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妇》 第1章 穿成苦情大女主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的三月。 风顺着窗棱,拂过谢攸宁惨白的脸,冷得她瑟缩了一下。 整整一夜,她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一个平凡的三十七岁剩女社畜,居然穿书了! 穿成了一本叫《寒门贵妇》的大女主! 女主姓谢,行九,小字攸宁,是前朝太师的嫡长女。 在王权更替的时候,全家北迁,在途中与家人冲散,被男主所救,从此女主爱上了男主,留在了民间…… 虽然作者标榜本书是大女主,可作者实际上是男主亲妈。 把女主塑造成三从四德,温婉贤良,且大度的圣母级菩萨女。 把男主刻画成三观正,心中有国,且能文能武的大能人。 前期女主各种追着男主跑,好不容易嫁给男主了,生下三子一女。 男主却在家国中选择了国,抛弃了女主。 从此,女主开始王宝钏剧情,苦守寒窑抚养子女。 后传回男主的死讯,又与男主的家人各种斗智斗勇。 中期秦香莲式剧情。 男主突然恢复真实身份,家族联姻,令娶别妻。 消息传到女主这里,女主就带着儿女上京告御状。 历经九死一生,才保住嫡妻之位。 又开始各种 宅斗剧情,与平妻和一众小妾斗的昏天黑地,还弄残了一个儿子,折了两个儿子,最后连唯一的女儿一生都毁了。 最后女主身子败坏,儿女不全,心如止水开始礼佛。 男主与女主走向了平淡如水,相敬如宾的烂尾大结局。 草(一种植物)! 这他妈是大女主文吗? 这明明是大男主文好不好? 谢攸宁忍不住低骂! 虽然剧情很狗血,但当初她还是一边骂,一边津津有味的看…… 现在她穿到男主传回死讯,女主伤心病倒的时候,也就是剧情三分之一处。 还因男主两个继子结婚生子,让她再跳一级,荣升为最年轻的奶奶。 没错,就是奶奶,孙子孙女还不止一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比前世年轻了六岁,还穿成食物链顶端人物…… 谢攸宁叹了口气,望着漆黑的房梁。 想到前世不堪的身世,以及奋斗中每个孤独的夜晚,到如今儿孙满堂,她竟然有一丝羡慕…… “大嫂,我只求你给我娘请个大夫,你都不肯,你是想害死我娘吗?” “秦馨云,亏你说得出口,你娘已经快不行了,请什么大夫?家里还有银子吗?你请得起 吗?” “大嫂,我娘的银子不是……” “什么银子?家里的银子都拿去给你两个弟弟读书了,如今爹没了,娘也快不行了,你不去干活,在这里吵吵,难不成还指望老娘来养活你们吗?” “大嫂,你还要脸……” 听着外面对骂声音,谢攸宁根据原主的记忆判断。 声音柔弱,带着怨毒的是原主唯一的女儿秦馨云,才十一岁,性子十分要强,说话直马直杠,属于嘴贱讨打的性格。 另一个骂人的是继长媳王氏,是道源镇老秀才的长女,进门八年,生了两女一子,性子泼辣,偷奸耍滑还贪财,仗着自己老爹是秀才,完全不把老大和原主放在眼里,更别提这些小的了。 听着对话,想着接下来的剧情,谢攸宁怒火在心里腾腾窜起,气得撩起被子捂着头,心下咆哮。 谁来告诉她,这种剧情让她走一遍,要怎么忍得住不砍死男主的冲动? “小贱人,长嫂如母,你竟敢骂老娘,今儿老娘要是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如今这个家是谁做主?” “你敢,我娘还健在,你……啊……” 啊! 救命啊!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女主,也不想当 娘,她要怎么办? 外面的吵闹越演越烈,这古代乡村的建筑一点没有隔音,她们在外吵架,就好似在谢攸宁面前直播……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嘭”的一声,谢攸宁猛地掀开被子,跳下炕。 连鞋子都没穿,冲了出去,“造反了!” 一声怒吼,震惊院子里所有的人。 男男女女全都愣在原地,好似静止画面一般,让谢攸宁看了一个仔细。 院子挺大的,除了她立在五间正房的露台边,还有东西厢房各三间,大门连着院墙左边还盖了厨房和仓房。 院子里,老大媳妇王氏披头散发,拽着女儿秦馨云在打。 秦馨云也揪着王氏的衣服,用脚踢。 西厢门口还有大肚子二儿媳周氏在看热闹。 两个大房孙女,怯懦的在厨房门口,吓得瑟瑟发抖。 见女儿雪白的脸上,印着红红的巴掌。 谢攸宁的心揪着酸痛——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情愫,是原主的情愫。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就走吧,姑奶奶孤家寡人,接受你的一切,还能有家有亲人。 反正她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前世那么悲惨,她都能活出人样。 如今穿越大女主,还是食 物链顶端的人物,说什么都不能按着那憋屈的剧情进行,更不可能做个善良,端庄的当家主母。 敢打她的女儿,找死! 谢攸宁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大步上前,猛地推开王氏,“老娘还没死了,轮得到你做主吗?” 瞬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王氏踉跄两步后才站稳,直愣愣的看着继婆婆,都不敢相信继婆婆会推自己。 继婆婆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温柔贤惠。 从她嫁到秦家,继婆婆连句重话都没说过,今儿怎么就…… 秦馨云也吓着了,一向温柔善良的母亲,却露出凶像,让她都害怕,竟忘记了哭。 王氏回神后,就瞪着谢攸宁,“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攸宁轻笑,微微挑眉,“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娘,儿媳不懂,还请娘明说。” 谢攸宁打量着王氏,国字脸,浓眉大眼,肚大腰圆,壮得像牛,看看这一脸凶悍刻薄,原主居然觉得她知书达理,啥眼光啊? “明说吗?” 谢攸宁轻笑,上前一步,倏地伸手,先甩了王氏一巴掌,再拽着她头发,将其按在地上,“不孝不悌的东西,给老娘跪下!” “娘……” 第2章 绝不当包子“娘!” 秦馨云吓得惊呼。 同时开启大门的老大秦云礼,也发出惊呼。 特别是在西厢门口的周氏都傻眼了,她那柔弱的继婆婆,是怎么将彪悍魁梧的大嫂按下去的? “娘,你没事吧?” 秦馨云见到主心骨为她出头,想着这一个月的经历,悲从心来,一下子哭嚎了起来。 谢攸宁看着女儿。 丫头白白净净的,扎着双环髻,圆圆的脸蛋,眨着大眼睛,黑色的眸子清澈,秀气中带点萌,刚才被打都没哭,这会儿倒是哭了,可见她对她这娘有多依赖。 谢攸宁心下一软,拉着女儿,学着原主的口气,柔声哄着,“好了,别哭了,为娘没事,你先去洗洗,换好衣服,为娘有话要说。” 见母亲又变成自己认识的样子,秦馨云才收了悲伤,点点头,还先回屋拿了鞋子,搬着凳子过来给谢攸宁穿鞋。 谢攸宁刚才用了巧劲弄王氏,本来就是强打精神,自然没有拒绝。 穿好鞋子就脱力了,虚弱的缓缓坐下,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不过躺了一个月,家里就变天了,看来我们也是时候好好说道一下了。” “那娘就好好说吧!” 秦云礼最先开口,还大步来到王氏 面前,想去扶王氏。 “谁敢让她起来,就给老娘滚出去。” 谢攸宁才不管什么人设,反正她绝不当包子,怎么都要给这些便宜儿子儿媳一点颜色。 左右经历生死的人,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滚出去?” 秦云礼手停在半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原本听了老宅那么多耳边风,他念着这女人的好,一直忍着,却不想换来了这等下场? 他气愤的瞪着谢攸宁,“娘说得是真的吗?” 谢攸宁打量着老大秦云礼,长得倒是不错,属于英气的男子。 但她知道,这小子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且是个老婆奴的粗人。 当年原主进门,虽然只比两个继子大六岁,却拿出嫡母该有的样子,且对长子十分疼爱,努力教导他。 可惜不管怎么教,老大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甚至很多先生都不收他,原主最终只能放弃,买了二十亩田地,让他打理。 原主生怕老大自卑,花了很高的聘礼,给他娶了识字的秀才长女王氏为妻,哪知道…… 越想越气,谢攸宁冷笑质问,“怎么,不行吗?” “相公,你听听啊!” 好不容易找到继婆婆的错误,王 氏自然不会放过,抹泪哭嚎,倒打一耙,“明明是五妹撒泼,非要银子买补品,我拿不出来,五妹就骂我,跟我打架,母亲还打我,我早就说了,有些人就是装样子,如今公爹没了,她就不装了,想找借口把我们全家撵出去,独吞家产了。” “你胡说!”秦馨云在房间里换衣服,听到王氏诬陷,气得扬声辩解,“我就是……” “相公,我没有胡说。” 王氏不给秦馨云辩解的机会,还看向了西厢门口的周氏,“相公不信问问二弟妹,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云礼拽紧了拳头,咬了咬牙,看向了周氏,眼神质问。 周氏挺着大肚子,委屈的红着眼,似要哭泣,张口欲言,又咽了下去,最后点了点头。 王氏顿时心下得意,又委屈巴巴嚷嚷,“相公,你看看,我早就说了,她……” “闭嘴!” 谢攸宁早就知道两个媳妇是一丘之貉,没打算争辩,酝酿情绪,苦笑道:“曾经老娘温柔善良,抚养你们,为你们娶妻养子,生怕没把你们照顾好,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可你们?回报了老娘什么?” 随即,痛心疾首怒指秦云礼,“小羊知跪乳, 乌鸦知反哺,老娘不指望你回报,可你爹才死,你就纵容妻子欺负妹妹,你真是连畜生都……” “他不是我亲爹!”秦云礼也失去了耐心,突然低吼,不屑的瞪着谢攸宁,“也轮不到你来置喙我们!” 哟,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秘密,想不到大家都知道啊! “不是亲生又怎么样?” 谢攸宁虽然诧异,但也转瞬即逝,冷笑道:“俗话说得好,养恩大余生恩,就算不是你亲生父亲,那也养了你这么大,难道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拿着我们爹娘的银子,让我和老二做牛做马,凭什么?” 老大秦云礼理直气壮,指着整个院子,“修房买地的银子是我爹娘留下的,就算他是我二叔,也不能霸占我们的家产。” 二叔? 想想男主真实身份,虽然与秦家本是一族,可一个是本家,一个是旁支,且一个是前朝镇国公世子,一个是旁支的次子身份,在规矩森严的古代,这声二叔……看来老宅那边也没说实话! 根据原主的记忆,修房子的银子确实男主拿的,至于银子怎么来的,原主没问过。 原主是太师之女,最多的就是书,就算珠宝首饰,都 被奶娘藏在原主曾经住的院子里,临死的告诉她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拿出来,故而原身的东西至今还在。 想着原主上京告御状的剧情,谢攸宁想着原主奶娘的本事,顿觉底气足了,更加不在乎,看了一眼周氏,然后搜寻了一下老二秦云义的信息。 老二虽然与老大同岁,但脑子灵活,且读了几年书,目前在道源镇唯一一家酒楼做账房,看着大.大咧咧,整天嬉笑的阳光大男孩,实则性子阴狠,各种算计。 当初老大娶妻花光了银子,轮到他就拿不出,结果他用原主送给他的一本幼林琼学,换了一个温柔,且长相不错的妻子周氏,周氏进门五年,生了两子,如今肚子还揣着一个。 这媳妇也不是好东西,动不动唉声叹气,红眼睛落泪,说话茶里茶气,丧气的很,且总爱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今日她配合王氏闹事,多半商量好了,就等她大气分家,各自当家做主。 跟剧情一样分家是可以的,但要怎么分,得她说了算。 谢攸宁眯着眼,将在场的所有人打量一个遍,想着书中剧情,知道今儿不能善了,便似笑非笑的看着秦云礼,“所以了?” 第3章 一窝子白眼狼 “既然二婶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把家分了吧!” 秦云礼淡漠的说着,看向换好衣服出来的秦馨云,“这事是你闹出来的,你就去镇上喊你三哥和四哥带着老六一起回来,咱们早点分家,省得一天到晚闹腾。” “大哥,你说什么?” 秦馨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满眼义愤填膺问谢攸宁,“娘,你就这么容忍他们?” “不然了?” 谢攸宁回了一句,看向女儿, 这孩子因女主宅斗,被平妻派人掳走卖入青楼,虽然女主及时救出女儿,但女儿性情大变,后来婚事也不顺,女孩子心气高,直接绞了头发,在道观出家…… 见她气得发抖,谢攸宁连忙安抚,“这都是迟早的事。” 随后淡漠的看向秦云礼,“老大,你确定要分家?” “二婶,要不是你想霸占我和二弟的家产,我会这么做吗?”秦云礼咬牙,一副理直气壮。 “霸占?” 谢攸宁被气笑了,都懒得争辩,只道:“老大,人心凉了就捂不热,既然你觉得我霸占你们家产,那今儿就把你父母留下的遗产,以及抚养你们兄弟长大,结婚生子用掉的银子好好算算,免得你信王氏之言 ,总觉得我对不起你们。” “她是我妻子,是我儿女的娘,我自然相信她。” 秦云礼老婆奴的口气回了谢攸宁的话,还瞪着秦馨云吼,“惠堂妹,赶紧去喊你大哥回来分家,免得我们直接分家,你二哥笔诛墨伐,给我和你二堂兄戴一顶不孝的帽子。” 都喊堂妹了? 连老三都变成老大,老四也变成老二了? “你确实不孝啊!” 谢攸宁都没兴趣装原身的善良,讽刺一句,招呼女儿,“馨云,去把族老和老宅的人喊来吧。” 秦云礼一头雾水,“二婶,你这是要干嘛?我们的家事与外人……” “分家就得有个分家的样子。” 谢攸宁打断老大的话,缓缓起身,走到王氏面前,冷笑道:“蠢货,你把我气死了也许能当家做主,可我没死,你就得为你今日的愚蠢,付出代价。 ” “相公……” 王氏故作恐惧,心下却美得不行,她终于要当家做主了。 秦云礼还挡在她面前,满脸愤怒的瞪着谢攸宁,“二婶,王氏是我的妻子,她爹还是秀才,你可是有两个儿子在镇上读书,你就不怕……” 用区区一个秀才威胁她? 谢攸宁挑眉,“秀才之女就 了不起了吗?你知道老娘以前的身份吗?” 秦云礼脸色一变,他小时候听到过谢氏与她奶娘对话,知道这女人身份不简单,可新朝都建稳固十年了,就算她身份了不起,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管她以前是什么。 秦云礼回怼,“县官不如现管,二婶还是注意些。” 周氏不想二人继续吵,抬手摸了摸肚子,一副晦涩难言,好半晌才开口,“大哥,二婶,说分家就好好说,别吵了,免得叫旁人听了笑话。” 和稀泥装善良,是周氏惯用的伎俩。 可惜谢攸宁不吃这套,没好气回怼,“都他娘的要分家了,怕什么笑话?” 想起原主对两个侄儿付出的真心,十多年如一日,就算是块石头都捂热了。 可如今得到的下场,真是太寒心了,她都替原主悲凉,却不想书中还写女主大方平均分家,后面还带着他们去京城…… 什么玩意,反正她做不到,也不会便宜这两个白眼狼。 “赶紧去叫人,早点分家早点散伙,省得闹腾。” 谢攸宁话落,王氏眼里溢出喜悦,终于得逞所愿。 周氏却伸手拦着秦馨云,红着眼道:“二婶,都是亲人,关起门分了就行了。而且 老三尚未成家立业,老四和老六都要科举,妹妹亲事嫁妆都没着落,就算分家了,我们两房人也会帮衬,何必闹得人尽皆知?” 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让她多分点家产,然后出去别乱说他们。 谢攸宁也不拆穿,故意看着秦云礼夫妻询问,“你俩怎么说?” 王氏知道家底,眼珠子转了一圈,语带哭腔,“二婶容不下侄媳,只要不过分,关起门分家也行,二婶放心,分家后侄媳绝不在你面前碍眼。” 她故意咬重‘侄媳’四个字,提醒谢攸宁,分家后别找她。 王氏就代表秦云礼,谢攸宁也不等他回话了,便道:“老大,当年我没嫁过来时,你们被老宅撵到山里,支棱个草棚子,靠打猎为生。” 谢攸宁语气恹恹,又睖着王氏,“后来我嫁给你二叔,才有房有田地,到底是谁的财产你真的不清楚?” “都是一个家里的财产呗!”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谢攸宁微微抬头,便见老二秦云义带着十三岁的老四秦云池回来了。 秦云池是原主第二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丹凤眼,一看就精明的很,偏偏他总是装出木讷,口念之乎者也,让所有人 都觉得他是个读死书,死读书的人。 可实际上这小子十分精明,书中只有他装傻,自残双腿,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最后还因为女主与男主和好,他凭着自己的脑子,以及在蜀中积累的关系,开始暗地经商,成为洪武朝西南地区第一个首富,过着各种奢靡且变态的日子…… “四哥,你怎么从书院回来了?”秦馨云惊慌的询问,“是不是你……” “不是,别瞎想,是二哥说娘不行了,给我休学了。” 秦云池说着,看着母亲也是一头雾水,白净稚嫩的圆脸上,全是不解。 秦馨云顿时气得浑身哆嗦,双手颤抖的拽着谢攸宁的手臂,咬牙道:“娘,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做的是人事吗?二哥这是要断了四哥的前程啊!” “还喊什么二哥?得叫二堂兄。” 谢攸宁拍拍女儿的手,淡然的看着秦云义,“云义如今越发有主见了,都可以越过我这个长辈,管我儿子了。” 秦云义顿时脸一黑,没好气道:“二婶,老三一出门就是三五个月,老四和老六一年束修各十两,二婶和五妹吃喝拉撒,哪一样我和大哥没帮衬,难道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少攀扯!” 第4章 好好说怎么分 谢攸宁冷嗤,招呼秦云池到身边来后,淡漠的看着兄弟二人,“当年我遇上你们二叔的时候,你们都八岁了,应该知道你们父母有没有银子。” 说起曾经的事,秦云礼和秦云义都低下了头,可是他们实在不想跟这女人生活了,更不想供着这女人的两个儿子读书,搞得自己一家人不能大.大方方过舒服日子。 王氏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忐忑,虽然早就听说了,可老宅那边说了,当年自己亲公婆分到了五十两银子,外加这些年谢氏主仆卖绣品,怎么着都能分百把俩银子吧。 于是,王氏咬了咬牙道:“那也不是你吞我公婆遗产的理由。” 谢攸宁无视王氏的话,瞪着秦云礼和秦云义继续道:“当年我带着家仆,一车书籍,一箱子珠宝首饰来,先住在东村头,一直接济你们叔侄三人,等及笄准备嫁给你二叔时,我就修了这一进的大院子,嫁进门就用心抚养你们长大,供你们吃喝拉撒,读书识字。 后来你们大了,老大不能读书,我怕他被人瞧不起,便当一些珠宝首饰,花重金给他娶了秀才之女,又买了二十亩田地给他打理。 还有老二,你考不进书院 ,哭闹着要学账房先生,我怕别人说我刻薄继子,又当了最后的珠宝首饰,上下打点,可人家非要一个好苗子去当徒弟,我没办法了,为了让你去学账房,只能把自己亲儿子送去镖局,给你换了学习的机会。 如今老四和老六是他们自己厉害,自己能读,可他们的束修也是我和仆从熬瞎了眼,做的绣活卖来供的,就这样你们还心里不平衡,觉得我占了你们便宜,真是让我心寒!” 谢攸宁细数着原主为这兄弟俩的付出,越说心里越来气,“如今我的珠宝首饰也典当完了,你们也三年没交给公中银子了,就剩这大宅子和二十亩田地,你们看怎么分吧?” “这还用得着分吗?” 一旁的秦云池一脸憨笑,指了指正房和东西两厢, “五间正房和东西两厢直接断开,正房后面的院子,给我们二房当厨房和开正门,你们是长房,就住前院东西两厢,正好大哥和二哥也各过各的生活,至于二十亩田地,那是我娘的嫁妆,你们就别想了,大哥要是想种,可以租赁……” “你胡说!” 没等秦云池说完,王氏急了,怒指谢攸宁,“你说,田地是我相公……” “王氏,你以为你二叔没了,就可以指鹿为马。” 谢攸宁有些吃力了,不想耗费精力,挥了挥手,“老大,老二,实话告诉你们,这院子和二十亩田地都在我名下,虽然我对你们失望透顶,但念在你们过世的父母和二叔面上,我会给你们安身立命之地,其他就不要多想了。” 反正知情人‘死’了,房契和地契在她手里,老宅又知道她是本家嫡长子的正妻,也不敢太过了,她想怎样分,也没人敢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 王氏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她是做梦都没想到,家里所有的一切是婶娘的…… 这下连秦云义都傻眼了,他以为谢氏怎么都会拿点嫁妆出来,分给他们兄弟两家人,或者平分如今剩下的房子和田地,却不想老四这个呆子竟然插嘴,让她有了主意…… 谢攸宁很是无语,连看也不看两对白眼狼夫妻,想起自己那便宜二儿子说的分家之言,便微微侧头看着他,一瞬明白了,便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秦云池稍微一愣,随即憨笑,附耳与谢攸宁,“哥在祠堂候着,等娘这边说好,他让族老将我们一家分出去。” 谢攸宁明 白了,看来自己这两个便宜的亲生儿早就明白两个外人的心思,故而装聋作哑,等着他们提出来了,然后顺了他们的心思。 啧啧啧,一个个小聪明,唯独原主是个蠢的。 “云礼,云义,刚才你们云池堂弟的话听明白了吗?” 谢攸宁话落,秦云礼也不服气,“二婶,那二十亩田地一直是我侍弄,如今你要收回去……” “那本来就是我娘的,白白给你种了多年,你还觉得吃亏的话,我不介意今年先去越级科举,再回来伺候母亲。” 秦云池突然插话进来,随后笑眯眯的看着秦云义,“二堂兄,这分家是你们提的,怎么分那得我娘说了算,我娘愿意拿自己的嫁妆分给你们就知足,别念着不是自己的东西,回头什么都捞不到。” 秦云义比秦云礼在外混的多,听到秦云池那句越级科举,顿时就明白了,连忙笑道:“我倒是没所谓,但是大哥一家人都是靠着田地过日子,二婶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给大哥一家留条活路吧。” “你们享受得够多了。” 谢攸宁一点不买账,可想想原主也不会种田,自己前世也多年不下田,便退了一步,“你们三年多 没将收入交到公中,且从你们成家后,每月我都给你们零花钱,想来也存了不少,如果舍不得我那些田地,买了过去吧!” “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王氏一下子哭嚎了起来,周氏也红着眼,低低的抽泣,一副他们受了十足的委屈一样,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议论纷纷。 “再吵,全都给我滚出去,我一根毛也不分了。” 谢攸宁突然发怒,王氏瞬间闭嘴,伸手拽着秦云礼,不停的推搡示意秦云礼说话。 周氏也吓得哆嗦一下,拉一下秦云义,小声说道:“买!” 谢攸宁不知道这三人想什么,看着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好多开始说她的不是了,顿时头疼的不行,酝酿悲伤情绪,长叹一口气,道: “我一辈子为人和善,只希望家里和和气气,父慈子孝,兄弟不生阋墙,妯娌姐妹不生龌龊,上行下效,莫生歹念,可惜你们就是要闹,如今我成全你们,你们还不满意,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们才满意?” 她不能操之过急转换人设,反正这次也是一个契机,以后慢慢转变,再彪悍不迟。 目前还是走温情路线,分家再说! 第5章 伤感情可以,伤银子不行 “二婶,你老这话说过了,我们也感念你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没想要你什么。” 秦云义笑呵呵的说着,慢慢走到谢攸宁面前,抬手撩袍子,单膝下跪,“二婶,我们确实存了些贴己,只是这宅子本该是长房住正房,我爹娘虽然走了,可……” “说人话!” 谢攸宁懒得听他长篇大论,也没兴趣走温情路线,挑眉冷道:“想花多少钱买下这里?” 秦云义一愣,随后讪讪一笑,“田地和宅子,一共一百两,二婶觉得如何?” 古代的物价貌似不高,这价格…… “秦云义,你可真敢说出口!” 秦云池气得直呼名讳,原本呆板的样子,此刻露出冷冽和精明。 “咱们这院子,是整个秦江村数一数二的青砖瓦房,每个房间的家私都是香樟木,不用售令文书,说出一百两卖屋,所有人都会抢着要。” 秦云池说着,咬牙又道,“至于那二十亩上等田地,村镇县都是同价,十两银一亩,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哟呵,没看出来啊! 谢攸宁原本还在想,一百两不错了,却不想居然只给了三分之一…… 他娘的,本想着本 家一族,她还不够强大,先忍一忍,结果了? 伤我感情可以,伤我银子绝对不行。 “看来我对你们还是太好了。” 谢攸宁故作悲伤,伸手给女儿,“扶我去宗祠,先将他们还给你大伯。” 众人也开始议论起来,大部分都在说他们兄弟不对,说王氏如何如何泼辣,甚至觉得谢攸宁仁至义尽过头了。 这下连秦云义都傻眼了,早知道大嫂是外强中干的蠢货,他说什么都不会跟着闹腾,万一老三回来,知道他们所作所为,肯定会去酒楼闹,以后他怕是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特别是周氏,此刻心里五味杂陈,她也知道婆母……二婶是精明的,可没想到二婶除了精明,还有本事。 也对,敢从南朝逃往北朝,还能走到蜀中活下来,这可不是一点点本事的人,想来二婶是藏拙了啊!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秦云礼。 秦云礼这会儿也懊恼的不行了,本来他就觉得没把握,可媳妇和二弟一起拱火,说二婶菩萨心肠,怎么都会分田地给他们。 结果啥也没拿到,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二婶,三百两,我们自己去祠堂,不用你去。” 秦云礼最终喊出声,还招呼王氏,“去,去拿银子。” 按着原文剧情,谢攸宁知道这宅子她是住不成的,如今能带走四百两,已经不错了,而且她也懒得去算陈年烂账,且原主的东西,都不在这里。 原因是奶娘不肯跟她住到秦家,外加奶娘的女儿,也就是原身的贴身丫鬟,也找赘婿在那宅子隔壁,故而她的东西一直在那宅子里。 如今这个宅子里,唯一想带走的梨花木的拔步床和罗汉椅了。 秦云义也推着周氏,“去吧,去拿银子。” 王氏虽然不甘心,可她清楚,再闹腾下去,他们是什么都没有。 可刚才谢氏说了要分房子,王氏咬了咬牙,“二婶,你刚才说了分东西两厢分给我们,那可得扣下来。” 秦云池冷笑,“那以后你们赡养我娘的费用……” “够了!” 秦云礼怒吼一声,看着谢攸宁,“二婶,我们还是打断,省得以后云廉和云池过不下去了,拿赡养之事找我们麻烦。” “答应分给你们自然会分,至于赡养之事,还是免了吧!我搬走我房间里我奶娘亲自为我准备的陪嫁,这里就卖给你们了。” 谢攸宁淡淡的说着,伸 出两指,想了想又伸出一手,“给你二百五十两,去祠堂过户,正好云廉在祠堂,你们好好更换族谱吧。” 王氏还想说什么,秦云礼脸色都变了,连忙拉着她,低声提醒,“别惹云廉。” 连周围的人就愤恨的瞪着她,指指点点,全都再说他们夫妻不是人。 秦云礼也受不了,死死拉着王氏,颔首道谢,“好,多谢二婶仁慈。” 自然秦云义夫妻俩也只好点头道谢,一家人拿出一百二十五两银子,四个人一起去了祠堂。 秦云池就算一百个不愿意,可母亲答应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闷闷的嘀咕一句,“真是便宜他们了。” “你小子懂个屁!” 谢攸宁低声训了一句,在他耳边又道:“皇权不下县,县下惟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伦理靠乡绅。”说完,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想想你们的前程,给我记住这些道理!” 而且目前最紧要的是保住长子,引导次子,培养好女儿和老幺。 反正她接受了这身份,孩子们就必须好好的,决不能委屈了他们。 至于男主嘛! 他娘的有多远滚多远,她绝不去找他,也绝不当舔狗,只管当个 寡妇,带着孩子们吃香喝辣,周游列国,争取将前世未完成的梦想,在这个时代圆梦。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秦云池抿了抿唇,颔首应着,“儿子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谢攸宁很清楚自己便宜二儿子的心思,但也没质,算了算男主恢复身份和再娶的时间…… 他娘的,只有一年时间啊! 闹腾大半天,最终也是按着剧情在走,唯一多了银子和家具。 如此按着剧情吃顿散伙饭,她们就得去村东头的宅子了。 谢攸宁笑了,招呼女儿,“馨云,去准备午膳,将年头留下的腊肉炒了,再把后面两只老母鸡杀了炖着,还有石榴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吃个散伙饭,也算全了我们两房人的亲情。” “娘,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馨云听到娘亲的吩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攸宁连连点头,挥手示意她,“赶紧去吧!” “是!”秦馨云欢喜应着,那圆圆的脸蛋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秦云池有些无语但也没吱声,这那点吃食算个屁啊,人家可是拿着咱们老娘的银子,买咱们老娘的宅子了…… 算了,不着急,迟早要叫他们吐出来! 第6章 便宜儿子的试探 “扶我回房!”谢攸宁说着,伸手过去。 秦云池连忙上前扶着,陪他娘回了房间。 来到房间里,谢攸宁走到梨花木的罗汉椅前,很自然的坐到老位置上。 这身体的记忆,让她很是顺溜,整理好袍子,便想着剧情,也仔细的打量秦云池,看得他心里发毛,咽了咽口水,“娘,你怎么这么看着儿子?” 谢攸宁也不废话,温柔的开口,“说吧,休学到底是谁的主意?” 问完,一副我很睿智,你少敷衍我的眼神看着这便宜儿子。 秦云池攥着修长的手指,嗫喏两句,最后无奈叹气,“娘,儿子不想让娘这么辛苦,也不喜欢读书。” 说着,上前跪在踏板上,拉着谢攸宁的衣袖撒娇,“娘,儿子总是看到你绣花的时候揉双眼,儿子担心啊!” 情真意切,孝心满满,好似真的。 要是没看过书,以及没经历刚才的事,谢攸宁一定相信这小子。 可看过书的她,以及经历分家的事,打死她也不信。 谢攸宁抬手轻轻拍着秦云池的肩,语重心长道:“云池啊,为娘何德何能有你这大孝子,扯着孝顺老娘的大旗,离开自己不喜的地方。” “娘… …” 秦云池嘴角抽了抽,心想,谁来告诉他,那温柔贤良的母亲,什么时候变得像看穿人心的谛听兽了? 呸……他是孝子,怎么能说娘是母老虎了! 谢攸宁很清楚,如果老二非要经商,他也拦不住。 但古代这士农工商的阶级,他也定会被耻笑,唯一能让他不被耻笑的途经,只有皇商一条路。 可在皇权至上的古代,这条路比他科举致仕还难,不能操之过急。 目前得先阻止老大从军,才是至关紧要的事。 “行,你既然不想读书,那就不去,反正为娘也不怕被人嗤笑。” 谢攸宁学着周氏的模样,委屈又隐忍,还抬手擦了一下不存在的泪水。 秦云池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自己老娘好似变了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了? 明明…… “娘,我都忘了我出生的时辰了,你老说说。” 闻言,谢攸宁微微蹙眉,这小子还真是猴精,这才相处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劲,开始试探了。 可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随便他怎么试探都是枉然。 “干嘛,你有心仪的姑娘想合八字了?” 谢攸宁一副惊讶后,连忙帮着手指头算着。 随即微微蹙 眉,又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儿啊,你今年九月初六才满十四,不足舞勺之年,要不再等等,而且你哥还没娶妻,让你哥先娶妻,回头娘在给你安……” “娘,你慢慢帮哥安排,儿子不急,先去帮妹妹杀鸡。” 瞧着谢攸宁那么认真考虑,秦云池吓得一个激灵,麻利找了借口,溜之大吉。 一边走,一边心在想,也许正如陈嬷嬷说的那样,娘有很多面,在他们面前是最温柔,最良善的,其他面她并未展现罢了! 瞧着便宜儿子的背影,谢攸宁扬起一抹胜利的笑,跟她斗,嫩了。 但也提醒了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又把原身的记忆过了一遍。 理顺后,谢攸宁很是佩服原身,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又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她不但能识文断字,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更不在话下,甚至还懂一些拳脚功夫。 真是文武双全,难怪能在乱世中活下来,还把自己的孩子培养的不错。 而且她原身的贴身丫鬟…… “小姐,小姐……” 一阵急促的喊声,打断了谢攸宁的思绪,她寻着声音,看向窗外。 “这两个畜生,他们怎么敢这么对小姐,他 们不怕天打雷劈吗?” 来者是奶娘的女儿,也是原身的贴身大丫鬟,因原主出嫁在农村,故而不需要固宠的人。 原身就做主,给春娇买了村里比较憨实,且家里兄弟多的马六配成对,还东村头院子隔壁院子买下来送给奶娘一家人。 如今春娇也是几个孩子的娘,最大的孩子比云池大一岁,最小的今年才六岁,本想生个女儿的,奈何生了五个了,全都是儿子…… 古代家生子就是如此,总想给小主们生个得力的助力。 为此,奶娘还想认个干孙女,送给馨云了。 可惜去年冬月,奶娘身子骨熬不住,去了,春娇她们如今还在孝期,故而没伺候在跟前。 今儿突然过来,想必也是受不了,这才冲过来的。 谢攸宁心下一暖,可见便宜儿子安抚不了春娇,便扬声招呼,“春娇,别吵了,先来屋里,我有话给你说。” “是,小姐!” 春娇忍下怒火,一进门,还是红着眼怒骂秦云礼兄弟俩,特别骂王氏最狠,好似恨不得撕了王氏一样。 “行了,我都不在意,你就别干嚎了。” 谢攸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当年原身不肯留下春娇伺候还真是明 智,就这脾气,估计原身那点好名声都能被她糟干净了。 “小姐就是好脾气,可奴婢就是气不过啊!” 春娇急急解释,又说道:“孩子他爹都说了,让我过来看看,要是小姐需要,他马上回家去找人,直接去围秦家宗祠,让他们那个说法出来。” 啧啧啧,还真是一窝蠢得。 原身持家有道,且房子田地都是最好,自然招惹一部分人的嫉妒,这其中就有原主公爹和继婆婆,以及继婆婆的两个儿媳,就是三房和四房。 说不定今日这一出戏,就是老宅几个怂恿两个白眼狼…… 有老宅的人多事,必定跟宗祠有关,指不定都在等着瓜分她的家产了,毕竟本家就剩原主丈夫一脉了。 “你还是长点心眼吧。” 谢攸宁无语嗔了一句,叹气一声,语重心长解释,“他爹走了,我们就失去了依靠,如今孩子们还没功名,但凡宗族给孩子们使点绊子,那就是万劫不复。” 不管男主以后恢不恢复身份,至少在他恢复身份再娶的一年时间里,她必须护着孩子们。 要不是因为考虑这些因素,她是绝对不会只要那点银子,毕竟她除了珍惜生命,爱钱胜过所有。 第7章 为孩子们铺路做准备 闻言,春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满脸心酸,哽咽着,“小姐,姑爷已经走了,你还要在蜀中一辈子吗?” 这话也不是春娇第一次说,特别是奶娘临终前那一个月,几乎是天天都在说,让她去北朝的京都寻谢家。 看看谢家如今的局面,也必须回去解释私定终身的事。 不管怎么说,不能丢了娘家,免得没有依靠。 他娘的,她倒是想去啊。 可书中提过,原身和家仆没及时回去,谢老太太便做主,将长房的庶女,也就是将来以平妻身份嫁给男主的女二号谢舒宁,过继给了原身父母,弥补了原身父母失去亲生女儿。 而这一切都是大房的阴谋,所以原身回到京城,也没有任何依靠,父母甚至因原身私定终身,觉得丢人现眼,愤怒之极,劝她以妹妹的身份成为了嫡次女,甚至逼着原身自请下堂,成全长房庶女。 原身自然不同意,历经了九死一生,才保住正妻之位…… 啊! 谢攸宁想想那些宅斗的剧情,她就头疼的不行。 但为了以后不走憋屈的剧情,她需要人手,很多人手,哪怕是后期帮女主的人物,她都需要前期弄到身边。 目前还得稳住身边的人。 “当年我们为什么与家族队伍分散,你也是知道原因的,我贸然回去,你觉得可行吗?” 谢攸宁故作悲愤的反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谢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可为了孩子们,我又不得不回去。” 春娇一愣,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小姐有什么打算吗?” “悲伤一个月了,我要是还没醒悟,孩子们就得受罪了。” 谢攸宁一副无奈叹气,又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似一副强打精神,指了指床头的梳妆台,“去把嬷嬷留下的账本拿来,正好我也跟你说说接下来的打算。” “是,小姐。” 主仆二人小声说了三刻钟,直到王氏和周氏的声音响起,谢攸宁才将手里的账本塞到春娇的怀里,“先带回去,午食后,你让马六和你家老大老二把牛车赶来,一起帮着搬家。” 原来小姐早就想好怎么给三位哥儿铺路了,连姑娘也都想好了出路。 春娇没了担忧,连连点点头。 谢攸宁挥了挥手,春娇立刻将账本放在怀里,颔首一礼,退了出来。 刚出门,王氏就阴阳怪气,“穿这一身孝衣往别人家里跑,还真是一点规矩… …” 春娇刚平复的怒气,瞬间爆发,指着王氏就骂,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去。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怒指春娇,“你算什么……” “够了!” 谢攸宁真是怕了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她忙活半天可不想被糟践了。 缓缓走出屋子,睖了春娇一眼,语气冷冽,“有孝在身输里在先,就别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去吧。” “是,小姐!” 春娇知道主子动怒了,也不敢再言,疾步离开。 谢攸宁又看着王氏,“云礼家的,多年婆媳,临了我也分了家给你,春妈妈就算说错几句,你看在我的面上,也别计较,我准备亲自下厨,做一顿散伙饭,也算回敬你们唤了我多年的婆婆。” 说完,看着一直在仓房门口的大孙女,“大丫去宗祠,告诉你云廉堂叔,让他喊祠堂所有的长辈都过来用午食。” 大孙女一脸畏惧的看着汪氏,以前娘就不喜欢她和妹妹,说她们是赔钱货,可有祖母护着,她和妹妹还算好。 可自打祖母病了后,母亲不但要打骂她们,有时候还不给她们饭吃,还天天诅咒祖母去死…… 甚至因为祖母要花银子,娘就会掐她们。 现在祖母好了,她们以为 有好日子了,可祖母却要走了。 她要是听祖母的话,以后还有活路吗? 七岁的大丫,恐惧的不行,看看谢攸宁,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谢攸宁太清楚这孩子了,挥了挥手,“不用怕,去吧!” 王氏和周氏对视一眼,本来是他们夫君让他们先回来准备午食,一会儿请祖父和祖母过来吃饭,这下…… 想到这里,王氏才对大丫头点点头,大丫才敢颤颤巍巍的出门。 “王氏,取白米做甑子饭,周氏帮着烧火。” 谢攸宁懒得跟她们废话,吩咐后,便招呼二孙女,“二丫,跟我去菜地。” 二丫头刚才瞧着姐姐出门了,知道可以了,嗯了一声,跑到谢攸宁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扶着谢攸宁。 王周二人想着反正都是做饭,不就多几个人,还不用她们做大菜,也应声去做事。 谢攸宁带着二丫去了后院,见儿女不但把老母鸡杀了,连那只好看的大公鸡也杀了…… 这两个小坏蛋,是存心要断了王氏的立夏抱窝蛋啊! 算了,这都无所谓了,反正今天为孩子们铺路,排场足一点也好。 “娘,你真的要亲自下厨?” 秦云池听到外面的话,还跟妹妹说,父亲走后 六年,都没尝到母亲的手艺,不知道母亲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秦馨云也一脸质疑的看着谢攸宁,“娘?” “我总不能因为你们父亲回不来,下半辈子都不做饭吧?” 谢攸宁嗔了二人一眼,二人讪讪一笑,心下又是一阵酸涩,可他们都清楚,最悲伤的是娘亲,她们不能表现出来,免免得让娘亲难过。 谢攸宁看到两个孩子眼底的悲伤,心下无奈叹气,为了以后,她也只能狠心,招呼二丫,“走,去摘菜。” “是,祖……叔祖母。” 二丫无奈改口,连应声都哽咽着。 一屋子女人都在忙碌着,王氏看着在灶台上忙碌的谢攸宁,有些晃神,感觉好似看到自己刚进门的那两年。 那时候婆……二婶下厨,做的吃食是她听都没听过的,身边还有奶娘和丫鬟,让她这个秀才女儿嫉妒的发狂。 要不是连着生了两个赔钱货,她早就把这女人撵出去了。 如今得偿所愿,她才警觉自己貌似没跟她好好学怎么持家…… 周氏却一脸诧异,她进门五年多了,一度认为女红出众的二婶,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不想这厨艺比女红还要好…… 真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女啊! 第8章 她的嫡长子 祠堂这边,大丫头按着谢攸宁的意思传话,却把秦云礼和秦云义气得浑身颤抖。 他们来的路上就商定好了,这顿饭他们来,然后拿些银子给宗祠,让宗祠帮着他们,免得以后谢氏让他们赡养,可现在…… 秦云廉笑了,看了一眼曾经的大哥和二哥,便转身对着族长,“祖父,两位伯祖父,四位叔祖父,家母因深爱家父,从家父离家开始,就未曾下厨,又因父亲的消息,久病在榻,今日为了感谢各位伯祖父和叔祖父,托着病躯亲自下厨,还望大家赏脸。” 十五岁的少年,言语得当,礼数周全。 吃过谢氏做的饭菜,那都是回味无穷,念想的紧啊! 众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连看秦云礼兄弟的眼神,都没有刚才那么慈善了。 秦云廉又对秦云礼客气,自己先行一步去告知母亲,让两位兄长迎接长辈们,好似生怕二人怠慢长辈们,还说了好多客气话。 完全一副他才是长子一样,将秦云礼再度气得心口疼,还没有办法,只能沉闷应着,让他快走。 秦云廉小胜一局,开心的行礼离开。 刚到家门口,熟悉的香味就袭来,让秦云廉眼眶一红 ,停下了步了。 六年啊! 母亲六年没有下过厨,他一直以为,父亲走了,母亲这辈子都不会在下厨了,却不想…… 秦云廉立在门口好半天,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娘,孩儿回来了。” 大门一直没关,秦云廉的声音自然很大声传来。 谢攸宁的菜也快做好了,将剩下的一点活计交给女儿,“放点薄盐在鸡汤里就行了。” “嗯!”秦馨云连连点头,娘总算不独爱父亲了,她可是最开心的。 谢攸宁解开围裙,看了王氏和周氏一眼,淡笑道:“摆酒席吧,又不是不会。” 二人这才回神,想着她们做饭的手艺,在看看今日的菜式,她们有些羞愧,可羞愧也没用啊,如今都分家了,怕是以后也没机会吃到这样的美食。 谢攸宁应声出门,满脸堆着温和的笑容,入眼就看到自己的第一个便宜儿子,心下暗暗吃惊。 瞧瞧这孩子的容貌,剑眉星眸,鼻梁高耸,唇红齿白,厚薄得当,既有父亲和英姿正气,又有母亲皙白柔和一面。 可以说,这等惊为天人的容貌,当真继承了男女主的优势啊! 哎哟哟,她的小心脏啊! 前世不能生育带来 的痛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谢攸宁伸手,秦云廉疾步上前,“娘,你身子怎么样了?” “还好,稍微有些吃力。” 谢攸宁故作柔弱不能自理,微微依靠在俊美的长子身上,低声哽咽一句,“这些年,委屈你了。” 秦云廉心下一窒,手稍微一紧,连忙摇头,“儿子觉得挺好。” 多懂事的孩子啊!原主怎么忍心为了那虚伪的面子和名声,让这么好的儿子委屈自己啊! “没事,就算怨娘,娘也不会……” “娘,祖父和伯祖父叔祖父们快来了,有什么好以后再说。” 秦云廉提醒一句,虽然他先一步到家,可他们也跟随其后啊! 谢攸宁点点头,“走吧,扶着娘去迎接。” “嗯!” 秦云廉应着,刚要转身,秦云池就抱着抱着一坛子酒出来,“大哥,处理好了。” “嗯,处理好了。” 秦云廉应着,一回神,从怀里拿出钱袋子,“娘,一共二百五十两,我跟叔祖父将二百三十两换成银票了,二十两是五两一定的银锭子,都在这里了。” 谢攸宁笑了,“你放在身上……” 很快,一群老爷们来到了谢家院子,还为进门,院子里 的香气就迎面袭来,让众人口中生津,顿觉饿的紧。 有人高声招呼,母子也不再说啥,出门迎接。 王氏看着那对母子,齐齐咬牙,那可都是她多年的银子,甚至连嫁妆都掏了二十两,这才凑够,真是气死她了。 周氏完全不当一回事,她只是不想仰人鼻息,更不想占谁的便宜,至于夫君他们怎么样,与她都没什么关系。 反正自己能找个栖身之所,靠着自己那点贴己,幸福的过完后半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二人各怀心思,将九菜一汤端到桌上,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她们口中生津,却只能看看,因为她们不能上桌。 不过二婶一向心疼她们,肯定给她们留的有。 可她们好似忘了,现在在厨房的她们得罪的小姑子。 谢攸宁依旧装出强打精神,将各位长辈迎接到院子里,还将族长和二伯父推到上位,将自己的公爹推下下手,与四叔一起坐在。 剩下三个叔父都在左边的位置上,秦云礼和秦云义看了看,就坐到右边的位置上。 族长一看,微微蹙眉,“云礼,今日请客的是你们兄弟还是你二婶一家?” “这……” 秦云礼兄弟一愣 ,齐齐起身,“二婶,你请坐。” “女人……” 原身公爹刚要开口,谢攸宁便坐了下来,侧头看着秦云礼,“你是长房长子,今日起就自立门户了,亲疏有别,二婶也不敢再给你做主,今日是我请几位长辈,为你大堂弟前程的,你带着你妻儿和兄弟媳妇一家去厨房吃吧!” 秦云礼和秦云义第一次感受到亲疏有别,忍着那股不适,应声退下。 “公爹刚才说什么?” 谢攸宁故作一脸迷糊,看着一脸刻薄相貌的秦老头,再想想他对男主挟恩求报的无耻,心里早有防备。 再度谦卑道:“刚才儿媳没听清楚,还望公爹别见怪,再说一遍。” “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你是二房的当家人,你请客吃饭,不让大房作陪也是正常,但突然就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秦老头话落,谢攸宁都被气笑了,抬手招呼秦云廉,“老大,拿出嫡长子的样子,给你几位祖父倒酒,好好在为娘修的院子里,吃最后一顿饭。” 众人一听,顿时面面相窥,族长还被呛的面红耳赤,瞪了一眼秦老头,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谢氏,轻笑道:“谢氏,这不是鸿门宴吧?” 第9章 护犊子 “族长伯父这话从何说起?” 谢攸宁一副很是不解的反问,随即低笑,“本家说话向来如此,怎么,是多年和善,让你们觉得本家已经名存实亡,可以随意欺凌了?” 听到这话,桌上的族老都瞪大了眼睛,特别是秦老头,整个人都傻眼了,甚至直直的看着谢攸宁,这女人不可能知道真相啊! “别这么震惊,他秦雾北娶我那天,就把自己的身份说得一清二楚,而我自然也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本以为我装傻充愣,大家就能相安无事,可惜啊!” 谢攸宁一脸失望,苦涩一笑,“区区护主之恩,竟逼得我孤儿寡母离家,我就想问问,你们旁支是不是笃定我本家起不来了?” “没有的事!” 族长连忙摇头,连忙起身,来到谢攸宁面前,“大奶奶,你名下的几个哥儿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二哥和三哥的才学,别说整个道源镇了,就算整个江源县,不,就算整个益州,那也是数一数二,本家怎么会起不来了?” “族长伯父,你也是本家出来的,应该清楚本家的规矩,若不是我家雾北……” 谢攸宁故意哽咽,抬手抹泪,适当的示弱,总是好的。 “母亲,请您织战袍,父魂引战马,来日定踏九重天。” 秦云廉豪气云天的说着,猛地放下手中的酒壶,抱拳颔首,“孩儿一定为娘挣一个诰命加身,绝不让娘再受欺凌。” 长子振奋人心的话,让谢攸宁心暖不已,同时也心疼他,“保家卫国是男儿本色,可为娘输不起了,你是家中长子,怎可走一条让为娘再度悲痛欲绝的路?” “娘,孩儿……” 秦云廉傻眼了,不是娘自己要他去找父亲的吗? 连续一个月,只要看到他,就让他去战场,去寻找父亲,他是真的想走,可奈何他明白那两个没心肝的兄长。 如今更是爆出父亲是本家,而这里只是本家宗祠,乃旁支和本家庶出面打理的,却如此欺辱他们,这叫他如何不恨? 族老们左右面面相窥,都被秦云廉的话给震惊了,甚至谢氏说的话,也十分耐人寻味…… “娘,孩儿打算参加越级秋闱,定靠前三,让娘名扬天下。” 秦云池也笑眯眯的上前,站在谢攸宁身边。 一文一武,如同左膀右臂,护卫着谢攸宁,让她安全感爆棚。 谢攸宁心下一紧,侧头看着厨房门口的老大和老二,扬起一抹讥讽 ,对原身暗骂,蠢货,你看看,该心疼的孩子不心疼,心疼的货气死人。 “云廉,云池,话可不要说的好听。” 坐在左边下首位置,一直不说话,也没表情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了。 谢攸宁一直有注意他,七个族老里,就他年纪最年轻,可却不是末席。 都说幺房出长辈,可他明显不是啊! 中年男子抬头看着谢攸宁,“谢氏,咱们秦家历代行武,云廉虽然是行武,可他出生江湖,要入行军,且在已经平定的天下,没有十载,什么也不是。” 说着,喝了一口酒,咂咂嘴又道:“云池更是,虽然苗子不错,可惜他偏着长,六股算术皆不错,文采六艺却茫然,而且越级科举需要三名义上的秀才推举,你们认识吗? 而且二郎的死亡还为上报衙门,一旦上报,孩子们丁忧三年,就这样的还想越级考,真是笑人。” 是啊,目前原身死压着不肯上报衙门,孩子们才可以继续上学。 至于其他的事,她还能解决,丁忧这事…… 他娘的,还真的不能承认秦雾北死了啊! “五叔……” 一番打击,也是事实,秦云廉和秦云池喊着男子的尊称,齐齐咬牙,愤 恨怒视男子,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五叔? 谢攸宁微微一愣,想起文中剧情,知道了对面坐着的人物。 此人有不少剧情,是女主在男主假死后一年时间里,处处跟女主作对,想打压女主,弄废女主孩子们,最后还联合道源镇的亭长,给女主下药…… 该死的,这么快敌人就跳出来了,是因为她改变剧情的缘故吗? 这家伙前期没说他的身份,大家都喊他秦五或五叔,直到后期男主恢复身份,才暴出他是秦家老爷子的外室子,比秦雾北大五岁。 在古代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儿子,连一等的奴才都不如,故而他得知男主‘死了’,就想弄死女主,弄废三个继承人,自己成为秦家家主。 虽然最后他还是输了,可也让女主吃了不少苦头。 早知道这家伙在,她都不会坐下来。 还敢打击她的孩儿们? 那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打击吧! 谢攸宁抬手掩唇轻笑,“老五,你说的不错,可你知道我是谁吗?” “自然不知,还请大奶奶名言。” 秦老五早就想了解一下谢氏的身份,可他的人脉有限,自然没法打探到,要是今儿能了解一二,以后也能顺 利些。 “我的身份也不高,在南朝是太师府嫡长女。” 谢攸宁说了一句,众人脸色微变后,随齐齐露出鄙夷,秦老五都笑了,“如今是北朝天下,大奶奶……” 原书中,女主说南北更替的时候,谢家最先决定北迁,她爹是太师不愿意北迁,可她爹孝顺,外加家主是长房,最后也只能听话去了北朝,还说有她爹在,谢家在北朝地位也肯定不低。 虽然事实如此,可惜族人不行啊! 可原主一家早就被谢家长房算计得死死地,她才不会笨的用长房为子女铺路。 听着秦老五妙语连珠撺掇族人,谢攸宁实在没忍住,噗嗤一笑,“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云礼和云义,甚至公爹都这么听你的话了。” 说着,抬手竖起大拇指,“你确实有几分口才。” 秦老五气得拍桌怒吼,“谢氏,我说得是实话,你少东拉西扯。” “那就言归正传。” 谢攸宁敛了笑容,起身走到主位上,看了一眼众人,“先不说我家雾北生死,就算他真有三长两短,但只要我没见到尸体,或者他随身物件送回来,我绝不会承认他死了。”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他都……” “闭嘴!” 第10章 连消带打 谢攸宁完全不给秦老五抢话的机会,冷笑道:家父桃李满天下,就算北朝天子也是家父的学生之一,而我自幼女扮男装跟着家父,认识不少师兄弟,只要我书信给师兄弟们,我的儿子还缺什么吗?” 说着,谢攸宁抓起一根筷子,“我谢攸宁不计较的时候,万事好商量,我开始计较的时候,各位还是规矩点,特别是些来路不明,其心不正之人,千万别伸手到我跟前,或者伤害我的孩子。” 言毕,猛地将筷子扎向桌子,“胆敢伸手,我砍他手脚,胆敢伤我儿子,我要他的命!” 谢攸宁就差没说秦老五的身份了,其实其他族人都很清楚,可他们总想着吃白食,偏遇上秦雾北这个硬茬子,不做事啥也没有。 如今有个承诺他们好处的秦老五,他们自然听话了。 秦老五紧了紧拳头,他也没方向了,原本想着先震慑一下谢氏,稳一稳这女人,然后想办法败坏她的名声,再把她撵走,最后利用两个小的,威胁大的…… “午膳是我这本家大奶奶赏你们的,你们慢慢享用,想好怎么回复我,再来村东头跟我说话。” 谢攸宁慢悠悠说完,松开筷子,收 回了手,她还得激怒一下秦老五,看看他会不会说出他的目的。 众人顿时眼睛都直了,只见那根筷子,直接穿透桌面,没入桌面一半,顿时咽了咽口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特别是秦老头,他太清楚本家的人有多少手段,更是知道那秦雾北有多心狠手辣,他们两口子…… 看来这谢家女的狠辣,怕是与秦雾北有过之无不及啊! “孩儿们,去收拾东西,一件不留。” 谢攸宁吩咐着,瞥了一眼厨房门口的兄弟俩,摇摇头,“吵着闹着降低门户,真是枉费你们父母和二叔的命。” 说着,冲着心眼子多的次子,挑眉嬉笑,什么叫杀人诛心,这才是。 秦云池嘴角抽了抽,果然,这样的娘亲,才是陈嬷嬷口中多面的人物,只是不管怎样,能不能先吃了饭啊! 其他小菜无所谓,至少让他尝尝凉拌香干,麻辣熏肝,烧辣椒绊皮蛋,腊肉蒜苗,芋儿烧鸡,还有老母鸡汤…… “奴才?” 秦云礼不解,猛地侧头,瞪着秦云义,“这为什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秦云义也傻眼了,疾步冲到秦老头面前,“祖父,你说,你说,二婶他们到底是谁?” 秦老头眼神闪躲,最后叹气一声,“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如今都这样了,我绝对不许你们受到牵连,万一……” “秦四叔,你少胡扯。” 谢攸宁冷声打断,“你那位继室与秦老五是什么关系,我想你比我清楚;如果你再惹我,我不介意用秦家家主夫人的身份告诉你,秦老五是个……” “秦雾北可真是厉害啊!” 秦老五怒吼出声,横眉冷对谢攸宁,“可惜他说了又怎么样? 如今也死了。你是家主夫人又怎么样?秦家没落了,你也不过一介村妇,你要耍威风,先等你儿子们能起来再威风吧!” 看来火候不够啊! “那是自然!” 谢攸宁轻笑,对族长道,“族长大伯,秦家就算再没落,该有的规矩还是别忘了,今日我不上这桌子,是因为嫡庶有别,何况一个外室之子,岂敢与本夫人同席而食?” “什么外室之子?” 族长一脸诧异,还看向秦老头,“老四,你说,秦五……秦雾南到底是谁?” 秦老头都要急死了,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特别是秦云义,两个瞳孔放大,深受打击啊! 能不被打击吗?偏枝 是庶出,已经比本家矮一截了,如今还来个外室之子,那跟奴才有什么区别? “什么叫外室之子?” 秦五……不,秦雾南,他冷哼一声,“我本该是国公府嫡长子,可他秦雾北的娘有个好出生,他还在世,我可以忍受,可他死了,我凭什么还要忍受?” 说着,指着谢攸宁,“交出家主印章,我可以放过你们母子五人,如若不然……” “家主印章雾北带走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有本事,自己去找他啊!” 听到秦雾南说出目的,谢攸宁都懒得跟他纠缠,打断说完,转身就要走。 想了想,转身对着族长又道:“族长伯父,秦家的家业早就败光了,族田雾北早就捐了,宗祠要修缮通知一声就行了,至于家主之位,你们喜欢谁当就谁当,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告辞!” “孩儿们,跟我回屋收拾东西,几下搬过去吃饭,你们春妈妈可是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你们了。” 谢攸宁招呼孩子,心下还嘀咕,妈的,本来想走温情路线,来个离间计…… 虽然离间计成了,可还是走了暴躁路线,她果真是江山能改本性难移。 明明都穿越成 温柔善良的人了,怎么还这德行啊? 谢攸宁不想废话,阔步出了客堂,回了自己的屋子。 虽然她炒菜的时候,喝了一些鸡汤,可也没吃饭,她得快点收拾了,回自己的院子吃好吃的。 本来她想着少吃点,用谢家的资源显摆一下,然后再给长子寻找老师,再锻炼一下老二,至于老三…… 先让他上学,后面再说。 现在看来,她需要准备两条路了,不然一旦有人报丧,只有一条路的孩子,怕是就没有前程了。 谢攸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到拔步床内,瞧瞧这千工吊百福四君子拔步床,简直就是奢侈品,要走也是明智的! 拿出笼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简单的首饰,虽然都被王氏拿的差不多了,但剩下的她也必须带走,绝不便宜那两对白眼狼,让他们去后悔吧! 收拾拔步床格子内的衣物和床上用品,谢攸宁又收拾衣柜里的,因为锁着的,打开一来一看,还有五六匹好料子,一套极奢的嫁衣。 翻开嫁衣的时候,看到放在里面的头面,惊得谢攸宁倒吸一口凉气。 俗话说得好,破船都有三千钉,这话用在谢氏身上,还真是贴切啊! 第11章 这穿越不算亏 嫁衣里居然包裹着一套赤金喜鹊报春梅绕枝的喜冠,别说赤金喜冠,就垂吊着的母子大的珍珠窜,以及镶在梅花上的红色宝石,都亮瞎人眼。 谢攸宁咽了咽口水,连忙将其裹上,这等稀世之宝,说什么都要好好藏着,要是暴露出去,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啊! 一番收拾,还搜出一套银质的茶具,银质的六套餐具,以及一张百两的银票,又给了谢攸宁大.大的惊喜。 想想前世努力大半生,也是个房奴车奴,谈个恋爱,最后因为不能生育,分道扬镳…… 如今儿女齐全,腰缠不说万贯,当了奶娘藏起来得和手里这个喜冠,少说也有两三千两啊! 甚至房子嘛! 一会儿看看,不满意再修建一下就好了。 谢攸宁很满意,继续整理,八个笼箱装满,整个屋子也就空了,虽然不想收拾男主的衣物,可为了避免孩子们怀疑,她还是得装一下深情人设。 孩子们那边也收拾好了,特别是秦云廉,就一个笼箱,老二和老三一个屋子,用了三个笼箱,秦馨云也有三个笼箱,大部分都是绣品,还有一些首饰和画本子。 很快马六带着自己四个大的儿子 ,还喊了自己三个兄长过来,赶了三辆牛车过来了。 众人进来也不招呼人,直接对着主屋喊了一声,“主子,我们来搬东西了。” “好!” 谢攸宁应着,便走出屋子,看着孩子们也出来了,便招呼两个儿子帮忙,女儿跟自己先离开。 堂屋内,一众族人都在,该吃吃,该喝喝,毕竟这样的美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就连秦雾南也没有吱声,喝着闷酒,没有出来看谢攸宁一家子。 王氏和周氏躲在厨房里,二人都瑟瑟发抖,她们很清楚,今日的分家,都是她们帮忙才成功的,万一男人后悔了,怕是吃苦的只有她们。 如今爆出身份谢氏母子是本家,那可是主子与奴才的等级划分,夫君还不得气死了啊! 明明是嫡长子,一下子变成庶长子,还跟外室那样的奴才勾结…… 好在如今本家一无所有,不然杀了她们也不够赔男人们的锦绣前程! 王周二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出去,那就是笼络谢氏,再回到本家。 谢攸宁可不管王氏和周氏的想法,她现在需要饱饱的吃上一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后,再做打算。 东村头的院子, 依山临水而建,一排翠色的湘妃竹围着左右后面,院子正门是两扇柏木门,有十米长,一米五高的乱石围墙。 一米六五的谢攸宁,立在围墙外,将里面看了一个清清楚楚,房子是黄泥墙青瓦房,正房三间,东厢有三间,西边只有两间,是做厨房和仓房的。 啧了一声,这院子比起原来的院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小姐,奴才已经用艾草将所有屋子熏过了,小姐和小小姐的饭菜放在堂屋了,小姐先去吃饭。” 春娇一看到谢攸宁,连忙出门来迎接着,一路走,一路说着。 “嗯,辛苦了!” 谢攸宁学着原身的口气,温柔的客气一下,心下美滋滋的,现在不缺钱,回家又有人伺候,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唉呀妈呀,这穿越不亏啊! 秦馨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很是熟悉,进了院子,就到处看了一下。 原本里面就有床铺,只是没有那边屋里的家私好,但少了王氏和周氏,她觉得再简陋,她住着都顺心。 “没了两家白眼狼,就算再差的地方,我也舒坦了。” 秦馨云不忘幸灾乐祸一下,还嘟着小嘴抱怨,“娘,早知道就 把我屋子的家私也要过来了,这样我就更顺心了。” “三姐儿放心,不会少了您的家私,别忘了,那是奴婢家那口子做的。” 春娇接了话,秦馨云顿时乐了,“呵呵……那我真是太开心了。” “别高兴的太早,很快你讨厌的人就会跟着来尽孝。” 谢攸宁丢下一句,来到堂屋内,瞧着一桌子的菜,也是很满意,直接坐到主位上,拿着筷子就开吃。 凉拌的三丝,白油春笋,泡菜烩肉,辣子鸡丁,配上白软的干粥,都是美味啊! 明显,为了承托女主,贴身丫鬟的厨艺自然越不过她,但也相当不错了。 这本书虽然是架空历史,可根据她前世努力学习十二年的知识,北朝洪武年,用的就是明朝初期作为背景。 算算日子,如今是洪武十八年,也就是朝堂稳固了十年。 接下来,就是各位皇子争夺皇位,朝臣各种拉帮结派,导致男主接受了很多女人到后院…… 算了,不再去想剧情了,目前还是想想怎么搞钱吧! 有钱什么都能搞定了。 她可不想走如秦香莲那般,历经九死一生的剧情。 秦馨云虽然抱怨着,可筷子也没停。 谢攸 宁虽然在想事情,一样筷子没停过,大致母女都饿坏了,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把桌上的饭菜吃得不剩啥了。 春娇伺候二人,心里还泛着酸,“小姐……” “改一下口吧!” 谢攸宁突然打断春娇的话,作为一个现代社畜,对于这两个字多少有点敏感,便道:“你要是不肯喊夫人,就直接喊我主子,以后若我想去北朝京都,这个称呼也不显得土气。” 春娇觉得有道理,特别是听到要去京都时,心下更是雀跃,于是趁热打铁,“那主子何时去北……” “不及,我打算让两个哥儿先锻炼一下自己。” 谢攸宁自己有打断,但多是自己去拼搏。 可如今有孩子们了,她也要考虑一下,但她绝不会像女主那样无私奉献,她不压榨他们就算她仁慈了…… 春娇也明白,便不再说什么,就开始说起自己老娘的账本,“小……主子,奴婢问了老马经营的那些东西,他也老实说了,从来没怎么赚钱,也就前年下半年开始,走京城的单子要稍微好点,可老娘照常做账,估计都是她自己贴的。” 这个奶娘真是比原主的父母要好几百倍,可惜,好人命不长啊! 第12章 盘点家底 ?? “我知道了!” 谢攸宁早就猜出那些生意不怎么赚钱,茶叶、药材和皮草在蜀中本就不值钱,就算卖到江南,在动荡的岁月里,也没有什么生意。 卖到京城还有点希望,可惜奶娘没有路子,只能卖给路过的走商,那也就是提点价格而已…… 看来当下的生意还得从农业出发啊! 吃完饭,谢攸宁揉了揉肚子,原主饿了几天,她来的时候靠着一腔怒气撑着,这会儿总算换成食物,让她有了力气。 两个小子到现在还没跟过来,想来被留下了。 “春娇,将哥儿们的饭菜放到厨房里温着,再去看看马六……” “孩子他娘,开门!” 谢攸宁还没说完,院门就传来马六的声音,便笑道:“去吧,看看哥儿们回来了吗?” “是!”春娇应着,急急忙忙出去。 到了门口,对马六就没好话,“你个浑人,如今主子住在这里,该有的规矩,你也给我守着,再有一次大呼小叫,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还扭着马六的耳朵,“听见没?” 马六五大三粗,还满脸络腮胡子,可对上娇滴滴的江南媳妇,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连连应着,叠声告饶。 春娇压根没 理会,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两位少爷,啧了一声,“两个哥儿了?” “那个秦雾南,以嫡亲大伯的口气,留下了两位少爷,说是商议修宗祠的事。” 马六话落,春娇一跺脚,急急忙忙回到堂屋,如实告知后,就破口大骂,“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他算个什么玩意,竟敢说是哥儿们的大伯,还想要让我们哥儿修宗祠,他……” “好了!” 谢攸宁被吵得耳朵疼,抬手揉了揉眉心,“那修宗祠能有多少钱?最多也不过把孩子们身上那点银子要去,要多了,他还得考虑一下,逼这我们孤儿寡母给他带来的弊端。” 春娇急了,“主子,那……那可是二百多两银子了,找什么理由让本家少爷拿出这么多银子?” “给所有祖宗排位添金!” 谢攸宁道出秦雾南的由头,还笑道:“要是两个哥儿不答应,他们会用我想改嫁的名头,威逼利诱两个哥儿答应。” 闻言,春娇一跺脚,“那奴婢这就过……” “行了,有老二在,他们要不走银子。” 谢攸宁知道老大也许会答应,可老二在,甭管他们说什么,他都不会拿出银子,想来两个小家伙没这么快回来啊。 说 着,又想起在那边搜出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春娇,你去帮马六把家私摆好,我去挖盒子,盘点一下家底。” 春娇愣了一下,“主子,娘说了……” “我们随时都可能去京都,我必须早做打算。” 谢攸宁可不想听春娇如原身奶娘那般念经,丢下这话,就起身出了屋子,招呼马六,先把她的东西搬进来。 马六立刻应着,招呼他的孩子们,开始搬东西。 她的床都被拆开了,马六的孩子们一件一件的搬进去,马六和他的兄长在屋子里组装,很快就弄好了。 谢攸宁都不用安排,春娇就安排好了,便去了后院,挖她的百宝箱。 后院约莫有半亩地,除了周围的竹子以及竹篱笆,便是沿着竹篱笆一米种上的桃树和李子树,靠右边还有两三颗枇杷树和梨树。 靠着山下的那边,还有一排黄杏树,现在树上都结了果子,很是惹人牙酸…… 谢攸宁摇摇头,扛着房檐下的出头,按着奶娘说的话,走到第三棵桃树下,抡起锄头就开挖。 不多时,就挖到了木箱子,木箱子已经有些腐烂了,她知道里面有原身的好箱子,便直接敲碎了木箱子。 木箱砸碎后,里面有 用油布包裹,高约莫三十多四十厘米,宽也差不多这个数,长约莫六十多厘米那样的银质箱子…… 原文中,女主以为这个箱子没有了,后来奶娘临死前告诉她银箱子还在,故而女主分家时,什么都没要,带着孩子们离开那院子。 谢攸宁啥也不想了,拎着油布,回了上房东耳间。 马六他们已经弄好了,拔步床和罗汉椅摆好,她的屋子就满了,看着少了衣柜,她也没说啥,将宝箱放到拔步床的梳妆台下的柜子里,决定去看看孩子们。 她出门,去了西耳间,瞧着女儿正在忙碌,她的家私本来就多,但贵在都是小件,故而还摆得下。 谢攸宁没有打扰孩子,又去了东厢房,厅间有三个靠墙的大书架,是女主的书,好多孤本。 老大秦云廉安排在左边耳间,他的家私也不多,只有床和桌椅,谢攸宁的衣柜放在这里了。 谢攸宁去溜达了一圈,看到了后,招呼马六,给老大房间安排一个书桌。 老大一辈子最大的心愿,是得到母亲的赞赏,得知母亲是太师嫡长女后,早早就想走文臣之路。 可原身一心都是为了她的所爱之人,一直委屈老大,直到老大死了,她才 痛苦不已…… 这大概就是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失去了才来追悔莫及。 为此,又压榨老二,逼着老二走仕途,最终逼得老二成了变态…… 老三最惨,一个毫无心机的神童,回到谢家,只因得了谢老爷一句称赞,就被谢家嫡长孙给弄成了傻子…… 谢攸宁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又看了一下老二和老三的屋子,里面的家私也中规中矩,床,书桌,书架和罗汉椅。 嗯,孩子们安顿好了,两个小子还没回来,看来还有得折腾,她也该忙活起来了。 谢攸宁回到自己房间内,将挖出来的箱子打开,再度被震惊了。 草!(一种植物) 这也太惊喜了吧! 顶级祖母绿手镯三对,顶级冰种手镯两对,赤金簪子十多条,赤金福猪璎珞一个,赤金玉兔璎珞一个,二十个金定子。 这算是值钱的精品,还有一些中品,各种玛瑙和宝石的头冠,以及首饰和耳饰,最主要装这些东西的箱子是银质的…… 书中说的,女主最后只剩几百两啊! 可这里就算不典当首饰,光那五两一个金钉子,就一百两就一千两了,外加这些首饰,少说也有一万两的家底…… 不对,她还有铺子。 第13章 两个逆子 那可是杂货铺子,现在清明刚过,明前茶都收上来了,想来货物也不少银子了。 天菩萨,她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让她拿着剧本,穿到拥有主角光环的女主身上? 她现在有钱,有娃,还有房子,就差一辆……虽然有辆牛车,可那车给马六在用。 嗯,再有一辆豪车,她就比前世好几倍了啊! 那接下来她只要避开苦情剧,借用前世先驱者的成功,好好搞钱,这辈子不就只剩吃香喝辣了吗? 谢攸宁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寡妇不错,回头要是能学阴山公主…… “娘,孩儿回来了。” 长子和次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谢攸宁吓了一跳,顺手拉了一块布,将宝贝盖着,然后起身走到罗汉椅这边,整理一下衣衫,“都进来吧!” 两个儿子进来,全都耷拉着脑袋,特别是秦云池,欲言又止,好似又难言之隐一般。 不好,这小子到底不是后期的变态,难不成银子没有了? 谢攸宁心下咯噔一声,虽有不舍,可想着自己的财富,心里也舒坦了才道:“说吧,是不是银子都被秦雾南哄走了?” 两个人一愣,齐齐抬头,直愣愣的看着谢攸宁,好似再问,你怎么知 道? 谢攸宁又问,“是不是用给祖宗添金?” 二人咽了咽口水,齐齐点头。 谢攸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道:“这种大家族的掏金理由,几百年了都没变过,我两个聪明的好大儿居然被骗了,真是蠢!” “……” 两个儿子都是一愣,还很无语,秦云廉知道自己不讨喜,推了推秦云池,示意他开口。 秦云池这会儿也不想开口,毕竟他刚才也同意给银子了,而且这理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见弟弟不肯吱声,秦云廉无奈开口,“娘,如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孩儿也要回镖局去了,如果娘还有事,儿子……” “你打算在镖局一辈子吗?” 谢攸宁没空去心疼银子,抬头打断秦云廉的话,很是认真询问。 这小子明明醉心文学,却被母亲逼得从武,如今有机会了,她自然不会委屈这小子了。 可她也不能按着牛喝水不是? 秦云廉脸色慢慢下沉,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命,紧了紧拳头,没好气犟嘴,“娘,就算要从军,也得等到时机啊!” 秦云池却惊愕的看着自己大哥,瞧着那倔强的神情,心里有些担心。 这是叛逆期到了? 谢攸宁也有些惊讶,这跟人设不一样,难不成这死的长子是逆子? 秦云池左右看看,生怕母亲生气,连忙坐到谢攸宁身边,“娘,大哥这些年……” “你闭嘴!” 谢攸宁抬手甩开秦云池的手,她可没空理会这个逆子,指着自己面前的踏步,“你跪着!” 秦云池有些无语,他这算不算殃及池鱼啊? 不管怎么样,母亲开口了,他还是得乖乖跪下。 “老大,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你父亲出事,我对你苛刻了些。” 谢攸宁语重心长的说着,袖中的手挨着大腿,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红着眼看秦云廉,“你以为为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吗?你以为为娘真的为了别人委屈你?” 秦云廉瞧着母亲那样,心下一紧,却也没有放松,咬牙道:“难道不是吗?” “呵呵……” 谢攸宁苦笑两声,“你喜文,为娘三岁就给你启蒙,到五岁你记事多了,我便不宠着你,对你十分严厉,还让你父亲逼着你练武,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别说秦云廉惊讶了,连秦云池也惊讶了,是啊,母亲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了? “谢家时代书香门第,但历经这么多代, 能凭着自己本事,从科举中走出来的少之又少。” 谢攸宁为了替原主圆谎,真是费劲了心机,将原身学习的,和自己学习的东西全都用上了。 甚至还跟秦云廉说,为了让他以后能应对北朝科举,才让他先习武,走镖也是为了应对以后去会试和殿试。 还说差不多了,就要两个弟弟也休学一段时间,想强身健体,在想着科举的事。 说了一大堆,谢攸宁将自己的苦心说的几度哽咽,甚至颜面啼哭。 忙活半天,没有动静,谢攸宁松开一根指缝,瞄了一眼长子,却见长子几度欲言又止,急的满面通红,愣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这小子应该很能说才对啊? 谢攸宁有些不解,可这回儿她除了哭,也不能干点别的。 无奈谢攸宁又加大了力度,一手捂脸,一手指着跪地的秦云池,说明知道他读书不行,喜欢商贾,可为了将来他走儒商之道,怎么都要逼着他先读书…… “大哥,赶紧道歉!” 秦云池也急了,他也没想到母亲对他们如此了解,甚至还说出逼他读书的原因都说了。 看来他要是不好好学习,别说经商了,走出书院都难。 秦云廉急的不行了, 听到弟弟的之路,扑通跪在地上,“娘,儿子不孝,儿子知道错了,求娘别哭了。” “娘,儿子也知道错了,儿子一定回去书院好好读书。” 秦云池也连忙表决心。 梯子递过来了,但作为被质疑的长辈,还是血亲的母亲,谢攸宁没打算这么快下来,小声哭泣,说了这些年的不容易…… 说着,想起被书中被谢家害成傻子的小儿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长子来。 这孩子明明应该能言善道,为何在她这里却不如次子了? “娘……” 两个孩子见谢攸宁依旧伤心,也是红了眼眶,刚要开口说什么,门口响起秦馨云的声音,“娘,春妈妈问晚上想吃什么?” “随意弄些吃食,我与你哥哥们有事要说,你去帮着,不要让人来打扰。” 谢攸宁给足了两个孩子的面子,没让女儿进来看到他们的狼狈。 很快秦馨云的脚步声就听不到了,谢攸宁也不哭了,拿着手帕擦了泪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我以为云池在那边,这点卖家的银子应该保得住,没想到那么想经商的人,居然看不透这点小把戏,所以你还是乖乖给我去读书吧!” 呃?这是什么意思? 第14章 给孩子们上一课 秦云池一愣,这么说母亲没拿走大哥身上的银子,其实是考验他的? 啊,该死的,早知道他就吱声了! 就在秦云池悲伤的时候,谢攸宁又开口了,“只要为娘还活着,你们也不必着急养家,好好成长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觉得母亲帮你们选择的路不对,那么以后你们想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吧!” “娘,那可是需要银子说话的。” 秦云池没好气嘀咕一句,本来他不说话,就是想着银子没有了,母亲就不会逼着他去读书了,结果却不想这银子没有了,他的商贾之路也断了。 “破船还有三千钉,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跟庶出的争什么。” 谢攸宁没好气怼了一句,决定先让孩子们上一堂课,便叹气起身,走到拓步床上…… 本想去撩布,她又多了一个心眼,从右边的柜子里拿出嫁衣包裹,再拿着银箱子走了出来。 “不过来帮忙?” 谢攸宁走了一半路,嗔了一句。 秦云廉立刻起身,箭步上前,接过母亲手里的东西。 秦云池则探头询问,“娘,这是什么?” “为娘的另一部分嫁妆!” 谢攸宁说了一句,招呼长子将东西放在隔案上,她慢条斯理的打开 ,虽然银箱子里只剩中品的收拾,可东西有二十多件,外加嫁衣和喜冠,一下惊得两个儿子目瞪口呆。 “娘……娘,这都是您的嫁妆?” 秦云池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了一下那喜冠,“这得多少银子才能买得起啊?” 这个说起来,还得是女主光环强大啊! 女主强大的设定,就算流落在民间,那也是贵族一般的存在。 当初女主离开家的时候,作为富商的外祖一家,自然送来了不少东西,金丝苏绣嫁衣和赤金喜冠就是外祖母送的,金定子是大舅送的,银箱子二舅送的,其他都是舅母和表哥们送的。 不要问为什么外家为女主好,问就是外家母亲一辈是独女,她这一辈的都是儿子,没有女儿,故而她娘和她都成外家的稀罕物。 这才导致女主失踪后,庶女过继去一样备受关爱,故而后面剧情写女主找到证据后,证明自己当年被女二害的后,外家和父母才剥夺了对女二的爱。 可那时候长房已经得势了,不需要四房了,女二也进了男主的后院,一下子形成两个势力在争斗…… 他娘的,扯远了。 “嫁衣百金,喜冠五百金。” 谢攸宁笑了笑 ,“这些都是你们曾外祖母和舅姥爷送给母亲的,还有些是表叔们送的。”说着,抬手抚摸着银箱子,“就这个箱子就是两千两纯银打造的。” 秦云池倒吸一口气,“呵,曾外祖一家可真喜欢娘!” 母亲说他们外祖父是南朝太师,为何母亲的嫁妆没有外祖家的手笔? 秦云廉却微微蹙眉,忍不住开口问,“那我们外祖一家了?” 好大儿,你可算说到点上了。 她还正愁怎么跟孩子们提醒一下谢家的手段了,这下可以了。 谢攸宁顿时阴沉了脸,寒气吞吞的往外冒。 两个儿子吓得一激灵,齐齐咽了咽口水,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还是秦云廉壮着胆子开口,“娘,是儿子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是!”谢攸宁故作恍悟,摇摇头,也敛了寒气。 随即故作无奈的长吁一口气,“谢家不是你外祖当家,而且你外祖虽是嫡子,但却不是嫡母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事你外祖自己不知道,故而一辈子都听谢家老太君的话,为谢家长房长子卖命。” 秦云池一脸不解,“母亲,外祖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这就要从我与你父亲相识说起了……” 谢攸宁语 重心长的说了一句,随后将谢家长房的庶女嫉妒她,在水路转陆路的时候,就故意指了一条与谢家汇合点背驰的路,还买通恶霸拦路抢劫,打算杀了她。 好在遇上他们爹,救下了她们,可她们的人也就剩下奶娘一家三口人了。 如今奶娘也走了,春娇虽然是家生子,可女主早就放良,跟她哥陈寿一起放良的。 虽然陈寿会回来,可目前还不会,得等女主被秦雾南欺负的快死了,陈寿才回来的…… 说完这些,谢攸宁眼露凶光,咬牙切齿道:“区区一个庶女,她有什么本事在异地买通恶霸拦路抢劫? 我便求了你们父亲去打听,他打听到谢家的下榻之所,然后暗中偷听到谢家长房和谢老头的对话,自然知道你外祖父的身世,避免再生事端,我便决定不回去了。” “这……” 秦云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为什么?” “因为为娘的外家,在为娘这一辈,只有为娘这么一个女儿,谢家书香门第,清贵高雅,见不得铜臭味,却又离不开银子,只能利用我这嫡长女的身份,去我外祖家弄钱。” 谢攸宁说着,语气不善的警告两个儿子,“你们给我记住了,不管你 们将来走什么道路,都不要瞧不起别人,读书不要瞧不起商人,有人也别挖苦穷书生。” 两个儿子齐齐点头,特别是秦云廉,握拳冷道:“母亲,你放心,儿子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给母亲招惹杀身之祸。” “儿子也是!” 秦云池附和着,心里也是有些低落。 原本想着外家身份不简单,比起落败的本家要好些,到时候借用一下,这下可是不能想了。 “为娘给你们说这些,是让你们小心警惕,也不是要你们时刻防着,别忘了他们在京都,不在蜀中。” 谢攸宁笑呵呵岔开话题,随便给两个儿子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娘,您……您老还有铺子啊?” 秦云池再度惊愕,他是多无知,觉得自己的母亲啥也不是? 谢攸宁翻了一个白眼,“为娘是清贵家族与商贾之家的结合,你们只要记住,人不要轻易给自己设定框子,将自己禁锢在一个领域的小天地里。” 说着,又觉得有些狭义,便又道:“当然,术业有专攻,各自在各自的领域里放光发热,也是最好的。” 两个儿子顿觉受益良多。 秦云廉还问,“娘,那孩儿接下来是去读书吗?” 第15章 尊重孩子 谢攸宁自然不会直接回答,笑问道:“你觉得你缺什么吗?” 秦云廉想了想,抿唇说道:“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不全,儿子还差得远。” 谢攸宁继续询问,“那你觉得哪家书院能教你这些?” 秦云廉走镖也很多次,虽然都没出州,但最远也去了府城,他喜文,自然会打听各个书院, 他在脑中一番筛选后,又觉得不好下定夺,便说道:“娘,孩儿虽然没走多远,但也了解不少书院,若方便儿子回家以及小三元科举的,有江源县的松源书院,邛州白鹤书院,梅州的青龙书院,还有锦城的豫章和锦川两家书院都可以,只是孩儿不知道如何决断,还请娘为孩儿决断。” 谢攸宁前世就是川妹子,凭着12年学习的历史,自然知道哪里好。 只是去最好的书院,银子自然不少,且书院的孩子攀比心太强,自己现在尚未起去,贸然送去最好的书院,也不见得是好事。 “孩子,为娘知道你的心性,但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贸然去府城或者文人圣地的书院,为娘担心你意志不坚,自毁前程而不自知。” 谢攸宁以老母亲的口气为孩子打算,却已 经只留了两个选择了。 秦云池却突然开口,“大哥,若你只剩江源和邛州,我觉得你还是去松源书院的好,哪里的刘山长人员不错,且十分惜才,只要大哥去考试,自然能通过……” “刘山长是不错,可那边的监院和斋长都势利啊!” 秦云廉插话进来,也是苦恼不已。 是啊,监院是一种地位次于山长的书院职事,主要职责是负责书院的行政、财务,以及稽察学生品行等工作,斋长是协助山长从事教学、行政、日常生活的管理工作,这两个要都是势利眼,怕是去松源书院都难啊! “但去邛州的话,考试也麻烦啊!” 秦云池也跟着说, 是啊,这考试需要推荐,自然是当地的文人师长推荐当地人最好了。 谢攸宁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看来要么应对松源的两个势利眼,要么硬着头皮去府城的两家大书院。 “如果两害取其轻,你觉得去哪里最好?” 谢攸宁决定还是尊重孩子,毕竟不是自己去读书嘛! 秦云廉想了想,最终下定了决心,“娘,孩儿去府城的书院吧,孩儿向你保证,一定坚守初心。” 也对,孩子已经十五岁了,起跑 线已经输了,就算有天赋,也只是同步,她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大哥,可要去府城书院,最低都得是秀才,可要考秀才得是童生……” “我二月参加了县试,得了长案榜一,剩下继续考就是了。” 秦云廉打断秦云池的话,随即撩起袍子,跪在谢攸宁面前,“母亲,孩儿不孝,瞒着母亲参加科举,只是担心气着母亲。” 果然是逆子啊! 谢攸宁咬着牙,露出微笑,“母亲知道,只是在等你自己说。” 秦云廉小脸一红,“娘,我师父说了,您只是被世俗所累,并不是不爱孩儿,所以让孩儿早些告知您,可孩儿就是担心您不允,本来父亲这事出了后,孩儿想说的,可是娘……” 喉头滑动,咽下后半截话,讪讪一笑,“娘,孩儿也没丢下习武,所以母亲不必担心。” “你既然拿到一元,那就继续努力,争取拿个小三元,去了府城的书院,也算自身有本事,不惧什么家族子弟。” 孩子出息,谢攸宁自然要鼓励,温柔的抚摸着秦云廉的头,“明日陪为娘去县城一趟,为娘给您买点好的料子,让你春妈妈给你做两身长衫,让我儿也有书生气质。 ” 说着,侧头看了一眼秦云池,“你还没说你的考试结果了?” 秦云池下了一激灵,嘿嘿一笑,“娘,孩儿有点差,但也进了前十,比起老四不肯考,儿子算不错了。” 秦云廉微微蹙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气一声,“云霄怕是看到我去考试了,不肯与我争夺第一,故而没去吧!” 得了,那小子做得出来。 谢攸宁对这三个逆子中两个都有了新的认知,剩下一个也不着急,反正那个小子是最好对付的…… 好吧,也不是很好对付。 目前想解决老大的问题吧! 谢攸宁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询问,“你既然是长案榜一,为何没有喜报?” 秦云廉顿时羞愧难当,低头解释,“娘,我师父给我取了字,孩儿写的时候就用了字,故而其他人不知道是孩儿,喜报也是送去镖局的。” “哎,说吧,是什么字?” 谢攸宁知道要让老大这逆子向着她,目前这点功底还差远了,只能慢慢来。 “惊鸣,一鸣惊人之意!” 秦云廉话落,谢攸宁嘴角抽了抽,不愧是行伍之人取字,真是简单粗暴。 算了,授业恩师赐字她这个做母亲也不好反驳, 就这样吧! “那就等你接下来的喜报吧!” 谢攸宁也不想多说了,瞥一眼次子,叹气道:“你可有字了?” “娘,孩儿尚未有授业恩师,何来字啊!” 秦云池生怕再度殃及池鱼,连忙辩解,还讨好道:“娘要是想给儿子赐字,儿子也是愿意……” “除非你不想要老师了。” 谢攸宁都不想听他的马屁话,嗔怪一句,想了想,便对秦云廉说道:“武举也在举行,你若对自己有信心,就给自己多留一条路。” 秦云廉很是不解,“娘,这是为何?” “儿啊,乱世武治天下,和平文治天下,可这走仕途需要方方面面,你怎知以后的天下是什么样子?想要的事什么臣子?” 谢攸宁反正着,见长子不语,又道:“本家行伍出身,你爹更是武将中的翘楚,若你爹真的因公殉职,为国捐躯,那么他曾经镇国公勋爵也会能恢复,你作为镇国公的世子爷,难不成想做个去战场本事都没有的人吗?” 秦云廉不以为然,“爹连家都护不住,孩儿不想学他。” 谢攸宁无语,“那你为何读书?” “为了……” 秦云廉一下子懵了,他为什么要读书了? 第16章 小赌怡情 是自己喜欢吗?好像不是。 可为了家族吗?好像也不是。 那是为了爹娘吗? 爹走了六年,连养家都做不到,他真觉得这国公不做也罢,怎么会为了爹去读书? 为了娘吗? 秦云廉愣怔看着谢攸宁,是了,他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得到母亲的青睐,赞扬,还有爱护! 甚至希望母亲将爱父亲的爱都给他…… 可如今这一切都是母亲从来没舍弃的,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那这读书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 不,不对,是为了母亲! 秦云廉不承认自己那点自私的心境,咬了咬牙,“为了证明我比爹强!” 哈?这个理由未免……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知道这孩子的心结太深,要解开不易,便叹气道:“可你爹真的很厉害。” 虽然不想帮男主洗白,但与其让孩子为了她,倒不如让孩子学习男主,至少这样的孩子将来有担当! “可他不养家,什么都靠娘,他哪里强了?” 秦云廉气愤反驳,秦云池也点头附和。 谢攸宁无语,“你爹怎么不养家?以前在家种地打猎,去了战场每个月的俸禄也是……” 等等,男主的俸禄好似被老不死一家拿着的, 女主当初没要,是给秦老头当赡养费,后来男主恢复身份,那点银子也没计较。 可惜她是分文必争的性子,今儿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她自爆身份,秦老头要是敢不送来,她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哎,你爹银子被偏枝那老头用孝道拿走了,如今说清楚,你爹这六年的俸禄他会送来的。” 谢攸宁简单说了一下,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跟小屁孩说…… 反正也说不清,还是一件一件的教才行。 “娘,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秦云池嘀咕,“连他们拿娘给的家用来买房买地的银子都想办法弄回去,怎么会将爹的银子送来?” “那是你蠢!” 谢攸宁白了他一眼,“明日我们一起去趟县城,你信不信,我还没有回来家,他们就能追着给我送来?” 秦云池打死不信,“不……可能吧?” 谢攸宁笑道:“我们打个赌。” 秦云池来了兴趣,“怎么赌?” “若秦老头把银子送来,你只需要帮娘做一件事,但做这件事不许阳奉阴违,做得到吗?” 谢攸宁这话一出,秦云池一脸惊愕,嘴角抽搐好半天,才一件事而已,为了自己的福利,便笑道:“要是不 送了?” “那为娘也答应你一件事,这件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谢攸宁太过爽快,秦云池不信,“就算我要本钱做营生,母亲也会答应?” “不但答应,为娘还会支持你如何?” 谢攸宁一副真诚的说完,对长子挥了挥手,“云廉,去拿纸笔写一下赌约契书,你来作见证,免得有些人不认账。” “这……” 秦云廉有些无语,刚才不是在说他的事嘛,怎么转瞬就说到二弟的事上了? “大哥快去。” 秦云池激动的不行了,他可以肯定,谢家老宅那群吸血蚂蟥,绝对不会拿银子。 毕竟爹的俸禄一年二十两,六年足有一百二十两白银,杀了老宅的人他们也拿不出来。 秦云廉摇摇头,这小子真是想从商想疯了,还真以为娘…… 好吧,说不定这次娘真会输啊! 与两个儿子愉快的交流会,在小赌怡情中终止,老大最后也说了,如果拿不到小三元,他就在江源县学继续进修也可以。 这小子为了读书,连退路都想好了。 这点谋定而动的心思颇受谢攸宁赞赏。 故而晚饭的时候,谢攸宁一个劲给长子夹菜,让长子受宠若惊,连备受宠爱 的女儿都有些吃醋,小嘴一个劲嘟着,都能挂茶壶了。 说起来,原身对几个孩子的爱,除了偏宠女儿,为了贞静贤德的名声偏爱两个继子,对自己名下三个儿子倒是一碗水端平,全都不让他们走自己喜欢的路…… 吃过晚饭,春娇亲自来伺候谢攸宁,让谢攸宁有些不自在,“你有孝在身,还是先丁忧吧。” 春娇面露酸涩,“主子,你如今身边就奴婢一个人,这段时间已经……” 原身还真不讲究,故而让谢攸宁多了很多不用春娇的理由。 “都说你多少次了,此一时彼一时,不需要在意那个,也就三个月,我没所谓;以后回了京都,我自会让你做管事嬷嬷,一天到晚忙死你。” 嗔怪说完,谢攸宁就挥手驱赶,“回去了,明日让马六早些来送我们去县城,你也早点让你们家小子们将我刚才的话放出去。” 春娇哭笑不得,“主子,那家人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就算放出去了,你觉得他们会给吗?” “总需要试试。” 谢攸宁笑了,这做什么事都是一样,只要你没成功,总有一些意见不同和无知的人质疑你,但你总不能见个人就去解释什么吧! 主子今 日举动多少有些出格,看来姑爷的生死大事,到底让主子改变不少。 春娇也不再说了,退了出去。 谢攸宁也累了,但还是打起精神,将那些珠宝首饰全部放到床板地下的格子里,将银箱子拿出来。 明日她就去钱庄,将这个兑换成现银,尽快打基础,为将来做寡妇逍遥做准备。 第二天一早,谢攸宁早早就起来了。 本想穿成这级别人物,睡个懒觉也没啥,可这该死的生物闹钟,以及习惯,让她到点就醒了…… “娘,早!” 秦云廉问安,谢攸宁被儿子的绝世容颜治愈,那点起床气瞬间就没有了,“乖!” “主子,早膳也好了,您是用了去县城,还是去县城打.打牙祭?” 春娇在厨房门口询问,谢攸宁想了想,看着长子,“一起去,正好陪为娘去铺子点一下货。” “好!”秦云廉应着,谢攸宁便说道:“那我们全家去县城吃……” “二哥儿和三姐儿还没起来了。” 春娇插话进来,谢攸宁才发现两个小的没起来,估计昨日累着了,今儿睡懒觉。 别说他们了,就她自己都想偷懒了。 算了,反正只要她带着老大去县城,这赌局就赢了! 第17章 进城顺便打听消息 今儿进城,谢攸宁穿着依旧简单,一袭水蓝色绣夕颜花的高领对襟襦裙,梳着妇人髻,还用深蓝色头巾包了一半发髻,端庄素雅的坐在牛车上,看着两侧的风景。 秦江村位于江源县的道源镇,而道源镇又临近邛州崃山县,不管去哪个县城都只有四十里。 而秦江村去道源镇也只有三里路,故而秦江村没有私塾和族学,因为还有大部分族人都在道源镇。 从秦江村出发,道路两侧,翠竹参天,绿意盎然,飞鸟穿林,鸣音脆响飘云海。 好一幅雀鸟紫竹路啊! 难怪方圆十里的人从来不把秦江村和道源镇分开,合着是因为这条紫竹路啊! 谢攸宁心下感叹,不多时就走出了紫竹路,眼前出现绿色的麦田,一望到连绵的山脉脚下,春风拂过,麦香迎面扑来,令人心旷神怡。 嗯,粮食才是王道! 秦云廉今儿穿着青灰色的劲衣,一双眸子泛着星星,憨憨的看着母亲。 他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女子就该如母亲这般恬静,又默默的散发着女人极致温柔的美,让人看着她,就有种想有家的冲动…… 一路看来,让谢攸宁心里有了疑惑,便开口询问,“马六, 秦江村曾经是不是两个庄子?” “呃?”马六一愣,可主子面前,嘴比脑子快,“是的,主子怎么突然这么问?” 秦云廉也是一头雾水,母亲怎么关心起村子来了? 谢攸宁心下果然声,又问,“后来为何变成村子了?” “大概百年前,十分要好的秦江两族,因为一桩婚姻分道扬镳……” 故而两家一起做的事的利益也分散了,秦江两族厉害人物暗中掐架,筛选出没用的废物,各自将这些人贬去两个庄子上。 几十年下来,两个庄子上的人越来越多,而道源镇的两族掐架也越来越厉害,外来人被挤兑的没办法,甚至两族暗斗伤了外来的人。 结果不小心惹到了硬茬,人家一纸诉状,将两族人告了。 好在那时候秦家出了一个功高的武将,江家也除了一个厉害的文臣,将这事压制了下去。 但偏偏不凑巧,硬茬不服气,直接去了金陵告了御状,害得两家都吃了挂落,罚奉三年…… 却不想江家出了一个厉害的姑娘,直接收服了秦家这位厉害武将的孙子,还凭着自己文学,扶持这武将孙子问鼎武将巅峰,这才让两家和好如初。 从此秦江两 家看对眼的都可以通婚,且哪位江氏还将两个庄子合并成村,盖了两族的宗祠,两族从此互帮互助至今。 听完这话,秦云廉眼前一亮,“这么说初代镇国公老夫人就是这位江氏了?” “是的,大哥儿,初代老夫人是江家的。” 马六回话,还小声唏嘘,“可秦家某些人还是觉得江家凌驾在秦家之上,总能想尽办法扳回一城。” 谢攸宁轻笑,她基本可以猜得出剧情走向了,但也没吱声。 秦云廉却迫不及待,“那秦家那些人成了吗?” 谢攸宁微微侧头,宛如看白痴一般看着他,“秦家要是没成,秦雾南是怎么来得?” 说完,看着马六,“初代老夫人厉害,给儿子娶了清河崔氏,他们不服气,等第三代继承人去战场的时候,就耍了手段,秦家那些不满江氏和崔氏的人,一起联手安排张氏去伺候第三代,顺便爬了床,有了秦雾南这个奸生子?” “是的,主子!” 马六都麻了,主子什么时候这么通透了? 这事也是他老娘实在看不下去秦家的做派,这才跟他说了这事,要不是因为主子这段时间不痛快,他早就报上去了。 而且他家老娘 们也说了,等主子询问再说,免得惹主子不快。 今儿主子问起,他还想显摆一下自己那点忠心,结果主子啥都知道了…… 秦云廉也懵了,他怎么不知道母亲这么聪慧啊! 谢攸宁弯了弯唇,可惜就算张氏使劲浑身解数,终究抵不过孝道。 而清河崔氏也不是善茬,用孝道压着秦雾北老爹娶了兰陵萧氏,也就是秦雾北母亲。 萧氏也是个厉害的,不但收服了秦雾北老爹,生下两女一子,还给秦雾北老爹安排三个美妾,也生下两女三子,三子还全都为秦雾北卖命…… 因为皇权更替,第三代国公突然倒戈相向,南皇一气之下,拔了国公府,故而秦雾北的祖母和母亲,以及两位庶妹和留在府中另外两位姨娘,全都死在了南朝。 也因为这事,秦雾北恨透了给国公爷煽风点火的张氏,逼着他爹绝对不许纳张氏进门,父子俩闹崩。 十六岁的秦雾北,为了拿回家人的尸骨,违抗军令,带着一百精锐,夜袭南朝皇都,抢回家人的尸骨,化灰带回安葬。 因此害死了秦云礼父亲和二叔,以及他一个庶弟,秦国公自然不会惯着嫡子,盛怒之下,听张氏的话,让 秦雾北去当这家儿子,甚至这事成了族人不敢言的事。 啧啧啧,这秦国公对张氏还真是…… 可既然张氏那么好,秦雾南怎么会回来?秦雾北为何又去军中了? 书中貌似没这段剧情…… 好吧,当初自己也没仔细看,因为剧情实在拖沓,她基本跳着看的,后面甚至直接看了一个结尾。 他娘的,早知道要穿到这书里,她都能将书仔细研究十来回…… 哎!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那江家人现如今怎么样?” 不怪谢攸宁询问,这时候的原身基本围绕自己的丈夫,儿子,还有孙子和孙女,绣花卖钱养家,哪有空去关心别家的事啊! “哎,江家也惨,死守南朝,最后北朝君临天下时,江家家主自缢保下老弱病残,全发还原籍,三代不许为官,为此江家人都夹着尾巴做人。” 这估计还是国公爷那边说情了,不然就败军俘虏,基本是灭门,或者为奴为婢。 对于有些沉重的话题,谢攸宁不想继续,一句话,现如今秦家凌驾于江家之上,江家基本务农或者成为匠人,故而很低调。 一代丞相之后,忍辱负重可以,夹着尾巴做人? 绝对没可能! 第18章 换钱的门道 因为文中女主最大的帮手就是江家人,那是连男主都应对吃力的角色。 人家男主好歹是作者的亲儿子,她算个屁啊! 她绝对不能得乱说话,弄丢了帮手。 谢攸宁刚想嘱咐马六别乱说话,免得给自己招惹劲敌,儿子开口了,“马叔以后不许这么说江家人。” 秦云廉想着与江家的渊源,嘱咐一句,觉得不对,又道:“不,以后不可再提这事。” 谢攸宁瞥了一眼长子,投去赞赏的目光,觉得这小子警惕性很高,可怎么死在战场的啊? 谢攸宁心里算了算儿子去世的时间,三年,十八岁? 不,她接受不了。 可现如今若为文臣,陷入党争中,怕是死得……那还不如战场平安了。 哎,谢攸宁心下叹息,觉得她完全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本想做个观棋者母亲,这才一天两夜,就深陷其中了。 谢攸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秦云廉蹙眉,挪了过来,“娘,要不你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 “好!” 谢攸宁被长子的贴心治愈,决定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很快,牛车就到了江源县城门,马六要去城门牲口棚,谢攸 宁便让他直接去铺子上等她,她带秦云廉,背着银箱子先去钱庄。 秦云廉知道母亲典嫁妆的原因,心里不是滋味,“娘,钱庄虽然给的多,可以后拿不回来,要不还是去当铺吧!” “无碍,这本就是银子打造,以备不时之需的,等以后有钱了再打就是了。” 谢攸宁安慰儿子,心下想说,你舅姥爷这样的箱子好几个,不用稀罕,只是最后都便宜谢家那些…… 啊,绝对不能便宜谢家那些恶毒之人。 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谢家父母为何突然不喜亲生女儿。 听了母亲的00话,秦云廉心里好受些,这才陪着母亲进城。 进城需要一人给一文的进场费,谢攸宁的碎银子全被王氏拿走了,全身上下只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好在秦云廉自己有零花钱,不然就尴尬了。 谢攸宁也不问什么,进城就观望四通八达的小县城,寻找与原身记忆符合的商铺。 大致了解后,默默在心里加深了印象,去了同辉钱庄。 母子俩已出现,钱庄的小厮随意的招呼,“哟,秦三,今儿怎么来了?是帮萧头取银子吗?” 熟客啊! 谢攸宁弯了弯唇,笑得十分慈祥,伸手出去。 秦云廉连忙伸手扶着,“刘云哥,我是陪我娘来换银子的。” 就这? 谢攸宁心下无语,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故意叹气道:“今年的明前茶有些吃银子,弄得手头紧的狠,这不将往年的银箱子都拿来了,小子,去吧,把你们掌柜喊来称一下,看看要扣多少消耗?” 一听是生意人,还懂些行话,那叫刘云的小厮,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迎着母子二人坐下,又招呼一个小童上茶,自己去了后院。 谢攸宁优雅的坐下,也不指点秦云廉,把他急坏了,好半天才开口询问,“娘,为何刘云对您比对我还客气?” 对我热情能赚银子,对你能吗? 谢攸宁很像怼回去,但忍住了,指了指银箱子,“结束就明白了。” “哦!”秦云廉虽然好奇的要死,可他的耐性也是很足的,再说也要不了多久。 很快,刘云就带着掌柜出来,这里掌柜原身虽然没打交道,和奶娘与他熟悉,回来也说过几次。 谢攸宁微微点头,“郝掌柜,久闻大名!” “呃?”郝掌柜愣了一下,微微蹙眉,“不知夫人是哪里?” “云宁商号东家秦氏!” 谢攸宁自报家门后,略微伤 感,“翠柳去了三月,我也病了一段时间,商号如今只进不出,只能来叨扰您了。” “哎哟,原来是陈嬷嬷的主子啊!” 郝掌柜顿时热情了起来,还劝谢攸宁节哀,才伸手要东西。 秦云廉连忙从背篓里拿出银箱子,双手递上,“郝叔,麻烦您老了。” “小子客气啊!” 郝掌柜笑眯眯的接过箱子,凭着压手的分量,脸色微变,连忙转身去了柜台里,拿出称号了号,便说道:“秦夫人,足足三十六斤,看在老主顾面上,消耗就一百两扣五两吧!” 说着,郝掌柜就开始打算盘,噼里啪啦几下,“总换银五百七十六两,扣除消耗二十八两八钱,余五百四十七两二钱,秦夫人需要怎么拿银钱?” “十张五十两面额银票,四十七两给银子,二钱给铜钱吧!” 谢攸宁说完,颔首一礼,“给郝掌柜添麻烦了,一会儿家仆会送上明前春芽,还望郝掌柜以后多担待些。” “秦夫人客气了!” 郝掌柜很是满意的笑了,招呼刘云,“收消耗二十八两就行,拿一贯给夫人讨喜,望夫人获利后,到同辉钱庄存项。” 同样,如果失利,也可以来钱庄借贷。 “一 定!” 谢攸宁能把自己装扮成换钱老手,还真的感谢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不然真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啊! 秦云廉都傻眼了,区区消耗,竟然收了足足二十八两? 他都心疼死了,可娘好似还觉得赚了,但他是一句话也不敢问啊! 只能默默帮母亲装好银钱,待走出钱庄三丈后,就迫不及待开口,“娘,怎么一下子被收了二十八两?这都快与当铺的……” “当铺能一下子当这么银子吗?当铺会借银子给你吗?” 谢攸宁打断秦云廉的话,微微叹气,“我都拿不时之需的银箱子换银子做生意,他们自然会想到生意的大小,为此他们收的消耗也不多,按钱庄规矩是一百两收八两,你觉得比当铺贵吗?” “不贵!” 秦云廉摇头,也明白刘云为何对他娘热情了。 这一盏茶的功夫,那小子就赚了他娘二十八银子,换他,也许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 但秦云廉还是有些不解,家里有一百两银票,娘为何还要换了嫁状? “娘需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铺子上也不缺银子啊!” 秦云廉话落,谢攸宁翻了一个白眼,“我们没田地,秋收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第19章 可以不会但不能无知 秦云廉撇了撇嘴,“娘刚才有一百两银票,我们一家人能吃多少粮食,买十亩良田就好了,买多了也没人种地啊!” 谢攸宁微微蹙眉,这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明明聪明的要命,可遇上生活琐事,他完全是白痴…… 难不成他真是生活白痴? 谢攸宁忍不住好奇,止步侧头,“蛮儿,你知道一亩良田除去税收和工钱,有多少粮食吗?” 一声蛮儿,秦云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也止步转身,见母亲不苟言笑,且喊了他小名,知道不能敷衍,抿了抿唇,摇头,“不知!” “那为娘告诉你,一亩良田两季收成在六百斤左右,正常税收一共三项,加起来足足七十斤,两季一百四斤,种子和粪水不算。” 谢攸宁不疾不徐的说着,微微扬起黛眉,“十亩良田最少需两人长期伺候,请人标准一月三十五斤粮食,或者钱四百文;农忙还需临时请人,工钱一天是二十五文,或两斤粮食;十亩良田抢收,最少五个人干两天。” 念完,笑了笑,“算好了吗?还剩多少粮食。” 秦云廉脑中狠狠过了一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就一半了!” “这是风 调雨顺的时候,倘若遇上荒年了?” 谢攸宁笑眯眯说着,指了指秦云廉,“蛮儿,你一顿吃饱需要多少粮食?” ‘唰’的一声,秦云廉好似听到了脸红的声音,支支吾吾半天,垂头丧气道:“娘,孩儿不会持家!” “你可以不会,但不能无知!” 谢攸宁最讨厌那些自以为赚了几个钱,完全不算支出,最后还骂钱不知道去哪里了,自然没有好话。 “这一个家不是一人就能持的,需要一家人同心协力,一起经营,方能美满。” 谢攸宁可不想累死自己,但打了一个耳光,也要给一颗糖,抬手牵着秦云廉的手,“粮食是根本,乱世救命,盛世行善,这一家之主该具备的基本生存之道。” 说着,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蛮儿,为娘买田买地,是希望你们走什么路也不忘根本,将来就算你们功成名就,为娘也要你们记住,耕读世家才能传万世。” 其实她很想说,臭小子,你想走仕途,那就努力拿到功名,争取以后用朝廷的银子供自己读书,也能帮老娘减免赋税,这样老娘也就轻松些了。 秦云廉备受鼓舞,连连点头,“娘,孩儿知道了,一样都不会懈怠 。” “这才是为娘的好儿子!”谢攸宁毫不吝啬的夸着,还不忘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儿子。 瞧着他俊俏的脸快溢出幸福的笑,觉得收服长子的心又进了一步啊! 换好银子,谢攸宁又带着长子去铺子,这些是孩子们不知道的东西,她如今说出来,是觉得坦诚一些,让这些小子暂时不用为银钱发愁…… 她都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铺子上请的掌柜和小厮都是马六认识的人,掌柜是姓周的老爷子,小厮是奶娘三年前买的,赐名竹生,让他好好跟着周掌柜学习的。 如今学得几何,也只有竹生自己知道了。 “见过东家太太!” 周掌柜拱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白胡子都跟着抖了抖。 对于生在红旗下的孩子,见到长者行礼,那是绝对忍受不了的。 谢攸宁疾步上前,扶起周掌柜,“周老爷子,您在这里劳苦功高,我虽是东家,却也是个吃闲饭的,如今不得已来看看,您老可别行这么大的礼,让我觉得受之有愧,以后点头半礼就行了。” 到底是古代尊卑有别,不要礼那绝对不行的! 原本马六来的时候说 了,东家太太要亲自来盘货,他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做错了账目,吓得他半死。 现在看来不是了,周掌柜松了一口气,连忙应着,还招呼竹生奉茶,就开始说今年的新茶,还给谢攸宁提议了。 “东家,今年的明前炒茶(绿茶统称)很不错,可以早些送府城,争取撵到京城的走商,我们也能多赚几个。” 谢攸宁已经有打算了,自然不会这么早卖茶,笑了笑,“今年不急,慢慢来就行了。” 周掌柜很是疑惑,侧头看着马六,“小马,你还没给东家说今年收了多少茶吗?” 马六点点头,“东家才痊愈,又赶上……” “行了,直接告诉我,今年收了多少茶?” 谢攸宁懒得听废话,她又不是原身,寒暄以后没有必要的话,都是废话。 “炒茶:蒙顶银豪一千斤,莱山春芽一千五百斤,黑砖:崃山团两千五百斤,西岭团两千五百斤。” 竹生都没看账本,颔首轻声回话。 谢攸宁笑了,又问道:“收价,花了多少银子,卖出去什么价,能赚多少?” 目前是北朝洪武开年,民间的物价还为普及到,大部分还以南朝为主。 炒茶:大致收价在二十 文到三十文之间,售价也就六十文到七十文,卖不上价格。 黑茶:收价大多在三十文到四十文之间,售价大多是游牧民族多些,故而以物换物多些,折算价格大致一斤能卖九十文至一百文。 在这个乱世刚稳定的朝代,这算是不错的物价了。 竹生不疾不徐的说着,手指在空中悬着拨弄着,很快就有了答案,“东家若给走商一次出手,保守折中价,银豪能赚四十两;春芽能赚六十两,黑砖能赚三百两。” 谢攸宁微微一怔,她的心算前世可是那个奖的,想不到自己算完,这小子也算完了,且一点不差。 看来他早就学完了周掌柜的本事,一直不出手,要么是人品不错,还师父授业之恩;要么是瞧不上陈嬷嬷的经商之道,故而蓄势待发? 谢攸宁弯了弯唇,一双潋滟的眸子,好似渗出精光,“如你来卖这些茶叶,可会比走商赚得多?” 竹生微微愣怔,马六就啧了一声,骂道:“臭小子,主子跟前,不许耍心眼子,老实回话。” 周掌柜蹙眉,这人明明在主子跟前,居然不知收敛,还真是一个憨憨啊! 也不知东家会不会生气啊! “马六,帮我去办件事吧!” 第20章 人才现,福利没 谢攸宁自然生气了,但她能控制情绪,淡笑着吩咐。 “主子,何事?”马六躬身询问。 谢攸宁笑了,“几个哥儿很快要在去县学,我想在县城周边买庄子,你去打听一下吧!” 说完,侧头看着秦云廉,“惊鸣,跟你马叔一路,要是有的话,问问价格,再回来告诉我。” 一听这话,秦云廉就知道母亲生气了,但也没说啥,应声就拽着马六离开了。 见二人走远,谢攸宁才看着竹生,“你师父都没吱声,定是支持你的,你也不用害怕,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竹生闪着灵动的眸子,瞥向自己恩师。 周掌柜捋了捋银白色的胡须,笑眯眯点头。 竹生抿了抿唇,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说道:“三年一度的科举在即,也是教考最多的年月,我们可将明前炒茶和黑砖做成礼品盒,再求鹤鸣观仙师,为我们云宁商号的礼品茶开个光,意在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这样就有不少学子和学子的父母来购买我们茶,到时候我们将原有的价格提升一倍,这样就赚的多了很多。” 想法不错啊! 谢攸宁略显惊讶,微微挑眉,“可我们成本也上去了啊!” “这个奴才 知道,炒茶的竹筐三斤装礼盒,精致的一个二十文,木质的盒子稍微贵些,柏木三十文,香樟木要四十文,鹤鸣观随便请个仙师大致在走一趟,大多一两银子,稍微好点的得五两。” 竹生不疾不徐的汇报着,谢攸宁也在心里算着,还感叹不愧是掌柜培养的接班人,什么事都面面俱到,可别现世好多社畜强多了啊! 而且人家都不需要老板安排,他们就什么都想到了,还做了成本预算,回报率,当真是把老板的生意当自己的生意啊! 不对啊,女主的帮手是江家人才对,怎么两个小厮都有这般能耐了? 难不成是自己漏看了江子钧的出身了? 听闻竹生的汇报,谢攸宁心里有数了,本来春夏两季只能赚四百两的营生,通过他的一番折腾和操作,能赚八百两到一千两银子。 她这么两开门的铺子,不过一百平,又在南街,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段,有这样的盈利,真的非常好了。 谢攸宁虽然有更好的办法,但她还不了解古代,特别是这个作者虚构的异世界,她需要多了解一下,这次姑且就这么卖吧! “很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 谢攸宁毫不吝啬的夸奖,眸子里流露 出认可的神色,还说道:“就算不成,也没关系,本夫人输得起。” 说着,看向周掌柜,“周老爷子,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这事不简单,但如果你要保送你弟子一份前程,我也成全你。 还有,不管你是现在卸任,还是陪这小子走一程,最终本夫人都会送上二十两纹银,作为云宁商号贡送你的养老金!” 周掌柜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双手抱拳,作揖一礼,“多谢东家!” “都说不用行大礼,好歹你也是云宁商号十年老手,若非你年纪大了,我是真舍不得啊!” 谢攸宁嗔怪着,伸手扶起周掌柜,又对竹生说,“去东街富贵楼订一桌子酒菜,等大公子回来,我们出去吃一顿。” “东家使不得!” 周掌柜连忙制止,对竹生道:“去街头面铺,喊五碗猪肉豆干臊子面就行了。” 竹生连连点头,随看着谢攸宁,瞪着她示意。 谢攸宁哭笑不得,无奈挥了挥手,“去吧!”。 竹生应是,欢喜出门,谢攸宁便挑眉,睖着周掌柜,“这孩子真的是翠柳买的吗?” “这……” 周掌柜愣怔一瞬,最后微微叹气,如实告知: “江家本家的嫡长孙,原名 江子钧,被继祖母迫害,没办法求到我这里,我也不够资格,这才让陈嬷嬷收了他,虽然没有话银子,但写了身契,算是保住这孩子了。” “没收银子的身契管什么用?” 谢攸宁蹙眉,略微不悦,这奶娘就是心肠好,稍微…… 好吧,要不是奶娘心肠好,这帮手怕是也不好找啊! “那就我收了吧!” 谢攸宁话落,周掌柜连忙又行了大礼,弄得谢攸宁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安心了,但这得力助手有两人,还是龙凤胎姐弟,这竹生是孙子都被迫卖身,那女娃了? “竹生不是还有个妹妹,还是姐姐,如今可还好?” 谢攸宁故作不知实情,随意的问了一句。 周掌柜一愣,旋即颔首,“东家,竹生卖身就是为了他那龙凤胎姐姐能安全出嫁,今年他姐姐就及笄了,他也该放心了。” 原来如此! 可这小子都卖身三年了,他姐姐江素兰还能安全? “竹生多久回去一次?” “他每隔五天就回去道源镇看看,确保素兰的安全,前儿还回去了,说素兰已经在绣嫁衣了,说得对象是他外家堂表兄,那边……” 谢攸宁听着周掌柜的话,脑子乱糟糟的,这剧情不 是女主出发去京城的时候才发生的吗? 为啥这么早? 按理说,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女主卖茶叶,拿出一大部分嫁妆典当,在县城买了一个院子,城外买了一个庄子,然后又开了点心铺和酒楼。 也因为酒楼,得知男主假死,一气之下,卖了所有的铺子,准备和孩子们上京。 正好恰逢江素兰的婚事被抢,她跑来找江子钧,结果江家老婆子追了过来,欲要卖了江素兰,江子钧悲愤之下,跪求女主出手,最后女主买下江素兰…… 如今剧情改走向,书中内容以后怕是只能作为参考。 这么说她的福利是没有了…… 草(一种植物) 这穿越大神太坑了吧! 不给空间,不给金手指,连最后一点福利都要没收,她是不是太倒霉了? 周掌柜还没絮叨完,竹生和秦云廉他们都回来了。 秦云廉还十分高兴,进来就兴奋道:“娘,城外又三个庄子要卖,听说里面良田都有几十亩,有个庄子上百亩的良田了。” 臭小子,老子全身上下六百多两银子,上百亩良田的庄子,老娘买得起吗? 谢攸宁因为福利没了,心里不爽极了,脸臭臭的,“惊鸣,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吗?” 第21章 钱不够啊 果然,母亲还是那个母亲,依旧对他很严厉! 秦云廉眼里闪过一丝晦涩,艰难辩解,“娘,孩儿知道,只是如实回禀而已。” 孩子的失落,刺醒了谢攸宁,她连忙敛了情绪,哎,现在啥也不想了,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吧! “嗯,那是为娘的胆怯,生怕自己不够实力,让自己的孩子失望了。” 谢攸宁一脸真诚的说着,看向马六,“怎么样,可知道价格和卖家?” “最大的庄子是县令夫人的,听说县令要高升知府,故而要卖手里的庄子,有一百三十亩良田,一个五亩大的池塘,还有六十亩果园。” 马六如实回禀,还说道:“这个庄子虽然大,但价格十分公道,只需一千三百两银子。” 谢攸宁微微蹙眉,“庄子上的良田不是上等?” “娘,所有的庄子都是估价,田地都是按着中等算,一亩田只需八两银子,果园基本是山地,按下等地,只需四两银子。” 原来如此! 谢攸宁明白了,“那其他两个庄子什么情况?” “另外两个,一个是挂在牙行哪里,庄子不大,只有八十亩田地,二十亩山林,临近崃山青石崖,位置不太好,只需要五百 两银子。” 马六说着,脸色渐渐不好,“最后是道源张家的庄子,良田九十亩,果林五十亩,还有一个两亩大的鱼塘,要一千两……” 说完,气得一跺脚,“那个庄子原本是秦家的,如今被张家拿出来卖,也不怕秦家祖宗跳出来吗?” 哈?秦家的庄子? 谢攸宁有些无语,看来自己这个好公公还真是被张氏哄得昏头转向啊! 不管如何,秦家的庄子一定要拿下来,但性价比最高的还是县令夫人的那个庄子…… 他娘的,黄金一百两,换银子也只有一千两,两个庄子……不够啊! 谢攸宁想了想,心里有谱,故意叹气一声,握着小拳拳,用宗妇的口气道:“秦家的庄子必须拿回来,秦家的祖业也不能被那奸生子败了。” 说完,开口询问,“周掌柜,铺子上还有现银吗?” 看到母亲的无奈和愤怒,秦云廉似乎明白母亲为何对他严厉,他可是秦氏本家嫡长子,是出生就肩负整个家族兴衰…… 一瞬间,秦云廉仿佛抓住一丝为何要读书的理由。 “回禀东家,去年冬季皮子还有一大半没出去,明前茶又收了那么多,最后连基本黑砖茶钱都欠着的。” 周掌柜如实回禀,竹生在一旁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下去…… 谢攸宁自然看到了,也不废话,沉声道:“竹生,有话就说。” “东家,如果东家缺银子,可以先将黑砖卖一部分,不然冬季的皮子我们很难收到。” 竹生这话倒是提醒谢攸宁,这蜀地靠西南地带,都是游牧民族,他们很需要砖茶解油腻,故而有茶等于有了优先权,但铺子上还有一大半皮子…… 等等,皮子? 谢攸宁眼前一亮,“都是些什么皮子?” “主子,大部分是羊皮子,有一百张,小部分是二十张牛皮子,五张雪狼和十张灰狼,剩下三十多张灰鼠皮子。” 听完这个,谢攸宁心里已经想好了以什么快速赚钱了。 目前先买下秦家的庄子,看看这里到底是谁再作怪! “行吧!”谢攸宁缓缓起身,“黑砖全部出手,保证冬季的皮子,库存的皮子一会儿给我搬到车上带回家,我另有用途。” 说完,招呼大家,“先吃面吧,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简单的吃了中饭,谢攸宁又询问竹生一些事,最后问他愿不愿意成为他的人,竹生没有一口答应,只说要考虑一 下。 谢攸宁倒也不意外,给足他时间,让他想好了随时找她,然后招呼马六装货,她带着秦云廉去了一趟衙门。 秦云廉很是不解为何要去衙门,直到母亲带着他在衙门里打了一个来回,他才知道父亲战死的消息有可能是假的。 也就是父亲也许还活着! 一念而起,思念就如泉涌,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而那跟紧绷的弦也得到了释放! “多谢官爷!” 谢攸宁牵着欲哭的长子,无奈的放下好处,跟主簿道谢。 主簿只是笑着,摆足了官架子,没有说啥,指挥手驱赶。 谢攸宁走到门口,客客气气的又给了带路的络腮胡衙役一百文好处,才笑呵呵的走出衙门。 看着谢攸宁母子俩走远,络腮胡衙役掂着手里的一百文钱,眉梢眼角藏不住笑意,宛如这春风,暖的一塌糊涂。 “壮汉思春,真是要命啊!” 温润带着讽刺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络腮胡衙役翻了一个白眼,将一百文钱塞到怀里,对着来着就坡口大骂,“何在,老子是粗人,说话不用顾忌,可你是文人,现在又是主簿,多少注意些啊!” “秦子渊,秦雾北,你给老子醒醒,现在不是 边关,你不是主帅,老子也不是军师,少给老子说教。” 叫何在的主簿骂骂咧咧的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五百文,“嫂子给我五百文了。” 说完,得意一笑,丢到自己的袖子里,凑到装扮过的秦雾北面前,“真不告诉他们母子你回来了?怎么说嫂子也……” “你觉得我能现身吗?” 秦雾北眼里闪过一丝杀气,紧了紧手,“张氏在边关可比我二娘厉害多了,我只要敢在秦江村现身,老爷子就知道我又违抗军令了,到时候上面哪位也知道了,你觉得我和我的妻儿子女还有活路?” 当年他为了抢回祖母和母亲的骨灰,就违抗军令,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传唤,哪知道秦雾南是付不起的阿斗,不但文不成武不就,还惹得他外祖一家断了老不死的支持。 他不但不怕,还在与南朝对决的时候,乱下命令,输了三城,让北朝洪武帝震怒,命老不死的拿回三城,若拿不回,全家赔命。 为此,老不死的身边得力的军师也怒气离开,老不死为了弥补损失,带着亲卫,拼尽全力,夺回两城,却受了重伤,无法再战……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第22章 便宜丈夫的俸禄 若不是皇帝的刀架在老不死和张氏头上,他们怎么想得起他这个曾经的嫡子了? 老不死立刻向朝廷举荐了他,还说了他十六岁带百人夜袭南朝皇都的光荣事迹。 本来他不想再去战场,可二娘写信告诉他,若想拿回一切,帮祖母和母亲报仇,这是唯一的机会。 也是唯一赶走张氏和秦雾南的机会,让他绝不能错过。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六年,甚至至今他还不得自由,连想看看妻儿都不能,只能偷偷的,远远的瞧上一眼。 今儿看到她们来衙门,他都快乐死了。 “哎,你说曾经的国公爷,也算英明神武,如今又被封侯,如此人物,怎么会被秦雾南母子这两个杂碎给迷住了?” 何在实在想不通,特别是他老爹卸任军师一职,老爷子不答应,然后他爹就把他给交了出去。 他明明可以逍遥江湖,就因为秦雾南那个阿斗,气走了他爹,害苦了他。 若不是秦雾北这混蛋回来,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南边待的。 “你问我,我问谁?” 秦雾北翻了一白眼,脑中闪过妻子和长子的样子,甚至觉得耳边、眼里都还有妻子和儿子的音容样貌,让他回味无穷 ,心里也酸涩不已。 “那你也不能委屈自己留在江源县吧?” 何在能理解秦雾北的苦楚,可他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先看看秦雾南打得什么算盘,再看看老爷子到底为何交出兵权,接受回京受封的旨意。” 秦雾北漫不经心的说着,何在翻了一白眼,“你什么都知道,何必在老子跟前叽叽歪歪?” “我猜的和他做出来的事,多少有差距,还是再等等吧!” 秦雾北说着,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秦老头要是敢不给我妻儿我的廪给,你就亲自给他宝贝儿子一点教训。” 何在又咂嘴,“这张家真的厉害,让你那两个义子放弃簪缨世族,都要……” “行了,他们的事我不想听了。” 秦雾北很不想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丧气岔开话题,“你三叔这次升迁,你们全家也该准备一下北边的家业了,不然等突然调回京城,又得抓瞎。” “快得了吧!” 何在一脸不屑,“你当我家是你爹啊,有无数军功,直接被封侯,真怕你爹拎不清扶正张氏,到时候你全家就惨了。” “老不是若真的这么干了,我就算拼了六年军功,闯了紫金殿,也要找皇帝 还我祖母和母亲公道!” 秦雾北眉头紧蹙,满头好似被乌云密布一样,冷冽森寒。 何在嘴角抽了抽,还别说这混蛋还真干得出来。 不过他这么利用自己的妻儿,就不怕那天妻儿知道实情,与他离心离家啊! “哈啾!” 谢攸宁脆生生的打了一个喷嚏,秦云廉连忙拿出汗巾递给她,“娘,你身子骨弱,这一片都是阴山地,寒气重,你忍忍,出了这林子就好了。” “没事,我不冷,估计是有人念叨我了。”谢攸宁打趣着,心里还在想今日衙门的事。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秦老头的胆子这么大,秦雾北本就是被召回去的,三品昭武将军,年俸四百二十石米,按现在米价,十文一斤…… 这年俸就五百多两银子了,要是加上南征北战的灰色收入…… 窝草! 这混蛋这么多银子,竟然只给他一年寄一百两,而且原身还一次没拿到。 后来秦老头说那些廪给(俸禄)当赡养,她也不计较,真是圣母到极点了啊! 好在下个月初又到了领俸禄的日子,只要能拿到俸禄,就能保证几个孩子科举无忧! “老二家的,老二家的。” 秦老头的声音传来, 打断了谢攸宁的思绪。 她微微抬头,就看到秦老头满脸焦急,与他继室小张氏站在回家的路口,招呼她。 “停车吧!” 谢攸宁招呼马六停下,又对秦云廉说,“去告诉你师父,你暂时要回家伺候我,也告诉他,等过些日子,我在家里设宴,与他有要事相商,回来去问问老幺,他要不要回家。” 秦云廉知道娘不想让他掺和与老宅的撕扯,这才支开他,就算他不愿意,可对上娘的严肃,他总是不敢违抗…… “是,娘!” 秦云廉应着,就跳下车,路过秦老头夫妻,他一双眸子散发出狠戾,哼了一声以示警告,这才离开。 谢攸宁笑了,拿着儿子的汗巾,轻柔擦了面上的灰尘,笑问道:“老爷子,有何事?” “你……你是不是知道老二征兵后的廪给?” 秦老头抱着最后的侥幸,用秦老二打头试探。 “老爷子,你说错了。” 谢攸宁弯了弯唇,温柔的轻言细语,“你家老二早就死了,我家雾北的廪给,是交给他的族人收取转交给他妻儿,只是至今你老领了雾北的廪给,却一文钱也不给我,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顿了顿,“还有,我家雾北不 是征兵廪给,他是召回廪给,是三品昭武将军的廪给!” 秦老头身子微微倾斜,两股战战,“我……没想不给,只是你弟……堂弟读书费银子,你们家也不缺,我才想着先借用一下。” “是啊,雾北家的,你四伯不是不给你,而是借用,借用一下,会还给你的。” 小张氏连忙附和,还咬重了借用二字,一双上斜眼闪着精光,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多聪明一样。 “行啊,那就算你们借的!” 谢攸宁顺着他们的意思,黛眉微微扬起,“那么四伯,这一年一百两,借了六年,不知道四伯打算给我多少利啊?” “什……什么?” 小张氏尖叫出声,刚才还谄媚的猪腰子脸,这会都扭曲成鞋拔子脸了,冲着谢攸宁就破口大骂,“贱人,你怎么敢跟老娘要钱?你知道老娘是谁吗?” “哦,你是谁?说来听听?” 谢攸宁饶有兴致,完全不在意小张氏尖叫引来的围观人群,笑眯眯的看着小张氏,“让我也长长见识。” 小张氏瞧着谢攸宁的笑脸,气得叉腰跺脚,“老娘是你姨母,姨母!” “哈,姨母?” 谢攸宁故作惊恐,也学着小张氏尖叫出声,“鬼啊!” 第23章 没钱没事,帮我啊 为观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顿时没好气声讨,“疯了吧,大呼小叫,吓死人了。” “可不是,咋咋呼,就算是娘们,也矜持一点啊!” “要不是有几分颜色,老娘都吐她一口老痰了。” “……” 众人议论着,虽然还算客气,可脸上却都是嫌弃之色。 谢攸宁一点不在意,故意急急往牛车角落挪去,指着小张氏,“我娘是独女,没有姊妹,我夫君有个姨母,可在二十年前死在南边了,你青天白日说你是我姨母,不是鬼是什么?” 众人也反应过来了,可不是,贸然出现一个人吵着嚷着说是自己死了的姨母…… 不但吓人,还他娘的晦气死了! 围观的人群好多都在咋舌,还朝着小张氏啐唾沫,暗骂吃撑了。 小张氏也急了,毫不避讳,“小贱人,老娘是你继婆母的亲妹妹,不是姨母是什么?” “继婆母?” 谢攸宁故作恍悟,微微蹙眉,然后发出灵魂的质问,“这怎么可能?除非我公爹不要爵……” “住口!” 秦老头都要急死了,拽着欲要狡辩的小张氏,然后从怀里拿出三张银票,扔到牛车内的皮子上,“这里是三百两,剩下的银子算本家给我两个儿 子的补偿了。” “老爷子,你可不要脸!” 谢攸宁眉眼弯了弯,捡起银票,“秦大力和秦二力打小在本家府邸长大,死后补偿四百两,因为这银子,大力媳妇被你们折磨而死,两个小的也让我和雾北养大,为他们娶妻养孙子,你们什么都不干得了好处,还想要什么补偿?” 众人都震惊了,交头接耳,好多人指着秦老头夫妻不要脸,简直给秦家族人丢人现眼。 “你……你胡说!” 秦老头还想狡辩,谢攸宁失去耐性,脸色一沉,“你若自己送来了,我一个本家大奶奶也不会计较;可你非要胡搅蛮缠,那就别管我翻脸无情。 反正我已经去衙门报备了,你若不服,可去衙门告我。至于剩下的银子嘛,我不急,等你家九郎科举的时候再还也行。” 说完,招呼马六,“走吧!” “等等!” 秦老头早就怕了,要不然也不会来给这三百两,九郎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也是读书的好苗子,一朝鲤跃龙门,他就值得起了。 只是想不到这女人一点不买账,还真的拿他儿子威胁他,真是可恶。 可他赌不起。 再说了,雾南大爷保证过,只要秦氏族人帮着他夺了家主之 位,他母亲被国公爷扶正了,秦家所有人的家产都会是他,到时候绝不会亏待他这个姨夫。 区区三百两他还不放在眼里。 秦老头思前想后,咬了咬牙,“我没银子了,给你欠条,我给你写一个欠条,这总……” “算了吧,我不信你。” 谢攸宁打断秦老头的话,抬手一指自己,“你没钱没关系,帮我啊!” 秦老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谢攸宁说啥。 谢攸宁噗嗤一笑,“听说秦雾南要卖庄子,正好我想买个庄子,你让他帮抵三百两银子,我想他应该是乐意的。” 小张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激动了,拽着秦老头晃了晃,“走,走,去找我外甥,他一定会答应的。” 秦老头也有些不解,秦雾南为何要卖掉秦家祖宗的家业,这可不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样子…… 可都这么多年了,他也回不了头了。 三儿也说了,大爷以后会帮他更上一层楼。 但大爷都在到处收刮银子,真的会给他吗? 见秦老头有些顾虑,谢攸宁啧了一声,“四伯,你不必担心,还可以告诉秦雾南,我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拿到祖宗的庄子,但庄子若不在秦家人手里,他这辈子都别想当家主,我买 下来,至少还在秦家人手里,你老说对不对?” 听到这话,秦老头眸低闪过一丝阴狠,抬头瞪了谢攸宁一眼,“不需要你多嘴,回家等着,少不了你的银子。” “好了!”谢攸宁笑眯眯应着,还颔首一礼,“那您老慢走!” 闹哄哄差不多半个时辰,总算在谢攸宁温温柔柔的威胁中落幕。 秦云廉与师父杨振刚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杨振刚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样一个温柔恬静的女子,怎会变成一个泼…… 杨振刚侧头问道:“惊鸣,你确定那是母亲?” “哎,自打听到父亲战死的消息,我娘不是哭天摸泪,就是跟所有人争吵,后来不吵了,就开始沉默寡言,连续十来天,昨儿突然又吵起来,将两个白眼狼踢出家门,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秦云廉无奈的将母亲为何变了样子,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心下也百感交集,毕竟这样的母亲才活的鲜明,活的更精彩些。 “你两个堂兄还真不是东西!” 杨振刚是江湖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以前就听了不少徒弟的抱怨,自然知道秦云礼两兄弟的德性。 但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又是一个外人,故而不参 与人家父母怎么教导孩子。 师徒俩说了一下情况,便分开了,临走时,杨振刚还说道:“告诉你娘,有什么事只管跟你师母说一声,你师父还忙,吃饭就免了。” “是,师父!” 秦云廉应着,拱手行礼,送师父离开,这才转身回到谢攸宁身边。 “娘,师父明日就要走一趟南边,最近小半年都没空。” 秦云廉如实回禀师父的话,还说了一下他师父让她去找自己师母的事。 谢攸宁微微蹙眉,“南边已经可以去了吗?” 她记得书中女主回京后,南朝金陵那边还爆发一次战争,男主为此又披挂上战场了…… 好吧,现在书中内容基本没用,以后也不想了。 “嗯,去年就可以了,师父这一趟是药材,还走水路,最多也就四五个月就回来了。” 四五个月她还等得起,那就不急了。 谢攸宁不在说镖局的事,“那老幺怎么说?” “老幺说还有三天就休沐了,不想浪费时间。” 秦云廉如实回话,都担心自己娘生气。 谢攸宁有些无语,这小孩子不是都讨厌上学的吗? 为啥她儿子这么勤奋了? 好吧,争强好胜的学霸人设,除了比试和美食,基本不理人…… 第24章 坑儿子没商量 哼,臭小子,不回来拉倒! 她回家就弄好吃的,回头告诉他,馋不死他! 谢攸宁心下腹诽着,招呼马六回家。 紧赶慢赶,下午申时,才总算到家。 这县城一个来回,谢攸宁被牛车颠的腰酸背痛,若不是她天生不爱抱怨,早就想骂娘了。 但再怎么逞强,到家后,谢攸宁也卸下了伪装,吩咐马六和秦云廉将皮子先放在仓房里,自己先回房。 “噗通”一声,谢攸宁趴在床上,听着春娇说今日村里发生的事。 “主子,您都不知道,奴婢一早就散出消息,等您带着大哥儿走出村子,秦老头就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家,到处凑银子,还去找秦雾南换成整张的,说是好大气甩主子一脸了。” 春娇气愤的说着,连连咂嘴,“什么玩意,还敢甩主子一脸,他也不看看自己骨头几两重,他要是……” “春娇,你能别吵了吗?” 谢攸宁有气无力的开口,反手拍了拍腰,“你要是有力气,就给我揉揉这老腰。” 说完,心下还感叹,果然古代三十一真的是奶奶辈啊! “主子,奴婢早就让您买个马车,可您就是舍不得,非说等姑爷回来再买,如今看看,连出门都 累成这样。” 春娇又开始抱怨起来,絮絮叨叨没完。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心下腹诽,那是你原主子不知道她的嫁妆还在,要不是你老娘活不长久,自己都没有那享福的命! “娘……” 秦云池在门口来回走了好几趟,最后忍不住了,挪步进来。 看来是知道她拿到回银子了。 谢攸宁偏头,笑看自己的好儿子,“服气吗?” “为什么?” 秦云池不服气的质问,一张憨态的脸鼓着气,一看就憋屈的很。 “他最清楚你爹当年是怎么离开,也清楚你爹还活着,就算巴结你血亲大伯父,但也不敢真的惹毛本家嫡出,而且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九叔,是个不可多得的读书苗子,今年眼看就要科举了,他赌不起。” 谢攸宁晓之以理,分析了人情世故,以及拽着秦老头命脉小小威胁的事。 她没有张扬,也没得意,就是以顺手完成一件小事情的心态诉说,让这孩子明白,这世上钱不是万能的,特别是遇上权利,就算你再有钱,也是枉然。 当然没有钱也不行,反正利弊她都说了,才问道:“怎么样,可服输了?” “好话坏话娘都说完了,儿子也无 话可说了。” 秦云池不情不愿的嘀咕,哼了一声,“娘都赢了,何必再说这么多,说吧,要儿子怎么样?” 这个狗东西,还真是逆子啊! 谢攸宁心下暗骂,决定来个狠的,露出慈祥的笑容,“儿啊,这件事很简单的!” 一股不好的感觉,袭击秦云池的脑门,忍不住打了一激灵,“娘,你别这么笑,儿子害怕,你直接说,这事到底有多麻烦。” 谢攸宁无语,嘴角抽了抽,“陪着你大哥一路考上京城。” 秦云池顿时惊呼,“娘,我怎么敢跟大哥比啊,我……” “只要你尽全力,不管你拿到什么名次,为娘以后都不逼你走仕途,按着你喜欢的路走。” 谢攸宁完全不管他做戏,拿住他的命脉,推开春娇,缓缓坐了起来,很是认真道:“如果你考中秀才,为娘便教你如何南北走商,让你去京城赶考赚上一笔银子,怎么样?” “真的?” 秦云池瞪大了双眸,黑瞳闪着星光,兴奋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信我,可以写个契约,商人重诚信,这点为娘很小就懂得。” 谢攸宁一脸真诚的说着,避免他不信,招呼春娇,“喊大公子拿文房四宝来我房里 写新的赌约。” 春娇欲言又止,可怜兮兮的看着二公子,心下腹诽:商人重诚信,那是主子外祖家,主子是懂,可跟主子没关系,她也不会遵守,二哥儿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秦云池开心坏了,见春娇不动,连忙催着,“春妈妈,快去,快去!” 要是一会儿老娘反悔了,他还不得气死了。 春娇摇摇头,刚想说什么,谢攸宁一个眼刀甩过来,她立刻闭嘴,转身出门。 不多时,秦云廉捧着文房四宝进来,“老二,你是跟娘赌上瘾了吗?这才两天,你写两会……” “大哥,这关系我一辈子痛不痛快的事,你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赶紧给我写契约。” 秦云池遇上经商的事,智商完全不在线。 谢攸宁笑了,一个坑一个坑的挖着,还把文字陷阱都弄到契约里。 当真是坑儿子没商量! 秦云廉写完契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有说不上来,还让秦云池自己看看有没有问题。 秦云池哪管这么多,只看了可以教他经商,以及不走仕途的话,其他压根不在意,就激动的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了下去,都不像昨天那样,找他妹妹要口脂了。 谢攸宁嘴角抽 了抽,顺便捡了一个便宜,抓着秦云池的手,挤了挤,沾着血,按了一个手印。 秦云池欲哭无泪,但看在契约的面上,他也不计较了,拿着自己那份契约,开心跟谢攸宁告退。 “娘,这契约儿子总觉得……” “闭嘴!” 谢攸宁打断秦云廉警惕的话,白了他一眼,“臭小子,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我在教你弟弟,你要是多嘴,让我前功尽弃,以后老娘就不管了,全都交给你管。” 一听这话,秦云廉打了一个哆嗦,立刻收拾文房四宝,“娘,等这事结束,还请娘告知这契约里哪里不对劲,给孩儿解惑。” “你都记下来,只需要在平日说话做事中注意下,自然就明白那里不对劲了。” 谢攸宁简单提醒一下,但她却没想到,这小小的教导,会让长子在仕途中躲过一场天大的阴谋,但这是后话。 日落西山,在外玩耍的秦馨云,哼着乡村小调,朝家走。 “馨云,你来一下!” 秦馨云看着三岔路口熟悉的人,看看天色,微微蹙眉,“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再说了,我跟你们也没啥好说……” “臭丫头,给你脸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第25章 女儿被掳走了 “嘭嘭嘭”的敲门声,春娇气得没好气臭骂,“告丧都没这么敲门的。”随后扬声询问,“谁啊!” 回答的依旧是“嘭嘭嘭”的敲门声,春娇气坏了,猛地开门。 一看眼前跑得满头大汗,且着急的面红耳赤的小哑巴,对着她就比划。 春娇打小就跟自己娘学过手语,因为她爹就是哑巴,自然看得懂小哑巴比划什么,可他有些着急,比划错了。 “不着急,慢慢比划,我看得懂。” 春娇温柔的哄着,继续看着小哑巴比划,越看越震惊,最后气得跺脚,怒骂道:“好个奸生子,他怎么敢,怎么敢……” 来不及咒骂,扬声呼喊,“大哥儿,快,快去追秦雾南那个畜生,他把三姑娘抓走了。” “什么?” 秦云廉惊呼一声,冲出屋子,看到小哑巴,顿时明白了,“方向。” “朝这镇上……” 没等春娇说话,秦云廉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就飞走了。 谢攸宁和秦云池也冲了出来,马六刚卸下最后的皮子,都没抱进去,扔到门口,翻身上了牛车,“主子,我也去追。” “一起!” 谢攸宁沉声说着,抓着牛车围栏,一个翻身,回头看着秦云池,满 眼寒光四溢,“去宗祠找族长,让他们帮忙。” “娘,族长他们都听五……大伯的,根本不会帮忙。” 秦云池脸色十分难看,他完全不知妹妹要是出事,娘还能不能撑得住…… 谢攸宁深深的呼吸一下,“那就告诉族长,秦雾南若害你妹妹,那以后就是我嫡出一房的仇人,谁敢帮秦雾南,就是与我嫡出一房过不去,以后势必形同陌路。” “是,娘!” 秦云池应声立刻让开,看着马叔带着母亲离开后,这才朝着宗祠跑。 几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到了宗祠旁边的族长家里,瞧着族长家尚未关门,就大声呼喊,“族长爷爷,快救救我妹妹,快叫大家救救我妹妹。” 族长一愣,连忙冲来出来,“云池啊,你妹妹怎么了?” “被五叔……不,被本家大伯抓走了,我哥和我娘去追了,还请族长爷爷也派人去帮忙,我怕我大哥和娘不是大伯的对手,万一……”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啊!” 族长抬手就给了秦云池一个爆栗子,怒骂着,“你大伯是带你妹妹去见贵人,那可是京城皇宫来的,要是你妹妹被相中,那可就是一步登天啊!” “什……什么 ?” 秦云池整个人都傻了,这不可能…… 真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用大伯家的孩子? 为什么不从整个族里挑选? “行了,你也别吵吵了,赶紧回去,让你那奶娘的男人赶紧去把你娘和你大哥追回来,要是得罪了贵人,我看你们全家怎么抽身。” 族长没好气说完,低骂着晦气,甩手回去自己的院子,还反手关了院子门。 秦云池握紧拳头,该死的,现在可怎么办啊! “老四你怎么在这里?” 秦云礼的声音传来,他还不习惯喊名字,张口就是排序。 秦云池现在也没空计较,只道:“妹妹被本家大伯抓走了,说是送去见贵人,我娘和大哥尚不知实情,现在追去了,我也得……” “老三先去追了?” 秦云礼顿时蹙眉,“他那脾气惹急了怕是会出事,你等着,我去爷爷家借一下……” “堂兄,借驴车追不上。” 秦云池着急打断,抿了抿唇,“你要是真相帮我们家,就找族长爷爷借一下骡子,我骑快点,追上我娘至少能弥补一些。” “好,本来我也找族长爷爷办事,借了就直接去找娘,你先回去看家。” 秦云礼依旧没有改口 ,秦云池连连点头,也顾不得细节,只求先把妹妹弄回来,其他都不重要了。 爹如今也没消息,他不敢想,要是妹妹没了,娘……娘要是再病倒,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秦云池转身朝着家跑,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奶娘出来,连忙问道:“春妈妈,怎么了?” “二哥儿,你在家看着,前往别离开,家里有很多东西,我去找人帮忙,不会有事的。” 春娇急急吩咐后,看着秦云池,再度嘱咐,“不能离开。” “是,春妈妈,我知道了。” 秦云池很清楚家里又值钱的皮子,还有母亲的房间,里面有母亲今日卖嫁妆的银子,还有秦老头还的银子,那可是他们全家的活路。 春娇先回了自己家里,招呼了大儿子去他公婆家里找叔伯去镇上,老二带着剩下的山个小儿子,去隔壁帮忙帮着看家。 吩咐好一切,春娇想起老娘临终前的交待,紧了紧手,也顾不得其他,转身穿过屋子,去了后院。 从后院出发,顺着山路,朝着半山腰的一个木屋走去。 此刻,追赶秦雾南的母子,先后一步追到道源镇的安和客栈。 谢攸宁到的时候,秦雾南已经将秦云廉擒住,按 在地上,“臭小子,你找死啊!都说了不能上去,你若再敢反抗,老子想弄死你。” “你敢!” 谢攸宁怒吼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不管不顾的冲进客栈,朝着秦雾南飞腿踢去。 “想不到谢家居然有行伍之人啊!” 秦雾南躲开谢攸宁,冷哼一声,“但你现在来迟了,要是你敢上去,我可以肯定的说,你就离死不远了。” “畜生,你好歹流着与馨云相同的血,馨云才十一岁,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的?” 谢攸宁咆哮着,宛如一头发疯的狮子…… 这感觉有些不对劲,好似这身子完全不受控制,连自己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变了。 该死,原身这是没离体吗? 草(一种植物) 这他娘的算什么穿越啊! 没福利就算了,如今连原身都没离开,这叫让她以后怎么玩? “畜生,畜生,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谢攸宁’完全疯了,挥舞着手,想要撕扯秦雾南。 娘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秦云廉傻眼了,他已经失控失去了先机,如今娘也失控…… 啊,谢攸宁要崩溃了,怎么就这样了,可要是再刺激原身,她怕是…… 第26章 想方设法脱身 喂,你能别乱来嘛! 咱们好好商量,我一定救出馨云,我是个没资格当母亲的人,我做梦都想要孩子,特别是女儿,你放心,我会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用心去爱他们…… 谢攸宁在识海里尝试着跟原身沟通,可原身完全不听她的,依旧张牙舞爪…… 靠,这是非要老娘动粗吗? 谢攸宁真的怒了,一个狠劲上来,原身一下子被她吓着了,呜咽着,“馨云,馨云。” “你别闹腾,我自会……” 谢攸宁心下的话还没说完,楼上突然一阵响动,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随后一个红色的球形物体,顺着中间的楼梯‘咚咚’的滚了下来。 “汪公公!” 秦雾南惊呼一声,箭步上前,挡住滚下来的‘球’。 谢攸宁和秦云廉也瞪大了眼,再抬头看上去,就见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色劲衣男子,抱着昏迷的秦馨云走了出来。 “馨儿(妹妹)!” 母子惊呼,齐齐冲了过去。 劲衣男子缓缓的走了下来,“星河见过主子!” 星河? 谢攸宁一愣,这不是女主后期的暗卫嘛,怎么这么早就现身了? 不对,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 跟着原主的? 只是她现在没时间来询问。 “嗯!”谢攸宁轻声应着,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接过秦馨云,“囡囡,我的囡囡,你怎么样了?” 囡囡是秦馨云的小名,因为原身是地道的江南女子,而这会儿她只是稍微放松一下,就被原身控制了身体。 “主子安心,小主子只是中了迷香,并未被那个老变态怎么样。” 星河宽慰的话落地,原身一下子就没了,谢攸宁很是无语,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要么你来,你要是不来,就给老娘滚远点,老娘可不是你随便能使唤的人? 可谢攸宁在心下暗骂了半天,原身也没有再出现了。 而却现在的剧情也乱七八糟,弄得她一头雾水,这算怎么回事? 谢攸宁很是郁闷,默默抱着秦馨云出来,准备回家,先理理头绪再说。 “放肆,放肆,你们这群贱民,竟敢打洒家,洒家可是……” 尖锐的骂声响起,谢攸宁回头,看着那肥头大耳,眉毛稀疏,脸色雪白,涂了口子,不男不女的‘球’,冷笑道:“贱民?汪公公,谁告诉你我是贱民的?” “是他吗?”谢攸宁侧头看着秦雾南,砸了咂嘴, “一个奸生子的话,汪公公居然也敢信,不怕我丈夫秦雾北寻公公的麻烦吗?” “什……什么?” 汪公公尖叫了一声,抬手就甩了秦雾北一巴掌,“你他娘的疯了,竟敢拿洒家来对付那个疯狗?” “公公,这事已经这样了,就算公公想脱身,怕是也来不及了吧!” 秦雾南露出一抹得意,微微颔首,“公公还是帮个忙,调集卫所军,帮我一个忙,将来我爹扶正我娘后,我就是侯府世子爷,到时候少不了公公的好处。” 汪公公眼睛提溜转动两圈,仿佛达成了共识,怒指谢攸宁,“好个贱妇,竟敢冒充是昭武将军的妻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去传邛州卫传周指挥使,派一千户人和管事的一起来保护洒家。” 星河不屑笑骂一句,“一个阉人,你也配一千户人和千户大人来保护你?” 汪公公气坏了,扬起兰花指,“哪里来的贱民,竟敢辱骂洒家,你算什么东西,洒家……” 星河无视汪公公,看着谢攸宁,“主子,属下保护你们全身而退。” 全身你妹啊! 这会儿全身退了,往后怎么办?亡命天涯吗? 谢攸宁睖了星河一样 ,示意他闭嘴。 刚要开口,秦云廉双眸冒着火星子,也侧头望着谢攸宁,“母亲,如果北朝都是这样的人,那北朝与南朝有何区别?大战多年有何区别?” 哎哟喂,小祖宗,你能不能别添乱啊! 谢攸宁心下咆哮,面上却十分冷静,抬手将秦馨云递给儿子,眉眼一弯,对汪公公道,“公公贵为天使,想必也在六品以上,就这么乱来,不怕坏了天家的名声吗?” 说着,看了一眼马六,示意他带两个孩子走。 马六会意,立刻上前拉着秦云廉,先立在谢攸宁身后,见星河过来挡着,这才退到了外面。 只是门口早就站满了拿着兵器的官兵,个个凶神恶煞,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汪公公很是得意,“洒家从五品,怎么,你个假冒高门贵妇的贱人觉得这小小江源县,还有人拦得住洒家?” 谢攸宁也不生气,依旧温温柔柔的继续说,“你说我冒充昭武将军的妻子,那我不冒充,我说说我娘家怎么样?” 汪公公就侧头看着秦雾南,眼神质问。 秦雾南蹙眉,他还没过去京城,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是不是有南朝太师的家族…… “敢问汪公公 南朝太师,十七年前就奔向北朝,不知道汪公公可认识啊!” 谢攸宁很清楚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后宫那些阴狠之人,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能借用的关系网都想借用。 等危险散了,她立刻搬家,由明转暗,总能躲掉一些危险。 “这……” 汪公公吓得脸色惨白,谢攸宁见又有,又道:“我嫁出去早,又多年不去京城,不知娘家如今可封侯?或者官拜几品?” 她实在不敢拿原文来做参考,只能先打探一下消息了。 汪公公闻言,猛地推开秦雾南,走到谢攸宁面前,“敢问姑娘安南侯府那房的姑娘?” 窝草! 这他娘的不还是一样嘛! 谢攸宁内心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咬了咬牙,“四房嫡长女,家中行九!” “哎哟,是翰林院谢大人的长女啊!” 汪公公满脸堆笑,连忙上前笑眯眯问道:“多有误会,多有误会啊,今日洒家是想帮太子爷选近身伺候的大宫女,这才……” 太子选大宫女? 这文中有的,但却是大家争夺,连王氏都想送自己的长女去,但最后是族中内定,秦雾南帮着送去的…… 可这剧情与原文…… 第27章 威逼利诱 原身本就是高门大户的女儿,皇家也是经常出入,明白这大宫女不是好的,自然不会祸害自己的女儿,故而没有掳走秦馨云的戏码。 这戏码到像是后期女儿被掳走…… 不管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尽快脱身。 “多谢天使解惑,只是我家女儿有内疾,不敢玷污皇家尊贵。” 谢攸宁用了官腔,还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汪公公手里,“还望天使勿怪。” “不怪不怪!” 汪公公一乐,胖脸上笑容都憨态了一些,“世侄女啥时候回娘家?” 靠,这都五十两了,还不够吗? 果然古代的贪污都是狮子大开口啊! “汪叔父啊,我也十分想念父母,可我夫君……哎,我如今无法自由,且孩子们还小,诸多不便。” 谢攸宁露出一脸无奈,说着又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很是上道的改了称呼,“叔父什么时候启程,我想为家人准备一些礼物,还请叔父帮个忙,顺路带回去。” “世侄女还真是孝顺,但世侄女可得快点,也就三五天时间,几个县的人就送到了,到时候洒家就走水路回京了。” 汪公公乐坏了,这一个穷 乡僻壤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富裕啊! 一个奸生子,张口就能许诺一千两的好处,这一个不自由的被贬内宅妇人,随手就给了一百两的好处,真是…… 谢攸宁不敢肯定行了,再接再厉,“那来得及,如果叔父要是有空,还请一定去世侄女家坐坐。” “怎么,担心叔父过河拆桥?” “哪能啊!” 谢攸宁故作惊吓,连忙上前扶着汪公公,赔笑道:“是这样的,世侄女家的厨娘,曾经还是南金陵宫里赏的,来了蜀地,研究了蜀味,结合南味,做出不少美食,世侄女想请叔父品鉴一下,看看适不适合在蓉城那边开个酒楼。” 说着,眉眼一挑,“要是叔父也觉得不错,还可以与叔父合作,回头在京……” 虽然没有说完,但谢攸宁语气上扬,笑意慢慢的挑了挑眉。 “哟呵呵……世侄女还真是有趣啊!” 汪公公是真的乐坏了,食也性也,是人都不客拒绝。 而且如今北朝京城的吃食真心不够精细,若能带些美食的方子回去,就算在御前也能出彩啊! “是叔父慈祥才觉得!” “呵呵……” 不过两刻钟,两个陌生人,就因为 莫名其妙的关系,一下子亲热如父女,说着还直接出门,上门做客去了。 秦雾南都傻眼了,他自己挨了一巴掌就算了,自己的事如今也没能办成…… 该死的,如今不能逼着秦雾北犯错,他娘那边就没法出手。 不,他就不信,这女人这么好命,也不信秦雾北能忍得住不见自己妻儿。 “汪公公……” 秦雾南谄媚的唤了一声,汪公公止步,回头蹙眉冷道:“怎么,你还不死心?” “不是了,就想着本家要是不愿意,那就送一个秦氏族女,我许下的承诺也算数。” 秦雾南话落,汪公公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谢攸宁,“世侄女,你有没有意见啊?” “没有,怎么可能有啊!”就算你娶了那族女都可以! 谢攸宁笑呵呵的说着,就差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只要不关自己的事,不祸害自己的家人,他人的生活以及生死都与自己无关。 她行事作风一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她仁慈了! 哎,人美心善,说的就是她。 虽然这话有点违心,但谢攸宁毫无廉耻,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挑眉睨着秦雾南, “他大伯,我想知道本家的庄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秦雾南一脸不屑,“这个好似跟弟妹没关系吧?” “没关系?” 谢攸宁笑了,“秦家祖地庄子,一旦卖出去,你连竞争世子的资格都没有,我帮你买下来,说不定你还有些机会,怎么,连道谢都不会说嘛?” “你买下来?”秦雾南冷笑,“就凭你县城那个杂货铺子的出息?” “这不是还有我的嫁妆吗?”谢攸宁弯了弯唇,扬起一抹得意,“哎呀,我都忘了,你这种出身,自然不知道侯门女子出嫁的最低嫁妆有多少。” 说着,伸手扶着汪公公,“叔父啊,这种人就算将来子凭母贵了,你觉得在簪缨世家圈子能混得走吗?” 难哦!汪公公嘴上自然不会说,心下却已经不想与秦雾南相交了,但哪一千两的好处,他还是不能不拿。 “世侄女,这话也不好说啊!” 汪公公故作为难,为了一千两,还是提点了一下,“到底新贵侯府夫人,又有世子撑腰,要是娶个贵女,还是可以的。” 啧,老不死的妖人,竟敢双吃! 谢攸宁心下暗骂,磨了磨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还是叔父 熟悉贵圈啊!” 说完,瞥了一眼秦雾南,语重心长道:“他大伯,如今雾北生死不明,他的孩子也没想过袭爵之事,我与你无仇,与张姨娘也无怨,你们能哄着老爷子,扶正也罢,袭爵也罢,那都是你们的本事,与我无关。” “是啊,秦大公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和和气气的,也许人家未必想要那个爵位了。” 汪公公也提醒,毕竟他很清楚,昭武将军也有可能被封侯,毕竟那军功是实打实的。 虽然一门双侯少有,可当今圣上是明君,不然他们在外做事,怎么会如此小心谨慎啊! “他大伯,我好言相劝,你若还是不听,非要与我和我的孩子过不去,我不介意举家去京城,回到谢家,有我这个贵妻在,大伯觉得自己还斗得过我夫君吗?” 谢攸宁晓之以理,笑得也很和善。 可秦雾南怎么都不信这女人会这么好心,甚至觉得这就是虚张旗鼓,想要威胁他认输。 什么玩意,也敢威胁他,如不是这阉人在,他早就动手了。 但他也知道,谢氏说的没错,秦家祖地的庄子要是被卖了,老爷子一定会动怒,到时拿了地契的娘就惨了…… 第28章 苟出人间正道 秦雾南抿了抿唇,“听人劝,得一半,既然汪公公好言相劝,弟妹也识时务,那我就勉为其难化干戈为玉帛吧!” 窝草,她觉得自己够不要脸的,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大可不必! 谢攸宁很像说一句,但她需要时间,目前还是先佝着吧! 也许佝着佝着,能苟出人间正道! “多谢大伯!”谢攸宁故作感激涕零,松开汪公公,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大礼。 “弟妹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秦雾南都被整糊涂了,他实在看不懂这女人,就刚才的谢意,简直是激动中的真诚,还有那笑容,都快把人溺死了。 也许可以从她这里下手…… 三个人心思各异,内心各怀鬼胎,各有算计,面上都喜笑颜开,好不热闹。 秦雾南还先指挥星河施展轻功快点回去,让秦云礼那边准备接待汪公公。 可惜星河压根不理会,看着谢攸宁,等待吩咐。 “你想回去告诉春娇,让她再多准备几个菜一会要送,再告诉云池,让他去族长哪里,准备好厢房,接待就行了。” 谢攸宁虽不再依赖看过书的未卜先知,但可以利用一下,有效则加冕,无效也计较。 反正文中最后选中的事族长的孙女,后面这族女还帮女儿欺压女主了。 要是汪公公先玩弄过这族女,以后她就可以拽着这点事,拿捏了族女自保。 谢攸宁为自己的聪明点赞,连忙笑眯眯的扶着汪公公,“叔父,您觉得世侄女这安排如何?” “自然是最好的。” 汪公公可是人精,心里明白谢攸宁的小九九,也不拆穿,夸了一句,就招呼秦雾南,“走吧!” 各自上了各自的牛马车,全都朝着秦江村而却。 一路上,谢攸宁脸色阴沉的吓死人,秦云廉一句话都不敢再问,默默的佝着头,心下祈祷,娘不生气,就算生气也不要气坏身子。 在前面赶车的马六,都觉得后背冷森森的,腰杆都挺得笔直。 “惊鸣,今日遇上的人,以后在书院,在锦城,在京城,在人与人之间,在混乱的世间,你要是依旧如今日这般气愤和乱来,那就别走仕途了。” 谢攸宁突然出声,还语出惊人。 秦云廉看着一股脑说了一堆话的母亲,愣怔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今天怎么了? 谢攸宁无语,只能耐着性子讲解,“为娘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悲天悯人,感叹时 间不公,都是女人的天性,无可厚非。” 说着,抬手拍拍秦云廉的肩,“男子,或温文尔雅,或精明市侩,或魁梧严谨,或阴狠毒辣,这些都无可厚非,但绝不能娘们唧唧。” 这是她前世今生最厌恶,也是最恨的事。 而今儿不巧,所有男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将自己厌恶的男人一面全都凑齐了。 “为娘冷静后,就与人周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还为自己拉了一些关系,可你了?” 谢攸宁越说越来气,抓着儿子的肩,稍微用力,“连想办法带你妹妹离开都做不到,这一种水准,你觉得自己有办法走尔虞我诈,阴谋不断,陷阱遍布的仕途吗?” 别说仕途了,就算前世的职场,那也是尔虞我诈,阴谋不断,大小陷阱遍布,她也是被社会毒打够了,才得出这些经验。 但现代最多失去工作,失去利益。 可古代不一样啊,那是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性命,还会牵连家人。 一个不小心,株连九族! 他娘的,要是这几个小子没被她坑够,就出去被别人坑了,她岂不是随时都会祸从天降? 不,绝对不行! 秦云廉的肩部传来微微刺痛,他 微微蹙眉,侧头看了一看母亲的手,瞧着手臂上都冒青筋了,看来娘是真的气坏了啊! 避免再气着娘,做儿子的他只能乖巧的辩解,“娘,儿子今天是气着了,平日里也不是……” “你还犟嘴?” 谢攸宁怒气不减,眸子一沉,“知道为娘为何送你去杨家镖局去吗?” 秦云廉一脸迷糊,“儿子不知!” “那是为了磨炼你的意志,把你养成侠肝义胆的本性!” 谢攸宁咬牙说着,想想这孩子才十五岁,最后忍了忍,叹气一声,“等你本性巩固后,为娘在教你尔虞我诈的为人处世之道,这也是我不断你学文之路的原因。” 她将原身唯一对长子温柔和好的东西,可是东拼西凑的拿来利用。 秦云廉震惊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母亲,好半响道:“娘,那……就不能清明点吗?” 哟呵,还听倔强的嘛! 谢攸宁笑了,“也可以啊,从现在起,你就可以清明,读书清明,科举清明,殿试前都可以,为娘给足你时间,怎么样?” 一听有这么多时间,秦云廉就笑了,刚想道谢,谢攸宁又道:“但以后你若惹祸,受伤,甚至威胁到生命,为娘只能尽力而为 ,不会为你放下你弟弟妹妹们,可以吗?” 啊?秦云廉又傻了,这……这有这么严重吗? “我知道你不明白,但是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谢攸宁觉得差不多了,松开儿子,顺了顺他的背,“你记住,我爱你,但你不是我唯一的儿子,两难时,为娘也会权衡利弊,希望你能体谅为娘的不得已。” 是啊,母亲爱他就足够了,他怎么可以那么贪心了? 一瞬间,秦云廉为最近想霸占母亲的疼爱感到羞愧,沉闷的嗯了一声,“娘,孩儿不会让你为难。” 若真的到了要母亲两难之际,他就算自我了结,也不会祸害家人。 一行人回到家里,谢攸宁招呼春娇,抱着秦馨云回房,又秦云廉和秦云池一会儿带着吃食去族长哪里相陪。 “娘,您……您没事吧?” 秦云池虽然没去,可瞧着进门的兄长和仆人的脸色,再看母亲的脸也很憔悴,虽然应着,但还是凑到母亲跟前询问。 “没事了,都处理好了。” 谢攸宁宽慰了次子,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头,“一会儿去相陪贵人,记住两点,便可为你和兄长多谋一条出路。” 秦云池有些激动,“那两点?” 第29章 全面部署 “第一,适当的装傻充楞,第二,谄媚点到即可。” 谢攸宁平静的嘱咐后,想了想,觉得不好,又道:“绝对不要明着示意你们想攀关系,只要你相配好贵人,避免了祸事,为娘就先教你轻松盘账。” 秦云池到底精明一些,一点即通,外加奖励秤心,连连点头应着,“娘放心,我不会乱来。” “娘相信你!” 谢攸宁拍拍他肩,露出一个无比慈祥的笑容。 秦云池备受鼓舞,招呼春娇的老三,也就是他的伴读马三东,跟他一路。 秦云廉虽然也有,但他很少用自己的小厮马三夏,这会儿看弟弟用人了,也招呼了马三夏一路。 马三夏受宠若惊,连连应着,还急急忙忙去厨房,跟自己老娘回禀,“娘,大哥儿终于肯用我了,还让我来跟娘说一声,几下把菜送过去,免得多事。” 春娇闻言,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嘱咐儿子为奴为婢的准则,还让他赶紧去,这边菜她会安排人送过去。 院子太小,厨房这边的话,全都穿到谢攸宁耳朵里。 她无奈摇摇头,这门槛太高的女子,就算落难了,那些根深蒂固的规矩和排场都还烙印在骨子里。 只是她现在没空去 管这些,目前她的麻烦也很多。 一,死太监选宫女剧情,她必须置身事外。 二是秦雾南这恶毒配角,要怎么避开他的坑害。 最后是今日原身突然占领身体的事。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死的?她为何穿越过来? 至于要怎么巩固灵魂,她更是一无所知。 她可不想给别人做一件嫁衣。 要是她不能借尸还魂,那就麻利点去死。 早死早投生,死了好穿花本本,十八年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谢攸宁双腿盘坐在罗汉椅上,沉默了许久,都没有一点反应。 靠,真是太折磨人了。 谢攸宁无奈,最后决定先处理好汪公公的事,毕竟为了孩子们,她将来是必须要去京城的。 若能让汪公公成为辅助,那也是极好的一条路。 既然如此,她就全面部署吧! 谢攸宁想着,扬声招呼,“春娇,忙好了来上房!” “是,主子!” 春娇连忙应着,她有马家几个妯娌帮忙,还有马六带着马家稍微优秀的孩子帮忙送菜,春娇做好饭菜,就去了上房找谢攸宁。 不多时,春娇进来,见谢攸宁再写信,连忙走到跟前,帮着研磨,“主子是不是想问星河的事 ?” “你愿意说?” 谢攸宁头也不抬,继续书写着。 她得先给谢家父亲写信,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一二。 以及给南边秦老头,回禀一下秦雾南的,当然多半是告状,将秦雾南卖侄女求荣,以及卖祖地庄子,怎么恶劣怎么来。 虽然她前世也练了毛笔字,可她练的是狂草和隶书。 当然,这具身体有原身练字的本能记忆,但她有些时间不写字了,所以她写得很慢。 正宗的蝇头小楷,跃然纸上,很是娟秀,与原身的性格很像。 春娇识得一些字,再看到这清隽俊秀的字,忍不住感叹,“主子虽然六年不写字了,可这蝇头小楷的功底依旧不减啊!” “少打岔!”谢攸宁不接受她拍马屁,停下笔,侧头瞥了她一眼,“我现在脾气不太好,你最好别磨灭我的耐性。” 春娇咽了咽口水,“主子,这人是姑爷留下来的,说是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唤他出来,一旦他现身,以后就不能作为暗卫使用了,所以我娘也很无奈,只能将他养在半山腰的木屋里,这次是三姑娘出事,我也六神无主……” “行了,我知道了!” 她只需要知道星河的来路,其他都不重要了。 写好两封信后,谢攸宁就吩咐春娇,“我需要赶制一批皮子物件,三天时间需要全部做好,你找几个针线活不错的人,明日一早就来我院子里,工钱一天三十文,管一顿午膳。” 春娇都不敢问赶制什么物件,生怕主子生气,毕竟她老娘这些年真的管得太宽了,都不问主子的意思…… “是,主子!” 春娇应着,帮着收拾文房四宝。 “你别收拾,将这两封信交给星河,让他以秦家传递消息的方式,将这封信传给南边的老爷子,再把这封信传给京城的谢家……” 谢攸宁止言,觉得这信怕是会石沉大海,抿了抿唇,最后叹气道:“让星河跑一趟京城,将信交到翰林院谢大人手里吧!” 春娇顿时急了,“主子,星河要是走了,主子的安全……” “我一个妇人,一穷二白,有谁会费劲来算计我的老命?” 谢攸宁没好气打断,挥了挥手,“赶紧去办,虽然我早就对谢家失去希冀,但那个人毕竟是我爹,我还是想试试。若是他真的放弃我了,那我就当没有娘家了吧。” 哎,主子也真是可怜,出生因害夫人大出血,不但被老爷厌恶,还被谢家老太太说成灾星,弄 得人人敬而远之。 那时候夫人拼尽全力保护主子,可一次主子贪玩落水,夫人拼命就起主子,身子骨寒气入体,导致不能生育,老爷被迫纳了两房妾室,把夫人气得不轻,从此也不待见主子。 后来要北迁,夫人身子骨也不好,不能跟着北迁,被迫将乔姨娘抬为平妻,还收了十哥儿为嫡子,保证老爷嫡出有后,这才与老爷分开,暂时留在南边了。 如今南北通了,想来夫人也该启程了。 “主子,夫人在南边多年,你可要给夫人写封信?” 春娇话落,谢攸宁笑了,“不用,我最近要去南边一趟。” “什……什么?” 春娇震惊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了,晃晃头,“主子,你没跟奴婢打趣?” “没空!” 谢攸宁语气不悦,还起身下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要买下城郊三个庄子,为三个哥儿的前程做准备。” 走到拔步床里,谢攸宁从梳妆台的柜子里拿出所有金定子,又拿了一对极品帝王绿手镯。 她决定好了,城外三个庄子她都要了,绝不如书中女主那样,什么退路都没有。 最后还带着几千两银子去京城,把自己弄得九死一生。 三个庄子? 第30章 小小回敬一下 主子疯了吗? 春娇总觉得主子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难道主子还是没从姑爷死讯的噩耗中走出来,打算准备好所有退路,随姑爷而去? 不,不,她不信,主子怎么舍得放下四个小主子了。 春娇摇了摇头,攥着手指,鼓足勇气,“主子,要不你让三春去京城找老爷,让星河陪你去南边吧!” “三春不是被你送去战……” 谢攸宁止言了,放下手里的物件,侧头看着春娇,“这么说三春被你送给星河培养了?” 春娇点点头,“奴婢想着大哥儿不喜欢三夏,这才将三春先送给星河教着,等大哥儿需要了,就让三春回来。” 哎,忠仆啊! 谢攸宁也觉得有顶级暗卫陪着自己,这趟就能顺利完成自己的目的。 “行吧!” 谢攸宁答应了,春娇欢喜不已,又问,“主子,那三个庄子都买下的话,您的嫁妆怕是啥也不剩了,以后三姐儿的嫁妆可怎么办?” 是啊,古代女子的嫁妆,都是要给子女继承的,她如今把这好东西都拿出去换成田地,孩子们怕是…… 不管了,顾着现在吧! “今日不知明日事,能想十步,不顾百步,顾好眼前吧!” 谢攸宁一脸幽怨,说着还叹气,“春娇啊,如果可以,我说什么都不想抛头露面,不想走出这个院子,奈何那个短命鬼……” 说着,故意哽咽了,学着原身那深闺妇人姿态,泫然若泣。 “主子……” 春娇一看眼前熟悉的主子,也是哽咽着,原来不是主子变了,而是这个世道逼着主子硬撑着。 也是,要是姑爷活着,主子何至于…… “春妈妈,我娘回来了吗?我刚才去族长爷爷哪里……” 门口传来秦云礼的呼喊,以及急促的敲门声。 春娇顿时脸色阴沉,“这个畜生,他怎么还有脸来,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奴婢这就去撵走……” 来得正好,她正想回敬一下这白眼狼了。 谢攸宁打断春娇的怒骂,“行了,让他进来吧!” 她决定表面走原主的温柔路线,暗地里才按着自己脾气来。 “主子,他这样……”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他也是被人撺掇的。”谢攸宁拿出慈母的姿态,“他毕竟是我养大的,总不能一犯错就不管他了吧?” 春娇也是无奈,虽然秦云礼比秦云义好些,好这混球的媳妇是个恶毒的啊! 可她也不能违逆主子的 意思,只能应声出门。 谢攸宁也连忙起身,将拔步床的帘子放下来,回到罗汉椅上,等春娇带着秦云礼进来。 不多时,秦云礼进来了,谢攸宁凭着记忆,露出慈母笑容对他招招手,“云礼,吃了吗?” 秦云礼有些恍悟,仿若曾经那平淡的年岁,娘总是温柔的关心他,可如今…… “娘,孩儿吃了。” 秦云礼不敢说他被贵人嫌弃,不能入座,只能咬着牙,去爷爷帮着娘要父亲的廪给。 可他都办不好,要不是被妻子逼着,他是真的没脸来见娘,哪敢说自己没吃饭啊! “母子没有隔夜仇,你何必在我这里撒谎?” 谢攸宁嗔怪着,吩咐春娇去厨房给秦云礼下碗面条。 秦云礼哽咽了,红着眼,“娘,孩儿去求族长爷爷,没多久三弟传话来,知道娘误会了本家大伯掳走妹妹,这才想着过来问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儿子出头。” “是误会你大伯了。” 谢攸宁都懒得跟他说啥,还语重心长说道:“是你五叔哄着你妹妹打听我还剩多少嫁妆,我确实还有些嫁妆,但那点嫁妆也只够买下你大伯卖祖地庄子了。” “什……什么?庄子?爷爷不 是说娘要买大伯的房子吗?” 秦云礼是地道的庄稼汉,一听本家祖地庄子要被卖掉,气得铁拳我得咯咯作响,“那可是祖宗留下来给本家保命的,他怎么敢?” 谢攸宁顺着应和,“是啊,为娘为这事气得不行,还去拿你父亲的廪给,可你爷爷只给我一半,剩下一半……” “娘,爷爷说了,他会让大伯帮着出三百两,到时候娘买下祖地庄子,只需要再给七百两。” 秦云礼急急抢话,还说道:“娘,你要是银子不够,儿子那边还有五十两,老二也还有,要不……” “不用了,为娘的嫁妆还有城里的铺子,到时候将铺子货卖了,铺子卖了,也够买下这个庄子了。” 谢攸宁一脸倔强的说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为娘让你进来,也就是跟你说一下,那个庄子不值一千两银子,为娘愿意卖光所有嫁妆买下来了,是想保住秦家祖宗最后的颜面,也算保住你爹最后的孝心。” 秦云礼连连点头,“是,儿子记住了,回头就告诉媳妇和二弟夫妻,让他们告诉所有人。” 还好不笨! 谢攸宁目的达到,自然要客气一下,“为娘也没让你们声张这事,只是让你们明白 ,好与坏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实际行动,你们也不小了,别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娘,儿子知错了。” 秦云礼已经后悔的不行了,特别是昨晚岳父让舅子传来的话,差点没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还让王氏给娘赔礼道歉,再没让娘消气前,绝对不许回娘家。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娘也没怪你们。” 谢攸宁温柔的回了一句,生怕秦云礼提出合家的要求,便说道:“再说了,树大分叉,就算分家了,你也是我儿子,为娘总是希望你好的,等庄子买下来了,你就去管理那庄子,为娘相信你能处理好。” 一听祖地庄子给他管理,秦云礼激动的不行了,连忙起身,跪在谢攸宁面前,“娘,孩儿以后再也不听别人的话了,以后也会好好孝敬您老。” “为娘自然信你的!” 谢攸宁满脸慈爱扶起秦云礼,语重心长教导他怎么管理好自己的小家。 临了不忘提醒,王氏虽然爱护他,但干不过周氏,他们小心一些,最好是各过各的。 秦云礼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脚步轻飘飘的,宛如踩着棉花回家去了。 到家后,王氏就急急凑上来,“怎么样,娘哪里怎么说?” 第31章 白眼狼相互算计 “娘……” 秦云礼刚要说,见周氏在西厢门口,脸色一沉,拉着王氏就回屋去,将去谢攸宁哪里的对话小声告知了王氏。 王氏双眸圆睁,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好半响才道:“这么说娘是原谅咱们了?” “听娘的口气,估计是原谅我们了,但老二两口子……” “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王氏乐了,只要能哄好谢氏,让娘家人消气,别断了自己的娘家路,其他人死活跟她也没关系。 秦云礼想想也对,何况这次闹分家,本来就是老二挑拨他们,母亲不原谅也很正常。 夫妻俩在屋内说话,完全没在意周氏的长子秦瑞在墙角根,而他们说完,那小儿就把这些话全部告诉周氏了。 可恶,那么大的庄子,竟然让秦云礼那个泥腿子管理? 周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眼里都是愤恨,大房两口子真是不要脸,好处他们得了,恶人却成了他们,如今还想不管他们,做梦! 虽然她不稀奇别人的东西,可别人也别想踩着他们一家子。 她男人哪里比秦云礼那个泥腿子差了,谢氏一个高门贵女,眼睛瞎了吗? “娘,祖母真的不会原谅你们吗?” 四岁 半的秦瑞还是很喜欢慈祥的谢攸宁,两天没看到自己祖母,也是想的紧。 “不会,你奶奶只是在气头上。”周氏哄着儿子,心下琢磨着。 谢氏本就是高门贵女,如今又是高门大奶奶,按着高门深宅那些夫人做派,名声和规矩,是她们一辈子都无法割舍的,只要抓着这两点,她不愁近笼络不了谢氏。 她说了,她的要求不高,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被任何人破坏。 至于大房一家子,注定只能给她当垫脚石。 “瑞瑞,这几天没事就去你奶奶家,然后这样说……” 周氏教着孩子如何讨好谢攸宁,为了不出意外,还拿出秦瑞最喜欢的绿豆糕,“瑞瑞,只要你做得好,以后这绿豆糕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秦瑞眼睛都直了,虽然娘只有一块,但对于已经一个月没吃到自己喜欢的糕点的孩子,这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娘,你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乖!” 周氏抚摸着孩子的头,杏眸扫过长房的东厢,再看看上房,心下鄙夷,一群没出息的货,都当家做主了,还怂! 不用她才,那五间上房,兄弟俩都没想搬进去,大致还想着请谢氏回来吧 ! 可惜啊,谢氏是不会回来了。 * 于此同时,在宗祠外的接待院内,热闹的不行了。 秦雾南依旧与汪公公挨着,秦云廉和秦云池虽然想凑过去,奈何他们的辈分不够,只能坐在下手的坐席上。 二人还被族中平辈,以及长辈找各种理由,将其灌了不少酒。 好在一个非常能喝,一个偷奸耍滑躲酒,故而撑到现在也只是有些醉意而已。 那些与他们平辈的兄弟全都倒了,二人以为撑到现在,可以够得上汪公公了,结果…… “天色不早了,洒家也累了,秦大爷,扶洒家去休息吧!” 汪公公这话一出,秦雾南就知道,自己算是利用谢家,成功将汪公公拉倒自己的阵营里了。 “是,汪公公!” 秦雾南很是得意,上前搀扶汪公公,都是弓腰颔首,一副奴才谄媚样。 “呸!什么玩意!” 秦云廉实在受不了,啐了一口唾沫,起身拉着秦云池,“回家!” 秦云池蹙眉,想要挣脱,可奈何对上武力值爆棚的大哥,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只能乖乖人命,招呼三夏和三秋装些饭菜,他们哥俩毕竟没吃饱! 三夏和三秋乖乖应着,各自装了自 己小主子爱吃的菜,默默跟着回去了。 待四个人到家后,谢攸宁才安心的熄灯。 不是她不好奇两个孩子待人接物的本事,是她想给他们一点成长空间。 只要让他们知道她关心他们就可以了,剩下她就不管了。 昏暗的院子里,那橘黄色的光很是耀眼。 秦云廉和秦云池对视一眼,齐齐唇角上扬,眉眼的笑容都肆意开来,瞧瞧那光,多暖啊! 这一夜,有人彻夜难眠,有人酣睡到天亮。 谢攸宁属于前者,无奈早早起来,找了一套原身二十多岁的旧水田衣,照在宽大的高领襦裙外,将小巧灵珑的身材展现了出来。 再梳了一个堕马髻,拿出水兰色绒花做的华胜,绕着斜的发髻簪上,带了一对母子大的珍珠吊坠,将昨日取出来的一对顶级祖母绿手镯戴上。 一番收拾,谢攸宁才走出上房,就看到春娇来了,“这么早就来了?” “主子不也早早起来,还收拾好了。” 春娇笑呵呵上前,“都不让奴婢给你梳头了,看来奴婢以后要被撵走了。” “贫嘴!”谢攸宁嗔了她一眼,朝厨房而去。 一边走,一边询问,“昨儿回去问的怎么样,你家那 几个嫂子可有争先恐后?” “那是自然啊!”春娇有些小得意,“主子交待的事,我们家都是抢着做的。” 废话,原身的名声在这村里,不就算道源镇也是数一数二,所以秦雾南实在想不到怎么对付这样的女子,才从两个白眼狼哪里下手。 “那早点吃好早膳,一会儿她们来了,你将我房间的花样交给她们,让她们照着做就好了。” 谢攸宁吩咐着,手上也没停,淘米熬粥,做下饭菜小菜,全都得心应手。 虽然原身为了绣花,将自己的一双手保护的很好,但女主就是有光环,做饭不但好吃,手还白皙水嫩。 瞧瞧,今儿稍微打扮一下,贴身的奴婢都夸了好几次了。 “主子,你今儿怎么看都像个双十年华的人。” 春娇又夸赞了,谢攸宁有些无语,“我知道自己很美,就算你不说,我也依旧很美,所以你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 春娇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昨儿三夏和三秋回来说,两个哥儿完全没说上话,还被族中的兄弟劝酒,等喝倒那些族中兄弟,人家汪公公都累了,直接无哥儿们,去休息了。” 不是吧,一句话都没说上? 第32章 这届孩子都不是善茬 谢攸宁微微蹙起眉头,潋滟的眸子,泛着幽寒的光,晦暗不明。 “主子,那宫里的人就是如此,回头你多安慰一下两个哥儿,免得他们被打击了。” 春娇满脸担忧,毕竟两个少爷都喝过她的奶,算起来,主子的几个孩子都赶上她奶孩子出生,为了保证小主子们不饿着,她的吃食基本跟主子一样。 故而四个小主子,都是她奶大的,对于四个小主子,她可比对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重视。 当然,主子也帮她改了良籍,这才让她的孩子们都不是低等的奴才。 但他们依旧把自己当成家生子一样,跟着自己的小主子。 唯一可惜的是,没给小姐生一个陪伴的。 “这事无需多嘴,他们如今还小,不用这么早进入那个勾心斗角的圈子里。” 谢攸宁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孩子们不问,她就不问,除非孩子们亲自来询问缘由。 春娇赞同的点点头,“也是,反正姑爷的死讯也不一定是真的,要是姑爷能回来,咱们哥儿们的门第也不会太差。” “他们就不能靠自己闯吗?” 谢攸宁剜了春娇一眼,没好气训她,“别以为你是他们的奶娘,就可以纵容他们,我告诉你,我 才是亲娘,你要是敢纵容他们过头,我就当着你面,狠狠的收拾他们。” 春娇顿时哭丧着脸,“主子,你也太心狠了点吧!”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这算什么,还有更狠的!” “奴婢不管就是!”春娇嘀咕着,起身看着主子做的菜。 凉拌的麻辣豆腐干,一碟甜脆泡菜,还有梅干菜切碎,配着一点干辣椒,炒了一盘下饭菜。 “主子,不做面点了?” 春娇瞧着没和面,担心大哥儿吃不饱,稍微提醒一下。 “一人煮了一个鸡蛋,你要是觉得不够,再摊几个鸡蛋饼就行了。” 谢攸宁说着,解开围裙,递给春娇,“这个交给你来做,反正也是你宠出来的吃货。” “嘿嘿……” 春娇乐呵呵笑着,麻利去舀面,“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哥儿们正长身体了。” 得了,她也不想委屈孩子们,让她慢慢做吧! 主仆二人做好早饭,孩子们都陆陆续续起来了,三夏和三秋都过来打水给他们的小主子。 谢攸宁平日不怎么注意这两个孩子,今儿一瞧,这两个小子还真的很像春娇和马六。 三夏今年十四岁,长得十分魁梧,看着有些蛮憨,与老大的精瘦高, 形成鲜明对比。 三秋今年十二了,瘦小机灵,个子也不太高,很像春娇小时候…… 原身从来不管这春娇怎么安排她家孩子伺候他的儿子们,但自己女儿的奴婢,到现在她都没安排。 一是原来跟着两个白眼狼,他们孩子也多,要是被喊一视同仁,原身也养不起那么多奴婢。 二是他们如今身份是白丁,用人多了,总是会招人嫉妒,惹麻烦。 故而春娇的孩子也从来不在他们这边过夜,都是第二天一早来伺候的,外加他们都不是奴籍,别人想说什么也没用啊! 三秋打小就跟着云池那小子,基本形影不离,还因为跟着云池,三秋还认识不少字,且十分护主。 反正这届孩子都不是善茬! 谢攸宁虽然有些不喜欢这种伺候人的行迹,但入乡随俗,她也不想剥夺了自己的福利了。 “娘,娘……” 上房传来秦馨云的惊呼,接着就是哭嚎声。 谢攸宁叹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去了上房,推门进去。 “娘,娘,五婶打我,云鸿嫂子也打我,五叔还对我用迷药,我不知道要遇上什么,我好怕啊!” 秦馨云哭诉着,瘦小的甚至抖如筛糠。 “囡囡乖,不怕,娘 在!” 谢攸宁三步并着两步来到床前,一把抱着女儿,给她顺背,轻柔的哄着,“娘和大哥追上你们了,将你抢了回来,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大夫说了,迷药用的有些多,不能强行唤醒你,怕适得其反,为娘才让你好好休息。” 没有大夫,是星河那个半灌水大夫说的。 虽然是半灌水的大夫,那也比现代那些什么三甲的医术强多了,特别是外伤,那小子可是一绝。 这是书中描写的,女主好几次中了刀剑伤,都是他帮着包扎的…… 说白了,这就是默默喜欢女主的配角,她只能装不知道。 “真的吗?” 秦馨云还是害怕,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这会都惨白惨白的,圆圆的大眼内,泪眼婆娑,恐惧之色满溢。 谢攸宁心口一紧,心宛如被钝刀剜了一块肉,疼得她无语言表。 哎,又是原身再作祟。 谢攸宁已经不想跟原身说什么了,连连点头,又将女儿抱在怀里,好言哄着,还说起蹩脚的笑话,逗着女儿。 她这个不称职的娘,已经尽全力了,希望能做好吧! 秦云廉和秦云池在妹妹尖叫的时候,也冲出了屋子,来到上房。 看到母亲在哄妹妹,他们 这才没闯进去,默默的退了出来。 秦云廉满眼恨意,“那个庶出的混账人,他怎么敢……” “大哥,名门氏族都讲究一个家丑不可外扬,你还是忍忍吧!” 秦云池隐忍着打断,一张憨实的脸上,溢出一抹森冷,“也是我们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家人。” 是啊,他想清明一些,要么成为侠肝义胆的侠客,要么做一个清官。 秦云廉好似一下子找到了自己读书的目标,便说道:“这次府试结束,我想直接待在锦城,直接等到院试结束,你这边怎么打算?” 秦云池一愣,侧头看着自己兄长,“大哥,四月二十府试,考三场结束,也不过月底,到八月的院试,足足还有三个多月,你吃住在哪里啊?” 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隐晦,“娘当了最后的嫁妆不过五百多两银子,我听说还给汪公公送了一百两的好处,而祖地要卖一千两,本就不够,娘估计得卖铺子才能买回祖地,到时候剩下的银子,最多够我们赶考。” “我自会想办法!” 秦云廉从瞒着家人科举,就没想过靠家里。 秦云池哼道:“你想什么办法?不就是找杨镖头吗?那还不是给娘找事?” “什么意思?” 第33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瞧着不通庶务的兄长,秦云池是一头两个大,叹气一声,“大哥,人情世故是你来我往,不是单方面的,你找了杨镖头帮忙,还人情的就是老娘,你可别惹麻烦,乖乖听娘的话吧!” “你胡说什么?”秦云廉脸色一沉,理直气壮,“那是我恩师,待我如子,以后我会如孝顺父亲一样孝顺他老人家就行了。” 秦云池嘴角抽了抽,大哥这性子也就十分冷静的时候,脑子管点用,一旦有点小脾气,那脑子跟浆糊一样。 他觉定放弃了,省得浪费口舌。 “也对,是我想多了。” 秦云池敷衍的点点头,也不说了,抬头看看天色,“哥,卯时三刻了,我再不走,磨蹭一会儿到学院都辰时了,正好去学习两日,跟老幺一起回来。” “那你先去吧!” 秦云廉挥了挥手,他这几日还不打算回去,正好在家看看娘的书籍,温故知新。 “春妈妈,早膳给装食盒带走。” 秦云池招呼一声,回自己屋子拿书篓子。 三秋非常有默契的说道:“我去喊老爹驾牛车。” 不多时,秦云池带着三秋走了,秦云廉也不好去上房打扰,只是唤三夏把早膳送到他房间里,便不 许任何人来打扰他。 春娇也默默将另外两份早膳送到上房西耳间去,帮着谢攸宁一起将秦馨云哄好,陪着她吃了早膳。 辰时刚到,马家的几个女人全来了,连王氏和周氏都眼巴巴的跟着进来了。 大家见礼后,谢攸宁吩咐春娇将仓库内的两张八仙桌搬到院子里,还让她将自己家里的两张搬来。 “慧娘来!” 谢攸宁招呼王氏,脸色露出的慈祥,让王氏恍悟,觉得好似看到了自己刚进门那年的婆母…… “是,娘!”王氏也故作习惯不改口,颠颠的来到谢攸宁面前。 “这个拿着,一会照着这个样式,缝合成小狐狸,皮子在库房内,你最好将大丫和二丫都喊来,让她们也学着。” 谢攸宁秉着你要巴结,我就好好剥削你这劳力的原则,拿出十分真诚画大饼,“以后庄子上我也会养殖一些兔子,兔肉做肉干,皮子硝好存着,你也知道怎么安排。” 王氏乐坏了,“是,娘,儿媳马上去喊他们。” “去吧!”谢攸宁拍拍她的手,“为娘相信你能做好。” 王氏点头如捣蒜,接过样稿,冲着周氏扬起一抹得意,扭着她那水桶腰,就出门了。 周氏紧 了紧手,红着眼,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还是春娇忍不住了,“你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吧,我们挺忙的。” “春妈妈,我知道这次……” “打住!” 谢攸宁抬手打断,她可不想去纠结过去的事,哪怕才过去三天,对她来说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这次我对你们夫妻很失望。” 谢攸宁一脸淡漠,缓缓走到周氏面前,“你知道吗,王氏虽然嘴上不饶人,也贪小便宜,可她比你这种背地里使坏的女人,要好几倍。” 顿了顿,又道:“还有云礼,他虽然耳根子软,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知道轻重的,而老二完全没有,他只有自己,和你很像,所以你们也别到我跟前来费功夫。” 说完,挥了挥手,“回去吧,希望你们能好好教育孩子,别让两个孩子跟你们走一条路。” 只要两个白眼狼不在齐心,她也可以先收拾了罪魁祸首,再拿捏没脑子的,让他在族中帮着她做事。 周氏傻眼了,她想着怎么都有转圜的余地,这才亲自上门,哪知道…… 该死的,这女人一向在乎名声和面子,怎的这次就不在乎了? “娘,我们好歹是一家人……” “ 不是!” 谢攸宁不想跟她废话,招呼春娇,“送她出去。” 周氏心下一横,甩开春娇,睖着谢攸宁,“那本家大奶奶,难不成你一点不顾及族人吗?” “是的!” 谢攸宁微微挑眉,潋滟的眸光,上下打量着周氏,“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 周氏轻笑,“没错,你是高门贵女,我也是,大家族的培养都差不多,我想大奶奶应该清楚秦五叔想成为本家大爷,要是大奶奶肯提携侄儿媳妇一下,侄儿媳妇也会投桃报李,帮大奶奶在本家巩固地位。” “就你这口气,也叫高门贵女?” 谢攸宁很是嫌弃,“你可别侮辱了高门贵女四个字。” “大奶奶,我没有你运气好,有忠仆护着,还被扔到到乱世的最底层,苦苦求生,那时候我才八岁,我就被……” 周氏泪眼婆娑,哽咽的说着自己的身世。 不关她说得多动听,多么感人肺腑,这种俗气,且真假难辨的身世,一点都感动不了谢攸宁。 倒是把春娇和她几个嫂子给感动了,还出言宽慰她。 谢攸宁啧了一声,“周韵,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怕你曾经招人坑害,历经九九八十 一难,也不是你坑害我这个对你们夫妻恩重如山的养母,我也没法原谅一个落井下石的人,更别谈让你帮我做事。” 说完,瞪了春娇一眼,冷道:“怎么,这就能让你原谅她了?” “没……没有!”春娇讪讪一笑,见谢攸宁直勾勾的冷眼,瘪了瘪嘴,“是,原谅了。” “哼!”谢攸宁冷哼,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麻利送人出去。 春娇无奈点头,走到周氏面前,“走吧,主子这次是真的被你们气着了。” 周氏攥紧了帕子,心下暗骂,这个老妪,她都这么用心了,她居然一点也不动容,难不成以前的慈悲佛面都是装出来的? 也是,高门贵族的女子,一贯有两幅面孔,她不也如此嘛! 算了,区区一个没有丈夫的贵女,也成不了气候。 她周韵只要想往高处走,就没有成不了的事,且看她男人怎么想的吧! “既然大奶奶瞧不上,那以后我们各走各的道吧!” 周氏冷清的说完,一甩丝帕,转身抬头挺胸,高傲的离开了。 “啧,什么玩意!” 谢攸宁一脸嫌弃,招呼春娇忙活起来,又对着仓库那边喊了一声,“星河,陪我走一趟县城。” 第34章 送上门挨宰 谢攸宁临走的时候,王氏带着大丫和二丫过来,两个小不点,一看到她,就欢喜的上前招呼,“祖母!” “乖,祖母要去县城弄铺子,你们在这里好好帮祖母做事,一会儿祖母回来给你们买点心。” 谢攸宁哄着两个小丫头,见秦馨云出来了,便招呼她,“囡囡,过来带侄女儿们去帮忙,免得来不及。” “是,娘!” 秦馨云已经被哄好了,虽然还是有些估计,但好在这院子里没有外男,她也不怕了。 这次被掳,让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女子就该待在家里,不能到处乱跑。 也是她以前不在意,觉得自己还小,哪知道…… 好在娘和大哥即时找到她,让她没有受辱。 不,好像是爹的暗卫,那个叫星河的最先救了他。 秦馨云瞄了一眼跟在母亲身后的男子,瞧着他那一身洗的发白的劲衣,紧了紧手,回头帮他做一身衣服,换了这救命之恩吧! 谢攸宁在意什么这边,拉着王氏去吩咐她如何与春娇配合,随后去了东厢房的东耳间,见老大专心看书写注解,有些不忍心打扰。 但她今儿出去要下午才回来,要是一会儿汪公公来了…… “咳咳!” 谢攸 宁咳嗽一声,秦云廉抬头,“娘,有事?” “惊鸣,为娘要去县城处理铺子,家里院子在赶制给你外祖一家的礼物,要是族长那边传唤,你就去一趟。” 谢攸宁吩咐着,还仔细交待如何跟汪公公回话。 秦云廉本不想与这些人打交道,可想着母亲需要人家帮着带礼物,也就忍了,默默记下交待,起身送谢攸宁出门。 谢攸宁瞄了一眼长子的屋子,瞧着窗边少了罗汉椅…… 她记得书中说长子很喜欢下棋,可唯独长子房间里没有罗汉椅和棋盘。 嗯,今儿去县城就买一套围棋,回来让马六将罗汉椅做好。 谢攸宁没让儿子送,带着星河出门。 只是她刚走出院子,就遇上过来的秦雾南,顿觉稀奇。 “他大伯,有事?”谢攸宁笑得很是温和,宛如自家人一般。 秦雾南愣了一下,连忙笑道:“弟妹啊,是这样的,昨天四叔来寻我,说挪了二弟的廪给,让我帮着出一点,你也知道,我如今都想卖了祖地打关系,哪里……” “他大伯,不是弟妹不帮你啊,是买祖地的银子我也找不够,这不正想着去县城卖了铺子。” 谢攸宁一脸为难,伸出手,“这不,这 是我最后的嫁妆,我都带着了,想着去看看能当几个银子了。” 秦雾南眼睛都直了,乖乖,这女人居然有这么好的手镯,要是她不懂,随便当了,那不得亏死了? 不行,不能让这蠢女人乱来! 秦雾南连忙开口劝说,“弟妹,这么好的东西,在江源县的当铺典的话,估计没多少银子,要不让给我拿到锦城去典当如何?” 啧啧啧,这还没抛饵了,他就上钩了。 谢攸宁故作一脸惊愕,“他大伯,你也要去锦城?” 秦雾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怎么,你也要去?” 谢攸宁摇摇头,“不是我要去,是县令夫人要去锦城了。” “你……你认识县令夫人?” 秦雾南一脸懵,不是说这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认识县令夫人了? “我不认识,但我奶娘跟县令夫人很熟悉啊!” 谢攸宁一脸我很诚实的说着,还故意啊了一声,“他大伯啊,这祖地你是今天给我,还是回头给我啊?” 该死的,这女人居然跟何县令的夫人认识,那秦雾北没死的消息就瞒不住。 秦雾南心下没有来的慌乱一阵,思索半天,笑道:“这有什么,既然答应卖给 你,自然越快越好。” “那要不现在就把地契给我,我先去过户?” 谢攸宁用商量的语气询问,还一脸讨好的为他想好了退路,“要是他大伯你不信我这弟妹,我身上还有现银五百多两,我先给五百两,再写个欠条,等从县城回来,立刻给你送去。” 这啥都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秦雾南沉闷的嗯了一声,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弟妹好算计啊,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嘛?” “怎么会了?” 谢攸宁故作一脸惊讶,想着将来秦家那乱门子,觉得来个更狠的,微微扬起眉头,“他大伯,如果你真的想扶正你张姨娘,那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闻言,秦雾南震惊的双目圆睁,好半响才问道:“此话何解?” 这都不知道,真是一个棒槌! 谢攸宁心下嫌弃的不行,面上笑意不减,“张家可不止这本家无用的姨母,想想你母亲最亲的人是谁,说不定还能跟着汪公公去京城,帮你母亲打点好一切,再少了我家男人的阻拦,你觉得老爷子还会说什么吗?” 秦雾南被说的心神荡漾,却又稀里糊涂,“弟妹,我的好弟妹,你说的再仔细点,这庄 子五百两就给你了。” 一个主意五百两? 送上门挨宰? 那你就是上帝了! 谢攸宁立刻将秦雾南当成客户对待,也不绕弯子,直言道: “这还不简单,你娘是张家长房长女,她名下的弟弟不中用,可二房和三房还有三个弟弟管用啊!他们都是做蜀中与北边走商的,三年前就不做了,说是要在京城定下来了。 说着,故意叹了一口气,“这还是奶娘当初在我面前嘀咕秦四婶的不是,说她是个惹祸精,连自己两个兄弟都不待见她,要不是最近想出货,我都快忘了张氏兄弟是走商的事。” 天啦,他居然忘记自己还有三个堂舅舅。 这……这居然花了他五百两? 谢攸宁瞧着秦雾南一副心疼和吃屎的样子,唇角弯了弯,“他大伯,你放心,这五百两不亏,回头我作为嫡出儿媳,亲笔书写一封信给老爷子,让他好好扶正一个老夫人,以正家宅,可比什么人都管用哦!” 是啊,只要这个女人开口,老爷子就再也没了顾虑。 秦雾南乐坏了,连忙保证,“弟妹,你放心,就算我娘扶正了,也不会亏待你们二房的,我这个兄长也会扶持你们的!” 这就飘了? 第35章 卖便宜丈夫的爵位 还二房了? 他知道长房有多少责任吗? 知道当二房的好处吗? 不是她自夸,只要不期望回报,这不上不下的位置,简直就是人间摸鱼的圣地啊! 只希望他将来遇事不恨今日送他上云端的自己。 谢攸宁眉眼弯了弯,伸手到秦雾南面前,“他大伯,地契了?” “书信了?” 秦雾南也不是善茬,自然明白过时不候的道理。 “稍等!”谢攸宁这就回去院子。 春娇一看去而复返的主子,连忙上前,“主子,可是忘记东西了?” “嗯,忘了嘱咐惊鸣一些小事。” 谢攸宁决定接着坑长子,噔噔来到秦云廉房间里,“惊鸣,来,我说你执笔,给你祖父写一封书信。” “祖父?”秦云廉有脸诧异,“我们还有那玩意存在?” 因为前期对秦老头的厌恶,孩子们都不喜欢祖父祖母。 这样也好,以后他们肯定也不讨喜,一样可以如现在这般无视。 “嘭”的一声,谢攸宁甩手就给了秦云廉后脑勺一记,“臭小子,说什么屁话,就算那玩意没出现过,也不能说明他不存在啊!” “那写信给他干嘛?” 秦云廉觉得无视最好,如同以前对叔祖父 一样。 “断了你大伯一天到晚想算计我们的心思,让你们好好的走自己的路。” 谢攸宁倒也没瞒着,毕竟他们也到了了解深宅大院的生存之道。 还真被云池那小子说中了。 秦云廉有些无奈,叹气一声,“爹要是不答应我们写……” “县官不如现管!” 谢攸宁懒得听儿子废话,霸道命令,“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爹都不在家,因时制宜,我说了算,写吧!” 写个信,连军令都用上来,看来也不得不写了。 秦云廉无奈,只能提笔开始写。 可越写他越觉得不对劲,写到一半,指着书信,语气微凉,“娘,确定将爹的爵位送了,爹不会生气?” “他大方点送给需要的人,自己不但能避祸,还能保护我们全家不被骚扰,也没人再阻扰你们的仕途,一举三得,多好。” 谢攸宁无视儿子的寒气,敲着书桌,“快写,望父亲,母亲体谅儿媳远在蜀中抚养秦家四个嫡孙子孙女的艰辛,让族人关照一二,若雾北能活着回来,儿媳一定陪着夫君一起回家,看望父亲母亲。” 秦云廉写完,谢攸宁又让他写上她自己的大名,笑了笑,“儿子辛苦了。” 瞧 着母亲那一脸小得意,秦云廉心里发憷,忍不住质问,“娘的文笔不差,为何要儿子执笔?” 哟呵,就露出一点苗头,这小子就觉察了? 这是天生警惕性高吗? 可她怎么不觉得了。 谢攸宁耸了耸肩,“你的字也不差,让你祖父看看也好;还有为娘嫌麻烦,你写省事。” 等以后你爹闹起来,也能用你做挡箭牌,毕竟再传下来,就是你的爵位,你不要,你爹也没本法,不是嘛! 对于坑儿子这件事,谢攸宁完全不在意,收好书信,麻利出门。 “人了?” 没看到秦雾南,谢攸宁问一直当摆设的星河。 “去拿地契了。”星河言简意赅,又不说话了。 谢攸宁也不在意,瞧着拐弯处亮起的一抹青灰色,就笑了。 秦雾南几乎是小跑着来的,上前就拿出地契,“弟妹,五百两加书信。” 谢攸宁嘶了一声,“那四叔的?” “弟妹找他就是,但多少顾忌一下族人,免得人家说我们本家不厚道。” 秦雾南这话一出,谢攸宁顿时没了好脸色,将地契退了回去,“他大伯,你要是觉得我仗势欺人,或者不厚道,那么这笔买卖我就不做了,省得以后多事。 ” 秦雾南一愣,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弟妹,对不起啊,我一时嘴快,没想那么多,这次的确是四叔不厚道,你放心,我回头就找四叔,让他把挪用的银子……” “不,是偷窃!” 谢攸宁纠正他的说辞,接过地契,将银票和书信一并给了秦雾南,“他大伯,我这个人不喜欢争强好胜,也不爱追名逐利;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只要别人不动我,我也不会乱来,还请大伯好好操持秦家吧!”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你丫该干嘛就去干嘛,别当老子发财之路。 “弟妹放心,大哥一定当好世子爷,管理好整个家族,扶持族人……” 秦雾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豪言壮语,谢攸宁当他放了一个连环屁,随即笑眯眯的颔首一礼,转身就走了。 五百两卖世子位,她就不信,那假死的便宜老公还能回去左拥右抱。 敢辜负女人,看她玩不死他。 谢攸宁还在心下告慰,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说了会照顾好你的孩子们,就会做到,等我办完事,就去帮你升天,你也好早登极乐世界。 你可别一面没勇气重来一次,又舍不得儿女,总不能利用老娘帮你养儿养女,你再来想 齐人之福吧! 妈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穿书就穿书嘛,至少有点福利啊! 可他娘的女主重活一次,剧情乱了,而女主还因为不想面对男主,活不下去才让她来的…… 这都不算什么,最主要她还停留在身体里,时不时来恶心一下她。 草(一种植物) 她谢攸宁前世历经悲催的童年,又在地狱一般的社会摸爬滚打,连灵魂都练得铜皮铁骨了,区区一个温良贤淑的灵魂,还想跟她斗,做梦! 昨夜她们深入交流后,原主说出了让自己离开的办法。 不过她现在没空,得先去把庄子买下来再说。 谢攸宁收好地契,招呼星河,朝着县城出发。 只是他们走到半路,就遇上送秦云池回来的马六,二话没说,招呼马六掉头,送她们去县城。 但马六今儿要回去春耕,于是将马车扔给星河了,让他接送主子,自己走路回去了。 谢攸宁觉得这样实在不方便,“星河,县城牲口市场,一般的马需要多少钱?” 星河被问住了,一张俊秀的脸上,被一抹红晕覆盖,好半响才嘀咕道:“主子,属下很久没进城了。” 也对,毕竟被关在山里六年了嘛! 第36章 拜见县令夫人 谢攸宁嗯了一声,望着春风掀起的麦浪,潋滟的眸子,波光翻磷,“一会儿进城先送我去县衙,然后你就去牲口市场看看,一个时辰后,再来县衙接我。” “是,主子!” 主仆都是冷性子,一路无言,牛车也跑得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县城了。 谢攸宁觉得自己都快被颠散架了,本来还想考虑一下买马车的,她一咬牙,“星河,我们家不能少了马车,虽然马车也来不及,但你先买一匹马,配好马鞍,省得麻烦。” 前世为了谈成生意,那是五花八门学了个遍,应对所有客户的喜好,骑马这种小项目,那也是信手拈来。 而原身以前住南边,又是贵族家庭,可对于打马球这种贵族娱乐,她还是精通的。 古代马车用料讲究,做工精细,没有个把月是完不成工的。 与其等马车,还不如买马,买马鞍,自己骑了。 星河以为是主子给他配了马,眼前一亮,忙询问,“主子,虽然属下不知道马的价格,但也知道品种,也就我们蜀中的矮脚马,和西边的野彪子,要是运气好,遇上野彪子,以后去南边,日行八百里也不在话下。” 江源县距离邛州雨城近,有很多西边 过来的游牧民,他们经常带着皮子和牛羊马来这边换粮食和茶叶。 所谓的野彪子,就是草原上的野马,膘肥体壮,还很凶悍,与蜀中矮脚马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法比! “那你先去铺子上,找竹生问问我们的客人有没有野彪子,弄两匹也没事,左右都是以货换货。” 得了谢攸宁这话,星河连连点头,连牛车都没放在城外,多付了两文钱的进城费,送谢攸宁到了县衙。 “主子,您要买庄子不去牙行,跑县衙来行吗?” 星河本不想多事,但生怕主子跟他一样,在秦江村呆久了,不懂庶务。 “卖家在这里,我去牙行,再多出些手续费,我是脑子进水了吗?” 谢攸宁一脸嫌弃,挥了挥手,“赶紧去问马,别在这里碍事。” 这智商,真不知道随他主子,还是长时间不用退化了…… 星河讪讪一笑,应声就架着牛车离开了。 谢攸宁没有朝着衙门而去,而是顺着衙门旁边的巷子而去。 走了十来步,就看到一扇带着门房的府邸大门,便走了上去,抬眼看了一下门匾,确定没错,就抬手叩门。 “谁呀?” 门房传来询问,声音很是温和。 “昭 武将军之妻秦谢氏,有事拜见县令夫人!” 谢攸宁毫不介意打着便宜丈夫的旗帜,自报家门。 很快,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快速的打量了谢攸宁一眼,眼光在那对极品祖母绿手镯是,略显吃惊,随恭敬的颔首,“秦夫人,老朽已经差人去询问大夫人,还请您稍等片刻。” “无妨!” 谢攸宁保持了原身那副高门贵族的姿态,但她语气也很温和,因为她知道阎王好说话,小鬼永远难缠。 她这没有一点架子,让人眼前的男子多了一丝敬佩,抬手示意,“秦夫人,这隆宇巷正对西风口,三月倒春寒,秦夫人若不介意,先进来避避风。” “本就是我贸然上门打扰,怎么介意门房兄台的好意了。” 谢攸宁很是感激,行了一个半礼。 这可让门房男子受宠若惊,他看门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对他客气的官家内眷。 估计要是换个人,这会都该骂他狗奴才,狗仗人势之内的话了。 人家不但耐着性子回话,还十分客气行礼,真是善人啊! 谢攸宁心里还在盘算怎么让县令夫人卖庄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得了一张好人卡。 进门约莫一刻钟,一个 小厮就急急跑来,“丘管家,大夫人你亲自送秦夫人进去。” 哟,是管家啊! 谢攸宁也没想到,门房上的人居然是何县令的管家,连忙又行了半礼,“有劳丘管家了。” “秦夫人太客气!” 丘管家哪里受过贵客两次半礼的,连腰都自然躬了好多,抬手示意,“秦夫人请随老朽来。” “多谢!” 谢攸宁客客气气,跟着丘管家,顺着弯弯曲曲的廊道,走过曲径通幽的花园子,到了内宅月门。 月门处早已有个老妈妈在候着了,丘管家连忙介绍,“秦夫人,这位是咱们县令夫人的奶娘于嬷嬷,内宅不便,老朽就送到这里了。” 谢攸宁再次道谢,把丘管家都整得不好意思了,连忙退了下去。 “秦夫人,请随老奴来。” 于嬷嬷倒也不客气,完全没有谦卑,毕竟她代表的是县令夫人。 “有劳于嬷嬷!”谢攸宁依旧客客气气,谦逊有礼。 于嬷嬷眉眼藏笑,嗯了一声,带着谢攸宁穿过月门,绕过影墙,来到了正院,直接顺着廊道走到上房的正堂,“夫人,秦夫人到了!” “快迎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个婉约绵软的声音,语气还有些年轻。 谢攸宁有些迷惑,跟着于嬷嬷进去,还不是正堂接待,直接去了耳间。 丫鬟撩起珠帘,谢攸宁看到罗汉椅上坐的美人,忍不住眼冒星光,心下感叹,果然官家内宅的女子都姿色上乘啊! “见过……” “别见礼了,我身子骨不便,也没法回礼,快坐下吧。” 女子连忙阻止进门就要见礼的谢攸宁,还招呼于嬷嬷,“奶娘,给秦夫人看茶!” “是,姑娘!”于嬷嬷应声,就去一旁的圆桌上沏茶。 谢攸宁也不好打量女主,客随主便,落座在女子对面,“县令夫人……” “秦夫人,这是内宅,不是官场,我夫家姓何,娘家姓王,你若愿意,喊我何夫人,或者王妹妹都行。” 女子柳眉扬起,樱桃小嘴开启,便是亲和力十足的拉家常,完全没有官府人的架子。 谢攸宁明白人家不愿意应酬,更不愿意打官腔,便不客气的点点头,笑呵呵的说了来意,“不知何夫人着不着急卖?” 闻听这话,何夫人柳眉微微扬起,“怎么,秦夫人一个三品武将之妻,还差这点银子?”说着,目光落在谢攸宁的手腕上,脸色一沉,“秦夫人,大家都是敞亮人,何必藏着掖着了?” 第37章 如愿所偿 敞亮个得啊! 你那双眼睛都快落在极品祖母绿的镯子上了,想要直说呗,居然说她不敞亮…… 谢攸宁故作欲言又止,憋了半天,白皙微胖的脸都憋红了。 都是深闺内宅出来的,这点浮夸的表演,何夫人一点不放在眼里,啧了一声,“我记得你的奶娘还在南街经营一个商号来着,秦夫人若有心买我的庄子,怎么就没银子了?” “何夫人,真的是囊中羞涩,妾身的夫君离家经年,每月的廪给又被族人冒领,还被两个养子撵出家门,若不是典当了一部分嫁妆,妾身连明前茶都收不起来。” 谢攸宁一副备受屈辱的说着,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努力憋出的泪水,红着眼,“夫人,妾身如今嫁妆就剩手腕上这对极品祖母绿手镯了,这还是我外祖母留给的念想。 妾身想着,夫人不是举家回京,而是升迁府城,想着先拿五百两银子给个订头,剩下的银子,请夫人能宽限三月,待妾身铺子上的货出去了,亲自给夫人送去府城。” “呵呵……” 何夫人笑了,对于嬷嬷挥了挥手,于嬷嬷心领神会,将茶奉上,便退了出去。 谢攸宁很清楚这于嬷嬷 去干吗,她也不慌,也不喝茶,然后对面的轻蔑视线打量,一言不发。 何夫人打量谢攸宁半响,瞧着于嬷嬷回来,且点头,心里了然,便道:“我也不缺银子,如果你诚心想要那庄子,这对镯子放我这里,我给你写一个字据,三月后,你送来银子赎回即可,如何?” “这……” 谢攸宁一脸为难,甚至下意识要的起身。 “秦夫人,秦将军怕是如今依旧不方便归家,一个女人要在有了异心的族中讨生活,养子女,怕是不易;本夫人给你机会,与本夫人交好,有了本夫人给你当靠山,怎么说也能震慑一二,你说是不是?” 何夫人虽然没出手拉着谢攸宁,却也用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掐着谢攸宁的命脉。 哎,果然前世的亏没有白吃啊! 今日她本就是想用买庄子当借口,送这手镯结交权贵,回头在把铺子处理了,换个地段,弄个好点铺子,也能先躲在暗处去。 但这种明着送礼的事,一旦处理不好,自己小命都能赔进去。 谢攸宁抿了抿唇,默默脱下手上的那对极品祖母绿手镯,极其不舍的开口,“夫人,庄子一并吧,省得别人 那妾身做文章,害了大人晋升。” “你倒是比我细心。”何夫人很是满意,接过手镯,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果然江南谢氏名不虚传啊!” 不,你错了,这跟谢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谢攸宁故作强颜欢笑,“夫人谬赞了!” “奶娘,把东街那三间门脸的二层楼铺子和城东杏塘庄的契书拿来。” 何夫人这话一出,谢攸宁有些不解,倒是于嬷嬷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秦夫人,你放心,本夫人可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我知道你这手镯比我那庄子值钱多了,就算再补上这铺子,那也是不够的,但本夫人既然说了成为你的靠山,那边是靠山,余下就不用我说了吧!” 意外收获啊! 谢攸宁也想不到,但却不敢苟同,这世上就算爹妈都不一定说话算数,你还指望有利可图的人对你说实话? 见好就收,过犹而不及。 “那妾身写过夫……” “谢姐姐,我娘家姓王,小字玉璇,既然要交好,那就唤我一声妹子吧!” 何夫人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腿,“闺中得罪了继母,落下这黄梅腿(风湿的地方叫法),要不是遇上我家 夫君,我这辈子怕是很难嫁得出去了。” “玉璇妹子,我小字攸宁。” 谢攸宁突然有些被动,跟着自报名,也相应的说了一下与便宜夫君的相逢。 “这……” 王玉璇有些错愕,“宁姐姐确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前世今生,她大致都没有父母缘吧! 谢攸宁苦涩一笑,“过去十七年了,他们至今都不曾寻过我,何人所为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王玉璇愣怔半响,缓缓坐起,将其中一个手镯套了回来,“不同姓氏,却同一种命运,咱们姐们一场,你赠我玉镯一只,我送你眼前生活,以后守望相助,还请宁姐姐别嫌弃妹妹这臭脾气。” 呵呵,姑娘,你这可就亏大了! 她等于相同的价格得到了隐形的助力,真不知道…… “怎么,姐姐不愿意?” 瞧着王玉璇突然表现的率真,谢攸宁心里打怵,但想想自己也无利可图,便道:“怕妹妹吃亏,想着曾经看过一孤本上有个方子治疗黄梅腿,算是投桃报李吧!” 前世做药材生意,为了与山里的药农打好关系,她可没少下功夫去呗这土方子,偶尔冒充说是老中医哪里偷学来的, 送两个给药农,收药材也能顺利很多。 王玉璇眼睛都亮了,却又觉得不真实,“宁姐姐,这……这是真的吗?” “这还有假?”谢攸宁嗔了一声,招呼于嬷嬷,“拿纸笔来吧,这个不是内服,你可以安心使用。” “多谢宁姐姐!” 王玉璇发自内心的道谢,还招呼身边的丫鬟,“如意,去,准备午膳,本夫人今日要陪姐姐喝两杯。” 这是唱戏上瘾了? 谢攸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抿了抿唇,“妹妹,我家下人一会儿要来接我,这午膳……” “无妨,一会儿我让丘管家招待一下就好了。”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她是先走了。 谢攸宁是真的被这个自来熟夫人整不会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是社牛了,但面对王玉璇这种自来熟也是有些招架不住啊! 可她也拒绝不了。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好好利用饭局,试探一二吧! 只是很快谢攸宁就被打脸了,也十分后悔没早点离开县令的家,陪这个自来熟的小疯子喝了一个时辰。 还要哄酒疯子,真是累死她了。 如果一个人能真情的唱戏大半天,就算被骗,她也认了。 第38章 走了狗屎运 从县衙后宅出来,已经是下午寅时(3—5点),星河虽然被丘管家留下了,但买马的事还是办了。 “主子,格桑洛有四匹野彪子,说是如果要,就全要,不要都不要。” “马在哪里?什么价?” 谢攸宁拿着庄子的契约,决定直接去衙门办了,但又想自己去,于是决定去找竹生。 “马在铺子的后院内,价格倒是合适,一共二百两的砖茶,他们今夜就要离开,所以比较着急。” 星河话落,谢攸宁止步回头,肉疼的没好气道:“二百两还合适?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此价格你知道够多少人生活了吗?” “主……主子,这马都是健马,比起劣马好多了,劣马都要三十两银子了,就算牛的牙口在三五年的也得二十两银子啊!” 星河觉得自己一件很努力,两年牙口的野彪子,一匹五十两,还是两对,这可是难得啊! 这虚构的异世界物价这么高吗? 谢攸宁啧了一声,想想后期男主动不动就甩一万两银票的桥段,也就忍了。 谁叫她现在穷了。 “先看看吧!” 她今日是真的累了,也没力气去跟蠢货争辩什么,人家急着走,她要是不快点,就错 过这等便宜事了。 主仆去了铺子上,竹生正行色匆匆的离开,连与谢攸宁擦肩而过,都没招呼她这个东家。 谢攸宁微微蹙眉,止步看着远去的竹生,“这孩子怎么了?” “她姐姐出事了。” 周掌柜出来,苍老的脸上尽是担忧。 “那他回去有用吗?” 谢攸宁很清楚这少年和少女的遭遇,方便自己弄人,自然的接了话。 周掌柜长长的叹一口气,“我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要是能满足他那继母,想来也没啥问题。” “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如果一直这样,只会养大他继母的胃口。” 谢攸宁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善了,招呼星河,“去告诉卖家,马我要了,你骑着追上竹生,然后亲自送竹生回去办理好,最好能带他们姐弟回县城来。” “主子,现在寅时了,要是江家那边闹腾起来,怕是赶不上城门落钥啊!” 也对啊! “那你先去买下马,赶着牛车回去吧!” 谢攸宁吩咐后,招呼周掌柜,“叔,帮我去办件事。”说着,将怀里的几分地契拿出来,递给周掌柜,“红契。” 周掌柜一愣,不忘提醒,“东家,红契每年的税可得多一成。” “应该的!” 她可是身在红旗镇,长在春风里的好市民。 而且换了红契,以后没有她,谁也别想弄走她的庄子,包括她亲儿子也不行。 有原身这书库的脑子,她真是一点不愁法盲啊! 谢攸宁不在意,随即看了看现在的铺子,“这个铺子我打算卖了,你去办理的时候,正好……” “夫人,这个需要你本人去。” 周掌柜笑呵呵将东西递回来,“红契若不是本人去,人家怕是会追根问底。” 谢攸宁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就记得主子让仆人去做什么,都能完美做好,怎么…… 也对,周掌柜可不是她的家仆。 “那行吧,我自己去。” 谢攸宁拿回地契,放在怀里,准备去后院看看马,一会儿带着马出去溜达一圈,顺道看看那个最差的庄子到底有多差。 到了后院,瞧着一个满脸螺塞大胡子,身材十分魁梧的大汉,拍着胸口保证,“小兄弟,叫你东家放心,我们都是长期的老主顾了,以后砖茶还指望东家多给点了。” “格桑洛,好久不见啊!” 谢攸宁没想到,原身的记忆力,居然有这样的粗犷汉子,还是原身给他们行了方便,与这汉子结交的。 “哎哟,是……是九娘啊!” 格桑洛的川话不是很标准,但贵在谢攸宁前世就是辣妹子,自然交流毫无障碍。 他说着,左右看看,一拍脑袋,“这是九娘的铺子?” “是啊,格桑洛,你现在才知道嘛?” 谢攸宁前世就在男人堆里大江山,对于阴狠算计都不怕,遇上这种憨实的人,她也自然卸下了伪装,笑逐颜开。 “哎呀呀,那这马我怎么好意思收银子啊!” 格桑洛哇哇的叫着,招呼身边装茶叶的人,叽里呱啦吼了两句,那边装茶叶的人,连忙放下茶叶,还将装好的搬回去。 “格桑洛,你可别这么干!” 谢攸宁制止了格桑洛,一通说教,笑呵呵的说了一下她接下来要做的生意,顺道就跟他问草原上的药材,以及奶牛的事。 格桑洛不敢保证能送过来,只道:“妹子,不是哥哥不爽快啊,实在是边关最近严的很,我们这次送马过来,都是走山林,完全不敢走官道。” 这么严重? 谢攸宁很是不解,脑中搜索半天,也找不到有关江源县这边战事的消息。 崃山县也出现的很少…… 哎,主要这文是宅斗文,她重启后只想赚钱,这背道而 驰自然辛苦。 “没关系,哥哥回去打探一下,再给我传个消息来,若是能送来,我也不去找别人了。” 谢攸宁可不想为难这憨实的汉子,招呼星河,赶紧将茶叶给他装上,还招呼周掌柜,送来五斤蒙顶银豪,把格桑洛感动的不行了。 临走的时候,再三保证,一定想办法把牛和药材给她送来。 送走格桑洛,谢攸宁这才仔细看看院中的四匹马,一匹黑色的,一匹白色的,还有两匹棕色的。 四匹马,谢攸宁一眼就看出黑色和白色是骏马,两匹棕色勉强算健马。 蜀中大多是矮脚的劣马,野彪子大多是健马,就战马也是这个级别的。 如今她有两匹骏马,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这简直不敢想象啊! 谢攸宁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缓缓走向黑马和白马…… “咴儿……” 黑马一声嘶吼,扬起了前蹄。 “主子……” “你若敢踩下来,我就宰了你!” 谢攸宁眼都不眨一下,直接怒吼出声,随即指着白马,“连她也宰了!” “嘭”的一声,黑马猛地落下,急的不停提着地面,眼也随着谢攸宁移动,恨不得咬死她。 啧啧啧,还挺不服气的啊! 第39章 狗仗人势 谢攸宁笑了,从看出两匹马是骏马后,她就知道它们的性子有多烈,可再烈性的畜生,被人抓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心爱的伴侣被人类抓了。 这还是曾经去藏地耍的时候,草原上的朋友跟她说的套马秘诀。 本来骏马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自然有灵性的。 “乖乖的,我不让你驾辕,最多被我骑骑,你的宝贝我也不动她,只让她给你生宝宝好不好?” 不知道是第一个条件吸引了黑马,还是后面的条件吸引了它,就这么一瞬间,马就老实了。 星河震惊的不行了,他想着怎么都需要自己驯服一下,没想到…… “你看什么,还不赶紧赶着牛车去送竹生,记得想带他们姐弟回去村里,我明日自己回去。” “主子不回去吗?” 星河有些诧异,主子以前都不出门,如今不但频繁出门,还不归宿。 “你是主子,还是我?” 谢攸宁嫌弃这家伙话多,甚至怀疑,这家伙真的是书中的男三号吗? “属下知错了!” 星河知道自己僭越了,颔首一礼,便去赶着牛车离开了。 谢攸宁走到黑马面前,“陪我溜达一圈没啥问题吧?” “啡……” 黑马甩头吐口水,前蹄冲着两匹棕色的马划拉,就差没张口说,这种事让他们去。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甩手就给了黑马一巴掌,“你个懒货,不干活我就宰了,然后给小白配种……” “咴儿,咴儿……” 黑马立刻老实了,围着谢攸宁转,意思很明显,它被威胁了,只能服软了。 谢攸宁啧了一声,“你个欺软怕硬的小畜生,以后就叫墨骓吧!” 墨骓? 黑马表示很是喜欢这个名字,扬起了前蹄,咴儿咴儿的嘶叫着。 谢攸宁满意了,也顺嘴给白马取了一个名字,“你叫雪融吧!” 白马一直很矜持,就算黑马再怎么闹腾的欢,它也没吱声,高傲的目不斜视,但听到这名字,它还是啡了两声,表示很满意。 白马嘶鸣很脆,还很空灵,甚至好听。 谢攸宁很是喜欢,抚摸着白马,“乖乖的,一会儿带你去好地方。” “走吧,陪我去县衙走一圈。” 谢攸宁带着墨骓出门,直接去了县衙。 她也是怕夜长梦多,不然真相买下最后一个庄子再去过户换契书。 去了衙门,依旧是老熟人,何主簿一点也不惊讶,麻利帮着谢攸宁办好了,伸 手到谢攸宁面前,“秦夫人,诚惠二十五两银子。” 二十五两?! 谢攸宁眼睛都直了,“这三样过户要二十五两银子?” “不然了?” 何在一脸你会不懂吧,叹气一声,“红契过户都要一成税,本主簿已经按这两个庄子和铺子最低的交易价格收了,你可知足吧!” 靠,早知道还是用白契了。 谢攸宁不死心,“那是不是今年的红契税就免了?” “照收不误!”何在一副严谨,“本主簿都没要点酒钱,秦夫人就知足吧!” 这人三句话两句知足,貌似他做个还收了她五百文好处了。 谢攸宁觉得县令夫人的名头还是可以用用的,“你只管收,回头玉璇妹妹也会给我的。” 随即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何主簿要收多少好处?” 何在莫名觉得后背一凉,他哪敢收啊,回头大哥和大嫂还不得弄死他啊! 而且秦子渊那个混蛋,居然让姐姐去与自己的娘子交好,还说他娘子孤苦伶仃,没有一个手帕交,十分缺朋友,但性子又孤寂,不好说话。 他姐姐那个古怪性子的人,一听这话,居然还来了性子,非要去试试。 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去 了,人家自动送上门,他姐姐还以为赚了,各种嘚瑟。 结果了,那种东西在嫂子外家不要太平常哦。 也是大哥太过清廉,嫂子虽然有点钱,但到底是在继母手里讨生活的人,哪里见过多少好东西啊! 不过那一个镯子确实足够还这个庄子和铺子了。 他要是再敢弄点银子,一准被秦子渊那混蛋扒一层皮。 “这可是县令夫人的东西,我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何在一副精明的说着,敲了敲桌子,“秦夫人,赶紧交过户税,本主簿可要点卯了。” 这么快就下衙,不愧是贪官。 谢攸宁不在墨家,从怀里拿出一定五两的黄金,“你找我吧!” “哈?” 何在都傻眼了,看看黄金,再看看谢攸宁,来回好几次,脑中还响起他的主子,他的将军的话。 “我家娘子很穷,嫁妆都拿来养家了,如今能有点钱,那也是她的忠仆给她存着的。” 这忠仆在哪里,他何在也想要啊! “快点啊!”谢攸宁也催着,“主簿大人不是快下衙了吗?” “是啊!” 何在觉得这人就是狗仗人势,昨儿还客客气气的,今儿刚认了他嫂子当妹妹,立刻就摆 谱了,真不知道这样人到底哪里配得上他的主子。 对,回头去问问星河,然后多给嫂子提醒一下。 谢攸宁才不管何在的想法,拿着何在找回的银子,并拿着红契,客气的行了一个半礼,接着就离开了。 她牵着墨骓走在县城的围城河边,虽然知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划分区域,但走到围城河边,才知道内城区的外城区简直是天地之别。 这外城区基本是不与内城东南西北划分,只是围城而立,大部分以河头为主,东河头是来往货船多些,西河头是客船多些。 南河头是花舫,北河头却荒凉了。 这可真是稀奇啊! 谢攸宁绕城走了一圈,又带着墨骓去北市找牙行。 “哎哟喂,夫人,稀客啊,这是帮哪家府邸买人还是买牲口?” 刚到北市口,就有牙婆子迎上询问。 谢攸宁刚开开口询问,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把我姐姐还给我吧!” “小兔崽子,你放手,你姐姐可是高级货,没有五十两,你想也别想。” “我说了,我说了,你先把姐姐还给我,剩下的三十两,我一定想办法……啊……” 靠,这还真是剧情提前了啊! 第40章 无心插柳 谢攸宁压根没想竹生为何还在县城,而是绕过牙婆,疾步来到竹生面前,伸手拦着要行凶的牙公,“这孩子只是想买人,银钱不够,也不至于被你打吧?” “……” 竹生抬头,宛如看到救命稻草,可张口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默默流泪。 牙公一看谢攸宁的衣着打扮,以及手里牵着的高头大马,知道来者非富即贵,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夫人,你是不知道,这小子都在这里磨蹭了一个时辰了,小老二也是被弄毛了啊!” “倒是我的掌柜不是了。” 谢攸宁笑了,对那牙公行了一个半礼,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定五两的金定子,“竹生,去赎人,别搞错了!” 牙公眼睛都直了,嘴比脑子都快,“哎哟喂,夫人放心,这人才送来,绝对不会搞错。”说着,就伸手要去接。 谢攸宁直接无视牙公,将金子丢给竹生,“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姐姐以后就是我贴身大丫鬟,我也省得买人了。” 一听这话,竹生心里明白了,夫人是来买人的,要不然哪能这么凑巧了。 想想姐姐那个脾气,能做夫人的丫鬟,想来也是最好的安排了。 “是,夫人。”竹生默默接下金子,却没有狗仗人 ,反而客气对牙公道:“有劳!” “呵呵……客气,客气啊!” 牙公很是尴尬,讪笑几声,才带着竹生去领人。 谢攸宁很满意,也不再看着,牵着马,正准备去问买卖庄子的牙人,就被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拉着,“夫人,你买下我吧,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算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小蹄子,你找死啊,这可是贵人,你脏了贵人的衣服,拿什么赔?” 刚才招呼谢攸宁的牙婆急急上前,怒骂着,拉着脏兮兮的孩子到一边,又开始打。 牙婆一边打,一边骂,“小贱人,你一个奸生子,有什么资格去富贵人家,只配跟你娘一样卖到花舫上,做个千人枕的货。” 这婆子厉害啊! 一个脏字没有,却把人家扒了一层皮。 可眼前这孩子不过七八岁,就算有罪,也轮不到她吧! 谢攸宁有些不忍心,“婆子,这孩子多少钱?” “夫人,奴婢只要五两银子!” 小丫头完全不顾牙婆,再度冲到谢攸宁面前,双目直愣愣的望着谢攸宁。 孩子眼中的光明暗转换,从绝望到充满希冀,灵动中带着精明,很是惹人心动。 谢攸宁倒是很喜欢这双眸子,觉得可以买下她给闺 女做个伴。 毕竟她历经了苦楚,对危险应该有警觉性,甚至很有求生欲,这是她喜欢这丫头的最主要原因。 “小蹄子,老娘五两银子买的你,卖出去得翻倍。” 牙婆气坏了,什么也不管,就直接吼出来了。 吼完才觉口误,冲着谢攸宁讪讪一笑,“夫人啊,你若真想要,八两银子也行。” “六两!” 谢攸宁懒得废话,刚要开口,竹生出来了,“六两,你爱要不要。” “小畜生,你是谁啊,我在跟夫人……” “我的管家!” 谢攸宁受不得这牙婆骂人,一句遏制了她,招呼竹生,“处理好。” “姐姐,这是秦夫人,也是我们的主子。” 竹生对自己的父亲已经绝望了,不在抱任何幻想,先给姐姐介绍。 “小……奴婢江素兰见过主子!” 江素兰还不喜欢,张口后,惊觉已经是奴籍后,红着眼行了全礼。 “嗯!”谢攸宁收着,且没有扶江素兰,只对竹生说道:“府中有府中的规矩,你姐姐到底不是家生子,回头到了府上,会有管事嬷嬷教导,你也不必担心,好好管好铺子上的事。” “是,夫人!” 竹生已经打算不回江家了,自然需要一个强 大的靠山,让他以后有机会让自己的父亲后悔今日之举。 谢攸宁对江家姐弟的家事没啥兴趣,而且文中和现实都有差别。 虽然主线是的,可细节已经变了,她作为主子,了解下人的出处和本事就行了,其他的末端细微的事,她不需要知道。 谢攸宁牵着马,带着江素兰想出了磨盘巷,立在河边,看着北河头那边的空地,想了很多事。 很快,竹生帮着那小丫头赎身后,带着丫头急急出来,看到主子和姐姐在河边,便立刻上前,将他姐姐和小丫头的身契,都交给了主子…… “主子,奴婢给主子请安,奴婢……” “闭嘴!” 竹生呵斥了小丫头,再度递上身契,“主子,请过目。” 谢攸宁拿着身契,却发现多了一张,仔细一看,是竹生的卖身契…… 哎,这孩子! 谢攸宁很是喜欢竹生,抬手拍拍他的肩,“把二十两拿回去还给周掌柜,以后好好干,那天能做到我的大掌柜,本夫人还你良籍。” 竹生一愣,微微抬头,随即哽咽的嗯了一声。 江素兰本来还在悲天悯人,听到这话后,整个都震惊了,五十两银子买的人,还能培养自己的弟弟吗? 那她是不是也能 得到这样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只要弟弟不是被虐待,她怎么样都行。 “主子,这丫头的名字实在难听,还请主子重新赐名吧!” 竹生刚才听到丫头说自己的名字,差点想骂人。 哪有人给女孩子取名叫日球蛋啊! “确实!” 谢攸宁也是很无语的点头,随后看了看江素兰,便说道:“你姐以后去掉姓氏,留其名字,小丫头名字静兰,希望她以后安静些,别冒冒失失的叽叽喳喳。” 小丫头得了名字,很是欢喜,连忙给谢攸宁磕头,“静兰叩谢主子赐名。” “我是主子,但不是你忠心的主子,回头到府上,你就知道谁是你主子。” 谢攸宁也没搀扶静兰,侧头看着素兰,“你以后是我身边的人,遇事可别傻愣着。” 素兰一愣,这就上任了? “怎么,还没转换身份?” 谢攸宁溢出一抹森然,顿时惊着竹生,他连忙上前颔首,“主子,我姐姐……” “不,主子,是奴婢的不是,跟我弟弟没关系。” 素兰也连忙上前跪下,“是奴婢受惊过度,反应慢了些,还请主子给奴婢一次机会,以后奴婢绝不再犯。” 说完,连连磕头。 还真是姐弟情深啊! 第41章 黄金地段的铺子 很好,这样有牵绊的两姐弟,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拿捏是没啥问题的。 “好!” 谢攸宁满意了,伸手扶起素兰,“记住了,以后下人堆里,除了陈嬷嬷,也就是几位小主子的春妈妈你要敬着,其他人都不需要,回去后,针线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争气。” 针线房交给她? 素兰再度傻眼,这是连她也有培养的机会吗? “姐姐,快谢主子!” 竹生连忙出声,生怕姐姐错过了这等好事。 “啊,嗯!”素兰从震惊中醒悟,连忙有跪下谢恩。 谢攸宁心下吐槽,但觉得入乡随俗,也不再说什么,招呼她们跟上。 主仆离开了磨盘巷,也离开了北城区,直接去了东城区的东街。 整个道源镇的四方主街道都是六马车宽,其他横着的巷子都是双马车道,唯独东街的流金巷是四马车道。 故而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所以整个东城的主街道和纵横巷,都是整个县城寸金寸地所在。 继寸金寸地后,最顶级的地段,就是这东街流金巷左右的地段了。 好巧不巧,王玉璇的铺子就在东街流金巷的十字路口。 两间门脸在主街,一间门脸 在流金巷,而铺子的后院也在流金巷。 竹生看到铺子的时候,震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主子,这……这铺子真的是我们的?” “嗯!”谢攸宁也吃惊不小,她完全没想到,一个镯子可以换来这么好的铺子。 这样的铺子,在江源县成,少说也得六七百两银子一间,算上庄子…… 好吧,看来她还是得把剩下的镯子送去才是,不然自己用着都不心安。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铺子已经过户了,她得和大将好好商议怎么做好。 如果他们只是根据老本行来卖茶叶,怕是对不起这个铺子的地段,达不到什么效果。 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这里是蜀中,不是江南和北边,想做饮品的茶叶买卖,没有好玩和好吃的茶点,绝对没有人来光顾。 原本谢攸宁想着去首府锦城做高级的药食点心,陪着高级点茶茶艺,如今倒是可以在江源县先弄了。 谢攸宁跟竹生说了自己的计划,以及怎么经营的方针,听得竹生茅塞顿开,宛如新生,好似看到这铺子生意红火画面。 竹生立刻邀谢攸宁先去看看整个铺子,想想怎么安排。 于是主仆二人围绕着铺子整改和装饰 ,绕着铺子转了一圈。 这个铺子除了前面的三间大门脸,还有后坠的一进院子,还有供客人喂马的后院子。 区域划分很容易,后院子不动,连着前院加盖一排仓房就行了。 铺子的后坠的一进院子,除了正房供掌柜,东厢给小厮用,西厢和厨房都是空着的。 听说以前是绸缎庄,生意一直不太好,故而掌柜和小厮都是县令夫人自己的人来打理。 如今县令要晋升了,这些下人早早就先去锦城打点了,故而这里现在空空荡荡的。 素兰瞧着这么大的铺子,以后要交给自己的弟弟,心里百感交集。 虽然觉得她们姐弟还是命不该绝,遇上了好人,可这奴籍…… 可怜弟弟文采斐然,为了她这个无用的姐姐,毁了自己的一生。 只是如今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只希望主子说的是真的,等弟弟做上大掌柜,换他们良籍。 余生,她只要陪着弟弟就可以了。 静兰也跟着素兰,目光时不时在竹生和谢攸宁的身上打量。 她觉得自己命不该绝,遇上了贵人,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该忠于的主子是谁,但能让夫人上心的人,一定是小主子。 她一定要 珍惜这次机会,绝不再犯傻,绝不能再被卖掉。 谢攸宁屹立在铺子前,想了很多,还看着熙熙攘攘,来往也就那么几辆豪华马车和一些仆从,总觉得这里做茶楼真的不合适啊! 可目前她是真的没有财力和势力去整药材啊! 而此刻,在谢攸宁对面的酒楼雅间里,秦雾北靠在窗边的罗汉椅上,望着窗外街道上的人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甚至他都有些迷糊,也想不通,他那勤俭持家,且身穿粗布的妻子,什么时候改变风格了? 当然,这样的她,真的让他更爱了。 只是他才离开六年,妻子的变化未免太大了。 “秦子渊,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好妻子,刚刚得到我姐姐这靠山,就开始狗仗人势了,你还说……” “闭嘴!” 秦雾北冷了脸,何在只能闭嘴,这段时间不在军营,他都忘了这号称阎罗王的主的本事了。 “我娘子拿了她最好的嫁妆给你姐姐,就算仗势一下,也没啥关系吧?” 秦雾北不咸不淡的说着,大手抓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秦雾南那个畜生卖了祖地,她为了我赎回来了,你觉得……” “那你可 想多了。” 何在打断秦雾北的话,“刚收到的消息,你自己看看。” 说着,将秦江村那边传来的消息,递给了秦雾北,“希望你还能为你的妻子辩解一二。” 秦雾北一脸疑惑,结果纸条,展开一看,上写着:“将军世子位被夫人卖了五百两,是夫人亲自操作的。” “你这么辛苦的想着帮家里人报仇,保住自己的世子位,可惜你的女人一点不在乎,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居然把你六年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何在语带讽刺,还连连咂嘴,酸溜溜又道:“我就不明白了,你那里来的自信,认为这谢家女是真心与你好的,这谢家女要是没点图的,我何在把名字倒着写。” “十多年了,四个孩子,你觉得她图什么?” 秦雾北将纸条用力一握,纸条瞬间被内力震碎如雪,杨在了何在面前,“我与你亦主亦友,但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越界的好。” 一个寒意,从秦雾北周身溢出,将整个空间都凉了。 何在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点头,“知道了,可你真的舍得吗?” “有啥舍不得,既然她不想要那个位置,谢家又想联姻,成全秦雾南也没什么不好。” 第42章 必须回家了 秦雾北仿佛放下了多年的执念,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扬起唇角,眉头挑起,“告诉那混蛋,我必须回家陪陪自己的夫人,让他给我想办法,免得我夫人都不认识我了。” “什……什么?” 何在要疯了,猛地起身,“主子,不,祖宗,您不是来真的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 秦雾北再度侧头,望着窗外,鹰隼的眸子,宛如瞄准猎物一般,想要穿透远处那抹倩影。 何在是真的崩溃了,欲哭无泪,“祖宗啊,你是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六年军功岂是一个后宅夫人,以及一个阿斗能夺走的?” 秦雾北冷笑了,“要是他想不到办法,那就用西南几个饕餮又在蠢蠢欲动为理由,让你三叔和大哥上书,请圣人派遣我到这里,我也能顺利回家了。” 你当朝廷是你军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那你还不如直接受伤回家了,休息一两年,省得别人说拿你和我家来做文章。” 何在没好气嘀咕着,还在想,到底这谢家女用了什么本事,将文武双全,英明神武的阎王爷变成一个蠢货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雾北眸子一亮,侧头看着他,“ 行啊,你去安排,正好去北边途经西南被人暗算,传出我受伤,我也能早点回家,说不定还能让秦雾南安心离开了。” “你……” 何在一口老血喷出去,可瞧着眼前人的倔强,摇头叹气,“你到底是为何啊?” 为何,他都不明白。 上一世,他本该跟着部队班师回朝的,却不想一场庆功宴,中了剧毒侥幸不死,却也失去了记忆。 等他恢复好了,与大部队班师回朝,被谢家四房嫡女看上,答应了父母安排的婚事,却不想妻子带着孩子寻上京城。 可他失去了记忆,且所有人都瞒着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孤立无援,与所有人争斗,自己却只能作为旁观者,甚至有些不理解,谢家到底要算计他什么? 等他再度受伤恢复记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多混蛋,可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亲生女儿已经人不人鬼不鬼,长子死了,剩下两个儿子一个活的行尸走肉,一个成痴儿瘫痪在床,两个侄儿更不是东西。 而很爱自己的女人,也变成了一心只想报仇的恶毒主母。 他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办,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智。 他弑父杀兄,泯灭人性。 为了让妻子好过 些,也为了弥补和拯救妻子,用尽手段,杀了平妻和所有妾室,以及谢家所有人。 可谁也想不到,撑着让妻子活下去的竟然是报仇,当谢家人死了,妻子也油尽灯枯,最后撒手人寰。 他接受不了事实,在妻子棺材前自刎…… 只是再度睁眼,他竟然回到了收服南楚最后的金陵皇城,打可胜仗班师回朝之际。 他一刻都不敢耽误,暗中找未来登基称帝,目前还是最不起眼的四皇子,绝对效忠于他。 让四皇子暗中操作,连算计自己失去记忆的那场庆功宴都没参加,直接被派去北边。 路过蜀中的时候,他打算偷偷回家去看看妻儿,哪知道遇上了秦雾北。 为了让他做出违抗军令的事,这阿斗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妻儿还算稳得住,可他总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心里很是难受,迫切的想回家去看看。 如今回来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妻儿了? 就算他历经两世,在看到妻子的两幅面孔,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 谢攸宁在县城待了三天,将一些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再决定今儿去看看那两个庄子后就回家。 这不今儿一早,谢攸宁 就带着竹生和两个丫头出城了。 最先去的是秦家祖地的庄子,往西出城山里地,就是秦家祖地的庄子,名叫麻柳庄。 这里因道路两旁有上百年的麻柳树而取名的,庄子什么时候过户到张家名下,估计只有秦雾南亲娘知道了。 目前庄子上的庄头还是张家的人,且是秦雾南的亲舅母的几个哥哥在这里打理。 谢攸宁到了这里,直接见了庄头,也就是秦雾南舅母的大哥罗大,人家早就知道庄子要回到秦家人手里,只是现在麦子尚未收回来,春耕马上也要到了,早就等着庄子主人来说事了。 罗大也不客气,直接问是收回,还是要继续佃给他们做。 谢攸宁早就将想法告诉竹生了,也因为要交给秦云礼,所以不打算管这些人,带着素兰和静兰去逛庄子了。 看着满庄子的绿色麦田,谢攸宁心情很好,前世虽然出生在农村,可到底没怎么干过农活,唯一懂得比较多也是药田…… 这要是人家不给她们做事了,这庄子难不成全部变成药田? 就在谢攸宁逛了一大半的时候,星河就过来找她,说是她丈夫被送回来了。 “什么?” 谢攸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书上没有的。 星河焦急不已,“夫人,主子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昏迷中了。” “那就赶紧回去吧。” 谢攸宁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文了,她可不想让这便宜丈夫吓着自己的孩子们。 回到庄子这边,竹生正好与罗大他们谈好了,罗大还喜笑颜开对谢攸宁见礼,“东家奶奶,不知庄头何时来啊,到时候……” “竹生,老爷有事,你与他们谈好就行了,我想带夫人回去。” 星河都懒得打理这边,急急说完,牵着墨骓和雪融过来,“夫人,我们先回去,其他人等竹生送回来吧。” “好!” 谢攸宁现在心里发憷的紧,她很清楚男女主这个时候的感情很深,就算六年不见,他们也是彼此比较熟悉的人。 她这个冒牌货,要是稍有不慎,就能被识破…… 算了,这会她也顾不上了,先回家看看情况再说吧! 主仆二人一路风驰,用了半个时辰回到了家里。 院子里早就挤满人,吵闹的很,连秦雾南和秦云义都来了。 众人一看到谢攸宁,都是面露唉声叹气,秦雾南还抿唇,欲言又止,最后痛定思痛,“弟妹,二弟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 第43章 太多疑惑 “胡说,胡说,我爹不会有事的。” 秦云廉从正房冲了出来,不管不顾的咆哮着,拉着谢攸宁,“娘,你快去看看爹。” “是啊,秦夫人,秦将军这会儿需要……” “何主簿?” 谢攸宁看着倚门而立的何在,很是诧异。 “县尊命令,本主簿只是来交差,秦夫人赶紧来看看秦将军,本主簿好走了。” 何在淡淡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等着谢攸宁签字画押。 “惊鸣,你十五了。” 谢攸宁冷清的话让秦云廉羞愧不已,连忙抬手摸了泪水,上前对何在行了一礼,接过册子,去了自己的房间,签字画押。 何在愣怔在原地,刚才还乱糟糟的院子,这女人一出现,瞬间就好似顺了。 谢攸宁完全不管任何人,冷声又问,“春娇,大夫请了吗?” 王氏献殷勤的上前,“娘,马六叔去了。” “好,那你陪春妈妈去烧热水。”谢攸宁语气缓和了些,随即看着红眼的秦云礼,“行了,你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这点定力都没有,怎么撑起一家人?” 秦云礼哽咽着,“爹……流了很多血。” 流血又不是死了! 就那种马一般的男人, 死了她都不会心疼,何况还没死了。 “这不是还没死嘛!” 谢攸宁没好气吼了一句,但也生怕有人怀疑,故意憋红了眼眶,“你爹在外打仗六年,流血乃是常事,只要他还有一口气,那就不会死,你少在我这里触霉头。” 秦云礼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十年如一日的温柔母亲,再也找不到了。 沉闷的嗯了一声,默默去厨房旁边,抡起斧头帮着劈柴。 没脑子的蠢货。 谢攸宁心下咒骂一句,有看着秦雾南,“他大伯,我的心思你很清楚,你最好别出现,赶紧去过你的荣华富贵,不用担心他会来找你的麻烦。” 这还真不担心,他亲自去看了,箭穿右肩甲,腿部还有背部还挨了一大刀,伤口狰狞的吓死人,能活下来人也废了。 “弟妹,你想多了,我是来看看二弟的伤势能不能救治,不是……” “行了吧!” 谢攸宁冷声打断,微微侧头,眸光如刀,“都是聪明人,何必那么费事,如今我把祖地买回来,信也写好了,丈夫也半死不活,这个家也没什么好让你算计的了。” 说着,顿了顿,泪水话落,哽咽着,“大哥,你若真心想帮忙,让 偏枝把欠我家的银子还来,让我不担心我丈夫的医药费,这就够了。” 闻听这柔弱的声音,秦雾南仿若看到那个柔弱的凄惨妇人,啧啧啧,果然这几天的强硬都是装的啊! “你放心,他不敢少你的银子。” 秦雾南装的大义凛然,为了表现自己,他觉得应该借用一下谢氏的悲惨,为自己营造一个好人形象。 于是,秦雾南对着院子里的秦家人,“我如今是本家大公子,也是将来侯府的世子爷,我弟弟和弟妹如今……” 何在瞧着说话的秦雾南,再看看无视秦雾南的谢氏母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送将军回来,也有不小的收获,虽然将军想自己弄伤自己,却不想发生了意外。 这次的意外,让他都没想到,甚至走一趟后,很确定不是秦雾南所为。 可除了秦雾南,还有谁想弄死将军了? 但作为公事公办的主簿,他拿到秦家签字画押的册子,也不便多留,反正宋云亲自检查过了,将军那点伤比起杀进金陵皇宫那次轻多了。 而且宋云已经去镇上安顿下来了,只要一会儿夫人的仆从请宋云那厮来处理好,将军就不会有啥大问题。 “将军 夫人,那本主簿先走了一步。” 何在开口,谢攸宁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两的碎银子,悄然塞到秦云廉手里,“惊鸣送主簿。” 秦云廉很清楚该怎么做,可是他很厌恶这种行迹,但想想自己的爹是人家送回来,他也没那么反感了。 应声后,正准备亲自送何在离开。 “云廉,你还是陪着你娘吧,这里我去送。” 秦雾南是一点不会错过任何扩大人脉的机会,虽然主簿他瞧不上,但人家好歹是个举人,万一来年继续考试,他也能用自己世子的身份,多栽培一些人才啊! 秦云廉本就厌恶送礼的事,既然有人接手,他自然乐得轻松,上前将碎银子递给秦雾南,转身就跟着母亲去了。 谢攸宁就算百般不愿进去看便宜丈夫,但这会儿也得去看看,迈着沉重的步子去了上房东厢。 刚到房门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熏得谢攸宁眉头紧蹙,这是流了多少血啊! 屋里还传来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谢攸宁那还受得了,疾步进门。 “娘,爹爹……爹……” 秦馨云哭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也不怪这孩子难受,毕竟这孩子所有的 亲人里面,就男主最爱她,打小就整天抱着这丫头,离开的时候,丫头都五岁了,那是哭了整整半个月,才稍微好点。 这些年,每次有南边的壮丁回来,她就去村头守几天,如今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父亲了,却不想父亲是这个样子回来的。 “娘,呜呜……娘……爹会不会……会死……” 秦馨云抽泣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左右晃了晃,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馨儿!” 谢攸宁惊呼一声,箭步上前,一把抱着秦馨云,但还是让孩子磕到拔步床的边缘…… 看着女儿额头的红,不过眨眼就起了一个包,谢攸宁心疼的不行了,她很清楚,这不可能是她的情绪,看来原身真是不离不弃啊! 于此同时,谢攸宁也看到了床上的男子,瞧瞧那一身殷红,以及肩甲上的箭…… 这人还真是命大啊! 这些县衙的人就这么将人送来了? 连伤口都不处理一下? 这是将军的待遇吗? 谢攸宁脑中冒出一连串的质疑,甚至觉得有点太过明显的展示行为…… “他终究也回来了!” 什么玩意? 谢攸宁被这话震惊的目瞪口呆,难不成男主也重生了? 第44章 乱糟糟 谢攸宁这个念头刚起,脑子顿时刺痛的厉害,身子还,莫明的轻了很多。 她前一闪,仿若可以看到男主身子上空飘着几缕白色的烟雾,然后渐渐的消散。 “谢谢您!” 这是白烟消散后,谢攸宁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但却不是原身的声音,那声音太过醇厚…… 靠,她不会是真成寡妇了吧? 谢攸宁心下暗骂一句,抬手放在秦雾北的脖颈大动脉处,随即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现在还不想成为寡妇,不管怎么说,得让孩子们有个喘息的机会。 “娘,妹妹……” 秦云廉进来了,一看娘抱着妹妹,连忙上前。 “哭晕了。”谢攸宁有气无力的回话后,叹气一声,“你送妹妹回房,让春妈妈去照顾妹妹,再让你嫂子买一匹棉布,免得一会儿大夫带的不够。” 他已经看到娘亲精力不济,要是再下去,母亲怕是又要病倒了。 “是,娘!” 秦云廉连忙接过秦馨云,转身出来,就看到春娇和王氏提着热水上来,这时候院子里的人,也因为秦雾南的离开,走了一大半。 剩下秦老头父子和族长,以及秦云义在说事。 秦云礼这会儿也劈好了柴火,见秦云廉出来, 疾步上前,“五妹妹怎么了?” “哭晕了。”秦云廉也是难受,看了一眼春娇,“春妈妈,你去照顾妹妹,我去帮着娘给爹换洗血衣。” “大夫还没来了,换什么血衣?” 春娇没好气训斥一句,将热水桶放下,接过秦馨云,哽咽着,“先安慰你娘,她这会儿多半是强撑的。” 秦云廉嗯了一声,看着王氏,“大嫂,水给我吧,你去问二嫂买一匹棉布吧!” “买什么啊!”王氏嗔了一句,放下水桶,“爹都这样了,她不来尽孝,送点布还不行啊!” “王氏,付银子。” 屋内传来谢攸宁的怒吼,王氏吓得一哆嗦,讪讪一笑,连忙扬声应着,“是,娘,儿媳这就去。” 秦云义听到这声怒吼,心下堵得慌,他也没想到爹还活着,要是知道活着,他说什么都不会听秦雾南…… 但秦雾南说了,要带他们一家人去京城,如今只需要他探听一下大哥一家和谢氏一家人的打算。 如今打算还没探听出来,爹这半死不活的回来,也不知道秦雾南会不会食言…… “嫂子,我去吧!” 秦云义待不下去了,他必须要去了解清楚,趋利避害,择木而栖。 王氏翻了一 个白眼,心里虽然极其不爽,可能节约两个也是好的,生怕秦云义反悔,也怕谢攸宁听到什么,连忙点点头,挥手小声说,“她二叔快去吧,你也看到爹啥样子了,记得多拿一匹,省得麻烦。” 秦云义太了解王氏的贪婪,冷笑一声,也不回话,转身就走了。 “啧,亏得爹娘那时候对他那么好,如今连匹不白布都舍不得,真真是白眼狼啊!” 王氏翻着白眼讥讽,都不管旁边的秦老头和族长听没听到,说完就去上房尽孝去了。 “呸,什么玩意!” 秦老头啐了一口唾沫,刚想起身离开,族长却伸手拉着他,“老四,银子拿出来吧,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不给你叫老幺说好话。” 秦老头双目圆睁,族长要是乱说话,他的宝贝儿子还怎么考秀才? 那可是他宝贝儿子的前程啊! 很显然,族长的威胁比谢攸宁的威胁更管用,秦老头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拿了出来,这可是他的棺材本,也是家里最后的银子了。 哎,也是当初有了银子,不知道节制,外加给两个女儿的不菲嫁妆,这才导致…… 等等,两个女儿如今也算镇上富户媳妇,如今有这么好的 借口,他说什么都要去要点回来。 有了好的退路,秦老头虽然心疼,还是不敢拿宝贝儿子的前程来赌,默默的拿出银子,“老哥哥,这可是我的棺材……” “你少哭,这本就不是你的银子。” 族长到底有些底线,早就不齿秦老头的无耻行迹,自然不想听秦老头的哭诉,夺过银票,冷哼一声,准备给谢攸宁送去……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马六的声音老远就响起,众人一下子也来了精神。 被拽着进门的中年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莽夫,老夫的骨头都快被你弄散架了,快给老夫停下。” “好!好!” 马六连连应着,但手上也没松开,直接将大夫拽到上房的门口,才松开,“我家老爷……” “呼……” 中年大夫连连喘气,“你……你个莽夫,你个莽夫……” “爹,爹,你没事吧?” 紧接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急匆匆的追了进来,一看到马六,就破口大骂,“好一个莽夫,你是请大夫,还是掳人啊?” “宋大夫,对不起啊,我家主子……” “行了,病人在哪里?” 宋大夫不想废话,正好这会儿也喘息够了,也不想 计较了。 “宋大夫,里面请!” 秦云廉出来了,很是谦卑。 “哟,是秦三。”宋大夫认得秦云廉,招呼一声,小心询问,“这家是谁啊?” “我家,里面是我爹。” 秦云廉话落,宋大夫顿时惊呼,“你家怎么住……” “宋大夫,你来了!” 谢攸宁凭着记忆,招呼熟悉的人。 对于外面乱糟糟的事,她记在心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 “哎哟,还真是谢娘子啊!” 宋大夫看到一旁的王氏,少了二媳妇周氏,仿佛,大致明白了什么,便不多嘴了,便来到床前。 一看这伤势,又惊呼一声,“这……这怎么会如此严重?” 我也想知道! 谢攸宁心下吐槽,故作深情,“宋大夫,劳烦你尽全力保我夫君性命。” “是,是,老朽一定尽力。”宋大夫连连点头,且背后的凉意让他不敢耽误,连忙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到底血腥,我怕谢娘子……” 谢攸宁站起身,晃荡两下,两眼一翻,直挺挺朝着好大儿倒去…… 深情人设不能丢啊! 正好她也想能留在屋子里,听听这便宜丈夫能不能好好当个工具人,等时机到了,就可以让她守寡啊! 第45章 偷听情况 “娘……” 房间又是一团乱,好在有两个大夫,老宋这边给谢攸宁号脉,因为谢攸宁这身体本来就差,老宋也没查出谢攸宁假晕倒,只说大悲大喜受了刺激,出现的惊魂,没什么大事。 众人松了一口气,而这边小宋大夫也招呼秦云廉过来帮忙,给床上的秦雾北处理伤口。 一阵人仰马翻的忙碌,大小宋大夫让其他人出去,这边需要给秦雾北缝合伤口,医术不能外传。 众人也只能退了出去,屋子一下子安静了,大小宋大夫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便开始给秦雾北缝合伤口。 “哎,将军这次真是受罪啊!” 老宋大夫感叹一句,小宋大夫就冷哼,“你少风凉话,这算什么,想当初……” 小宋大夫说了一堆秦雾北在金陵的丰功伟绩后,又吼老宋大夫,“当初留你在祖地这边照顾夫人他们,你是一点用都没有,还让那两个白眼狼欺负夫人; 如今主子受伤,你居然不在铺子上,若不是我及时寻到你,主子今儿可就命悬一线了。” 老宋自知理亏,连忙解释,“宋云,你别这样,这些年夫人根本用不上我,所以我……” “你少给自己找借口,赶紧穿 针引线,主子这伤势有些严重,今夜要是发热,就得用上回魂丹了。” “那丹药可是老夫人当年存下来的唯一一颗了,我至今还没研究出来方子,要是用了,我以后……” “闭嘴!” 大小宋大夫的争吵,全都传到谢攸宁的耳朵里,想不到男主居然改变了剧情的走向,看来多半是重生了。 既然夫妻都是误会,且都重生了,为何女主不肯与男主再来一次? 还有刚才那恍悟间听到的话,难道真的是男主吗? 谢攸宁有些麻了,但目前她只能按兵不动,等床上的人醒了再说吧! 大小宋大夫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秦雾北的伤处理好,谢攸宁本想继续装晕,但她怕秦云廉那个蠢货不会留人…… 哎,这些小东西,终究是被男女主保护的太好了。 就算女主为了面子,没顾的上自己的孩子,但都没有让他们吃过什么苦,更不要说历经长辈生老病死的事需要注意事项。 “嗯……” 谢攸宁闷哼一声,宋云立刻来到罗汉椅前,“秦夫人,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 谢攸宁端着当家主母的姿态,一副我很脆弱,但是我很坚强一样,缓缓坐 了起来,“我夫君如何?” “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就是担心夜里发热,那时候……” 宋云不敢隐瞒,但瞧着夫人双目都充血了,连忙闭嘴了。 老宋一脸嫌弃,立刻笑脸相迎,语气温和,“如果秦夫人担心,那老朽让我家这老幺留下看着。” “如此甚好!” 谢攸宁哽咽的颔首道谢,咽了咽口水,扬声招呼,“春娇,春娇……” “主子!” 春娇急急忙忙进来,红着眼,说了一句“你没事了吧?”,就泪如泉涌。 “好了,我还没死了,哭什么?” 谢攸宁嗔怪一句,也是真的头疼,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在宅斗文中,成为女主的助力的? 靠哭吗? 谢攸宁心下吐槽,觉得自己这么努力的改变剧情,怎么也不会走向宅斗文。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去给把二哥儿的房间收拾一下,小宋大夫需要留下陪护。” “是,主子!” 春娇隐忍着悲伤,沉闷的应着出门,跟秦云廉说了一下,还问道:“大哥儿,需要同知二哥儿和四哥儿吗?” “让马叔送老宋大夫回去的时候,顺道接他们回来吧!” 秦云廉虽然不想打扰两个弟弟的学 习,可父母都病卧在榻,他们也需要回来侍疾。 “老奴这就去安排。” 不管众人如何控制,就算谢攸宁是装的悲伤,但自从秦雾北受伤那一刻到家,整个家族都蒙上了阴霾。 当天夜里,秦雾北发了高烧,嘴里叨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词。 宋云急的不行,生怕自己主子就没了,着急就喂下了回魂丹,总算让人安静了下来。 熬到天亮,秦雾北总算退了热,宋云也松了口气。 谢攸宁却几乎一夜没睡,特别是听到秦雾北发高烧说的话,那些所有人听不懂的话,对她来说确实耳熟能详。 该死的,不会老乡遇老乡吧?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是不是可以和平的分手,各自在这个异世界发光发热? 不管谢攸宁想什么,目前都没法实现,因为秦雾北陷入了昏迷状态,什么时候醒来,谁也不知道。 宋云依旧被留了下来,在镇上读书的两个小子也回来了。 谢攸宁因为深情人设,所有精力都用来伤春悲秋,顾不上九岁的小儿子秦云霄,今儿他再来,她才看清这小儿子的长相。 “娘,你还好吗?” 穿着短褐的孩子,如今还不高,大约一米四左右,梳 着总角,尚未脱稚,浓眉大眼,声音脆嫩,开口就让人心醉。 “还好!” 谢攸宁伸手招呼他,假意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儿总算舍得回家看为娘了?” “娘,孩儿只是想努力些。” 秦云霄话语虽然装的很是沉稳,可到底看到十分疼爱他的母亲如此憔悴,声音也是颤着的。 不等谢攸宁再开口,他就又道:“娘,你去三姐那边休息一会儿,爹爹这边有我和二哥看着。” 秦云池也附和着,“娘,是啊,我们都在这里,你去休息吧!” 也好,她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谢攸宁点头,“那行吧!你们守一会儿,我去小憩片刻,有事你们喊我。” “娘,儿子扶你。” 秦云霄立刻上手,秦云池却挡着他,“你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别把娘给摔着了。” 说完,上前几乎是半抱着谢攸宁,将她从罗汉椅上扶起。 “那还不如我来了。” 这时候,老大秦云廉也进来了,连秦馨云也跟着进来,还是谢攸宁穿越这么久,一家第一次齐聚,真是令人‘感动’啊! 此刻,在拓步床上的人,睫毛煽动,眉头微微蹙起,满脸写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46章 夫君何苦要装晕 他不是跟死对头谢攸宁抢合同吗? 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有妻儿的古代…… 等等,当时谢攸宁那个蠢货跌下挥杆台,他疯了一般扑过去,随后就一起掉了下去,然后那个蠢货了? 难不成就他死了? 这他娘的太不公平了! 想他秦子渊好歹也是顶级医学学院的高才生,虽然比不上谢攸宁那个社会大姐,可也不能委屈成为一个武夫啊! 可是文人,文人啊! 而且他还是个童……好吧,这事还是不要说的好,他丢不起这个人。 问题这一下子跳跃好多级,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了啊! 他是继续装晕了,还是继续装晕了? 瞟了一眼那边的母子五人,秦子渊心下一紧,算球,还是装晕,等只有那个‘妻子’的时候再说吧! 谢攸宁总觉得后背有什么幽怨的目光,可想着床上只有昏迷的人,失笑自己想多了,在长子和次子的搀扶下,去了女儿房间,好好的睡了一觉。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暮了。 春娇来到床前伺候谢攸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比如秦雾南和汪公公与秦家族人的事,还说竹生将素兰和静兰送到家了,他现在去忙碌了。 谢攸宁微微蹙眉,“秦雾南和汪公公已经出发了?” “是啊,汪公公带走了大丫和六族老的大孙女秦瑶,秦雾南带走了秦云义那个小王八羔子。” 虽然秦瑶如原文去了,但也多了大丫这个意外,连秦云义先行去京城也是出乎意料。 “自打今儿一早大丫被选上后,秦云义也去了京城,王氏和周氏又蹦跶起来,午膳的时候,奴婢去喊王氏过来吃饭,她直接说自己忙,以后怕是没空来了。” 春娇一脸气愤,破口大骂,“这个泼妇,两面三刀,真是可恶,以后他要是再敢……” “行了,是我自己放弃了侯府的荣誉,他们不高兴也是正常吃的。” 谢攸宁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但她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庄子的佃户她的换人了。 “老爷那边什么情况?” 谢攸宁按着原身的口气询问了一句那个便宜丈夫,春娇就支支吾吾半响,“姑爷尚未清醒。” 生怕谢攸宁再被气着了,着急又道:“小宋大夫说了,姑爷现在情况很问题,估计很快就能清醒。” 就算能清醒,没有一两个月,那个便宜丈夫都下不了床。 “知道了!” 谢攸宁依旧保持深情 人设,无奈叹气,“我饿了,吃了饭,我去看看他,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特意围着上房。” “对了,主子,竹生来的时候,说铺子需要卖出去,这是真的吗?” “嗯,是的!” 谢攸宁不想说卖铺子的真实原因,反正她已经关照竹生,暂时不要说新铺子的事,特别是不要让孩子们知道。 她可不想让这些小家伙觉得爹娘有钱,他们就不需要努力了。 “为了筹钱买下祖地,我当了一些嫁妆,还是差了一截,想着两个孩子接下来的县试和府试,我便只能卖了铺子。” 谢攸宁委屈满满的解释后,下床让春娇扶着,“得亏将铺子卖了,不然如今老爷要银子,我是真的一点拿不出来啊!” 春娇觉得秦雾南的都走了,铺子还为出手,想来小姐必定是…… “主子不会是先找人借了银子吧?” “嗯,找了县令夫人王玉璇。”谢攸宁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先拿了一千两。” 说完,又说了一下典当的嫁妆以及银子,怎么开销都说了。 当然,她不会说自己把秦雾北的爵位卖了五百两。 本来他的目的就是做些可恶的事,气到男 主抛弃她,让她过寡妇的日子。 如今男主回来,她不能如愿了,自然需要留点后手,其他两个庄子,就买人去打理吧。 反正秦雾北如今这个鬼样子,那就那手臂的伤势,这辈子都别想拿起刀剑了,她也不怕他查出自己有多少生意。 当然,除非现代医术,配合针灸,做康复,也是可以的。 “那还好,至少庄子有出息,等两个哥儿考中秀才,免了税,也比拿铺子的收入高些。” 春娇倒是很满意这个,还问庄子怎么派人。 谢攸宁想了一会儿,决定将春娇这个熟悉人支走,“本来是想让云礼去的,如今他们不需要我这助力,那就你们夫妻去庄子上。 还有,我想让三春去跟竹生,县令夫人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我总是需要栽培一下。” 春娇虽然有些不舍,但主子也说得有理,反正以后三夏还在大哥儿身边了,也不怕失去了主位,便答应了。 安排好一切,春娇就去准备晚膳,谢攸宁让她今晚别掌勺,让素兰来,顺便让她敲打两个小丫头。 春娇自然明白主子要试探,也乐得轻松出去了。 晚膳做的简单,主子桌上是四菜一汤,酸辣白崧,凉拌 鱼腥草,鸡蛋炒韭菜,水芹菜炒肉片,厚皮菜豆腐汤。 味道虽然比不上谢攸宁,但与春娇还是不相上下,看来在江家也是受苦的孩子。 谢攸宁倒也没说啥,吃了饭就让孩子们去休息,招呼春娇跟她去了上房,询问两个丫头的情况。 “都敲打过了吗?” “嗯!”春娇连连点头,“按主子说的,分别将素兰和静兰叫到跟前,说了一下要在乡下待上小半年,等府中哥儿去府试的时候,全家就要去锦城,既然是奴才了,就要收好规矩,不要坏了哥儿们的前程,否则弄死她们。” 如此也省得她出面当恶人了。 说起两个丫鬟,春娇有些担忧静兰,开口询问,“主子,静兰这丫头不像干活的主,且心眼子太多,要不老奴先带去庄子上调教一段时间?” “行吧,你想带去教两个月规矩,回头我再来接她!” 谢攸宁也觉得需要两个月将身边的事理顺,期间没时间来培养人才,便答应了。 正想说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拓步床上的动静。 呵,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玩聊斋啊! 谢攸宁挥手退下春娇,起身走到床边上,“夫君既然醒了,何苦要装晕了?” 第47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谢攸宁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一股怨念,让人莫名心生愧疚…… 不,他为啥要愧疚? 他又不是她夫君…… 好吧,他占了人家夫君的身子,怎么都要负责,可是他不知道情况啊! 而且他是一点记忆都没得到,连什么朝代和时间都不知道…… 等等,他可以装失忆啊! 就在床上的人思想斗争时,谢攸宁目光深幽,仔细打量床上的人。 看着他的姿容,以及不自然的假寐。 虽然记忆里他的姿容就不错,可看到真人,她还是有些感叹,这样的容貌,有些惊为天人,难怪书中说他班师回朝,只是骑马走过御街,就被很多千金小姐看上,甚至不乏有郡主看上,想招他为郡马…… 只是侯爷不敢得罪太高的权贵,如实说了男主有妻子…… 不管了,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你醒了就起来!”谢攸宁淡淡的开口,她尽量装出多年夫妻的口气,自然也熟络,“家里的情况,你听到多少?” “全听到了!” 秦雾北虽然应着了,却没有起来,而是慢慢将头穿了过去,他实在受不了这炙热的眼光。 他除了暗恋过一个蠢大姐,压根没谈过恋爱,如何面对老夫老妻,真是 只能学他老爹了。 “看来早就醒了啊!” 谢攸宁觉得有可能男主这时候就失忆了,外加这伤势,也许可以…… “秦雾北,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她一声悲凉,哽咽一声,抬手掩面哭泣,“你一走六年,了无音讯……” 听到'妻子'哭泣,床上的‘秦雾北’慌得一批,决定硬着头皮上了。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现在都不记得你是谁。” 床上的人沉闷嘀咕,随即转头过来,睁眼看着床前人…… “谢攸宁!” 床上的人惊呼一声,猛地坐起,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你……你是不是跟着我一起穿过来了?” 啥玩意? 谢攸宁眉头紧蹙,仔细打量眼前的人,恨不得看穿他一般。 如果真是那小赤佬,这么喊她也就正常了。 因为她这具身体的容貌,与她前世基本没啥区别,要说区别,就是现世她英姿飒爽,带着纯爷们的气质。 而古代,她多了一些温柔,且婉约了一些。 “Hey, woman, you won't forget how you died, will you?” ‘秦雾北’着急的飙英文,满眼期待的看着 眼前熟悉且陌生的人。 他居然敢问她记不记得怎么死的? 这个乌龟王八蛋,要不是他疯了一般跳来下,那个网怎么也能撑到蓝朋友来救援…… “夫君,你……你直呼妾身名讳就算了,为何还要说一些妾身听不懂的话,你……你真的不记得妾身了吗?” 谢攸宁袖中的拳头早就握紧了,为了好好出一出前世的晦气,不承认真实身份。 完了,‘秦雾北’心下咯噔一声,失落又悲哀,好半响才辩解道:“嗯,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但总有一些熟悉的名字在脑中显现……” 辩解半天,谢攸宁一句话没回,直愣愣的看着他表演。 ‘秦雾北’被看的心虚,又实在有些不甘心,咬牙瞪着谢攸宁,“侬真哎是船温宗呃Shirley(雪莉)谢?” 瞧这苍凉感与憋屈劲,谢攸宁仿佛想到他们第一次交锋,把这小子气急后,狂飙吴侬软语,问她:你真的是传闻中的雪莉谢? 到底是他乡遇故知,她也不忍心再戏弄他了。 谢攸宁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的脾气,就该配合我好好演,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是想让我追究你害死我的责任吗?” “呃……啊!你说什么?” ‘秦雾北’愣怔半响,回神后,怒火汩汩直冒。 要不是怕招来不必要的人,他都能怒吼,然后破口大骂她三天三夜了。 但小声骂骂咧咧却没停,“好你个老女人,你还有没良心,我为了救你,命都没有了……” “闭嘴吧,你个没脑子的弱鸡!” 谢攸宁没好气打断,坐到床边上,双手环抱,“说吧,秦子渊,你有没有继承这种马的记忆?” “种……种马?” ‘秦雾北’气得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很干净的好不好,你可别因为我不有记忆,就诬陷我,你……” “没记忆?” 谢攸宁气得嘴角抽了抽,“这本书是你亲自推荐给我看,让我学学书中女主的温柔贤惠,说这样才有男人喜欢,你就算没记忆,至少对文中所有剧情还是了解的吧。” “哈?真的?” ‘秦雾北’又是一脸懵逼,抬手指着谢攸宁和他自己,“我们是都是主角?” 谢攸宁翻了一个白眼,“当初要不是为了那传统的老客户,我也不会看你推荐的文;可老娘实在忍不了那种憋屈的剧情,所以跳着看的,最后还是个烂尾,所以来了就不按剧情,想要改变那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宅斗剧。” “不是吧,大姐,你脑子抽了吧?” ‘秦雾北’双目圆睁,怒指谢攸宁,“你不会是剥夺了我的福利吧?” “没错!”谢攸宁得意一笑,“不但将你的世子位卖了五百两银子,还将你的死敌送上了侯夫人和世子爷的位置。” 为了气死前世的死对头,谢攸宁是一点没瞒着,可瞧着死对头脸都黑了。 啧了一声,故作大方:“我是被你丫当场砸死的,你估计是重伤,最后不治而亡,这才比我晚到,如今我们相聚,你先弄死我,我剥夺你福利,我们两清啊!” “喂,老女人……” “你少一口一个老女人,这个世间,我才三十一岁,你比我大四了。” 谢攸宁没好气回怼,拍着床沿,“现在我和你是夫妻,就算做戏,也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没嫌弃你,你最好也别嫌弃我,凑合着过吧!” 不是吧?就这么决定了? ‘秦雾北’非常郁闷,就算曾经暗恋过这女人,可这女人的可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从暗恋她,到最后厌恶所有女人,全都是这个女人害得…… 啊,扯远了。 哎,不是冤家不聚头 “要我答应可以,你得跟我说说,你还干了什么事?” 第48章 既来之,则闯之 ‘秦雾北’讨价还价,末了还补充,“我们现在虽然是假夫妻,但这个异世,我们才是一个战壕的人,就算咱们名下那些孩子也比不了,所以资源和消息最好共享啊!” 啧,果然是小肚鸡肠的弱鸡。 不过死对头说的也很有道理,要求也还算理性。 谢攸宁点点头,就将自己穿越过来这七天的事基本说了一下,还说原本男女主都重生死了,剧情基本改动,只能作为参考,不可依靠。 “我不觉得剧情会改动。” ‘秦雾北’很是深沉,思索了半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最后还说道:“你现在觉得改动了,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穿越的时间点不对,故而剧情出现了混乱,如今我们都相遇,剧情要怎么衔接,还不是我们俩说了算。” “衔接你妹啊!” 谢攸宁顿时火气窜起,指着‘秦雾北’,“我就是不想去掺和党争以及跟谢家和秦家斗的你死我活,这才忙着弄固定资产。” 微微叹气,“你小子还是被社会毒打的太少,想的太过天真,我为了将固定资产转到暗处,都没来得及去了身边的人,你就知道我有多着急了。” “着急易生乱。” ‘秦雾北’由衷的说了 一句,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拍拍谢攸宁的肩,“大姐,你放心吧,就算我没被社会毒打,可我的职业在这个异世却很吃香,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 “切!”谢攸宁翻了一白眼,“你学那点机器中医,就算我没学过医,凭着多年制药的经验,都比你强。” 说着起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自己看看吧,这叫嫁妆,在古代是妻子的私人财产,外加我早来六天,买了文中女主那两个得力帮手,以及原身留下的一部分四人财产,赚钱这种事都不需要我操心,哪需要你来养活我。” “你要点脸吧,我的俸禄不是被你拿走了嘛,怎么说那买的庄子和铺子也该有我一半……嘶……” 倏地,‘秦雾北’头疼的厉害,不过几个呼吸,就疼得面色苍白,青筋暴起。 “喂,秦雾北,子渊,小弟弟,阿渊……” 谢攸宁不停的呼喊着他,试图给他减轻些痛苦。 她有些慌,不知为什么。 大致好不容易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转瞬喜悦就要溜走…… “老女人,这还是你第一次喊我名,真是悦耳啊!” ‘秦雾北’忍着剧痛,对强行接收的陌生记忆,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和了解。 最后,他笑了。 他们的身世基本一样,名字也差不多,只是他的大名,现在成字,他的小名成了大名。 赚了一身武艺和老婆孩子,亏了五年的青春和荣华富贵。 还好,不算太坏啊! 以后他就是谢攸宁的丈夫,孩子们的爹秦雾北了。 谢攸宁有些无语,嗔了他一眼,轻声询问,“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喊小宋大夫来?” “不用,我就是突然……”被强行灌进了些记忆。 秦雾北本想如实告知,可想想原身惹下的祸事,决定还是不要说自己有了记忆,吓着这个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傻女人。 谢攸宁蹙眉,“突然怎么了?” “突然扯到伤口了。” 秦雾北端着尴尬,别过头,“你不要笑话老子,不然老子生……” “噗!” 谢攸宁一个没忍住,低低的笑了。 这弱鸡还真是跟前世一样怕疼。 这么弱,以后如何面对这具身体挣下的军功,以及心腹之人啊! “够了,别笑了。” 秦雾北低沉呵斥,黑着脸,“我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随时可以弃戎从笔。” “你还真能,居然乱改成语。” 谢攸宁轻笑着打趣一句,便说道:“不管你从什 么,都得隐瞒失忆的事,不然很难在祖地活下去。” “这点我同意。” 秦雾北点点头,还分析道:“我虽然失忆,但这本书的作者很宠男主,有关男主的戏份都写得很详细,这点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谢攸宁被戳中事实,瘪了瘪嘴,“除了女主与男主的对戏,我基本跳着看,自然不知道,还有我虽然继承原主的记忆,可男主对女主隐瞒的真实身份,我目前都是因为打探的消息,以及后期的戏份,猜出男主的身世,这才跟秦雾北交易的。” “你厉害!” 秦雾北竖起大拇指,“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熟知一二,也好全了你撒的谎言。” “那你先说一下秦家目前的家庭情况,以及男主目前戏份和往后的戏份呗。” 谢攸宁虽然从未在这小子手里吃亏,可这小子总是有八百个心眼子膈应她,不管将来如何,她现在必须知道男主的一些真实情况。 就算真的非要宅斗,她也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很简单啊!” 秦雾北笑了,将原男主的身世说了,以及在南边和原男主这六年的丰功伟绩都说了一下,当然仅限于文中的剧情。 暗中那些没有明写的祸事,秦 雾北是一点没说,甚至原主安排在江源县的属下,他都没说。 “那你想链接剧情,还是以我意思,赚够资本了,有雄厚经济成为支柱后,再考虑回不回去的事?” 如今到底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多少尊重一下吧! “让谢攸宁女王大人询问意见,我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秦雾北算了一句,瞧着谢攸宁黑脸,连忙赔笑,“不瓢嘴了,不瓢嘴了。” “那就说你的想法。” “我如今这伤势没有小半年也好不了,就算不赞同你的意思,也没办法不是吗?” 秦雾北一脸你赢了说着算话,最后叹气一声,“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而且我的身世与原身很想啊,最后都是要跟继母和外来兄长争斗一番,不然……” “上辈子的事就打住吧!” 谢攸宁可不想去缅怀过去,拍拍秦雾北的手背,“夫君,既来之,则闯之,少言当年勇!” 不愧是事业心重的女人,就算失去一切,她都能越战越勇啊! “你说得有道理!” 秦雾北笑了,也许明日可以让宋云,给那便宜老不死的老爹传个消息,让他好好养家糊口,给他点好处,也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第49章 去村里溜达散消息 翌日,谢攸宁不在那么消沉,因为她男人昨夜醒了,她不用装‘深情’悲伤了。 一早她就起来,为了让全村的人感受她的喜悦,她带着春娇,拎着菜篮子,寻了两家嘴比较碎的婆子,换了一些鸡蛋,还买了四只老母鸡。 回家路过隔开整个村子的石桥,瞧着那棵两百来年的黄果树下,坐着一群老妇人,就知道这是村中心八卦中心点,以及消失收集点。 前世他们村的村口,经常聚集七大姑,八大姨在哪里,别说人过去被说三道四,就算一条狗过去,都能被指指点点。 特别是她家这种离谱家庭,以及她这无情冷漠之人,她真是不要太熟悉这些人的嘴了。 春娇貌似最喜欢来这里,原身的记忆力,每次询问奶娘春娇的去处,奶娘就说去黄果树下绣鞋垫子了。 果然,谢攸宁还没开口,那些老妇人就开口了询问了。 春娇麻利上前,开启她的碎嘴本事,先是招呼,随后说了一下买鸡买蛋的事。 “是啊,各位伯娘婶娘,我家夫君伤的重,以后要的老母鸡和鸡蛋也不少,如果伯娘婶娘吃不完,就招呼一声,我让我家春娇去买。” 谢攸宁也是客气,眉眼一弯 ,笑容都变得温柔如水。 自然人家一问她买这么多鸡蛋和老母鸡干嘛的时候,她就说给孩他爹补补甚至,然后感慨,“本以为我这辈子是个苦命的,想不到老天爷保佑,孩子他爹回来了。” 这群老夫人对这没啥感觉,但对于一个大家闺秀,就算嫁给了本家人,不瞧不起他们,还跟他们温和说话,甚至求着她们买东西,那就是有好感的。 几个老夫人都急急表示,她们家的鸡蛋又大又营养,家里的老母鸡也是肥得流油,可以分一些出去,让谢攸宁需要就来买。 再说了,她们也舍不得吃鸡蛋和杀鸡啊,全都存着,等赶大集市去县城换点布匹和棉花什么的,人家客气说吃不完…… 不管怎么说,富贵人家能客气,那就是大善。 而且她们也不傻,人家仆人手里拎着两只老母鸡,主子手里提着鸡蛋,现在自然是不会买的。 可那一家子人口多,还都是小子多。 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肯定很快就会再买的,客气点也能少跑县城,少付进城的银子。 大家客气,搞得好似大家平日相处如亲人似的,结果谢攸宁和春娇刚走远。 其中一个吊绡眼的 中年妇人就啐了一口唾沫,“什么玩意,就他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就算醒了,以后也是废了。” “可不是!” 跟着一个胖妇人也附和起来,“我男人那天正好在村口,敲得清清楚楚,秦二郎的肩甲上上还插着一只箭了,想来人醒了,能不能活还是未知数了。” “五弟妹,云鸿家的,你们极点口德吧!” 一个稍微年纪大,有些银发的妇人劝了一句,还看着吊绡眼妇人,“怎么说都是你们本家主子,我听说人家还主动让出家主位置给你家主子,你不感激,如今还说这些话,当心寒了本家主子的心,给你家主子惹麻烦啊!” 如今秦雾南恢复了身份,秦老五一家人成了本家大爷的贴身仆从,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除了不敢惹谢攸宁他们这样的本家主子,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被老妇人一说,秦老五家的很是不爽,白了老妇人一眼,没好气道:“二嫂,不会是你也想成为本家的仆人,想着巴结二奶奶一家人,这才帮着说话吧?” 说完,心下暗骂,这个表里不一的甘氏,仗着自己是村正的儿媳妇,时不时就裱子挂牌坊装逼,其实还不是想捞点好处。 “ 老五家的,你……你胡说什么?” 甘氏气得语气不顺,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老娘好言相劝,你不领情就算了,竟敢污蔑老娘,回头老娘就让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你给老娘等着。” 话落,甘氏转身离开了,回家就把黄果树那边的事告诉自己的男人。 还建议道:“雾风啊,你要不要去问问爹,到底是本家二爷,要是我们没去看望,被本家老爷知道了,回头秋后算账,怕是吃不消啊!” 秦雾风压根没在意那些事,就听到肩甲上扎着箭,人还活着,就连连咂嘴,“都说这些当兵的抗揍,以前我还不信,如今算是信了。” “你……” 甘氏很是无语,气得甩手就给了秦雾风一个爆栗子,“老娘跟你说话了,你没听到吗?” “知道了,你不就是想挑不离间,让本家二奶奶帮你教训老五家的嘛!” 秦雾风敷衍的应着,起身拍了拍屁股,双手一套袖笼,就朝着上房去了。 甘氏笑了,哼,区区一个奸生子,连他们的身份都不如。 只因有个厉害的亲娘,就能当上本家大爷,甚至世子爷和家主,她要是不搅一下这大染缸,都对不起公爹本家庶出的 身份。 谢攸宁不知这些旁支的心思,回到家里就安排活计,两个兰很快就走了,就春娇不肯离开。 “你还有事?”谢攸宁问。 春娇梗了梗脖颈,壮着胆子道:“主子,作文奴婢问了当家的,他说如今姑爷回来了,有受了重伤,家里的哥儿都需要读书,不能长时间侍疾,我们不能离开,如果庄子上没有庄头和把式,他让自家兄弟去就行了。” 说着,叹气一声,“他们家也是外来户,在村里本来就没啥土地,勉强开荒十亩,交了税收,也没啥粮食,兄弟们和妯娌们,都在农闲去找事做,省吃俭用,才勉强够一家人咀嚼,要是主子凯恩,将麻柳庄交给他们马家,一定不会辜负主子的期望。” 还真是啊! 谢攸宁眼前都亮了,嗯了一声,便说道:“马六说的没错,但不用去一家人,麻柳庄上有张家远亲,如今我们在道源镇,张家有啬夫(帮着收税的小官)。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边不能撵走张家的人,你让马六安排一家哥嫂去当庄头就行了。 剩下的人等我卖了铺子,买下其他的庄子,你再让你婆家的人过去。” 如此,她也能买下那个便宜的庄子了。 第50章 聪明对上八百个心眼子 想着,谢攸宁拍拍春娇的肩,毫不吝啬的夸赞,“不错,干得好,回头等姑爷好点了,你让马六去姑爷身边伺候。” “呃……主子,你说什么?” 春娇愣怔在原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子是答应了,还夸她了吗? 谢攸宁挑眉,“怎么,还要我跟你再说一次?” “不用,不用!”春娇连连罢手,很是开心,她前面很担心跟主子分开,一辈子被留在庄子上了。 就算当家的说了,她也不放心,觉得主子不会答应,甚至会骂她。 没想按着当家的意思,试试说了,主子不但答应了,居然还很满意,忍不住夸奖她,甚至提了马六到姑爷身边去伺候。 哎呀,果然她的主子就是在世菩萨,大善啊! 谢攸宁无视春娇,挥手让她多调教一下两兰怎么当仆人,又回到上房,招呼围着秦雾北的儿女,各自去忙各自的事,生怕没有记忆的秦雾北被子女们给识破了。 秦雾北也很清楚谢攸宁的好意,避免自己被识破,也就乖乖配合,甚至等孩子们出去了,他还拍拍胸口,“唉呀妈呀,吓死小爷了。” “你自己的种,有什么好怕的?”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 ,怼了后,就挑眉询问疑惑,“早上宋云看你的眼神,我觉得不对劲,才找借口先出去,现在你能说说你这原身跟他的关系吗?” “谢攸宁,你能别这么聪明吗?” 秦雾北很是嫌弃的回怼,但也说了实话,“宋云是原身的属下,还是老夫人的娘家崔氏族人送来的,连夫人的娘家杨氏也被安排在了道源镇,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哈?”谢攸宁一愣,随即回神,“嗯,应该是杨家镖局,就是惊鸣的师父。” 顿了顿,怕秦雾北不知道是谁,又道:“我们有四个孩子,大儿子秦云廉,十五岁,字惊鸣,小名蛮儿,非常正义,江湖义气也重,他师父就是道源镇的杨振刚,他是孩子舅姥爷安排的杨家表兄,你别忘记啊,人家可是你表兄。” “知道了!”秦雾北点点头,抬手示意,“你继续。” 虽然他都知道,可这女人太过精明,他的装傻充愣一阵子,正好养伤也很无聊啊! “老二秦云池,十三岁,小名盘儿,大致因为抓周的时候,抓了一颗算盘子,将原来的蛋蛋小命改成盘儿了。” “你别告诉我,是原身改的?” “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很不错 啊!”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又道:“那小子一心想走商道,被我逼着读书,至今敢怒不敢言,如今在道源镇的私塾读书,也就是道源镇季员外,也就是三老之一的有秩,孩子……” “等等,什么三老之一?什么有秩?” 虽然秦雾北很清楚,可他不是没有记忆嘛,要是遇到新鲜词不问一下,按着谢攸宁那脑子,不出三天,一准就试探出来了。 还别说,秦雾北还是比较了解谢攸宁的,就因为宋云出现,她就不信秦雾北没有继承记忆,刚才的词,就是她故意说的,就想试探一下这个敏感的弱鸡。 结果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攸宁叹气一声,就以秦江村开始,由小到大的解释: 他们在村东头,到以前住的地方,相隔半个……不对,大半个村子。 他们现在的小半个村子,大部分姓江,以及十户外来人组成的半个村村民。 那边大半个村子都是秦家的人,且这个村的村正,以及族长,都是秦氏本家庶出的人。 六户一村,十村一亭,也可以说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一乡也是一镇)。 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 三老掌管教化, 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 道源镇上的三老,基本是一些乡绅花钱买了的位置,有着员外的末席官员,可以免一切劳役。 秦雾南外家就是员外,也是三老之一,就是秦雾南的亲舅舅,是道源镇的啬夫,故而道源镇上那些商家,都很给秦雾南和秦老头一家面子。 这也是好多秦家人帮着秦雾南的原因之一。 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且古代山高皇帝远,且大多村里都是族长与村正说了算。 虽然原身足不出户,但也曾经远行过两千里路,且读了不少书。 就算她前世吃了不少读书少的亏,可有了原身的记忆,且通过这七八天的反复阅览这些记忆,她也算是古代通了,所以才没有得罪张家人,省得给那啬夫给她穿小鞋。 秦雾北点点头,“这么说泗水亭长刘邦不是野史,是正史了?” 她就不该试探他! 谢攸宁翻白眼,继续道:“接着是我们唯一的闺女秦馨云,年芳十一,性子直率,口无遮拦,属于欠揍的嘴,回头我得让她好好吃点苦头,比我唠叨教育好,到时候你别管就行了。” 秦雾北指了指自己,“难不成又是我这原身比较宠 闺女,你才嘱咐我?” “你还不算笨!” 谢攸宁点头,随后叹气一声,“我们俩虽然脑子都不错,可最后一个儿子也是一个麻烦。” 秦雾北很是好奇,“为何?” “那小子是个神童,也就是学霸!” 谢攸宁瘪了瘪嘴,“老幺秦云霄,今年才九岁,学习就是三个儿子中最好的,当然老大的学习也是很好,二月院试,就是童生试,都是长案榜首,四月县考,对,也是童生试,八月府试,这个就是秀才试,相当于我们现代的高考,比较辛苦。” “看来我们家里八月过后,得一门双秀才了?” 见谢攸宁点头,秦雾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眼里溢出一抹欣慰,“不愧是我的种。” “你要点脸吧!”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当初你原身惹祸,让我原身收养两个白眼狼,花了老娘那么嫁妆,最后打了水漂,这都不说了。 如今那两个白眼狼还给老娘添堵,你要是不把这得意劲给老娘收点,老娘马上跟你算账。” 秦雾北能屈能伸,立刻颔首行礼:“对不起!小生食言了,还请娘子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生计较啊!” 可说完就噗嗤一声…… 第51章 那又怎样? “嘿嘿……” 见秦雾北打趣她,谢攸宁黑脸了,还握拳,“你最好收敛点。” “是,娘子!” 秦雾北嘴上应着,可一连没收敛,甚至觉得心里舒坦极了,嬉皮笑脸又道:“娘子,你别黑脸啊,那银子又不是你赚的,咱们……” “你给老娘闭嘴!” 谢攸宁低声怒吼,潋滟的眸子,怒意满满,“老娘在社会摸爬滚打十八年,好不容易挣了几千万,当上CEO掌管几千人,你他娘的把老娘砸死了,继承原身的一切,你敢说那不是老娘的?”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质问出口,随即怒指秦雾北,“臭小子,我说了,你最好别提前世,不然老娘能弄死你。” 还别说,这娘们真的干得出。 秦雾北咽了咽口水,重重的点点头,不敢再取笑了。 而且他也觉得原身那两个义子很不是东西,冷哼道:“女人,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那两个小子。” “我不管?” 谢攸宁剜了秦雾北一眼,“你了解他们吗?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思吗?万一他们不出头,让女人出头,你该怎么办?” “……” 谢攸宁一脸问了好多问题,将秦雾北问得哑口无言。 “古代是 男主外,女主内,就算女人要听男人的,可遇上家务事,男人都得听女人的,特别是大家族,你给我记住了,免得以后闹笑话。” 说句难听的,他要是男女不顾,内外不分,怕是还没被识破真假之身,就会被乡里乡亲骂得体无完肤,甚至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说完警告之言,谢攸宁缓缓起身,“如今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好好配合才是,别总是想着前世那点破纠结,少了信任……” “你说你自己吧!” 秦雾北打断谢攸宁的话,哼了一声,“我就提前收走你一次药材,你就破坏我十次生意,抢走我好几个大客户,谢攸宁,你小肚鸡肠,猜出别人要怎么样,不管别人行动没行动,你都会打压,睚眦必报的性子到了极致,还好意思说别人?” 哦,她是吗? 嗯,好像是哦! 可那又怎么样? 谢攸宁不以为然,她警告弱鸡,是她才给那两个白眼狼夫妻挖了陷阱,就算不出手,他们也不会又好下场。 要是这弱鸡处理不好,她还得负责,要是不管,一定被人说三道四。 反正有些人,自己缺德就算了,还要站在道德之上,绑架别人,这真他 妈的恶心啊! “算是吧!” 谢攸宁不否认,红唇弯了弯,“既然你知道我的性子,也知道我被人坑了,你就该知道他们的下场。” 顿了顿,黛眉扬起,“所以,少管闲事,有益身体健康,如果你担心我食言而肥,大可一纸合约相互约束一下!” 秦雾北顿时背脊一凉,嘴角抽了抽,“我们这等身份写得合约也是针对君子,你一个小女人…… “嗯?” “好了,我错了,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小人计较,好好收拾他们,把你的家产拿回来,我们也好安度晚年。” 也不是他不怕,可就是不服气,就想嘴瓢一下…… 哎,他还真是贱皮子! 谢攸宁才不想跟弱鸡浪费口舌,想着秦雾南走了,秦雾北暂时也不会北上,那么她就想打造她的商业帝国。 只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把一些细节想处理一下。 “对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当初是被传唤走的,如今受伤归家,可有给朝廷报备,给你老侯爷去信?” 闻言,秦雾北倒也没有瞒着,“我根据书中描写,不出声,仔细听宋云回禀,说是何在已经告诉何县令,上书朝廷,老爷子哪里,我会亲自给他写信, 让何在跑一趟。” 谢攸宁一愣,“何在是谁?” “那天送我回来的主簿,也是原身身边的军师,虽然是下属,但确实好友。” 秦雾北话落,见谢攸宁脸色阴沉,连忙问道:“不会这个人也得罪了你吧?” “那倒不是!” 谢攸宁大致知道为何那何主簿说话不善了,还故意收那么多税了。 估计是他毁了原身的前程,又不敢轻举妄动。 无处宣泄愤怒,只能用这点手段了。 “大致对你这个好友很不错,克扣了我不少税头。” 谢攸宁本想瞒着秦雾北县令夫人的事,如今却不好瞒着了,还大致交待了一下县令夫人突然交好的事。 “我总觉得王玉璇的好很是刻意,她夫君升迁至崇庆州从五品知州,她也是六品宜人,我虽然打着你原身官职去拜访,可我自己从未得到诰封,她犯不上巴结我吧!” 谢攸宁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又道:“你别说他是真心喜欢我,你很清楚我这个人多不讨喜的。”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秦雾北忍着笑意,也不想瞒着这点事,毕竟宋云撕开了口子,他多少还是要说点的。 “你说的没错,那王玉璇不是真心与你交好,宋 云说了,是被我的原身关照与你交好,听说是怕你孤单寂寞,这才安排了的,没想到你会上门。” 可惜,他知道自己夫人换人了,也就不肯活着了,要不然自己也没机会与你再度…… 秦雾北叹了一口气,“但我觉得那王玉璇应该是想与你交好,毕竟听宋云说王玉璇的只能性子,我还以为说的是你了,所以我觉得她定是看出你的性子,最后送你东西。也算真心想与你交好吧!” “我当时只觉得她是做戏……” 谢攸宁止言,失笑后,摇摇头,“或许你说得对,我不该想多了,也不该太过锱铢必较。” 秦雾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咂嘴,“啧啧啧,你能说出这话,真是难得啊!” “行了,我有这些家底的事,我希望只有你知道,别大嘴巴!” “我知道你怕多事,我也怕,所以不必担心。” 秦雾北有些累了,挥了挥手,“我想睡了一觉,你去忙你的,还有,让孩子们去读书吧,等我习惯这身体再说。” 是啊,他失忆了,四个孩子有三个与他原身相处甚多,这要是不小心…… 烧死他的事,她不敢想啊! 也许重活一次,她也想恣意的活一回吧! 第52章 没法当慈母 不过撵孩子的事,谢攸宁不打算自己干,她想当个慈母,一改原身对孩子们的严厉。 让秦雾北那厮去当个严父吧,谁让他上了六年的战场了。威严摆在哪里。 谢攸宁也正式接过原身的账本,将那些繁琐的汉字数字,改成了阿拉伯数字,重新整理账目。 还将女儿和素兰带在身边,让她们也学着看账本。 要不是怕孩子们察觉她换人了,她是一天也不想待在家里。 好在竹生是信得过的人,且她也写了详细的规划书,以及流程,只需要竹生认真去做好就行了。 而且还有周掌柜在城里,她是真的不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的,不然她也不会做针线活来控制心绪不宁。 秦雾北也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早就把三个儿子喊到上房去了。 谢攸宁依旧带着账本和针线活,去了女儿的房间,在罗汉椅上一边教女儿和素兰看账,一边做针线活。 也不知道秦雾北在上房跟三个儿子说了什么话,小儿子最先哭着出来的。 还气呼呼的跑到还跑来找谢攸哭诉,“娘,我都没参加科举,爹为啥不让我侍疾啊?” 这小子不是学霸人设嘛,怎么还不想回去学院…… 等等,这 小子确定是在学院吗? 谢攸宁面露慈祥的笑容,拉着儿子到跟前,温柔询问:“么么儿,你为啥不想去书院啊?”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从小名来看,就知道这话不假啊! 外加谢攸宁是真心喜欢老幺这年纪的孩子…… 也不算多喜欢,大致,因为,可能是好逗弄吧! 孩子们,都是生来给自己减轻负担,以及解除孤单。 要是太过费劲了,还生那么多来干嘛? 一问这事,秦云霄眼神就闪躲,嘀咕着,“夫子教的太慢,我听不进去了。” 得了,是学霸的用词,但理由不够充分。 更不是他不去学院的原因。 古代书院又不是现代学校,只要成绩好,没人管你年龄几何,不然也不会有十二岁的丞相甘罗了。 谢攸宁噗嗤一声,大笑道:“哎哟哟,我儿这么聪明,学院夫子可知道啊?” “知道啊!” 见母亲难得开怀大笑,秦云霄很是得意,“我们夫子说了,我这等聪明的人,只需要慢慢学习就好了,不用着急,而且我本来想下场的,可是夫子说了,我大哥二哥也下场了,要是我再下场,怕是会挤掉两个哥哥的秀才位置。 再说我还小啊,就算 停下学习,等等上三年再考也是没问题啊!” 这小子确定是学霸?不是白痴?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也没打击孩子,柔声回话,“我家么么儿真是好啊,知道兄友弟恭,知道谦让,让为娘很是高兴啊!” 说着,心下还不忘把学院的夫子骂了一通…… 等等,那学院教孩子的夫子,不就是王氏的父亲老秀才王正文吗? 貌似那老东西几个儿子都不能读书,唯独两个孙子有点墨水,貌似原身的记忆里,王氏天天显摆自己两个侄儿,说是一个十六,一个才十四了岁,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 草,这个老东西,居心不良啊! 等等,这小子尊师重道,不知道有没有被算计啊! 前世,她可没少帮别人左贡献,最终还落不到好处。 谢攸宁生怕老幺不懂人情世故,被人利用,立刻诱哄:“么么儿,你这么厉害,你家夫子最近可让你写什么策论了?” 秦云霄想了想,啊了一声,“娘,你真厉害,就是院试过后,夫子的孙子,也是大哥的侄儿王显之和王荣之都没中长案之首,夫人便让我写了一遍策论,还夸我厉害。” 完了,难怪老家伙来警告王氏,合着是想利用她儿 子的文学,帮自己的孙子博取前程啊! “我家么么儿这么厉害,夫子可有奖励啊?” “有啊,说是等县试和府试的时候,带我去见识一下,前面我不参加科举,就想回来了,可夫子让我好好教教两个侄儿,告诉他们我怎么写策论。” “呃?是吗?” 谢攸宁故作惊讶,“可你二哥说,你是想多读书才不回来的,怎么……” “娘,我压根没说过,而且二哥都不管我。” 秦云霄很是委屈,撇了撇嘴,“二哥就知道跟镇上那些有钱少爷交好,平日里看书习字都是在课堂上。” 说着,还一脸嫌弃嘀咕,“明明脑子那么好,结果考的那么差,真是丢人。” 哟呵,这是要告状? 不过这几个小子着实气人啊! 啊,这几个逆子。 她想当慈母,甚至也很清楚,君王不正,臣子投他国;父母不慈,子女奔他乡的道理。 可她娘的,奈何这三个逆子都不给她机会啊! 谢攸宁抬手顺了顺胸口,看了一眼秦馨云,“好好陪素兰姐姐学习刺绣,账本今日就到这里。” 说完,收起账本,看着秦云霄,“么么儿,去把你们房间的戒尺给我拿来正屋。” 秦云霄以 为自己告状成功,自己本事了,就不用去书院,二哥不行,老爹就算答应他的要求,自己一告状,老娘一准不许他去,押着二哥去学院。 嘿嘿……二哥,你怨不得我啊! 秦云霄得意的应着,屁颠颠的跑出去了。 谢攸宁拿着账本回到自己房间,见秦雾北在罗汉椅上,陪着长子和次子下棋了。 突然间,谢攸宁莫名想起看来老大房间还得添一张罗汉椅。 这小子很爱下棋,有张罗汉椅放个棋盘在上面,他怕是爱的不行。 三人一看到她,齐齐咽了咽口水,动作几乎一模一样,说不是父子,她都不信。 “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儿子。” 谢攸宁嗔了他们一眼,就看到小儿子拿着戒尺进来了,“娘,家法来了。” 罗汉椅上三人一头雾水,秦雾北还问道:“娘子,为何要请家法?” “很快你就知道你的儿子们犯了什么错,该不该请家法。” 谢攸宁接过戒尺,很是温和的冲着三个儿子笑道:“全都过来跪下吧!” “娘,我们犯了什么错?”老大老二异口同声。 老三就嘀咕,“娘,儿子没犯错。” “是吗?”谢攸宁笑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何解?” 第53章 孩子们的缺点 三人齐齐低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会解释吗?” 秦雾北觉得自己一个武将,要是不装傻充愣来点煽风点火的事情,一准在谢攸宁面前暴露的干干净净。 “爹,我……我们知道。” 秦云廉憋红了脸,好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可他心里却疑惑啊,觉得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要非要说针对两个弟弟,无非就是没按着母亲的意思去科举了嘛! 特别是告黑状的老幺,这会儿都快把头埋到胸口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娘会来这么一处。 但老二觉得自己没错,一脸沉思,想了很久,任然想不出自己哪里有问题,“娘,孩儿上敬着哥哥,下爱着幼弟,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怎么也算不到儿子头上吧?” “哦,是嘛?”谢攸宁笑了,目光异动,看着秦云廉,“蛮儿,你也这么觉得?” “是,也不是。”秦云廉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说道:“母亲上次说了,没有怪我参加科举,今日不会是想旧事重提,让儿子替父从军吧?” 自从上次他反抗后,母亲没有生气,他就觉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以后他绝对不会再隐忍。 “放肆!” 秦雾北觉得这会他该做点什么,猛地扔了手里的棋子。 就算灵魂不是征战沙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那么渗人。 可秦雾北前世也是商场老手,且与谢攸宁这样的冷血高管过招七年,那可不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匹敌的。 他一身寒气溢出,三个小子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父亲发怒的样子。 “子不教父之过,怎么的,我是多年不在家,让你不记得孝道二字怎么诠释的?” 秦雾北冷声质问,三个小家伙齐齐摇头。 特别是秦云廉,他好似看到自己的科举之路断了,忍不住红了眼眶。 “孩子他爹,你能先让我把话说完吗?” 就算秦雾北是个假货,可在孩子面前,她还是的给他几分薄面,但眼底却溢出了冷意。 秦雾北不自觉的点头,“孩子他娘,你说,你说。”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很眼里,不够疼爱,甚至觉得你们还不如秦云礼和秦云义活得好,是不是?” 谢攸宁很是直白的破开孩子们的心,三个孩子除了老幺,老大和老二想都不想就点头了。 谢攸宁又道:“子不言父之过,就算 母亲不对,你们也不敢质疑对吧?” 老大和老二又齐齐点头,老幺像看傻一样看着二人,甚至很想提醒他们,要是再点头一次,戒尺就该落下来了。 谢攸宁几乎没了笑容,冷哼一声,“知道何为捧杀吗?” 老大和老二愣怔在哪里,连跪地的寒意都忘记了。 老幺连忙解释,“娘,我知道的,就是拼命对她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甚至可以为了让他好,委屈自己的儿女,宠得他无法无天,可以无视八字,罔顾伦常。” 说完,侧头看着两个傻X哥哥,“你们连基本真心和假意你们都看不出吗?” 秦云池心里憋屈,轻哂,“哦,你倒是看得出来,怎么被你家夫子框的跟个傻子一样?” “你胡说什么?” 老幺不承认,据理力争,“夫子不过觉得我人小,一心为我,但学业也是认真教导,甚至还单独给我授课,给我开小灶,要是我做不好,他还用戒尺打我,这那里是捧杀?” “废话,你要是做学不好,人家怎么帮自己的孙子作弊,怎么让你帮着他孙子考中秀才?” 秦云池不管不顾的喷完,后知后觉,木讷的侧头,似乎看到了地狱的深渊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谢攸宁面无表情,淡淡道:“好啊,我的儿子可真好啊!” “娘……娘,儿……儿子错了,儿子……” “闭嘴!” 谢攸宁是真的生气,好似看到曾经的家族,看到当年自己被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撵出家,还被孤儿院收养的日子。 怒气汩汩窜了上来,寒意从全身溢出,整个屋子好似变成了北极极寒之地。 “孩……孩子他娘,别生气,别生气,回头等为夫身子好点,就收拾他们。” 秦雾北都被吓着了,他很清楚谢攸宁生气和动怒是什么样子。 而且生气和动怒的后果,他也是清清楚楚,甚至曾经无奈咽下她动怒的后果。 这样的谢攸宁,她可不想再见一次。 谢攸宁寒意未减,但也没理会秦云池,有着秦云廉,“老大,听完老二的话,你有何感想?” 秦云廉觉得今日这顿打是挨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能有什么感想,一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与他们这般大的时候,受苦委屈,被人打了,我也没叫屈啊!” “不愧是兄弟俩,都是这么冷血无情。” 谢攸宁感叹一句,又看着秦云霄,“老幺,你 对你大哥和二哥说的话,可有什么想法?” 因为二哥说起夫子的事,秦云霄这会儿还在傻眼,还没听到大哥说什么,但看着大哥那个样子,大致也猜出了什么,虽然他很小,得母亲爱多一些,可也就多那么一点,跟他们也差不多。 甚至他清楚娘对大哥和二哥的爱在严厉里,他只是老幺,成不成以后都有两个哥哥帮衬…… 可如今听到两个哥哥的话,别说帮衬了,他们不踩两脚都是因为那点血脉关系。 哎,这种事情还真是头疼啊! “娘,儿子还小,不太懂这些弯弯道道,但儿子知道独木难成林,大家族少不得兄友弟恭,相互帮衬,也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 秦云霄一脸少年老成的说着,跪着挪了两步,拉着谢攸宁手上的戒尺,“儿子告状二哥,也是想让他上进,既然母亲觉得儿子错了,儿子受罚就是了。” “少装乖!”谢攸宁拽回戒尺,冷笑一声,“你是聪明,可你在聪明也是老娘身上掉下去的肉,你一撅腚,老娘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说着,上手就是一戒尺,“眼高于顶,瞧不起任何人,甚至觉得糊弄一下父母,也是小事,我说的没错吧?” 第54章 细思极恐 秦云霄震惊的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也是他实在找不到话来说。 因为母亲说的话,都是她脑子里想的。 秦云池很清楚,他的母亲好似谛听兽一样,老幺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不需要老娘说什么啊! 他那瞧不起任何人的眼神,刺痛了他好几次,这才是他不提醒那傻子被夫子利用的原因。 “小子,老娘三岁启蒙,四岁文武同修,六岁就熟读四书五经,十岁便可以与家中兄长吟诗作对,甚至对弈,十一岁开始,我便比我父亲所有学子的君子六艺都厉害。” 谢攸宁说着原身的过往,脸上露出一抹傲气。 “可惜我是女子,这个世间对女子的甚至苛责,我本以为自己凭着本事就可以横州天下,哪知道还有在家从父,出门从夫,夫死从子的三从,还要顾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的四德。” 说完,谢攸宁苦涩一笑,“为了这些,我们都会做一些违心的事,不光彩的事,甚至手沾血腥,也只为那最后一点体面的活着。” 三个孩子从未听过母亲说自己的事,总觉得母亲是温柔善良,,墨守成规,有时候耳根子软,还帮理不帮亲,甚至偏心眼…… “换句话说,老娘吃过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还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吗?” 谢攸宁冷哼,“老大倒是没啥,只是那天争辩一次,我没理会,你尝到了甜头,觉得自己腰杆子硬了,甚至后面破罐子破摔,挨一顿打,就结束了。” 秦云廉一下子红了脸,羞愧的脑袋好似冒青烟了。 “我告诉你,没可能!” 谢攸宁笑了,举起戒尺挑起他地下头,“蛮儿,你可知道,你这样的人能走什么仕途?而仕途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吗?” “自然是为老百姓做主,两袖清风的清官,最后名留青史啊!” 秦云廉觉得自己想通那天,一直憋着这话,如今总算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了。 秦雾北暗暗翻白眼,实在没忍住,脱口而出,“切,好人命不长!” “你估计上任就能死在路上。”异口同声的秦云池,也是嫌弃一脸。 啧啧啧,瞧瞧,全都是聪明人,可惜凑在一起,就没一个通透的。 “老大,你还没走出家,都被父亲和弟弟看透了,你觉得老娘为什么送你去你自己舅公家的镖局吗?” 谢攸宁话落,秦云池震惊,“娘,杨家镖局是……是我们舅公的家的 ?” “怎么,小子,老子舅舅家的东西,你也想算计一二?”秦雾北知道小儿子的心思,张口就没好话。 “爹,我没有。”秦云池讪讪一笑,犟嘴。 “你们俩闭嘴,还没轮到你们了!” 谢攸宁呵斥二人,微微叹气,“我原以为杨振刚能对你上心,看来是我高估他了。” 说完,收回戒尺,毫不客气点评,“你学业不错,性子也正义,可惜脾气不好,聪明却不通透,刚毅过头;杨振刚看透这一切,知道你不堪慎用,才对你不管不顾,让你自己去撞南墙……” “不是的!” 对于自己亦师亦父的恩人,秦云廉觉得就算是母亲,他也不能冷静处理,“母亲都不了解我师父,怎么可以背后议论,这可是……”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谢攸宁接了他的话,继续点评:“脾气不好——易怒;而且易怒后,你的脑子就会糊涂,谈不上聪明。 所有跟别想看得清事情的两面,这就是不通透,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再刚毅过头,自己小命还有吗?易断二字送你,都是高的。” 顿了顿,觉得差不多了,语重心长结语:“你若不服气……不 对,应该是你若觉得老娘不心疼你,故意要断了你的前程,记住我说的话,回头问问你师父,你自己是不是够送不堪慎用四个字。” “……” 秦云廉还真有这个想法,秦雾北瞧着那小子欲言而止的样子,心里啧啧两声,暗骂:傻小子,就你们这样的,谢攸宁压根都不想陪你们完。 若不是她占了原身的身子,是你们的老娘,你们就算死了她都不会看一眼,哪里还有心来跟你说教一二啊! “老二,你大哥尚可挽救一二,可你……” 谢攸宁提了一头,就开始摇头,弄得秦云池心跳如擂鼓,忐忑不安。 “冷血自私,毫无底线,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诓骗父母,无视兄长被骗,无视弟弟被害,你这样的儿子,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或者是不是被人给换掉了。” 秦云廉和秦云霄都是一怔,齐齐侧头,看着秦云池,虽未言语,却都在质问。 “你明明看得出杨振刚的心思,也明知道王正文的算计,可你不想帮忙,生怕因为哥哥和弟弟,得罪了镇上的两个有头有脸的人,断了自己的交际圈。” 谢攸宁慢吞吞的说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戒尺 ,“无视宗族骗走家里银子,用自己没想到的理由诓骗与我,我前面不找你算账,觉得无伤大雅,可今日听了老幺的黑状,我才知道,你真的有多自私自利。” 秦云池心慌了,浑身冒着汩汩冷汗,总觉得母亲好似长了千里眼,将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 “可是老二,你想过没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攸宁依旧笑着,只是笑不达眼底,寒光就冒出来了,“你大哥若冲动坏事,轻者他丧命,重者灭九族。” 冷哼一声,“你弟弟不懂弯弯绕绕,轻者被人算计毁了前程,重者被人污蔑重罪,依旧是灭九族。” 说完,戒尺一转头,如刀砍在秦云池的脖子上,“多么纤细的脖子,你们死了不要紧,连累老娘和你们爹被砍,也算养不教之过,活该倒霉,可秦家九族有什么罪,凭什么被你们连累?” 怒吼声,震耳欲聋,三个小子晃了晃身子,齐齐瘫在地上。 别说把三个小的吓着了,连秦雾北都震住了,他还沉浸在穿越的悲伤和兴奋中,完全忘记这是个权力至上,且法律不全的野蛮社会。 细思极恐,要是被三个小子连累,自己…… “你们全都给老子跪好!” 第55章 打了一个满堂红 秦雾北怒吼一声,气得眼冒火光,“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老子在前线拼死保家卫国,你们竟敢在家给我窝里斗,这么有精神,明儿就给我去卫所的训练营去。” 这个主意不错,这三个孽子,就是日子过得太好,完全忘了苦日子…… 等等,谢攸宁略有所思,唇角微微一弯,小弱鸡,竟敢对她撒谎。 算了,到底人家没有义务对她坦白,反正搭伙过日子,就这样吧! “秦雾北,这是第二次你打断我的话。” 谢攸宁淡淡的提醒一句,训话的秦雾北机械式的转头,好似看到了地狱的九头犬,咽了咽口水,“孩子他娘,我……我是一时没忍住,现在你说吧!” 谢攸宁无视秦云廉和秦云池,继续自己的训话,问老三,“么么儿,你够聪明,但你可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世人险恶,你却赤子之心,别人不算计你,算计谁?” 秦云霄好似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儿都焉了。 谢攸宁又问,“现在知道这些弯弯道道有多恐怖吗?” 秦云霄点头如捣蒜,生怕回话慢了,老娘拿他开刀。 “希望你们记住今日的话,好好体会,为娘不喜欢体罚,但实在忍不住了,就每人 按着错误上手,你们都给我受着吧!” 谢攸宁缓缓起身,走到三个小子身后,“全都站起来,把裤腿撩起来。” 三个小子哪敢犟嘴,甚至很麻利的站起来,撩起裤腿。 谢攸宁啥也不说,先走到小儿子面前,“么么儿,本事和钱,就好似你穿的亵衣亵裤,你得有,但不必逢人就证明你有。 不然,哪一天你栽在心黑之人的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那个心黑之人,很可能来自你从来不曾设防的人。” 说完,甩手就打,一边打,一边说道:“让你不懂藏拙在身,让你不敬兄长被孤立,今日打你十下,你要是不给老娘长记性,以后那都别去了。” 秦云霄嗷嗷哭,闹得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 春娇和秦馨云还在门口望着,心疼的要命。 特别是春娇,都急的抹泪了,好似打在她身上一样。 “娘啊,儿子知错了,知错了,你别打了,太疼了。” 秦云霄嗷嗷叫着,不停在原地跳。 谢攸宁气得浑身颤抖,尼X的,她拢共才打四五下,他就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你要是再敢跳,再敢嚎,老娘直接饿你三天。” 谢攸宁这话 一出,秦云霄瞬间老实了,瘪了瘪嘴,“娘,你轻点,轻……啊……” “……” “主子,别打了!” 春娇哪里受得了,立刻冲进来,一下子抱着秦云霄,跪在谢攸宁面前哭求,“主子,你要打,就打老奴吧,老奴实在不忍心……” “你给我闭嘴!” 谢攸宁最很打孩子被护,怒气越来越盛,“你敢护着他,我就敢将惩罚翻倍。” 春娇哪敢再说啥,憋屈让开,默默流泪。 秦云霄傻眼了,又看门口,却见自己家姐姐也背过身去…… “哼!”谢攸宁冷哼,一把拽过秦云霄,疯狂输出,“你要是再敢嚎一声,老娘弄死你得了。” 说完,就一口气连打了二十下。 秦云霄是真的不敢嚎了,他娘太铁石心肠了,要是再敢哭,他可以肯定,娘真的能弄死他。 谢攸宁打完,连着喘了几口气,“小子,这世上只有太阳和人性不可直视,因为直视久了,会窥见那后面的深渊。” 别的话她也不想说了,一个个都很聪明,很清楚这话的意思。 秦云霄知道母亲看穿自己想耍小聪明,这才多挨了那么多…… 早知道就躲了。 “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 谢攸宁冷漠说着,走到秦云廉身后,一边打,一边训诫,“长兄为父,你明知他们年幼,也明知他们犯错,你却不训斥,也不告知为娘,错的离谱,故而这次惩罚,你比弟弟多一倍,你可有怨言?” “儿子没有!” 秦云廉虽然觉得委屈,可听了母亲的话,也知道太过精辟,甚至比书本和夫子讲得好。 而且娘的手劲不大,他就算没驱动内力,母亲也打不疼。 打完二十下,老大一声不吭,谢攸宁却手酸的要命,古代的不干活的女人还真是…… 咬了咬牙,谢攸宁忍着酸,走到秦云池面前,“盘儿,几个兄弟,属你最自私自利,最不为家人考虑,还无视弟弟被害,今日你的惩罚三倍,希望你长长记性。 且绝无下次,倘若你当耳旁风,我就只有两个儿子。” 这……这是以后再犯,娘会将将逐步家门的啊! 秦云池不甘想离开家,他得多惨,连忙点点头,“是,儿子记下了!” 谢攸宁最恨秦云池这种性子,故而是每一下都使出全力,打得秦云池龇牙咧嘴,眸子莹光闪闪,但泪水就是没有落下来。 可惜,谢攸宁没打算这么饶了他,打了二十下后,晃了晃 手,将戒尺横了过来,最后十下,照着原来打过的地方,用戒尺薄的一面,使劲砍上去。 “唔……” 秦云池疼得闷哼出声,秦雾北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恶魔,魔女,但凡她厌恶的人和事,绝对没有好结果。 “主子……” 春娇刚要说完,谢攸宁一个眼刀甩过来,“你要是再敢吱一声,我就让你的孩儿一起受罚。” “那就打吧!”春娇也来脾气了,“奴婢就没看到主子受罚,小厮能好过的。” “那你去打,别再我这里嚎。” 谢攸宁火大,她还没清算这些小兔崽了,他们娘到跳了出来。 “娘,这跟三夏和三秋,三冬没关系,二弟实在受不住了,你打我吧!” 秦云廉也忍不住了,他是习武之人,明显看得出娘对二弟下了狠手,这三十下打完,老二怕是四五天都别想走路了。 谢攸宁是在气头上,但也没有失去理智,“你若觉得刚才我对你下手不够,没关系,等你爹好了,让他给你补上。” “大哥,算了吧,你别吱声了。” 秦云池连忙劝着,甚至有些羞愧,明明他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没说,今日这顿打,他理应得。 而且严母不会心软。 第56章 有钱难买早知道 “小子,有本事不错,懂得藏拙也很好,甚至算计也没关系,但必须有底线,有人性!” 谢攸宁训斥着,继续打完三十下,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为娘就怕你没底线,没人性,以后后悔。你要知道,万贯家财买不回早知道和少年初心。” 他明白,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秦云池低声抽泣了,到底也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就算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出自己不懂的世界,逃不过父母和社会的毒打。 谢攸宁也不想打了,但也一点不心疼,将手里的戒尺扔给春娇, “去,给你那三个小子一人十下,让他们也给我长长记性,别以为什么都不说,老娘就什么都不知道。” 春娇哪敢说什么,今儿的主子实在太恐怖了。 这些年主子温和了,她还以为主子变好了,结果…… 俗话说得好,江山能改本性难移。 她还真是天真! “是,主子!” 春娇拿着戒尺,一骨碌爬了起来,咚咚咚跑出去,扯着嗓门就吼,“三个小兔崽子,都给老娘滚过来。” 霎时间,院子里就想起哭嚎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啊! 谢攸宁摇摇头,看着三个小子,“你们三个各有千秋,都不是蠢货 ,但做人做事,却都不够激灵。甚至很是愚蠢。” “孩子他娘,差不多了。” 秦雾北都觉得过了,忍不住出声,“他们也收了教训,应该不会再犯了。” “是吗?”谢攸宁笑了,看着秦云霄,“么么儿,要是我让你继续去镇上的书院读书,你还会被夫子利用吗?” “不会!” 秦云霄想也不想,就摇头回话,还辩解,“儿子不是个傻的,怎么会一而三再而三被骗了。” 谢攸宁也不问了,侧头看着秦雾北,“你还觉得他们受教训了吗?” 秦雾北抬手扶额,妈的,这小王八蛋,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了。 “盘儿,你觉得?”谢攸宁又问秦云池,眼神警告说实话。 秦云池咽了咽口水,擦了还在落的泪水,老实交代:“继续被骗,但也会想办法隐藏自己的字迹,再将自己摘出来后,悄悄找县学山长举办,一击毙命,让他再也没机会害儿子了。” “不错!”秦雾北投去赞赏的目光,毫不吝啬夸奖,“不愧是我的儿子。”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看着秦云池,“蛮儿,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办法怎么样?实话实说。” “对,也不对!” 秦云廉到底是江湖习气中的 男子,“老幺的办法太幼稚,老二的办法太狠毒,儿子都不赞成。” “臭小子,你二弟那个办法怎么狠毒了?”秦雾北不满意,叫嚣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弄死他全家。” 秦云廉犟嘴,“那也得有实力啊!人家一旦报复,全家都跟着遭殃,这是娘刚才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啊!” 秦云池也不服气,“我把自己摘出来了,没有证据,他们……” “证据而已,怎么都可以有。” 秦云廉轻笑,“你看大伯那么牛逼,还不是得对族人连哄带骗,才能让族人支持他,我们如今还小,族人也瞧不起,没有族人支持,没有权势辅助,什么都可以成为证据。” 谢攸宁很是满意,走到老大面前,抬手拍怕好大儿的肩,“不错,我儿聪明,知道学以致用。” 说完,对秦雾北挑了挑眉,很是挑衅,好似在说,你还是太弱了。 秦雾北很是无语,得了,这小子要是跟着谢攸宁学习一段时间,怕是真能当个狡猾的清官啊! “儿子,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你现在藏着读书人的身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攸宁笑了,缓缓坐下,望着老大,“蛮儿,你既然已经 下场子了,为娘也给你说点仕途……不对,就说说官场律法吧!” 秦雾北咽了咽口水,律法这玩意儿,是这女人闲暇时读着玩的东西,可她却从来不遵守…… 她常说,法律特别可爱,不管你能好坏到什么程度,它都能限制你不到边儿。 它好似清楚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点肮脏的事儿,想想可以,但做出来,你就得倒霉。 可若你懂,就能避开。 若你不懂,活该你倒霉。 法律是人性的低保,是一种强制性的修养,它不像那些宗教要求你毫无无底线的当个菩萨圣母,用道德绑架你啊。 甚至还会告诉人,别眼高手低,要踏踏实实的做人,应该怎么样? 真是又讲人间情和义,有他妈的残酷现实。 听完谢攸宁如同前世对自己讲的话,跟孩子们说,仿佛悟出了什么…… 三个孩子都傻眼了,特别是老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一个后宅女人说得出的话。 “娘,你……你若是男儿身,我想一定是个大儒啊!” 秦云霄话落,谢攸宁翻了一白眼,“错,老娘绝不当大儒。” 秦雾北抬手掩面,没错,你们娘只爱钱,除了钱啥也不爱。 “那娘若是男儿身,想做 什么?” 秦云池忍不住好奇,都忘记腿上的疼,张口询问。 “我会先读书,增长知识,再云游天下,结合实际,然后去科举,拿到第一名,得到一次面见整个国家最高的人,最后告诉他,我要成为天下首富,只要他点头,我拿全国通行证,成为国之钱袋子。” 谢攸宁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要达成这愿望,必须要天下第一高手保护,天下第一文臣武将帮扶。 哎,可惜,别说老娘子这辈子只能想想,就算下辈子也只能想想。” 她这话是说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听得,让他们好好想想怎么安排吧! “啊,我知道了。” 秦云霄突然惊呼,询问:“娘,难不成你送大哥去镖局,送我们去读书,就是想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帮你完成梦想吗?” 谢攸宁笑得十分和善,对小儿子招招手,秦云霄立刻上前,“娘,儿子说的对吗?” “嗯,对的!” 谢攸宁点点头,抬手抚摸着他的头,“但我家么么儿却不适合这些,为娘知道你很聪明,对什么事情的热度都不高,唯独对机关术一直喜欢,阿娘说的没错吧?” 秦云霄一愣,他……他可从来没表现出来,阿娘怎么知道的? 第57章 多个身份多重保护 秦雾北笑了,果然,这女人就是厉害啊,一下子将孩子们的目标确定好了,还让他们三个相互帮助,走出属于秦家未来的势力! 可惜这是古代啊! 老大和老二还好,可老幺这玩意怕是不会有人同意啊! 果然,秦云霄愣住了,就算秦云池都震惊了,他可是最了解家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老幺喜欢这个? 秦云廉也傻眼了,老三这么聪明,竟然喜欢那些玩物丧志的玩意? “老幺,你怎么可以玩物丧志,你怎么想的?” 秦云廉最生气,指着老幺,“你知不知道,你拥有的东西,是我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你何为如此不知道珍惜?” “闭嘴,臭小子!” 谢攸宁呵斥,嗔了秦云廉一眼,拍拍泄气的小儿子,“么么儿,为娘并不觉得玩机关术是玩物丧志。” “真的吗?”秦云霄有点不信。 谢攸宁笑了,“乱世武治天下,盛世文治天下;如今天下乱世结束,武将聪明的都解甲归田,不够聪明想用军功升官发财的,迟早面对卸磨杀驴啊!” 怎么有点指桑骂槐了? 秦雾北听着不顺耳,嘴角抽了抽,开口提醒,“娘子,为夫是三品昭武将军!” “ 哪有怎么?” 谢攸宁完全不在意,还好心提醒,“你现在受伤了,半死不活,正好提出解甲归田啊!怎么着也能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别还我们跟你阴阳两隔啊!” “知道了,我原本就这么打算的!” 秦雾北能怎么说,总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娘,皇上这么做,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秦云廉愤青的蠢问题,让谢攸宁恨不得甩他一个爆栗子,啧了一声,“上位者看天下,不是看人心。为娘让你走江湖,可惜你不听啊,既然你要入朝为官,为娘也提醒一下,人嘛,总是要去闯一下,去试试;不然,你怎么知道老了还是先归隐山野了。” “娘子!” 秦雾北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死女人,没有一句好话。 打了这么多巴掌了,怎么都该给点糖了。 “言归正传!”谢攸宁眉眼一弯,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三个孩子,“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娘说了这么多,也是担心你们,你们可知道?” 看这眼前又变成温柔贤良的娘,三个小子内心五味杂陈,连连点头。 “为娘给你们的安排总是有道理的。既然你们不明白,如今为娘就给你 们点破吧!” 谢攸宁嘴上说的语重心长,心里却骂原身无能,为了帮她圆谎,真的是使出浑身解数了。“当年乱世,娘担心你们活不好,明知你们喜欢什么,却故意用另一个身份委屈你们,只希望你们不显山露水,能平安长大就好了。” “蛮儿能文,可不能丢了武,不然怎么走到京城皇帝面前?” 谢攸宁语气忧心,继续道:“而且有个镖师的身份,也没有太多的人为难你的人;你带着神秘感,有本事的人想为难你,调查一下,就知道你的身世惹不得;一般人为难你,为娘有钱,随便打点一下,也能应付;这样你会以真才实学,没污蔑和陷害;而走到皇帝面前。” 一句惊醒梦中人,秦云廉顿时热泪盈眶,猛地跪下,“娘,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 “你知道就好了!” 谢攸宁觉得自己辛苦的要死,受得起这一跪。 随即,她又看着老二,“盘儿一直想经商的心为娘很清楚,可商人重利,且从商之人地位太低贱,怕你名声不好,这才送你读书,不管你走到哪一步;至少你走了仕途再从商,那就有个好听的名气,叫儒商;如果你商路顺畅,走到皇帝面前, 还可以叫皇商,可懂啊?” 秦云池也傻眼了,原来娘让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有寓意啊! 此刻,他真的是羞愧难当,噗通跪地,“娘,孩儿不孝,让您老受罪了。” “确实,连商人只是利益交换的道理都不懂,就敢贸然去结交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不想毁了自己,现在还是给我好好读书吧!” 秦云池连连点头,哪敢再说一个不字。 “至于老幺嘛!他学什么都快,但若是走他瞄准天下之工,就算不懂弯弯绕绕,也可成为工部尚书,成为朝之栋梁。” 谢攸宁对秦云霄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喜欢,大致因为他向自己前世收养的那个孩子吧! “娘,真的吗?” 秦云霄乐坏了,他就觉得那些书本太简单了,总觉得那些事情不好玩,这才沉迷于机关术。 “当然了!”谢攸宁宠溺一笑,拉着老幺入怀,“但是你小子要是再敢瞧不起人,老娘亲自给你出题,保证让你少年白头。” 秦云霄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孩儿不敢了。” “还有啊,你们三个不管走什么路,都要根据国家的发展而来,如今国家乱世过了,很快就会进入盛世,可要想进入盛世,就要复 苏文化,发展经济,注重农耕。” 谢攸宁觉得差不多了,笑了笑,“我不管你们想走这仕途,接下来的日子里,都给好好听老娘听课。” “娘,我觉得学院夫子还不如你说得好了。” 秦云霄嘀咕,谢攸宁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臭小子,装也给我装着,回来老娘给你们开小灶,你们要记住,老娘学文多,可到底只是一个女子。” “是啊,时代造就人。”秦雾北附和一句,很是欣赏的看着谢攸宁,“你们娘要是身在男女平等的天下,怕是一天之下的宰相也是做得的。” “……” 三小只觉得他爹夸张了,可当他们各自成家,站到各自领域之巅的时候,还默默的找老娘问决策,才想起他爹当年的话一点不假,不过这是后话了。 三小只挨打……不对,是六个小家伙挨打后,基本家里很平和,连秦馨云都老实的很,不敢乱说话。 马六都觉得稀奇,问春娇小主子们是不是被打很了才老实的? “要是挨打能让小的老实,我天天收拾家里那几个。” 春娇翻白眼,一旁的静兰惴惴不安了三天了,今儿也鼓起勇气询问,“春妈妈,咱们夫人一直很凶吗?” 第58章 我赚钱了你干嘛? “小蹄子,你胡说设么?” 春娇口说手就到,给了静兰一个爆栗子,“做奴才的竟敢置喙主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死啊?” 静兰吓得一激灵,她还以为那个女人很善良,好忽悠了,想不到…… 哎,失策啊! “小蹄子,老娘告诉你啊,咱们秦家可是大户人家,如今只是避祸,很快我们就要回去京城,你要是不懂规矩,到了本家府邸,连累主子,老娘弄死你还得扒你的皮。” 闻言,静兰沉下去的心,又一下子上来了,京城秦家? 曾经南边的秦家倒是不错的府邸,难不成…… 对了,娘说了,秦家当年叛国,留下老太君、大夫人和三夫人最后都死了,那个秦家二少爷,还夜闯金陵,带走了一家人的骨灰,流传好久了。 这么说,她还有机会回去找爹了? “是,春妈妈,奴婢以后不敢了。”静兰连忙应着,心下盘算。 娘说了,让她必须在及笄前回去,她如今都十一岁了,最多还能等四年。 自己单独上京的路子尝试过了,差点被弄到楼子里,要不是自己激灵,弄得自己好似出天花,被卖给牙婆…… 算了,努力在这里学规矩,以后跟 着秦家小姐打好关系,回府也能找那贱妾和所谓的亲妹妹好好算账。 见静兰老实了,春娇也不骂了,语重心长的讲,“我们主子可是天下最好的主子,虽然她脾气不稳定,性格也张扬,可装贤良淑德还是装了十多年,所以平日里还是很温和的……” 听着春娇巴拉巴拉的讲夫人的过去,静兰嘴角抽了抽,她虽然不确定主子脾气好坏,但有一点,就春娇这样性格的大丫鬟还活着嫁人生子,主子一定很善良。 ‘善良’的谢攸宁,瞧着秦雾北的伤势好的不错,至少消肿了,还能陪她下下棋了。 “我都六天没去县城看看了,也不知道铺子整改的怎么样了。” 谢攸宁开了一个头,秦雾北噗嗤一笑,拿着棋子放下,“带老二去看看吧,就算你在不喜欢泄露自己的财富,可我觉得至少一家人不要太过防备。” “哎,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反正我买下庄子的事他们都清楚,够她们咀嚼读书,让他们节约着,别去为了面子当冤大头,不好吗?” 谢攸宁甚是讨厌眼前的公子哥,明明继承原身的记忆,居然敢隐瞒她,如今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啊,混蛋啊! “你不懂世家的交集,我不懂你从低沉爬上来的心态;但我们两个过招多年,都很了解对方,也清楚时代造人。” 秦雾北轻言细语的说着,放下一颗棋子,“但是九娘,我们如今在古代,且三十到了,自己努力,和培养后代,都很重要,就好似我们曾经需要组建团队,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一个道理。” “你以为我不懂吗?”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放下棋子,“但他们到底还是孩子……” 秦雾北有些无奈,“我说了,这是古代,不能用现代平均年龄七十多,来衡量古代这平均年龄四十多的时代,他们在现代相当于我们高中了。” “我知道,但我不想认命,我觉得我还年轻,我可以……” “我没让你认命啊!” “那你能别说了嘛?” “好吧,那就不说了。” 二人不纠结时代和年纪的问题,就开始商议如何稳固发展,以及将来各自的路。 “我来的时候曾觉得可能很快就回去京城,所以我是打算买几个庄子,再开茶艺馆,一路开到京城,不但可以成为我们的歇脚点,也可以收集消息。” 在这个出门靠走,信息靠吼,安全靠 够的时代。 要想打进军京城的富贵圈,得需要了解他们的权贵发源地,主要靠什么,甚至得拥有与权贵相交的本钱。 “这个主意不错,但实施起来却不容易。” 秦雾北很赞成,可也知道利弊,“原身让你结交县令夫人,那是想着给你寻求庇护,古代做生意不像现代……” 听着秦雾北的分析,甚至说道每个县城和首府,你若下手,都需要与权贵相交,不然你想去分一杯羮,怕是钱还没赚,麻烦不断啊! 妈的,她能不知道这些,只是她想用竟有的资源,先走出第一步再说。 “眼高手低是你曾经骂我的,如今我还给你啊!” 秦雾北嬉笑着,放下手中的棋子,招呼一声,“马六,让大哥儿把他书房的舆图拿来。” “舆图?” 谢攸宁震惊,原身曾经有一份舆图,都因为乱世,没有靠山,被迫给烧了。 毕竟在古代,舆图基本能代表身份的地位。 “不用那么震惊,老大的舆图是镖局的单线舆图,拿出来不碍事。” 闻言,谢攸宁松了一口气,剜了秦雾北一样,“我看走镖的舆图干嘛?” “看了你就知道了。” 秦雾北带着一丝 神秘,等马六拿着舆图来了,谢攸宁也招呼春娇收了棋子,然后陪着谢攸宁看舆图。 一边看,一边指,“我表兄的镖局,基本走西边送茶到雨城,或者往东到府城,再送南边渝州江城一代,北面秦岭剑门。” 谢攸宁点点头,“但这跟我要做的生意有关系吗?” “有关系啊!” 秦雾北笑了,“我们好歹懂得多,随便找个小吃,利用一下这条线,花最小的成本,做最不起眼的生意,赚取最大的消息,再谋大的生意。” “说不得不错,但这是古代,人员……” “买人啊!” 秦雾北直接插话,扬起一抹得意,“这就是你低沉爬上来的人最大的缺点。” 草!(一种植物) 谢攸宁张嘴无声的骂了一句,随即翻了一白眼,“那你也别忘了,我虽然小吃最大的消耗是调味料,这古代的调味料有多贵,你大概很清楚吧?” “废话,这不是有你的庄子吗?” 秦雾北早就想好了,特别是那天听了谢攸宁训儿子的话,以及她敏锐预测能力,知道国之动向,让他也明白该走什么路。 谢攸宁好似明白了什么,嘴角抽了抽,“所以我赚钱了,你干嘛?” 第59章 我上辈子就喜欢你啊 “我给闯一条只属于我们两口子的权贵,保我们全家一世顺遂,让你就算在男权社会,也做最受尊敬的幸福女人。” 自从秦雾北说了这句话后,谢攸宁连着三天跟闺女睡在西耳间了。 秦雾北自己都不知道错在哪里,外加孩子们被送去书院了,连马六都送自己哥哥去庄子安排了。 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简直无聊透顶好几日。 好在他这身子骨不错,除了肩胛包扎着,其他的伤势都是拆线了,还可以出门走走了。 他亲自来找谢攸宁,问他是不是说出话了。 谢攸宁摇头,只道:“有权贵就不能顺遂,在古代我们已经年过半百,半世平安就够了,但如果你觉得闯一闯很好,我也支持你,毕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曾经跟她说一世顺遂的男人,最终也抵不过父母的逼迫,最后娶了父母安排的女人,生了一女二后,跳楼自杀了。 他说,我夺走了你最宝贵的东西,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憋屈的活了大半生,如今完成了母亲的愿望,拿条命赔给你,愿你这一世顺遂。 她以为他又来骗她,并未当真。 那天她做事,甚至开会,明明想喊别人,却喊了他 的名字,一整天,人都是恍惚的。 直到晚上,他的朋友打电话告诉她,人没了。 她以为人家在看玩笑了,那时候她才三十一岁,男人才三十九啊。 可就这样的鲜活的人,从被迫分手后,再也没见过面,直到殡仪馆的送别仪式上,她看到了面目全非…… 意外死亡,重活一世,这些离奇的经历,让她明白了,没还什么是得到了就完美的,也没有什么是得不到就不好的。 人生啊! 离奇精彩才够回味啊! 年轻能闯就闯吧,不然死了多憋屈啊! “我还以为你……” 秦雾北欲言又止,随即笑了,“你这样挺好的,当年遇到你的时候,我曾以为我遇上了死人。” 是嘛,那时候的她像个死人吗? 也许吧! 一岁失去母亲,五岁爹出了车祸,变成孤儿。 原本继母对她爱答不理,碍于奶奶还在,生怕她分走那点赔偿款,委屈屈巴巴的虐待了她六年,奶奶一走,继母立刻改嫁,联合弟弟妹妹将她撵出家。 从此,她成了福利院的孩子,靠着政府努力为她争取到的三万块抚养费,勉强读完了高中。 后来又半工半读,从社会的最底层,爬到最高, 历经两段感情,都是无疾而终。 因为她从小被继母虐待,坏了身子,生不出孩子。 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她吧,这才让她成为四个孩子的母亲……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在意孩子,甚至觉得上辈子走不出那个圈,现在都能笑着去面对了。 人啊,真是稀奇啊!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就无所谓。 珍惜——那还真得看良心几何了。 侧头看了一眼秦雾北,这小子跟他吵了七年,从认识就开始,她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在意她的人了。 却不想,她掉下去的时候,这个傻子都不想自己的身价,也跟着跳了下来…… 最终砸死了她,他也跟着‘洗白’了。 谢攸宁从未想到,前世自己认为的敌人,竟然会说出最心疼自己,也是自己最想听的话。 “秦子渊,别隐瞒我任何事。” 谢攸宁提醒一句,秦雾北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我是怕你因为书中那个绝色设定,然后对我恨之入骨,这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谎言就是谎言,没有善意和恶意。” 谢攸宁很直白,虽然她走不出商业圈,以及人情世故的弯弯绕绕,可她喜 欢和同伴直来直去。 “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秦雾北觉得自己还是了解这个看着刚强且冷血,内心却无比柔软的女人,抬手指了指那座山,“我们以崃山山脉的临县为起点,沿着这条山脉的县城和州府,最后到府城为终点,用一年的时间,把蜀中四路联络起来。” “四路?”谢攸宁一愣,你小子是不是有点贪心了? 这四路分别是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光梓州路的富顺盐商就能一眼看穿你那点小把戏…… 等等,这未尝不可以试试啊! “那我跟你盘点一下家产啊!” 谢攸宁笑眯眯看这秦雾北,将目前手里的资产如实说了一下,还说道:“金子我不打算再用了,你想想办法,能不能从老家伙手里弄点出来,不然太对不起你祖母和娘了。” “放心,我已经写信给我靠山了,甚至还说了,我就算不能上战场了,也会弃戎从笔,带着能帮他的人,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秦雾北意味深长的说完,侧头冲着谢攸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女人,我上辈子就喜欢你啊,你知道吗?” 什……什么? 谢攸宁整个人都傻眼了,完全不敢相 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响才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确定你没戏弄我?” “没有啊!” 秦雾北很真诚,转身拉着谢攸宁手,“可惜那该死的胜负欲,直到临死那一刻,我都没能说出这话,如今能再遇你,我觉得是上天给的机会,我要是再不说……” “你闭嘴!” 谢攸宁低吼一声,那张原本白皙的脸,瞬间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 “我说的是……” “我让你闭嘴!” 谢攸宁都被气死了,她前世可比这小子大……大八.九岁了,再大点都可以当他妈了,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不要用你的想法来衡量我的眼光。” 秦雾北好似能看穿谢攸宁一眼,紧了紧拉着谢攸宁的手,“我知道你不容易接受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来,等你喜欢上我再说。” 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记住,这辈子我比你大四五岁哦!” 草,这小子是没玩了吗? “还有我们现在是夫妻。” “……” “你别太躲着我,不然孩子们能看……” “够了!” 谢攸宁是真的受不了了,甩开秦雾北,气呼呼的走了。 “哈哈……咳咳……疼疼,孩子他娘,娘子,我疼啊!” 第60章 总有人当出头鸟 秦雾北乐极生悲,连连惨叫,吓得谢攸宁惊呼,招来星河将人给弄了回去。 等宋云来了,劈头盖脸就没好话,抱怨了两刻钟…… 秦雾北实在受不了,岔开话题,“四皇子回信了吗?” “你别岔开。” 宋云压根不听,骂骂咧咧,“你用了老夫人最珍贵的药才活下来,要是不好好养着,还谈什么雄图霸业?” “我知道错了,这不实在憋不住了嘛!” 秦雾北知道宋云是最忠心的人,自然客客气气,甚至好不要脸的告饶。 宋云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四皇子不敢回信,只是传话给何在,圣人还很康健,他准了你的解甲归田,让你慢慢来,他会帮你把军功讨下来,绝不便宜那个阿斗。” “阿斗不管,但老爷的军功还是不要磨灭的好,不管怎么说,当初洪武帝能顺利将北边稳定,全靠来老爷子,侯爵之首绝对跑不了。” 秦雾北不是原主,平心而论,他觉得皇帝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内战多年,好不容易平定了,元气大伤的时候,要是有外敌来袭,可就得靠这些曾经的老将栽培的人了。 而且老头子突然愿意放弃兵权,怕是也是明智的选择。 看来谁也不是 傻子啊! 至于谁要杀了原身,怕是与张氏的人脱不了关系啊! 只希望他们收到自己的信,能够和平相处,不然,为了妻儿,他不介意沾满血腥。 “子渊,庄子上传来消息,说春耕农事,庄头换了,与佃户有些摩擦,我得去处理一下。” 谢攸宁进门,一边脱围裙,一边说话。 “这都快中午了,不能吃了饭去吗?” 秦雾北开口,脸色有些担忧。 前世,这女人经常忙起来不吃饭,结果一应酬就胃出血。 这一世,好不容易得个健康的身体,他希望她能爱惜点,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一些。 “没事,我带着鸡蛋饼和茶水,边走边吃。” 谢攸宁如话家常般说着,看了一眼宋云,“小宋,你暂时别回镇上了,就住在府上伺候他吧。” 宋云有些不解,看了看秦雾北,好似再问,不是说要瞒着夫人吗? “夫人跟你说话了,哑巴了?” 秦雾北嗔怒,宋云回神,连忙憨笑,“家奴而已,那值得……” “家奴,也带着家子,既然是家里的人,自然该住在家里,不用在意这些。” 谢攸宁笑呵呵的说完,“家里的马,我想养在王夫人给我那个庄子上,正好那 位置处于避暑胜地的南面,我稍微改造一下吧!” “我一大老爷们,不懂庶务,你安排就好了。”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白了他一眼,这个连去买葱都要降价的男人,好意思张口说白话吗? 她有时候真的不懂,他娘的他明明很有钱,就是要去讨价还价,连买菜这点事都不放过。 后来她忍不住问了一次,他才说,这叫习惯成自然,免得被人宰了。 所以她多次从他手里抢走药材,也是因为她舍得多出点钱。 虽然赢了,可利薄啊! 赢得也是费劲。 啊,扯远了。谢攸宁不想了,放下围裙,走到拓步床的梳妆台前,取了一些银子,转身出来,招呼星河,便离开了。 “主子,夫人一个人能处理好庄子上吗?” 宋云有些担心,将早上在宋老头的药铺听到的话如实叙述了一遍。 想不到小张氏听说谢攸宁赎回了秦家祖地,就回了娘家,煽动娘家人和族人,如何让亲戚为难谢攸宁。 “你没看到她带着银子走了吗?” 秦雾北笑了,那笑容还带点讽刺。 闻言,宋云觉得张家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 谢攸宁与星河,骑着马来了麻柳庄,刚到里面,就 看到马六和自家大哥大嫂一家站着主院哪里,废了好多口水,都没法说清楚。 特别是马六,都急红了眼,现在可是春耕关键的时刻,春耕弄好,秋收无望,一年就完了啊! “我说罗大,你们很清楚庄子上分成的底线,你们本就因为是张家的亲戚,这才给你们四成,换了别的庄子,基本都是给你们三成或者两成,我们保持原来的分成,你们还不满意,居然想要八成,你自己不算算吗?” 马大郎气得怒吼,“田税就抽了两成,我们东家与你们对分,把你们喂饱了,你们还不知足?” “谁告诉你们的?” 罗大不以为然,“如今北朝田税只抽一成,我们自然得提一下,要是你们不给,我们就不佃了,而且你们还得把旱地的麦子给我们。” “对,必须给我们。” “你们这些恶毒的走狗,人家老爷夫人上次来都客客气气的,偏生的你们……” “所以我上次客气,让你们以为我好说话?” “夫人!” 马六顿时激动的过来。 谢攸宁冷漠的说完,将缰绳扔给马六,慢悠悠的走到主楼的廊檐下。 马大郎家的立刻去搬了椅子过来,“夫人你先坐。” 她可是看到 自家六弟妹如何伺候这个贵主子的,自然很懂。 谢攸宁点头谢过,优雅的坐下,看着面前的人群,“怎么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为问的话怎么没人说了。” 那些人也不知怎么了,看到没有笑容的谢攸宁,莫名后背一凉,连大气都不敢喘,齐齐推着罗大出头。 罗大也有些担心,可想想自己姐姐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便鼓起勇气开口了: “夫人,不是我们闹事啊,是朝廷给了老百姓好处啊,我们也是老百姓,我觉得你应该多分点给我们啊!” “你觉得?” 谢攸宁噗嗤一声,仰头大笑,弄得众人一脸茫然。 “这是我听过最滑稽,好有趣的笑话了。” 谢攸宁一边说着,一边擦了笑出的眼泪,招呼马六,“银子给你,星河去接竹生,顺道去县衙报备,等衙门派人来将他们的佃地佃田的契约结束吧!” “什……什么?” 众人傻眼了,一下子闹腾了起来。 “住口!” 马六怒吼一声,震耳欲聋,众人齐齐闭嘴,谢攸宁抬手扣了扣耳朵,“下次别当着我面这么凶,学学星河,不出手,直接弄死,赔钱就行。” “我觉得秦夫人还是温柔点的好,毕竟他们不是奴籍!” 第61章 棒打出头鸟 熟悉的声音,让谢攸宁嫌弃不已,但也扬起和善的笑脸招呼,“何主簿真是贤才啊,连这等小事都要亲自走一趟。” 这女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要不是他嫂子逼着他来,你看他来不来。 “为民请命而已!” 何在淡笑的敷衍一句,看着带头的罗大,“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吗?还是说闲的没鸟事,非要耽误春耕受罚吗?” 耽误春耕,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不知怎么就是重罪了。 大致女主曾在乡下生活,好几场戏份都与春耕农事有关,最严重是女主成了侯夫人,必须跟皇后去御用桑园,料理桑蚕,被女二故意使绊子耽误…… 扯远了。 反正耽误春耕农事,看轻重定罪,严重的耽误一年收成,直接杖三十,徒三千里,开荒! “大人啊,不是小的们有心啊,这不是朝廷给老百姓好处,降低了税收,小的们想着咱们也是老百姓啊,怎么着这好处也有吧!” 罗大一脸委屈,甚至觉得谢攸宁为富不仁,欺负他们,怒指谢攸宁,“可东家好贪得无厌,不但吞下朝廷给我们老百姓的好处,还想无辜将我们撵走,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确实贪得无厌!” 何在点点头,罗大顿时飘了,“可不是,对不起我们以前的东家,她真的可恶的要命,真的是为富不仁,这种人就该好好收拾一下。” “我们官府收拾一下也简单啊,没收庄子,将佃户撵出去,再卖给别的人,所得银两设粥棚,教养为富不仁的人多多行善。” 何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吓得罗大浑身颤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跟着闹事的人也傻眼了,特别是开始反对的那几户,直接哭了。 “我就说了,这已经很好了,你们非是不听,现在好了吧,鸡飞蛋打,我们可怎么办?” “罗大,你个混蛋,你为何要还我们啊?” “是啊,你姐姐夫家跟秦家不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你拉着我们跟你去死?” “我三个儿子还没长大,上有两个老人,这叫我们怎么活啊!” “……” “啧,什么玩意儿啊!” 何在没好气骂了一句,招呼衙役拦着欲要闹事的人,看着罗大,“人家是肚脐眼挂大钱儿,心里有鬼嘴上甜,你们了,心有鬼,嘴上还凶,我从来不知道,吃屎的还把拉屎的管上啦。” 说完,啧了一声,瞥了一眼谢攸宁,“秦夫人, 这到底是你的庄子,你想怎么处理就直说吧?” “与张家有关系的几户全都撵走,将尚未收成的旱地粮食也算给他们。” 谢攸宁淡淡的说着,看向那些哭泣的佃户,“我不关你是人是鬼,心里怎么盘算的,到了我这里,你就老实点,我能给你的,你就拿着,我不想给的,你敢伸手,我就敢剁手,这是第一次警告,再有……不,没有下次。” 一听不赶人了,那些跟罗大没关系的庄户,顿时感激涕零,连忙给谢攸宁磕头作揖。 “行了!”谢攸宁挥了挥手,故作无奈,语重心长又道:“我如今夫君卧病在床,不知何年何月能管事,还有三个半大小子和一个要嫁妆的闺女,那都是食钱兽啊!” 众人齐齐点头,可不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可我从不作践与我一样的苦命人,因为我很清楚大家的不容易,所以做什么事前,还请大家也想想我的不容易和自己的孩子父母,别在被人利用。” 谢攸宁说完,瞧着众人羞愧难当,便挥了挥手,“都下去忙吧!” 众人连连应着,道谢后,还不忘愤恨的瞪了一眼罗大,齐齐骂他‘谎篓子’。 佃户们还一边走,一边议论 ,“想不到东家的男人病了,一人还要养家带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东家跟我们一样啊!” “是啊,我听罗大说东家是个蠢得,给自己养子修房买田地娶妻,结果还被养子撵走了。” “你个不要脸的,明知道东家人好,你还不说,下次再这样,别管我们不帮你。” “行行行,以后不会了。” 外面的话,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听得在场的人哭笑不得。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看着罗大,“你真当我是蠢得?” “不……不敢!” 罗大知道想挽回没用了,现在只能不冲突,拿了夏收的收成,赶紧回家找姐姐说道说道。 “不敢和不想是两码事。”谢攸宁也不再赘言,招呼竹生,“算好了吗?” “主子,算好了。”竹生将手里的账本递上来,“根据佃户每个人佃的旱地,算上夏收需要的工人,每亩口出工钱,他们一亩地,可以分到九十斤麦子,如今小麦只有六文一斤……” “什……什么?” 罗大惊呼一声,一跺脚不干了,“谢氏,你等会儿,一亩旱地的夏收最少三百斤收成,我们签的契约是四成,那就是一百二十 斤,怎么就是九十斤了?” “罗大,那是你自己收割,但今日了断,你的旱地我们需要请人来,可现在春耕正忙,我们还得花高价,这些尚未算了,怎么,你还不满意?” 竹生回答了问题,还淡笑道:“我可是听说,麻柳庄除了你是四成,其他庄户都是三成,而你跟张家说的全是四成,需要……” “江子钧,你个小畜生,这种事跟你有球的关系啊!” 罗大气得大骂,指着竹生,“我姐姐就该将你们两个小畜生弄死,也省得你今日来对付我。” 谢攸宁瞬间冷了脸,“罗大,这是我的意思,江子钧早就被你姐姐卖身为奴,如今叫竹生,是我的管家和掌柜,只帮我办事,与旁人没关系,你若不服,我来亲自给你算。” “主子,这种人不需要您动手。” 竹生面无表情,依旧淡漠,“罗大,你若不接受这个算法也可以,等夏收的时候,你再来割麦子即可。” 说完,看着罗大身后几兄弟,“你们也可以……” “不用,我们不用!” 罗大名下几个兄弟连连摇头,还说道:“就按江子……竹生管家说的算。” “你们……” “大哥,我们还有妻儿啊!” 第62章 没有契约不给钱 罗大的兄弟们很实在,他们再想帮着罗大,那也得看时候,没看官兵都在吗? “竹生,算账!” 谢攸宁已经失去了耐性,招呼一声,就对何在点头一礼,“何主簿,有劳销契书。” “秦夫人客气!” 何在若有所思,随后招呼罗大的兄弟,罗三到罗七五人,将两份契约对照一二,然后按着亩数,结算了收成,最后给谢攸宁到了一声谢,都不等罗大,就走了。 “……” 罗大很是无语,气得跺脚,可他也清楚谢氏不会低头,咬了咬牙,“就这么算,算完我也会找秦家要回来。” “脚在你身上,随你啊!” 谢攸宁一点也不在意,招呼竹生给他办理好,看着上面足足十亩旱地,对比旱地总数,以及佃出去的亩数,罗大这明显不对数啊! “主子,旱地只剩六亩,可罗大这里多出四亩,还请主子明示。” 竹生话落,谢攸宁故作惊讶,“多了四亩旱地吗?”说完,看着罗大,“你开荒了吗?” 不等他回话,谢攸宁又喜笑颜开的问何在,“何主簿,这开荒的土地,应该没有税收吧?” “是,也不是。”何在有些无语,这女人是明知故问嘛? “怎么说?” “开荒头三年免税,第四和第五年开始收半成,第六年才开始正常收一成税。” 谢攸宁欢喜不已,立刻招呼马六,“去吧,丈量一下旱地,也好当着开荒人上报官府,将来也能多点土地,庄子也能值钱点。” 闻听要去丈量土地,罗大都要疯了,真要扯开了,他连六亩旱地都没有,那来的十亩啊! 无非是他的契约书当初没给谢攸宁,故而才敢瞎写一通,想多吃点。 哪知道…… 罗大可不敢真的谎报开荒的事,这可是要打板子的,连忙阻止麻利,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东家,我的契约书丢了,这是重新写的,故而……” “没有契约不给钱!” 谢攸宁都不想听他胡说八道,直接耍无赖。 罗大急了,扑通跪在何在面前,“大人啊,小人真的有契约啊,你们衙门又存底的啊,求你给小人做主啊!” “啧,所以你到底是多贪得无厌啊?” 何在嫌弃的挪开两步,罗大心都凉了,连连磕头,“大人啊,小人也就贪一点点,再说了,小人是真的有契约啊,东家要是耍无赖,小人只能请江源县最年轻的秀才我家外甥帮我要回……” “行了,本主簿说啥了吗?” 何在也失去了耐性,打断罗大的求饶,看着谢攸宁,“秦夫人,这人是有些贪得无厌,到底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按着衙门的存底给他算吧,就当是为了将军为国为民之心,饶他一次……” “笑话!” 谢攸宁瞬间冷了脸,猛地起身,“你也知道我夫君为国为民,可为何连一个庄头想欺负将军夫人,你还要帮着他说话,帮着他一起欺负本夫人?” “……” 何在很是无语,这话说得,他不过是想早点结束这没有任何意义的小事,早点走入而已,怎么就上升到他欺负人了? “何主簿,未经他人苦,少言他对错。” 谢攸宁语气淡淡,抬手一挥,“罗大,自己找契约书来,如果找不来,这夏季的收成就压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招来,我什么时候给你,找不来一起对消,那就是不行。” 这古代啥也没有,见证人什么的,稍微势力弱了,就能满口谎言,反咬一口。 不管何在与秦雾北什么关系,她不信罗大没有契约,也不信何在会一直帮着秦雾北。 有些事,还是较真一点的好! “谢氏……” “星河!” 谢攸宁失去了耐性,招呼一声,星河飞身上前,提留着罗 大,直接扔了出去。 “何主簿,今日有劳了,但你们作为百姓的父母官,不管什么品阶,做事还是认真一点,较真一些,免得反噬。” 谢攸宁好言提醒,哪知何在一点不领情,甚至冷哼,“秦夫人,你卖掉将军的爵位后,如今将军解甲归田,本主簿对将军客气,但不一定非得对你客气,所以还请夫人说话注意些身份。” “是,何主簿,民妇记下了。” 谢攸宁屈膝一礼,既礼貌,又客气。 这可把何在整不会了,他是讨厌这女人的贪得无厌,甚至觉得谢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她这样的,也不过是藏的好,稍不注意就暴露本性了。 也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居然为了这女人,放弃大好前程,甚至为此差点命都没有了。 果然,秦家的男人都不堪慎用啊! 老爹如此,秦子渊如此,真是浪费他六年的时间…… 哎,他是何家庶出的子弟,不能越过嫡系,能在军中行走,已经是主母开恩了。 可恶,难不成他这辈子都只能这样? 何在走出麻柳庄,还一路暗骂秦雾北重色轻友,让他如今不上不下的难受,真是气死他了。 谢攸宁又去庄子上巡视了一圈,告诉马大郎一 些沤肥的技巧,也说了一下养兔子的事。 马大郎全都记下,等谢攸宁出了庄子才问马六,“老六,你家主子懂得种地?” “应该不……懂吧!” 马六也茫然了,说主子不懂吧,人家今儿说的头头是道,什么落叶土种地肥力足,还能帮助各种种子催生,比一般地里的农作物长得快。 这简直比大哥这种庄家老把式还懂啊! 说主子懂吧,可主子好似没下过一次田地,最多也就去田地巡视一下,看看收成怎么样…… 难不成就这样看会的? “我觉得你家东家奶奶挺懂的,去养猪棚看一眼,就让我差不多可以请劁(qiao)猪匠了。” 闻言,马六不解,“咱们县好多人不劁猪啊,觉得长得太慢了,而且我们县没有劁猪匠吧。” “东家奶奶说了,猪儿不劁肉太膻,劁了猪虽然长得慢,可猪肉香啊!” 马大郎笑嘻嘻的说着,一副豁然开朗,“难怪我去临县吃的东坡肉比我们县好吃吗,原来是劁不劁猪的问题啊。” 奇怪了,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连这种事也知道啊? 马六好奇问了竹生,竹生就老实问谢攸宁…… 谢攸宁无语,难不倒她还不能多懂点? 第63章 物尽其用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回去多读点书,没书读去城里书院借,多少钱我给你报了。” 谢攸宁敲了一下竹生的头,将见识甩锅给书本,至于人家能不能找到书,那就是别人的事了,跟她没关系。 再说了,古代的书籍都是千金难求,这种甩锅回头跟弱鸡说一下,毕竟原身当年的孤本,连谢家都没资格看…… 倏地,谢攸宁好似记起了关键性的剧情,可总是迷迷糊糊地,看来的得回去找弱鸡问问了。 竹生一愣,“主子,真……真的吗?” “你在外跑的人,必须多读点书,且不可局限自己,什么书都看看,人才能风趣。” 谢攸宁笑呵呵的说着,拍拍竹生的肩,“在外用江子钧的名字,竹生就当是我对你用的小名吧!” 到底是自己最得力的人才,还是用大名好,奴才的身份…… 嗯,回头再说。 “主子!” 江子钧哽咽了,鼻子一酸,眼红一红,雾气蒙上了眼。 他的主子真实活菩萨啊! 谢攸宁不知江子钧又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便听他说老铺子最近不好出手,有些不解,“怎么回事?” “大多是不清楚新来父母官的品行,不知是 清官还是贪官,故而好多人都在观望,甚至有些人想跟着何大人去崇庆州做事了。” 江子钧说着,一张稚嫩却老气横秋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安,“主子,咱们的铺子可是何夫人卖给我们的,会不会坑咱们啊?” “不会!” 谢攸宁忍着笑意,询问杏塘庄那边的事,以及那个便宜桑青庄。 “杏塘庄不愧是何夫人手里值钱的庄子,里面的田地都是上等,庄稼比城郊所有上等田地还抽条(壮苗的方言);果园的果子也丰盛,荷塘里的鱼更是不少,秋收后,还可以挖藕了。” 江子钧喜悦的说完,瞬间变得有些忧愁,“可桑青庄就真的太差了,旱地才开荒三年,庄稼也不抽条,庄子上也就一亩田的酸橘树,剩下都是老桑树,说是养蚕好。 可谁不知道邛州被府城卡着,就算我们临着府城,也很难申请到养蚕的资格啊!” 按理说,古代养蚕应该是普遍的,可这里不行,特别是靠近边城,养蚕更是繁琐。 因为官府对蚕种以及养蚕缫丝之术的传播,施行着非常严格的管控政策,禁止携带蚕种出境。 而且蚕卵不易照料,外行的商人就算偷到手,路途上也会被污染或被搜 查出来。 甚至命令官员下放禁止采伐桑树、拓树以保证饲蚕,还应准备养蚕采桑的器具…… 貌似正史上,也是如此,而且每年的三月,历代的统治者都会在三月祭拜轩辕帝,以祈福蚕事祥顺。 这么说,桑青庄除了养蚕,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就索性全部栽桑养蚕吧! “无所谓,那就养一养嘛!” 谢攸宁宽慰着操心的小老头,“将开荒的地,全部种桑,回头我教你们如何管理桑树,等桑青庄具备养蚕条件了,我们再去申请蚕种,不怕拿不到。” “主子,那可不是养一两年,就目前那些老桑树,除了能摘桑葚果儿,桑叶小的可怜,根本不具备养蚕资格,就算栽新桑,没有三五年,怕是也不行啊!” 江子钧觉得不划算,“我们又不开织锦坊,这么长远的投入,怕是只亏不赚啊!” “小家伙,目光短浅了不是。” 谢攸宁笑嘻嘻的说着,指了指庄子契书说,“你看看地理位置和土地,咱们种了新桑后,你觉得还可以种什么?” “这……” 江子钧茫然了,摇摇头,虚心求学,“还请主子明示。” “药材啊!” 谢攸宁话落,江子钧顿 时眼前一亮,觉得其他两个庄子也能如法炮制,也算物尽其用了。 想着,立刻抱拳颔首,“主子聪慧,令奴才受益匪浅,受教了!” “行了,回头去打听一下,当下什么药材最缺,当然,也要符合地理需求的。” 谢攸宁知道他听懂了,也不再赘言,吩咐几句,招呼星河,去定一辆马车,换骑大棕马。 让墨骓和雪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意外惊喜。 嗯,能赶上春末之尾也是好的。 两匹大棕马托着三人去了县城,直接到了东大街的铺子上。 瞧着焕然一新,整改的差不多的铺子,谢攸宁心里多了一丝安慰。 可惜铺子上还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想着星河要去定制马车,便招呼他等等,喊江子钧去买一刀好点的宣纸。 然后,仔细再看了一圈,才回二楼专门为她留的书房,也是她现在的办公地,一边等着,一边欣赏东大街和流金巷,已经东边围城路的路人和景色。 楼下,星河看到买纸回来的江子钧,凑到他面前,“主子为啥让三春跟着你?” 江子钧一愣,“我也不知道。” “真的?” 星河不信,总觉得主子肯定是嫌弃他了,不然让 自己的人跟着这个蠢货了? “我没必要跟你说谎,再说了,我好歹比你先进府几年,资历比你深,就算让三春跟着我,也没啥吧?” 江子钧一副老成姿态,让星河很是不爽,白了他一眼,“我进府十多年了,你才进府多少年?家生子?我怎么不知道?” 闻听这讽刺的话,江子钧蹙眉,“我说星河大哥,就算你比我进府早,但也不再夫人身边伺候,如今夫人管家,她要怎么安排,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人能过问的吗?” 说完,直接无视星河,抱着一刀宣纸来到二楼书房。 江子钧放下宣纸后,一边研磨,一边询问,“主子,三春大哥跟着奴才是学习经商吗?” “哈?”谢攸宁一愣,随即回神,想起尚未交待两句,噗嗤一笑,“我的错,我的错。” 然后解释,“三春是星河培养的护卫,我让他跟着你是保护你的。” “保……保护奴才?” 江子钧觉得自己的待遇好得有些过头了,有些愧不敢当,“主子,奴才受之有愧啊!” “不是为你!” 谢攸宁也不想让他负担过重,更想看看他现在具不具备大掌柜能力。 笑了笑,问:“你觉得他跟着你可有用途?” 第64章 极品全都要送回来了 “是担心铺子上出事,让他在我身边保护铺子,就算传个消息也方便点,而且铺子的营生,来得来得客人都是整个江源县有头有脸的人,奴才总需有些气派,有三春在,也算会奴才长脸了。” 江子钧说完,抿了抿唇,“这是奴才个人的见解,若有欠缺,还请主子明示。” “嗯,见解不错,有当大掌柜的能力了。” 谢攸宁收获不小,正如这小子说的,这里她没打算对一般人开放,甚至会将这里弄成江源县富贵圈的标杆! 自然,这小子也不能是个奴才的样子,需要多个面孔,还得有全方面的才华。 这样,她才能物尽其用! 怎么有种她像周扒皮黄世仁的感觉? 谢攸宁晃了晃头,绝不承认自己是个坏老板,“从四月开始,你的月钱便是三两一月,与县城最大的如意楼大掌柜一样。” 江子钧感动的不行了,扑通跪地,“奴才叩谢主子恩典,以后一定努力,对得起这月钱。” 哎,都穿越半个月了,她还是很不习惯这种跪拜之礼…… 算了,入乡随俗,人总是适应环境而生存,不可能让环境来适应人吧! 谢攸宁伸手虚扶了一把,“快起来吧,我把 家私给你画好,你去找木匠上面来做。” “是,奴才……” “还是按着以前的自称吧!” “是,主子,奴才知道了。” “……” 随便他吧,谢攸宁懒得去争辩了,细细说了一下家私的定制的,又简单的画了粗线图。 等忙完了,谢攸宁又想起杏塘庄蔬菜和水果售卖问题,问道:“杏塘庄上的菜蔬和水果,以前怎么处理的?” “基本是送到南市口许大爷的菜铺上,他与县城个大府邸的管事都认识,大的府邸每日都要送,一般的府邸五日一送,许大爷薄利多销,诚信为本,故而很多菜农以及有庄子吃不完的人,也都找他。” 江子钧话落,谢攸宁噗嗤一笑,“你个不懂财迷油盐的家伙,咱们蜀地家家户户何时缺菜蔬了?哪有什么菜农?” 随即想了想,“要是南街的铺子不好走,你在你们族里寻个好点的兄弟,把那个铺子改为菜蔬铺子,将各种蔬菜分类,再收点山货,分干湿两类来卖。” 闻言,江子钧眼前一亮,是啊,南街铺子本来就很尴尬,要是买点便宜的菜蔬,说不定还能赚几个了。 “至于杏塘庄的水果,等成熟了,我亲自去一趟铺子 上,将果子作成果脯,放在这边茶铺子当点心,也能买得起价格。” “主子……” 望着江子钧的星星眼,谢攸宁好似预见他要干嘛,立刻拦着,“好好听着就行了,别动不动就下跪说好听的,我是让你做事的,不是让你拍马屁的。” “是,奴才记下了。” 谢攸宁也不再说什么,又问他用数字记账怎么样了,他更加感激和佩服,连说这个容易多了。 忙碌了一整天,见日落快坠西山了,星河忍不住上来提醒,“主子,城门快关了。” 是啊,看来县城非常必要需要买个院子啊! 谢攸宁起身,再度嘱咐了江子钧几句,便下楼。 刚走门口,就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急急忙忙来到她面前,颔首一礼,“秦夫人,何夫人让奴婢传话给你,西川候夫人得罪了京城贵人,侯爷连夜上书,乞骸骨颐养天年,皇上准了,第二日便启程回来了,走的水路。” 不是吧! 谢攸宁有些无语,难不成因为他们没去京城,这些麻烦的对手就要给送回来? 想不通啊! 也是她现在没时间想,连忙谢过,还掏了二钱碎银子,放在于嬷嬷手里,“有劳嬷嬷跑一趟,还请告知玉 璇妹妹,谢谢她惦记着我,容我这几日夫君身体好些就去看她。” 一看二钱银子,于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应着,好一通客气,这才离开。 “主子,要是秦老太爷回来,必定带着不少麻烦,还请主子早做打算。” 江子钧提醒后,谢攸宁点点头,并未言语什么,招呼星河牵马来,先回家与秦雾北商议一下再做打算。 紧赶慢赶,在日落西山暮时,回到了秦江村。 刚到家里,春娇就含着眼泪哭泣,“主子,今儿你前脚刚走,后脚奴婢就收到大哥传来的消息,说是谢家大房嫡长子贪墨军饷,本该斩立决,念在他父亲功绩,外加全部家当赎罪,改派抄家流放,连坐三族。 说着,泪水跟不要钱的往外流,“咱们老爷也被牵连,已经前往西川的路上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西川啊。” 呵呵……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还真的全给送来了啊! “知道了!”谢攸宁无力吐槽,回了上房。 刚进房间,秦雾北拍了怕罗汉椅边缘,迫不及待的招呼她,“快来,说说县城听到消息没?” “有的,不过说之前,你先告诉我,我这原身的身世是不是另有原因?” 谢攸宁今儿突然想起后面没仔细看到的剧情,有点疑惑。 秦雾北一愣,随即啊了一声,“你不会还不知道你的亲生母亲生你难产而死,你外家只能亲自送个庶女来当你的母亲,谢家当时不接受,奈何你外家有钱啊,花了十万白银,让你二姨母成为了正妻,也就是你的继母。” 说着,咂咂嘴,“你那继母原本在你外家不得宠,又嫉妒心重,胜在会装,故而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嫁到谢家后,就变了一副嘴脸,这也是后面女主宅斗不得娘家帮助的主要原因啊!” 靠,她说谢家为何亲生父母会恨自己的女儿的,原因在这里啊! 明白所有事后,谢攸宁将今日王玉璇说的消息都告诉了秦雾北,弄得他也很诧异,“难不成因为我们强行改剧情,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改了?” “很有可能啊!” 谢攸宁点点头,不忘提醒,“你家是麻烦,我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必须在他们回到蜀中前,先将祖业和私产分开……” “古代除了女子嫁妆,其他都算公中,除非你分家啊!” 秦雾北插话进来,还直愣愣的看着谢攸宁,扬起一抹财迷的笑,“娘子,我们家就靠你了!” 第65章 这种玩笑少开,会死人的 谢攸宁一激灵,嫌弃的剜了他一眼,“这么说你的军功,我们没法独享了?” “也不算啊!” 秦雾北敛了嬉笑,一本正经道:“我军功赏的田地没法给你,但金银可以,到时只需变成你的嫁妆就行;反正你的嫁妆单只要我手写两份,再去衙门备书,就谁也抢不走了。” “可你的奖励不是还没下来吗?” 自从秦雾北对她告白后,便没有隐瞒,有点鸡毛蒜皮的事,他也告诉她,这些大事自然不在话下。 “不着急,何在哪里有信鸽,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秦雾北说起何在,谢攸宁也没有隐瞒何在对她的不满,第一次还好,可第二次接触,她就收到恶意慢慢的气息…… 这可能是前世遭受太多的苦难,让她有种天生识别恶意的本能,故而结交的人,鲜少又被骗。 当然也有开始很好,后来因为利用改变了初中,背后捅她一刀…… 就说一会儿话的功夫,这天色就黑尽了,就算到了三月中旬了,这夜里还是很冷啊! 见谢攸宁半天没说话,秦雾北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了?不会是担心那些极品吧?” 言语间,秦雾北突然发笑,“你都 是魔女级别鉴茶高手了,还怕那几个绿茶婆子和小丫头?” 小丫头说得就是谢家十六姑娘,也是长房的庶出幺女,最后被四房太太收为嫡女,正剧里说给秦雾北当平妻,当然还有谢家大房夫人的外甥女,一并给秦雾北当了个贵妾。 后面张氏也费尽心机,借别人的手,送了个妾室给秦雾北,剩下的是皇子们送的。 毕竟战神一样的男主,作者没写穿越剧,也不是重生剧,实打实的古代宅斗文,小妾什么的都是标配啊! 如今剧情改了,众人都落寞了,外加秦雾北这男主也变成了‘残废’,估计福利是没有了,但她还有儿子和女儿啊! 古代什么表哥表妹的,大多都能近亲结婚,美其名曰:亲上加亲。 放狗屁啊! 这结婚不难,可生子就惨了。 那好坏跟中奖一样,好的人中龙凤,不好的傻子痴呆憨憨儿,一溜串的来…… “不要,绝对不要!” 谢攸宁光想想就头皮发麻,恶狠狠的瞪着秦雾北,“弱鸡,我告诉你,甭管你现在多惨,要是公媳问题出现,你敢帮着你爹,我一准弄死你。” 秦雾北顿时无语,这娘们想了一堆什么…… 懂了,一定是前 世那些糟心事,才让她听到老家伙回来的消息,就想多了。 “放心,你都说了,我们俩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怎么会……” “什么不会?孝道大于天,难道你忘了吗?” 谢攸宁都不想听秦雾北狡辩,眸子冒着寒光,让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分。 “那也不能愚孝!” 秦雾北柔了那粗狂低沉的声音,绵软的哄着,“你本就是我喜欢且爱而不得的人,别说你现在是我妻子,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能无视这天下所有的规矩,你知道我的,是个离经叛道的主,还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不会骗你。” 这话任何一人说,她都不会信,可唯独眼前的‘敌人’,只要他说了,她都信的,因为相识那么多年,他真的没有骗过她。 谢攸宁满意了,唇角弯了弯,“你只要对我好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辈子养着你。” 瞧着那一抹明媚的笑容,秦雾北心都快甜出蜜了,连这春暖乍寒的三月夜,都觉得身在三伏天…… 完了,他想了。 “秦子渊……” “你叫我一声渊哥哥!” 突然,秦雾北开口要求,原本还笑脸相迎的谢攸宁,瞬间阴沉了 脸。 “开玩笑,开玩笑。”秦雾北吓得连连摆手,心下暗骂,这个凶女人,还真是翻脸快,以后打死也不调戏…… 他娘的,现在她是他娘子,就算调戏了又怎么样嘛! 啊,可恶,前世被她压制,难不成今生也被她压制? “这种玩笑少开,会死人的。” 谢攸宁冷冽的警告后,起身就走到拓步床面前,将自己的嫁妆好好的看了一眼,头也没抬的开口说:“你差不多了就开始写嫁妆吧!” 秦雾北有些委屈,“不是我不写啊,我虽然有男主的记忆,可嫁妆这些东西,我知道的少,我的东西还没到了。” “当年男女主嫁娶时,见证人都没有,就这么稀里糊涂跟了对方,至于嫁妆都是奶娘陈翠柳安排的,一半给女主拿来开销,当时就给男主说了: 至于另一半留在了这边,我都花了不少了,春娇哪里有最全面的嫁妆单,回头我让她给你。” 谢攸宁话落,秦雾北点点头,“除了嫁妆,还有宗祠排位添金的事,这都半个月了,他们貌似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不是该出手了。” 敢欺负他儿子年纪小,那就得承受他们的怒火。 “放心,我算时间的。” 谢攸宁笑了,两世为人,谁敢在她手里占便宜,那就必须双倍的代价。 他就说嘛,这女人哪有这么好说话啊! 也是这女人不爱说什么大话,不然孩子们也不会啥也不知道。 “对了,今儿孩子们又没回来,你说是不是杨家知道老头子要回来了,故而对孩子们好了?” 秦雾北又问了一句,谢攸宁笑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噗”的一声,秦雾北没能忍住笑了起来,好半响才道:“你总是能看透人性,让人真的很无语啊!” “是我看透,而是他们本就如此。” 谢攸宁叹了一口气,“保持稚子之心,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秦雾北好似明白了什么,试探性问道:“这就是你喜欢老幺的缘故?” “嗯!”谢攸宁点点头,唇角擒着一丝欢悦,好似得到了至宝一般。 “你开心就好了。” 秦雾北敲着矮案,心里有些泛酸,沉闷着嘀咕,“我饿了!” 谢攸宁诧异,“你还没吃晚饭吗?” “我等你啊!”秦雾北没还气回了一句,指着谢攸宁,“你个死没良心的,回来晚就算了,进来半天都没问我吃没吃……” 这鸡婆男还真是本性难改啊! 第66章 该算账了 “春娇,晚膳!” 谢攸宁关上抽屉,大步来到罗汉椅面前,爬上去推开窗户,唤了一声,白了秦雾北一眼,“别给我装病患,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想找理由跟我吵架换个时候。” 啊,这个情商低得可怜的死女人,怪不得前世被人抛…… 算了,她是要么不动情,一动情便是一辈子。 可这都换了一世,她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秦雾北想了很多,就算晚膳送来了,他也没吃多少,弄得谢攸宁很是不解,“你不是饿了吗?” “是啊!”秦雾北应着,呼出一口气,想想现在都可以与她侃侃而谈。 甚至同吃同睡,虽然睡觉各自盖各自的被子,可到底同塌而眠了啊! 嗯,他不能太贪心了,得徐徐图之。 “那你不吃?”谢攸宁问了一句,倏地又嘶了一声,打量了秦雾北两眼,“别告诉我,你的娇娇病又犯了?” “娇娇病?” 秦雾北嘴角抽了抽,“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说?” 当年他刚到医院实习,确实娇气了一些,却不想被她直接了一个娘们唧唧的歪号,差点没气死他。 “你最好没有犯啊!” 谢攸宁翻了白眼,指了指矮案上的三菜一 汤,“我知道现在的生活比起你前世差着十万八千里,可是你知道嘛,咱们家吃的是整个村子最好的,就算村正和族长家都不敢这么吃,所以你要知足。” 也就两个蔬菜,一个俏荤菜,外加一个蛋汤,她居然让他知足? 秦雾北有些无语,想反驳,可却不知怎么的,瞧着谢攸宁的脸色,那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他还乖乖的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马上就吃。” 没出息! 秦雾北骂了自己一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到底原身的身体素质在,人家可是当兵的,啥苦都吃过,他也矫情不起来啊! 谢攸宁也不是唠叨的人,几下吃完,收拾了碗筷,就出门去了。 不多时,谢攸宁提着热水桶进来,没办法,总不能让春娇来伺候她便宜男人吧! “对了,县城的铺子开业,我不打算去,也不想让孩子们知道,原来的铺子我将其改成菜铺子,省得以后老爷子回来找麻烦。” 谢攸宁已经想好了全面对策,反正子承认那一个庄子,多一个她都不会说,也算歪打正着吧! “你看着吧!” 秦雾北可不敢多说啥,还但谢攸宁想太多,劝慰道:“你也别想太远了,物来顺应 ,未来不迎,当时不杂,过往不恋,一切都会好的。” 切,说得真好听,能做到才算是啊! 谢攸宁心下回怼,面上却微笑着点头,表示听到了,至于做不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一番洗漱,二人各怀心思,便早早歇着了。 偶尔两人会说少了手机和电脑,这日子真是无聊,可也得习惯啊! 翌日,谢攸宁吃了早饭,就招呼闺女在家陪着秦雾北,深情人设是不能少的,然后嘱咐素兰和静兰去隔壁春娇家里,和马家媳妇们继续做皮革。 也是秦雾北和汪公公早早离开,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有些被动。 可皮制的东西已经开始做了,她也不会半途而废,必须将其做完。 因为谢攸宁要求高,大家都做的比较慢。 马家的女人每天来做东西,又怕慢了被说,又怕做不好返工,也是难受的很 今儿谢攸宁来看他们,让她们慢慢做,还说慢工出细活,只要工艺好,再慢她也算工钱,众人才不慌了。 谢攸宁安抚好了人,朝着秦家的祠堂走去。 一路上,看着已经定苗的秧苗,在微风中摇摆,就想起麻柳庄那些混账佃户,耽误她的春耕,心里就气愤。 其实按着时节来, 谷雨前后忙完稻谷的初苗定苗,都不算耽误。 也是秦江村地理位置好,没有参天的树木挡着阳光,故而清明过后没几天,秧苗初插就开始了。 如今三月下旬初了,基本家家户户都忙完了。 就谢攸宁的三个庄子,也就秦家祖地那边被佃户耽误了,可三月底也能全部忙好,还算来得及。 但想着这些事跟秦老头和小张氏分不开,谢攸宁就很不爽,今儿他要是不让秦家出血,她就不信谢。 “主子,咱们真的能拿回那些银子吗?” 春娇很是担忧,她虽然泼辣,可夫家也是外来户,面对整个秦家,她还是不敢的。 特别是秦家族长和村正,她是真的不敢惹,就怕给谢攸宁惹麻烦。 “怂货,我跟你着了,担心什么?” 谢攸宁没好气怼了一句,指了指原本是自己田的方向,“你看看那是王氏吗?” 春娇抬眼远眺,顿时惊得掉了下巴,“她不是说自己是秀才女,这辈子都不会下田进地吗?这才多久啊,都自己下田拔草了?” 啧,这才是个开始了。 谢攸宁笑了,没了她的人和钱,就这二十亩……不,大房和二房分开了,如今他们一人十亩,就这点田地,不累死 他们一家五口才见鬼了。 “少管闲事,我就问问。”谢攸宁笑眯眯的嗔了一句,微微蹙眉,瞧了一眼挨着田,“周氏也下田了?” “主子,她男人去府城了,春耕都忙,当初清明过后,我们就帮着把秧苗插好了,如今拔草赶上别人家初,她就算请人也得提前啊!” 谢攸宁笑了,要是自己再早点穿来,就插秧都能累死他们。 哎,穿晚了点,如今也就让她们在田里把点草,可惜了! 一路慢悠悠到了祠堂,谢攸宁客客气气的敲开族长的院门,族长也客客气气将她们主仆迎了进去。 谢攸宁刚坐下,族长就开口询问:“本家侄媳妇,你今儿来找伯父可是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攸宁温柔的语气,让族长放松了警惕,笑呵呵的刚要开口,谢攸宁笑道:“我来问问,宗祠排位添金的事办好了吗?” “呃?”族长一愣,脸好似龟裂了一般,一下子呈现好几种色儿,“侄媳妇,就算你是本家奶奶,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当我们能诓骗本家不成?” 他娘的,你不就是明着欺负人家吗?明着诓骗吗? 现在她都来算账了,他还敢理直气壮,谁给他的胆子? 第67章 不给银子就拆家 “没有的事!” 谢攸宁连忙摇头,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来算账的。 然后一脸为难,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叹气,“族长伯父,不是侄媳妇来催问,而是我公爹荣归故里,我担心公爹回家后找你们麻烦啊!” 说着,拿着丝帕擦了一下眼睛,红眸泪眼,哽咽着,“伯父是知道我当年是如何嫁给雾北的,如今雾北又这副样子,要是连这点事你们也没做好,怕是公爹会觉得你们欺负他儿子。” 可不就是欺负秦雾北不得老爷子宠,不然谁敢欺负本家嫡子啊! 但再不得宠,那也是老爷子的嫡亲儿子,别人欺负了,他不在身边还可以忍着,要是在身边,那可就两样了。 族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本家奶奶,你……你说老爷子要回来了?” 嚯嚯,这半天居然子反应过来这件事,而不是还她银子啊! 谢攸宁心下笑了,点点头,一副柔弱,长叹一口气,“还不是张姨娘……哦,不对,如今是我婆母,她刚到京城就得罪了贵人,吓得老爷子立刻乞骸骨归乡,颐养天年,天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老爷子第二日就启程了,走得还是水路了。” 闻听这话,族长哆 嗦一下,手里的旱烟都差点掉了,连忙起身,“侄媳妇,你是知道的,大伯不是有心为难你们,是秦雾南借着老爷子的意思来为难你,如今他们走了,这问题留给我,我是没办法的,你要不找族老们一起……” “我找族老们干嘛?” 谢攸宁打断族长的长篇大论,笑了笑,“我就来问问祖宗牌位添金的事,办好没有,毕竟二百多两银子,别说是给祖宗牌位添金了,就算给整个宗祠的字添金,也多多有余啊!” “这……” 族长咽了咽口水,心下嘀咕,这银子七家族老都外加秦雾南都分了,如何添金啊! 反正祖宗的牌位六年前秦雾北走时才添金,如今还没怎么掉了,不许要啊! “所以族长办好了吗?” 谢攸宁再续询问,族长火了,心一横,咬牙道:“没有,而且银子被分了,你要是算账,我家就分了三十两,我现在就拿给你……” “哼,族长,你是真当我谢九娘性子绵软好欺负吗?” 谢攸宁瞬间冷了脸,怕案而起,“若你无法当好这个族长,那就直接请辞,没必要做了丢人现眼的事,还能理直气壮的推卸责任。” “谢九娘,你疯了? ” 族长怒吼,也拍案而起,“老子好歹是你长辈,是整个家族的族长,是族老,就算秦雾北也得给我几分薄面,你一个外来的媳妇,竟敢……” “你算老几,我要给你薄面?” 族长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秦雾北的声音,族长的婆娘,外加媳妇和孙子都出来了。 秦雾北时刻不忘献殷勤,知道谢攸宁来算账,屁颠颠的就跟着来了,星河想劝都劝不住啊! “老家伙,老子六年前临走的时候就给祖宗添金了,怎么的,祖宗的金被你吃了,需要再添一次?” 秦雾北张口就没有好话,他可没有谢攸宁的耐性,陪着这群吸血虫东拉西扯, “你们要点脸吧,别倚老卖老,等老子这火气上来了,把老子修的祠堂给拆了,让你们自己建,老子一家搬出去,到祖地修祠堂。” “秦雾北,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族长气得浑身颤抖,他是知道这小子脾气不好,满以为娶了谢氏后改变不少,可去了战场才几年啊,又暴露本性了。 “那祖地又不是你家人的,怎么就成了你家修祠堂的了?” 族长这话一出,谢攸宁眉头一蹙,“合着族长还不知道祖地被 卖多年啊!” “你……你胡说八道!”族长都要气死了,祖地可是交给老四管着,怎么会…… “我可没胡说八道,如今祖地又被秦雾北卖给了我,我因为没钱,典当了不少嫁妆,才将祖地庄子买回来,可已经写成我谢攸宁的名字了,跟你们秦家没啥关系了。” 谢攸宁慢悠悠的说着,走出屋子,来到秦雾北身边,“你伤势还很重,跑出来干嘛?” “这点伤算个啥,以前在战场上,背插几只箭,我还杀敌了。” 秦雾北豪气云天的说着,握着谢攸宁的手,拍了拍,“娘子,都是为夫无能,让你在秦家受苦受累,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这话说得好啊! 谢攸宁也配合着,吸了吸鼻子,“你不在家,我们孤儿寡母能有什么办法,总想着同宗同族,总能相互照应,哪知道……” 哽咽了后话,手绢一擦,又是红眸泪眼,配上江南女子特有的娇气,好不可怜。 秦雾北嘴角抽了抽,他真怕自己绷不住,一下子演砸了。 早知道他就不来帮腔了,毕竟她一个人也能搞定啊! “好了好了,别伤心,为夫知道了。” 秦雾北顺着谢攸宁的背,强忍着 笑意宽慰后,挑眉瞪着族长,“秦华林,别以为你是长辈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连老不死的都不买账,别说你个庶出的长辈,我给你一个时辰,不把骗我儿子的银子拿回来,我先拆了你的家。” 听到秦雾北直呼自己老头子的名讳,身为族长妻子的老唐氏不干了,麻利撸袖子,双手叉腰…… 秦雾北最讨厌吵架,对着星河使了一个眼神。 星河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对着院子的石墩子,挥拳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石墩子瞬间四分五裂,吓得所有人心惊胆战。 连刚准备撒泼老唐氏,立刻放下插在腰间的双手,老实巴交的转身回了房间。 拿了家里分得的三十两银子,麻利出来,走到秦雾北和谢攸宁面前,“我们家就得了三十两银子,秦雾南分了四十两,其他都是三十两,你们这么厉害,自己去要吧,反正我们家一直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 “那不也是你们自己摆不正身姿,活该受气!” 谢攸宁接过银子,笑着好心提醒,“老爷子回乡颐养天年,想必很愿意当这个族长。” 秦雾北瞥了谢攸宁一眼,这女人又要给秦老头挖坑? 第68章 不费吹灰之力拿回银子 秦雾北自然帮腔,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族长之位要的就是正气凛然,若没有那本事,就乖乖让贤。” 是啊,人家是侯爷,就算乞骸骨回乡,那爵位也是在的,当个族长也是小意思嘛! 本家嫡出就该为宗族成为大树,为宗族谋福祉。 他一个本家庶出,没这必要受罪。 秦华林觉得自己虽然字辈与秦老头一样,可级别实在差远了,如果秦老头回来了,他才不要当这个受气筒了。 “子渊小子,你少发脾气,也别到我跟前犯浑,等你爹回来了,这族长立马给他。” 秦华林气呼呼的说着,招呼妻子儿女孙子,“你们也给我听着,我们虽然是本家的,但我们是庶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给宗族谋福祉,等嫡系来了,咱们也轻松点。” 孩子们有些不服气,可老爷子向来一言九鼎,霸权治家,他们就算不满意也只能憋着。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秦雾北冷漠说完,牵着谢攸宁的手,招呼星河和春娇,离开了秦华林的家。 谢攸宁还是第一次知道族长叫什么名子,她当初看书基本没忍住,除了只知道男女主和几个剧情多的配角名字,其 他就知道大姓,名都不记得。 一会儿她还是了解一下,免得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还不知道对付叫啥名字。 瞧着秦雾北夫妻离开,秦华林气得破口大骂,“竖子无礼,竖子嚣张,等秦华枭回来了,老子一定要让这竖子明白,不敬祖宗,无视长辈,毫无孝道,如何在秦家立足。” 两个儿媳齐齐翻白眼,那秦雾北犯浑可是连自己亲老子都能不认的,你算个得儿啊! 两个媳妇找了几口,转身就出门,去了黄果树下听八卦。 因为她们跟春娇很熟,也特别熟悉春娇的嘴,她们的赶紧去帮自己家说点好话。 春娇回家的路上,就得了主子的许可,将秦家族长和族老用祖宗牌位添金骗两个少爷的钱一事宣扬出去。 如今男主子回来,少爷们才知道父亲给祖宗牌位添金了,当时想来要的,可他们顾念同宗同族,给大家留点脸面,让他们自觉送回来。 结果等着了这么多,都没送来,夫人气不过,这才来找族长,结果知道他们他们就让瓜分了她家的银子,真是不要脸。 谢攸宁要的就是诋毁秦家族人,让他们讨厌她,这样老头子回头就会训斥她,然后她的嫁妆就一 分都别想用了。 大概,可能有人问,谢攸宁不怕连累儿子吗? 不好意思,她压根就不会想这些,因为他们家没错! 很快,秦家族长和族老,利用祖宗骗谢攸宁家的银子一事,就传遍了整个秦江村,连江家族长和族老都连连摇头,觉得秦家这些庶出和偏枝太不要脸,太张狂了。 秦家那些族老的家庭也急了,齐齐跑去找秦华林一家。 结果,不多时就出来了,然后各自回家,乖乖将三十里银子送到谢攸宁手里,连一句话都不敢狡辩,转身就走了。 谢攸宁看着手里的二百一十两银子,想着秦雾南的行程,笑看秦雾北,“你别告诉我,这一切你不知道?” 本来就是他安排的,怎么会不知道了。 秦雾北咧嘴一笑,“放心,他和汪公公还在锦城知府的府里做客,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为何?” 谢攸宁有些不解,汪公公留下是公务,秦雾南算个球啊,他有什么资格被一州知府接待? 秦雾北笑了,为谢攸宁解惑:“老头子两个月前就接受了封赏,交出了兵权,也算急流勇退,保全了自身性命,同时得到了西川候这个爵位,他是西川候的嫡长子 ,就算老爷子乞骸骨归乡,爵位也在,一个三品知府,自然需要巴结超品的侯爵了,更别是他逢人便说自己是世子爷了。” 得了,这个不要命的蠢货,迟早将老头子那点爵位都给整没了。 谢攸宁被逗得哭笑不得,“难道他不知道西川候这个爵位是不世的吗?” “自然不懂,甚至连文武官的封爵只有岁禄,并非实际的封邑都不知道,你还指望他知道不世和世袭?”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嘴角抽了抽,“张氏也不知道?” “她是被秦家选出勾引人,好来拿捏的主,你觉得她懂什么?” 秦雾北说完,又不得不佩服张氏有些阴柔的手段,笑了笑,“不过这女人挑拨离间,算计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谢攸宁不信了,“你说她啥也不懂,还能算计人?被算计的人该多蠢啊?” “怎么说了,不是人家蠢,而是有人心盲眼瞎,还有得是要面子,不想跟她计较,原身没重生前就是懒得计较,甚至为了家族的面子,一直隐忍着。” 秦雾北解释完了,将自己抄录的嫁妆单,递给谢攸宁,“你看看,需要怎么补上。” “再把马匹写上,还有四头奶牛和二十只 羊。” 谢攸宁话落,秦雾北看着她,嘴角抽搐,“女人,东西还没了,你写上去……” “这不是吗?”谢攸宁晃了晃手里的银钱袋子,“二百一十两了,我要把家里的银子全部花了,省得你爹回来找我要钱。” “行吧!” 秦雾北当时写信问老头子要钱,老头子不知道有没有让何家带回来,如果带回来,也该到江源县了,毕竟走的是八百里加急道。 果然,下午的时候,何在就骑着马来了秦雾北家里,先是将秦老头给的银子递给秦雾北,再把秦家的事详细的说了一下。 “你说张氏得罪了四皇子妃?” 秦雾北觉得张氏就算再怎么嚣张,可也不敢得罪皇亲国戚啊! “人家四皇子妃是常服去寺庙上香,张氏仗着是侯夫人,在寺庙被撞了一下,就破口大骂,四皇子妃啥也没说,道歉后回家就告诉四皇子了。” 何在忍笑叙述,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四皇子立刻用这件事,连夜进宫,对着皇帝哭诉,觉得自己在不受宠也是皇家子嗣,是皇帝的亲血脉,戚容一个臣妇辱骂自己的妻子。” 秦雾北明白了,四皇子多半是帮‘自己’出气,可他不想啊喂! 第69章 有些银子要不得 何在瞧着秦雾北没有反应,啧了一声,“喂,秦子渊,你怎么不说点意见?是不是回到温柔乡,连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想让一些嚣张的肱股之臣看看,然后给老头子提了一个醒,老头子就连夜进宫,乞骸骨回乡,颐养天年,皇帝准了,也就是杀鸡给猴看,如愿让一部分肱股之臣安静下来了。” 秦雾北分析完了,看着何在,微微蹙眉,“你小子对我妻子是不是有些不善?” “怎么不善了?”何在一脸不解,想起什么,啧了一声,“不会是谢氏将庄子上的事跟你说了吧?” 不等秦雾北点头,他又急急抢话,“秦子渊,我们兄弟二人,相处六年,你该知道我脾气,我可不是……” “何在,我妻子什么都没说。” 秦雾北插话进来,脸色一沉,“但你刚才的口气,足矣让我听得出,你对我妻子不善,甚至毫无尊敬啊!” 说着,敲着矮案面,语气深沉,“我长你十岁,就算离开军营,得你一声兄长称呼不算过吧!” 何在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秦雾北这话什么意思,笑了笑,“嫂子想的我 尊敬,就该知道她做的事……” “她卖掉我爵位了吗?”秦雾北再次打断何在的话,“你不是很清楚老头子的爵位不能世袭吗?” 何在一愣,他还真不知道,“喂,秦子渊,我是真不知道啊!” “哈?”秦雾北愣住了,难不成现实和书本写得都不一样了? “喂,秦子渊,那是西川候,怎么就不能世袭了?”何在有些糊涂,“我大哥还能骗我不成?” 西川候,爵位和名字没错啊! 可书里写得不世,还是男主靠功绩换了一世袭爵,到他哪里就结束了,怎么现在又能世袭了? 秦雾北不敢在说什么,故意蹙眉,一脸不解,“可四皇子说不可能给世袭的爵位给南便的将军和文臣。” 何在也傻眼了,“你的意思,皇上嘴上没说,但以后绝对不会封世子爷对嘛?” “哎,多半是这样。” 秦雾北叹气说着,招呼何在拿棋来,“整两局,你今儿别回去,正好让你嫂子下厨做两道拿手好菜,让你尝尝,也让你明白一点,她不是那种势力的人。” “不是,秦子渊,我不明白,最近大半年你到底怎么了?” 何在一言难尽,却又忍不住说出 心里话,“以前说了,是觉得自己需要谢家优秀的血脉,为秦家留后;后来又说,她无关紧要,谢家不知道她存在,让她以后养大孩子即可。 如今你又说……算了,反正我也不知信你那句话,你欢喜就好了。” “这么说,你以后不会再跟我妻子较真了?” 秦雾北有必要知道,因为他不是那种需要去权衡利弊的人,他的心只想着心爱之人,别无其他。 就算那群小崽子也得往后靠。 “是的。” 何在昨日回去就想通了,这明明就跟他没关系,他没必要犯贱讨人嫌。 “那就好!” 秦雾北咧嘴一笑,招呼宝贝闺女,“馨儿,告诉你阿娘,让她多做几个菜,晚点何在给她赔礼道歉。”然后,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一句,“去把,别忘了这么跟你娘说。” 何在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该留下。 秦馨云对何在行了一礼,娇俏的应着,屁颠颠跑去隔壁找娘,说了事情,就按着老爹教的,对谢攸宁附耳低语,“那个大人好似送了银子来。” 银子? 谢攸宁立刻来了精神,笑嘻嘻的招呼春娇,“拿上腊肉和熏干,麻利回家。” 言罢,便起身牵 着闺女的手,先回家了。 春娇都没反应过来,她二嫂推了她一下,她才回神,放下手里的活计,去自家厨房拿了腊肉和熏干,跟着主子就回去了。 到家后,谢攸宁便去了上房,打着询问何在口味,眼睛缺盯着秦雾北,言下之意,赶紧给银子,不给这晚饭别想。 瞧着那满眼都闪着银元宝的美女,秦雾北却想笑,好歹忍住了,从怀里拿出来,递给谢攸宁,“朝廷奖励不多,江原道和临县总共给了四个庄子,赏银也不多。” 不是吧,那是古代电视剧,还有网络小说,动不动就能赏一千两黄金,多少布匹,然后庄子,府邸等等。 怎么到他们这里,就这点东西,银子也才一千两? 秦雾北瞧出谢攸宁不满,咳嗽一声,“如今朝廷还很穷,国库也很空虚,皇上除了给官位和土地,其他没有,这一千两还是老爷子给的,你看着怎么处理吧!” “老爷子给的?” 谢攸宁蹙眉了,将银子递了回来,“有些银子要不得,你留着,等老爷子回来,需要银子,你就把这银子还给他。” 何在傻眼了,这女人明明很爱财,怎么拿着一千两的巨款,她竟然好无 贪恋之色? “哎,我努力半天,想要甩脱这一窝子才狼虎豹,结果白费了。” 谢攸宁惋惜不已,啊了一声,敲了敲自己的头,“说起这事,回头我再典当两件嫁妆,等你爹回来了,将卖你那虚无的爵位银子补上,你也说清楚,我可是为了赎回祖地才卖的。” 说完,直接无视何在,气呼呼的走了。 秦雾北有些无奈,叹气道:“她就是这样,恩怨分明,脾气来了,连我都可以不要。” “不是吧?” 何在自然不信,说什么都不信。 秦雾北想着帮谢攸宁洗白一下,自然需要辩解一二,“她就这样,性子孤傲,为了我,一大半的嫁妆都卖完了,但秦家没有一个人对她好,她心寒也是正常,这次我回来,她还说,要是我心里没有她,跟她一封和离书,只求把四个孩子给她,就算她当了新寡,也不会被人惦记。” 说着,一拍案,“我还活着了,她都能这般放肆,你才我真不回家了,她该是什么样子?” “自然乐呵的带着孩子们过好日子,无视谢家呗!” 何在最快,接了话,反应过来,啧了一声,“德性,你一个杀神,能担心自己孤家寡人?” 第70章 眼界之分 秦雾北侧头,望向窗外,寻着厨房的方向看去,伊人下厨,炊烟袅袅,饭香肉香,飘满整个院子。 “这些年征战南北,几回起死回生,我早就看淡了追名逐利,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秦雾北一副清心寡欲的话刚落地,何在切了一声,“那你就不为你孩子的出头考虑?”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将他们养……不对,是我娘子在乱世将他们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雾北不以为然,哼了一声,“读书而已,无非是抄书背书,十年科举,八年模拟,做不死你,你就往死里做;这种又不劳神费力的事,还需要我和他们娘考虑什么?” 何在嘴角抽了抽,反驳:“十年束修,膏火之费,这些是基础,幸运考个秀才不错了,运气不好的一辈子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一辈子老童生……” 顿了顿,讪讪一笑,“我当然不是说侄儿们不行,只是觉得寒门出身若走仕途,到底不易,若有父母门第,总会容易很多。” 他们兄弟几个也是寒门出身,不说科举多难,就说科举成功了,基本都是外放,靠着煎熬,一步一步走上去。 他还因为庶出,一辈子被人瞧不起,连当个七 品小官都被人剥夺。 这寒门走仕途的艰辛,他比任何人都懂。 “那是他们的事,跟我们夫妻没关系。” 秦雾北翻白眼,拿起棋子,“再说了,长征路漫漫,而今迈步从头越,自己不努力,我们帮忙有用吗?” 何在愣住了,是嘛,难道自己还不够努力吗? 可他真的很用心了,就算自己瞧不上主簿一职,大哥也不想他去北边,就把他弄到江源县,做了一个主簿。 就算秦子渊来寻他帮忙,大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 可他做了什么? “这次江原道的县令是县丞顶上,你既然被你哥弄来当主簿,多半也会顶着县丞的位置,到时候当三年县丞,怎么都能混到一个七品县令,努力治县三载,你怕自己仕途走不稳吗?” 秦雾北提醒何在,让他别好高骛远,上来就想混个七品,当你家是公门侯府吗? 何在笑了,点点头,“多谢!” “少废话,你是我兄弟,我才提醒你,不然,你什么鬼样子,我才懒得理你了。” 秦雾北没好气,又没有一点疏离,嬉笑怒骂间,拉进了与何在的距离。 曾经靠着算计,与那相互利用的关系,在莫名其 妙间就淡了。 晚膳,谢攸宁亲自下厨的,做了腊肉炒韭菜,折耳根凉拌熏干,白油茄子,酸辣白菜,一个小青菜蛋花汤。 虽然菜式简单,也不多,但贵在多,味道也好,谢攸宁还烫了一壶烧刀子。 何在知道谢氏一人掌家,靠着嫁妆和刺绣,养着一家十几口人,有时候还得靠放良的家生子接济一下,想来十分节约,今儿这一顿想必也是心里滴血了。 有了这一茬,何在十分尴尬,歉意慢慢的跟谢攸宁道歉了。 谢攸宁也不是那种揪着不放的人,何况‘小弱鸡’还需要他帮衬着,自己也与他大嫂要相处,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笑了,与之好好说了说县城的治理缺点。 当然,她主要是为了自己的‘雄图霸业’。 何在听得茅塞顿开,甚至刮眉相看,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内宅女子,竟有这等见识和胸怀。 谢攸宁还算说的保守,只是让市场规范化,免得各种商品乱七八糟,不分好坏,导致城内也脏乱差,护城河也污秽,河头上也没有利用起来。 江源县在白沫江与岷江汇聚地,岷江水上去成都,下汇长江,西出白沫江,北临牙江,西北面还有岭背大三,这 山也叫靠江源县叫阳明山,靠临县那边叫阴灵山,山上是有鹤鸣观,听说五百年前还住着人仙…… 扯远了,谢攸宁将江源县的地理优势,以及可利用的资源说了一下,等秦家老爷子回来,整个江源县也就能名扬在外了。 “这话怎么说?”何在有些糊涂,抱拳一礼,“还请嫂子明示。” 哟呵,这小子倒是能屈能伸! 谢攸宁倒也没瞒着,笑道:“山高皇帝远,来个五品天使,个大家族的本家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侯爷荣归故里,你觉得你与侯爷嫡次子相交,别说七品县令,就算四品知府,也得给你几分薄面,绝不会给你穿小鞋。 结合你自己的本事,出点治县功绩,不怕上面不提携,说不定你只许两年,就能被知府派去府城就近的县城了。” 闻言,何在一下就明朗了,仰头大笑,随即,起身抱拳,对着谢攸宁深深的行了一礼,虽未言语,却也表明他是真的拜服了。 谢攸宁给秦雾北使了一个眼色,秦雾北心里酸唧唧的,瘪了瘪嘴,没好气道:“吃个饭你行礼多次,还怎么好好吃饭,赶紧的,好好吃喝,回头努力上升,也不忘我们夫妻点拨你。” 谢攸宁 也附和,“是啊,好好吃饭吧,我也不喜欢这般俗礼。” “是,大哥,大嫂!” 何在欢喜的称兄喊嫂,亲自给两人倒酒,客气的很。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大家都早早洗漱,各自安寝了。 翌日一早,谢攸宁早早起来,熬了一锅甜薯粥,做了小葱腊肉末的小包子,又凉拌一个豆干丝,捞了一碟子泡菜。 素兰和静兰大的帮忙大小手,小的只管烧火,等一切忙完,正房东西两个耳间的祖宗才起来。 谢攸宁招呼素兰,“你去摆饭。”又对静兰说,“你端洗漱的水去伺候客人!” 二人应声,谢攸宁便端着洗漱的水去了上房东耳间,又喊了女儿过来,伺候她爹洗漱。 孩子嘛,就是拿来用的,不然那么辛苦生来干嘛? 当祖宗吗? 谢攸宁吩咐后,嘱咐两句,准备出门,秦雾北就喊住她,“老爷子他们回来需要安排府邸,你看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谢攸宁笑了,“需要怎么出来,我住的房子,乃是我嫁妆,让你们父子住,已经不错了,至于其他人,你就别想了。想了,我这里也住不下。” 秦馨云不解,插话,“那祖父他们住哪里?” 第71章 离得不远不近最好 “你爹不是还有义子吗?” 谢攸宁语气不善,脸色也冷了,瞪着秦雾北,“我们当初修了房子,就算卖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可你这个当爹的人开口,还怕那房子拿不回来吗?反正你爹也给银子了,要么买回来,要么再盖个院子,其他就别想了。” 秦雾北有些无语,他就开个头,还没说啥了,她就气得不行了。 “我告诉你,我如今所有的做法,都是告诉世人,我们就活着,已经尽了全力了,你要是敢穷大方,破坏我的心血,你就给我和离书吧!” 谢攸宁觉得哪怕是现世的‘老乡’,只要敢不向着她,那就埋了吧,不然留着过年吗? “你别凶啊!” 秦雾北这会不敢甩脸,语气都不敢重了,连忙解释,“我是跟你商量来着,你是知道的,我这身份有些尴尬,而且老爷子年轻风流成性,不说南边有我娘和两个贵妾,就北边的临时驻地,那也有张氏统管三贱妾,子嗣更是离谱……” “行了,我不想听这些废话,你直接说,你想怎么安排?” 谢攸宁都没耐心听秦雾北说秦家的人口,她想着好了,要是老头子要住在秦江村,她就搬去县城,要是老爷子住现 在,她就搬去府城。 要是老爷子要住在府城,她就搬去成都府的省城,有多远躲多远。 “这事下来再说,先吃早饭吧!” 秦雾北太了解谢攸宁的心思,她孤身多年,能接受同吃同住的人太少了,现在的人员,估计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有钱不买房子。 谢攸宁也不争辩,转身便离开。 “爹爹,娘亲不喜祖父。” 秦馨云哽咽了,她们从小就知道,那个象征性的祖父对他们有多不好,母亲受了多少冤枉气,连过年过节,那个象征性的祖父都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女儿期期艾艾说了一些谢攸宁原身受的苦楚,又说不想跟祖父住在一起,她问祖父住哪里,也是担心新的祖父已经会欺负他们。 秦雾北赫然,紧了紧拳头,难怪一说起这事,谢攸宁就发怒,这简直跟谢攸宁前世男朋友家…… 算了,老头子这里还是他自己处理吧! 何在吃了早饭,本说去秦江村小柳山看看风景,结果他大哥派人来通知他,家里有事,让他赶紧回去。 何在自然不敢耽误,拜别了秦雾北夫妻,急急忙忙走了。 秦雾北也告诉了谢攸宁,老爷子安排在锦城 ,不远不近最好,问她觉得何如? “为何是锦城?” 谢攸宁有些不解,按理说荣归故里,秦老头是住在乡下比较好。 但张氏得罪贵人后,南边的二娘熊氏,就跟老爷子吵了一架,最后张氏不得不贬为平妻,与熊氏一样;虽然也是妻子,孩子也是嫡出,但到底不是正妻。 名下的子孙后代都在读书,要是住在乡下到底不方便,而且锦城距离乡下也就一百里,来回也就一日功夫。 锦城也叫小成都府,是邛州的州府,整个邛州下管三个大县,有江源县、临县、浦江县。(架空文只是借用地名,不要叫真。) 锦城去成都府也不远,三百五十多里,反倒是江源县去成都府只有二百多里路。 “我想着老爷子是爵位回来,回乡祭祖就行了,住这里到底不合适;而且锦城也有不少告老还乡的权贵,甚至还有跟先皇打江山的功臣,大家攀比着,一个西川候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雾北将自己的顾虑都说了,谢攸宁翻了一白眼,“那你怎么不送去成都府,那边还有蜀王。” 也是比不受宠的四皇子还惨的大皇子,十三岁就封了蜀王,十五岁就撵出京城,到封地益 州。 “这是古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雾北也不想,但必须遵循古代社会法则,无奈笑道:“送到成都府去,就秦雾南也能惹出不少事,还别说他名下那两个蠢货儿子。” 谢攸宁都明白,只是想着如何脱离族群,自建宗祠,从她这里开始,怎么着也能好一些。 “你觉得我们现在脱离宗族的办法可行吗?” 谢攸宁做了这么久的功课,要是不行,怕是只能如前面所想,狗到老爷子嗝屁。 “老爷子一天不死,我们就别想。” 秦雾北直白的断了谢攸宁的念想,还挑明道:“老爷子的爵位也有争议,只能等他回来再说,所以我安排在锦城最合适了。” 谢攸宁点头,又担心起另外一件事,“如今老爷子把张氏贬为平妻,世子爷位置恐怕还是你。” “不可能。” 秦雾北摇头,剑眉一挑,指了指北方,“皇帝老子不许!” “你说当今这二世祖皇帝真的是明君?” 谢攸宁对二世祖皇帝大多不感冒,当然,除了李世民和朱棣,其他二世祖皇帝,她都觉得离明君儿子差远了。 “你别说,还真是一位明君。” 秦雾北毫不客气点头,甚 至有些欣慰,“我觉得我们运气还是不错的,遇上了明君上位,连老爷子也聪明了一回,早早就交了兵权,没有被清算。” 谢攸宁噗嗤一笑,“你也聪明啊,直接在去北边的路上受伤。” “说啥了,原身完全是被人暗算的,这中间多少有太子党和三皇子党的人,甚至七皇子也脱不了干系。” 秦雾北没好气嗔怼,随后幽幽叹气,“说实话,如今朝堂瞬息万变,就算走仕途,最好是外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难怪历代大家族都养着暗卫,这也是不想被吞了啊!” 谢攸宁感叹一句,想到什么,立刻看着秦雾北,双眼冒着精光,“你身边有多少?” “原身祖母给的,一共三百人,原身去抢尸骨的时候,废了五十,去战场废了五十,如今还剩两百人。” 秦雾北如实告知,还一脸苦哈哈的抱怨,“朝廷不给银子,当初打仗抢了一些,全都用来养暗卫了,如今所剩不多,都怕养不起了。” “不怕,我正好缺人!” 谢攸宁乐呵了,“而且你也得了庄子,到时候我搞药业和养殖业,再利用庄子产物,直接弄美容产品、美食和装饰品,那银子还能少吗?” 第72章 想当废物也不想 她有赚钱的能力,就怕没人手。 如今人有了,她才不管他们是干嘛的,只要忠心听话,她就能合理运用,绝不浪费一个人才。 “我说了,你需要什么只管说。” 秦雾北语气宠溺,星眸含情的看着谢攸宁,“别总是一个人扛着就行了。” “咦!”谢攸宁打了一个激灵,猛地起身,“我去隔壁忙事,你好好养伤。”说完,红着脸,逃一般的走了。 “哎,这女人是冰块做的吗?” 秦雾北有些丧气,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低声道:“成叔。” “属下在!”崔成现身,单膝跪地。 “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你知道为何?” “老奴最了解那日将军的伤势,且你能成为将军,就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其他都不重要。” “你们没有别的路吗?” “暗卫没有别的路。” 原来如此! 秦雾北明白了,伸手扶起崔成,“你看到你的当家主母了,她和我一样,都是借尸还魂,如今她保证能养你们了,以后你们也不用担心了。” “主子也放心,这秘密,到属下这里就结束了。” 崔成乃是所有暗卫的头,也是原身祖母给原身爹养得贴身侍卫,可惜啊,老 爷子跟老太君唱反调,这才便宜了原身。 如今崔成四十有六,手下的暗卫分炎字十人,月字二十人,星字三十人,其余全都没有名字,只是甲代号。 崔成也算厉害的,能栽培出七八品的高手,配合他一个九品高手,别说老爷子养得暗卫不能动他,就算皇子们也不行。 至于原身这次被害,纯属他自己找死,不然也没有他穿越一说了。 秦雾北不敢隐瞒真相,一是崔成太过了解原身,二是他一个文人,怎么可能瞒得住嘛! “多谢你!” 秦雾北真心实意道谢,弄得崔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最在乎的是家人,你让炎字的人跟在三个少爷身边,将月字的人安排在夫人和小姐身边,星字和甲号人都暂时调到杏塘庄去,那边有马场,将来夫人会自己押送货物。 而且四皇子给的四个庄子,其中一个就挨着杏塘庄,到时候两个庄子合成一个,你们也不用担心露出马脚。” “其实属下相中了临县的青山庄,那庄子将整个青山算进去了,翻山过来,也是夫人的庄子。” 崔成说着,想起什么,笑道:“主子,属下探听得夫人的人再打探 药材,属下认识药王谷的人,主子可以直接告诉夫人,属下带着苗子和人来,只要安排人接应就行。” 秦雾北顿时对崔成肃然起敬,抱拳一礼,“那还请成叔为我引荐药王谷,也能为我遮掩一二入杏林,习岐黄之术的出处。” “二爷,你打小就懂得岐黄之术,入杏林也有三十年,至于师父嘛,老奴来安排就行了。” 崔成知道新主子不可能再上战场,若能入杏林,名扬天下,那些个权利,包裹皇家不都得客客气气吗? “好,如此,我也安心当个废物了。” 秦雾北笑了,从此他废了,靠娘子养活,谁找他讨要好处,那就是不要碧莲。 对于秦雾北不要脸的做法,谢攸宁表示十分赞成,百分百支持。 为此还给他支招,让崔成成为他们家的总管家,在她和秦雾北之下,就算几个小的都得听他的话。 这可把崔成激动坏了,觉得老太君当年用心之处,也佩服两个新主子的眼界,从此他也不用多想,只需忠心为主就行了。 三月底,县城云宁商号的雅茗居开业了,南街的云宁鲜蔬铺子也整顿了,铺子有条规矩,只卖当日采摘的蔬菜,过日就拿回去位六畜。 家 里的两个少爷也要前往锦城府府试了,在月底三个小子齐齐回家来了。 谢攸宁作为母亲,自然开开心心的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晚餐。 念叨着三个孩子读书辛苦,需要好好补补,甚至追着孩子们询问四月府试有没有信心。 心下暗骂,她最讨厌哔道的人,如今为了不穿帮,只能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秦云池实在受不了,“娘,你都问了好几遍了,儿子说了,有的,有的,就算得不了第一,怎么都能进入院试,你放心吧!” 秦雾北立刻护着,“臭小子,你娘担心你们,你这什么态度?” “是啊,臭小子,娘怎么不担心我,就担心你了,还不是你自己没用,才让娘牵挂。” 秦云廉立刻表孝心,他现在觉得其实母亲对他严谨一点挺好的,就这种厚重的母爱,他是真的有点吃不消啊! “对对对,爹和大哥说得有理。” 连老幺秦云霄也出来附和,气得秦云池火气一汩汩冒出来,却只能憋着,沉闷应着,一脸求饶的看向谢攸宁,“娘,儿子是真的没事。” “是,是为娘瞎操心了。”谢攸宁一副老怀安慰的说着,又问老大,“蛮儿,你们啥时候出出发?” “娘,院试四月初六,我们四月初四到就行了。” 秦云廉回话后,还小剑眉蹙起,“娘,那王秀才让老幺跟着一起去锦城,怕是想利用老幺了。” 谢攸宁嫌弃咂嘴,“他两个孙子如此没用,连童生试都要人代考?” “可不是!” 秦云池附和,也嫌弃骂道:“那老货真的是一点脸面不要,我听说她小闺女是邛州州府一判官的妻子,安排一个人代考,没啥问题。” “他不知道你们爹回来了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云池撇了撇嘴,“我们私塾里的人都知道,可他们都说我们爹连个官都没混着,算是废……反正觉得我们家没有可交往的价值!” 窝草,这种攀比现象,真是那个年代都少不了。 秦雾北脸都黑了,想拍桌子,奈何实际情况不允许,扔了上手的木勺,“我废了怎么样?吃他们家大米了?还是喝她家水了?需要他们来衡量老子的价值?” 说着,猛地起身,“老子抛头颅撒热血,披荆斩棘的保家卫国,竟保护了一群不知好歹的。” “呸!”啐了一口唾沫,秦雾北怒气不减,扬声怒骂,“什么玩意!” 看来这废物还真不能现在当啊! 第73章 老爷子再被牵连 老爹生气,四小只吓得不轻,特别是闺女和老幺,吓得齐齐瑟瑟发抖了。 谢攸宁很是无语,这小子是不知道尸山血海出来的人,煞气有多重吗? “孩子他爹,别生气了。” 一声温和的话,让秦雾北瞬间收敛了怒气,周遭的温度一下就回暖了。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心下都感叹,还是娘(夫人)能震慑爹(老爷)啊! “我也不想生气啊,可这……这也太气人了。” 秦雾北抱怨着,又小心翼翼的坐下,生怕惹到媳妇儿生气,于是委屈巴巴的问,“娘子,为夫是不是很没用啊?” “没有!” 谢攸宁忍着酸爽,努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而且你也说了,你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可是国之栋梁,怎么会是没用的人了?” “没错,我爹爹就是最厉害的人!”秦馨云很是给面子,立刻捧场夸赞。 三个儿子也顺势附和,老幺嘴甜,“爹爹别在意,那些人都是没本事的人,除了嫉妒别人,编排别人,他们也找不到展现自己的时候,狼王鳌头,鬣狗成群,爹就是狼王,那些家伙就是鬣狗,没得比!” “所以你们都是狼崽子?”谢攸宁翻了一白眼,没好气骂道:“一屋子都成畜生了,就不能比点别的?” 众人讪讪一笑,都不敢反驳了。 谢攸宁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众口铄金,不用在意,你们又不是金银元宝,不可能讨得人人喜欢,做好自己就行了。” 说完,还表面对秦雾北宽慰,“当年你离家六载,我日夜为你担惊受怕,到处烧香拜佛,只求你平安归来。如今得偿所愿,我已经感激涕零了,等送还孩儿们出发了,我也该去寺庙还原了。” “也好!” 哪怕明知这是场面话,秦雾北依旧心里甜蜜蜜的,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个原来世界的人心里有自己,那就是最好的。 孩子们看得出父母的恩爱,虽然不明白他们到底为何恩爱,可他们就是觉得父母恩爱,比起那些继母虐待,一家庶子争吵的家族,他们真的幸福多了。 一家人吃了晚饭,都早早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谢攸宁就开始为孩子们准备赶考的东西。 今年的春衣是原身前面就做好的,素兰半个多月将其绣了花纹,老大的绣的墨竹,老二绣了红梅,老幺 是黄色的八爪菊。 三个孩子虽然极力按着母亲教导的方向塑造双面性格,但总归是孩子,怎么可能隐藏本性。 老二还能隐藏一二,老大和老幺完全隐藏不了。 谢攸宁从来不强迫孩子们,随他们的意思就行了,但她在衣服上还是有严格要求,老大劲衣长袍,老二中袖襕衫,老幺是月白色的短褐,配上金色的绣菊,很是活泼。 他们的腰间配的也不同,老大配着蹀躞带,实用型,腰带上有祥云宁字的商标,是谢攸宁亲自设计,利用孩儿们,为云宁商号打广告的。 老二腰间只有一个兔皮制的荷包,上面绣了红色莲花和商标,每个荷包掉的流苏,都是配合衣服颜色的,老二两件衣服都是碧玉石色(浅兰),配上鲜亮的红色绣梅,多了一丝张狂的艳丽。 老大就简单,是毛月色(深蓝)绣墨竹的劲衣,十分严谨,又配上牛皮的蹀躞带,真如捕快,亦或者是侠客。 老大就算十分不满这衣服,可听说衣服是母亲亲手为她做的,弟弟们的衣服都是奶娘和丫鬟做的,独他一人例外,又是欢喜,就算在不喜欢,也默默的穿上了。 不过孩子们身上的 配饰,谢攸宁还是撒谎说买的,家里的生计,她不打算告诉孩子们,省得让别人惦记。 她现在主打就是一个靠着嫁妆和庄子,勉强维持三个孩子读书和家里吃喝,夫君如今还废了,在家吃闲饭的平常家庭。 孩子们还劝说谢攸宁少为他们购买这些配饰,省着点花。 “你们放心,为娘心里有数,你们出门在外,面子还是要的。” 谢攸宁场面话说得很丰满,甚至还烤了很多猪肉干,也是古代杀牛犯法,西边外族人的牛肉又有时间限制,故而只能做点猪肉干给他们带着。 下午的时候,何在托了杨家镖师送来一封书信,秦雾北看后,立刻将谢攸宁喊到上房,递给她,“你看看,我们这男女主不进京惹了多少麻烦出来。” 谢攸宁微微蹙眉,接过书信一看,也是震惊不已。 好嘛,秦雾南这家伙又惹事了,居然跟着汪公公去了蜀王府邸吹嘘进京如何帮蜀王,被太子党的人逮个正着,又参了老爷子一本。 还在四皇子和老爷子的同僚帮忙,这才让皇帝消了点起,但还是下了一道甚至。 等于老爷子刚出京城,就被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追着痛 骂,还撸了老爷子的侯爵,降为武散官奉国将军,秩从二品加授。 俸禄为每年六百石,一半本色粮,一半钞贬。 儿子只能封一位为镇国中尉,俸禄为每年二百石,四分本色粮,六分折钞。 还得必须去卫所做事才行,不得白得皇家俸禄。 女儿连称乡君的资格都没有;唯一好消息是,追封正妻杨氏为奉国淑夫人,算是补偿。 还留言警告,再不老实,直接降为军户,全族每家每年送一个儿子上战场…… 谢攸宁气得将信拍在矮案上,破口大骂,“他娘的,好事轮不上,坏事全有我们,这样的亲人,我真怕什么时候被他们牵连到漠北去开荒。” “我们家的事还好说,可何家被我们牵连了,以后怕是会疏远我们。” 秦雾北有些失落,他本想借老爷子的名帮一下何在,等以后好也可借何在的名出头,如今…… 摇摇头,将剩下的半张纸给谢攸宁,“你看看。” 谢攸宁接过来一目两行阅读完,气得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就因为何家结交过武将,本该调去崇庆州这个大一点州府,如今改为原州上升,做了邛州知州,这到底是为何?” 第74章 兔死狐悲先准备 “文臣武将对立,皇权才稳固,如果文成武将联姻结交,就是权贵和谐,与皇权不利;前朝就是权贵过大,分走皇权,最终被颠覆。 故而北朝成立后,权贵只有贵,没有权,让北朝好多权贵胆战心惊。” 秦雾北解释后,谢攸宁倒也释怀了,笑道:“武战死,文死谏,才是文臣武将最终的荣誉;可惜好多人少了初心,故而明君才会整顿,他们心底不纯,才会害怕;若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官,觉得这才是正常吧!” 也许他大儿子的时代还真的来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谢攸宁就想着心为孩子们的科举路做准备了,毕竟将来她赚钱的依仗,可就靠着儿子们了。 于是,谢攸宁就问秦雾北,这次孩子们去锦城考童生试怎么安排。 秦雾北也是一头雾水,招呼了崔成进来,询问锦城那边的住宿。 崔成就说起老爷子锦城那边的四进院子买好了,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还让人在打扫,问是不是要住在哪里? 谢攸宁和秦雾北齐齐摇头,今儿收到这消息,着实吓着他们了,都不肯让孩子们住,甚至不跟那边宅子有关系。 “二爷,二奶奶,老奴觉得迟早都要面对,小主子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还是得说一下的好。” 崔成由衷劝 说,甚至还说,老爷子到了,全家都要去接人和拜见,不然就是大不孝。 得了,在古代他们也是没办法! 谢攸宁一百个不愿意,也得如实告知,不过她用了技巧。 于是跟秦雾北说了一下她的想法,秦雾北觉得这样最好,毕竟从坏处呈现好的关系,比起直白呈现要好的多。 二人商议好了,便借用祈愿祖宗保佑孩子们童生试的借口,带着孩子们去为正曾祖父,曾祖母和祖母,以及三祖母上坟。 秦雾北亲自说了一下老爷子与祖母的恩怨,又把张氏和秦雾北怂恿两个白眼狼堂兄的事说了,再把张氏惹事,害得他们祖父告老还乡的事说了。 自然,今日传来的消息,也都说了。 最后,秦雾北才问孩子们,“天下没有白吃的饭,白享受的待遇,如此,你们还想沾亲得意一下吗?” “我不要!”秦云廉想也不想就拒绝,甚至满脸厌恶,“我的前程靠自己。” 这小子性子刚毅,自然讨厌走关系这种路,出人头地。 听到侯爷,秦云池就不淡定了,可听到降为奉国将军,又惹事的祖母和大伯父,心也胆寒,憨笑一下,“母亲,到底是祖父,我们不能不孝,但也不能靠近,免得殃及池鱼。” 得了,这小子想借势,又不 想靠近,依旧走得中庸之道。 可惜他志在商道,不然倒是个当官的材料。 “反正祖父与我们而言,都是可有可无,我无所谓啊!”秦云霄一副淡然,很符合他不懂人情世故,世俗礼节的性子。 谢攸宁少了心里负担,立刻出来唱白脸,宽慰耿直的老大,“稍微隐藏一下,你依旧可以靠真本事走你的仕途。” 又对老幺说,“小子,不是无所谓,是我们必须尊崇世间法则,当然,你若能玩转世间法则,想怎么尊崇,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秦云池也附和,“娘说得对,咱们读书人,要是不孝,那就是数典忘祖,别说仕途了,估计科举资格都没有了。” 这小子真是无孔不入,就差明说,借势而已,不必较真,否则都没机会…… “要我说,你们习得文武艺,最终货与帝王家;如果好,落得全身而退,若不好。就为父这般,拼得半死不活,最终还捞不着好;若无半点成算,还不如就此打住,省得牵连家人。” 秦雾北一脸淡然,虽然语气里有颓败之气,可言词也颇为现实,让孩子们早知道,也好过后知后觉。 秦云廉依旧不服气,握紧拳头,“母亲,儿子什么都明白,但还是想闯一闯,至于靠祖上,儿子没想过,所以我 们还是住客栈吧!” 就算忍下了委屈,老大也死活不肯去住老爷子的宅子。 “既然你决定好了,住宅这种小事你无需担心。” 秦雾北对长子这性子的人还是很喜欢的,眼里充满了欣慰,“如今全府童生试,客栈估计费用都翻几倍了,且很拥挤,好在你爹的战友在锦城有空宅子,回头你们去住就好了。” 谢攸宁看了过来,眼里全是质疑,好似再问,真是你战友的宅子? “真的,战场上的一个好友,以后你们会见着的。” 秦雾北有些无语,他本想给谢攸宁一个惊喜,如今惊喜不在,还给他惹祸了。 但这宅子确实是原身好友送他的,报答原身救命之恩,只是原身尚未过契,他也没空,故而忘记了。 如此,他这谎话也算真的了。 “确实如此。不过怕是很难能见到!”崔成帮着解释,还说道:“钱家被清算两年了,这宅子没被查封,多办是送给二爷了。” 秦雾北微微蹙眉,虽然东西交代了,可这人怎么就倒霉了? 他带着疑惑,侧头看向崔成,“真的吗?他怎么当时没说,只说让我去住住,却不想……” 止言,秦雾北都不知道如何表述此刻的心情,颇有点兔死狐悲的感伤。 “是真的,估计那时候 他也没想到自己老爹被人参了,好似那时皇帝正在清算冒领军功的人,他爹也是倒霉,少报两个副将的军功,直接贬为军户,留在南边海营里,想说什么,估计信也送不出来了。” 崔成话落,秦雾北眉头紧蹙,暗暗觉得不好。 他们穿越后,剧情真的变了好多,连原身唯一好友镇南将军之子郑岩,都落得这般下场,真令人唏嘘。 “回头派人暗中给他们送点银子,权当我们买下这个宅子吧!” 谢攸宁看出秦雾北的不忍心,主动帮他还了人情。 “还是娘子懂我!” 秦雾北连忙作揖,惹得谢攸宁嗤笑一声,嗔怪他没个正经。 夫妻打情骂俏,俨然一副恩爱场面,惹得孩子们又是一阵牙酸,齐齐转身先跑了。 扯了这么多,谢攸宁和秦雾北也累了,二人一路走,一路聊着,甚至感叹秦江村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能不好么,依山傍水,田地肥沃,鸟鸣竹翠,花香四溢,硕果累累,将来不管走到哪里,她也想回到这里。 看来她得把这宅子后面的翠青坡买下来,虽然大多是荒地和没用的青杠树,但好好利用一下,也是有用的。 “秦子渊,我们约定一下,将来不管去哪里,如果有一口气,我们都要回到这里,好吗?” 第75章 门户造就的悲剧者 听到谢攸宁突然唤他前世全名,甚至很郑重,秦雾北都不敢嬉笑了,也很俊脸一沉,严谨道:“放心,不管去哪里,我都陪在你身边。” 谢攸宁笑了,红唇自然扬起,浓墨的黛眉也舒展开来,沐浴在日落西山暮的霞光中,更令人心醉。 秦雾北咽了咽口水,都说灯下看美人,他是落日余晖赏天仙啊! 啊!说什么现在都不能装废人,得呈现他是个不屈不饶的男子汉,就算不能上战场,也得…… 等等,他都不能上战场了,为何四皇子还要帮他了? 原身除了毫无建设性的爹,就剩厉害的崔氏祖母和财大气粗的杨氏母亲了。 也许这两姓才是四皇子看中的东西吧! 看来原身的祖母留下的不止人啊! 秦雾北心下发狠感悟出关键问题,顿时眉眼舒展,笑得很是恣意。 夫妻二人回到家礼,瞧着小的们还在院子里打闹嬉戏,好不热闹。 想着明日就要出发了,谢攸宁立刻虎着脸,轰走众人去洗漱睡觉。 回到房间里,谢攸宁翻了一下春娇送来的皮制品库存的本子,想着家里的存项,心里也是着急。 “子渊,我打算去一趟锦城。” 秦雾北有些不解 ,“为何?去干吗?” 谢攸宁无语道:“还能为何,一是为了生意,二是陪儿子们走一趟,他们到底太小,我也不想现在跟姓王的闹开,免得他现在就给我儿穿小鞋。” 还真把自己当娘了啊! 秦雾北有些不高兴,他还是病号了,她怎么就抛下自己不管了? 那几个小子不过是去童生试,还有炎字暗卫团跟着,怕啥? 再说生意,如今茶铺才开业,庄子上也是青黄不接,她身上都没银子,去做个屁的生意啊! 见谢攸宁专心看账本,咂咂嘴,小声嘀咕,“你不会是抛下我不管了吧?” “哈?”谢攸宁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秦雾北犟嘴一句,瘪了瘪嘴,“你去做什么生意?” 说起这个,谢攸宁也是头疼,将盘算汪公公的事说了一下,又道:“皮制产品在县城卖,价格总归是难提的,弄到府城或者省府去,价格怎么着也能卖得上去,还能让客人觉得物超所值。” 秦雾北笑了,“多大的本钱办多大的事,你如今手头怕是不宽裕,就算你皮制品做的不错,拿去跟别人合作,怕是也拿不回什么本钱,自己买铺子怕是钱也不足。” “我 知道,所以去看看你朋友送你的宅子在哪里,适不适合改造嘛!” 谢攸宁笑得很奸,好似在瞪着秦雾北交出房契一般。 秦雾北嘴角抽了抽,果然被这女人盯上,就没啥好事。 “房契在崔成哪里,你过去正好看看,原身名下的产业,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最好等二娘回来了,问问二娘吧!” 秦雾北说的二娘就是熊氏,是老爷子第三个女人,与秦雾北的娘前后相差半年进门,当初是秦雾北祖母为了保护熊氏一家,这才与熊家联姻,让那些宦官不敢对熊家下手。 为此,熊氏进门,上尊崔氏,下敬杨氏,被派去北边后,也是听话与张氏争宠,连续为秦老头剩下三子两女,其中两子为了秦雾北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一子两女,儿子是最小的,如今才十九岁,尚未成亲。 秦雾北说起熊氏,就顺道提了一下秦老爷子目前名下的子女。 张氏最先入门,生了两子一女,全都成家出嫁,杨氏就生了秦雾北一个,当年跟着熊氏同时进门的还有三娘陈氏,都是平妻,国公三夫人才满了,至于张氏,连妾室都不算。 后来杨氏和陈氏,连同祖母崔氏遇害,三娘生了一对龙凤胎 ,女儿死了,儿子下落不明,秦雾北从来没有停止寻找哪位弟弟。 接着就是张氏为了固宠扶持的妾室,一共三个,但却只有一个生了儿子,其他都是女儿。 秦雾北还没说兄弟姐妹,谢攸宁已经头疼,连连罢手,“别说了,说了我也记不住,反正你说让我需要记住的人就行了。” “二娘和她名下的子女呗!还有就是三娘的儿子,我的三弟秦雾西。”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蹙眉,“你确定这序号吗?难不成秦雾南兄弟姐妹不算了吗?” “还别说,我一直按着老太太说得序号喊的。” 秦雾北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如果算上秦雾南兄弟姐妹,我都只能排老三,张氏两个儿子就排了。” “张氏的女儿比你小?”谢攸宁带着一丝好奇询问,“或者比二娘和三娘的孩子小?” “哦,大户人家,子嗣男女分开喊的。” 秦雾北这么一说,谢攸宁嫌弃不已,“我们家如今小门小户,可不兴这个。” “知道了,我说了,我不会纳妾。” 秦雾北打趣一句,瞧谢攸宁虎着脸,连忙赔笑,“秦雾南是老爷子最早起的名字,毕竟祖父和曾祖父都是独苗,张氏也 得亏连着生了两个儿子,不然早就被祖母处理了。” 谢攸宁糊涂了,“为啥张氏都生了两个儿子了,你娘还肯嫁进来?” “杨家是商人,能嫁给我爹这样的豪门贵族,那真是的天上掉馅饼的奇迹,杨家哪有嫌弃的资格,还巴巴地送了昂贵的嫁妆,免得我娘进门被嫌弃。” 秦雾北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祖母的精明之处,好在后面配的两个平妻,都是懂礼数的人,对我娘很好,而我娘也清心寡欲,生了我后,就直接不侍奉老爷子了,这也是老爷子不喜杨氏和我的原因。 若不是我干了夜闯金陵的大事,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出头了。” “张氏什么出身,还能比你娘高?” “张氏是寒门,不是商户,而张氏祖上也是高官,故而原身娶你的时候,那也是知道底细,明白你是大户人家,将来争斗,也多了一分成算。” 靠,这么说原男主娶女主的时候,不是爱,而是为了助力。 难怪最后女主最后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男主都没有为女主做什么,合着不爱啊! 张氏也罢,杨氏也罢,就算女主,爱与不爱都是无奈,最终都是门户造就的悲剧者啊! 第76章 出发去锦城 如此,谢攸宁也释然了,“啥玩意言情古言,我看男女对杀还差不多。” “人家不是后悔了,怨念重回,结果被我们魂穿了。” “切,如果后悔有用,老娘也不会被你砸死了。” 谢攸宁说起穿越之因,就恨不得咬死眼前人,双手握拳在他面前,“别惹我!” “不会!”秦雾北讪笑,心下却腹诽:他那敢惹她啊! 二人已经熟悉了,说笑间上床安寝。 不多时,谢攸宁便轻酣阵阵,进入来人梦乡。 秦雾北微微侧头,看着那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模样,如今如愿得偿躺在身边,哪怕还隔着一个枕头,可已经让他满足了。 宁姐,子渊心甚悦! * 第二日,谢攸宁起了一个大早,自然春娇和两兰也早早起来,全都在厨房忙碌着。 谢攸宁跟春娇说了一下要去锦城的事,春娇有些担心,“主子,可需要奴婢陪着你?” “我不是听说你家准备要给三春说亲嘛,你这个亲娘跑了,谁来把关啊?” 谢攸宁虽然不喜古代十五六就说亲,可人家都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 春娇微微叹气,“哎,还不是我婆母担心三春在外奔波,稍不注意小命就没有了,留个后也 省得马六长房无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谢攸宁更加不可能让春娇跟着了,想着身边有人,倒也没觉得不便,吩咐了一些事后,看着已经准备的食盒与早膳,这才回去上房。 一进门,孩子们都在秦雾北跟前伺候他起床,也得知谢攸宁要陪着他们去锦城。 虽然孩子们都不明白为何,可有母亲陪着他们,让他们莫名觉得安心不少。 秦雾北碎碎念了一会儿,大多是让孩子们保护谢攸宁,照顾好她,不能让母亲被人欺负了。 对于照顾和保护母亲的责任,仿佛是他们天生的责任,齐齐点头应着。 谢攸宁也是心下一暖,等孩子们和秦雾北出门,她才换上为了出门便服,带了一套首饰。 王玉璇已经出发去锦城了,到时候她去了,怎么都要去拜访一下,正好送些东西给她,还点人情,也是好的。 “呜呜……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院子里传来闺女的哭闹,谢攸宁微微蹙眉,这丫头自打被秦雾南掳走后,连门都没出过,这次居然撵路了? 她还以为这丫头有心理阴影了,如今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外面父子四人齐齐劝着秦馨云,连哄带骗都没能阻止,只 能齐刷刷的看着出来的谢攸宁,眼神哀求她帮忙。 “那就一起,省得你哥哥们去考试了,为娘一人孤单。” 谢攸宁话落,秦馨云立刻破涕为笑,拽着谢攸宁就撒娇一句娘真好,丢下一句去换衣服。 众人都是无语,老幺直接犟嘴,“娘,儿子也一起去,且不参考,怎么就剩娘一个人了?” 刚跑到门口的秦馨云听到了,止步回头,举起小拳头威胁,“臭小子,娘都答应了,你再说,我就揍你!” “娘,你看看姐姐,她欺负我!”老幺告状,有些窃喜之色。 “行了,赶紧去换衣服,也赶紧吃饭,早点出门,也省得日行不够,被关在城外。” 谢攸宁提醒一句,老大也点头附和,“是,虽说只有一百多里,可赶马车,还有娘和妹妹也是走不快,现在出发,勉强能在关城门前到达。” 两马驾辕,日行二百里,这是古代马车的大多时速。 谢攸宁的健马也差不多,除非骏马,可谢攸宁舍不得啊,那两匹好马,正在谈情说爱,孕育后代了。 “快去吃饭,吃完赶紧出发!” 谢攸宁哄着众人,孩子们也一哄而散,赶紧去吃饭了。 吃了早饭,谢攸宁娘母五人也没 耽误,就算秦雾北千般不舍,可来回也就五天时间,他也不好再说啥。 只是送他们到村口,嘱咐明面上的暗卫星河,好好驾辕,注意安全,目送娘母五人离开。 “主子,我们也出发吗?” 崔成询问一句,秦雾北点了点头,“易容的人让他们晚些回来,省得马六怀疑。” “是,一会儿老奴会嘱咐一下。”崔成应声,扶着秦雾北继续往前走。 刚到紫竹路,一两双马车就来了,上面跳下的人,麻利趴在马车前,崔成扶着秦雾北,“二爷,上车。” 秦雾北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如今他受伤了,只能默默忍了,上车就朝着成都放下而去了。 马儿不疾不徐的走着,车辕摇摇晃晃。 谢攸宁撩起车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耳边还有孩子们讨论各种话题的嘈杂声,都是那么的真实。 明知是书籍,可如今生活在这里,山水如画,绿意盎然,千帆风景入眼帘,让谢攸宁明白,这不是虚无的书籍,而是活生生的人间。 嗯,有些困了。 果然,就算穿越了,换了个身体,这上车就睡觉的本性,依旧改不了啊! “二奶奶,大公子,路引!” 星河唤了一声,把谢攸宁吵 醒了,发现已经到锦城的城门楼前了。 秦云廉本想阻止星河吵醒母亲,奈何已经晚了一步,从怀里拿出自己和弟弟们的符节和路引,看着谢攸宁,“娘,你和妹妹的符节。” 谢攸宁迷迷糊糊,从怀里拿出两个竹制的符节,递给儿子,“你们科举的路引,真能带为娘和你妹妹进去?” 她们是临时起意,也是老二说没啥问题。 “娘,放心吧!”秦云池宽慰一句,伸手道:“二两!” 得了,这个小崽子,很是懂得这些小鬼之道。 谢攸宁笑了,从荷包里拿出三两银子给他,“穷家富路,无需节约,问问府城现在的情况。” 秦云廉很是反感,但也也知道有些事需要这么解决,默默应是,带着二弟下去。 “娘,儿子也去。” 老幺可坐不住,招呼一声,就跳下马车了。 秦馨云也想下去,可怜巴巴的看着谢攸宁,就差没明着说要下去了。 “走吧,一起下去。” 谢攸宁哭笑不得,最终妥协,带着女儿一起下车。 当娘母五人齐刷刷立在守城官兵面前,人家只是看了一眼路引,再看这一家人,都没啥质疑的,甚至都露出惊讶之色…… “你们全家都长这样?” 第77章 会叫的狗不凶 还别说,他们这一家子长得真叫一个好看,单个出现都很醒目,何况一家人出现。 谢攸宁笑眯眯的道:“回禀差爷,主要他们爹长得好威猛高大,我又是江南书香门第女子,让他们长得秀气了些,让您老见笑了。” “嗐,这有啥见笑的,都说像爹一个不算强,肖娘一窝都是好。” 收钱的官兵,小嘴吧吧的那叫一个圆润,夸了一句,就回答府城的现状,说得也叫一个号,就差把锦城千八百年前的事讲个轮回了。 得了,蜀地本就是当今皇后的娘家,战乱也没受到什么影响,且现在的朝堂,需要大量的栋梁文臣,故而此次童生试,来了不少人,都想着借一下东方…… 这也能借东风,真是可笑! 谢攸宁心下腹诽,却也没说啥,反正说了也无关紧要。 但听到一下子涌来三千多学子,弄得整个锦城吃食都紧张了,她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那个差爷,如此我们该去哪里购买吃食?” 其他人都摇摇头,收钱的官差笑了,“这位夫人就这些人嘛?” “还有几个仆从,算起来也就十来口人,大致待五天左右,还请差爷帮个小忙。” 谢攸 宁说着,又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那收钱的官差。 官差乐坏了,先不打今儿快收班了,竟然遇上大户了,真是意想不到啊! “夫人人口不多,五日的口粮还能送来,说个住所,日落前给送到。” 收钱的官差说了这话,谢攸宁更加大方了,又拿出五两,连连感谢人家帮忙,不一会儿功夫,那边自报家门,唤谢攸宁为姐姐了。 四小只面面相窥,都觉得稀奇,但又觉得自己的娘厉害是正常的。 城门逗留一会儿,一家五口跟守城兵的伍长顾青道别,直接去了崔成给的房契院子。 敲了门,不多时,一个老妪来开门,“你们谁呀?” “东家!” 星河开口,那老妪上下打量了星河一瞬,冷哼一声,撸袖子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东家的,你是哪里要饭的叫花子,竟敢到老娘的门头上找茬?” “你……” 星河气得要拔刀,那老妪瞧见了苗头,不但不怕,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喂,来人啊,杀人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上门打杀啊!” “你……你胡说八道!” 星河气 得握紧腰间的剑,连话都说不清楚。 “老太太,你若好好说话,我也可以陪你摆两句,若你不能好好说话,我让下人去报官,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马车里传来温柔的声音,让议论的吃瓜群众,瞬间止住了闲聊,循声望去,等着看是何方神圣敢来找犹婆子的茬儿。 “哎哟喂,我好怕啊!” 犹婆子一拍大腿,朝着马车就啐了一口唾沫,“你去,你赶紧去,老娘还怕你不成。” 骂着,又开始拍着地面,“这么多年了,多少人来老娘这里想要霸占老娘的宅子,你问问左邻右舍,那个霸占走了?” “老太太,我也实话告诉你,这宅子乃是五年前买下的,当时我相公的友人说了,宅子让家奴看着的,让我们不必担心什么,这些年我们也忙着,甚至都没来看看。 如今家中孩子长大了,要在府城应童生试,这才想起来这宅子,怎么的,我自己花了钱,还能让别人的老奴住着?” 谢攸宁撩起车帘子,依旧心平气和,就是说话后,她就招呼,“星河,去报官,让衙门来评判吧!” 虽然她喊了,但星河却没动,不是他不听话,是主 子说话还摆手,他自然不敢去。 “你……你胡说!” 犹婆子已经有些慌了,这宅子是她大伯子临终前交待他们帮忙看着,等待主子的朋友来再归还。 可过了好几年了,人都没有来,他们就想着霸占了。 这些年,也有不少大伯子生前的狐朋狗友想来霸占,都被他们撵走了,像今儿这样的有身份,且说话温吞,但脾气却不好的主,还是第一回。 “那你就当我胡说,星河,快去!” 谢攸宁故作没有耐心陪她,再度下令,其实心下早就笑了。 瞧瞧她那秒怂的姿态,就知道会叫的狗不凶。 犹婆子这下是真慌了,眼珠子滴溜的转了几圈,咳嗽一声,爬了起来,“夫人若能拿出证明给老夫人看看,老夫人也不是不讲理……” “我不需要给你证明!” 谢攸宁打断犹婆子的话,缓缓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立在车辕头前,居高临下,睥睨着犹婆子,“本夫人不缺这一栋宅子,但不会便宜任何想霸占这里的人。” 望着车辕上清雅却富贵的女人,犹婆子心里没来由的慌乱,支支吾吾半响,嘀咕着,“我们才不想霸占了,而是这么多年了,东家 不在,多少人来打主意,我们这也是怕交不了差事,这才闹腾。” “哦,原来如此!” 谢攸宁故作恍悟,周遭的人诧异一瞬,都议论开了,好多人说犹婆子不要脸,但也有说犹婆子忠义。 对此,谢攸宁置若罔闻,走下马车,来到犹婆子面前,“主院可曾主人?” “尚无!”犹婆子倒是想住,是儿子和儿媳不许。 说是这三进带花园子的院子,主人家一时想不起正常,多时想不起,才算忘记了;就算想霸占,也得等十年以后,主家再没想起这院子,才可搬进去。 如今他们都住在前院的倒座房,以及后院的后罩房,主院和内院都不敢去。 “如此,你们有心了。” 谢攸宁客气一句,就问:“马厩的院门在那边?” 犹婆子也不知怎么了,对上谢攸宁温温柔柔的人,反倒没有一点脾气,指了后院的方向,怕人找不到,还招呼自己的孙子,带人过去。 “夫人,你们这次来是常住,还是小住一段时间?” 犹婆子也是担心,要是常住,他们就没有理由住在城里了,他们家的生意以后怕是也不方便了。 “怎么,你们还想住在这里?” 第78章 这不巧了吗 谢攸宁笑问一句,犹婆子连连点头,“东家,我们也不是那种恶人,只是来蜀中不足十年,若无房无地,是不能在城中做营生的。” 做生意的? 听到做营生二字,谢攸宁对老太太就少了驱逐的意思。 瞧着犹婆子说着,哽咽了后话,眼眶也有些红,便抬手打断,“行了,我知道你们忠心,有些话也不必在外面说,回家再说了。” 言毕,招呼星河,“将马车赶去马厩,然后在门房候着我顾青兄弟。” “是,夫人!” 星河应声,才去招呼车里的小主子和他们的仆人下来。 三个哥儿和仆人倒是很快就下马车了,唯独姐儿和丫鬟还在里面磨蹭。 “馨儿,速度点!” 谢攸宁走到正门,止步回头喊了一声,马车里的秦馨云连忙应着,瞪了一眼静兰,“下次你再拦着我,我一定告诉娘,这次念你初犯,就饶了你。” 静兰佝着头,心下却火冒三丈,该死的,她怎么不知道一个小商户之家,不但与官府有瓜葛,如今连府城都冒出宅子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遇上那个该死的男人,她岂不是完了? 静兰原本不想来府城,奈何自己的主子非要来府城,她哪敢说一个不字。 更加巧合的事,刚才闹腾的犹婆子,还在那男人 家里当个浆洗婆子,要是认出她来,那就完蛋了。 静兰揣着惴惴不安的心,跟着主子一起进了宅子。 谢攸宁看了一下内院,又去看了一下花园子,瞧着花园子内有个二层的临水楼阁,便上去看了一下。 一层是会客喝茶的地方,三个房间是通的,楼上三间,两间通的是卧室,连着露台,一间隔开做了书房。 院子里打理还不错,花草树木都郁郁葱葱,连池子里的荷花也碧绿一片。 犹婆子一路介绍,妙语连珠,还说后院很大,她和两个儿媳妇种了不少蔬菜,这几天府城菜蔬紧张,她家都不少吃的。 谢攸宁夸奖乐一番,笑问道:“你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回禀东家,我们家是江南的,也就懂点小吃和祖传的绣技,这些年战乱不断,我们一路逃荒,寻找到大伯子……” 犹婆子说起当年,也是泪眼汪汪,又说她一手的绣技,差点因为吃不饱饭,就磨灭了。 好在有了这个宅子后,他们能安定下来,从开始做浆洗,然后渐渐接了绣活。 谢攸宁一愣,“你们怎么不早点去接绣活?” “哎,这也是蜀中的人讲究啊!” 犹婆子苦涩一笑,不是他们一开始不去,是人家一看他们的手,外加没有押金和住的地方,人家铺 子也不敢给他们活计。 如果现在他们没有住的,看在老交情,还能给他们活计,但时间长了,依旧没有住所,活计也有可能被夺了。 犹婆子一再说江南人在蜀中各种不便,谢攸宁笑了,故作惊讶,“还真是巧了,我也是江南人,也需要绣娘。” 先抛出橄榄枝,回头再试探一下,若能用,那就是运气了。 “真的吗?” 一句吴侬软语,证明了犹婆子没有说谎,甚至她还很激动,“东家放心,不是老婆子夸海口,我家两个小子的绣技,那可是个顶个的厉害。” 是了,在古代,也有不少绣技大师是男子,甚至裁缝大部分是男子。 “那感情好!” 谢攸宁也会吴侬软语,还是在前世在魔都奋斗时学得,外加又原身的记忆,说得还是扬州本土话。 赶巧犹婆子也是扬州的,那叫一个熟络,二人一路走着,说得都是方言。 后面的四小只和四个仆从,都是一脸茫然,但到了花园子,就被吸引了,直接跑去玩耍了。 谢攸宁与犹婆子相谈甚欢,最后听谢攸宁说自己奶妈妈死了后,贴身的丫鬟也放良了,就起了心思。 先招呼两个儿媳和三个孙女,将内院正房,耳间,和东西两厢全部打扫,又询问谢攸宁买什么样的被褥和帐 子。 谢攸宁看过家具,都是上好的黄花梨红木家具,特别是上房主卧全套家具还是紫檀红木,西耳间内的书架也是黄花梨的。 这等家具自然不能配太差的被褥和帐子,从荷包里拿出五十两的银子,让犹婆子赶在铺子关门前去买现成,连花园子二楼的卧室都买上。 瞧着出手大房的东家太太,犹婆子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念想,招呼了大儿子,赶着主家的马车,去了东街。 一路上,犹婆子说了一下谢攸宁的背景和目前的状况,也把自己想成为这院子的管事妈妈的心思说了一下,问长子有何看法。 “娘,你想是你的事,人家东家奶奶能答应吗?”犹大倒是不在意,却担心东家瞧不上他们一家子。 犹婆子看了看手里银子,“不过几个屋子的被褥和帐子,就算用的再好也用不到五十两银子,你看东家奶奶给老娘这么多银子,可有试探的意思?” “有可能!” 犹大点头,还说了自己的见地,“儿子觉得这位东家奶奶如果真是谢家大门户的女子,也有可能不通庶务,也有可能不在意这点银子。” “大户人家的女子会不通庶务?” 犹婆子白了儿子一眼,咂咂嘴,“最多是不在乎,或者试探人的。” 这会儿要是谢攸宁知道 ,一定会说,老娘最在乎银子,拿五十两不过是身上的散碎银子不够罢了。 “既然娘说大户人家,那人家大户人家没有家生子用,非要用娘?” 犹大话落,犹婆子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东家奶奶的家生子放良了,就算用人也是雇佣,既然都是雇佣,为娘又是扬州,与东家奶奶是同乡,偌大的宅子,东家奶奶怎么都需要几个掌事嬷嬷。” 您老想得美啊! 犹大不好打击,反正用不用,他家暂时不用搬就行。 若是谢攸宁知道尤婆子的心思,定会说一句,这不巧了么,我也想用你们。 因为宅子挨着锦东大街不远,犹婆子母子不多时就买好了被褥和帐子回来了。 带祥云绢布六匹,全部用来做帐子;被面是红、粉、黑青绸子,各两匹;被里和褥子都是绵绸,丝滑还吸汗透气,白色买了六匹,黑青色买了四匹,淡粉一匹,暗红两匹。 净白棉被,八斤的买了十四床,四斤的买了七床。 等犹婆子跟谢攸宁报账的时候,谢攸宁就让秦馨云在一旁记账,前面听着各种布匹价格都还算正常,可一听净白棉居然要三百二十文一斤,也有些诧异,“这净白棉怎么这么贵?” 犹婆子有些惊讶,“哎哟,东家不知道这两年棉花的价格吗?” 第79章 物价高,花钱如流水 难不成她不知道棉价还有问题? 谢攸宁愣怔后,一旁的秦馨云就回话了。 “娘,这些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也算正常,不过这净白棉三百二十文一斤确实有些高了。” 犹婆子有些不信,眼里闪着质疑,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怎么会连这点事都不知道? 谢攸宁就跟着点头,故作伤感,“这两年我奶娘病了,后来又去了,没多久我家老爷又传来噩耗,我更是被两个养子和族人……” 哽咽了后话,一副将苦水咽下去故作坚强,“倒是忘了顾着家里的庶务,都是身边人和闺女的再操持。” 犹婆子恍然大悟,顿时心生怜悯,对秦馨云的质疑棉价高也告知一二。 “哎哟喂,姐儿啊,这还算便宜了,要是去年冬腊月,就带子棉也得二百文一斤了。” 最近两年战事都结束了,按理说物价也该降下来了,怎么不降还涨了? 谢攸宁也有些好奇,“那其他物价涨了吗?” “除了生丝涨了点,各种粮食倒是降价了,白米一斤只要十二文,白面降到十八文一斤,猪肉三十文,鱼肉20文,牛肉五十文,羊肉七十文……” 犹婆子报了一对日常用品 的价格,让谢攸宁对府城大致了解了一下。 所有肉价倒是差不多,唯独粮食这边要便宜一两文一斤,菜蔬瓜果也要贵点,杂粮和陈粮都差不多价格。 油盐酱醋一斤稍微贵一文,糖要贵十文,原本八十文一斤的糖,这里要一百文。 不过这边的工钱也比县城那边高一些,在县城一天也就十五到二十文一天,府城却要三十五到五十文一天。 听完这些,与城门口打听的事差不多,外加顾青送来菜蔬和一点黄脆李报的价格,谢攸宁知道犹婆子没有撒谎。 至于为何棉花这么贵,大致这几年战乱,边关战士的冬衣也该换了,故而需要棉花的量大了,农民因吃饱肚子又不肯种,故而棉花才涨价。 如今粮食下调,棉价又不跌价,这春耕怕是不少人育棉苗啊! 若是如此,想必明年的棉花就该跌价了,那时候粮食就该涨了…… 真是恶性循环啊! 谢攸宁也不说啥了,就说道:“差这么多少银子,你们母子如何买回来的?” “大户人家买东西,只要留好地址,以及管事嬷嬷的名字,基本是一月一结。” 犹婆子话落,谢攸宁笑了,“多谢嬷嬷借面子给我 !” “能为主子做事,是老奴的荣幸。” 犹婆子欢喜了,连忙颔首,姿势十分恭敬。 谢攸宁抬手虚扶了一把,就道:“院子虽然不大,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哥儿们身边不可有丫头,闺女身边不可有碎嘴的婆子和妈妈,主院上房和东两厢给我和姑娘,三个哥儿安排在前院,长幼有序就行,花园子的休息区作为客居。” “是,老奴记下了,小厮都安排在前院倒座房,丫鬟都安排在后院后罩房,贴身的‘副小姐’……” “没有副小姐!” 古代大丫头被称为副小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用来以后给主子固宠用的。 谢攸宁打断犹婆子的话,黛眉轻扬,“犹嬷嬷,你记住,我们秦家男子不许纳妾,女子不可为妾,希望府中所有下人做到,人能克己身无患,事不欺心睡自安。” 犹婆子大为震惊,仿佛又能明白这其中的苦涩,点点头,“老奴记下了。” 这边,秦馨云也将账目算好了,白娟一两二钱一匹,六匹共计七两二钱;潞稠被面二两六钱一匹,六匹共计十五两六钱;被里和被褥的绵绸是八钱银子一匹,十三匹共计十两四钱银子;净白棉被 一斤三百二十文,一共四十四两八钱银子。 所有东西一共花去了七十八银子,城门口去了八两银子,他们这一天的时间,不算车马费,都坏了八十六两银子。 谢攸宁心下在滴血,谁能告诉她,在不赚钱的时候,只花老本,还花了这么多的心有多痛,多着急? “馨儿,以后锦城府中的账目就交给你和犹嬷嬷了,能做好吗?” 谢攸宁忍着心中的急促和肉疼,继续教导闺女持家。 秦馨云想了想,又看了看两个账本,才望着谢攸宁,眼含孺慕之情道:“娘,女儿不知能不能做好,但会努力去学着做好。” 犹婆子立刻表忠心,“姐儿不必担心,老奴也会尽心尽力的辅佐。” “好,为娘相信你。” 谢攸宁欣慰的抚摸了女儿的头,对犹婆子说道:“我们虽然算不得大户人家,但与绸缎铺子的合作还是如此,你小打小闹我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但若是闹大了,那可就别怪我端了你的饭碗。” 犹婆子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奶奶放心,老奴晓得轻重。” “如此……” 谢攸宁欲言又止,微微叹气,“你家几个人要在府中做事?” “回禀奶 奶,老奴两个儿媳,一个厨艺很好,一个女红不错,孙女也就两个,给姑娘做个二等丫鬟,端茶递水也是好的,孙子在读书,奶奶要是不嫌弃,可以给哥儿们选个伴读。” 这是想着全家都在府邸拿工钱啊! 谢攸宁心下吐槽,笑了笑,“丫鬟和小厮就不用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近侍,两个姑娘有手艺就跟着女红好的媳妇去针线房,厨艺好的就去厨房吧,人手若不够,就买两个粗使丫鬟,或者雇佣两个也行。” 以后孩子们都要在府城读书,她做的生意也要过来,这里可能是常住之地,有备无患最好了。 “是,就是不知道雇佣人的工钱……” 犹婆子也是懂事的,话出口,都会点到即止。 “除了你月钱二两,其他人都是一两一月,小丫头五钱银子一月,哥儿们和姐儿身边的人一两二钱一月,他们到底是家生子,与你们不同,你们且不可心生怨怼。” 谢攸宁温和的说着,心里又在滴血,他奶奶的,这还没开始了,但这个府邸的人的月钱一个月都要十五两多了…… 抢钱啊! 赚钱!必须拼命赚钱! 他娘的在不赚钱,连供孩子们读书都吃力了。 第80章 看府城的铺子 犹婆子一家也算利索,外加春娇的儿子们也勤快,打扫卫生与缝被褥,在晚上八点左右就全做完了。 晚饭是犹婆子亲自准备的,说是为了让谢攸宁尝尝家乡的味道。 红烧狮子头,清蒸翘嘴鱼,白灼菜花尖,黄花菜炒肉丝,豌豆苗豆腐汤。 还按着谢攸宁的要求,不可浪费食物,所以菜式没有花里胡哨,但味道真心不错。 谢攸宁吃了,夸了犹婆子几句,顺便给所有人赏了三十文钱,算是他们今日的辛苦费。 待众人都回房了,犹婆子来到上房伺候谢攸宁,讪笑着,“奶奶,那个老奴两个儿子……” “你个老泼皮,是想今儿一天就把所有的人和事安排了吗?”谢攸宁笑骂着,犹婆子含笑的递上热帕子,等待结果。 谢攸宁接过犹婆子手里的热帕子,一边擦脸,一边说道:“不着急,明儿我去看看……” 顿了顿,侧头看着犹婆子,“你可知道锦城铺子的价格。” “哎哟,奶奶,你可算问对人了。” 犹婆子一副我就是锦城通的样子接话,就吧吧着锦城四方的房价和租赁的事。 锦城与小县城又不一样,是北贵南富东财西丁,她这府邸距离富人和贵人 的区域还要远点,只能算得上有钱的小户人家。 不过因为临近南富的区域,故而也被人瞧得上。 大致锦城挨边上的眉州,就算小州,也不算穷地方,但比起眉州富饶和诗词人聚集地,那还是天地之别。 人家可是叫小成都府,是整个益州的大粮仓,锦城这种山多的小州根本没眼看。 但锦城靠的是酒和茶闻名,故而也惹来不少名人留下千古传送的诗词,甚至南来北往,西东互易起到了关键作用。 故而锦城的人口十分杂乱,各种外族人,说着乱七八糟的方言,有时候还得找个互译人,不然都没法交易货物。 听完犹婆子说的,谢攸宁大致明白自己的生意应该选在哪里了。 奢侈的皮制品和养生护肤品,就放在锦北大街那边,云宁茶铺就安排在锦南大街那边,锦西大街就安排鲜菜铺子。 正好临县的庄子距离这里最近,若是庄子的菜蔬不够,到时候在锦城郊外在看看庄子,买两个合适的,支持鲜菜铺子。 这一天天要养那么多人,她的铺子要是不尽快铺开,她都得去要饭。 跟犹婆子安排了两句,便退下她,上床去休息了。 犹婆子出了内院,在穿廊门 前,看到等候的儿子。 瞧着他们一脸焦急,犹婆子一脸嫌弃,没好气咂嘴道:“没出息,这点事就焦急成这样,如何争取成为铺子上的掌柜啊?” “什……什么?”犹大颇为震惊,“奶奶要买铺子?” “小声点!” 犹婆子气得低声呵斥,戳着儿子的头,“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能不懂庶务吗?这一屋子的人吃喝拉撒,难不成真拿着嫁妆来贴补婆家啊?” “娘,您老别说了,先说说奶奶是不是真的要买铺子?” 小儿子犹三郎连忙告饶,他也不是着急,而是自己两个儿子都在读书。 特别是老大今年还参加了童生试,他原来的工钱完全都不够了,听说媳妇一个月都有一两银子的月钱,他也想试试啊,毕竟全家的绣技属他最好,要是能再提一下工钱,他也不操心了。 “放心吧,奶奶有营生,就算奶奶不买铺子,你们也会被奶奶相中,别忘了奶奶房间的被褥都是你们俩亲手缝制的,奶奶能看不出你们针黹手艺?” 犹婆子话落,犹大和犹三郎都松了一口气,好歹人家奶奶有生意,只是迁不迁过来的问题,货品是不可能少的。 娘们三人说笑着,儿子 送娘去了后院安歇,这才去了前院休息。 夜深人静,除了打更的号子,也就时不时传来几声看家狗乱吠之音,对于在乡下住了半月的谢攸宁来说,这真的不算什么了。 她是一个无梦,好睡到天亮。 也是床大无人抢,又有新的被褥,真是舒服的很,让她好好的睡了一觉。 一大早,犹婆子就准备好了早膳,是她大儿媳走马上任的第一顿饭菜。 一碗地道的红枣碎甜豆浆,一个白煮蛋,配上生煎葱油包子,还有两碟子开胃减油腻的小菜,荤素搭配,营养不少,这犹婆子的儿媳也不是简单人啊! 早膳是每个房里的下人,给主子端到屋子里去的。 谢攸宁少了春娇,是犹婆子亲自给她送来上房的,连儿媳妇都没这资格。 待谢攸宁吃完了,犹婆子地上热帕子,笑问道:“奶奶,今儿怎么安排?” “让星河将马车赶到大门口,你陪我出门。” 谢攸宁吩咐后,想到孩子们,又道:“哥儿们如果出门,让你那两个参加童生试的孙子陪着,姐儿这里,让你三儿媳带着丫头们过来东厢做绣活,别闷着姐儿了。” “是,奶奶,老奴这就去安排。” 犹婆子欢喜 啊,如今贴身的大丫鬟不在,她就得奶奶盛宠,只要努力,不愁代替不了那大丫鬟啊! 这会儿要是春娇知道犹婆子的心思,一准跟她吵得天翻地覆,让她去做白日梦。 很快,谢攸宁收拾好了,带了十定金元宝,足足十斤重,也就是一百两黄金出门了。 好在是坐马车,上车就把金子放下了,真要拎着逛街,她打死也不会去的。 带着目的性逛街的她,出门就直奔目的地——犹婆子介绍的中人家里。 那中人一听是主户,脸上笑得如花儿般,带着谢攸宁去看了四五处铺子,价格高低都有。 锦西大街靠近溪流巷一个带院子四开门的门脸,才二百两银子,面积也不小,足足四百多平米了,就是房子有些低了。 靠近流云巷的五开门二层门脸,需要三百四十两;房子不低,但价格也不低,而且后院子太小,只够存放货物和人住,车马没法放。 出门后,谢攸宁发现铺子右边靠着主街的地方有一块三百平的空地,闻了一下属于谁。 得知属于这个铺子,谢攸宁想也不想,就开始讨价还价。 “不是,奶奶,祖宗,这铺子靠近南区,你这二百八十两是不是太狠了点?” 第81章 无巧不成书 中人被都被谢攸宁下狠口给整的欲哭无泪了,拼命给犹婆子使眼色,让她帮着说两句好话。 犹婆子宛如一尊石像,装聋作瞎不接茬。 “奶奶,你再加点吧,小的可是连水头都捞不着啊!” 中人再度恳求,谢攸宁笑了,“再说说锦南大街的那间五开二层楼铺子吧!” “那个铺子地段好,对门还是锦城最好的临江酒楼,奶奶做茶的营生,肯定能接着酒楼的老主户发财。” 还别说,她就是因为这个想买哪里,但是她现在就剩银子不多,超过了她的心里价位,她就承受不起。 “只说价格吧!” 谢攸宁可没兴趣听她吹嘘花里胡哨的东西,她只要实在的。 “六百八十两!”中人比了六八的指头,心下却若擂鼓一般忐忑。 一怕自己叫高了,把人吓走了,二怕自己喊低了,主户还价压低了,自己捞不着水头。 “你可真敢喊!”谢攸宁毫不客气回怼,哼了一声,“你看我像傻子不?” “奶奶,老婆子可没有这个心思。”中人讪讪一笑,连连赔不是,“那奶奶给多少?” “锦西大街横流云巷哪里三百两,锦南大街横金桂巷五百六十 两。” 谢攸宁没有在压价了,价格也公道,甚至连中人的水头也给足了。 中人心下也舒坦了,本想再吆喝点,可瞧着犹婆子跟她摇头,连忙道:“奶奶是明白人,老婆子这就联系卖家,尽快将铺子过契。” 顿了顿,“奶奶要红契还是白契?” “红契!”谢攸宁回了一句,招呼犹婆子,让她陪着去办理。 然后她回了车里,拿了一定金元宝出来,将九定金元宝的包裹递给犹婆子,招呼星河陪他们去,自己去逛逛锦北大街。 星河原本不放心,可想想奶奶身边有月字暗卫,也没说啥,应是就赶着马车陪两个婆子去办事了。 谢攸宁领着云宁商号制作的皮制小包包,朝着锦北大街而去。 北贵,自然有贵气的存在,州府衙门在主街的正中,占了整个北区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左右是两个坊街,主街是可过八辆双马车辕的青石街道,就连架在城中河道上的石桥,也能过两辆双马车辕,比起江源县,真是又贵了一圈啊! 她慢悠悠的顺着河边走着,邛州三县,外加府城,基本都是水围城池,河道穿城的却只有锦城,且这条河还不小,能过四五艘船 。 当然,这船的船身也不宽,就一米五左右,属于乌篷船类型的。 基本是这郊区渔户,从城外的岷江打鱼后,进城了来售卖的。 这些鱼户基本不下船,还只能到东区和西区的码头兜售鱼类,省得污了贵人的眼睛。 当时犹婆子说的时候,谢攸宁还笑骂一句,吃的时候也没见这些贵人担心污秽了嘴巴。 犹婆子当时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开心,觉得她家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遇上这么好的东家。 谢攸宁又去了南区溜达了一下,毕竟北区没啥溜达的,都是贵人的宅子,老爷子的宅子就在这里,谢攸宁本想去看看,但后面还是忍住好奇,左右以后也就是走个过场,她也没必要熟悉。 南区就热闹了,两个坊间,大部分都是商铺和酒楼,靠近河边的,还是消金窟的秦楼楚馆。 谢攸宁一个妇人,大白天自然不好在这里逗留,顺拐进了巷子,穿回了东区,又走过晒衣巷,直到看见玉树坊,才知道自己家在锦东大街的东水巷内。 一路上,谢攸宁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特别是经过白浮桥和玉兰桥是,还在桥下听了一会儿说书,将府城最近的贵圈 富户家的八卦听了全面。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星河与犹婆子也到了,二人瞧见谢攸宁,也是疾步上前见礼。 谢攸宁是没想到这二人才回来,询问得知,是中途中人婆子家出了点事,二人陪着那婆子先回家处理事,才去衙门办了过契。 “奶奶,老奴擅自做主,知道错了,还请奶奶饶了老奴这一次。” 犹婆子哽咽着,好似那婆子家有事跟她有关系一般。 “怎么的,如此心疼,难道那婆子跟你也是同乡?” 谢攸宁笑骂一句,哪知道犹婆子点头,还说那婆子跟她沾亲带故,是她娘舅的亲女儿,算是她嫡亲的表妹。 这婆子姓冯,就一个独苗儿子,冯婆子将儿子宝贝的不行,故而娶得媳妇也不差。 听说儿媳是锦城许秀才的女儿,骄纵跋扈,他儿子经营的布庄在锦东大街靠近南区。 虽然在占着富区,奈何人家秀才住北区,虽然是靠近西区的北区,但人家府上是本地书香门第,清贵着了,故而十分瞧不上彭婆子母子。 可再瞧不上,冯婆子母子会赚钱,许氏又是伏地魔,外加娘宝儿,只要娘家说啥,她做听啥,如此选了冯婆子一家,好拿 捏。 今儿冯婆子出门还好好地,结果许氏跟她儿子罗雄要钱,罗雄才受了岳父和小舅子的气,自然不肯给,许氏就闹腾起来了。 听说结婚三年了,一直无所出,这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么被闹腾没有了,冯婆子也是气得不轻,最后决定冷着许氏,故而又出门了。 “简单,直接闹大点,不必惯着那些吃相难看的家伙。” 谢攸宁最恨那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伪君子。 她还给犹婆子出主意,让她明儿带着媳妇儿子去帮冯婆子母子,让他们直接去北槐坊闹腾,把许秀才教女无方闹开,想断了许氏的娘家路,再威胁用七出之条威胁一下,自然就家宅安宁了。 犹婆子顿时眼前一亮,心下很是佩服,觉得这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谢攸宁倒是无所谓,可听说那许秀才的连襟,就是邛州府衙从七品判官孙博华的老爹孙达,而孙柏华又是王秀才的小女婿。 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谢攸宁觉得王秀才想害她儿子,那就别怪她先下手为强了。 便吩咐星河跟着,要是孙博华敢帮许秀才,就再闹大点,争取将孙博华的判官一职给撸了。 第82章 一个丫鬟惊动小半个州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为了儿子,坏也是正常嘛! 谢攸宁为自己找了借口,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笑呵呵的进了家门。 进了内院,谢攸宁就去找闺女问了在家都忙什么。 秦馨云倒也没有瞒着,将在家的事都说了,还将自己心里那点小疑惑说了。 “娘,那静兰真的有问题,今儿一天都不在闺女身边伺候,都这时候,她还不见人影,您要不查查吧,女儿真担心她给咱们家惹祸。” 自从谢攸宁和秦雾北将老爷子的身份说了,也说了家里如今被朝廷针对,故而需要小心行事,孩子们就计上心头,做什么事都很谨慎。 “我儿聪慧,让为娘甚感欣慰。” 谢攸宁抚摸了女儿的头,毫不吝啬夸奖,想到女儿有主见,便问道:“那今日犹嬷嬷家的孙女,你可有喜欢的?” 秦馨云点点头,“犹嬷嬷的小孙女女儿喜欢,她是犹三娘子的小女儿,在家行三,所以叫犹三妹。” 庄户人家,女孩子都不被重视,故而名字很是随意。 “没事,回头给她赐名就行了。” 谢攸宁不在意这点,无非是为唯一的女儿找个伴,免得她孤单了。 累了一天谢攸宁也没 在闺女的屋子多待,招呼星河跟踪一下静兰两日,顺便调查一下这丫头的来路。 星河应是,立刻转身离开,寻了月字暗卫,打听了一下静兰。 还别说,月字暗卫真有人知道静兰的出处,听说就是锦城人士,娘是生她难产而死,爹是从七品官员,很快就续弦了,后娘带她出门,转手就把她卖了。 …… 星河暗暗咂舌,想着不能暴露月字暗卫的行踪,便觉得明日跟夫人说这事。 结果,晚上静兰就去寻了谢攸宁,交待了自己的身世。 谢攸宁也有些吃惊,“所以你爹是孙博华,你继母是王珍儿?” “是,主子!” 静兰欲哭无泪,哽咽着,“奴婢已经十一岁了,六岁就被王珍儿带着回娘家,然后被卖到了月华楼。 也是奴婢运气好,老鸨瞧着我像她年轻的样子,且她年纪大了,想要个女儿帮接班,故而收我为义女。 可奴婢一心想回家,几经折腾,老鸨也气着了,这才便宜将奴婢卖了。” 听完孩子简单且曲折的人生,谢攸宁也是同情,询问她为何要躲着,会不会是存了什么心思。 静兰连忙摇头,说是她在家见过犹婆子到府上帮着浆洗衣物, 生怕犹婆子去找王珍儿告状,到时候惹来杀身之祸。 得了,还别说,真有可能。 谢攸宁警惕了,退下静兰,让她也老实告知自己的主子,这才招呼犹婆子,说了一下静兰的事。 “啥?”犹婆子一脸茫然,她是压根都不记得,还摇头,“奶奶,孙家祖上武将出身,到孙老爷子哪里却从文了,但屡考不中,如今都五十的人了,还是一个童生,他儿子倒是出息,十六岁中秀才,二十岁就是举人,因为名次靠后,故而花银子某了这个官位。” “孙家有钱?” 谢攸宁觉得古代举人要某个官职,还是从七品的,这银子绝对不少。 “哪能啊!” 犹婆子嫌弃一脸,咂嘴说孙家不要脸,儿媳妇是眉州一陆姓商人的独女,嫁妆有五十万两白银。 结果进门进门一年多,就难产而死,一看就知道孙家没安好心了。 得了,多半是谋了嫁妆,继室又怕嫁妆被继女带走,故而卖了继女,孙家不出面找女儿,也是因为担心女儿长大了要嫁妆…… 他娘的,为了那点银子,真是丧良心啊! 谢攸宁决定了,再闹大点,顺便帮一下静兰,说不定还能跟眉州的商道联系上了 。 想了想,谢攸宁又交待了犹婆子几句,让她明日放心去闹,报地址就说锦北大街州府衙门后面的云锦坊的飞雁巷,奉国将军府的人就行了。 犹婆子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个老泼皮,这是武散官的爵位而已,瞧把你吓得,没出息!” 谢攸宁嗔怪一声,这才说了一下秦家的背景和关系,末了警告她,“借用名声可以,但出了事,你可得自己担着。” 犹婆子很清楚,这是主子要她表忠心了。 不过作为奉国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奶奶,她觉得就算卖身为奴,那也是心甘情愿的,何况是表忠心? “奶奶放心,老奴知道轻重,绝对乱用这名号。” 犹婆子也不是蠢得,知道奉国将军府在哪里,到时候去了孙家闹腾完,直接去一趟奉国将军府,到时候谁也不敢说啥。 自然也得问过谢攸宁,故而说了自己打算。 谢攸宁笑了,夸了一句,让她去的时候,最好是先传出王珍儿的恶行再说。 犹婆子懂啊,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将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到两天,孙家那点家宅阴私传的整个锦书坊的住户都知道了。 犹婆子立刻找了才找了星河陪她,带着冯婆子去锦书坊许家,又是一通闹腾。 一瞬间,一个丫鬟的事迹,惊动了小半个州府,孙许两家也被锦书坊所有清贵嫌弃,吵着要两家搬出锦书坊。 这消息当天下午就传到知州夫人王玉璇的耳朵里,最恨阴私的王玉璇夜里就跟何智吹了枕边风。 何智与秦家交好,秦家遭殃也是因当家主母不良,故而也恨这种主母,可第二日就是府试了,也没时间来处理孙博华。 但何智第二天却临时起意,直接同知安排了下去,将孙博华一切职务暂定,让其处理好家事再说。 得了,孙博华一脸懵逼的被撵回了家,等知道真相的时候,气得甩了王珍儿两巴掌,让她将自己的女儿找回来,要不然杀了她赔命。 王珍儿也是吓傻了,去客栈寻了自己老爹,将来龙去脉说了。 王秀才顿时懵了,他谋划两年多了,这都要成了,怎么就突然啥也没有了? “你……你当初说那丫头是被拍花子弄走了,如今怎么就成了你卖得?” 王秀才还不相信这是真的,老脸通红质问着,又想着两个孙子今日的府试,辰时三刻就开始了,这哪里还来得及啊! 第83章 陪儿子应考 王秀才虽然有雄心壮志,奈何时运不济,且没有胆量。 就算想让秦家老幺代考,没有女婿帮忙,他也是不敢,最后只能听天由命,撵着两个孙子赶紧出门去考试。 如果让谢攸宁知道王秀才此刻的心情,她一准放个一千响的炮仗,好好乐乐。 不过她也忙着,两个儿子要府试,她也没出门。 府试分三场,前面两场都只考一天,最后一场策论,需要连考两天,考生要在考场里过夜。 谢攸宁一早将两个儿子送来,顺道带着犹婆子的两个孙子, 这两个小子,一个是犹大的老二,一个犹三郎的老大,年岁都是十六岁了,相差不过几个月,长相也算清隽俊秀。 听老大说,这两个的才学中等偏上,前面的县试也是取中,估计府试结束,或者院试结束,他们便不走了。 谢攸宁让老大提点一下,让他们走到院试,将来也能当个主簿或者吏目的末流九品官,该换一下门庭。 老大也是听话,将自己押的题目透了一二,又讲解了题目的深层意思,故而今日应试,犹家两个小子对老大十分恭敬。 老二今儿也略显紧张,谢攸宁宽慰他时,让他尽力就好,他还小,今年 不成,来年也行,反正童生试而已,不要着急。 “娘,人家都希望儿子应中了,你怎么还期望儿子重来一次啊!” 秦云池哭笑不得,谢攸宁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为娘那是让你放轻松,免得压力打了,你小子承受不起,哼,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耍泼后,谢攸宁故意气呼呼的推着两个小的,“老娘眼不见,心不烦,你们爱怎么考就怎么考吧!” 说完,丢下一句前程似锦,挥手让他们去排队验明正身。 两小只都是无奈一笑,却心下莫名的暖了,不再独爱父亲的母亲,总是能让他们倍感自豪。 然后,两人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排队了。 这第一轮是核验考引,验证考生身份,第二轮搜身,检查可有夹带;第三轮是唱保,就是得有个秀才级别以上的人做担保,还有二两银子的担保费。 府试比县试更进一步了,需要担保人多出了一个,这一人是二两,两个人就是四两银子。 所以古代人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读完了,考到秀才,就能赚钱了。 人家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半吊或者一两银子,秀才做个担保人,就能赚二两…… 不能比,不能 比啊! 谢攸宁想想王秀才赚了她四两银子,还想算计她儿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又在心里将王秀才咒骂了一顿。 瞧着孩子们都进去了,谢攸宁终于过了一把前世梦想送孩子高考瘾,也舒坦了。 想着接下来孩子们的辛苦,便招呼犹婆子,先去买老母鸡、五花肉和脑花,她要给孩子们好好补补。 犹婆子也想给孙儿补补,奈何家里条件不允许。 可瞧着奶奶买四只老母鸡,还让她一天炖了,就知道自己孙儿也有份。 红烧肉和脑花炖蛋,是谢攸宁亲自下厨做的,生怕孩子们吃不惯清淡的菜。 这可把犹婆子的大儿媳吓坏了,生怕自己做的不好被主子嫌弃了,在灶台前烧火都在抹泪珠子。 谢攸宁询问了一句,得知真相,也是哭笑不得,招呼犹婆子好好哄哄,说自己时不时会下厨,给孩子们改善一下口味,也是联络母子感情。 犹婆子也是气得不轻,将大儿媳骂了一通,让她好好做事,主子要干嘛,也没她操心和担忧的权利。 这点老三媳妇就做的很好,不管婆母安排什么,或者主子招呼什么,她都默默应着,不骄不躁,手上的活计也是不差,故而教导 的女儿也得了馨姐儿喜欢。 犹婆子很是开心,以后女儿就跟着嫡小姐身边了,那肯定比跟着她们这些匠人强啊! 谢攸宁也是开心,女儿与静兰敞开心扉后,三个小丫头好似莫名建立了友情。 为此,在得知静兰的身世后,谢攸宁就将她的奴籍改良了,还是犹婆子去办的,顺道帮着小丫头写了一封给外祖家的信。 不过谢攸宁提醒她,民不与官斗,特别是低贱的商户,很有可能这信去了也是石沉大海。 改良籍后,谢攸宁直接恢复了她以前的名字,也是巧了,这孩子以前就叫静兰,故而赐名那日,她是欢喜坏了,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在犯错了。 哪知道这么快就要被送回继母身边,她也是着急的不行。 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爹不是孙博华,再遇上这继母,回去肯定活不久啊! 眼看这几天的闹腾,孙家也快憋不住了,到时候拨乱反正,别奶奶了,就算官府也护不住她啊! 若是能直接见到亲爹,她也许还有苟活在世的机会…… 静兰一直想着怎么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可是她最终还是胆怯了,也是她想赌一下,看看孙家敢不敢违抗她哪位 亲爹的命令。 谢攸宁冷心一辈子,重活一世也没有那么仔细,每天就安排三个丫头读书习字。 她可不会理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狗屁道理,得让女儿与儿子一样,免得以后被人害了…… 头天考完,就休息两天,等待放榜,通过了,进入下一场,没过就卷铺盖回家,也省得浪费下一场考试费。 第一场结束,星河亲自去接哥儿们回家,谢攸宁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在考场如何,有没有被人为难,有没有被安排在厕号。 孩子们都说没有,特别是老大,说这次府试第一场太轻松了,反倒是老二垂头丧气,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学了,完全没信心。 谢攸宁还安慰他,不过心里却暗骂老二肯定没用心学习,浪费她的银子,却不想这家伙完全是演的…… 待第一场放榜那日,谢攸宁亲自去了,看到榜前一片哀嚎,就知道这次考题超纲了,她家老二也是尽力了。 果然,待谢攸宁去看自己两个儿子的名字,老大不出意外的在榜首,而老二却找了半天,排在三百多名,也算勉强过了。 谢攸宁还倍感欣慰,结果老大却气得不轻,拽着老二就骂,“你是不是故意考这么低的?” 第84章 孩子都在成长 对啊,这小子怎么可能靠这么低? 连人家犹家两个小子都比他考得好些,不怪老大质问了。 老二神秘兮兮的回来了一句,“保证不被针对啊!” “你这……” 老大愣怔片刻,无奈的松开老二,对明日的考试也多了一丝担忧。 谢攸宁也很清楚这种自我保护的降智行为,可老大性子要强,怕是不会接受老二的提议。 果然,待第二场去考结束后,老二神清气爽的出来,老大因被安排到厕号,出门就东倒西歪,熏得自己要死,连旁人迎上他都掩面干呕。 哎,这小子吃亏也在意料之中啊! 但谢攸宁没有去安慰,让他自己调整最好。 待放榜那日,不出所料,老大的排位跌倒出了前十名,老二直接进了前五十。 连犹家两个小子都排到了前二百名,让犹婆子乐两天。 谢攸宁本想去安慰长子,结果人家完全不需要,说是这样挺好,省得再被针对。 果然,孩子都会长大啊! 待第三场,也就是要留宿的一场,谢攸宁担心两个小的再被为难,休息的两天,给两个小的亲手缝制了艾草口罩,又亲自准备了抗饿的点心。 自然猪肉干也是没少放,也是听说里面供应开水,谢攸宁还磨了米粉,烧香后一份包一个纸包,让孩子们带进去冲来吃。 又把他们的冬衣贴了羊皮子,带进去夜里防寒。 到底立夏了,用不着带被子什么的,但避免孩子受凉,谢攸宁来的时候,就准备了防寒厚衣。 待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四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老大出了考场,看到来迎接他的母亲,小跑了几步,上前就对谢攸宁一拜,“母亲,你就是儿子仕途的启明星啊!” 谢攸宁一头雾水,老二却在一旁偷笑,见谢攸宁瞪他,才讪讪一笑,“娘,那日我们被你打了后,你教训我们的话,与今日的考题竟然大相径庭,所以……” 顿了顿,老二也对谢攸宁深深一拜,“母亲,您老真是睿智之人啊!” “这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劳,与我没啥关系。” 谢攸宁嘴上谦虚,心下却倍感安慰,她不过是借用先驱者的智慧,他们就算不知道,也能通过她的言传身教,感受先驱者的智慧,看来这些小子也是聪明啊。 当然,她觉得棍棒教育才是主要原因。 扶起两个小的,询问犹家两个小子,二人面面相窥,觉得自己怕是过不了了,但还是连连作揖,感谢东家奶奶的关心。 结果老大这没心肝的,嫌弃的白了犹家两小子一眼,还说这次策略是他读书这么久来,回答的最快的一次,弄得犹家两个小的都快哭了。 老 二嘴角抽了抽,他哥这欠揍的嘴脸,真是难交友啊! 接了孩子们回家后,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谢攸宁就准备去见王玉璇了。 本来她递了帖子,可惜王玉璇很久没回消息,直到今儿接了孩子们回家后,才得到回信,邀谢攸宁日落后,去临江楼竹韵雅间对酌。 谢攸宁也收拾了一下子,她的衣服很是简单,也是她现在没心思用外在上,谁知道犹婆子早就上心了,拿来新衣服,说是老三夫妻一起和制的。 谢攸宁瞧着是翡翠色的宽袖褙子,上面绣着雪中墨竹,看色十分清丽脱俗;配鸦青色百褶裙,裙摆上还绣了银色的蝙蝠咬尾纹三圈,清丽中多了一丝贵气。 谢攸宁喜欢的紧,立刻换上,换上赤金梅花簪子和一对金水滴耳坠子,又配了一对红玛瑙的手钏,看上去佛系了不少。 “奶奶真是好看!”犹婆子赏心悦目,夸奖的话自然的脱口而出。 “老泼皮,没有赏!” 谢攸宁笑嗔一句,犹婆子,满脸堆笑,“老奴说真心话,可没讨赏。” “行了,给你家老三两口一人赏半吊钱。” 谢攸宁对于认真做事的人,从来都不吝啬,何况这以后还是自己的摇钱树,自然不会亏待了。 犹婆子也是欢喜,连忙替儿子儿媳道谢。 “行了,去招呼星河 赶车到门口候着,你也去换一身跟着我,家里也交代一下吧!” 谢攸宁吩咐后,犹婆子麻利带着赏钱离开,去后院交待后,换上了干净,且有七成新的比甲,还簪了根银簪子,陪着谢攸宁前往临江楼赴约了。 也就一个多月不见王玉璇,谢攸宁竟然发现她瘦了一圈,有些心疼的开口,“怎么的,想我想的日渐消瘦?”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是自己清减的,有助于怀孕。” 王玉璇嗔了谢攸宁一眼,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温柔的不像话了,“昨儿我夫君在京的朋友帮我诊脉,说是我身子好了,受孕也比以前容易了,不出半年,我定能有孕。” “真……真的?” 谢攸宁也是惊讶不已,想不到前世自己治疗不孕不育的方子,喝了那么多年没用,给这女人喝居然奏效了? “可不是!”王玉璇眼眸含暖,母性之光哔哔的散发出来,“我啊,嫁给郎君六年了,要是再生不出孩子,怕是自己都无颜面对公婆了。” 确实,在古代以传宗接代为首要责任的时代,王玉璇能让何家包容至今,真心不容易。 “感情我出了这么大的功劳,你还把我拜帖给拒了?” 谢攸宁佯装生气,气呼呼的瞪着她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 的错,我的错,好姐姐,别生气!” 王玉璇连连告饶,还说了原因。 原来是府试在即,于是知州夫人,与考生的亲眷在考前见面,连忙传出徇私舞弊的嫌疑,她也是为了避嫌。 当然,首要是为了自己男人,其次也是顾忌谢攸宁的两个孩子被无辜牵连。 谢攸宁噗嗤一声,大笑开来,气得王玉璇顿时指着她笑骂,闹腾了好一会儿。 二人都不明白,为何如此惺惺相惜,如好姐妹一般。 谢攸宁也不明白,相隔两世,相隔两个世界,她们却如相识了好久,就算没说什么,一个眼神都能心领神会。 不多时,二人小酌都变成了豪饮,最终王玉璇再次败北,被嬷嬷和丫鬟扶着,还在吵吵,下次一定喝过谢攸宁。 “我是姐姐,你赢不了!” 谢攸宁笑呵呵的说着,亲自送王玉璇离开,翻回去结账,却发现早就被结了,还多出半钱银子的酒…… “留着下次我们再来吧!” 谢攸宁笑了,招呼犹婆子,再添半钱银子,挂在临江楼的酒账上,期待下次相聚! 主仆二人刚走出临江楼,便看到王秀才,带着公孙达和许秀才朝着这边走。 她立刻拿着手绢,拽着犹婆子,将自己挡住了,耳朵也立了起来。 “亲家,这次的事情真是我那前亲家母做下的?” 第85章 闹腾起来了 “千真万确,还是我家小子的主子……” 孙达话里有话,瞧着有人,便止言了,抬手示意,“先进去再说,再说。” 王、许两个秀才心领神会,齐齐点头,也抬手示意,到底孙达的地位要比他们高些,这才自觉降低了清高的本性,让孙达先行。 待三人都走后,谢攸宁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侧头看了一眼犹婆子,又指了指对面的门脸。 犹婆子岂会不懂,点头后,急急跟了进去。 虽然犹婆子被掌柜拦下了,可凭着她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刚消费过,又是跟知州夫人对酌,掌柜就算不愿意,还是将犹婆子安排在三人隔壁,给了犹婆子听墙根的机会。 谢攸宁自然不好在门口候着,直接去了对面自己的铺子等着。 星河还小声嘀咕,这种事不需要犹婆子出手,他去就是。 “你不懂!” 谢攸宁觉得有时候就需要高调一下,省得被人阴了。 是人都有缺陷和忌惮,如果真的肆无忌惮了,那就算被算计了,她也认了。 很快犹婆子也出来了,朝着谢攸宁的铺子而来。 谢攸宁微微蹙眉,这有一个小时吗? 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应该啊! “奶奶,那孙达……” 犹婆子一进来,就吧啦吧啦说了三人说的话,还说他们现在开始喝酒,忆往昔了! 听完后,谢攸宁也是有点震惊,想不到孙博华是蜀王府大管家的徒弟,更想不到她府中那小小的婢女,竟然是蜀王对不起蜀王妃的产物,上不台面的私生女…… 他娘的,这些桥段,书中也没有,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她又不是前世孤家寡人,如今她有孩子四个,相公还是这个世上唯一了解自己的人,她舍不得啊! 哎!谢攸宁觉得善不经商,慈不带兵的古话有道理,她这一忌惮,心一软,连决定都做不了了。 “奶奶,如果那丫头是个麻烦,我们何必顺水推舟,将这丫头送回……” “不了!” 谢攸宁罢手,起身招呼星河去赶马车来,便看向临江楼,笑道:“山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他孙博华最终都会忌惮何知州,如果他自己上门来,这事就简单多了。” “奶奶,可王秀才那老货商议着要给你使绊子了。” 犹婆子很是担心,她才遇上好主子,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更不想沦落成流氓之 人(古代无房无地的人统称)。 “他那点伎俩都不够看,安心吧!” 谢攸宁一点不怕,毕竟孙博华真去调查过,那一准知道她是奉国将军府的人,别说孙家了,就算蜀王也得忌惮刚归故里的武将。 但如果过上几年,没有皇家的赏赐,什么奉国将军府的人,就算将军本人都不值钱了。 打道回府后,谢攸宁先写了一封信,吩咐星河给王玉璇送去,又写了一封信给秦雾北,让他给两个白眼狼找点事,最好是让王氏去闹腾王家。 当然,若能直接给王家找点麻烦再好不过了。 只是她担心王家报复,故而才拐弯抹角,抛开自己家,去找王家麻烦。 但多少担心秦雾北觉得没必要,不按她说得办,谢攸宁决定将铺子的事安排完就先回家去。 连孩子们的考试结果都懒得等了,想着与王家撕破脸了,便让孩子们直接留在府城求学,回头送一下喜讯回来就成。 秦云廉本来就没想回去,因六月就廪生院试,也是八月能不能乡试的关键时刻,他实在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来回的路上。 秦云池则觉得留在府城,能结交新人脉,组建新的关系网,自然也不想 回去。 女儿更加不用说了,秦江村的丫头,除了小哑巴,她都不喜欢;如今有两个好友在府城,自然也不想回去。 不过她把自己喜欢哑女的事告诉谢攸宁了,希望母亲能将那也丫头接到府城来,说那丫头更适合伺候她。 谢攸宁也觉得挺好,正好春娇想收哑女为义女,一下子成了家生子,那丫头也不再是孤女,一举两得。 临行前,她还交待犹婆子,任何人想接走静兰,都得奉国将军府主子点头才行,或者等她回来再说。 现在能借老头子的名号做事,就先借着,等不值钱了,借给她,她都懒得要了。 交待后,谢攸宁留下一百两银子给闺女,让她和犹婆子掌家,又哥哥们要用钱必须说清楚用途再给。 念叨好多,谢攸宁才带着星河,架着马车离开府城。 只是谢攸宁做梦都没想到,前面写给家里的信,到了假扮秦雾北的暗卫手里。 那暗卫觉得这点小事,压根不需要主子出手,直接安排人去把王家折腾了个底朝天。 王氏哭得不行,吵着秦云礼去救自己两个哥哥。 秦云礼哪里有这个本事,那可是消金窟的银子,不是几十百把两,而 是一千两白银,就算卖了他全部身家,也补不上,直接离家躲起来了。 周氏听到苗头后,直接请了人来,在偌大的院子里砌了一道墙,直接将家分了。 气得王氏每天在对面咒骂,还说等自己女儿出息了,一定要让周氏吃点苦头。 周氏完全不在意,她弟弟已经过了童生试,已经是童生了,她如今也是又娘家作为依靠的人了,再也不怕秦云义对自己不好了。 秦云礼被王氏吵闹的厌倦了,出门还被人说他没出息,笑话他无情无义,也是憋屈的慌,故而躲了两天就躲不下去了。 气冲冲的回家,哪知回家就看到这一幕,气得秦云礼抡起大锤,将隔墙给砸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周氏也是吓着了,护着两个儿子,摸着肚子,“难不成大哥还想欺负我这大肚子的孕妇吗?” “哼!”秦云礼扔下大锤,指着整个宅子,“从古至今,长幼有序,你是次子,有什么资格分走这宅子一半?” 说着,啐了一口唾沫,“给你们十亩田地,那是我不想老二担心你们娘母的日子,让他走的宽心一些,如今他不在家,你竟敢自说自话分家,谁给你的底气?” 第86章 吃瓜看热闹 王氏立在东厢门口偷笑,这几天她心里窝火的狠,特别是帮不上娘家,她都快疯了。 可夫君躲着她,她也不敢卖田卖地,周氏还敢自说自话分家,如今夫君回来了,先给了周氏下马威,她这心里总算舒坦了点。 “我夫君啊!我儿子们啊!” 瞧着秦云礼没有再进一步,知道他也不敢怎么,周氏也有了胆量,甚至来了脾气,“我娘家舅子可不像某些人的娘家舅子厉害,敢去消金窟享乐,还敢找外嫁女要钱。” 顿了顿,冷哼一声,“我倒是没所谓,可我的保住我家男人和儿子的家产,分家也是省得有些不知轻重,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 祸水东引,周氏最拿手,为了能让大房闹起来,她还哭了起来,推着儿子秦瑞,“去,去找族长曾祖父,告诉他们,你大伯欺负你娘!” 秦瑞刚才也吓坏了,心里正恨着吓他的大伯了,听母亲这么一说,他顿时找到了方向,转身就冲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哭嚎,惹得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刚走到村子谢攸宁,听到这些议论也是有些无语,这才一个月时间,那边两房人就吵成这样了? 马车刚到门口,春娇就 开门出来,哑女也跟着一起……不,现在叫书兰,虽然不是小姐赐名,可也是姑爷赐名的,一样一样! “主子,您回来了!” 春娇将马凳接着放好,伸手扶着下车的谢攸宁,不等主子开口,就回禀家里的情况,还问两个应试的哥儿考得如何? “姑爷去县城了?” 谢攸宁蹙眉,那家伙的伤势可不轻,就算恢复不错,伤筋动骨一百条,这也才二十多天,他就到处跑,真是找死。 “是啊,才走半个时辰了,估摸着跟主子错过了吧!” 是错过了,她从府城回来,没走县城的道,是星河选了一条一车宽的小道,抄了近路,省得赶不上县城城门落钥的时辰。 “新宅子那两家又是怎么回事?” 谢攸宁难得关心外人的事,春娇也是诧异,但也老实回话了。 “听说王家大爷去县城花满楼,被一个窑姐勾了魂,花了不少银子,结果等结账的时候,王家大爷拿出来,就让人去找自己兄弟。 结果王家二爷气冲冲的去了花满楼,将楼里的姐儿和老鸨骂了,还拿不出银子,气得花满楼的龟公和打手,直接将其也扣下了。” 春娇说起这王家两位爷干得蠢事,脸 色都笑开了花,唾沫横飞又说王氏,“那个小泼妇当初就知道欺负主子,如今主子不在了,她以为那两个白眼狼会听她的,哪知道秦云礼那小白眼狼,直接出门去躲着了。” 顿了顿,大笑了几声,说起周氏,“那周韵也不是什么好鸟,闻到一点苗头不对,麻利将院子里砌墙,要与长房分家。” “呸,什么玩意!” 春娇啐了一口唾沫,“不过是次子儿媳,也妄想平分家产?那秦云礼岂会答应,几锤子就把墙砸了,这不就闹起来了。” 谢攸宁嫌弃的白了春娇一眼,“都说你多少回了,让你注意言谈举止,你是一点不忌讳啊!” “嘿嘿……” 春娇讪讪一笑,连连道歉,可张嘴就忘了改,“反正秦老四也不是好东西,如今秦云礼那小畜生为了自己,肯定会让秦老四这祖父去住他那上房,到时候小张氏那小贱人去了,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是这么形容的吗? 不该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谢攸宁对春娇这张嘴已经放弃了,反正以后她会安排在厨房管事,倒也惹不出什么大乱子,不怕! “行了,只要不找咱们……不对,就算找咱们也别 管!” 谢攸宁嘱咐两句,一是觉得无关紧要的人跟她们没啥关系,二是觉得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他们也不算大奸大恶之辈,只要不算计到她这里,就没必要去落井下石。 不过当个吃光群众隔岸观火,她还是想做的。 “春娇,去祠堂看看结果。” 谢攸宁本想自己去看,想了想,到底曾经是养母,要是吃瓜不成反被拉去评理…… “祖母,祖母……” 两个熟悉的身影,像个离玄的箭,冲到了谢攸宁的眼前,扑通跪地,哭嚎着,“求您老救救我娘吧,曾祖父要罚跪我娘,她可是大肚子啊!” 啧,看来秦云礼这小子还真是下得去本钱啊! 谢攸宁笑了,“你们祖父和祖母都去了,我不算的。” 顿了顿,伸手扶起秦瑞,“小家伙,你去找族长曾祖父了吗?” “找了,可是族长曾祖父说我娘小题大做,人家长房孝顺,她一个二房没有资格,就算将她分出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秦瑞已经四岁了,三岁就跟着原身开蒙,外加自己也聪明,故而学舌的本事也是有的。 谢攸宁一脸为难,眉头紧蹙,“孩子啊,不是堂祖母不帮你娘,是堂祖母没资 格啊。 而且你也不小了,应该明白规矩是要遵守的,回去问问你娘,得了多少不是自己的东西。” 秦瑞傻眼了,为啥人人都说是她娘贪婪了,就算被教训也是正常! “不过你曾祖父要为难孕妇,还是让他注意些,就说我说得,本家老爷子很快就回来了,要是他仗势欺人,再牵连秦家名声,本家老爷子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攸宁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说完。 秦瑞也记了个八.九分,这样就足够了,对谢攸宁行了一礼,转身就跑了。 “本以为闹到祠堂了,居然还在家里。” 谢攸宁一脸嫌弃,侧头看着春娇,瞧着她一脸想看热闹,就挥挥手,“去吧,适当的时候,帮着秦瑞说两句,到底我是心善的,见不得秦家子嗣有损。” 原身的菩萨心肠真是好用啊! 当然也不是她心善,只因前世太想生崽,对孕妇有种莫名的保护欲,顺手帮一把,就当积德行善了。 主要是她不想让秦老四安宁享受她住过的房子,更不会让王氏拿到一点好处去帮王家。 不管怎么说,王家敢对她儿子下手,就算王家死绝了,她也不会心疼。 更何况,她还想下手了! 第87章 哑女不简单 因为想到这里,她也想起自己写的信,也是这两天忙着两个铺子改造的事,居然忘记吩咐秦雾北出手对付王家的事。 看来这件事多半是秦雾北出手的。 因为对王家出手,若是古代人,肯定是打一顿,能用美人计手段的也就秦雾北这坏家伙了。 此刻若秦雾北知道了,肯定会说:你错了,我用美人计也看人,就那种轻贱之人,都不需要我出手,我的暗卫就解决了。 春娇应声,麻利跑了。 书兰看了看自己离开的娘,又看了看谢攸宁,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进去伺候我。” 谢攸宁也想看看这丫头好不好,省得丫头以后又要换人。 书兰点头,跟着进了院子,想扶着谢攸宁到了上房,然后端着洗脸架上的木盆出去了。 不多时,她就稳稳当当的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又拿了棉布入水,拧巴拧巴送到谢攸宁面前。 谢攸宁倒也没在意,接过来一看,是叠层四方的,整整齐齐,用这顺手多了。 小事细致,可见大事也不会糊涂。 如今丫头,怎么就成了孤儿? 谢攸宁前世做义工整整二十年,还专门去学习了手语,立刻比划着问:“丫头曾经是哪里人? ” 想不到夫人也会手语? 书兰愣怔一瞬,连忙比划,“奴婢曾经是南边的人,家人是崔府的下人,还是家生子,哪知主子家被屠了,奴婢跟娘在外采买躲过一劫,想着帮主子收尸,奈何实力不许。” 小丫头说着,就哭了,又比划着。 “我娘几乎花光全部家当,到处求告无门,崔氏一族也躲避了,费劲所有心血,也没能要回主子们的尸身,最后郁郁寡欢,没有半年,就病逝了。” 顿了顿,眼里溢出一抹亮光,“后来听说世子爷闯了金陵,抢走了主子们的尸骨化灰带走了。” 随即叹了一口气,又比划着,“奴婢想着老太爷的祖籍在蜀中,便一路乞讨,走走停停,从南到西,三千多里路,奴婢走了三年,可到了蜀中,得知爷不在这里。” 所以这小丫头到底多大了? 谢攸宁很是不解,上下打量了她的身子,才比划问,“你多少岁了?” 书兰一愣,随即讪讪一笑,比划着,“奴婢练功走火入魔,变成了侏儒身,年岁足足二十一岁了,还有,主子,奴婢能听到。” 得了,是她错了! 谢攸宁完全没有歧视对方的神色,甚至感念她的忠心,也是她没见 过秦雾北,导致人在眼前不识君的结果。 如今得知了真相,故而留下了。 但她二十一岁,怎么就认了春娇…… 貌似春娇也三十五了,按着古代早婚早育,也是可以生下她的。 认了都认了,没啥可说的,正好都是家生子。 而且她懂得武功,是个不错的贴身俾子,甚至可以教导女儿很多事。 “等这次针线房出货后,我会去一趟府城,到时候你也跟着去,以后就留在小姐闺阁,当个掌事姑姑!” 谢攸宁话落,书兰连连谢恩,但求谢攸宁将崔姓帮她留着,她这辈子有可能孤独终老,最终收养义女或者义子,也能给主子留个家生子。 得了,忠仆都是一根筋。 谢攸宁懒得跟他们讲人人平等的前世道德经,顺应他们的心意就行了。 家主赐了本家姓,是忠仆就会一直追随,不忠心的…… 如秦老四一家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敢反咬主子,真是弄死他们的心都有。 “主子,主子!” 春娇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谢攸宁有些无语,摇摇头,比划一下,应了书兰的要求,但不叫书兰,改名叫崔书南,记住自己是南边的崔家人。 书兰……不,崔书南 激动不已,立刻跪下,俯首磕了三个头,感激奶奶的恩典。 “起来吧!”谢攸宁虚浮一把,瞧着春娇进来了,就问她,“怎么样,那边什么情况?” “嘿,热闹的很啊!” 春娇双目冒着浓浓的八卦之火,立刻讲述新宅子那边的事。 秦瑞将她的话带给了周韵,且春娇也很快到了,周韵也有了底气,便仗着肚子,质问秦老四,还把自己弟弟中了童生的事说了。 这下秦老四也不敢乱来,但却住进了上房,说是要替长房掌家,连小张氏也跟着去了。 但秦云礼也不是善茬,说了只许秦老四和小张氏进来,其他人坚决不答应,否者他也能拿出当初的断亲书撵人。 那等好房子,秦老四和小张氏自然舍不得,就带了自己两个小重孙来,其他的人留在了老宅子。 王氏也傻眼了,明明能当家做主了,如今老宅的人过来不说,连掌家之权都被夺了,哭闹的不行了。 结果秦云礼一点不买账,随便王氏怎么哭闹,把家权交给了老头子,也说了,要是老头子让小张氏掌家,他一样会撵人…… “呵,一群神经病!” 谢攸宁嘲讽一句,指着崔书南,“你当初看到她,以 及她在村里多年都这样,你都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春娇摇头,还说道:“怎么了,她是谁?” “崔管家的女儿,崔书南。” 谢攸宁话落,春娇顿时惊呼一声,指着崔书南,“你……你真的是崔妈妈的女儿?” 说着,一脸质疑的打量着崔书南,“可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崔书南连忙解释了自己的身子,还说其实她也不认识春娇,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 对哦,虽然谢家与崔家有来往,可也得是主子身边掌事的奴婢才能跟着主子出门。 当初崔妈妈是秦家老夫人的掌事嬷嬷,谢攸宁带着春娇参加秦老夫人的宴席认识崔妈妈正常,但崔书南太小,自然不认识这。 “行了,她不能成为你的义女,你还是再收养一个吧!” 既然决定让崔书南成为女儿的掌事姑姑,那就不能跟春娇一个级别,至于贴身的丫鬟,她还不着急了。 春娇瘪了瘪嘴,虽然不高兴,但也只能接受,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急忙说道:“主子,王惠儿哭闹着过来了,说是要拿回自己的银子,不但算买宅子和田地了。” 这不是都钱货两清了?怎么还可以要回去? 第88章 不想忍着 谢攸宁有些好奇,“秦云礼怎么说?” “秦云礼还慌了,正在哄着了。” 春娇很是不解的说着,咂咂嘴,“按理说,王氏这么说了,秦云礼该打骂她的,想不到秦云礼决然吓得去哄她了。” 为啥了? 谢攸宁也是好奇,真想开口询问,大门外传来王惠儿的哭闹声,“娘,娘,您开门,儿媳有重要的事跟您老回禀。” “快去!” 谢攸宁挥手,春娇风一般出门,去把王惠儿带了进来。 刚关上门,秦云礼就在外面敲门,“惠娘,惠娘,你出来,你快点出来。” “龟儿子,你闹啥子?” 背后响起马六的怒骂声,秦云礼愣住了,“马六叔,你帮我一下吧,你不帮我……” “你娃算那汩尿水子,老子凭啥子帮你?” 马六用这川话骂骂咧咧,没有一句好话,推开秦云礼,“少得主子家门口晃荡,若惹得主子生气了,连累老子受罚,老子弄死你娃!” 秦云礼虽然也彪悍,可对上曾经的杀猪匠马六,他还是心寒犯憷,可那个死女人要是说了真话,他的房子和田地都没有了啊! “王惠儿,你要是敢多言,我就休了你!” 秦云礼使出了吃奶的劲,冲着院子里嚎了一嗓 子。 刚到上房门口的王惠儿顿时傻眼止步,连春娇拉她都拉不动了。 “怎么,你不说了?” 春娇开口询问,王惠儿欲哭无泪,她虽然护着娘家人,可也有底线,不会如妹妹王珍儿那般愚蠢,毫无底线的帮补娘家。 “不说了!” 王惠儿打住了,转身就要走。 “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谢攸宁走了出来,潋滟的眸子,溢出寒光,“王惠儿,若是你不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来我这里,没有下次。” “不说。” 王惠儿觉得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前婆母,她最大的怒气,也就是骂两句,没啥了不起的。 而且她的脾气向来小,很快就没事了,她先稳住自己男人再说。 “春娇,把人给我撵出去,从此以后,她若敢等此门,直接给我打断她的腿!” 谢攸宁冷冽说完,招呼崔书南,“不,书南,你给我将人扔出去。” “是,主子!” 崔书南应声,下一刻,如一道闪电般,拽着王惠儿如同拎小鸡仔一样,给扔了出去。 “哎哟喂!” 王惠儿摔得鬼哭狼嚎,就指着秦云礼骂,“都是你逼我,都是你害我。” 秦云礼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惠儿,“ 你个泼妇,再敢胡说八道,我照样休了你。” 说完,猛地甩袖,气呼呼的走了。 “相公,你别,你等等我。” 王惠儿也吓着了,连滚带爬的起身,追着秦云礼去了。 谢攸宁吃瓜没舒坦,心里有些不爽,见马六进来,就询问他,“县城茶肆的生意如何?” “回禀主子,茶肆的生意还不错,不过竹生……不,子钧说,估计是刚开始,大家图个新鲜,这才不少人来,得看三个月后再看成效。” 马六如实回禀,还说今日回来,是江子钧让他回来询问春娇江南茶果能不能安排上。 “不错,这小子比我还着急。” 谢攸宁笑了,招呼春娇,“我买几个奴婢,你看是去茶肆教人,还是到家里教人?” “主子,奴婢要伺候你吃食,不去茶肆!” 春娇很有家生子的决心,打死不离主子半步啊! 得了,这娘们是说不通的。 谢攸宁吩咐,“书南,明日一早,你去一趟县城,挑选十个丫头,钱找子钧拿。” 崔书南点头应着,马六嘴角抽了抽,“主子,一个小丫头怎么行?” “你懂个屁!” 春娇张口就骂,还推着马六出去,对崔书南道:“你伺候主子,我去准备晚膳 。” 马六一头雾水,等到了出发,春娇将来龙去脉说了,马六才恍然大悟,还说道:“姑爷知道这事吗?” “肯定知道啊!” 春娇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还说姑爷赐名的事。 马六这才不多问,还说县城茶肆生意好的出奇,一天出息有七八十两银子了。 “乖乖,这么多啊!” 春娇咋舌,自己老娘辛辛苦苦经营那么多年,一天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交了租子,给了工钱,还有是不是压货,真是赚不来几个现银。 如今主子不过随便改换门庭,一下子就之前了,还每天都有这等收入…… 嗯,果然还是主子厉害! 家中的家生子,如今除了谢家,又多了秦家的,谢攸宁看了看厨房,再看看崔书南,觉得还是一视同仁的好。 “以后你的月例与掌事妈妈一样,都是二两银子。” “多谢主子!”崔书南福了福身子道谢,想到什么,又比划着,“主子,奴婢的茶果儿也做的不错。” 是啊,古代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学得东西可不比小姐少,甚至更多。 谢攸宁点头,说明日买完人,顺便多买些糯米和猪板油回来。 零零碎碎说了很多,就见秦雾北和崔成回来了。 谢 攸宁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落日,“还没天黑了,你可回来的真早。”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秦雾北咧嘴一笑,“谁惹你了,怎的去一趟府城就变阴阳师了?” 啧,这个死男人,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谢攸宁嗔了他一眼,轻哂,“我很想知道,那边宅子和土地,到底有什么问题,你最好如实告知,免得我心里憋屈。” 秦雾北啊了一声,抱拳一礼,“我的错,忘了这一茬。”说着,挥了挥,“成叔,门口守着。” 崔成颔首应着,便出去,秦雾北就看着小哑巴,“你该忙啥就去忙啥,上房暂时不用你。” 崔书南颔首告退,心下还在纳闷,难不成小主子是忘记他了吗? 秦雾北就算知道这问题,也是压根不记得这号小人物,何况他不记得。 “田地和房子被原主改成红契了,还警告秦雾北,说银子随时可以给他,看他怎么表现,若是好,那田地和房子送他,若是表现不好,那就人财两空,啥也别想。” 秦雾北说完,脸色一沉,“这都是小事,大事是老爷子要住在村里。” “啊!”谢攸宁傻眼了,这也不至于让秦雾北严肃起来吧,难不成…… “他们要跟我们一起住?” 第89章 老爷子到家 “没错啊!” 秦雾北坐到谢攸宁对面,愁容满脸,“也不知道老爷子发了什么疯,现在不但将张氏贬为贱妾,还将秦雾南逐出家门,要不是张氏以死相逼,估计连秦雾南的儿子儿媳孙子都能被撵出去了。” “他们到了?” 谢攸宁问了一句后,默默的算了算时间,啧了一声,“看来是到了。” “嗯,我让人带他们去了县城住几天,说是回乡来安排一下,到时候让他们回来祭祖就行了。”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气得直接爆粗口。 骂了好半晌,秦雾北也不接话,谢攸宁骂了,无奈道:“那你怎么安排?” “还能怎么安排,他们回来自己看啊!” 秦雾北不打算安排,还看着谢攸宁,“你也不用管,到时候看老爷子他们的态度吧!” “也罢!” 谢攸宁觉得原身营造了很多好名声,所有人都知道秦家族人不要脸,到时候老爷子要是不说点什么,她直接跟秦雾北和离,带着孩子们单过,还能当个寡妇! 嗯,完美! 有了这个想法后,秦雾北说什么,谢攸宁都不当一回事了,甚至让春娇准备带着全家的人去杏塘庄,自然带着素兰一起,还将 皮革也送去了那边。 到底那边地方宽敞,离县城也近,去府城也近,就是去首府远了那么一点。 反正去首府也得两天多,加上这点路程,也就三天,而且她现在还不着急去首府,所以暂时就这么安排吧! 连着三天,谢攸宁都没停下来,每天早出晚归,连墨骓都用上了。 秦雾北也是心疼她,今儿收到消息,便问她,“今儿老爷子全家都回来,你可要将春娇他们弄回来?” “不需要!” 谢攸宁拒绝被人占便宜,“她们本来也不是我的奴婢了,没必要伺候人,至于家里人的,你要记住,我们自己才是正主,他们不过是府中的半个主子,也就是半个奴婢,就算才回家,该干的活也别想逃。” “你这么说,我也就不说啥了,但有时候表面功夫还是需要的。” 秦雾北的提醒,谢攸宁何尝不知道,指了指隔壁闺女的房间,“那边给二娘和妹妹住呗,东厢给为娶亲的弟弟……” “东厢给三弟。” 秦雾北这话一出,谢攸宁微微蹙眉,“寻到了?” “嗯,崔成在成都府的郊区破庙寻到的,除了他,还有他的忠仆,我给他处理好的伤势,让暗卫陪 着他慢慢回来。” 秦雾北说着话的时候,微微握紧拳头,“他和忠仆就算落到乞讨要饭,都不曾用我母亲交给他的家产,崔成找到他的时候,境遇凄惨无比,让我都不忍心收下那些财产。” “你居然还有菩萨心肠?” 谢攸宁审视的看着秦雾北,瞧着他很认真,顿时嫌弃,“拿的财产就是我的,你要给别人,先得让我拿着翻倍了再说。” 这女人还真是爱财啊! 秦雾北笑了,“书中的秦雾东,乃是商贾巨材,你若好好用他,想必能得一门区域大总裁。” 这个弱鸡,果然知道怎么拿捏她! 谢攸宁心里不爽,但还是笑嘻嘻道:“好说啊,等弟弟来了,我们好好说!” 因为有秦雾北在意的人,以及将来是他们友军,谢攸宁自然需要安排一番。 想着自己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招呼春娇回来帮忙做饭,马六也回来,将隔壁的院子再打扫了一下。 哎,他都不明白,姑爷为何不让老爷子他们去住祠堂的院子,要他们这个简陋的院子。 也是他们没啥值钱的东西,而且儿子们都去了锦城,那可是府城的宅子,他们两口子也住在大庄园的主院后罩房, 整个后院都是他们两口子的,主子的好,别说这个简陋的院子了,就算给命,他都愿意。 “对了,如今隔壁院子合起来,西厢的仓库我看也整理出来,正好他们还没到家,还能将西厢两间屋子弄个正经住房出来。” 谢攸宁提醒,因为她掰着手指算过,老头子住东院的上房,张氏肯定在西耳间,东耳间老爷子估计要用来做书房。 那边东西各两厢,张氏两个儿子和孩子们孙之门就安排完了,剩下的小妾和庶女,都没地方安置了。 “也好,收拾一下吧!” 秦雾北也同意,招呼崔成去帮马六,谢攸宁也将以前存着的棉被翻出来,找了青色棉布,将旧的被里换一下,被面还是好的,自然将就。 春娇也帮着来缝,谢攸宁又掰着手指算床,生怕不够,还去找了村里弹棉花的人,又买了两床备着。 春娇的三嫂和五嫂也过来帮忙,自然她们家的男人也过来帮马六了。 一个上午,就把两边的院子全都弄好了,原本两家有隔墙就有门,但也是分开的门户,今儿马六直接把自己的院门给封了,以后就只叫东院了。 待用过午饭,庄子上的人送了粮食来,也送来 不少新鲜的菜蔬,以及鸡鸭和十来条鲤鱼。 春娇把鱼养在后院的大石缸内,鸡鸭都放在她家后面的鸡舍内养着。 当然,现在统称后院,主子可是说了,装农户人,不能太穷,也不能太富裕,这样才能让某些人滚出去。 谢攸宁很快在上房将绣架支棱了起来,上面还有原身留下的半成品苏绣,省得被喊去伺候公婆…… 当然,目前没有婆母,只有不知脾气如何的公爹。 一切准备好后,谢攸宁就去了上房熟悉一下针线活,好在前世孤苦,手工活可都是她安身立命之本,如今重新拿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待日落西山前一刻,秦老头子带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秦江村,轰动了整个村子的人。 闻讯赶来的人,别说秦家所有人族老,就算江家所有族老都来了,还有一些外姓人的当家人,全都出来迎接。 秦老头倒是笑得和蔼,虽然被妻儿害的很惨,但作为一个武将起家的秦家族人,能得武散官的爵位,也算荣归故里了。 “老八啊,您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哥几个也好准备一下啊!” 族长刚开口,秦雾北就侧头看着他,“老家伙,你喊谁是老八?” 第90章 一回家就闹腾 秦老爷子本来没觉得有啥,可瞧着嫡子这语气和脸色,好似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是啊,华林,就算我比你小,但嫡庶有别,该注意的,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得了,秦华枭这态度,足够说明,秦雾南啥也不是。 秦华林一句话套出了秦老爷子的态度,但他不能就这么被吼啊! “是,秦老爷子,老朽注意是该注意的,但老朽与你乃是族中平辈的兄弟,你这嫡长子张口老东西,闭口老东西,这就是你们嫡出的尊卑观念吗?” 秦华林可是记仇的人,前面被骂了,他还记得了。 今儿秦雾北自己撞上了,就别怪他当众落嫡出的面子。 “切!”秦雾北嫌弃咂嘴,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指着秦华林破口大骂,“老家伙,老子前面就说了,你要是不爽老子,老子直接跟你们分宗,老子自己建一个宗祠,不差你们这群卖祖地的混账东西。” “祖地被卖?” 秦华枭蹙眉,侧头看了一眼马车,这个死女人,她到底还干了多少蠢事? “可不是!” 秦雾北嫌弃的紧,侧头看着秦雾南一家子,“多少年前,秦家的祖地就姓张了,还是老大觉得自己是世子爷了,以 后用不着回来了,想将祖地再买一次……” “老二,够了!” 秦华枭呵斥一声,眼神警告了,示意秦雾北闭嘴。 可惜,秦雾北压根不买账,冷哼一声,“要不是我娘子典当嫁妆赎回祖地,老子一早就把祠堂拆了,哪有你们在这里嚣张。” 秦华林傻眼了,其他秦家族老也震惊不已,他们从来不知道祖地被卖的事啊! “对了,这祠堂还是我娘子拿嫁妆给我修的,想着族人相互帮着,可惜有些人眼瞎,居然让一个庶子来……” “够了!” 秦华枭怒吼一声,震耳欲聋,将在场的人都吓得浑身颤抖。 别说谢攸宁了,就算秦雾北对上这种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老爷子,也是胆寒不已。 “相公,爹和二娘他们舟车劳顿,有什么事,先回家休息好了再说吧!” 谢攸宁出来唱白脸,话说得十分悦耳,听得秦老爷子和众人心里熨帖。 “老二家的,前面带路!” 秦华枭语气温和了不少,但脸色的温怒尚在,故而没有人敢上前去触霉头。 “是,爹,请顺儿媳这边走。” 谢攸宁和和气气的迎着众人回到了家里,这才见到了这一屋子的女人。 张氏穿的紫红色,明明都五十二三的人了,看着却红光满面,肤白圆润,就算眼睛和鼻子看着有些刻薄,但脸上的折子却不多,配上富贵的珠钗玉环的,还真是一个富贵家的老太太啊! 熊氏小些,听说生下孩子的时候,还不满十五岁了,如今五十还差半年,却看着比张氏老些,但五官慈善,整个人看着柔和很多。 而且熊氏身穿青色襦裙,头上也只有玉簪和扶额,十分清雅,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其他三个小妾,都是半老徐娘,其中一个姓罗的姨娘,也就是北地唯一有儿子的妾室,面相很像罗大兄弟几个。 那女人一看到谢攸宁,眼里都是嫌弃,甚至还有寒光。 谢攸宁完全不当一回事,带着众人去各自安置的房间内。 老爷子没要书房,毕竟这个家是儿媳的,甚至不大,他不好有太过的要求,上房三间安排了熊氏跟他住东边卧室,西边卧室给张氏。 东耳间给罗氏,剩下连个小妾住在西耳间。 东西厢各三间给张氏名下两子的两家,熊氏的儿子住在西院的东厢此间,罗氏的儿子住在东院西厢次间。 西院西厢两间,给没出嫁的庶女用,上房西 耳间给熊氏备着,毕竟老爷子没说让熊氏出主卧,她一个儿媳可不敢说啥。 “这是什么破地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难不成嫁妆都没有吗?” 张氏因为不满东院的房子比西院的房子差了些,进去就开始抱怨,还问两个儿媳,“你们没去西院问问,那女人的儿媳没有其他院子了吗?” “娘,你消停一会儿吧!” 张氏的大儿子儿媳受不了,直接低吼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嫌弃?如今我夫君都被撵出去了,能有安身立命之地,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要是在被清算,我们全家就得被撵出去了。” “啪”的一声脆响,张氏想也不想,甩手就给了大儿媳一巴掌,“郑氏,你跟老娘凶什么?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竟敢凶到老娘跟前了?” 郑氏被打得耳鸣阵阵,好半响才回神,红着眼眶,咬牙忍着。 她都是当婆婆的人,居然,也是当奶奶的人了,为何这个老贱人还敢欺负她? 该死的,该死的,她都不嫌弃秦雾南是庶出,让他好好努力,结果全被这女人毁了。 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 “别不服气,老娘的长子,不管什么时候,那也是封国将 军府的大爷,你一个大奶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敢窝里横,老娘不打醒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张氏骂骂咧咧,但音量控制的很好,别说院子里的人听不到,就算隔壁的主卧都听不到。 “麻利去问问,老娘可不想住在这里降低老娘位份的破屋子。” 张氏绝对不能忍受这段时间的屈辱,如今到家了,她要是在受委屈,让熊氏那个贱人得逞,还不如死了算了。 郑氏无奈应着,去了谢攸宁的屋子,“弟妹……” “哎哟,嫂子这脸怎么了?” 谢攸宁惊讶不已,这才见过面,怎么转头就被打了? “娘屋子太逼仄了,去伺候娘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郑氏顺着着借口说完,就提出要求,“弟妹,我娘那屋子太小了,还请弟妹帮着换一下吧!” “换?”谢攸宁一脸无奈,苦涩一笑,“嫂子啊,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家多穷吧!” “穷?” 郑氏看着满屋子雕工精湛,木质不差的家私,怎么都不像穷人家吧! “弟妹,还请帮帮嫂子的忙,不然我会被我婆母打死的,你当行行好,做点善事吧!” 哈,这话什么意思? 想道德绑架她? 第91章 谁来她也不接茬 “你被打跟我有关系吗?” 谢攸宁一副疑惑的看着郑氏,“如果没有,那就是你有问题呗!” “不……不是的,我……” 郑氏被问得一脸懵,连句话都说不顺溜。 “首先安排院子是父亲,你若有问题,去问他老人家;其次这院子乃是临时扩建的,不是我现在拥有的,毕竟我是真的穷,就隔壁还是二爷拿的钱来安置了人,让人家腾出来的……” “不是说隔壁屋子是二弟妹的家生子吗?” 不等谢攸宁说完,郑氏就反驳,谢攸宁瞥了她一眼,“我十七年前落难的时候,就没有家生子了,他们是陪我长大的亲人,护着我母亲给我的微薄嫁妆,所以还请嫂子别胡乱说啊!” 郑氏明白了,人放良了,人家可用也可以不用。 “弟妹,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商量个屁啊! 你一来就道德绑架式的要求,这要不是听了点风言风语,认为她善良后的举动,打死她也不信。 但她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谁也别想绑架她! “嫂子,不是我不跟你商量,是商量没用啊!” 谢攸宁一副无奈的叹气,“家里都是二爷做主,我一个后宅女人,能得夫君让我 出门,也都是这些年顾着家里,如若没有这养家的本钱,怕是连出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说话了。”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就是这么善良听话,宜家宜室的好女人。 反正古代思想随便借用,你们要闹腾,就自个去,想要她出头,做梦。 郑氏见讨不着好,讪讪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正想着怎么去跟婆母交待,就听到秦雾北跟秦雾辰说府城院子的事。 “二哥,不是二娘没提啊,是爹压根不许啊!” 秦雾辰也是无奈,小声嘀咕,“爹说了,皇帝还惦记着咱们家,就得老实一阵子,所以死活不肯去住府城的宅子。” “爹真是的,明知道我两个房子都没守住,如今还住在媳妇儿家里,他好意思带了全家来住下不说,还在外面凶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雾北各种抱怨,瞧着郑氏离开了,这才小声说道:“老三明日就到了,你可要去接你三哥?” “去,必须去啊!” 秦雾辰语气坚定,甚至觉得自己两个哥哥没有了,三哥的娘没有了,正好并到他娘名下,张氏那老妪也不敢欺负三哥。 想到这里,秦雾辰就道:“二哥,你看能不能提一下, 让三哥跟着我娘,省得被张氏那是婆子针对。” 秦雾北连忙提醒,“三哥还活着的事我还没跟二娘说,自然三哥并在二娘名下的事你也别吱声,等我跟爹说一下,看爹怎么说吧!” “这有啥不能说的,我这就去找娘。” 秦雾辰说着就要转身,被秦雾北一把拉着,“你可给我消停点吧,你三哥想不想你都不知道,哪有你个弟弟越俎代庖的?” “哦,好像是哦!” 秦雾辰憨憨的应着,秦雾北摇摇头,这兄弟几个,蠢的蠢,没脑子的没脑子,一根筋的一根筋,比起谢攸宁那凶狠算计的娘家人更令人头疼。 长此以往,怕是会招来不少祸事。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心爱之人被牵连。 他的计划很快就能实施,到时候别说秦雾南兄弟两人,就算罗氏的儿子都必须自立门户,谁也别想占他便宜,跟别想牵连他们一家人。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不管秦雾北想的多美,老爷子都不答应他的要求,不过这是后话,目前是接风宴。 秦家几个族老,安排了人来请老爷子,结果全被老爷子撵了回去,说是在祭祖之前,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邀请。 秦老四和长房两家吓得不轻,他们是做梦都没想到明明在京城的人,怎么就回来了? 那族长明明一副知道的样子,却将他们一家满的死死的,如果不是老婆子得到同知,他们全家连夜搬出去,怕是老爷子第一天就会来收拾他们。 秦云义也回来了,走了一趟首府,以为见了世面,结果被吓得半条命都没有了。 回家后,他就嘱咐妻儿,前往不要往秦雾南一家人跟前凑,自然也劝了两句大哥一家,到底是一母同胞,他不能太过了。 虽然秦雾南被贬,但大哥儿女儿已经送去京城了,进来有什么前途,他也不知道,如今卖个好,权当结个善缘。 听说那边安排好了,两兄弟都相当有默契,让自己的妻子去那边帮忙,到底是养母,他们还没闹到撕破脸,就算上门,养母也不会太过。 而且养父还欠着他们全家的恩情,不可能恩将仇报。 兄弟俩的心思要是被谢攸宁夫妻知道,肯定一准甩他们一巴掌,笑嘻嘻告他们,什么叫撕破脸,什么叫恩将仇报。 谢攸宁打发了郑氏后,刚准备去厨房,张氏的二儿子秦雾西的女人,便带着她女儿也过来了。 秦雾西今年三十八 岁,大秦雾北三岁,娶妻唐书宜,生了一子两女,长子目前十六岁,女儿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长子目前是个秀才,八月乡试在即,便跟他爹一起留在首府书院学习了。 虽然秦雾西不怎么听张氏的话,可手段也是有的,且老爷子也非常信任他,故而唐书宜是老爷子帮着相看的,娘家是军中大将军唐天虎,门第也不差,连张氏都不敢给她立规矩。 秦雾西又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儿子和他也没回来,故而唐书宜安排在西厢房的时候,没有抱怨。 得知婆母住的不舒心,还被熊氏压了一头,唐书宜便带着两个女儿,以道谢的借口,来见谢攸宁。 唐书宜年岁比谢攸宁大一岁,生的眉清目秀,性子看着温婉娴静,跟原身以前有得一拼。 至于是不是心机深沉的人,目前看不出来了。 刚才都在忙,大家也没招呼,这会儿唐书宜笑呵呵招呼她,一上来眉开眼笑,说见到谢攸宁很高兴。 “有多高兴?” 谢攸宁一本正经反问,弄得唐书宜愣在原地,她两个女儿,也傻眼得不知所措。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谢攸宁又道:“张姨娘都不待见我,嫂子高兴早了!” 第92章 阴阳祖师爷 甭管你们谁来,理由多完美,她就是不接茬,看你们怎么办! 闻言,唐书宜以为谢攸宁是因为张氏不高兴自己,连忙辩解,“弟妹,我……我与张姨娘不是很亲近,而且我们才见面,我还是来道谢的,不至于针锋相对吧!” 切,你们婆媳不亲近跟她也没半毛钱的关系,跟她套近乎一点用也没有啊! 再说了,她还没有说什么,怎么就针锋相对了? “再不亲近,你也是她嫡亲的儿媳,我们立场不一样,我也是就事论事,还没到针锋相对,你可别冤枉我,害我被夫君训斥。” 谢攸宁一副我胆子小,你别害我的的语气说着,还指了指厨房,“我得去看看了,要不然晚上接风宴来不及了。” 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她想着若是不能利用,那就激怒她,让她出错,帮老婆子要到好处,这样也能将郑氏彻底打压下去。 “啊,弟妹,你还不想要自己下厨吗?” 唐书宜没打算这么快放弃,故意一副惊诧,目光落在谢攸宁那双青葱白玉的手上,就差没明着问,你这样的手,完全没有说服力。 啧,这女不是善茬啊! 刚才还说的那么好听,转头就换了一副嘴脸 。 这种表面钟无艳,背后夏迎春的白莲花,只需一两句话,就能搞清楚她的本性,自然没必要陪她演戏! “是啊,谁叫我家穷,请不起丫鬟婆子伺候,连原来的丫鬟都放良了,指着她混好了,也能帮衬我一下。” 谢攸宁幽幽的说着,起身放下针线活,“这不,我还要做绣活供养三个儿子读书了。” 虽然拿着针也没绣几下,就被张氏两个儿媳都来试探了一番,但原本准备的戏码,她是绝对不会浪费的。 她就是要他们明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你们要是还不满足,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唐书宜看了一眼绣架上的一半绣活,也是惊讶不已,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大户人家的女人,居然会沦落到卖绣活…… 难道三弟没有什么银子吗? 她男人可是说了,家里兄弟几个,就三弟最会打仗,这六年的军功也很多,甚至老爷子都没有三弟有钱,这谢氏竟然需要卖绣活养家? 唐书宜打死也不信,但她才回来,也不了解,贸然出手也不好,还是再等等,询问一二再说吧! “弟妹辛苦了!” 唐书宜不敢提序号,因为这是整个家里最不敢挑明了说的事,遇上招呼两个小 的,“静云,雅韵,还不给婶娘见礼,省得被人说不懂礼数。” 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她可是祖师爷。 而且两个小丫头听说她卖绣品晏孩子,居然在偷笑,虽然笑容不达眼底,可那一抹讥讽却实实在在啊! 都是云字辈的小辈,名字秦雾北也早就说了,但谢攸宁转头就忘记了,要不是唐书宜喊名字,她都不知她们是谁,却不想被她们给取笑了。 要是她不回敬一下,这些小家伙都不知天高地厚。 两个丫头抿唇忍笑,双手抱于面前,微微颔首,不等谢攸宁回话,她们就抬头,放下手,退了下去。 这一点敬意都没有,还真是像足了张氏的派头啊! 谢攸宁笑了,但笑容不达眼底,“两个姐儿教得不错,就是这叉手礼左右手交叠不对,在婶娘这里倒是没关系,可若到了大户人家做客,怕是要闹笑话了。” 错……错了吗? 唐书宜的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爹是莽夫出身,拼的一身军功,才娶了一个县令的庶女,还不被南地的人喜欢,经常嘲笑他爹是山野莽夫,至于这礼数…… 该死的南地人! 唐书宜拽紧了丝帕,努力克制心下的怒火,两个姑娘顿时面红耳赤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想哭都不敢。 “嫂子啊,我真的很忙啊,你若有什么事,还是去问张姨娘吧,她比我懂得多。” 谢攸宁语气温柔,礼数周全,就算被羞辱了,唐书宜完全找不到发泄的口子,只得落败的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 草(一种植物)! 这才回来一会儿,她都应付的心累,这样是长期住在一起,她还不得疯了啊! 谢攸宁心里不爽急了,面上却带着温柔的笑容,迈着小碎步,去了厨房。 那走路呈现出来的样子,跟刚才迎接秦家人如出一辙。 就是那种弱柳扶风,娇滴滴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担心她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娘,我们来帮忙了。” 王惠尔和周韵都在厨房,谢攸宁有些诧异,她就一会儿没看到,她们是怎么进来的? “真是稀客!” 谢攸宁语气淡淡,脸上的厌恶压都压不住,“我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福气,得二位唤我一声娘!” “……” 二人从来不知,那个软弱的,说话温温柔柔的婆母,也有语气尖锐,三句不离挖苦的本事。 “娘子,你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秦雾北的声音传来,王惠儿连忙开口,“娘,你 去忙,我和弟妹在这里帮春妈妈。” 春娇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刚才本想接话,这会儿听到姑爷喊,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吧!” 谢攸宁觉得有送上门的免费劳力,她自然不会客气。 再说了,她也舍不得累着春娇,但周韵已经八个多月的肚子了,她可不想惹麻烦。 “春娇,周氏快临盆了,你自己注意点!” 谢攸宁嘱咐一句,转身走了。 春娇应着了,也招呼周韵去烧火,这样她也省心。 谢攸宁没撵人,王惠儿和周韵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周韵听话的去了灶门烧火,王惠儿也去春娇身边打下手。 厨房融合了,谢攸宁这边却又不消停了,她刚到屋子里,秦雾北就说老爷子的要求,气得她拍案怒骂,“他可真是脸大,说要买下来,就必须我卖给他,当我谢攸宁是摆设吗?” 这个死老头子,为了不落人话柄,也不想憋屈的住下,居然要拿出五百两,买下她和春娇的房子,甚至连她买下的荒山也不放过。 秦雾北哭笑不得,连忙拉着她拍疼的手,哄着,“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拒绝了,但他说了,你不卖,就得掌家,这是秦家嫡系儿媳的本职!” “本职?” 第93章 补上敬茶礼 亦或者秦雾北听说了,老头子是说她的本质! 谢攸宁笑了,这老头子可真敢说,她连公婆茶都不曾敬过,对他客气几分,他就摆谱了。 “他也不怕我折腾他的心肝宝贝?” 闻言,秦雾北眼睛圆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谢攸宁,“你真这么想秦老头?”顿了顿,又道:“或者你觉得张氏真的这么蠢?” 是啊,张氏跟秦老爷子这么多年,赢了杨氏,压着熊氏,连祖母崔氏,都不曾将她干掉,这种女人岂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而且秦雾南是老爷子亲自教导的人,怎么会是阿斗? 从戎是阿斗,但从文了? 秦雾南有两个弟子,两个庶子,全都读书。 弟弟秦雾西唯一的儿子也从文,连罗姨娘的儿子秦雾阳也从文。 虽然秦雾阳没有读书天分,但秦雾南的儿子有童生两人,秀才一人,最小的才八岁,尚未应试过,秦雾西的儿子已经是秀才了…… 果然,宅斗文的配角,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谢攸宁想明白了,就笑道:“为了洗脱皇帝的猜疑,然后在从文,他们需要一个得宠的蠢妇人,更需要一个愚不可及的长子,当初早早交了兵权,也是想 着弃戎从文。 可皇帝依旧不放心,故而张氏和老爷子决定惹事再降一下级别,甚至决定这几年不动,这才让我掌家,我说的对吗?” 这女人就是聪明,稍稍点一下,她联合剧情,就能猜得出那一家子的用意。 “确实如此!” 秦雾北欣慰的点头,还道:“秦雾南却是废物,老爷子肯废了他,多半是张氏自愿的,不然也不会将老二留在首府,陪着孙子读书。” 谢攸宁蹙眉,“不对,我总觉得秦雾南有今天,不是偶然。” “我也有这个想法,但多种迹象表明,老爷子和张氏对秦雾南实在爱的不行,但秦雾南就是废物啊!”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依旧不信,小声问道:“你在书中最大的敌人是谁?” 这话是何意啊? 秦雾北不解谢攸宁问题,“你不会觉得家里这个秦雾南是假的吧?” “切!你明知故问。”谢攸宁翻了一个白眼,“你别忘了,书中我的最大敌人是郑氏和唐书宜,以及女二号谢舒宁。你最大的敌人就是秦雾南和秦雾西两兄弟,以及男二号萧霭(ai)铉。” 书中秦雾南因为谋害世子爷不成,被男主逼着老爷子逐出秦家 ,撵出家门没多久便死了。 然后就是富商萧霭铉出现,一个带着面具,从来不以真面目见人的男二号,不知为何要仇视男主,与秦雾西联手,杀了秦雾东和秦雾辰,最后连不碍事的秦雾阳都杀了。 要不是男主带着主角光环,估计连秦雾北都被弄死了。 只是谢攸宁还没想通,都是自己的亲儿子,秦老头到底为何要这般恶毒。 “霭,一种薄雾,如霭霭微雨。” 谢攸宁全都明白了,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告诉你爹,这个家我掌了,让他把公中的财产交给我,你安排人去盯着秦雾南,绝对不许他‘死’了。” 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爹问你的财产,你直接说,崔家的暗卫需要这笔钱,你给他们了。” 秦雾北蹙眉,有些担心,“会不会暴露早了些?” “要是不早点暴露,他们谋划多年的东西,迟早会用在咱们的身上;我的目标是分家,最多三年时间;要是不成,那我只有跟你和离,保住我和孩子。” 谢攸宁可不想按着剧情走,哪怕鸡毛蒜皮,哪怕天天争斗,也好过暗地里被整啊! 秦雾北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左右他不会走仕途,老 爷子要折腾,那就不要牵连他们。 只是这女人随口就能说出和离的话,未免太无情了点。 “哎,要不是你穿过来,我都打算按着男主假死的剧情,直接当个寡妇来着,可偏偏……” 谢攸宁一脸可惜的止言,不是她不说了,而是某人的脸已经黑得吓死人了。 “寡妇?你问过我了吗?” 秦雾北气得肺管子都炸了,他忙死忙活,只为保护她,可她了? 居然想着怎么跟他和离,当个寡妇! “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秦雾北低吼着,转身离开,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一定要给她好看。 二人聊事,不欢而散,最后也没能得出结果,待晚上的接风宴,谢攸宁才知道最终结果。 “如今我们荣归故里,已经是祖宗保佑,你们一定要好自为之,这个家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秦华枭感慨后,就看着谢攸宁,“谢氏,你是大户人家教养出的女子,应该是知进退的,今日老夫也看出来,你事事为子渊考虑,也护着他和秦家的颜面,老夫深感欣慰。” 说着,招呼了近身的人,“端茶来!” 怎么,这是要补上这杯公婆茶? 谢攸宁心下笑了,这 是要让本职工作变得更加符合身份本质啊! “来,给我和你二娘敬茶!” 秦华枭招呼一声,熊氏也是面带慈善笑意,她从落地看到北哥儿家的,就心生欢喜,想不到姐姐在天之灵,让北哥儿自己寻了一个大家闺秀。 谢攸宁自然也装着诚惶诚恐,红着眼,“儿媳盼着今日整整十六年了。” 说着,双膝跪地,恭敬的捧着茶,高过头顶。 哎,大户人家的女子,就是这般贤良淑德。 秦华枭感慨不已,瞥了一眼秦雾北,这孽畜虽然莽撞,可对妻子也是好的,只要拿捏着谢氏,不怕这混账乱来。 也是崔氏那贱人该死,弄死他娘就算了,还拿捏他大半辈子,还弄出几个祸害来拿捏他。 他反抗,算计了大半生,如今长子在北朝已经站稳脚跟了,就差改姓,然后名正言顺的叫娘一声祖母了。 如此关键时刻,他是怎么都要忍着的。 秦华枭心思起伏,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一个红封,嘱咐两句不咸不淡的和睦之言,心下又酸这谢氏不是自己的长媳,可惜了! “二娘喝茶!” 谢攸宁收下红封,又给熊氏敬茶,期待着秦雾北说的后宅最高‘武器’。 第94章 秦老头厌恶秦雾北之因 “北哥儿家的,二娘知道你是个好的,二娘不善言辞,只希望你们一家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熊氏喝了茶,放下一对极品帝王绿手镯,“这是你祖母赐给你正经婆母的,再我离开南地那年,你婆母又赐给了我,如今我借花献佛,就当是你祖母和你婆母给你见面礼了。” 熊氏说话带着哽咽,甚至还有些激动,她终于可以安心的放下那层身份了。 谢攸宁瞧着熊氏,她语气柔和,目光慈祥,言语也是发自肺腑,足矣说明她是真爱秦雾北这个嫡子。 如此,这‘武器’她就好好利用一下,也算借一下亡人的东风吧! “谢谢二娘!” 谢攸宁也是真心感激,当着众人的面,将镯子戴上了,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这才是震慑后宅的“利器”。 面对南朝国公夫人以及本朝的奉国将军淑夫人的东西,别说是张氏和罗氏等人了,就算熊氏这个平妻,都得对手上的镯子心生敬畏。 这波东风借的甚是不错。 瞧瞧,连秦华枭这老头子的脸色都僵硬的惨白了起来,张氏更是别提了。 她拽紧了丝帕,愤恨的眸光落在谢攸宁的手腕上,恨不得目光如刀,砍断那碍眼的手腕。 罗氏和两个小妾是腹背都寒意重生,面前是心生敬畏的正室,后背是张氏亮起的 杀意,可她们啥也不敢说,只能默默受着。 熊氏什么都看在眼里,一股舒展多年郁结愁容的笑容挂在慈祥的脸上。 姐姐啊,你们看到了吗,我虽然输了,可您的儿媳赢了啊! 这一夜的接风宴,吃得宾主尽欢! 你若非要问宾客人是谁,那简单,不就是秦老爷子北边的一窝子人嘛。 谢攸宁数着老爷子给的银票,斜了一眼秦雾北,“你用什么办法,让老头子顺着你的意思?” “老爷子怕我祖母,你让我暴露了祖母的人,我就顺便提了一下要求。” 秦雾北笑呵呵的说着,指了指隔壁,“也是二娘不肯去老头子屋里伺候,求到我;我们娘俩一合计,觉得面子刀最合适对付老头子,这才有了补上敬茶一说。” 说完,看了过来,“老头子给了多少银子?” “两千两银票!” 谢攸宁笑了,“我猜老头大方,定是想用给我红封当家用,人情面子赚了,以后还能理直气壮的吆五喝六,啧啧啧,这老头子一个莽夫武将,怎的心思如此小肚鸡场?” “切,一看就知道是张氏的心思呗!” 秦雾北咂嘴,嫌弃的翻白眼,“别觉得是人都心胸狭窄,老头子还是好面子的。” 谢攸宁却不这么想,哼道:“有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张氏那样不被老头子嫌弃,足以说明老爷子也是那样的人。” 秦雾北一愣,随即仔细打量谢攸宁,噗嗤一声,然后爽朗的大笑几声,传遍整个西院。 惹得隔壁熊氏还在跟近身嬷嬷说:“瑞雪,北哥儿这孩子自打婆母和姐姐死后,怕是从未如此开心过吧!” 瑞雪点点头,眼里也冒着泪花子,她们瑞字一届的丫头,一共十二个,是老夫人精挑细选,花了无数银钱培养的十二大丫鬟。 三位夫人身边一人四个,可如今也只剩下她…… 今儿要不是听二爷说了,三爷身边还有一个瑞萍,她以为瑞字丫鬟只有她一人了。 “是啊,这些年我们都不容易!” 熊氏感叹一句,接过瑞雪的帕子,哽咽着,“你们姐妹四个,每次因为张氏的算计,都付出了性命,连你也……” “老夫人,都过去了!” 瑞雪不觉得她们忠心护主有什么,就算她不能生育,可她收养了义子义女,还十分孝顺。 如今义女跟着夫人名下姑娘颖姐儿嫁出去了,义子跟着六爷当了近身侍卫,全都是家生子的待遇,足矣令她欣慰了。 “是啊,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熊氏也安慰自己,都熬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算熬出头了,可不是会好嘛! “老夫人,老爷子的身世 ,是不是该告诉二爷了?” 瑞雪提醒一句,熊氏微微蹙眉,想着今日北哥儿的举动,以及算计老爷子的心思依旧不改,都觉得没必要了。 万一老爷子的身世暴露,北哥儿怕是会追问她被老爷子厌弃的原因,到时候万一知道…… “算了,这事到底太过冒险。” 熊氏摇摇头,转头望着隔壁的墙愣神一瞬,叹气一声,“我会写下遗书,若秦华枭和张氏最后还是要与萧家联手,你就将遗书给北哥儿和九娘,若张氏……” “老夫人,这么多年了,你该看得出大爷装得多真,饶是奴婢都差点被骗了,若是二爷再不知晓,怕是后患无穷啊!” 瑞雪着急的不行了,当年老太夫人生下的独子秦华钰,先天不足,身子过于孱弱。 而老太爷子又在这时候没了,秦家想要立足昏聩的南朝,必须得有个强悍的嫡子,不然国公府就会被蚕食殆尽。 本想去宗族选个同岁的孩子过继到名下,那晓得老太爷子居然还有一个妾室,甚至带着刚出生半年的秦华枭上门。 萧氏甚至说了,她是老太爷子的通房,比老太夫人早进门,就算是庶出,那也是长子。 老太夫人就算百般气愤,经过几番查实,知道萧氏没说慌,最终无奈将秦华枭养在名下,成为了嫡长子。 避免长子被萧氏带偏了,赐了萧氏银子,将她送回祖籍。 却不想这贱人竟到秦家祖地兴风作浪,不但联络了族人,还送张氏给秦华枭生下长孙,还拒绝老太夫人早年定下的亲事,最终让秦华枭与老太夫人离心。 恰逢二老爷也不行了,连蜀中医仙都请过去了,也只能保住二老爷三五年性命。 老太夫人悲痛欲绝,才做下了李代桃僵,选大老夫人杨氏和三老夫人陈氏为二爷传宗接代,成为了秦华枭在南地的子嗣,自然也一怒之下杀了萧氏。 而二老夫人则带着百万嫁妆到了北地,成为南地在北地的眼睛,也是为了逼迫秦华枭咽下南地的子嗣。 甚至为了膈应张氏,老太夫人断了秦华枭所有银钱,没钱的秦华枭这才对夫人低头。 虽然夫人带着任务,可这么多年她也是用心为了秦华枭,没有害过他一次,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偏偏秦华枭这畜生一点捂不热,除了给颖姐儿二十万嫁妆,夫人的嫁妆基本快被老畜生用完了,那老畜生依旧对六爷不管不问,真是寒透了夫人的心。 若不是颖姐儿嫁的姑爷出息,混到了崇庆州的知州,秦华枭那畜生绝对不会带二老夫人和六爷回京城。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二爷起来了,二老夫人怎么还要忍着啊? 第95章 秦老头的算计 也不是熊氏想忍,实在是她的儿女都是秦华枭的种,若是北哥儿不肯照顾,她的儿女定没有好下场。 当然,她相信北哥儿会顾他们,可万一了张氏不肯饶了她的儿女了? 如今大家身份瞒着,还能有些顾忌;一旦闹开了,他们各归其位,自然会分家。 到时候张氏被扶正,作为当家主母,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他们母子三人,到时候就算北哥儿想护着宸哥儿,也会因不是一家人而无权干涉啊! 人性都是自私的,她绝对不会看着唯一的儿子再出事。 都赔上两个儿子了,庶出这一房,也算是还了嫡系的恩情,余下就当是她自私吧! 熊氏主仆的心思,谢攸宁和秦雾北全然不知,两个人各有算计,几次会晤都有些不欢而散,今儿作为掌家的谢攸宁决定好好与现在的秦家人说说当下的情况。 辰时用完早膳,秦华枭让众人齐聚东院客堂,说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只会众人。 于是所有人都来了,还因为客堂太小,小的和下人都立在屋檐下听着。 上位坐着秦华枭和熊氏,左边首位是秦雾北和谢攸宁,右边自然是张氏和罗氏,其他人都是按着顺序来坐了 。 老爷子先说了房子太小,住宿太过拥挤,然后就说秦雾南被逐出家门了,他的妻儿也没必要留在这个家里。 还决定给一千两作为遣散费,问谢攸宁和秦雾北的意见。 谢攸宁侧头看了一眼秦雾北,心下笑了,这老家伙不会想让她拿这一千两吧? “爹既然安排好了,就按爹的意思就行了,我们当晚辈的,没有任何意见。” 秦雾北接了话,还瞥一眼一直抹泪的张氏,还问道:“爹可问过姨娘了?” 张氏一愣,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百般无奈的样子回话,“哥儿是当家人,奴婢不过一个外室进门的老妪,如今还能留在府中,只有听命令的资格,哪敢有什么意见。” 说完,还对着秦雾北颔首,“不管哥儿有什么命令和要求,奴婢都没有任何怨念。” 秦雾北前世今生,最恨的就是三儿,外加这玩意儿着实恶心人,他气得张口欲骂…… “别,那可真是委屈姨娘了。” 谢攸宁连忙按着秦雾北,就怕他忍不住怒骂张氏两句,破坏她的计划。 “奶奶这是哪里的话,奴婢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奶奶还不信吗?” 张氏委委屈屈,配上那张老脸,真 是恶心死人了。 “这跟我信不信没关系啊!” 谢攸宁忍着想吐的冲动,挂着招牌式的柔笑,“我跟二爷十六年,没享受过什么荣华富贵,甚至为了养活家人,恨不得将一文钱都能掰成两半来用。 如今一大家子人突然回来,表面风光,实则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啊!” 顿了顿,谢攸宁叹气一声,又道:“而且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就别说两家话,我先回报一下家里的收支,爹来看看如何安置吧!” 说完,也不管上面坐的人啥面孔,谢攸宁就说自己的嫁妆,几处庄子,七间铺子,三处宅院,折银子合计三万五千六百银子。 但目前能流动的银子不足五百两,昨日敬茶老爷子赏银二千银票,二夫人赏一对帝王绿手镯,全部造册入库,乃是私产。 听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张氏和熊氏都不信,这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比小门小户的郑氏还不如了? 郑氏也是这么认为,甚至觉得谢攸宁肯定在装穷。 唐书宜不用想也这么认为,还觉得谢攸宁造假,隐藏了财产,毕竟就她这样的门户都有十万嫁妆了。 三人的想法要是让谢 攸宁听到,一准骂回去,她倒是想装穷,可也得她有啊! 再说了,是秦雾北说老爷子也有暗卫,肯定将他们查了个底朝天。 唯一能说得就是用她的嫁妆买下他赏赐的庄子和山林,他才能保住这些财产。 他们也是百般无奈,做了最后的决断。 从谢攸宁决定公布这些成为她的嫁妆时,她想好了对策,于是又报账,“大家知道我有三个儿子都在念书,闺女也是精细养着,虽然比不上曾经家族的精细程度,可身边仆从和吃穿用度,那也是紧着他们。 就三个哥儿的学习,一年的膏火之费都得一千五百多两,这还是节约了又节约,姐儿虽然少一些,可她的嫁妆我也是不敢耽误着,故而一有空闲,我就做些绣活去卖……” “娘子!” 秦雾北听到哽咽的信号,麻利配合,感恩戴德,“都是为夫无能,让你受苦了。” “为了夫君,妾身不觉辛苦!” 谢攸宁深情人设依旧保持,弄得刚想说谢攸宁哭穷的主,这会儿都哑火了,甚至都不怀疑真假了。 秦华枭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孽畜的女人没撒谎,可本想霸占这孽畜最后的家产,他才装聋作哑…… 哪 知道这谢氏自报私产,弄得他下不来台,现在都不知如何应对了。 “至于公中的银子,十六年了,二爷不曾给过妾身一文钱,爹也不曾送赡养费来。 这以后一大家子的开销该怎么办?是不是需要儿媳从私产,或者馨姐儿的嫁妆中拿出来,这些还请爹说明,别藏着掖着。 只要爹开口,儿媳定会如二爷开口那日一样,绝不苛责家人。” 谢攸宁一副我摆正了当家主母的姿态,不疾不徐的把敞亮话说明,让他们知道,自己说的跟你们打听相差无几,就看你们有没有脸面了。 “娘子,你真是太好了!” 秦雾北又帮腔,就差说他就是不要脸吃软饭,就看老爷子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哦,爹,当初大爷卖掉祖地,儿媳为了保住祖地,少那些嫁妆,故而用卖爵位的借口,花了最少的银子将祖地赎回来了。” 谢攸宁还问道:“爹若觉得这里有五百两是公中的银子,儿媳这就把五百两记在公中。” “不需要!” 秦华枭就算脸皮厚,用儿媳私产和孙女嫁妆还做不出来,冷了脸,瞪着熊氏,语气生硬道:“拿五百两作为下半年的开销吧!” “五百两?” 第96章 想算计她?门都没有 熊氏愣住了,“这一大家子的开销,就五百两如何够?” “怎么不够?” 秦华枭哼了一声,“如今我们不是侯府豪门,更不是有兵权的大将军,是个武散官爵位卸甲的将军,你们也给我收敛点,各房中的小厮丫鬟,该卖的就卖了,要不就自己养,别找当家人,免得再传出秦家有吃软饭的主。” 众人脸色讪讪,却都有些不自在,更多的事以后要怎么生活,五百两全家人大半年的开支,就算请个神仙来也办不好啊!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卖了奴婢,要是卖了奴婢,谁来伺候他们日常生活? 张氏身边的人最多,一共六个下人,就她一个人房中的月例都得二十多两,大半年都去了三成开销了,余下她两个儿子家的开销,随随便便都得去了总开销一大半。 这其他人还怎么开销? 张氏想也不想,就给下手的罗氏使眼色,让她出头。 罗氏接收到张氏的眼神命令,立刻嘀咕,“就算我们自己养,可地方也不够住啊!就现在我们都是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真是憋屈。” 唐书宜也看出自己婆母的眼神,跟着附和,“是啊,弟妹,如今你是当家人,我们不说房子 简陋,总需要够住吧!” “那不如罗姨娘和嫂子先把自己的要求提一下,我合计合计,看看半年开销节约点还能剩多少。 回头按着节约的银子,先扩建两个院子出来,反正我后面有几十亩的荒地和荒山,花点钱换成宅基地也不费事!” 谢攸宁轻松的建议,还说自己的荒地不要钱,权当是为了家里人。 她就差点直说,你行你来,想算计她,门都没有。 “这种事我一个妾室哪里懂!”罗氏立刻推责,还低头不语。 闻言,秦华枭气得心下暗骂,这个废物,跟了张氏这么多年,连这个都不懂还敢接茬,真是丢人现眼。 再看熊氏也不吱声,连郑氏听到要撵走她们后,也不吱声了。 张氏不好直接跳出来说啥,场面一下子有了尴尬。 秦华枭不免有些失望,也总算明白这大户人家的女人,都如崔氏一样,全都不是善茬。 现在想要在谢氏这里讨便宜,还是得张氏来,他还是别开口了,省得闹笑话。 唐书宜瞧出老爷子的失望,抿了抿唇,决定为自己争一争,轻柔一笑,“我以前倒是跟着姨娘学过掌家,但每个人掌家的能力都不一样,我就按着姨娘当 年掌家的要求说吧,希望弟妹别生气。” “姨娘掌家?”谢攸宁故作惊讶,看向秦华枭,“二娘不是早去了在北地吗?怎么姨娘还能当家?” 秦华枭侧头睖了熊氏一眼,大有你敢不帮着,就让你没好果子吃的狠劲。 熊氏无奈,叹气道:“北哥儿家的,你也别恼,是二娘身子骨不好,让张姨娘帮衬的,西哥儿家的也是将军府嫡女,需要学习掌家,故而二娘让她跟着张姨娘身边学习。” “哦,原来如此!” 谢攸宁拍了怕胸口,故作松了一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抱怨,“我娘教导我是真是吓唬人,弄得我总是小心翼翼,爹,二娘,你们别见怪啊!” 二人心知肚明谢攸宁想发作,可都接茬,想着息事宁人。 瑞雪却忍不住了,她是崔家养出来的,绝对不会任由这事发展下去,便接了话,“亲家奶奶教了什么,让二奶奶如此谨慎,说出来给堂上的媳妇闺女们听听,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大家门户的教养。” 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一副忠心护主的姿态,让在场的人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谢攸宁心下笑了,故作诚惶诚恐,“也不是什么教养,只是提醒我们,妾 是个玩意,只可用于传宗接代和给爷们舒缓之用,其他家中大事,绝不可与玩意言之,更不可能让妾室心生非分之想,不然,必有乱家之祸。” 这个可恶的小贱人,她是存心骂她。 张氏的怒火汩汩串了出来,压都压不住,一巴掌拍在隔案上,猛地起身,指着谢攸宁,“贱人,你说什么?” “贱婢,你骂谁?” 秦雾北猛地起身,整个人爆发出森冷的寒意,眸子里的杀意满溢,将在场的女眷吓得齐齐发抖。 张氏回神,咬了咬牙,该死的,她怎么就没能忍住了。 “放肆,你们还有点规矩没有?” 秦华枭怒吼一声,立刻护着张氏,“她一个奴婢敢骂谁?还不是有些人含沙射影,危言耸听太过头了。” “呃,爹说我吗?” 谢攸宁没打算藏着掖着,抬手指着自己。 “不是你还有谁?”秦华枭也气着了,都没了遮掩,眼里还冒着火星子。 谢攸宁露出一脸无辜,理直气壮质问,“可儿媳并未含沙射影,而是直白的告诉她们,不要有非分之想,毕竟因为某些姨娘的贪得无厌,才害得全家落得回到祖地,整日过得胆战心惊,这不是乱家之祸,是什么 ?” 你们不是要演戏嘛,我就让你们深入绝色不能自拔,让你们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爹,就算张姨娘有开枝散叶的功劳,可她犯下的错,以及把庶长子教养的愚蠢之极,那也是秦家的罪人;功过相抵,就该夹着尾巴做人,记住自己的身份。” 谢攸宁语气渐渐冷了,还缓缓起身,“如果爹觉得一个妾可以当家做主,那么儿媳只能请爹先分家,别污了儿媳嫡出名门的身份。” 这个该死的贱人,什么嫡出,什么名门,还不是一群只懂得风花雪月的废物。 秦华枭要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身份,也不会被拿捏大半辈子,如今临老了,还要被羞辱,他实在气不过。 越想越来气,老头子竟然不顾身份,拍案而起,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还没死了,你竟敢想分家,你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吗?还有系出名门的教养吗?” 秦雾北跟着起身,将谢攸宁护在身后,冷道:“老头,你若不想分家,就警告某些老贱奴安分些,别把边塞将军府的威严搬到祖地来,我老秦家的祖宗丢不起这个脸。” “孽子,你信不信老子扶正张氏,将你……” “老爷!” 第97章 实力护妻,我担得起 熊氏听不下去,冷冷的出声,“嫡庶有别,还请老爷别忘了,妾身多年前来北地的主要之因,若老爷执意扶正张氏,那么张氏扶正之日,便是妾身上吊之日。” 熊氏没威胁,是真的干得出,上次他若不是拿着小六威胁她,怕他是庶子的事全都说了。 秦华枭气得胸口起伏汹涌,双目泛着红色,冷冽的杀意铺天盖地袭来,偏生的熊氏和谢攸宁完全不怕,眼睛都没眨一下,瞪着他的后话。 秦雾北也是不屑,抬手一招,崔成现身,走到他跟前,“二爷,有何吩咐?” “去,准备接大爷回……” “够了!” 秦华枭权衡利弊,忍下了窝囊气,“张姨娘以下犯上,禁足一月,打今儿起,后宅琐碎之事,全部交给三房嫡出媳妇处理。” 三房? 谁给他的胆子,敢定下序号? “什么三房?” 秦雾北冷笑了,“爹,祖母和我娘只记下了一个庶长子,序号不会变,至于被逐出家门的人,正好顺应祖母和我娘的意思,所以秦雾南的家眷的遣散费,就由公中出了,这点银子还是当初我跟爹要的赡养费了。” 说完,面露歉意,“娘子,你知道我有些人 要养着,这银子就私吞了,还请娘子想想办法,将这一千两补上,我拿府城的宅子抵换。” 顺嘴解释了他的财产怎么没有的。 眨眼功夫,秦雾北是一点好处都没让老家伙占,先逼着老家伙撵走秦雾南的家人,只要老不死忍不住,那秦雾南想‘死’都不成了。 “没事的,我知道夫君的难处。” 谢攸宁表现出深明大义的样子,温良贤淑的叫人嫉妒。 罗氏生的庶子秦雾阳,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温氏,心里没由来的嫉妒秦雾北,总觉得他明明被父亲嫌弃,又是没娘的孩子,就因为是嫡出,竟然比他还过得好,就是不应该。 “二哥已是嫡子,又要风得风好多年,何必连个序号都要计较了?” 秦雾阳想要出头,只能依附老爷子的恩宠,故而老爷子气着了,他就出头帮腔。 “这种事乃是老天爷赏的,而爹对我连赡养都做不到,如今还住在我这里,已是我孝顺了,要是连生养我的母亲的遗愿都不顾,岂不是枉为人?” 秦雾北本不想计较,奈何秦老头太不是东西,非要逼他,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他这个人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牵着不走, 打着倒退,倔的跟头驴一样。 “爹,你如果想一家和睦,至少表面功夫也得做做,儿子已经退步了,唤她一声姨娘,若在得寸进尺,那就撵出去吧!” 秦雾北说完,招呼谢攸宁,“娘子,麻烦你取一千两银票,给秦雾南家眷,尊重老爷子的决定,从此以后秦雾南的名字从族谱上消除,他名下的子孙也不必入族谱了。” 秦华枭气得浑身颤抖,“混账东西,你……你这么做,也不怕落个凉薄之名?” 秦雾北咧嘴一笑,“没事,我连老子都可能不认,区区凉薄之名,我担得起!” 无赖之言,说的铿锵有力,饶是秦华枭早有准备,还是被刺激到了。 本来就不是他的种,认不认无所谓,可直接说出来,他却受不了,甚至怀疑自己先前的谋划是不是对的。 “是,夫君,妾身这就去拿!” 哎哟,能送走一家子,谢攸宁不要太高兴,自然迫不及待的去拿了银子,上交给秦雾北,这种得罪人的事,她才不要亲自处理了。 “爹,银子拿来了,你看需不需要我的人送送她们?” 秦雾北话落,秦华枭脸色大变,这要是让小畜生送自己长子一家,哪还 有活路吗? “不需要,而且他们只是逐出家门,不是剔除宗族,自然还是留在祖地,我已经让秦老四给他们安排住宿了,你也不必担心。” 秦华枭能让秦雾南的家人出去,自然也想好了对策。 谢攸宁笑了,看来老头子还不知道秦雾北已经收回了白眼狼的宅子和田地,还想着将秦雾南一家安排在全村最好的宅子里。 “秦老四?” 谢攸宁不打算等他们闹腾出来再来说事,她要让秦雾南的事,在村子里散播开了,绝对不许秦雾南那么容易被接回来。 她要让秦雾南知道,这世上的好事他占不全。 “他拿什么安排?” 谢攸宁故作一脸嫌弃,又语重心长道:“爹,不是儿媳说您老人家,那秦老四就是个背主之人,连他儿孙也学了十成十,想想儿媳才拿回来的祖地庄子,您老就警惕些吧!” 这一副我为你好的语气,让秦华枭语结,哼了一声,“他也就是贪了些,到底不坏,这不将他长孙的房子……” “那是我娘子的宅子,什么时候成了他的?” 秦雾北打断老头子的话,咂咂嘴,“怎么的,秦云礼那小子没告诉老爷子,当初他妄图霸占 养母的嫁妆,被老子狠狠教训了,让他安分守己,别想不该想的,今儿怎么又跳出来了?” 说着,就招呼崔成,“你去,将那小畜生给我抓来,问问他是不是想再补上一顿教训?” 谢攸宁故作惊讶,一副我真没想到的说道:“夫君,那……那宅子和土地我都给他们……” “你就是善良,可我不许!” 秦雾北霸道说完,将银子放在隔案上,“嫂子,你拿着银子去买地吧,说不定那天老大回来,也好有个落脚之地。” 这话是几个意思? 秦华枭蹙眉,难不成这个畜生知道他的谋算,让他亲儿子只能有秦家庶长子的身份? 若是那样,他这半生的谋划岂不是白费了? “行了,我这是为了教训你大哥,不是让你们逮着就往死里整。” 秦华枭生怕秦雾北超出他的预估,故而温和了语气,也看着张氏,“你也是,我不过降了你的分位,你就心生怨念,不敬嫡出,以后还怎么担得起当家主母身份?” 张氏不傻,自然听出秦华枭话里有话,故作惊喜,旋即有悲伤,“老爷,为奴的也是委屈啊,为奴的小心谨慎半辈子,一次过错而已……” “行了!” 第98章 得知身世 秦华枭都懒得听张氏废话,打断她为装腔作势,叹气一声,“你们都是当爹当娘的人了,孩子在不懂事,也不可能往死里整,我这次给你们大哥一个教训,希望他能改好,故而装装样子,你们也别太过了。 顿了顿,看着秦雾南的妻子,“郑氏,元初就算蠢了些,但对你们甚好,你要是敢对不起元初,老子宰了你。” 元初是秦雾南的字,谢攸宁还是第一次听到,便知道这才是真的父爱。 呵呵……老家伙最好别求到她这里! “儿媳不敢!” 郑氏悲悲戚戚的起身应着,心下却也是欢喜,若是能与老虔婆分开,她也是愿意的。 “这些银子你先买房买地吧,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一房的人着实有点多,这个院子也住不下,搬出去也好。” 秦华枭觉得有备无患最好,可他话落地,谢攸宁就开口了,“庶长子分出去后,其他房若是不想受约束,也可以分出去,银钱什么的,我想爹应该是一视同仁。” “什么分家?”秦华枭怒了,瞪着秦雾北,“小畜生,你是不是想分家?” “怎么会?” 秦雾北一脸坦然,拽了一下谢攸宁,示意她见好就收。 谢 攸宁本就是试探,知道结果,自然不会继续下去,笑了笑,“爹,儿媳只是怕委屈她们,毕竟农村的苦,可不是好吃的。” “怕什么,我们在北地风采露宿都有,如此美景的故乡,谁若待不下去,就给老子滚出去。” 秦华枭几乎是咆哮的骂出声,秦雾北夫妻俩完全不当一回事,但罗氏名下的和熊氏名下的都吓得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嫂,我陪你去买房买地吧!” 唐书宜心有小九九,立刻去招呼郑氏。 温氏本想上前巴结,被罗姨娘瞪了一眼,便乖乖跟着罗姨娘去了。 熊氏被瑞雪搀扶着,回了西院上房的东耳间,招呼瑞雪,“你把崔家这六年送的银票拿出来吧!” “是,二夫人。” 瑞雪突然改了称呼,让熊氏眼神溢出愧疚,她只是为了孩子们,不是真的不遵从。 瑞雪从精美的梳妆盒暗格里,取出一叠银票,“二夫人打算怎么全部送去吗?” 也就三万两的银子,还是崔家人可怜她给送来的,其他人家早就送到北哥儿手里,虽然谢氏不一定缺钱,但她守着秘密的愧疚之心,需要救赎。 “嗯,给谢氏送去吧,就说是给她的私 产,也算是给唯一的嫡孙女备一份嫁妆吧!” 熊氏有气无力的说着,拉着瑞雪的手,“你是懂我的,你就等等我吧,等我咽气了,眼不见为净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瑞雪很是无奈,长吁一口气,“夫人啊,不是奴婢不愿意等,今儿你也看出来,大老爷子容不下二老爷一家人啊!” 是啊,老太爷容不下北哥儿和东哥儿,可他们兄弟俩不也容不下老太爷一家人吗? 这就是个死局,是崔老太太和萧姨老太太仇恨局,就算过了三代,他们依旧跳不出来。 “瑞雪,再等等吧,等给宸哥儿娶了妻,我……” “二夫人啊,如今回到祖地,宸哥儿的婚事老爷子不会过问的,能靠得住的只有北哥儿对您的那点孺慕之情,以及两个哥儿拼死的忠心,若这些情义被消耗了,怕是两头不落好。” 瑞雪就差没说,秦华枭从来都没把您当一回事,只有要银子的时候,才会对你小意温柔,你何必为了那点虚假的情爱,丢了儿女的依仗啊! 熊氏幽幽闭目,她需要想一想,再想想…… “二夫人,奴婢是崔家的人,熊家也是崔家的家臣啊!” 瑞雪跪地,低声抽 泣,“崔家如今只剩一脉,却依旧对家臣照顾,你不能寒了主家的心啊!” 是啊,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熊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手,起身扶起瑞雪,“走吧,我们一起去吧,她们夫妻有权知道。” “夫人大意!” 瑞雪得偿所愿,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了,以后就算遭遇不测,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 下午申时三刻,秦雾北亲自去接秦雾东回来。 可秦华枭带着张氏镇上的张家了,还让马六赶牛车送他们去。 郑氏和唐书宜晌午买了个半砖半篱笆墙的大院子瓦房,吃了午饭就去收拾了;罗氏也带着儿媳,外加其他两个妾室和两个庶女,都去帮忙了。 家里就谢攸宁夫妻、熊氏母子和春娇瑞雪,当秦雾东坐着轮椅下车后,熊氏和瑞雪红了眼眶,跟着的忠仆瑞萍也默默的落泪。 熊氏疾步上前,抱着秦雾东哭了两炷香的时间,秦雾东也没说什么,倒是瑞萍和瑞雪姑姑在一旁安慰着。 谢攸宁瞧见了秦雾东,虽然比秦雾北小点点,但看上去却老了很多,仿若历经了沧桑,又不显悲喜,平淡的很。 “可需要去给你爹…… ” “二哥,已是新朝了,兼祧的事可没有,祖母也去了多年,该分家就分家,你该上书朝廷就上书朝廷,族谱上我们也该划分开了!” 秦雾北刚想询问一句,秦雾东就说出惊天的话,叽叽喳喳的秦雾辰,瞬间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这个秦雾北和谢攸宁很熟悉,上午他们听到时候也这表情。 同时,他们释然秦华枭这么对他们的狠毒,毕竟那破天的权势和富贵,得到了又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偏偏老一辈的人,想用规矩和道德去绑架欲望满溢的人,本就是痴心妄想,就算遭到反噬,也是老一辈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而且谢攸宁最高兴的就是她可以分家了,而起她这一房人,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妯娌和小姑子,真是太幸福了。 “还有,二娘是祖母给大伯选的嫡妻,以后称一声大伯母;至于张氏,那是大伯的事,我们小辈管不着,但嫡系只有老六一个人。” 秦雾东恨张氏,但更恨萧氏。 因为没有这两个女人,秦家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张氏可以是贵妾,但绝对不能成为夫人。 上一句还小辈管不住,下一句就管人家嫡庶,你当你是谁啊? 第99章 滔天恨意难磨灭 这小子是不是想得太美了,这老一辈的痴心妄想,怎么转头小的也是棒槌…… “怕是不容易!” 谢攸宁平静的开口,仔细分析,“张氏的兄弟经商多年,且做到了京城,却对不差;俗话说得好,财可通神,如果甩开我们二房,大伯就也没有顾忌,而祖母用来羞辱大伯的二娘,自然不会成为他的嫡妻。 如果非要用嫡母养育之恩胁迫大伯,那杀母之仇也不可善了,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这是书里所呈现的上一代恩怨,但大家都想瞒着,这才导致两房人争夺一个爵位…… 如今秦雾北不在乎爵位,秦雾东也不想入仕,两兄弟不在意了,对秦华枭也没了威胁,自然没有了争斗的价值。 老夫人当年给他的爵位,新朝建立后,人家靠自己拥有了爵位,他们最多算一个亲戚而已。 何必再去过问人家秦华枭的家事了? “你们别想多了,我对正妻之位一点不在意,如果小六和三丫头能过继到二房,大家都是嫡系,也没什么庶出了。” 熊氏比任何人都想化干戈为玉帛,自然两边说话好,当然最主要是想没有后顾之忧。 秦雾东摸了摸自己的腿,嗤笑一声,“二 娘好似忘了自己的出身啊!” 意有所指,熊氏脸色白了白,委屈不已,“难道你四弟和五弟还不够赔吗?” “四弟和五弟的命抵得过祖母、大娘、我娘和我妹妹的命吗?” 秦雾东低吼着质问,拍着自己残废了的腿,“能抵了我苟延残喘的半生吗?” “老三,住口!” 秦雾北低吼一声,甩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怎么跟二娘说话的?” “二哥,我也想和和气气的啊,可二娘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你叫我如何忍得下?” 秦雾东溢出一抹苦涩,满眼都是落寞,“是不是活着的人才有资格饶恕?是不是死去的人都该死啊?” 熊氏也急了,连忙解释,“东哥儿,不是的,二娘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二娘身边失去的人太多了,二娘真的不忍心再……” “二娘……不,大伯母,我就是要你跟张氏斗一辈子,三妹妹和六弟我会想办法过继,就算我祖母过继了大伯,他也改变不了庶出的命,而且嫡出的子嗣绝对不能比庶出的少。” 秦雾东主意很大,语气没有商量余地,就决断了。 熊氏左右为难,求救般望着秦雾北,希望他出头说一下。 这小子的 恨意不容易化解,二娘也精力有限,而且他也不想为难一个老年妇人。 秦雾北也是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三弟,你这么武断,可又想过你二哥啊?” 谢攸宁嗔怪的打破尴尬,还笑呵呵招呼春娇和崔书南,“一个两个没一点眼力劲,去,赶紧先把三爷的洗澡水准备好,让三爷先洗去一身疲惫,有什么事容后再说。” “二嫂这圆场打得就是好!” 秦雾东对上谢攸宁,倒是温和了不少,还说,“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我家侄儿考中了童生,而且是两次案首,若是六月的院试再中案首,可是小三元了。” “三弟别想当然,能拿两个小元,我已经很欣慰了。” 谢攸宁很是谦虚,毕竟那三个小子什么结局,她门清着了。 “嫂子别妄自菲薄,这邛州学子没有一万,也有八.九千,能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我的侄儿差不了。” 秦雾北与有荣焉的说着,还感叹道:“如今是朝廷正是需要文臣的时候,秦家若能改换门庭,到时候我们二房更不需要大房来帮衬了,咱们也不用挤在这里,平白受人窝囊气。” 末了还嘀咕一句,“反正秦 家祖地也不在秦江村!” 得了,这家伙怕是跟秦华枭一家人的仇恨怕是解不开。 算了,解不开就解不开吧!反正她也不喜欢秦华枭那一窝子。 而且他们目前也是防守,分了家也是好事,到时候再也不需要为了序号而争执了。 谢攸宁点头笑着,“那我想想这美事,也希望他三叔以后多帮衬着,省的那三个小崽子整天胡思乱想。” “嫂子放心,二哥都说了,您一个人打理家里家外的庶务,着实辛苦,如果嫂子不嫌弃,只管吩咐就是。” 秦雾东又摸了摸自己的腿,眼里又闪过一丝恨意,余下半生,他绝对不许秦华枭一窝子再拿走他们二房一文钱。 “咱们家大业大的,总需要一个出门主事的,只要你不嫌嫂子唠叨,嫂子一准不会让你闲着,反正你也闲不住。” 谢攸宁心细,见秦雾东时不时摸着自己的瘸了腿,担心他胡思乱想,丝毫没有瞧不起他残废,毫不客气的应着。 侧头又见秦雾辰红着眼,噙着泪水,半响没说话,谢攸宁又道:“六弟也不能让他闲着,不然几个小的有样学样,咱们二房还不得乱套了。” “那是,绝对不能让小六闲着。” 秦雾东反应过来,忙笑呵呵的附和,还瞪了秦雾辰一眼,嗔道:“臭小子,就算第一次见我,难不成连三哥都不会喊?” “没有,没有!” 秦雾辰连忙辩解,在脸上横着擦了两下,上前就唤了好几声三哥。 兄弟俩打闹着,熊氏也松了一口气,主子没有事了,跟着贴身忠仆也松了一口气。 总算雨过天晴了。 秦雾北也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谢攸宁,附耳嗔道:“你不是孤儿吗?怎么如此了解兄弟相处之道?” “我又不是天生的孤儿!” 谢攸宁小声嘀咕一句,上一世的落寂让她心里依旧不好受,晃了晃头,瞥了一眼秦雾北,“你好似兄弟姐妹挺多的,怎么也不知和谐相处的方法?” “你快得了吧!” 秦雾北翻了一白眼,“我老娘就生了我一个,其他都是三儿的产物,他们除了要钱来争,哪有耐心来跟我相处?” 也对,是她想岔了。 “对不起啊!” 谢攸宁小声道歉,便递了一个眼色给他,示意他看看熊氏的为难之色。 “这事你们别馋和,交给我。” 秦雾北哄老人最拿手,上前扶着熊氏,“二娘,陪我出门散散步?” 第100章 明面上硬刚 散步?这会儿? 熊氏一愣,总觉得这小子心里有算计,不过…… 算了,不管北哥儿做什么,他孝顺的心终究不会变的! 熊氏释然一笑,应了声好,便跟着秦雾北出门了。 谢攸宁瞧着秦雾东和秦雾辰依旧在谈北地和京城的事,也不打扰,招呼瑞雪和瑞萍姑姑,与春娇一起去准备晚膳。 今夜可是二房的嫡亲爷们回来了,自然的好好招待。 主仆几人刚出门,王氏和周韵又来了,谢攸宁很是头疼,对二人说道:“你们回去吧,那房子我说了给你们住就给你们住,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少听风言风语,我便不会收回来,如若违背,后果你们清楚。” 二人自然清楚,特别是他们祖父屁颠颠的搬回去后,她们更清楚嫡庶有别的重要性。 他们父母用命换回了他们的地位,他们绝对不会再被挑拨了。 “回去吧,身边仆从不少,以后没事别过来。” 谢攸宁给她们留足了颜面,不是因为善良,二是她如今从商,强敌又在身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被算计了。 “是,娘!” 二人依旧没有改口,谢攸宁也不当一回事,挥了挥手,便招呼春娇,“晚 膳准备的丰富写,听说三爷喜欢吃鱼,你让马六……” “主子,老马送老太爷子去镇上了,还没回来了。” 春娇怨气满满的回了一句,她的男人,凭什么载一个妾室回娘家? “行了,早上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委屈一下有啥?” 谢攸宁嗔了春娇一眼,招呼崔成,“成叔,招呼两个小的去抓点小河鱼,晚上给三爷整一份麻辣油酥土凤。” 这土凤鱼就是前世小河里的溪石斑鱼,邛州一代土话叫土凤,有的地方还叫石巴子或者光唇鱼。 崔成笑呵呵的应着,打了一个响指,炎五和炎六就出来,一人拿着簸箕,一人拎着木桶,明白的告诉你,他们都听到命令了。 谢攸宁有些无语,以后她的好好跟秦雾北说说,这些暗卫最好别进她的院子,不然她连点隐私都没有了。 “都忙起来,一大家子人的吃食,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才回来第二天,吃了也不过三顿饭,谢攸宁都头痛死了。 主子就二十多个,还有半个主子的四五个,仆从也有三四十,昨儿夜里全部歇在祠堂的厢房里,让马六给他们送去的了。 最气人的事,这么多仆从,去厨房的人却没有 一个,谢攸宁也喊不动,反正都没进院子了,索性不喊了。 今儿郑氏买好院子了,想来下人是能安排好了。 听说买的老宋头的院子,那院子可是村里第二好,还挨着秦云礼那间院子不远,隔着两个住户,院子很大,房间也多,就是简陋些。 谢攸宁站在上房门口,朝着院墙外望去,就见那边院子门口停着好多拉家具的牛车和骡子车,足足十辆。 啧啧啧,想来张氏名下的……不,诚服张氏的人都会搬过去吧! 立夏后,日昼长了很多,直到戌时三刻(晚上七八点),落霞才映红了天。 秦华枭也带着张氏慢慢悠悠的回来了,主子们也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仆从,其他全部喊去新买的院子。 家里最长的人回来了,也到了开饭的时候。 秦华枭看到坐着轮椅的秦雾东,只是淡淡的招呼一声,心里那层厚厚的膈应又出来了…… “大伯父不必客气!” 秦雾东一点都不想隐藏,语出惊人的称呼着,将小辈都惊呆了。 但张氏和罗氏,甚至胡柳两个没儿子的妾室都没有震惊,仿若早就知晓一般。 谢攸宁心下啧了一声,看了也就只有秦雾北和秦雾辰两个小 蠢货,在之前不知道真相了。 真是可怜! 秦雾东瞧着场面,火气一下子就上了,对着刚入座的张氏,张口就骂,“贱婢,谁给你胆子,竟敢坐到主位上去?” 是啊,连着几顿饭,谢攸宁都没吱声,张氏以为自己赢了,哪知道遇上这个么硬茬子…… “秦雾东,你个孽畜,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华枭也冷了脸,猛地起身,“这饭还能吃吗?” “吃,肯定是吃的,如果大伯不想吃,那就去告慰祖母,你要成为萧姨奶奶的儿子,不想与我们嫡出一脉有关系。” 秦雾东薄唇微微勾勒一抹轻蔑,“但是大伯这些年仗着我祖母将你过继到名下,享受了这么多嫡子的待遇,是不是该还给我们二房啊?” 闻听这话,秦华枭看了看众人,瞧着秦雾北端着酒碗,笑不达眼底,谢氏和熊氏也是一脸淡然,就知道自己那点破事,都被熊氏这贱女人…… 不,也可能是秦雾东这小畜生闹腾出来的。 到底当年是他为了前程反水,本以为那边倒人死绝了,他再杀了秦雾北和熊氏,就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谁知道崔家直接上门找秦雾北这小畜生,更甚至将熊氏保护起来 ,如果他敢乱来,崔家的人就会让他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庶长子,秦家的东西也轮不到他,甚至列祖列宗的颜面也会被他丢得干干净净。 忍辱到如今,他各种谋算,眼看就要成了,哪知道秦雾北成了废物,就算他想放弃崔家为秦家谋的爵位,如今怕是都不曾了。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反水了?” 秦华枭冷声质问,瞪着熊氏,“母亲可有让你将这些事说出来?” “母亲被害得家破人亡,哪里来不及说什么。” 熊氏惨然一笑,看向张氏,“当年若非这贱婢挑拨,在母亲尚未带家人离开南地,让老爷反了,害了秦家一百多口人,甚至北哥儿前去南地抢尸骨,葬送秦家血脉四人,公爹的铁骑几百人,这一切都因你们贪得无厌。” 言毕,招呼一声,“张氏既然在禁足,就回自己屋子,别光说不做,老爷,妾身说得对吗?” 秦华枭冷色十分难看,可他也无话可说,挥手让张氏下去。 张氏清楚此刻不能硬来,也委屈的行礼退下了。 秦华枭第一次在张氏的问题上妥协,令在场所有人吃惊不已。 众人甚至怀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宠妾张氏居然输了? 第101章 秦老头子心动 没错,张氏第一次输了! 熊氏第一次赢了,心里十分舒畅,决定趁热打铁,又道:“养育之恩,妾身作为长房长媳,无以为报,就将名下所有子女抵债都给二房吧!” 哽咽说完,看向秦华枭,“老爷,你不会反驳吧?” “你是母亲的人,自然帮着二房,孩子与老子也不亲,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华枭一脸淡然的说着,低低的笑了,陪着演戏多年,他也累了,不想再虚与委蛇,冷道:“但一个无儿无女的妻子,如何配得上我奉国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熊氏愣怔的看着秦华枭,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情义,可惜啊! 虽然她早就知道今天的局面,可她依旧抱着希望,当听到这话,她的心也抽痛,三十四的真心侍奉,换不来他一句贴心的话…… 果然,无情的人用运也不会有良心。 熊氏一下子想通了,灿然一笑,“那老爷就写一封放妻书,以后秦氏本家长房就与我熊维玲毫无关系了。” “放妻书?” 秦华枭冷哼一声,“你别做白日梦,老子没弄死你,就算对得起你了。” “那你别说大话,除非你想从我祖母这里出去,变成庶子。” 半响没说话的秦雾北开口了,他猛地放下酒碗,冷冽的话带着威胁,“也除非你不要秦家铁骑,甘愿诚服在我之下。” 他也是才知道四皇子为何在男主废了,依旧没有放弃他的原因,也是原主没钱的主要原因。 “二哥,大伯就算想要,怕是也养不起吧!” 秦雾东接了话,眼里很是鄙夷,但嫂子说得对,人家追求自己的富贵,他们输了,也不能怨人,现在只能恶心他们。 秦华枭傻眼了,不过一个熊氏,这两个小畜生…… “大伯父,你该知道没有了秦家铁骑,奉国将军的爵位也会被撸了,对不对?” 秦雾北把玩着酒碗的边缘,漫不经心的说着,轻哂,“我知道大伯要的不过是改换门庭,区区一个妾室而已,大伯父何必了?” “那你会成全我?” 秦华枭握紧了拳头,只要这两个小畜生能帮他,区区一个张氏,他也不在意,左右张氏都是他用来对付崔氏等人的。 “可以啊!” 秦雾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话锋一转,又道:“但三妹妹和老六得归二房,秦雾南,秦雾西和秦雾阳归长房,但长房的嫡母必须是熊维玲,其他人一辈子都得是妾,不然 免谈。” 秦华枭气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质问:“小子,连你也想拿捏我?” 秦雾北笑了,摇摇头,“不,只要大伯父全了我祖母最后的遗愿;从此以后,我们不再过问长房……” “大伯父,我哥的要求不算过分,若大伯觉得过了,大可随心所欲,反正我二娘的娘家和崔家也起来了,真闹开了,大伯连秦家铁骑怕是都要分出来三分之一吧!” 不等秦雾北说完,秦雾东接了话,生怕自己二哥拐不过弯,让秦华枭钻了空子,将秦家的底蕴全部交了出去。 就算秦老头再怎么爱张氏,也敌不过这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身份。 当然,更多是那保住爵位的势力,秦家铁骑! 这也是原文中,男主为何要继承爵位的主要之因。 秦华枭动摇了,可这二房的子嗣…… 为了颜面,秦华枭忍着怒火,冷声道:“可是你要怎么圆你祖母撒下的弥天大谎?” “简单,当初大伯父得知我爹没有了,自愿兼祧二房,接了二房一子去北地培养。” 秦雾北笑嘻嘻的说着,还分析利弊,“后来二房落难,大伯更是担心一子没了,这才将唯一的儿子送回祖地,让其开枝散叶,若 不是为了朝廷,你是打死也舍不得让二房的人出来。 如今天下一统,二房长子受伤,大房子嗣又惹事,你担心二房被牵连,且新朝没有兼祧一说,只能恢复二房;并上书朝廷,为我娘和大伯娘更名,替换敕令,大伯娘还能为家里某得一份俸禄了,大伯还能得一个善名,多好!” 是了,奉国将军淑夫人的俸禄能养活全家,他的俸禄也能省下来养着暗卫,长子也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秦家,多好啊! 秦华枭不是心动,是雀跃,虽然二房子嗣可恶,但却最了解他,比起自己那个几个逆子要好得多。 张氏没走多远,将秦雾北的话都听到耳朵里,心眼里。 她了解秦华枭,明白他会答应,甚至还会与二房关系得到前所未有的缓和! 而她只会被他弃若敝履,从此只能当个妾室。 “呵呵……” 张氏冷笑几声,怒气冲刺着她全身,令她每一块肌肤都在颤抖。 该死的秦家男人,害了她姨母不说,如今还想害了她…… 不,她绝对不许! 她是嫡妻,谁也撼动不了她的位置,不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张氏的想法,无人顾忌,秦华枭也很满意秦雾北的提 议,秦雾北更满意秦华枭同意分家,以及答应他全部要求。 只是秦华枭心有不甘,咬了咬牙,问道:“子渊,你祖母的……” “大伯父,祖母的东西是崔家监管,况且祖母也没有留给你的意思,你还是别想了,免得被崔家清算。” 秦雾北‘好心’提醒,还瞥一眼熊氏,又道:“大伯娘的百万家产,还不够填满你的贪欲?” 讽刺的话如同火苗,烧的秦华枭心热肤红,哼了一声,“她的嫁妆,她自己用,我何时……” “大伯,你要点脸吧!” 秦雾北听不下去了,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除了三妹妹用了二十万,大伯母那点嫁妆不都给你养家糊口了吗?” “你……” “老爷,行了!” 熊氏出言,打断了二人的争吵,提醒一句,“粥坏了在锅里,秦家虽然出生不好,但如今也是大户,以后子孙后代想要蒙阴,就不能坏了名声;家里不管怎么斗,出门在外也得一致对外,今日之事,我希望你们为自己的儿孙考虑,且不可传扬出去。” 这才是贵女的心胸,秦华枭能留下熊氏,不单单是畏惧崔家和熊家,主要还是张氏的心眼太小,但张氏又不能弃了…… 第102章 如愿得偿分家 算了,他来处理吧! 反正今日之事,也是他梦寐以求,乐见其成的。 秦华枭没什么不满意,便笑道:“你倒是懂事,如此秦家长房的当家主母,以后操持一家人的事,可别在想着二房了。” 敲打一下,省得熊氏为了那两个不贴心的子女,顾着二房的小畜生。 “只要老爷不寒妾身的心,这家的后宅永远是安宁的。” 熊氏有了撑腰的人,底气十足,说话都带着条件了! 呵,要他不寒心,那也得她有那本事再说! 秦华枭已经想好了,他是二品爵位,一妻一贵妾……提一下张氏的分位,安抚了张氏,他的后宅也能安宁。 至于熊氏能活多久,那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放心,你的尊贵没人可以撼动,但张氏到底跟了我多年,重孙都有了,很多事也太过了。” 秦华枭再度敲打,熊氏见二房的人没吱声,知道不好太过,便点点头,“老爷放心,妾身不会与一个妾计较。” “如此甚好!” 秦华枭客气一句,招呼熊氏坐到身边,摆出大家长的姿态,“那今日就好好吃了这分家饭,待十七祭祖时,也好告知祖先和族人,省得我这兼祧美名,落得个欺负小辈 的恶毒长辈。” 牙尖的话没人接,秦雾北也只点了个头,他只要完成娇妻交待的任务,顺利分家,以后能有好日过就成。 这顿饭,众人吃的心情各异,有欢愉的,比如二房所有人; 又忐忑的,比如秦雾辰和长房庶出的那些姑娘;也有恐惧的,比如郑氏和唐书宜,以及罗氏一窝子,外加胡柳两个妾室。 不管大家什么心情,或者有什么小九九,吃了这顿饭,各自的人,就得各自回家,不再搅合在一起。 “嗯,真是舒坦啊!” 秦老头同意分家,谢攸宁就觉得空气都清新,眉眼舒展的看着秦雾北,“我们改变了书中的过程,想必结局……” “别想那么多,我们都活生生的在这里,忘记剧情,好好生活。” 秦雾北打断谢攸宁的展想,笑得清澈灿烂,“别把你前世的迂腐,用在本就迂腐的古代。” 什……什么?竟敢嘲笑她迂腐? “臭小子,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 谢攸宁抬手就给了秦雾北一个爆栗子,横眉就怼,“我不是迂腐,是遵从,遵从时间法则,遵从天道循环,遵从人伦之常,你若能做到一样,又岂会与我纠缠至今?” “哼,你 从物,从事,从人,善于利用,可就是不从心,所以你活的累。” 秦雾北一脸不屑,起身下榻,面上带着一丝薄怒,“谢攸宁,你只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人,何必活的那么费劲?” 真是搞笑,他都不懂她,竟敢质问她? “当一个人连温饱,连片瓦遮身都做不到的时候,你跟我说从心?” 谢攸宁气着了,指着秦雾北,“小子,你前世所有的基础都是你不屑的父母给你的,包裹你跟我争斗的知识,都是你瞧不起的父母花了很多心血和金钱供养的,而我不是;所以我没资格从心!” 不是的,他不是这个意思,他…… 秦雾北傻眼了,他都忘记了,他们不是对等的出身,这一世虽然对等了,可她没有喝孟婆汤啊!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你活的恣意些,没有……” “行了,我们就这样吧!” 谢攸宁不想去争论了,如今她先赚钱吧,等有资本了,再说恣意! “明日还要准备祭祖的事,你还是早点休息!” 谢攸宁提醒一句,便撩起被子,直接睡到了里面。 古代女子睡外面,要伺候夫君起夜,虽然秦雾北不需要她伺候,可他手臂受伤了啊! 这些 日子,都是谢攸宁睡在外面伺候他,今儿突然不伺候他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秦雾北也知道惹着人家了,乖乖的躺在外面,小声嘀咕,“晚上你管我吗?” “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谢攸宁没好气怼了一句,就警告他,“再吵我,以后就不去陪你演戏。” 得了,她都想跟他和离的人了,说不陪真能干得出来。 秦雾北偃旗息鼓了,还不忘心下警告自己,以后说话注意些,不然…… 夜风习习,西院静的出奇,东院那边却吵得厉害。 张氏跟秦华枭撒泼到半夜,最后在秦华枭答应让她做平妻的夫人后,这才消停了。 秦华枭也庆幸,他早有准备,不然就张氏的阴狠算计,他都会遭到反噬。 幸亏当年崔氏用心教导他,不然少了这用人术,他怕是无法驾驭张氏这等人了。 好在张氏求得不多,不然他都只能下黑…… 秦华枭想了很多,如今所求全都到手了,突然间回望前尘往事,竟然发现最开心的日子,竟然是跟着崔氏这位嫡母,以及秦华钰这位弟弟在一起的时光。 可惜时光再荏,过去的东西终究是回不来了。 如今他和老二都儿孙满堂,且各自 都有本事;老二也作古多年,若能放下往昔恩怨,大家齐心协力,不怕秦家不能成为西南第一大家族啊! 没错,他一定要让秦家成为西南第一大家族,成为让朝廷都忌惮的世家大族,让自己的功德被后世子孙歌颂,就算自己死后,也能受万世香火! 已进迟暮之年,他秦华枭依旧雄心壮志! * 四月十七,宜祭祀,上梁;忌破土,搬家! 祭祖准备可三日,去接小辈们的人都回来了。 除了秦华枭和熊氏,还有张氏和妾室们还住在东院,他名下的儿孙什么的,都搬出去新院子。 因为今儿要祭祖,秦华枭早早就起来了,两位小妾打水来伺候,想着讨好他,都被他赶走了,只留张氏近身伺候。 他要扮演一个不是完美之人的功臣,盛宠张氏就是他的缺点,而且张氏也能被他一辈子利用,直到身死魂消那一刻。 张氏也没想到秦华枭也有深情的时候,这几日虽然哭闹,可得知这一切都是为了长子,她也就忍了…… 嗯,只要老爷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她就会与他共患难。 “大老太爷,二房大爷传话来,说是三牲齐备,五谷装斗,摆香案是您老上,还是他代劳?” 第103章 花钱买平安 传话的是秦华枭的近侍秦松,而且语气有些怠慢,总觉得比往日少了很多敬意! 呵,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真当他是摆设吗? “急什么,用完早膳再说吧!” 秦华枭冷冽带着薄怒的回话,倒是让秦松吓了一跳,连忙应是,刚准备去西院回话,送早膳来的瑞雪就进了院子。 秦松不想去嫡出那边触霉头,上前接过来,吩咐,“你去回禀一下二房大爷,就说……” “瑞雪,去告诉北哥儿,香案我来摆就行了,再让宗族的人等等,就说长房长子会带圣旨到祠堂来助威,省得叫偏枝嚣张了。” 秦华枭也不想惹麻烦,听到瑞雪来了,就抢着回话,还看着张氏,低语道:“一会儿宗妇那边,你可得拿捏熊氏,好好立威!” “老爷放心,奴……妾身知道!” 张氏又改口了,到底是平妻了,她可不会再直降身份了,等熊氏那个废物死了,她就能名正言顺被扶正了。 瑞雪愣了一瞬,好似明白这老爷子的心思,立刻恭敬的应是,然后去西院回话。 听完回话,谢攸宁侧头看着漫不经心的秦雾北,“瞧着老爷子这般雄心壮志,我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 “没啥,你没在世家生活过,不懂世家人的心态。” 秦雾北回忆了书中所有的剧情,根据自己的身世,对秦华枭这个人有了深刻的了解,所以昨天饭桌上才能拿捏他的命脉。 其实这样挺好的,老头子想要努力,他成全他,秦雾南想要一展抱负,他也成全他们,只要他们上进,他都成全他,比起挖空心思来算计他,可是要好上千百倍。 “以后长房若有困难,我们时不时帮补一下,少去算计,你会知道我这几日帮着说话的深意。”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笑了,“得宗族庇佑,也就是花钱买平安吗?” “算是!”秦雾北不反驳,还意味深长的笑道:“说不定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谢攸宁不以为,却不想很快就明白秦雾北说的话了。 秦家祠堂,秦家列祖列宗牌位供香火之地,原本是没有的。 是女主嫁给男主后,提醒他氏家大族都有自己的宗祠,还拿了六百两银子,买下五亩地,修了着偌大的宗祠。 别说其他客居房,就算正堂的祖宗牌位房,都占地一亩,方圆百里,怕是都没有这么大的祠堂。 里面凡事姓秦的祖宗都在,当然 也分等级,秦氏本家有功名的局中摆放,特别是秦老太爷子,混到了国公,摆放的祠堂的正中。 众人这边忙活着,男人们也将香案摆好了,因为本家祭祖是大事,宗祠但凡姓秦的人都必须到场。 故而就算在县城的人都通知了,除了回不来的,基本都到场了。 宗妇也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 谢攸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古代这些宗妇佩服的五体投地,瞧瞧,从寅时忙到现在辰时四刻(早上三点到八点),一个个没有疲倦,还能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个不停。 不过她好半天没看到郑舒文和唐书宜了,好歹也是长房长媳和次媳,怎么能这个时候不过来了? 谢攸宁看了一眼春娇,春娇立刻凑了过来,“主子,啥事?” “长房的人了?” 闻言,春娇还有些诧异,主子向来不问别人的,今儿…… 也对,如今长房管事,总需要知道些才行啊! “奴婢一早就听炎五跟姑爷回禀,长房两个嫡出媳妇都去镇上等自己爷们了。” 春娇说着,还指了指张氏身边立着小媳妇,“那是张氏的孙媳妇萧柔儿,听说是萧家送来的,刚生 下一子,位子牢固了,在张氏面前别提多得宠了。” “再得宠,郑氏才是她正经婆母,区区一个姨奶奶……” “主子,听东院的下人说,老家伙让张氏得了平妻的分位,说是张氏将两个儿子都给大老夫人,还让大老夫人别得寸进尺,让他难做。” 春娇插话回报情况,谢攸宁蹙眉,他娘的,这死老头真是两面三刀。 可他也没有违背约定,毕竟平妻也是小的,并未越过熊氏,且两个儿子都过继到了熊氏名下,还真是找不到话来说。 “行了,都分家了,大房的后宅跟我们没关系,只需要知道她们动向就行了。” 到底是宅斗文,就算她和秦雾北努力改了方向,可能不能逃脱这剧情的束缚,目前还看不出来啊! “哦!”春娇八卦的欲望刚刚被勾起,一下子被主子浇灭,有些兴致缺缺的应着,还问,“那奴婢要回去看看哥儿和姐儿吗?” 因为老家伙要祭祖,昨儿星河就去接四个小的,好在那边有马车,但赶回来也是深夜了,都没惊动谢攸宁夫妻,四个小的就各自回房了,好在都是男孩子,跟他们叔叔挤了一下,小丫头也跟着熊氏挤在一起的。 她早上才知道,想着孩子们回来得晚,也没去吵醒他们,看看时辰,也该起来了。 祭祖的吉时是巳时整(早上九点),还有四刻钟就到了。 “去吧,让他们别耽误了时……” “娘,大祖母让女儿来帮你!” 没等谢攸宁说完,秦馨云就来了,跟着她的还有唐书宜的两个女儿秦静云和秦雅云。 “婶娘万福!” 二人已经见过谢攸宁了,还被谢攸宁调教了一下,今儿见礼倒是没整错叉手礼。 “行了,都起来吧!” 看着自己的女儿,谢攸宁也不想为难两个小丫头,虚浮一把,吩咐三个丫头去洗碗碟,自己也擦了手,打算去祠堂的大厨房看看熊氏。 都快五十的人了,要操持三百多人的宴席,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这古代的人可比现代的人能吃几倍,三百多人的一顿饭,就得煮上五六百斤的米,而不是五六百斤的饭。 谢攸宁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瑞萍急急忙忙进来,到她跟前低声回禀,“奶奶,崔成带了北爷的话,说大房大爷带了一个扬州谢家回来,让奴婢来问问你,怎么处理?” 什么?扬州谢家? 难不成娘家人这么早就登场了? 第104章 别想名利双收 谢攸宁蹙眉,极其不爽,但没见到本人,她还是温和道:“告诉爷,我失忆多年,其他怎么说,他知道,再让他看看大房的二爷回来了没有。” 秦雾西可是张氏第二个儿子,如今在熊氏名下,本来就在成都府,要是他敢不回来,用他做文章对付大房用她娘家人的算计。 “奶奶,大房二爷带着云铭少爷回来了,这会儿都在正院里陪着老爷子准备祭文。” 瑞萍话落,谢攸宁就知道今儿不能善了。 就算她不认谢家人,但若谢家人非要认她,自己也逃不了。 他奶奶的,这刚赢了婆家,还没安静几天,娘家又来…… 真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秦雾北太晦气,为啥麻烦事都能围绕他们涌过来。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谢攸宁又嘱咐了瑞萍两句,便催着她去跟崔成回话,还让她看到春娇,说一下当年马车翻了,主子失忆的事。 瑞萍眼里闪过晦暗难辨之色,应声后疾步离开了。 * 祭祖的吉时到,秦老头朗诵祭文的声音很是洪亮,响彻整个祠堂,在后院忙着做饭的妇人都听得到。 就算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可这会儿也不敢 出声,当然也有人小声的咬着耳朵。 谢攸宁侧头看了一眼咬耳朵的人,一看是郑舒文和唐书宜,顿时蹙眉,又看向熊氏…… 却见熊氏不但直接无视,还转头跟族长秦华林的妻子小声说着什么。 今儿她才知道族长妻子姓宋,名字不知,长辈喊她秦宋氏,或者华林家的,她们雾字辈的喊一声伯娘。 熊氏作为今日祭祖的领头人的妻子,自然是宗妇们巴结的对象,哪怕张氏是平妻,在宗妇云集的宗祠,也没有人搭理她这平妻——小的,省得直降身份。 像罗氏和胡柳二人,还有秦雾南的两个妾室,那是连宗祠的大门都不能进来。 外面祭文念完了,秦华枭将南地消失的二房请进了宗祠,恢复了秦华钰这一脉,也说了他兼祧二房多年的苦衷。 不愧是统领过三军的人,说的话真是滴水不漏,族中男子连一个有微词的人都没有,全都都夸他大义。 秦雾北兄弟三人作为本家二房,虽然与长房分家了,但排序也得固定了,小一辈再能按着各自家里的排序来。 秦雾南老大,秦雾西老二,秦雾北老三,秦雾东老四,秦雾阳老七,秦雾辰老八,原本死去 的老四和老五,都因为秦雾西排进序号,而改序号老五和老六,记入族谱,受后人香火。 秦雾北还顺便给秦云礼和秦云义的父母改了分位,归到了嫡系庶出,说是老太太临死之前给默许的,故而没有字辈的秦苏,改名为秦雾苏,位列三房,她母亲秦朱氏也进入宗祠,而他父亲秦老四,居然不算在嫡系里。 秦雾苏的妻子秦苗氏,深明大义,且为秦家开枝散叶有功劳,故而也入了宗祠,受后人香火。 秦云礼和秦云义终于明白谁对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就算在祭祖的时候,也深深的给秦雾北磕了三个响头,让秦雾南多少有些气愤。 但秦华枭在,秦雾南也不敢乱来,而且他好不容易成为嫡长子,‘改过自新’的场面也需要走走的。 谢攸宁上辈子出身也是小门小户,五六岁后又成了孤儿,实在不懂这些人纠结这玩意干嘛? 更不理解这大家族有什么好处? 她甚至觉得人多是非多,更别说让她去应付三百多宗妇了…… 不过她适应环境能力很强,把这种场面当作应酬,或者一次盛大的酒会,还是一场不需要应付男人的酒会,她表示深感欣慰。 热闹的祭祀很是顺利的完成,午膳也开始了。 宗妇们忙出一桌十个菜,寓意十全十美。 每一桌都很丰盛,需要十两银子,等于一般人大半年的生活开销,让一些贫穷的族人大开眼界,觉得本家就是有钱,以后要是不帮衬他们,就是本家当家人的不是。 这点小阴谋,是秦雾东让熊氏安排的,银子走公中;熊氏也了解秦华枭爱面子。 对于这种面子工程,秦华枭也很是享受,哪怕知道后果不好,他也无所谓。 而且对他来说,照顾族人是他情分,不照顾是他本分,谁要是敢越过他的底线,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至于二房为啥没拿银子,秦雾东还跟秦雾北统一了口径,二房都是他嫂子养着,以后也是如此,让别人没法觊觎祖母留下的财产。 谢攸宁是债多不愁,虱多不怕咬,随便他们怎么推,她都能抗下来,反正他们的钱能给她就行了。 好在祭祀的饭菜也就一顿,多吃一顿,谢攸宁都觉得亏大了。 三十桌,一桌十两,一顿就吃了三百两银子。 她县城的茶肆,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赚二十多两…… 奶奶个熊啊! 这等铺张浪费,真 不知道这秦老头是要夹着尾巴做人,还是高调做事。 不管如何,这祭祀的银子,她绝不会让大房少出,别想得了名还得利。 等宗祠忙完,谢攸宁就把今日的账目,密密麻麻,仔仔细细,一条一条报给熊氏和秦华枭,“大伯父,大伯母,这祭祀虽然是大伯打头,但我们二房也不能不出。” 报账的时候,秦华枭就很是不满了,但听到谢攸宁说二房也会出,心里略微好受点了。 “今儿祭祖后,兼祧也结束了,二房回归,大伯一家就要搬出去,前儿大伯给侄儿媳妇拿了五百两银子,扣除今儿开销的一半,还剩二百八十两。” 谢攸宁不疾不徐的说完,将账目递给熊氏,“大伯娘看看账目,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大伯娘指出来就是了。” “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记得很仔细,说得够详细,你找补余下的就行了。” 熊氏慈爱的说着,合上账目,侧头看着秦华枭,“那边的院子也不多,趁着老大和老二都回来了,先扩建一下,我暂时就住在这边,省得过去打挤。” 不是吧,大伯娘留下来,秦老头岂不是也会留下来? 这是给她找麻烦吗? 第105章 不要太过依赖剧情 果然…… “如果要扩建,我也不过去了,先在这边东院住一个月吧!” 秦华枭也觉得那边拥挤,熊氏开了口,他自然要顺带便留下,还对谢攸宁道:“余下的银子不用找补了,算我们接下来的开销吧!” 谢攸宁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碍于熊氏跟他们是同一条战线,她也就忍下来,笑呵呵道:“只要大伯父不嫌弃家里的吃食,住多久都可以!” “别了,我就住一个月,等扩建了院子,麻利搬走,省得你们厌恶。” 秦华枭不咸不淡的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熊氏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也带着瑞雪离开了。 本来就是两房的当家人说事,其他人自然不在场。 老夫妻走了,谢攸宁一下子不爽了,瞪着一直不说话的秦雾北,啧了一声,“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秦雾北笑了,指了指河对面,“秦雾南没能舒心,全身都带着刺,大伯娘想躲一阵子,你就成全他们,反正我们也不住在这里。” “我们不住这里?” 谢攸宁稍稍一愣,“不住这里,搬去府城吗?” “府城不行!” 秦雾北满脸愁容,“四皇子那边传话来,皇帝 对秦华枭不肯交出秦家铁骑的事,依旧耿耿于怀,故而还盯着秦家的一举一动了。” 谢攸宁有些无语,“秦家铁骑不是安置在西南的嘛,那可是秦家列祖列宗用来防御羌蛮子的,就算给了皇帝,那些人也不能调用啊!” “能不能用和用不用得着一回事吗?” 秦雾北也是头疼,当初男主拿着秦家的铁骑作为依仗,成为了四皇子的入幕之宾。 可秦华枭想要争夺,就要拿走一半。 秦家铁骑只有一万人,拿走一半,剩下五千人,也成不了底牌,索性不要最好。 谢攸宁只想安定下来,至少秦雾北这里不能再乱,分析道:“咱们二房三个主要男丁,废了两个,剩下一个没脑子的,你觉得铁骑到手有用吗?” 秦雾北摇头,“但若交出铁骑的权利,以后我们便不得权势看中了,甚至四皇子哪里的依仗也没有了。” “皇帝正值盛年,你就想下一代,是不是早了点?” 谢攸宁笑问一句,秦雾北侧头翻了一白眼,“北朝开国君王是打天下的,也不过活了五十多点,而当今圣上已经四十多了,拿个十年给他活,害得他不被害的情况,倘若被算计了,明日都可能换个 皇帝,你不想远点能行吗?” “我们偏居一隅,何必去计较朝廷的权利;古话说得好,山高皇帝远,做个一方霸主就行了,那点铁骑不见得是好事。” 谢攸宁与秦雾北想的不一样,大致是上一世那么努力,最后一个意外,那些努力的成果就啥也不是,毫无意义…… 故而重活一世,她的想法很简单,赚钱的同时,也及时行乐。 至于孩子们,能给他们的就给,给不了让他们自己努力,至于他们能走多远,那也是他们的事。 秦雾北蹙眉想了好半天,最后觉得这话有道理,也笑了,“嗯,你说得不错,我回头找秦老头说说。” 顿了顿,面色有些尴尬,“你的娘家人我暂时安排在村南边的一户江姓家里,他儿子去县城做事了,几次想接他走,都因害怕没人打理房子被他拒绝了。 本想买的,老头子说故土难舍不答应,只能租用,正好他去县城享福,又有人守着故居,一举两得。” “秦雾南到底用什么手段,将谢家的人从流放之地弄回来的?” 谢攸宁一直好奇的不行了,要不是今儿太忙,她早就去问了。 “谢家人虽然贪污,但到底没犯什么大事,外 加你亲爹桃李满天下,新朝也才统一天下不足五年,故而不敢将其斩杀,虽然是流放之罪,但有钱也可以赎出来,秦雾南帮谢家,多半是想卖你一个好,省得你给他娘难看。” 秦雾北解释后,还意味深长的唏嘘道:“书中的秦雾南虽然坏,却十分孝顺,张氏说什么,他都会顺从;我刚才说的,也是我的猜测,你回头问问你爹就好了。” “嗯,我稍微收拾后,就带些东西过去吧!” 谢攸宁就算说了失忆,但她前面借用了谢家之名,外加春娇没失忆,她故意说出失忆,是想脱离书中中自订终身的剧情,被亲爹和继母逼着接受女二…… 等等,文中是男主帮了女二一个小忙,女二才对男主一见钟情,就算得知是自己姐夫,也非要嫁到秦家。 那现在了? “对了,你可认识我那过继的妹妹?” “行了,你别胡思乱想了,她的剧情早就改变了,谢家去了京城,你继母怀孕,还添了一个女儿,就算她过继过来,也不是唯一的女儿。” 秦雾北笑了,又指了指京城的方向,“皇帝下狠手,谢家落难,长房最惨,都不能花钱赎罪,秦雾南也只赎了四房。 她一个过 继女,又是和离回家的老姑娘,跟四房又不是亲血脉,哪敢乱来?而且你继母生的女儿喜欢老八……” “啊,喜欢老八?” 谢攸宁着实有些吃惊,怎么谢家的女人都跟秦家男人扯不清啊! “嗯!老八跟着老头子回京城的时候,出手帮过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她还惦记着老八,你母亲衡量一下,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害我的继母……” “我劝你不要自爆继母的事,她可是谢家精挑细选,长得跟你母亲一模一样的人,连你母亲身边的人都没察觉,你说啥? 而且我说得是书中桥段,和现实有差别,外加你亲爹不管后宅,你装傻把她当成亲生母亲,省得你爹对你有意见。” 秦雾北插话,好心劝解,甚至给给她分析,老爷子学识渊博,对他尊敬孝顺,只有好处。 而且她用了失忆的借口,正好让谢家所有人少了对她的防备心,就算做不到爱护她,但至少得有亲人的样子。 最主要大家不住在一起,等南边安静了,秦雾北就送谢老头回祖地。 到时候天远地远,各不相干; 如果亲妹妹嫁给老八,他们还能拿捏谢家四房主母,一举好几得,何乐而不为了! 第106章 装失忆见娘家人 果然,宅斗什么的,都是世家大族干得出的事,就她这等小市民,忙得生活都累死了,哪有劲头想小九九啊! 谢攸宁再次刷新了秦雾北在心里的面目,佩服的同时,也告诫自己,少惹这种又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免得那天被算计进去都不知道。 “行吧!” 谢攸宁觉得听人劝得一半,麻利起身,招呼春娇和崔书南,带着粮食和鸡鸭,还有银钱,去了村南江姓地盘。 穿过大半个村子,谢攸宁到了秦雾北准备的地方,这家的院子也不小,虽然简陋些,但在江半村,这家也算不错了。 因为围墙不高,院子里啥都看得见,谢家四房在谢家本就不受宠,除了那银子的时候是好的,其他时候的待遇都差。 如今受累,身边除了三四个忠仆,其他下人都跑了。 春娇凑到谢攸宁跟前咬耳朵,说她娘以前说过,四老夫人刚嫁到谢家,四老太爷都官拜四品,除了一个随从,连伺候的仆人都没有,还是四老夫人看不下去,新买了一个护卫,让四老爷多了一丝颜面。 院中的人,春娇认识五六个,其中有个老妈妈是谢四夫人的陪嫁翠竹,古代在原身娘家就被赐姓,故而叫 陈翠竹。 老爷的随从是打小跟着的,赐姓的,叫谢苗。 她那时候小,又在后宅,样貌记不得太清楚,但也记得陈翠竹配了谢苗,生了一子一女。 女儿春水本来跟着主子的,可十七年前却没跟着主子一起失散,而是跟着她娘去了京城。 儿子谢平成了六爷近侍,连他哥哥都只是个小厮,他却能成为近侍,真不愧是四老爷近侍的儿子。 剩下一个就是六爷,那可是主子,春娇是不敢忘记的人。 连谢攸宁的记忆里,六爷谢宁熙,也就是她的亲弟弟,也是不可磨灭的存在。 原身的生母就是因为生弟弟谢宁熙坏了身子,才被谢家准备的人给代替了。 “幼……幼娘!” 四老夫人哽咽的唤了一声谢攸宁的乳名,疾步的来开门,然后拉着谢攸宁就哭嚎了起来。 将一个母亲失而复得女儿的神情样貌,演绎得淋漓尽致。 “阿姐!” 谢宁熙也跑了出来,已是快三十男子的他,此刻像个孩子,拉着谢攸宁默默落泪。 亲妹妹谢瑶宁也跟着出来了,才十六岁的姑娘,原本该嫁人的,如今落难,虽然只吃了个把月苦头,可也让小姑娘刚毅了不少。 她没见过谢攸宁,可亲哥哥天天念叨,她也知道除了十十姐姐,她还有个嫡亲的九姐姐,这血缘就是神奇,就算没见过面,她们俩凭着都肖像亲爹的容貌,也知道是一家人。 “阿姐……” 谢瑶宁也娇柔的唤了一声,鼻子一酸,哽咽了后话。 女二号谢舒宁自然也跟着的,这女人是‘她’走丢后的三个月,长房逼着四老爷子过继来的,那时候她才八岁。 谢舒宁看了一眼谢攸宁,她作为四房的嫡次女后,得到了跟她一样的教养资格,可命运却依旧没有她好。 瞧瞧,明明比她小六岁,可看着却不如她年轻貌美。 明明她姨娘费劲了心机,找了爹爹换了听话的傀儡,算计了她,让她流落在外,可她依旧能嫁到世家大族,甚至连个 傀儡也起了反抗之心,生下女儿,让她不是四房唯一…… 要不是得知谢攸宁失忆了,她是打死也不会出门来见她的! “阿姐!” 谢舒宁唤了一声,都显得有些敷衍,只是谁也没在意她,故而也没人说啥。 谢攸宁安慰了陈氏,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姓陈,可她既然当她是生母,那她只能姓陈。 陈氏算算年纪,也是 四十七八的人了,这女子看着也差不多,虽然受苦一个月,脸上风霜满布,可贵气一点都不减,足见这傀儡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还好秦雾北提醒,不然真跟她作对,自己怕是一点好也讨不着。 陈氏还在哭泣,一众老仆人都跟着劝慰,谢攸宁也不想在外被围观,便拉着他们一起进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谢攸宁见到了亲爹谢君逊,老爷子身着白色纯棉的道袍,银白的发髻被网布包着,虽然清瘦,却依旧不减文雅气息,一股子书生气质藏都藏不住。 到底是清贵的书香门第,这通身的书卷气质,就算落难了还是在的。 特别是谢宁熙和谢瑶宁二人,真的好似那种书堆里走出的人儿。 见谢攸宁愣在原地,春娇识趣的凑过来提醒,谢攸宁立刻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万福礼,“女儿见过父亲!” 不是她不见大礼,而是要装出失忆之人的寡淡,不然太过亲密,倒显得她作假了。 瞧着谢攸宁行了万福礼,谢君逊面色不虞,淡淡道:“失忆了你也是我谢君逊的女儿,不会连礼节都忘了吧?” “老爷赎罪!” 春娇生怕谢攸宁装过头了,连忙跪地解释谢 攸宁‘翻车后’的悲壮,又说谢攸宁吃了多少苦。 顿了顿,春娇又补充,谢攸宁失忆后,除了还能记得一些书籍的内容,其他基本都忘了,这些年尝试过很多方法,始终都没能想起谢家所有事,如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怨…… 没有直说怨恨谢家没人来寻找,已经是春娇客气了。 听到谢攸宁吃了苦,谢宁熙哭得泣不成声,上前拉着谢攸宁,“阿姐,对不起,都怪我们当初没仔细寻你,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哭。” 谢君逊也是一时语塞,不过一个礼而已,嫡亲的女儿在外十多年,受了那么苦,他都不知,如今女儿还能认他,已经是孝顺了。 “我的儿,你受苦了啊!”陈氏又哭了起来。 谢君逊头疼,挥了挥手,“行了,我也没说啥,这都见着了,就不要哭了,省得叫人笑话。” 众人这才收了声,谢攸宁也将送来的吃食和银钱交到陈氏手里,不冷不热的温吞说话,“母亲,我虽然不记得家人,但血缘这种事很奇怪,就忘了人,也觉得你们很亲,以后家里需要什么只管说。” 闻听这话,谢君逊就先开口,“你公爹……” “父亲,不是公爹,是大伯!” 第107章 心思各异的娘家人 “那是大伯,他兼祧的事,我们这一辈都不知道,今儿祭祖后,就说清楚了。而且我们分家了,二房如今我们自己当家做主。” 谢攸宁更正老头的话,强调与大房的关系,省得老头想权利,让她去当出头鸟。 这世道,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不想因‘人善’的名头被算计,又是娘家人,绝对不能给她整幺蛾子。 闻言,谢君逊不免露出一抹失落,陈氏连忙接话,“那你家又分了出去,你夫君的军功可还算在大房那边?” “大房可是担心我们被他长子牵连了,这才将我们分出去,人家这些养着我们,总不能人家一片好心了,我还去分军功什么的吧!” 谢攸宁甩锅,顿了顿,还补充,“如今大伯被降爵,心里正郁闷了,我们可不敢去触霉头。” “是啊,超一品被降到二品,是个人都不爽。” 谢宁熙附和一句,还看着他爹提醒道:“父亲,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我们全家能从西南荒山被赎出来,已经是大爷补偿姐姐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谢君逊自然明白,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又问,“大丫头,你夫君可有说什么?” 谢攸宁 也老实说道:“说了,等过些日子,父亲若想回祖籍,他便亲自送父亲回去。” 陈氏一听要回祖籍,身子颤抖一下,就摇头,“回不去了。” 谢君逊也红了眼眶,低头叹气,“谢家全族迁到北地,如今被降罪,发落到西南,哪还有脸回去;还不如找个书院,教书收些束修重建家族好。” 全族都被发落了,那还真是一锅端! 谢攸宁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老头子说教书,便说道:“江源县目前只有一个松源书院,还和临县共用,关系有些复杂,山长和监院也有些势利眼,且书院也不是很大。 邛州的州府白鹤书院倒是要大些,山长和监院什么的都清贵,但山长是省府的族兄,清明大义,要安排有罪的人进去,怕是不容易。” “那就松源书院吧!” 谢君逊好似很委屈,无可奈何的选了就近的书院。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你当那是你家的吗?说安排进去就安排进去? 不过实话,就秦老头的本事,别说安排谢老头这样的大儒进去,就算安排谢宁熙都是可以的。 “委屈父亲了!” 谢攸宁安抚一句,陈氏就招呼一个小妇人上前,“这是你弟妹卫氏,嫁到咱们家也有十二 年了,是个孝顺的,你们姑嫂尚未见礼,让她给你见个礼吧!” 卫氏上前,行了一个叉手的大礼,谢攸宁连忙起身扶起她,“弟妹客气了。”说着,顺手将头上的白玉簪子拔下来,塞到她手里,当做见面礼。 卫氏感激不已,再度屈身行礼,“大姐太客气了。” “你是我弟妹,以后谢家四房的当家主母,我回娘家可得指望你招待,客气点好。” 谢攸宁打趣着,还笑呵呵问,“我的侄儿侄女们了?” 卫氏连忙招手,“还不来见你们大姑姑。” 门口三个小的,容貌都像卫氏,虽然穿的朴实,但也没有补丁,听到母亲招呼,立刻进来,齐齐给谢攸宁磕头。 三个小的两个丫头,一个儿子,都秀气的很。 小辈见礼了,谢攸宁只能大出血,再度咬了咬牙,从手上脱下玛瑙手钏,一人给了一个。 至于侄儿嘛,从腰间拽了一块玉下来,为他佩戴上了。 这一身行头,还是因为祭祖,她才配套齐全,却不想回个娘家,就只剩头上固定发髻的两根簪子…… 对,亲妹妹还没见面礼了。 谢攸宁干脆再拔下一根玉簪子,留下一根固定发髻就行了,招呼亲妹妹谢瑶宁过来,将发簪 给了她,一碗水端的平平的。 陈氏这下是真的欢喜了,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起不来了,想不到失而复得的女儿能让她逃过一劫,也算是老天眷顾了! 谢舒宁牵着自己的女儿,望着这一幕,心酸也不敢吱声。 因为同是出嫁女,她是和离回家的,不被嫌弃都是她嘴巴甜,要是再跟有助力的,且帮补娘家的大姐比,那她就是找死。 谢攸宁看到了,却装着看不到,还问谢宁熙正事,“小六,有什么打算?是跟着爹去松源书院,还是在秦家族学里教书?” 秦家族学在道源镇上,与江家一起办的,如今秦老头回来了,要把族学弄回秦江村,今儿祭祖的时候就说了。 当时有人反对,秦老头立马强势做主,说与江家人混在一起不好,且觉得区区秀才不够资格教秦家的子嗣,要选两榜进士来族学教书。 这下族人自然不反对了,甚至附和秦老头,觉秦老头放屁都是香的了。 “阿姐,我听爹的安排!”谢宁熙温柔的回话,语气里充满了对谢老头的敬畏。 哎,真如书中设定一样,这是个爹宝男。 谢攸宁不好评价人家,只好点点头,看着谢老头,等待后话。 谢君逊想了想,才道: “你弟弟是同榜进士,学识有限,性子又文弱,先留在族学吧!” 也好,反正她觉得她们也需要在村里住一段时间,老头子若去县学,那陈氏必定跟着,家里只有弟弟一家人,她也好过来帮衬弟媳,教弟弟自己立起来。 “如此,这边的院子先租着,等父亲去了松源书院安定了,我再在书院旁购买宅院。” 虽然书院有安排住宿,但客气话她还是要说的。 “书院会安排,我到时候也只能带你母亲去,家还是另外选地方吧!” 谢君逊已经有所决定,便看了看眼前的院子,“你觉得这里如何?” “父亲,这里人家不卖!” 谢攸宁提醒一句,知道老头子的心思,也明白逃不了,便提议道:“等弟弟到族学后,挨着我院子的西南边有荒地,都是我买下的,到时候修个新宅子,也算重新开始。” “嗯,这个寓意好!” 谢君逊难得的露出满意的笑容,还问道:“你的孩子们怎么不过来?” “父亲,不是他们不来,是我说等你们休息好了再排孩子们来见你!” 谢攸宁就差没直说,外孙第一次上门,你个当祖父的总不能只送两句话吧! 就算你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啊! 第108章 斗米恩升米仇 陈氏听出来了,顿时嗔了谢老头一眼,“等我准备好了见面礼再说,省得叫亲家笑话。” 是个文人都不通庶务,却又死爱面子,还爱算计。 谢家所有人便是这类人物,陈氏跟着他这些年,若不是那些嫁妆,怕是在谢家也站不住脚。 聊了一会儿,谢攸宁因管着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也不好留下,与陈氏说明,便起身告辞,让家里有事直接找她,且不可再去寻长房。 陈氏自然明白,让长女不必担心,她知道该怎么做,甚至送谢攸宁出门的时候,还感慨:“虽然当年你丢失,为娘伤心多年,但看到你如今的境遇,为娘又觉得当年长房做的缺德事,终究抵不过有福气的你。” “过去了,我也不记得,娘也忘了吧,再说了,善恶到头终有报,因果轮回,苍天饶过谁!” 谢攸宁一脸宽容的说着,在落日余晖中,宛如镀了一层佛光,散发着慈悲。 陈氏终于释怀了,她小开始培育她,将她培养成善良,温柔的大家闺秀,总算得到了回报,如此她也安心了。 回到家里,谢君逊就单独问老妻,“大丫头帮补多少?” “三百两白银,两石粳米,鸡鸭各十只,还有半扇 猪肉。” 陈氏事无巨细哽咽的回禀后,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当年那老东西心狠,害我女儿流落民间,还逼着你接受大房一个庶女,让她享受我女儿的东西,若不是我生下瑶儿,那老贱人……” “行了,到底她养我一场!” 谢君逊打断老妻的话,叹了一口气,“今儿她见礼的时候,我还担心她对我夫妻有怨怼,慢待了我们,如今倒是我胡思乱想了。” “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又是我手把手教出的,你可别说了,免得寒了闺女的心。” 陈氏嗔怪了自己老夫,还说,“今日她一身行头来,回去就剩一件,也不知道姑爷会不会说闺女。” “秦雾北好歹曾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怎么会计较那点东西?” 谢君逊倒是不在意,甚至觉得秦雾北要是介意,那就是秦雾北小气,没有男子气概。 这会儿若是秦雾北听到,一准回怼谢老头,他都是吃软饭的人了,还有啥男子气概。 而此刻在东厢的谢宁熙夫妻,也是感慨,姐姐躲过一劫,甚至还过得不错。 卫氏抚摸着那根白玉簪,“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佩戴这等好的东西了,想不到姐姐的见面礼如此贵重,让 我都不知道以后拿什么回给姐姐了。” “阿姐不在意那些,你若真想回礼,等安定好了,给阿姐绣个扶额或者丝帕什么的吧!” 谢宁熙抚摸着手里的浴袍,哽咽的出声。 当年阿姐丢了,他跟母亲哭嚎几天,疯了一般撒泼,最后也抵不过祖母的无情…… 更是没能送大姐出嫁,也没能当个好舅子帮着阿姐撑腰,让她在娘家过得不已。 如今祖母没了,长房也落难,也算罪有应得。 可他们到底是罪人之身,虽然躲过了苦役,但这辈子也很难再有出头日,更是没法帮姐姐…… 如今还有姐姐帮补,为他找生计,他谢宁熙真是枉为男儿身啊! 西厢的谢舒宁,安抚着哭了好半天的女儿,眼里全是愤恨,特别是看到谢瑶宁看那根玉簪子,她恨不得抢了过去。 她眼神怨毒,心下咒骂:该死的谢攸宁,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明明她也是妹妹,珠儿也是她的外甥女,为什么她不给见面礼? 为什么她要厚此薄彼? 还有陈氏那个老贱人,当初以为她要死了,准备了替身,哪知道那老贱人居然得了神医救治,坏了他们长房的计划。 可就凭她那低贱的商户出声 ,还不如她姨娘小官家庶出了,她凭什么不介绍她给谢攸宁? 不,谢攸宁明明记得家人,因为有她才故意装失忆…… 祖母说得对,四房所有的人都该死,他们就是欠他们长房的,他们必须对她好。 等着吧,等她将爹娘和哥哥们弄出开荒地,一定要四房所有的人知道无视长房的后果。 特别是谢攸宁,她要抢走她的一切,让她知道无视她的后果。 对,抢走她的一切,让她女儿成为她的儿媳,这就是最大的报复 …… “啊啾!” 谢攸宁打了一个喷嚏,秦雾北立刻拿着汗巾递给,“怎么了,是受凉了吗?” “立夏了,我哪里会受凉?” 谢攸宁嗔了他一眼,秦雾北噗嗤一笑,打趣道:“那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了。” 说着,还上下打量她一眼,“看来前世今生,你都这么遭人嫉妒啊!” “不被人嫉妒是庸才!” 谢攸宁气呼呼回怼一句,就放下账本,一脸正色道:“晚饭的时候,老头子说秦雾南那边后日动工,让我去帮衬着,你知道我没法明面上拒绝,你给我想办法。” “放心吧,斗米恩升米仇,我不会毫无底线帮着,正好明儿县城 回来人,你找个借口先去庄子上。”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还真的想起来庄子有事,“我回来都九天了,是该去庄子上处理正事了,这不是借口。” “什么正事?”秦雾北好奇。 谢攸宁微微叹气,“虽然我的产业不少,但赚钱的玩意真的太少了,你看看今日这祭祀,就一顿饭都三百两银子,族田的出息都不够应对灾年的。 而且偏枝和族人还不出钱,本家就秦老头和我们,算上族长两支,总共不过四支,如何撑起这大家族?” “皇上忌惮我们秦家,自然不会给好的产业,但我们转换一下思想,也不是没办法;你也别着急,万事还有秦老头扛着了。” 秦雾北安慰着,拿过谢攸宁的账本,瞄了一眼,瞧着最近支出有些狠,便问道:“现银还有多少?” “现银现在不缺,你忘了大伯娘给了我三万?” “那银子不能动。” “切,到了手里还有不能动的?” “是真的不能动。” 秦雾北干咳嗽一声,有些无奈,“秦家每年从夏收就得存粮,到秋收囤够秦家铁骑一年的粮食,足足需要五万两银子,我虽说交出铁骑,但今年还得养一年。” “什么?” 第109章 谈钱伤感情 谢攸宁惊呼一声,伸出一手比划着,“五万?” 见秦雾北点头,谢攸宁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没好气吼道:“除了你大伯娘给的三万银票,我这里可没银子,你也别跟我要,不然伤感情。”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惜财如命! “没让你拿,你别生气!” 秦雾北起身,拽着谢攸宁的衣袖,软言细语哄着,“老四回来后,手里的江南产业都交上来了,崔成手里还有些,能筹够两万白银的粮食。” “产业你老四去打理吧,我没精力!” 谢攸宁打定主意,以后秦雾北的产业她不管了……不,连崔家和熊氏给的她都不要,不然还没捏热乎了,就被拿走了。 等以后吵架,还美其名曰,我都给你了,怎么会没有银子了? 去你姥姥的,她才不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好,只要你不生气,怎么着都行。” 秦雾北宠溺的应着,继续哄:“安心,等我也抽离剧情,我们就好好享受田园生活,放养式教育子女,至于那些亲眷,能走就走,不能走就算了,反正我已经‘废了’。” 也是,如今她大部分抽离剧情,就剩一点牵连。 如果秦雾北不抽离剧 情,就凭他们‘夫妻’一体,孩子是他的血脉,这麻烦就能不断。 哪怕跟她一样,抽离大部分剧情,也能好很多啊! “交出秦家铁骑,我就能脱离大部分主线,剩下一些细致末端,我们都可以避开了。”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明白了,还是前面说的,花钱买平安,这个钱少不得。 “行吧,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也不会看着你落难,反正这银子也不是我的。” 谢攸宁去梳妆台拿出三万银票,交给秦雾北,却还是有些不舍,“你如果不着急,我想先挪用五千两。” “做什么用?” 秦雾北没有直接拒绝,毕竟五万两的粮食,挪五千两还是可以挪得出来的,回头庄子上也能补齐吧! “买马!” 谢攸宁话落,秦雾北蹙眉,“你知道这五千两要买多少匹马吗?你可知道养一匹马一年需要多少银子,而且民间马匹超过数量会怎么样?” 谢攸宁一愣,“养马也有律法?” “嗯!”秦雾北点点头,“北朝缺马,就算大户人家也不能超过四匹,马队也不能超过五十,而且听说官府还会出高价购买健马,所以一些老马头会养马来卖。” 顿了顿, 失笑又道:“按着现在马价,五千两够买一百匹,且本地你还买不到这么多,只能买胡马或者野彪子,到时候一定惹来官府盘问,何必自寻烦恼了?” “我就是想着组建一个快车队,保价贵的货物,全国各地行走,这样暗卫才有用处。” 谢攸宁这话一出,秦雾北也觉得可行了,“这样的话,最好都要野彪子,一匹马走两百斤的东西,日行三百里,也能成就很多事;但杨家镖局哪里怕是不好交差?” 古代就是交通不便,一旦交通便利了,她手下做什么生意也方便多了。 故而她需要先组建车队,至于杨家镖局,能合作也是打量货物交给他们,比如长房给铁骑送军粮什么的,她这里就算了吧! 而且杨振刚无视她长子,那她无视他们镖局,也没什么不对嘛! “又不是我出面!” 谢攸宁笑了,指了指门外,意思很明,让崔成去管理这支车队,也算物尽其用了。 “杨家到底是我外祖家,你让崔成出门,更加不好说。”秦雾北也是为难,想了想,“崔成要跟着我,不太方便,你让江子钧出面吧。” 什么不方便,不过是找借口不去得罪人罢了! “江 子钧要掌管我名下所有的茶肆,哪有空分身掌管车行。” 谢攸宁也不答应,想了想,最终决定,“那我让陈寿掌柜车队你看如何?” 陈寿是她的人,掌管崔家的暗卫,没有一个硬核的理由,怎么都安插不进去。 祖母是好的,可祖母作古多年,有什么用了,万一崔家想要回这些暗卫,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寿是谁?”秦雾北一头雾水。 “我奶娘的儿子,也是春娇的亲哥哥,对我很忠心,你若不放心,让你身边的炎一跟着一起掌……” “没有不放心,所有带字的人都不方便出现,他们以后只能养在府中或者庄子上。” 得了,只要你放心,那么陈寿就能慢慢渗入崔家暗卫里,以后也不至于被崔家牵着鼻子走。 二人商量好后,这才洗漱休息。 一夜无梦,好睡到天亮。 翌日一早,江子钧就来说了,说是昨儿被喊回村子,去了宗祠一趟,他爹将他和江素兰的名字迁出了宗祠,说他们是奴才身份,给祖宗掉价。 江家好歹曾经与秦家平起平坐,且有江老太夫人这个人物存在,自然弄不下嫡出的子弟在秦家为奴为婢,自然将兄妹二人撵出 宗祠了。 江子钧哽咽的说完,谢攸宁也是心疼,不过十五岁的孩子,承受了太多不该他承受的东西。 “没事,你作为云宁商号的大掌柜,他们迟早会知道你的厉害。” 谢攸宁宽慰这,还提议将户籍落在南街的那个铺子上,正好陈寿的户籍也在哪里,以后作为义兄的存在,陈寿走马也说得过去了。 因为江子钧的到来,谢攸宁也找了借口离开,还嘱咐秦雾北过几天带孩子们去她娘家看看,正好让父亲指点一二,她想去书院安排。 秦雾北应着,还嘱咐谢攸宁注意安全,到底月字暗中保护着,他还是的做做样子。 隔壁的秦老头,眉心一动,就看着秦松,“去问问西院,三媳妇儿去哪里?” “回禀老爷,刚才奴才经过听说三奶奶因为陪两个哥儿去应考,一直没时间打理庶务,庄子和铺子上都出了点事,掌柜的就来寻三奶奶了。” 听完秦松回禀,秦华枭眉头紧蹙,那侄儿媳妇也就那点家当,要是除了什么事,这一大家子靠谁养着? 总不至于靠他们长房养着吧? 秦华枭瞥了一眼熊氏,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冷问:“你不会给二房银子的吧?” 第110章 交出重担 “老爷,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妾身?” 熊氏委屈一脸,一甩丝帕,转身拿出账本,扔到秦华枭面前,“我那点嫁妆六年前就所剩无几了,老爷要是觉得我还有赢钱给别人,不如索性让张氏接管中馈,我也给自己留几个棺材本。” 秦华枭本来不在意,但想着铁骑要接回来了,他也必须看看家底,还是厚着脸皮看了一下。 不看还好,这一看,真的吓了一跳,顿时惊呼,“怎么就剩这点了?” “现在还能有五万两的家底,已经是老天垂怜了!” 熊氏翻了一个白眼,说起几笔大帐,“女儿的嫁妆,按理说我该那一半,可是你不让,我只给了二十万,十年的铁骑粮五十万,那是一分银子也别想节约的。 剩下的是给长子次子娶妻,还有娶长孙媳妇,眼看长孙女也该出嫁了,你觉得这点钱还保得住?” “这……那……那我的俸禄了?这么多年我的俸禄了?” 秦华枭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冷声质问,还理直气壮。 “那就要去问张氏了。” 熊氏淡淡的回了一句,将账目合上,指着账本上的几个大字,“老爷,这是我的私账,至于 公中的账目,老爷何时交给我了?” 秦华枭一愣,是啊,熊氏作为正妻不过一两个月,家权还在张氏手,他怎么把这事都忘了。 “我……我以为你接了中馈!” 秦华枭面色青紫难辨,有些下不来台。 熊氏倒也没逼着,进退适宜,是她这些年的生存之道,叹气一声,“老爷,我老了,中馈迟早交到长媳手中,张氏乃是郑氏的正经婆母,我过一道手不是找罪受吗?” “什么正经婆母,你还是她的嫡婆母了。” 秦华枭什么都清楚,什么也明白,小意温柔,给足熊氏场面上的面子,好歹把五万家底留住啊! 他那点俸禄和战利品,经过张氏这些年的经营,估计一年出息也不会少了三万白银,距离养铁骑…… “老三要把铁骑还给我,你觉得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还问她? 熊氏心凉半截,可想想张氏,紧了紧手,“老爷,妾身的一切都给你了,闺女是外嫁的,又因掌家权被过继给了二房,妾身开不了口找她,你找张氏吧; 妾身活不了多久了,这个家都将是她和她的子嗣的,她该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了。” 不知怎么的,当熊氏说出 这些后,突然就想开了。 以前她还在意,可听了谢氏说的话,她好似觉得有道理,如今说出口,仿佛觉得这些都理所当然。 是了,剩下五万两她也决定给小儿子娶亲了,谁也别想动她这点棺材本了。 “还有啊,老八马上就弱冠了,本来进京就该给那小子说亲,可因为张氏惹事,害得好多世家女都望而却步了,如今回到乡下,也不知道能遇上什么门第的姑娘。” 熊氏抱怨不断,说着就哭了起来,“我生了四个孩子,都为了你送出去了,如今就算老八不在我身边,他娶妻生子我也得过问,这点你不许反驳。” 秦华枭知道,那五万家产怕是要不走多少了,不过说什么现银也得要走。 “那你把你身上剩下的现银给我,省得夏收采购军粮没银子。” 瞧着厚颜无耻的丈夫,熊氏敢怒不敢言,最终只能默默去拿了三万现银出来,“剩下的产业,我要给老八,以后你别找我了。” “行了,知道了。” 秦华枭知道差不多榨干了熊氏,也不逗留,转身出门,去了张氏哪里。 熊氏都没有挽留一下,招呼瑞雪,“将这些产业给三奶奶,告诉他,帮着 老八娶妻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说实话,拿出这点聘礼,她是真的丢了婆母的颜面。 可有什么办法了,错了就是错了,就算后悔也无用啊! 瑞雪早就清楚,心酸也无奈,应是后,捧着那点产业,去了西院。 将熊氏的话转述给了秦雾北,还补充道:“大夫人已经没有一分棺材本了。” 秦雾北冷笑,好在他银子还没送去出了,既然老头子准备军粮,那他也不需要准备了。 直接起身,招呼崔成拿了铁骑的铜对牌的一半,一共是五个单的,与铁骑的五个首领合并后,那边才听调令。 铁骑五虎上将,不听任何人的号令,只见令牌行事。 且五位家臣乃是秦家百年忠心的人,一直为秦家培养上将,以及训练骑兵。 如今交出这些,对于秦雾北如同放下了重担,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秦华枭看着桌上的对牌,还有点不真实,这牌子可是一直在侄儿手里,从他父亲手里穿到嫡母手里,然后就直接到了他的手里。 以前铁骑他得养着的,可调令却只能请示侄儿,说起来也是丢人现眼啊! 如今可算名正言顺了! “大伯,虽然我们斗了这 么多年,可我们都是为了秦家,如今侄儿废了,也没力气斗了,只求大伯能看在同为宗族的份上,以后照顾侄儿一家一二。” 秦雾北客气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两万银票,“这是我军功换了的庄子山林卖了所得银子,勉强凑了一些夏收的军购粮钱,这也是侄儿最后能帮到大伯的了。” 秦华枭一时语塞,到底这么孩子里,这小子真的比任何一个强悍,如今废了,也能说好话了,可他心里却最不好受…… 哎,也许是真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才觉得一家人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吧! “安心吧,我是你大伯父,不是你仇人!” 秦华枭硬邦邦的客气一句,招呼秦松手下对牌和银票,还问道:“你家里开销能维持吗?” “前面娘子病倒了,有些维持不下去,卖了些首饰,但度过了也就好了。” 秦雾北清楚秦老头的单薄,便说道:“侄儿能拿出朝廷赏赐给大伯,肯定是得到我家娘子允许的,她也说了,从嫁给我那天起,她就没想过用秦家一文钱。 从她进门至今,她确实也做到了不用侄儿的一分钱,现在侄儿给不给,都不再是雪中送炭,她也不需要锦上添花。” 第111章 主打一个休养生息 谢家虽是书香门第,但谢家四房主母却是江南富商,这些年若不是那四房主母帮衬着,谢家哪有几天的位置。 可惜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这才激怒了今上。 好在谢家四房门生遍布九州,皇帝才免了谢家死罪,不然二房也别想善了,他也不会让长子出手…… “她也算是个幸运的,要是谢家长房的子女,我都劝你放弃了。” 秦华枭的感慨都透着势利劲儿,甚至是警告。 警告什么,他都快留不住了,他还想放弃?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说他心上人的不是? 秦雾北坐不下去了,反正该交待都交待了,剩下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侄儿如今废了,只求安宁,岳父一家以后也只教书育人,所以大伯父放心,我们二房不会牵连任何人。” 秦雾北淡淡说完,起身颔首行礼准备离开。 “行了,你也别不高兴,这都是命!” 秦华枭也不再赘言,挥了挥手,示意秦松送人。 “不用!” 秦雾北已经听出秦老头的话中意,拒绝了秦松送客,带着崔成离开了。 走出东院,秦雾北就下令,“传令下去,保护好八爷,二房绝对不能再出一个废物。” 崔成应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声询问,“主子觉得这次是……” 止言,崔成的意思很明显,秦雾北轻笑,“不是大房,就是皇上,了不起蜀王过来抢夺一下,其他没人敢!” 是啊,大房想废了三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可大房的暗卫也就那样,能打过他们这些暗卫且伤到三爷的,还真有可能是皇家的暗卫。 如此,还真的休养生息一阵子了。 不然,被皇家盯上就麻烦了。 “那就开始休养生息?” “嗯,休养生息,正好学学怎么吃喝玩乐。” 秦雾北笑了,望着北方,那个地方早晚会去,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他要先追妻,忙啊! * 此刻,在江源县的城郊杏塘庄内,谢攸宁忙得不行了,江子钧也是厉害,又从外族人手里购买了十匹马。 虽然都是野彪子,但却没有墨骓和雪融那种千里马,不过就养这两头千里马,对于谢攸宁目前的实力,已经很吃力,这两匹马一天吃的都要顶那边十二匹野彪子了。 喂马的马二郎一看到谢攸宁就抱怨,说是这样的马,真是要吃穷主家,还倔强的要命,任何人都不给碰一下。 江子钧对于拨给自己的护卫马 三春,也是把他当成大哥哥,完全没有下属,但有些场合他需要提点一二,省得太这位太木讷了。 听到他二伯叨叨个没完,主子的笑容也快消失了,忙给马三春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差不多呵斥一下自己二伯,省得犯了口舌,惹恼了主子。 马三春连忙上前拉着他二伯,让他少管,他们三奶奶要是连两匹马都养不起,还怎么养他们全家啊! 谢攸宁对着墨骓招了招手,见它不理自己,只是轻飘飘的说道:“嘴角多了十匹野彪子,你要是不过来,我可以给雪融选很多……” 没等谢攸宁说完,墨骓就吹着热气,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老长的马脸写着它不高兴。 “啪”的一声,谢攸宁毫不手软的甩了墨骓一巴掌,“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信不信老娘宰了你?” 墨骓甩了甩头,麻利老实了,前蹄刨了两下,就跪了下来。 谢攸宁翻身上马,拽着墨骓的鬃毛,对马二郎道:“墨骓和雪融是千里马,一匹管千金,你只管精细的给我养着就行了。” 说完,拍着墨骓,“走,去转山。” “千金?千金?” 马二郎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随后嘀咕着,“骑了能成仙吗?” 说着,还看着江子钧,“你怎么不劝劝三奶奶,这等价格买两匹马来干嘛?还不如多买点粮食了,万一遇上荒年,也不至于饿肚子。” 江子钧都没眼看了,招呼马三春,附耳说了几句,便拉了一头棕色野彪子,翻身上马,追着主子去了。 谢攸宁跑了一圈,看了一下农作物,又去看了一下六畜。 正好江子钧也过来了,回报了一下最近购买的六畜,猪仔买的最多,差不多一百多头,羊不太多,只有六十多头,鸡鸭鹅听多了,每种都有一百只。 谢攸宁算过这边的粗粮,知道喂养这么多畜生怕是不够,就招呼江子钧,“竹生,夏季到了,虫子和草也多了,告诉庄子上的佃户,捉虫和割草来换粮食。” 她都习惯招呼这小子的这个名了,一下子也没转换过来。 江子钧倒是不在意,笑呵呵问道:“主子想怎么换?” “你觉得了?” “奴才……” “都说了,我没把你当奴才,你在外做事,称我东家,自称属下吧!” “是,东家,属下觉得草可以按着草料来收,虫就一百斤换一斗粗粮,权当给那些重男轻女的佃户家女孩子一条活路。” 看来是预防他姐姐那种 悲剧出现。 可经商之人不需要这种慈悲,且他也不能太慈悲。 谢攸宁淡然道:“竹生,有句话说得好,慈不掌兵,善不经商,你记牢了。” 江子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立刻颔首,“是,东家,属下知道了。” “走吧,去下院看看!” 谢攸宁说得下院就是手工坊,也是江素兰作为针线房管事兼管的地方,有几个制皮的老人,是周掌柜挖来的人才,月钱给了二两,这可是高新聘请了。 到了下院,江素兰急急忙忙上前来迎接,为主子引路,也介绍目前做的东西。 几个老人谢攸宁还是第一次见到,江素兰说这几个人要么是哑巴,要么是聋子,实在没法回话。 谢攸宁笑了,只要有真本事,管他身体多残疾,只要他身残志坚,她这里都可以用。 老人起身颔首行礼,谢攸宁点头回礼,一种熟悉感,将她拉回上一世巡视工厂…… 如今巡视作坊,虽然差距太多,可到底也有了进步啊! 逛完了下院,谢攸宁就回上院了,这边是住人的地方;且上院的正院和内院是主子的地方,奴才和庄头没有主子传唤都不得进去。 “奶奶,不好了,大哥儿被打伤了!” 第112章 大儿子被打了 谢攸宁还没进上院,就听到马六焦急的声音,顿时气炸了,“谁打的?” “长房大哥儿!” 马六如实回禀,还将二人打起来的原因说了。 是午膳后,三爷带着几个哥儿去了谢老爷子家里,结果大爷也带着大房三个哥儿去了,于是五个哥儿在谢家因为学术问题,发表了各自的见地 谢老对我家廉哥儿的回答比较满意,夸了几句,还夸了霄哥儿早慧,对长房两个哥儿的回答,也夸了,但补充让他们多出门走走,别沉浸在书里。 结果等谢老爷子留大爷和三爷小酌的时候,几个哥儿出门到河边玩耍,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廉哥儿生怕给奶奶惹麻烦,一直忍着,却不想被长房大哥儿拧断了手,三爷……” 马六话落,谢攸宁哪还听得下去,招呼江子钧管好下院出货事宜,她先回去处理家事。 招来墨骓,直接骑着墨骓赶回家。 江子钧都来不及回应,主子已经走远了,他连忙拽着马六询问,“六叔,秦家老爷子怎么说?” “秦老爷子将长房大哥押去祠堂了,三爷将廉哥儿弄去镇上了。” 马六说完,也着急的赶着牛车去追主子。 “爹……” 马三春想喊住他爹都没来得及,甚至想去追赶,被江子钧拦下了,他顿时着急,“大哥儿原本该我伺候,如今我……” “不用着急!” 江子钧打断马三春的话,“你是习武的,应该察觉奶奶身边有人吧?” 大哥儿本就习惯,且有护卫还能受伤,还能被打伤,多半是装的! 马三春微微蹙眉,随即点点头,却也不解,“这跟大哥儿有什么关系?” “自打三爷回来后,奶奶身边就有暗卫了;连奶奶都有,你觉得大哥儿会没有?” 江子钧认真分析后,笑了笑,“去吧,招呼人将上院所有主子的屋子打扫出来,指不定今儿所有主子都会住进来了。” * 没错,谢攸宁正愁找不到离开村子的理由了,如今倒是有了。 简直把一个慈母护犊子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疯了一般催着马儿。 墨骓也是积极,大致很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奔跑过了,从县城回村四十里一般马需要半个时辰,可它日行千里不是吹得,四十里地就跑了两刻钟,就是半个小时。 一人一马到家的时候,谢攸宁披头散发,墨骓浑身冒着汗珠子,咴儿咴儿的嘶鸣着。 “主……主子。 ” 星河都傻眼了,连忙过了迎接谢攸宁。 “大哥儿怎么样?”谢攸宁眼里冒着怒火,问话冷得如陀冰块。 星河跟了自己家夫人六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温柔柔的人发起火来的样子…… 还别说,有点渗人! “一只手脱臼了,刚回来,在东厢!” 星河如实回禀,还牵着墨骓哄着,给它顺毛。 “真当我家好欺负吗?” 谢攸宁怒吼一声,直接冲进了院子,到了东厢,瞧着东院正堂上坐着秦华枭和熊氏,还有秦雾南和郑舒文,张氏都没过来。 郑舒文一看谢攸宁这披头散发,红眼冲进了,也是吓了一跳,“那个弟妹别着急,廉哥儿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那逆子去祠堂跪着了,你……” “刀没落在你什么,你当然不着急了。” 谢攸宁冷冽的插话,轻哂,“我儿六月还有一场院试,这时候手脱臼了,你让我别着急?” 这女人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女子,怎么说话这么尖酸刻薄? 郑舒文很是无语,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伤了人,忍了忍,才道:“弟妹,这……这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想到,这都是一家人,你总不能以牙还牙吧?” “这不是你们该做的事吗?” 谢攸宁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教养的儿子,我自己都舍不得打一下,你们儿子一回来断了他的手,你还质问我?” 说着,谢攸宁一副悲从心来,“秦雾北,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说说,你到底要怎么祸害我?祸害我的孩子?” 熊氏也担心谢攸宁惹急了眼了,连忙劝着,“侄儿媳妇,这……这跟子渊有什么关系吗?再说了,廉哥儿也是子渊的长子,说什么祸害啊!” “难道不是吗?” 谢攸宁质问一句,泪水就流了下来,“我对他全心全意,可他了?” 摸了一下泪珠子,“我忍气吞声守着,只希望受的越开见月明,可谁曾想当初丢下我们母子几个,被他所谓的继子欺负……” 越说越伤心,谢攸宁本来是找不到词的,好在想到女主上京告御状的桥段,原封不动将其搬了出来,可谓是感天动地。 里间躺在床上的秦云廉听得红了眼眶,拽紧了被子,本来是爹让他配合着演戏,暂时与大房的分开吃住,哪曾想惹急了母亲…… “爹,娘这样……” 就算秦云廉压低了声音,坐在床边的 秦雾北也没让他把话说完,捂住了他的嘴,附耳道:“小子,你娘对你这么好,为父都吃味了,你要是敢不孝顺你娘,老子能弄死你。” 秦云廉本来都要急哭了,听了他爹这话,差点绷不住…… “别出声,乖乖待在房间里配合老子,回头你娘一定会夸你的。” 有了这话,秦云廉果然老实了,还小声嘀咕,“别让母亲哭多了,伤眼睛!” “切!”秦雾北白了便宜儿子一眼,起身出门,什么都没说,噗通跪在谢攸宁面前。 只要老子贵的够快,你丫也别想说那么多! “娘子,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话。” 秦雾北主打一个认错态度快,一副委屈求全,就看上位那两个老的了。 “你……你出息啊!” 秦华枭气得差点没跳起来,可转头想想这二房如今废了两个,基本都是小子,只有一个闺女,还有一个小叔…… 不对,除了这一个媳妇,其他都是光杆司令,他要是去过问二房的事,怕是惹上了就甩都甩不掉! 老头居然敢送上门来了? 秦雾北低着头,唇角扬起笑意,“大伯,实时论英雄,侄儿也没办法,要是大伯……” “本来就是你的错!” 第113章 轮番上阵哭闹 秦华枭觉察一丝要占便宜的苗头,立刻站到侄媳妇这边,主打一个狂怒训斥,连一旁的秦雾南夫妻都骂上了。 谢攸宁都咋舌,这人家都骂上了,她还怎么唱戏? 秦雾南一头雾水,虽然这些年他装蠢,可他又不是真的蠢,对自己利益为主的亲爹,他比谁都清楚,也麻利跪了下去。 “爹,弟妹,你俩一个骂,一个诉苦,终究不能解决麻烦,不如你们说说,到底要怎么样,我也好知道怎么做啊!” 瞧瞧,这多卑微啊! 不了解的他的人,还以为他是真心悔改了! 谢攸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同样秦雾北也在心里翻白眼,暗骂:“这个又不要命又不要脸的混蛋,这时候冒出来拆台,彰显他悔改之心,破坏他的计划,想得美!” “什么叫我要怎么样?” 谢攸宁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怒指秦雾南,“大哥,你要点脸好不好?你做了多少缺德事连累我,我说过什么?如今是你儿子犯浑断了我家廉哥儿的手,是不是大哥授意,断了我家廉哥儿的前程?” 一连三问,别说秦雾北有借口发作了,就连秦华枭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这心思了。 “逆子,你说 ,你弟妹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华枭怒骂着,心下还盘算着,如果侄媳妇咬着不放,大不了让长子背黑锅就好了,反正他黑锅多,也不怕多被几个! 秦老头给长子递了信号,秦雾南接收到了,心下叹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弟妹,孩子都有些少年气,做错了该罚就罚,该打就打,弟妹这么哭闹也不是个事啊!” “你……你断了我家廉哥儿的前程,居然这个态度?” 谢攸宁一副痛心疾首,拼命的摇头,“我对你们秦家仁至义尽了,连你们秦家列祖列宗懂事沾了我谢九娘的光,才有这方圆十里最大的宗祠,你们……你们……” 一口气上不来,谢攸宁两眼一翻,踉跄着就要倒地。 她觉得自己可以退下了,让秦雾北来闹腾,毕竟他比她懂这个。 “娘子……” 秦雾北惊呼,虽然他不清楚谢攸宁为何如此激动,但他清楚前世这女人因为不能生育,被恋爱十年的男人,以及男人的家庭逼得吃药打针,最终都无济于事,只能分手。 想来她做梦都想要孩子,所以将错就错,才会爱屋及乌吧! “娘!” 门口的三小只也惊呼着冲进来了。 熊氏 也急了,连秦华枭和秦雾南都傻眼了,这……这是给气晕了? 呼天抢地,下人也是东奔西走,将谢攸宁送回到了上房。 秦云廉那还待得住,下了床,完全不管手上的伤,去了上房,“娘,你醒醒啊!” 三小只也跟着哭泣,特别是老幺秦云霄,双眼冒着寒光,怒瞪着秦雾南,终究因为母亲的教育,让他没有无能狂怒, 如果说眼光能杀人,那这会儿谢攸宁的四个孩子怨毒的眼光,几乎能将秦雾南夫妻活剐了。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这边有我看着,让大哥儿自己在祠堂好好反省吧!” 秦华枭不想闹得不可收拾,只能让长子夫妻先回去,还看着熊氏,“你也去长房那边看看,训诫一下,省得他们……” “老爷自己去吧,到底你才是一家主,不管怎么样,就算做做样子,也该给二房一个交待。” 熊氏可不想再过问长房任何事,自然不会蠢到在做恶人,笑了笑,又道:“到底都是孩子打架,老爷也不要过了,回头给二房一点补偿,比什么责罚和嘴上安抚强多了。” 得了,他跟崔家的家臣女子说个屁啊! 秦华枭心下不屑,也不懒得在说啥,招 呼秦雾北,“老三,这事是钰儿的不对,但你也知道,他是武将出身,难免粗鲁了一些……” “秦家除了我家老二和二哥的儿子,那个不是武将出身?” 秦雾北没好气反问,哼了一声,又道:“大伯,我家廉哥儿也是习武之人,还走镖三年,就凭他的身手,真要还击,我想珏哥儿只有挨揍的份。” 越说越来气,“我家廉哥儿隐忍着,觉得那是他兄长,没想到反而换来这等伤害,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告诉廉哥儿,但凡跟你动手的,你就给我弄残他。” “你……” 秦华枭气得手抖,忍无可忍,冷声质问,“你不会还想让他们再打一架吧?” “大伯要是不公正,也不是不可以。” 秦雾北觉得忍多了,连狗都觉得自己是狮子了,“我对大伯一忍再忍,很多时候哪怕你们再恶毒,我都不曾下过狠手,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咄咄逼人,那就以观后效吧!” “臭小子,你还威胁上了,你当这是哪里?”秦华枭马上摆出大家长的架子,“这是祖宗地方,是一大家子,谁做错了事都要受到惩罚……” “哦,这么说卖祖地的人,殴打弟弟的,都该受罚,可这会儿 他们不也好好的吗?” 秦雾北直接插话,还一副心累的摇头,“大伯,行了,我们惹不起你们,但我们躲得起,左右我娘子还有三四个庄子,我们全家先去庄子上小住些日子,等过了院试再说吧!” 说完,招呼崔成,“叫四爷和八爷收拾一下,回头去庄子,陪他们嫂子一起养病。” “……” 秦华枭嘴角抽搐,花白的羊胡子颤抖的厉害,这小畜生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偏心吗? 行啊,原本还想补偿他们,如今…… 算了,看在今儿他拿了两银子,外加铁骑,暂时不计较了,回头好好跟家里人说一下,省得以后两个相互扶持的人都没有。 “臭小子,你别闹得太难看了,今儿我承认没约束好晚辈,你个当三叔的人,难不成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我就是太有容人之量了。” 秦雾北客气一声,便问熊氏,“大伯娘要是住在这里难受,也可以去庄子上,九娘的庄子还不错,特别是果子多,你再北地苦了大半辈子,该去享享清福了。” 得了,不给面子就算了,还要带走自己的老妻,那是不是他也可以跟着去? 秦华枭试探性开口,“那我了?” 第114章 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大伯,你可省点心吧,你要是跟着去,不等于把你一家子都弄去了?” 说起庄子,秦雾北就想起祖地庄子,哼了一声,愤愤不平道:“大伯,大哥将祖地庄子卖出去,这事你到底怎么处理?” “让他赎回来,那是本家的东西,不能放在别人名下,再罚跪祠堂,这样总行了吧!” 秦华枭不要脸的话落地,秦雾北被气笑了,“我说大伯,你可要点脸吧,我家娘子死当了嫁妆,才赎回庄子,如今你说一句赎回,就能补偿?” 忍不住嘲笑,“要不你去江南将国公府也赎回来,也能对得起仙逝的祖母和祖父。” “你……那你要怎么样?” 秦雾南终究是忍不住了,他这脾气算是好的了,这夫妻俩一个一个轮着来闹腾,他也受不了了。 所有耐心此刻告罄,拍案而起,“该罚就罚,该补偿就补偿,就算圣人杀人,不也有顿杀头饭吗?难不成三弟比当今圣人还……” “元初,闭嘴!” 秦华枭怒吼秦雾南,此刻他老态龙钟的怒容也是吓人,在场几个小的忍不住打颤,连熊氏和郑舒文都吓得一激灵,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自己犯错,还不许人说嘛?” 秦华枭反手就给秦雾南一巴掌,“老子给你的祖地,乃是秦家祖祖辈辈给族人的福利,不是一个人的,你自己想办法补上一百亩上等田地,最好是秦江村的,不然就给老子滚出去。” 秦雾北嘴角抽了抽,习武之人,手劲稍多百斤力道,瞧瞧那张皙白的脸,连点红印子都没有…… 做样子都是差评,还想他息怒? 别做白日梦了。 崔成本想留下等命令的,可瞧秦老爷子这等做派,着实也忍不了,默默退下,不多时就招呼了人把马车弄过来,招呼人进来搬东西。 秦华枭和熊氏都看到了,可他们也知道这会儿硬要劝着,只会适得其反,索性准了他们去散散心也好。 万一廉哥儿不能科举,也怨不到他们身上。 “哎,侄媳妇是个好的,既然生气,你们陪着去散散心也好,家里还有我和大伯母,老四和老八就不去了吧?” 秦华枭可不会让他们搬出去就回不来了,怎么着都要留一两个在家。 “不……” “行啊,正好我也想去找谢老先生一些学术问题。” 秦雾东接了话,还给秦雾北使了眼色,示意他别多嘴了,说完还看着秦雾辰,“老八,你四哥我身 有残疾,你若没事,就在身边陪陪你四哥吧!” 秦雾辰虽然不高兴,可想想丢下四哥一个人,他也不难受,索性先留下,回头再带着四哥跟过去,老头子总不能十二个时辰看着他吧! 秦华枭对秦雾东的识时务很是满意,笑了笑,“老三,你看老四就比你豁达,你也学着点,别总是这么小肚鸡肠。” 三哥小肚鸡肠?他豁达?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秦雾东险些憋不住,笑出来声来。 好在他隐忍力够强,总算憋了回去,瞥了一眼秦雾南,才不疾不徐,以劝慰的口吻的劝着,“是啊,大哥,你好歹是奉国将军府的嫡长子,听大伯的话,教育子女的时候,让他们也跟我学学豁达。 别总是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就闹得天翻地覆,叫人看了笑话。” “……” 秦华枭顿时语塞,他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侄儿说话如此尖酸刻薄,简直跟他嫡母杨氏一个德性了…… 算了,再说多了,难堪的只有自己,索性不管了。 他一个长辈,还是少管这些小事,省得大事都说不了话! “懒得理你们这群兔崽子,再敢闹腾,老子把你们全弄去祠堂跪着,陪祖宗过夜。” 秦华枭故作生气说完,一甩衣袖,招呼熊氏气呼呼走了。 老的走了,小的就无法无天了。 秦雾东首先瞄准了秦雾南,“我说大哥,大伯走了,你也别装了,咱们都是聪明人,何必弄得那么累,你说是不是?” “老四,我知道你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道理我觉得你还是懂得,要是你不懂,可以问问你三哥,他跟我斗了多年,对我比我自己还了解。” 秦雾南笑嘻嘻的说着,招呼郑舒文,“拿五十两银子给三弟,算是我对廉哥儿的补偿。” “大哥,怕是不够啊!” 秦雾北也接了话,挑了挑眉,“上次你装蠢,讹了我儿子的银子,大家都还了,就你这里还没给了,诚惠,四十两。” 对,人家都只拿了三十两,唯独他不要脸,拿了四十两。 秦雾南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这厮没银子,可也不至于这么几十两也…… 算了,貌似为了养铁骑,他这些年打仗捞的钱财,一概买了粮食送到剑门那边。 如今他将铁骑还了回来,以后怕是受罪的只有长房了。 说实话,他是一点不想回到秦家,甚至觉得死了最好。 可惜老头子和亲老娘死活不答 应,萧家也没有任何强留他的意思,而且算起来,萧家的麻烦可比秦家大多了,所以他衡量后,这才回家的。 不过郑舒文这女人真是一点用也没有,而且她娘家也倒霉了,若不是看在她为秦家开枝散叶,他早就将她…… 秦雾南有些怨气,登时看郑舒文就来火,不,满屋子人都让他来火。 怒指郑舒文,指桑骂槐,“看着我干嘛,不知道赶紧拿出来给三弟,省得他去要饭。” “大哥这个提议不错,我如今废了,得有条出路,当初大哥也是如此;而且要饭多年,想来经验十足,回头传授一二,我也好学学精髓,免得讨饭营生不顺利。” 秦雾北笑着回怼,见郑舒文递上一百两银票,刚想找回,可不知怎么的,他不想了,于是可怜巴巴的看着秦雾南,“大哥,我全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我娘子此刻晕倒了,这找零……” 想跟他讨饭? 秦雾南微微蹙眉,哭丧着脸,“不行,我都是讨饭的,身上能用的也不多,你赶紧找一下啊!” 说着,侧头看着秦雾东,“老四,赶紧的,给你三哥施舍点,省得他讨饭营生开张不利啊!” 这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啊! 第115章 郎有情妾无意 秦雾东嘴角抽了抽,他三哥不要脸,大哥比他更不要脸…… 得了,大家一起不要脸。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趣人了?” 秦雾东一副惊悚,拍了拍自己的腰带,“你看到没有,我连个钱袋子都没有,不对,我刚从乞丐窝里出来,你让我拿银子,还不如找瑞萍,说不定嫂子刚给她补发的月钱还够。” 听听,这还真是一家人…… 不过这小子倒是说了实话,这个家如今最有钱估计也就他那三弟妹了,这会儿他要是得罪狠了,以后‘讨饭’都讨不到了。 “行了,十两银子给弟妹抓两幅养生的汤药,省得被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气坏了。” 秦雾南摆出一脸豪气,甚至咂咂嘴,完了秦雾北一眼,“你记住啊,这银子可不是给你的。” 说完,招呼郑舒文,气冲冲走了。 秦雾北乐了,这些年男主跟这家伙斗的跟斗鸡一样,他如今放下了,这小子倒也豁达了…… 等等,貌似他们是重要主角才对啊! 怎么现在有点玛丽苏…… 秦雾北打了一激灵,侧头看着秦雾东,“老四,你说你大哥是不是有病?” “有点,且病得不轻。” 秦雾东接了话,秦 雾北一愣,随即仰头大笑,然后去卧室内。 见秦雾北一个人进来,谢攸宁眯着的眼睛才睁开,还一骨碌爬了起来,对着秦雾北就伸手,“银子拿来。” “不给你儿子了?” 秦雾北笑嘻嘻的问了一句,将怀里的一百两银票递给谢攸宁,“你刚才要是不倒下,我都以为是真的了。” “哼!你耍奸计在先,还不许我学习一二?”谢攸宁白了他一眼,“若不是孩子乃习武之人,又走镖三年,我都差点信了孩子被打了。” 顿了顿,“秦雾南的两个嫡子好似都习武,只有一个庶出是习文的,这跟他想走的路有点悖逆,这事你了解多少?” 说起来,这秦雾南生的可真多,正妻郑舒文生了两字一女,两个妾室一人生两个,分别是三个庶子,一个庶女,且都长得不错,也算秦雾南基因强大了。 说实话,秦家的人都长得好看,这点看看秦江村就知道了,因为秦江村一点没有嫁娶问题。 就算聘礼少点,也有不少媒婆趋之若鹜。 她想着,也许当初女主能留下也是颜狗占了主要因素吧! 什么狗屁一见钟情,都他娘得见色起意! “按着剧情,男主跟秦老头一个有仇, 一个有怨,二人斗得你死我活,而男二秦雾南为了跳出这二人的争斗圈子,故而委屈了下一代,听了父母之命,娶了郑舒文,完成延续后人的责任;再开始装蠢,然后犯错,积极的扮演一个无能之人,等时机成熟,假死变成萧霭铉。” 秦雾北倒没瞒着,甚至补充,“他挺不想回来的。” “萧家如今发达了?” 谢攸宁很是好奇,萧家那么多期盼,就他那个萧姨奶奶,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啊,不认也不会被男主弄死啊! “你想多了,萧家不是老爷子扶持,能有今天的成就都见鬼了。” 秦雾北嫌弃的紧,撇了撇嘴,“你有空说别人,不如说说我们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们有啥好说的,我的事业在开创期,你家这些人不给我找麻烦就好的很。” 谢攸宁神情淡漠,但说起与秦雾北的配合,她还是忍不住感叹,两世为人,哪怕曾经是敌人,他们俩的默契真的是一个眼神就懂了。 哎,也是她自己伤得太深了,不然也不会对男人…… 等等,貌似对他的凑近,她不反感,且不起鸡皮疙瘩,难不成换了具肉身,这恐男症也好了? “我已经靠着聪明,顺 利得到了出门的理由,你觉得是现在走,还是明日……” “马上!” 谢攸宁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了,恨不得马上飞去庄子上,那边还有好多事了。 想到这里,忙补充道:“外面有匹千里马,与另外一匹是一对,一会儿送给儿子,补偿他今儿……” “喂,谢攸宁,我在你面前,我在你面前!” 秦雾北气急了,他听了前半句,觉得一对马,定是他们一人一匹。 结果她要把马送给他们便宜的好大儿,凭啥子嘛? “然后了?”谢攸宁笑了笑,抬手上前,抚摸着秦雾北的脸,“想让我也疼你?” 秦雾北顺手上,俯在她的手背上,妖艳的桃花眸闪了闪,“不可以吗?”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这狗日子娘们,就算换了个身子,还是这等妖孽…… 不过可以确定,这恐男症在他这里没事。 她已经试用好几次了,儿子们和江子钧没事,秦雾南和星河有…… “那得看你表现!” 谢攸宁觉得今日他表现不错,适当的给点奖励也挺好的。 重要的伙伴,还是得对他好点! “这可是你说的啊!” 秦雾北一乐,脸上像是烟花炸开,露出了绚丽的笑容,令 人深醉! 也许可以慢慢尝试吧! “嗯,先搬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再说吧!” 小夫妻这边因为要搬去庄子上,闹腾的很欢,可大房那边却阴云密布,愁容一片。 一是长孙秦云钰为堂弟秦云弘出头,结果受罚后,唐书宜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将长孙媳萧嫣然给惹到了,二人吵闹起来,闹到了张氏面前。 张氏还没来得及训斥唐书宜,秦华枭和熊氏回来了,一见这场面,二话不说,将闲事不管的秦雾西给拽了出来,甩手给了两耳光。 把唐书宜吓得不轻,这会儿身子还抖如筛糠,原因很简单,一是:文武全才的大哥,一直装傻充愣麻痹众人。 如今二房废了,不再争抢秦家的东西,老大也没必要另立门户,故而以后所有人都要长房为尊,谁敢忤逆,就自己滚出将军府。 二是:今日秦云钰就算动手打了二房的秦云廉,那也是为了秦云弘,自己没用,还不许别人叨叨两句,甚至没有一点容人之量,委屈刺激秦云钰为他出头。 实在不配为秦家铁血将军之后,杖十鞭以儆效尤,若再不改,直接撵出去。 一听要鞭打,张氏都吓着了,侧头看着秦华枭,这老家伙疯了不成? 第116章 哪里都有厚此薄彼 秦雾西看了一眼张氏,瞧着她没一点出头的意思,虽然明知母亲从来都是在他与大哥之间选择维护大哥,今日也不例外,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结果,又是大.大的失望! 可他儿子不能就这么被打,他还要秋闱,有他的前程。 “爹,弘儿还小,他……他很文弱,且八月要秋闱,您老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秦雾西忍着脸上火烧火燎的疼,俯首在地,恳求着。 唐书宜虽然害怕老爷子,可为了儿子,她也是忍着恐慌,俯首在地,“求求爹饶了弘儿这一次,以后……以后他若再犯,一起算吧!” 张氏一直看着秦华枭,知道这会儿他在气头上,也不敢贸然开口,就怕触霉头,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都要…… “老爷,算了,秦家伤了一个秋闱的才子,可不能再伤一个!” 突然,熊氏开口劝说了,还上前拉着秦华枭,“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该享享清福了,别总是凶巴巴的,不好!” “死老婆子,老子训子了,你……” “死老头子,他们都是我的儿子,你训他们,问过我吗?” 熊氏摆出将军夫人的姿态,狠狠的剜了秦华枭一眼,“你省点 力气,老三夫妻都离开了,你做给谁看啊?” “我……我不是做给谁看,我是真的生气!” 秦华枭有些无语,他今儿是真的生气了,人家那边三兄弟穿一条裤子,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种,都这么相亲相爱。 他们了? 全都是至亲血脉,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躲就躲,生怕惹祸。 一个了墙头草,东倒西歪没有一点主见,甚至耍小聪明,总想让别人帮他出头,帮他做事,他秦华枭的种何时有这种不要脸的人了? 这话要是让秦雾北听到了,肯定反驳,你就是这种人,故而有种像种,无种不生嘛! 秦华枭是越想越来气,瞧着秦雾南夫妻也回来,火气更甚,将他名下三个儿子全都喊了过来。 甚至连两个待嫁的庶女都喊了出来,好好的训斥一顿,直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应是,他才歇了训斥。 不过,秦华枭没打算让秦雾南就这样颓废下去,招呼秦松,将铁骑的五虎铜符交给他,“带上钰儿去剑门训练一段时间,待秋闱之前回来就好了。” “这……真的吗?” 秦雾南一直装蠢,就是因为没有出头的机会,满腔热血和才华无处施展,故而才郁郁 不得志。 如今得到五虎铜符,就有了秦家铁骑,那爹一定会请旨给他封都尉…… “这还有假?” 秦华枭终是看到意志消沉的儿子一展愁容,也露出了难得的温和,“还有更正和封你为都尉的请旨都上书了,你以后好好干,秦家雾字辈的也就你还能挑得起家主之责了。” 这话一出,秦雾南更加激动,他也曾想过去萧家施展抱负,可对于小门小户的萧家,他多少有些瞧不起,可奈何他母亲那出生…… 如今名正言顺成为秦家的当家人,成为熊氏这样嫡母的儿子,他以后就算行走官场,也不怕任何人的闲言碎语了。 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却将这种激动压制了,只道:“父亲,儿子以后不用再扮蠢了吧?” “自然!” 秦华枭点点头,忍不住大笑,“我儿忍辱负重至今,就算拿到如此权势,也能处之泰然,为父深感欣慰啊!” “父亲教得好!” 秦雾南谦虚一句,颔首行礼,对老头子这些年的拳拳父子情,打心里做到了濡慕。 “好小子!” 秦华枭甚是欣慰,拍了拍秦雾南的肩,随即看着秦雾西,脸色瞬间阴沉,“混账东西,你看看你… …” “父亲,二弟只是为了孩子,没什么大错,钰儿是大哥,为弟弟出头是应该的,以后他们兄弟还要相互扶持,而起二弟就这么一个儿子,紧张一些是对的,你老就算了吧!” 秦雾南站出来为亲弟弟解围,但却将错出转移到了唐书宜身上,谁叫这个女人善妒,不让弟弟纳妾,弄得二房子嗣单薄,父亲自然不喜。 就连老五这庶出也有一个小妾,偏偏他的长房二爷没有,真是可恶。 秦华枭也是蹙眉,看了一眼唐书宜,他爹如今已经再被清算,他也不需要估计了,这就看着熊氏,“你给老二相看一下本家的好姑娘,或者江家的也行,他都三十八了,才一个儿子,太单薄了。” 唐书宜一愣,随即双目圆睁,这……这是为什么? 这都多少年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夫君纳妾? “父亲,相公……” “老二家的,你要是识趣就安分些,至少你是正妻,你若不识趣,那我不介意给老二换个妻子。” 秦华枭直接打断唐书宜的阻止,威胁满满,还对张氏训斥,“你作为二老夫人,连个孙媳妇都管不好吗?” 说着,甚是不悦的看向萧嫣然,“钰儿家的,你作为 长房长孙媳妇,要是连尊老爱幼都做不到,趁早给我挪位置,别玷污我了奉国将军府孙将军的威严。” 萧嫣然被点名训斥,吓得不轻,连忙跪下,“祖父,孙媳记下了,以后绝不敢再犯。” “老爷,妾身也知道了。” 张氏也施施然行礼,心下还在想,老二若能纳妾,那以后唐氏也可以随意打骂,说不定她的嫁妆…… “爹,儿子不想纳妾!” 秦华枭正满意的要结束了,结果秦雾西突然跳了出来,俯首在地,“我与书宜恩爱至今,已经容不下别人,且儿子去年陪弘儿赶考,病了一场,身子空了,没有繁衍子嗣的能力了,就不劳大娘操心了。” “什……什么?” 秦华枭很是震惊,别说他了,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除了唐书宜,她很清楚自己相公的身子,陪她一个人都吃力,哪有能力…… 本想顾忌一下自己爷们的颜面,没想到二爷自己说了。 哎,也是这些年那几个老的把厚此薄彼写得明明白白,眼里根本没有…… 何止没有啊! 对于一个连序号都没有的爷们,他们懒得理会。 如今爷自毁颜面为她,她就算拼了一顿打,也要为自己爷们挣点东西。 第117章 无知者无畏 “父亲,儿媳本想给二爷留点颜面,这才善妒,可你们到底撕了他最后的颜面啊!” 唐书宜哽咽的说着,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求你们给二爷留一丝儿颜面吧,他因为这事,才全心全意栽培弘儿,只盼着弘儿能出人头地,才对得起……” 她是疯了嘛,竟敢问三军元帅要好处! 这勇气…… 秦雾南都有些佩服这无知的蠢货,真当她爹还在位上就不会被清算了吗? 别忘了,开国那些元勋,也就那么几个识趣,急流勇退的得了善终,但凡贪恋权利的,或者贪财好色,就没有一个活着的。 “够了!” 秦华枭怒了,又甩了秦雾西一巴掌,“小畜生,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用这等谎言来推脱纳妾的事?” 顿了顿,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唐书宜,冷道:“你最好让他老实接受,不然,唐家被清算时,老子就落井下石。” 她就说老爷子怎么要给二爷纳妾了,原来是…… 不,不行,爹和哥哥们不能出事。 唐书宜吓得脸色惨白,连瞳孔都扩张了,急的拉着秦雾西,“二爷,二爷,你接受吧!” 秦雾西也傻眼了,这些年若不是他得到唐书宜 的青睐,别说熊氏这个三夫人了,估计自己的生母也早把他扔到军营里了。 如今唐家要被清算了,所以…… 呵呵,这一家子势利眼,还真是一点都不藏着。 秦雾西无奈苦笑,但也硬气道:“行啊,但如今宅子小,我们二房所有人挤在西厢,实在容不下太多人,就纳一个,爹和娘好好选吧!” 闻言,秦华枭蹙眉,虽然有些不满意,可目前有了铁骑开销很大,唐氏也诸多不愿意,多了怕是她不愿养,回头要用公中…… 算了,一个妾月例也就二两,熊氏这个母亲还养得起。 “两个,一个唐氏养着,一个公中养着,你们敢厚此薄彼,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秦华枭的霸权治下根深蒂固,谁也不敢违抗。 特别是张氏最懂,故而才得老头子喜欢,她立刻开口,“既然老爷有心,就好事成双吧,这纳妾财就公中出吧,左右妾也是财产。” 一听这话,秦华枭很是满意,侧头看着熊氏,再度询问,“掌家之权,你到底要不要?” 张氏一愣,随即拽紧了丝帕,这死老头子,如今都这样了,还用得着装腔作势吗? 这么多年,熊氏何时过问掌 家的事了? “是啊,母亲,二娘虽然是我们生母,可你才是将军府主母,掌家之权理应给你。” 只要能给自己生母添堵,秦雾西是不余遗力,谁叫她的眼里只有二哥了。 张氏咬牙,这个畜生,她不过是对他淡了一些,还没给他媳妇立规矩,他竟然…… “母亲,二弟这话我也赞成,这整个江源县……” 秦雾南知道弟弟再跟娘赌气,可也不能看着他一个人犯错,只能陪着。 但他有理由,为了让娘信服,让母亲知难而退,顿了顿,往大了说:“不,整个邛州,也就父亲是二品爵位归乡的贵族,以后待人接物可不是北地那些规矩能成的,还请母亲为了奉国将军府的颜面,好好掌家……” “不了!” 熊氏直接拒绝,还叹气道:“也不是母亲不愿意,实在是这身子骨不行了,你们八弟还没娶妻,我虽然不一定能看到他孙子,但总想着看到他娶妻生子,也算补偿他为大房地位牺牲吧!” 秦华枭听到这话,心里也是愧疚,到底是自己最小的儿子,他自然也是爱的。 可偏偏这小子刚要稳性子的时候,老三来了北地,还带着那小子东征西讨,让那 小子喜欢那三哥多过老大,外加老三要求,他也没办啊! “哎……” 在秦华枭一声叹气中,这掌家之权又回到了张氏的手里,不过秦华枭让郑舒文胁从,为长子以后后宅安宁,让郑氏能立起来。 秦雾南反倒怎么高兴了,他一点都瞧不上郑舒文,甚至觉得郑舒文才不配位…… 今日已经这样了,他还是歇了心思,回头再与爹商议吧! 目前还是先去剑南吧,最好能赶在铁骑营选拔骑兵之前赶到,也能将自己养得暗卫加进去。 郑舒文得到老爷子安排和肯定,那简直不要太雀跃,完全没在意自己的丈夫,就去张氏身边说话,弄得秦雾南更是不悦,心下哼了一声,找了借口,直接出门了。 虽然家里的事他不操心,可他救谢家回来,可不是善心犯难,他要的是拿捏谢家。 但因为今天的事,他可以肯定,谢家老爷子对权势不是很眷恋,外加谢老夫人好似也不愿意跟他们这房人亲近…… 大致谢氏说了他的‘丰功伟绩’,让谢家的人对他有些忌惮,且谢氏乃是二房的当家主母,他们自然不会再让没出嫁的女儿与上房有牵连。 不过嘛,是人都有弱点 ,比如那个过继的嫡次女,貌似不受谢老爷子夫妻俩待见。 但谢老爷子是大儒,还在意颜面,这才对这嫡次女和颜悦色,谢老夫人对夫君言听计从,故而没有为难这个过继的嫡次女。 谢家四房有文儒之首的美名,乱世武治,盛世文治,皇帝不会让谢家在流放之地待太久,谢家复起最多三年五载,他等得起。 只要先得到谢家的人,他不介意在这些年送郑氏慢慢归西…… 秦雾南心里盘算着,喊了自己的暗卫,将谢舒宁给带到南溪大柳树下。 好巧不巧,秦雾东闲得无聊,招呼瑞萍带着秦雾辰,去了南溪大柳树下做炙肉吃,远远就看到秦雾南朝着这边走。 秦雾东笑了,招呼瑞萍,附耳与她几句,便跟秦雾辰说道:“去树洞里待着,别被大哥发现,看看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干嘛?” 秦雾辰一愣,条件反射优先权,“呃,不吃肉了吗?” 秦雾东嘴角抽了抽,好在三哥以前说过老八憨实,但贵在有颗赤子之心,就算憨实了也没啥。 笑了笑,秦雾东诱哄着,“你在这里带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去北堰塘那边炙烤,等好了,过来就能吃,这不是更好?” 第118章 有情有义?相互嫌弃吧! 秦雾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头应是,纵身一跃,落到两米高的树杈上,再纵身跃下,藏入柳树洞中。 秦雾东再招呼瑞萍,推着那笨重的轮椅离开了。 后面跟着星字暗卫的小厮两人,一个叫星木,一个叫星舟,二人在明;而炎五和炎六已经换到暗处跟着了。 就算秦雾辰也有明暗四个暗卫,就怕秦江村混进了朝廷的人。 秦雾东这些年苟延残喘至今,都不敢贸然回到祖地,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天下尚未太平,他不想成为大哥的软肋,更不想成为嫂子的负担,这才躲在成都府城。 若不是听到大哥出事了,他还不会传出自己的消息…… 好在这些年有瑞萍这个有情有义的人跟着,不然他真熬不到今天。 秦雾东瞧着认真烤肉的瑞萍,想着当初到她跟前的时候,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如今都成掌事的姑姑了。 岁月还真是不饶人,他已是三十四的老童……直到去年腊月,也算是有了女人。 秦雾东心下感叹后,满脸宠溺的看着瑞萍,“萍儿,等过些日子,我娶你……” “不行!” 瑞萍直接拒绝,甚至脸色阴沉了起来,“主子,奴婢有恩与你,还请你别恩将 仇报。” “啥?”秦雾东一脸迷糊,“可去年腊八宴席的事……” “不是奴婢!” 瑞萍翻了一白眼,没好气怼回去,“爷,你好歹经商多年,睿智精明,难道你没看出奴婢不喜欢男人吗?” “所以那夜的人是谁?” 秦雾东已经生气了,语气有点冷。 瑞萍挑了挑眉头,这就生气了,啧啧啧,当初那姑娘真是眼瞎,怎么就喜欢这呆头鹅男人啊! 要不他是自己的主子,她真能给他两记爆栗子,让他那只装了银子的脑袋装点情爱进去。 “蜀王侧妃刘玉玲的亲妹妹刘玉珑,刘二小姐。” 瑞萍倒是没瞒着,到底也过去多年了,那女子貌似也是个苦命人,叹气一声,“对了,当时她还是个和离回家的新寡,立了女户,倒是没人管得着她。” “怎……怎么会是她?” 秦雾东都傻眼了,怎么好死不死的被那个女人睡了? 那刘玉珑可是新寡,传言刘家女两个嫡女都不受待见,被亲爹和继母嫌弃的紧,长女八岁就被卖到青楼当了清倌人,后来被蜀王看上,才赎出青楼。 刘玉玲也凭着蜀王的恩宠,愣是将妹妹带走了…… 对了,那刘家貌似江源县的员外爷,当然 这员外郎的官位是刘老头花钱买的。 “那晚你被知府大人算计好处,本该是睡知府的庶女,可刘玉珑赶巧是那庶女的好姐妹,这才替那个丫头挡了……” 瑞萍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叹气一声,“知府大人的女儿瞧不上你,说你是低贱且残废落魄户,满身铜臭味,还敢肖想她这官家小姐,这才算计了新寡的刘玉珑。” “瞧不上?” 秦雾东紧了紧手,那就让她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炎五!” 秦雾东招呼一声,炎五从暗中出来,“四爷,属下在。” “去成都府刘员外府递上奉国将军府的帖子,正好给大哥……” 秦雾东惯性的想报复长房,可话说一半,他才反应过来。 如今他们与长房分家了,他也不再是三哥的软肋,也不再是家里的负担了。 至于娶妻一事,还是交给嫂子吧! 反正是新寡,他也不算委屈那个…… 不对啊! 那夜后,他虽然被迫的,但第二日起来,白色的鞋库上落红…… 他至今还收着了,那刘玉珑可是新寡,怎么可能还是处? 难不成这女人被嫌弃,是靠着姐姐的关系,才和离回家的吗? 不管怎么想,他都得先问问她要不 要他负责吧! 当初他一直以为是瑞萍,想不到…… “分家了,就不麻烦长房了,瑞萍,你明日去一趟杏塘庄找嫂子,将这事告诉嫂子,让她帮我做主。” 主子话落,瑞萍松了口气,这才说了一句人话嘛! 好在她一直安抚刘玉珑,不然就刘玉玲宠妹妹的性子,得知真相,怕是早就找到主子,将他大卸八块了。 瑞萍应是,想着这些年,为了不去北地男人堆,她委屈待在四爷身边多年,如今四爷身边都有四个小厮了,想来也该放她自由了。 正好馨姐儿还没有掌事姑姑,她得去把整个差事讨来。 “主子,那奴婢去了,就留在庄子……” 瑞萍还没说完,秦雾东一个冷眼甩过来,“你是多嫌弃爷才这么迫不及待啊?” “这跟爷没啥关系啊!” 瑞萍一脸诚实,“我打小就厌恶男的,这些年若不是爷乃正人君子,奴婢估计早就扯上三尺白绫,去阎王殿了。” 秦雾东很想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但想着这些丫头都是祖母的心血,也就忍下了,笑问:“所以你当初才跟瑞雪换了位置?” “嗯!”瑞萍点点头,抿了抿唇,“爷,不是奴婢不想伺候你,是奴婢想去馨姐儿 身边,毕竟馨姐儿身边有那个叛徒在。” “叛徒?”秦雾东顿时警铃大作,“是谁?” “瑞兰,现在她居然敢叫崔书南,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瑞萍嫌弃的骂着,扬起一抹得意,“她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指正她吧!” “她做了什么事?” 秦雾东总觉得瑞萍说的叛徒,跟他理解的不一样,毕竟被冠姓的奴婢,定是主子的意思。 “她不顾主子逃了啊!” 瑞萍气得握拳,愤愤不平,“她可是大夫人的贴身女使,拿着一等女使的月例,干出下等奴婢都不如的事,不是叛徒,是什么?” 得了,指不定当年还是大娘让她先逃走的了。 “行了吧,连你家三爷都没说啥,你可不要生事,闹得我们二房不和,乖乖留在爷身边,瞪着四奶奶进门,你去她身边就行了。” 秦雾东这话一出,瑞萍就乐了,“爷说得是真的?” “自然,你以为我看上你了?” 秦雾东气得将心里那点欢喜深埋,嫌弃一脸犟嘴又道:“若不是我觉得对不起你,爷看得上你根烧火棍?”说完,还上下打量,“不,烧火棍都比好点,你就一擀面杖。” 啥?擀……擀面杖? “四爷!” 第119章 四哥,大哥抢你女人 北堰塘这边的嬉闹,秦雾南在对面大柳树后都看得见,忍不住感叹,“我家老四就是这般豁达,就算残废了,都一样活的畅快,谢八小姐,难道还看不开?” 叫她八小姐?还说她看不开? 谢舒宁愣怔一瞬,随即噗嗤一笑,“秦大爷,奴家没什么看不开的,就是艳羡我家九姐姐嫁得好,这才……” “她那叫嫁得好?” 秦雾南打断谢舒宁的话,抬手指着谢攸宁原本的新院子,“看到那院子了吗?” “看到了啊!”谢舒宁一头雾水,“整个秦江村,除了秦家祠堂,也就那院子最好了。” “可她曾经是你九姐姐……” 秦雾南绝对不对劲,蹙眉,“为什么她行九,你行八,你却要喊她姐姐?” “这是四房最后的倔强,不许区区一个庶女越过他们真正的嫡女,这也是当初我过继到他们名下的唯一条件,不过谢攸宁倒是没有喊我妹妹,而且我也就大一个月,谁喊谁姐姐也没啥区别。” 谢舒宁话落,秦雾南失笑,想不到当代大儒,竟然也这般小气…… 算了,这不重要! 秦雾南继续说道:“你看到的院子,曾经是你九妹的,是我家老三错误的决定,害 了族中兄弟跟着赔命,留下很多稚子,他便收养成义子……” 秦雾南简单的说了一下秦雾北坑害谢攸宁的事,随即噗嗤一笑,“如今他废了,虽然不能再坑害弟妹,可我们是大房,但凡有需要,她作为二房,或者族人,就得给予权利支持,你说她嫁得好吗?” 这倒是实话,他们谢家就是如此,可他们秦家不是分家了吗? 分家了她得好妹妹还会答应吗? “都分家了,你觉得我的九妹妹会给予长房支持吗?” “为了宗族,就算是偏枝他们也会答应,何况她是本家嫡系的宗妇,除非她不想进宗祠了。” “哼,你们可真不要脸,那宗祠好歹是我九妹妹修的,你们不让她进,至少先把修宗祠的银子给她,省得人家总能找借口闹腾。” 秦雾南微微蹙眉,这听着是为了谢攸宁,可话里话外都是整谢攸宁的意思…… 看来这女人还真适合当她的二夫人了。 秦雾南嘴角微微上扬,认真的看着谢舒宁,“谢八姑娘,若是我给你机会,让你成为我封国都尉的二夫人,你可愿意为我披荆斩棘,扫平后宅。” 秦雾南话落,谢舒宁笑了,“秦大爷,你不觉得我去二房当 个四奶奶比做你的二奶奶强吗?” “强吗?第一,你本是再嫁之身,名声不要了?我救了你,你报恩,说出去也好听。 第二,二房一直是嫡系,哪怕是废了,也会觉得高人一等,我四弟娶不娶还两说。 第三,就算四弟愿意娶你,可你上面不是还有你九妹妹吗?你真觉得孤立无援的正妻,比我跟你同心协力的夫妻要好些吗?” 秦雾南分析各种利弊后,嗤笑一声,凑到谢舒宁耳边,“且我四弟能不能人道还是两说,你都独守空房多年,难道还想继续守着?” 说完,还伸手拍了怕谢舒宁的肩,“女人,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也知道聪明人的耐性,别仕途挑衅爷,不然……你懂得!” 秦雾南虽然没说后果,可谢舒宁清楚,他想说能救她,也能送她回去,且他说的话也有道理,特别是最后这话,她可不想守一辈子活寡! 她才守寡五年都受不了,何况一辈子? 但也不能轻易松口,这种权衡利益的男人,跟他摊开了讲利益,比起跟他讨好情爱更好些。 “我可不是傻乎乎的九丫头,秦都尉想要我给你带来的利益,那也得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处。” 不愧是 混迹京城贵女圈的人物,比起郑氏那种愚笨之人好说话多了。 “你想要什么?”秦雾南笑了,伸手拉着谢舒宁的手, “风光再娶,三书六礼一样不能少,且对我女儿视如己出,自然我也不会在后宅弄什么阴私,若一旦有人欺负我女儿,那就别怪我耍手段报复。” 谢舒宁想都没想就说了自己的要求,甚至带着威胁。 换了别人,可能一拍两散,可对上秦雾南,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很兴奋,他要的就是这种女人,只有这种女人才懂他,只有这种女人才配得上氏家大族的后宅。 “好,爷答应你了!”秦雾南说着,凑到了谢舒宁的跟前,在她脸上小嘬了一口,“在家等着爷来娶你!” “时间?” “秋闱以后!” …… 谢舒宁蹙眉,有些不解,“为何要这么久?” “总需要你表现一下报恩的决心,我也要去剑门接手军务,就这点时间,你不会等不起吧?” “怎么可能?” 谢舒宁虽然很迫切,但也不是急于求成的人,那双天生的狐狸眼内,闪着一丝期许,“只是妾身想早点以身相许罢了!” “这还不简单!”秦雾南再度附耳,小声说了一句 ,瞧着谢舒宁红了脸,仰头大笑,“回去等着吧!” “是,爷!” 谢舒宁抚摸着脸,羞赧的行了礼,带着欢喜离开了。 识趣的女人! 秦雾南也笑了,看了看对面的人,啧了一声,秦家的男人真是废了也不缺女人啊! 不在想,转身离开了。 躲在树洞里的秦雾辰,这才敢呼出一口气,飞出出来,脸上很是迷惑,都不愿意绕路,直接纵身一跃,飞身去了河对面。 “四哥,大哥抢你女人!” “哈?”秦雾东一头雾水,“大哥抢我什么女人?我连女人都没……” “那女人想嫁给我?”秦雾北询问一句。 秦雾辰点头如捣蒜,还急吼吼道:“可大哥说你不能人道,然后……” 一阵疯狂输出,秦雾辰将秦雾南说的话,全部告诉了秦雾东,也没等秦雾东说什么,他就问,“四哥,我可以吃肉了吗?” 这个憨憨! “嗯,吃吧!” 秦雾东宠溺的应声,还看着瑞萍,“明日去庄子上知道怎么说了吧?” 瑞萍溢出一抹姨母笑,“爷放心,就算没有什么,奴婢也能说点,何况这是真的。” 秦雾东嘴角抽了抽,“你少给我添油加醋,照实说!” 第120章 喜事太多了 瑞萍翻了一白眼,主子果然不懂女人,就三奶奶那脾气,不添油加醋,照实说一点也别想讨到好,说不定她还能不管了。 还别说,瑞萍是了解谢攸宁的想法,因为她最讨厌麻烦。 这不,今儿瑞萍来了庄子上,还没感叹完庄子的繁华,就听到谢四老夫人带信给四奶奶,说了大爷要娶谢家八姑奶奶。 谢四老夫人的陪嫁老奴,还学着老夫人的样子怒骂,“她一个守寡五年了的老女人,如今居然想嫁人了。 说什么报恩,报个屁的恩啊,她就是见不得你好,想去长房继续学着在谢家的那样压榨你们,你千万不要松口,怎么都要敢与一下。” 结果人家三奶奶只是轻笑一声,“嬷嬷不必担心,回去告诉娘,我们秦家两房人分家了,大房的事我们管不着,同样二房的事他们也管不着,八姐要干嘛你们也不要管。” 顿了顿,谢攸宁嗤笑一声,“当初她是因为我丢失才过继到四房,如今找到我了,你们也没必要过激了,将她还给长房吧!” 相当长房的二奶奶,也看她少了大儒的嫡女身份再说。 陈嬷嬷笑了,“九姑奶奶,依老奴的意思,这身份留着也好。” 谢攸宁一 愣,有些不解,“你不说是他要给我添堵,何必让她进秦家门?” “三奶奶!”瑞萍立刻招呼,如同刚到一般,“奴婢有事回禀。” “瑞萍,你怎么来了?” 谢攸宁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说大爷要娶我姐姐的事?” “不是!”瑞萍故作一脸糊涂,“怎么,大爷要娶谢家八姑奶奶?” 谢攸宁点点头,瑞萍就笑了,“那就让他娶呗,到底谢家迟早要腹壁,早点为拉拢,以后长房入仕快,也能蒙阴我们二房的子弟。” 谢攸宁微微蹙眉,想到了自己的三个儿子,抿了抿唇,“嬷嬷,以后劝着母亲,别为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她要嫁就让她嫁,根据谢家目前的处境,给她一点嫁妆……” “九姑奶奶,那女人第一次出嫁,分走了老夫人足足三万白银的嫁妆,你可别再好心了。” 陈嬷嬷话落,瑞萍和附和,“是啊,三奶奶,这二嫁之身本就从自己,哪还有父母什么事?她估计也是同知亲家奶奶,就算亲家奶奶干涉也无用,所以嫁妆是没有的。” 还有这样的规矩? 谢攸宁还真是不知道,如此她还真是不担心了,可自己的亲妹妹怎么办了? 总 不能十八的老姑娘了,还要落后与一个新寡吧! 谢攸宁头疼,就她目前的实力,让妹妹风光嫁人还做不到…… 对,瑞萍找她。 “对了,你说有事回禀,是啥事?” 瑞萍笑眯眯的点头道:“三奶奶,奴婢回禀的也是喜事。” 这喜事是不是太多了? 谢攸宁有些错愕,“哦,是什么喜事?” “四爷去年……” 瑞萍呱呱的将秦雾东遭人算计,又被新寡的姑娘给睡了,且那边还是皇亲国戚,若不是忠心的奴婢安抚着,早就不知道被清算多少次了。 “这都怀孕几个月了,再不娶,那姑娘的肚子怕是都藏不住了吧?” 谢攸宁都要气死了,这老四太不是东西了,居然连睡了自己的人都不知道…… 等等,老四昏迷,但这丫头知道,而且那个女人要清算,不该是失身后吗? 谢攸宁也不解了,“你当时为何不回禀?” “哎哟,三奶奶,你可不知道四爷的脾气,那时候他被睡了,气得不轻,发了好大的脾气,奴婢提都不敢提,而且那个姑娘当时也是被算计了,且刚和离,还不想再嫁,也是上个月知道怀了身子,这才找奴婢。” 瑞萍说起这事,也是 哭笑不得,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下,还说道:“三奶奶,那刘二姑娘确实不错,因为先嫁一个天阉之人,还被虐待,若不是姐姐护着,怕是都没命活着。” 草,真是在那个时代都有婚姻的不幸者。 不过好在老四这个人不差,又是废了腿,就算惹急了,也不至于打女人。 嗯,这个得好好娶来。 就是这关系…… 不管了,秦雾北交出铁骑的时候,就失去四皇子这个靠山,如今跟蜀王也没什么不好。 再说了,天高皇帝远,蜀王离得近好些,而他儿子们的仕途还早了,总不能为了未来,失去眼前吧! 那可就真的粉末倒置了。 “好,回头我跟三爷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好。” 谢攸宁觉得这才是喜事,但也没被冲昏头,到底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自说自话的事。 “是,奴婢记下来,四爷还说,三奶奶若同意了,这娶妻的事就去省府办,不需要告诉秦家这边的人,妻子名字他去找老爷子上报就行了,省得四奶奶被人泼脏水。” 还别说,这丫头的话很在理,也是老四想得周到。 哎,也是她前世从来不惧流言蜚语,来了这古代,也有些不在意,故而忽略 了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可受不了这些。 有句话怎么说的,清白等于性命…… “好,那我回头安排人去首府买宅子,也省得……” “这个三奶奶不必担心,四爷在省府有个四进的宅子,就算二房所有的主子一个人一个小院也是够得。” 瑞雪话落,谢攸宁眼睛都亮了,笑问道:“哦,那聘礼怎么给,四爷可有言明?” “回禀三奶奶,四爷说了,当初二夫人和老夫人的产业他不敢想,但秦家每个子嗣娶妻的聘礼都差不多,如果当时情况不许,就算分家也会给足,让三奶奶看着办就行了。” 谢攸宁笑了,这个家族给的和私人给的怕是两说吧,毕竟曾经书里写过,男主后来补偿女主,除了家族那份聘礼,自己也补了一份豪气的聘礼。 “他自己就没准备点?” 瑞萍一愣,瞧着三奶奶不似刚才那么温和,便知道不好隐瞒,“回禀三奶奶,除了家里准备的,四爷自己也备了一份,已经吩咐奴婢安排人将其备好,等三奶奶这里确定后,一起送去。” 这么说没打算瞒着,还光明正大的送,想不到这老四还有点本事啊! 既然如此,做个顺水人情的事,她何乐而不为了? 第121章 秦家的规矩很好 谢攸宁心下佩服,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便问一下三爷,正好给老八也把婚事办了。” 省得一个两个轮着找她这个‘长嫂如母’的人。 “呃,八爷不等弱冠礼后娶妻吗?” 瑞萍有些不解,“秦家的男子不是都要等到二十弱冠礼后在娶妻吗?” 是吗?还有这事? 谢攸宁想了想,貌似还真是的,就算秦雾南那么混球,娶郑氏的时候也是满了二十岁的。 “哎,等不了啊!” 陈嬷嬷瞧着自家姑奶奶有些为难,便接了话,“我家十三姑娘中意亲家八少爷,而且丫头如今都吃十七岁的饭了,再不嫁都成老姑娘了。” 啥玩意? 这才刚满十六岁,吃十七岁的饭哪里就老姑娘了? 她虽然想把老八的婚事办了,可也没答应他们圆房,不说多了,这古代女人受命短,多数是生孩子太早和太多的缘故。 就算给他们成亲,她也不许他们这么早圆房。 她都盘算好了,婚事定在冬月,现在走三书六礼正合适。 谢攸宁自己在哪里想着,瑞萍和陈嬷嬷就较真起来了,“嬷嬷,秦家规矩大,有些不好说,而且十三姑娘刚满十六,就算拉官配也得十八岁,不着 急,但可以定下来。” “这啥规矩啊?还必须得弱冠成亲?这行武家族,难道不该是以繁衍子嗣为重要己任吗?” 陈嬷嬷这话还真把瑞萍问住了,她进秦家门也足足二十二载了,这个问题,她是知道的。 可这原因她是不能说的,特别是对秦家老祖宗,别说她们这些奴才了,就算主子也不敢说啊! 谢攸宁倒是从书里看到过,说是太早有后,就会被送去战场。 女主当时想报恩,以身相许给男主,可男主诸多借口,让女主在村里住了一年多,等男主弱冠后才答应娶女主。 进门后,女主才从男主哪里得知了真相,这也是秦家上上上代老夫人,也就是秦家江老太,直接给自己名下的儿子和孙子下令,不想死的早,就不要太早破身子,想齐人之福…… 这老太太真心厉害,护主了秦家孩子,可秦家老祖也是个痴情的,江老太太也运气差,只有一个嫡子。 后来娶了崔氏后,秦家老祖就带着儿子出门打仗,却不想被人暗算,生了秦老头那个庶长子。 后来崔氏虽然生了一个嫡子,可嫡子孱弱,外加江老太不肯让萧氏进门,这才领养秦老爷子以备不时之需。 书中秦老爷子的身世没有爆出来,直到最后男主也不想承认英明一世的祖母做错了决定,害了全家,也是不想便秦老头和宜秦雾南。 貌似秦老爷子还是男主亲自送他一杯鸩酒,让他饮恨西南,没能再回去京城。 而且书中秦老爷子的西川侯爵位没有被掳,只是男主做了局,让老头子回了一趟西南,就给弄死了。 按理说秦老头身边也不少人,男主却能轻易弄死秦老头,想来那时候的秦老头已经将权势转交给自己的长子了…… 真是应验了父爱如山啊! 哎,扯远了! 反正他们已经摘了出来,如今要怎么走,都随性和随心,只要长房不太过分,她都可以不计较,一旦冒犯到她的底线了,那就斗吧! “嬷嬷,这事你别管了,回去告诉母亲,八弟这边就先定下吧,婚事的话再缓缓。” 谢攸宁觉得还是不破坏这个规矩好,毕竟自己的闺女和儿子,都得等瓜熟蒂落才能婚配,省得被人找借口给她塞儿媳妇。 嗯,这个规矩真是太好了。 谢攸宁突然就清明了,又跟陈嬷嬷交待,生怕陈氏不高兴,“你仔细跟娘说清楚,咱们家如今不富裕,妹妹好歹也是大儒的 嫡次女,嫁妆也不能少了,等我给她准备准备,也好风光出嫁。” 顿了顿,叹气一声,“而且爹马上要去书院,弟弟也要做事,哪里都需要打点和应酬,我能帮补的也是有限,多了怕是会被说三道四。” 陈嬷嬷自然明白,连连点头,“九姑奶奶安心,老婆子知道怎么说,九姑奶奶也别想多了,你们是嫡亲的母女,不要去想什么隔阂。” 说着,哽咽了,“自打九姑奶奶失踪后,夫人不知道哭了多少,她如今的眼花,都是这些年哭出来的。” 不是吧,假货还能这般想她? 等等,他们来了后,改变了很多剧情,难不成这陈氏是真的? 谢攸宁决定试探一下,便开口问道:“当初母亲身子一直不好,现在如何了?” “九姑奶奶不必担心,当初北迁途中,我们路过豫州,碰到了神医,正好是我们陈家的故人,这才治好了夫人的身子。” 陈嬷嬷原本说的开心,倏地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可是,就因为我家夫人治好了身子骨,九姑娘又走了,大房怂恿老太太,死活要把八姑娘变成十姑娘,当时夫人的病差点气得复发了。” 果然改变剧情了啊! 这么 说,她也是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的人了? 也就是说,她以后也有娘家路了? 谢攸宁也是感叹,至少娘家的威胁解除了,连忙安抚,“我听十三妹喊谢舒宁为十姐姐,可是去了京城就没有八姑娘了?” “不,有的。” 陈嬷嬷说着,连连咂嘴,眼里全是鄙夷,“都说书香门第人贵气,可那些风流韵事,却比那花街柳巷浑爷一样,说起来,老婆子都觉得恶心。” 谢攸宁不用想都知道了,试探道:“可是大伯父的外室女被接回来了?” “可不是,而且那姑娘真就比姑奶奶小一月,当时为了这个嫡女的位置,都大打出手了,还是夫人斟酌两害相遇取其轻,这才选了八姑娘为十姑娘,谢青宁为八姑娘。” 谢青宁? 得了,最后还成了女主的帮手,目的只有一个,斗赢谢舒宁。 好似当初嫁得没有谢舒宁好,恨得牙痒痒,后来谢舒宁和离回家,她笑了很久,可惜乌鸦笑猪黑,如今她被娘家牵连,也被休了…… 啧啧啧,不知道她会不会追到蜀中来找她。 对,长房嫡长女谢瑜宁和二房嫡长女谢华宁,马上就要嗝屁了,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奔丧了…… 第122章 不破不立 谢攸宁刚感叹娘家路不能断,可想到有谢家其他几房人,又觉得这娘家路怕是不好走啊! 陈嬷嬷疯狂吐槽谢家长房的龌龊,简直就是八卦天才。 瑞萍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连谢攸宁都不自觉的听了起来…… 等她回神后,都午膳时间了,还是春娇招呼她们吃饭,她们才打住。 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招呼陈嬷嬷和瑞萍,一起简单的用了午膳,又安排了马六送陈嬷嬷和瑞萍回去,顺便让马六接父母和妹妹来庄子上耍两天,借口都找好了。 当然大哥和大嫂就留在家里,省得谢舒宁母女跟着过来,她可不想跟女二号有什么交际,能躲就躲…… 不管怎么说,她孩子现在还小,不能因‘剧情’受到任何人牵连,特别是书中那些腌臜事。 陈嬷嬷满眼精明,让谢攸宁放心,她保证不让谢舒宁跟着来。 送走陈嬷嬷和瑞萍,谢攸宁便去了主院看秦雾北。 这死男人,为了躲麻烦,都不肯出来见人了;虽然他不方便见女眷,可跟着她也可以的啊! “你可真享受!” 谢攸宁进来,瞧着秦雾北享受着炎一给他喂吃的,还让炎二陪着他下棋,随即挥了挥手,“你们俩下去吧!” 二人一动不动,好似王八一样继续手里的活。 得了,他们只听秦雾北的话。 “下去吧!” 秦雾北并未交出这权利,谁叫这婚姻名存实亡,且这死女人居然还想着和离当寡妇…… 哼,叔可忍婶子不能人啊! 不破不立! 说什么都要让她知道,这古代不是有脑子和胆识就能成事的。 炎一和炎二立刻颔首应是,齐齐退了下去。 “秦雾北,你是不是飘了?” 谢攸宁笑得很是温和,坐到了他对面,“是不是想收回这些人的使用权啊?” “那倒不是,毕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秦雾北很清楚这女人笑得越灿烂,就越恐怖,可这会儿他就是不想低头啊! “那你记住就好了,这是第一次。” 谢攸宁微微挑眉,拿起棋子,“跟我手谈一局?” “不了!” 秦雾北扔了棋子,不知怎么的来了脾气,“车队交给我吧,到底是我的人,你也使唤不了,至于我的庄子和你的庄子也分开吧!” 谢攸宁微微蹙眉,轻哂:“秦雾北,确定好了吗?” “我不喜欢别人给我说第一次!” 秦雾北俯首下来,微微凑到谢攸宁眼前,“女人,你若把你前世的痛 苦带到这一世,那么你注定一样痛苦,这点我很不喜欢。” “所以了?” “所以你要怎么样,就算和离我也成全你,且连孩子们都给你,权当弥补你前世的缺失,但你清楚,一旦你不要我了,就算我再爱你,那也不可能回头。” 秦雾北说着,直起了身子,那张巧克力色面颊上,多了一丝温怒,“这点我们臭味相投!” 可不! 就算再爱,一旦离开了,谁也不会吃回头草! 谢攸宁心里闷闷的,但也清楚她们想要分开,比登天还难…… “知道了!” 谢攸宁权衡利弊后,抿了抿唇,“是我猖狂了,这里给你……” “够了!” 秦雾北更加生气,磨了磨牙,“你就不能像正常男女朋友,或者夫妻来相处吗?” 顿了顿,气得跺脚,“谢攸宁,七年零二十八天,外加这一世,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没什么放不下的!” 谢攸宁自打有了决定了,她就不再想前世了,缓缓起身,一抓抓着秦雾北的衣襟,猛地往下一拽,就偏头凑了上去。 不破不立,秦雾北,机会给了,望你珍惜! “……” 秦雾北双目瞬间圆睁,瞳孔放大,因为手臂受伤了,想要反 客为主都做不到,挣扎两下,刚下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结果…… 谢攸宁松开了他,一脸嫌弃的咂嘴,“啧啧啧,前世虽然是个童子鸡,可今生你是当爹的人了,怎么就这般无用?” “啊……谢攸宁,你给我闭嘴!” 秦雾北不管不顾,完全不在意是什么情况,大声咆哮,连外院的人,都隐约听到他的怒吼。 “乖,别叫,回头姐姐教你!” 谢攸宁一概往日装贤淑的样子,恢复了她前世大女人的本性,还拍拍秦雾北,“姐姐给你机会,但你记住,一点被野花迷了眼,姐姐……” “我才不会!” 没等谢攸宁威胁说完,秦雾北就举起手,“我发誓……” “发个鬼!” 谢攸宁拉着他的手,翻了一白眼,“你可别累着上面的神仙,好好做就行了。” “嘿嘿……心疼我了?” 秦雾北真是本性暴露,完全没有男主那高冷的气势,就整个一小奶狗…… “那还不至于!” 谢攸宁可不想给她颜色,因为她了解,这家伙得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她怕自己吃不消啊! “你个没良心的坏女人!” 秦雾北抱怨一句,但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单手拉着谢攸宁的衣 袖,晃了晃,“单相思那么多年,如今得偿所愿,你亲自下厨做顿饭给我吃呗!” 看吧,这还没给他颜色了,他就得寸进尺…… 算了,小男人嘛,哄一哄就行了! 不过他要经营车行也不是不可以…… 嗯,做顿饭,解决很好几件事,真是一举多得啊! 谢攸宁笑了,“想吃糖醋排骨和香菇菜心吗?” 呃,她……她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可前世她明明每次都点自己喜欢吃的,弄得他最后被他养出无辣不欢的半个川女婿胃。 秦雾北乐了,点了点头,想到什么,连忙问道:“青江菜蜀地可没有,你拿什么代替?” “蜀中小白菜!” 谢攸宁俏皮回了一句,啊了一声,将上午两个仆人的事给告知他,询问一下意见。 秦雾北稍微有些吃惊,“这么说这女人要去大房,而你娘也是原本的娘?” 谢攸宁耸了耸肩,“没成的事,以及没证据的事,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想让你安排人查查,不用刻意,在你建立车行的同时做就行。” “那婚事你怎么安排?”秦雾北问了一句,忙补充,“老四蹉跎多年,如今有后,我们的好好办,老八不急。” 你都安排好了,还问个啥? 第123章 王秀才的后手 “行吧,按你说的去安排,生意上的事……” 秦雾北起身上来,笑得邪魅,“安心,一切有我,不会让你抛头露面,你只需要管理好账目,如愿得偿躺平进行了。” “是吗?”谢攸宁唇角弯了弯,伸手勾着他的脖颈,“你做到了,以后我喊你子渊哥……” 没等哥哥说完,谢攸宁就瞧见秦雾北的耳廓一瞬红了,那红色还晕染开来,蔓延脖颈。 啧啧啧,没看出这个小家伙还这么纯情啊! 谢攸宁废料满脑,微微低头,哇喔…… “你……你看什么?小心我办了你!” 秦雾北气死了,他居然这么不经用,这身子一点不似他前世那个破身子虚,简直…… 啊,丢死人了。 谢攸宁敛了戏弄,附耳柔声道:“我虽然不是古代的女人那么保守,但也不似现世女人那么豪放,给我点时间,慢慢来好嘛?” 好嘛? 她居然用商量的口吻询问他? 不是吧,这种事不该是情到浓时自然成吗? 他都忍了七年多了,这点时间还忍…… 哎,可恶,是有点忍不住。 “知道了,我出去透透气。” 既然她都这么温柔了,他也不会跟她犟嘴耍赖,但该要的福利也不能少。 会不会得寸进尺了? 秦雾北走两步,实在忍不住, 止步回头,气呼呼道:“先说清楚啊,我是你男人,是你丈夫,是你一个地方的人,生在一起,死后同穴,你不能爱那几个小崽子超过我。” 这占有欲还真是前世今生都不曾改变啊! 谢攸宁点点头,其实她对几个小的真没有对秦雾北上心,若不是占了这身子,她说什么都不会在这里委曲求全。 而且为了保住这几个小崽子的命,她一直都在佝着,这跟她性格一点不符,让她难受的不行了。 好在赚钱的事没耽误,不然让她带着这些小崽子去种田种地什么的,她能发疯的。 不过教育这几个小崽子珍惜生活,她还是会做做样子,指挥一下他们农作。 这是她传过来快两月,觉得唯一的好处。 要是跟那些种田文,一穿来各种极品避之不及,还要为温饱犯愁,她一定撞死自己,回炉重造。 如今啥都好,还有这小气鬼,前世今生的追随,值了! 谢攸宁笑了,看着秦雾北伟岸的背影,嗯,就算为了他,也要好好生活啊! 在这奇异的世界,她决定与前世那个‘敌人’开启新生活。 “主子,竹生来了。” 春娇前来主院回禀消息,谢攸宁一愣,这小子昨儿才去铺子上,今儿怎么又来了,而且还是下午。 “出事了?” 谢攸宁询问一句,也起身准备去看看。 春娇点点头,“姑爷在处理了,让奴婢来告诉你一声,一起去看看。” 谢攸宁不在说啥,加快了脚步,带着春娇急急去了前院。 前院正堂内,江子钧正在说城里铺子的事。 “王家三爷说了,这铺子是她堂妹的,那就是他们王家的,没有他们王家的许可,就算过户了,也得重新补助买卖银子,不然就是霸占他们王家的财产。” 江子钧话落,秦雾北蹙眉,侧头看着炎一,“邛州王家是谁当家?” “正是这位王三爷的父亲王振青。”炎一如实告知,还说道:“王三爷的儿子在王秀才的私塾读书。” “王秀才是谁?” 秦雾北一头雾水,压根没想起自己哪位亲家。 “王惠儿的爹,你以前的亲家老爷。”谢攸宁说着,迈步走了进来,问江子钧,“他们可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吗?” 不说这老王家,他都忘记锦城那点破事了。 也是最近忙得,完全忘记还有仇人这事。 定是王秀才看到秦老头回来,不敢来硬的,这才去找了王氏本家,打算好好收拾一下她吧! 不过这点手段还不着急,就怕王家的背景厚,大房不肯帮忙,到时候就麻烦了…… “倒也没有!”江子钧摇摇头,一脸 为难又道:“只是不然客人进来。” “倒是聪明!” 谢攸宁感慨一句,刚想说点什么,秦雾北酸不拉几的没好气道:“你可真善良,被人拦截财富了,还有心夸人家了。” 你不是吧!这也能惹到他?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那还不是我自己断了王秀才孙子的前程,这才惹到人家了。” 秦雾北一愣,她惹事?不应该啊!就她目前想佝着发育的做派,怎么会惹事? 随即认真一脸,“怎么一回事?” “……” 谢攸宁也不好当面说书中剧情的事,便将王秀才的心思说了,顺道说了一下杨振刚那边的心思。 也是她为了避开剧情,这才任由儿子去科举。 书中长子这时候早就去了边关了,等再有长子消息,已经是生死的时候了。 主要女主这长子真就是工具人,需要才拿来用,不需要就一个名字出现一下,女主感慨两句,哪有现在这般鲜活的真实感。 “呵,这个老家伙,当初我就不同意跟王家结亲,是那个小崽子非要娶那么个不着四六的泼妇,如今连累老子的儿子,回头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秦雾北一如既往没有口德和章法,骂骂咧咧后,就吩咐道:“炎二,你回一趟秦江村,告诉秦云礼和秦云义, 麻利搬家,那房子我要给他们四叔和八叔娶妻用。” 得了,这可理由还真是合适,左右那房子也不是他们的。 秦雾北说完,还伸手到谢攸宁面前,“再给我点银子,我把旁边两户人的房子买了,正好他们要去镇上生活,我们早点买下来,省得跟两个孽子做邻居。” 前面要银子,谢攸宁很是不高兴,一听不要跟两个白眼狼做邻居,她麻利招呼春娇,“去拿银子,多拿点,原本旁边哪家的后面还有三亩上等地了,一并买下来。” “对,买下来,索性跟大房一样,扩建一下,省得以后三个小子娶妻又要修房子。” 秦雾北说着,就一脸便秘一般,“这儿子真是一点不好,以后我们再生,必须是个女儿。” 还生? 谢攸宁嘴角抽搐,他这是忘了自己是四个孩子的爹,还是忘了她在古代是高龄产妇? 再说了,她这古代当奶奶的人了,要是生孩子,还不得羞死人了? 果然,春娇和炎一炎二都瞪大了一眼,连江子钧这个小愣头青,都傻眼了。 秦家三爷都当爷爷了,还要生孩子? “你也老不羞,我懒得理你!” 谢攸宁为了救场,娇吒一声,一副羞赧的掩面,气恼甩袖离开了,还在心下怒骂:这个小赤佬,晚上再收拾他! 第124章 孩子不好养 秦雾北这才反应过来,着急犟嘴,“有啥嘛,老子又没有妾室来分担子嗣任务,不找你个老婆子生孩子,找谁啊?” 得了,他还理直气壮! 弄几个下人都掩面,恨不得自己没带耳朵。 真是没眼看了,谢攸宁干脆不理会,招呼春娇赶紧跟上,她要去厨房做晚膳。 至于对付王家的事,就算她想出手,估计秦雾北也不让,谁叫那家伙是个标准的大男子。 如今四月下旬了,明儿都是小满了,天地间的菜蔬也是多,各种豆角都是尝新的时候。 谢攸宁亲自带着春娇去摘第一茬四季豆和豇豆,拔了一些小白菜,马二郎家的还问春娇,“你家主子这还是第一次下地吧?” 还别说,这是真的,一起最多巡视一下,今儿居然下地了,真是破天荒了。 春娇都有些看不明白主子的性子了,偏着脑袋沉思,主子啥时候不一样得了? 貌似传回姑爷的死讯后,开始气晕死了,后来醒过来就乱发脾气,再后来自怨自艾,她有孝在身,除了大事她才过去,后来是王氏不给请大夫后,主子就变了…… 对,就那次,她实在忍不住,才无视孝道去帮着主子。 居然发 现主子变了,后来又不觉得主子变了,可姑爷回来…… 得了,是她主子没错,还是那个以姑爷为中心变化的主子。 春娇释然了,耸了耸肩,“估计是姑爷说了什么,不然就主子那脾气,绝对不会下地啊!” 马二嫂一愣,随即小声嘀咕,“你家主子为了秦家姑爷还真是舍得啊!” 那么多嫁妆都舍出去了,她都没计较。 听说整个秦江村一百多户人加起来的银子,都不及嫁妆一般,如今都落得住庄子房子了,这都还能忍着,还能付出,这女人莫不是菩萨转世? 马二嫂觉得这样的人,他的儿子和女婿什么,弄到庄子上做个管事的,应该没啥问题。 于是笑嘻嘻对春娇道:“六弟妹,你主子就是好,如今我们家也能吃上白米饭了,可你知道嫂子家里的孩子也多,你看能不能给你三侄儿……” “二嫂,别吃几天白米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春娇第一句就听出苗头,不等马二嫂说完,直接打断,附耳与她,“你该知道我陈春娇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妯娌之间客客气气,我也愿意搭把手,但是二嫂要是得寸进尺,让我在主子跟前落了脸面,那二嫂 这碗白米饭就别吃了。” 马二嫂顿时吓得脖子一缩,心下暗骂春娇不识好歹,面上赔笑,“是是是,嫂子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哼!”春娇冷哼一声,直接别开马二嫂,去了谢攸宁那边的菜地。 谢攸宁这边也摘好了,见春娇来,就说道:“走吧,去一趟马场,看看那几个调配蛋累够了没有。” “是,主子!” 春娇咧嘴笑着,不为别的,就主子对她的几个儿子视如己出的教导,她这辈子就会为主子粉身碎骨。 两位母亲来到马车,瞧着马场上的少年们挥汗如雨,连两个丫头…… 不,是一个姑子带着秦馨云也欢腾的厉害,也是露出了姨母笑。 “主子,瞧瞧哥儿们皮的,今晚怕是三锅水都不够洗的。” 春娇这口不对心的话,谢攸宁直接忽略,挥了挥手,“孩儿们,你们晚上可有想吃的,为娘亲自下厨。” 一听谢攸宁要下厨,几个小的唰唰冲到她面前,七嘴八舌,说了自己喜欢的菜。 “响爆肉(古代回锅肉的叫法)”老大秦云廉最后报了自己喜欢的菜,还闷声闷气道:“辛苦娘了,别让爹知道。” 啧,看来这小子是被秦雾 北那白痴警告过了。 谢攸宁有些无语,但还是宽慰他,让他安心,还附耳低语怼秦雾北,“你爹就是酸,你别跟他计较,等你遇上自己喜欢的姑娘后,你就明白了。” “喜……喜欢的姑娘?” 刷的一声,秦云廉好似听到自己脸红的声音,口吃都出来了。 谢攸宁无语,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状似擦汗,“对,等你……” “娘,秦家男二未到弱冠不碰女人,而且儿子尚未立业,不想成家。” 秦云廉急急忙忙打断,生怕被谢攸宁拉去婚配,拽着墨骓就跑了。 墨骓如今成了秦云廉的坐骑,这家伙也不知怎么的,对她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对上秦雾北更是嫌弃的紧,他两都要威胁它,才给骑一下。 可遇上秦云廉,就好似见到了亲人,那叫一个亲热,各种围着秦云廉转,连它老婆雪融都没秦云廉重要…… 最主要秦云廉也喜欢的紧,就差跟墨骓睡马厩了。 瞧瞧刚才秦云廉着急,墨骓都对她嘶鸣吹气了。 这个小畜生,她迟早要给雪融重新找个伴,让它知道她的厉害。 谢攸宁磨牙后,瞧着闺女眼巴巴的看着她,就知道她也想要属 于她的马…… 可这丫头到底小了些,这种健马还不适合她,被崔书南带着还可以,自己不能骑。 “雪融生的马就是你的。” 谢攸宁画了一个饼,却不知道几个月后,秦馨云就如愿得偿了,还扬言要当女将军,然后她想反悔……不过这是后话。 “谢谢娘,那我要去准备最好的马鞍,迎接我的小马驹。” 秦馨云很激动,这些年她一直被娘据着,让她难受又不敢犟嘴。 如今爹爹回来了,娘终于不据着她了,还给了她马,她一定要帮爹爹把将军之位抢回来。 也是哥哥们废物,一个个都不想沙场点兵,简直侮辱他们秦家行伍出身。 反正爹爹说了,巾帼不让须眉,只要有本事,什么男尊女卑都不存在。 她觉得这才是武将家的教育,她一点不喜欢娘的教导。 可爹爹说了,娘不答应的事,他也不敢反抗。 所以,她的讨好娘亲,娘亲点头了,她就什么都可以了。 谢攸宁不知道孩子想什么,一听要马鞍,就肉疼的厉害,那玩意死贵死贵的,就墨骓那一般的马鞍,都花了二十两。 这小丫头居然要最好的马鞍? 这孩子不好养,还是丢了吧! 第125章 试着去爱 谢攸宁摇摇头,虽然不舍得,可想想那些家产也不是自己的挣得,是人家娘挣下的,她都占了人家好处,对人家子女好些也是应该的。 算了,她已经决定试着去爱,那就好好的对她们吧! 回头让这丫头自己去选吧,正好给她准备今年份的嫁妆。 古代女孩子的嫁妆,关系着后半生的荣辱,都是她们一点一点积攒着,再有父母最后给的陪嫁,这样来承托自己的后半生以及子女后代。 “行吧,你自己慢慢准备,晚上想吃点什么,为娘难得下厨,说吧。” “嘻嘻,娘,我也想吃响爆肉了。” 秦馨云这会儿也玩累了,笑着说罢,挽着谢攸宁的手臂,“女儿跟娘一起回去,给娘打下手,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 谢攸宁满脸慈爱,刮了一下秦馨云的鼻翼,“不过我家宝贝可玩好了?” “玩好了。” 小丫头憨憨的笑着,将头靠在谢攸宁的肩上,“娘,我现在好开心啊!” 特别是娘将对爹爹的爱分了一些给他们,连哥哥都说了,娘特别关心他,还悄悄给他买了棋盘和棋子。 从不显摆的哥哥,居然带着棋盘和棋子来庄子上,邀请了他的朋友来和看, 各种显摆,真是…… 哼,她也结交了好友,虽然有一个变成了姑姑,但锦城还有啊! 等她过段锦城热了,她就邀请她们来江原道避暑,这里可是避暑胜地,特别是她们秦江村的位置,那就是避暑胜地的最佳位置。 不过住宿也有点麻烦! “娘,大祖母家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秦馨云貌似不经意的关心话,谢攸宁倒是没在意,如实告知,“一个月吧!不过我们家也要修院子了。” “为什么?” 秦馨云很是好奇,“我们家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万一修的好了,又跟以前一样,招惹人家眼红病了,将好房子霸占去了,那还不如不修了。 她到现在还很讨厌王惠儿和周韵那两个堂嫂子了。 “那是给你四叔和八叔娶妻用的,至于我们要不要去住,全看你爹怎么安排,我们等着就好了。” 谢攸宁这话一出,秦馨云嘟着小嘴,小声嘀咕,“给四叔和八叔的怎么算我们家的嘛!” “丫头,四叔和八叔不会跟我们分家,而且你爹说了,他们跟其他亲人不一样,那是嫡亲的祖母唯一的血脉,跟我们是最亲的人,怎么就不是我们一家人了?” 这丫头 在书中被骗主要原因是亲疏不分,接近愿意讨好她的人,这才被骗出了府邸。 就因为这剧情,如今秦雾北都没事训练这丫头,让她有个能自保的能力。 十一岁的小丫头,头两天还哭了。 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喜欢了,还积极的狠了。 对秦雾北这亲爹,那也是爱得不行…… 果然不管在那个时代,女儿都是父亲的小情人啊! “好吧,是女儿说的不对,只希望四叔和八叔别学秦云礼兄弟俩就好了。” 秦馨云嘀咕一句,谢攸宁微微蹙眉,这性子还真如书中描写的一样……嘴臭得罪人欠打! 哎,头疼,又不能每时每刻提醒她们…… 谢攸宁忍着想教训丫头的冲动,决定回去与秦雾北商议好,谁唱红脸。 顺便她也岔开了话题,问一些她们在锦城的事。 说起锦城,秦馨云眼里都闪着星子,说静兰对锦城很熟悉,带着她和哥哥们一起去踏青,野外炙肉,可热闹了。 是啊,静兰这丫头的身世耐人寻味,也不知道老四娶的哪位的姐姐有没有与静兰交恶。 反正想了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先处理好现下的事,以及县城铺子的事。 回到上院 ,谢攸宁直接和秦馨云去了厨房,这里的厨房可比秦江村家里的厨房大好多,当然比起她来时住了一晚上的大宅子里的厨房又要差一点,但什么都齐全。 母女俩手脚都麻利,毕竟古代大家族的女子,都是从小就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别看秦馨云才十一岁,这小丫头都能弄一桌子宴席出来了。 当然,味道到底还差了一些,特别是又春娇在,她是能偷懒就偷懒,不然也不至于味道不好。 香菇在古代是药材,还是谢攸宁上次询问江子钧药材的事,周掌柜当时说收了点冬菇子,有益气丰肌、治风破血之功,她一看才知道是香菇,这才买了一个十来斤。 这玩意不便宜啊! 一斤三百五十文一斤,家里这点花了她四两银子了。 谢攸宁将香菇泡了,招呼春娇不要把小白菜掰才一片一片的,把一整个一分为二就行了。 “主子,这啥菜,奴婢以前可没看你这么做过。”春娇瞧着这么贵的东西泡水,心里一下子就疼了。 “一会儿炒小白崧的。” 谢攸宁差点说小白菜,忘了这时代叫白菜都教白崧,好在反应快,没说错。 “炒小白崧?”秦馨云第一次知道药材可以炒菜 ,还是炒不值钱的小白崧。 那可是三百多文一斤的冬菇子啊! 秦馨云觉得不不值得,撇了撇嘴,“咱们家有的是鸡,外沙不用冬菇子炖鸡了,至少也值得起啊!” “小东西,都是吃到嘴里的,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谢攸宁嗔了她一眼,又招呼春娇,“排骨焯水了吗?” “焯水了。” “小白崧也焯水一下,焯水的时候放点菜籽油。” “是,主子。” 春娇也不问了,毕竟连馨姐儿说一句,主子都不理会,她可不会再去找不痛快。 厨房里热火朝天,外院的男人们也回来了,他们的近侍都来厨房要水。 春娇早就准备好了,让他们自己忙碌的。 崔书南烧火都不忘也挥着小胳膊帮着几个哥儿的近侍舀水,一个劲问够不够。 谢攸宁瞧着一群小屁孩子在厨房里忙活,心里佩服的不行,搁在现在,喊这样年纪的孩子去做事,那可比请祖宗还困难了。 故而,看他们这么情况努力,她也是倍感欣慰。 春娇却心酸,一个劲吼着儿子们,让他们尽点心,说主子跟前就他们一个人伺候,换以前,那个嫡出的哥儿姐儿跟前不是十来个人伺候着…… 又来了! 第126章 饭桌上的争论 谢攸宁头疼,自打长房回来后,春娇就觉得一切都该以长房为标准,省得二房被人瞧不起…… 特别是伺候的人,她总想着当个管事嬷嬷,可没人给她管啊! 故而没事她就念叨几句,谢攸宁都听麻了,不过春娇还真没夸大其词,瞧瞧长房就知道了,秦雾南长子秦云钰,一共十个人伺候。 但也仅限长房长孙,别的嫡出就没这待遇,但也有五六个奴才跟前伺候,嫡出姐儿最少八个人伺候。 她可真不提倡这玩意。 孩子们只要没残废,谁也不能用那么多人,包括她自己都不许。 也是她穷的买不起婢子,就算买得起,也用不起。 锦城那边还有一屋子了! 人多是非多,目前还是省了吧! “我都说了一切从简,你少给我没事找事。” 谢攸宁坚决不答应,麻利将配料端到灶台上,招呼崔书南烧炒菜的大铁锅,然后忙了一起来。 一番忙碌,谢攸宁烧了八菜一汤,送到上院前院正堂。 当她去了正堂,孩子们和秦雾北都在等他们,就连小吃货的老幺,此刻咽着口水,也没动筷子。 “孩子他娘,快来坐下!” 秦雾北打趣着,挪开的长板凳,“辛苦 你了。” “娘辛苦了!” 四小只有样学样,跟着她们爹寒暄的那叫一个顺溜,不愧是父子啊! “好好好,都吃吧,折腾一下午,早就饿坏了吧?” 谢攸宁招呼着,指着糖醋排骨和香菇菜心,“这两道菜可是你们爹爹在南下的时候学得,回来就跟你们娘我说,想吃这个,你们赶紧尝尝,说说意见。” 老四首府那边的酒楼生意入不敷出,就算她不想接手,但不代表她不能参与啊! 说起这个,她就想吐槽那些种田文。 随便拿个菜谱就能赚多少银子,这完全是放屁,瞧瞧她来了这么久,这里的吃食一点不比现代差,特别是各种茶果儿,精致得她都舍不得下嘴。 还有小吃的食肆,就道源镇上,特色的小吃都有十来种,什么火锅,卤肉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各家有各家的特色。 蜀中嘛,麻辣味的永远是价廉物美,适合所有人的。 不辣的菜,或者你说一下来自江南或者北地,那就有不少显眼包,爱面子的爷们,捧着银子到你这里来消费。 谢攸宁翘首以盼,秦雾北却吃的津津有味,他可不会便宜几个小东西,毕竟这女人一旦教会了春娇,就再也不 会下厨了。 几个儿子尚未发表意见,闺女就先开口,“糖醋排骨,猪排骨十五文一斤,一共做了十斤,糖用了一斤,醋用了一斤。” 糖五十文一斤,醋也才十文一斤,还好! 秦云廉觉得可以承受,吃着也没负担。 “啥,用了一斤糖?”秦云池肉疼的厉害,连忙挑了好几块到自己碗里。 秦云霄压根不在意,只管说好吃就行了。 秦馨云小嘴撇了撇,故意清了清嗓子,“冬菇炒小白崧,小白崧地里的不值钱,但冬菇一斤三百五十文,这盘子用了一斤。” “啥!” 三个儿子都震惊了,直愣愣的看着那盘子价值三百五十文的冬菇子炒小白崧,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可是价值一百七十五个肉包子的素菜…… 秦云廉那张稚嫩帅气的脸,几乎抽搐了好几下,估计是肉疼的不行了。 “咳咳……” 秦云池从听到秦馨云说价格后,就被呛着了,弄得谢攸宁很是无语,帮着他顺着背,“不就是一盘子菜花了三百多文吗?上次祭祀的菜,一桌子十两银子了。” “啊!”秦云池惊呼一声,再度被呛着了,拍着自己胸口,那副表情,真比剜他心肝还疼了。 “贵是贵了点,不过好吃啊!” 秦云霄完全不在意价值几何,只管吃的开心就好了。 “娘,上次祭祀咱们家花了多少银子?” 秦云廉刚问出口,秦雾北就接了话,“这些事你不需要担心,目前你管好自己的学业就行了。” “爹,你还是跟儿子说一下的好,儿子担心家里……” 秦云廉顿了顿,看向父亲的手臂,这都快一月了,父亲的手还不能活动,可见还需要花不少银子。 就算母亲的嫁妆丰盈,可不能这么折腾啊! “爹,你的伤势还需要银子,两个弟弟的束修,膏火之费,外加妹妹的嫁妆,还有家里养得这些人,哪里都需要银子,娘的嫁妆再怎么丰盈,也撑不了多久;大家节约些,吃食而已,没必要这么铺张浪费。” 秦云廉说的头头是道,不愧是长子,有他的担当。 秦雾北却觉得有些刺耳,没好气的回怼,“怎么,觉得你爹废了,就养活不了一家子了?” 秦云廉顿时急了,“爹,你知道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你有也无妨!” 秦雾北一点不买账,哼了一声,刚要训斥,谢攸宁一个眼刀甩过来,他立刻老实了,语气也温和了。 “这些不需要你们担心,你爹是荣归故里,皇上有赐下的产业,足够我们一家人吃穿用度,所以你少操心。” 谢攸宁为长子感到骄傲,因为他心疼她的嫁妆了,这点就甩出好多男人几条街。 所以,她更加疼惜长子了。 真不知道原书中女主为何要将母爱隐藏,对两个养子…… 算了,不说书中的内容。 安抚自己的仔才最重要。 “是啊,你爹说的没错,你不需要担心这个!” 谢攸宁柔和的说着,拍拍他的肩,“为娘知道这些年委屈了,让你节俭着过日子,以后不用管了,好好读书就行了。” “什么好好读书就行了?”秦雾北翻了白眼,嘀咕着,“慈母多败儿,他这样挺好,但也不能太过了,什么事都有……” “饭桌不训子!”谢攸宁急了,插话进来,就差把后半句都说出来。 秦雾北一愣,知道自己过头了,笑了笑,“我那是训嘛,我是夸他!” 你自己信吗? 谢攸宁翻白眼,敲了敲碗,“行了,赶紧吃饭吧!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过那股想甩了这家伙,只要孩子的想法又要呼之欲出…… 哎,寡妇这个职业真的不错啊! 第127章 都是好的 虽然长子和次子心疼银子,但吃了东西后,评价可比吃货的老幺强多了。 对于清淡的才,大家都有了新的认知,不再是以为的水煮那种。 “娘,儿子觉得这种清淡的菜式,在各种麻辣口味遍布的蜀中,是一骑绝尘,要是娘将这菜谱交给儿子开个食肆,儿子敢保证不会亏钱。” 秦云池积极地很,明明憨实的脸,可他一笑,就很市侩,很奸商啊! “臭小子,你才多大,就一天到晚给老子惦记这点行当?” 秦雾北张口就没好话,还瞪着谢攸宁,“你可别鼓捣他们从商,这世道你还不清楚名声打过一切吗?” 是啊,她倒是不想,可儿子有天赋,不让人家做,还不许人家说说吗? 总不能她每天都敲打孩子吧! “什么叫我鼓捣儿子,这是他的天赋,他对商业有着天生的敏锐和嗅觉,他是的种,前往不要赖我啊!” 谢攸宁甩锅后,还睖他一眼,见他自觉的闭嘴了,这才便安慰老二,语重心长道: “盘儿,我们都是俗人,身在红尘不由己,这从商之道,在我们这种氏家大族,只能是一份背地里的事业,至于表面上,我们还是需要一个光鲜的外衣,可懂?” 秦云池明白娘的良苦用心,特别是这次去了锦城赶考后,他也深刻体会到了,作为边陲的小县城人士,有多被瞧不起。 这还只是在锦城,要是去了首府的蓉城,还不知道怎么被嫌弃了。 可大哥报上江源秦家,那些学子就少了鄙夷,多了一丝敬畏。 毕竟秦家行武出生,又一门将军,到底也不好惹。 行武的从文,也是因人而异,因时制宜啊! “娘,孩儿知道,会努力考得功名的!” 秦云池虽又不甘,可他也不敢忤逆父母,只能默默的暗自神伤。 谢攸宁心有不忍,便笑道:“打四月起,我们家里的月例也可以提高了,以前我给你们一人半钱银子,如今我给你们一人五两。” “娘,真的吗?” 秦云池都要高兴坏了,他存十两银子了,都花了五年时间,还节约的不行了…… 如今一月五两银子,那可大户人家才有的待遇啊! “你四叔说的,如今天下太平,文治天下,都要懂得一点风花雪月,所以需要应酬,娘这才给你们提一下月例,但花不花,去不去都是你们自己决定。” 谢攸宁没有直说什么,可突然给他们这么月例,就算老幺都知道他们有 小私库了。 秦雾北倒是不反对,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也就如现代一千多块的购买力。 五两银子也不过区区五千六千,就他们这种家庭,真不算什么,还不够他现世买双鞋子了。 不过他这会儿不敢说,要是说这话,一准被谢攸宁打死的。 这女人打小过得清苦,就算后来有钱了,她也不会过度奢侈,除了几件撑场子用的,平日里她都很干净清爽,如同她现在一样。 秦云廉语重心长道:“娘,四叔说的那是小部分人,大部分还是一民生疾苦,报销朝廷为主的。” 瞧瞧他这一脸正气,好似人间匡扶大义的使者,让身为母亲的她真的不能说三道四啊! “我儿好样的!” 谢攸宁只能夸啊,毕竟他儿子是为民为国,走得是人间正道,她除了支持,剩下的只能将阴暗的埋在心里,替他扫除就行了。 “确实,你小子只要谨守本心,坚持走自己认为的路,就算遇上不公,你刚上去,要是谁敢欺负你,老子就算捅破天,也给你小子摆平了。” 父爱如山,秦雾北上辈子没能感受太多,这辈子他将自己想要的,就表现出来,给孩子们看看,他是不是个好父亲。 秦云廉 瞧着自己的父母,眼中溢出濡慕之情,他果然还是不该听信外人的话,以后谁再说他父母不爱他,他就跟谁急。 “儿子感谢父亲,但儿子绝不会轻易给家里带来灾难。” 瞧瞧人家多懂事,多好的宝贝啊! 真不明白原身为啥不好好珍惜? 难不成原主除了情爱神经,就没有别的感情神经了? 谢攸宁心下暗暗吐槽,面色却慈母之光尽显,一边为三个孩子夹菜,一边宽慰着他们量力而行,简直真情流露,哪里还有什么伪装之色啊! 秦雾北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虽然有些醋意,但看着她这么开心,他也就忍了。 一顿饭,一家六口人吃的很开心,也尽兴,就连厨房里的下人,也吃的很开心。 他们也想不到糖醋味道的菜式,也能适合他们的胃口。 这话要是谢攸宁听到了,麻利送上一句,一个月不见开荤的你们,就算肉是白灼的,你们也吃的欢,何况有醋这种开胃的调料。 再有就是贵啊! 这人的想法,多少都有点报复性,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吃了晚饭,他们这些主子就没事干了,可今晚吃的太饱啊,只能一家六口出门去消食。 走在庄子上的田间 地头,谢攸宁甚至感慨,是上辈子最后的计划是弄个庄园养老,虽然没能活到老,可计划如今实现了,也不算白日做梦了。 “东家好!” “东家奶奶好!” …… 一路上,庄子上的佃户都在招呼秦雾北和谢攸宁,二人也是和和气气的招呼着大家,说着要夏收的事。 乖乖,夏收还有一个月了,但身为大山子女的谢攸宁,很清楚农民除了谈论时节和庄家,怕是也就东家长,李家短了。 谢攸宁时而回应,时而驻足听佃户的建议,是不是回头看看身后的四小只,生怕他们不习惯,跑开了。 好在是她多心了,四个小家伙都默默跟在后面,特别是秦馨云,温顺的挽着谢攸宁的手背,卡在父母中间。 秦雾北对女儿倒是温柔多了,一点不见撵开的意思,就算有心想牵着谢攸宁的手,与女儿的小意温柔,他还是放弃了牵手。 如果换了老幺,估计早就被撵走了。 “听说了嘛,以前那个东家的哥哥当了咱们县老爷,你说咱们以后的田赋会不会少些?” “你快得了吧,这是东家的庄子,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 王玉璇的兄长当县令了? 她怎么没听说? 第128章 令人头疼 谢攸宁有些好奇,但因为身份悬殊,她倒是没凑过去,只是侧头问秦雾北,“你知道这事吗?” “何在前面说县令没确定,最近没他消息,这会儿听到的消息,我也不清楚真假,如果是真的,估计是王家人写信回来,或者假消息。” 秦雾北心里也纳闷了,何在这小子是不是生气了,怎么好久都不给他消息了? “县令关系着孩子们的前程,以及我们当下的生活,我们多少要知道一些。” 谢攸宁提醒着,也是上辈子在这种当地关系上吃了很多亏,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些门道了。 而且她的茶肆和车行都要在当地做事,各种税都是县老爷说了算,还有药材和走马的事,要是有县令帮着,至少能震慑一下。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 秦雾北不管是前世今生,处理高门和官权都比谢攸宁厉害,只要他说让她安心,谢攸宁便不再说什么了。 溜达了半个时辰,谢攸宁觉得自己走累了,一个眼神,秦雾北就过来,招呼一声,“我累了,回家吧!” 如今他还是伤员,不能在外久待。 而且大儿子的手还是伤了……虽然是假的,可到底还需要装一下,故而也觉得该回 去了。 于是,一家人就掉头回家了。 一番洗漱,谢攸宁和秦雾北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大致都是成年人,也没有那些顾忌的,连两个被窝都变成一个被窝了。 “要不是老子这手还疼,一准收拾你。” 秦雾北郁闷的抱着谢攸宁,咬牙切齿在她耳边嘀咕。 谢攸宁很是无语,本想收拾他的,可看看他的手…… 算了,等他好了再说吧! “你最好给我想想怎么避孕,不然那回事能免就免了吧!” 谢攸宁虽然前世想生孩子想疯了,可自己如今有四个孩子,而且事业还不问题,说什么这会儿也不能要啊! “你啥意思?明明很像生孩子的,怎么到我这里就要避孕了?不要我的种?” 秦雾北顿时不乐意了,一骨碌坐起来,一连三问,弄得谢攸宁都不知道先回答他那个问题了。 于是,干脆不搭理秦雾北,扭过头,打算睡了。 秦雾北来劲了,直接伸出好的手,掰过谢攸宁的身子,挑眉俯视她,没好气道:“别躲着,你说,你说个理由出来,最好让我满意,不然这觉你甭睡了。” 瞧瞧这少爷架子,前世今生都这样,怎么看都是欠抽的。 谢攸宁无 语死了,“我没说不要孩子,也没说不要你的种,我就说一句,你就说了一堆,干嘛,吵架?” 甚至明白他上辈子没有女朋友……不,不是没有,而是很少又异性,她曾经几度认为他是不是同的…… “谁跟你吵架?我吃饱了吗?” 秦雾北犟嘴,哼了一声,“你说为啥不要孩子?” “我们这不才开始嘛,而且你该知道现在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秦雾北抢了话,他就想跟她要一个只属于他们两的孩子,不是只跟她欢好,跟不想只养人家留下的孩子。 “事业刚起步,我们都很忙,几个孩子都需要科举,那都需要钱……” “养孩子够了。” 秦雾北都听谢攸宁的解释,倔强的自说自话,甚至气鼓鼓的犟嘴,“你压根还是放不下,不然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他娘的,她有什么放不下? 不过是前世的妈宝男而已,他放不下留着祭拜吗? 这家伙一不顺他的意思,就摆少爷的谱,当真小气的可以啊! 谢攸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姐弟恋什么的,就是头疼…… 算了,不想跟他纠结! “那行吧,等你伤势好了再说吧!”谢攸宁 累了,不想纠结了,敷衍的应着。 秦雾北虽然还是不高兴,可他知道,要是再得寸进尺,她该说劳资蜀道山了…… “这才对嘛!” 于是,秦雾北一脸满意,露出得逞的笑容躺了下去,重新将谢攸宁搂在怀里。 哎呀,曾经幻想无数次拥抱她……虽然前世也曾趁着她醉酒什么的,偷偷拥抱过她。 可那种做贼一般的拥抱,没有现在这光明正大,且理直气壮的拥抱,简直没得比啊! 这拥抱爱人,还是得光明正大才最爽啊! 秦雾北满意了,只是姿势有些不爽,平躺着的拥抱,不如弓形拥个满怀的好啊! 谢攸宁本以为会不习惯,可没想到在秦雾北的怀里,她居然意外的好眠,竟然一夜无梦,好睡到天亮。 以前分被窝,她还睡不好了…… 翌日,谢攸宁精神饱满,人也格外的温柔,别说秦雾北感到她开心了,就连孩子们也觉得今日的母亲又慈爱了。 “对了,今日要去铺子上看看嘛?” 谢攸宁昨儿就先去铺子上,是秦雾北不许她去处理,说是他会派人去,若是办不好,他今日再去。 “炎二还没回来,你稍等等吧!” 秦雾北从未发现,前世那 个冷漠的女魔头,居然还有这等着急的模样…… 嗯,再看看她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样子。 秦雾北越发觉得,越靠近女神,越发现她可爱一面,于是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耍耍性子,多看看她的面孔。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以后他会玩脱,不过那是后话。 “好吧,那就等等!” 谢攸宁决定不问了,正好她还要去麻柳庄那边看看,便说道:“我要去祖地庄子,你要跟着去看看吗?” “那边有啥好看的?”秦雾北嫌弃的紧,“我真不明白,前世今生,你都喜欢往山里和地里跑,你很喜欢土地吗?” “你可真是少爷!” 谢攸宁顺嘴就怼了回去,不忘翻了一白眼,一边换骑马装,一边年说道:“那边种下的冬麦,我要去看看出牙情况,要是出牙好,想来种川贝也行了。” 秦雾北听懵了,嘴角抽了抽,“冬麦出牙好跟川贝有毛关系啊?” “所以你个棒槌不懂药材啊!” 谢攸宁打了一个总结,嫌弃一脸,收拾好自己,再度询问,“你去不去?” “不去!” 秦雾北今儿打算去教训王家了,可没空跟着去,对,他决定好好收拾一下那个狗屁亲家老爷。 第129章 新的跟班 不去正好,她还不想跟他去了。 谢攸宁收拾差不多了,便喊了星河跟着,结果星河打死不跟着了,弄得谢攸宁一头雾水。 星河很是无奈,只能小声回话,“三奶奶,你身边有两个月字暗卫跟着,她们是女孩子。” 他不敢说的太多,就怕三爷不高兴,但三爷为了不让她跟着奶奶,允许他说两三个暗卫。 “真……真的?” 谢攸宁压根不知道,还以为男主身边的暗卫都是男人,想不到还有女的,而且秦雾北还给她了。 见星河点头,谢攸宁一个止步,转身就回去了内院,冲到上房内,满脸兴奋,“子渊,我的暗卫在哪里?” 秦雾北被吓了一跳,有些无语,但还是招呼一声崔成,“让月一和月三来上房。” “是,主子!”崔成应着,还有些憋笑,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么温婉贤惠的三奶奶,居然也有这么俏皮的一面。 瞧瞧自己主子一点也不意外,想来三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吧! 不过都是当祖母的人了,怎么也该…… 啧,他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竟敢背地里非议主子了! 崔成暗骂自己两句,急急忙忙去寻了月一和月三。 二人还一 头雾水,月一愣愣询问,“是主子不要我们吗?” “你们可是最有望晋升炎字的暗卫,怎么可能不要?” 崔成安抚月一,笑嘻嘻的卖一个关子,“安心吧,指不定是好事了。” 月一知道崔成不会骗人,这如父如师的人,不至于戏耍她们两个小丫头。 月三无所谓,反正去哪里,不是月一带着她,就是月二带着她,所以只管跟着月一就成。 其实要不是小姐哪里有崔书南这个异类跟着,她指不定也去小姐身边了。 二人跟着崔成来到内院的上房内,谢攸宁瞧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她们自保家门后,她还仔细打量着 月一生的冷清,个子瘦瘦高高的,年芳二十三,善轻功和软剑,进崔家暗卫营已经二十年。 月三生的魁梧,有点女李逵的味道,年芳二十二,蛮力十足,善用大刀,进崔家暗卫营也快二十年了。 “她们一定要在暗中保护吗?”谢攸宁觉得这都是人才啊,何必藏起来。 秦雾北一听就知道她要干嘛了,笑道:“不需要,只要你想,给她赐名,就可以让她们一辈子在你身边了。” 一辈子倒是不需要,人家也有自己…… 对,她都忘记了 ,这些奴才除了主子给恩典,她们啥也别想,只能配小厮,好点武将之家可以配给下属,这样她们也有机会摆脱奴籍。 谢攸宁虽然有想法,但现在没空去担心这个,还是办正事的要紧。 “那就月一就赐名月白,月三叫月桂,以后就在我跟前伺候。” 谢攸宁赐名,二人愣怔一下,还是崔成推了一下她们,她们才反应过来,激动的跪在,“谢谢主子赐名!”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不都是伺候人吗? 谢攸宁有些弄不明,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原来是暗卫营的人,命最不值钱,除非得到主子赐名,她们从此就能摆脱暗卫营,成为一个不是代号的人。 故而二人得到赐名后,差点喜极而泣,可当着暗卫营的总把事,她们还是隐忍了下去。 有个月白和月桂跟着谢攸宁,谢攸宁再也没有一点担心,直接让月桂去前来马车,带着二人朝着麻柳庄而去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谢攸宁都很精神,这都源于昨夜休息的好,故而今天精神状态也好。 自然到了庄子上,就算对上罗家那些人,她也没在意。 如今麻柳庄的庄头是马六的三哥马建功,是马家老太太最喜欢的 儿子。 原本麻柳庄是马二郎看着的,可他对上罗家人,就控制住与他们不天天吵架,故而让只能用让他跟马建功换了。 刚到庄子上,马建功就在门口候着了,大致有人通风报信吧! 呵呵,这可是厉害了。 “三奶奶今儿来庄子,可是有什么大事?” 马建功询问一句,一旁的月白就冷冽训斥,“主子要去哪里,轮得到奴才来询问吗?” “奴……奴才?” 马建功觉得十分刺耳,急的不行,立刻红脸咆哮,“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子才不是奴才了,是你家主子无人可用,才请老子来看庄子,你个啥也不懂的女人,瞎嚷嚷什么?” 啧,口气不小啊! 马家还有这号人物? 谢攸宁倒是没想到,也顺着他的话,与月白说道:“小白啊,虽然护主值得表扬,但也该弄清楚对象训斥,马庄头是我们秦江村的村民,是良籍,别说人家是奴才。” 谢攸宁的语速很慢,语气也很温和,完全没有训斥的意思。 月白懂得,立刻颔首,“马庄头,小女不知,还请你见谅。” “不知就可以乱说话吗?你乱说话了,我凭什么要谅解你?” 马建功得理不饶人, 一张破嘴吧吧个没完,“真是狗眼看人低,自己是奴才,你看谁都是奴才吗?” 说着,还给谢攸宁提意见,“我说秦老三家的,咱们都是乡里乡亲,这才不跟您一般见识,若是换了别人,我一准让她给我登门道歉了。” 登门道歉? 谢攸宁有些无语,微微蹙眉,“马三哥,所谓不知者无罪嘛,你何必跟个孩子计较?” “孩子?”马建功几乎尖叫了起来,指着月白,“有这么大姑娘当孩子的吗?” 顿了顿,连连咂嘴,一副我为你好的嘴脸又道:“我说秦老三家的,咱们是一个村上的,而且你的义妹还是我弟媳妹,我这都是看在一家人的面上,不想与一个奴才较真,可你的好好训斥一下啊,别总是太过善良,连奴才都开始已欺负到你头上,我啊……” 谢攸宁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棒槌…… 她算见过不要脸的人了,可对于这种摆不正立场,还逼逼叨叨的人,这还是头一回见着。 特别是月白和月桂二人,两个人拳头都握紧了,说她们可以,说了她们的主子那就不行了。 谢攸宁知道,她要是再不开口,故居这家伙就能被月白和月桂分尸了。 第130章 太自以为是 “怎么,马三哥是瞧不上我的近侍,她可是我身边的大丫头,有副小姐的称呼,你觉得他和你谁身份高一等?” 谢攸宁打断马建功的话,反问的语气很冷了,希望他识趣的闭嘴,免得自找羞辱。 马建功一点没听出什么,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说秦老三家的,你拿我和奴婢比?你是多瞧不起人啊?若不是我来帮你看这麻柳庄,你有人可有吗?” 靠,是她瞧不起他吗? 明明……得了,当初实在缺人,这才找了马家的人,这没啥过滤就用了,如今想来,也是自己的问题。 “是是是,是我错了。” 谢攸宁赔笑着应是后,转头招呼月白,“去,以最快的速度同知崔成,麻柳庄的庄头位置空出来了,让他安排人来,正好药山这边也需要然,让他再弄三十武力过来,安置在麻柳庄这边的大门,省得不长眼的人,乱钻了药田。” “是,奶奶!” 月白应声,交待月桂两句,便纵身一跃,宛如一只飞燕,消失在众人眼前。 马建功就算再傻,人家不要他了还是听得出来,他一脸不解,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得罪这女人了? “秦老三家的,你几个意思? ”马建功很是生气,“你这是要人就要人,不要人就使尿淋是吗?” 得了,都开始飙脏话了。 谢攸宁还真是一点不建议跟他直马直杠,“算是吧,毕竟我用不起你!” “你……” 马建功气急了,总觉得自己没错,猛地甩袖,“你给我瞪着,我这就去找老六算账。” “随你!” 谢攸宁毫不在意,招呼月桂朝着药田和药山那边过去了。 走着她还生气,这种棒槌,求她用她都不会用,还别说是他找马六,说非要来的才用的。 回头她就要找春娇好好训斥一下,别什么玩意都弄到身边来。 月桂感受到主子的冷气,默默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谢攸宁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特别是看到药材后,更加没脾气了。 瞧着已经出牙一寸夺得麦冬,谢攸宁觉得这里的湿度和高度,以及温度,都适合种川贝。 其实只要她派出崔成,翻过二郎山,就能去羌人或者从格桑洛他们手里买到,可就是不能长期供货,这是作为药材商最头疼的事。 故而她需要自己的药山和药田,毕竟她自己也懂得种植药材。 看完了药田,谢攸宁又去药山,爬上去的时候有些累 人,让她气喘吁吁的。 好在看了药山上的麦冬发芽状态,她觉得都何时,果然祖地还是有祖地的价值啊! “主子,为何这么土地都种得是草,这不是要成荒地吗?” 月桂瞧着这山上山下十多亩的寸草绿色,也是有些吓人,总觉得土地浪费了。 “这可不是草,这可是药材,值钱的玩意。” 谢攸宁笑了,望着山下的麦冬,“麦冬,久服轻身,不老不饥,乃是养阴润肺的上品。” “啊,这……这是麦冬?” 月桂以前在北地的时候,可是常常听张氏吩咐人去买这东西,北地一斤干的麦冬要二两银子了。 这么多地中的,那还不得值钱死了?! 月桂惊呆了,想不到穷的叮当响的二房主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家业…… 等等,这么说她遇上了能让她吃饱的主子了? 月桂顿时欢快了,忍不住问道:“主子,奴婢一顿能吃三斤米,您会嫌弃吗?” 生怕谢攸宁说嫌弃,还补充道:“主子放心,就算半饱,我也够了。” 啥玩意?三斤米还是半饱? 谢攸宁上下打量了月桂,忍不住好奇,“你吃饱要多少粮食?” 月桂想了想,“没试过。” 没试过? 谢攸宁被震惊的瞠目结舌,好半响才问,“是没试过,还是没吃饱过?” “没吃饱过。”月桂小声回话,双手绞着,有点无措,嗫喏两下,才补充道:“是奴才的配比粮食只有那么点,奴才有时候实在饿得慌,回去山里打猎垫吧垫吧,主子要是养不活奴婢,奴婢也可以少吃点。” “噗,哈哈……” 谢攸宁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然后摆了摆手,“安心吃吧,一石米也才二两银子,主子养得起你。不过你勤快点,多做点事,免得人家嘲笑主子养了个饭桶的废物。” “主子放心,奴婢绝对不是!” 月桂一下就开心了,满脸对着喜悦,小嘴都快列到耳后根了。 主仆一路说笑着下山来,正好月白也回来了。 算算时间,才一个时辰,月白这速度是去的够快,回来的也够快。 而且还把马六这个罪魁祸首给送来了,自然春娇担心,也跟着过来了。 谢攸宁也不想在外说三道四,招呼二人去了主院。 到了主院,谢攸宁也是有些无语,这马建功居然还在住主院的前院内。 这简直…… 谢攸宁脸色十分难看,春娇心里也咯噔一声,觉得自己这些年是真的忘 了本分,连忙跪地,“主子,是奴婢忘记提醒他三伯了,还请主子不要……” “闭嘴!” 谢攸宁呵斥了春娇,侧头看着马六,“老六啊,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你自己来说说,你家三哥哪来的胆子?” “哎!” 马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都是马家二老造的孽,当初马家躲避战乱,来到了秦家村,可怎么都不肯认输,还将复兴家族门楣的希望寄托在老大马建业和老三马建功二人身上。 马建业读了十来年,最后连个童生都考不上,只能自己放弃,当了一个账房先生。 那账房先生的事,还是当初奶娘帮马建业找的事,人家老老实实的,一干就是十来年了。 可马建功却不这样,简直就是巴拉在所有兄弟姐妹,以及父母的身上吸血,还不肯承认自己不行。 随时随地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不知道这几天发了什么疯,他突然找马六,说是想到庄子上当个管事了。 她那时候也忙着,外加没人可用,故而马六说起,也没仔细询问…… 谢攸宁失笑,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马建功这种人怎会来庄子上做事? “月白,赶紧去将人给我抓回来。” 第131章 月白,弄他 谢攸宁话刚落地,月白就不见了身影,那速度简直快如闪电啊! 人才啊! 谢攸宁眼睛都直了,这一刻也总算明白大家族为何要从小就培养这些人,毕竟这么厉害的主,要是不忠心,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春娇夫妻还不明白为什么,稀里糊涂的,但他们知道,主子这次是生气了。 特别是马六,心里忐忑的不行了,毕竟从他娶了春娇起,接触到主子,就知道主子是个好脾气的人…… 不,好脾气都无法形容,应该说主子没脾气。 毕竟十多年了,他就没看到主子跟谁大声说话,以及红过脸。 但自打秦云礼兄弟俩忘恩负义后,主子就变了,不管对上谁,只要敢与她对着干,她绝对不会惯着,三哥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谢攸宁都不想搭理这二人,只等马建功到了再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月白就拖着马建功回到了正院的院子里,像甩一条死狗一般,将其扔到地上。 谢攸宁也坐在廊下,看着趴在地上的马建功,红唇微微够了一抹弧度,“马三哥,你来说说,为何你要来我这个破庄子屈就?” “什……什么?” 马建功都傻 眼了,就因为这个问题,他就被这个贱蹄子抓了过来? 月白想起什么,立刻上前抱拳颔首回话,“主子,奴婢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与罗家大朗在一起。” “哦!”谢攸宁挑眉,“这么说马三哥是听了罗家的话,才来我这庄子上的?” 马建功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没听说的话,而是人家好心建议他,来这里混点银子,以及好处了。 可他不是被气得要走了嘛,怎么要走了还把他抓回来? “马三哥是吓着了吗?连话都不知道回了?” 谢攸宁好心提醒一句,见马建功依旧不买账,抬手轻轻一挥,“小白啊,让他开口。” “是!主子。” “对,下手轻点,也看得出来。” “……” 月白有些为难,但还是照做了,对着马建功身上最痛的穴位,使出了寸劲之功。 一击下去,马建功就翻了白眼,口吐白沫,险些痛死过去。 “救……救命啊!杀人了啊!老六,六弟妹,救命啊!” 月白就出手一次,马建功就鬼哭狼嚎的,整个人还在地上打滚…… 在场的人都没眼看了,唯有谢攸宁稳坐在廊下,翘着二郎腿,小脚晃着,看 他表演。 众人也不敢开口,毕竟主子在跟前,他们哪敢越矩半步啊! 月白这会儿都无从下手……不,不是无从下手,是根本嫌弃的不想下手,她就没见过那个大老爷们能哭成这样的。 马建功哭闹了大半天,自己都觉得无趣了,这才收拾了,愤恨的瞪着谢攸宁,“臭女人,我要去告你,我可是有功名在身。” 天啦,就他那个功名,还是南朝末年考得,如今都是北朝的洪武年了,早他娘的过时了,他居然有脸说出来。 “你去告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那个功名是前朝的,如今是洪武年,也就是咱们北朝第二位天子统治下,希望你不要被打啊!” 谢攸宁觉得适当的时候,还是善良点的好,末了又提醒一句,“我夫君是功臣,你告我们得先挨三十大板子,你木耳的自己承受起的吗?” 说完,上下打量着马建功,咂嘴两声,“估计得残废吧!” 马建功脖子一缩,哭了,“姑奶奶,我都年近过半了,经不起你们折腾,你到底要干嘛,就直说吧!” 谢攸宁笑的很是和善,“哦,小事,我刚才就问了,是谁让你来的,” “我真的是自己 来的。” 马建功觉得很是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是听罗大说你这里月例高,还可以偷拿好处,我这才来的。” 不信! 别说一个字不信了,就算一个标点符号谢攸宁也不信,冷笑一声,“可你想要月例,又想要好处,怎么还这般不识趣?” “这钱有的可是低头赚,有的不行啊!” 马建功一副理直气壮,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与你好歹也是亲家,你怎么能这般对我?” “我对你差了?”谢攸宁都想笑了,“你都住在主院了,你还嫌弃了?” 说着,指了指东厢,“哪里别说你了,连我次子和老幺住进去都得问问我了,你算老几,竟敢住到我长子的屋里去?” “我是客……” “三哥,你够了!” 马六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吼着冲到他面前,“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你就老实交代吧,我太清楚你了,我们全家人都供着你,若是单纯为了银子,你绝对不会来这里的,赶紧交代了吧!” 马建功依旧不肯承认,哭闹着,“好你个老六啊,我可是你亲哥啊,你让我交代什么啊,我都说了,我是听……” “住口!” 春娇怒吼一 声,怒指马建功,“我四月初,在老太太门口听到你要钱的时候说了,你马上就会有钱了,等拿了钱,就能让老太太搬去县城里住,你说,谁给你钱,让你能住得起县城?” “你……你个不要脸的,你怎么偷听人家墙角根。” 马建功急的面红脖子粗,怒指马六,“你看看你这婆娘像什么样子,你都不管管,你好意思……” “我婆娘很好,用不着三个操心。”马六也失去耐心,冷冽怒吼,“赶紧交待吧,省得吃苦。” 马建功完全不怕,冷哼一声,“我没什么可……” “月白!” 谢攸宁都失去了耐性,招呼一声,“弄他!” 月白嗯了一声,一气呵成,连续出手三次,马建功直接疼得晕死过去,连哭嚎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再弄醒!” 谢攸宁只想观摩一下自己的属下都有什么隐藏功能,所以才没有制止弄晕死过去。 月白点点头,往身上扒拉一下,就拿出一根银针,对着马建功就是几下。 “啊!” 马建功尖叫一声,冷汗涔涔的脸上,早已惨白如纸张,还打着哆嗦,恐惧的看着谢攸宁,这菩萨一般的女人怎么比恶鬼还恶毒了? 第132章 果然背后有人 马建功吓得本能想退缩,可他此刻宛如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说不说?” 谢攸宁依旧语气很轻,可马建功却听到了恶鬼在催命,他是真的怕了,呜咽一声,“我拿了王家的银子,将三千把兵器藏在了地窖里,今儿正打算吵一架,然后离开,这样你们就算不到我头上。” “什么?” 谢攸宁惊呼一声,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心思百转,顿时怒气横生,破口大骂,“畜生,你可知道秦家乃是镇守西南的边关的武将之家,一旦拥有这么多武器,代表的是什么?” “自然知道,人家就是要杀了你们秦家所有人!” 马建功此刻嘴角不利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我已经发出消息了,人很快就来了,你们就等死吧!” 她千防万防,居然没想到这么一个瘪犊子玩意能给她使绊子。 谢攸宁气得咬牙,“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全家吗?” “你来不急了。”马建功得意的笑了,“我拖延这么久的时间了,他们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那么多武器,我看你藏哪里去。” “月白,招呼人过来,将武器全部给我销毁。” 谢攸宁话落,月 白却不动,还蹙眉问道:“主子,武将家的有武器不是正常吗?” 月桂也附和,“是啊,主子,在北边,老将军和将军都有资格拥有三千件武器的资格,但不过超过五千件,所以这点数……” “笨蛋,那是在北边行军打仗,如今他们解甲归田,情况不一样了。” 谢攸宁早就了解了新朝的律法,在根据当下皇帝想夺了秦家本根,别说三千件武器了,就算一千件,也足够给秦家定罪了。 还别说好死不死的武器藏在秦家祖地里,人家完全可以说他们造反之心,早就有了…… 退一万步说,皇帝不会收拾他们,可架不住有人猜测皇帝的心思,踩着秦家上位啊! 一听这话,月白也跟着着急了,“可三千件的武器一时间也来不及啊!” 春娇和马六整个人都傻了,回神后,春娇气得冲下廊台,朝着马建功就踢,“畜生,畜生啊,你怎么可以害我主子,你怎么可以害我全家啊!” 马建功咯咯的笑着,“我可没害你们全家,你早就放良了,我很清楚……” “直接杀了吧!” 谢攸宁从来不是个心软之人,曾几何时,她也有杀人之心,碍于法律不允许,这才没动手。 可这古代不一样,只要处理得好,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 “主子,犯不上!” 月白冷笑了,看着马建功,好似看到了游魂在飘荡,“奴婢出手,就算王家不找他麻烦,他也活不过一月,。” 王家不找? 只要这事成不了,王家一定会找他,但没有这么快。 那是以后的事。 “月白,传崔成!” 谢攸宁下了命令,月白只能出去,放紧急的信号烟火。 瞧着地上还在得意的马建功,谢攸宁心里不痛快急了,特别是想着他还能活一个月,就觉得便宜他了! 算了,目前处理脏污才是主要的事。 眼不见为净! 谢攸宁忍下来了,抬手一挥,便招呼马六和春娇,“你们送他回去,你们暂时也别去庄子上了,留在家里伺候四爷和八爷。” 这是剥夺她俩在主子主子跟前伺候的资格了。 春娇有些伤心,但也不远主子,只怨恨她信错了人, 狠狠的瞪了一眼马六,春娇给谢攸宁行了一礼,率先离开了。 “一个月,什么一个月?为什么我活不过一个月?” 马建功愣怔了半响,这会儿回神,也慌了,不停地咆哮,还指着谢攸宁怒骂,“谢氏,你 这个贱人,你草菅人命,狠辣恶毒,你不得好……” “啪啪”两声,月桂甩手就给了马建功两巴掌,再度将马建功打晕了过去。 “你一个人没命,就说我狠毒,秦氏一族几百口人因为你快没命了,你岂不是恶魔?” 月桂气不过,说着还踹了一脚。 本就是蛮力的人,这一脚踢出去,马六宛如一只风筝,飞出去撞在影墙上,狠狠的落地。 影墙都被撞出一个坑。 “下次别这么用力,影墙要钱修补的。” 谢攸宁不疾不徐的嘱咐一句,月桂一愣,连忙应着,“是,奴婢以后就用一层力气。” 马六吓得浑身颤栗,是一句话不敢多言,对谢攸宁跪地磕头,“主子,奴才错了,是奴才对不起您啊!” “行了,也不关你的事,你也不是奴才。” 谢攸宁不是无能狂怒之人,更不会去责备无关紧要的人,挥了挥手,“走吧,如果看到路上有官兵来了,记得使点手段,拦住他们。” 她需要争取时间,也是无奈,抓起马建功背着他离开了。 “是,奴才拦住他们。” 马六想将功补过,自然下了狠心,抓起马建功,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月桂,跟着他,别让 他找死。” 谢攸宁太了解这种人了,但为了跟着他儿子的几个小子,她绝对不会让马六出事。 “是,主子!” 月桂领命,立刻跟了出去。 谢攸宁立刻起身,疾步去了仓库,不错,十几个大箱子,全都在这里。 打开一开,里面都是北朝具有个性的大砍刀,还是清一色的…… 真是难为他们了。 月白办事效率也是快,不多时,崔成就被召来了,听完谢攸宁的话,顿时笑了,“三奶奶不必担心,属下这就去找老太爷,就算他们找到武器,也不管什么用。” 听听,瞧瞧,连说话语气和神态都是一样的,一看就是一个师父教的。 月白耸了耸肩,好似在说,看吧,我就这么说,奶奶还不信了。 谢攸宁都要急死了,结果人家完全不在意,气得她一跺脚,“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 “您是!” 崔成和月白瞧着温和的主子生气了,齐齐躬身行礼,还不忘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两个都是一路人。 然后又想开口劝着…… “闭嘴,给我将东西销毁!” 谢攸宁眼力劲十足,读出来他们一丝,就下令,还补充,“销毁不了,你们也没底待了。” 第133章 好言难劝该死鬼 崔成和月白脸色顿时难看的要命,特别是月白,她刚得了主子,可不能一不小心就没了,这群王八蛋,要是不弄死他们,她就不配主子给赐的名。 崔成出门,使用了召唤的冲天炮,本来那些暗卫就隔着一座山,这一招呼,全都来了。 一百多人,对付六十个箱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两人抬一个箱子,不过眨眼功夫,整个仓库空空荡荡。 谢攸宁压根不管这些,吩咐好后,就直接去了前院候着,她到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想要弄死他们全家。 当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传来,月白和月桂也回来了,月桂还说,得亏她跟着去了,不然马六那憨实的人,就要跟官兵干仗了。 可不得干仗,毕竟是他家三哥惹出的祸端,等这事结束了,她也回村子,想稳定后方再说,不然前面做什么都不太方便啊! 谢攸宁心下想着,见每天没看到崔成回来,便问道:“崔叔去哪里了?” “回主子,崔统领去找三爷了,怕是还会被三爷带着闹到老爷子跟前,奴婢还将佃户纠集到正院门口,借机造势。” 月白如实告知后,还说了自己的猜测和安排。 谢攸宁想到秦雾北的 为人处世,那绝对会闹到秦老头跟前,外加祖地这边闹腾起来,到时候别说王家了,估计朝廷也该有个说法了吧! “主子,人来了!” 月白耳际动了一下,就告诉谢攸宁,还给月桂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迎接。 月桂咧嘴一笑,迈着那豪迈的步伐,出了正院的大门。 一群官兵冲来进来,连搜查令都没有,非说这里由有逃犯。 月桂故作惊恐,“我们这里没有逃犯,只有应急粮,那是我们东家存下来,应急灾荒年,免得庄子上的佃农没有活路。” 说完,挡在官兵面前,说什么都不许他们去仓库。 领头的捕快拔出刀来,横在面前,“刁民,本捕快可是来抓逃犯的,你竟敢阻碍官府查案,不要命了?” “这是大户人家的庄子,那个逃犯敢进来啊? 再说了,今儿我们东家还来了,庄子上严谨着了,怎么可能又逃犯吗?你们要将我们东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而且交田赋的时间也没到,你们这么冲进来,不就是惦记着我们的庄子上的应急粮,难道是要杀人吗?还给不给老百姓一条活路了?” 月桂拦着官兵,红着眼眶,为了那点口粮煽动着在 场的所有佃户。 “天啦,战争多年,我们都没少交一分田赋,为何连我们的应急粮也要抢啊!” “就是,这要是遇上天灾,我们可怎么活啊?” “他们简直不是人,我们不能让他们如愿。” “就是……” 佃户们也怒了,全都吵了起来,又不怕事的,居然举起了锄头,要跟官兵对着干。 领头捕快也是人精,知道面前的月桂不是好惹的,而且他清楚,此次行动成功了,他有机会升为百户。 可不成功,他的小命就可能不保啊! 特别是也不能得罪这些世家大族,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捕快换了人,将刀对准了旁边一个抗锄头的佃户,挥着就要看下去。 “住手!” 月白一直看着的,见到这种情况,只能出声阻止,“孙捕头,我家三奶奶出来了。” 谢攸宁也缓缓的走了出来,轻笑的看着被月白说的孙判官的族亲孙捕头,笑问道:“孙捕头,我这庄子上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 不就买了她闺女,帮着他闺女做了点好事,就被他给惦记上了,还真是…… “三奶奶,不是 本捕头要大动肝火,是这些刁民不让我们搜查逃犯,这是阻扰公务,就算砍死了,本捕头也无罪啊!” 孙捕头不苟言笑,严肃的说着,指了指月桂,“三奶奶,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为了颜面,闹得自己不安宁了。” “那是!” 谢攸宁笑嘻嘻的附和一句,但瞬间冷了脸,“孙捕头,秦家祖上行伍出身,为国为民奉献了多少子弟,你知道吗?” 孙捕头蹙眉,好似很虚心的开口询问,“这跟我们抓捕逃犯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 谢攸宁冷哼一声,“这里是秦家祖地,代表了我秦氏一族的荣辱,别说逃犯了,就算一般的小贼都不敢上门,就怕被拧断了手腕,你跟我说这里又逃犯?” 孙捕头算是听出来了,这女人说了这么多,就是不让他进去呗! “秦三奶奶,你何必……” “孙捕头要进去可以,但若抓不到你要的逃犯,希望你能承当得起羞辱功臣的后果!” 谢攸宁警告后,看着在场的人,“大伙给做个见证,免得回头他们一会儿不认账。” “东家奶奶放心,我们都看着了。” “可不是,跑到奉国将军府祖地来闹事的,你 还是头一个啊!” “这简直是老虎嘴里拔牙,不想活了啊!” “……” 众人七嘴八舌,来的官差都有些犯憷,这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简直是骑虎难下啊! 最后还是孙捕头狠狠压了呀,毕竟他们孙家有知府,王家也有京官,怎么都能对付一个解甲归田的老将军。 等等,王家为何一定要对付秦家了? 孙捕头心里犯憷,忍了忍,无视众人的闹腾,对着谢攸宁抱拳一礼,“秦三奶奶,我们都是听命行事,您高抬贵手,我们走个过场,有,小的抓走,不说秦家半字,没有,就当小的今日来给三奶奶请安了可好?” “孙捕头,你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谢攸宁笑问一句,抬手一挥,“看看这四周有多少无名坟头?你可知道他们都是秦家什么人?你在这里羞辱秦家,你觉得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揭过吗?” 哼了一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孙捕头随意搜查,无人再阻扰。” 说完,招呼一声,“大家伙让开,让他们随便找,随便收刮,回头秦家的男人们会找他们好好算算。” 那可不是,好歹是奉国将军府的男人们,哪能容得下这口窝囊气啊! 第134章 莫名多个奴才 “是,三奶奶!” 众人虽然让开了,可他们都很气愤,特别是受过秦家恩惠的老佃户,气得眼眶都红了。 死死盯着孙捕头等人,那眼神恨不得将那群官差给生吞了一样…… 孙捕头也是无奈,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没理由剩下的一步不走了吧! “秦三奶奶,我们真的是听命行事,还请三奶奶体谅!” 孙捕头再度强调,气得月桂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孙捕头就破口大骂,“听你奶奶个腿,等秦家给你们清算的时候,我看到时候你退给谁。” “啧,月桂,不得无礼!” 谢攸宁温柔的嗔怪一句,很明显没有训斥的意思,而且怎么看,怎么像宠溺着月桂,说她骂得好。 “主子,奴婢实在忍不住啊!” 月桂是真的委屈了,指着那些官差,“这……这些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若是在北地,他们敢进将军府,那就是细作,直接被砍死的。” “三奶奶,在下陈胜,江源县土生土长的庄户人家,是江源县县衙的捕快,不是什么细作啊!” 这叫陈胜的捕快,不知是吓着了,还是因为敬仰秦家,站了出来解释。 “你少来,我们秦家保家卫国,从南朝到 北朝,都镇守者剑门,保卫蜀中老百姓不被蛮子侵扰。” 月白是个冷静且淡漠的人,她悲愤起来,那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她怒指众人,“如今这天下太平了,你们不需要我们秦家了,所以随便来羞辱我们对嘛?” 走了几步的孙捕头,终究是忍不住了,转头看着谢攸宁,“三奶奶,王家要个结果,孙家帮忙说上两句而已,官官相卫,老将军有本事,直接上书吧!” 得了,王家的意思,孙家动的手,区区一个户部侍郎,外加一个府城判官,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想活了啊! “月白,月桂,什么都不用说了,传消息给三爷!” 谢攸宁得了想要的答案,也懒得看这些跳梁小丑,招呼了两个属下,给佃户每一户发三斗粮食,算是今儿他们护庄有功的奖励。 孙捕头应着头皮去了指定的地方,可里面除了粮食,啥也没有。 月桂带着佃户的当家人也来了粮仓,众人相遇,一方尴尬的要命,一方愤怒的要吃人。 “这位姑姑,请问三奶奶……” “哼!”月桂冷哼,直接无视刚才说好话的捕快,招呼佃户,“赶紧去粮仓看看,免得被有心人把咱们应急粮动 了手脚。” 得了,佃户们顿时一窝蜂去了粮仓,谁还管这些官差了。 “哎,这下完蛋了!” 陈胜深深的叹气,侧头看着孙捕头,“我说孙博虎,这就是王家说的造反迹象?” 孙博虎这会儿也气得不行,那么多武器,还是他看着送来的,怎么就一夜功夫,就没有了啊! 这时候要是让谢攸宁听到了,指不定感叹一句,她穿越成了女主,自然又女主光环,要是让你个小角色都玩死了,我还怎么当女主了? “现在不是说这是时候,还是先回去县衙,跟仙尊和我堂兄回禀才是。” 孙博虎也着急了,连忙招呼跟着人出了麻柳庄,骑上马,拼命的朝着县衙赶。 其他人衙役也是,唯独陈胜不疾不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去了主院。 因为不敢贸然进去,陈胜在影墙外就跪地扬声回禀,“主子,小的陈胜,陈寿的弟弟,前来报到。” 陈寿的弟弟? 谢攸宁蹙眉,陈寿有弟弟吗? “进来吧!” 谢攸宁招呼一声,月白麻利过来,立在谢攸宁身边,警惕的很。 “九姑奶奶,奴才回来迟了,让主子受惊了。” 陈胜再度单膝跪下,抱拳道歉。 “行了!”谢攸宁挥了挥手,直言道:“我从来不知奶娘有两个儿子,更不知道陈寿何时多了一个弟弟?” “回禀九姑奶奶,我们是堂弟,奴才的祖母是金陵太师府老夫人私库的管家,若不是奴才的祖母提了一嘴,陈家姑娘也进不了谢家的门。” 陈寿说起这事,谢攸宁脑中有这些记忆,陈家当年是低贱的商户出声,族人有不少在大户人家做事,当上管家后,盛气凌人堪比陈家的当家人,故而母亲经常说起陈家哪位姑奶奶对她的恩典。 靠,拿了主家的银子,还想主家说他们好,当真是…… 算了,好歹人家也算忠心,她虽然不想当圣母,但也不必事事较真。 谢攸宁故作恍悟,随即感叹一句,“时隔多年,想不到还有人记得金陵太师府啊!” “是啊,时过境迁,如今谢家人都被害了,连奴才母亲也没能幸免。” 陈胜说着,哽咽了,不多时就红了眼眶,“主子,姑奶奶,求您救救奴才的娘吧!” 谢攸宁不想掺和,直接拒绝,“你娘跟了大房的大夫人,乃是主犯之人,我无能为力。” “不,奴才的娘没跟大奶奶!” 陈胜连忙解释,“奴才的 娘当初是得力老夫人的恩典,赐给了大姑奶奶做了陪嫁大丫头,哪知道一次惹了大姑奶奶不高兴,就把我娘配了一个马夫……” 陈胜说起谢家大房,也是恨的咬牙切齿。 谢攸宁完全没兴趣,不过听到他说马夫二字,她就听进去了,便问道:“你爹是那房的人?” “回禀九姑奶奶,奴才的爹是三老爷子的马夫。” 陈胜话落,谢攸宁笑了,好在三房的人没跟大房和二房一样欺负四房,不然她说什么都不会听下去的。 “如今三房的人被大房和二房排挤,安排在最荒凉,最高的山地开荒,奴才跑了几次,都被爹娘赶走,让奴才暂时不要去找他们。” 陈胜说的几度哽咽,最后俯首在地,哭求着,“九姑奶奶,奴才知道怎么收拾孙家和王家,求就姑奶奶想办法就奴才父母。” 啧,一片赤子之心,不好辜负啊! 谢攸宁侧头看着月白,“带仆人离开,需要主子没罪吗?” “不应该啊!” 月白嘶了一声,看着陈胜,“你看着也是而立(三十岁)之人了,又是捕快,难道不知奴才是财产,谢家被查封,你们该是被变卖才对,怎么会跟着来了邛州边塞的临县?” 第135章 瞎操心 “回禀九姑奶奶,奴才和娘都是家生子,且查封谢家的时候,天使给了奴才们自己的选择,愿意忠心跟随主子的人不卖,愿意留下的才会被卖。” 陈胜如实告知,最后磕头,“奴才的爹娘为了给奴才一条活路,让四老爷将奴才放良,他们跟着伺候三老爷,这才换来奴才被交了出去,四老爷还给奴才寻了人关照。 可奴才一心想回来蜀中,辜负了那人的用心,故而被先贬去了崖州黎县,在前往蜀中的途中,奴才救了江源县新上任的县尊,这才被安排了江源县……” 陈胜说的很真实,月白就是不信他,刚要询问什么,谢攸宁抬手挥了挥,这才住嘴。 “你与陈寿怎么取得联系的?”谢攸宁都还没找那家伙了,他倒是联系上了。 “回禀九姑奶奶,奴才与堂兄打小玩的好,关系也是最好的,在剑门那边遇上的,奴才医院就看出来了,这才上去说了一下谢家的事。” 陈胜回禀后,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谢攸宁,抿了抿唇,“堂兄很不喜欢谢家人,故而奴才也不敢贸然上前,甚至堂兄都不肯说姑奶奶嫁到秦家的事,要不是娘说四老爷……” 他止言,生怕说过头了, 热闹主子不快。 “不喜欢谢家正常,特别是大伯一家,连我都不喜欢,陈寿乃是我护卫,他能喜欢才见鬼了!” 谢攸宁一点不避讳,直言后,不忘提醒,“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敢说你是大房当差的,或者帮大房求情的,这会已经被撵出去了。” 陈胜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亏他没说大姑奶奶的事,不然他爹娘怕是就…… “奴才记下了!” 陈胜应声,颔首磕头,“还请九姑奶奶帮帮三老爷一家人,三房唯一的种也没了……” 谢家那个大家族,就大房和二房的嫡庶子女都有二十多个,姑娘多,爷们少。 而且都参差不齐,年纪相差也是大,大堂姐如今五十高龄,根据原着中,今年就该个屁了。 还有二房的大女儿,也就是二堂姐,今年也病病歪歪,最后年末跟着去了。 可小的了如今才十来岁,还不得老大的孙子了。 有句古话叫:幺房出长辈,这话形容谢家一点不夸张。 谢家男丁也是如此,大堂兄今年四十八了,可三房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个儿子,还是三婶在二十八岁高龄产下的孩子。 算算年纪,今年才十八岁,原身当时还抱过那孩 子。 谢家三房和谢家四房一样,子嗣都很单薄,妾室也少的可怜,三伯就一个妾室,她爹没有,只有一个通房,前面听母亲说,去了北地,那通房水土不服,到了北地就病病歪歪,没两年就走了。 他爹一辈子基本与书为伴,有两个女人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纳妾。 长房曾硬塞过,不过老爹以前程为借口,死活不要女人,这才被迫收下了长房的庶女。 陈胜跟个八婆一样,将谢家那点老底都说完了,谢攸宁也综合他说的,想到一些被遗忘的书中细节,顿时笑了。 “月白,带陈胜去谢家,随便想给三爷说一下,让他将陈胜的织物……” “九姑奶奶,奴才还是得在衙门做事,到底也能挣几个银子。” 陈胜连忙拒绝谢攸宁想带她回谢家的提议,还说道:“奴才在县衙,才能听到一些朝中的事,还请九姑奶奶考虑一下。” 谢攸宁想了想,是这么一个道理,点点头,再度吩咐,“月白,带陈胜直接去三爷哪里,让他认一下属下,以后有事也能知道找人。” 陈胜明白,这是给他机会,连忙俯首磕头,“奴才多谢九姑奶奶知遇之恩,奴才……” “行了, 赶紧去吧,回头通知一下陈寿,说我……” 谢攸宁还没说完,想到了什么,挥了挥手,“行了,我自己招呼他回来。” 退下陈胜后,谢攸宁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刚准备回屋子,月桂进来回禀,说粮食都分发了下去,佃户那边都很开心,就曾经三四户与罗家有关系的人,这会儿都不再帮着罗家了。 “嗯,做得好!” 谢攸宁毫不吝啬夸奖了她,刚想再说什么,月桂一脸肉疼的嘀咕,“奶奶啊,那么多粮食白白送人,你不心疼吗?” 哈?她以为自己愿意吗? 那不是情况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吗? 得了,在吃货眼里,且是个饭桶的人面前,跟她说这些没用。 谢攸宁懒得解释,只道:“驭人之术而已,你还不懂,以后好好学着,省得一天到晚除了打架就是骂人。” “奴才可不骂人,这些都是月二教我奴婢的。” 月桂话一出,才警觉说漏嘴了,抬手捂着自己的嘴,欲盖弥彰。 谢攸宁有些无语,“是不是跟着馨姐儿了?” “是,奶奶。” 月桂点点头,还吧吧着月二的本事。 既然是闺女的贴身暗卫,她也不可能要过来,自然没听, 还抬手示意月桂上前搀扶自己,然后进了上房的主卧间。 好在因罗大住这里的事被训斥后,这里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敢住了。 谢攸宁应付了太多人,觉得有些疲乏,特别是这立夏刚过,正是打盹的时候,便跟月桂说需要午休一会儿,让月桂去看看厨房做什么午膳,等好了再来唤她。 月桂应声,便出了房间,刚到前院,就见三爷带着崔成来了,她连忙疾步上前,抱拳颔首,“见过主子,见过崔……” “行了,奶奶怎么样?” 秦雾北一脸担忧,也是崔成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敢隐瞒不报,让他没能及时赶过来,也不知道她被吓着没? “回禀主子,奶奶没事,刚刚回上房躺下了,说是要休息一会儿,等午膳好了再起来。” 月桂如实回禀后,秦雾北止步,侧头看了一眼崔成,气得甩袖,所以他是瞎操心了? “爷,老奴刚想说的,可你不让老奴说,老奴也只好闭嘴了。” 崔成一副无辜的解释后,还问月桂,“月白了?” 月桂啊了一声,“貌似送一个叫陈胜的去找爷了。” “啧,麻烦!”秦雾北嫌弃的紧,抬手一挥,“走,回秦江村找人算算账。” 第136章 走,去讹大房 秦雾北本来转身要走,莫名想着谢攸宁,忍不住掉转头,疾步去了上房,蹑手蹑脚的来到床前,瞧着已经入睡的谢攸宁,忍不住扬起柔笑。 这女人,一如既往不讲任何事放在心上。 就这等抄家灭门的大事过后,她居然没有一点担心,还能这么快睡着了…… 秦雾北内心叹气,如何才能将这个水泥封心的家伙融化了啊! 微微俯身,亲吻了一下谢攸宁的额头,弄得谢攸宁不舒服,嘤咛了两声。 吓得秦雾北连忙直起身子,红脸转身,疾步离开。 这会儿床上的谢攸宁幽幽的睁开眼,哎,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不过,关心和爱慕她的这份心意,倒是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变过。 让她那颗尘封已久的冰冷之心,多了一丝暖意。 * 此刻,坐在马车内的秦雾北还红着脸,忍不住心下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就偷亲了一下嘛,至于这般落荒而逃吗? “主子,那些武器您打算怎么处理?” 崔成无视秦雾北那没出息的脸,询问正事。 秦雾北也收敛了内心的慌乱,一脸严肃起来,他抬手捏着自己的下颚,思索片刻,笑道:“自然送到秦家的铁骑哪里,至于 银子嘛,还是找老爷子出了。” 敢用掉大伯娘八十万嫁妆,都不肯对大伯娘好些,那就不要怨恨他以后伸手就要钱。 崔成想了想,眼前一亮,也绝对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武器去了正规军手中,谁敢再去问出路都是找死。 半个时辰,秦雾北的马车回到了秦江村,他先回了一趟家里,与秦雾东商议了一下他的决定。 顺便说了一下地契都已经在办理中了,匠人也在请,等所有事情办好,人够了,就可以开始了。 与大房一样建府? 这不是跟大房攀比着吗? 秦雾东嘶了一声,“三哥,你跟大伯这么对着干,会不会遭他给你穿小鞋?” 秦雾北心下翻了一白眼,面上笑嘻嘻,“你要娶妻,三弟也要说亲了,总不能住在这老破小的院子里吧!我相信大伯不会介意。” “……” 秦雾东无言以为,嘴角抽了抽,他都忘了,以前三哥与大伯是父子,尚且与大伯对着干,如今分清楚了,明摆着会对着干,自然不担心什么。 “哦,对了,我跟你说一下王家和孙家的事……” 秦雾北这就把家里那点事说了一下,还将王家和孙家联手,欲给秦家栽赃,陷害秦家谋反,将 秦家连根拔起。 “呵呵……太岁头上动土,胆子不小啊!” 秦雾东冷笑,然后招呼炎五,“走,带我去见老太爷,讹一笔补偿。” 秦雾北一咧嘴,不错,这个弟弟他是真的喜欢,简直跟他前世的性子差不多。 但凡不借着点事闹一场,他都对不起人家的阴谋诡计。 秦雾辰整一个二愣子,完全不知道两个哥哥要干嘛,秦雾北便笑呵呵的招呼他,“老幺,走,去大伯家吃午膳。” 一听有吃的,秦雾辰积极的不行了,都不要炎五帮忙,就上去去推秦雾东。 秦雾北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四,蜀王这个小姨子的人品如何?你需不需要我给你查……” “三哥,她姐姐只是一个侧妃。” 秦雾东直接插话进来,笑得很坦荡,“蜀王小姨子的身份,她算不得正经,我对她也只有愧疚,并无情爱,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 确实没必要! 如果以后两人不爱,可以相敬如宾,如果爱,有调查的事,也许会是行头的刺…… 秦雾北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如果娶了,就好好对人家,别学长房那些带把的,没事弄那么多妾室,好的家里乌烟瘴 气的。” “三哥,我不是!” 秦雾东头疼,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有妻子,等四十一过,就过继一个族亲的孩子,哪里知道被人算计,还被女人骑在身下那种…… 当初要不是误以为是瑞萍,他估计都能疯了。 也得亏当初误会,不然自己连当爹的资格都会失去的…… “我能娶妻都是天意,没有想多的,就算长房,不是还有二哥那么个异类嘛!” 秦雾东话落,秦雾北哼了一声,“老二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如今老爷子拿回秦家掌家权,以后长房的孩子都会死联姻的工具,就算二哥也不例外。” 说着,凑到秦雾东面前,附耳又道:“千万不要被老二的外表欺骗了,他伪善的功夫比秦雾南有过之无不及。” “这……” 秦雾东都无言以对,想不到他也有事看走眼的时候,甚至有点不敢信,“三哥,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0 “没有误会!” 秦雾北就差说,老子看了书,知道所有人的本性。 如今秦雾西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唐家还没到,他要装深情,装到唐书宜对他巴心巴肝,让他在秦老头只爱秦雾南的时候,还能争上一分父爱。 不至于落得跟老五和 老六,以及秦雾阳这三个,连一分父爱都得不到。 老八就更不用说了,好似不是秦老爷子的儿子一样,如今过继到二房,直接喊大伯,连爹都没有了。 秦雾北欲言又止,没有说的太白,只道:“我就是这么感觉得,你且看着吧,等唐家到了,他要是还如以前,我把脑袋砍了给你当凳子。” 秦雾东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罢手,“那算了,我信了就是。” 秦雾北笑嘻嘻的直起身子,到了长房这边,秦老头这会正指挥人怎么修院子了。 听说二房三个来了,有些不解这三个小崽子来干嘛,于是疾步去了客堂见他们。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秦老头语带嘲讽,还故意看看天空,“是日出东升啊!” “大伯,行了吧,大祸临头了,哪有空内斗啊!” 秦雾北故作一脸无奈,深深叹气。 秦雾东也附和,愤恨道:“大伯,你到底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不惜花了大价钱,来栽赃陷害我们秦家九族?” “什么栽赃陷害?”秦老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清楚!” 秦雾北将来龙去脉如实告知,还没问接下来怎么做,秦老头就暴怒了,“他娘的,找死啊!” 第137章 按规矩办事 “大伯父,这事可不是蛮干的时候。” 秦雾北十分嫌弃秦老头的冲动,可这会儿张氏不在,只能自己出主意,“这时候我们应该想想如何扩大铁骑营,再跟皇上表忠心,然后能哭就哭,威胁太服软,让皇上放弃针对我们秦家。” “你说的可真简单!” 秦老头嫌弃的不行,冷哼一声,“洪武帝可不是南朝陨帝,没有那么好说话,当初老子带头反了南朝,就知道做从龙之功的窝囊臣子,比起做亡国悲壮的将军更好。” 这点秦雾北也是附和了,当初原男主是不同意的,可奈何他那时候因‘儿子’这个身份,反抗无用,只能默默接受这个叛臣之子的身份。 好在北朝造反成功,且两代君王都是明君,这也是秦雾北穿书后,唯一觉得庆幸的事。 “大伯既然清楚哪位是明君,那么有些事就需要明着干!” 秦雾北好心提醒,甚至拿自己作比喻,“比如侄儿,明明白白说了自己不想当官,不想要爵位,不然大伯父认为自己真的能斗得过我吗?” 闻言,秦老头一愣,是啊,他都忘记这小崽子为何突然急流勇退,甚至不惜弄伤自己…… 秦老头敛了不悦,直接坐到正 位上,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道:“行啊,那你说说,怎么让明君忌惮的同时,又表现我们的忠心?” “简单啊!” 秦雾北笑了,眼里冒着精光,“我有三千把大刀,是当初南下进攻金陵的时候藏起来的,大伯拿钱来换去,组建三千的大刀队,配合铁骑队,稳固西南。 同时,你上书朝廷,西南铁骑乃是秦家的底蕴,没有劳驾皇上,若皇上要,你给他就是,区区西南一角,一年需要将近二十万白银来养着,你看皇上愿意不愿意。” 秦华枭还真是忘了这一茬,如今北朝刚建立,皇帝哪有赢钱来养那么多军队? 而且他就算表面交出铁骑,可铁骑乃是秦家的人,就算皇帝也未必能号令得了,这不是让皇帝花钱,养他的兵嘛! 想通这个问题后,秦华枭看秦雾北的眼神都亲和了许多,“三千大刀队一年又得多少钱?” “这个就不是侄儿该考虑的问题了。” 秦雾北薄唇扬起一抹邪魅,“大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侄儿退下来了。” 秦华枭眉头挑起,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看大伯说的,侄儿要是连这个 道理都不懂,会将栽赃陷害的事告诉你们吗?会过来为大伯出谋划策吗?” 秦雾北一副委屈,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若非废了,若非我觉得与大伯是至亲,又怎么会放下这些年的恩怨,还将秦家基业交到大伯手里?” 一连三问,将秦华枭弄得面红耳赤,自己都很尴尬。 秦雾东心下鄙夷,眼神森冷,他是红脸,需要适当的威胁一下,“大伯,你若是觉得不好,那我们二房自己报备上去,皇上对我大哥的功绩还是满上心的,若是我们交出东西,相信皇上也能名正言顺。” 秦华枭顿时脸色一沉,“老四,你三哥都能放下成见,你为何就放不下?” 听着这语气不善的的质问,秦雾东冷笑,“大伯,我娘死于你的掉头,祖母,大娘,秦家金陵的的宅子里,连我娘养得猫都没能活下来,怎么,你想让我放下什么?” 说着,拍着自己的腿,咆哮着,“若不是我摔下山崖,侥幸被忠仆揪下来,就连残疾的我都没有,你让我放下什么?” “老四,安静点!” 秦雾北故作训斥,但语气却显得很温和,还给秦雾辰使眼色,让他过来推着秦雾东离开。 秦雾辰是个听 话的孩子,但也不妨碍他要吃的,“三哥,不是来吃饭的嘛?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臭小子,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嘛?” 秦雾东一副恶婆婆的嘴脸吼着,倒是把秦雾辰吓了一跳,满脸怨念的上前,“那我推哥哥走。” “行了,我也没说不愿意!” 秦华枭软了口气,微微叹气,“老三,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老四也是,只是放不下过去,如果当初能选择,我也不会……” “大伯,别说了,你多说一句辩解的话,都是对死者的不敬。” 秦雾北都生气了,他见过厚颜无耻的人,可像秦华枭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努力挤出一个淡然的笑,“大伯,东西你不要,我也能卖出去,所以大伯不必说东说西,我们按规矩办事就行了。” 秦华枭知道如今二房的人,能与他和平共处,已经是最后的善良了,不能再想别的了。 “我们秦家是西南武将世家,岂能将武器送给别人,你说吧,多少钱?” 秦雾北比了一个手指和一只手,“一万五千两白银。” 倒是卖得不贵! 秦华枭点头,招呼秦松去喊张氏拿 银子,还不许说原因。 秦松应声,便急急忙忙离开了,生怕走慢了,就被三爷记恨上,回头给他穿小鞋…… 哎,三爷可真的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主子啊! 张氏得知老头子要银子给二房,顿时面色不虞,刚想反驳,就被身边的罗嬷嬷拉着了,“老夫人,老太爷是什么人,您老觉得他会莫名其妙给二房那几个废物银子吗?” 张氏蹙眉,心下嘀咕,是啊,老头子那么吝啬的人,他不从别人哪里巴拉银子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大方给别人银子了。 罗默默继续说,“老夫人,这会儿可不能反驳老爷子,您老别忘了熊氏最近的待遇。” 是啊,老爷子得了熊氏所有财产后,就算如今熊氏没银子了,可老头子还是对她很好,只要心思不死,她这辈子都是一个小的…… 可想想一万五的银票,心里肉疼的不行了。 虽然这些年老爷的银子都交给她,可嫁女儿,娶媳妇,那样不是她拿的银子啊! 该死的,真不知道这二房怎么让老爷子答应给银子的。 张氏想了想,心里有了注意,去拓步床的梳妆台前,拿了银票,努力扯出笑容,决定亲自将银子送过去,弄清楚原因。 第138章 多此一举的理由 可惜,张氏来了,连一句话都没说上,甚至二房的人都没给她好脸色。 “再怎么得宠,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秦雾东没还气回怼,还看着秦华枭,“大伯,重启灭亲可是新朝的大忌,若被御史参上一本,就算你教出兵权,以后大哥也不会被重用,还请大伯仔细想想。” 张氏迈门槛的步子止住了,进去也不是,不进去自己也受不了,一腔的怒火,让她憋红了老脸,对熊氏再次有了杀心。 他说什么都要弄死熊氏这女人,光明正大的掌管整个秦家的后宅,让这群小畜生知道,干对她不敬,她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的妻女。 “行了,这是你们大伯娘不肯管后宅,我才让你们小伯娘管的,而且她也是大房的二夫人,你们的小伯娘,还是尊重点的好。” 秦华枭多少会给张氏一些权势,甚至会宠着她做事狠戾,不然怎么帮他解决一些不听话的人了。 “老爷,银子拿来了。” 张氏立刻委屈的送上银票,甚至红着眼对秦雾北说,“三哥儿,当初我们真的派人了,没想到路上会……” “大伯父说不要说过去,所以张姨娘还是别说了。” 秦雾北保持人 设,但也不想再纠集宅斗高手的狠毒,笑了笑,“张姨娘也体谅一下我这个晚辈,若要我尊称你小伯娘,等大伯请了圣旨再说吧!” 说完,接过银票,心下还忍不住吐槽,你那老不死的男人都不见得真的对你好,你还指望我对你敬重? 张氏默默递上银子,对秦雾北的恨意少了很多,但她清楚,这小崽子阴着了,绝对不会对他掉以轻心。 也就熊氏那个蠢货才会看淡名利,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来人家走一遭,可不是来当菩萨的。 “没事,你能这么说,小伯娘已经很开心了。”张氏一副我很大度,且占着尊长的便宜,将银票递了上去,笑问道:“这是给老四娶妻的吗?” 秦华枭一愣,想说不是,可秦雾北立刻点头,“是的,大伯说了,咱们谢家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男子,都不该少了子嗣,想着只要聘礼给的多点,应该能娶个好点的姑娘吧!” 秦雾东笑了,也附和着,“大伯,真是谢了,您老放心,一旦我的子女有出息,一定会辅佐长房的。” 秦华枭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这两个小孽障是在嘲讽他,但想想事情尚未办好,少一个人知道最好,遇上客 气道:“你能好好地娶妻成家,我也能对得起你爹娘了。” 张氏气得咬牙,她就知道老家伙还是会养着二房这些废物,这次是老四,以后老八,还有二房的几个孩子…… 不行,这是最后一次,绝对不能再有一次。 “老爷,你是心好,可妾身那点嫁妆就惨了。” 张氏当面就开始哭穷,说是给了这一万五,家里也就剩几千两银子,要不是还有老爷子的俸禄,怕是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啧,差不多行了。” 秦华枭听不下去了,呵斥了张氏,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张氏就算不愿意,可她清楚,老爷一旦决定的事,没人敢反驳,只能忍着怨念,委屈巴巴的退下了。 走出前院,张氏眼里闪过一道狠戾,随即看向了上房,整个人溢出杀意。 前院这边,秦雾北得到了银子,也不变多留,与秦华枭客气两句,就带着两个弟弟离开。 这番折腾,秦雾东都有些看不明白了,到家就问,“三哥,你既然前面送出银子,为何今日又非要敲诈那老头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我的影响力也是有的,我不会让秦雾南那么轻易的得到铁骑 营,自然需要耍点手段。” 秦雾北露出一抹狡黠,“我拿出所有的银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的,自然会传到军中,就算没人传,我也会让人传回去,我要让秦雾南留在军中,无暇顾及秦江村这边,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另外一条路。” 秦雾东明白了,虽然他经商多年,可因为隐姓埋名,外加没有太多的后台,故而产业也是有限。 特别是秦家想要作为一方霸主,成为世家大族,就算一个女孩子的嫁妆,都比他目前的产业丰厚,所以目前的家族实在太弱了。 “也罢,三哥要做什么,只管吱一声,四弟多的拿不出来,但十万白银还是拿得出来。” 秦雾东全力支持,话刚落地,秦雾北就伸出手,“还别说,我正需要很多银子,你有就拿来吧!” “……” 秦雾东无语,三哥还真是不客气,这一下子就要走他全部身价,但还是笑呵呵的吩咐,“炎五,让瑞萍将房中的银票取来给三爷。” 秦雾辰顿时蹙眉,想着自己一无所有,瘪了瘪嘴,“三哥,我没银子,但你若做什么,可以安排我……不,你必须带上我,我虽然啥也不会,但打.打杀杀的事我还是做的很不 错的。” 嗯,这小子的事也得安排啊! 可攸宁说了,要把他那小姨子谢瑶宁说给老八,这事得尽快处理好。 说是马六回村来接谢老夫人没能成功,想来也是担心攸宁帮补娘家的事被他嫌弃,故而…… 看来得他亲自上门才行了。 “好,以后三哥去哪里都带着你。” 秦雾北应着,就跟秦雾东说了一下修房子的事,顺道今儿先去撵人走。 “三哥,就算你再怎么不高兴,总需要等他们有地住才行啊!” 秦雾东想到为谢家赴死的秦雾苏兄弟俩,对秦雾苏的两个儿子也多少有些愧疚,“到底是咱们二房的恩人,以后住在哪里也没啥了不起的,你说了?” 其实谢攸宁也说了,与其放在外面被人挑拨,还不如弄在身边,至少她这个食物链顶端的身份,也能压着王氏,让那老秀才的亲家安分些…… 等等,这老儿为了报复亲家,不惜连亲生女儿都牺牲掉吗? 想到了这一次,秦雾北接受了秦雾东的提议,说道:“那你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人的狠毒,特别是三房这媳妇,当真要不得。” 哈? 秦雾东愣怔不已,他这三哥何时变得这么妇人…… 第139章 会讨好人 秦雾北留下话,就带着崔成去了谢家,谢老爷子热情的招待着,陈氏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江南的特色菜式,让秦雾北一饱口福。 “岳父,岳母,攸宁想你们想的紧,上次派人来接,你们死活不肯不来,她都难过的很,这次我回来,特地来请二老去庄子上住几天,还望二老赏脸,给女婿一个尽孝的机会。” 秦雾北极力讨好,生怕二人再拒绝,又道:“里景色优美,六畜兴旺,菜蔬瓜果也很丰盛,很适合修身养性,就差二老去好好消遣一下。” “你有心了。” 谢君逊倍感欣慰,便看着陈氏,“你去收拾一下,跟着去大丫头庄子上住几日,家里交给儿子和儿媳吧!” “娘,我也想跟九姐姐说说贴己话……” 谢舒宁还没说完,就被陈氏喊停了,“这次你别跟着了,在家帮着打理吧,回家多年,别总是仗着父母的疼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父母疼爱? 这个老贱人,亏她说得出口,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而且你弟妹又有生育了,不适合在家劳作,你个归家的寡姑子,难道不该好好在家伺候弟妹吗?” 陈氏完全不给谢舒宁面子,当场训斥, 还看了一眼谢瑶宁,“你也是,自己嫂嫂怀孕了,你该懂点事,没事多去帮帮忙,知道吗?” 若不是秦雾北在跟前,陈氏绝对不会连带着谢瑶宁训斥的,这不是为了彰显她没有偏心,让谢舒宁找不到机会算账。 谢瑶宁是个温和的丫头,且母亲说的也是实话,嫂子有孕在身,她确实该多帮帮忙。 “是,母亲,女儿知道了。” 谢瑶宁应着了,谢舒宁自然不敢反驳,乖乖的应着,可看看自己女儿,她还是候着脸皮说道:“那母亲就把孩子们都带着吧,省得他们在家闹着弟妹,而且珠儿还没见过他们表哥们和表姐了。” 陈氏太了解大房人的心思,指不定想算计她的外孙们了。 “你当你姐姐……” “岳母,无妨,都带着吧,我家几个小的也想孤单,能有同龄人说说话,又是亲戚,自然是好的。” 秦雾北就怕岳母因为谢舒宁这个恶毒女配女儿,放弃去庄子,坏了谢攸宁的计划,连忙帮着说好话。 再说了,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他还不看在眼里。 “姐夫都这么说了,那女儿让珠儿收拾一下衣服,跟着她妹妹和弟弟去。” 谢舒宁生怕陈氏反悔,连 忙出门去招呼陶玉珠,让她去收拾衣物。 见这个过继女出门了,陈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女婿,你是外男,后宅之事你不懂,以后老身说什么的时候,你还是别说话的好,省得多事。” 秦雾北真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做梦都没想到,今日的一个不屑回给他长子带来多大的困扰。 不过,这是后话! “岳母,真没啥,一个小孩子而已。” “陶玉珠十三了,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级了。” 陈氏有些着急,想说她的外孙们都大了,要是被陶玉珠算计了,以后大女儿的后宅还怎么消停啊! “行了,你少说两句!” 谢君逊呵斥了陈氏,便看着秦雾北,“贤婿无需在意妇人之忧,但你岳母也说得对,后宅的事你个大男人还是少操心。” 谢家的后宅,就是因为男人过度干扰,这才闹得后面乱七八糟…… 算了,如今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好想的。 还是儿子说得好,目前先避其锋芒,安定后在动。 秦雾北连忙应着,说实话,他是不该鸡婆,而且还是岳家的事,他一个女婿,算个嘚儿啊! 女婿的谦卑让谢君逊和陈氏都没有了心里负担,带着两个孙女 和一个孙子,外加一个外孙女,坐着马车去了杏塘庄。 谢攸宁听到下人来报,还有些意外,但她也不清楚为何,听说母亲来了,那股缺少母爱的情绪就上来,驱使着她的脚步,不自觉的奔到外面来迎接。 月白和月桂都跟着,甚至都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母亲,你总算舍得来了啊!” 谢攸宁连忙上前扶着下车的陈氏,俏皮的嗔怪着。 “你个磨人精,自己请不到还恼了女婿,为娘的要是再不来,你们夫妻不和,为娘岂不是罪过。” 陈氏也是无奈,同样嗔怪着,借着谢攸宁的手下了马车,就语重心长的训诫,“幼娘啊,你都快当婆婆了,可不能这般人性。” “娘啊,女儿哪有任性啊!” 谢攸宁有些无语,立刻犟嘴。 心下还嘀咕,明明是秦雾北啥也没说,估计还拿她做靶子,将母亲请过来,这不,她就倒霉了。 陈氏敲了一下谢攸宁的头,继续说教,“你还不任性?都把女婿训着上门赔罪为了,你别忘了女子的三从四德……” 虽然陈氏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规矩,谢攸宁却一点没有不开心,甚至有些开心。 原来敦敦教诲的母爱是这样的啊 ! 她谢攸宁两世为人,总算圆了梦想。 如果这陈氏是个假的,只要对她好,她就不在意,而且她这个女儿也是假的,没必要嫌弃别人。 “是是是,娘亲教训的对,女儿记下了,可女儿想娘想的紧,哪有空管那些什么三从四德啊!” 谢攸宁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挽着陈氏,享受着两世老天恩赐的母爱,宛如一个新生儿一般黏糊。 陈氏顿时哽咽了,是啊,她的女儿只是想她了,失散多年,她几乎哭瞎了眼,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有这个女儿了…… 也许是老天垂怜,这才有了相逢的机会。 既然天赐的恩典,那就大国规矩了…… 嗯,只要幼娘开心,规矩就不管了吧! 陈氏想开了,也是宠溺的开口,“你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各种粘着为娘,当初为娘十六岁,初为人母,你又粘的紧,为娘去出个恭,你都不肯松手,只能将你带着……” 说起谢攸宁的小时候,陈氏眼里全是慈祥的母爱,完全不像是假的…… 难不成因为她和秦雾北穿书,这位母亲没有被换掉? “你可知道,当初你闹腾的厉害,你哭啊,为娘也跟着哭,可把你爹吓坏了,哈哈……” 第140章 跳不出这个圈 陈氏开怀大笑,让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孙女满眼惊讶,她们打记事开始,就没看到祖母什么笑容,更别说什么开怀大笑了。 如今只是到大姑姑这里来,祖母就笑得这般开心,真是奇迹啊! 一行人来到了主院,女眷全部跟着去了内院,安置在东西两厢。 唯一的男孩子去了前院,安置在了长子的东厢内,让秦云廉好好照顾这个表弟。 谢攸宁忙着招呼陈氏,自然没亲自去,让春娇亲自去的,到底她也是谢家长大的家生子,知道家里人的喜好。 春娇犯了错,本以为要受罚,哪知道主子不但没惩罚,还给她做事的机会,她自然感激涕零,麻利的忙活着。 谢攸宁也在上房陪着陈氏,看着谢家几个小的,给自己女儿介绍。 谢家小的们这一辈,字从景,大丫头取名叫谢初景,小丫头叫谢云景,孙子叫谢景宏,三个孩子名字的寓意都很好。 两个丫头对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厚礼的大姑姑,本就又好感,如今见大姑又逗乐祖母,她们更加觉得大姑很好。 这两个小的因为在京城谢家待过,因为其他出嫁的姑娘回来,都给侄女侄儿带礼物,唯独她们四房,原本的姑姑是大房的人,对她们不喜,小姑姑又没出嫁…… 想不到她们落难了,居 然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姑姑。 嗯,她们以后再也不用艳羡别人了。 默默跟着的陶玉珠,十三岁的年岁,但眼里闪着的深沉,却超出了她的年龄。 她幽怨的看着两个初景和云景两个表妹,心里有些怨恨,这两个死丫头,以前都攀附她,如今有了自己的亲表姐,连她都不理睬了。 还有这个秦馨云,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送的礼物怎么那么小气,居然子拿了三个香囊做见面礼…… 但也比她娘好,上次直接忘了给她礼物,连外祖母都说,她不知道家里有她和母亲的存在,故而没带那么多礼物。 今日来了,这个女人总不能也不给吧! 谢攸宁突然感受到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忍不住抬头看向坐在末席的陶玉珠,这丫头在书中可是宅斗高手,貌似后来嫁给了谢家的长房长孙。 在书中可没少帮她哪位改嫁的母亲打压女主的娘家人。 如今地位对调,也不知道她以后会是什么身份。 但有一点,她最讨厌什么表哥表妹结亲,以后绝对不许。 但目前还是的好好相处,毕竟少一个敌人,还是厉害的敌人,也是好的。 谢攸宁连忙从头上拔下一根鎏金的银簪子,招呼陶玉珠,“珠儿,上次姨母不知你的存在,忘了多带一根 簪子给你见面礼,今儿补上。” 陶玉珠一愣,随即也是开心,连忙上前接过簪子,屈身行礼,“外甥女谢过姨母!” 陈氏看着陶玉珠如此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可女婿不当一回事,女儿也大度,这……这以后要是出事可怎么办? 不行,说什么都要先给女儿说说,让她给孩子们说一下,提个醒也是好的。 等她回去了,再好好敲打一下谢舒宁母女,省得惹出祸事来,断了女儿和她的来往。 “哎哟喂,真是懂事的丫头啊!” 谢攸宁不知陈氏的想法,按着自己的处事风格,毫不吝啬夸奖恶毒女配,伸手扶起陶玉珠,又喊秦馨云,“馨儿,这位是陶表姐,也是你十姨母的独女。” 秦馨云尚不知道这位表姐是何许人物,但知道她的哪位姨母因为挑剔,比娘嫁的晚,结果最后挑的夫君也不好,最后只带走了一个女儿和离回家了。 住在家里没多久,谢家倒台,她们也跟着倒霉…… 哎,也是可怜人啊! “表姐,您好!”秦馨云可是尊敬,行了屈身礼。 陶玉珠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伸手扶起秦馨云,“馨云妹妹客气了,表姐没什么礼物带来,这是表姐亲手修的丝帕,还请表妹别嫌弃。” 秦馨云也开心,连忙谢过, 也拿出自己做的香囊,送给陶玉珠,“这也是我亲手做的,还望表姐别嫌弃。” “表妹女红做的好,姐姐怎么会嫌弃了。”陶玉珠寒暄着,也是表现得极好。 她娘可是说了,想要自己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回来,就必须靠这位姨母,甚至她娘想改嫁,嫁的好坏,也得靠这位姨母。 所以她的好好表现,哪怕…… 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什么都要慢慢来。 “表姐真好!” 秦馨云也是开心,她都没有姐姐妹妹,打小只有侄女陪着,经常羡慕人家有姐妹一起扑蝶的事。 如今有了,她很想带着表姐和表妹们去扑蝶。 “这小小孩子就是乖,都陪着我们大人在这里闷着。” 谢攸宁瞧出女儿的跃跃欲试,感叹一句后,就吩咐崔书南,“你陪着小姐带各位表小姐出去溜达一下,等晚膳时辰到了,就带他们回来。” “是,主子!” 崔书南应着,就在一旁候着。 秦馨云也是开心,连忙起身给谢攸宁行礼,招呼表姐和表妹一起去玩。 谢初景和谢云景也想跟亲表姐说说这位可恶的表姐,自然也迫不及待,但也给谢攸宁行了礼才离开。 陶玉珠自然也默默行礼,跟着她们出去了。 小的们一出去,陈氏就憋不住了,“幼 娘,你……你明知道你哪位八姐不是好东西,何必对她女儿这般好?” “娘,我流落民间后,失去了亲人的依仗,一个人单打独斗,靠着母亲交给女儿本事,依旧忠仆护着的那些财产,这才活了下来,还活的不错,所以女儿很感恩。” 谢攸宁不好说自己对那些人毫不在意,更不好说一个孩子而已这种话。 到底还没跳出宅斗文这个圈,谁知道谁的心思是好是坏,小心谨慎也是好的。 “哎,为娘知道你是好心,可大房那一家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多注意些,为娘也帮你盯着点。” 陈氏到底也不好押着女儿听话,还说道:“你别忘了,长房还我们母女分离多年,就舒姐儿没有害你,可她当年跟你玩得好,你丢了,她是一点没有哭泣,还死活要霸占你嫡长女的位置。” 这个谢舒宁在书中确实这么干得啊,如今还算嫡次女,已经算是出现了分差,让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了。 陈氏说着就开始叹气,啧了一声,“你说,当年去喊你汇合的人到底是谁?让你们走错了地方,导致你遇上劫匪?” 哦豁,怎么就让陈氏想起这事了? 谢攸宁有些头疼,她目前需要发展,还不想对上谢舒宁,可若母亲知道真相,怕是忍不下这口恶气啊! 第141章 自以为是 “娘,都过去了,祖母走了,奶娘也走了,早已物是人非,就算说出了,也只是徒增烦恼,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娘打小教育女儿要善良,如今……” 谢攸宁的话还没说完,陈氏就不干了,“为娘是让你吃心存善良,可没让你被人欺负了还能善良。” 说着,心里越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去给幼娘报信的? “幼娘,你说吧,为娘保证不招人麻烦,但为娘一定要知道去给你报信的人是谁。” 陈氏很是倔强,谢攸宁虽然不想说,但她确定陈氏是真的娘后,也知道防患于未然的道理。 “哎!”谢攸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谢舒宁的名字,又道:“她也是听命行事,而且知道这事的人都死了,她不承认的话,女儿多说无益啊!” “呵呵……” 陈氏冷笑几声,心中那股恨意溢出,满目怒火,气得她咬牙切齿低骂,“这小贱人她怎么敢心安理得的剥夺你的位置?她怎么敢……” “娘,别骂,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谢攸宁安慰着,对于谢舒宁的做法,她无可厚非。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想过好日子也是正常手段,原身自己 没有防备,输了也是她自己没本事。 前面她不想跟谢舒宁对上,也是不清楚陈氏是真假,以及谢父的态度。 如今清楚了,她倒是没了顾忌,故而对陈氏这种无能狂怒,是真觉得没必要。 “因果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她们大房的今日,何尝不是过往作孽太多了?” 谢攸宁宽慰着陈氏,甚至拍着心口,“女儿这心里藏不住什么,而且我也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出手,我哪有今日的福气,说不定也跟着去吃苦受罪了,连解救你们的能力都没有。” 是啊,女儿因祸得福,也算弥补了她这些年的痛苦。 陈氏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对于谢舒宁害了女儿,还能理直气壮享受四房嫡女的身份,还要了她五万的嫁妆,这些她都没法原谅。 不骂也可以,但要想对她对谢舒宁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呀,总是这么温柔善良。” 陈氏嗔了长女一眼,心里也是钦佩,语气里却充满了宠溺,又问谢攸宁与谢家长房的一些事,到底以后要住在这里,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母女俩在上房聊天,一群孩子都去了马场,主要是秦馨云想要显摆她家的骏马 ,古代带着所有姑娘过去,拉着哥哥们去一起去的。 但去了马场,谢初景和谢云景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注意,二人都去了秦馨云的身边,跟她说陶玉珠的事。 崔书南虽然看着个子小,可她是成年人,听了这些小丫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当事人的陶玉珠,这会儿完全忘记了约束自己,她一眼就相中了男子气概十足,长得俊美的秦云廉,眼里冒着粉红泡泡,小脸都染上了红晕。 那还有空在意放着谢家两个小姐们。 崔书南一边听着两个嫡亲表小姐说的话,一边直勾勾的看着陶玉珠,瞧着她慢慢朝着大哥儿走去,心下一惊,这……这女的不会真的如她娘一般不要脸吧? 心下这么想着,崔书南连忙附耳与秦馨云,“小姐,你看看哪位表小姐,她貌似十三岁,到了说亲的年级,要是与大哥儿闹出点什么,咱们秦家二房大少爷就得娶一个罪臣女。” 虽然崔书南说的很小声,可谢云景和谢初景都听到了,二人也是尴尬不已,看向了那边走到她们大表哥面前的陶玉珠,羞得面红耳赤。 “云廉表哥,我是……” 陶玉珠完全没看这边, 娇羞的走到秦云廉面前,刚要开口,秦馨云疾步过来,“大哥,娘找你。” 听说了外祖家的事,秦馨云说什么都不敢掉以轻心,她得小心这个表姐,别给娘找麻烦。 “娘怎么找我了?” 秦云廉一脸糊涂,娘不是一开始就让他陪着表弟吗,怎么这会儿找他了? “我哪里知道,你自己去问啊!” 秦馨云说着,笑嘻嘻对陶玉珠说道:“玉珠表姐,你和初景和云景她们在这里玩着,我先把大哥给娘送去,马上就回来啊!” 陶玉珠心下暗恨,这可恶的小蹄子,跟她娘一样碍事,她娘碍着她娘的嫡长女位置,她如今竟敢也碍着她的幸福之路,真是可恶! 但她又不敢贸然得罪,而且她们才见面,没有什么好坏之分,而且谢家两个小蹄子还没来级的说什么,应该是真的有事吧! 于是,陶玉珠装的十分大度,温温柔柔点头应着,还目送二人离开。 秦云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连连咂嘴,这小表妹还真是眼尖,在他们几个中,一眼就相中了大哥,可惜就她现在的身份,就算娘是谢家人,也不会答应的。 不然,馨云那丫头也不会去拉走大哥。 秦云池猜出了情况,就拉着亲弟弟和小表弟,直接进了马车,牵拉两匹健马过来,带着二人去溜达了。 陶玉珠没能如愿,转头想退而求其次,哪知一转身,人都没有,气得一跺脚,心下暗骂,这些武夫,就不知道坐下来喝喝茶,说说风花雪月吗? 那马场臭死了,有什么好溜达的? 陶玉珠这边跺脚,谢云景和谢初景却去招呼两个亲表哥,想着也去溜达一圈,省得一会儿被陶玉珠粘着…… 可二人还没走开,陶玉珠已经过来了,她看着二人,微微挑眉,语气嚣张,“你们两个最好不要乱说话,不然等我外祖父回来了,有你们好看的时候。” “哈?外祖父?”谢初景一直以为忍着她,她会改变一下,可这么多年,这死丫头不但没变,还变本加厉,甚至目无尊长。 “陶玉珠,你少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你娘又算什么?” 谢初景质问着,走进陶玉珠,“你娘已经过继给我们四房,你就是我祖母的外孙女,你连自己外祖父都分不清,还敢跟着我们来我大姑家里?” 陶玉珠傻眼了,气得小脸颤抖,“谢初景,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第142章 目中无人 “我有什么不敢的?” 谢初景被气笑了,“你当你还是伯爵家的大小姐吗?我告诉你,你娘能和离回家,还把你送给她,已经是陶家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谢初景,你闭嘴!”陶玉珠气得低吼,一双丹凤眼里,溢出恨意,“你别忘了,我可是大房……” “你是谁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你现在靠着谁活着。” 谢初景虽然极力克制,但对上陶玉珠这种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人,她是真的没有耐心了,冷哼一声,“陶玉珠,我告诉你,收起你的小心思,你们大房那些祸害,这辈子都别想再祸害我们四房了。” “祸害?” 陶玉珠也气着了,鄙夷了谢初景,“你们四房可真不要脸,当初要不是我曾祖母收为弟子,你祖父连走仕途的机会都没有,哪来今天的大儒之名。” 顿了顿,一副痛心疾首,“如今功成名就了,恩人一次犯错,你们就连消带打,甚至想着脱离关系,你们这等忘恩负义之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祸害你们?” “你……” 谢初景气得哑言,怒指陶玉珠,可就是说不出回怼的话,因为祖父确实曾祖母收养的,要不然真 的无法…… “陶表妹,你说的那是前朝的规矩了,如今是新朝,还是英明的洪武帝治世,你这么说话,也不怕传出去,让你们谢家长房再罪加一等?” 秦云池早就注意这边了,虽然刚开始没听到什么,可瞧着两个嫡亲的表妹被那个庶出表妹欺负,他自然忍不住了,就凑了过来,还是走庶出表妹的身后,恰好听到这些话。 他顿时不爽急了,这些小丫头简直跟秦云礼兄弟两口的一类,是那种占了便宜还卖乖……甚至倒打一耙。 他以前被娘压制,这才隐忍,后来连娘都不忍了,所以现在他遇上这样的人,那是绝对没有好话的。 “还有啊,你如今能自由行走,那是得了我们秦家的帮助。” 秦云池缓缓走进,笑得很温和,可话却很凉薄,“可我们秦家也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娘,为何要帮你们谢家,难道你不知道捋捋关系,想想你们母女如今靠的是谁?” “二表哥,你这话说的可有点偏了,若不是我娘,他们还在临县荒山了。” 陶玉珠全不将秦云池放在眼里,理直气壮的回怼,“你娘压根不记得我们谢家所有人,救我们的人,是秦家大房 看在我娘的面子出手,与你们这种依附大房的二房有什么关系?” 陶玉珠虽然听她娘的话,想好好与谢攸宁这女人的儿子交好,可若是他们敢瞧不起她们母女,那就别怪她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你胡说!” 谢初景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我大姑……” “你大姑也不过是养着一群武将莽夫的残废,艰难度日的主,我赏脸来这里,已经很给你们脸面了,想不到你们竟敢欺辱与我,你们当真以为我是一个落魄女?” 陶玉珠从来都是贵养着,当初愿意跟着母亲离开伯爵府,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亲外祖父是南安侯府,比伯爵高出很多,外加亲舅舅又是户部侍郎,在朝廷的要职上,有机会帮她平步青云。 不然,她绝对不会离开伯爵府。 只是谁也没想到舅舅今日敢贪污二十多万两军饷,自毁了前程不说,还连累了整个南安侯府…… 若不是四房这个外祖父乃是翰林院院士,怕是整个谢家都身首异处了。 虽然她很感激四房外祖父,但也不是一群武夫羞辱她的资本。 “我管你他娘的是什么女!” 秦云池失去优雅,对着陶玉珠坡口大 骂,“你他娘的算个什么玩意,竟敢骂我全家?马上给老子滚出我家庄子,再敢多留一刻钟,老子让你啊见识一下什么叫武将莽夫!” 能把秦云池气得破口大骂的,至今为止陶玉珠还是第一人,秦云霄都傻眼了,催着马赶紧过去。 谢景宏也是头疼,他这个表姐本来还很会装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装了,甚至对他们还指指点点。 有时候还命令他姐姐和妹妹去伺候她,可是把姐姐和妹妹气坏了,去找爹娘询问,可爹娘让姐姐和妹妹先忍着,说是现在不已惹麻烦。 可如今这死丫头竟敢在大姑家也闹腾,怕是祖母也容不下了吧! 陶玉珠自幼在京城长大,外加出身名门氏家,高傲和优越感是打娘胎里带出来,对上秦云池的怒骂,完全不当一回事,甚至觉得这种人完全不需要忌惮。 于是口无遮拦,“莽夫就是莽夫,张口污言秽语,就算走了仕途,也难……” “我说陶姑娘,差不多就行了吧!” 没等陶玉珠说完,三夏出口了,“你不要母亲也不过是个庶出之女,你姨祖母也不过是淸倌儿,往上数三代,你连我家二少爷家族的管家 都不如,清高什么啊!” “狗奴才,主子说话,哪有你个奴才说话的份,果然是没规矩……” “放肆的东西!” 陈氏的怒吼声响起,还是吓了陶玉珠一跳,回头看到秦馨云和秦云廉带着陈氏过来了,眼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可以在小的们面前闹腾,可她清楚,这些小的就算去告状,也不敢与她当面对质。 如今带个正着,她就算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凶过这一家之主。 陶玉珠当即掐了自己大腿,泪眼婆娑的恶人先告状,“外祖母,他们欺负我。” 谢初景气得跺脚咆哮,“你胡说,明明是你不要脸……” “表妹,你想别说!” 秦云池拉着谢初景,笑了笑,“陶表妹刚才骂我的时候,言辞凿凿,句句犀利,连我全家废物,需要靠着母亲养活都知道,我想讨教一下,你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什……什么?” 陈氏震惊的目瞪口呆,她是知道这挂名的外孙女嚣张跋扈,甚至瞧不起任何人,如今居然一点没有收敛,还敢口出恶言…… 陈氏忍无可忍,上前就甩了陶玉珠一巴掌,“说,到底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辱骂你大姑?” 第143章 打你还需要理由 “祖母,是姨母!”谢云景小声提醒,虽然知道祖母气糊涂了,可也不想祖母用她们对大姑专属的称呼来质问这个毒虫。 “你也闭嘴!” 陈氏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瞪着陶玉珠,“你个昧良心的白眼狼,我看你真是缺乏管教,如此我就把你交给你亲外祖母教导,省得我这个挂名的外祖母替她背锅。” 陶玉珠傻眼了,把她交给外祖母,那不就是等于送她去临县荒山吗? 不,绝对不可能。 她姓陶,是兴远伯府的嫡长女,谁敢动她都得问过她爹再说。 “死老婆子,区区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辱骂兴远伯府的嫡长女,你也配给我说教?” 陶玉珠拿出贵族女子的气势,就算在陈氏面前,也能压着陈氏这位长辈,“既然你在我这里较小,那就直接跟我娘说清楚,你不再接受她这个女儿,而我也不想跟着你们谢家,再说了,我兴远伯陶家的女子,哪里需要你们谢家这群罪臣来教导?” “呵呵,不错嘛!” 谢攸宁也跟了出来,没带欣赏的为陶玉珠鼓掌,然后上前,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巴掌,“什么玩意,竟敢辱骂本夫人的母亲?” “你… …” 陶玉珠傻眼了,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攸宁,“你……竟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谢攸宁一脸不屑,打量了陶玉珠的样貌和身形,长得跟她娘谢舒宁有七八分相识,但兴远伯府乃是文臣之家,可惜乱世不太平,外加没有出什么人才,故而落寞了。 要不是谢舒宁看上了兴远伯府家的大公子,让陶家攀上文臣,得了工部侍郎的五品小官,怕是连连兴远伯的爵位也保不住。 至于为何对谢舒宁不好…… 他娘的,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女人给自己带绿帽子啊! 特别是尚未嫁出去,就与人苟且了,让堂堂贵族家长子当了接盘侠。 开始陶家不知情,也是对谢舒宁好的出奇,若非后来谢家出事,她弟弟去找陶家,谢家都不知道,谢舒宁婚后还与陶玉珠的爹藕断丝连,最终东窗事发,得知了陶玉珠的身份,故而威胁谢舒宁自己提出和离,保全谢家颜面,回报谢家提携之恩。 这陶家也算义气人家了,可惜啊,遇上这对不知恩典的母女! 陶玉珠哪里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谢攸宁知道了,已经急的面红耳 赤,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娘,我要……” “我是你姨母,你缺乏管教,我教你做人也算欺负的话,那让你娘来跟我讨个说法吧!” 谢攸宁直接打断陶玉珠的狂怒,对其嫌弃的紧,招呼月白,“快马加鞭,将她给我送回去给谢舒宁,告诉她,自己的女儿要是都教不好,那就没资格待在我的娘家。” 月白原本听了不少流言蜚语,生怕自己遇上的主子真的软弱,可今儿一看,心下果然一句,这流言真不可尽信。 “是,主子!” 月白恭敬的颔首应是,随后三步并着两步上前,先点了陶玉珠的穴位,然后一把拎起她,转身牵了一匹健马,将陶玉珠搭在马背上,就离开了庄子。 那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利索。 将在场的人都看傻了。 谢攸宁笑了,招呼几个小的,“蛮儿,盘儿,么么儿,馨儿,你们四个要好好记住她们的样子,她们都是秦家战场上退下的人,以后不管秦家走到什么地步,她们都是你们得力的助手,所以你们要好好待他们,明白了吗?” 这点就算谢攸宁不嘱咐,几个小的都很清楚 ,齐齐应是。 因为这件事后,谢攸宁觉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决定好好陪父母耍几天,然后带着全家回去了。 少了陶玉珠后,一家人吃晚饭都开心些,除了谢君逊询问了一吓陶玉珠,其他人都不在意。 秦雾北虽然好奇,可他身边有的是眼线,说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他还心下佩服那陶玉珠的胆量,同时也嘲讽那丫头的愚昧无知。 带晚膳结束后,各自都回房去休息了,谢攸宁夫妻也回了上房。 秦雾北到了房间里,就招呼谢攸宁陪她手谈一局,随便说说当下该怎么走。 谢攸宁点头应着,还顺道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我让月白将其送回去,警告了一下谢舒宁,可她直接让月白给我带话,让我等着吃她的喜酒。” “喜酒?”秦雾北微微蹙眉,“她现在二嫁之身,还带着一个女儿,嫁给谁?这秦江村除了秦家有点身份,其他都是泥腿子,她那样的女人,瞧得起谁?” “说不定就是秦家了?”谢攸宁笑嗔一句,看向了秦雾北,“书中不是就这么写得嘛!” 秦雾北打了一个激灵,瞪了谢攸宁一眼,“我疯了吗?你少不吉利的话!” 顿 了顿,叹了一口气时,“陶家与谢家的恩怨怕是不容易消散,你那个八姐如果恢复身份,必定会被送去临县荒山,我觉得她会出手,我自己会小心,你安心吧!” 老四说了一下老幺听到的话,但他觉得秦雾南想娶谢舒宁不容易,好歹也是二品勋爵家的长子,哪能他想娶谁就娶谁。 如果秦雾南不好嫁,以谢舒宁这个人设的性子,想必会打他的主意,故而他什么都没跟谢攸宁说,省得她操心。 当然,他也想让她惦记一下自己,哪怕吃点醋,他也知道她心里有他吧! 可惜,注定让秦雾北失望了,谢攸宁完全没当一回事,陪他下了两轮,就哈欠连天的。 “行了,去休息吧!” 秦雾北有些失落,低沉的说着,放下手中的棋子。 “今日我确实有些困顿,可能是终于释怀了,心思不重了,精神也舒缓了,这才觉得……” “心思重?”秦雾北有些不解,插话进来,“你来了这么久,都心思重?” “嗯!”谢攸宁没有瞒着,说一下她畏惧宅斗的事,末了还叹气,“我总想躲着,可是越躲,事情越围绕着我走,这就是女主光环吗?” “噗,哈哈……” 第144章 最终决定要走的路 秦雾北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你可真是杞人忧天!” “闭嘴!” 谢攸宁脸色一红,气得的低吼,随即猛地起身下榻,“我如不是佝着,秦雾南第一次装傻惹事,我就倒霉了。” 顿了顿,“你是不是忘了,那个汪公公来这里的事?” “怎么可能忘了!” 秦雾北笑了笑,也起身下榻,拉着谢攸宁的手腕,“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怕事,只是怕麻烦,但很多事,它就逃不出麻烦二字,而且你该知道,这本文的基础,我们又是男女主,想要跳出这个圈,怕是不易啊!” “哎,我何尝不知道,所以我尽力扩张庄子,购买铺子,转战农业和商业,想着能不能脱离剧情,哪知道……” 谢攸宁本能的抱怨两句,反应过来,一时愣怔,随即低低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的缘故,我居然也会抱怨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秦雾北手稍微用力,将谢攸宁带入怀里,“我希望你作为我的女人后,能脱下那层厚厚的盔甲,躲进我的怀里,让我保护你。” “我能自保!”谢攸宁被拽,心里不爽,可力量悬殊,恼羞抬头,瞪着他,“你给我松开。” “不要!” 秦雾北来了脾气,今儿陪着偏于岳父岳母喝了不少 ,就算谢攸宁也喝了几杯,这会儿酒意上头,不知道是酒壮熊人胆,还是自己的心思作祟,他来了脾气,将谢攸宁直接打横抱起,朝着床走去了。 “秦雾北,你……你要干嘛?” 谢攸宁气得低吼,秦雾北完全不当一会儿,嘘了一声,“别闹,当心岳父岳母听到什么,回头担心。” “你这个混蛋,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你都说了,我们是成年人,有什么好……” “不要,我……我没法这么快接受。” 果然,前面亲吻他都是试探,这个坏女人,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秦雾北气得心肝疼,但也没又在说什么,将谢攸宁抱到床上,“行了,逗你的,只是抱你去休息。” “混蛋,你就知道气我。” 谢攸宁有些无语,笑骂一句,却看到秦雾北眼底的失落,便也闭嘴了。 哎,也不是她不愿意,而是没避孕啊! 瞧瞧这小子换了一副皮囊,那可是虎肩蜂腰,浑身肌肉结实,怎么都是让人眼馋的主……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与秦雾北太熟悉了,陡然转换身份,她是真的有些不习惯啊!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合被几日的夫妻二人,今晚又再度分开被窝睡了。 二人心思各异,各自入睡了。 第二日,谢攸宁早就 安排好了,吃了饭带母亲出门去烧香,正好鹤鸣观就在郊区,坐马车过去也就半个时辰。 而秦雾北要带着谢君逊去书院,因书院是两个县合并办的县学,故而学院在两县交界的青云山上,从庄子去书院,也需要一个时辰。 吃了早膳,谢攸宁了一下去鹤鸣观烧香,让秦雾北带着男孩子一道去书院。 秦雾北应着,关照她注意安全,到底秦家目前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人算计了。 其实他也很感谢谢攸宁前面逼着锋芒,低调着没惹事,不然现在肯定是箭靶子。 随后夫妻分开,带着老小各自出发,整整一天,夫妻俩都陪着两个老人,直到日落西山,他们才回到家里。 老夫妻回来就感叹,从未想过离开南安侯府他们还能受到这么多人的尊敬,甚至白鹤书院的山长都对谢君逊行礼敬仰。 而陈氏更是因大儒之妻的身份被人知道了,连去鹤鸣观烧香,都被几个乡绅夫人和山长的夫人追着讨好。 二人高兴了,谢攸宁就有了心思,听到老爹说长房犯错的事后,立刻接话,“爹娘,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南安侯府就是靠着咱们四房,扒拉着四房在吸血了?” “丫头,你爹只是不通庶务,不是蠢货。” 谢君逊自然清楚,但 谢家在乱世,单靠一个读书人,是不可能被人重视的,“你大伯也有你大伯他们的门道,我终究不如他们的心思细腻和狠辣,所以我注定是个相辅之人。” 还别说,谢君逊这性子还真是如此。 谢攸宁也是叹息,侧头看了一眼秦雾北,让他接话。 秦雾北唇角一弯,宠溺一笑,便问谢君逊,“岳父,既然如此,那爹有没有想过好好让舅弟学学纵横之术?” “你弟弟是个软性子,要让他血纵横之术实在太难,还不如我教你……” 谢君逊说道这里,突然眼睛就亮了,“是啊,你如今不能从武了,那就弃戎从文,以后跟着为父学习纵横之术,配合你行军打仗的谋算本事,说不定就能成为一代重臣。” 秦雾北不可否认,本来他想从医的,可招来中医温习的时候,他才发现前世学了一个寂寞,还不如谢攸宁懂得多…… 连崔成都让他放弃,重新选一条路。 反正只要不行军打仗,走文臣之路也不是不可以啊! “那么女婿再次先拜师了!” 秦雾北学着古人的姿态,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哈哈……” 谢君逊开怀大笑,连忙起身扶起秦雾北,还说道:“你既然从文了,那就丢了这武管的礼数,好好行一个文人之礼。” “是 ,岳父大人!” 秦雾北得了便宜,自然要乖点,连忙应着,还招呼春娇,让她晚上多做几下酒菜。 “好好,今晚咱们翁婿俩再好好喝几杯!” 谢君逊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让一旁的陈氏看着都欣慰,拉着谢攸宁要亲自下厨。 在去厨房的路上,陈氏还感叹,“你爹总算丢下大房那一家人了。” 谢攸宁噗嗤一笑,“娘,我觉得我爹是抛开世俗,做回自己了。” “希望如此啊!” * 自打谢君逊放开心怀后,整日里笑呵呵的教导外孙和孙子,连孙女和外孙女都一并拉着教导。 秦雾北这个大龄的学生也是陪着一起,虽然他前世学习不错,可对于古代文学,他多少有些吃力,连跟长子都没法比。 好在谢君逊心情好,外加外孙都很优秀,故而才没对秦雾北实施戒尺教育。 就在一家人开心的享受天伦之乐时,秦江村大房传信来震惊人的消息——秦雾南娶二夫人要办喜事,让谢攸宁回去操持。 “啥玩意?” 谢攸宁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秦松,“大伯娘和大嫂走好好地,怎么会让我来越俎代庖?” 秦雾北也觉得稀奇,“秦松,你可是祖父送到大伯身边的人,你该知道怎么说话。” 这……这叫他一个下人怎么说啊? 第145章 暂且忍着送鬼 秦松也是头疼,支支吾吾好半响,才无奈道:“是未来的小奶奶要求的,还说你们是姐妹,让你来操办,她也能安心一些。” “你……你说你们新奶奶是我妹妹?”谢攸宁几乎瞪大了双眼,惊得潋滟的眸子都圆睁了。 秦松点点头,“正是三奶奶的十妹妹谢舒宁,大爷在京城就看中了谢家十姑娘,故而才动用关系将其和家人一起赎出来,小奶奶让老奴告诉三奶奶,说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两清,以后各过各的。” 嚯,厉害啊! 不愧是恶毒的女二号,都这步天地了,还能让秦雾南这样的人看上,这手段…… 嗯,以后得小心点,不然她这第二次小命,随时都有可能没有。 “知道了,让她好好在家待嫁,至于他们的婚事,送个妾财而已,让大嫂自己去处理吧!” 谢攸宁明晃晃的拒绝了,然后招呼月桂,“送秦大管家!” “是,主子!”月桂应声后,抬手示意。 这没有满意的答复,让秦松很是无奈,可就算他百般不愿意,主子下了逐客令,他也是无奈的。 “松叔,你回去告诉大伯,家中有喜事我们不会缺席,但分家了,这等大事还是 各自打理的,我这还忙着筹备你们四爷和八爷的婚事了。” 秦雾北客气着说了由头,免得秦松回去没法交差。 秦松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颔首,“多谢三爷恩典,老奴这就回去解释。” “崔成,你亲自去送一下。” 秦雾北说着,还比划了一个给钱的手势,示意给秦松一点好处。 崔成很清楚秦松他们在老太爷手下过得多凄惨,不管是主子的命令,还是同情也罢,每次他遇上秦松,多少都要给点好处。 月桂也老实,立刻退到一旁。 等秦松离开后,谢攸宁便立刻侧头对谢君逊提议,“父亲,我们谢家书香门第,就算不计较门第问题,可子女为妾的这怕是第一次吧!” “这个混账东西,她是要把谢家的脸面践踏到尘埃里吗?” 谢君逊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回去就将她逐出四房,恢复她庶出的身份和行序,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是,她可不是火上浇油,也不是要撵走谢舒宁,她要的是想分家啊! 陈氏也没听出谢攸宁的意思,配合着谢老头狠狠点头,就算老头子不说,她也会这么做,但秦家大房救人的事,最好还是及 时还了,省得以后麻烦。 “老头子,秦家大爷救命之恩……” “岳母,这事您老无需担心。” 秦雾北笑呵呵的接话,还安抚两个老人,“我那大堂兄,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他能出手救妹……救八姐,可不会白白出手,且还礼我也早就送上了,他不会找谢家说什么。” 顿了顿,“就算要说什么,也得是谢家复辟之后,所以大堂兄想娶八姐,岳父不管做什么,也得等八姐自愿离开,岳父才不会被人诟病。” 是啊,这古代的流言蜚语能杀死人,特别是这些文人风骨的主。 “爹,这么多年都忍下来,多等几日也没啥。” 谢攸宁也附和着,还挽着陈氏的手臂,“娘,咱们家就三姐弟,孙子辈也还小,前往不要惹疯子。” 陈氏心疼女儿,叹气道:“我是担心她给你找麻烦,我们都这样了,她那还有什么心思算计。” 那可不一定,宅斗文的第一大女配,那脑子能简单才见鬼了。 不过这文中很多情节都变了,说不定连她们这主角都可能易主了…… 谢攸宁不想了,反正她也决定了,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 不管是秦家也好, 谢家也罢,只要分家后,那就能少了很多麻烦。 想到这里,谢攸宁就说道:“爹,娘,不管怎么样,目前我们还是将这事当做喜事,都回去帮着操持,把屋内的小鬼都送走再说。” 二老就算百般不愿,可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管怎么说,谢家和秦家联姻,也能让荒地那边的官员忌惮一点,不至于对谢家下狠手。 于是,第二日,住在庄子上的人,全都启程回家了。 秦雾北还亲自将谢家二老送了回去,到底又是岳父,又是恩师,他得殷勤点,才能学到东西。 几个小的自然也有样学样,他们也很清楚,有这么一个大儒的外祖父,他们必须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谢攸宁是单独回家的,刚到家门口,就遇上张氏带着郑氏过来找熊氏。 张氏客客气气的招呼谢攸宁,“哎哟,三哥儿家的回来了啊!” “是啊,小伯娘。”谢攸宁谨遵古代尊卑有序的规矩,招呼张氏总能彰显她的地位。 到底是害死她正经婆母的主,她说什么都不能与她和解。 为了避免尴尬,谢攸宁还继续反问,“这都快中午,小伯娘是来请安,还是来接大伯娘回家用膳啊? ” 这个小蹄子,她是明知故问,还非要惹她不快。 张氏紧了紧手,扯出一个淡笑,“自然是来请你大伯娘回府,我可不是你们这些不懂规矩大的晚辈,这时候才想起来请安什么的。” “那挺好的啊!” 谢攸宁不接茬,还笑眯眯的热情起来,“那小伯娘赶紧进来吧,免得回头大伯娘说我怠慢了小伯娘了。” “你个小蹄子,这刚到家门口,那就胡言乱语猜测老婆子的心思,真是讨打。” 熊氏听到动静,变过来了,哪知听到谢氏拿她做筏子,与张氏斗法,她自然要帮衬着,省得被张氏打压了。 “哎哟喂,大伯娘,侄儿媳错了,您老高抬贵手,看在侄儿媳从庄子上带了新鲜的鲤鱼回来孝敬您,这顿打就免了吧!” 谢攸宁立刻戏精上身,俏皮的说着,过来挽着熊氏的手背,“大伯娘,好不好?” 熊氏宠溺的嗔道:“你个泼皮,谁告诉你我喜欢吃鱼的?” “自然是我家夫君,你的亲亲侄儿了。”谢攸宁乐呵着,就见张氏和郑氏都来给熊氏见礼,便问道:“大伯娘,小伯娘要你过去商量大哥娶平妻的事……” “什么?老大要娶平妻?” 第146章 泥人也有三分泥性 熊氏明显不知道这件事,整个人都带着错愕,“她已经有几个妾了,如今又被帝王忌惮,这时候还要娶平妻,怕是不妥吧?” “姐姐说不妥,那你怎么不去跟老爷说不合适?” 张氏还不想要谢家那个和离的寡妇了,那个死女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哼了一声,“姐姐永远都是好人,而恶人都是妾身,妾身是委屈的很啊!” “你……” 熊氏蹙眉,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随便吧,你们喜欢怎么样都好,不用来找我了。” 说着,转身进了正堂。 谢攸宁立刻跟了进去,她觉得熊氏已经硬气多了,大致在她这里,也不再担心被秦老头抛弃,故而说话也不顾及了。 “老爷可是说了,这事得夫人来操办,娶平妻可不是纳妾那般简单,这可是要走三书六礼的。” 张氏跟着进来,眼里闪过精明,嘴就叭叭的开始算着各种开销,最后看着熊氏,“姐姐是孩子的嫡母,就算不操持,可这银子也得出吧!” 熊氏都被气笑了,她早就说过了,剩下那点财产要留给她亲儿子娶妻,老头子也答应。 可今儿张氏又来,且老头子好几日不来,看来他们 是不拿干净她最后这点嫁妆,是不会罢休啊! “张氏,你很清楚我身上没银子了。” 熊氏很难忍下心中的怨恨,淡淡开口后,哂笑,“老爷也是知道的,若是觉得我这个位置不合适,简单,休了我。” “大伯娘,这话从何说起啊!” 谢攸宁连忙劝着,她不想插手大小老婆的争斗,可她知道熊氏那点银子是要留着养老的,她可不会让张氏弄走。 “你可是正妻,是大房后宅的掌舵人,这长子娶二房,银子该是公中所出。” 谢攸宁笑眯眯的说着,也开始算账,将秦老头的俸禄,以及秦家放在北边的一部分财产,外加张氏拿走秦家一部分的祖业。 这些可都是秦雾北查算的,特别是秦崔氏老太太留下了账簿,就算张氏想赖掉,也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些秦家的产业,张氏的脸色越来越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攸宁,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人连这些事都知道,等于把长房拔了一个底朝天啊! 谢攸宁说完后,故作一脸不解的问张氏,“小伯娘,这些出息还不够支付大哥娶二房的聘礼吗?” “这……这些……” 张氏支支吾吾的,刚想反驳,熊氏却勃然大 怒,“张氏,我不是没能力管理整个后宅,而是我不想管,你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就把管家权交出来,老身培养长媳来官家就行了。” 郑氏一直不敢言语,可听要栽培自己管家,心里也是激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压了下去。 她不敢表现出跃跃欲试……不,她都不敢接手。 毕竟熊氏只是嫡母,张氏才是她正经的婆母,要是她胆敢反抗,或者帮着外人,她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是,姐姐,妾身知道怎么做了。” 张氏被拿捏了,她很清楚,如果熊氏要夺权,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秦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利益为重,她不敢赌老头子会向着她。 熊氏嫌弃的紧,挥了挥手,“那就回去吧!” 拿不到大头,小头也不能少。 张氏抿了抿唇,开口道:“姐姐,就算你不出礼数,可长子的二房添福,你重要表示一下吧?” “啧啧啧,张氏啊,你可真是……” 熊氏欲言又止,最后冷笑道:“我送六双添福。” 不要脸就不要脸,张氏可不想熊氏马虎的添福,追问,“那六双?” “……” 熊氏是真的被激怒了,一拍桌子,“张氏,你 是非要惹我?” “姐姐,妾身哪敢啊,这可是姐姐该做的事,总不能让妾身来做吧!” 张氏总是在要钱的时候伏低做小,这是秦雾北早递上来的消息,一旦成功了,她就硬气的很,甚至还要踩上两脚。 “行啊,那就床上千子百孙被和褥子各一双,千子百孙桶一双,鸳鸯戏水帐子一双,双喜鹊铜挂钩一双,铜盆一双。” 熊氏念着,侧头看着谢攸宁,“老三家的,你算算,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银子,你想帮大伯娘垫上,等大伯娘拿了俸禄再给你。” 别看熊氏念得东西没啥,可这些东西也不便宜啊! 千子百孙被,上等的绣娘绣一年才有一床,就一个绣娘的工钱也得要十多两,外加不了和丝线,一床被子最少也要三十到五十两之间。 鸳鸯戏水的帐子,与被子一个道理,也需要那么多。 木桶和铜挂钩以及铜盆,这些都还好点,但铜盆也不便宜。 一番细算,谢攸宁说最少要四百多两银子,只多不少。 “行,你拿五百两银子给大伯娘,回头大伯娘给你送来。” 熊氏就算再不好意,但也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 张氏本想拿个三百两就行了,这会儿能拿出 五百两,就算办酒席也够了啊! 哼,这些高门子女,就算再怎么落魄,对这些小钱就是看不上。 谢攸宁摇头,觉得熊氏完全不适合宅斗,只能出声,“这添六福,也是个人的意思,如果拿钱,若被有心人拿去用了,这福气可就到不了新婚夫妻的手里。” 熊氏自然清楚,笑了笑,“安心吧,老身还没蠢到让别人来帮我添福的东西。” 说完,看着张氏,“既然我说了添六福,就不会少,今儿也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 张氏气得不轻,原本就差一点就成功了,偏生的杀出谢攸宁这个臭女人,害得她白跑一趟,真是可恶。 “姐姐什么就是什么了,妾身反正回去能交差就行了。”张氏故意犟嘴,还拐弯抹角的威胁熊氏,“只希望老爷能妾身解释,不然姐姐难……” “你可以让老爷老找我!” 熊氏没了耐心,打断其言,挥了挥手,“瑞雪,送二奶奶出去。” “姐姐……” “我累了!” 熊氏无视张氏的挣扎,再度出声,末了还提醒谢攸宁,“老三家的,作为二房添福,你简单些,别让人拿去当了。” 呵呵,泥人也有三分泥性,这是彻底把熊氏惹毛了啊! 第147章 没资格装大方 当了添福的东西? 张氏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不过那么点不值钱…… 好吧,她现在也穷的要死,没资格大方。 谢攸宁一脸乖顺的应着,还招呼月白,亲自送张氏婆媳离开。 张氏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留下了,只能带着郑氏离开。 出了门,张氏就甩手给了郑氏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你是哑巴了吗?” 说着,指着院子里,“那孽种的婆娘说了那么多话,你不会接吗?你连唐书宜那个妒妇都比你强,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奉国将军府大爷的正妻?” 郑氏欲哭无泪,如果可以选,她这辈子都不想嫁给秦雾南这个混蛋,一个把她当成生育泄愤的混蛋。 可她没有唐书宜那样疼爱她的父母,也没有像孩子二叔那样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她唯一有的就是生了两个儿子,不然她是一天都活不了。 “娘,我也没办法,母亲说的没错,我能怎么样啊!” 郑氏唯唯诺诺的解释,可惜张氏完全不听,又踢了郑氏一脚,怒气先走了。 “呜呜……” 郑氏抬手捂着嘴,痛苦不已。 脑子里全是怎么逃避这等虐待,甚至想过去死。 可她女儿还没出嫁, 她得看着女儿出嫁后,看着另一个儿子娶妻,她必须忍着,在忍忍就好了。 月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外加听了一耳朵,啧了一声,回去就将外面的事回禀了。 “这也是村东头,她若是换了村西头人多的地方,你看她会不会?” 熊氏嫌弃的紧,甚至有些无语,“那泼妇虐待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狠辣歹毒,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那泼妇收敛了,不然郑氏活不到现在。” “那大伯娘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攸宁很是心疼,毕竟在边关二十多年,天天面对这种毒蝎子,还真是不容易。 “哎,你祖母早就想到这些,故而用一百万嫁妆来护着我。” 熊氏说起崔老太太,眼里就冒着濡慕之情,“老太太一辈子说过,武将握剑,不斩蝼蚁;文臣执笔,不欺百姓;让我们将眼光放高些,少针对一些不需要针对的人,无视他们,比起跟他们斗更好。” 哈?这道理是不是太……太仁慈了。 谢攸宁心下恨不赞成,这些事道理只针对君子,对于小人完全没用。 “可就张氏这种人,大伯母用祖母这些东西对她,只会助长她的恶……” “你祖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熊氏笑了,对着瑞雪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月白比瑞雪反应还快,立刻就退了下去。 谢攸宁瞧着贴身的人下去了,大致猜出熊氏要干嘛,只道:“大伯娘,如果是不管我们二房,就不要跟侄媳说了,省得给我惹麻烦!”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哪怕在乡下住了这么多年,但依旧没法磨灭自身的气度和胆识。 熊氏点点头,笑了笑,将剩下那点财产递给谢攸宁,“我听说你的亲妹妹瞧上了我家老八,这事可是真的?” “嗯!”谢攸宁点点头,她也不想妹妹远嫁,而且老八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想来也不会对不起她妹妹。 “我也喜欢你家那文静的妹妹,这些东西我最后剩下的一点贴己了,要是在不拿出来,迟早被被那老不死找借口给,给我弄得干干净净。” 熊氏说着,眼里溢出厌恶,“你也早点将这婚事定下来,若是非要等到弱冠结婚,你妹妹也才十八,算不得很大,你娘也能接受。” 顿了顿,怕谢攸宁不答应,连忙保证,“侄媳,你放心,老八若是敢对你妹妹不好,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你可得好好帮衬着。” “大伯娘,这事我跟娘说过了,娘 说了,就算咱们做长辈的有意,也得问问小的。” 谢攸宁也是热情的不行,她娘可是说了,谢家女子原本不愁嫁,就算公侯伯这些爵位的勋贵家族都是配的。 可如今谢家被贬,皇帝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饶了他们,整个谢家也就她亲妹妹待嫁,其他房的姑娘都是谢攸宁的侄女辈分的,年纪都还小,所有人家不着急。 唯一着急的就是妹妹,若是太晚出嫁,也是会被说道了。 “若是他们同意,可以先结婚,圆房什么的,可以等等,毕竟我家妹子年纪是真的不小了,要是再不嫁,以后怕是会被人诟病啊!” 谢攸宁话落,熊氏也点点头,“在京城那种贵圈都受不了流言蜚语,何况这愚昧的乡下地方。” 顿了顿,“大伯娘也不是嫌弃乡下,而是对有些人实在不看好。” “我懂,大伯娘无需说这些。”谢攸宁不需要去了解熊氏的厌恶和喜好,因为秦雾北说了,熊氏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管她说什么,顺着点就行了。 随即,谢攸宁便提议,“要不大伯娘约见一下我娘?” “算了,我大致不好过问。”熊氏摇头,虽然很是苦涩,但还是如实告知,“如今老大要娶二 房,我不肯过问,可若这时候我来管老八的婚事,你大伯父一定会找我麻烦。” 说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定还会找你们二房的麻烦。” 那还是算了,她可不想这么快就闹腾起来。 现在所有的好事,都在大房哪里,一旦闹腾起来,他们二房怕是一点好都捞不着啊! 谢攸宁一下子就歇了心思,也说道:“那这门亲事就我来操持了。” 熊氏点点头,又说起秦雾东的婚事来,谢攸宁觉得虽然是二婚,但该有的礼数绝对不能少,于是就跟熊氏商议了一下,她决定去一趟府城,亲自去操持这事。 熊氏不反对,也说家里的事她来帮们这照看一下就好了。 谢攸宁是做梦都没想到,今日说话,会是她与熊氏是最后一次。 待午膳的时候,秦雾北他们回来了,秦雾东和秦雾辰也跟着回来了,这二人还真是会打发日子,居然去垂钓了。 春娇一看到那么大几条鲤鱼,立刻说再去加一道菜。 谢攸宁可不想耽误孩子们吃食的时间,刚想开口说点啥,秦雾北接了话,“行了,不用加了,先养在缸里,晚膳再吃吧!” 说完,附耳与谢攸宁,“你那个八堂姐让你去见她!” 第148章 睚眦必报得有本事 这个女人要见她? 谢攸宁笑了,“她相见我就得见吗?她以为自己是谁?” “别赌气,陶家有人来了书中,当心接替知州或者替换县令什么的官职,到时候大家都需要打交道。” 秦雾北小声提醒,还拍拍她的肩,“是我们要放弃将军府的一切,如今这点小要求,我们……” “这话可不像你说的。” 谢攸宁没好气打断,侧头看着秦雾北,“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少参合后宅的事,我会当没听到过,你也当自己回来啥也没说好。” 秦雾北一愣,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他也觉得妻子的话有些道理,便点点头,招呼两个兄弟去了。 谢攸宁往门口看去,没瞧见闺女,便看着秦云廉,“蛮儿,你妹妹了?” “娘,妹妹舍不得表妹们,外祖母看着心疼,便留妹妹多待两天,爹也答应了。” 秦云廉如实告知后,谢攸宁蹙眉,这明明才跟陶玉珠吵过架,她干嘛留下?干仗吗? 这死丫头真是笨的可以啊! 谢攸宁头疼,跟秦雾北说了两句,就带着月白去了娘家。 她是一刻都不敢耽误,要是那丫头跟陶玉珠吵起来, 怕是谢舒宁一定会报复回来,将打她女儿的巴掌还回来。 秦雾北那个白痴也是,明明知道谢舒宁是恶毒女配,他还敢将女儿留在哪里。 真是气死他了。 秦雾东看着离开的谢攸宁,有些不解,“大哥,嫂子不吃了吗?” “不是,岳母有急事寻她,她先去看看再说。” 秦雾北回了话,心下也有些担心,他刚才倒是想到了,只是觉得谢舒宁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岳父和岳父打自己的女儿…… 他娘的,要是那臭女人敢打他女儿,他一定让秦雾南大出血。 很快谢攸宁到了谢家,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女儿的哭泣,震惊的瞳孔睁大,“月白!” 月白连门都没敲,直接飞过墙头,落在院子里,先开了门,然后冲了进去。 谢攸宁也疾步进来,一看女儿被打了,脸上赫然是两个巴掌印字,顿时暴怒,“谁打的?” “这丫头没规矩,我一个当姨母的人,教教她规矩而已。”谢舒宁不疾不徐的回了话,随后看着正房廊下的两个老人,“爹娘,我说得没错吧?” 谢君逊和陈氏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宁熙和卫氏也气 得唇角颤抖,他们想反抗,奈何被威胁了,他们也不敢语气争执。 谢攸宁走到女儿面前,“丫头,说吧,到底做错了什么?” “娘,女儿什么都没做,只是没招呼姨母,她就不高兴了,然后打了女儿两巴掌。” 秦馨云委屈的如实告知,甚至委屈的不行,她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没做错,怎么就被人打了? “妹妹既然听到了缘由,想来也不觉得我教错了,如此我也……” “啪啪”两巴掌,谢舒宁还没说完,谢攸宁就下令,月白直接上去甩了谢舒宁两巴掌,打得她一愣一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女人不是很善良吗? 这女人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吗? 这女人不是一直注意面子,不会乱来的吗? 为什么她会上来就打? 果然,这个贱人就是装的,她就说嘛,这谢家什么时候有善良之辈嘛! “谢舒宁,我教育你女儿,那是你女儿辱骂我娘,怒骂我全家,而我女儿只是没招呼你,你就下重手,还真是将你睚眦必报表现的淋淋尽职,可你得有本事啊!” 谢攸宁冷冷的说着,将秦馨云拉倒自己的怀里,瞥了一眼陶玉珠,“ 怎么,你没告诉你娘,你显摆自己的身份的事?” 说着,顿了顿,“啊,谢舒宁,你是没告诉你女儿,她没资格回去兴远伯府吗?” “呵呵……” 谢舒宁冷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抬头,挑眉看着谢攸宁,“你以为我还会在意这些?” “所以你并未说,你这大闺女的身世,然后她还接着陶家的身份……” “谢攸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舒宁咆哮着,还瞪着上房廊下的二老,“四叔,四婶,你们到底跟你女儿说了什么?为什么要乱说这些不存在的事?” “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怕了?” 陈氏咬牙,拽紧了丝帕,“你不是说我们只要乱说话,就要把我们送回荒地去吗?” 呵呵,还威胁她姑母,厉害啊! 谢攸宁磨了磨牙,缓缓走到谢舒宁面前,“你信不信我让你鸡飞蛋打?说不定连嫁到秦家的资格都没有。” “你敢!” 谢舒宁低吼,怒目圆睁,“你别忘了你爹不过是一个庶子,是我祖母抚养了他,他要是敢对我祖母,对我爹不好,那就是不孝……” “啧啧啧!”谢攸宁都听不下去, 连连咂嘴,“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我会在意那些东西?” 哼了一声,谢攸宁抬手揪着谢舒宁的衣襟,“你当年算计我,我运气好,命也大,才得了好夫君和好儿女,不然就凭你当年算计我的事,我就能瞧瞧弄死你。” “你敢吗?” 谢舒宁也不装了,哼了一声,“你刚才也说了,我女是陶家的人,陶家怎么都是我爹的得意门生,又是我女儿的父亲,我女儿但凡去求他父亲,我看你怎么办?” “陶玉珠,你只管去找你爹,若是不方便,你说一声,我这个当姨母的可以帮你。” 谢攸宁微微勾唇,不做突然想起什么,便说道:“我还有个嫁妆是镖局,只要你们钱到位,送你们母女去兴远伯府都可以,我就想问问陶家,就陶玉珠辱骂将军府的功臣,他会不会帮吗?” “怎么会帮她!”卫氏也忍不住了,走了出来,对谢君逊和陈氏颔首一礼,“爹,娘,我们分家吧,与长房断了关系也行,免得再被大房连累,我们实在不敢陪着这女人发疯了。” 谢宁熙也走了过来,“爹,娘,分了吧,若是长房被接到这里,难不成我们还要姐姐来养着我们吗?” 第149章 自请出族 是啊,只要分家后,别说被这母女祸害了,就算上房的人,都能够让她他们四房所有人头疼了。 陈氏是一刻钟都不肯妥协了,直接冷道:“老头子,撵出去吧,若是嫡母一定要算账,那就让他们将这些年用掉的陈家银钱全部还给我。” “四叔,你想清楚了,我爹和二叔最多三年五载就会回来,若是你敢撵走我,待他们再回到南安侯府,你们这一支将连嫡出都不算。” 谢舒宁恶狠狠的威胁着,还侧头阴狠的瞪着谢攸宁,“九妹,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别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谢舒宁,不管你多么嚣张跋扈,但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谢攸宁不疾不徐的说着,看向谢君逊,眼含濡慕之情,“父亲,大伯和二伯,以及三伯是不是能活到三年五载,全看我们秦家的脸面和恩情,我是嫡系当家奶奶,比起一个小奶奶,还是有作用的,您老也不必……” “丫头,你爹不是蠢货,也不需要你用这些身份来衡量利弊。” 谢君逊开口了,老眼内都是清澈,好似下定了好大的决心,随即看着谢舒宁,“八丫头,我们全家的妥协和委曲求全,不是你们猖狂和变本加厉 的本钱。” 顿了顿,老人眼里多了很多淡然,“我一身所求,到头来不过痴心妄想,罢了,罢了,原是我亲缘单薄,痴心妄想着替父亲完成心愿。” 谢君逊放下半世的执念,整个人都轻松了,倏地就仰头大笑,“原来这才是放下啊!” 谢攸宁好似也能明白老爹的心思,她也曾想放下一切好好生活,奈何她没有那份豁然…… “夫人,文房四宝。” 谢君逊招呼一声,陈氏一瞬读懂丈夫的决定,眼含泪花,连连点头,转身去拿文房四宝。 卫氏也读懂了,给了谢宁熙一个眼神,自己也转身去了厨房。 谢宁熙唇角抽搐,他是盼到了吗? 多少年了,他让着谢家宁字辈的所有男丁,哪怕是大房的庶子,他都必须让着…… 就连自己苦读寒窗十载的前程,也得乖乖的让出去。 如今……如今是盼到了吗? 谢宁熙心里堵得慌,鼻子酸的要命,可他不想哭,至少不能在大房的人面前哭。 自然,还有院子里景字辈的三个小的,他们也红了眼眶,水光莹莹的含在眼里,怎么都不肯哭出来。 谢攸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无法理解因为自己的穿书,激起了 谢家四房所有人的反抗。 你看看,老父亲放下执念,母亲就喜极而泣,弟妹更是迫不及待,连弟弟和孩子们都快激动的哭了。 可若自己没有穿书,他们不是一样会为…… 得了,这都是废掉的剧情了,她还去纠结什么。 连谢君逊这样固执的老头,都能放下执念,她谢攸宁有啥放不下的? 很快,陈氏拿来了文房四宝,谢宁熙搬来八仙桌,卫氏从厨房里端了水,连谢景宏都上前帮着自己祖父研磨。 谢君逊提笔舔墨,将笔尖淌的溜尖,落笔写着,还念着:“我谢君逊,谢家十九代孙,违逆父命,有违孝道,今归还嫡子身份,自请出族,并写下请罪书,交于本家,自立门户,不再与本家有任何牵连。” 写得好啊! 将谢家所有人高高捧起,将一切责任揽于自身,又不说清楚错因,就算外人说三道四,他们全家也能找个借口推脱。 谢攸宁刚想夸奖,可陈氏不干了,“老头子,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揽错?” 谢宁熙也不满,红眼质问,“是啊,爹,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们长房不仁不义,逼得我们……” “够了!” 谢君逊呵斥了谢宁熙 ,放下笔抬头看着谢攸宁,“幼娘,你觉得为父写得可好?” “嗯,写得好!” 谢攸宁想也没想,就鼓掌了,还缓缓渡步上前,拿起请罪书,吹了吹,笑道:“这封请罪书女儿拿走了,明日就让你女婿亲自去一趟临县荒凉山,交给大伯吧!” “好,为父也自由了!” 谢君逊笑了,随即看着错愕的谢舒宁,“八丫头,以后你还是长房的庶女,我也是你庶出的四叔,你别喊错了,至于你要嫁给谁,那都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们老两口没什么关系,我们如今至多是亲戚而已。” 谢舒宁傻眼了,她不明白,以为稍微威胁一下的四叔和四婶都能妥协,甚至还会加倍对她好。 可现在不但威胁不管用了,还逼得他们与家族分离,自立门户…… 这……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可能。 “四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怎么可以?”谢舒宁咆哮着,怒指谢攸宁,“是你,是你这贱人……”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院子。 一向严谨且,且自持的谢君逊,第一次激动的冲下廊台,甩了谢舒宁一巴掌,“八丫头,我们老两口这些年对你付出的够多了,为什么 你还是不知足?” “多吗?” 谢舒宁冷笑了,她今天挨了好几巴掌了,这一笔笔,她都要记住,她现在也明白了,不关她说什么,再做什么,谢家四房都不会答应了。 她不是蠢得,明白现在服软也没用,也明白求饶更加没用。 只是冷冷一笑,看着谢攸宁,“九妹,你若不想秦家大房对付秦家二房,我劝你好好劝劝你父母,风风光光将我嫁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啧啧啧,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谢攸宁一点面子也不该,咂咂嘴,将谢罪书叠了起来,放入怀里,走到谢舒宁和陶玉珠面前,“我刚才说了,你们要出嫁或者要回京城,只要钱给的到位,我谢攸宁一定会帮你们。” 陶玉珠紧了紧手,她以前跟着娘,那是因为娘是南安侯四房的嫡小姐,四房的外祖父又是翰林院院士,那都是朝廷的要职,她才会跟娘亲回去。 其实当初谢家没落时,她想求父亲帮忙的,可她听说了朝廷正是需要文臣治世,谢家全是文臣,她这养外祖父还是大儒,学子满天下。 她甚至以为是皇帝跟谢家赌气,最多让谢家去吃点苦头,还以为走出京城没多久,就能召回…… 第150章 多么可笑的事 可惜啊! 她想多了,帝王就是帝王,比起谢家还残忍,直接扔了谢家,那时候她才慌了。 可母亲说了,只要好好跟着四房外祖父,自然能顺利出去,而且只要高高在上,四房所有人都会宠着她们。 甚至他们若是敢反抗,只需要威胁一下就好了。 可这一切是没有找回他们的亲女儿之前,如今他们见到了自己的亲女儿,还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儿,他们就完全不听话了。 既然没什么价值,她还是回去做自己的伯府嫡小姐吧! 陶玉珠做好了决定,无视自己的母亲,看着谢攸宁开口,“九姨母这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谢攸宁立刻给予肯定的回答。 陶玉珠很是满意,刚要回话,谢舒宁却急了,“珠儿,你干嘛?这个女人一看就没好心,你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 顿了顿,又哄着,“珠儿乖,娘说了,娘不会让你委屈的,你……” “八堂姐,你可别骗小孩子了。” 谢攸宁插话进来,笑了笑,“我们秦家如今休养生息,绝对不会去惹皇帝,甚至不会反对皇帝任何一个决定,还会支持皇上的英明决断,你想嫁进秦家救出谢家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 的。” “你胡说,我都能秦大爷救你全家,为什么还不能救出自己的父母?” 谢舒宁话落,谢攸宁有一种你他娘的是傻X吗?这都还要问? 这他娘的不是送上门的问题吗? 她甚至有些不想回答,就怕影响智商…… “这还不简单嘛,肯定是因为我外祖父是大儒,当今圣上愿意给予方便,不然就凭我那没脑子的大伯,怎么能救出我的外祖父?” 秦馨云没能忍住,回答了谢舒宁的话,甚至得意冲着陶玉珠笑道:“你娘连这些都不懂,真不明白是谁给她的胆子,竟敢嫁到我们秦家来。” 陶玉珠蹙眉,好似明白了什么,冷哼一声,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谢舒宁慌了,她很清楚,如今嚣张跋扈是行不通了,只能转变放肆,不然她怕是没有后路了…… “呜呜……” 谢舒宁望着女儿奔向房间的方向,捂着唇开始呜咽,最后一个转身,冲到谢君逊和陈氏的面前,扑通跪下,“四叔,四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父亲和嫡母交待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就算当年的事,也是我小娘苦苦哀求父亲和祖母,后来也是我祖母和父亲逼着的我迫害九妹妹,我几次求饶,都能 让祖母和父亲改变想法……” “八堂姐,你可真是不要脸,这些年你的嚣张跋扈,连兴远伯府所有人都放在眼里,我们区区四房哪里还需要祖母和大伯父来威胁啊!” 谢宁熙不屑,直接打断揭穿她的假面。 “不,不是的!”谢舒宁哭着,心下暗骂,这个该死的窝囊废,今儿怎么就这么硬气了? “哪里不是?”谢宁熙冷笑,眼里全是鄙夷,“怎么,担心你闺女回去不改脾气,激怒了兴远伯,然后将你那点丑事……” “熙哥儿,你……你何苦为难我?”谢舒宁梨花带雨,一边抹泪珠,一边悲鸣诉苦,“我都这样了,你为何还要咬着我不放?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这……这就倒打一耙? 谢宁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不嚣张跋扈了,反而更加不要脸了,这等无耻的行迹,他都不屑跟她废话了。 “tui!”谢宁熙气得啐了一口唾沫,怒气甩袖,转身不予理会了。 看着弟弟被改变策略的谢舒宁气得无语以对,谢攸宁微微挑眉,正与说什么,陶玉珠跑了出来,“这是我存的银票,姨母送我回去吧!” “银票?”陈氏气得咬牙,瞪着谢舒宁 ,“你不是说你一点银子也没有了吗?为什么……” “行了!” 谢君逊打断陈氏的无能狂怒,旋即看着陶玉珠手里的银票,很想知道这些银子到底是怎么存下来的。 随即笑了笑,“玉珠,这些银子你是如何存下来的?” “这与四外祖有关系吗?” 陶玉珠毫不留情,可瞧着谢攸宁的脸色冷下来,哼了一声,“谢家抄家后,我爹爹来寻过我,偷偷给了我一千银票,我便偷偷藏在发髻里,故而谁也不知道。” 说完,还指着谢舒宁,“我这点银子比起我娘存起来的五千两和黄金叶子,可是少得可怜,四外祖若想要补偿,找我娘吧!” “陶玉珠!” 谢舒宁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亲女儿给卖了,气得咆哮着要上前,甩手就给了陶玉珠一巴掌,“你这个逆女,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谢舒宁气得大口大口的喘气,连心口都高低起伏,好似真的气着了。 “好一幅上行下效!”谢宁熙嘲讽一句,看着谢攸宁,“大姐,心善也是分人的,有些人真的不值你心善。” 陈氏也附和,“是啊,闺女,为娘说过,有菩萨心肠是好,可有的人就不知道你 菩萨心肠。” 这两个…… 亲人大致都以为她善良吧! 不过原主确实善良,还是高级的圣母,可惜她不是啊! “四外祖母,宁熙舅舅,你们不必担心九姨母对我仁慈,我们不过是交易而已。” 陶玉珠抬手摸了摸脸,无视谢舒宁的狂怒,淡淡一笑,“其实我不齿外祖父他们那样对你们,可你们那伏低做小的姿态,更令我不齿。” 嘲讽的话,从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嘴里冒出来,让谢家四房所有人寒意四起,侵入四肢百骸。 原来他们所有的委曲求全,所有的隐忍,在别人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甚至连一个孩童都瞧不起他们,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啊! “九姨母,你应该庆幸我娘当初犯浑,让你不被谢家所有人剥削!” 陶玉珠唇角噙着冷笑,将手里的银票交给谢攸宁,“一千两,九姨母送我回京。” 谢攸宁接过了银票,笑问一句,“你不怕我出尔反尔吗?” “九姨母不屑,故而外甥女不怕!”陶玉珠笑颜如花,随后看着谢舒宁,“母亲,你不用担心我会被父亲和继母利用,毕竟谁利用谁还未知了。” 啧,果然是宅斗文,小孩子都不是善茬。 第151章 聪明的选择 谢攸宁佩服眼前的小人,微微俯首,附耳与她,“小东西,我会派人送你去京城,但希望你能想好了,自己回去可有命活着过你那妄想的日子?” 陶玉珠一愣,眨巴了几下睫毛,思索了起来。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也很清楚自己父亲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就算那一千两银子,也是有利可图。 所以看着在乡野的九姨母说出自己的担忧后,莫名觉得自己的母亲十分愚蠢,一辈子围绕这父亲、丈夫和青梅竹马而算计着,貌似她缺了男人就不能活下去一样…… 她清楚母亲是菟丝花,九姨母却是凌霄花,虽然都是依附男人,可母亲却只会吸血,跟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倒霉。 九姨母却跟着一个男人,自己盛开,要名有名,要钱有钱,权…… 嗯,也就差一点。 可九姨母的那几个儿子也是很出息,当然也有蠢货,比如眼前这个女儿,好在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然九姨母也不知道有什么下场…… 陶玉珠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示意谢攸宁低头。 谢攸宁笑了,倒也觉得这丫头不算蠢,至于为啥那么对四房所有人,估计也是谢舒宁关照的,便低头下去,想知道 她是不是懂自己的暗示。 “如果九姨母能给我两个人,我想以后京城的消息,以及我的回报会更高哦!” 陶玉珠没让谢攸宁失望,只是眼光到底短浅了一些,但她表现出一副满意的,且欣赏的目光点点头。 陶玉珠心里有些激动,只要有将军府的暗卫,她不愁回去京城不能多想,但凡攀上一个皇亲国戚,她这辈子就不愁了。 谢舒宁死活不答应,拉着陶玉珠,说她会安排,又对着谢攸宁跪下,“九妹妹,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必须听我父亲和祖母的话,不然我活不到现在。” 说着,就哭天抢地,连连磕头,“九妹妹,求你了,不要抢走我的闺女,我闺女的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求你不要算计我……” “谢舒宁,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喜欢算计。” 谢攸宁可受不人家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感觉像是被哭丧,嫌弃的紧,选择了直球, “我很忙,子女科举在即,没空算计你和你女儿,你若还有点良知,就安安分分的出嫁,你女儿我也会尽快送她;若你还想闹腾我父母,我一定会让你失去嫁进秦家的资格,放弃与你女儿合作,所以 你自己选吧!” 听着没有任何条件,且只要她老实点,他们就好似不计前嫌一般,谢舒宁不信,“九妹妹,我是……” “娘,你够了!” 陶玉珠厌烦谢舒宁的做派,低吼着打断,随即看着谢攸宁,“九姨母稍等。” 说完,拽着谢舒宁去了房间里,也不知道母女俩说了什么,很快母女俩就出来。 谢舒宁还疾步到谢攸宁面前,屈膝行礼,“九妹妹,若你能保护我女儿的安全,那么以后在秦家我也会……” “打住!” 谢攸宁打断谢舒宁的话,坦然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我帮你女儿也是我了在京城合理的安插眼线,这点你女儿想到了,我也没必要瞒着。” 顿了顿,谢攸宁倏地想到什么,又道:“八堂姐,想想你的后半生吧,最好别乱说话,不然你该知道后果。” 谢舒宁被收拾了后,自然也老实了,而且她很清楚,后半生她只能靠女儿,那两个儿子绝对不会孝敬她…… 就算嫁给了秦雾南,那也是因为人家看中她与谢家四房的关系,如果知道真的…… “知道了!” 谢舒宁很懂进退的规矩,而且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越老 实的人,一旦狠心起来越绝情。 简直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也让她知道了,以后就算再怎么装出一副小娘生养的受气主,也不能得罪死了,不然连退路都没有了。 谢舒宁母女的闹腾,因为谢攸宁及时杀到,没能翻起什么浪花。 但谢攸宁也不许女儿留在父母家里,甚至父母注意些开销什么的,就差没明着说让谢舒宁自己准备嫁妆了。 谢舒宁不是傻子,自己藏了银子,还是被女儿捅到了明面上,故而也没脸在说什么。 谢攸宁也没再说什么了,带着女儿回去了,还将娘家的事告诉了秦雾北,其他人都没说。 秦雾北明白事情的轻重,故而听后也没说啥,还说送人的事他会处理好。 至于安排京城的眼线,他更需要慎重。 谢攸宁觉得她只需要牵个头,其他的事让秦雾北去做就好了,她现在可是她妻子,要是如现代那般逃过在外抛头露面,少不得又要被族人和长房拿来说教。 反正她也想藏于幕后,其他的事自然不在意。 目前只需要好好发展,然后教育好子女,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很多事紧锣密鼓的做 着。 首先是秦老头上书找皇帝哭闹一番,甚至让皇帝派人来接管秦家铁骑,他不想被人弄死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正好听到了原因,就大.大方方的交出来,以后只想要好好过日子。 大家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但皇帝不但没要秦家的铁骑,甚至将铁骑收编,让秦雾南接管,镇守剑门。 还安抚秦老头子,准许封秦雾南为都尉,然后又顺了秦老头的意思,直接捋了王家和孙家好几个人的官职,有些没啥大错的,也把官职给降了。 这下可是把秦老头乐坏了,再给秦雾南娶二房的时候,毫不避讳的决定大办一下。 而且秦老头还是将皇帝赐下来的恩典,分了一些给秦雾北,原因很简单,秦雾北出主意,让秦家能在西南站一席之地。 礼物送来的时候,谢攸宁只觉得后背寒气四起,总觉得被什么人物盯上了死的…… 秦雾北却看着礼物,一脸嫌弃说道:“将这些送去给岳父和岳母,毕竟秦老头能有这些,全靠我娶了你,秦雾南去了谢舒宁。” 看来朝廷现在很是缺文臣,皇帝很想复辟谢家啊! 谢攸宁心里想着,就笑问,“难不成就因为我爹是南边大儒?” 第152章 病来如山倒 “嗯!”秦雾北点点头,“四皇子传信来,整个朝廷,南边的大儒只有你爹声名在外,其他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而北地与南地的文臣不和谐,朝廷简直一边倒,故而皇上也是着急,想着怎么复辟谢家了。” 谢攸宁好似知道了结果,笑问,“文臣这么吃香,那对付我们的人岂不是没事?” “没错,王家虽然被撸了几个,但都不是要职,故而没啥大的影响,至于孙家,本就没啥当官的,故而只是降职了。” 秦雾北说着,突然咧嘴一笑,“老头子以为我会为他出谋划策,却不知我是为了让皇帝明白我是真的废了,没有再与皇子勾搭的资本了。” 闻言,谢攸宁更加不解了,蹙眉问:“那四皇子为何还是对你这么好?” “简单啊,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去了南方大儒的嫡长女啊!” 秦雾北很是直白,还抬手抱拳,打趣道:“娘子,以后你可得罩着为夫啊!” “你快得了吧!” 谢攸宁无视他的嬉戏,略微思索后,啧了一声,“那老王秀才也没法收拾了?” “他也没伤害到我们,而且我让他们大出血了,也算报复看了他们,至于算计嘛,那是王氏本家,与他 还不相干!” 秦雾北全然不在意,还说:“两个人王氏为了帮娘家筹钱,已经把家底掏空了,这就足够让他们在夫家抬不起头来,以后你这个挂名的婆婆……” “不是婆婆,是三婶!” 谢攸宁连忙打断,她死活不肯现在当婆婆,至少不能当白眼狼的婆母。 “噗,哈哈……” 秦雾北被逗笑了,爽朗大笑,被谢攸宁剜了两眼,这才老实了,将罗汉椅上的柜子打开,拿出两个账本,交给谢攸宁,说是以后他要走仕途,这些庶务就必须交给她打理。 二人现在基本的家产都是庄子和山林,其他产业基本没有。 唯一的铺子,也县城的茶铺和蔬菜铺子,虽然锦城也有铺子,可目前还在装修,所以并无所出息。 故而谢攸宁也没觉得有啥辛苦的,收起账本询问他要怎么走仕途,是直接推荐,还是去科举? “岳父觉得我不适合科举,故而我要走推荐的路线,所以我需要先学一些为官之道,以及律法和国之动向。” 秦雾北深沉的说着,还提起谢君逊,“岳父这几天跟我商议了很多,我觉得岳父好似放下了很多东西,他老人家还说要搬去书院了,省得在秦家的地盘 没法给你撑腰。 顿了顿,微微叹气,“然后小舅子也决定再走仕途,决定搬去临县,说是那是皇帝安排的地方,以后科举也能方便些。” “也好!” 谢攸宁觉得这没啥,而且少了娘家人在村里,她也没啥忌惮的。 几家人就这么心意相通的各自安定了下来,然后修房子,搬家,嫁娶,各种事宜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转眼就到了五月。 因为要端阳了,故而谢攸宁是真的没空,几乎天天都围绕着厨房和新院子转。 本来根据秦雾东的意思,让秦云礼和秦云义两夫妻留在这里,可王惠儿和周韵死活都不肯,说是自己去买地修房子。 但秦云礼的银子不多了,故而只能修夯土草顶子的三间普通房子的院子。 而周氏没有娘家人,且自己还有些贴己,故而修了五间青瓦房的院子,秦雾南对秦云义倒也上心,故而让张氏给秦云义安排到了自己铺子上当掌柜的,有些月例。 秦雾北了解后,啥话都没说,依旧是冷淡处理,陪着孩子们去书院找谢君逊,一起讨论文学什么的。 至于弟弟搬家,说是等嫁了谢舒宁后,他们就搬出秦江村,至于秦家 私塾的夫子,最终决定等八月秋闱后,再寻找吧! 接着,就是端午的热闹,以及夏收的辛苦。 待这夏收结束,谢攸宁也不知怎么了,直接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谢攸宁缠绵病榻好几日,秦雾北从得到消息后,就直接带着儿子们从书院回来了,亲自在床前伺候着,连孩子们都撵了出去。 “都怪怨我,这么多事都交给你一个人,把你给累坏了。” 秦雾北愧疚的说着,端起温开水递给坐起的谢攸宁,“多喝点水,会好得快。” 病了的人,再强悍都此刻都是软弱的。 谢攸宁哼哼唧唧,有些委屈,觉得明明自己一个人活的好好地,如今要负担那么多事,让她苦不堪言,还不能抱怨什么。 听到秦雾北的安慰,她居然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嘟囔着,“我不想喝水。” 秦雾北第一次看到女神可爱委屈的样子,忍着笑意,开口询问,“那你想喝什么?” “我是中暑病倒的,所以为什么要这么热?” 谢攸宁东拉西扯,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还拽着秦雾北,“你说说,为什么这么热?是不是没开……” “娘!” 女儿的声音传来,谢 攸宁连忙把谢攸宁的话给堵上,生怕她就胡言乱语,还对门口的秦馨云说道:“有事?” “爹,春妈妈熬了梨汤,让我给娘端来。” 秦馨云端着托盘,缓缓走进来,想说帮着喂,可瞧着自己爹爹坐在床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故而心下叹气,放下梨汤,小声说道:“爹,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等一会儿就去,你先去招呼着。” 秦雾北可不管这些,他就怕谢攸宁露馅,故而一步也不肯离开,温柔的哄着女儿离开,又哄着谢攸宁喝糖水。 “我要吃冰,我要空调……” …… 等谢攸宁少为好点后,秦雾北天天在她耳边说她病倒后的样子,弄得她面红耳赤。 不过谢攸宁却没有骂秦雾北,也没有像曾经那么犟嘴,与秦雾北斗嘴。 大致是病后,让她一下子想通了很多。 也是陈氏每天在她跟前絮絮叨叨,说秦雾北的好,连沉默寡言弟妹卫氏,也附和着,说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对女人用情至深。 谢攸宁笑了,前世的愿望都实现了,余下就是想想未来的日…… “主子,不好了,老爷子将三爷和四爷押着去了长房院子了。” 第153章 动怒之因 月桂冲了进来,魁梧的身子,将地面都踩得咚咚作响,十分的刺耳。 谢攸宁微微蹙眉,她才病了三日而已,怎么就出事了? “为何?” 月白见主子不开口,也很冷静,便代主子问了话。 “是夏收的粮食,因为主子病倒了,三爷将粮食给了四爷处理,四爷也把粮食送去了首府的粮店,而老太爷因为夏收粮采买不够,故而……” “行了,我知道了。” 谢攸宁打断月桂的话,她已经知道缘由,想来秦雾北的心思再也瞒不住了。 但她不能去帮忙,反正她都病了,只要不出头,秦老头就别想从她这里打主意。 月桂有些诧异,“主子,那不管三爷和四爷吗?” “你觉得你三爷和四爷斗不过老爷子吗?” 谢攸宁笑问一句,月桂叹气,“主子,三爷废了,四爷残了,他们是被老太爷押着走的。” “放心吧,老爷子不敢将他们怎么样。”谢攸宁笑了,侧头看着月白,“去找谢家找八爷,再让他带着是个星字暗卫,告诉八爷,老爷子欺负了他三哥和四哥。” 月白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图,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确实最好的办法 ,月白出门,谢攸宁让月桂去帮春娇弄些鲫鱼回来熬汤,她连续喝了四天白粥了,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鱼汤既不是油腥,又有点荤菜的味道,也算遵医嘱了。 月桂见主子也好了不少,便应声出门去找春娇了。 如今府上的丫鬟有六个,婆子请了三个,小厮也不少,故而春娇忙内院,崔成忙外院,马六因为上次的事后,一直留在庄子上,学着打理庄子示意。 谢攸宁问过春娇,需不需要将她送过去,可是春娇死活不肯,还说六在她身边帮衬这。 说实话,谢攸宁也离不开春娇,特别是如今家里人多了,就厨房和针线房就让她头疼的要命。 所以能她也舍不得,反正马六一旬一休,休息马六就从庄子上回来了,而且她也没限制马六的自由,他也随时可以回来,每天去巡视庄子就行了。 那五个庄子上都是秦雾北的暗卫,真是一点不担心出啥问题。 最麻烦的是整个家族的开销,目前还入不敷出。 谢攸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在罗汉椅上处理账本,这是昨日江子钧送来的,这个月因为王三爷的卑劣手段,云宁商号的茶肆生意差的出奇,出息不过 区区十两银子。 好在茶砖的生意一直很好,故而茶一项生意,在四月出息有四百八十两银子。 蔬菜瓜果铺子这个月出息不错,赚了二百六十两银子。 五个庄子上的夏收,按着十文一斤军粮价送去首府,总收入两千三百四十两白银。 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过区区三千零八十两银子,而给老四娶妻就需一万两千两银子…… 这还是人家二婚要求地,若是首婚,人家怕是怎么都要翻倍吧! 她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将来任何一个嫁娶,都能让她三四年不吃不喝。 哎,果然在任何一个时代,都逃离不了这些俗事啊! 月白出去大致办个时候后,就急匆匆回来了,这让谢攸宁有些惊讶,月桂没啥脑子,有点事着急正常,可月白…… “主子,老爷子动怒了,调了一百私兵回来,养在青山内,今儿带三爷和四爷过去后,私兵就入了府邸,现在连八爷带的人进去都被困住,崔官家实在不敢带人贸然进去。” 月白如实回禀后,脸色都白了一些。 秦老头有私兵? 谢攸宁微微蹙眉,“老爷子有私兵的事,你家三爷不知道吗?” 月白:“应该不 知道,不然也不会茫然将粮食运走了。” “这符合老爷子的级别不?”谢攸宁不了解勋爵制度,只能询问一下,不然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月白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但心中默算一下,顿时叹气,“主子,没有超,而且人数还差二十。” 得了,按着老头子的级别,看家护院可以养到一百二十人。 如此,以后要跟大房硬刚怕是不行了。 谢攸宁抿了抿唇,便推开账本,缓缓下榻。 月白上前搀扶着,“主子,你要过去?” “我不去,老爷子也不会放他们。” 谢攸宁很清楚秦老头要什么,外加秦雾北的用他做幌子,她若不表态,老头子饶不了两个爷们。 “奴婢招呼月桂和月夕弄了滑竿(竹椅子的肩舆),主子可以坐着过去,显得庄重一些。” 月白提议,谢攸宁想了想,点头应允了,想着连女儿的暗卫都接过来用,便招呼月白,“让星河他们守好府邸,省得有心人趁火打劫。” “是,主子!” 月白应声,很快就安排了下去。 不多时,谢攸宁就坐着肩舆,朝着大房修的五进院子而去。 五月仲夏,天气闷热,蝉鸣 鸟叫烦不胜烦,就算整个村子的绿色稻田,也是躁得慌。 路过自己原来的宅子,看着重新修好的三进院子,谢攸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是淡然吧! 那时候想着只要养活好孩子,不去京城,就可以做个快乐的寡妇,哪知道…… 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她也没想过再躲着了,所以不论龙潭还是虎穴,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到了大房正门,瞧着新的石狮子,新的朱漆大门,匾额上赫然写着奉国将军府几个金色大字,也知道大房如今主宰着整个秦家。 “三奶奶,您来了。” 门口是秦松,好似早就在大门口候着了一般,看到谢攸宁被抬来了,虽然有些吃惊,但也很淡然。 “我能不来嘛?” 谢攸宁语气不善的反问,轻哂又道:“你家主子不是期望着我来么?” “是,老爷子在争辉堂候着了。” 秦松颔首回话,并抬手示意。 谢攸宁也懒得为难一个奴才,便招呼月白,将她抬进去就好了。 秦松一愣,张了张嘴,想说不合规矩,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去了。 罢了,主子争斗,他们做奴才的还是少参合的好! “哟,这不是九妹妹吗?” 第154章 大伯,我们分家了 谢舒宁矫揉造作的惊诧声响起,谢攸宁嘴角抽了抽,这才进秦家门半月而已,她是忘记在谢家的保证吧? 不过陶玉珠送走了,她在秦家也算勉强站住了脚…… 要说为啥了,大致这谢舒宁的嘴甜,又与张氏是同类的人物,就算秦雾南娶她进门待了几天就走了,人家也能在婆母面前挣得颜面。 这点谢攸宁都佩服她,故而就算偶尔在村里碰上郑氏和唐书宜,她们询问谢舒宁的时候,也从来不说什么。 见谢攸宁没回话,谢舒宁看了看她,瞧着还很憔悴,也是有些诧异,“你这病怎么还没好?” “当年落水,寒气入体,让我身子骨差了很多,故而一点小病,我就得躺十天半月。” 谢攸宁故意慢慢的说着,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我这病根想来八姐不会是忘了吧?” “怎……怎么会了。” 谢舒宁讪讪一笑,她就知道这会儿不好回怼,只能赔笑着询问,“你拖着病体过来干吗?” “老爷子有请啊!”谢攸宁拖着长长的尾音,语带无奈,招呼月白,“走吧,抬我进去,看看出了多大事,非要这等阵仗。” 秦松只能前头引路,谢舒宁想追过去,却被 自己的贴身奴婢拉着了,“小奶奶,别去,今儿老爷子可是在正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了。” “二娘不是说没啥大事嘛,怎么一下子闹起来了?” 谢舒宁还觉得有些意外,不过瞧着谢攸宁拖着病体都过来了,觉得一定又好戏看。 眼珠子转动这,拉着贴身奴婢附耳低语几句,便急急忙忙进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谢攸宁就穿过二门和影墙,绕着抄手游廊走了两段,来到了争辉堂。 这一路的景色不差,听说是按着京城侯府闺阁修的。 上梁那日,大摆宴席的时候,就算撞上了夏收,也有不少人来送礼,好不热闹。 她因为五个庄子的夏收,实在没空,故而让老四代表全集来的。 至于秦雾南结婚,他是更加没可能来了。 所以这府邸建好后,她还是第一次啥到这里。 谢攸宁前世见多识广,故而对这等建筑,上不觉得奢侈,大致秦老头赶时间,故而府邸也就没有什么精雕细刻了。 但秦雾北说了,秦老头不会待在这里很久,临时府邸而已,他不会花太多的银钱来修建。 再说了,就算这样,大房的院子,也是整个秦江村最豪华的居所了。 谢攸 宁到了争辉堂门口,月桂和月夕才落下肩舆,月白上前搀扶着,生怕一不小心,谢攸宁就能倒下去一样。 正堂上,秦华枭端坐在上位,秦雾北和秦雾东被押在堂上,秦雾辰的身影却没看到。 听到谢攸宁来了,秦雾北脸色全是怒意,一双眸子里,全是寒光。 秦雾东也怒了,直接开口质问,“大伯是觉得分家不够明显,还是觉得我们二房心慈手软了,需要与大房好好较量一下?” “闭嘴!” 秦华枭拍案,怒不可遏,“你们但凡将自己视为秦家子弟,但凡为秦家的未来想想,就不可能将粮食送出去,你们如此做派,不是想与大房较量,而是想毁了整个秦家。” “大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雾北幽幽开口,甚至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粮食是四皇子要的,也是侄儿当初能拿到军功的条件。” 顿了顿,秦雾北一脸嫌弃,好心提醒,“大伯,那军功换的银子可是一分不少,全都交给大伯了,如今不过两千多两的粮食,相比较起来,怎么都是那个更贵一点吧!” “你少四皇子当借口,也别说你付出的那点东西。” 秦华 枭一点不买账,冷冽的瞪着秦雾北,“你小子的心思,老子清楚的很,你若非要跟老子玩,老子能玩死你们。” 说完,看着门口颤颤巍巍的谢攸宁,“老三家的,你若是个懂事的,就好好当家做主,别被废了人给连累了。” 听到这威胁满满的话,谢攸宁也明白老头子是真的怒了,就算她想配合秦雾北也不行了。 连连咳嗽几声,才艰难开口,“大伯,你想要的,侄儿媳妇没有不应允,只是夫君早就说了,我才让四弟去办的。 俗话说得好,买卖不在仁义在,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就绑人,来个强买强卖的行迹,着实令人不齿。” “怎么,你也觉得老子错了?” 秦华枭是武将,可没有温柔善良的,怒骂着就拍桌,“你别忘了,没有老子撑着,秦家的子嗣想出人头地,除非日出西方。” 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谢攸宁和秦雾北在心里齐齐嘲讽,但二人都没表现出来,特别是谢攸宁,还故作为难的开口道:“大伯,侄儿媳妇没有反对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难不成大伯错了,也不许人说?” “强权之上,就算四皇子,只要不是未来大统,我们与他地位也 相当,犯不上这么早去巴结。” 秦华枭盛气凌人的说着,指着秦雾北,“你看看他如今的这样,就算巴结了四皇子,他还能有什么前途?就凭他残废吗?” 靠,骂人不揭短,你当着面说人家短,太他娘的缺德了吧! 谢攸宁在心下骂着,面色不虞,“大伯,蜀中夏收粮食本就不是主要的,待秋收的时候,我只留下口粮,其他都卖给大伯,还请大伯在我好言好语的时候配合着,别太过了。” 意思很清楚,您老差不多得了,再逼逼赖赖,老娘怒了就不管了。 秦华枭微微挑眉,打量了谢攸宁,瞧着病病歪歪的样子,可言语间的气势却不弱,若是他继续闹腾,怕是这小妮子还真就不管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不然下次就不是绑他们哥俩来问话了。” 秦华枭见好就收,旋即看着谢攸宁,“你作为二房掌家的,也得多操心,别让……” “大伯,我们分家了。” 谢攸宁打断,还又看着秦华枭,提醒道:“还有,老八虽然是大伯的儿子,可已经过继到我们二房,还请大伯别随意请回家训斥。” 没等秦华枭反应过来,就招呼月桂,“去给三爷和四爷松绑。” 第155章 制造麻烦 月白搀扶着,立刻给月桂和月夕递了眼色,二人上前,将秦雾北松绑,原本旧伤都快痊愈了,因为这边折腾了一下,弄得秦雾北手臂又有些不舒服了。 就算松了绑,他也骂骂咧咧的,还瞪着秦华枭,“大伯,我跟你不再是父子,还分了家,强行买卖的罪名,你和大哥都担不起,希望下次再要绑我们的时候,少听后宅妇人的话,不然侄儿不介意送你们一份大礼。” 秦华枭蹙眉,习惯成自然,他完全忘了这一茬,可这会儿他也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一家人,你胳膊肘往外拐,老子还不能用家法处置你了?” 秦华枭咆哮着,怒指秦雾北,“瞧瞧你这德行,连你妻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 “啧啧啧,大伯,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有想过,你们怎么对待我媳妇的?” 秦雾北痞笑着,指了指祠堂的方向,“哪里本该是秦家子孙自己修建的,可作为一家之主的人,对秦家祖地不管不问,就算以前是战乱,你们能找到借口,可如今了? 这都回来多少次了,要东西不付出,就武力镇压,你当自己是土匪吗?” 秦雾北笑骂着,挥了挥自己的手,“大伯, 我是废了,但我祖母和我爹留给我的人还在,今儿我是不备,才会被你们得逞,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看看,到底是你那些私兵厉害,还是我的人厉害。” 秦华枭早就知道秦雾北手里有人,只是他一直没看到过,故而觉得这些人应该被崔家要回去了,却不想…… “看来你祖母到底是疼你的啊!” 秦华枭的话有些酸,秦雾北一点不介意,“你一个过继的养子,能借着我祖母和祖父给你的身份,让你拥有今天的成就,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回报,所以大伯,知恩吧,别再忘恩负义。” 说完,也不再赘言,招呼人推着轮椅上的秦雾东,自己过来搀扶着谢攸宁,“娘子,走吧!” “嗯!”谢攸宁也不想与大房又任何交集,对秦老头这种人也是不甚厌烦。 只是她们做梦都没想到,因为这次事件后,大房与二房彻底对立了。 二房的人走了,张氏从后面出来,故作胆战心惊,委屈道:“老爷,妾身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帮你出口气,这……这下是不是将二房得罪狠了?” “你做事……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得罪狠了,大不了让熊氏去赔不是,总能缓和的。 ” 秦华枭一点不在意,淡漠的说着,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心,他也没想到张氏胆子这么大,竟敢直接调动他的私兵去对付秦雾北那个小崽子…… 张氏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她清楚,当初是山高皇帝远,没法对质,如今就在眼前,她本想将二房收拾服帖后,以后家里的开销就不担心了。 却不想…… 张氏抿了抿唇,那双爬上了皱纹的吊绡眼眨巴着,可怜兮兮问,“老爷,要是姐姐不愿意了?” “她是长房夫人,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 秦华枭总能用一大堆规矩去约束别人,轮到自己的时候,他就好似失忆一般,不记得所有条条框框。 却不想,他这些凉薄的话,被大门口的熊氏全部听到耳朵里,一股寒意从此脚底窜起,冷得她四肢百骸都快断了。 瑞雪很清楚夫人,想开口安慰,却被熊氏抬手打断了,眼里的失落转瞬即逝,然后淡然一笑,转身带着瑞雪离开了。 快,她的任务就快结束了。 熊氏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当她到了后宅正院的上房的时候,看到唐书宜在门口候着她,有些诧异,“你来干嘛?” “母亲,求求你帮帮儿媳吧!” 唐书宜泫然欲泣的说着,便跪了下去,“二娘每天打骂儿媳,儿媳实在受不了了,求母亲做主。” 做主吗? 熊氏紧了紧丝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侧头看着瑞雪,“去吧小老夫人传来吧!” 掌家做主这种事情,已经远离自己多少年了,反正也油尽灯枯了,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免得他们精力旺盛去找二房的麻烦。 争辉堂内,张氏听到瑞雪说熊氏传唤她,愣怔在哪里,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你说夫人传唤我?” “是,小老夫人,快点吧,老夫人可是很生气,让小老夫人快点去。” 瑞雪催着,连张氏身边的婆子,都有些傻眼,贱人谁给她的胆子,竟敢在夫人面前叫嚣? 秦华枭也蹙眉,“老夫人说啥了?” “回禀老爷子,老夫人说了,前院老太爷要什么,她都不会过问,但是后宅的事,还请老太爷不要过问,省得乱了后宅。” 瑞雪一副视死如归的说着找死的话,心下也不明白老夫人忍了这么多年,如今怎么就不忍了。 但她又替老夫人雀跃,总算不用惹了,她已经憋屈了二十多载了,就算困与后宅,那也得活出恣意。 “放肆!” 张氏怒吼,指着瑞雪,“贱婢,你竟敢对老爷子不敬?”质问一句,也不等瑞雪回话,就招呼着,“来人,给我张嘴!” “够了!” 秦华枭怒了,猛地侧头,甩手就给了张氏一巴掌,“她从来不过问后宅的事,今日你让我替你背锅,我也背了,现在后果你还想我给你受着?” 张氏愣了一下,明白这次是越过老头子的底线了,委委屈屈的屈身行礼,“妾身知道了,但妾身都是为了老爷啊!”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赶紧去见她吧。你别忘了,长房后宅,你还越不过她。” 秦华枭烦躁的紧,挥了挥手,不忘警告张氏,“你若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最好给我恭敬些,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别再她油尽灯枯的时候逼她,不然后果你受不起。” 都是将门之后,哪有什么善茬。 她这些年若不是因为爱慕他,为了孩子,早就…… 秦华枭有些生气,招呼了秦松,直接出门,他要去看看这些私兵,到底是谁给他们的权利,让他们听命一个后宅夫人的话! 就在张氏郁闷的时候,瑞雪好似阴魂不散一般,再度开口提醒,“小老夫人,请吧,老夫人在正院等着你了。” 第156章 熊氏没了 于此同时,谢攸宁夫妻二人,带着秦雾东和秦雾辰回到了家里,至于怎么找到他的,还真是简单。 这家伙直接被大房的私兵围在府邸的演武场上,跟人家规规矩矩的比试了。 连炎一和炎二,炎五和炎六都因为大意丢了主子,这会儿被崔成教训了。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才让你们放松几个月?你们就忘乎所以,不知道险恶了?” 崔成骂着,手里的马鞭也没停下,一下一下鞭打趴在老虎凳上的人。 谢攸宁有些无语,告诉秦雾北,这种马后炮的象棋选手就不要闹腾了,让他安静的处理好,她需要回去好好休息。 秦雾北也不想处理,直接交给秦雾东,然后跟着谢攸宁去了上房,正好他有话要问。 “幼娘,你刚才在老不死那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一进屋子,秦雾北就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是真的!” 谢攸宁早就想通了,一脸认真,“秦家永远也不可能分得清楚,大房……” “什么玩意啊!” 秦雾北打断谢攸宁的话,翻了一白眼,“你以为我为啥要交出秦家的掌家之权,以及秦家的铁骑吗?” “不就是你自己没法管理,外 加你也不懂带兵打仗……” “停停停!” 秦雾北气得龇牙咧嘴,傲娇的哼了一声,“我就算不懂,可我也是古文学爱好者,又学习了中西医,连业余爱好也是军事,你觉得了解过先进技术的我,会比原主那个莽夫的种马差吗?” 莽夫种马? 谢攸宁差点没能忍住笑出声,嗔了他一眼,“所以你到底为何要交出自己的底牌?” “第一是交出麻烦,第二是为了另开一支本家。” 秦雾北笑嘻嘻吃的说着,伸手拉着谢攸宁的手,摩挲着,语带玩味,“战乱后,有很多战争留下的遗孤,我让老四已经在收养了……” 静谧的空间内,秦雾北薄唇一张一合,说着天方夜谭一般的计划,让谢攸宁第一次认真面对眼前的男人。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能有这样的胸襟,以及那她都看不到的远见。 “老头子如果从一回来那样,与我遥相辉映,我还可以给他们一些关照,如今那张氏因为一点小事,就可以动用老家伙的私兵,这种事可大可小,我可不敢再冒险了。” 秦雾北这话说出来,谢攸宁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给老家伙这种错觉, 然后让人家来追悔莫及…… 可用得着在她面前演绎吗? 不过想想他们都养了不少暗卫,说话小心点也是对的。 谢攸宁配合的点头应声,也说道:“其实咱们分宗也好,不管哪家做错事,都不会连累其他的人,不存在报复什么的,不过大伯还可以考虑一下,多少他也是祖母和祖父抱养的啊!” “我会再等等啊!” 秦雾北觉得心有灵犀,满意的笑着。 两人的话,自然被房顶的人听到了,很快也被传到了秦华枭的耳朵里。 此刻他在青山的一处宽敞私兵营地内,看着跪地的下属,一言不发,听到暗卫回禀后,深深的叹气,“这小子大致尚未暴露他与我身世的时候,就有了分宗的想法,能忍到现在,早就是他的极限了。” 秦松十分识趣,基本不开口,他当初战队站错了,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爷,今儿这事还真怨小老夫人,她拿着您的令牌前来调集人手,我们也只能听命啊!” 下面跪着的私兵头领,还在为自己辩解。 秦华枭眸子一凛,“秦柏,这次饶你,但若再有下次,提头来见吧!” 秦柏松了一口 气,连连应着,心下却将张氏暗骂了一通,这个老不死的婆子,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以后他要是再帮那老不死的,他秦柏就不得好死。 * 但不管是秦老头的谋算,还是熊氏和张氏的争斗,都与整个秦江村显得格格不入。 谢攸宁痊愈后,就要引来两个儿子的院试了,她啥也没想,让秦雾北一起跟她去锦城,陪两个儿子考试。 父母都要走,女儿和老幺自然也要跟着。 谢攸宁想着机会难得,自然而然邀请了谢家父母一通前往,正好让弟弟和弟妹好好收拾一下县城的院子。 两个老人去了,谢瑶宁也要去,然后谢家三个小的也要跟着。 本来秦雾就熬去锦城看看营生,觉得首府那边的营生可以搬一些过去。 老四要走,家里只剩老八这个主子也不合适,外加谢瑶宁也跟着了…… 得了,索性全家全都叫上吧! 不过全家还没走,长房那边就出事了,秦松急急忙忙来报丧,说是熊氏没了。 “你……你说什么?” 秦雾辰最先怒吼,一把揪住秦松的衣襟,“老家伙,这才几天时间,我娘怎么就毫无征兆的没了?” 说着,就哽咽了,眼眶也 红了,泪水一瞬就涌了出来。 谢攸宁也很震惊,这才几天时间,明明那天他去主院后,还听说熊氏与张氏斗法来着,这才七八天时间,人就没有了? “八……八爷,这……这老夫人一直身体就不好,也早就油尽灯枯了,这几天天气炎热,一不小心中暑后,就……” “你放屁!” 不等秦松说的理由,秦雾辰暴露了,怒吼着甩开秦松,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那速度宛如离弦之箭,快的让谢攸宁眨眼功夫,就看不到人影了,吓得她连忙招呼,“相公,快,快去拦着老八,不让他犯傻。” 秦雾北自然知道,抬手一挥,崔成亲自出门,纵身一跃,就飞出了院子了。 谢攸宁也没空在讨论去锦城的事,看着秦雾东,“四弟,你先在家照看着,我跟你三哥先去瞧瞧。” “好!”秦雾东神情淡淡,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点点头,还看着秦雾北,提醒,“三哥,这种事在秦家后宅正常的很,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无论如何都不知说张氏什么。” 废话,就算又证据,此刻他也不会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至少孩子们先离开的村子,他才敢又下一步动作啊! 第157章 大房葬礼 谢攸宁和秦雾北急急忙忙去了长房那边,生怕秦雾辰犯浑,与大房打起来。 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老八是单方面的被群殴了,这会儿还被绑在大门口的石狮子上,无能狂怒。 可不管他怎么咆哮,挂白的朱漆红门也没有走出人来。 “老八……” 谢攸宁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未经历生老病死的事…… 也是她没机会经历这些,秦雾北一眼就看穿了谢攸宁的窘迫,紧接着开口,“老八,不管你多愤怒,今日乃是你母亲殡天之日,不管多么愤怒,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都不要无能狂怒。” 秦雾辰从看到秦雾北赶来后,就冷静下来了,他悲伤的脸上,两行清泪如柱,恨不得将所有的悲愤,通过泪水宣泄出去。 “乖,三哥带你进去。” 秦雾北抬手拍拍他的肩,上前解开秦雾辰的身上的绳子,秦柏就算在哪里,也不敢制止,怎么哪位活阎王的铁血将军的威严,就算废了,也能震慑他。 谢攸宁看着兄弟俩,心里堵得慌,见朱漆红门走出了郑氏,她哽咽的开口,“三弟妹,母亲走的很安详,也不许我们通传你们,免得她舍不得离开。 ” 听听这话多假,难道就不能直白的承认那份嫌恶吗? 谢攸宁叹气一声,上前询问,“大嫂,大伯娘现在什么情况?” “母亲已经洗漱好了,穿好了寿衣,二弟妹在给母亲整理妆容。” 郑氏如实告知,还瞥了一眼秦雾辰,低声道:“公爹说老八胡言乱语,大闹生母灵堂十分不孝,让人给绑了送去祠堂,不要留在……” “大嫂,里面殡天的人是老八的生母,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合适吗?” 秦雾北已经怒了,声音十分冰冷。 郑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本能的告诉她,这人怒了,惹不得。 六年边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郑氏也清楚,三弟生气的时候,就算公爹都惹不得,其他人更不敢了。 “不合适!” 郑氏颤颤巍巍的回了话,她谁也不敢惹,只能默默的退到一边,“你们先进去吧,公爹让我去祠堂通知各个族老。” “好!” 谢攸宁知道秦雾北兄弟俩这会儿什么话都不想说,便应了一声,然后目送郑氏离开,跟着兄弟俩进去了。 灵堂设在争辉堂,这里是整个府邸的迎客堂,也算是府邸的正堂,是正室该有的体面。 秦华枭一脸奔 丧的立在门口,张氏跪在灵堂前,丫鬟婆子,小厮奴才,以及小妾们都在院子里忙碌着。 “你们来了。” 秦华枭最开开口,招呼秦雾北兄弟俩,兄弟俩淡淡的应着,谢攸宁也抚了抚身子,大致因为熊氏对她的那些善良之举吧! 唐书宜立刻来到谢攸宁身边,遵循着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带着她先进去灵堂,小声说:“母亲是心悸发作,正好瑞雪姑姑被张氏传去查公中账目和库房。” 熊氏不是不管公中嘛,怎么会让瑞雪去查账? 谢攸宁有些不解,“为何大伯娘要查账?” “我哪里知道,就上次……” 唐书宜气得口无遮拦,将上次谢舒宁一个大房的二奶奶,强行拿走了她的血燕,欺负他们二房如今不得老爷子的疼爱。 然后唐书宜气不过,将谢舒宁告到了熊氏面前,就有了熊氏出来一碗水端平,天天跟张氏过不去,还要拿回掌家之权。 而且老爷子也答应了,把二娘气得不轻,就天天哭闹。 打那天开始,整个后宅就闹得不停,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谢攸宁瞥了一眼对面的张氏,心里总觉得熊氏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但她是真的想多了。 瑞雪就在灵堂前,看到秦雾北来的时候,就如实回禀了,熊氏是真的心悸发作死的,只是闹腾熊氏心悸发作的人是一只野猫。 秦华枭知道秦雾北不信,故而熊氏没有入棺,等他仔细看过后,这才让人从木板上挪到樟木棺材里。 一切葬礼和下葬的闺阁,都是按着四品将军夫人的规制来的。 连续三天,谢攸宁代表着二房的掌家人,以及秦氏宗妇,帮着操持着吃食和迎送内宅妇人。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一个新社会青年人,会对古代的礼节注重了又注重,生怕丢了秦雾北的颜面,以及谢家的名声。 也许是熊氏挂着将军夫人的名,她的葬礼来了整个邛州达官贵人,以及江源县的乡绅富豪,秦华枭又接着这次葬礼收到了三四万白银和价值两三万的礼品。 这敛财的手段,可谓无人能及,什么亲情,夫妻情分,在利益面前显得有些可笑。 等葬礼结束后,谢攸宁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听到孩子们说科举的事。 “大房所有人都没法去应试了,为此二堂兄都气哭了。” 秦云池叹气说着,耸了耸,“备考三年,却不想遇上嫡祖母殡天,要守孝一年, 要是朝廷不开恩科,他就得等三年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感谢一下爹娘,早早跟长房分家,不然连我们也无望科举。” 秦云廉没好气怼了一句,就抬手给了秦云池一个爆栗子,“就算再不待见长房,但同一个宗族,你就算心里有什么,也给我别再心里,少说出来。” 秦云池不服气,犟嘴道:“他们那么欺负我爹娘,凭什么我还要……” “行了,有些事你最好少参合!” 秦云廉不想听这些,他十分厌恶家庭不睦,故而以前母亲隐忍秦云礼兄弟俩的恶毒,他也不吱声,反正只要外人不笑他们一家人就行了。 如今虽然家里好受些了,可母亲不忍了,父亲也是谁都不怕,却闹得乡里乡亲都对他们微言…… “还有,你最好不要惹长房,他们可不是善茬,小心……” “怎么,我们二房就好欺负?” 秦雾北无视谢攸宁听墙角根,在外质问一句,就走了进去,抬手先给了长子一个爆栗子,“臭小子,你一天到晚读死书,死读书,就你这样的人,就算入了仕途也没啥大用。” 说完,走到正堂上坐下,“这次科举,大房不参加,你们觉得你们该参加吗?” 第158章 意见不一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云廉有些错愕,甚至眼里全是担忧,他可不想因为家族顾忌,断了自己的前程。 “什么意思都不清楚吗?” 秦雾北淡淡的开口,“咱们可是将军府的二房,就算分家了,也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特别是现在蜀中有人心思不纯,若是这时候你们冒出头,被人相中了,成为棋子,以后想退出来也不可能。” 直白的分析,两个孩子没有什么不懂的,可对于注重仕途的秦云廉,怎么都有些难受,情绪低落到了极致。 秦云池却不这么想,甚至有些激动,压了压喜悦的情绪,开口道:“爹,儿子没关系,反正儿子现在还小,就算再等三年……” “等不到三年。” 对于老二这茶言茶语,秦雾北一点没兴趣听,他前世可是茶艺大师,就这小子那点小手段,简直都不够看。 也是老大这个蠢货一点没看出自己被当成了筏子…… 哎,真不知道就他这等情商,如何走仕途啊! 估计还没外放,就被人收拾了。 “行了,院试让老大一个人参加吧!” 谢攸宁听不下去了,走了进来,见秦雾北一脸不悦,笑了笑,“ 老大用的事小字,报喜讯也是道源镇的杨家,只要不是有心人,也不知道咱们秦家人参加了科举。” “不是这样的,是时候不对,我们……” “相公,让老大去吧!” 谢攸宁打断想解释的秦雾北,上前拉着秦云廉的手,“蛮儿,为娘知道你的心思,就算担心你被算计,也不想你郁郁寡欢,这次院试你去吧,连着靠也是好的。” 秦云廉没想到母亲会应允,甚至还帮他说话,一时都有些错愕,“娘……”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没事多去你外祖父哪里讨教,好好备考。” 谢攸宁知道长子这些年来的憋屈,就算现在她和秦雾北为了他好阻止他犯错,也会让他抵触。 如果弄得他逆反了,她这段时间的付出都白费了。 而且老二如今得知她手里很多庄子和铺子,更加不想读书了,男孩子与女孩子的教育方式本就不一样,她可不能让少爷们走原本设定的人设之路。 秦雾北无奈叹气,歇了教训孩子们的心思,然后拉着谢攸宁回去了上房,留下两个儿子面面相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哥,你说爹和娘会不会不理咱们俩?” 秦云 池有些担忧,还小声嘀咕,“做生意的事我可是想了很久,以前担心没有成本,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我不想放弃,大哥你可得好好科举,这样爹娘就不会……” “嘭”的一声,秦云廉给了秦云池一个爆栗子,没好气训斥,“臭小子,咱们是将门之后,就算弃戎从文,也不能从商吧。你这样想气死爹娘吗?” “你可以从文,我为什么不能从商?再说了,从商怎么了?” 秦云池不以为然,开始为自己走的路辩解,“这世间哪一样能少了钱?你们嘴里嫌弃,然后又不得不要,从文走文臣,治下哪里不需要银子?从武走将只道,征战四方,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敢问大哥,那粮草可需要银钱?” “臭小子,我说了不答应你走吗?” 秦云廉是爱读书,但也不是真的死读书的人,只是他觉得这些事可以让别人做,甚至自己家里的女人去做,也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去做。 可他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故而他也不好阻拦。 只道:“如今长房与我们打擂台,为兄只想多个助力,省得被大房压一头。” “啧啧啧,大哥这等本事,什么时候怕长房 那些废物了?” 秦云池没好气回怼,最后叹气,“娘说了,这次让你去,毕竟长房都没人参加,要是二房的人都去,到时候乡里乡亲都会说我们二房的人不顾念大祖母,无视笑道,到时候就算再优秀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也好!” 秦云廉妥协了,他很清楚,如果这次不去,那就得三年以后。 三年啊,他不清楚母亲那样大公无私的善人,三年后还会不会逼着他从武,毕竟父亲废了,这个家再也没有武将了。 父亲都被迫交出了秦家的底蕴,如今…… 也许他是不孝的,可是他觉得新的朝廷,新的天下,武将之路不远,他也是为了家族的未来,这才坚持走这一条路。 他甚至不懂父亲和大祖父他们,为何一定要走武将之路。 也许他们走武将之路得到了名利吧! 如果此刻秦雾北知道长子的心思,一定会说,臭小子,你懂个屁,那都是表象,他们也不想走武将之路。 只是他们少了沟通,外加从秦家长房回来,他们就忙得不行,各种被折腾,如今还遇上葬礼,真是乱的不行了。 那还有时间来交流这个家将来要走什么路了。 这 几天,秦雾辰一直觉得熊氏是被张氏害死的,故而也不消停。 谢攸宁其实很清楚,这时候原本长房不可能迫害熊氏,于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秦雾北也很清楚,特别是想到马上要科举了,长房想从文,且张氏当初因为长子被迫当蠢货的事耿耿于怀,故而后来对子孙的前程十分看中。 就算她再怎么厌恶熊氏,她也不会出手,何况熊氏本就油尽灯枯了,下手也只会让她倒霉,她没有这么蠢。 后来秦雾东也分析了一下,也觉得熊氏就是病发身亡,与旁人无关。 秦雾辰听了两个哥哥的话,这才平息了怒火,但因为他生母死了,婚事要么热孝娶进门,要么就要等三年后。 可三年后,她妹妹就十九岁了,这可是高龄未嫁女,要给税的。 最后大家一合计,这才决定六月十八举行婚礼,正好孩子们院试也结束了。 夫妻俩相互说完这几天的事后,秦雾北想到了什么,又开口提议,“对了,幼娘,老二真想走商路,就让他跟着老四吧,正好让他去首府生活一段时间,让他知道想走商路的的困难之处。” 那小子能因商路的困难退缩,她都可以把名字倒着写。 第159章 搬去锦城 “你决定,我一个慈母,在他们闹大之前,我不会出手的。” 谢攸宁话落,秦雾北嘴角抽了抽,“合着你是善人,我是恶人呗!” “严父慈母古语有,你也不必觉得背锅。” 谢攸宁笑嘻嘻的说着,拍拍秦雾北的肩,“你也好好努力,眼看着我们就脱离剧情了,只要脱离了剧情,以后我们就能过自己想过得日子了。” 秦雾北翻了一个白眼,“你可真会使唤人,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与原剧情接上去了,可有没先过来,你要不替我想想?” “想你妹啊!” 谢攸宁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径直去了拓步床上,“好好休息吧,接下来我真的要开始忙了。” 是啊,她将自己所以未来,都好好的计划好了,甚至连孩子们的路,她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哎,真不明白,她这按部就班的人生,为何还要再走一次。 秦雾北始终想不明白心爱之人的人生规划,甚至觉得很无趣,他时不时给她制造点麻烦,却发现心爱之人想要逃离的剧情,却越来越靠近他们…… 如今熊氏死了,接着就该是郑氏殁了…… 大房后院主事的女人开始换了,很快就会与二房斗的不可开交, 渐渐地就会牵扯朝廷…… 完了,这要是暴露了,怕是谢攸宁第一个就能宰了他。 谢攸宁不知道秦雾北的想法,这几日她是真的累了,故而洗漱好了,她就困得不行,躺上床去,不多时就睡了。 一夜无梦,好睡到天亮。 第二天,谢攸宁醒来,就见秦雾北在院子里指挥这下人搬东西,有些不解的问道:“不说是我们不搬过去了吗?你这是……” “我们不搬过去,但是秦江村住在到底也麻烦,所以我想了一晚上,决定先搬去锦城居住,反正锦城距离这边也不远,就算家里有事,随时回来也可以的。” 秦雾北解释后,谢攸宁微微蹙眉,“怎么了?担心长房对我们下手?” “嗯!”秦雾北沉闷应着,他敢说自己逼得长房的兵权都要没有了,很快老头子就会反应过来,然后找他算账吗? 而且老头子丢了兵权后,最大的依仗就是整个秦江村的私兵,他们要是不早点走,就算拼暗卫,他们也只会两败俱伤,谁也捞不着好。 “我家的四个崽崽哪有那么好算计的?” 谢攸宁不以为然,毕竟她有时候都会被几个小崽子糊弄,何况长房那群蠢货。 “若无远 虑,必有近忧,你还是听我的,省得给你找麻烦。” 秦雾北不想解释,就怕解释越多,露馅越快。 “好吧!” 谢攸宁倒是没有那么执着现在住在哪里,只是希望安静的发展,发展她佝着的精神,等待三五载。 若不是两个小崽子非要科举,她是说什么都不想冒出头。 所谓请打出头鸟,这群热血的少年,哪里明白忍辱负重四个字的深意啊! 于是,在五月最后的最后一天,兴奋的四小只,跟着父母去了离开了秦江村。 但对外说的是去锦城陪孩子参加院试,故而长房那边完全不知道秦雾北一家人搬走了。 秦雾东本就要去锦城,自然跟着一路,顺便回去首府宅院。 至于老八秦雾辰,只能留在新宅子里,以及瑞雪姑姑,还有星河以及二十多个无名暗卫,让秦雾辰自己起名安排。 谢攸宁临行前,也将熊氏给她的那些财产留给了秦雾辰,让瑞雪帮着打理。 秦雾北也关照了秦雾辰几句,还说了,他大婚的时候,会提前回来,让他不必担心。 谢攸宁这次出发,也没带春娇和马六夫妻,但他们的儿子却是都带走了。 院子里基本什么贵重物品都没 留下,甚至连原身保留下来的古籍都全部带去了锦城的院子。 庄子上暗卫依旧留在庄子上,他们带走的只有带字的暗卫,连同江家姐弟。 江源县的铺子,如今已经不需要江子钧来照看了,自然庄子上的手工房,也不需要江素兰来指挥了。 这次因为带着好马,故而速度也快,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锦城。 一大家子人到了锦城的府邸时,孙静兰就带着犹婆子和一众奴婢在门口迎接,一看到谢攸宁下车,就上前搀扶,“婶娘辛苦了,我已经让仆人准备了热水,还有晚膳,每个房间都放好了冰盆和酸梅汤。” “丫头,辛苦了!” 谢攸宁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伸手给犹婆子,“你也辛苦了。” “为夫人办事,老奴不苦。” 犹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看后面还有这么多人,也是吃惊。 谢攸宁笑了,一一介绍了秦雾北和秦雾东等人,招呼崔成与犹婆子交接一些,依旧将厨房交给犹婆子。 说是府中的事务明日再安排,今日舟车劳顿,先休息。 别说她没啥精神了,就连几个小的,刚出门还兴奋的,这会儿也都焉了。 外面热风阵阵,是个人都受不了。 特别是谢攸宁这种苦夏的主,恨不得此刻躲到冰窟里去。 很快,各个主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和房间,秦雾东被安排在了空置的院子里,距离主院也不是很远。 但吃饭的时候,众人都不肯出门,谢攸宁最是了解了,故而晚饭的时候,她吩咐犹婆子,直接将菜式分盒,瞪着各个主子身边的近侍去拿就行了。 故而谢攸宁和秦雾北两口子,晚膳直接在上房吃的。 “秦子渊,你赶紧想想办法,整个冷气扇啥的,不然我怕自己要热死在这个夏日。” 谢攸宁一个劲的摇着手里的蒲扇,对着一碗酸梅汁猛干。 “都说了,不能破坏环境,不然会遭到反噬。”秦雾北实在弄不明白,这女人的毛病怎么那么多,咂嘴又道:“你都换了一副身子了,怎么还这么苦夏啊?” 曾经那个女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这相处不过两个月,他已经觉得不复存在了,这要是相处一辈子…… “你不热?” 谢攸宁看看靠在冰盆旁边,一个劲扇着冷风的秦雾北,嫌弃的剜了他一眼,脑子一亮,“虽然咱们是穿书,不好破坏大部分古色古香的大环境,但制造一些小东西,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第160章 吃个惊天大瓜 这也是她为什么啥也不敢动的缘故。 秦雾北说了,破坏剧情已经不被容忍了,如果再制造什么现代化的东西,怕是两个人都会被抹杀。 前面他们俩还不怎么相信,于是想着利用麻柳庄那边的阳明山大瀑布,弄个发电什么,加大制造业的发展,哪知道图纸刚画好,谢攸宁就毫无征兆的病倒了。 接着图纸送去铁匠铺,秦雾北又被绑了。 他们后知后觉,去拿回了图纸,两人就没事了。 可为了实验心中所想,于是有招呼了匠人去庄子上,结果熊氏没了…… 这也是他们俩小半月验证出来的东西。 虽然剧情他们可以改动,但超出本文剧情和大环境的设定,不是她们自己,就是身边的人倒霉,无一例外。 比如,因为天气炎热,他们制冰都没啥问题,可一旦画了什么与大环境不符合的东西,马上就会出问题。 也是她们俩机警,一下就觉察出问题。 外加两个原主都没啥怨念,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抚养好四个孩子,让他们有个好的归属,也不需要报仇什么的…… 这种情况,他们都没法开启任何杀戮。 不管二人怎么忧愁,但一有机会, 二人就会想办法。 “那就试试。” 秦雾北也想再实验一下,看看到底会不会影响他们,或者说会不会恢复那厌恶可怕的剧情。 于是,二人立刻来了精神,一个去拿文房四宝,一个整理罗汉椅上的矮案。 一切就绪,谢攸宁想要个手摇的风扇,于是秦雾北识趣的画了风扇的主要结构,还把机动转的原理图改成手动转轴。 等他们画好了,二人看了看天色,谢攸宁不忘提醒,“每次倒霉都需要等一晚,现在我们去好好休息,等明日一早起来看看。” “起来看什么?”秦雾北翻了白眼,“咱们家里如今原理秦江村,就算明日起来,也得等村里知道老八他们没事……” 顿了顿,又道:“还有岳父岳母那边,我们都需要派人去看看情况,最少也得等三天,确定都没事了,这风扇才能做出来。” “好吧!” 谢攸宁很是不悦,她那么的商业本事,就因为她穿的是女主,想要发挥前世的本事,就会被克制,然后让她病病歪歪…… 难不成只能买卖铺子,做些古代生意? 不想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尝试一下。 而且这风扇与古代的水车很相似 ,应该是可以做的吧! 而且她用硝石做冰都没啥问题……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先完成主要的事。 于是教育孩子的人物,都落在了秦雾北的身上。 秦雾东瞧着自己哥哥一家人忙碌着,也没有打扰,而是每天带着江子钧和秦云池去看整个京城的铺面和码头。 江子钧虽然在商铺上待了几年,可比起在商场鏖战多年的秦雾东,还是差远了。 这一路,秦雾东给秦云池讲解为商之道的基本,让江子钧受益匪浅,甚至回到府里后,就回到自己屋子里,将今日听到的东西,详细的记录下来。 这点秦云池也不例外,她觉得自己四叔的本事比爹都厉害。 而且四叔对真假的人情世故十分有见地,让他知道需要怎么去伪装自己。 谢攸宁可没空管这些事,第二天起来,她就带着江源县的土仪,去了知州府,拜见王玉璇,还吃了一个惊天的大瓜。 “你说的是真的?” 谢攸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孙静兰是蜀王的闺女,孙博华也怕兜不住,故而不敢接孙静兰回去,但上报给蜀王了。 蜀王当初在眉州陆家梅园游玩时,宠幸了陆 家送来的女子,也就是孙静兰的母亲陆冬儿,还因为醉酒的缘故,忘了给陆冬儿喂避子汤,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却不想陆冬儿一夜中招,怀上了孩子,陆家父母顿时觉得攀上了蜀王,哪知道蜀王不敢与商人联姻,哪怕陆家求得只是一个侍妾。 最后无奈,让身边的人去处理。 当孙博华找到了陆冬儿,如实告知蜀王的意思,还说愿意娶陆冬儿为正妻。 陆冬儿不肯,对着父母哭求,说什么都不肯嫁人,求父母给她一碗打胎药,然后要出家为尼。 “可惜,陆家就这么一个独女,好不容易有了蜀王的承诺,自然不肯,故而将陆冬儿绑了,送了五十万嫁妆,可孙博华只得到了区区五万嫁妆,其他的都送到蜀王府中。” 王玉璇说着,深深的叹气,“女人啊,没点手段,还真是命薄如纸。” “那孙家得了官位,又得了银钱,因为对陆冬儿好啊,为何陆冬儿……” “这点跟孙博华没啥关系,是陆冬儿自己难产而死。” 不等谢攸宁质疑,王玉璇就直白的回了她的质疑,还说,“蜀王子嗣不多,蜀王府只有一个嫡子,两个庶子,女儿一个都没有,你 角的孙静兰会没用处?” “所以孙博华才会着急?” 谢攸宁明白了,但因为惹不起将军府的人,孙博华也只能看着,得知王家对秦家出手,也没通知,甚至暗中相助…… 得了,说到底,他们还是没有跳出这该死的宅斗剧情。 吃了惊天大瓜后,谢攸宁瞧着王玉璇一直再摸自己的肚子,笑道:“怎么,怀了?” “说不定了。” 王玉璇因为自己身子可以受孕了,每日都会抚摸着肚子,仿若哪里已经孕育了新的生命了。 “得了,你努力吧,我庄子上养着很多鸡鸭鱼,等你有了,每日给你送来补身子。” 谢攸宁大气的说着,倏地见何智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一看到谢攸宁,立刻说道:“秦夫人,快点回去,你家夫君遭到暗杀,家里已经乱成……” 不等何智说完,谢攸宁已经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 她就算心冷,生冷,可不代表她喜欢一个人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 秦子渊,你丫若干先离开这里,老娘一定不会原谅你,一定将你…… 不,秦子渊,你一定不要有事,你等等我! 谢攸宁心乱了,也慌神了。 自然,她也害怕了! 第161章 闹了一场乌龙 谢攸宁出了知州衙门的后院,骑着墨骓飞奔而归。 城中有规矩,不可奔马。 谢攸宁飞驰回家后,知州府在城中巡视的衙役就追了过去,好在何智又命人前来带走了城中上值的衙役,大致说了一下这边是将军府的人。 巡视的衙役听闻这边是将军府的人,也是吓得不轻,急急忙忙道歉,然后快速离开。 谢攸宁压根没管这些,冲到了主院上房。 只是他冲进去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大夫在圆桌上喝酒吃肉,秦雾北和崔成在罗汉椅上下棋,好一幅悠然自得。 “你们……” 谢攸宁一脸迷茫,甚至温怒也渲染在了她的脸上,“你最好能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那个嫂子,你别生气啊!” 桌子上吃东西的大夫开口了,“小弟温墨,太医院御医,因为皇上担心昭武将军的伤势,故而派本官下来看看,哪知道遇上有心人不许下官如愿,追杀下官,哪知道遇上崔管家,这才幸免于难。” 顿了顿,溢出一抹尴尬,“不过何知州和何判官不知道真相,分开后,知道您不在府中,就急急忙忙去寻您了。” 温墨解释完了,秦雾北也有些诧异,他从未想过自己视 作冷血女神的人,也会也着急的时候…… 不,是惊慌失措。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啊! “那个,娘子,我真的没事!” 秦雾北连忙安抚,新帕自己看热闹的那点小心思暴露了。 谢攸宁也不想继续追着自己的窘迫,逮住一个重点询问,“你不是都辞官了吗?怎么温大人还称呼你为昭武将军?” “呃?”温墨一脸错愕,“嫂夫人不知道大哥的辞官没被允许吗?” 秦雾北本想阻止了,可惜晚了,抬手扶额,低骂道:“你个白痴,吃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崔成也跟着叹气,然后起身走到温墨面前,拽着他的手腕,“温大人,跟我走吧!” “走啥走啊?”温墨完全没反应过来,还自顾自的说,“我也没说错啥啊,而且这不是还没给大哥检查一下伤口吗?你个老儿着急啥?” “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秦雾北忍着火气,好脾气的说了一句,冲着谢攸宁,努力扯出一个温柔,“那个,幼娘啊,这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那样了?” 谢攸宁笑得十分灿烂,也不看崔成拽着温墨离开,慢条斯理的坐到了罗汉椅上,轻轻拿起一粒棋子,“秦 子渊,你好样的啊!” “那啥,皇上给我下了封口令,我也没有办法。” 秦雾北一脸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穿过后的事都说了,甚至还说了一下崔家目前的状况。 “这么说崔家当年帮扶当今的洪武帝,提的要求就是杀了秦华枭?” 谢攸宁做梦都没想到,崔家的人如此痛恨秦华枭,甚至得知秦华枭交出兵权后,直接开始布局,连同秦雾北的算计在内。 “其实当初暗杀我的人,除了有蜀王的人,还有崔家的人,本来崔家想做戏的,哪知道遇上了真的刺客。” 秦雾北话落,谢攸宁眉头紧蹙,“蜀王为什么要杀你?” “秦雾南的靠山,你觉得不帮秦雾南,难不成帮我吗?” 秦雾北笑问一句后,啊了一声,“老四估计也是被算计了,婚事虽然会照常,但府中姨娘,包括瑞萍这个掌事姑姑,都不会让蜀王从我弟弟手中拿走一分一毫。” “这也是你不想让孩子们这么快冒出头的缘故?” 谢攸宁觉得自己猜对了,但也等秦雾北点头后,才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还想着只要完成女主心中所愿,说不定能回去了,哪知道……” 不是吧,这女人 传来这么久了,居然还相信这个? 秦雾北甚至怀疑眼前的女人是不是被人整蛊了,“谢攸宁,我最爱什么花?最喜欢吃什么食物?” “你疯了?” 谢攸宁白了秦雾北一眼,可瞧着他执着的眼神,还是回话了,“昙花,糖醋排骨。” 没错啊! 秦雾北有些不解,这女人的智商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她聪明吧,她还是聪明的,可就是少了那么一丝她前世的神韵。 你说她冷血吧,她又时刻记挂这孩子们…… “幼娘,最近我总是记起我们相遇的那年,那时候你被陈寿带着疯狂逃命,在青山的悬崖边……” 秦雾北莫名其妙的说起了曾经,哪知道眼前的谢攸宁倏地笑了,眼里盛满了柔情,“胡说,你这记性啊,还没老了,怎么就忘了,当时我是青山脚下,白沫江边上遇上你的。” 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在秦雾北的心里碎了,他知道那个陪着他的冷血女人,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个原女主霸占了意识。 因为两厢计较,前者漠不关心,后者真情实意,这也是崔成为什么肯守在他身边的缘故。 因为他们虽然是异世的魂魄,却不能控制整个异世的法则,只要稍微想 破坏这里的法则,他们就会遭到反噬。 谢攸宁从浑浑噩噩,到现在已经不能控制神经和下意识,足以见得,她离被甩出身体也不远了。 他比较幸运,得了何在送的一串佛珠,说是他母亲接受一个前朝法师的指使,将这窜佛珠送给他的。 何在当时还云里雾里,但得到这串佛珠后,他对这个世界十分的清明,为此,他跟着何在去见了哪位法师。 故而,得知了很多事,还得知他手腕上的佛珠叫镇魂珠,可以将异世魂魄与不相称的躯体,融为一体。 但必须带满百日。 如今他才带了一个半月,想不到跟着自己传来的人却出事了。 秦雾北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揉三孔的佛头珠,“幼娘,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谢攸宁一时愣怔,“现在吗? 喜欢吗?貌似不觉得啊! 可不喜欢吗? 她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有时候在想,她是不是该回去哪里? 可她该回去哪里了? 她一只想着回去,又好似有很重要的东西放不下,总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却又不知道矛盾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一串紫红色的佛珠,一下子换了一个手腕…… 第162章 异常之因 谢攸宁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清爽了,看了看自己手腕,再看看了秦雾北,“秦子渊,你干嘛?” “送你一个礼物啊!” 秦雾北咧嘴嬉笑着,“这可是我特地去邛山凌云寺为你求得了,还是凌云寺主持开过光的镇魂珠。” “哈?”谢攸宁一头雾水,看了看手腕上的紫檀佛珠,“所以你以为我要离魂了?” 本来就是,只是你自己不自知而已。 “那倒没有。”秦雾北自然不会说出来,笑了笑,“这不是担心你不要我了吗?” “有病!”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但也没有将手腕上的紫檀佛珠取下来,然后无视秦雾北,走出上房。 当看到现在的院子,谢攸宁傻眼了,矗立在廊下,呆滞了好半响,然后深呼吸一下,转身回到房间里,直直的看着秦雾北,“告诉我真话!” 哎,秦雾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果然,这才是她深爱的冷血女人的睿智。 “你有没有遇上女主霸占你身体的时候?” 秦雾北不疾不徐的询问一句,谢攸宁想都没想,就点头,还无奈说道:“她还威胁过我,要是不好好对她的孩子们,她就会扼杀我。” “这是什 么时候?” 秦雾北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甚至那张俊脸上也出现了慌乱。 “汪公公抓走馨儿的时候,那时原主第一次控制我的身子,我连反抗都做不到,后来是秦老头回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秦老头充满了恨意,就算压制着,也莫名不舒服。” 谢攸宁十分认识的回答,还慢慢的想起后面的事情,发现有很多记不住,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明明想做好一件事,可安排好了,等下次清明的时候,她决定的事好似又耽误了,而且还有了新的内宅之事。 特别是那次病了以后,她好似一直浑浑噩噩,甚至对宅斗的事表现不关心,却又先去探究…… 一点不符合她远离剧情的事实。 秦雾北深深的叹气一声,“我从传来那天,就知道原主抛弃了身子,抛弃了这边的一切,可女主如果还在,为什么男主会放下一切了?”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就想知道,这憋屈的穿越到底及时能结束?” 谢攸宁好似有些崩溃,整张明艳的脸上,都是龟裂的悲愤。 “一百日!” 秦雾北说了实话,还指了指镇魂珠,“这个东西能你现在保持 清明。” “那你了?” 谢攸宁首要想到了秦雾北,毕竟她和他前后脚穿越,按理说她发作了,他肯定离发作不远了。 “我没事,我已经带了两月了。” “你不是说要一百日吗?” “没事,我去凌云寺住上四十天,家里大小事就交给你了。” 秦雾北自然舍不得有机会与女神同在,他只是觉得若真到了离魂之时,大不了他就回去,至少她清楚,自己的女神不想回到现世。 那个说她想回去的女人,不是她的女神。 异乡遇故知,不是欠钱,就是余情未了,她两者都不是,故而他也不想强求了。 秦雾北说完这些事后,带着温墨和崔成,第二日就去邛山的凌云寺,连陪孩子们去科举时间都不多留。 正好传出他伤重的消息,也让首府那边的蜀王安心了。 不,不是让蜀王安心了,是让秦雾南放心了。 但得知秦雾北的孩子要去科举,又暗中下了安排了黑手。 不出意外,秦云廉的科举不顺利了,连续三场,都抽中了臭号,将秦云廉弄得精疲力尽,等考完试走出来的时候,直接晕死在了贡院的门口。 谢攸宁都吓坏了,招呼月桂,直接 背着秦馨云回去的,好好清洗后,安排的大夫守着。 这还不算,接着秦雾东和秦云池也受到了波及,好在没有生命安全。 而江子钧来了锦城,就住到了铺子上,没有被牵连到,但她名下的生意却实在不好做。 谢攸宁觉得,目前还是歇了做生意的事,谁知道她的魂魄能不能安定,反正不缺吃喝,好好培养孩子就行了。 六月初八,贡院的红榜出来了,谢攸宁带着月夕亲自去看的,谁叫秦云廉尚未痊愈,只能她这位母亲前来了。 不出意外出了意外,秦云廉没有上榜,连犹婆子的两个孙子都没能入围。 但谢攸宁玩玩没想到王秀才的蠢货孙子却榜上有名…… 得了,蜀王已经掌控了整个蜀中,区区控制一场科举,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吧,谢攸宁越想越生气,真是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头痛欲裂,说什么都不能让长子郁郁寡欢,最终选择与书中一样,去了战场。 就在她想着怎么去王玉璇哪里抱怨的时候,喜报却传来了,“恭喜昭武将军大公子摘得院试案首!” 啥玩意? 谢攸宁震惊的看着出门接喜报的大儿子,一副我确定自己没眼瞎, 看清楚了榜首上没有你的名字。 可看着一旁跟出来的小儿子,仿若明白了什么,却还是希望他们给她解释一下。 犹婆子也是欢喜,连忙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喜钱,给了报喜官,还领着一旁放着的铜钱篮子,走出巷子,来到主路上撒喜钱。 惹得到处左邻右舍都来道贺,甚至好多人询问秦云廉的亲事…… 谢攸宁哪里顾得上这些,拽着长子回去了。 母子二人疾步回到了正堂,一同坐下后,谢攸宁就看着秦云廉,“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娘,是何叔提醒我,说蜀王会让王家和孙家继续给我使绊子,于是透露了这次科举的试题,我先做好一份,交给了何大人,然后去参加院试,哪知道他们不但给我安排在臭号,还给我送来了参了巴豆的水,以及故意连考九天。” 是啊,以前科举都是三天一场,连考三场,这知府突然改了规矩,说是为了磨炼仕子们,面对乱世君王的耐心和心性,故而连考九天。 这也是为什么习武的秦云廉,出了考场就晕死过去的原因。 可既然又喜报,那红榜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攸宁很是不解,“但为何红榜上没有你的名字?” 第163章 次子的谬论 “因为就算考中了,还是被他们调换了试卷,但爹派了崔管家去了一趟知州府,何大人就没被控制了,但红榜当时已经被张贴了出去……” 秦云廉止言,叹气一声,“乱世才结束,很多官员依旧奉行拳头铁才有说话的权利,故而我爹帮我拿回了榜首的位置。” 不但如此,还有山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且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蜀王啊,只希望你能经受得起以后你老爹的摧残! 谢攸宁不说话了,想着娘家妹妹与小叔子的婚事,便问秦云廉,“如今你也有功名在身了,很场合都需要去参加,特别是家族……” 没等谢攸宁说完,秦云廉就出声打断,“娘,爹说了,让我去凌云寺陪着他,就算八叔的婚事,也让我们处理就好了。” 这家伙是不管了? 谢攸宁有些吃惊,正想说什么,他又道:“母亲,爹重伤未愈,如今温太医也守着,要是来回奔波,总是不好的。” 这话有深意,谢攸宁自然听得出来,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缓缓点了一下头,不忘嘱咐,“既然知道,那就去陪你父亲,秋闱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秦云廉也明白母 亲的担忧,只觉得自己生不逢时,苦涩一笑,“是母亲,孩儿不会牵连家族和亲人。” 都是聪明的人,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了。 谢攸宁不在说什么,转身带着月白离开了。 秦云廉看着离开的母亲,侧头对三夏吩咐,“去准备马车,招呼星河带十个人暗中跟着。” 从他知道自己家不简单后,他也学会了知人善用的道理。 父亲说了,这些人都是为了秦家存在的,但他们需要善待他们的主子。 所以他必须是个善待他们的人,不然他们不会对他忠心。 三夏应声出去,不多时,秦云廉离开了府邸,在外溜达的秦云池却回来了,直接去找谢攸宁,说他的辉煌计划。 说是与他四叔看中了城郊山里地的一个二百亩的庄子,主要原因是哪里养了很多劣马,可以修建一个马场…… 谢攸宁从津津有味,听到漫不经心,最后蹙起眉头,最后死在忍不住了,讪讪一笑开口, “那啥,盘儿啊,为娘觉得你可以先了一个详细的计划,然后按着年份和实际能力,一步一步来,而不是一口就想吃个胖子,你这样为娘都看到那银子亏损的一面,这样还不如不 开始了。” “娘,你是不答应吗?” 秦云池一愣,想着他娘和他四叔的话,有些不解,“可四叔都觉得儿子的想法不错,让儿子试试看,还说不成功也没关系,大不了亏些银子,可以学习经验。” 哈,这个秦雾东,还真是…… 谢攸宁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揉了揉眉头,语气轻缓了一些,“为娘没有不应允的意思,只是觉得能避免你四叔说的亏损,且学习到经验更为好些。” “娘,你这就目光短浅了些,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能一下子就能得到回报的,也没有什么事是绝对成功的。” 秦云池不服气的反驳,还深觉自己所得有理,可见母亲不回话,叹气一声,又道:“娘,爹可是说了,失败乃成功之母,只要去做,就算失败了,也能学习,再说了,不过区区三千两银子,就算亏了,儿子以后也能赚回来。” 这……这臭小子说的是什么谬论? 还区区三千两银子了? 他娘的,他知道她名下所有产业加起来的出息不过几千两吗? 还把他爹搬出来,以为她还是深爱男主的原身吗? 谢攸宁有些无语,哼了一声,“你 说的可真轻松,那你给为娘三千两试试?” 秦云池一噎,小脸微微红了,有些羞愤,“娘,儿子要是又三千两银子,又何必来找您了?” “所以你对我凶什么?你反驳我什么?” 谢攸宁一点也不惯着,既然原主那么放心不下,还是不是霸占她这身子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这些小崽子,那她就好好让这些小崽子承受一下社会的毒打,好好走上正轨,也能让她摆脱这些束缚。 “娘,我是就事论事,没有凶。” 秦云池有些委屈,虽然清楚母亲是个书香门第的人,不懂什么庶务,可他好话说了一大堆,她怎么就不明白了。 “为娘虽然对庶务了解甚少,可为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谢攸宁搬出陈氏平日里对她的念叨,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着,“你可知道咱们家如今是真的不已,也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要不看看为娘手中的铺子,哪一个去练练手,不也一样可以学习经验吗?” “娘,那小打小闹的能赚几个钱?”秦云池语气轻蔑,很是瞧不起这种小营生,“与其浪费时间去经营小铺子,还不如……” “闭嘴 !” 谢攸宁的耐心本来就少,可秦云池喋喋不休,还无理取闹,她一瞬失去了耐性,杏眸圆睁,“你当你自己是谁?你有什么资本?你凭什么以为你说的那些东西能成功?” 顿了顿,谢攸宁侧头看着月白,“去,招呼四爷过来一趟。” 月白也都听不下去了,故而得到了谢攸宁命令,应声就去找空置的落枫院,迎接她的事瑞萍,还有些好奇,“月白,你怎么来了?” 月白对瑞萍颔首一礼,“萍姑姑,二哥儿……” 将主院的事,简洁明了的说了一下,然后对着书房里说道:“四爷,三奶奶请您去正院主厅。” 秦雾东自然听到外面的话,蹙眉放下笔,眼里还流露出一丝无奈,招呼炎五推着他出去,然后跟着月白去了主院。 瑞萍愣了一瞬,回神后,噗嗤一笑,四爷这授业的本事,还真是逊的要死,居然误导了二哥儿,还把三奶奶给气着了。 这下有好戏好了。 瑞萍一副吃瓜的群众的模样,迫不及待的追了过去。 “他四叔,你还真是会授业,将这小混蛋教的过来逼迫她亲娘拿出区区三千两银子,让他去学习经验,你可真是他的好四叔啊!” 第164章 无法阻止的剧情 正厅内,谢攸宁的语气里带着嘲讽,甚至有温怒。 “嫂嫂,对不起,这事是我的不对。” 紧接着传出秦雾东的赔礼道歉,瑞萍嘴角抽了抽,她那个嘴毒,且没有心肝的主子,居然会道歉了,这可真是天下奇观啊! 瑞萍吃瓜的情绪高涨,默默顺到大门边的墙下,她得好好看看自己主子被训斥的场面,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啊! 屋子里,谢攸宁对于秦雾东的道歉一点不买账,指着秦云池,“你让这小子好好说说,他那些天马行空,却不切实际,还理直气壮的理由,我实在想不到,这些是你这位久经商道之人说出来的。” 秦雾东蹙眉,侧头看着秦云池,“臭小子,我让你好好想想怎么去经营好一处庄子,你到底说了什么,将你娘气成这样子?” 秦云池有些胆怯,但想着自己的梦想,忍着心里的惶恐,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询问,“四叔,难道是侄儿理解错了吗?” 岂止错了,简直错得离谱! 秦雾东也明白自己嫂子为何生气了,叹气一声,“臭小子,这天下哪有容易的事,哪有小的事?”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对谢攸宁 抱拳一礼,“嫂嫂,是我没说清楚,也是我的错,现在我就好好教导盘儿,跟他说清楚经商之道的难出。” 你可别教了,你再教还不知二哥儿学成什么鬼样子。 瑞萍在外,心下嘀咕,又侧耳倾听,看看三奶奶有啥反应。 谢攸宁能有啥反应,她很清楚这个秦雾东的本事,知道他没有教导人的本事,甚至知道他能发家致富,靠的都是那些忠仆。 当然,最主子要靠的是他身边的贴身丫头瑞萍,那个对商机有着敏锐的嗅觉,这才将崔氏让秦雾东带出去的财产翻上两三倍。 连谢攸宁都佩服这个丫头,而她现在少了那些先进的技术,但靠着药材,没有背景,且被皇家打压的时候,绝对成功不了。 所以还真没指望他能教导好秦云池,但自己迷糊的时候,好似让次子跟着秦雾东,故而原身觉得应了儿子的要求就行了,其他都需要慢慢来…… 哎,谢攸宁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穿越太憋屈了,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干不了,还得被几个逆子气,真他娘难受。 “行了,你这身子骨也需要修养,而且你那个未过门的妻子,还在首府等着你了。” 谢攸 宁拒绝了,但她想着剧情,觉得如果调走瑞萍,对秦雾东没啥伤害,还能救人一命,于是又道:“若果你有心教导这小子,就让把瑞萍留给他,让瑞萍先看着他,毕竟你的心没有瑞萍细致,而我又不太懂庶务,我们两个都不适合。” 谢攸宁很是谦虚,心下却在暗道,瑞萍要是跟着你,迟早没命,你就好心肠放手,救救你的忠仆吧!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瑞萍,微微蹙眉,要她再伺候一个小男人吗? 瑞萍有些不情不愿,不过想想如果跟着四爷,那个嫉妒心,疑心病重的四奶奶,迟早也会找她麻烦…… 哎,可她若厉害四爷,那四爷那些产业岂不是也要回到公中,到时候四奶奶还不是会找她麻烦,觉得是她反咬主子。 真是进退两难啊! “嫂嫂,瑞萍是我的大丫头,跟二十年了,实在舍不得,嫂嫂还是换个选吧!” 秦雾东最舍不得就是这个满心满眼的大丫头,哪里舍得,温婉拒绝,生怕自己嫂子生气,又道:“嫂嫂放心,我会好好教导盘儿的,而且他学习商道的成本,我会给他,不用嫂嫂为此担心。” 行吧,你给钱,你是大佬。 谢攸宁 叹气,果然有些剧情,怎么都无法改变,于是他决定摆烂了,“行吧,你愿意教导你就去教导,但我也提醒你,这小子吃不得苦,甚至不注重细节,商道的勾心斗角却学了一个十成十,很不适合儒商之道。” 谢攸宁委婉说了一下秦云池的弱点,希望秦雾东不要忽视,让这家伙去吃亏,然后黑化,变成一个有钱且变态的人间恶魔。 “是,嫂嫂,我记下了。” 秦雾东应声,招呼秦云池,让他先给谢攸宁赔礼道歉,然后招呼他跟着自己,甚至让他搬到落枫院去,别和老幺一起住,省得带坏了老幺。 瑞萍听到主子们的决定,最后叹了一口气,她清楚自己的命运,也清楚不好与男女主对着干,甚至这些配角她都不能去干涉,只需要作为一个观察者,静静的等到他们走完这些剧情,让自己脱离观察者的身份。 她更清楚,她若干涉剧情,只会被抹杀,甚至是的很惨。 可惜,她已经不在乎了。 瑞萍笑嘻嘻的迎接着秦雾东和秦云池,跟着她们离开了主院。 走到门口的时候,瑞萍回头,看了一眼上房的正堂,恩人啊,你若不好好接受剧情的洗礼,迟早 会没命的,甚至连回到现世的机会也没有了。 算了,她能做的都做了,如果实在不能如愿,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送走儿子和小叔子,谢攸宁抬手揉了揉眉心,问月白,“针线房那边怎么样?” “主子安心,江素兰和犹婆子媳妇都很和睦,没有对着干的意思。” 月白如实告知,还说道:“江素兰还说,如果可以在锦城这边开个绣坊,将针线房利用起来,能多一项收入。” 谢攸宁现在不能做什么过分的商业,药材也需要时间,甚至有些需要十年二十年来蓄力,就算收购的药材,也不能长久,故而她现在很是无奈,只能让书中的人才,散发他们自己的光辉,帮着赚钱。 谢攸宁想了想,也觉得可行,让月白回头去安排,又问,“江子钧那边了?” “回禀主子,开门三日,头两日没啥人,昨日有了两三个客人,想来会好的。” 月白如实告知,甚至有些不解,主子为何让江子钧将茶肆开出来了,却不许弄开张仪式,很是低调的开门营业,这生意哪能好啊! 可主子明明很懂经商之道,不教少爷就算了,自己也…… “主子,你为何这般憋屈?” 第165章 回去准备喜事 他娘的,你以为她愿意这般憋屈吗? 谁他娘身体和精神时不时被人架空,不受控制的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还得忍着…… 谢攸宁心下抱怨,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出问题了,竟然连一些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谢攸宁让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扯出一个苦笑,“前一段时间历经太多事了,惶恐不安,又被最亲的人背叛,再说了,皇权要打压的家族,故而顾虑的事多了,自然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了。” 她总不能说真实情况,只能将找个理由敷衍了。 月白想了想,倒也没有反驳,还劝着主子,“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会好吗? 这种事哪能你说好就好了,现在她只想平平安安的,回不回得去都是次要的了。 谢攸宁沉闷不已的过了好几天,还收拾了行礼,决定单独回去秦江村,帮着老四举办婚事。 好在女儿要陪着她,于是便带着秦馨云,以及月白和月桂两人,一起返回了秦江村。 原本儿子院士考中案首,因为蜀王打压,她都不敢给儿子举办喜宴,回来江源县,她最先去了谢家,先报一下孩子们的情况,顺便问父母需 你不需要帮忙。 反正家里春娇都安排好了,外加瑞雪又成了掌事姑姑,故而秦江村新宅子里的安排,完全不需要她上心。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刚到谢家,就见自家门口停着熟悉的马车,侧头询问陈嬷嬷,得知是秦雾西带着他独子秦云弘上门来求学。 但谢君逊死活不肯收徒,让秦云弘直接去鹤鸣书院求学一样,还说他连自己亲外孙都是如此。 可秦雾西死皮赖脸,那亲戚为由,让秦云弘好好讨教一下。 谢君逊也是无奈,只能答应,这会儿还在讨论文学了。 “九姑奶奶,这事你别管,反正老爷子能处理好。” 陈嬷嬷小声嘱咐,还领着谢攸宁母女去了后院,先见陈氏。 到了上房,谢攸宁母女见了礼,卫氏也带着两个女儿回礼,然后让两个小丫头,带着秦馨云出去玩,自己去安排晚膳,让谢攸宁陪着陈氏说说贴己话。 “孩子们院试结果怎么样?”陈氏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谢攸宁故意吃味,“娘,你都不问问女儿累不累?我可是坐了一天马车。” 陈氏嗔了她一眼,没好气吼道:“得了,你少来,赶紧说一下,让我乐乐。” “中了,还 是案首!” 谢攸宁笑了,还炫耀了起来,“小三元,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了。” 小三元?! 陈氏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招呼陈嬷嬷,“快,快去告诉他姥爷和舅舅,他外孙考中了,虽然只是一个廪生,但小三元的廪生可是不可多得,让大家都高兴一下。” 然后又剜了谢攸宁一眼,训斥着,“你这死丫头,当初怎么会让这么好的苗子从武啊!” 这话倒是真的,可不是她干得啊! 不过儿子这小三元也是让她吃惊,谢攸宁也一副与有荣焉,但想想原身的教育,生怕再被骂,连忙解释,“那小子被我压着从武也是他爹意思,而且她是秦家长子,他不去,就得他弟弟们去,不然长房那边也不会饶了我们。” 说起秦家,陈氏就沉了脸,“丫头,我看瑶儿的婚事,一切从简吧,左右她们也能圆房,我这心里……” “娘,八弟是过继到了二房,不需要三年,也就一年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谢攸宁安抚着,还说起了谢瑶宁的嫁妆,“我南街有个蔬菜铺子,就给妹妹添一个妆吧!” “你这妆添的是不是太多了?”陈氏担心着,生怕大女儿太过帮补娘家, 回头日子不好过。 多啥啊?她当初可是带走了谢家四房一大半的家产,也是那时候她的马车不差,爹娘都把东西放在她的马车上,省得被人惦记着。 如今谢家落难,妹妹出嫁,又是嫁给她小叔子,这嫁妆拿出去,也会拿回来,没啥了不起的。 谢攸宁连忙摇头,“娘,这没啥的,而且你女婿军功赫赫,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如今他休养生息,还把大房分了出去,我们也花不了多少,你安心吧!” 有了大女儿这话,陈氏松了口一气,她还担心自己拿不出像样的嫁妆,回头被秦江村那些族亲笑话自己的小女儿。 “瑶儿了?” 谢攸宁从进来就没看到谢瑶宁,好奇询问。 陈氏叹气,“她担心你家八爷一个人在家,安排不好婚事和宴席,故而隔三初五借故上门看看。” 说着,侧头看了看窗外,瞧着日落西山了,便说道:“应该快回来了。” 很快,内院的影墙外传来谢君逊爽朗大笑,陈氏立刻起身,“走吧,你爹回来了。” 谢攸宁也连忙起身,走出门来迎接。 “你这丫头,这等大事怎么也不先传个消息回来,你爹一番好等。” 谢君逊开口 就训,谢攸宁连忙赔不是,可有什么办法了,她替人背锅,代人受过,反正又不能说啥,乖乖认个错,也能少挨训。 很快,谢瑶宁也回来了,故而谢君逊也没好说啥,再说了,外孙小三元成为廪生,可比谢家子弟还要优秀很多,值得他们好好喝一场。 于是,晚上谢攸宁就与父母弟弟弟媳和妹妹一起,畅快的喝了一桶。 也是这段时间,她憋屈的太久了,故而晚上就喝醉了。 好在她酒品很好,喝醉了也就是沉默不语,倒头大睡。 故而失眠了好久的她,今晚好好的睡了一觉,甚至第二天辰时三刻才起来…… 陈氏本想说她两句,奈何女儿说难得放肆一次,她就想起女儿这些年来独子一人撑着一个家,甚至卖绣品支撑,她就心生愧疚,也不说啥了。 早膳吃好,谢攸宁与卫氏和谢瑶宁说了几句贴己话,然后招呼女儿,准备回家了。 一路上,谢瑶宁好说两个表妹与她们舅母再卖绣品,还有小姨母的嫁衣也再赶着。 谢攸宁听着,心里想着回头给父母送些银钱去,免得亲妹妹不如谢舒宁那个女人,人家藏得银子置办了三千两的嫁妆,以及压箱底的几千两银子…… 第166章 长房闹腾 母女俩到家后,还是去了村东头的老宅子,春娇依旧住在这里,一看到主仆六人到家,连忙上前迎着。 “主子,辛苦了,奴婢依旧把上房给收拾好了。” 春娇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搀扶这谢攸宁。 “辛苦了!”谢攸宁回了一句,想到什么,就询问,“那边院子如何了?” “回禀主子,瑞雪是个主母身边的大丫头,如今又是掌事姑姑,不会太差,您若不放心,休息一会儿再去看看。” 春娇毕恭毕敬,说话也一套一套的,让谢攸宁微微挑眉,总觉得她也变了。 “好,我先休息一下!” 谢攸宁没有拒绝,对于春娇的变化,也没太在意,毕竟春娇是变好了,说话也有分寸了。 “主子,车里的东西是送去新院子,还是搬进来?” 月白询问一句,谢攸宁想了想,指了指村子的那边,便去上房了。 她宿醉,这会儿还有些精神不振,得去再休息下。 月白点头应着,想着刚才主子眉心一直蹙着,想来宿醉后劲还没腿,便招呼着春娇,“春姐姐,你给主子送些解酒开胃汤,省得主子一会儿没有食欲。” 春娇一愣,主子多少年没有喝醉了,难不成府城那边出 事…… 等等,难道哥儿没考中? “还有,大哥儿考中案首,还是小三元的廪生,暂时不敢乱走动,省得被其他人惦记着,故而跟三爷去了凌云寺,伺候三爷养伤了,二哥儿去了在府城与四爷忙着营生,三哥儿送去何大人哪里了,所以这次不用准备几个哥儿的吃住了。” 月白将谢攸宁早早嘱咐的事,如实告知了春娇。 春娇从听到秦云廉考中案首,就激动的身子颤抖,后面的话一句没听,招呼一声,“我去告知秦家列祖列宗。” 对,这个主子都忘了嘱咐她! 月白回神,也觉得是自己疏忽了,点点头,说她去送东西到新院子那边,正好告诉八爷。 得了,有了春娇的咋呼,整个村子一下子就知道秦云廉一个习武的莽夫,居然暗中从文,还拿了小三元,愣是没回神。 好多人还追问是不是弄错了,觉得应该是秦云池或者秦云霄。 弄得春娇挨个解释了半天,把她自己累得不行不说,还口干舌燥,最后不想说了,直接回家去准备午膳了。 秦华林作为族老,又觉得自己曾经是族长,怎么都要去走个过场。 遇上春娇前脚走了,他后脚就去找秦华枭,说了一下 秦云池考中小三元的事。 这下把秦华枭给气得不轻,他因为正室病故,害得一众孙子三年无法科举,看二房因为分家,与长房没有关系,不需要丁忧,居然还拿了第一,这会儿还要他送礼…… 秦华枭深深呼吸好几下,将怒气压下去,这才笑呵呵的招呼次子秦雾西,代替自己送礼去。 秦雾西也是难受,他儿子努力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科举了,如今却要丁忧,需要三年的时间…… 秦华林瞧着长房众人的脸,觉得也是好笑,但他就乐意见到本家吃瘪。 只要他们不开心,他就开心。 在秦华林的催促下,秦雾西不甘不愿的带着礼节,一同去了新宅子那边。 是秦雾辰接待他们,好在月白先过来说了一下,不然这会儿嫂子不在,他都不知道如何迎接了。 而且瑞雪姑姑也陪着他,故而也没怎么样。 寒暄客气一会儿,二人也没要求吃午膳,故而聊完了就走了。 大致两个人都不想跟白痴调侃,连不好的话都没。 只是他们虽然安抚,可秦家长房的后院却炸开了锅,原因是郑舒文给二房准备的礼太多了……不过五十两而已。 其实郑舒文在后院,早就被谢 舒宁打压的不行了。 昨儿还因为她还嘴,她故意晕倒,然后查处她有身孕了,不多不少两个月,在老太太死前怀上的。 可是把老太婆乐坏了,若不是她与老三家的事堂兄妹,估计张氏更加心疼她。 原本唐氏还帮着她,如今嫡母去了,二娘一下子成了后院最大,公爹还说,等七七一过,就将二娘扶正,唐氏一下子就不帮她了,对二娘毕恭毕敬,连带着挤兑她…… 郑舒文本想着与二房联手,哪知道谢攸宁那个善良的主,直接无视一切,还走了。 甚至她拿老四的婚事说事,结果老四直接说不办了,说是他们早就成亲,奈何以前没钱,本想补办一下,哪知道老四家的一直不孕的身子,如今有喜了,更加不适合操办,也不适合回来了。 想着最后用老八当借口,哪知道人家谢家回信,一切从简…… 她现在孤立无援,突然明白嫡母当年为何那般能忍的原因了,毕竟整个后宅,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帮忙,她还不如嫡母熊氏了。 因为送礼的缘故,张氏去谢氏房里了,公爹让她准备一下,她想着讨好谢攸宁,便多送了点,哪知道…… 骂吧,打吧,大不了她不活了就 是了。 郑舒文跪在地上,任由张氏破口大骂,甚至还挨了两耳光,她也没吱声,只是回答,都是公爹安排的。 “他安排?” 张氏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指着郑舒文,破口大骂,“小贱人,你还敢拿你公爹做筏子,为自己开脱,你找死啊!” 越说越来气,张氏怒不可遏,招呼人,“给我打,狠狠地打,老娘不信,她还敢犟嘴。” 唐书宜看着郑氏惨白的脸,心下悲凉,这就是没有娘家人的媳妇。 想来郑舒文怕是也活不久了,毕竟谢舒宁这女人是真的有手段,且相公说了,朝廷目前缺文臣缺的厉害,谢家怕是不出一年就能复辟,到时候一个洗刷冤屈,南安侯府恢复了,他们秦家也能高一个档次了。 如今谢舒宁给张氏吹耳边风,想来长房长媳很快就得易主了。 但为了秦家的子孙都是嫡系,张氏绝对不会让郑氏让位置,故而郑氏除了死,别无她路。 可怜啊! 唐书宜心下感叹,但也不敢吱声,就在张氏要下狠手的时候,秦云钰冲了进来,一把掀开打自己母亲的婆子,瞪着张氏,“祖母,你想扶正二娘直说,别找借口弄死我母亲。” 呵,小子,你真是一把好刀! 第167章 上行下效 张氏闻听长孙的话,整个人都不好,瞠目结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秦云钰完全不当一回事,直接将郑氏给抱起来,瞪着执行的老婆子,以及一旁摩挲着肚子的谢舒宁,冷哼一声,“祖父安排的事,我母亲只是跑腿办事,再说了,不过是给云廉送个及第礼而已,你们何必找我母亲?” “大哥,你跟他们说个屁,说这么多干嘛,直接带母亲走。” 郑氏的小儿子秦云武,粗狂的很,还是个习武天才,得了秦老头的真传,虽然才十五岁,可身材魁梧,一直凌厉甚是骇人。 “谁他娘的敢拦着,老子宰了他!” 秦云武怒骂着,还指着张氏,“你个小娘,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他们是嫡母所出,我爹和我娘都是嫡长子和嫡长媳,整个后宅我娘才是最大的,你他娘的对老子娘出手,等你狗日的老了,老子把你挫骨扬灰。” 郑氏的女儿秦书云,吓得浑身,站起来怒吼:“臭小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连唐书宜的两个女儿,秦静云和秦雅云都瑟缩一下,齐齐看着秦云武,心下佩服,这小子还真是一辈子都没脑子啊! 不过,这小子骂了老妖婆,让他们心 里无比畅快,在心里附和这,狠狠咒骂。 “我胡说?” 秦云武见大哥没有责骂,肆无忌惮起来,“难道老子说错了吗?你他娘的还好意思问我?你还是不是我娘生的?你血是冷得吗?竟然能看着亲娘被虐打?” 秦书云被说得面红耳赤,可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明明她已经暗中派人去求救了,只是她求的人是祖父,祖父没来,她又能怎么样? 她马上就要出阁了,要是这时候与祖母闹腾,到时候自己的嫁妆…… 不,别说嫁妆了,就算未来的夫家都不见得有多好。 “看吧,连你自己都觉得无言反驳了,没话了吧!” 秦云武更加来气了,指着满院子的女人,一通数落,再看着谢舒宁,“小娘养得贱人,你给小爷听好了,但凡爹和祖母敢扶正你,这个家老子就给拆了。” “放肆!” 秦华枭的怒吼声传来,秦云武才稍微收敛,可惜少年人的怒火,哪有那么容易消散,他指着大哥怀里的母亲,质问秦华枭,“祖父,你是不是一定要纵容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的女人? 张氏再度受到打击,脸色都惨白了,唇角颤抖,指着秦云武,“小 畜生,你……你怎么敢啊?你眼里还有家规和王法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 秦云武冷哼,瞥了一眼张氏,一脸不屑,“我的嫡亲祖母才殁了,整个府邸还在守孝,你看看你作为一个小的,居然敢穿红带金,你眼里没有规矩和王法,凭什么要我来遵守?上行下效不懂吗?” 秦华枭这才注意到张氏的穿戴,老眼顿时溢出寒意,熊氏对他的爱,所有妾室,包括张氏都不及三分,她竟敢…… 她怎么敢? 本以为她会收敛有些,哪知道…… 张氏后脊背发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这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他知道,到底是触碰了这男人的底线。 “老爷,妾……” 不等张氏开口解释,秦华枭一个箭步,冲到了她跟前,甩手就一巴掌,大的张氏两眼冒星,随即眼前一黑,两眼一翻,直接往旁边倒去…… “毒妇,你胆敢晕一个,老子直接埋了你。” 秦华枭的好脾气,仅限于利益至上,突然得知张家两个凶弟出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他哪里会继续惯着张氏。 张氏紧紧抿着唇,她都不知道老头子为何突然发火,甚至孙女去找他过来劝解 ,他都没有来过问,她还以为他不会管…… 对啊,明明两个孙子闹腾半天了,他也没有出现,为何现在就因为没有给熊氏守孝就打她了? 张氏接着偏头的功夫,看向一直在门口的前院端茶婢女,瞧着她比划,张氏先是震惊,随即一颗心如坠冰窟,心下一句果然后,便坐正身姿, “老爷,熊氏抢了我的正妻之位,又夺了我两个儿子,妾身与熊氏就算死了,这较量也不会少,如果老爷觉得我不替熊氏守孝要打我,那以后这后院你就找别人管吧!” 张氏威胁的话落地,唐书宜和谢舒宁眼睛都直了,这老女人要是真能放手,整个奉国将军府就该是她(她)的了。 二人的想法一直,唯独秦华枭却给了他们一个意外之喜,冷哼一声,“云钰,送你母亲回去。”又对秦松吩咐,“拿我帖子去凌云寺请温太医,让他务必过来给你母亲治疗。” 秦云钰鼻子一酸,觉得总算保住母亲了,连忙抱着郑氏离开了。 秦云武也瞪着秦书云,“你还在这里干嘛,难不成你想让大哥和我来侍疾不成?” “臭小子,你差不多得了!” 秦华枭抬手就给了秦云武一个爆栗 子,没好气道:“要不是你大姐姐告诉我,我能知道后院出事了?你错怪你大姐姐了,赶紧赔礼道歉。” 秦云武想了想,好像祖父在青山暗卫营,这会儿回来…… “哦!”秦云武倒是听话,连忙对秦书云颔首弯腰,“大姐姐,对不起。” 秦书云不知道祖父为何要把她顶出来,可祖母到底是老了,哥哥和弟弟才是她的依仗,权衡利弊后,她做出了决定。 摸着泪珠子,缓缓起身,泫然若泣的摇头,“无碍,只要弟弟不错怪我就好了。” 秦云武一听这话,顿时为刚才的事懊恼不已,甩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大姐,我错了。” “臭小子,行了,你这样,姐姐也心疼。” 秦书云连忙娇嗔,心疼的样子,让秦云武的那些怒火一瞬就消失了,拉着秦书云就出了正院。 秦华枭瞥了一眼一脸不服输的张氏,冷笑道:“你老了,差不多就行了,在较真下去,老夫真怕你老无所依。” 张氏苦涩一笑,这个老家伙,现在是吃准她无力反抗…… 算了,今日确实没错好,应该悄无声息的弄死郑氏,这样也能让他长子娶了蜀王的妹妹,那可皇家的公主啊! 第168章 一切源于熊氏的报复 长房的算计,不多时就传回到秦雾辰的耳朵里,他很是不解,甚至讨教的看向瑞雪,“姑姑,你……你实在知道那两个愣头青会咬张氏?” 瑞雪笑了,“钱能通神,老夫人早就给崔家写信了,张氏凭他两个兄弟在奉国将军府横行,注意证明老爷子注重利益,会权衡利弊,故而老夫人就早早做了安排。” “可母亲怎么能将手伸到剑门军营里了?” 这才是秦雾辰不解的问题,而且他母亲有这等本事,为何当初要在北边任由张氏欺负,却一直伏低做小了? “因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已经死了,他不适合再露面,他能做的次数有限。” 瑞雪有些无奈,那可是夫人费劲了心机,将当初被张氏祸害的早产的大公子,用早夭的由头,哭闹着送去庙里供奉,这才将大少爷保了下来。 可秦家就再也没有了一个爷们,而熊家却多了一个嫡出的哥儿。 但家臣就是家臣,反主咬人,那可是要被砍了的。 夫人这一生,用忍和钱,生下四子一女,虽然送命两个,可好歹也保住了两子一女,且他们如今都跟秦华枭这个鳖孙没啥关系了,她也觉得夫人这辈子值得起了。 秦雾辰听了这话,便住嘴了,那可是边关,要是稍有不慎,可不是杀一人能解决的事了。 “母亲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将张氏拉下马,保存我们,可我们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我真是不孝。” 秦雾辰心里难受,抱着头,又看向了长房那边,眼里全是恨意。 “八爷,别怪老夫人的无奈之举,她一个后宅的妇道人家,能有今天的保全局面,已经是她最大的本事了。” 瑞雪安抚着,正要在说什么,门口月白进来了,“八爷,瑞雪姑姑,三奶奶让奴婢过来请你们去用晚膳,还说有事相商。” 秦雾辰立刻起身,“好,你回去告诉三嫂,我这就过去。” 瑞雪却微微蹙眉,她一直又观察这位三奶奶,可她真的是一点看不懂这位,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总觉得这人好似有两个魂似的,前后差异简直天地之别。 老夫人还说,三奶奶有时候好似魂魄出窍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特别是生病那次,他们主仆去看她,她嘴里嘀咕着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语言…… 当时三爷好似很着急,如同知道三奶奶会说似的,还生怕三奶奶说的话被他们知道了,难不成 三奶奶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这……这要是危险的身份,以后会牵连她家八爷吗? 瑞雪心有所思,虽然心下多了一丝顾虑,但她也没表现出来,决定回头问问见多识广的瑞萍,她们好歹是最好的姐妹,这点事那妮子应该不会瞒着。 有了这个打算,瑞雪也就不多想了,陪着秦雾辰去了村东头的院子。 这时候,正堂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琳琅满目的,让秦雾辰都有一丝错愕,这不年不节的,怎么…… 对对对,他家大侄儿小三元,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秦雾辰想着,左右看看,开口询问,“嫂子了?” “三奶奶在厨房,说是还有一个菜,做好就来。” 月白如实告知,还将碗筷一一摆上,还看了看院门子,嘶了一声,“月桂这死丫头,请一下族老,怎么半天还没回来了?” 请了族老?再请他过来? 秦雾辰觉得稀奇了,三哥去凌云寺养伤了,侄儿去侍疾了,四哥都带着二侄儿忙着庶务,家里就他一个不管事的男人,嫂嫂居然放心让他陪族老? 只是来都来了,他要是不硬着头皮作陪,怕是三嫂嫂能用眼神杀了他。 不知怎么的 ,从第一次看到三个被三嫂训斥,三哥还点头哈腰,甚至赔礼道歉,他就觉得自己的三嫂嫂是比三哥更厉害的人物。 每次见三嫂笑嘻嘻的,他都觉得那笑不达眼底的样子,甚是冷冽,好似下一刻她杀人都是正常的。 得亏秦雾辰的想法谢攸宁不知道,不然一定告诉他,她真的不凶,她现在佝着了,忍辱负重那种,连控制身体都做不到。 至于你哥为啥怕我,那是前世他赢不过我,故敬而远之罢了。 谢攸宁这边做好最后一个菜,退下围裙交给春娇,“一会儿你把竹叶青冰一下送来。” 顿了顿,又问,“地窖还有冰块吗?” 秦江村的地窖虽然温度极低,但也有几度,但她走了十天,想来制的冰也化了吧。 春娇想了想,虽然她有三天没去地窖,但也知道那些冰块还有些,“回禀主子,冰块不多了,都是大块化到小的,也就两个大汤碗的那么大小了。” “嗯,那先将就着,当三爷回来再说。” 谢攸宁没有插手制冰的事,就算冰块的生意也是秦雾东去出打理,故而她不能过问。 春娇应着,又问询要不要上族老喜欢的红糖粑粑,她早上就磨了一 些糯米,准备主子爱吃的茶果子,正好还剩了一些。 “上点吧,到底需要这些老家伙说点好话,不然长房那种野蛮行迹,总让人后怕,我真怕我家小子以后好点,他们就扼杀在摇篮里。” 谢攸宁吩咐后,便出了厨房,见月白已经走到她跟前回禀秦雾辰和瑞雪来了,又问:“月桂还没把族老请来吗?” “还没有!” 月白回话,又看了看院门,正要说话,就听到月桂怒骂,“你们这群老家伙,姑奶奶好好请你们不来,非要姑奶奶将你们拎着来,气死姑奶奶了。” 声到,人也至。 只见几个花白老头,被月桂一手拎一个,还有一个背着,一下子进了院子。 “主……主子!” 见谢攸宁一脸惊愕,月桂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开口,“奴婢也不想的,可是他们不来。” 月白抬手扶额,“不来就不来啊,你这样……” “雾北家的,你这是几个意思?” 最先开口的是秦华林,眼里有的怨言早就不言而喻了。 “那个,华林伯父,侄儿媳妇……” 没等谢攸宁说完,另一个老头子就尖叫了起来,“谢氏,老子……老子要找你家男人休了你!” 第169章 吃饭的目的——要钱 不是吧,她就请他们吃个饭,怎么就发展到要喊秦雾北休了她? 谢攸宁抬手扶额,扬声招呼春娇出来,也只有春娇与这些族老关系亲近些,有了春娇,这三个族老才稍微消气了。 作为前族长的秦华林,却头疼的不行,不是他不想来,而是秦华枭那老家伙下令了,二房不管什么大事,需要办什么宴席,都必须通过他。 不然,绝对不能在秦江村举办。 今儿二房出了小三元,想着秦雾北那小子再度遇刺,估计不会办酒席,他才早早送了及第礼,想着息事宁人,哪知道…… 秦华林可不想惹秦华枭那个老疯批,回头连累子孙后代,叹气开口,“那个雾北家的,不是伯父不通情达理,而是叔伯家有事,你需要商量宴席的事,找你家大伯吧!” “哈?”谢攸宁一头雾水,不过她现在清醒着,脑子也转得快,自然明白秦华林说的话后背的意思,笑了笑,“那个华林伯父,我单纯想找你吃顿饭,商议着将秦家那块祖地桩底卖给族里,不要办宴席。” “就……就这事?” 秦华林愣住了,别说,连旁边的两个叔伯也傻眼了。 他们当初得知祖地被不孝子 秦雾南卖了,谢氏当了嫁妆才买回来,可秦雾北那个混不吝不肯给祖宗,如今谢氏却要拿出来卖…… “你可别诓骗我们?”刚才骂的最凶的老四叔这会儿也开口,眼里全是质疑。 谢攸宁点点头,笑容越发柔和,“这庄子本来就是秦家的,我想着云廉到底要走文官的路了,宗族壮大,宗亲和睦,才是朝廷首选的栋梁之材,这才妥协的,我与你们先商议好,确定你们愿意赎回来后,我再去找大伯父。” “这事你可以直接喊他一块来说啊!”秦华林生怕本家两房人争斗,殃及他们这些庶出偏枝的族人,连忙提议。 谢攸宁好似明白了,自己走一段时间,这些族人偏向了大房。 可她一点不在意,反正都分不开,索性表面上大家族就行了。 而且名声什么的,她谢攸宁完全不在意,只要得利就好了。 “那行吧!” 谢攸宁答应了,招呼月白,去请秦华枭过来。 月白应是,便快速出门。 谢攸宁这才抬手示意,“伯父,叔父,你们请吧,今儿我可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佳肴,想着孝敬一下你们了。” 秦华林翻了一个白眼,前面为了几十 两银子,都能跟所有族老闹腾的人,儿子入了仕途,却突然低头了,真是见鬼了。 不过被人捧着,这心里总是很很好的。 三个老头子得意的昂首挺胸,高傲的像只打赢的斗鸡一般,朝着正堂去了。 秦雾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自打母亲死了后,他就彻底明白了这世间装傻充愣没用了。 还是瑞雪姑姑说得对,他现在有憨实的名头,就算一招反扑,也是无人能应对,所以没确定要怎么样之前,继续装着就行了。 故而,他只需要记住这些蠢货的恶行就可以了。 “华林伯父,华云叔父,华余叔父。” 秦雾辰准确的招呼三个老头,连谢攸宁都吃惊不小,虽然就八个族老,如今还有几个去县城生活了,可她有时候真的记住不,这小子也就才回来,居然能准确的叫出这些人,真是稀奇啊! 看来这小子的憨实……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伞,她也没资格去评论什么。 三老头也是客气,但进了正堂,也没有人去上位坐着,都按着自己的顺序坐在大圆桌的餐桌上。 一入座,三个老头子就询问秦雾辰有什么 打算,有问他这次婚宴的事。 能不问嘛! 秦家的宴席一桌十两标准,他们送一次礼,怎么都要把该叫回来的人都叫回来,能吃一次十两一桌的宴席,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秦雾辰憨憨一笑,带着一丝腼腆,“这事长嫂做主的,我只管做新郎官就行了。” 呵呵,臭小子,你可真能甩锅。 果然,三个族老转头看着谢攸宁,明明都老眼昏花了,这会儿却炯炯有神。 谢攸宁很是无语,但也笑呵呵的回话,“各位伯父,叔父,宴席已经确定好了,依旧是十两一桌的标准,因为是热孝,故而不会如以前大摆三日,只有一日,剩下的菜式作为分喜,给秦家族人就行了。” 分喜是蜀中的风俗,要将做喜宴剩下的菜,分给宗族所有人。 若是哪家没分到,一准骂主家抠门,吝啬,故而每次大型的宴席,哪怕是多买些萝卜青菜,也要留够菜式给族人分喜,省得被人骂。 俗话说得好,敬神的人总不能把神龛推到了。 三个老头子听到这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个骂人的老头子叫秦华云,还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道:“侄媳妇,你这么做事才对嘛,这都 是亲人,不要动不动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翻脸不认人……” 瞧着老头子嘴唇翻飞,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顿,总结一个句话,你要大方的对她们好。 谢攸宁忍着骂人的冲动,不停劝着自己,你是为了儿子们,忍一忍就过去了。 “是,叔父说得对。” 谢攸宁笑呵呵的应着,还说以后会注意,刚想再言,秦华枭的声音传来了,她立刻起身,“大伯父,您老总算来了。” “听说你有要事相商,怎么还有族老也在?”秦华枭淡淡问了一句,走到上位坐下,还笑看三个老头,“几位都听说了点啥啊?” “大伯父,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祖地庄子要卖的事,这也是蛮儿……云廉考中廪生后,有了一百亩的免税政策,我想着为秦家族亲某一些福利,做一些表面功夫,让朝廷知道我们秦家是个大家族。” 谢攸宁知道秦华枭是老狐狸,自然不会拐弯抹角,直白说着理由后,话锋一转,又道:“但我如今一个妇道人家,养着一大家子人,相公前几天又被人行刺,如今还是好友给面子,帮着医治,可那营养品……” “你直接说吧,那祖地的庄子要多少钱才卖?” 第170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秦华枭可不想听了,再说下去,他这大伯父怕是又要出血,打断后,还看着三个族老,“就算要买下来,也不能是我们本家吧,其他偏枝七房也得出钱。” “放心吧,这都免税了,以后每年出息也能用在宗祠里,都是为了祖宗尽孝,我们自然不会落后。” 作为偏枝的领头人,秦华林应下了,其他人是不会反对的。 秦华枭听了后,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迟迟没回话的谢攸宁,“说啊,怎么你难道还能大方的送给宗亲?” 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侄媳妇,大伯知道你心善,但是真的没必要,你只说多少钱,我们不会怪罪你的。” 闻听这带着浓浓茶香的话,谢攸宁觉得自己可以略微茶一点,用魔法打败魔法。 于是,捏了一下自己大腿,潋滟的眸子,瞬间含泪,一副泫然若泣,还强忍着酸涩,哽咽着,“大伯,侄儿媳妇也想啊,可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说着,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泪水,“如今我们二房都这样了,偏偏三个小子一个比一个聪明,哪哪都要用到银子,本想着找大伯的,可想着大伯父也不容易,这才想着将当初典当嫁妆的银子弄些回来……” 哽咽后话,抬手颜面,嘤嘤两声。 心下恶寒阵阵,yue了好几次,生怕憋不住就吐出来了。 他娘的,要不是为了银子,她作死了要这般恶心自己嘛! 一旁的瑞雪看着,仿若心领神会,上前给众人倒酒的时候,直接对秦雾辰第二一句,他立刻附和着,“大嫂,你别难过,放心吧,等过了孝期,小弟就去战场,凭着这一身功夫,怎么都能为几个侄儿挣得读书的银子。” 哎哟喂,这憨小叔的接话真是厉害啊! “多谢小叔,还是亲人好啊!” 谢攸宁连忙感叹,随即看着秦华枭,依旧露出无奈之状,“大伯,这庄子马上秋收了,价格我也不要太多了,就一千五百两吧!” 啥玩意?还不要多了? 这已经够多了,哪里才多少上等田地啊! 明明才她只花了一千两银子不到,如今却要一千五百两,而且他还不能说什么…… 秦华枭有些憋屈,不过想想又偏枝出大头,他不会说什么,而且本家的荣辱系在他身上,他怎么会拆台了? “这……” 秦华林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但还是笑呵呵的问道:“侄儿媳妇,这是不是太多了?就算按着土地的亩…… ” “那个华林伯父,这完全不多啊!” 谢攸宁连忙打断,就开始说她将庄子上的土地划分了一下,甚至连荒地都利用了起来,而且以后那边种的药材,她也会介绍商人来处理,族里只需要分钱就行了。 她如今要急着出手,不过是想买一些人参给秦雾北补身子。 谢攸宁说了一大堆理由,基本都是有理有据,故而众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响,秦华枭才道:“你这点银子也不够买雾北补身子的人参,作为百亩良田免税的受益人之一,大伯为你做个主,这庄子以两千卖给宗族,我作为本家以及族长,出一千两,剩下一千两又偏枝出吧!” 这话说的十分得体,就算秦华林都不好反驳…… 不,是不敢反驳,毕竟他孙子也在家学里读书,将来还需要本家帮衬。 别说秦华林这么想了,其他人都是这个想法。 自打十年前,蜀中不再是乱世后,整个蜀中就兴起了文风,大致南边一直乱,那些江南的学子和文人,都以游离,或者逃难的理由来到了蜀中。 瞧着蜀中安宁,且日子过得惬意,故而文风一下子就兴起来了。 秦云廉也是因为走镖,才知道蜀中习文的 人多,故而小时候被原身掐灭的仕途梦,再度死灰复燃,还悄咪咪的读书,与原身对着干…… 扯远了,反正蜀中大部分的人,都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几个老头子思虑再三,外加秦家村的族人本来就不缺钱,一户人家拿出三四百两银子也是正常的,目前本家领头人直接分走一半的银钱,剩下的一家才一百多两…… “大伯,那个修祠堂的银子大家也能给我吗?” 谢攸宁厚颜无耻的开口,将正在思考的三个老头子震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秦华林才开口,“侄媳妇,那……那是雾北……” “那个,伯父,雾北当初说借我银子。” 谢攸宁觉得原身太傻,故而逮着机会,能要多少就多少吧! 顿了顿,“当然,本家出一半,偏枝一半吧!”说着,直愣愣的看着秦华枭,意思你不用出了,你只要点头就行了。 “是啊,总不能什么都是本家吃亏吧!”秦华枭倒是给面子,十分配合的附和。 最终修宗祠五百两,添金三百两,总共八百两,偏枝一半,四百两,加前面一千两,一共一千四百两,七家分了给谢攸宁就行了。 秦华枭生怕偏枝不给钱,直接 当着他们的面招呼秦松,“马上去找二夫人拿一千银子过来,省得侄儿媳妇遇上好人参没有银子,耽误了我家大侄儿的病情。” 这顶大帽子悬在空中,但凡有一个不给银子的人,那就是害了本家二房的嫡长子,谁敢啊! 故而大家都招呼谢攸宁,让她派人传家里人送二百两银子过来,剩下的四家人,明日一早就把他们叫回来,省得以后连墓地都没有。 说完了正事,谢攸宁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立刻招呼春娇,将她原身埋的竹叶青拿了几坛出来,招呼秦雾辰好好陪着长辈。 给钱了,自然都是长辈了。 谢攸宁也不管秦华枭为何这么爽快,反正都是权衡利弊,只要他们愿意,她就不惧将来如何。 只是月白去传话的后,这三老头儿的家里人却哭哭啼啼的闹腾开来,一个个还带着全家老小,来到了谢攸宁这里,说是谢攸宁要逼死她们。 谢攸宁立在哪里,也泫然若泣,“各位婶娘,嫂子们,冤枉啊!” 说着,就仰头嚎大哭起来,“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你们不要得了好处还来比我啊!我命好苦啊!” 众人顿时傻眼了,这女人到底还是不是谢氏啊? 第171章 这样就可以了 就在众人震惊中,尚未回神的时候,谢攸宁转身就跪在秦华枭的面前,“大伯,侄儿媳妇好歹也是本家媳妇,秦家的宗妇,怎么会做出对不起宗族的事啊?你要为侄儿媳妇做主啊!” 秦雾辰一下子就毛了,气得猛地起身,欲要怒骂,就被瑞雪按了下去,示意他等等。 还在同时月白突然上前,对着秦华枭颔首,附和着谢攸宁,求告:“老太爷,三奶奶为了本家二房,已经殚精竭虑,还请老太爷为夫人做主。” 秦华枭本能的想往后缩,生怕被眼前这侄儿媳妇给赖上了。 但他是坐在那里的,想退也退不了,干咳一声才道:“放心吧,大伯父知道怎么做。” 语比,虚扶了一把,谢攸宁才借势起身,“多谢大伯父!” 于是,秦华枭就吧啦了一大堆道理,众人除了点头应着,都没有说什么。 谢攸宁笑了,有了谢老头出头,偏枝哪里还敢说什么,那些老婆子和偏枝的子嗣大气都不敢出,最后默默掏出二百两银子,说了一些客气话。 最后秦松也送来了一千两银子,对秦华枭附耳几句,秦华枭脸色就阴沉了,正好酒席也结束了,他便先离席了。 很快, 三个族老也要离开了,谢攸宁还招呼春娇,将厨房里的吃食分给三个族老的家人,然后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散了。 谢攸宁也招呼月桂去准备热水,今儿演戏过头,又是哭又是跪的,她要好好洗洗。 一番收拾,谢攸宁坐在罗汉椅上,招呼月白过来陪她手谈一局,待月白坐下,她便笑呵呵的问道:“今儿这出戏,你知道为何?” 月白愣了一下,颔首如实告知,“主要告诉长房,二房不会笼络秦家偏枝,甚至为了银钱,得罪了偏枝所有人,如今只想好好过日子,甚至依附长房,这样就能让长房松懈……” “前面的就行了。” 谢攸宁打断月白的后话,她觉得自己拿到银子了,等老八的喜宴结束,只要自己清醒的时候,她以后除了过年过节,是不会在回秦江村的。 不管这里有多美好,景色有多美,她也不会回来的。 月白有些不解,她觉得前面那些只是表面的东西,可深得她又觉得说不出来……不,应该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最后月白也没说啥,只是陪着谢攸宁手谈了三局,一盘没赢,气得自己差点失控。 她家主子真是可恶,不但赢了她,还戏耍她 ,以后她再也不要跟主子下棋了。 这一夜,谢攸宁又睡得不安稳了。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睡在那张拓跋床上,她就好似魂游三界一般,飘飘然然,一点没有实在感。 别说睡一晚,就是小憩片刻,也是如此。 故而接下来的日子,谢攸宁再也不睡那张床了,哪怕自己很喜欢那张床,她也不睡了。 甚至好招呼春娇,将原本的被褥统统换了,好在是夏日,就是薄薄的凉被而已,换起来也方便。 待入夜后,谢攸宁退下所有人,才抱着被褥去罗汉椅上休息。 为此,她才睡了几个好觉。 秦雾辰的婚事越来越近,各家宗妇也开始来新院子里帮着准备喜宴所要用到的一切。 谢攸宁还去了一趟县城,看了一下谢家忙不忙。 好在他爹名气大,她娘又和善,故而书院的那些夫人,都差了一些人来帮忙,山长的夫人还亲自来做百福夫人,为谢瑶宁开脸梳头,让陈氏安心不少。 谢攸宁又去了杏塘庄,让庄子喜宴当天,谢秦两家都要送六十条鲤鱼,保证每一桌不能少了鱼,得到早准备好的消息,她才放心的离开。 谢攸宁奔波三天,眼看还有三天就 是正日子了,长房那边也狐疑起来,秦华枭直接询问秦松,“三奶奶怎么还没请长房出面?” 秦松叹气,上前如实回禀,“三奶奶说了,这次一切从简,更不想让悲伤的老爷累着,故而这次喜宴就不叨扰长房了。” 放屁,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就算过继给了二房,那也是他秦华枭的种,没有他主持,区区一个嫂子主持,算怎么回事? “走,去二房。” 秦华枭刚走出书房,就被张氏给拦着了,她哭泣着,“老爷,你为何要把公中的庶务交给老二家的?” “不好吗?” 秦华枭不以为然,“这不是你自己不想管了吗?我交给唐氏去打理也挺好的,而且唐书宜是大户人家嫡出的姑娘,比起老三家的也不弱,这不是给你长脸吗?” 一连三问,弄得张氏面红耳赤,可她又不能直接说她舍不得放权,便连连摇头,“这可不妥。” 瞧着秦华枭阴沉下来的眸光,张氏有些害怕,但还是忍着恐慌,说出她想好的理由,“长房有两妻三妾,且长孙媳也进门了,连重孙都有了,老爷如今将公中庶务交给次子,这怕是会让他们兄弟生了嫌隙,妯娌不睦,闹得后宅不宁 。” “哈?” 秦华枭仿若听到了什么大笑话,指着张氏,“你这后宅不宁?你有脸说这些吗?” 咬了咬,拳头握得咯咯直响,“贱妇,我给你尊荣,给你体面,可你连她最后那些日子都不留给她,你这心到底有多黑,你知道吗?” 张氏闻言,身子骨摇摇欲坠,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了。 “若不是看在老大和老二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保下你?”秦华枭不屑的瞪了张氏一眼,“你那些贪得无厌的心,还是收敛一些。” 张氏拽紧了丝帕,仿若要将丝帕捏碎一般,来压制着怒火,总是颔首应是,然后默默转身离开。 “哼,死老婆子,当个刀都当不好,再敢肆意妄为,弄死你。” 秦华枭朝着张氏的背影,心下暗骂,随即啐了一口唾沫,带着秦松出门,直接去了二房的新房子。 瞧着眼前新修的府邸,虽然只有三进,可用料和布局,都不熟给长房那五进的府邸,特别是前院的正堂,更是富丽堂皇,仿若熊氏将她最后那点家产都给了老八…… 算了,那也是他儿子,而且娶了谢大儒的嫡次女,这等身份,要是以往的老八,想都别想。 如今…… 第172章 暂时的养在这里 嗯,等回京,他一定要将老八弄回来。 秦华枭这么想着,就见秦雾辰从大门出来,一看到他,也是恭敬抱拳行礼,“见过大伯!” 大伯? 他娘没死的时候,他还喊爹,如今…… 果然这小子不会相信他说的言辞和摆出证据,依着这小子睚眦必报的性子,想来一定会边关从戎吧! 若这小子真能因为报仇,为自己走出一条路来,也算成全了熊氏最后的报复吧! 秦华枭有苦难言,毕竟都是他的儿子,不论怎么样,当初决定了方向,他就不会随意改变,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 “嗯!”秦华枭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询问,“你嫂子了?” “在大厨房忙着了喜宴的事!” 秦雾辰回了一句,突然好奇秦华枭为何来。 他太了解自己的生父,无事不登三宝殿,无利不起早,能上门一定有所,直接开口询问,“大伯父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你三哥不在,你四哥也没法回来,你这婚事难不成就让你一个嫂子出来撑场面?” 秦华枭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询问。 秦雾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星河凑到他跟前,小声提醒,“三奶奶昨儿传话,说是收到消 息,三爷和四爷会回来,而且四爷还协同四奶奶一起回来的。” 秦雾辰明白过来,立刻笑道:“多谢大伯父记挂,昨儿收到消息,三哥和四哥都传消息乐,明日就能赶回来了,不会丢了秦家的颜面。” 这个夯货,他是担心丢了颜面的事嘛! 他是要以长辈的身份,过来喝媳妇茶,可这小子…… 算了,不能跟木头计较,不然能被这小崽子气死了。 但他也不能撕破脸,既然如此,他换个方式就好了。 想到这里,秦华枭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安心了,等你大婚我在过来吧!” “是,多谢大伯父!” 秦雾辰依旧生疏,仿若故意拉开距离。 这让秦华枭很不爽,但她就算再不爽,也不能说啥,只能带着秦松离开了。 外面发生的事,谢攸宁完全不知道,就是安排着人如何做好这次宴席。 待第二日,月桂来报,说是秦雾北和秦雾东回来了,还带了客人。 谢攸宁连忙放下手里的账本,整理了易容,带着月白和月桂出门来迎接。 来的都不是陌生……也有一位她不认识,其他都是老熟人。 有何智和何在两兄弟,还有温太医和凌 云寺的一个弘远主持,剩下就是王玉璇和那个陌生,且小腹隆起的姑……小妇人。 不用谢攸宁才,她都知道那是老四家的小刘氏。 果然,秦雾东解释了刘氏,又说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因为担心她,故而大半天的路程,愣是走出两天来。 本来刘氏在首府的,就因为他没法回去,这女人也是固执,直接带了护卫和婢女婆子,坐着马车直接去了锦城寻夫。 好在刘氏深得她姐姐的宠溺,不然就老四不给刘氏婚礼,还不在府中伺候着,早就找老四算账了。 一番寒暄后,谢攸宁带着王玉璇和刘氏去了后宅,将王玉璇安置在客院,与他夫君一个院子,他弟弟何在和温太医就安置在了前院客房。 可弘远主持非要去他们秦江村青山的那个小寺庙挂单,听秦雾北说了,老和尚是有未了的心愿来秦江村的,具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 故而,秦雾北亲自去安排了。 刘氏自然送去了东院,她可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家。 这让刘氏茫然不已,询问才得知谢攸宁住老房子,这边的新府邸,是为了他家夫君娶她,以及老八娶妻用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刘氏那些顾虑,以及 担忧全都消失了,于是还询问要不要帮忙? 谢攸宁上下打量了刘氏,总觉得这女人走到和离的地步,尚且是个赶紧的,想来脑子也不差,怎么能说出这种没水准的蠢话来。 结果,等她们主仆说了两句后,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主子,你大肚子,人家三奶奶又不是缺心眼的,怎么会让你做事啊!” 刘氏的贴身婢女穗禾接话,还对谢攸宁屈身行礼,“三奶奶,你若忙不过来使唤奴婢就是,前往别给四奶奶立规矩啊!”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连月白都握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都冒起来了,若是穗禾再敢说一句不敬的话,她下一刻就能捏碎穗禾的脖颈。 “放心吧,我不是恶婆婆,我们的婆婆也走得早,故而没有那些规矩,而且我们分府而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些破事。” 谢攸宁觉得跟智商堪忧的人解释什么都很累,便附和着她们的担忧解释一下,还招呼瑞萍过来,“你是新院子的掌事姑姑,以后这边的事你就与四奶奶商议着来。” 瑞萍立刻笑呵呵的应着,对刘氏安抚两句,无视穗禾,送谢攸宁出来后,连忙赔礼道歉,“三奶奶,这两位主仆都是 没脑子和没心思的人,还请您大人大量,饶了他们的胡言乱语。” “没事,我挺喜欢他们这样的人。” 谢攸宁倒不是撒谎,毕竟比起满心算计的人,像四弟妹主仆这种性子的人,简直是神仙人物的存在。 自然,棒槌的话,你可真的不能当真,不然气死的只有自己。 一番忙活,安置了舟车劳顿的人,谢攸宁与瑞萍和瑞雪打好了招呼,他们是东南两个院子的掌事姑姑,与他们说好了,这新院子的事就麻烦。 谢攸宁交待好后,也是身心俱疲,说是明日早些过来,便带着月白和月桂,慢悠悠的回去了。 当她到家后,才发现秦雾北早就在上房等候他了。 “你不是……” “弘远主持看了一下我们房子,一句新宅子,你和我都不能在这里常住,特别是你这张床,最好不要再睡了,不然魂魄离体,我们就只能一辈子被困这里了。” 秦雾北都不等谢攸宁说废话,便说了他带弘远主持来看了院子后,弘远主持的警告如实告知。 谢攸宁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被困在这里。 她几乎同时的想到了来龙去脉,顿时惊呼,“所以我们只是暂时的养在这本书里对嘛?” 第173章 夫妻和睦 秦雾北点点头,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面有一串跟谢攸宁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佛珠,“我还差半月就够百日,但你还差得远,你可想好了,到底是去是留?” 谢攸宁觉得这些事没有那么简单,便笑问,“留是怎么留?去是怎么去?” “留是固魂,帮着原文走完主线,避免不必要争斗,最终脱离剧情。” 秦雾北有的东西,是谢攸宁没有的,而谢攸宁能来这里,多少与秦雾北有关系,故而他也不敢说的太多,只能说一些自己觉得能说的。 “哦,还要走剧情啊!” 谢攸宁心里多少有些不解了,她比这个人早穿越,连她都不知道的事,为何她知道? 难不成他有她没有的金手指? “也就是应付几个大剧情,目前我们已经应付了八成剧情,就剩最后……” 秦雾北顿了顿,目光有些忧伤,哽咽着,“就是四个孩子的前程和归属。” 闻言,谢攸宁心下骤紧,还有些疼,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他……他们还是老样子吗?” “已经避免了很多,应该不会是老样子。” 秦雾北说着,细数家珍般说了他们更改的大剧情,“你穿过来,没有 净身出户,还顺利分家,我穿过来,没有去京城,谢家被掳,秦家被贬,最主要的几个大配角,都被我给弄到别人家里去了,证明剧情可以更改的。” 她知道,可就算如此,很时候剧情又会围绕他们转回来,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但秦雾北都找了大师来陪着他演戏,她总要给面子啊! “那你说,怎么才能完成最后的两成剧情?”谢攸宁耐着性子开口。 秦雾北嗯了一声,嗫嚅了两下唇角,才道:“给孩子们相亲。” “哈?”谢攸宁几乎尖叫了起来,怒指秦雾北,“混蛋,你好歹也是三体过来的,他们才多大,你就要给他们相亲,你们秦家的家规了?你们……” “祖宗!” 秦雾北连忙按着暴露的谢攸宁,好言好语道:“就是要打破规矩,不然墨守成规,那和原剧情没啥区别。” 说着,还指了指新房那边,“老八这次的破例,让我原本无法离开寺庙的人,第一次走出寺庙没啥问题。” “什么叫你没法走出寺庙?” 谢攸宁逮着了重点,问后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因为你没有镇魂珠,所以……” “是的,女主 不肯与男主相见,故而是不是侵扰你,而我努力想着怎么改变剧情,也没太在意,直到你……” “打住!” 谢攸宁抬手打断秦雾北的话,笑了笑,“这么说老八的婚事,让你能走出寺庙,所以你要为剩下几个小崽子娶亲?” “我觉得只要能改变……” “你先别忙,说说去留的问题。” “去也得寿终正寝,我们才可正常回去,不然……” 秦雾北没有说出后话,但意思很明显了,他们没得选,只能遵从秦雾北说的做。 谢攸宁有些沉闷,秦雾北上前伸手,将她拦在怀里,“别难过了,你想想,好歹还有我陪着你了。” 说的好似有他陪伴,她需要感激涕零似的。 谢攸宁心下嘀咕,面上却应是,还以为在秦雾北的怀里,“你的手应该好了吧?” “好了,但不能让外人知道好了,所以继续手不能提吧!” 秦雾北笑呵呵的说着,欺身上来,“你说过,等我好了,就可以的。” 语落,还没好气抱怨,“因为暗恋你,我都素了好多年了,如今就在眼前,还同床共枕,你可别拒绝我。” 谢攸宁唇角抽搐,终于明白为啥这小子单 身了,别说暗恋她不去找,就算不暗恋她,想来他这样的恶毒嘴脸,外加钢铁直男,也没几个女人原因跟他一起吧! 谢攸宁推了秦雾北一下,“我今儿没啥兴趣,不……我一直都没啥兴趣,何况没有计生用品,你这样是害我……” “有了!” 秦雾北红了脸,沙哑着嗓子,啥也不管了,伸手就上来,“幼娘,你知道我若想,你抵抗不了。” 一声幼娘,谢攸宁申请涣散,仿若被人施了定魂术一般,旋即双手环绕上秦雾北的脖子,送上了唇…… 哎,女人,这也是为了帮你固魂,谁叫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些,若不是弘远提醒,我怕是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占据了。 “啪”的一声,秦雾北拍了一下谢攸宁的小脸,“臭大姐,怎么的,刚才还不要,怎么转瞬就凑过来了。” 谢攸宁瞬间清醒,看了一下当下的姿势,急的又羞又恼,“你……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说什么你照着做就好了。” 秦雾北上前,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与谢攸宁交流,还上下其手,使出浑身解数,让谢攸宁再也没法抵抗。 “秦子渊,你最好别骗我! ” 谢攸宁忍不住嘤咛出声,随即与秦雾北融为一体…… 月光透过窗柩,洒落在罗汉椅上交叠的双赢,瞬间让银白色变成了粉红,透着无尽的暧昧…… 不知道是干柴遇上烈火,还是沙漠遇上绿洲,秦雾北和谢攸宁都仿若干渴了很久,在那河中浮浮沉沉,久久都没分开。 直到二人都精疲力尽,天边已经泛起了鱼白,透出了光亮…… 这一夜,外间的月白也是遭罪,好在她自己听了一会儿,直接去了前院了,故而知道大天白亮,她才去了后院。 好巧不巧,月白刚进门,上房就传来呼喊,“月白,可有热水?” 月白一个轻飞,落在上房寝卧的廊下,“三爷,热水备好了。” “送进来吧!” 秦雾北招呼一声,将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谢攸宁抱起,“臭姐姐,你总算属于我了。” 【恭喜宿主,破除夫妻隔阂,获得生存值三百点,接下来请宿主为长子娶妻,失败扣除生存值三百点,成功奖励生存值一百点!】 一听到这机械的声音,秦雾北就想骂娘,草它祖宗,本来好好地,哪知自己不过是引到男主娶了女配而已,就被绑定了这个破系统…… 第174章 终于站一条线 绑定就算了,这坑逼系统没事就让他做这样古怪的任务,做那样奇葩任务,弄得他都要奔溃了。 若不是看到谢攸宁因为生存值不够,导致魂魄不稳定,他是说什么都不想管这个系统。 绑定后才知道,这个系统是个坑货,不但用生存值换寿命,更是用改变原剧情来换生存值,让他都要奔溃了。 好在有崔成那个二货,外加去凌云寺讨教后,知道这世间有这样的稀奇事,故而他才开始认真的……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威胁到生命后,才不得不做任务。 这也是为啥出了江源县,他的性命就不保的原因。 该死的,堂堂秦家大少爷,竟然被后现代的科技给打败了,还默默的给这科技打黑工,啊…… 秦雾北心下咆哮,不过看看怀里的心心念的女人,他又觉得这点值得起了。 带着谢攸宁去了睡房的洗浴间,将谢攸宁好好的洗了一下,外加自己一身臭汗,也冲洗了一下,这才用纯棉的布擦拭干净。 秦雾北做这些的时候,谢攸宁的人是清醒的,明确能感受到他的爱护,知道他的温柔。 就连清洗她身子,都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天价艺术品一般,极致温柔。 她也乐得享受这一切,左右这身体不适她的…… 好吧,有些口不对心。 想想昨夜那么疯狂,就算在这个盛夏,她也能疯了一般的享受顾忌空穴十年后的的疯狂…… “嘶”了一声,是某个阳刚的混蛋,碰到她不该碰的地方,让他又有了反应,啥也不说,抱着她,俯在她的颈项窝,“再来一次?” “我……我来不起了!” 谢攸宁不想拒绝,奈何身子真的好似被掏空了,她也累积了,想休息。 “不用你动。” 秦雾北邪魅一笑,说着极致暧昧的话,然后就欺身上去了…… 又是两轮! 呵呵…… 谢攸宁轻笑,一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等事,岂是她们女人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这一番折腾下来,直接日上三竿了。 也亏得那边有瑞萍和瑞雪二人坐镇,不需要她担心,也亏得她这边又春娇和月白帮着处理,孩子们才没有来闯门。 只是昨夜最后,还有今日一早,她都没用计生品,不会…… “子渊,你说我会不会怀上了?” 谢攸宁很是担心,虽然在现代,三十一岁怀孩子属于正常,可在古代这年纪生孩子,那可是高龄产妇啊! 她不是必须寿 终正寝带能回到现世吗? 要是不寿终正寝,就只能当个游魂,一辈子被困书中…… 不要,打死也不要。 “怀上也没啥!” 秦雾北笑嘻嘻的回了一句,伸手捞起谢攸宁,将其抱在怀里,“我也觉得是时候跟你坦白一切了。” 【警告!警告宿主,系统乃是天机,若泄露天机,宿主的生存值就扣除一千点。】 “草,不能优惠点?” 秦雾北气得怒骂,看了一下那该死的蓝色版面,上面他做了那么多任务,也不过赚了一千二百点,如今一下子就要扣除一千点,气死他了。 秦雾北讨价还价,奈何蓝色版面毫无反应,最后他看了看惊讶的谢攸宁,叹气一声,“那就扣吧!” 于是,秦雾北牺牲了一千点,这才能张口说话了。 把怎么启动这生存值系统的事也说了,还说前面他就想说的,奈何张口就被封了,连想都不能想,说是生存值不够,我努力赚取生存值,昨儿总算因与你合房,赚了三百点。 又说了奖励的少,惩罚的多,这次三百点,估计也是因为系统觉得谢攸宁死活都不会合房,这才出了高分。 谢攸宁嘴角抽了抽,“合着你跟老娘谁叫是为了完成任务? ” “当然不是!”秦雾北连忙解释,当然完成任务的事他也不敢说啊! “你看我信不信你就完了。” 谢攸宁无视秦雾北的无辜眼神,想着果然如她料想的一样,心下叹气,如此她也只能按着秦雾北的话来了。 妈的,这仿若又如剧情一样,女主最终以男主的为主,然后听男主的安排了。 不管了,反正走个过场,先完成剧情再说,反正她也不吃亏。 于是,二人达成了协议,至于长子说亲的事,谢攸宁心里有数,决定去了锦城再说,秦江村这些地方的女子,实在不适合长子,因为没法…… 等等,这已经与书中不一样了,不能给那小子找助力,得找个皇帝老儿放心的岳家才行啊! 但是表哥表妹这些她是不能接受,特别是秦家没有好东西,谢家也不遑多让…… 好吧,她也不是好东西。 但不管现在怎么想,也得先忙活好老八的婚事再说。 夫妻二人收拾了一下,秦雾北带着孩子们先去新院子,谢攸宁休息到半上午才过去。 刚进门,刘氏就来询问她,说是二嫂来找她,用大伯是老八亲爹的由头,要来当座上宾,问她什么意思? “这是男人们的事,我们 是后宅女人,不管谁找你,你都搪塞回去就好了。” 谢攸宁笑呵呵的说着,刘氏有些不解,“三嫂嫂,咱们家跟长房……” “表面一致对外,内力死对头。” 谢攸宁生怕刘氏不清楚,挑了秦老头叛国,连累秦家二房几乎灭门的事,还咬牙说道:“四叔的腿,就是因大伯叛国之后,祖母为了保住四叔,直接先敲碎了他的腿,将其逐出家门,这才让四叔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呜呜……” 刘氏呜咽着抽泣,眼眶红的如兔子,原本秀气的女子,瞬间冷冽了起来,“这大……秦华枭真是恶毒,养育之恩不报就算了,还恩将仇报,简直比畜生还畜生啊!”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二房抱不平,还是为了你家男人抱不平? 算了,只要她能与大房保持距离,不被挑唆,其他的事都好办了。 “算了,如今北朝天下,就算想报仇,我们也没有理由,家国天下,家永远在天下之后,所以弟妹,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谢攸宁语气无奈,安抚着激动的刘氏。 刘氏也不是蠢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叹气一声,“我明白的,毕竟我姐夫还是蜀王了。” 希望你不是蜀王党就好! 第175章 老八大婚 谢攸宁心下想着,面上附和着,“弟妹知道就好了,而且蜀王当初不过说了一句南朝有可取之处,就被圣人贬到蜀中,连原本的封号都被改了。” “还有这事?”刘氏自然不知道这事,惊讶不已。 到底蜀王在整个西南地带是猴子大王,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询问他的过去。 但作为后宅最受宠哪位的亲妹妹,尚且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可见蜀王如今在西南一代多假。 “怎么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谢攸宁也故作惊讶,抬手掩唇,一副我大嘴巴的样子,讪讪一笑,“到底是不好的事,不说出来也是正常,不过我弟妹到底进了我们秦家二房,该提醒的我还是的提醒一句。” 刘氏一副谦虚,抬手示意,“三嫂嫂请说。” 于是,谢攸宁便将秦家分本家和偏枝的事说了一下,又说本家大房怎么来得,随后又把大房支持当今三皇子的事说了。 然后,面色沉了沉,“三爷在尚未废掉之前,是站在四皇子这边的,但废了以后,他也不站队了。” 刘氏咽了咽口水,曾经听姐姐给她说什么派系,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如今莫名其妙嫁给了世家大族,深陷其中她才知道 姐姐说的那些多么实际。 刘氏忍着心里的恐慌,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开口,“那……那四爷是支持三爷的人,还是……” 不等刘氏说完,谢攸宁抬手打断,“四爷是三爷的亲弟弟,他们自然统一战线,包括八弟也是。” “可八弟不是大伯……” 刘氏这次自己都闭嘴了,甚至暗骂自己的脑子不好,这才听完前因后果,哪能问出这么没脑子的话,讪讪一笑,“三嫂嫂,对不起啊,弟妹脑子不太好。” “无妨,弟妹也不是有心的!” 谢攸宁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显摆了一下身份,也能让刘氏知道大房的动向,回头蜀王侧妃就算询问什么,刘氏说了,她也不单蜀王找秦雾北的麻烦。 铺垫好一切后,妯娌间好似一下子就热络了起来,说话也随性很多。 聊了大半天,王玉璇都没出现,谢攸宁有些好奇,开口询问,“玉璇姐姐了?” “哎哟,三嫂嫂还不知道啊!” 刘氏有些惊讶,随即噗嗤一笑,“早膳一碗鱼片粥,砸出玉璇姐姐怀孕了,何大人还不信温太医,非要陪玉璇姐姐去医馆。”说着,还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应该快回来了吧!” 嗐 ,真被那女人给说中了,这么看来,她上辈子是可以怀孕的啊! 谢攸宁心下苦涩,原来不爱你的人,什么理由都能冠在你身上,也许都不是她的问题…… 也是自己恋爱脑……不,应该是被人下了降头,不然,就凭自己那脑子,怎么可能对他那么无下限的对他信任? 算了,都过去了,如今她也重新开始了,反正要寿终正寝才能回去,那她就好好享受一下不是一样的人生。 于是,二人就因孩子的事聊了一会儿,王玉璇和何智就回来了。 夫妻二人的脸上都带着雀跃的笑容,何智拉着秦雾北,激动的感谢着。 王玉璇自然也对谢攸宁感激不尽,甚至说以后她有啥事,她都会罩着她,可是吧谢攸宁乐坏了。 大家一起吃饭,桌上秦雾辰开了话头,说起秦老头要来主持,他拒绝了,还嘱咐秦雾北和秦雾东,绝对不能点头。 秦雾北叹了一口气,好言相劝,“老八,他到底是你父亲,就算过继了他也是,而且世家门户,一致对外的名声好似要的,何况他就是喝杯茶的事,你不必计较。” 何在也接了话,“可不是,你小子可别再给你哥哥添乱了,省得圣人又惦记 着你三哥。” 秦雾辰点头,承认自己狭义了,随后就抱拳一礼,“三哥,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但守孝结束,我会去剑门,恢复我的职位,还请三哥不要阻止。” “这……” 秦雾北一脸迟疑,心下还在想,前面他不肯完成让这小子从军的任务,不过是因为不牵扯朝廷,才能与长房断的干干净净,拿到最好的生存点。 如今和长房也算彻底分开了,而这任务还红着,答应他也未成不可? “老八,三哥是担心,不想让你丢了性命,而如今又是天下太平,武将……” “老四,别说了。” 秦雾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秦雾辰,“你非去不可?” “三哥,我文不通,庶务不懂,连个鲁班工艺也不会,除了这一声武艺,用来报销朝廷,是真的啥也不会,我是不想成为伸手吃饭的废物,这才下定决心,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秦雾辰一脸认真的说着,甚至还看着隔壁桌上的孩子们,“我也不想让小的们觉得自己小叔是个废物,大哥,你就成全我吧。” “行吧,等孝期结束,我会给剑门那边的人招呼一声,但最好是你找老头子说一下,所以你懂得了。” 秦雾北没有说话后,但大家都清楚,故而秦老头坐上方受礼的事也就成了。 接下来,男子们就在外院忙碌着写对联,挂红,还有借桌椅板凳,秦家的酒席来人很多的,而且主家不管送多少礼,都是全家来吃,算是这方圆十里地的风俗了。 曾经的江家也是如此,可惜江家早已不复存在了。 连续忙了两日,也迎来了大婚的当日,老八一早就去骑着马,带着一帮子秦家堂兄弟,以及喜悦和媒婆,吹吹打.打,去了县城。 女子晨曦出嫁,迎着朝日的光,带着落日余晖,一路摇摇晃晃走向婆家,宛如开启新的人生路。 “新娘子来了!” 喜童传讯,内堂的女人们一下子就忙碌起来,正堂上,秦华枭坐着,隔壁座位上却放着熊氏的灵位牌子,这是秦雾辰的意思。 秦华枭没有反对,也是因为愧对熊氏的付出,也是崔家起来了,故而给足了崔家看中的孩子们的脸面。 三拜以后,送入洞房。 一场看着节俭,却依旧场面很大的婚礼,也算圆满完成了。 今日的顺利,让谢攸宁很是意外,侧头看了一眼秦雾北,“长房没给使绊子,还是你拦截了?” “后者!” 第176章 专心搞事业 秦雾北简洁明了,谢攸宁明白了,长房和二房的争斗,在这文没有完结的时候,怎么都不会结束。 于是笑了笑,“那就陪他们玩玩吧!” “不用费心机,照着系统的任务来就好了。”秦雾北伸手拦着谢攸宁的腰肢,“我们还是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假期吧!” “假期?”谢攸宁嘴角抽搐,她这算假期? “是啊!”秦雾北痞笑着俯首,附耳与谢攸宁,“穿越的大假期,怎么着也有几十年,寿终正寝后,回去若又记忆,我们再回味。” 得了,跟这阳光大男孩说不清楚。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谢攸宁笑了,嗯了一声,跟着秦雾北回了老宅子,享受她们的二人世界。 第二日一早,月白在外院,死活不肯去上房喊人,春娇无奈,只能去唤她们,说是今日一早新妇要敬茶,老爷子不会去了,而她们是长兄长嫂,必须去。 谢攸宁想着是自己的小妹,自然不会怠慢,招呼月白去准备离去,秦雾北自然也听进去了,吩咐炎一也去准备礼物。 夫妻俩也连忙收拾了起来,一番洗漱,二人才带着人去了新院子。 看门的是瑞雪带了熊氏以前的赶马 车的老把式孙老头,一看到秦雾北,连忙应着,“三爷,三奶奶来了。” “嗯,孙叔昨儿没休息好,今儿换个小厮代替就好了,省得你老倒了,老八又该着急了。” 秦雾北如话家常,孙叔却听得悦耳,三爷总是一副生人勿进,却也总是能关心到他们,是个好主子啊! “老奴早就习惯了,三爷不必担忧老……八爷,正好南苑那边还没动静,三爷和三奶奶倒是可以先去东院坐坐,听说四奶奶昨夜没怎么休息好了,四爷一早就去寻温太医了。” 不愧是老奴,太懂得说话了,原本是回话,却将府中的消息都透露了。 难怪书中也好,电视剧也好,那些主子需要笼络这些奴才。 谢攸宁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客气话,还拿了一点银瓜子,赏给了孙老头和门房的人,说是图个吉利。 众人欢天喜地的接过喜钱,连连磕头谢恩。 秦雾北和谢攸宁到没在意,带着人进了前院正堂,瑞雪就急急进来迎接,回禀了一下南苑的事,新媳妇才稀疏好,八爷也才起身,马上就过来。 又说南院那边传话来,等看了大夫过来,不过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没事,尚早。 ” 秦雾北说了几个字,侧头看着谢攸宁,“你想去看四弟妹就先去,八弟没有这么快过来。” 都是男人,谁还不了解谁啊! 谢攸宁翻了一白眼,也不说话,跟瑞雪说了一会儿敬茶和见面礼的事后,便带着月白和月桂去了东院。 一进门,就听到刘氏哼哼唧唧的声音,加快了脚步,来到上房寝室,“怎么样了?” 穗禾连忙应着谢攸宁,如实告知,“四奶奶昨儿高兴,非要喝一杯果酒,开始还没啥,可四奶奶吵着闹着说热的难受,非要吃冰镇的酸梅汤,哪知道……” 得了,孕妇怕热嘴馋,忍不住也是正常。 估计也不是孩子有啥问题,应该是肠胃的事。 谢攸宁猜出问题后,也就觉得没啥了,为了拉进距离,故而笑呵呵道:“四弟妹,这贪嘴的习惯跟我一样啊!” “是吗?三嫂嫂也是这样?”刘氏惊讶,但心口处抽痛,她又连忙揉着。 谢攸宁点头,说了一下孕妇的事,到底是前世了解的多,外加原身生了四个,自然说话也有权威性。 不多时,秦雾东就带着一早出门溜达的温太医回来了,检查后,和谢攸宁说得一样,就是肠胃受凉 ,孩子没事,随后温太医给刘氏扎了两针,肚子也不疼了。 这下夫妻俩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大家就带着礼物去了前院正堂。 谢攸宁和秦雾北夫妻俩先喝茶,随后是秦雾东夫妻俩见礼,谢瑶宁也给两位嫂嫂和大伯子准备了回礼,都是书香门第女子的体面。 三个妯娌也是和和气气,等见了众人后,谢攸宁还要带着两个弟妹去见宗妇。 于是大家吃了早膳,男人就聚在一起讨论事情,谢攸宁就带着两个弟妹去了谢家宗祠,王玉璇因为才受孕,不已走动,故而歇在落枫院。 忙碌了大半天,总算让两个弟妹在秦家混了个脸熟,也是把她们嘴皮子都说干了。 回去的路上,刘氏还在感叹,氏家大族真不是说句话就能概括。 谢瑶宁是氏家走出来的,对此没觉得有啥稀奇,但她也不能说刘氏出身,毕竟刘氏乃是皇亲国戚,他们如今是一介贱民。 等他们回来,客人都走了,他们目前最好是留在江源县,但秦雾北和秦雾东必须去锦城,那边的生意不必他们去处理。 于是,老八夫妻成了留守,他们带着一些东西和孩子们,在大婚结束第二日就浩浩荡荡回了 锦城那边。 秦雾北还在路上跟谢攸宁说,接来下就是打造他们的商业帝国,争取能与皇权叫板,所以支持谁他一个也不选,但个个都会附和。 得了,这家伙中立不站,还要全都染指…… 不管他做什么,谢攸宁都不想去过问,她就一个打工的,跟这种氏家大族的决策人想法不一样,也没法权衡利弊,她负责后勤就行了。 筹谋了几个月的云宁商号的马帮快传,一夜间在锦城冒了出来,还有云宁商号的码头也在城北冒了出来。 六月到底的最后一个月,云宁商号的酒楼也开了出来。 整个锦城的大户人家都在议论,这云宁商号的来头,可没人知道这家商号是谁,就知道他们的大掌柜有三十多的中年人,也有十来岁的少年英才,甚至云宁商号的冬少东家也不过十三岁。 一瞬间,云宁商号的背后靠山,也就成了锦城大户人家的谈资。 外面纷争不断,秦家的府邸却安静的出奇,本来打算给长子说亲的夫妻二人,听到长子说的话,宛如被浇灌了水泥,石化了好久,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谢攸宁蹙眉询问,“所以,你早就中意江素兰,还算计了老娘?” 第177章 最后的那些剧情 秦云廉连忙跪地,“娘,儿子实在没办法了啊!求娘原谅儿子吧,儿子这一生也就这一次奢求了。” “哼,臭小子,你才多少,就说这是你一生的奢求?” 秦雾北没好气骂了一句,秦云廉更加揪心,生怕自己的算计,会让心上人受罪,连忙解释,“爹,儿子说的是真话,毕竟儿子的前程,儿子自己会挣的,不需要靠女人来帮补。” 得了,这小子的气节还是够得。 谢攸宁都不想了解这小子的怎么认识的江素兰,侧头看着秦雾北,“你觉得如何?” “江家如今都这步天地了,想来也没人再算计了。” 秦雾北淡淡开口,说着又沉思一瞬,才道:“也罢,反正素兰那丫头不差,而且我们秦家和江家的渊源也深,娶了就娶了吧!” 这话一出,谢攸宁心里也有了成算,“如此,江家兄妹的身契也该转到其他人名下,而且他们那吸血的父母我可不打算结交,你看看怎么处理吧!” 秦雾北想了想,笑道,“江氏一族的本家长房不是缺好的孙子吗?” “他不但却好孙子,还缺看病银子,相互利用一下,给他们兄妹撑腰倒也不是问题。” 谢攸宁觉得可行 ,便看着秦云廉,“小子,这事你自己去谈吧,银子最好一次性给,身份必须过了宗祠,而且那个孙子比你舅子小,他的身份必须是嫡长孙。” 秦云廉依旧傻眼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秦雾北抬手给了一个爆栗子,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询问,“娘,那这银子的额度?” “不超过五千!” 这是谢攸宁的极限,有钱是有钱,可也得看区域消费不是,想了想,还不忘提醒,“最好是秋闱以后再去吧!” 秦云廉有些不解,但也没问,侧头看着秦雾北,等待意见。 秦雾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还说道,“你们的婚事我答应了,所以安心去做,放心去闯,就算出事了,也有你爹给你兜着。” 这些话,前世他一直都想听,可奈何渣爹从来不说,如今他可以对儿子……好吧,就算便宜儿子那也是他儿子,反正能说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十分的伟大! 嗯,他也懂父爱如山这话的意思了。 谢攸宁也有诧异,想不到浪荡不羁,嘴毒心黑的少年,终于长大成为了参天大树,成为了可以给孩子们的依靠。 既然父亲做好了,她这做母亲也不能短了孩子。 第 二日,谢攸宁就招呼江子钧来府上,将他们姐弟的身契还给他们。 还没等谢攸宁说真正的目的,江子钧就吓坏了,连忙跪下,“主子,可是奴才办错了事?” “没有啊!”谢攸宁有些不解,“你怎么会在会这么想?” “主子将身契还给我们,不就是……” 谢攸宁恍悟,立刻抬手,打断江子钧话,“你们那点小伎俩,我已经看出来,所以你不必再演了,反正我儿子喜欢你姐姐,就算你们不演,他说实话我也会答应的。” “主子,什么叫我姐姐喜欢少爷?”江子钧一头雾水,“请问夫人,哪位少爷喜欢我姐姐?” 不是吧,这小子也被算计了? 谢攸宁觉得有可能,毕竟这小子一心钻营自己的商业之道,哪有空管这些啊! 于是,谢攸宁微微叹气,将秦云廉那小子与江素兰的事说了,这可把江子钧气坏了,“不行,他们俩怎么可以做出这等违背主子,违背……” 听着眼前老气横秋的少年,义愤填膺的控诉,谢攸宁仿若觉得原文当众的长子最后的结局,也是伏笔,大致作者的脑子也不够用,书中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算计和阴谋,甚至构思的框架都模 棱两可…… 罢了,只剩这两层剧情,他们就走完这正剧,以后就是他们自己的天下了。 “好了,这也没啥,主要他们两个人相互喜欢就好了。” 谢攸宁还劝着江子钧,弄得少年红了眼,泪眼道:“主子,若不是陈嬷嬷,奴才都不知道如今身在哪里,若不是主子眼光好,心善,奴才也不会有今天的造化,如今我姐姐……” “好了,你姐姐曾经救过云廉的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他们也是天在地上,上天恩赐的姻缘。” 谢攸宁好言好语的劝着,终究是打消了少年人的反对话语,最后默默接下身契。 毕竟,昭武将军府的嫡长子,是不可能娶奴籍之妻。 “还有,这是我在东城那边才买下的铺子,我打算开个绣庄。” 谢攸宁前面就有这个心思,因为外家就是绣庄和绸缎的老本行,还是百年经营之本,延续至今。 江子钧知道主子是出身南地,外家也商人,故而听到这提议,一点不好奇,但突然开个绣庄,就觉得关系着自己的姐姐,连忙道:“主子放心,姐姐若不懂,我会在旁提点。” 不愧是跟了她快大半年的人,点点头,将开铺子所需费用 交给他,“还有这院子,我们全家很快就要去首府了,铺子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够你们姐弟俩住了,以后你依旧是云宁商号的大掌柜。” “多谢主子厚爱!” 江子钧很是恭敬,心里也是热的很,比起外面盛夏的太阳还热,他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好的主子啊! 这辈子他一定不会背叛主子! 谢攸宁完全不在意这些,还将要帮他们过继到江氏一族本家嫡系长房,作为嫡长孙和嫡长孙女的事,全盘托出。 “等云廉那小子金秋科举,成为解元后,这事他去帮你们办。” 江子钧再度垂泪,他将重回家族,重回嫡系本家,作为后半生的目标,想不到…… “是,多谢主子!” 江子钧此时此刻,将自己的灵魂,永久的先给了谢攸宁,成为了她最忠臣的奴仆。 从此以后,江子钧开始了他的商业之旅,直到造就他的商业帝国,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个奴才! 谢攸宁倒是很会享受,交待结束,就开始准备其他三个崽子的人生大事。 只是她不知道,只要完成长子的成亲,帮着老二成为北朝第一富商,帮着三闺女嫁给心上人,帮着老幺成为鲁班技能第一人就行了。 第178章 大结局 商定好了后,秦雾北就说要去将军府了,不然皇帝没法给那些武将一个交待,故而谢攸宁又跟着丈夫,带着全家去了首府的府邸,自然也是真正的昭武将军府住下了 时间飞逝,转眼八月,谢攸宁天天忙着帮孩子准备九天大考要的东西。 直到亲自送秦云廉进了考场,她才泪眼婆娑的侧头对秦雾北说道:“总算过了一把送孩子高考的瘾。” 秦雾北嘴角抽搐,“为夫劝你最好不要说出这些话,继续对那小子好点,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了。” 得了,有说这些话。 谢攸宁有些无语,她又不是只有秦云廉一个儿子,干嘛非要…… 不过三个儿子,她都不怎么相信,反倒是对江子钧这个属下偏心的紧。 夫妻二人默契的不在说什么,因为生存点不好赚,她的帮秦雾北省着点。 连续九日的焦灼等待,秦云廉走出考场后,便摇摇欲坠的倒下了…… 这可把夫妻俩急坏了,急急忙忙上去接着,秦云廉只道:“娘,儿子不负时光,不负二老期望,就是现在想要好好睡一觉。” 夫妻二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带着回府,继续开始等待。 “喜报,夫人,喜报,咱们少爷摘得榜首,成为解元了!” 秦云廉的喜报传来, 整个赵昭武将军府都沸腾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望子成龙,并救活下一个小世界的男主,获得生存值一千点!】 秦雾北本来兴致缺缺,可听到这机械的声音,激动的冲了出去,招呼下人,朗声说道:“赏,赏,抬十箩筐铜钱来,再去城外设粥棚,施粥一月,感谢皇恩浩荡!” 崔成激动的不行了,崔家的外重孙,小三元就算了,如今大三元又拿了一个,接下来再拿两个,又是大三元,就算是百年的书香门第,怕是也没有这等器材,却不想他们武将之家得了一个。 激动后,崔成连忙招呼将军府的奴才和一部分护卫,这些曾经都是见不得天日的暗卫,如今都过了明路,走到了阳光下。 崔家也改变了命运,秦家也改变了,甚至那个秦家引以为傲的爵位,大家抢破头都想要的爵位,到了这一代,都被人嫌弃了。 这种值得喜庆的好日子,是值得全天下人一起庆贺一下。 崔成支棱起来,一张老脸都笑成了花,出门后看犹嬷嬷,还说让她等着听好消息。 犹婆子自然知道,她可是连几分房的人都喊来了,如今就她一脉的都占了两房,这等大喜的日子,可是不能错了纰漏。 谢攸宁也回神了,了解秦雾北的兴奋,就知道秦 雾北定是赚了不少,顿时也支棱了起来,招呼月白,“传令下去,全府上下所有人得三月月例的喜钱,再让全府上下准备及第宴,让所有人跟着沾光。 再通知四爷和四奶奶,以及秦江村的八爷和把奶奶,还有大哥儿的外祖家那……” 月白乐呵了,跟犹婆子交待几句,犹婆子脸都笑烂了,出门后,不多时,主子的赏赐就传开了。 接下来,谢攸宁和秦雾北就忙得脚不沾地,游走在各种宴席上,累得只剩半条命后,才结束了这场及第宴,一共办了三场,耗时半个月。 接着秦云廉就去了江家,用五千两银子,将过继江子钧和江素兰姐弟的事办好,顺带便定下了婚期。 等那小子走了三书六礼后,已经是腊月三十了。 秦雾北和谢攸宁都是异世界的人,在这里过年过节都是头一遭,不过他们都觉得比前世好。 甚至每次都很雀跃,因为终于不再是他们孤独的过节了,因为终于有人陪着他们了。 夫妻二人,坐在正堂的廊下,两边都是火盆,噼里啪啦的咂着火星子,显得时光静好。 “幼娘!” 秦雾北再度唤原女主的小名,哪知道下一刻,头上就挨了一个爆栗子,“我都说了,不要乱喊这个破名字,我听着心里膈应。” “嘿嘿,人家啪不是你嘛!” 秦雾北嬉笑着,伸手捉着谢攸宁的手,“生存值一人一半,也不足够我们活个八.九十岁,再也不用担心了。” “没事,继续赚着,万一那天需要泄密,也好够扣!” “你说得对!” “不过,秦云廉那小子结婚就要去京城备考,儿媳还要跟着,我连当恶婆婆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太气了。” “你也不像恶婆婆啊!” “少来!” 夫妻二人打闹着,还遥想着,等忙完最后的剧情,他们该去哪里玩。 但最终这件事都没能如愿,因为秦家出了一个变态,只爱钱,不爱女人,甚至好男风,就算秦雾北打断了某个孽子的腿,那个跛子也不肯改过来。 还为了那个所谓的真爱小受,在蜀中修建极其奢华的避暑山庄,将那个软弱不能自理,一碰就哭的梨花带雨的真爱,囚禁在哪里,日日承欢…… 最令世人不解的事,昭武将军夫人,居然偷偷摸摸的去见这孽子,默默为这两个苦命鸳鸯成为,成为整个蜀中最有名的后宅妇人! 这日,谢攸宁终于领来最后一次喝媳妇茶了,往下下跪的两个男子,谢攸宁将代表秦雾北的水囊放在案上,她喝完后,嫡出礼物,“希望你们恩恩爱爱,白首齐眉,永 不分开。” 然后又接过秦雾北那杯茶,倒入水囊,一样说了吉利话,奉上了礼物,随后说道:“你们父亲只是没办法接受你们,但心里也早就认可了,不然你们以为偌大的将军府,加上当朝年纪轻轻的丞相,分不开你们两个?” 二人都十分认可,不但是将军府和丞相府,就算是七皇子妃和工部尚书,也足够将他们抹杀得了。 “以后不要在分分合合,什么身份不合适,打着爱的名义,闹得人尽皆知,我们是在丢不起那个人了。” 谢攸宁痛心疾首的说着,心下却嗑CP忙得忘乎所以,这小子长得真俊的。 啊,好喜欢他们你追我逃的剧情啊! 滴!滴!滴! “病人情况稳定,今日继续推针就行了!” 冰冷的声音赚了,谢攸宁蹙眉,倏地想起什么,猛的睁开眼,白色一片——医院! “秦子渊!” “吵啥?给我安安分分的待着,老子这会儿还不能动弹了。” 隔壁床上传来醇厚,且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有些冷,还有些怒气。 终于是烟嗓子了。 “哈哈……姑奶奶终于活过来了。” 谢攸宁狂笑着,想要起身,却有些吃力,再看看自己满身绷带,侧头看着罪魁祸首,“这次你死定了。” “你也一样!” 第179章 大结局(下) 秦子渊回了一句,只是眼眶已经红了,他从未想到,一场意外,让他与暗恋多年的女神,做了一对恩爱白头的夫妻。 谢攸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说,那本书在哪里,你拿给我看看,让我做个对照,是不是如我们过得那半生一样。” “我都忘记了,你让我上哪里去找?” 秦子渊没好气回了一句,还翻了一个白眼,他总不能说,因为思念成疾,外加母亲瞧不起她,自己写得那个文,慰藉自己的心吧! “不是叫寒门贵妇吗?回头我自己去找找看。” 谢攸宁有心试探,提了一下名字。 秦子渊一愣,反应过来就炸毛了,“你胡说八道啥啊,那文以男人视角写得,怎么就成了女频文了?你是不是脑子浆糊了,还没清醒啊?” 是吗? 谢攸宁也产生了疑惑,甚至觉得秦子渊说的对,那样的文,怎么可能偏向女频文吗? 可里面大部分都是宅斗啊? “行了,你才醒过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省得脑子不够用。” 秦子渊劝着,心下还抱怨,这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念着点啥,就一定会追根揭底,真是累死人了。 哎,如果现实中 ,她也能跟自己结婚,再生几个宝宝,那他真是睡着了也能笑醒。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二人从醒来后,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不到,谢攸宁因为伤势好的七七八八后,实在躺不住,就非要出院。 也是她一个人,受不了医院那些床前伺候的亲人和爱人,在几经磨着医生,顺利的出院,回到了她的公寓里。 一百多平的公寓里,因为有三个月没人居住,一股子幽森冷然的味道,迎面扑来,弄得谢攸宁打了一个激灵,大步冲到阳台去,将窗户都开了。 阳台上的植被,因为是自动浇灌系统,都还活着,只有娇贵点的花,有些焉儿了。 谢攸宁倏地笑了,她果然只适合这等孤独生活。 拿起手机,拨打了小时工的家政电话,要了三个人,两小时结束整个房子的打扫。 又叫了一份药膳,觉得不够,又点了一些水果和点心,然后去了书房,打开笔记本,开始忙着这三个多月落下的工作。 家政来了,又走了。 药膳和水果点心也送来了。 谢攸宁都是淡然迎接着,然后送走,直到整个屋子都冷清了。 她放下电脑,一个人洗 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刷着毒鸡汤,一个人躺在床上苦思冥想,直到实在撑不住困意,才睡了下去。 生物钟到点起来,看着又是一日。 谢攸宁蹙眉,思索着为什么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和以前生活,只是躺了一百日而已,怎么就不一样了? 手机突兀的响起,谢攸宁目光挪开电脑屏幕,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轻笑着开口,“接电话。” 智能手机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先到了一声早安,倏地语气不悦质问,“别告诉我,你昨天回家就工作了,现在又打算工作了。” 谢攸宁一愣,随即噗嗤一笑,“倒也不是,昨儿我把家里整理好了,喝了药膳,晚上看书刷毒鸡汤,工作尚未处理了。” “少骗我。” 秦子渊语气带着痞气,又道:“对了,我想了一天一夜,觉得我喜欢你的事都透明了,要不我开口求个婚,以后我们俩凑合着过怎么样?” 啥玩意? 谢攸宁有些无语,怼了回去,“不会是打个电话就算求婚吧?” “那怎么可能!” 电话那头,明显带着雀跃,“我就问问你,你要是点个头,我自然会准备, 不论是求婚,还是结婚,我都会给你最好的。” 是啊,他能给她,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因为他们已经过完了一世! 哪怕现实生活中,他们只躺了一百天,可在那个梦里,他们却实打实的生活了大半生,那种蜜里调油的生活,她只是刚生活了一天一夜,就想的紧…… 人啊,果然是群居动物啊! “可以啊!” 谢攸宁爽朗的回话了一句,还明显听到听筒那边急切的呼吸声,仿若看到他的雀跃一般! “宁姐,你等着,你的小狼狗弟弟马上就来了。” 那边雀跃,且带着迫切的声音传来,惹得谢攸宁乐不可支,随即她看向窗外,也学她该歇歇了。 “子渊,我想回到老家去生活。” 电话那头传来姑娘平静,且带着恬静的声音,让秦子渊愣了一瞬,随即更加高兴,立刻说道:“嗯,我们一起去,把你外祖母那个老房子修缮了,打造一个像昭武将军府的院子,再把那几个小崽子一起生下来……” 顿了顿,秦子渊突然怒火冲天咒骂,“老二那个小赤佬就不要生下了,省得把老子给气死了。” 谢攸宁笑了,这老 头……好吧,人家现在才三十一了,她自己都三十八了。 “那你可的尽快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属于高龄产妇,若不是双胎,估计把他们生不全。” 谢攸宁乐呵呵的回话,缓缓起身下床,拉开落地大窗帘,望着这熟悉,又感觉陌生的魔都,细细说着回去需要处理什么。 秦子渊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你的房子在市区,卖出后,回去做啥都够了,何况还有我了,哪里需要你的钱?” 明明绅士的贵公子,一旦女人说自己有钱,他就能生气的不行,“你都说了,有依靠的女人,不需要当女强人,你以后好好做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就行了,你的弟弟能把你宠上天,但凡我不长情,你也有钱,公司股份什么的,你跟你合作人说好,不行就留着股份分红,毕竟出售也得人家要啊!” “他不买,我就转给别人,我和你在一起,他会顾虑,所以不方便继续跟他合作了。” “嗯,那就处理了吧,我马上去通知家族,我秦子渊,秦氏集团的太子爷,终于要娶太子妃了。” “噗,也得亏在现世,不然,你这将军怕是脑袋要搬家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