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宠妾灭妻,皇叔携令求娶》 第1章 确实公平 “侯~爷~,我们这样,姐姐若是知道了……”娇媚的声音带着撒娇意味,格外诱人。 “她一个商人之女,知道又如何?我纳了你就是。” “可姐姐不会同意的。” “你尽管放心,现在她正和摄政王洞房花烛,只要本侯先呵斥她不检点,她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何况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 门外,余非晚一手扶住院子里的树,忍着体内燥热,听到屋内传出阵阵不堪的声音。 前世成婚当晚她没等来侯爷,却等来了摄政王,如今重生到新婚之夜,他扎晕摄政王偷跑出来,这才得知真相。 心头泛起绵密的酸涩,原来一开始就是阴谋,渣男贱女早就勾搭在一起。 她喜欢了十年的侯爷给她下药,逼着她侍奉摄政王,以获得利益,她忍辱负重三年,把孟九安捧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最后他以她不检点为由,一杯毒酒送她上黄泉路。 临死前,只有赶来的摄政王为她收尸。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中,她恨!! 一朝错付,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世她要他血债血偿!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想个办法解掉身上的毒,她回头,正撞进摄政王深邃的眸中。 “余家二姑娘,你好大胆子,敢拿银针扎晕本王,独自逃走。”摄政王走至她身边,低声轻笑:“本王竟不知,余二姑娘懂得这么多。” 他低头说话时,喷洒出的凉气打在她脸上,让她心尖一颤。 谢京墨权倾朝野、风流多情,上一世她为爱蒙蔽双眼,把他当成登徒子,用尽办法利用他给侯爷谋利益,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为她收尸后,她灵魂没有立即消失,她看到侯爷诬陷他谋逆,害他落得个惨死下场。 这次,她应该报答他的恩情。 他挑起她的下巴,眸光扫向房内,不由嗤笑:“新郎官在和别人洞房,你与本王洞房,这很公平。” “确实公平。”她抬起眼眸,看向面前英气的脸庞,他一双桃花眼充满深情,看得她体内燥热更加难以压制。 前世他或许不爱她,但对她也算有求必应,更是拼着被陷害的风险让她入土为安。 把身子给他总比给孟九安好,何况这么好看的皮囊和健壮的身材,她也不吃亏。 孟九安对不起她,又做下这样的局,她凭什么要忍? “王爷。”她扑进他怀里,滚烫的身体贴着他宽阔胸膛,还故意蹭了蹭:“不是要洞房吗?现在就去。” 谢京墨呼吸一窒,身子紧绷,他颇感意外,刚刚喜房中还要死要活的余非晚,转眼间就变了性子。 余非晚扭动着身体,开始撕扯自己衣服,脑中更是迷迷糊糊,只想找人解了体内魅毒。 该死的,这侯爷下药真重。 经她这么一折腾,谢京墨也觉得掌心发烫,这滚烫的感觉一直烧到心里。 “为了侯府,你还真是拼命,这种下贱事都愿意做,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本王。” 他不信一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性子,他打横抱起她,一段小路他几步便已走完。 他踹开喜房门,将她放在喜床上。 余非晚伸手扯过他衣襟,仰头吻上他的唇,意犹未尽般细细品尝。 谢京墨紧拥着她,呼吸粗重,他一向自视坐怀不乱,遇到她,却莫名勾起一团欲火。 “余非晚,你看清楚,我是谁?”他离开她唇齿之间,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眸子越发迷离,心里升起一股渴望,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扯出一丝笑,清晰的吐出他的名字:“你是摄政王谢京墨。” 他呼吸越发急促,再难自持,剥掉她的嫁衣,指尖顺着她细白脖颈往下滑。 身下大红色的床单,绣着交缠鸳鸯,她受不住他的挑拨,轻吟出声。 床帐落下,微微抖动,高升的温度让室内愈加暧昧,只余红烛流落一滴烛泪。 第二天一早,谢京墨翻身下榻,他看了眼床单上的猩红,满意穿衣。 余非晚睁开眼睛,看到谢京墨边系纽扣边不在意对她道:“让平阳侯在府里等圣旨,他想要的差事我会为他拦过来。” “王爷。”她伸手抓住他衣袖,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怎么,舍不得本王?”他回身,眼底带着讥诮:“你不过是平阳侯送给本王的玩意,要是不尽兴,本王还可以继续。” 她一双眼睛灿若繁星,唇不点而朱,一张脸艳丽妩媚,引得他凑近她唇边,想要吻上去。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余非晚脸颊发烫,猛地推开他:“王爷,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动不动就离这么近,她心脏可受不住。 他用大拇指抹去下唇红痕,眸光凉薄,冷哼一声:“本王可只答应侯爷这一件事,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筹码让本王再帮你?” “我可以给王爷解毒,作为条件,王爷需助我和离。” 她话刚说完,谢京墨便周身一冷,掐住她脖子,将她按在床榻上,语气带着杀意:“你都知道些什么?” “咳咳。”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懂医,看出你中了毒,你快放开我。”她扒着他手臂,感觉自己呼吸越发艰难。 明明他一副留恋花丛的模样,她还是察觉到一丝危险,他警惕性居然这么高。 他倏尔松开她,眼底尽是嘲讽的意味:“余家二小姐居然懂医,藏得真够深,京中皆传你对孟九安情深似海,跟个狗一样巴结着他,这是想开了?” 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憋在水中忽然钻出水面般。 缓了许久她才感觉重新活过来。 她看向他,自嘲出声:“昨天王爷不是看到了吗?侯爷心里并没有我,他在新婚夜设计我献身给王爷,又宠幸一个外室,我凭什么不能弃掉这废物?” 那媚毒几乎无味,就藏在糕点里,用糕点味道掩盖,她成婚时滴水未进,这才不注意中招。 谢京墨眼中闪过少许意外,她竟然称孟九安为废物,这性子合他胃口。 “成交。”他扔给她一块玉佩:“这个你收着,记住,你是本王的人,以后只能伺候本王。” 第2章 倒贴到这份上 谢京墨这话说得极易让人误会,可余非晚不在乎,她现在需要个靠山,摄政王是最佳人选。 “王爷,那侯爷的差事你打算怎么办?不如断掉他的念想。”她语气无情,拿过玉佩,手指搓了搓,质地细腻,能卖不少钱。 他唇瓣含笑,大掌抚上她耳垂,轻轻揉捏:“这般恨他?” 一阵电流传遍全身,她瞬间抓紧身下床单,面上燥热:“王爷,请你自重。” 摄政王肯定是故意的,现在她没中药,一想到昨晚自己如狼似虎的模样,她心底懊恼,怎么就把持不住呢? “昨晚你在本王身下承欢时,身体可实诚得很。”他贴近她耳边,轻吹口气。 余非晚整个身子僵住,伸手想要推开他。 他却在这时收回手,很满意她的表现:“和离一事暂时没办法,得缓些时日。” 想到和侯爷刚成婚,现在和离恐怕很难,侯爷也不一定愿意放手,她点头,看向谢京墨:“我会找机会和离,到时你只需助我便可。” 依照前世记忆,太后很快要过生辰,而生辰宴上,有人引太后犯头疾,转而嫁祸给摄政王,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治好太后,找出真凶,也能凭功劳提出和离。 她披起衣服,拉过谢京墨的手腕诊脉,随后松口气,起身走到桌边,抽出一张宣纸在桌上铺开:“王爷,烦请替我磨墨,我要为你写解毒药方。” “呵,你胆敢使唤本王做事?”他不满挑眉,却还是走到桌边替她磨墨,嘴边扬起一抹玩味,敢这样命令他的,她还是头一个,倒是个可以逗趣的。 余非晚浑不在意的提笔蘸墨,神情自然:“我帮你解毒,自然要你磨墨,难道你想一直受折磨?” “牙尖嘴利。”谢京墨放下墨块,拿帕子擦擦手,很嫌弃的扔掉帕子。 她写下一纸药方,轻轻吹干上面墨迹,交到他手中:“你按这方子抓药,让信任的人去,吃上几副后我再为你施针。” 他不由多看她一眼,收起药方,目光威胁:“若是治不好本王,你知道后果。” “当然,王爷放心,必定治好。”对于谢京墨的毒,她莫名自信。 她自小学医,对医术颇感兴趣,甚至在江湖上也有名号,只不过没人知道是她罢了,他这样的毒不在话下。 等谢京墨一离开侯府,孟九安就带着一群人闯进她房间。 “余非晚,你还要不要脸?昨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你居然跟野男人共度春宵,传出去让本侯脸面何在?” 余非晚只披着一件单衣,秋季寒凉让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她赶紧拿厚衣服穿上,冷冷睨孟九安一眼:“侯爷还知道昨晚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呢,那你怎么不敢来新房,还对我下药,将我送给摄政王?” 不等孟九安开口,她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不敢得罪摄政王,只能等他走后才来找我算账,给我安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孟九安,你真怂。” 孟九安从来没见过余非晚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一时愣在当场。 等反应过来后,他怒意顿起,恶狠狠看着她:“你胡说!明明是你耐不住寂寞,却怪到本侯身上?” 余非晚拉张凳子坐下,为自己倒杯茶,神情悠闲:“你少在这栽赃陷害,非要我拿出证据坐实你的罪名,你才肯承认将我送给摄政王吗?” “让自己的夫人去伺候别人,我要是你,可没脸来质问。” “余非晚!”孟九安重重一拍桌子,脸气成猪肝色:“败坏门风的是你,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她嫁进侯府,就是他的人,他就不信治不了她,之前她可从来不敢忤逆他,莫不是仗着已经成为侯夫人,不想装了? “休我?”她站起来,摊手,无所谓的看向孟九安:“不想接好差事的话,尽管休就是。” 孟九安神色一凝,态度来了个大反转,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脸上染着喜色,上前伸手想揽过她:“摄政王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余非晚往旁边一躲,避开他的拥抱,很嫌弃的瞥向他。 她上辈子被孟九安的花言巧语哄的心花怒放,就算他让她委身于摄政王,她还是在心里一直安慰自己,觉得孟九安最在乎的依旧是她。 倒贴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难怪谢京墨说之前她像狗一样追着孟九安不放,现在看来一点没错。 她真是让猪油蒙了心,蠢到不自知。 “摄政王说看你表现。”她不咸不淡扫他一眼,语气鄙视:“就这,还不承认对我下药,卑鄙小人,为了个差事,连夫人都可以送人,看着自己夫人同别人欢好,滋味如何?” 孟九安拳头握起,眼底转冷,他都做到了这份上,摄政王还是没答应?不是说摄政王喜爱美人吗?余非晚可是京中最明艳的美人,早知这样,还不如他自己享受此等美人。 他眼珠一转,在余非晚身上打量一圈,这身段可真诱人。 看着他不假掩饰的目光,像是把她脱光了看一样,让她反感,她眼底闪过憎恶之色。 “都别吵了,还嫌府里不消停吗?”老夫人拄着拐杖走进屋子,看向余非晚的时候面上带笑:“晚晚,你嫁入侯府,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主母,为侯府考虑也是应该的。” 余非晚瞧着这名老太太,心中冷笑,这侯府里唯一的长辈便是老夫人,孟九安对老夫人很是孝敬。 昨晚上事情闹那么大,府里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和谢京墨,想来这老太太也知情,这一家子奇葩,真不愧是一家人。 她望向老太太,失笑出声:“祖母,你说的考虑便是给我下药,与摄政王行房?” 老太太面色稍凝,拐杖杵得地面嘣嘣响,眼里的鄙视显而易见:“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九安好不容易坐到侯爷的位置,如今正有个立功的好差事等人去做,摄政王权势滔天,你帮九安笼络摄政王,等得到这份差,九安不会亏待你。” 孟九安赶紧接过话:“就是,本侯都不嫌弃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谁也抢不走你侯夫人的位置。” 第3章 怀了你的孩子 在孟九安看来,余非晚身为商贾之女,能嫁给他都是攀高枝,这朝中官员谁会娶一名商女当正妻?他给她这样的殊荣地位,不过让她陪摄政王一晚,有什么可委屈的? 余非晚笑得讽刺,她押口茶,看向他:“侯爷真大度。” “你……” 他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孟九安也不想让自己的新婚夫人伺候摄政王,可他有什么办法?为了前途,他只能这么做,大丈夫不拘小节,等他登上更高的位置,休掉余非晚就是,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老夫人按住孟九安的手,冲他使个眼色,面带慈祥转向余非晚,劝道:“晚晚,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你已非清白之身,不如让九安纳个妾进门,好为九安开枝散叶,府里多个人也热闹。” “我非清白之身,不还是你们害的?”她脱口而出,一家子算计她失去清白,还想让她同意把外室迎进门生孩子。 一边利用她为孟九安谋差事,一边让外室进门给侯府添丁,他享尽齐人之福,这算盘打得实在精明。 老夫人脸色变得难看,说出的话也冷硬许多:“外面的人可不管什么原因,他们只会说你放浪形骸、不守妇道。” 想到还指望着她为孟九安谋利,老夫人语气有所缓和:“我和九安为了侯府脸面,断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九安是侯爷,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身为掌家主母,该大度些。” 她可以不在乎名声,余家经商却不能不在乎,要是再严重些,或许还会被逼着以死证清白。 不过,现在不是纳妾的时候,不然就是打她的脸。 她眼中透出轻蔑的神色,语气凌厉:“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们不把这事透露出去?我与侯爷刚成婚,哪有纳妾的道理?侯爷是想让言官参一笔吗?你现在是朝中官员,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如若不然,你们尽管把此事捅出去,我倒要看看丢人的是侯府,还是我这个侯夫人。” 孟九安是个有野心但没脑子的人,经她提醒,她就不信他不忌惮大臣的弹劾,在大昭国,刚成亲便纳妾属于宠妾灭妻,官员行为不检也一样影响仕途。 果然,孟九安目光黯淡不少,他勉强勾起一丝微笑,半开玩笑道:“晚晚,祖母不过随意一提,现在确实不是时候,等过段时间再纳妾不迟,至于差事的事,你多在摄政王面前费费心,如果摄政王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告诉我。” 现在还不能翻脸,今天的余非晚不像以前,万一她生气不帮他,他就错过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呸,真现实,余非晚心里直犯恶心,以前她到底看上个什么玩意,真是当局者迷。 老夫人看到余非晚脖子边的红痕,无一不在默默诉说着昨晚的激烈,她眼底闪过憎恶之色,这憎恶很快被面上的笑所遮掩。 “晚晚,你先休息,祖母命人炖些鸡汤为你补补身子,纳妾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身子最要紧。” 老夫人拉着孟九安出门,仿佛多在这里多停留一刻都嫌晦气。 摄政王府内。 谢京墨把余非晚开的药方扔给近身侍卫,眸色生冷:“玄青,按这方子去抓药,顺便查查府里有没有可疑之人。” 他在桌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时急时徐的敲击声。 要不是余非晚提醒他,他还不至于怀疑府里的人,这毒下得无声无息,若不是府中有奸细,那便是青楼里的女子。 “王爷是怀疑府里有奸细?”玄青拿着药方,眼中闪过狠厉:“这府里下人之前都查过底细,全是苦命百姓,难不成有人混进来?” 谢京墨抬手:“上面那位虎视眈眈,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平阳侯府那边有什么消息?” “平阳侯在您离开后逼着侯夫人为他谋差事,还想纳妾,都被侯夫人挡了回来,平阳侯没落得好,索性把外室养在府中,打算过一阵子再纳妾。”玄青拱手禀报,他没想到王爷当真与侯夫人发生关系,皇上送那么多美姬,王爷一个看不上,偏偏宠幸那有夫之妇。 “先去抓药。” “是。”玄青闪身离开原地。 谢京墨转动着手中茶盏,眸中皆是耐人寻味的神色:“有意思,她居然像变了个人,不再是草包废物,连平阳侯的命令也敢忤逆。” 他此前回京,匆匆见过余非晚一面,那时她除了美丽外一无是处,甚至仗着府里有钱,骄横刁蛮,与如今的性子大不相同,难道当真因为孟九安变心,让她心灰意冷、性情大变?得找个机会好好试探一番。 “王爷,药来了。”玄青打断他的思路,端着一碗药放在桌上。 药碗里冒着热气,药汁漆黑,散发出阵阵苦味。 谢京墨皱起眉头,这药喝下去得苦死人,余非晚莫不是在骗他? “王爷,您是不是怕苦?属下给您买了些蜜饯。”玄青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 谢京墨像是被说中心事,他轻咳一声,端起药碗:“胡说,本王岂会怕苦?只有姑娘家才喜欢这么甜腻的东西,赶紧拿走。” “是。”玄青笑着把蜜饯重新收起来。 谢京墨眸色暗沉,他低头,看向漆黑药汁,最终摒住呼吸一口气把药汁喝干。 他冷冷睨玄青一眼,这侍卫一点眼力见没有,他说不吃,就真不给他。 “派人在平阳侯府继续盯着,本王出去一趟。”他起身,负手往外走,得找些吃食压压嘴里的苦味。 玄青应了声,询问道:“王爷,这次是去青媚楼还是逸美阁?” 这两个都是王爷常去的地方,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青媚楼的姑娘看得有些腻,去暖香阁。” 玄青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快步跟上。 平阳侯府新房内,丫鬟端着一碗鸡汤推开房门。 “夫人,这是老夫人送的补汤,您快尝尝。”玉兰放下托盘,将鸡汤递过去。 玉兰是她的陪嫁丫鬟,甚是忠心,成婚当晚,玉兰被支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 第4章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余非晚接过鸡汤,汤碗里油星已经去除,只余鸡汤香味,可见玉兰是个细心的人。 她轻轻一嗅,从汤里嗅出一丝红花的味道。 说是补药,倒不如说是避子汤,老夫人怕她留下摄政王的种,还真是用心良苦,刚好她也不想怀上孩子,倒不如顺了他们的意。 她慢悠悠喝着鸡汤,玉兰在旁边愤愤不平:“夫人,侯爷把外室接到府中养,一有空就往那里跑,您以后可怎么过啊。” 这后院里,不得宠的人只会被欺负,玉兰不免心急,夫人看上去不争不抢的样子,以后岂不是更加受冷落? “你是说,侯爷从这里离开后去了外室的院子?” 玉兰点头,继续打抱不平:“夫人,您才过门,侯爷这么做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您吗?” “走,我们也去看看,你来带路。”余非晚放下汤碗,理理衣襟,她可没有拿嫁妆养侯府外室的喜好。 玉兰面上一喜,赶紧走在前面带路,夫人终于肯去见侯爷了,最好把那个外室收拾一顿,谁家好姑娘会没名没分的住到府里来,也不嫌丢人。 余非晚跟着玉兰来到春水院,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出娇媚的声音:“侯爷,不是说要纳我为妾吗?这样把我接回府里,那些下人都看不起我。” 舒锦儿别过身子,状似赌气。 两人的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余非晚看到孟九安扳过娇俏美人身子,耐心安慰:“本侯刚娶妻,现在纳妾会让朝中文官抓住把柄,你且再等等,过段时间本侯定纳你为妾。” 美人显然不太满意,眼中全是委屈:“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再拖下去,这肚子怎么藏得住?” 玉兰惊讶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两人,侯爷怎么能这样对待夫人呢?嫡子未出,外室哪有资格生孩子? “锦儿,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你迎进门,你且再忍忍。”孟九安端着一碗补药,亲自吹凉送到美人唇边:“这可是极品雪莲熬的补药,对胎儿有益,你尝尝。” 舒锦儿这才眉开眼笑地轻捶孟九安一拳:“那侯爷可要快些,我可不想孩子生下来是个私生子。” 余非晚推开房门,惊得两人赶紧分开,连碗都拿不住,摔落一地的碎片。 她往地上一扫,满眼可惜,这么好的极品雪莲,就这样浪费了。 孟九安慌忙站起身,向她走来,语气温和:“晚晚,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听我解释。” “玉兰,把这个外室给我抓起来!” “是。”玉兰一挥手,立马有两名下人冲进屋内,抓住舒锦儿按在地上。 舒锦儿膝盖跪到碎片之上,痛得连连痛呼:“侯爷,救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姐姐,惹得姐姐这样罚我。” “你连妾室都不是,叫我姐姐?我可当不起。” “余非晚,这里是侯府,容不得你胡闹!”孟九安脸色铁青,怒目圆睁,他呵退下人,将舒锦儿从地上扶起。 “快传府医。”他心疼的看着舒锦儿,满眼担忧:“锦儿,你怎么样?孩子有没有事?” “侯爷,锦儿肚子好痛,姐姐就算恨我抢了宠爱,也不该这般恶毒,孩子是无辜的,我再怎么说也是太史令之女,我让着姐姐,姐姐却这么针对我。” 舒锦儿说着便落下泪来:“侯爷,我还是走吧,姐姐容不下我,大不了我带着孩子撞死算了。” 余非晚轻轻瞥舒锦儿一眼,心中嗤笑,装得可真像,明明没怀孕,还想陷害到她头上。 “余非晚,是不是本侯太纵着你,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 孟九安怒视着她:“锦儿要是有个好歹,本侯决不放过你!” 他话刚落地,府医就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 诊过脉后,府医叹口气捋了捋胡子:“侯爷,这位姑娘胎象本就不稳,现在伤着腿,又受到惊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余非晚!”孟九安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 “来人,侯夫人善妒,残害无辜,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他一挥手,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本王看谁敢!”谢京墨跨步进门,眼神冰冷:“平阳侯,正妻尚未有孕,你偏宠一个外室,还让她怀上孩子,你该当何罪?” 孟九安赶紧跪下,这才意识到让舒锦儿怀孕不妥。 “摄政王恕罪,臣一时糊涂,这就命人打掉孩子,来人,端堕胎药来。” 一声令下,舒锦儿吓得瘫在地上。 “侯爷,你不能这么对我,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舒锦儿拉着他衣袖,苦苦哀求。 孟九安甩开她,语气不耐:“你什么身份不清楚吗?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看来舒锦儿还不了解孟九安的为人,在爱和权利面前,还是权利更重要。 孟九安接过药碗,准备给舒锦儿灌进去。 余非晚出声打断他的动作:“慢着!” 孟九安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回头看向她:“晚晚,我就知道你最懂事,这可是侯府的第一个孩子,你快劝劝摄政王,让我留下这个孩子,这孩子以后过到你名下,会孝敬你的。” 舒锦儿也跟着点头:“对,只要姐姐愿意留下这孩子,这孩子出生后就养在姐姐名下。” 想让舒锦儿的孩子成为嫡子,还要她帮着养,这主意打得倒是好。 余非晚弯下身,目光盯着舒锦儿,嘴边勾起冷笑:“知道我为什么命人抓你吗?你吃的极品雪莲是我嫁妆里最珍贵的一味药,过几天太后生辰,我打算送给太后当贺礼,现在,你跟我到太后面前走一趟吧。” 这就叫瞌睡有人送枕头,看来和离的事得提前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侯爷给我吃的。”舒锦儿吓得缩在孟九安身后,孟九安下意识护住她。 “余非晚,你送给太后的贺礼怎么不早说?就一味药材,你非要揪着不放,闹得这么难看吗?”他句句斥责,企图让她不要再追究这件事。 , 第5章 偷窃之罪 “王爷,这擅自动用夫人嫁妆,又是什么罪名?”余非晚神色自然,微微偏头,询问谢京墨,她用眼神示意他帮忙。 谢京墨会意,嘴角挂着阴冷的笑:“若是私自拿人嫁妆,往大了说就是偷窃之罪。” “不过,既然是献给太后的礼物,还是到太后面前讲明为好,免得到时候太后以为侯府不重视她老人家的寿辰。”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孟九安握紧拳头,答应下来:“好,我与你们同去面见太后。”他就不信太后会为这点事罚他。 孟九安扶起舒锦儿,低声安抚:“不要怕,我们去见见太后,让太后做主,最多我赔她银钱便是。” 舒锦儿缓和神色,眼里带着柔情:“我相信侯爷。” 余非晚没好气转身,暗中向谢京墨竖起大拇指,做得好! 他嘴角扬起弧度,表情散漫,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甚是有趣。 她开的药效果不错,这次帮她就当是还个人情。 皇宫内。 他们并排站在殿中,太后揉着额角,颇感头痛:“平阳侯,你一个朝中重臣,哀家本以为你是个懂得规矩的,怎么还能把准备送哀家的东西给旁人吃呢?” “太后,都是余非晚,她想要送您极品雪莲却不告诉臣,若不然,臣万不会用这雪莲。” 余非晚跪地,道出实情:“太后,这雪莲是臣妇嫁妆,臣妇没必要向侯爷禀报,请太后明察。” 太后冷下脸,重重一拍桌案,面色严厉:“平阳侯,你居然私用夫人嫁妆?这要是传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经太后一顿呵斥,孟九安赶紧拱手认错:“太后,臣知错,臣也是心急,才先借用雪莲,本打算事后补给她银两,谁知还没来得及告知晚晚,就被她发现。” 他转向余非晚,好言相哄:“晚晚,我们是夫妻,你这么较真又是何必?” “别这么叫我,我与你没那么亲密。”她递给他一个冷眼,完全不给他面子。 孟九安心里憋着一股气,曾经那个追在他后面跑的余非晚,现在竟然当众让他难堪。 此时,舒锦儿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出声:“太后不要怪侯爷,是臣女怀有身孕,侯爷为给臣女补身子,才炖掉雪莲,您要罚就罚臣女吧。” 要不说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呢,孟九安和舒锦儿的关系因为她一句话终于抬上明面。 太后在两人间打量一眼,面色愠怒:“平阳侯,你糊涂,余非晚虽是商人之女,那也是你要娶的正室,现在刚娶亲你就宠外室,你把大昭国律法置于何地?” “还有你,再怎么说也是官家女子,连礼义廉耻都不懂?” “太后教训的是,但男子自古都三妻四妾,臣女与侯爷两情相悦,如今怀了他的孩子,望太后成全,臣女愿意等,若能常伴侯爷左右,就算是无名无份,臣女也甘愿。”舒锦儿说得情真意切,听得孟九安大为感动。 太后闭上眼,叹口气:“罢了,念你怀着侯爷的孩子,雪莲吃就吃了,等过段时日,找个日子把你抬进府中,做名妾室便可。” 舒锦儿面上一喜,赶紧谢恩,有太后发话,侯爷定会迎她进门。 余非晚冷笑一声,眼底都是讽刺。 “你笑什么?”孟九安十分不满她这样的态度,出言冷嘲:“你嫉妒成性,就算看不惯锦儿,我也要纳她入府,至于你,别妄想得到一点宠爱。” “呸,谁稀罕,我是笑你傻,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孟九安扯过她:“你把话说清楚,谁骗我?” “当然是你的好锦儿,她根本没有怀孕。”她笑得肆意。 “什么!你敢骗哀家,来人,宣太医!”太后面上恼怒,感觉被平阳侯和一个外室玩弄于股掌之间,气得身子都跟着发抖。 “太后,冤枉,姐姐对臣女有怨恨,这分明是陷害臣女。” 舒锦儿心里一跳,她藏得这么好,难不成被余非晚看出了端倪? 孟九安气愤转头,抬手要打她:“余非晚,你还要冤枉锦儿。” 他手还未落下便被人扼住手腕。 谢京墨一双眼里似有寒潭,幽深又危险,他甩开孟九安,挑起一丝轻蔑的笑:“平阳侯,这里是皇宫,容不得你动手打人。” 孟九安冷哼一声,负气站到一旁,他倒要看看等会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太医很快赶来,太后烦闷地挥手:“给舒家庶女瞧瞧,她是否有怀孕。” “是。” 太医走到舒锦儿身旁,舒锦儿眼神有些闪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伸出手腕,任由太医诊脉。 片刻后,太医收回手,恭敬行礼:“禀太后,舒家姑娘确有一个月身孕。” “怎么会?”余非晚吃惊,她不会看错,舒锦儿根本就没有怀孕,为什么太医诊断的却不是这样? “是不是你收买太医?” 她刚提出猜测,孟九安就打断她的话:“够了,余非晚,你还没闹够吗?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咄咄逼人,眼神凶狠:“你这个毒妇,为了栽赃锦儿,连这话都说得出口。” 一旁的太医不满看向余非晚:“侯夫人,你这是怀疑老臣的医术吗?你若不信,可以再多找些太医来,结果也是一样的。” 谢京墨压低声音,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询问:“怎么回事?你当真为得宠冤枉人?本王可不帮蠢货。” “王爷放心,我不会看错,舒锦儿绝对没怀孕。”她声音笃定。 太后凌厉出声:“来人,平阳侯夫人嫉妒成性,陷害无辜,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舒锦儿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得意。 “太后,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不妨听听侯夫人怎么说。”谢京墨上前一步,拦在余非晚身前。 侍卫不敢再上前抓人,只能立在门口等候命令。 太后冷冷望向谢京墨,对他意见颇深:“摄政王,哀家早听闻你风流多情,但凡是美人你都不放过,可余非晚已经嫁给平阳侯,不是你能肖想的。” 第6章 你作何解释? 谢京墨挑起额前碎发,痞痞一笑,眼底不怀好意:“太后若是这样想,臣也没有办法,臣之所以站出来,皆为公平,要定罪也得等侯夫人把话说完。” “你……先皇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身为摄政王,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万不可放肆!” “臣又没做什么,太后不用激动。” 他挑眉,面带轻松地退至余非晚身旁,视线轻飘飘看向她,浑不在意道:“侯夫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便是。” 太医把话说到这份上,可见并不是舒锦儿买通太医,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抬头,掷地有声开口:“太后,臣妇以性命担保,舒锦儿并未怀孕。” 孟九安怒喝一声,眼神如刀射向她:“闭嘴!太医已经诊断,你还要继续污蔑锦儿,真当太后好糊弄吗?” “侯夫人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太医语气不善。 余非晚轻咳两声,在太后出声前止住两人斥责:“太后,臣女打个赌如何?” 太后眼里提起一丝兴趣:“你想怎么赌?”这个余非晚比传言中要大胆得多。 她面上淡定,说出的话却骇人:“若是舒锦儿怀孕,臣妇以死谢罪,但舒锦儿如果没怀孕,就请太后允许臣妇与侯爷和离。” “余非晚,你从前日日缠着本侯,巴不得嫁进侯府,现在得偿所愿便要和离,你以为这么做本侯就会多看你一眼吗?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孟九安咬牙警告,在他看来,她怎么舍得离开他?这一切不过都是她夺宠的手段。 “侯爷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再痴情的人也有醒悟的时候,我喜欢你时会珍视你,我不喜欢你时,你又算哪根葱?” 旁边的谢京墨忍俊不禁笑出声:“侯夫人这嘴很会骂人,本王爱听。” “都闭嘴。”太后搁下茶盏,面色沉冷,殿内顿时寂静无声。 “余氏,哀家答应你这个请求,你且说说舒家庶女为什么没有怀孕?” 余非墨轻抚着下巴,踱步到舒锦儿而身边,毫不避讳地打量她。 舒锦儿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底气不足的出声:“姐姐,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不会怀疑太医的医术,但我怀疑你。”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伸手扯过舒锦儿胳膊,猛地一抖。 “你做什么!”孟九安实在看不过去,上前突地推开她:“你想害死锦儿不成?” 余非晚被一股力道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谢京墨忙在身后扶住她,眸光微暗,同时舒锦儿衣服里掉出一颗香丸。 香丸掉落到光滑的地砖上,越滚越远,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香丸上,跟着香丸滚动。 “这是什么?”孟九安率先出声,捡起地上的香丸,拿到鼻尖轻嗅,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舒锦儿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她捂住肚子,表情痛苦:“侯爷,我肚子好痛,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孟九安立马慌张的答应下来:“好,我带你回去。” 他扶着舒锦儿,打算向太后禀明离开。 太后眼中稍冷:“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肚子疼吗?太医刚好在这里,让他给你瞧瞧,难不成侯府的府医比太医的医术还高?” 余非晚一脸看好戏的神色,还不忘添油加醋道:“太后说得对,太医在这里有什么病不能看?劳烦太医再给舒家庶女诊一次脉,相信结果会大不一样。” 太医满脸疑惑地走到舒锦儿身边,舒锦儿赶紧缩回手,轻轻摇头:“侯爷,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诊脉就不用了。” “那可不行。”余非晚面上带笑,一字一句道:“太医,你再诊次脉,便知道舒锦儿有没有怀孕。” 孟九安也轻声哄着舒锦儿:“锦儿,你就让太医看看,刚刚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再诊一次又如何?万一有什么不适,太医好方便开药方。” 舒锦儿勉强点头,实在不知道再找什么理由好。 孟九安拉过她的手腕,递到太医面前:“太医,你再瞧瞧,她身体当真对胎儿无影响?” 太医捋着胡子为舒锦儿诊脉,仅一瞬间,太医睁大眼睛,动作凝住,不敢置信的又诊一遍,连连称奇:“怎么会这样?短短片刻,脉象完全变了,现在舒家庶女并没有怀孕。” 谢京墨不由多看余非晚一眼,压低声音凑近她,小声道:“有些本事,看来你这医术不算低。” “那是当然,你身上的毒除了我,也没人治得好。”她眉间扬起少许得意。 太后站起身,冷冷望着舒锦儿,厉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舒锦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孟九安都呆愣在当场,不敢相信一转眼孩子就没了。 余非晚走至最前面,面上淡定:“太后,不如让臣妇解释一番,舒锦儿根本就没怀孕,太医之所以诊出有孕,是因为她一直藏着香丸,而这香丸由特殊药材制成,可以改变脉象。” “大胆!太史令便是这么教女儿的吗?” 孟九安痛心的盯着舒锦儿,声声质问:“你为什么骗本侯?就算你没怀孕,本侯也不会亏待你,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高兴?我以为你会诞下我们的孩子,到头来都是空欢喜一场。” “侯爷,不是这样的,我只想早些进府,永远和你在一起,这才鬼迷心窍做下错事,你救救我,我之前有怀过你的孩子,是姐姐容不下我,派人打我一顿,把我们的孩子打落了。”舒锦儿说着便泪如雨下。 看着舒锦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孟九安抬眼看向余非晚,表情不善:“本侯就知道你是个毒妇。” 舒锦儿抽泣着撩开自己衣袖,她手臂上到处都是淤青,再加上双腿流血,模样看着很凄惨,让人忍不住同情。 太后垂眸,语气中带着一股威严:“余非晚,你作何解释?难道这些伤都是舒家庶女自己打的?” 她还未开口,孟九安便跪地请求:“太后,余非晚心思恶毒,他虽是臣的妻,但不给些惩罚难以长教训,不如小惩大戒一番。” 第7章 传言当不得真 孟九安的话让太后有所动摇,余非晚不过是个商人之女,要真因为嫉妒打落舒锦儿的孩子,那对太史令也不好交代。 想通这一层关系,太后当即挥手:“余非晚,念你是初犯,又是平阳侯夫人,哀家对你从轻处罚,你去外面跪两个时辰便可。” 谢京墨嗤笑出声:“太后,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这么一会,你都要惩罚侯夫人两次了,不怕后面再有什么反转吗?” 余非晚心底为他捏一把汗,谢京墨这是有多大的胆子,敢这么说太后,他是真不怕惹怒太后。 太后紧握椅子扶手,狠狠瞪他一眼:“摄政王,你怎么给哀家说话的,哀家是你的长辈,难不成舒家庶女身上的伤有假?” 谢京墨好整以睱开口:“你是皇上的长辈,不一定是本王的。” 真是仗着手中权势大,这般无法无天。 在太后动怒前,余非晚赶紧插话进去:“太后,您说得不错,舒家庶女除了腿上的伤外,其他伤都是假的,而她的腿之所以受伤,是因为她私自吃掉要送给您的极品雪莲,这个是臣妇对她的惩罚。” 相信太后也不会因为舒锦儿的腿伤来追责,说到底太后对舒锦儿吃雪莲的事也颇为不满,这极品雪莲谁不想要? 太后喝口茶,轻咳几声,缓解殿内气氛:“那你且说说,舒家庶女的伤是怎么回事?” “太后,您能否让宫女再沏杯茶端给臣妇?” 太后面色一肃,严厉出声:“放肆!哀家宫中的茶也是你能喝的?” “用最次的茶叶便可,宫女喝的茶也行,臣妇不挑。”她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一点都不屈服太后的威严。 谢京墨垂眸,眼底多了些赞赏,她要比他想象中大胆有智慧,这样一个人,以前居然那么卑微的喜欢着孟九安,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与她同房的明明是他,孟九安哪里好? 太后暗自鄙视余非晚,果真是商贾嘴脸,这般上不得台面,连最次的茶都想占便宜,虽这样想着,她还是让宫人端来一杯茶水。 余非晚接过茶水,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帕沾了茶水,她缓缓靠近舒锦儿。 舒锦儿满脸害怕地躲到孟九安身后,声音透着怯弱:“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以后不和你抢侯爷,你放过我。”她带着哭腔,满腹委屈,让人听了生出怜惜。 “锦儿,别怕,有本侯在这里,她不敢伤你。”孟九安挡在舒锦儿身前,迎上她的目光,不肯退让:“余非晚,你还想害锦儿到什么时候?” “不过是一杯普通茶水,你们怕什么?难道你们还怕太后在这茶里下毒?” 孟九安哪里敢怀疑太后?他忙急着否认:“你少牵扯太后,你诡计多端,谁知道又藏着什么坏心思。” 谢京墨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晃动着,目带威胁:“平阳侯,一杯茶水如何害人?不如你给侯夫人一个自证的机会,免得传出苛待正室的名声,这名声若是臭了,好差事可不会找上你。” 孟九安深吸口气,谢京墨竟拿差事的事威胁他,余非晚这荡妇到底给摄政王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后退一步,将舒锦儿拉到余非晚身边,咬牙切齿道:“本侯倒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连锦儿的伤都能狡辩。” 舒锦儿摇着头,求救似的看向孟九安。 孟九安拍拍舒锦儿手背,以示安抚:“不要怕,只是寻常茶水,害不了人。” 余非晚嘴角挑起冷笑,她拉过舒锦儿的手臂,用沾着茶水的帕子轻轻擦拭那些淤青。 舒锦儿猛地一缩,那些被擦过的地方淤青消失不见。 “这样的染料,你骗骗别人还行,可骗不了我,你也算有本事,能找到这么有技巧的人帮你,可惜,我对伤口很了解,正常淤青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转过头,面对着太后,提高声音:“太后,茶水中有些东西可以洗去部分染料,这些淤青都是舒锦儿为污蔑臣妇找人染的。” 孟九安难以相信所看到的一切,他笑的讽刺,紧紧盯着舒锦儿,眼底都是失望:“你几次三番骗本侯,辜负本侯对你的心意,本侯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你,原来你才是最恶毒的那个。” 舒锦儿通红着眼眶,眸光转向余非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是草包废物吗?怎么懂得这么多?” 她莞尔一笑,薄唇轻启:“舒四小姐,传言当不得真。” 舒锦儿泄气瘫坐在地上,笑着笑着便流下泪来,她不再假装,而是抬头面对着孟九安,大胆承认:“没错,我就是心思恶毒,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尽心尽力服侍你,我堂堂官家小姐,为你甘做外室,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连个妾的位分都不肯给。” “侯爷,若不是我声称自己怀孕,你又怎肯把我纳进府?你宁愿迎商人之女为正妻,都不肯容我一席之地,我爹虽是六品小官,那也比余非晚强,我怎会甘心让她踩在我头上?” 孟九安听得有所动容,舒锦儿做的这些无非因为爱他,她为他受那么多委屈,见不得余非晚坐稳主母位置也是应该的,任谁都不甘心。 太后恼怒的指着舒锦儿:“你想利用哀家惩罚余非晚,完全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太史令若问起,就让他来找哀家。” 孟九安神色紧张的跪地,重重磕个响头:“太后,求您饶锦儿一命,她做事不够稳妥,说到底都是臣的错,是臣不该太过宠她,让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臣定会好好惩戒她。” 太后视线落在余非晚身上,压着一股怒气询问:“余非晚,你觉得哀家该不该饶舒家庶女一命?” 一听太后征求她的意见,孟九安赶紧转过头,目光恳切:“晚晚,我知道你受冤,只要你愿意饶锦儿一命,我会补偿你,以后只对你好。” “侯爷,以后请叫我名字,我的小名你不配叫。” 她顿了顿,大方开口:“你把和离书签了,我便不追究舒锦儿的罪过。” 第8章 补偿 舒锦儿也并非全说假话,比如她以前怀过孕便是真的,至于和谁怀的,只有舒锦儿知道。 她很期待孟九安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为了这个,饶舒锦儿一命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最大的仇人是孟九安,舒锦儿活不了多久。 一听说要签和离书,孟九安立马摇头:“不行,我都是被舒锦儿骗的,之前一直误会你,现在我知道错的离谱,只想好好补偿你。” “我不需要你补偿,你若不答应,以舒锦儿的罪名,必死无疑,你选一个吧。” 孟九安面上闪过纠结之色:“余非晚,我都道了歉,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余非晚不准备再和孟九安废话,他心里有舒锦儿,不管舒锦儿做什么他都能原谅。 她恭敬地对着太后道:“太后,舒四小姐毕竟是太史令女儿,就这么打死难免让太史令寒心,不如饶她一命,至于和离的事,也请太后说话算话。” 太后神色总算有所缓和:“你倒是个识趣的,没有落井下石,还顾念着太史令的脸面。” 太后在说出乱棍打死舒锦儿时便已后悔,如今只想找个台阶下,太史令官位虽小,那也是一部分人的党羽,皇帝手中权势薄弱,她不能再给皇帝树立敌人。 “既然这样,那就罚舒家四小姐二十大板,纳妾的事暂且不提。”太后一挥手,立马有人押着舒锦儿出去。 舒锦儿恨恨的看余非晚一眼,跟着宫中侍卫离开。 见余非晚满眼期待的不肯离开,太后叹口气:“和离是大事,哀家既然和你下了赌,自然同意你和离,但哀家做不了这个主,你需得皇上下旨才行。” 原来到最后还得是皇上同意才行。 太后看向孟九安,好声相劝:“平阳侯,余非晚是侯府主母,你应该善待她。” “太后说得是,臣疏忽,冷落了她,臣不愿同她和离,以后不会再辜负她。”孟九安立下保证。 太后把目光又移到余非晚身上,耐心解释:“余非晚,平阳侯对你尚有情谊,不如你再试着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大部分女子都是先嫁人再慢慢培养感情,何况和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太后,臣妇想的很清楚,臣妇此前对侯爷不了解,才会心系于他,我与侯爷两看相厌,请太后成全。” 她伏地,语气恳求。 太后显得有些为难:“这样吧,哀家赐你一把戒尺,侯爷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拿戒尺打他,至于和离的事,哀家同意也没用,你刚成婚,皇上不一定会同意,不过哀家会向皇上提出此事,你尽可放心。” “多谢太后。”能争取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她的预料,再强求也无济于事。 她接过太后赏的戒尺,冲孟九安扬眉,以后他再敢没事找事,别怪她不客气。 太后疲惫的挥手:“你们若没别的事,就退下吧,哀家累了。” 余非晚跟着谢京墨离开大殿,孟九安则是一阵风般跑向舒锦儿行刑的方向。 “看来,侯爷还是没把你放在心上。”谢京墨打趣,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缓缓靠近他,语气暧昧:“王爷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人,至于孟九安,他在乎谁,和我无关。”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钻进他鼻中,他忽而回想到她在床榻上的温软,心脏有片刻停滞,随后怦怦狂跳。 他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搓了搓,指间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他耳尖瞬间变得发红。 她调笑般望着他,眸中清亮:“王爷这是害羞了?没想到风流的王爷也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像是被说中心事,他推开她,离她远了些,小声提醒:“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注意你的身份。” 她理理衣襟,笑得更加灿烂,岔开话题:“今天多谢王爷相助,虽然没成功和离,但至少有些成效。”她晃了晃手中的戒尺,一脸得意。 她巧笑嫣然,笑容似能驱散阴霾,弯弯的嘴角上扬,勾勒出绝美的弧度,配上那如丝的眉眼,让人沉醉其中。 他别开眼,不去看她,嘴上却不落下风:“不过赏你根戒尺,你就得意成这般,当心风头过盛造成反噬。” “王爷这是在担心我吗?” 她嬉皮笑脸的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孟九安还指着我给他谋差事,不敢对我怎么样。” “对了,差事的事你可以交给自己的人做,孟九安还不配。” 他冷嗤:“他将你送给本王,就是为得到差事,本王就这样拒绝,以后他还怎么愿意用你来笼络本王?本王可舍不得放着这样的美人不要。” 他眼中浮上一抹玩味的神色。 她轻咳两声,脑海中灵机一动,踱着步子出主意:“那要不你先把差事给他,再给他搅黄?” “你是懂得杀人诛心的。”有什么是比得到后再失去更让人伤心?她的这点小伎俩,他一眼便能看穿。 “那就如你所说,本王将迎接使臣的差事交给他,这可是个一本万利的立功机会,看着简单,不过若有意搅黄,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说过段时间别国使臣就会来访大昭国,皇帝正在物色接待官员,只要把使臣接进京中,安排一个好住处便是大功一件,表面上看是个好差事。 “那就按王爷说的办。” 她转头,看到孟九安抱着舒锦儿走过来,舒锦儿被打得满身是血,早就昏死过去。 孟九安沉沉看着她,虽说不满也不敢再呵斥她,他阴阳怪气道:“还不跟本侯回府?是不是觉得本侯有求于你,你就不把本侯放在眼里?” “知道有求于我就好。”她给他一个冷眼,冲谢京墨微微颔首:“王爷,我该回府了,差事的事就麻烦你多帮忙。” 孟九安一听到这话,眼中立马难掩激动,碍于谢京墨在场,他也只好在心里偷偷开心。 余非晚一甩长袖,神情淡然越过孟九安,走向宫外的马车。 孟九安紧跟上去,这个时候就算余非晚把他当空气,他也毫不在意,脑子中只有差事。 余非晚刚坐上马车,就看到孟九安跟着钻进马车中,难得的是,他没带舒锦儿。 第9章 让她滚出来 在孟九安没开口前,余非晚冷冷扫他一眼:“你上来做什么?不去陪你的锦儿?” 孟九安一脸深情:“我说过,以后会好好对你,锦儿就算过门也是个妾室,越不过你去。” “说吧,有什么事。”她懒得拐弯抹角,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马车里又宽又舒适,她拿起案上摆着的橘子,斜靠着马车,悠闲的剥着。 孟九安看她眼睫微垂,美得不可方物。 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燥意,但为了差事,他还是面带微笑看向她:“余非晚,本侯就知道你心里有本侯,迎接使臣的差事,摄政王怎么说?” 她撕下果肉上的白色脉络,将果肉送入口中,轻蔑开口:“这差事非你莫属,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离?” 孟九安蓦然握住她的双肩,兴奋得轻轻晃动:“真的吗?非晚,你真是本侯的福星,本侯命厨子做些你爱吃的,今晚我们庆祝一下。” 余非晚:“……” 这有些人一句话都听不明白,就捡着自己爱听的听,其余的自动忽略。 她冷着张脸,拍开他的手,忍不住讥讽:“为了个破差事,把我送给摄政王,你还有脸庆祝?离我远些,别在这碍眼。” 孟九安收起笑脸,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她居然不为所动,与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他恶狠狠瞪着她,抬手夺过她手中橘子扔在马车里:“和离你想都不要想,你以为攀上摄政王,就可以对本侯甩脸色吗?本侯此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爱慕虚荣,还是你觉得摄政王会娶你这个有夫之妇?” 他话刚说完,余非晚就抬手给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马夫身子一抖,加快赶马的速度,生怕被连累。 孟九安捂着被打痛的脸,怨毒看向她:“你敢打本侯?” “打你怎么着?我有太后送的戒尺,你再嘴臭,打你都是轻的。” 马车停下,她率先跳下马车,跨进府内。 孟九安眼神恼怒盯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早晚有一天,我让你跪在本侯面前求饶。” 他走到另一辆马车前,抱下舒锦儿,对管家道:“快把府医请过来。” …… 余非晚回到院子,玉兰赶紧泡一壶热茶端给她:“夫人,这么冷的天,你快喝杯热茶暖暖,别染了风寒。” 她接过茶水,见里面泡着红枣和花瓣,不禁笑着夸赞:“玉兰,你现在是越来越贴心了。” “奴婢是夫人的丫鬟,照顾夫人应该的,夫人今晚想吃些什么?奴婢让厨房去做。”玉兰心疼余非晚在府中艰难,侯爷也真是,居然为个外室,闹到太后面前去,夫人在宫里肯定受了不少罪。 余非晚摆摆手,不甚在意的开口:“别忙活了,你让人随便做点就成,告诉管家,把府里的府医赶出府去。” 玉兰为难的看着她:“夫人,府医是府里的老人,要是赶走,侯爷若问起来……” “让他来找我便是。” 玉兰很担心这样做得罪侯爷,往后夫人的日子更不好过,但看夫人笃定的模样,她还是退出屋子,吩咐院中下人去办事。 余非晚躺在软榻上休憩,才阖眼没多久,外面就响起孟九安的怒喝声。 “余非晚呢,让她滚出来!” 她睁开眼睛,对外道:“玉兰,什么东西在门口大呼小叫的。” 玉兰推门进来,面含担忧:“夫人,是侯爷在外面,看上去很生气。” “这么快就来了?”她翻身坐起,用手提起身前碍事的头发扔至背后,打个哈欠:“让他进来。” 玉兰犹豫一瞬,还是劝道:“夫人,要不你给侯爷认个错,你与侯爷这样僵持着,到最后难过的还是你。” 玉兰以前见识过她对孟九安的穷追猛打,能这样想也不奇怪。 她挥挥手,认真抬头,看向玉兰:“去吧,让侯爷进来,以后不用刻意撮合,我早就不喜欢侯爷了。” “啊?”玉兰很惊讶,成亲前还满心欢喜的余二小姐,成亲后怎地变得对侯爷爱答不理的。 “还不快去?”余非晚忍不住催促。 玉兰赶紧应了声,退出门外。 余非晚起身走到桌边,提壶为自己倒杯茶。 茶水还没送到嘴里,孟九安就气冲冲踹开房门,见到她一脸淡然,他火气不打一处来:“余非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府医在给锦儿医伤,偏要在这时候把他赶出府?” “府医在府中呆了三年,医治过大大小小的病,医术高超,你凭什么把他赶走?” “呵。”她轻笑出声,把茶水喝下,眼带讥诮:“医术高超?一个联和舒锦儿骗你的下人,你还想把他留下来,不怕哪天他为私利要了你的命吗?” 他好不容易坐上侯爷的位置,可是惜命的很。 然而孟九安像是昏了头,替府医找理由:“是锦儿藏了香袋,府医才会认为她怀孕,府医只效忠侯府,怎么会与锦儿联合?” “我看你不仅脑子不行,还眼瞎,舒锦儿第一次嚷着肚子疼的时候,府医是不是说她孩子有可能不保?试问一个连孩子都没有的人,又是怎么不保的?” 这么明显的联合他都看不出来,这侯爷的位置干脆让别人坐算了。 孟九安被骂一通,难得没有生气,他认真思索,怎么想都觉得她说得对,府医的说辞摆明是要陷害余非晚,是他被舒锦儿美色迷惑,以至于处处偏袒舒锦儿。 细细想来,舒锦儿一直骗他。 他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舒锦儿的痛恨:“她为什么要骗我?我对她那么好。” “我以前也对你很好,你不也一样在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她表情漠然,当真对他再无情谊。 这一刻,孟九安忽觉得心里失去了什么,那个满心满眼是他的人,被他弄丢了。 “来人,吩咐下去,将府医杖毙。”他冷冰冰出声,对舒锦儿再没往日的热情。 不得不说孟九安还是挺狠的,杀起人来绝不手软。 “你好好休息,我到春水院一趟。” 他转身离开屋子,有些事情,他要亲眼见到才肯相信。 第10章 你说得都是真的? 春水院里。 府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舒四姑娘,老夫是收了你的好处才大着胆子骗侯爷,现在侯爷要杖毙老夫,你可得在侯爷面前替老夫求情啊,不然老夫就把你供出来。” “你在威胁我?”舒锦儿倚在床头,满脸不屑:“我这二十大板都挨了,实情也都抖了出来,你觉得我还会受你威胁吗?你要是想活命,现在就该快些逃,我或许还能给你拖延时间。” 经她一提醒,府医立马起身,向她道谢:“多谢舒四姑娘给老夫一条活路。” 他提着药箱,脚步匆匆往外走,刚一拉开门便看到孟九安等在外面。 府医一时愣在原地,药箱落在地上,打断他的怔神。 他赶紧跪地,向孟九安磕头:“侯爷,是老夫医术不精,诊断失误,还请侯爷饶过老夫,老夫在府里这些年没少为府中主子治病,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舒锦儿身子一抖,脸色苍白,她怯生生抬眼看向门口,声音低弱道:“侯爷,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又怎知你瞒着我这么多事?”他大步走到床前,抬手扼住舒锦儿的脖子,只需一用力就可扭断。 他语气阴冷,眼神紧迫着她:“你告诉本侯,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本侯的?” 舒锦儿一个劲的摇头:“没有了,侯爷,我只是因为太爱你,才会做下这些错事,你仔细想想我有没有害过你?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孟九安眸色一沉,倏尔收回手,眼中带着怀疑:“你说的都是真的?” 舒锦儿大咳几声,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她面色扭曲:“当然是真的,难道侯爷不相信我吗?” 她喘着粗气,眼底都是受伤的神色:“我从没做过不利于侯爷的事,谎称怀孕也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顾清白遭人非议,这些你都看不到吗?” 她字字真情,让孟九安脸色缓和下来,说到底她对他的情不假,他在床边坐下,声音温和:“既然这样,看在你的面子上,本侯就饶这府医一命,这段时间你就先养伤,伤好后我挑个日子纳你入府。” 舒锦儿眼里浮现欣喜:“侯爷,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孟九安轻抚舒锦儿的背,转头看向府医:“念你年老的份上,本侯就罚你跪到晚上,然后滚出侯府。” 府医感激涕零:“多谢侯爷不杀之恩。” 孟九安凑近舒锦儿耳边,警告似的提醒:“锦儿,本侯待你一片真心,你可莫要让本侯再发现什么把柄,不然本侯不敢保证会不会杀了你。” 舒锦儿一哆嗦,语气跟着发颤:“侯爷放心,锦儿心里只有侯爷。” 她爹只是个六品小官,要不是为了攀高枝,她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侯府妾室,要是有皇子肯要她,她又怎么能看上孟九安?也只有孟九安好骗。 孟九安很满意舒锦儿的反应,他主动拿过药膏,给舒锦儿上药,而舒锦儿整个人心不在焉,要是让孟九安知道她以前怀过孕,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只能瞒一时算一时。 府门外,府医跪在地上,苍白的胡须在风中抖动,瘦弱的身子更像是风一吹就倒。 余非晚带着玉兰来到府门口,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府医,淡淡询问:“被侯府赶出去,你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医馆敢收留你,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活着,你可愿为我效力?” 府医抬起头来,眼中的求生欲望很强烈,连恨都顾不得,他爬到余非晚脚下,头磕在地上:“夫人,老夫愿为你效力,不知你还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在他看来,他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余非晚勾勾唇,望向天边的夕阳:“你随我来,我自会安排你的去处。” 府医了解府中每个人的身体状况,相信也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只要稍加利用,便是最强的利刃,谁说杀人非要见血。 她坐上马车,把一封信交到玉兰手中,压低声音道:“你去摄政王府,把这封信交给摄政王。” “是。” 玉兰自是知道成婚当晚发生过什么,现在夫人也只能借摄政王的势,才不至于在府中难过。 等玉兰离开,马车疾驰着奔向街市。 酒馆内。 余非晚带着府医来到雅间,她叫了些酒水和小菜,目光幽幽看向府医:“舒四小姐不过是六品官员家的庶女,给不了你庇佑,若猜的不错,你还有一个孙子正在学堂上学。” 府医心中一慌,赶紧跪下:“夫人,您放过我孙儿,做牛做马老夫都愿意。” “伤害天理的事我不会让你做,你在府中这么多年,想必知道舒四小姐怀过一个孩子。”她扶起府医,面色平静,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一般。 府医嘴唇一抖,眼神有些闪躲:“夫人想问些什么?老夫可以帮你找出舒四小姐的幕后之人。” 她摇头,淡然坐下,倒杯酒递给府医:“舒四小姐不足为惧,我需要你潜藏在三皇子身边,听我命令。” 孟九安就是靠着买通官员才坐上的侯爷之位,更是三皇子的爪牙,太子未立,皇子们整日勾心斗角,她要做的就是揭发孟九安贿赂官员的事,舒锦儿临死前能搅一搅侯府也是好的,毕竟侯府越乱,越容易抓住把柄。 府医没敢接那杯酒,他低垂着眸子,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好,不过,老夫要怎么接近三皇子?” “这好办,三皇子最近在寻大夫给赵家小姐治病,你去投靠三皇子,三皇子自会保你。” 府医一时犯愁,他不知道赵家小姐得的是什么病,也不能保证治好。 余非晚从袖中掏出一纸药方递给他:“将此药方拿去抓药,便能治好赵家小姐的病。” 府医打开药方看了看,眼底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夫人,您居然懂医?” “略懂一二。” 府医若是知道江湖上有名的‘独摇十三针’就是她,恐怕会更加震惊。 到此刻,府医才发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夫人早就知道舒四小姐没有怀孕,却还是扮猪吃虎。 第11章 我们做个生意如何? 府医不禁对余非晚高看一眼,犹豫开口:“老夫孙子那里,还麻烦夫人多照看。” 余非晚点头答应:“你与舒锦儿串通一气,无非是要银子供孙子上学,银子的事你不用发愁,我不为难小孩子。” 府医听后,满眼感激:“多谢夫人。” 她挥手示意府医退下,心中已有了盘算,只要三皇子身边有她的眼线,她就不愁找不到侯府买官的线索。 待府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余非晚这才悠闲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此时,门口响起摄政王散漫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才分别没多久,就这么急匆匆找本王来,是舍不得本王吗?” 他走进雅间,找个位置坐下。 余非晚起身,为他斟满一杯酒,又将桌上的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王爷,您日日流连于花楼之中,还不够尽兴吗?怎得还有闲情雅致来打趣我。”她轻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些庸脂俗粉岂能与你相提并论?这世间的美人虽多,但像你这般独特的侯夫人却只有一个。” 说罢,他用折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语带戏谑:“说吧,找本王何事?” 他的尾音极尽缱绻,似是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拂。然而那笑容却并未触及眼底,仿佛一层薄雾遮住了他真实的情绪。 余非晚拍开他的折扇,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明媚的微笑,她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目光却不经意间飘向窗外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 “王爷,我想向你借点银子。”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京墨微微一愣,随即嗤笑出声:“侯府已经穷困到这种地步了吗?居然需要你这个侯夫人亲自出来借银子?” 余非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王爷,您看看外面那些难民,日后这样的难民只会越来越多。我想向您借五万两银子,用来囤积粮食和药材。” 他半眯着眼眸,似乎在审视她这番话的真伪,余非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椅子里缩了缩。 “本王今日才发现,你竟还是个心系百姓之人。”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不过,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本王为何要帮你?万一难民并没有增多,你囤的这些东西岂不是要打水漂?”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考着这笔交易的利弊。 要知道,即便是一品官员的俸禄也不过二千两,她一开口便是五万两,也真敢开口。 见他没有立即拒绝,她顿时眉梢舒展,神秘地冲他招了招手。 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探着身子缓缓靠近她,想要听听她到底有什么高见。 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我们做个生意如何?您借我五万两银子,两个月后,我还您七万两。” 说完,她坐直身子,继续品尝着桌上的菜肴,脸上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一个月一万两的盈利,而且还能让王爷在朝中威信大涨、打击三皇子,这一本万利的机会可不多见,王爷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谢京墨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抬眼看她,眼中带着冰冷的危险:“你倒是很清楚本王的死敌是谁,侯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也懂朝堂之事?”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她气定神闲的夹些菜到他碗里:“王爷莫气,我现在是你的人,自然站在你这边,我已经在三皇子身边安插眼线,三皇子若对王爷不利,我也能尽快告知。” 瞧着她敷衍的说辞,他冷笑一声:“你的那点心思瞒不了本王,平阳侯是三皇子一党,你莫不是想趁机扳倒侯府?” “看来你当真恨平阳侯,就因为他要娶妾?”高门大户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没见过哪家主母因为这个,妄图拉整个府邸陪葬的,女子善妒实属大忌。 她也不反驳,只认真盯着他:“王爷,你也觉得我善妒吗?侯府让舒锦儿进门不过是个开始,以后他们一样处处维护舒锦儿,他们图的不过是我丰厚的嫁妆和可利用价值,你猜猜我若替侯府谋得高位,他们会不会杀了我?” 她面色平静,完全不像是在议论自己的生死。 他瞳中一暗,不由多看她一眼,发现她始终都是那么淡定自若,可惜眼中凉薄的目光透露出她的心事。 他喝下一杯酒,唇角微挑,带着几分兴趣:“这便是你要让侯府万劫不复的原因?平阳侯并不见得对你无情,你舍得吗?” 他眼中都是讥诮的神色,并不相信她可以完全放下平阳侯。 她叹口气,只怪曾经太过深爱孟九安,现在想扭转谢京墨对她的看法也没有办法。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微微低头,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手指绕起一缕他的头发,眼带轻笑打趣:“王爷,我舍不得的只有你。” 他反手揽住她的腰肢,让她坐在他腿上,脸庞缓缓靠近:“是吗?你主动送上门,本王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耳畔,一股男子独有的雪松淡香将她包围。 她呼吸一颤,慌忙推开他,从他怀中站起,脸色微红。 “王爷,那你这是答应了?” 他收回手臂,看她窘迫的样子,眼底戏谑更甚:“侯夫人不是说了吗?一本万利的机会可不多,何况侯夫人这般引诱本王,本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心中暗自松口气,他要是不答应,那她不知道还能找谁借银子,她虽出身商贾,可家中由侧室掌管中馈,想要点银钱出来太难。 她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好像刚刚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抬眼看向他:“王爷,囤粮和囤药的事还要麻烦你代劳。” 她命小二拿来纸笔,提笔写下部分药草后,交到他手中:“麻烦王爷囤这些药。” 他盯着写满药草的纸张,眉头微蹙。 第12章 人善被人欺 余非晚不以为然的将纸张往他面前递了递,眼见他不打算接。 她顺手把纸张拍在桌面上,叹口气:“王爷,我暂时没有存放粮草和药材的地方,救世功劳也归你,你难道连提供个场地也不行?” 谢京墨这才抽出纸张,叠好塞进袖中,冷冷瞥她一眼:“你使唤起本王来得心应手,就没想过本王会要你的命?” 说这话时,他眼里连一丝杀意都没有。 她勾唇笑笑,眼神笃定:“王爷不会的,王爷还要留着我看乐子呢。” 前世他都没杀她,重来一世,他怎么可能杀她?她深知自己哪一点能吸引谢京墨,因此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 他轻笑着站起身,面色平静:“你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本王的确不杀你,但也只是现在,你最好能不断给本王看乐子,好保住你这条小命。” “那是自然,王爷也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 她好心提醒。 谢京墨冷哼一声,迈步离开酒楼,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余非晚看向外面,发现天色已晚,她带府医来这里的事,万不能被人发现。 她带着兰心匆匆赶回侯府,一进门便迎上老夫人凌厉的目光。 “天这么晚,你不伺候长辈,去哪里和人厮混了?” 老夫人立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像是专门在等她回来。 余非晚只淡淡扫了眼那些下人,不卑不亢道:“祖母,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连出个门都不行?” 老夫人指着她,眼神如刀,恨不能剜了她:“我们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谁家正经主母会晚上出门?莫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连侍奉夫君和长辈用膳都不放在眼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真是商贾之家出来的,浑身透着一股小家子气,老夫人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硬是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余非晚冷笑一声,眼底讽刺:“我还没做什么呢,污名就泼到我头上,我若是真有个什么,祖母岂不是要气到跳脚?还有,这府里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祖母说了算?” 她漠视老夫人,径自走向自己院子,刚走两步,她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老夫人:“对了,现在我才是侯府主母,祖母记得告诉侯爷,把中馈之事尽快交给我。” 老夫人气得捂着心口,两眼一黑昏死过去,身后响起丫鬟们的惊呼声。 她头也不回的继续走,玉兰满脸担心提醒:“夫人,老夫人在府里颇有威望,您这样和她吵,万一她找您麻烦怎么办?” 她跨进自己院子,云淡风轻道:“你以为我不吵,他们便能放过我?” 她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玉兰:“你记住,人善被人欺,步步退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前世她便唯命是从,一点脾气都没有,以为这样能换来孟九安和祖母的重视,结果到头来他们卸磨杀驴,害她惨死,侯府迎高官女儿进门,春风得意,如今她不再忍气吞声,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玉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夫人,您在府中这般难过,要不奴婢给余家通个信?” “不用。”她立马打住玉兰的念头:“我在府里的一切不要让家里人知道,免得哥哥和老祖母担心。” 玉兰替余非晚感到委屈,夫人似乎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也不知她能不能独自面对接下来的事。 余非晚走进屋中,玉兰忙为她点上蜡烛和安神香。 她卸掉钗环略有疲惫,正打算入睡,门口就响起脚步声。 她眸中转冷,轻喃出声:“该来的总会来,你先退下。” 玉兰虽有担忧,可她身为一个下人帮不上什么忙,她规矩的转身离开,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侯爷大步往这边走来,面上似乎压抑着怒意。 她不由偏头,看余非晚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这才安心离开。 孟九安青白着脸跨进房门,将她从梳妆台前拉起,怒火中烧开口:“余非晚,你对祖母说了什么?害她气到昏迷不醒,你这是不孝!” “是祖母先污蔑我,我不过实话实说。”她站稳身子,冷冷瞧着他:“侯爷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也不想想,污蔑我对侯府有什么好处?祖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我,传出去别人只会看侯府笑话。” “还用污蔑吗?你本就是不洁之人,夜间外出除了幽会情郎还能做什么?”孟九安理所应当的给她定了罪。 余非晚冷笑出声:“第一次见一边吃饭一边骂娘的,我不洁是因为谁?想让我给你谋好处,又嫌弃我破败之身,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贱的小人。” “你……居然这么骂本侯。”孟九安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边,恶狠狠道:“你到底是谁?曾经的余非晚绝不会这样对本侯。” 她面色丝毫不惧,难得挤出一抹神伤:“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满心满眼爱你的人早被你伤透,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会无条件帮你吗?” 她眼底透着凉薄,让他心尖为之一颤,忙松开手。 曾几何时,他对她也是有情的,她喜欢了他十年,也温柔体贴了十年,无论是吃喝穿住还是银钱方面她都不曾对他吝啬过,她陪着他走过最落魄的那段时光,他也曾发誓来日辉煌必娶她为妻,他做到了,可她却变成咄咄逼人的样子。 看着她眼底划过悲伤,他觉得她又回到了那时候,那个深爱他的时候。 缓了许久,他有些颓丧开口:“晚晚,我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吗?就因为我要纳舒锦儿,你跟我闹到现在,还把祖母气成这样,你应当知道我坐到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以后难免会再纳其他人,你身为当家主母,怎可如此置气?” 他能坐到侯爷的位置确实挺不容易的,才能没有,靠着银钱打通关系,献上几个稍微高明点的计策,硬生生被人推到这个位置上。 也正因为如此,他府中极缺银两,这才想着娶她,贪图她丰厚嫁妆。 “晚晚,我说过会补偿你的,你我是夫妻,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不如今晚就补上。” 第13章 施针 孟九安自知再不做些什么,余非晚只会跟他越来越离心,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帮他,他宁愿补她一个洞房花烛夜,何况她这样的姿色本就属于他。 他眼里浮起贪婪的欲望,不等她拒绝,他猛地将她推到床榻之上,欺身而上,只要得到她,就不信她不温顺的过日子。 “孟九安!你别碰我!”余非晚使劲推他,他却像是大山般纹丝不动。 他语气带着薄怒,目光黏在她身上:“怎么,摄政王碰得,本侯就碰不得?你还想为他守身不成?别忘了,你是本侯的夫人。” 他报复似的前来吻她,不知为何,一想到她与摄政王浓情蜜意,他心里便堵着一股气,怎么都无法释怀。 余非晚眸色暗了暗,看来他今晚是有备而来。 她抽出银针,迅速扎进他头顶,眼看着孟九安两眼一黑瘫软下来,她目光冷淡推开他:“想回到过去?做梦,你也配?” 他享受的无非是曾经她尽心尽力的讨好他,得利者当然会时时怀念过去。 孟九安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他倒在床榻上,眼神怨毒:“你对我做了什么?” 余非晚摊手:“没什么,就是让你暂时脱力而已,我不需要这样的补偿,侯爷不如留着力气去舒锦儿那里,相信她会很欢迎你。” 不知这句话哪里触动了他,他从榻上慢慢爬起,面上气愤:“你推我去别人那里,当真一点都不难过?” 她面色平静,冷淡摇头:“侯爷,我不喜欢将我送到别人床榻上的人,我们彼此彼此不是吗?” 瞧着她眼底的讽刺,他只觉得心冷,那双充满爱意的双眼再也不会出现,他抬手,想要扶住她肩头,却被她躲开。 “侯爷,若是没别的事,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我要休息。” 她无情的下逐客令。 他眸中闪过点点情愫,深深看她一眼,出声警告:“你是本侯的夫人,本侯总有办法让你接受本侯,祖母那边你最近不要去请安,免得再惹她老人家生气。” “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 他走出屋子,决定以后对余非晚好一点,这样针锋相对下去,她并不会心甘情愿为他谋划,甚至很有可能继续执着和离,和离后嫁妆是要退的,他怎么可能让她把那些嫁妆拿走? 他转身去了春水院,相比之下,还是舒锦儿懂得风月之事。 …… 余非晚睡得正沉,忽觉得屋中有陌生的气息,她还未来得及睁眼,就有一人倒在她床榻上。 她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子:“谁?” 一张大手捂住她的唇,谢京墨哑着嗓子道:“是我。” 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听出他话语里的不对劲,忙走下床榻点燃蜡烛。 门外传来玉兰的询问声:“夫人,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没有,你先去睡,不用在这里守着。”她提高声音冲门外大喊。 “那奴婢就睡在隔壁,夫人若需伺候,喊一声便可。”玉兰的身影消失在窗边。 余非晚这才看向床榻,发现谢京墨脸色苍白,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小跑到榻边,将他扶起来,拉过他手腕为他诊脉:“王爷,你这是毒发了,我现在为你诊治。” 他强撑体内的疼痛,抬眼看她,眼底透着轻笑:“本王来找你,果真没错。” 她面上担忧,眼中的焦急之色不似作假。 “王爷,我施针护住你的心脉,你千万不要动用内力,此毒已有两年之久,需要时间才能解掉。” 她面色凝重,掏出银针准备脱掉他上半身衣服。 在她指尖要碰到他衣襟时,他蓦然握住她的手,表情耐人寻味:“你这是仗着本王虚弱,准备趁火打劫?” 她挥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我现在是大夫,只为给你解毒,哪还顾得上看别的?你若还想要命,就快些把上衣脱掉,我要施针。” 她说这话时一脸正经,当真对他没有半点想法。 他勉强信了她说的话,解开纽扣,褪去上半身衣服,露出精壮的前膛。 她眼底划过一抹光亮,谢京墨肩宽窄腰,肌肉匀称,身材真好,她扶着他,让他慢慢转过身去,趁机在他前膛摸一把,手感不错,早知如此,她与他同房那天该好好欣赏一番。 想到此,她不免有些懊恼自己那天神智不清,什么都没看清。 谢京墨呼吸一沉,眸色渐暗:“余非晚,你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她干笑两声:“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脸无辜,在他背后看不到的地方,她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谢京墨扶着床头,手背因为用力青筋突起,他没心思再同她打趣,体内的毒让他气血不断上涌,整个身子因为疼痛微微弯起。 余非晚自知耽搁不得,她认真的将银针一根根刺进他后背。 窗外,一名婢女收回凑近窗边的耳朵,满脸开心往春水院走,她盯这么多天,终于抓到侯夫人偷人的把柄,只要把这个消息告给舒四小姐,定能得到赏钱。 余非晚一刻不敢放松,没多久,谢京墨后背便扎满银针,每根银针底部都流出少许黑色血迹。 等血色渐渐变红,她快速的取回银针,长长松口气。 谢京墨在她取下最后一根银针时,整个身子如大厦将倾往下倒。 “王爷!” 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然而他身子太重,直接将她压在床榻上,前膛还堵住她的鼻子,害她眼前一黑,呼吸困难。 “王爷。”她使劲推推他,发现他已经累得昏睡过去。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推到床榻里侧,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侯爷,你别怪姐姐,或许姐姐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事。”舒锦儿听着像是好声相劝,可每一句都坐实了余非晚偷人的事。 孟九安语气里夹杂着愤怒:“锦儿,你别拦我,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也就你善良,这个时候还护着她,本侯倒要看看这奸夫是谁,胆敢跑到侯府来行这无耻之事。” 房门被踹开,脱光上衣的男子就这样闯入孟九安眼中,床榻上的余非晚掌心还抵在男子前膛处。 第14章 得罪不起的人 余非晚刚把谢京墨安置好,一转头看到孟九安黑下去的脸色。 舒锦儿惊叫一声,本能的捂住眼睛,满口斥责:“姐姐,你真的这般不甘寂寞,在侯府里偷人?” 谢京墨的脸庞被锦被和发丝遮住,一时难以看清面貌。 孟九安怒火中烧,反手关上房门,指着她表情扭曲道:“余非晚,你就这么不知廉耻?你不让本侯碰,却偷偷找奸夫?” 他越说越激动:“是不是本侯太纵着你,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 “姐姐,你这么做,对得起侯爷吗?听闻姐姐与侯爷有数年的感情,还比不得区区奸夫?”舒锦儿在一旁添油加醋。 余非晚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不怒反笑。 她理理自己衣襟,神情自若看向两人:“时辰这么晚,你们来得倒是快,没少在我院中安插眼线吧。” “姐姐,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丫鬟守夜恰好听到有动静,担心你出事才禀报其他人,你怎么能说是眼线呢?” “是不是的,你最清楚。”她大半身子挡住谢京墨上半身,迎头对上孟九安愤怒的目光:“侯爷,我还要休息,麻烦你带着你的外室离开。” 此话一出,舒锦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反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她现在的确是外室,一股无名怨恨从心底升起。 孟九安大步走到床边,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你还要不要脸?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护着奸夫,本侯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维护。” 他说着就要来掀被子,余非晚伸手拦住他,眼神冰冷:“侯爷,你不能看,这是你得罪不起的人物。” “让开!我堂堂平阳侯,还有得罪不起的人?”他用力推开她,抬手去扯被子。 余非晚整个人撞到床头横梁上,额头立马起个大包,她捂着额角抽口冷气,不悦的回头看孟九安。 孟九安已经扯下被子,望向床榻里侧。 此时,谢京墨被惊醒,他睁开眼睛,眸色凌厉坐起身,顺便拢起衣服遮起自己大半个身子。 待看清他的容颜,孟九安惊得后退一步,满眼不可置信:“摄,摄政王,怎么是你?” “怎么,本王在这里很奇怪吗?你都能将夫人送给本王,本王想什么时候来还需给你通报?”他语气透着凉意,眉头紧蹙,对孟九安的打扰十分不满。 “不……不敢,臣这就退下,还请摄政王不要怪罪。”他拉着舒锦儿往外走,表情懊恼,差事已经落在他身上,他不愿余非晚再伺候摄政王,可他又不敢当面忤逆摄政王,这个哑巴亏不得不吃。 谢京墨及时叫住他:“站住。”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孟九安定在原地。 孟九安回过身,脸上带笑:“不知摄政王还有什么吩咐?” 谢京墨淡淡扫余非晚一眼,复又看向舒锦儿,眼中沾染着浓郁兴趣:“平阳侯好福气,无论是夫人还是外室姿色都不错,本王现在看舒四小姐别有一番风味,不知平阳侯肯不肯割爱。” 孟九安掌心一紧,把舒锦儿往身后藏了藏:“王爷,这不过是个外室,蒲柳之姿,哪能伺候王爷?” 谢京墨也不急,支起一条腿肆意坐着,不咸不淡道:“据本王所知,使臣会在中秋前抵达大昭,届时会一同参加中秋宴,侯爷是不想在宴会上再立一功吗?” 孟九安拳头越握越紧,中秋宴离现在还有一段时日,到时他国使臣定会提出一些要求,若是能帮皇帝解决困难,这可比迎接使臣的功劳大。 再三思索,他眼底的纠结纷纷瓦解,像是释然般,他回过头,扶着舒锦儿的双肩,好声安慰:“锦儿,你会帮我的对吗?你向来贴心,应当明白立功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放心,待我得到重用,一定给你个名分。” 舒锦儿勉强点头,含情脉脉看向谢京墨:“能得摄政王青睐,是臣女的福分,臣女愿意帮侯爷。”她眼底明显划过一丝亮光。 孟九安心里不是滋味,他对舒锦儿极尽呵护,甚至想为她违逆摄政王,到头来,舒锦儿对他竟是没有半分不舍。 谢京墨瞥向余非晚,眼里带着嘲讽的意味,这就是她以前喜欢的人,对外室尚且还能挣扎一番,对她却是毫不犹豫的送出。 余非晚不甚在意的冲他耸耸肩,她现在根本不在意孟九安的任何决定,以前的自己根本就是笑话。 舒锦儿缓缓向摄政王走来,眼底都是迷恋的神色,她跟在侯爷身边那么久,终于有机会攀上更高的权贵,有了摄政王,谁还看得上小小的侯爷? 摄政王手中的权势连皇帝都忌惮,就算给摄政王做最低等的妾,她也愿意,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宫妃。 孟九安面色阴冷盯着舒锦儿背影,他喜欢的人一步步走向旁人,看不出一点悲伤,难道舒锦儿心里从来没有他?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想看本王宠幸你的妾室?”谢京墨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孟九安赶紧行礼离开:“臣这就离开,摄政王如有其他需要,可以吩咐院中下人。” 他逃也似的退出屋子,一跨出房门,便见到院中站着不少下人,都是他和舒锦儿带来的,本来打算让余非晚当着下人面出丑,现在舒锦儿也被留在房中,出丑的反倒是他。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他感觉这些目光里都带着嘲讽。 孟九安一时怒气顿升,指着下人呵斥:“都站在这做什么?没事干了吗?此事任何人不得说出去,否则别怪本侯不留情面!” “是。”下人们吓得立马低头,作鸟兽散。 孟九安恨恨回头瞪一眼,仿佛要透过门窗用眼神杀死谢京墨。 屋内,舒锦儿走到床边,眼馋的看着谢京墨时隐时现的肌肉,柔情似水往他怀里扑:“王爷,臣女伺候您休息。” 谢京墨眼底闪过厌恶之色,一掌推开她:“想爬本王的床榻,你还不够格。” 舒锦儿摔倒在地,她忍着疼痛,泪眼朦胧抬眼,颇感委屈看向谢京墨:“王爷是嫌弃锦儿吗?” 她眸含秋水,柔弱可怜,想必男子看到都会心生怜惜。 第15章 出气 舒锦儿以优美的姿势扶着地面,身段尽显,说起话来更是如泣如诉,一瞧就知道她什么心思。 然而,谢京墨眼中没有半点波动,无情的吐出一句话:“知道本王嫌弃,你就不该靠近本王。” 舒锦儿身形一颤,脸色变得苍白,她都把姿态放低成这样了,还是不行吗? 余非晚在旁边轻咳两声,缓解两人尴尬:“要不,我也出去?”她自床头慢慢往外移,打算找机会离开,她可没有看别人行房的癖好。 谢京墨皱起眉头,对她这话很不满,他拉过她,把她圈禁在怀中,低垂着眸子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余非晚,你就这么希望本王宠幸别人?”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彼此纠缠,她稍一低头就能看到他那未掩严实的身子。 他的胸膛似烙铁般,越来越烫,像极了她此时的脸庞。 “王爷想宠幸谁,哪是我能阻止的?”她心里暗暗舒口气,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难道不是王爷看中了舒四小姐吗?”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惹得她痛呼一声。 他面色稍冷,勾起不含温度的笑:“你这伤难道不是因她而起吗?本王留她下来,不过是想给你出气。” 舒锦儿眼中的嫉妒在听到这话后立刻化为害怕。 她跪爬着来到谢京墨身边,揪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王爷,姐姐的伤是侯爷推的,和臣女无关,求王爷放过臣女。” 谢京墨踢开她,眉间嫌弃:“这等低劣的手段还想骗过本王?若非你带着人来,平阳侯又怎会知道本王在此?” 他眸光转向余非晚,状似询问:“侯夫人觉得她该如何处置?” 舒锦儿这才明白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看向余非晚,梨花带雨的磕头:“姐姐,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丫鬟的话贸然前来,请姐姐饶我一命。” “想让我饶你的命也可以,只要你把通风报信的丫鬟交出来,在后院跪一个时辰便可,我院里可不留吃里爬外的东西。” “好,我这就去跪,多谢姐姐宽恕,通报的丫鬟随后就押来给姐姐处置。” 舒锦儿站起身,脚步匆匆往外走,生怕余非晚反悔。 等出了房门,她咬牙使劲扯着手中帕子,眼神怨毒,仿佛那帕子就是余非晚一般。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余非晚得到摄政王厌弃,她定让余非晚生不如死,以解心头之恨! 就算再生气,现在摄政王还没离开,看来不跪是不行了,后院里下人来来往往,余非晚这是存心羞辱她。 她气到浑身发抖,却还是在后院中央跪了下来。 屋内,余非晚推开谢京墨,谁知她轻轻一推,他便重新倒在床榻上。 她吃了一惊,忙拍拍他的脸颊,焦急喊着他的名字:“谢京墨,你怎么样?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他深吸口气,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她担忧的面庞,他轻笑一声:“演得真像,可惜本王不会上当。” 她以前对孟九安情深似海,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这样的戏码他自是不能当真。 她不解询问:“像什么?什么演的?” 他无视她的话,沉声开口:“本王还未恢复内力,别吵。” 她立马闭嘴,安静爬下床榻,坐在一边,等着他恢复。 夜色越来越浓,余非晚摸摸饿扁的肚子,拿起桌上摆着的点心吃下,直到一盘点心被她吃完,又喝下一杯茶,谢京墨才翻身下榻。 他恢复成往日模样,随手丢瓶药到她怀里。 她赶紧接住瓷瓶,听他漫不经心道:“这是活血化瘀的伤药,后天便是太后生辰,不想丢人就快些把伤治好。” 她抬眼看去,见他已经从窗子离开,只余下尾音久久回散在空气里。 她打开瓷瓶,闻到一股淡淡药香,都是上好药材制成的药膏,她嘴角忍不住勾起浅笑,他就是嘴毒,行动却恰恰相反。 舒锦儿一直跪到天色快亮才起身,她满腹委屈的跑到孟九安院里,添油加醋的诉苦:“侯爷,摄政王根本就没看上我,他只是为帮姐姐出气,害我在后院跪了一晚,姐姐不喜欢我,处处找我麻烦,侯爷可要为我做主。” 摄政王对她无意,她势必要牢牢抓着平阳侯,现在正是表明心意的好时机:“侯爷,我和摄政王是清白的,我心里只有侯爷。” 舒锦儿身子一软,靠在孟九安怀中,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孟九安下意识接过她,但一想到她欣喜着走向摄政王的模样,他反手将她推开,声声质问:“你还敢骗本侯?你分明更喜欢摄政王,本侯眼睛还不瞎。” “不是的。”舒锦儿心急,拉住孟九安的手着急解释:“我若是表现得不情不愿,摄政王怎么会帮侯爷?我都是为侯爷的前程着想。” 孟九安缓和了神色,细想之下的确如此,他待舒锦儿不薄,舒锦儿心里也只有他,定不会像余非晚那样水性杨花。 他揽过舒锦儿,轻声安慰:“是本侯错怪了你,你放心,本侯不会负你。” 舒锦儿柔情似水的抬起眸子,盯着孟九安下巴,深情款款出主意:“侯爷,姐姐仗着摄政王的势对我重罚,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她是您的夫人,怎么能处处向着外人呢?我们才是一家人,一家人最忌讳的就是不和。” 孟九安迷失在这样的眼神里,忍不住点头:“有道理,依你之见,该如何惩罚?” “不如让姐姐跪祠堂如何?她气得祖母久病不起,这么大的罪,是侯爷好心才没休了她。” 孟九安对这话很受用,不过他不会休掉余非晚,现在摄政王对余非晚颇感兴趣,他要用余非晚来拉拢摄政王。 “跪祠堂的事不能由本侯来提,等祖母病好,我让祖母罚她,现在她还有用处,连本侯也不能轻易得罪她。” 舒锦儿不满的跺脚:“您身在高位,还怕她一个妇人不成?” “谁说本侯怕?本侯这是为了长远之计,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说得高深莫测。 舒锦儿勉强点头,心里暗骂他怂,不过没关系,只要余非晚跪祠堂,她就能想办法出口恶气。 第16章 两本账 余非晚起个大早,一睁开眼便看到玉兰早守在门口。 她坐起身,让玉兰进来替她梳洗。 玉兰看上去很高兴,她把几本账册往桌上一放,难掩兴奋:“夫人,侯爷心中还是有您的,您瞧,他一早就命管家把中馈送过来,就等您查收,以后这府上还是您说了算。” 余非晚在梳妆台前随意挽个发髻,站起身来。 她有些不信孟九安会这么轻易交出中馈之事,难道是想向她示好?毕竟只有她能说得动谢京墨。 她来到桌前,随手拿起一本账册打开,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不由气得冷笑。 她就说孟九安怎么可能顺着她的意,原来这账上早已亏空,想要维持府中生计,必须得用她的嫁妆来贴补,他从头到尾都在打她嫁妆的主意。 余家是出了名的富商,她出嫁的时候可谓十里红妆,老祖母和哥哥都为她添妆,她手底下有五间铺子,还有价值三十万两白银的古玩字画等等。 孟九安贿赂官员登上侯爷之位,钱财早已花光,对外甚至还有欠账,这笔嫁妆对孟九安来说像是饿狼眼前的肥肉般,蠢蠢欲动想要吞下。 她在桌前坐下,玉兰赶紧为她倒上一杯茶,担忧开口:“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余非晚开始翻账册,边翻边笑:“这府里的账实在紧张,可也不见侯爷过得有多差,你说他花的那些银子是从哪来的?” 玉兰并不懂这些,只能摇头:“许是侯府名下有铺子,奴婢听说京中官员大多都有其他的赚钱之道。” “你懂得还不少,连朝堂之事都听过。”余非晚忍不住夸赞。 玉兰不好意思低下头,面上谦虚:“奴婢做下人的,多少都听过些官家八卦,也不知猜得对不对。” “你猜的当然对,可惜侯府的生意看起来也亏损,还真是个烂摊子。” 她叹口气,合上账本。 “夫人,舒四小姐命奴才押一名下人过来,不知要把这下人关在何处?”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余非晚喝口茶,目光幽深:“让她进来。” 玉兰急步走过去开门,嬷嬷带着人把一名丫鬟押进房中,满眼讨笑道:“夫人,既然人已经带到,老奴就不多留了。” 她点点头,嬷嬷一挥手,带着身后丫鬟离开。 余非晚微微偏头,看向跪着的丫鬟,眼神带着寒芒。 她还没开口,丫鬟便自觉交代:“夫人饶命,都是舒四小姐,是她给奴婢的银子,让奴婢盯着夫人房间,若是发现不对劲就禀报给她,奴婢只是拿钱办事,求夫人放过奴婢。” 玉兰听到这里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她气愤的盯着那名丫鬟,斥责道:“你是夫人院中的丫鬟,却做对不起夫人的事,有什么脸面让夫人放过你?” “夫人,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奴婢保证再也不犯糊涂了,不然就天打雷劈。”地上那名丫鬟举手发誓。 余非晚冷淡开口:“我给你两个选择,挨二十大板留下,从此降为三等丫鬟,或者我给你卖身契,你去做舒锦儿的丫鬟,你选一个吧。” 丫鬟眼珠骨碌碌一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夫人不得侯爷宠爱,留在这里做三等丫鬟还要挨打,以后只能干粗重的活,月银也低,舒四小姐早晚会成为侯府主子,伺候舒四小姐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丫鬟低头小声道:“奴婢愿跟着舒四小姐。” “你!白眼狼,你就等着后悔吧。”玉兰指着地上的丫鬟破口大骂,夫人从来不苛待院子的下人,结果竟是养出些不知足的。 “奴婢自知做了对不起夫人的事,不配留在夫人院中,请夫人放奴婢离去。”丫鬟重重磕了个头。 余非晚示意玉兰把卖身契拿出来交给这名丫鬟。 玉兰虽说生气,可还是走到小柜前,抽出那名丫鬟的卖身契扔给她:“拿好你的身契,离开院子,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丫鬟捡起卖身契,道了声谢,毫不留恋的离开屋子。 玉兰气得一跺脚,替余非晚鸣不平:“夫人,你为什么要给她卖身契?你就应该把她发卖了,她手里有身契不就成自由身了吗?要是她带着身契逃出侯府可怎么办?” 余非晚淡定的继续看账本:“她活不过明天了。” “啊?”玉兰十分不解。 余非晚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傍晚的时候,余非晚带着玉兰去查看侯府铺子,刚走到府门口便听到有人大喊着死人了。 没多久,浑身湿透的丫鬟被打捞上岸,正是早上拿着卖身契打算投靠舒锦儿的丫鬟。 玉兰惊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她跨出府门,了然一笑:“我给过她机会,是她选择了舒锦儿,她一心想高攀,却忘了人性,舒锦儿看到她拿着卖身契投靠,又怎么会不怀疑?这背叛过主子的人,到哪都得不到信任,舒锦儿当然怕那名丫鬟反被我收买。” 玉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都是她应得的。” 余非晚只勾唇轻笑:“晚上的时候,你陪我演出戏。” “好。”玉兰果断答应。 她们来到侯府铺子里,发现铺子人来人往,根本不像是经营不起的样子。 这间铺子主要经营胭脂水粉,掌柜打量她一眼,懒得招呼她。 “客官,铺子里的都是最时兴的胭脂水粉,您随意瞧瞧。” 她走到掌柜面前,把一张商契拍在柜台上:“你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 掌柜眼睛立马瞪大,拿起商契看了又看,小跑着走出柜台,向她行个礼:“东家,您怎么来了。” “这店里这么多客人,交的账怎么亏损?” 掌柜有些吃惊:“东家,您是不是误会什么,我交的账月月有盈利,反倒是侯爷,非让我做两本账,一本账只计进货本钱和低价出的货,另一本才是计贵人们买东西的账,侯爷每过段时间就会来收走贵人们花的银钱,剩下的都是平民买的小物件,赚不了什么钱。” 原来一开始孟九安便在防着她,难怪那些账目全都在亏损,想必别的铺子一样是两本账。 第17章 藏着私心 余非晚自柜台上抽出张纸,拿笔写下个配方,交到掌柜手里:“你按照这个方子,给我做一款美容膏出来。” “是。”掌柜不敢怠慢,接过方子小心的塞进袖中。 她扭头走出铺子,玉兰喋喋不休的抱怨:“夫人,侯爷弄两本账却只交给您一本,这可怎么办?以后府里要支银子都走您这里,要是拿不出来,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她不以为然看向街道边越来越多的乞丐,眸色灰暗:“要笑话也是笑话侯府,过不了多久侯爷就没心思再管这些事,总归他手里有银子,侯府不至于撑不下去。” 只要她顺利和离,孟九安这账谁爱管谁管,要不是念着执掌中馈能把府中大权握在手中,她才不屑管这些烂账。 一名戴着斗笠的老者从余非晚身旁路过,趁人不备时往她手里塞张字条。 转眼间,老者汇入人群,再难寻到。 余非晚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三皇子名下的荟萃楼达官显贵出入频繁,并且三皇子经常去荟萃楼小聚。 她就知道安排府医到三皇子身边不会一无所获。 她收起字条,干脆的一挥手:“走,去荟萃楼。” 玉兰拉住她的衣袖:“夫人,天快黑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这里是京城,能有什么危险?你要是害怕,就先回侯府等我。”她大步往前走,害玉兰不得不跟上。 玉兰下定决心般开口:“夫人去哪,奴婢就去哪。” “不愧是我的丫鬟,挺上道。” 她带着玉兰来到荟萃楼,这里客人络绎不绝,仔细一瞧大多都与官家有些联系。 她来到二楼,走进隔间,这个位置可以把一楼和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又不会吵到人用膳。 “客官,您要点些什么?”小二递张菜单过来。 她随意瞧一眼,都是普通的菜色,要价上却显示两个价,比如青菜炒肉是一两银子,但肉炒青菜就要五十两,最高的菜价达到二百两一盘,要是光点贵的菜色,一桌下来至少收入千两。 她带着疑惑指向菜单上的一道菜:“这个四鲜羹给我来一份,再上些你们店的特色小菜。” 小二满脸堆笑的打量她一眼,压低声音问道:“不知姑娘来自哪个府?小的也好记录在册,以后可以给姑娘优惠。” 余非晚嗅到一点苗头,利用点菜来贿赂,是个奇招。 她摇摇头,抱歉一笑:“我是余府的姑娘,来这里只为尝尝菜色。” “姑娘,稍等,您点的菜马上到。” 小二匆匆离开,还不忘给她上了些酒水和点心,楼下正有舞女在跳着时兴的舞蹈,一楼看客们看得心情高涨,把普通百姓和官员混在一起接待,好掩人耳目,这三皇子比孟九安有脑子。 玉兰看着菜品一盘盘端上,小声提醒:“夫人,我们没带这么多银子。” 这顿饭至少七百两,玉兰没想到余非晚会来这样的酒楼,一时有些窘迫。 “没银子也敢来这荟萃楼吃饭?”谢京墨摇着扇子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 余非晚冲玉兰挥挥手,玉兰很识趣的行礼退出隔间。 她很自然的为谢京墨倒杯酒,送到他面前:“王爷,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这里的舞女人美声甜,本王自然要来,反倒是你,也来欣赏歌舞?”他端起酒杯,一口喝下,迷醉的盯着楼下舞女,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总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神秘,京中人人都知道他唯一的爱好便是喜爱美色,可她与他相处两世,从未见他碰过别的女子,就算有女子坐在他旁边伺候,他也从不曾把人揽入怀,这样的人,当真好色? 楼下一曲终了,他总算回过头看她,收起玩笑的心思:“这里可是三皇子的酒楼,你不该来。” 她略有吃惊:“王爷竟然知道?” 他展开折扇,惬意的晃动:“本王这侄子自认为藏得天衣无缝,可惜,他还是嫩了点。” “王爷既然知道是三皇子的产业,就更不应该来这里,你不怕被他发现吗?”她催促着他:“趁店小二还没注意到你,你赶紧离开,别影响我做正事。” 他嗤笑一声,坐着未动,戏谑地扫向她:“你怎知本王来此不是办正事?若本王离开,这桌菜钱你能付得起?” 她一噎,低头瞧向自己钱袋,那里装着几两碎银,算下来不足一百两,恐怕连这里的一盘菜都买不起。 见她窘迫,谢京墨合上折扇,指指楼下:“瞧,连侍郎大人都来这里喝酒,这间酒楼生意真红火,也不知道这些官员有没有藏着私心。” 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下看,果然看到刑部侍郎搂着一名舞女走上楼,而店小二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带着刑部侍郎进入三楼雅间。 “王爷是想查三皇子行贿的事?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她收回目光,夹些菜送入口中,发现这些菜也普普通通,甚至还没小饭馆里的菜好吃,但胜在有热闹看,歌女舞女包括说书人都轮番上场,吸引不少百姓。 谢京墨不在意的倒杯酒水,指尖捏着杯身轻轻晃动,语气轻淡:“你为了扳倒平阳侯,竟想着揭发三皇子,你猜上面那位知不知道三皇子贿赂的事?” 她眸色深沉,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性:“你是说皇上包庇三皇子?” 谢京墨摇头:“皇上忌惮本王的势力,妄图用三皇子来制衡本王权势,如今朝中主张立三皇子为太子,皇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你能把证据呈现在众人眼前,不然皇帝不会轻易动三皇子。” “所以,只要找到证据,皇帝就不得不正视此事,不是吗?”她仰着脸询问他。 没想到她一点就透,不像是之前蠢笨的样子,这也是他随着她来荟萃楼的原因,打压三皇子对他只有利没有害。 他刚想开口询问她的打算,就见她面色一变,忽地起身撞向他:“小心!” 一股大力撞进他怀中,他坐不稳,身子后仰摔倒在地,出于本能,他急速出掌拍向地面,带着她重新从地上跃起。 一支飞镖自她身后越过,扎进他刚刚坐的椅子上,他眸色一沉,随即看向隔间外。 第18章 在意别人的眼光 一道黑影快速消失在荟萃楼,大家都在看歌舞,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余非晚惊魂未定的站直身子,打量着谢京墨,眼中担心:“王爷,你有没有受伤?动用内力可有感觉毒发?” 他一双锐利的眸中晦暗难明,冷冷勾起唇角:“三侄这是想杀了本王,看来本王查到这里惹他心急了。” “我都说你不该来,你非要冒这个险。”她忍不住抱怨。 他垂眸,掩住自己情绪,咧嘴轻笑:“这样才有意思,他只派一个刺客来,无非是想警告本王不要再查下去,他这是怕了,他越害怕,本王就越要查,让他寝食难安多有意思。” 余非晚打了个冷颤,谢京墨惯会折磨人,得罪他的人估计都被折磨得精神不振,他随意的一个决定就能改变很多事。 看到她略有惧意,他调笑着凑近她,冷冽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怎么,怕了?你救本王一命,又能替本王解毒,本王自是不会为难你。” “何况,你还是本王的人,本王对自己人,向来宽恕。”他挑起她一捋发丝,别至她耳后,像是亲密无间的爱人般。 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生硬:“王爷,我现在是侯夫人。” “就因为是这样才有趣。”他走到椅子旁,拔下飞镖,细细观看:“这飞镖材质不错,刺客的身手也灵活,想必是三皇子身边的高手。” “王爷,你以后还是小心些,你的毒不能经常动用内力,三皇子知道你来过荟萃楼,很有可能再找你麻烦。” 他就是因为经常动武,毒才一次比一次厉害,再这样下去,恐怕活不了多久。 “小二!”谢京墨大喝一声,整个二楼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店小二急匆匆跑进隔间,顿时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王爷,您怎么在这里?要不要小的给您找个雅间?这里太过昏乱,免得污了王爷的眼睛。” “这隔间能看到下方美人,本王为何要换?” “如果王爷不嫌弃,楼内女子任王爷挑选,这外面都是闲杂百姓,恐会惊扰王爷用膳。”店小二低头哈腰,生怕一句话说错。 “不用了。”谢京墨倏地出手,飞镖擦着店小二耳畔而过,带着凌厉的气势扎进隔间木墙中。 小二彻底吓到腿软,直接瘫坐在地,不断求饶:“王爷饶命,小的不该扰了王爷兴致,小的这就退下。” 谢京墨越过店小二往外走,语气肆意:“有人用这支镖行刺本王,总归是荟萃楼防备不行,现在这镖还给荟萃楼,查到刺客后告诉他,本王誓不罢休。” 店小二连连应是,头也不敢抬,谢京墨早已走出隔间,还往桌上扔了一锭金子。 余非晚追上他的脚步,只留小二在隔间里冷汗淋漓。 等出了荟萃楼的门,谢京墨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你这是打算跟本王回府?” 她踱着步子上前,巧笑嫣然走到他身边:“王爷,三皇子找你麻烦,你既然不打算无动于衷,为何不让我帮你?” “你打算如何帮本王?”他不信她有什么好点子,朝堂上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她一指荟萃楼对面的店铺,扬起眉梢:“王爷能把那家店买下吗?我打算开间饭馆,和荟萃楼抢生意。” 他冷笑:“凭那个小饭馆,你就想影响到荟萃楼?荟萃楼里的客人都是官家人,你认为官员是奔着菜色去的?” “至少我能把平民百姓吸引过来,剩下的便很明显了,王爷更好查。”她眉间藏不住的志在必得。 谢京墨稍一沉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如果荟萃楼只有官员进出,势必引人注意,那些官员为避免被发现,自是不敢再进入荟萃楼,到时候三皇子会更急,最容易露出把柄。 “好,就这么办,明天本王便把商契送到你手上,盈利都归你。” 她面色一喜,行了个大礼:“谢谢王爷。”这跟白送她一个店面有什么区别?凭她的手艺,那岂不是要赚大发?这摄政王出手就是阔绰。 谢京墨嗤之以鼻的瞧着她:“不愧是商人之女,一听赚钱比什么都高兴。” 她理所当然的反驳:“那当然,王爷不缺钱自然看不上商人,当你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就知道一文钱的可贵,你瞧瞧现在的侯府,连一点银钱都拿不出来,马上就要过冬,可能碳都买不起,你还会觉得赚钱不好吗?” 他眼中别有深意,沉着嗓子出声:“本王从未瞧不起商人,也知银钱可贵,倒是你,似乎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旁人看法,为何还要顶着侯夫人的身份与本王有所牵扯?” 她难道不怕世人发现后对她非议吗? 她满不在乎看向荟萃楼来来往往的人,眼中淡漠得仿佛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 再转过眼看他时,她眸底带着不明的情绪:“我只在乎王爷的看法,至于别人怎么想,都与我无关。” 他眸色一凝,心底莫名泛起少许麻意。 “以前,你也同平阳侯说过这话?”她难道就是用这样的花言巧语骗得平阳侯娶她吗? 她冷下脸色,很是不屑别过头:“孟九安还不配我给他说这些,当初爱他的时候,我为他付出很多,是他亲口答应我不会负我,结果还不是为了名利将我送给王爷?”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他,故意与本王亲近?”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眸色又浮上让人生寒的冷意。 她赶紧摆摆手,生怕他误会:“当然不是,我是真心想对王爷好,不然不会同王爷洞房花烛。”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语气里极尽暧昧,连笑颜中都带着娇羞。 他暂且信了她的话,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晚她勾人模样。 他眸中一动,转过身去,生怕心事被她看穿:“本王还有事,不宜在此多留,天色渐晚,你先回侯府等消息。” 他闪身离开原地,她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焦急大喊,让他少用点内力,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等他身形消失,她刚转身就对上一双带着敌意的美眸。 第19章 由不得你不同意 余非晚借着夜色,瞧清楚不远处的姑娘身穿锦衣华服,一张鹅蛋脸此时变得苍白,双眸似乎蕴着水雾,看向她的时候不喜明显。 玉兰在身后提醒她:“夫人,我们走吧,再不回府,不知道侯爷要怎么为难您。” 她转身,打算离开。 不远处的姑娘几步上前,叫住她:“你就是嫁给平阳侯的余非晚?你既然已经嫁给侯爷,就不该与摄政王在这里相约。” 余非晚在心里暗暗徘腹:摄政王的桃花还是找上门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的小青梅,当今丞相之女任月。 谢京墨出生的时候先皇已经有了七位皇子,最大的已过二十五,皇帝老来得子,对他很疼爱,这小青梅便是在那时候同谢京墨一同听学的,再多的她也不清楚,她还是前世的时候听谢京墨提过一次,不过这小青梅前世可没找过她,许是因为重生,改变了很多之前没有的剧情。 余非晚回过头,盈盈一笑:“任大小姐怎么在这里?这京城晚上可不太平。” “你认得我?”任月面上的惊讶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意:“也对,这京城谁不知道本姑娘乃丞相之女?只有我才与摄政王相配,你离摄政王远一些。” “任大小姐说得对,你最配,不若你去摄政王府,求他娶你如何?”她连连附和。 “你……”任月脸上浮现红晕:“我与王爷青梅竹马,王爷当然会娶我,不像你这么粗鄙,嫁了人还这么不安分,小心我告诉侯爷,将你浸猪笼。” “你这样做对得起侯爷吗?” 一提到浸猪笼,余非晚眼神便暗沉下去,前世她被灌完毒酒后,又被关在笼子里扔进河中,河水漫过她口鼻,她无助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孟九安揽着打算娶的新妇,在河边嘲笑她,所有人脸上都是冷漠的,那种被水包围窒息的感觉,她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心底打颤。 任月自小娇生惯养,性子傲慢,平时没人敢得罪她。 余非晚笑得讽刺,像是打量娇花一样看着任月:“你若是想找侯爷告状,尽管去就是,至于摄政王要做什么,你我都没资格议论,你当街大呼小叫,实在有失贵女风范。” 任月这才发现荟萃楼不少人因为她的争吵看向这边。 她赶紧理理衣襟,轻咳两声,恢复贵女应有的气派。 “总之,定是你这狐媚模样勾引的摄政王,你只要不接近他,我也不为难你。” “那可真是谢谢任大小姐了。”余非晚扯了扯嘴角,转身坐上马车,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任月。 任月气得在原地跳脚,也不知这威胁到底有没有用。 玉兰在马车里叹口气:“夫人,丞相位高权重又娇养女儿,你得罪丞相府大小姐,以后宴席相聚怕是有麻烦。”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大小姐一心只扑在摄政王身上,想让她听话不过摄政王一句话的事。” 玉兰眼中不由赞赏:“夫人高明,摄政王对夫人可比侯爷强多了。” 谢京墨当然比孟九安强,她也不怕得罪丞相府,要是丞相为此找孟九安麻烦,她乐见其成。 她回到平阳侯府,刚一进门,冷不丁就听到孟九安的声音:“天色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她吓得惊叫一声,拍拍心口,点燃蜡烛,这才看清孟九安坐在桌案后,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侯爷,没人告诉你人吓人能吓死人吗?你坐在屋里,怎么不点灯?” 他站起身,语气鄙视:“若不是你做贼心虚,本侯怎么能吓到你?这么晚回来,莫不是又去相约情郎?” 她走到木架边,净了手,用帕子擦干水渍,反讽回去:“要不是侯爷做假账,我能忙到这么晚?” “什么假账?本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眼神闪烁着一丝心虚,很快这心虚便消失不见。 她淡定的坐在梳妆台边,卸下钗环,没好气道:“非让我拆穿你做两本账吗?既然你另外还有银钱,那丫鬟的月银和府里的开销你继续交给管家负责。” “余非晚,本侯已经把中馈之事交给了你,你还要闹哪样?府里这些年人情往来、吃穿用度本就入不敷出,你是知道的。” 她冷笑:“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侯爷的铺子没有亏损,至于其余的银钱在哪里,恐怕只有侯爷自己知道。” 孟九安见她怎么都不松口嫁妆的事,他索性没得商量的背过身去:“是你要掌中馈,本侯已经按你要求把府中事务都交给了你,现在府中银钱不够,你自己想办法。” “那就请侯爷把另一半账册全交出来,不然,休想从我这里支走一点银钱。”她面色坚定,态度比他还要坚决。 “你所说的另一本账皆用于人情往来,根本没多留,不必惦念,只管把手里的这些掌管好就行,你要实在不想管,就把中馈之事交给锦儿,本侯相信她肯定能管好。” 孟九安深知余非晚不会放手不管,因此声音也大了不少。 “舒锦儿什么身份?也配掌管府中中馈?”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锦儿再怎么说也是官家千金,想必学过这些,等太后寿辰时,本侯会提出纳锦儿为妾,由不得你不同意。” 他说完,一甩衣袖,离开屋子。 余非晚冷眼瞧着他离开的方向,嗤笑一声,他想借着太后寿宴让舒锦儿讨好太后,好顺利把舒锦儿纳为妾室?那她就等着看好戏,就看是她和离成功,还是他纳舒锦儿为妾成功。 她喊玉兰进来,将玉兰按在梳妆台前,拿起胭脂就要上妆。 玉兰吓得不轻,声音都带着哭腔:“夫人,这可使不得,奴婢怎么能让夫人伺候呢?” “你忘了,今晚你要陪我演出戏,这演戏自然要按我的要求上妆,你就乖乖坐着别动,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余非晚重新把她按坐到椅子上。 玉兰咬着唇,别扭的点头:“那奴婢听夫人的。”她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等余非晚给她上完妆,她一抬头,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吓得尖叫一声跳起来:“夫人,有鬼!” 第20章 保证办妥 玉兰穿着白色丫鬟服,长发披散,脸上用胭脂抹得活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 “你瞧瞧你那胆子,哪有鬼?分明是你自己。”余非晚拉过玉兰,让她站在铜镜前仔细看看。 玉兰动动左手,又拿右手揪揪头发,挎下脸来:“夫人,你让我扮成这样,可怎么出门啊,会被人当成厉鬼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跟我走,我们去套消息。” 余非晚拉着玉兰出门,专挑没人的小路走,很快来到春水院。 春水院里一片漆黑,寂静到可怕,门口守着的丫鬟正在打盹,余非晚一根银针扎下去,丫鬟倒地。 玉兰眼里都是崇拜的光芒:“夫人,您真厉害。” “那是,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还有更厉害的。” 两人走到舒锦儿房前,玉兰再也没有害怕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激动的神情:“夫人,我们是要来吓舒四小姐吗?交给奴婢,保准吓到她尿床。” 余非晚贴近玉兰耳边,交代几句,玉兰满脸郑重,连连点头:“夫人放心,保证办妥。” 舒锦儿在床榻上睡得正熟,忽觉一股冷气直逼心门。 她睁开眼睛,看到窗子大开,窗外雾气缭绕,时不时有冷风吹动窗子,似乎还伴随着凄厉的哭声。 “是谁?别再这装神弄鬼的。”她声音带着颤抖,小心翼翼的走下床榻,想要去关窗子,边走还边向身后看,一小段路她走得比蜗牛还慢。 忽而,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屏风,她惊叫一声,反身跑向床榻,钻进被子里瑟瑟发抖:“不要过来,你到底是人是鬼?” 玉兰捏着嗓子,幽幽出声:“舒四小姐,奴婢死得好惨呐,你还奴婢命来!” 舒锦儿一听这声音,顿时出了层冷汗,她扒下被子,悄悄往外看,正看到披散着头发的玉兰,玉兰的脸被头发挡住,一双带血的眸子死死盯住舒锦儿。 舒锦儿身子抖得不成样子,慌张出声:“我虽怀疑你被余非晚收买,不想让你活着,可我真没推你下水,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京城出名的林画师,是她在你吃食中放的药,又命人推你下水。” “林画师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进入侯府?你莫要妄想嫁祸旁人。” 不得不说玉兰演起戏来还挺像。 舒锦儿紧握着被子,此时也不管事情败露,只要死去的丫鬟不来找她索命就行。 她缩在床角,不敢抬头看玉兰:“林画师经常来与我幽会,因此那天的事都是他安排的,他做的一切皆为了帮我,你要找就找他去。” 余非晚在屋外边扇风边感叹,真是个没良心的,就这样把为她好的奸夫出卖了,不过没关系,得到这些消息便已足够。 玉兰不动声色的缓缓移出屋外,像极了鬼魅飘荡。 舒锦儿等半天,也没等来鬼魂再开口,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见屋内什么都没有,她长长舒口气,依然觉得害怕。 余非晚拉着玉兰回到屋里,拿帕子给她擦去脸上妆容,两人相视一望,哈哈大笑。 玉兰笑得直不起腰来:“夫人,你没看到舒四小姐那副怂样子,连鞋子都不敢穿,眼也不敢睁,就差不尿裤子了。” “还不是你演得好?她要是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怕鬼敲门?” 玉兰笑够后,很是鄙夷的‘呸’一声:“原以为舒四小姐是喜欢侯爷才会赖着不走,没想到她背地里居然有奸夫,侯爷若是知道,指定不会纳她为妾,夫人,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侯爷吗?” 余非晚在床边坐下,打个哈欠,语气淡淡道:“告诉他做甚?你还指望着他回心转意吗?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说了他也不信,就让他纳舒锦儿进府好了,到时候就看谁脸上不好看。” 玉兰连带着鄙视孟九安:“侯爷也真是,舒四小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就只相信舒四小姐,一点都听不进去您的话。” “无妨,我对他早已失望,总归是要和离的。” 玉兰心下一急,脱口而出:“夫人,您如果想和离,千万别丢下奴婢,奴婢可是您带过来的陪嫁,要走也一起走,奴婢还要继续伺候夫人。” 余非晚温笑着刮了玉兰的鼻子:“小丫头,你才多大,以后还要嫁人呢,我怎么舍得把你留在侯府磋磨?” 提起嫁人,玉兰难得低头红了脸庞:“夫人别胡说,奴婢才不要嫁人。” 她不好意思的跑出房间,只留下一句:“夫人,好好休息。” 余非晚困得睁不开眼睛,今晚这出戏让她颇累,总归是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她躺在床榻上,闭眼沉沉入睡。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玉兰为她梳发上妆。 “夫人,今日太后寿辰,您想要穿哪件衣服?” 她衣橱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衣裙,有些穿上难免抢风头。 前世她为了彰显自己贵重的衣料,特意穿件大红绞纱,引得宴席上的人频频看向她,惹太后不快,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足够单纯也足够傻。 她指向一件青竹色的衣裙,面上带笑:“就那件吧,清爽又不失仪态。” “夫人眼光真好,这件可是余府老夫人送的,自从您嫁过来后,从未穿过。” 余非晚目光停留在那件衣裙上,衣裙质地柔软,颜色淡雅,款式却很独特,一看就是费了些心思,想到余老夫人,她眸中不禁浮上一抹温暖,整个余府只有祖母和哥哥会护着她,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得抽空回去一趟。 玉兰为她穿上青竹般的衣服,眼里透亮:“夫人,这件衣服真合身,穿在您身上气质都不一样了,连奴婢都觉得您风情万种。” “你这张小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她打趣完玉兰,转身走出房门。 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此时,舒锦儿一身淡红色长裙,衬得她面若芙蓉,她依偎在孟九安怀中,柔情蜜意道:“侯爷,姐姐怎么还不来?不会是临阵退缩吧。” “她敢!今日太后寿辰,她身为侯府主母,理应前往,来人,去催催夫人,让她快些出来。” 第21章 太后寿辰 孟九安等得有些不耐烦,这么重大的日子,可不能去得太晚。 下人正准备去催,就看到余非晚带着丫鬟出现在门口。 孟九安瞬间便看直了眼,今日的余非晚一身淡青色衣裙,纱织的腰带轻系,随风飘扬,衣摆处绣着淡雅青竹,头发仅用一支青簪挽起,这般清丽的装扮她还是头一次穿。 舒锦儿看到孟九安眼睛都不眨的模样,不满地轻捶他肩头:“侯爷,难道我不比姐姐好看吗?” 孟九安回过神来,低头瞧着满面含春的舒锦儿,觉得艳俗不少,然而为了讨舒锦儿欢心,他还是昧着良心夸赞:“锦儿人比花娇,自然是你最好看。” 舒锦儿顿时笑得像盛开的花,挑衅似的往余非晚的方向望一眼,故意向孟九安怀里靠了靠。 余非晚直接走到他们身边,毫不在意他们这做作的样子:“麻烦让让,你们挡住了我的去路。” “余非晚,本侯等你许久,你就没有一点歉意吗?”孟九安很不满她的态度,他堂堂侯爷,难得耐着性子等人,她居然无视他。 “侯爷,太后过寿辰是大事,我自然要好好打扮,不能让人抓住侯府把柄,跟侯府的名声相比,等一会又如何?” 孟九安刚想发火,她继续平静道:“侯爷是打算带着这个外室吗?太后寿辰可不希望看到外室在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侯爷是打算演上一出夫妻不和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孟九安蹙起眉头,余非晚句句在理,真要带着舒锦儿参加寿宴,那不就坐实了宠妾灭妻的罪名?那帮大臣定会煽风点火弹劾他。 就在他犹豫间,舒锦儿赶紧出声:“侯爷,我今天可是精心打扮,姐姐这是针对我,我现在没过门,还是太史令之女,以臣女的身份参加寿宴有何不妥?” 这么说也有道理。 余非晚冷眼瞥向她:“既然知道还没过门,就别叫我姐姐,我可当不起你姐姐。” 她扭头钻进马车,孟九安好一阵安抚舒锦儿,这才把舒锦儿劝到另一辆马车上,他则钻进余非晚马车中。 余非晚不看他,只捧着一本书低头看,马车里出奇安静,只有她翻动书页的声音。 孟九安被无视,心里一时有气,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你就算还同本侯置气,也不要在太后面前失了分寸。” 她抬起头,不屑一笑:“早知如此,侯爷何必把事做的那么难看。” “余非晚,本侯哪里对不起你?给你侯夫人的尊荣,念着你的面子迟迟不纳妾,还给你掌家之权,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本侯与你数年感情,你连帮本侯一把都不肯吗?” “我帮你的还少吗?是你忘恩负义,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她声音冷冷的,不含一丝温度。 马车停下,她不愿与他呆在一起,率先跳下马车。 孟九安跟紧着出了马车,舒锦儿一看到他,就移着小碎步过来,想要拉住他的手。 他躲过舒锦儿,目光沉了沉:“锦儿,这里是皇宫,注意你的身份,别让人看笑话。” 舒锦儿讪讪收回手,不满的跟在他们身后。 孟九安与余非晚并排走进殿中,他眉目柔情,带着余非晚往位子上走,像极了深爱她的模样。 余非晚一眼便看到坐在对面的谢京墨,她冲他扬起微笑,示意他今天将有大事发生。 他了然的对着她举起酒杯,她拿起面前酒杯回他,两人将酒水一饮而尽。 旁边的孟九安阴沉着脸色,低头警告她:“余非晚,你是本侯的夫人,在众人面前,别给本侯丢人。” “不过是喝杯酒,侯爷也要管?”她扫视四周,发现大家其乐融融,没人注意到她。 他一股气憋在心里,不能当场发作。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随着太监通报,太后一身暗金华服,扶着宫女的手走进大殿。 皇帝携皇后跟在身后。 等他们落座,皇帝抬手:“众卿平身,今日为母后办寿辰宴,开心为主,爱卿们不必拘束。” 大殿中气氛再次活络起来。 贵女们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呈给太后,太后满脸慈祥,乐得合不拢嘴。 舒锦儿坐在太史令身边,俨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等轮到她献礼,她命人搬上一盆夜来香,款款走到正中央,行礼道贺:“太后,臣女听闻您睡不踏实,特寻来稀有的夜来香,放在房中,晚上便可入眠,臣女愿太后身体康健,寿与天齐。” “好。”有人出声夸赞:“太史令之女心思细腻,蕙质兰心,长得也绰约多姿,太史令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太史令忙从座位上站起,向众人客套:“这都是小女应该做的,小女为了让太后安眠,找寻半个月,终于找到这棵可以助眠的夜来香。” 余非晚在座位上撇撇嘴,舒锦儿一直住在侯府,连门都没出,哪来的苦寻半月?太史令这是打定主意要让舒锦儿做妾。 太后满意的点头:“舒四姑娘有心了,赏。” “谢太后。”舒锦儿得体一笑,退回到座位上。 “不知摄政王给太后准备了什么礼物。”有官员看向谢京墨,句句针对。 谢京墨从桌后站起,走到大殿中央,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扫向那位官员面庞:“本王送的东西自是比尚书好。” 尚书脸色一凝,便见谢京墨展开卷轴,一幅仙人祝寿图就这样映入众人眼中,祝寿图很长,可以横挂一面墙,画里有八名仙人,皆捧着寿桃面带笑容,简直栩栩如生。 太后眼中闪过欣喜:“摄政王这幅祝寿图甚得哀家的心。” 太监赶紧命人把祝寿图收好放在太后面前。 太后轻嗅,闻到画上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这幅画怎么还有一股香气?摄政王这是从哪寻的画?”太后好奇这幅画的来源。 谢京墨摇着扇子缓缓开口:“这幅画乃画圣所作,颜料里糅杂强身健体的草药汁,作出来的画自然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好啊,摄政王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太后话音刚落地,便揉着额头满脸痛苦:“哀家头怎么这么痛。” “快宣太医。”皇帝紧张起身。 第22章 要休夫 刑部尚书愤怒的从座位上站起,指着谢京墨道:“皇上,定是摄政王毒害太后,这些寿礼只有他的画中有药,他分明不安好心。” 皇帝也冷了眸子,扭头看向谢京墨:“八弟,这是怎么回事?” 谢京墨无辜的坐回位子上:“臣不曾下毒,太后头痛,还是让太医瞧瞧再下定论比较好。” 他一脸淡然模样,直接无视皇帝,这让皇帝心里升起怒意:“八弟,你送的画就放在桌上,母后便是闻了这味道才犯头疾,你还敢说不是你的手笔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有什么理由害太后?那可是臣的长辈。” 谢京墨倒一杯酒喝下。 皇帝拳头紧紧握起,可也不敢直接给谢京墨定罪,平日里他与谢京墨维持着表面的兄弟关系,实则他很清楚谢京墨对皇帝之位虎视眈眈,若非他手中有点权势,恐怕谢京墨早就安耐不住要推翻他登基。 “朕自然相信八弟不会公然做出这样的事,一切等太医定夺。” 皇帝不得不压下心中怒气,好不容易有削权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太医匆匆赶来,太后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不用行礼,快来给母后诊脉。”皇帝心急如焚,连太医的礼都免了。 太医提着药箱上前,一刻不停的为太后诊脉。 片刻后,太医收回手指,叹口气:“太后这是闻了某种药材气味,间接引发头疾,吃些养神药,休息段时间便好。” 皇帝怒视着谢京墨,厉喝一声:“八弟,你还有何话说?来人,把摄政王拉下去,罚俸半年,赏十鞭,以儆效尤。” 谢京墨‘叭’的放下酒杯,气势凌人,殿中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皇上,臣妇可以救醒太后。”余非晚站起身,掷地有声开口。 孟九安忙挡在她身前阻止:“皇上,晚晚是胡说的,她一深宅妇人,哪懂得什么医术?还请皇上不要和她计较。” “侯爷,我一点也不想同你演夫妻情深的戏码,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冷笑一声,推开孟九安,站在大殿中央,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余非晚,余家世代经商,你自小就不学无术,这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人,你说你能治好太后?简直笑话!”任月语气凌厉,里面夹杂着鄙视,要不是余非晚嫁给平阳侯,现在恐怕连参加宴席的资格都没有。 皇帝明显不信她这番说辞:“余非晚,你确定能治好太后?太医都没有办法,难道你比太医的医术还高吗?” 太医一听这话,背起药箱轻蔑的瞥她一眼,眼神中尽是不屑:“微臣进太医院大半辈子,不知治好过多少娘娘的病,奇难杂症更是不在话下,你一个妇人,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会治病?” “皇上,臣妇知道太后身子金贵,若没把握也不会贸然站出来,假如臣妇不能让太后醒来,臣妇愿以命相抵。”余非晚跪在地上,声声请求:“太后的病再不治就来不及了,请皇上允许臣妇医病。” “余非晚,你疯了!”孟九安神色紧张,他大步走到殿中央跪下:“皇上,你别听她胡说,臣与她相处十多年,从未见她使用过医术,还请皇上饶她一命,臣以后定好好教教她规矩。” 皇上像是没听到孟九安的话,紧紧盯住余非晚,沉声开口:“余非晚,这是你自己提出的惩罚,朕就答应你,让你为太后医治,如果治不好,朕当场便让你陪葬。” 她心下一喜,提着衣裙站起身:“多谢皇上。” 跑向高台前,她还扭头,故意冲谢京墨眨眨眼,让他相信她。 谢京墨紧握着酒杯,脸上阴沉得可怕,她真是好样的,就这样轻易赌上自己性命,她当真以为皇帝不敢杀她不成? 就算她医术高明,也不该这么莽撞,万一治不好…… 她小跑着来到太后身边,弯身搬起太后身旁的那盆夜来香,将夜来香放到远处角落。 舒锦儿愤愤不平起身,抱怨道:“侯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臣女送太后的,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替太后做决定吧。” 她一出声,在场的人颇感兴趣的看向两人,这才发现余非晚比舒锦儿更要漂亮。 一时间,夸赞声络绎不绝:“你们快看,侯夫人今天这身打扮好独特,一点都不像府中夫人,倒像是潇洒自在的侠女。” “这么一比,舒四小姐艳俗不少,侯夫人本就生得艳丽,再配上这清新脱俗的打扮,真是相得益彰,怎么看都天生丽质。” 舒锦儿脸色一白,眼里都是怨恨之色,余非晚区区一个商人之女,凭什么要压她一头?那些人简直眼瞎。 余非晚不在乎众人怎么议论她,她掏出银针扎入太后头顶。 皇帝看得心惊肉跳,厉喝出声:“余非晚,你想害死太后不成?头部是随便能扎的吗?” “皇上,臣妇已经立过保证,皇上不用担心,最多臣妇陪太后一起死。” 她说着这话,眼睛却专注在银针上,每扎一针就有血水从太后头皮流出,宴席间众人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紧张怕她治不好的,大部分都是观望着等看戏。 她拔出银针,擦了把头上的汗,这才替太后诊脉,得知太后脉象平稳,她长长舒口气。 皇帝等得不耐烦,焦急询问:“怎么样?母后怎么还没醒来?” 她拿起谢京墨送的画,凑到太后鼻间,太后深吸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茫道:“怎么回事?哀家这是睡着了?” 皇帝眼里都是欣喜,上前拉住太后的手,难掩激动:“母后,您终于醒了,您刚刚头痛昏迷,是平阳侯夫人救的您,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她晃晃脑袋,面带喜悦:“哀家头一点也不疼了,甚至觉得闻到一股药香,神清气爽。” 皇帝收起情绪,不由看余非晚一眼,感叹出声:“没想到平阳侯夫人当真医术高超,你救了太后,朕理应给你封赏,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 “皇上,臣妇要休夫。” 第23章 哪有女子休夫的 原本大家还震惊在余非晚高超的医术中,她一句休夫简直一石激起千层浪。 孟九安瞳中一缩,大喝一声:“余非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帝也惊得愣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余非晚,在大昭只有女子被休,从未有休夫的先例,你可知说这话的后果?” 余非晚重新跪下,声音坚定:“皇上,女子犯错可以被休,男子为什么不可以?每个人都是爹娘生的,却因为男女性别不同区别对待,这本就对世间女子不公,平阳侯宠幸外室,想将外室纳为妾室,无良无德,臣妇几经考虑,决定以宠妻灭妻的名义休夫。” 她这番话让在场大部分女子有所动容,纷纷向她投去同情目光,她们又何尝不是笼中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连自己的喜好都不敢表露于人前,每做一件事都顾虑着外人看法,现在想想实在可悲。 她这话一出,将孟九安想要纳舒锦儿为妾的话堵在喉间。 皇帝眸光冷冷射向孟九安:“平阳侯,她说的可是真的?” 孟九安下意识否认:“臣冤枉,臣没有要纳妾的意思,是臣这些天冷落了晚晚,臣定好好反思,多加补偿她。” 舒锦儿面色越来越急,忍不住出声提醒:“侯爷,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孟九安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大殿里开始议论起来。 “此前有传言说舒四小姐同侯爷关系不一般,侯爷还把夫人嫁妆里的补品拿出来给她吃,现在看来并非传言。” “我在京中很少见舒四小姐出来参加宴席,之前不是说侯府接了个外室进府吗?莫非就是她?” 舒锦儿这才觉得说错话,无措的看着孟九安,不知如何收场。 孟九安在心里暗骂声蠢货,这下连他也被拖下了水。 太后本想缓解这场休夫的闹剧,余非晚却在此时提高声音道:“太后,您之所以头痛晕倒,皆因为舒四小姐送的那盆夜来香,幸好王爷送的画有清脑复神的功效,您才能快速醒来。” “你胡说!这夜来香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我日日养着,有什么问题?”舒锦儿害怕担上毒害太后的骂名,赶紧出声解释。 谢京墨冷冷插进来一句话:“本王去侯府时,分明看到舒四小姐就住在府中,连府门都少出,哪来的时间寻找夜来香?” 一时间,大家神色各异的看向舒锦儿,眼里有鄙视有轻蔑,各种不屑的眼光几乎要将舒锦儿淹没。 太后冷冷出声:“太史令,舒家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吗?三番两次欺骗哀家,是上次板子还没吃够?” 太史令赶紧跪下,无奈认罪:“太后,是臣管教无方,险些害了太后,小女并不知这夜来香会引发头疾,还请太后饶过小女,她提出让臣找夜来香,本意是想让太后睡个好觉。” “哀家最见不得说谎成性的人,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哀家在寿辰上昏迷,如此晦气,受些罚是应该的,侯府纳妾之事哀家不同意,罚舒四小姐去外面跪到寿宴结束,哀家便不再追究她的过错。” “谢太后。”舒锦儿垂头谢恩,她留下来也是难堪,希望落空,只能再找机会入侯府做妾。 等舒锦儿离开,谢京墨再次开口:“皇上,平阳侯如此对待侯夫人,她想要休夫实属正常,不如给她个机会,用立功来换取休夫。” “最近京中难民众多,还有不少难民染病无银钱医治,北方旱情严重,南方又出现洪涝,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侯夫人医术高明、心系百姓,前段时间便有借钱筹粮的打算,让她协助臣,帮难民渡过难关,也算大功一件,允她休夫自是合情合理。” 摄政王的话让皇上陷入沉思,最近城中难民日渐增多,百姓们怨声载道,还有洪水和旱灾的事让他颇为头痛,他深知民不聊生就会出现暴乱,想要保住国家自然得安抚民心。 如果能解决京中难民问题,将是大功劳一件,到时候应允余非晚休夫不过举手之劳。 想到此,皇上果断答应下来:“既然侯夫人有这份心和才能,朕便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解决难民的事,朕许你休夫,让你成为历史上休夫第一人。”区区平阳侯的面子,哪能比得过他的皇位? 宴席间,有不少贵女脸上露出欣慰微笑,余非晚只要开启休夫先例,她们以后便可效仿,她们真心佩服余非晚,敢公然说出那些话,并且还用行动为女子们争取更多权宜。 连太后都对着余非晚满意点头:“哀家活了一辈子,竟还没个小辈看得通透,今天这寿宴哀家很高兴,但休夫不可儿戏,你若真能立大功,哀家也同意你休夫。” 孟九安脸上有一瞬的慌乱,他重重磕个头,妄图打消皇上的念头:“皇上,您三思,哪有女子休夫的,您莫要由着她胡来。” 皇帝冷下眸子,声音低了下去:“怎么,你是质疑朕的决定?你但凡对自己夫人好一些,她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现在知道丢人了?” “臣不敢。”孟九安闭了嘴,手指紧扣地面,余非晚这是不打算给他面子,当众闹得这么大,摄政王居然还站在她那边,他最后悔的就是将她送给摄政王,害她与他离心。 余非晚对谢京墨投去感激一笑,多亏他开口,皇上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孟九安没讨得好处,独自坐着喝闷酒。 眼看宴席就要继续,任月在此时瞥余非晚一眼,故意调笑道:“侯夫人,你休夫的气势倒是挺足,不知道给太后准备的寿礼足不足,大家都献完礼,只有你还未拿出寿礼来,莫非没准备?” 宴席上响起一阵轻笑声,太后的目光也移到余非晚身上。 余非晚扬起得体的微笑,不急不躁的回道:“臣妇备的礼与大家都不同,自然不能最先拿出来。” 她这么一说,很多人都神色好奇的看着她。 第24章 迷途知返 太后眼里都是感兴趣的神色:“侯夫人,哀家很想知道,你给哀家准备的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余非晚从袖中掏出一瓶美容膏,她拧开盖子,白色的膏体细腻散发着淡淡清香。 “太后,这是美容养颜的药膏,只要把膏体涂在脸上片刻,便能让肌肤光滑白嫩,太后要不要试试?” 任月很不屑的看了眼美容膏,轻蔑出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女子家常用的护肤品。” 余非晚眼里浮现少许歉疚:“臣妇本打算送极品雪莲给太后,谁知这极品雪莲让外室给吃掉,臣女只好自己研制了一款美容膏,希望太后能喜欢。” 太后虽然上了年纪,但在宫中保养的极好,除了眼角有些皱纹外,整个人依旧容光焕发,想必对这美容膏很感兴趣。 果然,太后向她伸出手:“你过来,给哀家试试。” 余非晚走上前,沾了点膏体涂到太后脸上。 太后面上带着微笑,表情很是惬意:“清清凉凉的,这美容膏真不错。” 等美容膏彻底被吸收,太后命人拿过小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脸,发现眼角皱纹都淡了很多,她宝贝似的拿过美容膏,连连赞赏:“这药膏真神了,哀家很喜欢,侯夫人,你有心了。” “太后喜欢便好。”她默默的退下高台。 任月眼里有所犹豫,这美容膏果真这么有效果?她想找余非晚要一瓶来试试,又拉不下脸面,最后只能咬牙扯着衣角,暗自懊恼。 因为太后高兴,殿里气氛也跟着活络,一时殿中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孟九安称醉借故离开。 余非晚趁着没人注意,也悄悄退出大殿。 今晚的月色不错,微风拂面,比嘈杂的大殿要清净许多。 殿外,只听‘叭’的一声脆响。 她急忙隐到柱子后,探头去看,见孟九安给人舒锦儿一巴掌。 舒锦儿本就跪了很久,早就支撑不住,他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打得舒锦儿摔倒在地。 舒锦儿捂着脸庞,眼中蓄满泪水,委屈抬头看向孟九安:“侯爷,你竟打我?”她像是不认识孟九安一般,满脸不可置信。 孟九安气得不行,眼中完全没了平时的怜香惜玉。 “打你还是轻的,若不是你急于入府做妾,本侯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人?” “可我只是想与你在一起啊,我又有什么错?”舒锦儿泪如雨下:“你答应过我,要纳我为妾的,现在可是后悔了?” 孟九安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完全没有侯爷的威严:“你没看到余非晚先说了那些话吗?本侯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现在太后不同意本侯纳你,你好自为之。” 他一甩衣袖,准备离开。 舒锦儿忙拉住他的衣摆,阻止他离开:“侯爷,你这是抛弃了锦儿吗?我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不会再奢求妾位,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便知足。”她退而求其次。 听着她对他的深情,孟九安缓和脸色,也只有在舒锦儿面前,他才觉得有成就感。 “既然你这么诚心,本侯也不是不念情分之人,你暂且住在侯府,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再提出纳妾之事。”他到底是松了口。 躲在柱子后的余非晚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原来孟九安喜欢这种性子的,难怪她前世今生都不得他喜欢,他享受的恐怕是被追捧的感觉,记得以前她唯孟九安马首是瞻时,孟九安也曾对她有情过,到今天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孟九安就是个虚荣又爱面子的人,舒锦儿完全满足了他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心,想到后来孟九安娶的新妇,那个才是稳稳拿捏住孟九安的人,而舒锦儿随时都可以被人替代。 远处,孟九安扶起舒锦儿,两人明显已经说开,他目中再次浮现柔情:“锦儿,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让太后松口,同意你入府。” 舒锦儿点点头,一脸乖顺温柔模样。 殿内陆陆续续走出官员和女眷,眼看着要散席。 孟九安抱起舒锦儿,走向宫门口的马车,许是担心舒锦儿跪出伤,马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余非晚:??? 这就把她丢下了?孟九安这是直接把她忘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摄政王站在她身后,他双臂抱在身前,好整以睱的望着她。 她厚着脸皮走过去,冲他笑笑:“王爷,要不你送我回府?”她耸耸肩,颇为无奈。 他轻嗤一声:“被丢下了?这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王爷说得对,我这不是迷途知返了吗?”她一脸讨好的抬头,双眸中亮晶晶的。 谢京墨目中一动,越过她走向前:“本王就好心送你一程。” “多谢王爷。” 她面带喜色,小跑着出了宫门,爬到他马车上,冲他招手:“王爷快上来。” 谢京墨刚一抬腿,身后就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八皇叔,这么急着离开做什么?宴席还没散完呢,莫不是美人在侧,你在殿内坐不住?” 三皇子缓步走来,还往马车里看一眼,意有所指。 谢京墨回身,表情淡漠,周身散发着威严。 三皇子在这样的威严下止步,嘴上却不轻饶:“这是被我说中了?八皇叔,您身为长辈,得以身作则,您喜欢多少美人都无妨,可你与侯夫人共乘一辆马车,传出去恐会污了侯夫人清白。” 谢京墨眼底划过一丝犹豫,这么做对余非晚的名声确实有损,现在时辰已晚,要是让余非晚独自回府,难免遇到危险。 思虑再三,他冷冰冰开口:“本王送侯夫人回府,有何不妥?本王所做之事,还轮不到你置喙,管好你手底下官员的嘴,下次再敢污蔑本王,本王绝不轻饶。” 他扭头钻进马车,再没看三皇子一眼。 直到马车离开,三皇子握着拳头,恨恨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摆什么皇叔架子,不过比我大五岁罢了,真当自己是长辈了,等我坐上皇位,定要将你处死。” 第25章 你相信我的医术? 马车里,余非晚得意的对着谢京墨开口:“王爷,今晚我可是救你一命,要不是我及时揭穿舒锦儿的阴谋,你恐怕要被皇上惩罚呢。” 他沉下眸子,语气冷然:“是三皇子的人想利用本王送的礼大做文章,可惜,皇帝根本不敢重罚本王,只能慢慢剥削本王手中权利。” “看在你为本王洗清冤屈的份上,本王也助你顺利休夫,就怕平阳侯夫不会放过你。”他深知她回府后将要面临什么,但若她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那难民的事她更无法解决。 她不屑一顾的摆手:“现在中馈在我手中,孟九安又希望我借你的势来帮他,怎么敢找我麻烦?倒是王爷今日在朝堂上威胁皇帝,恐怕你的麻烦更大些。” 像是印证她的说法,她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就刺破夜空,直射进马车里。 “小心!”他眸中精光一闪,猛地拉过她。 她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怀中,坚实的胸膛撞得她鼻子生疼,利箭削下她几缕青丝,深深扎进一侧车壁中,箭尾还带着有力颤动,可见射箭之人内力高深。 她惊魂未定的扭头去看,只听谢京墨打趣轻笑:“还真让你说中了,本王是否要称你为乌鸦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从他怀中挣脱,却看到他面色苍白,烛光映在他脸上,细看之下,他额头竟起一层细汗。 她心里一咯噔,听到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 “玄青,留活口。”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可她还是听出他语中的一丝轻颤。 “王爷,你毒发了。”她拉过他的手,为他诊脉,面色焦急。 她才为他施过针没几天,他怎么会毒发的这么快?还是恰巧赶在刺杀时毒发,一不小心可是会没命的。 谢京墨靠着马车,双眉蹙起,看上去很痛苦。 她指尖按在他脉搏上,目光一凝,面色严肃:“王爷,有人在宴席中佩带香囊,香囊里面的药草促使你体内的毒提前发作,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对你下毒的罪魁祸首。” 她不敢怠慢,抽出银针,扒下他衣服,将银针刺进他后背。 马车外,一声声惨叫刺激着她的神经,害她好几次差点刺错穴位。 有黑衣人掀开车帘,长刀闪着寒光。 当看到谢京墨光着上身,还有名女子在他身旁时,黑衣人莫名的一怔,眼神变为震惊,生平头一次见有人这么淡定,外面刺杀惨烈,被刺杀的人居然在行鱼水之欢,佩服! 余非晚趁着黑衣人怔住,她手中银针射出,直刺进黑衣人咽喉中。 黑衣人惨叫一声,坠落马车,与此同时,谢京墨‘噗’地吐出口鲜血。 “王爷!”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手中迅速拔出银针,额头上的汗比他还要多。 要是她手中有保命药就好了,眼下只能先带谢京墨回府,他现在的身体需要开副药才能稳定住毒发。 她掀开车帘,看外面影卫与黑衣人打成一团,远处,一支羽箭以凌厉气势再次射向马车。 她瞳中一缩,急忙躲开,纵使如此,她脖间还是划出一道伤痕。 她赶紧冲最近的影卫大喊一声:“快驾马回摄政王府,不要恋战!” 那名影卫飞身坐上马车,一抽鞭子,带着他们冲出包围。 余非晚因为惯性摔倒在马车里,她爬起来,握住谢京墨的手,语气担忧:“王爷,你感觉如何?还撑得住吗?” 她边说边手忙脚乱的为他重新穿好衣服。 谢京墨睁开眼睛,见她在他面前忙碌着,而她脖间那一抹腥红格外刺眼。 他眸底划过一丝暖意,勉强靠着车壁,淡淡开口:“暂时无碍,你这是在担心本王吗?” 她给他系上腰带,缓缓舒口气:“王爷没事就好,我是王爷的人,当然担心王爷。” 谢京墨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逃避他的视线,眼里都是兴味的神色:“你这份担心,有几分真几分假?莫不是也像哄平阳侯那般,口口声声深情,转眼便能忘记?” “王爷这是吃醋了?”她语气中带着些调笑意味:“堂堂摄政王美人无数,也会为人吃醋的吗?” 他轻咳两声,松开她,微微闭上眼睛休息:“本王见不得虚情假意之人,你这套还是留给平阳侯吧。” 就在刚刚,他似乎真的从她眼中看到了焦急,却在一瞬间,这份难得的真情化为无有,她脸上总是挂着虚假的笑,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他阅人无数,从没有人像她这样不真实。 马车停下。 她殷勤的扶着他下马车,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 管家见她吃力,顺势将谢京墨接过去扶着,无情赶人:“侯夫人,天色已晚,王爷由奴才照顾,您还是先回府吧。” “你知道给王爷用什么药吗?王爷这伤不是小事,我开完药方再走。” 她自顾自的跨进府门,管家无奈,只得在前面引路。 等把谢京墨扶到床榻边躺好,管家为她送上纸笔:“有劳侯夫人开药方。” 她有些惊讶:“你相信我的医术?” 管家看看床榻上的谢京墨,又回头看看余非晚,笑着道:“王爷觉得您能治,奴才自然没有意见,王爷向来看人准,相信您不会害王爷。” 神了,管家莫不是谢京墨肚子里的蛔虫?只看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容不得多想,提笔写下一纸药方,交到管家手中:“你现在命人去熬,给王爷服下。” “是,奴才这就去。”管家拿着药方离开。 余非晚打量着房内的一切,不得不说谢京墨很低调,屋子里的东西不奢华却贵重,淡淡的香味在屋子里蔓延。 她轻轻嗅了嗅,面色微变:“王爷,你这房中可有常伺候的丫鬟?怎么有一股加快毒发的香味?” 谢京墨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原来奸细竟藏得这么隐秘,本王从不让丫鬟伺候,不过难免有别有用心的人。” 余非晚了然,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府中的奸细,于是向她告别:“天色已晚,明天我再给你诊次脉。” 他目光落在她脖颈上,出声提醒:“你的伤还未处理。” 第26章 你好样的 经过谢京墨提醒,余非晚这才想起来自己脖子上的伤,她不在意地摆手:“这点皮外伤,我抹个药就好,不碍事,不过,王府的马车我得借用一下,王爷,有缘见。” 她声音清淡,抬步出了屋子。 她离开没多久,玄青便飞身落在他床边,半跪在地上禀报:“王爷,属下无能,那些刺客全都服了毒,没能留下活口。” “对方有备而来,怨不得你,本王在院子的树下埋了坛桂花酒,打算中秋宴与使臣共饮,你把这消息透露给打理花园的婢女。” 玄青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王爷,这婢女是孙嬷嬷介绍进府的,要不要连孙嬷嬷一起查?” “前段时间本王命你将府里的人都彻查一遍,你查出些什么?” 玄青尴尬的笑了笑:“王爷,府里的下人大部分没问题,只有皇上赏您的那些美人最是可疑,她们带的丫鬟也可疑,您所说的打理花园的婢女就是苏美人的人。” “找个机会,让苏美人意外死亡。”他毫不留情的下了命令。 玄青无奈的搔搔头:“王爷,但凡送来的美人您不是打发送走,就是想办法让她们死亡,再这样下去难免引皇帝不满,府里也只有两个美人了,要是死去,皇上定会再送。” “他喜欢送美人,让他送就是,等他发现本王不喜欢养美人,他就会停手,他送的人接二连三死亡,想来他也知道怎么回事,本王独宠一个美人就够了。” 谢京墨嘴边溢出一丝冷笑,皇帝无非想用美色迷惑他,好让他无暇顾及朝堂,那他就如皇帝的意,造一个独宠美人的假象。 京中皆知道他换女人比换衣服都快,或许今天他喜欢的,明天便不喜欢了,皇帝自是没办法怪罪他不留那些美人。 “告诉林美人,明晚本王去她那。” “是。”玄青转身离开屋子,他心里猜测这么多美人都不得王爷喜欢,却独独与平阳侯夫人发生关系,难不成王爷喜欢成了亲的女子?这癖好实在是怪。 另一边,余非晚乘着马车回平阳侯府。 她在马车里为自己涂了药,总算是止住血。 她刚一跳下马车,管家就小跑着迎上来,面色焦急:“夫人,侯爷在您房中等了很久,您快去看看吧。” 余非晚脸上闪过疲惫,经历过一场刺杀和施针,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实在没闲心同孟九安吵架。 但孟九安对她向来没耐心,她今天在宴席上提休夫,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慢慢走向自己院子,还没进去就听到孟九安的大骂声:“会不会沏茶!你想烫死本侯不成?” “侯爷恕罪,奴婢这就去换。”玉兰声音很低,里面还夹杂着小心翼翼,一听就知道被为难了很久。 余非晚大步走过去推开门,拉过玉兰,仰头对上孟九安的目光:“侯爷,你这又是发得什么疯?玉兰是我娘家带来的丫鬟,岂是你随意欺负的?” 玉兰的额头被砸得留下一片红痕,一看就是孟九安的杰作。 “她入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丫鬟,本侯连一名下人也使唤不得?” 孟九安望向她的时候眼里仿佛淬了毒:“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光明正大的留在摄政王府?” 余非晚在玉兰手里塞瓶药,对她吩咐道:“你先下去,这里我来解决。” 玉兰担忧的看她一眼,勉强点点头:“夫人,若是需要,唤奴婢一声便可,奴婢帮你叫人。” 她后退着出了屋子。 孟九安阴阳怪气的开口:“你这丫鬟倒是忠心,伺候本侯的时候却是不情不愿的。” “侯爷把我丢在宫门口离开,还指望着我的丫鬟能笑脸相迎?幸好摄政王好心送我回府,不然你恐怕要在这里等一晚。”她同样阴阳怪气的回他。 他脸色铁青,恼恨的看着她:“又是摄政王,你是不是看上摄政王了?余非晚,摄政王不过把你当玩物,你还真贴着脸送上门?你要不要脸?” 她抬起手,以迅雷不及之势给了他一巴掌,语气带着怒意:“孟九安,嘴巴放干净点,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不是你上赶着把我送给摄政王的吗?你带着舒锦儿匆匆离开,可有想过我怎么回府?若不是搭乘摄政王的马车,我也不至于遇到刺杀。” “这些都是你造成的,你也好意思来质问我?就凭你这样,我休夫都是轻的。” 孟九安捂着脸庞,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他正准备发火,就听到余非晚说到刺杀的事。 他心里一颤,忙打量她一遍,这才发现她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脖颈间一道划伤格外刺目。 他怔在当场,连脸上的痛都顾不得,低沉着嗓子出声:“你受伤了,我让人去请大夫。” 他平时虽讨厌她事事都与他针锋相对,可一想到她差点死去,他心里莫名又是一疼,他气她恼她,可从来没想过让她死。 余非晚嘲讽一笑:“不用请大夫,我自己也能治,侯爷若没事,就早些离开,我还要休息。” 她提壶给自己倒杯茶,一口气喝干才感觉精神慢慢缓过来。 孟九安想到她在宫宴上治病的事,不由讥笑一声:“也对,你瞒着我学了那么厉害的医术,自然有办法给自己治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休夫,你是不是还挺得意?” “余非晚,你是我娶回来的夫人,你就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吗?你休夫是认真的?”他始终认为她不可能会这么绝情。 她轻瞥他一眼:“都闹到了皇上跟前,你觉得呢?” 他眸中顿时染上怒意:“休夫的女子,整个大昭都没人敢娶,况且本侯被一个女子休弃,以后在朝堂上还有何颜面?” “此事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做个掌管侯府的主母有何不好?”他自认为没哪点对不起她,京中的世家不都如此吗?只有她不满足于现有的一切,堂堂侯夫人都不做。 “侯爷,休夫后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至于你的颜面,那是你的事,你知道的,我爱慕你时便说一不二,休夫时也一样,你不用再劝。” 第27章 侯爷好自为之 她懒得与孟九安多费口舌,他每次找她麻烦都会提侯府颜面,侯府颜面都是被他败光的,与她何干?她不过是把他做的事揭露出来而已,他便恼羞成怒,可真是敢做不敢当。 “好,既然你这么逼我,那我今日就让你成为我的人,且看看你还怎么休夫,休夫后还有谁敢娶你。” 他粗鲁的扯开她前襟,低头就要凑上来,目中是贪婪的欲色。 余非晚抽出银针刺向他,他一抬手握住她手腕,得逞一笑:“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本侯还会上当吗?本侯知道你懂医,对你早有防备。” 他看到她肩头洁白的肌肤,双眼放精光,他早就觊觎她的柔美,若不是她每次都与他不欢而散,再加上摄政王的威严,他也不至于忍到现在。 他呼吸开始变得灼热,眼神都跟着渐渐迷离:“晚晚,还记得在小院的时候吗?我坐在窗边读书,你在窗外为我缝补衣物,如今,你终于要成为我真正的夫人。” “做梦去吧!”她抬起腿踢在他裆部。 孟九安腿间一痛,本能的捂住命根,余非晚趁机抡起胳膊肘砸在他颈侧。 他痛得倒在地上,汗如雨下。 她上下拍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梢微挑:“这招你受用吗?就凭你,也想欺辱我?” 孟九安疼得说不出来一句话,唯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今晚这房间就让给侯爷住,我跟玉兰挤一间,你我虽是名义夫妻,但从成婚那天开始,我便不愿再与你行夫妻之事,还望侯爷好自为之。” 她拿帕子擦擦手,很嫌弃的将帕子扔到木盆里,转身离开屋子。 孟九安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余非晚,你好样的。” 余非晚哪还管他说什么?她来到玉兰房间,玉兰正在涂着她送的药,看到她来,急忙站起身:“夫人,您怎么来了?奴婢这房间简陋,恐会委屈夫人,夫人若有事,命人吩咐奴婢一声便可,不用亲自来。” 她走过去,顺势接过玉兰手中的药膏,叹口气:“我来帮你涂药,以后别故意惹怒侯爷,免得他找你麻烦,我今晚同你一起住。” “啊?”玉兰惊得张大嘴巴,自己这间屋子哪能让主子住? 许是看透玉兰在想什么,余非晚拉着她坐下,边给她额头涂药,便轻声道:“屋子能住就好,哪有委屈之说?” 她轻轻揉着玉兰的额头,玉兰整个人都显得不太自在:“夫人,奴婢是下人,哪能让您涂药?您能给奴婢药膏,奴婢就很开心,奴婢自己涂就好。” “别动,你这药涂不好可是要留疤的,姑娘家哪有不爱美的,万一留疤岂不是难看?” 玉兰到底是没动,眼里蓄着感动的泪水,将落未落。 等上好药,玉兰主动说要打地铺,被余非晚制止住,两人最终躺在一张榻上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余非晚刚睁开眼睛,就听下人来报,说是摄政王准备了马车,接她一起去救助难民。 为避免孟九安一大清早找麻烦,她以极快的速度梳洗好,带着玉兰离开侯府。 孟九安天一亮就到隔壁屋子,想找余非晚算昨晚的账,结果扑了个空,不知什么时候余非晚已经离开。 他顿时觉得有气无处发,憋着气去了舒锦儿的院子,也只有舒锦儿会对他百依百顺。 余非晚坐上马车,来到街市,谢京墨已经在凉亭等着她。 “夫人,你真的要救济灾民吗?奴婢这里也有些银两,夫人若是不够……”玉兰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慌里慌张的掏出自己钱袋,数着里面的银子。 余非晚眼里浮现温暖笑意,她按住玉兰的手,冲玉兰摇头:“银两你留着,若真想帮忙,以后有得是机会,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与摄政王前去商谈。” 玉兰点点头,守在马车边未动。 余非晚走进亭子,谢京墨转过身来,他挥手让玄青退下,望着外面萧条的树木开口:“本王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来,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石桌上摆着茶水,看样子他等了有一会。 她眼里都是兴味的神色:“我还以为王爷迫不及待要见我呢,那么早便派人去接。” 她在石凳上坐下,支着下巴随口询问:“王爷这些天囤了多少粮和药?能否撑过这段时间?” 他漆黑的眸色深沉,眼底透着冰凉:“前段时间本王经过水路从京外运来大批粮食,又在京城收购不收,但依然撑不了多久,京中难民每日都在增多,若是不解决水患和旱灾,很快这些难民就会饿死。” “我早就有对策,如果猜得不错,工部也是王爷的党羽,如今两地都是灾情,工部恐怕顾不过来,我给王爷出个主意,能用最少的银钱解决灾情。”她眼里洋溢着得意的光芒。 谢京墨在她对面坐下,为自己倒杯茶:“你倒是会猜,若说你不懂朝堂之事,本王一个字都不信,工部如今已经在灾情严重的地区解决洪涝和干旱之事,你且说说你的办法。” 前世灾情过后便是瘟疫,她当时只顾着给孟九安铺路,并未揽下这些事,百姓们因为灾情和瘟疫死亡大半,国运大伤,边关开始起战火,皇帝实在没办法才想到请江湖名医‘独摇十三针’来医治百姓,她带着面纱以独摇的身份救治病人,历时三个月终于研究出药方。 这次她要第一时间控制住疫病,不知道上一世的药方还有没有用。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宣纸,将宣纸摊开到石桌上,宣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的水车。 谢京墨眼中一闪:“这都是你画的?” “当然,王爷可听过南水北调?这些水车经过我改良,很适合洪水地区,堵不如疏,王爷不如让工部修渠挖道,将大量的水从南引到北,这样便可一举两得,比修堤坝要好使。” 他轻叩着石桌桌面,目光落在她那张纸上,久久不曾移开,状似在思考。 片刻后,他才将宣纸收起,嘴角勾起轻笑:“余非晚,本王有时候怀疑你跟之前是不是同一个人。” 第28章 可是后悔了? 谢京墨站起身,缓缓凑近她,看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原来她也并非什么都不怕。 他目光锁着她,伸出手指替她抚平发丝,眼里都是缱绻的模样:“这么实用的水车,全是你改良的?本王越发的喜欢你了。” “王……王爷,我也就会设计些这些小东西,不值一提。”他周身的气息扑面而来,语气也越发暧昧,她手抵在他身前,闭眼别过头去:“王爷,这里是亭子,还有下人看着呢,你这是做什么?” 他撩起她一缓发丝,在手中把玩着:“下人看着才好,你说平阳侯若听到本王在这里与你亲密饮茶,他会不会气到吐血?” “王爷,你冷静,现在难民遍地,我们还是快点找出解决办法为好。”她说话的语速很快,生怕稍微慢一点谢京墨便会吻上来。 他眼底的热情被她浇灭,他收回手,嘲弄般出声:“本王已经与你行过房,还是你主动的,如今这般贞洁烈女,可是后悔了?” 他饮下一杯茶,语气恢复成冰冷,仿佛刚刚不曾对她产生兴趣。 她暗暗松口气,没好气道:“那是因为孟九安对我下药,王爷不必当真,与你行房我心甘情愿,自然不悔。” 他眸色更冷:“若本王偏要当真呢?” 她耸肩:“总归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我是愿意站在王爷这边的,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难民之事。” 他眼底微闪,说到底她那天只是把他当解药,一想到此,他心里便升起一股难言的愤懑,他居然把她当一味药,简直大胆。 他恢复成认真模样,浅浅品着手中的茶:“你打算如何用这批粮?眼下粮价一日比一日高,百姓们已经买不起粮,本王手中囤的粮若是就这样发出去,难民撑不过半月。” 这就是她说的月盈利一万两?恐怕会亏得血本无归。 她冲他眨眨眼睛:“王爷,之前在荟萃楼对面,你不是买了个店吗?这次可以好好利用这家饭馆,让百姓们都吃饱饭,说好与三皇子抢生意的,前些天没顾得上,现在正是时候。” 他将掏出一串钥匙交给她:“这是铺面钥匙,还有粮仓的,你需要粮可以让玄青给你调过来。” 她疑惑抬头:“王爷这是另有打算?” “本王决定先施粥几天,饭馆门口一样会设粥摊,你到时候让下人帮忙看着些。”难民没有银两,就算是便宜的饭菜他们也只不起,只能靠施粥。 她赞同他这个做法,收起钥匙:“好,饭馆门口我让玉兰安排免费领粥,至于粮食现在先不要放出去,王爷手底下应当还有米粮铺,我需要王爷把粮价低于当下价格卖,想必王爷收粮的时候粮食还是正常价,这么卖也不会亏。” 他一怔,随后笑开了眼:“不愧是商人之女,这算盘打得实在是精,这样一来,百姓都会去本王的米粮铺买粮。” 她接过他的话,继续道:“其他商铺见你粮食大卖,肯定会压得比你更低,你第一天比京中粮价低一两银子,第二天就低三两,依次类推,直到粮价压到正常价格为止,想必王爷收的那些粮完全够压价用。” 他不由多看她一眼,他倒是没想到能用这种办法让所有百姓吃上粮食,还能把买粮的本钱收回来,说不定真能如她之前所说一月盈利一万两。 “本王此前小瞧了你,你实乃经商之才,前段时间粮价开始上涨,三皇子嗅到苗头,大量存粮,甚至高于市场价收,但他收粮太晚,并没有本王囤的多,他以为救济难民的差事会落到他身上,好立一功,如今本王这么一压价,他所有的粮都会砸在手里,实在让人欢喜。” 他眉间染上笑意,展开折扇轻轻的晃着,幸好余非晚让他提前囤粮,不然必然被这次灾情打得措手不及。 想到此,他不解开口:“本王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知道难民会越来越多的?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垂下眸子,半开玩笑的点头:“我若说有,王爷信吗?你猜猜再过段时间那些囤的药草能不能用到?” 见她说得神秘,眼神又有着自信,他差点就信了她的话。 他嗤笑一声:“世上怎会有如此怪诞之事?你应当是提前得知了灾情的消息,趁着那段时间难民还没逃到京城,所以才未雨绸缪要借银子囤粮。” “你说是便是,总之这几个月京城将会大乱,王爷还是让手底下的人多加防范为好。” 他权势遍布,大半个京城都在他掌控之中,到时灾情加上瘟疫,难免惹得人心惶惶。 他面色难得严肃:“本王知晓,你在饭馆若有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让玄青通知本王,本王接下来就负责京城的粮食和施粥,至于饭馆需得靠你自己。” 她拍着前膛保证:“王爷放心,我看过一本比较奇特的食谱,保证能把荟萃楼的客人都抢过来,就看三皇子是先顾荟萃楼还是先顾粮食。” 谢京墨被她这样子逗得一笑,眼里染上几分兴趣:“本王也很期待你能做成什么样子。” 他站起身,垂眼看向她:“本王此前给你的玉佩,拿着它便可轻松出入城门,想必你会用得到。” 他的玉佩还有这妙用,幸好她没有当掉。 似乎看透她的想法,他冷声警告:“你敢把本王给你的玉佩当掉试试?” 她赶紧干笑两声,语气讨好:“不敢,王爷送的东西,我自是要好好珍藏。” 看着她眼里虚假的笑,他冷哼一声:“油嘴滑舌。” “玄青,暗中跟着侯夫人,听她吩咐,务必注意荟萃楼出入的官员。” 他大步走出凉亭,直奔京中最热闹的街道,看上去似乎有正事要忙。 玄青在暗处应了声:“是。” 谢京墨乘着马车离开,专心筹备粮食压价和施粥的事,临走前还不忘给她留一辆马车。 余非晚也不敢多耽搁,喝下一杯茶,带着玉兰重新坐上马车,一路赶往荟萃楼的方向。 远处,一名女子阴险的勾起唇角,余非晚果真勾搭上摄政王,打算借难民的事休夫,她怎么能让余非晚如愿呢? 第29章 惯会油腔滑调 余非晚来到铺面前,谢京墨给她买的这间铺子大小适中,铺子已经打扫好,里面也进了些瓜果蔬菜,就等着她直接开业。 他倒是想得挺周到。 这间铺面名为‘宜食坊’,比不得荟萃楼奢侈,却也装修得雅致。 她转向玉兰,眼里是跃跃欲试的神色:“玉兰,你去找一些难民,告诉他们管吃,还有银钱,让他们来帮宜食坊宣传。” “好,奴婢这就去。”玉兰小跑着出去,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难民,只要让他们吃饱,就算是没银钱,他们也一样争先恐后的来。 余非晚一个人到后厨准备好蔬菜和食材,不多时玉兰就带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难民走进宜食坊。 余非晚招呼着他们坐下,命其中一人去采买一批小火炉。 等火炉采买回来,香气四溢的饭食也已经准备好。 她把小火炉放在桌上,直接把锅端到火炉上,又端上不少新鲜蔬菜。 难民们看着这些东西,边咽口水边询问:“东家,这是什么菜,我们从来没见过,真香啊!可这都是生的,要怎么吃?”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火锅,要把这些菜放到锅里烫着吃,这样才香,这么冷的天,吃了你们也暖和。” 她前世的时候就发现过这本食谱,不知道是谁写的,里面的菜色每一样都很独特,她根本没见过这种做法,但前世她没机会也没有时间做这些,更不敢大胆尝试,所以也只是看看,现在她终于有机会施展厨艺。 难民们呼呼啦啦坐下,照着她的样子把菜放到锅里烫着吃,吃完后还有甘甜的果汁可以喝。 连整条街道都飘着火锅的香味,引得不少人想来一探究竟。 等难民们吃饱饭,余非晚拍拍手掌,对着他们道:“这火锅你们也吃了,接下来就是宣传,现在你们就去街上,把火锅的美味散播出去,并告诉路人店里会时不时推出新品,价格实惠,保准他们满意。” 有人感激开口:“东家给的这口饭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不用东家说,我们一样会宣传。” “就是,现在灾情严重,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我们这就去告诉路人。” 难民们一股脑冲出宜食坊,余非晚把两名妇人留下,教她们火锅的做法,玉兰也跟在里面帮忙。 平时去荟萃楼看歌舞的百姓也被这香味吸引过来,宜食坊中顿时客满,吃不上饭的难民也开始在宜食坊外排起队领粥。 余非晚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夸赞声更是此起彼伏,铺子里也暖得让人冒汗,与外面的寒冷天差地别。 直到谢京墨的声音传来,她一抬头才发现已经从早忙到了晚上。 “整个街道的人都跑来吃什么火锅,本王也想尝尝这火锅的味道。” 谢京墨走进后厨,望向冒着红油的锅内,眼中闪过几分兴趣。 余非晚抹把头上的汗,面露喜悦:“王爷,你怎么来了?施粥施完了吗?”她四下看看,有些抱歉:“这里客满为患,王爷若是想尝尝,不如去雅间?” 普通老百姓只付得起火锅的钱,自然不会订雅间,因此雅间还空下不少,不过火锅要人多吃才热闹,也不知谢京墨愿不愿意去雅间。 谢京墨轻咳两声,扭头往楼上走:“这味道闻着不错,你同本王来一起吃。” 余非晚转头吩咐玉兰把火锅做好端到雅间内,提步跟上谢京墨。 等进入雅间,她才发现自己饿得肚子咕咕叫,想想已经一天没有进食,实在是累。 玉兰把做好的火锅端上,默默退出雅间。 余非晚把果汁推到对面,抬眼看向谢京墨:“王爷今天施粥是不是累坏了?喝杯果汁提提神,这火锅要和果汁一起才好吃。” 谢京墨在她期待的眼神下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微微点头:“不错,你能想到这种方法做成饮品,难怪之前那般笃定会把荟萃楼的客人吸引过来。” “那是当然,我还有更多新花样,荟萃楼那些菜根本就不是做给百姓吃的。” 她弯身把菜倒里锅里煮着,片刻后又夹到他碗里:“你尝尝,绝对是你没吃过的美味。” 他有些犹豫,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吃法。 她忍不住催促:“怎么,你不敢吃?怕我给你下毒?快尝尝。” 他嘴角勾起笑意,把烫好的菜放进口中:“本王有什么不敢的,只不过对这种吃法感到稀奇。” 菜一入口他面色微变,眼里闪过惊奇的神色:“这普通的菜竟如此好吃。” 她得意的扬扬眉:“这火锅图得就是方便,做起来也不麻烦,关键还便宜,百姓们都吃得起,只是不能吃多,吃多易上火,不然可以用来解决边关将士的饭食问题。” 她自知他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说到底他心系的都是百姓和边关,这大昭都是他打下来的,他又怎会不为边关将士考虑? 听到她这番话,他眉头舒展开来,眼底闪过少许暖意:“难得你还念着边关将士。” 她盯着他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当然,王爷所希望的,我都会帮王爷完成,旁人或许不理解王爷,但我知道王爷是心有抱负之人,正因为有王爷这样的英雄,大昭国才能安稳。” 他眸色一动,拿筷子的手稍稍顿住,心里涌入一股暖流,心绪也跟着复杂起来,他眸光深邃的回望她一眼,这一刻,她眼中仿佛有着万千星辰。 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她能看穿他的心思,并认真的夸赞他为英雄。 她又夹些菜放到他碗里,出声打断他的怔神:“王爷,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吃了?” 他回过神,别扭的开口:“你这张嘴惯会油腔滑调,以前爱慕平阳侯时说过多少这样的话?” 她很自然的摇头,张口吃下烫熟的菜:“孟九安一心往高位爬,哪有王爷这样的远见?所以我根本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她把手中的菜当成孟九安一般,全都扔到锅里,表情皆是愤恨之色。 第30章 一点规矩都没有 一顿火锅转眼就见了底,余非晚也吃得饱饱的,她喝下一杯果汁站起了身。 “王爷,我打算明天再做一些甜品和炸鸡,但是后厨内现在没有鸡肉,我得去进个货,王爷慢慢吃。” 谢京墨看着一锅的汤底,也跟着起身:“本王让人把鸡肉送来,时辰已晚,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她诧异抬头,脱口而出道:“王爷还不打算回府?” 他叹口气,垂下眸子:“难民居无定所,本王要安排人搭些棚子给他们在郊外住,暂时还脱不开身。” “我和你一起去。”一想到回侯府孟九安就继续找麻烦,她还不如在外面多救济些难民。 他眼底浮上一丝暧昧,开口打趣:“夜黑风高,你确定想同我一起到郊外?” 他语气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原本该点头的她有些犹豫。 他嘴角挂着笑,径自越过她,袍袖擦过她手背,她心思一动,答应下来:“王爷,我确定要和你一起去。” 他顿住步子,偏头看她,没想到她竟同意去,哪怕被他觊觎。 “搭建棚子你帮不上忙,本王也只是去监工,京中设有宵禁,回去太晚会惹麻烦,本王这便送你回府。” 余非晚眼中的光芒微暗,她差点忘了宵禁的事,孟九安总归要找麻烦,回去太晚,他找麻烦的理由还要多上一条,如他所说,不如早些回府。 “那就多谢王爷了。”她跟着他走下木梯,店铺中的客人渐渐减少,她吩咐好两名妇人后,和谢京墨一起坐上马车。 果然如她所料,孟九安就等在府门口,一看到她下马车,就劈头盖脸的质问:“余非晚,你看看什么时辰了?还坐着摄政王的马车回来,你是不是没把本侯放在眼里?” 谢京墨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帘子,孟九安立马就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对着谢京墨行礼:“摄政王,您怎么来了。” 余非晚憋笑,堂堂侯爷怂的真快。 谢京墨只冷冷扫他一眼,薄唇轻启:“本王同侯夫人奉皇帝命救济灾民,你且说说,侯夫人怎么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王爷,女子嫁了人就得三从四德,谁家女眷会经常晚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晚上与人相约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纵使孟九安畏惧摄政王,此时也大着胆子给两人提醒。 “哦?你这是怪本王留她太久?你别忘了,是你将她送到本王的床榻上,本王如你所愿给了你差事,有舍必有得的道理侯爷不懂吗?”他眼神里带着凉薄,说出的话不怒自威。 孟九安被拆穿旧事,一时难堪的面色发红:“微臣不敢怪王爷,余非晚身为侯夫人,就算与王爷救济灾民,也不能不顾时辰回来得这样晚,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终归不妥。” 谢京墨眼里都是轻嘲之色:“平阳侯,你身为朝中官员,天天留恋后宅,属实不如一个后宅女子,京中饿殍遍地,到处都是死人,侯夫人尚且知道出一份力,你居然为了莫须有的规矩要治她的罪?” “本王倒要问问,你侯府的规矩是不是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是不是侯府的规矩比百姓的生死都重要?” 孟九安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来:“王爷,臣没这样想,臣对皇帝是忠心耿耿,对百姓的遭遇更是感到心痛,可侯府实在吃紧,实在是有心无力帮助百姓。” 都是借口,余非晚暗中白他一眼,说到底就是舍不得出银子罢了。 谢京墨直接打消孟九安的想法:“既然什么都不敢,就把那套规矩收起来,你也就能拿这些破规矩威胁后宅妇人,记住,这是皇帝的命令,你再为难她,便是藐视皇权。” 谢京墨这几大罪名压下来,压得孟九安连连称是,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见孟九安应下,谢京墨这才放下帘子,命车夫赶马车离开。 等马车远去,孟九安擦把额头的冷汗,勉强从地上站起身,一扭头就看到余非晚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冷哼一声,甩袖走进府内:“还站在外面做什么?祖母有话对你说,等了你很久,你速去宁幽院一趟。” 他眼里神色清冷,仔细看还带着少许得逞之意,不知道这祖孙俩又憋了什么坏。 “侯爷心真大,不怕我再把祖母气病?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子,可别再有个三长两短。” “余非晚,你心思歹毒,居然这样咒祖母,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按理说,你懂医,给她调理下身体也不是不行。”他每句话都是斥责,却又想用她的医术给老太太治病。 “行了,我这就去。”她就看看老太太这么晚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孟九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恻恻的,也该让余非晚尝尝苦头,让她明白侯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不然她还真以为可以在府里为所欲为。 余非晚来到宁幽院,主屋旁守着两名丫鬟,见到她来,丫鬟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夫人,老夫人刚喝了药,才歇下不久,您要不先等等?” “祖母睡了啊,那我明早再来。”她转身就走,难得清净。 屋内传出老太太不悦的声音:“一点规矩都没有,进来!” 这不是没睡吗?看来老太太是想磋磨她,可惜找错了对象,要是舒锦儿或许还能乖乖等着,她可不同,她现在皇命加身,一点都不能耽搁时间。 她走进屋子,老太太手里端着杯茶,故作高深:“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才会折腾得人人不得安生,九安向我保证过,不嫌弃你,会同你好好过日子,你也消停点。” “不嫌弃我?这么说是我错了?”闹了这么久,老太太还是觉得她跟摄政王同房便是对不起孟九安,从来不想想根本原因。 “祖母要是这么说,我就去向摄政王坦白,也免得你总认为我失去名节有愧于侯爷,明明是你们侯府做事不光明,现在还大度的说不嫌弃,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套路对我没用。” 她话一说完,老太太便激动的咳嗽几声:“你现在是侯府的人!一损俱损,此事你不能告诉摄政王。” 第31章 祠堂走水 老太太越咳越厉害,可惜身旁连个丫鬟都没有,余非晚就这样看着老太太咳得脸色涨红,拐杖重重杵在地上,表达着愤怒。 为了不让人知道孟九安所做之事,老太太在叫她进来时早把丫鬟都支开,现在也只能活受罪。 缓了好一会,老太太才平静下来,喝口茶,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严厉:“余非晚,成婚当晚的事是为了帮九安,现在他得到差事只会对你更好,虽说这不是你的错,但清白对于女子来说终究还是重要的,还是那句话,世人眼里只有结果,没有原因。” “所以呢?祖母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对这些早就不计较了。”她摊开双手,面上挂着不甚在乎的笑,世人怎么想她无所谓,她只用记住罪魁祸首就行。 老太太站起身子指着她,开口就列出她几桩罪:“你从进门以来便不曾向长辈请安,还总是深夜才归,完全不守妇道、不敬长辈,更没尽到伺候夫君的责任,今晚你便跪到祠堂,面对着列祖列宗思过。” “我明早还要救济难民,得早些休息,祖母,惩罚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有些累,就不陪祖母在这里聊天了。”她打个哈欠往外走,完全不管老太太黑下来的脸色。 老太太怎么能容忍她这样挑衅长辈威严,她对外大声命令:“来人!把她给我拖到祠堂去,没我命令,不许开门!” 屋外顿时冲进来三名丫鬟和两名嬷嬷,二话不说就来抓她。 余非晚迅速的散出一包迷药,成功药倒一名丫鬟。 “快制住她,把她身上藏的药和银针都找出来扔掉。”老太太似乎早有防备,料定她双拳难敌四手。 几个下人齐齐从两边制住她,一个手劲大的嬷嬷直接打在她后脑勺处,她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春水院里。 舒锦儿正在床榻上缠着孟九安的腰,媚眼如丝看向他:“侯爷,姐姐如今完全不跟你一条心,你真的打算让她救济完难民后休了你?” 孟九安眼里都是欲色,呼吸越来越粗重,手也不安分起来:“我怎么可能让她休夫?那我以后在京中还有什么面子?” “本侯留着她自然有用。” 舒锦儿受不住他的挑拨,轻吟出声。 可她还是担心道:“若姐姐真的休夫,侯爷不仅不能利用她,还会让她带走嫁妆,岂不得不偿失?皇上金口已开,不可能收回的。” 孟九安低头咬住她的耳珠,在她耳边道:“那你觉得要如何做?不如除了她,还能吞掉嫁妆,也算她有点用。” 他心里一狠,便说出这么个决定。 此计正中舒锦儿下怀,她口吐幽兰,用柔情的话说出最残忍的计谋:“锦儿也这么觉得,因此早就安排好一切,不会脏了侯爷的手,侯爷不会怪罪锦儿吧。” 箭在弦上,孟九安只想发泄心中欲望,哪还思考别的?他顺着舒锦儿的话哄道:“本侯怎么会怪你?既然她不能为本侯所用,也别怪本侯心狠,还是锦儿懂本侯的心思。” 舒锦儿心底升起一股冷意,想到自己瞒孟九安的事万一被发现,他会不会也这样对她? 不容她多想,一股酥麻的电流传遍全身,她惊叫一声,听到孟九安不满的声音:“锦儿,同本侯欢好,你居然走神?本侯要惩罚你。” 舒锦儿来不及思考,便跟着他坠入无尽深渊。 …… 余非晚闻到一阵香火的气味,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祠堂里,而门外燃烧着熊熊烈火。 她听到嘈杂的救火声,还有玉兰的哭喊声。 “夫人,您能听到我说话吗?夫人,您等我,我去找人救您。” 怎么回事?孟九安想杀她以绝后患?漫天的火光让她心里升起强大惧意,她从地上爬起,跑到门口,才发现祠堂的门已经被人锁上。 浓烟滚滚,她脑海里蓦然闪过无数痛苦的喊声,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裂,尸身火海的画面不断在她脑中闪现。 她大喘着气,觉得自己呼吸越发困难,头脑昏昏沉沉只感受到周围滚烫的热意,没想到这一世孟九安提前动了手,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不甘心。 求生的意志强撑着她再次站起身,她向窗边走,然而越烧越烈的火让她再次倒下,昏迷前,她掏出一支发簪折断,就算死,她也要留下证据,让摄政王为她报仇,不能便宜了孟九安。 玉兰跑得摔倒好几跤,她脸上都是灰尘,衣服也狼狈的不成样子,可她顾不上这么多,她脚步匆匆跑进春水院,却被丫鬟拦住:“打扰了侯爷的好事,你担待得起吗?” 门内动静很大,传出的愉悦声让她一瞬间便明白侯爷在里面做什么。 她跪在门口重重磕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大声道:“侯爷,祠堂走水了,夫人还锁在里面,求侯爷救救夫人。” 里面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加激烈。 玉兰再次磕头,磕得额上全是鲜血:“求侯爷救救夫人,她可是您的妻子啊。”她苦苦哀求,只希望侯爷看在夫人为他痴情多年的份上能动一动恻隐之心。 “滚!”里面传出夹杂着怒气的不耐声。 玉兰彻底心凉,此前她还觉得侯爷对夫人尚有一丝感情,甚至还盼着侯爷和夫人能和好如初,现在看来夫人作的决定没错,侯爷根本就不配娶夫人,夫人性命垂危,他却在外室这里享闺房之乐,当真讽刺。 玉兰脑中一闪,赶紧从地上爬起,对,还有摄政王,摄政王一定会救夫人的。 她想都没想,扭头冲向府外。 摄政王府内,谢京墨正在书房里看着卷宗,这段时间事情格外多,忙得他焦头烂额,不过多亏余非晚的办法,水患得到有效缓解,很快旱灾地区也能有大量水流引入。 此时,玄青推门走进书房,拱手禀报:“王爷,平阳侯府祠堂着火,府里乱成一团,您要不要趁乱安插些人手进去?” “不用,平阳侯还不值得本王浪费人手。”平阳侯府有一个余非晚便足矣,谅孟九安也想不出什么大计谋。 第32章 铁树终于要开花 谢京墨继续平静看卷宗,对祠堂走水一事不甚在意:“祠堂乃烛火重地,不小心走水很正常。” 玄青跟着附和:“王爷说得对,平阳侯做尽坏事,或许连列祖列宗都看不下去了,这是给平阳侯提醒呢。” 玄青在心里暗自得意,平阳侯平时没少欺上瞒下,把祠堂烧成灰才好。 此时,府门守卫匆匆前来禀报:“王爷,侯府的丫鬟来了,说是求王爷救救侯夫人。” 谢京墨心头一跳,面色微变,他丢下卷宗,快步走出书房,直奔府门口。 玉兰一见到谢京墨的身影,便哭着上前:“王爷,夫人被锁在祠堂里,火势太大,没人敢进去救,她本就惧火,恐怕撑不了多久,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她吧,侯爷根本不顾夫人的死活。” 她话还未说便昏死过去,玄青忙接住她,低头一瞧,她满身的狼狈,额上还不断流着血。 谢京墨早已一阵风般消失在夜色里,只丢给玄青一句话:“此丫鬟忠心,先把她带下去治伤,本王且去侯府看看。” 玄青叹口气,王爷这就叫关心则乱,余非晚若不是侯夫人便好了,这样王府很快就能有新主子。 谢京墨飞身来到侯府,还没进门便看到火光照亮一小片天空,他眸色黯然,这样的火势足以把人烧死在里面。 他揪住一个灭火下人的衣襟,厉声询问:“侯夫人呢?” 下人往祠堂里一指,害怕开口:“还在里面,奴才们正在全力扑火,相信夫人会没事的。” 他听着木头烧裂的噼啪声,眼里浮现焦急,想也没想便夺过下人手中的木桶,将水从头顶一浇而下,转身冲进火中,身后传来下人的惊呼:“王爷,火势太大,不可!” 祠堂房门紧锁,他抬脚踹开房门,往里扫了一眼,入眼到处都是燃烧着的房梁。 “余非晚,你在哪里?”他在一堆杂物中寻找着她的身影,眼里的神色越来越冷,莫非她已经被烧死? 祠堂中央一大块区域还没被火烧到,他躲开掉下来的房梁,走到最中央,火光中,余非晚正躺在空地上不醒人世,她手中还握着断成两截的发簪。 他瞳中一缩,忙蹲下身扶起她,语气里也夹带着一丝紧张:“余非晚,你醒醒!” 余非晚紧闭双眼,漫天火光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她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根木头燃烧着自上方直直向他们砸来,谢京墨揽过她躲开,一脚将那根木头踢飞。 眼看着祠堂将要被烧毁,他打横抱起她,旋身冲向祠堂外,短短的一段路却危险重重,时不时有窜出来的火苗差点烧到她,幸好他反应敏捷有惊无险的躲过。 等他带着余非晚离开祠堂,孟九安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他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想上前接过余非晚:“王爷,您怎么来了府里?臣多谢王爷搭救臣妻,臣这就带她下去看大夫。” 谢京墨一脚踹向他:“滚,你不配动她!” 孟九安直接被踹飞,飞出一段距离后才重重摔在地上,他咳出口鲜血,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摄政王,她是臣的妻子,摄政王这么带她走,恐有不妥。” 谢京墨踩在他手背上,惹得他惨叫一声。 “本王怀疑你有杀妻之嫌,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本王暂且带她回府医治,平阳侯,这一脚还是轻的,若不是你视若无睹,她至于昏迷不醒吗?” 这么大的火,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她的丫鬟定是先求了离祠堂最近的平阳侯,见没有用后才去的摄政王府,这一路上得耽搁多少时间,他若是再晚来一刻,她恐怕要葬身这火海中。 孟九安暗恨的咬牙,都烧成了这样,余非晚竟然还没死。 他抬起头,只看到摄政王抱着余非晚离去的身影,他一拳捶到地上,又是一口血吐出。 他恨恨的出嘴里挤出一句话:“摄政王,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要不是念着摄政王手中的权利,他今天就要撕破脸。 侯府门口早就等着一辆马车,一看就是玄青安排的。 谢京墨二话不说坐上马车,一直到摄政王府门口,余非晚都没醒来。 他眉头紧蹙,带着她匆匆进府。 玄青一看到他脚步加快,很是心急的样子,怀里还抱着余非晚,忙上前相迎:“王爷,侯夫人这是?” 他没有理玄青,直接将余非晚抱进房内,把她放在床榻上,随后从怀里掏出块令牌,回头交给玄青:“拿着本王令牌,去宫里请御医来一趟。” 玄青赶紧接了令牌就走,心里隐有窃喜,王爷这千年的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听闻余非晚打算休夫,说不定俩人真能成。 谢京墨坐到床榻边,拿帕子给余非晚擦去脸上的灰尘,擦完后看着自己的手有一瞬愣神。 他哑然失笑,低头看着她的睡颜:“你竟然能得本王伺候,余非晚,但愿你不是个没良心的。” 细数整个大昭国,谁敢让他在床榻边照顾?也只有她能让他破例。 谢京墨一直等到御医来,得知余非晚是吸入大量浓烟昏迷后才放御医离开。 玄青命人熬了药,谢京墨亲自把药喂给余非晚,惹得玄青看直了眼。 “王爷,您身份尊贵,可从不给人喂药的。”玄青心里感叹余非晚命真好,要知道就算是在战场上,王爷也从来没伺候过人。 “她对本王有大用处,本王不能让她死。”谢京墨声音没有起伏,仿佛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连谢京墨都觉得他之所以救余非晚,完全是因为她的医术可以帮他解毒,不然,他不会专程到侯府跑一趟。 玄青憋着不说话,反正王爷这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府里向来不缺下人,能得王爷喂药的,也只有余非晚一人。 “还杵着做什么?去调查下侯府祠堂为什么会走水。”谢京墨冷冷瞥他一眼。 玄青欣慰的笑一收,立马恢复正常:“是,属下马上去。” 侯府祠堂的火一直到天快亮时才扑灭,老太太看着烧的不成样子的祠堂,顿时哭天喊地:“造孽哟,侯府怎么娶了个这么晦气的人。” 第33章 打错了算盘 余非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头疼欲裂,梦里全是火光。 她惊叫一声,坐起身来,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我没死?”她面露欣喜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谢京墨房间里。 “你当然没死。”谢京墨放下卷宗,绕过屏风来到她床边,垂眸看她:“你的丫鬟来寻本王,求本王救你,念着你能为本王解毒,本王只好到侯府把你救出来。” 难怪她睡梦中总是闻到一股雪松的香气,原来是他床榻上的味道,想到此,她脸颊不免有些发烫,这和两人同床共枕有什么区别? 她轻咳两声,看向屋中方桌,对他示意:“王爷,水。” 她还真把他当下人使唤,不过既然已经照顾了她一晚,也不差再倒杯水。 他走到桌边,提壶倒水一气呵成。 余非晚喝下他递来的水,觉得发疼的嗓子终于得到滋润。 她翻身下榻,再躺下去她只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床榻上每一处都是他的味道,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王爷,我该回府了,昨晚祠堂走水绝不是意外。” 他侧身让出位置:“本王替你查过,祠堂外有烧掉的火油痕迹,在你被关祠堂的前一天,舒四小爷暗中找人买过火油。” “果然是她。”她就知道这事跟舒锦儿和孟九安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老太太也有参与。 真是蛇鼠一窝。 谢京墨沉着眸子出声:“需要本王帮你出口恶气吗?” 她摇头,眼里带着冷笑:“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来报,王爷只管看戏便可。” 他面上多了几分兴趣:“本王倒是想瞧瞧你要如何惩治舒四小姐。” 如今孟九安袒护着舒锦儿,她就算身为侯夫人也不能随意拿舒锦儿出气,不过,她既然这么有信心,不免让他多了些期待。 余非晚嘴边噙着冷笑,惩治舒锦儿未免太轻,她要做的就是让舒锦儿死,她暂时不能扳倒孟九安,但处死个外室还是可以的,谁让这个外室想要她的命呢?总归是要死的人,不如死得再早些。 她一走出房门,就看到玉兰站在外面,激动的要哭出来:“夫人,您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夫人了,呜呜。” “你怎么在这?”她看到玉兰额头上有一大片红痕,一看就是磕的。 身后谢京墨出声解释:“你的丫鬟跑到平阳侯院里求救,这些伤都是求平阳侯时磕的。” “真是个傻丫头,回去我再给你一些药,免得落下疤痕。” 玉兰笑着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夫人,奴婢昨天也在摄政王府休息,摄政王已经给奴婢请过大夫,奴婢没事。” 余非晚向谢京墨投去感激一笑:“这次算我欠王爷一个人情,日后王爷若有难,我也一定竭尽全力帮王爷。” 她带着玉兰离开,因为不用再查祠堂走水的事,她直接命马车赶往宜食坊,并让玉兰送封信到林画师手上,京中有名的画师就那么几个,相信玉兰不用费力气便能找到。 今天的宜食坊客人很少,听说荟萃楼新来了名舞技高超的舞女,并且所有菜品打折出售,引得百姓们争相挤进荟萃楼,只为一睹舞姿。 荟萃楼平时唱歌跳舞的并不少,是什么样的舞女这么吸引人? 她怀着好奇的心思,假装成路人进入荟萃楼。 舞台上,一名粉衣女子翩翩起舞,她做的每个动作都很难,引百姓们连连叫好。 女子向她看来时,明亮的双眸里带着挑衅的意味,分明认出了她。 余非晚只觉得这眼神熟悉,仔细一想,前世嫁给孟九安的女子似乎也有一双这样的眸子。 难不成是孟九安故意和她作对,好让她不能休夫?那他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她扭头回到宜食坊,把谢京墨派人运来的鸡肉搬出,教两个厨子做炸鸡和新的饮品,除此之外,凡进店者皆送一个陶瓷娃娃,娃娃做得小巧,店里伙计忙着出门宣传。 没多久,就有百姓被炸鸡的香味吸引来,他们发现宜食坊每天都会换新花样,除了火锅以外还有炸鸡和果酒,那些果酒很独特,似乎还带了些气体,配上炸鸡吃相当美味。 不多时,荟萃楼的客人便都三三两两往她店里走,余非晚轻轻一笑,寻几名年轻的女子和男子,开始安排歌舞。 舞坊的那些想必百姓们都看腻了,她安排的则是一群人在舞台上边互动边舞,甚是有趣,等过几天节目上演,荟萃楼将彻底没人。 门口领粥的难民也凑着鼻子闻了闻,馋得眼睛直勾勾盯着店铺内,可惜余非晚并没有多余的银两供这些难民吃炸鸡。 忽然,一名难民喝了粥后,直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准备喝粥的难民手一顿,把碗从嘴边拿开。 接着又有两个难民倒在地上,症状与第一个难民相同。 人群里立马就响起了议论声:“怎么回事?粥里有毒?” 难民中,有人愤怒开口:“宜食坊的东家居然对我们下毒,是她要行善事博善名施粥,我们都很感激她,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恶毒的心肠。” “就是啊,我们已经这么难了,以为她是好心,结果她竟在粥里下毒,难道是怕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堵在她门口影响生意?” 激愤的声音越来越大,难民们举着手中的碗,大有讨伐的气势。 “我们把她店砸了!这样草芥人命,谁还敢去她饭馆里吃饭?” 准备进入宜食坊的客人听到这话有些犹豫,毕竟再怎么新鲜的美味也比不上命重要。 余非晚吃了一惊,这些粮都是谢京墨囤的,怎么会出问题? 她小跑着冲出店铺,难民们二话不说捡起石头和烂菜叶就砸向她:“黑心商人,还我们命来!” 她赶紧伸手去挡,玄青却落在她身前,挡住了那些杂物。 他抽出腰间配剑,指着面前的难民,声音中带着杀意:“这粮食绝对没问题,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简直胆大包天!” 难民们只静了一瞬,便再次嚷起来:“我们这些人中就是喝了她施的粥才倒地不起,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 第34章 真神了 眼看着难民们群情激奋,余非晚推开玄青,急步往人群时走:“你们不要慌,我先看看怎么回事。” “你别假惺惺地装好人,这毒就是你下的,你是不是想灭口?” 难民们推开她,一个个表情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她:“我们抓她去见官,光天化日害死人,看看这大昭还有没有律法。” 余非晚眼底渐冷,大喝一声:“我怎么会在自己店门口下毒?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我会些医术,需要先看看喝过粥的百姓,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声音很大,震得大家再次安静下来。 难民们略一思索,心情跟着平静不少,施粥的地方只有三处,这处没有理由下毒害他们。 余非晚挤进人群,在病人前蹲下,伸手按上病人脉搏,她眸色一黯,眼神里冷得可怕:“居然真的有人下毒,这种毒会让大夫误诊为吃坏肚子,玄青,把后厨的绿豆汤端过来。” 玄青转身去了后厨,很快端出一碗绿豆汤。 余非晚把绿豆汤给病人灌下,没一会,面前的病人便把喝下去的粥全吐了出来,人也跟着好了许多。 “这……真神了。”难民们称奇。 她站起身,秋风扫叶般扫向众人面庞:“下毒之人就在这人群中,所幸不严重,只要喝下绿豆汤便可,今日宜食坊的绿豆汤免费,每人限领一杯。” “好!”人群中发出一阵喝彩声:“东家简直妙手回春,还提供免费的绿豆汤,真是善人呐。” “你们不要被她骗了,毒就是她下的,她当然能救,为得就是赢个好名声。” 难民们一听这话,顿时怀疑的看向余非晚。 她向人群中一指,拧起眉头:“玄青,快抓住他!” 那人身手敏捷,一见大势不妙,转身就跑,甚至还会些轻功。 玄青跃至空中,截住那人去路,他一掌打下去,那人直接被击飞到余非晚脚边,吐出口鲜血。 余非晚在他身前蹲下,玄青则落在此人身后,双臂抱在一起,面色严肃:“余二小姐,这人一看就不对劲,他分明不是难民,只为躲在人群里引众人怀疑你。” 此人面色红润,虽穿着破旧衣服,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不愁吃喝,与那些瘦成皮包骨的难民大不相同。 她掏出一把匕首,挑起此人下巴,冷冷直视着他:“谁给你的胆子,敢下毒栽赃我?” “我不知道东家在说什么,莫非东家找不出下毒之人,见我对你有所怀疑你,所以才想报复我?” “你还敢狡辩!”她抓住他的手臂举起,让众人看清楚他的手掌:“你掌心有薄茧,身体壮实,分明是练武之人,你再看看这些难民,哪个不是面黄肌瘦?你指甲缝里甚至还残留着少许毒粉。” 她甩开他,站直身子,不容置疑道:“玄青,给我搜。” 玄青二话不说就把此人从地上提起来,伸手便搜。 果不其然,他从此人身上搜出来一个空了的药包。 玄青随手把此人丢在地上,递上空药包:“余二小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放毒药的空包。” 余非晚接过轻轻嗅了嗅,点头:“正是这味毒,可以让喝粥的人口吐白沫,胃里难受,若不及时用绿豆汤解毒,便会痛苦而死。” “好啊,原来是你害我们。”难民们对着此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冒充难民,害我们差点冤枉东家,今天我们就打死你。” 余非晚立马制止住难民:“你们不要激动,打死他也没用,他背后定有人指示,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我。” 难民们这才停手,纷纷给她出主意:“东家,我看八成是有人想抢生意,故意在粥里下毒,好让我们不敢来这里吃饭。” “就是,东家可得好好查查,不行就把他交给官府,就不怕问不出来线索。” 余非晚叹口气,惋惜的看向那一锅粥,现在粮食价格还没降下来,这锅米至少能让这些百姓撑一顿,现在全被别有用心之人毁掉。 玄青表情也带着气愤,他走到锅边,微微摇头:“余二小姐,这锅米不能再吃了。” “给百姓们换一锅吧,将此人押下去严加拷问。” “是。” 玄青命下人们准备去取米重新熬粥,他走到那人身边,冷嗤一声:“进了摄政王府的大牢,你就别想再出来。” 那人一听摄政王的名号,眼里立马露出怯意:“别抓我,我说,是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和一包药,让我把这药下到粥里,我刚好懂些拳脚之术,在众人眼皮下洒药轻而易举,是那人说只管栽赃到东家身上便可,说我可以安全脱身。” “好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十两银子,你就想要我们的命?我们这两天就靠这些粥过活,幸好东家会解毒,要不然这些喝了粥的岂不是都要被你害死?” 那人眼里闪过阴狠之色:“那又怎样?十两银子够我花半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要是给你们,你们能不要?” 余非晚不耐的挥挥手:“把他交给王爷,由王爷定夺。” 玄青提着那人离开,远远的还听到那人在害怕呼喊:“你杀了我吧,不要把我交给摄政王,谁不知道摄政王手段残忍,落到他手里会生不如死的。” 玄青像是没听到一般,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玄青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余二小姐,这是王爷让属下交给您的东西。” 她接过木盒打开,里面放着断成两截的簪子,正是在祠堂火海中她握着的那支。 谢京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提醒她什么? 玄青在一边替谢京墨鸣不平:“余二小姐,王爷对你自是和别人不同,他听闻你身陷火海时想就没想就冲到侯府把你救出来,还命属下请御医帮你瞧病,结果你手里却握着侯爷送你的东西,王爷很不高兴。”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京墨难不成是吃醋了? 她掩唇轻笑:“你去告诉王爷,这发簪被我折断,代表着我与侯爷恩断义绝,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死在火里,这是给他留的线索,好让他替我报仇。” 第35章 我同意舒锦儿进府 玄青一听是误会,顿时松口气,搔头笑笑:“属下这就去禀告王爷,免得王爷还因为发簪的事沉着一张脸。” 他转头就走,余非晚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摇头失笑。 宜食坊的客人越来越多,经过刚才的事,客人们对宜食坊的食物更加放心,一时间店铺里热闹得很。 余非晚站在宜食坊门口,一抬眼便看到荟萃楼门前有一抹红衣消失,消失前还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她冷下脸色,看来想要找出三皇子贿赂的证据并非易事。 玉兰气喘吁吁小跑着来到她身边,满脸喜色:“夫人,事情办成了,林画师已经收了信,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回府,店铺这里有伙计们看着就行。” 她带着玉兰坐上马车,祠堂的事也该有个了结。 临近傍晚时,她才回到侯府,孟九安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两人碰个照面。 她目光落在孟九安缠着绷布的手上,出口嘲笑:“侯爷,好巧,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是偷窃被人发现打断手了?” 孟九安大步走过来,这几天憋着的怒气全发在她身上:“余非晚,你还知道回府?你天天就知道往外跑,还把祠堂烧毁,摄政王为救你居然踩在本侯手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侯爷不如查查祠堂为什么会走水,祠堂供的都是列祖列宗,平时有下人轮流守夜检查,哪有那么容易走水?还是说侯爷其实知道原因?目的就是为了杀掉我?” “你胡说什么?一定是你痛恨祖母罚你,故意点燃祠堂。”孟九安把错处都归咎在她身上。 余非晚抬步往府里走,语气鄙视:“为了给我安罪名,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若是放火烧祠堂,会把自己锁里面烧死?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孟九安还想再说什么,舒锦儿的丫鬟就匆匆跑来,满脸焦急:“侯爷,您快去看看舒四小姐吧,她不知为何忽然就晕倒了。” 孟九安神色一变,快步走向春水院,语气担忧:“怎么回事?快去请京中最好的大夫。” 丫鬟应了声,小跑着去请大夫。 玉兰撇撇嘴,小声道:“夫人,不知这舒四小姐又使什么幺蛾子,变着法的讨宠。” “走,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她跟着孟九安的脚步来到春水院,一眼便看到舒锦儿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她想上前为舒锦儿诊脉,却被孟九安拦住,他冷眼看向她:“你还想害锦儿不成?” “侯爷,我就是诊个脉,能怎么害她?” “你能有这么好心?你向来嫉妒锦儿得宠,还在太后寿宴上使手段,让本侯不能纳她为妾,谁知你有没有藏着坏心思。”他当然不相信余非晚会好心医治舒锦儿。 她没好气推开他:“难不成你要等大夫来?恐怕你的心上人可等不及。” 孟九安下意识一愣,脱口而出:“本侯的心上人一直是你。” 余非晚已经在床边坐下,开始诊脉,明显不信他说的话。 他的确对余非晚更喜爱一些,若是她还能像以前一样体贴,他会更爱她,他心底一直有她的位置,偏偏又恨她变了心,他多次与她争吵,无非是想让她眼里只有他。 昨晚祠堂走水后,他便后悔了,他不该同意舒锦儿害她,那怕她整日与他争吵,不到最后一步,他都不想让她死,如若她非要休夫带走嫁妆,那就别怪他无情,他得不到的,任何人都休想得到,就算死,她也只能是他的夫人。 余非晚收回手,心里吃了一惊,舒锦儿竟然有孕了。 她站起身,叹口气:“侯爷,我同意舒锦儿进府,这就进宫,请求太后答应你纳妾。” 孟九安眼里瞬间迸发欣喜之色,他拉住她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你同意锦儿为妾?晚晚,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她抽出手,眼底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你不一直想纳她为妾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忽视她的表情,脸上挂着喜色:“晚晚,我就知道,你最是善解人意,祠堂烧毁的事我会去同祖母说,让她不要怪罪于你,锦儿只想同我在一起,不会和你作对的。” “怪罪?是祖母罚我跪的祠堂,我差点被烧死在里面,我不去找祖母讨个说法便是善良,她还想怪罪我?”老太太找人打晕她,把她扔进祠堂的账她还没算,他们一家人惯会倒打一耙。 “祖母也是气极,她把你关进祠堂,祠堂便走水,牌位都被烧毁,她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才想着找你问罪,我知道不是你烧的祠堂,你多担待着些。”孟九安难得耐下性子同她解释这些。 余非晚冷笑:“她是觉得我晦气吧,毕竟之前祠堂都没事,偏偏我被关进去的时候出了事,祠堂周围全是火油,你但凡仔细调查一下便能查出真相,分明有人想置我于死地,而你却视而不见。” “晚晚,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至于祖母那边,她这些天身子不好,你且忍忍,不要惹她再生气。” 这是让她认下罪名?不可能。 见他一点都不意外火油的事,她疑惑望向他,目光带着审视:“莫非,你知道谁害的我,却见死不救?孟九安,你可真是侯府的大孝子,也不怕晚上列祖列宗入梦问候你。” 孟九安脸色一凝,赶忙否认:“我怎么会知道?你别胡说,我当时有事才没来得及去救你,所幸摄政王把你救了出来,你这不是没事吗?” 呵,他说得可真轻松,不过她也不想计较那么多,和他争论这些毫无意义,只要他不后悔纳舒锦儿为妾便好。 “侯爷,不管你知不知情,我都不会反悔纳舒锦儿为妾,我这就进宫。” 她吩咐玉兰:“让府里备马车。” “奴婢这就去。”经过昨晚的事后,玉兰不再劝余非晚,侯爷爱迎谁进门都可以,反正她支持夫人休夫。 孟九安不放心的跟上前:“我同你一起去,免得太后觉得我们不够诚心。” 在纳舒锦儿这件事上,他想得很周到,她没有拒绝,免得他再以为她使坏心思。 第36章 自作多情 余非晚和孟九安乘着马车赶到皇宫,他很殷勤地想要扶她下马车,被她有意躲过。 他面色变了变,余非晚已经跳下马车。 他跟在她身后,温和出声:“晚晚,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也想和曾经在小院那般,两人过着惬意的日子,你种花、泡茶、磨墨,我读书、作画,还写诗给你看。” 他眼中满是怀念,想想那段时光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什么时候起,他们变成这样?大约是从他将她送给摄政王开始,她便对他冷眼相待,眼中再没有对他的爱意。 她冷嗤一声:“你还提以前?以前做杂活的都是我,而你读书习字,五指不沾阳春水,也只有你会怀念那时的时光。” 她一个富商之女,在家里享受的都是小姐尊荣,从不干杂事,她为孟九安洗手作羹汤,为他做点心,给他端茶倒水,他却觉得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还时不时怀念一下被照顾的感觉。 她又不是他娘,凭什么要一直对他好?他不配。 寒门之子一朝考中前三甲,凭借着银钱步步高升,没钱了才想着娶她,果然身在局外才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许是因为要纳舒锦儿为妾的原因,孟九安并不惹她生气,而是轻叹一声,感慨万千:“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如今你是当家主母,舒锦儿也只能每天给你请安,你不该总是处处给我作对。” “侯爷,到了。”她抬头,看着慈宁宫的牌匾,不想和他扯以前的感情。 他准备与她叙旧的情绪就此打住,眼里的热情慢慢冷却。 宫女请他们进殿,她面色平静的走到殿中央,对着高位上的太后行个礼:“太后,臣妇请求舒四小姐进门,侯爷与她两情相悦,臣妇不想棒打鸳鸯。” 太后不悦的低头看她:“前段时间你不是不同意太史令之女进门吗?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太后,前段时间臣妇刚成婚,纳妾实在说不过去,如今舒锦儿怀了侯爷的孩子,臣妇不忍,特许舒锦儿进门。” 孟九安眼里亮起惊喜的光芒:“你说什么?锦儿怀了孩子?” 她偏头,给孟九安一个肯定的眼神:“侯爷,你忘了,我也懂医,绝不会看错。” “太好了。”孟九安难掩喜色。 太后重重一拍桌案,冷下脸色:“侯府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由妾室来生?你糊涂。” “太后,总归是侯府的孩子,不好不给名分,还请太后开恩。” 孟九安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余非晚会这么大度,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夹杂着温柔。 太后无奈摆手:“既然你这么要求,哀家不好再阻拦,你自己的选择你来承担。” “谢太后。” 等离开大殿,余非晚迎面就碰上摄政王,他脚步直奔太后这里,看到她后,他稍一怔,随后嘴边挂上轻佻的笑:“侯夫人好兴致,带着侯爷来面见太后,好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 余非晚挑眉:“王爷不在京中救济灾民,赶到宫里来做什么?” “当然是与你有要事相商,平阳侯,可否容本王和侯夫人说几句话?” 谢京墨看向孟九安,眸子里始终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孟九安挡在余非晚身前,出声提醒:“王爷,晚晚是臣的妻,你这样明目张胆找过来,不怕旁人说闲话吗?” “本王做事,谁敢说闲话?”他不怒自威:“还不退下?” 也只有谢京墨敢这样和孟九安抢人,两人眼里都不逞相让,似有火花在两人间碰撞炸开,大有打起来的趋势。 最终孟九安败下阵来,行礼退下:“臣不打扰王爷诉说正事。” 他回头看余非晚一眼,眼神里含着警告:“我在宫门口等你。” 她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又要提醒她遵守妇道。 等孟九安离开,谢京墨才走近她,表情不虞:“本王听玄青说,那根发簪表示你与平阳侯决绝?那今晚你们出现在这里,是耍本王好玩吗?” 看他这样子,明显气得不轻。 她拍拍他肩头,笑着打趣:“王爷,你来宫中,就是为了吃醋?” 他拨开她的手,冷哼:“自作多情,本王只是不喜欢自己的玩物被别人惦记。” “是吗?”她脸上明媚,眼底都是调笑的神色。 他别过眼去:“今日陷害你的那名难民,本王已经逼问出结果,他是荟萃楼找的人,这几天生意被抢,我那三侄很是焦急,王家三小姐主动到荟萃楼跳舞,依然争不过你,这才出此下策。” “王爷调查的这么清楚,就不为我出口气吗?那一大锅粥可都浪费掉了,当真可惜。”她伸出手,指尖抵在他心口处:“王爷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握住她的手,眸色沉沉:“余非晚,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本王劝你不要自寻死路。” “好吧。”她收回手,恢复成正经模样:“如今京中粮食有降价的趋势,三皇子这样陷害我和王爷,我们不如敲他一笔。” “哦?且说说看。”他暂时的确不能将三皇子连根拔起,不过也不能吃这么个哑巴亏,要知道那些粮食都是他收来的,三皇子找人给粥里下毒,就是当众污蔑他,就算她不说,他也会想法子报复回去。 余非晚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不是说三皇子此前也收了些粮食吗?不如我们把他的粮食收过来,还能让百姓多撑一段时间。” “好主意,不过之前收购药材和粮食,本王手里已经没多少银钱,恐怕三侄不肯卖。” 她目带期盼看着他:“你带我一起去,我给你谈,他会卖的,再不卖,他就要血本无归了,你猜猜三皇子现在缺不缺银子?他收购粮食的时候,粮价正在上涨,他为了囤足够的粮甚至还高于市价收,结果皇上把救济灾民的事交给我们。 他没拿到立大功的机会,转手想把粮食出售掉,又发现粮价一天低几两,他估计气得不行,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卖掉粮食,只能等着粮价回涨,等粮价再降几天,这时候你去买,他肯定会卖。” 第37章 小心些脚下的路 余非晚眼里都是狡猾的神色,活像一只狐狸。 谢京墨垂眸看她,不由感叹:“幸好你没有出去做生意,不然本王的铺子也要被你搅黄,三侄若是得知你这样坑他,指不定气吐血。” “现在也差不多。”她扬扬眉梢,眼中都是幸灾乐祸:“他一边发愁粮食的事,一边还要应付生意被抢,肯定忙得焦头烂额,想给你抢功也没办法。” “你倒是口口声声替本王考虑,若不是为了休夫,本王倒还真信你这些话。” 她叹口气,一脸无奈:“王爷不信也没办法,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她仰头看向天色,一轮凸月甚是明亮。 他偏头看她,发现她一双眸子比月亮还要璀璨。 “王爷,快中秋了吧,孟九安的差事也跟着临近,你还是早做打算,我可不想让他立功。” 孟九安要是步步高升,那才是天理难容。 “本王早有准备,天色不早,你该回府了。” 她点头,跟着他走下长长石阶,他的背影清冷,头发束起,一眼看去便带着王者之气。 许是看走了神,她脚下一个踩空,身子直接往下栽去。 “啊!”她惊叫一声。 谢京墨忙回过头,扶住她手臂,避免她摔倒。 不等他问话,她便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开口:“天太黑,没看清。” 他无奈的叹气,正打算松开她,谁知她脚下一动,迅速蹲下身子,发出一声痛呼。 她仰头看他,面若苦瓜:“王爷,我脚扭了。” 一阵阵钻心的疼让她坐在石阶上动也不敢动。 谢京墨撩起衣袍,在她身前半蹲下来:“真是麻烦,本王瞧瞧。” 他脱下她的鞋子,她忙向后缩了缩:“王爷,这样不妥。” 她心头一个激灵,迅速把脚往回收,心跳乱了节奏,从来不曾有人如此弯躬曲膝的为她看脚。 他紧紧攥住她的脚腕,冷静出声:“别动。” 他快速脱掉她的长袜,带着薄茧的大掌在她脚腕处摸索着,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一股暖意顺着她小腿缓缓上升,直流入她心中,她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幸好现在是晚上,不易让人察觉。 他面色认真,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墨,时不时轻皱眉头。 她悄悄抬眼看他,他正经起来还挺吸引人,谁能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有一天会蹲下身给她正骨。 她正想得入神,谢京墨掌下突地用力,只听‘咔’的一声,余非晚脚腕忽然一阵刺痛,她惊叫出声,疼得差点流下泪来。 谢京墨沉声道:“好了。”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一刹那间,一股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弥漫,他瞳孔里散发着微光,里面倒映出她微微窘迫的神色,那一双眸子似是漩涡般要将她吸进去。 她赶紧错开眼,急急忙忙套上鞋袜,缓解自己的不自在:“多谢王爷给我正骨。” 她站起身走两步,发现真的不痛了,眼里立马浮现欣喜:“王爷真厉害,竟然还会这个。” 他眼底隐有笑意,他如果没看错,她这是害羞了? 他随着她起身,立在她身前:“本王早些年在战场,会些跌打损伤的治法。” “王爷会的也不少,我们快些离开皇宫,免得人多眼杂。” “这次,你可要小心些脚下的路。”他忍不住打趣,自顾自转身往前走。 余非晚再也不敢乱看,盯着脚下的石阶小心行走。 等出了宫门,她一抬眼便见到孟九安等在那里,表情看上去很不满。 谢京墨淡淡扫他一眼,毫不避讳的开口:“侯夫人的确有趣,本王甚是喜欢,以后平阳侯可要多带夫人到摄政王府走动,侯爷所托的事,本王也会仔细考虑。” 孟九安一口气堵在心里,掌心握得死死的,却还是笑着行礼,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臣谨遵王爷吩咐。” 谢京墨见他有火发不出,很是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头,语气郑重:“如此甚好,若是侯夫人再出什么事,本王拿你是问。” 谢京墨的手劲很大,拍得孟九安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他勉强站稳身子,目送谢京墨离开。 余非晚嗤笑一声,跳上马车:“侯爷,你这身子骨可真虚,春水院那位没嫌弃你吗?” “你……”孟九安指着她,一句话没说出口便见她钻进马车里,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跳上马车,劈头盖脸的斥责:“余非晚,本侯也想好好对你,可你还是这么不安分,勾引摄政王,你还要不要脸?” “侯爷都不要脸,我还要脸做什么?” 她半倚在马车里,身后靠着软垫,端着一杯茶轻轻吹着,神情好不惬意。 孟九安见不得她这么自在,他抬掌重重拍在小案上,震得水壶微动:“本侯明天就纳锦儿入府,你既然如此放浪形骸,就别怪本侯不给你面子。” “随你,你就算今晚迎她入府,我都没意见。” 她浅品着茶,微微眯起眼睛,这茶倒是不错,孟九安惯会享受,想必手中藏着不少银钱。 她刚这么想着,孟九安就提到了银钱的事:“你如今掌管府里中馈,布置喜堂之事就交给你,朝中的官员无论大小都要请,本侯要给锦儿一个盛大的婚礼。” 她伸出两指捻了捻,眼里尽是讽刺:“侯爷,府里银钱不够,你给的账本只够给府中勉强度日,至于你人情往来的开销还请你自己解决,你若非让我布置喜堂,那就拿银子来。” “本侯让你掌管中馈,你就是这么管的?本侯月俸一千五百两,还有铺子的收入补贴,府里怎么会没银子?定是你不知节约乱花,才让侯府亏空成这样。” 她就知道孟九安把中馈交给她不安好心,到头来还是怪罪到她头上。 “侯爷铺子不少,却做两本账,贵人们买东西的银钱全被你收走,拿走那么多的银两,不会连个喜宴都办不起吧。” 孟九安梗着脖子嘴硬道:“府里人情往来哪点不需要银子?那些银两全都被本侯拿去送了礼,手中没银子可用。” 第38章 喝杯喜酒 孟九安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说什么都不愿拿银两出来。 果然,他想要更大权利就得花费更多银子,铺子里赚的那些还不够他贿赂高位官员的,毕竟官阶越大,越看不上小钱。 余非晚摊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你手里都没银钱,府里就凭着你一千多两的月俸又怎么会有多余银子?要不婚宴还是别办了,找一顶小轿把舒四小姐从后门抬进来算了。” “你果然嫉妒成性,这样岂不是委屈了锦儿?你不是还有嫁妆吗?就不能先拿来用?等本侯登上高位,加倍还你。”他说得理所当然,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不由失笑,眼底都是讥讽:“侯爷用夫人嫁妆,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想升高位?”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孟九安简直把无赖发挥到了极致。 余非晚冷漠拒绝:“你休想,这些嫁妆是余家置办的,想让我拿出来给你纳小妾,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她就没见过比孟九安脸皮还厚的人,以往当家主母拿出嫁妆补贴,是因为府中遇到大事周转不开,他倒好,拿她的嫁妆去纳小妾,真当她好欺负? 她随手掏出太后赏的戒尺,有一下没下的敲着掌心。 孟九安一看到戒尺,彻底改了口:“好,你不办,本侯来办,你明天记得出席便可。” 他勉强凑凑,依然可以给舒锦儿一场婚事,得另想个办法让她把嫁妆吐出来。 余非晚收起戒尺,很是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如果难民那边没什么事,我当然乐意看舒锦儿给我敬茶,毕竟你的婚事敌不过圣上旨意重要。”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休夫,到时候一并把嫁妆拿回来,免得孟九安时常惦记。 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她跳下马车,径自往自己院里走。 孟九安忙着布置喜堂,自是顾不上理她。 玉兰在屋里燃了地龙,看到余非晚冻得红了鼻尖,玉兰拉她进屋,往她手里塞了杯热茶:“夫人,这样冷的天,您还去宫里帮侯爷求太后,可侯爷一点都不感激您,还不如躲在屋子里暖和一会呢。” “您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到现在都还想着让侯爷得偿所愿。” 玉兰眼里都是心疼的神色,夫人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当初在余府没少受罪,如今到了平阳侯府,还是动不动挨冻,这样下去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底子又要废了。 “侯爷明天就要纳舒锦儿进门,想必现在已经送舒锦儿回府,你明天留在府里不要出门,观察府中情况。” “什么?侯爷就这么等不及吗?夫人,您成婚还没到半年呢,侯爷这么做不是让人笑话您吗?”玉兰愤愤不平,夫人才帮着侯爷救了太后松口,结果侯爷就是这么报答夫人的。 “舒锦儿怀孕,哪还等得及?”她喝下热茶,身子感觉暖了些。 玉兰更是吃惊:“怀孕?妾室怎么能生下侯府的第一个孩子?” “无所谓,我被笑话也不是一两天了,我与孟九安迟早要分离,他娶谁都跟我没关系。” 话虽这么说,玉兰还是觉得这样对夫人不公平,夫人曾经对抗老爷都要与侯爷在一起,谁知侯爷封侯后就这么对夫人,以前说的誓言全都忘了,真是错付一腔真心。 不过现在也好,夫人不再执着于侯爷,也不用再伤心。 摄政王府里。 谢京墨跨步进门,询问跟在身后的玄青:“白天审问的下毒之人现在如何?” “王爷,那人受不住刑罚,已经自尽,不过总归是透露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三皇子在您囤的粥里下药,您打算如何反击?” 玄青自知王爷不是好说话的主,三皇子惹到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谢京墨顿住脚步,想到余非晚说的方法,不免勾起唇角,她脑子里的鬼点子倒是不少,不如就依照她的方法,大挫三皇子锐气。 “京中粮价现在如何?”他走进院子,推开房门,找个地方坐下。 玄青赶紧给他添杯茶,如实禀报:“粮仓里还有大量的粮,照此下去,粮价每日都会压低一两,过不了多久,粮价便会恢复到正常价格。” “太慢了,从明天起,粮价大降价,比市面便宜二两,告诉三皇子,本王有意收购他手中的粮食,他若是愿意卖,就定好相商地点,通知本王便可。” “是。”玄青犹豫一瞬,再次开口:“王爷,平阳侯府送来请柬,说是明天要纳妾,请您吃酒。”说着,他递上一张朱红请柬。 “哦?”他随手接过请柬,打开看了看:“余二姑娘到底是松了口。” “可不是?今天余二姑娘和侯爷一同进宫,为的就是求太后让侯爷纳妾,听出入侯府的大夫说,舒四小姐怀了孕。”玄青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汇报出来。 “王爷,您要不要去看看侯夫人?舒四小姐怀孕,明目张胆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肯定不高兴。”玄青立马提建议,希望王爷抓住机会。 “谁问她了?她高不高兴跟本王有何关系?本王连青楼里的女子都看不过来,哪还顾得上她?” 玄青眼里都是笑意,连连称是。 王爷就是嘴硬,若真不在乎侯夫人,为何一得到消息就赶往皇宫寻人家?口口声声说喜欢青楼女子,结果每次去就只听曲喝酒,碰都不让人碰。 “告诉侯府,本王明天定去喝杯喜酒。” “属下这就去。”玄青闪身消失在王府内。 谢京墨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走两圈后,他一捶桌子,抬步离开屋子,明天平阳侯纳妾,他要去探一探虚实,绝对不是为了看余非晚。 余非晚在床榻上睡得正沉,忽听到一声惨叫,她忙睁开眼,发现屋里躺着一名黑衣人。 她双臂抱在一起,对着空气警惕出声:“是谁?” 地上那名黑衣人显然已经死亡。 烛光亮起,谢京墨吹灭手中火折子,看向地上的黑衣人:“幸好本王赶来及时,若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黑衣人胸口插着一枚十字镖,一击毙命。 第39章 乐意得很 余非晚面上吃惊,脑子里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难不成孟九安趁她熟睡找人刺杀她? 想到这里,她微微摇头,孟九安还等着她明天接受敬茶,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杀她,舒锦儿一心做妾,更不可能派人对她不利,那到底是谁? 见她想的入神,谢京墨走到他床边坐下,手指弹在她额头:“遇到刺杀,你倒是平静,一点都不害怕?” 她立马回神,捂着额头看他:“王爷,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难民出了事吗?” 他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你应该庆幸本王一时兴起夜探侯府,救了你一命。” 她松口气,不是难民的事就成,她每天都在担心瘟疫会突然爆发,就如前世一样。 “那就多谢王爷救命,只是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人刺杀我?”她很不解。 谢京墨弯身拉下黑衣人的蒙面巾,查看一番后,得出结论:“刺客所用的武器材质不错,并非江湖杀手,能毫无声息的潜入侯府杀你,说明武功不弱,刺客脖子后有刺青,是刑部的人。” “王家。”余非晚立马就猜出了要杀她的人是谁:“王侍郎家三小姐青睐孟九安,在荟萃楼献舞的也是她,将来她会嫁给孟九安,不过王家三小姐向来心气高,孟九安若是被我休掉,她嫁过来势必要遭人嘲笑,或许给粥里下毒就是她出的主意。” 谢京墨冷笑一声:“王侍郎想和侯府联姻,王家三小姐自然不会让你休夫,她又不甘心做侧室,当然要杀掉你。” 余非晚表情懊恼,愤恨的捶向床榻,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想让她好过,那她就见招拆招。 “王爷,这刺客待在我房里总归不好,你能不能帮忙把他扔到王家三姑娘房里去?”她表情揶揄,缩缩脖子,眼中藏着坏心思。 他缓缓凑近她,面上是打趣的神色:“余非晚,你让本王替你办事,不该给点好处吗?” 他这话说得极其暧昧,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她心跳瞬间停止片刻:“王爷,门外还有人守夜呢。” 他挑起她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着:“那又如何?本王随时都可以来侯府,本王救你一命,又要帮你办事,收点利息不过分。” 他一只手撑在床榻上,将她困在他与床榻之间,而她的身子正半躺着,勉强用手肘支起前半身,这样的姿势属实危险。 她心里警铃大作,伸出一只手推他:“王爷,我是侯夫人。” 他身子纹丝不动,甚至更贴近她几分,眸色深沉如墨:“侯夫人?看来不给你个教训,你还认不清自己真正的身份。” 话音落地,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他唇瓣温热,覆于她的唇上,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力道带着攻击性,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她掌心抵着他前膛,想要推开他,却引得他更加不满,他一只手握住她手掌,另一只手扣住她脑勺,加深这个吻。 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仿若一阵电流流遍全身,两人呼吸彼此交缠。 她两只耳朵红得似要滴血,身子更是软绵绵的支撑不住下滑,他搂住她的腰肢,轻咬她耳坠,惹得她一阵战栗。 “王爷,不要。”她心底泛起阵阵涟漪,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沉沦下去。 谢京墨意犹未尽般停住动作,看着她眼中的抗拒,他轻笑一声,带着温湿的唇在她耳边道:“你今天的表现可不如成婚那晚热情。” 那天她可是主动投怀送抱,一晚都乐意得很。 “王爷,那是媚毒的作用,如今你我身份有别,我们也无男女情谊,还请王爷自重。”她话说得又急又气,她实在没有理由再同谢京墨发生关系,她平时是喜欢揩他的油,但也只是欣赏他的英气和身材。 如今她没有中药,面对着彼此的身份,她无论如何都对他做不出这种事。 他眼中的热情寸寸冷却,嗤笑着翻身下榻:“你让本王自重?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玩物,由不得你说停。” 他冷眼扫向她,提起地上的尸体,理理衣襟,冷淡出声:“本王还有要事,这次就暂且饶过你,不过,你要时刻谨记自己身份,莫再说错话,不然就不止这点惩罚。” 他说完,提着黑衣人从窗子离开。 余非晚瘫坐在床榻上,长长舒口气,差一点她就迷失在谢京墨这个吻里。 她搓搓嘴唇,心里烦躁,谢京墨就是个无赖,凭什么他说吻就吻,说停就停,理智保持得那么好,显得她很没定力,真的像他的玩物一般。 一想到他这是在有意挑逗她,她就气恼地直捶床榻,太可恶了,下次她一定要占上风报复回来,让他也感受一下被逗弄的滋味。 谢京墨提着黑衣人,几个轻跃来到侍郎府,他嘴角带笑,指腹抹去唇上的湿润,不知为何,每次一碰到余非晚,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她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刚刚她那表情全落在他眼里,她的确比别的女子有意思,如果她不时时提醒身份有别将更好。 他来到一间房顶,把黑衣人从窗子随手扔进房中,听着里面的尖叫声,他满意回府。 “余非晚,你等着,明天我就让你身败名裂!快来人,有刺客!”侍郎府里传出害怕的愤怒声。 第二天一早,余非晚从床榻上爬起。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门上贴着喜字,府里比以往要热闹。 玉兰来给她梳妆,脸拉得很长:“夫人,您今天一定要穿得好看些,不能被妾室压一头,拿出夫人的威严,好好敲打下这个妾室,免得日后爬到您头上去。” 她莞尔一笑,顺着玉兰的话点头:“你还怕我这个主母吃亏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舒四小姐先是以外室的身份住到府里,又怀上孩子,手段高明,老夫人也不管,他们都变着法打压您呢?您可不能小瞧她。” “知道了,我得先去一趟宜食坊,等回来刚好赶上敬茶,你就替我在府里观察着情况,要是遇到事,就命人告诉我。” 玉兰:“夫人放心,舒妾室就算婚礼盛大,那也是妾,有她好看的。” 第40章 你不许插手 余非晚很是放心的去了宜食坊,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成亲呢,只不过她的红衣样式不是喜服,倒也不引人注意。 荟萃楼今日也推出新的菜品,并且安排着名的说书人在台上说书,客人被吸引走一些。 余非晚就知道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她直接把演练好的舞蹈搬出来,台子上声乐轻快,一个个美人穿着舞衣拿着小鼓走上台,她们边舞边演,没多久就有公子上台,与美人们互动,说是舞,倒不如说是一个小故事。 趁着人气高涨,余非晚直接奉上新出的甜品,名为小蛋糕,小蛋糕精致漂亮,还很好吃,连续三天新品推出,直接让荟萃楼冷清不少。 一部分官员也混在百姓中,想要来尝一尝火锅、炸鸡和蛋糕。 余非晚把这些吃食都独留一份送去摄政王府,想必谢京墨会喜欢。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她才回到侯府,百姓们这几天因为施粥的缘故勉强活下来,一切还算平静。 平阳侯府门口喜乐阵阵,孟九安亲自去太史府接亲,满面春风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娶妻。 软轿落地,孟九安把舒锦儿接出轿子,正准备进门,玉兰拦在门前,仰起脸提醒:“舒姨娘,妾室进门要走侧门。” “侯爷~”舒锦儿握着孟九安的手,声音嗲得腻人:“我们走正门好不好?我都是你的人了,走哪不是进门?” “好。”孟九安柔情似水的牵着舒锦儿从正门往里走,同时瞪玉兰一眼:“一个奴婢,也敢拦本侯的轿子?本侯的府邸,本侯想从哪进都可以。” “今日本侯大喜,不想见血,还不退下?” 玉兰一跺脚,她拦不住主子,只能侧过身子退到一边,暗中让人去找余非晚回来。 余非晚不等玉兰给下人说完就走出人群,当着众人的面提高声音:“慢着!” 孟九安顿住步子看向她,眉头皱起:“余非晚,你不要胡闹。” 她走到孟九安和舒锦儿身边,孟九安眼里亮起一抹惊艳的光芒,此前在太后生辰宴上他便觉得余非晚明艳脱俗,今日见她穿这身衣服,让他更加惊喜,她一身烈烈红衣,一张脸美艳绝伦,青丝随风舞动,活像个飒爽的女将军。 她眼里都是嘲讽之色,让他瞬间回过神来,他暗自懊恼,竟然能因为她的美出神。 她在他面前站定,掷地有声道:“恭喜侯爷与舒姨娘终成眷属,不过,你们是不是走错了门?应该走旁边的侧门才对。” 不等孟九安反驳,她就面对着众人,再次开口:“今日来的宾客都是官家女眷,你们且评评理,这妾室该不该走正门?” 官家的夫人最见不得宠妾灭妻,谁家府里没有几个小妾?妾室在府里都被她们收拾的服服贴贴,侯府纳妾这么大排场本就已经让她们不满,现在再让小妾走正门,那还得了? “侯爷也真是,妻妾不分,一点规矩都没有。” “就是,就算再宠爱妾室,那也不该落了正妻的颜面,平阳侯这么做,摆明想给妾撑腰,区区狐媚子手段,难登大雅之堂。” “以后侯府若有了子嗣,我们可不能把自家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来,免得让女儿受委屈。” 议论声越来越大,孟九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这时,余家长子余若安站了出来,他眼中满是怒意,直勾勾盯着孟九安,语气冰冷:“平阳侯,你就是这么对我妹妹的?你曾经怎么跟余家保证的?还不到半年,你便要纳妾,将我妹妹置于何地?” 要不是平阳侯几经哀求,说他与余非晚两情相悦,定不辜负她,他又怎么肯让妹妹嫁入侯府? 孟九安大喜之日先是被人议论,又遭到余家斥责,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不悦开口:“余公子,令妹自从进府后搅得侯府鸡犬不宁,更是闹着要休夫,难道你没听说吗?本侯念着与她往日情谊,才容忍她到现在,今日本侯纳妾,你还要跟着她来搅局不成?” “你这样对我妹妹,她休夫也情有可原,若不是今天听闻你纳妾,我还不知道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待我妹妹的。” 余若安转头拉住余非晚,语气干脆:“晚晚,走,这侯府不待也罢,我们余家还不至于供不起你一人吃喝。” “若安,不可胡闹。”说话的是余家老爷:“晚晚嫁入侯府,那就是侯府的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爹,晚晚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看着她这么受欺负?” 余老爷冷哼一声:“那也是她自找的,当初是她非要嫁,女子出嫁从夫,这是她和侯爷的事,你不许插手。” 孟九安看向余非晚,眼中闪着少许得意,连她爹都比她识大体,她还有什么可傲的? “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她递给余若安一个安心的眼神。 余若安这才冷哼一声,重新退到宾客的位置:“平阳侯,今天的事你必须要给我妹妹一个交代,我等着你上余府赔罪。” 他说完,拉着余老爷离开,嘴里还忍不住抱怨余老爷不给余非晚出气。 余非晚站在府门中央,向孟九安和舒锦儿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请从旁边带舒姨娘进门。” 舒锦儿盖头下的脸一变,眼里都是恨意。 孟九安好言相劝:“锦儿,我们从侧门进去,为了侯府大局着想,你不要任性。” 他深知今天不走侧门是拜不了堂的,来的都是名门贵妇,最看不惯小妾得势。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改变余地,舒锦儿温顺的点头,声音柔弱中带着些委屈:“锦儿都听侯爷的。” 孟九安很满意舒锦儿的态度,他拉着舒锦儿,从旁边的侧门入府。 “摄政王到!”随着一声通报,谢京墨带着侍从大步走来,其余众臣赶紧行礼。 谢京墨随意摆手:“本王来观礼,大家不用这么拘束。” 他目光往人群中一瞧,痞笑着道:“今日来得姑娘各有各的美,本王甚悦。” 他话刚说完,大臣们立马警惕的把自家女儿往身后藏了藏。 第41章 嫉妒成性 余非晚低头轻笑,谢京墨当众夸众臣女儿,可把这些大臣吓坏了。 谢京墨看大臣们防备的样子,不悦道:“怎么,你们就这么怕本王?本王说得都是实话,你们的女儿美得各有千秋,本王今天有眼福了。” “臣多谢王爷夸奖,小女蒲柳之资,入不得王爷的眼。” 大臣们一边道谢,一边挡住谢京墨的视线,后悔把自家女儿带来参加婚宴。 大臣们心里都把孟九安骂了上百遍,请谁不好,为什么非要请摄政王?摄政王风流名声在外,皇上赏的美人经常意外死亡,他们可不想把女儿送到王府送死。 谢京墨看大臣这态度,他也不计较,几步走到余非晚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道:“你送的吃食很独特,本王都喜欢。” “王爷喜欢就好。”她微微颔首。 谢京墨:“以后你每做一样新奇的吃食,都要送到本王府里去。” “好,王爷里边请。”她弯身行礼,请他入席。 他心情看上去很好,负手走进侯府内,找个位置坐下,众大臣们扭头对自家女儿吩咐:“你们一会进去不要太显眼,要是让摄政王看上,为父也保不了你们。” “爹,摄政王有这么可怕?他长得英俊,能文能武,看上谁不都是女子的福气吗?”有人疑问出声。 “从战场上回来的,当然杀人如麻,你看摄政王府那些美人死了多少?能文能武又如何?千万别想着入他的眼,他手段残忍,落到他手里,九死一生。” 听到这话,余非晚差点笑出声,谢京墨在外的名声这么差吗?她怎么不觉得他杀人如麻?这些大臣把女儿吓成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过就算这样,依然有想嫁谢京墨的人,比如任月。 任月扫了眼在场的贵女,轻蔑的走进侯府,就凭她们也想入摄政王的眼?真当摄政王不挑吗? 宾客们陆陆续续跟着入座,余非晚走到主母的位置边坐下,看着孟九安拜堂。 拜堂很是顺利,舒锦儿接过丫鬟端来的茶,面带笑容走到余非晚面前,装作恭敬:“姐姐,请饮茶。” 她刚伸出手去,舒锦儿便手一松,惊叫一声后退两步,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余非晚身上。 余非晚瞬间站起身,面有愠怒。 “姐姐,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打翻茶水吧,今天可是我与侯爷成婚的日子,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私下里说,我一定改。” 舒锦儿满脸真诚,惹得宾客不得不怀疑。 余非晚用帕子擦着身上的茶水,感受到皮肤被烫伤,舒锦儿指定是故意的。 她冷笑一声,抬手给了舒锦儿一巴掌。 舒锦儿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泪在眸中打转。 老太太及时站出来,拄着拐杖骂余非晚:“你身为侯府夫人,这是做什么?简直有失体统,打翻茶也就罢了,还怪罪到新人身上。” “你嫉妒成性,给我回院里反思去。” 余非晚唇边勾起冷意:“在场这么多人,真当旁人都没看清?我刚抬手,根本没碰到茶盏她便松手,不是故意的说出去别人都不信,谁打翻茶水会把这么滚烫的茶洒到自己身上?” 她揭开手臂上的衣料,手臂处烫伤一片红痕:“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嫉妒成性。” 答案如何,众人自然一目了然。 余非晚转身就走:“我去换身衣服,这茶我是喝不起,还是敬给祖母吧。”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众人议论纷纷。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这么明显的陷害手段都用得出来,也就只能做个妾了。” “可不是?我们府里哪个小妾没做过妖?成婚泼主母一身茶水还诬陷的也是少见。” “没什么大惊小怪,妾室是个庶女,没见过世面,骨子里尽会玩这些心眼。” 贵女们说话越来越难听,舒锦儿紧紧抓住红绸,脸白得像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孟九安觉得失了面子,好好的婚宴变成这样,害他抬不起头来,对舒锦儿也没有好脸色。 但婚宴敬茶还未走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也很是尴尬,不免对舒锦儿心生闷气。 舒锦儿硬着头皮接过递来的茶,垂头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道:“老夫人,请喝茶。” 老夫人白她一眼,端起茶喝下,并在她手中塞了个玉镯:“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既然礼成,就早些回洞房等着。” 舒锦儿咬着唇,为今天的事感到委屈,这镯子看着也很普通,想必是老夫人不要的。 见她站着不动,孟九安呵斥她:“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快滚?” 舒锦儿泪眼汪汪的看向他,目中隐忍:“侯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她转身离开,宾客们全都是看热闹的心思,在离开众人视线的瞬间,她眼里露出阴狠的神色,这会余非晚已经与那人会面了吧,她就看看余非晚这次当着众人的面,要怎么狡辩。 孟九安在外面招待着宾客,这时,王家三小姐慢悠悠的站起身,假装半醉的指着内院道:“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到有个男子进了内院,往侯夫人的房间去了。” “你别胡说,今日来的都是客人,怎么会有人不懂规矩进内院?”任月站出来附和。 王家三小姐晃晃脑袋,很是确定的开口:“我没看错,就是有陌生男子进去,要不我们进去瞧瞧,免得侯夫人出事。” 孟九安蹙着眉头看向内院,眼里夹杂着怒火,他就说余非晚怎么忽然松口答应他纳妾,原来她早有相好的,竟然趁着婚宴把相好的约到房内苟且,简直不把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万一有人走错了也说不定。”王家三小姐自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带着人一起往内院走,女眷们全跟着她去看热闹。 孟九安放下手中的酒杯,二话不说往内院赶,他倒要看看余非晚有多大的胆子,天还没黑呢,她就敢公然藏人,难怪她口口声声说要休夫,敢情是想和奸夫在一起。 第42章 不是什么光彩事 余非晚回到房内,她衣服被茶水洇湿大片,稍微一动,烫伤的皮肤就火辣辣的疼,她取出药膏先是给自己涂了药,又脱下外衫准备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谁知她刚褪下衣衫,就有根竹管捅破窗纸伸进来,接着吹进少许迷香,她立马摒住呼吸,去摸银针,这才想起前几天被关祠堂时,身上的药和银针都被老太太收走,她还没来得及再打一副。 她推开窗子,踩着脚凳跳出窗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自外面顺手把窗子重新关好。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她听到有人不怀好意的开口:“美人,侯爷今天成亲,你独守闺房一定很孤单吧,我这就来陪你。” 余非晚撇嘴,好低端的陷害手段,她绕过屋后,躲在旁边观察情况,既然有人要陷害她,那肯定得派人盯着,免得失败。 果然,她房门口站着一名丫鬟,脸上挂着得逞的神色,丫鬟双手叉腰,挑起下巴出声:“余非晚,你就好好享吧,等会小姐来捉奸,看你怎么收场。” 余非晚刚想出去推她一把,就有人先她一步将丫鬟推入房中。 她一抬眼看到谢京墨出现在她房门前,他面色阴郁,想跟着丫鬟一起进入房内。 余非晚忙小声开口,还冲他招了招手:“王爷,这里。” 他目光一转,看到躲在墙角的她。 他眼中瞬间染上玩味,大步向她走来,嗓音低沉:“你怎么在这里?” “不在这里还等着人算计吗?快躲着,等看好戏。”她拉过他,将他藏在身后。 他嘴角挑起一丝笑意:“看样子本王这是顺手帮了你的忙。” “那当然,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把那名丫鬟推进去。” 她话里都是难掩的兴奋。 他手里握着的药缓缓收起,本来看她烫伤,想来给她送伤药,结果竟碰上这种事。 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两人干柴烈火,加上迷香的作用,谁都没注意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余非晚探出头,看孟九安带着人怒气匆匆走到她房前,听着里面的声音,他双眼充血般猩红,握紧拳头砸在门上。 房门打开,他看到床榻上交叠的两道身影,难耐的声音传进每个人耳中。 院中贵女都羞得红了脸,余非晚也觉得不自在,她一扭头,就对上谢京墨放大的脸庞,他们紧挨在一起,她的头只到他肩头,她看到他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她赶紧转过脸去,那一声声的欢悦声让她燥得慌。 她眼神的慌乱没逃脱他的眼睛,他弯身,在她耳边轻呼口气:“怎么,这便受不住了?” 她耳根一热,抬手推开他:“王爷,你没事离这么近做什么?让开些,一会还有大戏要唱呢。” 他直起身子,眼里带笑,女儿家到底是羞涩,面对这样的场景,她难免多想,不过这样的她倒有点意思,不似她平时都装作冷静的样子。 屋子里孟九安气得发抖:“余非晚,你就这么饥渴难耐?本侯成婚,你就在这里偷人,以为没人会发现是吗?” 还没看清床上的人是谁就给她定了罪,孟九安存心要败坏她的清誉,今天来的宾客那么多,还好她机智,不然怎么都说不清了。 “这侯夫人居然这么放浪,我们都站在了这里,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真不要脸。” “刚刚在前院我还觉得侯爷纳妾对不起她,现在看来都是有原因的,娶个会偷人的夫人,侯爷也是有苦说不出。” 女眷们议论纷纷,王家三小姐冷笑一声,提高声音道:“前段时间太后寿辰,侯夫人还闹着休夫呢,原来是外面有人了,这也难怪。” “侯爷不休了她就不错了,她竟敢休夫?当朝女子,哪个像她这样不给自家夫君脸面的?”有人立马接过话。 一时间,院里议论得热闹。 孟九安脸色白了又白,他反手关上房门,面对着众女眷痛心开口:“今日之事,还请大家不要说出去,此乃本侯家事,本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事实摆在眼前,侯爷却还是为侯夫人着想,当真痴情。”有人嘲讽着应下:“放心,我们都是世家贵女,绝不把此事传出去。” “就是就是,我们都不会说的,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一众人连连附和着。 余非晚伸着懒腰,自她们身后走进院子,一脸好奇问道:“你们围在这干什么?什么不光彩事不能传出去?” 贵女们回头,顿时脸色僵住。 孟九安更是怔愣在当场,指着她看看屋内,又看看她,吃惊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呢?”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湿透的衣服,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个喷嚏:“婚宴结束了?你们一个个站我房门前做什么?” 她刚走到人群中,就听到那不堪的声音从她房里传出,她脸色一变,故作惊讶道:“怎么回事?谁在我房里做这种事?快把他们赶出来!” “房里不是你,那偷人的是谁?”孟九安怔怔看着她:“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院子?” “我衣服被茶水打湿,本想着回来换衣服,结果路上肚子不舒服,就先去了茅厕,这才一会,就发生这样的事。” 她说完,赶紧捂住嘴巴,满眼吃惊:“侯爷,你莫非以为里面的人是我?我要不是及时回来,这脏水岂不是要泼到我头上?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她痛心疾首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给她定了罪。 贵女中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侯爷,你刚刚在屋内,不是说里面是侯夫人吗?这是怎么回事?”孟九安斥责余非晚的时候,她们这些在外面的女眷可都听着呢,想不承认也不行。 孟九安被问得没了主意:“那两人在她的床榻上,她之前又回来换衣服,本侯自然以为是她。” “这么说侯爷根本没看清床上的人是谁,就认定是侯夫人?” 女眷中有人语气颇为不满:“侯爷,女子清白是大事,您怎可随意就安在侯夫人身上?还是说您早对侯夫人不满,巴不得她出事?” 第43章 身败名裂 孟九安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有些武断,可谁让余非晚名声不好,让他下意识想到是她。 “侯爷,您这是对夫人不满,想要置她于死地啊,偷人可是要浸猪笼的。” 官家妇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污蔑主母,这一盆脏水泼下去,任谁都难翻身。 “是本侯大意,没瞧清楚人,但这里是余非晚的房间,怎么会有人在她房间里行这样的事?” 他一句话又把矛头指向余非晚,意思很明显,若不是她有意陷害,谁又能进入她的房间? “平阳侯这么咄咄逼人,倒不如把里面的人叫出来问一问,本王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胆敢在主子房间里行事。” 谢京墨摇着折扇,悠闲的踱进院子。 一众女眷赶紧行礼,摄政王行事向来独断,他来这里没人敢说什么。 孟九安眸光闪了闪,怎么到哪都能遇到摄政王,肯定是余非晚不安分,惹得摄政王什么事都要来插一脚。 “侯爷,愣着做什么?快把里面的人拉出来瞧瞧。”余非晚双臂抱在身前,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对,本侯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他重新推开屋子,不顾痴缠的两人,掀开帘子,把两人拉出来。 床榻上的男子一瞧这架势,吓得赶紧披件衣服,跪地求饶:“侯爷饶命,是夫人勾引的草民,请侯爷明察。” 丫鬟二话不说套上外衫勉强遮住身子,里面只穿着一件肚兜跪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攀咬本夫人。”余非晚拉住丫鬟出屋,让她跪在众人面前,好整以睱道:“这丫鬟面生,不是侯府的吧。” “小婵,怎么是你?”王家三小姐惊呼出声,同时眼睛看向别处,眼底闪过少许心虚。 “小姐,是侯夫人,她陷害奴婢,把奴婢推进她房里,奴婢这才……”小婵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跪在地上的男子这才明白找错了人。 “你不是侯夫人?” 余非晚冷淡出声:“瞧这样子,此人是冲着我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想用这么龌龊的手段陷害我。” 王家三小姐名为王菀,此时正怒目瞪着余非晚:“侯夫人,你自己约人就罢了,怎么还把我的丫鬟推进去呢?丫鬟的名声就不重要吗?”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但也是要面子的,如今出了这种事,奴婢不如以死明志。”丫鬟说完就冲向院中的石柱,大有一死百了的势头。 王菀忙跑过去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当然要替你讨个公道,侯夫人又如何?不能这么欺负人。” “余非晚,真的是你做的?”孟九安眼里带着怀疑。 她嗤笑出声:“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倒打一耙。” 她走到窗边,瞧了眼地上洒落的迷香,冷冰冰道:“我要是真约了人,还用得着这些迷香?陷害的手段这么明显,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众人看向窗子,发现窗子的窗纸已破,窗下洒着少许白色粉沫,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婵抽泣着开口:“奴婢就是因为这迷香,才神智不清,小姐,您可千万要信奴婢的话。” 谢京墨在此时站出来,轻挑眉梢:“本王刚刚路过,看到这丫鬟在侯夫人门口鬼鬼祟祟的,说什么要让侯夫人身败名裂,本王就随手推了她一把,原来里面还有一个男人,这就叫自作自受。” 余非晚憋笑,他装得还挺像,那她就跟着演下去,她和谢京墨虽说没什么感情,但临时两人搭建的草台班子,还是有点默契的。 丫鬟听到这话,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她怎么也没想到,是摄政王推的她,这下就更说不清了。 余非晚清清嗓子,目光流转看向王菀:“王三小姐,你这丫鬟心思不正,莫非是你指使的?这么多人看着,你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 王菀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事情有变不说,眼看着她要栽赃到余非晚头上,结果摄政王一句话就扭转局势,她不但不能替自己丫鬟讨公道,说不定自己也跟着受连累。 余非晚还等着她回答,她心下一狠,甩开丫鬟的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恶仆,快给侯夫人道歉。” 小婵低垂着头,很是不甘心的小声道:“侯夫人,是奴婢鬼迷心窍,害您差点受冤,请您饶过奴婢这一次。” “刚才还想污蔑我,这么快就改了口?我与你无怨无仇的,你平白无故害我,还说没受人指使?”她可不信丫鬟的话,不过是想护主罢了。 “此事都是奴婢所为,奴婢嫉妒侯夫人能坐上主母的位置,所以想着让侯夫人受些教训,没有人指示奴婢,侯夫人若是气不过,罚奴婢就可以。” 小婵打算忠心护主,或许主子还能饶她一命。 余非晚像是没听到小婵的话,她走到男子身边,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说说谁让你来的?你若如实禀报,或许还能留得一命。” 男子抬头瞧了王菀一眼,被王菀一瞪,又赶紧垂下头,老实回答:“有人给草民送了封信,让草民来这里春风一度,信里还装着银子,这么好的事,草民怎么会拒绝?” “你说慌,你刚从屋里出来时,分明知道这是我的房间,看来不对你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男子吓得身子一抖,赶紧跪爬到王菀脚边,向她磕头:“三小姐,草民不过是个普通的猎户,就贪这几两银子,没想过送命啊,您救救草民。” 王菀一脚把男子踹倒在地,声色凌厉:“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别胡乱攀咬人。” 男子害怕用刑,彻底跟王菀撕破脸,指着她道:“就是三小姐派下人给草民的银子,如今难民众多,草民也食不果腹,靠打猎为生,这样又给钱又送美人的活,草民怎么会拒绝?求侯夫人饶过草民。” 所有人向王菀看过来,眼中带着鄙视。 王菀大怒,急着否认:“是谁给你的银子,你指出来,我从来没找过你,更没让你做这样的事。” 第44章 教养不过如此 王菀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做下这档子事,要是罪名坐实,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男子在人群中看一圈,声音跟着低了几分:“给草民银子的是个侍卫,自称是三小姐身边护卫,袖口还袖着‘安’字。” “是安侍卫,那不是王三小姐的侍卫吗?”有人鄙夷出声:“王三小姐这是多恨侯夫人,居然找人毁她的清白。” “不是我!”王菀脸色苍白,回身命令小婵,满口怒气:“去,把安侍卫找过来,我待他不薄,他居然用我的名义陷害侯夫人。” 小婵很快就明白过来,主子这是要弃卒保帅,她从地上爬起,稍微一动便泄出大量春光,那件薄衫根本就遮挡不住多少皮肉。 她把衣服拢了拢,小跑着离开院子。 没多久,小婵便带着安侍卫前来,安侍卫之前一直守在婚宴上,因此叫他来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倒是婚宴的其他男客把小婵看了个全乎,眼里的精光从不曾从她身上移开,有些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小婵脸红得似要滴血,她垂着头,从来没感觉如此被羞辱过,一道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如芒在背般叫了安侍卫,随后逃也似的离开婚宴。 王菀并不在乎小婵的窘迫,她劈头盖脸的厉喝一声:“安侍卫,你身为我的护卫,怎么能用我的名义找人害侯夫人呢?谁给你的胆子?” 安侍卫先是意外的一怔,很快恢复成正常神色,他拱手认错:“小姐,对不起,属下擅作主张,害您被连累,请小姐责罚。” 安侍卫拦下所有的罪名,王菀这才暗暗松口气。 小婵也赶紧跪下请罪:“都是奴婢和安侍卫商量好的,奴婢嫉妒侯夫人身为商人之女能成为官家主母,还不识好歹的闹着休夫,这才想着给侯夫人一些教训,请小姐惩罚。” 提到休夫这件事,贵女们有夸有贬,余非晚并不在乎这些,她相信大多数女子都不愿困在深宅里任由夫君和婆母磋磨,因此能休夫对她们来说未必是坏事,只要时日一长,相信女子们会慢慢改变自己的思想。 “这丫鬟和侍卫都这么针对侯夫人,难道王三小姐真不知情?”有人提出质疑。 王菀的手帕交立马出声替她辩驳:“不知情有什么奇怪的?下人的心思有时候也难猜,三小姐才不可能这么恶毒。” 王菀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指着面前的两名下人,脸上挂着气愤的神色:“你们是要气死我吗?你们这样做,败坏的是我的名声,回府后,每人各领三十大板。” “是。”小婵心里松口气,她就知道小姐不会落井下石处死她。 眼看着闹剧将要结束,余非晚在这时候冷漠开口:“王三小姐,你的下人可真大胆,一个两个的没有命令就敢陷害侯府主母,是该好好教训,不过你这惩罚得也太轻了。” “他们陷害的是我,不该交由我来惩罚吗?”余非晚眸子转向谢京墨:“王爷,您觉得呢?” 谢京墨惬意的摇着折扇:“侯夫人是被陷害的人,自然有权处罚陷害者。” 小婵立马收紧掌心,紧张到出汗,她身为一名下人,不知道主子能不能保她一命,但愿主子看在往日她尽心伺候的份上不要把她交给外人。 王菀生怕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恨不能极力撇清关系,她想都没想就笑着答应下来:“侯夫人说得对,这两名下人实在大胆,也怪我管教不力,你想如何处置他们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让众人都觉得她当真是不知情,对她的处理态度也很满意,怀疑的眼神也因此少了些。 余非晚看着面如死灰的两人,语气淡定:“既然王三小姐知道自己管教不力,那就给我道个歉,至于这两名下人,背着主子干出这种事,拉下去处死。” 王菀眉色一凌:“你让我给你道歉?” “你管教不力,道歉不是应该的?我若是追究起来,想必你脱不了干系,毕竟两名下人都是你的人。” 让心气高的人道歉,比杀了她还难受,但余非晚就偏要王菀低这个头。 王菀犹豫,怒视着余非晚,怎么都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在场的家眷皱起眉头,王家姑娘就这态度?自己手底下的人差点害人失去清白,道个歉都不肯。 “侍郎府的教养不过如此,王三小姐这么拖拖拉拉,说你完全不知情,本王可不信。”谢京墨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王菀袖中的拳头握紧,身子僵硬的向余非晚行个礼:“侯夫人,是我没管教好府里的下人,对不起。” 余非晚掏掏耳朵,神情有些迷茫:“你说什么?刚刚风大,我没听清。” 王菀身子紧绷,一瞧就知道气得不轻,她提高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侯夫人,对不起,以后我定好好管教下人,您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这次对下人的纵容。” 余非晚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孟九安适时站出来说情:“晚晚,王家小姐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相信她以后会严加管教身边下人。” 她看向他,冷冷一笑:“侯爷刚刚没看清人就冤枉我,你要不要也道个歉?” 这么急着替王菀说情,看来他们已经有走到一起的苗头。 孟九安面色一沉:“晚晚,我会补偿你,我是你夫君,你非要分这么清楚吗?” 要是他不站出来,她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上赶着替王菀说情,活该。 “侯爷请叫我名字,只有家人才可以这么叫我,我即将休掉侯爷,有些表面功夫就不用再做了。” 她说得冷淡,成功让谢京墨挑起唇角,她当着这么多女眷的面不给孟九安面子,有几分个性,只怕孟九安受不住这样直白的羞辱。 果然,孟九安死死盯住她,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想休掉本侯?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皇上金口玉言,本王自是愿意助侯夫人一臂之力。” 谢京墨又在余非晚的话上加一把火,生怕烧得不够旺。 第45章 再不敢贪财了 孟九安脸气得发青,怒目圆睁,有摄政王发话,余非晚很有可以休夫成功,他堂堂侯爷怎么能被休?那他在京中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余非晚,你若敢休掉本侯,本侯定让你后悔。”他放出狠话,但愿能震慑住余非晚,让她收起休夫的念头。 余非晚并不看他,孟九安不过是失了面子,靠无能狂怒找补罢了,不然这么多人看着他,显得多尴尬。 “我还没开始休夫呢,侯爷急什么?眼下要先把这两名下人处置掉才行,这种恶仆以后还指不定要怎么坑害主子。” 她缓步走到小婵面前,看看小婵身后站着的安侍卫,冷声下令:“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侯爷今天成婚不易杀生,明天再杖毙。” 立马有侍卫进来,押住安侍卫和小婵,小婵衣衫敞开,肚兜映入众人眼帘,有人眼里闪过厌恶之色。 余非晚向玉兰示意,玉兰快步进屋,把小婵和男子的衣服都拿出来丢在地上。 “你们的东西拿走,别在这里碍夫人的眼。” 小婵赶紧捡起衣服穿上,就算死也得死体面点。 地上的男子捡起衣物想跑,余非晚伸手一指,呵斥出声:“抓住他!” 侍卫飞身抓住猎户,猎户哀求出声:“侯夫人,您饶草民这一次吧,草民再不敢贪财了。” “你敢来侯府行事,还精准找到我的房间,怎可说无辜?用的迷香都是顶好的,不罚你本夫人心里不痛快。” 她用最轻柔的话语说出让人胆寒的话:“双腿打断,扔出府去,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姑娘家。” 侍卫收到命令,押着男子离开,远远的便听到一声惨叫。 王菀用帕子点点鼻尖,脸色难看道:“侯夫人,我身子不适,先行回府,望夫人和侯爷谅解。” 话一说完,她就转身离开,脚步仓促。 余非晚并没有计较,她身上还穿着湿衣服,冷风一吹,她硬生生打个喷嚏。 她冲众人抱歉笑笑:“让大家看笑话了,今日我受了些惊吓,想早些歇息,大家都去前院继续吃酒吧,别扫了兴致。” 经过这样一闹,谁还有闲工夫吃酒?于是女眷们纷纷告退,带着一家人离开侯府,不过王菀纵容手下陷害人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要说王菀不知情显然不可能,只是碍着脸面,众人没有捅破罢了,没有主子指示,哪个下人敢去别人府里害人? 今日来的宾客都是世家大族,自然明白这些手段,王菀最终还是要担上恶毒的名声。 余非晚打个哈欠,看孟九安不愣在那里,她扫他一眼,冷冷提醒:“侯爷不去洞房花烛?天色已晚,想必你的妾室已经等了很久。” 他身上还穿着红袍,成亲时还满面红光的他,此时看着有些沮丧。 他瞧瞧谢京墨,迟疑着没有离开。 谢京墨冲他挥手:“平阳侯今日纳妾,本王可不能耽搁你的时间,你尽管去洞房,本王给侯夫人说几句话就走。” 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进出侯府如自己家一样,甚至还让孟九安离开,给他与她独处的时间。 孟九安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中秋宴,只得忍气吞声告退:“臣这就退下,夜深露重,王爷早些回府休息。” 这是变相的赶人。 他一挑眉头,孟九安便已退出院子。 一件长袍扑面而来,正好披在她身上。 她抬头,看向谢京墨,他还保持着扔出长袍的姿势,语气闲散道:“就为了求个真相,你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要是冻出病来,难民那里你要如何照看?” 玉兰偷偷藏笑,王爷对夫人可比侯爷强多了,要是夫人能考虑下王爷该多好。 余非晚轻咳两声:“王爷,今日的事我若不站出来,就只能坐以待毙,我手中没有银针,无法让自己清醒,急中生智才从窗子跳出来,自然没来得及换衣服。” 想到上次她被关祠堂,身上干净得连件首饰都没有,应当被人搜过身。 他不由嗤笑:“你自认聪明,还不是差点葬身火海,到底是本王高看了你。” “王爷,话不能这么说,你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吗?侯府老太太有意让人打晕我,府里下人那么多,我哪跑得掉?” “明知自己处于劣势还要硬碰硬,这就叫自不量力。”他声音冰冷,推她进屋,扭头吩咐玉兰:“去给她煮碗驱寒汤。” “奴婢这就去。”玉兰脚步轻快的离开,王爷当真关心夫人,嘴上说得无情,实则还是见不得夫人在院里吹风。 余非晚在椅子上坐下,倒杯热茶??手,嘴上却不落下风:“谁知道老太太无视圣旨,铁了心要让我跪祠堂,结果祠堂当晚便走水,说老太太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所以你打算如何报复?”他晃动着折扇,一派悠闲。 她嗤之以鼻的瞥向他:“王爷,别装了,这么冷的天,傻子才扇扇子,也不怕把自己扇风寒。” 这样的天气,百姓们都穿上了薄袄,就他还当着众宾客的面扇扇子,在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他晃动折扇的手一顿,面色浮现少许尴尬。 他合上折扇,别在腰间,语气不悦:“你仗着能替本王解毒,胆子真是越发大。”竟然敢笑话他。 她不以为意的喝下一口茶:“王爷也找不到别人解毒不是吗?何况我还能帮你保密,绝不让别人知道你中毒的事。” 她满脸都写着她有大作用,所以他不能杀她。 他倒也不计较,看到她前襟湿了一片,水渍正好蔓延到她前胸位置,他眼神略有躲闪,转过身去:“你先换衣服,本王到难民那里瞧瞧。” 她一低头,就看到湿了大片的衣服。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子:“王爷,你刚刚不是问我打算怎么报复吗?很快你就知道了,今晚的洞房花烛,舒锦儿那里不会平静,至于难民那里,王爷不妨等一等,我换完衣服和你一起去。” 她巴不得快些帮难民渡过难关,她也好休夫。 他沉声拒绝:“难民众多,安置在城外,本王去安排施粥便可,这府里,你一时可走不开。” 第46章 看到我不高兴? 谢京墨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嬷嬷轻视的声音:“侯夫人,老夫人有请您去一趟宁幽院,说是今日侯爷大喜,想同您说说知心话。” 余非晚望向谢京墨,还真让他说中了,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夜,她的确走不开。 她取下身上披着的长袍,走到他面前,塞进他怀里:“王爷,夜里寒凉,你穿上衣服再去,就算身体好也禁不住挨冻。” 他没说话,拿起长袍罩在身上,推门离开。 余非晚换好衣服,走出屋子,看向院中的嬷嬷,语气平静:“我们走吧。” 老太太这时候把她叫过去,无非就是怕她去打搅孟九安洞房。 她不但不会找事,还希望孟九安能快些到春水院,今晚的洞房很是难忘,相信孟九安会记一辈子。 春水院里。 舒锦儿坐在新房中,因为婚宴上失了面子,她不敢再轻举妄动,规矩的坐在床边等孟九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终于成了侯府的人,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她牢牢抓住侯爷的心,或许将来还能变成侧夫人。 盖头被人揭开,她面带笑容仰起头,在看到来人时笑容凝结在脸上。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面前的男子文质彬彬,脸上同样带着笑。 舒锦儿立马恢复成笑颜如花的模样,拉着男子坐在她旁边,媚眼如丝道:“怎么会?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你来这里会被人发现的。” 男子捏住她的下颌,眼里略有讽刺:“你还不相信我的轻功吗?没有人能发现。” “锦儿,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我帮你画伤痕,教你怎么瞒过大夫假孕,你怎地利用完我就要嫁给平阳侯?” 林画师语气里很不悦,连带着唇也越凑越近。 舒锦儿急得推开他:“今天不行,一会儿侯爷该过来了,你快走,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你不是需要银子吗?我不嫁给侯爷,你哪有银子花?” “平阳侯一时半会可过不来,他夫人不是省油的灯,因为一些事情拖着他,良宵苦短,我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林画师低头吻住她的唇:“锦儿,我帮你这么多,让你成功攀上高枝,今日的你很美,我怎可让平阳侯独享?你也很想念我不是吗?”不然她也不会派人送去一封相思信,害他迫不及待的来见她。 舒锦儿眼里闪过一丝锐意,余非晚那边应该是被捉奸在床了吧,也不枉她冒着被嘲笑的风险泼湿余非晚衣服。 “锦儿,你不专心,我还得卖力才行。”林画师呼吸越发粗重。 她收回心思,主动勾住林画师的脖子,咛喃出声:“林画师,帮帮我。” 她全身被吻得发软,心里升起一股渴望,每次林画师来都是这样,轻轻逗弄便惹得她欲罢不能,比侯爷的技巧不知道好多少倍。 林画师扶着她倒向床榻,手掌不老实的在她后背游走:“锦儿,我们再要个孩子吧,上次那个孩子实属意外没保住,这次我定会更加小心。” 舒锦儿拉过他的手,让他的掌心贴上她的肚子,语气温柔:“我们已经有孩子了,前段时间大夫才诊出来,侯爷一直以为是他的,所以愿意给我个名分。” 林画师眼里闪过惊喜:“真的?那我动作轻点,免得伤了我们的孩子。” 他轻吻着她的脖颈,褪去她的衣服,还不忘挑逗她一番。 就在她欲火焚身时,门‘砰’地被打开,孟九安一身寒气的站在门口,阴冷的盯着两人。 舒锦儿心里一惊,忙起身披上衣服,眼里闪过慌乱的神色:“侯爷!” 林画师一见此景便知事情败露,他套上衣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侯爷,都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写信约我来此,说想念我,请侯爷饶过我。” 刚刚还浓情蜜意的两人转瞬间互相攀咬。 舒锦儿抬手给了林画师一巴掌:“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给你送过信,是你强迫的我,你个登徒子。” “你敢做不敢认,本就是你主动勾引的我,我不过一介画师,哪有胆子和侯爷抢人?” “住口!”孟九安打断两人争吵,他心底闪过隐隐痛意,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 他对舒锦儿那么好,多次为了她斥责余非晚,更是给了她应有的身份,没想到新婚夜,她居然和别人滚成一团,连洞房花烛都让他捡剩的。 身上的大红喜服格外刺眼,好像在嘲笑着他把鱼目当珍珠。 他跨步进门,走到两人面前,眼里都是讽刺的笑,笑着笑着便眸中一狠,抽中匕首刺进林画师心脏,鲜血喷了舒锦儿一脸。 舒锦儿呆愣在当场,双眼睁大,恐惧的看着孟九安把目光转向她。 “侯爷,我还怀着你的孩子,这可是侯府的第一个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你饶过我,我以后肯定和你好好过日子。” 舒锦儿颤着双腿,几乎要站立不稳,脸色因为恐惧而煞白,这一刻,她当真觉得侯爷会杀了她。 “侯爷,我最爱的一直是你,你想想我们之前的感情,我对你是真心的。” 孟九安抚上她的脸庞,眼里各种情绪交杂。 舒锦儿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眸,看他眼中的不可置信变为愤怒,又变为不舍和狠意。 “锦儿,本侯有没有告诉过你,若你再骗本侯,本侯会杀了你。”他说得平静,但舒锦儿却从这话里听出了杀意。 她身形一抖,嘴唇都跟着哆嗦:“侯爷,是他胁迫我的,这次真的不骗你,你饶我一命,我会好好补偿你。” 听到补偿的承诺,孟九安只觉得可笑,这话他对余非晚也说过不少次,可每次他到余非晚那里都不欢而散,连坐下来陪她吃顿饭都不曾有,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他用心的对待一人,到头来竟是背叛。 他眼底闪过阴狠之色,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捅进舒锦儿心口:“你怀的孽种,还想让本侯养不成?本侯在外面早就听到了你们的话。” 原来她曾经怀过别人的孩子,他早该想到的。 舒锦儿捂住心口,裂唇一笑,眼底凄凉:“侯爷,余非晚不会原谅你的。” 第47章 出大事了! 舒锦儿身子倒地,瞬间便没了气息。 孟九安掌心一松,扔下匕首,瘫坐在椅子上。 桌上的龙凤烛还在燃烧,屋子里到处都是喜色,他拿起酒壶摔在地上,笑得猖狂:“死了好,死了便再也不会背叛本侯。” 说完,他又冷下脸色,他那样对待余非晚,错失过太多机会,就在今晚,他还帮着别人冤枉她,以前他总觉得对余非晚还算不错,现在想想,他因为舒锦儿冷落了余非晚太多次。 他站起身,推倒桌上的喜烛,没事人似的走出房门。 余非晚坐在老夫人院里的偏堂中,桌上摆着茶水,老夫人面色严肃:“非晚,我听说摄政王在你房里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你们在做什么?” “祖母这是怀疑我和摄政王有染?”她直截了当地把老太太的想法说出来。 老太太一拍椅背:“你现在是侯府主母,该注意着点,才洗去通奸的名声,怎么就跟摄政王不清不楚的。” “原来祖母也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旁人栽赃陷害我的时候,祖母还在后院喝茶呢,现在又污蔑我和摄政王。” 她语气不卑不亢,让老太太有火发不出。 “起初让你和摄政王同房是为了帮助侯府,如今侯府没有再让你侍奉摄政王,你这么做对得起九安吗?” 余非晚瞥老太太一眼,神色平静:“祖母有话就直说,让我牵扯上摄政王的是你们,想要摆脱他谈何容易?我若惹怒他,中秋宴侯爷还会得赏吗?” 一听到中秋宴,老太太的脸色总算是稍缓:“九安今天纳妾,你也别怪他,舒锦儿怀了他的孩子,等孩子出生,会过继到你名下,这样你也算有个依靠。” 这是打算让她当棋子呢,为侯府谋利,贴嫁妆养孩子,恐怕最后还要落得个惨死下场。 她勾起唇角:“祖母说的是,舒锦儿就算泼我一身茶水,我也不该同她计较,以和为贵才是主母该做的。” 她话里都是讽刺,老太太却像听不懂一样,拍拍她的手背:“你能这么想最好,等过了今天,你给舒锦儿好好立立规矩,让她明白妾室的本分,这府里始终还是你当家。” 老太太一句话还没说完,府里就起乱糟糟的声音:“走水了,春水院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怎么回事?春水院怎么会走水?快救侯爷。”老太太拄着拐杖匆匆出门,差点被门槛绊一脚也浑不在意,眼里焦急不假掩饰。 余非晚跟在老太太身后,一出院子便看到冲天火光烧得春水院通红一片。 孟九安居然真下得去手杀了舒锦儿,他以为这样做太史令就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老太太回头,看到余非晚不紧不慢的走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九安可是你夫君,你一点都不急吗?难不成这把火是你放的?” “我一直和祖母在一起,祖母可别冤枉我。”她神色轻缓,眼底也丝毫没有惊慌之色:“这么大的火急也没用,相信侯爷会没事的。” “你就是个扫把星,让你在祠堂思过,祠堂走水,现在九安刚纳妾,春水院又走水,要是九安有事,我定不饶你。” 老太太气急了,扭头就加快脚步往春水院走,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春水院的大火一直烧到院门口,任何人都进不去,离得近了,她被火势灼得后退几步。 老太太扔掉拐杖就往火里冲,语气悲伤:“我的孙子啊,你等等祖母,祖母这就来救你。” “老夫人,火太大,您不要进去,会死的。”嬷嬷拉住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让她冲进去。 余非晚一脸看好戏的神色站得远远得,火光在她脸上跳动,她眼神里带着些冷笑,孟九安怎么会舍得死?他可是好不容易花大价钱爬到侯爷这个位置。 就在老太太和嬷嬷拉扯的时候,老太太身后传来孟九安的声音:“祖母。” 老太太怔住身子,她回过头,激动的抱住孟九安:“九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春水院走水,我以为你还在里面。” 孟九安脸上挂着悲痛的神色,他望了眼院里,真情流露:“我送宾客离开,看到春水院里大火弥漫,这才匆匆赶来,是我与锦儿无缘,她还在新房里,一尸两命。” 装得可真深情,余非晚冷冷瞧着孟九安那拙劣的演技,要不是他眼底有狠意,她差点就相信这火不是他放的。 老太太喜极而泣:“你没事就好,不过是个妾,嫁入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人,要怪就怪她命不好。” 孟九安点点头:“祖母,我扶您回去休息。” 他扶着老太太离开,路过余非晚时,深深看她一眼,里面似乎带着愧疚? 她无所谓的转身,任大火把春水院吞噬,若不是舒锦儿想烧死她,她也不至于让舒锦儿死这么快,到最后死在火里的反倒是舒锦儿,这就叫恶有恶报。 余非晚回房休息,心情莫名舒畅。 她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听玉兰使劲拍着房门:“夫人,您快醒醒,出大事了!” 她脑子一个激灵,穿件外衫打开房门,着急询问:“怎么回事?” “摄政王传来话,让你赶紧去郊外灾民营,说有病人需要医治,听上去很严重,您快些去看看。” 灾民到底还是出了事。 她拿根发簪随意挽起头发,对着玉兰道:“速去准备几条面巾,送到郊外灾民营。” “好。”玉兰看她面色严肃,想都不想就应下。 余非晚急急出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二话不说坐进马车里,心中忐忑。 街道上空无一人,马车箭一般疾驰着。 倏尔,马匹发出长长的嘶鸣,她身子因为惯性摔进马车里。 车轮摩擦在街道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回事?”她紧张出声,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啊!”外面响起车夫的惨叫。 她掀开车帘,一柄长刀直直向她砍来,她身子往后一缩,重新回到马车里。 糟糕,这个时候遇上刺客,她身上既无毒粉也无银针,岂不是坐以待毙? 第48章 奇女子 余非晚握紧掌心,刺客已经到马车前,现在她跳下马车似乎行不通,但要是不想办法,她必死无疑。 她握住头顶的发簪,在刺客掀开车帘时,她抽出发簪刺进刺客脖子,鲜血喷了她一脸。 她顾不得许多,踢开死掉的刺客,跳下马车往城外跑。 是谁这么看得起她,居然派了五名刺客前来。 身后四名刺客紧追不舍,他们有轻功,很快截住她的去路。 她后退几步,眼里都是警惕:“你们是侍郎府的人?” 她才让王菀坏了名声,以王菀的心气肯定恨不能杀了她。 然而四名黑衣人停步未停,团团把她围住。 黑衣人手中持的刀不像是官家所用,那便只有江湖杀手,难道她江湖名号被人知道了?可就算有人知道,她也没什么威胁,不至于杀她。 电石火光间,她脑子里蹦出一个人,她脱口而出道:“你们是一名猎户派来的?” 果然,几名黑衣人动作一滞,随后像没听到一样向她举起长刀。 那猎户玷污她清白不成,被打断腿还能找到这么多名杀手来杀她,早知如此,她就该让猎户当场毙命。 猎户是王菀雇来毁她清白的,事情败露,猎户双腿被毁,以后不能再打猎,他们两人都恨她。 或许王菀正是利用了猎户的恨,才让猎户拿钱找来这些杀手,毕竟她杀了王菀两名贴身下人,王菀仇视她理所应当。 眼看几柄长刀就要落在她身上,空中莫名射来几支飞镖,直刺进黑衣人身体里。 黑衣人应声倒地。 她长舒口气,看到一人坐在马上,低头看她,声音明亮询问:“姑娘,你没事吧,这么晚了,城中已经宵禁,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高束玉冠,端得是肆意洒脱,只是这份洒脱里又多了些谨慎。 “多谢公子相救,公子能否送我到城外灾民聚集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她面上显得急切,生怕去晚了那些病人便没得救。 男子皱起眉头,打量着她,这么晚,她竟然还要去京郊? 下一刻,一把冰冷的剑压在她脖子上,他眸色冷冽:“你到底是谁?为何遭人追杀?不老实交代,你今天别想离开。” 她抬头,看着他犀利的眼眸,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赶到男子身边,为首的管事擦了把头上的汗,无奈道:“大公子,您就不能等等属下吗?臣知道你急着回京禀报消息,那也不能这么晚赶路,至少休息一晚。” 余非晚听到这话,大约明白面前的人是谁。 她眼里带着笑意,语气肯定:“你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萧卓?” “大胆,我们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管事厉喝一声,向她看来。 萧卓满眼疑惑盯着她:“你认得我?” “我是平阳侯夫人余非晚。”她眼里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反倒整个人都很坦然。 一听到她的名字,萧卓立马收起剑,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喜悦:“你就是余非晚?摄政王说那些水车和南水北引的法子都是你出的。” 她微微点头:“我不过出些小主意,工部在南北两方治水才是最辛苦的,还请萧大公子送我去郊外,那里有不少病人,我需要为他们诊治。” 萧卓面上闪过惊讶:“你还会治病?你可真是个奇女子。” 他说着坐到车辕边,冲她招手:“快上来,我替你驾车。” 管事的赶紧劝道:“大公子,不可啊,尚书还等着你回去呢,你怎么能当马夫?” “灾民的病重要,你们先回去禀报我爹,就说我去面见摄政王,晚点再回府。” 看到余非晚已经坐进马车里,他一扬马鞭,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余非晚把头发重新挽起,眼下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要真是瘟疫四起,那京城可就要遭大难了。 萧卓驾着马车一路赶到灾民营,马车一停下,余非晚便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谢京墨看到她模样狼狈,头发有几缕没有挽好,垂在她耳边,身上只穿了件外衫,还沾了不少脏污。 他皱起眉头瞧她:“怎么回事?” 萧卓抢话道:“王爷,侯夫人路上遭人刺杀,臣救她一命,听闻她要来治病,就顺手送她一程。” 谢京墨目光转向萧卓:“你此时回京,南方的水灾治理得如何?” 萧卓眼里闪着轻松的神色:“有侯夫人画的水车,还有王爷出的主意,洪水得到有效排泄,不过南方的雨还在下,想要彻底解决水灾还需要些时日。” “既如此,你先回府禀报,让尚书写好折子呈给皇上,让百姓们在高处搭建棚子,暂时避难。” “是,臣这就回府。”萧卓看余非晚一眼,语气钦佩:“侯夫人,我对医理也有些兴趣,改天得空再向你讨教。” 不等她回话,他就十万火急似的离开,直奔尚书府。 谢京墨打量她一眼,半是认真半是打趣:“你倒挺招人稀罕,可有受伤?” 她摇头:“萧大公子及时赶到,我并没有受伤。” “是谁派的人?”他拧起眉头,眼里多了些冷意。 “是被我命人打断腿的猎户,不过我怀疑此事跟王三小姐脱不了干系。” 他还想再问什么,她急急打断他看向棚子里:“王爷,病人在哪里?” 他眸中沉了沉,冲玄青抬手。 玄青会意,提着一个药箱过来,交到她手中:“这是王爷送您的,病人都在棚子中,余二姑娘快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短短一个时辰有好几名病人都发起了高烧。”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症状像是瘟疫初发病的时候。 她冲谢京墨挤出一丝笑:“多谢王爷给我准备这些。” 她提着医药箱走进棚子,棚子里躺着将近三百灾民,其中有十名已经发起高烧。 她在病人面前蹲下,打开药箱为灾民诊脉,药箱里除了一些常用药外,还有一副上好的银针,银针之中还多出三根金针,她瞳中稍稍变得温和,谢京墨准备的很足,让她免去许多麻烦。 按着脉搏的指尖微颤,她心里彻底变得冰凉:“王爷,速把这些病人单独分开,最好离正常灾民远一些,我要留下来为他们诊治。” 第49章 等我休夫后再呈上证据 谢京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命玄青召集人手,在郊外空地上多搭些棚子和营帐,地点定在另一处,与这里相差距离很远。 余非晚走出棚子,面色凝重,幸好她还记得前世瘟疫最后所用的药方,也不知道拿来有没有用。 见她愁云密布,谢京墨出声询问:“到底是何病症让你这么忧心?” 她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沉重开口:“是瘟疫,并且还是灾情过后的鼠疫。” 他吃了一惊,自古以来瘟疫都不好治,记得历史上有一次瘟疫整整治两年半,流传下来的方子也很不完整。 他眉头深皱,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浓郁:“你有办法治好吗?” “我尽力试试,王爷要尽快把得病的灾民移到远处,免得传染给健康百姓。” 她走进营帐,在桌上铺开宣纸,由于谢京墨经常来郊外给百姓送吃穿,因此直接在这里搭起营帐,甚至在这里休息,现在这些营帐刚好派上用场。 她写下前世所用的药方,递给谢京墨:“王爷,前段时间我让你囤的药该用上了。” 前世她以独摇的身份来医治时,百姓早已死亡大半,并且前世的瘟疫并非鼠疫,鼠疫将更难治。 他深深看她一眼,无论是粮食还是瘟疫,全都让她猜中,难不成她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玉兰跑得气喘吁吁,将几条面巾塞到余非晚怀里:“夫人,您要的面巾准备好了,您要这些做什么?” 余非晚把面巾给每人分发一块,语气透着严肃:“你们都把口鼻蒙起来,免得传染。” 她自己先拿条面巾做个示范,谢京墨依照她的方法把面巾围在口鼻处。 “稍晚一些我会做几条用药泡过的面巾,效果会更好,玉兰先回府多准备些东西,后面的日子,我将与百姓同吃同住。” “夫人,侯爷不会同意的,这么危险的病,您要是被传染可怎么办啊。”玉兰替余非晚担忧。 余非晚眼底泛冷:“孟九安还没资格阻止我为百姓治病,他若不同意就让他去找皇上理论。”皇上巴不得她能治好瘟疫。 见她态度坚决,玉兰只好转身跑进夜色里,去准备日常所用之物。 谢京墨把药方交到身旁玄青手里:“去仓库把药都取出来,带几个下人来熬药。” “是。”玄青飞身离开。 余非晚一直忙到天亮,下人们才把棚子和营帐搭好,接着又送病人到新棚子里。 她干脆在新棚子那边住下,病人已经喝了药,情况看上去有所好转,她稍稍放下心,打个哈欠。 玉兰面色焦急跑过来:“夫人,宜食坊最近生意很好,结果好几家商铺不愿再给我们提供食材,这可怎么办?” 宜食坊的新颖吃食可以撑上一段时间,但如果没有食材,客人们最终还是会去荟萃楼。 如今京郊出现瘟疫,她根本走不开解决这些事。 “拿着本王的令牌去,那些店家不敢不卖食材。”谢京墨掏出一块令牌给玉兰:“三皇子这是打算趁着京城混乱之际想让宜食坊倒闭,可惜,本王派的人还在京中施粥,自会帮宜食坊弄到食材。” 玉兰面色一喜,接过令牌。 余非晚抬头看向谢京墨,满眼感激:“王爷,你多次帮我,我也会帮你揪出三皇子的把柄。” 她说完又转向玉兰:“宜食坊就暂且交给你,这段时间你在铺子里照看着,有任何情况都向我来报。” “夫人放心,那些难民都感谢您给他们一口饭吃,还发银子,所以努力想把活做好,奴婢替夫人看管着他们,定不让她们惹出事来。” 玉兰带着令牌离开。 玄青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小声道:“王爷,这是手下人交上来的名单,最近荟萃楼生意一落千丈,但还是有些官员进出荟萃楼,点菜都是千两往上,并且荟萃楼最近换了批人做菜。” 谢京墨打开名单浅浅扫一眼,目中带笑看着余非晚:“平阳侯居然也进出过荟萃楼,看来侯府也没有落魄到炭都用不起的地步。” 余非晚抽过他手中的名单,细细看两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王爷,这份名单只是开始,孟九安能坐到侯爷的位置,本就靠着大量银钱,三皇子用荟萃楼贿赂,还需要更多证据。” “不如,王爷派个线人成为荟萃楼常客,总有机会抓住其他把柄。” “那本王岂不是也成了贿赂之人?”他眸底划过一丝晦暗:“若本王记得不错,你此前说有派人藏在三皇子身边,现下还没有消息?” 她干笑两声:“王爷,那人就是个大夫,荟萃楼就是他发现的,想要更多消息需要时间,荟萃楼有一套自己的经营模式,想来王爷在别的府也藏着线人吧,你可以调出来一个,以其他府的名义到荟萃楼当客人。” “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本王不想给三皇子送银钱,现在粮食吃紧,本王手中的银钱可不多。” 这是他第二次提出银两欠缺,由此可见他手里当真没有多余的银两。 在荟萃楼一万两恐怕也就能吃三顿饭,相当于一品官员半年的月俸,照这样算下去,三皇子贪墨多少银两她不敢想。 难怪三皇子势力能和谢京墨抗衡,指不定也是拿银钱砸出来的。 想想也对,现在世道艰难,有这银两砸到荟萃楼,不如多买些有用的东西渡过难关。 “还是王爷考虑得最周到,那就继续盯着荟萃楼,日子久了,总会找出一点线索。” 她犹豫一瞬,带着请求开口:“如果坐实罪名,王爷能不能等我休夫后再呈上证据?” “你想全身而退?那要看你表现。”他话不说透,她却明白是什么意思,耳根一热,垂下头去。 谢京墨简直就是无赖,那么多女子供他享乐,他偏偏就逼她一步步深陷。 “不好了,有人昏厥了!”外面响起下人的惊呼声。 余非晚想都没想就冲出营帐,她忙一整晚,结果还是没作用吗? 她来到大棚,在病人面前蹲下,伸手诊脉,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病人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第50章 有这样的才能? 谢京墨站在余非晚背后,看她脸色煞白,他出声询问:“如何?” 她站起身,缓缓摇头:“之前囤的那些药虽说有用,但效果不明显,我需要改善药方。” 自古以来药方都是经过一步步试药改善的,而古书上的时疫药方残缺不全,病人的病症也各不相同,不能随意用药。 她走回营帐里,铺开宣纸就要写方子,提起笔时才发现砚台里的墨早已干透。 她一怔,谢京墨衣摆轻动,走到桌边为她磨墨,他语气里透着冰冷:“看在你救治百姓的份上,本王就替你磨墨,你只管试药便可。” 他深知瘟疫严重,她若能治好这些人,他一直帮她磨墨也未尝不可。 余非晚挤出一抹笑:“王爷,你也打算住在这里吗?” 天色大亮,他该回王府休息,他和她一样,为这些难民熬了整整一晚。 “本王接触过疫症病人,自然不能贸然回京,玄青会给本王准备营帐。” 她心里略有吃惊,谢京墨明知道此病极易传染,他还是决定留在这里,这与传言中的他不符,他不是残暴冷血,视人命如草芥吗? 他当真不怕得瘟疫?他可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若是治不好,他会和这些难民一样死去。 见她出神,他调侃开口:“怎么,舍不得本王留在这里受罪?” “没个正形。”他果然还是那副德性。 她写下两副药方交给他:“让下人按照这副方子抓药给病人喝,另外一副熬成汤药放到宜食坊卖,京中权贵收十两一碗,百姓收五文钱一碗,难民免费,每人每天只可限买一碗。” 他看着方子,勾起唇角:“你对于不同的人定不同的价,不怕权贵们不满吗?” “爱买不买,只有我这里卖,不想被瘟疫传染,他们就得买。” 没治过瘟疫的大夫恐怕开个药方都难,她就算要三十两,那些权贵们为了不得瘟疫也得买。 “奸商。”他收起药方,转身出了营帐。 奸商又如何?她要价不贵,不这样做怎么能把囤药材的银子赚回来? 等下人们熬完药喂给病人喝下,她又给病人诊次脉,待病人病情稳定后才离开棚子。 她走回营帐,找张软榻和衣躺着,很快进入梦乡。 平阳侯府,孟九安一大早赶到余非晚院子,却发现屋里早就人去楼空,连床榻都是冰冷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跟她好好谈谈,结果她竟是一夜未归? 他给她侯夫人的尊荣,也深知之前对她不是很好,他还吩咐厨房做了她喜欢的烤鸡,他拉下脸来哄她,她居然荒唐到这个地步,不知跟谁过了一夜,当真淫荡。 他忍下怒意就往外走,正巧碰上回来拿东西的玉兰,他没好脸色询问:“昨晚余非晚去了哪?跟谁厮混到现在都没回来?” 玉兰微微福身,语气略有抱怨:“侯爷,难民昨晚生了瘟疫,夫人匆匆赶到灾民营,忙活一晚都没睡,您怎么能这样冤枉她?” “荒唐!就凭她会的那点医术,还想治好瘟疫?赶紧让她回来,免得受传染。”他深知瘟疫有多可怕,余非晚只会治些头痛的小毛病,平时向太后讨个赏还可以,治瘟疫那不是开玩笑吗? 玉兰低头撇撇嘴,假装恭敬道:“侯爷,夫人说了,您要是不满,就去面见皇上,她不能违背圣意。” “放肆!你一个丫鬟,敢这样跟本侯说话?”孟九安眼里都是怒色,余非晚给他找气受便罢了,现在连一个丫鬟都敢拿皇上压他。 玉兰弯下身,语气中透着坚韧:“侯爷,这是夫人说的,奴婢只是转述夫人的话。” 她只是名下人,怎敢跟主子顶嘴?就算她对侯爷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留着命才能伺候夫人。 “哼,谅你也不敢,本侯这就进宫,把她召回来。”他一甩衣袖,坐上进宫的马车,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余非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京中有的是大夫,再不济还有神医独摇可以医治瘟疫,余非晚的医术哪能跟神医比? 他一路赶到皇宫,这才发现工部尚书和三皇子都在,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放下奏折,满心喜悦的夸赞:“朕此前小看了余非晚,没想到这次赈灾是她和摄政王出的主意,才让南北两方用最少的赈灾银解决水患。” 孟九安心里一滞,余非晚有这样的才能?他与她相识十载,怎么就没发现她还会这些? “皇上,京中出现瘟疫,侯夫人如今赶去郊外救治瘟疫,实在是女子典范。”工部尚书语气敬佩,把孟九安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皇上看向孟九安,眉头微拧:“平阳侯,你来宫中又是为了何事?” “皇上,臣妻医术不精,哪比得过宫中太医?还请皇上命她回京,瘟疫之事非同小可,她以前从没给人治过病,又怎么能治好瘟疫?” 皇帝颇感头痛,京中瘟疫,没人愿意站出来治,也只有余非晚率先跑去郊外给百姓治病,无论能不能治好,总归是有些希望,若真把她召回京中,瘟疫岂不是蔓延的更快? “平阳侯夫人的医术朕在太后宫宴上见过,可称得上高明,不如让她一试,朕会派人寻找神医独摇的下落,一旦找到神医,便让侯夫人回府。” 三皇子站出来,对着皇帝行礼:“父皇,儿臣也想出一份力,侯夫人和摄政王要给难民施粥,还要救治瘟疫,恐怕忙不过来,儿臣得知赵家庶女也懂些医术,不如让她同儿臣一起前去协助摄政王。” 孟九安有些意外,三皇子之前钟意的一直是赵家嫡女,现在怎会想着让庶女一同前去治瘟疫? 皇上略一犹豫,脑中生出个想法,他提高嗓门,声音洪亮道:“既然你们都想为朕分忧,不如你与摄政王各治各的,谁能把瘟疫治好,朕就重赏谁。” 皇帝心中盘算着,要是三皇子能治好瘟疫,那他就可以借机把摄政王的权势收回来一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三皇子连忙跪地谢恩:“儿臣领旨。” 第51章 奴家来看您了 皇帝一脸威严,看着面前的三人,出声询问:“你们还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皇上,永宁国太子带着使臣将要到达大昭皇城,是否要把城中难民控制起来?”工部尚书面色担忧,要是让永宁国太子看到大昭国受瘟疫影响,难免不会趁机起战事。 皇帝颇为头疼的挥手:“难民众多,暂且维持京城秩序便可,不得引起民愤,至于永宁国太子进京一事,就由平阳侯去迎接,只要永宁国太子满意,朕定给你封赏。” “臣遵旨。”孟九安跪地谢恩,余非晚果然没骗他,迎接使臣的事非他莫属,这也表明皇帝很是忌惮摄政王,却又拿他没办法。 三皇子目光淡淡扫过孟九安面庞,里面带着不悦,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势力和摄政王不分伯仲,结果孟九安居然为个差事求助摄政王,他把孟九安提到侯爷的位置,为得可是让孟九安投靠他这边。 皇帝不耐的打发他们离开:“朕还有奏折要看,你们先退下。” “臣告退。” 几人立马退出大殿。 三皇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对着孟九安道:“平阳侯好心机,找摄政王做靠山,你是觉得本皇子不能给你想要的差事吗?” 还真没有,三皇子到底是皇帝儿子,一切听皇帝的,手底下势力也没有和外国邦交的官员,想要拿到差事难如登天,而摄政王手中握着大半权势,皇帝也有所忌惮,他的话皇帝总要考虑很久才能下决定。 不过孟九安自然不敢得罪三皇子,他早就站在了三皇子这边,三皇子手里握着侯府的把柄,他不得不低头。 他向三皇子行个礼,开口解释:“臣一直以三皇子马首是瞻,皇上能把此事交给臣是臣的荣幸,与摄政王无关,还请三皇子明察。” 三皇子并不信他的话,冷眼睨着他:“若不是皇叔插手,迎接使臣的活怎么会落到你身上?”一个侯爷接外使的差事,说没人从中作梗怎么可能? 孟九安声音稍低:“三皇子,臣对您甚是忠心,时不时去荟萃楼照顾您的生意,当时店小二都有记录在册,请三皇子相信臣。” 三皇子低声提醒:“这里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这个蠢货,还没出皇宫就到处乱说,要不是看他送贵重之物多,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做侯爷。 孟九安赶紧闭了嘴,四下看看,发现周围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三皇子一甩衣袖,大步往前走:“本皇子料你也不敢追随两主,迎接使臣的事好好办。” “是,臣定当不辜负三皇子的期望。” …… 城郊外营帐内。 谢京墨处理完京中事务,回到灾民营,发现余非晚躺在软榻上睡得正沉。 他解下身上披风,小心盖在她身上。 她一头乌发如云披散,长长的睫羽时而轻颤,淡红色的樱唇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他忍不住弯身,缓缓靠近她的唇,她睡梦中似乎在担忧着什么,眉头一直拧起,手中还抱着一本医书。 “王爷,奴家来看您了。”女子娇揉造作的声音传来。 他立马直起身子,像是被人抓住心思般目光飘向营帐外。 余非晚也因这一声叫喊惊醒,她猛然坐起身,脱口而出:“是病人又加重病情了吗?” 说完,她才发觉谢京墨就站在她面前,营帐外夕阳西下,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她长舒口气,看向自己身上的披风,狭长的凤眸瞥向他,眼中带笑:“多谢王爷怕我冻着。” 他抵唇轻咳两声:“你别多想,本王是为了有人给百姓治瘟疫。” 她站起身,把披风重新披在他身上,眼里是玩闹的神色:“王爷在想什么?我可没有多想。” 她话刚说完,就有一名女子冲进营帐,一看到他们离得很近,女子快步走过来,把她挤到一边:“王爷,您日日忙得顾不上回府,奴家想您,只好来找您,没想到您旁边已经有了美人,让奴家好伤心。” 余非晚忍不住瑟缩一下,这摄政王从哪找的极品,说话真肉麻。 不过也正常,此女温柔美丽又懂得讨人欢心,谢京墨没少沉浸在温柔香里。 女子伸手想要拉谢京墨的手,被谢京墨一掌推开。 他黑着张脸,深邃眸中透着冷意:“荒唐,谁让你来的?” 女子被推倒在地上,不甘回头,凄凄切切看着他:“王爷,奴家好歹也是皇上赐的美人,前段时间您还说会把奴家好好养在府里,现在奴家想报答您,您怎么这样对奴家?” 余非晚一脸看好戏的神色,重新坐回软榻,神情惬意。 谢京墨眼底厌恶:“这里是瘟疫聚集的地方,你若想死,尽管留下。” 他拿帕子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像是碰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女子脸上顿时失去血色,瘟疫,那可是治不好的传染病,她还不想死。 她赶忙捂住口鼻,向谢京墨行礼:“奴家这就离开,奴家在王府等王爷回来。” “不用了。”谢京墨语气冰冷,对外提高声音道:“玄青,把她拉出去处理掉,免得染上瘟疫传染京中的人。” 玄青走进营帐,他一挥手,就有下人押住女子往外走。 女子哭天喊地的声音传来:“王爷,求王爷饶奴家一命,奴家错了,不该来这里打扰王爷,奴家愿意住在郊外不回京。” 余非晚心里涌上一阵恶寒,谢京墨杀个人像吃饭一样简单,哪天她要是得罪他,岂不是死得很难看? 她试着给女子求情:“王爷,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人,有没有染病还需观察,用不着就这么杀了吧。” 他转过头,见她闲适的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那本医书。 他扔掉手中帕子,俯身来看她:“余非晚,你就这么希望本王有别的女人?” 她目光落在医书上,轻轻翻动一页:“王爷风流名声在外,府里有美人不是很正常吗?我如何想有那么重要?” 他将她困在软榻之间,声音冰冷中透着危险:“所以,你成婚当晚,仅仅只是把本王当解药?” 第52章 区区贱民 余非晚感受到谢京墨的怒意,她合上医书,一仰头便对上他的双眼。 她叹口气:“王爷,你不亏的,我成婚那天虽说中药,但也是经过考虑,才决定同你行房,我对王爷并不讨厌。” 何况他长得比孟九安英俊,身材也好,她不算亏,就算他风流不羁,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谢京墨有些颓丧,就只是不讨厌而已?他帮她那么多次,她也为他谋划不少,他还以为至少她会喜欢??他一点,看来这风流的名声当真吓退不少贵女,她与他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他收回手,低头睨着她:“本王确实不亏,不过敢把本王当药引的,你还是第一个,若你不是侯夫人,恐怕早就死在本王的剑下。”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心里升起一股危机。 她正色看着他,失笑:“王爷当时不也挺享受,怎么下了床榻就不认人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人,岂是说杀就杀的?”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他态度冷淡,不过对她这个说法倒是很满意。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外面突然传来下人的禀报:“王爷,不好了,三皇子在皇城中抓了许多得疫病的人,准备在郊外点火焚烧。” “什么!”余非晚从软榻上跳起来:“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 “走,去看看。”谢京墨迈步走出营帐,余非晚赶紧跟上去。 天色近黄昏,郊外的一块空地上,火光冲天。 三皇子就站在大火前面,他身侧站着一名女子,两人正得意的看着灾民在火中化为灰烬,还有几十名病人被铁链绑在一起,等着死亡的到来。 “住手!”谢京墨大喝一声,对身后的玄青吩咐:“快叫人救火。” 玄青转身去叫人,没多久,两队人就出现在郊外,提了河里的水来灭火。 三皇子不满的皱起眉头:“八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本王倒想问问你,这是做什么?”他声色凌厉,没有半分退让的样子。 三皇子不在意的指指病人:“他们得的可都是瘟疫,烧死他们是最好的办法,不然等着京城的百姓都被他们传染吗?皇上命我同皇叔比一比,看谁能先解决瘟疫之事,我当然要尽全力。” 三皇子和旁边的女子面上都蒙着厚厚的面巾,生怕被传染,看向那些病人时也满眼嫌弃。 余非晚走上前,拦在谢京墨面前,目中带怒盯着三皇子:“这些病人不一定会死,你把他们与京中百姓分开就行,我正在研制治瘟疫的方子,总能救他们,你身为皇子,这么做不怕引起百姓不满吗?” 三皇子嗤笑出声:“就凭你,还想研制出方子?你莫是以为瘟疫和风寒一样好治吧,连神医独摇都没把握出来治,你真当自己医术比神医都高?” “再者说,区区贱民,牺牲他们这些人能救京城上万人,多划算。” 余非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你真以为把他们烧死就能彻底让瘟疫消失?瘟疫已经在百姓中传开,若不治疗,得病的只会越来越多,你能把全京城的百姓都烧死吗?” “三皇子,追究起来,这些百姓可都是大昭子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就不怕他们揭竿而起,求皇上惩治你吗?到时候别说是太子之位,你能不能继续做皇子都未可知。” 她这番话让三皇子心里生出些忌惮,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眼瞧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万不能在这时候得罪民心。 “三皇子,你怕她做什么?不烧死这些病人,真等着被传染吗?您冒着风险来接触这些病人,已经算是体谅民心了,”旁边的女子好言相劝。 三皇子冷喝她一声:“闭嘴,朝堂的事你一个庶女懂什么?你不是说自己也懂些医术吗?这些病人就交给你诊治,赵思若,你要是治不好这些瘟疫,别想着本皇子能娶你。” 余非晚眼神忽而凝在赵思若身上,这就是赵家庶女?三皇子喜欢的不一直是赵家嫡女吗?难不成赵尚书打算把两女都嫁给三皇子? 赵思若一听这话,脸色就垮下来:“三皇子,瘟疫不可儿戏,只有把这些百姓烧死,才能避免传染,请三皇子不要因小失大。” “你怎么就知道没别的办法?要是让皇上知道你们这么处理,你猜猜皇上会不会震怒?”余非晚打断她的话。 赵思若轻蔑的看她一眼:“侯夫人还真相信自己能救这些病人吗?” 火堆边的瘟疫病人都充满希望看向她:“侯夫人,您救救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我们还要和家人团聚啊。” 赵思若向他们射去凌厉的眼神:“你们要想清楚,瘟疫不除,你们的家人也会染上病,你们想让家人也跟着去死吗?” 那些病人不再说话,他们面上皆是纠结的模样。 余非晚扬起志在必得的浅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治不好?京中大夫这么多,总要试试,这些百姓不过是生了病,又不是犯下滔天大错,不至于处死。” 赵思若还想再说什么,谢京墨便打断她的话:“本王已经在外扎营,瘟疫病人的病情也有所好转,若三侄非要烧死这些百姓,本王定如实禀报皇上。” “你……”三皇子眼底似有烈火喷出。 谢京墨不理会他,低头淡然转动着指间的碧玉扳指:“三侄有异议?” “没有。”三皇子咬牙挤出两个字,他一甩衣袖,命令下人停止火烧百姓。 剩下的病人脸上都挂着重获新生的喜悦。 “来人,在这里安营,让这些病人住下,赵家五小姐留在这里给病人医病。”三皇子打算按照谢京墨的方法暂时把百姓隔离开。 赵思若立马吓得面白如纸:“三皇子,这可是瘟疫,我怕我治不好,你不要独独丢下我在这里。” 三皇子怕传染瘟疫,好声安抚她:“本皇子相信你,你一定要尽心为百姓医治,本皇子事务繁忙,等有机会就来看你。” 这是不打算继续留下的意思。 第53章 毒发前向来如此 余非晚眼里闪过幸灾乐祸的神色,三皇子身份尊贵,怎么可能留在这里治瘟疫?简直是异想天开,到时候赵思若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与这些瘟疫病人住在一起。 三皇子捂着鼻子,想逃到京中去。 赵思若赶紧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委屈:“三皇子,我一个人怎么能应付这么多病人?求三皇子帮帮忙。” 三皇子冷下脸色,用力甩开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本皇子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哪有空闲时间留在这里帮你?本皇子会派几名下人来,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治不好不许回京。” 他说完抬步离开,谢京墨闪身拦在他面前。 三皇子抬头,怒视着谢京墨:“八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平时我称你一声皇叔,那是给你面子,你别以为可以凭着身份阻止我。” 谢京墨指尖一弹,一枚飞针就这样刺进三皇子身体中。 三皇子吃痛,后退两步,捂住肩头,怒目而视:“你竟然对我动手?你这是谋杀皇子。” “本王教教你什么才是规矩。”谢京墨目光幽冷:“本王是你长辈,再这么说话没大没小,本王不介意惩罚得更重。” 三皇子紧紧攥起拳头,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压下心中怒火,语气不善开口:“皇叔为何拦我?” 谢京墨语气很轻,说出的话却带着莫名的威压:“但凡接触过病人的,都不能回京,三侄应该留在这里全力救病人,才能体现你爱民之心。” 旁边的赵思若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欣喜,只要能把三皇子留在这,她倒是可以拼一拼医术,到时候拖上几天多和三皇子接触,三皇子肯定会喜欢她,将来跟着姐姐嫁给三皇子,也能多得些宠爱。 三皇子扫了眼在场的病人,眼中露出些厌恶,不过很快这厌恶就消失不见。 “八皇叔说得有理,我愿意和百姓同甘共苦,来人,给本皇子搭一个帐篷,把本皇子所用之物全运到郊外来。”他离病人远些就是,到时候还能落个好名声,这些贱民哪配让他亲自照看? 余非晚向谢京墨投去敬佩的眼神,他仅仅凭几句话就让三皇子打消回京的念头,恐怕荟萃楼那边是顾不上了,他可真有能耐,要知道三皇子坐拥权势,最怕的就是死。 谢京墨忽略她的眼神,嘴边勾起一丝笑意:“三侄爱民如子,若真能治好瘟疫,算你大功一件。” “我一定会比你们先治好瘟疫,我已经派人去寻神医独摇,你们就等着认输吧。”三皇子挑起下巴,满眼不屑的样子。 谢京墨转身:“那本王就等着你寻到神医帮你,今日你火烧百姓,需得给他们赔偿和安抚,免得闹到皇上面前,惹来非议。” 他慵懒的往远处走,余非晚赶忙跟上他,无视身后三皇子怨毒的眼神。 等回到营帐,余非晚拉过他的手臂,替他诊脉,嘴上忍不住抱怨:“王爷,都说了你要少用内力,为了惩罚三皇子,你是想毒发吗?在这里毒发可是麻烦得很。” “本王的毒解得如何?”他这段日子没有再毒发过,让他差点忘记中毒的事。 她冲他翻个白眼:“之前才施过两次针,哪有那么快解毒?” 感受到他脉搏,她瞬间收起神色,脸庞变得严肃。 “如何?”他问。 “有毒发的迹象,现在并不是毒发的时候,我想办法替你压制。”棚子里的病人都够她忙的,若是谢京墨再毒发,她当真不知道要先救治谁。 她提笔,写下一纸药方,递给他:“让玄青去准备这些药材,还有浴桶,我今晚要再为你施次针,你千万不能再动用内力。” “侯夫人,不好了,城中又有几名病人染上瘟疫,全送到了这里。”外面响起下人的汇报。 她一阵风似的跑出营帐,看到外面或躺或站到处是病人,足足有二十几人。 她蹲下身为病人诊脉,眉头紧皱,对身旁侍卫吩咐:“你回京中,搜寻病人,散布消息,就说想活的都到我这里来,尽量把京中的病人全都找出来。” 侍卫犹豫着看向营帐门口的谢京墨,见他微微点头,才应下此事。 余非晚心中焦急,每天都有这么多的病人被传染,那些病人被三皇子吓怕,躲着不敢出来,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染病。 谢京墨走到她身后站定,垂眸看她:“我让人在京中搜寻病人,相信那些病人都会去买你卖的汤药,只用守在宜食坊,就能找出很多病人。” 她站起身,叹口气:“王爷,这场瘟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你先去休息,等玄青准备好东西,我为你解毒。” “这么多病人需要熬药,人手不够,我怎可休息?” 加上今天送来的病人,棚子里差不多将近一百人得瘟疫,要是再带上三皇子那边的病人,简直不敢想象。 难道这就是瘟疫的威力吗?仅仅一天时间便传染这么多,前世她到底有多瞎才会忽略这些病人?若她前世早些插手瘟疫的事,大昭国也不至于死大半人,导致大昭国差点气数已尽。 她仰起头,裂唇一笑:“王爷这是要给病人熬药吗?你高高在上,也会做这等粗活?” 他摇摇头:“玄青已经安排好熬药的人,我要做的便是不让任何人影响你治病,京中的那些病人我也会为你找出来。” 他说完就猛咳几声,抵在唇边的手掌溅上几滴血沫。 她眸中一缩,紧张的扶住他:“王爷,你没事吧。” 他面色似有痛苦,却假装镇定擦去嘴角血迹:“无事,毒发前向来如此。” 她扭头,对着忙碌的玄青大喊:“玄青,你让人准备的东西呢?快放到王爷营帐去,守着营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玄青忙放下药碗,眼里有一丝慌张:“属下已经准备妥当,请侯夫人救救王爷。” 余非晚扶着谢京墨走进营帐,他体内的毒隐有暴躁的趋势,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营帐里雾气缭绕,浴桶里早就装满温水。 她将他扶到浴桶前,语气里带着打趣:“王爷,你自己把衣服脱掉。” 第54章 哪能和独摇比? 谢京墨被她直白的语气震得僵住身子。 “你说什么?余非晚,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他站在浴桶边未动。 余非晚等得不耐烦,上手扯开他的衣袍:“你不脱怎么泡药浴?王爷在害怕什么?我是大夫,才对你没有兴趣。” 他外袍被她扒下,随手丢在软榻边。 他眼神略微有些躲闪,伸手握住她继续要脱他衣服的手:“本王自己来,你背过身去。” “嘁,一个男子,这么害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雏呢。”她说着还是依照他的话背过身去。 谢京墨解衣带的手一顿,语中充满危险:“余非晚,你莫要仗着本王不杀你放肆。” “恼羞成怒了?莫非真的是雏?”她惊得不敢相信,谢京墨不是风流不羁吗?他没碰过别的女子? 她听到谢京墨的吐血声,连忙回头冲到他面前,嘴上不住道歉:“王爷不要气,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只是你常留恋花楼,府里又有美人,难免让人误会。” 她趁机在他前膛摸一把,看着他紧实的肌肉,真养眼呐。 仅仅一个动作,他身形便轻颤一下,恼怒出声:“余非晚,你是在考验本王的忍耐力吗?” 居然真的是少经人事的身子,她心里震惊,谢京墨明明不风流,为什么要表现出喜爱美人的样子? 她扶着他坐进浴池中,语气调侃:“王爷,你消消火,我替你施针,难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你就当我不存在。” 他冷哼一声:“本王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的眼睛骗不了本王。” 糟糕,她刚刚眼神太火热,引他怀疑了。 她嘿嘿干笑两声:“王爷英姿勃发,我就是多看了两眼,王爷不要计较。” “等会可能会有些痛,王爷忍一忍。” 她把药材全倒进浴桶中,浴桶里的水瞬间变成褐色,还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她深吸口气,将一根根银针扎进谢京墨背部。 他闷哼一声,忍着体内一阵阵撕裂的痛,紧闭双目。 一滴滴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落,滴到他那小麦色肌肤上。 她神情紧张,扎过银针的地方都流出黑色血水。 待浴桶的水彻底变成漆黑色,她才收回银针,长长舒口气,脑中一阵恍惚往浴桶里栽去。 谢京墨刚睁开眼睛,就听扑通一声,她衣角划过他手臂肌肤,直接扎入桶中。 温热的药水瞬间淹没她头顶,余非晚脑中彻底清醒。 她在浴桶里扑腾几下,被谢京墨揽住腰肢提出水面。 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抹把脸上的水珠,这才看清自己一只手正抵在他胸膛上。 她烫手般的抬起手掌,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王爷,不好意思,刚刚脑中一迷糊,没有站稳。” 为他解毒简直太耗费精气神了,他身上的毒很刁钻,想要彻底解除得花费不少时间。 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在怀中挣扎,有淡淡的馨香钻进鼻尖,那晚的画面蓦然闯进脑海,他只觉得掌心越来越烫,喉咙也干得发紧,他哑着嗓子开口:“不要乱动,不然本王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她动作一凝,顿时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再动。 她能感觉到他揽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连呼吸都粗重不少,他滚烫的身子贴着她的,两人就隔着薄薄的两层布料,她心跳如雷,任他将头枕在她肩上,在她耳边呼出灼热气息。 她身子紧绷,生怕多动一下就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缓了几息,让自己冷静下来,摒除杂念,从第一次见她,他便发觉每当她靠近他,他就不能自持。 他臭名声在外,却依然有不少想要贴上来的姑娘,他一闻到那些脂粉味便厌恶,只有她能引诱他行房,难不成是她对他下了毒? 他眼中的欲念渐渐褪去,抬手把她扔出浴桶,语带调笑:“难不成侯夫人又有想让我帮忙的地方?不惜这般投怀送抱。” 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她勉强站稳身子,没好气盯着浴桶里的他:“王爷还真自信,以为人人都上赶着得到您的宠幸?我为王爷治病心力交瘁,到头来王爷还怀疑我。” 她衣服全都湿透,冷风穿过营帐吹在她身上,她硬生生打个喷嚏。 她抽抽鼻子,转身就往外走:“王爷的毒暂且解掉一部分,短时间内不会毒发,我回营帐换身衣服。” 看着她跑走的身影,他陷入沉思,难不成他冤枉了她? 他见惯了女子讨宠的手段,下意识便这般想她,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她似乎并不愿意同他发生关系。 想到她因为给他施针大伤元气,他捏捏眉心,难得浮上一丝愧疚。 余非晚回到营帐,换身干净衣服,迫不及待的出去给病人开方子,她看了很多关于疫病的医书,再结合上辈子的药方,改良了一种副作用最小的新药方。 夜间病人反复高烧,各种症状都有,她一忙就是一夜。 等天亮的时候,棚子里传出喜悦的声音:“你们知道吗?赵家五小姐研制出来了一款药方对瘟疫特别有效,喝过她药的病人今早都恢复了正常,我们也快些去领药吧。” 棚子里的病人满心欢喜的涌出来,齐齐往赵思若那边跑。 余非晚拦住他们的去路:“我能治好你们的病,你们不要盲目用药,这么短的时间,三皇子那边怎么可能试出来瘟疫药方?” “我们来郊外这么多天都没见好,可见侯夫人医术不精,而三皇子那边一晚就治好了瘟疫,我们不去讨药喝还要在这里受病痛折磨吗?” “对啊,三皇子扬言要请神医独摇来,那可是江湖上最出名的独摇十三针,凭着区区银针就能让人起死回生,侯夫人不过是个深宅妇人,哪能和独摇比?” 病人们很是激动,总算是看到点希望,哪容她拦着? 余非晚眸中带着冷意:“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但凡三皇子那边治过的,我将不再插手为你们诊治,到时候出了意外不要再回来找我。” 开玩笑,三皇子派人寻过她?她怎么不知道?装腔作势赢得民心的手段罢了。 第55章 对神医还挺了解 病人们哪会相信余非晚的说辞。 有人愤愤然出声:“侯夫人,我们听说皇上让摄政王和三皇子各治各的,谁先治好瘟疫就算谁的功劳,您不能为了抢功置我们的生死于不顾啊。” “我们这些天药也喝了,还是不见好,倒不如去三皇子那边,毕竟神医独摇很有可能帮他,我们在这里毫无希望。” 余非晚还是那句话:“我说了,愿意去三皇子那边的,我不拦着,但有意外,也不要回来找我。” “既然侯夫人这么说,那我们就自己承担后果,侯夫人就别拦着了。” 一股大力将她推开,她后退着踉跄几步,看病人如洪水般向三皇子那边跑。 身后一双大掌扶住她,她回头,见谢京墨紧绷着下颌线,怒喝病人:“大胆!本王带人给你们医治,你们就这样无法无天?” 百姓们停住脚步,面对摄政王,他们还是不敢那么放肆。 他们纷纷跪地,满口请求:“王爷,我们这些草民的命虽说没有皇亲尊贵,可我们也想活着,还请王爷允许我们到三皇子那里讨一碗治病的神药。” 谢京墨冷着脸,无情开口:“信得过本王的就继续留下医治,但凡让三皇子医治的,本王这边不再收留,本王给你们选择的自由,要去三皇子那边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余非晚站直身子,看病人脸上没有丝毫犹豫,齐齐冲向三皇子的营帐。 “失望吗?你那么尽心救他们,他们却是这副嘴脸。”头顶响起他平静无波的声音。 余非晚回过身,与他面对面而立,缓缓摇头:“人性如此,在死亡面前他们当然害怕,现在三皇子有神药,并且有一部分病人见证过这些神药的效果,他们怎会肯留在这里慢慢试药?” 棚子里只留下不到三十个人,她庆幸有人还相信她。 她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眸:“王爷觉得我能治好这些瘟疫吗?” 他看着她期许的眼神,错开目光:“本王自是相信你的医术,不过若三皇子能请到神医独摇,你不一定有独摇治得快,没有大功,休夫的事恐怕有些麻烦。” 皇帝把解决灾民的事交给他们,实在没料到灾民中会起瘟疫,谢京墨眸色微沉,余非晚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她让他囤的药全部都是瘟疫所用的重要药材,对她的医术,他从未怀疑过。 她连他身上的毒都能解,自然也能治好瘟疫,不过是需要些时间罢了,就怕三皇子真的请来神医。 他正想的入神,余非晚手掌拍在他肩上,给他一个笃定的眼神:“王爷,放心吧,三皇子是请不到神医独摇的。” 他见她这般肯定,不免对她多了些探究的兴趣:“哦?你又如何知道他请不来神医?据我所知,神医独摇乃江湖名医,行踪不定,曾经救治过鹤顶红之毒的病人,有起死回生之术,难不成你见过她?” “王爷想见见她吗?”她眼里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谢京墨:“如果你能找到她,或许我们可以先三皇子一步把她请来,这样救治好瘟疫的便是本王。” “神医独摇很少过问朝中之事,但身为医者,百姓因瘟疫痛不欲生,她若有医者仁心,便不会置之不理。” 余非晚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她前世为孟九安在朝堂中周旋,舍百姓不顾,等到皇上提出寻找神医独摇时,她才彻底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可为时已晚,百姓们被折磨将近一年,死亡大半。 她实在不适合当一名大夫,更没有医者仁心。 “王爷,神医独摇自会救世,她向来不在乎名利,因此世人不会知道的。”她语气感慨万千,她已经有许久不曾出现在江湖上,旁人自然找不到她。 谢京墨挑起眉头:“听你这语气,貌似对神医还挺了解,你之前只是名闺阁小姐,怎会认得神医独摇?” 他脸上都是怀疑,不免多看她一眼。 她觉得他仿佛要看穿她内心般,心虚的低下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余家可是京中富商,请神医不是正常吗?” “是吗?可本王听闻神医独摇治病全看心情,不愿治的人就算是给万金她也不会治。” “确实如此,但我余家又不是官场上的人,也没得罪过她,她自然会治。”她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得不说谢京墨打听得还挺详细,余家不缺银子,她治病全看心情。 谢京墨轻笑一声:“既然你这么看重独摇,但愿她能如你所愿治疗瘟疫。” 她望向三皇子营帐的方向:“就怕百姓们乱吃三皇子给的药,到时更难医治。” 能让病人一夜痊愈的药可不是什么好药,里面难免掺杂些毒。 她走进棚子,看向空荡荡的一大片空间,难免颓丧,这些病人眼看着将要好转,结果又让三皇子给坑害。 谢京墨跟在她的身后,语气轻松不少:“这样也好,不用再留那么多下人熬药。” “你们不走吗?”她目光淡淡落在剩下这些病人身上。 一名妇人很不屑的看向棚子外远去的病人:“我们可不像那些人一样忘恩负义,侯夫人的药很管用,我儿子没有再烧起来,我们相信侯夫人能治好瘟疫。” 余非晚眼中欣慰:“再服用几次药,或许就能治好你们,现在人少,我可以一一为你们诊治,你们需得配合我医治,不能吃的千万别吃。” 妇人点头:“除了侯夫人供的吃食,我们保证什么都不吃,多谢侯夫人为我们医治。” “民妇听说三皇子之前还火烧百姓,这样的皇子怎么可能真心医治我们?” 妇人提出异议,其他人跟着附和。 看来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就凭三皇子那样对待百姓,离开的那些人就不会好过。 她给病人们逐一诊脉,随后去开药方。 玄青风风火火的跑进营帐,脸上挂着喜悦:“王爷,荟萃楼的证据找到了。” “玉兰姑娘掌管着宜食坊,帮忙给灾民们施粥,宜食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荟萃楼再无百姓,那些进出官员的名单都搜罗齐,我们的人也顺利进入荟萃楼,成功找出三皇子贿赂的证据。” 第56章 这下恐怕难了 余非晚写药方的手一顿,脸上跟着浮现喜悦,能找出三皇子贿赂的证据,那么侯府离抄家就不远了。 她不但要休夫,还要让侯府万劫不复,以报她前世惨死之仇! 玄青递上一份单子:“这上面是各个官员点菜所花费的银两,店小二都有记录在册,三皇子会根据银两多少为这些官员谋更高的官位,荟萃楼的经营模式和官员之间的勾结还需细查,现在只有些眉目。” 谢京墨接过贿赂单,眼尾泛起锐利:“很好,经常进入荟萃楼的官员定要查清底细再向本王汇报。” “是。” 玄青打算离开,余非晚及时叫住他:“玄青,你是怎么得到这份名单的?” 三皇子能掌握着那么多势力,不可能没提防,怎么可能轻易让玄青拿到这份名单?恐怕其中有诈。 玄青佩服的看向谢京墨:“多亏王爷出的主意,安排一名普通百姓进入荟萃楼当上菜小二,这上菜小二看着地位低,实际能接触后厨、账房和各种客人,若有心查,自然不在话下。” “三皇子很谨慎,每个在荟萃楼做事的下人都会查清身份,而上菜小二身份简单,不容易引人注意,更方便行事,最重要的是不用安排眼线去荟萃楼花银子,荟萃楼的菜是真贵。” 他说完偷偷瞥谢京墨一眼,正碰到谢京墨眸色一凛,他赶紧收回眼光,替谢京墨解释:“余二姑娘别误会,我家王爷还是很有钱的,只是不愿意送给三皇子,免得到时候洗脱不掉贿赂嫌疑。” 余非晚写好药方,走到他面前,把药方往他怀里一塞,笑得意味深长:“我知道,王爷很有钱,你去让人抓这些药,之前囤的药能用都用上,熬好给病人喝。” “是,属下这就去。”玄青发现有些话越描越黑,趁王爷不悦前,他还是赶紧溜走为好。 他拿着药方,转身消失在营帐里。 余非晚肆意笑出声:“王爷,你的属下说你很有钱呢。” 前段时间谢京墨才说过荟萃楼的菜很贵,他手中没多余银子,此时让玄青这么一解释,可真打脸呐。 一个连荟萃楼菜都吃不起的摄政王,居然有银子? 她眼底都是看笑话的神色。 谢京墨以掌抵唇,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本王的银子被你借走大半,日常开销也要用,还要供给军需,得等买粮和囤药的银子收回来才行。” 余非晚心底感激,收起面上调侃的笑,原来他还养着军队,难怪这么穷,可就算他穷成这样,还是愿意借她五万两,她若不替他赚多些银子都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 “放心吧王爷,我保准能给你七万两,不会让你的银子打水漂。” 她对他扬扬眉,脑中灵光一闪道:“我之前在书里还看到有种美食做法简单,吃起来更简单,或许可以充作军粮,等瘟疫治好后,我给王爷做来尝尝。” “本王对你看的那本书挺有兴趣,是什么样的书能让你在宜食坊中做出这么多新奇食物?” 她摊摊手:“我也不清楚,很久以前看的,印象比较深,我觉得书上的食物很新奇,从来没见别人做过,或许这本书是天外来客写得。” “天外来客?”他嗤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天外来客?无非是有些人的想法和别人不同,不为世人所接受,才出了那本书。” 余非晚点头,想想也有道理,不过她重生都有可能,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爷,侯夫人,皇上宣你们进宫。” 侍卫走进营帐,拱手禀报。 余非晚无奈的叹口气:“赵家庶女这么沉不住气,一天时间不到,她就让三皇子禀报给皇上,这下恐怕难了。” “无妨,本王同你去皇宫走一遭便是。” 侍卫准备好马车,她和谢京墨一起赶往皇宫。 还没进入大殿,她就听到殿内一阵愉悦的大笑声:“泽儿大功一件,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找到人治好瘟疫,朕定重重有赏。” “谢父皇,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该做的。” 余非晚和谢京墨一走进殿,就发现三皇子和赵思若都在。 越思若递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高抬下巴挑衅。 余非晚行了礼,眼底闪过暗芒,皇帝这是信了赵思若的话。 “平阳侯夫人,瘟疫之事朕打算全交给赵尚书家女儿来医治,她医术高明,病人一碗药便恢复正常,实乃神医,你从今天起把郊外的病人都移到赵家五小姐那里去,回京全力救助灾民。” 排队领粥的灾民越来越多,甚至连京中百姓也因为瘟疫的事吃不上饭,连给边关的粮草都拿来救济了灾民,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余非晚正打算争上一争,谢京墨便开了口:“皇兄,赵家五小姐的药才喂下去不到一天时间,不如多观察观察,瘟疫不可儿戏,万一病人再出状况,有侯夫人在,也好来得及救治。” 他嘴上这么说,皇帝却知道这是在拿瘟疫病人威胁。 皇帝袖中的拳头握起,他这个皇弟当真无法无天,让他拒绝不得,这个皇帝他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摄政王,有赵家五小姐照看病人,能出什么状况?她能让瘟疫病人恢复正常,自然是医术高明,平阳侯夫人留在郊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谢京墨眼神一黯,皇帝仗着收回一些权势,居然可以公然反驳他的看法了。 余非晚拉住谢京墨的衣袖,将他稍稍拉退后些。 她不卑不亢的开口:“皇上,臣妇也希望百姓能渡过难关,但瘟疫并非普通病症,一日治好太不可思议,不如先让王爷回京给灾民施粥,臣妇在郊外多停留两天,待确定病人无恙后再回京。” 皇帝定是怕谢京墨再立大功,才让她和谢京墨回京,她提出这个建议,也是为了让皇帝安心。 皇帝面上犹豫,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京墨冷着脸拧起眉头,声音里不含一丝温度:“皇上,圣旨已下,不可更改,侯夫人不过是协助臣,怎可让她一人留在郊外,为百姓考虑,臣决定继续让她医治瘟疫病人。” 第57章 谈一谈这笔生意 谢京墨的态度很是强硬,让皇帝无法反驳,圣旨已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意更改。 现在谢京墨非要留在郊外揽这个功,那就怪不得他不顾兄弟之谊。 皇帝扯出一丝温和的笑:“既然皇弟心系百姓,那就留在郊外,继续观察病人的状况,赵家五小姐既然有这么高的医术,那你就把治瘟疫的药给京中病人都喝一碗,等彻底治好瘟疫,朕给你重赏。” 赵思若心里窃喜,忙跪下谢恩:“皇上,臣女心悦三皇子,臣女想请皇上赐婚。” 她眉目低垂,一副女儿家娇羞模样,眼里的喜色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 三皇子率先出声拒绝:“父皇,儿臣钟意赵家嫡女赵宛意,五小姐若是想嫁,念在立功的份上,儿臣可以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 赵思若眼里闪过怨毒的神色,她冒着生命危险留在郊外,立这么大的功,三皇子心里还是只有姐姐,她哪一点不如姐姐?姐姐可治不好这些百姓,她不甘心,就因为她是庶女? 指甲掐进掌心,赵思若心里生出个恶毒的念头,如果姐姐死,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皇子妃? 皇帝哈哈大笑:“朕的儿子长大了,居然会争取自己喜欢的姑娘,等瘟疫结束,朕就为你和赵尚书嫡女赐婚,赵五小姐就跟着一同入府做侧妃。” “谢皇上。”赵思若磕头谢恩,她一定要做上皇妃,等三皇子立为太子,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皇后。 “你们下去吧,别让郊外的病人无人照看。”皇帝冲他们挥手。 余非晚跟着谢京墨走出大殿,幸好,皇帝没有下令让她回京,那些病人还有机会得救。 三皇子走到谢京墨身旁,拦住他的去路,不似之前的嚣张跋扈,眼里甚至还带着亲和的神色:“八皇叔,你每天都安排人施粥,粮食恐怕有所紧缺吧,听闻你想要收购粮食,我这里刚好有批粮,不知皇叔可有兴趣?” 依照谢京墨的吩咐,如今粮价已经跌了一半,无数的米粮铺想联手整治他的铺子,然而谢京墨像是有预料到一般,早做好防备,其他米粮铺实在没办法,只好跟着压价。 也有人试图查铺子的幕后东家,但谢京墨权势滔天,谁又能查到他头上?铺子里一直安排有假东家,那名假东家也派了无数暗卫保护,就算有些店铺恨他压价也拿他无可奈何。 眼瞧着粮价快到跌到瘟疫前的价格,三皇子终于坐不住了,主动提出要卖粮。 谢京墨低头看向余非晚,正对上她洋洋得意的眼神,好像在劝说他赶紧答应下来。 他瞳中隐有笑意,抬头看三皇子的瞬间又恢复成沉冷模样:“三侄手里有粮食,本王自是愿意收,不过价格上需要谈谈,侯夫人出身商贾世家,本王要带着她一起商量。” 三皇子打量余非晚一眼,眸里闪过耐人寻味的神色:“八皇叔,她毕竟是平阳侯的夫人,您带着她谈生意,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她在郊外协助本王救治百姓,本王带她一起谈生意,理所应当。” 他说这话时脸上没任何表情,让三皇子一度怀疑自己猜错了,难不成摄政王对余非晚没那个意思? 见他迟迟拿不定主意,谢京墨转身便走:“既然三侄没有诚意,这批粮食三侄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他迈出几步拉开距离,三皇子急忙叫住他:“八皇叔,等等,我答应你就是。” 他偏头对着赵思若道:“你先回郊外稳住那些病人,我随后就去找你。” “三皇子,我也想和你一起去。”赵思若拉住三皇子的手掌,轻轻的晃啊晃,脸上带着期待。 三皇子拂开她,冷下脸色:“本皇子与摄政王谈事情,你去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侯夫人都能去,为什么我不可以?”赵思若略有抱怨:“我帮三皇子立这么大的功,三皇子连多跟我说一句话都不肯吗?” 三皇子面色稍缓,刚想出声,谢京墨就打断他们的话:“本王没空看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三皇子立马推开赵思若:“听本皇子的话,先回去。” 赵思若勉强点点头,深知再说下去定会惹恼三皇子,只好一并三回头离开。 三皇子重新走到谢京墨旁边,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皇叔,我们到春风楼一叙,我已经命人点好酒菜,希望皇叔不要嫌弃。” 谢京墨负手惬意往前走:“三侄受过教训后的确懂得不少礼数,没白让本王出手,本王就和你谈一谈这笔生意。” 三皇子心里压着一团怒火,咬牙跟上谢京墨脚步,明明是谢京墨缺粮,现在反倒显得他追着要卖,怎能让他不气? 余非晚和谢京墨来到春风楼,春风楼里歌舞升平,三皇子走在最前面引路,整张脸神采飞扬看向谢京墨:“八皇叔,你觉得这个地方如何?要不要叫上两名歌女唱曲?” “不用,寻欢作乐不急一时。”他冷淡拒绝。 三皇子只以为他是没看上这里的歌女和舞女,不由收起笑容叹气:“也对,一般姑娘哪入得了皇叔的眼?” 余非晚打量四周,发现这酒楼不太正经,一楼是到处是招揽客人的歌女和舞女,必要时候还行妓子做派,二楼则是吃饭的地方,也可以叫姑娘来唱曲跳舞。 她与谢京墨并排走着,用自己肩碰碰他的肩头,眼中闪着逗趣的神色:“王爷,三皇子带你来这地方,你可算是有福了。” 这简直就是个享乐窝,最适合谢京墨那风流性子。 他瞥她一眼:“这福气送你如何?” 她摸摸鼻子,嘿嘿一笑:“若欣赏歌舞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三皇子转过头来:“原来侯夫人也喜欢歌舞?那本皇子就叫些舞女来助兴。” 她仰头看向谢京墨,征求意见,谢京墨沉声道:“三侄请客,一切由三侄做主。” 见他没有反对,三皇子很快吩咐人去请歌女。 他们走进包间,里面摆着很多春风楼的顶级菜品,余非晚两眼放光,这几天在郊外可是很久没吃过大餐了。 第58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余非晚率先坐到桌前,拍拍旁边的位置:“王爷,来坐。” 谢京墨走到她旁边坐下。 三皇子一拍手,就有几名歌女依次进入包间,她们坐在屏风后,隔着一段距离,并不影响吃菜谈生意。 当幽幽的歌声响起,谢京墨一本正色道:“三侄,你手里有多少粮食?” 三皇子干笑两声:“不瞒皇叔,前段时间难民有增多的迹象,我囤了八万石粮食,然而并没有机会把粮食卖出去,皇叔若是要,我可以给皇叔便宜些。” 三皇子说着掏出合约摆在桌上:“如今的粮价是二两银子一石,我给皇叔便宜些,十五万两便可,还给皇叔便宜了一万两,皇叔看看合约,若是没问题,在上面按个手印就好。” 余非晚嗤笑:“三皇子可真会做生意,这粮价一日比一日低,你按如今的粮价给王爷?莫不是仗着王爷不懂生意,趁机坑银子呢,十万两,不能再高了。” 她话刚一说完,谢京墨就冲她使了个眼色,眼底有为难的神色划过。 她一愣,谢京墨连十万两都没有,好歹是摄政王,穷成这个样子,也是少见。 她以询问的目光回望他,他桌底下的手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个八字。 对面的三皇子脸上有着愠怒:“侯夫人,哪有你这样砍价的,一下子就砍下去五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她清清嗓子,淡定开口:“八万两。” “你这……”三皇子忽地站起来,情绪激动:“才这么一会,你又降二万两,八皇叔,你也任由她胡闹吗?” 三皇子把目光转向谢京墨,脸上是愤怒的神色。 谢京墨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他没想到余非晚砍得这么狠,八万石粮食她居然八万两就想买下。 谢京墨比余非晚还要淡定,他倒杯酒喝下,缓缓摇头:“本王也很想买你的粮食,但你囤得太多,本王手中的银子都支援到边关,实在难以拿出那么多。” 这是同意了余非晚的砍价。 余非晚赶紧当和事佬,为难的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不要激动,按瘟疫之前的粮价来算,八万两还给多了,其实王爷手里只有六万三千五百两,你若是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字按手印。” “这还是王爷东拼西凑,把府里值钱的都卖了,才凑出来的,如果三皇子不满意,您还是自己拿去卖吧。” 三皇子现在正是需要银子的关键时期,要医治病人得买药,等永宁国太子带使臣进京,他想要在宫宴上表现也要银子买通关系,何况三皇子手底下还养有私兵,这些私兵不可断粮和俸禄,每一笔都是不小的银子。 她料定三皇子不会拿八万石米慢慢卖,那得卖到什么时候,何况粮价也不知能降到什么价格,一切都是未知。 “三皇子,你要考虑清楚,王爷能一次性把你的粮食全收了,你要是当散米卖,能不能卖够六万两都未可知。” 她的一套说辞让谢京墨大开眼界,他本以为能八万两拿下这批粮食就算很便宜了,没想到她一转眼又砍下一万多两,还有整有零,试图让三皇子相信他凑出这点银子真的很不容易。 三皇子面上悲痛,硬生生挤出一句话:“皇叔,你月银二千五百两,就算供需军中,也不能这么穷吧。” 谢京墨平静点头,夹筷菜放入口中,顺着余非晚的话往下说:“本王确实很穷,不但要贴补银子到军中,还要供灾民粮食,府里开销也不低,实在入不敷出。” 他就这样坦然的说出自己的窘迫,余非晚低垂着头,在三皇子看不到的地方偷笑,谢京墨也真敢说,不怕丢面子。 不过他这么一说,完全让三皇子陷入绝望。 三皇子在心里算了半天,每算一次心都在滴血,他二十万两囤的粮食被压价到六万多两,可眼下不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一咬牙,狠下心道:“成交,就六万三千五百两。” 谢京墨夹菜的手一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压价成这样,三皇子居然同意了? 余非晚满脸喜色的拿过合约,把上面成交的数额变成六万多两,殷勤地递给谢京墨:“王爷,合约没问题,按手印吧。” 他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拇指沾了印泥,在合约上按下手印。 合约有两份,买方和卖方一人一份。 余非晚把其中一份交到三皇子手里,眉色飞舞道:“三皇子,合作愉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京墨起身走到窗边,掏出袖中的信号弹对着窗外天空射出。 没多久,玄青就抱着个匣子来到包间内,他把匣子往桌上一放,像是故意说给三皇子听一样:“王爷,府里的银钱全部在这里了。” 三皇子面色这才稍稍好一些,能榨干谢京墨府中所有银钱,这批粮食卖得也不算亏。 三皇子打开匣子,看到里面还有五十两和一百两的银票,心中一时窃喜起来,看样子摄政王府连菜钱都掏不起了。 他满意的收了匣子,看向谢京墨:“八皇叔,你这怎么连散银都有,恐怕连饭都吃不起了吧。” 他往桌上一扫,大度挥手:“这顿饭就当是我请皇叔的,今天过后,皇叔要很长时间吃不上一顿好饭了,皇叔可要多吃些,我这就去给皇叔安排送粮。” 三皇子抱着匣子脚步轻快的离开。 等包间门关上,余非晚冲谢京墨挑挑眉:“怎么样,带上我不亏吧。” 他转眸看向她:“论做生意,还是你懂得人性。” “那当然,做生意砍价就看谁先败下阵来,三皇子手中的粮食再不卖就会亏得血本无归,相比之下他比较急,他越急就越容易接受低价。” “你们是死对头,他自然不希望你过得好,因此当他得知你用全部家当买这批粮食时,欣然同意,他亏不要紧,重要的是让你日子难过。” 谢京墨大约也懂她的意思,所以玄风拿来的银票里很多是小额的,看上去就像是凑出来的零头一样。 谢京墨灌一口酒,嘴角挂着凉薄笑意:“过段时间等他反应过来,将会更加后悔。” 第59章 收你为通房 余非晚同谢京墨在春风楼里吃完一桌菜,她一时感慨万千:“春风楼外面大把饿死的,三皇子竟还能请这样的大鱼大肉,看来他手里还是有银子,早知道就把粮价压得再低些。” 谢京墨望向窗外,嗤笑一声:“你若是再压价,他估计真打算烂手里也不卖,本王拿着五万两银子只囤了不到五万石粮食,现在多一万两便能买到八万石,实在合算。” “那这顿饭就当是庆祝,王爷,我敬你。”余非晚替谢京墨满上酒,他们碰了碰杯,一齐把酒喝下。 玄青也替谢京墨感到高兴,在旁边附和道:“王爷,那这批粮食要运到哪里?目前施粥的粮食能补足,还会有些剩粮,剩粮要存着吗?” 谢京墨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语气淡淡:“运到边关,边关急需粮草,朝中粮草已空无法支援,本王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时时心系边关,皇帝发不出银钱和粮草,都是他在操心这些事,他的心并非像世人所传的那么无情。 “王爷,不好了,京郊的百姓都突然发起高热,短短半盏茶的时间,有人已经昏死过去,病人们都请侯夫人医治。” 门外响起侍卫急急的禀报。 余非晚放下酒杯,对玄青道:“把这些都带走,分给京中难民。” “是。”玄青拱手应下。 她伸个懒腰往外走:“王爷,随我一起去看看,好戏快要开场了。” 赵思若给病人用的药这么快就撑不住了?这下三皇子势必要寻找神医,可惜,她不会出面帮三皇子医病。 好晃晃脑袋,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她回头,见谢京墨正望着她,他眸子里墨色翻涌,让她一时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笑着打趣:“才喝这么点酒,竟然有些醉了。” “玄青,去准备醒酒汤。”他声音沉沉,眉头紧蹙。 她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她伸出手抚平他的眉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王爷,不要担忧,我还没彻底醉倒,依然可以给百姓诊脉。” 她脑中清醒得很,就是脚步有些不稳。 “醒酒汤来了。”玄青端着一碗汤冲进包间内,递给余非晚:“侯夫人,您快些把这汤喝了,也好赶往郊外。” 她点头,接过碗一饮而尽。 谢京墨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外走:“你先休息,到郊外后本王叫醒你。” 他带着她坐上马车,马车的颠簸让她眼皮越来越重,倒真如他所讲,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谢京墨的肩上,她身上还披着件披风。 她脸上一热,难怪睡梦中听到‘咚咚’的声音,有力而沉稳,原来是他的心跳。 她坐直身子,看向外面:“王爷,你怎么不叫醒我?病人可耽搁不得。” 他抚抚肩头,表情略有嫌弃:“马车刚到,你醒得正是时候,不过你睡着时口水倒是流了本王一身,啧。” 他拍拍衣服,眼里戏谑:“不过你睡着的样子挺乖顺,本王甚是喜欢。” 她赶紧摸向自己的嘴角,发现并没有流口水,这才发现被耍了。 “你无耻!”她暗恨的骂他一句,迅速跳下马车,身后传来他愉悦的轻笑声。 她气得牙痒痒,脑子里清醒得很。 一大片百姓围过来,纷纷朝她跪下:“侯夫人,求你救救我们,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侯夫人的医术,让赵家的五小姐给害了啊。” 余非晚蹲下身,给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妇人诊脉,随后起身摇头:“我说过,你们一旦接受三皇子的治疗,我便不会再为你们医治,你们还是去找赵家五小姐去吧。” 这些人体内不但有瘟疫,还有让人瞬间像是病愈的毒药,这种毒药会激发人体内的潜力,让人在短时间内感受不到任何不适,副作用便是药效过后身体将更加羸弱,这些毒消耗了身体,治起来非常麻烦。 几个人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像是撑到极限,瘟疫也趁机复发,病症比初得时还严重。 “侯夫人,你可怜可怜我们,我们给你磕头道歉,服了赵五小姐的药后,我们才正常一天,就都变成这样。” “是啊,我们就是想活着,谁知道赵家五小姐给我们喝的什么药,居然比之前还难受。” 病人们一人一句,全都是求她重新接受医治的。 “你们回去吧,三皇子已经将疫病治好的事禀报给皇上,皇上有旨,你们的病皆由赵家五小姐医治,” 她无奈叹口气:“我不能违背圣旨,我之所以留在郊外,是为确定你们到底有没有治好。” “这个赵家五小姐就是祸害,害得我们成这样子,还不让侯夫人为我们医治,我们去禀报皇帝,让他给我们做主!” 一时间病人们义愤填膺,纷纷要向皇上写万民书。 余非晚挑起唇角,赵家五小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谁也救不了她。 她回过头,见谢京墨站在马车不远处,与他面对而立的正是丞相府大小姐任月。 她一时好奇,悄悄躲在马车背后,这才听清任月说的话。 任月句句伤心,质问谢京墨:“京墨哥哥,你不就是喜欢宫里的如贵妃吗?为此,还让平阳侯夫人当替身,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愿意的。” “你忘了我们曾经一起进学的时候吗?你说过喜欢我的,为什么都变了?你不就看中侯夫人那一双眼睛吗?我和如贵人也有三分像的。” 余非晚心中一刺,原来谢京墨心里藏着如贵人,他与她发生关系,竟是因为她的眼睛和如贵人像? 当真可笑,她以为他纵使对她无情,那也是不同的,前世今生,到现在她才知道原因。 谢京墨沉着眸子看向任月,声音凌厉:“如贵人也是你能提的?小时候的事本王都不记得了,不过你若真钟意本王,本王倒是可以收你为通房,毕竟本王舍不得拒绝美人。” 他语调充满调侃:“本王的府邸可从来没收过有名分的女人,念在你与本王小时侯相识一场,又是丞相府嫡女,本王倒愿意给你个身份。” 第60章 报仇雪恨 余非晚越听越心凉,谢京墨这不是在羞辱任大小姐吗?堂堂丞相府嫡女怎会甘为通房?那和玩物没什么区别。 任月眼里蓄着泪,委屈出声:“京墨哥哥,你开玩笑的对吗,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你的月妹妹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任大小姐,儿时玩伴莫要当真,如今本王只想一尝佳人芳泽。”他不怀好意的开口,眼里是讥诮的神色。 余非晚再听不下去,如果连任月都被当作玩物,那她又何尝不是?以前他只当谢京墨是拿她开玩笑,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把她当成了如贵人的替身。 可真讽刺,在她打算信任他的时候,他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冷冷的风吹打在她脸上,她只觉得整个人冷到骨子里,发现孟九安背着她找外室时她都没这么心寒。 她径自离开马车背后,不愿再听他们谈话,营帐里还有一些未服过赵思若药的人在等她医治。 任月感受到极大的羞辱,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谢京墨,不敢相信他会说出来这种话。 无论外人怎么传,她都相信谢京墨不是风流的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如今他像看一个物件一样看着她,让她吓得后退几步。 “京墨哥哥,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这样的,我不相信,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你等我。” 任月眼含泪水跑走,谢京墨彻底冷下眸子,任月从小就娇纵,被丞相给惯得不知轻重,不让她害怕,她又怎会死心?皇帝本就忌惮他,若是和丞相府牵扯上关系,恐怕丞相府不保。 他回头看一眼马车,发现病人和余非晚都已经离去。 他回到营帐里,见余非晚正在给剩下那些病人喂药,她身形瘦弱单薄,偏偏却揽下这么多事。 待病人全都喝下药,她站起身,一转身就看到谢京墨正望着她。 她走过去,垂下眸子:“王爷,这些病人一天比一天好转,相信很快就能研制出有效药方,我要把这些方子写成一本书,供后世大夫所用。” 因为有前世的方子,这世她在原药方上改进,瘟疫很快就能治好。 她眼里都是疏离的神色,谢京墨眉心微蹙:“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是让你为难的吗?” 她摇头:“我累了,要休息一会,王爷请便。” 她与他错身而过,没有回头。 他回身,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情绪不对。 余非晚躺在营帐的软榻上,抬手搓搓自己脸颊,长呼出口气,嘴角重新挂上微笑。 她有什么理由怪谢京墨呢?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她不该揣测他的想法,就算他真的把她当玩物,她也认了,等她给他医好毒,他助她和离后,他们便再无关系。 她会想办法偿还他前世恩情,尽力留住他的命,但也仅此而已。 她闭上眼睛,疲惫的睡去。 …… 京中街道上。 孟九安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到城门口迎接永宁国太子和使臣。 百姓们在街两侧围观,充满好奇的看着永宁国太子进京。 永宁国太子长发披肩,头戴皮帽,褐色眼眸扫视着大昭国百姓,眼中有精明一闪而过。 孟九安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引路,路边却忽然冲出很多乞丐,指着孟九安就是一通骂:“如今瘟疫严重,平阳侯不救助百姓,竟然用这么大的阵仗接使臣,难道大昭国难民的命还没有一个别国使臣重要?” “花在这阵仗上的银子恐怕都够京城百姓每人吃上两顿饭,当真奢侈,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今天我们一定讨个说法,若不然我们就赖在这不走了。” 一群人拦在路中央,或坐或躺,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孟九安脸上一沉,对着街边守卫道:“怎么回事?你们连这些百姓都难不住?挡路者,杀!” 守卫略有犹豫,当街杀百姓可是大忌,要是让皇上知道,说不定他们都得治罪。 “反正我们是乞丐,一无所有,侯爷若是因为我们说实话便恼羞成怒,杀了便是。” 孟九安气得脸色发青,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百姓出来捣乱,他急着立功,斜眼一瞧,永宁国太子已经不满的看向了他。 他赶紧大手一挥,下了命令:“把这些人全抓起来关进牢里,若有反抗者,杀!” 守卫不再犹豫,提起刀向着乞丐而来。 有些乞丐说什么都不走,被守卫当场诛杀,街道上一片血色,吓得其余百姓尖叫出声,纷纷退开。 暗处,太史令冷笑一声,吩咐人立马写奏折参平阳侯一本,罔顾人命,还想立大功,简直可笑,他要为他女儿报仇雪恨! 街道上的乞丐都被处理干净,孟九安稍稍松口气,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他把永宁国太子和使臣安排到皇家院落里,恭敬对太子行礼:“这是大昭国的一片心意,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永宁国太子往院子里扫一眼,面色肃然:“平阳侯如此盛待,本殿当然不嫌弃。” 他迈步进院子,孟九安已经在堂中准备一桌好菜为使臣洗尘,上面的菜色都是永宁国特色,可见是用了心。 永宁国太子勉强点点头,夸赞道:“大昭国如此用心为本殿准备宴席,本殿在中秋宴上定会向皇上道谢。” 孟九安心里欣喜,这么简单就立下一功,皇帝肯定会嘉奖他。 他向永宁国太子告别:“既然殿下喜欢,那本侯就不打搅殿下用膳了,有任何需要,殿下再派人到平阳侯府回禀本侯即可。” 永宁国太子挥挥手,让孟九安离开。 谁知孟九安刚退出正堂,就有一只老鼠从角落钻出,直窜到桌上,把那桌菜毁得一塌糊涂。 使臣冷哼一声,不悦开口:“太子殿下,这大昭国摆明看不起我们,是不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 “欺人太甚!”永宁国太子抬手掀翻桌上的菜:“本殿要让他们明白永宁国不是好得罪的,平阳侯定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永宁国太子找个位置坐下,一只腿支在椅角处:“传信给父皇,让他派将军守着长都关,等本殿探完虚实后,随时准备攻城。” “是。” 第61章 我是被冤枉的 余非晚一觉睡醒,发觉天色已经大亮。 她捂住脑袋坐起身,眉头皱成‘川’字,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脑袋里一阵刺痛。 外面是难民们的欢呼声:“水患解决了,太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回故乡啦!” 她走出营帐,外面站着的是萧卓,他是专门来送消息的。 见她走出来,萧卓回头,对她一笑:“侯夫人,又见面了。” 余非晚脸上的惊喜不比百姓少:“水患当真解决了?” “是。”他很肯定回答:“今早传来的消息,多亏侯夫人设计的那些水车,南方大雨已停,水患得到解决,百姓死伤没有往年灾情时严重。” “那就好,等瘟疫结束,他们便能如愿回到家乡。” 萧卓走到她身边,不知从哪变出一本医书递到她眼前:“侯夫人,你连瘟疫都能治,想必医术不错,我最近研究医理,有些地方不是很懂,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你。” “当然可以,跟我来。” 他们进入营帐,余非晚在桌后坐下,萧卓摊开医书,把不懂的地方指给她看,两人一坐一立,都低垂着眉眼,看上去郎才女貌。 余非晚正给萧卓讲解着,营帐外就冲进来一个人,二话不说气急败坏的抄起桌上的医书撕个粉碎。 “余非晚,是你搞的鬼对吗?现在百姓联名上书,说我的药吃死了人,他们写下血书传到皇上手中,口口声声恳求要你医治。” 来的正是赵家五小姐,三皇子也因为这事受到牵连,这一切都是余非晚的阴谋。 余非晚料定赵家五小姐不会善罢甘休,她抬起头,眼里是轻蔑之色:“是你急功近利,给病人们用毒,怎可怪罪到我身上?你不会以为百姓用了你的药可以一直相安无事吧。” “你胡说,是你给病人下毒陷害我,那些病人来我这里前可都有喝过你给的药,你怎么证明不是你下的毒?” 她摊手,指向外面的棚子:“就凭还有一部分人在我这里医治,他们现在有所好转,那些药病人们都有喝,并没有中毒迹象。” 她起身,缓步到赵思若身边,语气冷冰冰道:“五小姐,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当真不清楚吗?普通中药治瘟疫从来没有一天就治好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骗那些病人倒也罢了,毕竟他们求生心切不懂医术,怎么还企图骗得过我呢?” 赵思若惊得后退一步,脸色变得煞白:“不会的,我给的药明明能让他们恢复正常,怎么会这样?” “消耗人的身体,强行恢复正常,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萧卓看了眼地上被撕碎的医术,面有怒色,他拔出腰间佩剑,抵在赵思若脖间:“你居然撕毁我辛苦寻来的着名医术,我要让你偿命!” 赵思若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双手摆动:“萧大公子,误会,我以为这医书是余非晚的,没成想是你的。” “我愿意赔你银子,你消消气。” “赔银子?你赵府有多少银子能赔得起这孤本?”萧卓冷眼看着她,眼里都是杀意:“你这样的人,坑害病人,死了也是活该。” “不,萧大公子,我是三皇子的人,你不能杀我,我再给你寻一本珍贵的医书就是。” 萧卓这才收起长剑,冷哼出声:“这还像话。” 赵思若惊魂未定的拍拍心口,脑中一转,看向余非晚:“侯夫人,你身为平阳侯夫人,和萧大公子在这营帐里眉来眼去的,怕是不妥吧。” “我请教侯夫人医理,有何不妥?”萧卓冷冽的神色让赵思若没敢再说下去,不过她心里已经认定余非晚和萧大公子没那么清白。 余非晚捡起地上的医书碎片,声音轻淡:“五小姐还是想想怎么保命要紧,想必皇上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至于你污蔑我与萧大公子,相信棚子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圣旨到!”像是印证她的话,门外响起徐公公尖锐的声音。 赵思若身子一抖,忙出去跪下,手心直冒虚汗:“臣女赵思若接旨。” 徐公公轻瞥她一眼,冷冰冰的开始念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赵家五小姐利用歪门邪道为瘟疫病人治病,现已引起民愤,百姓万人血书呈于殿前,请求严惩五小姐,为平民怨,特赐五小姐服下自己的药,以承受百姓之苦。” “不要,我还想活着,我不要喝那些药。”赵思若身子一直往后缩。 她一抬头就看到三皇子往这边走来,她跪着爬过去,抱住三皇子的大腿,苦苦哀求:“三皇子,我也是为了帮你才这么做的,你救救我,我不能喝那些药。” 三皇子很嫌弃的踹开她:“废物!你连累得本皇子罚俸半年,还想让本皇子救你?” 赵思若被一股大力踹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却难以消除三皇子眼中的恨意。 “五小姐,你是想抗旨吗?”徐公公瞪她一眼,很是不满的盯着她。 “臣女不敢,臣女接旨。”赵思若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徐公公手里接过圣旨。 徐公公一挥手,声音又尖又细:“来人,给杂家把药灌进她嘴里!” 身后的下人端着一碗药,捏开赵思若的嘴巴往里灌,赵思若呜咽着不想喝,可下人没给她机会,一碗药咕嘟着下了肚,她嘴角和身上流的都是药汁。 徐公公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下人回去复命。 余非晚站在营帐门口,看赵思若痛心的抬头望着三皇子,声声谒问:“三皇子,你对我当真一点情谊都没有吗?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 “那是因为你还能为本皇子讨来好处,现在本皇子因为你受到连累,不杀你都算本皇子仁慈。” 三皇子嫌恶的瞧着赵思若:“你如此蠢,可比不上你的二姐赵宛意,宛意才是秀外慧中的人,本皇子念在你是宛意妹妹的份上才给你一次做侧妃的机会,谁知你竟用毒糊弄本皇子和父皇。” “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是余非晚给病人下毒,冤枉我,三皇子,她是为了赢我们才这么做的,你信我。” 三皇子抬眸,目光落在余非晚身上,眸中透着危险。 第62章 把她丢到郊外去 余非晚毫不避讳地迎上三皇子的目光,眼底都是坦然的神色:“三皇子也觉得是我给病人下毒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本皇子与八皇叔不逞相让,而你始终帮八皇叔,这种先给人下毒再解毒的手段能笼络民心,还能让八皇叔立下大功,本皇子当然怀疑。” 他静静望着她,等她给个说法。 她失笑:“我能治好瘟疫,为何还要给人下毒?这功劳本来就是我与摄政王的,下毒岂不是多此一举?” “侯夫人说得不错,臣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棚子里的病人行动自如,根本不像重病的样子,侯夫人医术高明,没必要对百姓用毒。”萧卓站出来替余非晚说话。 三皇子嗤笑一声:“侯夫人当真有本事,能让八皇叔和工部尚书之子都为你说话,侯爷若是知道,怕是要气吐血。” 萧卓刚想反驳,余非晚就伸出手拦在他身前,冷眼凝视着三皇子:“三皇子这是治不好病人,所以开始污蔑人了吗?你若不服气,我们可以到圣上面前理论一番,也好看看到底是谁在药里下毒。” 赵思若捂着肚子,痛得满地打滚,嘴里连连求饶:“侯夫人,请你救救我,我肚子里好痛。” 同一时间,营帐外传来无数百姓齐齐的请求声:“侯夫人,我们已经向皇上呈了血书,现在皇上严惩赵家五小姐,您就救救我们吧。” 三皇子面上很难看,余非晚有百姓维护,赵思若又做出这样的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也讨不到好处。 他冷哼一声,对身边的下人命令:“速去派人寻神医独摇。” “是。”下人匆匆离开。 他不屑的看向余非晚:“本皇子还没输,只要神医独摇来帮本皇子,这功劳就依然是本皇子的。” “三侄倒是让本王看了出好戏。”谢京墨踏进营帐,他身后跟着的全是病入膏肓的百姓。 他眼里带着凉薄笑意,目光不经意扫过三皇子面庞:“三侄若是能请来神医独摇,又何苦在这里与侯夫人理论?” “哼,神医独摇定会帮我,皇叔就且等着看。” 三皇子一甩衣袖,转身离开营帐,连看都未看地上躺着的赵思若。 赵思若爬起来,拉住余非晚的衣摆,语中带着恳求:“侯夫人,之前得罪你是我不对,你救救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我的。” 余非晚弯身,嘴边勾起冷笑:“你下的毒,我又如何能救?不如你把解药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如何?” 赵思若摇头:“没有解药,这药方是我偶然所得,说是神方,怎么会出事呢?侯夫人你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药方里有毒。” “你刚刚还冤枉是我下得毒呢,满口谎话,叫我如何信你?何况这是皇帝下的旨,我又怎敢给你治?你就听天由命吧。” 她踢开赵思若,抬步向外走。 赵思若受不住两次被踹,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她停住脚步,冷淡出声:“把她送回赵府。” 玄青提着赵思若,很快离开营帐。 谢京墨看着桌上的医书碎片,走到萧卓面前:“工部可是出了事?你为何来此?” 萧卓恭敬拱手:“王爷,臣来禀报好消息,南方和北方的灾情已经解决,臣想把这些消息带给百姓,顺便向侯夫人讨教些医理。” “你什么时候对医理感兴趣?”谢京墨眸子眯起,里面都是怀疑的神色。 “自从在南方洪灾地区见过那些病人后,臣便想学些医术,侯夫人医术精湛,臣很佩服。” 谢京墨把目光转向余非晚,眸光幽深了几分。 余非晚完全没有解释的心思,自从得知她在谢京墨眼里什么都不是后,她对他仅仅是报恩而已。 “王爷,灾情得到解决是好事,恭喜王爷手底下的势力立下大功。” 萧卓惊讶出声:“你知道?” “当然。”她回头冲萧卓笑了笑,脸上似有花朵绽放:“工部尚书是摄政王的党羽,我很早就知道,所以初见萧大公子时,我才会让萧大公子送我来郊外。” 萧卓一时来了兴趣,眼里闪烁着光芒:“你居然懂得朝堂之事?不怕我为灭口杀了你吗?” “我与摄政王奉旨救治病人,对摄政王来说有利无害,你杀我没有好处。” 萧卓嘴角溢出一丝笑:“世人都传你蠢笨,看来传言不实,你这头头是道的,我还真没理由杀你。” 萧卓向谢京墨拱手:“王爷,消息已经送到,臣就不打扰王爷救治百姓了。” 他捡起那些医书碎片,拿着离开,临走前还向余非晚示意,表明他下次有不懂的还会来询问。 余非晚走出营帐,看着倒了一地的病人,一时犯愁:“王爷,仓库里还有多少药?” 这些天她不断试药方,谢京墨囤得药应该吃紧了。 “本王用一大半银两囤了药,现在还剩不少,你当真有办法解此毒?” 她点点头:“毒不难解,就怕加上瘟疫,病人吃不消。” 她刚说完,玄青就飞身落在他们身边:“王爷,属下回来时见侯爷正往这边赶来,看上去很生气。” “本王替你拦着他,你先救百姓。” 谢京墨大步往京城方向而去,只留下玄青和她站在原地。 玄青只看一眼谢京墨的背影,摸摸鼻子道:“余二小姐,属下留在这里帮你抓药熬药。” 余非晚没有说多余的话,病人们都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看上去很可怖,赵思若下在药中的毒发作很快,不到两天时间,病人们连话都说不出,勉强能撑着找到这里已是不易。 她替病人诊了脉,眉头紧紧拧起:“我去开药方。” 她转身走进营帐,写下一纸药方,跟着玄风一起抓药熬药。 就算是这样,一晚上的时间依旧死去十几名病人。 余非晚整宿未睡,不停的给病人试药,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她在火炉边硬是烤出一身汗。 病人们不断死去,她心急如焚,心里暗恨赵思若拿人命当儿戏。 赵思若被送回赵家,还没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赵家夫人赶紧命人关上府门,把她赶出来:“快,别让她进府,她身上可是有瘟疫,把她丢到郊外去。” 第63章 不要让本皇子失望 赵思若被毒折磨得痛不欲生,听到这话,她眼底发了狠,一股气支撑着她往府里闯:“我是赵家小姐,凭什么不让我进府?我要见我爹。” 她话未说完,就有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赵夫人痛恨盯着她:“你想把府里的人都害死吗?京中被瘟疫闹成什么样子了,只有赵府躲在府里明哲保身,你得瘟疫就该好好住在郊外,别跑回来祸害人。” 赵夫人拿帕子擦擦手,忙转头命丫鬟给她去宜食坊买药回来,并让人准备药草熏香打算熏熏身子,生怕被传染上瘟疫。 赵思若吃痛的捂住脸颊,眼底带着冷笑:“我没得瘟疫,你让我爹出来,我爹不会不管我的。” 她想要进府,被下人们死死拦住。 赵夫人走到门后,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庶女,还妄想嫁给三皇子,现在惹了瘟疫,老爷才不会管你,你好自为之吧。” “把她丢去郊外,是死是活全看造化,若是瘟疫治好后她还活着,再接她进府,我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不能拿全府的性命做赌注,思若,你也别怪母亲,要怪就怪你野心太大犯了错。” “现在三皇子和你爹都受到圣上责罚,你爹心里正有气没地方出,不想见你。” 赵思若不相信,嚷嚷着大喊:“我是赵家小姐,爹不会让我自生自灭的,三皇子已经请求了皇上让我做侧妃,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嘁。”赵夫人的丫鬟嗤笑出声:“五小姐,你害那么多百姓,惹得百姓们写下血书,连累整个尚书府闺秀名声尽毁,三小姐的婚事都让人给退了,你还指望着嫁给三皇子?” 下人们眼中都是嘲笑的神色:“三皇子早让人捎来话,说你无才无德,永远不想见到你。” 赵思若使劲摇头,被下人们拖着扔进马车里,马车急急往郊外赶。 她声嘶力竭的留下一句话:“你们骗我,我不信,我要找我爹理论。” 她的生母站在赵夫人身后抹眼泪,到底没敢求情,瘟疫不可小觑,要真传染整个尚书府,那就是大罪过。 三皇子怎么也没想到赵思若还能出现在郊外。 营帐里的病人都去找余非晚治病,只留他在营帐中焦急的等消息,要是再寻不到独摇神医,那这次大功必定要让摄政王抢走。 他一转头就看到赵思若被扔到营帐前,奄奄一息。 他走过去,满眼冰冷盯着她:“真晦气,连刑部尚书都不让你回府,以为丢给本皇子就万事大吉了吗?” 赵思若拉住三皇子的衣角,恨恨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三皇子,皇上不会放过摄政王的,我知道皇上安排了人在余非晚那边,我可以帮你除掉余非晚和摄政王,只求三皇子救我一命。” “你说的是真的?这次可不要骗本皇子。”三皇子眼里一瞬间被点亮,要是能除掉摄政王,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他父皇这么多年都没能从摄政王手中夺权,派人刺杀也毫无作用。 要是摄政王能死在这场瘟疫里,那么摄政王的那些权势就会被瓦解,说不定会有几个老臣投靠他。 想到这里,三皇子弯身抱起赵思若,低头警告:“本皇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本皇子失望。” “三皇子放心,保准不惹人怀疑。”赵思若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神色,随后便彻底昏迷。 三皇子将她放到榻上,转头命下人混入余非晚的灾民营,从里面讨几碗药出来,既然余非晚能解病人的毒,那一定也可以解赵思若的毒。 余非晚忙了两天一夜没有合眼,总算是保住一部分病人的命。 她长长舒口气,擦把额边细汗,一走出煎药的炉子就见到侯府曾经的府医站在外面。 她一愣,快步走到府医身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不怕三皇子发现吗?” 府医四下看了看,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侯夫人,草民发现三皇子有一处秘密基地,周围有重兵把守,草民进不去,三皇子这些天一直守着郊外的难民想立功,草民也是趁着这个空档发现的。” 说着,府医就递给她一张字条,上面写了秘密基地的位置,竟然是在京城外的一座大山里。 “草民告退,免得三皇子发现。” “等等。”余非晚叫住他,掏出钱袋子塞进他苍老满是老茧的掌心:“你不用再去三皇子那里,向他请辞吧,离开京城,寻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这些银两足够你养大你孙子。” 府医热泪盈眶的要跪下,被余非晚及时扶住。 “侯夫人,之前一直是草民错怪您,草民不该与舒四小姐串通一气陷害您,您大人有大量,不但留草民一命,还给这么多银子,草民一把老骨头,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您才好。” 余非晚叹气:“三皇子那边正缺大夫,现在赵家五小姐治病失败,三皇子很可能病急乱投医,拉你去给病人医治,你若是被染上瘟疫大约是救不活的,你孙子就彻底没了人照顾,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府医眼里感激涕零:“夫人,您对草民的大恩大德,草民来世再报,草民回去收拾了就离开京城。” 余非晚这才放他离去,只要知道三皇子藏私兵的窝点,就不愁不能连根拔起,府医留在三皇子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送走府医,余非晚捏捏眉心,望向棚子那边,病人们喝了药都在休息,她顿觉得困意袭来,眼前直冒金星,连身子都勉强站不稳。 身后有双手扶住她,让她清醒片刻。 她仰起头,见谢京墨正站在她身边,他眸中犹如漩涡般,暗流涌动。 她扯出一丝笑,声音略有虚弱:“王爷京中的事办完了?” “我已经送灾民回故乡。”他扶着她到营帐里坐下,看着她疲惫的双眼,他目光炯炯,双眉微皱:“你有多久不曾休息了?” 她惨白着张脸靠在椅背上,缓缓摇头:“最近病人增多,死亡惨重,我为救他们的命,多辛苦些是应该的。” “何况,我也是为给王爷驳个美名。” 她刚想闭上眼睛,就听谢京墨剧烈咳嗽起来。 第64章 我们彼此彼此 余非晚强撑着坐直身子,看向谢京墨:“怎么了?你是不是毒发了?” 他平时身子骨好,从没咳得剧烈过。 她前倾身子,一边帮他拍着背,一边握住他的手腕,替他诊脉。 谢京墨只觉得她的指尖凉凉的,像是有轻风拂过。 余非晚眸色一凝,探向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冲外面大喊:“玄青,快把我今天开的方子拿来给王爷喝。” 她彻底没了睡意,大惊失色的拉起谢京墨,句句斥责:“王爷,你得瘟疫了知道吗?你躺榻上去,其余的事不要操心。” 他眼底带着讽刺浅笑:“难怪皇帝会同意本王来郊外。” 原来早就找了瘟疫病人在郊外等着传染给他,想让他死在这里。 他转身往软榻走,丝毫没有得病的恐慌。 待他躺到榻上,余非晚面色焦灼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帕子沾了水给他擦拭额头。 他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你不怕本王把瘟疫传染给你吗?” 她蒙着纯白面巾,眼中淡然:“王爷,我在郊外接触病人这么久,又怎么会怕?我喝过汤药,没那么容易被传染。” 他松开她的手,嘴角挑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她心尖一颤,听出他话里的重视。 她替他掖了被角,面色担忧:“王爷,万一我治不好……” “你只管尽力治,若治不好,死在你手里也未尝不可。”他话中带着释然。 她心里猛地一刺,像有根银针扎入心脏,他就这样把命交到了她手里?不会不甘心吗?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他立下保证:“王爷,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你不是说过相信我的医术吗?我能救治那些病人,一样能救活你。” 话虽这么说,可她掌心却越收越紧,不难看出她的紧张。 谢京墨身上有毒,再加上瘟疫,她从来没碰上过如此棘手的病症,就算棚子的病人中了赵思若下的毒,那毒也很好解,而谢京墨的毒短时间内根本解不掉。 玄青端着药进来,一眼便看到握在一起的手。 他轻咳一声,带着欣慰的笑转过眼去:“侯夫人,药熬好了。” 余非晚放开谢京墨的手,接过药碗,深吸口气:“你先去给病人们熬药,若有异常情况,记得来告知我。” “属下这就去。”玄风眼睛笑成一条缝,嘴角也微微勾起,侯夫人对王爷定是有意的,他看有戏。 余非晚舀起一勺药,递到谢京墨唇边:“王爷,张嘴。” 谢京墨:“……” 看着漆黑的药汁,谢京墨硬是没法喝下去。 她像是诱哄似的,眼里亮晶晶的:“我这里有蜜饯,喝完后给你吃一颗。” 谢京墨:“……” 这是把他当成不喝药的孩子哄呢。 她面上始终带笑,原来谢京墨居然怕苦,幸好病人里有孩童,她拿来哄孩童喝药的蜜饯现在能用到他身上。 谢京墨张口,把药喝下,嘴里蔓延的苦味让他皱起眉头。 很快一勺药又递到他嘴边,为了证明自己不怕苦,他硬是一句话没说,把那碗药喝个干净。 余非晚塞进他口中一个蜜饯,甜腻的味道赶走嘴里的苦味。 她重新给他诊脉,感受到他体内的毒隐有发作的迹象,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紧张起来。 “王爷,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为你准备药浴。” 她起身欲走,他手指勾住她的小拇指,连带着她一个踉跄摔到他身上。 他揽着她,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久未休息,先陪本王休息一会。” 他语气变得不正经起来:“你这么着急,是担心本王死在这里吗?” “王爷不要多想,我是大夫,对每个病人都着急。”她想推开他起身,他却紧紧禁锢着她,不肯放开。 他显然不信她说的话,轻声失笑:“口是心非的人,你分明心里有本王。” “王爷。”她声音转冷:“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我之所以救你,是想要你帮我休夫。” “王爷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身边从不缺女子,我只是想借王爷的势罢了,还请王爷莫要过于执着,我们那一晚实属意外。” 她语气里不含一丝温度,她可不想牵扯到他替身的事情中去。 谢京墨手臂一松,放开她,眼底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曾说过喜欢本王。” “王爷,那都是为讨好你说的话,还请王爷不要当真。” 她是该与他保持距离,他们无论是身份还是思想,都差距甚远。 他眸中微动,眼里浮上一抹薄怒:“余非晚,骗本王很好玩吗?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之前是我不对,王爷若要惩罚也得等毒解了再罚,我现在去为你准备药浴,你先休息。” 她心底寒凉,转身离开营帐,她当然相信谢京墨敢杀她,但不是现在,他还需要她解毒,在她得知自己是替身时,她便摒除脑中的所有念想,自此她与他只能是合作的关系。 谢京墨看着她的背影,掌心紧握,他想撕破她这副平静的面容,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她与他已经同房,她心里却连他一点位置都没有,他的纵容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余非晚亲自去药库给谢京墨抓了药,又命玄青准备好热水,这才打算去叫谢京墨起身药浴。 她还未走到营帐门口,就听到一声怒喝:“余非晚,你还要留在这里多久?”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整日在郊外与摄政王待在一起,你简直不知羞耻!” 孟九安带着王菀,大步向她走来,他们脸上还蒙了白巾,显然是有备而来。 余非晚转过头来,嗤笑一声:“侯爷这么快就和王家三小姐走到一起了?我们彼此彼此。” “谁和你一样?本侯与王三小姐清清白白,你不要张口污蔑人。” 孟九安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来拉她:“跟本侯回去,三皇子已经派人找到神医独摇,你在这里只会添乱。” 她反手推开他:“那就等神医独摇来了再说。” 第65章 臣要带她走 孟九安吃瘪,又在王菀面前落了面子,一时怒火中烧。 “余非晚,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你哪有高深的医术救这些病人?若是治不好,可是会牵连侯府的。” 说到底他是怕被牵连, 她冷淡出声:“侯爷,你来这里不怕传染瘟疫吗?到时候我可不救你。” “你……”孟九安指着她,满口责备:“在郊外治病也不安分,你告诉本侯,迎接永宁国太子那天,是你找的人闹事吗?害本侯被参一本,本侯被罚月俸对你有什么好处?” 余非晚快速扫营帐内一眼,难不成是谢京墨派的人? 她扬起笑,嘲笑出声:“侯爷,我每天给病人诊脉熬药,连京城都没回过,又怎么找人给你使绊子?” “侯爷没别的事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孟九安捂住口鼻,他当然知道这里到处是瘟疫,若不是为了求证,他才不会冒险来这里。 “今天你必须跟本侯回去,本侯都是为你好,别到时候在神医独摇面前丢人。” “侯爷,你这是想违背圣旨?”余非晚当仁不让。 孟九安冷哼一声:“皇帝在殿上便说过让你回京,你非留在这里,本侯看你治病是假,想和摄政王有染才是真。” 他话说得毫不留情面,让棚子里的病人全都能听清。 王菀也趁机劝道:“侯夫人,侯爷是为你名声着想,你怎可辜负他一片苦心?你一直留在这里,不怕传出闲话吗?” “名声?”余非晚像是想起什么般,冷笑着看向王苑:“想毁我名声的不正是王三姑娘吗?你的下人在侯爷纳妾的时候做下那样的事,这其中又有多少是王三姑娘授意的?” “我当时已经给你道歉,下人也交给你处置,你还想如何?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事,你为什么不信?” 王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扯了一下孟九安的袖子:“侯爷,我被侯夫人这样泼脏水,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孟九安转向余非晚,厉喝一声:“这件事都是下人做的,他们不也没得逞吗?王三小姐从来不知情,她把贴身伺候的下人交给你随意处置,你还要咄咄逼人,你怎地这么恶毒?快给王三小姐道歉!” “道歉?下人是她手底下的,一句不知情就可以瞥的干干净净,侯爷什么时候眼瞎成这样。”这件事早在贵女们间传来,连带着京中百姓也知道一点眉目,没人相信王菀是无辜的,就孟九安迷失双眼。 她扭头走进营帐,没好气对二人道:“我还要给人治病,你们若无事就请离开,得了瘟疫别跪着求我。” 孟九安追上她,拦在营帐门口:“你跟我回去,瘟疫的事自有朝中人解决,就算我真得了瘟疫,三皇子也会让神医独摇为我诊治。” 以孟九安的性子断不会这个时候来接她回去,他这么急,难不成是府里出了事?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回去是不可能的。”她轻咳两声,整个人困得不行,没工夫和他废话。 孟九安被拆穿心思,语气都低了几分:“我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要不识好人心,你再不回京,会得瘟疫的。” “我还没那么容易得瘟疫,你走吧。” 她不给他好脸色,推开他就往营帐走。 孟九安拉住她衣袖,眸色渐深:“余非晚,迎接使臣的事暂且不提,你也可以不和王三小姐道歉,但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府。”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一掌劈在她后脑。 她两眼一黑,昏迷前挤出一句话:“孟九安,你敢!” 他打横抱起她,一旁的王菀冷笑出声:“你倒是挺舍得,她可是喜欢了你十年,你强行带她走,不怕她恨你?” “她本就恨我,但我不能看着她留在这里送死,就算再恨我一些又何妨?” “你对她倒是情深。”王菀话里话外都带着刺。 孟九安看她一眼,眸光变得柔和:“我救她是因为她还有用处,我不会亏待了你,到时候我会为你讨个平妻之位。” “这还差不多,侯爷,我等你的好消息,我这个人既然认定了你,那就会尽力帮你,你也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情谊。” “那是自然。” 王菀手指抵在孟九安心口,眼中笑得妩媚,勾得孟九安小腹莫名起一股欲火。 像是故意似的,王菀轻轻一推,扭头跑开:“侯爷,别忘了我们的承诺,过几天中秋宴,你可要向皇上提起此事,我也要把自己交给你。” 孟九安看着她跑开的方向,一抹紫衣如蝴蝶般消失在眼前,他眼里泛起欣喜,能娶到王侍郎家的嫡女,会让他更加平步青云,何况王菀很得他心。 他抱着余非晚正打算离开,谢京墨的声音从营帐内传来:“平阳侯,你当本王是死的吗?” 摄政王居然在这里?孟九安吃了一惊,前段时间摄政王频频出现在京中施粥,还派人送灾民回家,他以为只有余非晚才会留在这里给人治病。 他走进营帐,把余非晚放在地上,对着摄政王行跪拜礼:“王爷,您怎会在此?” “本王奉旨在郊外救治百姓,为何就不能在此?”谢京墨掩唇轻咳,目中严厉:“你打算带本王的人去哪里?” “王爷,他是臣的妻,臣怕她得瘟疫,故带她回府,还请王爷准许。”孟九安连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王爷,您这是得了瘟疫?”他试探的看谢京墨一眼,心中暗喜,这可是个好时机。 谢京墨冷眼扫向他:“不想被传染就滚,本王要你留下余二姑娘,她需要为本王医治。” 孟九安心里一哆嗦,跪着稍稍往后退了些距离,他可不能被传染。 这次,他不再对谢京墨言听计从,而是深情款款的看向余非晚,低声道:“摄政王,三皇子已经找到神医独摇,很快就会来为您医治,臣的妻子不能留在这里冒险,臣要带她走。” “你这是要抗旨?”谢京墨危险的眯起眸子,怒喝一声:“玄青,将平阳侯抓起来!” 第66章 饶你们一命 玄青冲进营帐内,反手押住孟九安。 孟九安凝滞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摄政王真的敢命人抓他,他可是堂堂侯爷,虽比不得摄政王身份高贵,那也是个侯爵。 “平阳侯,罔顾圣意,私自带走给百姓治病的余二姑娘,论罪当诛。” 谢京墨念完罪名,孟九安立马弱了气势:“王爷,臣怎么敢违抗圣意?臣不过是心疼正妻,她多日未曾回府,人都瘦了许多,臣想带她回府养一养身子,她身子向来不算好,怎么吃得了郊外这些苦?” 谢京墨沉默,他目光落在昏倒的余非晚身上,她苍白着一张脸,睫毛微微煽动,在眼睑下方投射一片阴影,单薄的肩膀比来郊外前更加消瘦,她在这里吃睡都不安稳,的确瘦了不少。 他动了恻隐之心,若三皇子真能找到神医独摇,放她回去未尝不可。 他刚想出声答应孟九安的请求,就看到孟九安眼底一闪而过的狡猾。 他立马提高警惕,依平阳侯的为人,定不会这么好心带余非晚回去养身子,说不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纵使你说得有理,余二姑娘也是皇上派来协助本王的,你带她走是大罪。” 他眼底闪过厉色:“难不成平阳侯是想抄家?” 孟九安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臣不敢,是臣鲁莽,差点坏了大事,臣这就走,还请王爷善待非晚。” 孟九安退出营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余非晚要是真能治好瘟疫,那接下来就是休夫,他强行带走她,就是为了不被休,眼看着王侍郎嫡女与他情投意合,他若被休,岂不是成了京中笑柄?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余非晚立功,若余非晚非要走到休夫这一步,那他将不再对她手下留情。 想带走嫁妆休了他,门都没有,嫁妆和她都只能是他的,就算死也一样。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往营帐里瞥一眼,扭头离开。 谢京墨从榻上翻身而起,他走到余非晚旁边,叹口气抱起她,往软榻走,她的身子很轻,想来是受不少的苦。 因为得瘟疫的原因,他走到软榻边时,手上忽然失了力道,手臂一软,余非晚的身子直接往地上摔去。 他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接住她,两人双双摔在软榻上。 他揽着她,打量她一眼,见她没事后才在软榻上躺好,没多久便沉沉入睡。 余非晚醒来时将近午时,她猛地坐起身,发现旁边躺着谢京墨。 他呼吸灼热,病得不轻,幸好孟九安没有带她离开,不然瘟疫指定会继续蔓延,定是谢京墨救了她。 她翻身下榻,谢京墨的毒不能再拖了。 她刚走两步,身子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王爷,你做什么?”她伸手越过肩头去推他。 他双眸中带着淡淡的红,眸色狠厉,抬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捏,她顿觉得呼吸困难。 “王爷,咳咳咳!”她扒着他的手掌,想试图呼吸些空气,然而他掌心如铁箍般难以撼动。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掐死了。 情急之中,他掏出银针扎进他手臂中。 他手臂一麻,松开她。 她扶着桌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怨怼的目光瞟向他。 他坐在软榻边,哑着嗓子出声:“你快走,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余非晚吃了一惊,仅仅是一晚上没有对他用药浴,他竟然毒发了。 她走过去,抽出银针扒下他的外袍,只露出坚实后背。 她将银针一根根扎进他后背中,看着流出的黑红血水,她眸中紧缩。 营帐外,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把你们的银子都交出来!反抗者杀!” 余非晚指尖一颤,谢京墨闷哼一声,蹙起眉头。 鲜红的血液顺着扎针的地方流出。 糟了,居然因为分心扎错了地方,余非晚满头冷汗也顾不上擦,她集中精神给他施针。 有人提着大刀走进营帐,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神色:“哟,这里居然还有名漂亮姑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想着行房事呢,不如哥哥我来疼疼你如何?” 劫匪搓着手向她走来,眼露精光。 “玄青!”余非晚大喊一声:“拦住他们!” 玄青在外面护着百姓,听到这么一声喊,他顾不得许多,快速进入营帐,手起刀落割破劫匪的脖子,鲜血喷得到处都是,有血点子落在她手背上。 她紧张吩咐:“守着营帐,千万别让人进来。” “是。”玄青一看谢京墨的样子便知道毒发作了,偏偏这时候来了劫匪,人数还不少。 他转身出营帐,应付着前来的劫匪,这些劫匪都会些拳脚,像是有备而来,他一人应付得很是吃力。 熬药的下人武功并不高,拖着劫匪都比较吃力。 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和惨叫声,余非晚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些劫匪貌似是冲着谢京墨来的,他们表面是打劫,实则是想要谢京墨的命,尤其是这种治病的关键时刻,皇城郊外怎么会有劫匪呢? 血洒到营帐的布棚上,余非晚心惊肉跳,生怕玄青撑不住。 等她取下最后一根银针,打劫的人也冲进了营帐里。 玄青半跪在地,吃力出声:“余二姑娘,对不起,对方人太多,我被他们耗完体力,你快带着王爷走。” “现在恐怕是走不了了。”余非晚挡在谢京墨面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劫匪:“谁派你们来的?” 劫匪嗤笑:“这世道,瘟疫肆虐,我们也是为了活着,无奈当劫匪,你若是把身上值钱的交出来,伺候一下弟兄们,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劫匪缓步靠近她,恨不得现在就扒光她的衣服。 “小美人,怎么样?我们这些人可都是练家子,你们逃不掉的。” 余非晚举起银针就想刺过去,身子却猛地被推开,她刚站稳,就见劫匪整个人凌空飞出去,随后重重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谢京墨这一脚踹得相当狠,用了十成的功力,刚踹完他就虚弱得重新坐回到榻上。 “王爷,你醒了?” 余非晚眼里都是欣喜,他醒来得可真是时侯。 因为动用内力,他硬生生咳出一口血,余非晚大骇,小跑过去。 第67章 我是医者,不是神仙 谢京墨心肺都是痛得,他看向外面,眸色深沉:“玄青,这是怎么回事?” 玄青捂着伤口走进营帐,自责的跪在地上:“王爷,劫匪突袭,我们这里没有武功高强之人,属下已经发出信号,影卫正在赶来。” 余非晚给谢京墨诊完脉,忍不住责备:“王爷,你是不想要命了吗?我刚给你施完针你就动武,你知不知道你血气已经开始上涌了。” 再加上他还得了瘟疫,救他十分棘手。 他嘴角扬起轻笑,淡然看向她:“本王相信你的医术。” “那也不能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我是医者,不是神仙。” 她没好气地扶起他,慢慢向外走:“玄青,王爷的药浴准备好了吗?” “余二姑娘,现在要给王爷药浴?”玄青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扯动嘴角:“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要在这样的厮杀中完成药浴难如登天,但谢京墨没有别的选择。 余非晚走在最外侧,为谢京墨挡住那些砍来的刀,好几次她都险些受伤,熬药的那些下人拼死相护才躲过一劫。 病人们吓得躲在棚子里,没有一人敢出来。 在离沐浴的营帐很近时,影卫从天而降,见到劫匪就杀。 谢京墨低声命令:“留活口。” “你还是别说话了,你现在毒发的很厉害,能不能留住性命都难说。”施针只是控制住他的毒不再蔓延,免得他变得暴躁。 玄风一个人烧好水,把热水一桶桶往营帐里提。 等浴桶装满,他也早没了力气。 余非晚现在顾不得旁人,她替谢京墨脱掉外袍,他下意识挡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还挺容易害羞。 她收回手,笑谑道:“那王爷可要快些,免得让我看了去。” 她面对着屏风,不再看他。 她能听到他窸窸窣窣脱衣的声音,想到他那个身材,低头偷偷偏头瞟他一眼。 啧,真是好料子。 谢京墨微一瞥,与她侥幸的目光刚好对上。 她赶紧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嘲笑出声:“嘴上说着不感兴趣,眼睛却很诚实。” 她被抓个现形,一时尴尬得眼神飘忽不定:“王爷,我就想看看你准备好没有,绝对没偷看。”这语气明显底气不足,谢京墨也没有当真。 入水声响起,传来他慵懒又有磁性的嗓音:“好了。” 她立马回过头,把之前准备好的药一包包倒进浴桶里,面上嬉笑:“王爷你先在这里泡着,我出去看看情况。” 外面血流成河,她哪有闲心一直等在这里。 他叫住她:“外面的劫匪有影卫处理,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那我就到门口看看,王爷还需泡上一个时辰,我给王爷准备五毒。” 她不顾他的劝阻,走到营帐门口,看到玄青正守在营帐入口处,他身上还在流血,脸色也不好,看上去像是受了重伤。 “玄青。”她叫了一声。 玄青立马回过头来,恭敬道:“余二姑娘,王爷的毒如何?还有什么是需要属下去做的?” 她叹口气,掏出一瓶伤药递给他:“你都伤成这样,还守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去止血。” 玄青一愣,受宠惹惊般连连摆手:“余二姑娘,这可使不得,属下皮糙肉厚,受这点伤不碍事,能守着王爷让他安心祛毒是最重要的。” “王爷就你这么一个贴身手下,你是想让他以后无人可用吗?有影卫出手,劫匪不会打扰到王爷。” 玄青看着她手上的那瓶药,一时感慨:“余二姑娘当真变了许多,难怪王爷对你如此上心。” 她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惊讶出声:“你以前见过我?” “当然。”他接过药,双眼望向远处,似是在回忆过去:“八年前,属下跟着王爷回京,见到余二姑娘当街命下人教训百姓,那百姓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余二姑娘扔给那百姓一张银票,扬长而去。” 余非晚不好意思的挠头,她以前的确仗着家里有钱嚣张跋扈,她看上孟九安,用银子助孟九安读书,供他吃穿,孟九安也处处哄着她,让她一度认为她和孟九安是相爱的,她吃过最大的苦就是给孟九安做甜点缝补衣物。 要不是她自以为是迷失双眼,也不会被孟九安骗那么久,重生一回才看清孟九安的真面目。 玄青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改口:“余二姑娘,您现在是救百姓于水火的菩萨,懂得也多,并不是草包。” 此前,京中人人都说她是不学无术的草包,空有一副皮囊,什么都不会,但其实前世时她就已经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神医独摇了,除了行医外,她确实什么都不会。 后来为给孟九安铺路,她被迫学了很多东西,比如改造水车,她把功劳都送给孟九安,现在想想她为孟九安做了那么多事,失去清白助他上位,当真是不值。 她无所谓的笑笑:“以前我是做了很多糊涂事,但人经过磋磨后都是会成长的,我现在想起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可笑。” 玄青诚惶诚恐的打住她的话:“余二姑娘,您不要妄自菲薄,不管是那时候的你或者是现在的你,都能得王爷片刻停留。” 原来那个时候谢京墨就见过她,怪不得他有时会提起她的以前。 玄青见她想了很多事,忍不住跟着她叹口气:“王爷一生命苦,他是先皇后之子,命定的太子,谁知先皇后早死,贵妃将皇上扶上皇位,处处针对王爷,王爷不得已才跑到边疆立功。” “在边疆时王爷惨遭无数陷害,回京那日他驻足片刻,观看余二小姐教训百姓,属下分明从王爷眼里发现了些轻松的笑意,王爷常年在边关苦寒之地,很少有自在轻松的笑容。” 玄青说这么多,只想让余非晚明白王爷对她是不同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王爷都会为她停留,那时候的余非晚虽然嚣张,但处处透着灵动,她其实本性不坏,教训的百姓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余非晚想到如贵妃,冷了脸色:“或许,他是因为日子过得苦闷,拿我解闷。” 第68章 你想摆脱本王? 余非晚当然不相信谢京墨对她不同,他从一开始就在看乐子,能与她行房也是因为她那双和如贵妃一样的双眼。 他是过得很苦,皇帝视他为眼中钉,因此他看到她教训下人,才会觉得轻松,她那时候太过单纯,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也许就是这份性子入了他的眼。 玄青还想解释什么,影卫的话就打断了两人攀谈。 “玄侍卫,那些劫匪都是亡命之徒,并没有留下活口。” 玄青惨白着张脸,对他们挥挥手:“你们先退下,等王爷沐浴完,我去给王爷说。” “那就麻烦玄侍卫了,顺便替我们向王爷告罪。”影卫头领一挥手,带着众影卫消失。 余非晚看着他的伤,再次劝说:“王爷这里暂时安全,你先治伤,派些下人继续煎药便可。” 玄青往营帐里看了看,点点头,拖着病重的身子离开。 余非晚到药库里拿些药材,又给病人诊了脉,重新改良方子,等下人去熬药后,她才回到谢京墨的浴桶边。 浴桶里的水漆黑如墨,谢京墨额上都是冷汗,他忍着疼痛硬是一声没吭。 她把五毒倒进水里,水里立时腾起一片白雾。 谢京墨睁开眼,咬牙开口:“你给本王浴桶里加了什么?” “当然是毒物,以毒攻毒才是最有效的,等泡完这药浴,你的毒会解掉一半,有没有很高兴?” 她打趣似的望着他,看他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看上去很痛苦。 她拿出帕子替他拭去额头的汗水,浴桶里的药水开始慢慢变得清亮。 这个方子果然有效果,就是比较折磨人。 他紧紧抓住浴桶边缘,艰难出声:“你这样医毒,本王如何高兴得起来。” “你就忍一下,想想你毒发时的痛苦,这些算得了什么?王爷在战场上铁骨铮铮,一定不会怕这点痛的,对吗?” 她状似询问,随手撩起水花泼在他身上,目光停留在他前膛处一直没移开。 他因为忍着巨大的疼痛和体内涌动的内力,前膛剧烈起伏,精壮的肌肉映入她眼映,她像是欣赏美景一样趴在浴痛边缘,眼中神彩飞扬。 不知过了多久,谢京墨不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要看多久?” 她立刻回神,直起身子,眼神慌乱的瞥向别处,给自己找理由:“王爷,我是在观察你的毒,避免你出意外。” 他冷笑一声:“这话你骗骗别人还可以。”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两人隔着浴桶面面相觑,彼此呼吸缠绕,他眼底带着玩味的笑:“心跳如此之快,余非晚,你是否对本王另有所图?” 他眼神深邃,说出的话透着暧昧的气息。 她试图挣脱,却被他紧紧握住:“你故意勾引本王,是又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帮忙?” 她心里瞬间变冷,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出卖自己获得利益的人吗?那她和孟九安又有什么区别。 她掏出银针扎进他肩头,趁他吃痛,她猛地推开他,语气冰冷:“王爷,请你自重,我并没有勾引你,是你自己浮想联翩,我们相互合作,王爷莫要再对我有非分之想,以后我也尽量不麻烦王爷。” 她扭头走出营帐,心里更加确定要和谢京墨保持距离,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蝼蚁,感兴趣了就拿来逗个乐子,腻了就一脚踢开,她不该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谢京墨‘哗’的一声从水中站起,扯下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拦住她的去路:“你想摆脱本王?” 他虽是询问,语气里却带着肯定,眼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一道暗流。 她抬眸,面色认真:“王爷,此前我与你说得很清楚不是吗?我们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何来摆脱一说?” 她绕过他,大步走向外面。 谢京墨心里升起一丝懊恼,他不该说那些话吗?竟是把她吓得离他更远。 他穿好衣服,走出营帐,见外面都是血色,下人们正在清理着那些血迹。 玄青上好伤药,拖着伤体拱手禀报:“王爷,这些劫匪拼了命厮杀,没有留下活口。” 他拧起眉头:“只为钱财的劫匪怎会连命都不要?派人去查,你这两天暂时在营帐中休息,不用熬药。” “多谢王爷。”玄青满眼感激,转头去通知暗桩查劫匪的事。 郊外另一边营帐里,三皇子抬手掐住赵思若的脖子:“你不是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吗?为何摄政王得了瘟疫都能逃过一劫?” 赵思若被掐得面色青紫,她猛咳几声,艰难出声:“三皇子饶命,我并不知道摄政王还有影卫,不然他必死无疑。” 三皇子猛地松开赵思若,任她摔在地上大喘着气。 “看来本皇子还是小瞧了八皇叔,他私养影卫,瞒着整个京中的官员,难怪能活这么久。” 他露出阴险笑容:“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八皇叔被传染瘟疫,命不久矣,最终都要死在本皇子手里。” “三皇子英明,谅余非晚也治不好瘟疫,到时候摄政王只有死路一条。”赵思若赶紧煽风点火:“只要让摄政王病得再严重些,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三皇子挑起眉角,嘴边挂着邪笑,别说是太子之位,就算是皇位也非他莫属。 他一时高兴,把赵思若从地上扶起:“是本皇子错怪了你,神医独摇已经在来的路上,这次多亏了你,等大功告成,本皇子照样会娶你为侧妃。” “多谢三皇子,三皇子救我一命,我自是尽力帮三皇子。” 三皇子满意的点点头,揽过赵思若,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 赵思若眼底瞬间变得冰冷,眼角划过阴狠,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对他有利时一副嘴脸,利用完之后又是另一副样子。 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些花言巧语,她要爬到最高的位置,让看不起她的人统统给她下跪。 “三皇子,不好了,赵家二小姐被人绑走了!”手下匆匆来报。 三皇子立马松开赵思若,神色紧张转身就走:“怎么回事?速速带路!” 第69章 不信可以来试一试 赵思若盯着三皇子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眼中都是冷笑,赵宛意是她最大的绊脚石,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好嫡姐活着呢? 趁着三皇子赶去救赵宛意的空档,赵思若带着剩余的人去接神医独摇,当然这个神医独摇是假的,为的就是把功劳拦到自己身上。 第二天一早,余非晚从软榻上醒来,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她走出营帐,看病人们都站在营帐外,一脸无措看着她,这些病人经过这几天用药,气色好转很多,只有再喝一二天的药便能彻底摆脱瘟疫。 见她出来,病人们齐齐给她跪下:“侯夫人,三皇子那边传出消息,已经找到神医独摇,神医独摇专门研究出了治瘟疫的法子,我们不知是真是假,还请侯夫人替我们辨明这药的真假。” 病人们吃过一次亏,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有一股脑冲到三皇子那边。 余非晚清清嗓子,面对众人:“神医独摇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你们的病在我这里已经有明显好转,再给我一些时间便能治好,如果你们相信三皇子的话,也可以去那边看看,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喝下三皇子的药,我都能给你们医治。” “这次,若是再有人喝下神医独摇开的药,我就彻底放弃不再医治。” 她很讨厌不听话的病人,尤其是这种接二连三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的病人,她没必要费心力救他们。 有病人眼里亮起跃跃欲试的神态,见她没有反对,三十多名病人起身,向她保证就是去看看,绝对不喝那些药,随后就急步跑向三皇子那边的营帐。 所幸这次留下的病人很多,他们都鄙视的看着逃走的病人,忿忿不平:“呸,侯夫人给我们治这么久的病,我们身体恢复的很好,就是有些吃里扒外的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活该他们再次被坑害。” 余非晚看着远去的病人,无所谓的摆手:“一切自有造化,就看他们能不能拒绝喝药,如果再出问题,我也救不了他们。” 其余的病人都对她很信任,纷纷返回棚子里,等待着新的药熬好。 京城里的人也因为喝了她开的汤药,瘟疫病人的数量一直不再增加,她缓缓舒口气,总算是把瘟疫给控制住,就是不知道三皇子从哪找来个假冒神医独摇的人,她要去看看形势,免得瘟疫再蔓延起来。 她蒙好面巾,一抬眼看到谢京墨向她走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取笑道:“要去三皇子那里?有这闲工夫,不如回侯府看看,王家三小姐已经登堂入室了。” 余非晚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勾勾唇,满脸冷漠:“那又如何?我早说过,平阳侯早晚会娶她。” 依照王菀的性子,恐怕做平妻都觉得委屈,但王侍郎与平阳侯注定要勾结在一起,只要她一天是侯夫人,王菀就取代不了她,这也是为什么王菀想找人毁她清白的原因。 王菀从来没考虑过孟九安的想法,那怕她真的和人有染,孟九安也不会休掉她,她那三十万两的嫁妆可是能支持侯府十多年呢,孟九安又怎么舍得放手? 他望着她,只见她满眼平静,脚步却未停,他出声询问:“你所说的事都一一应验,你是如何做到的?莫要告诉本王你有预知的能力。” 她转头看他,浅浅一笑:“若我说上辈子就知道了,王爷信吗?” “这简直荒唐。” 很明显他不信,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王爷还是尽快把三皇子贿赂的证据准备好,瘟疫这两天便能消失,刚好中秋宴,我们给平阳侯唱一出大戏。” 王菀不是想当正室夫人吗?中秋宴上肯定还会计划陷害她,她就顺水推舟给王菀一个妾室的身份,一旦为妾便再不能扶正,这就是算计她的代价。 她丢下谢京墨,独自来到三皇子所在的营帐。 远远的她看到营帐前面空地上放着一张方桌,一位白衣蒙面女子在桌前给病人派发汤药,这蒙面女子的打扮和她用独摇身份给人医病时一样,世人都没见过神医独摇的真面目,这样的打扮倒真让人信了几分。 病人们蠢蠢欲动,想要上前领一碗汤药,赵思若就站在神医旁边,招呼着大家来喝药。 “神医独摇的独家秘方,喝下一碗,明天病就能全好,不信可以来试一试。” “我去试试,你们在这里等着。”有一名壮汉站出来,走到桌边,端起一碗药喝进肚中。 余非晚失望的摇头,她费心把这些人的毒解掉,还是不长记性。 赵思若眼睛往远处一瞥就看到她。 “侯夫人,你莫非治不好病人,所以来看看神医是如何治病,想偷学方子吗?”赵思若面上嬉笑着,话中却处处挑衅。 发放汤药的女子抬眸,眼神笃定:“你便是平阳侯夫人?瘟疫蔓延这么多天,无数百姓失去亲人,你不该为了争输赢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若是早些请我诊治,百姓便不会死去这么多。” 她说话声音淡淡得,透着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一瞧就像是不问世事的神医,让病人对她更加信任几分。 有病人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要求证什么。 “神医独摇?”她语气中带着讥讽:“即使你学得再像,你也不是她。” 赵若思不满的呵斥出声:“侯夫人,你怎么能质疑神医?你知不知道三皇子寻她有多难?若是惹她生气不给病人医治,你担得起罪名吗?” 一旦涉及利益,病人们便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指责余非晚。 “侯夫人,您这些天给我们治病,我们心领了,可明明神医有更快的办法,您不能为了立功让我们一直受着折磨。” “对呀,我们都快在郊外住两个月了,每天都半死不活的,实在是受够了,现在有神医独摇研制出方子,你怎么还能为了功劳让我们病着呢?” 指责声一句大过一句。 余非晚走近他们,望向对面的女子:“你如何证明你是独摇?就学着蒙个面便是吗?这些药一瞧就不正常。” 第70章 你出息了 病人们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谁说得才是对的,毕竟余非晚解过他们的毒,医术不算低,而神医独摇医术更不容置疑。 赵思若心头一震,难不成余非晚发现了什么? 白衣女子倒是很镇定,眼带微笑,仿若天神下凡:“难道侯夫人之前见过我?我在江湖之中行走,很少出现在朝堂之间。” 装得还挺像。 余非晚眼中都是讽刺:“这位姑娘,你难道不清楚神医独摇是从来不当众施药的吗?她靠着一手银针走江湖,顶多就是留一张方子便匆匆离开,你不打听清楚就敢来冒充她?” 白衣女子一怔,不由多看她一眼,难不成侯夫人真的认识独摇? 余非晚垂下眼眸,声音清亮:“诸位百姓,话说到这份上,信不信由你们,没喝下汤药的我可以继续治,喝过她赠的汤药,恕我无能为力。” 这些病人的身体可经不起连续两次中毒,瘟疫已经把他们折磨得很是虚弱,他们喝过赵思若的药后她费了两天一夜才救下一部分人,但愿死去的那些人能给他们一个警醒。 “你这就是危言耸听,侯夫人,你就看看明天喝过药的病人能不能好便可,到时候是不是真正的神医独摇,百姓心中自有判断。” 赵思若生怕再说下去被拆穿,忙高声打断余非晚的话,妄图用气势阻止余非晚再说下去,她怎么也没想到余非晚对神医独摇了解得这么透彻,她找的人差点都接不住余非晚的话。 余非晚漠然转身:“喝过药的人当然会好,你之前用的药不也一样让能治好吗?不过是让病人中毒而已,愿意信赵家五小姐的,尽管留下喝药就是,但身体出了状况,莫要再求到我面前来。” 她迈步离开,留下不少一脸纠结的病人。 待她回到营帐才没多久就陆陆续续跟着回来十几人,剩余的十几人全都留在三皇子那边。 她重新完善药方,把药量减轻,打算给病人们喝最后两天药。 不出她所料,仅仅一天时间,三皇子那边便传来瘟疫病人治好的消息。 皇上得知神医独摇被三皇子请到,特意下旨夸赞赏赐,对瘟疫的事完全没怀疑。 余非晚棚子里的人有些坐不住,但到底是没人再往三皇子那边跑。 赵思若有些沉不住气,偷偷跑来试图说服病人到三皇子那边,结果被谢京墨安排的守卫赶回去。 赵思若碰了钉子,愤愤然离开,心里暗恨,等到中秋宫宴,她一定要让余非晚好看。 临近傍晚时,营帐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余非晚端着药碗的手顿住,她放下药碗,面带喜色跑出去,脆生生喊一声:“大哥。” 余若安拉过她,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责备:“你非要跑到这里治瘟疫,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平阳侯又欺负你?我去找人揍他一顿。” 她摇头:“没有,我与平阳侯已经多日未见,他怕传染瘟疫,才不会来这里。” 余若安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晚晚,当初你无论如何都要嫁给平阳侯,现在看来,他绝非良配。” “所以我才想着要休夫,大哥会欢迎我回家吗?”她眼里亮晶晶的,等着他回答。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喜色:“此前你说休夫,我以为你是为了让平阳侯回心转意,没想到你竟真有此打算。”他一掌拍在她肩头:“晚晚,你出息了,这大昭也就你敢休夫,放心,我们余家养你绰绰有余,何必要在侯府受苦?” “等你休完夫后,我亲自上门接你回家。” 余非晚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大哥就不怕我拖累家里吗?” “我妹妹医术这么高,又通情达理,是平阳侯没眼光,我们余家虽说是商贾世家,但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拖累,想跟余家合作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余若安说得头头是道,随后纳闷询问:“晚晚,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以前在府里怎么从来没见你用过?” “当然是你总让我学经商之道,我不感兴趣,医术是我偷偷学的。”她冲他眨眨眼睛,一脸神秘。 余若安抚上她头顶:“晚晚果真是长大了,你若早说你喜欢医术,我又怎么会阻止呢?” 余非晚看余若安面色有些凝重,开口问道:“大哥,你来郊外,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余若安缓缓摇头:“家里除了祖母身体不太好外并没什么事,不过我昨天外出做生意时倒是意外救了赵家小姐。” “赵宛意?”她瞬间就猜到遇险的是谁,赵思若心心念念要当三皇子妃,三皇子却喜欢赵宛意。 就算赵思若尽力讨好家族和三皇子,赵家和三皇子都还是更看重赵宛意,赵思若又怎么会不嫉恨赵宛意? 赵思若被赶回刑部尚书的府邸,府里连门都未让她进,她一怒之下当然想要除掉赵宛意。 余非晚略有担忧:“大哥,我们余家经商,从来不掺和朝堂的事,刑部乃是三皇子的势力,而我如今又在帮摄政王,余家会不会因此卷到党羽之争里?” 余若安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与赵家小姐并未过多接触,救下她后便让人把她送回赵家,应当不会牵扯到朝堂,我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她笑着打趣:“说不定赵家二姐会因为这件事看上大哥呢。” 余若安摸摸鼻子,满脸尴尬:“晚晚别胡说,官家小姐哪看得上商人之家呢?” 余非晚不再逗他,余若安能来这里看她,并支持她休夫,这就足够了。 余若安从袖中掏出一包点心塞进她手里:“这是我来的时候顺路买的,你留着吃,生意上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余非晚打开纸包,里面装的是她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糕,原来大哥一直记着她的口味,她心里划过一阵暖流,连眼睛里都带着些神彩。 “什么事这么高兴。”谢京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望着远处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调侃:“余家大公子来了?” 她主动把点心递过去:“王爷,我大哥送的,尝尝?” 第71章 神医独摇 谢京墨很是嫌弃的看着桂花糕:“本王从不吃这些甜食。” 余非晚很是宝贝的把点心护在怀里:“你不吃我自己吃,不懂得享用美食。” 她嗤之以鼻的往营帐里走,他挡住她的去路,玩笑似的开口:“后天就是中秋宴,明天我送你回府准备。” 不知不觉她居然在郊外住了这么久,也难怪孟九安之前会找过来,眼见着她离休夫越来越近,他能不急吗? 她抬头看向天空中将要升起的圆月,勾唇一笑:“那就麻烦王爷了,中秋宴我会用功劳休夫,还请王爷助我一臂之力。” 他伸出手腕:“你若不治好本王的瘟疫,本王恐怕进京都难。” 看他这么神采奕奕的,她还以为他瘟疫好多了呢。 她伸出手指,按在他脉搏上,面色变得肃然:“你这瘟疫比百姓的都严重些,中秋宴上恐怕还会有引你毒发的香囊,我需要用各种珍贵药材为你制一枚药丸,不但可以让瘟疫消失,还可以压制住你的毒不会毒发。” 她转身走进营帐,写下一纸药方,交到他手里:“明天午时前,务必找齐这些药,王爷可能做到?” 谢京墨瞟向药方,嗤笑一声:“区区这些药材,本王自是能寻来。” “那王爷到时候别打脸才行,我等王爷的药材。” 她眼中带着狭??的笑,若真有那么好找,她也不会用普通的药来治瘟疫,当万灵丹遍地都是吗? 谢京墨把药方交给玄青,让他出动所有的下人去寻。 不得不说谢京墨的势力的确广,才不到一天时间,陆陆续续的珍贵药材被送到营帐里。 余非晚一觉醒来,营帐的桌上放着大包小包的药材。 她翻身下榻,听到外面到处都是感谢的声音。 她走到营帐门口,病人们齐齐向她跪下:“侯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王爷已经安排了马车送我们回乡,日后若是有缘得见夫人,我们定好好报答。” 百姓们有些抹泪,有些不舍,满眼的感激。 她走到一名姑娘面前,半蹲下身诊脉,发现姑娘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瘟疫这是治好了?她改良这么多方子,终于有一个最有效的。 她起身,冲百姓摆手:“你们快些回去,洪水刚过,说不定还能帮上忙修缮村子。” 她迫不及待转身,回到营帐记下药方。 这些病人好的正是时候,刚好在中秋宴前一天,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百姓们给她磕三个头,相互搀扶着起身,坐上马车离京。 等余非晚把瘟疫所用的药方全都记载完,外面已经寂静得连鸟叫声都能听到。 周围都是空档档的棚子,风一吹,呼呼作响,谁又能想到这里曾发生过瘟疫呢? 她拢着披风走出去,见玄青已经带着人在拆营帐。 “余二姑娘,您醒了?病人都已经痊愈,皇上很高兴,特命我们回京。” “王爷呢?那些药找齐了吗?他瘟疫未除,不可在京中乱走。” 要是再把百姓传染上病,那就是大罪过。 “王爷在王府休养,他单独住一个院子,属下已经命人收集好药材,等会您直接去摄政王府给王爷制药。” 玄青说话略显疲惫,有两味药实在难找,他发动所有影卫和线人,又亲自跑了两个地方才寻到,差点命都折在瘴气之地。 余非晚有些惊讶:“药材全都收集齐了?” “是的,虽然难寻,但王爷手下人多,情报网密布,不是难事。” 他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仿佛珍稀药材真的很容易寻一样。 余非晚心里震惊,他有想过谢京墨权势滔天,但没想料到他居然这么有能耐。 她坐上玄青准备的马车,一路赶到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中专门搭建了一间药房,里面什么药材都有,还有各种炼药的工具炉子。 谢京墨考虑得还挺周全。 她收起心绪,开始给药分类,准备炼药。 另一边,孟九安在侯府里咳得厉害,老夫人心急的不行,对下人怒喝:“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侯夫人都请不回来,侯爷要是有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老夫人,不是我们没请,实在是我们派去的人都被摄政王的守卫挡了回来,现在瘟疫被治好,侯夫人又让人接进了摄政王府,摄政王说什么都不放人,奴婢们也是没办法。” 老夫人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脸上挂着恨意:“这个余非晚不守妇道,治好瘟疫不回府,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摄政王府,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去,吩咐玉兰,把余非晚之前卖的汤药送一份过来,给侯爷喂下去。” 下人立马赶去宜食坊,现在宜食坊由玉兰掌管,要一碗汤药轻而易举。 没多久,宜食坊就送过来一碗热乎的汤药,并言明瘟疫已经消失,这是最后一份预防的药。 老太太气得差点晕过去:“反了,反了,区区一名丫鬟都敢不救侯爷,等她回来,看我不教训她,连下人规矩都不懂。” 老太太也顾不得传染,一勺勺喂孟九安喝下药。 孟九安咳嗽几声,睁开眼睛,语气里透着狠意:“祖母,是余非晚,定是余非晚害我,那天我去郊外想带她回来,谁知摄政王也在那里,说什么都不放人,我独自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 老太太使劲一跺脚:“这个祸害,自从把她送给摄政王,她便一天没消停过,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她绑回来给你治病。” “祖母,你别去。”孟九安从床榻上坐起,拉住老太太的袖子:“祖母是长辈,怎么能让您去求她?我自己去找她。” “九安,不可,你现在身患瘟疫,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府里养病,我让下人再去摄政王府请一次。” 老太太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下人们都站在屋外,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传染瘟疫。 “侯爷,老夫人,赵家五小姐求见,说是有神医独摇的秘方,可以治好瘟疫。” “神医独摇?”孟九安眼里亮起光芒,激动得连咳几声:“快请进来!” 第72章 就让他受着吧 老太太也听过神医独摇的名号,一时间比孟九安都激动,她站起身去迎接,嘴里喃喃自语:“九安,你有救了,太好了。” “哼,余非晚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跟神医比?真把自己当神医呢。” 老太太亲自到门口,把赵思若接进府中。 孟九安将老太太支走,独留赵思若在房中。 赵思若坐在桌边把玩着杯盏,目带惋惜:“平阳侯,侯夫人治好瘟疫,那么高的医术,怎么不给你医治?难不成她当真对你再无情谊?” “五小姐不是早打听清楚了吗?要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来侯府,有神医独摇的方子,哪还用得着余非晚?” 孟九安身子虚弱,脑子却不傻。 赵思若轻笑一声:“不愧是侯爷,我来是为了帮助侯爷。” 她对外拍拍掌心,立马就有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喝下此药,侯爷明天便会痊愈,不影响参加宫宴。” 孟九安明显不信这番话,他看着赵思若,满眼的防备:“五小姐想要本侯做什么?” 他能坐到侯爷的位置,早就明白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利益交换,他想治好瘟疫,势必要付出代价。 赵思若面上闪过委屈:“侯爷这是不信我吗?我只怕侯爷的瘟疫再传染给其他人,到时候京中再次爆发瘟疫,我家人还在京中,万一传染怎么办?” 孟九安还是不相信这样的理由,但又找不出错处。 他接过药碗,一口气把药饮尽。 赵思若很是满意,笑得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侯爷,听说侯夫人一回京便去了摄政王府?她是您的夫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摄政王府,不是让外人说闲话吗?” 孟九安心里也有气,平时在侯府倒也罢了,家丑不可外扬,现在余非晚是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侯爷坐到这位置也不容易,明日就是中秋宴,难不成侯爷不想借摄政王的势,赢得皇上看重吗?” 这话说到了孟九安心坎里,外人都知道他不容易,偏偏余非晚不体谅他,还闹着要休夫,让他的脸面无处安放。 “五小姐有什么办法?” “王爷这般喜欢侯夫人,不如侯爷做个顺水人情,反正她心里也没有侯爷,我可以助侯爷一臂之力。” 孟九安深吸口气闭眼,再睁开眼时眸子里是狠心的决绝:“好,那就按五小姐说得办,五小姐送来汤药,又给本侯出主意,若是事成,将是本侯的大恩人。” 赵思若站起身,不在意的摆手:“我也只是替侯爷鸣不平罢了,既然如此,侯爷就先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人手。” 赵思若向孟九安行个礼,退出屋子。 她嘴边勾起阴险笑容,欺负过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余非晚研制了大半日才制出一颗万灵丹,她拿着万灵丹来到书房,正遇上侯府的人来催。 玄青无奈看向她:“余二姑娘,侯府已经催了三次,全都被王爷赶出去,据侯府的人说侯爷得了瘟疫,急需你回去医治。” 她冷笑:“前段时间平阳侯还大言不惭的说三皇子请到了神医独摇,不需要我医治呢,就让他受着吧。” 她推门走进书房,把万灵丹放在桌上:“王爷,你瘟疫未好,不该在这里劳神费力。” 普通瘟疫病人连从床榻上爬起来都困难,他倒好,忍着病痛还要看卷宗。 她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卷宗,搁置在书案上。 谢京墨挑起一丝笑意:“这么快便研制出治瘟疫的丹药,本王倒是小瞧了你,也不知神医独摇和你比一场,谁的医术会高些。” 他捏着万灵丹,扬手丢进自己嘴里,嚼了几下:“这丹药味道属实不错。” “那是当然,由五味珍贵药材制成的丹药,就算是踏入了鬼门关也能给你拉回来。” 她表情有些得意:“王爷觉得我和神医独摇比,谁医术高呢?” “本王没见过独摇,自是比不得,不过据本王所了解,她并非是到处救人的大善人,相反请她治一次病很难,能不能为百姓治病全看她心情。” 她挑眉:“那是自然,王爷别忘了,独摇这味药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独活,能取这样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是救济天下苍生的大善人?” 她当初起名号的时候就考虑过这点,有些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的救治。 “你对神医独摇貌似很熟悉?”他抬眸看向她,眼中充满怀疑。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连摆手:“我是根据独摇这个名字猜测罢了,王爷若是无事,我就先回侯府了。” 她在这里久留属实不妥,中秋宴即将到来,她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谢京墨没有留她,侯府来催过好几次,想必她可以解决这些麻烦。 她坐着马车回到侯府时已经是傍晚。 玉兰早等在门口,一见到她就两眼泪花扑上来:“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好久不曾见到夫人,生怕夫人出什么意外。” 她略有嫌弃的推开玉兰:“把你的鼻涕眼泪收一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呸呸呸,夫人往后的福气大着呢,什么死不死的。”玉兰使劲往地上吐了三口吐沫,仿佛这样做就能把晦气赶走似的。 “最近在宜食坊待的可算顺利?”她带着玉兰往府里走。 玉兰喋喋不休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以及三皇子派人想要搅黄宜食坊的生意,都被玉兰和那些难民们一一化解。 话说到最后,玉兰声音稍低:“夫人,老夫人派人跟奴婢要了预防瘟疫的汤药,奴婢给了一碗,谁知今日赵家五小姐登门,也带了碗汤药给侯爷喝下,说是神医独摇的方子。” “侯爷为了中秋宴当真是不择手段,也好,等过段时间出现问题,我可不救他。” “夫人,奴婢给老夫人说以后不再提供预防的汤药,奴婢怕老夫人会趁机报复奴婢。”玉兰面上有着担忧。 余非晚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明日中秋宴后,我们就跟侯府再无瓜葛,你也不用天天受这些气。” 玉兰眼底闪过欣喜:“太好了,这侯府处处磋磨夫人,不待也罢,奴婢要伺候夫人一辈子。” 第73章 不守妇道 当天晚上,玉兰便开始清点东西,随时准备搬走。 孟九安好不容易感觉身子利落,他刚来到余非晚的院子,就见玉兰指挥着人大包小包的收拾着。 他大步冲进余非晚的房间,看到余非晚正一脸淡定的倒着新酿的酒。 他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她总是简单的一个表情便能惹怒他。 孟九安夺过她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余非晚,你就这么巴不得离开本侯吗?你忘了你是怎么嫁进来的?” 想当初余非晚不顾家里人反对,非要嫁他,她祖母疼她,他又争气考上状元,这才订下婚事,后来他更是爬到侯爷的位置,他们就此成婚,这桩婚事这么来之不易,她就这样放弃? “我当然记得。”余非晚也不恼,干脆拿个茶杯,将酒倒在茶杯中,继续品尝:“是侯爷三拜九叩上余家求娶,并立下誓言,绝不负我。” 她抬眸看向他,眼底带着讥笑:“侯爷,你若负我,我便休。” 她语气肯定,轻蔑的打量孟九安一眼:“侯爷这瘟疫治得倒是快。” “那是自然,余非晚,你莫非以为本侯没你不行?现在有神医独摇的汤药,本侯用不着求你医治。”他底气都足了不少,说话完全是一副高傲的姿态。 “那就恭喜侯爷了,希望侯爷以后也不要找我医治为好。” “嗤,本侯会另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府医,哪用得着你?你还指望着自己的医术比神医强吗?”孟九安眼中轻蔑之色立现。 余非晚不愿同他多讲,既然他这么有信心,那不拭目以待。 “侯爷病已经治好,那来我这院子做什么?若是没事,还请侯爷离开,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她态度强硬,面色淡然。 孟九安冷哼一声:“你在郊外刚回京就往摄政王府跑,如此不守妇道,本侯还不能过问吗?” “余非晚,你不知廉耻,本侯若不罚你,岂不是让你更加放肆?” “侯爷又要打我板子吗?”余非晚打断他的话:“侯爷应当知道摄政王也得了瘟疫,我到摄政王府不过是给王爷治病,再说,中秋宴将近,侯爷打伤我,是打算带着王家三小姐去中秋宴吗?” 中秋宴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是官家女眷,不是嫡出便是主母,若孟九安现在惩治她,她伤重无法参加中秋宴,到时候丢的还是他的人。 孟九安可是最在乎面子了。 “你……”孟九安指着她,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伶牙俐齿,本侯就等着宴后再来找你算这笔账!” 他一甩衣袖,离开院子,想休了他?那就别怪他无情。 就依王菀的计策,皇上若是看到他们行房,她想要休夫难如登天,到时侯她再提休夫便是欺君,要砍头的,他有意留她一命,就看她懂不懂得随机应变。 余非晚睡到夜半的时候,听到院里有动静。 她睁开眼,刚好瞧见有人戳破窗子,往她屋子里吹迷香。 这些人,同样的招数百用不腻。 她用被子蒙住头,不去吸那些空气。 没多久,房屋的门栓被撬开,有两个人猫着身子进了她的屋子。 “还不快些?晚了摄政王可是要等不及的。” 这声音,是赵家五小姐的? 孟九安竟然听了赵家五小姐的话,要把她再次送给摄政王? 有人掀开她的被子,她银针一闪,扎进那人身体里,面前的人轰然倒地。 “你……没晕?”赵思若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刑部尚书的女儿,你若杀了我,我爹不会饶过你。” “你如此大胆,是非要看着我被绑到摄政王床榻上才甘心吗?那就如你所愿。” 她伸手拉过赵思若,趁着赵思若害怕挣扎的空档,将银针扎进赵思若的昏迷穴。 赵思若的身子软下来,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赵思若抬到她床榻上,顺便用银针扎醒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幽幽转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屋子里没有点蜡烛,也看不清对面人的长相。 她踹了黑衣人一脚,满眼不悦。 黑衣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道歉:“主子,对不起,是属下失误,属下这就行动。” 一张麻袋罩在赵思若头顶,黑衣人扛起麻袋,急匆匆往摄政王府跑。 余非晚就跟在后面不远处,直到黑衣人进了王府她才停下。 谢京墨正在房中整理着三皇子贿赂的证据,玄青就闯进屋内禀报:“王爷,侯府把余家二姑娘送来了,是被麻袋套着送来的,侯爷说,只想在中秋宴得到皇帝看重。” 谢京墨扔下账册,站起身,嘴角带着冷笑:“平时自诩聪明,才离开没多久就被人以这样的方式送了回来。” 他大步来到前堂,扯下麻袋,当看到麻袋下昏倒的人时,先是一怔,转头看向玄青:“怎会是赵家五小姐?” 玄青摊手,表示不明所以:“来送的人分明说这是余家二姑娘。” 一阵掌声传来,余非晚从暗处走出,长叹口气:“王爷,这可真是出好戏,要不是我跟过来,还不知道侯爷打的是这主意呢。” “这是怎么回事?”谢京墨盯着她,等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王爷,不如借一步说话。” 他们走到偏堂,连玄风都被支走。 她意兴阑珊道:“平阳侯想借赵家五小姐的手把我绑到王爷床榻上,好让他在明天的中秋宴上大放异彩,王爷何不遂了他的意?” “哦?你既然能逃脱,莫不是心中早有打算?” “当然,我想让王爷要了赵家五小姐。”她眼神坚定,目光炯炯有神。 他倏尔抬手,死死捏住她的下巴,直到她疼得皱起眉头,他才靠近她,冰冷的语气扑在她脸上:“余非晚,你当本王是什么?是个女人就可以吗?” 她面上闪过不自然,还是大着胆子道:“我知道,王爷只爱美人,赵思若的姿色也不差,王爷不妨考虑一下。” 谢京墨甩开她,冷笑出声:“好得很,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就这样将本王扔给旁人?本王可不是什么垃圾都收。” 第74章 你倒是不吃亏 余非晚看谢京墨气恼的态度,紧张的气氛一下缓和很多,原来他也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她平时很少看到他有愤怒的表情。 “王爷,你若不愿,那就让别人要了赵若思也行,只要她从摄政王府出去,别人都会知道赵家五小姐为了平阳侯甘愿委身于你。” 她要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思若想这样对她,她当然就要还回去。 谢京墨嗤笑:“你倒是不吃亏,还想利用本王做幌子。” “王爷不是说过会助我休夫吗?王爷看不上她,那是她没福气,但她想算计我,我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是吗?”他重新看向她,眼神中透着暧昧:“那本王与你同房过,也是你的福气吗?” 他逼问着她,脸也靠得越来越近。 余非晚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她闪神略有躲闪:“那是自然,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巴不得能一睹摄政王的风姿。” 他眼底的兴趣慢慢冷却,嘴上轻蔑不饶人:“牙尖嘴利,说谎眼睛都不眨。”京中的人见了他,都恨不得把自家女儿藏起来,只有她会昧良心说着讨好他的话。 余非晚干笑两声,没有反驳。 谢京墨让人上了茶点,请她坐下,脸色恢复认真的模样:“你当真要让本王助平阳侯?永宁国太子来到大昭,势必会出很多难题,若是平阳侯解决这些难题,便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她休夫恐怕会困难。 余非晚端着杯茶轻轻晃动:“王爷,你就算把饭喂到嘴边,平阳侯都不一定能吃得下。”、 她这话说得别有深意,谢京墨眉梢一挑,就见一名乞丐从赵家五小姐房里跑了出来,眼里还闪着满足的精光。 她扑哧笑出声来:“王爷给赵思若找名乞丐,就不怕她醒来后接受不了吗?” “本王管她作甚?是她自作聪明,想算计本王和你,本王也不是轻易饶人的主。”他同样倒杯茶,慢慢的品着,眼里闪过阴冷的神色。 “那我就先回府休息,王爷,中秋宴见。”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冲他摆摆手,淡然的走出摄政王府。 第二天一大早,玉兰正在给余非晚梳妆,孟九安就率先踹开她的房门,满眼含恨道:“余非晚,你昨晚是不是和摄政王在一起?你水性杨花,如此浪荡,怎配侯夫人之位?” 孟九安话里有话,余非晚抚了抚头上的发簪,淡然起身:“侯爷这是从哪听来的传言?莫非侯爷又做了什么缺德事,想抢先一步给我定个罪名?” 孟九安脸色一沉,鄙视的看着她:“你本就是不安于室的人,还需要本侯来定罪名吗?待中秋宴结束,你就自贬为侧夫人,给王家三小姐腾地方。” 原来是王菀不甘为平妻,想来也对,王菀身为刑部侍郎嫡女,心气高,怎么甘心被商人之女压一头?平妻听着和正室夫人无异,可世人都知道在位份上和妾没什么区别。 “侯爷,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夫人?她对你的恩情你忘了吗?”玉兰纵使知道余非晚打算休夫,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替余非晚鸣不平。 孟九安厉喝一声:“大胆,你身为下人,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他冷冷盯着余非晚:“这就是你管理的侯府吗?依本侯看,你就适合做一个侧室,难当主母大任。” “侯爷不如现在就降了我的位份,我也不用跟去参加中秋宴,乐得清静。” 她重新坐下,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她心里一点都不慌,料孟九安也没有胆子现在降了她的位份,他还需要她撑场子,更何况她现在可是大功臣。 他能说出降她位份的话,就表明他急功近利,从来不考虑后果,别说是皇帝,就算是文武大臣和太后,都不允许他在这个节骨点上贬她为侧室。 “余非晚,你故意为难本侯是吗?你明知道中秋宴必须要带正室去,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本侯低头求你?” 余非晚不为所动,淡定的倚着椅子,任由玉兰给她按肩。 孟九安咬牙:“你现在还是侯府主母,不得违抗圣意。” “侯爷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她挥挥手,似是要把面前污浊的空气挥散掉,起身带着玉兰出门。 孟九安有气无处发,一拳捶在桌子上,但没换来余非晚任何停留。 只会无能狂怒,她要是孟九安,就不会在宴会前说这些降位份的话,也不怕她在宴会上报复。 她乘着马车赶往皇宫,光明正大的和孟九安分开乘坐,免得惹人误会,也好为休夫做准备。 今日的宫中格外热闹,到处张灯结彩。 余非晚走进殿中,无数人的目光纷纷转向她。 她坦然自若的找个位置坐下,孟九安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殿里歌舞升平,随着太监通报,皇上携着皇后缓步走进殿中,简单的行礼过后,永宁国太子才带着使臣缓缓来迟。 永宁国太子轻扫孟九安一眼,冷声道:“大昭国随意派个人迎接本殿下也就罢了,安排的地方到处都是老鼠蚂蚁,皇帝这是看不起我们永宁国吗?” 孟九安手臂一抖,本以为永宁国太子会很满意的夸奖,他也可以趁此立功,皇家别院里怎么会有老鼠? 他压低声音询问余非晚:“这都是你做的对吗?” 余非晚喝下一杯酒,轻嗤:“侯爷未免太看得起我,那时候我还在郊外治疗瘟疫呢。” 皇帝没有给孟九安太多询问的机会,他一记眼神射向孟九安,语气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平阳侯,朕把此事交给你去办,你就是这么接待使臣的?若是因此影响两国邦交,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 孟九安赶紧自桌案后起身,跪到殿中央:“皇上恕罪,臣在永宁国太子到来前已经彻底把别院打扫干净,还备了酒菜,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还能知道些什么?废物!还不滚回去!” 孟九安应了声,急匆匆的坐回原位置。 皇帝恢复成和气的面容,向永宁国太子道歉:“太子不要气,朕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朕以此酒敬太子一杯,以表歉意。” 第75章 臣就是开个玩笑 皇帝端起面前的酒,隔空向永宁国太子敬酒。 永宁国太子别过头,不打算应下,旁边的使臣碰了碰太子手臂,小声提醒:“殿下,大局为重,我们现在是战败国,不好落了大昭皇帝的面子。” 永宁国太子这才举起酒杯,给皇帝回应,随后扬头喝下手中的酒。 一名婢女端着一壶酒来到殿中,把酒水呈给永宁国太子。 谢京墨指尖一弹,婢女手中的酒顿时落地,冒起的白沫将红毯烧了个大洞。 永宁国太子慌忙起身,面露惊恐:“这又是什么意思?你们大昭国莫要欺人太甚!” 婢女吓得慌忙跪倒在地:“皇上,这酒是从摄政王府挖出来的,据摄政王府的下人说,此酒埋藏许多年,是上等好酒,特意献给中秋宴的贵客品尝。” “皇弟,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皇帝悲痛欲绝:“你治国有道,朕一直很欣赏你,你身为先皇之子,可知先皇建国有多不易?怎能做损害大昭国的事?” “皇兄莫急,这酒本是好酒,可惜让别有用心之人下了药,这才破坏大家的兴致。” 他对外冷喝:“来人,把送此酒的下人押上来!” 很快,摄政王府打理花园的婢女便被人押到殿中。 皇帝眼神一闪,语重心长道:“皇弟,你就算怕被罚,也不能拉一个下人来顶罪,这下人也是你府里的,总归是和你脱不了干系。” 皇帝早就想趁着这次中秋宴彻底除掉谢京墨,又怎么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谢京墨也不急,只盯着那名婢女,缓缓开口:“今日中秋宴,别国太子也在场,毒害别国太子将是灭门大罪,你若如实交代,本王或许还可以保你家人一命。” 婢女身子一抖,稍稍抬眼看向皇帝,被皇帝一瞪,忙低下头去:“是如贵妃,都是她指示奴婢这样做的,说是想帮皇上。” “大胆!朕何时说过想要害皇弟?她这是想给朕扣上个杀忠臣的罪名,来人,把如贵妃及其家族下狱,等候发落!” “皇兄,大可不必这么急,不如让臣审理一番。” 谢京墨自顾自的走到婢女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你说如贵妃让你在酒里下毒,她是何时找的你?给你的又是什么毒?又是以什么方式跟给通信的?” “这……”婢女一时说不出话。 余非晚眸色沉了沉,谢京墨对如贵妃果真有情,就算是这样,他还要为如贵妃争得一线生机。 犹豫了半天,婢女心一横,不断的叩头人:“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奴婢记恨摄政王此前抓走奴婢的父母,害他们死在牢中,奴婢是齐知县的女儿,只为爹娘报仇。” “还请皇上放过我的弟弟和叔伯,这件事与他们没有关系,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不想死才妄图栽赃给如贵妃。” 不等谢京墨再问下去,皇帝便大手一挥,下了命令:“拉下去砍了。” 侍卫立马冲进殿内把婢女拉走。 谢京墨冷笑:“皇兄这是怕她再说出什么,所以杀人灭口吗?” “摄政王是怀疑此婢女是朕安排的?”皇帝明显变了腔调,好好的中秋宴气氛紧张许多。 “臣就是开个玩笑,皇兄不必当真。”谢京墨转动着手中的扇子,大摇大摆的重新坐下。 皇帝面色这才有所缓和:“永宁国太子,让你看笑话了,都是朕管理不当,才在宴席中出了这档事,为避免再发生意外,朕已经加强守卫,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永宁国太子别有深意的吃口菜:“大昭皇帝如此盛情,本殿又能说什么?” “不过本殿是带着诚意来的,今日中秋佳节,本殿想代表永宁国与大昭比试一番,若是大昭国赢了,永宁国愿割让三座城池给大昭。” “但若是大昭输了,就承诺退兵二十里,并派一名公主和亲,以修两国之好。” 太子此话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下来,三座城池相当诱人,但若是输了,代价也不小。 皇帝略有迟疑:“太子,你这惩罚是不是太过了?二十里可不止三座城池,你还要让朕的公主和亲?” 皇后清清嗓子,威严出声:“太子,公主乃本宫的掌上明珠,永宁国分明是战败国,口气倒不小,敢提这样的要求。” “说得也是。”永宁国太子表示认同:“这样对大昭来说是不公平,既然永宁国是战败方,自然要吃些亏才行,若是本殿输了,就再加双倍的进俸,大昭皇帝觉得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昭国人才济济,自是不惧。”皇帝欣然答应下来。 永宁国太子挥挥手,使臣立马带着一位胡须老者走进殿中。 “本殿也不为难大昭,大昭有中秋宴斗诗的习俗,那就入乡随俗,第一局斗诗,但后两局就要按我永宁国的习俗来,希望大昭真的有人能懂我永宁国文化。” “太子想怎么比?”皇帝自信满满,要论斗诗,大昭国的文人才子最是擅长,自是不会输。 “既然是两国交流文化,这第一局就按大昭的飞花令来,中秋以月为主,那就用‘月’字当第一字来作诗,第二个人需得把‘月’字放在第二位,依此类推。” “这位是我们永宁国最好的诗人,由他来代替本殿答诗。” 那位诗人先是上前行一礼,随后念出了第一句诗:“月落金塘水,风吹石上琴。” 私下里,立马有人递给孟九安一张字条,他看后,洋洋得意的接上:“花月仍寒雨, 月藏灯市底。” “好。”大臣们连连称赞:“不愧是侯爷,当年的状元郎,文采果然斐然。” 永宁国太子冷哼一声:“侯爷,不过如此,本殿可是有看到你偷偷瞧纸条。” 使臣大步上前,从孟九安手里扣出字条。 谢京墨缓缓摇头,喝下一杯酒,余非晚说得没错,就算他让人助孟九安,孟九安依然上不得台面,当着众人面偷看字条,未免太过心急。 皇帝眼中一冷,对着侍卫挥手,侍卫明了,押着传字条的奴才离开。 孟九安一时慌了神:“皇上,臣只是想为大昭赢得比赛。” 第76章 你快救救我 皇帝重重一拍桌案,呵斥道:“平阳侯,朕知你想赢得永宁国,但也要讲究公平,若不然,岂不是让永宁国看了笑话?” 余非晚站出来:“皇上,侯爷太过心急,才犯了错,这一题臣女也可作答。” 她自称是臣女而非臣妇,皇帝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遂笑着应下:“那就请余家二姑娘说一说你的答案。” “朗月穿云映古楼,柔光似水意悠悠。” “好诗啊。”贵女们大多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自然知道作出这样的诗有多么难得。 “不是说侯夫人是个草包吗?一个商人之女,竟能对出这样的诗。” 顿时,不少嘲笑的目光看向孟九安,平阳侯也不过如此,还比不上区区女子。 孟九安被瞧得羞愧,只一个劲喝着酒,再没言语。 永宁国的诗人显得有些为难:“这……” “怎么,是对不出来了吗?”余非晚扬扬眉头,一副不服输的表情。 永宁国诗人思索半天,才吐出一句:“江亭月似钩,依旧诉离愁。” 这水平比之前的诗低了太多,听着还像是半句。 余非晚继续答:“放开心月透青霄,锦筝银甲响鹍弦。” 永宁国诗人眼底闪过佩服之色:“老夫认输。” 殿内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余非晚能赢。 “没用的废物,退下!”永宁国太子恨恨的瞪了余非晚一眼,挑衅似的开口:“大昭的诗词果然厉害,但接下来是要按照我们永宁国的来。” “第二轮比试则是医理,在我们永宁国,中秋这样的大日子就是要展现医术,医术高明者会被奉为拯救苦难的圣女。” “听闻平阳侯夫人治好了大昭国的瘟疫,想来医术不错,不知道有没有胆量同我国的大巫师比一比?” 永宁国太子脸上带着危险的笑,直接点明让余非晚来比。 赵思若不服气的开口:“瘟疫明明是神医独摇治好的,不如让独摇来比,侯夫人治了快两个月,其间死那么多病人,医术哪里高明?” “五小姐说得有理。”余非晚意味深长的盯着她:“不是说三皇子寻到了神医独摇吗?不如让独摇出来一见。” 赵思若眼底一慌,余非晚平日里处处要强,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难不成她早知道神医独摇是假的? “泽儿,神医独摇现在何处?还不快宣?”皇帝目中不怒自威。 三皇子暗自瞥了赵思若一眼,抱歉的行礼:“父皇,神医独摇向来行踪不定,医治完病人后就离开了,儿臣没能留住她。” 皇帝叹口气:“她是江湖中人,不受拘束是难免的,既然余二小姐有这个信心,那就让她试试。” “谢皇上。” 余非晚走到赵思若面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五小姐,被乞丐伺候的滋味如何?” 赵思若眼里瞬间迸发出恨意:“是你!余非晚,你害我!”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自己跑我房里的,怎会是我害你?明明是你想害我。” 她不给赵思若回嘴的余地,转头看向永宁国太子:“不知道太子想要怎么比?” 永宁国太子命人带上来一个巫师,这巫师双目大睁,头发辫起,皮肤略黑,一看就很很实力。 “这名巫医在永宁国时有一味很出名的毒,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解,只要平阳侯夫人能解了这毒,就算大昭国赢。” 余非晚目光在巫医脸上打量一圈,勾唇轻笑:“这样多没意思,正巧,我也研制了一味毒,不如试试谁先解掉对方的毒,如何?” 永宁国太子眼里染上几分兴趣:“如此甚好,公平,就是不知道平阳侯夫人打算让谁来试药?” “本王来试。”谢京墨从案后站起,他身上的毒乃是秘毒,余非晚都能解,他相信她没有什么毒是解不掉的。 巫医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 谢京墨刚想上前,余非晚便把旁边的赵思若拉了出来:“摄政王身份尊贵,怎可以身涉险?不如就让赵家五小姐来试药,赵尚书,你觉得呢?” 她目光转向赵尚书,赵尚书欣然答应:“能为大昭出一份力,是小女的荣幸。” “爹,你怎么……”赵思若满脸不愿意。 赵尚书立马打断她的话:“住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这是你唯一立功的机会。” 赵思若哭丧着脸,缓步走上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骑虎难下,只好磨磨蹭蹭的接过药吞入腹中。 余非晚笑笑,自袖中掏出一根透明管子,管子里装着绿色的药剂,这还是她在谢京墨府中研制药丸时随手做的,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巫师接过药剂,干脆的仰头喝下。 “不愧是巫师,好魄力。”余非晚夸赞出声。 赵思若瘫倒在地,痛苦出声:“侯夫人,求你快救救我,我快撑不住了。” 余非晚这才在赵思若面前蹲下,开始诊脉。 看着赵思若扭曲的面庞,她不紧不慢的掏出银针刺进赵思若心脉处。 永宁国的毒并不可怕,他们药材没有大昭丰富,所制的毒也不会很厉害。 施完针她又让人端来一碗醋,捏着赵思若的鼻子灌了下去。 另一边的巫师吃下各种各样的解毒丸,甚至给自己催吐,结果都没什么用。 不到片刻,巫师就倒在地上,脸上皮肤迅速衰竭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在场得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毒,如此霸道残忍,对余非晚也多了些惧意。 永宁国太子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出声制止:“我们来此只为切磋交流彼此的文化,没想过闹出人命,平阳侯夫人,他快不行了,你速给他解药。” “太子,这样一来,可就是永宁国输了。” 不等她说完,永宁国太子就打断她的话:“我认输,你救救巫师,他是我们永宁国的大巫师,千万不能有事。” 眼看着巫师双眼失去光泽,余非晚掏出另一管清亮的药剂,倒进巫师口中。 巫师大喘着气,皮肤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有着劫后余生之感:“大昭的侯夫人,当真医术了得,在下认输。” 第77章 白担心一场 余非晚笑得坦然,她看着赵思若面色恢复如常,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转而看向永宁国太子:“太子,三局两胜,我已经胜了两局,最后一局还有必要再比吗?” “哼。”永宁国太子冷哼一声:“本殿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那太子可别忘了许下的城池和双倍缴贡。” 她面上是洋洋得意的神色,看得永宁国太子恨不得撕了她的脸皮。 皇帝龙颜大悦,招呼着永宁国太子吃菜,大殿里恢复成和乐的景象。 余非晚立下这么大的功,皇帝正打算宣布准许她休夫,就看到王家三小姐端着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余非晚。 “侯夫人真是个妙人,不但救治百姓,还为大昭赢得城池,我很是钦佩,忍不住要来敬你一杯,还望侯夫人莫要嫌弃。” 余非晚接过她递来的酒,酒水澄澈,散发着扑鼻酒香,可她深知王菀不会这么好心,这酒里定是有问题。 她接过酒水,灿然一笑:“那就多谢王三小姐了。” 王菀今天要是不站出来为难她,或许她休夫后王菀还能成为正室夫人,可惜,现在王菀自己把机会给作没了。 她仰头喝下酒水,直叹一声:“好辣。” 王菀抿唇轻笑:“特意为夫人准备的酒,当然辣。” 余非晚晃晃脑袋,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谢京墨忙抬起手,下意识想要上前,谁知王菀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假装关心道:“侯夫人,你怎么才喝这么点酒就醉了?不如我扶你下去休息。” 皇帝也笑着摆手:“余二小姐,你就先去歇息片刻,等你醒来,朕定有重赏。” “谢皇上。” 余非晚由王菀扶着离开,谢京墨紧紧握住酒杯,看着她们走出大殿,他眸色暗沉,不知余非晚醉酒是真是假。 思索片刻,他还是放下酒杯,趁着热闹无人注意,悄悄退出大殿。 王菀扶着余非晚来到供人休息的房间里,她将余非晚扔在床榻上,冷笑一声:“呸,就凭你还想休夫?等皇上撞破你和侯爷的丑事,我看你还怎么提出休夫。” 她转头到桌边,从怀中掏出一截帐中香,缓缓点燃。 忽而,她两眼一黑,彻底不省人事。 余非晚嗤笑:“这么拙劣的伎俩,还想算计我?” 她反手把王菀扔到床榻上,拍拍双手,志在必得。 谢京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余二姑娘真是好手段。” 她回过头,眼里漾起笑意:“王爷,你怎么来了?” “你这演技,连本王都以为你醉了,遂来看看,谁知刚到门口,就见你打晕王三小姐。”他算是白担心一场。 他展开折扇轻轻晃动,却还是觉得有些燥热。 他目光往桌上一瞥,眉头收紧:“你点了帐中香?” “是王三小姐点的。”她扯了扯前襟,心下有些烦燥:“王爷,我们快些走吧。” 她脸上闪过不自然,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 许是因为帐中香的缘故,她刚一动身子,就脚下一软,整个人往下栽去。 谢京墨忙扶住她的胳膊,她一抬眼,就看到他越来越幽深的眼眸。 他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手心也有细细的汗意,瞳中倒映着她秋水般的双眼,勾人心魄。 她忙甩开他,找回一丝理智:“王爷,冷静,都是帐中香的原因,你不要犯错。” 她拉住他,加快脚步出了屋子。 他们藏在假山后面,他深深凝望着她,平复许久眼中才渐渐恢复清明。 然而,‘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两人间的平静。 孟九安醉醺醺的走进屋内,看到床榻上鼓起的被子,他醉眼迷离的开口:“余非晚,你要是乖乖听话些,本侯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宠幸你。” “本侯还欠你一个洞房,不如就今日补上,以后好好跟本侯过日子,别再想着逃离本侯身边。” 孟九安扑到床榻之上,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子吻了上去。 余非晚轻咳两声,假山里空间狭小,她与谢京墨就这样面对面贴身站着,隔着衣料,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气息。 他低头轻笑:“余非晚,自本王与你同房后,你竟为本王守身到现在?” “王爷不要多想,平阳侯见一个收一个,我嫌脏,与你没关系。” 谢京墨嘴角微微勾起:“本王风流名声在外,你怎地愿意与本王同房?” “王爷,别装了,我早查验过,你之前还是个稚。”余非晚毫不犹豫的拆穿他的伪装。 他耳根腾地变红,借着明亮的月色,她看得一清二楚。 “余非晚,你能不能有些女儿家的矜持,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她不以为然的挑起眉梢:“王爷,听墙角这种事我们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她眼神皎洁,比那天空中的月亮还要明亮。 房内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帐中香的作用下,孟九安和王菀都不再压抑自己,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余非晚燥得恨不能把头低到黑暗中,假山之外,是烟花四起的景象。 皇帝带着人来赏烟花,远远得就听到不堪的声音。 皇帝面色一变,大步往房间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众宫人和嫔妃:“是谁如此大胆,敢在中秋宴行这等污秽之事!” 皇帝一脚踹开房门,痴缠着的两人完全没有分开的意思。 皇帝大怒,指着床榻道:“来人,把他们给朕拖出来!” 一杯清水浇在两人脸上,王菀尖叫一声,忙拿衣服捂住自己。 孟九安也稍微有些清醒,忙滚下床榻向皇上磕头:“皇上恕罪,臣也是情不自禁,非晚是臣的妻,臣实在不想失去她。” “你好好看看,你玷污的是谁!” 嫔妃们都用帕子遮住眼睛,宫人也都低下头,时不时偷看一眼。 孟九安转过脸,看到是王菀后,吓得瘫坐在地上:“王三小姐,怎么是你?” “是余非晚,皇上,都是余非晚害的臣女,臣女送她来这里休息,她居然对臣女用帐中香,害臣女失去清白,呜呜~” 王菀恶人先告状,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第78章 封你为乐平县主 孟九安也反应很快,一口咬定是余非晚约他来的此处。 皇帝在房内环顾一圈,厉喝一声:“余非晚呢?她在何处?” 余非晚从后花园走出,假装面色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侯爷你……就算我想要休夫,你也不用同王家三小姐做出这样的事吧。” “余非晚,平阳侯和王三小姐都说是你设计他们在一起的,你还有何话说?” 余非晚面上痛心疾首:“侯爷,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我喝了些酒在花园里透透气,好不容易清醒些,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们看看王三小姐的手指,上面还有帐中香的味道呢,香是她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侯府的主母,怎会随身携带这种不入流的香入宫?” 王菀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多说一句,余非晚居然贬低她不入流。 皇后打量王菀一眼,淡定开口:“皇上,这王家姑娘手指上的确有沾染帐中香,既然发生这样的事,不如就给他们赐婚吧。” 王菀手指一缩,感受到指尖有些磨砂,那是她拿帐中香时残留下来的香灰。 皇帝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大约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冷哼一声:“堂堂赵侍郎家的嫡女,竟在中秋宴上行这样的事,平白让异国太子看笑话。” 永宁国太子别过眼,不甚在意道:“皇上放心,本殿不会说出去,就当看了个热闹。” 王菀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今日本该是余非晚出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帝拂袖转身:“侯府现在已有正室,那王家三小姐就挑个日子入府为贵妾。” “皇上,侯夫人不是要休夫吗?臣女恳请皇上给小女一个正室的身份。”刑部侍郎匆匆赶来,跪在地上哀求。 “余二小姐,你怎么说?”皇帝把目光转向余非晚。 余非晚长叹一声:“皇上,平阳侯这样对待臣女,臣女自是要休夫,但圣旨未下,臣女就还是侯夫人,一个府里怎能有两名夫人?这不合规矩。” 她之所以在大殿上拖着不说休夫的事,就是等王菀出手,这样王菀就只能为妾,妾不可扶正,她一辈子都做不成正室了。 “余非晚,你故意的是不是?你都要休夫人,还不肯让出侯夫人的位置。”王菀狠狠瞪着她,恨不能把她瞪出个窟窿来。 余非晚淡笑:“王三小姐,圣旨还未下,这夫不还没休吗?听闻赵家五小姐也为了侯爷甘愿委身摄政王,这么痴情的人,侯爷不如一并收了。” “你休要胡说,我钟情的只有三皇子,才不是平阳侯。”赵思若害怕被连累做妾,赶紧表明态度。 “是吗,昨天晚上可有不少人看到你衣衫不整的从摄政王府出去呢,今天就有人在大殿上给平阳侯送字条,你说说是为什么?” 孟九安忽地抬头,眼中有迷茫不解,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昨晚上伺候摄政王的是赵家五小姐?” “不然呢?侯爷还想给我扣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吗?时至今日,侯爷对我不是污蔑便是打骂,我虽是商人之女,可也不愿任人欺辱。” “恳请皇上念在臣女救治瘟疫的份上,准许臣女休夫。” 她弯身跪地,字字诛心。 孟九安忙打断她的话:“皇上,自古以来,嫁为人妇哪有休夫的?请皇上三思。” 谢京墨悠闲的摇着扇子从暗处走来,似是回味无穷道:“平阳侯,赵家五小姐的滋味是真不错,她为了你主动对本王投怀送抱,本王也很想帮你出风头,可惜你不争气。” 谢京墨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无数道目光看向赵思若,看得她脸色发烫,可她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告诉众人她是被乞丐玷污的。 皇帝忍不住训斥他:“皇弟,朕送你那么多美人,你怎么就不挑一挑?赵家五小姐再怎么说也是赵尚书的女儿,你这不是让朕为难吗?” “不如,朕给你赐婚如何?时至今日,你府里连名王妃都没有。” 谢京墨不以为然的摇着手里的折扇:“皇兄,你是知道的,送上门的美人,臣向来难拒绝,皇兄若是不怕臣把赵家五小姐玩死,尽管赐婚就是。” 赵思若刚勾起的唇角立马僵住,她原本以为嫁给摄政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谁知摄政王居然想让她死? 皇帝怒喝:“皇弟!你是皇家的人,说话注意分寸!” “臣实话实说罢了,皇兄若是为赵家五小姐考虑,就别乱点鸳鸯谱,赵家五小姐喜欢的分明是平阳侯。” 孟九安跪在地上,倒真信了谢京墨的话,心里升起一股喜悦,这么多人都喜欢他,是余非晚不识好歹,竟然妄想休夫。 “来人,传朕旨意,赐王家三小姐为平阳侯贵妾,赵家五小姐为平阳侯良妾,不得有误。” 王菀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赵思若白着张脸,无辜的看向三皇子,三皇子冷眼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垂着头,满眼的不甘心,她爹可是尚书,凭什么位分屈居在侍郎之女下面? 皇帝不愿再看这一屋子的狼狈,带着众人离开:“平阳侯,朕对你很失望。” 孟九安伏在地上,只披件单薄衣服,此时冻得发抖,他赶紧穿好衣服,看也没看王菀一眼,跟上皇帝的脚步。 他一定要想办法重得皇上信任。 众人再次回到大殿,永宁国太子向皇帝拱手:“皇上,此次宴席我们永宁国大开眼界,明日我便启程回国,把这里的见闻告诉我们的皇帝。” “我还想再看看大昭的风土人情,就先告退了。” 永宁国太子带着使臣离开,中秋宴也接近尾声。 皇帝看向余非晚,面色和善:“余二小姐,你帮助摄政王筹粮,救治百姓,又为大昭赢得颜面,平阳侯属实配不上你,朕会赐下休夫圣旨,并封你为乐平县主,赏金百两。” “摄政王此次也立下大功,皇弟,朕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第79章 没有希望了 皇帝发话,余非晚忙跪下谢恩,她终于做到了,为大昭国女子争得一席之地,以后休夫的女子将会更多。 谢京墨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 “皇兄,此事余二姑娘功劳最大,臣不过是给难民提供个住所和药材,皇兄若是不介意,臣弟想向皇兄讨一枚免死金牌。” 他一派无赖的做法,完全不管瞬间静下来的大殿。 要知道免死金牌只有立大功的人才能拿到,摄政王本就权势滔天,要是再得块免死金牌,岂不是更无法无天? “怎么,皇兄舍不得?看来这些难民在皇兄心中也没那么可贵。” 皇帝一拍桌案:“好,朕就给你一块免死金牌。” 他身中剧毒,早晚都是个死,赏他一块金牌又如何? “臣谢过皇兄。” 孟九安在一旁面如死灰,他真的被休了,简直比下堂妇还要丢人,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对余非晚心软。 “皇上,不好了,城中出现大量百姓莫名其妙死亡,京中的大夫说那些百姓都是身子有损才会如此。” “怎么回事?瘟疫不是治好了吗?”皇帝面色一凌,怒意浮现眼中。 徐公公急忙跪地禀报:“今夜本是百姓游街赏灯吃月饼的节日,谁知街头有不少百姓猝死,一问才知道,都是之前喝过神医独摇汤药的人,这神医独摇可是三皇子寻来的啊。” “泽儿,你不是说寻到神医独摇治瘟疫吗?神医的药怎么会有问题?” 三皇子一时慌了神,忙把责任推到赵思若身上:“儿臣当时离开营帐,这神医独摇是赵家五小姐寻来的,儿臣看她穿着打扮不像是假的。” “这么说,赵家五小姐是故意的?”皇帝冷眼射向赵尚书:“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此前给百姓下毒,现在又做下这样的事,让她给平阳侯做妾都是朕抬举她。” “来人,把赵家五小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皇上,臣女不知道神医独摇是假的,求皇上开恩,饶臣女一命。”三十大板若是命不够硬,足以把人打死。 “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朕才从轻发落,你若是明知故犯,朕现在就赐死你。” 皇帝气得大手一扬,赵思若就这样被侍卫拉了下去,赵尚书一个劲的请罪。 “太后驾到!”徐公公一声通报,太后扶着宫女的手急急赶来。 还未进殿,太后就斥责道:“皇帝,这中秋宴怎么乱糟糟的,你身为一国之君,又有异国太子在场,这里发生的事都传到了哀家耳朵里。” 皇帝一看到太后,神色立马就缓和下来,忙走下高台迎接:“母后,您怎么来了,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有些多,等宴席散后,儿臣再向您禀告。” “哪还能等到席散?你当真要气死哀家,你真当三皇子是无辜的?赵家五小姐帮的始终是他,他任由赵家五小姐找个人来救治百姓,就是他的失职。” 太后说着转向三皇子,语气严厉:“你且说说,当时你在做什么?是不是跑去救赵家的二小姐了?” 三皇子心下一惊,忙起身认错:“祖母,是孙儿私自离开郊外,孙儿也是救人心切,请祖母原谅。” “你啊,百姓的事才是大事,你留赵家五小姐一人在营帐那边,可曾想过百姓对你的评价?” 太后失望摇头,三皇子这般失民心,怎能登上太子之位?算是没有希望了。 赵宛意施施然走出席间,愧疚的向皇帝行礼:“都是臣女的错,害三皇子赶去救臣女,虽说臣女先一步得余家公子所救,但总归是臣女影响了三皇子救百姓,还请皇上恕罪。” 余非晚不免多看赵宛意一眼,此女身姿婉约,行为举止得体大方,语气温柔中透着清亮,周身散发着书香气,不愧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嫡女。 太后笑得慈祥:“真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皇帝,老三既然钟意她,不如就赐婚如何,也算是门当户对。” “朕看可以,那就赐三皇子和赵家二小姐定下婚事,择日成婚。” 三皇子脸上一喜,忙跪下谢恩:“谢父皇成全。” 赵宛意不悲不喜,面色平静,只淡淡瞧三皇子一眼,便谢了恩。 任月小跑着来到殿中央跪下:“皇上,臣女心悦摄政王,也想请皇上赐婚。” 丞相吓得脸上血色顿失,忙站出来,在任月旁边跪下:“皇上,小女年幼,说的都是胡话,请皇上莫要当真。” “爹,我就是喜欢摄政王,为什么你不让我说?” 丞相忙捂住她嘴:“你可别再说了,你不可以嫁给摄政王。” 任月说不出话来,满眼透着不甘心。 皇帝目光幽深,隔着众官员,直望向谢京墨:“摄政王,你觉得呢?你若真喜欢丞相长女,朕也可以成全你,毕竟你到现在都还未成家,实在让朕担忧。” “皇上,你多纳些妃子,开枝散叶便可,臣向来自由惯了,不喜娶妻。” 任月眼神大为受伤,她仰头看着谢京墨,泪珠从脸庞滑落:“王爷,我就这样让你厌恶吗?” “任大小姐莫要多想,本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若是不怕被折磨死,尽管嫁就是。” 丞相赶紧劝说:“月儿,休要胡闹,摄政王不是你能高攀的,强扭的瓜不甜。” 任月不满的看丞相一眼,委屈开口:“爹,我与王爷自小相识,我一直都喜欢他,就算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就成全我吧。” 皇帝走下高台,直停在任月面前,伸手扶起她,语气温和道:“任大小姐,摄政王对你无意,朕倒觉得你心思单纯,长相可人,朕封你为贵人如何?” 任月刚想拒绝,丞相就替她谢了恩:“臣多谢皇上看重小女,能侍奉皇上,是小女的福气。” 任月身形一个趔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爹,你要让我进宫?” “月儿,不得抗旨,这是皇恩,你要学着喜欢皇上。” 任月纵使再单纯,此时也明白她的一言一行都将牵扯丞相府。 她认命的点头,声音小得只有皇帝听得到:“臣女谢皇上。” 第80章 诡计多端 皇帝很满意任月的懂事,大笑着揽过她:“朕今日高兴,不但赢得城池,还发现这样一位妙人,众爱卿都有赏。” “臣等谢过皇上。”殿中乌泱泱的跪了一片。 太后也跟着附和:“有任大小姐伴在皇上左右,皇上可不要忘了朝政。” “母后放心,朕定更加勤勉。” 皇帝把目光又移到余非晚身上:“乐平县主,京中百姓暴毙,不如你去看看,你医术高明,应当能救那些百姓。” 余非晚面色沉重摇头:“皇上,此前这些百姓喝下赵家五小姐的药中毒,臣女好不容易才解了毒,但那些百姓本就伤了身子,还没恢复好又喝下假神医的药,臣女无力再救他们。” 皇帝收了笑:“这么说,必须找到真正的神医独摇才能救他们吗?” 她继续摇头:“皇上,神医毕竟只是医者,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术,又怎么救得了这些病人?”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些百姓自食其果,就算是真正的神医来,也一样回天乏术。 孟九安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神,他也喝了假神医的药,会不会死? 他还不想死,他没登上高位,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急步走到余非晚身边,目中恳求:“余非晚,你能治好的是不是?” “侯爷,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你说没有我,神医独摇一样可以治好你,你去求求赵家五小姐,她不是要成为你的妾室了吗?或许还能寻来独摇救你一命。” 赵思若刚被打完板子,半死不活的被人运回赵府,想必这会人还没醒。 “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先是休夫,后是要我命,你就这么恨我吗?” “侯爷,恕我无能为力。” 她面无表情的打算离开大殿,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众刺客直奔大殿而来。 她赶忙退回到殿中,语气慌乱的大喊:“快护驾!有刺客!” 那些刺客直奔皇帝而来,吓得大臣贵女们逃窜。 谢京墨飞身落在殿中央,把她护在身后:“你先走,这里交给本王。” “不行。” 她话音刚落,他就身形一颤,慌忙扶住她的手臂。 “王爷,我给你吃了万灵丹,你怎么还是毒发了?”她眼睛往周围一扫,赫然看到两名宫女腰间挂着的香囊,香囊里的气味引他毒发的药。 侍卫们挡在皇帝身前,皇帝拉着太后想要退出殿外,他面上尽是吃惊害怕的神色。 “速来护朕!”皇帝大喝一声。 一支长剑直刺向皇帝眉心。 余非晚急中生智,掏出银针射过去,银针准确无误的刺进刺客手腕,刺客惨叫一声,长剑落地。 “是永宁国的口音。”余非晚很快听出这些刺客的来历。 谢京墨的毒不能让人发现,若不然对他不利。 她想扶着谢京墨离开大殿,手腕却蓦然被握住,他像是要看透她般,凝视着她,语气肯定:“你就是神医独摇?” 刚刚她那一针除非神医独摇,不然没人能做到隔空刺穴。 “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等会暴躁起来,可是会伤人的。” 幸好他提前服下万灵丹,此时还能保持理智。 玄青一直等在大殿门口,她把谢京墨交给玄青,郑重道:“先送王爷回府。” “你跟本王一起走。”他握住她不肯松开。 “王爷,这种局面我若是逃了便是大罪。” “小心!”他一把拉开她,抬掌打在刺客身上。 刺客被击飞出去,他也跟着吐了口血。 “京墨哥哥,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了内伤?”任月小跑过来,满脸担忧:“余非晚,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救救王爷啊。” 任月哪还顾得上害怕,只一个劲的催促着她救人。 “任贵人,你该救的是皇上,小心连累丞相府。”她看了眼皇上那边,提醒着任月。 任月脸上一僵,语气生硬:“现在你高兴了吧,我不能和京墨哥哥在一起,而你还有机会。” “任贵人,甚言,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与摄政王身份悬殊,是没有结果的。” 谢京墨听到这话瞳中一缩,余非晚已经抽出银针扎进了他穴位中。 任月喃喃自语:“你知道就好,你一定要治好王爷,不然以后我跟你没完。” 她放开谢京墨,向皇上那边走去。 一队刺客很快被解决,皇帝重重舒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 “永宁国太子好大胆子,临走还要刺杀朕,这是打算宣战吗?” 一名老臣担忧的站出来:“皇上,大昭刚经历过灾情和瘟疫,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永宁国太子看到这景象,难免会蠢蠢欲动,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太后被吓得早就昏死过去。 皇帝顾不上谈论边关的事,他目光转向余非晚,颇为感叹:“乐平县主,原来你就是神医独摇,若不是你关键时刻救朕一命,朕现在恐怕有性命之忧。” “你这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为何此前不肯承认神医独摇的身份?” “速来给太后诊病,你救朕有功,朕要大赏余家。” 余非晚从谢京墨身体里拔除银针,看他面色恢复如常后才走到殿门口,自宫人手中接过太后,开始诊脉。 “皇上,臣女隐藏身份是不想太过招摇,也免得无数的人慕名求医,除非疑难杂症,一般的病症京中大夫便可治好,臣女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冒充臣女之名骗瘟疫患者喝下汤药。” 她一边说一边施针。 孟九安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是神医独摇?” 说完他又否定般的摇头:“不会的,我认识你十余年,你若是独摇,我怎会不知道?” “你一定是骗皇上的,余非晚,你真以为自己会些医术就可以冒充神医独摇?” 不用她说话,皇上就冷冷的扫孟九安一眼,语气寒凉:“平阳侯,除了神医独摇,没人能这么精准的用银针隔空刺中人的穴位,她治瘟疫,救太后,这些还不足以说明她就是神医吗?” “皇上说得是,臣也是怕她骗皇上,毕竟她向来诡计多端。” 第81章 当真能吃? 余非晚拔出银针,轻轻拍向太后的后背。 太后长吸口气,睁开眼睛。 “侯爷说我诡计多端,我是不是神医独摇,皇上自有定论,轮得到你在这质疑皇上?” 她白孟九安一眼,看到孟九安眼中闪过懊悔之色。 太后看向地上的尸体,语气颤抖:“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别怕,是永宁国向朕示威,看来两国友好是不成了。” 太后安抚似的拍拍皇帝手背:“那可得好好派人守着边疆,刚刚哀家差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幸好余二小姐医术高明。” 皇帝对着众人挥手:“宴席结束,爱卿们早些回去歇息。” 余非晚扶着谢京墨离开,自始至终皇帝都没注意到谢京墨吐血,可见皇帝对他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余非晚!”孟九安叫住她,大步向她走来。 她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孟九安:“侯爷还有什么事吗?” 他动了动嘴唇,眸色柔和:“这么久以来,你当真一心休夫,从不曾动摇吗?” 她嘲笑出声:“侯爷发现我是神医独摇,这是后悔了?” 孟九安还是不太相信她就是神医独摇的事:“怎么会?你我相识这么久,你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独摇?” “如假包换,侯爷,我们如今桥归桥,路归路,等会我就回府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望侯爷能提前把我的嫁妆准备好。” 他拦住她的去路:“你还要去哪里?天色这么晚,你莫非要住到摄政王府去?你真看上摄政王了?” “平阳侯,你当着本王的面说这些话,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本王吗?本王哪里不值得她看上?” 孟九安拱手垂头:“臣并未这样想,只是余非晚住摄政王府于礼不合。” “住平阳侯府于礼就合了吗?” 孟九安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没有理由阻止余非晚的去向,一想到余非晚就是神医,他无比懊悔,若是早知道余非晚这么有能耐,他又怎舍得放手? “余非晚,你是神医又如何?堂堂的侯门主母不做,本侯等着你后悔。” 他挑起一丝嘲讽的神色,迈步离开,侯门主母地位尊贵,她不识好歹,非要做无权无势的商人之女,到时候受了欺负,还不是要找他帮忙? 他就等着看她过得有多惨,这就是她休夫的代价。 “王爷,我们走吧。”她扶着谢京墨坐上马车,仔细的给他诊脉。 他抬眼,看她面色平静,好奇询问:“当真不后悔?没有侯府夫人的身份,以后你在京中或许会很艰难。” “再怎么艰难也比在侯府强,余家好歹是经商世家,规矩也少,不比在侯府自由?” 她收回手指,眸中有所深思:“王爷,今日中秋宴上,有人故意带香囊引你毒发,看样子皇帝是等不及了。” 她不用猜都知道此毒是皇上所为,皇上想要掌权,迫不及待的想让谢京墨死。 “等不及也得等,本王没那么容易死。”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他:“这是给王爷炼药时,多出来的一颗药,王爷不如先服下。” 他接过药,眼带笑意放进口中,撩起车帘向外看:“今日的京中真热闹,你有没有兴趣一观?” 她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由点头:“好啊。” 她以前未嫁人时,很少见这样的场面,如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她心情刚好不错,想游玩一番。 马车在街边停下。 她跟着谢京墨走下马车,被眼前的景象迷了眼。 街上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挂满枝头,微风拂过,灯笼轻轻摇曳,烟花璀璨绽放,绚丽多彩的光芒直冲云霄。 远处是玩杂耍的摊子,还有各种中秋的诗词展示,简直人间盛景。 “王爷,今天我能休夫成功,多亏王爷帮忙,瘟疫也顺利治好,这个中秋当真是团圆的好日子,你看百姓们脸上都挂着笑呢。” 看着她脸上开心的神色,他不自觉的扬起微笑,今年的中秋是个好兆头。 她来到一个点心摊前,拉着他在桌边坐下:“老板,来份月饼。” “好嘞!姑娘和公子稍坐,今日的月饼都是现烤的,保准好吃。” 摊贩热情的招呼着。 随月饼端上来的还有酒,摊贩生意很好,满脸泛着红光:“姑娘,这月饼配上桂花酒,自是有一番滋味,姑娘和公子不如尝尝。” 余非晚提起酒壶,给谢京墨倒杯酒,推到他面前。 他紧皱着眉头,嫌弃的看向那盘月饼,质疑出声:“这地摊的月饼,当真能吃?” “王爷,这可是美食,怎么不能吃?别小看这些摊贩,不见得比大酒楼的东西差。” 她拿起一块月饼,递到他嘴边,眼里满含期待:“尝尝?” 他勉强咬一口,顿觉唇齿间都是香甜的味道。 “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他点点头,端起桂花酒喝下。 “本王曾在边关时,只有圆月可以赏,边关的月亮好像离地面格外得近,这还是头一次在京中过节。” 他似乎在怀念边关的日子。 余非晚拿起月饼咬一口,眼中敬佩:“王爷,你为大昭立下这么多功劳,应该多看看这样的盛景。” 在这样的节日里,他是否怀念先皇后呢? 他嗤笑:“如今永宁国再次对边关虎视眈眈,本王很有可能被派上战场,生死都不由自己的人,这些盛景自是与本王无关。” “怎么会无关?你跟我来。”她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让摊贩打包好月饼,提着酒壶带他离开。 他们来到京中最高的望月台上,指着下面热闹的人群,感慨万千:“王爷,你看,这些百姓都是你守护下来的,中秋佳节,其乐融融。” “你置身其中,可以吃街边的任何美食,买各种各样的丝绸,这不是很好吗?” 一朵烟花在她头顶绽开,她脸上的笑容比烟花还要璀璨。 他仰头,忽觉得明月离他更近了些。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本王没你说得那般大义。” 他守边疆只为手握兵权,保全性命。 “王爷可不要骗自己。”她提着酒壶,把酒灌入口中:“你若没有大义,便不会管得瘟疫的百姓。” 第82章 我怎么可能去求她? 谢京墨半倚着石台,看轻风拂过她面庞。 她那绝丽的容颜和清亮的眼神无一不吸引着他的目光。 她比他想象的要坚韧许多,也懂得民生疾苦,并非是嚣张跋扈的样子。 他们一起吃月饼,喝桂花酒,直到街上的人渐渐减少。 她脑袋里晕呼呼的,打了个酒嗝:“王爷,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她指着他,整个身子东倒西歪的。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他拦腰抱起她,打算往余府走。 她抱住他的脖子,醉眼朦胧的出声询问:“回哪去?我自由了,已经不是侯夫人了。” “当然是回余府。” “不,余府的侧室肯定要笑话我,我不要回余府,王府是没有房间吗?我要去那里休息,把玉兰也接过来。” 他无奈的叹口气,此前她还是侯夫人,出入王府也是官家正常来往,不会惹人怀疑。 现在她只是余府二姑娘,他带着醉酒的她回王府,于她清誉难免有影响,何况她休夫的事还没传出去,总归是不妥。 思虑再三,他带着她来到一座别院。 这里清净,很少有人知道。 守门的侍卫看到他后,吃了一惊:“王爷,您怎么来了?可是有要事?” 苍义看向谢京墨怀中的人,面上略有犹豫:“王爷,这里是您密谈的地方,这位姑娘恐怕不合适进入,不如让玄青送她到客栈休息。” “她是本王的人,没什么不合适的。”谢京墨带着余非晚走进院子。 余非晚揉揉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王爷,这是哪里?怎么看起来房子会晃呢?” “去准备醒酒汤。”谢京墨推开房门,把她放在床榻上,轻抚额头。 早知道她这么麻烦,他就不让她喝那么多的酒,明明酒量不行,还喜欢喝。 苍义眼神变了变,王爷竟然带个女子来这里,还要让他煮醒酒汤?他可是重要的联络人,奔走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遭要煮东西。 苍义眼中有些幽怨,但身为属下,他不敢违抗命令,抱着剑走进厨房。 余非晚伸手扯住谢京墨的衣襟,使劲晃晃脑袋,干笑两声:“王爷,你这唇好好吃的样子。” 她凑近他,在他唇上轻啄一口,细细品味。 “余非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掌心忽地攥住锦被,眼底翻滚出一抹暗色。 她指尖抚上他的唇瓣,微微抬眼,眸色醉人:“王爷,你生气了?” “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本王。” 他的吻重重落下,声音低迷,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 她呼吸变得急促,脑袋逐渐发昏,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面色潮红。 谢京墨抵住她的后脑勺,唇齿间都是她馨香的味道,他前膛起伏,对她欲罢不能。 她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轻轻推着他,让他更加肆虐,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 她嘤咛一声,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心里有什么在渴望着。 “王爷。”她唇边溢出的两个字简直百转柔肠。 谢京墨掌心顺着她的后脑勺缓缓往下移,灼热的气息让屋内暖昧异常。 此时,门外传来苍义的敲门声:“王爷,醒酒汤熬好了。” 谢京墨脑中顿时清醒,他推开她,眼中是还未散去的欲色,差一点,他就再次要了她,她总是这样,让他难以控制自己。 余非晚似是不太满足,声音不悦:“王爷,你怎么走了?” 他理理衣襟,平复着心中的情绪,扭头看她:“余非晚,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本王。” 他起身打开房门,接过那碗快要凉透的醒酒汤。 余非晚借着月光,看他宽阔的后背立在门口,不知在和侍卫说些什么。 等他再回到屋子,他舀起一勺醒酒汤送到她唇边,冷冰冰的命令道:“喝下。” 她想都没想就把醒酒汤喝下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许是折腾得太累,喝完醒酒汤后她两眼一闭,沉沉睡去。 平阳侯府内。 孟九安痛苦的躺在床上,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屋子里站满大夫,正挨个给他诊脉。 老夫人急得在门口走来走去:“余非晚这个贱胚子,休我儿不说,好歹做过夫妻,竟这样看我儿病重见死不救。” “来人,快去寻余非晚,无论她去哪里,绑也要给我把她绑来。” “是。”两队人马匆匆离开侯府,去寻找余非晚的下落。 孟九安勉强坐起身子,询问身旁的大夫:“本侯的病如何?” “侯爷,您身子这是有损呐,幸好没伤及性命,不过以后恐怕会落下咳疾。” “废物,这诺大的京城,就没有大夫能治好本侯的病吗?”孟九安情绪激动,连咳几声。 大夫们全都跪在地上,齐齐摇头:“侯爷,请恕草民们医术不精,除非神医在世,不然没人能完全解掉您身上的毒,病根也在所难免。” “是啊,老夫之前可是宫中太医,连老夫都束手无策,也只有神医能治好侯爷。” “老夫听说此前侯夫人便是神医独摇,侯爷不妨找她来医治。” 孟九安听到余非晚的名字,又是连咳几声,把床头的药碗摔在地上,怒吼一声:“都给本侯滚!本侯就不信没有她,这病会治不好。” 大夫们赶紧提起药箱,叹着气陆续离开。 老夫人走进屋内,苦口婆心的劝道:“九安,要不你就试着给余非晚说说好话,你让她做了那么久的侯夫人,念在往日情分上,她或许还能救你。” “祖母,你让我给她说好话?她在皇上面前休掉我,害我在京中毫无颜面,我怎么可能去求她?” 他从枕头下抽出圣旨,展开给老夫人看:“你瞧瞧圣旨上说的什么,我宠妾灭妻,无才无德,家室不睦,不配为人夫,特准许余氏休夫。” “这要是让人看到,我干脆罢官回乡算了,还想让我求她治病,那我这些罪名岂不是白受了?” 老夫人在屋里拄着拐杖来来回回的走:“你不求她,可是要落下病根的,以后你在朝堂之上不是对你更加不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