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玉京》 第1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云隐宗,问剑涯旁…… 一袭青衫,长发散落在肩的人影正抱膝坐在断崖边,双目呆滞地眺望着远方。 少年的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而这份落寞却又为他俊朗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忧郁气质! “穿越开局千千万,天命之子占一半,还有一半待如何?退婚系统任君看!” “凭什么别人穿越不是天命之子,就是退婚流?不是系统就是有高人相助,怎么到我这不仅开局什么都没有,还是被人废了修为,打碎内府,一辈子都不能修行的废物!”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双星眸犹如被乌云遮蔽的璀璨星辰般,逐渐明亮了起来,“噌”地一下站起身! 等等,怎么感觉哪儿不太对劲?这剧本似乎有点熟悉啊,莫非这就是是传说中的先苦后甜,前期苟着发育,后期嘎嘎乱杀的穿越废材流? 可仅是兴奋了片刻,少年便又颓然的坐了回去,闷闷不乐地拔着手边的杂草嘀咕道:“不应该啊,这都已经过去七天了,泼天的富贵轮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啊……” 越想越憋屈,少年忍不住仰天长啸:“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一吐心中的郁结,少年再次望着断崖边的风景愣愣出神。 而山崖边的密林处,宛如百灵鸟般悦耳动听的嗓音悄然响起。 “怎么办?林师姐,大师兄该不会又打算自尽吧?”看着断崖边似是天人交战的少年,一名身材娇小的可爱少女满脸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不过师尊这几日有事外出,让你我二人在此守着大师兄,想必就是怕他再次想不开!你我也好及时出手相救!”另一位鹅蛋脸,身材高挑的少女看向少年的方向语气平淡的答道。 只是那一双美眸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二女乃是云隐宗苍云真人座下的弟子,鹅蛋脸少女名为林婉心,是苍云真人一脉的二师姐,长相秀丽,性格沉稳,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另一位则叫顾青青,同属苍云真人门下,只不过她是最小的关门弟子,其长相甜美,性子活泼开朗,充满了少女该有的青春气息! 至于断崖边的青衫少年便是云隐宗当代宗门的首席大师兄,也是苍云真人一脉的大弟子卿长生。 他曾是云隐宗最年轻的天骄,亦是整个宗门的骄傲,是云隐宗年轻一辈里最有希望在弱冠之年就能迈入元婴境的不世之才。 奈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卿长生锋芒过盛,为求尽早突破至元婴境,不顾宗门长辈劝阻,一人一剑下山挑战各大宗门内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一个区区三流宗门的大师兄竟在短短半月之内,压得东域众多宗门内所谓的天骄抬不起头,这又如何能不遭人心生妒忌? 可想而知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何为天才?成长起来的强者回顾自己年少时的过往才能称之为天才,若是半路夭折,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如今的卿长生便是如此,一个半路夭折的笑话! 一切的起因皆是他在挑战成功之后有所感悟,便匆忙回到云隐宗打算闭关,以此来尝试是否能突破至元婴境。 没承想,在他进入宗门后山闭关的前一晚,一名黑衣人不知如何穿过护宗大阵,偷偷潜入卿长生的房内,单凭一指就废了他筑基巅峰的修为,又是一拳击碎其内府,令他此生再也无法踏入修行之路! 即便是卿长生的惨叫声惊动了门中无数高手前来相救,奈何黑衣人实力过于强大,便是宗门内分神中期的老祖亲自出手也未能留下行凶之人。 反倒是被那黑衣人一掌重创,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宗门大阵内来去自如! 也亏得对方来此只是为了废卿长生的修为,否则那一夜云隐宗上下将会血流成河。 自此卿长生彻底沦为了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曾是云隐宗上下最引以为傲的大师兄,如今却成为了其他宗门取笑云隐宗的话柄,过往的天之骄子所带来的光芒,此刻却也掩盖不住人性的丑恶。 许多弟子都曾在心里想过,要是云隐宗内没有这个沦为废人的大师兄就好了,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不自请下山,做一个普通人? 更有甚者当面讥讽这位曾经云隐宗内的第一人,成为宗门之耻的他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随着此类的闲言碎语愈发增多,前身终究还是承受不住宗门弟子的冷嘲热讽,最终选择自刎于问剑涯旁! 如今这副躯壳中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没有青年,没房、没车、没存款,没爹、没娘、没对象,主打一个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众所周知,当你穿越到异世界的时候,首要人物便是要弄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就比如卿长生穿越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类似前世小说中的修真世界,自己所在的大陆名为仙云大陆! 整个大陆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域,四大域中还有各个城池、宗门! 云隐宗便是东域内的三流宗门,诸如此类宗门东域不说多如牛毛,也算是随处可见! 这第二嘛,便是要看看自己是否能够修炼,当然,无论能否修炼也得清楚实力的划分。 仙云大陆的修炼境界由低到高分为:筑基—元婴—分神—合体—出窍—渡劫—大乘,再往后的境界就无人知晓了。 或许是成仙之后再也没有人返回到仙云大陆,所以谁也不知道飞升之后的仙界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正所谓筑基好入,元婴难成!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被困在筑基期内再无寸进,匆匆百年,弹指即逝。 在这个人均以修真为荣,动辄寿命以百年为计量单位的仙云大陆,二十岁便有望踏入元婴境,卿长生已经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若是拿前世来作比较,其困难程度不亚于二十岁清北博士毕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生在大宗门,不说成为睥睨寰宇,扭转乾坤的主角,你也势必会成为震慑一方地域的霸主,可惜啊,现实就是你的宗门太过弱小,而你又拥有了与之不匹配的天资,不废你,废谁!枪打出头鸟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活该你凉的快,若是猥琐发育,指不定这会儿你已经迈入元婴境了!” 夕阳下,微风乍起,额前碎发随风飘动,少年目眺远方忽然释怀道:“如今只有这清风未曾变过!” 闻言,藏在暗处的两位少女柔嫩的芳心好似被人突然握住一般。 她们怕,怕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再次想不开! 不过,好在卿长生没有选择一跃而下,而是转身看密林的方向。 “行了,出来吧,跟着我几天了,也不嫌无趣的慌,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二人在暗中窥视我?” 卿长生看着大树旁露出的一抹水蓝色长裙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身后的两根小尾巴打从第一天起跟踪自己就被发现了。 倒不是说卿长生还保留了一丝修真的本领,而是…… 你说你藏就好好藏,次次裙角都露在外面,生怕自己看不见是吗?还是当自己瞎了? 拜托,跟踪也是一门技术活好嘛!就不能走点心嘛! 两女闻言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出声,全当是卿长生在故意诓骗自己。 眼见二人仍没有出来的打算,卿长生也是被这两人掩耳盗铃的模样给气笑了:“小师妹,你这长裙的裙角都露在外面了,还藏什么呢!” 林婉心低头一看,果不其然,顾青青蓝色长裙的一角此刻正暴裸露在外,随风轻轻摇曳! 随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顾青青则是看了眼自己的裙摆心虚的朝林婉心吐了吐了舌头,率先跳了出来,一副甜美俏皮的邻家小妹妹的模样开口道:“见过大师兄!” “行了,我这大师兄早已名不副实,不必多礼!”卿长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婉心见过大师兄!”紧随其后的林婉心,也是对着卿长生微微一礼。 “嗯,有劳两位师妹挂心了!”卿长生对着林婉心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嗯?”林婉心芳心一震,她总觉得这会儿卿长生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不似以前那种故作洒脱,而是真真切切的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了! 林婉心自拜入云隐宗以来对卿长生的关注不可谓不高,她因为某些原因从家中负气出走来到云隐宗修行,成为了苍云真人的二弟子,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她是与卿长生接触最多的人之一! 她见过卿长生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自暴自弃的模样,可唯独如今这副清心寡欲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 正所谓哪有少女不怀春?如此风流倜,意气风发的少年又怎会不吸引二八佳人的倾慕? 林婉心便是其中之一,可随着卿长生的自甘堕落,仅有的一丝爱慕之情也在卿长生选择自刎的那一刻而烟消云散! “走吧,该回去了,想必华英已经买好酒水等我了!” 卿长生嘴角挂笑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走去。 二女对视一眼,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道略显消瘦的背影,似乎都发现大师兄真的变了许多…… “大师兄,回来啦!”华英一边摆放着酒菜,一边笑着冲卿长生打了声招呼。 “又让华英费心了!”卿长生微笑颔首。 华英表情一滞,自己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大师兄笑了! 自打大师兄被人废了修为之后,平日里自己和他打招呼,他是看也不看一眼,吃完就抱着酒坛回房,今天这是怎么了? 华英面露不解,询问似的眼神投向跟随而来的林婉心两女。 只见顾青青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接着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鸡腿。 “哎哟!” 只听顾青青娇憨道:“大师兄,你干嘛打我啊!” “洗手去!不然别吃!”卿长生手拿筷子佯装生气道。 “说就说嘛,干嘛动手打人!” 顾青青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水井旁,舀水洗手…… 一桌四人默不作声的吃完饭,华英起身从一旁拿出一坛好酒道:“大师兄,这是神仙酿,乃是用了七种仙果酿制而成,你尝尝!” 林婉心与顾青青则是一如既往的收拾好碗筷,准备拿去水井旁冲洗。 “呃……先不急,都坐下,我有事儿要和你们三个说!”卿长生摆了摆手示意华英等人先坐下。 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坐回原位! 卿长生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几日有劳三位师弟师妹费心了,想必为了照看我,也耽误了你们自身的修行,所以……从明日起,你们三人就不必来我这了,各自在自己的小院好好修炼吧!” “可是师弟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师兄明言,师弟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华英慌忙起身对着卿长生躬身行礼! 顾青青则是眼眶微红道:“大师兄,你是又打算离我们而去吗?” 只有林婉心没说话,眼神却是上下扫视,似是要将卿长生看个透彻! 卿长生一愣: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搞得我好像提上裤子不认人似的,活脱脱一个负心汉的形象! “我不是那个意思!” 卿长生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再想着自尽了,往后我这个小院,你们想什么时候来都成,只是没必要刻意因为担心我而耽误了你们自身的修行!” 卿长生早在断崖边就想清楚了。 如今自己已然无法修炼,就更别提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老老实实苟到寿终正寝就成,以后尽量少出门,免得和别人起了争执! 至少自己名义上还是云隐宗的首席大师兄,想必宗门内也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来找自己的麻烦。 宗门也不会将自己逐出师门,怎么说云隐宗也算是名门正派,这点脸还是会要的吧? 偌大的云隐宗养活自己这一个凡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自己只需要在云隐宗混吃等死就好,只不过食物什么的就要靠自己去耕种了! 当然,作为一名将耕种刻在骨子里的华夏人,这点小问题还是难不倒自己的! “可是……” 华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卿长生挥手打断。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若是师尊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说完卿长生便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半途中好似想起什么,扭头对三人道:“对了,走之前记得把碗筷给我洗了……” 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每个人心里都跟藏了事似的,没有开口。 深夜,卿长生躺在木板床上,凝视着房顶回想起前身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种种遭遇,不自觉的喃喃出声:“看来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华夏的声音,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华夏心……” 卿长生口中不自觉的哼唱起前世经典歌曲《我的华夏心》,随着旋律的响起,他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2章 婚约 翌日清晨,卿长生早早起床来到小院外的空地旁,拿着昨夜临睡前自制好的简易锄头就开始翻耕土地。 从今天开始,他要开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争取打造出一个足不出户就能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 如果还能回去,自己一定要出一本书,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我在修真界的田园生活》! 前世他也算得上是一名老书虫,小说看多了,虽然不尽信,但也明白修真世界的残酷,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借笔抒情而已! 当然,若是换作修为还未被废的时候,卿长生这会儿不说作威作福,怎么着也要过一回大师兄的瘾,摆摆架子什么的那是必然要做的! 至于现在嘛,想一想就好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卿长生的意淫中,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等到满头大汗,看着来来回回被自己翻耕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土地,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予自己一定程度上的认可。 托修真世界的福,宗门内的土壤要远比世俗的肥沃很多,没有那些碎石之类的玩意儿,翻耕起来自然也是轻松不少,接下来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去找外门的管事要些蔬菜瓜果的种子种下就行了! 毕竟云隐宗不是人人都是筑基,靠着吸收天地灵气就能存活。 那些外门子弟还是要吃喝拉撒的,唯有筑基成功,才能进入内门! 当然,就算是筑基了,也不妨碍自己享受口腹之欲! 一想到要去外门,卿长生一个头两个大。 前身的记忆里,这一个月的遭遇令他感触颇多,明面上对你毕恭毕敬的人,转头就能在背后对你恶语相向,这让卿长生清楚地认识到现实远比小说来得更虚伪、更残酷! 可是,如果不去外门,自己就没办法得到种子,没有种子,就没办法耕种,不耕种就没东西吃,最后只能等着被饿死! 算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是嘛,无非就是被外门管事趁机调侃一番,自己作为前世的打工人,这种事碰到的还少吗? 所以卿长生准备梳洗一番,换一身衣服再去。 一来,自己这一身汗臭味儿着实太大了些,二来,也是避免被人借题发挥,借故刁难! 就在他转身回小院之际,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哦,是华英啊,怎么?昨天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好好修炼吗?”见华英提着饭菜,卿长生眉头轻皱! “嗐,耽误不了多久,况且我也到了筑基初期的瓶颈,一时半会儿也突破不了,想着拿些吃食给师兄你送来,免得师兄饿肚子!” 华英嘿嘿傻笑着,自顾自地将饭菜拎进小院内! 卿长生哪里能不清楚华英这是为了照顾自己前身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的说辞。 不过也没点破,只是道了声谢就与华英一起埋头吃了起来。 说实在的,翻耕土地这事儿太过消耗体力,自己也确实饿了! “师兄,你听说了吗?” “怎么?可是宗门内发生什么事儿了?”卿长生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是,是今早我听在外试炼回来的弟子说,昨夜有人去妙音宗偷肚兜,结果那人被守夜的女长老后抓住后,剥光了倒吊在妙音宗山门外,人到现在还没放下来,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华英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自从有了自己这个前车之鉴的事后,各大东域宗门都增派夜间巡逻人手,怕的就是重蹈卿长生的覆辙。 “卧槽,这是哪个宗门内的狠人?当真是吾辈楷模啊!”卿长生心中震惊不已,果然恋物癖这种生物到哪里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不知道,听说到现在都没人来领那人回去!” 华英摇了摇头敬佩道:“据说那位道友也是嘴硬得很,被妙音宗弟子轮番折磨不说,还被长老冻成了冰雕,可他硬是咬着牙扛了过去,到最后也没供出自己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是条汉子!” 卿长生翻了个白眼,心里对此倒并不意外! 要知道如此丢人现眼的事儿哪个宗门长辈好意思来领他回去? 这要是传出去了,往后这个宗门内的其他弟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再者说他要是敢供出自己所属宗门,万一以后这个宗门内其他弟子要与人结为道侣,一提自家宗门,别人脱口而出就是,哦,我知道,就是去妙音宗偷肚兜的那个宗门! 你让其他弟子还活不活了?这段姻缘还要不要了? 届时,恐怕不用宗门内长老出手,自家师兄弟们就能活撕了他。 “对了,大师兄,我适才见你在翻耕土地,你这是要做什么?”华英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准备自己种些瓜果蔬菜填饱肚子罢了!”卿长生随口答道。 “这些你找外门管事不就……” 华英话一脱口就后悔了,他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大师兄早已不是当初那位人人供着的天之骄子了,若是由他去讨要种子,势必会遭到外门管事言语上的嘲弄! 卿长生见华英突然沉默不语,心里就明白了,淡然一笑道:“怎么?你是觉得师兄我会受不了?” “呵呵,不是,不是!” 华英好似被戳穿,尴尬地笑着摆手解释道:“我是觉得这种事师兄你吩咐我去做就行了,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行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好好修炼就行,我这辈子的修真之路算是走到头了,你的路才刚开始!” “师兄,我……” “不用担心,如今我也看开了,不能修真未必是一件坏事,少了许多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也挺好!” 卿长生目光出神的看向天边一朵白云笑道:“修真路上能活着走到终点的能有几人?单单就是一个天劫就能筛选掉近乎七层的修真者,仙不是那么好修的,或许平平安安,寿终正寝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呵呵,长生能这么想为师也算是放心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院外响起。 二人眼前一花,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已至院门外,正面露笑意的看着院内二人。 来人正是卿长生的师尊,元婴后期修为的苍云真人周不为! 卿长生与华英见状连忙起身恭敬地朝着周不为躬身行礼:“见过师尊! 周不为轻抚长须笑眯眯道:“不必多礼,今日为师得空前来看看长生!” 卿长生挠了挠头道:“劳烦师尊挂心,徒儿一切安好!” “嗯?” 周不为心中微微诧异,打量一眼,自家这弟子似是有些不一样了,深感欣慰的同时也不免叹息:若是他这大徒弟早些领悟这等道理,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都坐下吧!”周不为坐在首位,双手虚抚示意二人坐下回话! “是,师尊!” “这是一些灵果和种子,长生你先拿着,无论如何,你切记,蝼蚁尚且偷生,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徒儿谨记师尊教诲!”卿长生双手接过师尊递来的包袱,心中不由得大为感动!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自己要种子就来种子?想必自己这位师尊也在暗中关心自己,否则前身在问剑涯自刎时,师尊又怎么会恰巧赶到! 只不过终究是来迟一步! “长生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周不为接过华英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问道。 卿长生瞥了一眼熟练地从一旁拿出茶具泡茶的华英,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三师弟对这座院落比自己这个正牌主人还熟悉,这一个多月真是难为他了! “回师尊的话,长生如今不作他想,只求不给师尊和一众师弟师妹们丢脸就行,所以,徒儿决定深居简出,在这座小院内安度余生!”卿长生如实回答。 周不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华英又递了一杯茶给卿长生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就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长生,有件事为师在来之前思来想去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只是这事儿对你颇为不公平!”周不为放下茶杯,神色略显无奈。 卿长生心中咯噔一声,暗自思索:莫不是宗门见我已是废人,想要赶我走?若真是如此,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正道宗门难道连这点脸面都不要了?打算卸磨杀驴? 心中略微叹息道:哎,果然,修真世界真的是残酷无比,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呃……师尊请说!” “是这样的!”轻咳一声,周不为缓缓开口:“妙音宗,你知道吧?” “知道!” “那什么,为师和妙音宗的清风长老是故交,我二人关系也是极好!她有个最小的女徒弟天赋也很高,想当初你那会儿……” “呃,师尊,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卿长生听师尊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是要赶自己走,反倒是像……像是……给自己牵红线?不对啊,自己都是个废人了,哪家弟子瞎了眼才会看上自己? “那为师就直说了!” 周不为老脸一红:“我与清风长老很早之前就约定,待她座下那名小徒弟及笄后,便与你结为道侣双修!这事儿为师本想着以后和你说来着,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你突遭此劫,后来为师也就将这事儿给忘了,这不,后日就是她那弟子的及笄礼,可如今这般情况,为师实在是不好厚着脸皮提这事儿,所以前几日亲自去了一趟妙音宗与清风长老商谈此事,为你解除婚约!”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吓我一跳,只要不是赶我走就行! 卿长生暗自拍了怕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双修在修真界极为常见,只要不是修炼特殊功法不能破身,一般双修功法对男女双方提升修为可谓是一大助力,所以一些小宗门尤为看重双修这块,毕竟自家宗门功法的成就有限,所以只得寄希望于双修一道! 只是有些下作的魔门却将双修功法修改的面目全非。 完全是将另一方当成炉鼎,不仅贪图肉体上的欢愉,更是夺人修为为己用,将损人利己发挥到极致。 被当成炉鼎之人轻则修为全无,重则身死道消! 当然,一些顶尖的正道宗门与魔门对这等提升修为的方法自然是不屑一顾! “一切全凭师尊做主!况且徒儿眼下已与修真一途无缘,断没有耽误别人的道理!” 卿长生对现如今自己几斤几两看得很明白,所以攀龙附凤这种事,他压根想都没想过! “呃……你能这么想为师很欣慰,但若只是如此,为师也不会来和你说这事儿了!”周不为无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 卿长生眉头一拧:“可是这其中有什么令师尊为难的地方?” “为师也不瞒你,清风长老的那位小弟子什么都好,只是这性子犟了些,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出事后没多久附近宗门就已知晓,加上为师前几日也亲自前去妙音宗与清风长老解释,本以为此事能就此揭过!” 顿了顿,周不为叹息道:“可偏偏那孩子认死理,无论我与清风长老如何劝说,她都不听!她觉着你与她二人既已是定下的姻缘,就不应再做更改,否则日后让别人如何看她?说她是个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最后好话说尽,那孩子才勉强同意,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卿长生好奇地追问道。 “要退婚也行,必须由你当面前去与她说清楚,否则,后日她便会当众宣布自己与你结为道侣一事!” 说到这,周不为好似想起当日少女倔强的模样,又是一阵头疼,再联想起清风长老对自己临行前的警告,整个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哈?” 卿长生也是懵逼了,还有这种事儿? 自己都这样了,这姑娘还要跟着自己?图什么?好名声吗?在修真界根本就没人会在意她这种行为,反倒是她坚持履行与自己的婚约才会被人耻笑! “可是,师尊,我过去和她说什么啊?总不能直接说,姑娘,你看,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咱俩的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哎,为师也大感头疼,可那孩子的性子太倔了,就连清风长老也拿她没办法!”周不为也是一阵头疼! “所以,师尊是想徒儿如何做?”卿长生挑了挑眉道。 “为师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为难,可谁让这丫头的天赋虽不如你,却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女!所以,后日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尽办法让她解除婚约,即便是因此厌恶你,也在所不惜!” 周不为说到这,又是一阵惋惜:“她如今已是筑基初期,随时有可能踏入筑基中期,若是你……哎,不然你俩结为道侣可谓是天作之合,元婴更是指日可待!” 卿长生沉默了,他倒不是可惜这段姻缘,毕竟也没见过那名女弟子长什么样,万一不尽如人意呢? 只是觉得这丫头该不会是脑子瓦特了吧?自己都是个废人了,换作旁人巴不得早点解除婚约,免得拖累自己。 若是遇上势利点的,甚至还会觉得这份婚约是自己人生的一大污点,如果可能,最好任何人都不要知晓此事,能悄悄地把这事儿给了结了那是最好不过的,哪还会有人上杆子往废物身上贴的? 不过转念一想,修真者也是人嘛,既然是人,那就不奇怪了,尊重生物多样性嘛! 只是他确实不能理解这种认死理的想法,也不知道对自己来说,这到底是算幸运还是不幸。 第3章 凤鸾 “可我要……”卿长生刚欲开口,却听华英突然起身行礼道。 “师尊,请恕弟子无礼!” “英儿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周不为望了一眼起身的华英开口问道。 “是!” “你且说来听听!” “师尊,弟子以为不退婚反倒是一件好事!” “嗯?为什么?” 周不为不明所以,就连卿长生也是一脸纳闷地看着华英。 华英对着卿长生歉意道:“大师兄,还请勿要怪罪师弟!” “没事儿,你说吧,我也好奇你想说什么!”卿长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其一,如今大师兄的遭遇想必师尊你也看在眼里,虽说大部分门内弟子顾忌大师兄往日的威望以及师尊的颜面,尚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但…但还是免不了另一小簇人有落井下石的心思!” 周不为微微点头,自己在云隐宗也不是一手遮天,与自己修为相当的大有人在,往日里与他们明争暗斗,自是知晓那些人的德性,更不用说他们的弟子是什么良善之辈。 以往卿长生凭着修为压他们一头,尚可令他们忌惮七分,可如今这徒儿修为尽失,甚至终生无法踏入修真之路。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那些小辈们可不会放过! “妙音宗本就是东域的一流宗门,高手众多,其门内更是有着数名分神期强者坐镇,若是师兄能与妙音宗那位弟子保持婚约在身,即便是那些人的弟子想要挑衅师兄,在这之前也需好生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若是真有人敢对大师兄不敬,就算我等修为不济,师尊又不好出手以大欺小,想来作为大师兄名义上的道侣,那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定会替大师兄讨个公道!更何况以清风长老分神初期的修为,即便是宗门老祖也不愿因为这点小事而与妙音宗交恶!” 华英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此一来,大师兄也省去了不少麻烦!纵使其长老心怀不满,也要顾及妙音宗的颜面!” “其二,若是退婚,先不说那名女弟子会不会同意,单以那位的性子来说,必不会再接受清风长老的其他安排,若再强行替她安排道侣,只怕会适得其反,因此走火入魔,毁了根基,届时便得不偿失了!可倘若能延续这份婚约,即便有名无实,却也随了那名弟子的心意,令她安心修炼,倘若能借机突破,清风长老说不定还要多谢师尊!” “再者说……”华英说到这,有些犹豫地看向卿长生。 “师弟,但说无妨!师兄又不是小孩子!” 卿长生深知华英接下来的话恐怕会伤了自己的自尊心,故此大方开口,索性让他摊开说! “那师弟得罪了!” 华英咬了咬牙道:“如若大师兄以后能够重新修炼,自是不会忘了这份恩情,万一…万一再无修炼可能,待师兄百年之后,二人天人永隔,这段姻缘不过就此随风而逝罢了!” 华英还是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 听完华英说的话,卿长生越想越不对劲,一拍大腿心中暗叫一声:卧槽,这不就是吃软饭吗?还是吃到死的那种! 周不为似有所悟,双目微阖,将华英所说的利弊在心中仔细的衡量一番! 一时间小院陷入了诡异般的寂静…… 半晌,周不为缓缓睁开眼:“长生,对于英儿所说之事,你怎么看?” 卿长生义正言辞道:“徒儿觉得不妥!” 卿长生如何不明白华英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考虑,可是吃软饭这事儿换作任何一个要脸要皮的汉子都受不了! 当然,他卿长生没脸没皮,也想吃这口软饭。 可是自己不能软饭硬吃啊! 再者说,自己虽然不能修炼,但并不妨碍还能传宗接代啊! 华英这话岂不是要将自己最后的快乐也给断送了? 华英似乎早有预料,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轻叹! 自家大师兄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如今虽说突遭大难,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在,又如何能够接受自己这等傍人门户的提议,只求大师兄不要因此记恨自己才好! 卿长生似有所感,冲着华英大义凛然道:“华英所说皆是为了我好,这我明白,但是,倘若我已经沦落到需要靠一女子的名声来庇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虽已无法修炼,但还不至于堕落到需要仰人鼻息的地步!那些跳梁小丑无非就是想趁机刁难徒儿一番,出出气罢了,我不信他们敢在宗门内动手打杀我!若当真如此,执法堂司徒长老也不会坐视不理!” “至于……” 卿长生目光坚定的看向周不为道:“若是为了我这么一个废人,令师尊揪着这份婚约赖上清风长老的弟子,别人嘴上不说,心生嫌隙是必然的!甚至有可能会因此坏了师尊与清风长老数百年的交情,弟子认为不值得!” “况且我也早已下定决心要在这座小院内安度余生,自然不会耽误别人的成仙之路,所以华英所说之事,徒儿并不赞同,后日徒儿便与师尊一道前去妙音宗解除婚约!” 周不为沉吟片刻道:“既然长生你意已决,后日你便与为师一同前去妙音宗吧!” “是,师尊!”卿长生恭敬地应声道。 “嗯,事已定下,我也该走了,英儿,你也随我一道回去,莫要打扰你大师兄休息!” 周不为离开时还顺带着喊走了华英,只留下卿长生一人消化情绪! “是,师尊!” 华英心下内疚地冲着卿长生弯腰行礼:“大师兄,师弟就先告辞了!” “嗯,去吧!还有……多谢,师弟!” 华英先是一愣,随即缓过神,师兄这是明白自己刚刚那番话的良苦用心,连忙回礼道:“师兄不怪我就好,是师弟没考虑周全!” “行了,你我师兄弟二人就别说这些了,你往后要勤加修炼,说不定以后师兄我还要靠你为我撑腰呢!”卿长生打趣道。 闻言华英神色一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道:“师兄放心,师弟这就回去勤加修炼,不迈入筑基中期绝不出关!师兄,保重!” 卿长生见华英突然一本正经许诺的模样,心中大感无语,自己这师弟怕不是个老实人吧?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 殊不知,卿长生以现在人的思维去衡量古人,本就是鸡同鸭讲! 送走师尊与华英二人后,卿长生盯着翻耕好的土壤愣愣出神! 从刚才开始,自己就一直有种被人怜悯的感觉,这种感觉倒并不是那种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而是觉得内疚,是自己拖累了他们,让他们成为门内无数弟子嘲笑的对象,或许当初前身自刎也并不是忍受不住打击,或许是不想再给自家这一脉蒙羞吧! “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先想想后日该怎么做才能完美地解决退婚这事!” 卿长生轻叹一声,转身回屋! …… “英儿,你当真觉得不退婚是件好事?”途中周不为忽然出言询问。 “回师尊,即便是现在,弟子也认为后日不退婚对大师兄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华英恭敬道。 “只是……刚听大师兄所言,我觉着若是能以聘礼的方式,给予清风长老那名弟子最大程度上的补偿,我想清风长老即便心有不快,可念及师尊与她多年的交情,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见师尊没有反驳之意,华英再道:“何况修真无岁月,匆匆百年,弹指即过,以后也不会妨碍她再觅良人,如此一来,不仅大师兄后半生安然无恙,那女弟子名声也有了,修为也不会落下,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倘若能以身外之物,护得你大师兄一世安宁,又有何不可!”周不为神色淡然的望向妙音宗方向喃喃出声。 华英将师尊的话听在耳里却未应声! 他知道,师尊是准备花大代价去敲定这门亲事,同时也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努力修炼,成为自家大师兄的倚靠,这才对得起大师兄当年的救命之恩! “也该收拾收拾屋子了,不然还没华英熟悉我这小院呢!” 卿长生自嘲一笑,随即动手开始收拾起屋子! 一番折腾后,卿长生偶然瞥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落满灰尘的小盒子,如果不是今日突然想起收拾屋子,或许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自己还有这么个东西。 当即拿起盒子开始仔细端详! 这木盒看起来有些古怪,四四方方就和积木似的,除了盒面上有些古朴的纹路外,余下没有任何锁扣与缝隙的痕迹,仿佛天生就长这样! 卿长生在记忆中思索许久也没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这个盒子的! “算了,不想了!先试试看怎么才能打开吧!” 可几番操作下来,无论是撬、砸、摔、拧,还是踩、锤、敲、打! 总之,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可不仅没有令盒子松动分毫,反而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难道是要滴血认主?” 卿长生忽然想起前世小说中的桥段,凡是天地灵物,都需滴血认主! 至于怎么滴血认主,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想到这,卿长生内心一阵紧张与激动,找了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对着掌心划下,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木盒表面。 需要多少血他也不清楚,总之,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鲜红的血液顺着盒面古朴的纹路流淌,没一会儿就浸湿了整个木盒。 卿长生见状这才包扎好伤口,接着一脸紧张的盯着木盒,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双星目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等待它爆发出耀眼光芒的那一刻到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预想中光芒四射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除了盒面上多了些许暗红色血渍之外,再无任何变化! “靠,坑爹呢,这是!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什么狗屁滴血认主,搞电信诈骗是吧!” 见盒子仍旧没有丝毫反应,气得卿长生随手抄起盒子朝床上砸去,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前世那些写玄幻小说的无良作者! 可随着木盒在床上不断翻滚,只听“吧嗒”一声,盒面上古朴的纹路竟似鲜花绽放一般自动打开了。 卿长生先是一愣,随即面露狂喜地朝床上扑去! 木盒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柄巴掌大小的短剑! “嗯?一柄小剑?上面还有字?” 卿长生将短剑取出,捧在手心上细细打量起来! 短剑约莫十厘米,剑柄两旁并无护手,通体泛着寒芒,剑身上还纂刻有两个古朴小字! “凤鸾!” “凤鸾?这名字还挺女性化的,不知……” 话未说完,手掌伤口处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短剑竟如水蛭般紧紧地吸附在掌心之上,体内气血更是一阵翻涌,似是要尽数流向伤口处! 卿长生心急如焚,可任凭他如何甩弄都取不下来中这柄短剑。 仅是眨眼的功夫,卿长生的脑袋就感到一阵眩晕,似是失血过多。 最后只来得及骂了句国粹,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卿长生才悠悠转醒,扶着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第一时间脚步虚浮的向着先前师尊给的包裹走去。 他此时极度需要补充气血,小院内除了师傅送来的灵果,其他什么也没有,也顾不得这些灵果对自己补充气血到底有没有帮助,拿起来就是一阵狂啃。 犹如饿鬼投胎一般一口气连吃了三四个灵果,这才觉得身体好受些! “玛德,差点死那玩意儿手上!” “嗯?那柄短剑呢?” 卿长生忽然发现手中短剑早已不知所踪,心急之下将木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瞧见短剑的踪影,这可把他气坏了。 “不是吧?玩儿我呢?怎么?完事儿后,让我自己擦擦,它有事儿先走了?” 卿长生心中怒骂“凤鸾”剑渣,这等“光天化日”的行为与渣女何异? 可又无可奈何! “算了,就当自己日行一善了,真尼玛晦气!” 见实在是找不着短剑,卿长生只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宽慰着自己。 反正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将师尊带来的种子种下吧! 等一切忙好都已是后半夜了,随后卿长生梳洗一番便上床睡觉,等待着新的一天来临…… 第4章 柳暗花明 深夜,本与周公女儿相谈甚欢的卿长生这会儿却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好似本就没有睡着一般! 不仅如此,最为诧异的是自己竟然不是躺在熟悉的那张木床上,而是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周遭伸手不见五指,气氛诡异阴森,安静的顿时令他后脊背发凉,意识也随之清醒不少! “有人吗?” “喂,这是哪儿?” “玛德,我该不会是在梦里走得很安详吧?” 不待卿长生继续深究,一声清脆而又嘹亮的啼鸣声响彻整个空间。 同时,周遭霎时间火光冲天,周围也被火光点亮! 目之所及,一只振动双翅的巨大火鸟此刻突兀地出现在空间内,吓得他慌忙爬起身子,四处打量,可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突然,一双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正带着跳动的火焰,犹如黑暗中亮起的灯笼一般,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死死地盯着他。 卿长生只觉亡魂直冒,出于人类恐惧的本能,他不自觉地朝后退去。 紧接着四周赤红色的火焰升腾,一只巨大的火鸟就这么凭空浮现在他的眼前。 滔天的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也猛地提升到一个让人觉得下一刻好像就要被融化的地步! 卿长生这会儿才发现,先前那对宛如灯笼的东西竟是火鸟犀利的双眼。 可等了一会儿,他发现火鸟并无异动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后,心中虽是害怕,但也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 一人一鸟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只是火鸟瞳仁中不断闪烁的火焰,令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若不是四周漆黑一片,他早就拔腿而逃了! 就在一人一鸟僵持不下之际,火鸟瞬间发难,一道火舌自巨大的鸟喙中疾射而出! “卧槽,老六,不讲武德!” 卿长生见状口中当即怒骂一声,身体下意识就往旁边闪躲,奈何火焰速度实在是太快,顷刻间卿长生便被火焰吞噬! 小院内,木板床上卿长生的身躯因四周突然升腾起的火焰而蜷缩成一团,疼痛使他本能的在床上来回翻滚。 整张脸也因此变得极度扭曲,可他张大嘴巴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奇怪的便是莫名出现的火焰只是在焚烧着他的躯体,并未点燃一旁其他的物件! 片刻后,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慢慢褪去,卿长生的身体也成为了一具焦尸。 “咔嚓”一声脆响。 卿长生被烧焦的躯壳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崭新犹如白玉般无瑕的身体裸露在外,前身因挑战而受到的多处伤痕竟也同时消失不见…… 空间内,卿长生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各种三字经,国粹脱口而出,想要试图来缓解这种灵魂上的疼痛! 灼烧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空间外的身体新生之际,撕心裂肺的痛感也骤然消散,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卿长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享受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自己真的会被烧死! 卿长生不明白这头火鸟为什么会突然攻击自己,但是骨子里被欺负后的煞气却油然而生! 只见他双眼凶狠地盯着火鸟怒骂道:“扁毛畜生,你特码是不是有病?别给小爷逮着机会,否则一定要拔光你的鸟毛,送上烤架,再撒上些孜然和辣椒面,把你做成烤鸟串!玛德,有本事今天你就弄死小爷我!” 火鸟丝毫不理会卿长生的咒骂,鸟喙中再次射出一团精光,精光冲天而起半空中化为数千柄长剑,横空而列,剑尖闪烁着骇人的寒芒,直指卿长生! “不是,鸟哥,你来真的啊?我刚闹着玩的啊!” 看着数千柄长剑指向自己,卿长生顿时满脸苦涩。 说不害怕是假的,只得跪在地上冲着火鸟一片片说着软话、好话,希望它能听得懂! 可还未等他说完,一股宛若来自远古的沧桑意识瞬间涌入卿长生的识海中,一些本不属于他记忆中的画面好似被人像塞棉花一般塞入脑海中! 画面里,无数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均是持剑而立,仅能从身姿上分辨出有男有女。 突然,为首之人动了,身后众道人影也紧随其后,他们每挥舞一次手中长剑,就有一柄悬在半空中的利剑射入卿长生的眉心。 整个过程极其痛苦,却又无法闭眼阻止,卿长生只得强忍着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硬生生的看完画中所有人舞剑!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为首那人收剑而立时,卿长生识海中的画面也逐渐消散,数以万计的声音好似一同穿越了千年的时空融为一体,浓郁且厚重的嗓音在他耳畔边响起! “虚空藏剑三千柄,不信神魔敬自己!” 同一时间,火鸟也在这道声音消散的瞬间发出一声悲鸣,眨眼间化为一柄短剑射入卿长生的腹部! 眼见短剑刺向自己的身体,卿长生怪叫一声从睡梦中惊起。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检查自己的小腹,确定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后,卿长生这才长舒了口气! 但当他看到床边碎裂成块的焦炭,他终于明白,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然而还来不及细想,体内就突然涌出一股澎湃的力量,令他不自觉地想要宣泄! 按捺不住体内那股狂躁之力,卿长生第一时间跑出院外,凭借本能对着院墙就是一拳! 只听一声巨响,院墙应声坍塌,卿长生呆愣的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换作上一世,自己这用尽全力的一拳,不说骨折,至少也得疼得龇牙咧嘴,可这会儿别说破皮了,就是连灰尘都没沾上一点,这让卿长生顿觉不可思议。 还来不及细想,只听“唰”的一声。 一道人影自半空中急速落下,神识瞬间外放,警惕地看向四周,同时神色紧张道:“长生,发生什么事儿了?” “师尊,我…我……”卿长生看了看自家师尊,又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面露苦笑,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眼见自家徒儿神色复杂,周不为刚想开口,却猛然瞥见那双如白玉般的手掌,又瞧了一眼倒塌的院墙。 周不为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刚要开口,神识突然感受到数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朝小院飞速赶来。 周不为一把拉过卿长生的手腕,身形催动到极致,朝着宗门外的一座深山飞去! 眼见离宗门已经很远,周不为这才停下,随手抛出一件法器。 法器光芒一闪,霎时间升起一道光幕将自己二人与大山笼罩了起来,彻底隔绝了外界查探! 随即周不为对卿长生严肃道:“刚刚那面院墙是你弄的?” “是!” “体内有真元了?”周不为惊诧道。 卿长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确实,先前自己体内只是觉得躁动,只想挥拳发泄,并未在意是否有所谓的真元流动! 周不为脸色一变一指身旁的山头道:“你试着照先前功法运转,试试看体内是否有真元存在?看看能不能调动它,然后攻击这座大山!” 卿长生面容肃穆的点了点头,接着深呼一口气,前身对修为的运用此时尽数浮现脑海,默默催动体内的真元。 一瞬间,小腹处一股极为精纯的真元瞬间涌入卿长生手掌之上。 只是旁人看不见,体内所谓的真元与所有修真者不同,它竟然是赤红色,宛如火焰一般。 一掌拍出。 远处的大山顷刻间化为乌有,足见这一掌威力之大! 周不为神色凝重道:“长生,你现在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吗?” “回师尊,弟子没有任何不适!” “放开内府,让为师查探一番!” “是,师尊!” 内府对修真者的重要不言而喻,查探别人内府更是修真者的大忌。 一般而言即便是关系极其亲密的道侣亦或是家中长辈也不会如此,由此可见师徒二人感情有多深厚! 卿长生双眼微闭,神情放松,随着周不为神识涌入其体内,他惊讶地发现原本这个大徒弟破败不堪的内府此刻已经恢复如常,甚至比之前更加厚实。 除此之外,此刻卿长生的内府之中竟悬有一柄奇怪的短剑! 内府乃是修仙之人的关键所在,筑基期便是修真者吸纳天地精华藏于内府转化成真元为己用,待到真元凝实便可化婴,也就是一个小一号的自己居于其内,这便是所谓的筑基与元婴期的区别! 可如今本该是元婴居于其中的内府,却被一柄古奇怪的短剑所霸占,这让周不为百思不得其解,修真数百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荒诞怪异的场景! 待周不为想要更进一步探查时,却猛然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杀意笼罩住自己的神识,仿佛再有寸进,那股杀意便会毫不犹豫将自己的这缕神识绞杀于此! 周不为眉头微皱:“竟如此霸道?” 元婴可以说是修真者的命门所在,虽能掐念法诀,引动天地灵气,但其本身却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手段! 不仅如此,元婴自身还极其脆弱! 修真界自古以来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婴碎道消! 不过,元婴虽弱,但又可以说是修真者的第二条命,即便肉身被毁,只要元婴尚存,亲友便可为其搜寻天材地宝,重塑肉身,再度踏入修行! 然而元婴又是大补之物,修真者毕生的精华皆藏于此! 故而不少魔宗之人都喜食元婴,甚至还会专门猎杀其他修真者的元婴供自己吞噬,以此来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所以,有不少炼器之人都会为元婴炼制婴甲以此来避免专门针对元婴的阴毒手段。 更有甚者会暗中搜寻重塑肉身所需的天材地宝,以备不时之需! 可现在看来,自己这徒儿恐怕是不需要担心一般修真者所面临的难题了。 这柄短剑虽小,但其凶悍的程度溢于言表! 周不为收回神识,心有余悸道:“长生,你这内府中的短剑是从何而来?” 卿长生挠了挠头,便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师尊,后者听得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半晌之后,周不为神情严肃的开口道:“此事莫要再和旁人提起!为师给你一件法器可遮蔽你自身的修为气息,合体期之下无法探查你的修为!” 可随即周不为神情担忧道:“只是现如今为师也不清楚你这是什么情况,但天下大道,万变不离其宗,若是为师所料不错的话,此刻你应当是已经拥有堪比元婴期的修为,但又比元婴期所掌握的力量更为凌厉霸道,至于具体到了哪一步,为师也不清楚!” “这么说来,师尊,我是又能重新修真了?”卿长生兴奋地问道。 “嗯,应当是的,只不过……你这修炼功法为师却教不了你!” “为什么?”卿长生愣住了。 周不为苦笑一声:“虽说你体内之力像是真元,可又比真元霸道,为师修行也有百余年了,多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即便是剑阁那群剑修的内府也是凝实化婴,为师还从未见过有谁是凝实化器的!更何况你这还不是自身凝聚成器,而是外来之物霸占内府所致,为师也不知是福是祸,你让为师怎么教你?” “呃……就没有化成别的?”卿长生不死心地追问道。 周不为苦笑着摇了摇头:“至少东域数千年以来从未听过此等惊世骇俗的传言!” “哎,这可怎么办?”卿长生闻言喜忧参半! “这条路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为师也爱莫能助!” “好吧,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不过,有一点长生你要记住!” 周不为随即面容一变,神情严肃道:“今日之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莫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是为……” 卿长生话到嘴边就收了回来,他明白师尊担忧的是什么! “那个黑衣人能一掌击伤老祖,实力至少在分神后期甚至更高,以你目前的修为万不是其对手,所以一定要懂得隐忍,若是有朝一日你的修为足够强大,知晓是谁出手,此仇一定要报,不仅要报,还要鸡犬不留!” 周不为眼中露出一抹狠辣。 师尊凶狠的神色令卿长生心头直打颤,不过他也明白,师尊这么愤怒的原因也是替自己鸣不平。 好端端的一个天才被废了,换谁都要拼命,若不是实力不济,恐怕师尊会挨个灭了当初自己挑战过的一众山门,宁杀错,不放过,修真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又有几个是善男信女!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行了,暂且先回吧,小院的动静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回去之后就说自己出门散心,不知道是谁弄倒了你的院墙,莫要说错!” “是,师尊,不过……他们会信吗?” 周不为翻了个白眼:“你管他们信不信,爱信不信,你只管说你的,其他的自有为师替你兜着!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妄图查探你的内府,那也要看为师答不答应才行!” “呃……师尊,牛币!” “何为牛币?”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哼,那是自然!” “那师尊您和妙音宗的清风长老谁厉害?” “关你什么事?” “我见师尊好像挺怕清风长老的样子!” “胡…胡说,为师那不叫怕,为师那是让着她!” “真的?”卿长生狐疑地看了眼自家师尊有些涨红的老脸。 “那还能有假?好男不跟女斗!” “可人家清风长老是分神初期,师尊您……,算了,徒儿后日定要亲自问问清风长老,师尊可是能跨境而战?” “你这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都敢威胁到你师尊头上来了!” “哈哈哈哈……” 第5章 秘密 不出周不为所料,二人刚一回到小院,就见门口早已站着云隐宗门内的数名长老以及一众亲传弟子。 “大师兄,你可有受伤?” 华英第一时间上来查探卿长生的伤势,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周不为请安! “啊?什么受伤,你说什么呢?” 卿长生故作惊讶道:“你们一群人围着我的小院做什么?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华英神情一滞,纳闷道:“莫非大师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发生什么事了?”卿长生扮作好奇的样子问道。 众人见卿长生一脸茫然的表情,心中也是疑惑不已,难道他真不知道? “适才听到你这小院内传来响动,我和二师姐还有小师妹就匆匆赶来了,一来就瞧见各位宗门长老早已在此,可又没见着大师兄你的身影,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华英解释道。 看着华英三人关切的目光,卿长生心中大为感动,虽有不忍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道:“我不知道啊,刚才我一个人心中颇有些烦闷,于是就去后山上散散心,在那儿遇上了前来找我的师尊,然后就被带回来了!这不,一回来就见你们一群人站在小院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那就好,大师兄没事儿就好!”顾青青拍了拍贫瘠的胸脯长舒了口气。 林婉心虽未出声,但神情与顾青青一般无二! “哼,大晚上的散什么心,我看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人群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华英闻言,双眼含怒道:“王铭,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是没听清?我说他心里有鬼!” 正说着话,人群自动分开,一个在卿长生眼中约莫一米八的壮汉,神色嚣张的从当中走了出来! “你才心里有鬼,我大师兄碰巧不在而已,你很希望我大师兄适才在小院内吗?你安的是什么心?”顾青青柳眉倒竖,对着壮汉娇斥道。 “你还别说,我倒真的希望他能在里面,就他这样,这一生都不能再修真,还得要宗门养着他,我若是他,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畅快!”王铭一脸不屑地看着顾青青。 “你……” 顾青青气得小脸涨红,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卿长生一把拉住! “大师兄,你……” 卿长生冲着她笑着摇了摇头道:“狗咬你,你难道还要咬回去?” 王铭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卿长生,你骂谁是狗呢?” 卿长生环顾一圈后一脸不解的对着王铭道:“我难道骂得还不够明显吗?” “噗嗤” “哈哈哈”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不少人都没忍得住,纷纷笑出声来。 “好好好,卿长生,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虽修为被废,但这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和我去宗门论道台!敢是不敢?” 论道台以往是每个宗门用来鼓励弟子相互之间交流修炼心得,切磋法诀之处。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论道台慢慢地演变成了弟子们用来争勇斗狠,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了! “你没事儿吧?”卿长生突然关切道。 “嗯?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王铭不明所以,被卿长生这句话问懵了! 卿长生白了他一眼,仿佛看白痴一样:“我的意思是你脑子没坏掉吧?” “你……” “你什么你?” 卿长生打断王铭的话道:“现在宗门上下,哪个不知道我修为尽失?谁不知道我卿长生此生再也无法修真?你却要和我一个废人比试?你觉得合适吗?” “不能修炼,那…那也是你活该,自找的!” 王铭这会儿已经被卿长生气得顾不上同门之谊了,禁忌之话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不少宗门长老纷纷变色。 虽说王铭这话是没错,但要知道,当初自己等人也是抱着能让云隐宗在东域声名鹊起的想法而默认了卿长生下山挑战的行为。 若是卿长生一战成名,以后云隐宗便能收到更多资质上乘的弟子,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弄巧成拙,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若当初门内长老们真是铁了心不让卿长生下山,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巅峰还能在一众元婴期长老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不成? 你王铭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不就相当于是在骂自己宗门这群长老是废物吗?既想着出名,又连自家宗门弟子都护不住! “呵呵!” 卿长生冷笑道:“你说我咎由自取也好,说我实力不济也罢,总之,今天宗门内这么多长老在这,只要有一个同意我和你去论道台的,我卿长生二话不说,马上就和你去,而且……” 说到这里,卿长生深吸一口气,眼神冷漠地看向王铭一字一顿道:“生死不计!” 霎时间周遭弥漫着诡异且安静的气氛,那一刻,仿佛云隐宗那位天之骄子的大师兄又重新回来了! 卿长生冷眼看着眼前这群所谓的宗门长老,心中冷笑连连,想看我笑话?都不想惹得一身腥是吧,行,那我直接掀桌子,可以吧!只要你们能拉得下脸皮,我奉陪到底! “胡闹”一声厉喝,王铭的师傅白云真人终于坐不住了,当即开口呵斥自家这个口不择言的弟子! 自己再不出来,恐怕自家这个傻徒弟要把整个宗门长老都给得罪光了! “你怎么和你长生师兄说话的!还不赔罪?” “哼!”王铭心中不服,更是没有一丝想要赔罪的举动。 “呵呵,长生师侄,是师叔管教不严,回去一定狠狠地罚他!你莫要生气!”白云真人对卿长生陪笑道。 没办法,周不为也在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尽管二人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厉害,谁也不服谁,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毕竟师出同门,谁也不想把脸给撕破了! “长生不敢,只是长生心里尚存疑惑还请王铭师弟替师兄我解惑!” 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天底下的便宜事儿都让你师徒二人给占尽了? 若不是不能暴露修为,小爷一巴掌将你那宝贝徒弟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王铭扭头没有搭理卿长生,一副趾高气扬,瞧不起人的模样。 诚然,如今的卿长生也没资格让王铭瞧得起,一个与普通人一样不能修真的废物,没什么值得自己高看一眼的地方! 见状卿长生也不生气,你甩脸子给我看? 行,一会儿小爷让你师尊回去好好收拾你! 见王铭没有理会自己,卿长生转身冲着白云真人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既然王铭师弟不愿意帮我解惑,那长生只好劳烦师叔了!” “呵呵,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长生师侄尽管开口便是!”白云真人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着卿长生笑道。 卿长生微微点头,转而露出一副狐疑之色:“长生不解,为何当初长生修为尚在的时候不见王铭师弟提出与我去论道台探讨心得,怎么如今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提出这般无礼要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云师叔故意教唆他这么做的,亦或是白云师叔一脉都喜欢这般落井下石的行事风格?” 这句话虽未明说,但在场众长老哪个不是人精,亲传弟子又岂会听不明白?这分明是骂他王铭欺软怕硬啊,还连带着白云真人一块儿给骂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白云真人表情瞬间一僵,随即拉下脸冷声道:“长生师侄这是何意?” “何意?钱有德,你应该问问你那位宝贝徒弟是什么意思?”周不为冷眼开口道。 “周不为,你这话是在指责我吗?我徒弟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你们师徒二人犯不着这样挤兑人吧?” 钱有德虽然心虚,但也不愿在众人面前露了怯。 周不为见他还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当下怒斥道:“放屁,难怪你叫钱有德,你爹娘当年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你尽干缺德事,所以在娘胎里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替你积德!” 不等钱有德反驳,周不为接着骂道:“你一身修为修到狗肚子里去了?你那徒儿藏的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不就是想比试嘛,来来来,华英!” “徒儿在!”听到周不为唤自己,华英应声出列。 他在一旁听着王铭讥讽自家一脉的大师兄,早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这会儿听到师尊点名自己,哪儿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随即迈步向前,对着王铭一礼道:“王铭师兄,师弟最近修炼偶有所得,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王铭脸色微红:“还是算了吧,一个不小心,为兄怕伤了华师弟就不好了!”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却是打起了小九九。 “我与华英二人皆是筑基初期,本就是伯仲之间,现在他说自己偶有所得,难不成想将我当成磨刀石?踩着我迈入筑基中期?哼,想得美!” 想到这层深意,王铭自是不会应战! “呵!”华英冷笑一声,鄙夷之情跃然于脸上。 “钱有德,你这徒弟还真有你的风范啊!”周不为揶揄道。 “周不为,你……” “行了,都闭嘴吧,一大把年纪了,在弟子面前这般斗嘴,还要不要脸皮了!” 一名头戴莲花冠,身材窈窕的女子踩着碎步上前娇斥道。 女子名为李瓶儿乃是周不为与钱有德的师姐,也是云隐宗掌管修行资源的长老,元婴中期修为,在同一时期的弟子中颇有威望! “哼!”钱有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周不为! “怂货!呸!” 周不为朝着脚边轻啐一口,扭头皱着张老脸对着李瓶儿拱手行礼:“见过师姐,今日之事劳烦师姐特意跑一趟,不为惭愧!” “无妨,本是同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俩都少说两句,这么大人了,还以为是刚入宗那会儿呢!”李瓶儿掩嘴轻笑道。 “我本不愿与那老匹夫计较,是他欺人太甚!”周不为不屑道。 “差不多行了,有德都不说话了,不为你也就别得寸进尺了!”李瓶儿笑骂道。 接着李瓶儿便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你也不知?” “回师姐的话,确实不知,我今日本想着来看看长生,商讨下去妙音宗之事,未曾想没在小院中见到他,生怕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又想不开,便去后山寻他,果然让我在后山寻到,这不,就带他回来!”周不为恭敬道。 “哼,我看不尽然!说不定是又给宗门惹来了什么祸端,外出躲灾去了!”钱有德冷不丁的插上一句! “有你什么事儿?”周不为丝毫不留情面的怼上一句! “你……” “行了,既然无事发生,那就都散了吧!”李瓶儿脸色不善的看着钱有德。 见李瓶儿脸色愠怒,钱有德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长生院外的院墙明日着外门弟子前来修缮即可,这件事交由华英你去办,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莫要打扰长生休息,都回吧!” 说完李瓶儿率先离开。 “是,李师叔!”华英恭敬地应了一声。 其余一众长老也与周不为打了声招呼后纷纷离去! 唯有执法堂的司徒长老临走前却饶有深意地敝了一眼卿长生。 那表情似笑非笑,让卿长生心中瞬间一紧:难道他发现什么了?不对啊,刚刚师尊给的法器不是说合体期之下无法洞察我的修为吗?难道是我多心了? …… “师尊,你刚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司徒浩然身旁的女弟子开口问道。 “呵呵,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小子挺有意思的,虽然修为尽失,但脑子挺活络的!”司徒浩然笑着解释道。 “我看是师尊发现什么不愿告诉宁儿吧!”女弟子撇着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的事,莫非宁儿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古怪!” “呵呵,比如呢?” “自从那事儿之后,宗门内已经加派巡夜人手,怎还会有人来寻一个废人的麻烦?” 王馨宁想了想接着道:“再者说,即便真如卿长生所言,自己外出,碰巧躲过一劫,哪有人会拿一面墙撒气?这不就打草惊蛇了嘛!所以,今日这事儿可不就透露着古怪嘛!” “哈哈哈,那宁儿你觉着今日之事是怎样的?” “徒儿也想不明白!”王馨宁柳眉轻蹙道。 “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天底下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想明白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第6章 押天九注 “没用的东西,什么话都敢往外捅,你嘴上是不是就没一个把门的?” 自从出了卿长生那座小院,一路上王铭就耷拉个脑袋忍受着自家师尊那喋喋不休的训斥。 别说辩解了,就是看都不敢看钱有德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会遭到师尊的责罚! “我跟你怎么说来着?明面上大家是同一个宗门的,一定要和和气气,你要是不痛快他卿长生先前压你一头,那你就暗地里给他使些绊子,恶心恶心他就成,你非要脑瓜子一热,当着那么多长老的面就冲上去挑衅他,怎么?小院内那么多亲传弟子显着你王铭有能耐了是吗?” 钱有德越想越气。 托王铭的福,今日连带着自己也被卿长生那小子给一并骂了去! 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自己是谁? 那可是云隐宗内数一数二的元婴后期长老,白云真人钱有德啊! 往日里宗门内的弟子们谁见着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师叔或是师伯好? 今日倒是好了,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让一个小辈给损了! 好死不死,骂自己那人还是与自己在宗门内明争暗斗的周不为的亲传弟子卿长生! 怎么自己收的徒弟哪儿哪儿都不如别人? 以往修为被人压一头也就罢了,如今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初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收下王铭这么个二愣子!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进我白云峰?早知道你如此蠢笨,那日便是拼着自废修为也不会收你入门下!” 王铭被骂得一声不吭,只得不停地低三下四地说着诸如师尊,您消消气这类没营养的话。 可本就在气头上的钱有德,又如何能够消气? “消气…消气…我现在怎么消……等下” 钱有德上一秒还面含怒意,可当他看到自家徒弟那副倒霉催的模样时,下一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豁然开朗! 是啊,可不是要消气嘛! 他脸色不善,一把抛出法器,拉过王铭径直就冲着白云峰的修炼室飞去。 没多久,整个宗门内便传来一阵“劈哩叭啦”的鞭声响彻夜空,其中还混杂着男子的哀嚎声响! 片刻后,钱有德推开自己修炼室的石门,整了整衣衫,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走了出去! 而修炼室内的王铭可就惨了,正鼻青脸肿地跪坐在一旁,身边还放着几根抽断掉的藤条! “给为师跪至明日天明,否则就自己滚出宗门!” “是,师尊!” 王铭此时悔肠子都青了,你说自己没事儿惹他卿长生干嘛,这下好了,害得自己不仅挨了一顿毒打,还要跪至明日天明,一想到这王铭满脸凄苦…… 另一边的小院内,待众人走后,顾青青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大师兄,你真没事儿吗?” 卿长生还未开口,周不为就出言替他解围。 “行了,你大师兄没事儿,就是心烦,想去后山逛逛,碰巧为师找他商量去妙音宗退婚一事的说辞,就一同在后山走了走,至于这面墙或许是年久失修了,明日喊外门的弟子前来修缮一番即可!” 见师尊发话,三人也不好多问,只得告罪一声,也相继离去! 周不为看向面露不忍的卿长生似是心中了然,淡淡开口道:“怎么?心生内疚了?” “有点!”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卿长生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 “哎,为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告诉他们,也是为他们好!” “我明白的,师尊,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不是滋味,那就好好修炼,为师虽不知道你这条路将来会通往何方,但三千大道尽归一途,无非是殊途同归罢了,莫要担忧!” 似乎是想要安抚卿长生心中的不安,周不为顿了顿接着道:“况且为师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寻得可行的法子,每条路都是人走的,长生你不过是走了一条没有前人走过的路罢了!不必太过忧虑!” 良久,周不为仰望夜空轻声道:“或许这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哉,可当迈过崎岖,接下来便是坦荡大道等着你去走!” “是,徒儿谨记师尊教诲!”卿长生恭敬地弯腰行礼! “若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来寻为师,虽不能传你功法,但指点些修炼心得为师自问还是能做到!” “多谢师尊!” “行了,回去吧,夜深了!为师也该走了!” “师尊慢走!” …… 送走周不为之后,卿长生躺在熟悉的木床上,头枕双臂,剑眉紧蹙,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倒不是在回味,而是一切太不真实,犹如黄粱一梦般令人觉着匪夷所思。 就连那些早已随风消散了的炭屑也仿佛在告诉卿长生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本想着不能修真的话,以后自己苟着点,活到寿终正寝也行。 如今突然又能修真了,但偏偏还是一条从未有人开拓过的崎岖山路,自己还跟个瞎子似的,是福是祸全凭自己摸索,老天爷可真是会开玩笑! “哎,以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卿长生不免心中哀叹一声。 深夜,心中的担忧令卿长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玛德,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随便了,爱谁谁,没了张屠夫,我就不信还能吃带毛猪了?” “等等……” 卿长生突然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神色异常激动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对,如果当真没有前人走过,那画中那群人影又该作何解释?” 他忽然像是个精神病人一般,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卿长生,冷静,一定要冷静,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你先不要急,好好捋一捋!” 随即自我安抚着开始回顾先前空间中的种种经历…… 许久之后,一拍双手,卿长生喜上眉梢:“玛德,谁说这是一条没有前人走过的路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让世人知晓罢了,来来来,我来问问我可爱的小凤鸾!” 说着,就根据前身的经验,瞬间神识沉入内府! 随着神识游走在体内,正如师尊周不为所说那样,卿长生一眼就看见盒子里的那柄古朴短剑这会儿正安静地悬挂在自己的内府之中! 卿长生先是试探性地用神识轻触古朴短剑,见其毫无任何反应。 不甘心的的他又再一次试着用神识将其缠绕,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复试验了数次,依旧是一无所获,急的神识退出内府的卿长生坐在床上抓耳挠腮跟个猴子似的。 终于,将一切能想到的法子都在凤鸾身上试了个遍之后,卿长生最终选择了放弃,身子往后一倒,长叹一声:“毁灭吧,我累了,开摆!” 他选择了摆烂,费时费力不说,还特么巨费神! 可又心有不甘地坐起身子,咒骂道:“你妹的,不行,这不就等于快乐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却跟我说找不着入口一样?” 越想越不甘心,卿长生再度坐起身,自问自答道:“要不干脆我试试用神识把它整个给吞了?” 说干就干,卿长生凝聚神识一股脑的再次沉入内府,紧接着便将整柄短剑都包裹在内,拼命地用神识入侵、沟通凤鸾! 也就卿长生这个傻缺能干出这种没常识的事儿。 修真者的神识何其珍贵? 但凡神识受损,不说修为,对他本身来说也是极大的打击,更严重一点甚至会就此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换作别的修真者若不是生死之际,谁敢全力调动神识? 就拿周不为来说,即便是查探卿长生的内府,他也只敢分出一缕神识,哪怕这一缕神识不幸受损,也是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可对于卿长生这个愣头青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神识会不会受损,也许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点。 此刻满脑子都被赌徒心态所占据,只想着或许这样可以沟通这柄短剑! 随着神识将凤鸾剑最后一处裸露在外的剑尖也包裹住,整柄剑算是彻底被卿长生的神识所吞没。 然而凤鸾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卿长生觉得这个方法也不可行的时候,神识内的凤鸾剑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啼鸣声,识海中莫名的多出一道口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取其一,剑之形,利于其外,藏善于心,其状若凶兽,则剑心蒙尘,心晦则道不明,若以此心养剑,则剑之悲矣,然,剑之一道,无心则无形,无形则无为,适以剑如人心,心显剑形,如此方能剑心大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卿长生反复诵读这段算不上晦涩难懂的话语,似有所悟。 但终究还是差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不过从这段话中,卿长生用他毕生所学总结出来的东西,归纳起来只有四个字:做个好人! 殊不知,就在他反复咀嚼这段话时,小院附近的天地精华如洪水般涌入其体内,也亏他此刻尚未完全领悟,否则,一旦周遭天地之力异动,势必会再次引得整个宗门长老联袂而至,甚至是连那位老祖也不例外! 他的秘密自然也就藏不住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得归功于周不为临走前为了防止卿长生再次弄出什么动静,特意为他布下一座隔绝外界的阵法! 随着卿长生越发深刻的理解,眉心之中也隐隐多出一抹剑形印记…… 当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卿长生这才发现天都已经快亮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床上坐了一夜,可是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反而是精神奕奕,难道这就是修炼的好处? “算了,不管了,趁还有些时间,抓紧眯一会儿吧,毕竟孔子曾曰:有觉无累嘛!” 稍微整理了下床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卿长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睡梦中,他仿佛见着画中领头的人影似是在对他微笑。 可是无论自己如何睁大眼睛,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庞,那人好似是被一股雾气所笼罩一般! 突然,一道略带沧桑的声音似是在他耳边低语。 “小家伙,看清楚了,这一招是我自创的剑式,名唤押天九注!” 画中之人,手掐剑诀,紧接着一股骇人心魄的剑气冲天而起,凤鸾剑也在此时从他额前破额而出,伴随着阵阵鸾鸣,长剑骤然变得巨大无比,透体而出的火光附着于剑身之上,凤鸾裹挟着暴戾的剑气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眼看就要刺破画中之人面前的凶兽…… “师兄…师兄……你醒醒,快醒醒!” 卿长生宛如浪潮中的一叶扁舟,随波荡漾,迷迷糊糊艰难地睁开双眼,顿时一张俏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瞬间将卿长生惊醒,待看清来人后,方才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还在扑通直跳的心脏道:“原来是小师妹啊,吓死我了!” “什么嘛,人家有那么吓人嘛!”顾青青撅着张樱桃小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好好好,是师兄说错话了!”卿长生宠溺的揉着顾青青的小脑袋安慰道。 “哎呀,师兄,人家不是小孩子了!” 顾青青虽嘴上嫌弃,但神色间却颇为享受。 “哎哟,我都不知道,原来十三四岁就不是小孩子了!” 话锋一转,卿长生笑着直起身子道:“对了,你来师兄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哎呀,差点忘了!” 顾青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丁香小舌:“是三师兄让我偷偷来给你报信的,说是天玑宗来人了!” “哦,来就来呗,跟我说干嘛!”卿长生嘴里嘟囔道。 “呃……三师兄说好像是冲着大师兄你来的,还说来者不善!” 顾青青一脸无所谓道。 反正在她眼里,云隐宗是自家地盘,谁来也欺负不到自己的头上。 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要是顶不住,大不了一起被压死咯! 若是云隐宗历代先祖要是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是这般没心没肺,也不晓得会不会气得踢掉棺材板从地底下爬出来揍她! “来者不善?” 卿长生眉头轻蹙:“还是冲我来的?” “嗯,听三师兄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顾青青随口敷衍,眼神却在卿长生的房内四处飘荡! 看着顾青青这仓鼠般模样,卿长生一阵无语! “行了,别看了,稍微有点意思的小法器早都让你给拿走了!” 想起记忆中这位小师妹隔三岔五的就上前身这翻箱倒柜地找那种有趣的小法器,卿长生也是一阵无语。 可谁让可爱无罪呢! 又有谁能拒绝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少女,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委屈巴巴的嘴里喊着大师兄,一边冲你撒娇呢! 那一刻,别说就是那么些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了,就是把自己的命给她都成! 第7章 梳头 “我与天玑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们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华英弄错了吧?”卿长生纳闷道。 “不知道,天玑宗的长老一上来就询问大师兄你的近况如何,三师兄说看似是在和师尊寒暄,可话里话外都似是在打探大师兄你的消息,所以三师兄猜测,这天玑宗十有八九是冲着大师兄你来的!”顾青青认真道。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把我当软柿子来捏了是吧!” 卿长生只当天玑宗是和宗门内的其他弟子一般,想要借故来羞辱自己,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见自家大师兄如此气愤,顾青青未做他想,只以为大师兄是觉得羞愤,故而连忙安慰道:“大师兄,没事儿的,不高兴咱们就不去了!” “去,干嘛不去!” 卿长生一本正经道:“华英都说了可能是冲我来的了,若是不去,岂不是让旁人觉得我卿长生是缩头乌龟了?” 说罢起身套上长衫就要朝门外走去。 “哎,等等,大师兄!” 顾青青一把拉住卿长生的手道:“你就这么过去啊?” “啊?” 卿长生微微愣神,表情似是不解地望向顾青青,好像不明白自己这样过去有什么不妥一般。 “不这么去还怎么去?难不成师兄我见他们还要焚香沐浴一番不成?又不是去给他们上坟!” “扑哧” 顾青青一下没忍住娇笑出声。 她突然发现大师兄虽然内府被废,失了修为,但是比起以前一板一眼的说话口吻,如今这模样倒是有趣得多了! “大师兄,你这发髻都不梳,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出去了?” “呃……” 直到顾青青出言提醒,卿长生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如今自己是身处类似华夏的古代,人人皆是蓄发戴冠。 以前那会儿披头散发大家都全当自己是因为修为被废,不能修炼从而自暴自弃。 况且又是在宗门之内,所以也没人愿意触霉头来约束自己。 可如今若是这般模样去见其外人,别的不说,自家一脉的脸面怕是要先被自己给丢光了! “小师妹,要不你替师兄我梳头吧!”卿长生尴尬地冲着顾青青笑了笑。 顾青青表情一愣,随即小脸绯红道:“师兄,你莫要胡说!羞死人了!” “哈?” 卿长生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诧异道:“不是,师兄我就让你替我梳个头怎么就羞死人了?” “师兄,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说着顾青青一跺脚,转身就要离开小院。 卿长生情急之下赶忙一把抓住顾青青柔嫩的小手:“别啊,你走了,谁替我梳头啊,师兄我不会啊!” 听到这话顾青青这才止住身形,一脸狐疑道:“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废话,我是真不会梳头,我没事儿骗你个小丫头片子干嘛!”卿长生没好气道。 虽说前身的发髻一直都是他自己梳理,可有些东西就是看会学不会。 顾青青闻言脸色更是涨红,心中暗道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又有些纳闷,若是真如大师兄所说,那他先前的发髻是谁帮他梳理的?难不成师兄外面有人了? 也不怪顾青青会如此多想,梳头这事儿本是道侣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举动。 还好卿长生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吐槽,古代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那师兄你先坐下吧!” “好嘞!” 卿长生应了一声,乖巧地坐在木凳上! 顾青青左手托起卿长生的长发,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木梳,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将卿长生散乱的长发捋顺,看着师兄铜镜中倒映出的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小鹿乱撞。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师兄生得竟这般好看!只是可惜了,修为被废不说,还要和师尊一起前往妙音宗主动退婚!也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再受打击!” 顾青青心中暗自替卿长生惋惜。 早在师尊那日和三师兄一道回来时,就已告知她与二师姐,后日师尊便会与大师兄一同前往妙音宗。 虽未明说,但她与二师姐心知肚明。 妙音宗不会将弟子许给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做道侣,更何况这名弟子的天赋还是极高的那种! 或许大师兄也是想着与其被人上门退婚,不如自己主动些,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些体面! 卿长生见顾青青许久没有其他动作,好奇地出言询问道:“小师妹,还没好吗?” “哦,哦,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顾青青还以为是自己偷看大师兄被发现了,害羞地快速为卿长生梳好了发髻。 “师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顾青青一溜烟,头也不回地跑出卿长生的小院。 “这小丫头片子,整日里风风火火的,没一点女儿家的样子!”看着顾青青冒冒失失的背影,卿长生笑骂道。 好似想起什么,顾青青突然又再次折返进屋,对着卿长生娇羞道:“对了,师兄,往后切莫要再说让别家女子替你梳头这种话,容易让人误会的!” 不待卿长生反应,人影又是一闪,再次消失在小院内。 “哎哟我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她听见了,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卿长生差点没被顾青青再次回来给吓出心脏病。 “嘿,不过你还别说,小师妹这手还挺巧的,让我本就帅气的脸庞又添三分俊朗!” 卿长生看着铜镜中自己风流倜傥的模样颇为自恋,丝毫没有将顾青青最后的那句话给听进耳朵里去。 “行了,也该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也许真是华英多心了也说不定!” …… “也不知道小师妹有没有将话带到!” 大殿内,华英喃喃自语,眼神不停地向着殿外瞟去。 “三师弟,可是在担心大师兄?” 林婉心见华英心神不宁的样子顿觉好笑。 自己这个三师弟对大师兄的关心过于多了些,好似二人身份颠倒过来一般,他才应该是大师兄。 “嗯,今日天玑宗前来,明面上看似是与师尊叙旧,可一上来就询问大师兄的近况,还点名道姓的想要见一见大师兄,看似客套寒暄,可我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说着华英还朝天玑宗一众弟子努了努嘴。 “若是叙旧,长春子长老一人前来便可,何必带上众多弟子?便是需要别人服侍,也用不着带上这么多人!” 华英丝毫不信长春子口中所说的偶然路过,前来叙旧这种鬼话! 闻言,林婉心也是黛眉皱了皱。 在华英说这话之前,她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 “那三师弟你觉着这长春子长老今日前来意欲何为?”林婉心秀眉微蹙低声问道。 华英摇了摇头:“我也不敢过早下定论,但我总觉得长春子长老一行多半是冲着大师兄来的,又或许是其他什么事,总之,绝不会是来叙旧的就对了!” 林婉心听着华英的解释心中也是暗暗警惕起来! “师尊,大师兄马上就来了!” 顾青青人未到,声先至。 “青儿,没见着有天玑宗的贵客在这里吗!平日里冒失也就罢了,眼下贵客在前,怎的还这般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看似周不为在呵斥顾青青,可其言语中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味。 “哦!弟子知错了!”顾青青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小嘴认错。 “无妨,无妨,周兄不必如此,你我相识近百年,自是不必在意这些虚礼!”长春子轻抚长须笑着打圆场。 “哎,管教弟子不严,让邱兄见笑了!”周不为拱了拱手笑道。 “哪里的话,此子天性活泼,赤子之心可见一斑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人家周不为给面子,自己也不能不识里子,称赞两句大家都开心! “哼,没规矩的野丫头!”长春子身后的一名弟子却在这时小声嘀咕一句。 声音虽小,可在座的都是修真者,耳聪目慧又如何听不见。 周不为与长春子本想打个哈哈全当没听见,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毕竟谁不曾年轻气盛,少不更事,何况又踏入修真之列,自此便与凡人天差地别,久而久之心气自然也就高了些! 还未等林婉心和华英二人作出回应,门外就传来一道清朗之声:“这位天玑宗的师弟说得没错!”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殿外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卿长生一步迈入殿中,躬身行礼道:“见过师尊!” “嗯!”周不为点了点头对着卿长生介绍道:“这位是天玑宗的邱凌峰邱长老,道号长春子!” 卿长生又是弯腰一礼:“长生见过邱长老!” “无须多礼!” 长春子微微点头:“你便是云隐宗的大师兄卿长生?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了!” 嗯?你特么是塑料袋吗?这么能装?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我不是你爹? 卿长生心中腹诽,不过面上还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道:“回邱长老的话,正是弟子!” “行了,长生,你先去一旁与师弟师妹们站在一起!” 周不为是什么人?那是卿长生的师尊,是看着他长大的,亦师亦父,若论心气谁又能比得上他的大弟子卿长生? 即便修为被废,卿长生骨子里的心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何况现如今不仅因祸得福能够再次修真,还在弱冠之年就拥有堪比元婴期修为的实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加之这一月以来满肚子憋屈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天玑宗那傻小子就撞枪口上来了! 知子莫若父,从他在殿门外说的话,再加上长春子那番言语,以及卿长生轻挑眉毛的小动作。 周不为就知道自家这个大徒弟怕是要忍不住了,所以赶忙出言让他一边待着去,否则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急,师尊,弟子有话要说!” 坏了,这小子恐怕憋不住了! 周不为一扶额,心中顿感无奈。 “哦?不知道长生师侄有什么要说的!” 长春子眯着眼睛,好似想要看看卿长生如何处理刚刚之事! “长生斗胆,在两位长辈面前放肆一回!” “你……”周不为刚想阻止,长春子却出言道。 “无妨,你且说说看!” “敢问刚刚是哪位师兄弟说我小师妹是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卿长生环顾众人道! 其实以卿长生现如今的修为早就知道是谁说的,只不过捉奸要捉双,捉贼要捉脏,凡事儿都要有理有据,万一要是遇到个没脸没皮死不认账的主,你也没办法不是! 见无人应声,卿长生不屑道:“怎么?敢说不敢认?” “是我说的,怎么样?” 长春子身后一名三角眼的弟子站出列,语气傲慢道。 卿长生被废修为之事,在整个东域早已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自己又岂会怕他这么个废物! “小师妹,你且上前来!”卿长生对着顾青青轻声道。 顾青青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家大师兄要替自己出头,于是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地来到卿长生身旁。 见状卿长生板起脸,表情严肃训斥道:“一蹦一跳地做什么?不能好好走路?” 顾青青一听顿时一愣,自己满心欢喜的以为大师兄是要替自己出头,没想到是跟着外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看着卿长生的发髻,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心中大感委屈! 早知道就不帮你梳头了,臭师兄,坏师兄! 林婉心见状心中也颇为不悦,这大师兄怎的还和之前一样死板,自己还以为他经过此事会改了性子。 然而只有华英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见顾青青不说话,卿长生接着开口训斥:“长辈在前,冒冒失失,便是失了礼数,丢了师尊的脸面!你可明白?” 顾青青哽咽道:“明白!” “既然明白,那么这位天玑宗的师兄对你的指正批评,你可听清楚了!” 顾青青泪眼婆娑道:“听清楚了!” “嗯,听清楚就好,身上可带铜钱了?” “啊?”顾青青闻言傻愣在原地! 卿长生皱眉道:“怎么?你会没铜钱?” 对于自家这个小师妹,卿长生还是有所了解的,以前常常缠着自己给她从山下带糖葫芦回来,后来嫌自己有时回来的晚,干脆自己偷跑下山去买,所以身上常年都会备着些凡人用的铜钱! “有,有!”顾青青生怕大师兄发怒,连忙应道。 “有就好!”卿长生突然笑着对顾青青附耳道:“你且这般……” 第8章 坏了,还是冲我来的 “大师兄,这……这样能行吗?”顾青青神色有些害怕的小声问道。 “我说行就行,你只要照着做就好!” “哦!” 顾青青一时之间被弄得有些分不清大师兄到底在是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了。 不过还是乖乖的朝着那名天玑宗的弟子走去。 苍云峰大殿内其余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卿长生是想干嘛?就连刚刚出言讥讽的那名天玑宗弟子此刻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随着距离那名天玑宗弟子越来越近,顾青青耳畔回响起卿长生之前所说的话。 “记住,一定要用丢的!还有,若是他发怒,你就这般回答……” 顾青青见二人之间仅有数步之遥,琢磨着应该可以了,于是随手朝他丢去一枚铜钱! 那名弟子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道:“你什么意思?竟拿世俗之物羞辱于我?” 响起卿长生先前交代自己的话。 顾青青壮着胆子娇呵一声道:“大师兄说了,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说完顾青青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躲在卿长生的身后,还冲着那名弟子做鬼脸! 卿长生心底一阵无语暗骂:小师妹,这个猪队友,关键时刻把我扔出来挡枪! 这一番变故让原本心生不悦的林婉心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华英还好,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反观周不为,不愧是元婴期的老怪物,养气的功夫是极好的,除了肩膀耸动之外,始终都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至于天玑宗这边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邱凌峰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其余天玑宗弟子也均是面露愤恨之色! 先前出言讥讽的那名弟子更是被气得当场发飙,作势就要与顾青青拼命,好在被一旁天玑宗其余弟子拦下! “呵呵,周兄,你这大弟子还真是饱读诗书啊!”邱凌峰皮笑肉不笑道。 “哪里,哪里!邱兄过奖了!” 周不为也装糊涂,你说你的,我听我的,我就当你是夸赞我弟子了! “呵!” 邱凌峰冷笑一声道:“如今长生师侄也到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直说了!” 周不为虽然早就猜到邱凌峰这个老家伙不会是偶然路过,但不知他前来苍云峰具体是为何事,如今卿长生到了他才开口,明显是冲着自家这位大徒弟而来。 周不为故作惊讶道:“不知邱兄所为何事?” “虞绾绾!”邱凌峰口中缓缓念道。 卿长生心中一喜,虽然不知道虞绾绾是谁,不过,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是冲我来的! 周不为一挑眉,脸上缓缓升起一抹怒气:“邱兄,这是何意?” 卿长生表情微微一变,这虞绾绾是谁?怎会让师尊如此动怒?不会是师尊的私生女吧? “没什么,只是你我二人心知肚明,现如今即便清风应允,妙音宗其余长老也决计不会让虞绾绾与你这弟子结成道侣的!” 卿长生听着二人对话,心中默念:“清风、虞绾绾、道侣……等等!清风这名字有些熟啊!” 卿长生略一思索,差点惊呼出声。 “我靠,清风不就是妙音宗的清风长老嘛,那虞绾绾就是那倔丫头咯?” 卿长生脸都绿了,合着自己刚刚白高兴了一场是吗? 好消息:不是冲我来的! 坏消息:冲着虞绾绾去的! 最终结论:坏了,还是冲我来的! “邱凌峰,我徒儿与虞绾绾是否会结成道侣,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周某身体不适,还请回吧!”周不为气得起身就要送客! “周兄莫要生气!你且坐下听我慢慢说!邱某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如何?”邱凌峰也不恼,反而是和颜悦色地安抚着周不为的情绪! 将心比心,若是换作自己,恐怕早就拔剑相向了,奈何修真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天玑宗身为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之一,实力自然是云隐宗望尘莫及。 便是同为长老,周不为也不过是元婴后期,而邱凌峰已然是元婴期巅峰修为。 莫要小看了这一境之差,若无机缘或是悟性,怕是寿终正寝也难以突破! “哼,你说,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老夫不顾多年情分!”周不为怒气冲冲的坐下道。 “呵呵,一枚下品蕴神丹,外加一件上品法器!”邱凌峰竖起两根手指开出自己的条件! 周不为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邱凌峰似乎早有所料,也不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等待着周不为的答案! 上品法器虽说珍贵,但他自己也能拿得出来,只不过这蕴神丹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哪怕品质只是下品,可若是放在黑市之中,也是会令无数修真者趋之若鹜! 蕴神丹,顾名思义,是用来蕴养神识的丹药,凡神识受损者若是服用此药,便可温养修复神识,甚至神识很可能会因此更上一层楼。 但奈何此物炼制极为不易,即便是药宗高手,一炉之中能出成品的几率也是十不存一,所以对于神识受损的修真者而言此物极为珍贵! 往往此物现世,便会引得一些修真者大打出手,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神识一辈子都不会受损! “那倔丫头竟然那么值钱?”卿长生心中暗自衡量,他没想到自己这名义上的道侣竟会这般抢手! “既然你明知妙音宗不会同意,又来找我们作甚?何不直接去找清风?”周不为并没有急着答应,反而出言问道。 “我总要先把你这头给安抚好了才好与清风商谈!而且我需要你徒儿替我做件事!”邱凌峰淡淡道。 “长生已无法修炼,你需要他做什么?”周不为脸上写满了警觉! “别紧张,我只需要你徒儿明日主动上门退婚即可!” 邱凌峰笑着将手中茶杯放下道:“与其明日前去妙音宗凭着婚约一事被人羞辱,不如先一步退婚,还能落得个通情达理的好名声!” 邱凌峰还以为周不为明日会厚着脸皮带上卿长生前往妙音宗要求对方履行婚约。 虽然十有八九妙音宗会想尽一切办法毁约,可倘若周不为真的拉下老脸,除非妙音宗的宗门清誉不要了,否则这份婚约无论如何都得履行下去! 邱凌峰不敢赌,也赌不起!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先一步将他师徒二人安抚好,余下的一切都好商量! “就这么简单?”周不为皱眉道,他不信为了这件事,他邱凌峰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呵呵,就这么简单!”邱凌峰轻笑道。 “按你所说,我徒弟与虞绾绾必不会成为道侣,你为何还要花费如此大代价!”周不为还是不信!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 邱凌峰脸色转而哀伤道:“萧乾,你知道吧!” “嗯,你那小弟子!” 说着周不为还扫视了一圈道:“嗯?你那小弟子今日没来?” “嗯,前些日子外出历练遭魔修之人暗算,如今正在宗门内静养!” “你是为了萧乾?” 周不为恍然大悟,可又拧眉道:“萧乾受伤与虞绾绾有何关系?莫非萧乾喜欢虞绾绾?” 邱凌峰苦笑一声:“不喜欢,况且即便我那徒儿喜欢,我也断不会做出这等坏人姻缘之事,大不了就是让他二人各凭本事争取亦或是我也能等你徒儿与虞绾绾退婚之后再做打算,绝不会花费如此大代价,可是乾儿却等不了啊!” “为何?”周不为不解道。 邱凌峰神色悲愤道:“你可知养元蛊?” 周不为神色大惊:“养元蛊?七日内吞噬内府而亡的那个?” 顾青青好奇道:“师尊,什么是养元蛊?” 周不为正欲解释,却听邱凌峰开口道:“还是我来说吧,这几日接触下来,我对此蛊了解颇深!” 周不为点点头,接着邱凌峰道:“养元蛊名为养元,实则噬元,此蛊入体之初,被下蛊者毫无察觉,修为还会因此隐隐有着突破的迹象,可等到第三日时,被下蛊者内府会突如刀绞般疼痛!待发现自己被人下了此蛊之时,这幼蛊早已蛰伏在内府之中,若强行拔除则会引起此蛊凶性,攻击内府!然,养元蛊幼蛊又喜食真元,起初尚可用真元供其吞食,勉强护住内府!可等到第七日,幼蛊化为成蛊便不再吞食真元,转而啃食内府,届时神仙也难救,最终会惨死于此蛊之下!” “卧槽,这不就相当于体内有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嘛!” 听着邱凌峰的话,卿长生冷汗直冒,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让我碰着这玩意儿,太特么恐怖了! “所以明天?”周不为试探问道。 邱凌峰悲愤的闭上双眼点了点头:“明日便是第七日!” “难道就没有解蛊之法?”林婉心面露不忍问道。 “听闻此蛊最狠毒之处就在于没有任何化解之法……不对,此蛊的养蛊之法早已被毁,怎会又现于世间?”华英神色凝重。 “那虞绾绾又能做什么?”周不为还是纳闷,一个筑基后期的小丫头片子能解养元蛊? “实不相瞒,当得知乾儿中了养元蛊之后,这几日我访便所有好友,甚至但凡有些名气的修真同道我都去一一拜访过了,可还是一无所获!不过好在,有位药宗长老曾和我提起,此蛊并非无药可解!” 顿了顿,邱凌峰接着道:“当日那名药宗长老提到他年少时外出游历,曾偶然听闻有一位女修士也中过此蛊,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一位男子,男子听闻她中了养元蛊,又是最后一日,当即就拔出匕首取了一滴心头热血喂她饮下,随后又与之双修,待到次日,这位药宗师姐竟奇迹般地好了,事后从男子口中得知,养元蛊并非无药可解,只需取天生寒体之人的一滴心头热血喂食,并与之双修,待双方气血翻涌之时,以寒体之人的真元控制那滴心头热血包裹住蛊虫,送出体外即可化解此蛊!可这名药宗长老也说了,这只是他游历时听到的传闻,毕竟养元蛊早就湮灭于世,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 虞绾绾是天生寒体这事儿附近几大宗门都清楚,这也是清风收她为徒的主要原因。 当年收虞绾绾为徒可是让清风高兴的合不拢嘴,说是找到修炼自己凝冰诀的绝佳人选! 不过,周不为嘴角微微抽搐:“难怪你会让我徒儿退亲,不过,你就这么肯定清风会同意这事儿?” 修真者取心头一滴热血并不难,大不了完事后多给些天材地宝补回来就是,可若是让清风知道因为这等虚无缥缈的传言,就让自己的宝贝疙瘩不仅取心头一滴热血,还要与萧乾双修,清风非得气疯了不可,说不定当场活刮了邱凌峰都犹未可知!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清风不同意,拼上与清风交恶,我也要花大代价让妙音宗宗主施压促成此事,若还是不成,我徒儿萧乾活不成,她清风的弟子也要给我徒儿陪葬!”邱凌峰目露凶光道。 “卧槽,这萧乾该不会是邱凌峰的私生子吧?这么护着他?自己死不说,还要拉上个垫背的?”卿长生听得心头直打颤! “所以,你是想快刀斩乱麻,赶在明日之前先将我徒儿这事儿处理了?” “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用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换你徒儿退婚的原因,一来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二来萧乾他也等不了!” 见周不为不说话,邱凌峰也顾不得许多,转头便对卿长生道:“长生师侄,不知你意下如何?” 看着邱凌峰眸中尚未褪去的凶光,卿长生一个激灵,心中暗道:“我意下如何?你特么都贴我脸开大了,你还问我意下如何?” “我…我当然是同意了!” 卿长生露出一抹假笑:“其一,我已是一个废人,无法修炼,其二,正如前辈所说,妙音宗十有八九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届时与其上门一顿扯皮还有可能害得师傅受到牵连被羞辱,不如顺水推舟送前辈一个人情,还能赚上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长生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邱凌峰顿觉大喜:“长生师侄果然是善解人意!” “这便是下品蕴神丹与上品法器!” 说着邱凌峰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玉瓶和法器从储物戒中取出交到卿长生手上,速度之快仿佛生怕卿长生反悔一般! 殊不知他卿长生早就已经打定主意退婚了,说白了邱凌峰这番算是白跑一趟,不仅如此,还自作聪明的倒贴了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 “此法器名为入云,此物可瞬息千里,虽只能用一次,但也足够逃命用了!当然,长生师侄是万万用不到的!”邱凌峰一语双关,也算是报了羞辱自己弟子之仇! “呵呵,借您吉言!” 卿长生假装没听懂,心里早已将邱凌峰这个老王八骂上一万遍了。 一次性的物品,难怪这么大方! 不过自己也不是个好人,若是他知道自己早已打算明日退婚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哎,可惜了,这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全他娘的是尔虞我诈!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明日妙音宗,邱某就静候佳音了!告辞!” 说罢邱凌峰带上一众弟子就离开了! 第9章 心剑决 “师兄,你糊涂啊!” 华英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不等师尊发话就擅自接下长春子的东西呢!” 大殿内的几人之中唯有华英知道师尊是准备花大代价将卿长生与虞绾绾彻底绑死在一起。 至少是在卿长生寿终正寝之前,这份婚约都是作数的。 如今卿长生接下了长春子的东西,这就意味着他与虞绾绾的婚约是非退不可了。 否则,先不说师尊的脸面如何,单就是天玑宗就不会放过他! 如此一来,那日自己与师尊在回去的路上所说之事,都将成为一纸空谈! 闻言卿长生也不生气,反而轻笑着开口道:“横竖都是要退婚的,还能借机换得两件宝物,这笔买卖你师兄我血赚啊!” “师兄,你……虽说下品蕴神丹可遇而不可求,但另一件不过是一次性的上品法器,可这两物与你……唉……” 华英虽未明说,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与这两件物品相比,和虞绾绾绑在一起对于卿长生来说更有好处,远比这两样宝物价值来得更高! 况且,以卿长生现下这般状况,两件宝物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亦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诸般言论如鲠在喉,却在此时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或许这就是自己这位大师兄的宿命吧! “三师弟,你切记,一切外力都不如自身实力来得重要!” 卿长生语重心长道:“莫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靠树树倒,靠人人跑,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华英心中有苦难言,想将事情全盘托出,又担心卿长生得知后会勃然大怒,所以只能将到嘴的话全部咽回进肚子里! 周不为将华英的神色尽收眼底,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品茶。 “行了,这里也没事儿了,师兄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生修炼,莫要辜负了师尊的教诲!”卿长生与周不为告罪一声便自行离开了大殿。 “师尊……” 华英刚想开口,只听周不为道:“行了,都回去好生修炼吧,这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今日之事对你们大师兄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华英心中苦闷,怎么连师尊也如此,莫不是被大师兄给气着了? 不过想归想,师尊都已经发话了,华英也不好再说什么,与林婉心、顾青青二人一起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大殿…… “嗯,收获不错,将来遇到打不过的人也有把握逃走了!” 看着手中的两件物品,卿长生心中顿时美滋滋,别提有多得意了。 谁能想到临退婚的前一天,还会有长春子这个大怨种给自己送外卖呢,还是不用花钱的那种! “这人啊,运气来了,就是挡也挡不住!” 卿长生乐呵呵地将这两件宝物收入储物袋中,随即坐在床上开始继续修炼此前得到的口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取其一,剑之形……” 以卿长生为中心,每一次的吟诵与感悟,小院内周围的天地灵气都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入其眉心处的剑形印记之中。 体内的真元也会伴随着口诀游走在体内各处,无形之中滋润拓宽着他的筋脉。 随着涌入其体内的天地灵气愈发充足,其眉宇间的剑形印记贪婪地吞噬着每一丝涌入的灵气。 随着灵气的不断积累,剑形印记开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它时而暗淡,仿佛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时而又明亮耀眼,如同夜空中最亮的繁星。 明暗交替之间,透露出一种即将突破极限、绽放光芒的预兆,似乎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熠熠生辉! 就在这时,卿长生的内府之中,一股更为惊人的力量悄然涌动。 仿佛是感觉到剑形印记此刻的状态,内府中的凤鸾短剑猛然间挣脱了束缚,幻化成初见时的那只巨大火鸟的缩小版! 火鸟浑身包裹着熊熊烈焰,每一片羽翼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张开巨喙,似是发出震耳欲聋的啼鸣,将卿长生体内经过转化、凝练的真元之力,如同江河决堤般自鸟喙中倾泻而出,化作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洪流,直冲那眉心的剑形印记而去! 誓要以此来助印记一臂之力! 果不其然,当体内浩瀚的真元之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汇聚于眉心处时,那原本闪烁的剑形印记仿佛久旱逢甘露般,瞬间绽放出勃勃生机。 它不仅贪婪地吸纳着每一丝真元之力,更在这股充沛的真元之力的滋养下,开始逐渐蜕变,由虚转实,表面渐渐浮现出细腻的纹路,流转着淡淡的金光,与卿长生的气息紧密相连,相互呼应。 每一分凝聚都透露出不凡的威压与深邃的灵韵,一股难以言喻的剑气,悄然弥漫开来! 此刻,卿长生端坐于床榻之上,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仿佛山岳般沉稳,又似深渊般莫测。 他的眉宇间,那抹剑形印记若隐若现,如同天地间最锋锐的神兵烙印,为卿长生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肃杀之意。 待到剑印彻底凝实,印记宛如古老剑谱中跃然于纸上的神兵利刃,每一丝纹理都蕴含着大道真理,仿佛随时都能挣脱束缚,破额而出化作实体,斩杀世间万恶! 同一时刻,卿长生的识海中一卷璀璨夺目的金色书卷缓缓自虚无中凝聚成形,轻盈旋转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掌轻轻托举,缓缓升向识海那浩瀚无垠的穹顶。 刹那间,整个识海被一股温暖而舒适的金光所浸染。 就在这光芒最为耀眼之时,三个古朴而苍劲的大字,如同天地间最纯粹的烙印,猛然间自书卷之上跃然而出——《心剑诀》! 字体苍劲有力,宛如银钩铁画般力透苍穹直破云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触碰。 就当卿长生神识触碰到“心”字的一刹那,一股柔和的白光瞬间将其笼罩在内,令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舒爽的呻吟声! 一瞬间,卿长生的识海中九颗幽邃难测的星宿悄然浮现,似是古老的星辰碎片,沧桑而又神秘。 最靠近“自己”的第一颗星辰,仿佛感应到了某种远古的呼唤,边缘开始泛起淡淡的白芒,隐隐有了破晓初现,即将被点亮之兆! 凝实后的剑印此刻好似乌鸦反哺一般,尽数将真元注入到第一颗星辰之中。 数枚闪烁着光芒的文字也从金色书卷中再次雀跃而出,形成一行简短的古朴小篆! “贪狼顿起剑丛生,祸福轻重自不问!” 心剑诀第一式:贪狼带剑! 识海之中第一颗晦暗不明的星辰也在此时好似凶兽睁眼般被彻底点亮。 其光芒璀璨如明珠,又如沉睡的凶兽苏醒,杀意沸腾! 卿长生恍惚中仿佛看见一只巨狼的虚影在他识海里仰天咆哮,似是在宣泄着内心深处的不甘与愤怒,誓要撕碎这方天地。 锋利的狼爪当空挥下,寒芒一闪而过,利爪顷刻间撕裂虚空,竟硬生生留下三道恐怖的白色爪痕! 而原本因点亮星辰被抽空的真元再次充盈全身,比之前更加充沛,好似用不完一般! 感受到比之前更加充沛的真元力,卿长生顿时喜上眉梢! “嗯?点亮第一颗就这么猛了?不知道点亮第二颗会怎么样!” 想到这卿长生迫不及待的运转体内真元想要一鼓作气点亮第二颗星辰。 他有预感,只要自己能点亮第二颗星辰,实力肯定会比现在要更上一层楼。 “贪多嚼不烂,过犹不及,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一道柔和且熟悉的嗓音将他本已全力调动的真元尽数打散回归内府! 凤鸾也在此刻化为古朴短剑,归于其中! 体内的真元运转猛然停滞,那股刚升起的突破预感便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卿长生听着熟悉的声音顿时心生警惕的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在我识海之中?” 他担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是为他人作嫁衣,毕竟夺舍这种事在修真小说里实在是太常见了,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倘若真是如此,自己拼得一死,也不会便宜别人! “呵呵,小家伙还挺警觉的!不过,你放心我不在你的神识之中,你所想之事也不会发生,我不过是一缕残识附着于凤鸾之上罢了,很快便会消散!” 仿佛看穿了卿长生的想法,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宽慰着卿长生紧绷的心神! “前辈可是画中之人?”卿长生再次发问。 “是,也不是!一缕残识,何谈为人?”声音有些自嘲道。 “请问前辈是否与我一样?”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与我一样内府无法凝实化婴……” 卿长生话未说完,便被那道怒不可遏的声音给呵斥了! “竖子无知!” “呃……” 卿长生被骂的莫名其妙,刚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无知嘛! “如今仙云大陆已经沦落至此了吗?可悲可叹……若是当初……唉……罢了罢了,往事随风,不提也罢!” 画中之人的声音显得既悲凉又无奈。 “前辈……” 卿长生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且记好,吾乃上古剑修—帝武鸣!小家伙,好好修炼我给你的口诀与心法,还有我自创的押天九注,莫要堕了上古剑修一脉的名号!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画中之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散在卿长生的神识之内…… “前辈?前辈?”卿长生连喊数声见还是无人应和,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看来应当是不用替他人作嫁衣了,上古剑修?剑修一脉?那我是不是就能和李逍遥一样御剑飞行了?想想都他妈刺激!” 先前的担忧被卿长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兴奋之色。 他这会儿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地方试一试! “不行,要忍住,毕竟还有个老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阴我呢,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我以后都不得安生了!哎,怎么感觉这么憋屈呢!” 卿长生刚升起的兴奋之情,瞬间似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顷刻间烟消云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是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先熟悉熟悉自己的招式吧……” …… “少阁主,明日便是妙音宗清风长老弟子的成人礼了,不知是否需要老奴去准备些什么?” “妙音宗?呵呵,一个徒有虚名的宗门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仗着先辈的那点余荫苟延残喘罢了,东域内的一门二阁三宗之中,就属他们妙音宗名不副实,如今更是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整个宗门就靠着那个行将就木的合体期巅峰的老家伙撑着而已,这次他若是再不能突破到出窍期,他的修真之路也就走到头了……妙音宗亦是如此!” 面相阴柔的青年对老者的话嗤之以鼻。 “话虽如此,不过阁主还是让您替他走一趟!怎么说也算是三宗之一!” “行了,知道了!明日我会去的!你去库房随便找点东西带上!” “是!老奴告退!” “对了,那人如何了?” 刚要离去的老者闻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道:“据云隐宗门内传来的消息,他之前曾试图自尽,不过被他师尊给救了回来,如今想来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呵呵,我要的便是让他生不如死,若是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 一把捏碎手中的玉盏,少年的嘴角泛起一抹大仇得报后的畅快笑容! “行了,不用在意他了,想来他明日也无颜再去妙音宗了,至于清风那个徒弟虞绾绾,我还真没将她放在眼里,不过,若是尚有几分姿色的话,本少爷也不介意将她收入房中!” …… “东西都带齐了?没什么遗漏的吧?” “都带齐了!”一群汉子高声应和。 “嗯,货物都给老子绑绑紧,今日可是山上仙人的大礼,你们要是犯了浑,弄丢了什么东西,仙人怪罪下来,老子也保不住你们的小命!” 刀疤脸汉子大声吼道,想要让这群自由散漫惯了的糙汉子们都长点心。 “放心吧,石哥!” “就是,我们跟着您这么多年,您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样嘛!” “最好是这样,记着,到了山上以后,放下货物我们就走,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一个两个的都给我把嘴闭严实咯,听见没!” “听到了!” “出发!” 这群汉子都是妙音宗山脚下清水镇远顺镖局的镖师,带头的刀疤脸就是远顺镖局的大当家石敢当。 前些年赶上战乱,他们石家村惨遭山匪洗劫,在他的带领下村民们拼死反抗,这才换得一线生机。 后来天下太平,他就带着同村的汉子们外出闯荡,几年内也是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家底,故而才又领着兄弟们回到了清水镇,在这里开了间镖局,养家糊口,也算是落叶归根…… 第10章 人间的面 “大哥,请问你们可是要出城?” 城门处一名剑眉星目的青年拦住正欲出城的石敢当一行人,面露和煦之色问道。 “你是?”石敢当没有回答,反而是神色戒备地看向青年! “呵呵,大哥别紧张,我姓卿,名长生,这是我第一次来清水镇,途中和家里人走散,迷路了!”卿长生尴尬地挠了挠头。 早知道就不和师尊分开走了,想着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仙云大陆上的风土人情,寻思着逛一逛再去妙音宗也不迟。 于是刚到小镇就提议和师尊分开走,结果逛完街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不认识去妙音宗的路。 “好奇心害死猫啊!” 卿长生心中哀叹,谁让自己是个路痴呢! 石敢当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年,见其样貌俊朗,身材瘦弱,虎口、掌心也并无老茧,虽衣着简朴,但是布料却不似一般材质,精致得很,想来应当是个外乡来的富家子弟,不是来踩盘子的!(黑话:意思是踩点的人) 这才放下心来答道:“回这位公子的话,在下名唤石敢当,正是要出城去给山上的仙人们送货物!” 石敢当特意在山上仙人们这几个字上加重语气,一来是怕自己看走眼,故意说给眼前之人听,二来也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他,若当真是来踩盘子的,这些货物可是山上仙人们点名要的,真要动起手来,你们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三来,也是担心他有什么无理的要求,先一步将仙人抬出,自己这边都是需要养家糊口的普通人,在外闯荡的那几年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等富家子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的! 最主要还是这几大车货物格外显眼,若是碰上不长眼的,自己兄弟们的性命丢了事小,惹得山上仙人办不成礼,怪罪下来,恐牵连家中亲眷! 谁让在仙人眼里,自己这群人和蝼蚁也没什么区别呢! “哦?” 闻言卿长生眼睛一亮:“石大哥,说得山上仙人可是妙音宗?” “嗯?公子您认识山上仙人?” 石敢当面露诧异,他没想到第一次来清水镇的公子哥竟也知道妙音宗。 “实不相瞒,我与家中长辈就是为了参加妙音宗弟子的及笄礼而来,奈何在下贪玩,迷了路,这才看看能不能碰上同去之人!”卿长生有些不好意思道。 “既然如此,若是公子不嫌弃,便与我等粗人一同前往,若是不愿,小人也可为公子指明方向!”石敢当抱拳道。 石敢当深知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对自己这些人的态度与仙人一般无二,也是打心底瞧不上的! “这感情好,那就劳烦石大哥捎我一程!多谢了!”卿长生也是客气的抱拳回礼。 “公子客气了!” 石敢当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随后朝着最后一辆货车大喊道:“小六子!” “唉!”一个约莫和顾青青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屁颠颠的跑进前,憨厚道:“石哥,喊我什么事儿?” “去将后面的货物腾出个空位给这位公子坐!” “好嘞!我这就去!” “对了!” 临了,石敢当还不忘叮嘱:“记得打扫干净,弄脏了公子的衣服,我饶不了你!” “嘿嘿,放心吧,石哥,包在我身上!”小六子乐呵呵地跑向最后面的马车开始打扫起来! “石大哥,不用这么客气,我与你们一同步行前往便是了!”卿长生这会儿真是戴着鬼脸上门——不好意思到家了! “我们都是些粗人,比不得公子金贵,更何况,您还是仙人们的客人,若是被仙人知道小的们怠慢了贵客,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石敢当笑了笑。 见推脱不掉,卿长生无奈只得接受了石敢当的好意,不过心里却是感慨颇深! “哎,无论什么时代,身份地位都是一道分水岭!” 一路上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天气炎热,原本在城门处欢快的队伍,现如今却变得有些许拘谨,大家都只顾低头拉货推车,唯有歇息喝水时才会聊上两句! 不过,好在有小六子在,还能陪自己聊聊天,一路上倒也不算无聊! “你多大了?” 卿长生看着身材瘦弱,皮肤黝黑正在卖力推车的少年,不由得好奇问道。 “回公子的话,小的今年十三了!”小六子神色有些紧张的答道。 “十三啊?这身子骨有些瘦弱啊!” 卿长生看着小六子的大腿也不过堪堪比自己胳膊粗点,不由得心生怜悯! “嗐,我们命贱,比不得公子,能活着就算佛祖慈悲了!”小六子陪着笑道。 “那你这一趟下来能挣多少钱?” “七文钱!” “才七文?” 卿长生不可思议,这一趟山路算下来,怎么着也有个十里地,才七文钱,放在前世狗都不愿意做,这还没算回来的路程。 要知道饶是前世起早贪黑的的哥的姐们,他们还有个返程的空乘费呢! “七文钱不少了,一文钱就能买三个烧饼了!”小六子赶忙解释道。 “只有你拿七文?”卿长生神色有些不善的问道。 先不说雇佣童工这事儿本就让卿长生生气,这么远的路程还只给七文,更可恶的是小六子家父母就这么不管不顾?任由儿子被人剥削? “公子,你要做什么?石大哥可是个好人!”小六子警惕道。 见小六子神态紧绷,卿长生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的,放轻松些,一路上左右也是无事,你全当陪我聊天解闷!” “真的?”小六子有些狐疑道。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一个小孩子?”卿长生白了他一眼。 “这可不好说,想当初咱们镇上王大户家的大公子,就因为别人弄脏了他新做的衣衫,就把那人腿给打折了!” 说到这小六子心有余悸道:“当时王大公子下手可狠着了!” “所以,你觉着所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么不好相处?”卿长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六子。 “呵呵,差不多吧!” 小六子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公子哥好像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连忙补充道:“我可没说公子你啊!” “无妨,我说了随便聊聊!”卿长生耸了耸肩。 “其实大家都拿七文,按理说我不应该拿七文,可石大哥说了,既然出力了就得按照规矩来!” “这石敢当倒还算是条汉子!” 卿长生小声嘀咕道,接着又问道:“对了,你才十三岁,不读书吗?” “嗐,我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哪儿轮得到我啊,能吃饱就行了!” 小六子憨厚的笑着:“不像公子你,肯定是饱读诗书,就连山上的仙人们都认识!” “那你家里大人就放心让你和石大哥他们一起出来送……呃……跑江湖?” 想来想去卿长生还是选择比较委婉一点的说法,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自尊心都很强! 一提到父母,小六子脸色一暗,低声道:“我不出来干活,弟弟妹妹们就会挨饿,前几年战乱,土匪下山来抢粮,可是家家户户都没余粮,如果交给他们只能等着饿死,横竖都是个死,后来在石大哥的带领下,村里的大人们拼死抵抗,粮食是保下了,可村里好多人也死了,我爹娘也在其中,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弟弟妹妹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 卿长生顿觉手足无措,自己好像在无形中再次揭开了这位瘦弱男孩的伤疤! “没事儿,都过去了!” 小六子抹了抹微红的眼眶道:“哎呀,这风沙刮得人眼睛生疼!” “那你跟着石大哥出来,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镖局里有其他婶子们会帮着照看,没事儿的!” “那就好!”卿长生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路上二人沉默无言,小六子吃力地推着货车,卿长生却如坐针毡,只希望能早点到妙音宗! 不知过了多久,在悔恨的情绪中饱受煎熬的卿长生听到了这么久以来最为动听的声音…… “公子,前面就是妙音宗了!山门我们进不去,只能将您在这里放下了,还请不要见怪!” “没事儿,多谢石大哥了!” 卿长生跳下马车对石敢当感激道,面对小六子那稚嫩的脸庞卿长生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只想赶紧离开这。 “能送您一程也是我们的福气!”石敢当客气的笑了笑。 “对了,石大哥,这是车钱!”卿长生顺势拿出一枚银钱递了过去,也算是让他们贴补下家用。 石敢当见状连忙摆手拒绝。 “不敢,不敢,只是顺手的事,怎么敢收公子的钱!” “拿着吧,莫非石大哥看不起我?”卿长生故作生气。 “这……” 石敢当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银钱道:“那小的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才对嘛!” 卿长生笑着和石敢当道别,临走像是想起什么,来到小六子的身旁,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玉佩,在小六子愣神之际戴在他的脖子上。 “这使不得,公子,这不能要!” 小六子慌忙想要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还给卿长生,却见卿长生按住他粗糙的小手和善道:“既然你说我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那便给你沾沾贵气!留着吧,对我而言本就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可是……”小六子欲言又止。 “就这么定了,别婆婆妈妈的,就你这样以后还怎么跑江湖,江湖儿女要的就是那份洒脱不羁的豪迈之情!” “小六子多谢公子赏赐!”说着就要给卿长生跪下磕头。 “你看,我刚说让你洒脱,你又给我来这套,你要真想谢我,叫我一声长生哥!”卿长生轻笑着将他扶起。 “长…长生哥!”小六子扭扭捏捏地小声喊了一句。 “嗯,真乖,行了,跟着石大哥走吧,等这边事情结束,得空我会去清水镇看看你的,顺便看看你的弟弟妹妹!” “好嘞!” 见小六子收下那枚玉佩,卿长生这才算是舒了口气,也算是自己给予他的一点补偿,填补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去吧!” “长生哥……再见!”小六子冲着卿长生挥了挥手。 “好,再见!” 看着小六子跟着石敢当等人从另一头的矮门进去,卿长生这才转身朝妙音宗山门走去。 不过,这人间的面,见一面便少一面…… “哇,为什么正道宗门都喜欢将阶梯弄这么长?不嫌累得慌吗?” 看着还有大半阶梯没有走完,卿长生嘴里不断吐槽:“怎么?家里是有金矿还是银矿?怕被人偷是吗?谁那么傻逼弄出条这么长的台阶,这不纯纯脑子有病吗?” “这叫踏天梯” 一道清脆如黄鹂般的嗓音在卿长生耳边响起。 “谁?” 卿长生闻声瞬间身体紧绷,神识立刻外放想要锁定声音的来源! “咦?奇怪,不是说你修为尽废,不能再修炼了吗?难道传言有误?” 闻言卿长生更是心中一凛,师尊不是说“敛息”这件法器可以隔绝合体期之下的查探吗?莫非这人是合体期之上? 其实这就要怪卿长生自己的应激反应了。 如果神识不外放,别人当然无法感知他的修为,可他下意识的行为却将他整个人都暴露无遗! “真有趣啊!我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 这一次卿长生的神识已经锁定说话之人的位置。 整个人猛地转身,如猎豹般死死盯着树杈上坐着的红色人影,眼中一抹杀意顿起。 可这一回身,卿长生就再也挪不开自己的视线了! 一位身着火红衣裳的少女,宛若林间跃动的精灵,正悠然自得地栖身于粗壮的树杈之上。 此刻,她正轻轻摇晃着那对宛如初雪雕琢、晶莹剔透的玉足,每一次无意识的摆动都似乎在与风共舞,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与灵动,脚踝上细碎的铃铛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清脆悦耳的铃声回荡在这幽静的长阶之上! 一瞬间,卿长生突然明白唐代诗人武平一那首《杂曲歌辞·妾薄命》中的“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是什么意思…… 第11章 初见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打算吃了我啊!”少女看着卿长生的表情打趣道。 “呃……不敢,仙子误会了!” 似乎那少女的眼眸中藏着春日里最妖娆的桃花瓣,轻易便能拨动自己的心弦,令他不由自主地避开了这抹勾魂摄魄的视线。 卿长生连忙收敛好情绪,转而将目光移至自己的脚面,仿佛那里沾满了灰尘。 少女见卿长生一副低眉垂眼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浅笑,那笑容明媚如风。 双手微微一撑,随后身形一展,如同冬日初霁时缓缓飘落的雪花,眨眼间便悄无声息地落在卿长生的面前。 霎时间,一缕少女独有的芳香借着微风钻入鼻中,令卿长生鼻翼不自觉地微微翕动。 似是察觉出什么,卿长生猛然抬头一张精致的俏脸顿时映入眼帘。 仅一瞬间,少女俏皮灵动的模样让卿长生的心脏好似漏了半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双大手是摆哪儿都觉得别扭,恨不得剁了才好! “呀,你还会脸红呢?” 少女娇笑着背负双手,螓首微微上扬,一张美得不似凡间的脸庞对着卿长生调笑道。 “那…那什么,你靠太近了!”卿长生不自觉后退两步,用他那如微如蚊蝇般的嗓音小声道。 可他后退两步,少女便又向前两步。 “你可真有趣,不过……你说,我要是把你这个秘密说出去,会不会在整个东域掀起滔天巨浪?” 少女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轻盈地旋转娇躯,裙摆宛如春日里的垂柳随着微风的轻抚翩翩起舞,煞是动人,更似是在故意逗弄卿长生。 “呃……千万别……” 少女骤然再次贴身上前,一根玉指挑起卿长生的下巴呵气如兰问道:“嗯?你是在求我吗?” 卿长生这一次没有呆愣在原地,而是迅速再次后退两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对着少女警惕道:“不知仙子究竟是何人?捉弄在下那么有趣吗?” “有趣啊,当然有趣,不然我逗你干嘛?”少女一脸真诚的回道。 “呃……,可我不觉得有趣!” 卿长生略显不满的冲她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有趣就行了啊!”少女丝毫不在意卿长生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 卿长生一时语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 可人家姑娘说得也没错,捉弄别人当然是因为有趣了,否则谁没事愿意捉弄别人。 “六!” 卿长生无奈之下,只得为她单扣一个六字! “六?六什么?”少女一脸茫然。 “呃……没什么,你就说怎么样才能守住秘密吧!只要合理的话,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当然,不合理的话,你到处说也无所谓!” 要不是怕打斗声会引来妙音宗的巡山弟子,卿长生恨不得这会儿把这个小魔女吊起来打她的屁股,高低今天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作社会的毒打!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少女一手拖着胳膊一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似是在思考。 “那什么,大小姐,您能快点吗?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卿长生语气略显卑微。 没办法,谁让自己被人拿住七寸呢! “催催催,催什么催,催命吗?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嘛!”少女撅着樱桃小嘴面露不满的娇嗔道。 “得,您要不在这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找我!我还有事儿,就不在这等您了!” 卿长生也来了脾气,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这丫头漂亮是真漂亮,可爱也是真可爱。 但要是仗着自己漂亮可爱就可以胡搅蛮缠,抱歉,自己还真就不惯着你,又不是舔狗,咱没那个义务! “卿长生,你若是现在敢走,我马上就将你能够重新修炼的事情给说出去,必定让整个东域人尽皆知!” 见卿长生转身要走,少女立刻出言威胁。 闻言卿长生眉头紧蹙,其实从刚才开始他就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丫头守住秘密,最好是永远闭嘴的那种,可想来想去,只有老祖宗的那句话萦绕在耳边。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别说杀人了,他前世就连条鱼都没杀过,充其量也就是闲暇之余练练拳击锻炼锻炼身体而已。 至于杀人?自己是万万不敢的,不过,给点教训应该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卿长生脚步一错,故作凶狠,单手就朝着少女那犹如天鹅般的白皙脖颈抓去。 似是看出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不敢真对自己怎么样! 少女嘴角挂上一抹轻笑,身形宛若游龙般竟主动将自己的脖颈凑上前。 这一下反倒是让卿长生怂了,下意识止住身形,无奈的收回手掌。 少女巧笑嫣然道:“怎么?是舍不得?还是不敢啊?” 卿长生看着眼前少女如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中顿感一阵无语。 一扶前额,叹息道:“姑娘,你知道吗?” 少女面露不解问道:“知道什么?” “有时候,一个人上山挺无助的!” “那你想怎么办呢?”少女眨巴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笑吟吟的问道。 “我想报警!” “报警?那是何意?” “就是报官差!” “哈哈哈哈,你没弄错吧,你可是修真者啊!凡人哪里管得了我们的事儿?你要知道凡间可是称呼我们修真者为仙人的!” 少女被卿长生的话,逗得花枝乱颤,娇躯肆意扭动,这又让卿长生欣赏到其不一样的风情。 顺着卿长生的眼神,少女好似发现什么,一双玉手连忙护在胸前,语气似娇嗔又似害羞道:“色坯子,再看本姑娘将你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卿长生恬不知耻的解释道。 “你……”少女嗔怒,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打向他的脸颊。 可当看到卿长生那双略带侵略的眸子,扬起的小手又瞬间放回胸前,捂得严严实实道:“卿长生,本姑娘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切,等着就等着,还能怕你不成!” 卿长生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眼前的少女。 气得她追着卿长生就打,二人你追我赶嬉闹一番,直到有些乏味这才坐在石头上歇息起来。 不过二人这番玩闹下来,卿长生似是对少女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 敢在妙音宗山门前这般肆无忌惮,无非就是妙音宗的本门弟子,加之对自己的身份也很熟悉,两相佐证之下,少女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于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语气正经道:“行了,玩归玩,闹归闹,正事儿也该办了!” “什么事儿?” 少女警惕地看着卿长生,仿佛在她眼里卿长生此刻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退婚的事儿啊!” 卿长生疑惑道:“不然你以为我来你们妙音宗是干嘛的?” “退什…”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一双灵动的眸子微微一转,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 “哦,退婚啊,行啊,退呗,反正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那咱俩可就说好了!以后你可不许反悔啊!” 卿长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师尊不是说她是个倔丫头嘛,自己瞧着也不像啊,这不挺通情达理的嘛! “当然,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定不会反悔的!”少女一昂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反悔就成!” 卿长生微微点头,接着便从储物袋中掏出先前在清水镇时买下的礼物朝少女丢了过去! 后者手忙脚乱好半天才接住,看向卿长生面带一丝不解。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也要去找我师尊了,对了,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或许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过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作是今日的贺礼吧!” 少女微微愣神,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湿润,生怕被卿长生瞧出什么,连忙别过头去,迅速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花。 待少女整理好情绪,这才将盒子打开来查看。 只见在那古朴雅致的木盒之中,静卧着一支通体晶莹剔透、宛若初雪凝成的玉簪。 簪首轻悬一朵以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莲花,花瓣层叠,栩栩如生,令人一见倾心,心生欢喜! 少女的面庞上瞬间绽放出一抹明媚的喜色洋溢着不加掩饰的欢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 “谢啦!” “没事儿,你喜欢就好!” 卿长生也很开心对方喜欢自己所挑选的礼物。 “嗯,很喜欢!” 少女手握玉簪,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旁那位剑眉斜飞、星目如炬的少年身上。 心中似有春水初生,涟漪微漾,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 少女微微垂首,长睫轻颤,掩去了眼中的波光潋滟,语气略带羞涩道:“你能帮我戴上吗?” “呃,我不会盘头发啊!就我这发髻还是让我小师妹替我弄的!”卿长生神色有些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少女闻言俏脸微变,语气有些愠怒:“你自己不会盘头发就不能找个师弟帮你弄?” 卿长生被少女的话弄懵了,这丫头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当真是应了老祖宗的那句话,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是,我找谁替我梳发髻不都一样嘛,那不是刚好青儿在嘛!” “什么?你还敢唤她青儿?” 一听卿长生叫得如此亲昵,少女更是杏眼圆瞪,怒不可遏。 卿长生搞不懂这个虞绾绾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不就是让小师妹帮忙梳个发髻而已,自己又不是犯了天条,干嘛搞得跟兴师问罪似的,莫名其妙! 腹诽归腹诽,可面上还是淡然道:“为什么不敢?那是我小师妹,顾青青啊,我喊青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好啊,好一个顾青青,好一个青儿!” 少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似是要将顾青青这三个字印在神识之中。 远在云隐宗的顾青青此刻却一连打了数个喷嚏! “青青,你这是怎么了?”林婉心关切道。 “不知道啊,我自修真以来,已经有数年没打过喷嚏了,奇怪了……” 顾青青揉了揉琼鼻,再次打扫起大殿…… “行了,咱俩就此别过了,我也该去找我师尊了!对了,祝你及笄礼圆满成功!” 卿长生也懒得和她在这纠缠,说完转身就要朝山上走去。 “你…你不能走!”红衣少女连忙上前拦住卿长生的去路。 “不是,大小姐,你又要干嘛!” 卿长生这会儿真的有些不耐烦了,这虞绾绾怎么如此刁蛮任性! “我…你…我……反正就是不许你走!” 红衣少女这会儿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拦下卿长生。 “我跟你说啊,咱俩现在没有关系了,婚约也解除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你…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红衣少女闻言眼眶微微泛红。 “不是讨厌你,而是觉着你被宗门长辈惯坏了,有些胡搅蛮缠了!” 卿长生淡淡道:“不可否认,虞绾绾,你确实很漂亮,至少在我所认识的女孩子中,你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能排在第一!” 红衣少女听到这话,心中暗自窃喜。 “但是……你这脾气太差了,长辈对你也过于娇纵,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一看就是没有挨过社会的毒打,你这样往后出门历练是要吃大亏的!”卿长生苦口婆心地劝诫道。 “可……”红衣少女正要张嘴解释。 只听卿长生接着道:“虞绾绾,我再次郑重其事的问你一遍,之前,咱俩说好的解除婚约,还作不作数!” “作数,当然作数!”红衣少女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既然作数……” 卿长生刚要继续说话,只听“嗖”的一声,一柄长剑从山门处疾射而来。 目标正是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柳眉倒竖,足尖轻点,身形瞬间拉开,面带怒意地看向飞剑射来的方向。 “嗯?”卿长生有些懵圈了,这是什么情况? 在人家妙音宗山门前杀人家的弟子?谁这么大胆子? 不待卿长生开口询问,只听一道御姐般清冷的嗓音漠然道:“我的婚约何时需要旁人替我做主了?” “哈?” 卿长生有些错愕的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位身姿婀娜,似是不染凡尘的白衣少女仅用三步便来到卿长生身旁! 只见一位似是不染凡尘的白衣少女,自山门处高高跃起。 半空中那道身姿轻盈若柳,婀娜中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转瞬间便跨越了踏天梯的距离,悄然立于卿长生的身侧。 “嗯?这是什么身法,这么快?” 卿长生心中泛起嘀咕:“若是我学会了,是不是可以分分钟就回到云隐宗了?” 若是红衣少女应了那句:“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那么这位白衣少女则是:“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第12章 小魔女 看着眼前这位肤如凝脂,面容清冷的女子,卿长生一时也有些摸不清状况! “不是,你俩等等,我捋一捋!” 卿长生说着视线在两女身上来回扫视,语气略带几分疑惑指着白衣女子试探道:“你?虞绾绾?” 白衣少女螓首微微点了点! 合着跟自己说了半天话的不是虞绾绾本人? 那这个红衣女子又是谁?带着询问的眼神,卿长生看向红衣女子。 “那你又是谁?” 少女见被虞绾绾拆穿身份,再加之卿长生那带着询问的眼神与审问犯人的语气,顿时让她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不过是想逗你玩玩嘛!” 虞绾绾丝毫不理会红衣女子的话,反倒是迈步上前对着她伸出皓腕如雪的手掌。 “干嘛?”红衣少女神色警惕地抱紧怀中的木盒。 “明知故问!”虞绾绾冷漠的嗓音夹杂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想都别想!”红衣少女不甘示弱的回道。 “本就是我的东西!”虞绾绾的语气依旧毫无情感。 听着虞绾绾说话的语气,卿长生总觉着这姑娘上辈子是不是冰箱成精了,怎么说话总是冰里冰气的! “谁说是你的了?” 红衣少女眼珠子一转,狡辩道:“这是卿长生送我的及笄礼!” “可他说的是送虞绾绾的!”。 “谁说的,他刚刚明明说的是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或许入不了你的法眼,但也算是我个人的贺礼!” 虞绾绾略一思索,好像卿长生确实是这么说的。 见虞绾绾沉默不语,红衣少女似乎胜券在握,轻笑道:“话中可有提你虞绾绾三个字?谁又规定今日只有你一人是及笄礼?” “巧言令色” 虞绾绾随即清醒过来,冷哼一声:“今日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得把东西给我留下!” “我就不!”红衣少女倔强的将木盒塞入怀中! “那什么……我说……”卿长生生怕二女打起来,连忙出言想要劝解。 “闭嘴!” “闭嘴!” 这一次,两女却是出奇的一致…… “得,你俩继续!”卿长生干脆懒得搭理她们,走到一旁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台阶就坐下。 “赤足、铃铛、红衣?” 虞绾绾蛾眉微蹙似是想到以前同门说的一些修真界的事情。 “你是合欢宗的小魔女?陌铃铛?”虞绾绾恍然大悟道。 “不错,正是本小姐我!” 看着陌铃铛那股舍我其谁的模样,再加上她既简单又容易记的名字,卿长生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女同时被卿长生发出的笑声吸引,侧目而视! “抱歉,抱歉,没忍住,你们继续,继续!” 卿长生拼了命地想要止住笑意,奈何陌铃铛这个名字配上她生性活泼好动的形象,的确容易引人发笑,再加上陌铃铛那副老娘天下第一的表情,更是将卿长生逗得不行! 结果显而易见,卿长生还是没忍住,他甚至觉得AK47都没有自己现在的嘴角难压! “你还笑!”陌铃铛娇嗔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想问一问,你家大人取名字,都这么……这么……随心所欲的嘛?” 陌铃铛闻言俏脸绯红地狠狠踩了几下阶梯,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觉得丢脸。 然而还未等陌铃铛回答,虞绾绾冷若冰霜,步步紧逼:“废话少说,东西还来!”。 “不可能!”陌铃铛也是寸步不让。 见两女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卿长生再也坐不住了! “行了,不就是个玉簪嘛,我再去清水镇给你买一根!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她可不小!”虞绾绾冷声道。 其实虞绾绾本意是,若真如陌铃铛所言两人同一日及笄礼,那么陌铃铛应当与自己一样大。 可虞绾绾这话经过卿长生那受过前世老司机们熏陶的脑袋这么一过滤,理所应当的转换为另一个意思! 只见卿长生目光十分自然的落在两女胸前不停徘徊,随后微微点头颇为赞同道:“好像是不小!” “你……色坯子!” 陌铃铛此刻的俏脸几乎要滴出血来了,就这么一会儿,自己被他调戏几回了! 虞绾绾双颊微微泛红,其耳根也已发烫,羞怒道:“卿长生你放肆!” “铃铛也就算了,毕竟她的双肩确实承担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重量,可是虞绾绾你这胸小小的,怎么说话吊吊的?”卿长生拧眉道。 其实刺激虞绾绾的话是他临时起意的,之前还寻思该怎么退婚,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浪荡子,你找死!” 虞绾绾柳眉剔竖,手中长剑顺势横在卿长生脖前。 “你敢!”陌铃铛见状赤足轻跺,脚踝处的铃铛瞬间散开,升至半空化为法器撞向虞绾绾手中的长剑,眨眼间就将横在卿长生脖颈处的长剑荡开! 虞绾绾本就恼怒,此刻也不再留手,体内真元凝聚,掐动指决催动功法,长剑消失不见,瞬间周身布满冰锥! “哼,谁怕谁!” 陌铃铛也是单手掐诀,一抹粉色烟雾似幕帐的浓雾从铃铛内飞出,挡在其身前。 “你俩疯了吧?真不怕来人啊!” 眼见两女真火上头,就要打起来,卿长生顿时慌了神。 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不就把妙音宗的人给招来了? “哼,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胡说,你们才是沽名钓誉道貌岸然之辈!” “那什么,小魔女,我给你个建议,趁早溜,不然一会儿她家宗门大人来了,届时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卿长生善意的提醒道,试图让她清醒点。 可没想到,陌铃铛双颊凹出两枚浅而醉人的酒窝,笑吟吟道:“卿长生,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特么恋爱脑是吧?小爷是怕你临死前把我给卖了!”卿长生没好气道。 “卖你?本小姐还没缺钱到那个地步!” 陌铃铛说罢玉手一挥,粉色幕帐化为朵朵桃花飘向虞绾绾。 后者见状也是毫不畏惧,催动周身冰锥迎了上去,两股真元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惊天的炸响。 “卧槽,你俩玩儿真的啊!” 卿长生此时也顾不得藏拙,反正陌铃铛早就知道自己能修炼了,保不齐刚刚这个虞绾绾也在一旁偷听,怪只怪自己还是涉世未深啊,对神识的运用不够熟练。 其实自卿长生与陌铃铛相遇的那一刻,虞绾绾就发现他们二人了,她本就是在山门处等着卿长生给自己一个解释。 只是卿长生对神识的运用不够熟练,又因为陌铃铛离他最近! 所以当发现陌铃铛的那一刻,卿长生也就放下戒备,以为整处山门只有陌铃铛一人而已。 自然而然也就收回神识,否则必然会发现站在山门处的虞绾绾! “凤鸾” 卿长生轻喝一声,眉心剑印精光一闪,一柄古朴长剑破额而出,瞬间就将两股力量击溃! 二女身形微颤,纷纷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卿长生! 此刻,两女心里不约而同都升起同一个念头:“他还是这么强?” 虽说两女不相伯仲,都在筑基后期修为。 可卿长生是被废了修为,毁了内府之人。 即便不知是何原因令他又能够重新修炼。 可这才过去多久?一个月而已,他就回到筑基巅峰修为了? 若是让卿长生知道两女此时心中的想法,他一定会嘚瑟道:“姑娘们,格局小了,不妨将格局打开些!我可是堪比元婴期的存在!” 而现实则是卿长生手竖剑指而立,凤鸾悬于身侧,剑尖直指两女,眉心处的剑形印记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配上他本就风流倜傥的外貌,着实让两女微微有些失神! “我说你俩是疯了吗?” 卿长生没好气的对着二女训斥道:“特别是你,陌铃铛,脚上戴个铃铛也就算了,可你这到哪儿都和铃铛一样,折腾的叮当作响,你还真对得起你家大人给你取的名字!” “你……”见卿长生数落自己,陌铃铛心中顿感委屈。 明明自己是为了救他才出的手,不帮着自己说话也就罢了,反而还责怪起自己来了,真是狼心狗肺! “你什么你,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合欢宗的?”卿长生略显无奈道。 一听这话,陌铃铛芳心好似被人揪住,语气顿时变得森冷:“所以,你也觉得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是她口中的邪修?”说着手还指了指虞绾绾。 闻言虞绾绾心中不快,刚想开口,却听卿长生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真是服了你了” 卿长生只觉得心累。 “我的意思是说,你一个合欢宗的人怎么敢跑人家妙音宗山门口来撒野的,莫不是老寿星吃披萨,也想尝个鲜是吗?” 陌铃铛哑然,好像这个卿长生与一般的名门正派有些不太一样。 “你就不怕到时候妙音宗的弟子们对你群起而攻之?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我是合欢宗的哦!” 陌铃铛并未理会卿长生的话,反倒是指着自己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道。 “废话,我又不聋,虞绾绾刚刚不是说了吗?” 卿长生看着陌铃铛那股子傻气,他觉得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修魔修傻了,成了神经病啊! “我是邪修唉!”陌铃铛不可置信地再次开口道。 “邪修?邪修怎么了?” 卿长生无所谓道:“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邪修?不过是理念不合,功法之别而已!再说了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存在即合理!” “你这人……” 陌铃铛刚想开口继续说两句,突然身旁一道人影闪过。 一名黑袍老者冲着陌铃铛弯腰行礼,恭敬道:“大小姐,妙音宗的人来了,我们该走了!” 陌铃铛微微颔首,转而对着卿长生道:“卿长生是吧,本小姐记着你了!” 临走时,陌铃铛还对着卿长生眨了眨那双甚是勾人的桃花眼,随后才跟在老者身后离去。 “呃……这就走了? 不是,等等,那老头什么时候来的?还是说一直就藏在附近?还好自己没有对她痛下杀手的打算,不然这会儿指不定自己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卿长生看着陌铃铛离去的方向,心有余悸地想到。 “还看?人都走了!”虞绾绾只当卿长生是被陌铃铛的长相给迷住了,没好气的呵斥道。 “我没看!” “那你的意思是我看了?” “我……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卿长生尴尬地挠了挠头,谁让眼前的这位虞绾绾还是自己名义上的道侣呢! 虽说是要解除婚约,但这会儿不是还没解嘛! 看着卿长生还傻乎乎的拿着凤鸾,虞绾绾黛眉一挑:“还不赶紧将剑收起来!” “哦哦,多谢提醒!” 卿长生刚收起凤鸾,数道人影便从天而降。 为首之人是一位风华依旧,长相颇有韵味的女子。 女子神色微紧,语气凝重道:“绾绾,怎么了?适才这附近怎么会有邪修的真元波动!” “徒儿见过师尊!” 虞绾绾躬身行礼,随即解释道:“适才有合欢宗的贼人来此,弟子出手与之相斗!” 原来她便是虞绾绾的师尊清风长老,卿长生心里暗暗想到。 “哦,可曾受伤?”清风关切道。 “不曾!” “那就好!” 清风点了点头,转而瞧见站在自家徒弟身侧的卿长生,有些疑惑不解。 此子样貌英俊,气宇不凡应当是哪位宗门的亲传弟子或是少宗主之流,于是语气温和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这位公子是?” 卿长生正愁怎么和清风长老解释自己身份时,只听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弟子,卿长生!” 卿长生一见师尊出声,顺势行礼道:“长生见过清风长老,见过师尊!见过诸位修真界的前辈们” “哼,当真是不成器的很!” 清风听见周不为的话,此时再看卿长生,怎么看怎么觉着他碍眼,更是没好气的冲周不为翻了个白眼! 周不为默默地低下头忍受,只得当没看见! 而卿长生明面上陪着笑,暗地里却是将这个风韵犹存的清风长老在心里骂了个遍。 傻逼吧,说话这么冲,更年期到了?快要绝经了是吧! 你成器?你成器数百年才是个分神初期,修为修到狗肚子里了? 要不是打不过你,小爷今天非得把你吊起来打! 这话倒是卿长生托大了,古往今来修真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每跨过一个境界,这都与自身的功法、天赋、机缘有着莫大的干系,不是说努力就可以修真成仙的。 尤其是天道酬勤这句话,在修真界也是最被人嗤之以鼻的一句话! 若是如打怪升级一般,经验值满了就能自动升级,整个仙云大陆怕是早就元婴遍地走,分神多如狗了,他师尊周不为也不会卡在元婴后期数十年没有寸进! “清风长老教训的是!长生记住了!” “行了,回宗吧!”清风长老领着众人率先朝着妙音宗山门飞去。 第13章 退婚 在那群身影逐一淡出视野的瞬间,卿长生正欲轻抬步履,追随而去。 一阵寒风般刺骨却又莫名熟悉的嗓音,悄然在他耳畔响起,如同冰晶轻触湖水,激起一圈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听说你因为一枚下品蕴神丹和上品法器就将我给卖了?可有此事?” 卿长生心中一惊,扭头看向虞绾绾。 只见她那张素来覆着薄冰的脸庞,此刻正以一种近乎雕塑般冷峻的表情凝视着自己,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仿佛能瞬间冻结周遭的空气。 那目光中,不仅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还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意思在里面! “果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祖宗诚不欺我啊!这下算是彻底身败名裂了!”卿长生心中暗自悔恨不已。 “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什么,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卿长生眼见事情败露,只得硬着头皮向虞绾绾开口解释。 “那是什么样的?” 此时虞绾绾冷艳的脸庞宛若寒夜中一朵孤傲绽放的冰莲,清冷而绝美,令人分辨不出喜怒。 “这事儿吧,怎么说呢!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有空我会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有空?对不起,今天过后咱俩老死不相往来,相忘于江湖,等退婚的事儿一结束,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还给你什么解释? 对于眼下的情况,卿长生打定主意就用一个拖字诀来糊弄过去。 “没事儿,我时间还很多,你可以慢慢说,若是不愿意,也可以长话短说!” “呃……” 卿长生语气一滞,他没想到虞绾绾竟这般直白! “怎么?是没想好?没事儿,现编也成,我虞绾绾等得起!”虞绾绾脸色冰冷道。 一时间虞绾绾的态度让卿长生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干脆一咬牙,实话实说,毕竟真诚才是最好的必杀技! “说也可以,而且我保证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弄明白一件事!”卿长生随即抛出埋藏在心里有些时日的疑问。 “你问!” “为什么当我修为尽废,内府被毁,你还不愿意解除婚约?” 似是不明白虞绾绾的执着,卿长生接着道:“这婚约对你而言究竟寓意着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单论和一个废人有婚约,这必然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修真无岁月,匆匆百年,弹指而过,而我这个凡人将会是你修真之路上的绊脚石,除了拖累你,我实在想不明白沦为废人的我对你的修行有何益处?” “我不知道!”虞绾绾清冷的眸子头一回露出了一丝迷茫之色! “哈?大小姐,这是婚约,是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卿长生诧异道:“打个比方,若是我没有被废修为,单单从寿命的角度而言,咱俩未来会有数百年的时间在一起,甚至比这更久,难道你愿意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就这样渡走完自己的一生?” “不愿意!”虞绾绾微微摇了摇头。 似乎虞绾绾的答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卿长生接着道:“况且,当我内府被毁,修为尽失,这正是一个名正言顺摆脱累赘的机会,在修真界,无人会因此而责怪于你,甚至不说你师尊清风长老,就连我师尊也愿意解除婚约,而我这个当事人也没有拿着这所谓的婚约要挟与你,怎么反倒是到了你这儿,你却不愿意了?再说,咱俩这从头到尾也没见过面啊!若我没记错的话,咱俩今日也是头一回相见吧?难不成你对我是一见钟情了?” “我从记事起就跟在师尊身边修行,他们都说我是天生寒体,是修炼师尊一脉凝冰诀的绝佳人选!” 虞绾绾没有正面回答卿长生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道:“从小到大,宗门内的长辈们对我寄予厚望,师兄师姐们也对我很好,而我……也很听话,努力修炼,只为了不让师尊与宗门的长辈们失望!” “当第一次知道未来我会和你结为道侣的时候,我没有任何不满,因为我知道师尊不会害我,只是好奇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虞绾绾白皙的面容上难得多出了一抹红晕。 “后来得知你一人一剑挑翻一门二阁三宗的天骄时,整个东域当时都在传,云隐宗出真龙了!弱冠之年就已经是筑基巅峰,随时有可能破入元婴境,许多师姐师妹们都羡慕我!而我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份婚约,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我未来的道侣就应该如此!” 虞绾绾微微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妙音宗的山门。 “可突然有一天,他们和我说你修为被废,内府全毁,这辈子与仙途无缘,将与普通人一样碌碌无为地过完余生,惋惜的同时也在劝我与你解除婚约!他们说这也是为了我好!” 说到这里,虞绾绾的脸庞多出了一丝坚定的神色。 “可我不这么觉得,冥冥之中好似一道声音在和我说,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他们口中的为我好,何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为他们自己好?第一次,我忤逆了师尊,我选择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即便是退婚,我也想要看看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活生生,真真切切的卿长生站在我面前,而不是一直存在于他人口中的卿长生!” 完了,虞绾绾这孩子怕是到叛逆期了! 卿长生心中感慨的同时,也替她觉得悲哀。 她从小就一直做着宗门长辈手中的提线木偶,她的师尊更是打着以爱为名的旗号,来掌控着她的人生! 也不知清风长老是对如今她自己的人生不满,还是懊悔当初没有做对选择? “哎……” 卿长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意识地伸手去揉了揉虞绾绾的小脑袋,有些怜悯道:“你做的没错,有时候人是要学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出奇的虞绾绾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卿长生轻揉着自己的三千青丝。 “所以呢?你明明又能重新修炼了,为什么还坚持退婚!” 虞绾绾扬起螓首,美眸中流出丝丝不解。 “是因为刚刚那个陌铃铛吗?难道我没有她好看?” “呃……什么和什么啊,我跟她也是今日刚认识,你这小丫头片子脑瓜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卿长生有些心虚道。 “其实这件事要从天玑宗的长春子去拜访我师尊说起……” 随即卿长生将前因后果与她娓娓道来。 当听完卿长生的叙述后,虞绾绾立时娇呵道:“我不要!” 不出所料,卿长生的解释引来虞绾绾强烈的抵触情绪,玉手一把打落卿长生放在自己云鬓上的手掌,语气冰冷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把我给卖了?” “呃……倒也不是,我是无所谓啊,可你呢?你才十五岁啊,懂吗?十五岁,即便我有大胆的想法,可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明白吗?我还没见过仙云大陆修真界的繁华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进去踩缝纫机!” “什么是刑法?” “呃……忘了,这是仙云大陆,好像在这里不算犯法!”卿长生小声嘀咕道。 “那什么,虞绾绾啊,我和你说,在我的家乡,男女成婚都是需要满足法定年龄的,男子需满二十二岁,女子不得早于二十岁,便是我父母也是在这个年纪成的婚,而你现在还只是个孩子,还没到婚配的年纪,你明白吗?”卿长生苦口婆心地劝道。 “苍云真人不是说你从小是个孤儿吗?” “淦,现在萝莉这么不好骗吗?” 卿长生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前世的普法宣传以及道德建设让他无法对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孩子起哪怕一丁点的歪心思。 “哎呀,反正你就记着,咱俩婚约作废,还有,我能重新修炼的事情你也要守口如瓶,现在这件事只有我师尊,铃铛还有你知道,哦,对了,还要加上个铃铛身边的那个老头子,他也知道!”卿长生神情严肃道。 “你为什么喊她铃铛?你和她很熟吗?”虞绾绾语气略带酸涩。 卿长生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无奈道:“行了,我也喊你绾绾行了吧!记着我说的话!” “后面的守口如瓶我能做到,但是婚约不能作废!”虞绾绾涨红着俏脸,满脸倔强道。 “为什么?你喜欢我?” “不喜欢!” “那你干嘛非得揪着婚约不放?” “做人要从一而终,不能始乱终弃!” “不是,你刚那股子高冷劲呢?怎现在跟个小孩子似的开始耍无赖了?” “你自己说的,在你的家乡我就是个孩子!难道你家人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吗?” “可你刚不是说我是个孤儿嘛!” “我是听你师尊说的!”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缺心眼是吗?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呢!”卿长生有些生气。 “是你告诉我的,要学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虞绾绾面色愠怒,而她的丹凤眼此刻犹如蝴蝶翅膀般纤细,微微上扬,给她的面庞增添了几分独特的娇媚。 “特么的,你搁我这学师夷长技以制夷呢?”卿长生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我不管,反正这婚你不许退!就算你退,我也不会同意的!” 虞绾绾头一次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面前耍起了小性子! “绾绾,我告诉你,今天这婚我退定了,耶稣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卿长生一拂长袖,甩手而去。 虞绾绾贝齿轻咬,紧跟在卿长生身后执拗地喊道:“我说了,不退就是不退!” …… “今日良辰美景,诸位东域的道友能够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我徒儿虞绾绾的及笄礼,清风在这里感激不尽,先行谢过诸位道友!” 说着清风长老冲着众人微微行礼。 “清风长老哪儿的话!” “就是!” “能来参加贵徒的及笄礼,那是清风长老看得起我等!” 清风双手虚抚,接着笑道:“绾绾自幼便得诸位前辈指点迷津,于修行路上步步生莲,今日之礼,不仅是她成长的见证,更是我们东域同道间情谊深厚的体现……” 此时,除了长春子一脸焦急以外,其余人相互恭维,客套着应酬! 见长春子异样,清风不由好奇地放下茶盏朱唇轻启:“邱长老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见清风询问,长春子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大方道:“老夫今日前来,一是参加贵徒的成人礼,二来是替我那小徒儿萧乾提亲来的!” “哦?不知我妙音宗哪位弟子竟有如此福气,得萧乾师侄的垂青?”清风轻笑着开口问道。 “虞绾绾!”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大殿,霎时间鸦雀无声。 众人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纷纷惊讶无比的看向长春子。 更有甚者嘴角已然挂起一抹讥笑,似是在等着看周不为的笑话! 卿长生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整个东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妙音宗十有八九不会将虞绾绾嫁给卿长生这个废人,可你长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你这不是在打周不为的老脸吗? 一众修真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纷纷做好吃瓜的准备,他们想看看周不为打算如何处理眼前的难题! 令众人意外的是,周不为依旧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压根没打算开口,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唯有清风脸色有些难堪,语气中隐隐有着几分怒意:“长春子道友,你身为天玑宗的长老,可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 长春子咬着牙道:“自是明白!” “那你可知我徒儿与云隐宗的卿长生有婚约在身?” “知道!” “啪” 清风一拍桌子,分神初期的威压瞬间外放,怒不可遏道:“你既然知道,还敢说出如此言论,你当我徒儿是魔宗那群不知廉耻的妖女吗?” “当着诸多同道的面,我也不藏着,我徒儿中了养元蛊!” “长春子,你可别信口开河!” 清风神色一变,片刻后冷声道:“你可知养元蛊现世可是会掀起修真界动荡之事!” “哎,等你见着萧乾一切就都明白了!” 长春子似是老了几岁冲着外面道:“抬进来!” 第14章 胖子 沿途之上,陌铃铛轻抚着怀中那古朴木盒,指尖流转间,竟是难以割舍的模样,偶尔,一抹温柔浅笑悄然绽放于唇边,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花朵,明媚而不张扬。 “大小姐,您这番举止,莫非是对方才那个小家伙暗生情愫了?” 黑袍老者目光深邃,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戏谑与玩味。 虽含玩笑之意,却也恰到好处地捕捉到了少女那份微妙而纯真的情感流露。 “哎呀,秦爷爷,你乱说什么呢!我可看不上那个色坯子!” 陌铃铛脸色绯红欲盖弥彰。 秦晨五脸色一寒,佯装怒意的开口道:“好,那老奴这就折返回去将他毙于掌下!竟敢出言轻薄大小姐你,适才老奴就瞧那小子不顺眼了!” 说完秦晨五作势就要转身折返回去。 “哎,秦爷爷,别!” 陌铃铛慌忙拉住秦晨五的衣角,生怕他真的去杀了卿长生。 正当她想替卿长生解释两句的时候,却瞧见秦晨五那副戏谑的笑容,霎时间俏脸上爬满红晕,甩开他的衣角羞愤道:“秦爷爷,我不理你!” 秦晨五见状笑着道:“还说不是心生好感!” “秦爷爷,你还说!” 陌铃铛害羞地别过脸去,脚踝处的铃铛却发出悦耳而又欢快的响声,不经意间揭穿了主人心底那丝不易察觉的口是心非,添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俏皮。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秦晨五轻抚长须柔声笑道。 “对了,秦爷爷,你说卿长生他现在是什么修为?怎么看着比之前挑战青云宗的时候还要厉害啊?” 话锋一转,陌铃铛想起先前外出游玩时,恰巧碰上卿长生孤身挑战青云宗的大弟子墨子归,二人旗鼓相当,打得也是酣畅淋漓。 只可惜,最后墨子归因棋差一招惜败于卿长生之手。 不过二人的那场比试却让不少围观的筑基期弟子受益匪浅。 “那小子啊,不简单啊!” 秦晨五回想起方才卿长生出手阻拦两女的场景,语气中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祸得福?”陌铃铛不解地看向秦晨五! “是啊,先前看他出手的气势,已然是堪比元婴期的存在,可按理说内府被毁,应当无法再次修炼才对,怪哉,怪哉!” 秦晨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一个合体期的存在,却看不透卿长生的具体修为,只能隐约从他出手的气势中感觉出卿长生拥有堪比元婴期的实力,着实古怪了些! “秦爷爷,你的意思是,他这会儿已经到了元婴期了?” 陌铃铛吃惊地捂住樱桃小嘴,不敢置信。 “嗯,虽察觉不出他的真实修为,但绝对是元婴期无疑!” “他竟然这么厉害?”陌铃铛俏脸尽显兴奋之色。 “在东域,他是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一人,便是中域之中,他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甚至一些元婴期的宗门长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秦晨五双目透露出颇为赞许的神色! “秦爷爷,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悄悄混进妙音宗去如何?” “别,大小姐,你也该回去了,今日可是你的及笄礼,再不回去就晚了!” 秦晨五连忙将陌铃铛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虽说有自己保护陌铃铛,安全应该没有问题,但毕竟今日前来妙音宗的正道高手不在少数。 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出了意外,自己可是后悔莫及! 更何况妙音宗还有那位闭关不出的合体巅峰老祖,自己对上他可没有把握! “好吧……”陌铃铛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秦晨五见状也只能露出一抹苦笑,自家大小姐,莫不是真被那臭小子给拐走了芳心? 不过随即眼底露出一抹杀意,回去一定要将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一事上报给宗主,这个秘密定要探查清楚。 如今知晓此等秘闻仅有三人,而自家大小姐又隐隐有着倾心于他的迹象,况且观其言行,此子对修魔之人并未心存偏见,倘若这小子能为合欢宗所用,定然是一大助力! 能得到此等机缘,此子福缘深厚可见一斑,合欢宗何愁不兴? 可若是冥顽不灵,那便只能斩草除根! …… “二叔,都这么多年了,你说还有找少主的必要吗?” “放肆,家主的决断也是你我能够妄议的!” “小的该死!” “若再有下次让我听到你敢非议家主,即便尹沉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子嗣,我也会亲手将你斩杀!” “二叔……不,尹管家,属下明白!” “走!前面就是清水镇了,到那儿再去打听打听!” “是!” …… “真是养元蛊!” 收回萧乾体内的神识,清风语气惊诧万分! “此事事关重大,我邱凌峰怎敢信口开河?否则也不可能任由你用神识查探萧乾内府!”长春子无奈道。 其实当长春子命人将早已昏迷不醒的萧乾抬进来时,清风心中就已信了七八分了! “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清风略一犹豫,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长春子似早有所料,自信道:“若是担心卿长生的事儿,你且宽心,昨日我便与长生师侄达成一致,他愿意解除婚约,为此我也给予了他一些补偿!” “补偿?” 清风看着周不为冷笑道:“你这徒儿还真是成器啊!” “咳咳,哪里,清风长老谬赞了!” 周不为尴尬地将双手插在袖口,一副市井百姓的模样陪着笑脸! “你……” 清风气的当场就要发飙,却被长春子拦住道:“清风长老,如今此事还请速速定下,今日就是第七日了!萧乾……他等不了!” 清风看着双眼有些发红的长春子,心中也是一叹,随即开口道:“即便我同意此事,绾绾也不见得会答应!” “她一个做徒弟的还能忤逆了自己的师尊不成?”长春子冷漠道。 见清风似有意动,他就不怕了,只要清风同意,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弟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 “反正这婚我是不会退的!” “哎呀,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我师尊还等着我呢!” 见虞绾绾还在纠缠不休,卿长生干脆准备直接去找自家师尊,到时候长春子等人也在场,任凭这小妮子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不过,说句心里话,卿长生其实也很为难,虞绾绾的遭遇他很同情,可是光同情没用啊,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同情就可以解决的! 何况自己和她又不熟,满打满算才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因为看她长得漂亮就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自己可不是精虫上脑的色坯! 卿长生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妙音宗的山门处。 “还真是气派啊,不愧是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啊,比自家宗门宏伟的不是一星半点!” 卿长生还在感慨之余,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兄弟,帮帮忙,放我下来!” 循声望去,一张肿成猪头的面容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卿长生下意识一拳便挥了出去。 “呔,哪儿来的猪妖敢在你卿爷爷面前放肆,吃我一拳!”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妙音宗上空,久久不散…… “对不住啊,兄弟,我刚是被你吓着了!” 卿长生歉意的将胖子放了下来,还细心地替他整理起了衣服。 “没事儿,没事儿,兄弟能放我下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胖子一边擦拭着鼻血,一边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兄弟,你怎么被倒吊在妙音……不对,你等等!” 突然卿长生好似想到了什么,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是偷肚兜的那个……那个采花贼?” 闻言,胖子顶着张犹如猪头的脸庞大喊冤枉。 “兄弟,你可别道听途说啊!我真不是来偷肚兜的!” “哼,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 虞绾绾冷眼对着卿长生道:“我劝你最好还是把他重新倒吊回去!不然执法堂长老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说,你们妙音宗真不怕惹上人命官司啊?这哥们儿都倒吊了几天了吧?你看这大脑袋红的,肯定是充血了,这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虞绾绾不屑道。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万一是个误会呢?” “误会?呵” 虞绾绾冷笑一声:“大晚上,你站在别人闺房内,手里还拿着别人的贴身衣物,你说这是误会?” “呃……真的?”卿长生扭头询问胖子。 “狗屁,小爷我…我…” 胖子闻言连忙想要解释,可是羞愤之下话都说不清楚。 “你什么?你说啊!”虞绾绾步步紧逼。 “我早就说了,那是意外,我修炼功法岔了气,才会这样!”胖子急得面红耳赤。 “不是我说你啊,哥们儿,谁家修炼岔气会跑别人房间,手上还拿着别人肚兜啊!这不是人赃并获吗?” 此时,卿长生再看向胖子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上了几许鄙夷之色。 你说你编瞎话就编呗,长这么大谁还没编过几句瞎话啊,可你倒是编个靠谱点的啊! “我说的是真的!” 胖子见两人还是不信,想一死以证清白的心都有了! “行了,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谎言的开始!我能理解,以后做事儿干净点,别再被抓现行了!”卿长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嗯!” 胖子点了点头,可随即反应过来:“哎?不是,我真没偷!” “跟我回执法堂吧!”虞绾绾也懒得再理会他的辩解,手中法器甩出,一条金光一闪而逝,眨眼间就将胖子又捆了个结实! “嚯,好家伙,没看你人不大,癖好倒是挺特殊的,竟然还好这口呢?” 看着胖子被捆绑起来的样子,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坏笑。 “捆绑的有什么问题吗?”虞绾绾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咳……没,没什么问题,捆得挺好,就是下次别捆了,否则,往后你得找个M了,不然一般人可真受不了你这种捆法!” “什么意思?” 虞绾绾看着卿长生递给过来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更是满头雾水! “不是,我真没有偷啊!你们放过我吧!求你们了!” …… 三人一路走来,途中遇见不少妙音宗的弟子。 卿长生的长相不得不说确实很有魅力,足够吸引异性的目光,其中不乏有部分女弟子对虞绾绾投来询问的眼神! 可当得知他便是云隐宗的大弟子卿长生后,不少女弟子都流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这让卿长生再次体会到修真界果然实力才是衡量一个人帅与否的唯一标准! 将胖子交由执法堂弟子带走后,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就迈步朝着清风长老的大殿走去,还没进去,就听到长春子与清风长老的对话! 虞绾绾神色骤变,先卿长生一步迈入殿中,娇声道:“我不同意!”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一见来人是虞绾绾,清风当即怒斥自家这个小徒弟。 短短几天就因为卿长生这事,惹得原本乖巧听话的虞绾绾三番五次地顶撞自己,这如何能让清风不生气? 连带着看向她身后卿长生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大有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意味! 卿长生望着清风投向自己充满杀意的目光,心中顿时一凛:卧槽,这傻逼娘们不会是想刀了我吧?我又不是小黄毛,可没对你这宝贝徒弟心存非分之想啊! 第15章 摘星阁 “我自己的事情为何不能自己做主!”虞绾绾满脸倔强道。 清风被虞绾绾当众顶撞得有些下不来台,面带怒意呵斥道。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你这般在诸位长辈面前如此放肆,还不滚下去!” “绾绾,你师尊也是为了你好!”一旁有人插嘴道。 “就是,就是!” “是啊,清风长老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 不少前来参加虞绾绾及笄礼的宗门高手也随声附和。 唯有长春子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似是根本不担心虞绾绾能够掀起什么浪花。 一个小小的筑基期,难道还想在自己面前翻了天不成? 有时候人被压抑得越久,这爆发起来越容易令人觉得害怕,这便是触底反弹的由来! 虞绾绾眼眶微红,一指躺在担架上的萧乾语气略显悲凉道:“为我好?你们怎么不为你们弟子好?你们怎么不让自家徒弟嫁与他做道侣?” 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都说为我好,一个卿长生,一个萧乾!你们有哪个是真心为我好?” 卿长生心中大感无语:不是,姐们你不带这样的啊,骂归骂,凭什么骂我啊!我又没得罪你,我是来退婚的好不好! “你……逆徒!滚出去!” 清风气急败坏,顿觉颜面尽失! “我不,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出去!难道就因为没有听从师尊您的安排吗?” 虞绾绾情绪逐渐失控:“从小到大,师尊您说什么绾绾便做什么,您与苍云真人定下婚约,让我与卿长生结为道侣时,从没问过弟子是否愿意,如今因为卿长生修为尽毁便起了退婚的念头,也没问过弟子是否赞成!” 略一顿挫,虞绾绾哽咽道:“眼下婚约未退,便又急着想要将弟子许配给他人,师尊,徒儿斗胆问上一句,这萧乾当真就比卿长生要好吗?弟子难道就是师尊您手中的提线木偶吗?为什么……为什么徒儿不能选择我自己的人生!” “师…师尊……” 几近虚弱的声音响起,众人慌忙看去,竟是萧乾幽幽转醒,吃力地睁开双眼。 “师…师……尊……这位……姑娘说得对,她的……人生……本就该自己掌握,徒儿如今这般……不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便毁了她的一生……” 短短几句话,萧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他本就惨白的脸庞更加没有血色! “胡闹,乾儿,此事不用你操心,你且安心养伤,其他的为师自有安排!”长春子心疼的上前安抚着萧乾。 “师…师尊……我” “别说话,安心休养!一切有为师在!” 说完长春子右手轻抚,萧乾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清风长老,我不管你俩是否在演戏,这一次,我势在必行!你们宗门老祖如今在合体期巅峰已过百年,若是再不突破想必也只能就此坐化,届时妙音宗是何等的窘境,不用我说,你也自当清楚!” “长春子,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清风脸色一变,霎时间起身质问! 长春子寸步不让,丝毫不在意清风的愤怒:“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手中有一枚中品天道丹,乃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来的!若你不同意这门亲事,说不得老夫也得做回小人,只好将这枚天道丹当做聘礼交由贵宗宗主了!” “你……” 闻言清风语气一滞,神色颓然的坐回座位上,沉默不语。 其实她之所以发怒也不过是想做个样子给长春子看。 你徒弟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徒弟! 只是直接拒绝恐伤了两宗和气,毕竟天玑宗的实力不在妙音宗之下,双方宗门伯仲之间,与其交恶,不如顺水推舟将此事交由虞绾绾自行处理,而以自己对虞绾绾的了解,她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这才有了先前假意怒斥虞绾绾的一幕! 况且若是因此伤了虞绾绾的心记恨自己事小,毁了宝贝徒儿的根基事大,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可谁曾想长春子直接掏出天道丹。 那可是能够增加三层天地感悟的宝物,如果说蕴神丹十不存一,那这天道丹更是百不存一,偏偏如此丹药正是妙音宗老祖现今急需之物! 若老祖借此丹药突破,从而迈入出窍期,妙音宗便能再续百年辉煌甚至更久。 倘若老祖就此陨落,不出一甲子,妙音宗就会跌落一门二阁三宗之外,从此沦为东域的二流势力! 在修真界,实力便是一切。 如今的妙音宗早已不复昔日光景,眼下宗门上下全都倚靠老祖一个人撑着,因而这枚天道丹就成了妙音宗最后的希望! “所以,清风长老,你还需要考虑吗?” 长春子胸有成竹,根本不担心清风不同意。 一个宗门的兴盛与否,虽说与宗门内弟子资质息息相关,可归根究底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任你资质逆天,没有一个护得住你的宗门,其下场可想而知。 云隐宗的卿长生便是最好的例子! 从自己拿出天道丹的那一刻起,整件事情就断不是清风一人可以做主的了。 亦或者说,想要拒绝也得看妙音宗老祖是否同意! “来人,将绾绾带回房内,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清风犹豫片刻,艰难道:“另外,去通知宗主,今日……妙音宗…大婚!” 说完这一切,清风不敢再看虞绾绾一眼。 虞绾绾呆愣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着不愿与自己对视的清风,似是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出自那个从小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师尊之口。 良久后,虞绾绾惨然一笑:“原来弟子在师尊眼里自始至终不过是一枚筹码,待价而沽罢了!” “还不带下去!”清风恼羞成怒,冲着门外弟子吼道。 “小师妹,走吧!”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弟子上前想要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虞绾绾! “不用,我自己会走!” 一把甩开女弟子伸来的玉手,虞绾绾愤然转身离开大殿。 临近卿长生身边时,虞绾绾忽然停住脚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开口道:“卿长生,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可……我恨你!” “哎~”卿长生望着擦肩而过的虞绾绾,心中五味杂陈! “恭喜啊,恭喜邱兄了!” “呵呵,同喜,同喜!” 长春子此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春风得意! “既是及笄礼又是两宗喜结连理之日,双喜临门,我等可要留下来讨一杯喜酒啊!” “那是自然,诸位可要多喝两杯才是啊!” 看着一群人虚以委蛇的模样,卿长生不由得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不过,当看着还躺在一旁的萧乾,卿长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扪心自问,换作是自己,自己会就这样任由自家弟子等死吗? 会为了那一丝可能,从而毁了别人的一生? 不知道,因为没有遇到。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事不临己,何人敢轻言? “长生师侄,这件事多亏有你相助啊!今日定要留下畅饮一番才是!” 长春子笑呵呵的来到卿长生身前。 “呵呵,邱师叔哪儿的话,我一个废人,能帮到你什么!”卿长生看着长春子的那张笑容满面的老脸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虽说事出有因,但此刻对长春子,他心中并无半点好感! “若不是长生师侄成人之美,此事恐怕还需颇费一番周折啊!”长春子语气略带戏谑。 卿长生肺都要气炸了,怎么个意思?小人得志是吧?跑你爷爷我这儿来装十三了是吧?正欲开口反击,只听门外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诸位长辈都在呢?小子来迟,还望诸位前辈恕罪!” 卿长生听到这道声音,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怀着三分好奇,七分鄙夷的心思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个长相阴柔,衣着华丽,肌肤白皙如病态般的男子轻摇着折扇缓步走进大殿之中。 嗯?太监也能修真了? 卿长生顿感大开眼界! “原来是摘星阁的少阁主啊!” “孙阳少阁主,别来无恙啊!” “孙老阁主近来身体可还好?” 众人纷纷上前打着招呼,只见阴柔男子一一回礼淡笑道:“承蒙诸位长辈抬爱,小子不过是宗门内的一名普通弟子,担不得少阁主这个称呼,不过家父身体康健,多谢诸位长辈挂心!” 回过礼后,阴柔男子径直来到卿长生身旁微笑道:“卿兄,别来无恙啊!” “嗯?你是……?” 卿长生有些纳闷,这人谁啊?看样子跟自己还挺熟,只是自己好像记忆中并无这号人物啊! 阴柔男子见卿长生记不起自己,眼底恨意一闪而逝,随即淡笑开口。 “卿兄真是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这才短短一个月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阴柔男子收起折扇自嘲道:“也对,卿兄的心思都用在了修炼上,哪还记得我这么个无名小卒,若不是如此,又怎会在弱冠之年便达到需要我等仰望的境界!” 卿长生听着阴柔男如怨妇般的倾诉,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心中恶寒顿起:不是,这哥们儿有病吧,说话的语气怎么跟个小寡妇哭坟似的!莫非?自己这具前身还好这个调调? “那什么,抱歉啊,之前多少因内府被毁这事儿给打击到了,这两天才从悲伤中走出来,还请孙兄莫要见怪!” “什么?” 阴柔男子故作惊呼道:“卿兄竟被毁了内府?” “呃……你不知道?” 卿长生也是一脸错愕,不是说这事儿闹得整个东域人尽皆知了吗?怎么这哥们儿搞得和村里刚通网似的。 “可恶,谁人竟下此等毒手?着实该杀!” 孙阳话锋一转,略带几分唏嘘道:“我之前惜败于卿兄之手,却也因祸得福,得到些许感悟,困于筑基巅峰的瓶颈也有了一丝松动,于是下定决心闭关潜心修炼,想着出关之时再寻卿兄切磋一二,共同探讨修真大道,这不,今日刚出关,听闻卿兄也会来妙音宗,于是毛遂自荐,替父亲前来参加妙音宗弟子的及笄礼,本想着又能见到卿兄了,只是没想到……哎,孙某来前对卿兄的遭遇毫不知情,还望卿兄海涵!” “没事儿,没事儿!” 卿长生见他悲愤异常,不似作伪,也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能修真也挺好的,至少安安稳稳度个晚年什么的也不错,不像那些能修真的,保不齐有的人修着修着,就死半道儿上了,这样一想,我觉得不能修真还挺好的!” “咳咳!”周不为一口茶水差点没咽下去,呛得直咳嗽。 大厅众人脸上的神情也是精彩至极。 “那什么,我这徒弟口无遮拦,大家莫要见怪!” 周不为赶忙打圆场:“逆徒,还不给诸位前辈道歉!” “哦!” 卿长生闻言这才想起,在座的可都是东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赶忙歉意地解释道:“对不住啊,我说的不是诸位长辈,是那些能修真的!” 这一次众人纷纷露出吃人的目光:这特么说的不还是自己这群人吗? 眼见气氛不对,知道若是再让自家这徒儿继续说下去,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于是周不为连忙假意呵斥道:“还不滚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卿长生也回过味儿来,觉着自己越描越黑,慌忙告罪一声,灰溜溜地离开大殿…… 第16章 横刀夺爱 “卿兄,且慢!” 卿长生刚出大殿没两步,就被后面追来的摘星阁少阁主孙阳喊住。 “孙兄可是有事儿?” 卿长生见着眼前与自己并无交集的孙阳不由得好奇问道。 “闲来无事,里面都是些老顽固,闷得慌,还不如出来走走!” “哦!” “不知卿兄要前往何处?” “不知道,随便逛逛!” “那孙某与卿兄一同闲聊一会儿可好?” 卿长生满脸黑线,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可孙阳对此却是视若不见,反而似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一个太监似的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卿长生怎么想怎么觉着别扭,生理上的厌恶,令他本能的想要离孙阳远一些。 可随即转念一想,古代帝王微服出巡,身后不也得跟着一两个太监? 既然有人愿意当太监,那自己为何不能过一回当皇帝的瘾? “呃……好吧!” “如此甚好,孙阳多谢卿兄了!请!” 孙阳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卿长生先走! “呃,小阳子,客气了!” 卿长生嘴上回应着,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仙云大陆的人都什么毛病,说话文绉绉的,瘆得慌!” “嗯?小阳子?” 孙阳听到这个称呼,心里顿时就火冒三丈,合着卿长生搁这占我便宜来了是吗? 不过在妙音宗他也不好发作,只当没听见,陪着卿长生一边走,一边故作关切道:“卿兄,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卿兄可否替我解惑?” “准!” 孙阳一口气噎在喉管里,狠狠地瞥了卿长生一眼,最后选择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知卿兄可知当日废你修为,毁你内府之人究竟是谁?可有眉目?” “哦,还没呢!”卿长生随口敷衍道。 “那不知卿兄将来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这么有一朝没一朝的混日子呗!” 孙阳面露钦佩之色,抱拳道:“卿兄的洒脱孙某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等你被废了,到时候你就想开了!” 孙阳一愣,随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故作惋惜。 “哎,天妒英才,卿兄这等人物,却遭宵小如此毒手,下手之人着实可恨!” 孙阳虽面露悲情之色,但心底轻蔑之意却是油然而生! “嗐,谁说不是呢,你说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竟干这种缺德事儿!指使他的人真的是一点逼脸都不要了?哎,和人沾边的事儿他是半点不做,缺德的事儿他是一件不落!你说是吧?” 孙阳被陈行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这会儿将他毙于掌下,但还是强行挤出笑容附和道:“呃……卿兄说得是!” “你说下黑手的是不是户口本上就剩他一个了?” “呃……何为户口本?” “哦,就是类似族谱的东西!” “你……”孙阳神色一变,作势就要发怒。 卿长生纳闷的看着他问道:“孙兄脸色怎的竟这般难看?” 孙阳连忙收起怒意,转而平静道:“没什么,可能是身子不太舒服!” “哦!” 卿长生点了点头,关心道:“那孙兄可得注意身体!” 似是想起什么,卿长生又道:“对了,孙兄刚刚说我什么?” 孙阳紧咬牙关,一字一顿道:“没什么,孙某觉着卿兄说得对!” “是吧,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卿长生似是找到知己一般,兴奋道:“我就说嘛,那人绝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知道他爹妈怎么生得他,我若是他爹,当初还不如射墙上来的顺心些,免得被他败坏门风,孙兄你说是吧?” “呃……是!”孙阳咬牙切齿地应了下来,可这会儿脸都被气绿了! “哎?孙兄,你怎么脸色更难看?莫不是身体病情加重了?” 卿长生看着孙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关切道:“孙兄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不对啊,修真者哪会生病啊!” 孙阳生怕卿长生起疑,立即转移话题道:“卿兄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那虞绾绾?” “是,但不全是!主要就是来退个婚,走个流程!”卿长生漫不经心,仿佛退婚一事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在下可是听闻,这妙音宗清风长老的这位关门弟子可算得上是位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啊!卿兄难道就不觉得可惜?” “嗯?可惜?我可惜个什么劲?” 卿长生不解的看着孙阳道:“是我主动上门退婚,又不是被退婚!要可惜也是她可惜,孙兄,你怕不是弄错了吧!” “呵呵,即便是卿兄主动上门,如此一位绝色美人拱手让人,卿兄当真舍得?” 孙阳全当卿长生是在嘴硬,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这么一想,适才卿长生那顿痛骂的不快感,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不是哥们儿,你是觉得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是吗?”卿长生纳闷的看向孙阳。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多萝莉控啊!都尼玛变态是吧! 尤其是眼前的这位看着像是挥刀自宫的摘星阁少阁主孙阳。 你身子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虞绾绾呢? 心理已经够变态的了,至少你身体得健康啊! 合着两头都不沾边,你图个什么啊? “呃……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孙阳满脸问号,根本就没听懂卿长生在说什么! “哎~” 卿长生顿觉心累,冲着孙阳挥了挥手道:“累觉不爱,行了,孙兄,你自个儿上那边儿玩去吧!我随便逛逛!” 在孙阳微微愣神之下,卿长生渐行渐远。 看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孙阳双眸阴鸷,面露凶光! “卿长生,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放心,来日方长,你想安稳度过余生,也得问我同不同意才是!” …… “不是我,我没偷,这是长生大哥送给我的!” 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少年紧紧抓住手中的玉佩,涨红着脸拼命解释道。 “还说没偷?你一个低贱之人,怎么会有如此贵重之物?把你卖了都抵不上这玉佩的一角!”鼠头獐脑的妙音宗外门弟子指着小六子,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 听到屋外传来的吵闹声,石敢当生怕出了乱子,连忙从卸货的库房一路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一见石敢当来了,小六子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委屈的跑上前对他哭诉道:“石大哥,这人说我偷拿东西,可这玉佩明明就是长生大哥在山下给我的!你是知道的!” 闻言,石敢当冲着随后而来的管事模样的男子抱拳行礼道:“午管事,我们镖局与贵宗合作不是一两天了,我们的为人想必您是很清楚的!这枚玉佩确实是先前搭车的公子赠予小六子的!这点我石敢当可以拿命担保!” “呵呵,石敢当,你的命可抵不上这枚玉佩啊!” 脑满肠肥的午管事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你可知这枚玉佩价值几何?” “这……”石敢当迟疑片刻,恭敬道:“还请午管事大人明示!” “这枚玉佩是由天脂玉所造,有安心宁神之功效,乃是修真者闭关修炼的不二之选!” 望着小六子手中紧握的玉佩,午管事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朝着旁边的外门弟子递了个眼色道:“我正巧也有一枚,宝贝得紧,这玉佩的样式与做工跟我的那枚倒是有几分相似,所以我对此才有所了解!你觉着谁会大方到,送这么个宝贝给他?”午管事看着小六子,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石敢当一听就知道坏了,恐怕这午管事是看中小六子手里的这枚玉佩了! 适才出言呵斥的弟子立刻心领神会,恰逢其时的插上一句。 “午管事,弟子适才就瞧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从您房里出来!说不定,这就是您那枚玉佩!” “什么?” 午管事故作大惊失色道:“快,快去看看,我那枚玉佩是否还在!” 不消片刻,鼠头獐脑的弟子抱着一个木盒急匆匆的来到午管事面前,语气慌乱道:“午管事,不好了,你的玉佩不见了,弟子去时就只剩下这个空盒了!” 说着,这名弟子还打开盒盖,里面赫然空空如也! 午管事一挥长袍,怒意横生:“我说这枚玉佩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啊,偷东西,偷到妙音宗来了!来人,将这小贼拿下,送交执法堂处理!” “是!” 一声令下,数十名外门弟子朝着石敢当一行人围了过去。 原本还在卸货的镖局众人人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弄清楚来龙去脉,汉子们立刻将小六子护在身后! “你们想干嘛?竟敢在妙音宗造次?”午管事嘴角轻蔑道! “你们就是仙人,也不能不讲道理!” “是啊,就是!” “对,这玉佩我亲眼见着是搭车的小哥送给小六子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偷的了?” “就是,就是,我看八成是你想抢吧!” 镖局里都是些粗汉子,他们不懂得那些个圈圈绕绕,只知道凡事都要讲个理字! 然而,这天下没有那么多道理同他们讲! “石敢当,我看你们镖局是不想在清水镇待下去了吧?” 午管事自然是不敢将他们全杀了,无奈之下只得出言威胁。 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个妙音宗管事身份贵不可言,可口含黄柏味,有苦自家知。 自己这个身份在妙音宗内门弟子看来,不过是条狗,就比如说这枚天脂玉,内门弟子根本就瞧不上,可放在外门,这是打破头都要争的东西。 若是有了这枚天脂玉,自己说不定没多久就能进入筑基初期,届时就可以脱离妙音宗外门,进入内门习得那长生之术! 有时候,一念之差,所引来的结果便只有毁灭一途。 这位午管事不知道,从他起贪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人生不会如他所愿! “午管事,能否借一步说话!”石敢当抱拳小声道。 他与小六子这群人不同,作为当家的,接触到的人和事久了,需要顾虑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他心中虽有不忿,却也明白眼前这个胖子不是自己这群凡人能够得罪的起的! “嗯,跟我来吧!”午管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便率先朝着一旁无人的角落走去。 他知道,石敢当要服软了! 两人来到角落,确定四下无人后,石敢当这才开口。 “午管事,我就实话实说了,这枚玉佩确实是今日搭车的卿长生公子所赠,他也是前来参加里面大礼的客人!想来今日事多,午管事您一定是忘了那玉佩放在哪儿了,玉佩嘛,都差不多是这些个形状,您贵人多忘事,看走眼再正常不过了!” 石敢当语言间都在给这位午管事找台阶下。 他不清楚那位卿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但,从能参加妙音宗大礼来看,至少应该不惧眼前这位午管事! 见午管事不说话,似在思考,石敢当又下一剂猛药:“不瞒您说,小六子一路上很讨那位公子欢心,他还说等大礼结束,若是得空,要去清水镇看看小六子的家人!” “嗯?” 听到这话,午管事眉头紧锁,他将石敢当所言细细咀嚼。 先不说那位公子大礼之后是否会去清水镇,但能随手将天脂玉送人的,想必是某个宗门的内门弟子,自己为了一枚天脂玉得罪内门弟子,确实有些得不偿失啊! 权衡利弊之后,午管事心中有了抉择,顺势借坡下驴道:“哎呦,你瞧我这记性,是也,是也,石兄弟说的极是,我好像是将玉佩丢在床上了!这事是个误会,改日……” “小六子!” 话音未落,一声悲呼传来,二人顿时一惊,顾不得说话,急忙快步往回跑去。 “怎么回事?” 石敢当率先赶到,一把拨开人群,就看见小六子口吐鲜血,躺在同镖局的壮汉怀里,胸口处还留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此刻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反观那名弟子不仅没有丝毫悔意,甚至还淡定地甩了甩剑尖上的血水,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 “石哥,他们杀了小六子!” 壮汉神情悲愤,双眼赤红地盯着那名持长剑的弟子! 后者面露不屑,眼神傲然道:“谁让他偷了午管事的玉佩,还敢对我妙音宗出言不逊,就这么让他死了,倒算是便宜他了!” 石敢当眼底闪过一丝凶意,随后却被不甘取代。 “怎么了?这是?”午管事也在这时赶到,看到眼前一幕,他也颇感棘手! “回午管事的话,这凡人刚刚出言不逊,侮辱我妙音宗!弟子一时没忍住,这才出手,挽我妙音宗清誉!” “你胡说!” 一旁的另一名壮汉面露愤慨,胸膛不停起伏,朝着出手的那名外门弟子怒吼道:“是你骂小六子没爹妈,还说他一家子都是贼,小六子气不过和你争辩几句,你却说他侮辱你妙音宗弟子的身份,然后……然后就一剑刺了过来!” 石敢当看着临死还握着玉佩的小六子,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酸楚,自己这群人已经过得够小心翼翼的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不愿意给穷苦人一条活路呢? 当真人与人的性命,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第17章 债主上门 “什么?胆敢辱我妙音宗清誉?此子当诛!” 午管事眼珠子一转,不等石敢当辩驳,抢先一步,神色凛然道:“一个小小的凡人竟也敢口出狂言,石敢当,我看你这镖局是真的不想在清水镇开下去了!” 石敢当环顾身边这群面对土匪都不曾落泪的汉子,如今却因小六子的死而一个个红了眼眶。 胸口憋着一口怒气,手也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要拔刀直接宰了眼前的这个胖子。 可握住刀柄良久的手,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能怎么办?把这群外门弟子都杀了? 凡人与仙人厮杀?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先不说能不能杀得了,便是侥幸都杀了,替小六子报了仇,又能如何? 小六子还能活过来吗? 再者说杀了眼前这群猪狗不如的仙人,身后的弟兄们又得死多少人? 他们清水镇的家眷又能逃掉几人? 石敢当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是这群人的大哥,他带他们出来,自然也得带他们回去! 强忍下心中的愤恨,艰难地站起身朝着拱手午管事道:“午管事,如今偷您玉佩的小六子已经伏诛,玉佩也物归原主,尸身还请交由我们带回去,也算是给他家里人一个交代,您看如何?” “石大哥?” “石哥,你?” 身后的一群汉子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不敢相信,这句话会是当初那位不惧山匪,带着他们浴血奋战,拼死保卫村子的石敢当说出来的话。 “闭嘴!” 石敢当双拳死死攥紧,双目赤红,压下嗓音低吼:“我是当家的,我说了算!” 随即眼神死死盯着午管事,一字一顿道:“不…知…午…管…事…可…否…通…融…一…二!” 午管事见石敢当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紧。 不过转念一想,不过是具无用的尸身而已,自己想要的也得到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事情若是闹大了自己说不得也会被宗门惩罚。 况且大喜的日子,要这具尸身也没用,不如就交由他们带回去,也省得自己找人处理了! “行了,人死债消,带他回去好生安葬吧,念他年纪尚幼,安葬费我出了!” 说罢,午管事从怀中掏出一枚约莫十两的银钱丢在地上。 石敢当却是看也没看地上的银钱一眼,从壮汉怀里接过小六子的尸身,轻喃道:“是石大哥没用,对不住你,往后你的弟弟妹妹,石大哥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二狗,尽快将货都卸完,我们得带小六子回家!” “好!”二狗红着眼眶叫上几人陪自己一同朝库房走去。 石敢当就这么抱着小六子的尸身站在原地等候。 没一会儿,二狗一行人拉着空荡的马车来到石敢当身前。 “石大哥,货都卸完了!” “嗯,我们走!” 石敢当这才将小六子的尸体放在马车后面用白布盖好,头也不回的朝山门外走去! 一直到离开,石敢当众人之中竟无一人去捡地上那枚银锭!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午管事心中略显不快。 不过,当他摸了摸手中的天脂玉后,那股不快一扫而空,转而被心底的激动所取代! 有了这块天脂玉,自己距离内门便更进一步了! “恭喜午管事,宝贝失而复得!” 鼠头獐脑的弟子适当的拍上一记马屁。 这句话令午管事心情更好了,大手一挥:“账房那儿还有个空缺,明日,你去补上!” “多谢,午管事,多谢,午管事!”鼠头獐脑的弟子连连感谢,恨不得给午管事磕一个! …… “这腿,啧啧啧,比我命还长,这小蛮腰,怕是传说中的A4腰吧?啧啧啧!这馒头,真白!不愧是妙音宗啊,美女数量不必多说,质量更是上乘!” 卿长生顿觉大饱眼福,一路走来,那双眼睛就没停过,都快审美疲劳了! “嚯,这姑娘看着可不轻!这位姐姐怕是鲁提辖来了都要自愧不如,当真是半点朱唇无人尝,一拳打死少年郎啊!” 那名少女好似发现卿长生正在窥视于她,当即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薄怒道:“色坯子,看什么呢?哼!” “对不住,对不住,姐姐莫怪,我这没参加过二战,头一次见着虎式,多少心情有些澎湃,还望姐姐恕罪!” 卿长生告罪一声,不等少女反应,连忙脚底板抹油跑了! 待到无人角落,卿长生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好家伙,不愧是修真界,虎式都特么成精了!” 可一扭头便看见朝山下走去的石敢当一行人。 “咦,那不是石大哥他们嘛,怎么一副死了人的表情!莫不是有人克扣他们工钱?” 想到这,卿长生老远就冲着石敢当挥手道:“石大哥,石大哥!” 石敢当听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识回头。 一见来人竟是先前搭车的公子哥,眼底恨意一闪而逝,转而化为恭敬又疏远的语气:“原来是长生公子!” 但他这眼底的变化又怎会逃得过卿长生敏锐的观察力。 “石大哥,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卿长生漫不经心地问道。 眼神却飞速地在车队中来回搜索,想要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问问情况! “嗯,事情办完了,这就准备回去了!长生公子,凡人琐事繁多,我等就此别过!” 石敢当拱手抱拳,说完便要离开! 卿长生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沉声道:“小六子呢!” “你还有脸……” 二狗怒目圆睁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石敢当厉声呵斥! “二狗,休得胡言!” 接着冲着卿长生歉意一笑:“这位兄弟适才被妙音宗的管事训了几句,心里有气,还望长生公子莫要见怪,石某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就要弯腰行礼,卿长生星眸微眯,单手虚空轻托,一股真元之力硬是让石敢当拜不下去! 卿长生看似随意的举动,却在石敢当的心中激起千层浪。 这位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公子哥,竟也是一位仙人! 卿长生眼底微微有了些冷意。 “石大哥,我问你,小六子人呢!” 石敢当自刚才一事,心中早已将这些所谓的仙人归为一路货色,自是不会奢望他能替小六子报仇! “小六子,有事儿先回清水镇了!”石敢当不敢抬头,低垂着眼睑道。 对于石敢当的话卿长生自是不信,随手一指二狗道:“你来说!” “二狗!”石敢当轻喝一声。 二狗到嘴边的话也随之咽了回去,来来回回看了两人几眼,狠狠地踢了车轮一脚,便蹲在一旁抱头痛哭起来。 卿长生见无人敢与自己对视,正想逼问之下,却无意间瞥见了马车后方一抹刺眼的白色,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当他来到马车旁,看见白布下是一具人形轮廓时,强忍着心慌,卿长生颤抖的揭开了白布。 白布滑落,一张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倔强,黑色的双眸里尽显委屈之色,双手纤细而坚决,紧紧交缠在一起,仿佛正拼尽全力守护着某样珍贵的东西! 刹那间,卿长生仿佛被九天之外的惊雷猛然击中,身形凝固在原地。 须臾之后,未借风势,一头黑发无风自动,宛如黑云压顶,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压迫感,向四周汹涌扩散。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股力量的笼罩下,变得渺小而脆弱。 “怎么回事?” 卿长生双眸中,光芒闪烁不定,语气低沉,但其中怒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见无人回应,卿长生声音再次加重几分:“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一旁的壮汉忍不住痛哭出声。 “都怪你,若是你不给那枚玉佩,小六子又怎么会死?” 卿长生一愣,随即明悟过来,脸色阴沉如水:“谁?” “谁?告诉你有什么用!” 二狗冷笑道:“难不成你还会为了我们这群凡人,杀了那位仙人不成?” “凤鸾!” 一声怒喝,宛如惊雷划破长空,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颤抖。 额前的剑印仿佛被这汹涌的怒意所唤醒,骤然间金光爆闪,耀眼夺目,如同星辰陨落,直击人心。 一抹凌厉至极的剑意,携带着仿佛能焚尽万物的怒火,自那金光中冲天而出,化作一道璀璨的剑气,直逼云霄。 凤鸾宛如沉睡了千年的上古凶兽,此刻被无尽的怒火唤醒,瞬间破额而出,伴随着轰然巨响,长剑好似一只巨鸟振翅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剑身之上,烈焰缠绕,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最狂暴的元素,每一次震颤都引得虚空微微扭曲,释放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凤鸾此刻悬于半空之中,不再是冷铁铸成的死物,而是化作了漠视生命的洪荒巨兽。 剑尖所指,风云色变,万物俯首。 卿长生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握住长剑,语气冰冷道:“带我去找他!” 声音虽轻,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此时,原本大殿中互相恭维的众人均是感受到这股古朴沧桑而又充满杀气的剑意,心中顿时警觉起来!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妙音宗显露如此赤裸裸的杀意? 眨眼间数道身影已冲出大殿,顺着剑意急速飞去。 只有周不为眉头紧蹙,心中暗自祈祷:“这股剑意很是熟悉,不会是自家那个傻徒弟吧!” “是他吗?” 被禁足的虞绾绾感受到略带熟悉的气息,心中不由得一惊,不顾师姐的阻拦强行破门而出。 “有意思?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妙音宗动手?” 客房中的孙阳也感受到这股凌厉道剑意,心中颇为意外。 “少阁主,可是需要老奴前去查探一番?”陈武恭敬道。 “不必了,一同去看看吧!” 孙阳收起折扇,大步迈出! 山脚下,几道人影也是凝神望向那股杀意滔天的剑气,心中惊疑不定。 “尹管家,这是?” “此人剑意浑厚,颇有中域剑宗之威,可这气势比之剑宗之人又多了三分锋芒毕露,少了七分藏锋敛锷,没想到这偏远的东域竟然会有人拥有如此惊艳绝伦的天赋,呵呵,若是给中域剑宗的那群老家伙寻着,不得为他是谁的弟子争得头破血流!” “尹管家,那我们?” “从刚刚那人口中得知,少主极有可能在此地逗留过一段时日,不要惊动守门弟子,进去查询一番,若是寻得少主,即刻带回中域!” “是!” 二狗等人见状心中震撼无比,这就是仙人发怒吗?刚刚那股子气势令他们心胆俱寒,一个个双腿颤栗,软倒在地! “好!” 石敢当此时也豁了出去,横竖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一个初相识的仙人都敢替小六子讨回公道,自己这个朝夕相处的大哥,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临走时,石敢当还是命众人赶紧回清水镇,收拾好细软,带上家眷即刻出镇。 卿长生这么一闹,清水镇他们恐怕是彻底呆不下去了! 自己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手底下这群兄弟们可是拖家带口,为了避免他们被牵连,只得出此下策! 卿长生见状并未开口阻止,而是等石敢当交代完才跟着他去往妙音宗外门管事所在的地方! “长生小哥,只要能替小六子讨回公道,石某这条贱命任由您差遣!”说完石敢当双膝跪地! 不出意外,卿长生依旧拦下这一拜。 “石大哥,这世间,人的命或许在许多人眼里,自出生那一刻就已分三六九等,可在我卿长生这,人命没有高低贵贱,既然小六子唤我一声长生哥,我便认了他这个弟弟!” “走吧,别让小六子在黄泉路上等太久了!” 卿长生语气森然道:“终归是个孩子,一个人走黄泉路总是会觉得孤寂些!” …… “哎呀,有了这天脂玉,我离那筑基期就更进一步了啊!哈哈哈!” 午管事死到临头,还在幻想着自己不日便可迈入筑基期,能在内门大展拳脚。 殊不知,阎王前来收账了! “你是何人?敢闯妙音宗外门?” 鼠头獐脑的弟子看着卿长生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一惊,不过随即想到这里可是妙音宗啊,谁敢来此放肆? 尤其是当他看到石敢当之时,心中顿时大定,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我倒是谁,原来竟是你这凡人,怎么?以为找了个帮手就能替那小贼报仇?也不想想这里是哪儿?这可是妙音宗,你请来的帮手还敢杀我不成?” 卿长生没有理会这名弟子的讥讽,反倒是面色平静的看着神色愤怒的石敢当问道:“可有他?” “有,就是他,他就是杀小六子的凶手!” 石敢当虎目通红盯着这名弟子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他出言,又怎么会让午管事找着借口?若不是他动手,小六子又怎么会惨死! “好!” 没有多余的话,卿长生手中凤鸾虚空挥下,鼠头獐脑的弟子还未来得拔剑,整个人就被凤鸾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 其余看热闹的妙音宗外门弟子顿时全都被吓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多少年没人敢在妙音宗动手杀人了? 记不清了,上一次,还是在整个东域动荡之时,算算时间,已有快三百年了! “怎么回事?”午管事闻声急匆匆地跑出房门。 当见到那弟子死状凄惨的模样,心中顿生恐惧,可还是色厉内荏道:“石敢当,你敢带人来寻仇?当妙音宗是软柿子不成!” 看着跑出来的这个胖子,手里还握着自己的玉佩,卿长生眼底仅存的一抹理智也消失不见了! 还未等石敢当开口,卿长生持剑走向胖子道:“就是你,抢了我给小六子的玉佩?” 午管事听到这话心里霎时间凉了半截。 他哪里还不清楚,这是债主上门了! 第18章 灵山脚下 午管事闻言亡魂直冒,但面上仍是强自镇定,心中却是暗自忖度。 这便是那玉佩的主人? 此子气宇不凡,不似小门小派,其手中的古朴长剑看似平淡无奇,可若细细看去剑身周遭隐隐有着烈焰环绕,似是渡了一层金光。 究竟是哪方大宗门的弟子竟有如此气势? 可自己从未听说过东域之中竟有门派会丝毫不顾及妙音宗的颜面,在别人的地盘上拔剑杀人! “在下便是妙音宗外门管事,午长庆!不知公子出自哪座宗门,还请勿要被小人挑唆!” 午长庆姿态放的极低,想要借此来拖延时间! 于情于理,他琢磨眼前之人怎么着也得给自己一个辩驳的机会才是。 况且此子杀意盎然,想来必然惊动了宗门内的长老。 只要拖到他们赶来,自己这条命就算是保下了。 届时等风头过了,再去清水镇寻石敢当这个凡人秋后算账!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眼前站着的可是一尊煞神! “我只问一遍,是不是你抢了我给小六子的玉佩?” 卿长生眼眸凌厉的盯着午长庆,后者如芒在背,好似被猛兽环伺,端的是不自在。 “公子莫要听信小人谗言,此间事情定是有着误会!” 午长庆不敢直视卿长生冷厉的眸子,只得微微躬身狡辩道。 “是或不是!” 卿长生压根就没打算听他辩驳,言语简单明了。 是,便死! 不是,那便是假话……也得死! 午长庆这人卿长生虽不清楚,但石敢当等人在山脚下谨言慎行的模样足以见得他们对妙音宗的弟子十分畏惧。 而小六子父母双亡,家中尚有年幼的弟妹需要照顾,再怎么鸡鸣狗盗,也不至于敢在妙音宗作奸犯科! 眼见卿长生油盐不进,午长庆一咬牙压低着嗓音开口。 “这位公子,这里可是妙音宗的山门,死了一个外门弟子,公子尚有解释的机会,若是连我也一并斩杀,纵使公子有通天的本事儿,想来也不会好过吧!况且我那弟弟虽不成器,但好歹也在清木真人座下侍奉多年,颇受清木真人赏识,公子凡事还需三思而后行,莫要自误才是!” 午长庆想要借妙音宗的名头来让眼前这个煞神清醒点,并以此点明自己的身份。 话外之意便是他与卿长生刚刚所斩杀之人的身份可不一样,自己是有靠山的! 见午长庆答非所问,卿长生索性扭头看向石敢当问道:“是他吗?” 石敢当眼中恨意大消,似是担心卿长生因此而惹上麻烦。 短短一个字,石敢当的嘴唇数次张合,却始终未能出声! 午长庆看在眼里,心下大定,这石敢当还是会权衡利弊的! 卿长生见状眉头微蹙:“事已至此,无论这个午长庆是死是活,你觉着你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石敢当表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卿长生口中的深意。 是啊,午长庆若是死了,他的弟弟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可若是午长庆还活着,他当真就能咽得下这口气了? 一念至此,石敢当索性把心一横,左右都是个死,有午长庆垫背,自己怎么也不算亏了! 眼中恨意再次迸发而出,指着午长庆悲愤道:“是他,就是他仗着外门管事的身份,栽赃嫁祸给小六子!抢夺您赠予的玉佩!” 卿长生笑了,笑得很邪性。 “我不管你是外门管事也好,还是哪位妙音宗长老的亲传弟子也罢,在我的家乡有句古话,血债当由……血偿!” 凤鸾剑气迸发而出,在卿长生刻意为之之下,凤鸾幻化出无数道凌厉的剑气射向午长庆! “啊啊……” 数声惨叫,午长庆的身躯眨眼间便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可奈何在卿长生的操控下,无一剑气击中其要害。 “害怕吗?恐惧吗?” 卿长生一边狞笑着一边走到午长庆身前蹲下。 “小六子也害怕啊,他还仅仅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你贪不要紧,东西拿了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再送他一个便是!” 话锋一顿,凤鸾早已变回古朴长剑的模样被他倒握在手中。 卿长生嚼穿龈血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个孩子的命都索去,如此贪得无厌,当真以为无人敢杀你?” 不等午长庆开口求饶,眼神狠戾地将剑尖插入他的腹部。 此刻进气多出气少的午长庆,已无力再发出惨叫,只有微微抽搐的身子给予卿长生回应。 “这人啊,贪心不是错,但,就连山匪都知道,货物留三成,不可取人命的道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管事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罢,又是一剑,此时午长庆也已奄奄一息,口不能言。 而卿长生丝毫不在意自己俊朗的面庞被溅得满脸是血,仿佛已经入魔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道身披袈裟口宣佛号的身影伸手钳住卿长生的手腕,阻止他再次将手中的长剑刺下! “秃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卿长生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语气阴森道:“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 “阿弥陀佛,施主,你已一只脚踏入魔道了,若此时放下屠刀,方能回头是岸!” 和尚并未松手,依旧耐心着劝解道。 “哈哈,哈哈……” 卿长生闻言狂笑不止:“佛?秃驴,你是哪座寺庙跑出来的化缘和尚,到我面前来谈佛?” 和尚双手合十,波澜不惊道:“阿弥陀佛,回施主的话,贫僧乃是大昭寺的僧人了凡!” “哦,没听过!” 卿长生邪笑道:“不过,大师,你说让我饶了这个胖子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阿弥陀佛,施主仍心存一丝善念,多……” “先别急着谢我!” 卿长生站起身,反手拉住和尚来到小六子的遗体前,一把掀开白布,语气犹如腊月寒冬令人身子微微发颤。 “那个胖子若是能让我这弟弟重新活过来,我便饶了他又何妨!” “这……施主,你已经手刃了凶手,又何必再迁怒于他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凶手?不不不,那个死掉的撑死也就是个狗腿子,这个躺在地上的胖子,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同我说放过他?你且问问他何曾放过这个年纪不过才十来岁的孩子?” 卿长生眼底猩红泛起,似是择人而噬! “阿弥陀佛,此事当交由妙音宗执法堂来处理,施主还是莫要妄造杀孽!” 和尚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就在这时,空中数道人影联袂而至,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心中顿觉心底发寒,再看着满身是血的卿长生,几人眉头更是紧锁! 周不为眼神一变,率先来到卿长生身旁,不着痕迹地将他护在身后道:“这是怎么了?” 不等卿长生答话,一道厉声呵斥传来。 “大胆,卿长生,你竟敢在妙音宗动手杀人!” 卿长生抬头见是一个身着青袍的老者,不由得好奇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放肆,老夫乃是妙音宗执法堂清水真人!” “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狼狈为奸的同伙来了!”卿长生嘴角轻蔑地笑道。 “竖子,你怎敢……”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虽说自己不过是妙音宗一个元婴中期的长老,但在这妙音宗执掌执法堂以来,还从未有人敢不给自己几分薄面,如今却被一个弱冠之年的小子给骂了! “你什么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这个叫午长庆的人敢在妙音宗行杀人越货之事,原来是有你在背后撑腰啊?”卿长生语气讥讽道! “胡…胡说!” 清水真人被气的话都说不顺畅:“自老夫执掌执法堂以来,何曾出过冤假错案,万事皆是秉公办理,不曾徇私舞弊,你竟红口白牙辱我清白?” 人群中一名脸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老者听到午长庆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朝着身后吩咐了一句,那名弟子点了点头,迅速转身朝着宗门内某处狂奔而去! 清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先前这名自己觉着甚是碍眼的少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周不为不是说他内府被毁,修为尽失吗? 怎么眼下看来不仅修为还在,甚至是更进一步了! 虞绾绾面露担忧地看着卿长生,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 人群中的孙阳则是面露恨意低声呵骂道:“废物,这就是你说的修为尽失?内府被毁?” 陈武也是不解,连忙开口解释。 “少阁主,老奴当时确确实实毁了他的内府,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孙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于陈武办事,他十分放心,否则父亲也不会将他派与自己! “哼,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卿长生啊,卿长生,这可是你自找的,也用不着我出手了!”孙阳嘴角冷笑连连。 “辱你清白?笑话,这人可是你们妙音宗的外门弟子?”卿长生语气一变厉声质问。 “这……是!” 清水真人看着死去的外门弟子着装,自是不会在这么多同道中人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躺在地下的这个可是你外门管事,午长庆?”卿长生又是一声暴呵! “这……也是!”清水真人点了点头。 “这位便是苦主!清水镇镖局,石敢当!” 卿长生一指石敢当道:“石大哥,还请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放心,我不死,你不死,我死,也会保你周全!” 石敢当早已被一众仙人吓得慌了神,不过当听到卿长生的话时,他连忙收起慌张,强忍着惧意开口。 “长生公子说得哪里话,我若怕死,也不会与你一同前来,既然来了,也就没想着能够活着回去,能替小六子报仇,我这当哥哥的就算下去见着他,也有脸让他继续唤我一声大哥!” 随即石敢鼓足勇气迈步上前,恭手行礼道:“诸位仙人,我乃是山下清水镇镖局的一介凡人,本是受午长庆所托,前来运送妙音宗所需采购物资!” 说罢从怀中掏出单据递给一名妙音宗弟子,接着道:“这便是当初午长庆所要求采购的货物清单,还请诸位仙人过目!” 清水真人接过弟子递来的单据,看了一眼便略微点头,似是认可了这份清单的真实性! 见状,石敢当继续开口。 “今日我等出门之时,偶遇长生公子,他因迷路搭乘我等马车前来妙音宗,离别之时赠与了小六子一枚玉佩作为回报!” 说到这石敢当堂堂七尺汉子有些哽咽道:“原是长生公子心善,想着让小六子沾沾贵气,没曾想却为他引来了杀身之祸!” 语气一变恨声道:“就是这个午长庆和这名外门弟子,他们蛇鼠一窝,眼见小六子佩戴的玉佩不似凡物,硬要栽赃他是从午长庆的房间偷来的!我等自知身份低贱,本打算息事宁人,将这玉佩送与他,毕竟人命比玉佩重要,可他,就是这个外门弟子,借着我与午长庆协商之时,辱骂小六子全家,小六子气不过,与他辩解两句,他便趁机一剑要了小六子的性命,还说小六子侮辱了妙音宗!” 说到这里,石敢当拱手道:“诸位仙人,我等不过是一介凡人,怎敢妄议仙人的宗门?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若不是长生公子,小六子怕是死后也得落个偷盗的污名!” “这……” 妙音宗一众长老神色骤变。 其实这种事放在平日里不过是些寻常小事,死一个凡人而已,无伤大雅! 毕竟在修真界可没有律法约束,自古天材地宝,有能者得之。 可如今此事摆在明面上,自己等人若是不秉公处理,日后妙音宗又有何面目去面对整个东域的正道道友? “午长庆见财起意,妄图侵占他人之物,着实该杀!这名外门弟子为虎作伥,也是死有余辜!要我说,长生非但无错,反而替我妙音宗除了一颗毒瘤!” 清风虽不喜卿长生,但也是个能分辨是非之人,一生最恨欺男霸女之事,否则当年也不会和周不为为了一村的凡人杀上魔宗,交好至今! 若不是那名外门弟子被卿长生一剑分尸,自己觉着恶心,清风恨不得将他拖起来鞭尸! “可即便如此,你也应当交由我执法堂来处理,为何私下动手?更何况,你并非我妙音宗内门弟子,擅自斩杀我宗弟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交由你们处理?哈哈哈!” 卿长生好想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即放声大笑! “竖子,你放肆!”清木厉声喝止! “抱歉,抱歉!我是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还能说出这等没脑子的话!” 卿长生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讥讽道:“我曾有幸拜读过一本古籍,里面说西方佛教有一大山名唤灵山,里面住着漫天佛陀。可其脚下有一岭峰,名为狮驼岭,此地髅骨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狮驼岭为祸一方百姓且还就在灵山脚下,你怎么不问问大昭寺的和尚,佛祖为何对山脚下的百姓不管不顾?嗯?” 第19章 无愧于心 “这……”众人一阵哑然,虽不想承认,但卿长生说得确实在理。 “一个凡人而已,对诸位高高在上的修真者而言,他的命无异于是路边的草芥!可对他的家人来说,他便是天,便是家中的顶梁柱!” “你们或许不知,亦不曾想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父母为保护村子双双殒命,只留下年幼的他,与尚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妹妹!” 说到这里,卿长生面露钦佩之色。 “是他凭着瘦小的躯体,不偷不抢,跟在石大哥的身后跑江湖,硬生生将他的弟弟妹妹们拉扯长大!他自力更生,勤勤恳恳的过日子,不曾想,死后还落了个偷盗的污名!” 话锋一转,卿长生语气充满揶揄的意味。 “即便如清水真人所言,将午长庆交由你们执法堂来处理,最后也不过是赔些银钱给小六子的家人,可对于他们而言,银钱能取代将他们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兄长吗?那是他们的骨血至亲,长兄如父的道理清水真人不会不懂吧?” “这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清水真人脸色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妙音宗乃是东域正道的中流砥柱,自是不会敷衍了事!” “哦?那不知,若是我将这半死不活的午长庆交由清水长老你来处理,又待如何?” “废他功法,逐出宗门!以儆效尤!”清水真人一脸正色道。 “可小六子他死了啊!” 卿长生语气低沉道:“十多岁孩子的命,就换来一个废去功法,逐出宗门?啧啧啧,妙音宗弟子的命,还真是值钱呐!” 卿长生脸色一狞,手中凤鸾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狠狠地插入了午长庆的心脏,将他彻底钉死在地上。 这一剑,入地三分! “你敢?” “竖子,好胆!” “放肆!” 周遭呵斥声纷纷响起,卿长生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反倒是对着周不为双膝一弯当即跪倒在地。 “弟子深知罪孽深重,有负师尊教诲,不配再待在云隐宗,故而自逐师门,以后还请师尊您老人家多多保重身体!” 言罢,卿长生冲着周不为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长生,你……” 周不为语气一僵,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卿长生接着道:“二师妹、三师弟、小师妹还需师尊教导,不能让他们没了师尊!还请师尊三思!” 周不为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弟子,心如刀绞。 这是从呀呀学语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弟子,心中早已将他当成儿子看待。 如今要他袖手旁观,看着他去死,周不为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自己虽名为周不为,但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便是该有所为之时! 周不为宠溺地摸了摸卿长生的脑袋笑道:“我既是你师尊,自当是有教导你的义务,自家孩子不成器,本就是我这个当师尊的教导无方,况且,如今在为师看来,长生你非但无错,反倒是彰显天理,何罪之有!” 周不为转过身冷眼看着众人,唤出本命长剑挡在卿长生身前。 “今日我徒儿所做之事虽说鲁莽,但事出有因,若是妙音宗诸位道友愿意行个方便,待回去之后,我定会勤加管教,不日登门谢罪,若是不愿,今日……” 说到这里,周不为顿了顿,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师徒二人,有死……无生!”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其余各派之人纷纷避让,徒留妙音宗之人与周不为师徒对峙。 毕竟这是妙音宗与云隐宗的矛盾,不关自己宗门的事儿! 只是…… “卿长生,你还我兄长命来……” 怒吼声夹杂着悲凉,一股无边的哀怨之意感染众人。 青年手提长刀,催动法诀,刀光直扑师徒二人。 周不为冷哼一声,指尖轻点,刀芒顷刻间碎裂。 “敢杀我兄长,卿长生今日你别想活着走出妙音宗的山门!” 青年虎目含泪,怀抱惨死的午长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笑话,他午长庆的命是命,小六子的命就不是命了?杀人者,人恒杀之!” 卿长生嘴角讥讽,面露畅快之意。 “一个区区蝼蚁,如何敢与我大哥相提并论!” “如你所见,你大哥在我这亦是如此!” “你……” “长庚住嘴,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人群中午长庚的师尊清木真人打断了他的话,缓步来到周不为身前。 “苍云真人,此事已不单单是我徒儿的家事,亦是关乎我妙音宗千年声誉,若是就此放你师徒二人离去,往后我妙音宗还有何颜面在东域立足?” 周不为眉头轻挑,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不知清木真人有何高见?”周不为面色如常道。 “高见不敢当,正如真人高徒所言,杀人偿命,即便是午长庆有错在先,可他始终是我妙音宗的外门管事,若是换作云隐宗外门管事被外人这般肆意虐杀,苍云真人又作何感想?” “还请清木真人明言!” “此事既是因午长庆所起,便由午长庚所止,贵徒扬言为其义弟讨个公道,自是无可厚非,而长庚身为午长庆的弟弟,为兄长报仇亦是情理之中,不如就由他二人比试一番如何?若是长庚侥幸获胜,贵徒当为其所犯之事赎罪,若是长庚败了,你二人便就此离去,从此互不相欠,不知苍云真人意下如何?” “如何赎罪?” 周不为并未急着答应,他深知这罪可没那么好赎! “呵呵!” 清木真人轻笑一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需长生师侄为长庚的兄长戴孝守灵三日即可!” 清木真人自是不会当众索要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的机缘,这样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些! 当然,守灵三日期间会发生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 周不为刚想开口,便听卿长生冷哼一声。 “赢了放我们走,输了替那个人渣守灵,你这算盘打得我远在云隐宗的师弟师妹们都听得见!” “哦?那长生师侄以为该如何?”清木真人眯起双眼,神色不善问道。 “要我说……” “长生,闭嘴!” “可,师尊……” “我让你闭嘴!” 周不为双目一瞪,卿长生顿时乖乖的闭上嘴巴! “呵呵” 清木真人笑道:“苍云真人不必大动肝火,年轻人有些脾气也属常理之中,不知刚刚在下的提议,真人以为如何?” 虽不知卿长生为何能重新修炼,想来这其中自是有他的机缘。 只不过在他看来,纵使卿长生侥幸获得机缘能够重新修炼,但其内府受损,修为必然大跌,实力恐怕也十不存一,即便他天赋过人,如今最多不过是筑基中期罢了。 而自己的徒弟午长庚却于昨日突破至筑基后期,境界尚不稳定,正好可以借助卿长生作为磨刀石,让自己徒弟巩固一下修为。 周不为略一沉吟便道:“只是二人皆有仇在身,若是……” 清木真人轻抚长须,当即笑着打断道:“无妨,有诸位道友在此,两个筑基期的小家伙便是再厉害,又如何能够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斩杀对方,无非是受些伤罢了,修真一途本就不是如履平地,受些伤对他们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只是清木真人并不知晓,周不为非是担心卿长生受伤,而是恐他的实力暴露,再次惹来那夜黑衣人的追杀。 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一事儿本就令人起疑,但自己尚能够牵强附会以内府受损而非被毁为由,给遮掩过去。 毕竟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东域多数宗门也只是道听途说。 可若是一旦交手,卿长生所展露的实力,不用有心之人窥探,在场众人便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出此时卿长生已拥有元婴期的实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在修真界可谓是至理名! 为了得到卿长生的机缘,说不得眼前这些道貌岸然之辈会不择手段的将他扣留下来逼问。 而若是拒绝,这事儿恐怕也不会善了。 就在周不为左右为难之际,卿长生便一口应了下来。 “好,那便如你所言,我与午长庚比试一番!” 清木真人淡淡点头。 “长庚!” “弟子在!” “点到为止,切莫伤了两宗的和气!” “弟子明白!” 说这话时,清木真人还拍了拍午长庚的肩膀。 看似鼓励自家弟子的举动,实则是借着机会,将自己一缕真元之力不着痕迹的封印在其体内,此真元蕴含元婴后期的随手一击! 在清木真人看来,筑基再强,又如何是元婴对手,饶是筑基巅峰,对上元婴初期的随手一击,也是无力回天,更何况是元婴后期的一击。 况且二人一脉相承,只要午长庚稍加催动,便可激发自己留在他体内的那道真元之力进行攻击。 届时,卿长生虽不会死,但也必然受到重创! 从一开始清木真人便没打算让卿长生赢,留下后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少不得是得到了什么天材地宝,东西尚未得到之前,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午长庚顿时心领神会,转而神色阴鸷的看着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在下昨日偶有所得,还望长生师兄不吝赐教!” 卿长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面容充满了鄙夷之色! 周不为刚想提醒卿长生两句,还未来得及开口,午长庚便催动真元,先下手为强,手中长刀泛着微微青光,接着便是猛然挥出一刀! 长刀划过空气,尖锐的破空声令人头皮发麻。 不用周不为提醒,卿长生自是明白眼下的处境,定然不会全力施为。 随即手中凤鸾虚空劈下,长剑泛着红芒迎上那道青光。 二者于半空中碰撞,周遭空气被荡起阵阵涟漪。 清风黛眉微蹙,作为分神期的修士,她的眼力自是要高在场不少人一筹。 她能察觉的出卿长生此刻并未动用全力,反倒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修为! 而能看出来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一旁的摘星阁陈武也是眉头紧锁。 “怎么了?”孙阳见状疑惑问道。 “少阁主,老奴觉着卿长生在有意藏拙!” 孙阳双眸一凛,收起折扇,语气森冷道:“当真?” 陈武点了点头。 孙阳看向场中二人,略带寒意道:“那今日卿长生必死!记着,出手不要留下痕迹,将他神魂收走,我要回去好好问问他究竟是如何能够重新修炼的!” “老奴明白!” 再说回二人。 午长庚见久拿不下卿长生,心中也是愈发烦躁,自然也就加大真元调动。 可筑基期的真元又能有多少? 几次拼命催动之下,午长庚体内的真元力也逐渐见底。 卿长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众修真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将他斩杀。 既然无法斩草除根,那便只有暂时隐忍,留午长庚一命。 故而趁其心神不稳之际,手中凤鸾破风而至,犹如鸟儿振翅高飞,发出阵阵轻啼。 待午长庚反应过来之时,凤鸾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承让!” 卿长生单手舞了个剑花,便收回青鸾。 而午长庚却在此时好似疯魔一般怒吼道:“我还没有输,卿长生,我要你给我兄长陪葬!” 午长庚疯狂地调动体内仅存的一丝真元,催动着先前清木真人留在自己体内的一击! 霎时间,一道浑厚的真元之力自午长庚掌心轰出,肉眼可见的白光直奔卿长生而去。 众人都被午长庚的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谁能想到身为妙音宗的弟子竟会使出此等下三滥的招式。 而他那含恨一击的力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不属于他。 至于是谁,在场之人心知肚明。 虞绾绾见状,心急如焚,娇声高呼提醒卿长生。 “小心!” 周不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那道真元之力便已经距离卿长生不足一米。 清风心中一沉,当即出手,想要拦下那缕真元之力。 可陈武却早已紧盯着清风与了凡。 他本想着自己出手偷袭,没想到午长庚竟还留有后手。 这样也好,只要卿长生死在午长庚的手中,自己趁机催动秘法收取生魂便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在场众人有能力且愿意拦下这一击的,唯有清风与了凡和尚! 清风刚欲出手,却突然感到体内真元力微微一滞,若是在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可偏偏是眼下生死攸关之际。 刹那间,滞涩的真元力又能再次调动,但也迟了。 清风美眸含霜,猛然抬头扫向周遭众人。 而对上了凡的眸光时,二人均是面露骇然之色。 很明显适才了凡和尚也遇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情况。 其中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卿长生死在妙音宗。 而二人迟钝的片刻,那道真元之力眨眼间便在卿长生身前炸开! 震天巨响,溅起灰尘无数。 若不是妙音宗有着防御阵法,光是这一击,就足够令妙音宗小半个宗门化为废墟! 就在众人以为卿长生必将死于这一击之下。 浓烟消散,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尘烟中显现。 所有人定睛望去,烟尘中的人影不是卿长生还能是谁? 只见此刻其额前几缕龙须随清风拂动,眉心处金色剑印不断闪烁,左手紧握长剑凤鸾,剑尖垂地,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眸宛若浩瀚如星海般深不见底。 不待众人惊讶,卿长生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这一个月以来受尽同门弟子的白眼,也饱受非议与嘲弄,所有人都跟我说要及时清醒,也要事事甘心,我觉着你们说的都对,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天之骄子。所以我尽可能忍让,避免与人结怨!” 话锋一转,卿长生颇有些无可奈何道:“你们谁也不曾想过,在我修为尽失的时候,最大的心愿便是在属于我的那座小院内夹着尾巴度过余生!可老天爷好像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卿长生不求事事如我意,但求无愧于本心!你们一个两个口口声声自诩正道中流砥柱,可行事作风哪有半点正派模样?与你们口中的魔修有何不同?如此见不得我为一介凡人讨个公道吗?” “竖子好胆!” “口无遮拦,当杀!” “竟将我等与歪门邪道相提并论,卿长生你好大的胆子!” 没有理会众人的怒斥,卿长生猛然抬头,眼底似是有烈焰跳动,随即抹了抹嘴角溢出的丝丝血渍,大有赴死之势。 缓缓将长剑居于胸前,眼神凌厉道:“今日长生不才,愿以命相搏,代天下凡人向诸位前辈问上一句,修真是否便是修魔!尔等生来便是这仙人之姿吗?” 话毕,手中凤鸾突兀地火光四射,自行脱手而出,悬于半空,化作一抹巨大的虚影立于卿长生身后。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虚影开始逐渐凝实。 一尊庞然巨狼之影悄然浮现,其形巍峨,宛如自幽冥中走出的远古凶兽,令人为之胆寒。 顷刻间,妙音宗上空便被一团血雾所遮蔽,阳光竟透不进半分。 伴随着巨狼缓缓睁眼,兽眸深邃且冷冽,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其中蕴含的睥睨之意,足以让四周的空气都为之凝结。 在它那轻蔑的注视下,周遭万物似是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与生机,变得黯淡无光,就如同茫茫尘世间最不起眼的蝼蚁,只需其轻轻一息,便可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然而,就在这巨狼虚影之前,卿长生挺拔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坚定。 面对众人,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唯有剑修独有的不屈与坚毅! 第20章 贪狼带剑 众人均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那尊巨大的狼影虽不是实体,可其散发出的气势却令场内所有人不敢忽视! 孙阳胸口剧烈起伏,死死握紧手中折扇,面容逐渐狰狞。 “该死,他怎么会比之前还要强!明明……明明我才是东域年轻一辈最强人,什么墨子归,什么卿长生都是我的踏脚石才对!” 不等他继续细想,场中再度出现变化。 那原本慵懒蜷伏的巨狼虚影,此刻好似自沉睡中被无端惊扰,双眸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仿佛众人的存在是对它宁静休憩的亵渎。 只见它轻抬起左爪,动作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好似赶苍蝇般对着人群所在的方向,随意拍下。 瞬间,虚空之中,一只巨大的狼爪犹如黑云压城般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众人当头落下。 了凡大师见状,面色凝重,双手迅速合十于胸前,眸中泛起柔和的金光,口中飞速低诵着古老的经文。 随着他的诵念,天地间仿佛被一股温暖而神秘的力量所充盈。 原本遮蔽天日的血雾开始剧烈翻腾,须臾之间,一股纯净无瑕的佛光冲散了血雾。 禅音悠扬,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人心,洗涤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在这禅音的环绕下,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凭空而现,将众人悉数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巨大的狼爪也在此刻落在了金色光罩之上。 仅是这随意的一拍,金色光罩竟颤动不止。 这令在场众人不由得神色巨变。 要知道了凡可是分神初期的修为,加之修炼的又是佛门中最上层的金身诀,其攻击力或许不是最强。 但若单论防御,便是同境界的修真者来了,也不见得能让这金色光罩晃动半分,所以了凡在东域又被戏称为不死和尚! 难不成卿长生的修为已经超过了凡? 见自己随意一击被人拦下,巨狼像是被蝼蚁挑衅般,眼底瞬间暴怒。 当下四肢站立,抬头仰天咆哮,似是要撕碎眼前这群胆敢挑衅自己的尘埃。 而巨狼的这一声咆哮,犹如石破天惊令妙音宗整座山门隐隐颤抖。 伴随着咆哮声,虚影前,卿长生的眉宇间逐渐堆积起一抹嗜血之色,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瞳也渐渐被血色侵蚀。 其手中指诀明显加快了速度,骤然间巨狼双掌前踏,压低身躯,冲着所有人发出阵阵兽吼,周身的气势也陡然攀升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地步。 清风仅是瞥了一眼便当机立断,祭出自己的法器,娇呵道:“了凡大师,还请加持光罩,这小家伙怕是要入魔了!” 了凡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但口中诵佛之声却逐渐增高,金色光罩也更加明亮厚实。 虞绾绾此时一颗芳心惴惴不安,紧盯着场中的卿长生,表情甚是紧张。 或许了凡等人面对卿长生的威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凝重,但若真正论起压力,周不为首当其冲。 这会儿他已经无法开口劝阻卿长生了,整个人都在拼命催动真元祭出本命法器来抵挡虚影所带来的压迫感。 “凝冰诀,碧水化晶!” 随着清风出手,众人眼前霎时间弥漫起白茫茫的大片雾气。 仅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雾气纷纷化作一枚枚冰晶,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辉,却又冒着骇人的寒气急速射向卿长生。 当然,清风此举并非是为了击杀他,反而是想借着攻击打断他目前的状态。 否则任由他这般半只脚踏入魔道,只怕卿长生自此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只是清风不知道的是,卿长生此刻异常清醒,不过是被愤怒淹没了理智。 本就没有元婴的他,何来入魔一说? 一切都只不过是贪狼外在幻化的表现罢了! 眼见被自己视如蝼蚁的人不想着匍匐在地求饶,反而还敢对自己出手。 巨狼好似被激怒一般,后足猛然发力,庞大的身躯越过卿长生的上空,狠狠地撞上急速飞来的冰晶。 轰隆隆的震响中,夹杂着阵阵清脆的碎裂声。 爆开成雾的冰晶,竟被没有实体的虚影尽数挡了下来。 不等清风震惊,巨狼嘶吼一声,左爪当空挥下,三道肉眼可见的白光好似剑气般刹那间击碎仅剩的冰晶,朝着了凡等人飞去。 清风俏脸爬满一丝惊讶与复杂,她没想这一击不仅被卿长生当下,还能破开自己的碧水化晶反攻自己。 同时也在懊恼自己托大,以为二者有天壤之别,饶是卿长生修为上涨,可归根究底不过是元婴期水平,自己先前一击足以令他受伤不起。 然后却出现如此变故,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了凡的金色光罩了。 了凡眼见清风的手段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只得拼尽全力催动真元加持金光罩。 他不知道对面的卿长生究竟有多强,只是接二连三的变故,不得不让他全力以赴,将卿长生视为与自己同水平的修士。 三道剑气一前一后撞击在金色光罩上,众人耳边骤然间响起雷鸣般的炸响,清木真人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而午长庚这些不过才筑基期的弟子却被这连续三声的巨响,震得耳鼻出血,昏死在地。 唯有加持金色光罩的了凡才知道卿长生这一击究竟有多恐怖。 顾不得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了凡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面前出现裂缝的光纹,心中庆幸自己的同时,也暗叹卿长生的妖孽。 元婴之力,竟将自己一个分神期的修士逼得全力施为。 卿长生,足以自傲! 一击之后,巨狼力量耗尽,虚影也化作星光消散在这方寸之间。 了凡也趁势掩去嘴角的血迹,散去了金身诀。 一时间偌大的妙音宗山门寂静无声。 凤鸾再次化为长剑,落回卿长生的手中,只是好似透支般失去了往日的灵性。 卿长生眼底的红光也在虚影消散后逐渐消退,其体内的真元也近乎被这一招抽空,消耗的所剩无几。 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疲惫不堪,只能靠着凤鸾拄地,才勉强没有瘫倒。 周不为立刻上前,搀扶起他,往他嘴里塞入几枚回复真元力的灵药,同时眼中满是欣慰与激动。 他依旧还是那个天骄,是自己的爱徒,是东域年轻一辈所需要仰望的存在。 此时清风神色复杂,缓步走出人群,红唇轻启道:“卿长生,事已至此,不如你与午长庚各退一步如何?” 卿长生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含一丝情感,冷声道:“不知清风长老想要如何?” 幽幽一叹,清风缓缓开口:“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午长庆杀了小六子,你也杀了他,这仇也算是报了,而午长庚技不如人,行出手偷袭一事,有辱我妙音宗千年清誉,我等自不会姑息养奸,事后也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看如何?” “呵,清风长老说笑了,以眼下的境况便是我答应了,午长庚能同意?亦或者说清木真人能同意?” 清木真人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道:“老夫自是赞同清风长老的提议,至于午长庚,长生道友不用担心,他是老夫的徒弟,自然也会听从老夫的安排。” 清木真人见着先前卿长生的实力,这会儿哪儿还敢托大唤他一声师侄? 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若是先前换作卿长生的对手是自己,恐怕这会儿不死也得重伤不起了! 卿长生见到众人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心中暗暗感叹,果然,在修真的世界里,实力才是硬道理。 略一沉吟,卿长生便开口答道:“那好,既然如此,小子恭敬不如从……!” “且慢!” 就在卿长生打算见好就收之际,一道阴柔的音调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卿长生与清风的交易。 清风神色不喜,看着眼前的阴柔男子森冷道:“孙阳少阁主,不知你还有何指教?” 孙阳眼底寒芒一闪而逝,满脸堆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孙某有一事不明,还请诸位前辈与长生兄替在下解惑。” 卿长生看着面前像极了太监的孙阳疑惑道:“小阳子,有什么不明白的?” 听到卿长生当众这般唤自己,孙阳眉宇间的不快稍纵即逝,转而神色凝重,似是惋惜道:“不知长生兄可否解释先前那遮天蔽日的血雾究竟是何物?孙某方才观着有些类似魔修无相宗的血海翻涌,不知长生兄可否替在下解释一二,免得遭人误解,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当然,非是孙某有意给长生兄添堵,而是魔修生性狡诈,孙某恐担心长生兄因一念之差,误入歧途。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长生兄多多包涵!” 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作风。 其所言所说皆像是在为卿长生解除误解,让人挑不出半分理来。 既没有当场指认卿长生就是魔修,又将众人往魔修上引去,不得不说,孙阳阴柔的长相,配上他阴险的性格,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卿长生微微一愣,他自己并不清楚先前使用贪狼带剑的模样,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周不为。 可当他看向周不为时,后者却眉心动了动,敛眉解释道:“孙少阁主,周某敢以身家性命作为担保,我徒儿长生绝没有踏入魔修之列,至于为何出现先前那等异象,实乃他修炼功法所致,涉及长生功法,所以还请少阁主见谅,无法如实相告!” 孙阳折扇舒展,轻摇着笑道:“原来如此,苍云真人不必如此,是孙某眼拙,孤陋寡闻了。没想到这世间竟有此等绝世功法,能令被毁内府恢复如常不说,甚至一举跨境,怕是玉京之上的仙人所修功法也不过如此吧!长生师兄福缘深厚,孙某替长生兄贺!” 说着孙阳还弯腰冲着卿长生微微一礼!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孙阳这番说辞倒是点醒了在场众人。 仅是眨眼间,众人心中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内府被毁能重新修炼不说,更是能一举跨境,此等功法已经不单单是宝物了,说是逆天改命都不为过! 一念成魔,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外如是! 一瞬间,便有人率先发难。 “孙少阁主所言亦是我等心中所想,事关东域安危,不能单凭苍云真人一家之言,我等便坐视不理。” 开口之人乃是东域云霞宗的长老风清子。 擘云宗的长老也站出来,义正言辞道:“正如风清子道友所言,长生师侄先前隐隐有着入魔的迹象,这是我等亲眼所见,老夫修真数百年,还从未听说过有哪门哪派的功法运行之时有着魔修的迹象,还请苍云真人莫要偏袒自己的爱徒才是!” 周不为闻言,顿时横眉冷对:“吴凤青,你这是何意?” 吴凤青眼神忽然冷厉道:“周不为,此事大家心知肚明,念在你云隐宗也是东域正道宗门,故而留几分薄面,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等将事情挑明不成?” 周不为怒而驳斥道:“莫要血口喷人,我徒儿功法所致才会那般,若他当真修魔,不用你等开口,周某自当清理门户!” 风清子嘴角挂起一抹得逞之色,佯装打圆场道:“二位莫要动气,事无不可对人言,苍云真人,若长生师侄想自证清白,也不是没有办法!” 周不为双眼微眯:“是何办法?” 风清子笑着开口道:“既然周兄认为是功法所致,不如便让长生师侄将功法交出,让众人一观,届时是非曲直彼此自有决断!” 吴凤青也附和道:“风清子道友所言极是,若是我等误解了长生师侄,自当登门谢罪,为其证明清……” “哈哈哈哈哈……” 吴凤青话没说完,便被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所阻。 风清子冷漠道:“长生师侄何故发笑?” 卿长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捂着肚子道:“抱歉抱歉,卿某适才发现原来图穷匕见竟是这般有趣!” 吴凤青与风清子二人瞬间老脸一红,但仍然强行辩解道:“长生师侄莫不是以为我等是贪图你的机缘不成?” 卿长生收敛起笑意,眼神冰冷的盯着二人,语气森然道:“不然呢?” “你……” 周不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险些被他们二人下了套,当下勃然大怒道:“吴凤青、风清子,你二人好生无耻!” 卿长生不理会二人吃人的眼神,随即将目光看向场中众人。 “诸位的想法也与这两位一般无二?” 虞绾绾正欲开口为卿长生证明,却瞬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清风的声音也适时在她耳边响起。 “莫要引火烧身!妙音宗禁不起如此多的宗门施压!” 偌大的广场之中,竟无一人开口为卿长生辩解。 摇了摇头,卿长生一脸鄙夷地看向所谓的名门正道。 “原来修真便是修魔啊!你们吃相这般难看与那死鬼午长庆又有何异?横竖不过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占理!” 吴凤青还想开口解释,便听卿长生呵斥道:“若你们坦诚些,我还敬你们几分磊落,可偏偏非得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行的全是不堪启齿的腌臜事儿,名门正道这面旗帜怕是都要被你们当成遮羞布了!” 风清子也是豁出去了,自己一个三流宗门,所修功法最高成就也不过仅仅是出窍期,但若是能观得卿长生功法的一星半点,别的不敢说,至少能够让自己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风清子不再犹豫,高声怒斥:“卿长生,你莫不是心中有鬼?” 卿长生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一旁呆若木鸡的石敢当道:“石大哥,这事儿已经不是你能参与的了,下山后换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可……” “听我的,接下来恐怕我自保都难了!” 闻言石敢当语气哽咽道:“长生公子的大恩大德,石某铭记肺腑,回去后必为您供奉长生牌位,祈求您长命百岁!” 卿长生语气故作轻松道:“石大哥,你这是咒我啊?我一个修真者,若是长命百岁,岂不是很快就得身死道消了?” 石敢当一愣,慌忙想要解释。 却不曾想,卿长生已经操控真元将他轻轻托起,送下了山门! 待做完这一切后,卿长生转过身对着吴凤青等人邪笑道:“你们不是想见识见识我的功法吗?那便如尔等所愿!” 卿长生脸色一凛,面容狰狞地低吼出声。 “凤鸾!!!” 第21章 天衍四九 一声暴喝响起,凤鸾再次幻化成一只火鸟。 只是这一次,凤鸾如烈焰般的羽毛,失去了之前的光泽,暗淡了不少,整个体型肉眼可见的比之先前小了足足两圈不止! 众人见状心下顿时了然,卿长生此刻比起强弩之末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偏偏吴凤青与风清子二人对卿长生先前所展现出的实力心有余悸。 二人嘴上虽叫嚣着,但谁也没敢率先动手,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摘星阁少阁主孙阳的身上! 似是感受到二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孙阳故作不解道:“两位前辈有何事吩咐?” 风清子表情一僵,他没想到孙阳竟这般滑头,明明是他先挑的头,现在却一副佯装不知的模样。 转头一推四五六,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吴凤青心中也泛起死死怨念,合着你摘星阁将我们二人当枪使? 殊不知一切不过是他二人的欲望作祟。 心中愤怒归愤怒,却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谁让孙阳是当代摘星阁阁主的儿子呢? 其父孙从运有着合体初期的修为,放眼整个东域也是屈指可数。 二人不过是三四流宗门,自身修为也才堪堪抵达元婴初期,如何敢叫板底蕴深厚的摘星阁? 再者说,先不谈孙从运,光就是眼前孙阳身边站着的陈武就不是自己二人能够比拟的,分神后期的修为,灭自己二人,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二人无奈对视一眼,随即硬着头皮上前道:“孙少阁主,摘星阁贵为东域一门二阁三宗之一,乃是我东域正道之表率,如今卿长生是否修魔一事还需贵宗站出来查明真相,为死去之人主持公道才是!倘若放任魔修潜入我正道宗门,岂不是为整个东域埋下了隐患?” 孙阳略一沉吟,随即故作为难道:“我摘星阁虽贵为东域正道宗门的中流砥柱,可这毕竟是妙音宗的山门,孙某也不好越俎代庖,何况妙音宗同为东域一门二阁三宗之列,亦是我东域正道之楷模,若孙某此时站出来岂非有喧宾夺主的意味?还请二位前辈体谅!” 此话一出,清风等人眉头纷纷皱起。 孙阳之意再明显不过,他要的便是将妙音宗也拉下水,让众人对卿长生群起而攻之,令他孤立无援。 果然,吴凤青似是领悟到了孙阳的深意,表情玩味的开口道:“孙少阁主多虑了,妙音宗虽贵为东域一门二阁三宗之列,可眼下之人却是与妙音宗弟子虞绾绾有婚约在身,于情于理妙音宗都当避嫌才是,想来清风长老也是明事理,识大体之人,断不会与孙少阁主在此事之上意见相左!” 风清子适时附议道:“正如吴道友所言,妙音宗与云隐宗有婚约在先,此等瓜田李下之事,定时不会参与的!” 三人一唱一和,眨眼间便将妙音宗架在火上炙烤。 不答应孙阳做主,那便是有包庇之嫌。 若是答应,往后妙音宗与云隐宗便将背道而驰,自己与周不为数百年的交情也将付之东流。 一时间清风陷入两难之境,心中对几人暗恨不已。 妙音宗如今的处境正如天玑宗邱凌峰所言,一旦那位坐化,妙音宗便会被挤出东域一流宗门之列。 若此时强行开口,或许可以暂时保下卿长生,可之后呢? 面对东域众多宗门的施压,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宗门怕也是吃不消啊! 可眼下妙音宗这群人中唯有自己修为最高,适合开口的也只有自己了。 微微一叹,不忍对上虞绾绾与周不为哀求的眼神,脚步略一滞顿,随后便坚定地迈出去。 “两位道友所言甚是,我妙音宗自当全力配合诸位同道!倘若卿长生当真是魔修,妙音宗绝不轻饶,可若是有人刻意冤屈,我妙音宗也断不会坐视不理!” 随即清风看向面前犹如受伤猛兽的卿长生,神色复杂道:“长生师侄,既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又何必强自出头,有些事明哲保身或许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卿长生明白清风所言并非同孙阳等人一般认定自己是魔修,而是在责怪自己不该为小六子强出头,落得眼下这般田地。 “多谢清风长老的好意,只是小子认为,我等修真者虽逆天而行,但更应知晓红尘之中凡人的疾苦与不易,而非为了贪恋这玉京之上的万年寿,行那人神共愤之事!”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了凡适时出声道:“不知诸位道友可否听贫僧一言?” 面对超脱东域一门二阁三宗的大昭寺,众人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孙阳恭敬地行礼道:“自是可以,了凡大师有话请说!” “尘寰万丈却困众生,人心虽小但容慈悲!长生施主此举虽过激了些,但归根究底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如此,不如且让他随贫僧回大昭寺带发修行,以赎其罪孽,有我大昭寺在,想必魔修一事诸位也可放心!不知各位道友意下如何?” 听着了凡的话,孙阳阴鸷的双眸微微眯起,而其他人虽心有不甘,可也不好说什么。 若说私心,大昭寺的和尚绝不会有! 他们这群人整日里除了诵佛便是念经,所修功法也与别的宗门不同,对他们而言身死道消,便是去那西天极乐,故而也就不会有贪墨卿长生功法一说。 孙阳等人担心的是卿长生为了苟且偷生会应下了凡所言。 倘若如此,先不说卿长生的功法对自己而言是否有益,单就得罪大昭寺来说,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虞绾绾闻言黛眉舒展,她觉着卿长生有活路了! 此刻便是周不为也亦是如此。 没承想,卿长生冲着了凡歉意一笑,摇了摇头道:“多谢了凡大师的好意,只不过在下本就不是魔修,为何要委曲求全?” 孙阳等人本以为卿长生会同意,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小子竟这般不识好歹! “了凡大师,非是我等不愿,而是长生师兄一意孤行!这……” 卿长生剑眉一挑:“小阳子,事到如今还惺惺作态就没必要了吧?” 他不傻,若这会儿还看不出孙阳的贪婪,自己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修什么真! 孙阳面上表情微微一滞,随即便被恰到好处地掩饰过去,转而露出一副惋惜之色道:“此事皆因我而起,长生师兄怪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摘星阁身为正道翘楚,在下为了东域万千生灵不得不防范于未然,若长生兄能束手就擒,待鉴别过功法之后,自会还长生师兄你一个公道!” “啧啧啧,当真是三人成虎,你们几个一唱一和就真把别人当傻子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跟在你孙阳的后头?无非是想借机分一杯羹罢了!” 话锋一转,卿长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可笑,你等莫不是以为真得了我的功法,就也能捞得一份好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小虾吃泥巴!到头来你们这些小门小派莫说是看上一眼,能给你们一些法器和丹药作为弥补都算你们宗门祖坟冒青烟了!” “长生兄何必挑拨离间?有了凡大师在此,功法交出自是大家一同传阅鉴别,绝不会是谁一家之言!” 孙阳几句话便将一众小门小派心底的疑虑给打消了。 见事已至此,卿长生也无话可说。 这人就是这样,容易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 修真者也是人,仙人也是人,只不过站着的高度不一样,能引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也各不相同罢了! “长生师兄,还是莫要令我为难才是!” 说罢,在孙阳的示意之下,陈武一步踏出,整个人气势迎风暴涨,霎时间压得一旁众人喘不过气。 卿长生顿时压力骤升,如临大敌。 这人很强,在自己所遇之人中,除了陌铃铛身边的那位老者外,他是自己遇到过最强的了。 当下摒弃杂念,紧盯陈武的一举一动。 孙阳淡淡开口“长生师兄,陈武乃是我摘星阁的供奉,分神后期修为,若你还是冥顽不灵,恐怕他便要出手了!” 见卿长生没有说话,孙阳眼底阴狠之色转瞬即逝。 “陈武,动手,莫要伤着长生师兄!” 眼见自家徒弟有危险,周不为也顾不得眼前之人是分神期修为,当即掐动指诀就要助卿长生一臂之力。 而与他相识百年之久的清风如何不知道他的脾性。 足下生莲,一步便来到周不为的身旁。 不等周不为动手,周遭泛起无数冰雾,眨眼睛便将他困住,动弹不得! “清风,你这死老太……” 周不为脸色愤然,伤人之话脱口而出。 只是话未说完,识海中便传来清风如沐春风之声。 “莫要乱动,我已经让绾绾去唤醒老祖了,你若出手必然会添乱,他们需要的是你徒儿的功法,不会杀他,你放心吧!我也会在旁盯着,若事情不对我会及时出手,绝不会让你那宝贝徒弟受伤的!” 听到这话周不为才发现虞绾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下讪讪的陪着笑脸:“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清风妩媚地白了他一眼:“怎么?刚想说什么来着”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清风见周不为这般模样,也是嘴角上扬,不过转眼间便收敛好情绪,一双美眸紧盯场中陈武。 她感觉先前阻挠自己与了凡出手的定然是眼前之人无疑。 不等清风细想,场中陈武手掐法诀,眨眼间妙音宗上空浮现一片星空。 随着陈武的指诀指引,一枚星辰坠落凡间。 周不为眼神中错愕之色溢于言表,不单是他,就连清风也是如此。 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口中低呼出声:“引辰诀?” 引辰诀乃是摘星阁的不二法门,非摘星阁亲传弟子不得修炼。 传闻此功法乃是玉京之上的仙人所创,功法大成之时甚至可以直接引动九天之上数以万计的星辰攻击敌人。 可孙阳明明开口说过,此人是摘星阁的供奉,为何能修炼引辰诀。 不等他们理出头绪,天空中接二连三有星辰下坠,共计七颗星辰环绕在卿长生的身侧,伺机而动。 孙阳此时开口道:“如今七杀降世,还请长生师兄回头是岸,莫要再起波澜,令孙某为难!” 面对环绕在身边的星辰,卿长生顿感压力倍增,心生警觉的同时也在暗暗寻找破绽,这些星辰看似璀璨耀眼,实则暗藏杀机。 他有预感只要对面的陈武动动手指,这七枚星辰便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给碾得渣都不剩! 卿长生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又能重新修炼了,还有大把的时光等着自己去享受,凭什么自己非得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愈发的愤怒、不甘、憋屈,种种情绪霎时间涌上心头。 特别是看着孙阳那抹诡计得逞的笑容,心中更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似是感受到卿长生的情绪,凤鸾幻化而成的火鸟也死死盯着孙阳,看得后者如坠冰窖。 既然你们想抢我的东西,那就都别想好过! 一念至此,卿长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其手掐剑诀,紧接着一股骇人心魄的剑气冲天而起,光芒覆盖之处竟遮蔽了半个妙音宗。 凤鸾也在此时伴随着阵阵鸾鸣,化为一柄巨大无比的长剑,透体而出的火光附着于剑身之上,大有殊死一搏的架势! 然而本就真元耗尽的卿长生,此刻强行催动帝武鸣所授的押天九注,其消耗的真元已不是他能够负担的了。 即便有着周不为先前所喂食的回复真元力的丹药,于此刻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感受到体内真元力即将消耗一空,而押天九注的剑势却仍在节节攀升。 卿长生心中发狠:妈的,拼了。 左右都是一个死,与其负屈而亡,不如搏上一搏,再不济也得带几个垫背的走。 想到这里,卿长生右手握拳,猛地砸向自己心口。 顷刻间,一口刺目的鲜血喷洒在凤鸾之上。 本已后继无力的凤鸾,此刻却好似爆发出潜能一般,周遭火焰突然升腾而起,比之前更加摄人心魄。 如此同时,巨剑的气势也攀升到了最高峰。 卿长生面目狰狞的对着孙阳笑道:“小阳子,我一个人走黄泉路怪害怕的,你给我一起吧!” 话音刚落,凤鸾剑也裹挟着暴戾的剑气当空斩下…… 第22章 柳随风 面对那气势磅礴的巨剑虚影,孙阳的双眸不由自主地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吞噬。 其瞳孔骤然紧缩,身体本能地开始颤抖,双脚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不自觉地向后踉跄,试图逃离这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陈武见状,心中猛然一凛,当下身形一晃,如同山岳般稳固地横亘于孙阳之前,将那股汹涌而来的剑气与气势尽数承接下来。 此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忌惮。 卿长生此子福缘深厚也就罢了,偏偏这资质也端的是妖孽无比。 这押天九注光是观其剑势铺陈开来,直教人心中生寒,胆战心惊。 此剑一出,便是一往无前,有进无退,将生死置之度外,尽显剑道之极致。 若非是那些浸淫剑道数百年,对剑之一道有着极度深刻理解与感悟的剑修,又怎能窥得其中奥妙,领悟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意? 即便是卿长生得到机缘,想要用出此招,其本人定也是有着非比常人的坚韧心性才是! 可他不过才元婴期的修为啊! 此子绝不可留。 一念及此,陈武身形未动,心神已沸,指尖轻弹间,法诀流转,体内半数真元如龙腾般汹涌而出,汇聚在七颗璀璨星辰之上,转眼间划破虚空,毅然决然地迎向了那柄悬天古剑,其势不可挡。 然而,当第一枚星辰与古剑边缘轻轻触碰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震颤自剑身荡漾开来,直击陈武识海深处。 那一刻,他恍然醒悟,自己还是小看了卿长生。 思绪未及转圜,只见巨剑锋芒毕露,犹如远古战神挥动的巨刃,轻描淡写间,七颗星辰便如同秋日落叶,被一分为二,璀璨的光芒在刹那间绽放又迅速黯淡,最终只余下几点残星,在虚空中缓缓消散,徒留一抹寂寥与不甘。 不待陈武身形再有丝毫动弹,古剑之光已悄然逼近,仅余半寸之遥,停悬于他发梢之上,剑锋凌厉的剑气却似被无形之力所束缚,竟迟迟未能落下。 就是这微妙至极的半寸距离,恍若天地间最细腻的鸿沟。 剑锋之下,时间好似凝固一般,在场众人均是为陈武捏了一把冷汗。 正当众人屏息以待,满心疑惑之际,一道悠远而略带玩味的轻咦声自空气中传荡开来,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似近在咫尺。 “小家伙,倒是挺有意思的,竟然能伤到我,实属难得。”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赞许,宛如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沐春风。 循声仰望,陈武愕然发现,一根细若初雪、嫩如葱白的手指,正悠然悬停于他头顶之上,轻巧地抵住了那柄气势磅礴的古剑虚影。 随着那白衣男子指尖轻轻一点,一阵清脆的鸣响回荡在天地之间,古剑虚影竟如同被无形之力撕扯,瞬间崩溃瓦解,犹如镜片般寸寸碎裂。 卿长生一脸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看起来好似小白脸一样的白衣男子太强了,强到令人生不起半点反抗之意,比陌铃铛身边的老者还要强出不少。 清木与清水两位妙音宗长老一见来人,立时神色恭敬,满脸敬畏的行礼。 “见过老祖!” “见过随风师祖!” 白衣胜雪的男子悠然挥手,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不满,轻哼道:“什么老祖、师祖的,凭空将人岁月添了几重霜,我不过才四百九十九岁而已!” 二人相视苦笑,却也好似习惯了白衣男子的放荡不羁。 此时,清风浅笑嫣然,声如春风拂面:“随风师兄安好,清风这厢有礼了。” 白衣男子这才展露笑意道:“还是清风师妹会说话,来来来,这是师兄闭关之时随手炼制的小玩意儿,送你了!” “多谢,师兄!” 周不为也趁着这个机会借势疾步到卿长生的身侧,又是掏出一大把回复真元力的丹药,一股脑往自家徒弟嘴里塞去。 卿长生原本惨白的脸庞,在丹药下肚之后,总算是有了几分血色。 “小家伙,你很不错!近三百年来,我都没受过伤了!你修的不是周不为这个小家伙的翻云诀吧?他那个功法可没你这般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锐气!”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众人神色骤变。 尤其是周不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深怕眼前之人对卿长生的功法也起了贪墨之意。 白衣男子倒是毫不在意周不为护犊子的模样,反而面露调侃道:“不为弟弟啊,我若是动手你也拦不住啊!” 这一幕,颇有几分戏谑与荒诞,着实引人发笑。 一位看似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竟以“弟弟”相称于一位年逾半百的长者。 但周遭众人皆敛容屏息,无一人敢展露笑颜。 无他,只因眼前这位身着飘逸白衣的男子不是旁人,而是当年被誉为中兴之姿,号称东域红尘枪仙的柳随风。 说起柳随风,就不得不提他的过往了。 那是一件足以在东域一门二阁三宗的浩瀚历史中留下深刻烙印的传奇之事。 彼时的柳随风不过还是个吊儿郎当,整日被宗门长辈跟在身后天天念叨的浪荡子。 他的资质惊人,却不喜修炼,反倒最爱游戏红尘,隔三岔五就要消失一段时间跑去凡间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 每当宗门长辈以此来训斥他,他都振振有词,美其名曰:红尘历练! 尽管如此,每次回宗,他的修为都有所增长,这让不少师兄弟们都感叹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 饶是有着千年传承的妙音宗对这位小祖宗也只得百般讨好,没办法,谁让人家即便不刻苦修炼,修为也能日益渐涨呢! 只盼他有朝一日能浪子回头,勤加修炼,那样的话妙音宗便能再出一个仙人了!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东域就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起先东域突然冒出了一个名为无相宗的魔修宗门,彼时正道宗门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刚崭露头角的魔教小宗门呢! 加之以魔修的性子,怕是不出三日,这个小宗门就得被瓜分殆尽。 可谁能想到,短短一月的光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魔修小宗门竟以雷霆之势横扫了七大顶尖魔道门派,并将其整合在一起。 至此,一场旷日持久的正邪之战于东域彻底爆发开来。 而当时六门之中,妙音宗的实力还是正道中上水准,门内高手无数! 正邪大战时,妙音宗当代宗主更是出手狠辣,凡是魔修落入其手,必是挫骨扬灰,无一活口,这让不少魔修对其恨之入骨又忌惮颇深。 可谁也没想到,正因为如此,妙音宗被无相宗列为了打击报复的对象。 一日深夜,无相宗领着魔道所有高手趁夜潜伏进妙音宗。 并以献祭三名合体期、五名分神巅峰期修士的性命为代价,布置了困仙阵,想要彻底隔绝妙音宗与外界的联系,将其一网打尽,以此来震慑其他五门。 那一夜,妙音宗血流成河,宗门内的高手几乎被屠戮一空。 合体期的高手死伤殆尽,七名出窍期的长老更是力战而亡,就连唯一一位渡劫巅峰的老祖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选择引雷渡劫,将魔道三名渡劫期的高手一并拖下了黄泉。 自此妙音宗宗门顶端战力出现断层。 而此时无相宗所率领的魔道七门中还有数十名合体期与出窍期的高手正虎视眈眈! 就在妙音宗众人以为今夜必将举宗被灭之际。 是这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浪荡子,凭借着手中的一柄“红尘”枪,横空出世力挽狂澜,以命相搏之下,硬生生斩杀了魔道七名合体期与一名出窍初期的高手,方才稳住了局面。 随着妙音宗众人重新燃起的斗志,门内弟子皆是以命换伤,终于杀得魔道众人心胆俱寒,溃不成军,退出了妙音宗山门。 至此,红尘枪仙之名响彻整个东域,也无人再敢打妙音宗的主意! 若论宗门底蕴,如今除了妙音宗外,其余五大宗门内皆有数名出窍期的强者坐镇,甚至是否有隐藏在宗门内的渡劫期老怪物也犹未可知。 而妙音宗眼下之所以还能占据这座洞天福地,靠的便是这位合体期巅峰的柳随风坐镇,方才能不被其他宗门觊觎。 “你的剑意杀伐之气凌厉却又带着些许沧桑,并不像是剑阁那群剑呆子,当真有意思的紧,小家伙,要不你跟我说说呗?” 卿长生刚想开口,识海中却突然冒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咦,这小家伙竟然是散仙!” “帝前辈,你还在啊?” “怎么?你这么希望我死?” “不是,主要你在我识海内总觉着怪怪的!” “放心吧,这是我封印在凤鸾内的第二道残识,你先前动用了押天九注,所以才会唤醒我的这道残识,我可不想上古剑修在你这断了传承!” “那前辈你一共在我体内留下了多少道残识?” “这个嘛,我不记得了!” “前辈……” “行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吧,你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可不简单啊!”帝武鸣语气略戏谑道。 卿长生神色一凛,当即问道:“为什么?因为他是前辈口中的散仙吗?” 这是卿长生第一次听到修真者与仙人之外的词汇。 帝武鸣答非所问道:“你可知散仙是什么?” 卿长生摇了摇头。 “散仙又称地仙,与天仙,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仙人不同,他们是群特殊的存在!” 卿长生好奇地追问道:“哪里不同?” 帝武鸣面色凝重道:“散仙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什么称呼?” “同阶无敌!” 听到帝武鸣的话,卿长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同阶无敌?那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如果与人争斗,只要不是高出散仙一个大境界,那便是闭着眼睛随便打啊! 似是看出卿长生的想法,帝武鸣没好气道:“怎么?你也想修散仙?” 卿长生摸着下巴道:“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帝武鸣不怒反笑道:“行啊,只要你能扛得住每百年增加一道的天劫不死,自是可以修散仙!” “呃……” 卿长生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意兴阑珊道:“那还是算了吧!” 帝武鸣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散仙是那么好修的?他们与我们一样,是一群不被玉京之上所容纳的存在,亦或者说……” “说什么?” “算了,不说了,现在和你说这些无非是让你徒增烦恼,等你什么时候能将心剑诀全都融会贯通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前辈,不带这样的啊?说话说一半!” “这是为了你好!” “前辈,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从前有座山!” “然后呢?” “山上……” 待卿长生说完,帝武鸣似是有些意犹未尽,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 二人一番斗嘴,帝武鸣饶有兴致道:“这小家伙看来是要三转了啊!” “什么是三转?” “三转就是散仙的境界,所谓的散仙都是一群失败者,元婴兵解之人,一转对应修真者的分神期,二转对应合体期,以此类推!散仙一共九转!九转的散仙又被称为不灭仙君,其寿元悠长,若无外力干扰,几乎不死不灭!” “那九转的散仙岂不是举世无敌了?” “呵呵,据我所知,万年长河之中,也只出现过两位不灭仙君,一男一女!” “那他们是不是在仙云大陆上横着走了?”霎时间卿长生双眸放光。 闻言,帝武鸣却是眸光暗淡了下来,语气略显落寞道:“死了,都死在玉京之上了!” “什么人能够杀死九转散仙?”卿长生大为震撼。 帝武鸣苦笑道:“这世间总有比你强之人,谁也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九霄第一!只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卿长生不明所以地问道。 “以他的境界应当是二转散仙,可散仙之所以称之为仙,便是渡雷劫时会有九霄之雷携带着一缕仙气锤炼肉身,为的就是将修真者彻底蜕变为仙人,所谓的大乘期便是一个过渡期,让修真者彻底炼化这缕仙气,从而飞升玉京!” 顿了顿,帝武鸣接着道:“而若是没有度过雷劫,或者被逼无奈选择兵解之人,那也会遭受散仙的雷劫,同样也会有一缕仙气融入血肉之中,只是比大乘期的仙气淡了许多,但举手投足之间仍是宛若谪仙临世,多了丝仙风道骨的意味在内。这也便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取其一,天无绝人之路的意思!可这柳随风缺少了一丝仙气!倒是有些古怪!” “好吧,那上古剑修与散仙相比谁更厉害?” 帝武鸣白了他一眼:“你觉着呢?” “既然前辈说了同阶无敌,想来应当是散仙更厉害些!” 帝武鸣点了点头,可随后又摇了摇头:“对,但不全对,大乘期之下,散仙确实同阶无敌,便是我等剑修与之相比都要逊色不少,可若是飞升玉京之后……” 说到这里帝武鸣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傲然之色:“九天十地之内我等剑修便只敬自己!” “没了?”卿长生总觉着帝武鸣这话说的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味在内。 “没……当然,还有一点,咱们活得比他久些!” “前辈,你这样说话会没朋友的!” “我都只剩下一缕残识了,哪儿还来的朋友!” “倒也是!” 第23章 我说了算 “对了,小子,我教你一个指印,你只需照着对他做出来,我保证他会对你恭敬有加!”帝武鸣突然诡异一笑道。 “当真?” “自然,我岂会骗你!” “可我总觉着前辈你不怀好意啊!”卿长生似是有些不信道。 “怎么可能!” 帝武鸣顿时一阵心虚! “这可是当年九转散仙锤镰仙君教我的!” “垂怜仙君?好名字啊,啧啧啧,看来这位仙君也是个多情之人!” 见卿长生一脸调侃之色,帝武鸣就知道他误解了。 连忙开口纠正道:“是锤镰仙君,锤子的锤,镰刀的镰!” 卿长生表情错愕道:“不是,谁家仙君取这个名字?” 帝武鸣语气严肃道:“这位锤镰仙君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万载长河之中,以散仙之躯杀得玉京之上的仙人瑟瑟发抖,若论实力,说他是第二也不为过!” “那第一是谁?” “杀他之人!” “那也不行啊!”卿长生小声嘀咕道。 帝武鸣轻笑一声,并未解释,反而开口道:“锤镰仙君此人一身傲骨,不甘被玉京欺压,自他兵解修散仙以来,左手拿镰右手持锤,横推仙云大陆五大域无一败绩,即便是当年玉京之战,他也是凭一己之力鏖战三位巅峰仙君,断红莲仙君一臂,连斩白夜、落雨两位仙君,自身不过是将仙元消耗一空而已!” 卿长生闻言脸色大惊,下意识脱口而出。 “卧槽,这哥们儿这么猛的吗?” 帝武鸣面露钦佩之色道:“饶是如此,在他仙元几欲耗尽之时,仍硬抗了那位三招,损其容颜,方才身死道消!” “那人是谁?”卿长生好奇的问道。 帝武鸣脸色一变,讳莫如深道:“不可说,也莫要问!因果之缘可达天听!” 见帝武鸣如此忌惮,卿长生也是很识趣的闭嘴,没有开口再继续问下去。 毕竟在他看来,帝武鸣能有如此实力却还对那人心存忌惮,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个大BOSS。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有些事儿能不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话锋一转,帝武鸣笑道:“我教你一个指印,你且看好了!” 随着识海之内帝武鸣单手握拳,拇指压于中指指节之上,食指紧扣拇指关节,微微露出半个指尖,至此,指印成! 卿长生面容一滞,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指着帝武鸣一脸的不可思议! 帝武鸣纳闷道:“怎么?你认识这个指印?” 卿长生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神色严肃道:“帝前辈,这指印你可曾对别人用过?” “自……自是用过!” “呵,怕是没少挨揍吧!” 帝武鸣心中一凛,暗道这小子怎么会知道陈年往事? 要知道当初锤镰仙君教自己这一手指印时,曾让自己对着那位万古第一女散仙白蔹仙君作此动作。 哪知道一见这指印,那位脾性温和,素来不喜与人争执的白蔹仙君,竟硬生生追着自己横跨三大域,狠狠地揍了自己一顿才算罢休。 似是想起什么,帝武鸣脸色骤然一变:“你是白蔹与锤镰仙君的后人?” 卿长生面露古怪道:“不算是,但有七成把握锤镰仙君是同我一个地方出来的!” 不待帝武鸣继续询问,卿长生咂摸着嘴道:“锤镰仙君是否与白蔹仙君形影不离,除了对白蔹仙君毫无保留之外,对其他人都心存戒备?而白蔹仙君是否善于治病救人?” 帝武鸣仔细思索一番,狠狠点头:“这两人不知何时相识,当我遇上他们二人时,他们便如影随形,起初我以为锤镰仙君是爱慕白蔹仙君,但细看下来倒也不算,总觉着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意味!” 卿长生微微叹息,看来这两位比自己要更早来到仙云大陆啊! 只是可惜了,若还活着也算是遇到老乡了…… “帝前辈,你这指印在我的家乡可不是什么好话,我可不敢对柳随风用,怕被打死!”卿长生轻抚额头,无奈道。 “不能吧,锤镰仙君说了,这指印将来会流传给所有的散仙,让他们见印如见自己,互帮互助!” 卿长生顿时无语,这锤镰仙君当真是恶趣味的紧。 不过既然帝武鸣这么说了,想来应该不会坑自己人吧! 于是点了点头道:“那我便试试吧!” 卿长生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冲着柳随风露出一口白牙,随即单手结印冲他拟了个指印。 仅是瞬间,柳随风表情凝重无比,似是怕被人发现,当即便拉起卿长生消失在原地。 等卿长生回过神来,自己与柳随风已经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洞穴之中! 不等卿长生细细打量周遭环境,便见柳随风神色冷厉道:“你是何人,怎会知晓散仙之间的互助指印?” 卿长生想笑又不能笑,只得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抿唇道:“柳前辈,在下之所以知晓此印也是机缘巧合,并非是散仙一脉,但若是深究,在下与指印之人有些渊源!” 柳随风狭长的眸子泛起一抹精光:“你是锤镰仙君的后人?” “是,也不是,总之这件事情叙述起来极为复杂,前辈只需明白我与锤镰、白蔹两位仙君出自同一地方即可!” 卿长生不想太过耗费心神解释穿越之事儿,故而言简意赅表明自己的诚意。 微微颔首,柳随风也不在纠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既然你与锤镰、白蔹仙君同源,那便也算是半个自己人,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卿长生想了想,便开口道:“前辈你应当清楚我并非魔修,而那孙阳一直针对我,很显然是贪墨我的机缘,小子只需前辈替我证明并非魔修即可,其他的就不劳烦前辈了!” 柳随风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卿长生诚恳的面容,一根手指缓缓朝着他额头轻点而去。 卿长生顿时心生警觉,这根手指动作虽慢,可却有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在内。 饶是卿长生百般挣扎,但身体却仍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白皙如女子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额头。 仅是片刻,柳随风便收回手指,表情释然的笑道:“确实,你不是魔修!” 卿长生疑惑道:“前辈这般肯定?” 柳随风随意的耸了耸肩:“若你是魔修,先前那一指你便死了!” 卿长生:“……” “好了,既不是魔修,那便回去吧!我自会为你证明!” “多谢前辈!”卿长生恭敬地冲他行了个礼。 求人办事嘛,礼多人不怪! 临了,柳随风似是想起什么,扭头好奇地问道:“既然能够重新修炼,为何还要退婚?是绾绾不好看吗?” 卿长生脚下一个踉跄,当即义正言辞道:“柳前辈,你把我卿长生当什么人了?我看起来像是好色之徒吗?” “不像,但……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句话噎得卿长生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国粹就在嘴边,几欲脱口而出。 可一想到帝武鸣先前所言,散仙同阶无敌六个字,卿长生终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强颜欢笑道:“呵呵,前辈你看人真准!”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此间事了,我还得来这后山闭关,否则……” 说到这里,柳随风神色落寞地看向妙音宗前山的方向,似是想将这大好的景色深深印在识海之中! 卿长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柳随风的身后离开了这处洞府。 他不傻,从邱凌峰的话中便已知晓妙音宗眼下处境艰难,只是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对于妙音宗的处境也是爱莫能助。 一些场面话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苍云真人,如今你座下弟子极有可能是魔修,你就不想给诸位同道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周不为没有理会风清子的咄咄逼人,而是双眸死死盯着先前卿长生与柳随风消失的方向,双拳紧紧攥着,其内心的担忧可见一斑。 “风清子道友还请慎言,长生师侄是否是魔修,一切还得等随风师兄归来方有决断,在此之前还是莫要轻易下定论的好!” 面对云霞宗的挑衅,周不为或许能忍,但清风绝不会忍。 这里是妙音宗的山门,作为主人家还没开口,哪儿轮得到一个客人说三道四,更何况,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 孙阳眯起双眼,阴翳地看向身前的清风道:“清风长老,魔修一事兹事体大,断不是一家之言便可决断的,再者说,若是旁地歪门邪道也就罢了,可卿长生先前的招式与无相宗的血海翻涌极为相像,难不成清风长老是忘了当年妙音宗的惨案了?” 清风被孙阳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恰在此时,柳随风带着卿长生飘然而至。 “在妙音宗的地界,妙音宗说了不算,难不成还是你摘星阁说了算?” 孙阳脸色一寒,正欲开口辩驳,却被一旁的陈武暗中扯了扯衣袖。 对于二人的小动作,柳随风自然是尽收眼底,只是不屑于计较。 “诸位,卿长生已在我的试探之下已经通过了,他所修功法并非是魔道功法,诸位大可以放心!” 不等众人议论,柳随风一句话便将他们接下来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摘星阁弟子所言,我妙音宗与无相宗乃是水火不容,若卿长生当真修的是无相宗的法诀,柳某又怎会放任他在妙音宗的土地上活蹦乱跳?” 闻言其余宗门之人也纷纷面露赞同之色。 若说哪家与无相宗苦大仇深,必然非妙音宗莫属,既然妙音宗的老祖柳随风都这么说了,想来卿长生绝不会是魔修了! “好了,事已至此,各位就请自便吧,柳某也该继续闭关了!” “柳前辈还请留步!” 柳随风正欲离开,却被邱凌峰拦下。 “你是天玑宗的?” 看着邱凌峰的宗门服饰,柳随风微微皱眉。 “正是!” 邱凌峰恭敬道:“今日晚辈乃是为了徒儿萧乾与贵宗高徒虞绾绾的婚事前来,还请前辈成全。” 说着邱凌峰便将怀中的玉瓶掏出。 “如今柳前辈突破在即,此乃中品天道丹,亦是代表我徒儿萧乾求娶贵宗高徒的诚意,还望前辈笑纳!” 虞绾绾一双白皙的手掌紧紧攥着衣角,贝齿不自觉地咬住红唇,紧张地看向自家师祖。 她知道,接下来柳随风所言,便会决定自己的人生! 清风见其这般模样,心中不免微微叹息,修真界便是这般残酷。 什么都比不得自身活着重要。 可令众人诧异的是,柳随风眼底并未有欣喜若狂的表现,反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讽之色。 “天玑宗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啧啧啧,中品天道丹,增加三层天地感悟之力……” 听到柳随风所言,邱凌峰心中狂喜,自己徒儿算是有救了。 而虞绾绾攥紧裙角的玉手,也在此刻无力地松开。 “但,我不稀罕!”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将先前面露喜色的邱凌峰打落至无尽深渊。 “柳前辈,这可是天道丹!” 邱凌峰仍是不死心。 柳随风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道:“我听到了,天道丹!那咋了嘛!” “如今妙音宗的处境……” 邱凌峰话音未落,众人顿觉周遭寒意四起。 柳随风面色一冷,虚空扼住邱凌峰的脖颈冷声道:“怎么?求娶不成,想要胁迫柳某就范?” “不……不敢……” 冷哼一声,柳随风松开了手掌,语气冷漠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即便妙音宗再落魄,还不至于堕落到拿自家宗门弟子去做交易。只要柳某在一日,这妙音宗就还是我说了算!” 邱凌峰涨红着,被弟子搀扶着拼命咳嗽,可却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 “这小家伙倒是颇有锤镰仙君的风骨!” 卿长生顿时愁眉苦脸道:“前辈,你这道神识怎的存在这么久?” “臭小子,就这么希望我消失啊?” “那倒不是,就单纯觉着别扭,若是可以,我倒是想替前辈重塑肉身!也省得你每次都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你胆子这般小,往后可还如何修行?若是遇到魂体,不得把你吓疯了?” 卿长生摸着下巴表情严肃道:“那得看这魂体是男是女了!” 帝武鸣面露不解:“男的如何,女的又如何?” “男的那便除魔卫道,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若是女的嘛……嘿嘿!” “女的待如何?” 卿长生猥琐一笑:“那就只好责无旁贷,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了!” 第24章 专业对口 “前辈所言,晚辈铭记在心,如此便不多做打扰!告辞!” 邱凌峰强忍伤势冲着柳随风微微一礼,随即便带着弟子准备离开。 望着自妙音宗深处缓缓抬出的萧乾身影,卿长生的心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情。 如果不是自己,萧乾此人与虞绾绾也算是天作之合了吧! 届时有了这一层过命的交情在,加之先前萧乾在大殿之中所言,倒也对得起正道二字,足以见得此人是一名正人君子,二人也算是一对良配。 只是可惜了,自古好人不长命! 虽说自己对邱凌峰并无好感,但萧乾这人倒是可交! 卿长生目光紧紧追随着担架上的萧乾,能令邱凌峰不惜花费如此大代价相救,想必曾经也是一位意气风发、剑指苍穹的少年,只是此刻却显得如此孱弱无助。 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卿长生这会儿心中如同被细雨轻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那是一种对萧乾遭遇的不幸感到同病相怜。 现在转过头来再看邱凌峰,这小老头倒也没有先前那般可恶了。 如今的他宛如迟暮老人,垂垂老矣,完全没有了先前大殿之内那股子春风得意的样子。 或许当初自己的师尊周不为得知自己被废,也是如此四处奔走,为自己求得救治之法吧! 最终也落得个和邱凌峰一样的状态! “嗯?” 随着识海内帝武鸣轻咦一声,卿长生顿时眉头一挑。 不是吧,这大哥不会告诉我这养心蛊我能解吧? 果然,怕处有鬼。 卿长生的念头刚起,帝武鸣的声音便传来。 “这小子身上的养元蛊,对你而言可是大补之物啊!” 卿长生本来是想拒绝的,可一听到对自己有益处,黑白分明的眸子顿时有了一抹精光。 “帝前辈,怎么说?” “这养元蛊虽说对一般修真者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可若是碰上我们就不一样了!我等上古剑修,内府之中乃是本命法器,所以此物便是进入内府,与我们而言,不过是弹指可灭的存在!” 卿长生略一思索,便明白帝武鸣的意思。 想起那日周不为对自己所言,体内的凤鸾霸道无比,一切外来试图侵占内府的东西,都会引起它的敌视。 况且,凤鸾有翅膀,当属鸟类无疑,养元蛊这么小,必然是虫子吧?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鸟吃虫,天经地义! 这不专业对口了嘛! 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出手帮他,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啊! 先前的法器与蕴神丹不过是邱凌峰让自己退婚的补偿,可眼下出手,难不成是想要邱凌峰手中的那枚天道丹?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玩意儿自己这会儿也用不上啊! 帝武鸣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所认为养元蛊对卿长生来说是大补之物,主要是因为养元蛊入体,被下蛊之人必须全力用真元喂养,并且随时服下补充真元力的丹药,否则用不着等到第七日,真元枯竭之时,便是身死道消之日。 这七天下来,萧乾除了自身的真元之外,邱凌峰为了保住他,定然是喂食了很多丹药,甚至连自己的真元都过渡给他了。 如此一来,此刻的养元蛊正是瓜熟蒂落之时,就差有人来采摘了。 正在卿长生犹豫要不要开口之际,担架上萧乾的身体渐渐产生微微颤抖,紧接着剧烈抽搐,面容也因此而产生强烈扭曲,整个五官都快要挤在一起了! 邱凌峰见状,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弟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萧乾身前,掏出玉瓶,一边替他过渡真元,一边喂他服下丹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萧乾整个人才停止了抖动,面容也渐渐平复下来,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待做完这一切的邱凌峰也好似苍老了几分,身子也摇摇欲坠。 柳随风轻叹一声:“养元蛊本就无解,你这徒儿已是必死之人,何必浪费如此多的丹药,倒不如送他一程,省得他如此痛苦!” 或许柳随风此言在众人听来不仅刺耳,还异常的冷酷无情。 但细细想来,话虽难听,但胜在真诚。 邱凌峰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柳随风面前道:“还请随风前辈允了萧乾与虞绾绾的婚事,救萧乾一命,此事……” 不等邱凌峰说完,柳随风叹息道:“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你所想之事,我也知晓一二,天生寒体……救不了他,那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邱凌峰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佝偻的身躯颓然地瘫在一旁,双眼呆滞,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药宗之人不会骗我的!” 柳随风摇了摇头,沉声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所说之事我也知晓,只不过那男子是将那位女子体内的养元蛊引入了自己体内罢了!不然你以为当年东域的那位浮云仙子为何直至羽化都终生未有道侣!只不过知道此事之人极少,而她本人事后得知男子此举也是懊悔不已,所以也不愿再提及此事!” 听到这里,众人均是替邱凌峰感到悲凉,爱徒即将在自己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怕是要成为邱凌峰往后修真路上的心魔了。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便是让虞绾绾学着那人将萧乾体内的养元蛊给引到自己体内。 可妙音宗等人会同意吗? 答案显然易见。 邱凌峰颤巍巍地站起身,甚至连礼数都不顾了,宛若一具行尸走肉般,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山下走去。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谁也没有开口! 此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令在场众人顿时寻声望去。 “那……那什么……若是,我……我说我有办法呢?” “胡闹!” 不等其余人开口,周不为率先厉声呵斥。 随即来到卿长生身边,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养元蛊,便是柳随风前辈都束手无策,你哪儿来的本事敢大包大揽?” 卿长生心中一暖,宽慰道:“师尊放心,且看徒儿如何为你要来那一枚天道丹,助你一举突破元婴后期。” 卿长生知道周不为这段日子为了自己也是操碎了心,加之卡在元婴后期的瓶颈多年,自己怎么着也得投桃报李不是? 周不为虽心中大感欣慰,但面上还是冷声道:“我还不至于拿徒弟的命去换突破契机,你少在这自作聪明!” 可卿长生声音虽小,但邱凌峰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身形一闪,瞬间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激动道:“长生道友此言当真!” 周不为心中一惊,坏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解释,这邱凌峰就跟闻着腥味的猫儿一般,寻着味儿就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这会儿拒绝怕是邱凌峰真的要翻脸不认人了! 可不等周不为开口替卿长生辩解,便见自家徒儿跟个小狐狸似的,眼珠子一转,略显犹豫道道:“办法嘛倒是有,在下也是见邱长老与我师尊一般爱徒心切,才决定开口相助,只是……此事过于损耗我的精血,恐会伤了我的根基,这……” 正所谓关心则乱,在场之人都是人精,除了邱凌峰这会儿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其他人均是看出,卿长生这小王八蛋是想借着机会捞好处呢! 可谁也没开口,毕竟邱凌峰此时已经算是状若癫狂了,谁若是开口劝阻,那便是触他的霉头了! 当然,这东西好要,可也得有命拿! 若是萧乾救不回来亦或是拿邱凌峰开涮,那后果可不是云隐宗这个三四流宗门能够承担的了的! 毕竟天玑宗可是位列一门二阁三宗之列。 届时,便是柳随风有心想要求情,恐怕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邱凌峰一听有办法,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 当即便将本该当做聘礼的天道丹拿了出来,随即又一股脑的将自己身上所有能掏出来的丹药全都摆在了卿长生面前。 见卿长生没有说话,邱凌峰还傻乎乎地以为是筹码不够,于是一咬牙,干脆直接唤出自己的本命仙剑。 这可把一旁的周不为吓坏了,以为邱凌峰是疯了,软的不行想要来硬的。 当下也是将卿长生拦在身后,神色警惕地看着邱凌峰。 谁知邱凌峰却是双手托着长剑道:“此剑名为云兰,随老夫也有两百年了,一并赠予长生道友,还望不要嫌弃,救我徒儿萧乾一命!” 说罢便要动手抹去云兰剑上的神识,回过神来的卿长生连忙制止! 开玩笑,他卿长生虽然不要脸,但是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他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丧良心。 “邱长老误会了,先前我不过是在想如何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救回萧乾师弟一命,毕竟我也不想太过于损伤根基,否则于后天修行无益!这云兰仙剑还请邱长老收回!” 其实卿长生哪儿是思考如何救治萧乾,只是被邱凌峰的壕气给震惊了。 琳琅满目的丹药看得他是一阵眼花缭乱。 也不知道是该全拿呢?还是全拿呢?还是全拿呢! “应该的,应该的!只是这些丹药还请长生道友收下,否则邱某实在是心有不安啊!” 邱凌峰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修真者,自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况且先前退婚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卿长生这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长辈赐,不敢辞!如此,长生便先行谢过邱长老了!” 见卿长生将丹药全部接过,邱凌峰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去。 不怕他拿得多,就怕他一枚都不拿啊! “帝前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你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贪啊!光是成熟的养元蛊就不仅能弥补你的损耗,还能令你受益无穷,即便你再贪心多加一枚天道丹也理当足够支付报酬,你竟然还……”帝武鸣略有些不满道。 “哎,前辈此言差矣,我若真的贪心,邱凌峰的那柄云兰仙剑我也会一并收下的,而与这枚天道丹相比,其他的丹药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我卿长生还是要脸的!” “你……” 帝武鸣被卿长生这副不要脸的模样给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天才开口:“现在带上那个小丫头寻个安静的屋子,切记,莫要有人打扰,中途若是出了岔子,谁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三人!” 卿长生一愣,随即紧张道:“不是,帝前辈,你不是说养元蛊对我没有危险吗?况且带上虞绾绾做什么?” 帝武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是对你没危险,但不代表对那个丫头没危险,她需要用心头精血包裹着养元蛊送入你的身体,而养元蛊虽喜食真元,但对天生寒体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惊扰,精血失去控制,养元蛊趁机钻入她的体内,到时候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淦,早知道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了!” 卿长生缓缓抬头对着柳随风拱手行礼道:“柳前辈,还请为晚辈准备一间绝对安静的房间,好替萧乾师弟祛除养元蛊!” 柳随风淡淡点头,下意识有些不信地问道:“倒是没问题,只是你当真有把握?” “有,但还需绾绾姑娘从旁协助!” 虞绾绾表情错愕,似是有些诧异,指着自己道:“我吗?我能帮你什么?” 卿长生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众人行礼道:“诸位,一会儿我和绾绾姑娘需要共同救治萧乾师弟,在此期间需要绝对安静,万不可有人打扰,否则我三人必死无疑!” 见卿长生语气严肃,柳随风微微颔首道:“放心,有我在,谁也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邱凌峰双眼通红的扫视一圈道:“长生道友尽管放心,无论是谁,邱某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诸位安全的!谁若是在这个时候添乱,那便是与我天玑宗为敌!” “如此,长生谢过二位前辈了!” 有了柳随风与邱凌峰二人的保证,清风等人自是不会多嘴,而是命人寻好房间后,将所有其他宗门之人请入大殿用茶。 偌大的丹房附近只留下柳随风、邱凌峰、周不为以及清风四人看守。 在柳随风布下结界之后,救治便开始了…… 第25章 坑蒙拐骗 丹房之中,虞绾绾又恢复初见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你让我来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卿长生一边将萧乾的身体摆正,一边扒开他身上的宗门道服开口道:“一会儿你逼出一滴心头精血,顺着他的肚脐眼……” 见虞绾绾有些不理解,于是卿长生连忙补充道:“肚脐眼也就是生门阙穴!” “将你的心头精血用真元力送入其内府,然后包裹住养元蛊,将其带出来就行!” “之后呢?”虞绾绾茫然地问道。 卿长生一见这丫头跟傻子一样,没好气地道:“之后?之后给你自己吃,还之后呢,一共就三个人,你说之后干嘛!” 卿长生自顾自的解开自己的衣服,丝毫没有在意虞绾绾此刻通红的俏脸,又担心其会真的吃下去,耐心道:“之后怎么送你的精血进萧乾体内的,便怎么送入我体内就行!” 一天之内,连看了两名男子半裸的身躯,这让一向洁身自好的虞绾绾顿时脸色绯红,羞得手足无措! 随即卿长生往旁躺下,紧挨着昏迷的萧乾道:“为了避免距离太远一会儿你过于紧张,手抖之下咱们三人之中,得先死两个,你俩死了,我出门也得被邱凌峰与你师尊清风给活撕了!绾绾姑娘,我就靠在萧乾身边,你尽管放手施为便可!” “对了,你不紧张吧?” “我……我……不……不紧张!” 卿长生狐疑地看向虞绾绾,开口道:“不是,集美,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没底气啊!我可跟你先说清楚,这事儿可是事关咱们三人生死,你可千万别紧张,要不你先在旁边缓缓?” 虞绾绾深吸口气,口中默念凝冰诀的心法,仅是片刻,便恢复冷若冰霜之色。 语气淡然道:“可以了!” 卿长生点了点头,生怕睁眼给她压力,转而闭上双眼轻声道:“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随着虞绾绾自心头逼出一滴精血,操控着真元隔空轻轻送入萧乾体内,待确定真元包裹住养元蛊之际,又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真元将养元蛊带了出来! 就当虞绾绾想着是不是该把养元蛊就这么扔掉时,她感受到玉指之上好似有无数双触角正在试图突破真元力的封锁,扎根进自己的指尖。 来不及细想,赶忙将养元蛊向着卿长生的方向移去。 整个过程,除了大殿之内三人的呼吸声,便再无一丝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卿长生等得快要昏昏欲睡之时,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将他唤醒。 卿长生只觉自己肚脐上一种别样的酥麻感传来,令他有些心猿意马。 当触感消失之时,卿长生知道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连忙识沉内府。 果然,只见内府之中骤然多出一条白色臃肿的小虫子正在朝着凤鸾的方向爬去! “卧槽,蚕宝宝?” 等看清楚养元蛊的模样,卿长生大为震撼,这小家伙的外形不正像是前世喜欢吃桑叶的蚕宝宝吗? 我靠,这玩意儿能弄死人? 就在距离凤鸾不远之际,养元蛊似是感受到了威胁,不仅停下了蠕动,还宛如毒蛇般立直了身子,冲着凤鸾张口,露出一圈尖锐且锋利的獠牙! 凤鸾也在此刻毫不犹豫地变回本体,扑腾着双翅,一双锐利的鸟眼紧盯着养元蛊,伺机而动。 这会儿卿长生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好整以暇地躲在一旁作壁上观。 他十分好奇,这养元蛊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小小的,但却敢对着凤鸾露出爪牙,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必然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要不说卿长生没常识呢! 这个时候不催动凤鸾吞噬养元蛊,反而打算看一场大戏,实在是憨得可怕。 就在卿长生还幻想着能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时,凤鸾突然化作一抹红光,眨眼间便将养元蛊叼在口中,接着脖子一仰,肉眼可见脖颈处动了动,养元蛊便瞬间落入了凤鸾的腹中! 不是,等等,这就没了? 卿长生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靠,弄了半天这养元蛊是只纸老虎啊?看起来屌屌的,怎么是个战五渣啊!妈的,我隔壁王奶奶家养的蚕宝宝都比它要强上不少,就这玩意儿还能让修真界众人谈虎色变?怕不是厦门大学毕业的吧?” 可不等卿长生再腹诽两句,一股精纯的真元力便在凤鸾身上荡漾开来。 只见其羽翼处色泽愈发鲜亮,乍看之下好似周身各处都在太少着熊熊烈焰,一双鸟爪闪烁着无比刺眼的寒芒,好似随时可以划开皮肉一般。 而识海中,原本暗淡无光的第二颗星辰,也在凤鸾吞下养元蛊之后,隐隐开始闪动着微光。 来不及多想,卿长生连忙坐起身子,准备趁这个机会巩固炼化这股白得的外来之力! 可刚一起身,唇边顿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卿长生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那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此刻正痴傻般瞪的大大的! 一声惊叫,虞绾绾羞红着脸推开卿长生,条件反射地甩了卿长生一巴掌,之后便如受惊小鹿一般躲在角落,时不时地抬眼恶狠狠地盯着他。 只是那双丹凤眼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反倒是有着三分羞涩,七分娇嗔的意味在内! 门外四人除了柳随风之外,余下三人均是心中一沉,邱凌峰当即就要推门而入,却被柳随风束缚在原地。 “关心则乱,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邱凌峰这才稳下心神,顿感后怕,告罪道:“多谢柳前辈指点!” 摸着微微肿胀的脸颊,卿长生有些无奈,明明不是自己的错,怎么就非得平白无故地挨上这一巴掌? 可转念一想,心中又感回味无穷,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然而这在虞绾绾看来,卿长生无异于是在调戏自己。 当即俏脸寒霜,手掐指诀。 整座丹房内骤然升腾起无数雾气,温度也降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是,你等等,这里还有个病患,你别伤着人家萧乾。” 闻言,虞绾绾看了眼尚还在昏迷不醒的萧乾,恨恨地放下玉手,不甘心地剜了他一眼才作罢! 暗叹一声好悬的同时,卿长生朝着萧乾嘴里塞了一枚丹药,低声道:“哥们儿,虽说这丹药是你师尊的,但是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了,等你一会儿醒了可得补给我!” 说完,又朝着虞绾绾丢去一瓶道:“这算是你的报酬吧!毕竟精血这玩意儿虽说能补回来,但也是亏了气血!” 虞绾绾倒是没有客气,接过丹药便服用了下去。 若是换成先前,虞绾绾断不会接,如今也不知怎的,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卿长生感受着体内真元乱窜也知道不能再等了,当下盘膝落座,运转起了心剑诀。 一炷香之后,卿长生缓缓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内敛,更显几分犀利! 虞绾绾瞥了眼身旁的萧乾,没好气地看向卿长生道:“这便是你同邱长老说的损耗根基?我看根基没有损伤,你的修为反倒是精进不少!” 卿长生心中一凛,当下狡辩道:“我这叫吉人自有天相,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又能够修炼?换做是你,怕是早就自暴自弃了!” 虞绾绾狐疑的看向卿长生,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丝牵强,可又觉得放在他身上到也有几分合理。 一声轻咳,将二人的思绪拽了过去。 卿长生连忙来到萧乾身边,将他扶起:“萧乾师弟,可好些了?” “我这是在哪儿?” 沙哑的嗓音让萧乾看起来犹如大病初愈一般。 “这是妙音宗的丹房,你试试看能不能调动真元?” 萧乾试了试,虽然略微有些阻塞,但似是没有先前那般无法运转的情形出现! “是二位救了我?” 萧乾挣扎着起身,想要给二人行礼,却被卿长生按下。 “不必多礼,救人一命……咳咳咳……” 卿长生话未说完,便一口鲜血喷出,这可把虞绾绾与萧乾吓坏了! 虞绾绾连忙上前扶住卿长生,刚想要为他查探一番,却被后者微微握住手腕,轻点几下。 后者微微错愕,可对上那双狡黠好似会说话的眸子时,芳心一颤,当即心领神会。 暗骂卿长生奸诈的同时,这才发现自己的皓腕还被这狡诈之徒握在手中,慌忙甩开手掌便冲门外道:“萧乾醒了!” “哐当”一声,邱凌峰的身影宛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而来。 一见萧乾虽面色惨白,但已是比先前好了不少,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开始查探。 片刻后,顿时惊喜万分,连连道谢:“多谢长生道友相助。” 卿长生“艰难”抬起手地抹了抹唇角的血渍,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幸不辱命!” 看着卿长生这般模样,邱凌峰心中百感交集。 “哎,这……我……邱某于心有愧啊!” “无妨,萧乾师弟能救回来,长生根基受损一些倒也无妨,事后回去调养一番即可!” 在场之人,唯有柳随风一眼就看穿了卿长生的小把戏,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之色,看的后者一阵心惊肉跳。 难不成被这个散仙看穿了? 虞绾绾瞧见卿长生这般惺惺作态,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揭穿他,可怎么也开不了口,随即赌气似的朝门外走去。 周不为心疼的看着卿长生,连忙倒出几粒丹药,作势就要送他服下。 可刚消化完养元蛊的卿长生这会儿哪还吃得下? 柳随风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那表情似是在说,让你装,这回好了吧?作茧自缚! 见卿长生投来哀求的目光,柳随风心中暗笑,面上却沉声为他开脱道:“损了根基暂且先不要喂他服用丹药,否则虚不受补,且让他在我妙音宗待上一些时日,好生休养吧!” 一听这话,卿长生顿时不干了,在妙音宗待些时日?这又不是自己家,哪有在自己小院待得舒心? 连忙挣扎着强撑起身子道:“多谢柳前辈好意,只是苍云峰还有师弟师妹们需要师尊悉心教导,若是出来久了,恐他们怠慢了修行,所以待绾绾姑娘的及笄礼结束后,我便会与师尊回云隐宗!” “怎么?瞧不上我们妙音宗?这也算是你半个家!” 柳随风话语刚落,卿长生心中顿时一紧。 什么意思?他柳随风不是不管我与虞绾绾的事儿吗?怎么眼下又掺和进来?而且听这话的意思,大有一副将自己与虞绾绾二人婚事板上钉钉的想法? 不行,决不能让柳随风将此事坐实! 可念头刚一冒出,识海中便传来柳随风的声音:“小子,为了你,也为了云隐宗好,你与绾绾的婚事必须定下,不然我没有理由护着你!当然,若是你想内府再被毁一次也成,便当我自作多情,只是这一次……怕不是单单毁你内府这般简单咯!” 听到柳随风如此直白的话语,卿长生气得那是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毕竟人家说的也在理。 当即咬牙切齿回道:“柳前辈,亏你还是东域有头有脸的修真前辈,竟连哄带吓威胁起小辈来了!” 柳随风毫不在意地道:“呵呵,彼此,彼此,你这只小狐狸不也是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嘛!” 于是,在二人虚以委蛇的笑容之中,便定下了卿长生在妙音宗小住几日的决定! 对此,周不为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有这柳随风这样的高手护着,卿长生可比在云隐宗安全得多了! 除非有人是嫌命长,才会想着来妙音宗,在这位东域红尘枪仙的眼皮子底下暗算卿长生! 此时,清木真人前来,对着众人拱手道:“见过师祖,见过诸位同道!” 柳随风淡然道:“何事?” 清木笑着道:“吉时已到,还请诸位移步大殿,参加绾绾的及笄礼!” 柳随风微微点头,便对着众人开口:“走吧,既然我出关了,便由我来为这个小丫头插簪吧!” 清风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激动道:“多谢随风师兄!” 插簪,便是及笄礼的重要一环,以往一般都是由自家女性长辈亦或是来宾之中颇有身份地位之人为少女插簪。 而眼下,柳随风愿意亲自为虞绾绾插簪,那可是正儿八经地将清风一脉当成了自己的晚辈。 意味着以后修行路上若是遇到有不懂的地方,虞绾绾可以随时来后山向他请教! 更表明了,往后在妙音宗柳随风便是她虞绾绾最大的靠山! 第26章 培养感情 “爹!” “铃铛回来了!怎么样,外面好玩吗?”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擦拭的物件,微笑着看向身后的陌铃铛开口问道。 “不好玩,秦爷爷就只让铃铛在外面等着,都不让我去妙音宗里面瞧上一眼!” 陌铃铛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你秦爷爷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妙音宗那等下你哪儿能进去!” 看着陌铃铛紧紧搂在怀里,宛若珍宝的普通盒子,陌成北不由得打趣道:“这盒子哪儿来的?莫不是嫌爹爹给你准备的礼物不好,自己看上了什么给买回来了?” 闻言,陌铃铛俏脸瞬间涨红,声如蚊蝇般娇羞:“这是别人送的!” 陌成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一闪而逝,笑着道:“我怎么不知道铃铛在外面还有朋友!” “哎呀,爹你问那么多干嘛,唠叨死了!我回房了!” 陌铃铛害羞的就想要逃离陌成北的盘问。 “记得先去给你娘上炷香!” “知道啦!” “哎,女大不中留了!” 待陌铃铛一蹦一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时,陌成北眸底闪过一抹阴冷:“铃铛怀里的盒子怎么回事?” 秦晨五恭敬道:“盒子是大小姐从妙音宗的一个弟子手中抢来的!” 闻言陌成北微微一愣,接着便哑然一笑:“倒是颇有她小魔女的作风!” “只是……” 秦晨五欲言又止。 “嗯?难不成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宗主,事情是这样的……” 秦晨五随即便将妙音宗山门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待听完秦晨五的叙述后,陌成北沉默不语,一双眸子略显几分疑惑。 “这小子当真是这般说的?” “正是,老奴觉着此子行事作风倒是与东域那些自诩正道名门的虚伪之人有些不同!” 陌成北微微叹息:“听你这么一说,此子确实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况且,年纪轻轻便能说出那句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存在即合理,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见地,将来必是正道宗门倾尽全力培养之人!” 话锋一转,陌成北又略微皱眉问道:“只是这卿长生的名字,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秦晨五开口道:“这正是老奴接下来要说的,宗主之所以觉着卿长生这个名字耳熟,乃是因为先前东域所传,云隐宗出了一个妖孽般的大师兄,一人一剑挑了东域无数宗门天骄,其中便包括青云宗的墨子归,而其自下山以来,未尝一败!” “原来是他啊!” 陌成北端起茶盏,手指微微一顿:“可他不是被人毁了内府,修为尽失吗?” “是,但不知怎的又能修炼了!” “难不成下手之人留了分寸?不应该啊,能深夜摸上云隐宗还废了他,定然是因为锋芒太盛惹得别人心生嫉妒,留他一命不过是为了羞辱他罢了,又怎会留有余地?” 陌成北大为不解,但转瞬间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的功法有问题!” 秦晨五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老奴观其功法不像是云隐宗的翻云诀,其出手剑势凌厉,颇有几分剑阁的味道,更像是一名剑修!” “剑修?” 陌成北嘴角露出一抹诧异:“这倒是有意思了,我还从未听说过剑修有什么法子能让一个内府被毁之人重新修行!” “可要老奴去查探一番!” 陌成北挥手阻拦道:“不必了,暂且先不管他,撑死了不过元婴期的小家伙能掀得起什么浪花来,对了,今日妙音宗之时查探的如何了?” 秦晨五神色一凛,语气低沉道:“我们在妙音宗安插的眼线传来消息,无相宗那边给的消息属实,如今柳随风怕是寿元将近,若他这一年内还不能突破合体期巅峰,迈入出窍期,恐怕不日便要坐化了!” “坐化?” 听到秦晨五肯定的答复,陌成北眉宇间堆满了忧愁之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无相宗就一定要与东域的那些名门正派斗一个你死我活,眼下这局面不是挺好吗? 可想归想,终究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事儿。 毕竟无相宗的那位太过可怕了! 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能令自己这位出窍初期的合欢宗宗主如坠冰窖,这种压迫感,饶是当年那位渡劫中期的合欢宗老宗主也不曾有过的。 当年一战本以为无相宗的高手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不过是些苟延残喘之辈。 可谁能想到还有一尊高手隐藏宗内没有出动,这无相宗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怕这东域又要再掀波澜了!” …… 翌日。 卿长生一大早从打坐中苏醒,伸了伸懒腰顿觉神清气爽。 “要不说修真好呢!打坐一晚上,不仅没有丝毫疲惫感,整个人还都舒畅无比!难怪人人都想成仙呢!” 正碎碎念着,一道人影在房门外徘徊良久,玉手数次想要敲门却又不知是何原因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卿长生正纳闷谁一大早在自己屋外晃荡,便听门外传来虞绾绾冰冷的熟悉声。 “起来了吗?师祖找你去一趟!” “好的,这就来!” 卿长生应了一声上前打开房门。 门外的虞绾绾依旧身着白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比之初见时多了一丝成熟,少了一份稚气,乌黑的秀发上也是插着一枚样式精美的发簪。 正是昨日清风送给她的成人礼。 别小看了这一枚发簪,这可是清风特意为虞绾绾炼制的防御法器,真元全力催动之下,可抵挡分神初期的全力一击! 由此不难看出,清风也是颇为耗费了一番心血才炼制而成的! 毕竟妙音宗不是炼器的宗门,能炼制出此等法器已是实属难得! “有劳绾绾姑娘带路了!” 两人也算相熟,虞绾绾没有废话,转身便领着卿长生朝着柳随风的洞府走去,二人一前一后,就这么走着,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显得异常沉默! 当来到柳随风的洞府时,只见其早已备好了茶水,正坐在石桌前微笑着等待二人的到来。 “见过师祖!” “见过柳前辈!” 两人恭恭敬敬地朝柳随风行了一礼。 后者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坐下说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这般拘谨!” 随即待二人先后落座,柳随风这才开口道:“这茶乃是当年我师尊通天道人留下的仙茶,可说有助于修真者凝神静气,只是如今喝一点便少一点,往日里我可舍不得拿出来,都好好尝尝吧!” 卿长生倒是不客气,率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霎时间五脏六腑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热流滑过,整个人的心神也是松弛了下来,心境异常平和,令他不自觉地称赞道:“好茶!” 而一旁的虞绾绾此刻也如卿长生一般,眉宇间尽显惊讶之色。 只是碍于身份,倒也没有如卿长生这般随心所欲,显得有些拘束! 放下茶盏,卿长生率先开口:“不知柳前辈今日唤晚辈前来,所谓何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卿长生可不信柳随风这样珍惜时光之人会只是单纯喊自己前来品茗! 柳随风面露古怪道:“你小子就非得这么直接吗?” 卿长生笑了笑,对着柳随风轻声道:“前辈这等人物断不会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请柳前辈有话直说,只要是长生能办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随风端起茶盏吹了吹飘散的热气,语气略带调侃道:“昨日绾绾及笄礼之上,我并未当众宣布你二人婚事,绾绾不会怪我吧!” 此话一出,虞绾绾顿时被口中茶水呛得娇咳连连。 慌忙用衣袖擦拭了嘴角溅出的茶水,脸色也不知是羞涩还是被茶水呛得异常通红! “绾绾不敢!” 见状柳随风语气玩味儿道:“不敢?那便是有咯!” 虞绾绾下意识瞟了一眼卿长生,语气羞愤道:“师祖,莫要……莫要打趣绾绾!” “哈哈哈哈!” 看着柳随风开怀大笑的样子,卿长生顿觉无语,这位柳随风柳前辈,还正如帝武鸣所言一般,不仅有着锤镰仙君的傲骨,也跟他一样有着恶趣味! 瞥了眼正襟危坐的卿长生,柳随风眉头上扬,略有一丝不满道:“你这小小年纪,怎的这般老气横秋,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卿长生暗自撇了撇嘴,年轻人的朝气?你都四百九十九岁了,当我的面打趣一个连你后两位数都不到的小姑娘,你合适吗? 腹诽归腹诽,卿长生还是强自笑道:“我辈修真人士理当如此!” “净说些鬼话,你也就骗骗绾绾这种小丫头还行!” 微略一顿,柳随风正色道:“此番唤你二人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托,本来这事儿应当交由你师尊清风前去的,但是我想着左右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全当给你二人培养培养感情了!所以便跟你师尊提议,此事交由你二人一同前去操办!” “不知师祖有何事吩咐?”虞绾绾神色恭顺问道。 卿长生剑眉一挑,略感几分意外。 合着自己不是在这妙音宗白吃白喝啊?那留我下来干嘛,当苦力吗?早说我昨日就跟着师尊回我的狗窝去了! 正所谓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与其寄人篱下当免费劳动力,还不如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呢! “怎么?长生是觉着我把你当苦力了?” 似是看穿了卿长生的心思,柳随风直言不讳。 闻言,卿长生尴尬一笑:“哪儿能啊,长生觉着柳前辈的安排理所应当,毕竟我也不能在妙音宗白吃白喝不是?” 不理会卿长生的揶揄,柳随风面色严肃道:“妙音宗方圆数百里的范围有许多凡人村镇,其中一处名为青梅镇,此地有一灵矿,一直以来都是由妙音宗外门弟子所管辖开采,为妙音宗提供灵石!但今日刚刚收到外门弟子传来消息,疑似有魔修之人的踪迹显现,所以我打算派你二人带领妙音宗门下弟子前去查看,一来是当做历练,二来嘛……便如先前所言培养培养感情,若是此番你二人相处下来,觉着不合适,我也不会强求,这也是为什么我昨日没有当众宣布你二人婚约的原因!” 卿长生听到这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合着昨天说让我留下来保护我全是为了今天的事做铺垫? 看来这消息不是今日刚收到的吧?怕是早就收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肚子都是算计! “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柳随风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出声询问道。 虞绾绾当即起身行礼道:“宗门有事,绾绾必不会推脱!只是……若长生师兄跟着,怕是有些不妥!” 在虞绾绾看来,卿长生终究不是妙音宗的弟子,跟着自己去执行宗门任务,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恐会遭人非议! 柳随风摆了摆手道:“无妨,昨日虽未明说,可你二人身负婚约一事早已在宗门甚至整个东域之内都不是什么秘密,加之昨日长生崭露头角,没有人会对他说三道四的!” 说着柳随风将自己的一枚白玉令牌随手丢给了卿长生。 “当然,我也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是我的令牌,长生执此令牌,见他便是如见我,门下弟子自是不会有意见的!” 卿长生看着手中隐约有几分仙气流动的白玉,心中顿时诧异不已。 不愧是散仙,所佩之物都是这般不同凡响,与一般的修真者的物件有着天壤之别! 见柳随风已经安排妥当了,虞绾绾自是不会再说什么,只是询问道:“不知师祖,我等何时出发!” 柳随风随口道:“便今日吧,早去早回,那消息来了也有两三天了!” 感受到周遭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柳随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轻咳一声掩饰道:“那什么,消息来了是有两三天了,但是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的!” “柳前辈,你这事儿做得可就有些不厚……” 话音未落,二人只觉被一阵清风托着,眨眼间便回到了妙音宗的前山大殿处。 正巧碰上一名弟子从里面走出来,他眨巴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愕然道:“绾绾师妹,你俩从玉京上下来的?” 第27章 戏子多秋 青梅镇一个偏远的小镇,来往的商人本就不多,左邻右舍也都是住了两三代知根知底的老街坊,镇上若是来了一两个生面孔基本上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今日却是突兀地冒出一行十数人的队伍,清一色男才女貌,很难不引起镇上百姓的驻足而观。 尤其是领头的一男一女,那样貌便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青梅镇?怎么瞧着比清水镇荒凉了不少!”卿长生微微有些诧异。 这青梅镇看起来不大,但是怎么着也不该就几十号人在街上啊,还基本上都是些老弱妇孺。 虞绾绾尚未开口,一旁的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男子面露谄媚道:“诸位上仙有所不知,青梅镇本不是如此,自打发现这里有了一处灵矿之后,镇上年轻力壮的男子就纷纷去挖采灵石去了!”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卿长生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嗯?你是……” “哦,在下妙音宗外门弟子,荀峰,也是负责青梅镇灵矿开采之管事,有魔修出现的消息便是我传回门内的!” 荀峰说着恭敬地向着众人行礼:“想必诸位定是妙音宗内门的天骄吧,今日一见,果然乃是天人之姿!幸会,幸会!”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众人面前暗戳戳的从怀里掏出拇指大小的灵石塞入众人手中! 而来到卿长生和虞绾绾的面前,则是咬了咬牙,掏出两块差不多巴掌大小的灵石递了过去! 卿长生接过灵石看也没看便揣进储物袋。 对于这玩意儿他倒是并不陌生,东域所有宗门,谁还不掌握几条灵矿呢! 只是云隐宗所掌管的灵矿没有如此品相的灵石罢了,很明显这块灵石当属上品! 虞绾绾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蹙眉微皱,脸色隐隐有着几分不满! 卿长生斜了一眼就知道她种没出过远门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心里是在想什么了! 顺势替她接过荀峰的灵石,笑着道:“有劳荀师兄了,烦请带我们去灵矿处看一看。” 随即将灵石放在虞绾绾白皙的手掌中,替她握住,压低嗓音道:“莫要把你们门派每个人都想得太好,你若不拿着,这个荀峰可是要被吓死了!” 虞绾绾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灵石收下。 只是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定要上报宗门,将这些贪墨灵石之人一一治罪! 荀峰受宠若惊,哪里见过如此客气的内门天骄,往日里来青梅镇的那些个内门弟子谁不是眼高于顶,颐指气使的? 何曾见过如此待人和气的内门弟子! 慌忙道:“这位天骄唤小人一声姓名即可,小人担不起师兄二字!” 卿长生哑然一笑:“那便唤一声荀兄吧,烦请前头带路!” “诸位天骄还请跟在小人身后,这边请!” 说着荀峰便领着众人穿过青梅镇,向着灵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卿长生也算是对青梅镇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只是最为令他诧异的,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竟然还有个戏班子! 这是打算演给谁看啊! 别看台下的看客没多少,大多数还尽是些尿都把握不住的孩子,他们哪里懂得戏曲,只是单纯觉着有趣罢了! 一个个在台下跟着起哄拍手。 倒是有一道倩影在这群孩子中略显突兀。 “看什么呢?” 虞绾绾顺着卿长生的目光看去,仅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你喜欢听戏?” 卿长生摇了摇头,轻笑道:“只是觉着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个戏班子,青梅镇虽谈不上人迹罕至,但也算得上寥若晨星,在这里唱戏不觉着挣不着银子吗?” 荀峰心思活络,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当下便开口为卿长生解释道:“这位天骄多虑了,这个戏班子啊,是青梅镇梁家祖传下来的,并非是这几日才到,也算是青梅镇的老人了,与魔修一事也无半点关系,唱戏之人乃是梁家如今唯一的男丁叫梁平庸!” “梁平庸?”卿长生略感错愕:“可是平庸二字的平庸?” “正是,天骄难不成认识他?”荀峰还在纳闷,莫不是二人乃是旧相识! 卿长生随即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不认识,只是觉着奇怪,见过望子成龙期女成凤的,倒是头一回见着替自家孩子取这个名字的!” “天骄有所不知,这梁家祖上本是人间皇朝的一个御用戏班子,当时在皇都内风头也是一时无两,众多达官显贵家里有个什么喜事儿都得托关系找他们家来唱戏。只是后来听说是得罪了皇都之中的贵人,一家子就剩下这爷孙二人流落到了青梅镇落户,梁家的老爷子后来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算是家道中落!” “原来如此!” 卿长生喃喃自语道:“也是个苦命人!” 随即却又笑着调侃道:“没想到,荀兄还是个万事通呢!” 荀峰讪笑道:“嗐,不过是在这青梅镇待久了,像我们这些个外门弟子在这青梅镇一待就是十来年,也需要采买吃喝,故而与青梅镇上的村民难免会打上些交道,这一来二去,久而久之民间的传闻呐,我们也能听上两句!”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卿长生随手一指问道。 “唱的是《谪仙落凡尘》,这么多年翻来覆去梁平庸就只会唱这么一出戏,也不觉着腻得慌!” “这戏很有名?” “没听说过,只是好奇之下也曾问过,说是这戏是梁平庸的爷爷编唱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传唱的戏曲!” 几人正打算离开,那头的戏曲也恰巧唱完了。 可却不知为何隐约间好似听到了争吵声。 不等卿长生细听,便见一袭翠绿色倩影,气呼呼道:“梁平庸,你便一辈子就抱着你那戏本子过去吧!” “少燕,你等等我!” 临了,少女路过众人时,神色不善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将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此话一出,妙音宗众人顿时面色一寒,有的人刚想出手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可还未出生便被卿长生拦了下来! “你们又不是魔修,平白被心情不好之人骂上两句难不成还要打杀了她?” 话音未落,那位身着素雅戏服,面上还画着浓浓装彩的男子忙不迭地冲卿长生一行人弯腰致歉道:“对不住诸位,少燕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卿长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去追吧,别一会儿人跑没影了!” “多谢,多谢!改日请诸位听戏!” 言罢,又急匆匆地朝着那道倩影叫喊道:“少燕,等等我!” 荀峰不等卿长生几人开口询问,立刻为其解释道:“先前那位姑娘乃是青梅镇朱家的大小姐,朱少燕!此女从小被朱家人宠坏了,所以行事作风有些刁蛮任性,但其本性不坏,遇到旱涝不收之际,还会拿出家中存粮救济镇上百姓!” 卿长生微微点头,随即跟个狗仔似的凑上前问道:“他俩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荀峰有些诧异,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往日里那些个内门弟子个个冷若冰霜,就跟虞绾绾似的,不苟言笑。 今日倒是稀奇了,来了个话唠不说,还喜欢听些风月趣事。 而且看样子,此人在妙音宗的地位不低啊! 其他众人对他的态度不说恭敬有加,至少是不敢有什么怨言。 当下便拿定主意,投其所好道:“这朱家大小姐也不知怎的就看上了这个梁平庸,对此朱家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人梁家祖上也是阔过的,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一个青梅镇朱家倒也入不得人法眼。只是不知怎的,梁平庸这人吧,也不知为何,总是不上门提亲,以至于这朱家大小姐每日都得来这戏台下听完戏,都会同他吵吵上两句,然后负气离开!这梁平庸每每就追上去哄她,但是必然会被拒之门外!” 果不其然,荀峰话音未落,梁少平便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荀峰用眼神示意着卿长生,那意思不言而喻,你看,我怎么说来着! 虞绾绾倒是难得万年冰霜开了口:“自作孽不可活!朱家小姐没有嫌他家道中落,他反倒是在这里挑三拣四了起来,合该被骂!” 卿长生眉头上扬,总觉着虞绾绾这是话里有话啊,莫不是在点自己? 而身后众人有知二人内情者,不自觉地掩嘴轻笑。 卿长生轻咳一声:“那什么,走吧,不用看了,先去灵矿那里!” “好嘞!” 当一行人来到所谓的灵矿处时,饶是卿长生这位前世见惯了大场面的现代人,也不由得被眼前一幕给狠狠地震撼到了。 倒不是说矿石随处可见,只是眼前的一幕……太特么和谐了! 偌大的矿山,百十号人正在一筐筐地朝外挑着废土,不少身着妙音宗外门服饰的弟子也在其中,有的还为这些汉子们倒好凉水,笑着递给前来解渴的众人! 他来之前就曾想过这些人有可能会苛待百姓,甚至是非打即骂! 自己一番安抚人心的说辞都准备好了,结果现实却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似是瞧出卿长生的意外,荀峰笑着解释道:“都是普通人,我们也不过是顶着个妙音宗外门弟子的头衔,过得比他们强不到哪里去!” “啧啧啧,荀兄倒是透彻啊!”卿长生不由得夸赞道。 “天骄谬赞了!” “荀管事回来了!” 一名正在歇息的汉子一抬眼就瞧见了荀峰,当即高声喊道。 霎时间众人都放下手上的活计,纷纷朝着荀峰涌来,七嘴八舌道:“荀管事,小猴子可还有救?” “是啊,那娃子可是俺们看着长大的!” “荀管事,可不能让他出事儿啊!” 荀峰双手虚按道:“诸位父老乡亲,且放宽心,如今宗门已经派了门内天骄前来,等他们看过再做定夺!” “上仙,你们可得帮帮小猴子啊!” “是啊,上仙,您大发慈悲,万不能让他死了,他家老娘还在等着他拿工钱回去看病呢!” 虞绾绾黛眉微蹙:“怎么回事?” 荀峰脸色落寞道:“魔修的踪迹便是小猴子发现的……” 不等荀峰说完,卿长生直接开口打断:“先带我们去看看,边走边说!” 荀峰点点头,领着众人朝着工棚的方向走去。 “本来我们这的规矩是太阳落山之后众人便可自行回去,待第二日日出再来开采,只是小猴子家里困难,老娘得病需要常年服药,他家爹死得早,就剩下这孤儿寡母两人,所以他就想着趁着晚上能多干些活计,若能挖到品相不错的灵石,可以换到不少银钱,所以每每众人回家之后,他会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开采!” 顿了顿,荀峰又接着道:“大家十多年的交情,彼此什么品性我们也知晓,加之青梅镇地处荒凉,虽不会有修士前来,但这里也有弟子轮流值守,故而即便是他想藏私,也不可能,况且可灵石对他而言也并无用处,所以我们也就放任他开采了,只是前几日,当我来到这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若青紫,身上还泛着淡淡的黑气,那鬼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魔修的手笔,只是我一个连筑基期都不是的外门弟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发出消息向宗门求援了!” 话音刚落,卿长生便看到了那个躺在工棚榻上的少年! 荀峰神色忧伤道:“这事儿我也不敢跟他的老娘说,只得托人传话,说是小猴子在工地上被上仙看上了,留他在这里指点他,顺便给点银钱让人抓些药给他老娘!哎……都怪我,若是不让他晚上待在这就好了!” 卿长生皱眉看着眼前的丝丝黑气,却也有些无从下手。 若是打架他自认为还能帮得上忙,可若是治病救人,他哪里懂啊,帝武鸣也没教过他啊! 虞绾绾见他愣在原地,一把推开他,当即手掐指诀,点在小猴子的头上,一缕泛着寒气的真元之力顺着虞绾绾的手指进入到小猴子的体内。 仅是片刻,黑气消散,虞绾绾收回手指,神色凝重道:“是魔修的魔元力,只是……” 卿长生追问道:“只是什么?” “这孩子的三魂七魄被抽走了一魂三魄,如今我虽祛除了残留在他体内的魔元力,但……这孩子醒不过来了!”虞绾绾神色沮丧道。 “可有其他法子?”卿长生神色微微动怒道。 “除非能找回他的一魂三魄,否则……” 虞绾绾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此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道:“我……我或许有法子可以一试!” 第28章 血魂老祖 卿长生身形一晃,转瞬便来到队伍中开口的少年身边道:“当真?” “嗯,我师尊喜欢研究些修真界的奇闻异事,所以我偶尔也会看上两眼!” 少年说话时,神色略微显得有些紧张。 “嗯?你是清火长老的弟子?”虞绾绾似是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回绾绾师姐的话,在下正是清火长老的弟子,齐云!” “那便开始吧!需要什么东西?面鼓?服饰?还是?” 卿长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那个狗屁魔修拖出来给宰了。 齐云小声道:“现在不行,古籍记载,凡人体弱,虽肉体不避日照,可三魂七魄属阴,皆是惧怕至阳之气,所以需等到子时,阴阳交替之时方可招魂!”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一个男孩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卿长生有些急了。 齐云强忍惧意道:“面鼓、服饰又是何物?” 卿长生一愣,随即一拍脑门,自己还以为这招魂便是前世的跳大神呢! “没什么,你且告诉我,需要哪些东西?” “东西我都有,只是子时在下招魂的时候需要周遭不得发出任何声响,否则一旦惊扰到游荡的一魂三魄,前功尽弃不说,这孩子也会当场暴毙!” 卿长生微微点头,沉声开口:“放心,今夜子时我替你护法,谁也不会打扰到你们!” “多谢长生师兄!” “荀兄!” 一听卿长生唤自己名字,荀峰一阵小跑。 “天骄,何事?” 卿长生顿觉别扭无比,笑着道:“别天骄不天骄的了,若看得起在下,就喊我一声长生便是!” 略一犹豫,荀峰点了点头道:“好,那在下便厚颜一回,唤一声长生兄!” “嗯,虽说我们都是潜心修真之人,并不太在意周遭环境,只是同行之中还有女子,女子总是爱干净的,所以劳烦荀兄带我们去外门驻地稍作修整一番!” 听到这话,荀峰面露一丝难色。 见状,卿长生疑惑问道:“可是有难处?” “不是荀某推脱,只是我等都是些男子,没弄什么驻地,不过是在这灵矿附近随意搭建了几处简陋的棚子,一来方便灵矿有事我们能及时赶到,二来在灵矿附近修行对我等也算有益!” “那青梅镇可有客栈?” 荀峰苦笑道:“青梅镇偏远,往来的商人并不多,都是些附近村镇的脚货郎,所以嘛……这客栈倒是有一间,只不过比不得宗门附近的村镇,环境上可就差了点儿!” 虞绾绾面色平静道:“无妨,有个地方落脚即可!” “那行!” 荀峰点点头道:“我这就带诸位前去!” …… “该死的墨子归,待我炼化了这小鬼的一魂三魄恢复过来些便将这镇上之人的魂魄全部炼化,到时候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着你的青云宗弟子!定要当着你的面将他们抽魂炼魄!” 闷哼一声,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自黑衣人掌心缓缓升起。 飘渺无形的四道虚影呆滞地走向火焰。 随着靠近火焰附近,眨眼间便被吸入其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等到火焰熄灭,男子的脸上明显多出了一抹血色,整个人都精神也由先前的萎靡不振到现在略微有些好转! 黑衣人活动了下筋骨,眼中闪过一抹阴毒之色:“还不够,可恶,若不是怕引起妙音宗的警觉,真想现在就把这个小镇上的人都给炼化了!” 一声细微的响动传来,黑衣人当即警觉,瞬间隐去身形,一双阴鸷的眸子在阴影处死死地盯着洞口附近。 阴风拂过,干瘪枯槁的手指搭在了黑衣人的肩头。 黑衣人心中一惊,尚来不及反应,耳边就传来幽幽地叹息声:“七百年了,总算是碰上了个活人!” “啊……” 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拼了命地嘶吼,可不仅声音始终传不出山洞,饶是他自己的身子都动弹不得分毫。 很快,黑暗中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嚼碎骨头的响声。 约莫一炷香后,随着一声饱嗝声响起,咀嚼之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待一切重归平静,阴暗的角落中一道男子身着黑衣人的服饰走了出来,手中还多出了一枚令牌。 “嗯?竟是炼魂宗之人?能为血魂老祖我破除封印提供些许魂魄血肉,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是可惜了,才筑基后期的修为,若是元婴期便更好了!罢了罢了,聊胜于无!” 正说着,刚还形容枯槁的血魂老祖,周身好似突然鼓胀起来,原本干瘪如枯树皮一般的皮肤肉眼可见变得充盈丰实起来。 眨眼间,血魂老祖就变成了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 赫然是先前被他吞噬的那名黑衣人的模样! “姑且先用着吧,等我将整个镇上的人都血祭之后,再挑一具满意的皮相!” 可刚一迈出洞门,洞口处骤然白芒乍现,精光一闪,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将血魂老祖击退数步,阻拦他外出之势! “可恶的西门剑歌,该死的青云山顾氏一族,我魔族定不会善罢甘休,待老祖修为恢复之时,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眼底浮现一丝挣扎,血魂老祖手掐法诀,原本壮硕的身体宛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再次干瘪了下去。 随即一抹刺眼的血芒好似有生命般朝着洞口的禁制蠕动。 伴随着刺耳的滋啦声,本就已经年久失修的法阵,在血芒的腐蚀下,白芒逐渐暗淡,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夜风吹过,血魂老祖顿时激动万分,大笑道:“七百年了,整整七百年了,我血魂又能重见天日了!顾流云啊,顾流云,你倾其所有也不过只能将老祖我封印在这里,自己却落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老祖我可以自喰血肉维持肉身不灭,哈哈哈,到头来我才是赢家!” 似是笑够了,血魂老祖看向不远处的青梅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桀桀怪笑:“乖乖等着成为老祖身体的一部分吧!” 可刚运转法诀,却发现自己先前为了破除封印,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血肉又消耗一空,顿时心有不甘的虚空一握,一条碗口粗的大蛇被其抓在手中,身子不断扭动。 狠狠地一口咬下,猛地一甩头,连带着将大蛇身上的血肉撕下一大片。 血魂老祖咬嚼着口中的蛇肉,丝毫不在意血水滴落在身。 “等着吧,很快我便能享用美食了!” 霎时间鸟儿振翅高飞,林中野兽四散奔逃…… “长生兄,这里便是青梅镇唯一的客栈了!” 望着布满蛛丝的匾额,卿长生心中只觉一阵无语。 这是比其他地方差了点? 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吗?什么人啊?心这么大,选择住这个地方? 深吸口气,卿长生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荀兄,这便是你说的差了点?” 荀峰也略显尴尬道:“差了一星半点,一星半点!” “你……” 卿长生强忍下心头的怨气,对着身后众人道:“大家先去好生歇息吧,想要去镇上逛逛的也行,但是记着,亥时在这里集合,一起去灵矿,听明白了吗?” “明白!” “解散!” 随着卿长生话音落下,一行男女各自走向自己的房中,这倒是出乎卿长生的意料。 本以为这个年纪的男女生性好动,又是难得出一趟远门,多半都会选择去镇上逛逛,没想到清一色选择回房中打坐修炼。 要不说人妙音宗能位列一门二阁三宗之一呢! 瞧瞧人家妙音宗弟子这觉悟、这自律性! 卿长生哂笑着摇了摇头,要是换到自家小师妹,怕是这会儿早已吵着闹着让自己带她去镇上听戏买糖葫芦了! 荀峰近前行礼道:“此间事了,荀某也该回灵矿那儿盯着了,以防万一!” “有劳荀兄了,若有异变还请及时通知我们!” “这是自然,告辞!” “慢走!” 待荀峰离开之后,卿长生刚要迈开步子去镇上逛逛,就感觉身后有一道人影跟着,随即头也不回问道:“怎么?你不需要修炼?” 虞绾绾俏脸略微一红,轻声道:“刚突破的,所以也无需修炼,全当是看看这青梅镇是否有魔修的踪迹!” 卿长生哑然失笑,巴掌大的镇子,邻里间知根知底,莫说是魔修了,便是随便来一条野狗都知道是外来户! 不过卿长生倒也没揭穿,女孩子嘛,毕竟是要脸的! 索性邀请道:“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前去镇上看看吧!” 虞绾绾微微颔首,跟在卿长生的身后一起出了客栈!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来到先前梁平庸唱戏的戏台处。 与先前一般无二,台下几个孩童依旧在起哄拍手,跟着台上的梁平庸唱着编撰而来的戏词,只是少了那道倩影。 还别说,虽有浓妆遮挡,但对于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来说并不影响。 此人生得面如冠玉,身材修长,配上这身戏服,倒也颇有几分谪仙临尘的意味在里面! 闲来无事,卿长生便来到台下,随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听起戏来。 反观虞绾绾,柳眉微蹙,站在原地并未坐下。 台上的梁平庸举手投足之间都将这戏中之人演绎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饶是并不怎么看戏的卿长生,一时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约莫一刻钟,这场戏也随着梁平庸那句今日归来斩尘缘而落下帷幕! “好!唱得不错,再来一段!” 卿长生听到兴起,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为其鼓掌,顺手将储物袋里的一枚指甲大小的灵石丢上了台,算作是这场戏的打赏! 在他看来,青梅镇与灵矿如此相近,想来也是知晓灵石的珍贵。 如此一枚灵石对卿长生而言或许并不值钱,但对于梁平庸这位家道中落的戏子来说,可就非比寻常了! 略微错愕,梁平庸拾起地上的灵石恭敬地朝着台下的卿长生弯腰行礼! 恰在此时,朱少燕也正巧领着几个一看就是家仆模样的下人,手拎食盒走了过来。 “少燕,你来啦!” 梁平庸一见朱少燕过来,脸上的妆容也未来得及卸下,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台! “哼!给你!” 将食盒塞入梁平庸的怀里,朱少燕潇洒地转身离去,多一句话也不和梁平庸说,很显然还在为先前之事与他置气! “啧啧啧,天然穷三代,傲娇毁一生啊!” 卿长生看着傻乎乎愣在原地的梁平庸,以及转身离去的朱少燕,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何意?” 冷不丁身旁的虞绾绾出声询问,吓得卿长生一个激灵。 “绾绾姑娘,你可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见卿长生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这把虞绾绾惹得掩嘴轻笑,可又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正色道:“先前在妙音宗山门看你面对众多正道宗门的长老也不退让分毫,怎的今日竟这般胆小!”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卿长生板着脸道:“卿某可以横眉冷对千夫指,但不能被人从后拍肩膀!” “歪理邪说!” 二人正斗着嘴,梁平庸尴尬的上前道:“原来是二位贵客,梁某有礼了!” “哎,什么贵不贵客的,不过是一看客罢了!” 一语双关,着实令梁平庸神色窘迫,讪笑道:“让兄台见笑了!” “无妨,朱小姐性子率直,敢爱敢恨,若是娶回家,梁兄定是有福了!” 微微一愣,随即神色警惕道:“兄台如何得知少燕姓朱?” 卿长生轻笑道:“我等是妙音宗的内门弟子,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一些琐事,对于这里的一切,荀兄自然会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竟是荀峰管事的宗门仙人前来,梁某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说着梁平庸冲卿长生微微一礼。 卿长生单手虚托,对他笑道:“方外之人,从不在意这些虚礼,不知梁兄可有空?你带我二人四处看看可好?” “这……” 梁平庸略显犹豫。 “可是不方便?” “非也,非也!只是这食盒得尽快还给少燕,若是迟了,她会不喜!” 卿长生哑然一笑:“梁兄竟惧内?” 梁平庸倒也没反驳,只是挠了挠头,站那儿一个劲地嘿嘿傻笑! 第29章 青梅之变 “不如这样可好,寒舍虽陋,但若是二位仙人不弃,随梁某一道入府,待共用完食盒中的饭菜,将之送还给少燕,梁某再领二位仙人四处瞧瞧可好?” 说这话时,梁平庸心中惴惴不安,但一想到二人乃是妙音宗之人,应当与荀管事一般,待人谦和。 虞绾绾没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卿长生。 卿长生想了想便答应道:“也行,家中可有酒?” 梁平庸忙不迭道:“自是有的,祖父在时也好饮酒!常常念叨千杯可解万事愁!”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梁兄款待!” 梁平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仙长客气了,一些家常菜食,入不得二位仙人法眼,不嫌弃便已是万幸!” …… “荀管事,今日山中深处的野兽为何都似受惊一般,躁动不安地朝着山外涌来?”一名外门弟子甩了甩剑上的兽血,神色疑惑道。 “些许是这大山深处有什么体型庞大的野兽正在捕猎?” 另一名外门弟子漫不经心答道。 荀峰却是眉宇间堆起一丝凝重。 “不对,十数年来这座崆云山都不曾有过异动,即便是有大型猛兽捕食也决计不会引出此等动静!” 闻言,两名外门弟子顿时心中一沉,紧张道:“该不会是这崆云山中有什么妖怪成精了吧?” “难不成是魔修出现了?” “荀管事,要不我们去请内门弟子前来吧?有他们在应当是没问题的!” 见二人瑟瑟发抖,荀峰心中微微叹息。 自己何尝不想直接去请卿长生等人出手相助?便是自己对着成群结队冲出大山的野兽也是心有余悸。 可自己虽是外门管事,但说到底只是比普通凡人强了些,在卿长生他们这等动辄便可呼风唤雨的内门弟子眼中,自己与凡人又有何区别? 即便卿长生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是否表里如一呢! 咬了咬牙,荀峰沉声道:“先不要自乱阵脚,你二人先去将这里的百姓尽数遣散,记着就说今日上仙前来做法救治小猴子,莫要惊吓到他们,另外再把外门弟子尽数喊来,这崆云山中野兽奔逃若只是有大型野兽捕食我等自行处理便是,倘若是魔修作祟,再发信号也不迟!” “可……” 先前提议求援的那名外门弟子张嘴还想说什么,便被荀峰无奈打断道。 “别人终归是内门弟子,与我们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难不成你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靠山?假若只不过是大型野兽捕食你便唤人前来,先不说会不会帮我们处理,一顿责骂是免不了的!你等是忘了先前来此收取灵石的内门弟子吗?” 霎时间几人沉默不语。 “若是你等还想在妙音宗修行,乃至想要去内门求道,凡事还需多靠自己才是!” 经过荀峰的指点,几名弟子面色惭愧道:“多谢荀峰管事指点!” 等到外门弟子全部齐聚,荀峰这才将事情的起因说了出来。 临了,荀峰还不忘叮嘱道:“你们两人跟着我,其余的三人一队,朝崆云山深处查探,若是发现事情不对劲,立刻动身回来,切莫耽搁,即刻用灵石启动此处阵法!” “是!” “去吧,都小心些!” …… “长生兄,请!” “梁兄也请!” 二人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卿长生咂摸着嘴,惊喜道:“这酒不错啊!” “长生兄若是喜欢,一会儿带些回去,我不怎么喝酒,祖父珍藏的这些佳酿放在我这里算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了!” “使不得,贵祖父留给梁兄的佳酿,卿某自是不敢厚颜讨要了去!” 梁平庸没好再说什么,只当是卿长生贵为仙人,先前说的全是场面话,瞧不上自家珍藏的佳酿! 虞绾绾在一旁看着二人逐渐熟络起来的氛围,既不动筷子,也不答话,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卿长生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梁兄,说句不该说的,卿某观朱小姐对你情根深种,而朱家也并未有门第之见,何以梁兄迟迟不愿上门提亲?” 梁平庸神色一暗,一口饮尽杯中酒水,怅然道:“非是梁某不愿,只是此事有些离奇!” “哦?不知梁兄可否细说与我听?” “并无不可,这话我也跟少燕说过,只是……哎……” 卿长生贴心地端起酒壶为其斟满,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只是什么?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梁平庸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良久才长叹一声,缓缓道:“其实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这出《谪仙落凡尘》是谁人所创?” “在下听荀兄所言,此戏曲乃是你祖父所创,难不成不是?” 梁平庸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怕长生兄笑话,此曲非祖父所创!” “那是谁?” “我!” “是梁兄?” 卿长生略微吃惊,但随即又似是了然一般道:“生于戏曲世家,梁兄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创出此戏曲倒也不足为奇!” 梁平庸眼神平静,开口便是令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瞠目结舌。 “是我五岁时所创!” “当真?” 梁平庸苦笑道:“看吧,所有人初次听闻都如二位这般惊疑!哎,可偏偏我自己却记不得了!” 卿长生微微皱眉道:“记不得?这是为何?” “此事还是祖父临终前告知于我,这出《谪仙落凡尘》还得从我五岁时说起!” 说到这里,梁平庸便打开了话匣子! “那会儿我父亲不喜唱戏,认为我梁家虽是靠着戏曲起家,但终究是下九流的行当,所以便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改换门庭,而娘亲过世的早,加之父亲日夜苦读,所以我从小就跟在祖父身边,那是一个冬夜,祖父听闻院中似是有人在唱戏,便被惊醒,而发现我又不在身边,于是便披衣出来查看,可说来也怪,腊月寒冬,我一个人穿着单薄的内衫正在院子里唱戏,而所唱戏曲祖父闻所未闻,甚至后来翻遍戏谱,也未曾发现有过记载,但偏偏我就唱出来了,而且咬字清晰,动作娴熟,似是登台数十年的戏子!” “这么夸张吗?” 卿长生听着都觉得有些奇了! 虽然能修仙这事儿足够让卿长生颠覆理解了,但毕竟修真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没人生下来就是神仙。 可梁平庸的事着实有些惊人了! 五岁的孩子,你让他跟着学唱戏倒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说让他自己编戏,这特么除非是祖师爷上身了! 点了点头,梁平庸接着道:“最为诡异的是,事后第二日,我祖父也曾询问过下人,可得到的答复是,整个小院昨夜如往常一样安静,除了我祖父外,没有一个仆人听到有谁在唱戏!” 从华夏上下八千年这个古老的国度走出的卿长生,自然是对这类神鬼莫测之事感兴趣了,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接着说,然后呢?” “接着便是我唱完一曲后晕倒在小院内!冥冥之中爷爷好似听到有人和他说此曲别人唱不得,唯有我一人可以,爷爷也只被允许在我弱冠之前教授罢了,若是我梁家其余人敢在外唱此戏曲必受天罚!” 卿长生剑眉上扬,低声道:“所以皇都一事便是你家中有人唱了此曲?” 梁平庸神色哀伤地点了点头。 “不知怎的,当时爷爷教我戏曲之事传了出去,当时皇都内的遂王之子正好及冠,便要求我爷爷为其唱这出《谪仙落凡尘》,寓意遂王世子乃是仙人下凡,讨个彩头!可我爷爷铭记那一夜的话语,百般推脱,但遂王毕竟是王爷,想要碾死我们梁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梁家因此没落了?” 梁平庸摇了摇头,开口道:“后来遂王以我性命相要挟,爷爷无奈之下方才登台唱了这出《谪仙落凡尘》!” “既然唱了,按理说你梁家应当讨了遂王欢心,为何还会沦落至此?难不成真是天罚?” 梁平庸神色平淡吐出了几个字。 “遂王世子死了!” 卿长生夸张地站起身惊讶道:“死了?” “遂王世子在爷爷唱完之后,当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卧槽,这么邪乎?” 不仅是卿长生,便是虞绾绾此刻都诧异的瞪大了眸子。 “嗯,后来有传言说遂王世子触怒了戏曲中的仙人,降下天罚方才有此灾祸!而遂王因世子丧生,迁怒我梁家,便将我举家下狱,父亲刚考取的功名也被寻了个由头给摘了去,最后郁郁而终,死在了牢狱里!” “那后来你怎么出来的?以遂王那尿性肯定不会放你们祖孙二人离开才是!”卿长生纳闷道。 “后来听说遂王作乱,新皇平叛后登基,大赦天下,祖父与我这才被放了出来,说来也蹊跷,那年我刚好弱冠!” “卧槽,真是蒲松龄写聊斋——鬼话连篇啊!” “梁某未曾诓骗长生兄!” 卿长生知道他误会了,连连摆手:“不是说你!只是觉着此事太过离奇了些!” 梁平庸苦闷道:“谁说不是呢!” “可这与你同朱小姐的婚事又有何关联呢?” “祖父临终让我立下誓言,此生只许我唱这一出戏,并且需唱至而立之年,方才可成婚,若违此誓,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梁平庸颇为无奈! “这也是那日的声音告知你祖父的?” 梁平庸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我本来是打算问来着,可祖父说完便撒手人寰了!” 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对视一眼,没在开口! “长生兄,梁某有一问不知两位可否为我解惑?” 卿长生还未开口,虞绾绾清冷的嗓音率先道:“修真界的奇闻异事太多,你这般境遇谁也不敢肯定是否从没遇上!” 梁平庸略显失落道:“原来如此,那在下斗胆再问,这世间是否真有仙人存在?” 卿长生玩味儿道:“你指的仙人是我们吗?” “不不不,我指的是飞升成仙,便如你们修真成的仙人,似我戏中的那位仙人一般!” “哟,你还知道修真者呢!” 梁平庸挠了挠头:“在皇都修真者不是秘密!” “或许有,或许没有吧!反正我至少没见着仙人下凡来!” 梁平庸略微点头:“倒也是!” 抬头看了看天空,三人这才发觉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梁平庸面露慌张,赶忙开始着手收拾食盒,一边整理还一边念叨着:“完了,完了,少燕要生气了!二位离开时将大门带上即可,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说完也不等卿长生答话,便着急忙慌地拎着食盒一路朝着门外跑去。 这把卿长生逗得捧腹大笑:“看到他梁平庸,我才算明白河东狮吼竟恐怖如斯!” 虞绾绾倒是没有取笑,反而有些羡慕的看向消失在大门处的身影。 “荀管事,快走!” 荀峰被身边的外门弟子一把推开,傻愣愣的看向那个手拿半截手骨的黑衣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荀管事,快跑,莫让高剑白死!” 与他同队的另一名外门弟子,害怕的拉着荀峰的手一路狂奔! 整整三十名外门弟子,竟然全部葬身在崆云山……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全部葬身于这个黑衣人的口腹之中!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会生吃人呢? 可没跑多远,一声惨叫在荀峰耳边响起,紧接着脸上便传来一股热流。 荀峰循声望去,一旁的王默早已消失不见,而自己左手腕处还被他的右手紧紧抓着。 下意识又摸了摸脸颊上的热流,顿时吓得手脚发麻,僵在原地。 那黑衣人将手中只剩些许肉沫的腿骨随手一扔,面露狞笑着走向躺在地上惨叫的王默。 在荀峰麻木的目光中,硬生生撕开他的胸膛,掏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一把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哈哈哈哈,妖怪,魔修,妖怪,魔修!哈哈哈哈!” …… “怎么回事?灵矿这里的人呢?” 卿长生本想着从梁平庸家里出来,先到灵矿这里瞧瞧,看能否发现些蛛丝马迹。 谁知道偌大的灵矿场竟空无一人。 日落之后百姓归家尚可理解,可荀峰他们负责看守此地,怎么会一个人都不在? 正在思考之际,树林中传来一阵响动。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唤出各自的法器护在身前。 “什么人,滚出来!” 随着卿长生的厉喝,一个披头散发,样子着实狼狈不堪的人影,从灌木丛中踉跄着摔倒在地。 借着月光,卿长生顿时心中一沉,荀峰竟然受伤了! 第30章 中计 收起凤鸾,卿长生连忙上前扶起荀峰,面色凝重道:“荀兄,发什么了什么事?这里的外门弟子以及百姓呢?” 荀峰倚靠在卿长生手臂上,颤声道:“走,快走!立刻开启灵矿的防御阵法!” 而虞绾绾见他如此凄惨,也不敢犹豫,瞬间便将荀峰带来到阵眼处。 只见荀峰哆嗦着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灵石,连同自己的身份令牌手忙脚乱地一并放在了一个石柱上。 顷刻间一股柔和的白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诉,将整座灵矿场都笼罩其中! 做完这一切,荀峰这才长舒口气,瘫软在地,可没过多久便掩面哭泣。 “都死了,高剑、王默他们都死了!呜呜呜!” 卿长生一边安抚着荀峰,一边出言询问:“荀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荀峰抽泣道:“今日有百姓来棚子这传信,说是崆云山有野兽躁动,伤了几个青梅镇的百姓,我便带着高剑、王默几人前去查看,可来到靠近崆云山的入口处才发现,已经不单单是几头野兽躁动了,整个崆云山的猛兽都在朝着灵矿这里奔逃!” 卿长生一愣,试探道:“魔修?” 荀峰抽泣着点了点头。 虞绾绾脸色一寒,厉声娇斥:“为何不唤我们前来相助?” 荀峰哽咽道:“我敢喊你们吗?你与卿兄二人虽好说话,可我不敢赌你们会不会和先前来这里收取灵石的内门弟子一般,若不探查清楚,万一不是魔修,只是大型野兽捕食引发的骚动,届时一顿打骂责罚必然是免不了的!” “你……” 虞绾绾还想开口,卿长生冲她微微摇头。 荀峰如今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声音也愈发的激动:“你以为先前镇口我想给你们送灵石吗?这些不都是血跟泪买回来的教训?你以为我想低三下四的谄媚吗?我不过是想进妙音宗修真而已,却因为资质不如你们,只能在外门熬资历拼运气,若是运气好,迈入筑基期我们才能被调回宗门,再不济熬上个二三十年也能进入宗门做个打杂的杂役弟子,可运气不好呢?我们这群人便要老死在这里,若不是当初这个偏远的地方发现有灵矿存在,恐怕宗门早就忘了还有我们这群人了!” 顿了顿,荀峰又愤恨道:“当年就是因为我们不懂人情世故,将所有的灵石都上交了出去,导致前来收取灵石的那位内门弟子没有捞到好处,心生不满之下找了个由头将我们暴打了一顿,还美其名曰指点我们修炼,呵呵呵,那一次我们三十个人差点死在这青梅镇上,若不是见我们还要看守此地灵矿,尚还有些用处,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子,你觉着那日我们能活着吗?” 虞绾绾一时间无言以对,竟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此等复杂的内情。 起初,她还想着要将荀峰等人贪墨灵石的事情上报,现在想来,正如卿长生所言,莫要将宗门内的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了! 卿长生轻轻拍了拍荀峰的肩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然存在尔虞我诈,纷争不断,无一例外。 修真者也是人,归根究底不过是比普通人多了些本事,又哪能跳出七情六欲这一环呢! 眼见气氛愈发沉默,卿长生开口道:“然后你们进去发现了魔修的踪迹?” 荀峰惨然一笑道:“我将所有外门弟子召集,三人一队进崆云山搜查,也叮嘱他们事情万一不对,立刻回来开启防御阵法……” 说到这里,荀峰似是想起了那黑衣人的残忍嗜血,脸上逐渐浮现出惊恐之色道:“可那魔修太可怕了,遇上他的小队,没有一人能够逃走,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发求救信号了!等我与高剑、王默二人赶到的时候,地上全都是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那……那魔修竟生吃了他们!”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虞绾绾疑惑道。 “高剑与王默二人拿命送我出来的,可他们……可他们却被吃了……呜呜呜!” 卿长生眼底泛起阵阵杀意,但终究还是没有一人一剑进崆云山寻仇,他对自己还是有着清楚的认知。 谁知道崆云山里面的魔修有多厉害? 自己这么个半吊子都谈不上的修真者,进去和魔修争斗,怕不是疯了! 你说妙音宗那会儿? 那不是没机会跑嘛,又是必死之局,自然得放手一搏了。 眼下这会儿完全可以跑路,横竖不是自己宗门内部的事儿,大不了让虞绾绾传信回妙音宗,加派人手过来便是,自己犯不着把命搭在这里! “荀兄,你可知那魔修是何修为?” 说到这里,卿长生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一声蠢笨,荀峰等人连筑基期都不是,又如何能够知晓魔修是何修为! 荀峰想了想,开口道:“不确定,但肯定超过筑基期了,他自称血魂老祖!” “血魂老祖?” 卿长生嘴里念叨着四个字,然后看向虞绾绾问道:“这名字你可熟悉?” 虞绾绾摇了摇头,但却肯定道:“这人至少有元婴期的修为,一般敢自称老祖的,谁不是修炼了几百年的老怪物,筑基期的寿元可没这么久!” “元婴期吗?” 卿长生摸了摸下巴,颇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在里面。 荀峰见状却是神色一紧,连忙道:“还是赶紧传信回宗门吧,若是你们再死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虞绾绾也是没好气地白了卿长生一眼:“我说的是至少有元婴期的修为,你可别想着一个人去对付他,在妙音宗时,大家都没有想到你的实力会突然攀升至元婴期,所以我师尊、乃至摘星阁的那位供奉并未全力对付你,可若是真真打起来,不说那位供奉,便是我师尊都有千百种法子弄死你!” 卿长生点了点头,认可了虞绾绾的说法,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绝不会逞英雄,刚刚只不过是起了一丝念头! 荀峰这才放下心来道:“走吧,我们先回镇上,尽快将百姓们遣送走,否则万一那魔头追上来,破除了这个阵法,镇上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虞绾绾却突然有了一丝担忧。 “宗门防御阵法一旦开启,进出不得,我们这会儿出不去了!” 荀峰却开口道:“无妨,这阵法是妙音宗的清宏真人布置的,他为了防止我们发生意外误触阵法,所以这阵法只要持有宗门令牌,便可进出自如!” “可你……” 虞绾绾正欲开口,却见荀峰掏出了另外一枚宗门令牌道:“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赶紧走吧!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谁也没看见,就在三人离去的时候,入口处一道猩红的眸子亮了起来! 三人刚进入镇上,荀峰便开口道:“两位仙长,此刻耽搁不得,你们赶紧通知内门弟子集合,我去遣散镇上的百姓!” 卿长生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人多也快些,绾绾去客栈将弟子们唤醒,我们在镇口集合!” 虞绾绾点了点头,施展法诀,脚下莲步轻启,眨眼间便消失在二人眼前。 看着荀峰略带羡慕的眼光,卿长生笑呵呵道:“放心吧,这一次你也算是立了大功,回去后妙音宗自会有嘉奖,到时候想必荀兄也能在宗门内寻个好差事,只要再勤加修炼,筑基指日可待!” 荀峰点了点头道:“长生兄,你就负责镇内的人家,我去镇上外围遣散百姓,你对青梅镇不熟悉,我怕会有疏漏!” 想了想卿长生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看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荀峰一咬牙也没敢耽误,立刻朝着反方向极速奔跑。 卿长生率先来到梁平庸的家中。 在他想来,与自己相熟的青梅镇百姓唯有梁平庸一人,若是有他在,自己也不会有什么疏漏,至于外围交给荀峰再合适不过了! 没有丝毫犹豫,卿长生一脚破开大门,冲里面吼道:“梁平庸,梁平庸,赶紧起来!” 梁平庸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房门,看着神色焦急的卿长生,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长生兄,你怎么……”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呸……赶紧去和我将附近街巷的百姓全部喊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啊?” “啊什么啊?有实力强大的魔修在这附近吃人,你想留下来给他当夜宵?” 一听这话,梁平庸连忙回屋,随手扯过外衫胡乱套在身上道:“跟我来!” 来到朱府时,梁平庸伸手刚想敲门,却见一条腿先他一步踹开厚重的木门。 “这个时候还敲什么门?嫌时间多是吗?” 惊闻异响,朱府几名下人手拿木棍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着二人恶狠狠道:“什么人?敢来朱府闹事儿?” 而其中一人似是认识梁平庸,略微诧异道:“梁公子,这是何意?” 梁平庸焦急万分:“莫要多问,这位是妙音宗的仙人,赶紧把家中之人都喊起来,有邪祟作乱!” “这……” 那名仆人略显犹豫,可他也知道梁平庸不是那种胡闹之人,但大半夜若是贸然喊醒朱家人,万一是个乌龙就糟了! 恰在此时,朱少燕气呼呼地披着外衣出来,一见着梁平庸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的,梁平庸,你这是要作甚?” “少燕,赶紧的,将你家中父母喊起来,不要收拾了,有邪魔来了,这位妙音宗仙人是来带我们离开的,赶紧去镇口集合!我们还得去别家通知!” 朱少燕微微愣神,可看梁平庸身边之人不似一般人,而且先前好像在哪儿见过! “别傻愣着了,赶紧的,我还要带梁兄去别的地方,若是届时你们没来,可莫要怪我们不等你们!” “哦哦,好的,我这就去!” 卿长生不敢耽误时间,眼下必须得争分夺秒,谁也不知道阵法能困住那个魔修多久,于是说完话便连忙拉着梁平庸就朝外走去。 朱少燕神色挣扎,片刻后开口喊道:“平庸!” 梁平庸下意识回头看向朱少燕疑惑道:“怎么了?” “小心些!” 微微一愣,梁平庸笑着点了点头。 “大小姐!” 那名仆人还想开口,便被朱少燕打断道:“莫要耽搁,赶紧喊醒熟睡之人,只需穿好衣服镇口集合即可!” “是!” “少燕,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吵闹?” 一名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皱着眉来到庭院。 “爹,赶紧收拾东西,青梅镇出事了!” …… 看着眼前不过百十来号人,卿长生再次开口确认道:“平庸,你确定镇内就这么多人了吗?” “嗯,就这么多,青梅镇本来就不大,人口也不多!” 点了点头,卿长生道:“那便先去镇口吧,只等荀兄将镇上外围的百姓带来,我们便出发!” “外围?” 梁平庸表情明显有些错愕,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生兄说的可是青梅镇?” 这会儿轮到卿长生纳闷了。 “怎么?不是青梅镇还能有哪儿?” 梁平庸一脸狐疑道:“这青梅镇就这么大,这里站着的便是青梅镇上所有百姓了,哪儿还有外围一说!” “什么?” 卿长生一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抓着梁平庸的衣领紧张道:“你确定吗?” 朱少燕连忙强忍惧意,上前颤声道:“仙人息怒,平庸自是不敢欺瞒仙人,他所言句句属实,青梅镇共计四十五户人家,总计一百三十五人,不算来往脚货郎,本镇百姓全都在这了!” “糟了!” 卿长生连忙开口道:“都小心些,跟我去镇口,若是不出意外,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 就在虞绾绾焦急等待着卿长生时,便见着拐角处黑压压的一群人朝自己这边奔跑过来! “长生!” “绾绾,快,看镇口还能不能出去?” 见卿长生神色凝重,虞绾绾不敢犹豫,当下就朝着镇口走去,刚要伸手,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冷静下来,随手抄起一旁的石块朝着镇口丢了过去。 霎时间,原本空无一物,平静如常的镇口,转眼便冒出一股幽蓝色的火焰将石头烧的渣都不剩! 而刚赶来的卿长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出不去了?”虞绾绾低声道。 “梁平庸提醒我的,本来我想跟着荀峰一起遣散百姓,可他说与我分头通知镇上百姓,他去镇上外围,我通知镇内百姓,这样要快些,我想也是,但后来梁平庸跟我说,青梅镇外围没有百姓居住,只有镇上这些人,我便知道是中计了!” 恰在这时,青梅镇上空响起一道阴冷且刺耳的笑声:“你说得不错!今夜,青梅镇上的所有人都将成为老祖我血祭的祭品!” 第31章 折枝斩桃花 众人听到这道声音,顿时四下张望,想要寻出声音的主人,唯有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心头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寒意。 相视一眼,均是不自觉地开口道出面前之人的姓名。 “血魂老祖!” 说话间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凭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突兀地出现一道人影,在场众人均是面露骇然之色。 不少妙音宗的弟子下意识唤出随身法器进行戒备。 可卿长生知道,这对血魂老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很强,恐怕也如虞绾绾所猜测的那般,至少是元婴期之上的实力。 果不其然,血魂老祖眼神上下打量着众人,好似猛兽紧盯自己的猎物一般,时不时舔一舔嘴角。 “不错,不错,十来个筑基期的修真者,里面竟然还有筑基后期之……咦,竟是天生寒体,哈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有此特殊体魄,待老祖我吞噬完你的魂魄之后,也能恢复三成左右的实力了!” 话未说完,血魂老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卿长生的身上,顿时神色又是一喜。 “没想到啊,这里竟然还有个元婴期的小家伙,观你骨龄,这般年纪便能修成元婴,当真是天纵之资,难怪妙音宗敢让这群弟子外出历练,可惜碰上老祖我了,算你们时运不济!” 卿长生心中一凛,自己可是用了师尊周不为赐下的法器敛息,合体期之下绝不可能探查出他的修为。 而眼前之人能一眼便道出自己真实修为,很显然,这血魂老祖的真实实力恐怕至少到了分神期! 不敢怠慢,立时唤出凤鸾,盯着血魂老祖低沉道:“此事可否有商量的余地?” 血魂老祖饶有兴趣地看着卿长生,逗弄道:“小家伙,你想如何商量?” 略一沉吟,卿长生将身上所有的东西掏出来摆放在血魂老祖眼前。 “前辈身受重伤,想必需要及时恢复修为,这里所有的丹药算是晚辈等人的一点小小心意,只希望前辈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这群人离去。” 见血魂老祖似是在犹豫,卿长生指着地上的一个精致的玉瓶道:“这枚是蕴神丹,可温养神识,想必前辈也知晓此丹药的珍贵,不知可否考虑一番?” 一时间周遭寂静无声,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血魂老祖的答复。 “也罢,既然有蕴神丹在此,你等魂魄与我而言并无意义,你等自行离去吧!” 说着便控制着魔元力朝着玉瓶的方向卷去。 “慢着!” 卿长生眼眸平静,霎时间火焰布满剑身,挡在丹药之前。 “前辈,还请先打开阵法,放他们离去,晚辈留下来与前辈交易,否则在下宁可毁了这些丹药,也绝不会行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血魂老祖眼底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转眼便笑呵呵道:“你小子倒是机灵!” “不敢,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容不得晚辈不谨慎些对待,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尽管二人此时对话稀疏平常,可卿长生的眸子一刻也没敢从血魂老祖的身上移开。 “说的也是,那老祖便为你们打开这……阴间的鬼门关吧!” 话音刚落,一股阴冷的气息朝着卿长生袭来。 好似早已料到一般,卿长生心念一动瞬间收回丹药,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向那道魔元力。 霎时间,半空中爆发出震响,这一击被卿长生拦了下来。 尽管在众人看来,卿长生好似很轻松便化解了血魂老祖的一击,可虞绾绾却瞥见了,其脚下的深坑。 对比血魂老祖的轻描淡写,卿长生却是用了近乎一半的力量才勉强抵挡住对方的随手一击。 “你很不错,虽说我被封印了七百年,修为境界大跌,可先前那随手一击也不是普通元婴期能抵挡得住的!而你身上没有一丝一毫令老祖厌恶的仙灵之气,你……究竟是什么?” “窝嫩叠!” 血魂老祖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我说,我是你爹,贪狼!” 一声暴喝响起,巨狼虚影自半空浮现,猛地挥下利爪,三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划破夜空径直斩向了血魂老祖。 “妖族?” 血魂老祖面露不屑:“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魑魅魍魉,鬽魁魃魈!” 随着血魂老祖衣袖拂动,八道被黑雾包裹着分不清身形的黑影顷刻间出现在身前,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迎了上去。 剑芒触及黑雾边缘,却没有预想中的将黑雾斩散,反而被这八道黑影缠绕住慢慢蚕食殆尽! 同一时刻,巨狼虚影也被黑气缠绕,发出阵阵哀嚎,直至消散在这方寸之间! 这一幕让卿长生心头狂震不止。 要知道当初这一击,可是让了凡等一众分神期的修真者都感到颇为棘手,然而却被眼前的血魂老祖不痛不痒地就给化解了! 没有丝毫犹豫,卿长生一股脑吞下不少丹药,趁机恢复自身消耗的真元力。 他知道,既然撕破脸了,接下来便是一场恶战! “小家伙,倒是有些本事!” 看着八道身影周身黑雾黯淡不少,血魂老祖心中不仅没有感到愤怒,反而隐隐露出惊喜之色。 “若是将你炼化成魙,老祖我何愁突破不了那桎梏?” “老家伙,没睡醒呢?想让小爷成为你的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押……天……九……注!” 卿长生一咬牙,当即催动真元尽数涌向眉间金色剑印,霎时间凤鸾火焰升腾而起,一柄巨大的古朴长剑当空劈下。 此刻血魂老祖望向那道厚重沧桑的剑意,也没有了先前气定神闲的模样,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当机立断手掐法诀,口中迅速念叨:“魑魅魍魉,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魐!聚!” 须臾之间,周遭阴风狂啸,天地异变,夜幕更加浓稠了几分。 除了妙音宗的弟子外,不少身体较为虚弱的百姓已然昏倒在地。 十六道黑雾也在出现时的瞬间,陡然融合在一起,化为一道令人遍体生寒的庞然大物尖啸着迎上了古朴巨剑! 夜空之上,仿佛上天震怒,汇聚成无垠的威严,骤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笼罩住所有人。 众人只觉在这两股力量面前显得尤为弱小! 刹那间,天际仿佛被撕裂,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自虚空中炸响。 青梅镇,这个昔日宁静祥和的小镇,此刻房屋在波及中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埃,断壁残垣间,依稀可见往日生活的痕迹,尘烟散去,如今却只剩下荒凉与破碎。 就连崆云山外围的树木也未曾幸免,它们或是被拦腰折断,露出惨白的木茬,或是被连根拔起,枝叶散落一地。 总之,这一击之下,遍地狼藉,无有例外! “噗……” 卿长生拄着黯淡无光的凤鸾,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顿时萎靡不振,摇摇欲坠。 虞绾绾连忙扶住他,朝他嘴里塞入一把丹药。 反观血魂老祖,此刻神色也略显疲惫。 刚出封印谁能想到会碰上如此妖孽的小家伙。 一个元婴期的小家伙,竟然能逼着自己动用了鬼字诀中的前十六个字! 即便是当年两界相争,自己也不过才动用了二十个字! 看来实力还是太差了,若是换在巅峰时期,仅需一个魑字便可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小鬼! 一念至此,血魂老祖虚空一抓,便将不少青梅镇百姓握在半空凝聚的巨掌之中,迫不及待的张开嘴巴化为血盆大口将他们全都吞了下去。 这一幕令虞绾绾目眦欲裂,要知道其中还有几名妙音宗的弟子! 本想与其拼命,却被一旁虚弱不堪的卿长生握紧了手腕,冲她摇了摇头! 自己虽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若是抛下眼前这群凄惨哭嚎的百姓苟且偷生,他卿长生自问还有人性,做不到这点! 于是将入云自储物袋中掏出,悄悄地塞到虞绾绾的手中。 随即压低声音道:“此物名为入云,一次性法器,你只需输入真元力便可催动,届时能瞬息千里,回去后记得告诉柳前辈一声,庇佑之情,我也算还了!这仇,你可得让他老人家记得替我报了!” 言罢,卿长生强撑着还在颤抖的身子,看向一旁早已绝望麻木的众人,心中泛起一丝凄凉。 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安慰众人的时候,当下目光如炬盯着血魂老祖厉声道:“老东西,黄泉路上不收无名鬼,小爷今日就给你在这青梅镇刻一块碑!押天九注!” 这一剑不单单是催动真元了,而是将卿长生自己的命都给赌上了。 眉间剑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比之妙音宗时还要更盛。 还不够,还不够,老子今天就是把命丢在这也得脱这老王八一层皮! 伴随着七窍之中流淌出丝丝血迹,卿长生依旧不曾停下精血的供给。 凤鸾巨剑的剑意节节攀升,转瞬便攀升至最顶峰,剑芒霎时间将夜空照得宛若白昼一般。 “给我死!” 随着卿长生右手急速挥落,巨剑也在此刻轰然砸下。 血魂老祖气急败坏,口中厉声道:“小子,老祖今日必定要将你抽魂炼魄,将你的尸身炼化为魙,供老祖一辈子奴役!魒魓魕魖!现!” 四道轮廓怪异之物显现,中呼出的气息令周围一切生物腐败溃烂,周身黑雾如雨点滴落在地,凿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小洞口。 看着那巨大的剑芒,血魂老祖肉疼般地催动四道黑雾扑了上去…… 尘埃散去,卿长生硬撑着浑身是血的躯体,看着对面少了半边身子,披头散发的血魂老祖发出阵阵讥笑。 “什么狗屁的血魂老祖,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卿长生的身子狠狠地摔倒在地,溅起灰尘无数。 面对卿长生昏死前的讥讽,血魂老祖怒极反笑,语气残忍道:“待我吞噬完这些蝼蚁,看老祖我怎么炮制你!” 说罢便面容狰狞地拖着残躯,犹如恶鬼般朝着众人缓步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之上,令人心生恐惧! 虞绾绾神色坚定,凝冰诀骤然爆发,无数道冰晶朝着血魂老祖飞去。 谁知尚未到身前,便被其面露不屑地给化解了,余下的罡风也将虞绾绾击中倒飞了出去。 随即冲入人群,动手抓起数名百姓塞入口中,大快朵颐了起来。 刺耳的咀嚼声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本就神经紧绷的众人顷刻间崩溃,不少人已被吓得痴傻呆笑,余下的也是面露绝望,哀嚎出声。 很快,在吃完几人之后,原本被卿长生押天九注斩碎的半边身子,也重新长了出来! 可血魂老祖仿佛没有吃饱一般,意犹未尽地看向众人,再次迈开步子。 似是感受到身边心仪女子颤抖的娇躯,梁平庸咬了咬牙,抄起一旁妙音宗弟子掉落的长剑,颤巍巍地站起身,将剑尖对准了血魂老祖,强忍惧意道:“你……你……别……别过来,不然……不然……梁某……不客气了!” 血魂老祖讥笑道:“就凭你?” 可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指着朱少燕狞笑道:“想逞能是吧?好,老祖今日就成全你,先从她开始吃起!” 话音一落,血魂老祖虚空抓向梁平庸身边瑟瑟发抖的朱少燕,后者眨眼间便被举上半空,眼看就要落入血盆大口之中。 梁平庸一咬牙,眼睛一闭提着剑就朝血魂老祖刺去! “噗嗤” 一声好似撕破纸张的脆响,梁平庸顿觉一股股热流自口中溢出。 似是解脱,似是无奈,看了眼被抛至一旁的朱少燕,冲她强行挤出一抹惨白的笑容。 “少……燕,莫……莫怕!” “平庸!” 朱少燕声泪俱下,挣扎着跑向梁平庸,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好似被无形之物挡住,二人仅咫尺之遥,却始终无法触碰彼此。 不用想,定然是血魂老祖的手段。 看着二人如此凄惨,血魂老祖心中大感畅快:“当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还好你们碰上我了,老祖最喜欢成人之美了,来来来,我先将你吞噬了,再去吃了这个小子,届时在老祖腹中做一对亡命鸳鸯岂不美哉?”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血魂老祖再次隔空举起,眼看就要落入其巨口之中。 梁平庸双眼流出血泪,神色凄凉道:“唱了一辈子的戏曲,什么狗屁谪仙落凡尘,这世间哪儿有什么神仙啊!祖父,平庸悔不该听你之言,平白辜负了少燕数年啊,呵呵!” 随着梁平庸的惨笑,其双眸也不受控地缓缓闭上。 然而,云海翻涌,山峦叠嶂,伴随着仙鹤环绕鸣叫,某个不知名的洞府中,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突然睁开,随后便又再次闭上。 “真是可惜了,这小子看不到你进老祖的口腹之中,不过不用急,老祖会送你们团聚的!” 话音落下,朱少燕的娇躯也被直直地塞入口中,可本该吞下朱少燕肉体的大口却蓦然咬了个空。 惊疑之际,一道剧痛传来,血魂老祖这才发现那只刚长出来的右手竟然消失不见了,就连地上也没有断肢的存在! 正当他搜寻之际,便听一道好似九天之外的清冷声音响起。 “邪魔外道,胆敢毁本座分身!” 霎时间原本黑暗的上空,骤然泛起白光,将夜空照亮。 一人风度翩翩,自虚空而立,只是样子却显得有些凄惨。 看着宛若神灵降世,却有着与梁平庸一样脸庞的男子,血魂老祖吃惊,“是你?你不是被我……” 可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血魂老祖忌惮道:“身外化身,轮回炼心诀!你是白玉京的绝情仙君李霄鹤!” “嗯?” 原本毫不在意眼前蝼蚁的绝情仙君听到这话,蔑视众生的眸光猛然望向血魂老祖,后者肉体瞬间便被射穿了两个血洞。 “你是魔界之人?当诛!”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宛如白玉般的手指虚空轻点,饶是血魔老祖拼尽全力抵挡,可其周遭黑雾犹如碎裂的镜片发出阵阵脆响,散落不见! 整个人也被这风轻云淡的一指毁去了肉身,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 “哼,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直呼本君名讳!” 目光扫向众人,迎上者不自觉地垂下脑袋,不敢与其对视。 空灵之声再次响起:“玉京静坐数百年,今日归来斩尘缘!尔等各自散去吧!” 众人匍匐在地,颤声应道:“是!” 就在李霄鹤转身离去之际,两道柳叶眉却不自觉地皱了皱! “平庸?”朱少燕怯生生地拉着李霄鹤一小片衣角,轻颤着唤了一声。 猛然间李霄鹤目光如剑,刺得朱少燕美眸生疼。 少女虽心有胆怯,可倔强的素指依旧攥紧其一缕衣角不肯松开分毫。 “放肆!” 声音不大,却宛若九天惊雷炸响天际。 剑指轻点,瞬间便将那片衣角割开,朱少燕猝不及防之下跌坐在地,可又顾不得脏乱,慌忙再次爬起身抓住他的外衫。 她怕,怕这一松手,再见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李霄鹤见其纠缠不休,眼底不由得泛起一抹厌恶之色,正欲出手斩杀朱少燕,可心口没来由的一痛。 随即冷声低呵:“区区一道分身,也胆敢妄图左右本君的想法!” 可饶是李霄鹤如何施为,这具本该属于梁平庸的身体却始终下不去手。 良久,李霄鹤冷声道:“罢了,念在你为本君轮回一世,且随了你的心愿,只斩其情欲,若是还不知足,本君凭着跌落修为也要亲自下界斩了她!” 终于这一次没有了反抗,而那根似白玉般冰冷的手掌虚空一握,一根不知何处飞来的桃枝落在其掌心之中! 傲视众生的眸子没有丝毫感情看向朱少燕,玉唇轻启道:“自此世间再无梁平庸!” 桃花盛开,粉叶飘落,朱少燕的眼眸渐渐丧失了神采,睫毛轻颤,一滴泪珠滑过脸颊,那双灵动的眸子直至李霄鹤的身影消散在天地间,也再未睁开过! 手中的那一缕衣角却好似粘在了掌心之中! 第32章 墨子归 夜风袭来,不少人被这刺骨的寒风吹得一个激灵,可却也清醒了不少。 再看向周遭破败不堪,遍地狼藉宛如废墟的青梅镇,众人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一夜他们终于死里逃生。 再回首,恍若隔世,庆幸自己没有被血魂老祖吃掉的同时,又看向身边那空荡荡却早已消失的熟悉身影,顷刻间潸然泪下。 不少女子相互依偎,掩面抽泣! 而虞绾绾则是在一名劫后余生的女弟子搀扶下,颤巍巍的来到卿长生的身边,不顾血污,强行抱起尚在昏迷的卿长生,将一枚丹药塞入其口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卿长生的睫毛动了动,虞绾绾这才放心下来,长舒了口气。 很快,一声轻哼,卿长生幽幽转醒,看着熟悉的脸庞,虚弱道:“怎么,你也下来了?不是给你入云让你逃命去了吗?” 虞绾绾心中一暖,可嘴上还是冷冰冰道:“血魂老祖死了!” 卿长生面容微微呆滞,片刻后猛地坐起身,这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顾不得伤势,卿长生连忙四下搜寻,确定没有发现血魂老祖的身影这才纳闷道:“这老王八蛋死了?谁这么牛逼?还能把他给宰了?” 虞绾绾红唇轻启说出了令卿长生毕生难忘的一句话。 “那个唱戏的梁平庸!” 卿长生瞬间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确定?莫不是诓我?” “人家梁平庸是天上仙人的分身转世,为了保护朱少燕,梁平庸死在了血魂老祖的手上,然后天上仙人似有所感便下界而来,仅用了一招,就将血魂老祖打的魂飞魄散了!” “卧槽,牛逼啊!是个猛人!要不说人家能成仙呢!” 卿长生双眼放光,眼中闪过无数的小星星,面容之上尽显崇拜之色。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问他要签名?” 不等虞绾绾开口,齐云抢先一步答道:“我好像听血魂老祖喊他什么绝情仙君,好像是叫李什么鹤来着! 虞绾绾白了齐云一眼,冷声道:“李霄鹤!” “对对对,没错,就是李霄鹤!”齐云连忙点了点头。 “李霄鹤?绝情仙君?” 卿长生低声呢喃,思而不语,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仙君啊,这可是与九转散仙同一级别的人物,梁平庸竟然是此等人物的化身? 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自己对他也算是以礼相待,不然今天死的可不单单就只有一个血魂老祖了。 虞绾绾以为他是被仙人的名声吓着了,于是安慰道:“绝情仙君已经回白玉京了,只是……” 见她欲言又止,卿长生收敛好情绪,疑惑道:“只是什么?” 虞绾绾微微叹息一声:“只是可惜了朱姑娘!” “为何?” 齐云愤愤不平的抢先一步道:“那梁平庸死后,绝情仙君占用了他的身躯,从而杀了血魂老祖,可朱姑娘却是认死理,最后被绝情仙君以桃枝斩去了二人之间的情缘,还说自此世间再无梁平庸!” 卿长生听完齐云的话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能以绝情二字为名头的人,说是六亲不认都不为过,指望他为一个女人停留下界?痴人说梦罢了! “这样也好,至少绝情仙君做得挺绝,没给人朱姑娘留下一丝一毫的念想!” “可……” 虞绾绾正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一声“嘤咛”传来,朱少燕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依旧是那双充满灵动的眸子,只是眼底却少了一道身影。 “少燕,我的儿,你总算是醒了,吓死娘了!”一名风韵犹存的少妇抱着朱少燕激动道。 “娘,我怎么在这?这是哪儿啊!” 捂着有些昏沉的脑袋,朱少燕强撑起身子,看向周遭断壁残垣,心中顿时诧异无比! “这……” 中年男子正欲开口解释,却见卿长生被众人搀扶而来,只见其面露微笑道:“朱姑娘,此处是青梅镇,先前遇上了魔修偷袭,镇上百姓死伤无数,你不小心被误伤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极,是极!多亏了诸位仙长出手相助,否则我等必然葬身在那邪祟的口中!” 朱少燕微微额颔首,强行起身对着众人拜谢道:“多谢诸位仙长的救命之恩,我等青梅镇百姓感激不尽!” 可黛眉轻挑,似是感受到掌心有异物的触感,下意识地看向手里之物。 几人心中一凛,然而却见其随手将那缕衣角丢向一旁的废墟之中,便再无动作,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修真无岁月,即便是梁平庸还活着,可他成为李霄鹤的那一刻,就注定二人今生今世乃至轮回百世都无法在一起的! 除非,朱少燕能够修行! 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朱少燕就一定能够渡劫成仙。 先不说资质问题,单论修真界本身就太过残酷了,万不适合朱少燕这样心思单纯的少女踏入其中! 虞绾绾扫视了一圈众人道:“诸位青梅镇的百姓,眼下危机已除,可青梅镇也被毁了,不若诸位随我等先离开此地再做打算可好?” “一切全凭仙长安排!” 点了点头,虞绾绾对着齐云道:“齐云,你与我们一同先将这些青梅镇的百姓送到最近的城池,然后我与长生师兄先回妙音宗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宗门,至于这些人便先将他们安置在清水镇吧!” “是,师姐!” 众人站在镇口,留恋似的看了一眼化为废墟的青梅镇,便跟在卿长生等人身后离去! 而阴影中,一道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好半天才心有不甘地被黑雾裹挟着向另外一边飞去。 一道阴风吹过,荀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先前崆云山内的一幕。 “我还有用,别吃我,别吃我,只要能活着,让我做什么都行!” “当真?” “小的不敢欺瞒前辈!” “那你且这般……” 一声冷哼打断了荀峰的思绪。 荀峰连忙起身强忍着心中恐惧,颤声道:“老……老祖!您……您交代小的的事情,小的都做好了,这旗帜也插在这些地方了,不知老祖……还……还有何吩咐!” 黑雾散去,血魂老祖如今只剩下一个半大的小人浮在半空。 而荀峰虽吃惊却也知道这便是修真者口中的元婴。 他曾听闻修真者的元婴脆弱无比,若是自己此刻将血魂老祖的元婴生吞了,不知能不能…… 似是没有察觉出荀峰贪婪的眸光,血魂老祖自顾自道:“老祖我如今身受重伤,便是个普通人都能将我撕碎,还好你很听话没有走远,否则老祖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荀峰心中一紧,他不是傻子,以血魂老祖的城府怎么会如此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示于眼前,莫不是想要试探自己? 想清楚其中关键,当即眼神清澈,跪倒在地毫不避讳的与其对视道:“不知老祖需要小的为您做什么?” 良久,血魂老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很聪明,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会儿你便成了我的补品!” 说话间,血魂老祖轻声低喝一声:“魇!” 一道似梦非幻的妖娆身影出现在荀峰的眼前,与先前黑雾不同,这竟是一位肉眼可见的美女! “老祖!” 血魂老祖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去附近寻些血食来!” “是!” 美女眨眼间化作一缕黑烟,随风消散! “若不是舍了魗替我当下绝情仙君那一击,老祖我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个镇上了,没想到绝情仙君竟在此处留下一具分身,想来他的轮回炼心诀已经到了最后一层了!” 荀峰没敢开口,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候血魂老祖的吩咐。 瞥了眼荀峰,血魂老祖轻声道:“起来吧!” “多谢老祖!” “你的资质虽不差,可迟迟未踏入筑基期,若是正常修炼,你恐怕此生最高的成就止步于此,若是拜入我的门下,莫说筑基,便是魔君都坐的,你可愿意?” 荀峰一愣,随即面露狂喜,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道:“多谢老祖栽培,荀峰此生必定侍奉在您老左右,为您鞍前马后!” 血魂老祖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们魔修可不是那群自诩正道的伪君子!” 说着嫩白的小手虚空轻点,荀峰顿觉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东西:“此法名为鬼字诀!可拘生人魂魄为己用,若是能够拘修士魂魄更好,但凡事还需循序渐进,这也是老祖的不传之秘,如今既收你入门,自当倾囊相授,往后称我师尊便可,你定要好生修炼,等待那位的苏醒!” 荀峰不敢多问,能有功法修炼已经是他此生遥不可及之事,当下恭敬应声。 “荀峰必不辜负师尊栽培!” “你且坐下修炼,趁着空隙为师亲自指点你一番!” “多谢师尊!” …… “所以你的意思是荀峰在崆云山就叛出了妙音宗,加入了魔修?” “是啊,这么一想,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能从崆云山中逃出来,并非是靠着高剑、王默舍命相救,以血魂老祖的手段,纵使他们全部都是元婴期的修为也在其手下走不过十招,想必是与血魂老祖达成了协议,以替他封锁整个青梅镇为代价苟活了下来,接着只需等血魂老祖吞噬掉我们即可。否则他又怎么会随身还带着另外一枚令牌?必然是事先准备好的!只是我们当时情急之下,没有看出他拙劣的演技!” 卿长生有些懊恼道:“若是早些察觉,青梅镇也不会死这么多人,如今妙音宗一同前来的弟子也只剩下五人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实在是魔修太过狡诈了!”虞绾绾宽慰道。 “好在有仙人下凡来,否则一旦让血魔老祖得逞,届时整个东域恐怕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对了!” 话锋一转,卿长生凑上前小声地询问道:“朱少燕可有什么异样?” 似是看穿卿长生的小心思,虞绾绾没好气道:“你管别人的事儿作甚,自己伤都还未痊愈,还有闲心思去管别人!” 齐云适时开口道:“倒也没什么异样,如普通人家的姑娘一般,就是可能经历了这一遭,性子倒是沉稳了许多!” “可惜了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这朱少燕前世回头还是回少了啊!” 卿长生略感遗憾,他还是比较喜欢大团圆结局的,只是终究世事难料,现实不是小说,多的是悲情式的结局。 朱少燕与李霄鹤有着天壤之别,终其一生也不会再见第二面,如此想来,李霄鹤斩断情缘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至少朱少燕不会活得那么痛苦! 不多时,一行人踏入了一座宏伟的城池。 城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街道两旁,车马如流,络绎不绝。 周遭孩童的欢笑声、商贩的叫卖声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丝竹之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热闹非凡的交响乐,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份喧嚣而又和谐的氛围之中。 “哎,凡人有凡人的快乐啊!你说我们这些所谓的修真者即便有着悠长的寿元,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一生中少了烟火气与人情味,多出来的却是在无尽岁月的长河之中,享受那能将人逼疯的孤寂感!” 听着卿长生的说法,虞绾绾冷声道:“修真者,修的便是天道,大道无情,本就该将所谓的七情六欲尽数斩去,否则如何能飞升玉京!绝情仙君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见过李霄鹤的虞绾绾,心中已经更加坚定修行的决心,玉京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虚无缥缈。 卿长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可以,我宁愿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完事岁月长!在这世上找一普通女子,与其相濡以沫,看庭前花开花落,生同衾,死同穴!此生足矣!” 就在虞绾绾想要开口反驳之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令众人心中泛起一抹诧异。 “长生兄今日所言,与那日可是大相径庭啊!” 卿长生微微皱眉,寻声望去,竟是一位身负长剑之人。 此人一双深邃的眼眸,好似两个漆黑的洞穴,神秘莫测。 鼻梁高挺而直,如同山岳般坚毅,嘴唇饱满,一直挂着微笑,让人感到一股没来由的亲切感。 “你是?” 卿长生略带狐疑的眸子看向男子,后者笑容一僵,面露苦涩道:“长生兄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虞绾绾冲着男子行礼道:“妙音宗虞绾绾见过青云宗墨子归墨师兄!” 她的出面,适时解除了两人的尴尬! 墨子归略带深意地瞥了眼虞绾绾笑道:“绾绾师妹不必多礼!” 说着迈步上前,对着卿长生开口道:“那日一战,墨某一招落败,至今长生兄的英姿尚还犹在眼前,可惜听闻长生兄遭贼人所害,伤了内府,没承想,又听师尊说长生兄如今不仅能重新修炼,修为更进一步,子归心中激动不已,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得长生兄指点一番!” 卿长生面容古怪地看向始终面带笑意的墨子归试探道:“你如今什么修为了?” 墨子归一愣,随即正色道:“如今依旧是筑基巅峰,只是比之那日又要精进了些许!” “哦,筑基期啊!还是算了吧!” 卿长生有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可墨子归身后的一众师弟师妹却是不干了。 虽说卿长生能够重新修炼,可其这傲慢的态度着实可恶,竟敢小瞧自家师兄。 更何况其自身不过是三四流云隐宗出来的弟子,怎的如此目中无人,真以为赢了一次便能终生压别人一头不成? 这可是修真界,谁也不知道昨日被你欺压之人,今日又能得到怎样的机缘一飞冲天。 凡间尚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子如此倨傲,欠收拾! 墨子归倒是没有在意卿长生的态度,在他看来卿长生自傲些并无不妥,年纪轻轻便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元婴期,这可比自己这群人强上不少。 若自己是天骄,那卿长生便是绝世! 墨子归憨厚笑道:“墨某自知比不得长生兄的天资,只是还望长生兄能够不吝赐教!” 虞绾绾在一旁看着卿长生的态度也是黛眉微蹙,这家伙太小瞧别人了,但随即转念一想,卿长生确实有着看不起墨子归的本事! 看着目露愤慨之色道青云宗弟子,卿长生也没在意,而是挥了挥手十分装逼道:“绾绾,告诉他们,小爷如今是何修为!” 谁料想,虞绾绾理都不理他,转身对着墨子归行礼道:“墨师兄不知你等要去何处?” 墨子归闻言神色一紧,低声道:“前些日子在下带师弟师妹们出门历练,刚巧在一个村落碰上了炼魂宗的魔修作恶,一怒之下与其发生争斗,将他打伤,可魔修逃命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所以一路紧追而来,但到了这里却失了其踪迹,墨某用师尊赐下的法宝查探过,此城中并无魔修藏匿,想来应当是朝着崆云山的方向窜逃了!” 虞绾绾面色一凛,连忙开口道:“墨师兄,实不相瞒,我等刚从崆云山脚下的青梅镇过来,身后这些人便是青梅镇的百姓!” “嗯?” 墨子归这才发现虞绾绾等人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灰头土脸的百姓,看样子似是刚死里逃生。 于是神色凝重问道:“绾绾师妹,发生什么事儿了?” 轻叹一声,虞绾绾便将青梅镇发生之事缓缓道来。 第33章 剑冢 听完虞绾绾的叙述,墨子归龙眉聚拢,语气似是不确定道:“绾绾师妹所言可属实?” “自是不敢诓骗墨师兄!” “这倒是奇怪了!” 墨子归紧锁着眉头一刻都不曾舒展:“按理说那炼魂宗的弟子比我都要差上不少,有长生兄与绾绾师妹联手,自当是无往不利!可照先前所言,此人一身修为高深莫测,若不是仙君下凡,你等皆是命丧其口,这对不上啊!” 卿长生略一思索便开口道:“墨兄弟,你口中炼魂宗之人是否看上去身材魁梧,面容刚毅?” 墨子归点了点头。 “那他是否又善于操控一些类似黑雾的鬼怪之流?” “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墨某才让他侥幸逃脱走,否则必叫他神魂俱灭!” 墨子归虽确认此事,但卿长生与虞绾绾二人面上愁色又加重几分。 “墨兄可知晓炼魂宗之人的名字?” 墨子归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是偶然碰上,那人也不像是魔道出名的几人,只是炼化凡人魂魄,自是不知晓!” 卿长生随即眼神坚定道:“如此说来恐怕这炼魂宗之人是被血魂老祖夺舍了!” “是也,唯有这一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何明明是炼魂宗弟子的相貌,却自称血魂老祖,一身修为也是通天彻地,令人捉摸不透!”墨子归赞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诸位当真没有听错?” 饶是墨子归心里信了七八分,可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毕竟仙云大陆已经数百年未曾听闻仙人下界这一说了! 虞绾绾点了点头,红唇轻启道:“血魂老祖亲口说出的,应当不会有假,况且他也识得绝情仙君的心法,后者也不曾否认,反而因其直呼名讳,一指便将他形神俱灭!” 墨子归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血魂老祖的修为已到了分神亦或是合体期,单一指就能令对方化为齑粉消散天地,此等实力着实恐怖,不愧是仙人! “如此既有仙人出手伏魔,我等也就无需前往崆云山了,这便领着门下师弟师妹们回宗复命了,崆云山一事太过蹊跷,墨某定要将此间事情禀告宗门,二位告辞!” 说罢,墨子归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带着门下弟子尽快赶回青云宗。 “哎,等等!” 卿长生一把拉住墨子归的手道:“墨兄弟,这事儿不急在一时,眼下棘手之事便是要安顿好青梅镇的百姓,而这一路上带着凡人我们也不好加快步伐,你看这样如何?” “长生兄请说!” “劳烦诸位青云宗的弟子与齐云他们一道护送这些百姓到妙音宗山脚下的清水镇,我们仨先回妙音宗将此事禀报宗门,崆云山之事非同小可,里面既然能出来一位自称血魂老祖的魔头,想来别的地方恐怕也存在类似的封印,必然是要几大宗门一同商讨,届时便让妙音宗的长老们通知青云宗宗主岂不是比你更快些?” 卿长生的几句话倒是让墨子归清醒了几分! “如此也好,墨某便与长生兄一道同行!” …… “宗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 那名弟子一进洞府便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可耳边传来的淫糜之音令他口干舌燥。 “说,何事?”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那名弟子这才强压下心头冒出的念头赶忙道:“符清漪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有何大惊小怪!” “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 “哦?他符清漪什么时候还喜龙阳之好了?” 被称为宗主之人不由得闻言打趣道。 “不……不是……” 那名弟子颤抖道:“那符清漪身后跟着的据他说是他新收的弟子!” “什么?” 闻言床榻上的男子幡然起身,一把推开身边刚刚宠幸过的炉鼎,语气玩味儿道:“就他也配收徒弟?” 而那炉鼎却是罗衫半解,又再次贴上了炼魂宗宗主罗撼山,眼神迷离,口中喃喃低语发出轻哼之声。 那名弟子被罗撼山的气势所震慑,顿时汗如雨下,匍匐在地道:“弟子……弟子也不知,是他说的!” 罗撼山眼神阴冷道:“如若不是无相宗的大人需要留他一命,找出他那死鬼老爹藏起来的魔道至宝,本宗早就送他下去父子团聚了,如此在黄泉路上他父子俩也能做个伴!” 顿了顿,罗撼山似是不耐烦道:“带回来就带回来吧,一个筑基期的小王八蛋能在炼魂宗掀起什么浪花,没了他那个死鬼老爹,他什么都不是!行了,你下去吧!” “是!” 那名弟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就打算离开。 要知道罗撼山此人异常歹毒且喜怒无常,前任炼魂宗宗主符歧念可是罗撼山的师尊。 在符歧念的悉心教导之下,罗撼山才从原本籍籍无名的一个被世俗官府追拿之人一跃成为了如今的分神中期修为,而他却为了所谓的宗主之名串通无相宗之人将符歧念拿下。 又运用符歧念所教授他的炼魂诀对其抽魂炼魄,可始终没有得到无相宗想要的魔道至宝的下落。 这才放任符清漪存活至今,想要以此来探查出魔道至宝的踪迹。 “嘿嘿,流云美人儿,让本宗主再来宠幸你一番!这正道仙子就是不同凡响!” 毫不顾忌尚有弟子在侧,罗撼山便对着那位美艳至极的女子上下其手。 可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让他一个激灵,当即神识外放,唤出护身法宝警惕地看向四周! “你倒是惬意得紧!” “谁,给本宗主出来!” 说话间,两道人影瞬间显现在罗撼山眼前。 “是你,符清漪!” 看清楚来人,罗撼山语气阴沉道。 “符清漪”微微皱眉,颇有些不屑道:“符清漪?哦,你说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吧?” 听到这里,罗撼山心中一紧,厉声呵斥:“你究竟是何人?” “符清漪”面露讥讽道:“就你还不配问老祖我的名讳!峰儿,将那名弟子炼化了,便由他作为你鬼字诀中魑的替身。” 荀峰神色恭敬道:“是,师尊!” 说罢便转身眼神冰冷地看向先前来报的弟子! 罗撼山见状当即手掐法诀,一股幽蓝色火焰在半空中化为恶鬼,一口吞向血魂老祖! 谁料血魂老祖不闪不避,语气竟还略显从容不迫:“魇,动手!” 就在罗撼山诧异的四下搜寻之际,身后那道酥胸半露的身影眨眼间玉手泛着黑气便插入了罗撼山的内府之中。 一进一出之间,罗撼山的元婴便被其握在了手中。 半空中的鬼脸也被血魂老祖张口吞下! 似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炉鼎:“你不是被我的定魂珠给摄去了魂魄,为何还能清醒过来?” 血魂老祖闻言不由得讥笑道:“她的魂魄早已被老祖我用鬼字诀收下,你那定魂珠收取的不过是她些许鬼气罢了,一个修真法器而已,真以为比得上老祖我的功法?” 话音刚落,魇便将罗撼山的元婴递给了血魂老祖。 后者接过,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吞下,似是有意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打了个饱嗝。 而一旁的荀峰也将那名弟子生生炼化,收其魂魄纳入了魑中! “往后在炼魂宗你便以我徒弟的身份自居!” “是,师尊!” 说完,血魂老祖淡笑道:“只是没想到,这炼魂宗当真是老祖我的福星啊!半道遇上的小家伙竟然也是炼魂宗之人不说,还给老祖带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啧啧啧,既如此,待老祖我修为恢复之时,便让炼魂宗众人化为血食,也算是全了这份情意!” “恭喜师尊!” “嗯,对了,这几日你且好生修炼,为师外出一趟,我留下魇辅佐你,有她在你不必担心!若有把握,便将魅的替身也找好,这炼魂宗内还有一个小家伙,此时我的修为不及他,要做得不露痕迹,知道了吗?” “弟子谨遵师命!” …… 另一边,妙音宗大殿之内,一群人听着二人所言,纷纷眉头紧蹙,神色异常凝重。 数日归来,尚还未来得及与二人打趣,便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 吓得妙音宗清风也是连忙请出了柳随风坐镇。 而柳随风也是不敢怠慢,邀请一门二阁三宗以及众多正道宗门之人前来商议此事! “长生,我且问你,你与绾绾所言是否句句属实!” 卿长生神色肃穆,语气沉稳道:“柳前辈,长生所言句句属实,自是不敢以此来诓骗诸位前辈!” 一名衣着素雅,面容一看就知晓此人定是固执之人! 只见他轻声开口:“长生师侄,我只问一句,你可敢对天道起誓!” “自无不敢!” 言罢,卿长生竖起剑指道:“若我卿长生所言有半分假话,便叫我身死道消,受九霄之雷震杀!” 闻言,那衣着素雅的男子缓缓点头,对着众人道:“我剑阁信他!” 说完便落回原座,不再开口! 此人竟是剑阁当代剑主景修,曾一人一剑杀入魔道七门之一的阴煞门,斩杀出手炼化自己弟子之人,后因阴煞门的老怪物出手方才负伤离去,而那会儿的景修不过才是分神后期! 如今其一身剑意臻至化境,同境之内罕逢敌手! “既然景剑主认可,我青云宗自是没有异议!” 开口之人乃是青云宗当代掌门夏玉仙,剑阁与青云宗世代交好,其门下弟子更是时常联手讨伐魔修,故而有着景修的认可,夏玉仙也不会有反对意见! 然而摘星阁阁主孙从运却突然开口道:“诸位道友所担心之事,孙某自是清楚,只是若单凭门下弟子只言片语,便闹得整个东域修真界人心惶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孙从运一开口,不少小门小派也是纷纷发声。 “是啊,孙阁主所言甚是!” “不是已经有仙人出手斩杀了魔修吗?” “我看是杞人忧天了!” 一时间妙音宗大殿之上出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天玑宗宗主锦伶却皱眉道:“在下以为,诸位同道所言皆是在理,不如这般可好?” 听到锦伶开口,嘈杂之声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诚然如孙阁主所言,若是如此兴师动众,必会惹得整个东域人人自危,要知道东域中还有不少无门无派的散修,可若是放任不管,万一如长生师侄所言,怕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要知道那魔头能认出玉京之上的仙人,诸位以为他岂会是一般魔修不成?各位身为各自宗门的掌门,想必也知晓数百年前的秘闻,不如便有我等宗门联手,由各自宗内长老领队,派出门下弟子前往所在深山进行探查!若有所发现及时通知各门派,我等也好及时加固封印,以防万一!” “阿弥陀佛,老衲以为锦伶宗主所言极是!我大昭寺愿意身先士卒!” 众人见大昭寺的无心法师都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论除魔卫道一事儿上,大昭寺的僧人最有发言权! 柳随风看向一直未曾开口的青年道:“不知闻星师侄以为如何?” 赵闻星淡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开口:“诸位前辈做主即可,晚辈来时,家父便交代了,一切以诸位前辈讨论的结果为定论,我仙玄门必当全力配合诸位前辈行事!” 柳随风略一沉吟便站起身道:“如此,便如锦伶兄所言,各自宗门安排人手在管辖之地进行巡查,若发现有异动,及时禀告!还望诸位莫要掉以轻心,事关东域万千生灵安危,还请谨慎对待!” 众人纷纷应声,各自返回宗门。 剑阁剑主景修却在临行前来到卿长生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很不错,若有兴趣,可来剑阁一趟!” 说罢便不理会错愕的卿长生,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夏玉仙盈盈一笑对着柳随风俯身一礼道:“柳前辈,晚辈告辞了!” 而柳随风不敢怠慢,点了点头道:“夏宗主慢走!” 待二人离去,柳随风又恢复以往那放荡不羁的性子,轻踹了还傻愣在原地的卿长生调侃道:“可以啊,景修那小家伙都亲自相邀了,你的机缘怕是要来了!” 挨了一脚的卿长生,这才回过神纳闷问道:“柳前辈何意?” 柳随风压低声音道:“景修那小家伙的意思是让你去一趟剑阁,若能经受得住剑阁初代剑仙佩剑“问渊”的考验,你便能获得进入剑阁剑冢的资格!” “去坟堆做什么?”卿长生疑惑的看向柳随风。 后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我说你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傻子啊,剑阁的剑冢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 卿长生摇了摇头! “我的天,周不为那小家伙都教了你些什么玩意儿?” 卿长生想了想,挠了挠头道:“以前是修炼功法,现在嘛,估摸着应该能教授一些修炼心得!” 柳随风也没计较而是为卿长生细心讲解道:“剑冢可以说是剑阁的核心之处,凡是能通过问渊测试之人,便能进入剑冢悟道,有传闻,剑冢里面可是有历代剑阁大乘期修真者飞升玉京后所留下的佩剑,每一把留在剑冢的佩剑都有着不俗的来历!若能得到其中一把认主,飞升玉京便指日可待!” 听到这里,卿长生心中有些不屑,跟自己的凤鸾比起来,剑冢里面那些死人佩剑算个球! 不过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了解! 柳随风怪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子道:“你不激动?” “激动什么?我倒是有些纳闷,剑阁如此核心之地就这么对外人开放?” “小瞧了人剑阁不是?” 柳随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传说这个规矩便是当年问渊的主人留下的,只要是仙云大陆的修真者,当然,除了魔修之外,其余人皆可去剑阁剑冢,前提是需要通过问渊的考验!” “那想来这么多年肯定是有不少人通过了!”卿长生若有所思道。 “狗屁,据我所知,四百年来剑阁之中只有景修一人通过了考验!” “卧槽,这么离谱的吗?” “你以为问渊的考验那么好通过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仙人佩剑!当年有位魔教高手仗着自身已迈入渡劫初期,不知死活硬要强闯剑阁的剑冢,你猜怎么着?” 柳随风神秘兮兮地道。 卿长生撇了撇嘴:“还能怎么?除了被问渊打得身死道消,我想不出其他的结果!” 柳随风一愣,本该脱口而出的话被其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得,要不说你小子妖孽呢!行了,去与不去你自行斟酌,去陪陪绾绾吧!既然回来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妙音宗对你而言,终究还是小了些!” “好!”卿长生微微颔首。 柳随风似是知道了卿长生的选择,语气略显落寞道:“小子,若你还念柳某对你的一丝庇护之情,将来妙音宗若是遭难,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请出手相助,柳某感激不尽!” 脚步微微一顿,卿长生头也不回道:“前辈放心,妙音宗之事便是晚辈之事!” 第34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来到虞绾绾的庭院,卿长生踌躇不前,几次上前欲要敲响她的房门,可犹豫再三还是将举起的手放下退回院中。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连前世都算不上大人的女孩子张口说出退婚二字,这个年纪正是自尊心作祟的时候。 正如华夏前世的圣贤所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也许当初就不该留下来,直接拒了这桩婚事离开反而不会出现今日的两难境地! 凭心而论,若论长相虞绾绾也是万里挑一的绝色女子,小小年纪便已初露美人雏形,二人相处几日虽没有擦出什么火花,但也算共同经历了生死,倘若说心中没有半分涟漪,倒是显得虚伪了。 可这绝不是爱慕之情,亦或者说本质上卿长生还无法对一个年仅十五岁的未成年女孩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毕竟前世可是有着一套完整的刑法! 犹豫了半天,卿长生微微叹息,索性就在庭院内的石桌旁坐下,理一理自己心中那乱成一团的思绪! 而另一边,房内的虞绾绾似是察觉出有人在自己的院落来回徘徊,搁着门缝瞧见来人是卿长生时,顿时芳心一紧,一双玉手搭在门栓之上,不知是怕他敲门,还是怕自己开门。 虞绾绾隐隐约约能感觉出卿长生今日前来找自己是想说一些自己并不想听之事,亦或者是他要离开了? 纵使如何自欺欺人,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就在虞绾绾坐在房内胡思乱想之际,卿长生那熟悉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绾绾,你在里面吗?” 虞绾绾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红唇没敢应声。 “哎,我知道你多半是在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顿了顿,卿长生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我二人眼下虽有着婚约,可终究对彼此没有过多的了解,况且在青梅镇时我就曾与你说过我这一生所求并非是为了追求长生,纵使玉京之上如何之好,也抵不过我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决心,所以……” 不待卿长生说完,虞绾绾的声音便传来。 “不必多说,你我二人的婚约本就是师尊定下的,所以此事并非是我所愿,当初也不过是因为一丝执念才拖沓至今,如今既已解开心结,此事便不用再提了,往后你我各自安好便是!” “绾绾姑娘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山高水长,咱们有缘修真界再见!” “等等!” 正当转身离去之际,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虞绾绾叫住了他! 卿长生诧异的回头问道:“绾绾姑娘还有何事?” “这是青梅镇当日你给的法宝,回来的时候事多,竟一时忘了归还给长生师兄,此物过于珍贵,还请长生师兄好生收藏!” 说罢便将入云从储物袋中取出,递到了卿长生的眼前。 卿长生伸出了手将从邱凌峰那儿白嫖的入云又推了回去,笑着道:“此物既然给你了,你收下便是,修真无岁月,此去一别不知再见何时,更何况你的及笄礼我也未曾送礼,入云便当作是卿某给你的贺礼!” 也不等虞绾绾继续说些什么,卿长生潇洒的一转身,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此番拜别,长生祝绾绾姑娘大道无阻,早登玉京!” 可面上却是一脸哭相,心里更是在滴血:我的入云啊,本就没什么法宝,眼下又打肿脸充胖子白送出去一件,陌铃铛那个死丫头,非得把那枚玉簪抢走,这回好了吧,本来一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儿,到头来亏了血本送出去一个法器,造孽啊! 望着卿长生离去的背影,虞绾绾芳心微微颤抖,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入云,眼底不自觉地泛红。 也不知怎的,她觉着今日卿长生离别之言似是拨动了自己的心弦。 玉京当真就如宗内之人说的那般好吗? 在拜别完妙音宗的清风以及一众长老之后,卿长生站在山门处,回头看了眼这座气势磅礴的宗门门头,万千思绪拂过心头。 短短数日,却好像搞得有生离死别一般,这人啊,就是多愁善感! “小家伙,同绾绾说清楚了?” 卿长生不用看都知道身边站着的是那位红尘枪仙柳随风。 “说清楚了!” 柳随风难得神色严肃的对着卿长生道:“你可知今日一别,未来将会面临何等的险阻?” 卿长生哂笑道:“无非是一些觊觎我功法之人的偷袭罢了!” “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看得开也就那么回事儿了,难不成我还要一直在柳前辈的庇护下过完这一生?亦或者说前辈能庇护我一辈子?” 卿长生的双眸宛若深邃的星空,毫不避讳与柳随风对视。 “呵呵,也对,我啊,恐怕也就仅剩这一年的光景了,若是还不突破,妙音宗到了我这代也算是没落了!也不知道如何有颜面面对妙音宗的那些先辈!” “柳前辈做的已经很好了,妙音宗的先辈们若是知晓那日在宗门诸多高手战死的情况下,你还能站出来力挽狂澜,也会心疼的道一句难为你了!” 略一犹豫,卿长生掏出来那枚丹药道:“柳前辈,不知这枚丹药对你而言可有帮助?” 看着卿长生手中的那枚天道丹,柳随风莞尔一笑:“我本以为你这小家伙舍不得将此物给我呢!” 似是被柳随风拆穿,卿长生尴尬的轻咳一声掩饰道:“咳,哪儿能啊!只不过先前事多,忙忘了!” 柳随风自是不会和他计较,但也没有去接过他手中的天道丹,而是淡淡开口道:“散仙既然沾了个仙字,修真界的丹药对我而言也就失去了作用,所以这枚丹药于我来说和糖豆没什么区别!” “也对,都是仙人了,普通的修真丹药自然也就成了类似凡间的饭菜了!” 卿长生挠了挠头,疑惑道:“那柳前辈如今需要何物才能渡过眼前的困境?” 柳随风洒脱一笑:“修为越高越应当明白一个道理,世间诸事诸物,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凡天地异宝自有自己的命数,不是人力可为,倘若一心强取,终究是落了下乘,凡人尚有五十而知天命一说,如今我也四百九十九岁了,岂能连个凡人都不如?顺其自然吧!” 卿长生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对着柳随风拱手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长生多谢前辈的庇护之情,若……若有机会,必会有再见那日!” 柳随风也不矫情,身形瞬间消失,半空中传来玩味儿之声:“若是再来时见不到我,便去后山那座洞府处,记得来时捎带两瓶好酒,我啊,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喝过酒了!” 微微颔首,卿长生最后看了一眼妙音宗的宗门,随即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山下走去! 然而就在卿长生离开妙音宗山脚的一瞬间,其身后一道凌厉的眸子就欲追上去。 可刚一动身,便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后者神色惊恐,下意识外放神识查探,可神识好似进入了鬼打墙一般,只能笼罩在自身不足半米的地方,根本无法向外延伸。 “我道是谁一直在我妙音宗附近鬼鬼祟祟的,没想到是摘星阁的弟子!” 那人面容一紧,赶忙矢口否认道:“晚辈误打误撞来到贵派山脚,并非有意在此逗留!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噗嗤”一声轻笑。 柳随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那人身前,调笑道:“你觉着我能信?” 不等那人开口,柳随风淡淡道:“从那日孙阳离开之时,没两天你便来了,想来是他安排的吧!只可惜他错过了最佳时机,否则那小家伙外出青梅镇时,你们便有机会的!一步迟,步步迟,往后你们可就没机会咯!” 见诓骗不成,那人索性摊牌道:“柳前辈既然知晓,何不顺水推舟助我摘星阁夺取卿长生的机缘,事成之后,功法你我两家共同翻阅岂不是更好?况且柳前辈虽如今已是合体期巅峰,可寿元将尽,若是再无精进,只怕妙音宗就要彻底跌出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之列,倘若能参悟卿长生功法的一星半点,想来柳前辈便能迈入出窍期,又能为妙音宗延续百年盛况,何乐而不为呢?” “摘星阁到了孙从运父子这辈,也算是没落了,竟这般没出息?只会觊觎他人的机缘?难不成还真给那小家伙说中了?这修真便是修魔啊!” 眼见柳随风对自己起了杀心,那人当即出言威胁道:“柳随风,你若杀我,摘星阁绝不会放过妙音宗的!” “聒噪,若孙从运有那个胆子尽管让他来便是,柳某正愁这三转之劫不知该选哪处地方渡过呢!我看摘星阁就不错,人杰地灵,是个渡劫的好地方!” 话音刚落,柳随风手掌犹如赶苍蝇一般虚空落下,眨眼间那人便炸开,化为一团血雾消散在林间。 看向卿长生离去的背影,柳随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小家伙,这便算是我给你的临别赠礼吧!” 另一边,摘星阁内,陈武第一时间来到了孙阳的卧房,神色凝重低声道:“少阁主,星卫北七的命牌破碎了!” 孙阳双眼微眯,左手下意识将杯盏死死捏紧,轻声道:“看来是柳随风那个老东西出手了啊!” 摘星阁能位列东域的一门二阁三宗其底蕴可想而知,而能入选摘星阁星卫之人放在小宗门内也是天才级别的人物。 他们是按照天上星宿来命名,最差也是元婴期巅峰修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保命本事,碰上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修真者,纵使打不过,也有大概率能够逃走! 而能让北七连信号都传不回来,便被轻易抹杀掉,除了柳随风,孙阳想不出妙音宗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存在! “眼下我们失去了卿长生的踪迹,要不要再派人去云隐宗守着?” 略一沉吟,孙阳摆了摆手道:“先不去管他,当务之急应当尽全力打探出天阳果的下落,若是祖父能够安然渡过天劫,我摘星阁便能出一位大乘期的修真者,届时卿长生的机缘还不是手到擒来?那柳随风也不过是只随手便可以碾死的蚂蚁!” 略微停顿,孙阳眼底泛起一抹不甘道:“仙玄门占据东域第一太久了,这位置也是时候轮到我们摘星阁来坐了!” “是!” ……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唱着好汉歌,迈着欢快的步伐,卿长生肆意的在山间小路上慢步。 一连数天,对于一个路痴来说,确实是难为他了,不得已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哎,早知道就应该先问问柳前辈,自家云隐宗在哪个方向,然后让凤鸾带着我御剑飞行就好了!哎,造孽啊!谁能想到一个堂堂的元婴期修真者,赶路还需要靠自己的十一路公交车呢?真是悲催的要死!”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走,好在修真者没有体力一说,只要真元尚在,便不会如凡人一样受到疲惫感的影响。 眼见天色渐晚,卿长生哀怨道:“我的老天爷啊,该不会是又要让我露宿山野吧?一连三四天了,都没瞧见一个村庄,总不能天天睡马路吧!好在这里不是前世,路边没车,否则保不齐自己第二天就得跟个贴纸似的粘在地上了!” 正说着话呢,突然卿长生眼前一亮,似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视平线内骤然冒起了袅袅炊烟,这让卿长生大喜过望! 虽说已经是修真者不用睡觉,可谁不愿意身边有张床?哪怕是不睡,看着也安心些! 当即加快脚步,朝着村落跑去,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卿长生还特意贴心的没有动用凤鸾带自己飞过去! 眼前着村落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前方恰巧有一道人影。 卿长生顿时放慢脚步,来到神色匆匆的庄稼汉身旁笑着道:“大叔,劳驾问个事儿!” 可这话一出,那名庄稼汉一个激灵,下意识挥舞着锄头朝着卿长生砸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叫嚷道:“别过来,别过来!妖魔鬼怪快滚开!” 卿长生仅是微微后仰便躲过了庄稼汉的锄头,在他看来,眼前之人的动作慢的犹如乌龟爬一般。 当确定没有声音之后,庄稼汉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左眼睁开一条缝隙,入眼便瞧见一脸无奈的卿长生站在自己身前。 吓得他连忙后退两步,手里紧握着锄头,神色戒备道:“你是人是鬼?” 卿长生微微耸肩道:“大叔,你瞧着我像人像鬼?” 见状,庄稼汉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焦急道:“你这年轻人,好不知轻重,都这个时辰了还敢往我们村跑!” “哈?咋啦?大叔,你们村难不成有吃人的妖怪?”卿长生打趣道。 “嘘,莫要乱说话,赶紧的,跟大叔回家!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若是碰上了那玩意儿,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不由分说,庄稼汉一把拉起卿长生的手便朝自家快步走去。 第35章 闹鬼的村子 没两步卿长生便瞧见一座略显破旧的茅草屋,整体都是由木头与茅草搭建而成,夕阳余晖透过稀疏的茅草间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简陋之地平添了几分温馨与生机。 这不由得让卿长生陷入了幻想,若当初自己不能修炼,最坏的打算便是被云隐宗赶出山门,也许自己会和这个庄稼汉一般,寻个无人的地方,再搭建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了却残生吧! 若是运气好,碰上个眼瞎看上自己的姑娘,再生一两个孩子,从此男耕女织,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庄稼汉见卿长生愣在原地,以为他是嫌弃茅草屋简陋,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俺们寻常人家自是比不得公子家府邸阔绰,但为了公子的性命着想,所以还是委屈凑合着住上一晚吧!” 卿长生这才回过神,连忙歉意道:“大叔多虑了,我只是被这田园气息所吸引,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并非是瞧不上,卿某反倒是对这种生活很是向往!” 庄稼汉也没多想,只当是卿长生的场面话,但出于善心还是开口道:“这位公子,天眼瞅着就快黑了,还是先进屋里吧!” “多谢大叔!” 说罢,便迈开步子朝着屋内走去,然而刚一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当家的,回来了?” 庄稼汉一边将锄头摆放在门口,一边开口高声道:“嗯,回来了!对了,将我腌制的腊肉拿出来,再从地窖里将那坛子好酒取出,咱家里来客人了!” 也不管卿长生喝不喝酒,庄稼汉便将自家能拿得出手的食物悉数用来招待卿长生。 正说着,后院一名脸上微微有了些许雀斑的妇女端着刚摘好的豆角缓步走了进来。 见到卿长生时先是一愣,随即略显局促地拢了拢耳边碎发道:“俺这就去!” 没一会儿,一桌子香喷喷的农家菜就摆放在卿长生的面前。 虽比不得酒楼中的珍馐美食,却胜在有家的味道。 庄稼汉将酒坛上的封口拍开,也不问卿长生喝不喝,就顺势替他倒满,而妇女则是端着两碗肉菜与米饭很自然的朝着后面走去! “嫂夫人为何不同桌?” 卿长生见状略显诧异,下意识出言询问。 按理说这夫妻二人关系看起来颇为和睦,不至于不让上桌啊! 庄稼汉一愣,随即神色躲闪,开口掩饰道:“咱们大老爷们喝酒,她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不合适上桌,且随她去吧!” 卿长生并未起疑,只当是家中来了外客不方便! 刚喝了两口,庄稼汉子便开口道:“瞅公子穿着打扮,想来是前面来云镇的富家子弟吧?怎的跑俺们村这来了?” 卿长生既不承认也没否认,而是面露笑意道:“一时间迷路,和家里人走散了!” “俺说也是,不然这十里八乡的谁敢来俺们槐树村啊!” 卿长生心中诧异,老一辈常说槐树藏鬼,所以为了避免犯忌讳,一般都不会用槐树二字来命名村落,这村子倒好,一边怕着,一边还敢用槐树命名,也是逆了天了! “大叔,晚辈斗胆问一句,老一辈常说槐树藏鬼,村子为何用槐树二字命名?适才见大叔那般害怕,可是村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庄稼汉摇了摇手,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道:“哎,别喊大叔,俺姓韩,叫韩忠元,若是看得起就唤一声韩老哥便是!” 卿长生笑着应下道:“那小子承蒙不弃,便唤一声韩老哥,老哥且说说怎么了?” “嗐,别提了,早些年祖上逃荒来此地,起先这里就只有一棵大槐树,也就是咱俩先前路过村口的那棵大树!” 卿长生点了点头,先前被韩忠元拉着的时候确实路过一棵老槐树,应当是有些年份了,不过看样子也快枯死了! 倒了杯酒,韩忠元惨闷的一饮而尽道:“说来也怪,祖上来这里定居的时候也算是受到这棵老槐树的恩惠,俺们村家家户户搭建的草房用的都是这槐树身上的木头!” 听到这里,卿长生心中一愣道:“韩老哥,一棵槐树能搭建出这么多房屋?而且槐树搭建房屋不怕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韩忠元长叹一声:“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能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的了,谁还在乎这个,命都快没了,哪里顾得上这些!” 卿长生转念一想,也对,人在危难的时刻,什么忌讳什么牛鬼蛇神通通都是狗屁,自己能活下去才是正事儿! “当年这事儿还挺邪乎的,听老一辈说,本来大家是准备凑合着用这棵老槐树先搭建个大些的屋子,好让老弱妇孺住进去,余下的都是青壮,熬一熬也没什么事儿,那会儿老槐树可比现在要大得多,光是一根树枝都快赶上别的小树苗了!” 卿长生略微吃惊,这槐树怕不是有些年头这么简单了,难不成是修炼成精了? 本还是在猜测,可韩忠元接下来的话却是证实了卿长生心中所想。 “然而就在砍下一些树枝时,那老槐树不知怎的,又长出了不少新的枝头,还是一般大小,这才让我们这几十户人家有了落脚的地方!” “这村口的老槐树想来莫不是成精了?”卿长生半开玩笑道。 “谁说不是呢!” 韩忠元神色严肃道:“后来祖上感恩,便日日在这槐树旁祈福摆上一些贡品,感念老槐树的救命之恩!谁家孩子若是有个夜啼生病之类的,只要将之抱到老槐树旁没一会儿便能痊愈!” “真这么邪乎?” “这俺能骗你吗?附近十里八乡谁都知道的事儿!” 韩忠元一口闷掉杯中的酒水抹了抹嘴接着道:“后来大家都说是槐树成精了,小孩子嘛,神鬼不忌的,天天在老槐树底下攀爬戏耍,起初祖上还担心冲撞了老槐树,可后来也没见出过什么事儿,久而久之也就任由小孩子在老槐树下玩耍了!” 说到这里,韩忠元顿了顿,神色颇为复杂道:“可后来不知怎么着,这老槐树四季常青的枝叶一夜之间全都败落了,紧接着便日渐缩小,也就成了你现在见着的这副模样了!” “最为诡异的是,自打那日开始,村子里便开始闹鬼了!” “闹鬼?” “嗯,起初是隔壁王二牛家的孩子,那小子大半夜的趁着王二牛夫妇俩睡着了,不知怎的自己跑了出去,好在王二牛起夜解手,发现孩子不见了,急得四处喊人帮着找,终于在大槐树背面找着了,只是大家伙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时,他说也不清楚,就感觉迷迷糊糊被一个老人牵着走到这里了,像是被勾了魂儿似的!” “难不成是那老槐树幻化人形?” “谁说不是呢?后来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好多回几家孩子被勾走的事儿,听说都是被一个老人牵着来到老槐树底下的!” 听到这里,卿长生神色凝重道:“没想过把老槐树砍了?” 一提到这里,韩忠元神色大变,连忙压低声音似是怕被听见一般。 “砍了,老秦家祖上是当兵的,那夜自家小子被勾走了,气得他回去就拿着斧子要来砍了这棵老槐树,结果,你猜怎么着?” 卿长生配合的伸长脖子小声道:“怎么了?” “老秦头一斧头砍下去,那老槐树咕咕往外冒血水,那场景别提有多邪门了!” “嘶” 卿长生倒吸一口凉气,紧张道:“那后来就放任不管了?” 又喝了一口酒,韩忠元无奈道:“管?怎么管?咱们几十户祖祖辈辈都是住在这里的,这老槐树又砍不掉,火烧都试过了还是没用,如此邪乎,只能躲着呗!” “所以大叔适才见着我的时候才那般紧张?” “不,更邪乎的还在后面!” “怎么说?” “后来大家伙就想着既然没办法,寻思那就把自家孩子看管好,反正老槐树只勾半大孩子的魂魄,琢磨着睡觉用绳子将他们绑在床板上,可谁知道,好了没几天,一连数日又有不少孩子失踪了,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在老槐树底下发现了踪迹!” “没请懂行的来看看?” “看了,去前面,也就是你家的来云镇,请了个道士,可那道士也不知是江湖骗子,还是学艺不精,来了俺们村转悠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老秦头也是个倔驴,提着斧子就要证明给他看,但这次一斧子下去,别说冒血了,连汁液都没流下半点!可那夜冒血水我们全村人可都是瞧得真真的!” 卿长生听到这里也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作为前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虽说已经是修真者,可骨子里对这种牛鬼蛇神的传闻还是异常敬畏的。 毕竟前世华夏对于鬼怪的刻画深入人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不,前两天李家新嫁过来的媳妇儿被发现吊死在老槐树的枝头上,这才让大家伙觉着恐怕老槐树见孩子勾不走,要带走村里年轻人的命了!” 见卿长生沉默不语,韩忠元以为他是被吓着了,于是开口道:“公子也莫要担心,白天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晚上有些邪乎,今晚公子便与俺同一间屋子住下吧!” 笑了笑,卿长生开口道:“无妨,我这人天生命硬,不信这些,韩老哥放心便是!” “可……” “韩老哥莫要担忧了,我自有分寸!” “哎,好吧,若是碰上邪乎事,你就只管大声呼救,咱们村不大,人手还是有些的!” “多谢韩老哥!” 酒足饭饱之后,卿长生来到韩忠元给他安排好的小屋住下,待韩忠元离开后,卿长生双眸微眯,神识瞬间外放,将槐树村的境况尽收眼底! 首先探查的便是韩忠元家,他总觉着嫂夫人的举动有些怪异。 果不其然,当神识查探到后院时,卿长生发现那里竟是有个地窖,里面还住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想来为了防止自家孩子被勾走,特意挖出的地窖! 而神识顺着韩忠元一家朝外一一扫去,几乎家家户户都挖有地窖,无一例外,里面均是藏着半大的孩子! “哼,小爷倒要看看,这槐树藏的究竟是什么鬼!”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天空完全黑了,卿长生才从打坐中清醒,神识探查之下见众人都熟睡了,于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但是这回他多留了个心眼,神识外放数十米左右,谨防真有邪祟偷袭自己! 当来到老槐树下,卿长生瞬间唤出凤鸾,冲天的火光将阴暗的夜空照得明亮了许多。 “老家伙,还不出来,非得等小爷砍了你不成?” 一连数声连哄带吓,见老槐树均无反应,卿长生顿觉脸上一红,莫非是自己吓自己? 可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将神识探入老槐树中。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里面竟然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似是随时都会消散! 仿佛是感受到卿长生的神识,老槐树竟是给了微弱的回应。 “小妖斗胆,敢问可是哪位仙人莅临槐树村?” “你是老槐树?” “小妖在仙人面前担不起老槐树三字,若上仙不弃,唤一声树精即可!” “无妨,称谓而已,不知槐老缘何沦落至此?” 一阵沉默之后,老槐树声音悲戚道:“还望上仙慈悲,救救老槐村这满村的百姓吧!无论事成与否,小妖自当将槐木之心当做酬劳,用来报答上仙的这份恩情!” 就在卿长生开口询问之时,一道阴冷至极中还夹杂着几许狗仗人势的嗓音响起。 “槐树精,今日我将我师尊请来,看你还如何能够挡我将这满村之人炼为阴魂!” 眼见两道人影落下,卿长生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年轻人身旁的老者。 “你是何人?是这槐树精请来的救兵?” 卿长生理都没有理他,反而对着老者剑眉一扬,开口问道:“魔修?” “你是何人?” “卿长生!” “未曾听说过!” 老者面露不屑,看向一旁的弟子数落道:“没用的东西,如此小小的树妖都拿不下,我九煞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见自家师尊发怒,那名弟子赶忙俯首道:“师尊恕罪,非是徒儿实力不济,只是这槐树精修炼多年,虽没有功法,却妖元浑厚,徒儿一时间拿他不下,又恐耽误宗主的计划,故而才请师尊出手!” 九煞阴鸷着双眼看向卿长生:“小子,怪只怪你时运不济,碰上老祖我了,今日你便与这槐树村的百姓一起成为阴胎的养分吧!” 话音刚落,只见九煞掐动指诀,霎时间一道宛若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卿长生身后,就要动手偷袭! 可惜卿长生神识早已捕捉到了它的动作,当即挥动凤鸾,挡住这一击。 待看清这道身影,卿长生顿觉胃里翻涌,适才在韩忠元家中所吃的东西几乎都要吐了出来。 无他,只因这道声音竟是一具死状异常恶心的尸身! 九煞白眉紧蹙,疑惑道:“小子,你分明不曾有修为,为何能挡住老祖我的阴魁!” 而卿长生也颇有些意外,凤鸾的锋利自己是清楚的,饶是寻常修真者被划上一剑也得皮开肉绽,没想到却只能在这具丑陋的尸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不敢有丝毫轻视,卿长生当即催动真元灌入凤鸾之中,顷刻间火光冲天,凤鸾周遭冒出无数赤焰,这令九煞心中惊惧不已! 火乃天地至纯至阳之物,可焚世间万物,尤其是对阴邪之物有着绝对的克制! 九煞虽心中惊惧,可瞬间心如明镜,面露贪婪道:“小子,你身上可是有着能遮蔽修为的法器?” 卿长生没有否认,反而笑眯眯道:“是有啊,怎么,你想要?” 第36章 阴煞门 九煞突然面露笑意道:“小家伙,若是将你身上的法器悉数献给老祖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呕……” 卿长生故作呕吐,随即佯装擦了擦嘴角旁的污渍道:“你可别恶心我了,以为我是你那蠢徒弟?届时东西给你,怕是我也难逃一死的结局吧!” 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拆穿,九煞也不气恼,反而嘴角轻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我看你也是个聪慧之人,应当明白,我九煞老祖有的是手段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现在交给我,我保你死得痛快,还能留一具全尸,如何?” “我呸,看把你能的,一会儿别被小爷揍得回家找你老娘就成!” 九煞老祖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寒声道:“小子莫要逞口舌之快,一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可莫要怪老祖我以大欺小!” “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真以为小爷怕你不成?” 面对卿长生的讥讽,九煞老祖怒极反笑:“好好好,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等下希望你的嘴皮子和你胆子一般大!” “我卿长生胆大如斗,有本事尽管来!” 九煞眼眸一冷,虚空之中七枚泛着森森死气的长钉骤然浮现在眼前。 “老祖先封了你的七魄,再慢慢炮制你的三魂!” 话音刚落,七枚夺魄钉借着夜色的掩护急速射向卿长生。 卿长生心湖微澜轻漾,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悄然攀上心间,然其双眸却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瞪得浑圆,闪烁着不容丝毫懈怠的光芒。 屏息凝神之际,每一分注意力都紧绷成弦,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动静。 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与人正式交手,与妙音宗和青梅镇不同,那两次对方实力都远超于他,且都是以命相搏。 说白了自己就是放大招,而这一次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二者皆是伯仲之间。 卿长生不敢犹豫,当即操控着凤鸾迎了上去,然而就在这时,先前那具腐败的尸体,也就是九煞老祖的阴魁骤然出现在身侧,双拳泛着淡淡的死气笔直的砸向卿长生的腰间。 暗骂一声卑鄙,卿长生拧腰闪身,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击。 可没想到的是,七枚夺魄钉却在九煞的操纵下,不仅与凤鸾斗得不分上下,竟还分出一枚偷袭卿长生。 而被阴魁纠缠着的卿长生此刻分身乏术,虽感知到了那枚偷袭而来的夺魄钉,奈何有心无力,眼见着就要被夺魄钉击中。 关键时刻,一根槐树枝替他挡下了这枚夺魄钉,而老槐树也因这一击,发生微微颤抖,显然这夺魄钉伤到了老槐树的七魄! 卿长生瞬间召回凤鸾逼退阴魁,借着凤鸾的赤焰之威顺势撤回到老槐树身边,紧张地低声问道:“槐老,可伤着了?” 老槐树孱弱的声音再度虚弱几分:“这法器端的是歹毒无比,可伤及七魄,如今死气正在侵蚀小妖的气魄,接下来恐无法助力,还望仙人小心!” 本就因为帮助槐树村的村民导致自己实力日渐下滑,如今被夺魄钉击中,只能拼命抵抗侵蚀,自是腾不出手来助卿长生伏魔。 虽空有一身修为,然而却无功法修炼,只知道吸收日月精华,就连最起码的攻击手段也没有,全靠着延伸枝杈作为基础攻击,否则九煞弟子初来的那日就活不了,与万物之灵的人类相比,终究是落了下乘! 卿长生不管是真是假,当即掏出药瓶道:“这瓶丹药给你,尽快服下,看看能不能有些好转!” “好!” 老槐树也不矫情,深知此时推脱只会将自己与这位仙人推入无尽深渊,当即树枝缠绕上玉瓶送入树中! 九煞也不急,收回夺魄钉,顺势唤回阴魁,好整以暇地看着卿长生语气揶揄道:“小子,这会儿怎么不猖狂了?还是那句话,交出所有的宝物,老祖我让你死得痛快些,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一会儿莫怪老祖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面对九煞老祖的恐吓,卿长生丝毫没有畏惧,反而隐隐有了一些凶意。 “老家伙,小爷还没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心中却是暗恨自己手段太少,满打满算才会两招,就连法器也不过才三件,还有一件给自己送出去了! “哼,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竟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九煞老一脸不屑,大手一挥,六枚夺魄钉上的死气更甚,接着便势如破竹般再次射向卿长生。 阴魁也以令人极为惊愕的速度奔着卿长生杀去。 卿长生知道此时也不是自己能够藏拙的时候,当即掏出丹药猛灌进嘴里,体内真元疯狂运转,尽数涌入眉心! 一刹那,眉宇间金色剑印熠熠生辉,双眸顷刻间便被血水染红,射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凌厉杀意。 凤鸾也在这时自动浮于卿长生胸前,只听其喉咙犹如野兽咆哮般发出低吼:“贪狼!” 霎时间,凤鸾火光四射,化作一尊巨大的狼型虚影立于卿长生身后,其眸底深藏的睥睨之意似是随时能将九煞二人撕碎。 巨狼仰天冲着皎月长啸,虽无半点声响,可九煞却似乎感受到来自远古的兽吼,面露惊恐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待稳住心神,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九煞心中发狠,当即催动阴魁与夺魄钉想要抢在卿长生出手之前将他击毙。 然而苏醒的巨狼,眼中寒光四射,抬起狼爪便狠狠划下。 三道剑光划破夜空,在九煞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竟是将夺魄钉与阴魁尽数击碎。 顿时一口鲜血自九煞口中喷出! 感受到夺魄钉和阴魁与自己失去了联系,九煞也明白这两件自己辛苦炼制的宝物算是彻底毁了,眼底泛起凶意,犹如毒蛇般阴冷的盯着卿长生厉声道:“小子,玉京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日老祖就将你炼成阴魁,来弥补我的损失!” 释放贪狼带剑之后的卿长生也是一脸疲惫,仅仅是这一招消耗了自己几乎半数真元,前提还是自己磕了药了,否则真是不敢想! 上古剑修的威力自是不用多说,可特么这消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卿长生拄着凤鸾,背靠老槐树,面露讥讽:“怎么着?不是想要小爷的法器吗?尽管来拿啊!记得这次用结实点的东西,别一碰又碎了!” 九煞恼羞成怒,冷笑连连:“好好好,小子,这是你逼我的!” 随手抓过身边的弟子,在卿长生错愕的眸光中,那具弟子顷刻间被九煞硬生生的吸成了人干,而其一身精华却被九煞凝聚在手中。 只见其低声诵念着什么,突然虚空中伸出一只雪白的皓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夺走。 眨眼间,九煞身边便多出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其中那道较小宛如孩童的身影,正在捧着先前那名弟子的精华啃食,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刺耳的怪笑,好似吃得十分开心。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我本不想动用这压箱底的,子母煞炼制可是相当费力,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九煞面露得意,似是在炫耀一般:“饶是老祖我,也是在血祭了数百对母子之后才堪堪炼制出眼前的这一对,小子,你就尽情享受吧!” 说罢,手掐指诀,指着卿长生狠狠道:“吃了他!” 子煞闻言,顿时一口塞下手中的精华,怪叫着朝着卿长生跑去,其速度之快,已然堪比一般元婴期的修真者。 面对还是小孩子般稚嫩的面庞,卿长生心生不忍,举起的凤鸾却又收了回去,只是不停地挪动身形,以此来躲避子煞的攻击。 然而,卿长生只顾着眼前的子煞,却是忘了一旁的母煞也在,母子连心,虽失了心智沦为了子母煞,可这份母子情还在,那便不是卿长生所能忽视的! 刚躲过子煞的攻击,眨眼间便被母煞锋利的指甲划伤了后背,破口处隐隐冒着黑气,疼得卿长生嘴角一咧,反手就想要给她一剑。 可看着那母煞呆滞的面庞,又想起子煞稚嫩的小脸,卿长生一咬牙,身形再次跃过二人,来到老槐树身边! “槐老,可有办法能限制住这母子二人,我要宰了那猪狗不如的老畜生!” 说这话时,卿长生眼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恨意,他很难想象九煞是如何将这对母子炼化成阴煞的。 饶是自己将所有能想到的残忍手段都想一遍,恐怕也不及九煞炼制时的十之一二。 “上仙恕罪,小妖纵使拼了这条性命不要,恐怕也拦不下子母煞两息的时间!是小妖拖累了上仙。” “槐老莫要自责,是我妇人之仁了,既如此,那便超度了这对可怜的母子!” 想到这里,卿长生不再犹豫,手中凤鸾发出耀眼的火光,尽是硬生生逼退了子母煞。 “九煞,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爷便是你的劫!” 言罢,卿长生眸中尽显狠戾,单手掐诀,凤鸾顷刻间化作一柄古朴长剑拔地而起,其周遭剑意似是来自万古长河,令人心悸不已。 冲天的火光围绕在长剑身侧,竟是让一旁的子母煞瑟瑟发抖! 此刻的卿长生犹如上古剑修临尘,一举一动皆是透露着锋芒毕露的剑势! 单手虚指,巨剑轰然落下。 九煞惊恐不已,怪叫着催动法诀,子煞顿时受到黑气缠绕,发出凄厉的哀嚎,母煞似是不忍,不得已孤身迎上了巨剑。 而押天九注的剑芒加上凤鸾的赤焰,眨眼间便将子煞所湮灭,见子煞消散,母煞更是狂意大发,竟面露狰狞,不闪不避地冲向卿长生欲同归于尽。 眸底泛起悲悯,卿长生剑指淡淡划过,母煞顿时被凤鸾一分为二,化作星辰消散在天地间。 就在卿长生心生内疚之际,耳边却传来女子微弱的声音。 “多谢仙人救我母子脱困,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报今日之恩!” 微微点头,卿长生再次起剑,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本已竭力的巨剑再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次毫无保留,凤鸾裹挟着雷霆之势砍下,势要将九煞挫骨扬灰! “老家伙,小爷要你的命!” 失去了底牌的九煞,饶是元婴中期,也抵挡不住眼前的这一击。 心中一狠,当即舍了肉身,化为黑烟向远处遁逃! 可卿长生对他已经起了必杀之心,神识早就锁死在他身上,这小动作如何逃脱得了? 肉身碎裂之际,凤鸾化为长剑飞回卿长生的手中。 见状,卿长生毫不犹豫猛击胸口,一口鲜血喷洒在剑身,本已后继无力的凤鸾又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卿长生握着凤鸾,嘴角的血迹还未干透,露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狞笑。 “想跑?跑得掉,小爷跟你姓!” 随即猛地朝逃窜的九煞掷出凤鸾,只见其如禽类捕食一般,追踪着九煞的元婴而去。 瞬间便赶至其身后,将九煞的元婴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卿长生步履踉跄,摇摇欲坠地来到凤鸾旁,拔出长剑,看着消散的九煞元婴,苦笑道:“回回这么吐精血也不是个事儿啊!还得多练练才……行……” 话音未落,卿长生两眼一翻,便一头栽倒在地。 关键时刻是老槐树的树枝将他接下,送回到树底。 而先前打斗的巨响早就惊动了村里的百姓,眼见仙人斗法结束了,众人这才长舒了口气。 可随即又犯了难,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看着昏迷的卿长生,韩忠元一咬牙道:“我去,乡亲们也都瞧见了,老槐树是保护俺们村的小娃娃,才回回将他们留在树下庇佑,定不会是坏人,小仙人也是俺带回来的,与我们非亲非故,却能仗义出手,俺们得感恩,总不能让小仙人死在这,咱们槐树村的人不能这么丧良心!” 韩忠元的媳妇儿也在此时站出来支持自家汉子道:“当家的去吧,将小仙人带回来,俺去家里给他宰只老母鸡补补身子。” “嗯!” 言罢,韩忠元强忍着心中恐惧来到老槐树边,双膝跪地道:“老槐树,俺是韩忠元,还请将小仙人交给俺带回去照料,俺一定好生伺候着让他尽快苏醒!” 有了卿长生的丹药,老槐树也算是恢复了不少元气,苍老的声音骤然在夜空响起:“我知道你,你小时候还光屁股在我老人家边上撒尿,说是要帮我浇灌!” 闻言韩忠元老脸一红,羞愧道:“让您老见笑了!” “去吧,好生照顾小仙人!” “是!” 话一落音,韩忠元便抱起昏迷不醒的卿长生,大步流星地朝自家走去! 村里的众人也在这会儿纷纷对着老槐树跪拜感恩。 “感谢老槐树救命之恩!” 老槐树甚感欣慰,淡淡道:“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如何能见死不救?都散了吧!好生照顾小仙人!” “是!” 第37章 叮铃铛叮铃铛 “喂,醒醒,快醒醒!” 耳边传来的叮铃铛的响声令陷入昏迷之中的卿长生好似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意识开始逐渐苏醒。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这具身子却始终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卧槽,老子不会成植物人了吧? “跟头猪似的,怎么唤他都不醒?” 卿长生虽身子不能动弹,可其意识已经恢复,能感受到旁边确实有女子在说话。 “大小姐,先前那槐树妖说了,卿长生这是与人死斗之后脱力,加之口吐精血拼死一搏造成的心神损耗,所以才会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嗯?怎么还有个老者的声音?这二人的声音听上去略微有些耳熟啊! 不对,叮铃哐当的响声似是在哪里听过! “阴煞门的那群败类,合该被杀,竟行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也亏他死在卿长生的手上,若是让本姑娘碰上了,定要将他剥皮拆骨以平众怒!” 听着耳边女子传来如此凶狠的话语,加上那一动就折腾的叮铃铛的脆响。 卿长生暗道莫不是那位“老熟人?合欢宗的小魔女陌铃铛吧!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就愈发的不愿苏醒了。 都怪这丫头,要不是她抢夺了自己送给虞绾绾的及笄礼物,何苦还要赔上入云这一件白嫖得来的法器? 关键是这丫头身边还跟着高手当保镖,自己就是想揍她也没那个本事啊! 思来想去,得,祖宗,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 卿长生一咬牙,干脆就一直装昏迷吧!反正也动不了! 可惜,卿长生不知道的是,起初这具身子无法动弹,那是因为他昏迷多日身体机能自我休眠所致,并非如他自己吓自己一般成了植物人。 就好似做梦鬼压床一般,虽意识清晰,但身子却无法动弹。 而如今意识恢复,自然也就顺势接管了身躯,下意识手指微微弯曲这一点,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可惜,显然没有逃过秦晨五的感知! “大小姐,阴煞门的九煞虽不过是元婴中期,可其手中的子母煞也算是一尊凶物,尤其是长生公子还被母煞的阴毒所伤,恐怕这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苏醒!” 陌铃铛一听,小脸顿时煞白,紧张道:“秦爷爷,您修为这么高,见识又广,想来必然知道如何才能祛除母煞的阴毒吧?” 秦晨五微微皱眉,略显为难道:“办法倒是有,只是……” 见秦晨五欲言又止,陌铃铛连忙撒娇道:“秦爷爷,铃铛知道你定然是有法子的,你快说嘛!” “哎!罢了罢了,虽此举为难,但老夫出手还是有七成把握的!” 秦晨五叹了口气道:“待老夫去这深山之中寻几条有些道行的毒蛇来,让他们缠绕长生公子的身子撕咬,以毒攻毒,将阴毒之气尽数吞噬便是!” “好好好,那我在这里等着!秦爷爷快去!” 陌铃铛一听有法子能救下卿长生,瞬间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催促秦晨五去捉蛇! 然而听到秦晨五的话,卿长生身子顿时一颤,心中苦不堪言,蛇啊? 那是自己前世最怕的爬行类动物。 那种细腻光滑且让人目之生寒的感觉,自己可不想被它们缠在身上,不然吓得半死不说,还得成为自己一辈子的梦魇! 不行,自己得赶紧起来,打消他们这个恶毒的念头。 一想到这,卿长生便开始拼命挣扎着身子,可他不动还好,一动却把身旁的陌铃铛吓个半死。 眼见卿长生身躯不停地抽搐抖动,陌铃铛急得一双桃花眼尽是泪水:“秦爷爷,你快看看,卿长生他是不是毒发快要死了?怎的身子抖个不停!” 秦晨五心中冷笑,臭小子,让你装! 面上却是装作大惊失色道:“不好,阴毒攻心,怕是命不久矣,拖不得了,我这就进山去!” 陌铃铛连连颔首,转过头便安抚着卿长生道:“你先忍忍,一会儿秦爷爷回来就好了!” 可秦晨五嘴上说的和行动上却并不一致,脚下莫说一步,便是半步都没迈出去。 而陌铃铛一颗芳心却扑在了卿长生的身上,自是没有察觉身后之人有没有动作,只是一个劲地帮卿长生稳住身子,出言安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卿长生终于是顺利接管了身体,猛然坐直了身子,身上尽是汗水,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挣扎得太过用力所致。 陌铃铛一见卿长生醒来,先是一愣,随即双眸弯成两道好似挂在半空上的月牙儿,激动道:“你醒了?” 可不等陌铃铛继续说话,卿长生惊慌道:“快,快将你那位秦爷爷喊……” 话未说完,便瞧见陌铃铛身后站着的秦晨五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顿时心中发虚,尴尬地笑道:“您老没走呢?” “呵呵,怎么?你小子很希望我离开替你寻蛇去?” “瞧您老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小子我这不是怕累着您老人家嘛!” 陌铃铛眨巴着大眼睛扭头看向秦晨五疑惑道:“秦爷爷,您还没去呢?” “呵呵,正巧见着小子抖得厉害,怕出什么变故,便想着等他稳定些再去!” “哦,那正好,不用去了,卿长生醒了!” 陌铃铛虽为合欢宗宗主爱女,可陌成北打小对她呵护有加,自是不会让魔道之中那些腌臜事儿影响她,故而虽娇蛮霸道了些,但心思却依旧如孩童般单纯! 卿长生心中有鬼,故而不敢接话茬,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陌铃铛想都不想,便不假思索答道:“我和秦爷爷是来这里看看能不能碰上天阳果!” 闻言卿长生剑眉微蹙,狐疑道:“天阳果?那是什么东西?” 陌铃铛不可思议,像是看傻子一般望向他道:“你竟然不知道天阳果?那可是渡劫之人必需之物啊!” “渡劫必需之物?”卿长生喃喃自语,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秦晨五眼眸微微眯起,看向卿长生的眸光略显不善。 财帛动人心,亘古不变的真理,保不齐这小滑头会不会因为这天阳果做出什么伤害陌铃铛之事。 若是如此,届时拼着陌铃铛恨上自己,也得杀了他! “是啊,听说这天阳果就出现在天阙山附近,还是被一个凡人发现的,不然没人知晓!” “原来如此!” 定了定神,卿长生眼底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严肃之色道:“陌铃铛,我问你,你们是来寻那天阳果的吗?” 陌铃铛倒是没有保留道:“不是,我们合欢宗还没有出现渡劫期的长辈,自是不需要此物,这次是爹爹让我出来长长见识的,当然,若是能得到天阳果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陌铃铛露出宛如小狐狸一般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定然存了别的心思。 而卿长生此刻心里也在默默盘算,是否自己也能争上一争! 秦晨五一眼就看穿了卿长生的小心思,语气鄙夷道:“小子,劝你还是莫要动歪心思的好!天阳果出世,引得不少渡劫期的老怪物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你若还想多活些日子就别起不该有的念头!” 见自己被戳穿,卿长生讪笑道:“哪儿能啊!我就想一想,想一想而已,秦老多虑了!” 秦晨五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反倒是陌铃铛来了兴趣,小脸凑到卿长生近前,压低声音娇声道:“怎么?你也有兴趣?要不咱俩联手一起把那天阳果给弄来!” 声音压得再低,又如何能够避过秦晨五的耳朵,后者顿时掩面无语,自家宗门的大小姐不愧是被东域称之为小魔女,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好在卿长生是个小滑头,自己先前点了他两句,应当不会…… 思绪未落,秦晨五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二人,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无他,只因秦晨五瞧见卿长生也如小狐狸似的转了转眼珠低声道:“可以,咱俩修为低下,那些老怪物自是不会将咱们放在眼里,这便是我们的优势,若是部署得当,这天阳果未必不能抢夺到手!” “是极,是极!” 陌铃铛碰上个与自己臭味相投之人,自是笑逐颜开,娇笑道:“长生兄所想与小女子不谋而合,不如咱俩先在暗中静观其变,待他们鹬蚌相争,争夺个你死我活之际……嘿嘿!” 卿长生也适时露出一抹阴险至极的笑容,接茬笑道:“嘿嘿,我们便来个渔翁得利!” 天啊,这卿长生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 这两人在一起怕是要将整个东域正邪两股势力都要得罪光了! 眼下都敢想着从一群渡劫期的老怪物手中谋夺天阳果了,往后这还了得?不能让这混小子带坏了自家大小姐。 一想到这里,秦晨五当即冷声道:“卿长生莫要带着我家大小姐胡闹,天阳果一事我合欢宗并未打算搅和进里面,你若是想要天阳果自己去便是,休要拖我家大小姐下水!” 卿长生撇了撇嘴,心里不满道:什么话?我拖着铃铛下水?您老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谁提的主意,您是只字不提啊!这会儿屎盆子扣我头上来了? 得,要不说您能活着修到这个修为呢!合着出事别找我,没事常联系? 腹诽归腹诽,卿长生如今的修为在秦晨五眼中与蝼蚁无异。 正如当日虞绾绾所言,那日妙音宗的众人是没想到自己的修为会攀升到元婴期,加之孙阳又想贪图自己的机缘,故此才没有对自己下死手,否则陈武那日动动手指便能碾死自己了! 九煞老祖便是最好的例子,自己修为具体到了什么地步虽不清楚,但也差点搭上了一条命才斩杀了他! 更何况眼前这个看起来就要比妙音宗那些分神期还强上三分的魔道大佬,自是不敢当面讥讽,否则与找死无异! 无奈之下,卿长生只得掐灭了自己刚冒出的念头,转而瞥见陌铃铛发髻上插着的玉簪,疑惑道:“小铃铛,你这发簪瞅着怎么有些眼熟?” 陌铃铛闻言俏脸一红,软糯道:“就是那日你送的啊!” “哦,还不错,配上你这一身红衣,倒也显得亮眼!” 听到卿长生的称赞,陌铃铛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本小姐天生丽质,便是在仙云大陆的群芳榜上也是赫赫有名!” “群芳榜?” 卿长生剑眉一挑,语气揶揄道:“哪个二货闲得蛋疼排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陌铃铛耸了耸肩,面露得意笑道:“不知道,但是听说能上榜之人,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哦,那你排第几?”卿长生随意问道。 陌铃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才排第十!” “哈?你才排第十?那人莫不是眼瞎!” 陌铃铛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喜。 可随即卿长生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实话跟我说,这群芳榜上是不是都是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 陌铃铛想了想似是赞同道:“好像除了我跟虞绾绾外,只有中域的南宫晴和西域的何锦儿入了围,她们应当是与我和虞绾绾差不多年纪!其他的便是一直居于榜上多年之人!” “那整个群芳榜一共多少人?绾绾排第几?” 一听到卿长生打探虞绾绾的消息,陌铃铛脸色有些不高兴道:“怎么?还心心念念你那个道侣呢?” 卿长生皱眉道:“什么跟什么啊,我都和妙音宗的柳前辈说清楚了,这婚事儿作罢了,同时也和虞绾绾讲明白了!” “真的?”陌铃铛似是有些不信问道。 “自然啊,骗你干嘛!” “那你为何打探虞绾绾的消息!” “废话,这群芳榜上我认识的也仅有你们二人!” 卿长生撇了撇嘴接着道:“人类的天性是有一颗八卦的心!” “原来如此!” 陌铃铛这才转怒为笑道:“整个群芳榜不过才二十人,虞绾绾排在第九!” 卿长生摸着下巴,面露不解道:“不应该啊,按理说,你跟绾绾算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两位女子了,饶是你们也仅是排在第九和第十,那前面几个得好看成什么样?” 随即似是明白了什么,细想之下更是觉得自己想得颇有道理,于是试探道:“前面八个是不是都有道侣了?” 第38章 槐树赠礼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与她们是否有道侣又有何干系?”陌铃铛眨巴着双泛起些许迷茫的桃花眼问道。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卿长生连忙假咳来掩饰自己心中的龌蹉思想。 谁能保证仙云大陆人人都是正人君子? “对了,去天阙山看热闹的时候,二位能否捎带着将我也带去瞅上两眼?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如此大阵仗呢!我们云隐宗修为最高的老祖也不过是分神中期,跟渡劫期差了足足三个大境界!” 秦晨五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开口道:“带你一同前往自是没问题,只是你不怕被所谓的正道人士瞧见,将你当成了与我们一样的魔修?若如此,待你回到云隐宗怕是日子要不好过了!” 卿长生似是早有准备道:“当然怕啊,但我只不过是一介元婴期的小吗喽,在那些修真界的大佬面前压根就不够看,他们只需轻轻挥动手指我都得被碾成齑粉,然后风一吹就散了!” 陌铃铛看着卿长生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这位云隐宗的天才不单单是实力堪称东域年轻一辈第一人,就连这苟且偷生的样子也是整个东域首屈一指的。 倘若换作旁人,怎么着也得梗着脖子说上几句义正言辞之言,彰显自己的修道之心! 秦晨五饶有意味道:“那你还敢去凑热闹?” “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再说了我也有万全的准备,届时我就躲在一旁偷偷看两眼,满足下好奇心,至于其他的嘛,视情况而定!” 见卿长生似乎还是贼心不死,秦晨五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 “小家伙,你莫要嫌命长,万一若是惹恼了哪位渡劫期的老妖怪,你可别指望我会出手救你!” “不会的,不会的,我这人胆小得很,也怕死,我刚才是想着万一,万一他们要是打得不可开交双双殒命,这天阳果摆着也浪费不是!” 对于卿长生的无稽之谈,秦晨五自是不会当真,甚至可以说是嗤之以鼻。 “痴人说梦,随你吧!到时候你自求多福便是!” “那咱们现在就走?” 秦晨五心中略一盘算,便微微颔首道:“嗯,应当是差不多,眼下赶去天阙山也不算晚,还能看一出好戏!” 卿长生闻言纳闷道:“难不成还有冤家聚首?” 陌铃铛轻笑一声:“除了冤家聚首外,或许还有别的好戏看!” 不等卿长生开口询问,陌铃铛便开口解释。 “传闻天阳果乃是吸收天地灵气孕育而成,此物生长在峭壁枝头,两百年才能形成一棵天阳树,一百年才只结出一枚天阳果,采摘之后天阳树必枯死!况且凡是天地至宝,必有伴生妖兽!尤其是天阳果这种级别的灵果,附近必然会有极为强大的伴生妖兽守护,那凡人也是命大,也不知那日是妖兽不在,还是距离太远他没有去采摘,否则也不会有机会将消息带回来!” “再一个,修真者想要飞升玉京,必然是要渡过天劫,而天劫一共有十八道,九道阳雷,九道阴雷,天阳果此物正好是炼制成阴雷丹的必需之物,能再渡劫的时候替修真者挡下四道阴雷,若是练出的阴雷丹品相极佳,甚至可以将九道阴雷尽数挡下!” “原来如此!” 卿长生恍然大悟,随即开口道:“那天阙山离这里远吗?” “不远,乘法宝飞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陌铃铛耐心的一一为卿长生答疑解惑。 “确实不远!那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点了点头,卿长生便打算告别韩忠元夫妇后跟随着陌铃铛二人离开槐树村。 “你不同那树妖告别?” 卿长生脚下一滞,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我跟老槐树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是该同它说一声。” 当卿长生告别了韩忠元夫妇,来到村口时,正巧看见老槐树旁有不少小孩子正围绕着槐树嬉笑打闹,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着实令人舒心不少。 然而,既然是孩子,必然不可能个个安分守己,其中一个更顽皮的孩子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老槐树的枝头。 正当他准备大声高呼炫耀之时,突然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摔落在地,吓得卿长生连忙身形一闪,来到树下想要接住他。 没承想半空之中却被一根槐树枝将这只小皮猴子救下,树枝宛若有灵一般缠在其腰间,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而那孩子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受到如此惊吓既也没有哭闹,也没有躲开,反而是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又再次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老槐树攀爬了起来。 卿长生看到这里心中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暗道一声:熊孩子,记吃不记打! 索性有着老槐树护着,想来这些孩子安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也不去做那令人讨嫌的坏叔叔,转而手掌轻触树身,神识探入其中与老槐树沟通。 感受到熟悉的神识,一道苍老的声音瞬间响起。 “小仙人的伤势可是痊愈了?” 卿长生知道这是老槐树再同他说话,轻声道:“嗯,眼下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了!” 闻言老槐树既自责又感激。 “多谢小仙人先前出手相救,槐树村上下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槐老不必介怀,我辈修真人士自是该惩恶扬善!” 突兀的一抹翠绿色亮光浮现在卿长生眼前。 老槐树的声音眨眼间便虚弱了七分。 “这是先前答应小仙人的槐木之心,此等微薄之物,全当是小妖聊表心意,还望小仙人莫要嫌弃!” 卿长生略一皱眉,他虽不知此物价值几何,但从老槐树的声音上不难分辨得出,所谓的槐木之心对它而言也是极为珍贵之物! 稍稍迟疑片刻,卿长生还是推辞道:“槐老不必如此,若是我收了你的槐木之心岂不是变相成了一笔交易了?这便有违我想要救人的初心,还请槐老收回!” “小仙人言重了!” 似是察觉到卿长生心中的顾忌,老槐树笑道:“此物于我而言并不珍贵,只是需要耗费多年的苦修而已,经此一役,小妖也明白此生怕是无缘修炼成人身了,眼下只要能在槐树村守着这些娃娃们长大了,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您老既能吸收天地灵气产生意识,自是有上天眷顾,倘若日后我能寻得妖修功法,到时候便再来寻您!还望莫要自轻!” “如此,那便多谢小仙人了!”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槐木之心还请小仙人务必收下,此物于我虽并无大用,但却能令小仙人不受邪祟侵扰,槐树藏鬼,自是百邪不侵!” 微微迟疑,卿长生最终还是选择收下这颗槐木之心,寻思着拿回去给小师妹当个摆件倒也不错。 总不能浪费人家一片心意吧! “如此,小子愧领了!这便告辞!” “小仙人慢走,恕小妖不能远……送……” 随着老槐树的声音愈发变小,直至最后微不可闻。 卿长生倒是存了几分疑惑不解,可也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只当老槐树是因为给了槐木之心才会如此虚弱,估摸着休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常。 可等他收回神识之际,秦晨五看着卿长生手中的碧绿之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道:“这是槐木之心?” “嗯?秦老也识得此物?” “秦老喜欢?那小子送给你便是了!” 听着卿长生如此言论,秦晨五苦笑道:“你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这槐木之心你可知有何用处?” 卿长生十分自信答道:“令人不受邪祟侵扰!” 秦晨五错愕瞪大了眼睛望向卿长生:“就没了?” “昂,就没了啊!老槐树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小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秦晨五顿感无奈道:“不受邪祟侵扰这只是槐木之心对凡人而言,可倘若是对修真者来说,此物珍贵虽不及天地至宝,但也差足有限,更不用说它是练成必碧清丹不可或缺的一味主药!” 卿长生顿时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的老槐树。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秦晨五安抚道:“不必担忧,此物并不影响槐树精生死,只是它数百年来所吸收的日夜精华悉数在此槐木之心中!若是想再生出另外一枚槐木之心,怕是又得需要等待百年之久!” 沉吟片刻,卿长生开口询问道:“不知秦老可会阵法?” 听到卿长生的话,秦晨五略微有些意外。 “你小子想在这里布阵,替老槐树守护这个村子?” “正是!” 卿长生没有否认,低声道:“老槐树将槐木之心如此珍贵之物赠予我,修为恐怕跌落不少!所以我想在槐树村布下阵法,能够暂时替老槐树保护槐树村!” 秦晨五倒是没有拒绝,而是开口道:“老夫倒是会一些浅显的阵法,用来抵御凡人尚可,至于再高深些的阵法倒是无能为力!” “还请秦老出手,在槐树村布下阵法!” 秦晨五嘴角玩味儿道:“小子,你让我出手布阵,不知能拿什么来换?” 想了想,卿长生将身上所有的灵石与丹药尽数取出递了过去。 “不知这些可够秦老出手布阵?” 秦晨五摇了摇头:“不够!” 卿长生知道秦晨五定然会以此为要挟,狠狠地宰上自己一番,自己也做好了被宰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贪得无厌。 只是些浅显的阵法而已,无非是消耗些真元,谁想到他的胃口竟如此之大,恐怕是打算狮子大开口了! 而自己手中的那枚中品天道丹与下品蕴神丹必然是能让秦晨五出手,只是觉得不值! 尤其是天道丹,他更舍不得,这枚丹药是准备献给师尊周不为的,想以此丹来助他突破多年的瓶颈! 但一想到老槐树都将槐木之心赠予了自己,于是一狠心将下品蕴神丹拿了出来,递给秦晨五道:“不知这枚下品蕴神丹能否请秦老出手?” 秦晨五心中一惊,似是有些愕然。 “小子,这枚蕴神丹你可知价值几何?当真舍得?” “晚辈知晓,此蕴神丹虽为下品,却亦是有价无市!” “你既已知晓此物珍贵,为何……” 不等秦晨五继续说下去,卿长生便开口道:“若是不知道槐木之心的价值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便不能装聋作哑,老槐树待我以诚,我卿长生又怎会忘恩负义!” “倒是有情有义,铃铛的眼光着实不错!” 秦晨五低声自语,却是没有逃过身旁陌铃铛的耳朵,后者闻言顿时俏脸上爬满红霞。 只是卿长生没有听见,满脑子想的全是秦晨五收了蕴神丹后会不会敷衍了事! 谁料想秦晨五却突然摆了摆手道:“行了,老夫不逗你了,我秦晨五不是那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不过是些基础阵法而已,老夫帮你便是,只是希望你以后善待我家大小姐!” 听到这话,陌铃铛的俏脸又再添一抹红妆,反倒是卿长生跟个二愣子似的傻乎乎道:“我卿长生自是不会亏待朋友!” 闻言陌铃铛顿时小脸一僵,刚还娇羞不已的脸庞此刻已经是由晴转阴,恨不得立刻揍他一顿出气。 随着秦晨五在老槐树旁刻下卿长生看不懂的鬼画符后,只见金光一闪,那些鬼画符便瞬间隐去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阵文隐没的同时,秦晨五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秦晨五再次现身,卿长生这才开口道:“前辈辛苦,这些丹药您看哪个合适?” 秦晨五没好气道:“老夫缺你那点丹药?” 嘴上说归说,可手上倒是没客气半分。 毕竟布阵颇为耗费真元,况且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总不能还得为了卿长生这个臭小子的情意倒贴一瓶丹药进去吧! 待一切结束,卿长生对着老槐树拜了三拜,低声道:“多谢槐老厚赠,长生日后定然会为槐老寻得一部上乘的妖修之法,告辞!” 第39章 天阙山 天阙山在东域并不出名,若是没有天阳果的问世,恐怕有的修真者一辈子都不会踏足此地! 只不过当卿长生一行三人来到山脚处之后,顿时被天阙山的场面给震撼住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根几乎耸入云霄的石峰,犹如古代宫殿门前两边的楼台一般矗立在侧! 其整体山势陡峭,云雾缭绕,如同巨龙蜿蜒穿梭于云海之间,时而隐没,时而显现,令人叹为观止! 曾有传言,天阙山中隐藏着某个不知名的修真高手所遗留下来的绝世剑法,引得无数修真界强者前来一探究竟。 其中以剑阁之人居多。 然而弹指间便过去了数百年,前来探寻的修真者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可仍未有人寻得那虚无缥缈的旷世机缘,不少人都认为这是谣传,慢慢的修真界便将此处淡忘了,久而久之这里也就不再有人问津。 可眼下因为一枚即将出世的天阳果,天阙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路走来,卿长生碰到不少人,他们中有卿长生在妙音宗见过一面的熟人,也有一些是他闻所未闻的人。 无一例外,均是成群结队而来,可若是细细看去便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宗门弟子,谁又是无门无派的红尘散修! “小子,到了这里我们便得分开来了,万事自己小心点好,莫要冲动行事!” 秦晨五的声音淡淡传来。 对于这话,卿长生早在意料之中,毕竟正邪两道彼此互不顺眼数百上千年了,若是与秦晨五一同行走,保不齐被有心人发现,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呢! 卿长生不是傻子,对于将自己置于险地这种脑残的事儿自是不会去做的! “多谢秦老一路照拂,长生铭记于心,若……” 没想到场面话没说完,便被秦晨五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我说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弟子都这么虚伪吗?一路飞行而来,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罢了,有个屁的照拂!” 秦晨五这话一出,逗得身旁的陌铃铛笑得花枝乱颤,响铃之声此起彼伏,不由得令卿长生看呆了眼。 似是察觉某人炽热的视线,陌铃铛的俏脸不易察觉的爬满红霞,语气略显娇嗔道:“看什么呢,登徒子,再看……再看小心本小姐将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要不说人家能修魔呢,瞧瞧,一个刚过及笄的少女,张口闭口就是要人体器官。 若不是投胎在仙云大陆,卿长生琢磨着陌铃铛在前世的缅北怎么着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既然都被玉兔的主人发现了,自是不好装傻充愣。 卿长生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转而对着秦晨五道:“嗐,我也不想,但这种起码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不说就显得不礼貌了,秦老恕罪,您老就凑合着听上一耳朵,也别往心里去,照没照拂我能不清楚嘛!” “你这小滑头,罢了,我带大小姐先去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话音刚落,秦晨五与陌铃铛的身形便原地消失,动作之快,令卿长生接下来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哎……不是,你倒是告诉我天阳果在哪个方向啊!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卿长生面露不满地嘀咕了两句,随即抬头看了眼巍峨壮丽的天阙山叹了口气:“造孽哦,这山不得爬死人啊!” 此时一道略微耳熟且带着丝丝惊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长生师兄?” 卿长生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下意识回头,却瞧见一群身着天玑宗服饰的人正在向自己走来,而领头之人身旁的男子更是健步如飞地跑向自己。 “你是……” 略一迟疑,卿长生恍然大悟道:“你是萧乾?” 萧乾激动地挠了挠头道:“没想到长生师兄你还记得我!” 卿长生轻笑道:“邱长老的高徒嘛,自是记得!” “多谢那日长生师兄出手相救,否则今日萧乾哪能与长生师兄重逢!” “嗐,我那也是刚巧懂得如何救治萧乾师弟的法子,定不会见死不救,萧乾师弟莫要放在心上!” “救命之恩萧某不敢忘却,来来来,我为长生师兄引荐!” 说着萧乾便拉着卿长生来到天玑宗门人面前一一介绍起来。 “这位便是我们天玑宗掌门的弟子,吉星宇!” 卿长生十分客气地朝着这位乍一看便是人中龙凤的男子拱了拱手道:“见过吉兄!” 吉星宇和煦的回了一礼:“见过长生兄,多谢那日出手相救,我天玑宗上下感激不尽!” “言重了!” “这位是我的师姐,朱婉钰!” “见过朱姑娘!” “不敢,长生师兄那日能不顾生死仗义出手实乃我师弟福气!” “客气,客气,举手之劳!” 待萧乾一一介绍过众人后,这才小声对着卿长生道:“长生师兄,你是一个人前来的?” 卿长生倒也没藏着掖着,落落大方道:“昂,从妙音宗出来后便迷路了,一路走到了这里!” 当然,对于碰上老槐树与陌铃铛一事,卿长生还是适当的省略掉。 毕竟人心隔肚皮,若是有那么一两个心术不正之人跑去槐树村骚扰老槐树,恐怕会给老槐树引来灭顶之灾! 萧乾面露复杂之色,压低嗓音:“长生师兄可是也听闻天阳果要出世的消息?” 卿长生咂摸着嘴模棱两可道:“算是吧!怎么?我不能来?” 萧乾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只是长生师兄一人前来此地实在是太过凶险!只身前来天阙山若无宗门暗中照拂,恐怕会成为魔道之人的偷袭的目标!” 剑眉微蹙,卿长生似是有些不解道:“魔道之人竟如此大胆?就不怕引起整个东域的讨伐?” 萧乾苦笑道:“长生师兄与绾绾师姐有着婚约,想必对妙音宗一事也略有耳闻,当年妙音宗的惨案虽引得人神共愤,东域所有正道也联合起来讨伐魔道,可那些魔道邪修他们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根本无法彻底赶尽杀绝!加之其宗门内也有着不少修为高深之辈,想要一口气斩草除根,我们等正道也是有心无力!” 卿长生点了点头,似是认可萧乾所言。 自古虽正邪不两立,可无论是哪个时代,光与暗都是相生相克,没有纯粹的光,自然也就没有绝对的黑! 两者冥冥之中似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很多事情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萧乾见卿长生沉默不语,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激之情,当下开口邀请道:“长生师兄,既然碰上了,不如你与我们一同前行可好?如此也能让我天玑宗稍表心意,况且你一个人在天阙山行走实在是太过危险,倘若出了什么意外,萧乾于心不安!” 朱婉钰此时也和吉星宇开口劝说道:“是啊,长生兄就与我们一同前行便是!” “师弟说得不错,长生师兄一个人太过危险,对于那些邪修,单个目标最容易动手!” 似是怕卿长生不答应,萧乾凑到卿长生耳边悄声道:“别的不说,就此次前来天阙山,我们天玑宗安排了两位高手护送,一明一暗!明面上的那位乃是秋初子师祖,修为已到出窍初期!至于在暗中随行的那位师祖想必与秋初子师祖比起来,怕是只高不低!便是领队之人也是我合体后期的世伯当归子,足以见得天阙山一行的凶险!” 听到这里,卿长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出窍期啊,自家老祖不过才分神中期的修为,瞧瞧人家,出门的保镖都是出窍期的高手,分神期压根就没那个资格充当打手,就连合体期也不过只能做个领队的。 这便是宗门之间底蕴的差距,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云隐宗还只不过是个三四流上不得台面的小宗门! 面对萧乾的热情相邀,卿长生心中却是犯起了难来,对于天阳果说不心动是假的! 倒也不是因为卿长生贪心,对于这玩意儿他其实看得很淡,自己有着所谓上古剑修的传承,自是不会比东域某些一流势力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要差。 况且虽然不知道帝武鸣前辈生前修为究竟有多高,可能与九劫散仙相交之人,又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另外,能够独创招式的人,历来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动动脚趾头也该知道,再不济,帝武鸣最多也比锤镰仙君差上一线而已! 当然,最主要还是想还了柳随风的庇护之情。 毕竟自己总觉着柳随风嘴上说着不愿掺和到自己与虞绾绾的感情中来,可明里暗里都在撮合二人,若是能尽早还了这份人情,自己心里也就少了几分负担! 只不过自己还是要量力而行,若是为此搭上性命就显得脑残了,九年义务教育也是白读了! 但如果与萧乾等人同行,做起事儿来就多少会有些束手束脚,万一引来麻烦,还得欠下天玑宗的人情,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萧乾!” 就在卿长生犹豫不决之际,一道咬牙切齿道声音传来,其夹杂的恨意更是令卿长生都不免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群身着五颜六色服饰,上面还绣着骇人无比的蛇蚁虫蝎等毒物的人群来到天玑宗众人周遭。 观其架势,隐隐有着与天玑宗分庭抗礼的模样。 见先前出声那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萧乾给剥皮活吞了,卿长生一挑剑眉问道:“这是谁?你俩有仇?” 萧乾面露愤慨为卿长生解释道:“就是他,五毒门的姚清逸,当初我体内的养元蛊就是他给我下的!这邪修曾被我撞见以凡人肉体养蛊,当时便将他打成重伤,可惜还是给他跑了,后来在我外出历练之时偷袭于我,种下阴毒的养元蛊,差点让我身死道消。” “原来就是这哥们儿啊!” 微微颔首,卿长生顺势打量起对面人群中的姚清逸。 此人面容阴狠,一双下三白的眼眸,足可见此人心术不正,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哼,萧乾,算你命大,养元蛊竟没弄死你!一会儿进了天阙山,你可得小心些,山林间毒物猛兽居多,别一个不小心命丧当场,成了它们的口粮!” 对于姚清逸的挑衅,萧乾自是不会惯着他! 立刻反唇相讥道:“手下败将罢了,只能靠着那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行卑鄙无耻之事!若有本事,你我二人便在这里死斗如何?” 姚清逸十分清楚自己与萧乾二人的差距,自是不敢与他斗法,只见其不甘心地看了萧乾一眼,沉声道:“今日我宗门来此是有要事,待此间事了,我便如你所愿!” 卿长生闻言扑哧一声轻笑:“死要面子活受罪!打不过就打不过嘛,非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只是声音虽小,还是能被众人所听见。 而他这一笑加上口中所吐之言,顿时引得一旁天玑宗的众人笑得前仰后翻。 姚清逸脸色瞬间涨红,当即勃然大怒,一指卿长生呵斥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卿长生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即指了指自己狐疑道:“怎么?大家都在笑,你就只盯着我?难不成你瞧着我像是个软柿子?” 这话倒是让姚清逸心中起了一丝警觉。 虽然卿长生穿着朴素,又并无法器傍身,看上去没有丝毫修为缺少了那股子正道修真者的气质,与其说他是修真者倒不如说他像是个普通人来得更加贴切。 但姚清逸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可又偏偏说不上来! 然而脱口之言却造成了如今骑虎难下的局面,这让姚清逸也顿觉无奈,只得强撑着脸面阴沉道:“臭小子,小心祸从口出!” 此言一出,卿长生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若是这话放着给秦晨五来说,他卿长生绝对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怎么着以自己如今元婴期的修为来说,给这么个筑基期的小王八蛋骂了,换谁,谁能忍得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放在正道宗门里面你骂我一声臭小子,我不挑你理,可若是出了正道宗门在外面碰上了你得唤我什么? 你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长生老祖! 越想越来气,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说不得也得在这里先立个威了,否则是个人都得将自己当成Hello Kitty来对待了! 顿时卿长生双目一冷,剑指立时斩向姚清逸,语气阴冷的道:“你说得对,小心祸从口出!” 第40章 柳姳雪 卿长生这随手一击并未带上过多真元。 其本意不过是为了小惩大诫一番姚清逸对自己的不尊重,目的只在立威并非是要杀人。 退一万步说,自己又不是天玑宗的狗腿子,犯不着为了一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萧乾去得罪五毒门这个魔道宗门! 所以这一击即便是姚清逸被伤着了,最多也就是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并无大碍了! 然而卿长生想法是好的,他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便是,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能够得到上古剑修的传承。 剑修二字便足以说明其攻势之凌厉,杀伐之果断。 虽然帝武鸣曾说过,与散仙相比,同阶剑修确实要逊色不少。 可这仅仅是与散仙相比,而散仙可是沾了半个仙字的存在! 姚清逸这等修真者又如何能够与同阶无敌的散仙相提并论? 也就因为这随手一击,卿长生算是彻底与五毒门结下了梁子! 面对卿长生突如其来的出手,姚清逸那方的领头之人眉宇间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正当姚清逸面对那锐不可当的剑气面露惊恐之际,一旁的领头人大手一挥,浓郁的雾气眨眼间迎上了那道凌厉的剑气。 两者碰撞,瞬间爆开一团血雾,这倒是让卿长生纳闷不已。 怎么这团黑雾似是有生命一般?还有血雾炸开? 可随着黑雾成片般的飘落,卿长生顿时心中一阵无语。 只见地上躺满了米粒般大小的虫子,若不细看,还真就发现不出来,这些黑雾竟然是一个个小虫子聚集而成! 不愧是五毒门,随身养的都是虫子啊! 卿长生虽不认得这些小虫子是什么玩意儿,可仔细观察之下也是心头一紧,感到后怕! 这些虫子面容可怖,每一只口角处都有着一排尖锐的利齿,足上还隐隐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小虫子足上定然是蕴含了剧毒,若是不小心被蜇上或是挠上那么一下,恐怕自己的下场非死即伤! 待挡住卿长生的剑气,领头之人便收回了半空中余下的虫子,随即肉疼般的看了眼掉落在的群虫尸体,语气阴冷道:“阁下适才一击当真是霸道无比,如此轻描淡写便让我这九齿虫死伤过半!” 看着眼前这位环头豹眼,长相颇为凶狠之人,卿长生眉毛动了动道:“我让你出手的?” 此言一出,将领头之人准备好的说辞给尽数噎了回去。 双目微眯,冷哼一声道:“动则便要伤人,阁下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 这话却是将卿长生给问懵逼了。 似是有些呆滞的看向眼前的男子问道:“贵姓?” 那人冷漠的开口答道:“五毒门,雷承元!” 卿长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虽不知道雷承元是谁,但口中却还是客气道:“久仰久仰!” 他不认识,不代表天玑宗的门人不认识。 当听到雷承元自报家门时,身后的天玑宗弟子均是倒抽一口凉气。 饶是吉星宇也是微微蹙起眉头。 五毒门的雷承元虽不如卿长生这般妖孽,可其自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即便是入境许久的老一辈元婴期修真高手也是对其忌惮颇深。 这还要从其刚踏入元婴初期时便将当年残害自家满门的凡人给灭门说起。 那时的雷承元还不过是个刚成亲的普通猎户,只因所在城池的官员之子看上了他刚过门的妻子,在强逼不成之下,竟命手下爪牙将雷承元全家打杀。 而雷承元碰巧外出打猎所以才躲过一劫,可回家见到自家双亲以及那刚过门妻子死不瞑目的样子,雷承元目眦欲裂,提上弓箭与猜到就要为亲人报仇。 可双拳难敌四手,雷承元哪里比得上那些早已隐藏在暗中守株待兔的衙役? 一番拼命之下,不仅大仇未报,反而是将自己也给葬送了进去,被丢入了城郊的乱葬岗。 天无绝人之路,雷承元命大,没死成,却被五毒门的一名长老看中,将他收入门下! 凭着报仇的信念支撑,雷承元每每身陷绝境,想尽一切办法夺得天材地宝,喂养毒物,不惜为此虐杀普通凡人。 终于在十年间硬是拿半条命换来了如今的元婴期修为! 当迈入元婴初期的第一时间,雷承元便双目赤红的杀回当初那座城池,将那衙内满门尽灭。 其全家被毒虫啃食,死状之惨令人发指。 而当时恰巧有一位青云宗的元婴中期长老在那座城池之中,听闻此事,追杀了雷承元整整百里之远。 谁也不知道那一战到底结果如何! 只知道最后是雷承元活着回到了五毒门,而那位青云宗的长老却从此再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有不少人猜测,那位青云宗的长老应该是已经葬身雷承元所饲养的毒虫之口,也有人认为其只不过是身受重伤,逃回青云宗疗伤了。 总之众说纷纭,唯一不变的是几十年过去了,那位青云宗的长老也曾露面,故而这件旧闻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卿长生叹了口气道:“哥们儿,你先让我捋一捋啊,你五毒门,魔道中人,我正道人士,你却让我给你一个说法?” 雷承元神色不善道:“正是!” “不是,哥们儿,你没睡醒还是怎么着?我给你说法?我特么出来修真的,我要给你什么说法?有病就去吃药!” 卿长生这话把雷承元唬得一愣一愣的,也是仔细打量起卿长生来。 这人是谁?仅凭一击便能令自己的九齿虫死伤过半,定然不是普通修真者,可东域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位新晋的元婴期高手啊! 强忍心中怒意,雷承元冷声道:“不知阁下可敢留下姓名?” 卿长生本打算阴孙阳一回,可转念一想,以孙阳的身份地位恐怕眼前之人应当是认得的,况且身后便是天玑宗的弟子,自己这招祸水东引怕是会给自家云隐宗带来灾祸,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隐宗,卿长生!” “卿长生?” 雷承元眉头一皱,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儿听到过! 恰在此时,一道乍一听便能令人兽血沸腾的声音柔媚之声响起。 “雷大哥,这位便是前几月名震东域的那位天之骄子啊,不记得了?” 随着声音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其主人也如拨开云雾见明月般腰肢轻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紫衣,其模样妖艳至极,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令人为之沉沦的妩媚气息。 那淡淡的紫色薄纱下,是掩盖不住的诱人胴体。 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搭配上那不堪一握的蜂腰,发丝随风飘荡,再配上那对乌黑却充满了妖冶魅惑之光的双眸,以及鲜艳的红唇轻扯出一抹轻蔑至极的嘲讽弧度,无一不令男子为之疯狂! 而高雅知性的紫色与其自身的妖媚却并不冲突,反而是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女子雪白娇嫩的肌肤,为她的美再添一抹别样的韵味! 女子一出场便惊艳众人,让在场不少人都为之倾倒,面露贪婪之色。 可反观雷承元见到此女子,不仅没有流露出一丝非分之想,反倒是警惕地后退两步,言语间竟好似有些惧怕之意! “柳姳雪,没想到百媚教竟然派你来了!” 柳姳雪掩嘴轻笑,柔软的娇躯却逐渐向着雷承元的方向靠去,口中娇滴滴道:“雷大哥这般紧张作甚?难不成还怕小女子会吃了你不成?” 雷承元见状没有丝毫犹豫,一道黑影瞬间自他袖口蹿出,缠绕在他肩头之上。 卿长生一见此物顿时遍体生寒,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只见一条头呈三角状,浑身漆黑如墨的毒蛇正直起身子,冲着柳姳雪不停地吐着蛇信,似是在警告一般,仿佛柳姳雪再有寸进便会直接将口中的毒牙刺入她体内。 柳姳雪媚眼如丝,虽口中依旧调笑,但身子明显一滞,停在了原地。 “雷大哥怎的这般不懂风情,竟这般着急将此等凶物掏出对向我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雷大哥莫非不知道世间女子皆惧怕此物吗?” 说着柳姳雪还佯装受惊般拍了拍胸前丰满的硕果,装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嗯?” 卿长生听到这里却是神色玩味地看向柳姳雪,心中暗道:卧槽,这妹子是老司机? 雷承元冷笑道:“柳姳雪,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的天媚术对我没用!” 柳姳雪闻言白如嫩葱的纤纤玉指佯装抹过眼角,语气哀怨道:“雷大哥原来竟是这般看我的吗?” 其娇弱神态,令天玑宗不少男弟子都心中愤慨,有道心不坚者已然开口呵斥雷承元。 “雷承元,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就是,魔道之人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闭嘴!” 吉星宇龙眉一扬,低声呵斥。 这一声却是用上了几分天玑宗的清心诀,眨眼间先前开口的几名弟子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般眼神清澈。 当一想到自己竟帮着魔道妖女说话,顿时纷纷面露惭愧之色。 柳姳雪嘴角上扬,似是小狐狸一般看着吉星宇娇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天玑宗掌门的高徒,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朱婉钰俏脸一寒,语气略有几分醋意:“狐媚子,穿着如此暴露,好不知羞!” 柳姳雪并未生气,反而笑吟吟道:“妹妹你这就不懂了吧,他们这些臭男人啊,就喜欢我们女子这般穿着,半遮半掩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 一旁的卿长生闻言,仿佛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连连点头,口中更是赞同道:“是极,是极!若隐若现,半遮半掩才是最好的!” 此话一出惹得朱婉钰对他也是翻起了白眼! 然而跟在秦晨五身后隐于暗处的陌铃铛听到卿长生的话,霎时间小脸气得煞白,嘴里不停咒骂道:“死狐狸精,臭狐狸精,卿长生也是个蠢货,竟被天媚术迷的晕头转向!” 他们二人本已离开,可后来听到有说这里出事儿了,陌铃铛当心是卿长生遇险,这才又求着秦晨五赶了回来! 秦晨五则是不以为意,笑着开口道:“大小姐放心吧,那小子可没有被迷住!” “那他还顺着柳姳雪那个狐媚子说话!” 秦晨五无奈苦笑,自己能说什么呢?跟她说男子这个年纪本就是血气方刚?还是说这是卿长生的喜好? 世人皆以为合欢宗是如何令人不齿,可谁又知道,他们修的是正经的双修之法,却被正道打上了个魔道的标签! “大小姐且看着便是!” 一听到有人迎合自己,柳姳雪那双魅惑众生的眸子转而看向卿长生,面露笑意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卿长生笑嘻嘻道:“妹子你好,我叫卿长生,卿是卿卿我我的卿,长生便是得到长生的那个长生!” “原来是享誉盛名的那位云隐宗天骄啊!恕小女子眼拙,竟未认出!” 卿长生摆了摆手,潇洒道:“无妨,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成朋友嘛!” 柳姳雪莞尔一笑,接着道:“只是小女子听闻卿家哥哥不是被贼人废去修为,又毁了内府吗?可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可尽信!竟能将雷大哥的九齿虫给毁去一半,想来一身修为已入元婴期了吧!就是不知是何功法竟有如此逆天之能!卿家哥哥福缘深厚,令小女子颇为羡慕!” 此言一出,原本隐藏在暗处之人顿时想起了眼前的卿长生是何人。 那位傲世东域却被毁了内府不能踏入修真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而眼下不仅内府未被毁去,反而竟是以弱冠之年跨入元婴期,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这让躲在暗中的不少人都对他的功法起了觊觎之心! 卿长生一愣,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这柳姳雪三言两语便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来,让自己身处险境,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不过他也没在意,至少目前场中众人对卿长生而言还不够看,况且如今正魔两道皆聚于此,纵使如摘星阁孙阳这般贪婪之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夺取自己的机缘。 非但不能夺,还得为了维持自己名门正派的形象来保护自己! 这便是伪君子的弊端,他们太想要一个好名声了! “是啊,这功法可不是一般人能修炼的,当然,若是妹子也想学,哥哥倒也不是不可以教你?” 说这话时,卿长生嘴角泛起一抹坏笑,其模样像极了色令智昏之人。 柳姳雪眼底的厌恶之色转瞬即逝,顷刻间一根玉指抵在自己的红唇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故作不知,语气却尽显淫糜的挑逗。 “不知长生大哥需要妹子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妹子不妹子的,你是朕的妃子啊!” 柳姳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娇笑连连:“没想到长生大哥说话竟这般有趣!” “若是你与我一同回到云隐宗我的小院内,还有更有趣的事在等着你呢!” 柳姳雪听闻此言,毫不畏惧的走向卿长生,顺势依靠在他的身上,玉指在其胸膛处来回拨弄,语气软糯道:“哦?不知是怎样有趣的事儿啊?” “当然是……” 话未说完,卿长生顿时心生警觉,似是感受到了泼天的杀意,身形急速倒退。 而柳姳雪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怒火,腰肢如柳条般随风摆荡,眨眼间也离开了原地。 就在二人离开的瞬间,一柄明晃晃泛着寒芒的长剑自不远处飞来,落在了适才两人的位置。 长剑入地,剑柄还微微震颤,隐约发出嗡鸣之声,足见出手之人心中的怒意有多深! 第41章 正邪相见 柳姳雪眼底浮现出一抹怒意,不过,当她看见来人是谁时,却又忍了下来。 然而,好巧不巧,虞绾绾不经意间望向卿长生所流露出的一丝羞涩,却是被柳姳雪给捕捉到了,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她的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哎呀,小女子道是谁呢,原来是与卿家哥哥有婚约在身的妙音宗虞仙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了!” 说着还向着俏脸寒霜的虞绾绾微微施礼,那模样倒是像极了身份低微的小妾遇着了当家主母。 此刻的卿长生却没敢回头,可其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原本还想看看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敢来坏自己的好事儿,那对硕果可是人间罕见。 可刹那间似是觉着眼前一幕好又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那熟悉的天外来剑以及略有一些眼熟的剑柄,无一不是在告诉自己,这剑的主人,自己认识! 如今柳姳雪恰到好处的解释,令卿长生犹如偷腥的猫儿被发现一般,心虚的紧! 机械般的转过头,冲着那熟悉的面孔,不自然地挥了挥手,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嗨,绾绾,这么巧!” 虞绾绾看都未看他一眼,表情冷漠的从卿长生身边路过,拔起长剑,秀发轻甩,转身回到了妙音宗的队伍中! 而齐云却在此时悄悄地凑到卿长生身边,压低声音道:“长生师兄,你惨了……!” 话未说完,便见虞绾绾黛眉怒扬,语气不善道:“齐云,你在那里做甚?还不回来?” “哦哦,来了,来了,我跟长生师兄打个招呼!” 临走时,齐云冲卿长生挤了挤眼,露出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正当卿长生还想解释两句时,耳边却传来了虞绾绾对齐云的责骂声,让卿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是你师兄!他是云隐宗,你是妙音宗的,你师兄师姐们都在这里,与他打什么招呼!” “知道了,师姐!” “呵呵小家伙,你倒是身边桃花不断啊!” 听到这声音,卿长生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连忙回头低声道:“柳前辈?” 可一转身,谁也看不见,妙音宗那一方带队的却是自己从未见过之人,不过看样子倒是跟齐云很熟悉! “不用找了,小子,我隐藏了身形,暗中护送他们前来的!” 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卿长生开口道:“柳前辈也是前来夺取那天阳果的?” 柳随风声音略微沉默后,才缓缓答道:“不算是,若是能有机会,我倒是想争上一争,只不过天阳果的争夺最后怕还是会落到那些个老家伙手上!今日我不过是暗中陪他们来涨涨见识,免得日后外出历练被人给下了黑手!” 柳随风的语气虽然听上去十分洒脱,可卿长生知道,若是能活着,谁又会想身死道消? 如今的柳随风就跟前世被医生下了最后通牒的癌症晚期病人似的:最后一年的光景,钱别舍不得花,该吃吃,该喝喝! 无疑这种算着日子等死的滋味最是令人难受恐惧,即便如柳随风这般心境淡漠之人,也不免会有些惆怅! “柳前辈,若有机会咱们试试?” 柳随风的声音一滞,随即轻笑道:“你这小子,胆子当真是大得很!” “嘿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嘛!” “一切都是命数,且随缘吧!” 而另一边,眼见虞绾绾不理自己,柳姳雪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纤细的腰身好似弱风扶柳般再次贴靠近卿长生身前,拍了拍自己丰满的胸口,娇弱道:“卿家哥哥,刚刚可着实吓坏奴家了呢!” 原本就怒火中烧的虞绾绾此刻见状,眼底火苗更是“噌”的一下上蹿,当即就要发作,却不曾想被人抢先一步出手! 清脆的铃铛声,以及那桃花瓣似的攻击手段,卿长生顿感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他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柳姳雪眼底怒气已然藏不住,虽说自己不过是逗弄逗弄卿长生,可一连两次这般被人打扰,泥菩萨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上自己呢! “是谁,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娇蛮霸道的陌铃铛就显身在众人眼前。 一袭红衣,赤足上系着刚收回来的法器,以及那俏皮灵动的大眼睛,无一不是在彰显少女的活力。 “呸,狐狸精,本姑娘出来了,你待如何?” 柳姳雪见着出手之人乃是合欢宗的陌铃铛,顿时哑火。 这位可是在东域出了名的小魔女,谁碰上谁倒霉,不把你折腾的求爷爷告奶奶,都算她今日有良心! 柳姳雪心中不悦,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冲陌铃铛行了个俯身礼。 “原来是合欢宗宗主的掌上明珠啊!小女子失礼,还望海涵!”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之柳姳雪为人八面圆通,拿捏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遇上了东域赫赫有名的陌铃铛,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果然,陌铃铛红润的小嘴撇了撇,略带讥讽道:“狐媚子,收起你们百媚教那套,本姑娘可不是那些个好色之徒,你这套对我无用!” 话里话外都似是在针对卿长生! 柳姳雪虽不甘心,奈何确实开罪不起陌铃铛,全当是没有听见。 合欢宗能作为魔道七门之一,其底蕴之深绝不是明面上陌成北所展示给众人看的那样。 要知道,当年正邪大战时,合欢宗的实力可是在魔道七门中位排第三,饶是陨落了众多高手,可事到如今却仍旧无人敢吞并它,足见虎死威犹在! 而自己百媚教虽不是什么软柿子,可若不是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自己万万是不敢得罪合欢宗的这位小祖宗。 无他,只因陌成北对他这个掌上明珠可是宝贝得劲,不然哪儿能让秦晨五这位合体期的强者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合体期可不是元婴期或是分神期,修为能到这个地步的,谁当年不是百里挑一的天才? 即便是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里,都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如今却成了一个小小的护卫,说出去还不惊掉了别人的下巴! “不知姳雪哪里得罪过大小姐,惹得大小姐对姳雪这般厌恶?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说开了可好?” 柳姳雪姿态摆放得极低。 陌铃铛娇喝道:“没什么误不误会的,本姑娘就是看你不顺眼。” 听闻此言,柳姳雪霎时间面露错愕,此等专横跋扈之言,着实令她没有想到! 便是卿长生都觉着听上去多少有些羞辱人了,心中微微叹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回过神来的柳姳雪顿时脸色阴沉了下去,若是一再示弱下去,反而堕了百媚教的威望。 只见其双眼微眯,语气冰冷道:“陌铃铛,我柳姳雪敬你父亲乃是合欢宗的宗主,你以为我怕你?就你这样的筑基后期修为,若不是有一个合体期的高手在旁护着你,本姑娘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这话一出,卿长生暗道不妙,以陌铃铛如此骄横的脾气如何能受得了柳姳雪这般讥讽。 不仅是卿长生,就连一旁五毒门与天玑宗的众人也是觉得今日之事怕不会善了! 可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陌铃铛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赤着双足,笑吟吟地一蹦一跳来到柳姳雪的身前对着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没办法,谁让我爹爹疼我呢!” 陌铃铛此举可谓是杀人诛心。 大家都知道,修为能到元婴期的,除了卿长生这个变态外,哪个不是活了上百岁的老怪物,凡间亲人早已不在人世,这亲情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当然,若是像陌铃铛这般父母也是修真者的自是另当别论! 而柳姳雪很显然是前者。 卿长生本以为陌铃铛说到这里气也出了,对方也没再说什么,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谁料想,陌铃铛语不惊人死不休,好似要将柳姳雪气死一般,掰着指头道:“本姑娘前些日子刚过及笄礼,唤别人一声哥哥倒也正常,没想到一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妖婆也好意思喊人家哥哥,真不知羞!” 说着陌铃铛白皙的玉指使劲地在脸颊处比画,气得柳姳雪当场就要发飙! 可突然一道略带阴柔的声音响起,让柳姳雪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只见一名长相略显娘气,脸色煞白跟死了三天的死人似的男子笑着走到众人身前。 “百媚教的柳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惹得你这般不高兴?” 柳姳雪眼珠子一转似是跟找着主心骨般踩着碎步跑上前,一脸委屈道:“独孤哥哥,你看她!” 卿长生一愣,随即在心底对柳姳雪竖起了大拇指,暗赞一声:烹得一手好茶,可看着眼前男子略带熟悉的感觉,总觉着这人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最令人诧异的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陌铃铛此刻却显得有些畏惧似的躲在了秦晨五的身后。 雷承元也是没有了那般盛气凌人,而是恭敬的朝着对方拱手行礼:“见过魔子!” 卿长生听到这话顿时愕然不已,魔子?卧槽,这名字起得这么潦草的? 而反观天玑宗与妙音宗,均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尤其是妙音宗,虽面上忌惮,可眼底里的怒火似是随时都能将对方焚烧殆尽。 能令妙音宗众人如此愤怒的,恐怕只有一个宗门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卿长生连忙来到萧乾身前,低声问道:“说话屌屌的这哥们儿是无相宗的?” 萧乾点了点头,沉声道:“此人叫独孤悸,据说无相宗的无相决已经初窥门径,修为也是到了元婴期巅峰,只差半步便可问鼎分神,而他不过才两百岁!若是真让他成功迈入分神期,恐怕长生师兄你也不及他!” 萧乾一番解说,听得卿长生咋舌不已,两百岁的分神期,这放在整个东域……不,是整个仙云大陆不敢说是后无来者,但定是前无古人了! 似是怕打击到卿长生,萧乾又补充道:“长生师兄倒也不必担心,魔道功法本就速成,况且有伤天和,保不齐渡劫时就被雷劫给劈死了!” 卿长生配合着轻笑了两声,心中暗骂萧乾单纯,有伤天和?不伤己和不就可以了?还等渡劫?信不信等人家到了渡劫期,咱们兴许还在合体、出窍期晃荡呢!届时人家灭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简单,你要不问问自己还能不能等到渡劫的那天? 卿长生正思索着,独孤悸那装逼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陌铃铛,在下敬你是合欢宗的大小姐,不知姳雪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在这群伪君子面前如此羞辱与她?若是不说个所以然出来,此间事了,在下定会亲自上合欢宗走上一遭,问问陌宗主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卿长生听着独孤悸这般气势凌人,尽显装逼大师风范的发言,心中大感佩服。 装逼能装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一个小小的元婴期跑去问责一宗之主?当真是裤裆里面藏雷——屌炸天了! 可不说陌铃铛,便是秦晨五此刻竟出奇的没有出言驳斥,反而跟个聆听训诫的孩子一般,任由独孤悸开口说话。 这让卿长生对独孤悸魔子的身份更是充满了好奇。 柳姳雪此时犹如小人得志般来到独孤悸身边,矫揉造作道:“独孤哥哥,莫要再说了,想来应当是误会一场,陌家妹妹也是知道错了的!” “闭嘴,狐狸精,有你什么事儿?” 要不说陌铃铛是小孩子脾气呢! 她这会儿瞧见柳姳雪那春风得意的嘴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顿时跳出来骂道:“看你这副搔首弄姿的狐媚样,呸,不要脸!” 独孤悸眼睑微垂,语气如寒冬腊月般令人冰冷刺骨。 “陌铃铛,真当无人治得了你?” 话音刚落,数条细如绣线的血丝直冲陌铃铛缠去。 秦晨五双眼无奈,刚想动手,一柄泛着火光的长剑竟是杀到近前,将这些血丝悉数蒸发。 独孤悸淡然地看了卿长生一眼,语气不善道:“怎么?在下教训魔道弟子,还需你来插手?” 此刻陌铃铛看向卿长生的星眸之中满是小星星且亮晶晶! 秦晨五也顿感欣慰,陌铃铛没看错,小家伙确实有情有义,知道先前陌铃铛是为他出手,可是啊,这人情还得越是快,也越代表他不想与陌铃铛之间有太多的纠葛! 卿长生耸了耸肩:“身为正道人士,教训下魔道中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你教训你的,我教训我的,又没干扰你,这没什么问题吧?” 独孤悸语气阴冷道:“你想找死?” 卿长生刚想开口,却听一声淡笑突然传来,令他顿时豁然开朗。 嗐,我就说嘛,这独孤悸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合着是孙阳的魔道版啊,都是两个死太监! 果然,孙阳略带阴柔的嗓音响起:“怎么?独孤兄莫不是欺我东域正道无人?” 第42章 天阳果出世 果然,伴随着那道声音传来,众人便看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朝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不是孙阳还能有谁? 只是卿长生却是看到了孙阳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个身负长剑不苟言笑,一副好像见着谁都跟欠了他百八十万块灵石的模样! 还有另一人则是那日在妙音宗大殿上见过的熟人,仙玄门门主之子赵闻星! 独孤悸倒是没有理会孙阳,反而看向那位不苟言笑之人颇有几分忌惮的意味! “没想到剑阁当代侍剑人云沧渊和仙玄门的赵闻星也来凑热闹了!” 卿长生微微一愣,侍剑人?是贱人?这名字起得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 哪个脑残取得名字? 而听到独孤悸很自然地忽略了自己,孙阳眼底恨意一闪而逝。 可如今正邪两道的后起之秀皆是齐聚在此,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还是要维持的! 故而强咽下这口怒气,仍旧面露笑意道:“无相宗的魔子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张口便要断人生死,不知你的底气从何而来?” 独孤悸看向孙阳嘴角泛起一抹鄙夷之色,语气轻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筑基中期的废物,本魔子碾死你便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就你也配同本魔子搭话?滚回去让你爹来还差不多!” 在独孤悸眼中,他孙阳不过是个仗着自己是摘星阁少阁主的身份狐假虎威的废物罢了,自是入不得他的法眼。 若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恐怕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中多的是瞧不起他之人! “你……” 被独孤悸如此当众羞辱,饶是孙阳再怎么虚伪,这会儿也是坐不住了! 正欲发作之时,却被一旁的赵闻星给伸手拦了下来。 面对仙玄门这位东域正道之首,孙阳纵使心中不服气仙玄门,可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只见赵闻星面容和煦,笑着迈步上前对独孤悸拱了拱手道:“独孤悸,这东域可还不是你无相宗能够说了算的!” “哦?我无相宗说了不算,难不成你仙玄门说了就算?” 赵闻星依旧脸上挂着淡笑:“自然不是!只不过既然你要处理魔道内部之事,我等自是不便插手,独孤兄尽管施为便是,不必顾忌我们,我们绝不插手你们的家务事!” 说着虚跨一步,站在一旁不再多言,冲独孤悸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继续,我就站在旁边看看! 可卿长生心中却是有些犯难,他知道赵闻星三言两语将矛头又引回到陌铃铛这边,是为了引起魔道内部矛盾。 而自己也曾听闻了魔道一些旧闻,就比如,魔道七门自当年被无相宗横扫后,便要遵其号令,犹如前世所谓的武林盟主一般。 虽不受其管辖,但各大门派却是要遵从它的号令! 眼下赵闻星此举便是逼着独孤悸骑虎难下。 若是不接着惩治陌铃铛,自是会让无相宗的威严一落千丈,可倘若继续施为,先不说合欢宗这边会不会记恨上他独孤悸,便是正道这边,也是看足了笑话! 反观秦晨五在听到赵闻星这话时,心里一沉,对这位仙玄门的继承人也是高看了一眼,此子心思细腻便如眼前这赤裸裸的阳谋一般令人明知不该,却又不得不为之。 同时也在心底微微叹气,这下陌铃铛恐怕是要遭罪了。 自己若是出手相护,无相宗暗中隐藏的那人定不会坐视不理,自然要阻拦下自己,而陌铃铛对上独孤悸,死是不会死,但多少会吃点苦头,落了颜面! 对于一向蛮横娇惯的陌铃铛,这可比杀了她都要难受! 至于卿长生?秦晨五就没奢望过,若是这个时候站出来,那便是有庇护魔道妖孽之嫌,届时落人话柄,饶是他卿长生跳进河水里也洗不清了! 独孤悸眼角都不眨一下冷哼道:“赵闻星,你打的什么算盘本魔子清楚的很,莫要以为自己很聪明!” 赵闻星倒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并不与独孤悸起口舌之争。 在他看来,只要能达到自己目的即可,被说上两句也无妨。 独孤悸双眼微眯,对着陌铃铛道:“今日在下便替陌宗主好好管教管教你,免得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晨五刚要动手护住陌铃铛,神识却突然警示了起来,顿时察觉出自己被人锁定了气息,而对方的实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高出自己一个小境界。 陌铃铛也知道这会儿不是给卿长生找麻烦的时候,随即睁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晨五撒娇道:“秦爷爷!” 然而当她瞧见秦晨五面容凝重时,心底似是明白了什么,顿时一股委屈感涌上心头! 而另一旁的独孤悸可是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顷刻间,数道血线自其指尖射出,上面隐约还泛着淡淡的血气,令人有些作呕。 陌铃铛无奈地闭上眼,她知道自己不是独孤悸的对手,而眼下秦爷爷想来也是被人盯上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就让柳姳雪这个狐媚子得意一回,全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一想到柳姳雪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泪水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一双小手攥得死死地,仿佛是在宣泄主人的不甘与委屈。 不远处的柳姳雪见状,嘴角顿时上扬,心中难免有些自鸣得意:不是所有人都怕你陌铃铛,这东域还是有人能够收拾你的! 就在数道血线即将缠上陌铃铛雪白的脖颈之际,卿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双眸一凛,沉声轻喝。 “凤鸾!” 霎时间,眉心剑印闪动,一声啼鸣在识海内响起,手中长剑化为火鸟急速扑向血丝。 就在陌铃铛心中绝望之时,凤鸾后发先至,抢在血线之前,硬生生将它当中截断。 而血线也因后继无力,离陌铃铛的脖颈仅有半寸之遥,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周遭的安静得宛如一潭死水,这让闭着眼睛的陌铃铛小心翼翼地将那双桃花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仅这一眼,便让她再也挪不开目光了,顿时捂住小嘴,喜极而泣。 便是秦晨五也是大为吃惊,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护着陌铃铛。 可几家欢喜几家愁,远处的虞绾绾瞧见这一幕心中却是莫名地涌出一股酸楚感。 隐藏身形于半空的柳随风倒是看向卿长生微微颔首,这小子不错,有情有义,将来若他能成长起来,即便是自己不在了,妙音宗也不会被人吞并! 他是散仙,从迈入天阙山的那一刻便察觉到了卿长生,故而也就听到了先前三人的对话! 独孤悸脸色阴沉如水,看着持剑而立的卿长生,语气冷至极点:“你三番两次阻挠我,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没想到卿长生一脸无所谓地冲着独孤悸勾了勾手指:“想打架?小爷我还真没怕过!” 确实,在场之中知晓卿长生战绩的人并不多,但也有几人在这,对于他的胆子,没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尤其是孙阳,更是有着亲身的体会,那日若不是柳随风出手,恐怕自己就得被他一并拖下黄泉了! 饶是陈武那日也得身受重伤! 一想到那日的场景,孙阳心底的嫉恨就如洪水般愈发汹涌! 明明自己才该享受那万众瞩目的目光,即便不是自己,也该是云沧渊亦或是赵闻星!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三四流宗门出来的小子! “想找死,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独孤悸手腕一翻,一件诡异至极的法器出现在其手心! 之所以说诡异倒不是造型有多独特,相反,造型很普通,普通的就宛如凡人所佩戴的戒指一般。 只是这戒指却是浮现在半空,刚好双掌之上,其颜色暗红犹如干涸的血迹,令人心中隐隐不安! 随着独孤悸手指套入其中,瞬间戒指中冒出无数血线,交织成了一道类似渔网的东西奔着卿长生当头罩下。 陌铃铛神色紧张,立马开口喊道:“小心,这是他的血网,若是沾上了,便挣脱不得,会抽光你体内的血液!” 之所以陌铃铛知晓独孤悸的这一招,还是当年亲眼所见他用这招吞噬了一个剑阁弟子! 也是那次,剑阁的当代侍剑人云沧渊第一次出剑阁,于东域天穹峰处约战独孤悸! 闻言,卿长生也不敢托大,手掐指诀,转眼间贪狼虚影浮现身后,三道剑芒如利爪般撕向血网。 而一向无往不利的贪狼带剑,却在此刻仅仅是在触碰到血网的瞬间便发出“呲啦”的响声,随即化为阵阵白烟消散不见。 可血网的颜色不过是稍稍暗淡了些,仍然去势不止! 这让卿长生心中一惊,身形极速爆退,想要借此躲避血网! 然而血网仿佛有灵性似的,紧咬着卿长生不放,无论他到哪里,这张血网就跟到哪里,犹如狗皮膏药般甩不掉! 卿长生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招式也是一样啊! 自己总共就特么会两招,连程咬金的三板斧都不如。 陌铃铛见仅是一招,卿长生就落了下风,不由得担忧道:“秦爷爷,长生他不会有事吧?” 秦晨五面露苦笑道:“独孤悸这人自出道以来,除了在云沧渊的手底下吃过亏以外,你可曾见他败过?这血网本就是靠着血液凝聚而成,他的法器只是为了更好的方便他操控血液以及储存血液,想要斩断这血网,除非杀了他,亦或是损坏他的法器!” 秦晨五说得容易,可十枚戒指先不说体积有多小,便是损坏其中一枚,也不影响其他九枚,除非是将独孤悸的手指以此斩断,亦或是连带着双手斩下,若是到了这般地步,还不如直接斩杀他本人来得更快些! “那怎么办?”陌铃铛俏脸尽是焦急之色。 秦晨五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妙音宗那位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陨落的!” 倒不是秦晨五探查出柳随风的所在,而是他知道柳随风已经寿元将尽,眼下天阳果是他唯一的机缘,自是不会放弃的,想来定是隐藏了身形在某处盯着呢! 此外,即便虞绾绾跟卿长生没了婚约,可卿长生的师尊与妙音宗的清风真人关系匪浅,妙音宗怎么着也不会坐视不理,看着卿长生去死的! 闻言,陌铃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话再说回来,面对穷追不舍的血网,卿长生就跟被疯狗撵着到处跑一样,憋屈的要死! 可你说要是施展压箱底的押天九注,卿长生又觉着心有不甘。 人家一个平A过来,你就把大招给交了,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些? 况且押天九注威力是大,可这玩意儿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这要是使出来,自己岂不是又得吐血三升了! 退一万步说,纵使用了押天九注,可后面怎么办?人家还憋着大招没放呢! 不行,自己还是得想个法子摆脱这狗皮膏药。 恰在此时,独孤悸那嘲弄的声音传来:“怎么?你就这点本事?只会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躲藏?” 一听这话,卿长生心里这个气啊! 好好好,杀人还要诛心是吧? 行,你牛逼,小爷不跑了,跟你拼了! 想到这里,卿长生索性不跑了,当即竖起剑指,体内真元剧烈涌动,眼底竟是疯狂之色,眉心处的剑印也愈发栩栩如生,似是随时要破额而出。 而另一只手却是掏出一大把丹药准备随时补充消耗的真元! 论拼命,卿长生从来到仙云大陆那一天开始几乎每次不是在拼命,就是在拼命的路上,还能怕了不成? 柳随风见状便明白卿长生这小子又打算用他那压箱底的绝技了,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这傻小子除了这两招好像就不会别的了?什么功法就只教他两招?” 正欲出手之时,距离卿长生不足百米处突然金光乍现,冲天的光芒散发着阵阵异香。 卿长生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毫不犹豫的掉头便冲着那道光柱跑去。 动作之快,令不少隐藏在暗处看热闹的老怪物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过神时,卿长生已经一头扎进了光柱之中,如此猝不及防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呆愣当场! 而不少人也在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就朝着光柱赶去。 瞬间,天阙山上空如流星滑落般出现数道身影向着光柱的方向急速坠落。 独孤悸见状也是毫不犹豫地收回血网,脸色阴沉道:“走!” 陌铃铛看着秦晨五道:“秦爷爷,长生他……” 秦晨五神色凝重道:“这下怕是要糟了,老夫一再告诫他莫要打天阳果的主意,可这混小子不知轻重,竟还是想要去夺天阳果!纵使让他得到了又如何?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能走得出这天阙山?” “那怎么办?秦爷爷,长生是为了我才……” 话音未落,秦晨五便打断道:“大小姐,如今这局面已经远非我们所能参与的了,本以为这次天阳果出世,知晓之人并不会多,可你看看东域内的宗门几乎都来了,那些没来的你当真以为他们放弃了?更不用说那些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老怪物们了!这小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见陌铃铛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秦晨五于心不忍摸了摸怀中的某样东西,良久叹息道:“罢了,便赌上一回吧,一会儿若是碰到卿长生便让他将天阳果交出来,我们带着他离开便是!” “好!” 得到秦晨五的保证,陌铃铛这才破涕而笑! 而此时,无论正魔两道,所有宗门包括散修都在朝着光柱的方向赶去,对于天阳果的出世,天阙山内的众人都势在必得! 一场大战也在所难免! 第43章 一人一兽 卿长生在靠近光柱附近后便呆愣在当场,这特么哪儿是天阳果啊! 完完全全是个坑啊! 还特么是个深不见底的天坑! 先不说这光柱是在峭壁下方出现,就是眼前这高达百丈的悬崖口,就令他心底凉了半截! 略微试探地将头伸出崖口,可仅是一眼,卿长生便当即缩回身子,下意识远离崖口,不敢再向下张望,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太特么吓人了! 这悬崖下一望无际,正应了前世那句经典名言,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可抬头看着众多如流星般的身影急速朝自己这边坠落,再想想身后跟着的独孤悸。 卿长生一咬牙,当即唤出凤鸾。 既然前有狼后有虎,那就拿命赌上一回! 摸着手中这把改变自己命运的古朴长剑,卿长生面露哀求道:“凤鸾小宝贝,今天咱俩是生是死可就全看你了!” 说着颤巍巍地跳向横悬在半空的凤鸾上,可刚一站上去身体就来回摇摆,似是有些不稳。 随即再次哭丧着脸开口:“凤鸾小宝贝,你要不跟大圣爷的如意金箍棒一样再变大些呗?这么小我站不住啊!” 然而,凤鸾却无动于衷。 可身后的声音已经逐渐逼近,情急之下卿长生也顾不得形象,当即双脚交叉倒挂在凤鸾剑上,一双大手死死握着剑柄不敢松开。 确认不会滑落之后,这才操控着神识与真元,催动凤鸾朝着那道光柱射去。 “妈的,前世九九六福报,没机会体验翼装飞行,今天在仙云大陆倒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等到独孤悸与孙阳众人赶到时,崖口哪里还有卿长生的身影。 独孤悸脸色阴沉,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口,也在犹豫是否要亲自下去一探究竟之时。 剑阁的云沧渊毫不犹豫唤出一柄巨大的重剑踩着它一跃而下! 独孤悸见状也不耽搁,手掐法诀,身形化作一抹血光紧随在云沧渊身后而去! 其余人却是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那两人的修为,大部分都还处于筑基期,别说御剑飞行这一类只有达到元婴期才能掌握的法门,就连功法也不过是普通的修真心法,更是比不上独孤悸的手段。 而陌铃铛却心急如焚,拽着秦晨五便要迫不及待地朝着悬崖下跳去,却被其给一把扯了回来! “秦爷爷,若是还不下去万一长生碰上危险可怎么办?” 秦晨五无奈道:“崖底情况不明,若是贸然下去,恐有危险,我活了近千年,死了便死了,可铃铛你才及笄,还有大把的光阴!” 陌铃铛急了,连忙道:“秦爷爷,带我下去吧,求您了!” 同一时间,赵闻星却是对着天玑宗与妙音宗的领队开口道:“诸位,福祸相伴,还请量力而行,在下先行一步!” 见又有人跃下悬崖,陌铃铛再也忍不住了,娇蛮道:“秦爷爷,若您不带铃铛下去,我便自己爬下去!” 说着就在附近找了根看似粗壮的藤条,使劲拽了拽,确认坚韧性完好,便准备顺着藤条朝下攀爬。 秦晨五眉头微皱,立时用真元包裹着又将她给送了回来。 可无论秦晨五如何劝阻,陌铃铛都铁了心的要跟着下去,这让秦晨五一时间不知所措! 若是强行带回去,难免会让陌铃铛心生怨念,这对她以后的修行是大为不利的! 就在进退两难之际,一道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在其身后骤然响起。 “不如与我们一同前行吧!” 本就躲在暗处行事的秦晨五,当下如临大敌,警惕地看向身后! 他的神识竟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若是这人刚才出手偷袭,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可当看到来人手提一柄长枪,身上一袭白衣好似不染凡尘般随风飘荡,心中顿时一沉,脱口而出:“柳随风!” 柳随风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下去护着那小子!” “为何?”秦晨五似是有些疑惑。 “为何?” 柳随风似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觉着这小子总是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话锋一转,柳随风语气似调侃道:“都是做长辈的,兴许也是因为我身后的笑丫头与这位小魔女的心思如出一撤!” 话音刚落,白衣胜雪的虞绾绾踩着莲步从柳随风身后走出。 两女相见,虞绾绾面容冰冷的朝着陌铃铛伸出雪白的右腕道:“东西还我!” 陌铃铛心虚的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脚下后退两步躲在秦晨五身后,倔强道:“休想!” 柳随风见状,莞尔失笑,拍了拍虞绾绾的小脑袋笑着道:“行了,绾绾,既然她拿走了便算了吧!” 柳随风看得出来,那枚发簪样式精致,但不过是个无用的凡物而已,强行索要回来并无意义! 可虞绾绾却似是跟着了魔一般,不肯退让分毫。 “本就是我的东西,为何让与他人!” 这话一出,让柳随风有些错愕,一时间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说卿长生,还是在说那枚簪子了! 陌铃铛反唇相讥道:“谁说就是你的东西,卿长生明明说是送我的!” 柳随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根发簪是卿长生所赠之物,难怪虞绾绾要将它要回! 可这发簪又是怎么落到陌铃铛的手中的呢? 这让柳随风百思不得其解! 秦晨五见两女斗嘴也是顿感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因为一根普通的发簪较上真了! 这玩意儿能有多好?回去我找人给你们做个十根八根的,你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就在两女争执不下之际,柳随风冲着秦晨五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二人当即用真元裹挟着两女,在她们惊呼之中,朝着崖底光柱飞去。 此时的卿长生在到达崖底时,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魂不附体了! 松开攀附在凤鸾上的手脚,瘫软在地,双腿至今还在隐隐颤抖,连站都站不稳。 那感觉像极了前世初次与女友在外过夜一样,第二天早上醒来,走路都得扶着墙! 好不容易让双腿停止了犹如帕金森般的抖动,卿长生这才有机会开始打量起四周! 自打进入这光柱之中,周遭就再也没有在外面时的光芒四射。 而且正所谓近大远小,莅临其境后才知道,这光柱的占地面积与在外面看到时的完全不一样。 如今自己身处何处也不清楚,天空也好似被一层蒙蒙薄雾给笼罩住,连东南西北也无法辨别。 漫无目的闲逛了一会儿,卿长生瘫坐在地,这会儿他是毁得肠子都青了! 难怪前世都说出门要记得做攻略,否则就跟现在一样,两眼一抹黑,哪儿哪儿都不认识! 可说来也怪,与其说这地方寂静无声,倒不如说安静得可怕,周围连鸟鸣虫叫都没有,静悄悄的就跟进了太平间似的!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周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瞬间令卿长生警觉了起来。 身形一闪便躲在了一棵苍天大树后,暗暗窥视声响的来源。 可下一秒,他吞咽了口口水,握着凤鸾的手掌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随着如成人般高密的灌木丛被踩踏,眼前骤然出现了一头体型庞大的不明生物。 其体型酷似耕牛,且比前世的耕牛还要大上许多圈都快赶上大象了,一身灰黑色的皮毛覆盖住全身,额前还有一只长约几十厘米的独角高高竖起,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很是悠闲,但看样子就知道,此生物极为凶悍,很明显不是个善茬。 卿长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想到这里,卿长生小心翼翼地开始朝后倒退,步履之轻,似是怕踩坏了地面一样。 一步、两步、三步,可等到第四步的时候一声脆响惊动了那不知名的生物,一双灯笼般的兽瞳霎时间望向卿长生这边。 后者面露惨笑,看着脚底断成两截的树枝,强行冲那不知名的生物挤出一抹在他看来十分和煦的笑容:“哥,我要说我是来旅游,不知道您信不信?”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声惊天的兽吼,紧接着那只凶兽便拔蹄狂奔,朝着卿长生撞来。 卿长生顿时亡魂大冒,头也不回的就朝着远处跑去。 身后传来无数巨树倒塌的轰响声,大地隐隐在震动,无论是哪一个,卿长生不用想都知道,那位兽哥还在追着自己不放呢! 卿长生一边跑一边怪叫道:“哥,别追了,求你了,我不过是你漫长兽生中的一个过客,您何苦非揪着我不放呢?” 可惜,纵使他喊得再大声,身后的巨响依旧没有停下,卿长生只得无奈地闷头继续朝前奔跑。 但跑着跑着,卿长生就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洞口! 一眼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可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凶兽,卿长生也没有了选择,咬了咬牙,洞口并不宽阔,那只凶兽应当是进不来才对。 可这里面也不像是什么好地方,宛若深渊巨口似的,仿佛在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相比起来,卿长生倒是觉得身后的凶兽要显得更可爱些。 两害相权取其轻者,没有丝毫迟疑,卿长生瞬间催动凤鸾对着那头凶兽刺去。 他可不敢亲自持剑砍杀,万一要是被兽哥那根独角拱一下,怕是不死也得半残! 至于动用贪狼带剑亦或是押天九注? 那更是想都别想,不可能的,这不是亲自把跟着自己的鬼子给引到村里来了? 然而当凤鸾落下的那一刻,卿长生当机立断,转身就朝洞口跑去。 无他,只因这一剑竟是连一丝伤痕都没有在那头凶兽的身上留下,反而凶兽似是被激怒一般,兽瞳充血更加暴躁地朝着卿长生撞来! 就在卿长生连滚带爬地跑进洞穴的瞬间,那头凶兽也接踵而至,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山头都在震颤,头顶上的碎石灰土纷纷落下,淋得卿长生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气得卿长生双手叉腰,指着洞口的凶兽气急败坏道:“孙子,你不是牛逼吗?来,有本事你进来啊!看小爷不打死你,将你做成涮牛肉!” 而凶兽似是听懂卿长生的挑衅,恼羞成怒地不断冲击洞口。 可奇怪的是,这座看似不坚固的洞府,却在凶兽的撞击下除了偶尔会产生轻微的震颤外,竟没有丝毫崩塌的迹象。 见状卿长生更加得意了,干脆盘起双腿席地而坐,嘴角露出一抹鄙夷道:“来啊,您不是力气大吗?再使点劲,对对对,就这样,朝这里撞,哎,对咯,就这样!” “我说你白长这么大个头,怎么半天还撞不开这洞口呢!拿出你当年吃奶的劲来啊!” “对,你看,这不又掉了一些碎石块了嘛!再加把劲,很快你就能撞开了!” 约莫撞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不知凶兽是想通了,还是撞累了,随即缓缓退至洞口附近,四蹄弯曲,就这么安静地趴伏在地,合上了兽瞳假寐起来! 这下可把卿长生给整不会了。 不是吧?兽哥这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别啊,哥,你起来啊,你不撞得精疲力尽,我怎么有机会死里逃生啊!” 说着拿过手边的碎石子站起身朝凶兽狠狠地丢去。 而面对卿长生小孩子般的攻击,凶兽不闻不问,因为对它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甚至可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 反倒是卿长生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面容苦涩瘫坐在地道:“哥,咱打个商量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可惜凶兽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就堵在洞口哪儿也不去! 日升月落,转眼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人一兽还这么僵持在洞口,卿长生出不去,凶兽也进不来。 终于,卿长生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指着凶兽破口大骂:“行,你牛逼,孙子,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别让小爷我找到出去的路!” 言罢,卿长生负气似的地唤出凤鸾,借着火光朝洞穴深处探索! 这山洞宛若一条巨龙,蜿蜒而又曲折。 四周的石壁上,岁月的痕迹以斑驳的纹理静静诉说着其所存在之悠久,每一滴洞顶滑落的水珠都像是时间轻轻的叹息,为这幽长的隧道平添了几分幽静与深邃。 卿长生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其间,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一般,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于这蜿蜒的隧道之外,只余下自己的心跳与脚步的回响。 也不知走了多久,卿长生的前方似乎是出现了一抹光亮,还隐隐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这不由得让他心中狂喜。 有活水的地方,必然有出去的路,于是加快脚步,朝着光亮的地方极速前进。 等他穿过这深邃幽暗的隧道时,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撼无比! 偌大的山洞亮如白昼,清溪似自天空垂下,一座圆形石台悬浮于半空,似有一道人影正盘膝坐在上方! 而其身后的洞壁上一道巨大的剑痕,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卿长生喉结滚动,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仿佛怕打扰了石台上的那道人影清修。 “前辈?” 可回荡在山洞中的只有水声以及这声前辈的回声。 卿长生不甘心地又试着喊了声,只不过这一次声音却是提高了几分音量。 “前辈?”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卿长生暗暗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死了吧?” 没办法,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随即卿长生壮着胆子冲那道人影弯腰行礼,朗声道:“前辈,晚辈云隐宗卿长生,路至贵宝地,无意冒犯,而是被一凶兽追赶至此,若是有打搅之处,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不与晚辈计较!” 第44章 这一剑的风情 可惜周遭仍旧一片死寂,卿长生再蠢也明白这会儿圆台上的那具人影应当是已经死透了,万无再活过来的可能。 只是略微有些疑惑,这人是怎么死的?为何会选择坐化在这里? 难不成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亦或是身受重伤,最后重伤不治选择在这里了却残生? 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想多了浪费脑细胞! 就在卿长生铺开神识,试着想要用神识查探周围是否有出口之时! 顷刻间,所处这方天地骤然亮起,四周墙壁之上突然出现无数阵纹。 纹理之精妙,宛若天成,而阵纹所勾勒出无数的法阵顷刻间汇聚一处,这让卿长生看得有些着迷! 这些纹理好似画卷一般,将一个个阵法串联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覆盖住了整座山洞! 而纹理亮起的那一刹那,整座山洞的景色也在瞬间变换了场景! 圆台上的那具尸体,竟好似又活过来了。 这让卿长生一脸错愕,仿佛活见鬼一样,一步步朝后退去。 那道身影,身姿高挑,翩然若仙,可又有着与自身不符的活泼灵动! 只见其虚空踏来,犹如踩着阶梯般缓缓来到卿长生身前。 当距离卿长生不过数步之遥时,他才看清,眼前竟是一位长发及腰,头戴莲花冠,身材婀娜,气质清冷的绝世美女! 好似虞绾绾与陌铃铛结合体长大了一般,俏皮中带着一丝高冷,高冷中又不失灵动! 不等卿长生开口,那名女子竟是率先冲他露出一抹勾人的笑容,紧接着便一抖水袖缓缓起舞。 与此同时,周遭也不知从何处响起了乐声。 只见女子一只手臂轻轻摆动,如水蛇般的长袖横向掠过头顶,另一臂轻抚于腰间,长袖飘逸,作翘袖折腰之舞姿。 然而就在卿长生被女子妖娆的体态所惊艳之际,女子突然加快了节奏,只见其右手微微叉腰,左手缓缓上扬,蹲伏跳旋,身姿优美的同时又极具动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女性特有的娇媚和柔情! 饶是卿长生这种吃不了细糠之人,也不由得被女子曼妙的舞姿所吸引。 这一刻,自己不是前世那所谓的牛马员工,也不是如今的修真者卿长生,是那荒淫无道的隋炀帝,是那喜好细腰的楚王,是那钟于楚声的汉高祖! 渐渐地,卿长生的双眼开始流露出一丝迷离之色,整个人也愈发的陶醉在女子的舞姿之中。 而随着女子有节奏的扭动腰肢,身体也逐渐缠绕上卿长生的胸膛,这一刻他只觉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心上人,正在为自己跳一曲世间独一无二的舞蹈。 伴随着乐声进入高潮阶段,原本近在眼前的纤细腰肢唾手可得。 可谁料,却在下一刻女子嫣然一笑,玉手轻轻推开了卿长生的胸膛,脚步微旋,眨眼便又离他数步之遥。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令卿长生整个人欲罢不能,不自觉地追上去,想要抓住女子的长袖。 可无论如何追赶,卿长生始终距离那名女子数步之遥,望而不得! 似是察觉出卿长生的失落,女子莞尔一笑,再轻拂水袖,长袖好似有灵般朝着卿长生飘来。 反观卿长生,早已沉醉其中,迷失自我,下意识面露狂喜,就要伸手去接自己心上人抛来的橄榄枝。 然而异变突生,原本抛向卿长生的水袖却在此刻骤然化作一抹剑光,径直斩向自己脖颈。 等卿长生反应过来之时,剑芒已至自己身前,眼看今日就要葬身在此处时,却听一连数声脆响,最终剑芒距离卿长生的咽喉仅一寸的位置便化作星光,寸寸碎裂,消散在这方天地之间。 伴随着喉头滚动,卿长生回过神来,身后已然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看着周遭再次恢复如初,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好半天才强忍着打颤的小腿肚,勉强扶着一旁的石块站直了身子! 与此同时,卿长生也明白了墙壁上那道剑痕的由来,想来定然先前也有人误入此地,触发了阵法,这才最终导致墙壁上留下那一道可怕的剑痕。 劫后余生的卿长生望着那座圆台愣愣出神! 半晌才面露自嘲的笑容,叹息道:“有时候真不能怪纣王,这女的想杀自己,自己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色字头上一把刀,老祖宗诚不欺我!” 心有余悸之下,卿长生这回变小心了,没有先前那般无脑地铺开神识查探,而是分一缕神识出来查探,若是遭遇不测,当即舍弃这缕神识,免得重蹈覆辙。 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试探都没有再触发阵法的攻击,这令卿长生不由得纳闷起来。 按理说阵法是死物,不存在人类的思维,一旦触发阵法,非死即伤,当然,那种围困的阵法不算。 但为何这阵法突然消散了? 卿长生可不认为是这洞内的阵法良心发现亦或是察觉出自己是好人了! 阵法便如机器,一旦启动,若无人力干扰亦或是没了灵石的支撑才会停下,否则不死不休! 越想越不明白,卿长生决定在四周看看有没有遗留下的蛛丝马迹,若是这一点弄不清楚,自己绝不会再冒失行动了。 随着卿长生绕着洞穴内走了两三圈,始终还是没能发现问题的所在,就当他准备放弃之时,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脆响。 剑眉一扬,卿长生低头看去,竟是灵石的碎块。 卿长生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布置阵法自然是需要灵石,若想要阵法维持得够久,灵石自然是要经常替换,否则用不了多久阵法便会失效。 修真者最基本的常识,卿长生还是有的! 可这件事弄明白了,那接下来便是寻找阵眼了! 其实阵法已经失效,找不找到阵眼也无伤大雅,只不过卿长生觉着自己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外面还有个守复活点的兽哥! 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正巧好奇心又起来了,不如就当作是解谜游戏了,全当是给自己找乐子解闷了! 然而找了一圈下来,卿长生一无所获。 突然,他灵光一闪,随即面露古怪之色地看向圆台上的人影,嘴里小声嘀咕道:“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拿自己当阵眼吧?活祭啊!” 一想到这里,卿长生纵身一跃便上了圆台! 近距离看见枯骨还是让卿长生有些毛骨悚然,连连对着盘腿而坐的骸骨鞠躬道:“晚辈无意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待他弯腰行了三次大礼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查探这具骨架周身的情况。 除了双腿上类似八卦盘一样的东西之外,就只有左手无名指上还存有一枚做工精致,样式秀美的戒指,一看便是女子所佩戴之物。 卿长生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嘀咕:“难不成刚刚阵法中的女子就是这位前辈本人?这该不会是前辈的储物戒指吧?” 虽说卿长生没见过储物戒指,但毕竟自己穿越而来,前世小说里多的是这种桥段! 再说了,看一看也不吃亏,万一真的就是储物戒指,自己岂不是赚大了? 而因为原主人身死道消,存在储物戒指上的神识自然也就消失了,所以这枚储物戒顺理成章的变为了无主之物,自己也不能算是偷拿别人的东西! 一边想着,一边分出一缕神识探入戒指之中! 可神识探查之后,卿长生面露哀怨之色。 就知道会这样! 人都已经成枯骨了,这储物戒里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里面的灵石、灵草、灵药早就用光了,修真者虽说已经不用食五谷杂粮,但也需要吸收天地灵气,否则便会化为枯骨…… 等等……灵石用完了?枯骨? 卧槽!!!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卿长生顿时心中一惊。 这岂不是意味着眼前这个洞穴里没有灵气? 可是不应该,按理说,这里有溪水,还有零星的光亮照射进来,不可能没有天地灵气的! 想到这里,卿长生尝试着运转剑心诀。 眨眼间头顶上方便有灵气汇聚。 运转了一个周天,卿长生疑惑地睁开双眼,表情更加不解,这明明就能沟通天地灵气,怎么会化作枯骨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卿长生不死心地将储物戒指又仔细翻找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才再次失望地坐回地上! 对着那具枯骨叹息道:“前辈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穷呢?这戒指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倒是留下点法器给我也好啊!贼不走空嘛!这回好了,白来一趟不说,自己差点还死在你布置的阵法之中!真是无语!” 说归说,卿长生还是抱起了骸骨,跃下圆台后将其轻轻摆放在一旁! 随即唤出凤鸾,对着地上开始挖坑。 “都说入土为安,虽然小子不知道前辈以前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何等的身份,但人死债消,怎么着也不该枯坐在圆台上受风吹雨打,这便将你安葬了,再为你立块碑,往后尘归尘土归土,前尘往事皆随风消吧!” 等挖好坑后,卿长生就准备抱着骸骨下葬,可偏偏此时骨架的右手中却突然滑落一枚玉简! 卿长生也没有在意,而是选择先将其安葬好,又为其立了块无字碑后才捡起玉简查看! 可当真元力注入其中时,玉简脱手而出,浮现半空。 犹如前世3D影像一般出现了先前阵法之中的那道倩影,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本座吴翠薇,天罡宗门人,本该飞升玉京,却因魔界入侵,留在仙云大陆与诸位道友共同抗敌,挽救万民于水火,奈何实力不济,与赤炎魔君缠斗数月有余,却始终无法将其灭杀,最终只能提前在此地布置好天罡地煞阵将其诱骗到此,镇压在这里!” “然而魔界之人诡异手段颇多,阵法也无法灭杀,为削弱其修为,本座只能在天罡地煞阵的上方又布下隔绝天地灵气的绝灵阵,希望能阻止其吸收天地灵气,修复自身伤势!此二阵皆以本座自身为阵眼,数千枚灵晶为阵点,本座不死,灵晶未碎之前,魔君无法脱困!后世仙云大陆之人切记,若是灵晶碎裂,本座身死,定要尽快重新布置阵法,否则魔君出世,生灵涂炭,魔界亦将卷土重来!切记,切记!” “为防止天罡宗传承断绝,本座也将自己所修炼的功法万灵阵诀留于此玉简之中,希望后世有缘者得之,将天罡宗传承下去,万不可为恶,切记,切记……” 话音刚落,倩影消散,玉简又再次恢复光泽。 即便卿长生再用真元催动,也不过是显示万灵阵诀以及一些阵法心得。 但阵法这东西玄奥无比,让卿长生怎么看都看不明白,气得他恨不得碎了这玉简! 可一想到这是一位大乘期修真者的功法,随即又心疼地拾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玉简,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收回到储物戒中! “我说前辈,你这相当于让一个文科生去做理科的题目……不是等等,我刚是不是漏了什么?” 本想着吐槽的卿长生,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回想起先前吴翠薇影像所说的话,眼神下意识地飘向圆台附近! 就在同一时间,圆台所处的下方地面开始逐渐皲裂,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一只干瘪枯瘦却呈现暗红色的手掌突然破土而出。 卿长生咽了口口水,略带颤音道:“不……不会……这么……这么巧吧?” 紧接着便在卿长生略带惊恐的目光之中,又是一只暗红手掌伸出,耳边还传来阵阵刺耳的怪笑声! “桀桀桀,吴翠薇,本君终于出来了,七百年了,你终究还是身死道消了,本君说了,我便是不死不灭,这仙云大陆的修真者都将会化为我的口……” 眼看那两只手掌的主人马上就要出来了,卿长生不敢迟疑,当即催动真元,眉间剑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精光,随即大喝一声:“呔,妖怪,吃你长生爷爷一剑!” 话音刚落,卿长生押天九注起手,一出手便是杀招,丝毫没有保留的一剑劈下。 老祖宗说过,趁他病要他命! 惊天的剑意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对准刚刚冒头的赤炎魔君,当头就是一剑! 赤炎魔君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卿长生的怒吼,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芒由远及近,由细变粗! 紧接着脑袋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吃痛之下,赤炎魔君如地鼠般又缩回了土里! 这一剑虽杀不了赤炎魔君,但胜在极其羞辱! 这一剑虽无比不上阵法中那道倩影的千娇百媚,却胜在势大力沉,令赤炎魔君头疼无比! 故而,这一剑……风情万种! 第45章 我想我娘了 看着再次缩回土里的赤炎魔君,卿长生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手中的凤鸾也未曾松开半分。 “小子,你找死?待本魔君出来之际,便是你沦为补品之时!” 听着赤炎魔君的狠话,卿长生身子微微颤抖,但依旧嘴上不饶人道:“别打嘴炮,有本事你出来一个试试?实话告诉你,劝你老老实实在地里待着,否则露头就秒!” 而此刻的赤炎魔君别提心里有多憋屈了,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上一次还是自己被镇压在天阙山之前。 如今已经过去七百年了,整整七百年,没人知道他这七百年是怎么过的! 除了他自己! 在这七百年间,他每日都要忍受天罡地煞阵的折磨,若非自己已是魔君初期修为,怕是早就被吴翠薇布下的阵法给磨灭殆尽了! 凭着自身修为苦苦抗衡阵法所带来的损耗,可终究没有天地灵气的补充,只出不进,饶是他已是魔君不死不灭,却依旧无法躲过住岁月的侵蚀! “喂,别不说话,打什么鬼主意呢?” 一声轻喝,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 赤炎魔君的语气却是变得格外低沉。 “小子,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想让你老实的在地里待着,别出来!” 赤炎魔君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家伙,实话告诉你,即便本魔君如今修为大跌,可想要捏死你这个小小的修真者也是轻松至极,你还敢出言威胁本君?” 闻言,卿长生心中“咯噔”一声,强忍惧意道:“我知道,但没办法!” 赤炎魔君略微诧异地问道:“为何?有人逼迫于你?” “算是吧,出去也是死,在这里待着还能有人陪着说说话,倒也不错!” 听到卿长生这么说,赤炎魔君瞬间神识外放,感应到洞门处趴着的凶兽。 “就洞口那个小玩意儿?当我府邸的看门兽都不够资格!本魔君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松碾死它!” 卿长生一愣,随即苦涩笑道:“对你来说他确实是个小玩意儿,但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 稍稍沉默片刻,赤炎魔君淡淡开口道:“小子,打个商量如何?” 闻言,卿长生立刻心生警觉:“你想干什么?” 赤炎魔君尽量用听起来略显平和的语气道:“你放我出来,我帮你解决掉门口的那个小玩意儿,然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出来之后你还不把我给吃了?” 赤炎魔君微微摇头,悲凉道:“不会的,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也想得很清楚了,如今我只想出来,不想被束缚在这里失去自由!” 卿长生没有答应,反而开口询问道:“那出来之后呢?你打算去哪儿?” 赤炎魔君的回答倒是出乎卿长生的意料,只听他语气略显哀愁道:“出来快一千年了,我想我娘了,还有些想家!” “哈?” 卿长生似是以为自己听岔了,有些不确定道:“想娘?想家?” “嗯!” “不是,你一堂堂魔君,你会想娘?还在人世吗?忽悠谁呢?” 卿长生压根就不信。 赤炎魔君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淡淡开口解释:“她老人家不在了,但若是你有着与本魔君相同的遭遇,你也会想家的,甚至你也会想你娘!” 卿长生顿觉不可思议,他很难想象这番话是出自一位魔君之口! “想妈妈?这不是三岁孩童干的事儿吗?一个不死不灭的魔君想妈妈?亏你说得出口,赤炎魔君,你为了逃出生天端的是连脸皮都不要了,这种谎话也编得出来?当我是三岁小孩呢?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没有理会卿长生的讥讽,赤炎魔君语气尽显凄凉道:“想听听我的事故吗?” 卿长生面露戏谑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呢!看你能编出个什么花儿来!” 赤炎魔君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缓缓开口:“一切还要从本魔君无意间发现一个传送阵说起……” 魔界遵循着最原始的法则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而那会儿的赤炎魔君刚跨入魔君期,便第一时间外出寻仇,将先前欺辱过自己的一个仇家炼魂抽魄,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上古传送阵法。 那会儿的赤炎魔君大仇得报,正值春风得意之际,加上自己又迈入魔君期,心中豪气万丈。 这九天十地哪个地方他赤炎魔君去不得?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便一脚踏入传送阵中,来到了仙云大陆。 可因受天道束缚,强行挤压赤炎魔君的修为,令他苦不堪言。 然而修魔之人哪个不是狠人? 所以在强行斩去了部分修为后方才被仙云大陆的天道所容纳,否则天道挤压之下他必然尸骨无存! 而当赤炎魔君铺开神识之后,竟惊喜的发现这方天地之中有着无数的修真者与凡人,这对他一个魔修来说不亚于是私人养殖场。 所以意气风发的赤炎魔君摩拳擦掌,当即准备将这方小天地内的所有生命悉数吞噬,想要借此来增加自己的修为,成就那魔界至尊般的存在。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干的! 谁能想到这方小天地之中竟然还有着不亚于自己存在的怪物! 自己仅仅是刚一露面便被其感应到了,随后硬生生一锤子打散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一想到这,他就一脑门子的冷汗。 卿长生吃惊地望着他道:“一锤子?” “嗯,就一锤子!” 赤炎魔君表情苦涩道:“你能想象得出刚被传送过来,扭头就看见一个外貌俊朗的男子正笑眯眯地盯着你上下打量,跟没见过活人似的,而他身旁还站着个看似温柔乖巧的姑娘!” 听到这里,卿长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本魔君本想着先吞噬他们来补充下自己斩落修为的损耗,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跟有病似的,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他二话不说上来就先给我一锤子,然后我就被敲晕带走了!” “等我醒来到时候才发现,他们竟然将我带到一座农家小院内!成天逼着我干这干那儿,全然没把我当魔君!” “还有那个温柔贤惠的少女,也病得不轻,整天就拿我试药,短短百年时间,本魔君被他们二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修为一路大跌所剩无几!若不是后来那个拿剑的小子说是要去讨个公道,我压根就没机会跑出那座农家小院!” 对,一提到农家小院赤炎魔君更觉自己委屈无比。 自己堂堂一介魔君,在魔界不说能只手遮天,那也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却被那少年拿着锤子硬生生逼着帮他割了百年的麦子! 而那少年一身妖孽的本事,便是放在玉京与魔界那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他竟然不想着修炼追求大道,反而跑去种地,说是要改变什么水稻基因,增加粮食产量,研究出新一代的杂交水稻,让凡人们都能吃得上饭? 最奇葩的是那小子没事儿的时候还喜欢拎着个小马扎,跟那些蝼蚁般的凡人有说有笑地坐在门口唠家常,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堂堂一个修真者就跟市井百姓似的,没有一丝一毫修真者该有的高冷! 卿长生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反抗?没试着逃跑?”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赤炎魔君悲愤欲绝:“反抗了,怎么没想过反抗?可那小子是真下死手啊!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那孙……小子就没打算给我留活路啊!每每下手就是奔着弄死我来的,我琢磨着要不是本魔君不死不灭,他是真打算锤死我!” “还有,那小子打起架来就跟抽风似的,嘴里嘟嚷着什么有请老祖宗上身、高举无产阶级革命大旗、不负人民重托之类的疯言疯语,然后逮着我就是一顿哐哐猛锤!” “最要命的是那小姑娘,还在后面咯咯直笑,没心没肺似的嚷着什么劳资蜀道山,打就好好打,魔法披风!她也不知道上来劝劝那小子!我可是她的药人啊!这要是被锤坏了,往后谁帮她试药?” 说到这里,赤炎魔君愈发的委屈:“而且我也尝试过反抗更逃走,可那小子下手是真黑啊!每每抓我回来后,一次比一次锤得凶,一次比一次锤得狠,一来二去我也就断了逃走的念头,每天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庄稼汉,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药人的本分!” 听到这里,卿长生都觉得赤炎魔君可怜,自己那两老乡有点太欺负人了! “药人?是让你试药?” “嗯,用那女子的话来说,就是将我的临床反应与不适症状详细地告知于她,她好记录在案进行调整!若不是因为本魔君斩了修为,捏死他们如捏死两只蚂蚁一般!” 赤炎魔君说到这里的时候,卿长生嘴角猛地一抽,这不是将他当做研究用的小白鼠吗?而且他大致猜出了这两人的身份了。 随即撇了撇嘴道:“别说你全盛时期了,就是让你将整个仙云大陆的人全都吞噬,你都不见得能伤到他俩分毫!” 赤炎魔君顿时暴跳如雷:“放屁,本魔君的实力岂是你这种元婴期蝼蚁能够揣测的!” 卿长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而淡淡开口道:“你口中的二人应当是锤镰与白蔹两位九转散仙,亦或者用玉京的话来说,便是九转不灭仙君!” 赤炎魔君心中一凛,但依旧嘴硬道:“那又如何,我也是魔君,不死不灭!” “呵呵,当初他仨可是上玉京去讨公道的!” 顿时,赤炎魔君吞咽了口口水,试探道:“然后呢?” 卿长生惋惜地摇了摇头:“死了,锤镰与白蔹两位仙君战死在玉京之上!” “哈哈,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九转散仙也敢上玉京讨公道?两个不被玉京所容纳之人罢了!” 卿长生却在此时轻飘飘地开口:“授我剑修传承的那位前辈曾告诉我,锤镰仙君是万载长河之中,以散仙之躯杀得整个玉京瑟瑟发抖的第一人,当年他凭一己之力鏖战三位巅峰仙君,自身不过是将仙元消耗一空而已!” 听到卿长生的话,赤炎魔君顿时哑然,颤声道:“不……不能吧?” 卿长生没好气道:“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呢?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那三位仙君分别是红莲、白夜、落雨!” 不理会赤炎魔君惊惧的表情,卿长生继续道:“锤镰仙君当时断红莲仙君一臂,又连斩白夜、落雨两位仙君,最后那位前辈告诉我,饶是如此,在锤镰仙君仙元几欲耗尽之时,仍硬抗了那位三招,损其容颜,方才身死道消!” 赤炎魔君这下坐不住了,惊呼道:“你是说锤镰仙君伤了玉京仙帝傅……” 话音未落,一声惊雷炸响,吓得赤炎魔君当即闭口不言。 卿长生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帝武鸣当初就告诫过自己,因果之缘可达天听! “白蔹仙君的战绩我并不清楚,但想必蜀地出来的姑娘,脾气又能好到哪儿去?多少也得拉上一两个所谓玉京之上的仙君陪葬才是!” “蜀地?那是何地?”赤炎魔君疑惑道。 卿长生没好气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别问!” 话锋一转,卿长生接着道:“所以说,锤镰仙君若是真打算锤死你,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还什么全盛时期捏死他们犹如踩死两只蚂蚁一般,大言不惭!” 面对卿长生的嘲讽,赤炎魔君第一次没有反驳,并且打心里佩服锤镰与白蔹两位仙君的勇气! “那你口中传授你剑修传承的那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赤炎魔君纳闷道。 “你觉得当初与他们二人一起上玉京讨公道的人是谁!” “原来是他?他还活着?”赤炎魔君面露惊喜。 卿长生见状立刻警惕道:“你想干嘛?那位前辈已经死了!” 对于卿长生的反应,赤炎魔君自然是清楚,语气温和道:“我能干嘛?就是问问,来到仙云大陆我也就认识他们三个,当然,那一村子的人不算,况且我也打不过他!” “哈?” 卿长生瞳孔巨震,他知道帝武鸣会很强,可没想到他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这回倒是轮到赤炎魔君不解了:“小子,你不知道帝武鸣有多强?” 卿长生摇了摇头,但仍然没有放松警觉,随口编了句瞎话道:“他在濒死之际碰上我,将上古剑修的修炼法门传授给我,以免断绝了传承!” “原来如此!” 赤炎魔君落寞道:“没想到千年过去,本魔君认识的人都身死道消了!可悲可叹!早知道让他们跟着我修魔了,在魔界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卿长生啧了啧嘴:“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我琢磨,以他们三个人的修为去讨个公道还不手到擒来,所以也就没想着逃走,毕竟那小子太妖孽了,万一要是等他回来没瞧见我,还不得找着往死里揍我?所以就在那座农家小院等他们回来了,只是这一等便是百年” “我以为他们将我给遗忘了,所以就从那小院偷溜出来了,本想着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终于能够肆意妄为了,可眨眼出门又碰上了一个叫什么西门剑歌的小家伙正带着一众修真者追杀魔界中人!我本就被锤镰与白蔹折腾的一身修为去了大半,哪里还能扛得住追杀,故而只能掉头就跑,这一跑就又是大半年!” “在这东躲西藏的大半年间,我算是弄明白,合着我在给别人当牛做马的时候,魔界已经入侵仙云大陆了!只怪自己没赶上好时候,从那座小院出来的时候,玉京与仙云大陆的修真者联手将魔界众人赶了回去。” 说到这里,赤炎魔君表情悲戚道:“想着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寻思着找个机会从传送阵偷溜回去吧!可好死不死,又碰上了这个叫吴翠薇的大乘期修士,我虽然修为跌落了大半,可也不至于怕了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加上本就一肚子怨气,索性就跟她打了起来。” “只不过修为大跌加之宝物全都被那小子给抢走了,所以这一打就是数月,谁也奈何不得谁!最终被这娘们算计了一把,将我封印在天阙山七百年!” “要不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呢!这娘们比我在魔界碰上的女魔君也不差,竟拿自己活祭作为阵眼,布下天罡地煞以及绝灵阵,想要将我硬生生耗死在这里!” 听到这里,卿长生好奇道:“那你如今是何修为?” 略一迟疑,赤炎魔君估摸着道:“如今七百年过去了,我一身修为早已十不存一,怕已经连天魔期都不是了,估摸着也就跟仙云大陆的大乘期差不多吧!” 卿长生倒吸一口凉气,这赤炎魔君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斩了自身修为,又被囚禁近千年,连消带打之下他竟然还有大乘期的修为,当真是强横无比。 没看到卿长生的表情,赤炎魔君语气无奈地继续道:“可谁能想到,眼下好不容易熬到头,苦尽甘来了,这一露头又被你小子当头一剑。” 赤炎魔君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可以,我宁愿从没有来过这仙云大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我是真有些想家了,也想我娘了!” 第46章 故人之姿 “好好好,知道你想你娘了,我也真是服了!” 赤炎魔君见卿长生语气敷衍,依旧不信,倒也不去争辩。 毕竟自己说的是真话,别人不信也没有办法! 被封印在天阙山整整七百年,不用为了尔虞我诈提防仇人而活着,也不用为了争夺机缘拼命变强而整日里东奔西走,难得有一处清净之地没人打扰也乐得清闲! 在这七百年里,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所谓的修仙也好、修魔也罢,横竖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跳入另一个囚笼中罢了,最终不过是要被困死在这求道的路上。 世间万般事情百因必有果,也许真如当初锤镰仙君所言,人活一世,若能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便已比大多数人要过得自在顺心许多! 细细想来,或许当初在那座小院之中才是自己平生度过最安乐的时光。 那些凡人是蝼蚁没错,可他们至少比自己过得要舒坦!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赤炎魔君的问话,卿长生微微警惕道:“你想干嘛?给我下降头?” 赤炎魔君表情微微错愕,似是听不明白卿长生在说什么! “降头?那是何物?” 卿长生撇了撇嘴:“一种在知晓别人生辰八字与姓名之后,用来下咒毒害他人的邪术!” “你……” 赤炎魔君被他气得不轻,但还是强压怒火道:“本魔君若是想害你,何须用此等不入流的手段?” 卿长生转念一想也对,就凭他的修为,想要宰了自己,无非就是吹口气的事儿连手指头都用不上,犯不着拐这么大一个弯。 略一思索,便如实相告:“我叫卿长生,师门是云隐宗!” 赤炎魔君微微颔首道:“卿长生?本魔君记下了!” 说罢,大地突然开始颤抖,赤炎魔君在卿长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突然开始挣脱束缚。 不等卿长生再动手,赤炎魔君已经破土而出,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看,没了天罡地煞阵与绝灵阵,本魔君想要出来,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你怎么出来的?” “就这么“嗖”的一下就出来了啊!” “你不是没有……” 话未说完,卿长生突然苦涩一笑,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故意诱我说话,暗地里却是在偷偷吸收天地灵气,我早该想到了,从绝灵阵破碎的那一刻起,天地灵气倒灌入洞穴,你自然能够吸收化为己用!” 赤炎魔君哈哈大笑,来到卿长生身边席地而坐。 “你还不算是太笨!放心吧,我先前和你说所言并未骗你,被关了七百年,难得能静下心来想清楚很多事情,本魔君打算在仙云大陆找个地方先待着。” 卿长生一愣,诧异道:“不回去了?你不是想家吗?” 赤炎魔君白了他一眼:“魔界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就我眼下这身修为,还未回到家就得先被仇人当作补品给吞噬了!怎么着也得先恢复一些修为,至少能有自保的手段才好回去!” “那得需要多久?”卿长生好奇道。 略一沉吟,赤炎魔君开口道:“不好说,看机缘吧!短则十年八年,长则百年!” “行吧,那魔君你就在仙云大陆先待着,好好养伤吧!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去送送你,也不枉咱俩今日相识一场!” 赤炎魔君表情一滞,看向卿长生的眸子愣愣出神,思绪也不知飘向何处! “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当然能啊!我又不是你们魔界中人,我不吃人……呸,我不吃魔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等白蔹将最后一味药方研究好,然后你再把今年地里的麦子替我割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等你走的时候说一声,我好送送你!也不枉你替我割了百年的麦子!” …… “赤炎魔君?赤炎魔君?喂……” 听到卿长生的呼唤,赤炎魔君瞬间回过神道:“在呢!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卿长生疑惑道。 赤炎魔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你还有朋友呢?” 卿长生有些怀疑地看向赤炎魔君。 后者顿时脸色涨红道:“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倒是你小子,敢和本魔君这么说话,不怕被吃了?” 没想到卿长生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双手枕着后脑,身子顺势朝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翘着个二郎腿道:“吃呗,反正我烂命一条,早死早投胎!保不齐人生重开我下辈子能投到个富贵人家当富二代呢!” 赤炎魔君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在心里默默将那道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卿长生做了对比。 不得不说二人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太像了! 这份骨子里的放荡不羁与洒脱,旁人真的学不来! “小家伙,我帮你把外面的小东西给料理了吧!顺便也当作是给自己恢复修为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缕黑气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视线,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哀鸣,洞外便再没有了声响。 卿长生瞬间神识外放,查探之下令他咋舌不已。 那凶兽就这么死了?自己费劲巴拉的对它一点伤势都没造成,眼前的赤炎魔君单单就凭一缕黑气就干掉它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可不等卿长生开口,身旁的赤炎魔君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仅是一个呼吸,身影又再次出现在卿长生的面前。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具被切割成数块的肉块。 不用想卿长生都能猜到,必然是洞外那头凶兽身上的血肉! 赤炎魔君随手丢给他一块道:“吃吧,这小玩意儿的血肉对你来说也算是大补,他的妖婴我吞噬了,补充些修为,不然光靠吸收天地灵气,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说着便捧起一块血呼啦擦的肉块张嘴就要咬下去。 “哎哎哎,别啊,你就这么生吃啊?” 赤炎魔君停下手上的动作,狐疑道:“不然怎么吃?” “我靠,大哥,你又不是山顶洞人,这玩意儿怎么咽得下去啊!你们魔界之人还真是不挑食,等着,一会儿就好!” 卿长生没好气的一把夺过赤炎魔君手上的血肉,起身在洞穴内挑挑拣拣,没一会儿便抱着一堆树枝走了过来。 在赤炎魔君惊讶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搭好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随后运用真元催动凤鸾生火,开始架上串好的肉块。 很快赤炎魔君便已经能嗅到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肉香,看着滋滋往下滴落的油脂,让他想起了在农家小院的日子! 望着熟透的烤肉,卿长生顿感惋惜道:“哎,可惜没有孜然、椒盐还有辣椒粉,不然……” 可话还未说完,便见赤炎魔君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些玉瓶,挨个拔开瓶塞,依次摆放在卿长生面前。 后者顿时惊掉了下巴:“卧槽,你这哪儿来的?” 赤炎魔君笑道:“当初那会儿天天被逼着吃饭,一来二去觉得味道还不错,后来偷溜出小院的时候顺手就把这些揣兜里了!” “呃……这七百年过去了,大哥,早就过期了!” 赤炎魔君摇了摇头,举起一个小瓶子道:“这净玉瓶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里面存放之物,莫说七百年,便是七千年都不会腐败,放心吧,锤镰仙君的手段我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 卿长生哑然失笑:“哟,锤镰仙君出品,必属精品是吗?” 说着一把抢过赤炎魔君手上的佐料撒在了烤肉上。 赤炎魔君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你跟锤镰、白蔹两位仙君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实在是太想念家乡的美食了,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种熟悉的味道了,卿长生一边啃着烤肉,一边满嘴流油的答道:“嗯,算是老乡吧!只是他比我来得更早些!” “难怪言行举止如此相似!” 点了点头,顺手拿起卿长生烤好的肉块,正欲张口就要,却又好似是想起了什么。 “只因你太美?” “噗……咳咳咳……” 刚到嘴里的肉块,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便喷了赤炎魔君一身,还害得自己被呛得直咳嗽。 卿长生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无奈道:“不是,锤镰仙君教你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可赤炎魔君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卿长生更加无语。 只见他一脸嫌弃的掸了掸身上的肉块,嘴里嘟囔道:“哎哟,你干嘛!” “得,你俩是真牛逼,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就在二人犹如久别重逢的好友相互调笑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卿长生顿时放下手中的肉块,唤出凤鸾,神色警惕的盯着洞口附近。 赤炎魔君倒是没有他这般小心,继续自顾自的吃着手里的烤肉道:“没什么,无非是一些小家伙见财起意罢了,吃自己的肉,管他们那么多做甚,来一个我吞噬一个,就当恢复修为了!” 卿长生顿觉无语,想想倒也符合他魔君的人设。 即便是被封印了七百年,他也曾是魔界的一方霸主,纵使修为跌落至如今的大乘期修为,但杀洞外那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随即扭过头继续吃起手中的烤肉! 可下一秒,洞外传来的脆响却是让卿长生一愣,当即丢下手中的烤肉,唤出凤鸾直奔洞外而去。 反观赤炎魔君倒是没有在意,而是将神识外放,继续吃着手中的烤肉,好似在回味什么。 “跑啊,怎么不跑了?”一名男子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女眼中流露出一抹隐晦的淫邪之色。 “卑鄙,这就是你们正道的行事作风?” 少女倔强的看着眼前之人,一双桃花眼满是悲愤与不甘。 “哈哈哈哈,魔道妖女,嘴还挺厉害,没了那老头,我看这回还有谁能救你!” “大哥,跟她废什么话,我还没尝过魔道妖女的滋味,一会儿废了她的修为,让我先尝尝!” “没问题,听说她还是合欢宗的,想必对双修之法定是研究颇深,咱俩……” 就在这时,三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芒,瞬间划过二人的脖颈,将他们未说话的话给打断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一同前来抓捕的修真者们纷纷警惕的看向四周。 “谁,滚出来!” 卿长生寒着脸,提着凤鸾,缓缓从洞口中迈出。 “是他,先前被无相宗独孤悸追杀的那名云隐宗的弟子,卿长生!” 其中一人开口道:“道友,我们乃是……” 不等他们说完,卿长生便厉声喝道:“滚!” 那人脸色阴沉,淡淡道:“卿长生,你也是出自正道宗门,我们奉命捉拿魔道妖女,难不成你要包庇魔道妖女与我们为敌?” “道貌岸然,凭你们也配称为正道宗门?” 卿长生冷着脸道:“给你们三息时间,不走便死!” 那人知道自己不敌卿长生,毕竟能在独孤悸手下逃脱之人又怎么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更何况当初整个东域都在传云隐宗出真龙了! 即便自己这方人多势众,可终究不过是群筑基期的修真者,与卿长生这位跨入元婴期的妖孽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好好好,卿长生,你袒护魔道妖女,等宗门长辈来了,我看你如何解释!” 凤鸾挥下,一抹剑气在众人不足一寸的地方落下,入地三分! “不走,死!” 那人心有不甘,看着倒下的两个同门,一咬牙道:“走!” 见来人是卿长生,陌铃铛心中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顿时美眸泛起泪花,抱着卿长生的手臂道:“秦爷爷被人围困,你帮我去救救他好不好!” 看着梨花带雨的陌铃铛,卿长生略一迟疑,当下点了点头道:“带我去!” 可话音刚落,一旁洞穴内,赤炎魔君便咬着烤肉,斜靠在洞口道:“就凭你俩?去找死吗?” 其实从卿长生出手的时候,赤炎魔君的神识便知道了,看着那好似一脉相承的行事作风以及不在乎正邪之分的做法,不知怎的,赤炎魔君愈发的打心底对他在意了! 陌铃铛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才发现一旁竟然还有个人,下意识的躲在卿长生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感觉不出眼前之人的修为,但直觉告诉她,这人很可怕! 卿长生沉声道:“秦老对我照顾有加,这份人情我得还!纵使身死,也不能见死不救!” 赤炎魔君对卿长生的回答并未感到意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淡笑开口:“不用去了,人马上就到!” 就在卿长生与陌铃铛诧异之时,一道人影如炮弹般被击落在地,砸出一个深坑,溅起无数灰尘。 待烟尘散去,陌铃铛看清深坑中的人,顿时悲伤着上前道:“秦爷爷!” 秦晨五挣扎着起身,一推陌铃铛:“大小姐,快走,这人是渡劫期的老怪物!” “走?走哪儿去?老夫面前还想走?当我是摆设不成?” 言毕,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自半空落下,嘴角戏谑地看着秦晨五道:“合体期的小娃娃也敢挡老夫的路?不知死活!” 第47章 师与徒 卿长生没有说话,而是上前扶起秦晨五,递给他几枚丹药,低声问道:“秦老,这是怎么回事?” 秦晨五接过丹药当即服下,好半天才缓过来愤怒道:“本来我与柳随风前辈是担心你出事,前来寻你的,没想到半途中遇上了这群小兔崽子,他们见着大小姐与绾绾姑娘二人,便出言不逊,柳前辈本不欲同他们计较,可这群小崽子愈发过分,这才想着出手教训教训,好让这些小崽子长点记性,可谁承想,他们除了领队的出窍期之外,身后竟还跟着个渡劫期的老怪物!” 听到这里,卿长生心中一惊:“你说柳前辈跟绾绾也来了?” “嗯!” “那现在他们人呢?” “正与这群小崽子的领队之人交手!” 卿长生顿时了然,以柳随风二转散仙之威,收拾同阶之人信手拈来,唯有高出他一个境界,方才可能觉得棘手! 可随即又疑惑道:“那为何渡劫期的老家伙来追你?” 在他的认知当中,柳随风可是同阶无敌,实力要远超秦晨五,按理说渡劫期要找也该找柳随风才是啊! 秦晨五压低声音道:“临行前,宗主怕我们遭遇不测,所以给了一件上品法器防身,眼下就在我怀中,若无此物,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二是,他们想将大小姐带回去,威逼宗主交出合欢宗的功法!” 待秦晨五说完,卿长生眼底泛起一抹冷意,这是赤裸裸的杀人夺宝,绑架勒索啊! 如果放在前世,这可是妥妥地把牢底坐穿的节奏! 此时,老者缓步上前,负手而立,看着两人淡淡开口:“是自裁还是要老夫出手?念你等修为不易,若是自裁,老夫允许你们留个全尸,那样也会痛快些,否则老夫出手,你们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听到这话,秦晨五与陌铃铛一脸惊恐。 留下全尸又如何?不过是一具肉身而已,修真者一身精华皆在元婴之中,怕是到时候元婴就要被人收去炼药了! 没有理会老者的威胁,卿长生面露嗤笑。 “瞧这逼给你装的,连我都虎躯一震,你是懂装逼的!” 老者闻言顿时双眉倒竖,厉声道:“小子,你找死?” 谁知卿长生不仅不怕,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嘲讽道:“哦哟,急了,急了,他急了!” “小子,老夫必要抽你魂魄炼制,让你后悔今日所谓!” 话音刚落,一股强而有力的真元直奔卿长生面门而来。 后者顿时大叫道:“哥,救我!” 还在啃着烤肉的赤炎魔君没好气道:“你小子心眼子怎的这么多?自己招惹来的祸事扯我虎皮作甚?” 可说归说,赤炎魔君还是一挥手打出一缕魔气,将那道真元打散。 老者双眼骇然,自己来到这里竟然没发现还有个人站在一旁,随即面露凝重之色,低声道:“魔修?” 赤炎魔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漠道:“本……我今日心情尚佳,不想死的统统给我……滚!” 随着最后一个滚字突然炸响,先前那群叫嚣的筑基期小崽子纷纷口吐鲜血面露惊恐之色。 霎时间老者顿感压力骤升,自己不过是渡劫中期,想来眼前这个看似如少年般的男子已经到了渡劫后期甚至有可能是渡劫巅峰,否则不会对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压力! 如若不是天阳果出世,作为渡劫期的修真者,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几乎都不会出世,全在忙着为自己将来渡雷劫做准备,所以尽量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毕竟同属渡劫期都知道自己这些人便犹如那鲤鱼跃龙门,距离玉京也仅差一步了。 可一旦争斗起来受了伤,影响了将来渡雷劫,那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眼前这人修为远超自己,老者可不想落下什么暗伤! 好半天才强忍下心中的不甘,一挥手对着几人道:“走!” 待一群人走后,赤炎魔君随手丢弃掉手中的兽骨,面露讥讽:“你小子这手狐假虎威倒是玩得挺好的!” 卿长生厚着脸皮讨好道:“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懂的!” “你跟他一样无赖,合着你们那儿的人都是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的?” “哥,亏了他不在这,不然就冲这句话,你这顿打是跑不掉了!” “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赤炎魔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走回洞穴! 然而卿长生这句话却是吓得秦晨五亡魂直冒。 能一句话就吓退渡劫期之人岂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魔修! 可当看到卿长生非但不怕,反而还敢出言嘲讽,这让秦晨五当时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臭小子,你跟他很熟吗?” 秦晨五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他看来,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看便是不好相与之辈。 然而却能跟卿长生这个元婴期的小家伙相互调侃不说,话语间还隐隐有着一丝宠溺的意味在内,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若不是至亲之人,绝不会如此! 但听他二人对话,却又不像是熟识,况且卿长生可是正道宗门云隐宗的弟子,如何会认识魔修呢? 只是东域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 难不成是隐世不出的老妖怪? 一时间秦晨五也有些懵圈了! 谁料想,卿长生耸了耸肩,说出了令秦晨五与陌铃铛都为之愕然的话。 “刚在洞里认识的,别说,人还怪好的嘞!” 不等秦晨五继续开口,卿长生对着他道:“秦老,还是快带我去找柳前辈吧!如今那渡劫期的老家伙被吓退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定然是要折返回去找柳前辈出气,我怕他有危险!” 秦晨五不敢迟疑,连忙点头,但神色还是有些担忧:“若是只有你我前去,恐怕……” 说着,还朝洞里瞟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卿长生把那位高人带上! 卿长生也明白秦晨五的意思,只是心里有些犯嘀咕。 刚才不过是自己耍了点小心思,在洞门口,顺手喊上那么一嗓子。 一来,他知道赤炎魔君这人对自己算是有些好感,毕竟是七百年来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何况自己还给他烤了肉,多少有些情分在里面! 这二来嘛,被关了七百年,这处洞穴也算是他在仙云大陆的家了,在一位魔君家门口闹事,其实不用卿长生开口,赤炎魔君也会出手,毕竟没人会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所以总的来说自己算是算计了赤炎魔君一回。 当然,这一切赤炎魔君自然是默许的。 一个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其自身的阅历与经历远非一个元婴期的小家伙能比的! 想到这里,卿长生壮着胆子朝洞穴喊了一声:“前辈,我要去救人,你跟……” 话未说完便被洞穴内传来的声音打断:“我不去,想送死你就自己去!” 听到这话,卿长生也不觉得意外,朝着秦晨五摊开双手道:“只能咱们去了!” 秦晨五略微叹息道:“臭小子,不是我不想去,而是……” “我明白!” 秦晨五的回答似是在卿长生的意料之中,淡淡道:“不知秦老可否为我指明一个方向?” 略一思索,秦晨五抬起手指道:“我并不清楚柳前辈是否还在那里,但是方向大概是西南方!” “多谢,秦老!” 不等陌铃铛开口,卿长生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陌铃铛脸色愤怒的望着秦晨五大声道:“秦爷爷,你为什么不去帮长生!” 秦晨五微微叹息:“哎,大小姐!先前若不是洞穴内前辈出手,你觉着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闻言,陌铃铛沉默不语,她知道秦晨五所说的都是实话,若是洞穴之内的人不出手,自己会是何等下场其结果不言而喻! “眼下我只能护送你回宗门,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希望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吧!” 就在秦晨五准备带着陌铃铛返回合欢宗时,后者面露愧疚,打算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去帮助卿长生! 可一道人影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 陌铃铛的举动如何逃得过赤炎魔君的神识? 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陌铃铛,随即开口道:“你想去救卿长生?” 而听到声音的秦晨五第一时间将陌铃铛藏于身后,神色警惕道:“前辈可还有什么吩咐?” 赤炎魔君不耐烦的一挥手,秦晨五瞬间倒飞出去,身子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之上。 “本魔君和这个小丫头说话,你插什么嘴!” “秦爷爷!” 陌铃铛惊呼一声,就要上去搀扶秦晨五,可却突然发现自己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赤炎魔君看向陌铃铛笑道:“没事儿,他死不了,本魔君且问你,你是否想去救卿长生!” 陌铃铛知道自己在这人面前甚至连一丝浪花都翻不起,强忍心中惊惧,颤声道:“想,不知前辈需要我拿什么来换!” 天下没有白吃的都午餐,这个道理在合欢宗长大的她又如何能不明白? “哈哈哈哈,好好好,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细腻!” 笑了一会儿,赤炎魔君单手点中其额头稍稍感应一番便收回了手指。 随即撇了撇嘴:“资质勉勉强强还算凑合,就是这功法太垃圾了些!” 陌铃铛一愣,感受到束缚消失,当即便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拜倒在地。 “徒儿拜见师尊!” 赤炎魔君哑然失笑:“你这丫头倒是个小机灵鬼!既唤我一声师尊,那便走吧,去救你的小情郎!” “师尊……” 陌铃铛俏脸绯红,神色颇有些娇羞。 赤炎魔君一板脸:“怕什么,那小子要是敢不要你,我把他腿都给打断了!” 说着便拉起陌铃铛的小手,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而一旁的秦晨五却是又惊又喜,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忙追了上去。 等到卿长生顺着秦晨五所指的方向找了数百米都没见着柳随风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一声炸响,心中顿时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朝着声音的来源狂奔而去。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柳随风此时正与一男子缠斗,而先前被赤炎魔君吓退的那名渡劫期的老者似是在旁压阵,时不时出手为男子化解柳随风的攻击。 这会儿都柳随风心中别提多憋屈了,实在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别人练手的工具。 本就比眼前之人修为低了一个境界,仗着自己散仙之威,尚且能够与其打得有来有回,可这老头一来,自己这边压力顿时上升。 若非此人初入出窍期不久,自己也无法与他缠斗至今。 可眼下明显这名老者是打算拿自己来当作男子的磨刀石,让他尽快适应出窍期的修为。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那群小崽子也对绾绾出手,虽并未使出全力,但却存了戏耍她的心思,让她身上平添了无数伤痕,搞得虞绾绾也在苦苦支撑。 想到这里,柳随风手中长枪骤然泛起白芒,对着男子劈下,后者神色一凛,身形一闪便躲开了这一击。 然而柳随风并未接着出手,反而在逼退男子后,朝着虞绾绾的方向而去。 老者面露不屑,右手轻弹,一道真元便向着柳随风背后袭去。 不等虞绾绾出言提醒,柳随风便被这道真元击中后背,一口鲜血猛地吐出。 可他依旧强忍着伤势,来到了虞绾绾面前为她化解危机! 看着嘴角溢出鲜血的柳随风,虞绾绾美眸含泪,关切道:“老祖!” “无妨!” 柳随风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死死盯着老者道:“杜明阳你这条老狗,竟敢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被正道讨伐吗?” 杜明阳嘴角闪过一丝诡笑:“若你二人今日死在这里,谁又会知道此事呢?” 虞绾绾倔强地看向杜明阳道:“今日我若不死,来日妙音宗必与杜家不死不休!” 杜明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小丫头,若是柳随风的师尊说这话,我尚且忌惮三分,可如今你妙音宗修为最高之人便是柳随风,等他一死,妙音宗还有空能对付我杜家吗?” 不等虞绾绾辩解,杜明阳接着道:“如今的妙音宗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凭着柳随风与宗门底蕴尚且还能勉强维持一门二阁三宗的名声!而柳随风寿元将尽,一旦他坐化,妙音宗很快便会沦为东域的二流势力,届时不用我出手,想必也会有人找上门去的!不如你来我杜家,与我孙儿双修,助他修行,老夫保你衣食无忧!” 杜明阳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一名少年正面露淫邪之色盯着虞绾绾裸露在外的肌肤不知想些什么! “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那可由不得你了!” 杜明阳双眸一寒,当即便出手朝着虞绾绾抓去! 第48章 生死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沧桑剑意骤然在杜明阳背后升起,后者看都未看一眼,仅是挥了挥衣袖便将这股剑意驱散的一干二净! 反观卿长生也在押天九注的剑意攀升到一半之际便被杜明阳打断,落得个口吐鲜血的下场。 “卿长生!” 虞绾绾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柳随风一把拦住冲她摇了摇头。 杜明阳扭头看见来人竟是卿长生,心中顿时一凛,神识瞬间外放,待确认只有他一人前来时,心中冷笑不止。 “小子,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真当老夫不敢杀你?” 卿长生挣扎着爬起身,朝一旁吐了口血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道:“老东西,小爷胆大如斗,生来就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 “口舌之利,老夫今日便让你知晓抽魂炼魄的下场!” 话音刚落,卿长生就见着虚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自己捏来,当即疯狂催动真元准备殊死一搏。 岂料无论如何沟通,体内的真元竟是调动不了半分,好似被人给硬生生压制住了! 杜明阳见状嘴角泛起一抹不屑:“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也敢与渡劫期抗衡?老夫该说你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该骂你愚蠢至极?” 就在杜明阳话音落下之际,巨掌已然整个握住了卿长生的身躯,后者稍稍用力,顿时一股挤压感传来,令卿长生面露痛苦之色。 众人耳边还时不时传来阵阵“咔嚓”的骨折之声。 柳随风见状立即将本就剩余不多的真元尽数灌注于手中长枪,猛地朝杜明阳掷出,想要以此来围魏救赵,化解卿长生的危机。 只可惜对于相差了两个大境界的杜明阳来说,柳随风的全力一击,无异于是挠痒痒,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防范,单单是气势外放,便将柳随风的一击给挡了下来。 这一下不仅仅是挡住了柳随风的攻击,更是将在场三人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给击溃了。 “小子,死吧!待你肉身毁去,老夫自会让你魂魄有归处的!” 说罢,杜明阳目光阴冷,狠狠地握了下去。 可预想之中的血雾没有出现,反倒是自己口中一甜,真元凝聚出的巨掌突然莫名破碎。 不待杜明阳开口,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惊得他身形瞬间暴退。 “啧啧啧,我说你是来找死,你还不信!” 卿长生看着来人是赤炎魔君,嘴角微微上扬:“我就知道前辈心善!” “心善个屁,若不是见不得我这新收的徒儿伤心,本魔君才懒得管你死活!” 陌铃铛闻言,俏脸绯红,语气嗔怪道:“师尊!”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赤炎魔君刚想为卿长生疗伤,可一想到自己是修魔的,这魔元入体怕是只会帮倒忙,到时候人没救下不说,还提前将他送去投胎了。 无奈之下,开口道:“自己吃点药吧,我可不想我徒儿守寡!” 杜明阳脸色阴沉道:“道友,这是何意?” 赤炎魔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杜明阳道:“何意?怎么?还看不出来?” “阁下,当真要与我杜家过不去?你可要想好了!东域势力可不仅仅是只有一门二阁三宗!” 面对杜明阳赤裸裸的威胁,赤炎魔君双眼微眯,低声道:“你是在威胁我?” 杜明阳正想说不,可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突然一变。 “是又如何?” 赤炎魔君怒极反笑:“好好好,多少年了,除了那小子,还从未有人敢威胁我!噬魔!” 顷刻间,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阴风四起,周遭伴随着阵阵鬼哭狼嚎,方圆数百米之内无数道鬼影汇聚一处,凝聚成一颗硕大无比的鬼头,对着杜明阳一口吞下! 杜明阳见状连忙调动真元抵挡,随即冲着没人的方向大喝一声:“你们几个老家伙难不成是想要看戏?” “莫急莫急,杜兄我来助你!焚天掌!” “破天拳!” “明光印!” “翻云掌!” 暗中潜伏之人纷纷出手,一时间无数绝技涌在一处,合力将赤炎魔君凝聚的鬼头击碎。 紧接着数道人影瞬间出现在赤炎魔君四周,成合围之势将三人围困当中。 秦晨五神色一变,当即唤出怀中的法器,警惕地看向这几人。 柳随风也是心中一沉,没想到杜明阳竟然与东域这几人联手了! 卿长生却在此时抓紧时间调养生息,他知道接下来恐怕是一场生死之战了! 反观赤炎魔君见到这几人出现时,神色不变,可心底也是微微动容。 毕竟自己被封印了七百年,纵使不死不灭,可这七百年的岁月早已将自己体内魔元榨干,若不是最初在洞穴里吸收了一些天地灵气,外加那头凶兽的妖婴以及血肉,自己这会儿怕是比卿长生也好不到哪儿去。 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大乘期修真者一次性对上五个渡劫期也是颇为棘手,更不用说如今自己这个强弩之末了! 赤炎魔君扫视了一圈,见卿长生在自己这边,于是便起了带他一起遁走的心思! 似是看穿了赤炎魔君的想法,其中一名道士模样的老道随手抛出一枚法器,眨眼间便将赤炎魔君锁在当场,令他动弹不得。 “呵呵,此物名唤镇天锁,乃是在下外出游历时在一墓穴中偶得,传闻这墓穴的主人应当是位大乘期的修真者,不知怎的陨落在那儿,这枚镇天锁,便是他的遗物!此物祭出若无法诀,任你是玉京之上的仙人也挣脱不得,道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感受到自己无法调用体内真元,赤炎魔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当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放在自己巅峰之时,这什么破镇天锁只要稍稍用力便可损毁,哪儿有他说的那么邪乎,更不用说眼前这几个弹指可灭的渡劫期蝼蚁了。 杜明阳见唯一忌惮之人被困住,这才长舒了口气,倘若这几人不出手,自己怕是要丢下族中子弟自行逃走了! “多谢诸位道友出手相助!” 一脸凶相的光头男子笑呵呵道:“都是老熟人了,杜兄不必客气!只是刘某不知,杜兄何故与这几人起了冲突?” 看似询问道话语,实则是想着分一杯羹,毕竟杜明阳这老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 而柳随风见着此人心中一愣,这人他知道,名叫刘桢,是东域的一名散修。 此人行事作风颇为狠辣,当年在东域也是一个狠角色,只是听说后来得罪了剑阁中人被追杀了许久。 可后来却杳无音信,东域的修真者都以为他被剑阁之人斩杀,没想到他竟然迈入了渡劫期! 杜明阳心中暗骂一声,但此时面对几人也不得不如实相告,随即便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至于虞绾绾的体质,杜明阳倒也没有隐瞒,毕竟都是见多识广的老怪物,只需稍稍查探一番便能瞧出虞绾绾的不凡。 与其惹得几人反目,不如索性大大方方说出来,至于怎么分配,那也得等到杀了赤炎魔君等人之后再讨论。 “天生寒体?” 老道士面上一喜,当即道:“若如此,这女娃娃老道我要了,得此女相助,老道修为必然更加精进,待到渡劫之时把握自然又多上一分!” 一旁的少年却紧张地冲着杜明阳喊道:“爷爷!” 杜明阳虽心中不喜老道士的霸道,可此时不是内讧之际,当下开口训斥自家孙子。 “闭嘴,诸位前辈面前哪有你开口说话的分!” 而几人当中的唯一一名女子却是看向一旁的柳随风,黛眉微蹙道:“此事有待商榷,毕竟柳随风是妙音宗之人,虽说妙音宗没落,宗内早已没了高手,可其底蕴之深非我等世家能比,若是处理不好,走漏了风声怕是会引来不小的祸端!” 刘桢满不在乎道:“姬三娘,你的胆子怎的这般小?也不知你是如何修炼到渡劫期的!” 姬三娘俏脸一寒,娇喝道:“刘桢,你一介散修自是不怕,我等拖家带口,若是处理不当便是灭顶之灾,自是会有所顾忌!” 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中年男人却突然出声:“在下认为姬三娘所言在理,妙音宗在东域也是尊庞然大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等还是小心些好!” 杜明阳知道这二人是不想得罪妙音宗,略一沉吟,便开口以利相诱。 “诸位,梁子已经结下了,如今我杜家是没有回头路了,但诸位莫要忘了,渡劫期修真者的宝物可不少,而柳随风又是妙音宗的老祖,不说别的,就他那柄红尘枪难道诸位就不眼馋?还有他身边的女娃娃,那可是天生寒体,老道士你就不想要?” 此话一出,几人顿时沉默不语。 都到了渡劫期了,已经可以说修真这条路走到头了。 一旦渡劫不成功,那便是身死道消,届时尘归尘,土归土,谁管你生前威名如何?不过是一抔黄土。 反之若是顺利渡过,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东域之大何处去不得? 否则自己等人也不会为了一枚天阳果全都来到这天阙山中搏上一搏。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话从未出过错。 本来姬三娘与老道士尚在犹豫,可听到杜明阳的话,眼底均是闪过一抹狠戾。 姬三娘率先开口道:“既如此,那我等需做得隐秘些,莫要留下把柄!我赞同杜兄之言。” 老道士笑呵呵道:“其余东西我不要,事后这女娃娃归老道我!” 本就想要杀人越货的刘桢更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瞬间形式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四人神色不善,齐刷刷的看向中年男子! 杜明阳沉声开口道:“翁兄,你怎么说?” 翁成宇心中苦笑不已,事到如今还能怎么说?就这四人的架势,但凡自己露出一丁点不同意的表情,恐怕他们最先要杀的就是自己。 无奈之下,翁成宇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柳随风的那柄红尘枪我要了!” 杜明阳心中大喜,当即拍案道:“好!那我等先联手杀了这魔修!” 话音刚落,杜明阳率先冲着赤炎魔君出手:“魔修授首,苍穹掌!” 半空中真元凝聚出的巨大手掌顿时笼罩住赤炎魔君几人,秦晨五见状不敢犹豫,连忙祭出手中的法器。 “四方椁!” 霎时间一尊棺椁将几人笼罩在内,硬生生扛下了杜明阳的全力一击。 然而也仅仅是这一击,令本就为秦晨五抗下了数次攻击的四方椁再也抵挡不住杜明阳的攻势。 刹那间,一击之下,棺椁碎裂成块。 而操纵四方椁的秦晨五也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来不及心疼手中碎裂的法器,秦晨五连忙拉起陌铃铛的手向后退去。 而其余四人也在第一时间对着赤炎魔君出手。 面对蝼蚁的挑衅,赤炎魔君面露狰狞道:“你们都该死!待会儿本魔君要生吞活剥了你等!魔解!” 这一招若不是迫不得已,赤炎魔君绝不会动用。 因为这是要舍去自身一个大境界才能换来逃生的机会! 可他忽略了镇天锁的威力,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却实打实的将他困得死死的,就连保命的本事都无法施展。 “妈的,竟然是仙器,到底是谁留下的仙器!” 眼看几人已杀近眼前,赤炎魔君心中顿感绝望:“我就知道不能做个好人,堂堂一介魔君竟然死在了渡劫期的手上,这要是传回魔界,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而被忽略许久的卿长生,却在此刻再次出手。 押天九注一出,纵使自身修为不够,可其剑势、剑意不是他们能够忽视的! 况且本是手到擒来的必杀之局,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受伤,否则倒是能不能分一杯羹都另说,自己恐怕也得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四人身形倒退,又给赤炎魔君等人多活了一会儿! “师尊,我们何时出手?” “不急,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老祖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没想到堂堂赤炎魔君竟然会死在一群蝼蚁手中,看来老夫魙的傀儡有人选了!” 杜明阳脸色一寒,当即怒声道:“臭小子,本想让你多活些时候,等宰了这魔修后再收拾你,没想到你竟赶着来送死,既如此那便留你不得,从你先开始!” 卿长生这会儿早已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他七窍流血,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溢出。 这一次的押天九注,他可是赌上了整条命,没想到还是起不到丝毫作用! 眼看着巨掌袭来,卿长生惨笑不已神情恍惚。 到头来还不如当初不让自己恢复修为,或许这会儿还能在云隐宗的小院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若是能再娶个媳妇儿,生他个一男半女也不枉来这仙云大陆一遭! “卿长生!” “长生!” “臭小子!” 咦,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喊我? 耳边传来的悲戚声令卿长生下意识想要扭头看清是谁,可奈何已被杜明阳锁定气机,即便是拼尽全力,却也动弹不了分毫! 在众人悲愤中,那双巨掌已然握住了卿长生! 第49章 本座帝武鸣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卿长生在这一招之下必死无疑。 即便是同为渡劫期的修真者被苍穹掌整个握住,纵使不死也得重伤,再无半点抵抗之力,更何况是他卿长生呢? 区区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又如何能够逃出生天? 就在柳随风等人陷入绝望之时,巨掌指缝中蓦然泛起无数刺眼的光芒。 一股凛冽无匹的剑气,犹如九天银河倾泻,猛然间撕裂巨掌。 剑意昂然直插九霄之巅,其锋芒之盛,竟使得周遭万物黯然失色! 这剑气,非但有形,更似有魂。 它携带着亘古以来诸多剑修者们的不屈傲骨与勇往无前的战意。 剑气破空,留下一道光芒万丈的轨迹,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刻感受到了剑道之巅的浩瀚与深邃,所有人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向往。 刹那间,天地都为之色变,风云涌动间,更添几分肃杀与庄严,而那直冲九霄的剑气,最终化作一抹绚烂至极的剑光,缓缓消散于天际。 而光芒散去,卿长生挺拔的身躯傲然于天地之间,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他双目紧闭,身躯悬浮半空,右手轻竖剑指,凤鸾也在此刻幻化为一只浑身布满烈焰的火鸟停在其肩头,一双竖瞳死死盯着杜明阳,似是只等卿长生发号施令,它便直扑而下! 杜明阳见状心中大骇,强忍惧意,开口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 没有理会杜明阳的问话,只见原本星目紧闭的“卿长生”缓缓睁开双眼,凌厉的眸光似有实质,竟是瞬间将杜明阳的身躯炸成血雾。 肉身被毁,杜明阳的元婴当机立断舍弃一切,转眼便向着远处遁去。 然而“卿长生”却不打算放过他,右手剑指横斩,便听“嘭”的一声闷响,逃走的元婴被这一指化为血雾,散落在天阙山的土地之中。 无数草木迎风暴涨,一时间绿意盎然。 赤炎魔君暗道浪费,但见着“卿长生”这副模样,以及熟悉的魂魄气息,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眼中似是有些缅怀! 眸光流动,“卿长生”身躯缓缓落下,对着赤炎魔君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割麦子的!” 赤炎魔君神色复杂,良久才略带伤感道:“是好久不见,只是不曾想,再见面你竟只剩一缕残魂于世!” “故人重逢,就不要说那些丧气话了!” 话音刚落“卿长生”手掌轻滑,本该束缚在赤炎魔君身上的镇天锁忽然掉落在地犹如无主之物一般。 而一旁的老道士却突然闷哼一声,惊恐地看向“卿长生”,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无他,只因自己留在镇天锁上的神识竟被“卿长生”轻松抹去! 紧接着“卿长生”单手一吸,镇天锁悠然飘向其手中! 看着手中的镇天锁,“卿长生”似是怀念的叹息道:“没想到他的东西也有流落在凡尘的一天!” 赤炎魔君眉头微皱,试探道:“此物是锤镰还是白蔹的?” “卿长生”轻笑着摇了摇头答道:“都不是,是我一位故人之物,没想到他也没活下来!” 顿了顿,摩挲着手中的镇天锁,“卿长生”叹息道:“也罢,既是故人之物,那帝某便厚颜无耻一回,替你再寻个主人,免得你明珠蒙尘!” 谁也没想到,镇天锁如此珍贵之物,竟被“卿长生”轻易地送了出去。 看着漂浮在身前的镇天锁,柳随风张大了嘴巴似是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道:“前辈,这是给我的?” “此物乃是帝某故人之物,乃是一等一的仙器,修真者终归是发挥不出其全部作用,而赤炎魔君又跟此物相冲,除了你,本座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更适合此物!拿着吧!” 柳随风双手捧过镇天锁,恭敬地对着“卿长生”行礼道:“多谢前辈厚爱!” 微微颔首过后,“卿长生”开口道:“嗯!你且好生运用,莫要辱没多宝真仙的名头!” 话音刚落,周遭突然涌现无数神识朝这里探来,这让“卿长生”面露不悦,身形骤然飞至半空,单手掐诀。 顷刻间,剑影四起,无数剑光向着探查而来的神识斩去。 不少人感受到了“卿长生”剑意的危险,纷纷在第一时间切断了自己与神识的联系。 然而纵使剑影斩断了神识却依旧去势不止,顺着气息寻到探查的众人。 此刻,无数释放神识探查的人面前均是多出一道剑影。 众人心胆俱裂,当即拼尽全力接下这抹剑影! 单单这一招便令无数隐藏在暗中之人顿时口角溢血,心中骇然。 此人单凭一道剑影便能重创自己,其对剑意领悟之深整个东域甚至是仙云大陆都无人能及! 得亏此人只是小惩大戒,没有起杀心,否则光是这一剑,天阙山将会有半数之人葬身在此招之下。 “本座帝武鸣!何人敢上前接我一剑?” 声如洪钟,响彻四周,令天阙山众人顿时心头狂颤。 赤炎魔君撇了撇嘴,调侃道:“锤镰说得没错,论装逼还得是你们剑修一脉!” 帝武鸣哑然失笑,随即似是想起什么,单手虚抓,一枚金灿灿的果子便被其握在手中! “吃了它之后莫要收敛气息,引雷劫来此,本座护你渡劫!” 柳随风听到帝武鸣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凝重道:“帝前辈,晚辈的雷劫可不似一般天劫……” 帝武鸣摆了摆手道:“无妨,三转之劫而已,虽是残魂,亦能轻松应对,本座时间不多,你尽快渡劫便是!” 赤炎魔君也在此时插嘴道:“小家伙,不要墨迹,就听他的,赶紧引雷劫来此,纵使他是一缕残魂,亦能剑斩金仙!” “好!” 听到这话柳随风也不再犹豫,当即盘膝坐下,服下天阳果。 反正自己一个人渡劫也没有把握,如今有这么一位不知名的高手护着,也许自己还真能顺利渡过雷劫,再护妙音宗百年! 天阳果入体,一股暖流顺着身体流至周身,原本消耗一空的仙元也在此刻被瞬间补充完毕。 约莫三息过后,柳随风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的气势也是骤然一变。 有了天材地宝的加持,他对天道的感悟更深一层,自身的修为也愈加凝实。 忽然天空一暗,紧接着再度亮起,光暗交替之间,一大片雷声轰鸣的乌云,也正朝着天阙山这边飘来! “娘的,哪个遭雷劈的玩意儿在这里渡劫?” “我的亲娘嘞,这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渡劫?这劫云比我那渡劫失败的师尊还要夸张!” “快走,若是被劫云感知到了,我等谁也跑不掉!” 瞬间身处天阙山的众多渡劫期修真者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远处遁去。 其他人或许不怕,可他们渡劫期之人却是怕得要死。 若是被雷劫感应到,它可不管你是否准备好,亦或者说有没有到渡劫巅峰期,横竖受到牵连都得强行渡劫。 似是感受到劫云飘来,柳随风双眼猛地睁开,当即将储物袋中早已准备好用于渡劫之物悉数取出,挨个布置在周遭。 等到一切弄好,柳随风摸了摸手中的红尘枪,随即抛出。 只见长枪入阵,眨眼间便化作一片光幕,没入布下的阵法当中,充当阵眼! 如今长枪入阵,阵法运转,只等雷劫落下! 然而不少躲在一旁想要看热闹的修真者们,一个个既害怕又兴奋,这或许是他们一辈子都难得见上一回的场面,有的甚至终其一生都不见得能见着一回! 他们既想近距离观看柳随风如何渡劫,又恐被雷劫余威波及,总之心情十分矛盾! 不等他们做出决定,就在这时,乌云盖顶,一道暗青色的天雷已然落下,目标正是柳随风! 后者见状不慌不忙,单手掐诀,周遭阵法亮起,一抹金光冲天而起迎上了这道天雷,两者相撞,金光竟是将雷劫给抵消了。 可不给柳随风喘息的机会,劫云之中又是一道青芒劈下。 与此同时,阵法金光再度亮起。 只是这一次在挡下天雷之后,金光的颜色已然暗淡不少,似是随时都会消散! 就在帝武鸣以为不用自己出手,柳随风就能安然渡过最后一道雷劫之时。 异变突生,天边劫云翻涌,云层激荡,如鼓点般雷声炸响,这让帝武鸣不由得与赤炎魔君对视一眼。 按理说散仙之劫每百年增加一道,三转之劫理应是三道,可看这个架势好像不止三道啊! 不等二人细想,又是一道天雷落下,这一次明显比之前要更粗一些。 而这次金光仅是闪烁了一下便被天雷击溃,可天雷却没有丝毫受损,仍旧去势不止,大有一副要让柳随风身死道消在天阙山的架势。 眼看这道天雷就要落在柳随风头顶,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抹银色光芒冲天而起,像是心有不甘般以必死之心撞上那道天雷。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天空荡起层层涟漪。 饶是这柄斩杀了数位魔修高手的红尘枪,此刻枪身也产生了丝丝裂纹。 柳随风心疼的看向陪伴自己数百年的长枪,心头掠过一抹悲伤。 不等他缅怀,天边的劫云依旧没有散去,反而颜色更加深层了几分。 紧接着连续两道天雷接连落下,最后一道雷劫更似发了疯一般在云层中疯狂涌动。 电闪雷鸣,闷响不断,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柳随风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胜,则一朝得道,再续妙音宗百年,若败,便身死道消,妙音宗自此沦为东域二流势力。 想清楚之后,柳随风索性一口精血喷洒在阵法之上,红尘枪更是以决绝之姿拔地而起,化作一抹白虹似是要贯穿两道落雷。 见状帝武鸣也不再看戏,虚空一抓,凤鸾握在手中,剑芒乍现,押天九注脱手而出,后发先至,竟是抢先一步击溃了两道天雷。 不仅如此,这一剑更是将劫云中酝酿的最后一道天雷劈散,以至于最后一道天雷刚冒出来一道黑芒便胎死腹中了! 尘埃落定,随着劫云消散,天阙山的上空再度恢复平静,阳光透过云层洒向人间,仿佛先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渡过天劫的柳随风此刻正在接受仙灵之气淬体,片刻后便如新生一般,整具身体都充斥着用不完的仙元之力。 略微适应之后,柳随风当即对着帝武鸣拜谢道:“晚辈多谢前辈相助!” 帝武鸣微微点头道:“如今你已是三转散仙,加之镇天锁,便是碰上了渡劫期的修真者也有一战之力!只是……为何你的三转雷劫这般古怪?” 柳随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事儿还得从当年魔道入侵我妙音宗说起。” 随即便将当年不为人知的秘辛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妙音宗突遭大难,无数弟子战死,柳随风的师尊万妙真人也在最后时刻挺身而出,可纵使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挡无相宗所率领的魔道七门。 万般无奈之下万妙真人打算拖住来犯的群魔,让妙音宗弟子撤离,争取为妙音宗保留一些火种。 可等到众人突围之际才发现,妙音宗外围早已被魔道之人布下法阵,只进不出。 而妙音宗众人也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恰在此时,柳随风正好回宗,眼见妙音宗遭袭,当即加入战场,奈何魔道之人修为之高远非分神期的柳随风可敌。 眼看败局将定,柳随风一咬牙便将自己得到的机缘说与了万妙真人。 万妙真人虽舍不得自家徒儿兵解,可眼下没有更好的方法来保全妙音宗,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选择放手一搏。 于是万妙真人借雷劫之威,连带着将柳随风的散仙之劫悉数引到自己身上,故此才将三位魔道渡劫期高手拖下黄泉。 而柳随风也因安然无恙渡过了散仙的雷劫,以自身修为达到二转之境力挽狂澜,挽大厦之倾,最终击退来犯的魔道众人! 这也是为什么帝武鸣当初所言,他这位二转散仙少了一丝仙灵之气! 但今日之后,柳随风便是彻彻底底的散仙之躯,真正意义上的三转散仙,同阶无敌! “前辈,不知这几人如何处理?” 柳随风看着眼前的帮凶,面露凶相,开口问道。 姬三娘等人见状,立马跪倒在地俯首称臣。 “还请前辈恕罪!” “前辈饶命!” 赤炎魔君却是嘴角泛起一抹诡异之色道:“要我说,不如让我将他们都吞了,弥补一下我这七百年来的损失!” 帝武鸣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锤镰说得对,你这人呀,就是欠调教,千百年过去,还是这般无法无天!” 赤炎魔君双手一摊,无奈道:“那能怎么办?谁让我是修魔的呢!” 若是卿长生此刻清醒必然要说上一句。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第50章 攻守易形 听到赤炎魔君的话,姬三娘等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心底将死去的杜明阳骂了千百遍,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帝武鸣看了余下四人一眼,微微叹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三人心中一惊,不待做出反应,便见帝武鸣指尖划下,四人便再也没了任何知觉! 见帝武鸣只是动了动手指,自家老祖以及四位渡劫期的修真者便尸骨无存,余下的杜家之人哪儿还有反抗的勇气,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在杀掉自家老祖后不与自己这些小辈计较。 看着几人连元婴都没有留下,赤炎魔君撇了撇嘴,惋惜道:“多浪费啊,若是将这四人的元婴留给我吞噬,本魔君怎么着也能恢复不少修为!” 帝武鸣没有理会他,转而对着柳随风道:“你我也算是相逢一场,且与我那两位故人一般,只是散仙这条路并不好走,往后每百年都会多出一道雷劫,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万古长河也只出了锤镰与白蔹两位九转散仙,本座希望你会是第三个,不过在那之前还望你对卿长生多多照拂一二,毕竟归根究底你与他皆是不被玉京所容之人。” 柳随风将帝武鸣的话记在心中,恭敬地行礼道:“晚辈谨记前辈所言。” 随即帝武鸣又看向赤炎魔君,微微笑道:“我的时间所剩不多,此次你我便是最后一次相见,能在消散之前见着故人,帝某也无憾了,那座小院本是我送与锤镰和白蔹的,如今他二人已不在了,索性将它转赠与你算作临别赠礼吧!若是可以便留在仙云大陆吧!” 赤炎魔君一愣,沉声道:“没半点重塑肉身的可能?” 帝武鸣洒脱一笑:“魂魄早已被那人打散,只剩一缕残魂苟活至今,便是重塑肉身又能如何?本想着附着在凤鸾上的这缕残魂能指点小家伙一二,不至于让他走太多弯路,可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上古剑修的路终归还是需要他自己走下去的!” 赤炎魔君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地面愣愣出神。 好半天才抬头道:“这小子我会帮着照看些的,也算是全了你赠我小院的情意!” 帝武鸣面上泛起一抹淡笑:“如此,便有劳魔君了!” “嗯,走好!” 最后留恋般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峰,帝武鸣喃喃自语:“仙云大陆千百年来还是未曾有什么变化,只是故人却不在了,如今也轮到我了!” “也罢,就让这残余的一缕魂魄,助你突破吧!吾虽已形神俱散,唯余这微薄之魂,却也愿倾尽所有,让上古剑修一脉,再添一抹璀璨光芒!” 话音落下,帝武鸣的气息开始逐渐消散。 而此刻苏醒的卿长生突然发现识海之内的《心剑诀》再次闪耀,先前被帝武鸣阻拦的那股突破预感又一次袭来。 来不及多想,抓住这很可能转瞬即逝的契机,卿长生尽全力调动体内真元,准备一举突破点亮先前的第二颗星辰。 这让一旁的柳随风与赤炎魔君顿时心中一沉,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得很,竟然敢在此处突破! 二人不敢怠慢,当即神识外放替他护法! 有了第一次突破的经历,卿长生此时也没先前那般惊讶,整个人驾轻就熟,开始贪婪地吸收着周遭的天地灵气。 其眉宇间剑印也在感受到真元的流入开始疯狂闪烁,最终无数真元与天地灵气汇聚在一起,悉数涌入剑印之中。 而凤鸾似乎是感受到帝武鸣的魂力灌输,发出一声悲鸣,将所有魂力尽数注入到剑印之中。 终于,剑印在吸收了三股力量之后,气势也攀升到最高峰,随即一抹金光射入卿长生识海之中的第二颗星辰,将其彻底点亮。 霎时间,卿长生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可匹敌的剑意,气势磅礴便是令赤炎魔君都啧啧称奇。 良久,数枚闪烁着光芒的文字也从金色书卷中一跃而出,形成一行简短的古朴小篆! “大凡贵龙多缠护,武曲尊星伴龙行!” 心剑诀第二式:武曲护龙 卿长生恍惚中仿佛看见一条威严的五爪金龙,其鳞甲本该闪烁着似太阳般耀眼的光辉,然而这会儿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它那犹如山川之脉的身躯,此刻正被无数邪祟紧紧缠绕,每一次的挣扎都伴随着周围剧烈的震颤。 其龙吟之声,穿云裂石,不再是昔日里震慑苍穹的雄浑之音,而是化作了阵阵悲鸣,每一声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 金龙的双眼,曾如炬火般照亮黑暗,眼下却蕴含着不甘与求生的希望。 它奋力地翻滚,无数次腾空跃起,试图挣脱邪祟的束缚,然而却均以失败告终,每每落下,都会重重地砸击在虚空之中,溅起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 就在巨龙即将力竭之际,巨大的金轮骤然升起,一位双目紧闭面容刚毅的男子,身着金色战甲手持一柄长剑踏空而来。 当距离巨龙仅有数步之遥时,男子骤然睁开双眸,眸中尽显愤怒之色。 剑尖轻颤,仿佛承载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猛然间,长剑化作万道璀璨金光,如同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巨龙周遭萦绕的邪祟尽数笼罩。 金光与邪祟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将邪祟一一瓦解,化为缕缕黑烟,最终消散于无形 待到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巨龙好似得到了重生,发出浑厚的龙吟之声,缠绕在男子肩头,巨大的龙眼不怒自威,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令卿长生心脏猛然漏了一拍。 伴随着巨龙与男子的虚影消散,卿长生也在此时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他周身的气势比之先前更加凌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柳随风面露复杂之色,看着眼前的卿长生露出一抹苦笑。 赤炎魔君却是撇了撇嘴:“人家跨个大境界平淡无奇,你跨个大境界倒好,惊天动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渡劫呢!” 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真元,卿长生下意识地朝远方斩出一剑,剑势冲霄,眨眼间便将远处的山头抹平。 这一下把卿长生自己都惊呆了,威力之大与元婴期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最令他欣喜便是体内真元似乎并未有太多的损耗。 这一剑除了柳随风与赤炎魔君外,其他几人均是被吓了一跳! 赤炎魔君没好气地轻踹了他一脚道:“干嘛呢?吃饱了撑的?给谁下马威呢!” 卿长生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那什么,我就是试试,试试而已,对不住,对不住!” 回过神来的秦晨五看着憨笑的卿长生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 初次相见,这小子只不过才元婴期,如今便已迈入分神期,关键是这才过去多久? 若是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怕是不出百年,卿长生就得飞升玉京了。 柳随风身旁的虞绾绾看向卿长生眸底深处泛起一丝失落,本以为自己能够尽快追上他的脚步,或许那个时候自己还能有与他并肩而立的一天,没想到天阙山一行,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反观陌铃铛却没有虞绾绾的心思,而是饶有兴趣地围绕着卿长生转了一圈,亦如初见时那般。 “喂,卿长生,你这突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迈入分神期了?我才是筑基后期啊!” 赤炎魔君不满意道:“怕什么,有为师教你,不出百年,你也可以达到他这个地步!” 陌铃铛撅着小嘴,神色幽怨道:“可是师尊,卿长生他才短短数月而已就迈入了分神期,若是等我到了分神期,他怕已经飞升玉京了!” 闻言,赤炎魔君顿时嘴角一抽,好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来! “别跟他比,他就是个变态!” 恰在此时,柳随风突然开口:“此间事了,我等也该回去了,长生,你是随我回妙音宗还是……” 虽然心里做好准备卿长生是要回云隐宗的,但柳随风还是想试试。 “回云隐宗,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我师尊了!不知道我的师弟师妹们可还好!” 卿长生明白柳随风话中深意,于是婉言谢绝。 这半月以来,数次以命相搏,死里逃生,让他觉得修真界太可怕了,压根就不适合他这样的小白出来行走,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宗门内待着的好! 虞绾绾虽也知晓卿长生的选择,可当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陌铃铛却是娇笑着对卿长生道:“那往后若是我想找你玩怎么办?” 卿长生一愣,随即纳闷道:“你找我玩什么?老老实实跟着魔君前辈修炼才是正道,你这修为太低了!出去玩也不怕被正道大佬顺手一巴掌将你给拍死!” 陌铃铛闻言顿时拉下俏脸轻啐一口:“呸呸呸,霉嘴,说得跟谁稀罕找你玩似的!” 卿长生大感无语,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可一想自己何苦跟个半大的孩子较劲呢! 于是也就没有继续与她斗嘴,转而对着众人道:“那先上去吧,然后一同下山,等到了山脚再分开吧!” 柳随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好,毕竟天阙山眼下正魔两道齐聚,还是小心些好!” 众人达成一致,随后便与天阙山顶的妙音宗弟子会合。 而此刻躲在暗处的血魂老祖脸色难堪,身边的荀峰大气都不敢喘,只得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血魔老祖本以为可以等到柳随风与杜明阳两边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好从中捡个便宜。 没想到卿长生这个小子竟有此等机缘,而帝武鸣的实力太过强悍,远非自己如今这副身躯可以匹敌,故而也只能干瞪眼,躲在一旁不敢出手! 也幸亏没有出手,否则自己的下场不会比杜明阳等人好到哪里去! 半晌,血魂老祖才咬着牙心有不甘道:“算他走运,迟早一天,老祖我要报那一剑之仇,走吧,我们也回宗!” “是,师尊!” …… 一路上陌铃铛就跟个小尾巴似的追在卿长生身后问东问西。 这让秦晨五与赤炎魔君顿感无奈,这丫头就跟上辈子是个哑巴似的,恨不得将两辈子的话都在今日说完。 而跟在身后的虞绾绾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中顿感落寞。 柳随风看在眼里,本想开导一番,可万般话语到了嘴边,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徒孙,一切还需她自己想开才是! 情之一字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全凭心中一股执念。 可这执念到头来不过是替自己画了一座囚笼,困死在其中的也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就在即将抵达山脚处时,众人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 卿长生眉头微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陌铃铛见状顿时双眼放光,似是察觉出卿长生的想法,小声的凑近道:“想报仇?” “废话,要不是那傻逼,我哪儿能被一头凶兽给撵到洞穴里躲着!” “那要不咱俩合伙?我也早就看独孤悸那副倨傲的神色不爽很久了!” “对了,我还没问呢,为什么你那么怕他啊!” 想起先前陌铃铛的表情,卿长生不由得好奇问道。 一听这话,陌铃铛便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顿时炸毛道:“谁怕他啊!只是他那人邪乎的紧!” 卿长生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个邪乎法?” 陌铃铛贼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有两个传闻,一是说独孤悸这个坏东西得到了无相宗的天魔真传,另一个则是传他是某位魔道大人物的容器,反正不论是哪个,他仗着所谓魔子的身份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无相宗的人敬他如神明,唯他马首是瞻,就连我爹爹也要礼让三分!所以大家都忍他让他!” 听到这话,卿长生有些错愕,随即看向陌铃铛道:“难怪这么嚣张,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其中,那你更倾向哪一个?” 陌铃铛无所谓道:“管他了,反正我很讨厌他,一会儿若是有机会,你就给我往死里揍他,能揍得他魂飞魄散最好!” 卿长生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不远处面露邪笑:“哥们儿,攻守易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