左臂横推带上真元将陌铃铛一干人等尽数送离自己身边,凤鸾脱手而出,巨大的狼影仰天长啸,利爪朝着光柱挥去,三道剑芒迎面撞上,似是要将光柱彻底撕碎。 然而半空中的贪狼带剑却仅仅是削弱了些许光柱的威力,并未彻底将其击散。 卿长生心中大惊,来不及细想,凤鸾再次一变,武曲护龙幡然出手。 无数金光前赴后继,终于在光柱即将命中卿长生的前一刻被生生击溃。 见状,卿长生后怕不已,刚才若是哪怕慢上半分,自己就得被光柱击中,死不死的先不说,肯定得身受重伤! 金晨玉心中一凛,群星图的陨星虽不是杀招,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挡得住的,自己可是分神期,难不成对面这少年也是? 可观其骨龄绝不会超过二十,莫不是真的是哪个大宗门的天骄? 想到这里,金晨玉不再出手收回群星图,冷声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 然而比金晨玉更为震撼的则是南宫晴,识得群星图的她如何不知道陨星的威力? 金晨玉嚣张也是有其嚣张的资本,资质在中域也是属于金字塔顶尖的一批人,饶是天罡宗如今的老祖上次对阵金晨玉,在他的这招陨星下也是吃了不小的亏。 眼下长相俊美的男子却是两招便将陨星化解,怎能不让南宫晴面露骇然之色! 难道他长相虽年轻,但却是哪个宗门内修行百年的长老? 至于陌铃铛等人自是习以为常,卿长生出手,岂有不敌的道理? 卿长生拍了拍自己扑通直跳的小心脏,口中怒骂道:“你踏马是不是有病?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金晨玉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己做错了?修真界本不就是如此吗? 本想着给金晨玉一些教训的卿长生,却在此刻有些犯难了,自己就跟程咬金的三板斧似的,总共也就会三招。 要是动不动就用大招,以后还混个屁啊! 不如直接回云隐宗闭门不出,天天耕地算了! 想到这里,卿长生语气不由得缓和了许多,冲着金晨玉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说金晨玉啊,修真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你说你堂堂一个璇玑阁的少阁主,干嘛非得跟人家一小姑娘过不去呢?给我几分薄面,今日这事儿就算了,以你的皮囊,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是吧?” 卿长生突然转变的态度让金晨玉表情一滞,他有些弄不明白眼前这个上一秒还对自己怒目而视,下一刻就和颜悦色的男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这情绪转换得有些微快啊! 不等金晨玉张口,卿长生继续道:“听我的,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不?” 金晨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小子,今日要么将南宫晴给本少爷留下,要么死!” 卿长生脸色一寒:“你这人怎么连好赖话都分不清,是不是觉着我怕了你?” 金晨玉冷笑道:“怕不怕不知道,但今日,人不留下,你们谁都走不了!” 说罢再度出手,这一次,金晨玉是真的起了杀心。 但是卿长生却没有给他先出手的机会,反而自己率先零帧起手。 一股骇人心魄的剑气冲天而起,凤鸾剑也在此时化作一柄巨剑虚影,伴随着阵阵鸾鸣,透体而出的火光附着于剑身之上,剑意古朴磅礴,剑势凌厉无可匹敌,似有灭杀众生之势! 金晨玉心中顿时一慌,虚空结印,口中极速低语:“北斗消灾,玄黄闿阳,仙灵影现,明彻十方!辟邪!” 顷刻间群星图中无数星辰闪烁,先前的七颗星辰尤为最盛,牵引着其他星宿组成了一座浩大的光罩将金晨玉等人护在当中。 这股铺天盖地的剑势也是将远在城主府的柳随风等人惊动了,就连远在后院的林鸿铭三人也是脸色大变,几人顿时身形消散在原地,朝着城外而去。 这一剑也惹得北冥城诸多修真界高手都是面露惊讶,有好事者也是赶往剑意处查看。 就在北冥城人群赶到之际,他们也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柄泛着滔天怒焰的巨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璇玑阁群星图的最强防御阵法给斩开了! 没有胶着,没有对拼,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林岳宬心中一沉,卿长生自是不用多说,自家女儿的大师兄,可对面自己更熟,璇玑阁的少阁主金晨玉,一个资质拔尖的天骄,其身后的璇玑阁也是一方不输于北冥城的大势力。 即便是林岳宬想要出手阻拦也做不到,他不敢,也来不及! 这剑意和剑势,若是换作自己来接,恐怕也得费一番手脚,说不定一不小心还得受些轻伤。 婉心这大师兄的实力竟这般强横? 看向卿长生的目光带上了些许忌惮,此子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将来东域怕是要变天了! 认出金晨玉的不仅仅是林岳宬一人,其余散修和各大宗门的人也是认了出来。 他们惊讶对面之人是璇玑阁的同时,也对卿长生面露好奇之色,什么人,竟然能逼得璇玑阁少阁主将压箱底的群星图都掏出来了! 不待城外众人细想,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尘烟散去,满地废墟,周遭树木早就连渣都看不见,原本郁郁葱葱的城外,此刻似是被烈焰焚烧过一般。 唯有阵法所笼罩在内的地方还算好些。但也尽是些断壁残垣了! 等众人定睛看向金晨玉等人之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会儿都金晨玉已然没了往日里的那般风轻云淡,整个人半跪在地如同被鲜血浇过头顶,身上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 其余璇玑阁的弟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看着地上焚烧的痕迹,怕是有人已经神魂俱灭了。 除了金晨玉这会儿半跪着,璇玑阁一方再无一人能站着! 一口鲜血喷出,金晨玉眼珠半凸,整个人看上去形同恶鬼,能活着多亏他身上有着自家父亲给的极品护身法器。 先前的一剑太过骇人,若不是这件法器,自己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看着碎裂成块的吊坠,金晨玉没来由的笑了起来,这一笑,让他更显狰狞,也让城外众人心惊肉跳。 “呵,小子,你的死期到了,今日谁来也救不了你了!” 林岳宬心中咯噔一声,顿觉要出大事,不等他传讯,林鸿铭三人已经来到他身边,低声道:“莫急,且先看看!” “嗯!” 此刻的卿长生却是有些脱力,不过好在已经是分神期的修为,不像元婴期那会儿得先吐他个几升血再说! 半拄着凤鸾,被陌铃铛与虞绾绾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这才没有勉强摔倒在地。 喘了半天稍稍平复情绪,卿长生掏出一把丹药塞入嘴里跟嚼豆子似的对着金晨玉道:“我早就跟你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非不听,这下好了吧!你我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没有理会卿长生的话语,金晨玉艰难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丹药,颤巍巍地倒出一些,其中还有不少掉落在地,这让城外的散修看得一阵肉疼。 服下丹药之后,金晨玉惨白的脸上才有了些许血色。 狰狞着张鬼脸笑道:“本少阁主今日定要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刚落,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伴随着惊天怒吼传来:“敢伤我儿,给老夫死来!” 第74章 针尖对麦芒 听到这声如雷鸣般的怒吼,卿长生尚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数道星芒便如飞蝗般扑向卿长生。 可当星芒飞至半路时,彼此之间突然由一缕肉眼可见的真元细线将其串联在一起,便成了数道锁链,捆向卿长生! 有识货之人立刻惊呼出声。 “这是璇玑阁的星辰链!” 有人不禁好奇地问道:“星辰链?那是什么?” 先前那人开口解释:“传闻星辰链乃是璇玑阁的某位前辈在繁星山夜观星象所悟得的一门神通,但凡是被星辰链锁住之人,绝对无法挣脱!看样子璇玑阁的人是想要出手生擒这位道友了,啧啧啧,以这位道友同璇玑阁少阁主的矛盾,若是被带回璇玑阁内怕是要生不如死了!” 不等柳随风出手,早已戒备的林岳宬抢先一步出手,抬手便是一条火龙。 火龙现世之时,周遭不少人都被这股扑面而来的热浪惊得纷纷后退,各自运转功法抵挡这股难以忍受的炙热感! 再观火龙,其身形不过约莫数米,可其神态栩栩如生好似真的神龙降世。 不等星辰链靠近卿长生,后发而至的火龙张口便衔着星辰链冲天而起,钻入云中消失不见。 见状那人见状再次惊呼出声:“离火玄心诀?是北冥城城主林岳宬出手了,那位道友难不成是林家中人?” 见到林岳宬前来相助,卿长生也就不担心了,索性离开两女的搀扶,就这么往地上一坐,打算开始看戏了! 眨眼间璇玑阁阁主金晖也已来到金晨玉的身侧。 看着自家儿子如此凄惨的模样,顿时怒不可遏,指着林岳宬厉声道:“姓林的,我儿在你北冥城身受重伤,是他技不如人,我金某人无话可说,但眼下我要出手擒下这个伤我儿的罪魁祸首,为何你还要护着他,就不打算给在下一个交代吗?” 林岳宬心中有苦说不出,但在诸多北冥城修真者面前自是不会灭了自家威风。 当即面容冷厉道:“金阁主,这位卿小友乃是我儿婉心的大师兄,今日前来我北冥城做客,林某自是要护他周全,况且此间事情还未弄清楚,金阁主便要出手拿人,璇玑阁行事作风未免也太过霸道些了吧?” 金晖眼神阴鸷,身后跟随而来的众多璇玑阁弟子中走出两人将金晨玉搀扶起来。 “我霸道?我儿差点死在这小杂种手里,若不将他生擒回去抽魂炼魄难解我儿心头之恨!” 卿长生一听小杂种这三个字,顿时怒气冲天,顾不得身上酸痛,站起身指着金晖便骂道:“我踏马算是明白金晨玉这个杂碎行事蛮横霸道究竟是随谁了,合着是你这老王八蛋教出来的啊!” 见被自己视如蝼蚁之人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辱骂自己,金晖脸色一寒,厉声呵斥:“小杂……” “我杂尼玛……直视我,崽种!”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今日卿长生算是也来一回狗仗人势了,押天九注瞬间出手。 有着北冥城城主和柳随风撑腰,自己自然不会轻易地狗带,除非璇玑阁现在能叫来一位仙人! 打不打得过另说,但璇玑阁的这位阁主张口闭口的骂自己小杂种,那就不能忍了,至少得先出口气! 只是这一次押天九注却没有先前那般压倒性的优势。 毕竟眼前的金晖可是一位实打实的出窍后期的修真者,其修为高出卿长生两个境界不说,又是一阁之主,怎会没有真本事傍身? 金晖虽面露不屑,但心底却没有托大,如此气贯长虹的剑势与剑意,自己也是平生罕见。 眨眼间一根晶莹剔透的玉尺忽然闪烁着白芒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紧接着玉尺虚空旋转好似是在半空刻画着什么。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之际,玉尺已然飞回金晖手中,先前玉尺所刻画的方向凭空出现一座法阵朝着巨剑迎了上去。 二者半空碰撞所产生的余波,也是令围观的众人心底震撼不已。 当然,一切也得归功于北冥城自身的阵法,否则这余波就能令不少修为低下之人再也站不起身! 金晖这会儿暗暗皱眉,此子果然不同凡响,想必是有大机缘,玉儿输给他不冤! 即便有着几分欣赏,但金晖心中更加坚定要将卿长生带回璇玑阁问出他的机缘! 待问出机缘后,第一时间交由玉儿斩杀。 他若不死,玉儿的道心会因此受损,从而产生心魔! 一想到这里,金晖沉声道:“林岳宬,你北冥城当真要掺和到这趟浑水中来?你可要想清楚,莫要引火烧身的好!” 见对方竟出言相要挟,林岳宬也沉下脸不甘示弱道:“我北冥城是个讲道理守规矩的地方,卿小友的为人我林某还是清楚的,自不是那等惹是生非之人,况且又是我儿婉心的大师兄,我自当要护着他,金阁主难不成是欺我北冥城无人?” “哈哈哈,好好好!” 金晖怒极反笑:“林岳宬,看来你今日是铁了心要同我璇玑阁结怨了,那便如了你的意,若是届时一不小心惹得北冥城付之一炬,你可莫要怪本阁主没有给过你机会!” 闻言林岳宬顿时双目圆睁,冷声道:“金晖,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是我北冥城付之一炬,还是你璇玑阁先一步阁毁人亡!” “既如此,那便别怪我璇玑阁恃强凌弱了!烦请诸位老祖出手!” 话音刚落,璇玑阁上方自虚空中齐齐踏出五道人影,气势之强令北冥城众人顿感压力突增。 早在金晨玉命牌产生裂纹开始,金晖就做好了完全的应对之策。 毕竟璇玑阁乃是一脉单传,到了自己这一辈,数百年才有了这么一个继承人,况且资质又属上乘,整个璇玑阁都将金晨玉当做是宝贝来对待,生怕磕了碰了! 故而临行前,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去后山一趟邀请了老祖出山! 一来是为了震慑对方,二来也是告知中域他璇玑阁的人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当看到五人真容的北冥城外众人却是纷纷炸开锅了。 “天呐,这不是璇玑阁第一任老阁主和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四位长老吗?” “我的天,五位渡劫期高手齐出,璇玑阁这是打算要灭了北冥城吗?” “快走,快走,迟了就走不了了,看样子今天北冥城是要完蛋了!” 林鸿铭三人对视一眼,也是各自升至半空,与五人隔空对峙。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也紧随其后升上了空中。 其中一人赫然便是柳随风,而另一位光是看长相也知道是齐家的那位渡劫期老祖! “柳道友,齐老弟,今日怕是要麻烦你们二位了!”林鸿铭惭愧道。 齐泓宇洒脱一笑:“林老哥说的这是哪里话,你我两家世交,说这些就见外了!” 柳随风也是轻笑着附和出声:“林道友客气,本就是我那不争气的晚辈惹下的祸事,从而牵连了北冥城,何来麻烦一说!” 不争气? 卿长生心中白了柳随风一眼。 我若是不争气,怕是在场众人就没一个争气的了。 当然,腹诽归腹诽,卿长生可不会明着说,否则定然要挨一顿胖揍。 璇玑阁领头老者面容无悲无喜,嘴唇轻启:“林鸿铭,老夫只说一遍,将此子交由我璇玑阁带走,此事便作罢,我等自会离去,他日定当登门赔礼,可倘若你冥顽不灵,休要怪老夫以大欺小!” 都被人威胁到头上来了,林鸿铭自是不会忍气吞声,当即开口驳斥:“金老怪,真以为我林家怕了你?你们璇玑阁是如何开宗立派的,真以为中域之人都不记得了?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宵小之人,还有脸同我说以大欺小,天罡宗当年没落,你璇玑阁没少在里面推波助澜吧?”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眼见当年之事被人旧事重提金友航也是眼眸一沉,寒声道:“今日北冥城必亡!” 柳随风单手持枪,心中隐隐有着跃跃欲试的冲动,立刻开口邀战。 “诸位还是莫要多言,不如选个远些的地方,免得伤及下面众人,不知璇玑阁诸位意下如何?” 金友航没有答话,而是冷冷的扫视一眼柳随风,便直接领着四人朝远处飞去。 林鸿铭几人见状对视一眼,便跟了上去。 渡劫期的强大可不是合体、出窍期能够比拟的,若是这十人彻底放开手厮杀,恐怕这北冥城眨眼间就得化为废墟! 不消片刻,远处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显然林鸿铭一方与金友航几人已经对上了! 见状金晖冷笑不止,冲着林岳宬道:“林岳宬,待老祖归来,本阁主今日就让你亲眼看着北冥城是如何被破城的!” 林岳宬神色阴沉,相比于璇玑阁,北冥城的实力还是要略逊一筹。 即便有着齐家老祖齐泓宇的介入,自家这边还是身处劣势。 毕竟柳随风不过是出窍期的修真者,虽不清楚他为何敢同一位渡劫期的修真者叫板,但想来应当是有着自己的底气的! 只不过终究是差了一个大境界,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他不会败得太快,好让老祖能腾出手来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林岳宬不由得面露担忧之色看向远处! 而这边,卿长生可没打算闲着,既然对方今日注定要下死手,自己可不会束手就擒,纵然身死,也得先让对方尝尝丧子之痛才是! 眼下赤炎魔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自己这边又处于劣势,所以卿长生打算先下手为强。 “林叔,如今北冥城你能调集多少高手前来城门处?” 还沉浸在担忧之中的林岳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露警惕道:“小子,莫要胡闹,难不成你还想将金晖与金晨玉给……给留在这里?” 林岳宬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杀了”二字说出口! 卿长生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寒芒,压低声音道:“林叔,如今北冥城与璇玑阁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情况,莫非你还以为金晖先前破城之言是在吓唬你不成?” 想了想,卿长生当即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若是柳前辈同诸位老祖那边势均力敌也就罢了,可一旦要是失手,璇玑阁必然会痛打落水狗,趁机吞并北冥城,以金晖的行事作风,林叔你觉着到时候璇玑阁能放过婉心师妹吗?能放过你北冥城林家上下数百口人吗?” 眼见林岳宬还在犹豫不决,卿长生看向璇玑阁方向有些焦急道:“林叔,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无人敢在北冥城中惹是生非,难不成靠的是林家众人的心慈手软吗?林家初代牺牲了多少人才有了今天的北冥城盛况?莫非林家祖先是靠着同别人耍嘴皮子才有了如今的这座庞然大物?” “纵使不能彻底留下璇玑阁所有人,但也要将他们给打疼了,打怕了,让整个中域都知道,北冥城不是善男信女,岂是某些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但凡敢与北冥城开战者,无论是谁,必戮之!” 听着卿长生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林岳宬心中也是有些意动。 倒不是说非要与璇玑阁拼个你死我活,而是他在衡量卿长生与璇玑阁谁的价值更大,亦或者说赤炎魔君与璇玑阁五位渡劫期强者谁的分量更重! 毕竟一个与仙君交好的魔界之人,其实力毋庸置疑,放眼整个仙云大陆,赤炎魔君可以说是横着走。 只要不是自寻死路,赤炎魔君便是仙云大陆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同样的道理,卿长生的实力北冥城众人也是看在眼里,大家有目共睹。 一个东域三流宗门出来的弟子,竟然能逼得中域顶尖宗门璇玑阁的少阁主使出压箱底的群星图还未胜出,险些身死道消,足见此子潜力之深,可堪大用。 只要卿长生没有半路夭折,假以时日,仙云大陆未必不能再出一个飞升玉京的剑修!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听说有哪位宗门的渡劫期强者成功飞升玉京的! 或许天道缥缈,不是谁都可以飞升上界的吧! 随着不远处的不断炸响,卿长生心中愈发焦躁,生怕待会儿等来的是柳随风等人身陨的消息。 “林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能再等了!” 深深地瞥了眼卿长生,林岳宬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卿长生的身上,赌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一念至此,林岳宬不再犹豫,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玉简将其掐碎! 仅是瞬间,令人心悸的红芒迅速染红了整座北冥城的上空,紧接着北冥城内传来急促的钟鸣声。 金晖微微错愕,心中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带着金晨玉朝后退去! 果不其然,飞至半空中的林岳宬用他那浑厚如雷的声音大声道:“北冥城所有家族以及城内众人听着,如今北冥城遭外敌来犯,凡隶属北冥城内的家族需尽数出城迎敌,若有抗令不遵者,届时全部逐出北冥城,城内散修有愿手拱卫北冥城者亦可出手杀敌,本城主允诺诸位,事后必有重谢!若无意参战者还请归于城内,否则一律视为北冥城之敌!” 林岳宬话音刚落,北冥城内响起无数道响应之声。 “北冥城齐家谨遵城主令!” “北冥城李家谨遵城主令!” “北冥城周家……!” “北冥城王家……” “北冥城吴家……” 随着一道道声音自城内响起,无数道人影升至半空急速朝着城门飞去。 金晖这才觉着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早了! 待到林岳宬身后站满北冥城各大家族中人时,望了一眼金晖,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深吸一口气,林岳宬反手举起金锤,大喝一声率先朝璇玑阁众人扑去。 “杀!” 第75章 顾家 看着脸上杀意迸发的林岳宬以及一众赤红着双眼扑向自己等人的北冥城众人,金晖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选择带着金晨玉迅速远遁。 眼前的情形已经超出了金晖的预想,加之先前林岳宬的那番话让他心生恐惧,只得先行撤离再做打算! 若他连这点脑子都没有,非得留下与北冥城众人死拼,那他也坐不上璇玑阁阁主的位置。 可金晖心有不甘,本以为自己替儿子前来北冥城讨个说法怎么着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为此还特意请五位老祖的出面压阵,可谁能想到,林岳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谁能想到他会真的为了一个不想干之人同璇玑阁彻底撕破脸。 虽说自己也带了一部分弟子前来,但人数上相差太多,纵使北冥城众人修为参差不齐,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么多人一拥而上,蚁多也能咬死象! 然而金晖是一走了之了,但留下的璇玑阁弟子却是遭了殃。 有不少尚未反应过来的璇玑阁弟子,顷刻间便被无数法器轰杀成渣,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 整座北冥城外充斥着各种哀嚎声与求饶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如果说先前璇玑阁的众人有多么嚣张,那么眼下他们就有多么绝望! 一炷香之后,北冥城外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宁静,所有逃的慢的璇玑阁弟子尽数被杀,眼下不少三五成群的散修正在分享胜利后的果实。 毕竟作为散修,其本身修真资源就很匮乏,远不如宗门弟子那般丰厚,有些宗门弟子弃如敝履的东西,他们散修或许都得为之拼上性命! 而北冥城各大家族中的族人则是回到自家阵营,没有同散修一般去抢夺璇玑阁弟子身上的储物袋。 齐山来到林岳宬身边低声道:“岳宬,眼下你我两家老祖尚未回来,为今之计应当早做打算,否则若是老祖们不幸战死,到时候再想安排族人可就来不及了!” 林岳宬望着远处苦笑道:“能躲哪儿去?如今没有留下金晖,恐怕要不了多久璇玑阁那边就得倾巢而出,与其安排族人撤离,苟且偷生的活一辈子,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无非就是一死,当年你我几家共同建立起这座北冥城也不知是对是错,当年就是因为上一任家主顾忌太多才导致顾家满门被灭,说顾家勾结魔界祸害仙云大陆,你说可笑不可笑?” 齐山听到林岳宬提及顾家,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 当年之事颇为蹊跷,那会儿的齐山与林岳宬还不是家主,可时至今日他们想起来还是觉得此事有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林岳宬没有在意齐山的表情,而是自顾自道:“当年若是我父亲愿意听我的,收留涟漪他们,或许……” 说到这林岳宬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叹了口气,当时年少不懂父亲的难处,如今自己成了林家家主才明白许多事情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齐山知道,当年顾涟漪惨死在林岳宬眼前,是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阴霾,即便时过境迁,林岳宬依旧心意难平! 许多人都不知道,顾家其实也是当初建立北冥城的家族之一。 只不过顾家的那对贤伉俪生性洒脱,在北冥城建立之后,他们二人只留下了一双儿女便云游四海去了。 随着时间流逝,百年间北冥城也逐渐在中域站稳了脚跟,只不过当初建城的顾家却因自身实力不济,逐渐被世人淡忘。 不过好在顾家人丁兴旺,加之子嗣争气,百年间人才辈出,也是渐渐赶上了其余几家的脚步。 而这其中就有一人最为出彩,那便是顾家的天之骄子,顾流云。 北冥城的顾流云在同辈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各派的老一辈都对其称赞有加。 以两百岁的年纪便踏入了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出窍期,可谓是同辈之中的第一人。 也许是顾家骨子里都有着洒脱不羁的个性,正直意气风发的他也下定决心四处游历,想要在有生之年踏遍仙云大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流云遇上了他一生的挚爱,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任谁也想不到,整个中域有半数天之骄女为之倾倒的顾流云,却选择了一个毫无资质的普通人成婚。 凡人的寿命有限,纵使有着丹药续命,也不过是眨眼百年的光景,况且红颜易老,又如何能够常伴身侧? 但顾流云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个普通的女子,并在百年间隐匿修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和她走完了一生。 此举引得无数顾家族老愤慨,怒其不争,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由得他的性子来。 而在这期间,顾流云只带此女回过顾家一回,算是为其证明身份。 或许是老天爷开眼,知道这对壁人不能长久,所以一向很难留下血脉的修真者禁制,在顾流云这里却是没了限制。 那名凡人女子百年间为他诞下了一儿一女,男的名为顾青煌,女的唤作顾涟漪。 这二人遗传了顾流云的基因,天资聪慧,在修真一道上颇有天赋,百年间便踏入了分神期。 而顾流云也是在女子逝去之后才带着兄妹二人重返顾家认祖归宗。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林岳宬认识了刚回顾家的顾涟漪。 仅是初见时的一眼,便让林岳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明里暗里约着顾涟漪出游。 时间久了,二人自然而然地也就产生了一些情愫。 本以为事情一切都该往好的方向发展,林岳宬会顺理成章地迎娶顾涟漪入门,自此顾家与林家成了姻亲,两家关系牢不可破。 然而顾家的那对贤伉俪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回到了北冥城,召集所有顾氏族人回族中议事! 没人知道那一夜顾家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日林岳宬再去顾家邀约顾涟漪游外出游玩时才发现,整个顾家人去楼空,甚至许多东西都未来得及收拾,显然走得很是匆忙! 久寻无果之下的林岳宬意志消沉地返回了林家闭关修炼。 眨眼百年! 百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也足够令人忘记很多事,以至于后来迁徙入北冥城中的一些小家族一直以为北冥城最初建城的家族只有五家! 可惜造化弄人,有时候上苍就是这般不讲道理,喜欢同人们开一些残忍的玩笑。 再次得到顾涟漪的消息,却是在西门剑歌发布剿灭青云山顾家的命令。 西门剑歌,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或许他就是为了挽救仙云大陆而生的。 一个为了应劫而生的天才注定他这一生都不会平凡。 没人知道他师从何人,又是从哪里来。 只知道在魔界大举入侵仙云大陆人人自危之际,是这位不世出的天才,一人一剑带领着整个仙云大陆向魔界竖起了反抗的大旗。 这一战持续了数年之久,仙云大陆为此死了很多人,却也因此活下来了更多人。 也正是因为追杀青云山顾家的命令,北冥城的其余五家才得知百年前顾家匆忙消失的真相。 青云山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脉,可在修真者眼中却是一座宝山亦是禁忌之地。 那里有着各种数不清的天材地宝,但也有着无数的妖兽、毒物、瘴气,其凶险程度令不少修真者都望而却步。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些不怕死的人自恃修为高深要前去寻得机缘,最终无一例外都一去不复返,从此再无人见过他们! 可就是这么一个地方,顾家却镇守了近百年之久! 一切还要从当年顾源沁夫妇四处游历无意间误闯青云山说起。 那一日夫妻二人在这里碰上了一位老者。 老者不善言辞,只是让夫妻二人尽快离开,可本就是前来游历的顾源沁夫妇又怎会放过这未知的地方,于是一言不合,三人就动起了手来。 要知道当时顾源沁夫妇已经是大乘期的修真者,趁着体内真元转化为仙灵之气的空当才想着临飞升玉京前将足迹遍布仙云大陆。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老者,夫妻二人联手之下也不是其一合之敌。 或许老者很久没见过活人了,打着打着老者竟是与夫妻二人成了忘年之交。 也正因如此,顾源沁夫妇才从老者口中得知了青云山深处竟是有着一座魔界通往仙云大陆的通道。 如今虽已无人知晓,但老者这一脉却是口口相传世代镇守此地,为的就是每年加固封印,防止有朝一日有魔界之人从此处进入仙云大陆。 只是老者的后人却是不甘心一直镇守在这里,于是在一个深夜,趁着夜色离开了青云山,从此没有再回来过! 好巧不巧,此时的封印却隐隐有了从另一头破开的迹象,老者感应到封印松动,当即动身前往查看。 可封印还是被魔界破开了一道口子,让数名魔界中人闯了出来。 好在刚刚突破封印,加之仙云大陆的天道挤压,三人合力之下勉强将来犯的魔界几人尽数击退。 这才有机会将封印重新加固。 但在打斗的过程中,老者还是受了伤,这对于本就寿元将尽的老者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没过多久,弥留之际的老者苦苦哀求,希望顾源沁夫妇二人能够代替他镇守青云山,避免仙云大陆受到魔界入侵从而生灵涂炭。 本就生性正直的二人自是义不容辞的应下,这才有了后来顾家全族离开北冥城的事情。 然而好景不长,当顾家众人来到青云山后,不知为何,百年内魔界便破除了封印大举入侵仙云大陆。 这也有了后来的西门剑歌横空出世。 等到林岳宬再度见到顾涟漪的时候,却是仙云大陆各大宗门将顾氏一族逼入绝境之际。 起初林岳宬还以为是凑巧都姓顾,直到看到佳人在前,才知道所谓的勾结魔界,残害仙云大陆的罪魁祸首就是北冥城六家之一的顾家! 大势之下,五家无人敢替顾家求情,而顾家也装作不认识其他五家之人。 彻底剿灭顾家的前一夜,林岳宬跪倒在父亲面前,恳求他念在当初六家的情谊上能够收留顾涟漪兄妹二人。 奈何当时的林家家主在保全北冥城声誉与念及往日情分上选择了前者。 最终林岳宬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家众人力战而亡,心爱之人惨死在自己眼前。 自此,青云山顾氏一族再无血脉遗留在世间! 思绪到这便戛然而止,林岳宬双目微微泛红,低声道:“你我几家都清楚顾家众人秉性如何,纵使有一两个叛徒,也不至于全族都背叛中域乃至整个仙云大陆,更何况,顾青煌与涟漪他们兄妹二人的为人你我都清楚,这其中若是没有人栽赃陷害,我林岳宬绝不相信!” 齐山点了点头,他很清楚当日追杀仅存的顾氏族人时,顾家众人招招留手,只伤不杀,尽可能突围,而不是与前来剿灭他们的各大宗门死战到底。 否则当年各大宗门又怎会没有一人受伤全身而退? 只不过那会儿西门剑歌的号召力太大了,大到已经没有人去问对错,纵使有的人心有疑虑,可面对一个挽救仙云大陆于水火的传奇,谁又会去质疑他所说的呢? 加之西门剑歌本人更是在最后一战中,以一己之力独战魔界众多高手,最终率领众人击退魔界,重新封印了通道入口,这才令仙云大陆的惨剧没有再持续下去! 而他本人也因这一战此重伤闭关至今都未出关,有人传言西门剑歌早已重伤不治身死道消,也有人说或许他寿元耗尽兵解成了散仙,逍遥自在去了。 总之后来没有人再见过他,西门剑歌也好似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在仙云大陆这方天地中留下了最为璀璨耀眼的光芒后便消散了! 只是当初闭关疗伤前,他告诉众人,一切源头皆因青云山顾家背叛了仙云大陆,他们里通外敌,破开封印放魔界之人入主仙云大陆,方才酿成了惨剧。 所以,当初仙云大陆的各大宗门才会那般不遗余力地追杀存活的顾氏一族之人,直至顾家再无血脉存于世间。 第76章 千钧一发 话分两头,再说回最初柳随风这边。 待金友航几人寻了个距离北冥城还算是有些距离的空旷之处,这才转身停下对着林鸿铭道:“林鸿铭,是捉对厮杀混战,还是一对一比斗?” 此话一出口,林鸿铭心中瞬间犯起了难。 其实他心里更倾向于一对一的比斗,这样无论是谁先上场,自己等人从旁压阵都要安全一些。 最主要便是自己这边明面上的实力要远弱于金友航那方,倘若混战,那么有可能最先陨落的就是出窍期的柳随风。 这样一来等于是自己这边被削弱了战力! 若能一对一的比试,那是再好不过。 但是这话由自己说出来就会显得底气不足,也容易被金友航察觉从而失了士气! 齐泓宇似是看出林鸿铭的纠结,率先踏前一步瓮声道:“金友航,要打便打,什么一对一比试,捉对厮杀我北冥城都接下了!” 金友航眉头暗皱,他本想着借机打压下林鸿铭一方的气势,也好能够在打斗中占据上风,倘若一旦心底发虚,出手自然会有所顾忌,对方束手束脚,自己这边倒是可以全力施为。 没想到给齐泓宇搅了局! 不过金友航倒也没在这事儿上同他过多计较,毕竟一会儿打起来可什么都说不准! 柳随风却显得要无所谓,此刻他战意盎然,整个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 要知道帝武鸣说他有着镇天锁的加持便是渡劫期也能斗上一斗,这无疑是对他实力的肯定。 所以这会儿的柳随风迫不及待想要同渡劫期的修真者交手,一来可以衡量自身实力,二来也能从中获取一些感悟。 想到这里,柳随风当即开口道:“若是放手厮杀,届时无论谁胜谁负,得益的都是旁人,璇玑阁也不是一家独大,金道友你等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稳操胜券,况且即便一方败北,另一方也不过是惨胜!不如一对一比斗如何?” 金友航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同意了柳随风的提议。 虽然金晨玉身受重伤,但是只要人还活着,伤势就能够痊愈,可自己几人已经到了渡劫期,万一受了伤对于以后渡劫可是有着很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金友航道:“好,那便一对一,谁先来?” 打头阵一事,对于士气极为重要,五人之中林鸿铭修为最高,自然是义不容辞! 然而不等他开口,柳随风便挺枪在前,纵使红尘枪伤痕累累,但此刻依旧闪着淡淡的微光。 见状林鸿铭担忧地上前低声道:“这本就是我北冥城之事,林某如何好意思让柳道友先打头阵?不如……” 林鸿铭话说到一半便没在开口,有些事儿说多了容易伤人。 柳随风如何听不懂他这话中的深意,哑然一笑道:“林道友放心便是,柳某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自是无碍!” 而金友航这边,一名老者也随之出列,对着柳随风道:“在下璇玑阁天权,请道友赐教!” “妙音宗柳随风,请!” 话音刚落,老者手中便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法器。 二人眼神交汇,没有丝毫犹豫双方均是抢先出手,谁也不想在头阵之中失了气势。 红尘枪率先裹挟着仙灵之气朝着天权杀去。 反观天权却是不急不忙,手指轻点,圆形法器瞬间亮起,不等柳随风近身,一道光阵便自圆形法器中飞出,将红尘枪的势头给挡了下来。 不待柳随风反应,天权手中法器上无数字符闪烁,眨眼间二人脚下便浮现出数道光芒,来不及查看,一道青白色的烟岚闪过,柳随风身边的场景突然变换了模样。 周遭已不再是空旷之地,反而蓝天白云,绿草茵茵,身旁清澈的小河缓缓流淌,放眼望去,一片矮树林中惊起无数野鸟。 柳随风略微皱眉,他知道自己这是深陷对方阵法之中,想要破阵,定然是要先寻得阵眼将其击碎! 可当他刚迈出一步,四周景色又是一变,群山环抱,山顶上白雪皑皑,吹来的寒风中夹杂着无数雪花飘落。 微微一愣,柳随风瞬间收回步伐,心中惊疑不定,此阵着实诡异,自己刚迈出一步,阵法便自行转换,恐怕这阵法不是那么轻易便能破去的! 然而在众人眼中这会儿的柳随风正神色疑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四下搜寻着什么。 天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单手对着掌中的圆形法器又是连点数下,阵法之中冷冽的寒风便如刀子般转瞬之间就划破了柳随风的脸颊。 起初柳随风以为这漫天飘舞的雪花不过是障眼法,直到脸上吃痛才顿时一惊,当即持枪横扫,将飘来的雪花悉数拦下。 可这无数的雪花却并非每一片都蕴含着杀机,正当柳随风琢磨该怎么办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顷刻间天空电闪雷鸣,周围狂风呼啸,紧接着山峰崩塌,无数碎石滚落,似是有目标般朝着山脚下的柳随风砸来! 见状柳随风不敢怠慢,立刻挥舞着手中的红尘枪将落石击碎。 先前脸上被雪花留下的伤痕让他明白这幻境中的一切不单单是假的,而是可以要了人命的! 林鸿铭等人看着柳随风独自挥舞着长枪似是在抵挡什么,也明白他是陷入阵法之中,均是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破除不了幻境,只怕天权光是凭着手中的圆形法器就能兵不血刃的将他耗死在阵法之中! 只可惜天权却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给柳随风破除阵法的机会。 不待柳随风喘口气,天权再度单手虚空画阵,一座小型阵法便被其推入圆形法器中。 刹那间幻境之中阴沉的天空突然有着数道星芒似热水沸腾般疯狂闪烁,但因为空中电闪雷鸣,柳随风竟是没有察觉出异常。 等到发现是已经为时晚矣。 数颗星辰好似被人击落自天空坠下,目标正是柳随风。 此刻光是击挡虚实交替的落石便已经分身乏术的柳随风又如何能腾出手去解决这阵法中暗藏的杀招。 面对着即将饮恨的柳随风,天权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而林鸿铭等人刚想出手相救,却是被金友航四人各自锁定了气机。 若有异动,第一时间便会受到重创。 无奈之下,林鸿铭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柳随风身死道消,而一旦柳随风陨落,那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便会是金友航的赶尽杀绝,势必会以雷霆之势横扫四人。 倘若真的到了这一步,届时,北冥城危矣! 就在林鸿铭等人以为柳随风必死,也准备放手一搏之际,阵法内异变突生,柳随风身上骤然亮起一股骇人心魄的金芒,竟是硬生生将天权的阵法给撑碎了。 不等众人诧异,天权手中的圆形法器发出一声“咔嚓”脆响,接着裂纹蔓延开来法器寸寸碎裂,而天权本人更是一口鲜血喷出,似乎是受到了重创! 阵法散去,林鸿铭四人这才发现柳随风身边漂浮着一把小巧而又古朴的石锁。 赫然便是当初困住林岳宬的那把镇天锁! 至于柳随风则是暗道一声好险,若是没有镇天锁的相助,恐怕今日难以脱困。 与修真者的法器不同,仙器大多有灵,若遇危险自是会主动护主!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我的四季玄杀阵!” 天权不可置信地看向柳随风,心中惊惧不已! 此阵当初可是困杀了一位同为渡劫期的散修,可今日却偏偏让一个出窍期之人破去了,如何能不令天权心惊! 没有回答天权的问话,柳随风抓紧机会,张口喷出散仙才有的仙灵之气,镇天锁在这一刻似是得到了加持凭空涨大数倍,在柳随风的操控下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砸向天权。 金友航几人瞳孔一缩,立刻出手阻拦。 可林鸿铭几人心中早就憋了口恶气,这会儿攻守易形,又怎会让金友航等人轻易救援天权。 当即各自出手,强行拦下四人。 金友航心急如焚,对于璇玑阁来说,少了天权便是少了一份顶尖战力,渡劫期可不是出窍期,死一个璇玑阁都接受不了。 于是厉声吼道:“林鸿铭,你北冥城当真要与我璇玑阁不死不休?” 可惜林鸿铭没有理他,而是紧闭双唇,闷头朝着金友航发动猛烈的攻势! 天权望着镇天锁脸色骇然,顾不得体内的气血翻涌,当机立断抛出一件法器,人却朝着反方向遁去,想要以此来借机脱身。 然而被仙器锁定,又如何能轻易逃脱? 镇天锁顾名思义此锁能够镇天,虽有夸大的成分在内,但必然是有着与其名字相匹敌的能力! 纵使散仙的仙灵之气不如玉京仙人那般纯正,可终究是沾着个仙字,岂是真元力能够媲美的? 而有着仙灵之气加持的镇天锁更不是区区一件修真者的法器能够拦下的! 眼见即将被镇天锁砸中,天权这会儿哪儿还有先前出战时那般从容不迫,整个人慌不择路不说,还将自己储物戒中所珍藏多年的法器尽数抛出,只希望能抵挡镇天锁一时半刻让自己有机会逃离。 可惜终究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即便再多的法器又如何能够挡得住镇天锁之威! 万般无奈之下,天权恶狠狠地瞪了柳随风一眼,左手掐诀,口中飞速地低诵着柳随风等人听不懂的音节。 而金友航等人闻声顿时惊呼道:“天权不可!” 可眼下的天权已然没了选择,若不如此,恐怕今日他修真之路便到头了! 待天权最后一个音节念完,霎时间天空乌云密布,云层中雷电翻涌,天空中某颗星辰闪烁着肉眼可见的精光,令在场众人无不为之色变! 不等林鸿铭几人做出反应,金友航四人虚晃一招便纷纷抽身离开朝着远处遁去。 而天权则是狞笑着冲柳随风嘶吼道:“给我去死吧!星殇!” 话音刚落,天权的身躯却是陡然炸开,而他的元婴却是不甘心地瞥了眼几人便朝着远处飞去。 星殇可以说是璇玑阁内的不传之秘,非长老不能修炼,施术者需常年侍奉所对应的星辰,危难之时方能以肉身为祭,引动星辰降世,毁灭眼前之敌。 此招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动用此招。 而天权所引动的便是他所对应的天权星! 献祭肉身,若是事后寻不到重塑肉体的天材地宝,天权只能走上散仙一途。 而作为中域一流宗门,璇玑阁对散仙一事也是有所知晓,只不过具体如何修行还得等回到宗门后查阅典籍才能知晓! 想到这里,天权双眸泛起怨毒之色看向不远处的柳随风,虽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默默接受。 不过好在损失自己一人却能将北冥城的五人悉数灭杀在此,这笔买卖不亏! 就在金友航等人以为北冥城众人必会死在这一招之下,周遭突然泛起无数黑气缓缓聚集在柳随风等人头顶上空,形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紧接着在璇玑阁几人错愕的目光之中,天权所施展的秘术星殇竟是被这张大口给吞了下去! 等到天空再次恢复平静时,后知后觉的天权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杀招竟然被人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可不等他细想,一只泛着滔天魔焰的巨手朝他捏来,来人赫然是一位魔修。 没了肉身的自己如今只是元婴的形态,对上魔修没有丝毫胜算,更何况对魔修来说,修真者的元婴可是大补之物。 没有丝毫迟疑,缩小版的天权果断后撤,朝着璇玑阁的方向跑去。 他坚信只要能回到璇玑阁,自己便安全了。 可惜,一道冷漠的声音将他最后一线生机都夺了去! “想跑?问过本座吗?” 眨眼间天权面前便出现一位略显邪气的男子正冲着他微笑。 这也是天权在仙云大陆看到的最后一幅场景! 元婴入腹,赤炎魔君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顿时觉得修为又恢复了些许,这才扭头对着林鸿铭等人道:“回去吧!” 劫后余生的柳随风几人连忙上前对着赤炎魔君躬身行礼:“多谢吕前辈出手相救!” 至于金友航几人,早在星殇被血盆大口吞噬掉后,四人就顾不得天权的安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能够轻描淡写就破解了星殇秘术之人,岂是一般人? 最令几人心悸的还是破解这等杀招对方甚至连法器都没动用,如此实力绝非自己几人能够匹敌的,至少是一位渡劫巅峰期的高手或者是大乘期的修真者,甚至很可能是传说中的散仙! 虽然他们几人谁也没见过散仙,但传闻中的散仙可是堪比仙人的存在,也唯有这般人物才能轻描淡写地化解星殇! 最可怕的还是眼前之人明显是一名魔修,他们可不想沦为魔修的补品! 第77章 囊中羞涩 看着落荒而逃的金友航几人,赤炎魔君也没有打算追上去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想法,毕竟谁会同几只蚂蚁计较。 “走吧!” 随口说了句,赤炎魔君便朝着北冥城的方向飞去。 闻言柳随风自然是收起红尘枪与镇天锁紧随其后。 至于林鸿铭与齐泓宇则是互相对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齐泓宇感叹道:“林兄,今日之后北冥城怕是再无人敢来造次了!” 林鸿铭则不然,心中担忧之情跃然于脸上。 “哎,希望如此吧!此番由吕前辈出手震慑,短时间内璇玑阁自是不敢再来了,但天权身死,这口恶气他们如何能咽得下去?恐怕往后北冥城的日子是没那么好过了,只希望他们别耍些肮脏的手段才好!” 齐泓宇略微思索便点了点头道:“林兄放心,我齐家永远站与林家共进退!” “多谢!” “又见外了不是?” “哈哈哈哈!” 而另一边,金友航等人一路逃命甚至都没敢停留片刻回头查看,只顾闷着头逃跑,直到跨入宗门命人开启了护宗大阵,这才得以长松了口气。 有了大阵的庇护,即便是大乘期的修真者来了,也得无功而返! “老阁主,天权身死的消息不日将会传遍中域,璇玑阁的威名怕是要毁于一旦了!”天枢眼神略显悲伤道。 兔死狐悲,谁能想到当初和自己一同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天权,今日就这么被一位魔修给活生生的吞噬了元婴,甚至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金友航盯着北冥城的方向恨恨出声:“能怎么办?找那人报仇吗?你我几人谁是对手?” 天璇面露悲愤地猛锤了一下身旁的石桌,后者当即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要我说不如就同北冥城拼了,中域虽并无正邪之分,但魔修的行事作风令中域不少修真者都极为不齿,依我看不如联合几大门派打着讨伐魔修的旗号将北冥城给灭了!” 金友航没有应声,而是见一旁的天玑欲言又止,于是便开口询问道:“天玑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天玑想了想,沉声道:“中域之中的魔修虽行事张扬,可并非毫无分寸行事无所顾忌,当年魔界入侵,连带着仙云大陆的魔修也惨遭打压,虽不说绝没有魔修吞噬元婴一事发生,但像先前之人那般明目张胆的吞噬他人元婴的魔修绝不会有!” 金友航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亮起,语气紧张道:“天玑的意思是这人可能不是中域的魔修亦或不是仙云大陆之人?” 天玑点了点头,接着道:“当年西门剑歌率领无数修真者联合玉京仙人将魔界中人赶回了老巢,可这其中谁也不敢确定就一定没有漏网之鱼,据传闻,当年有着不少魔界之人被封印在仙云大陆,也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天玑所言,金友航等人均是皱眉思索。 半晌后,金友航才面容严肃地问道:“那依天玑你的意思,先前那人是魔界中人的概率有多大?” 略一思索,天玑便给出了答案。 “依我看十之七八!” “这般肯定?” 天玑压低嗓音道:“天权虽是渡劫中期修为,可饶是渡劫后期想要拿下他的元婴也不会如那人一般容易,况且老阁主你的修为可是渡劫后期啊!那人纵使是渡劫巅峰,也不可能给我们带来如此之大的威压,若是大乘期还好解释,但中域这么多年以来,尚未听闻有新晋的大乘期修真者,还是魔修!唯一的解释便是要么是散仙,要么就是魔界余孽!” 想了想似乎觉着不太严谨,于是又补充道:“散仙的话我不了解,但同仙字沾边,行事定然不会肆无忌惮,若是吞噬元婴沾染因果,雷劫来临必会身陨!” “若是魔界余孽的话……” 金友航微微眯起双眼,嘴里呢喃道:“听闻仙云城中有一仙人存在,还对魔修恨之入骨,既如此,那我等便备上厚礼去寻仙云城那位仙人出手!谎称怀疑北冥城与魔界余孽勾结,到时候若那人不是魔界中人,我等也好有借口推脱不知,从而全身而退!” “还是老阁主想得周到!” “哈哈哈哈!” …… 等到赤炎魔君回来时,周遭的人群早已散去,只留下卿长生几人同林岳宬和齐山等在原地。 一见赤炎魔君带着柳随风等人回来,虞绾绾当即快步上前询问。 “老祖,可有受伤?” 柳随风摸着虞绾绾的脑袋轻笑道:“放心吧,老祖没事儿!” 赤炎魔君看着站在卿长生身边笑嘻嘻的陌铃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撇了撇嘴道:“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来关心关心为师!” 陌铃铛撅着樱桃小嘴反驳道:“若是师尊收拾那几个璇玑阁的修真者都要受伤,我可得早些寻一个更厉害的师尊了!” “你……” 赤炎魔君强行压下火气,可奈何自己收的徒儿只是舍不得打骂,数万年来自己可就只收了这么一个宝贝徒弟! 既然徒儿舍不得打骂,那就只好调转枪口了。 于是当即冲着卿长生撒气道:“都是你小子闯下的祸!” 卿长生刚还笑着看师徒二人斗嘴,此刻闻言,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感觉自己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旁的南宫晴却是慌忙踩着碎步上前冲着赤炎魔君请罪。 “一切祸端皆是由晚辈所引起,前辈若要责罚,晚辈愿任凭前辈打骂,还请莫要怪罪卿道友,他不过是一片好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赤炎魔君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南宫晴没有开口,转头盯着卿长生有些狐疑道:“小子,你这桃花运不是一般的好啊!还都净是些小美人,锤镰都没你这般招蜂引蝶!” 他先前回来时就被卿长生告知柳随风几人正与璇玑阁的老祖打斗,所以自然也就没发现南宫晴的身影! 而此刻南宫晴听到赤炎魔君的话,双颊噌的一下爬满红霞,整个人看上去似是有些局促不安,一双玉手捏紧衣摆不敢抬头。 可陌铃铛瞬间不乐意了,拉着赤炎魔君道:“师尊,你这叫什么话,长生可没有招蜂引蝶,他那是仗义出手!” “是是是,谁不知道你这丫头的心思!” 说着还饶有深意的瞥了眼卿长生,后者一愣,看向陌铃铛的目光有些诧异。 虽然自己心里对虞绾绾和陌铃铛的心思是有一定的了解,但他始终认为这是少女情窦初开所引来的情愫,作不得数,待到日后她们二人外出游历,遇到的人跟事多了,自会遇到真正的心仪之人。 只是如今听赤炎魔君这般调侃,卿长生心底还是有了一些触动! 要不?试试养成系女友? 不行,不行,这丫头性子太过百无禁忌了,还是等她再大些再说这事儿。 至于虞绾绾,说实话,卿长生觉得她长大后应该是属于那种高冷御姐范,那冷艳无双的气质将来肯定能迷倒一大片有着受虐倾向的修真者! 只是自己对这种气质不太感冒! 赤炎魔君眯起双眼冷漠道:“你是何人?” “在下南宫晴,乃是……” 还在自我陶醉的卿长生一听到南宫晴要自报家门,立刻岔开话题:“那什么,吕前辈,咱们要不先回城主府吧,一大群人总在这杵着也不是个事儿,来来往往那么多修真者看着,莫让别人当笑话看!” 赤炎魔君微微点头:“嗯,你说得对,只不过……” 突然赤炎魔君冲卿长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锤镰曾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这般为她遮掩,难不成当我是傻子?” 话未说完,卿长生就觉着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紧接着双脚离地悬于半空,吓得他哇哇大叫。 “小家伙,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将她的来历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给帝武鸣留情面!” 当然,大家都知道赤炎魔君这是同卿长生开玩笑而已。 卿长生则是哭丧着脸,心中暗暗叫苦,合着人赤炎魔君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果然不愧是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 老而不死是为贼,死而不僵是为妖! 众人之中,唯有南宫晴尚未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情况,这位前辈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把这卿长生给困住了,他们几人不是一起的吗? 可不等她细想,紧接着赤炎魔君双瞳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对着南宫晴上下打量一番并未察觉她有何独特之处,于是纳闷地看向半空中的卿长生道:“这小丫头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啊!你为何要替她遮掩?” 卿长生心里暗骂,我替她遮掩?我那是怕你尴尬,人宗门可是出了位将你封印七百年的大乘期修真者。 万一听到南宫晴的宗门名号从而恼羞成怒,我好不容易救下的人,被你一怒之下将人给灭了,我找谁说理去? 想归想,卿长生可不敢实话实说,只得讪笑道:“吕前辈多虑了,我就是单纯的不想站在城门口吹冷风,怕生病!” 这话一出,林岳宬与齐山二人嘴角猛地一抽,暗暗拿定主意,决不能让自家孩子跟着卿长生后面瞎混,张口就是鬼话,还修真者吹冷风生病,这种无稽之谈也就他能想得出来! 赤炎魔君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冲着南宫晴露出一抹诡异之色,双瞳再次黝黑一片。 只不过这次南宫晴只觉脑海一阵眩晕,接着整个人就昏昏沉沉好似痴傻了一般! 卿长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南宫晴默默道:“妹子,我可是尽力了,要是天罡宗被灭门你可别怨我!” “你是何人?” “南宫晴!” “来北冥城做什么?” “为宗门寻天罡地煞阵的残篇!” 听到天罡地煞阵几个字,赤炎魔君顿时明白卿长生为何要为她掩护了,似笑非笑道:“本座看起来就那般小心眼?” 卿长生眼珠子一转,当即一梗脖子红着张脸道:“怎么可能,吕前辈为人最是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岂会同一个晚辈计较,我是真怕吹风受凉了!” 赤炎魔君知道卿长生口是心非,也没计较,随手将他放下便轻拍了一下南宫晴。 后者顷刻间回神,心有余悸的同时立刻神色戒备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赤炎魔君没有理会,反而率先朝着北冥城内走去。 一旁的陌铃铛来到南宫晴身边,老气横秋地开口:“我师尊若是想对你做什么,你这会儿还有命吗?” 说罢便不理南宫晴追上赤炎魔君的脚步! 卿长生也在此时凑上前对着南宫晴道:“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但我还是建议你暂时不要回天罡宗,璇玑阁死了这么多弟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眼下估摸着肯定有人在暗中盯着,你若此刻外出,必然会被他们拿下,最好是在北冥城待上一段时日,待到事情平息到时候若是顺路,我们也能捎上你一段,你也安全些!” 见南宫晴沉默不语,卿长生倒也没意外,只当她是急着将功法拿回宗门。 毕竟这可是完整的天罡地煞阵以及吴翠薇的功法心德,虽不至于让天罡宗恢复昔日辉煌,但也足够让人不敢轻视天罡宗了! “当然我只是提议,至于如何选择,全凭南宫仙子自己做主!告辞!” 说罢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北冥城府而去。 南宫晴如何不知卿长生的提议是最为妥当的办法? 只是奈何囊中羞涩不足以支撑她在北冥城住上一些时日,对方本就为了她这个陌生人与璇玑阁接下梁子,又将自家宗门的宝物完璧归赵,如今哪儿还好意思再厚着脸皮求他收留几日? 唯有顾青青啃着手中的糖葫芦一步三回头看着伫立在原地面色纠结的南宫晴。 忽然歪着脑袋对卿长生说道:“大师兄,南宫姐姐是不是没灵石啊!” 卿长生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下还在挣扎的南宫晴,有些疑惑地问道:“青青,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顾青青自豪地拍着胸口:“南宫姐姐和当初我没铜板买糖葫芦时一模一样!” 华英看了一眼远处的南宫晴,也是微微点头,颇为赞同顾青青的说法。 “大师兄我觉着小师妹说的在理,南宫仙子如此纠结显然是担心先前师兄所言城外有人监视!若是有灵石的话怕是直接去客栈了,没必要站在原地过多考量!” 林婉心拉起顾青青的手,冲着卿长生试探道:“大师兄,要不我和青青去邀请她来城主府住上几日?” 卿长生想了想,同意了林婉心的话,毕竟自己和华英是男子,若是当着面问人家是不是没灵石怕是给人伤口上撒盐了,更别说拿灵石给南宫晴了,人家要是愿意收下才有鬼呢! “你们看着办吧!反正城主府是你自己家,怎么决定你说了算,我和华英先回去了!” “好,大师兄慢走!” 见卿长生走远,林婉心这才带着顾青青来到南宫晴身边,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南宫晴红着张俏脸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两女身后往城主府走去! 第78章 陈年往事 这几天在北冥城的见闻算是让卿长生这个土包子开了眼了,琳琅满目的法器,外加自己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的各式各样丹药、符箓,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有的人出生就是在罗马,什么叫有的人出生就是牛马! “我说二师妹啊,你这从小哪儿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啊,根本就是抱着金砖从娘胎里走出来的啊!” 卿长生望着林婉心递给自己的储物戒不由得感慨良多。 储物戒这东西基本上稍微大些的宗门弟子人手一个,只不过东域比较穷,有个储物袋就不错的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至于吴翠薇的储物戒卿长生是没好意思昧着良心贪下,自然也是连带着法器、玉简一股脑全都塞给了南宫晴。 主打一个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当然,若是没遇到南宫晴这位天罡宗弟子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这其中最主要还是瞧着南宫晴那副落魄公主勤俭节约的模样,着实令卿长生良心一阵抽搐,哪儿还好意思贪人家的东西! 天罡宗如今不说家徒四壁,但也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再去把人家一个落魄宗门的东西给昧着良心留下,真说不过去! 其实即便卿长生留下,天罡宗或是南宫晴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跟吴翠薇的乾坤盘与《万灵阵诀》比起来,一个储物戒真就不值钱。 只不过卿长生还是讲良心的! 这不,好人自然就会有好报! 北冥城待着也有些日子了,见识涨了,经历有了,也是时候该回云隐宗去了。 老这么白吃白喝的,卿长生也不好意思! 林岳宬听闻几人要返回东域,算是为了报答云隐宗以及自己等人对林婉心的照顾,大手一挥百十块灵石一个的储物戒,那是说送就送,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卿长生等人倒是收的落落大方,只不过南宫晴就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后在林婉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南宫晴才羞红着张俏脸接下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众人关系也算融洽,除了虞绾绾和陌铃铛一如既往的不对付之外,其他人倒是深挖了不少天罡宗与璇玑阁的陈年完事,听得卿长生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就比如为什么当初林鸿铭会大骂璇玑阁的金友航,说他们璇玑阁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甚至推波助澜了天罡宗的没落。 其实最初的璇玑阁不过是中域的一个小宗门,甚至可以说连小宗门都算不上,撑死了就是个前世的好友聚会! 偌大的宗门连同阁主在内,总共也就七八个人,修为最高的阁主不过是个元婴期的小家伙! 也许在其他几域中元婴期或许算得上一号人物,可对这妖孽辈出,天才遍地的中域来说,元婴期同筑基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实力高一些的蚂蚁罢了! 而正是这么一个小宗门,却在数百年间将天罡宗蚕食殆尽。 起因是当代的天罡宗一名长老偶然带着门下弟子外出历练碰上了正与魔修争斗的璇玑阁众人,那一次璇玑阁险些就被一锅端了。 好在那名天罡宗长老及时出手相救,这才避免了璇玑阁全宗被炼化的下场。 而中域之中阵修、符修、丹修少之又少,那位天罡宗的长老见他们与自家同属阵修一脉,自是一见如故,并未因璇玑阁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而瞧不上他们。 在救下他们之后,反而与他们共同交流彼此阵修的心得。 要知道,阵修同一般的修真者不同,并非是谁的修为高深,谁就对天道有着更深的感悟,有些时候反而是这些不起眼的小宗门,他们对阵法的确有着独到的见解。 果然,在一番交流之后,璇玑阁阁主的一些阵法心得,令这位天罡宗的长老都为之佩服,二者均是受益良多! 而困扰了这位天罡宗长老多年的阵法残缺也得到了补全。 心怀感激之下,这位长老邀请璇玑阁众人与自己等人共同历练,巧的是璇玑阁众人也是外出历练,两方一拍即合选择并肩而行。 一来有着天罡宗的保护,自己这方可以说很安全,二来也能跟中域内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攀上交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这一次的历练非常顺利,两边的弟子也受益匪浅! 待历练结束之后,天罡宗的长老盛情相邀,希望璇玑阁的众人能来天罡宗游玩。 得到肯定的答复,二人约好了时间便各自散去。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那日被天罡宗长老出手击退的魔修深知自己得罪不起这座中域的庞然大物,于是便将矛头指向了璇玑阁。 趁着璇玑阁等人外出之时出手偷袭,璇玑阁阁主拼死将弟子护送走后,选择了自爆元婴与那魔修同归于尽! 而没了主心骨的璇玑阁几人最终选择了向天罡宗求助。 当听闻刚结识的好友身死道消之时,那名天罡宗长老万分自责,一念之差却是为好友招来了杀身之祸,若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得拼着受伤将那些魔修尽数留下! 愧疚之余,这位长老选择了扶持自己好友的血脉将璇玑阁延续下去。 而金友航,正是那位已故璇玑阁阁主的儿子! 但他却并非如他父亲一般,为人正直! 始终将自己父亲的死怪罪在那位天罡宗长老的身上,若是当日他拼尽全力,自己的父亲如何会遭到报复! 所以从那日起,在他的心里便埋下了对天罡宗以及那位长老的仇恨种子。 但因自身实力不济,故而他只能面上恭顺,暗自苦修,徐徐图之,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父亲报仇! 可天罡宗人才济济,宗门底蕴深厚岂是一个璇玑阁可以比拟的? 况且当时那位长老已经是一位出窍巅峰的高手,只差一步便能迈入渡劫期,报仇无异于天方夜谭。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在金友航为自己突破到合体期而高兴之余,天罡宗那边传来了这位长老迈入渡劫期的消息,这让金友航万念俱灰,以为报仇无望了! 而这百年间,在那名天罡宗长老有意为之下,两派弟子也相互熟络,时常结伴外出历练。 看似一同历练,实则是那位长老为璇玑阁的弟子们提供些保护罢了! 有着天罡宗长老的照拂,璇玑阁发展之快,一日千里,吞并了周遭无数如自己一般的小门派,稍微大些的门派又因惧怕天罡宗的势力只得对此视而不见,忍气吞声! 随着宗门势力壮大,弟子人数越来越多,金友航的野心也逐渐变大! 可毕竟天罡宗不是三四流的小宗门,想要一夜之间覆灭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就在金友航以为此生报仇无望之时,一个偶然的契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魔界入侵了仙云大陆! 刚开始所有人对此都嗤之以鼻,认为这件事是无稽之谈,可随着魔界之人现世,不少宗门被灭,整个中域这才开始慌了神。 为了避免璇玑阁遭难,那位长老苦苦哀求天罡宗宗主,加上同为少得可怜的阵修一脉,两宗弟子彼此之间在历练时也结下了友谊,于是天罡宗在商讨之后,最终决定同意将璇玑阁等人迁入了宗内庇护。 但也正因如此,天罡宗迎来了覆灭之始! 每个时代都是如此,危难之际,总是会出一位挽大厦之将倾的英雄。 西门剑歌便应运而出! 在整个中域即将面临灭域危机之时,他一人一剑凭着自身的人格魅力拉拢起了一支反抗魔界的队伍,率先向着魔界来犯之人举起了长剑。 人性便是如此,有一人带头,接下来便是群雄响应! 可面对魔界众人的实力,中域还是差了许多,纵使有仙云大陆天道的压制,魔界众人的手段也不是仙云大陆的修真者可以比拟的! 这一战无数宗门强者陨落。 战况之惨烈直至后来,所有顶尖宗门甚至连留守在宗内的分神期弟子也派了出去,只为能赢得这一战。 然而,修真一途上不是人数能够决定胜负的! 就在西门剑歌等人的行为即将如流星划落长空之际,那一日仙云大陆上空被撕开了一条口子,无数仙人自斩修为莅临凡尘,这其中就有不少先前中域飞升的宗门老祖与掌门。 他们放弃了玉京仙人的身份,选择了助仙云大陆一臂之力。 可即便有玉京仙人的帮助,仙云大陆等人与魔界也不过是分庭抗礼! 仙云大陆灵气有余,仙灵之气不足,这让玉京仙人的诸多手段无法尽数施展,而魔界之人却没有这般限制,他们手段诡异,即便是身受重伤,只需靠着吞噬血肉与修真者的元婴便能很快恢复伤势。 上一次你重伤之人,这一次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这让所有人一时间战意全无。 因此这一战持续了很久,也死了很多修真者与玉京仙人。 直到不少大乘期的修士与玉京仙人发现虽不能彻底杀死魔界之人,但能够以自身为代价将他们封印在仙云大陆,于是战局一下子便扭转了! 无数人以为自身为代价,纵使杀不死,也要将魔界之人封印数百年,随着魔界众人接二连三被封印,人数越来越少,魔界之人这才心有不甘的退了回去,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而仙云大陆阵修本就不多,懂得阵法的修真者更是少之又少。 故而天罡宗的高手在此战之中贡献最大,令无数宗门敬佩! 可也因此,天罡宗出现了断层,走向了没落! 直到那一战结束,天罡宗出战之人中,仅有两名分神期的弟子负伤回来,其余人皆是战死,包括那位天罡宗的长老!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刻躲在天罡宗内的金友航并未着急吞并天罡宗,而是还在观望。 他怕,怕有还活着的天罡宗高手,小不忍则乱大谋。 眼下他的实力虽是天罡宗内最高之人,但万一若是还有没死的天罡宗高手回宗,届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得不偿失了,况且,他不想因此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所以打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旗号,留在天罡宗,为天罡宗弟子保驾护航,美其名曰担心有人会趁机来吞并天罡宗,璇玑阁与天罡宗共存亡! 可这一护便是百年,起初刚开始金友航还装模作样,与前来吞并天罡宗之人打得你死我活,配合着天罡宗的护宗大阵击退了不少来犯者! 这让不少天罡宗弟子对他一时间心生好感,觉着自家长老与宗主没有看错人! 可时间久了,金友航发现好似天罡宗的高手真的死绝了,百年间竟是无一人回宗。 于是图穷匕见! 在一次比斗中,故意不敌,虽击退了来犯者,可他也“身受重伤”! 如今两宗相处下来,早已不分彼此,天罡宗众人立刻去将宗门内所存留的天材地宝取出供他疗伤。 在疗伤期间,天罡宗的护宗大阵却不知为何竟是被人损坏,唯一能保护天罡宗之人还在疗伤,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为了保留传承委曲求全,花钱买平安。 可人的贪婪是无休止的,何况是这么一块肥羊,谁不想吃上两口! 一来二去,天罡宗的家底也渐渐薄了起来。 直到有一人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也就是如今的天罡宗宗主,熊墨年! 起先他并未起疑,可随着前来之人一拨又一拨,每每都是打而不杀,好似是在故意引诱自己等人用资源来交换天罡宗传承下去一般。 要知道那会儿仙云大陆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各大宗门都有着不少的断层,许多尚还有些实力的宗门不是想着如何自保便是派门人外出寻找自家老祖陨落之处,自顾不暇之时如何腾得出手救助天罡宗。 这也给了一些出工不出力的小宗门趁机崛起的机会。 可感念天罡宗为仙云大陆做出的贡献,故而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去灭了天罡宗,否则兔死狗烹之下,必定会引得其他大宗门反扑,这才有了如今天罡宗的窘境! 熊墨年在察觉出异样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挑明,毕竟自家现在修为最高的不过是分神巅峰的南宫望,如何能与眼下以及突破合体期迈入出窍期的金友航对抗。 于是再同南宫望商量之后,便决定将宗内仅剩不多的资源交由其先带回南宫家,自己则是留下来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试图蒙骗过关! 巧的是,或许因为多次的勒索,这一次熊墨年没有再与来犯之人讲和,而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这让前来打秋风之人估摸着天罡宗确实没了资源才悻悻作罢! 而金友航也见无利可图,没多久便找了个理由领着璇玑阁回到了宗门属地,等待时机吞并天罡宗! 仗着在天罡宗得到的天材地宝以及一些阵法心得,璇玑阁短短数十年便一跃而起,成为了如今中域的顶尖宗门! 其自身也到了渡劫期的境界! 而天罡宗也在金友航走后,将南宫望召回,根据宗内前辈留下的阵法,二人钻研数年才有了现如今的护山大阵,勉强能够抵挡得住璇玑阁,这才苟延残喘至今! 第79章 南宫晴的邀约 那日众人听完南宫晴的讲述,纷纷面露愤慨之色,大骂璇玑阁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然而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眼下的境况就是璇玑阁比天罡宗强,加之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谁又还记得天罡宗为整个仙云大陆的修真者们所做之事? 至于璇玑阁,卿长生压根就没想过对他们口诛笔伐,这一类人和他们说再多也是无用。 若金友航但凡有他爹的一半良知就该知道,没有那位天罡宗的长老出手,他们整个璇玑阁如何能延续至今,若是没有那位天罡宗长老的暗中照拂,又怎来璇玑阁今日的地位? 金友航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想着报复那位长老以及吞并天罡宗。 即便有朝一日天罡宗恢复往日辉煌,站在他面前,金友航也不会认错! 归根到底还是那句话,人性便是如此,总觉得错不在己! 所以同这类人没什么好说的,该杀,杀!该埋,埋! 免得和他们讲道理还把自己气得个半死,实在是划不来!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即将离开北冥城的日子,卿长生看着依依不舍的林婉心,不由得打趣道:“二师妹,依师兄我看呢,不如你就干脆留在北冥城吧,以后得空再回云隐宗看看师兄弟妹们!” 林婉心没好气地白了卿长生一眼:“大师兄竟会打趣!” 而一旁的南宫晴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众人离开北冥城意味着她也该启程返回天罡宗了,如今出来许久未归,师尊怕是要担心坏了。 但自己一人归宗,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不说路途凶险,便是璇玑阁暗中窥视就足够令她够胆战心惊了。 可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张口拜托卿长生等人护送自己回去。 若是放在以前,自己尚能以邀请他们前去宗门做客为由一路护送自己,届时回到宗门能够给予他们一些赠礼,算是聊表心意! 但眼下天罡宗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这才一时间陷入纠结。 众人告别了林岳宬,缓缓向着城门处走去。 恰在此时,半道中一个小胖子鬼鬼祟祟地凑上前低声道:“大哥,带上我呗!” 卿长生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齐天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怎么?看上我二师妹了,想跟着一起回云隐宗做上门女婿?还是想着去妙音宗找你的紫悦仙子一诉衷肠?” 林婉心一听这话顿时羞得俏脸绯红,当即拍打着卿长生的肩膀娇嗔道:“大师兄,莫要乱说话,否则回宗后我一定告诉师尊你欺负我!” 齐天云看了眼林婉心,似乎心有余悸地解释道:“我哪儿能看上女魔……” 话未说完,便见林婉心寒着张俏脸,一双美眸如刀子般扎在齐天云的身上,吓得后者连忙改口。 “我哪儿能配得上林大小姐,我就是不想在家待着,天天被念叨着烦死了,如今婚约没了,他们又张罗着帮我在其他家族中选一个,这不想着跟着大哥你能多个清闲吗?” “至于妙音宗的紫悦仙子更是无稽之谈,别人不知道,大哥你还不清楚吗?” 看着齐天云那张胖乎乎的肉脸,卿长生就纳了闷了:“你爹和齐老前辈能同意?” 别齐天云跟着自己,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齐家怪到云隐宗头上可就不好了! “嗐,没事儿,我留了个字条,说自己外出游历了,再说了我修炼的那个《氚云诀》时灵时不灵的,保不准哪天练着练着人就不知道出现在哪儿了!” 卿长生还是有些担忧,但赤炎魔君却是突然开口道:“不用担心,齐家若是想带这小子回去早就动手了,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听到这话卿长生明白了,合着齐家早就猜到小胖子会跑了,只不过没有戳穿他! 想来也是知道温室里的花朵终究不如外面的野草,没经历过风雨始终难成大器。 显然齐家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磨炼磨炼小胖子,有着赤炎魔君这位大佬在,他们自是不担心小胖子的安全! “行吧,那我们就走吧!” 既然别人家长都不说什么,卿长生也就无所谓了,横竖打算回云隐宗前先将南宫晴送回天罡宗! 看着几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尹朗低声道:“家主,咱们真让小少爷一个人出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不如让我暗中跟着吧!” 齐山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位吕前辈早就发现我们了,若是你暗中跟着惹得那位魔界吕前辈心生不快,到时候灭了你都没人敢替你报仇,且随云儿去吧,跟卿长生他们一起,也能增长阅历,不经历风吹雨打,幼苗只会是幼苗,何时才能长成苍天大树!” “是!” 尹朗只得默默看着齐天云的背影,暗中祈祷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少爷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归来! 待众人到了北冥城城门时,南宫晴犹豫再三还是红着双颊,厚着脸皮上前开口。 实在是卿长生归还的乾坤盘与《万灵阵诀》这两样东西太过贵重,与宗门传承相比,自己的脸皮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几位……几位……可愿……去……去天罡宗做客?我……好……报答……报答诸位……的救命之……恩!” 一句并不长的话却是说得磕磕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宫晴是个结巴! 卿长生一愣,轻拍一下脑门,都怪自己,竟忘了同南宫晴说了。 但这会儿总不能直接和她说我们本来就是打算送你回宗的。 这话要是说出来,南宫晴不得羞死? 本来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拉下脸面来求人,万一得知真相估摸着道心都得被羞碎了! 卿长生略一沉吟便开口应承下来:“嗯,也好,我等此次外出本就是想着历练一番,既然南宫仙子盛情相邀,我等便厚颜一回去瞻仰一番天罡宗的风采!” 听到这话,南宫晴连连摆手,自家哪儿还有什么风采,卿长生他们能够不嫌弃就不错的了! “诸位不嫌弃便好!在下这就替诸位引路!” 卿长生则是不露痕迹地瞥了眼赤炎魔君,生怕他有什么应激反应! “要去便去,你瞧我做甚?”赤炎魔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显然听到天罡宗三字,心里还是有股子怨气在身的。 “瞧你做甚?当然是怕你一怒之下将人家宗门给拆了!” 当然这话卿长生也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真要拿到明面上来说,他可没那个胆子! “呵呵,这不是看吕前辈的意思嘛!” “哼!一同前去便是,也让铃铛对阵法稍作些了解!” 于是众人便定下了前往天罡宗的计划,当然这其中林婉心他们是知道卿长生原本的打算就是护送南宫晴回宗,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给南宫晴留了颜面! 在去往天罡宗的路上,南宫晴很显然心情大好,笑容也不似在北冥城中那般拘束,整个人都活泼不少,透着一股子少女的灵动,着实赏心悦目! 几人正说着笑,便迎头撞上一男一女仓皇逃窜。 当看着自己等人时,女子明显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与警惕,男子却是不管不顾的拉着女子与众人擦肩而过! “嗯?” 赤炎魔君眉头微皱,鼻子嗅了嗅,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倒也没戳破! 柳随风则是暗暗皱眉,神色颇有些疑惑地盯着女子! 卿长生见到这一幕凑上前好奇地问道:“两位前辈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赤炎魔君面色如常,淡然道:“没什么,我们走我们的!” 柳随风见赤炎魔君没有揭穿,自也不会做那多余之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想到了些有趣的事儿罢了!” 卿长生才不信他们的鬼话,赤炎魔君与柳随风不自然的举动定然是与刚才那一男一女有关,只不过他们二人守口如瓶,自己就是再追问下去也是白搭,索性也就不问了! 随即撇了撇嘴,嘀咕道:“小气鬼,不说就不说!” 可话音刚落,一道宛若惊雷的梵音炸响,令赤炎魔君脸上有了一丝丝厌恶的神情。 “妖孽,人妖有别,莫要执迷不悟,回头是岸的好!” 半空中一道双眸紧闭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卿长生诧异的看向身后的一男一女,顿时明白了先前赤炎魔君与柳随风的异常是为何了! 而随着声音一同而来的是一件闪着佛光的袈裟,拦住了一男一女的去路! 显而易见,这件袈裟宝衣是一件佛器! 女子见无路可退,当即神色悲愤不甘心道:“我青栀自修炼得道,化作人形以来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所求也不过是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我有什么错?苦无和尚,你为何苦苦相逼!” “阿弥陀佛,妖就是妖,纵使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人妖殊途的事实!” 苦无和尚当即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经文。 随着一道道声音自苦无和尚口中诵念而出,半空中的袈裟佛光大盛,无数梵文从其中透体而出,压向女子! 青栀运转妖元拼命抵抗,可奈何二者实力相差悬殊,梵文光照更是令她痛苦不堪,眼见就要被镇压当场,男子连忙扑在她身上试图缓解她的痛楚,然而也是无用功罢了! 徒留一阵阵凄厉的哀嚎之声响彻周遭。 陌铃铛与虞绾绾似是不忍,当即就要出手相助,没承想却被卿长生抢先一步! 凤鸾破额而出,化作三道剑芒斩向空中的袈裟宝衣! 苦无和尚眉头微蹙,却也不敢忽视这三道剑芒,立刻收回袈裟神色肃穆的看向卿长生道:“施主这是何意?” 卿长生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道:“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某些单身狗喜欢做棒打鸳鸯的事!” 有了卿长生的出手,青栀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还来不及道谢,虞绾绾便掏出丹药递到了她的嘴边柔声道:“先服下丹药再说!” “多谢仙子出手相救!”青栀道了声谢便将丹药服下,缓缓运转体内妖元化解丹药之力。 而陌铃铛则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青栀,随后看向男子问道:“喂,你叫什么?你家娘子又是什么妖怪?” 男子连忙开口道:“多谢仙子救我内子,在下单从文,至于娘子本体乃是一只翠眉鸟!” 苦无和尚看向卿长生沉声道:“施主可知人妖殊途,长久相伴必然会害了这位单施主!届时人死妖存,岂不是白白丢掉了性命!” 卿长生嗤笑一声。 “你这和尚真是有意思,人家小夫妻二人两情相悦,男的都不曾说什么,你倒是好,不说成人之美,反而想着拆散二人,美其名曰为了他人着想,你可真是佛祖在世,慈悲心肠!” 苦无和尚似是没有听出卿长生的讥讽,反而耐心解释道:“贫僧此举意在救人,还请施主莫要插手!” “有问题不去解决问题,反倒是直接将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我倒想问问,人妖殊途,难不成偌大个中域就没有法子解决吗?一定要斩杀了这位青栀姑娘才好?”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误会了,贫僧不过是想将青栀带回金光寺将她一身妖气洗涤后自会放她归山,从未想过害她性命!” 闻言不等卿长生开口反驳,陌铃铛率先叉着腰,指着苦无娇斥道:“我呸,青栀姑娘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你一句洗涤妖气,就打算把别人数百年的苦修化作泡影,都说佛门中人以慈悲为怀,我怎么瞧着你这和尚倒是长了一副黑心肠!” 苦无微微蹙眉,刚欲开口,又似是感应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冷漠! “魔修?” 陌铃铛一听苦无的语气,立刻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炸毛。 “魔修怎么了?魔修挨着你什么事儿了?有本事你连本小姐也一并收了去!” “阿弥陀佛,既如此,还请二位姑娘随贫僧一同前去金光寺聆听佛祖训诫,待洗涤罪孽之后便会放两位女施主离开,得罪了!”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紧闭着眼眸的苦无和尚,骤然睁开双眼。 刹那间天地为之色变,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天色暗沉,天边雷声炸响,而苦无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双眼圆睁,透露出愤怒神情的佛像! 其右手高扬手握金刚杵,左手于胸前紧握金刚绳,佛头戴装饰有五颗骷髅的宝冠,身上则是穿着由珍宝与蛇纹交织而成的璎珞,腰围虎皮制成之裙,左腿直立,右腿弯曲,站于莲花宝座之上! 柳随风神色微微一变,口中惊呼出声:“佛怒金刚相!” 第80章 苦无和尚 佛有千面,千面一心,能菩萨低眉,救苦救难,亦可金刚怒目,降妖除魔! 而眼前静立的苦无和尚,身影显得格外庄严而超脱,仿佛与世间的纷扰隔绝,身后巍然矗立着的佛像,赫然便是佛界万千佛陀中的护法正神! 当然,至于是密执金刚还是罗延金刚,具体的卿长生也不清楚,毕竟他不信佛,反正看着像谁便是谁!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万物皆静,就连卿长生本人也是下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 来到仙云大陆他便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对于能够见到类似华夏神话故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人物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真当看到一尊佛像立于眼前之时,那种冲击感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略微颤声道:“卧槽,真踏马是佛啊!” 赤炎魔君却是纳闷地看向他,口中尽是疑惑的语气。 “你不是跟锤镰来自同一个地方吗?我记得以前锤镰同我说过,你们那儿的地方也有仙佛妖魔之类的,你怎的这般惊讶?” 卿长生苦着张脸道:“有是有,但那踏马都是在电视上看来的,还附加着后期剪辑的特效啊!但这可不是特效,是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有点震撼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赤炎魔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便一挥衣袖带着众人飘然朝后退去。 “卧槽,哥,你真是我亲哥,你不出手吗?我感觉我打不过他啊!” 赤炎魔君冷着张脸道:“用锤镰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拉的屎,自己弄干净,没人替你擦屁股!” 陌铃铛一张俏脸满是担忧:“师尊,长生能打得过这秃驴吗?” 虞绾绾虽未张口,但其神色与陌铃铛如出一撤! 柳随风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宽心。 而赤焰魔尊则是没好气道:“这小子,死了才好!一天天的看着就心烦!”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赤炎魔君算是明白了凡间那句女大不中留的俗语了。 自己这徒儿成天就跟着卿长生屁股后面瞎转悠,他也没看出来卿长生好在哪里啊! 恰在此时,卿长生还想着再说上两句的时候,面前的苦无和尚突然开口,但其声音却是自身后佛像口中传来,隐约如雷霆震响,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切莫执迷不悟,仙凡有别,人妖殊途,还望施主莫要助纣为虐!” 卿长生强忍着心中惧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苦无身后的怒目金刚,心头依旧狂颤不止。 “那什么,苦无大师是吧!说句实话,我觉着这世间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自然他们二人相遇想来也是上天撮合,要知道姻缘嘛,当然是上天安排的最大啦!不如你就顺了他们二人的意,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他们自然也就分别了,苦无大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既能成人之美,又能落得二人感激,岂不美哉?” 听到卿长生的话,苦无微微摇头,随即不再多言,一撩僧袍席地而坐,双膝盘起。 正当卿长生以为苦无有什么毛病之时,只见其口中低喃道:“施主可知裟诃世界?” 卿长生不明白苦无和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起这事儿,但还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没听过,我不信佛!” 苦无点了点头,耐心地同他解释道:“裟诃世界又名娑婆世界,二者称呼不同,只不过前者取名略有缺憾,后被佛门舍弃,但贫僧却不这么认为!” 卿长生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位试图给自己洗脑的传教士,暗骂是不是有病,我都和你说了不信佛了,你还给老子科普上了! 见卿长生没有出声,苦无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自顾自地继续道:“娑婆世界为佛祖所教化的世界,此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般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与裟诃世界一般无二,但“诃”字的本意是“不可言”,贫僧以为这是天道给予世人的惩罚,让他们来到世间洗清前世罪孽且不可妄言!” “佛祖慈悲为怀,不忍世人受苦,故而在污浊的“娑婆世界”中忍受劳累,坚持不懈地教化众生,渡化世人,足见我佛慈悲!” 话锋一转,苦无和尚脸色冷漠:“佛祖慈悲怜众生疾苦,愿渡化世间之灵,但贫僧以为,菩萨低眉、金刚怒目皆是佛家慈悲用来渡化世人的手段,所以,贫僧所修的乃是《金刚莲华般若经》,以金刚怒目渡世人愚昧!” 话音刚落,便见苦无右手覆于右膝,手指触地,结了个法印,面容无喜无悲平静道:“一旦踏入裟诃世界,便再也无法回头了!施主可想好了?” 卿长生没想到这苦无和尚这般固执,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但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他不信真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赤炎魔君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加之凤鸾在手,心中底气又增加几分,脸色一沉,冷声道:“和尚,你唬我啊?” 可柳随风见着苦无手中结出的法印,顿时柳眉紧蹙,原本笑容覆面的他,这会儿已是变了脸色。 “遭了,是佛家的触地印!” 虞绾绾微微错愕,随即望向柳随风不解的问道:“师祖,何为触地印!” 若论对佛家的了解,场中之人怕是除了苦无之外也唯有赤炎魔君了解最深了! 魔界可没少与这群秃驴打交道,倘若论起魔界众人对六界之中谁最厌恶,怕是玉京拍马也比不上这群光头! 此时的赤炎魔君也是眯起双眼,神色颇为忌惮地沉声为众人解释。 “触地印,又名降魔印,传闻佛祖在修行圆满之前,西天处常有魔界之人前来捣乱,以此来阻挠诸多佛陀的清修。后来佛祖以右手手指触地,表示在佛陀们功德圆满之前,为了众生,佛祖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佛陀!而这些唯有大地可以证知,又因都是在大地上做的事,故而手指触地!但也因此使魔界众人惧伏,所以此印称之为触地印又称降魔印!此印出世可令世间妖邪退避三舍!” 闻言,陌铃铛与虞绾绾二人顿时神色紧张了起来,林婉心几人则是纷纷唤出法器,准备随时出手! “师尊,那长生岂不是要落败了?” 赤炎魔君无所谓道:“眼前这个小秃驴不过是个合体初期之人,纵使他所修功法是佛家怒目金刚的刚猛路子,但我还从未见过剑修在这方面落败过!放心吧,臭小子不会有事的!” 可随着赤炎魔君话音刚落,苦无身前凭空浮现出一个金色钵盂,没有任何动作,金色钵盂周围泛起阵阵涟漪。 紧接着众人周遭突然响起阵阵空灵静谧的法螺声。 梵音入耳,仅是眨眼的功夫便令在场修为低下的林婉心几人眼神瞬间失神,转而虔诚的望向苦无似有皈依佛门的打算。 闻声赤炎魔君不屑道:“蛊惑人心的雕虫小技!” 左手轻挥,魔煞之气骤然将陌铃铛与秦晨五给包裹住,隔绝了梵音的侵袭。 倒不是他不想救其他人,而是自己属魔修,恐魔煞之气入体于华英几人修行不利! 柳随风也知赤炎魔君不好出手相助的原因,镇天锁翻腕而出,瞬间白芒亮起笼罩住其余几人,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再也听不到一点外界的声音。 而空间内,林婉心几人在虞绾绾的触碰下这才回过神,心中暗道好险。 单单一个照面,别人几乎什么都没做,自己等人便心神失守,若不是妙音宗老祖出手相助,自己几人怕是已经跪倒在苦无身前皈依佛门了,那一刻的冲动无比真实,现在想来着实惭愧不已! 几人被救自是无碍,但却苦了直面苦无和尚的卿长生,他这会儿只觉着自己好似被拉入到了前世的灵山之中。 灵峰迭嶂,漫天霞光,山上灵物妖兽悠然自得,俨然一副天地祥和的盛景! 周围更是时不时传来阵阵诵经之声,令心中欲望消散的一干二净。 此时他只想攀登山峰去拜一拜世人口中所诵的佛祖! 当卿长生攀上峰顶,放眼望去数座高台耸立,殿阁错落,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那座庄严肃穆的主殿! 随着卿长生轻轻推开紧闭着的殿门,经声明朗扑面而来,七情六欲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此刻心无杂念的卿长生似是有些木讷,呆愣地站立在原地! 恰巧此时一道天鼓之声传来:“既来了,那便坐下一同听经吧!” 周遭诵经之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漫天诸佛皆是神色温和地看向卿长生,似是在等待他的落座! 而听到这话的卿长生宛若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拉扯,机械地来到一名佛陀身侧缓缓坐下。 先前那道天鼓之声再度响起:“今日便讲《阿含经》中四阿含之一的《杂阿含》,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云何为五?色受阴……” 卿长生这会儿满脸的虔诚之色,双眸真挚,仔细聆听着那道天鼓之声讲经,好似有着极其深刻的感悟,听到不解时还会凝眉深思,一时间仿佛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陌铃铛看着席地而坐,双膝盘起的卿长生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大悟的模样,心急如焚道:“师尊,长生莫不是傻了吧?” 赤炎魔君饶有兴趣道:“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有趣,竟然在小秃驴的幻境中听起经来了!” 陌铃铛却是更加焦急了:“师尊,你若再不出手,长生可真就要出家当和尚了!” 虞绾绾也是一脸担忧的看向远处坐在地上的卿长生。 柳随风轻声安慰道:“放心吧,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他不会信这个的!” 懂得散仙互助手势,能与锤镰、白蔹两位九转不灭仙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是帝武鸣的传人,若是这般便被夺了心智,那只能说这三位是看走眼了! 外面众人心急火燎,可里面的卿长生却是丝毫不知,反而神色平静的聆听那道天鼓之声讲经。 待到经文讲完,天鼓之声随即问道:“长生道友,可有不懂之处?” 卿长生起身恭敬道:“长生有一事不明,还望佛祖点拨!” 天鼓之声淡漠道:“可说!” 瞬间,卿长生眼神清澈,起身站到大殿当中,淡淡开口:“敢问佛祖,何为佛?何又为魔?” 沉默片刻,那道天鼓之声再次传来。 “佛为觉悟之人,具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觉悟,而魔则是六根不净,诸多业障加身,沦为欲望的奴隶之人!” 卿长生再问:“敢问佛祖,为何好人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方能成佛,而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却只要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那道天鼓之声再度响起:“当他能够放下心中的恶念和执着,转而培养善念和慈悲之心,他就能够逐渐达到觉悟的境界,也就……” “呵呵~” 不等天鼓之声说完,卿长生忽然嗤笑一声,讥讽道:“好一个花开生两面,佛魔一念间,啧啧啧,横竖解释权都归佛教所有呗?” 不等那道天鼓之声开口,话锋一顿,卿长生神色凌厉质问道:“那死在刽子手手中的人命又该作何解释?他们原谅他了吗?允许他成佛了?那些死去之人年迈的父母以及遗孀子女,谁又来为他们鸣不平叫冤屈?你们轻描淡写的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能将其罪孽一笔勾销,可活着的亲人心中仇恨又当如何磨平?真是天大的笑话!要我说,此生不过百岁,何必委屈自己忍气吞声?血债当由血偿!” 天鼓之声微微叹息:“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不若与师俱解释,如今立地往西天!” 而两侧的佛陀、菩萨皆是开口训斥。 “休得胡言乱语!” “还不快快回座!” 卿长生摇着头,一步踏出,身上气势陡然逐渐攀升,数步之后,卿长生已来到所谓的佛祖身前,距其不过数十步之遥! 一指众佛,卿长生冷笑开口:“祸不临己身,自是无关痛痒,未受君之苦,怎敢劝大度?” “你们口中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人,拜的是你们这群身披金缕玉衣的佛,求的……却是那无辜之人的死啊!” 第81章 九凤破秽 听着卿长生如此狂妄之言,周遭佛陀、菩萨纷纷开口斥责。 “放肆,大殿之上岂可谤佛?还不快向佛祖请罪?” “休得胡言乱语!” “谤佛?请罪?” 卿长生耻笑不已道:“呵呵,对不起,我这人说话就是这样,若是惹得诸位不快,还请自行消化,我没道歉的打算! 望着无数如刀子般锋利的眸子,卿长生临了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差点忘了,我是属猴的!属得还是那东胜神洲花果山上的那只猴!”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倘若执迷不悟,死后必当坠入阿鼻地狱受那拔舌之刑!”一名佛陀厉声呵斥道。 卿长生却是无所谓的白了他一眼。 深吸一口气转而神色平静,语气漠然开口。 “我剑修一脉心怀执念,这执念便是天地人间的公允,凭此执念可破万物!凡剑修心怀此念者,当……不入轮回!” 而先前在卿长生被拉入裟诃世界内,识海中就开始躁动不安的第三颗星辰,此时骤然亮起,周遭天地灵气疯狂向着卿长生体内钻入。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赤炎魔君惊掉了下巴。 “我去,这小子竟然还能在秃驴的裟诃世界之中破境?” 咂了咂嘴,赤炎魔君嫉妒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是同锤镰与白蔹一个地方出来的!妖孽!” 柳随风苦笑着望着眼前忽然就突破的卿长生面露无奈。 被拉进幻境不说,还敢在人家的地盘上堂而皇之的突破,着实令人羡慕。 至于陌铃铛则是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长生不会输的!” 虞绾绾没有说话,可死死攥紧衣角的玉手已然暴露她此刻内心深处的激动。 在场众人唯有齐天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而傻乎乎的看着青栀与单从文道:“你俩不走吗?” 二人同时摇了摇头。 青栀心怀愧疚道:“恩人乃是因为我们夫妇二人才与金光寺的苦无和尚为敌,若是我们二人就此离去,往后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单从文也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 见二人这般执着,齐天云也就不再开口劝他们了,转过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卿长生那边,仿佛早就知道了结果一般。 秦晨五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活了几百年才堪堪修到合体初期。 就这,还是仰仗老宗主与现宗主的信任,修炼的功法乃是合欢宗的不传之秘,加之丹药辅助才有了这日的成就。 结果这小子倒好,前段时间在天阙山破境没多久,眼下刚从北冥城出来就又突破了,自己还修什么真?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看着天地灵气的涌动,很明显这不是突破小境界,而是直接悟道,跨过分神期,不用多说,等这小子醒来必然达到了合体期的修为! 此刻对外面所发生一切还浑然不知的卿长生,这会儿识海中的第三颗星辰已然开始变化,不似先前那般缓缓亮起,而是火光迸发,似是一颗被烈火附着的星辰,其烈焰温度之夸张怕是目之所及便能尽数化为灰烬! 但有一点倒是和先前破境一般无二。 无数枚闪烁着光芒的文字从金色书卷中再度出现,形成一行简短的古朴小篆! “破军星峰如飞禽,前头高卓尾后低!” 心剑诀第三式:九凤破秽 刹那间,原本握在手中的凤鸾此刻冲天而起,化作一只火鸟振翅飞向空中。 一身鲜红的羽毛犹如烈焰般熊熊燃烧,巨大的鸟喙一张一合间隐约有着无数星火散落凡尘,似是随时要焚尽世间万物。 而这会儿面对诸多佛教中人的卿长生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瞳孔之中好似有无数道熊熊烈焰在燃烧,整个人看上去都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 随着双目彻底睁开,卿长生右手的剑指也竖了起来,眉宇间金色剑印威风凛凛,震慑众生。 “九凤破秽!” 话音落下,火鸟似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震动着双翅口中发出令九幽之下都颇为心悸的啼鸣声,没有丝毫犹豫便向着眼前的众佛扑去! 伴随着双翅每一次扇动,无数星火坠落在地,凡沾染上的佛陀与菩萨皆是连惨叫之声都发不出来便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间,原本庄严肃穆的佛教大殿,顷刻间化为了废墟,随着火鸟张口吞下所谓的佛祖,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 而娑诃世界被强行从内部破开,苦无一口精血喷出,望着清醒过来的卿长生眼底泛起无边的骇然之色。 自打修行《金刚莲华般若经》参悟出娑诃世界这门神通以来,从未失手,便是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小境界之人都能轻松拿下, 然而眼前之人却是轻而易举的就破解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神通,甚至还在自己的娑诃世界中突破了,如何能不令自己震惊! 这会儿回过神的卿长生下意识地地看向身后众人,见他们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转念一想,暗骂自己蠢笨,有着赤炎魔君与柳随风护着的几人,他们能出什么岔子,别人不出岔子就该烧高香了! 与卿长生所见不同,此刻众人眼中的卿长生却是英武不凡。 眉心间熠熠生辉的剑印,面容清冷似与李霄鹤有的一拼,宛若谪仙临尘,饶是看过卿长生这般模样的陌铃铛与虞绾绾还是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 这副模样很难不令女子心动,尤其是初见的南宫晴。 这会儿双颊早已微微泛红,出于女子的矜持,还是稍微避了嫌,只不过时不时还会偷瞄上两眼。 “卧槽,真是吓死爹了,你们知道吗?刚才我眼前一花就来到了一个大殿,推门进去就瞧见无数个光头……” 一听卿长生张口,赤炎魔君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帅不过三秒!” 柳随风莞尔一笑,拍了拍来到身前的卿长生肩膀,语气颇显无奈道:“以后这样就不要开口说话了!” “啊?为什么啊!” 卿长生不理解的看着众人发出疑问! 顾青青舔着糖葫芦,毫无顾忌道:“大师兄先前不开口的模样,像极了仙人临世,风流倜傥,一开口就跟憨儿似的!” “噗!” “哈哈哈!” 几人听到顾青青的话,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捧腹大笑,徒留一脸残念的卿长生暗自神伤! 可不等几人继续调笑,身后的苦无站起身,眼底闪过一抹悲悯,其身后怒目金刚眼底愤怒之色更甚。 “阿弥陀佛,施主修为高深,贫僧佩服,但既冥顽不灵,莫怪贫僧以大乘佛法拿下施主了!” 话音落下,只见苦无闭上双眼,扯散手中佛串,中指和无名指弯曲,食指和小指向上伸直,拇指压在弯曲的二指上,神情凝重,调整着呼吸。 约莫三息后,苦无和尚刹那间睁开双眼,眼底佛光乍现,滚落的佛珠泛着金光涌向其身后的佛像。 “金刚伏魔!” 这一声怒吼带上了佛教特有的梵音,震得陌铃铛等人心中发颤,而其身后的怒目金刚佛像原本高举着的降魔杵也在此时以雷霆之势砸下,似是要将众人镇杀当场。 卿长生一拍脑门,自己光顾着和他们说话了,忘了后面还有这个秃驴。 二话不说,凤鸾化作一位面容刚毅,身着金甲的男子提起长剑就迎了上去,架住了降魔杵! 两道虚影碰撞之际发出惊天响动。 紧接着怒目金刚左手中的金刚绳化为一条灵蛇自动朝着金甲男子缚去。 卿长生见状,当即催动体内真元,无数真元疯狂涌入眉心剑印,刹那间一声啼鸣响起,铺天盖地的火光让陌铃铛几人险些睁不开眼。 没有丝毫迟疑,火鸟张嘴便叼衔着急速游来的灵蛇冲天而起没入云霄,随即天边传来一阵闷雷之声! 苦无眼眸一沉,手中指印再次翻飞,可不等他结印,天空血色翻涌,一旁不知从何处蹿来一头恶狼,咆哮着对怒目金刚佛像当头就是一爪。 不等佛像有所动作,三道精光乍现,锋利的狼爪穿膛而过,顷刻间佛像崩塌,而远处的苦无如遭雷击,一声闷哼,便跪倒在地,口中咳血不止! 刹那间天地恢复如初,眼前除了重伤的苦无,再无什么佛像! 大口喘着粗气,卿长生拄着凤鸾,气喘吁吁道:“我说秃驴何必呢?非得弄到自己吐血,给你台阶就下了呗!” “妖魔……咳咳……一日不除,咳咳,贫僧……咳咳……永……永不入西天极乐!” 挣扎着想要再站起身的苦无和尚,此刻拼尽全力也只能达到勉强站立的程度,就连合掌礼都做不到! 望着如同一头倔驴的苦无和尚,卿长生顿感无奈,有时候这种一根筋的人最是难缠! 说他错了吧,他不信,不信就算了,还得和你死犟! 除非你一棍子敲死他,否则必是会追着你不放! 但归根究底妖魔亘古以来就与佛家敌对,所以他也没错,只是认死理而已! 可一旁的青栀却是突然目露凶光,似是打算趁着苦无身受重伤,彻底铲除他,永绝后患。 长叹口气,卿长生收起凤鸾,一步步朝着苦无走去。 而柳随风却是拦下起了杀心的青栀,沉声道:“你无错,他亦无错,但倘若你动手杀了他,这错便在你了,金光寺也不会放过你,若想往后好好陪着你相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莫要动手!留给长生处理!” 青栀心有不甘,奈何救命恩人之言不得不听,这才点了点头道:“多谢仙人指点!” 倒不是青栀看破了柳随风的身份,而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修真者,她这种堪堪修成人形的小妖,自是要恭敬些! 柳随风轻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没多做解释,青栀喊的也没错,毕竟散仙也算是仙嘛! 来到苦无近前,卿长生随意的坐在地上,拍了拍身前的泥土道:“来,坐下,咱俩好好辨一辩经!若你赢了,青栀夫妇二人的性命便交由你处置,倘若在下侥幸胜出,大师就放过他们二人可好?” 略一迟疑,苦无点了点头,盘腿而坐,双目直直的看着卿长生,等待他开口! 陌铃铛歪着脑袋朝着林婉心等人问道:“你们大师兄他修过佛?” 可不等华英开口,赤炎魔君顿时脸色阴沉的咒骂道:“他修个屁的佛,他们那地方出来的谁都能拽上两句佛偈!” 想起当年锤镰那玩世不恭的话语,赤炎魔君时至今日,仍旧忿忿不平。 锤镰:“看样子你是修魔的?” 赤炎魔君:“……” 锤镰:“嗯?不理我?挺有性格的!行,你等着!” 没一会儿,笑声四起…… 片刻后,锤镰把玩着手里的羽毛再次开口问道:“是不是修魔的?” “是!” 锤镰一乐:“嗯,乖巧了许多,但我还是喜欢看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赤炎魔君:“……” “既然是修魔的,那我便同你聊一聊佛法吧!你听说过吗?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 思绪回还,眨眼间赤炎魔君一脑门子冷汗,连忙甩头,将之前识海中浮现的画面甩了出去…… 想了想,卿长生怕仙云大陆的佛教与自己前世的有所出入,于是试探着询问:“敢问大师,佛祖可曾被妖怪吞入腹中?” 苦无瞳孔骤缩,心中震惊,这等辛秘眼前之人如何知晓? 可卿长生看到苦无的反应,心下了然,当即气定神闲道:“大师,若青栀为妖,那么佛祖之母孔雀大明王又当作何解释?” 苦无面露挣扎,数次张嘴却无法反驳! “再问大师,为何佛祖被吞噬之后,不仅没有惩治彼时还是妖怪的孔雀大明王,反而封其为佛母大金曜孔雀明王!敢问大师,佛祖此举又作何解释?” 苦无迟疑片刻,强自嘴硬道:“此乃佛祖必经之劫难,如何能与……” 可不等苦无说完,卿长生一抬手便打断道:“大师又如何得知青栀夫妇不是佛祖考验你的劫难呢?” 苦无一愣,这会儿人都傻了,他总觉着卿长生说的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不对的地方在哪儿! 卿长生眼底狡黠之色一闪即逝,再度开口:“大师,你看是不是这么个理!佛祖本来的意思是想让你明辨是非,分清好妖与坏妖,为祸人间的妖物莫说是大师你,便是在下见着也留他不得!而你却是不问青红皂白一竿子打死,所以才有今日佛祖给你的一劫!” “这……” 压根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卿长生语重心长的继续道:“这不,佛祖冥冥之中派我前来渡化你,避免大师你铸成大错!若非如此,大师你又怎么会遇上我等呢!况且佛祖见我敌不过你,还在娑诃世界中点化我,助我一举破境,这才能够侥幸赢下大师,否则我如何能够突破?大师你说是与不是?” 苦无下意识点了点头。 若不是佛祖点化,卿长生如何能够在自己的娑诃世界里突破?又如何知晓佛祖被吞入孔雀大明王腹中这等法不传六耳的辛秘? 饶是自己也是数百年虔诚苦修方才被方丈告知这等口口相传的辛秘! 这会儿苦无对卿长生所言已经深信不疑了! 卿长生见状,拍了拍苦无的肩膀,叹息道:“佛祖给了你机会,你要把握住啊,大师!” 良久,苦无双手合十,长叹道:“贫僧悟了!” 不远处的赤炎魔君闻言,顿时嘴角猛地一抽,就连一旁的柳随风这会儿也快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告别了苦无,卿长生扭头朝着众人这边走来,面露得意之色。 “行了,搞定,走吧,这秃驴被我忽悠瘸了!” 突然身后却再度传来苦无的声音,令卿长生心中一紧,莫不是被他反应过来了吧? 没想到苦无却是对着卿长生深深一礼:“多谢施主点化,贫僧感激不尽!” 第82章 无冥渊 或许是被卿长生忽悠傻了,亦或者是对先前追杀之事出于愧疚。 总之苦无和尚在感谢完卿长生之后,便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两瓶丹药朝青栀夫妇二人递了过去!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先前是贫僧着相一时蒙蔽心念,险些铸成大错,幸得长生道友点拨,这才没有酿成灾祸,贫僧虽不敢奢望两位施主原谅,但也希望尽力去弥补对二位的伤害,这两瓶丹药不成敬意!” 说着拿出其中一瓶对着青栀道:“这瓶元灵丹可助青栀道友巩固化形,凝聚妖元!” 接着又递出另外一瓶,对着单从文道:“单施主,人妖终究殊途,但长生道友所言在理,青栀道友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贫僧应当从问题处着手,而不是一棍子将妖物都打死!这瓶守阳丹可减少单施主被妖气侵袭之苦,今日一并赠与你夫妇二人,也算是聊表歉意!” 单从文没有去接苦无和尚递来的丹药,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青栀,眼神似是在询问自己该不该收下。 青栀看着散发出阵阵丹香的玉瓶,心中纠结万分。 要吧,心里总觉着莫名其妙被人追着打这口恶气散不去,若是不要吧,这两瓶丹药又正是眼下夫妇二人急需之物。 卿长生见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间看向青栀纠结的面孔不由得好笑,有时候举棋不定这事儿不单单是人,原来妖亦会如此。 顺手替二人接下苦无手中的丹药,一把塞入单从文的手中,调笑道:“给你们就拿着,不用不好意思,这是苦无大师幡然醒悟后给予你们的补偿,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总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是啊!” 面对救命恩人的开解,半晌,青栀二人才道了声谢接下了卿长生递来的玉瓶,而苦无和尚也在此时适时的长舒了口气。 毕竟接下丹药便意味着这一章算是翻过去了! “贫僧修行不够,佛心不明,还需多加磨练,如此,便先行告辞了!” 似是察觉出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苦无和尚双手合十冲着众人微微一礼,便要转身离去。 偏在此时,青栀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苦无大师且慢!” 苦无回过身,面露不解地看向青栀道:“青栀道友还有何事吩咐?” 略一迟疑,青栀看了看苦无,又看了看卿长生,还是询问道:“诸位此行可是要往东去?” “正是!”卿长生点了点头答道。 苦无也微微颔首。 但二人均是一脸疑惑的望向青栀,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诸位有所不知,东边如今去不得!” “为何?” 不等开口南宫晴顿时一脸焦急地抓住她问道。 “我们夫妻二人便是从东边逃难而来的,那里一夜之间多出了许多妖魔,似乎是从无冥渊中出来的,他们见人就吞,无论是凡人还是修真者皆逃不过身死的下场!” 苦无与南宫晴顿时面色一紧,就连林婉心此刻也是一脸骇然之色。 而卿长生等人则是茫然地看向三人。 无冥渊是什么地方或许从东域而来的卿长生等人不清楚,但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域人,他们可是清楚得很! 这地方十分诡异,凡是进去的就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曾经为了一探究竟,当时中域顶尖的一批大宗门集结了约莫近五十人的队伍想要探寻无冥渊,而这其中修为最低的也有着出窍期,更不用说领头的是大乘期的修真者! 然而,就是这么一支几乎可以横扫任何一个顶尖宗门的队伍,却在进入无冥渊后,犹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再也没有出来过! 起先还有人不信邪,认为他们可能是被困在无冥渊中,有不少是前去无冥渊之人的宗门弟子还守在入口处,等待着自家长辈归来。 可日复一日,年过一年,百年的时间眨眼而过,无冥渊还是那个无冥渊,但前去探寻之人却再未出来! 至此,中域所有宗门对无冥渊都讳莫如深,纷纷约束宗门弟子,谁也不许再靠近那个地方半步! 青栀似是想起了之前的一幕,略感后怕道:“我们妖族对气息最为敏感,所以当我察觉到魔气之时,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村里人,可他们都不信,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带着夫君独自逃命去了!” 南宫晴脸色更加难看,急忙开口询问:“你们村在哪里?” 青栀不知道南宫晴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答道:“在莫云山脉附近的一个小村落,距离此地还是有些距离的!” “你们如今逃出来多久了?” “三日!” “遭了!” 南宫晴来不及同众人解释,连忙施展法诀一座微型法阵霎时间亮起,但却闪烁了几下便暗淡了下去。 “不好,宗门有危险!” 南宫晴施展的传音阵乃是天罡宗独有的相互传递信息的阵法,而此法也有着距离限制,只要不超过百里,便能得到回应。 而眼下自己等人距离天罡宗却不到五十里,可阵法却没有任何回应,往日里都是有弟子值守,以防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即便是当年魔界入侵之时,传音阵都有人留守。 如今的结果很明显是天罡宗遇到了灭门的危险,门人弟子倾巢而出,故而才会没有人值守! 而莫云山脉距离天罡宗也就三四百里,妖魔出世必定要吞噬血肉,如今三天过去,再慢也应该到了天罡宗,甚至…… 南宫晴不敢再想下去,当即唤出法器朝着天罡宗急速赶去。 卿长生几人见状也不敢耽搁,对着青栀道:“你们夫妇二人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去往北冥城,就说是卿长生或是林婉心让你们来的,记着,去了北冥城立刻通知城主府,就说妖魔出世让他们尽早做好准备!” 虽说不确定这无冥渊的妖魔到底是何实力,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青栀刚想回个好字,却见苦无也是轻甩袈裟一步跃上朝着卿长生等人追赶而去…… “这便是天罡宗吗?” 一名面容蜡黄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气。 “回真魔大人的话,正是这里!但我等久攻不下,还请诸位大人出手!” “那个困了本真魔数百年的天罡宗臭小子,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本真魔终究还是出来了,而他不仅身死道消,便是他所属宗门,今日也得一并为他陪葬!” “黑风,你话也太多了,直接打进去,不过先说好,无论男女,此番灭掉天罡宗,血食奴家要占三成!” 一名娇艳妩媚,衣着暴露的女子轻轻拨弄着自己的秀发慵懒的开口。 “艳娘,你胃口也太大了吧?三成?你若占三成,我们弟兄们吃什么?”一个膀大腰粗的光头瓮声瓮气道。 “就是,魔屠说得对,你一个人就占了三成,让其余人怎么办?难不成要喝西北风去?”另一名魔修附和道。 艳娘双眸微眯,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红唇,似是挑逗般说着令人欲火烧身的话。 “诸位莫急,奴家占三成血食不假,但今夜你等可以一起来占了奴家的身子啊!咯咯咯!” 领头那人顿时双眼泛起了贪婪之色,口中连连道:“若是如此,三成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听到这话,艳娘捂嘴娇笑,可眼底已经布满杀意! 另外几人更是不堪,表情痴傻,满口应道:“好说,好说,我的那份给你都成,只要……” 可话未说完,便被黑风一声尖锐的啸声惊醒,回过神的几人顿时冷汗直冒。 若不是黑风这一声尖啸,自己几人怕是已经就着了艳娘的道。 不愧是仅次魔君之下的第一人,同为真魔的自己眨眼间便心神失守。 可回过神来的几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领头的壮汉怒斥道:“艳娘,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想吞噬了我们?” 艳娘没有理会壮汉的叫嚣,而是冷声道:“黑风,你是在老娘这里找不痛快来了?” 黑风神色平静道:“仙云大陆血食之多谁也没办法一口吞下,诸位急什么?况且,如今我等脱困,不也意味着其他人也出来了吗?与其有空在这里争吵,不如先将眼前的这块肥肉吞下恢复自身修为才是正事!” 顿了顿黑风继续道:“纵使不能重回魔界,但在仙云大陆逍遥快活也是极好的,诸位意下如何?当然,若是诸位还想要拼个鱼死网破的话……” 说着,黑风一侧身,露出了一块空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几位便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就是!” 听到黑风的话,光头几人顿时沉默不语。 见艳娘也不再开口,黑风这才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天罡宗护山大阵,面容冷漠道:“诸位,天罡宗善阵法,这一次还望诸位全力以赴,谁要是存了别的心思,自己藏私,出工不出力,事后可莫要怪我黑风翻脸不认人!” 几人听出黑风话中隐含着的威胁之意,但都并未觉着不妥,眼下己方这里有着数十人,其中真魔期有九人,剩下的全是天魔、邪魔一流。 纵使有着仙云大陆天道的压制,眼前这群人也是徘徊在合体、出窍修为。 而有着相当于九位渡劫期的魔修,如今的天罡宗如何能抵挡得住? 此刻天罡宗内无数门人弟子皆是面露惊惧之色,寄希望于眼前的护山大阵能够真的保护他们。 可人人心底都清楚,九位渡劫期联手之下,护山大阵被破不过是迟早之事! 无冥渊妖魔出世,三日之内连灭大小宗门无数,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若非恰巧有门人传回消息,恐怕天罡宗早就被一众妖魔打得措手不及! 但即便如此,眼下熊墨年与南宫望二人也已心存必死之志。 二人均未想到,饶是早有准备,也没想到对面会有如此之多的魔修,其中还不乏有渡劫期之人。 二人当机立断将宗门内所有灵石全部调拨到护山大阵处,若非倾全宗灵石的加持稳固,这护山大阵恐怕早已被破,天罡宗定会被妖魔屠戮一空! “师弟,如今这般情况,我等怕是无力回天了,待会儿大阵被破,你我二人拼着自爆也得送些弟子们逃出生天,否则……” 看向南宫望坚毅的神色,熊墨年苦笑道:“师兄,若是只有一位合体期你我二人殊死一搏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但眼下且不说那九位渡劫期的魔修,就是一个出窍期屠我等也如蝼蚁一般,送不出去的!” 南宫望心知熊墨年说得在理,可仍心有不甘道:“难不成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众多弟子炼化吞噬不成?” 熊墨年叹了口气,低声道:“只能寄希望消息传递得够快,那几大宗门能够及时救援我等了,否则护山大阵被破之时,便是我等身陨之日!若不想遭受非人的折磨,还是尽早自绝的好!” 熊墨年话虽难听,但胜在真切,倘若落在魔修手上,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看着身后众弟子胆寒的眸光,让他们自裁一事,南宫望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可不等二人继续开口,整座天罡宗的山门顿时摇晃了起来,所有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少弟子已经开始轻轻啜泣,另外一部分则是神色麻木,呆滞地看向摇摇欲坠的阵法。 唯有少数人握紧了手中的法器,面容愤慨,似是要放手一搏,与魔修同归于尽! 熊墨年与南宫望见状也不再开口,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随着大阵裂纹越来越多,此刻连阵法外魔修的怪叫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数名弟子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道:“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修到元婴,不能就这么死了!”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不该来修真的!” 轻叹口气,熊墨年转身看向众人道:“若是不想落在魔修之手,还是尽早自裁吧!倘若愿与之一战,就都拿起法器,准备迎……” “砰!”的一声炸响,天罡宗的护山大阵应声而碎,无数道泛着魔气的身影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众天罡宗弟子。 “这便是赵月青的宗门吗?” 想起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黑风似是回到了被封印那日! “哎,我是真不想来蹚这趟浑水,罢了罢了,修真数百年也是到头了,这玉京也并非是非去不可,不见得比仙云大陆好在哪儿!前辈,到了下面切记得,我乃天罡宗赵月青!” “小子,你以为光凭你一人就能杀得了我?” “哈哈,前辈说笑了,我可没说能杀得了你,只不过是想请前辈在仙云大陆小住几日!” “可笑,本真魔即便是修为被这方天道压制,也不是你一个区区大乘期的修真者能够封印得了的!” “呵呵,我赵月青这辈子在百花宗失过身,在吴翠薇身上失过意,但却独独……没有失过手!十方弑魔阵,起!” 思绪回旋,黑风看着眼前小猫三两只的天罡宗有些诧异。 这些人中修为最高者不过才分神巅峰期。 按理说能出一位封印自己的大乘期阵修,自家宗门不说如日中天,怎么着也不该这般寒酸才是,甚至他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来错了地方,亦或是这是与天罡宗同音不同字的宗门? 第83章 天罡宗 望着魔气几乎将天边染黑的众人,熊墨年没有丝毫胆怯,上前一步道:“诸位可是无冥渊出来的魔修?” 艳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实力不强,却面对自己等人没有丝毫怯意的蝼蚁,顿时嘴角挂笑:“哟,哪里来的小弟弟,近前些让姐姐好好看看!” 南宫望脸色一寒,冷声呵斥:“妖女,休得在我天罡宗放肆!” 艳娘神色一变,素手轻抬,作势就要给南宫望一些教训,未成想,一旁的黑风伸手将其拦下。 “莫急,等我问完随你处置!” 言罢,艳娘放下抬起的手掌,眼神冰冷的看着南宫望道:“待会儿,本真魔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本事大可以来试试!” 没理会南宫望的冷嘲热讽,黑风缓缓降下身形来到熊墨年身前,看着他沉声道:“你们天罡宗可有一位赵月青?” 听到黑风的询问,熊墨年心中一紧。 赵月青是谁自己当然认识,那位可是仅次于吴翠薇师叔的天罡宗第一天才,亦是吴翠薇的师弟。 天资之高,比起吴翠薇来,也是仅差一线而已。 可赵月青师叔已经身死道消多年,为何眼前之人会突然提起他? 熊墨年没有回答,而是神色警惕地看向黑风问道:“你是何人?” 黑风眉头微扬,瞬间熊墨年便被一股黑气缠住了脖颈,整个人脸色涨红的飘向半空。 “宗主!” “师弟!” 没有理会天罡宗其余人等怒目而视的眸光,黑风冷声开口:“我问你答,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本真魔不喜多余的废话!” 听到这里,熊墨年顿时心如明镜,眼前这些人竟然是魔界中人! “真……魔,你们……你们竟是……魔界中人!” 似是怕掐死熊墨年无人回答自己的问题,黑风撤去手中魔元,熊墨年跌落在地,不停地咳嗽。 但看向黑风的眼神却是露出了一抹讥讽。 “难怪,难怪你要寻月青师叔,你是当年被他封印的魔界中人!” 闻言,黑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双眸蕴含着阵阵杀意。 堂堂一个真魔期的大能,却被仙云大陆的一个凡人封印了数百年,若不是身后众人也是同样被封印,传出去怕是要被魔界的那群家伙给笑死! “找死!” 黑风面露狰狞,顷刻间周遭黑气弥漫,向着熊墨年袭去! 可半空中一声嘹亮的凤鸣声让其心神一凛,整个人顿时朝后急速撤去。 艳娘与魔屠等人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火焰气息,顿时如临大敌厉声道:“什么人?” “呼!” 半空中数道人影落下,其中一人顿时长舒了口气:“好在赶上了!” 横生变故,黑风双眸冷厉,望着眼前之人道:“小子,你是谁?” “呵呵,你管我是谁呢!反正不是你爹!” “你……” 而卿长生身边的柳随风却是淡然迈步而出,镇天锁泛着令黑风几人心生顾忌的气息。 “玉京?不,你身上的仙灵之气不足,你是散仙?” 没有答话,柳随风冷漠地看向几人道:“今日你等有来无回!” 听到这话,魔屠顿时勃然大怒:“一个区区三转散仙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撕了……” 可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反而是一道轻蔑之声在黑风几人周遭响起! “哦?你要撕了谁,说与本魔君听听?” 声音冰冷彻骨,令众人顿时心中凉意升腾。 艳娘第一时间回头望去,却是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颤声道:“赤……赤炎……魔……魔君!” 黑风也是赶忙拉开身形,但回头却瞧见魔屠的脑袋已经被赤炎魔君拎在了手中! 肉身被毁,魔屠没有一丝迟疑,当即舍弃了肉身,魔婴化作一抹血光朝着远处遁走,能在魔界修到真魔期的人又岂会是傻子? 如今留下来不说赤炎魔君,便是其他几人就得先把自己吞了! 可惜,他想的是不错,只不过,面对到嘴的鸭子,又岂会让他飞走? 只见赤炎魔君张口便朝着魔屠魔婴远遁的方向大口一吸,魔婴挣扎着却无法逃脱,眨眼间便落入赤炎魔君腹中。 赤炎魔君打了个饱嗝,这才舔了舔嘴唇。 “还是魔界好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没那般顾忌!” 南宫晴扶起跌落在地的熊墨年关切道:“师尊,可有伤着?” “无妨!” 强忍喉咙不适,熊墨年在南宫晴的搀扶下站起身,双眸中似有不解。 不等熊墨年开口,南宫望率先出声。 “晴儿,这几位是……” 南宫晴连忙为自家老祖介绍起众人:“回老祖的话,这些是孙儿在北冥城所结识的好友,也幸亏得他们庇护,才没有落入璇玑阁金晨玉的手中!” 南宫望闻言脸色难看,怒斥道:“狗东西,当年若不是星云长老出手庇佑他们璇玑阁,他们早就死在魔宗之手,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敢如此欺辱我宗弟子!” 熊墨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着林婉心等人弯腰行礼:“多谢诸位仗义出手,否则我天罡宗弟子恐怕已落入贼人之手了!” 林婉心笑着道:“宗主不必多礼,在我北冥城内自当守我北冥城的规矩,无论是谁,不外如是!” “听仙子的口吻,莫非是林家人?”熊墨年试探道。 微微颔首,林婉心开口道:“在下林家林婉心,现任北冥城城主正是家父!” 熊墨年恍然大悟:“原来是林大小姐驾到,还望莫要见怪!” 南宫望却是一脸唏嘘,曾几何时天罡宗也是如北冥城那般强大,甚至要比之更胜一筹。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等人也需要如同下宗见上宗那般行礼了! “熊宗主切莫折煞小女子,天罡宗为仙云大陆所做之事,我等后人铭记肺腑,并非人人都如璇玑阁那般不知感恩!” 林婉心连忙让步,不敢受熊墨年一拜。 这让熊墨年感慨良多,这仙云大陆终究还是有人记得宗内前辈所做之事! 南宫晴恰逢其时的开口道:“师尊,林仙子说得对,不是所有人都和璇玑阁一样是白眼狼,这不,长生道友还将吴师祖的传承还了回来!” “吴师祖?” 熊墨年微微一愣,连忙追问道:“可是吴翠薇师叔的遗物?” 第84章 吴翠薇 见熊墨年询问,南宫晴如实答道:“回师尊,正是吴翠薇师祖的乾坤盘和《万灵阵诀》,而天罡地煞阵的完整阵法也一并在这玉简之内!” 随即南宫晴便将在北冥城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听得熊墨年老泪纵横。 这个看似壮年,实则活了几百岁的老人抽了抽鼻子,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花,苦笑着开口道:“让诸位见笑了!” 可即便是陌铃铛,在得知天罡宗的遭遇后,到现在见着潸然泪下的老者也不敢露出丝毫的取笑之意。 众人对熊墨年唯有敬佩! 或许大家心底都明白,有些人扛了半辈子的东西,不是他们能够质疑的! 当年天罡宗传到熊墨年这一代,不是他天资有多好,也不是他修为有多高,而是迫不得已。 因为宗内修为最高之人全部以身殉道,唯一活着且辈分以及修为能够镇得住场面的,只剩下熊墨年与南宫望他们二人,没得选了! 甚至就连熊墨年的宗主加冕仪式都没有,因为宗内先辈都不在了! 可就是这样一位资质不算上乘的人却是在天罡宗日落西山之时顶着即将被璇玑阁吞并的压力站了出来,肩负起了宗主的职责,最后更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强硬姿态为天罡宗留下了火种! 也是他在近百年来各大崛起的宗门面前做小伏低,夹缝中求活,才使得天罡宗没有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当然,这其中南宫望也是功不可没,若没有他,熊墨年一个人也撑不起偌大的天罡宗。 就比如南宫家的南宫晴,这位无论是容貌还是阵修天赋都属上乘之姿的南宫家子嗣,就因其老祖南宫望的一句话,便被送来了天罡宗。 其实以南宫晴的天赋,她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即便拜师于一个小宗门也不至于如今还在元婴期挣扎。 倘若是拜入同璇玑阁一般的阵法宗门,也许阵修也能出一个不亚于中域那几个妖孽的天之骄女! 而在众人缅怀哀伤之际,乾坤盘上的字符却正在隐隐闪烁,只不过光芒过于暗淡,几人没有发现。 黑风心中胆寒,与艳娘几人隔空对着赤炎魔君开口道:“魔君大人,难不成你要助仙云大陆之人?” 赤炎魔君微微眯起双眼,语气淡漠得几乎能结成冰。 “怎么?你们是在威胁我?” 黑风慌忙垂下头道:“不敢,只不过我等同出一脉,理当相互帮扶才是,魔君大人今日这般,万一传回魔界,恐怕会落人话柄!” “哈哈哈哈!” 赤炎魔君听到黑风的话,顿时捧腹大笑。 “相互帮扶?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黑风!” “哦,黑风是吧,你是修魔修傻了吗?这等弱智的言论你也能说得出口?魔界什么样不用本魔君开口,你等身为魔界中人应当更清楚才是,这会儿拉关系攀交情是不是有些招笑了?与其这样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活下去的好!” 见赤炎魔君这般决绝,黑风等人心中也清楚,今日之事除非有一方陨落,否则绝不会轻易了结。 想到这里,黑风不再犹豫而是对着身边艳娘等七人压低声音道:“现下诸位若想活着只能同舟共济,否则魔屠便是你我八人的下场!” 艳娘点了点头,一旁的六人也是面露凶光的看向赤炎魔君! 黑风见几人如此,当即继续道:“有着仙云大陆的天道压制,纵使是赤炎魔君也得受到压制,你我都清楚,修为越高,受到的天道压制越强,只怕这会儿赤炎魔君比起我等也是强足有限,但我们胜在人多,观其身上血气,恐怕赤炎魔君不会像我等这般吞噬血肉,如今他不过是外强中干,我等联手之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只要诸位齐心协力,这天罡宗就是赤炎魔君的葬身之地,事后我等八人瓜分了他的血肉与魔婴,等到回了魔界我等之中未必不能再出一位魔君!” 闻言,不少人均是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个个跃跃欲试,好似已经吃定了赤炎魔君一般。 看着几人的模样,赤炎魔君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论贪婪魔界中人都是一个德行!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高宣,苦无迈着步子站在了卿长生的身旁道:“贫僧虽修为不济,但也愿为中域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 话罢,身上袈裟无风漂浮,数枚泛着金光的梵文自宝衣上接连跃出,眨眼间一尊巨大的怒目金刚像自其身后显现。 而天边的魔气似是被挑衅一般不停地翻涌,隐隐有着想要灭佛的架势。 大战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一个机会。 可机会没等到,等来的却是一道空灵之声。 在南宫望等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影从乾坤盘中浮现而出,跃至半空。 紧接着天罡宗内的角落,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纹理似是被唤醒一般,陡然亮起令人惊叹的光芒! 一位长发及腰,头戴莲花冠,身姿婀娜,气质清冷的绝世美女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人卿长生很熟,因为那日差点就是被这如仙女般的人影一剑要了自己的小命。 而比他更熟的便是赤炎魔君了,那个将他封印在天阙山中整整七百年的天罡宗大乘期修真者,吴翠薇! 女子面容冰冷,看向黑风等人道:“魔界余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溃败而逃,如今还敢来犯,该杀!” 话音刚落,吴翠薇素指划过虚空,整座天罡宗的上空便被无数星辰覆盖,随着星辰逐一亮起,仅是瞬间黑风等人的魔气便被驱散一空! 而苦无身后的佛像也似是被压制了一般,骤然消散! “罡者四正为罡,取四方之中,天命也!煞者五凶,摄五行之末,彼时也!紫霄云雷!” 随着吴翠薇的法诀脱口而出,天边云层涌动,无数雷声轰鸣,似是上天降怒,天罚降世! 此刻黑风等人哪里还敢多待,立刻化身远遁。 可惜,如今的天罡宗便是阵眼,阵法不破,他们如何出得去? 况且之所以天罡地煞阵能够令天罡宗屹立不倒,可不是说说而已。 它是真能斩仙灭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