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就读于霍格沃茨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第一章 第一章 哈利觉得自己真倒霉，真的。 那天，他没招谁没惹谁地走在街区里，手里拎着一袋生活垃圾准备扔到回收箱里去，路过一排木篱笆的时候，一个穿的黑漆漆的男人忽然从转角处冒了出来，一言不发就抓住了他，不等哈利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张蜡黄的脸凑到了眼前。 “你就是哈利波特……”黑漆漆又黄巴巴的男人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来，哈利瞬间就觉得从脊背上升起一股凉气，同时手脚一软。 男人的脸色似乎愈发难看了，一方面是哈利毫不犹豫地咬了他胳膊上一口，一方面是哈利手上拎着的垃圾袋掉了下来——垃圾全堆在男人鞋面上了。 趁着男人一愣神的功夫，哈利推开了他，扭身就跑开了。 绕着街区跑了一圈，哈利确定那个男人没跟上来了，便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朝德思礼家走去。 十年前的某个神秘夜晚，还是婴儿的哈利被放在了女贞路4号门口的台阶上，根据和他一起留下了的字条，他应当是这一家的女主人——佩妮的亲妹莉莉的孩子，于是哈利就这样被收养了。 正在修剪花圃的佩妮姨妈老远就看见了溜达着回来的哈利，高瘦的颧骨动了一下，大声嚷道：“臭小子，别磨磨蹭蹭的，梳梳你那违背天理的头发——然后去煎培根。“ “好的佩妮姨妈，我是说——我会去煎培根，至于我的头发——我想天理也拿它没办法。”哈利慢条斯理地走向厨房。 “……去煎培根。”佩妮姨妈冷淡地吩咐。 哈利利落地准备好了四人份的早餐，呃，其实理论上来说是五人份，毕竟达力的食欲才是有违天理的旺盛。 哈利的厨艺不错，大家都吃得很开心，费农姨夫还心情很好地讲了一个笑话，但只有佩妮姨妈捧场地笑了，达力还在恶狠狠地对付他的煎蛋，于是佩妮姨妈把目光投向哈利。 哈利：o(╯□╰)o蛤蛤蛤 是的，这是一个完美的早晨，除了那个莫名出现的黑衣男人。 根据以往的经验，哈利并不打算把那件事告诉德礼思家任何一个人。从能够记事，他就经常碰上各种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他们或兴奋地跟他握手，或紧张地跟他拥抱，而当哈利好奇地跟佩妮姨妈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收获的便是歇斯底里的尖叫——以及三天的碗柜禁闭。 所以，哈利并不打算把那件事告诉德礼思家任何一个人，他慢慢地吃着早饭，一边应付费农姨夫的瞎扯淡，一边把目光溜向厨房里那个泡着疑似抹布的大盆。 直到犹如叩响坟墓的敲门声响起，佩妮姨妈都认为这是一个完美的早晨。 费农嘟囔着：“这种时候会有谁来找我们？” 佩妮起身去开门，同时说着：“可能是邮差吧，我想玛姬姑妈有说过会给我们来信。” 哈利叉起盘子里最后一块培根塞进嘴里，目光好奇地跟随着佩妮姨妈的身影。 她打开门。 黑色的阴影投了进来。 斯内普木乃伊一般堵在德思礼家门口，不耐烦地道：“我找哈利波特，如果有这么一个小崽子在你们家。” 佩妮姨妈的表情像是吞下了一只达力的臭袜子，她愣了片刻，然后发出尖利的叫声：“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斯内普厌烦地回应：“我要干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的耳朵还在正常运作地话。”看了一眼眼前高瘦干枯的妇人，他皱了皱眉，补上一句，“佩妮，伊万斯。” 说完他直接利用身高优势隔着佩妮看向屋内，整好看见餐桌前看向门口的三个人，肥胖的男人，肥胖的小巨怪，还有，一个神色古怪的小男孩。 斯内普挑眉，冷笑，瞧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果然是——波特家的种。 回过神来的佩妮看着斯内普惊叫：“你是斯内普！老天，我记得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斯内普推开佩妮：“我来带走哈利波特，如果你非要反复确认的话。” 斯内普和他的黑袍气势汹汹地来到餐桌前，费农和达力都惊叫起来，斯内普无视他们，直接走到哈利面前，伸手摘下他的眼镜。 一张酷似詹姆波特的脸，和一双平凡无奇的褐色眼睛，这双眼睛明显高度近视，在失去镜片后只能茫然地看向空气。 哈利只能勉强看清一团黑雾，然后斯内普粗鲁地把眼镜塞到他手中，转身问佩妮姨妈：“我想霍格沃茨的来信早就已经送到这里了。” 佩妮姨妈已经歇斯底里了：“猫头鹰！霍格沃茨！是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你们这群怪物，到底还想做些什么？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你和莉莉一样是个怪物！” 斯内普掏出魔杖指向佩妮，佩妮霎时噤声，只能发出抽气声。 斯内普转向费农：“德思礼，或许你能保持理智进行一次对话？” 当然不能，可怜的费农姨夫涨红了脸，看样子已经要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怒吼：“神经病，你是什么人？” 斯内普身周的黑色怒气几乎可以具象化了。 哈利站了起来，看着斯内普——黑衣男人，慢吞吞地说着：“我想……这位先生，您就是前来接引我的教授吗？” 斯内普僵硬地转身，看向哈利头顶之上某一点：“听起来似乎你知道些什么。” 哈利摸了摸鼻子：“那封信，那封信看起来像是恶作剧，所以我把它扔掉了……但是我看了信的内容，那看起来太奇怪了……” 斯内普冷酷地打断哈利嗫嗫的话：“所以你清楚了，我就是来接引你的教授。” 佩妮在一旁咒骂：“混蛋，你不能带走他——你们这些变戏法的怪物。” 哈利抬头，褐色的双眼直视斯内普：“所以你们是巫师是吗？” 斯内普难以忍受般地避开了哈利的目光：“是的，假设你需要知道更多，邓布利多——你们仁慈的校长会向你解释。” 哈利侧了侧头：邓布利多？ 佩妮气急败坏地想要过来，但被斯内普的冷酷目光拦住，至于费农和达力，他们正挤在一起惊恐地看着发生的事——但是显然他们无法理解。 许久。 哈利伸出一只手，斯内普嫌恶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把他拽出了德思礼家。 瞪着他们远去而不敢阻拦的佩妮发出呕吐般的惊叫声。 第二章 第二章 破败阴暗的蜘蛛尾巷愈发显得污浊潮湿，没有人想出门，高兴的，悲哀的，邪恶的，美好的，人们在这种情境下都比较愿意蛰伏在家里。 细雨如帘，小巷长且安静。 中年教授对此非常满意，通常，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一个制作魔药的好日子。 切割草药，解剖蟾蜍，挖一只昆虫的内脏，把它们依次放进坩埚，控制火候，按照规则搅拌。 这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的业余生活，人生乐趣，以及谋生技能。 雨一直下，暗室内安静且冰凉，他满意这种氛围。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 直到壁炉里忽然蹿起绿色的火焰，斯内普教授都是这样认为的。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焰里那个老头：“我以为我正在享受我的假期。” 老头——邓布利多校长在火焰里乐呵呵地笑着，斯内普还看到他的右手正捏着一只格外活泼的蟑螂堆。 邓布利多教授笑着说：“不，西弗勒斯，假期已经结束了，我们即将迎来新的学生，很多，很多，新的学生。” 斯内普厌恶地回应：“是的，我们即将迎来新的巨怪。” 邓布利多宽容地笑着。 斯内普警惕地看着自己的上司：“所以，这和你来打扰我假期的余韵有什么关系。” 邓布利多耸耸肩：“我需要你，西弗勒斯，我本来要派海格去接一个新生，但是他似乎又惹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我是说，这段时间他可能都不得不呆在一个地方接受调查，所以，我需要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恶毒地瞪着校长：“是的，你需要我去恐吓一个小巨怪。” 邓布利多慈爱地回视：“是的，我需要你去把哈利接过来。” 斯内普的眼神骤然空洞：“你是说……” 邓布利多毫不在乎地捅刀子：“我是说，哈利波特。” 绿色的火焰很快地熄灭了，斯内普不知道邓布利多最后是否还补充了什么。 让邓布利多滚一边去吧！斯内普眼神空洞地走回自己的魔药边——毫无疑问那已经称不上魔药了，他机械地掏出魔杖来了个清理一新，然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坩埚发呆。 已经……到了哈利波特入学的时候了么？ 魔药教授无声地问着空气，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的哈利一边扶着眼镜，一边瞄着破败的建筑物，心说这就是来到魔法世界的初体验？ 斯内普用余光（我多想说旁光啊！）瞄见哈利欲言又止的表情，冷哼了一声，拎着小孩的衣领，把他拉进了蜘蛛尾巷17号砖房。 哈利被扔在了黑乎乎的沙发上，眼看着斯内普进了一间黑乎乎的实验室，然后把自己留在黑乎乎的客厅里。哦，说不上完全黑乎乎，哈利抱着肩膀摸了一圈，发现架子上还搁着几瓶发着绿光的未知动物器官。 魔法界人士都是夜视动物？哈利没敢去问斯内普，只是撇着嘴摸到一根拉绳，“咔哒”拉亮了一盏瓦数不高的小灯。 嗯，看来我以后会越来越近视。哈利高度近视波特正感叹着，壁炉里忽然蹿起了绿色的火焰，火焰里有个乐呵呵的老头，正跟他打招呼：“哈哈，哈利！” “您……您是？”结巴？哈利有点难为情，便截断了问句。 “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可以叫我阿不思。”老头笑得胡子飞扬。 “哦……校长你好！”哈利殷勤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壁炉面前，“校长您喝茶吗？” “咳咳，不用不用！”眼见哈利正四处张望着寻找茶壶，邓布利多赶紧转移话题，“哈利，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哈利其实是暗搓搓地很想试一试泼杯茶在火焰上的，见形势只好惋惜地回答道：“我只知道我是个小巫师，有幸能在魔法学校就读。”别的就不知道了，等着您来告诉我呢。 邓布利多梗住了：“可是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奇。” “确实。”哈利摸了摸鼻子，“我想，我这种没车没房，父母双亡的身世，如果有故事的话，按照设定多半是某个流落在民间的超级英雄吧。” 大部分都猜对了，邓布利多忽然很想再捏个蟑螂堆冷静一下：“呃……这样说也没错。” 哈利忽然摘下眼镜叹了口气：“那就意味着我肯定有一个特别强大的死敌，我必须一路打怪升级，然后跟他决斗。” 邓布利多咽下一只蟑螂堆，半天后，呼出一口气：“哈利，我跟你说……” “（起源故事略）……就这样，那一夜莉莉和詹姆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你活了下来，伏地魔死去。”邓布利多一直注意着小孩的表情，惊讶地发现他惊人的冷静，既没有皱眉，也没有哭泣。 哈利只是隔着厚厚的镜片，用那双灰褐色的眼睛注视着火焰，绿光在他的镜片上跳动，他的眼神却平静无波，声音也没有丝毫颤动：“我是幸存者。” 邓布利多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换了个词：“你是一个英雄。” 哈利嘴角动了动，又叹了口气：“那场战争，肯定死了许多人吧，除了我的父母之外，肯定还死了许多人吧……他们都死了，我却活了下来——这就叫英雄？校长，我是一个幸存者。” “……我们都是。” “唉……那我们就好好活着吧。对了，他不会回来了吧，伏地魔？” 邓布利多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应该不会，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提防他的归来。” “那就让我们祈祷吧！”哈利露出大大的笑脸，“祈祷哈利波特的故事不会发生。” 邓布利多也呵呵地笑着——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斯内普被他们的笑声惹恼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老一小相对假笑的古怪场面。 邓布利多咳嗽了一声，捋着胡子笑道：“西弗勒斯，哈利是个好孩子啊——麻烦你带他去采购好清单上需要的物品吧。” 这前后两句话有半毛钱的关系？斯内普瞪了邓布利多一眼，然后一扬黑袍又缩回了实验室，桌上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 哈利瞄了一眼，看见上面写着：happee birthday，harry！ 他对魔法界的教育质量越来越担忧了。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解释道：“这是海格送给你的，他是你父母的朋友，本来应该是他去接你的，不巧恰好遇上了一些小麻烦。” “谢谢海格。”哈利端正地坐到了桌旁，端详着这个笨拙却友善的生日礼物，“我很期待和他的见面。” “会很快的。”邓布利多笑弯了眼睛，“我也很期待和你的见面，哈利。不过，现在，祝你午餐愉快。” 跟邓布利多道完再见后，哈利自觉地从斯内普的厨房里搜出了一包还没过期的奶粉，给自己煮了杯热牛奶配蛋糕吃——顺便敲了实验室的门，但斯内普似乎并不打算吃午饭。 午餐期间哈利就着昏黄的灯光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只能说：很复狄更斯的古啊！把那些奇怪的标本挪开后不就是奥利弗的童年么！ 本着不能吃了人家东西不干活的原则，哈利主动地洗完杯子和碟子后，一眼就发现了斯内普换在门口的靴子。 就是那只早上被他扔了一堆垃圾的靴子，现在正沾满泥土、污水和奇奇怪怪的斑点，遗世独立地站在那里，隐约散发着和主人一样不讨人喜欢的气味，让哈利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哈利波特，我希望你已经吃完了……你在干什么？！！”斯内普接近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哈利一手抓着男人的靴子，一手抓着刷子，胳膊上蹭着泡沫，一脸茫然。 ========我是切换镜头的分界线 “我需要……三套素面工作袍、一顶素面的尖顶帽……哇呜，这么多东西，”哈利忽然停下了脚步，仰头问身边的魔药教授，“霍格沃茨提供贫困生补助吗？” 斯内普也停了下来，回身瞪住小孩：“贫困生？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贫困生，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哈利把刚才在路边买的甜筒举到脸前拦截斯内普恶狠狠的目光：“我没有钱啊，教授，至于德礼思家——你知道的，他们不会为我学魔法出一个英镑。事实上，如果您今天不出现的话，我一个月后就要被送到某个少年犯集中营去了。” “该死的德礼思……”斯内普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看着满脸无辜的哈利，似乎磨了磨牙，“别胡思乱想了，你以为你父母什么都没给你留下？” “邓布利多说连房子都被毁掉了……” “古灵阁，波特，巫师也是有银行的。”斯内普转过身，“你对巫师界一无所知。” 哈利舔了一口冰淇淋，眨了眨眼：“怪我咯？” 斯内普一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跟上。” 哈利小跑着紧跟在斯内普后面，他们经过书店、唱片店、汉堡专卖店、电影院……哈利以前很少见到这样热闹的街道，一边颇感好奇地看着那些人潮拥挤的地方，一边问走在前面的斯内普：“教授，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哪样？”斯内普反应冷淡。 “就是……凶巴巴的这样？” “是。”所以你最好赶紧闭嘴。 “哦，那就好。”哈利安心地说着，让斯内普一口气堵在了胸膛里。 “什么叫‘那就好’？” 哈利嘴边还挂着冰激凌的白色奶油，笑得无比真诚：“我还以为您就针对我一人呢。” “……你一直都这么多话吗？” “是啊！” 斯内普一个字也不想说了，转身就走。 两人来到了一家大书店和一家唱片店之间，一家歪歪扭扭的酒吧理直气壮地挤在这两家中间，哈利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身边的人：“只有巫师看得见？” “是的。”斯内普顿了一下，接着道，“破釜酒吧，魔法界和麻瓜界的一个通道。” 哈利猜“麻瓜”指的就是像德礼思家那样不懂魔法的人了，嗯，待会儿去买课本的时候一定要看看有没有魔法界的百科全书。 破釜酒吧的内部就像它的外表那样狭小肮脏，恍恍惚惚的灯光下一些穿着巫师袍带着尖帽子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喝雪莉酒，哈利他们两人的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那个发量堪忧的酒吧老板跟斯内普打了个招呼：“接新生呢？” 斯内普黑着脸点了点头，拉着哈利脖后的衣领想要带他穿过吧台，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一个独自饮酒的年轻人忽然看见了他们，并且喊了一句斯内普。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脸色已经不能仅仅用阴沉来形容了，但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依然把话说出了口：“……我听说邓布利多派你去接哈……” “哈啾！”一个响亮的喷嚏掩盖了年轻人即将说完的人名，并且把小伙子吓了一跳。 斯内普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正用衣袖擦鼻子的哈利，再看看茫然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奇洛教授，九月见吧。” “九月见……”奇洛嗫嚅着对离去的两人道。 斯内普把哈利领到了酒吧的后院天井，哈利好奇地问道：“您叫他奇洛教授，所以说，他也是一个霍格沃茨的教授吗？” “奇洛是黑魔法防御学的教授。”斯内普不情愿地介绍着，“理论能力尚可。” 也就是说实践能力比较弱。哈利摸了摸鼻子，但是那门课听起来应该很注重实践才对。 “好了波特，你看着。”斯内普掏出了魔杖，对着垃圾箱旁边的墙，“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 哈利紧张地看着他用魔杖在墙上轻轻地敲着，话音刚落，那些墙砖就抖动起来，随着咯拉咯拉的响声，砖块齐齐自中间向两边移动，很快就开出了一条宽阔的拱道。 斯内普第一次流露出类似微笑的表情：“欢迎来到对角巷，哈利波特。” 第三章 第三章 哈利愣愣地看着前方，那是一条蜿蜒的、看不见尽头的街道，林立的店铺一个接一个铺排到视线的尽头，购物的巫师们用身体和声音把这条街挤得满满当当。 “魔法……”哈利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拱道，它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墙壁。 直到此时，哈利才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魔法的世界，说起来，直到和斯内普一起走进破釜酒吧，他都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个奇妙的梦。 哈利紧跟在斯内普身边走进对角巷，斯内普皱着眉从口袋中掏出那份购物清单，一边走一边规划着怎样才是效率最高的行程：“先去古灵阁……” “西弗勒斯！”哈利忽然听见有人在喊斯内普的名字——不是姓氏，抬头一望，一个年轻女巫正站在坩埚店门口看向他们，再看斯内普，他还是面无表情，但哈利觉得相比方才他对奇洛教授的态度已经算得上和善了。 “洛夫古德夫人。”斯内普居然还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那个孩子？”女巫也仅仅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哈利身上。 斯内普简单地嗯了一句，女巫笑了笑，顺手从篮子里掏出了一只坩埚递给哈利：“2号锅，我记得是这个尺寸吧？” “谢谢您！”哈利对女巫的善意感到有些惊喜，他还以为魔法界的人士都跟斯内普或者奇洛那样奇奇怪怪呢，同时他注意到女巫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矮小的女孩，约莫跟自己差不多大，淡金色的头发扎成简单的两只小辫，正饶有兴味地看向自己。 哈利一手拿着女巫送的坩埚，一手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了一包巧克力递给女孩：“也谢谢你哦。” 小女孩接过哈利的回礼，抿着嘴笑了笑，侧着头不说话，银灰色的眼睛飘忽了一圈，落到了洛夫古德夫人身上。 斯内普看了两个孩子一眼，问女巫：“我记得洛夫古德家的孩子还不到上学的年龄？” 女巫点点头：“嗯，可是今天中午谢诺炸掉了我们最后一只坩埚。”她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身边的女孩也嘿嘿地笑了起来：“爸爸现在还在擦我们墙上那些斑点呢~” 斯内普想起洛夫古德先生的德行，嘴角抽了抽。 简单地聊了几句，斯内普就向女巫告辞了，哈利也热情地向女巫挥手，走远后才没忍住开口问道：“教授，您今年高寿啊？” 如果不是现在街上人挤人的，斯内普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原地摔一跤。 “高——寿？你问我今年高——寿？” 哈利身高本来就只到斯内普腰间，在年长者吃人的目光中又不由自主地缩了缩，不过嘴上倒是尚有余勇：“那啥……洛夫古德夫人看上去才二十来岁，就有个那么大的女儿了，我猜巫师们是不是都能延缓衰老什么的……您看上去四十来岁的话……”该不会已经五六十了吧？ 斯内普用尽这辈子的自制力才没抄起坩埚给这破小孩脑袋上来一下：“我今年三十一。” 哈利从教授冷静的叙述中感到了一场悲剧：“……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乖乖把手背在身后等着挨骂的小孩，斯内普的怒火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发了，他张了张嘴，最后一甩袖子继续带路，同时解释了一句：“卢娜不是洛夫古德夫人的女儿，卡米娅嫁给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的时候，卢娜已经七岁了。” 下一站是摩金夫人的长袍店。 “我去给你买课本，你在这儿把制服搞定。”斯内普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好像身边的小孩是只讨人嫌的鼻涕虫。无奈的哈利只好独自踏进长袍店。 矮矮胖胖又笑容可掬的摩金夫人让哈利小小的紧张彻底打消了，小孩很乖巧地说出自己的请求：“夫人，我想买霍格沃茨学校的制服。” “来这里，孩子，我们先来量一量尺寸。”摩金夫人把哈利拉到了店堂里，直接给他套上了一件长袍，用别针别出他的身长，然后留下了一把皮尺，让它负责测量尺寸。 哈利被不怎么老实的皮尺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坐在身边脚凳上无聊等待的人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哈利回头，看见了一个面色苍白的金发男孩，他身上也正套着一件黑袍，似乎正在等待成品，而且等得有点无聊了：“嘿，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吧？” “是的。”哈利看着金发男孩眨了眨眼睛，“这么说你也是咯？” “嗯。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男孩说话的腔调听起来很累人，让哈利有点担忧。 “那个……你身体不太好是吗？”哈利放轻了声音问道，“就是……患过哮喘之类的？” 男孩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待会儿我一定要拖他们去看飞天扫帚，对了，你有自己的飞天扫帚吗？”这下他说话的方式正常多了。 “没有啊，飞天扫帚……就是电视里巫师骑的那种吗？”哈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同学，你知道哪里有魔法界的百科全书卖吗？” “百科全书？电视？”男孩的表情就像看见了一头猪在对角巷里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嚎：快来追我啊~ 哈利回想了一下自己目前看见的魔法界生活状态，觉得男孩可能根本连电视都没看过，便好心解释了几句关于电视的知识：“……很有趣的，有机会你也可以去、额，麻瓜界，是这样说的吗？你可以去看看。” 男孩已经看见那头猪和梅林相亲相爱了，他嫌恶地往后退了退：“梅林！我居然和一个麻瓜界来的小子坐在一起聊天！” 哈利愣了一下，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男孩似乎对自己……有些嫌弃。 “你的父母呢？他们是巫师吗？” “他们是的。” “那还好……我可不想知道自己和一个泥巴种坐在一起聊了这么久。” “也没有很久吧……”哈利想了一下，“我猜‘泥巴种’是指父母双方都是麻瓜的孩子？” 男孩矜持地点了点头。 “有趣、有趣……”哈利摸着下巴笑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幽灵啊、幽灵！一个种族主义的幽灵在你的床头徘徊~”哈利听见摩金夫人在叫自己了，便不再多说，从脚凳上跳了下来，顺便跟男孩道别，“呀，我的巧克力刚才送人了，否则还可以给你做了见面礼。这样——霍格沃茨见吧！” 哈利抱着自己的新衣服走出长袍店，一眼就看见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斯内普——倒不是因为黑漆漆的斯内普很显眼，主要是他身边那个宽度和高度都相当于一般人一点五倍的大个子。 大个子也看见了哈利，然后一步——是的一步走上前来，转眼间就把哈利举到了半空中，哈利惊恐地俯视着他几乎被乱糟糟的胡子、头发遮住的脸，发现了完全外溢的惊喜之情。 “哈利！哈利！天呐，我上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毛毛……”大个子说着说着又把哈利按进了怀里，哭着道，“你和詹姆长得一模一样……” 脸色黑得滴墨的斯内普在一旁冷冷地道：“够了，我们的大名人还要去买他的魔杖呢。” 大个子把哈利放回了地面上，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桌布大的玩意儿——用来擤鼻涕，然后又塞了回去，冲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利觉得这个大个子粗俗得很可爱。 大个子不顾斯内普的冷眼，把一直提在手里没放的大鸟笼递到哈利眼前，一只漂亮的雪枭正站在里面，用宝石般的眼睛观察哈利：“哈利，我希望你喜欢这份生日礼物……我猜那个蛋糕的味道不太讨喜？” “海格！你是海格！”哈利立马知道这个大个子是谁了，“你送了我那个生日蛋糕！” 海格挠了挠自己凌乱的胡子：“是我自己做的。” “很甜啊，我很喜欢~”哈利真诚地道谢。 “够了，魔杖——我猜即使是救世主也要用魔杖的？”斯内普再次不耐烦地提醒道，这下三人才再次出发，目的地：奥利凡德魔杖店。 海格拉着哈利走在斯内普的后面，小声对哈利道：“斯内普教授是个好人，就是不太了解孩子——他刚才居然建议我买只蟾蜍送给你！” 哈利咳嗽了一声，同样小声地道：“或许是教授自己比较喜欢吧，我看他家里腌着挺多呢。” 新衣服、课本和文具等东西都被两个大人接过去了，现在哈利手中只提着那个大鸟笼，满心欢喜地看着漂亮的雪枭，海格见哈利真心喜欢这份生日礼物，也非常高兴：“嘿，哈利，给她取个名字吧！” 矜持的白色鸟儿也侧头看着哈利，等待他给自己命名。 “海德薇，她是海德薇。”哈利不假思索地道。 雪枭清亮地叫了一声，听起来心情还算愉悦。 “海德薇……确实是个好名字，哈哈，你怎么一下就能想出来呢？”海格憨厚的脸色难得出现了一丝狡黠，“我猜你以前有个女同学叫这个名字？” “什么呀，你们都不看电视的吗？”哈利扶额，“对了，你们确实不看电视，海德薇是一个女演员的名字，她出演了一个漂亮端庄的公主。” 第四章 第四章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每年，都有大约两百名霍格沃茨的新生来到这里，接过来自奥利凡德家族的祝福。 “哈喽，这里有人制杖吗？”哈利走进店中，一眼就看见了几千个码得整整齐齐、几乎碰到天花板的纸盒，不知为何，哈利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家管理严格的图书馆，更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心里发毛。 还好这种怪异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两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在跟店主说话了，哈利一行人便暂且先坐在店内的长椅上等着先来的人交易完毕。 拒绝了海格去给他买一桶冰淇淋的好意后，哈利撑着头想先观察一下魔杖是怎么回事，不过眼看着地上打开的纸盒越来越多，哈利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扯了扯身边的人：“海格……会有人没有自己的魔杖吗？” 结果耳边响起的是斯内普低沉冰凉的声音：“据我所知没有，不过——谁知道救世主会不会成为第一个特别的人呢？”然后是一声恶毒的嗤笑。 哈利尴尬地收回扯在斯内普黑袍上的手，坐在他左边的海格好心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别担心，哈利，我还没有听说过没有自己魔杖的巫师呢，不过……”半巨人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胡子，有意有所指地顿了顿身边的粉色小伞，“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真的遇上这种情况的话，咳咳……” 斯内普冷笑着看了哈利一眼，再皱着眉看向前方。 奥利凡德先生浅灰色的眼睛几乎急绿了，他不停地在楼梯上爬上爬下，取下一个又一个纸盒，让那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男孩尝试挥舞，但不论男孩使用哪一种指挥方式，魔杖都没有丝毫反应。 斯内普皱了皱眉。 男孩也很沮丧，乱翘的白色短发也丧气地垂在他脑门上——这是出汗了。 一旁站着的稍大一两岁的年轻人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柯洛，今天就先这样吧，还有孩子在等着买魔杖呢。” “好吧。”被唤作柯洛的男孩将手上的魔杖还给奥利凡德先生，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看来我真的买不到魔杖诶……”说着他朝哈利所在的方向抱歉地笑了笑，“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 奥利凡德先生却趴在柜台上，狠狠地揪住了柯洛衣袍的一角：“你站住！我不信奥利凡德的店里居然没有一根能跟你适配的魔杖，给！这是我们店里最平庸最普通最没脾气的魔杖了！” 柯洛目瞪口呆地举起手中的小黑棒子：“你是说我很平庸很普通很没脾气？” “不，他是说这根魔杖人尽可夫……”哈利好心地解释道，然后被紧张的海格捂住了嘴。 “好吧……”柯洛舔了舔嘴唇，充满期望地把魔杖举过头顶，然后向下一划，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那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被奥利凡德寄予希望的好脾气魔杖就像痔疮发作的坏脾气老头，连屁也没放一个。 在柯洛恼火地把魔杖舞成烟花棒之前，他身后的年轻人拉住了他，温和地笑着示意哈利一行人上前来，不过哈利试魔杖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后面观看。 有柯洛这个失败的先例在前，奥利凡德先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连店里的狼藉也没有收拾就随便从那些打开的盒子里取了一根魔杖塞给哈利——恰恰是刚才柯洛试过的最后一根。 哈利咽了下口水，在众人的注视中笔划了一下魔杖。 没有反应。连花火也没有一个。 奥利凡德先生扶住了自己几乎掉在柜台上的下巴，一方面是因为再次受到打击，另一方面是他终于看清了哈利的模样：“你是……梅林啊，你是哈利波特……”他以令人赞叹的矫健翻过柜台，凑到了哈利跟前，接近银白的怪异双眼直视着小孩，“看看你的脸吧，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哦，关于你的家庭，我很抱歉，毕竟那是我这里卖出去的魔杖犯下的罪行，是的，紫衫木，十三英寸半，力量强大……” 在哈利后仰至跌倒之前，奥利凡德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桃花心木魔杖，那是你父亲所偏爱的，我记得我这里还有几根合适的，让我去看看……”他真的立马就转身寻找起来，一边还念叨着，“当然，要我说，是魔杖在选择它的巫师呢！” 哈利和海格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奥利凡德先生的话上，但斯内普一直有分神观察后面的两个陌生人，并且注意到在奥利凡德先生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那个名为柯洛的孩子忽然笑了一下。 詹姆斯波特的魔杖是桃花心木，莉莉波特的魔杖是柳木，但哈利试完了这两种材质的魔杖后，依然没有找到能和他发生反应的一根魔杖，而奥利凡德先生找出来的其他“杰出魔杖”，也在他手中表现平庸，表现最好的一个也就是在他挥舞过后吐出了一串泡泡。 名为柯洛的少年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低声道：“十一英寸半，金鱼材质。” 哈利绝望地看了柯洛一眼：同学，我刚才可没笑话你。 哈利在魔杖店一直试到夕阳西下，最后奥利凡德先生被柯洛少年的同伴扶到了一边，喂了两颗速效，才能够摆摆手，宣布道：“没有了、我这里真的没有了……” “什么意思？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试魔杖试到手酸的哈利赶紧回身问两个大人，但两个大人都神色诡异，回答他的是柯洛：“他的意思是，你很可能是第一个没有魔杖的巫师……” 哈利哐当倒在了魔杖堆中。 海格把哈利刨了出来，摸了他脑袋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最后只能用眼神求助于斯内普，斯内普很给力地道：“我想——哈利波特说不定是一个无杖魔法的天才呢？” 哈利的死鱼眼恢复了一点生机：“海格，你觉得我像天才吗？” “……哈利，我这里有一把祖传的伞想要送给你（海格的魔杖藏在伞中）……” 不甘心的奥利凡德先生还在魔杖海里翻滚，他一根一根地检查着魔杖，口中念念有词：“不对，肯定有一根魔杖的，肯定有……凤凰的尾羽呢？” 但是没有，哈利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自己的魔杖，也没有接受海格好心赠送的小粉伞，他们一行人走出魔杖店后，店门就在奥利凡德先生的哀嚎中砰的关上了，于是另外两个年轻人也被“送”出了店门。 海格好心地扶了差点趴在地上的柯洛一把，斯内普则看着两人哼了一声。 哈利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个男孩莫非是斯内普的学生——还是调皮捣蛋的那种？随后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观点，毕竟斯内普这种脾气，于他而言应该没有不讨嫌的学生。 年纪大一点的男孩替柯洛向海格道了谢，并且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彼得帕克，这是柯罗诺斯。我听他们叫你海格？说起来你可真——额，巨大啊！” 海格笑着解释了自己半巨人的血统。 一旁的哈利却忽然觉得，彼得这番自我介绍，多半是为了斯内普。 果然，斯内普听到他们两人的名字后，脸色更加严肃起来，直接打断了那边的闲聊：“据我所知，这个时候你们还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当然前提是你们确实守规矩。” 海格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斯内普的意思：“嘿，教授，你干嘛这么严肃？” 但显然那两人是明白的，彼得讪笑着摸了摸鼻子，柯洛则吐了吐舌头，并举起了一只右手——哈利注意到一些白色的丝线正在他手上游走。 柯洛笑道：“我们只是私人来逛一逛，毕竟——时间是可以通融的嘛~” 斯内普严厉地瞪了他们一眼：“我希望你们不要把这种‘通融’的风气带到霍格沃茨。” “向教授的发际线保证！”两个男孩异口同声道，然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斯内普不再跟他们多说，转身便走，海格和哈利则友好地同两个男孩道了别才分开。 路上哈利又忍不住发问了：“教授，他们两个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否则怎么会说他们别把风气带到霍格沃茨？ “现在还不是。”斯内普简短地回答。 “哈？也有这么大的新生吗？”哈利还以为大家都是十一岁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呢。 斯内普停了下来，终于抬手狠狠地按了哈利充满疑问的小脑袋一下，并吼道：“哈利波特！你现在需要烦恼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的魔杖！魔杖！懂吗？” 第五章 第五章 在和德思礼家相处的最后一个月里，哈利过得尚算自在，佩妮姨妈和费农姨夫把哈利的卧室从碗柜底下迁到了杂物间里，达力也再没敢对哈利呼来喝去，一方面是因为斯内普送哈利回来时放了狠话，另一方面是哈利有了自己的房间后便很少出来了。 他已经把带回来的课本都好好地看了一遍，虽然很遗憾没有买到百科全书，但也算对魔法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巫师们用咒语就可以完成很多事情，他们的房子都不用担心面积大小，巫师们的特殊运动是魁地奇——虽然他并不清楚应该怎么打，但已经很期待有一把自己的飞天扫帚了。不过，另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也一直悬挂在他鼻子前：巫师们都是需要魔杖的，哪怕是邓布利多那样的大神！除非哈利是斯内普所说的那种无杖魔法天才，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小于梅林喜欢穿蕾丝女袜。 因为这件事哈利对霍格沃茨生涯的期盼中一直带着一丝担忧，这忧郁帮他无视了德思礼一家的冷言冷语加视若无睹。 无论如何，随着日历上一个又一个日子被划掉，八月份还是咻的一下就过完了，哈利在31号的晚饭桌上跟费农姨夫商量了一下明天去车站的事：“……额，实在是有点抱歉，我的箱子太重了……” “你说你要去哪？”费农姨夫打断了哈利的话。 “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哈利记得很清楚。 “哈哈，四分之三站台，佩妮你听见了吗？我猜他们确实已经开始修建这种站台了！”费农姨夫大笑着答应了哈利的请求，虽然按哈利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在等着看哈利出丑呢。 第二天，费农姨夫的话得到了证实。9号站台和10号站台之间什么也没有。 “哦，我还以为你的行李里有魔毯呢！”费农姨夫嘲弄着哈利，然后转身上了车，不多一会儿便走开了，把拖着行李的哈利独自留在了站台上，几分钟后耳边还回荡着他充满恶意的笑声。 海德薇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有些害怕，不安地叫着，哈利不得不推着行李走到一旁人少一点的地方，蹲下身来安抚海德薇：“嘿、好姑娘，别怕，你还有我呢。”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哈利瞪着两个站台之间的空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会不会他根本就不是巫师？会不会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弄错了？看，他连一根魔杖都没有！还有这样的巫师吗？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筹莫展的哈利看了看腕表，时间显示还有十分钟列车就该出发了，如果他不能去霍格沃茨……哈利离开德思礼家时只带了一个笨重的行李箱，里面是他的课本，文具和几套换洗衣物，他口袋里还有许多魔法界才能用的钱币和几颗糖果，另外就是他的海德薇了。 哈利开始怀疑他接下来只能流浪了，不久后新闻上会出现这样的报道：中二流浪儿童街头乞讨，兜售非法钱币疑似异端教徒。 幸好，在哈利被自己的悲观想象打倒之前，他听见了这样的话——“……天，这里真是挤满了麻瓜……” 哈利一个急转身，只见一个红发的矮胖夫人正带着几个火红头发的孩子走过来，他们都推着行李——他们都带着猫头鹰！ 他们经过哈利的时候，一个红发的小姑娘正扯着妈妈的衣袖问着：“妈妈，我真的不能去看看吗？我想见一见……那个男孩。” “不行金妮，你还不到年龄，好了珀西，你先进去。”矮矮胖胖的夫人严厉却温和地握了握女儿的手，转头对一个瘦高的男孩道。 哈利不错眼地看着那个名叫珀西的男孩，只见他径直推着行李走向9号站台和10号站台之间——的检票口，然后就那样消失了！ 哈利：o(╯□╰)o 不明真相的哈利继续跟在红发一家人身后，眼看着又有两个男孩——他们是一对双胞胎消失在站台间，但他还是不敢贸然尝试，他怀疑他们是一边走一边念着咒语过去的。 没办法了，哈利哼哧哼哧推着行李凑到那位夫人身边：“抱歉，这位夫人，请问——你们也是去——那所学校的吗？” “哦，是的。”那位夫人热情地看着哈利，“你也是新生吗？还是，那两所学校来的？” 见哈利一脸愣逼，她善解人意地明白了：“看来是新生啊，怎么没有家长来送呢？你要找站台？哦，别担心，你看，只要直接朝着那根柱子往里走就可以了，你是巫师，不要怕，可以进去的。” “没有咒语吗？”哈利充满希冀地问道。 “没有的，一直走就好了。你先去吧，我们罗恩殿后。” 罗恩大概就是她身边那个又瘦又高的雀斑小子了。 哈利谢过这位好心的夫人，咬了咬牙，怀抱着撞个头破血流的预期朝两个站台之间走去，在穿过一些旅客后，他干脆开始加速，直接推着行李猛冲——在一步之遥前他闭上了眼。 刷——哈利没有遇上任何阻碍，他穿过了魔法界与麻瓜界的界限，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辆深红色的蒸汽火车正停靠在站，标牌上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哈利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来时的地方正是一堵墙。 哈利在人群中站了一会儿，听着列车喷气的声音，人们嗡嗡的说话声和猫咪、猫头鹰的叫嚣声，他蹲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左肋，那里有钝钝的疼痛。 哈利张了张嘴，把即将流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他不知道明明是这么热闹的地方，却忽然让他难过起来。 他站起来，拖着行李寻找车厢，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嘿，哈利，你做到了，你来到了这里，你——真的是一个巫师！ 哈利成功地在车尾找到一个空隔间坐下来的时候，心情已经恢复正常了，他奋力把自己的行李往踏板上拖时，还有好心人给了帮助——这让他心情又好了一个度。不过在他试图分享自己的巧克力糖时，被那个大男孩拒绝了，哈利只好自己含着糖坐在靠窗的地方看外面的站台。 巧的是，他恰好看见了那红头发的一家人，那位太太正在不停地挥手送别自己的儿子，女孩金妮则把双手合在嘴前，高声道：“弗雷德！乔治！祝你们炸马桶圈开心！”然后她就被妈妈敲了一下脑门…… 不等哈利吃完一颗糖，火车就启动了。哈利看见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还跟着火车跑了一段，她火焰一般的头发在风中扬起，又和她的笑声一起被火车抛在后面了，哈利觉得她颇有一种吉普赛流□□孩的气质。 一栋又一栋房子从窗前掠过，哈利的心悄然兴奋起来，他不知道前面会是怎样，但至少要比抛在后面的过去好。 窗外的风景由建筑变成田野的时候，隔间的推拉门开了，一个火红头发的孩子探进了头，他的鼻子上沾着一块灰尘，脸上长着许多雀斑——正是哈利在站台上碰见的那个男孩。 男孩指了指哈利对面的座位：“这里有人吗？” 哈利摇摇头，友好地笑道：“没有，你坐吧？——其他车厢都满了吗？”哈利这里几乎是最后一个车厢了。 男孩点了点头，一边把行李推到角落里一边说道：“今年可真多人啊……” “那可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发男孩忽然出现在门口，把两个小孩吓了一跳后笑着跟哈利打了个招呼，“嗨，新生，这是我们的弟弟，罗恩。至于我们嘛~” 双胞胎中的一个坐到了罗恩身边：“我是乔治韦斯莱。” “我是弗雷德韦斯莱。”另一个坐在了哈利身边。 “不过反正你们也分不清！”双胞胎异口同声道。 罗恩似乎有点尴尬，哈利却觉得太有意思了：“你们真的很像诶。” “是啊，连我们的妈妈也会经常把我们弄混。”弗雷德笑道。 “那……你们还小的时候会不会就已经弄混了？”哈利突发奇想道。 见双胞胎都愣了一下，哈利挠了挠头解释道：“就是……在你们年纪还小的时候，连你们妈妈也分不清你们的时候，会不会把你们弄错啊，今天说你是小乔治，明天说你是小弗雷德——直到你们长大了，某一天才确定下来，嗯，我是乔治，我是费雷德……” 哈利说得很混乱，双胞胎听得更乱，而且还有那么点心慌慌，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咳嗽了一声决定转移话题。 乔治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嘿，我刚才从珀西那里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珀西？”哈利问道。 “哦，珀西是我们家老三，他今年当上了级长，天，你是没见过他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罗恩韦斯莱还没解释完就被他哥哥打断了。 “得了罗恩，珀西是挺讨厌的，不过他那里确实有个大消息。”弗雷德冲哈利挤了挤眼，“今年霍格沃茨会有留学生来。” “留学生？”哈利没想到霍格沃茨还挺牛逼的样子，当然，他已经听海格说过霍格沃茨是全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但他隔天才反应过来，全英国就这一所魔法学校。 罗恩也一副震惊的样子：“是法国的还是德国的？” “都不是。” “是美国的。” “而且不是魔法学校。” “听说，” “都是一些超能力者哦~” 双胞胎不止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说话的语气腔调都一模一样，要是哈利没看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说不定就以为这段话是一个人在说呢。 “超能力者？？？”罗恩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好奇，“他们和我们又什么不同啊？” 双胞胎知道的似乎也不多——估计珀西知道得也有限，倒是哈利插了句口：“就像蜘蛛侠啊、蝙蝠侠啊之类的吗……” 哈利说着说着就住了嘴，车厢里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发，纠结道：“似乎是电视里看见的。” “电视……啊，你肯定是麻瓜界来的！”双胞胎的反应和哈利在长袍店遇上的孩子截然相反，他们热情地围住哈利向他打听“电视”是怎么一回事。 哈利也不过十一岁的孩子，哪里说得出什么道理，解释来解释去“电视”也就是一个靠电运作的盒子，可以在里面看动画片，看电影，看电视剧，然后向他们解释什么是“动画片”又是一番唇舌。 不等双胞胎搞明白麻瓜是怎么把小人塞进盒子里去的，外面就有人在喊他们了，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哈利，走到门边的时候还特别热情地道：“欢迎你来格兰芬多啊~” 哈利朝罗恩笑了笑：“我猜你们一家人都是格兰芬多的。” “确实是……诶，你怎么知道？” 哈利指了指自己的行李：“我看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面说格兰芬多的特征是热情、勇敢。我已经见过了你妈妈、你妹妹、你的几个哥哥……”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问路的孩子。”合着罗恩这才想起来。 不过有这段交情在，即使双胞胎走了两人也不算寂寞，哈利不是个沉默寡言的，罗恩也有挺多话能聊，不一会儿，哈利就知道了他家几个哥哥的大致情况，并发现罗恩稍微有点儿自卑倾向。 罗恩挠了挠脸：“你看，就算是双胞胎那样成天调皮捣蛋的，成绩上也很看得过去，人缘更是好得不得了。而我，我不论以后怎样，都会被人拿去跟他们比较。”他说着说着，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了一只老鼠，“还有，你看，如果你有太多的哥哥，你就只能用旧东西了，旧课本旧袍子，连宠物也是旧的。” 哈利一个劲往后缩：“那啥，罗恩，先不说这只老鼠旧不旧，它打过疫苗吗？” 显然这只名为斑斑的老鼠是没打过疫苗的。 哈利赶紧向罗恩科普了一下老鼠这种宠物是会携带许多病毒的，特别是这种家鼠，不过哈利自己对这方面知识也是一知半解的，所以在他的描述中，被携带病毒的老鼠咬过之后，会变得怕水（狂犬病）、性格狂躁（疯牛病）、对孕妇产生不好的影响（猫的弓形虫感染）。 这番伪科学的科普让罗恩脸色惨白，哈利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过……魔法界的宠物嘛，说不定不一样呢。” “同学，斑斑原先是属于珀西的。”罗恩充满担忧地开口，“我觉得……他好像已经有点征兆了……” “什么征兆？”哈利也吓了一跳。 “性格狂躁……” “哈？！具体有什么表现？” “我暑假把他级长徽章藏起来的时候，他差点没把我弄死……” 第六章 第六章 两个男孩讨论了半天，最后觉得珀西目前还算正常，而且斑斑也挺老实的，便暂时给它判了个监禁，罗恩决定到了霍格沃茨后就给斑斑弄个老鼠笼子。 见哈利提醒了自己一个大隐患，罗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我叫哈利，哈利波特。”哈利微笑道。 “哈利波特？！”两个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哈利和罗恩同时抬头看向另一个声音的主人——一个褐色卷发的女孩正站在门口，她已经换上了长袍，正充满兴趣地打量着哈利。 “嗨……”哈利冲她摆了摆手。 “嗨！”女孩爽利地走了进来，跟哈利握了握手，“你好，哈利波特，我叫赫敏格兰杰，也是这一届的新生，我在许多书里看见了你的故事，他们说你是个英雄——或者说救世主。”女孩的语气就像是在称述一个历史人物的史实。 哈利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个幸存者。” “你很谦逊。”赫敏对哈利的话不置可否。 罗恩却似乎对女孩有些意见——他也是个大活人呢，女孩进门后连扫都没扫他一眼。 但女孩随后就在罗恩身边坐了下来，把他吓了一跳：“嘿……” “嘿，你好，你是？” “罗恩，罗恩……” “韦斯莱，是吧，我一路过来已经碰上你三个哥哥了，你们家的人都非常有特点。”女孩随意地对罗恩点了点头。 赫敏的态度称不上傲慢，但罗恩显然并不习惯她的我行我素，只好憋红了脸转过头。 “那么，你们会魔法吗？”赫敏紧接着便道，“你们一个是魔法界的救世主，一个是传统巫师家族的孩子，你们会魔法吗？” 罗恩这下把头转过来了：“你知道韦斯莱家族？” 赫敏点头：“我在《现代魔法史》里看见了，非常伟大的家族。” 被这个一出场就咄咄逼人的女孩夸奖了姓氏，罗恩又红了脸。 但赫敏随后就道：“不过你的双胞胎哥哥在前面用蜘蛛吓唬新生——这可算不上崇高。” 罗恩干脆冷静了下来，口齿清晰地道：“哦，魔法啊，新生应该都不会的，我们都没有学过咒语，也都是到十一岁才拿到第一根魔杖。” “哦，真可惜。”赫敏看向哈利。 哈利嘿嘿一笑，摊开手：“不好意思，我连魔杖都没有。” 在两人的难以置信中，哈利描述了一番自己在奥利凡德魔杖店的经历，罗恩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对哈利表达了同情。 赫敏的关注点却在彼得和柯洛身上，她再次向哈利确认了斯内普教授的反应后，微微一笑：“我大概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人了。” 哈利愣了一下，和赫敏对视一眼，也明白了。 罗恩在一旁抓狂——那我呢？ 赫敏笑道：“他们应该就是今年来的留学生吧，在开学前先偷偷溜进来逛一逛，但他们根本就不是巫师，自然就不可能买到魔杖了。” 罗恩恍然大悟：“搜嘎……诶不对，你怎么知道留学生的事？” 赫敏平静地道：“你的那对哥哥正在前面挨个车厢传播消息呢。” 罗恩无语了。 哈利也无语了——行，人家不是巫师的买不到魔杖，那我呢？ 赫敏没坐多久就走了，据她说她正在帮一个新生寻找丢失的宠物——一只蟾蜍。 不过她临走前还提醒了两个男孩一番：“先把制服穿上，别待会儿匆匆忙忙的。” 两个男孩都觉得这女孩怪怪的，但听着赫敏走远后，他们乖乖地开始换制服。 罗恩一边扣扣子一边谈论着赫敏：“……说她讨人厌吧，她一上车就帮人家找宠物，还是挺热心的，说她人好吧，要我绝对不想跟她做朋友！” 哈利补充道：“但不知为何，我一看她就觉得她肯定是个学霸。” 罗恩打了个冷战，然后连连称是。 接下来的车程不知道还有多久，恰好卖零食的大婶路过这个车厢，哈利便掏出从古灵阁取出来的魔币买了一大堆零食跟罗恩分着吃。 罗恩一开始还有点别扭，但哈利也拿了一块他的三明治后也就自在多了。 “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妈妈做的食物呢。”哈利这样笑着道，“也是我第一次跟朋友分享食物。” 这话说得罗恩觉得自己再推三阻四就不仗义了，当下便倒了一把怪味豆进嘴，然后就留下了眼泪——尼玛，鼻屎味的…… 哈利则对魔法界的零食感到新奇，他拆开了一只巧克力蛙，捏住蛙腿看它不停蹦跶又逃不出去：“嘿嘿，这个有意思。” 罗恩嘴里塞着食物提醒他：“别大意，巧克力蛙可会逃跑了……” 罗恩话音未落，哈利手中的青蛙就逃走了，在窗户上蹦跶了两下，直接跳了出去。 “我就说别大意嘛……” 哈利却满脸震惊地看着罗恩：“你刚才看见没？” “什么？” “两个人……擦着火车跑了过去……”哈利张了张嘴，然后把刚才捏过巧克力蛙的两根手指放进嘴里。 列车在天色变成绛紫色的时候开始减速，哈利和罗恩知道，马上就要抵达霍格沃茨了。 果然，不久后他们就听到了即将到站的提醒，两人把剩下的零食塞进口袋，跟在人群中朝前面涌去，最后下到了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 哈利拢紧了长袍，他发现夜里的寒气相当重，身边的罗恩虽然穿着偏短的长袍，里面却套着一件毛衣。 一盏小灯在前方晃了晃，哈利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海格！”哈利惊喜地发现人海之中站着一个显眼的大个子。 海格也看见了他，不过并没有喊他名字，只是隔着人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新生们跟在海格身边沿着一条小道下坡去，路有点滑，哈利不得不和罗恩拉在一起互相搀扶以避免摔倒，一路上孩子们都相当安静，哈利忍不住低声问罗恩：“那些高年级的学生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呀？” 罗恩也不知道，两人只好闭上嘴跟上海格手中的煤油灯。 “拐过这个弯，你们就要第一次看见霍格沃茨了！”海格回身喊道。 “噢……”沉默了一路的队伍终于骚动起来，哈利也拉上罗恩往前面挤。 果然，拐过一个小弯后，狭窄的小路尽头忽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一座巍峨的古堡耸立着，林立的塔尖刺向墨蓝的天空，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闪烁。 看见霍格沃茨的一瞬间，哈利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带着痛感的兴奋和怀念，同时他明白了校长的安排——从这个角度看霍格沃茨实在是太震撼了！壮美与慈爱，坚守与庇护，这是霍格沃茨给新生们的第一印象。 海格满意地看着新生们仰着小脸，无论他们来自哪里，这一刻感情都是相通的。 “每条小船限乘四人。”海格指着泊在岸边的一队小船大声道。 哈利自然是和罗恩一条船，不久，赫敏和一个圆脸男孩也跟着上来了。 “嗨，赫敏！”哈利首先打了招呼，然后看向那个满脸沮丧的圆脸男孩。 赫敏点了点头，然后道：“可怜的纳威——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蟾蜍。” 所有人的登上小船后，海格一声令下，所有小船都自己划动起来，划过平滑如镜的湖面向对岸驶去，他们穿过被击碎的灯光，山崖下的藤蔓和漆黑的隧道，最后抵达了一个地下码头。 “挨个下船，然后跟我走。哦，纳威，我差点踩到你的蟾蜍。”海格大喊着。 纳威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只蟾蜍就跳上了他的脑袋。 罗恩一边走一边低声问哈利：“你说蟾蜍要不要打疫苗的？” “呃，大概不要吧，蟾蜍会自己续命的……” 大家走过一段隧道和阶梯后，聚在了一扇巨大的橡木门之前，海格敲了三下门后，大门立即洞开，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站在大门前。 海格道：“一年级新生在这儿了，麦格教授。” 哈利看见女巫严肃的表情，登时想到了自己原先学校那位严肃的女校长。 “谢谢你，海格。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女巫拉开了大门，灯光泄了出来，哈利看见了高的吓人的天花板和熊熊燃烧的火炬，在他们跟着女巫穿过门厅时，居然还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直到麦格教授一边走，一边用那种带着威严的声调说道：“你们中或许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或许有些人还不怎么了解，待会儿你们所有人都要经历一场分院仪式，我们一共有四个学院，分别叫做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个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这下队伍里就热闹起来了。 哈利已经在《一段校史》中大概知道了这四个学院的情况，他听见罗恩在一旁念叨着“一定要格兰芬多、一定要格兰芬多”。 “嘿，哈利，你觉得你会分到哪里？”站在哈利身后的赫敏忽然拉了他衣袖一下。 哈利摇摇头：“不知道啊，我更好奇的是，怎么把新生分到不同的学院呢？” 赫敏微微皱着眉：“或许是魔法测试？”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周围的新生都听到了，一时都安静下来看向赫敏。 哈利也紧张了一瞬，然后便发现了问题：“应该不是吧，学院之间的差别又不是能力，而是性格特质。” 这话听起来就好多了，罗恩首先表示赞同：“就是就是。” 哈利留意到麦格教授也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他一眼。 带着对分院的期待和忐忑，孩子们穿过门厅，经过一道双开门，来到了一个豪华的餐厅。 哈利和大多数孩子们一齐“喔”了一声，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极其神奇的地方。高年级学生们已经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是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中的蜡烛，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整齐地摆在长桌上。 “五星级啊……五星级……”哈利一边摇头一边赞叹。 麦格教授把新生们带到了餐厅上首的另一张长桌前，这里便是教师席了，哈利看见了邓布利多校长和斯内普教授。 “哈利，你看天空……”罗恩拉了哈利一下。 哈利抬头一看，只见星光闪烁。 “这是魔法，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当初施下的魔法，让天花板看起来和外面的天空一样。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过。”赫敏在后面插嘴道。 哈利无奈扶额。 果然，本来还兴致勃勃的罗恩一下子就没兴趣了。 麦格教授往新生们面前放了一只四角凳和一顶巫师帽，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帽子又脏又破，还打着补丁，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一齐看向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帽子，哈利等人只好也盯着它。 三分钟后，破帽子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众人的诚意，扭了扭身子，从帽边裂开了一条缝，看起来就像帽子长出了嘴，不对，那确实是它的嘴——因为它忽然唱起了歌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够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歌词省略）” 歌毕，掌声雷动。哈利也跟着鼓起掌来，说实话，歌声算不上悦耳，但歌词却让新生们大为放心。 “看来我们只要戴上这顶帽子就行了。”罗恩悄悄对哈利说。 哈利点点头不说话，他心里正纠结着呢，按分院帽的唱词，格兰芬多的特征是“胆识、气魄和豪爽”，他自认为是没有的，而赫奇帕奇的“正直忠实”，大约也跟哈利波特沾不上边，拉文克劳的“睿智博学”就更别说了，那就只剩下斯莱特林的“狡诈阴险”了……诶，不对啊，怎么斯莱特林就没一个好词呢？ 正纠结着呢，分院已经开始了，一个名叫汉娜艾博的女孩已经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哈利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说：“我才不要戴那顶脏帽子——谁知道它多久没洗了！” 回头一看，嘿，居然还是个见过的，就是他在长袍店见过的那个铂金发色的男孩，他正站在两个大胖子中间，抱怨着分院仪式。 罗恩顺着哈利的目光看了一眼，道：“那是马尔福家的太子爷。”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他们家的人太好认了。”罗恩笑道，“看颜色就成。” 哈利想起韦斯莱一家的红发，也笑了起来。 罗恩接着道：“他肯定是个斯莱特林，就像我肯定是个格兰芬多一样。” 哈利想了想，问道：“分院和家族也有关系是吗？” “应该有联系吧，很多巫师家庭都是一个学院的学生。毕竟——我们韦斯莱家就不可能出斯莱特林。”罗恩对斯莱特林似乎很有偏见。 爸爸妈妈都是格兰芬多啊，那我或许也是个格兰芬多？ “哦不，她也被分到格兰芬多去了！”罗恩忽然哀叫道。 哈利抬头一看，赫敏已经跑到格兰芬多的长桌旁，坐在了级长珀西身边。 这一抬头又让哈利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发现大厅里除了四张学院的桌子外，还有一张空桌…… 第七章 第七章 “喂，罗恩，你说……会不会有人四个学院都去不了的？”哈利皱着脸，拉住正不住往前面张望的罗恩问道。 “哈，什么？不可能吧！” 哈利苦笑了一下：“我去买魔杖的时候人家也是这样说的……” 罗恩梗了一下，还准备劝哈利两句，但麦格教授已经叫到他的名字了，只好暂且拍了拍哈利，跑了上去，波澜不惊地被分进了格兰芬多，然后走到格兰芬多长桌旁，坐在了他的哥哥们身边，远远地朝哈利做加油的手势。 哈利只好一个人怀着不安看别人一个个被分走，结果越等越不对劲，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后，他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成了最后一个。 名单上有我的名字吗？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刚闪过，麦格教授就喊道：“哈利波特！” “诶，我在这！”哈利大声应道，引起了下面一阵哄笑和议论。 “他就是哈利波特？那个哈利波特？” “怎么看上去不太着调啊……” 哈利涨红着脸戴上分院帽，帽子很快就遮住了他的视线。 “嗯，你来了。”哈利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我来了？哈利有些纳闷。 那个声音——分院帽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很勇敢……哦，不对，你好像胆子不是很大嘛……心地不坏，但有点焉坏啊……有点儿好奇心，但学习不怎么努力……天分嘛……” 哈利满脑门黑线听着对自己的评价，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您准备把我分到哪儿？” “额额……”分院帽磨叽了半天，忽然没声儿了。 哈利只好耐着性子等着，但时间慢慢过去，下面的人饿了的、不耐烦了的、好奇的都开始骚动了，哈利听见了麦格教授试探的声音：“哈利？” 哈利听着语气，下一句应该是：你睡着了吗？ 把帽子拿下来，哈利无奈地看着麦格教授：“它不说话了……” 这一下全场哗然，麦格教授也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拿过分院帽去找邓布利多商量，哈利坐在椅子上转了个身，看着麦格教授满脸严肃地向邓布利多说着什么，邓布利多则神色莫名地摸着自己的胡子。 半天，麦格教授终于带着不满住了嘴，走到前面来，宣布道：“我们的分院帽似乎出了点故障，所以，哈利波特，不属于任何一个学院！” 哐当，哈利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波特，你先坐到那里去吧。”麦格教授看起来也相当无奈，不过还是保持着教师的威严，把哈利拉了起来。 哈利一把攥住麦格教授的手，带着哭腔道：“我不要被开除……” 穿过下面四个学院的议论纷纷，哈利独自坐到了那张空桌上，“哐”的一声把脑袋放在了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格兰芬多桌上的罗恩远远地对他做了个节哀顺变的表情，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教师席上，阿不思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先摇了摇面前的大铃铛，止住了下面嗡嗡的议论声，然后笑容满面地道：“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不过，在宴会开始之前，我还要向大家介绍一些新的伙伴。” 哈利爬了起来，和远处的罗恩对视一眼，心知那些神秘的留学生就要登场了，而由于双胞胎的缘故，学生们大多对此事有所耳闻，大家一齐盯着教师席。 果然——“……一个月前，我和漫威学院的泽维尔教授取得了联系，在他的帮助下，霍格沃茨和其他两所美国的特殊学校取得了联系，并且有意向建立合作关系……为了增进三方的交流，我们达成了协议，由霍格沃茨来接待来自其他两所学校——漫威学院和dc学院的留学生！” 邓布利多话音刚落，本来已经关上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身穿奇怪服装的头盔男推着一辆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是一个年轻英俊、文质彬彬的……秃头男。 邓布利多笑道：“让我们欢迎来自漫威学院的泽维尔教授和他的同事万磁王，以及即将和我们相处一年的同学们。” 在热情的掌声中，泽维尔教授和万磁王带着他们的留学生小队穿过四张学院桌，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哈利非常理解学生们的尖叫和掌声是为哪般，当一个长尾巴的蓝精灵和一个背后长着巨大双翅的年轻人坐到哈利这张桌上的时候，他也几乎把眼珠子掉出来了。 泽维尔教授和万磁王自然是要去教师席的，他看见独自坐在这里的哈利后，不解地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只是一笑，没有做出解释，但哈利却在泽维尔教授脸上看见了了然的笑容。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来自dc学院的火星猎人和红色龙卷风，以及他们的学生！” 哈利听见了某个学生的惊叫——“火星人？！” 没错，一个绿色皮肤的外星人首先出现在了大家面前，然后是一个红色的……机器人？！ dc学院的学生整齐地在哈利对面落座了，被围在一群奇奇怪怪的留学生中间，哈利表示心理压力很大。 邓布利多在教师席上向两个学院的负责人表示了欢迎和感谢，然后示意完全按捺不住的学生们稍安勿躁：“他们将和我们共同度过新的学年，我希望你们能够友好相处，互相学习。另外，这个学年我们将增开一门课程：格斗学，指导教师为漫威学院的冬兵詹姆斯巴恩斯和dc学院的红头罩杰森陶德。” 哈利正坐在长桌的末尾，他看见一个左臂为机械臂、表情淡漠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简单地朝霍格沃茨学生那边点了点头：“我是巴恩斯。” 冬兵坐下后，dc那边也站起来一个修长精瘦、目光锐利的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杰森陶德。”哈利看见他面前真的放着一个红色的头罩。 虽然两位格斗教师的风格都比较冷酷，但不少高年级的女生还是不住地往这边看。 哈利本以为两个学院的负责人还要说些什么的，但是邓布利多居然兴高采烈地问道：“好了，大家都饿了吧？在宴会开始前，我再最后讲几句话：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哈利挠了挠头，下意识地问身边的人：“邓布利多在说法语吗？” “额……应该不是吧？”坐在哈利身边的正是那个长尾巴、蓝皮肤的少年，“我稍微懂一点法语。”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餐盘忽然都放慢了食物：烤牛肉、猪排、牛排、腊肠、或煎或烤的马铃薯、布丁……天，他一点都不好奇邓布利多在说什么了，现在哈利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饿。 说起来，他还是好几个小时以前和罗恩在火车上吃了些零食。 但好歹身边还有一些“客人”在，哈利尽量控制住自己，先取了几样食物在碟子里，结果转眼一看，留学生们都非常自然地在往面前取食物，哈利还听见那个长翅膀的男生在跟蓝精灵吐槽：“我还以为英国人只会做仰望星空派呢。” “沃伦……”蓝精灵无奈地推了一下翅膀男，转头朝哈利道，“你别介意，天使他没有别的意思，对了，我是科特瓦格纳，他们都叫我夜行者，你是？” 哈利回答道：“我是哈利波特，他们都叫我哈利波特。” 哈利对面金红发色的男孩大笑起来，朝哈利道：“小孩，你可真有意思！” 哈利也冲他一笑，然后发现他面前的食物格外多。 “我是沃利韦斯特，aka闪电小子。”男孩咧嘴一笑，“这意味着我非常快。” 果然，哈利看见那堆食物以异常的速度消失在男孩的刀叉下，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喊道：“是你！我在火车上看见的是你！天，你的速度比火车还快！” “嗨，哈利，还有我呢，你没看见吗？”漫威这边的一个银发男孩隔着夜行者和天使朝哈利喊话。 “看见了！”哈利简直不敢相信，“你们……你们果然是超能力者！” “说实话，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也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巫师——我们以前只见过魔法师。”沃利一边吃一边道。 哈利咬了一个土豆片，深有同感地道：“我一个月前也不知道啊，魔法，超能力，这些都像是电视节目里的东西。” “说起来，男孩，为什么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其他桌子也没坐满啊？”沃利身边的金发少女忽然开口，然后一笑道，“我是阿尔忒弥斯。” 哈利拿不定主意应该怎么解释，只好道：“我们的分院帽突然出了故障，所以我还没有完成分院。” “噗嗤，那你可真够倒霉的，哈利波特。”一个充满调侃意味的声音飘了过来。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探头往前边看，正好对上白发男孩谐谑的眼神——“柯洛！还有彼得！” 柯洛和彼得都换下了巫师袍，所以刚才哈利一时没认出他们来。 “你认识我们的时间线和蜘蛛侠？”天使沃伦挑眉问道。 见柯洛赶紧冲自己眨眼，哈利硬生生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啊，久仰久仰，没有见过。” 沃伦嘴角抽了抽：“你刚才还说对超能力者一点都不了解呢……” 哈利已经坐下去淡定地吃布丁了。 一顿饭下来，哈利也对两个学院的留学生有了大概的印象。 漫威学院留学生小队共九人，由队长冬兵詹姆斯巴恩斯带领，学生有蜘蛛侠彼得帕克、时间线柯罗诺斯、新星萨姆亚历山大、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快银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夜行者科特瓦格纳、天使沃伦沃辛顿、凤凰琴格蕾。由万磁王和x教授（即泽维尔教授）护送。 dc学院留学生小队也共九人，由队长红头罩杰森陶德带领，学生有超级小子康纳肯特、海少侠卡尔德拉姆、闪电小子沃利韦斯特、火星少女梅根莫尔斯、阿尔忒弥斯、蓝甲虫海梅雷耶斯、野兽小子加尔罗根、红罗宾蒂姆德雷克共九人。由火星猎人和红色龙卷风护送。 哈利数了数，这群留学生里既有外星人，又有地球人，既有靠装备的，也有靠变异的，可谓五花八门，可以在霍格沃茨大显神通了。 而哈利波特，一个普通的小巫师，既没有魔杖，也没有完成分院，要换一个作者来写，估计是活不过十章了。 第八章 第八章 内心倍感凄凉的哈利正准备化悲愤为食欲，忽然眼前的碟子里冒出了一个珍珠白色的幽灵脑袋，那幽灵还在慢悠悠地说话：“我死得好惨啊……” “有我惨吗？！”哈利忿忿地一叉子下去，正中碟子里的布丁，反倒把幽灵吓了一跳。 留学生们本来还被吓了一跳，结果被哈利逗乐了。 而其他四张桌子上，不少新生被幽灵吓得人仰马翻的，哈利只看见格兰芬多那边的赫敏格兰杰正气定神闲地向身边的人解释什么。 哈利也向留学生们解释道：“这是霍格沃茨的幽灵们，他们每年分院的时候都会出来玩一玩。” 留学生们纷纷表示有趣，还有人在撺掇火星少女和凤凰女去脑一个幽灵试试，然后被两个女生如出一辙的冷漠脸打了回去。 幽灵的骚动很快就过去了，餐桌上的食物也统统进入学生们的胃袋，哈利放下餐具后不久，桌上的食物就统统消失了，只剩下光洁如新的餐具。 邓布利多教授又站了起来，填饱了肚子的学生们都安静地等着老校长讲话。 “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就最后再说几句新学期的注意事项——这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和留学生们都必须注意的。首先，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让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展魔法。另外，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进行，有意愿代表学院参赛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当然，外校的同学们也可以参加魁地奇练习，但为表公平，恐怕你们不能参加比赛。” 外校的同学们非常疑惑，疑惑的他们一齐看向哈利：“什么是魁地奇？” “额，巫师界的球赛……”哈利对魁地奇也一知半解的。 “好了，就寝之前，让我们来唱校歌吧！”邓布利多大声宣布，哈利发现其他老师的笑容似乎都僵住了。 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把歌词变了出来，道：“每个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唱就好了。” 哈利本来还想用国歌的调调唱一遍的，但他身边的人都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些扭动的金色文字，他也就只是小声跟着霍格沃茨的师生们一起哼唱：“……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 大家七零八落地唱完了这首校歌，只有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还在用《丧礼进行曲》的徐缓旋律继续唱着。邓布利多用魔杖为他们俩指挥了最后几个小节，然后抹着眼泪道：“音乐啊，比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有魅力。好了，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霍格沃茨的孩子们回宿舍去吧。至于外校的朋友们，还请你们暂留一下。” 似乎是终于看见了哈利充满希冀的眼神，邓布利多补充道：“呃，哈利也留一下。” 于是哈利和两个学校的留学生们一齐跟着教授们来到了校长室，一番客套后，教授们开始商量留学生们的住宿问题。 邓布利多解释道：“霍格沃茨一千年来都不曾接受过这么大规模的留学生，所以也没有特别安排的留学生宿舍，所以我们目前的设想是，两所学校的学生分别挑一个学院宿舍入住。” 说着一旁的麦格教授和洛夫古德夫人也摊开了学校的平面图，向两所学校的负责人介绍学校宿舍的概况。 dc学院那边的火星猎人和红色龙卷风似乎都没什么意见，学生们互相看了一眼后也没有发表意见。但一直站在x教授身后推轮椅的紫衣头盔男却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不干脆建一个留学生宿舍呢？” “艾瑞克！”x教授低声呵道，然后笑着对邓布利多道，“既然我们是为了增进交流而来，也不必特别安排宿舍，不过——我和艾瑞克都认为为了我们三方都能更好地进行交流，可以増建一个单独的活动场所。” 一旁的火星猎人也点点头：“确实，我们也非常希望能和漫威学院互相学习。” “这个可以有。”洛夫古德夫人忽然插嘴道，“这个活动室我们三方都可以使用——阿不思，我早就想有一个排练话剧的场所了。” 底下柯洛正和哈利站在一起，低声问道：“你们这么大的学校，以前就没有活动室吗？” 哈利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休息室。 “既然这样……”邓布利多最后拍板了，“那就増建一个活动室吧。” 洛夫古德夫人又道：“干脆修成公寓，底下几层是活动室，上面是留学生宿舍。毕竟孩子们性格不一样，让他们住到那个学院都有可能发生矛盾。” 哈利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这位女士是教什么的啊？”说实话哈利也有点好奇，他发现洛夫古德夫人是教授中最年轻的一个，却很敢说话。 就在哈利观察洛夫古德夫人的时候，忽然发现某个黑衣教授正在皱着眉瞪着自己，哈利小小地吓了一跳，然后觉得有些莫名——我又怎么着他了？ “既然这样，在新楼建起来之前，那暂且就请你们暂住在格兰芬多塔和拉文克劳塔了。”邓布利多最后道。 三方都接受了这个提议，留学生们也觉得住在一起比较自在，快银皮特罗还高高举起了一只手：“建楼我们在行啊！我们有万磁王！” 万磁王回头瞪了快银一眼，又被x教授淡淡地看了一眼，只好道：“我们会全力相助的。” 那边超级小子康纳也站了出来：“我们也会帮忙。”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道：“一起工作、一起工作……” …… 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和拉文克劳的院长弗立维教授带着这群特别的留学生歇息去了，一些教授也向邓布利多告辞了，现在校长室只剩下邓布利多、斯内普和洛夫古德夫人了，哈利独自坐在这三人面前，脑中忽然浮现出来一个词：三堂会审…… 直到邓布利多笑呵呵地从抽屉里掏出一盘子各色糖果：“大家都累了吧，来吃颗糖吃颗糖……” 斯内普嫌恶地转过了头，洛夫古德夫人冷静地拒绝：“不了，我在减肥。” 邓布利多看向哈利，哈利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来，无辜地道：“我自己有。” 剥了一颗糖塞进口中，邓布利多拿起桌上的分院帽，笑道：“哈利，你还是第一个让老帽子罢工的学生啊。” 斯内普哼了一声，补充道：“还是第一个买不到魔杖的巫师——哈利波特果然是大名人啊。”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哈利波特不用费劲就能获得众人的关注。”斯内普无视了哈利委屈的小眼神。 “咳咳……”邓布利多敲了敲桌子，“卡米娅，你有什么想法吗？” 卡米娅洛夫古德看了哈利一眼，耸耸肩：“分院的事暂且不论，哈利没有魔杖——那他怎么上课呢？直接学无杖魔法吗？” “这是个大问题……”邓布利多的语气却像在说：今天的晚饭为什么没有加盐？他思考了片刻，对哈利道：“哈利，你真的对每一根魔杖都没有感觉吗？” 哈利诚惶诚恐：“校长，感觉这种事，不能强求的。” “啊，确实……这就没办法了……”邓布利多皱着脸，“西弗勒斯，把‘那个’拿出来吧。” 哈利微微坐直了身子，期盼地看着斯内普的手，斯内普却回以一个冷漠的质问：“你真的要‘这个’？” “嗯嗯！” “给！”斯内普摊开手。 哈利看见了一只因常年接触药剂而泛黄的粗糙大手，以及——手心里一根十厘米左右长的小棍：“这是……？” 斯内普恶毒地扬了扬嘴角，念了一句咒语：“速速变大。” 小棍晃了晃，伸懒腰一般伸长了一点，变成了一根十五厘米左右，粗了一点的小棍。 哈利继续等着，小棍却不再动弹了。 “拿着。”斯内普呵道，“这将是你的魔杖。”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柳木制，没有内芯。” “这和我在奥利凡德店看见的……不太一样哈？”哈利举着小棍，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一样是当然的。”卡米娅洛夫古德在一旁补充道，“因为这是婴儿魔杖，某些巫师家庭的小巫师，在十一岁之前会用这个联系一些简单的魔法。” 邓布利多捋胡子：“哈哈，奥利凡德先生那边也在继续制作魔杖，我们要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制出适合哈利的魔杖来的。” 哈利苦笑——如果奥利凡德先生没那么给力的话，很可能六十年后，他胡子白了，眼睛花了，背脊驼了，手里还拿着这根婴儿魔杖…… “教授，魔杖的问题……”哈利晃了晃手中的小棍，“就这样解决了的话，那我分院的事怎么办呢？我该跟着哪个学院上课？” “这个啊，我们已经商量过了。”邓布利多乐观地把一沓资料递给了哈利，“这是四个学院的课程安排表，你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教授，不过学年结束的时候，你必须修满一年级的所有课程。” “哇呜，谢谢教授！这是你们给留学生们准备的资料吗？”哈利捧着那沓牛皮纸热泪盈眶。 “是呀！”邓布利多捋着胡子笑得慈爱非常。 第九章 第九章 黑雾。 黑雾被风卷动。 黑雾中有身形模糊的人。 盲眼的年轻人踏荆棘而来，衣衫褴褛，英俊的脸上血痕斑驳，然而面带笑容。 惨淡的笑容。 雾中的人，身影娇小如女童，却有着一把沙哑的声音。 ——你知道你不可能逆转未来，你只能得到梦幻泡影。 ——我知道。 ——但你依然要这样做。 ——但我依然要这样做。 当我们把荆棘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荆棘扎进胸膛。 黑雾中的人低沉地笑了，那笑声在迷雾中荡起，在冷风中碎裂，那些碎片像利刃破开浓雾，隐约可以看见雾中如墓碑般林立的书架。 从雾中显形的娇小人影走上前来，拉住年轻人的手。 ——来，跟我来。 雾中的神秘人语气欢快地说着，带领着年轻人穿过迷宫般的书架，年轻人跌跌撞撞地跟随着，黑雾翻滚，很快就淹没了两人。 突然，几本书突兀地从书架上掉落，纸页在风中疯狂地翻动，很快就被风撕扯着破碎了。 风中仿佛有呜咽的歌声。 当晚哈利是睡在格兰芬多塔的，因为漫威学院的男生恰好占了两间宿舍，所以哈利享受了超豪华待遇——独享一间宿舍。这还是哈利出生以来头一遭，但当他睡在那垂挂着深红色法兰绒幔帐的大床上时，根本没心思为此感到高兴了，筋疲力尽的孩子几乎刚躺下就睡着了。 也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也许是昨晚吃得太饱的缘故，哈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一直在浓雾中奔跑奔跑奔跑，直到被一本书绊倒，掉下黑暗的深渊，深渊下面鹰钩鼻子的黑袍教授正冷冷地背过身去，哈利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却根本听不清——忽然一道绿光闪过，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哈利瞬间惊醒了，一身冷汗。 一边从枕边找到眼镜，一边从床头拿起眼镜，哈利感觉更冷了——已经七点四十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霍格沃茨的第一节课是八点钟开始的。 借以往锻炼出来的高效率，哈利在十分钟内换好了衣服刷好了牙洗好了脸，并顺便定好了今天的日程表，第一堂课他打算去上麦格教授的变形学。一来他觉得麦格教授是个严肃中带着慈爱的好教师，二来他知道这堂课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这意味着他能看见罗恩和小马尔福。 昨晚是邓布利多亲自把哈利送到宿舍的，路上还给他解释了一下霍格沃茨的一百四十二处楼梯是很有个性的，它们总是随机地变换位置，随心所欲地把学生们送到各个地点。但哈利没想到它们在课前十分钟的时候还要这么任性！ 自暴自弃的哈利干脆在某个没有退路——身后是墙壁，也没有进路——身前是空档的地方蹲了下来，是的，他不知为何走到了半截楼梯上。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油画中正在缝衣服的中世纪女子好心地告诉他：“这是传说中的星期一楼梯，它最讨厌工作日了，很少有人会走到这里来的。” “我觉得概率学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哈利抬头望天，看见了一个正在低头看的大个子。 “诶，是你！”哈利记得这个大个子，他在站台上帮自己抬了一下行李，还拒绝了自己的糖，对了，他还是dc学院的留学生来着，哈利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但还记得他的绰号，“超级小子，是我啊，哈利波特！” 康纳肯特观察了一下哈利的处境，有点困惑：“你是怎么走到那里去的？” 又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看见哈利后笑了一下：“是你啊，倒霉小子。” 哈利以头抢地：“你们有办法把我弄出来么？” 卡尔德和康纳商量了一会儿，冲哈利道：“办法是有，但红头罩交待了我们不能破坏学校的建筑，否则蝙蝠侠会发飙。” 哈利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他肯定已经迟到了——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他已经看见了斯内普冷嘲加热讽的黑脸：哼，我们的大名人果然是花样百出地刷话题热度啊。 一根绳子垂了下来，停在哈利的鼻尖。 哈利抬头，看见超级小子正拽着绳子的另一端冲他喊：“抓住绳子。” 此时哈利与康纳的海拔高度差大约为十五米，哈利加他的书包重约35公斤，求康纳臂力多少能把哈利拉上去？反正哈利算不出来，他只是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把那根绳子绑在了自己腋下和腰上：“我准备好了！” 康纳拉了拉绳子，觉得稳妥了，便慢慢把哈利往上拉，不多时哈利就能够够到栏杆了，眼看胜利在望，哈利紧盯着康纳的手不放，丝毫不敢往下看。 “喵呜——”一声尖利的猫叫，康纳的手抖了一下，绳子上的哈利也晃荡了一下。 一旁的海少侠也吓了一跳，回身一看，一只骨瘦如柴、毛色灰暗的老猫正弓着背站在角落里，灯泡似的鼓眼睛正瞪着他们。 “嘘……”海少侠转身去哄猫了，那头康纳赶紧把哈利拉了上来。 哈利翻过栏杆，扶正眼睛，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道谢而是：“快跑！” “什么？”两个大男孩不明所以。 那只老猫瞅了哈利一眼，继续尖叫，那叫声里分明有告状的意味。 哈利拉上他们两个就跑，同时解释道：“昨天邓布利多把我送回来的时候说……洛丽斯夫人——也就是这只猫，是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养的，如果我们要在学校里捣蛋或者夜游，看见洛里斯夫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只要被她看见了，不出两分钟，费尔奇先生肯定会冒出来。” 不知拐了几个弯，哈利觉得已经听不见洛里斯夫人的叫声了才停下来，扶着大腿喘气。 康纳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但他有个疑问：“你是说，你们的校长教你怎么在学校里捣蛋和夜游？” 卡尔德也很淡定：“我们的外星人校长可没那么有趣，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跑呢？我们也没触犯霍格沃茨的什么校规吧？”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懵逼了——对哦，刚才他们在干的事怎么都算不上违反校规吧？怎么看都是两校学生互帮补助吧？ “咳咳，”哈利强行把尴尬的脸红压了下去，转而问康纳，“这根绳子哪来的？” 康纳看了一眼还绑在哈利身上的绳子，道：“我刚才看见一幅油画里有人在上吊。” “然后呢？”哈利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然后我就问他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他说好。” 哈利把绳子解下来塞进康纳手中，淡然道：“破坏学校公物——这是违反校规的。” 三人一同走到四楼才分开，哈利要继续去赶着上变形课，康纳和卡尔德则声称要去帮忙建新的大楼，哈利对此表示不解：“昨天才开始说呢，今天就开工了？” 卡尔德一笑：“他们两个小时以前就开工了。” 哈利谢过两个大男孩后继续根据资料寻找教室，幸好接下来他没再遇上调皮捣蛋的楼梯，不久就看见了教室门，不幸的是……这教室只有一个门，意味着他不可能从后门偷偷溜进去。 哈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麦格教授讲完一个段落停下来，才硬着头皮敲了敲门：“报告教授！” 麦格教授顿了一下，朝哈利看过来。 本来正小声交流或专心联系的学生们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哈利。 哈利红着脸又说了声：“抱歉，我迟到了。” 麦格教授本来就相当严肃的表情板了板，每条皱纹里都写着告诫：“或许我该把哈利波特变成一个闹钟，这样他就能记住时间了？” “教授，我迷路了……”哈利瞧见麦格教授的表情，立马改口，“或许您应该把我变成一张地图。” 不少学生笑出了声，麦格教授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道：“进来坐下吧。” “谢谢教授！”哈利松了一口气，赶紧抱着书包坐到一个还有空位的角落里，把课本和魔杖都拿出来，顺便问旁边的人，“教授讲到那儿了？” “刚讲了物体变化的原理，还没教咒语呢。”旁边的男孩道，“嘿，哥们，你刚才可真酷~” “谢谢欣赏……嘿，你！”哈利忽然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绿色皮肤的男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dc学院的留学生，“禽兽小子？” “野兽小子！”男孩立马纠正，“加菲尔德罗根。我可记得你呢，哈利波特。” 哈利赶紧合十道歉。 “男孩们，别闹了，麦格教授要过来了。”加菲尔德身边的绿皮肤少女低声道。 麦格教授是过来分发火柴的，不过还是带有警告意味地看了两个男孩一眼：“这节课我们练习把火柴变成针，第一个完成的学生，我将给他所属的学院加五分。” 哈利举手提问：“教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完成了呢？有分加么？” “……等你完成了再说吧。” 哈利哀怨地看着麦格教授的背影：“教授似乎不喜欢我。” 加菲尔德是个诚实的男孩：“她也没有什么喜欢你的理由啊。” 哈利用他的小魔杖戳那根火柴：“麦格教授不喜欢我、斯内普教授不喜欢我、德思礼家也不喜欢我、分院帽也不喜欢我……” “波特，你的魔杖？！”坐在哈利前座的一个斯莱特林女孩被哈利不小心戳了两下，正准备回头说他两句，却被哈利手中的小棍惊到了。 哈利晃了晃小棍，露出无邪的笑脸：“我的魔杖怎么了？” 女孩抽了抽嘴角：“我还以为是铅笔呢。” 不到十分钟，哈利波特，魔法界的救世主所使用的魔杖是婴儿款这个消息便在变形课的教室里传开了，而且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全校，哈利从变形术教室走出来去食堂的一段路上，就听见好些人在议论纷纷。 “嘿，那个就是哈利波特！” “挺普通的啊，怎么了？” “那里普通了？普通人能用婴儿魔杖吗？普通人……一顿能吃那么多吗？” 哈利实在是饿坏了，他早餐就没吃，一上午奔来跑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见霍格沃茨丰盛的午餐后，直接就来了个风卷残云，把闪电小子吓得够呛。 没错，哈利目前还是跟留学生们坐在一起，虽然他很想去跟罗恩或德拉克甚至赫敏打个招呼，但当他和加菲尔德一起走到饭桌前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迈步的欲望了。 管他呢，先吃饱再说。哈利又往碟子里添了几根香肠，摸摸肚子，觉得把这些解决掉应该就差不多饱了。 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两个学校的留学生都没来齐，譬如漫威学院的蜘蛛侠彼得帕克就不在，那个长翅膀的天使也不在，dc那边也空着好几个位置，早上救了他一把的康纳和卡尔德都不在。再看教师席那边，两校的负责人都不在，连斯内普都不在。 哈利茫然地问恰好坐在他身边的柯罗诺斯：“怎么少了那么多人？” 柯罗诺斯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戳着面前的土豆：“吧唧……咳，巴恩斯带着彼得和皮特罗去搬砖了，沃伦觉得有意思，跟着去看了，科特不放心沃伦，也跟着去了。” 对面的沃利也叹气：“我这也是刚从工地上抽空回来呢，杰森不放康纳和卡尔德走，说他们是壮劳力。” 哈利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早上卡尔德的话，惊道：“你们真的就开工了啊！” 沃利指了指对面众人：“他们家副校长效率太高了，昨天晚上收到消息后就把经费打过来了，我们校长也不甘落后，直接让海梅半夜把地基给挖好了。” 哈利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把这段话消化掉：“你是说……蓝甲虫昨晚上没睡把地基挖好了？？？” 柯罗诺斯又打了个哈欠：“可不是嘛……卡基达（蓝甲虫背后圣甲虫的名字，可变化为各种武器）实在太实用了……” “你半夜溜出去看了吧？”哈利无语地看着柯罗诺斯点了头，难怪他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听沃利的语气，这群能力超凡的留学生似乎是想凭自己的实力把大楼建起来，哈利光想一想就觉得有趣，又听沃利在问柯罗诺斯：“你下午还去看不？” 柯罗诺斯摇头：“看够了，我待会儿得补个觉，再去听听霍格沃茨的历史课。” 沃利已经吃饱了，还打包了几份准备带给工地上的伙伴们，转眼见哈利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哈利，跟我去看看？” 哈利自然是很想去的，不过他本来下午准备去上一门符咒学的，考虑了一下，哈利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了邓布利多那份资料，翻了两页后下定了决心：“我想去看看。”星期三还有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符咒学，哈利可以去上那一堂课。 新的大楼没有和霍格沃茨城堡连在一起，而是在城堡外的坡度平缓的空草地上选了一块地方建楼，哈利跟着沃利往那边走的时候还小小地疑惑了一下：“那不是有点远吗？” 等他看见那栋已经建了一半的大楼的时候才猛然惊觉——难怪他们要到这块空地上来建楼！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宿舍楼啊！在哈利的预想中，既然十几个人就能起一栋宿舍，那无非是个小两层吧，但展示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栋大别墅！ 火星猎人和凤凰女正在用精神力操纵各种建材往工地上传送，快银正在已经打好框架的建筑物里窜来窜去，新星正在半空中用能量波焊接钢筋，康纳等壮士正在……兢兢业业地搬砖和刷水泥。哈利看了一圈没发现彼得，再往边上一瞧——彼得正挂在一旁粉刷墙壁呢。 沃利丢下哈利跑到工地上去喊康纳等人吃饭了，哈利瞧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名字，朝声音方向看去，居然是那位轮椅上的x教授。 第十章 第十章 x教授觉得那个孩子很有意思。他在来到霍格沃茨以前就和邓布利多多次通信，并且向老校长借阅了许多书籍，所以他知道那个孩子，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孩子就是十年前那场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英雄。 一开始他还觉得有些可笑：“阿不思，打败伏地魔的不是他的父母么？”为何却称一个婴儿为救世主？邓布利多却说，哈利必须是救世主，这不是我们对他的称呼。 一个必须成为救世主的男孩，懵懂无知地进入魔法界，没有魔杖，没有分院……x教授笑了，看来他的旅程不太顺利啊。 哈利已经来到了x教授面前，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孩子的模样，个子不高，很瘦，宽大的巫师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袍子上没有学院标志，更有意思的是，他里面穿的还是麻瓜界的衬衣和长裤，还背了一个破旧的书包。 小孩挠了挠乱糟糟的黑头发，浅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疑问：“泽维尔教授，兰谢尔先生（万磁王），你们找我有事吗？” 一个有趣的孩子，明明是被强行拉进这个世界，却冷静淡定得可怕。 x教授笑道：“你怎么来了？” 哈利嘿嘿笑着：“挺有意思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超能力者建房子呢。”他看见x教授手里正拿着一份彩印资料，似乎他刚才正在挑家具。 “家具也要从外面运进来吗？”哈利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按道理来说是霍格沃茨在接待客人，结果房子也要人家建，家具也要人家自己搬吗？ x教授解释道：“那就太麻烦了。邓布利多已经给我们准备了一批家具，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大楼风格和你们不太一样，所以想麻烦巫师们把家具的样式变化一下。” 确实，霍格沃茨的风格是中世纪的，留学生宿舍却明显是现代风格了。 哈利一时也没事干，就站在一旁看x教授选家具，说起来，虽然哈利也没怎么和x教授接触过，但光站在一旁听他斯文耐心地说话，就觉得这真是位有教养有学识的先生，但渐渐的，这位温文尔雅的先生就被耗光了教养。 x教授抬手把那堆资料砸在了万磁王头盔上，吼道：“不准出现紫色的柜子！紫色的桌子也不行！！！”哈利小声补充道：“还有紫色的床。” 看起来脾气就不是很好的万磁王被x教授一嗓子吼成了狗熊样，颠颠地帮教授把资料给捡了回来，见对方还有发火的意向，赶紧道：“我去给琼恩（火星猎人）帮忙。” x教授低声骂了句“这sb”，然后拿起资料慈眉善目地问哈利：“我觉得这款木色就挺好的，你觉得呢？” 哈利果断点头，然后……就抬不起来了，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想救世之星的审美自然是无可置疑的。” 斯内普是被邓布利多派来帮忙的，刚才他也一直在工地那边，只是哈利错眼没留意到黑衣教授而已。 斯内普狠狠按了下哈利的脑袋：“波特，你在这里做什么？” 哈利揉着脑袋委屈道：“就看看……” 斯内普嫌弃地低头看着小孩：“我假设救世主只需要东溜西达就能学好他的课程？” 哈利没话说了，还是x教授帮他解了围：“斯内普教授，刚开学嘛，要不是魔法界不能通电，我们那群小子肯定会要求把各种电玩带过来的……我们已经定好家具款式了，剩下的还得麻烦你们。” 斯内普接过已经勾选好的材料，简单地点了点头就塞进了长袍里，见哈利还站在一旁，又皱起眉想把小孩赶走，但话未出口就见x教授一笑：“哈利，你的同学来了？” 哈利回头一看，一群小巫师正沿着缓坡往下面走，最前面的赫然就是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两人一边走一边争执着什么。 “罗恩！”哈利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迎上去了，斯内普看着小孩的背影沉默不言。 x教授观察着斯内普的脸色，轻笑着问道：“你很疑惑？” 斯内普僵了一下，继续坚持他顽固的沉默。 哈利跑到了罗恩面前，先跟姜红色头发的男孩击了个掌，然后再跟其他不怎么熟悉的格兰芬多们打了招呼，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这会儿应该是上课时间来着。 一旁的赫敏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解释道：“我们本来是在上宾斯教授的魔法史来着……” 罗恩补充说明：“宾斯教授是个幽灵。” 赫敏瞪了他一眼，继续道：“而且是个讲课很枯燥无味的幽灵教授。但即使是这样你们也不应该逃课！” 哈利吓了一跳：“你们是逃课出来的？” “也算不上逃课啦……”罗恩傻笑着，但他旁边的赫敏坚持道：“这就是逃课！” 在格兰芬多们七嘴八舌的解释中，哈利了解到来自漫威的“时间线”柯罗诺斯旁听了这堂魔法史，而且对宾斯教授干巴巴念课本的教学方式提出了质疑，直接就拿起（旁边人的）课本翻了一遍，然后在下面给宾斯教授捧哏。 “等会儿——”哈利按了暂停键，“捧哏是怎么一个说法？” 圆脸男孩纳威描述着了一番。 宾斯教授：梅林是由麻瓜女子和梦魇（某种邪恶的幽灵）结合所生，他能够自由地改变年龄…… 柯罗诺斯：以及性别~ 宾斯教授：我们一般认为梅林是一个易容马格斯，他可以把自己变成小孩、老人、女人、侏儒或动物…… 柯罗诺斯：这种能力在15世纪左右在巫师界分化出了阿尼马格斯~ 哈利：(⊙﹏⊙)b “这样啊……然后呢？你们怎么就都跑出来了？”哈利不停地拿袖子擦汗。 纳威慢悠悠地道：“然后我们连说话都费劲的宾斯教授就梅林是否被湖中仙女困在橡树里这个历史问题吵起来了，我们溜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辩论呢。” 好吧。哈利很庆幸宾斯教授虽然年事已高，但既然他已经成为幽灵了，应该不会被柯罗诺斯气出心脏病或高血压来吧？ 格兰芬多们也对哈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表示了好奇，得知了他可以自主选课的情况后，纷纷表示了羡慕，然后就是：“听说你在用婴儿魔杖？” 短短一段坡路走下来，等哈利把魔杖拿回来时，感觉这根小棍儿已经被众人摸得发亮了。 当天下午格兰芬多的小分队和哈利就在工地上度过了，非常有亲和力的x教授带着孩子们参观了一圈新校舍，边走边聊，听到柯罗诺斯的事的时候，忍俊不禁：“那孩子还是这么……” 哈利猜x教授没说出来的那个词不是“二愣子”就是“二胡卵子”。 x教授笑着摇了摇头，抬头朝正在粉墙的蜘蛛侠喊道：“彼得，你下来一下！” 彼得见x教授带着一群小巫师在游园，乐呵呵地跳了下来，还以为这里有自己的小粉丝呢，结果小巫师们在对他精彩的“超级英雄式落地”表示了一秒钟赞赏后，七嘴八舌地就向他描述了柯罗诺斯是怎么把宾斯教授气得冒蓝烟的。 眼见蜘蛛侠的脑袋越来越低，x教授满意地笑了，轻轻地道：“改天带上柯洛去给宾斯教授道个歉。” “是的教授。”蜘蛛侠无力扶额，蹭了一脑门白灰。 其实霍格沃茨的课程，除了宾斯教授的魔法史都挺有趣的。哈利喜欢上天文课，教授会让他们用望远镜观测星空，学习不同星星的名称和行星运营的轨迹，“新星”萨姆也会来蹭这门课。还有那位矮胖又和善的斯普劳特女巫，会带着他们去承包后面的温室研究草药学，学习如何培育这些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其他科目都表现平平的纳威在这门课上表现优异。 讲道理，麦格教授的变形术和弗立维教授的魔咒学课程也很精彩，但挥舞着婴儿魔杖的哈利在这两门课上的感受只有：蓝瘦，香菇（难受，想哭）…… 相比之下奇洛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就好多了，这个羞涩腼腆的年轻教授生生把一堂教授战术的课上成了理论课，当他在上面略带结巴地强调着理论的重要性的时候，下面的学生不免有些失望——然后就更期待周四的格斗课了。 “讲道理，奇洛教授的课还是不错的。”赫敏抱着课本路过罗恩和哈利的时候，恰好听见罗恩在吐槽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宾斯教授的课你也觉得不错呢。”罗恩呛道，他实在是对无时无刻不站出来表达“政治正确”的赫敏没有太多好感。 “嘿，不要打架，不要打架……”金坷垃好处都有啥……咳咳，哈利又得站出来调停了。 赫敏抬了抬下巴：“至少奇洛教授说的很对：先把理论基础打好。而且宾斯教授的课确实变得更好了。” 说起来，昨天哈利在和拉文克劳、赫奇帕奇一起上魔法史的时候，居然恰好碰上了彼得拉着柯洛来向宾斯教授道歉：“抱歉，宾斯教授，柯洛他……” “哈哈哈哈……”几十年未曾对学生露出过笑脸的老教授却忽然摸着胡子大笑起来，还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哈利看见彼得打了个寒颤），“是个好小子，他说得不错，说得不错……” 于是柯罗诺斯的“捧哏”事件就这样过去了，后来大家再上魔法史课程的时候，就会经常看见一个白头发的少年在课堂上跟宾斯教授互动，或补充，或八卦，或争论，不论如何，即使有时候他不在，学生们也发现宾斯教授的课生动了不少。 所以罗恩一时没能想出话来反驳赫敏，只能看着棕发女孩挺直背脊走远了，才朝哈利抱怨：“她这种性格，肯定没有朋友吧！——和珀西一样。” 哈利没有发表评论。他确实很少看见赫敏和哪个女生走在一起，见得多的，是赫敏一个人抱着书穿过人群，下巴微扬，背脊笔直，像是要去征服世界的样子。 见哈利不说话，只是意味不明地发笑，罗恩摸了摸鼻子：“你也怪怪的……不过，我们去吃饭吧！今天你可得坐在格兰芬多桌上！” “欸？我很受欢迎吗？” “乔治和费雷德开了赌局，我今天押的是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赔率多少？” “1赔42。”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哈利和罗恩等人一起走进格斗课教室的时候，发现整个教室的桌椅都被清空了，“红头罩”杰森陶德正站在讲台的位置，手中拿着这个班级的花名册，“冬兵”詹姆斯巴恩斯则在一旁守着一个大箱子。 这两位队长都不是话多的人，看起来有些严肃，所以陆续进来的学生都自觉地分成两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站着，哈利自然站在罗恩身边了。 见人差不多到齐了，杰森拍了拍手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森陶德，你们可以叫我杰森，也可以叫我陶德，但不要叫我教授、老师或者教练。这门格斗课的大致课程目标是教授大家一些基本的格斗知识，训练大家的体术，所以我们会有一些课时是在联合大楼进行的。” 联合大楼就是就是新建的留学生宿舍，全称“霍格沃茨及漫威、dc联合教育活动楼”在三方合作下，这栋占地约两百平的六层大别墅已经在周三建好了，目前正在往里面添一些基础设施，周末留学生们就可以正式搬进去了。据哈利所知，大楼里除了顶楼两层外都是活动区，健身房、娱乐房和图书馆都不缺，大概也留了格斗训练的房间。 霍格沃茨的孩子们这几天大概都去参观过了工地，对联合大楼很是有些向往，听闻此话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杰森微微一笑，也没有制止，只是继续用他平稳中隐含着威严的声音道：“考虑到霍格沃茨的巫师袍并不是十分适合训练，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些便于行动的训练服，接下来请按照姓名到巴恩斯先生那里领取你们的服装。” 杰森按照花名册点了个名，孩子们便按照名单顺序排队领取了训练服——哈利在等待时一直暗暗担心会不会没有自己的名字，结果大家都领完服装后，巴恩斯又从纸箱底部取了一套服装出来，笑道：“哈利波特，我们不知道你会选修哪天的课，所以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哈利赶紧领了衣服向巴恩斯道谢，巴恩斯也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把纸盒叠好放在一边。 哈利觉得这个铁胳膊的年轻人虽然也不太爱说话，但似乎更加温和一点。 领到衣服的学生们已经有人忍不住拆开来看了，大声问道：“教……陶德先生，我们现在就要穿上吗？” “今天不用。”杰森道，“以后请在课前穿好训练服过来。今天我们的课程内容是：了解什么叫格斗，已经我们为什么需要学习格斗。”杰森停了一下，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孩子们，“你们中或许有些孩子觉得，你们是巫师，会魔法，一个咒语就能杀人，为什么还要学习这些麻瓜的课程？” 格兰芬多们一时还没有作出反应，但哈利下意识地看了斯莱特林那边一眼，恰好看见面色苍白消瘦的小马尔福正微微皱眉。 进入霍格沃茨以来，哈利一直在试图和同学们友好相处，在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三院都比较顺利，但在斯莱特林们打交道时，哈利总是能够察觉到一些隔阂，倒不是说斯莱特林们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似乎大多数斯莱特林都并不打算和外界交往，而是选择固守他们的骄傲和矜持。 “傲慢。”罗恩对此嗤之以鼻，“我说哈利，你干嘛非要往斯莱特林身边凑，我老觉得他们都是讨人嫌的家伙——更别说他们老是产出黑巫师了。” “不是傲慢，是偏见。”哈利只能这样说，然后耸耸肩，说实话，确实和格兰芬多们打交道更轻松一点。 杰森又冷笑了一下：“但是，我想这个教室里并没有人能够击败我？” 一个格兰芬多忍不住举起了手——哈利记得他是罗恩的室友，叫做西莫——大声道：“陶德先生，可是你是超能力者啊！” “我不是。”杰森平静地道，“不止我不是，我们学校的阿尔忒弥斯也不是，红罗宾提姆德雷克也不是。或许你们中有些人听说过蝙蝠侠，他也没有超能力，但是他是一个可以和超人平起平坐的英雄。另外，漫威学院那边的钢铁侠斯塔克先生、黑寡妇罗曼诺夫女士等，也都不是超能力者。” 孩子们愣愣地听着——“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除了超能力、魔法，这世上还有一些可靠的能力：智慧，意识，体术，以及机械。” 杰森从讲桌上拿起了自己的红色头罩，对一旁抱肩站着的巴恩斯道：“我一直想和你比一场。” “我可没有你那么优秀的导师。”巴恩斯这样说着，却露出了笑容并放下了胳膊。 杰森挑了挑眉，侧头对孩子们道：“接下来，我将和巴恩斯先生进行一场格斗演示，请你们务必认真观察。” “是！”两个学院外加哈利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档来。 杰森略与巴恩斯拉开了一些距离，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同时出了拳，引起学生们一阵惊叫，但巴恩斯的铁拳并没有落在杰森身上，杰森在出拳的同时已经变动了身形，恰好揉身躲过攻击。但杰森的拳头也没有打中巴恩斯，而是击中了木制讲台，击碎了讲台一角。 罗恩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拳头：“陶德先生会受伤吗？”在他看来巴恩斯至少还有一个武器——铁臂，但杰森是完全肉身上阵。 其他人大多也觉得杰森是弱势的那一方，但几招过后，大家都发现这两人大致是旗鼓相当的，虽然巴恩斯身手不错外加铁臂加持，但杰森的攻势却相当狠辣凶猛，招招紧逼。 眼看巴恩斯已经把杰森撂倒在地，杰森在众人的惊呼中不慌不忙用胳膊强行挡了巴恩斯一拳后，居然借势踢倒了巴恩斯转而继续反攻。 “他没有痛觉的吗？”一个女生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意志力。”哈利听见了赫敏的声音，转头一看，她正微微皱眉看着场中的两人，见哈利回头，又继续道：“刚才陶德先生说了，这世上还有一些可靠的能力，譬如意志力。” 所以刚才杰森抗下了巴恩斯全力攻击的一拳，还能面不改色地反败为胜。 巴恩斯虽然看起来温柔一点，但在搏斗中却冷峻得很，又一次和杰森打成僵局后，两人默契地顿了一下，同时住手退开。 紧张旁观的孩子们都松了一口气，看向两人的眼神也都带上了一分崇拜（女孩子们还有几个自这堂课后就变成了两人的迷妹）。 杰森取下头罩，和巴恩斯互相对视了一眼，互有欣赏之意。 哈利叹了口气：“罗恩，他们已经打完了。” “我知道……”罗恩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太精彩了。” “我是说，”哈利用左手摸了摸鼻子，“我这胳膊还要呢。” 罗恩低头一看，自己正紧紧攥着哈利的胳膊，而哈利已经龇牙咧嘴了，吓得赶紧松手然后给哈利揉胳膊。 杰森等众人渐渐平息了讨论后，才重新开口，严肃地道：“我想现在大家对格斗已经有了比较直观的认识。方才我和巴恩斯先生所演示的，基本可以看作一场徒手格斗，其实我本人比较擅长的是器械格斗，巴恩斯先生也是一个优秀的枪械高手，但目前我们的教授们还没有对你们是否需要接触枪械达成统一认识，所以暂且不提，我只说一句话：那是更精彩也更危险的格斗。” “巫师们是否需要学习格斗术？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杰森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小巫师们，然后示意把手举得高高的赫敏发言。 赫敏不假思索地道：“需要。巫师——特别是小巫师们，仅靠魔杖并不能保护自己。” 杰森点了点头，没有作出评价，然后看向斯莱特林们，但矜持的斯莱特林们依然发挥了他们的矜持作风，每个人都禁闭着嘴没有说话。 杰森只是一笑，然后继续道：“不论你们目前的看法是什么，反正这门课已经开设了，我希望你们能够获得一些进步。而我们的学生们，也非常希望能够和你们进行作战，以提高他们的能力。” 杰森的最后一段话在学生们中间引起了一些惊慌：“他居然想让我们和超能力者们作战？！”留学生们建房子时所展示的能力小巫师们大多见识过了，超级力量的，超级速度的，超级镭射的…… “他们是想对巫师界做什么吗？”忧心忡忡的罗恩抓着哈利问道。 哈利倒是若有所思，答非所问地道：“我说，巫师们相对麻瓜来说，应该也是超能力者吧？” 对格斗课的热情讨论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哈利一走出他目前的寝室就听见好几个格兰芬多正在议论杰森陶德，罗恩看见哈利后立刻过来拉住了他：“跟我们去吃早饭吧~” 哈利想了想自己选定的课表，今天上午他要上斯内普的魔药学，恰好是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便点头和格兰芬多们一起走了。说起来，过了一周了，哈利还是不确保自己能够一路顺风地走到餐厅，一般都得跟着别人走。 格兰芬多桌上的人对时不时出现在这里的哈利也已经比较熟悉了，不少人都给他打了招呼，双胞胎还特地给他挪了个座位——把珀西挤到一边去了。 哈利坐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被韦斯莱家兄弟们给包围了，左边的罗恩积极地给自己端了麦片粥，右边的弗雷德（或者乔治？）立马帮他撒上了糖。哈利顿了一下，迟疑着道：“有啥事吗？” 罗恩尴尬地笑了笑，弗雷德（或者乔治？）则立刻往哈利身边凑了凑，问道：“哈利，听说格斗课上陶德先生会教我们功夫？” “不是中国功夫，是格斗技巧。”哈利恍惚记得今天高年级也有格斗课，便道，“陶德先生和巴恩斯先生还展示了一场实战呢，是吧罗恩？”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可以用枪吗？” 哈利一口麦片粥呛进鼻子里，一旁的罗恩赶紧给他顺背，另一边正旁观的珀西则无奈地递过来纸巾，同时插嘴：“不可以用枪，也不可以用任何武器——这是教授们的意思。” 珀西是级长，虽然也还没有上格斗课，但也稍微知道一些信息。 令哈利吃惊的是，韦斯莱双胞胎居然会有这个想法，他还以为巫师们都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呢。后来他才知道，亚瑟韦斯莱先生是个狂热的麻瓜文化爱好者，所以韦斯莱家的几个孩子，多多少少对麻瓜世界有些了解。 双胞胎还没伤心多久，猫头鹰信使们就到了，上百只猫头鹰围着餐桌飞来飞去，然后把信件丢在各自主人的面前。哈利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一边喝粥一边和罗恩闲聊：“幸好巫师们是用猫头鹰而不是鸽子送信。” 罗恩大口咬着面包，含糊地问着：“为什么？” “因为鸽子的直肠很短啊，所以它们会一边吃，一边拉，一边飞，一边拉……”哈利尝了一口粥，觉得有点淡了，又伸手去拿糖罐，“然后霍格沃茨就会有一条天‘屎’大道。” 罗恩看着自家的猫头鹰一头栽进自己的粥碗里，叹了口气：“哈利，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自己不知道这些麻瓜知识。” 韦斯莱家因为经济原因共用一只猫头鹰，不过因为他们的信件本来也不多，所以那只老猫头鹰也还能应付得来，罗恩取下包裹后发现妈妈寄来了一包自制的太妃糖和一封厚厚的信：“欧，肯定是金妮又写信来了。”他先把信递给了哥哥们，然后把糖分给周围几个同学，转头一看，哈利的雪枭居然也落了下来。 海德薇自从开学以来从来没给哈利带过什么东西，只是偶尔过来啄一啄男孩的耳朵，讨要一点面包屑，便和其他猫头鹰一起回猫头鹰屋睡觉去了。但今天她稳稳地落在了哈利面前，低头把一张字条放在了他餐盘上。 哈利吃了一惊，还有点小惊喜，一边给海德薇喂食物一边把字条打开，看见一份字迹潦草的短信。 “亲爱的哈利：我知道你星期五下午没有课，不知能否在午后三时前后过来和我一起喝茶？我很想知道你第一周的情况。请让海德薇给我一个回音。海格。” 哈利这才想起自己开学以来忙着看留学生盖楼，忙着和四院学生建立友情，却忘了去探望这个忠厚的大个子朋友，顿时心里有些难过，赶紧拿出羽毛笔在字条背面写道：“好的，我很乐意，不久见。你羞愧的朋友，哈利。”然后让海德薇带上回信飞走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霍格沃茨最优秀也是目前唯一的魔药教授是斯内普，在双胞胎的描述中，这是一个“炫酷”的人，他总是一身黑袍，气势汹汹地走过霍格沃茨的走廊，从来不给学生好脸色，任性地扣除除斯莱特林外每一个学院的分数——因为他本人就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哈利本人已经多次领教过什么叫斯内普式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所以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走进地下教室的魔药课堂的。而且顽强地坐在了空荡荡的第一排。 罗恩坐下后忍不住抱怨道：“哈利，我们刚才应该走快点的……” 斯内普的冷酷指数总是在面对格兰芬多时飙到最高，所以识趣的格兰芬多们纷纷挤在后排，等哈利和罗恩跑过来时，已经只剩下空荡荡的前排了。 哈利安慰着同伴：“没事，他强任他强，我自明月照松岗……” 罗恩表示感谢后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明月照松岗？” 哈利摸了摸鼻子：“就是月亮照在小坟包上……” 斯内普忽然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恰好看见罗恩在和哈利“友好打闹”，一个恶狠狠的眼刀就打了过去，两个小孩立刻僵住了，然后缓缓收回了手，默默低下了头。 斯内普也先点了个名，确认所有学生到齐后，合上花名册看向了哈利：“哦，是的，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哈利波特。” 格兰芬多沉默着，斯莱特林那边有几个学生发出了嗤笑声，然后在斯内普无差别的冷漠扫视下安静了下来。 哈利抬着头，平静地看着斯内普，像是等待着他继续说话，但斯内普只是嫌恶地侧过了脸，继续用那带着威慑力量的低语道：“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教授演讲略）……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见的那种傻瓜笨蛋才行。” 斯内普说到“傻瓜笨蛋”时，全班哑然无声，只有哈利忽然插嘴道：“教授经常遇见傻瓜笨蛋吗？” 斯内普滞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到哈利面前，撑在他桌子面前，阴影把哈利完全盖住：“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哈利缩了缩脖子，答道：“得到一服安眠药，叫作生死水——如果调配浓度偏高的话，会变成一服迷药。” 斯内普的黑眼睛变得更深沉了，他盯住哈利头顶上方某一点，继续问道：“如果我要你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 哈利慢慢往桌子下面沉：“牛的胃里……或者后面的材料柜里……” 斯内普已经眼神空洞了：“那么，你说说舟型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哈利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沉到了桌子底下，只留一双眼睛在桌面上观察斯内普：“教授，他们都是乌头……” 斯内普看上去已经脸色发黑了，他喷了一下鼻息，扬起黑袍走上讲台，一边怒道：“哈利波特，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另外，格兰芬多扣十分，理由：戏弄教授。” 哈利悄悄地举起一只手：“教授……可是我不是格兰芬多……” 无法给哈利扣分的斯内普看上去憋了一肚子气，他刷刷地写了一黑板板书，然后把学生们分为两人一组指导他们制作一种简单的疥疮药水，不过在分组的时候他把罗恩和哈利拆了开来——格兰芬多的学生刚好是偶数。于是哈利只能独自坐在斯内普眼皮子底下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 斯内普穿着长黑袍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教室里所有人都被他批评了一遍——除了斯莱特林的小马尔福，他甚至还表扬了小马尔福煮鼻涕虫的完美手法。然后斯内普转到了最前排，站在哈利面前看着小孩兴高采烈地用搅拌棒把一锅鼻涕虫搅和得跟一锅鼻涕一样——这没什么，但斯内普看着哈利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是很不爽，他为什么不能跟其他小巨怪一样稍微战战兢兢一点呢？ “纳威！”后面忽然传来了赫敏的叫喊，同时教室里的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朝赫敏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她的搭档纳威不知为何把坩埚烧成了一块奇形怪状的黑色物体，药水全都流了出来，附近好几个学生都惊叫着跳脚——他们的鞋底被烧出了洞。 首当其冲的自然还是纳威，他从头到脚都被泼上了药水，现在脸上胳膊上都长出了疥疮，疼得眼泪汪汪。胳膊上红了一片的赫敏正无奈地看着桌上的残局。 “该死的白痴！”斯内普低声咆哮着，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魔药一扫而光，“你根本没有把锅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纳威眼看着鼻尖上又冒出了一个疥疮，终于哭了出来。 斯内普一边吼着课程暂停一边朝哈利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小孩正安安稳稳地蹲在椅子上往坩埚里加……加灰蝶翅膀？？？ “哈利波特！”斯内普的怒吼刚落到地上，哈利的坩埚就爆炸了，众人先听见“砰”的一声，然后就看见绿烟把哈利吞没了，同时坩埚的碎片飞了出来。 绿烟很快就散开了，斯内普看见哈利还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心下一沉，两步走到小孩面前：“蠢货，你到底……”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狠狠摇了摇脑袋，用袖子擦干净了满脸黑灰：“教授，灰蝶翅膀的药性不是和豪猪刺一样吗……”为什么反应好像不太一样…… 担心哈利出问题的罗恩等人悄摸地顶着斯内普的压力围到了前面来，然后看见了哈利……满脸纵横交错的黑色花纹。 “格兰芬多！”沉默了片刻，斯内普转头朝罗恩等人厉声道，“把隆巴顿送到上面医疗翼去，至于哈利波特，扰乱课堂秩序，周末到我办公室来禁闭。” 禁闭是什么？懵懂的哈利看向众人，只看见一片悲悯的眼神。 “哈利你赢了，你是本学期第一个被关禁闭的学生~”午饭时双胞胎兴奋至极地告诉哈利，“真遗憾你不是格兰芬多。” 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吗？是吗？哈利无奈地顶着满脸花纹被众人围观，闻讯而来的留学生们看见哈利后纷纷表示对魔药课挺感兴趣的，准备蹭课。 彼得帕克看见哈利后大吃一惊，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咋这么眼熟呢？” 旁边的柯罗诺斯戳了他腰眼上一下：“毒液！” 彼得恍然大悟，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毒液的照片让哈利欣赏…… 哈利在罗恩的掩护下从众人的围观中逃出来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两点半了，便干脆一起去海格家，海格目前在霍格沃茨的职位是看林人，所以住在禁林旁的小木屋里，两人离开城堡后便沿着山坡往下走。 罗恩对海格不是很熟悉，所以还有点担心：“哈利，我就这样跟你去见海格合适吗？我是说，他只邀请你一个人。” 哈利笑道：“海格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介绍我的两个朋友见个面啊。而且海格只是想了解一下我在学校的情况而已。” 罗恩这才放心了，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欣赏渐渐入秋的田野风光，他们还看见了已经竣工的联合大楼，红色龙卷风和火星猎人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卡米娅教授说，到时候她的剧团将会在联合大楼进行排练。”罗恩忽然说道。 哈利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卡米娅教授就是洛夫古德夫人，而且今晚上他还要和拉文克劳、赫奇帕奇一起上她的文学课，罗恩大约是昨天晚上就已经上过了，便打听了一句：“文学课的内容是什么啊？”这门课似乎没有课本。 罗恩挠了半天脑袋，最后只是说：“教授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预言的故事。” 哈利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地道：“预言啊……” 穿过田野，两人终于来到了海格的木屋前，大门口摆着一张石弓和一双橡胶套鞋，哈利先上前敲了敲门，屋内立刻传出了几声低沉的狗吠，然后是海格的说话声：“往后退，牙牙，往后退。” 两个小孩都从那狗吠声中猜出了狗的体型，于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往后退。 果然，海格把门打开一条缝后，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猎犬就按捺不住地窜了出来，直接扑倒了哈利，同时把没拉住项圈的海格带了个踉跄。 哈利被牙牙亲热地舔了好一会儿才被海格解救出去，不过即使是罗恩也看出来了，这条大狗和他的主人一样，并没有外表那么凶猛。 海格的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火盆里用铜壶烧着开水，墙角里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步拼接的被褥，而且海格平时似乎没有接待客人的习惯，所以两人看见地板上正堆着一些木材和木屑，旁边是一张明显新制的木椅。 海格憨厚地扯了扯乱糟糟的胡子：“这是韦斯莱家的小兄弟吧？”他看了一眼罗恩满脸的雀斑，然后让他先坐在自己的床上，“为了把你那两个哥哥赶出禁林，我几乎耗费了大半辈子精力。” 罗恩坐在粗糙但温暖干燥的大床上吃海格手制的岩皮饼（差点没磕掉门牙），看海格教训哈利：“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学起纹身来了？” 哈利已经用各种方式洗了几十回脸了，但也只能把脸上的花纹稍微洗淡一点点，乍看过去确实像一个搞死亡金属的酷炫摇滚歌手，以至于海格痛心疾首——几天前他还是一个小清新呢！ 哈利坐在那张小板凳上一边看海格泡茶一边解释了“纹身”的由来，还捎带着说了这几天上课的情况，牙牙就趴在哈利身旁拱着他的衣袍，哈利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果，剥了一个给牙牙吃。 海格见状笑了：“你怎么和阿不思一样，走到哪儿都带着糖。” “习惯了。”哈利抓起一个岩皮饼，放进热茶里泡了泡再吃，一边吃一边也觉得纳闷：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 海格听说斯内普对哈利的态度后，安慰了他一番，然后说：“别介意，斯内普教授就是这样的，他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一个学生。” 哈利表示没有介意，并且补充道：“说实话，他这么卖力地讨厌我，搞得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一旁的罗恩果断被岩皮饼呛到了，海格马上递上热茶，结果罗恩又被烫到了。 把罗恩安顿好后，海格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哈利，哈利好奇地捧着盒子，然后听海格道：“我去找了一些人，才凑齐了这份礼物，本来应该你生日那天送给你的……” 哈利打开盒子，看见一本相册。 封皮和内页都是手制的，风格粗犷，但哈利抚摸着封面上缝得歪歪扭扭的“potter”，忽然鼻子一酸——海格一直都是一个忠实又细心的朋友。 罗恩也凑到了哈利身边，和他一起看那些相片，里面大多是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学生时代的照片，海格也坐在一旁补充着：“那是詹姆四年级那场魁地奇比赛，毫无疑问大获全胜……哦，那是莉莉和她室友们的合影……” “哈利，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诶！简直一模一样！”罗恩感叹道。 哈利也发现了这一点，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詹姆波特，除了……没有除了，除了脸型稍微瘦点，他和自己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很奇妙的感觉。哈利轻轻抚摸着照片中笑得开心的莉莉波特：“我倒是希望我能继承一点妈妈的样子……” 海格感叹着：“莉莉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女巫，那时候，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永远是欢声笑语的，她特别喜欢带朋友们来我这里喝茶，吃饼干，聊天……哈利，你很像你妈妈。” “我是妈妈的儿子啊。”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在文学课上遇上赫敏，让哈利有些惊讶，他记得周五晚上的文学课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 “嗨，赫敏！”哈利先跟赫敏打了个招呼，虽然罗恩似乎跟赫敏有些不合，但哈利和女孩的关系尚可，“这里有人吗？” “没有，你坐吧。”赫敏摇头。 哈利一进门就发现这个教室和一般的教学教室有些不同，这里没有课桌和椅子，只有一张长长的茶几，茶几两侧是两组沙发，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分坐两侧，但由于赫奇帕奇的学生比较多，所以后来的一部分赫奇帕奇也坐到了另一侧。 哈利在学校里很少看见四个学院之间有掺杂在一起的时候，现在看着一个个安静斯文的拉文克劳和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赫奇帕奇坐在一起，还挺新奇的。在转念一想，昨晚上可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坐在这里呢…… “赫敏，格兰芬多的文学课不是昨天晚上吗？” 赫敏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面前的一沓装订好的羊皮纸递给哈利，同时解释道：“我陪琴再来上一遍，而且——霍格沃茨又没有不能蹭课的规定。” 哈利翻着资料看了一下，看见许多稀奇古怪的人名，大概猜到这是文学课的课件了，哈利还在羊皮纸里发现了一张夹着的课表：“我去，除了格兰芬多的课你还蹭了这么多课？”哈利想起自己那张极其空荡荡的课表，再看看赫敏这张，简直无地自容，“而且你还蹭了高年级的课，哦原来是格斗课……” 赫敏难得红了一下脸，从哈利手中抢过课表塞进了文具袋里，坐在她另一侧的“凤凰”琴格蕾轻笑着：“没想到巴基和杰森这么受欢迎。” 他们三个正坐在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交界的地方，琴此话一出，对面的一个赫奇帕奇女生忍不住插嘴道：“难道巴恩斯先生和陶德先生在美国那边不受欢迎吗？” 旁边的拉文克劳女生也加入了这个话题：“不可能啊，陶德先生那么……嗯，有魅力。” 一开始说话的赫奇帕奇女孩红着耳朵：“我比较喜欢巴恩斯先生。” 于是话题忽然就变成了讨论格斗课的两位老师哪位比较帅气…… 哈利问琴：“可怕，巴恩斯先生在你们学校也这么受欢迎吗？” 琴笑得意味深长：“还好吧，不过，我们学校风气不太好……” 卡米娅教授进来的时候，手中抱着厚厚一摞……杂志？ 女教授在上首坐了下来，将手中的杂志分发给两侧的学生让他们传下去人手一本，哈利把杂志拿到手上，正莫名其妙时就听卡米娅教授道：“这是我先生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主编加发行的杂志《唱唱反调》……”就在哈利以为她要给自家杂志打个广告时，只听卡米娅继续道，“这是这个月没卖出去的量，我看反正囤在那里也没用，就干脆发给大家折纸玩吧。” 折纸玩吧。 纸玩吧 玩吧。 吧。 哈利拿着这本一看就充斥着胡言乱语的杂志，心情复杂，那边卡米娅已经把讲义发了下来，正在做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文学课教授卡米娅洛夫古德，不过你们叫我卡米娅就好了，目前我是霍格沃茨资历最低的教授——我只来了三年，这门课程也只开了三年，所以大家可以看到，我们没有课本。”她笑着扫了一眼众人，“不过这门课依然是你们的必修课。” 哈利体会了一下卡米娅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然后有些惊讶地看向年轻的女教授：霍格沃茨的必修课程不多，选修课如麻瓜研究、算术占卜等却不少，卡米娅独自依一人支撑着这门课进入必修……哈利摸了摸鼻子，问身边的赫敏：“卡米娅教授是不是邓布利多校长的闺女？” 赫敏扯下了脑袋上的黑线，贴在哈利脑门上，道：“不可能！邓布利多校长都一百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生出二十几岁的卡米娅教授！不过……”赫敏迟疑了一下，“好像确实没人提过卡米娅教授在结婚前姓什么……” 卡米娅似笑非笑地朝哈利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手：“好了，大家现在把杂志收起来吧，我们今天开始学习雅典三大悲剧作家之一，索福克勒斯。” 哈利赶紧把《唱唱反调》收起来，打开了那份讲义，看见第一页上什么都没有，（这是漏印了吗？），接着翻，第二页上也什么都没有，第三页也是空白，但教室里渐渐出现了惊叹声，哈利看了看其他人的动作，重新翻回第一页，看见四个单词正浮现出来：世界，作者，作品，以及读者。 “着名的文学理论家m.h.艾布拉姆斯在他的《镜与灯》一书中提出，”卡米娅已经开始讲课了，“文学活动应由四个要素构成：世界、作者、作品、读者。也就是说，当我们在解读文学作品时，可以从这四个大的方向出发。” 所有人都静静听着卡米娅的说话，哈利发现卡米娅和麦格教授、斯内普一样，有一种掌控课堂的力量，虽然她既不严肃也不严厉。 “所以，当我们在讨论一个故事的时候，可以去追究它与世界的联系，也可以去看创造故事的人想要表达什么，还可以去看这个故事是怎么被叙述出来的，又是怎样被读者解读的……”卡米娅说着说着，忽然把巫师帽摘了下来，“有点热啊今天晚上。” 拉文克劳们：=_= 赫奇帕奇们：o_o 哈利波特：“啊，是有点热……” “嗯……大家看看抽屉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吃。”卡米娅一边用巫师帽扇着风，一边指挥众人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把饮料、果冻、饼干的小零食拿出来。 卡米娅也拿了一罐橙汁，然后用魔杖点了一下罐身，把它变成了冰镇饮料，小巫师们顿时兴奋起来，卡米娅一边打开饮料，一边帮小巫师们提供冷藏服务。 哈利也跃跃欲试地准备把饮料往那边传：“赫敏，你要不要喝冰镇的？” “不要，那会伤害我的牙齿。”然后赫敏用自己的魔杖在哈利选中的苹果汁上画了个圈圈，罐身上立刻浮起了一层水汽。 于是大家一边吃果冻喝饮料一边听卡米娅说着：“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们现在可以不用太在意，反正以后我还会说很多遍，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预言。” 卡米娅用魔杖敲了敲桌子：“你们现在还没有上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们相信预言吗？” 气氛本来转为轻松的教室忽然又安静起来，卡米娅慢慢地喝着橙汁，也不催促众人作答。 最后还是智慧的拉文克劳中举起了一只手，一个戴细框眼睛的男生扶了扶眼睛，答道：“教授，我认为预言是不可信的。” “哦？为什么？”卡米娅带着笑意反问。 “因为……”眼镜男思考了一下，“我认为事件与事件之间是有联系的，我们不可能预测蝴蝶的翅膀会不会出现。” 哈利听到赫奇帕奇中有人在小声地问：什么叫蝴蝶的翅膀？然后他看见面前的羊皮纸翻了一页，关于“蝴蝶效应”的解释出现在上面。 “嗯，因为存在太多的可能性，所以凭借个人的力量无法预测未来是么？”卡米娅点了点头，然后又看见了一只举起的手，“你说。” 依然是拉文克劳，这次发言的是一个小个子的女生：“我认为，虽然未来不能够被准确的预知，但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还是有可能推断未来的大致走向，虽然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但是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强的预言家可以？”看见女孩点头后，卡米娅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示意下一个举手的赫奇帕奇发言。 棕发的赫奇帕奇是要来发表不同意见的：“可是，卡米娅老师，我们是巫师啊！”他看了看身边的伙伴们，继续红着脸道，“我们有魔法不是吗？” 卡米娅继续归纳他的意思：“你是说，魔法的力量可以预测未来？” 男孩看上去很纠结：“也不是这样……一般的魔法师应该是不可以的，但是……强大的魔法师应该是可以，像梅林那样的魔法师，况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况且魔法史中不是有不少预言实现的例子吗？” 学生们中间低语起来，这个小赫奇帕奇说的不错，出身麻瓜家庭的小巫师还罢，巫师家庭的小巫师们对那些关于预言的传说是比较熟悉的。 在一片议论中，忽然又有人举起了手。 卡米娅静静地点起了她：“琴格蕾，你说。” 又是一片安静，众人齐齐看向这个主动发言的留学生，琴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只是沉着地道：“我是一个心灵感应者，我已经预测过几次未来，并且后来都发生了。” 众人哗然。 哈利也跟着发出了惊叹声，琴在留学生中比较沉着低调，他听彼得或柯洛提起琴都像是一个稳重的大姐姐，却从未了解过琴的能力。 卡米娅静静地看了琴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不是方才鼓励性质的笑，而是真正开心的笑，同时女教授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琴、琴……你真的触碰到了未来吗？” 琴没有回答，少女与卡米娅教授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别开头。 卡米娅示意大家把注意力从琴身上转开，她挥舞着魔杖把天花板变成了星空：“在霍格沃茨，或者在其他地方，都会有人告诉你，星图中隐藏着人的命运，会有观星者日复一日地去试图解读它们，然后忧心忡忡地告知世人。”她脸上浮现出微妙的微笑，“你们看，这里面或许会有你的星星。” 这里的天花板不像分院那天的餐厅那么高远，所以哈利还是第一次距离星空这么近，那些闪烁的星星就像低垂天幕上镶嵌的宝石。 “好想摘一颗星星下来啊！”不知是哪个赫奇帕奇这样说着，然后就有一些淘气的学生站了起来，伸出手去够那些似乎近在咫尺的星辰。 当然，即使是天花板，也不是这些孩子能够伸手就碰到的。哈利伸出手去时是这样想的，但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颗带着温度的石子忽然掉到了他张开的手心里。 哈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合拢手掌，同时朝卡米娅那边看去。 卡米娅冲他眨了眨眼，然后用清晰镇定的声音提醒大家坐回位置上：“我只是一个文学教师，我不能告诉你们预言是否可信，也不能告诉你们命运是否可知，我们可以从遥远的历史中找到许多关于预言的故事，但没有哪一个能够告诉我们——是谁说出了第一个预言？” 所有孩子都看向卡米娅，哈利一边悄悄把那块落进手中的石子藏进衣袖，一边看着羊皮纸上慢慢浮现的文字——卡米娅继续说着：“我们能做的，就是去看看这些故事里的人，是如何与预言周旋。我们的第一篇课文，是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哈利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他发现自己正穿着奇特的服装，身处一场喧闹的宴会中，他看见灯火熏烤着翠绿的桂叶，满面潮红的宾客们在木叶的清香和浓郁的酒香里穿梭，一群醉汉正簇拥着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说着什么，当哈利想要凑上去听他们的谈话时，旁边突然冲出了一个流浪汉，拦在哈利面前，哈利发现流浪汉长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是谁？哈利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但表情狰狞的流浪汉却忽然双目流血，一边把哈利往外推，一边喃喃地说着什么：“乌洛波罗斯、乌洛波洛斯是一条蛇……你啊，你这不幸的人，玷污了你母亲的床榻，杀害了你亲生的父亲，你这不幸的人，你的命运要往哪里去？” 我不是……哈利还没有来得及辩白，流浪汉血迹斑驳的脸忽然化为了一个巨大的蛇头朝他扑过来，于是哈利就这样吓醒了。 昨夜在文学课上“摘”到的“星星”被哈利用绳子拴起挂在了幔帐上，此刻正在微亮的黎明里静静发光，其实那只是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石头而已，哈利猜卡米娅教授对它施了什么魔法。 昨天晚上，卡米娅指着天花板上的繁星，笑着说：这里面或许会有你们的星星。 这颗是我的星星吗？哈利盯着那块石头看了一会儿，决定起床洗漱——今天他不能睡懒觉，他得去斯内普的地窖关禁闭。 这个周六的早晨，没有睡懒觉的霍格沃茨学子们见到了堪称惊悚的一幕。 罗恩狠狠地掐了胳膊上一把：“我这是在做梦么？” 西莫咧着嘴掰开罗恩的手：“我猜不是。” 罗恩不信：“那为什么哈利会坐在斯莱特林的桌子前跟小蛇们谈笑风生？” 正在跟哈利谈笑风生的德拉克也有此问：“波特，你在这里干嘛？” “吃饭啊！”哈利一边吃饭一边翻看《千种神奇草药和蕈类》。 “你怎么这么用功……不对，我是问，”小马尔福克制住挠头发的冲动，“为什么救世主会坐在斯莱特林这边？” 哈利从草药中拔出脑袋来，奇怪地看了瞪着眼睛的德拉克一眼：“为什么我不能坐在这里？斯莱特林对救世主有偏见么？” 我能说有吗？德拉克捂脸。 “好吧……”哈利吃得差不多了，合上教材，诚恳地冲在座的斯莱特林们合了个掌，“各位斯莱特林的好同志们，我，哈利波特，马上就要去你们院长那里关禁闭了。” “哦……”斯莱特林们面面相觑，然后盯住哈利，“然后呢？” 哈利扑在了厚厚的魔药课本上：“各位有什么建议或意见吗？比如带个小银勺子去什么的……” 德拉克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你把我们院长当成什么了？” “你问错人了。”对座的一个斯莱特林女生冷冷地道，“我们可没有什么被院长关禁闭的经验。”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摸下巴：对哦，斯内普那么偏心的一个人！那么，有经验的人应该是…… “问我们啊！”两个快活的声音插了进来。 “弗雷德和乔治！”哈利惊喜地看着双胞胎。 “劳烦让个座，让个座……谢谢啊！”双胞胎一边一个在哈利身边坐了下来，“关禁闭这种事，当然还是要咨询韦斯莱啦~” 很好，两个半格兰芬多坐在了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德拉克一边往边上挪一边想着，黑魔王应该会气得重生吧。 周围的一圈斯莱特林也是神色各异，不过却难得没有迅速离开，而是继续慢慢地咀嚼食物，准备听双胞胎要说些什么。 “哈利~”双胞胎神秘兮兮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弗雷德先开了口，“我们想向你学习一项技能。” “技能？”哈利看着两兄弟们互相挤眉弄眼，不由得提高了一个警觉度。 乔治凑在哈利身边，笑嘻嘻地道：“一个很简单的技能。” “绝对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弗雷德帮腔。 “或许还有点益处~”乔治掏出了一张羊皮纸摆在哈利面前。 哈利心惊胆战地看完羊皮纸上的内容，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在餐桌上：“你们想要我昨天的魔药配方？” 见双胞胎点头，满脸花纹的哈利再确认了一遍那几行字：“你们想用它来做纹身膏？” “是的！”乔治两眼放光，“当然，后期我们可能还要进行一些改造，也可能要做衍生产品，具体分成你可以看这里……” 哈利将这份合同左看右看都觉得有点荒谬：“乔治，弗雷德，为什么你们要来找我合作？我是说，那是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的配方。哈利只是往疥疮药水里加了一点灰蝶翅膀而已。 “但那确实是你原创的配方啊。”双胞胎齐声道。 哈利大受感动，又确认了一边合同无误后便签上了名，双胞胎欢呼着收起合同，然后夹着哈利说道：“哈利啊哈利，我们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小天才了，怎么样，以后有好点子也卖给我们呗？” 哈利诚恳地点头，然后道：“等我哪天凑巧配出了洗掉这个纹身的药剂，一定先卖给你们！” “……” 哈利掏出笔记本，直接把疥疮药剂那份配方抄了一遍，改了两个小地方就交给双胞胎了，但直到他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背影远去，才想起关键的事情来，赶紧喊道：“喂，关于斯内普的禁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啊？” 双胞胎远远地挥手，也大声回道：“不被——斯内普——关禁闭——就好了啊！” 德拉克看着一脸懵逼的哈利，嗤笑道：“格兰芬多的奸诈啊。” 关于格兰芬多的奸诈，哈利一周后看见双胞胎出品的热卖纹身膏广告时再度体会到了。 “救世之星强力推荐：个性与潮流！” “哈利波特是如何书写命运的：让肌肤告诉你！” “斑驳的脸庞，脆弱的眼神，你是否读懂了男孩的秘密？” 那些花花绿绿的广告单上还大多印着一个双目圆瞪怎么都看不出“脆弱”来的小男孩，哈利一边把广告揉成一团一边知晓了双胞胎为什么非要和自己合作——配方是其次，救世主的名气才是最大附加值啊！ 唉声叹气的哈利背着重重的书包磨磨蹭蹭还是蹭到了地窖门口，刚抬手敲一下门就听见了斯内普冷冷的声音：“进来。” 哈利缩回手，看着门把上的小蛇吐了吐信子，然后笨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教授，我来关禁闭了。”哈利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斯内普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刑具准备拷打他（斯内普：？？？），而是因为斯内普正穿着他那三百年不变的黑袍坐在办公桌后面批改作业，面色蜡黄，油腻腻的黑头发垂在脸边。 斯内普抬头看了小孩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声，然后指了一下旁边：“去把那些蟾蜍的皮剥了，要完整的。” “哈？” “这是禁闭内容。”斯内普不再抬头了。 哈利不敢说话了，乖乖地放下书包，走到那一盆蟾蜍面前。 呕。哈利苦着脸捏起一只蟾蜍，触感冰凉黏腻，他还是把它放下了，在桌上找了找，找到了一双手套，便自己拿起戴上了，这样心理上似乎好受点。但剥了一只后哈利就发现了——戴着手套他根本剥不出完整的一张皮来。犹豫了片刻，哈利还是摘下了手套，忍着不适去处理那些魔药材料。 斯内普一边恶狠狠地给三年级的格兰芬多们批上一个个“d”或“t”，偶尔才有一个“a”，好容易把这一沓作业改完准备开始批改斯莱特林的作业时，抽空看了哈利一眼，发现小孩居然把那一盆蟾蜍搬到了沙发前的小几上，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着，一边剥皮还一边哼着歌。再转头一看，那双手套正搭在材料桌上。 这小孩有病吧？斯内普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以往把小巨怪们叫来关禁闭，哪一个不是来时哭丧着脸，去时面无人色的？为什么这个小孩不按套路出牌？斯内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其实如果斯内普离哈利再近一点就会知道，哈利其实并不是在哼歌，而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冤有头债有主，虐待你们尸体的不是哈利波特，不是哈利波特啊，是那边那个黑衣服的老男人，对，就是那个……” 刚刚处理完一盆子蟾蜍的哈利洗完手回来，发现斯内普已经坐在餐桌旁准备吃饭了，而且好像还有自己的份？那斯内普也不是这么坏嘛~ 结果哈利刚走到餐桌旁，斯内普就递了一杯黑乎乎的泥浆给他：“喝下去。” 哈利惊恐地捂住口鼻倒退三步：“谋杀学生是犯法的！”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看着小孩满眼指责，魔药教授忽然按捺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端着那杯“泥浆”一步步将小孩逼到墙角，突然伸手捏住小孩的下巴，把“泥浆”灌了下去。 哈利觉得自己被灌了一嘴下水道里的污水，污水里还撒了一大把胡椒粉，当下就泛了泪花，推开斯内普呕了起来。 很好，又是这双靴子。 斯内普换鞋的时候哈利冲到盥洗室去漱口洗脸了，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脸上的黑色花纹都不见了，赶紧探出头去问道：“教授，那是魔药对吗？” 斯内普把脏靴子扔到墙角，面无表情地道：“不是，那是罐装的阿瓦达索命。” “什么是阿……呕……”哈利又扒着水池吐了起来。 斯内普配置的魔药效力惊人，但有着严重的后遗症，饥肠辘辘的哈利在餐桌旁坐了半个小时，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那边斯内普批改完作业，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巫师魔药周刊》，吩咐道：“吃不下就别闲坐着，去，那里有一盆鼻涕虫。” 哈利认命地离开餐桌，低声抱怨着往材料桌那边走，掀开盆盖一看，满满一盆黏糊糊的鼻涕虫。 斯内普翻了一页书，喝道：“别嘟嘟囔囔的，手麻利点。” 哈利捏爆了一只鼻涕虫，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端着鼻涕虫放到了斯内普面前的茶几上，又拖过上午发现的那张小板凳，坐在斯内普面前开始掐鼻涕虫的脑袋。 斯内普瞪住哈利，哈利理直气壮地解释道：“站着太累了，会手发抖。” 很好，很有胆量。斯内普竖起杂志：“掐完鼻涕虫去把我的靴子洗了。” “哦~”拖得长长的回答。 哈利掐了几十只鼻涕虫，终于忍不住问道：“教授，刚才那杯魔药的配方是什么？” 斯内普瞧都懒得瞧哈利一眼：“那不关你的事，波特。” 哈利撇撇嘴，心道要不直接让韦斯莱兄弟来跟斯内普联系？ 大约是觉得跟一个波特同处一个空间实在太难忍受了，斯内普看了一会儿杂志就进了卧室，关上门把哈利独自留在了客厅里。哈利默默地掐完一盆鼻涕虫，整理了一下材料桌，再去盥洗室把斯内普的靴子刷干净了，接下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直接离开。 去敲斯内普的卧室门？哈利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觉得自己还没这个胆子。 想来想去，哈利干脆直接坐在斯内普的客厅里写起作业来，他倒确实带了不少作业过来——一开始他完全没想到有那么多蟾蜍和鼻涕虫！ 变形课的作业很简单，哈利书都不用翻就做完了。魔法史的作业就抄抄课本内容，归纳一下就好，嗯。接下来是……嗯，魔咒课的练习作业，哈利掏出自己的魔杖mini看了看，决定这门课的作业还是欠着吧。好的，最后一份是文学课作业。 哈利在自己记作业的小纸条上画了几个勾，然后看到了最后一行。 文学课：写一个关于预言的小故事，字数不限。 “预言……预言啊……”哈利咬了咬羽毛笔，思考了一会儿，吐出几根毛，下笔开始写。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听到了一个预言：国王最疼爱的小女儿将会嫁给一个长驴耳朵的男人。愤怒的国王杀死了预言家后，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长着驴耳朵的男人，准备把他杀掉。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小公主劝说国王，决定自己终生不嫁救下那个长驴耳朵的男人。国王虽然非常难过，但还是听从了公主的建议，释放了那个长驴耳朵的男人。男人非常感谢公主，前去谢恩…… 哈利停下了笔，不确定这个故事该如何结局。是让小公主对驴耳朵一见钟情呢？还是让她终身不嫁呢？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哈利用笔尖点了点小公主的名字。 “吼吼，哈利也在这里啊！”邓布利多忽然从壁炉的火焰中冒了出来。 “啊，邓布利多校长，我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呢。”哈利合上了作业，觉得被校长看见自己和故事里的人互动的幼稚行为非常难为情。 “噢，西弗勒斯罚你写作业了？”邓布利多笑呵呵地问着。 哈利苦着脸指了指旁边：“一盆蟾蜍，一盆鼻涕虫，一双靴子。” “哈哈，西弗勒斯还是老样子啊。”老校长捋了捋胡子，“他人去哪儿了？对了，哈利，你不来参加晚会吗？” “晚会？”哈利一片茫然。 “啊，就是今天晚上霍格沃茨和另外两所学校联合举办的迎新晚会啊，今晚留学生们就要入住联合大楼了，泽维尔教授和火星猎人等负责人也要走了……”邓布利多看了看时间，“嗯，半个小时后就要开始了。” “我要去！”哈利不由自主地举手道。 “去嘛去嘛……”邓布利多道，“那西弗勒斯也麻烦哈利去通知一下了。” 说完邓布利多就退出了对话，哈利咬了羽毛笔一口：这意思，自己还是得去敲斯内普的卧室门？ 幸好斯内普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哈利偷眼看了斯内普一下，发现他脸上还有一点枕头印。 噗嗤，莫非恐怖的魔药教授刚才是在睡觉？哈利偷偷捂了一下嘴，然后又皱了皱鼻子，为什么睡觉吃饭这些日常活动和斯内普放在一个句子里就感觉很违和呢？ 斯内普不知道小孩在纠结，他只是觉得很恼火：本来这个下午他是打算看看书做做实验的，结果因为不想看到波特家的小崽子往卧室去躲了一会儿，然后在床上看着书就……其实睡着前他还起来看了一眼波特在干什么的，结果发现波特刷完靴子后居然大模大样地在自己客厅里写作业！ 斯内普瞪了哈利一眼，往盥洗室去了，感觉莫名其妙的哈利摸了摸鼻子，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了，一边道：“教授，刚才邓布利多教授说让我们去参加迎新晚会。” 擦了把脸的斯内普黑着脸出来：“知道了。” “额……”哈利扯了扯袍子，“教授，留学生们都要搬进联合大楼了。”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你想搬过去？” “不是……”哈利赶紧道，然后继续扯袍子，“只是，我不知道该住哪里。”哈利说着也有点丧气，他现在和漫威的留学生一样住在格兰芬多塔，但彼得他们搬出去后，哈利就是唯一一个混在格兰芬多里的“外人”了。 斯内普也知道哈利住在格兰芬多塔，而且他认为这是极为正确的：“分院帽好像醒过来了。” “哈？哦哦，我今晚就去找它。”哈利听明白斯内普的话后立刻高兴起来了，“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啊~” “整理好你的仪容。”斯内普挥了一下魔杖，把哈利袍子上沾上的脏东西清理干净，然后扯了扯极为刻薄的嘴唇：“毫无疑问。”毫无疑问的格兰芬多。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迎新晚会在霍格沃茨的大礼堂举办，哈利一进去礼堂就和斯内普分开了，斯内普往教师席那边走，哈利则去寻找认识的人，结果没走两步就碰上了德拉克马尔福和他的伙伴们。 德拉克正端着饮料跟布莱斯扎比尼说话，那架势就像他端的不是果汁而是香槟一样，哈利笑了一下走上前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德拉克看见哈利就露出一副胃疼的表情，但还是略点头回应了一句：“格兰芬多在那边。” 哈利朝德拉克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黑皮肤的小扎比尼就笑着开口了：“德拉克，波特又不是格兰芬多。” “是啊。”哈利顺着话头道，“今晚上我再去找一趟分院帽，看它把我分到哪个院就是哪个院了。” 德拉克不置可否，只是说着：“你的父母都是格兰芬多。” “是啊，我很喜欢格兰芬多。”哈利摸了摸鼻子，“那么，我先去转转，回见了，德拉克。” 看着哈利走进人群里，德拉克神色莫名地喝下饮料，然后被冰得一个激灵。 哈利一路跟几个认识的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打过招呼后，终于来到了靠墙边的格兰芬多地盘，一出现就被罗恩和纳威等人围住了，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摸了个遍，纷纷问道：“怎么样？被斯内普关禁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哈利一边放下书包一边告饶：“没怎样没怎样……我把作业写完了！” “给我看看！”罗恩下意识地道，然后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下，“算了，我今晚可不打算写作业——今天是迎新晚会~” 是的！今天是迎新会！哈利一进来就发现原先上首的教师席移到了左侧，家养小精灵们把那里布置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邓布利多穿着花哨的巫师袍站在舞台上，对自己使了个“声如洪钟”，沉着地道：“大家安静一下。” 整个礼堂都回荡着邓布利多的声音，学生们迅速安静下来。 邓布利多说那些开场白的时候哈利完全没留意，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瞪着面前洒满糖浆的布丁和热气腾腾的土豆浓汤等，其庄重程度让一旁的罗恩忍不住劝道：“要不你就吃一点吧……” 哈利在罗恩等人的掩护下狼吞虎咽，有人好奇地问道：“难不成你没吃午饭吗？” 呕……哈利捂住嘴，一听到午饭他就想到那杯魔药，一想到魔药他就想到自己的“纹身”，一想到纹身……他就想到有件事要跟韦斯莱双胞胎说一句。 “罗恩，乔治和弗雷德呢？”哈利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问道。 “他们啊，现在估计在后台吧，他们和珀西都参加了演出。”罗恩也终于发现哈利的变化了，“诶，你脸上的花纹呢？” “斯内普教授帮我弄掉了。”哈利随口道。 格兰芬多们对视一眼，接受无能了：“你的意思是，你今天的禁闭内容就是写完了作业，然后斯内普还帮你解决掉了一些小麻烦？” 哈利愣了一下，补充道：“我还帮他剥了一盆蟾蜍皮、掐了一盆鼻涕虫呢……” 但似乎有经验的格兰芬多们还是认为斯内普对哈利的善意超过了一般水准，于是斯内普对救世主特别偏心的流言就从这里开始发酵了。 还好，目前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了舞台上，首先是弗立维教授的合唱团，哈利注意到合唱团成员大多数是拉文克劳的成员，不过也难怪嘛，弗立维教授本身就是拉文克劳的院长。哈利对合唱没有太强的欣赏能力，一边看节目一边吃东西。 合唱团的开场后居然是各学院代表的致辞。令哈利惊讶的是，格兰芬多的代表居然是珀西韦斯莱，他对珀西的印象一直是一个高高瘦瘦、死板木讷没什么幽默感的学长。 罗恩似乎也有点意外：“居然是珀西？”见哈利看着自己，罗恩皱了皱鼻子补充道，“呃，我不是对珀西有意见，只是……如果珀西被选中发言的话，他一定会宣传得整个魔法界都知道的。” “本来是布恩克里斯（原创，设定为格兰芬多六年级级长）的。”有知情人道，“但他昨天吃坏了嗓子，今天根本说不出话来。”知情人顿了一下，“五年级有些人猜是珀西给布恩下了药。” 周围有些人附和着笑起来，哈利咬着土豆片看了罗恩一眼，发现他也附和着笑了两声，然后伸手拿了一个小布丁。 那边有新生正在询问级长制度是什么，哈利转头一看，赫敏格兰杰正在解释：“五年级的时候会选拔出男女级长各一名，他们会在六年级和七年级的时候继续担任这个职位。但学生会主席并不要求从这些级长中选拔。” “哦……”发问的那个新生嘻嘻地笑着，“格兰杰肯定想当女级长咯？” 这问题谈不上太友好，所以赫敏只是板着脸道：“如果、如果学院任命我的话，那是一种对我的肯定。” 哈利笑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红发的妈妈，似乎妈妈也是当了三年女级长，还当了主席。 四院发言之后，漫威和dc两校也各派出了一名代表发言，却不是他们的两位队长，漫威方是那个永远戴着红石英眼睛的“镭射眼”斯科特萨默斯，dc则是黑皮肤的海少侠。 显然，下面吃着零食的学生们对这些官方发言一点都不感冒，他们都矜持地鼓着掌，用眼神鼓励各位发言人快点结束任务，因为接下来才是这场迎新会的重头戏：三校的迎新演出！ 罗恩把从哥哥们那里得来的消息传给哈利：“以往都是四个学院各表演一个节目迎新的，今年为了配合其他两所学校，霍格沃茨干脆搞了个四院联合的节目，听说是卡米娅教授排的。” 那多半是话剧了，哈利印象中卡米娅教授对自己的剧团执念颇深啊。 “以往各个学院都出些什么节目啊？”哈利颇为好奇，新生们也纷纷凑过来。 有学长表情怪异地介绍道：“格兰芬多们一般演个小喜剧，斯莱特林们喜欢搞乐器，拉文克劳多半是合唱，赫奇帕奇的风格不太固定，有时候是木偶戏有时候是杂技……” 台上，女学生会主席正在声情并茂地介绍着：“接下来，让我们欣赏由漫威学院带来的舞台剧——新罗密欧与朱丽叶！” 《罗密欧与朱丽叶》大家都知道，但《新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什么？和《新白娘子传奇》一样么？还是舞台剧？ 对美国文化充满好奇的霍格沃茨学子们充满期待地看向灯光渐渐暗下来的舞台，哈利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也好奇地看着。 开场似乎是一场舞会，舞台灯光打下来后，几对舞伴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声翩翩起舞，虽然演员们多少化了点妆，但还是特征明显：长翅膀的是“天使”沃伦，长尾巴的是“夜行者”科特，戴眼镜的是“镭射眼”斯科特，唯一的女生是“凤凰”琴，柯洛和彼得倒是比较难认，哈利瞅了一会儿后发现：体型最小的是柯洛，和柯洛在一起的肯定是彼得！ 配乐换了一个风格后，几对舞伴纷纷散开，重新组合。哈利这才想起来：是谁在当伴奏呢？朝舞台边缘一看：居然是满面笑容的x教授，他身边正坐着闷闷不乐的万磁王。 “啊，谁是罗密欧谁是朱丽叶啊？”有人看出疑问来了。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主角是斯科特和琴，但眼看着众人都舞着舞着就退下了场，场上是剩下沃伦一个了。 伴随着众人的疑问，沃伦抖了抖双翼，一些白色的羽毛洒落——别说，还蛮有气氛的。 配乐转为哀伤，沃伦双翼低垂，似乎无限忧愁，只听他落寞地说着：“啊，刚才那个少年，他肯定对我有意思吧……” 噗嗤！哈利一口饮料喷到了桌上。 其他人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人人都强忍着wtf的心情听沃伦反复念叨着罗密欧对自己的倾慕，念着念着还唱上了：“啊，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你这纯情的恶魔，为何要拜倒在我的皮裤之下？” 现在众人就一个念头：到底谁他妈是他的罗密欧？ 是科特。蓝皮肤的夜行者带着玫瑰上场了，腼腆地朝众人笑了笑后，直接就单膝跪地：“朱丽叶，我的朱丽叶，我的天使，我的□□，我的yu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我怎么能够不爱你——即使你把我带入绝望的深渊？” 这抄袭也太明显了吧？？？哈利已经不敢吃东西了——他差点被一颗糖呛死。 夜行者和天使的爱情很快就受到了打压，夜行者还没给他“邪恶的天使”一个吻，新星和快银代表的恶势力就登场了，分别把夜行者和天使拉到了两边。 蒙太古家的新星苦口婆心：罗密欧，那个朱丽叶，一看就是妖娆jian货，我们不跟他玩，好伐？ 凯普莱托家的快银声色俱厉：朱丽叶，再让我看见你跟那个马戏团小子混在一起，你就不要想继承我的万贯家财了？ 两个苦情人绝望地跪倒在地。 台下众人屏住呼吸，都准备好了看朱丽叶自尽。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遭遇命运的阻挠？”天使低唱着爬了起来，朝舞台侧面伸出了一只手，但拿上来的不是□□，而是……一把匕首？ “罗密欧，如果我不能飞向你，我的翅膀还有什么意义？”配乐和歌声都转为沉重，天使闭上眼，挥刀断翼…… “不！”夜行者瞬移到了天使身边，打掉了天使手中的匕首。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见天使悲痛地吼着：“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啊！” 夜行者抱着天使安慰道：“是的，家族不允许，社会环境不允许，但我们还不是无路可走啊！” 天使挥泪哽咽：“那我们还能去哪呢？” 夜行者微笑着转过头来：“你还为世俗的压力所困扰吗？你还在被舆论所束缚吗？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欢迎你，这里有优美的教学环境，优良的教学质量……” 哈利扯掉脑袋上的黑线，径直看向舞台侧面的泽维尔教授，只见他正表情僵硬地转头，看向笑容满面的万磁王。 第十六章 漫威的学生们一起上台谢了幕，兀自晕乎乎的女主席上台含糊地感谢了他们带来的精彩节目，然后给dc众人报幕。 dc的节目正常许多，杰森陶德带上康纳肯特、沃利韦斯特等人临时组建了一支摇滚乐队，来了一场不插电演出，虽然不算专业，不过气氛还算热烈——特别是主唱杰森唱着唱着突然把夹克甩了之后。 “罗恩，你帮我看着点书包，我去上个厕所。”哈利喝了好几杯饮料，又吃了一大堆东西，终于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住了，跟罗恩交待一声后就起身准备从侧门离开会场。 哈利还没绕到旁边，就看见教师席那边斯内普也正在起身。 他就要离场了吗？哈利猜测着以斯内普的性格，估计是漏了个脸聊表礼仪就离开了吧。对了，那自己晚上还要不要去关禁闭啊？ 哈利有点拿不准，打算跟过去问一句，但斯内普走得很快，哈利跟着跟着就跟丢了，而且去地窖的路哈利并不是很熟，绕过几个弯后他就在院子里迷路了，只能没头没脑地乱撞，最后一头撞上了水池边一棵矮树，好险没掉进水池。 “……教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利揉着头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哈利抬头，并没看见琴格蕾，不过水池对面隔着灌木丛，露出了x教授轮椅的一角。 琴的声音听起来很消极：“……教授，那个未来……”隔着还是有点远了，哈利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似乎x教授正在温和安抚她：“……不要太过慌张……哈利波特……” 听到自己的名字，哈利愣了一下，同时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声音：“哈利波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哈利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一边回身一边想要解释，不幸的是他忘记了前方是一个水池，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开始往后仰。 斯内普瞬间瞳孔收紧，伸手想要拉住哈利，但是——哈利方才在晚会上吃得开心把长袍脱掉了，所以斯内普什么都没拉到，哈利直直掉进了水池中。 留意到这边动静的x教授和琴探出头来一看，正瞧见哈利满头污泥地扑腾起来，岸边斯内普正黑着脸看着小孩。 “哈利……”琴嘴角抽了抽，正准备把哈利弄出来，就见斯内普用了个漂浮咒把哈利捞了出来，搁在岸边，便问道，“教授，哈利怎么样了？” 水池的水不深，哈利顶多就是呛了两口水，问题在于他摔下去的时候小腿在水池旁的景观石上撞了一下，不仅擦破了皮，好像还崴到了。 斯内普看着一身脏兮兮，呆愣愣坐在地上的哈利，皱着眉回道：“没什么，我送他去医疗翼。”然后收起魔杖，附身抱起了哈利。 见斯内普抱着哈利离开，琴也就不多话了，倒是一直没说话的x教授微微扬起了嘴角。 琴眼中还是有担忧：“教授，那个孩子……”真的可以吗？ x教授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事在人为不是吗？我们还有时间。”说着英俊的教授笑了起来，“我们回去吧，这会儿霍格沃茨的节目都快开始了吧。” 琴慢慢地推着教授回礼堂：“教授，你们真的今晚就走啊？” “纽约那边也需要我啊……” 这边哈利被斯内普抱着往医疗翼去，路上偶尔遇上零散几个出来透气的学生，都吓得面无人色地往墙壁上靠，大气都不敢出，互相用眼神交流。 ——那是斯内普（教授）吧？ ——那是哈利波特？ 于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对救世主特别关照的流言继续扩散…… 被特别关照的那个对此毫无知觉，哈利只是苦着脸哼哼：“好痛……” “闭嘴。” “真的疼啊……” “活该。” 完全没有关照可言好嘛/(tot)/~~ 斯内普全程黑脸，一低头就闻到哈利身上的污水味道，恨不得把这小子发配去掐一千只鼻涕虫。 哈利沮丧地窝在魔药教授臂弯里，心里还惦记着晚会，轻轻扯了一下斯内普的袍子：“教授，霍格沃茨准备的节目是什么？” 斯内普无情地喷射着毒液：“哦？原来伟大的救世主波特还关心着他的学校呢？我还以为他已经全身心投入到其他学校的事务中去了？偷听？嗯？” “我只是恰好走到那里……”哈利沉默了片刻，又默默地抬起头来，“教授，是你吓了我一跳我才掉进去的。” 哈利感觉到斯内普的身体僵了一下，于是满足地闭嘴了。 医疗翼里一个人都没有，连那个喉咙发炎的布恩克里斯都去参加晚会了，庞弗雷夫人也不在，于是只能由斯内普暂且料理一下哈利的伤。 当然，作为医疗翼里大部分药剂的提供者，斯内普照料哈利是绰绰有余的，他很快就找出了几瓶药剂，先用咒语给哈利做了一下伤口的清洁，再把药水塞给哈利让他自己上药。 哈利颤抖着手用棉签往伤口上擦，疼得龇牙咧嘴，蹦出泪花。 然而更残酷的在后头，斯内普轻轻碰了碰哈利的腿，皱眉道：“折了。” 折了？什么折了？哈利晃了晃身子。 “骨折了。”斯内普不情愿地拿出另一瓶药水，告诉哈利，“忍着。” 但似乎是觉得哈利不可能忍住疼痛，斯内普干脆找了一个木制的小木塞让哈利咬着，然后亲自上手给哈利上药。 “嘶——”哈利紧紧咬住小木塞，含糊不清地控诉着，“疼……” 斯内普冷笑着，手下不停，很快就用小木板把哈利的伤腿夹了起来，然后用魔杖施治疗咒语。 哈利疼得眼泪汪汪的，小脸涨得通红，直到斯内普完全结束，还没把小木塞吐出来。 “休息两天，第三天就能好了。”斯内普简单地道，看向哈利的眼神半分同情也没有。 哈利缓了半天，把嘴里被咬得木屑脱落的木塞掏了出来，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淡定地抱肩回视，冷冰冰的眼神满是嫌弃和抗拒。 但哈利完全不为所动，开口就是：“教授，我要嘘嘘。” 斯内普的眼神全部碎成了冰碴子。 哈利觉得自己的请求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他离开礼堂就是为了上厕所啊！只是半路忽然想找一趟斯内普，然后迷路、然后“偷听”、然后落水……但他一开始只是想上个厕所啊！ 斯内普忍了又忍，把哈利塞进了厕所，然后非常想一走了之，至于厕所里的波特——等庞弗雷夫人把他放出来吧。 然而哈利显然是没有消停的——“教授，我脑袋上全是泥巴，想洗个头……教授你在吗？教授我好像把夹板碰歪了……” …… 哈利的朋友们第二天才知道哈利住院了的事情，纷纷结伴来看他。哈利惊喜地发现自己在霍格沃茨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四个学院加两队留学生都有人来探望他，还留下了一堆礼物。 罗恩等人来到的时候，对哈利床边的一堆礼品羡慕不已，不过他们更羡慕的是：“哈利，看来斯内普真的很喜欢你，不仅免了你的禁闭，还亲自把你送到医疗翼来！” 哈利无语——他都骨折了诶，正常人都不会再纠结禁闭的事了吧，更别提就是斯内普把他吓到骨折的…… “……庞弗雷夫人回来后告诉我，斯内普教授给我用的药水是她从来不用的，因为它虽然见效快，但治疗过程非常痛苦。”哈利对昨天的遭遇心有余悸。 “好吧，这才是斯内普。”罗恩摸了摸哈利的头，然后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和漫画递给哈利，另外还有一沓照片。 哈利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照片，照片内容是昨晚的晚会内容。 罗恩解释道：“弗雷德和乔治说，很遗憾你没能看到他们的精彩演出，所以让我把照片带过来了。” “哈，这就是乔治演的俄狄浦斯王啊！”哈利对此很感兴趣，他早上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霍格沃茨的节目是卡米娅教授排的话剧《俄狄浦斯王》，貌似剧本是改编过的，“珀西居然也参加了演出，演得克瑞翁吗？对了，那弗雷德演的谁？” “演的一个瞎子。” 瞎子？哈利不记得剧本中有这样一个角色。 “剧本貌似是双胞胎写的，我回头问他们拿一份剧本好了。”罗恩也说不太清。 哈利遗憾道：“要是有录像就好了。”会动的照片总是比不上录像的。 结果下午赫敏就把双胞胎的剧本带过来了。 “赫敏，你也来了。”这倒是哈利没想到的，他和赫敏的关系不好不坏，比点头之交好一点，但应该还没到赫敏来探病的程度。 赫敏倒是看起来比平时亲和一点，她把装着信封的剧本递给哈利，又送了一本《神奇的魁地奇球》给他：“下周我们的飞行课就要开始上了，我想你应该先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啊，谢谢你。”哈利笑道，“听说我爸爸挺擅长飞行的。” 赫敏点点头，然后道：“听说你后台才能出院，记得让韦斯莱帮你交一下各科的作业。” 哈利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茬！ 第17章 番外1 双胞胎版《俄狄浦斯王》剧本 索福克勒斯版简介：忒拜城瘟疫肆虐，人民向国王俄狄浦斯乞援，当时俄狄浦斯娶了先王拉伊俄斯的寡妻伊俄卡斯忒，是忒拜人心目中天灾和人祸的救星。俄狄浦斯和妻舅克瑞翁等人获得了阿波罗的提示：找出杀死拉伊俄斯的凶手才能获得拯救城邦。在与先知、克瑞翁、伊尔卡斯忒等人的矛盾冲突中，俄狄浦斯渐渐获悉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先王拉伊俄斯曾经获得一个预言，说他命中注定将死在他与伊尔卡斯忒亲生的儿子手中，于是夫妻两把儿子的脚跟钉在一起后丢弃了，而这个孩子后来被科任托斯城的国王收养，长大后又获得了一个神示：他将有杀父娶母的悲惨命运，于是离家出走，在三岔路口杀死了一个路人，又娶了伊尔卡斯忒——他就是俄狄浦斯王。 韦斯莱双胞胎改编版： 让我们先看一看人来人往的雅典街头，这里是万千睿智语言的聚集地，哲学家们会念念有词地走过去，艺术家们会忽然驻足狂笑，而一个流浪汉躺在墙角，似睡非睡。 自然，他就是我们故事的主角了，他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但是众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空虚度日的家伙，这个形容词意味着他没有任何改变自己生命的动力和意向，但是——谁知道呢？乌洛波罗斯吞噬着自己，它是静默无言的。 流浪汉从一场空空如也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重伤垂死的乞丐，流浪汉受惊，想要爬走，但乞丐抓住了他，递给他一张纸。 乞丐微弱地喘着气：“求你，求你拯救城邦。” 流浪汉惊慌地接过纸，发现似乎是一张简陋的地图：“城邦？什么城邦？” 乞丐奄奄一息：“求你，往东去，穿过树林，去拯救我们的城邦。” 这个乞丐是从哪来的？谁知道呢。他给流浪汉带来了一个信息和一个委托，我们的流浪汉并不打算接受，但是一个请求必然对应着一个帮助，在埋葬了乞丐后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这让他非常苦恼，因为就目前看来，似乎他必须踏上一段旅程。 流浪汉怀着苦恼上路了，他按照地图一直往东走，果然来到了一片密林。 这时他发现自己面前有两条路，但地图上并没有指示应该怎么走，他犹豫了一会儿，打算抛硬币决定，但一个瞎子忽然冲了出来抓住他。 那个暴躁的老瞎子对着他怒吼：“回去！” 突然出现的老瞎子把流浪汉吓得不轻，在瞎子不断的怒吼“回去”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放弃了诸如暖洋洋的太阳和懒洋洋的午后睡眠，把自己放到了莫名其妙的环境中，在老瞎子气势汹汹的怒骂中，流浪汉接受了老瞎子的建议，踏上了归途。但是走出不远，他就遇上了更大的凶险。 那是一头野兽，巨大而恐怖，他怒吼着，不由分说地追赶着流浪汉，流浪汉在慌乱的逃窜中闯进了树林，然后被凸起的树根绊倒了。 他以为自己会被野兽吃掉了，但是没有，野兽跪倒在了流浪汉面前，他这才看见，野兽的胸口中了箭，鲜血淋漓落在草地上。 野兽压抑着吼叫：“勇士，你是谁？” 流浪汉又害怕又好奇：“我……我……你是谁啊？” 重伤的野兽只留下含糊的半句话：“我是……” 惨遭劫难的可怜人离开了不知名的野兽，并且发现自己在树林中迷失了方向，只好横冲直撞希望能找到出路。他并不知道命运的路标早已插好，并且铺好了道路和桥梁。他走出树林之后，看见的是一个欢庆中的城邦。 流浪汉一进城就被一群人围拥着带到名为伊尔卡斯忒的贵妇人面前。 我们的流浪汉发现自己正置身奇妙的情境，他正被众人围拥，每个人都在称赞他，美丽的贵族女人正在对他微笑，出身卑微的流浪汉不由自主地跪在她了面前。 伊尔卡斯忒完美地微笑着：“听说你就是拯救了我们城邦的英雄——伟大的俄狄浦斯？” 被惊喜冲昏了头的流浪汉含糊地答应着：、“额，大概——是的。” 伊尔卡斯忒笑着弯腰伸手：“起来吧，俄狄浦斯，按照约定，拯救了城邦了人将成为我的丈夫，我不能让丈夫跪在我的面前。” 流浪汉卑微地缩着身子：“额、额、这位太太，我想、我们的年龄似乎是——不太合适？” 伊尔卡斯忒恍若不闻：“并且，按照约定，你将成为我们的国王——俄狄浦斯王！” 流浪汉站了起来，拉住新妇的手：“是的，亲爱的！我将成为你的国王。” 两人拥抱在一起，然后接受国民行礼。 幸运的流浪汉，伟大的俄狄浦斯王骤然拥有了一个不小的城邦，一个风韵犹存的太太，和数不清的美酒、美食和美好的闲暇时光，他感觉命运之神一定是不小心踩到了他。美妙的日子中唯一让他不顺心的就是他的大舅子——克瑞翁总是在催促他调查一个案子。 克瑞翁找到正在大吃大喝的流浪汉，忧心忡忡：“俄狄浦斯，我猜你知道，我的姐夫拉伊俄斯，他被人杀害了。” 流浪汉沉醉在满桌的佳肴当中：“是的我知道。” 克瑞翁催促着：“那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调查清楚到底谁是凶手？” 流浪汉已经被这几日的生活冲昏了头，很有一些派头了：“克瑞翁，你别老催我啊，你首先得把案件的时间地点人物调查清楚再来找我啊。” 克瑞翁压抑着怒气：“我知道还用你查？如果不查清真相，我们的城邦就会永远遭受瘟疫的苦恼！” 流浪汉摊手表示无能无力。 克瑞翁：“你！诶，不对，我是不知道，但是有人可能知道。” 不久，克瑞翁把忒瑞希阿斯带到流浪汉面前。 旁白：忒瑞希阿斯已经很老了，或许他还是一个出色的预言家，但是我们的主角感觉他应该是老糊涂了。 流浪汉垂问道：“听说您老人家是个先知。” 忒瑞希阿斯闭着眼道：“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伟大的俄狄浦斯王！” 流浪汉完全摸不着头脑。 忒瑞希阿斯仿若吟唱：“你最好不要再问了，我不想暴露我的痛苦，也不想暴露你的。” 流浪汉暗暗心惊，他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的名字——他并不叫俄狄浦斯：“哦……好的……” 忒瑞希阿斯忽然睁开了眼：“你就是你要找的杀人凶手！” 流浪汉和克瑞翁都惊讶了：“什么？” 忒瑞希阿斯又缓缓闭上了眼：“哼，或许在你看来我很愚蠢，但你的父母知道我是个聪明人。” 克瑞翁又惊又怒地指责着：“俄狄浦斯，原来你就是犯人！” 流浪汉目瞪口呆，他赶走了忒瑞希阿斯，又把愤怒的克瑞翁劝走了，独自返回了寝宫。 躁的流浪汉在王宫中走来走去，虽然大声指责他是杀人凶手的克瑞翁被他赶了出去，但他知道克瑞翁一定会大肆宣扬这件事，而更加令他烦恼的是：对于这项指责，他无法证实，却也无法证伪。 就在这时，那个老瞎子冲了进来，一把抓住流浪汉，大声催促道：“快走。” 惊呆的流浪汉完全不知道这个瞎子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你！你怎么进来的？” 瞎子肮脏的脸上，表情极度狰狞：“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流浪汉担心地想着，这个老瞎子很可能是唯一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了，他愤怒地殴打着老瞎子，把他赶了出去：“你！滚出去，这里是我的王宫，我是俄狄浦斯王！” 伊尔卡斯忒走上来的时候，流浪汉兀自惊魂未定，只听他的妻子这样说着：“我的国王，我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流浪汉不耐烦地回应着：“是的，你的弟弟，他正在宣扬我是杀人凶手。” 伊尔卡斯忒却说：“我想这件事应该不是真的。” 流浪汉感动地拉住了妻子的手，虽然他不爱她，却很感激她的信任：“是的，亲爱的，谢谢你的信任。” 伊尔卡斯忒说：“说实话，我听说了一些事情。” 流浪汉问道：“什么事？” 伊尔卡斯忒娇笑着：“杀死我丈夫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威风堂堂的你啊。” 流浪汉说：“为什么你这样肯定呢？” 伊尔卡斯忒解释道：“当初同拉伊俄斯一起遇难的仆人，有一个活着回来了——虽然他已经疯了，但据他所言，杀死我丈夫的人，是一个野兽一样的野蛮人。” 流浪汉想起了什么，他终于明白他在树林里没有听见的话是什么了：“野兽？我的天啊。” 伊尔卡斯忒温柔地抚摸着丈夫，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叫他来了，他现在在牧羊。” 这时候乖巧的女仆进来了，恭敬地道“国王，王后，有客人来访。” 伊尔卡斯忒问道：“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牧羊人么？” 女仆弯着腰：“不是，据说是一个报信人。” 流浪汉与伊尔卡斯忒端坐在宫殿上，克瑞翁站在一旁，报信人被仆人带上来了。 报信人向王和王后弯腰鞠躬，脸色沉痛地道：“尊敬的俄狄浦斯王，尊敬的王后，很抱歉，我为你们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流浪汉知道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消息？” 报信人说着：“你的父亲，科任托斯的国王波吕波斯去世了。” 伊尔卡斯忒惊讶地捂着嘴：“天哪，这真是个噩耗！” 流浪汉夸张的伪装着悲痛：“我的天啊，我的父亲！——他是怎么死的？” 报信人：病死的。我的国王，你不用再逃避了，请你回去主持丧礼吧。 这个来自另一个城邦的报信人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包括俄狄浦斯杀父娶母的预言，和他弃婴的身份，这一切都让我们的流浪汉心惊胆战，他小心应付着，生怕露出破绽。他没有发现，他的新娶的妻子，显然比他更加惊恐。 伊尔卡斯忒白着脸问道：“那个报信人，你说那个牧羊人是在咯泰隆峡谷捡到的俄狄浦斯？” 报信人抹着眼泪：“是的王后。” 伊尔卡斯忒追问道：“他的脚跟，是钉在一起的？” 报信人：“没错王后。” 伊尔卡斯忒站起身来，捂着嘴惊叫：“我的天啊！”然后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冲了下去。 流浪汉完全地不知所措了，他察觉到了不好的事在发生，但不明白其中的关联：“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明所以的克瑞翁也没办法，他追着王后下去了。 报信人向流浪汉指点着：“或许，那边那个牧人可以证实我的话。” 报信人向刚刚被带上来的牧羊人问话：“喂，老头，虽然你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你还记得我吗？” 牧人傻笑着：“嘿，老头，我虽然疯疯癫癫的，但还记得你这个老伙计。” 报信人：“你曾经给过一个婴儿给我，记得吗。” 牧人笑着说：“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报信人把俄狄浦斯指给他看：“看呐，就是他，新任的俄狄浦斯王。” 听见俄狄浦斯这个名字，牧人忽然惊慌起来：“不，不可能的，不要戏弄一个疯子。” 报信人害怕被国王指责，赶紧责问牧人：“谁说不可能的，这个脚跟被钉在一起的孩子，俄狄浦斯，就是你交给我的啊。” 牧人忽然间崩溃了：“我的天啊。” 流浪汉感到头疼：“你们在吵些什么？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克瑞翁忽然冲了回来，哭着告诉流浪汉：“俄狄浦斯，我姐姐！她自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流浪汉张口结舌。 牧人绝望地哭诉着：“那个孩子，这个俄狄浦斯王，他就是拉伊俄斯的孩子，和王后生的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预言家说，俄狄浦斯会杀死他的父亲，迎娶他的母亲，现在一切都应验了。俄狄浦斯在他母亲的尸体面前被克瑞翁剜去了眼睛，然后被驱逐出去。至少，从命运向我们展示的这一面看来是这样。 又是人来人往的街头，一些哲学家念念有词地走过去，一些艺术家忽然驻足狂笑，而另一个流浪汉躺在墙角晒太阳，忽然被一个瞎子挡住了阳光。 流浪汉懒洋洋地说着：“喂，瞎子，你挡着我太阳了。” 瞎子：“谁说这是你的太阳。” 流浪汉：“如果不是我懒得动，你现在就得躺着了。” 瞎子坐到了流浪汉身边：“我认识你，索福克勒斯，着名的小混混。” 流浪汉咧嘴笑了：“嘿。” 瞎子微笑着：“这样吧，我说个故事给你听，购买这一下午的舒适怎么样。” 流浪汉无所谓地道：“说呗。” 瞎子也躺了下来，慢悠悠地开口了：“恩、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流浪汉……”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斯内普的恐怖魔药效果惊人，事实上，哈利周一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邓布利多问分院帽的事。 “校长，我听说分院帽已经痊愈了？” 邓布利多似乎没有意料到哈利的来访——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桌上的各色糖果收起来，于是神色尴尬地问道：“哈利啊……你要不要尝尝柠檬糖片？” “啊，不用，我自己有。”哈利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糖果…… 两人蜜汁沉默了几秒，重新把话题转移到了分院帽上。哈利已经看见了校长桌旁边架子上隔着的分院帽，它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但貌似已经洗过一个澡了。 邓布利多笑容满面地剥开一个糖果，把玻璃糖纸放进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问道：“哈利，你做好了分院的准备吗？” “额，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哈利不明所以。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哈利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哈利的事：“我听说你在学校的生活还算开心，是吗？四个学院都有你的朋友？” 哈利大约知道邓布利多的意思了：“是的，我人缘还算可以。不过我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当然我和罗恩的关系很好啦，但是——我不确定我会是一个格兰芬多，分院帽也不确定。”所以直接宕机了。 邓布利多罕见地没有微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对哈利露出和蔼的表情：“那么，我们再试试吧。” 哈利忐忑不安地坐在邓布利多面前，接过分院帽戴在头上。 “哦，又是你。”黑暗中分院帽的声音简直满含怒意。 哈利眨了眨眼睛：是啊，又是啊，现在您知道我应该被分到哪个学院了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哈利只听见分院帽的哼唧。 大约过去了十五分钟，哈利忽然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焦了味道，然后是桌椅碰撞的声音，邓布利多大喊着他的名字走上前来取下了分院帽。 哈利愣愣地坐着，看见邓布利多捧着正在冒烟的分院帽吹气，而哈利闻到的烧焦味愈发明显了…… “咳咳，哈利，你看……”邓布利多眼神闪烁，看上去像是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小老头，“分院帽都这样了，你分院的事就……要不缓缓？” 那就……缓缓吧。哈利似乎看见一块乌云飘到了他的头上，还打了个喷嚏，下起了小雨。 走出校长室后哈利恰好撞见了和扎比尼等人走在一起的德拉克，小马尔福看见哈利的一瞬眼神变得怪怪的：“波特，你干什么了？” “我来分院啊……”哈利茫然地抬头，“可是分院帽好像cpu过热烧掉了。” 德拉克眼皮跳了跳，没再说话，带着斯莱特林们快步走了。 哈利带着乌云又走过两条走廊，又看见了正和彼得打闹的柯洛，柯洛看了一眼他，脱口而出：“哈利你头发怎么了？” 哈利呼吸一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终于明白了邓布利多的小愧疚和小马尔福的欲说还休。 柯洛还是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了：“……怎么整得跟地中海一样哈哈哈！” 哈利羞愤地拉起帽子奔过半个霍格沃茨城堡，直接冲进了斯内普的地窖：“教授救我！” 最后哈利还是被踢出了地窖，而庞弗雷夫人似乎对哈利先去找魔药教授求助感到不满，对治疗他的地中海兴致缺缺，直到哈利跟随大众去参加联合大楼的格斗训练，他头顶那部分还是毛发稀缺。 是的，这周四上午的格斗课就可以在联合大楼进行了。 一大早哈利就换好了格斗训练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嗯，虽然个子不高身子不壮，但还是一个好小伙嘛~哈利一边自夸一边拿起了一顶棒球帽扣在头上。 哈利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找罗恩，结果还没出门就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居然是蜘蛛侠和时间线。 彼得拉着不情不愿的柯洛，不好意思地道：“哈利，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监督一下柯洛，让他和你们一起参加格斗训练？” 哈利非常惊讶：“柯洛也需要参加训练？” “我弟弟……我是说柯洛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一直想让他锻炼一下身体。”彼得似乎轻轻捏了想要反驳的柯洛一下，然后对哈利笑道，“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监督一下他？” “唔……”哈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不直接监督呢？” 彼得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在帮巴基带三年级的战术理论课呢。” 被表哥强行塞给哈利的柯洛十分不满，在格兰芬多们面前抱怨着彼得：“老天，我都十四岁了好嘛！——他还把我当八岁的小孩！而且，就算是让我跟你们一起上课，为什么要让我跟一年级的班？” 这是大多数一年级新生第一次见识联合大楼内部，全现代化的装潢让不少出身麻瓜家庭的孩子感到亲切，让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感到新奇。 看见墙上的油画，惊讶了：“他们的画像居然不会动！” 看见极简主义的家具，惊讶了：“好怪异的装修啊。” 看见正在打乒乓球的海梅和沃利，惊讶了：“这是什么游戏？” 看见还在赖床的天使和夜行者，惊讶了……额，这个无论什么出身的学生都挺惊讶的。 简单的参观后，杰森和巴恩斯把两院四十来个学生带到了联合大楼三楼的一间训练室，这里还是没有桌椅，但墙角摆放着许多器械，而且这堂课多了一个人：金发女郎阿尔忒弥斯。 杰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考虑到你们的年龄和身体素质，我们初步制定的计划是，先进行简单的体能训练。首先，女生们站到右边，男生们站到左边。” 孩子们很快分好了队伍，杰森见格兰芬多们和斯莱特林们还是界限明显（男生们以哈利为界），不动声色地道：“按身高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排列，女生分成两排，归阿尔忒弥斯负责；男生分成三排。” 这下两院彻底打乱了，哈利站在第一排中间位置，左边是纳威隆巴顿，右边是一个不认识的小个子斯莱特林。 “很好，以后这就是你们的队伍。”杰森满意了，然后示意巴恩斯上前来。 军队出身的巴恩斯腼腆地笑了笑，温和地道：“让我们先活动活动，然后下楼去跑十圈吧。” 学生们不论哪个院都是满脸wtf，但巴恩斯先生很快就换了严冬般的嘴脸：“不准议论纷纷！17号，不要掉队！这才第五圈，保持速度！前面的别拉着手跑！” 17号——德拉克马尔福最后还是掉队了，而且掉队的不止他一个，第二个是纳威，第三个是柯洛……大多数人跑到第五圈就开始脚步沉重了，但前面巴恩斯先生领着，后面杰森陶德赶着，众人还是跑完了十圈，大汗淋漓地聚在一起喘气——这下没人介意自己身边扶着的是哪个院的人了。 杰森陶德板着俊脸，对他们的成绩很不看好：“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单枪匹马闯入地下黑帮的据点捉拿匪首了。” 上个礼拜还对他怀抱崇拜的男孩们这一刻多少对他有点不满，一时竟没人理会他的话。 “陶德先生，马尔福喘不上气了！”罗恩忽然喊道。 哈利回头一看，罗恩正焦急地半拖着坐在草地的德拉克，德拉克紧闭着平日里老是带着嘲讽的灰眼睛，脸色苍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别让他坐着，来两个人扶他起来走走。”有所准备的巴恩斯端过来几杯淡盐水，递给那些明显受不住的孩子，提醒道，“千万别坐着，起来走走。也别急着喝水，慢慢地饮下去。” 尚有余力的罗恩和扎比尼扶着德拉克去慢慢走动了。 哈利喘了一会儿，觉得也有些受不了，便要了一杯水慢慢饮下去，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戴帽子了，直接摘下棒球帽来扇风，反正没人还有心情去笑话他的“地中海”。 这个上午他们还做了严格的高抬腿跑、单杠和卧推训练，每个人都感觉筋疲力尽不能再爱了，只想回去好好躺着。 柯罗诺斯虽然比他们都大两三岁，但身体素质似乎真的很差劲，杰森陶德宣布以后每次上课前都要进行长跑热身的时候，他看起来简直摇摇欲坠。 “你们平时也要注重锻炼啊！”巴恩斯强调道，“像三年级的同学我们还会要求他们进行负重越野跑呢。” 有人举手提问：“巴恩斯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行格斗训练啊？” 杰森果断回答：“当你们能够顺利跑完十圈而不累垮的时候。” 巴恩斯则解释道：“目前三年级及以上的学生在进行对战训练，你们可以去旁观。” 下课后哈利等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回走，路上遇见女孩们还能叽叽喳喳说说笑笑的，不由得问道：“阿尔忒弥斯怎么训练你们的啊？” “我们在练瑜伽啊！”女孩们齐声笑道。 柯洛倒在了比他矮半个头的哈利肩上，哭诉道：“教练，我也要练瑜伽！”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当天下午的飞行课，霍琦夫人非常生气。 哈利往下拉了拉自己的棒球帽，心知无论谁看见这样一个东倒西歪的班级都会非常生气。他知道这些男生和自己一样都非常期待这堂飞行课，但上午的训练让他们都感到异常疲惫，虽然霍琦夫人正在讲解的内容非常有趣，孩子们还是兴致缺缺。倒是前来蹭课的沃伦和康纳听得蛮认真的。 “好，现在每个人都站到自己的扫帚前。”霍琦夫人严厉地说，“把右手放在扫帚上方，跟我一起说，‘起来’！” “起来！”众人稀稀拉拉地说着。 哈利也伸出手说了一句“起来”，很意外的，扫帚几乎是按捺不住地跳到了他手中，哈利握住扫帚看了看身边其他人，发现居然只有少数几把扫帚脱离了地面。赫敏格兰杰的扫帚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罗恩的扫帚在他喊了好几声之后才不情不愿地蹦起来。 霍琦夫人在队伍里走来走去，向孩子们解释如何骑上扫帚而不从头上滑下来，并给他们纠正手的握法：“马尔福先生，你这样握是控制不了扫帚飞不起来的！超级小子，你的姿势很对，可是你是在拿着扫帚而不是骑着扫帚。” 霍琦夫人指挥着孩子们飞起来了几英尺，然后让他们停留在这个高度练习，她似乎对学生们的状态感到很不满，对阴沉着脸姿势别扭的德拉克尤其不满：“马尔福先生，不要趴着！”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德拉克完全没有从上午的训练中恢复过来，哈利慢慢飞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你要不要请个假？” 德拉克皱着眉没有搭理哈利，半天，才低声道：“太丢脸了。” 这有什么丢脸的？哈利不明白，但还是慢慢地飞在德拉克身边，几个斯莱特林的男生也默契地陪在小马尔福身边。 就在哈利等人密切关注德拉克的状态时，那边格兰芬多忽然出了意外。纳威隆巴顿似乎是用力过度了，他的扫帚忽然从队伍中飞了起来，完全超过了霍琦夫人允许的高度。 “隆巴顿，回来！”霍琦夫人吹了声口哨，白着脸看着纳威惊恐地趴在扫帚上越飞越高，险些撞上塔楼，孩子们也都惊住了。 “你们别乱动。”霍琦夫人掏出魔杖，密切关注着纳威的方向，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 “我去吧。”是天使沃伦，他已经准备好了双翼。 沃伦发现没有魔力根本无法驾驭飞天扫帚后就对这门课兴致缺缺了，但还在一旁看着没有走开，所以这一刻站了出来，展开巨大的洁白羽翅朝纳威飞去。 好漂亮啊……孩子们仰望着晴空下飞翔的沃伦，终于把他和“朱丽叶”区分开来了。 很快，沃伦就接住了从扫帚上滑落的纳威，而那把失控的飞天扫帚则继续朝禁林的方向飞去，最后消失不见了。 霍琦夫人白着脸走向沃伦，附身观察纳威：“……孩子，你还好吗？” “小胖子吓晕过去了。”沃伦笑道。 “我们得把他送去医疗翼。”霍琦夫人道，然后转身看向其他已经从扫帚上下来了的孩子们，严肃地警告道，“你们如果不想在见到魁地奇之前遭受意外的话，就把扫帚放回去，不要乱动，知道吗？” 众人纷纷点头，目送天使和霍琦夫人护送纳威去医疗室。 “什么是魁地奇？”对巫师文化还是不太了解的康纳问道。 “就是巫师的一种球类运动。”罗恩是个魁地奇迷，马上就向康纳解释道，他对这项运动的规则可谓了如指掌了，连那些着名球队的精彩比赛也能说出来，不少人都握着扫帚在听他解说。 “原来是这样，还有魁地奇世界杯啊。”康纳点了点头。 和蜘蛛侠、闪电小子等人不同，康纳在留学生中不算活跃，大多数霍格沃茨学生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个子——还不像杰森陶德那样酷炫，康纳的寡言更给他带来一种顽固不可亲近的气质。 见他对巫师们最喜欢的运动似乎也没什么热情，有胆大的格兰芬多便问道：“麻瓜们有什么运动呢？” 康纳似乎没有听出对方的挑衅意味，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答道：“我知道的有足球、篮球、乒乓球、排球，还有游泳，滑板之类的吧。” “对啊，刚才闪电小子就是在和蓝甲虫打乒乓球！”有小巫师喊道。 康纳点了点头：“你们有空可以去联合大楼健身。” 于是接下来就是众人围坐在草坪上听康纳讲解麻瓜的运动方式了，康纳确实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不时便需要小巫师们进行补充，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麻瓜出身的学生和纯血出身学生之间的交流了。 斯莱特林们显然绝大多数都是纯血巫师，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些麻瓜的事情，而且极力想表现得对这些不感兴趣，格兰芬多们对此很看不上眼。 一个斯莱特林女生——后来哈利知道她叫潘西帕金森忽然推了一把德拉克，道：“德拉克，你不是曾经骑着扫帚躲过一辆麻瓜飞机吗？” 很显然，潘西的本意是想说明巫师比麻瓜高明许多，结果不少小巫师笑了起来，康纳也笑了一下，对此没说什么。但德拉克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恼怒地瞪了潘西一眼，起身拿起扫帚。 哈利也跟大家一齐笑着，但当他看见德拉克骑上扫帚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了，跟着站起身来：“德拉克，你要干什么？” 德拉克没有回头，骑上扫帚蹬地飞了起来，很快就飞上了二十、三十……英尺的天空——他确实飞得不错。 “德拉克！”潘西尖叫着，“他会被扣分的！” “别说傻话了！”布莱斯扎比尼拉了潘西一下。 哈利和众人一起抬头看盘旋在训练场上空的德拉克，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心里的那句话：“他好像有点不稳。” 是的，虽然离得很远众人看不清德拉克的表情，但他的扫帚似乎已经开始左右摇摆了，两院学生不约而同地看向超级小子，想向这个看起来已经是大人了的少年寻求帮助。 康纳愣了一下，然后摊手：“可是我不会飞啊……” 哈利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扫帚，然后推了一把身边的罗恩：“快去通知教授！” 罗恩眼睁睁地看着哈利也飞离了地面，大声问道：“通知哪个教授啊？” 哈利已经摇摇晃晃地飞远了，还是赫敏拉了一把罗恩：“当然是麦格教授！”然后瞪了一眼斯莱特林们，“你们呢？” 扎比尼立刻拉了潘西一把：“我们去找斯内普教授。” 两拨人马都派出去了，康纳让剩下的孩子们都站到边上去，自己紧盯着空中的两人，随时准备接住他们：“该死的，如果我会飞……” 升到空中的哈利感受到了强风，吹得他的长袍呼啦啦作响，但急促跳动的心脏却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扫帚的高度——就像已经操作过上百次那么自然，他闭上嘴不让风灌进肚子，同时听见地面上同学们的惊叫声。 （魁地奇啊……） 哈利露出笑容，朝勉力支撑的德拉克那边飞去。 德拉克脸色惨白，看见哈利的时候露出异常惊讶的表情：“波特！” “你还能稳住扫帚吗？”哈利喊道。 “该死的扫帚……”德拉克看起来想要诅咒什么，但表情却很紧张，“我恐怕今天要摔得比隆巴顿惨。” “很遗憾，没有天使来救你了。”哈利看出了德拉克的状态，同时迅速在心里思考着援救方案，“德拉克，不要紧张。”他身体前倾，飞到了德拉克身边，“我要过去了。” “你疯了！这可是霍格沃茨八百年不换的老扫帚！”德拉克大约知道哈利想干什么，并且很想踹他一脚。 哈利却咧嘴一笑，松开了握住扫帚的手，在掉落前跨到了德拉克那边。 “啊——”德拉克那一瞬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和该死的救世主一起，但哈利却忽然伸手越过德拉克的胳膊，扶住了扫帚柄，一用力，两人恢复了平衡。 感觉自己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德拉克喘着气骂道：“不要命的地中海！” “喂，我正在救你诶！”哈利无奈地道，他比德拉克矮，根本看不见方向，只能凭着直觉操纵扫帚，“往前坐一点，否则我要掉下去的。” 地面上，匆匆赶来的两位教授和目瞪口呆的学生们只看见哈利的扫帚掉下来摔了个粉碎，然后是一顶麻瓜的棒球帽…… 差不多还有三层楼高的时候，老扫帚终于发出了不满的哼声，“咔嚓”一声断掉了，幸好及时赶到的麦格教授和斯内普已经施了漂浮咒，两人才安全地滚落在草坪上。 康纳赶紧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人拉了起来。 “马尔福！”斯内普首先上前来把德拉克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以为你至少比格兰芬多的小巨怪多一点脑子，现在我才发现你甚至没长脑子！当然，我想骑上扫帚摔断一条腿比安安分分呆在地面上有意思多不是吗？” 德拉克的脸色更白了，就在哈利以为他快要晕倒时，德拉克忽然低声道：“教授，我错了。” 斯内普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斯莱特林扣五分——因为马尔福先生的格兰芬多式冲动。” 格兰芬多的院长终于忍不住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反应过来了，皱眉哼了一声，继续道：“还有一个礼拜的劳动惩罚。波特，你和他一起。” “我？”哈利没想到还是有自己的事。 好兄弟罗恩站出来了：“斯内普……教授，哈利是为了救马尔福才骑上扫帚的——而且他确实救了马尔福！” “那又怎样？”斯内普瞪了哈利一眼，“愚蠢！”然后拂袖而去。 麦格教授的神情有些莫名，像是对斯内普有些不满，又像是对学生们有所不满，最后她宣布大家可以解散了，今天的飞行课结束了。 罗恩等人还在为哈利抱不平：“喂，你们的院长也太过分了！” 斯莱特林们回嘴：“喂，他已经扣了我们五分了！”这还是斯内普担任院长以来头一回。 康纳扶着德拉克，无奈地插嘴：“你们的校医院在哪？” 众人这才发现德拉克似乎需要治疗…… 最后哈利也跟着去了一趟医疗翼——治疗他的“地中海”，晚餐时分给大家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首先是霍琦夫人得知了今天众人课堂状态不佳的真相，对大家表示了歉意，同时也希望大家平时加强锻炼。 众人：哦…… 其次，德拉克向他父亲卢修斯马尔福抱怨了霍格沃茨教学设备的质量，爱子如命的有钱老爸立刻大手笔地给霍格沃茨拨款，宣布把所有练习用飞天扫帚换成光轮2000。 众人：乌拉！ 奥利弗伍德——他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拉住哈利追问道：“是全校还是仅对斯莱特林啊？”得到全校的回答后他差点没冲进医疗翼把德拉克马尔福招进格兰芬多球队…… 这边餐厅里气氛热烈，那边校长室则气氛严峻得多。 斯内普紧盯着打上新补丁的分院帽，双眼里聚起黑暗的风暴：“你说分院帽拒绝给波特分院？” 邓布利多一边抚摸着福克斯漂亮的羽毛，一边叹气：“分院帽说，它只给霍格沃茨的学生分院。” “你是说？”斯内普形状刻薄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转换了话题：“还是说说卡米娅吧。”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十月初，霍格沃茨的树木开始落叶了，早晚的空气已经开始透凉，哈利也越来越不想起床了。 目前哈利还是独自住在格兰芬多塔的一间宿舍里，虽然很宽敞，但晚上还是冷清了点，所以常常在公共休息室或其他人的宿舍消磨时间，一起写作业，一起下棋，一起聊魁地奇。但回到宿舍后哈利就只想窝在被子里吃零食看书了，又暖和又自在，也没人会在他头顶上跳踢踏。 这日正好是周六，哈利又赖在床上不想去吃早饭，难得没做噩梦，哈利半睡半醒地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挨到自然醒，摸过床头的魔法钟一看，已经9点半了。拉开床帏，外面果然天已大光。 哈利洗漱完穿好衣服带上书包下到休息室来，发现并没有多少人，倒是赫敏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面前摆着厚厚的几本书和许多羊皮纸，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嘿，赫敏，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不介意……你穿的是？”赫敏抬头看了哈利一眼，微微挑眉。 呃，哈利看了看自己，没穿长袍，就穿了普通的牛仔裤和衬衫毛线衣，都是达力不要了的，破旧谈不上，但是明显大了几个码，所以穿在哈利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 “速速变小。”赫敏叹了口气，掏出魔杖来给哈利调整了一下形象。 “哇呜~”哈利扯了扯合身的毛衣，笑道，“神奇的魔法。”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个咒语，他那根婴儿魔杖目前只能放放荧光咒或者显示时间。 赫敏笑了一下，继续看面前的大部头，哈利稍微看了一下赫敏那堆书，有《中世纪着名巫师》，有《怪诞魔法史》，也有《快乐的科学》和《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这种东西……再看那堆羊皮纸，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 哈利缩了缩脖子，掏出羊皮纸和课本开始咬着羽毛笔补作业，两人相对无言，倒是相处融洽。 赫敏合上一本书，抬起头来准备写一点笔记换脑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哈利居然在写魔药作业：“斯内普教授有布置作业吗？” 哈利苦着脸道：“没有……这是他单独给我留的惩罚……因为我又炸掉了坩埚……” “啊，这真是……” 哈利一边写一边叹气，对于魔药学，其实他理论已经还算可以了，但不知为何，一到实践步骤就会出现各种差错，造成各种意想不到的结果，于是目前他已经给双胞胎提供了纹身膏、涂在手臂上可以模仿烧伤的药水、吃下去会随机长出动物耳朵的糖果……等等产品创意。 据曾经自告奋勇跟哈利搭档的罗恩：“哈利的每一个步骤都相当标准，材料切得也很标准，搅拌方向也没有错误——但最后的成品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大概是命运吧。 赫敏想起不近人情的魔药教授对哈利的各种讽刺，抖了一下，转移话题：“哈利，缩小咒是有时限的，我想你还是应该去买一些合身的衣物。”穿这么松松垮垮的衣服，这个冬天怎么保暖呢。 “衣物啊……”哈利用笔杆推了推眼镜，抬头道，“恐怕我目前没有去超市的机会啊。”到月底三年级的学生们就可以去霍格莫德村了，哈利很羡慕他们。 赫敏忽然狡猾地笑了起来，对哈利打了个手势，让他凑过来后低声道：“你可以去找弗雷德和乔治，他们有渠道从外面运商品进来。” 哈利毫不怀疑双胞胎能做到任何事，自从他从他们手上拿到第一笔分成后。 “嗯，是可以去找一找他们……”哈利想了一下，“对了，你今天有看到他们吗？” 赫敏扬了扬下巴：“没看见，不过我知道他们都去联合大楼了。” 联合大楼！哈利眼睛亮了起来，迅速收完魔药论文的结尾：“赫敏，我们也去联合大楼逛逛吧？”说起来，除了上格斗课时走马观花地看过两回，他还没在空闲时候去过联合大楼呢。 赫敏看了看外边难得灿烂的阳光，也合上书点了头：“去逛逛。” 于是哈利把两人的书都塞进书包里，寄放在一个同年级男生那里后便一起出发了，还没走出城堡又遇上了好不容易第n次找回宠物的纳威，便干脆约上一起走了。 三人慢慢沿着山坡往下走，远远就看见了气派的联合大楼，和盘旋在大楼上方的天使沃伦，天使醒目的钢羽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什么情况？！”三人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沃伦一般情况下都是羽翅状态，只有战斗模式才会变成钢羽。 “你们看，那是不是弗雷德和乔治？”纳威忽然道。 三人稍微走近了一点，发现正站在地面上与沃伦对峙的果然是韦斯莱双胞胎，但看双胞胎的表情，依然是笑嘻嘻的。应该不是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再仔细一看，大楼旁站着不少围观者，哈利等人也凑了过去。 “科特，发生什么事了？”哈利首先抓到了和沃利基本一起行动的蓝精灵先生。 “嘘，你们看。”夜行者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示意众人留意天使的动作。 沃伦已经停住了，而且他的表情比双胞胎严肃得多，每一片钢羽都反射着冷光。 乔治与弗雷德对视了一眼，一齐握紧魔杖，脸上依然带笑，眼神却谨慎了许多。 忽然，沃伦发动了钢羽，上百片锋利的羽片射向地面上的两兄弟，旁观者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向来冷静过头的赫敏也下意识地握住了哈利的胳膊，纳威则拉住了赫敏，哈利晃了一下身子，默默地拉住了夜行者的外套。 与此同时，双胞胎也一齐发出了“除你武器”，小一半的钢羽被弹开了，但还有几十片直奔双胞胎而去，同时天使也调整了身形俯冲下来，弗雷德迅速念出防御咒，乔治随后放出“通通石化”挡下一部分钢羽，同时两兄弟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哈利看着那些落空的钢羽为两人松了一口气，但那边沃伦已经俯冲下来，同时准备好了另一波攻势，众人都紧盯着双胞胎看他们如何应对。 只见两人微微侧头，相对一笑，然后举起魔杖——“咧嘴呼啦啦！” 本来正集中精力考虑该怎样恰到好处地射出第二波钢羽——既可以掌握胜局又不至于真的伤到双胞胎的天使，忽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一种奇妙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要大笑，笑到全身发抖的那种。 在局外人哈利看来，就像是天使在半空中忽然看到双胞胎跳起了草裙舞一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全身发抖，笑得筋骨发软，笑得双翼无力不得不落到地面上。 夜行者立即砰的一声瞬移到了沃伦身边，赫敏则忽然拍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头发，对哈利道：“哎呀，其实用‘塔朗泰拉舞’也挺好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事后哈利才知道，沃伦和韦斯莱双胞胎在聊天中忽然提到了缴械咒能不能对与使用者融为一体的武器起作用这个问题，在撺掇双胞胎对蓝甲虫使用缴械咒无果后，沃伦干脆自己上阵了。 “说真的，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巫师对魔杖的依赖性这么强。”沃伦好不容易从大笑中恢复过来，懒洋洋地靠在夜行者身上道，“像我这么丢三落四的难不成当不了巫师了？” 目前只有婴儿魔杖的哈利羞愧地背过头去，经常丢三落四的纳威也把头埋进了裆里，只有赫敏认真地把这个问题记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这确实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这时他们正坐在联合大楼一楼的大休息室里，整个大厅被分为了两个区域，这边是许多长沙发围起来的休息区，另一边则是一张台球桌，一些小巫师正站在那里旁观沃利打“一人台球”。 沃伦指了指靠墙的大柜子，朝赫敏道：“那里边还有十几副羽毛球拍，你们女孩子喜欢的运动。”说着他百无聊赖地伸展了一下身子，“好烦啊，为什么魔法界没有电玩，没有电子音乐，也没有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沃伦……”老实人夜行者无奈地捂住了天使的嘴，“有小朋友在这儿呢。” “哦？有小朋友不乖吗？”天使挑了一下眉，伸手拽住了夜行者的衣领，一把将夜行者的脑袋拉到了自己眼前，把老实人吓得紫了脸，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哈利坐在赫敏和纳威中间瑟瑟发抖，就在他以为天使马上就要亲上去时，天使忽然侧过头来，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来这边干嘛的？” 哈利松了口气，颤抖着道：“我……我来参观一下……”然后一溜烟往楼上去了。 赫敏眨眼：“我来看看这边的图书馆。”也起身走了。 “我……”纳威张了张嘴，看着两个不仗义的同伴离去，只好委委屈屈地道，“我来学打台球。” 联合大楼除了五楼六楼的留学生宿舍需要口令外，其他区域都是开放的，哈利便从下往上一层层逛过去，发现二楼的健身房和三楼的实验室人气都相当旺盛，他好不容易逮住了双胞胎兄弟，问道：“听说你们有渠道从外面运商品进来？” 双胞胎对视一眼，露出一模一样的坏笑，把哈利拉到一旁道：“渠道嘛~” “我们当然有啦~” “否则你以为我们那些小玩意儿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过——” “你想要什么呢？” 哈利看着挤眉弄眼的两兄弟，深深地觉得自己被误会了：“我只是想买几件保暖的衣服。” 衣服？双胞胎一齐挑眉——连角度都是一样的。 哈利把事情说明白后，见两人没有异议，便道：“是全款还是定金呢？” 弗雷德大笑着揉乱了哈利的头发：“直接从你的分红里扣吧！” 那边红罗宾喊着弗雷德和乔治的名字叫他们过去了，哈利便谢过双胞胎，继续参观。 其实联合大楼并不比霍格沃茨更有趣，这里没有逗趣的画像也没有会随意变换的楼梯，哈利随意地走过一个个房间，看见有些人聚在一起玩拼图，有些人在玩沙盒游戏……三楼的尽头是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哈利好奇地拉开门，抬头就看见一个篮球朝自己飞过来。 “哎呀——” 篮球精准无比地正中哈利的脑门，哈利瞬间冒出了泪花——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罪魁祸首也吓坏了，立刻跑了过来：“梅林！你还好吗？” “我不叫梅林……我应该还好……”哈利揉着脑门看了一眼满脸内疚的小伙子，再看看他毛衣上的徽章，知道这是一个赫奇帕奇。 对方却认出了哈利：“哦，你是哈利波特！” 哈利咧了咧嘴，发现这个房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室内的篮球场，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正在这里和海少侠、超级小子玩投篮。 看见哈利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赫奇帕奇好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哈利附身捡起篮球交给他，“幸好打到我的人是你啊！”如果是超级小子，哈利现在估计已经是个西红柿脑袋了。 别过篮球爱好者们，哈利接着往四楼进发。 四楼明显比二楼三楼冷清许多，而且这里的格局也相当奇怪，整个三楼被一条长廊隔成了两个区域，一边是图书馆，另一边不知道是什么，大门上挂着锁。 哈利对图书馆并没有什么兴趣，见状便打算下去了，但就在这时，琴格蕾抱着一摞书从五楼下来了：“哈利？你也来了啊？” “嗯，我就过来看看……”不知为何，哈利对这个暗红色头发的少女总是有点怕怕的，或许是因为那次意外的“偷听”吧。 琴对哈利的眼神闪避视若无睹，似笑非笑地道：“不看看我们的图书馆吗？” “呃，不用了吧，我跟图书馆八字不合，一走到门口就恶心，想吐……喔呜！”哈利还没数完症状就被琴拉了进去。 “怎么样？”琴微笑着看着哈利脸上浮现出崇敬的表情，“这些书，都是我们教授收集的。” 哈利入学以来只去过一次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但霍格沃茨的书架都是一个个安分地排列在地上的，而不是这样——所有书架都被嵌入了墙体之中，乍一看就像是用书修建了一个房间。 满墙的书给了哈利极大的震撼感，琴继续带着他往里面走，哈利又发现除了连接大门的那个六边形大厅外，还有一些小的耳厅藏在六边形的边上，如果不是琴在前面带路，哈利很怀疑自己会迷路在这个图书馆里。 “那个，琴……泽维尔教授把他的藏书都送到这里来了吗？那你们学校怎么办呢？” “感谢你们的复制咒吧，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还好好的呢。”琴低头看了哈利一眼，轻笑道。 哈利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琴带着哈利走过两个小厅就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哈利惊讶地发现赫敏和琴的关系似乎很不错，赫敏看见琴之后立马热情地拉着她问道：“你终于来了，这里的藏书简直太棒了，你一定要好好给我推荐一些……诶，哈利？” 哈利弱弱地摆了摆手：“你们接着聊，别管我。” “我在门口遇上了哈利，就把他拉进来了。”琴解释道。 赫敏也没多想，挽着琴逛图书馆去了，哈利只在佩妮姨妈逛大减价的超市时见过那样热忱的劲头，他不打算跟在女孩们身后溜达，便停在这个小厅里看看墙上都是些什么书。 “《汤姆索亚历险记》、《长袜子皮皮》……都是童话故事啊……” 哈利觉得有趣，没想到泽维尔教授的藏书里会出现儿童故事，不由得笑出了声。 “傻孩子！”一个怪异的女声忽然在角落里响起，把哈利吓了一跳。 哈利回头一看，发现这个小厅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只是她一直背对着众人，又没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哈利下意识地把她忽略了。可是现在她转过头来了，哈利就很难忽视她了。 一个疯女人。这是哈利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穿着一身藤蔓似的绿袍子，蓬松凌乱的头发胡乱地用发带拢住，脖子上挂着数不清的链子和珠串，这让她老是显得脖子前倾，而最怪异的应当是她那副大得不正常的眼镜，和镜片后闪烁不定的眼神。 “您是？”哈利知道她应当是一个巫师。 “西比尔。”女巫忽然伸了一下脖子，凑到了哈利的眼前，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他的长相，又猛地拉起哈利的手研究他的掌纹。 “西比尔……”哈利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女巫忽然拍了他一下，有些生气地说着：“你不能叫我西比尔，你应该叫我……对，你应该叫我特里劳妮教授！” 西比尔特里劳妮！哈利记起来了，他在那本小册子上见过这个名字，这是霍格沃茨占卜学的教授，不过这是要三年级才选修的课程。 不过，哈利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巫，他很怀疑自己到时候会不会选修占卜课。 特里劳妮教授研究了一会儿哈利的掌纹，露出介于嫌弃和恐惧之间的表情——后来哈利发现她时常都是这幅表情——便嘟囔着转过身去，坐回了角落里。 “西……特里劳妮教授。”哈利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为什么你刚才骂我傻？” “我哪有骂你傻。”特里劳妮教授似乎很不耐烦。 “你有，还吓了我一跳。”哈利实事求是地道。 “如果你本来就傻，这就不是骂人了。”特里劳妮教授挥了挥手，几串珠子在她手腕上作响。 哈利拧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儿，发现特里劳妮还是在说他傻。 “教授……你在看什么？”哈利决定不跟疯疯癫癫的女巫纠结自己傻不傻这个问题了，但特里劳妮到底在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呢？ 特里劳妮瞥了他一眼，直接把书竖了起来让他看封面。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本差不多的书！”哈利傻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书架，“教授也喜欢看儿童故事啊。” “教授喜欢看好的故事。”特里劳妮闪烁不定的眼睛隔着摊开的书本看向哈利，“看一个好的故事可以让我身心愉悦……比批改你们胡编乱造的作业更加愉悦……”她忽然又凑到了哈利的眼前，“我忽然发现，哈克贝利和哈利的名字很像。” 哈利被特里劳妮看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特里劳妮看着哈利跌倒在地上，沙哑地笑了起来，起身从书架中取出了那本《汤姆索亚历险记》，和自己手中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一起塞到了哈利怀中：“初次见面，送两个好的故事给你吧。” 特里劳妮就这样走了，在哈利爬起来之前就走了，但直到哈利抱着那两本书去图书馆门口登记，她那脏兮兮的、拖在地上的绿袍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哈利脑中挥之不去。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哈利从图书馆出来时差不多就是中午了，赫敏和琴聊得甚欢，似乎还不打算回去吃饭，再下楼一看，纳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三楼的实验室，正和一群人围在一株“坏笑菇”面前嘿嘿傻笑。 一楼，火星少女和野兽小子正在号召大家回城堡吃午饭，见哈利下楼来，无奈地抱怨着：“游戏总是比进食重要。” 但哈利也不打算回城堡吃饭，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去海格的小屋。” 嗯，他有一个礼拜没有来探望海格了，上次还说好会经常来跟他聊聊天呢。 野兽小子拍了下掌：“我跟你一起去吧！” 哈利很惊奇：“你也认识海格吗？” 野兽小子一边走一边告诉哈利：“我可喜欢跟海格聊天了，我是说——他对野兽的了解实在很全面不是吗？要我说，他足以胜任你们的神奇生物保护课了。” 海格的小屋还是那样乱糟糟又暖烘烘的，哈利留意到海格屋顶下又多挂了几只野鸡，他们来到的时候，海格正在往小屋里搬大堆的干草，牙牙正跟在他身后跑前跑后。 “牙牙！”野兽小子加菲似乎跟牙牙已经很熟了，往前跑了几步化成一只跟牙牙一样的绿色大狗扑了过去，两人，不对，两狗……也不对！反正他们玩闹着跑远了，哈利帮着海格把大堆干草搬进屋子里去，发现海格正在补他的屋顶，哈利就站在海格床上给他递干草。 “不，不用你帮忙，哈利，你坐着就好。”海格连连摆手，“最近过得怎么样？” 除了见鬼的魔药课以外都不错，哈利一边帮海格递干草一边说着最近的生活：“……我刚刚去参观联合大楼了。” 海格对留学生们的印象似乎不错，评价道：“都是一群好孩子！我之前还以为是一群讨厌的美国佬呢，但这些孩子还不错，加菲尔德就不错，还有那个、那个经常想往禁林里面闯的小子……” 这时候加菲已经带着牙牙进来了，见海格分不太清留学生们的名字，便问了两句，然后笑道：“那是隔壁学校的柯罗诺斯，不过，说实话，如果他确实想闯进去，海格应该拦不住他。” “为什么？”哈利知道柯罗诺斯的绰号是“时间线”，不过对他的能力没什么了解。 野兽小子年龄跟哈利差不多大，但或许是经历的缘故，虽然平时也嘻嘻哈哈，一旦正经起来就好像比哈利大上几岁，他一边坐在海格的小板凳上逗牙牙，一边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姐姐，啊，就是梅甘跟那边的人聊得比较多，所以我听过一些事情。我们圈子里的人一般有这么一句话：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超人和梅甘这种外星人就算情况特殊了。但柯罗诺斯不一样。” 海格没怎么认真听加菲说话，他往屋子中间架了一个大锅，烧了一大锅开水不知道准备干嘛，哈利倒是烤着手听得仔细：“怎么不一样了？” 加菲鼓着一边脸颊，想了一下，继续道：“没人知道他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他不是变异人吗？”哈利记得自己听过这样一个名词。 “变种人？”加菲纠正了哈利的说法，然后道，“他好像不是变种人，他的情况好像跟我们的沙赞教授有点像，能力来自某种神明，不过我也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而已啦……海格，这是要干什么啊？” 海格乐呵呵地搬了一个大盆过来，两个孩子看见这么一大盆的食材都吓了一跳，海格乱糟糟的毛发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天气凉了，这样吃东西比较热乎。” 于是他们就这样把萝卜、洋葱、生菜还有切片的鸡肉、牛肉和骨头架子等往大锅里面放，每人面前都放了小碗和酱料碟子，随意从大锅里往外捞自己想吃的食物，果然吃得热火朝天的。 加菲一边往大锅里添土豆一边说着：“……所以说，柯罗诺斯的能力比较玄乎啦，我们只知道他能够控制时间，但具体能控制到什么程度，可能柯罗诺斯自己都没底。” 加菲用“玄乎”来形容柯洛的能力，让哈利觉得怪怪的，要他来说，那可是很炫酷的能力——那不是一个人形的塔迪斯（注：《神秘博士》中的警亭，可以进行时空旅行）吗！ 加菲看起来很不赞同，连海格也说：“没那么简单的，连梅林都不能随意进行时间旅行呢——冒犯时间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起来限制很多的样子，难怪柯洛每天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 这顿中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三个人都吃得肚子圆圆的，没人想去收拾用餐后的狼藉了，最后还是海格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又摸出了他的小红伞：“清理一新！” 于是这个下午哈利就坐在海格那张大床上，慢慢地看完了那个关于汤姆索亚的历险故事，海格则一边打他的毛线袜子一边评价加菲按照图册变的独角兽有哪里不对。 “海格海格，你见过独角兽吗？”加菲被纠正了好几次后，丧气地停了下来，瞪着面前的《魔法生物图册》。 海格乐呵呵地道：“当然见过，禁林不就……”看见加菲雀跃的眼神后，海格立马捂住了嘴，“不，我不该告诉你的。加菲，你绝对绝对不能去禁林，那里太危险了——即使你是留学生邓布利多也要生气的！” 加菲赶紧保证绝对不会独自去，海格才不再念叨了，但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差不多外面的天色要变成瑰紫色了，两个男孩才起身告别海格，慢慢往回走。 “呼，英国的晚上还真有点冷啊……”加菲对田野和一望无际的落叶林颇有一种新奇感。 “美国的冬天不冷吗？说起来，我看康纳他们很多人都还在穿短袖呢。” “哈哈，他们不一样的。”加菲笑着说，“你看那些大英雄们大冬天都只穿一件紧身制服呢，显身材嘛！”见哈利满脸不信，加菲又爆了个小料，“听说红罗宾原先大冬天出去执行任务都只穿绿鳞小短裤，后来冷得受不了发短信跟迪克——我们学长，一代罗宾——吐槽，蝙蝠侠才给他改制服……” 哈利听得懵懵懂懂：“罗宾是谁？还有好几代吗？” 加菲没回应哈利的话，可能是没听清，更有可能是看见了有趣的东西。哈利顺着加菲的眼神方向看去，正是黑湖的方向。 黑湖自然并不是很有趣，有趣的是那边有人在绕着黑湖跑步，加菲的视力比哈利好得多，站住看了一会儿，回头对哈利道：“是格兰芬多的。” 格兰芬多为什么要绕着黑湖跑步？新的惩罚方式？直到看见另一边斯莱特林们绕着黑湖跑过来，哈利才恍然惊觉——这应该就是杰森说的“平时也要多锻炼”了。 确实是，两方人马在一棵柳树下撞到了一起，格兰芬多这边的领队是院魁地奇队长奥利弗伍德，斯莱特林那边也是他们的队长马库斯，两群人以柳树为界划分楚汉，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我还以为斯莱特林们都人高马大的呢……”哈利看过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只记得他们的队员都身材高大，作风凶悍，但这会儿一看，整体素质似乎参差不齐啊，还是有蛮多脸色惨白貌似贫血的学生嘛！对比之下格兰芬多那边看起来倒是更健康。 伍德迅速调整了状态，扬了扬下巴冲马库斯道：“我们早到半分钟。” 马库斯恶狠狠地瞪了伍德一眼，回身朝自己的人马们吼道：“明天下午接着练，就绕着黑湖跑！”斯莱特林哀声一片。 伍德好心地提醒道：“明天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已经预定了黑湖。” 马库斯头也不回：“那就绕着城堡跑！” 晚上哈利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看见了一群揉腿的高年级格兰芬多，罗恩正坐在珀西的身边笑话他三哥：“我看你明天还是别跟去凑热闹了，否则一星期你就能把腿磨没了。” 瘦高个的珀西看来也不是运动型人才，但他还是板着脸道：“我是级长，我要起带头作用……”说着他还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他的级长徽章就别在胸前。 “切！”罗恩也挺了挺胸——他的宠物耗子就塞在胸前的口袋里。 哈利笑着走过去询问下午那场事是什么缘故，原来果真是杰森的格斗课引出来的。 杰森对三年级及以上学生的要求比对哈利他们严得多，而且课上更侧重于“格斗”的训练，所以一些体能训练只能在课后由学生自主完成。于是几个年级的学生聚起来商量了一下，别的可能做不到，跑步最简单，那就跑步吧。 其实最初的提议者（珀西）的想法是，每天跑个八百米什么的，就当饭后散步了嘛，但在某些人（伍德）的理解中，陶德先生说的是要加强训练啊，那肯定得比平时的训练量大，八百一千什么的，实在太小意思了，得，来个半马（拉松）吧！最后两种想法在众人的抗议中折中成了每天绕黑湖两圈。其他几个院听闻了这个计划，觉得不能当后进生啊，便也相继预定了黑湖。 “大家伙好好休息，好好学习，好好锻炼，争取不掉队，不请假——女生有特殊情况跟安吉丽娜说一句，”伍德不停地鼓舞士气，“我们要给低年级的孩子们做榜样啊！” 低年级的孩子们很不想被牵连进去，悄摸地都上楼去了，哈利也惦记着哈克贝利，便没跟罗恩他们去玩巫师棋而是回了自己的“单身宿舍”，准备换上睡衣去床上看另一个历险故事。 换衣服的时候，哈利无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银色闪电，不由得有些纳闷：今天是个晴天啊？但当时哈利没有多想，只是把窗帘拉上了，直到睡前某个想法才从那一瞬的疑惑中冒出头来：那边……似乎是禁林的方向……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教授，这是我的论文。” 斯内普紧盯着眼前高举双手呈上论文的小孩，本来就紧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但对此毫无知觉的小孩执着地把那份羊皮纸往他面前递，斯内普只好冷哼一声，扯过哈利的作业随手夹紧教案里，越过小孩走上讲台。 但哈利却没有离开，而是转身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惊煞一众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讲台上的斯内普也愣了一下，然后喝道：“波特，即使你的大脑只有核桃仁大，也应该能找到正确的教室。” 小獾们和小鹰们一齐看向最前排的小救世主，看他能给出一个怎样的理由——支持他来到三年级的魔药课堂上。 哈利在众目睽睽下，直视着斯内普，委委屈屈地道：“教授，你把我从周五的魔药课上赶出去了。” 众人：(⊙o⊙)哦 斯内普窒了一下，然后开始磨牙。 是的，上周五哈利一连在魔药课上炸了三个坩埚后，斯内普咆哮着把哈利赶出了教室，并把哈利波特列入禁止来往名单。当时所有格兰芬多和少数斯莱特林都安慰了哈利一番，但哈利表示情绪稳定。 稳定的结果就是哈利翻出邓布利多给他的小册子，找出斯内普的课表，然后追到了星期一的魔药课上。然而，按照哈利的想法：你不让我上周五的课，行，那我换个时间上不久行了。 斯内普盯住哈利那张写满“即使你欺负我我也不介意我顺着你”的脸——波特的脸，手中捏紧了一把魔药材料，非常想糊在小孩的脸上。 接下来的课堂斯内普完全无视了哈利的存在，就像是有人给哈利施了一个忽略咒一样，平静地写板书，平静地讲解如何处理材料，如何搅拌，平静地路过哈利所在的位置。这份平静让向来淡定的拉文克劳们和恬淡的赫奇帕奇们如坐针毡。 三年级的魔药课比一年级自然高出几个难度，哈利光磨蛇骨粉就磨了十分钟，成品还是颗粒状的，他身后的一个高年级好心地戳了他一下，哈利回头一看，一份磨得细细的蛇骨粉递了过来，一个笑容温和的英俊少年正看着他。 “啊，是你。”哈利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用篮球砸了他脑门一下的赫奇帕奇。 少年把蛇骨粉偷偷塞给了哈利，低声道：“呐，快做下一步吧。” “谢谢……”哈利把自己的半成品递给了少年，也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塞德里克。”少年说。 “谢谢你，塞德里克。” 斯内普正在教室的另一边指导（训斥）某个拉文克劳女生，似乎对这边的小动作毫无察觉，哈利赶紧把其它需要的魔药切好，架上坩埚，按照课本上的提示把材料一步步放进去。 “……最后一步，十克蛇骨粉……顺时针搅拌三分钟……”哈利两眼放光地把蛇骨粉倒进了坩埚，但不知为何这锅东西没有变成书上说的深褐色，而变成了一种耐人寻味的咖啡色。 这是怎么回事？哈利停了下来，按着课本思索着自己又哪一步出问题了，他身后已经完成了的塞德里克偶然抬头一看，前面小学弟的坩埚正在疯狂地冒泡。 “哈……哈利，你的坩埚！” 蛤？哈利回过神来，赶紧接着搅拌，但那些泡泡已经漫出坩埚流到桌面上来了，已经有了经验的哈利赶紧大声提醒周围的人：“大家快站到椅子上！” “该死的哈利波特！”斯内普早有准备，几步上前给哈利施了一个保护性质的咒语，“快给我住手！” 哈利生生被斯内普从座位上拉开了，手离开搅拌棒的一瞬还在大喊着：“我的魔药——” 一圈站在椅子上的赫奇帕奇：你是多爱你的魔药啊！ 那锅东西最后把桌子烧了个大洞，至于坩埚——连渣渣都没剩一个。 所以晚餐时双胞胎向哈利打听情况时，哈利的表情比较复杂：“那个，弗雷德，乔治，化尸水你们要吗？” 双胞胎对视一眼，转而问道：“这堂课结果怎样？” 哈利叹气：“又被赶出来了。”斯内普直接把残局清理一新后，直接把哈利拎出了地窖，并禁止哈利出现在任何一节魔药课上。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旁听全程的赫敏虽然对哈利的逻辑表示不敢苟同，但对斯内普的做法也很不满，“你还要参加期末考试呢！” 罗恩觉得赫敏的关注点完全错误：“现在的重点不是考试，而是斯内普在找哈利的茬好吗？” 赫敏不理罗恩，接着对哈利道：“我觉得你应该跟邓布利多校长说清楚情况，他一定能帮你说服斯内普教授——而且他也不应该把你赶出教室，这是违反学生权益的。” “我巴不得他把我赶出去。”罗恩在一旁嘟囔着。 哈利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想出了好点子：“他不让我进教室，那我站门口听行不行？” 这下赫敏和罗恩站在同一阵线上了：“你疯了吗？” 哈利也立马改口了：“不行不行，这又不是理论课，这是实践课……” 即使是理论课也不成好吗，非常重视学业的赫敏还是觉得只有校长大人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在找校长之前，她亲自监督哈利制了一次魔药，选择的就是第一节课上的疥疮药水，地点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感谢韦斯莱双胞胎吧，至今一年级的格兰芬多们还对那堂课上发生的事印象深刻，所以当赫敏拉着哈利架上坩埚后，本来热热闹闹的休息室忽然就冷清下来了。 哈利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纳威热泪盈眶：“纳威，还是你相信我……” “不是我相信你……马尔福给我施了锁腿咒……”摇摇晃晃的纳威哐当倒在了地上，“还没有解开……” 哈利背过身去切魔药，淡淡地问罗恩：“那他怎么回来的？” 罗恩：“好像是蹦回来的吧。” “咒立停！”赫敏随手给纳威解了咒，继续监督哈利，“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你走到邓布利多面前，把斯内普教授对你的不公平态度说清楚，然后你要在他面前成功地制作一次魔药，以证明你并不像斯内普教授说得那样……扰乱课堂好吗？” 哈利表示明白，罗恩则有些纳闷：“凭什么你就替哈利做计划了？” 赫敏淡淡地瞥了罗恩一眼：“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哈利：“……听墙角。” 罗恩：“哈利你再看一遍制作流程。” 赫敏平时也和哈利一起自习过，看过他的魔药课作业，就理论而言，哈利的水平是完全可以过关的，那么问题一定出在他与坩埚相处的过程中。于是罗赫两人紧盯着哈利的手。 哈利的心理素质是相当过关的，手下依然不慌不忙，每一个根块都整整齐齐，下锅的顺序也没有乱，豪猪刺也没有换成灰蝶翅膀，搅拌力度适中…… 赫敏屏住呼吸，握住怀表给哈利计时。 珀西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哈利在桌子后面哼着歌搅拌魔药，赫敏和罗恩半蹲在桌前倒数10、9、8…… “你们干嘛呢……”三哥惊讶极了。 珀西话音刚落，哈利的坩埚就爆炸了，静默片刻后，三张黑脸同时缓缓转向珀西，把年长一点的韦斯莱吓得有些腿软：“驱魔人……” 冷静下来的珀西了解完情况后，狠狠批评了三个小孩一顿：“斯内普教授发脾气时候的话你们也当真么，那多少被他骂过的格兰芬多都直接退学了？” 赫敏一边用纸巾擦脸，一边在心里懊悔：对啊，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这样的啊，我怎么……转头看了眼真和罗恩互相吐槽对方花脸的哈利，赫敏沉默了。 最后哈利当然没去听墙角，也没去找邓布利多，但也没再去上魔药课，他开启了自学模式，广泛搜集各学院的魔药课笔记，抄回来对着课本学。赫敏对此是相当不赞同的，但看到哈利每周的论文都能完成后，也就不再念叨了。 “砰——”联合大楼四楼实验室，哈利又炸了。 陪哈利做魔药的彼得也无语了：“不成，哈利，我看我学的化学知识和你们的药剂学不一样，这不是成分对了就行的问题。” 哈利瘫坐在沙发上，苦着脸：“彼得，如果你要搭一个积木，材料没问题，方法没问题，但房子就是搭不起来，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彼得顿了一下，还是诚实道来：“那多半是我自己有问题。” 哈利垂头丧气地把东西收拾好扔进了垃圾桶，至于桌面上那些坑坑洼洼——霍格沃茨分配给联合大楼的小精灵们会处理的。 “好了哈利，我想你的问题，可能还是要跟邓布利多校长沟通。”彼得拍了拍哈利。 魔药的配制跟麻瓜界的药剂配制是不一样的，它不仅需要魔法药材，还需要巫师的魔力配合，所以哈利和坩埚的不合，多半还是因为魔力的问题。这是彼得在翻看哈利那些专业书时发现的，那么……哈利多半也是知道的。 哈利瘫了一会儿，懒洋洋地打起了哈欠：“彼得，今天你怎么没和柯洛在一起？”往常不是形影不离的么。 彼得随意地翻着书：“他跟皮特罗溜出去玩了，好像说是去巫师村了，我要帮巴基他们准备格斗理论的教案，就没跟他们去。” 巫师村啊……哈利听罗恩他们说过，是一个叫霍格莫德的村子，那里是全国唯一一个没有麻瓜只有巫师的地方，按霍格沃茨的惯例，万圣节前三年级及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去逛一次。 说起皮特罗，哈利又想起了一件事：“彼得，你们的人去过禁林吗？”那天晚上他看见禁林里有银光闪过，应该是皮特罗吧。 但彼得却说：“没有啊，教授吩咐了我们要遵守你们的校规的——琴负责监督我们。”彼得的表情有点无奈，但跟吧唧这个队长比，似乎琴是比较有威严一点。 第23章 番外2 番外冬，霍格莫德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晚，却来势迅猛，纷纷扬扬了一天，到傍晚时分才稍微消停一些，这时霍格莫德那些小巧的店铺们已经有些像洒了糖霜的姜饼小房子了。战后重建已经有好几年了，巫师们像是终于重拾了往日的生命力，打算好好地迎接这个万圣节，所以那些姜饼小房子上都点缀着各种颜色的奶油或朱古力糖针，啊，还有必不可少的南瓜杰克！ 这一派难得的节日氛围里，只有一家店铺显得荒凉冷清，店门半开半掩着随风来去，不知多少年前的商品凌乱地摆在朽坏的货架上，或者散落在地上，半睡半醒的店主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独自坐在柜台后面喝酒，手里却捏着一个发条玩具在把玩。 那个穿黑袍的人推门进来时，店里的场景就是这样的。 店主瑟缩了一下，像是被久违的脚步声吓到，又像是被猝然入侵的冷风冻着，他随手把空了的酒瓶扔到墙角——那里有一堆了——起身问道：“你是……”店主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疲惫的警惕感。 来人慢慢合上门，走到柜台前来，把兜帽拉下：“是我……” 不是食死徒。店主跌回了自己的位置，又把手伸向了另一个酒瓶：“是你啊……哈利。” 盲眼的年轻人面色苍白，却挂着一丝微笑，惨淡的微笑，他平和地说着：“是我，乔治。这天气可真够冷的，能给我一罐黄油啤酒么？” “我这里可没有黄油啤酒，只有伏特加……”店主近乎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好吧，还有一罐，还有一罐……给你吧。” 哈利喝下第一口啤酒的时候，乔治终于从酒精的世界里稍微走出来了一点，找到了些许的真实感，他打量着与自己隔了一个柜台的救世主，发现这个25岁的年轻人消瘦得不像话，加上那苍白的脸色，都让乔治想起多年前某个故人。 “哈利，你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我以为这时候你应该在……” “戈德里克山谷。”哈利抢道，“我已经去过了，和詹姆、莉莉，还有邓布利多都说了一会儿话。”说着年轻的救世主又浮现出一丝微笑，“戈德里克山谷的雪真漂亮。” 乔治沉默着，手中的发条小人也翻来滚去，他紧盯着哈利幽深的眼眶，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虚假的幻影。是的，乔治默念着。纷乱的雪，寒冷的夜，昏暗的店铺，颓败的世景，从天而降的到访者，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实世界的产物。 这一切都是幻影。乔治恶狠狠地盯着哈利，盯着他又咽下一口黄油啤酒，不紧不慢地说着：“……最近我去看望了好些朋友。卢平和唐克斯还是以前的样子，我跟他们说泰迪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他们还不信，可惜我没有那个女孩的照片，哈。小天狼星倒是一直逼我谈恋爱来着……” 乔治深深地缩进了阴影中，听着一个又一个名字从哈利嘴中轻快地蹦出来，又从门缝里溜出去，直到哈利忽然向前探了探身子，轻笑着问道：“乔治，你还记得斯克林杰吗？比尔结婚时他还来陋居找过我来着。” 不知哪个单词烫了乔治一下，他忽然拧紧了发条，嘴中发出近乎尖利的声音：“不记得了，太远了……” 哈利又一次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我终于可以老实地告诉他了：你长得可真像一头老狮子啊！”说完他又大口灌酒。 然后呢？乔治等着哈利的下文，但对方却忽然安静下来，随意地转着头，像是在用空洞的眼眶打量店内的装潢。 “其他人呢？”忍耐不了的乔治主动开了口，“那么，其他人呢？” “其他？”哈利茫然了片刻，才拍了下脑袋，“你是说赫敏啊，赫敏跟父母去澳大利亚度假了，所以我没去打扰她。” 乔治终于看着哈利满脸真诚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深呼吸中闭上眼：“所以，你来找我干嘛呢？”你已经失踪那么久了，来找我干嘛呢？ 七年前，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哈利带领剩下的凤凰社成员开始重建战后的巫师界，那时候到处都是废墟、坟墓、尸体和逃犯，所以的体制都接近瘫痪，浑身伤痕的英雄们归来，看见满目贫穷与饥饿。当时相当多人患上了心理疾病，圣芒戈里挤满了满脸绝望的战士，但年轻的救世主就像没有感情的人一样，无情地逼迫着大家走上岗位，把魔法部撑起来，把霍格沃茨撑起来，把巫师界的运行体系恢复起来。有一段时间，哈利不分昼夜地逼迫着众人去评估每一个巫师的身心状况。但还是有那么多泪水，那么多痛苦，那么多自杀。乔治那时候才发现，原来英国有那么多本来完好无损的家庭。但就在一切都走上正轨的时候，哈利波特忽然失踪了，一走五年，音讯全无。 乔治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确信自己发出的不是怪异的声音：“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哈利。”事实上，预言家日报前两年似乎已经刊登了救世主的死讯。 “是吗。”哈利淡淡地说着，翻弄着柜台上一个装恶作剧糖果的小盒子，还剥开一个放进嘴里，“啊，过期了。” “眼睛怎么回事？” 哈利避而不答，又说起了其他事：“说起来，还是莫莉做的奶糖好吃。” 乔治松开了手，那个红头发的小玩具便在他腿上蹦跶起来，用滞涩的声音唱着：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你去了陋居。”乔治的声音听起来也带着铁锈。 “啊，是啊，我去了陋居。”哈利平静地说着，“去看了弗雷德。” 乔治把小人捏在了手中，看着它可笑的红头发可笑的表情，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似乎也要笑起来一样：“弗雷德。” “嗯，弗雷德还是那么爱开玩笑，不过莫莉严令禁止他在家里做太危险的实验了，因为亚瑟把谢诺菲留斯也接到了陋居，你知道的，自从卢娜出去找弯角酣兽之后，老洛夫古德就身体不太好……” 乔治和喋喋不休的哈利隔着柜台坐着，乔治却迟钝地发现两人之间实在隔得很远很远，远得哈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单薄的剪影，远得他浑身发冷。 “哈利……”乔治站了起来，伸手想要碰触年轻人，以确定他的真实感，但被哈利侧头避开了，“哈利，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哈利歪了歪头，继续说着，乔治无力地撑在柜台上，被迫当一个倾听者。 “……然后我去看了西弗勒斯。” “你说什么？”乔治抬起头来。 哈利平静地对着乔治所在的方向：“我说，我离开魔法部后，去看了西弗勒斯，然后把他想要的给了他。” 乔治被巨大的阴影攥住了。 哈利说，把斯内普想要的给了他。乔治恍惚地看见，刚满二十岁的救世主，带着一身旧伤，还有过劳引发的疾病，匆匆逃离了人群，（对，那是一个雪夜，乔治在报纸上看见的）然后在林立的墓碑中找到了他需要的那块。他哭了吗，他说了什么吗？他露出那样惨淡的微笑了吗？年轻人用自己的手剜出了自己的眼睛，（鲜红的血流在了白的雪地上，留在了灰的墓碑上）然后埋在旧日老师的墓前。 盲眼的年轻人对乔治看到的阴影浑然不觉，只是在昏暗的光线里轻叹着：“太冷清了。” 乔治用尽全身力量说出一句话：“已经很久没有顾客了。” “越是艰难的世道里，我们才要越多的玩笑才好啊。”哈利把乔治手中的红发小玩偶拿了过来，随手给了它一个修复魔法，小人颓废的发型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神气活现地在灰尘中唱着“韦斯莱是我们的王”，它转过身去的时候，两人都看见它背上的那个字母。 哈利跟着小人偶哼了两句歌，然后把兜帽拉上，乔治回过神来：“你要走了吗？”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该走了……”哈利出神地听着屋外的风声，“万圣节快乐，还有，祝你生意兴隆！” “生意兴隆？” 哈利已经拉开店门了，外面的雪忽然又下大了，大片的雪花卷了进来，哈利单薄的身影更像一片剪影了，他回过头来，似乎笑了一下，但那笑意很快就被风卷走了。 乔治只听到清晰的一句。 一定要生意兴隆。 ————一条分界线 门轰然打开，正看着小玩具发呆的乔治愕然抬头：今天怎么这么多访客？ 隔着冰凉的雪花，乔治看见了一个半巨人站在门口，正在说：“乔治，我们收到了一个消息……” 第24章 番外3 番外冬，在荒原上 我已经活过太多年，见过太多黑暗中的折磨与痛苦，但是我也曾经在最脆弱的地方见过希望，见过一本将黑暗变作光明的书。——《凯尔经的秘密》 下雪了。 男孩抬起头来，一片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很快又融化了，更多的雪花落在他失去光泽的乱糟糟红发里。 “巴特……”前方有人轻轻地呼唤他，男孩眼中的欣喜瞬间消失了，被深深的担忧代替，他跑上前去，扶住骨瘦如柴的女人。 但她摇着头推开了男孩的搀扶，转而握住他冰凉的手，两人慢慢地行走在焦黑一片的荒原上，白色的雪花很快就消失了，更多的，黑色的灰烬在天地间飘荡。 男孩因疲惫与饥饿而失去光彩的深棕色眼睛不时朝远方望去，地平线上，高楼的残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就像它们本就被大火焚烧过一样，每一阵风都能带走一些城市的灰烬。男孩的手握紧了。 女人轻轻地回握了一下，低头看见男孩眼中深深的恐惧，不由得叹息着，她俯下身来，给了男孩一个无力但温暖尚存的拥抱：“巴特，我们会逃出去的……” 男孩的声音在颤抖：“我们逃不出去的。” 在亲眼见过一个世界的覆灭后，男孩根本不相信还有路可逃，虽然这个陌生的女人却把他从废墟中挖了出来，在那些狱卒发现之前带着他逃走了，但男孩根本不相信两个同样虚弱的人能躲过那些可怕的追兵。 男孩的眼中，远方的城市以及彻底化为灰烬。 看不出年龄的女人胡乱地摸了摸男孩的脸，同样消瘦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浅绿色的眼睛飘忽地看向巴特的身后，她只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你可以逃出去的……” 然后女人站了起来，拉着瘦小的男孩继续行走，行走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死寂的世界中似乎只剩下这两个人。 大约在晚上九点钟，女人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带着巴特一起躲了进去。 山洞不大，而且凛冽的北风不停地灌进洞里来，女人费力地把山洞里原有的枯枝烂叶堆在洞口勉强挡住一点风，但无济于事。 巴特碰了碰女人，示意她不要做无用功了，于是两人紧挨着靠在角落里休息，任狂风在山洞外肆虐。 “瘟疫。”巴特忽然道。 “嗯？”女人温和地摸了摸男孩脏兮兮的红发。 巴特虚弱地笑了笑：“这世界像是患了瘟疫。”否则怎么会到处都是饥饿、死亡、毁灭…… 女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头去看那些夹带着黑灰到处张扬的狂风。 巴特忽然注意到女人的头发——虽然也是脏乱的，但并不是他一开始认为的白色，而是一种接近月光的浅金色。 “月亮。”巴特念着这个名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月亮，也没见过太阳了，自从……那个人崛起后，巴特的世界忽然就失去了所有鲜活的色彩，他就像在看黑白电影一样，看着生活中的一切都化为了飞灰。 “卢娜。”女人轻轻地道，“我叫卢娜。” 她脸上有一种做梦般的表情，让巴特非常难过。 “卢娜……”巴特喊出了女人的名字，“你为什么救我？” 在这样的世界里，连独自一人都很难活下去，为什么她还要把自己一个陌生人拖出来，这是巴特一路来的疑问。 卢娜却轻轻地摇头：“我救不了你，巴特，我救不了你……” 巴特不是很理解卢娜的话，他安静地靠在女人身边，忽然想起在集中营里，卢娜就被那些人称为疯子。 她真的疯了吗？巴特侧头看着卢娜介乎沉思与迷乱之间的神情，不解。 有很多很多事情，巴特都不理解，他只是轻轻地握住卢娜的手，心想，死神到来的那天，希望自己也能够如此平静。 “巴特，不要去想死亡……”卢娜却叹息般道。 “我爷爷……”巴特把头埋在膝盖上，“巴里艾伦，你认识吗，卢娜？大家都叫他闪电侠……”巴特试图笑一笑，但最后还是变成了一个哭丧脸的表情，幸好没人能看到。 “‘末日’到来的那一天，他和他的同伴们想要把中心的民众们带出来，但他们都没能走出来……”巴特埋头说着那些可怕的记忆，那些轰然倒塌的大楼，那些游荡在人群中的幽灵，那些仿佛来自地狱的怪物，还有……那些死去的人。 巴特抬起头来，卢娜看见一双绝望的眼睛：“那时候我6岁，妈妈和沃利把我藏在了地底下，所以我活了下来，可是所有人都死了。我从地下室爬出来时，整座城市都没了。” 巴特惊恐地望着那些过去的日子：“然后我成了一个拾荒者，我在废墟里，在那些死者的遗物中寻找食物……我一直想去一趟正联大厅，可是从来没走到过，光活下来……我就花光所有本事了……而且，”巴特又露出了难看的笑脸，“我想他们也没能活下来……”否则这世界不会变成这样。 卢娜只是安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有浅浅的阴影，却让巴特感到一种安抚的意味。 是的，她救了他。巴特一遍遍确认着这个事实。 卢娜安静了一会儿，直起身来，从长袍中掏出了那份书稿，巴特凑过去：“写完了吗？” 自从逃出集中营后，卢娜就一直在坚持写这份书稿，用羽毛笔，用羊皮纸，即使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巴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对卢娜一定意义非凡。 “快了、快了……”卢娜又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块小小的石头，那块石头在幽暗的夜里发出微亮的光芒，巴特帮她拿住，勉强照亮了羊皮纸，让卢娜继续写作。 卢娜笑了笑，那一瞬间她看起来非常年轻。 这个夜晚，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这一点微光，余者全是无边的黑暗，狂风的怒吼中夹杂着悲鸣与呼唤…… 巴特惊恐地盯住洞口：“他来了……”他已经听见了狱卒的沉重的脚步声。 卢娜隔着乱发看了外面一眼，没有停下羽毛笔。 巴特想要放下星石，把两人藏入黑暗，但卢娜坚决地夺过石头，沉默地继续写…… “卢娜……”巴特咬了咬牙，不再阻拦她，转身走到洞口，隔着风与黑灰，已经可以看见庞大的追杀者，“蓝甲虫……” 蓝甲虫已经发现了山洞中的逃亡者，他并不急着冲过去，他深知自己的强大与对方的弱小，他愿意享受猎物临终前的恐惧。金属机甲内的杀手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向洞口，手臂上已经准备好了离子炮…… “卢娜、卢娜……”巴特已经看见风中的死神，他颤抖着微笑，问着身后一言不发的人，“我可以知道你的全名吗？” 卢娜居然也挂着微笑，她甚至轻轻地说着：“洛夫古德（lovegood），我叫卢娜洛夫古德。” 蓝甲虫已经现身。 “巴特！”卢娜扔下羽毛笔，站起身来，走到巴特身边，把书稿塞到他手中。 蓝甲虫把离子炮对准两个同样虚弱的逃亡者。 卢娜叹息般地笑着，转身把巴特挡在身前，轻声道：“死亡是另一场伟大的旅程……” “卢娜！”巴特终于哭出声来，但卢娜倒下去的同时，他怀中的书稿却发出了金色的强光……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八章 万圣节前夕，整个霍格沃茨都散发着一股烤南瓜的味道，海格一大早就把屋后头那些大南瓜摘了下来，此刻正在被家养小精灵们做成各种美味。韦斯莱双胞胎正穿梭于人群中四处兜售他们的面具、怪诞零食和恶作剧玩具，最热门的业务却是“纹身服务”，罗恩走进闹哄哄的餐厅时，发现许多人都在脸颊上纹着骷髅头和南瓜。 “嘿，我们的小弟弟~”双胞胎大笑着走过来，乔治负责按住罗恩，弗雷德则快速地在罗恩脑门上画上了一个小丑的笑脸，“万圣节快乐~” “该死的双胞胎！”罗恩瞪着两个哥哥离开的身影，因为他的挣扎，额头上的笑脸画的歪歪的，看起来更搞笑了。 “别擦了，擦不掉的，一星期后它自己会变淡。”赫敏看了一眼正试图用纸巾擦掉纹身的罗恩。 “哦！”罗恩扔下纸巾，发现赫敏脸上干干净净的，愈发不开心了。 赫敏白了他一眼，把手背给他看，原来赫敏在手背上纹了一个南瓜王杰克。 “哈利呢？”赫敏一边喝南瓜粥一边问道。她和罗恩的关系不算很好，从一开始的相看两相厌到现在的和平共处，都基于哈利是自己的朋友。 “可怜的哈利。”罗恩皱着眉，“他生病了。” “什么？什么病？” “感冒了。他让我帮他请个假。” “那他去找庞弗雷夫人没？”感冒的话，一支感冒药剂就好了吧，赫敏对魔法界的医疗状况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没有。”罗恩低声道，“他不肯去。” “为什么？”赫敏不解。 罗恩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注意他们的谈话，才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的，医疗翼的魔药都是老蝙蝠提供的……” 听懂了罗恩话中的含义，赫敏的眼睛睁大了：“你是说……梅林啊！哈利在跟斯内普教授闹脾气？？？” 罗恩缩回了头，又肯定地点了点头，留下赫敏沉浸在震惊中。 自从哈利被“赶”出魔药课堂后，斯内普就变得更加冷酷起来，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发出来，从“爆炸的坩埚”中解脱出来的小动物们很快就进入了“狂暴的教授”，每节魔药课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什么？教授并不狂暴？可是他已经处于临界点上了啊！一个快要爆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更加可怕好吗？据赫敏观察，原先大家在走廊上看见斯内普教授，也就是低头不敢说话，现在大家老远看见黑袍子的一角都是贴着墙根走的。 “要我说，我们应该去跟邓布利多投诉一下斯内普，哪有他这样把学生赶出去的！”罗恩一路走一路跟赫敏抱怨。 赫敏却理性得多：“到底是斯内普教授把哈利赶出去了还是哈利自己不愿意上魔药课还值得商榷呢。” 罗恩撇了撇嘴。 他们上完了上午的课，匆匆吃了几口就跑回来看望哈利了。罗恩本来还想给哈利带一点面包，但赫敏坚持认为生病的人应该喝粥，最后便打包了一份南瓜粥和几个馅饼，赫敏还施了个保温咒，所以带过来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 走进哈利的宿舍他们同时意识到手中热乎乎的食物是多么珍贵。 “梅林，哈利住在这种地方不感冒才怪……”赫敏忽然想起了哈利那身松垮垮的衣服。 倒不是说宿舍里四处灌风有如冰窖，事实上，霍格沃茨的宿舍都自带恒温功能，但这个四人间里就住了哈利一个人，总是少一点人气，显得相当冷清。 两人在窗边的一张床上找到了还在蒙头睡觉的哈利，罗恩把被子拉下来一点，看见哈利一张通红的脸：“他是不是发烧了？” 赫敏在旁边打开南瓜粥：“你摸摸你自己的额头，再摸摸哈利的，看烫不烫。” “有点烫……那就是发烧了吧。”罗恩慌慌张张地左右张望，“热茶，我得去给他弄杯热茶过来。” “罗纳德，你别乱动。”赫敏甚有气势地指挥着，“把哈利扶起来，给他背后垫个枕头让他靠着，我来给他喂粥。” 烧得有点迷糊的哈利被罗恩扶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就醒了，此时睁开眼含糊地拒绝着：“我不要赫敏喂。” 赫敏却不由分说地把勺子伸进了哈利嘴里，压住他的舌头：“说‘啊’。”哈利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赫敏仔细看了看他的咽喉，“还好，只有一点红肿。” 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赫敏一口一口给哈利喂粥：“格兰杰，你可真像……”我妈妈。当然，罗恩没敢把话说完全，赫敏横了他一眼：“去倒杯热热的开水来放着。”罗恩应声去了。 这边哈利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喝了小半碗南瓜粥后终于感觉好点了，赫敏见他不太想吃了，便把已经不烫了的开水递给他，看着他慢慢喝下去，又让罗恩弄了湿帕子来给哈利擦脸。 罗恩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哈利，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点了。”哈利被赫敏照顾得有点羞涩，但确实感觉舒服多了，“就是还有点发软。” “还有点发烫。”赫敏干脆自己上手摸了摸哈利的额头，“我想你还是要去趟医疗翼。”哈利这明显是换季时候受凉了，这时候一旦感冒可很难好起来。 “我不要去……”哈利嘟囔了两句，又打了个喷嚏，紧接着一道鼻涕就流了出来。 “快躺进去。”罗恩赶紧把哈利塞进了被子里，然后发现哈利居然是穿着毛衣睡觉的，“哥们，你这么怕冷吗？” 赫敏这才注意到哈利居然穿这么多衣服睡觉：“你这样更容易感冒的。”见两个男孩不解，赫敏补充道，“你想啊，他晚上在被子里穿这么多，早上起来就只加一件衣服，不是更容易感觉冷吗。而且，其实少穿一点衣服在被子里更容易暖和起来。” 罗恩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赶快把哈利身上的毛衣给扒了，把哈利弄得面红耳赤——赫敏可是个女孩子！ 红着脸的哈利重新被两人塞进了被子里，但还是不肯去医疗翼，罗恩只好拿眼神示意赫敏：怎么办？ 赫敏没好气地瞪罗恩一眼，她能怎么办，她只知道自己生病时爸爸妈妈是怎么做的，但这里可没有常见的感冒药。看着哈利烧得脸红红的，赫敏只能好言相劝：“哈利，我们去找庞弗雷夫人吧，别跟斯内普教授赌气了。” “跟……跟斯内普赌气？”哈利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烧得出现幻听了，“我跟斯内普赌气？”为什么听起来很奇幻的样子？ 赫敏看了罗恩一眼，罗恩挠了挠头发：“你不肯去医疗翼，难道不是因为那里的魔药都是斯内普提供的？” 哈利一个喷嚏对准了罗恩：“我是……我是……”是你奶奶个腿儿。不说脏话的好孩子哈利喘匀了气，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吃药而已。” 两人恍然大悟——魔药确实不怎么好喝，大多数时候，其实是非常难喝的。 但这个问题就更难解决了，反正没人敢要求斯内普调出橘子味的感冒冲剂来。 最后哈利还是没有去医疗翼。下午野兽小子等人来看望他了，了解了一番情况后，柯洛兴冲冲地跑回联合大楼，把一大堆各种常见药品塞给了哈利：“彼得那个老妈子准备的。”年长稳重一些的蓝甲虫赶紧拦住了准备嗑药的哈利，从一堆药品中挑出了符合症状的两种，众人盯着哈利按说明吃了药，好好地躺下了，再三叮嘱他多喝热水后便离开了。 随后赫敏、罗恩等人下课后也来了，见哈利已经吃过药睡下了，便没把他弄醒，悄悄地合上门出去吃万圣节的丰盛晚宴了。 在餐桌上两人终于见识到了哈利的好人缘，时不时就有其他学院的人过来打听一下哈利的病情，赫敏不耐烦应对这些，干脆坐到珀西那边去了，罗恩只好一遍一遍地向别人解释哈利已经吃药了，睡下了。 好不容易罗恩可以放开身手来吃饭了，西莫神色怪异地戳了戳他：“喂，又有人来了。” 罗恩一手一只烤翅，抬头一看，某个铂金发色的斯莱特林正嫌恶地看着他。 “咳咳咳……”罗恩吐出一块鸡骨头，“你来干嘛？” 德拉科倨傲地抬着头，似乎根本不想用穷鬼韦斯莱的吃相来荼毒自己的眼睛：“哈利波特怎么没来？” 罗恩已经心累了，没功夫跟斯莱特林吵架，一边继续啃一边回答道：“他吃了药了，睡下了。” 德拉科皱着眉：“吃了什么药？” “他们——”罗恩伸手指了指留学生那边，“他们给哈利带的药。” “麻瓜的药？”德拉科忽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你居然让波特吃麻瓜的药？” 这语气就像是我给哈利喂毒了一样。罗恩这样想着，不满地瞪着德拉科：“麻瓜的药怎么了？总比老蝙蝠的魔药口味好一点吧？”虽然他也没吃过。 “你！”德拉科讨厌跟韦斯莱对话，最后只是恶狠狠地瞪了罗恩一眼便转身走了，罗恩再次抬起头来时发现德拉科居然往留学生们那边去了。 外面的事哈利是不知道的，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口渴，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摸到了一个保温杯，里面的水还是热的。 喝水的同时哈利注意到床头多了一个金红色的小包裹，拆开一看，是一袋半个拳头大的小南瓜，哈利拿起一个来咬了一口，发现是巧克力馅的夹心软糖，再看包裹底下压着的纸条，原来是双胞胎托罗恩送给他的。 看着纸条上飞来飞去的南瓜杰克，哈利觉得自己真的好多了。 他脱下来的毛衣正压在被子上，和椅子上的外套一样，是双胞胎帮他邮购过来的。据双胞胎说其实一些日常用品都可以用猫头鹰邮购过来，只是麻瓜出身的学生可能不怎么清楚这一点罢了，所以赫敏才会让哈利过来问他们。然后双胞胎还给了他一张邮购指南。 哈利摸了摸厚实的毛衣，据说是加了持久保温咒的，不知道他在双胞胎那里的分红是不是已经用了一大半了。 哈利侧头笑了笑，决定起来泡个澡，躺了一天整个人都快废掉了，但起身的一瞬间，哈利觉得自己又看见了什么东西。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哈利面无表情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但那一瞬间的银光再也没出现了。是幻觉？哈利眯了眯眼睛，绝对不是。和野兽小子一起从海格小屋回来那次，他也偶然看见了这样的银光，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快银。 想了一下，哈利转身穿好衣服，走出了宿舍，此时绝大多数人都在餐厅参加万圣节的聚会，直到走出城堡，哈利都没遇上几个人，偶然看见有人过来，哈利稍微注意一下避过了。离开城堡范围后，哈利拢紧了围巾，一鼓作气朝禁林跑去。 禁林里有什么？据双胞胎说，有食肉性的植物，有脸盆大的蜘蛛，还有潜伏在黑暗中不可名状的恐怖。这些哈利都没遇见，他只发现走在禁林里，脚下分外潮湿阴凉，似乎正踩在腐烂的草地上，其它的……哈利微微仰头，又大又圆的月亮正高悬于禁林之上，白的月光被疏朗的高树筛下来，像是有白而明亮的薄雾飘荡在禁林中。 不恐怖。哈利弯腰捡了一块有锐角的石头，一边在树干上划记号，一边朝禁林深处走去，不时注意着两侧草丛中是否有动静。 沙—— 哈利拢在袖中的手握紧了魔杖，脚下却是没停，只是放慢了脚步。 沙——一只小猫那么大的毛毛虫从草丛中爬了出来，还回头朝哈利这边摆了摆脑袋，像是在嘲笑哈利的草木皆兵，然后慢慢咕涌着往暗处去了。 哈。哈利也无声地轻笑了一下，然后干脆解除戒备大大方方往前走。 “什么嘛~伏地魔已经死了啊……”哈利越想越觉得方才自己的谨慎非常可笑，为了消除这种尴尬感，他干脆哼起歌来，“……don’t you cry tonight，don’t you cry tonight，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baby……” 但哼着哼着哈利忽然意识到这首歌并不如何轻快，而且前方闪闪发光的东西，似乎也不如何令人愉快，哈利住了嘴，快而轻地走上前，弯腰一看，树根下面闪着银光的东西似乎是某种液体。哈利就近折了一根小树枝，沾起一些银色液体闻了闻，嗅到一股怪怪的香味，回忆一下他在霍格沃茨图书馆看到的某些书籍，哈利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什么液体了。 独角兽的血液，这是独角兽的血液。这么说，禁林里现在起码有一头受了伤的独角兽。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循着血液的痕迹跟了过去，独角兽是非常纯洁的魔法生物，他有点在意那头受伤的独角兽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那头可怜的小东西似乎在拼命地往密林深处钻，哈利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树越来越具有原始风貌，他不得不爬上一棵古树突出地表的根才能追上独角兽的踪迹，透过纠结缠绕的树枝，他看见了一片湖泊。 一片银灰色的湖泊，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美丽得不像人间的景象。哈利不由得长大了嘴。 那头受了伤的独角兽，正屈着修长的腿侧卧在草地上，珍珠白的鬃毛铺在漆黑的落叶上，圣洁无辜。 哈利为这样美丽的景象震慑住了一瞬，然后才意识到那片银色的并不是湖泊，而是一大片奇特的植物，只是那些低矮的植物似乎都在叶片上涂抹了一层独角兽的血液，所以才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风过，就如银色的湖泊漾起波纹。 独角兽哀哀地鸣叫着，仰着颈项似乎在寻求安抚，哈利屏住呼吸，甚至要用手捂住嘴避免自己惊叫出声。因为他发现，确实有一个“人”在抚摸独角兽的背脊，让它渐渐安静下来。 不，那根本不是一个“人”。哈利只看见一个雾般的人形影子正弯腰倾听独角兽的哀鸣，在哈利的眼中，那个虚幻的女人浑身裹在怪异的长袍里，连整张脸朦朦地隐在光影后面，哈利只能看见她凌乱的短发。莫名的，哈利觉得那是一头白发。 独角兽的伤口在“她”的手中慢慢愈合了，亲热地在蹭着“她”的小腿， “她”似乎用特殊的方式对独角兽说了什么，这头美丽的生物鸣叫了两声后返回了密林，让哈利稍稍安心了一点。 他不觉得“她”有明显的恶意，但“她”实在是很可疑。 “她”似乎对树后的偷窥者毫无察觉，打开了腰间的一个口袋，弯腰把那些奇特的植物摘下放进口袋里，这边哈利已经非常想离开了，他已经确认了独角兽的安全，而剩下的事——这个“女人”，这些植物，都不是哈利可以理解的。 哈利刚想往后退一步，突然一阵簌簌声使他停住了脚步，紧握着魔杖呆在原处，而那边已经采完植物的“她”也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哈利所在的位置。 哈利被动地直视了“她”的脸，他还是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而在这相对的一瞬，一阵剧痛穿透了哈利的头部，令他视线模糊，踉踉跄跄地往回退，然后摔下了老树根，直跌进那些潮湿的腐叶中。 “咳……”哈利伏地呕吐般地咳嗽起来，同时听见一个充满嫌恶情绪的声音：“波特！”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昏了过去。 斯内普咒骂了一声，把狼狈不堪的哈利从烂泥中扶了起来，拍了拍小孩冰凉的脸，发现小孩确实失去意识后，担忧和愤怒的情绪同时涌了出来：“该死的……” 大约一个小时前，斯内普正在地窖中批改作业，恰好，批改的就是一年级格兰芬多的作业，他草草地给韦斯莱打了一个d，格兰杰打了一个e，然后就看见了波特的论文。 波特已经不来上他的魔药课了，按学生们中的流言，是自己把波特赶出去的。简直可笑。当斯内普听到这样的话时，只觉得波特家的小崽子玩了一个自以为有趣的把戏，既逃掉了魔药课，又能使“油腻腻的老蝙蝠”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那顶愚蠢的老帽子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把波特分进格兰芬多呢？扣分欲得不到满足的斯内普怒气冲冲地想着。 但波特的作业却总是悄悄地出现在他的桌上，无非是借格兰杰或者韦斯莱的手混进来的。粗看了一遍，这份作业中规中矩，挑不出大毛病，也没有特别有新意的地方，斯内普随手打了一个a放在一边。 邓布利多的脸忽然出现在了壁炉里，斯内普懒得抬头，直接道：“我不想去参加什么该死的万圣宴会……” “哈利出去了。”邓布利多直截了当地道。 见成功逼魔药教授停下了羽毛笔，邓布利多三言两语交待道哈利因生病未能参加万圣宴会，却偷偷溜出了城堡，只见斯内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哈，波特家的传统不是吗？和他该死的父亲一样无视规矩，满脑子自以为是……” 邓布利多劝道：“西弗勒斯，最近禁林似乎不太太平，如果哈利遇上什么危险……” “那是他应得的！逃课，夜游……”斯内普咬牙，“这就是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 “额，哈利并不是一个格兰芬多……”邓布利多摸着胡子，“虽然格兰芬多的孩子们都挺可爱的。” 斯内普含糊地诅咒了两句，还是在老校长殷切的目光中起了身，准备去逮波特家的小巨怪。 是的，小巨怪。斯内普进入禁林没多久就发现了波特在树上留下的记号，然后也发现了独角兽的血迹，很明显，那个臭小子英雄主义上头追着线索去了。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那个混蛋小子不能和其他小巨怪一样安安分分地分院，安安分分地当一个格兰芬多，安安分分地在礼堂喝南瓜汁，而要来冒充英雄以身犯险？斯内普循着哈利留下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他，恰好看见了哈利跌落在污泥中的一幕。 为什么每次遇上这个小巨怪他都那么狼狈？被蹭了一身污泥的斯内普这样想着。 斯内普黑着脸把哈利抱回城堡，这时候大部分师生都还在餐厅里参加万圣狂欢，他在走廊里遇上了抱着一堆教具的奇洛，直接拦下那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道：“去把邓布利多叫到医疗翼来。” 奇洛被斯内普吓了一跳，他探头看了看被斯内普抱在怀里的人，脸色更加忧愁了：“哈……哈利波特？” 斯内普不耐烦地侧身避过奇洛探究的目光：“是波特出事了，去把邓布利多叫到医疗翼来。”顿了一下，斯内普加上了一句“麻烦了。”奇洛连声道不麻烦，然后慌慌张张地朝礼堂那边去了。 斯内普继续朝医疗翼那边去，他怀里的哈利却被两人的对话弄醒了，茫然地睁开眼来，对上了魔药教授一成不变的黑脸：“教授……” “波特，我本以为你稍微有点脑子，看来是我多虑了……” 斯内普的话被哈利打断了，男孩一把抓住了斯内普胸前的布料，极度无措地盯着男人的黑眼睛，嘴唇颤抖着：“教授……” “波特……”斯内普为男孩眼中可疑的激动皱了皱眉，但下一秒他的疑惑就变成了震惊，男孩稚嫩的面庞在他眼中放大，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男孩脸上柔弱的绒毛，两人呼吸交融……斯内普浑身僵硬，直到哈利停下了换气，他才意识到刚才经历了什么。 柔软的唇……小心翼翼的摩蹭……斯内普瞪大了眼——波特在吻自己？不等斯内普回过神来，哈利又凑了上来，这是更加主动更加热情的一个吻，但斯内普用力推开了男孩：“波特！” 哈利却似乎还没睡醒，满脸茫然地看着斯内普，湿漉漉的绿眼睛…… 等等——斯内普咬了一下舌头，再定睛一看，那张浑似老波特的脸上，确实长着一双绿眼睛……被泪水润湿的绿眼睛…… “莉莉……”男人像是控制不住情绪般沉声道。 哈利仿佛被男人外溢的痛苦惊醒了，几乎瞬间，哈利脸上的茫然和眼中的绿色褪去，同时轻声道：“一忘皆空……” …… “阿不思，你必须给我解释一下！精神衰弱，营养不良，胃病……” “波比，我想你能够治好哈利的对不对？” “如果你们还想保住波特的小命……” 他们在吵什么？哈利从沉寂的睡梦中醒来，只听见隔着一道帘子，庞弗雷夫人正在气势汹汹地朝邓布利多怒吼，而黑漆漆的魔药教授正靠在墙上冷嘲热讽。 “波……波特同学醒了！”被哈利忽视的奇洛教授是第一个注意到哈利醒来的人，正在争吵的几人赶紧过来了，庞弗雷夫人板着脸，但很温柔地朝哈利扔了几个治疗魔法，哈利不是很明白那些颜色是什么意思，但看庞弗雷夫人的脸色，呃，应该不是太好。 接过庞弗雷夫人递过来的一瓶魔药，哈利苦着脸一口咽了下去，很快就有热腾腾的蒸汽从他两耳冒了出来，让哈利觉得自己像个傻乎乎的托马斯。但随后他就感觉浑身都轻快了许多，这是一剂感冒药。 “孩子，你应该早点来的。”庞弗雷夫人一边给哈利准备各种调养身体的魔药一边摇头，还隐秘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邓布利多远远地站在斯内普身边，似乎想借魔药教授对抗医疗翼女王的目光。 庞弗雷夫人仔细地给哈利嘱咐了一大堆，然后让他好好休息，奇洛教授细声安慰了哈利几句，见邓布利多明显有事要问哈利，便识趣地告辞了。庞弗雷夫人则冷着脸：“半个小时，我希望半个小时后哈利可以安安稳稳地睡觉。”然后去隔壁房间给哈利准备治疗胃病的魔药了。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坐在哈利床边，先塞了几颗糖给哈利吃：“哈哈，西弗勒斯的魔药不怎么好喝吧？”哈利吐了吐舌头，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侧头就见西弗勒斯黑着脸，连看都不想看这边。 哈利大概知道邓布利多要问什么，直接把两次看见银光和追踪独角兽的事说了，当然，最重要是应该是那片“湖泊”和那个“女人”：“……我很肯定‘她’没有身体，看起来就像……嗯，就像发光的雾！” 从邓布利多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老校长也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问道：“哈利，你为什么确定那是个女人呢？” “虽然是短头发……”哈利稍稍红了脸，然后比划道，“但是有胸啊。” “哦哦哦，”邓布利多笑了笑，“哈利，虽然你很有勇气也很有智慧（斯内普在旁边哼了一声），但我还是要说——这种冒险太危险了，而且违反了校规。” 哈利低下头诚恳地认错，表示愿意接受惩罚，邓布利多却道：“这次就暂且算了，否则波比会……咳咳，你懂的。我想哈利是个好孩子，会记住这次的教训的。”最后一句话应当是说给不满的斯内普听的。 不管怎样，不用关禁闭也不用劳动服务，哈利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即使斯内普看向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友善也就当毛毛雨啦~\(≧▽≦)/~ 又问了点小细节，庞弗雷夫人就来敲门了，邓布利多摸了摸哈利的头，说了几句好好休息的话就离开了，哈利躺回被子里准备睡觉。但庞弗雷夫人又来给他检查了一遍，还从他枕头底下摸出了邓布利多送的糖，于是板着脸把哈利拉了起来——刷完牙再睡！ 另一边，斯内普沉默地跟着邓布利多回到校长办公室，以他对邓布利多的了解，老狐狸肯定还要再问一遍情况的，果然，邓布利多坐下后，扶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道：“西弗勒斯，你把你看到的情况再说一遍吧。” 斯内普干巴巴地复述了一遍，其实和哈利的叙述相差无二，邓布利多捋着胡子没有发表看法，但斯内普却有话要说：“波特在树上留下了记号，所以我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路线。” 邓布利多示意斯内普继续说。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用魔杖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符号：“他在树上刻下的是这个记号。” 三角，圆，以及直线组合成的符号，令邓布利多瞳孔略微收缩。 “圣徒标志。”斯内普冷笑：“我不知道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够从哪里知道这个符号，还随手刻在树上。” 邓布利多片刻后才重新开口，用一种叹息般的语气：“哈利只是个孩子，还是一个不幸的孩子……” 斯内普似乎已经出离愤怒了：“孩子！一个孩子会因为什么而精神衰弱！” “我知道你关心哈利的身体……” “我不关心一个波特！” “我听说你不让哈利上魔药课，这可不太好，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假装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是他自己不来上！”斯内普喘着粗气——而且让那个小巨怪出现在魔药课堂上简直是一场灾难，“如果你能够把他塞进格兰芬多的话，我会很乐意他来上课的。”然后把格兰芬多扣成负分。 “哦，可是帽子不会这样做的。”邓布利多的回答相当油滑。 斯内普眯了眯眼，看起来很像给分院帽来个火焰熊熊，正在打呼噜的分院帽忽然打了个嗝，邓布利多赶紧摸了摸帽子。 “还是说正事吧。”斯内普皱着眉挽回了陷入沉默的局面，“不要告诉我你就这样相信了波特说的什么虚幻的女人。” “我相信他。”邓布利多慢慢地说着。 “一个幻影在禁林里用独角兽的血培育魔药？”斯内普嘶嘶地说着，“荒谬！” “独角兽的血可以培育出怎样的魔药呢？”邓布利多盯住他的魔药教授。 斯内普紧锁着眉思索着，他没想出前例，毕竟独角兽的血是相当珍贵的，不过同时他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个‘女人’——如果她真的存在，她是如何获得独角兽的血液的？” “哈利说独角兽对‘她’非常亲近，那么‘她’所获得的就不是被诅咒的血。”邓布利多的神情肃穆起来，“独角兽的血啊……” 不被诅咒的独角兽血能培育出怎样的魔药，他们都不能下定论，不过如果仅是血液的话，最显着的用处就是治疗重伤和续命了。 “会不会是她？”斯内普低声道。 “她也在聚会上。”邓布利多轻轻摇头。 斯内普哼了两声，对邓布利多的态度不是很满意。谈话又一次陷入僵局。 半天，邓布利多又开了口：“西弗勒斯，我希望你帮忙注意一下哈利的情况，不要让他再陷入危险中。马人罗南最近给了我一些提醒。”一些不太宁静的提醒。 “如果你真的在意那个小子的安全状况，”斯内普冷笑，“就该早点给他弄一根靠谱的魔杖！”说完斯内普一掀袍子，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只留下“砰”的关门声。 邓布利多没有在意职工不够礼貌的态度，他独自思考了一会儿，在面前的羊皮纸上画下一个又一个三角、圆和直线组成的符号，然后停住羽毛笔，叹了口气：“帽子，你说我要不要去问问他？” 帽子速度均匀的呼噜声断了一下，然后扭了扭帽尖，继续呼噜。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进入十一月后，接连下了好几天大雪，霍格沃茨周围的群山忽然变得灰蒙蒙的，黑湖湖面也像冷钢一样变得又冷又硬，哈利好几次看见海少侠带着一群小巫师在黑湖上滑冰，一个个冻得脸红红的。据庞弗雷夫人，今年霍格沃茨感冒的人少了许多，大概是格斗课上体能训练的缘故，但随着冰霜的到来，杰森和巴基已经不让低年级学生们在外面长跑了，他们开始在室内学一些简单的格斗招数，这让小巫师们热情高涨。 这天哈利带着好些书，打着呵欠准备跟赫敏去图书馆把这一堆作业解决掉，穿过长廊时，远远看见海格全身裹在长长的鼹鼠皮大衣里，戴着兔毛皮手套，穿着巨大的海里毛皮靴子，正在魁地奇球场上给飞天扫帚除霜。 哈利对此有些疑惑，赫敏提醒他：魁地奇赛季就要开始了。哈利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最近伍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双胞胎前两天还在餐桌上抱怨，伍德凌晨三点闯入他们的宿舍欲行不轨。 说到魁地奇，赫敏看向哈利的眼神就暧昧起来：“麦格教授最近肯定恨不得逼分院帽承认你是个格兰芬多。”哈利只能嘿嘿地笑，他的飞行技巧自从第一堂飞行课结束后就被公认是这一届新生中最好的，伍德和马库斯都试图把他拉进院队，但都被邓布利多驳回了——无论把哈利分给哪一队都太不公平了，那边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肯定要闹不满的。两位队长只能看着哈利干瞪眼。 两人一边讨论着魁地奇一边朝图书馆走去，路上撞见了正和纳威拉拉扯扯开玩笑的罗恩。 罗恩拦住哈利：“你们去哪呢？” 哈利故作悲伤地耸眉：“跟赫敏一起能去哪？当然是图书馆咯。” 罗恩看着哈利手上一堆作业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也还有这么厚一摞…… “你们等等我，我去拿几本书就过来！” 被抛下的纳威看看笑嘻嘻的哈利、微微眯眼的赫敏，抖了抖脸上的肉，也跟着罗恩跑走了：“我也去拿几本书！” 于是转眼间自习二人组就变成了自习四人组——纳威也被罗恩拉过来了。 但当看见座位上其他几个人时，罗恩差点转身就走。 德拉科挑眉看了看便秘表情的罗恩，小小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朝哈利点头，顺便跟赫敏打了个招呼：“格兰杰。”潘西和扎比尼也差不多随意招呼了两声后就低头继续看书。 罗恩不是很能接受地看着哈利和赫敏坐在一群斯莱特林的对面，极其自然地打开课本开始写作业，直到纳威挨着哈利坐下去，然后拉了拉他的长袍：“罗恩？” “啊？哦哦，哦……”罗恩也坐了下来，胡乱打开一本书摊开来，然后隔着纳威低声问哈利，“你们怎么做到跟这群小毒蛇友好相处的？” 小毒蛇们：=_= 其实自从万圣节以来，各位教授摊开校历表一看，接下来紧接着就是魁地奇比赛、感恩节和圣诞节，想也知道学校里的气氛会多么的，呃，活泼，所以互相商量一下，都觉得得给孩子们紧紧弦。于是从烤南瓜的香味中回过神来的学生们忽然发现——作业量忽然变大了，教授们也不再和蔼可亲的（当然有个别教授从来就没和蔼可亲过）。哈利从医疗翼回来后就发现了这个悲惨的情况，于是泪流满面地抓住了赫敏：学霸友乎？ 赫敏自然是很高兴蹂躏哈利的，抓上哈利就直奔图书馆了——霍格沃茨的图书馆，这里埋伏着各个学院各个年级的学霸们，赫敏最喜欢徜徉在这里，跟珀西讨教变形术，向塞德里克请教药草学，同秋张学习东方文化…… 哈利敏锐地发现了赫敏的漏洞，于是某一天，他拉上斯莱特林三人组过来了，向赫敏介绍道：“你还可以跟德拉科讨论黑魔法防御学。” 德拉科：好讨厌啊居然跟泥巴种距离这么近虽然她成绩比我还好真可怕波特到底想做什么…… 赫敏：…… 最后还是赫敏先开了口：“你觉得奇洛教授怎……” 德拉科：“不怎么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至少在某一点上找到了共鸣，那相处起来就容易多了，赫敏虽然聪明又用功，但相比纯正巫师家庭出来的德拉科还是有很多客观上的差距，德拉科一段时间后倒是觉得这个麻瓜出身的小女巫确实脑子不错。 直到从图书馆出来，罗恩还是很难接受自己居然和一群斯莱特林和平共处了几个小时，于是他直愣愣地站在风口决定冷静一下，然后…… “阿秋——” 赫敏看傻子一样看了罗恩一会儿，从包里取出几个小果酱瓶，用魔法变出几朵小火焰关在瓶子里，给每人发了一个取暖。 “阿秋……谢……阿秋！”罗恩抱着果酱瓶哆嗦，“去吃饭吧。” 哈利看了看外面铅色的天，忽然想吃点热乎乎冒烟的东西，于是转头问道：“我们去海格那里吃吧！” 罗恩和赫敏都没什么意见，他们都跟哈利一起去过海格的小屋，唯有纳威腼腆地摇了摇头，哈利也没坚持，于是纳威就带着所有人的书回宿舍了。 罗恩看着纳威摇摇晃晃地背影，戳了哈利一下：“你不是故意让纳威帮我们搬书的吧？” “当然不是！”哈利严肃地表示不是，罗恩严肃地表示不信。 赫敏慢悠悠地跟在两个打打闹闹的男孩身后朝海格的小屋走去，觉得自己真是无比稳重。 海格特别喜欢哈利带朋友来小屋聚会，今天他也起了一个火堆，不过没准备那个深口的大锅，而是砍了几根树枝架起来烤野鸡和兔子，另一边还有一个小火盆，上面热着浓浓的汤。在等待兔肉烤熟的时候，他们往火堆里丢了一些小土豆，不一会儿他们就有热烘烘的土豆吃了。 “呼，海格，我真喜欢你。”赫敏被土豆烫了一下手，所以海格接过了帮小姑娘剥土豆的任务。 海格呵呵地笑着把土豆塞回赫敏手里：“看见你们彼此这么友好，我可真高兴……说起来，哈利，我怎么听说你前阵子又进医疗翼了。” “感冒。最近学校好些人都感冒了。”赫敏替哈利回答道。 哈利在一旁心虚地转动烤架让那只兔子烤得更加均匀。他还没有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罗恩或者赫敏，从医疗翼出来的那天，邓布利多让他的凤凰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哈利的祝福和隐晦提醒。哈利想，邓布利多并不想让学生们知道禁林里发生的事情。 对此哈利可以理解，但把这样一件惊险的事埋在心里实在太痛苦了。从海格的小屋出来后，哈利回身望了禁林好一会儿，然后看向两位好友：“我们去联合大楼吧。” 联合大楼里有许多房间，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一间放着许多积木的空房间，罗恩对哈利的神神秘秘有些不解，赫敏则抱着手臂等待哈利给出解释。 哈利揉了揉鼻子，想了半天，首先问道：“我要说一件事——一件不怎么好的事，它不能被传出去……所以，罗恩，赫敏，如果你们觉得这是负担的话，我就不说了。” 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问道：“保密？” 哈利用力点头：“需要保密。” 罗恩咽了下口水，慎重地点了头，然后补充道：“我很高兴这里没有马尔福。”这似乎说明哈利还是跟他比较要好。 赫敏皱了皱眉，也轻轻点了下头。 哈利松了一口气，把万圣前夜发生的事一股脑告诉了两人，随着哈利的叙述，罗恩的嘴越张越大，赫敏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就这样。”哈利呼出一口气，“我想邓布利多的意思是让我保持沉默。” 赫敏终于把话说出了口：“哈利，你居然不跟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就跑到禁林去？！如果——如果那个神秘的女人有恶意，你很可能就等不到斯内普教授来救你！” 赫敏的愤怒让两个男孩都吓了一跳，罗恩反应过来后拉了拉赫敏，但也担忧地看了哈利一眼：“咳……哈利，我想……你至少应该跟我们说一句的。” 哈利明白两人的好意，所以很诚恳地保证了一番，才把赫敏的注意力转移到禁林里发生的事身上，和斯内普一样，赫敏首先关注的是那些用独角兽培养的魔药：“哈利看见过两次银光，那就意味着那个神秘人（罗恩：嘿！）很可能一直在禁林里培育这种植物。” 哈利和赫敏对视了一眼：“所以那个人一直都在霍格沃茨。”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选。 罗恩举手打岔：“我大概知道你们在怀疑谁——卡米娅教授，可是万圣前夜她一直都在宴会上。” 赫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可是哈利看见的‘人’不是卡米娅教授本人，而是一个幻影不是吗？或许有某种魔法可以让人分别出现在宴会上和禁林里——一个实体，一个影子。” 哈利听着罗恩和赫敏的争论，摸了摸下巴，慢慢地道：“其实……我看见的那个幻影虽然是一个女人，但跟卡米娅教授不是很像。”他回想了一会儿，“那个幻影比卡米娅教授矮一点，头发短一点，而且……胸小很多。” 两人沉默地看了哈利一会儿。 哈利咳嗽着转移话题：“话说为什么我们都一齐怀疑卡米娅教授啊，就因为她是霍格沃茨唯一的女人吗？” 赫敏摸了摸头发：“或许是因为其他女教授都已经超越性别了。”有谁看见麦格教授会首先想起她是一个女人吗？ 罗恩打了个哆嗦，然后指出：“还有很多高年级的学姐不是吗？” 那范围就太大了。 三人讨论了一下午，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越来越疑惑，但哈利一点也不犯愁——把这件事说出去后他就痛快了！ 这次是罗恩和赫敏一起走在活蹦乱跳的哈利身后，罗恩转头问赫敏：“他真的很会把包袱甩给别人对不对？”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关于禁林事件的猜想困扰了几人一阵子，然而不等他们多想，魁地奇比赛开始了！ 赫敏并不热爱这项运动，不过她还是热心地给哈利找了一本《魁地奇溯源》，里面不仅详细介绍了魁地奇的比赛规则，而且还记录了许多关于魁地奇的小八卦，哈利捧着书边走边看边乐，差点撞上斯内普。 差点的意思是在他撞上斯内普之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韦斯莱双胞胎就一边一个把他夹走了。 哈利见双胞胎都穿着魁地奇训练服，心知这两个人形游走球又要去训练了：“伍德可真是……争分夺秒啊。”听说为了加强塞钱训练，伍德提前一周就去院长那里批球场的使用条子了，虽然没能争取到每天傍晚，不过也抢到了三天。 但双胞胎却并不怎么介意，老马尔福给四个院队换了扫帚之后，他们简直巴不得每天都骑在扫帚上，两人嬉笑着把一个小口袋扔在哈利怀里，挥着胳膊走了。 哈利回到宿舍后才打开口袋，里面是沉甸甸的一堆银西可夹杂着一些金加隆，是哈利从双胞胎的小生意中获得的分红。哈利估摸着算了算，立刻发现上回托双胞胎买衣服的钱应该没被扣除。 忘记了？哈利不觉得那对兄弟记性不好，那就是双胞胎把衣服当礼物送给哈利了。以哈利对韦斯莱家家境的了解，这算是挺大的一个人情了。哈利拿着钱袋琢磨了一会儿，把钱还给双胞胎肯定不实际，那就只能等圣诞节想办法给回个礼了。 正式比赛那天，哈利一大早就溜到留学生餐桌那边去了，避免被人追问准备给那个球队加油，到跟着众人来到看台，他才掏出一条四色围巾系上——他给霍格沃茨加油总没差了~ 和他一起挤在第一排的新星和野兽小子就看着哈利一会儿“必胜”一会儿“加油”，就是不知道到底在给哪个球赛喝彩，最后斯莱特林获胜时哈利也欢呼了三声。 加菲尔德终于问道：“你到底站哪一边的？” 哈利的回答很深沉：“问题不在于我站哪一边，在于无论我站哪一边，都像是叛徒。” 加菲尔德恍然大悟：“哦，猪八戒嘛！” 不过哈利还是很卖力地给双胞胎加了油，这跟学院无关，只跟朋友有关，所以当晚格兰芬多休息室里并没有人介意哈利没站出来给院队加油，他们都在进行一年一度的“安慰伍德”活动。 低着头的伍德听了一耳朵“来年再战”后，抱着魁地奇服黑着脸出去了，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都担心伍德会不会想不开……那边悄摸跟出去探情况的弗雷德和乔治却很快就回来了，朝众人做了个“没事”的手势：“跟去年一样。” “咋样？”一年级们齐声道。 追球手安吉丽娜解释道：“去斯莱特林找马库斯打架了。” 果然，一个小时后，眼角带伤的伍德满面春风地回来了，众人小心翼翼地询问战况，伍德一挥手：“陶德先生教的东西真管用。” 看来是赢了。 放下心来的哈利和罗恩终于有心情听赫敏说话了：“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赫敏免费奉送一人一个卫生眼，低声道：“我说，我去查了一下卡米娅教授的资料。” 罗恩吓了一跳：“你去查教授的资料？！”他上下看了赫敏一会儿，“你说说，第一节魔咒课上我是怎么念漂浮咒的？” 不怪罗恩反应过度，在他的印象中，赫敏一直是女版珀西的形象，十句话里四句是规矩五句是学习，剩下一句是用来跟胖妇人对口令的。然后现在赫敏居然跟他说她去查了一个教授的资料。 赫敏没理会罗恩的白痴问题，继续冲击他的三观：“当然我不可能去问邓布利多教授也不可能直接问卡米娅教授，所以我先旁敲侧击了一下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然后……”赫敏看了看他们，更加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在禁书区有霍格沃茨所有职工的档案。” 这下罗恩已经只能指着赫敏说不出话来了，哈利也吓了一跳：“你不会去了禁书区吧？”进入禁书区可是要教授签字的纸条的。 赫敏却满不在乎地道：“我去了，向奇洛教授要的纸条，理由是我想拓展学习一些理论知识，他不止给我签了名，还给我列了一些书目。”为了弥补欺骗教授的罪恶感，赫敏真的把那些书给浏览了一遍。 聪明的赫敏，两个男生只能等着赫敏继续说明情况。 “非常奇怪……”赫敏胡乱在空白的羊皮纸上写着关键词，最中间的是卡米娅洛夫古德的名字，“我没有在教职工档案里找到卡米娅教授婚前的名字，她在1988年进入霍格沃茨任职，记入档案的名字就是卡米娅洛夫古德，其它各种资料中也没有显示她有中间名或者婚前的姓氏。” 罗恩似乎并不觉得这一点很重要：“这有很奇怪吗？奇洛教授好像连名字也没有诶……” 赫敏看向罗恩：“奇洛教授的全名是奎里纳斯奇洛。” 哈利给罗恩打圆场：“宾斯教授也没有姓氏嘛！” “宾斯卡斯伯特……” “那不是官方资料。” 打完茬之后赫敏继续说：“而且关于卡米娅教授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的资料也少得可怜，我开始还以为职工资料本来就是如此，但后来我查了一下麦格教授的档案，发现麦格教授的档案中连她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的成绩单都附在了里面，卡米娅教授却……哈利，你今天注意了卡米娅教授的围巾吗？”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边的围巾。 赫敏点了点头：“卡米娅教授和你一样，没有佩戴任何一个学院的围巾。” 罗恩提出了另一个思路：“会不会，卡米娅教授根本不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啊？”那就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站四院中任何一队了。 赫敏摇头：“即使她是德姆斯特朗或者布斯巴顿的毕业生，甚至肄业生，档案中都该有记录，问题是档案里什么都没有。” 哈利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那档案中到底有什么呢？” 赫敏看了看面前羊皮纸上潦草的记录：“我只知道卡米娅教授今年24岁，喜欢喝果汁，吃苹果派，对海鲜过敏，爱好阅读，于1988年与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结婚，然后向霍格沃茨投了简历，随后霍格沃茨新开了一门名为‘文学鉴赏’的选修课，次年更名‘文学课’成为了一至五年级的必修课。” 哈利补充道：“谢诺菲留斯应该是二婚，他还有一个名叫卢娜的女儿，和我们差不多大。” 简洁到可怕的档案，三人对着赫敏的羊皮纸发了一会儿呆，都看出了不正常的地方。 罗恩还想挣扎一下：“可是邓布利多录用了她，不是吗？我们应该相信邓布利多！”斯内普洗清食死徒的罪名，不也是托了邓布利多的信任吗。 赫敏揉了揉眉心，又爆了一个料：“罗恩，我想你可以给你家里去一封信，打听一下洛夫古德家的事情——别这样看着我，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家和你们家是邻居？” 罗恩扯过羊皮纸看了半天，发现洛夫古德家居然真的就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附近——离韦斯莱一家住的陋居还真的不远！他以前怎么没见过他们！ 罗恩惊讶了半天：“好吧……我这周末就给金妮写封信。” 赫敏和哈利都知道罗恩家有个比他小一岁的小妹妹叫金妮，哈利还在车站见过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一面，金妮经常给霍格沃茨的几个哥哥写信，内容往往无论巨细，从庭院里的地精到阁楼上的食尸鬼，如果罗恩让她去打听一下邻居家的事，嗯，应该能收获一些什么。 带着对卡米娅教授的好奇，哈利在下一节文学课上总忍不住朝上首的方向看去。 这节文学课教室的布置又变了，卡米娅教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张巨大的百纳被，足够盖住长长的桌子，桌下烧着几个炭盆，于是上课的人可以把手脚都笼在被子里取暖。 大约是为了应昨天感恩节的景，他们今天学的作品的杜鲁门卡波特的《感恩节来客》，哈利一边听卡米娅讲课一边暗暗怀疑这个叫杜鲁门的家伙莫非见过达力？文章里那个欺凌小巴迪的奥德汉德森的家伙和达力简直太像了。看到奥德偷苏柯小姐的胸针时，哈利毫无疑问地愤怒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怎么敢这样做？这可是巴迪和苏柯小姐去往新奥尔良的唯一希望啊。 或许是哈利的愤怒已经具象化了，苏柯小姐……不对，卡米娅教授忽然道：“波特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哈利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好的教授。” “不，不用站起来。”卡米娅教授笑了一下，“我有些累了，想请你帮忙朗读一下最后一部分内容。” 卡米娅教授发的讲义是没有最后一部分的，但哈利再次低头时，最后一部分内容已经在羊皮纸上慢慢浮现出来，他点点头，清了清嗓子，从“我朋友结结巴巴地说”开始朗诵起来。 令哈利意外的是，苏柯小姐居然并没有站在巴迪的一边！他轻而易举地理解了巴迪在失望中准备离家出走的想法……啊，但是苏柯小姐过来了…… “我只想说一件事，巴迪，两个错误相加不等于正确……听我说，巴迪，只有一种罪不能被原谅，那就是故意的残忍……” 哈利一边念着最后一段，一边朝卡米娅教授所在的位置看去，忍不住分神想着：是她吗？在禁林里的幻影是她吗？一时又想到：故意的残忍？达力欺负自己应该算是故意的残忍吧…… 各种杂念掺和在一起，让哈利剩下的十几分钟课堂都有些走神，所以下课后卡米娅教授把他留了下来，学生们走光之后，卡米娅教授把哈利叫到面前问道：“波特先生，你似乎对故事的结局有些不满意？” “没有！”哈利立刻道，但随后他就看到了卡米娅教授带着莫名笑意的眼神。 “给。”卡米娅教授塞了一个夹心南瓜糖给哈利——就是双胞胎在学校里贩卖的那种，“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呃……我有一个和奥德有些相像的堂兄……”哈利略有些尴尬地说了两句，“我讨厌他，我不能原谅他。”但好像这是不对的。 “这样啊……”卡米娅教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你讨厌奥德吗？” 哈利皱了皱鼻子，考虑了一会儿：“我不喜欢他，可是……”奥德似乎比达力好一点，他虽然欺负巴迪，但对家人很关心，而且……最后他坦诚地承认了错误。 卡米娅显然领会了哈利的意思：“波特，如果你不喜欢你的堂兄，也不打算原谅他，这是错误的吗？” 哈利有些茫然，他看着卡米娅教授，不是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卡米娅继续笑：“巴迪不喜欢奥德，是错误的吗？” 哈利迟疑了一下：“他有权利不喜欢一个欺负他的人……”这是可以原谅的，“可是，苏柯小姐……” “苏柯小姐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她愿意原谅奥德，愿意发现奥德的优点，而且愿意给奥德改过的机会。” 哈利渐渐明白卡米娅的意思了：“苏柯小姐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但巴迪不是——但巴迪也不是一个坏人。” 卡米娅哈哈大笑：“小马尔福经常欺负小隆巴顿不是吗？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 哈利嚼着南瓜糖被卡米娅送出了教室，最后也没回答出卡米娅的问题来，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后，他直接冲进了罗恩和纳威的宿舍，几个男生正在穿着睡衣打架玩，他上去把被压在底下的纳威抢救了出来，问道：“纳威，你觉得德拉科有什么优点吗？你觉得他是坏蛋吗？” 纳威被哈利吓了一跳，倒是罗恩在一旁插嘴道：“那个油头粉面的小混蛋？” 哈利看向罗恩：“真的只是小混蛋吗？” 罗恩滞了一下，坐在地上的纳威颤巍巍地道：“优点的话……有钱算吗？”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关于文学课后发生的事，哈利在周末自习的时候稍微给赫敏提了几句，赫敏对此反应不大，只是抿了抿唇，轻声说：“还是等罗恩家妹妹的消息吧。”哈利知道这不是因为她对金妮有着充足的信心，而是圣诞假前的繁重作业让她无暇分心。 不过，有课业压着，哈利和罗恩也都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怀疑文学课教授身上，反正学校里什么异常也没有不是吗？唯一的异常就是魔药课教授对格兰芬多的怨念日渐趋向爆表。 “唔，好久没去联合大楼了……”哈利一边继续啃魔药论文一边咬着羽毛笔尖抱怨。 琴快步走出霍格沃茨城堡，朝联合大楼走去，满头红发像火焰飘在冷风中，表情也像挂上了寒霜，在她身后，一个年轻人张望着跟了过来：“琴！” 听见熟悉的声音，琴顿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等少年跟过来。 “琴，你好像中午没吃什么……”斯科特满脸担忧，手中还拎着一袋面包，“我让一个拉文克劳的朋友施了一个保温咒。” 琴接过依然柔软温热的面包，真心感谢斯科特：“多谢你记着我了。” 斯科特跟琴并肩朝联合大楼走去，但依然满脸不解，红石英眼镜后面，琴看不见的双眼里也满是疑虑：“琴，为什么这几天你看起来……有些憔悴。” 琴沉默地摇着头：“没有。”见斯科特看着自己，琴勉强笑了笑，“或许是天气比较冷的缘故。” “琴……”斯科特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琴打断了：“倒是你，斯科特，你圣诞假期回学校吗？” “当然回！皮特罗、沃伦、科特他们也都回去啊……等会儿，琴，难道你不回去？”斯科特拉住了琴。 “我……”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我跟教授打过招呼了，他同意了。” “为什么？！” 琴没有回答，而是牵起另一个话题：“斯科特，你这次回去了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斯科特却不好回答，只能冷着脸不作声。 琴知道当初确定下的留学生名单里并没有斯科特，因为斯科特的变种能力其实并不适合这次三校之间的交流合作，事实上，至今斯科特也没有参与到格斗课的实战训练中来——皮特罗、彼得等人已经开始和高年级的巫师一对一实战了。斯科特是在出发前特地向教授提出申请的，至于原因…… “斯科特，我很好，你不用特地过来保护我……”琴无奈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 斯科特显然不认为琴的状况可以用“很好”来形容：“可是你的噩梦呢？你和教授到底在商量些什么？”虽然不认为教授会放任琴把自己放到危险的处境中，可是想到那些夜晚学校里的骚动，斯科特根本放心不下来。 “斯科特……”琴揉了揉太阳穴，“你这样我很难办诶！”红发少女眨了眨眼，“洛根会越来越讨厌我的！” 镭射眼立刻炸毛了：“和洛根有什么关系喔！” 看着恼羞成怒的镭射眼转身跑开，琴哈哈大笑，转身上楼，转过两个弯后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沉寂下来。 目的地是六角图书馆，琴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小房间——和往常一样空无一人，可以让琴安心地坐下来阅读厚重的《怪诞魔法史》，这是她从霍格沃茨图书馆借出来的，而她手边的书目中，还有另一本来自六角图书馆的书：《一百零一则荒诞的中世纪传说》。 琴皱着眉，指尖一行行扫过《怪诞魔法史》中那些相当跳脱的字句，很快就找到了让她冒出冷汗的地方，迅速用左手翻开另一本荒诞的传说，将做了记号的那一页和《怪诞魔法史》摆在一起，仔细对比，越看越心惊。 “呀！这里有人了啊！”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琴险些跳起来，转头一看，那个把巫师帽抓在手中装书的女巫正靠在房间入口的书架旁看着她，满脸玩味的表情。 “卡米娅教授。”琴很快恢复了镇定，先喊了一声来者。 卡米娅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极其自然地在离琴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从帽子里掏出了一本儿童绘本向琴示意：“你要看吗？” 琴连连摇头，卡米娅像是很失望的样子，还扫了一眼琴手头的书，轻笑一声，低头看她的绘本去了。 “卡米娅……教授，”琴下意识地把自己面前的书合起来，然后和其它书混在一起，但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却像针一样在她心上扎了一下，刺激着她对这个称得上陌生的女教授开口了，“卡米娅教授，我想问一件事。” 卡米娅甚至没有抬头，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问吧。” 对方的随性却让琴语塞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句才谨慎地开口：“教授，如果……如果一个奇怪的现象反复出现在历史中，这说明什么？” “呵呵……”不知是绘本的内容还是琴的问题引人发笑，卡米娅一边笑一边说着，“这能说明什么？战争，预言，儿子杀死父亲，弱者被强者征服，失败者取得胜利的果实……这些奇怪的事情都反复出现在历史中，这能说明什么？最多说明人性的善恶悖论让我们的历史陷入可悲的循环而已，还能说明什么？” 琴险些被卡米娅的一长串话弄懵了，幸好她手中还抓着那本《怪诞魔法史》，让她还能记住一开始发问的目的：“可是……教授，如果是奇怪的人呢？如果一个奇怪的人反复出现在历史中呢？” 卡米娅终于抬头看了琴一眼，红发少女这才发现这个女教授其实还很年轻，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黑发胡乱地挽在脑后，黑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你是说神么？”卡米娅用一种很直接的语气问道，“巫师们的梅林，基督徒们的上帝，穆斯林们的安拉，中国人的玉帝，很多文化中都出现过一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神，你是说这个吗？” “不是神。”琴退了一步，语气却异常肯定，“绝对不是神。” 卡米娅又笑了，那是一种介乎戏谑和嘲讽之间的笑容：“那就是神秘博士了？who are you？i am doctor。doctor who？doctor who。哈哈哈哈……” 卡米娅教授讲了一个过时的冷笑话，把自己逗乐了，但琴却完全笑不出来，不止笑不出来，还浑身发冷，她只能勉强地跟卡米娅告辞，然后把一堆书收进自己的包里，迅速离开了六角图书馆——这时卡米娅还在她身后大笑着用儿童绘本遮住自己的脸。 密切关注着琴的斯科特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但他暂时没敢去问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召集了一班隶属x战警编制的队友：“我们不能对琴的困境袖手旁观。” 众人嘲笑了一番斯科特对琴的弟弟式迷恋，然后天使先提出了一个众人都关心的问题：“琴到底梦见了什么？”他们都还记得那几个夜晚学校里的动荡，先是泽维尔教授匆忙赶回学校，然后是副校长忽然召开了高层会议，再然后，他们就得知了留学计划。 但斯科特对这事似乎也了解的不多，他看向在座的某一个人：“或许其他人会知道得多一点。” 作为家属出现的彼得帕克立刻挡住了正在打呵欠的柯洛，但柯洛戳了戳彼得的背，懒洋洋地道：“嗯，我知道一点，但也不多。” 众人立刻盯住柯洛，只见他浑身没劲般靠在彼得身边，甚是无趣地说着：“琴那些天在反复做一个噩梦，噩梦的内容似乎牵涉到一个预言，她和教授对此都很重视。” 琴的噩梦。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琴有些时候似乎能对即将发生的灾难有所感应，但预言……这不是这些男孩会相信的东西。 见众人都不说话，斯科特不得不把话题集中到一个点上：“可是琴最近越来越紧张了。” 嘴贱的沃伦哼唧道：“也许人家例假来了呢。” 斯科特怒吼：“琴的例假才不是这几天！” 众人：o(╯□╰)o 斯科特为什么会知道琴的例假是什么时候？其实在座的每一个都想问这个问题的，但介于某个臭烘烘的老家伙和他的钢爪，众人只好假装没有看见斯科特红透了的脸，转而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首先我们得知道琴在担心什么吧？” “你们什么时候进化出了读心这种变种能力吗？” “即使有也脑不了琴吧？” “教授可以！教授应该可以！” “屁，教授现在跟琴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不一伙的，你们怎么就知道在自己人里闹。” 最后这句话是彼得脱口而出的，然后他就发现x战警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呃，要不，我这就出去……” 彼得就快要摸到门把手了，斯科特忽然拍了一下巴掌：“是啊，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呢！”见众人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斯科特也弯起了嘴角，“隔壁不是也有个读心者吗。” x战警们打的是火星少女梅甘的主意，但一群男孩都不敢直接去找梅甘。 不知两校高层是出于什么理由，在派遣留学生时，都不约而同地派了一个大姐姐来照顾加看管这群容易惹事的男孩们，漫威那边是琴，dc这边就是火星少女了，又因为琴忙于旁听各种课程以及出没图书馆，所以在联合大楼，众人一直把梅甘看成一个“小妈妈”的角色。梅甘也确实非常称职地盯着男孩们不要上房揭瓦，尽量早睡早起。 既然男孩们不敢直接去找梅甘，那就只能走曲线救国路线了。 这天沃利一回到联合大楼就被快银堵着了：“嘿kid，我们这边开派对呢！” 沃利和皮特罗的关系在霍格沃茨这段时间还是很铁的，两人都是神行者，而且水平还差不多，所以没事经常约着跑个百八十圈的，原来在学校跟他叔巴里他就不乐意跑了。所以听见皮特罗说有派对，沃利乐呵呵地就跟过去了——跟过去就知道有事情。 一圈x战警围着一桌子零食看着沃利，满脸殷勤，斯科特还热情地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来来来，沃利，刚从外面回来吗？饿了吧，来，吃点东西。”沃利被吓得流汗——他跟镭射眼可不熟啊。 这边柯洛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斯科特觉得真是丢人，拉了一把快银，低声问道：“这些蛋糕你们从哪弄来的？”为什么平时没见联合大楼里又辣么多零食。 快银指了指一旁的天使：“他跟韦斯莱双胞胎说了一句，双胞胎送来的。” 那边斯科特已经哄着沃利吃了一堆东西，同时半遮半掩地把所求说出来了：“……所以，能不能让梅甘帮我们一个忙，去看看琴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沃利稍微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看了斯科特一眼：“你想让梅甘去脑琴？”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看沃利的神色就知道这事可能不能成，皮特罗赶紧帮斯科特敲边鼓：“我们这不是担心琴嘛，而且我们也就像知道她那个噩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沃利还没开口，被反锁的房门就被强行推开了，皮特罗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闯门的是超级小子，而且是脸色难看的超级小子：“康纳？” 柯洛小声地说了一声：“哇呜，超级听力。” 联合大楼的屋子当然不可能被随意地听墙角，那就只能是超级小子的超级听力在起作用了。 康纳沉着脸看了屋内众人一圈，慢慢地说了一句话：“梅甘不会对任何一个自己人使用能力。”然后就闭上嘴盯着沃利。 沃利也不吃了，抱歉地看了一眼皮特罗，起身道：“抱歉，这忙我还真的不能帮。” 沃利跟着康纳出去了，众人都看向斯科特，只见斯科特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脸来时，已经没有太多外露的焦急了。 他说：“康纳说得对，我们本来就不该去逼迫琴说她不愿说的事。” 事后男孩们还小小地担心了一下琴会不会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但貌似康纳和沃利都不是多嘴的人，忐忑了几天后，发现琴还是原先的样子，男孩们才放下心来。琴隐约发现了他们最近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她几乎把自己埋进了图书馆里，等到恍然抬起头来时，已经到了圣诞假期的前夕。 留学生们要离校回美国过圣诞，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也都沉浸在假期即将到来的兴奋中，教授们也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干脆在最后的几天里放宽了政策，像麦格教授就干脆在最后一堂课上让他们把破娃娃变成圣诞老人——这对已经上了四个月课的小巫师们来说难度并不大。野兽小子还撺掇着梅甘变成了圣诞老人，给孩子们作参考。 一贯严肃的麦格教授看着学生们被梅甘逗得哈哈大笑，居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座位间走动着检查学生们的作品。 哈利的魔杖显然不足以支持他变出一个圣诞娃娃，麦格教授下来时，他面前摆着一个愁眉苦脸的破娃娃，只是娃娃身上的脏衣服变成了红红绿绿的颜色。哈利半低着头，偷眼看麦格教授的脸色，却发现麦格教授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了几句关于如何引导魔力的话。 麦格教授走远后，哈利握着魔杖试了试，把娃娃的衣服变成了红底白边，好吧，至少不像把圣诞树披在身上了。 假前唯一不为节日气氛所动摇的只有斯内普，随着天气愈加寒冷，地下教室的魔药课上不可控制的事情越来越多，就哈利所知，纳威在最后一堂课上一连炸了四个坩埚刷新了哈利创下的记录，然后领回来比其他人多五英尺的假期作业。 但是！无论如何，圣诞假期还是如期而至了，留学生们和小巫师们都欢欢喜喜地收拾好了行李，乘坐霍格沃茨特快离开了学校。哈利自然是不会回女贞路过圣诞节的，他早就在留校名单上签好了字。不过这个假期他绝对不会孤单，因为罗恩和他的双胞胎哥哥也会留下来，因为韦斯莱夫妇要到罗马尼亚去看望他的二哥查理。 这件事是被金妮的来信捎来的，罗恩一边念信一边抱怨：“凭什么只有珀西可以去。” 其实金妮也能跟去，不过罗恩从来没抱怨过这个小妹妹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 哈利拍了拍这个雀斑男孩的肩膀，赫敏则问道：“然后呢？” 赫敏问的是关于洛夫古德家的事，罗恩接着念下去，金妮果然写了一大堆她如何独自穿过平原去拜访邻居的“冒险”，然后是一大堆她如何与卢娜洛夫古德交友的记事，赫敏和哈利听了半天，才听到关键部分。 “……卢娜和她的爸爸都是很好的人，我猜，不过要我说洛夫古德先生实在有一些孩子气，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自己种的蓬蓬藤顶在半空中，卢娜说这是他和孩子们——他们这样称呼那些植物——沟通的方式。我问卢娜我们要不要尝试着把洛夫古德先生弄下来，毕竟她爸爸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了，卢娜却拉着我去钓弯嘴鱼了。……我问卢娜她妈妈在霍格沃茨教什么，她说洛夫古德夫人去给学生们讲故事了（你们真的有这样的课程吗！），我想洛夫古德夫人一定比我们的妈妈有意思，妈妈上一次给我们讲故事还是我玩泥巴时候的记忆了！……虽然我对洛夫古德夫人挺感兴趣的，但一开始我不是并不是很敢跟卢娜聊关于她的事，原因你懂得，不过卢娜却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因为自她出生以来，洛夫古德夫人就在她的记忆里了……” 罗恩读到这里，惊讶地停顿了一下，抬头道：“我想我知道卡米娅教授为什么没有过去的档案了。”他把那张信纸递给赫敏。 “失忆。卡米娅教授失忆了。”赫敏看完那段内容后的表情有些古怪，“所以档案里不可能有关于她过去的资料。” 罗恩再看了一遍妹妹的来信，点头：“卡米娅教授被洛夫古德先生带回家的时候就失忆了。” 赫敏狂躁地抓着头发，然后推了一把哈利：“哈利，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沉默了半天的哈利貌似深沉地点头：“不对劲，当然不对劲。”他认真地看着其他两人，“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这不是在萝莉养成么？” 第30章 番外4 1880年，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为了重病却怀孕在身的妻子四处奔走，那时候伏地魔还没有找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夫妇，动荡的巫师界似乎每一天都是阴天。 谢诺菲留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懦夫，在许多男女巫师不顾生死赴身战场时，他只想躲在家中和自己的幻想以及妻子厮守，但眼看着妻子日渐虚弱下去…… 圣芒戈里挤满了在战争中破碎的人和家庭，谢诺菲留斯害怕这个死神徘徊的地方，也害怕那些人绝望而疯狂的眼神，他不敢把妻子送过来，也不能每次都找到医生跟他回家看诊，但对角巷的魔药店已在战火中消失。 谢诺菲留斯看着魔药店的废墟，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被慌忙准备搬走的某个店主推醒：“快走吧！”他在店主的提醒下抬头，看见了远方飘荡着的黑色影子，那是摄魂怪。 “潘多拉……”筋疲力尽的谢诺菲留斯幻影移形到离家不远的平原上，再慢慢朝家走去，满脑子都是摄魂怪的影子，潘多拉苍白浮肿的脸偶尔也掺杂在摄魂怪中浮出来，他忽然很想回去握住妻子冰凉的手，诉说自己的愧疚和恐惧，但某个声音却在钝钝地刺痛他的大脑：潘多拉已经昏迷半个月了，他已经许久没听到潘多拉的声音了。 ……谢诺！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你终于肯给我买一只弯角酣兽了吗？ ……呸！我才不要生弯角酣兽！ 谢诺菲留斯疲惫地抬起头来，却看见自家歪歪扭扭的房子前躺着一个昏迷的人。 这些日子里，在路上遇见昏迷的人受伤的人死去的人都不算稀奇，不过这个昏迷的人似乎还是个孩子，谢诺菲留斯把这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女孩搬进了家里，女孩不知有没有受伤，但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虽然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谢诺菲留斯把女孩留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上楼去了。潘多拉比女孩苍白得多，但即使在昏迷中，也常常宛如梦魇般呼吸急促，谢诺菲留斯握住妻子的手，沉默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谢诺菲留斯一下楼就看见了抱腿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他本想问一下女孩的来历，但女孩看见他的第一句却是：“我是谁？”女孩空洞的眼神让谢诺菲留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哈利非常确定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假期，绝大多数学生都离开了学校，整个霍格沃茨似乎就只剩下哈利和他的朋友们了。罗恩暂时搬到了哈利的宿舍，他们完全把作业扔到了一边，把大多数时间花在了在城堡中探险以及玩巫师棋上，这副巫师棋是哈利第一次尝试猫头鹰邮购时买来的。因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人很少，所以他们可以占领炉火旁的那几把更舒服的扶手椅了，哈利向海格学会了一些事情，于是他们不想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就围在壁炉前烤他们能从双胞胎那里要到的一切食物——蘑菇，土豆，面饼等。 说道双胞胎，他们最近有点倒霉，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城堡里的剩下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跑到城堡前的空地上堆雪人和打雪仗，双胞胎就用魔法在指挥雪球对战。哈利和罗恩齐心协力地滚了一个大雪球想堆一个雪人，但当他们开始滚另一个雪球的时候，双胞胎乱飞的雪球意外砸中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奇洛教授，素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的奇洛教授当场就晕了过去，引起一阵骚乱。 奇洛教授被送进了医疗翼，双胞胎也被麦格教授狠狠训了一顿，只是假期里不能扣分，所以格兰芬多逃过了一劫。虽然奇洛教授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教授，不过被雪球砸晕这种经历还是引起了一些学生对他的同情，所以当下午他醒来时，病床前还是堆了不少慰问礼物，让他受宠若惊。 哈利想起那次自己从禁林中回来时，奇洛教授也在病床前安慰过自己，便打算约上罗恩去看望一下奇洛教授。结果当他们走到医疗翼时，双胞胎正一边一个扶着奇洛教授，弗雷德说教授您头还疼吗还晕吗，乔治说您需要什么直接吩咐我们吧，把哈利看的目瞪口呆，罗恩也不是很理解双胞胎的行为：“奇洛教授这是瘫痪了？” 显然没有，奇洛教授再怎么羸弱也是个成年人，但麦格教授给双胞胎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好好照顾奇洛，所以出于某种不服管教的隐秘心理，双胞胎把奇洛伺候得有苦难言，明明已经痊愈得不能再痊愈了，双胞胎就是不让他下床，说教授身体不好还是再好好休息几天吧。 奇洛说：“我还是回教师宿舍吧……” 乔治说：“教师宿舍里医疗翼太远了，要是您又晕倒了没人发现可怎么办？” 奇洛继续挣扎：“那我还得给下学期备课呢……” 弗雷德说：“千万别！备课多劳心劳力啊，太伤脑子了，还是等您完全调理好了身体再说吧。” 奇洛深吸一口气：“可是我在这里干躺着闷得慌……” 双胞胎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笑了：“闷得慌就得找韦斯莱兄弟啊~” 于是他们弄了一堆恶作剧玩具到奇洛的病床前来演示，反正这会儿医疗翼就他们几个人，庞弗雷夫人都懒得理会他们在折腾什么。 哈利和罗恩来的时候，奇洛手上正拿着一个貌似万花筒的东西，双胞胎撺掇着他“快看看”，奇洛虚弱地笑了笑，眯着一只眼凑上去…… 蹦瞎卡拉卡——正站在门口的哈利被弹出来的一只彩色蜘蛛当成了着陆点，只见那个色彩艳丽的小东西一口咬住哈利的长袍，很快就在他袍子上咬出了一个镂空的雪花，哈利赶紧把它拎起来。 弹出来的蜘蛛大约有十几个，大多数都落在了地板上，气势汹汹地啃咬着他们能找到的一切布料，很快就把一条挂在病床与病床间的帘子啃成了雪花漫天的款式。 罗恩扯了扯哈利的袖子，颤声道：“我们还是走吧……” 哈利回头一看，害怕蜘蛛的罗恩已经在冒冷汗了，再看看被双胞胎夹在中间的奇洛，他忽然觉得——呵呵，有双胞胎这样的陪护，奇洛教授肯定很快就会身体倍儿棒的。于是和罗恩一起悄摸地快步离开了这个风格魔幻的地方。 “双胞胎这是想干什么？”直到跑出八百米远，罗恩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锻炼奇洛的心理承受能力？” 哈利只能打哈哈，他觉得双胞胎这是在曲折地报复奇洛那些枯槁无味的黑魔法防御课呢。 “不过奇洛教授那身体也是够了，真该去上上陶德先生的课……” “陶德先生。”哈利忽然道，罗恩不解地看向他：“陶德先生怎么了？” 哈利不答，示意罗恩往窗户外面看，奇洛的意外并没有打消孩子们玩雪的热情，城堡外面的空地上已经立起了好几个经过魔法修饰加固的雪人，几个活力充沛的学生还在那里打雪仗呢，但哈利让罗恩看的不是这个，而是远处正朝着这边慢慢走过来的两个人，一个显眼的大个子——这是海格，正拖着一颗雪松朝这边走，而走在他身边那个年轻人居然是陶德先生？ “陶德先生也没回美国吗？”罗恩问。 “去看看吧。”哈利只知道琴不知为何没有回美国，还在餐厅里见过她几次，但杰森陶德居然也还在霍格沃茨？他们都没有碰上他。 杰森在学生中还是挺受欢迎的，一出现在城堡前就被那几个玩雪的孩子围住了，纷纷对他的出现表示惊讶，哈利和罗恩跑过来时恰好听见海格在说：“哈哈，我看他一个人在联合大楼吃饭太冷清了，就把他叫过来了。” 原来杰森这几天都宅在联合大楼里没出来，难怪哈利没见过他。 杰森还是一贯的不爱说话，不过似乎也不反感海格的热情，有学生就问道：“陶德先生，圣诞假期里联合大楼还开放吗？” 陶德点头：“一直都开放。” 孩子们顿时高兴起来，罗恩也高兴地和哈利击了个掌，他们之前还以为联合大楼已经封楼了呢。哈利也很高兴，但他略有些走神：为什么杰森陶德没有回去？ 不管为什么，陶德还在联合大楼的消息很快就在剩下的学生们口中传开了，不少男生都跑到联合大楼去缠着他学习格斗，大约是没有巴恩斯在场做调和，陶德的教学方式直接变成了一对一格斗，虽然都是点到为止，但男生们还是每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于是医疗翼又热闹起来。这间接促进了奇洛教授的出院——一来双胞胎也跑去联合大楼求虐了，二来医疗翼已经不适合“静养”了。 哈利恰好在走廊上遇见了拎着一兜恶作剧玩具回办公室的奇洛教授，便关心了一下他的病情，奇洛还是那样腼腆地笑着：“多亏了韦斯莱先生们的照顾，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知为何，哈利居然从奇洛的话中听出了某种遗憾，难不成奇洛还挺满意双胞胎这些天的伺候？但看看即使被陶德揍也一个劲往联合大楼跑的学生们，哈利觉得奇洛的怨念还是有理由的。 然而奇洛的怨念并没有影响哈利过节的心情，圣诞节前夜，他和在校的师生们（琴和杰森也来了）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和朋友们一起向弗立维教授学了一个变星星的小魔法，弗立维就是用这个魔法把海格准备的那些圣诞树都变得星光璀璨的。幸运的是，哈利的婴儿魔杖在这个小魔法上还算给力，所以当晚他躺在四柱床里兴奋得睡不着的时候，给自己变了许多金色的星星飘在床帘里，每一颗都比卡米娅教授送的明亮。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圣诞节，哈利一早醒来就看见自己床脚边放着一大堆包裹。 “圣诞节快乐。”哈利一边摸眼镜一边对罗恩说。 罗恩也大声祝哈利节日快乐，他醒得比哈利还早，这时正在拆自己床边的礼物，他看了哈利一眼，不无羡慕地道：“嘿伙计，你人缘可真好。” 哈利笑了笑，坐到罗恩身边来拆礼物，大多数人送的都是造型别致的糖果，哈利对糖果有特殊爱好是霍格沃茨学生们的共识，他找了一个大罐子把这些糖果塞进去，剩下的都给了罗恩。除了糖果外，海格送了哈利一只做工粗糙但声音很好听的木笛，费农姨夫和佩妮姨妈送了他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币，赫敏送的是一双很暖和的手套，接下来…… 哈利好奇地解开那个小而精致的包裹，发现里面是一枚绿宝石胸针：“这是谁送的？” 罗恩凑过来看了看，然后捡起包裹中的祝福卡片念到：“圣诞快乐，d。你有一个名叫d 的土豪朋友啊？” 听到有钱，哈利立马知道这是谁送的了：“德拉科，这是德拉科送的。哇呜，可是我只送给他一盒怪味巧克力。”那种巧克力也是双胞胎出品的，据说是五仁味的。 “你还给小毒蛇送了圣诞礼物？”罗恩挠了挠鼻子，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还给每个教授的送了礼物。”哈利捡出了几份包裹给罗恩看，“麦格教授、奇洛教授、弗立维教授……” “等会儿！”罗恩难以置信地从那堆包裹里指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这是斯内普给你回的圣诞礼物？” 哈利看了一眼，摇摇头：“这是被他退回来的笑话坩埚。” 罗恩：=_= 罗恩红着脸从底下拖出了一个很厚的包裹递给哈利：“这是韦斯莱家给你的圣诞礼物。我想我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一件韦斯莱家特有的大毛衣。” “毛衣！”哈利欢呼了一声，扯开包裹，看见一件厚厚的鲜绿色手编毛衣，还有一大盒自制的乳脂软糖，“哦，真棒！我喜欢这个颜色。” 罗恩的脸更红了：“我也有一件，不过是暗紫红色的……我是说，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帮我谢谢你妈妈。”哈利干脆穿上了这件新毛衣，然后尝了一块软糖，接着拆两个越洋包裹——那是留学生们寄过来的。 两校的朋友都给哈利寄了许多他们的照片，哈利终于看见了美国那边的“特殊学校”是怎样的，虽然麻瓜的相片不会动，但远方的朋友们快活的笑容还是感染了他，哈利在这边傻笑的时候，罗恩对那些麻瓜玩意儿报以极大的兴趣：“哈利，这是什么？” “啊，这是彼得和柯洛送的滑板，可是我也不太会玩……唔，这是皮特罗送的手表……唔，”哈利顿了一下，然后拿起dc学院那边送的礼物，“这应该是一把仿真手枪。” 罗恩兴奋地让哈利试一试枪，但哈利掂量了一下这份礼物，觉得跟以往见过的达力的玩具枪很不同，所以没敢轻易尝试：“先看看我这最后一份礼物是什么吧。” 最后的包裹很轻，哈利摸了摸没猜出来是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拆开，然后某种像液体一样的、银灰色的东西簌簌地滑落到地板上，聚成一堆，闪闪发亮。 “这是什么？”哈利侧了侧头，却见罗恩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梅林的胡子！”他又压低了声音，紧盯着那堆银色道：“如果我小时候听的故事不是胡扯的话——哈利，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隐身衣！” “隐身衣？你听的什么故事？”哈利从地板上捡起那件冰凉的银色织物，对罗恩脸上的敬畏之色有些莫名。 “《诗翁彼豆故事集》！哈利，快把它穿上试试！”罗恩就像自己得到了一件隐身衣那么激动。 “我想我最好多看几本书……”哈利嘟囔着把隐身衣披上，果然，他的身子不见了，在空气里，镜子里，罗恩和他自己的视线里，都消失了。 “哈利……”罗恩兴奋得脸颊发红，“这是谁送给你的？” 哈利也不知道，他脱下隐身衣，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封短信，只见上面写着：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现在应该归还给你。好好使用。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没有署名。”罗恩把纸条前后都看了看。 “是邓布利多。”哈利却笑道，“我见过他的字迹。” “这是一件宝物，哈利。”罗恩小心地拉起隐身衣的一角搭在自己手上，“如果我是你，绝对会小心把它收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罗恩的提醒很有必要，哈利刚把隐身衣收进自己的柜子底下，宿舍门就被猛地推开了，弗雷德和乔治大笑着朝门内拉了一个彩炮：“圣诞节快乐！” “嘿，瞧——哈利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 “哦，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小弟弟~” “弗雷德，幸好我们并不是那么相似……” 双胞胎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然后坐到两个男孩身边：“看来你们都收到了不少礼物啊！” 罗恩赶紧解释这里大部分都是哈利收到的礼物，并且夸张地道：“我怀疑半个学校的人都是他的圣诞老人。对了，哈利，为什么不试试你的枪呢？” “枪？”双胞胎一齐看向哈利。 哈利只好把那把仿真枪拿出来给弗雷德和乔治看：“……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玩具，所以没敢随便动。” 但弗雷德却笑着摆弄了几下，对准窝在一旁偷偷啃糖的斑斑来了一枪，在罗恩惊呼出声之前，斑斑就被冻住了。 “弗雷德！”罗恩惊怒地吼了哥哥一声，然后扑倒斑斑身边把它抱起来小心查看。 弗雷德笑嘻嘻地安抚弟弟：“别急啊，你看！” 那边罗恩手中的斑斑很快就解冻了，但深棕色的毛皮上却清晰地印上了一行冰霜的字样：merry christmas！ 原来双胞胎也收到了来自留学生们的礼物，而且也收到了这样一把枪，并且，凭着他们在玩具上的经验，很快就捣鼓出了使用方法，他们之所以跑到哈利的宿舍来，就是因为他们的宿舍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冰窖。 罗恩听完解释后点了点头，然后拿过弗雷德手上的冰枪，低头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朝双胞胎一人一枪…… 他们离开宿舍去参加圣诞宴会的时候，每人脸上都印着几个英文单词。 今天的餐桌比昨天还要丰盛，明亮的蜡烛下烤火鸡和烤香肠都在冒着热气，熏肉和煮土豆堆成了小山，还有哈利热爱的鸡蛋布丁和奶油蛋糕！除了食物外，餐桌上还堆着不少魔法爆竹和拉炮，吃着吃着就会有小巫师忍不住拉响一个爆竹，然后爆出会跳舞的姜饼小人或会咬衣服的彩色蜘蛛一类的东西…… 哈利也拉了一个爆竹，爆出了一个愁眉苦脸的小丑，小丑在餐桌上转着圈鞠躬，一边鞠躬一边说冷笑话，听笑话的人不笑他就不走，大家只好哈哈小笑着把他送走，连麦格教授也笑着瞪了双胞胎一眼——看来她发现这些玩意儿出产自哪里了。但小丑在斯内普一战遭遇了滑铁卢，斯内普瞅了他一眼，直接用瓷碗把小丑扣在了里边，任他说得口干舌燥也没理会。 哈利对小丑先生报以同情，然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侧头问罗恩：“为什么卡米娅教授没在？” 罗恩正在对付一只烤火鸡，听闻此问，扫视了一圈餐桌，然后发现确实除了卡米娅之外，所有霍格沃茨的教授都在这里了，于是也紧张起来：“对哦，卡米娅教授呢？” “说起来，好像放假以后就没看见她了……”哈利摸了摸下巴。 听见了两人对话的双胞胎对视一眼，噗嗤笑了起来，见两个小孩不解地看过来，弗雷德憋着笑搂住自己的双生兄弟，亲昵地亲了对方一口，然后哼起了歌：“single boy~single boy~single all the way~” 罗恩还是不解，哈利却明白过来，捂着脸道：“我去……” “怎么了？”罗恩还是不解。 哈利伸手指了指教授们：“看！从邓布利多校长以下，那边全是单身狗——你说，卡米娅教授放假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哈利的声音不大，但周围一圈学生还是都听到了，他们一边佯装吃东西一边恍然大悟般地偷眼看向教授们，说起来，除了邓布利多早些年传过一些跟德国那边有关的绯闻外，往后数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乃至图书馆的平斯夫人，居然都是单身！卡米娅教授，aka洛夫古德夫人，居然是霍格沃茨多年以来唯一有家庭的教授？这就有点玄学色彩了，也可能是作者在设定的时候懒得写直接“书中暗表”了。 哈利也是说完才想起来，他其实也给卡米娅教授寄了一份圣诞礼物的，但是没有收到回礼。 离开餐桌的时候，哈利怀中抱着不少从爆竹中炸出来的小玩意儿，他特意多留了一会儿，等斯内普离开餐厅后，才走上前去把那个小丑先生放出来，小丑先生的表情更加沮丧了，抬头瞅了哈利一眼，问道：“why so serious？”哈利看他实在可怜，便摸了摸他，把小丑先生也带走了。 下午，哈利和罗恩等人带上滑板，冰枪到联合大楼前玩了一下午，杰森也兴致不错地教了他们玩滑板的技巧，罗恩经过指点后玩得比哈利还溜。至于那把冰枪，杰森一看就笑了：“这应该是提姆和沃利从实验室摸出来然后改装的，愣是把武器改成了玩具。”据杰森说，它的原版可以把大活人生生冻在大冰块里。 “那不是跟石化咒一样厉害？”双胞胎兴致勃勃地把冰枪递给杰森，然后要求实战训练。 一般情况下，杰森的一对一训练中小巫师是不准使用魔法的，但今天杰森允许他们使用魔法，哈利等小巫师们这才真正见识了一场巫师和麻瓜的战斗。有玩具版冰枪加成的杰森很快就把弗雷德撂倒了，但第二回合乔治上场后，很快就用缴械咒缴获了冰枪，在五分钟内就扭转了挨打的局面，众人一边紧张地为乔治加油，一边期待着杰森的反转。果然，杰森面不改色地从腰后摸出了一个烟雾弹甩出来，从未见过这一招的乔治在烟雾中愣了一下，结果又被杰森扼住了手腕，只好投降。 看得纷纷鼓掌的小巫师们中不少也主动走上去想和杰森来一场实战训练，哈利见罗恩也纷纷欲试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杰森不会是为了给他们加课才留下来的吧？ 但是还没有轮到罗恩上场，杰森就停了下来，把手下又一个被撂倒的学生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众人身后。 众人见杰森脸色不对，也纳闷地回头，只见一个一身休闲服的年轻男人正面带笑容地看着这边，他身边的同伴赫然是斯内普。 杰森微微皱眉，对众人道：“今天就这样吧。”然后朝那边走去。 哈利看见当杰森走到那两人面前的时候，那个休闲服男人似乎想给他一个拥抱，却被杰森瞪了一眼，只好临时改成了拍肩膀，然后哈哈笑道：“哈哈，你在这里还不错嘛！” 罗恩很是遗憾地看着杰森走远的背影：“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哈利说，“不过感觉他和杰森有点像诶。”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来访者叫理查德格雷森，不过他让小巫师们和杰森一样叫他迪克，而且他就是加菲曾经无意间对哈利提过的那个学长，一代罗宾。 “罗宾是个职位吗？”哈利好奇地问道，“和级长一样，按届换的吗？” 迪克没有回答，而是哈哈大笑着把哈利的头发揉得更乱了，哈利便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不过看迪克和杰森的态度，他隐隐猜到杰森和“罗宾”应该是有关系的，因为他偶然听见杰森喊迪克为“大哥”。 迪克和杰森的性格很不一样，是个很直爽很开朗的年轻人，虽然不乏沉稳，但也不介意和小巫师们聊天开玩笑，所以一顿晚餐后就被学生们围住了。他们不敢围着杰森问东问西，但迪克却不一样。 有人观察出迪克的身手也不错，便问道：“格雷森先生也是dc的学生吗？” 旁观的杰森嗤笑了一声，迪克笑了笑，道：“叫我迪克就好，或者叫我‘夜翼’。我已经从dc毕业了，现在是挂职的老师，不过我正经的职业是警察，和你们的傲罗一样。” 傲罗对于未毕业的小巫师来说可是很光荣的职业，众人看向迪克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热烈，哈利听见双胞胎已经在偷偷商量着向迪克讨教几招。 又有人凑到前面问迪克是不是要留在霍格沃茨，迪克摇头否认了，但见到一片失望的神色，又笑着解释道他会在这里多留几天，就住在联合大楼。 迪克说这句话的时候，哈利一直在看杰森，果然，杰森微微皱眉，偏过了头。 这对兄弟……有点问题啊？哈利摸了摸下巴。 之后迪克果真就在霍格沃茨留下来了，联合大楼的人气也更加旺盛了，相比杰森简单粗暴追求效率的训练模式，迪克显得从容一些，不过他没有进行一对一教学，而是喜欢把学生们组成小队互相对战，然后从旁指点。 杰森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哈利看得出，随着大哥的到来，杰森的心情一直有些压抑的暴躁，迪克却轻松得好像真的是来度假的，每天不是和小巫师们坐在联合大楼的大厅里聊天（“哇，家务魔法简直太酷炫了，要知道，单身汉最大的烦恼就是洗碗了！”），就是在训练室里带着他们搞真人格斗游戏，得空还和双胞胎一起在实验室里捣鼓恶作剧道具，给他们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可想而知，迪克如鱼得水的同时杰森每天的心情都游走在暴走边缘。 “迪克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哈利绝不相信迪克是来度假的，就像他绝不相信琴是为了学习魔法界的文化才留在霍格沃茨。 相比杰森这边的动静，琴在这个假期里简直称得上沉寂，除了在餐桌上偶尔能遇上她，其它时候红发少女似乎都躲在图书馆里，某个拉文克劳的留校学生说，琴有一张长长的书单，准备在这个假期里看完。 哈利不解：“她准备考理论巫师学位吗？” 拉文克劳学霸露出了一副崇敬的表情：“即使没有魔力，她也在这么努力地学习魔法界的知识，这种学术精神太值得尊敬了！” 没有学术精神的哈利只有一点好奇心，还有一点冒险精神。 那件隐身衣目前是他和罗恩之间的秘密，但除了在房间里穿着玩一玩之外，他们并没有开发出别的项目，也没有发现需要用隐身衣的机会。按罗恩的说法，没有必要偷偷地在别人身后扔雪球而暴露隐身衣这件大杀器。 但哈利还是没忍住，他偷偷着穿着隐身衣夜游。 本来假期里霍格沃茨就人少，入夜更是安静得不像话，连费尔奇和他的猫都情愿窝在暖融融的房间里没有出来巡逻，哈利披上隐身衣在城堡里游荡，感觉自己像一个幽灵。在这几个夜晚里，他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譬如某个画像里的骑士一到晚上就会偷偷溜到另一幅画像里和某个贵族小姐约会，譬如三楼的一副铠甲在睡梦中会呼声震天，又譬如那些喜欢作乱的楼梯，其实在晚上也不安分，它们会静静地升起降下，像是在用特殊的方式聊天。 夜晚的霍格沃茨依然是清醒的，没有了来来往往大声说话的巫师们，那些属于霍格沃茨本身的东西却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愈发有活力了。 哈利喜欢把自己藏在隐身衣里听霍格沃茨的呼吸声，那轻浅的呼吸和细语给他一种安全感，他分明知道霍格沃茨才是他的家，而不是女贞路或其它地方。 就是在这夜游中，他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在霍格沃茨的名气可不小，有谁没看过，听过，玩过他们所发明的各种小玩意儿吗？那个小丑先生现在还在哈利的床头柜上唉声叹气呢。但韦斯莱双胞胎的各种小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发明出来的，却没人知道。连他们的室友兼好朋友李乔丹也只能说：“他们经常用猫头鹰邮购买材料。”可是这些材料并不会在他们的宿舍留太久，就会变成纹身膏、呕吐糖、自动抄写笔流通到四院学生手中——那么中间环节去哪了？ 哈利也曾经好奇过一段时间，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也就放下了，直到这天他在夜游时遇上了神神秘秘的韦斯莱兄弟。 一开始哈利还以为弗雷德和乔治也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夜游，于是偷笑着跟在他们身后，准备趁他们不备去打个招呼。他并不介意被双胞胎知道隐身衣的事情。但跟着跟着，他发现双胞胎的夜游显然是有预定路线的，他们上到八楼后，很奇怪地在某个地方转悠了好几圈，然后走进了某扇门中。 哈利呆呆地站在那扇门前，回忆了许久这里原先到底是不是一堵墙。后来他知道了——因为那扇门不久就又变成了一堵墙，哈利还忍不住上手敲了敲，嗯，实心的。 原来弗雷德和乔治有一间秘密的屋子！这就可以解释他们采购的大量材料都存放在哪里，而他们又是在哪里搞发明做道具了。哈利为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而惊喜不已，不过也有点纠结——又要保守一个秘密了啊…… 纠结的哈利当晚就失眠了，他有一个天真的想法：说不定把脑子累坏了就能把这个秘密给忘掉了呢。 中午起来后小孩头疼欲裂，眼底发青，就像被巨怪用大棒打了一样，更可怕的是那件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没忘！于是整整一天，他都没敢跟双胞胎共处一室，害得罗恩还以为自家哥哥们对哈利做了什么，无从辩解的哈利只好捂脸逃跑。 到晚上，哈利躺在床帘里瞪着天花板发呆，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到八楼那间屋子，而那件压在柜子底下的隐身衣就像长了嘴一样，老是低声喊他出去逛逛。 那就……出去逛逛？反正也睡不着。 哈利虚着心悄悄下了床，轻轻打开柜子取出隐身衣，再看罗恩依然睡得雷打不惊，才踮着脚溜出去，直到溜出几十米远才松了一口气。 和傻子一样。哈利闷闷地在已经非常熟悉的城堡里转圈，却完全没有前几天的愉快感，等他回过神来时，抬头就是一副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就是八楼那副，他无意识地又转到这里来了。 弗雷德和乔治是怎么进去的来着？哈利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在挂毯前走了几趟，神奇的事发生了——那就是啥也没发生。那堵墙还是那堵墙，根本没有什么门出现，连窗户也没有。 哈利：(⊙o⊙) 哈利又在那一片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还是没有找到那扇神秘的门。难不成昨晚上看见的一切是他在做梦？哈利愣了一会儿，揉了一回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憋着这股气又在挂毯前走了三回。 当哈利第三回看见傻巴拿巴的时候，终于看见墙上出现了一扇青铜的门，门上的铜锈如此清晰，就像这扇门在这里存在了上百年一样。 哈利眨了眨眼，他记得昨天看见的不是这扇门，昨天他看见的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门上的红漆都有些剥落了，绝不是这样富丽古典的青铜门。 门后面难不成是终极？=_= 哈利收回准备推门的手，摸了摸衣袖内侧的魔杖mini，再确认了一回隐身衣已经拢紧，才推开那扇门，出乎哈利意料的是，门后面既不是一个拼命挖坑的死胖子，也不是一个深蓝色卫衣的小哥，而是一个杂物间。 青铜门在哈利身后缓缓合上，但月光隔着那扇高高的窗户落进来，哈利还能借着月光看清楚胡乱堆放的那些东西：生了锈的烛台，没有封面的课本，只有一个眼睛的娃娃……哈利看见了一个捆扎得很好的纸包，外层的纸已经破碎了，露出里面的一束干花。 一个杂物间。哈利想，这里就像任何一户人家里都可能有的一个杂物间，德思礼家有，费尔奇那里也有。 他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捡到了一个小匣子，匣子上的铁锁已经完全毁坏脱落了，哈利看见了匣子里面的几个信封，信封上的名字他从来没听过：洛克和安娜。就信封泛黄的程度来看，这两人就读霍格沃茨的年代起码是十几二十年前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关于这两个人的记忆被锁在了这个匣子里，锁在了这个神秘的杂物间里。哈利没有再碰那几个信封，把匣子合好放在了一个木柜的里边。 这里处处都落满了灰尘，好像这些物件的主人——就像洛克和安娜，来了又走，留下一部分记忆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然后某一天，哈利忽然闯了进来，偶然地参观了一回这个记忆的博物馆。 哈利看见有人在墙上刻下的这句话：谁校对时间，谁就突然衰老。 哈利穿过这些蒙尘的时间，走到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一面镜子前，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几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没有落下灰尘，这让它与这个杂物间格格不入。哈利仰头看见镜框顶部刻着一行读不通的文字，侧头想了想，才发现那是反着写的一句话：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的渴望。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哈利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正准备把隐身衣放回柜子里去，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哈啊……利……” 哈利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到头发丝，当下浑身僵硬，然而黑暗中的影子已经悄无声息地飘到他的背后，一只苍白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哈啊……利……” 哈利颤抖着侧过头，看见黑夜里一张白花花的、长着雀斑的脸，正满带幽怨地瞪着自己：“哈……” “罗额……恩！”哈利披上隐身衣，只把脑袋留在外面，也幽怨地看着罗恩，然后被一巴掌呼到了床上。 气哼哼的罗恩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不满地看着哈利：“你居然偷偷出去夜游不叫我！” “我这不是回来叫你了吗？”哈利赶紧辩解。 “那你刚才是准备换件衣服再出去？”罗恩揶揄地看了一眼哈利还没关上的衣柜。 哈利面不改色地用脚关上柜子门，机智地转移话题：“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想回来喊你一起去看。” “什么东西？”罗恩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和哈利一起披上了隐形衣。 再次来到那面挂毯前，哈利拉着罗恩轻声道：“心里想着‘一个藏着秘密的房间’，然后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三次。”他没有把弗雷德和乔治的秘密告诉罗恩。 三次之后，那扇青铜门果然又出现了。 “太神奇了！”罗恩惊讶地看着杂物间里堆放着的东西，哈利等他过够瘾后才把他拉到那面镜子面前：“快看！你看见了什么？” “这面镜子……”罗恩咽了下口水，才瞪大眼睛喊道，“我是男生学生会主席？！哦，不止，我还举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哈利，这面镜子可以预示未来诶！” “不是预示未来。”哈利示意他看镜框上的那行字，“这是一面可以显示人的渴望的镜子。” “哦。那也不错啊！”罗恩完全沉浸在了那辉煌的形象里，好半天才想起一直站在旁边的哈利，赶紧把哈利拉到镜子面前来，“哈利，快，你也看看——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哈利咬了咬下唇，紧盯着厄里斯魔镜，轻声道，“我看见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绿色，她在看着我……” 罗恩轻轻地啊了一声，他在哈利的相册里看见过这个女人。哈利接着道：“她是我妈妈莉莉波特……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他戴着眼镜，笑得很开心，一手搂着莉莉，一手在揉我的头发，他是我爸爸詹姆斯波特。”哈利笑了一下：“我看见我的家人。” 两个男孩在魔镜前轮着照了一个时辰，才撑不住凉意和困意，走出秘密的房间准备回宿舍，一路上还忍不住地谈论着镜子里的罗恩到底获得了多少荣誉，结果在他们快要回到塔楼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黑衣人，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很可能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哈利能感觉到身边的罗恩忽然就僵住了，同时前方提着灯的斯内普正黑着脸，压低声音嘶嘶地说着：“哈，看来有一只小耗子溜出来了啊。”他看不见隐身衣里的两个人，但他似乎已经确定了溜号的是格兰芬多的学生，所以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堵着。 罗恩轻轻地拉着哈利往后退，大有不准备回宿舍的意思。 这样不是办法。哈利隐隐地听到了洛丽斯夫人的叫声，那么费尔奇和他的猫也在不远处了。 隐身衣里的人和提着灯的黑衣教授僵持着。 还是哈利打破了僵局，他轻轻地从隐身衣里钻了出来，然后在罗恩发出声音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罗恩赶紧闭嘴，但依然紧张地看着哈利。 只见哈利楞楞地走出了柱子的阴影，直接朝斯内普的方向走了过去。 罗恩害怕地捂住了嘴，完全不明白哈利是要去跟斯内普认错还是决斗。 但是都不是，哈利只是楞楞地走到了斯内普的视线中，然后对他的怒吼不闻不问，继续朝胖妇人的画像走去——然后被斯内普拉住了。 “哈利波特！”愤怒的斯内普一把拉住面无表情的男孩，“你在玩什么把戏？！”男孩在他的手中依然僵硬地看向格兰芬多寝室的方向，脚下也在无用地迈着步。 斯内普看着男孩茫然的眼神，心生警惕，脑海中第一个浮出来的想法是：夺魂咒？然后才想起麻瓜界中有一种毛病叫做“梦游”。 波特有梦游的毛病？斯内普茫然了。 这几天霍格沃茨的夜晚似乎有点骚动，所以费尔奇那个老家伙才通过邓布利多拜托到自己，让他来巡视一下，结果一晚上就抓到了一个梦游的波特？ 梦游者挣扎了一会儿后，居然眼睛一闭，靠在斯内普胳膊上睡着了。 斯内普并不是很了解梦游是怎么一回事，但隐约听说过梦游者是不能轻易被喊醒的，所以——“该死的波特！” 躲在隐身衣中的罗恩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斯莱特林的老蝙蝠抱走了。 斯内普对哈利波特特别偏爱？以前罗恩是不信的，现在……反正第二天哈利被斯内普关禁闭的消息传出来后，在一片为哈利默哀的声音里罗恩是扭过头去表示沉默的。 斯内普的禁闭一关就是关到假期结束，哈利算了算日子，叹了口气，干脆回宿舍把所有的假期作业搬到了地窖，反正斯内普也没那么多鼻涕虫来给他剥，不如干脆收收心把欠下的作业补上。 这边哈利的禁闭暂且不提，那边联合大楼里的一代罗宾却差不多该离开了，杰森陶德非常积极地给大哥打包好了行李，只想第二天一早就把他踹出去。 迪克打开暂住宿舍的门就看见这个房间空荡荡的，杰森连浴室里他用过的毛巾都装好了，就给他留了一张还能睡人的床，夜翼无奈地看向一旁抱肩冷哼的红头罩：“小翅膀……你要不要这样？” 杰森咧了咧嘴：“要。” 迪克叹了口气，在床铺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示意杰森也坐过来，两兄弟好好聊聊。 “咳咳……”迪克清了清嗓子，看向杰森，“那个，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过来的吧？” 杰森立刻就黑了脸，起身要走，迪克赶紧把他按住：“别跑！” 同为罗宾，两人的武力值不相上下，但一来迪克有年龄优势，二来相比体术，杰森真正擅长的其实是枪械，所以两人缠斗了几回后迪克还是按住了杰森，喘着气为难地道：“你真的不打算再见布鲁斯了不成？” “不见！”杰森一脚把迪克踹开，站起来咬牙把夹克拉好。 迪克还要说什么，却被杰森冷森森的目光瞪了回去：“你还想当我兄弟，就别来这给布鲁斯韦恩当说客。” “我不是来替布鲁斯说好话的，他那脾气我也知道。”迪克圆滑地先安抚了一下弟弟，见杰森神色稍缓，才道，“但你招呼都不打就跑到霍格沃茨来了，布鲁斯差点没把我给拆了……” 杰森瞅了迪克一眼，冷嘲道：“他可舍不得他的小知更鸟。” “我们都是罗宾。”迪克弯嘴笑着，直到杰森厌恶地别过头去。 “喂，小翅膀，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见杰森始终不开口，迪克只好翻底牌了，“老头子最近找到亲儿子了。” “什么亲儿子……”杰森不耐烦地顶了一句，但似乎说完后才意识到迪克在说什么，瞬间冷了脸，盯住迪克，“你在说什么。” 迪克还挂着和蔼大哥的笑，但杰森已经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不自然——可怕的不自然，只听迪克絮絮叨叨地说着蝙蝠侠的狗血认亲记：“……那孩子今年才九岁，叫达米安，身手可真不赖，就是那脾气——杰森，那脾气可比你小时候还臭。” 杰森自从迪克说道达米安被确认为蝙蝠侠的亲子就一直低着头，这会儿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你想说什么？他找到亲儿子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迪克愣了一下，然后无赖地笑了笑：“说个笑话给你听呗！老头子这么冷静的一个人，看到亲儿子的时候居然也会方寸大乱……” “亲儿子自然比干儿子更重要。”杰森忽然笑了，然后慢慢地道。 这回轮到迪克笑不出来了。 杰森慢悠悠地在地上磕着他的靴子：“看来布鲁德海文的治安已经不错了啊……难怪夜翼有空溜出来打听蝙蝠侠的家事——还想把我弄回去……哪个词比较合适来着？争宠？” 迪克整了整衣服站起来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赶飞机，先去睡觉了。” 杰森冷眼看着迪克走出去，才道：“隔壁是我的房间。” 迪克同手同脚地走了回来，杰森轻笑着出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迪克忽然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杰森回头，看见一张大大的笑脸，迪克在说：“某个雇佣兵最近正在哥谭堵人呢，你说我要不要去给他留点信息什么的？” 然后夜翼就被红头罩一拳正中左眼。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迪克走的时候一只眼睛还是青的，但既然他不遮不挡，呵呵笑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送行的小巫师们自然也识趣不会追着问，只是很单纯地把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他，然后问一句他还会不会回来。 “有机会的话会的，会的……” 杰森看着迪克被一群小巫师围在中间，心下好笑——这家伙的人缘还真挺好的，不愧是当惯了鸟妈妈的。 但送迪克离开的还是只有杰森一个人，他来的时候是走的校长室的壁炉，离开的时候也要去校长室。迪克拎着他来时的旅行包，杰森拿着学生们送给迪克的一大包礼物，稍微翻看了一下，基本上假期里留校的孩子都给迪克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迪克也看了一眼，笑道：“小翅膀，我本来以为你一时赌气跑到这里来，指不定又是成天抽烟喝酒烫头呢。”想起半年前杰森离家出走时过的那些日子，迪克可实在放心不了。 杰森横了迪克一眼，他什么时候烫头了？而且霍格沃茨这里连啤酒都不常见好吗？ “不过，现在我觉得……”迪克把杰森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接过手来，挑了挑眉，“你在这里也挺好的，我放心了。”他看得出来，这些小巫师们都很喜欢杰森。 杰森嫌弃地骂了一句“鸟妈妈”，迪克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行了，我走了，你在这边也小心点，布鲁斯那边我帮你顶着。” “谁要你顶着。”杰森不耐烦地拨开迪克的手，但没有忽略他话中的含义，眉头微皱，问道，“怎么？霍格沃茨这边会有什么事？” 霍格沃茨特快已经到了，迪克也没有多说，只给杰森留下一句：“留意一下漫威那边的动静。”杰森看出迪克神色中那份凝重，再想想霍格沃茨平静之下隐约的暗潮涌动，便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边迪克已经在跟邓布利多告别了，那边地窖里哈利正在反抗斯莱特林院长的无情镇压。 小孩也是气极了，从昨天知道迪克要走开始，他就在跟斯内普商量能不能抽个空去送一下这个他很喜欢的警cha叔叔。 斯内普当时没说话，只是不知从哪儿弄了一盆黏糊糊的昆虫过来，让他全部捣成糊糊，一点渣都不能有。 哈利以为这是让他把糊糊捣完就可以去送迪克了，于是认认真真地坐在小板凳上捣鼓了一个晚上，到离开地窖的时候，几乎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结果当他把那盆糊糊给斯内普送过去的时候，魔药教授就只瞅了一眼，然后指了指角落里：“明天把那些磨成粉。” 哈利看了一眼那堆成小山的不明生物骨骸，平静地看着斯内普：“那我明天中午过来好了。”迪克是上午离开。 斯内普冷笑：“波特，你的禁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 “可是——”“没有可是。明天八点钟我没看见你坐在那里磨骨头，我就把你的骨头拆了磨一磨。”斯内普嫌恶地看了哈利一眼，“现在，离开我的地窖。” 哈利鼓了半天气，最后瞪了斯内普一眼转身走了，离开的时候还大力地摔了门，还真把斯内普吓了一跳，差点毁了他一锅魔药。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巨怪……”斯内普咒骂着把火焰调小了一点，好歹把这锅魔药救了回来，但……斯内普皱了皱鼻子——反正不是他喝，难闻点就难闻点吧。 该死的波特，斯内普喷着鼻息把魔药装瓶。他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所以也不觉得学生们在他面前噤若寒蝉有什么不对，直到他把那个一头杂毛的小巨怪接到霍格沃茨来——该死的波特，他不止敢明目张胆地逃自己的课，现在还敢摔门了？胆肥的小巨怪。 斯内普当然知道小孩很喜欢联合大楼那边的一伙人，但是——斯内普可不觉得老蜜蜂只是为了所谓的交流学习才把一群身怀异能的美国人放进霍格沃茨来。看吧，这是救世主入学的一年，这是特里劳妮再次神神叨叨的一年，这是禁林里出现神秘幻影的一年，这是圣徒标记再现的一年……还有那个浑身谜团的洛夫古德夫人！斯内普狠狠地对实验台甩了一个清理一新：邓布利多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怎么能放任没有大脑的波特和那些目的不明的人随便接触？！ 哈利可不知道斯内普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禁闭都很老实，所以完全可以不老实一次，去送一送格雷森先生，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刚溜出格兰芬多寝室，就在走廊里遇上了斯内普。 看斯内普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绝对是来堵他的。 “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冷笑：“要磨牙去地窖，那里多的是各种牙齿给你磨。” 哈利才不要给这个老蝙蝠磨骨头，他被斯内普逮进地窖后，先按照惯例被灌了一瓶又苦又臭的魔药——治疗梦游症的，然后便被推到了老位置前。哈利全程板着小脸，虽然还是坐在茶几前的小板凳上，但那堆骨头他可碰都没碰——哼，他胳膊还酸着呢！于是哈利直接拿出了假期作业来做。 斯内普也不急着要那些骨头粉末，只要波特别老往联合大楼那边凑就行，但小孩这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波特，我以为你是来禁闭的？” “我已经很好地体验到《禁闭》的滋味了。”哈利头都没抬，“斯内普教授就是地狱。”（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在其短篇小说《禁闭》中提出了“他人即地狱”理论。） 小孩根本不怕自己。斯内普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令他疑惑的是，即使如此，波特那份笃定自己不会伤害他的底气是哪来的？ 拖斯内普这些天禁闭的福，哈利的假期作业在开学前一周就已经写完了，而这时候罗恩等人的作业才刚刚开始写，于是哈利的作业就成了抢手货——大家都想拿去“借鉴”一二。 哈利也很大方地借出去了，只不过提醒了一句：“魔药论文千万别抄我的。” 罗恩不解：“你的魔药理论不是学得挺好的吗？”但看到哈利的魔药作业后，罗恩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哈利的论文大大地超过了斯内普布置的长度，不是因为哈利非常认真，而是因为他的作业已经被从头到尾评点过一次了，哈利根据那些刻薄的评语把整篇论文修改了一遍附在后面——所以他的作业比其他人的长出一倍有多。 “我说，老伙计……”罗恩几乎是捧着把那份作业还给了哈利，“斯内普对你真是……特别啊！” “是啊，特别讨厌我。”哈利耸耸肩。 这是一个难得斯内普把他早早放回来的晚上，但看着周围一片补作业的人，哈利也不好找谁陪自己下棋玩，只好坐在一旁看一本故事书。 说起来，这本书还是卡米娅教授送给他的圣诞礼物，不知为何，迟了好几天才送到他手上，随书而来的还有卡米娅教授的一张贺卡，贺卡上除了圣诞祝福外，还用卡米娅教授那种细长的字体写着：希望你还能为故事中的人流泪或欢笑，希望你还能珍重每一次故事里的相逢与别离，希望你还能把一些珍贵的灵魂安置在记忆里。 这本小书叫做《圣诞忆旧集》，里面只有三个短短的小故事，卡米娅教授已经在课上讲解过其中一篇了，所以哈利故意读得很慢很慢，就像熬萝卜一样把短小的故事反复熬煮，最后读得一嘴浓汤的美味，然后他想起了海格。 是的，他忽然很想去和海格聊聊天了，当他读到壁炉、蛋糕、百纳被、苏柯小姐和一条叫做奎妮的狗时，忽然十分想念海格，于是他很快就去取出了他的隐身衣，在不惊动罗恩的情况下溜出了城堡，一路奔向海格的小屋。 “海格！海格！” 海格很快就打开了门，见到哈利后满是惊喜，但还是假装生气地说着：“你怎么可以晚上跑出来呢？”哈利满不在乎地扬着笑脸：“我想喝土豆浓汤了。” 站在门口他都闻到浓汤的香味了，海格熬的土豆汤会加很多菌类，看起来就像一锅大杂烩，可是特别香，哈利光闻着那热腾腾的香味就饿了。 海格当然是把哈利拉进小屋，让他坐在铺了厚厚被子的大床上喝土豆汤，自己则坐在一旁把脚搁在牙牙背上，手里正在织一条大围巾。按理来说，海格这样一个大个子织围巾看起来会是很滑稽的，但当他用的织针跟一般人眼中的木棍差不多粗时，这种滑稽感便被消解了。 哈利逗了会儿牙牙，才坐回床上，把那本小书拿出来，对海格道：“我来读个故事给海格听吧。” 海格怎么会拒绝哈利的建议呢？于是哈利也摆出理直气壮的架势来，大声朗读着：“想象十一月末的一个清晨，二十多年前一个冬日早晨的来临……她（苏柯小姐）叫我巴迪，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她以前最好的朋友，那个巴迪死在了1880年代，她那时还是个小孩。她现在仍是个小孩……”窗边的火堆烧得很旺，火光印在小孩的眼睛里，眼睛亮亮的；当听到小狗奎妮的死亡时，海格和牙牙的眼睛都亮亮的。 斯内普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觉得波特不可能在宵禁前回宿舍了，抬头看见月亮还亮，便转身朝禁林走去，打算采一点魔药材料，或许回来的时候，还能恰好逮到一个不安分的波特。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圣诞假期结束前的某个夜里，哈利又去了一趟八楼，他还是没有告诉罗恩，而是独自坐在镜子面前的地板上，静静地看着，似乎打算要在这里坐一晚上，但是——“这么说——哈利，你又来了。” 哈利朝身后看去，邓布利多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微笑着看着他，就像任何一个老祖父正在看着自己爱淘气的孙子。 “对不起，邓布利多校长……”哈利慌忙站起来，“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房间。” 邓布利多伸手拍了拍哈利的头，和蔼地道：“不，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这里并不是我，或者任何一个人的房间。”他示意性地环视了一圈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哈利稍微明白了一点：“这个房间属于每一个无意间走进来的人。” 邓布利多点头：“这里是有求必应室，只要你心里想着某个需求，然后三次穿过那张挂毯，就能走进来。” “所以这里是一个藏着秘密的房间。”哈利当初是这样想着然后找到那扇青铜门的。 “所以，哈利，不要把秘密告诉太多的人。” 哈利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承诺，邓布利多慈爱地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厄里斯魔镜：“否则，恐怕会有太多人沉浸在厄里斯魔镜的乐趣里啊。” 没错。罗恩后来就向他借了好几次隐身衣，想来这个房间照镜子，要不是哈利说斯内普加强了巡逻，罗恩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邓布利多本以为哈利会稍微有点疑惑，但低头却看见哈利正平静地看向厄里斯魔镜，既不是恐惧，也不是喜爱，而是……若有所思。 “哈利，你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邓布利多忍不住问道。 哈利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最后也没装出一个笑容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慢慢地说着：“我什么也没看见，校长。” 邓布利多有些惊讶：“哈利，我听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普通的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他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他自己的模样。” 但哈利显然不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他眨了眨眼睛，最后笑了一下：“我连自己也没看见，邓布利多校长，我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一片黑暗。 从一开始，他就只看见一片黑暗。 这可不是邓布利多意料之中的事，他沉思了片刻，和哈利一起坐在了地板上，两人都非常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 “哈利，”邓布利多剥着糖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最幸福的人在厄里斯魔镜里只能看见他自己吧？” “因为他想要的都得到了，就不存在额外的欲望了。” “是的。那么，如果你只能看见一片黑暗，这意味着什么呢？”邓布利多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哈利摸着鼻子想了一会儿，觉得细思极恐——难不成…… “我想成为黑巫师？” 邓布利多哽了一下，最后也一本正经地道：“啊，或许有这个可能吧。”眼看着小孩的脸垮下去，才接着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哈利，你没有所求，同时你也不幸福。” 哈利似懂非懂。邓布利多便用罗恩举例：“你看，如果你去问你的好朋友他最大的渴望是什么，他会说什么？” “想要一把光轮2000！”这个哈利还真的问过。 “可是厄里斯魔镜知道，罗恩韦斯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荣誉，是赞赏，是成功，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几个哥哥抱有羡慕的情绪，所以他最强烈的欲望是成为和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优秀的人。” 哈利看了一眼厄里斯魔镜：“所以，厄里斯魔镜显示的其实是我们最本真的欲望——即使我们未必意识到它。” “是的。所以，如果你看不见任何东西，哈利，那就是厄里斯魔镜也不知道你要什么。” “我想要爸爸妈妈。”哈利低下头，平静地说着，“真的，邓布利多教授，我想要爸爸妈妈，为什么它不让我见他们一面。” “所以这就是你时隔多日后再度来到的原因？”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哈利。 “……是的。”哈利始终低着头。那天看着一片黑暗回答罗恩的问题时，他几乎真的以为爸爸妈妈会出现在镜子里面，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哈利抬起头来：“为什么什么也没有？”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哈利。”他是真的不知道。 哈利又沮丧地低下头去，却听邓布利多道：“不过，哈利，如果你想见詹姆和莉莉，我想有个地方我们可以去一趟。” 夜晚的戈德里克山谷沉睡在厚厚的积雪中，哈利紧紧地拉着邓布利多，小心翼翼地踩着深深的雪前进，但看着一个个脚印破坏了完整的雪地，小孩心里不由得感到可惜。 邓布利多左手提灯，右手用魔杖给哈利施了一个保暖咒，慢慢地走在前方引路：“戈德里克山谷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是因为战争吗？”哈利一路走来，只看见一些破旧的屋子，却是没看见多少灯火。 整个山谷像是停留在一场下过雪的梦里，风声像呓语一样飘过去。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哈利的话，而是把他带到了一个墓园里。 哈利紧跟在邓布利多身后穿过林立的墓碑，邓布利多拍了拍小孩的头，安抚道：“我本来也觉得，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此亲近死亡不是正确的决定。” 哈利却摇摇头，轻声道：“我不怕。卡米娅教授说，墓碑下面没有尸体也没有丑恶，只有历史。” “确实像是卡米娅会说的话。”邓布利多环顾墓园，仅靠提灯的光，他不能完全看清那些或新或许的墓碑，以及那些墓碑上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这里只有戈德里克山谷几百年来的历史。” 詹姆和莉莉合葬在一块墓碑下，即使哈利刚刚复述了卡米娅的话，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在泥土底下，棺材里面，他的父母依然靠在一起安眠着。 墓碑前有人放了一束百合花，不知是施了咒语还是如何，洁白的百合新鲜得像是刚摘下的。借着邓布利多手中提灯的光，哈利看见了爸爸妈妈的墓志铭：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哈利，或许这个问题不是很合适，但是——我实在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死亡的？”在回去的路上，邓布利多忽然问道。 哈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罢了。” 邓布利多有些吃惊：“这也是卡米娅教你们的吗？” “不是啊……”哈利侧头想了想，“这应该是哪个朋友告诉我的吧。对了，邓布利多校长，我也想问你一个可能不是很合适的问题。” 邓布利多呵呵笑着：“问吧。” “校长，你在厄里斯魔镜里看见了什么呢？” “我啊，我看见我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子。” “就像我送你的那双一样吗？”哈利非常惊奇，他送给邓布利多的圣诞礼物恰好是一双羊毛袜。 邓布利多的惊奇不亚于他：“是啊，当我看见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时，简直太惊喜了。要知道，大多数人送我的礼物都是各种书籍，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我已经拥有太多的书，却总是找不到一双合适的过冬袜子。” “嘿嘿……”哈利窃喜着，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也想送您一本书来着，可是我给双胞胎一人买了一双鞋，所以只能给您买双袜子了……” 邓布利多毫不介意：“意外之喜不是吗？” 邓布利多亲自把哈利送回了格兰芬多的寝室，既避免了哈利被斯内普抓到，又避免了小孩再次溜出去夜游。 哈利在说出口令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朝邓布利多问道：“您会把厄里斯魔镜搬走吗？” 邓布利多捋着胡子，顽皮地眨了眨眼：“暂时不会。我想一个头脑非常清醒的人是不会去寻找虚无的幻象的。” 哈利笑了笑，向邓布利多道了晚安，并且——“那么新学期见，邓布利多校长！” “呵呵，新学期见！”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爬过胖妇人的画像，才朝身边空荡荡的柱子边道，“西弗勒斯，我想你也需要充足的睡眠，养足了精神才能迎接新学期啊。” 斯内普解除了幻身咒，毫不留情地指责着自己的上司：“一个校长带头违反校规的学校，我想即使倒闭了也跟一个精神萎靡的魔药教授无关。” 邓布利多一边走一边笑，对斯内普的讽刺恍若不闻：“哈哈，西弗勒斯，百合花选得很漂亮嘛。” 斯内普的尖牙利齿立刻被磨平了，他黑了脸，压低了声音道：“你居然带波特去了……” “他想见父母一面。”邓布利多预见到了斯内普接下来的话，简单地把在墓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哈利说的某些话。 斯内普黑着脸：“前段时间我遇上了波特梦游……”他现在大概猜得出那是怎样一场莫须有的梦游了，而某位老校长居然包庇了波特！ 邓布利多赶紧在魔药教授发飙前转移了话题：“西弗勒斯，你对哈利说的那些话作何感想？” “想都不愿想！”斯内普低声咆哮着。 老校长脸上露出了奇特的表情，他似乎叹了口气：“死亡是一场伟大的冒险啊……西弗勒斯，很多年前，另一个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过是用德语。” 斯内普干巴巴地问道：“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那个人说完这句话就去掀起二战了？” 邓布利多叹气，斯内普咬牙：先是圣徒标志，然后是格林德沃——该死的波特！ 当晚，邓布利多打开了校长桌左侧那个多年未开启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几十封年代跨越相当大的信，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来读这些信件。 而另一边，哈利在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了一次，忽然想起他忘了向邓布利多询问关于禁林中幻影的事情，但随后他就睡着了，进入了又一个不安稳的梦。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假期的最后一天，斯内普大发慈悲（？）地解除了哈利的禁闭状态，然后就看见小孩跟脱缰的野狗（？？）一样奔向了联合大楼——无他，留学生们又回来了，联合大楼里挤满了欢笑的学生们…… 其实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也回来了，哈利和罗恩往联合大楼跑是主要因为听说留学生们带来新人过来，他们想去看看又多了有什么酷炫能力的同学。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猫耳大叔正靠在门框上抽烟。 胡子拉碴不奇怪，胡子拉碴的大叔不奇怪，胡子拉碴的猫耳大叔有点奇怪，胡子拉碴的猫耳抽烟大叔……哈利一侧头就看见罗恩的嘴变成了一个标准的o。 大叔叼着烟貌似在跟门里面的人解释什么，而且就大叔的表情来看，里面的人似乎并不想听他解释，并且——发射了一记镭射。 哈利和罗恩目送大叔飞到了天边，才敢走进联合大楼的大门，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局面并没有发生，留学生们有些正在整理行李，有些在跟过来看热闹的小巫师们扯闲篇，哈利跟众人打了招呼，然后加入了八卦阵营。 否则呢？去帮他们收拾行李吗？ 八卦小组正在围着时间线、天使和野兽小子打听新人的事：“刚才那个抽烟的大汉是谁啊？” 大汉……哈利囧了一下，不过这也是他目前最想听的八卦，赶紧拉着罗恩凑过去。 “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这是柯罗诺斯的回答。 “镭射眼的那口子。”这是沃伦的回答。 前者收回了十几声“哦”，后者收获了几十声“哦！”以及镭射眼的怒视一枚。 斯科特威胁性地对着沃伦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不等沃伦兴致勃勃地去跟斯科特打一架（不过哈利已经看见正在冒烟的夜行者了），斯科特就变了脸色，在哈利看来，那种表情近乎委屈。 斯科特看见了出现了门口的琴，马上跑了过去：“琴！洛根……” 琴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笑道：“我知道洛根过来了。” “本来说好是艾利克斯过来的，那个老混蛋非要……”斯科特皱着眉不停抱怨着，但他口中的“老混蛋”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脸上身上都还带着伤，洛根依然笑得很欠揍，还大笑着张着胳膊朝琴抱过去：“好久不见啊琴……” 琴一挑眉，斯科特的手又搭上了眼镜，于是洛根毫无停顿地抱向斯科特…… 就在哈利屏息准备再看一次耍流氓大叔被射飞的时候，某个黑衣教授凉凉的声音冒了出来：“请问是这里的哪位把我们学校的一棵打人柳砍掉了半边？” …… 混乱的联合大楼见面会过去了，留学生们貌似有内部的会议要开，所以小巫师们聊了一会儿后也各自回学院宿舍去了。 当然，斯内普还是向金刚狼要到了补偿款。 赫敏也在这一天回来了，哈利惊讶地发现赫敏居然带了一大箱子书过来，当然是用了缩小咒带过来的。 “敏，霍格沃茨图书馆和六角图书馆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 赫敏白了两个男孩一眼，然后开始检查他们两个的假期作业，哈利的作业当然在斯内普的监督下完成得好好的，罗恩也在前两天赶完了作业，但被赫敏检查出了许多毛病，于是又得一个个订正过来。 罗恩被按在桌旁订正作业的时候，赫敏正在看哈利的文学课作业。 哈利挠了挠头发：“嘿，这种作业没什么好看的吧？”文学课作业的题目是写一篇阅读感想，卡米娅教授给出的材料是苏霍姆林斯基的小短文《所有的墓都是人类共有的》，事实上，在假期前她就在课上提过这篇文章，还说了那句“墓碑下只有历史”。 哈利的阅读感想并没有很出彩的地方，最多可以称赞一句修辞恰当，书写整洁，不过在后半段他提到了一次扫墓经历，虽然写得不甚详细，但引起了赫敏的注意：“哈利，你什么时候去扫墓了？” 哈利看了一眼休息室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低声道：“晚上再跟你说。” 赫敏斜眼瞅了瞅哈利，放下他的作业，继续盯着罗恩：“罗纳德，别偷看我的作业！” 到傍晚休息室里的人渐渐少了，哈利才把赫敏和罗恩拉到角落里，把关于厄里斯魔镜和戈德里克墓园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罗恩很生气哈利居然把扫墓一事瞒到现在，赫敏的看法则很不同：“你们居然又去夜游？罗恩，哈利也就算了，要是你被费尔奇抓到可怎么办，我们今年的学院杯已经很危险了！” 罗恩嘟囔着：“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拿过学院杯了……” 赫敏生气地瞪他。 哈利照例打圆场：“嘿，赫敏，你想去看厄里斯魔镜吗？” “没兴趣。”赫敏斩钉截铁地道，“不过，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们说，在这里恐怕不方便，哈利，我们去八楼吧。”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想要一个怎样的房间？” “一个可以谈话的房间。” 最后他们得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的房间。罗恩走进房间就觉得背后一凉：“我咋觉得怪怪的呢？” 哈利无力扶额。罗恩或许会觉得奇怪，哈利却在麻瓜的电视剧里见得多了这样的审问室。 幸好有求必应室是以响应巫师的要求为第一准则，在哈利的强烈怨念下，最后房间变成了一个有着三张大沙发和一张大地毯的小客厅，三人在地毯上盘腿围坐，赫敏从长袍口袋里摸出她施了缩小咒的书箱，然后在地毯上用放大咒变了回来。 赫敏带过来的书可真不少，男孩们把一本本书拿出来摞在地毯上，发现大多数书都有翻看过的痕迹，不少还夹了彩色卡片做书签。 罗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书——除了在图书馆，所以惊讶得合不上嘴：“赫敏，你这是准备开图书馆吗？” 哈利拿起一本貌似童话的书：“这本书六角图书馆就有啊。”就在他遇上特里劳妮教授的那个隔间里。 赫敏抚了抚乱糟糟的头发：“我等不及会学校来看，所以先在伦敦的旧书店买了。好了，接下来，我要说和卡米娅教授有关的事了。” 卡米娅教授？哈利坐直了身子：“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那件事了。”放假前赫敏没怎么提禁林那件事，哈利还以为赫敏已经放弃追查幻影的身份了。 赫敏微微苦笑：“我本来是并不打算把时间花在这件事上的，但是在假期里，我收到了一封琴格蕾的来信。” 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漫威学院的留学生怎么和禁林事件扯上了关系。 “我和琴之前经常在图书馆遇上，所以曾经互相交换过联系方式，说好以后她回美国了也要当笔友，但是就在这个假期里，琴给我寄了一封信，具体内容就不给你们看了，重要的是，她向我打听一些魔法史里面的内容。”赫敏打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一边回忆一边向两个好友解说着。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琴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们的历史，但随着几次书信来往，我发现她对魔法史的了解已经超过了一个麻瓜应有的程度，我猜测她在调查一些东西，但——你们知道的，我对巫师的历史也不是那么了解，而且有些她问的事情根本不是正史，而是古代歌谣和野史传说，所以我给珀西寄了信，让他给我介绍一些相关的书籍……” “你居然去问珀西？”罗恩惊讶地打断了赫敏，然后收获了一个利落的白眼：“否则呢？问你吗？” 好吧，珀西再怎么说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哈利把罗恩的脑袋按了下去，让赫敏接着说。 “珀西给了我一张书单，我特地跑了一趟对角巷，把这些书都买了回来，看完后也发现了琴正在调查的是什么。”赫敏看了一眼堆在一旁的书，脸上既有疲惫也有自豪，“她在找六角图书馆。” “六角图书馆？”男孩们异口同声道。 “不是联合大楼那个。”赫敏把笔记本摊开了摆放在两人面前，示意他们看笔记，“是出现在口头传说和文献记载中的那个六角图书馆，看这一段，秃头疯巫师皮克拉的怪诞国游记，里面提到皮克拉通过‘一个有六面墙的书店’到达了梅林的住处，这是《怪诞魔法史》里的记录……还有比较正式的《魔法史》和《重要巫师年表》里都提到具有预言能力的巫师卡珊德拉在‘一个神秘的所在’里获得了先知的指点，并得到了神秘的年鉴，虽然书中没有提到神秘所在的名称，但描述中提到了‘无数的典籍’和‘穿过第六面墙’……” 赫敏把她找到的记录摊开在哈利和罗恩面前让他们自己看，两个男孩的脸色都渐渐肃穆起来，但赫敏还没有结束：“我继续跟琴通信，想知道她到底在调查什么，六角图书馆又到底是什么。”说道这里赫敏笑了一下，“我想她并不知道我也发现了‘六角图书馆’，只是想通过我知道一些魔法界的事情——毕竟我比她小那么多。” 哈利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聪明的赫敏！ “我不停地翻那些魔法书，可是不够，我感觉根本不够，于是我转向我比较擅长的领域——麻瓜的书籍，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那个六角图书馆——一定不止存在于巫师的历史里。”赫敏也笑了，“可是麻瓜的书比巫师多得多，我只能一边泡图书馆一边拜托一个堂哥在互联网上帮忙查关键词，然后我找到了。” 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那堆麻瓜书籍：“我没时间做记录了，你们自己看吧。” 哈利拿过那本童话，翻到赫敏做了记号的地方，只见那里写着：“……哆哆拉打算独自去把钥匙拿回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得去问问凯茉尔能不能弄到一棵隐身草……凯茉尔和以往一样，住在一个摆满了乱糟糟纸张的石洞里，石洞是一个规则的几何形状……” 罗恩也翻开几本书，看到了各种六角图书馆的变体，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震惊，不过也有些不解：“赫敏，这些……难不成麻瓜……不对！赫敏，这些和卡米娅教授有什么关系？” “马上就要说到了，你先别急。”赫敏看向哈利，“哈利，如果我直接问你对这些‘图书馆’有什么看法，你会怎么说？” 哈利放下书，沉思了一会儿，答道：“我很震惊，不过这些也可以解释成巧合。” 罗恩张了张嘴，不过也没有反驳。 “是的，这些——”赫敏指了指堆成小山的书，“根本没有明确提出‘六角图书馆’这个概念，这是我们观察出来的，我们看到六角图书馆存在于各个地点，各个时间点，以各种变了形的方式存在于文字中，可是——这些都可以称之为巧合。直到我注意到一个人。” 赫敏从一堆书中挑出了十来本，翻开来指点给男孩们看：“我想琴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她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我在反复的阅读中偶然发现，有这么一个人，老是出现在六角图书馆的附近，她有时候是个小女孩，有时候是个老太太，也有时候不是人，而是一只野兽，她或许叫卡美尔，或许叫凯茉尔，或许叫加梅拉，或许叫作嘉美……” “卡米娅。”哈利看着那一串名字发呆，“也许有时候她还叫作卡米娅。”这么相近的读音，加上这么多的巧合，赫敏当然会想到卡米娅教授。 “是的。”赫敏叹气，“如果琴不是特意避开，我或许对这个巧合还是不怎么相信，可是她隐瞒了，那么这个名字——或者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她怎么可能……”罗恩左看右看，都无法理解这件事，“卡米娅教授怎么可能一会儿出现在中世纪，一会儿出现在19世纪？” “这是她的问题，罗恩。”赫敏面无表情道。 “我比较关心的是，”哈利缓缓地道，“琴为什么在调查这件事？”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三人组都觉得这事情细思极恐，绝对不能告诉第四个人，但开学第一天他们就在餐厅外遇见了琴。 琴挑了挑眉：“哦，原来你们也发现了。” 赫敏大骇：“你怎么知道？” 哈利无奈扶额：“赫敏……琴格蕾是个读心者。” 赫敏红了一下脸，然后怒视两个男孩：“都怪你们想得太大声了！” 站在琴身边的人赫然是那个绰号叫金刚狼的男人，他饶有兴味地扫了一眼三个小孩，然后下意识地朝夹克衫摸了两下，哈利猜那是一个习惯性摸香烟的动作。但霍格沃茨是不允许抽烟的，所以他最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抽出了手，朝琴问道：“这些小鬼是什么人？” “nguage，洛根。”琴没有怎么理会金刚狼，而是拍了拍手上的书，对赫敏等人道，“去图书馆聊聊？” 三人组连连点头。 琴口中的图书馆是六角图书馆，赫敏和哈利以往都来过这里不少次，只有罗恩是第一次来，而且托赫敏的福，他一踏进图书馆就感到一种怪异感：“梅林的胡子，这图书馆到底有多大？！” 其实六角图书馆并不比霍格沃茨图书馆大，但它那迷宫般的特殊结构使这里似乎一眼看不见尽头，琴只是笑了笑：“多谢魔法。”这里用了拓展咒。 “不过，这里远不是真正的六角图书馆……”琴把三人组领进最里面那个小隔间，刚刚开学，图书馆里并没有多少人，所以在这里谈话不用担心被谁听到。 琴在三人对面坐下来，一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道：“或者说，我们正在找的那个，也并不是真正的六角图书馆。” 哈利和罗恩齐齐看向赫敏，赫敏顶着四只眼睛的期望问道：“所以说，六角图书馆根本就不存在是不是？” 哈利、罗恩：_ 琴敲了敲桌子，赞许地看了赫敏一眼：“没错，所谓六角图书馆，六面墙的图书馆，有无限典籍的图书馆，其实都只是我们——观察者给它的称号，但在那些文字记载和流传的歌谣里，其实并没有人确切地给出过那个地方的名字。” “这是你们来霍格沃茨的目的吗？”赫敏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全是。”琴摇头，“不过，我来英国的目的确实与六角图书馆有关，而且——这里是依照我的梦境修建的。” “梦境？” “赫敏，我不只是一个读心者。”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个心灵感应者，不只能听到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还能捕捉到世界的声音，赫敏，我能够感应到尚未发生的事情。” 红发少女的眼神透过对面的人看向更远的方向：“在来英国之前，我做了一个很吊诡的梦，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图书馆中看书，看一本很厚很厚的书，书的内容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自己越来越累，越来越焦躁，但那本书似乎有无数页，怎么翻都翻不完，我在快要崩溃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她顿了一下，定定地看向赫敏，“我看见了六面书墙。赫敏，我看见了一个似乎无限延伸的六角图书馆。” 赫敏下意识地朝后靠了靠，琴轻声地笑：“然后我就来到这里，参与了联合大楼的设计，然后——我在巫师的书和麻瓜的书里都看见了六角图书馆的影子，赫敏，那本《怪诞魔法史》还是你借给我的呢，所以我给你写了信，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到巫师的文化，试图找到六角图书馆的真相。” 赫敏没有说话，哈利和罗恩自然也跟着沉默，哈利是因为走了会儿神，罗恩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但什么都不说似乎又有些冷场，所以小韦斯莱在桌子底下用手指敲了敲哈利，见哈利没有反应，只要用食指抵住拇指……弹~ “哎哟！”哈利被突如其来的一弹疼得跳了起来，也吓了旁边的赫敏一跳：“哈利？” 罗恩侧过脸吹起了口哨，在轻飘飘的口哨声里赫敏找回了思绪，继续问道：“那么……六角图书馆到底是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琴爽快地道，“一个梦，一个传说，一个由断断续续的碎片偶然拼凑出来的东西。赫敏，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查到的和你查到的一样多，从来都没有那个人说过他确实见过六角图书馆或者它的原型，那么，它是否真的存在呢？” 琴在试探他们，赫敏立刻发现了。琴应该已经发现了“卡米娅”，但并不打算跟他们谈，所以在试探他们是否也已经发现了。 赫敏也不确定是否要跟琴摊牌，但不摊牌她又不能保证自己在读心者面前不露马脚，于是哈利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卡米娅教授的事呢？” 琴果然面露疑惑：“卡米娅教授怎么了？” 哈利你个猪脑子。赫敏在心里轻轻骂着，但其实也松了口气，径直把他们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卡美尔，凯茉尔，加梅拉，嘉美，不同记载中‘它’以不同名字不同形态出现，但我想‘它’应该和六角图书馆有关系。” 见赫敏已经交底，琴也不再遮拦：“应该。我记录了一下‘它’做过的事情，除了作为‘嘉美’参与了对某个大法师的杀害之外，‘它’一直是以相对友善的态度出现的，譬如传授知识，看守宝物。” “但‘嘉美’应该也是‘它’的某一面，我这里有两天关于‘嘉美’的记录，一条是杀害大法师，另一条是作为看守神秘之地的灵鸟。”赫敏翻开笔记补充道。 “是的。‘跟嘉美走吧，跟嘉美走吧，你的珍宝在哪儿呢？’” “可是……”赫敏看着厚厚的笔记却感觉莫名地丧气，“可是这些还是无法证明图书馆真的存在。琴，你有更多的线索吗？” “没有。”琴摇头了，赫敏很遗憾自己并不能判断出琴是否有所隐瞒。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回去的路上赫敏脸色凝重地对伙伴们说道。 本来他们只想搞清楚六角图书馆是什么，现在他们连图书馆是否存在也说不准了，而且更早些时候，他们只想知道那一夜禁林里的幻影究竟是什么，而不是远隔大西洋的另一个国家对霍格沃茨是否有其它企图。 “说真的，我觉得那个琴的话假假的。”罗恩忽然道。 “怎么说？”赫敏立即追问道。 罗恩难得充当解释者的角色，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你们想啊，刚才赫敏问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那个图书馆的时候，她说不全是，然后她又说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和六角图书馆有关。赫敏，‘六角图书馆’不等于‘那个图书馆’，你们刚才是在说这个吧？” “留学生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全是‘那个图书馆’，琴来这里和‘六角图书馆’有关……图书馆……梅林啊！罗恩，哈利，琴来到这里之前是不知道‘那个图书馆’的存在的，其他人肯定也不知道，那么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琴没有跟我们说完全部的话！” “呼，这个图书馆那个图书馆的……”罗恩拍了拍脑袋，“我快要被绕晕了！” 哈利也听得头疼：“就管‘那个’图书馆叫巴别图书馆好了。” “巴别图书馆……好吧好吧，哈利，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赫敏揪住哈利。 “我嘛……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哈利忽然压低了声音，拿捏着强调道，“琴、琴……你真的触碰到了未来吗？” 罗恩没有反应，但和哈利一起上过某堂文学课的赫敏却背后发凉——这是卡米娅对琴说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赫敏并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巴别图书馆的线索，但事情的进展很不顺利，她一开始是在琴给出的范围内搜寻，现在却要靠自己在书山书海中跋涉，显然是很困难的旅程。更令赫敏恼火的是，她唯二的朋友都没有加入到这个艰难课题中来，新学期的魁地奇训练开始了，虽然罗恩和哈利都不是魁地奇队员，但还是喜欢在伍德训练的时候跟过去看，有时候还能在双胞胎的掩护下飞个一两次。 哈利比罗恩还好一点，有时候也会来图书馆逛一逛，赫敏每每期望他能来分担一下厚厚的古籍，但哈利总是掩面挑几本故事书走人。 最大的打击，却来自卡米娅教授本人。 “今天我们要读两个故事。”卡米娅一边发讲义一边说道，“不过大家不要有压力，其中一个故事，你们都非常熟悉，而另一个……我想你们也会感兴趣的。” 赫敏翻开讲义，第一个故事已经完整地呈现出来：“辛杜瑞拉？” “是的，辛杜瑞拉，也就是——《灰姑娘》。”卡米娅恰好走过赫敏的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格兰芬多们骚动起来，他们中还是有不少人听过灰姑娘的故事的，并且都觉得自己过了读童话的年纪，卡米娅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而对面的斯莱特林们则一致地皱了皱眉——麻瓜的童话，噫。 但今天的重点课程在第二个故事。 卡米娅照常把巫师帽搁在一旁，一头黑发随意地挽着，一手拿着讲义，一手端着果汁，眼角总是微挑着，表情总是似笑非笑的：“第二个故事，叫作《叶限》，来自遥远的中国，是一个唐代文人所撰写的小故事……” 赫敏在下面一边听卡米娅讲课一边心往下沉，偏偏罗恩还在她边上兴奋地说着：“诶，这两个故事真的一模一样诶！” “是的！”卡米娅在上首敲了敲桌子，笑着说道，“十九世纪的童话故事，居然能在九世纪的笔记小说里找到原型，这不是很奇妙的巧合吗？”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赫敏在图书馆和教室里打转的时候，哈利和罗恩正在为了他们的新课程而欢呼。 开学后的第一堂格斗课就是在联合大楼上的，他们的格斗教练杰森陶德和詹姆斯巴恩斯和上学期一样英俊挺拔，站在重新布置过的训练室里迎接着他们。在这个寒假里和杰森相处得不错的孩子们都积极地跟他打着招呼，让冬兵颇感意外地看了杰森几眼。 但真正的意外在教室里多出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不少学生都已经见过了——金刚狼洛根，他正处于被迫戒烟的状态，所以只能叼着草根聊作安慰，但浑身极具侵略性的痞气和杀气依然让孩子们议论纷纷。洛根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把草茎呸了出来，朝孩子们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哈利听到了不少吸气声。 另一个人则吸引了大多数女孩子的目光，虽然红色卫衣的帽子被拉了起来，但她们还是看出了那是一个不超过十岁的男孩。男孩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堆坐垫上，捧着一本漫画看得相当投入，杰森不得不咳嗽一声提醒道：“比利？” 男孩——比利巴特森这才抬起头来，仿佛刚刚察觉到房间里多了这么多人：“呀，都来了啊？”随手把漫画塞进坐垫间，比利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走到杰森身边冲学生们点点头：“嗯，精神都很不错嘛！” 杰森面不改色地介绍道：“这是我们dc学院派来的指导老师，沙赞。” 众人：(⊙﹏⊙) 罗恩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捂着嘴含糊地问哈利：“你低着头干嘛呢？” 哈利艰难地回答道：“找一找我的下巴在哪……”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离。经过杰森一番解释后，众人才搞明白，这学期两所美国学校都决定派一位指导老师来训练他们的格斗技能，漫威那边派来的是金刚狼，dc这边派来的则是沙赞，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位的到来都颇有一番周折。 漫威学院本来是打算把浩劫——艾利克斯萨默斯，也就是镭射眼的大哥给派过来的，因为众人一致认为这个小伙子很沉稳也很负责，但就在教师会议结束前的十分钟，某位一直游荡在外的在职员工忽然浪回来了，听明白发生了啥后，以极其强势的姿态从艾利克斯手上抢过了这个公派出差的机会，具体过程未知，不过据说涉及到浩劫老师和某位高年级学生s的绯闻（浩劫：_）。 dc这边的情况更加复杂。和漫威那边人人争抢公费旅游不同，dc的教授们都不怎么想跑到英国来吃土豆，于是不是今天黑金丝雀扭着了嗓子，就是明天钢骨患了肺病，而命运博士的身体倒是没问题，就是老想宣扬一些宿命论的思想，可能会和巫师们产生宗教纠纷。最后众人纷纷想把副校长的养子夜翼迪克格雷森推出去，但迪克先一步找到了蝙蝠侠，满脸真诚地说道：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布鲁德海文最近治安不太好，不如把年纪轻轻但大有潜力的达米安派出去…… 解决完家庭纠纷的蝙蝠侠把教职工名单一个个点过去，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沙赞。 沙赞老师在学校里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方面，他一人身集六神之力，能力和正义联盟的大佬们相差不远，但另一方面，他的本体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所以大佬们虽然把他摆在教师的职位上，但基本上是把他从小学课堂上接出来就送到dc的教职工休息室的意思……简单点说就是，并没有人指望沙赞干点啥实事。 但比利并没有察觉到大佬们的意思，他还是首次作为dc的代表被外派出来，所以很希望在他的“学生们”面前摆一摆老师的架子，摆架子嘛，第一要义是气势。 比利挺了挺小身板：“沙赞——” 一道闪电劈过，比利在众人面前变成了英武非凡的神奇队长，引起一片夹杂着惊喜的惊呼，比利满心得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么，我们……” “巴基小子，先说说你们以前是怎么上课的吧。”洛根在一旁弹着爪子打断了比利的话，直接对冬兵问道。 比利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看向杰森，杰森虽然不觉得这个孩子教授靠谱，但对金刚狼显而易见的不屑还是皱了皱眉。幸好巴恩斯并没有直接回答洛根，而是说道：“课程安排一直是陶德在负责。” 杰森看了巴恩斯一眼，顺势解说了一遍上学期的课程，不仅是向洛根解释，也是在向比利解释，洛根听完后也对杰森高看了两眼，但还是啧啧有声：“你这样训练下去，他们——”洛根指了指下面的小巫师们，“都会被教成小罗宾的。”这可不是合作交流的本意。 杰森面无表情。他知道自己的弱项，所以才会让迪克在假期里帮忙训练一下学生们的协同作战能力。其实按他的想法，如果非要派个教师来的话，迪克可能是最好的人选，只可惜那个混蛋就是不肯离开哥谭。 再看看比利……比利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跑偏了：“你们学校还要按性格分院？为什么？” 格兰芬多们和斯莱特林们在队伍中互相看着，最后还是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被推了出来：“教练，这是我们的传统……” “为什么要有这个传统？”比利孩子气地托着下巴问道，“性格不同就不能在一起学习，在一起玩了吗？为什么不按其它标准来分呢？譬如把喜欢玩lol的和玩wow的分开？或者按性取向分？那我们就不用和沃伦他们住在一起了不是吗？”比利推了推杰森，真诚地问道。 杰森滞了一下，然后顽固地盯着自己的靴子。 比利还在滔滔不绝：“或者还有更多标准？甜豆花和咸豆花？供暖区和非供暖区？喜欢aquaman和不喜欢aquaman？不对，有人喜欢海王/潜水侠/海鲜专家/aquaman的吗？” 众人：(⊙_⊙) “沙赞老师！”还是杰森站出来按住了比利，“我们还是说训练的事吧。” “哦，对，训练，训练啊……”比利挠了挠脑袋，“我觉得杰森的训练方式很好啊，就是不太适合孩子们……” 你自己就是个孩子……杰森无语地看着比利。 一旁的巴恩斯却忽然插口道：“那沙赞老师觉得怎样的训练比较适合他们呢？” 杰森本以为巴恩斯是在给比利解围，但转脸却看见巴恩斯却是满脸认真，杰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比利的意见确实是挺有价值的，倒不是指望他那所罗门格兰迪的智慧，而在于比利自身就是个孩子，而且是个敢跟他们直言不讳的孩子。 被几十双眼睛盯住的比利昂首挺胸地站着，但最后也没支吾出一条有建设性的建议来，不耐烦的洛根早在一旁磨爪子磨得不耐烦了：“巴恩斯，我们还要不要训练了？” 训练自然是还要训练的，洛根直接接管了格斗课的课堂，作风剽悍的他在第一堂课上就让小巫师们排着队挨个朝他扔咒语，击中加一分，打倒他加五分，这种明目张胆攻击教授的机会可不多，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握着魔杖排队，值得一提的是，赫敏格兰杰小姐用一个咧嘴呼啦啦击中了洛根，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加分者中的一个。 用一堂课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第二节课洛根就打破了杰森订下的男女分开训练的队伍，他重新把男女生混在了一起，然后随机分成两队，让他们放下魔杖，各自用十分钟拟定队形，然后以小队作战，互相强占高地。这种训练方式迪克也玩过，但毕竟不像老兵洛根一样可以在旁指点：“嘿，高尔，你是个肉盾不要总想干辅助的活！……好！格兰杰已经完成五杀！……哦哈利波特，你又送了个人头！” 哈利茫然的波特眼看着西莫把自己撂倒在地，然后和克拉布击了个掌…… 一周后，金刚狼就成了霍格沃茨的热点话题，众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些人觉得洛根的做派虽然很粗鲁，但非常爷们儿，还有些人觉得洛根初来乍到就把深得众心的杰森陶德挤到一边去了，很不厚道。 “他还欺负比利老师！”拉文德布朗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不满地指责着洛根。 不少女生也附和着点头，顺便怒视那群拥护洛根的男生们。 罗恩对这种局势很无语，私下里和哈利说着：“她们不会是喜欢上沙赞了吧？”见哈利点头，罗恩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谁知道呢？沙赞可是同时具有成年男子的俊美和未成年正太的呆萌呢，和走酷哥风的陶德、巴恩斯一样，在青春期的少女中很有市场的。即使哈利是罗恩的好朋友，也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比毛都还没长齐的小男生更有吸引力。 “那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洛根啊？洛根多爷们！”这个话题也在男生宿舍里引起过一番讨论，哈利张了张嘴，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吞了下去。 处于话题中心的两人却对此毫无知觉，洛根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在联合大楼里搞三角恋，比利则依然积极地想为dc作贡献，但杰森成天冷着脸，比利跟他不是很有话题，其他孩子呢，不是把他当作更小的孩子，就是忙着自己的事，深感自己被看轻的比利一怒之下——打算以dc直派指导老师的身份去跟霍格沃茨校长谈一谈，这一去他倒是遇上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你们收到通知了吗？” 这个早上，霍格沃茨里到处回荡着这样一句话，小狮小蛇小鹰小獾们纷纷扎堆议论着什么，哈利也一走出宿舍就被拉进了一个小团体，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件事：早上新下发的通知。 珀西等众人七嘴八舌说完了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装腔作势地问着：“看来大家都收到通知了啊？” “废话！”罗恩在下面低声抱怨着，“通知就贴在宿舍门上好吗？” 哈利摸了摸鼻子，他出来的时候没怎么留意门上有没有被贴小纸条，所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恩便把手中的羊皮纸递给哈利，哈利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哈喽~又是一个新鲜活泼的周末呢~不知道各位想怎样打发这美好的四十八个小时呢~当然是按照英美特殊高校教育指导会的安排，来参加特里劳妮心理辅导班啦~ 哈利看着满纸的小波浪头晕眼花，前面珀西已经开始说道具体安排了：“一年级到五年级的学生，按格斗课的班级分别去联合大楼三楼尽头的321活动室参加心理辅导，一年级学生从9点到10点，二年级……哈利波特，你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眼睛都看向哈利，哈利赶紧把举起的手放下来，吐了吐舌头，问道：“为什么我们需要心理辅导？我们的心理有什么问题吗？” 哈利话音刚落，其他学生们也纷纷发出疑问：“是啊？什么是心理辅导啊？” 珀西显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赫敏在人群中描述了一番她见过的心理医生，结果骚动更大了，不少人纷纷表示自己心理并没有什么问题，不需要疏导，赫敏只好大声解释着：“心理医生不只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调节情绪也是他们的职业范畴。”说着赫敏提出了一个一厢情愿的观点，“说不定是教授们是想在考试前安抚一下我们的情绪呢。” “得了吧，离考试还有好几个月呢！”乔治大笑着插嘴道，“听起来需要去参加心理辅导的只有那窝小毒蛇啊！”他的双胞胎兄弟非常赞同地喝了个彩。 “别吵了！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一年级的都回宿舍洗漱好，半个小时后在休息室门口集合。”珀西板着脸镇压了众人的起义，但并没有收获多少赞同。 其实大多数人都已经洗漱好了，这会儿都留在了休息室，围着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询问关于特里劳妮的事情，哈利想起了在六角图书馆和特里劳妮的一面之缘，再听着众人对她“神经兮兮”“老疯子”“可怕的妄想症患者”等评价，倒也可以理解。 赫敏倒是皱着眉不满地道：“对他们来说，只有宾斯教授才是好教授。”毕竟宾斯教授从来不点到也不太留作业。 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一年级们还是在珀西的带领下到联合大楼和斯莱特林们会和了，一年级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已经在大厅里排好了队——他们也被打乱了混在一起。 “五个人一组，这边的跟巴恩斯过去，这边的跟我走。”杰森过来简单地把队伍整理好，哈利和罗恩、纳威以及斯莱特林的潘西、高尔被分在了一起。 哈利仰头看着潘西和高尔，小小地退了一步，退到了纳威的身边。 高尔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站在人群中就高出平均水平一个头来，格兰芬多们私下里都说他有巨怪血统，潘西帕金森也比一般女生粗壮许多，而且老爱仰着下巴看人，格兰芬多三人中最为瘦高的罗恩站在潘西面前都看起来相对“娇小”，更遑论哈利了——就连纳威都比他有吨位优势。 “你们知道这个心理辅导是什么鬼吗？”高尔低下头粗声粗气地问道。 哈利清楚地看见罗恩脸上的雀斑都抖了抖，但姜黄色头发的男孩还是努力平视（？）着高尔，用一种大人们谈生意时常用的腔调道：“啊，这个啊，只是考试前的一次心理辅导罢了。” 高尔短小滑稽的眉毛弹了两下，然后挤过人群，挤到了小马尔福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道：“马尔福，只是一次考前的心理辅导。” 所有人都看得出高尔在试图低调地把这个信息传达给马尔福，但他从体格到声线都实在太醒目了，于是…… 大厅里从杰森到哈利都看向了马尔福的方向，面色苍白的小马尔福瞬间红了脸，然后恼怒地踹了一脚笨拙的大个子跟班，大声道：“是的，我告诉过你了，这只是一次心理辅导，所以别再念念叨叨了！” 潘西同情地扫了一眼被赶回来的高尔，口中却嘲笑着：“真不知道德拉科为什么要找个这样的跟班——我是说，你和克拉布到底能做些什么呢，除了衬托一下他的身材？” 高大的高尔阴沉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 队伍的前进比哈利想象的要快，杰森很快就走到了他们面前，示意他们跟上去。 哈利隐约记得321活动室之前是一个室内篮球场，但这会儿它已经被改造成了……嗯，像是一间工作室，沙赞老师居然正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奇洛教授居然也在！ 哈利等人被杰森带到活动室的东侧，这边和西侧一样摆了长桌和椅子，火星少女和卡米娅教授正在长桌对面等候着他们。 哈利朝西侧看了一眼，那边是琴和特里劳妮。 这显然不是一次所谓的心理辅导了。虽然梅甘和卡米娅都只是非常随意地跟他们聊着家常，问一问最近学习怎么样，看了什么书，但哈利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他很想知道罗恩和纳威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但脑袋却怎么都转不过去。 发生了什么？？？哈利迟钝地发现自己只能盯住对面的卡米娅，但女教授却似乎离自己很远，哈利只能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听不见她的声音，与此同时，室内的光线迅速地暗淡下去，卡米娅渐渐融化在黑暗里，光线再次回来时，室内的环境已经起了变化。 哈利发现自己似乎又站在了一个杂物间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旧物正围绕着他：旧书，破扫帚，袖口坏掉的毛衣，没了头的小骑兵玩偶……哈利从黑暗中站起来，走过展览架，想找到一扇门，但惊恐地发现本应该是门的地方只有水银色的帷幕。 哈利从袖子里取出魔杖，对着帷幕的方向大喊“阿拉霍洞开”，从来都没有卵用的婴儿魔杖这一刻却相当给力，帷幕在哈利面前碎成千万片，同时这个房间也寸寸坍塌，那些杂物像是遇风就化成了粉末。 雨落了下来。 哈利微微抬脸，带着腥味的雨浇在脸上，并不像英伦的雨那么凉，哈利呆站了片刻才发现雨水积到了他的膝盖，这可不止是一场瓢泼大雨啊。 那所杂物间一般的房子已经不见踪影了，哈利在深水中跋涉，发现自己正走过一条令人忧伤的街道。 一个水盆从他身边飘过去。 一只狗的尸体从他身边飘过去。 一张木板床从他的身边飘过去的时候，哈利抓住了床板，爬了上去，又从水中捡起一块木板作桨，奋力朝前划水。 前进了一段水路后，视线内终于出现了一些面带愁色的人，他们或飘在水中，或坐在房顶上，哈利停住自己的小船，大声朝一个撑着脑袋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的男人问道：“喂――这里――究竟怎么了？！” 哈利问话的当口，一把倒着撑开的伞带着一个婴儿从他身边飘过。 被惊醒的男人眨了眨眼，依然满面忧愁，这种忧愁中带着某种无聊和疲惫，而不是伤感；他抬头看了哈利一眼，嘟囔了两句话，但哈利一时没有听懂他那浓重的口音：“什么？” 苦闷的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也大声朝哈利喊道：“下雨了啊！奥雷良诺，马贡多连绵不绝的雨季又开始了！” 男人喊出的话和着雨声，在哈利的大脑中嗡嗡作响，又像一把大斧子，劈开了他眼前的景象。哈利再次眨眼后，浸泡在雨水中的街道已经不见了，他正坐在一个怪异的密室里，面前堆满了拉丁文写成的古书，而手中紧握的，却是一张羊皮卷。 哈利稍微看了一眼羊皮卷上弯弯曲曲的字母，瞬间觉得头疼难忍，想要扔掉这张邪恶的玩意儿，但羊皮卷就像长在了他手上，哈利怎么甩都甩不掉它，那些文字反而掉落下来，往他脑子里钻：“第一个人，被绑在树上……最后一个人，被蚂蚁吃掉……” 哈利一个踉跄倒在了书架上，许多本书在他眼前掉落，隔着散落的书页他看见了坐在窗下的卡米娅――卡米娅的幻影。 卡米娅没有看他，却在低声跟他说话：所有的石鸻鸟都要叫起来了…… 世界又开始坍塌…… 狂暴的雨又开始冲刷大地…… 哈利在废墟中倒下去…… “哈利？哈利·波特？！”罗恩已经骑在哈利身上了，就等着他再不醒来就给他两巴掌。 “罗恩……别晃了……”纳威在一旁弱弱地开口，“哈利要被你晃晕了……” “欸？他醒了吗？” 哈利挣扎着推开罗恩，扶着椅子吐了出来，等再次抬起头来时，脸色已经相当苍白，罗恩想要上前给他拍拍，又被哈利异常平静的情绪给吓住了。 “你要干什么？”哈利盯住卡米娅，直接问道。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哈利在椅子上撑起身子来，盯住卡米娅, 问道。 卡米娅似是不解地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还是罗恩上前来拉住显然有些不对劲的哈利，大声劝道：“嘿, 哈利, 是卡米娅教授把你弄醒的！” “我知道是她……是她把我弄醒的……”哈利猛然回头，满脸茫然。 “是啊兄弟……你不记得了吗？”罗恩紧紧拉住哈利, 低声解释道, “这是一场实验……” “实验……”哈利靠在罗恩身上站稳了，但眼神还有些涣散，让本就满脸紧张的梅甘更加内疚了：“哦, 哈利, 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朋友使用能力的！”紧张的梅甘甚至在众人眼皮底下变绿了。 “不……不是的……”哈利终于想起了十分钟前的谈话, 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勉强笑了一下, “嘿, 这不怪你, hello，梅甘？这不怪你。” 哈利想起来了。十分钟前，他们正坐在这里和卡米娅、梅甘聊天，然后得知了这场所谓的心理辅导的真相。 不知何时，不知为何，沙赞和奇洛碰到了一起，并且相谈甚欢，在一次愉快的谈话后，沙赞提出了一个改进格斗课程的设想，奇洛对此也相当赞同，于是两人联名向邓布利多提出了申请，随后获得批复：可以，如果有需要，让特里劳妮和卡米娅帮忙吧。 “沙赞老师的想法是：实况模拟训练。”梅甘解释道，“这种训练方式dc和漫威都有采用，一般是由一个心灵感应者链接几个训练者，在类似入梦的情境下进行实况训练，但这种针对部分人的训练方式显然不适合霍格沃茨。”她和琴都做不到频繁链接这么多人。 “魔法。”卡米娅摘下帽子，抓了抓头发，“但是我们有魔法，我们可以把‘梦境’短暂地实化出来，为训练者提供场景。我们有空间魔法。” “所以，我们布置了这一次心理辅导，想先选拔出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学生来帮助我们构建‘梦境’。”梅甘的神色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任务，我会把你们带入梦中，但梦的内容完全由你们构建——你们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力。” “完全由我们构建？”罗恩也很激动，并且难耐地提问，“可是平时做梦的内容并不由我们控制啊？” “事实上，这个梦的内容多半会是你潜意识里最熟悉的事物……” “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哈利已经可以凭自己的力量站稳了，而且先前的异常情绪都已经收拾干净，“所以，这不怪你，梅甘。” 梅甘的脸上还有不安，站在哈利面前绞着手指，她身边的卡米娅倒是坐在桌子上随意地翻着一本厚厚的书不说话。 哈利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距离他们进入活动室才过了二十分钟。 “哈利……”罗恩还是不放心，“哈利，你究竟梦见什么了啊？”他和纳威等人都很快完成了梦境的构建醒过来了，但哈利却像死了一样昏睡过去了，在梅甘断开链接后也未能醒来，还是卡米娅教授主动提出由她进入哈利的梦境把他唤醒。 哈利没有回答罗恩的问题，而是轻声向卡米娅道了声谢。 卡米娅随意地点了点头，手下又翻过了一页书：“回去吧，去医疗翼要一剂生死水，好好睡一觉。” 罗恩抓住哈利连连点头，然后一起离开了活动室。 外面已经挤满了好奇的学生们，因为他们耽搁了颇久的时间，所以哈利在活动室昏过去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救世主男孩被自己的噩梦吓晕了？ 但哈利走出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么虚弱，事实上，除了情绪有点低落，哈利甚至还和他们挨个打了招呼，然后走到杰森面前问道可不可以回去了。 杰森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直等在门口的比利已经挤过来了，他今天也是神奇队长的样子，但蹲在哈利面前的样子还是很孩子气。 “哈利？你还好吗？”比利担忧地拍了拍哈利的胳膊腿，似乎在确认他的存活，“哦，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这就让梅甘取消这个心理辅导……”奇洛也跟在他身后过来了，只是紧张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嘿嘿嘿！”哈利赶紧拉住比利的披风，真诚地抱了这个孩子教授一下，“沙赞教授，一切都很好，我很好，梅甘也很好，实况训练也很酷炫，所以，不要太紧张好吗？” “实况训练真的很酷炫吗？哦，不对，你真的没事吗？”比利小心翼翼地拉着哈利的小胳膊，小孩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肯定地点了头，比利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抱了哈利一下。 杰森不动声色地把兴奋状态的比利拉开了，然后喊来珀西，让他把哈利送回宿舍好好休息，罗恩自告奋勇地跑去医疗翼给哈利要一剂生死水，已经完成“心理辅导”的赫敏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罗纳德！哈利到底怎么了？” 罗恩一边走一边嫌弃地看着赫敏：“你喜欢哈利？见鬼的，这可不怎么般配！”见赫敏危险地眯起眼，罗恩赶紧补充，“我不是说你的坏话，不过——哈利他还是个孩子啊！”和赫敏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小弟弟。 赫敏抬腿踹向罗恩：“你满脑子想什么呢？哈利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难道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朋友吗？而且——早恋是不对的！” 听赫敏吼完最后一句话，罗恩终于放下心来，万事通小姐没有看上自己的兄弟，真好，他宁愿对着一个不讨人喜欢的赫敏·格兰杰，也不想假装对赫敏·波特友好。 大略解释了一番在321活动室内发生的事，两人已经跑到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得知出事的又是哈利，表情相当微妙：“哦，波特！”罗恩很为自己多灾多难的兄弟感到难过。 “嘿，赫敏，你梦见了什么？” 赫敏微微皱眉：“没什么，山、峡谷和雨林，以及非常多的大猩猩。”她非常努力地把梦境构建得相当复杂，她猜选拔标准应该是梦境内容的丰富程度。 “哇呜，大猩猩？”罗恩有点难以理解，“我梦见了海洋和白鲸！那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厮杀，我甚至失去了一条腿！”说着他又好奇起来，“不知道哈利究竟梦见了什么……” “不要去问！”赫敏忽然停了下来，严肃地对罗恩交待道，“罗恩，千万不要去问哈利。” “呃，为什么……”他还打算回去就问一句呢。 “罗恩，让哈利醒不来的噩梦，你猜会是什么？”赫敏叹了口气。 罗恩终于明白过来了：“神秘人……” “所以不要去问，罗恩。” 回到哈利的宿舍时，珀西已经把哈利塞进了被子里，即使哈利坚持他并没有睡意，但此时的珀西韦斯莱相当有韦斯莱太太的专丨制风范，只差莫莉·韦斯莱的狮子吼了，哈利只好安安分分地睁着眼躺在被子里。 见罗恩和赫敏进门来，珀西赶紧嚷嚷着：“快把药给他灌下去！快！” 哈利：=_= 看着哈利喝下生死水，迅速地入睡了，罗恩深感自己对朋友的关心不够，居然未能体察到哈利的心情，日后可要好好地照顾好可怜的救世主男孩。 但哈利一觉睡醒后，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场噩梦，罗恩带着愧疚准备好好关怀他一番时，意外地发现哈利的心情简直好得不得了，不仅笑容灿烂依旧，而且满口都是对格斗课的期待和对卡米娅教授的感谢：“实战训练！还有什么比这更酷的？” “他不是被吓傻了，对不对？”罗恩看着远处正对着一群赫奇帕奇侃侃而谈的哈利，大口地咬住手中的面包。 “呃……他可是活下来的男孩！”赫敏困扰了片刻，发现哈利确实很开心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珀西，你知道有哪些人被选拔丨出来参与实战课建设了吗？”随着实战训练的提出，格斗课已经被改名了。 “我想下午的时候结果就能出来了。”珀西的兴致并不高昂。据罗恩透露，珀西的想象力相当贫乏，所以根本不可能被选上。 那边哈利正在被赫奇帕奇们追问那天在活动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哈利眨了眨眼：“你们是问我究竟梦见了什么？”小獾们连连点头。 “勇敢的赫奇帕奇！”哈利认真地鼓着掌，“我还没跟多少人说过呢，你们知道的，不是每个人都想听伏地魔的故事……”小獾们紧张地贴在一起。 哈利正要开口，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居然是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德拉克？你也是来听故事的吗？” 德拉克眼皮跳了跳，强行吞下一句几乎脱口而出的“f*ck”，稳住淡定的表情，拖长了强调道：“我对你的故事没有半分兴趣，我只是来送信的。” 一个小羊皮卷被递到眼前，哈利接过后朝赫奇帕奇们耸了耸肩，起身走到一旁展开纸条，德拉克跟着哈利走出餐厅，但侧过身没有朝羊皮纸看去，哈利留意到小马尔福的动作，笑道：“是邓布利多，他说奥利凡德先生来给我送魔杖了。” 德拉克抱肩面无表情地祝贺道：“很好。看来你终于可以摆脱一个‘非凡’特点了？” “哈哈，希望奥利凡德先生给力一点。”哈利把纸条塞进长袍里，“那我这就去了。” 见哈利挥手要走，德拉克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喂，波特——你还好吗？”他自然也知道哈利在活动室晕过去的事。 但该死的波特一边大笑着挥手一边倒退着远去：“非常好——德拉克！我非常好！谢谢关心！” 很好，该死的波特，现在所有人都听见了。德拉克强行无视了格兰芬多席上各种怪异的目光，走回斯莱特林长桌：“高尔，克拉布，吃完没？”两个大个子赶紧站起来，跟着小马尔福离席了。 “马尔福家的太子爷和哈利波特？”罗恩已经完全吃饱了，摸着肚子看着那边渐渐走光的斯莱特林们，“一个讨厌格兰芬多的种族主义者，而且他的父母还为杀害了哈利父母的那个人效力，赫敏，你猜他会是哈利的朋友吗？” “闭嘴罗纳德！”赫敏暴躁地吼道。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阴尸 奥利凡德先生为哈利带来了三根精心制作的魔杖，光听那些杖芯哈利都觉得老店主为他费了大心思：火龙的脚趾甲, 雷鸟的屁股毛（奥利凡德：那是尾羽！），阴尸的舌头。 哈利拿起第三根魔杖的时候稍微囧了一下, 但看看奥利凡德先生明显邋遢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和殷切的表情，小孩还是乖乖地挥舞了一下, 阴尸魔杖发出了类似打嗝的声音。 “哦！”奥利凡德先生垂头丧气地跌坐在了校长室的待客椅上, 乱糟糟的灰白头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邓布利多, 这可是我特地跑到爱尔兰找到的阴尸舌头！” 哈利吐了吐舌头把阴尸魔杖放回盒子里, 和另两根魔杖一起还给了奥利凡德先生。 邓布利多安慰了奥利凡德两句，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魔杖来赏玩了一下：“这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吧，英国可没有雷鸟了。” “问一位老朋友要的。”奥利凡德先生没有多说, 只是沮丧地看着哈利, 哈利不安地挪了挪脚，就听邓布利多说：“说起来, 奥利凡德先生，我记得我的福克斯也曾经为你贡献过两根尾羽呢。” “是啊, 其中一根和紫衫木一起制成了……”奥利凡德扫了哈利一眼, 没有接着说下去。 邓布利多把雷鸟魔杖放下, 沉思了片刻，拿出了自己的魔杖，递到哈利面前：“哈利，你要不要试试我这根魔杖？” 哈利正准备伸手，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于是看了奥利凡德一眼，却见老头子正异常激动地盯着邓布利多的魔杖，嘴唇颤抖着。哈利缩回了手，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正慈爱地看着他，解释道：“这是一根不错的魔杖。” “不错？”奥利凡德的声音变得尖细，“十五英寸，接骨木材质，杖芯是……对了，杖芯是夜骐的尾羽！这可是传说中的长老魔杖！” 哈利并不知道什么是长老魔杖，不过听起来很屌的样子，而且邓布利多并没有被奥利凡德影响，还是坚持地把魔杖递到哈利面前来，他便接到了手中，然后轻轻地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哈利？”邓布利多微微前倾，镜片后眼睛微眯。 “好凉……”哈利忍不住从上到下摸了一遍触感近似金属的接骨木魔杖，长老魔杖给哈利带来的感觉和之前那些魔杖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直接侵入灵魂的凉意，“它……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哈利再看了一遍邓布利多的脸色，才轻轻地挥舞一下长老魔杖，结果从魔杖顶端射出了一束白色的光芒，径直击中墙角，同时把哈利震得手臂一麻，魔杖也跌到地上。 一旁的奥利凡德先生几乎连滚带爬地把长老魔杖捡了起来捧在手中，而对面墙上的画像们——那是霍格沃茨历代校长则都从沉睡中惊醒了，看着哈利议论纷纷。 “我不是故意的！”哈利下意识地把手背在身后，把邓布利多逗笑了。 “好吧，哈利，看来长老魔杖不认同你。”邓布利多从奥利凡德手中接过魔杖，看着对面忐忑不安的小孩，面带愧疚地对哈利道，“是我太大意了，长老魔杖只认同一个主人，幸好哈利没有受伤。” “魔杖选择巫师……”奥利凡德在一旁嘟囔着。 看来自己的魔杖又要无疾而终了，哈利从长袍内兜里取出婴儿魔杖递给奥利凡德看：“先生，你能给这种魔杖加一个内芯吗？” 奥利凡德根本不愿碰这根小玩意儿，他嫌弃万分地退了好几步：“梅林！这是什么玩意儿？你居然在用婴儿魔杖？” “呃……至少它可以放个荧光咒什么的啊。”哈利觉得自己的宽面条泪已经流下来了，“先生，给它加个内芯吧，能来个阿拉霍洞开也好啊！” “婴儿魔杖根本不能加内芯，它本质上就是一根木头。”奥利凡德坚决地拒绝了，“奥利凡德的姓氏绝不能和这种低劣的玩具扯上关系。”似乎是害怕哈利缠住他，奥利凡德很快就向邓布利多告辞了，留下哈利欲哭无泪。 邓布利多耐心安慰着哈利：“不要太担心魔杖的事，我们要对奥利凡德先生有信心。” “是啊，下次奥利凡德先生来的时候，可能会给我带来家养小精灵的头发或者人鱼的鳞片做内芯的新款魔杖呢。”哈利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咳咳……”邓布利多严肃地捋了捋胡子，“哈利，那就对你自己再有信心一点吧。” 哈利茫然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老校长顽皮地眨了一下左眼：“要知道，婴儿魔杖本质上确实是一根木头。” 哈利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邓布利多意指何处：“我用一根木头放出了荧光咒？”那岂不是说他使出了一个无杖魔法。 “是的。”邓布利多夸张地给他鼓掌，“哈利，这可不是一个区区的荧光咒，这是一个无杖的荧光咒！” “那这是不是说——我是一个无杖魔法的天才？！”哈利激动地想起了那日在奥利凡德店中海格和斯内普说的话。或许正因为他是一个天才，所以梅林才收走了适合他的所有魔杖呢！ “呃……或许，这说明你需要接着练下一个咒语了。” 哈利羞愧地对了对指头——因为没有一根真正的魔杖，所以他上魔咒课基本上都在开小差。 “还有你的魔药学啊哈利……”邓布利多忽然找回了当教授时候的感觉，开始对小孩敦敦教诲了，“我知道西弗勒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但他毕竟是个教授啊，教授可是有资格给你评期末成绩的人，你期末成绩不及格就会拉低我们全校一年级的平均分，拉低了全校平均分霍格沃茨在魔法学校里可就很没面子了……” 哈利眼看着邓布利多把他的魔药学成绩和霍格沃茨的脸面挂上了钩，心知这魔药课看来是不能接着逃了，只好向邓布利多保证一定会好好上课，以热爱霍格沃茨为荣，以败坏霍格沃茨名誉为耻。 头昏脑涨地从校长室出来，哈利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人在门口等自己。 “哈利——” “波特——” 老规矩，双胞胎一边一个把哈利架走了，哈利被半拖半拉走了半天才发现他们似乎正在朝某个教师办公室走去，这才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去找奇洛教授——” “卡米娅教授——” “以及酷毙了的——” “沙赞！”双胞胎齐声学了一次沙赞的口令，哈哈大笑着把哈利扶住了，“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哈利揉了揉胳膊，无奈地耸肩，“我吃完午饭就来见邓布利多校长了。” “哈利！你也被选中了！”乔治喊道。 哈利想了一下，最近学校里涉及到选拔的大事只有一件，那么——“是实训课的事？” 这可真有点意料之外了，哈利记得自己根本在测试的时候差点睡死过去了啊？双胞胎却一齐向他眨了眨眼：救世主嘛！总有点特权的。 哈利也觉得是这样…… “你们也被选中了吗？”哈利刚才可听见了那个“also”。 双胞胎笑嘻嘻地挤眉弄眼：“当然！论想象力——当然是格兰芬多最棒！” “还有哪些人？”哈利一边跟着两人朝奇洛的办公室走，一边问道。 “还有拉文克劳的秋张，你见过的，那个东方美人，另外还有赫奇帕奇的追球手罗尔夫，哦，我可不觉得那家伙有什么想象力——赫奇帕奇！”弗雷德顿了一下，撇了撇嘴，“不过，相比在最后关头加进来的德拉科马尔福，我想即使是赫奇帕奇也更有趣一些。” 哈利对赫奇帕奇的印象不错，他挺喜欢那个塞德里克的，不过德拉克在最后关头加进来是怎么回事？ 弗雷德打了个响指，模仿着德拉克平时说话的腔调：“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有一个有权有势有金加隆的爸爸？” 哈利悄悄地流了一滴汗，同样是走特殊门路，他受到的待遇可比德拉克好得多。 哈利和双胞胎走进奇洛的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三个教授正在对被选出来的学生说着什么，哈利跟着双胞胎后面走进去，一边向教授们问好，一边扫了一眼奇洛的办公室，发现这里乱得非常符合一个单身汉的身份，各种羊皮卷和书籍把一个大书架塞得满溢，沙发上和地上都乱丢着一些看起来可疑的小玩意儿，其中有一些哈利似乎在双胞胎那里见过。 哈利的视线落到一个小小的万花筒上时，奇洛尴尬地把它轻轻踢到了柜子底下，然后朝哈利腼腆地笑了笑。 “ok，人都到齐了，我们坐下来说吧。”卡米娅随手用魔法把奇洛的办公桌也变成了沙发，示意大家坐下。 身材高大的沙赞往那一坐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卡米娅和奇洛两人坐在一起才他那么宽，他还乐呵呵地招呼大家都坐下。 双胞胎看了看形势，明智地一个坐在了另一个腿上，哈利紧跟着坐在了他们身边，拉文克劳的美人学姐秋张抿嘴一笑，在长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然后哈利看了看德拉克，却见他慢悠悠地拉过办公椅坐下了——坐下就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于是被剩下的那个赫奇帕奇坐在了秋张和哈利中间，哈利特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个清秀温和的大男孩，脸上的雀斑让他想起罗恩，但略带畏缩羞怯的神色又让他想起纳威：“嘿，你好，我叫哈利波特。” 赫奇帕奇似乎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瑟缩着笑了笑，并伸手和哈利握了一下：“罗尔夫，我是罗尔夫斯卡曼。”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哈利被选为“筑梦者”之一的消息很快就在霍格沃茨传开了，和哈利预想中一样, 并没有人认为他是凭正当途径选上的，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和德拉克看成一路人——一个是富二代, 一个是英雄二代而已。一开始哈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又不是他主动要当选的, 况且“筑梦者”啥的, 考owls的时候也不加分不是，但等他真正听见那些不满的言论传进耳朵来时, 才发现还是有些令人困扰的。 幸好哥住的是单间, 哈利乐天地想着。 而且他的好友们都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评论，罗恩倒是很想从他这里套出一些实训课的具体情况来，只可惜——哈利一张口要谈起实训课的内容就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是卡米娅为了防止筑梦者泄密玩的小把戏。 赫敏一边给哈利配消肿药一边问魔杖的事, 当听到哈利对长老魔杖一无所知后，万事通小姐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你没看过《诗翁彼豆故事集》吗？” 哈利红了下脸, 然后问道：“那是什么？” “隐身衣啊哈利！”罗恩在一旁比划着，显然他也认为所有人都应该读过《诗翁彼豆故事集》, “我以为你已经去看过了, 那个三兄弟的故事。” 赫敏把消肿魔药塞给哈利, 然后扯过一张羊皮纸，一边画一边给哈利讲述着关于死亡圣器的故事：“……你看，所向披靡的长老魔杖，能够使死者复活的回魂石加上可以逃过死神目光的隐身衣，这三样就是死亡圣器，传说中拥有了全部死亡圣器的人，就会有战胜死神的力量。” 赫敏的笔下画出了一个直线、圆和三角组合成的图形。 哈利伏在赫敏身边盯着这个符号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赫敏都狐疑地看向他了，才摸了摸鼻子，不解地道：“我好像在哪看过这个图案。” “或许是在哪本历史书里看见的吧。”赫敏转了转羽毛笔，“因为这个图案同时是格林德沃的圣徒标志。我也是在一本比较冷门的小书里看见的这个，由于那段历史的特殊性，一般教材里不会提及这些。” 为了调查六角图书馆而大量阅读历史和野史的赫敏对魔法史的了解已然超过了土生土长的巫师罗恩，更不用说哈利了。大概了解了一下格林德沃是谁后，哈利并不觉得自己曾经在哪见过圣徒标志，而且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图案也并不和死亡圣器连在一起。 摇了摇头，哈利不再多想了，转而向赫敏问起六角图书馆的事，结果赫敏立刻沉下了脸，哈利眼皮跳了跳，悄悄地往罗恩身边挪。 “哈利……”赫敏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长长的书单，“我们还有这么多书没有看……” “啊赫敏我还要去准备实训课的事先走一步了！”哈利撒丫子跑了，顺手捞走了吓懵逼了的罗恩，两人一鼓作气从图书馆跑回了格兰芬多塔，惊起路边小动物无数。 赫敏看着瞬间跑得没影了的两个朋友，叹了口气，继续朝着她的书山书海奋斗，手边的a4笔记本已经记满了各种没头没绪的故事，看得越多，她就越相信巴别图书馆的存在，但同时又深深怀疑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红发姑娘不知何时坐在了赫敏的对面，两人平静地对视一眼，然后交换了笔记。 男孩们并不明白赫敏的困惑，他们大多数都处于对实训课的期待之中，双胞胎每天都在和亢奋的同学们打游击战，无论他们去教室还是去餐厅，都会遇上一大堆人向他们打听究竟联合大楼的321活动室现在改造得咋样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批“筑梦者”中最重要的角色是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秋张？拉文克劳的书呆子。哈利·波特？空有名气的小孩子。德拉克·马尔福？嚣张跋扈的富二代。罗尔夫·斯卡曼？罗尔夫·斯卡曼是谁？ 眼看着双胞胎被热心群众追得只差没躲进女盥洗室，哈利表示十分欣慰，并送上一个么么哒，作为“空有名气的小孩子”，他还可以继续浪荡~浪荡~浪——“哈利波特，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发呆的场所，那么我想再次请你离开我的课堂。” 哈利从浪荡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斯内普正弯腰凑到他面前喷射毒液，油腻腻的黑发几乎落到了小孩脸上。 “斯内普教授！”哈利条件反射地要站起来，结果斯内普还未来得及抬头，于是救世主的头顶和斯莱特林老蝙蝠的大鼻子有了一次亲密接触。 哈利发誓自己听到了“嘶”的一声。 但蛇王毕竟是蛇王，等地窖里的学生们都能看见斯内普的正脸时，他还是往日里那么冷酷那么无情那么蜡黄的一张脸，而且声音也还是辣么的刻薄：“哈利波特，滚出我的课堂！” 哈利龇牙咧嘴地揉着头顶，同时苦着脸求饶：“可是，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校长……” 斯内普完全不想听到那个热衷于压榨员工的老头子的名字，声音又低沉了一个度：“马上！” 哈利只好拎着书包出去了，至于他的坩埚——哦，他根本就没带坩埚过来。 不学无术的波特！鼻子隐隐作痛的斯内普教授如是想着。 一开始发现波特又坐到了魔药课堂上，斯内普还吃惊了一下，然后就想到肯定是某个老蜜蜂对波特说了什么，哼，就波特那脑子，来不来上课又有什么区别呢？这绝不是褒义！但凭着那一丝为人师表的道义，斯内普也不打算对波特做什么，他爱来上课就上，但他来上魔药课不带坩埚是几个意思？“不想伤及无辜”？哈，伟大的波特。反正斯内普也不想每周处理一次名叫“波特”的事故，不动手也好。但坐下来不到十分钟就开始神游天外是什么鬼？是不是再坐一会儿就要开始哼歌了？于是——怒气爆表的斯内普飙了，再次把救世主赶出了教室。 直到晚上批改作业的时候斯内普还带着一股怒气，于是三年级的赫奇帕奇们很荣幸地收获了一片红彤彤的“d”，反正也没人会来质问黑漆漆的老蝙蝠，哈？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前食死徒，一个双面间谍（嘘！），一个刻薄偏心讨厌小巨怪的霍格沃茨魔药教授，一个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乌漆墨黑并且打算一条胡同走到底的男人。 细数三十几年的人生，他不仅有一个充满家庭暴力的、悲惨程度堪比黑魔王的童年，还在波特四人组的欺凌中度过了不怎么愉快的学生时代，这期间他失去了仅有的亲人，又被死对头波特夺走了唯一能给他带来慰藉的百合花（莉莉！），好不容易毕业了找到了一份虽然不怎么道德但好歹有些前途的事业，结果王八蛋老板伏地魔一魔杖把自个儿女神给秒了，然后丢下一堆食死徒同事被一个小婴儿给秒了，如果不是自己还得用这条贱命来保护莉莉的儿子，那会儿他可真想干脆把自己给秒了，而不是把自己专卖给另一家黑心企业。 每当新老板·混蛋老蜜蜂·邓布利多用各种方式来压榨自己的剩余劳动力的时候，斯内普都觉得自己这半辈子简直太滑稽。他想要的总是得不到，连死都不能死，就因为那个现在还在门口蹲着的小崽子。 哈利对路过的几个斯莱特林学生耸了耸肩，等他们走远了，才又站起来敲地窖的门：“斯内普教授，斯内普教授，斯内普教授？”敲一下喊一声，简洁明了，一点都不聒噪，嗯，哈利是这样认为的。 但终于黑着脸打开门的斯内普可不是这样认为的：“该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哈利一如既往地无辜抬脸：“斯内普教授，我想学魔药！” “我记得我已经把你赶出……”斯内普窒了一下，他忽然发现，按照波特小子以往的逻辑…… “是啊，教授不让我去上魔药课，可是期末我又要考魔药，那我就只能申请课后辅导了。”说着哈利还把手中的羊皮纸递到斯内普面前，潦草的申请书上赫然有邓布利多的签名，“否则我的魔药就会挂科，挂科就不能毕业，不能毕业就影响霍格沃茨的声誉！” 课！后！辅！导！斯内普怒极反笑，当下磨着牙一伸手把波特拎进地窖，反手摔上门，把哈利放在试验台前，然后喝问道：“疥疮药水怎么制？” 哈利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流利地背出了药方，他的理论知识还是相当牢固的。 斯内普冷笑着把配制疥疮药水需要的材料堆在了哈利面前：“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允许你使用这里的工具和材料制作一剂疥疮药水。” 哈利看着面前成筐的材料，忽然觉得自己摊上大麻烦了。 据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学生透露，那一夜，地窖里平均每半个小时响起一个炸雷，而第二天哈利波特被斯内普扔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多少布料了。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苹果 周四，奎里纳斯·奇洛起了个大早, 简单地洗漱完后，又忍不住反复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仪表, 镜子里的青年穿着规规矩矩但相当老气的暗紫色长袍，虽然个子不算矮, 但总是不自觉地驼背, 而且青年脸上老带着些讨好意味的笑脸，使人一望而知, 这是一个怯懦的人。难怪他的学生们都以为他是一个赫奇帕奇, 事实上他是一个拉文克劳。 看：胆小的奇洛，懦弱的奇洛，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奇洛, 皮皮鬼最喜欢欺负的奇洛！学生们会喜欢不拘小节的卡米娅教授, 会崇拜严厉慈爱的麦格教授，会害怕刻薄冷酷的斯内普教授, 却只会瞧不起没用的奇洛教授。 “振作点奎里纳斯！”奇洛抓起毛巾用力擦了一把脸，想对镜子里的自己做一个鼓励的表情, 但鼻子眼睛和嘴都不怎么配合, 最后只露出一个堪比哭泣的笑容。 奇洛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抓起昨晚已经准备好的教案去找卡米娅教授，一路都沮丧地低着头，直到快要走到卡米娅教授宿舍的门口他才猛然抬头，停住脚步，想起对方是一位女士，而且是一位已婚的女士。 尴尬，奇洛只好远远地站在十米开外假装翻教案，一边担心着有人路过，一边等待卡米娅出来。 幸好并没有等多久，那扇门就打开了。奇洛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回头，却发现开门的却不是卡米娅，是一个模样有点滑稽的男巫，一头白发像一样堆在肩头，蛋黄色的长袍也皱巴巴的，看向这边的时候奇洛发现他还有点对眼儿。 奇洛猜这人就是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这个猜想让腼腆的年轻人更加窘迫了。一大早就站在别人妻子门口，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但卡米娅的声音却从门内传出来：“谢诺？奇洛教授在门口吗？”女教授的声音里带着睡意，似乎刚刚起床，奇洛觉得自己还听见了洗漱的声音。 “在呢。”谢诺菲留斯一边回答妻子的问题，一边朝奇洛笑了笑，然后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我想你就是奇洛教授？进来坐坐吗？”奇洛结结巴巴地准备拒绝，却被男巫一把拉进了屋子里，一边推一边说着：“吃了早饭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吃吧？” 作为校内唯一已婚的教授，卡米娅·洛夫古德宿舍里的壁炉是和洛夫古德家连接了的，所以谢诺菲留斯才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平日里众人很难意识到卡米娅是个已婚者。 奇洛被热情的谢诺菲留斯拉到餐桌旁坐了下来，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奇洛留意到桌上的内容和霍格沃茨的早餐不太一样，是牛奶、豆浆和鱼片粥，旁边还摆着已经剥了壳的水煮蛋。 见奇洛一直在望餐桌上看，谢诺菲留斯呵呵笑着道：“卡米娅最近胃口不太好。”奇洛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是一个挺友善好相处的家伙，于是松了一口气。 卡米娅终于换好了长袍，打着呵欠走过来，语带抱怨：“我讨厌牛奶。”她丈夫赶紧道：“我还准备了豆浆——不，早上不要喝果汁，不过你可以吃一个苹果。”年轻的妻子这才坐下，慢腾腾地用小勺喝粥。 奇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和卡米娅差不多同时进入霍格沃茨就职，这位女同事在他眼里一直以来都是特别随性但略带强势的，没想到私底下……嗯，还是挺强势。 卡米娅从果盘里挑了一个面相红润饱满的苹果，用手指推到谢诺菲留斯面前，然后转头问奇洛：“吃了没？” 奇洛看着洛夫古德先生自觉地开始给妻子削苹果，愣了一下才答道：“还没呢……” “那还不赶紧吃点，待会儿我们还要再去检查一遍实训教室。”卡米娅微微挑眉，“你一大早跑过来不是来看我们吃早饭的吧？” 奇洛连连摇头，然后自己拿了碗碟喝粥喝牛奶。 削苹果的男巫乐呵：“哈哈，卡米娅最近心情不太好……” 和洛夫古德夫妇共进早餐后，奇洛对实训课的紧张也去了大半，喝下去的鱼片粥把胃填得满满的，平白给他添了一份淡定。 卡米娅跟丈夫简单地拥抱告别，然后谢诺菲留斯就走进了壁炉——他还得回去照顾女儿呢。 奇洛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道：“洛夫古德夫人，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啊。” 卡米娅瞅了他一眼，伸手：“我看看你的教案。” “哦哦，在这儿。”奇洛赶紧把教案递过去，“可是……你不是也准备了吗？” “我就看看。”卡米娅阅读的速度很快，不等他们一起走出城堡，卡米娅就看完了奇洛这个月准备的所有课程，然后就发现了问题：“奇洛，你这是在教黑魔法防御还是在教他们怎么作死呢？” 奇洛手忙脚乱地接过卡米娅扔回来的教案，然后夹在胳膊下，低着头没有回答。卡米娅挑了挑眉，奇洛的教案里全是诸如“怎么让一把钥匙越变越小”，“记忆球和显影咒之间能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的内容，这可不在黑魔法防御学的教纲里面，倒像是……嗯，韦斯莱双胞胎的恶作剧日常，奇洛正在把这门课变成“恶作剧教学”。 被卡米娅一直盯着不放，可怜的青年教授简直要瑟瑟发抖了：“卡……卡米娅，我们还是先说说实训课吧。” 卡米娅弹了弹帽子，轻笑一声放过了他：“好吧，先去检查一下教室。” 他们已经走到联合大楼了，沙赞等人正在大厅里等待。奇洛松了一口气，上前对沙赞问道：“没有人闯进321吧？” “没有！当然没有！”比利的兴奋程度非常符合他的实际年龄，“你们的防御咒可真厉害！天，如果我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就好了，这可是我见过最棒的游乐园。” 作为“筑梦者”之一，奇洛就把比利的话当做赞扬了，甚至稍微有些脸红：“这对小巫师们来说可不是游乐园——这是一个奇妙的迷宫。” 是的，这是一个迷宫。 作为第一批进入321活动室的学生，整个一年级都被魔法制造的奇妙迷宫给镇住了，他们正站在一个被高大灌木和密密麻麻的藤蔓围起来的迷宫前，一些低沉的咆哮声正从那些细小的缝隙里传出来。 比利站在他们面前，挥了好半天手才让孩子们平静下来，不再尖叫或往迷宫里闯：“ok！先听我们说几句话ok？”小巫师们眼睛发亮地盯住比利。“好的，没错，你们现在能够看见的，就是筑梦者们为你们创造的最带劲的新课堂！”好吧，这句话带来的是一波更加带劲的欢呼。 洛根被杰森和巴恩斯推上前去，用一声咳嗽镇住了场面，比利耸了耸肩，干脆让了位，洛根便接着解释：“接下来，杰森会把你们分成八个队伍——当然不是按你们的学院分，分每个小队都会领到一张地图，然后八个小队分别从迷宫的八个入口进入，在迷宫里，你们会遇上敌人，遇上陷阱，遇上危险的动植物——虽然都是假的，但还是会给你们带来伤害，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安全回来吧。” 洛根话中的含义让躁动不安的小巫师们安静下来了，杰森无奈地看了颇为得意的洛根一眼，上前开始划分队伍。从这堂课开始，四个学院要一起上课了，所以小队也得重新划分。 哈利和罗恩还是被分到了一起，但赫敏和他们分开了，纳威和另一个格兰芬多女生拉文德被分了进来，随后是两个拉文克劳，两个斯莱特林以及五个赫奇帕奇，罗恩数了数人数，嗯，刚好十三个orz。 哈利基本上认识所有人，罗恩却只认识自己学院的人和敌对学院的两个人——德拉克马尔福和潘西帕金森，所以哈利又一次充当了四院的友好媒介，给众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两个拉文克劳女生分别叫帕德玛佩蒂尔和泰瑞布特，都只矜持地点了点头。 人多却不势众的赫奇帕奇都主动地表示了友好，但罗恩就记住了苏珊博恩斯：“嘿，你姑姑也是魔法部的！”圆脸的小姑娘红着脸点了点头。 十三人小队围在一起短暂地交流了一会儿，杰森就过来通知他们进入迷宫了：“你们是第七分队。” 一直没有参与交流的德拉克·马尔福这时突然开了口：“陶德先生，请问我们队的队长是谁？” 队员们都愣了一下，然后一半的人都不满地看向德拉克，罗恩更是几乎要开口讽刺小马尔福了，幸好杰森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德拉克，然后平静地道：“这个问题——你们自己去迷宫里解决吧。” 在入口处等待的比利并没有留意这一个小插曲，他扬着大大的笑脸拉起入口处的藤蔓，看着小巫师们一个个走进去，口中不停地说着一些加油的话。杰森在一旁观察着比利的表情，并且很容易地得知了比利的心中所想：“不，沙赞老师，你不能和他们一起进去玩。” 比利：(；′⌒`) 杰森扶额：“至少目前不行，等下一阶段，我们开始对战课程吧。” “我们要和巫师打架？”这可是比利不知道的。 杰森看着恢复原状的藤蔓，神色平静：“需要训练的不只是巫师。”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一只舒展翅膀的巨鸟从高大灌木之上飞过，哈利等人追逐着鸟鸣声抬头望, 每一双年轻的眼睛里都倒映着浓郁的绿——那些异常高大的乔木枝叶相连，和蟒蛇般攀缘的藤蔓一起遮天蔽日, 太强势的绿让眼前的一切都失真了。 然后他们恍然想起这本该是一个梦境。 但首先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不大的草坪，看来他们暂且可以在这里商量一下走出迷宫的战略。进迷宫前杰森把地图给了哈利, 于是哈利将地图在草坪中央展开, 众人围聚在一起查看。 “我们现在在这里。”哈利首先根据视线范围内可观察的景物找到了他们的所在地。 “出口在这里。”帕德玛·佩蒂尔很快将手指指向地图的另一端。 两个地点中间隔着湖泊，灌木丛和许多不明含义的黑色方块, 一个赫奇帕奇女生看了一会儿地图, 开口问道：“哈利，你不是筑梦者吗？” 哈利确实是筑梦者，但他确实不知道那些黑□□方块到底是什么：“我们是分别创造了自己的梦境, 然后交给教授们组建的, 而且……我猜教授们也会在迷宫里加入自己的东西。”小孩吐了吐舌头，表示众人还是不要指望他了。 说起来这个小队里居然有两个筑梦者。 德拉克·马尔福站在一群席地而坐的小巫师身后看了会儿地图, 忽然道：“波特，我们要分头行动。” 哈利回头看德拉克, 小马尔福在哈利和罗恩之间挤了进来, 从长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魔杖, 然后在地图上慢慢地画出线条。 是路线，众人很快看出魔杖下画出来的是走出迷宫的路线，黑色的线条弯弯曲曲穿过整张地图，德拉克一边画一边解释：“这是唯一两种走出迷宫的路线，但是——这一条，需要穿过很长一段森林，危险性很高；另一条路线要穿过湖泊，不过沿路都是低矮的灌木，只是……”德拉克看了众人一眼，“在抵达湖泊之前，有两条路可以走。” 哈利等人顺着德拉克魔杖的指引朝地图上看，在通往湖泊的方向上确实两条黑线，而两条路旁都有黑色方块。 “为什么非要分头行动？”罗恩不解，“一起行动不是安全系数更高吗？人多力量大啊。” 哈利稍微理解一点德拉克的意思：“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这些地方有什么，如果有危险的话，与其全军覆没，不如保全一路。” “有危险的话当然更要一起上啊？”罗恩更不能接受了，小队中不少人也和他是一个意思，帕德玛就提出了异议：“而且我觉得教授们不会让我们一上路就碰上意外。”他们毕竟还是一年级的小巫师呢。 见自己的意见被众人反对，德拉克抿了抿唇，露出某种刻薄的表情，但嘲讽之语尚未出口，哈利就提出了第二种方案：“我觉得谨慎一些还是好的，不过也不一定要分开行动——要不这样，我们先派一批人进去，在通过这一段路后，再发出信号让后面的人进来。” 这个方案获得的支持人数较高，而且显然这先派出去的一批人会是相对更强的人。 “这样花的时间太多了。”德拉克微微皱眉，“我们只有两个小时。” 红着脸的苏珊·博恩斯道：“可是只有这一段路需要这样做啊！” “嗯，确实要抓紧时间了。”哈利再看了一遍地图，“那我们先选出第一批人来吧。” 众人喃喃着赞同了，德拉克见状也闭嘴了。 格斗课上表现优异的罗恩很快就被选了出来，拉文克劳的两个女生也主动表示愿意先行探路，然后众人都看向斯莱特林。 德拉克懂的魔咒应该是这群人里最多的，但他先看向了哈利，哈利眨了眨眼，掏出婴儿魔杖比划了两下，德拉克嘴角抽了抽，然后站到了先行分队里。 潘西看看剩下的人——哦，一堆赫奇帕奇——便跟德拉克站到了一块儿。 然后两个赫奇帕奇男生也加入了。 罗恩其实是想拉上哈利一起的，但他也看见了哈利的婴儿魔杖，只好作罢，看着德拉克从哈利手中接过地图。 纳威在哈利的提醒下用魔杖在空中显示出现在的时间，如果先行小队许久未归，他们就无论如何得跟上去了。 德拉克在进入通道后也先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他们进入迷宫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以他对迷宫内部场景的猜测，这点时间恐怕有点紧张。 “潘西，你和那两个拉文克劳小姐走中间。” 男生们自然不会有意见，于是队形变成了德拉克和罗恩走在最前面，两个赫奇帕奇男生充当护翼（？），潘西和两个拉文克劳也紧握魔杖跟在男生身后。 罗恩还是第一次和小马尔福并肩行走，不由得多打量了德拉克几眼，德拉克也很快发现了，斜眼瞅了罗恩两下，没有说话。 对，就是这种眼神！罗恩哼了一声不再看德拉克。 “你们……觉不觉得越来越冷了？”帕德玛忽然开口道。 确实越来越冷了，三个女生慢慢挤在了一起，潘西站在中间，一手挽一个拉文克劳女孩，莫名有开了hou宫的感觉。 又走了一段路，罗恩首先发现两旁的灌木上附着的霜花，而他们脚下的草地也越来越稀疏，枯黄的细草地伏在地面上，他们似乎正从草原走向荒原。 罗恩拦住众人，停住了脚步。他们前面是一堵藤蔓建成的高墙，冰霜的寒气正从枝叶间弥漫出来，从德拉克手中的地图来看，这里应该是第一个黑色方块的位置。 “ok，兄弟们——还有姑娘们，准备好魔杖。”罗恩首先拿出了魔杖。 “闭嘴韦斯莱！”德拉克回身给潘西施了一个保温咒，然后朝罗恩冷笑，“你最好不要给我们拖后腿。” “拖后腿？”罗恩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马尔福！我可不是你那两个大块头兄弟！” 德拉克可没心思和罗恩扯淡，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障碍可是他自己设的，而德拉克的想象力，可不是韦斯莱的肌肉能够对付的。 “阿拉霍洞开！”不过德拉克也不怎么担心韦斯莱的死活就是了，于是上前一步打开了藤蔓，风雪灌了进来，同时还有骤然放大的咆哮声。 飓风中众人都下意识地拉住了身边的人才勉强站稳，但飞卷的雪花扑面，几乎没人能看清前路，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巨大的白影扑过来，伴随着可怕的咆哮声——“hulk smash！” wtf？德拉克懵逼了——他的梦境里可没有浩克！ 这边先行小分队在白茫茫的风雪中和冰霜浩克搏斗，那边哈利等人却正在掉入黑色的深渊。 哈利趴草地上捧着脸，无辜地看着小伙伴们：“我们是在下沉吗？” 吨位最可靠的纳威身上已经挂了两个小獾，圆脸上满是无奈：“是的哈利……” 好吧。哈利叹一口气，然后和众人一起惊叫出声：“啊啊啊啊啊o(≧口≦)o——” 留守部队们本来安安稳稳地坐在草地上，聊着小天唱着小曲，看着钟表等待德拉克等人回来，但分钟才走过五个点，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下的草地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柔软，柔软得像一张水床，一块布丁，额，一个沼泽？ 惊叫着的小巫师们掉在了一堆黑色的藤蔓里，哈利还没来得及喘气，藤蔓们就缠了上来，小孩大惊失色：“触手py？” “不，哈利，这是魔鬼网……”不远处的纳威在连连惨叫的间隙中喊道。 “好吧，这是魔鬼网，然后呢？”哈利使劲扯了扯横在胸前的粗壮藤蔓，然后惊讶地发现这藤蔓比他的胳膊还粗。 “我……”纳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藤蔓们吞没了，哈利不敢再乱动，乖乖地被捆在原地，然后朝还能看见脑袋的某个赫奇帕奇女生喊话：“汉娜·艾博，你的草药学学得怎么样？” 扎着两个金色马尾的赫奇帕奇女孩似乎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出了眼泪，哈利不得不先安抚她两句，女孩才能够回忆起课堂上的内容：“魔鬼网……魔鬼网……遇上魔鬼网，千万不能慌张……” “don’t panic……”哈利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问道，“还有呢？” 苏珊·博恩斯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并且想到了关键处，激动地喊了出来：“火！魔鬼网害怕火！” “这很简单啊，你们有谁带了火柴吗？”哈利趴在魔鬼网上，认真地问着。 “哈利！”苏珊本就泛着粉色的脸蛋更红了，幸好她的魔杖一直都握在手上，又幸好她们学过的咒语中恰好有那么适用的一个。苏珊咬了咬牙，念了好几遍咒语，终于有一串漂亮的火焰从魔杖尖端冒了出来，那些藤蔓一触到火焰就颤抖着松开了，女孩跌落到地面上后，赶紧又放出几串火焰，救出了同伴们。 “哦……我爱赫奇帕奇！”哈利从泥土里爬起来，嗅到满满的土腥味，立马意识到这里应该是罗尔夫设下的梦境，可是现在他们有三个赫奇帕奇在这里呢~ “不，哈利，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还没喘匀气的纳威白着脸道。 “what？”哈利话音未落，就发现有什么玩意儿正在他脑袋后面喷气，而从对面几个同伴的表情来看，恐怕不是什么太友善的东西。 深深吸了一口气，哈利耸肩：“告诉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四十二章 经 第四十二章经 “听着马尔福！”罗恩一边朝三米高的冰霜浩克出拳，一边对身后的马尔福嚷道, “从这里出去后我一定要好好地揍你一顿！” 德拉克一手揪住罗恩的长袍控制着人肉盾牌的方向，一手握紧魔杖, 所有他知道的咒语正在脑子里猛烈刷屏：“冰冻咒！”蓝色的光芒打在咆哮着的浩克身上，但并未能阻止巨人的动作。 “冰冻咒？”罗恩在前面夸张地喊着, “马尔福, 你在对一个雪人使冰冻咒？”脑子被浩克吃掉了吗！ 五分钟以前，他们走进风雪中, 遇上了浩克——当然, 不是原版的，只是一个巨大的冰雪怪物，但也让小巫师们吓得够呛, 而首当其冲的马尔福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把罗恩推到自己面前当肉盾。 “闭嘴韦斯莱！”眼看着浩克马上要掷出一个西瓜大的雪球, 德拉克下意识地矮身，然后罗恩就被砸中倒地了, 头晕眼花中终于向金发男孩竖起了中指。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两个拉文克劳女孩正在并肩朝冰霜浩克扔火焰熊熊，转眼看见两个主力军居然躺在雪地里互相比中指, 差点没把咒语砸向他们。 “听着, 韦斯莱, 我给你一个证明格兰芬多还有点脑子的机会。”德拉克从雪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长袍，眼中居然闪过一丝笑意。 “w……what？”罗恩也赶紧爬起来，哈着白气问道。 “对我态度好点。”德拉克满脸嘲讽的笑意，同时手中的魔杖对准了浩克——脚下的雪地：“冰冻咒！” 连续几个蓝色的咒语击中地面，蓬松的雪地转眼间变成了冰原，本来正在弯腰滚雪球的浩克看着光滑的冰块，侧了侧脑袋，发起愣来。 趁此机会，德拉克迅速安排任务：“潘西，你带两位拉文克劳小姐朝东边跑，赫奇帕奇去西边，韦斯莱！”罗恩下意识地立正：“在！” 德拉克踢了他一脚：“你就站在这儿。” 浩克已经回过神来了，吼叫着朝地面砸了一拳，然后想要朝德拉克这边扑过来，但光滑的冰面让这个冰雪造就的巨人狠狠地摔了一跤，砸出许多冰屑。 与此同时，德拉克解下了自己的皮带。 罗恩大惊失色：“德拉克·马尔福！”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自己的全名！”德拉克横了罗恩一眼，然后把皮带的一头递给罗恩，“去潘西那儿。” 罗恩不明所以，但还是拉着皮带的一段朝潘西所在的位置跑去，跑出两米他就发现了异常，手中的皮带越拉越紧，却还能继续延伸。 浩克也注意到了这个正在场上跑动的小人，而且很想smash他一下，但另一头的德拉克已经召集了两个赫奇帕奇一起朝他放出“火焰熊熊”。 “潘西，你拉住皮带上的环。韦斯莱，继续跑，去那个黄头发的赫奇帕奇那里。”德拉克一边喊话一边紧盯着浩克的动作。 “我是金发。”黄头发的赫奇帕奇朝德拉克无奈地看了一眼，“而且我叫厄尼麦克米兰。” 就这样，罗恩在德拉克的指挥下将皮带传到了场上每一个人的手里，最后绷得紧紧的皮带绕成了一个六角星的形状，德拉克接过回到手中的另一端皮带，迅速将两头卡在一起，然后大喊道：“松手！” 六人同时松手，已经忍耐到极致的魔法皮带终于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想要收缩回原来的长度，于是——“砰！” 浩克低头一看，那根黑绳子正紧紧地捆在自己的腿上，而且有越来越紧，朝冰雪里深深咬进的趋势。 “hulk……不喜欢捆绑！”浩克怒目并咆哮着，但心狠手辣的马尔福正躲在罗恩背后不停地朝他腿上放出火焰，看出形式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有样学样，不一会儿大个子雪人就站不稳了。 “嘿，马尔福。”方才在浩克脚下跑了一圈的罗恩这会儿才稍稍平复心情，“为什么你的腰带可以变得这么长？为了预防你长胖吗？” 德拉克冷森森地看了罗恩一眼，魔杖抵住了罗恩背后：“要不要我送你一个颈圈带带？” 这边冰霜浩克已经趴在了地上，那边哈利等人还在隧道里鬼哭狼嚎。 话说哈利还是没忍住回了个头，只见一只巨型的“蜗牛”正在对着他喷气，那黏糊糊的脑袋几乎凑到了小孩脸上。 哈利发誓他那一秒听到了“蜗牛”咽口水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场没命的狂奔。 “我讨厌赫奇帕奇！”哈利很快就发现他们正处于一条地道之中，众人不得不掏出魔杖放出荧光咒才能看清方向，而微弱光芒下他们只能看见地道两旁生满奇奇怪怪的植物，而脚下的泥土里则混合着疑似蜗牛粘液的玩意儿。 “我们这是跑进蜗牛洞里了吗？”哈利绝望地听见了后面吧唧吧唧跟上来的声音。 “那不是蜗牛……”纳威逃亡之中又要来科普了，“蜗牛的脑袋不是那样的……” “随便那个背着壳的怪物叫什么吧！”哈利一边跑一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苏珊和汉娜，“怎么对付它才是最重要的。” “啊！”跑在最边上的拉文德布朗忽然喊道，“这里有一条岔路！” 众人都惊喜了一下，然后失望地发现，那里不止是一条岔路，还是一条死路，它更合适的名字应该是洞穴。更可怕的是——哈利用魔杖照了照，于是众人都看见了那条岔路的侧壁上挂满了小“蜗牛”，密密麻麻甚是可怖。 “呕……”哈利捂着嘴退开了，其他人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去，互相拉扯着继续朝前跑，但这条黏糊糊的路似乎根本没有尽头，而且身后那只大蜗牛哼哧哼哧地穷追不舍，小巫师们却渐渐体力不支了。 拉文德首先脚一滑跌倒了，哈利和纳威回身要去扶她，却意外看见了地道深处冒出来的巨型蜗牛的脑袋。 “啊——”拉文德即使是个格兰芬多也还是个小女生，平生最害怕的就是各种黏糊糊软趴趴的蠕虫，更从未想过与一人高的巨型蜗牛亲密接触，当下就吓得尖叫起来。 巨型蜗牛却立刻以不似“蜗牛”的速度爬上前来，脑袋前端的方嘴张了张，喷出一大股粘液，全部落在了拉文德和两个男生身上。 粘液又腥又臭。拉文德已经面无人色了，哈利眼看着她就要吐出来，赶紧捂住女孩的嘴，同时示意纳威不要发出声音。 脸色也不太好的纳威捂住自己的嘴，用眼神询问哈利怎么办。 哈利用口型示意：闭气。 地道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前方跑开了的汉娜等人的呼吸声——她们并不知道后面到底怎么了，但也一时没有出声。巨型蜗牛也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在三人头顶上探头探脑，不是滴下一些粘液。 见拉文德渐渐平静下来——其实是差点被哈利捂死——哈利慢慢松开了手，然后示意她和纳威都不要乱动，自己则轻轻把手伸进长袍口袋，摸出了一颗硬糖。 纳威和拉文德都睁大了眼，不知道哈利是几个意思。 哈利却在微弱的光线下露出了近乎恶作剧的笑容，扬手将硬糖朝巨型蜗牛身后扔出去，糖果打在地面上后，“砰”的一声爆炸了。 巨型蜗牛貌似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嘴中发出黏稠的“吧唧”声，哈利看见拉文德和纳威惊讶的眼神，恶作剧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作出口型：韦斯莱。两人立刻明白过来了：韦斯莱双胞胎的恶作剧糖果。 哈利趁热打铁，又扔出两颗爆破糖，终于把巨型蜗牛哄得回了头。看来他果然没看错，这只大蜗牛并没有眼睛，只能凭声音来辨别环境，所以才会突然袭击尖叫的拉文德。 眼见巨型蜗牛慢慢地朝地道里面爬走，三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看看对方，都是浑身蜗牛口水，但不等他们迈出两步，敏感的大蜗牛停了下来，而且有转过身来的趋势，三人顿时又不敢动了，在绿莹莹的荧光下面面相觑——这是要和它僵持着？ 哈利捏了捏自己的口袋，沉思了一下，松开拉着纳威的手，朝巨型蜗牛走去。 “哈利……”纳威紧张地要命，却只敢轻轻地喊着。 哈利在背后摆了摆手示意纳威收声，慢慢走到了大蜗牛背后，然后在众人的心惊胆战中……往蜗牛壳上爬。 他想干嘛？？？这是所有人脑子里大喊着的问题。 这只变异蜗牛的壳上居然也滑溜溜的，哈利爬了老半天都没爬上去，而且充满疑惑的大蜗牛也不老实地晃动着，给哈利的行动增加了难度，最后哈利干脆在大蜗牛的尾巴踩了一脚，借力蹭了上去。 这一脚的力度可能有点大，哈利听见大蜗牛愤怒地“荷”了一声，然后原地弹了起来，吓得哈利赶紧掏出爆破糖往前面扔了一颗。 幸好，清晰的爆破声还是转移了巨型蜗牛的注意力，渐渐平静下来，循着声音往地道里边爬，哈利也一路扔糖，操控着大蜗牛往回走，渐渐消失在纳威等人的视线中。 “哈利……”纳威热泪盈眶，“哈利被怪物带走了……” “嘘！”拉文德心有余悸，但也难过极了。 围过来的其他人听完发生的事后，也又害怕又难过——哈利是要牺牲自己换其他人走出地道的机会吗？ “肯定是这样的。”纳威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哈利是为了救我们。” 苏珊红着脸抱了抱已经抽泣着哭起来的拉文德一下，安慰道：“别难过了，这些都是假的，是梦境啊。我们还是快点走出去吧，走出来才能再看见哈利啊！” 幸好这里是梦境。 被大蜗牛驼走的哈利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他可真受不了和成百上千个蜗牛挤在一起……呕，好吧，即使是梦境他也受不了。 他可不打算就这样跟着大蜗牛在黏糊糊黑漆漆的地道里双宿双栖，从爬上蜗牛壳开始，他就有了一个坑自己的计划——他打算用爆破糖把大蜗牛引到那个洞穴（或许是蜗牛孵化室？）去，而且最后他也成功了。 巨型蜗牛毫无知觉地跟着爆破声爬进了洞穴，爬到了最里面，然后……它就转不了弯了。 “哈哈哈哈哈哈……”提心吊胆了一路的哈利终于丧心病狂地笑出声，“我就猜你没过科二吧！嗒哒~我这就走了~你就在这里慢慢练倒车出库吧~哎哟喂！” 哈利一开始想出这主意，是看中了这只大蜗牛真的很大，很胖，所以会被岔道卡住，但这会儿他要爬下来的时候，就不得不埋怨这只蜗牛真的太大，太胖了，以至于他爬下来的时候不得不直面那一整面墙的小蜗牛……密密麻麻的小蜗牛…… “ok……这都是梦境都是梦境……”哈利背过身，闭着眼硬生生挤了下去，不敢去想自己有没有挤破几只蜗牛壳，那逼真的触感真的很妨碍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好不容易爬下来后，哈利和大蜗牛都快疯了，哈利是因为自己背上居然粘了两只小蜗牛，大蜗牛则是被这困境憋得屁股都亮了——是真的亮了！ 哈利看着大蜗牛渐渐泛起红色光芒的尾部，就像看见了红色预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那红光慢慢扩散到巨大的蜗牛壳，并伴随着颤抖的咆哮声，看起来和听起来都很危险的样子。 既然危险，那肯定是要转身就跑了。 哈利扭身就跑，几乎在他第二只脚刚迈出岔道，大蜗牛在他身后爆炸了。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伴随着冰霜浩克最后狂怒的一拳，德拉克等人脚下的冰原也碎裂了, 众人赶紧扶住最近的人，同时骇然发现冰原下面居然是一个湖泊, 而且湖水正不合常理地震荡着。 “不……不是这样的……”德拉克一连几个咒语打过去，但湖水还是低吼着冲破了冰原, 众人都被巨大的力量推到在了碎裂的浮冰上。 见德拉克还有不甘的意思, 罗恩赶紧按照这个恼人的斯莱特林：“别！你会耗尽魔力的。”以一个一年级学生的水平而言，德拉克这一场搏斗中实在使用了太多次魔法, 虽然马尔福家的苍白肤色掩盖了他的虚弱, 但罗恩还是看出了德拉克的状态不太好。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德拉克坐在浮冰上，冷眼看着罗恩。 罗恩愣了一下，然后道：“我们沉下去！” “什么？”不远处的潘西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难以置信地喊了出来。 “你们想想, 我们视线范围内已经没有路了，而我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是一个湖泊！”罗恩大声朝浮冰上的同伴们喊道。 确实，刚才他们还没有分心观察, 罗恩点明后众人才注意到视线所及范围内, 除了这个碎裂的冰湖外, 就是无边的白雾，连他们来时的路都已经不见了。 德拉克心下一沉：“波特他们……” 罗恩也想起了留守在原地的同伴们，姜黄发色的男孩脸色一变，险些惊呼出声，但被德拉克用眼神制止了——现在可不是引起惊慌的时候。 “所有人，”德拉克将魔杖收回内袋里，尽量声音平稳地问道，“都会游泳吗？” 情况不太好，只有一半的人会。德拉克脸色不变：“一个带一个，都先吸足一口气。” 罗恩带上了一个赫奇帕奇男生，剩下的人也各自组好了队伍，最后德拉克落单了，不过他本来就会潜水，众人做好准备后，一齐吸气，然后埋头潜入浮冰之下。 水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冷，不过水流的速度异常快，他们几乎是在被水推着走，德拉克一边跟着队伍游，一边惊讶地看着水底景物的瞬间变换，几乎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大堆水草就卷了过来，众人赶紧浮出水面。 水上的景物也切换了。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一齐看向眼前的曲桥和浮萍。 女孩们首先游向了岸边，潘西不会游水，是帕德玛带过来的，在水中呛了水，此时正伏在岸边呕水，其他人也状态不太好，纷纷上岸，然后互相施咒清理一新。 罗恩狠狠地拧了一把长袍，拧出了一大把水，吸足了水的冬季长袍穿在身上可不是一般的沉，罗恩干脆把袍子脱下来用力拧，拧到半干再穿上。 德拉克坐在湖边的一块岩石上看着罗恩身上皱巴巴的袍子，嗤笑了一声。 罗恩头也不回：“你就等着感冒吧。” 德拉克笑得更开心了，然后掏出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快速烘干咒。 罗恩：=_=行，你会的魔法多你更屌。 众人恢复状态的同时，德拉克掏出了藏在袍子内袋里的地图，幸好地图虽然有点皱，但并没有糊开，从周围的景物判断，他们确实走到了湖泊的位置，而这个湖泊……曲桥，垂柳，湖心亭，湖面的浮萍，湖里的锦鲤——毫无疑问，秋张！ “马尔福，看这里！”罗恩惊讶地用手指戳着地图上某个地方。 德拉克转头一看，罗恩指的是他们进入迷宫的那个地方，那里本应该有黑点标注着一片草坪，但现在却是一个黑色的方块！ “他们不会遇上危险了吧？！”那个名叫厄尼的赫奇帕奇说出了众人心里共同的想法，然后一片阴云从每个人脸上拂过——那些被留下的人，可都没有多少战斗力。 就在众人发呆的时候，湖中忽然溅起大片水花，本以筋疲力尽的小巫师们瞬间一起将魔杖指向湖泊，然后看见了……几个人头？ “哈利！”罗恩首先喊出声来，然后冲了过去，把哈利拉出来，“哈利，纳威……哦还有拉文德，你们都怎么了？” “哦——这是什么味道？”潘西皱了皱鼻子。 身上还糊满“蜗牛”唾液的哈利摸了一把自己，然后伸出一只糊满黑泥的手：“罗恩……i need 安慰……” 把都像是在芝麻糊里打过滚的伙伴们捞出来，再挨个清理一新后，众人才开始询问发生了什么。 讲述者是纳威：“……我们就听到了爆炸的声音（哈利补充：就是那只大蜗牛被我气炸了！），然后整个隧道都坍塌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股洪水就隧道深处冲了出来……然后我们就被冲到了这里。” “所以……你们身上糊的，都是蜗牛的黏液？呕……”帕德玛难以接受地退了两步，女孩们的反应也都差不多。 “嘿！”罗恩不满了。 “你们呢？为什么你们也不太好的样子？”哈利指了指德拉克，“连德拉克的大背头都乱掉了。” 再强大的发油和摩斯也扛不住和浩克的搏斗加微型洋流的冲击，德拉克把这边发生的事也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在空中施了个“时间显现”，时间显示他们只剩下不到五十分钟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走吧。” 虽然众人都身心疲惫，但还是没有人反对德拉克的意见，都在稍微歇一口气后就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 “哈利？”罗恩这才发现哈利受伤了。 哈利是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一个，不仅长袍被炸成了破布，除了脸上的擦伤外，腿上也被飞溅的碎石伤得不轻，罗恩看他走路的姿势不对才发现哈利腿上还在流血。 “哦？”哈利本人却甚至有点吃惊，“我都没注意到。”哈利直接扯下长袍的碎片，随便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就站起身来，“没事，我们走吧。” 既然哈利这样说，其他人也没再纠结，毕竟走出迷宫后他们就都可以获得治疗了。 “这个湖泊似乎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休息点。”潘西环顾了一下平静无波的湖泊和轻轻飘动的垂柳，锦鲤们也都从两场波动都恢复过来了，正在浮萍下偷偷穿梭。 怎么看这里都不会出现大蜗牛或者浩克的样子。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走上曲桥。 “这是……秋张的梦境？”哈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微微疑惑地停住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哈利摸了摸鼻子，似有不解：“可是，筑梦者的梦境，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啊。”他们可不是为了打造景观才加入计划的。 “我们的梦境应该都被教授拆解然后重组了才对。”德拉克现在可以坦白了，“那个‘风雪’的梦境，我们本应该遇上雪怪才对，可是他们却放了一只浩克在那里。” 哈利还是有些不解，但也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仰脸看天，然后眨了眨眼：“下雨了。” 首先感受到雨点的是哈利的镜片，然后是平滑如镜的湖面，阳光依旧灿烂，但细密的雨很快就赶了过来，不过已经湿透了小巫师们对这场雨并没有多少反应。 只有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稍微惊讶了一下：“太阳雨？” 队伍继续前进，很快走过了曲桥，只有哈利依然有些心神不宁，走在他身边的罗恩忍不住扶了他一把：“哈利，伤口疼吗？” “唔……哈？不疼啊。”不知为何，哈利的注意力全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太阳雨上，某种怪异的感觉一直在哈利身边打转，可是他始终不知道有哪里不对劲。 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德拉克：“不对，我们走不出去了。” “什么？”众人惊讶。 德拉克掏出魔杖，指向前方本应该是出口的藤蔓墙：“阿拉霍洞开！” 藤蔓纹丝不动。 从遇上巨型蜗牛后就一直神经紧张的拉文德喊了起来：“用其他咒语试试呢？或者用火烧呢？” “不是这个问题。”德拉克居然难得的语气平和，他收回魔杖，伸出一只手推向藤蔓，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德拉克的一只手穿过了藤蔓。 就像穿过一个幻影。 德拉克收回手：“这里不是一个休息点，这里是那个拉文克劳给我们设下的梦境。” 众人骚动起来，有人跃跃欲试想要直接闯过虚假的藤蔓，又有人拉住他，还有人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更有人紧盯着尚算平静的德拉克。 其实德拉克也已经撑到脸色发白了，被湖水泡过的大脑里全是乱糟糟的负面情绪，但这时不是发泄的时候…… 是哈利忽然提高了声音：“don’t panic！” 众人看向瘦小的男孩，哈利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一瘸一拐地在湖畔的太湖岩上坐了下来，然后平静地开口问道：“我们一共有多少人进入了迷宫来着？” “十三个啊。”罗恩首先答道，这个数字可真不吉利。 哈利沉默了几秒，然后看向罗恩：“你再数一遍。” 罗恩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同伴们。 应该是乱糟糟的雨丝扰乱了视线？还是乱糟糟的情绪影响了理智？不止罗恩，众人都在哈利的影响下开始数人数，越数越惊恐。 罗恩反复数了几遍后扭头看向哈利，小孩和罗恩之间隔着细密的雨丝，但两人都能从对方脸上读到恐惧。 “十四个。对不对？”哈利的声音很轻，却压过雨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现在这里有十四个人。”他看过一张张脸，每一张都似曾相识，“我们中多了一个人。” 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雨还在下。 “ok、ok……我们先不要方……”哈利深吸一口气，看向众人, “现在，我们的队伍中多出了一个人, 至于多出来的是谁——现在还不知道。” 一时间每个人都警惕地看向其他人。 “一开始，我们这里有四个格兰芬多, 我, 罗恩，纳威, 拉文德, 两个斯莱特林，潘西和德拉克，两个拉文克劳, 帕德玛和泰瑞。”哈利一口气数出了一串名字, “以及五个赫奇帕奇……” 一时间所有赫奇帕奇都看向哈利，生怕自己被遗漏, 成为多出来的那个人。 但是哈利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苏珊，汉娜, 厄尼, 麦克和妮娜。” 哈利点名的同时, 其他人也在跟着看向其他人，奇怪的是，似乎每个人都能对上他（她）的名字，但眨过两次眼，再去数人数的时候，又会多出一个人来。 哈利在眨眼的瞬间似乎看见了人群中一双青色的眼睛，他知道，那个多出来的人还在，而且还在嗤笑他。 “不如……这样吧。”帕德玛忽然开口，“每个人都说几句话来证明自己是真人，怎么样？” “也行，说什么呢？”泰瑞赶紧附和道。 “譬如这样。”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帕德玛只觉得冷汗直流，“我是帕德玛·佩蒂尔，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帕瓦蒂，你是泰瑞，是我的室友，上个礼拜我们还因为安迪·斯耐特的事吵了一架。” 泰瑞的脸红了，不过大家都明白了帕德玛的意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挨个证明起自己来，当然，这个过程中也不免披露一些小秘密。 比如潘西在证明自己的时候只能找德拉克，就说道：“你从八岁起就每天花半个小时来整理头发……” 也有比较难证明自己的，譬如赫奇帕奇的妮娜。 这个内向的小姑娘急得脸都涨红了：“我说了，我叫妮娜·格拉迪斯，虽然这里没有我的室友也没有我的好朋友，但我知道塞德里克和秋张是一对！” 众人：“哇呜……” 轮到罗恩的时候，雀斑男孩先把自己家谱报了一遍，然后一手指向纳威：“抱歉纳威，你昨天带回来的蛋糕不是弄丢了，是我偷偷吃掉了。”再一手指向哈利，眉毛一挑，“傻巴拿巴？” 哈利嘴角一弯，八楼的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后面有一个有求必应室，这是他和罗恩、赫敏之间的秘密，于是他回应道：“六角图书馆。”罗恩也确认了哈利的身份，但这对其他人可不够，于是哈利继续点人：“德拉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纳威，你前天带回来的饼干不是罗恩吃的，是我吃的。潘西这个月又瘦了五斤——抱歉我看到了你的减肥日志……” 在潘西用魔杖指向哈利之后，他也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还是不能找出那个多出来的人。 那就只能这样了……哈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我还有一个想法，不过为了避免被人知道，现在不能说。” 众人对视一眼，点头示意哈利继续。 “好的……”哈利也不多说，径直道，“罗恩，纳威，你们背靠背站在一起，然后走过桥去。” “过桥？”罗恩不解。 纳威则是不敢：“哈利……就我们两个人吗？” “就你们两个。”哈利难得没有笑脸，“我们时间不多了，快过去。” 纳威还在犹豫，罗恩拉了他一把，然后两人贴着背一起横着走上曲桥，哈利这边继续组队：“帕德玛和泰瑞，汉娜和苏珊，拉文德和妮娜，厄尼和麦克，德拉克，你和潘西一起……” 德拉克没有动，潘西拉了他一把：“德拉克？”眼看着桥这边人越来越少了，潘西有些害怕了。 小马尔福看了哈利一眼，才和潘西一起走上桥。 虽然横着走比较滑稽，但这会儿可没有人想笑，众人沉默着很快都去了桥对面，然后看向这边独自一人的哈利。 哈利直到斯莱特林二人组过去后才站起身来，然后走向桥头。 所有人都盯着他，都在想救世主到底有什么想法，纳威更是忧心忡忡：“哈利又要一个人了。”德拉克在不远处冷声道：“他可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众人骇然，同时一部分人已经想到了什么。 哈利已经开始过桥了，并且貌似自言自语着：“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对吧……” 被雨点打乱的湖水映出哈利的影子，一开始是一个人，但拐过一个弯后，男孩背后忽然多出了一个脑袋。哈利根本不敢转头，但那双青黄明亮的眼睛却始终在他视线里，还有“它”那直咧到后脑勺的骇人微笑。 桥这边的人也隔着朦胧的雨丝看见了哈利背后那个“人”。罗恩首先掏出魔杖要冲上去，但被德拉克一把拉住了：“你给我站住！” “哈利……” “波特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你先别冲动！”德拉克一脚把罗恩踹回了纳威身边，然后也握紧魔杖盯着哈利。 纳威扶住依然不甘心的罗恩，劝解道：“是啊罗恩，哈利他很聪明的，在地道里他也是一个人困住了……” “然后他就受伤了。”罗恩瞪了纳威一眼，但也没有再冲上去。 桥上的哈利走得很慢，依然在自言自语：“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是从湖里出来的时候，还是上桥的时候，还是——下雨的时候？”背后的东西轻笑着，声音尖细。 哈利笑了：“是下雨的时候对吧？一下雨，就容易视线模糊，脑子也不清楚起来，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我早该想到的，毕竟，”哈利停了下来，保持微笑，“这场雨可是我的啊。” 是的，这场雨是他的。他布置的梦境是一场雨，只是没料到教授们把它和秋张的梦境组合在了一起，他的雨会让人迷失方向，不知道秋张的桥下有什么。 哈利猛然弯下了腰，这个行为之突然让桥这边的人险些以为哈利要掉下曲桥，但没有，哈利只是在附身的同时掏出魔杖指向一直贴在桥下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看起来就像一个婴儿，但任谁都没有见过那样丑陋的婴儿，一身灰色的皱巴巴皮肤，不过几十厘米长的身子上却长着一个巨大的脑袋，皱巴巴的脸色五官模糊，只有一双青黄的眼睛亮得吓人。 对上哈利的魔杖，那个东西似乎也吓了一跳，从喉咙里发出尖利的惊叫，然后迅速把自己丑陋的脸变成了哈利的模样，还笑嘻嘻地开口：“嘿……” “嘿你奶奶个腿！”哈利毫不留情地把魔杖对准他，大喝道，“四分五裂！” 桥这边的人只听到一声可怕的叫声，然后就是“噗通”的落水声。 水花溅到哈利脸上，小孩掀起比较干的衬衣擦了一把脸，然后抬头——雨慢慢停了。 “我可以过去了？”罗恩看向德拉克，铂金少爷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看着罗恩几步冲过去，给了哈利一个熊抱——险些把哈利撞下桥去。 “梅林啊！哈利，你没事吧？那到底是什么啊？你怎么抓住它的？”罗恩抓着哈利一通摇晃。 哈利在头晕眼花中勉强回答着：“没事。不知道。我没抓住它。” 见大家都围了过来，哈利摊手：“我只是把它吓走了。” 但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德拉克倒是问道：“你刚才用了一个四分五裂咒？”这可不是一年级应该会的咒语。 哈利举起自己的婴儿魔杖，笑得跟baby一样天真无邪：“没有，我只是念了一个四分五裂咒。” 德拉克梗了一下——确实，刚才并没有人看见魔咒的亮光。 那就是说，那个不知名的可怕东西只是被哈利色厉内荏的一个魔咒给吓走了。 众人：o(╯□╰)o 罗恩用力揽了一下哈利：“兄弟，还是你更屌！” 雨已经彻底停下来了，众人心惊胆战地过了桥，再数了一遍人数，确定不多也不少后才走向藤蔓墙，这次“阿拉霍洞开”有用了，大家挨个穿过藤蔓。 德拉克打开地图再看，前方已经没有黑色方块了，再看一遍时间——还剩二十分钟。 “准备好了没？”德拉克回身看了一眼众人，“我们要用跑的了。” 众人一齐点头，罗恩拉了一下哈利，但哈利冲他比了一个没事的手势。 “好的，那就——跟我走吧！”德拉克再确认了一边路线，带头朝前跑去。 迷宫外面，杰森和比利等人正在卡米娅用魔法变出来的超大屏幕上看着八组学生的情况。 比利皱了皱鼻子：“好恶心的蜗牛。” 卡米娅坐在一旁吃点心，解释道：“那不是蜗牛，那是科里忒黏黏虫——好吧，看上去确实很像蜗牛，不过它的黏液超多，而且逼急了会爆炸，所以算是禁止私人饲养的神奇生物了，不知道罗尔夫怎么会用它在组建梦境。” “纽特·斯卡曼。”奇洛插嘴道，“我记得纽特斯卡曼是一个很着名的神奇生物学家，不知道罗尔夫和他什么关系。按年龄来看，应该是孙子辈。” 杰森倒是对那场雨很感兴趣：“这里是怎么回事？” “那场雨是哈利的，他的设定是在一场暴雨中大家都会产生幻觉，然后迷失方向，秋张的设定则是走过桥的时候，会被桥底下的怪物叫出名字，如果有人应声，就会被拉下桥去。”卡米娅看了看手中的布丁，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为了防止作弊，我们不能直接采用他们的素材。” “所以马尔福梦中的雪怪变成了浩克？”巴恩斯看见那个大个子很有亲近感，“那这个梦境是谁的？”他指向八个屏幕中的某一块，那里面十几个学生正在一处戈壁上狂奔，但他们身后的奇怪动物喷着口水穷追不舍。 卡米娅抬头看了一眼，道：“那是我做的，他们要穿过一块戈壁，跳进一个井口才能进入下一关，但玛丽戈壁上有一群草泥马——他们肯定是态度不好激怒了这群动物。” “那他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巴恩斯看着那群喷口水的动物有些心惊。 “唱草泥马之歌安抚一下它们就好了。” 巴恩斯还没扯掉头上的黑线，比利忽然惊喜道：“他们要出来了！”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腐尸 哈利他们这组是第二组出来的，不过第一组未能全体安全地走出来, 一个赫奇帕奇女孩在“风雪”梦境中体力不支掉队了，被判出局, 所以赫敏等人出来后心情都很沉重，得知那个女孩出局后直接被送往了医疗翼才好一些。 等八个小组都出来后, 321活动室的梦境立刻消失了, 偌大的教室里挤满了狼狈的学生们，像哈利这样伤了只腿或伤了只胳膊的人可不少, 卡米娅和奇洛先简单地给受了伤的学生们施了治疗魔法, 然后洛根和杰森就直接让他们解散，该疗伤的疗伤，该休息的休息了。 哈利其实伤得不重, 庞弗雷夫人直接给他清洗了一下伤口, 再塞给他一瓶魔药让他自己上药就去照顾别人了，这两天医疗翼可谓分外热闹, 让庞弗雷夫人的脸色分外难看。 可怜的西莫在卡米娅教授的梦境里被草泥马糊了一脸臭烘烘的口水，可怜兮兮地来向庞弗雷夫人寻求帮助, 结果被告知：“噢, 菲尼甘先生, 我这里挤满了正在流血的孩子，如果你实在需要帮助的话——去买瓶香水好吗？” 其实最烦躁的不是庞弗雷夫人，而是斯内普。因为医疗翼里的各种魔药基本上都是斯内普制作的，而实训课让他的工作量大大增加，现在斯内普对哈利的“课外辅导”内容都变成了：切魔药材料，磨魔药材料，掐魔药材料…… “斯内普教授，我还有作业要写呢！”哈利走到他专属的那个小桌面前，发现又摆了整整一筐水仙根，桌子上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用狂放不羁的字体写着：磨成粉。 斯内普正在另一旁的实验台边上同时架着两个坩埚熬魔药，他总是习惯性地把脸贴近坩埚，然后各种雾气把他的头发熏得油腻腻的，听见波特的抗议后，魔药教授也没抬头，只是冷哼一声：“如果我们的救世主真的如此繁忙——他就不应该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跑到魁地奇训练场展示技能。” “你看见了？”哈利脱口而出，然后捂嘴睁大眼睛。 斯内普没再理会他，只是伸手指了一下那一筐魔药材料，哈利只好憋屈地坐下来磨水仙根。 但小孩并不是能够安安静静干活的人，特别是做这种不需要太强注意力的机械性劳动的时候，他特别容易跑神。斯内普也已经非常清楚波特的这个特点了，看吧，五分钟后，波特绝对会来找他说话。 “教授……”哈利发现这已经是他这礼拜磨的第二筐水仙根了，“我们要做这么多生死水吗？” 斯内普慢慢地把已经熬好的止痛药装瓶：“我想那几位受欢迎的教授会再接再厉地给我增加工作量的。” 他的意思是趁现在比较有空先做一些常用魔药预备着，哈利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其它地方：“对了，教授，为什么你不去参加梦境建设呢？” 不等斯内普开口，哈利就想到了合情合理的答案，“欧不，那一定是只适合高年级学生的困难模式。” “事实上……”斯内普非常不满意小孩在“工作”时候的三心二意，走过来狠狠敲了哈利脑袋上一下，“我的噩梦目前就是一个喋喋不休的波特，这对其他人来说可太好对付了不是？” 哈利缩了缩脑袋，等斯内普满意地走回实验台后才突然道：“斯内普教授连做梦都还惦记着我，学生真是受宠若惊。” 毫无疑问，今天的波特也是头顶大包被斯内普教授扔出地窖的。 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哈利发现今天的休息室特别热闹，大家似乎正兴高采烈地围在一起……唔，分零食？ “罗恩？”哈利找到自己的好朋友推了一把，问道，“你们在干嘛呢？” 罗恩把一包红彤彤的东西塞进哈利手中：“诺，你的份。” 哈利：(⊙o⊙) “秋张今天送过来的，她听说很多人都在她的梦境里吓到了，特地送了一箱零食来道歉——四个学院都有份！”罗恩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因为零食还是来自美女学姐的零食，“秋张特地说了，这可是她大天/朝最经典的零食——辣条！” 哈利闻了闻辣条包装袋，终于知道方才他从地窖出来时一路闻到的迷之香味是什么了。 说起来确实有好几个小组在那个梦境中被困了许久，之后的一堂课洛根在奇洛教授的友情帮助下特地把八个小组在迷宫中的录像分别播放点评了一遍，哈利等人才知道其实地图上的黑色方块会随机移动，每个小组都只会经历三个梦境，而他们遇上的，除了“太阳雨”之外都算比较easy的关卡。至少他们不需要被上百头草泥马追着跑，也没有遇上长角的食人魔。 洛根对他们在迷宫中的表现评价比较一般：“你们分开行动，等于少花了一个关卡的时间，居然还不是第一个出来的小组。另外，如果不是有一点好运气，波特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可要给你们扣上十分。”但最后他还是肯定了一句，“不过到底还算一个比较合作的小组。”就洛根素日里的态度来看，这已经算是比较难得的夸赞了。 哈利跟朋友们坐在一起吃着辣条聊了一会儿实训课的事，就要回去写作业了——他是真的还欠着魔法史的作业没写。说起作业…… “罗恩，赫敏呢？”他还想借赫敏的作业“看一看”呢，结果这才发现赫敏并没有在休息室里，难不成又去图书馆了，看时间这会儿平斯夫人也该下班赶人了吧。 罗恩却道：“没有，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和双胞胎在一起聊天，好像他们在一起研究什么。” 赫敏和双胞胎能研究什么？哈利只知道万事通小姐会跟珀西一起研究课题，另外就是和琴格蕾一起沉迷阅读，日渐消瘦了。 但既然赫敏不在，作业就只能自己写了，哈利翻开《魔法史》，找到关于妖精叛乱的段落，一半抄一半改，总算在一个晚上赶完了作业。 接下来的几周里，霍格沃茨都显得热热闹闹的，一方面的实训课在三校教师的合作下慢慢走上正轨，越来越有趣，另一方面就是春天的到来了。 哈利总觉得黑湖的湖水在他没留心的时候就解冻了，虽然风中还透着寒意，某些阴暗的角落里也还有积雪，但一些枝头上已经可以看见毛绒绒的嫩绿了，这些细微的变化悄然地影响着霍格沃茨的气氛，似乎每个行走在城堡里的人脚步都轻快了好些，哈利甚至又看见费尔奇笑眯眯地抱着洛丽丝夫人出来晒太阳。 还有一天下午，没课的哈利在联合大楼里和彼得、柯洛一起下棋，忽然从窗口看见卡米娅带着一群学生走出城堡，走到黑湖边上席地而坐。 “卡米娅教授这是在干嘛？”在赫敏的影响下，哈利多少对卡米娅教授多几分好奇，便约上蜘蛛侠和时间线一起过去看看。 卡米娅却是带着学生们出来感受自然的：“难得天气这么好，不出来晒晒太阳岂不是可惜了？哈利，你们要不要一起坐坐？” 今天天气确实很好，太阳很暖和，还没有总是吹乱头发的东风，宽阔的黑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三人站了一会儿也觉得很舒服，便在三年级的学生中坐了下来。 哈利向一个拉文克劳学姐借了一份讲义，和彼得、柯洛一起看，发现卡米娅这节课的内容是波德莱尔的一首诗：《腐尸》。 标题和内容都吓了哈利一跳，卡米娅却用她略带沙哑的嗓音慢慢诵读起来，所有学生都安静地听着：“亲爱的，想想我们见过的东西，夏日的清晨多温和；小路拐弯处一具丑恶的腐尸，在碎石的床上横卧……是的，你将如此，哦，优美之女王……” 哈利这是第一次听卡米娅亲自朗诵，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位文学老师是真的相当投入于文本中，她是真的在两眼生光，略微低沉的声音中饱含感情：“……那时——我的美人，告诉那些蛆，接吻似的把你啃噬：我的爱虽已解体，但我却记住，其形式和神圣本质！” 卡米娅告诉哈利，这是一首歌颂爱人和爱情的诗，波德莱尔在向他的爱人宣誓：他的爱不因肉体的毁灭而毁灭，它是永不解体的，是超越物质的——更遑论外貌，年龄和性别。 “孩子们，你们也差不多要开始领略爱情的美妙了吧？”卡米娅合上讲义，从自己的巫师帽里取出小零食分给学生们，调侃着问道，“还是说，已经开始了？” 在座的大多数是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都被女教授问得微微脸红，还有几个胆大的孩子居然点了点头。独哈利在人群中鼓着脸：只有我还是个宝宝！ “作为一个已婚的欧巴桑，”卡米娅道，“我想听听你们对爱情的态度。丽达，从你开始吧，给我们分享你喜欢的一首情诗怎么样？” 丽达自然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我遥远的，隐秘的，不可侵犯的玫瑰……” 丽达分享完自己喜欢的诗以及感想后，下一个学生便接了下去，所以哈利猜想这个环节应该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学生们应该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要分享的文字，短短半个小时里他就听了好几首雪莱和叶芝。听的同时，小孩也在想着待会儿轮到自己要怎么办？他可没做准备…… 哈利渐渐发起呆来，但实际上卡米娅并没为难他，只是朝三个旁听生笑了笑：“怎样，你们要不要也发个言？” 柯洛连连摇头，彼得倒是拍了小兄弟一下，笑道：“我来吧。虽然整首诗我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诗人的，但其中几句还是印象挺深刻的。” 年轻的超级英雄挠了挠头，温和地念着那几句简单的诗句：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我爱你，因为你能唤出，我最真的那部分。 我的傻气，我的弱点，在你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 别人都不曾费心走那么远，别人都觉得寻找太麻烦， 所以没人发现过我的美丽，所以没人到过这里。 彼得念诗的时候，柯洛一直在揪地上的草，但哈利惊讶地留意到他耳朵忽然红了起来：“柯洛，别揪了，好不容易长起来的……” “这是罗伊·克里夫特的《爱》。”卡米娅特别看了彼得一眼，“很好的诗。” 彼得嘿嘿笑着，在众人没有留意的时候悄悄捏了柯洛放在身旁的手一下，收获白眼一枚。但稍后，两人的手就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背后拉在了一起。 辣眼睛。离他们最近的哈利也扭过头强行假装没有留意，本以为这堂课就到此结束了，卡米娅却忽然看见了他，特别问道：“哈利呢？哈利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好诗吗？” “咳咳……我？”哈利被吓得咳嗽起来，但卡米娅笑容不变，满含真诚：“是啊，我记得哈利的文学课成绩不错的嘛~” 那我也只有十一二岁啊！教授你不带鼓励早恋的好嘛！虽然内心在疯狂地吐槽着，但哈利还是勉强在乱糟糟的大脑里淘出了一首情诗。 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想再使你悲伤难过。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一些句子浮了出来，但哈利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读过这首诗了，便摸了摸鼻子，对卡米娅教授一笑表示抱歉：“教授，我还是个孩子呢！”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几天后，哈利才明白卡米娅教授为什么忽然直接从苏联文学跳转到浪漫主义诗歌——情人节到了。哈利走在城堡里, 觉得到处都是浓浓的巧克力味道，连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也把餐桌上的甜点换成了巧克力和巧克力蛋糕以及巧克力布丁！ 本来哈利还以为这是个高年级学长学姐们的节日, 但当一盒巧克力递到自己面前来时，哈利囧了：“赫敏……” 赫敏手中还抱着许多个盒子, 似乎里面装的都是巧克力, 让哈利放心了好些，友情巧克力嘛, 尝尝也好, 但赫敏却说着：“哈利，我做了七八种不同口味的巧克力，你帮我尝尝哪种最好吃。” “呃呃……七八种？”哈利强行稳住准备挪动的腿, 眨眨眼问道, “为什么找我尝啊？” “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赫敏似乎很奇怪哈利为什么会有疑惑。 是，哈利是喜欢吃甜食, 但看看赫敏做的那些黑乎乎的巧克力，哈利实在不觉得这可以被归为甜食的范畴, 赫敏看看盒子里的块状物, 也颇有些理解, 便好心地给哈利指点道：“先吃这个吧，这个比较甜一点。” 哈利苦着脸吃了两块据说是不同甜度的，小脸几乎皱成一团：“敏，这个……你是要送给邓布利多的吗？”这也太甜了，哈利都觉得自己再也尝不出甜味来了。 看着哈利满地找水，赫敏赶紧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那你尝尝这块吧，这块苦一点，我没加那么多淡奶油。” 哈利心惊胆战地捏起那块星星模样的巧克力——星星还碎掉一个角——眯着眼往嘴里塞，咬了一口，味道倒不是那么难接受，就是…… “敏，这个颜色怎么好像有点不对，而且起了那么多小泡？” 赫敏耸耸肩：“温度没控制好咯。” “不过味道还成。”哈利几口把那块巧克力吃掉，又拿起另一块黑巧克力，一口下去…… “水！赫敏！水——” 猛地灌了好几口水下去，那股可怕的苦涩味道还是在哈利嘴里挥之不去，罗恩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哈利趴在椅背上咳个不停，赫敏则那种那块黑巧克力满脸无奈。 罗恩赶紧走过去给哈利拍背，一边小声说道：“嘿哥们儿，你就算不接受人家也别这么激动吧？” “罗恩，我听得见。”赫敏把那块黑巧克力和其它的巧克力一起打包好，来了个“清理一新”。 哈利慢慢平复下来了，罗恩也讪笑着坐在他们身边，调侃道：“怎么赫敏也和女孩子们一样在做手工巧克力吗？” “怎么？你收到女孩的巧克力了？”哈利很有些吃惊，连赫敏也换了个表情。 “喂喂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嘛！”罗恩相当不满，不过还是给他们抖了个大八卦，“是双胞胎……”哈利刚才表示理所当然，罗恩又接着道，“他们看见珀西收到了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的巧克力。” 哇呜，这个还算个八卦。哈利挺感兴趣地问道：“谁啊？我还以为珀西在当上魔法部长之前都要守身如玉呢！” “哈利……卡米娅教授说了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罗恩扶额，“是佩内洛克里沃特，那个拉文克劳的女级长。” “哦，清水小姐啊！”哈利对她的名字印象深刻，但不太记得这位学姐长什么样了。 他们正在讨论珀西的八卦时，双胞胎抱着一大堆小玩意儿走了进来，一下吸引了休息室里不少人的注意力。大家都知道，自从双胞胎把奇洛教授拉下水后，不仅黑魔法防御课的趣味性增强了许多，而且韦斯莱恶作剧的杀伤力也增强了许多。 所以，当双胞胎开始兜售他们的情人节信封和信纸时，大家都是拒绝的，谁敢拿对象或告白对象开玩笑啊。 弗雷德似乎早就预设了这样的局面，扬着大大的笑容解释道：“嘿！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怎么会在产品上开玩笑呢！看，这些只是会替你增强情话技能的信纸和需要一个吻才能打开的信封罢了~一点小小的情趣罢了~” 为了印证他们的话，乔治还当场用他们的信纸写了一封信，然后装进信封递给他的兄弟。弗雷德也毫不犹豫地在信封上印了一个吻，然后取出乔治的情书，大声朗诵道：“亲爱的瑞德，我爱你就像爱自己（哄笑）……我深刻地意识到，妈妈把我们生成双胞胎，是梅林开过最有趣的一个玩笑~” 既然韦斯莱双胞胎都敢自己亲自试验了，一些有对象或者想要告白的学生慢慢围了上去，当然，也有一些害羞的学生打算私下里同他们交易的。 哈利看着双胞胎没一会儿就收获了不少西可，掰了一块巧克力边吃边羡慕：“罗恩，有对会挣钱的哥哥可真好啊！”虽然他在古灵阁也有个小金库，但也不敢乱花钱——那可是要支撑到他毕业的一笔资金呢！ “可是他们挣来的钱全部被用来做实验了好嘛！”罗恩一边撇嘴一边好奇，“哈利，你吃的巧克力哪来的？” “双胞胎进门的时候塞给我们的啊。”哈利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收起笑容，放下巧克力，“赫敏，你帮我看看这巧克力有什么不对劲……” “兄弟……我猜赫敏帮不了你了……”罗恩指了指已经开始脸红的赫敏，“她也吃了一块。” 赫敏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烫得可怕，而且她现在根本不敢看哈利，一看就觉得……心跳加速。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哈利是自己的好朋友，而且是自己的小弟弟，但现在……赫敏捂住脸——她怎么会觉得哈利这么可爱这么萌！简直想一口吞掉。 赫敏举起自己的水杯，一仰头——浇了自己一脸水，然后强作冷静地道：“罗恩，你看看巧克力包装纸上有没有什么信息？” 罗恩再迟钝也看得出来自己的两个（？）好哥们都陷入了困境，赶紧从垃圾桶里翻出那张包装纸，只见上面写着：心心相印巧克力——和你的爱人共同分享吧~fg出品~ 爱人？？？哈利和赫敏对视了一眼，俱感惊悚。 罗恩赶紧把自家两个哥哥拖了过来，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快把解药拿出来啊！” 结果乔治摸了摸下巴，纳闷道：“可是这又不是□□，哪来的解药啊？” 不等罗恩咆哮，弗雷德抢先道：“而且，你们不是……额，那啥的话，干嘛一起吃一包巧克力啊？” 双胞胎齐齐摊手：你们吃东西不看说明，怪我咯？ “不可能只有我们吃东西直接扔包装袋吧？”哈利也急了，“你们以前碰上这种情况怎么解决的？” “额，事实上……”弗雷德从长袍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块巧克力，无奈地笑道，“因为我们还没有想出解决办法，所以根本还没有对外出售这种巧克力。” 虽然不清楚双胞胎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哈利已经可以断定这又是他们的一个恶作剧了。眼看着赫敏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而且有扑上来的趋势，哈利劈手抢过弗雷德手上的巧克力，然后朝外面跑。 “哈利！”情难自已的赫敏也红着脸跟了上去。 “他们要去哪儿？”罗恩一头雾水，双胞胎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嘿，他们朝地窖去了！” 地窖里虽然没有解药，但有一个能配出解药来的魔药大师，罗恩稍稍放心了一下，然后跳起来质问双胞胎：“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笑着把小弟拉到一旁，低声道：“嘿，你知道的，格兰杰小姐最近在和我们合作嘛~” 罗恩警惕得很：“你们又想搞大新闻？不对！赫敏和你们合作，你们反而要给她下药？”这什么人啊这是？ 弗雷德呼了罗恩后脑勺一巴掌：“我们可不是给赫敏下药！” 乔治锤了他一拳：“我们是在给她和哈利一起下药！” 罗恩推开双胞胎，怒道：“所以呢？！” 双胞胎坏笑起来：“昨天晚上我们就看见赫敏在偷偷做巧克力了不是嘛，做巧克力当然要送给心上人咯，而和赫敏走得近的男生可没几个——当然，我们两个不可能是她的心上人，再把剩下的删选一下，那就很显然了！” “格兰杰小姐的心上人——” “毫无疑问的——” “显然易见的——” “是哈利·波特~” 双胞胎满脸纯良：“所以我们觉得帮她一把咯！” 罗恩被两个哥哥的一唱一和吓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找回脑子来：“可是我问过赫敏了，她不喜欢哈利啊！” 双胞胎满脸过来人的表情，和蔼地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道：“可怜的罗恩，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啊~” “你们就很懂吗？”罗恩眼看双胞胎要回去做生意了，赶紧追过去问道，“你们咋不猜赫敏喜欢的是我呢？” 不知道自己被乱点鸳鸯了的哈利低着头一路跑进地窖，身后还拖着一个面红耳赤的赫敏，心想明天霍格沃茨就会掀起一波格兰芬多万事通小姐和霍格沃茨救世主男孩终成眷属的流言了。 “哈……哈利……”眼看就要跑到地窖门口了，赫敏忽然喘着气停了下来，毕竟体力不如男孩，她已经感觉有些胃疼了。 “赫敏！”哈利回身过去扶她，“进地窖再歇歇吧，斯内普教授会给我们配制解药的……” 赫敏抬头就看见哈利的脸。 女孩比男孩发育得早，而且赫敏本来就是偏早熟的女孩，所以从来没留意过这些同龄的男孩是不是帅气，对她来说，罗恩就是雀斑，哈利就是眼镜。但——今天的万事通小姐着了韦斯莱双胞胎的道，首次发现哈利虽然根本没张开，而且非常瘦小，但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特别是他的眼睛。赫敏以前从没发现过哈利的眼神认真起来那么……不像个孩子。 “赫敏？敏？”哈利被赫敏看得有些纳闷，而且眼看着女孩的眼睛忽然水润起来，心里不由得毛毛的，所以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恰好岔开了赫敏忽然凑上来的一个吻，但还是被女孩一把抱住了。 “赫敏——”哈利顿时红透了脸，叉着手不知所措。 幸好，一个阴沉的声音戳破了少男少女之间的粉红泡泡：“在公开场合做有伤风化的事——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另外，禁闭一周——作为送给救世主波特的情人节礼物。” 第51章 番外5 番外5 关于赫敏和双胞胎到底在搞什么大新闻（全篇对话） 【霍格沃茨欢乐汇】 罗恩：所以这就是双胞胎在研究的东西？一个笔记本？ you-know-who：是啊，这可不是笔记本, 这是魔法通讯簿，现在卖得可好了, 四个学院都有人给他们下订单呢！ 罗恩：…… 罗恩：@fg 神秘人怎么加进来的？！ 行走的书架：@罗恩你安静点！那是哈利！ 罗恩：诶？你们是怎么改名字的？ you-know-who:你翻到扉页上，那里有修改备注的地方。 第二骑士：嘿嘿, 我找到了。 第二骑士：说起来这个东西还这方便呢, 特别是最近……嘿嘿，你们懂的。 叫我铂金王子：蠢货, 魔法通讯录一问世教授们就给它加了防作弊魔法。 第二骑士：我去！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吧？ 叫我铂金王子：：） 第二骑士：@you-know-who 哈利？？？ you-know-who：蛤？你说德拉克？ 第二骑士：o(≧口≦)o弗雷德和乔治为什么要卖给他？ 第一王子：:)因为我是赞助商。 第二骑士：(╯‵□′)╯︵┻━┻ 第二骑士：你还敢改备注？我也改去！ 第一王子：不好意思, 普通用户只能设定一次备注。 第一王子：不用问了，我是vip用户。 第二骑士：我走。 s：魔药课上聊天，每人扣十分。 you-know-who：尴尬(⊙﹏⊙)b you-know-who：本来想提醒他们教授也加入了我们的聊天群的。 【鸟窝】 红头罩：敢不敢取个好听点的群名？@屌哥 夜翼：o(╯□╰)o不是我取的, 还有你给我的什么备注？(╯‵□′)╯︵┻━┻ 红头罩：@小红 ：） 红罗宾：……也不是我取的 唯一的亲儿子：我取的, 有意见？ 红头罩：！！！你是谁？！ 唯一的亲儿子：你猜：） 夜翼：达米安你就别刺激小翅膀了，哥请你去布鲁德海文玩~ 唯一的亲儿子：然后你跑到哥谭来纠缠我爸爸？：） 夜翼：……什么叫纠缠……那也是我养父好吗？ 红头罩：@小红人家可没成天惦记着往老头子面前凑 唯一的亲儿子：我给了一本通讯录给父亲 （唯一的亲儿子邀请韦恩加入群聊） 韦恩：@达米安很晚了, 去睡觉吧。 夜翼：好的。o(n_n)o~~ 唯一的亲儿子：哦。 唯一的亲儿子：：）@屌哥 夜翼：喂喂喂备注要不要这样？ 红头罩：@臭小鬼 学我？ 唯一的亲儿子：打我？ 红头罩：不欺负小孩。 唯一的亲儿子：打得过我？ 韦恩：@达米安睡觉？ 唯一的亲儿子：好的父亲，让我再说一句话。 唯一的亲儿子：@红枣某个变态大叔找不到你, 和我父亲打了一架。 夜翼：(；′⌒`)@布鲁斯什么时候的事？？？ 韦恩：没受伤, 不用担心。 夜翼：@小翅膀 喂, 你怎么不说话了？ 韦恩：杰森 韦恩：好好照顾自己。 夜翼：@小翅膀 ？ 红罗宾：大红的房间黑了，可能去睡觉了吧。 红罗宾：这边一切都好，布鲁斯和迪克都放心吧。 夜翼：嗯，大家晚安吧~~\(≧▽≦)/~我去睡觉啦~ 红罗宾：晚安=￣w￣= 韦恩：晚安。 【变种并骄傲着】 清晰的银：撒花~ 清晰的银：手快的我最先抢到通讯录哦~ 清晰的银：好吧我和小闪一起抢到的 （清晰的银邀请混沌的红加入群聊） 纽约好邻居：……皮特罗你的手速我确实跟不上 谁他么是吧唧：我不是变种人。 清晰的银：诶诶诶，抱歉学长 清晰的银：我这就改过来 （群主清晰的银修改群名为【惊奇并骄傲着】） 混沌的红：哈哈，弟你还是这么冒失 不是呼啦圈：我弟在吗？@眼镜才是本体 寻找中二病患者的暴躁狂：我弟呢？ 眼镜才是本体：@寻找中二病患者的暴躁狂我在，你弟不可能在。 寻找中二病患者的暴躁狂：/(tot)/~~我底迪呢~ 纽约好邻居：好可怕的弟控雷神，吓得我抱紧了我的弟弟@少年玩毛线吗 别辣我脑子：：）斯科特给我一副护目镜 那摩托呢：就是，秀恩爱不知道回房间去床上@#￥% 少年玩毛线吗：我的妈，这通讯录还带河蟹功能的勒 眼镜才是本体：好希望这学校也有河蟹功能，能自动剔除某些不和谐的家伙 清晰的银：哈哈哈哈，怎么不见鸟人和蓝精灵？ 别辣我脑子：我没告诉他们通讯录的事 别辣我脑子：为了你们的眼睛 夜空中最亮的星：说的平时他们不辣一样 花式洗牌：@清晰的银宝贝我等你回来再秀 清晰的银：(づ￣3￣)づ╭～ 别辣我脑子：：）@买个泥头 清晰的银：诶诶诶我老父亲也在群里吗？？？瑞米瑞米你可以撤回吗？ 花式洗牌：别问了宝贝，我现在正在金门大桥上挂着…… （babyboy在哪里强行加入群聊） babyboy在哪里：嘿~有人看见哥的babyboy吗？ 清晰的银：强行加入群聊是个什么鬼？(⊙o⊙) 清晰的银：babyboy又是什么鬼？ babyboy在哪里：嘛~哥的babyboy辨识度很高的哦~那举世无双的翘臀~那hellokitty的睡裤~那被哥@#￥%时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 眼镜才是本体：不怎为何很想@那摩托呢 那摩托呢：瘦子你是不是欠那啥？ 那摩托呢：不过这个人我好像是认识…… （滚！不要缠着我！惊慌失措地加入了群聊） 清晰的银：惊慌失措地加入…… 滚！不要缠着我！：啊啊啊啊我也不知道这个臭流氓怎么偷到通信录的真的不怪我啊哥！ 清晰的银：哥？？？ 清晰的银：这群里究竟有几个好哥哥？=￣w￣= 少年玩毛线吗：@纽约好邻居有点方 纽约好邻居：……皮特？ 滚！不要缠着我！：/(tot)/~~哥！ babyboy在哪里：@babyboy 么么哒(づ￣3￣)づ╭～ babyboy在哪里：@纽约好邻居哇呜，你就是我家小虫虫的哥哥啊~不知道是托比那样的还是加菲那样的哦~不过不要担心哥只喜欢babyboy这样荷兰弟款的呢~ 纽约好邻居：……deadpool，你离我弟弟远一点…… 清晰的银：deadpool？他就是传说中的deadpool？ 清晰的银：不对！彼得你还有个弟弟？ 清晰的银：不对我知道柯洛是你弟弟但他同时是你的小情儿 清晰的银：你还有个亲弟弟？！ 少年玩毛线吗：我是收养的 少年玩毛线吗：皮特是他亲弟，实习的蜘蛛侠 少年玩毛线吗：现在彼得在收拾行李准备回纽约找死侍撕逼@滚！不要缠着我！ 滚！不要缠着我！：~~~~(>_<)~~~~不用了，斯塔克大叔已经把死侍炸飞了 那摩托呢：小子，你不知道他可以重生？ 滚！不要缠着我！：知道…… 纽约好邻居：我写好申请了，这就去找邓布利多，@亲弟你别怕，先在复仇者大厦躲几天 滚！不要缠着我！：诶……不用吧我的哥…… 少年玩毛线吗：@啰嗦鬼 不用了 纽约好邻居：？？？ 少年玩毛线吗：还看不出来？弟大不中留了。：） babyboy在哪里：哦babyboy，我就知道我们是两情相悦~哥把腿长好就来找你~ 星条旗与巴基：死侍，不准你再靠近复仇者大厦！ 星条旗与巴基：对了，巴基在线上吗？ 别辣我脑子：：）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斯内普一边黑着脸分析那块巧克力的成分，一边朝沙发上两个红着脸的小孩扔眼刀子。 瞧瞧波特家的小崽子, 才多大就和他那该死的老爸一样学会招蜂引蝶了！还有万事通小姐，平日里看着也像个有脑子的, 居然也会着了迷情剂的道！ 没错，迷情剂, 还是擅自改动成分的迷情剂, 每年情人节都会有一两例违规使用迷情剂的案子送到他手里来，今年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倒是学聪明了, 他们改动了其中一两种成分的剂量, 把迷惑人心的魔药变成了增强情侣间爱情体验的魔药。仅从这改动来看，不可谓不天才，只是…… 斯内普朝那边腻歪着的两个小孩吼道：“波特！韦斯莱家的两头巨怪难道没有准备解药就敢在学校里贩卖这种危险食物吗？！”他可不想看到学校里到处都是被虚妄的爱情填满脑子的小巨怪。 “没有……”哈利弱弱地开口。 紧紧抱住哈利的赫敏则对斯内普怒目而视：“不准凶我的哈利！” 哈利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趁自己还有一线清明, 赶紧在斯内普的另一通咆哮前开口：“教授，我想我和赫敏都需要生死水！” 斯内普黑着脸默认了哈利的提议, 很快就从柜子里取出了两小瓶魔药，倒不是生死水, 而是斯内普私下配制的强力安眠药, 哈利也没问怎么这魔药和生死水的颜色不同, 接过来就哄着赫敏喝下去。 平日里强势到每一根头发丝都会发号施令的赫敏难得如此小女生，眼泪汪汪地摇头：“我不要睡觉，我要看着哈利！” 哈利盯着魔药教授吃人的眼神哄着女孩：“敏，我陪你一起喝，我们一起睡……额，我们一起休息一下。” 好言相劝了半天，哈利终于亲自把魔药喂给了赫敏，看着女孩很快就眼皮滞涩，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哈利松了一口气，准备自己也喝下魔药，却听斯内普在实验台那边冷冷地道：“波特，过来磨双耳首的角。” “欸？教授？”哈利举了举手中的魔药瓶，不解地道。 斯内普一边把可能需要的魔药都找出来，一边不耐烦地道：“发挥一点你仅有的作用，波特——这很难理解吗？” 不，这很好理解。哈利乖乖地走过去，熟练地挽起长袍的袖子，准备把双耳首的角磨成粉末，斯内普则在实验台的另一边对照他方才拟出来的几个方案开始配制解药，很快就沉浸在了坩埚里，这让哈利安心了一些，他还没想好怎么向斯内普解释自己对巧克力一点反应也没有。 其实想来想去哈利对此也只有一种解释，前几天他已经对卡米娅教授说了：我还只是个孩子呢~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这样想着的哈利神情轻松起来，连手下的动作也轻快的很，完全不知道他对面的魔药教授心里有多复杂。 在门口堵到两个孩子时，被药效控制的格兰杰又害怕又羞怯地躲在了波特的身后，但波特却像看见了救星一样，那一瞬他就知道男孩并没有被药效控制。哈，救世主的有一个特殊之处。他本应该把这件事也报告给老校长的，可是……想到邓布利多那层甜腻腻的面具后是怎样冷静警惕的一张脸，斯内普就下意识地把这件“小事”给瞒了下来。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对于充满疑点的卡米娅洛夫古德，邓布利多有着怪异的信任，而对于哈利波特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孩子却怀抱着警惕。因为那个圣徒标记？可是哈利波特连魔杖也没有，连麻瓜都可以轻易把他谋杀！ “教授？”哈利眼看着斯内普居然对着面前的坩埚发起呆来，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斯内普从复杂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抬头就对上小孩清亮的一双棕眼睛，酷似他的父亲，厌恶感油然而生：“做好你自己的事，波特！” 小孩鼓了鼓脸颊，低头把磨好的粉末装进容器中。 总是这样，不论自己对他的态度多糟糕，对他的厌恶有多明显，小孩就像一块海绵，无所谓地承受了这一切，偶尔炸两次毛，过几天还是一样的没皮没脸。 这可不是詹姆·波特的性格。斯内普非常清楚，詹姆·波特应该是怒气冲冲并且张牙舞爪的，绝不会像哈利这样……怂？即使是莉莉也不会这样忍受他的糟糕脾气，莉莉会和他争论，会和他有矛盾，然后和解，然后又是矛盾。 斯内普恹恹地把眼前明显毁掉了的魔药清理一新，重新实验下一个配方。 但哈利却不打算保持安静了，不知为何，小孩在干活的时候总喜欢一边跟谁唠嗑，罗恩说他这习惯就跟韦斯莱太太做饭的时候总喜欢挨个数落孩子们一样，赫敏则说像是理发师托尼。 “教授，既然我已经可以一次性把疥疮药水做成功了，是不是可以开始做下一种魔药了？” “教授，奇洛教授在课上教我们怎么做恶作剧道具，这样他不会被开除吧？大家还都挺喜欢这门课的……” “教授，实训课的难度越来越大了，这门课要考试吗？” 斯内普对哈利的碎碎念已经完全免疫，最多哼哼两声，哈利就很满意了，嘴里也越来越没溜，从学习生活慢慢向日常生活转移。 “教授你会下巫师棋吗？罗恩的巫师棋下得可好了，简直打遍格兰芬多无敌手，唔，我就只会玩高布石，赫敏还会打麻将，好像是和秋张学姐学的……对了，秋张居然真的和塞德里克是一对，虽然真的很般配，但我也挺喜欢秋张啊……教授，你知道第一次实训课上把我炸飞的那个大蜗牛叫做什么吗？居然就叫做黏黏虫！罗尔夫告诉我的，他居然说那只黏黏虫很无害，他可真是个神奇生物痴汉粉……说道神奇生物，教授，食尸鬼算是神奇生物吗？上次金妮来信说他们家阁楼上的一只食尸鬼离家出走了，她还挺伤心来着……” “闭嘴波特！”斯内普渐渐感觉到自己被波特漫无边际的闲聊给淹没了，终于不再淡定地吼道。 哈利赶紧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示意自己很懂事，斯内普才重新投入解药的制作。 其实既然韦斯莱兄弟的小玩意是根据迷情剂改良的，解药也和迷情剂有很大的相似度，斯内普傍晚时分就把解药给配出来了，哈利谢天谢地——倒不是因为解药，而是因为他磨了一下午的骨头，手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 把沉睡的赫敏唤醒，哈利趁女孩还没完全清新的时候给她把解药给灌了进去，等赫敏从沙发上坐起来时，眼睛已经清明了，看向哈利的眼神也不再有那种可怕的迷恋，但同时某种羞愤也席卷而来。 赫敏愤怒地握紧魔杖，咬牙切齿：“双胞胎！” 摆脱药效的小女巫很快就想通了这场恶作剧的由来，恨不得立刻去找到双胞胎给他们一人一脚，幸好赫敏毕竟是赫敏，站起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魔药教授道谢：“麻烦教授了！” 斯内普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希望某些人在遇上食物时不要那么的——急不可耐，这样至少可以减轻我许多工作量。” 赫敏红着脸再次道谢，才拉着哈利离开地窖，哈利一路喊疼——他胳膊还酸着呢！ 之后赫敏如何处理双胞胎不提，哈利和赫敏是一对的流言还是在霍格沃茨传播开来了，即使罗恩再三对外解释也没用，本来哈利和赫敏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话题人物，一个是充满传奇色彩的救世主，一个被称为几十年来最聪明的小女巫，两人平日里还走得近，就算不是一对大家还想把他们凑成一对呢，何况还闹了这么一出。 罗恩就闹不明白：“他们传这些话有什么好处啊？” 哈利躺在两张椅子上一边看小说一边笑嘻嘻：“解闷呗！霍格沃茨别的都好，就是休闲娱乐方式太少了。”所以联合大楼才这么受欢迎啊。巫师家庭的小孩可能还不觉得，见识过电视电影电子游戏的麻瓜小孩们简直可以把这里当成电子设备戒断集中营，绝对比杨老师的集中营有效。 罗恩也是服了这两位当事人，哪怕别人都把流言蜚语传到他们鼻子底下来了，还能完全不当一回事儿。哈利还有心思阴谋论：“嘿嘿，说不定是塞德里克和秋在背后引导舆论方向呢，你看，我和赫敏这些话传出来后大家都没心思八卦他们了不是！” 赫敏其实心里有气，她本来就不像哈利这么没皮没脸，而且关于她的传言里还有相当恶毒的一句——出身卑微的麻瓜女巫想要攀救世主的高枝。显然，在大部分人眼中，相比一个聪明的女巫，还是哈利这个“救世主”的光环比较耀眼。 憋着气的赫敏狠狠教训了双胞胎一顿，然后板着脸把自己埋进了学习中，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她可没心思理会那些嚼口舌的人。 罗恩挖了挖耳朵：“哈利，我没听错吧？期末考试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 “是只有几个月了！”赫敏气势汹汹地把一大摞书摔在桌子上，“而我们有七八门课要考核！” 哈利和罗恩对上赫敏冒着火的眼神，一齐咽了咽口水，觉得他们的好日子可能不多了。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情人节巧克力的风波过后，霍格沃茨里多出了好几对情侣, 也多出了许多对暧昧关系中的男生女生，甜腻腻的巧克力味在整整一周里都没有散去, 似乎始终停留在那些四处飘荡的吻里。 但教授们显然已经处理惯了这些事情，他们默契地在三月初的时候安排了几场随堂考, 给小巫师们紧一紧弦, 并安排了两场关于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和就业指导的讲座，于是高年级的那些学生们, 在毕业与就业的压力面前, 自觉地低调并默默复习着。 这些自然都与哈利无关，和他有关的是，赫敏配合着教授们的节奏, 制定了一份堪称可怕的复习计划, 哈利看过那张密密麻麻的表格两眼，只觉得头晕眼花手酸腿软：“赫敏, 你这是打算考满分的节奏？” 赫敏胡乱把垂下了的发丝别到耳后，皱着眉道：“满分？哈利, 那我可还得再提早一个月复习。对了, 我还给你们也制定了复习计划表。” 哈利颤着肝儿接过赫敏递过来的那张表, 还好，至少看上去比赫敏自己的多一些空白。 棕发小女巫替哈利解说着：“你的理论知识大多不需要太担心，但是魔咒课和魔药课都有实践考试，所以要多加练习。” 哈利摸了摸鼻子，想了半天，掏出羽毛笔把复习计划中的大量练习时间都划掉了，在赫敏危险的眼神中扬起大大的笑脸：“我去向邓布利多教授申请免考这些实践课程~” “怎么可以？”赫敏立刻提高了音量，“哈利，你不能一直逃避使用魔杖。” 哈利倒是不想逃避，但是——赫敏看见哈利的婴儿魔杖，闭上了嘴，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即使这样，你也应该记熟各个咒语的魔力引导方式和手势。对了，你可以向邓布利多教授申请特别考试！只考个魔杖使用方法什么之类的。” 哈利含糊地应付着赫敏，把复习计划表夹进书中，然后抱起桌上堆着的书道：“我去一趟联合大楼。” 赫敏挑了挑眉，没有再问什么，低头继续往羊皮纸上誊写她的小论文。 哈利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正好撞上从外面回来的罗恩和纳威，赶紧拉住他们两人，低声道：“赫敏让我告诉你们，她那里有好东西。” 雀斑男孩和圆脸男孩吃了一惊，见哈利神秘兮兮的挤眼睛，便会意地一笑，朝赫敏那里走去，哈利跨出门的时候，刚好听见赫敏慢悠悠的声音：“哦，你们是来拿复习计划的吗？” 罗恩和纳威要如何和赫敏斗智斗勇哈利是不知道了，他是真的要去联合大楼参加另一种训练，筑梦训练。 哈利赶到321活动室的时候秋张和罗尔夫已经到了，正在和火星少女聊天，哈利只听见秋张的一句：“……那你们岂不是要提前离开？” 梅甘先笑着同哈利打了个招呼，才接着说道：“是啊，我们应该这个月底就要回去了，去参加那边学校的考试。所以教授们才打算对你们加强筑梦训练。” 怎么到处都在说考试的事orz 不过哈利还是难得地抓住了关键词：“梅甘，你们三月底就要回去了？” “嘘~”刚进门的闪电小子沃利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先别告诉其他人，教授不让我们乱传的。” 陆陆续续的，联合大楼的原住民和霍格沃茨的筑梦者都到齐了，卡米娅和奇洛教授也到了，几位指导教授互相商量了几句，最后还是卡米娅出面说明了情况，除了留学生们快要离开的事宜，还有留学生们加入实训课的事情：“以后的三年级以上的实训课可能会变成对战模式。” 双胞胎几人微微有点激动，他们一直期待着用魔咒和格斗技巧同留学生们实实在在地打一架。留学生们倒是平静一点，他们差不多都知道这个计划。 “所以我们的梦境建设要更新了。”卡米娅继续说着，“留学生们会为梦境加入更多的元素，而霍格沃茨的几位，我们需要构建更加复杂的梦境，所以接下来的几周，周一到周三的三个晚上，你们都要来参加筑梦训练——顺便说一句，实训课的考核也是实战模式。” 又是考试。哈利擦了一把汗，难不成真的就要开始进入复习阶段了？ 不过，有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哈利顺利地逃离了赫敏的复习集中营（aka学习小组），留下罗恩和纳威在每个没有课的晚上被赫敏“带动”着进行着科学高效的复习。赫敏不知从哪个渠道买到了上几届期末考试的真题，钻研得滚瓜烂熟后根据考点从课本上划出重点，让罗恩和纳威整理出来背，还自己尝试着出几份模拟卷给他们做。 要哈利说，赫敏这可真够义气的，他可知道赫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多紧凑。 但集中营里的两个人都o__o 这样看着他，好吧，毕竟哈利可是围城外的人，只好在魔法通讯录上给他们文字的安抚。 you-know-who：笑摸楼上两位狗头 第二骑士：(╯‵□′)╯︵┻━┻ 好想进獾院：/(tot)/~~ you-know-who：别狂躁嘛，跟着赫敏有肉吃，欧不，有高分~ 第二骑士：你就嘚瑟吧，迟早有你进集中营的一天 第二骑士：赫敏现在连魁地奇训练都不让我们去看了 好想进獾院：我倒是不怎么在乎魁地奇训练 you-know-who：哈哈，还是纳威理解赫敏的苦心啊 好想进獾院：可是我也不怎么想考高分…… you-know-who：╮(╯_╰)╭ 第二骑士：昨天秋张在图书馆遇上我们，充满感情地说了一句话： 第二骑士：“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 既然两位好兄弟被赫敏□□得这么凄惨，那哈利……还是不要去触赫敏的霉头好了，反正那两只的成绩也是需要抓一抓，哈利自己也一方面忙着给邓布利多提交免考申请，一方面还要应付筑梦训练呢。 训练是轮流进行的，他们被要求躺在活动室中央的躺椅上，火星少女或琴会很快将筑梦者催眠，指导教授则会作为观察者被带入梦境，对梦境作出评估，甚至引导筑梦者改变梦境，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这天为哈利催眠的是琴，观察者则是卡米娅。不知为何，轮到哈利的指导教授一直是卡米娅，这让小孩多少有点紧张。 “嘿，琴，你现在没和赫敏在一起看书了吗？”一紧张就容易胡言乱语。 红发少女微微一笑：“别想太奇怪的事。” 哈利闭嘴，先清空大脑，再对上琴微微泛着红光的眼睛…… 首先，会坠入一片黑暗。眨过几次眼后，哈利才看见面前一条长长的路。 一条，似乎永无尽头的公路，哈利正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左边是金黄的麦田，右边也是金黄的麦田，金色的麦浪延展到天边，几乎把整个世界渲染成不安的黄色，一些紫色和红色的云正在昏黄的天空中变幻着形状。哈利仰脸，发现这里也在下雨，和他以往的每个梦境一样。 这算个怎样的梦呢？哈利毫无头绪地沿着公路一直走，越走越觉得心空得可怕，那些若有若无的雨丝和若有若无的乐声都像是意识之外的东西，或者说，正在前进的只是哈利波特的身体，他的意识，他的灵魂似乎还在原地站着，看着哈利波特走远。 哈利越走越觉得窒息，不得不停下来，摸摸自己的左边肋骨处。 他知道她在看着他。 她在那些云上看着他，却一如既往地一言不发。 哈利想躺下了任凭指点，也想跳起来指天痛骂，但他空荡荡的心却坠着他的肉体往下沉，那些麦浪正在以他为中心收缩，那条不安地起伏着的公路也像彩带一样弯曲起来，这个世界正在压迫着哈利往下坠，于是他忽然失重，掉进了黑洞之中，那些云那些麦子那条公路那些黑暗中闪现的人脸纷纷在身边坠落。 “啊——”哈利在空虚的下坠感中醒来，琴正关心地俯视着他。 哈利愣了一下，才朝卡米娅问道：“教授，我可以去斯内普教授那里了吗？”他的课后辅导还在继续呢。 “去吧。”卡米娅正在一旁给教案上增加记录，看都没看他一眼。 哈利起身，朝活动室中的洛根教授等人道别后才离开联合大楼，朝城堡走去。 哈利在地窖里切水仙根的同时，他的几位好友还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苦逼兮兮地写赫敏出的那些模拟卷，赫敏一边监考一边在翻看一本半尺厚的古怪大书作为学习之余的“消遣”。 “据说实训课会在三月底结课。”纳威一边往羊皮纸上编造一段不记得的魔法史，一边小声同罗恩说着。 留学生们会在三月底离开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大家都还挺不舍的。 罗恩也有些不舍，但他同时注意到另一件事：“那么，哈利四月份就要加入我们的集中营了？” 素来厚道的纳威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后被赫敏拍下来的书镇住了，两人赶紧低头继续写字。 然而罗恩的预言毕竟没有成真，在四月到来之前，哈利就进入了沉睡。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野兽小子推开房门，朝房里捂着嘴的众人打了个手势, 示意一切安全。 双胞胎首先欢呼起来，奇洛教授随后把悬在半空中的魔法蜡烛一一点燃, 明亮跳跃的烛光下，年长一些的孩子们正在忙碌地把桌布展开, 双胞胎正在带着罗恩等小巫师把从城堡偷运出来的食物摆上桌, 一边还要防着沃利用超级速度偷吃。 这是一场告别派对，留学生们马上要离开的消息传出去后, 以双胞胎为首的一些小巫师便偷偷筹划了这场派对。这个夜晚, 他们在魔法通讯录上互相传递着信息，成功避开了费尔奇教授和洛丽丝夫人，以及夜巡的麦格教授等人, 从城堡偷溜到了联合大楼。 纳威激动又害怕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如果斯……斯内普教授留意到我们这边的灯光怎么办？” 同样激动得脸红的奇洛教授二话不说, 在四周布下许多咒语，然后宣布：“现在——随便我们怎么闹腾吧！” 哈利看着站在双胞胎中间的年轻教授, 觉得他真的在这个寒假被那个雪球砸坏了，不过——今天确实是应该随便闹腾的一天！双胞胎不仅从厨房里偷出了大量的布丁, 蛋糕, 糖果, 泡泡饮料，还弄来了黄油啤酒！ 海格也被邀请过来了，正笑呵呵地和野兽小子变成的独角兽闹着玩，见哈利捧着黄油啤酒往这边看，大个子露出佯怒的表情，却伸出了三只手指：“只准喝三杯！” 哈利连连点头，然后就被拉进了男孩堆里，他们正在看彼得捣鼓一台老式的麻瓜录音机，据说这玩意儿还是韦斯莱先生弄来的，经过双胞胎长期的折腾，已经可以放几首曲子了，经过彼得的“手拍维修法”和“重启试试”后，一串强烈的节奏被吐了出来，巫师们、变种人们、外星人们、超酷炫的普通人类们都被旋律带进了舞池。 在摇摆中，好几根魔杖从人群中伸了出来，变出赤橙红绿青蓝紫的灯光和梦幻般的透明泡泡漂浮在众人的头顶。 哈利捧着一罐黄油啤酒跟着罗恩旋进了舞池，很快就被音符和酒精填满了脑袋，一开始在他对面摇摆的是罗恩，然后是纳威，再然后是一个赫奇帕奇女孩……最后少男少女们浑然忘记了学院性别与国籍，大家都在摇摆，都在哼歌，都在傻笑。 傻笑着的哈利看见海格在拉着纳威转圈圈，看见塞德里克和秋张在舞池边缘接吻，看见笑嘻嘻的火星少女在教满脸严肃的超级小子怎么跳简单的舞步，看见奇洛教授红着脸在听一个高年级的拉文克劳女生说话，那个喋喋不休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啊，他还看见了德拉克，德拉克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还在说话：“波特！你在傻笑什么？” “笑……笑你啊……”哈利咧着嘴，呵呵笑着，“德拉克，你的大背头简直傻透了！”说着哈利上手把小马尔福整整齐齐的头发揉得一团糟，铂金男孩惊叫着却没避开，待他要找波特麻烦时，小孩已经傻笑着钻进人群了。 “德拉克？”潘西踩着节奏摇了过来，见德拉克满脸不爽地站在这里，便拉了他一把，“跳舞吗？”不等德拉克有回应，身材高大的女孩便拉着消瘦的男孩转进了舞池。 终于喝上了酒的杰森陶德心情也特别好，甚至带上沃利几个男孩回房取了他们带过来的木吉他和架子鼓，众人都还记得他们在迎新晚会上的表演，顿时高声欢呼着为他们腾出场地。 dc乐队的主唱杰森兼吉他一边播弦一边难得情绪高涨地说了一句：“这是我们的告别演出，献给你们——我们的朋友，献给漫威学院，献给dc学院，当然，也献给我所知的最好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 “乌拉——”尖叫声几乎掀掉屋顶，声浪中的哈利虽然已经有点迷糊，但还是笑着跟身边的人说道：“奇洛教授的消音咒还有用吗？嗝~” “不知道啊！”身边的红发女郎大声回答着。 “琴？”哈利侧了侧头，这才意识到他身边的是谁。 琴一直在笑，眼睛看向杰森的方向，口中却在对哈利说话：“哈利，你上次问我，为什么不和赫敏一起看书了是吗？哈利，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们不想继续追查了，而是——有些事情，我们不能深究。”红发少女低头，满眼神秘的笑意，“会过界的。” 哈利花了大约十分钟来听明白琴的话，但那段话不过几秒钟就从他的脑子里溜走了，只剩下无休止的音乐！舞蹈！灯光与狂欢！ 杰森用一段长长的solo发泄了随着三月而来的旺盛精力，随着他的节奏一起爆炸的小巫师们也高喊着狂笑着，哈利从一双双闪烁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那力量冲击着霍格沃茨一直以来慢节奏的学院风做派，以及巫师界缓慢悠然的生活节奏——与那股力量应和着的，是这些小巫师们天然的生命力。 三月，疯狂的三月。 哈利忽然笑得更大声了，笑得比其他人更大声，笑得引人注目。 他甚至大笑着爬上作为临时舞台的长桌，从杰森手中接过吉他。 杰森只问了一句：“会弹？” “会拨几下。”小孩已经明显喝醉了，满脸通红，眼睛却亮得吓人。 杰森只笑了一下，让到一边，还给小孩鼓了鼓掌。 哈利抱着吉他，醉态可掬地朝“台下”众人鞠了个躬，引起哄堂大笑，依然毫不介意地昂着头，还大声道：“你们——我的同学们，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们，我的朋友们，现在，听你们的救世主说话！” 霸气的宣言只引起嘘声和笑声，哈利的醉话却还没有结束：“我知道，我们会吵架，会打架，会互相埋怨，我们会吐槽格兰芬多的鲁莽，拉文克劳的刻板，赫奇帕奇的平庸，和斯莱特林的阴险狡诈——别翻白眼德拉克！就像我们会笑话纳威的记性和赫敏的万事通以及德拉克的大背头一样。这是很寻常的，我们——巫师，麻瓜，普通人，变种人，超级英雄，我们或许永远无法理解其他人，我们或许永远处于互相挤压互相排挤的状态，这是很寻常的。” 哈利是真的醉了，他的笑容都已经僵硬了：“但是——谁知道呢？苏美冷战都结束了！苏联都已经解体了！新——世界就要到来了！伏地魔已经死了！” 那个不能说的名字终于引起了骚动——“让我们和解吧！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和解吧！巫师们——和麻瓜和解吧！让我们每个人都和自己和解吧！我还需要赞美什么呢？是和平还是爱？” 哈利终于开始拨弦，并荒腔走板地唱了起来：“come，as you are，as you were，as i went to you be，as a friend，as a friend，as a old enemy……” “哈利醉了。”气氛再度热烈起来，但罗恩和纳威还是有些担心哈利的状态。 果然，哈利扔下吉他就眼一闭从桌上摔了下来，幸好早有准备的康纳把小孩接了个正着，然后还给了他的朋友们：“他可真是……特别的孩子。” 醉酒的哈利还在喃喃着：“memoria、memoria……” “他可真是……酒量浅啊。”罗恩耸了耸肩——他才喝了一罐黄油啤酒呐。 没奈何，两人一起把哈利扶到了角落的沙发上，和也已经醉倒的海格躺在一起，那边台上洛根已经跳上去和天使沃伦斗舞了，科特和斯科特则在台下斗嘴，罗恩和纳威赶紧过去看好戏。 众人正热闹着呢，大门忽然被炸开了，面无表情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带着一群教授站在门口。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没能停下来的沃利还在架子鼓solo，被蓝甲虫一脚踹停了。 貌似唯一适合说话的奇洛教授被推了出来，可怜的年轻人不知为何也喝高了，举着酒杯对邓布利多就喊“梅林”，还特别热络地道：“您不来一杯么？” 双胞胎一齐扶额，然后抱紧对方。其他学生们也各自看天看地看墙上的斑点。 “啤酒？”邓布利多冷淡地皱着眉，严厉地瞪着奇洛教授，“奎里纳斯，我以为你知道我更喜欢蜂蜜水！” 见老校长终于没绷住露出笑脸，识趣的双胞胎赶紧高声喊道：“弗雷德/乔治，还不给校长上蜂蜜水！”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这个疯狂的三月，霍格沃茨注定不会太宁静。 那场师生联欢的告别派对后, 连着又发生了几件事，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整个学校都处于一种压抑的狂躁情绪之中。 先是奇洛教授被举报在课堂上使用危险的黑魔法道具授课，引来了魔法部的调查, 毕竟即使两代黑魔王都倒台了, 目前黑魔法在魔法界也还是敏感词。哈利是看着奇洛教授在课堂上被人带走了，那节课奇洛教授正在向大家示范怎么给自己的日记本加上防偷窥魔法。 那位一身粉红套装的女士甜蜜蜜地向大家询问着：“奇洛教授都教你们什么咒语啊？” “咧嘴呼啦啦！”“锁腿咒！”“欢乐咒！” 紧张得脸都白了的奇洛教授感激地朝学生们笑了一下, 跟哭似的。 “小孩子还是不要说谎的好哦~”甜蜜蜜女士笑得能滴出蜂蜜来, 但话里的意思却没有丝毫善意，“托马斯，把我们奇洛教授的黑魔法道具箱拿出来。” 一个同样挂着喜剧笑脸的男职员刷的一声从门外跳了进来, 将不少人都见过的、奇洛教授曾经带上课堂的那只小黑皮箱摆在了讲台上——奇洛教授的脸更白了。 甜蜜蜜女士示意喜剧演员把箱子打开, 然后在沉默的学生们面前检阅了箱子里的小玩意儿一番：“哇呜哇呜~奇洛，你平时就在课堂上对学生们使用这些黑魔法道具吗？” “这些……这些不是黑魔法……”奇洛教授紧盯着甜蜜蜜女士的手, 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学生们也纷纷开口：“这些只是恶作剧……” “no！”甜蜜蜜女士和蔼地伸出一根胖手指在众人面前摇晃着，“孩子们, 课堂上不允许有恶作剧！当然更不允许教授用黑魔法对学生恶作剧。”她快活地下了结论, “好了, 托马斯，把奇洛教授带走吧，我们会好好检查一下他的身心被黑魔法腐蚀到了哪个程度的。” 众人眼看着奇洛教授被那个喜剧演员拉走了，甜蜜蜜女士趾高气扬地把他的箱子漂浮在身边走过霍格沃茨的长廊，就像一份战利品，而瘦弱苍白的奎里纳斯奇洛，显然就是俘虏了。 哈利等人都看见了，在奇洛被拉扯着穿过庭院的时候，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拉文克劳女生从旁边冲了出来，直冲到奇洛身边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把可怜的教授吓得不清。 甜蜜蜜女士甜笑着把女孩拉开，饶有兴味地在她的笔记本上记上了一笔：“哇呜~勾引女学生？奇洛，你可真像个黑巫师啊~” 奇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变成了斯内普，据说他每年都会申请这个职位，但都没有通过，所以在学生中悄悄地流传着一件事——举报奇洛的人就是斯内普。 “合情合理的推理！”罗恩斩钉截铁地道，男生们纷纷赞同。 哈利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在人群中寻找着双胞胎，却发现那对兄弟并没有在休息室。 “奇洛教授离开后他们挺难受的。”罗恩注意到哈利的动作，低声解释道，“你知道的，他们……嗯，算是朋友。” 哈利点了点头，问道：“那赫敏呢？”说起来赫敏居然放罗恩和纳威在这里聊八卦，他们的学习小组，aka复习集中营已经解散了吗？ 说道赫敏，罗恩的脸色变了变，把哈利拉出人群，走到角落里。 哈利看罗恩表情不对，略吃惊：“你们推翻了赫敏的霸权主义？” “不是我们。”罗恩看起来有点暴躁，“是女孩们。” 赫敏在女孩们中间人缘不算好，这是哈利知道的，说起来和赫敏关系最好的女生，大概是琴格蕾……但哈利没想到情况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我是听拉文德说的，赫敏已经一个月没和她的室友们说话了，大家都觉得她太不合群，然后……前几天赫敏不是和我们一起参加了派对吗？凯蒂她们就觉得，赫敏和我们，”罗恩指了指哈利和自己，“才是一伙的，没把女孩们当朋友。” 然后这天赫敏回宿舍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课本被室友们扔在了门口。 纳威也跟了过来，怯生生地补充道：“听说赫敏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把课本捡起来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太过分了。”哈利皱眉。 “是啊，现在女生们也分成好几派，也有不少谴责凯蒂她们的。”纳威觉得女生的世界可真危险。 “不行，这都快宵禁了，赫敏还没回来呢！”哈利起身，“我们得去把赫敏找回来吧。” “嘿哈利！”罗恩拦住哈利，“你现在把她找回来干嘛啊！不还是让她堵心吗？”在纳威看不见的角度，罗恩做了个口型：有求必应室。 哈利立刻明白了。 赫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定居在了有求必应室，哈利等人也劝过她，但小女巫无动于衷，并不打算和女孩们和解。倒是不知赫敏去向的凯蒂等人有些害怕了，她们也就是一时冲动才做出那些事，倒并不是打算把赫敏赶出去，于是不安地来向男孩们打听了两次赫敏的去向。 苦恼的男孩们不得不使出各种手段来调和女孩之间的矛盾。 第二骑士：赫敏~双胞胎都快要急疯了，他们可等着最聪明的女巫来出谋划策呢~ 行走的书架：呵呵。 好想去獾院：赫敏……我还等着你来给我补课呢(；′⌒`)，我魔药学多半要挂了…… 行走的书架：把我留下的试卷做完。 you-koow-who：那个，敏敏啊，你说，你一个胸怀天下的人，干嘛跟一群小女孩计较？ 赫敏那边干脆不回信息了，罗恩就埋怨哈利：“你说你说什么不好，你非说赫敏胸怀大志，这不是揭人家短吗？” 哈利愣是反应了半天才知道罗恩的成语学得有多差劲。 接连的糟心事搅得哈利也情绪低落，上课嘛，教授们都很严肃，回格兰芬多塔嘛，同学们在闹矛盾，给他课后辅导的教授也正承受着流言蜚语，脸一天比一天黑，想要去联合大楼消遣消遣，那边都在忙着准备实训课的考试，不忙着准备考试的就在准备回美国。 反正到处都没劲。春天已经到了，到处都生机勃勃，哈利却觉得自己的精力无处宣泄。 人嘛，一旦百无聊赖就会干一些平时不太敢干的事，像裸奔啊，呐喊啊，嗑药啊……哈利倒是没那么出格，他就是喝个黄油啤酒解闷。 还是上次的告别派对，哈利才从韦斯莱双胞胎口中套出了霍格沃茨厨房的所在地，从此也能没事去家养小精灵那里蹭个吃喝啥的，这些可敬的小精灵可不管你是否到了喝啤酒的年龄，它们会眼泪汪汪地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哈利也不打算喝高，他只想喝两口寻个乐子，但在小精灵们殷切的目光中，一口、两口……上次他喝了一罐，直接撒了个泼然后睡着了，还是罗恩把他抬回来的，这回儿他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喝了两罐后还能走道。 “不……不用送……我……我还没断片……”哈利乐呵呵地谢绝了小精灵的好意，慢悠悠地沿着回旋楼梯回宿舍，但这楼梯怎么老不对劲呢？ “怎么……怎么还没走完啊……”哈利气了，干脆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卡米娅刚把洛夫古德先生送走，打算去找斯内普商量一下接手实训课的事，就发现哈利波特在楼上一段楼梯上绕来绕去。 “波特？波特？”卡米娅好奇地过去看了看，发现不是鬼打墙，只是小鬼喝高断片了。 哈利的脑子很明显离家出走了，只会看着卡米娅傻笑：“教授……你好……教授……嗝儿再见……” “什么玩意儿？”卡米娅哭笑不得，“你还记得你要去参加筑梦训练不？” “训练、训练我记得啊……”哈利继续傻笑。 “得，记得就好，跟我来吧。”卡米娅伸手把小孩拉起来。 “好啊，嘉美。”哈利继续无所畏惧地傻笑。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故人 黑雾。 黑雾被风卷动。 黑雾中有身形模糊的女人，声音沙哑地笑着, 那笑声在迷雾中荡起，在冷风中碎裂, 那些碎片像利刃破开浓雾，隐约可以看见雾中如墓碑般林立的书架。 哈利跌跌撞撞地在迷宫般的图书馆里寻找着什么, 一路撞到了许多个书架, 被他撞落的那些书被风吹开，书页如纸蝴蝶飞散开, 又被风吹到哈利的脸上。 哈利扯下遮住视线的一页书, 只见上面印着：“……哈利波特在许多方面都是个很不寻常的男孩。比如，他在一年里最讨厌暑假……”不等他看明白纸上的内容，这页书就在他手中碎成了粉末。 哈利发狂般地继续寻找, 他迫切地希望能在两旁的书架中找到那一本, 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本书的名字，只能无望地看着那些书架被黑雾吞没, 然后黑暗中传来接连的倒塌声。 图书馆正在迅速坍塌。 哈利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寒冷, 于是抱肩蹲了下去, 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抖。 身形模糊的女人在黑雾中朝他走来, 停在他的面前，哈利茫然抬头，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答，反问道：“你在找谁？” 哈利心下恍惚，却身不由己地开口道：“找一个故人。” “故人是谁？” “是……”哈利只觉得巨大的寒冷把他束缚得紧紧的，直冷到骨髓里去，许许多多的人脸又浮现在眼前了，哈利一直把下唇咬出血，才说出一个名字。 哈利波特，他说，我在找哈利波特。 “傻子，哈利波特是个大傻子。” 那人这样说着，伸出一只纤瘦苍白的手，把哈利拉起来，黑雾顷刻间散去。 哈利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图书馆的废墟里，而对面的那个年轻女人——她甚至可以被归入少女的范畴，一头凌乱的短发，精细但冷漠的五官。 嘉美……哈利无声地喊出她的名字，然后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只是嘉美的幻影，白雾般的幻影。 而卡米娅教授低头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双手无力地垂下，似乎是睡着了。 “嘉美……”哈利费劲全身力气，终于喊出那个名字。 “嘘。”幻影嘉美却用冰凉的手捂住了哈利的嘴，然后露出诡谲的微笑，她弯腰捧住哈利的脸，让两人额头相抵，一些银白的光线从幻影中抽离出来，然后缠上男孩的身体，若此刻有第三者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那是许许多多银色字母。 哈利被那些字母击中，瞬间就感觉到巨大的痛苦，他陡然向后弓起身体，想要推开嘉美，但这具身体似乎已经完全不属于他了，他并不在这具身体里，他正漂浮在天花板上做一个旁观者，可那种身体被劈开的痛苦却属于他，那躯壳被劈开后，倾泻出来的巨大而虚无的痛苦与悲哀却属于他。 不——这应该是个梦！他挣扎着，却无法醒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疼都醒不来？这本应是个梦！ “啊——”他嘶吼着推开嘉美的幻影，但那个狡猾的女人早已退开，然后消失在了空气中，哈利倒在了残破的图书堆中，嘶哑地质问着缓缓醒来的卡米娅教授，“你到底要干什么？” 卡米娅没有看他，而是从长袍中掏出了一瓶银色的魔药，然后——将魔杖对准了自己：“灵肉分离。”一缕灰白的烟雾从女教授的太阳穴处飘了出来，在魔杖的引导下落入了魔药瓶。 不……不能这样。哈利迟钝地想着，手中却已经掏出魔杖，十三英寸半，冬青木，凤凰尾羽，属于哈利波特的魔杖。 “除你武器！” 卡米娅比他更快，哈利手中的魔杖飞了出去，人也滚到了一边，那种剧痛还没有从他的身上褪去，他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卡米娅饮下那瓶魔药：“不……” 魔药瓶跌在了地上，卡米娅面带痛苦地捂住腹部，靠着墙坐下，哈利彻底晕过去之前，能看见女教授眼中一闪而过的红色。 —————————一条分界线 是卡米娅教授在有求必应室前捡到摔破头的哈利的，大家都这样说。 “我猜他是喝了点酒。”女教授这样说着，似乎颇为感慨，“看来最近学校的烦心事是太多了。” “谢谢你了，卡米娅。”邓布利多笑着感谢了卡米娅，镜片后目光闪烁，“要不要让庞弗雷夫人也为你检查一下？” “我？”卡米娅摸了摸腹部，一笑，“我没事。” 一旁正坐在哈利病床边的赫敏和罗恩看着卡米娅的神态，对视了一眼，罗恩是疑惑，赫敏是惊讶。 带着怒气从旁边配药房走出来的庞弗雷夫人恰好听见了卡米娅的话，眉毛挑得更高了，把手中的几瓶魔药都塞给了赫敏：“给哈利喂下去。”然后挥起魔杖，好几个魔咒打到卡米娅身上，反弹出不同的颜色。 “波比！”卡米娅难得露出惊慌的神色。 “卡米娅！”庞弗雷夫人气势十足地朝卡米娅吼了回去，“魔力不稳——这就是你说的没事？还有你阿不思！让一个怀着孕的教授去教实训课，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 邓布利多乖乖挨训，卡米娅也完全不敢说话，老实地把巫师帽戴上听医疗翼女王发飙——“去那张床上躺着，我要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上次我给你的食谱你乖乖吃了没？注意事项的清单呢？阿不思——去把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喊过来！” 卡米娅教授怀孕了？罗恩惊悚地看向赫敏。 赫敏则看着依然在沉睡的哈利，男孩据说是喝醉了摔了一跤，正中脑门，被卡米娅送进医疗翼的时候一额头的血，现在血已经被擦干净了，只留下一个闪电型的伤疤。 “他这一跤摔得可真够酷的……”罗恩嘟囔着拍了拍哈利的手，朝庞弗雷夫人问道，“哈利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那时候奇洛教授是下午就醒过来了。 “不知道。”庞弗雷夫人却一边给卡米娅灌药一边说道，瞥见两个小巫师惊讶又担心的表情，又解释道，“他似乎经历了一场魔力暴动，现在体内的魔力都在四处流窜，我得花时间帮他把魔力导回正常状态。所以，”庞弗雷夫人微微皱眉，“他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哈利摔一跤会摔成魔力暴动？”赫敏不解。 庞弗雷夫人觑了小女巫一眼：“因为他摔倒了脑袋。” 赫敏稍微理解了一下，觉得哈利可能是摔成脑震荡了，所以需要时间恢复。 之后服装品味独特的洛夫古德先生来了，罗恩和赫敏还得去吃午饭，便离开了医疗翼，罗恩边走边说着要去帮哈利拿几件内裤，赫敏忽然一把拉住他：“我也去。” “额……赫敏，虽然你……”罗恩胡乱比划了几下，“但是你还是个女孩——是吧？” 赫敏一把将罗恩推进了男生宿舍：“别废话罗纳德。” 哈利的宿舍很乱，虽然没有乱扔的垃圾——那都是家养小精灵的功劳，但满地的衣服和课本还是让赫敏叹了口气，掏出魔杖来给好友整理了一下。 罗恩挠挠头发：“好歹这里只住他一个人。”真正的男生宿舍可比这可怕得多。 罗恩去哈利的衣柜里帮他找衣服了，赫敏则站在哈利床边，观察着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床幔上的星星，枕边的手表，书桌抽屉被一堆羊皮纸塞得满满的…… 赫敏随手拉开抽屉帮他理了理，发现都只是一些零碎的笔记和涂鸦，仔细一看，画的是一个正在破口大骂的大蝙蝠。旁边还有台词：该死的破特！ “赫敏？”罗恩已经找出一些哈利的内裤和袜子来了，回头就见赫敏正站在哈利的书桌旁发呆，“走不？” 赫敏把哈利的涂鸦放下：“走吧。”但就在她准备把那个抽屉推进去，却发现根本推不动，警觉的小女巫立刻察觉到了什么，直接把那个抽屉拉了出来，羊皮纸撒了一地。 “赫敏！”罗恩吓了一跳，“你在干嘛？” 赫敏没有答话，而是伸手从那个抽屉的空档里掏出了几个魔药瓶，几个瓶中都装满了透明无色的药水。 “这是？”罗恩手中装着衣物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赫敏打开瓶塞嗅了嗅，然后抬头：“是生死水。”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哈利醒来的第一眼，看见卡米娅在吃苹果。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正把脑袋凑在妻子肚子上听动静, 满脸傻乎乎的笑容，还是卡米娅留意到醒来的哈利, 轻轻把谢诺菲留斯推开：“去把庞弗雷夫人叫过来。” 洛夫古德先生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袍子：“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不是我……”卡米娅把床头柜上切好的一碟苹果拿下来，边吃边说着, “哈利醒了。” “哈利？哦哦哦……”洛夫古德先生像是才注意到旁边床位上还躺着一个无语的人, 不好意思地朝哈利笑了笑，才慌慌张张地朝外面走。 卡米娅倒是已经习惯了, 淡定地把碟子往哈利那边递了递：“吃不？” “……不用。”哈利现在浑身上下都像被碾过一样那么疼。 卡米娅当即把剩下的两瓣苹果扔进自己嘴里, 然后把碟子放回去，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样子, 嘴边的微笑无比幸福。 哈利只觉得眼睛疼。 一想到卡米娅怀的是什么, 哈利就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荒诞了，贝克特都写不出来的那种。 伸手摸了摸额头, 那代表着哈利·波特的闪电伤疤已经回来了，但伏地魔留下的东西已经没有了。那块魂片, 已经被嘉美——也就是卡米娅取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回魂石, 冠冕和金杯，还有你。”卡米娅忽然开口。 哈利微愣，然后问道：“其它的……邓布利多？” 卡米娅点头：“全部都被销毁了。” 哈利躺了回去，望着天花板，在一瞬的空虚后，就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了，满到溢出来，变成一个释然的笑。 斯内普走进医疗翼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哈利这个难看的笑脸，不等开嘲讽，就呼吸一滞停在了门口，跟在魔药教授身后的罗恩等人急着看哈利，又不敢催斯内普，只好在他背后探头探脑。 哈利留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撑着坐起来好奇地看了两眼，就听见卡米娅在身后假咳嗽，回头一看，女教授正在挤眉弄眼，哈利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魔药教授已经走进来了，面无表情地将一连串魔咒甩在哈利身上。 还好，颜色大多是比较健康的绿色。哈利松了一口气，然后这口气险些没收回来…… “咳咳——”哈利猛地回头看向卡米娅——绿色？ 卡米娅慢慢地躺了回去，假装在看天花板。 罗恩和赫敏几人已经忍不住了，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哈利感觉怎么样。 赫敏最为激动：“哈利！你知不知道你睡过了一堂考试！” 哈利：o_o？ 罗恩一把将赫敏拉开：“说这个干嘛？！哈利，彼得他们走的时候都带了通讯录，我们以后还能常联系……” 纳威在一旁附和着点头：“而且明年还会有留学生过来！” 哈利这才从朋友们的话中反应过来他这是一觉睡到了愚人节，一边回应着大家的好意，一边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在一旁靠墙不语的斯内普一眼。 魔药教授果然脸色异常阴沉，对上哈利的视线后，更是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僵硬着表情转过脸去，而原因，无非是…… “哈利！你的眼睛——”赫敏忽然惊讶地喊道。 哈利眨了眨眼，明净如湖水的绿眼睛里满是不解。 赫敏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面小小的梳妆镜递给哈利，哈利迟疑着朝镜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吃了一惊——是真的吃了一惊。 镜子里的男孩，有一双完美的绿眼睛，平静无波，偶尔闪过几分自嘲，但眨过几次后，又满是快活的神情了——“像我妈妈！” 像是没有留意到房内某人针扎般的颤抖，哈利快活地宣布道。 罗恩仔细看了看哈利，点头赞同：“是像。”还回头问赫敏，“你不是也看过哈利妈妈的照片吗？” 赫敏犹豫着端详了一会儿哈利，才承认：“是很像，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即使是最聪明的小女巫也不曾听说过摔一跤能把眼睛颜色摔得不同的。 赫敏想要询问一下这里最说得上话的斯内普，却发现魔药教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再看卡米娅教授，正在要求她的丈夫削另一个苹果，显然没空理会他们。 罗恩觉得大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反正哈利自己都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嘛。不是说很多人的头发颜色冬天还和夏天不一样吗？” “这是一码事吗？”赫敏还是觉得不对劲，但现在确实是哈利的健康问题比较重要，便暂且不再纠结了。 接下来还有好几拨人来探视过哈利，慰问礼物一直从哈利的床头柜堆到了卡米娅那边，直到德拉克马尔福也来过了，医疗翼才算清净下来。 庞弗雷夫人毫不留情地把礼物都收了起来，因为大多数都是医务人员眼中的垃圾食品，哈利倒是无所谓，卡米娅却眼巴巴地看着——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零食了。 庞弗雷夫人严厉地给他们两人端来了晚餐，叮嘱道：“卡米娅，我已经警告过谢诺菲留斯了，他不会再给你吃任何——任何不适合孕妇吃的东西了。” 卡米娅哀嚎地往后躺，又被庞弗雷夫人赶紧扶住了：“注意点！卡米娅，你这里怀的可是个宝宝！”年长的女巫威严地又警告了她一通注意事项。 宝宝……哈利一边嘴角抽搐一边吃晚餐，等庞弗雷夫人出去了才终于嘲笑出声：“哈，卡米娅，你肚子里的可是个宝宝。” 卡米娅饶是再淡定也被哈利落在自己腹部的眼神弄得浑身不得劲，但还是回嘴道：“否则呢？你以为我会怀什么？一本书？” “你到底想干什么？”哈利吃了几口，觉得浑身的疼痛也稍微消停点了，“把伏地魔再生出来跟我打，然后你坐在一旁看戏？” 卡米娅拿起魔杖在两人身周布下静音咒，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可没这么闲，想要把汤姆里德尔生出来的人不是我，是被我占了身体的这个女人。” 哈利干脆不吃了，推开餐盘认真地问道：“梅洛普冈特？”他记得汤姆里德尔的母亲是叫这个名字。 “不是。”卡米娅摇头，“是杰莉里德尔。” 哈利是真的疑惑了，他可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卡米娅慢慢地解释着：“你没听过就对了，因为这人从来没在你的故事中出现过，杰莉·里德尔，她是汤姆·里德尔的双胞胎妹妹。” “我怎么不知道黑魔王有个双胞胎妹妹？”哈利惊悚了。 卡米娅假装若无其事地抓了抓头发：“因为这个人是我制造出来的。嘿，别这样看着我——我来到这个世界，总需要一个正当身份吧！”卡米娅看起来也很着恼，“但我没想到我根本去不了更早的时间，我只能抵达1980年——就是你出生的那一年，所以杰莉里德尔就凭空出现了。” 哈利连连挥手：“打住！你是说——你现在……不是你自己？” 卡米娅像看大傻子一样看着哈利：“你才知道？” “不行……我得捋捋……你是说——你为了进入这个世界，必须创造一个人物，但因为这个世界是从1980年开始的，所以你的角色出现了bug——是这个意思？”哈利把乱糟糟的头发挠得更乱了，“所以你怎么突发奇想跑到我的世界来了？？” 卡米娅人畜无害地笑了，然后随手朝哈利砸了一根香蕉，并没有理会哈利的疑问，而是接着说杰莉的事：“你知道的，故事里的人不归我控制，所以杰莉是有她自己的意志的，而且她和汤姆·里德尔的感情很深，以至于她很想把汤姆复活，甚至愿意付出她不完全的生命。” 哈利忽然意识到卡米娅是在用平静的口吻叙述着一个已经消失了的人。 “……所以，杰莉和我做了一笔交易。独角兽的血，足够分量的魂片，杰莉残存的生命，”卡米娅耸肩，“我可以把汤姆再生出来。”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你就可以完全占有这个身体。”他从未了解过杰莉·里德尔，也不知道那个名字背后是否真的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沉默了片刻，哈利又拾起了那个问题：“你怎么突发奇想跑到我的世界来了？” 卡米娅和以往一样满脸理所当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吗你！” 真该让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来瞧一瞧他们文学教授的德性！哈利气到七窍生烟：“喂！那尊敬的图书管理员嘉美小姐，是不是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蜘蛛侠和蝙蝠侠也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卡米娅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地躺了下去：“啊，有点困了~孕妇果然就是嗜睡啊~” “喂！别装死啊你！”哈利扑过去抓住已经开始打呵欠的卡米娅拼命摇晃，“你给我说清楚再死啊！” “有病啊你我是个孕妇诶！”卡米娅张牙舞爪挠之。 “你别想坑我！”哈利不甘示弱，“你坑我七百多回了还想坑我！”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通天塔 拥有无限藏书的巴别图书馆中，常常是寂静无声的, 除了偶尔有书页摩擦的沙沙声，和空洞回响的脚步声。除此之外, 只有安静从一个六角阅读室漫延到另一个六角阅读室。 百无聊赖的嘉美躺在大厅中央的长桌上，仰望着没有极限的图书馆穹顶发呆, 一本书正摊开在她手边, 不时自己翻动一页，但嘉美的心思并不在这本书上, 她在想摩耶又跑到哪去了, 怎么最近老是不见人影呢？ 无数悬浮的书架在嘉美视线范围内变换着阵型，让女孩的思绪也无法定型，只能漫无边际地胡乱猜想。 她猜摩耶肯定就藏在某个六角阅读室里, 或许又在琢磨着一些嘉美没想过或者不愿想的问题, 这种猜想让女孩的心情愈发糟糕了。又或许——嘉美换了个思路，摩耶正在沿着图书馆的阶梯往上走, 她知道摩耶不止一次试过这样做——沿着巴别图书馆没有尽头的阶梯一直往上走，往上走, 去到另一个世界…… 嘉美忽然坐了起来, 宛如从梦中惊醒。 如果摩耶真的想要走到巴别图书馆的尽头, 那她该怎么办呢？ “他不会丢下我一个的。”嘉美自言自语着。 从巴别图书馆存在以来，嘉美和摩耶就一直在一起，不会只剩下某一个的，她相信。 这种信仰无关寂寞。 但她还是皱着眉拎起了手边那本书，在书脊上敲了敲，不久，从书页中抖落出一个人来。 一个穿着奇怪长袍的年轻男人掉在了地上，唉声叹气地爬起来后，可以看见他空洞的眼眶和凌乱的黑发，还有额头上古怪的伤疤。 嘉美坐在长桌上嫌弃地看着哈利：“我不喜欢你这个造型。” 哈利又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一双明亮的绿眼睛，语气无奈地问道：“那么，尊敬的管理员嘉美小姐，又有什么吩咐呢？” “别这样对我说话。”嘉美不满地说着，又示威性质地把那本书拿了出来。 哈利再叹了口气，干脆弹弹灰尘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对面的管理员：“说吧——又怎么了？”他是真的刚从战场上回来，累得很。 这语气我也不喜欢，嘉美心想。 这个人——这个哈利波特，是摩耶在一次争执后送给她的“玩伴”，他本来要和其他每一个来到巴别图书馆的人一样，被送进故事里，变成一个个符号，是摩耶为了补偿嘉美，才把他留下来供嘉美消遣。 当然，嘉美和他玩得很“开心”。 “摩耶又不见了。”嘉美一句话就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又吵架了？”哈利也是不很想掺和这对兄妹的事情，但既然嘉美需要人陪她说话——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没吵架。”嘉美沮丧地摇头，“他就是藏起来了。” 哈利挠了挠头发，侧头问道：“那你们上次在吵什么？” 嘉美好像不是很想提那件事，但除了眼前这个人，她也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对象了，便道：“我和摩耶才不会吵架，我们只是……有点分歧。” “ok……ok……那你们有什么分歧呢？”哈利顺着嘉美的话往下接。 嘉美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看着哈利道：“你说，我们现在是在巴别图书馆里面，还是外面？” 嘉美异常认真的眼神哈利悚然，一时失语。 女孩却不肯放过哈利了，她甚至跳下桌子，凑到哈利面前逼问道：“你说——如果巴别图书馆是千万故事的总和，那我和摩耶——我们到底是故事里的人还是故事外的人？我们的故事在哪里？” 哈利频频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嘉美看了他一会儿，也并不打算向他要答案，转身拿起桌上那本《哈利·波特》，轻声道：“进去吧。” …… “摩耶呢？”哈利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侧头问道。 卡米娅正靠在床上看小说，腰上搭着一条毛毯，拖哈利的福，她今天就可以回家养胎了。 那天洛夫古德先生走进医疗翼就看见救世主男孩正在和自己妻子打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找来庞弗雷夫人申请回家——虽然事后卡米娅声明自己是在和哈利闹着玩，但这次洛夫古德先生异常固执，卡米娅也就顺水推舟了，她还不想在医疗翼天天被庞弗雷夫人当犯人看管呢。 听哈利忽然出声，卡米娅也就懒洋洋地回答着：“不知道。” 这话哈利一个字母都不信，不过他也知道从卡米娅嘴里肯定问不出多少话，虽然他实在一肚子疑问。 为什么这个世界又开启了？ 为什么其它故事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巴别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了？ 嘉美她进入故事又是想干什么？ 这些问题哈利连问都懒得问，以他和嘉美相处的经验，卡米娅根本不会回答，即使回答了也不会说真话，而他暂时也不敢把那个女人得罪狠了。 所以哈利暂时只能吐槽：“也不知道老洛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回去。” 想想昨天谢诺菲留斯那副紧张样哈利就浑身难受，这女人明面上是伏地魔的老妹儿，暗地里也是个身份危险的主，洛夫古德先生除了脑子有点糊涂也没造过什么孽吧？卢娜还是哈利的朋友呢！ 更让哈利难受的事是凭他对卡米娅也就是嘉美的了解，这人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没心没肺”，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把杰莉抹杀，才会毫无愧疚地把伏地魔生出来——洛夫古德先生知不知道自己要给黑魔王当爹来着？ 不管哈利有多纠结，反正卡米娅是气色红润地扶着腰跟着老洛夫古德回家去了，临走前还找了邓布利多给她带两个月课。邓布利多那是答应得满嘴好，然后回到办公室翻了翻自己的藏书，决定把《诗翁彼豆故事集》讲上两个月。 哈利也没在医疗翼躺多久就出院了，其实他本人是不介意再多休息几天的，但赫敏着急啊！哈利这都欠下多少课多少作业了！于是万事通小姐每天都来医疗翼跑一趟，每次都捎带着她今天的课堂笔记，亲自给哈利补课。这样一次两次下来哈利也是躺不住了——赫敏的补课可是附加随堂测试的！ 出院那天邓布利多校长还特地来看望了哈利一趟，一来是慰问一下这个自入学以来就七灾八难的学生，二来是把某样东西带给哈利。 “你看……哈利，这个是你的吗？”邓布利多慈祥地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哈利。 哈利没接，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魔杖，十三英寸半，冬青木材质，福克斯尾羽的内芯——他熟悉得不得了，这根魔杖，和他的闪电伤疤，绿色眼睛一样，曾经作为哈利波特的标志被他舍弃，如今又一一回来。 “啊，这个啊，这是我在有求必应屋捡到的。”哈利天真地抬头看着老校长，“这根魔杖有什么问题吗？”坑爹的卡米娅，根本没跟他提过魔杖的事，也不知道先对个口供。 没想到邓布利多却呵呵笑道：“哈哈，卡米娅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 哈利：o(╯□╰)o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我请奥利凡德先生检查了一下这根魔杖，发现它是冬青木材质的——和你父亲詹姆的魔杖一样，更特别的是——它的内芯，它的内芯是凤凰尾羽，而那只凤凰，恰好是我的福克斯。” 哈利看着邓布利多，却发现他没有谈论那两根凤凰尾羽的意思，只是把魔杖递给哈利，笑道：“我觉得这根魔杖跟你缘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好吧。哈利点了点头，拿起魔杖，熟练地自上而下划了一下，如他所预料的——只见一道红光，许多明亮的烟花从魔杖顶端射了出来，将成千上百的跳动光斑投到了墙壁上。 邓布利多脸上出现了奇妙的表情，像是感叹又像是惊奇。 哈利抖了抖手腕，轻声道：“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对面病床上的一个枕头忽然漂浮起来了。 不等邓布利多开口，哈利先握紧魔杖对他道：“邓布利多校长，我想这就是我的魔杖。” “哦？哦，是的。”邓布利多捋着胡子，“我本来就是来把它送给你的。” 哈利欢呼着道了谢，却见邓布利多脸上出现了恶作剧的表情：“那么……既然哈利已经有合适的魔杖了，那你的免考申请我就不得不收回了。” 哈利的欢喜表情迅速垮下去了：“校长……” “哈哈，那就这样了。”邓布利多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哈利的脑袋，“记得让格兰杰小姐好好给你补一补魔咒课。”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哈利出院之后就有些不对劲，这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觉得身体没恢复过来, 也就体贴地关照着他，但眼看着他能吃能喝能睡的, 又好像不是身体的缘故；于是转又猜想是留学生们走得急，他和彼得一众都关系不错, 一时有些失落, 但众人跟留学生们联络之后，却发现哈利并没有联系过他们。 这下众人就没辙了, 一齐看向赫敏——你不是又聪明和哈利的关系又好吗？ 赫敏心里也急, 她从哈利出事后就搬回了格兰芬多塔，现在和室友们的关系不咸不淡，还算和平共处, 但和平共处和朋友关系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结果她冷眼看着哈利现在虽然也和大家有说有笑，却明显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那天她一大早准备去自习, 下到公共休息室却看见哈利一个人坐在壁炉旁边发呆，简直吓得一身冷汗。 所以赫敏慎重地开口：“我也不知道哈利最近怎么了, 但我想大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地好, 先让他自己调节一下。” “要是他调节不过来呢？”罗恩总想做点什么。 这下赫敏也答不上来了, 见众人都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直接把面前的书本扔进包里，跨上包就出门了：“我去找哈利谈谈。” 出了休息室一时也没有看见哈利在哪，赫敏心下也烦闷，径直毫无头绪地乱逛，最后还是打算去图书馆坐坐，说不定还能遇上哈利，结果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撞上一个人。 其实德拉克老远就看见赫敏了，见她魂不守舍地走过来，心里还纳闷着呢，等到赫敏走近了他也往旁边避开，没想到赫敏也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两人还是撞上了。 “格兰杰……”德拉克皱着眉，一把扶住赫敏。 回过神来的赫敏看清眼前的人后吃了一惊：“马尔福……你在这里干什么？”见德拉克微微扬起眉毛，赫敏红了一下脸——这里是图书馆，并不是格兰芬多休息室，马尔福当然能来。事实上，因为哈利的缘故，赫敏原先还和德拉克一起自习过，但不知是因为斯莱特林内部的缘故，还是哈利渐渐缺席的缘故，那个原本就勉强凑合的学习小组慢慢解散了。 基于那段日子的相处，赫敏对德拉克的印象还行，所以站稳后先道了个歉，德拉克也没说什么准备离开，但赫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喊住他：“马尔福，你知道哈利在哪里吗？” 德拉克狐疑地看了赫敏一眼：“你们格兰芬多的波特不见了，需要跑来问我？” “哈利可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赫敏终于体会到哈利这身份的好处了，至少可以把小斯莱特林们梗得不要不要的，“而且——哈利不是你的朋友吗？” 对上赫敏颇有揶揄意味的眼神，德拉克一时也没能坚决反驳回去。一个格兰芬多的波特当然不可能是一个马尔福的朋友，可是一个游离在四个学院外的救世主呢？而且这个救世主差不多救过他的命，还长期是他的实训课搭档，两人合作还算愉快。 眼见图书馆面前人来人往，德拉克把赫敏拉到了一边的走廊上说话。 “你找波特做什么？”德拉克没有执着于分辩波特到底是不是自己朋友，而是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赫敏研究了一会儿德拉克的表情，斟酌着把哈利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情况说了说，然后摊手：“所以我想和哈利聊一聊——却不知道他在哪。” 救世主心情不好吗？德拉克回想了一下最近看见的哈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啊，但万事通小姐正站在自己面前盯着呢，德拉克只好说道：“我倒是知道他最近在哪儿，但我想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哪儿？”赫敏直接逮住他前半句追问道。 德拉克嘴角抽了抽，给出了一个地点。 正被朋友们担忧着的哈利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正在魔药教授的地窖撒野。是的，撒野。 “教授教授！为什么我把波杜拉菌子放进去后魔药没有变成绿色的啊？！”哈利端着坩埚凑到斯内普面前，满脸无辜地问道。 斯内普一低头就看见一双漂亮的碧绿眸子，呼吸一滞，随后又看见了那张貌似纯良无害的小脸，顿时就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东西，哼了一声越过哈利走到实验台前。 被嫌弃的哈利仿佛无知无觉地跟在斯内普的黑袍后面，依然乐颠颠地抱着那个坩埚。 查看了实验台上的材料后，斯内普的冷哼顿时转变成了咆哮：“波特！为什么你的波杜拉菌子还是完整的？！” “诶？要切的吗？”哈利探过头去看挂在一旁架子上的步骤表，“哦……” “哦？”斯内普忍无可忍地把实验台清理一新了，“波特！假如你那塞满芨芨草和魁地奇的脑子根本没有留下丝毫记忆魔药配方的余地——滚出我的地窖，马上！” 相比斯内普素日里来的态度，今天的责骂简直称得上温和，所以哈利听得不疼不痒的，只是看着眼前年长男人根本连头都不愿回的背影，哈利还是有些肝颤。 “教授……”小孩上前了一步，打算说句什么，但魔药教授同时转身打算离开，不料恰好撞上了端着一锅失败魔药的哈利，哈利一下躲避不及，被掀翻的魔药浇了一身。 “波特！”斯内普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哈利，但对上哈利明亮的绿眼睛后顿了一下，于是哈利还是跌在了地上，疼呼出声：“噢……” 见了鬼的波特！见了鬼的魔药补习！见了鬼的邓布利多！斯内普阴沉着脸把哈利捞了起来，但哈利不知为何就是死抓住地毯不肯起来，怒火上升的斯内普干脆抓住哈利挣扎着的两只爪子把他从地毯上“撕”下来了：“该死的波特——你要干什么？” 哈利本来就比同龄的孩子看上去瘦小一点，但直到把他拎起来斯内普才真正意识到他有多小——他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被强行抓起来的哈利没有再挣扎了，而是吊着被斯内普按住的两只爪子，愣呆呆地看着魔药教授，张嘴“啊呜”了一声。 斯内普愣了一下，松手了，哈利又摔回了地上。 他半个小时之前让波特熬的是什么来着？哦，一剂普通的快乐魔药，类似镇定剂的小玩意儿而已，那为什么失败的魔药会让波特变成一只幼兽？ 斯内普站在原地沉着脸思索着，但一旁被扔在地上的哈利可不干了，在地毯上挠了一会儿了，狂躁地“啊呜”着开始挠魔药教授的袍子。 “波特！”斯内普气急败坏地想要把哈利拨拉下去，但似乎失去理智的哈利·兽化·波特以为他在和自己玩，居然露出了白痴般的笑脸，“啊呜”着追着斯内普想要往魔药教授身上爬。 弱智版的哈利让斯内普手足无措，眼看着要被哈利逼到存储柜旁了，斯内普急忙吼道：“统统石化！” 虽然并没有真正的咒语发出，小兽哈利还是愣了一下，让斯内普得以绕过哈利走到空旷一点的客厅中间来。但随后哈利便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委屈地坐在地毯上扁了扁嘴——这只能让斯内普冷笑——然后绿眼睛里就泛起了水光——这就非常尴尬了。 斯内普在心底几乎荒芜了的地方叹了口气，依然面无表情，但蹲下了身子，向哈利伸出了一只手，这就让哈利欢喜地收回了泪光，“啊呜”着扑了过来，抱住斯内普的一只手蹭脑袋，斯内普顺势把小孩夹在臂弯里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傻乎乎的小孩不以为意，还笑呵呵地往斯内普怀里凑：“啊呜……教授……” “胡乱篡改教授姓氏，哈利波特扣十分。”斯内普恶狠狠地叱骂着，被他责骂的那个则紧紧扒在他怀里，笑得没心没肺，一双漂亮的绿眼睛里盛满了一辈子的快乐。 好吧，这快乐魔药就算你成功了，斯内普用手盖上哈利的双眼，心道，哈利·波特加一分。 斯内普的手掌下，哈利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最后哈利是扶着墙被推出地窖的：“呕……”斯内普的魔药还是那么恶心，即使是解药。 等在地窖门外的赫敏一时没敢迎上去，还是德拉克见惯了这种场面，上前嘲讽了一下：“波特，怎么你还没被彻底被院长列入禁止进入地窖的名单中？” 几乎吐出胆汁来的哈利晃了晃脑袋，似乎没听清德拉克的话，只是迟钝地啊了一声，然后道：“德拉克来了……” 赫敏终于推开德拉克，上前来扶住了虚脱的哈利问道：“你怎么了？” “我？”哈利眨了眨眼，“我又把魔药搞砸了，斯内普教授刚给我把解药灌下去……”说着哈利似乎回味起了解药的味道，推开赫敏扶墙干呕起来。 赫敏无语了，转脸看见德拉克在一旁似笑非笑，也能猜到哈利这情况不是一回两回了，只好扶着哈利往格兰芬多塔回去。 哈利一边走一边吐一边还问呢：“赫敏，你来找我干嘛？” 赫敏当然没心思跟哈利聊人生，搪塞了两句后，便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周末打算办一个生日派对，请你来参加。” 哈利站住了，似乎很惊讶：“你要办生日派对？” “是啊！”赫敏眉毛一挑，“怎么？来不来帮忙？” “来！肯定来！”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赫敏的生日派对最后定在联合大楼二楼的一个活动室。当然，使用联合大楼的活动室办活动是要提出申请的, 而这申请自然不能用给赫敏过生日的名义，得找个正当一点的名义。最后还是双胞胎脑子活络, 写了个美食节的策划交上去，于是众人筹备的时候嘴里说的都是霍格沃茨的第一届美食节。 赫敏看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横幅, 第一条上写的是“热烈庆祝霍格沃茨第一届美食节顺利举行”, 走两步看见第二条，“韦斯莱恶作剧之家赞助”, 赫敏无力扶额, 再看第三条——“众客官吃好喝好~” 罗恩挤过吵吵嚷嚷的人群走到赫敏身边来，见赫敏脸色怪异，以为她心下不高兴了, 便安慰道：“这不是怕待会儿麦格教授会来查嘛, 所以不敢张扬这是你的生日派对，况且——你看第三条横幅！” 赫敏看见了, 看见横幅背面写着一排小字——“祝赫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抹了一把头上的黑线, 赫敏很想说自己其实并不介意这个派对到底是为了什么举办的, 她介意的是——为什么那会儿她就一时嘴快说自己要办生日派对呢？像双胞胎这样说要办个美食节啊音乐节的多好！ 不过——赫敏一边跟一个拉文克劳女生说话, 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哈利，见男孩正蹲在一张桌前吃东西，还塞得嘴里满满的，心里放心不少。 既然是举办美食节，双胞胎在大肆打广告的同时也在学校里好好地宣传了一番，所以办得还挺正式，不少女生是带着手作的小点心来参加的，还有一些有特色的地方食品单独占了一个展台，所以场面相当热闹。 哈利端着碟子一个展台一个展台吃过去，吃得心满意足，还在一个展台前遇上了德拉克：“嘿德拉克，你也来吃东西吗？这是什么——小玛德莱娜点心？？” 德拉克指了指标签：“卡米娅教授赞助的。” 哈利假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德拉克不明所以，还以为哈利在笑话他，便板了脸解释道：“当然，我也不是来白吃白喝的——那边桌上的餐点都是马尔福赞助的。” “隔壁桌上的就是韦斯莱赞助的。”罗恩从后面过来揽住了哈利的肩膀，朝德拉克挑衅式地挑了挑眉。 在第二骑士和第一王子打起来之前，哈利适时地引入了第三者：“啊！那是秋张！” 秋张来自一个充满美食的国度，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她一现身就被一群人围住了，秋也热心地指点着众人她的展台在哪儿，哈利顺势一手拉着一个，跟着众人挤到了秋张的展台前。 这个展台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没有碟子没有杯子，只有一个大盘子，盘子上垒着一个又一个绿色的小锥形。哈利等人每人抢到一个后都只能看着发呆，还是秋张演示了一番食用方法，并解释道：“这是我家乡的传统美食粽子，是端午节的特色食物，很香，很糯，而且……很黏。” 在秋张说出最后一个单词之前，哈利已经把粽子叶扯开了，而且不小心把一片撕下来的叶子粘在了德拉克衣服上，德拉克难得尖叫起来，结果站在他背后耐心剥粽子的罗恩也吓了一跳，把整个的粽子捅在了德拉克背上…… 虽然有一些小插曲，但赫敏的生日派对暨霍格沃茨第一届美食节还是圆满地结束了，每个人都吃得饱饱地溜达着往城堡走，一边聊天一边消食。赫敏自然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人，她还得和双胞胎一起负责清扫场地，哈利、罗恩、纳威等人也留下来帮忙，期间赫敏一直观察着哈利的心情，直到双胞胎又偷笑起来。 赫敏横了双胞胎一眼，直接走到哈利身边，结果不等她想好措辞，哈利就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赫敏面前。 “这是？” “生日礼物啊！”哈利歪着头笑道，“虽然生日派对变得水水的，但赫敏的生日总不能是水水的吧？” “哈利……”看着面前精心包装的礼盒，赫敏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哈利还兴致勃勃地说着：“快拆开看看！你绝对会喜欢这个——我好不容易弄到的。” “哈利，其实我……唉！”满心愧疚的赫敏在哈利充满期待的目光里憋回了道歉，低头拆开自己的“生日礼物”，盒子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大，只是一只小小的魔药瓶。 赫敏本以为是一只“容光焕发”或者“发质柔顺”，但拿起来后盒子里还贴心地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齿型微调，比牙套更放心~欧耶~ “哈利……波特！”赫敏举起魔杖，“我让你欧耶！” 赫敏的“飞鸟群群”还没放出去，哈利已经大笑着跑出了联合大楼，只剩下小女巫拿着一瓶“齿型微调”苦笑不得，不过——听哈利的笑声，他今天应该玩得很开心。 开心？哈利当然开心，从赫敏谎报自己生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愉快的心情，而注意到朋友们小心翼翼的一些小动作之后他就更开心了。 故事再次重启，朋友们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一切的死亡都还没有——也不会到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 哈利的笑容从回城堡的路上一直保持到回到格兰芬多塔，一直到他洗漱完毕躺倒在四柱床上，看见那颗卡米娅送给他的星星，才慢慢回归平静。 宿舍里没有灯光，只有雾气一样的月光从窗外漫进来，让哈利恍惚想起在巴别图书馆里那散不去的迷雾。一开始哈利以为那是属于巴别图书馆的雾，后来才知道，那属于卡米娅——那时她叫作嘉美。 哈利第一次见到嘉美时很狼狈，那时候他逃离了魔法界，剜掉了一双眼睛，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流浪，最后死在一个雨夜里。短发女孩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像一块从污泥里掏出来的垃圾。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嘉美说。 然后哈利就恢复了光明，一身破布也变回了巫师长袍，他抬头看女孩，坐在长桌上的女孩也漠然低头看他：“不知道摩耶为什么把你送给我。” 是那个可怕的黑衣死神，把他送给了嘉美当玩具。 “我看过你的故事。”嘉美一边翻书，一边冷淡地说着，黑色的雾气在她身边升起，雾中隐约有奇异的景象，“哈利波特。” 哈利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呆滞地看着少女渐渐被黑雾吞没，然后黑雾中传来嘉美略带欢喜的一句话：“你不满意你的故事么，哈利波特？” 我的故事。哈利迟钝地理解着这四个字，在他得出结论之前，那些过去了的灰暗日子一齐涌上来，发出尖利的呐喊——这呐喊似乎被嘉美听见了，于是女孩的欢快更明显了：“那么，你想不想去改变这个故事？” “我……”许久不曾发声的嗓子沙哑，但哈利还是开口了：“我想。” 黑雾散去，嘉美还是端坐在长桌上，手中的书已经换了一本，哈利看见封面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女孩把书摊开，对哈利道：“进去吧。” …… 一共是七百三十一次，哈利记得清清楚楚，他在这个故事里度过了七百三十一次哈利波特的人生。 第一次的时候很兴奋，他早早地把伏地魔的各种计划都扼杀在了摇篮里，然后设计了自己的死亡，杀死了最后一块魂片，最关键的是——没有人死亡！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弗雷德、赫敏、卢娜……以及斯内普，都没有死亡。他平安地活到了毕业，正准备感谢命运的仁慈时，世界轰然坍塌。 他回到了巴别图书馆，嘉美还坐在那里，姿势和表情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没有意思。”女孩声音平淡，“这个故事可没有什么意思。” 哈利愣了半晌，才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嘉美把书合上，神色恹恹：“我不喜欢你的故事——这也太平淡无味了，简直是开了挂嘛。” 哈利终于认识到了对面这个人的身份——她是巴别图书馆的管理员，她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让我再来一次。”哈利向嘉美低头，“请求你，让我再来一次。” 嘉美无所谓地打开那本书。 再来一次，再来两次，再来十次……哈利一次次去经历那些大同小异的人和事，一开始嘉美还会插手干预，或者帮哈利扫除一些障碍，或者给他设置一些关卡，后来也觉得玩腻了，就把哈利扔书里养着，无聊了才把他喊出来解闷。 一共是七百三十一次，哈利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怎样的结局，故事总会结束，他总会回到巴别图书馆。 哈利横躺在床上，把脸伸到月光里去，在清凉的薄雾里发出一声老人才应有的叹息。 谁校对时间，谁就忽然衰老。 是罗恩的敲门声把哈利拉回了这个世界：“哈利，你睡了吗？” “啊——没有，你进来吧？”哈利爬起来钻回被子里，就见一个长着红毛的脑袋探了进来，见哈利确实没睡，才笑嘻嘻地进门来。 见罗恩穿的是睡衣，还抱着一个枕头，哈利大概知道这兄弟是来干嘛的了。 果然，罗恩挠了挠脑袋后，不好意思地道：“西莫他们太闹腾了，我睡不着，来你这过夜成么？” 哈利可不相信和双胞胎一起在陋居长大的罗恩会睡不着，但还是点头笑道：“那可好，我们还能睡前说会话。” 被赫敏委以重任的罗恩松了一口气，也笑道：“你放心，我睡觉不打呼噜——就算打呼噜也不是太响！” “你也放心，我睡觉绝对不爱说梦话——就算说也不能怪我，谁让你把我的魔药都扔了呢！”哈利一边抱怨一边和罗恩一起把另一张床和他的床拼在了一起，方便两人联床夜话。 罗恩赶紧分辨：“是赫敏让我扔的！额……她查了资料，说长期服用生死水会上瘾的。”小韦斯莱小心翼翼地问着，“哈利你是不是……有睡眠问题？” “是有一点失眠。”哈利简单地说着。 罗恩也没发现哈利有什么异常，便放心了些，接着问道：“话说你哪来这么多生死水啊？” 说到这个，哈利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像是憋着笑：“斯内普教授不是前阵子给医疗翼做了很多生死水吗？他派我去送药。” “你偷……”罗恩也激动起来，“那可是斯内普！” “呸~救世主的事儿，能叫偷吗？”哈利正气凛然。 “好吧……真有你的。”反正坑的是斯内普，罗恩也觉得痛快。 “还说我呢，你今天不是故意往德拉克身上蹭粽子？”哈利掖了掖被子，转而挤兑罗恩。 罗恩趴在枕头上偷笑，嘴里却一本正经：“分明是他往我身上撞好吗？” “你也没躲啊——还往前伸手来着？” “谁让他这么讨厌……” “其实他人还可以……就是可惜了秋张的粽子……” 这一晚两人聊着天，直到两点多才睡着，差点误了第二天周一的课，罗恩和哈利上的还不是一个教室的课，只好在楼梯口就告别了，吃早饭肯定是没时间的，幸好哈利习惯在宿舍屯粮，便给罗恩塞了一袋面包。 赫敏在教室等得心焦，见罗恩叼着面包进来，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罗恩把面包咽下去，冲赫敏比了个“v”：“顺利完成任务。” 罗恩的任务自然是去用友谊帮哈利重拾欢乐，而哈利的心情在美食节后显然恢复了正常，赫敏就放心了，重新投入了复习之中。 现在已经是四月末了，以赫敏的标准来看，这个时候开始复习已经有些晚了，励志当学霸的小女巫一鼓作气更新了自己的复习计划，再看看每天浪的没边的朋友们，顿时忧心忡忡——他们的期末可怎么办啊？so——赫敏集中营又开张了！ 放松了警惕的罗恩和纳威被逮了个措手不及，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赫敏把一摞一摞的复习题塞进了他们手中，还苦口婆心地念叨着：“你们啊，做完这些题差不多也就能及格了。” 及格？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的纳威紧张兮兮地开始看题，一看就冷汗直流：“妖精叛乱的历史意义是什么？” 罗恩也好不到哪去，抹着汗抬头：“这些我们都学过吗？” 赫敏板着脸：“这都是书上的知识。” 两个男孩就这样被赫敏鞭策着看书做题去了，哈利倒是不属于集中营，每天看着两个兄弟书山题海里攀登遨游，说实话——挺爽的。当然也有那么好心的一瞬，便去劝赫敏：“别那么紧张嘛——他们都还是孩子呢！每天都拘着不让活动也不是好事。” 结果赫敏幽幽地转过头来，盯着哈利：“我有不让他们活动么？每天就那点一个小时就能写完的题，他们三个小时都做不完，怪我咯？” “这……”哈利背后盯着两双幽怨的眼神，前面是一个隐约要爆发的赫敏，顿时冷汗直流，“这我还是去补习我的魔药课吧！” 于是救世主并未能救出他的好朋友，而且做了逃兵。 无论如何，在紧张又充实的学习中，霍格沃茨在几场淋漓的春雨后慢慢步入盛春，走出城堡看去，能绿的都绿了，连黑湖的水也透着一份绿意——那是生长旺盛的水草。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成了学生们最爱逛的地方，性格温和的赫奇帕奇院长培育了许多有趣的魔法植物，到这个季节都已经长成了。 哈利也借着和罗尔夫一起做筑梦者的交情，向他讨了一盆安息草摆在床头，这种草有助睡眠，而且可以避免做噩梦。 随着考试临近愈发精神紧张的赫敏听说后从哈利这里分了一株安息草回去养着。 “别这么紧张嘛~不就是一场考试吗！考不好还能开除我们不成？”这是乐天派哈利的话，安慰罗恩和纳威很管用，但只让赫敏又在期末考试前给他们安排了几场模拟考试。 说实话，赫敏出的卷子还是蛮有水平的，不少一年级格兰芬多甚至赫奇帕奇来借阅传抄着自己做。 就这样，随着天气变热，身上穿的衬衫变薄，哈利等人迎来了他们的期末。 随着魔杖的回归，哈利曾经提交的免考申请就作废了，所以他还是需要参加实际操作考试，所以赫敏在考前当真好好给他训练了一番，不过临到考场，其实试题都没有赫敏想象得那么难，所以哈利都顺顺利利地过关了。就是考魔药学时斯内普站在他背后盯着他，害得他险些把遗忘药水的制作步骤忘光。 一年级需要考核的科目并不多，所以考试周很快就过去了，然后就是轻松愉快地玩上一周等待成绩出来。当然，玩得开心的是男孩们，赫敏还是在担心着成绩，直到留学生们用通讯录传来消息，小女巫才放下课本，加入他们回信的活动中去。 最后的成绩是很可喜的，赫敏不出意料地名列榜首（她激动得抱紧了哈利！），德拉克紧随其后，哈利的成绩也在中上，这让罗恩吃了一惊：“你的实际操作课成绩也不错嘛！”不过罗恩和纳威的成绩也比他们预料的好，让赫敏很是欣慰。虽然赫敏的好成绩并未能帮格兰芬多取得学院杯，礼堂里还是一片银绿，但大家的心情都不得了——暑假就要到来了！ 哈利在离开学校的前一天就收拾好了衣柜和行李，并在晚餐时向他四个学院的朋友都告了别，在收获了不少告别和祝福后，男孩特地跑了一趟校长办公室和教授办公室，向每一个他认识的教授说了再见，教授们有的很意外，但都微笑着向他说了再见。 斯普劳特教授还说：“可惜卡米娅回家了呢。” 哈利只是笑笑，又听弗立维教授叹了口气：“可惜了奇洛……” 斯内普一般都不在教职员办公室，他在地窖，哈利特地跑了一趟，敲开门后不容斯内普喷射毒液就抱了魔药教授一下，大声道：“教授再见祝您暑假愉快！” 还是不容斯内普发火，男孩转头就跑掉了，一路跑到四楼才停下来，喘着气大笑着，惹得画像们纷纷侧目，洛丽斯夫人也不高兴地走过来瞪了哈利一眼，哈利也不以为意，摸了摸老猫的头，轻声道：“你也是，再见了，洛丽斯夫人，再见了，费里奇。” “再见了，海格！”依然是海格负责带领他们登上度过湖面的船队，哈利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大个子朋友了，海格也很有离愁，把哈利拍在怀里摸了摸头：“再见了，哈利。下个学期见。” “嗯！” 哈利依然是和罗恩、赫敏、纳威同坐一条小船，和来到霍格沃茨时一样，不过这次他得回头才能看见满满远去的霍格沃茨城堡。 “哈利，你这个暑假可一定要来我家玩！”罗恩不停地说着，“额，赫敏也可以——不过我家可没有图书馆。” “那就算了吧。”赫敏翻了个白眼，故意道。 于是众人都笑了起来，哈利也笑了，不过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心道，再见了，霍格沃茨。 第63章 番外6 番外6 星与海 1992年的北海，在麻瓜们视线之外的地方, 阿兹卡班矗立着。 这是一个修建在悬崖上的监狱。 这里除了囚犯们的嘶吼或哭泣外，就只有寒风呼啸, 和海浪拍打峭壁的声音。 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听了许多年海浪的声音，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 他甚至能分别出不同季节, 不同时辰的浪涛声有哪些诧异。不过这都是早些年间的事了，长年的监狱生涯, 模糊了他对时间的认知, 现在的布莱克已经不是很确信自己对年份季节的判断。 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清醒的。 那些看守者，那些不明生物，真的没有一天天吸干他的理智吗？ 这些石壁上的抓痕, 这些地板上刻下的呓语, 这些日复一日的悲哀的声音，真的没有消耗掉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人吗？ 他不知道。 他只是继续躺在草堆里, 让这具身体继续听海浪拍打峭壁的声音，同时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似乎连摄魂怪也不知道, 这个房间里, 同时幽囚着两个人。 不知是哪一天，单调的浪涛声里出现了异常，一个小天狼星布莱克眨了眨眼睛，另一个小天狼星布莱克皱了皱眉，然后他们对视了一眼，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把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听。 如果有一个人像布莱克一样连梦里也是单曲循环的海浪声，那一定也会因为那微弱的异常声音激动得哭出来。 “啊……可怜的小东西……”小天狼星已经看见了，那是一只幼小的海鸥，正在拼尽全力逆风而来，狂风和极寒不仅让这个小家伙颤抖，悲鸣，还几乎要了它的小命。 “可怜的小东西……”怎么会到这个极寒极恶之地来呢？ 小天狼星布莱克从来没在阿兹卡班见过除了罪犯和摄魂怪之外的活物，他想，阿兹卡班外的海水里，怕是连牡蛎都存活不了的。 他又激动又害怕地抓着冰凉的窗户，紧张地听着那只海鸥用弱小的羽翼冲破寒风，直直撞进这间囚室来。 正撞进布莱克的怀里，让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张大了嘴。 “小东西……” 后来，布莱克称呼这只鸟儿为小东西，它实在是很小，明显是只未成年的海鸥，小到让布莱克无数次怀疑它是如何越过北海来到这里，更令人惊讶的是，它为何要穿过寒风与冰雨，来到这里？ 小东西从来不回答，不论布莱克好言相劝，还是变成大狗威胁它。 小东西只是每个黄昏到来，在布莱克手上啄一啄，在布莱克怀里睡一觉，在布莱克窗口叫几声，就离开了。 “奇怪的小东西。”布莱克嘟囔着，“阿兹卡班可不是什么好的旅馆。” 他曾经怀疑过，小东西的到来肯定有什么目的，它那幼稚单纯的羽毛下，或许还隐藏着什么深意。 但是没有，小东西既不带来希望，也不带来恶意，它圆溜溜的眼睛和灰白的羽毛都像我这句话描述的一样简单。 布莱克困惑了，他把小东西放在面前任其溜达，然后恍惚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困惑这种情绪了。 他所有的困惑，关于死亡，关于信任，关于感情，都在早些年的海浪声中被损耗尽了。 那么，小东西确实带来了一些变化。 譬如布莱克又开始分析海浪声的音韵节奏，譬如他的呓语已经从地板朝墙壁蔓延，譬如他发呆的时候，不再看着天花板，而是看着窗外。 大多数时候窗外还是只有银蓝的海和被海染蓝的天，小东西每天就是从天和海的交界处朝这边飞过来。 “你说，你是从哪里来？是苏格兰，威尔士，还是爱尔兰？”小天狼星似乎还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真的有了对话的对象，“你说，你是从哪里来？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那些被布莱克按捺住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并因为长期的滞留酝酿了一场风暴，冲击着这个狭小的囚室，冲击着这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囚犯，他在眩晕中想起了很多：“不，不是我……叛徒……詹姆、莉莉……哈利，不，还有哈利……” 布莱克撕扯着破烂的囚服和自己纠结的长发，抓着小东西想要诉说什么，又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继续用爪子往石壁上刻写着： 沉默者的沉默变成愈合伤口的草浆 那个逃犯是历史的同谋 时间的玫瑰在密谋中呐喊着 …… 每个字都奇形怪状，每句话的七零八落，与他刻在地板上的荤段子大不相同。 布莱克在苦于修辞学的时候，小东西就在窗口低低地鸣叫。 然后有一天，布莱克忽然发现，小东西的声音消失了，他找遍了囚室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没看见小东西的一根羽毛，假若摄魂怪确实不吃零食的话，那就是小东西确实没来了。 布莱克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他想把小东西喊回来骂一顿，又想用最可怜的姿态求小东西回来，还想让小东西把自己脑子里疯长的杂草都啄掉。 布莱克看着小东西来的方向，很想和小东西一起离开。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果实落地，在布莱克的大脑中发出一声脆响，一下子其它横生的枝蔓都被铲除了，这剩下这个诱人的苹果在膨胀，塞满布莱克。 “小东西……”布莱克羡慕你的翅膀。 在布莱克爆炸之前，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艘船。 擦了擦眼睛，晃了晃脑袋，布莱克长大了嘴，发现那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一艘真实的游艇，正在大摇大摆地朝这边开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布莱克可以看见甲板上那些正在狂欢的人。 我又疯了。布莱克想。 在最极致的狂想中，大概会有一艘麻瓜的游艇撞上阿兹卡班吧。 船头冲破窗户的时候，布莱克听见了海鸥的鸣叫声，不等喊出小东西的名字，他就和破碎的石块一起掉在了甲板上，一群奇装异服的麻瓜迅速把他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但他只听清一句话：“你是谁？” “小天狼星……”布莱克说，“我是小天狼星。” “哇呜~”一个金发的墨镜男吹了声口哨，“酷。” 那个问话的瘦高个中年男人也露出一丝笑意：“那么，欢迎来到海盗电台，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不知道什么是海盗电台，但他知道阿兹卡班已经在身后消失了，而小东西正在展翅飞向高空。 他从甲板上爬起来，摇晃着站立住，他看见一片冷酷的、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北海，他的肩上有风，风上是闪烁的星群。 第81章 番外7 （改编自狄兰·托马斯）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英雄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 怒斥光明的消逝。 智慧的人, 在临终之际懂得了黑暗有理, 或许他的坠落并没有迸发出闪电， 凤凰的哀歌响彻 他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邓布利多） 善良的人, 当紧握的双手终于分离 他脆弱的善良 隐藏在野兽平静的爪下 怒斥, 怒斥光明的消逝。（卢平） 狂暴的人, 曾经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烈火焚尽年少轻狂，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小天狼星） 严肃的人，临近死亡， 流星从失明的眼睛滑落, 砸碎回忆抑或幻想 怒斥, 怒斥光明的消逝。（斯内普）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死亡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詹姆·波特，此处只改动一个词, “热泪”-“死亡”） 第二十九章 （倒V至此） 第二十九章 “波特，带上你的魔杖。”斯内普忽然说道。 刚把处理好的毛毛虫装罐的哈利愣了一下：“去哪？” 斯内普把批改好的作业推开, 气定神闲地放好羽毛笔：“去准备你下次禁闭的内容。” “what？呃呃，我是说, 好的教授……”哈利扁了扁嘴，先跑进盥洗室洗了个手, 把手上分辨不出颜色的黏液洗掉, 才掏出魔杖来跟着斯内普走出地窖。 黑衣教授走得很快，哈利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而从路线来看, 斯内普似乎是朝着禁林去的。 “教授……”哈利看着前面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觉得这种一个头也不回地赶路，一个亦步亦趋地追赶的情景让自己有点不舒服, 于是想要停下来, 但他忘了这是一段下坡路，脚下一个踉跄, 踩到了一个小石子，当下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呸……教授？” 斯内普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的小孩, 喷了一下鼻息, 冷哼一声伸手把哈利拎了起来。是真的拎起来，在同龄的男孩们开始抽条的年纪里，哈利似乎有点发育迟缓，看上去还全然是个孩子的模样。 斯内普直接颠了颠手下的孩子，觉得体重也没增加多少。 被晃得一脸懵逼的哈利眨了眨眼睛：“教授？” 咳咳……斯内普把小孩放下来，扭头不去看那双在薄暮里过分明亮的绿眼睛，只不带丝毫情绪地开口：“走吧。” 男人继续往前走，哈利在原地呆了片刻，也拍拍身上的泥土跟着跑上前去，但这次他乖觉地伸手扯住了斯内普的长袍。 没有月亮的晚上，禁林里潮湿、阴凉，腐烂的落叶在脚下堆了厚厚一层，每一脚踩上去，都像是踩在软体动物的尸体上，哈利倒是不害怕这个，他只是心疼自己新买的鞋子。再看斯内普——人家居然早就换好了靴子！ 偷偷吐了吐舌头，哈利干脆不去看脚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转而去看两旁奇形怪状的树，这一棵枝丫茂盛的看上去像是美杜莎，那一棵只有半边叶子是被雷劈了吗，还有这棵身上长着图腾的……等会儿，这不是图腾，这是…… 斯内普像是没留意到小孩突然的肢体僵硬，他加快脚步，拽着哈利走到了一棵造型像是山羊角的大树底下，哈利看见了树根处有个巨大的空洞，而斯内普看上去想把他推进去。 “不——”哈利赶紧连退几步。 斯内普看上去有点失望，但没说什么，只是把哈利拽回身边，然后给两人都施上幻身咒，低声吩咐道：“趴下。” 行，只要不推他就行，哈利乖乖解下袍子垫在身下，趴在斯内普示意的树根后面，斯内普则直接趴下了。哈利低声问道：“教授，我们这是在干嘛？” “闭嘴波特。”斯内普紧盯着那个树洞，没看哈利一眼。 好吧，哈利自觉地保持安静，和斯内普一起盯树洞。 但不到十分钟，哈利就开始不安地挪动了，虽然现在还巴在夏季的尾巴上，但入夜后还是比较凉快的，而终日不见阳光的禁林则称得上清凉了，只穿着短袖衬衫，隔着一层袍子趴在潮湿的泥土上，哈利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别乱动。斯内普低声呵斥道，随后用无声咒给哈利施了个保暖咒。 哈利安分下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哈利忽然发现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一点，而且不是因为双眼适应了黑暗的缘故，微微仰头，层层叠叠的深紫色树干遮天蔽日，但还是有微弱的光线投下，哈利猜这片密林之上，乌云已经散开了，月亮正在不动声色地窥视这一片地方。 而斯内普等待的东西也已经出来了。 先是一只，然后是一队大如仓鼠的蚂蚁从树洞中爬出来，有条不紊地在空地上围成了一个圈，哈利刚想开口问这是什么，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半张脸，手的主人则按捺着兴奋，目光锁定着接下来将要出现的东西。 那其实是相当可怖的一只东西，它是被数十只身强体壮的蚂蚁抬出来的，而原因或许并不是——或不只是因为身份贵重，而是因为它那几乎被撑成半透明的身体内，正孕育着上百个虫卵。 蚁后被安置在了空地的中央，她的护卫们则迅速归入阵列中，一齐等候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斯内普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他居然压低了声音对哈利解释道：“这是猎蚁，本身不稀奇，我要的是那些虫卵，待会儿你……” 哈利觉得斯内普的要求有点不太符合人道主义，一时有些犹豫：“可是……这不会影响禁林的生态平衡么？” “第一窝猎蚁就是我放入禁林的，要是我不按季收割虫卵，早就造成物种入侵了。”斯内普像看大傻子一样看着哈利。 “……那您干嘛让我去呢？” “……这两年我和它们闹得不太愉快。”事实上，斯内普上次的“收割”就不太成功，既然波特家的小崽子刚好这几天关禁闭，斯内普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压榨剩余劳动力的计划。 好吧……那边的猎蚁蚁后已经在尖利的咆哮后开始排卵，和成虫的恐怖造型完全不同，刚刚落地的虫卵是透明如果冻的漂亮，只是每一颗的中心都裹着小如芝麻的红点，哈利觉得它们有点像蜂蜜公爵的夹心硬糖。 于是哈利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收购这些夹心糖。 斯内普把小孩推了出去，同时在他手里塞了一个装满糖浆的玻璃罐子，这就是哈利仅有的筹码了。 “嗨！那个，嘿，别这样，猎蚁兄弟们……”哈利叉着手表示自己没带武器，即使前面上百只耗子那么大的猎蚁们已经张牙舞爪严阵以待了，“我是来跟你们谈生意的。” 猎蚁们首先把刚刚生产完的蚁后拖到了一边，然后某只队长蚁上前了嗅了嗅哈利，似乎并不是上次那个来扒蚁窝的大魔王，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只是一齐仰头等着哈利下一步动作。 “那个……你们看，我有这个……”哈利弯腰把糖浆罐子在蚁队们头顶晃了一圈，然后指了指后面亮晶晶的虫卵们，“你们有那个，所以——我们来交换一下怎么样？” 哈利说着这些话都觉得自己昧良心——有谁会为了一罐蜂蜜把刚出生的孩子给扔了的吗？连老蜜蜂都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但蚁队们却似乎在思考这场交易的合理性，哈利看见领头的几只大蚂蚁交头接耳了一会儿，然后一齐看向哈利，摇了摇头。 哈利没敢回头，怕暴露了斯内普，只好硬着头皮加筹码：“那两罐怎么样？我那儿还有几罐来着……除了糖浆还有其它的，？软糖？” 猎蚁队长们依然在摇头，哈利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能把自己的储备粮全部卖出去，便佯装迟疑着道：“那你们开价也太高了……那我先不买了，先去别家看看怎么样……” 按照哈利的剧本，他应该迈步假装要走，然后形势转为买方市场，猎蚁们就会开始挽留他，接着就有了砍价的可能性。但他忘了理论联系实际，实际就是猎蚁们并不会遵守买卖不成仁义在，众蚁见到哈利抬脚要走，第一反应不是留住他议价，而是对视两眼，迅速排出了攻击队形，然后对哈利发动攻击。 “啊——”眼看着好几只猎蚁爬上了裤管，哈利下意识地惊叫起来。 藏在暗处的斯内普见势不妙，也来不及骂波特是蠢货了，当下就要掏魔杖，但不等他发出第一个咒语，前面的哈利似乎也有了要掏魔杖的动作，然而他又忘了，他手里还捧着一罐糖浆呢。 只听一声脆响，玻璃罐子碎了一地，金黄的糖浆洒了一地——以及一裤子。 哈利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本来都在张牙舞爪的猎蚁们顿了一下，然后整齐的队列开始涣散，后方的猎蚁们没有再往他所在的方向前进，而是开始低头寻找糖浆。 “呼……”哈利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扭头想喊斯内普，却见斯内普两步跨出来，表情怪异，而且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蠢货波特！快脱裤子！” 第106章 番外8 番外8 吉德罗·洛哈特很少对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乡, 事实上，即使最八卦的杂志中对洛哈特的出身也是一笔带过的, 他们会说他来自一个美丽的海滨小镇，这是真的。 但是假如洛哈特想要对我们诉说一番自己生平的话, 他会告诉我们, 他于肯尼迪总统遇刺后的那一年出生于南威尔士的一个小镇, 这个地方盛产诗人、疯子和毒丨枭。在洛哈特的记忆里，家乡意味着矿井、高山与河流，以及唱诗班、足球队、羊群、夸张的礼帽和红色法兰绒背心。十一岁以前的吉德罗·洛哈特, 生活在一群说着奇怪语言, 粗野又百无聊赖的人中间，后来这些人大多变成了他故事中的雪人和狼人。 老洛哈特先生也是这群好汉中的一个，这个身材高大得像巨大轮船一样的男人, 最常做的事, 就是用他的大嗓门在酒吧中与同样大嗓门的男人们争论冷战局势的走向以及钓鱼的技巧，然后喝得醉醺醺地归来，小船一样的黑靴子在木质地板上踩得嘎嘎作响, 把吉德罗吵醒后, 躺在厨房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然后身材消瘦的洛哈特夫人就会悄无声息地从暗处走出来, 给醉汉擦干净脸和手，清理掉他胡子中的食物渣滓，并给他除下靴子泡脚。然后把藏在楼梯阴影下的吉德罗推搡上楼，让他接着睡觉。 在老洛哈特先生没有喝醉的时候，屋子里大多数时候也是寂静的，只偶尔爆发出压抑着的咆哮：“老天！你就不能别老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吗？！” 以及带着抽泣声的抱怨：“我本来可以是一个□□……梅林啊……为什么……” 然后是更加具有爆发性的咆哮，接着洛哈特夫人干瘦的影子会从厨房飘到杂物间，掩面抽泣。吉德罗就坐在门前咬着草茎，手上还抓着一片沾上了沙子的三明治。 一般来说，拥有一个孤独灰暗的童年不是太坏的事情，这样的小孩一般都会长成敏锐的天才或者邪魅的坏蛋，然后成为一个故事的主角——他们一般都不会太平凡。但是吉德罗似乎成为了一个例外，除了异常的笨拙，他没有展现出任何不同凡响的特质，十一岁之前的吉德罗，只是海滩上疯跑着的野孩子中的一个，腼腆，微胖，口齿不清，一头傻乎乎的金棕色齐耳短发是被洛哈特夫人剪得整整齐齐的。 十一岁以后呢？似乎也不过如此，只是有一只猫头鹰捎来一封信，告诉吉德罗，他是一个巫师，他会拥有一根自己的魔杖，他可以用各种魔咒来处理生活中各种千奇百怪的麻烦。 老天，这可比在公园里假装维京海盗的游戏有趣多了！吉德罗第一次对洛哈特夫人提出要求：“母亲，我要去当一个了不起的巫师了——我能换一个发型吗？” 洛哈特夫人对吉德罗的发型并不敢兴趣，她大多数时候都对吉德罗不感兴趣，她只是翻来覆去地把那封信看了好几遍，然后疑惑地瞪着自己的儿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巫师？”洛哈特夫人瞪大了那双灰蓝的、没精打采的眼睛，“你是一个麻瓜啊！” 直到进入霍格沃茨，吉德罗才知道什么是麻瓜，什么是哑炮。 他写信告诉洛哈特夫人，自己被分进了拉文克劳，一个以聪明而杰出着称的学院。 洛哈特夫人寄来带着潮湿海腥味的回信：你有魔力吗？你能发出魔咒吗？老天，你父亲又喝醉了，我没有时间给你回信。祝一切安好。 魔力与魔咒？吉德罗还没有考虑过这些，他只发现穿一件新袍子并不能掩盖自己奇怪的口音和滑稽的发型，他必须花很大的功夫来模仿所谓的“伦敦腔”，而这里的同学们——老天！他们都是巫师诶！——他们在宿舍里并不说关于大丨麻和女人的笑话，他们甚至不知道足球流氓也算一个正当的职业。 吉德罗觉得眼花缭乱，他喜欢这个新世界，他学会了那种不带f*ck或f*cking的语言，也学会了穿丝绸衬衫，学会了怎样优雅地聊起天气和红茶，当他重新回到洛哈特夫人面前，这个满怀忧愁和怨怼的妇人立刻捂着脸哭泣起来：“吉德罗！你学会了什么咒语？” 吉德罗露出灿烂的傻笑：“什么咒语啊妈妈？我不是一个哑炮吗？” 洛哈特夫人怨恨地哭泣着，吉德罗靠在门框上，动作花哨地比划着自己的魔杖。 准确地来说，吉德罗并不是一个哑炮，他还是能熟练地使用诸如飞来咒和漂浮咒这样的基础咒语的——在他四年级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魔力，只是有得不明显。 整整七年，吉德罗都没被允许进入拉文克劳学院的内部图书馆，当他好不容易申请到霍格沃茨图书馆的兼职时，和他同级的学生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个胖乎乎、笨手笨脚的男孩是自己的同学，他们中的大多数以为他是费尔奇家的亲戚。 不过那时候吉德罗和费尔奇的关系确实不错，他经常翘课去陪费尔奇打牌，一个喜欢耍赖一个喜欢出老千，倒是趣味相投，那只也叫洛丽丝夫人的猫也喜欢趴在吉德罗腿上取暖。 费尔奇那时候脾气还没那么臭（他是在失去五只洛丽丝夫人之后才变成霍格沃茨一霸的），还能开一些玩笑：“洛克小子，你说我把洛丽丝夫人嫁给你成么？” 吉德罗很吃惊：“我一直以为你把洛丽丝夫人当媳妇儿来着——原来是当闺女？” 费尔奇就说：“我只喜欢嫁女儿，不喜欢丧偶。” 于是吉德罗十分感动并且拒绝了他：“算了吧，我不想平白矮你一辈。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费尔奇冷笑：“你是说安娜？” 已经不是锅盖头的吉德罗咻的红透了脸，而且扭捏起来：“哎呀……别那么大声喊她的名字啦~” 费尔奇只是不以为然地冷笑着，顺便把已经扔在桌面上的牌捡起来，反正吉德罗不会发现，他正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和安娜是多么得情投意合：“……我知道的，我至今为止的生活都只是狗屎而已，没有人喜欢吉德罗·洛哈特，但是如果那么多人、那么多年对我的无视，只是为了让我遇见安娜的话——老天！我会幸福至死的！” “即使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至今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费尔奇把最后一张牌丢下，把吉德罗面前的西可揽到自己面前。 “她知道的。”吉德罗毫不介意，甚至目光更加深情了，“我收得到她的讯息。” 那个身材娇小，红发垂肩，长着一张白净圆脸的女孩，每天都从吉德罗面前走过，有时还要到他面前来填一张借记表，给他一个微笑，让金发男孩如痴如醉，从女孩触碰过的每一个地方寻找讯息。 他写出一封封寄托炽热情感的信：“安娜，亲爱的安娜，我已经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哦，我并不是要责怪你，毕竟，毕竟我们眼神相对的那一刻，更高级别的力量就让我们互相深爱了不是吗？吻你的指间，吻你指间的羽毛笔和你手中的羊皮纸，吻你，你的洛克。” “安娜，一般来说，我并不相信爱情，因为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究竟是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呼呼往灵魂里灌着寒风，而我的灵魂深处还栖居着各种冰凉可怖的深海生物，直到你走向我，你的红发落在我的胳膊上，你玫瑰味的香水缠绕在我的孤独之上。是啊，那一瞬我就明白了，我们是□□的。你的忠诚的洛克。” 甜蜜的爱情让吉德罗整个人都变得金光闪闪的，但有时候他也需要经历甜蜜的痛苦。 “安娜，我今天看见你和文森特走在一起了，而且，虽然我并不想作出恶意的猜测，但那个浮夸虚伪的赫奇帕奇似乎想要吻你？我很痛苦，安娜，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很痛苦，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做，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你不能这样对我，嫉妒和试探的把戏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之间，假如你是想确认这一点的话。吻你，安娜，你卑微而忠诚的洛克。” 这些信件，有时能收到回复，有时候不能，于是吉德罗时而甜蜜时而忧愁着，一天中大半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对安娜的思念之中，在业余活动中却越来越漫不经心了，这让他的老牌友非常不爽。 “洛克小子，要我说，那个文森特虽然是个赫奇帕奇，但是又英俊又帅气，而且他们明明就已经是一对了不是吗？” 吉德罗火冒三丈：“不！安娜她是爱我的，只是……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文森特会用咒语把你赶出霍格沃茨吗？”费尔奇冷笑着顶吉德罗的肺。 吉德罗气得浑身发抖：“绝交！我要和你绝交！” “所以猫从来都比巫师可靠。”费尔奇冷漠地拉开门。 吉德罗扬着下巴走出友谊的大门，然后更深地沉浸在爱情之中，他在辗转反侧的夜晚中写更多的信，说更多的情话，并精挑细选了男巫香水喷在手腕和耳根，出没于安娜路过的每一条走廊，从温室中偷来最娇艳的带着露水的花朵，在安娜的生日送上，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吉德罗声名狼藉地毕业了，而安娜终于从通告中得知了他的名字。 “吉德罗·洛哈特？”红发圆脸的格兰芬多女孩皱着眉，“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难怪会干出这么奇怪的事！” “他说他喜欢你，而且你也喜欢他？”室友好奇地问着，“你不是在和文森特谈恋爱吗？” “什么啊！要不是麦格教授告诉我，我连他是哪个学院的都不知道。”安娜把摆在桌上的玫瑰扫进垃圾桶里，然后把红发扎起，“而且，我和文森特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已经订婚了。” 费尔奇是后来才得知吉德罗因为骚扰女同学被通报批评的事，老管理员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抱起已经老得不愿动弹的洛丽丝夫人五代给她挠脖子，自言自语着道：“真是重色轻友的小子啊，连告别都没有一个。”顿了一会儿，又问道，“要我说啊，那小子能找到工作吗？” 再后来，老费尔奇打扫了一次卫生，准备把那副扔在抽屉角落里积灰的扑克牌扔掉，才发现抽屉深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匣子，匣子里是几十封信件，从信封上来看，是洛克和安娜两人的来往信件。虽然字迹似乎都属于一个人。 老管理员拿着盒子，愣了半天，许久、许久之后，才爆发出久违的大笑声，那笑声像是老公猫的咳嗽。 第107章 番外8（下） 番外8 吉德罗提前半年毕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被安娜伤透了心，另一方面是因为需要回家乡操持老洛哈特的葬礼。 吉德罗想象过不下一百种老洛哈特的死法，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大个子醉汉会死在他瘦弱的妻子手中。 准确来说不是手中, 洛哈特夫人只是避开了他的一记老拳而已, 洛哈特先生是自己摔下楼梯的。吉德罗在葬礼中思考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合情合理到不需要为此难过。 而当他犹豫着是不是需要安慰母亲几句时, 却发现洛哈特夫人又把自己藏在了杂物间里, 捧着一根折断的木棍念叨着：“他折断了我的魔杖……他折断了我的魔杖……” 吉德罗顿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魔杖递给母亲，温和地安慰道：“母亲，你的魔杖在这儿呢！” “魔杖……魔杖？”洛哈特夫人握紧吉德罗的魔杖, 露出了孩子般的笑脸, 于是吉德罗知道她终于疯了。 在吉德罗洛哈特刚刚满十七岁的这一年，他终结了自己的学业，把父亲埋入土中，学会了如何安抚母亲的情绪，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巫师袍, 开始当一个街头艺人, 一个骗子，一个无业游民。他花了六年半时间学会的东西，刚刚够他迷惑百分之五十麻瓜的眼睛，破礼帽中零零星星的钱币刚刚够他赡养洛哈特夫人，多余的，够他买一瓶白日梦。 在他获得“最迷人微笑奖”之前，吉德罗更擅长的是如何展示一个憨厚无害的傻笑，这傻笑把他和拉文克劳区别开来，把他和魔法世界区分开来，能让他更好地融入这个小镇。慢慢的，也有人来邀请他参加一场酒吧会谈或者钓鱼旅行了。 他就是在犹豫着是否要回应这种邀请之时遇上那个女孩的。 那时他浑身上下塞满了兔子和鸽子，衣袖里藏着数十条手绢，正在向路人表演如何把十个铁环变成一个，虽然观众比天上的云彩还要稀少，而其中就有一个她。 现在想想看，女孩应该比洛哈特要大上两三岁，但她垂在两侧的浅金色麻花辫，观看表演时的认真神情，和节目结束时双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彩，都让她更像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而非成熟的少女。 吉德罗把一只鸽子变进了女孩的草帽里，逗得女孩在惊愕之后哈哈大笑，笑声像晴朗的天气。 在之后的交游中，天气似乎一直那么好，吉德罗陪伴女孩走遍了整个小镇，以及周边的山坡，据女孩说，她是一个来寻找灵感的写作者。 “吉德罗，我来寻找故事。”女孩浅绿色的眼睛常常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我来寻找被遗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故事，那些被人们遗忘的伤心往事，和被时间冲淡的传奇。” 吉德罗似懂非懂地傻笑：“从哪里找呢？” 女孩也笑了，安静而快活地：“其实我不用特意去找，故事会自己找上我的。你看，你不就找上我了吗？” 在某片暖和的草地上，在一群山羊在不远处恬静吃草的时候，吉德罗把洛克和安娜的故事告诉了女孩，女孩听得专注，白净的侧脸上一点雀斑都没有，浅蓝色的上衣和白色的裙子像是一小块躺在草地上的天空。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了。 女孩在半夜敲开吉德罗的门，带他一起游荡在飘满梦呓的街道上，有时敲开某扇依然亮着灯的木门，门内往往有一张写满皱纹的脸，和故事一起在等待着他们。偶尔会有一杯热茶，大多数时候只有泪水。 又或许，女孩憋一口气，拉着吉德罗一起下海，骑一只海豹或者海豚，去寻找被海草和砂砾掩埋的尸骨，敲响他们的天灵盖，拨弄他们的肋骨，会有沙哑的男声响起，诉说与海浪有关的往事。 再或许，女孩并不出门，就在她居住的那个山崖上的洞穴里，焚起一堆篝火，海风自己会过来，风中总是捎带了一两句留言的，女孩可以用一个海螺捕捉到，然后放进一碗水中： 我们将孤独地策马离去，然后在威尔士的星空下痛哭 黑暗是盲目地带着泪水，太脆弱了以致不可品尝 遗忘一如无爱的恐怖，一如瞎眼般漆黑 黑暗中的孩子得不到翅膀，我们知道，我们得不到翅膀 时间的玫瑰在密谋中呐喊着 除了死亡，没有谁在诉说 …… 女孩说，这些声音来自过去，现在，与未来，它们就这样持久地飘浮在风中，等待着被某只海螺捕捉，被某只耳朵听见。 “然后呢？”吉德罗听见自己在问。 女孩依然笑得安静：“然后它们就被听见了。”她说，“它们应该被人们听见。” 这些神秘的漫游的日子多么奇妙啊！奇妙到吉德罗毫不怀疑女孩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他喜欢听女孩说话，喜欢那一扇扇被敲开的门，那一个个或温暖或悲伤的故事。 那些故事！吉德罗激动地看着女孩用魔杖把那些故事从脑海中提炼出来，变成流光溢彩的一杯琼浆，然后倒进一锅沸腾着的巧克力中，等巧克力在模具中冷却完毕，就可以用锡箔纸包裹好，变成一个个巧克力球。 吉德罗有时候会猜想，自己会不会也在某个巧克力球中被珍藏着。 “为什么那颗巧克力球特别奇怪？”他指了指匣子中某颗巧克力，其它的巧克力球都是标准的圆球，唯独那一颗歪歪扭扭，奇形怪状，像是随便捏出来的。 女孩拿起那颗巧克力看了看，微笑着叹气：“大概是因为这个故事特别奇怪吧。” 吉德罗觉得那或许是女孩自己的故事，说起来，自己至今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 在吉德罗鼓起勇气询问女孩的来历之前，关于洛哈特家的男孩被外乡来的疯女人迷惑的传闻已经飞遍了小镇，甚至飞进了洛哈特夫人已经不太灵光的耳朵里，老妇人难得的清醒过来，坐在大门前对着大海叱骂自己的儿子：“被迷了心窍了！” 吉德罗直接逃离了洛哈特夫人的声音与视线，逃向女孩和她的世界。 但女孩正在准备离开。 “为什么？”吉德罗不觉得女孩是因为流言蜚语。 而原因简单得令吉德罗尴尬。 “我的假期结束了，吉德罗。”女孩安静地笑红了脸，“我要回去结婚了。” 女孩说，老家有一个傻乎乎的男人正在等她回去结婚。 为什么这不是一个fg呢？吉德罗心想。 但女孩最后会获得幸福的，这一切都在她的笑容里写得清清楚楚，她会和自己爱的人结婚，然后生下一个两个三个孩子，在炉火边写下一个蜜糖味的故事。 而吉德罗洛哈特，一个小丑，一个骗子，一个无业游民，一个无用之人…… “吉德罗，这些，就留给你吧。”女孩打断了吉德罗的沮丧，把那个装满巧克力球的匣子递给他。 “给我？” 女孩微笑着：“你喜欢这些故事，对吧？那么，把它们托付给你是再好不过了，你会帮我写下它们的。” “写下……这些故事？”吉德罗又傻了，“然后呢？” “笨死了你。然后它们就可以被听见了啊！” 在女孩离开的那天，小镇又开始下雨，只有熟悉的笑容依然带着晴朗的滋味，吉德罗只以为这场雨是在烘托自己的心情，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女孩将要回去参加一场战争，更没意识到战火已经燃烧到了两个世界的边界线上。 他不知道女孩留下的嘱咐带有托孤的意味。 吉德罗·洛哈特，后来还在这个小镇住了三年，作为傻子，疯子，和无用之人，在埋葬了洛哈特夫人后，他带着那个匣子和狼藉的声名永远地离开了。 在那之后，他学会了打理自己的金色卷发，学会了如何展示最迷人的微笑，哦，他还瘦了二十斤，摆脱了糟糕的身形。他成为了一个有魅力的畅销书作家。 虽然他依然魔力低微。 虽然他从来没卖出过那个匣子里的故事。 那些和女孩有关的故事，从来都不畅销。 吉德罗认为那是因为自己，看吧，自己最后成为了一个怎样的小丑呢？而一个金光闪闪的小丑，怎么写得出女孩想要的故事。 他背叛了他的朋友。 “吉德罗·洛哈特先生，这里是霍格沃茨，我们正在寻找一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请问您是否有意应聘？卡米娅·洛夫古德” 吉德罗从一大堆粉丝来信中看到了这一封，在稍微愣神之后，迷人的微笑再次回归嘴角。 “当然，非常乐意。” 三十八岁的吉德罗·洛哈特，他并不知道，这一趟霍格沃茨之旅，他将会再次卷入一个和红发女孩、金发女孩有关的故事，而这将是值得期待的。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w！h！o！who are you？！”哈利哼哧哼哧地帮陌生男人把雪松拖进了邓布利多家的客厅, 然后瞪着这个态度自然无比的男人问道。 这个有着一头绵羊般浓密的棕色卷发的男人极具亲和力地笑了, 但不等他回答，邓布利多已经跨进了大门，于是两人放下哈利的问题，亲热地拥抱起来，一个说：“阿不思, 谢谢你的邀请！”另一个则说：“帕迪·芬林，我以为你晚上才能到呢！” 被称为帕迪·芬林的男人笑了笑，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路过拉普兰（传说中圣诞老人的故乡）的时候想起你应该还没有准备圣诞树，我就捎了一颗过来。” 哈利眼睁睁地看着邓布利多和来人相谈甚欢起来，不得不把自己掉到脚面的下巴扶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是圣诞老人吗？” “哈哈哈哈……哈利, 帕迪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前几天我邀请了他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补充道, “我想你们会合得来的。” 哈利仰头看了帕迪一会儿，帕迪挠了挠自己的棕发, 也回以哈利一个略带傻气的笑容, 然后带着商量语气道：“要不我们先把圣诞树装饰起来吧？” 正如邓布利多所说, 哈利和帕迪还是挺合得来的, 倒不是说两人一见如故什么的，关键在于帕迪是个相当孩子气又好脾气的人, 一般来说孩子气的大人会像年轻的小天狼星那样活力四射, 但常常惹出不好收场的麻烦, 而好脾气的大人又自带长者属性，总是想给你传授一点人生经验。但是帕迪芬林，他就像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的结合体，天真热情又温和，当哈利注视着他明亮的眼睛时，往往能同时从中察觉出快乐与忧郁——那忧郁无损他的快乐，那是拥有质朴本性的人和所有动物都会感受到的那种心灵的忧郁。 哈利挺喜欢帕迪的，但他的确不知道邓布利多有这样一个亲密到可以一起过圣诞的老友，所以当他们坐在壁炉边一边喝威士忌（哈利喝的是牛奶）一边聊天时，哈利忍不住问道：“帕迪，你也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吗？”或许他是邓布利多的学生？ 但帕迪腼腆地笑着，轻声细语地道：“不是啊，哈利，我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事实上……”他搓了搓双手，像是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是巫师啊！” 哈利呛了一口奶，抬起脸来时已经闪烁着泪光，帕迪赶紧给他递纸巾，哈利顾不上擦嘴角的牛奶和眼角的泪花，不可思议地看着帕迪和邓布利多问道：“不是巫师？” 帕迪温和地笑着没说话，邓布利多则像是在课堂上为学生解答一个再基础不过的疑问：“哈利，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魔幻和玄妙的故事，它们不可能都属于巫师。事实上，我记得你和来自美国的那些孩子关系不错？” 哈利结舌了，于是邓布利多狡黠地笑了：“所以，难道我们不列颠岛上难道仅仅有巫师就够了吗？我们的传说中不是也有脑袋上长孔雀羽毛的精灵，脚踏一团火焰把手探向星星的鬼魂和手握七彩水晶球的妖精吗？” 哈利没想过这个，但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男孩咽了一下口水，看向帕迪的目光更加热烈起来：“所以，帕迪……你是人是鬼呢？” 帕迪倒像是有点犯难，他犹豫了一下措辞才慢慢回答道：“我活过挺长的一段日子，还换过几次身体，有些人把我称为仙人，也有些人把我看做来自地狱的恶魔，还有人认为我是鬼魂，但总得来说，我应该算是精灵吧，虽然不能确定，但我对山林溪谷总是感到亲切……” 哈利赶紧往帕迪身前凑了凑：“那你一定见证过许多历史了？” 这次帕迪的回答比较干脆：“啊，没错，挺多的，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也是从历史书上了解过去的，身处历史中并不能让我通晓所有正在发生的大事件，而且一般来说我比较乐意凭兴趣去接触有意思的人们……对了，有时候我也会做笔记的，记录一些真正有趣的‘历史’，你看！” 哈利瞪着眼前递过来的一本小册子，彻底石化了。 帕迪·芬林，来自山林的精灵，他在哈利的世界中有另一个名字叫彼豆。这个设定对哈利来说还是刺激了一点，但邓布利多显然给他准备了更多的惊喜：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他发现特里劳妮正坐在帕迪对面给他看手相。 特里劳妮说：“你生命线不好，断断续续的，人生经历恐怕会比较坎坷……” 帕迪听得相当认真：“我也觉得最近可能不太顺……” 你的最近是以五十年起步算的吧！！！ 哈利拼命揉了揉眼睛，想去找邓布利多求个剧情介绍，却发现邓布利多正在后面小花园里和另一个看上去就不下一百岁的老头下棋，那老头哈利倒也认识，正是魔法石的主人尼克勒梅！ “哟，哈利就起床了啊，厨房里有三明治……”邓布利多继续笑呵呵。 尼克勒梅也笑得很和蔼：“顺便帮我们两个沏壶茶呗！” 哈利猛晃了晃脑袋，扭头往屋里走，正好撞在另一个老头身上，穿着睡衣的老头当下就唉哟着倒在了门廊下，吓得哈利魂飞天外，连忙把老头扶起来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嘘嘘！”邓布利多笑嘻嘻地朝哈利打手势，“别理他，就让伊尼格接着睡吧。” 哈利倒吸一口凉气，把轻轻打着呼噜的老前辈放在门廊上，马不停蹄地扭身进了厨房，一边烧水泡茶一边啃三明治，顺便翻出两个橙子准备榨杯果汁冷静一下。 传说中的诗翁彼豆，隐居多年的炼金大师，生死成谜的解梦者……这宅子里随便哪个走出去都是可以轰动魔法界的大牛，就算特里劳妮还是预言世家的后代呢！哈利一杯橙汁下去，那心里是……真他喵的酸啊！ 毕恭毕敬地把茶壶和茶杯端出去，哈利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看两个老巫师下棋，尼克勒梅慢慢喝了两口茶，低头看见哈利乖巧宝宝般坐得好好的，忍俊不禁道：“今天天气还好，你一个小孩子，干嘛不出去走走呢？”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笑道：“去和西贝尔、帕迪他们聊聊天也好。或者去玩一玩扫帚，不过我这里只有横扫七星。” 相比跟特里劳妮聊天，哈利还是更愿意出去走走，见老人家们都不需要他在一旁伺候，哈利看了看放晴的天色，还真有了出门逛逛的意愿，便上楼换了件活动方便的绵马甲套在毛衣外面。 路过客厅的时候，哈利看见特里劳妮已经开始给帕迪算流年了=_=…… 帕迪听得一愣一愣的同时发现哈利要出门，还问了一句：“哈利，你要去村子里逛吗？” “是啊！”哈利一边套靴子一边问道，“要带什么吗？” “不用，不过……”帕迪在餐桌旁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了一张地图塞给哈利，“这是戈德里克山谷的地图，你看着逛逛，别迷路了。” 哈利谢过帕迪，然后暗搓搓地脸红了一下，因为他的目的地其实是极其明确的，一个幻影移形就够了。 山谷东面，一片破败的波特家。 虽然魔法部曾经维护过一段时间，但失去主人的宅邸还是失去了生气，整个儿像是在斯内普的魔药中泡过一样，杂草漫过花园的栏杆，玫瑰和月季都已经在泥土中腐烂，斑驳的墙壁抽象着风雨的形状，腐朽的地板吱呀作响，哈利走过前厅，看见一扇倒在地上的门板，和一张空荡荡的婴儿床。 他闭上眼就能看见绿光，他不用回忆就能想起伏地魔是如何走过花园的小径，走上台阶，用魔杖打开前门——“莉莉！快带哈利离开这儿！”——詹姆·波特先倒下了——“哈利！”——莉莉·波特的手还来不及伸向婴儿床，就被咒语击中前胸。 哈利·波特的故事，就是以尖叫、鲜血和杀戮咒作为开端的，莉莉和詹姆，他们是注定要死去的人，这甚至不叫牺牲，这只是一个耳熟能详的设定。 哈利再次睁开眼，绕过已经成为废墟的前厅，顺着楼梯朝楼上走，他曾经装修过这栋房子，他知道哪间是主卧，哪间是小天狼星长期占据的客卧，而走廊的尽头…… 门吱呀打开，迎面而来的除了灰尘还有挂满天花板的金色飞贼和飞天扫帚，一只歪着脑袋的黑狗模型歪歪扭扭地朝哈利跑来，但几步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呜咽着摔倒在地。 ——嘿尖头叉子！我的阿尼玛格斯明明比这个模型威风很多好吗！ ——去你的吧，我才不要让一只大黑熊吓坏了我的小哈利！ ——莉莉，我觉得作为一个小掠夺者，哈利不会害怕狼人对吧？ ——你们四个都给我出来，小天狼星你别舔哈利啊喂！ …… 壁炉边鲜艳的脸庞，明亮的眼睛里火焰摇曳着蓬勃的希望，庭院里的雪花无声落下，吹过山谷的风里只有歌谣没有哭泣，缀满繁星的天穹下，永远不缺勇敢的年轻人，他们庄严宣誓，他们胡作非为，他们痛饮黄油啤酒，他们远还没有走到故事的尽头。 哈利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上一只纯黑的魔杖，和魔杖的主人的眼睛。 “波特。”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喊出男孩的名字。 哈利把疼痛的大脑从混沌记忆的深海中拔出来，摇晃着走到斯内普面前，然后——把脑门抵在男人前胸上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第四个吻 显然, 斯内普也是被邓布利多邀请过来的, 至于他是心甘情愿还是勉为其难哈利就不知道了, 但是小孩很满足地欣赏了一番邓布利多向斯内普介绍餐桌旁的另外两个老头时, 魔药教授变幻莫测的表情。不过邓布利多并没有向斯内普介绍帕迪·芬林的另一个名字, 哈利自然也非常识趣地没多话，于是整个下午斯内普都坐在客厅里假装看书, 眼神时不时扫过坐在壁炉边地毯上玩纵横填字游戏的帕迪和哈利。 “横14, 金色飞贼——哈利，你和那个斯内普有仇吗？”帕迪小声问道。 “纵3，凡尔赛玫瑰——呵呵, 他大概是觉得你是怪蜀黍吧。”哈利嘴角抽搐。 邓布利多家没有电视, 哈利的收音机又送给卢平了, 所以除了看书外, 并没有太多的娱乐消遣，加上一众大咖都是上百岁的老人家, 所以不到十点钟客厅的谈话和游戏就散场了, 哈利也收起报纸上楼洗漱, 感觉自己的生活作息健康得过分。 虽说“年轻人不要老熬夜”是正确的, 但太早躺上床的结果就是哈利迷迷糊糊睡到两点钟就醒了，然后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所措，起来看个书吧, 他也没那么勤奋好学, 想了半天, 哈利忽然想起了白天在一楼储物间看见的飞天扫帚。 坐起来看看外面的天, 晴朗无云，星斗满天，与远处镇子里的零星灯光遥相呼应，哈利心动了动，轻轻下了床。 因为没有加入魁地奇队，除了在一年级的飞行课上玩扫帚外，哈利其实很少摸扫帚了，倒不是他不喜欢这项运动了，只是……男孩轻轻跨上扫帚，老脸一红：毕竟要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嘛~ 但当真正腾空而起后，哈利还是感到了血液中的沸腾，轻巧地在邓布利多宅屋顶盘旋了一圈，再来两个专业级的假动作，哈利就不得不按捺住自己欢呼的欲丨望了。 尽兴飞了十几分钟，哈利将扫帚停在半空中，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浑身发热，低头看戈德里克山谷，小村镇正在环形山谷中安稳做梦，远处白头的山峦在夜幕下清晰可见，至山腰处则变成模糊不清的黑白相间，哈利觉得自己似乎还看见了半山处的湖泊。 稳稳地在扫帚上躺下，哈利闭上眼感受着冬夜寒霜的凉意，那么静谧的夜，让哈利觉得自己正卧躺在一个巨大的池塘中央，能清晰地听见木叶齐齐掉落的声音，雪花压断枯枝的声音，他能听见一只瘦骨伶仃的麻雀急促地鸣叫，也能听见有一群流星划过天际又叹息般坠入水中。 自然，哈利也听见了有人正骑着飞天扫帚冲向他，而且，这般气势汹汹的人在整个戈德里克山谷应该都不会有第二个。哈利本想睁开眼来跟斯内普打个招呼的，但不等他将想法付诸行动，左小腿就传来一阵剧痛，立刻让男孩变了脸色。 整个事件换成斯内普的视角的话，就是警觉的魔药教授睡到半夜突然惊醒，立刻掏出魔杖准备对敌，却扭头就看见波特家的小崽子正在窗外漂浮着，定睛一看，原来是以一种不要命的姿势躺在飞天扫帚上。怒不可遏（？）的斯内普当下就想用飞来咒教训小波特一番，但考虑到这宅子里恐怕不止一个人想让“活下来的男孩”继续活下去，而自己未必打得过他们所有人，憋着气的魔药教授不得不亲自找了一把飞天扫帚（damn it！）飞上半空把傻透了的男孩喊下来。 但是，不等斯内普喊出声，波特家的男孩就在他眼皮底下翻了个身，直直地往下掉，惊愕之下的斯内普做了一件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他喊道：“哈利！”并迅速伸手拉住了男孩。 等哈利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斯内普身前，而那把不知道横扫几星已经在地面失去了作为飞天扫帚的资格。 惊魂未定的哈利听到斯内普在身后低声怒吼着：“波特！！！你到底在干嘛？？？” “我我我……”哈利觉得自己相当委屈啊，“我小腿抽筋……” 嘎啊—— 大冬天的，怎么还有乌鸦在嚎呢？ 斯内普觉得自己是个很稳重的男人，但还是没忍住狠狠按向男孩脑袋的巴掌，在蛇王掌下扑腾着的救世主男孩一边哀嚎一边控制着扫帚不让两人都掉下去，抽空还嘴贱地问道：“教授原来你会骑扫帚的啊？” 其实哈利不是没见过斯内普骑扫帚，但记忆中斯内普似乎是对扫帚、以及扫帚上的波特都深恶痛绝的，所以……从魔掌下存活下来的哈利摸了摸下巴：“教授你刚才叫我哈利？” 斯内普打开哈利的手，一只手重新取得了对扫帚的掌控权，另一只手几乎克制不住往男孩细嫩的小脖子扼过去的冲动。 偏偏喜欢找死的男孩还要火上浇油，见男人一言不发，还傻笑着回过头来笑道：“原来教授的睡衣也是这种款式啊……”纯黑的，一排整齐的扣子必须扣到脖子下面。 “不会勒得慌……”还没来得及发表更多的评价，一只苍白而有力的大手已经掐上了男孩的喉咙。 斯内普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也能猜到自己的表情应该离狰狞不远了，他故意咧了咧嘴，露出自己邪恶的利齿，男孩的颈项在冰凉粗糙的掌下温热而柔软，像一只幼兽，像他断颈处理过的许多小生物，他非常清楚用多大的力道就可以解决这样一个小东西，而这样的回忆让男人的眼神更加冰凉。 但是手中的男孩只在最初的时候惊慌了一下，随后就只是睁大了他那该死的绿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该死的、无害的、清澈的绿眼睛。一览无余的信任。斯内普无数次怀疑过男孩对自己那可疑的绝对信任来自哪里，显然不可能来自一种寻常的师生关系，拿黑魔王发誓，西弗勒斯斯内普可不是什么操丨蛋的模范教师。 他现在就要做一些模范教师不会做的事，比如把手指的位置上移几寸，挪到男孩的脸蛋上。 唔，看来霍格沃茨的伙食不错，本来有些尖削的下巴已经算得上圆润了，但远称不上胖，正是骨肉均匀的手感。年幼的，细嫩的皮肤在指下发烫，斯内普又读到了某种温顺的讯号，这让他恼火地松开了手，于是男孩回过头去，像是低头看着地面，又像是在看着远方。 斯内普恼怒地看着身前那只小巧的，红透了的耳朵。 他一定是气疯了，才会做出接下来的动作，而不是操纵扫帚重回地面，把该死的波特男孩塞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去，做他妈丨的一两个青少年的梦。 他一定是气疯了，才会伸手环住男孩的腰，把这具年幼的身体拉向自己。 两个温度叠在一起的时候，十二岁的那个瞪大了眼睛，三十二岁的那个突然变得僵硬。 那之后的一瞬，世界肯定出现了片刻的真空，所哟他们谁都没有听见对方的心跳。 “教……教授……”男孩颤声，下意识地喊道。 更成熟稳重的那个一边稳住扫帚，一边低头，然后心下一震，他看见男孩正闭紧着眼睛，男孩有一张酷似詹姆·波特的脸，并且闭上了他酷似莉莉的绿眼睛。平静温顺的外壳剥落，脆弱与恐慌泄露出来。 “哈利……波特？”斯内普低声念着男孩的名字，然后收紧了圈在男孩腰间的手。 仅仅这样就让男孩脸上的热度再升一层。 “睁眼。” 哈利拒绝。 于是斯内普邪恶地凑近男孩的耳畔，几乎是呢喃着道：“格兰芬多扣十分。” “教授……” 哈利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反正不管他要说什么，都被男人的唇堵住了。 一个意义晦涩的吻，先是气息交融，然后是唇舌交换。 斯内普不觉得自己有恋丨童丨癖，首先他就不觉得自己辖制中的这个波特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儿童，他掠夺男孩的呼吸，扰乱男孩的意志，然后亲吻到一份天真的期待、毫无保留的信任——鬼知道这都是打哪儿来的呢？ 换气的间隙，哈利几乎快要睁开眼来，但男人体贴地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再次吞没了他，用不容置疑的、狂风骤雨的亲吻。 勉强抓住斯内普的前襟，哈利在迷迷糊糊中想起了两件事：首先，斯内普睡前用的牙膏是薄荷味的，其次斯内普一只手正按着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正搂着他的腰，那么……现在是谁在操控扫帚呢？ 唇上吃痛的斯内普抬起头来，看见小孩一张莫名惊慌的脸，以及远方正在迅速升高的山脉。 在两人都找回理智之前，他们掉进了某个院子里——的大树上，异常柔软的树枝结成大网接住了他们，斯内普还记得用身体做肉垫把哈利按在身前，但他们的扫帚跌落在了树下，成为今晚第二个烈士。 “教授……”哈利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还处于某种走神的状态。 斯内普一低头就看见男孩红肿的嘴唇，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同时身周忽然爆发了诡异的婴孩哭泣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骇人。 “悲啼果？！”魔药教授立刻反应过来。 “巴希达！！”哈利已经看见了旁边宅子亮起了灯，当即搂紧了斯内普，“教授，随从显形！” 斯内普当机立断地夹上哈利离开了，当巴希达·巴莎特提着灯出来张望时，只看见被压断的几根悲啼果树枝，和树下已然四分五裂的一把扫帚。 第122章 番外9 番外9 acquiesce 乔治梦见1993年的纽约, 自己正挤在酒吧的人群中, 似乎是哪位美国朋友在高喊着什么, 但他没听清, 只看见众人都挤过他身边, 冲到酒吧门口去。他发现自己正在情绪高昂地大笑，并喊道：嘿, 大伙儿都怎么了？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然后是哈利的声音正高喊着金妮的名字。令人不安的寒意混在燥热的酒精中迅速窜过乔治的全身，他抬起头来，发现身边的人都面目模糊, 全是陌生人, 他开始紧张了, 下意识地喊着弗雷德的名字。但弗雷德没有搭腔, 自顾自地背对着乔治走向酒吧门口，不知为何, 乔治觉得他再也不回回过头来了。 弗雷德！乔治一个冷战, 从梦魇中醒来, 大口地喘着气, 眼前是乱糟糟的地板和窗缝漏下的零星灯光。床前的地板上摆着两双鞋，乔治在意识到自己的高兴之前就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乔治？背后的双胞胎哥哥含糊地问道。乔治知道他还没有完全被自己惊醒, 便在心里回答了一句, 没什么, 睡吧, 然后躺回了被窝里，闭上眼。片刻后，一只手横过乔治的腰窝，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是1997年一个普通的夏夜，距离那场似乎存在过的混乱已经三年了，乔治和弗雷德也已经毕业一年了，和他们从小约定好的一样，他们已经在霍格莫德开了一家了不起的玩笑店，而且受到的阻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小，大约是哈利也是一大股东的原因。当莫莉最疼爱的救世主男孩也想要开一家玩笑店的时候，韦斯莱双胞胎做什么似乎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呢~ “你昨晚梦见什么了吗？”弗雷德问道。 乔治正在对着镜子刷牙，弗雷德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吓得乔治差点以为镜子出现了重影。他下意识地答道：“nothing。”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说谎这件事对身后这个从小就心意相通的伙伴是没什么用的，但当他想要扭过头来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弗雷德却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哇呜，你什么时候把耳环给弄丢了？” 什么？乔治立刻扭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左耳上空空如也。 弗雷德右耳上却依然挂着一只耳环，正在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眼见乔治的情绪并不如自己想象的激动，而是惊愕地呆住，弗雷德脸上的得意淡了几分，但依然笑着揽过弟弟的肩膀：“嘿，乔治？”他摊开右手，将一只孤零零的耳圈展示给乔治，“嗒哒，偷东西的小人把东西还回来了哦~” 乔治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把耳环拿回来戴上，又用力擦了一把脸，并假装无意地踩了弗雷德一脚，把弗雷德逗得哈哈大笑，于是两人在早饭前还在盥洗室打闹了一番，等到下楼宣布开张时，两人都已是满面笑容。 然而弗雷德知道自己兄弟这一天都不在状态。 他站在柜台后，笑嘻嘻地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展示各种各样的玩具魔杖，乔治正在他前方十点钟的方向接待一个黑皮肤的漂亮姑娘。——好吧，他不该用这么生疏的词汇形容她，那是安吉丽娜，他们在霍格沃茨的同学，魁地奇队的伙伴，假如你还想了解更多的话，他们都和安吉丽娜约会过，喝过两次咖啡，跳过两回舞。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和一个漂亮姑娘约会，然后用二重身把她弄迷糊，接着去和下一个姑娘玩笑。呃，似乎听起来很混蛋？ 弗雷德把被挑中的玩具魔杖包装好扔给柜台前的小女孩，集中精力揣度货架后面那两人的表情，分析着乔治是不是还有把游戏接着玩下去的打算，毕竟安吉丽娜是个相当漂亮性感的姑娘，而他们——英俊帅气的韦斯莱兄弟，又确实处于年轻健康的适婚年龄。 不等弗雷德考虑好该怎么向乔治建议他们其实还能再浪荡两年再考虑婚姻的事，乔治已经把安吉丽娜送出店门并走到了他面前，弯着嘴角敲了敲他的柜台：“嘿，掌柜的，我是乔雷德·韦斯莱，请问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不，你是弗治·韦斯莱，而我，非常荣幸向你推荐一款风趣幽默且帅气的红发帅哥~”弗雷德夸张地摘下头上的魔术礼帽，向乔治鞠躬道。 等乔治笑够了，弗雷德才假装自然地问道：“所以，什么时间呢？” “什么什么时间？” “约会，你和安吉丽娜？”弗雷德眨了眨眼，他从玻璃柜的反光中看见自己的表情也是从容的。 但乔治吃惊般地失笑了：“安吉丽娜？我以为我们已经商量好不会再去招惹她了。” “但是，假如你确实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弗雷德，而且你应该知道的。” 弗雷德立刻察觉到乔治的声音中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恼怒，并且他加重了“应该”这个单词。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嘿，梅林！他们可是出双入对的韦斯莱双子星，他们心意相通，他们光靠眼神就能合作完成一个恶作剧！他怎么会不知道乔治的意思！ 但是，老天，他说了什么呢？ “乔治，假如你喜欢她，不用考虑我的……”他甚至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即使救世主在和斯莱特林院长谈恋爱，魔法部也不会允许我们娶同一个女人。” 愚蠢的话。弗雷德甚至还没说完就后悔了，所以乔治突然把桌上的发条伏地魔娃娃扣在他脑袋上也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乔治都不在店里，弗雷德不得不去猜想他去了哪里。——当然不会在安吉丽娜身边和她共享一份巧克力蛋糕什么的！或许回了陋居？或许在奇洛店里？ 他无意识地蹂躏着一张自家店里的广告单，等发现纸上变得皱巴巴的正是自己和乔治的肖像后，又赶快把广告单恢复原状。 “你在干嘛？”一个沙哑又清甜的诡异声音冒了出来。 弗雷德抬头，看见了洛夫古德家的小恶魔——汤米·洛夫古德，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前面看着他，从那双黑眼睛里闪过的邪恶光芒来看，她显然已经看见了刚才弗雷德犯傻的一幕。 “嘿，汤米！”弗雷德一阵头疼，但不得不强行欢快地道，“你怎么来光顾我们的生意了？带钱了——不，一个人来的吗？” 汤米板着脸答道：“妈妈和爸爸带杰米去买婴儿用品了，让我来你们这儿呆会儿。”小女孩顿了一下，然后恍若无意地扫了店里一圈，“所以，就你一个人吗？” 弗雷德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当他想用新产品的话题转移女孩的注意力时，又一个熟人走进了店门：“嘿，弗雷德！” “哈利！”弗雷德赶紧热情地走出柜台，朗声笑道，“你也来了？听说你在斯内普家过暑假？真的不考虑来陋居吗？” 一身简单t恤衫和牛仔裤的年轻救世主笑起来依然和十二三岁时候一样天真，他挠了挠头发：“事实上，八月份我和西弗勒斯打算在陋居住半个月。”眼看着弗雷德的脸色变得不可描述，哈利赶紧把手中的东西塞进他手中，“我是来送这个的——金妮寄回来的信，是和我们拜托她找到魔药材料一起寄回来的，这封是给你和乔治的，从我们收到的那封信来看，她现在应该在马德里。对了，乔治呢？” “……”所以话题还是绕回了这里。 被忽视的汤米适时地站了出来，轻轻踢了哈利一脚，仰头问道：“我姐姐呢？” “哈？啊，汤米啊！”哈利似乎真的才看见汤米，笑眯眯地拽了拽小女孩的辫子，道，“卢娜和罗尔夫还在老斯卡曼先生那里实习啊！” 汤米低声嘟囔了一些话，哈利也低声回应着，弗雷德趁机走到另一个货架旁给客人介绍产品，躲开了更多的问题。 乔治直到下午六点才回来，这时弗雷德已经提早打烊上楼了，听见弟弟开门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去迎接，而是轻快地问道：“哇呜，要我说，假如你已经吃过饭了，那意味着你错过了一顿极美味的红酒炖鸡！” 乔治弯了弯眉眼，走上前帮手：“而我们从来不错过好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一天的阴霾终于散去了。 红酒很香醇，红酒炖鸡也如弗雷德拍着胸脯保证的那样美味，两人都不停地说着话，像是要把这一天错过的对话都给补回来，而偏偏他们对对方都那样了解，于是你还没有说完这句我就已经接了下句，以至于半句话半句话地牵牵绊绊，除了他们谁都不能理解这些句子表达了什么，才大笑着住嘴，默契地收拾餐具，然后一起洗了个澡。 弗雷德一边擦水，一边满意地欣赏着乔治的身体：“啊，我可真帅气！” 乔治翻了个白眼：“啊，我也挺帅的——还比你年轻！” “是啊，两分钟！” 这是这个浴室里几乎每天都要发生的对话。 弗雷德敢摸着良心说话，他确实觉得乔治从头发丝到脚趾，从英俊的五官到流畅的腰线都是完美的——毕竟那都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啊！他几乎每天醒来，看着眼前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都会感叹妈妈是多么地伟大，为他创造了这样一个完美的伴侣（划掉）兄弟。 弗雷德靠在床沿上，看着乔治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也正处于这样一种感动中，于是他问道：“乔治，你还记得我们去买魔杖的那一天吗？” “当然记得。”乔治一点都不惊讶弗雷德何出此问，他从五分钟前就知道双胞胎哥哥又陷入了自嗨中，所以他只需要给出肯定的回答，然后走到床铺的另一边躺下。 弗雷德吸了口气，翻身把弟弟压在自己和床单之间，低笑着问道：“所以，你昨晚梦见什么了呢？” 乔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张即使有几颗雀斑也依然帅气逼人的脸，老实答道：“我梦见了在美国的那一夜，你知道的，就是金妮失控的那一夜，在那个酒吧，大家都走了，身边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只能喊你名字，但你也背对着我，像是没听到一样，毫不留情地走了。” 弗雷德顿时明白了乔治这一天的心情是怎样的，而自己的反应是多么操丨蛋，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双胞胎弟弟，沙哑地笑着道：“乔治、乔治、乔治……” “喂，我是复读机的双胞胎吗？我是收音机？”乔治说完后心情轻松了许多，而身上的温度更让他感到无比安全，便拍着弗雷德裸露的肩背笑道。 弗雷德却突然咬了乔治肩上一口，然后抬起头来：“乔治，你知道我昨晚梦见了什么吗？” 弗雷德的笑容不变，但乔治读出了异样。 “乔治，我梦见……我梦见了一场战争。”弗雷德轻轻啃咬着他兄弟的肩与颈，留下一个个红印，“我梦见伏地魔复活了，魔法界变天了，邓布利多和哈利带领我们反抗着他的食死徒们，很多人都死去了，乔治，我们也参战了……” 乔治颤抖着：“我死了吗，弗雷德？” 弗雷德亲吻着兄弟的左耳：“没有，乔治，但是你失去了一只耳朵。乔治，死的人是我。” 乔治终于颤抖着流下泪来，并低头用力在弗雷德肩上留下深深的牙印：“该死的……弗雷德，你怎么敢死在我前头？” 乔治没有留情的一咬让弗雷德龇了龇牙，并笑了起来：“乔治，我死后，你娶了安吉丽娜。” “是吗？然后呢？”乔治品尝着舌尖的血腥味，恶狠狠地追问道。 “我不知道，乔治，我不知道。”弗雷德把脸埋在弟弟肩窝里，“我死了，乔治，留下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安吉丽娜一起，开我不知道的玩笑，聊我不知道的话题，做我不知道——哦，有一部分我是知道的，或许你们还会生几个孩子，然后，我们的关系再也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乔治，你惊醒的同时我就醒了，但我不敢说话，我怕我一开口，你就会告诉我，嘿，伙计，你想些什么呢？不管你死不死，我都得去找个女人结婚，发展一些健康的有益的的男女关系！所以，乔治，你先别咬了，先告诉我，我那会儿的猜想是正确的吗？” 乔治慢慢松开嘴里那块肌肉，然后轻笑了一下，让匍匐在他胸前的弗雷德也轻轻震动了一下，然后听到乔治在说：“弗雷德，你还记得那次卡米娅教授让我们演《等待戈多》吗？本来的选角是我和李乔丹，但我坚持要你当搭档。你还记得卡米娅教授有多头疼吗？” “哈哈，一模一样的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确实够她头疼的。” “那你肯定也记得我当时的回答。”乔治扶起弗雷德的头，盯着哥哥的眼睛，语气和当年一样坚定，“因为我只想要他，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上，当我看着他而正好他也看着我，像是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那是生命里最棒的时候…” 他们突然屏住呼吸，对视了两秒钟——也或许是两辈子，然后弗雷德像是忽然回过了神，喃喃道：“哦，god guess i’m abel！” “what？” “一首歌，哈利送我的那张唱片里的。”弗雷德耐心解释道，“你知道吧，那对圣经里的倒霉兄弟，该隐和亚伯。” “是的，我知道，该隐把亚伯给砍了对吧？”乔治觉得气氛正在往怪异的方向转移，“所以，你想说，你是亚伯？” 弗雷德低笑着摇头：“不，我是想说，那首歌的第一句是这样的。”他轻声唱了起来，“i could be your lover，you could be all my……” “what？” 乔治的惊讶被弗雷德按在了床板上——我的意思是，乔治也被弗雷德按在了床伴上，然后弗雷德吻了他，以近乎夸张的力度，几乎让乔治瞬间失去理智，配合着双胞胎哥哥的节奏回应起来，然后发生了布料与皮肤的摩擦，等一个狂热迷乱的热吻结束，两人都发现自己只剩了一条四角内裤。 弗雷德伸手够到弟弟的内裤边缘，沙哑着嗓子问道：“所以，关于那对搞丨基的该隐和亚伯，你有什么想法吗？” 乔治动了动大腿，让弗雷德的手滑了进去，同时一本正经地道：“我想，他们应该发展一些更加合法的、健康的、令大家感到安心的兄弟之爱。” 于是弗雷德叹息着脱下了自己和弟弟的内裤，然后开始用温柔的抚摸带出难以抑制的呻丨吟：“你说的是他们，对吧？” 乔治在喘息的间隙抓着弗雷德的头发把他拉下来，然后笑着亲吻了他一下，答道：“没错，那是他们的事。”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次日清晨, 斯内普按照自己一贯的作息习惯早早地就醒了——这当然和昨晚在扫帚上发生的什么事情毫无关系。但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起得比自己还要早。 看着从前厅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兔子的帕迪·芬林，斯内普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等看到笑呵呵跟在帕迪身后进来的哈利时，更是不由自主地沉下了脸。 哈利也一眼就看见了立在楼梯口的斯内普, 一时愣神, 然后伸手去擦自己脸上沾上的泥巴，走在前面的帕迪也愣了一下，但随后就开心地迎上去对斯内普道：“嘿，早安！那个, 斯内普教授, 您是魔药教授, 能不能帮我们看一下这只小邦尼的伤势？” 棕色卷发、看不出年龄的男人自来熟地提出了要求，斯内普在膈应了一秒那句“我们”后也发现了那只兔子后腿上白色的兔毛染红了一块，便一言不发地接过它迅速检查了一番。 “怎么样？”帕迪问道。 斯内普抬眼看了帕迪一下，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满脸担心——和孩子一样, 而这里真正的孩子却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厨房。 橱柜里有土豆豌豆等蔬菜，托魔法的福，都还挺新鲜的, 哈利翻了翻还找到了盒装的鳕鱼和牛肉, 脑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平稳中饱含深情的声音：苏格兰/英格兰/威尔士人民选用上好的鳕鱼, 包裹面糊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 再配上新鲜的炸薯条食用……打了个冷战, 哈利把鳕鱼放了回去, 拿起了一旁的香肠和培根, 作为一个在多家（社区内）着名餐馆有过（送外卖）工作经验的少年，哈利虽然对本国传统食品没有偏见，但还是受够了炸鱼条配奶蛋糊。 熟练地煎好培根和香肠，哈利没紧接着煎鸡蛋，而是把鸡蛋在大盆里打发，上锅蒸了几碗鸡蛋羹，同时拿了一个土豆一根胡萝卜洗干净切丁，配上豌豆简单炒了个三色丁，把这些都端上餐桌，再加上烤的一面焦黄的吐司就是一顿早餐了。 斯内普已经给帕迪的兔子用过治疗魔咒也上了药了，哈利解下围裙出来的时候魔药教授正坐在沙发上看早报，帕迪则坐在地毯上用白菜叶子喂兔子，闻到食物香味才笑着抬起头来：“好香。” “我蒸了鸡蛋羹。”怕他们吃不惯还特地调了几分酱汁。 斯内普是见惯了哈利下厨的，所以一点都没有使唤童工的罪恶感，但眼见帕迪·芬林、特里劳妮和那几位老头都乐呵呵地坐在餐桌边享用哈利做的早餐，斯内普还是有一种微妙的……呃，不满？ 英麦格一边撸不停掉下来的睡衣袖子还一边抱怨着：“昨天夜里好像有乌鸦在叫，我一个梦都没做好。” 旁边的尼克·勒梅安慰他：“没事，祝你做个满意的白日梦。” 邓布利多则高深莫测地微笑着朝门口张望：“啊，好像有客人来了！” 特里劳妮赶紧数了一遍在场的人数，再看一看来者只有一人，便松了一口气。 坐在特里劳妮和帕迪中间的哈利也看清了来者，并迅速把脸埋进了鸡蛋羹了，假装在积极地进食，吓得帕迪一个劲拉他胳膊：“哈利！哈利！你别啃空碗啊！” 身材瘦小却气势惊人的老太太已经走进了大门，邓布利多站起身来朝她微笑着：“巴希达。” 巴希达没回以邓布利多同样友好的态度，而是用沙哑又尖利的声音严肃地质问道：“阿不思，关于你家的扫帚为什么会掉在我家院子里，我希望你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说着她把左手提着的扫帚残骸扔在了地上，哈利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扫帚柄上赫然刻着d字模样的花纹。再瞄一眼斯内普，魔药教授面无表情端的是一个淡定，让哈利好生折服。 更令人佩服的是邓布利多，最伟大的白巫师想都没想就拍了下巴掌：“果然啊！”就在哈利提起小心脏来的一个停顿后，只听邓布利多道，“这几天储物间有些回潮，我见昨天晚上天气不错就把扫帚拿出来晾了一会儿，结果昨夜刮了大风，不仅伊尼格没睡好，还吹走了我两把扫帚，一把掉在了院子里，另一把却……呃，就目前来看，是掉在你院子里了。” 说完邓布利多诚恳地看着巴希达，像是在感谢老太太物归原主：“真是谢谢你把它送回来了，你知道，像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总是有点恋旧的。” 巴希达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个冷笑：“不用道谢了，不过你最好回去再检查一下你家里的扫帚有没有成精了的，毕竟昨晚上它——”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可是压坏了我一棵悲啼果。” 邓布利多诚恳点头：“好的好的。” 巴希达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然后提起了右手中的东西——两个黑乎乎的、婴儿脑袋大的……呃，地丨雷？哈利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不由得道：“这是多大仇啊？” 巴希达似乎听到了这句自言自语，锐利的眼神在哈利身上扫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道：“这是送给你们的圣诞布丁。” 布丁？哈利揉了揉镜片底下的眼睛，再认真盯着那两个“地丨雷”看了半天，邓布利多已经笑着把圣诞布丁接过了手，这会儿哈利也闻到了浓郁的甜香料味，可以确定这是食物了，只是长得有点寒碜。说起来他其实以往也吃过这种圣诞布丁的，不过都是摆在盘子里装饰好了的，而不是像巴希达这样直接拿在手上提上门的…… 巴希达就在特里劳妮身边坐了下来，不过她没跟特里劳妮搭话，只朝又开始犯迷糊的英麦格和稳如泰山的尼克·勒梅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落在帕迪·芬林身上：“你也来了。”帕迪正在安抚怀里的小兔子，闻言抬起头来一笑作为回答。 哈利一边拿勺子吃蔬菜一边想着：一个真正经历过历史的传奇，一个魔法史作者，这两人应该挺聊得来的。 但斯内普却暗暗心惊。他知道巴希达·巴沙特是谁，也知道她隐居戈德里克山谷多年，脾性古怪，但她却特地跟那个来历不明的帕迪·芬林打了招呼！魔药教授微微低头，不动声色地看了哈利一眼。 早饭后巴希达没有理会邓布利多留下来一起过圣诞的邀请，只昂着脑袋迈着大步离开了，留下她的圣诞布丁和一把断裂的扫帚。没有人在餐后讨论巴希达，就像她的到来和离去都再自然不过一样，让有心八卦一下的哈利颇感失望，便上楼去了——他还是有那么些作业要写的。 几乎刚写完一行字，就有人来敲门了，哈利起身开门，发现居然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上下扫了哈利一眼，抓着门边走进来，然后顺手把门关上，一言不发就开始扒哈利的上衣。男孩连装模作样的挣扎都没有，并配合地反坐在了椅子上，方便把整个背部展示给斯内普。 男孩确实调理得好些了，至少不再是斯内普印象中骨瘦如柴的模样，但还是瘦，瘦得像个女孩子，并不宽阔的背上交错分布着几条明显的红痕，是昨晚掉落在树上时留下的。斯内普把昨晚配好的药膏倒在掌心，沉默地在男孩背上擦开，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男孩身上更多的疤痕，除了背上，还有肩上、腰上……那是在男孩幼年时就留下的伤疤，无法用魔药祛除，斯内普自己身上也有。 魔药在后背上发烫，斯内普让他暂时别穿衣服，所以哈利只能继续光着上半身趴在椅子上，斯内普就站在自己背后这个事实让他有点不自在，便尝试着找一些话题：“教授，您自己上药了吗？”话刚落地哈利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梅林在上，他可不是想把斯内普的衣服扒了给他上个药什么的！倒不是说他不愿意……额，事实上他们昨晚上差不多可以说是接了个吻你们知道的吧？但是、但是…… 眼看着男孩的背影变得僵硬，斯内普干脆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单刀直入地问道：“帕迪·芬林，他是什么人？”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推着椅子一起转过来，看着斯内普：“帕迪？” 斯内普不耐烦地甩了个静音咒在门上：“在这栋房子里，住着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活了几个世纪的炼金术大师，已经失踪近一百年的解梦者，最强大预言家的直系后代——以及你这个从死咒下活下来的救世主……” “还有本世纪最厉害的魔药大师！”哈利不合时宜地举手补充道。 斯内普瞪了男孩一眼，示意他把衣服穿上，然后接着问道：“所以，那个帕迪·芬林，他究竟是谁？” 哈利一边把脑袋塞进毛衣领子一边考虑着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斯内普，结果是——正如斯内普所预想的——似乎没什么不能让教授知道的啊？ “彼豆。”哈利穿上厚厚的外套，“帕迪就是彼豆。”见斯内普一愣，又补充道，“就是《诗翁彼豆故事集》的那个彼豆。” 斯内普并没有像哈利想象的那样为彼豆的身份惊讶太久，而是很快就皱起了眉：“还有巴希达·巴沙特……他们聚在了一起，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可真有既视感啊。哈利在斯内普身边坐下，无知者无畏般答道：“过圣诞节啊！”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这些人似乎真的是来过圣诞节的，不管斯内普是怎么想的, 他们还是一起吃掉了那个圣诞布丁, 众人一起动手准备了满满当当的一桌晚餐, 这次大人们没让哈利插手, 于是他带着毛帽子、带着鹿皮靴子和帕迪一起在前院里堆了一个羊毛般洁白的、挂着铃铛的雪人, 并把鼻子冻得通红, 年长的那个一边笑话他一边在眼睛里闪烁着怀念：“现在的雪和以前的雪不同了。” “雪不都是一样的吗？”哈利冻得脑子也有点木了，傻乎乎地问道。 帕迪·芬林笑着摇头, 眼中又流露出那种带着忧郁的快乐了，他说：“不一样的，从前我见过那样的雪：像成群的白色蝙蝠在天上飞, 像被撕破的云从山谷吐出来, 狂风卷着暴雪在大地上奔走……现在的雪, 虽然也很冷，但不像过去那么白了。” 哈利伸手接住一片六角的冰晶, 雪花很快在他掌心融化成一滴水, 他来不及分辨是否和过去一样洁白。 帕迪拉住哈利的手把他带进屋子, 一边笑着道：“所以活得久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曾经见过那样的大雪。” 我也活过许多年了。哈利心想, 嘉美也是, 但我们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雪。 “你还是个孩子。”帕迪忽然开口道, 毫无预兆的。 男孩仰头看身边微笑着的男人, 发现他是那样的平和, 他的安静与忧伤很像哈利的一个朋友, 他们都有着不属于尘世的气质, 毫无疑问，他们都属于上帝和他的创造物，属于那些远古传下的东西，所以他们身上常常流露出天真与苍老并存的气质。 晚宴就在那棵帕迪从拉普兰带来的圣诞树旁进行，树上已经被装饰上了泡沫雪花和各式各样的小彩旗、小铃铛和胶皮娃娃、塑料糖棍。汽灯上挂着槲寄生。餐桌上摆满了邓布利多家亮晶晶的银餐具，当然，更重要的是雪莉酒、火鸡、蜂蜜啤酒、巧克力饼干。已经痊愈了的邦尼窝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窗外，海德薇蹲在高处对它虎视眈眈。壁炉里炉火劈啪作响，等待着烤栗子和大火钳。远处村子里有乐队正在演唱圣诞颂歌，赞美歌声和烟色的飞雪一起飘舞到这里的窗前，让哈利忍不住感叹道：“christmas！” “啊，音乐！”喝了足足两杯蜂蜜酒的邓布利多也感慨着，“圣诞节怎么能少了音乐？” “我会拉手风琴！”难得清醒的伊尼格·英麦格酡红着脸道。 “萨克斯！”尼克·勒梅更加豪爽。 但是这两样乐器邓布利多宅都没有，最后是帕迪·芬林拉起了小提琴，提琴声也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像是从圣诞节都还没有出现的年代就开始演奏，穿过了那么多年月才从窗缝飘进来，钻进哈利的耳朵。帕迪演奏过后，尼克·勒梅趁着酒劲唱起了一首老歌，随后英麦格也跟着哼唱起来，哈利听不懂歌词，只隐约知道歌里头说的是一个一切都无关紧要的年代，即便你被杀死，只要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就总会有人用魔棒一点，让你又起死回生，要是你是个王子，模样恰好长得和你弟弟一样，那么你就有可能同他的王妃上床，后果仅仅是一场小小的吵架。哈利听着听着就傻笑起来了，笑着笑着他发现自己原来也已经喝了整整两杯酒，已经有些上头了。 大约是喝醉酒的缘故，又大约是晚宴的气氛太过热烈，哈利在平安夜与圣诞节的交接时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发呆，耳朵敏感地捕捉着风与雪花压断树枝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了雪花被压紧的声音。坐起来扒在窗口往外看，哈利看见一个不胖不瘦的人正在穿过前院，朝外面走去，那人带着帽子，哈利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接着他看见了紧跟在那人身后的兔子邦尼。 “帕迪？”哈利吃了一惊，然后睡意全无，迅速穿上自己的外套和雪地靴，打开窗户，一个无声漂浮咒跳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雪地上。基于上次的经验，他并不打算惊醒魔药教授。 很快哈利就赶上了帕迪·芬林，后者似乎也并不吃惊，只笑了笑，拉下裹在脸上的毛巾笑道：“你也睡不着吗？”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于是两人一兔并肩夜游。 帕迪看似漫无目的地信步而行，但不久哈利就发现他是在朝村镇的方向走去。今夜的山谷小村比平时睡得更晚，他们穿过几条装饰着彩灯和气球的街道，看见好几个醉汉互相搀扶着，蹒跚走向另一家酒吧，还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没有回家，光着通红的手在积雪厚重的地面挖着，似乎是想滚一个雪球，但一阵强风挂过来，一个孩子迷了眼睛，一脚滑到在结冰的车辙印里，哇哇大哭着被他的同伴拉着回家了。 哈利笑了一声，帕迪问他在笑什么，哈利便答道：“听说这是杰克冻人（jake frost）的恶作剧。” 帕迪也低声笑了起来：“你相信杰克冻人吗？” 哈利侧头想了一会儿，才认真答道：“我愿意相信他的存在。”然后停下脚步来，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但是只有雪花在街角打转，并没有白头发的淘气男孩出现，于是哈利失望地朝下弯了弯眉毛。 于是帕迪大笑着牵起男孩的手，拉着他朝西边走出镇子，一直朝山坡走去，哈利顺从地跟随着帕迪，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迷路的寒冬夜行人，而帕迪·芬林——彼豆，像是某种神话中的引导者。他们直到走到能回望整个小镇的高度，才停下脚步来。 哈利扶着膝盖传奇，帕迪则久久地回望着山谷，脸上颇有一种肃穆的神情。 “哈利，你知道的，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世界并不是这个模样。”帕迪没有看向哈利，而是看向更远的地方，“那时候我认识的人也不是这样，他们更……嗯，他们更容易接受一些神秘主义色彩的食物，他们编织了许多张狂、充满想象力的故事——我得说，有些其实是相当接近真实的。但是现在的人们，他们更愿意追求唯一的真理，他们行走在荒原上时不需要仙人来指引脚步，也不相信会有零星鬼火在沼泽上跳舞开道，他们不需要这种故事了。” 哈利屏住呼吸，紧盯着帕迪·芬林哀伤的面庞——他看起来似乎更加年轻了。 “我的同伴们，来自遥远年代的同伴们，用了许多方法来提醒人们他们的存在，希望被人们记住，但他们还是被遗忘了。当人们不再相信全心全意的爱与恨，永恒不变的善与美，永不衰竭的快乐与悲哀，我的同伴们就黯然失色了。”帕迪悲伤地微笑着，“哈利、哈利，我见过魔法更加辉煌的年代，那时候的雪花是洁白的，每一颗星辰都璀璨无比。” 他怀念着：“后来我把那称为黄金年代，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年代了！那个世界的人们也是这样弱小、贫困，处处遭厄运威胁，但那时候事物更有意义，他们把所听到、看到的事情，编织成信仰之袍和古老的梦，并从中获得力量，于是没有人相信光明会消失，生活会被毁灭。但是……当人们不再相信，我的黄金年代就会黯然失色，像被玫瑰高墙封锁的城堡，我的同伴们隐居在那里，我们走过的日子无法再现，我常常能听到他们在用风中摇摆的芦苇的叹息，用鸟儿的歌唱，波浪的呻丨吟，用小提琴柔情的泣声，久久地哀悼我们陨落的世界。” 随着帕迪的讲述，哈利似乎真的侧耳听见了遥远的哀悼之音，他不由得握紧了帕迪逐渐冰凉的手，而来自遥远年代的旅人用另一只手握紧哈利的肩膀，微笑着道：“哈利，这个世界，它是残缺破损、笨拙不堪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培育出了优美、智慧、富有意义的事物，我们不能让它陨落，我们必须回应它的呼救！” “呼救？”哈利看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的帕迪，渐渐恐慌起来，“什么呼救？” 帕迪的眼神转为哀伤：“你没听见吗？哈利，你没听见世界的呼救之声吗？它正在迅速虚弱下去，它已经时日无多……天啊，它几乎还是个孩子！” 不！不！不！ ——你要如何摆脱自己的影子？如何反叛命运？ ——又要如何冲破桎梏？如何获得重生？ 哈利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有些事他不该听，有些事他不愿听，有些事他不想听！但那贯穿脑海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他终究放下了手，脑海中翻腾着的海啸哀鸣盖过了帕迪的声音，他终于在无意识中落下泪来。 而帕迪·芬林——讲故事的人，也终于微笑着，被风吹散了身形，消失在了这个冬夜。 哈利摇晃着跪倒在雪地上，他终于看见，雪地上只有一行脚印，而那宛如噩梦的声音——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陨落的知更鸟 哈利跪倒在雪夜里的这个夜晚, 月光在人们感知之外的频率上闪烁着，像是世界的心跳声, 而纷纷扬扬的雪花渐渐慢了下来, 越来越像是叹息声, 这叹息声在天空与大地之间回荡，被卡巴拉教徒们解释为世界的密语。 在这个哈利跪倒在雪夜里的这个夜晚, 邓布利多也没有睡着, 他在月光下翻看着那些跨越五十余年的信件, 凭记忆阅读着纸上的字句。 这一夜, 斯内普站在老波特宅前, 清扫了一条小道，并在门前台阶上留下了一束百合花。 这一夜，特里劳妮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中间名，然后一个水晶球在她眼前破碎。 这一夜，巴希达对着桌上的旧照片独自吃下了一个圣诞布丁, 照片里年轻的金发年轻人微微皱起了眉。 这一夜, 卡米娅睡得不安稳, 在梦中下意识地抓紧了谢诺菲留斯的手。 这一夜, 汤米依然躺在摇篮中发呆, 从窗口看见巨大的影子覆盖在世界的眼皮上。 这一夜, 卢娜放下羽毛笔，揉着酸痛的手指, 把耳朵贴在玻璃鱼缸上发呆, 银色的海螺中传出古老神秘的呓语。 这一夜, 赫敏写完了所有寒假作业，忽然想起还差一份圣诞礼物没有寄出，赶紧找来一张信纸，写到：亲爱的卡桑德拉先生…… 这一夜，秋张和塞德里克互相想着对方睡不着觉，然后一起拿起了魔法通讯录。 这一夜，罗尔夫受到了一个大包裹，拆开后发现是一个结实耐用的行李箱。 这一夜，珀西推开了所有应试资料，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难得地舒展开了眉头。 这一夜，双胞胎挤在一起数完了他们所有的积蓄，并在人生规划表下面再加了一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要分开。 这一夜，罗恩把自己珍藏的一套漫画包了起来，但埃罗尔拒绝运送跨国快递。 这一夜，金妮赤足走向沙漠，在广阔无边的天地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恍然回首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一夜，斑斑把自己掉下的毛扫在一起，并和营养液一起埋进了垃圾堆里。 这一夜，小天狼星在自己的电台时间里播放了davidbowie的一首旧歌：oh we can be heroes，just for one day…… 这一夜，卢平关上诺丁山书店的蓝色大门，躺在沙发床上发呆，桌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heroes”》，让他微笑着怀念起夜游时回荡在霍格沃茨的脚步声。 这一夜，阿不福思挂上了“停止营业一天”的标牌，但看见门外徘徊着的黑色人影，又打开了酒吧大门。 这一夜，阿利安娜的画像慢慢愈合了。 这一夜，德拉克走过父母的门前，看见他们正在翻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并听到一段甜腻的情话。 这一夜，潘西开开心心地吃下了一个十二寸的芒果蛋糕，一点儿都没想关于体重计的事。 这一夜，纳威在爱丽丝病床前用玻璃糖纸装饰了一座姜饼小屋。 这一夜，海格给牙牙炖了一只酥脆的大骨头。 这一夜，费尔奇给洛丽丝夫人洗了个澡，被抓伤了耳朵。 这一夜，洛哈特走到了一个小镇，随意敲开了一扇门请求收留，开门的是一个满脸惊讶的红发女孩，女孩名叫安娜，她拒绝了他，于是洛哈特接着走下去，他看见自己的前路上有茫茫的大雪，和隐藏在黑暗中的万世星辰，他知道自己会一直走下去。 也是这一夜，哥谭市发生了黑暗骑士和罗宾鸟的坠落。 这一夜，海梅带巴特参观了少年正义联盟在正义山的基地，并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前辈。 这一夜，琴尖叫着在纽约醒来，然后泽维尔教授推开她的房门。 这一夜，门徒参加了大湖复仇者的派对，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身体被填进了一些东西。 同样是这一夜，曼彻斯特郊外的某间卧室里，喝光了三瓶威士忌的年轻人忽然抬起头来：嘿，伙计，我正在玩乐队，你要加入吗？ 同样烂醉的另一个年轻人皱了皱粗眉：你疯了吗？不过——我当然要加入，从此这个乐队归我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把这个世界变成琉璃世界，于是一切已经发生了的故事都息止了，新的故事即将发生，等冰雪消融，等春回大地，等那只名叫邦尼的兔子回来，会有新的故事发生。而这一夜发生的事，这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会有人记住吗？ 没有人回应。 哈利只在众人一齐坐在圣诞树下拆礼物的时候提了一句：“帕迪，他昨天晚上走了。” 没有人表示疑惑，只有邓布利多感叹了一句：“我以为他要等雪停了再走了。” 哈利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白雪反射着阳光，雪已经停了。 今年的哈利依然收到了很多礼物，除去各式各样的糖果外，他最喜欢的是韦斯莱太太托人寄来的大毛衣和罗恩寄来的一套《布丁漫画》，以及双胞胎寄来的各种整人玩具——梅林在上，韦斯莱是我们的王！赫敏也勤勤恳恳地给他寄来了一本自己编写的复习资料——是二年级下学期用的，哈利把这本书放在一边给它鞠了三个躬，打算回头偷偷塞给罗恩。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斯内普没有回送礼物，德思礼家送来了一根牙签，卡米娅最够意思，寄来了一封简信：我家汤米还没有教父，我把这个光荣的位置送给你吧！ 仔细扒拉了一番自己的礼物，哈利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确实没送礼物给他——他可是特地邮购了一盒三十八种口味的甜死人软糖送给老校长呢！ 正在拿软糖当早饭的邓布利多接收到哈利指责的目光，咳嗽了一声，安抚小孩道：“别急嘛，我们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赖掉你的礼物呢？” 哈利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继续盯邓布利多——凭你们的作风我很难相信啊！ 邓布利多顿时无言以为。幸好，这会儿英麦格已经起床了，迷迷糊糊地走下楼来，左手拎着捕梦网，右手拎着一只睡帽，摇摇晃晃地走到哈利面前后，一伸手把睡帽塞到小孩眼前，打着呵欠道：“唔嗯……你的圣诞礼物。” 尼克·勒梅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们合送的。” “一顶……睡帽？”哈利抽了抽嘴角，实在没想到这些泰斗大咖们可以这么……不拘小节，“还是英麦格爷爷自己用过的？” 英麦格打了个嗝，低头一看，像是有点吃惊：“不，我的睡帽可不能给你。”伸手在帽子里掏了掏，英麦格掏出了一个鸡蛋大的、黑乎乎的玻璃球放在哈利手中，和蔼地呵呵笑：“这才是给你的。” 一个……哈利皱着眉犹豫着措辞：“一个……松花蛋一样的玻璃球。”这也太敷衍了吧，哈利犹带期待地问了一句：“把它扔出去可以召唤神龙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真诚地道：“但是可以召唤罚款。” 哈利垮下了脸，把玻璃球放进一个装糖果的盒子里，打算连同所有礼物一起搬上楼去。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凤凰的歌声，哈利一下站住了，邓布利多也变了脸色站起身来，不一会儿，一身华羽的福克斯飞进了客厅，鸣叫着停在了邓布利多肩上，邓布利多伸手取下福克斯衔在口中的信封打开，另外两个老头也凑上去看。 远远坐在客厅另一边的斯内普皱了皱眉，但没动也没说话。 哈利也没动，但从邓布利多的脸色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迅速浏览完信件后，邓布利多随手就把信纸和信封都焚毁了，三个老头都神情严肃。 “西弗勒斯，哈利，我们的朋友出了点事。”邓布利多没解释是他的哪个朋友，让哈利微有些紧张地问道：“是帕迪吗？” 邓布利多摇头：“不是。”但他也没再多说了，只对着斯内普道：“西弗勒斯，我们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要麻烦你把哈利送回霍格沃茨了。——当然要是你们愿意独处一段时间也是不错的。” 斯内普立刻黑了脸，扭头瞪住正在红着脸挠头发的哈利，喝道：“波特，还不去收拾东西！”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哈利的东西基本都没怎么拿出来, 收拾得自然也快，那堆礼物也拜托斯内普一个缩小咒扔进了箱子里，然后就连人带箱子被斯内普扔进了壁炉，甚至没来得及跟长者们告别。 掉落的地点是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家，而不是霍格沃茨的地窖, 哈利拍着身上的烟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一学期不见, 斯内普的家更加……唔, 整洁了呢…… “教授？”哈利疑惑地抬头, 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没把他送回霍格沃茨。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示意哈利先去把脏兮兮的脸和手洗干净，然后站在桌旁检查自己的日程表。哈利出来的时候斯内普已经把好几筐待处理的魔药材料搬出来了, 顿时缩了缩脖子一时没敢出来。 然而斯内普已经听到小孩的吸气声了, 头也不回地道：“过来把这些苦树皮切好。”他一礼拜前接的订单, 结果被邓布利多一封信喊到了戈德里克山谷, 不过好在还有几天时间, 以他的高效率还是能够完成的，再加上身边这个免费劳动力, 嗯, 魔药大师很有信心。再说了，把这个不安分的小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盯着总比放他在没几个教授看着的霍格沃茨安全不是？斯内普觉得自己留下波特的理由还是蛮充分的。 看着斯内普一刻不停地架起坩埚就打算开工了, 哈利叹了口气，挽起袖子老老实实地坐在工作台对面拿起银刀切树皮。苦树皮正如它名字所言, 尝起来是苦了吧唧的, 当然哈利并不会去舔它, 但切开树皮的时候这玩意儿很容易溅出恶臭的汁水，把小孩白白净净的手染成一种棕褐色。 两人相对无言地从中午工作到傍晚，哈利依次处理了一筐苦树皮，两瓶青蛙眼睛和三只异国无毛兽，斯内普才停下了手，哈利跟着停下，抬起自己的手看看，已经不怎么像手了。 这时一瓶淡绿色的魔药递到了哈利面前，抬头，斯内普只淡淡地道：“去洗手。” 哈利接过魔药走进盥洗室，把手打湿后将魔药倒在手上当洗手液用了，不多时就洗干净了手上沾上的各种汁液，只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味。小孩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斯内普手上也总是有这样一股味道。 从盥洗室晃悠出来，哈利发现斯内普已经换上了麻瓜的服装，似乎有出门的打算。 “教授，您要去大菜头么？”略想一下，哈利就知道斯内普家的橱柜估计又是空空如也在养蘑菇了。 斯内普不置可否，只嘲讽般地卷了卷嘴唇：“或者——救世主先生已经掌握了画饼充饥的高级魔法？” 这就是肯定的答案了——哈利才不管斯内普字面上在说什么，不过他有更令人愉快的计划，上前走到斯内普腿边，男孩扯了扯魔药教授的外套：“教授，要不我们干脆出去吃吧！今天还是圣诞节呢！” 是的，圣诞节还没有过完呢。拉开窗帘，外面除了白雪皑皑外，还有各式各样悬挂的彩灯，即使这里的蜘蛛尾巷，人们也是要过圣诞节的。 斯内普冷哼了两声，却没表现出反对的意思，于是哈利眯了眯绿眼睛，兴致勃勃地推开了门：“教授，我们去吃肯德基吧！今天肯定有圣诞礼品套餐~” 还没蹦跶出门，头顶上已经多了一个大包。哈利泪眼汪汪地捂着大包抬头看斯内普，只见男人太阳穴旁已经冒出一个井字，正龇牙说着：“给我安分点，假如这个假期里还想出门的话。” 安分的结果就是没有肯德基，也没有麦当劳，但是可以坐在牛排店里点着蜡烛欣赏钢琴曲，哈利一边翻菜单，一边偷眼看对面的斯内普。老蝙蝠临出门前又换了一套衣服，这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让本来就不爱搭理人的斯内普看上去更加傲慢了，问题是这家高档牛排店的门童和店员还就吃这一套，把斯内普迎进门的时候差点没把腰弯成三十度，直到看到跟在斯内普后面的自己才变了脸色。 哈利举起菜单，从身旁玻璃窗上打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臃肿的棉袄（胸前还沾着苦树皮汁！），里面是韦斯莱太太的爱心毛衣。摸着小心脏舒口气，哈利觉得自己看上去也没那么糟糕嘛！至少很暖和不是~ 这家餐厅里穿成斯内普那样的男人不少，大多数身边还带了个穿着露肩礼服或露背连衣裙的女伴，哈利看着都替他们冷。 来为他们点单的服务员小姐站在桌旁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该怎么称呼这两位客人，又该怎样给他们推荐套餐。今天的热门肯定是情侣套餐，但在推荐给他们之前自己可能要先打个报丨警电话，至于亲子套餐……服务员小姐溜了一眼哈利，觉得应该不是斯内普亲生的。 幸好哈利替她解了围：“这位姐姐，麻烦帮我们点一份家庭套餐。” 服务员小姐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斯内普：“先生，家庭套餐是我们为一家三口提供的……”可是哈利他们坐的是双人桌。 斯内普没说话，只扫了一眼哈利，让他自己解决。 哈利再看了一遍菜单，很肯定地道：“就点家庭套餐。——只有家庭套餐才送加菲猫玩偶！” 服务员小姐无语了，只好继续用眼神向斯内普求助，然而斯内普只顾着用眼刀子刮哈利去了：“波特？” 哈利哪能这就害怕？他可是身经百战了：“人家肯德基每份套餐都送礼物！”所以他早就提议去肯德基来着。 斯内普直接无视小孩控诉的眼神，对服务员小姐道：“两份菲力，七分熟，谢谢。” 服务员小姐赶紧记下然后离开，留下哈利继续用眼神控诉斯内普，斯内普瞪回去，哈利稍微缩回去一点，却开始幽幽地看着窗外道：“达力都收集了一套加菲猫了……” 斯内普梗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达力是谁，莉莉那个姐姐的孩子，有哈利的两个那么大，他可以想象出哈利在德礼思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他还是没打算轻易向哈利妥协，他只在服务员小姐送餐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在餐盘底下塞了一张纸币过去，见过世面的服务员小姐当下就心领神会了，不一会儿就拿着小礼盒过来了，甜笑着对哈利道：“这位小先生，我们的圣诞礼物准备得相当充分，每位进店用餐的小顾客都能获得加菲猫一只哦！” 哈利惊喜地把刀叉都放到一边，先把小礼盒拆开，拆出了一只正趴窝睡觉的加菲猫，当下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好一会儿才在斯内普的瞪视中放下老实进食，但还是时不时就碰一下看两眼。 其实玩偶做得挺粗糙，整只肥猫的毛都像是炸起了一样，根本不像是在睡觉，而且只要多看两眼，就能看出它耳朵、尾巴……各种粗制滥造的细节。反正斯内普是不理解哈利的欢喜从何而来，他冷冷地看着小孩的笑颜，透过小孩看见另一张神采飞扬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在抢到金色飞贼的时候也笑得那么开心，在娶到莉莉的时候也笑得很开心。 但是哈利只要得到那么一个小玩意儿就能笑呵呵的，斯内普完全不理解这是一种怎样操丨蛋的基因变异，他只想把小孩脸上的傻笑一把擦干净，然后告诉他你他丨妈根本不是救世主，莉莉是为你而死，你教父也失踪了，你长到这么大也没几个人关心你，而你——你这个根本不了解战争是什么玩意儿的蠢货这辈子都要背负着救世之星的名头！ 斯内普在内心剧场中咆哮着，对面的哈利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发现店内的bgm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此时正在演奏的并不是圣诞颂歌，而是一首舒缓悠扬的曲子，琴音中回旋往复的忧伤像雪花般扬起又落下，让哈利呆住了。 斯内普也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了变换的背景音乐，一时有些失神：“这是……” “merry christmas，mr wrence.”哈利脱口而出，然后看着斯内普讪笑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叫作《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斯内普并没有从中听出圣诞祝福的意思，他只觉得有一大片安静的雪花正在纷纷扬扬地落下——然后覆盖了小孩的眼睫。 哈利方才的欢快不知何时已经收敛起来了，变成了带着怀念意味的浅笑，他侧头看了一会儿那只蠢蠢的肥猫，然后伸出手指把它推倒，接着在斯内普若有所思的打量中抬起头来，举起果汁对斯内普露出开心的笑脸：“圣诞快乐，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顿了几秒钟，然后举起杯子，略作表示就收回了手，而哈利却试图一饮而尽，以至于呛出了眼泪，趴在桌上咳嗽了好一会儿。 明明喝酒的是斯内普，回去的路上醉了的像是哈利，小孩一会儿笑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跑到路边团个雪球，一会儿跑回来把冰凉的手塞进斯内普的口袋里——然后被踢开。好不容易折腾够了——而且被斯内普骂了，才老老实实地跟在斯内普身边慢慢走，却又时不时朝陌生的路人赠送笑脸：“圣诞快乐！” 不论那些路人是怎么回应的，斯内普都觉得自己身边这小崽子像个智障，偏偏这个智障还那么多愁善感：“今天可是圣诞节诶……我居然过了一个既没有《诺丁山》也没有《真爱至上》的圣诞！” 斯内普把脸藏在帽子的阴影里，凉凉地道：“或许明年你可以继续过一个没有大脑的圣诞。” 这句没有丝毫笑点的话却让小孩爆发出一阵真心实意的大笑，然后他欢快地往前蹦跶了一步，回过身来对斯内普笑道：“教授，你看，星星！” 斯内普下意识地抬了头，然后看见遥远的天幕上，确实闪烁着不多的星辰，而事实上，若是仔细观看，他们还能发现更多。 哈利凑过来拉住了斯内普的手，然后和他一起仰头观看，并微笑着道：“教授，我们失去的那些人，他们都会变成星辰与我们同在，是吧？” 不论失去你们多少次，不论相隔了多么遥远的命运。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深夜惊醒, 哈利花了一分钟来确认自己究竟正躺在哪里：深黑的窗帘，色彩灰暗的床铺, 不可能是霍格沃茨也不可能是邓布利多宅, 哈利钝钝地想起，这里是斯内普家。 没有拉亮床头灯，哈利喘着气坐起来，前额的伤疤依然在隐隐作痛, 大约是因为方才的噩梦，一些和尖叫、绝望有关的情绪依然堵在胸腔中, 带来隐隐的窒息感。略微平静下来后, 哈利就着窗外积雪的反光坐起来, 赤脚走过冰凉的地板，走向他那个还没有打开的行李箱，伸手从隐秘的暗格中摸出一个小药瓶, 倒了两片三唑仑在手心中。正当他准备干吞药片时, 那个带有奇怪花纹的墨黑色玻璃球从衣服堆里滚了出来, 于是哈利顿了一下，伸手去捡玻璃球, 但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忽然看见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把玻璃球举在半空, 哈利这才发现它其实不是黑色的，在月光中它呈现出一种浑浊的墨蓝色, 轻轻摇晃时还能看见色彩的流动, 就像梵高眼中的夜, 而那些哈利本以为是花纹的东西，在球面内部轻轻剥落，然后舒展、变形……那是一些金色的字母，在男孩惊讶的目光中逐渐成形。 愣了片刻，哈利从地板上爬起来，从打开的行李箱中抽出自己的魔法通讯录，略过前几页的圣诞祝福，直接找到自己要联系的人，匆匆艾特道：s级情况，速回。 不久，对面回复道：野餐？ 哈利迅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消除了通讯录里的记录，幻影移形从这个房间消失了。 当然他并不是去奔赴一场友好的野餐，但在上个暑假，他住在陋居的时候，韦斯莱家和洛夫古德家举办过那么两次简单的野餐，地点就在两家之间的某块草坪上。当哈利出现的时候，一身黑衣的卡米娅已经等在了那里，短短的白发和淡漠的表情都让哈利一瞬间把她看成了嘉美。 不过——哈利皱了皱眉，总觉得现在的卡米娅和他认识的嘉美越来越像了，除了年长一些。 “有事？”卡米娅见哈利发呆走神，抱肩提醒道。 语气也像。——不过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吧？哈利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扔掉，然后把玻璃球递给卡米娅，示意她自己观察：“这里面有一条信息。” 卡米娅很快就发现了玻璃球的玄妙，而且也变了脸色：“末日将至？” “还有‘1994’。”哈利补充道。 卡米娅脸色变了几变，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哈利苦笑着掰手指算人头：“邓布利多、伊尼格·英麦格、尼克·勒梅……大概还有巴希达·巴沙特和帕迪·芬林。” “帕迪·芬林？” “是的，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彼豆。”哈利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对帕迪·芬林的了解，以及他的突然离去。 卡米娅默不作声地听着哈利平淡的叙述，直到他说完，才轻笑了一下，低头转动着手里的玻璃球，让那些字母混成一团：“所以，这就是彼豆所说的，世界的呼救之声？末日将至？” 哈利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有预感？” 卡米娅看着旁边结了一层薄冰的奥特河，哈利只能看见她的大半张脸都在帽子的阴影里，唯一可见的是她发白的嘴唇，很薄，嘴角总是勾着一个带有嘲讽意味的弯度。 “那场雨，哈利，是那场雨。”最后她说。 雨。哈利脑海中闪过很多场雨：马贡多的倾盆大雨、阴冷的十一月雨、冲刷战场的血雨……最后他才从记忆深处打捞起一场连绵半个月之久的大雨，同时暗暗心惊为什么自己会把它淡忘？ “你不记得它了，对不对？”卡米娅冷笑着问道，见哈利又惊又疑，便继续道，“你不是唯一淡忘这件事的人，连我……也差点把它忘记了。或者说，并不是忘记了，是根本不愿想起。告诉我，当你回忆起那场雨时，最深刻的感受是什么？” “……恐惧。”哈利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吐出了这个单词。 那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又从卡米娅嘴角划过：“是啊……恐惧，那么这恐惧从何而来呢？是什么正在我们的视线之外注视着？是什么正潜伏在阴影之中？是什么导致了我的灵魂衰竭？哈利、波特——你知道吗？” 卡米娅一字一顿地念着哈利的名字，让男孩不寒而栗，以至于未能开口。 是发问者自己把话接了下去。卡米娅把目光投向平原的更远处，投向黑暗中：“虚神……虚无边境之主，他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哈利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是真的！他下意识地急促反驳道：“这不可能！卡米娅，这是我的……” “这不是你的世界！”卡米娅扭过头来，冷酷地盯住男孩的眼睛，重复道，“哈利·波特，这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顿了一下后，怪异的笑容浮上她苍白的脸，“还记得吗？我问过你的，假如这是你的世界，那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你根本不曾听说过的故事？” “因为……”哈利流下冷汗，“因为巴别塔的坍塌。” 卡米娅僵硬地点头，然后继续看向冰封的河面：“图书馆坍塌后，所有的故事都失去了家园，它们被放逐到了这个世界里，所以——哈利，这不是你的故事，这是巴别图书馆的废墟，我们正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而虚神正在筹划着末日。” 不、不、不是这样的……哈利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却没能发出声音，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确定已经销毁了所有魂器？” 同样满脑子乱麻的卡米娅不知道哈利此问的用意，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我就说过了——全都销毁了，一部分是邓布利多当着我的面销毁的，另一部分我用来制造了汤米。” “汤米！”哈利紧紧皱眉，“汤米她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卡米娅没答话，而是略思考了一下，正色道：“出了什么事？” 哈利咬了咬下唇，半天，呼出一团白雾，答道：“我又开始做梦了。而且，我的伤疤又开始疼痛了。” 这回轮到卡米娅不敢相信了：“你梦见了什么？” 哈利简短答道：“尖叫声，还有一些情绪，没有具体的内容。” 卡米娅并不怀疑哈利所言的真实性——虽然她不觉得男孩会对她毫无保留，不过她也很确定自己已经销毁了所有魂器，于是两人一时陷入了僵局。 “邓布利多自然是可以信任的。”两人对此达成一致，“况且他还给了我这条讯息。”哈利决定暂且放下“伏地魔”的存亡确认，“那么这个1994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时间。”卡米娅道，“就跟2012一样，末日来临总有个倒计时提醒。” 哈利不置可否：“所以我还能活两年？这可真是我最短命的一次。” 卡米娅并不操心哈利是否会英年早逝，而且摆出了教授的口吻：“用用你的脑子，哈利，这个年份肯定有它的意义。先是漫威那边派来一批人八仙过海，后是老蜜蜂召集了一堆大佬各显神通——哈利，我想，确实有事情正在发生。而且离我们不远了。” “1994……”哈利回忆着那一年发生过什么：黑魔标记重现、三强争霸赛、塞德里克……曼德拉当选南非总统、大江健三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科特·柯本吞枪自尽——这已经接近世界末日了！ 卡米娅对时间的感受比较模糊，一时更想不出什么，便从袖中掏出了魔杖：“我得看看你这几天的记忆——是我来摄魂取念还是你去找个冥想盆？” 哈利对冥想盆的安全性可不是那么信任——在他看过不少人的记忆之后，但让卡米娅来摄魂取念他也不怎么放心。两相权衡之下，哈利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他走到河边用魔杖击碎了一小块冰面，然后谨慎地抽取了自己的一部分回忆——一些银色的液体，滴在冰凉的河水中，银色漾开成镜面，卡米娅把自己的魔杖伸进去，于是哈利的回忆在她脑中迅速掠过：巴希达的圣诞布丁、圣诞夜的歌声、帕迪·芬林的随风而逝…… 冰面下流动的河水很快就冲破了镜面，这时哈利的回忆已经融入卡米娅的脑海里，她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可以反复查看。 “狡猾的小子。”卡米娅哼了一声，幻影移形回家了，留下哈利对着一个冰窟窿不知是该跳下去还是把它补上，最后一阵凉风吹过来，男孩打了个喷嚏，也幻影移形离开了。 虽然回到原地后哈利已经毫无睡意了，但还是想滚回被窝暖和一下，然而不等他碰到枕头，就被一个石化咒击中了。 斯内普从衣柜的阴影中走出来，满脸阴狠的笑意，没拿魔杖的那只手上正拿着一个药瓶，那是哈利匆匆离开之时忘了收进行李箱中的。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哈利被绳缚咒绑在了椅子上，魔杖也被收缴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斯内普冷笑着把玩手中的药瓶, 然后把药片缓慢倾倒在地板上, 用脚碾碎。 “幻影——移形？”斯内普坐在对面随意摆弄着哈利的魔杖, 同时绕有兴味地观察着小孩略带紧张的表情, “我想, 作为一个好的客人, 波特先生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 哈利轻轻挣扎了一下, 被绑在一起的手腕顿时感到针刺的疼痛, 只好老老实实答道：“教授，我做了个噩梦, 所以想出去走走，平复一下心情……”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真的——并且百分百是与斯内普的疑问离题的。 所以斯内普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地盯着眼前慢慢平静下来的男孩, 沉默像一根紧绷在两人之间的弦，黑暗压在弦上, 随时准备弹奏危险的音符。 在哈利濒临走神之际，斯内普抛出了今晚的第二个问题。 “你，究竟是谁？” 来了, 大招来了。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看着斯内普, 轻声道：“我从最后的时间大战中抽身而去, 我目睹了宇宙诞生, 也看惯了时间流尽, 一瞬又一瞬，直至所剩无物，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唯有我，我曾行走在那样的宇宙，目睹所有珍爱的人与事物走向终结……我是一名来自咖喱星的时间领主，大家都叫我胡博士。” 斯内普的脸色变了又变，从迷茫到震惊，到恼怒，哈利赶紧在他发飙之前打住，喊道：“教授！come on，我当然是哈利波特，我还能是谁？！” “那就证明你是！”斯内普咆哮着。 哈利也不甘示弱：“波特老宅！我可以进去不是吗？只有被承认的人才能走进那扇门——在詹姆和莉莉死后！” 一瞬的安静。像是那根弦终于崩断了。 见对面的男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哈利张了张嘴，最后低声道：“抱歉。” 斯内普似乎还想摆出一个冷笑的表情，但是失败了，于是只能颓唐地反问：“for what？” “……for everything。” 沉默片刻，斯内普挥手解开了哈利的绳缚咒。 哈利揉着破皮的手腕站起来，犹豫着靠近斯内普，见他没有嫌恶地退开，才低头看着地板道：“教授，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尊敬、最信任的人。” 斯内普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哈利咬了咬下唇，上前一步抱住了斯内普的腰，把额头抵在男人背上。斯内普沉默了许久，才用力掰开哈利的胳膊，把男孩推开，然后离开了房间。 失魂落魄的哈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跌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天色欲白了。 要怎么和斯内普相处，哈利本以为这不是一个大问题。斯内普是自己的老师，是与自己父母同龄的长辈，是为了保护自己付出过生命的英雄，只要自己摆正心态，把他当成一位值得尊敬的（脾气不太好的）长者相处就好，偶尔、偶尔使个坏顶个肺什么的，他也不可能真把自己怎么样。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夜和一些稀里糊涂的亲吻，哈利觉得有些情绪在越界。 闭上眼，哈利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和嘉美玩的游戏有关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自己的“第一世”却愈发清晰起来。于是他可以反复回忆起那个凄寒透骨的冬夜，那扇被关上的门，那个看向自己，混杂着愧疚和厌恶的眼神。那愧疚和厌恶都不是针对自己的。 anything。always。look at me。 斯内普的爱情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燃烧殆尽，他只是无意中用余温温暖了哈利。 哈利跪在墓碑前，双手鲜血淋漓，更多的血从他空洞的眼眶滴下，在雪地上留下凄凉的痕迹。 不愿做梦的哈利僵硬地躺在床上发呆，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当年的懵懂无知和意气风发，以及后来那些骤然变得灰败的日子，他反复咀嚼，直到它们不再能够轻易影响自己的情绪，直到他能够心平气和地告诉自己：够了，够了，哈利·波特，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而现在，就在不远的将来，你还有另一场战争要打。 呼出一口气，哈利翻身看向窗外，清晨的阳光柔和的冰雪的冷硬，远处已经有炊烟升起，男孩愈发敏感的耳朵可以听见宿醉的干呕声，婴孩的哭啼声和主妇们在厨房劳作声，还有间或的笑声。某位大师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然哈利此刻并不觉得这些声音吵闹，只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世界。 于是，当斯内普再次见到哈利时，男孩的脸上已经带着笑容了，他甚至还热情开朗地跟斯内普道了一声早安，然后径直跑到餐桌旁坐下，狼吞虎咽地解决三明治和牛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哈利无时无刻不在展示那种让斯内普不自在的、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他早睡早起，认真完成作业，主动承担家务，不管斯内普有没有开口，都凑上去高效解决那些魔药教授不耐烦处理的魔药材料。就在斯内普背地里怀疑自己要不要给这小子颁发一个三好房客奖时，韦斯莱一家回来了。 这时离开学已经只剩不到一个礼拜了，莫莉和亚瑟把信寄到了蜘蛛尾巷，信的内容结构是这样的：问斯内普教授身体康健，祝哈利圣诞快乐，埃及游记，抒发情感，邀请哈利去陋居小住，祝斯内普教授和哈利心情愉快。所以，颠来倒去看了三遍，哈利可以确定这封信虽然抬头写的是斯内普，但实际上是寄给自己的。 抬头看向依然站在实验台前的斯内普，哈利问道：“教授，我可以去陋居住几天吗？” 斯内普没抬头：“我想救世主大人已经可以熟练掌握幻影移形了。” 嗯，这是可以的意思。哈利一边趴在桌子上写回信，一边再接再厉：“教授，那你会去吗？”他已经看着斯内普工作半个月了，难道这人就不需要休息的吗？ 听闻此问，斯内普微微抬起头来，用嘲讽语气回道：“我以为你可以‘独自行动’。” 哈利清楚地看见了“独自行动”四字下的腔调符号，显然斯内普还在惦记着自己上次的“夜游”呢，只好乖乖低头回信不再去戳斯内普的怒点。 然而终究哈利是不可能独自行动的，还是亚瑟走壁炉来接走了他，并象征性地邀请了一下斯内普然后被意料之中地拒绝了。 在埃及度过大半个假期的韦斯莱一家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所有人看上去都深了一个色号，特别是双胞胎，都变成了性感的小麦色。令哈利气馁的是，罗恩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看上去正在从男孩步入少年。 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哈利的身高差，罗恩咧嘴一笑——这倒是让哈利安心了一点，自己的好伙伴还是那个傻乎乎但忠诚的男孩。 最令哈利意外的还是金妮。 从埃及归来的韦斯莱女孩依然穿着异域风情的服装，红发披在肩上和脸上，当她抬起头来热情笑着和哈利打招呼时，后者惊愕地发现金妮的双眸明亮异常，本来亮棕色的瞳色转为了更深的颜色，就像是有人在她眼中纵火。 但不等哈利走向金妮，双胞胎和罗恩就把他拉走去看他们带回来的纪念品了，而且他们还有那么多在埃及的奇遇在等着同哈利分享。那些关于金字塔、法老和埃及吸血鬼的故事确实被双胞胎演绎得趣味横生，但哈利偏偏对一堆小玩意儿中的窥镜产生了兴趣：“它能够预警？就像彼得帕克的蜘蛛感应？” “是啊。”罗恩也拿起来看了看，像是不太在意，“但是这玩意儿好像没用，至少弗雷德他们把我推进金字塔的时候它就没有发亮。” “它从来没亮过吗？”哈利很好奇。 “没有，大概是坏了吧。不过比尔也说过它本来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男孩们在客厅里闲聊到傍晚时，赫敏从壁炉中走了出来，小女巫一个月不见，看起来更加严肃也更加充满智慧了，让罗恩吓了一跳：“老天，她看起来真像珀西！” 从厨房走出来的莫莉敲了罗恩一下，然后拉着赫敏笑问道：“赫敏来了，对了，珀西呢？” 赫敏摇头道：“我问过他了，他说备考很忙，没有时间回来。但他托我向您和韦斯莱先生问好。” 莫莉看上去有点失落，但随即恢复了和蔼的笑容，推着赫敏去和她的朋友们聊天，自己回厨房准备晚餐了。 赫敏的到来自然是大受欢迎的，双胞胎们早就准备好了大量新产品的方案等着同小女巫商量，罗恩则是：“赫敏大人，属下有一件小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赫敏似笑非笑：“作业不给抄。” 于是罗恩迅速垮下了脸，还是哈利趁赫敏没注意，偷偷扯了罗恩一下示意他看自己。罗恩吓了一跳：“你作业写完了？”哈利抽了抽嘴角，然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在斯内普家住了一礼拜。”于是获得了理解的眼神一枚。 一直到就寝时间，哈利也没找到和金妮单独说话的机会，而赫敏是要和金妮睡一个房间的，他更不可能去夜闯闺房了，只好等到次日男孩们都在院子里玩扫帚的时候，借口出汗了提前下场，然后到厨房弄了几杯热可可端上楼。 “赫敏，金妮，你们要喝点热饮吗？”哈利敲门问道。 开门的是金妮：“哈利？赫敏不是在院子里吗？” 哈利当然知道赫敏在哪，但他挠了挠头发：“啊！是了，我差点忘了。那你要喝吗？奥，还是我给你端进去吧，还是挺烫的。”说着走进了金妮的房间。 金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且挺高兴地道谢了，让哈利不好意思地笑道：“别啊，我才是客人呢！” 金妮笑着吐了吐舌头：“你可是妈妈最喜欢的儿子呢！”然后问哈利怎么没和哥哥们一起玩扫帚。 哈利一边解释一边端起了一杯热可可，就这样跟金妮聊了起来，一边聊一边观察着。 金妮正随意坐在床沿上，床头还摊开了一本厚厚的书，窗下桌上也摞了厚厚一摞书，哈利惊讶地发现书脊上显示的作者名都是吉德罗·洛哈特，然后想起了金妮去年暑假的奇遇。 “金妮，你和……洛哈特教授关系很好啊？”哈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像那个甲虫记者小姐。 然后他看见金妮脸上闪过怀念的笑：“那个神经病洛哈特教授啊……”她从床头那本书中抽出了一张明信片给哈利看，“这就是他给我的圣诞礼物。” 明信片上没有抬头，也没有祝福，只写着一句： 此刻，我正在星空之下痛哭，并发现这正是威尔士的星空。 落款是洛克先生。 硬纸片已经有些磨损的痕迹了，看来金妮是把它当书签用。 哈利没再说话，只是把明信片递给金妮，然后拿起喝完的杯子走出房间，回到自己和罗恩的房间，关上房门，施下静音咒，然后抓起正趴在罗恩的衣服上睡觉的斑斑。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相比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的印象，斑斑瘦了许多, 而且在这一年间灰色的皮毛也真的变得斑驳了, 眼神不好的人或许会把它看成一块脏兮兮的洗碗布。哈利把斑斑放在桌面上用手指拨弄着, 很怀疑罗恩买的那些营养液是不是假货。 斑斑在哈利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似乎随时准备窜出去, 但男孩的魔杖硬硬地抵在他背上, 并且正语带谐谑地说着：“斑斑啊斑斑，你可真是一个好宠物对不对？从来不惹事, 也不吵闹，连吃得也不多。” 不知为何, 斑斑从哈利带着笑意的话语中听出了令他胆颤的冰凉, 而随后男孩口中的话语更是让他腿软到从桌上翻下去：“十二年了……对于一只宠物老鼠来说, 这可不是一般的长寿了, 或许斯内普教授会有兴趣研究一下这个现象？喂, 你说，假如我向罗恩要一只老鼠, 然后赔他一只猫头鹰——他肯定会同意的吧？” 哈利摸着下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好极了，然后不顾已经快要吓得尿出来的灰老鼠，先把它石化后, 从行李箱中摸出了一瓶颜色诡异的魔药, 掰开老鼠的嘴强行灌了下去, 然后解除了石化咒。 “别乱动, 否则我可控制不住力度。”哈利一只手稳稳地掐在老鼠的脖颈处, 微笑着道，“这断颈处理法我可是跟斯内普教授学的。” 斑斑绝望地吱了两声，放弃了挣扎，在哈利手中瘫软了身体。 哈利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用绳缚咒绑住斑斑，哈利反坐在椅子上，面带笑容宣布道：“这个游戏叫做公平交易，我这里有三个问题，假如你能够给出真诚的答案，那么我也有三条消息可以送给你。” 斑斑的老鼠眼睛迟缓了转了转后，露出狐疑的神色，他下意识地想要发出吱吱声，结果发出的声音是：“什么……”是一个尖细的男人声音。 哈利看着惊恐的老鼠，笑得更加平静了：“那么——小矮星彼得，第一个问题是：金妮韦斯莱最近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被喊出名字的小矮星发出了急促尖利的叫声：“不！哈利……” “回答问题。”哈利依然笑着，但魔杖始终对准了他，而且笑意从未抵达眼底，惊讶又恐惧的小矮星只能哆哆嗦嗦地服从男孩的命令。 “金妮……金妮是个好女孩……但是她这次放假回来后很奇怪。”没有人会特别敌方一只宠物老鼠，所以小矮星能留意很多人们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秘密，“金妮……她不说话了。” 哈利撑着下巴，示意小矮星说详细点，让皱巴巴的耗子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是说金妮真的不说话了，假如……假如有人主动开启话题的话，她也是聊得很开心的。” 哈利可以回忆起这样的画面——在韦斯莱家的餐桌上，话题转来转去，双胞胎的笑料和包袱一个接一个，韦斯莱女孩也摇晃着火红的头发，把自己的笑声融进众人的笑声中，但除了欢笑之外，旁人也不能听到她更多声音。然后他又想起初见时倒挂在树上的那个女孩，和她连珠炮式的发问。 晃晃脑袋，哈利转向第二个问题：“既然你已经在韦斯莱家呆了十二年，那么一定见过阁楼上的老食尸鬼了？对它有什么印象？” 小矮星瑟缩地观察着哈利的表情，爪子下意识地在桌上挠了挠，然后小声答道：“它比我来得早一些，我原先一直跟在珀西身边，没怎么见过那只老食尸鬼……它也就是半死不活地呆在阁楼上。”眨了眨绿豆眼，小矮星不知道哈利为什么对老食尸鬼感兴趣。 哈利也没有解释的打算：“他说话吗？” “没听过，不过我听见过它挠墙的声音。”见桌面留下了抓痕，小矮星缩了缩爪子，回忆着道，“还有咳嗽声……有时候还有喘气的声音。” “可是我听说他会唱歌？”哈利记得金妮哼过一首简单的曲子，说是老食尸鬼教的。 小矮星更迷惑了，但还是答道：“有时候吧，有时候它会在阁楼上哼一哼。” “哼。”哈利简单命令道。 完全不敢违抗的小矮星哆嗦了几下，轻声哼了几个调子，然后哭丧着道：“我我我……我记不清了。” 确实很熟悉的调子。哈利暂且按捺住心底异样的感觉，继续提出第三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好不要骗我。”在小矮星连连点头后，哈利收起了脸上的假笑，厉声问道，“你的黑魔标记，在伏地魔死后还有没有疼过？” “伏地魔”三字直接让小矮星吓趴在了桌面上，哈利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问题，让小矮星更加恐惧了，这恐惧让哈利意识到了一种不祥：“回答我！” 好不容易控制住筛糠般的抖动，小矮星抬头看向男孩，看见那张浑似詹姆的脸后又情绪失控了，哈利直接一魔杖戳过去，小矮星才尖叫着答道：“有！黑魔王……黑魔王他还没有消失！” 不可能！哈利冷了眼神，继续用魔杖抵着老鼠的腹部：“他在召唤食死徒？” “没有……”小矮星呜咽着，“黑魔王没有召唤手下，但他还没有死亡……我们都能感觉到。——而且最近感受越来越强烈了。” 哈利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场雨。上学期魁地奇比赛取消之后一连下了半个月雨，从那之后，黑魔标记的感应就越来越强了对不对？” 小矮星花了两分钟时间来回忆，才想起那场连绵的大雨：“好像……好像是这样的。” 哈利隐约有了想法，并打算去找个人商量一番，但是此时他还要完成这场交易。 公平的交易。 “ok，彼得，我对你的回答表示满意。”哈利收起了魔杖，并在小矮星松气之前又掏出了一瓶魔药，“不要担心，除了口味之外，它和毒药没有太多关系。” 慢慢把魔药灌进无力挣扎着的老鼠肚子里，哈利轻笑着道：“它可以中和上一份药剂的效果。对了，说好了我还有三份消息要送给你的——公平交易，对吧？” “第一，我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他并没有死，”感受着手中的僵硬，哈利继续微笑，“他也没在阿兹卡班，他现在很安全，也很开心，被摄魂怪摧毁的身体也慢慢恢复过来了。第二，莱姆斯·卢平，忠实又善良的狼人朋友，他在流浪多年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落脚地，虽然还是有一些毛绒绒的小问题，但我们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得到解决。” “最后……”解开绳缚咒，哈利放下老鼠，退了一步，微笑着，笑意从未抵达眼底，“哈利波特，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儿子，活下来的男孩，他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又笑了一下，哈利轻声道：“这是我的不可饶恕咒。” 不管斑斑是什么反应，哈利转身出门，下楼走向他欢呼着的朋友们，赫敏正在双胞胎的护航下朝更高的目标飞去，哈利见状，抢过罗恩手中的扫帚，在众人的喝彩和抱怨中腾空而起，一下就超越了赫敏的成绩，让小女巫好不恼怒。 房间里的金妮也听到了窗外的笑声，于是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意识到了身周的空气是何等安静，安静得令人心神不宁，但她还是坚持着、大笑着，直至笑声变得锐利，眼前一片鲜红。 令人眩晕的红，深深浅浅的，像斑驳的梦境。 直到很久之后，金妮都觉得自己走向沙漠的那一晚是个吊诡的梦境。 那是圣诞夜，韦斯莱一家唱够了所有的颂歌，一个接一个幸福地睡去，在梦呓中继续幸福着，只有金妮怎么都睡不着，不论是数羊还是数星星，都没能把自己哄睡着。她侧身看向自己的家人们，她亲爱的家人们，脱线但勇敢的爸爸，啰嗦但慈爱的妈妈，总是胡闹着又总是关照着她的哥哥们，都已经在各自的梦里了。 金妮忽然听到耳边有一个清清楚楚的声音在说：“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她吓了一跳，立刻坐起身来，然后发现并没有人在说话，除了黑暗，并没有人在说，然而那个声音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耳膜上，让她心慌。 几乎是无意识地，女孩起身，走出了帐篷，只穿着简单的麻布衣物，赤足走向沙漠。假如哈利能见到这一幕的话，会惊异于她此时的模样和凯特船长有多么地相像。 金妮走向沙漠，走向广阔无边的天地，茫茫无际的黄沙远远地连接着天幕，高而远的夜空里，星辰们在神灵地摆布下展示着不同的星图。金妮茫然地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金妮芙拉。 恍然回首，除了广阔无边的天地，金妮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巨大的虚无的世界已经击中了她，金妮僵硬地跪倒在沙漠里，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茫茫世界里，一个渺小的、无能为力的黑点。 那个声音还在击打着耳膜：然后、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金妮捂住自己的脸，有冰凉的水流到指间。 在完全冻僵之前，一阵怪异的乐声由远及近，唤醒了金妮的意识。她抬起头来，看见一支诡异的队伍正在过境，他们身披五彩斑斓的奇怪服装，裙子上、帽子上，都装饰着羽毛、银饰或者骨头，有人在敲鼓，有人在吹笛子，有人在拉弦乐，他们排成一列跳着古怪的舞蹈正在过境。 金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在重复“过境”这个单词，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支队伍是不属于现实世界的。 等他们走得更近了，不真实感就更强了，金妮怎么都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只能看见一张张白纸般的面孔和乌黑的眼睛、嘴唇。 她呆呆跪在原地，等着这支队伍过境。 但行至金妮面前，为首的舞者忽然停止了动作，于是随从者也停了下来，所有人一齐僵硬地扭头，看向金妮。 多么诡异的画面！但是这一瞬金妮的情绪像是被抽离了，她既不恐惧，也不好奇，只呆呆地看着那个为首的女人，女人张着双手走近，然后弯腰抚摸她脸庞的时候，金妮也只是呆呆地仰头。 “you……you……”女人叹息般在她耳边喃喃的时候，金妮驯服地靠在了她怀里。 然后这些异人们进行了简短的交谈，有人温和地脱下女孩的衣物，有人亲切地抚摸着她的手，有人热情地唱着奇异的歌谣，洁白纤弱的躯体裸露在失去方向失去意义的沙漠中，是透明的，是清澈的，是失真的，是没有血肉填充的。当为首的女人跪在金妮身后，为她刺下第一笔的时候，连疼痛也消解在了空虚之中。 见证了这一切的，只有因高远浩渺而异常凛冽的夜空。 金妮拉上窗帘，走到穿衣镜前，解下上衣，然后在镜子的惊叹声中回头看，只看见散落的红发下，一片惊心动魄的火焰正在未成熟的背脊上绽放。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哈利和斑斑“亲切会谈”之后, 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但不等他找机会去一趟洛夫古德家, 洛夫古德一家就过来了, 谢诺菲留斯是来帮亚瑟修被大雪压塌的阁楼的, 卡米娅则是来约莫莉去逛街的。 “汤米长大了好多，我想去帮她买些新衣服，再买个学步车。”卡米娅一边说，一边把已经半岁了的小汤米递给莫莉，让韦斯莱家的孩子们围观。 莫莉掂了掂小汤米的分量，笑道：“吼, 这可真不轻了！” 一旁的哈利也凑上去看了两眼，发现前任黑魔王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黑溜溜的眼睛衬着婴儿肥的圆脸，煞是可爱——即使小孩满脸不爽也很可爱。 摸了摸下巴, 哈利衬度着这小娃娃在卡米娅眼皮底下应该搞不出什么事情来，再偷眼看一眼窝在罗恩衣服口袋里的斑斑，灰老鼠正在发呆，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哈利打量小汤米的同时小汤米也发现了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吐着泡泡朝哈利张开了手：“破……破……”厚颜而无齿的小孩一边喊一边口水乱喷。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哈利震惊了，抱着小孩的莫莉则惊喜了：“小汤米会说话了？”养了那么些孩子，莫莉自然知道小婴儿大多得一岁后才能慢慢学着说话。 卡米娅耸耸肩：“会说一两个字了。”然后抱过小汤米, 指着卢娜问道, “这是谁？” 黑眼睛对上黑眼睛, 隐晦而短暂地对峙后，小汤米口齿不清地道：“娜……娜娜……” 围观众：哇呜…… 卡米娅再指向谢诺菲留斯：“这个呢？” 更长的对峙，小汤米面无表情地表示了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直到卡米娅微微扯起嘴角，才含含糊糊地发出了几个“p”开头的音，这就已经让谢诺菲留斯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逗完了小汤米，卡米娅简单地跟莫莉商量今天的购物行程。除了卡米娅要给小汤米买婴儿用品外，莫莉也打算买一些餐垫和厨房用品，另外还打算给金妮买一件新袍子。 拉过小女儿摸着她的长发，莫莉满脸疼爱地道：“这孩子第一次去霍格沃茨都没买新袍子呢！”被莫莉按在怀里的金妮满不在乎地笑着，朝卢娜做了个鬼脸，把淡金发色的女孩也逗笑了。 卡米娅点点头，又把赫敏拉了过来：“赫敏也去吧，你们几个小女孩子可以互相参谋参谋。”赫敏红了一下脸，但还是点了头。 卡米娅又看向哈利：“你也去，我们需要一个劳动力帮忙拎包。”哈利萎靡地垂下肩膀，知道自己并没有反抗的力量。 倒是罗恩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叫我们去拎包呢？”他倒不是想去拎包，但也很想去对角巷逛逛啊。 从莫莉到斑斑脸上都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卡米娅则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是说你的作业都写完了？” 罗恩愣了一下，然后哀嚎着一路奔上楼。双胞胎对视一眼，也憋着笑朝莫莉鞠躬，然后上楼赶作业了——梅林！原来离开学只剩三天了！ 于是此次对角线之行的队伍就是卡米娅挽着莫莉领头，三个女孩随后一边走一边低声聊天，而哈利，哈利低头看看怀里的汤米，暗搓搓地很想拐卖儿童。 似乎察觉到了哈利的念头，汤米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用稚嫩的小嗓子一字一顿地道：“哈、利、破、特！”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前面没人注意，忍不住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住汤米的小嫩脖子恶声恶气地道：“你他喵的是故意的吧！波！波特！你哥哥我叫做哈利·波特！阴阳怪气的，掐死！” 无所畏惧的汤米愤怒地朝哈利前襟上吐口水，哈利却也没敢真的下手，于是两人一边走一边闹，最后反倒是哈利吃亏一些。 反正卡米娅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气红了眼的破特和一个洋洋得意的汤米，于是伸手把洋洋得意的那个拎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除了吐口水和嘘嘘你就没别的招了吗？给不给黑巫师丢人啊你！” 哈利见前面莫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便问道：“韦斯莱太太呢？” “莫莉想起了打算去旧货市场淘些好看的碗碟，让我带女孩子们逛逛。”卡米娅答道。 这时候女孩子们的袍子什么的都已经买好了，所谓逛逛，无非是让女孩子们用零花钱买些小玩意儿，卡米娅也就随意带着她们去逛了逛魔法小饰品店，结果一圈下来，几个女孩都无甚兴趣。赫敏就不用说了，一向是比较注重内在修行的，卢娜嘛，看看她的胡萝卜耳环就懂了，至于金妮……金妮趴在一个吸血鬼棺材模型前面看了半天，听店主吹得天花乱坠：“……除了是着名的吸血鬼莱斯特的睡床之外，它还有个一般人想不到的用途。”店主打开了棺盖，金妮好奇地接话：“藏大麻？”“……不，它还可以当文具盒。” 把几个孩子带出店，一人一杯热饮端着边喝边走，卡米娅突然看见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便停下脚步来，回头笑眯眯地对着几个孩子道：“老师带你们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玩好不好？” 哈利一看卡米娅这见鬼的笑容就害怕，但不明真相的女孩子们则天真无邪地道：“好啊！” 卡米娅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你们要答应我不告诉其他大人哦！” 哈利吓得抱紧了怀里的小汤米，女孩子们也吃惊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于是卡米娅一拍巴掌，转身把他们领进了一家……呃，哈利抱着孩子站在明晃晃的招牌下皱起了脸——金色爱丽丝女巫俱乐部？ 不论哈利和小汤米在这种场合有多么违和，卡米娅还是强势地把他拉了进来，然后特地给一行人定了一个包厢。金妮对这家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店还不怎么理解，只觉得处处都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赫敏则多少明白一些，见卡米娅递过单子来让她们自己挑选服务，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卡米娅则笑笑，眨了眨一只眼睛低声道：“我有会员卡的。”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补充道，“别告诉洛夫古德先生哦！” 虽然把女孩们领了进来，但卡米娅还是没敢闹得太过分，于是对替她们服务的年轻女巫道：“莎莉，这几个女孩子，给她们介绍一下护发和按摩的项目，别搞化妆品那一套。” 年轻女巫笑着应下，卡米娅又道：“那边那个男孩，麻烦给他端一杯果汁，让他去隔壁休息室坐会儿吧。” 闻言哈利立刻松了一口气，抱着汤米就跟着莎莉走了，隔壁的休息室有沙发有杂志有软软的靠枕，除了弥漫着弄弄的沙龙香之外也算舒适，莎莉温言细雨地对哈利道：“小先生，很抱歉我们这里的果汁都是冷的，请问你要不要尝试一下热红茶呢？” “啊，可以的，谢谢你了莎莉。”哈利对这种温柔亲切的服务一时感到很不好意思，差点红了脸。 年轻女巫轻笑了一声：“好的，那请你稍等片刻了。”顿了一下，女巫又笑道，“不过我不叫莎莉哦。” “啊……我是听洛夫古德夫人……”哈利一下明白过来了，“她不是这里的常客对吧？”而卡米娅装作会员卡用户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减轻赫敏和金妮的顾虑了。 不叫莎莉的年轻女巫没答话，只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有另外的服务员端了托盘进来，不仅有冒着热气的红茶，还有一碟子小点心。哈利一边吃饼干一边纳闷——什么时候起卡米娅变得这么通晓人情了？ 不能吃饼干的汤米只能坐在一旁一边cos不爽猫一边盯着哈利，这让哈利吃得越发欢快起来，简直忍不住赞叹两句这抹茶夹心的味道真是纯正，但片刻之后他发现汤米的目光似乎不仅仅是愤怒，还带有一丝……疑惑？ 哈利把饼干塞进嘴里，回过头去，刚好看见汤米的视线挪开。 那疑惑不是错觉。哈利直接问道：“你在看什么？” 汤米没动弹，哈利不得不继续喊：“汤米？小汤米？汤姆·里德尔？” 最后一个名字让汤米恼怒地扭过头来，然后瞪了哈利一眼，干巴巴地问道：“为什么，你，还有伤疤？” 哈利摸了摸自己的闪电伤疤，纳闷道：“大概是因为我没用遮瑕膏？话说卡米娅只是把魂片取出去了，没承诺帮我祛疤来着。”这不算个问题吧？哈利纳闷着纳闷着忽然意识到这大概不是汤米真正的问题，而是一个烟雾弹。 仔细观察了汤米一会儿，哈利渐渐警觉起来：“你怎么突然在意起我的伤疤来了？”等会儿，这除了是个伤疤之外，还是什么来着？那些疼痛…… “你感应到了，对不对？”哈利艰涩地问出口，然后从汤米瞬间变得空洞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你感应到了伏地魔的存在……这怎么可能？” 门口施下的咒语开始波动，哈利读出了卡米娅的讯息，便没有刻意掩饰，而是接着问道：“难不成你有第八个魂器？” 走进门来的卡米娅一时惊愕：“什么第八个魂器？” “汤米……他和我、和小矮星一样，感应到了伏地魔的存在。”哈利没有回头，而是捂着伤疤皱起了眉。 “所以你觉得有第八个魂器存在？”卡米娅皱眉，“但这种重要设定不可能轻易改动的吧？” “但是我的伤疤又开始疼痛，小矮星的黑魔标记也开始有反应，现在重生的黑魔王也坐在这里告诉我她有所感应……”哈利低吼起来，“你叫我怎么相信伏地魔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不是在哪里杀了个人，又意外制造了第八个魂器？！” 卡米娅意外地没反驳哈利，而是冷静地回答道：“这不是我能够预料的，我只能够保证已有的七个魂器已经被解决掉了。” 哈利也知道这不能责备卡米娅，于是沉着脸坐下来回忆已知的所有线索。卡米娅也摸着下巴站在一旁思考。 从卡米娅进门起就一直被冷落的汤米板着脸听这两人讨论完了自己的死亡，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气，勉强心平气和地开口：“你们，解决了，所有，我的魂器？” 两人没抬头，只闷闷地齐声道：“是啊！” 汤米憋着气，努力做到不咆哮：“那，我的，主魂呢？”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金妮换上浴衣后, 和赫敏、卢娜两人一齐躺倒在俱乐部的躺椅上。金妮发现这里的天花板也被施了魔法，她们正在观赏无数坠落的流星。 侧头看看旁边的赫敏，负责她的女巫正在给女孩蓬松的棕发抹上厚厚的魔法发膏, 并温言细语地介绍着这种产品的功效, 这场景让金妮莫名地忧伤了一瞬。只一瞬, 在她意识到之前阴影就溜走了。再看另一边的卢娜，金发女孩半躺半坐着在看杂志, 脸上糊了厚厚一层草药，有女巫正在给她按脚。 “小姐，你要选哪种精油呢？”正当金妮不明觉厉的时候，负责她的女巫捧来好几个玻璃瓶, 笑着问道。 “啊？我吗？”金妮懵懵懂懂地在女巫的示意下坐起来挨个嗅了嗅那些装着晶亮液体的玻璃瓶, 也实在分辨不出这些香味有什么区别，至于女巫嘴里说的“镇定”啊、“舒缓”啊，她就更不理解了。 “就这个吧。”最后金妮还是挑了个感觉闻着比较舒服的精油。 女巫笑着看了看金妮的选择, 赞道：“很棒的一款呢！”然后伸手轻轻解下金妮的浴衣，示意她趴在躺椅上，看见女孩背后的纹身后，愣了一下, 随即笑道, “难怪啊……” 坐在金妮右侧的卢娜看了女巫一眼, 问道：“怎么了？” 女巫拿起那瓶玫瑰色的精油, 笑道：“这款精油的名字就叫做‘吉普赛火焰’呢！” 卢娜盯着金妮的火焰纹身看了一会儿, 轻笑：“是吗……” “吉普赛火焰”是天然的玫瑰香, 精油中还混杂着细细的浴盐，在金妮身上满满推开后，整个包厢里都弥漫着浓浓的玫瑰香味，但尚且不算呛鼻，只是之后金妮泡了好久的澡，都感觉身上还有一股香味。 事实上，当哈利看见这群从包厢出来的小姐时，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赫敏柔顺有光泽的头发，卢娜换了样式的编发，卡米娅新做的美甲——还有她们透着袍子散发出来的香味！怎么看都不像是随便逛了个街的样子吧？ 卡米娅摸了摸鼻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事已至此，总不可能退货吧，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便挠挠头发：“走吧，我们去奇洛教授那儿借个壁炉。” 奇洛教授的玩笑店已经在对角巷站稳了脚跟，生意兴隆得很，至少双胞胎平时说起来的时候总会笑着调侃一句：“以后我们自己的韦斯莱玩笑店绝对不要开在对角巷！” 看见哈利一行人的时候，正忙着摆货的奇洛还是很高兴的，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迎上来道：“卡米娅教授！啊，还有哈利，赫敏和卢娜……这位是韦斯莱家的小小姐吧？” 众人一一跟奇洛打过招呼后，卡米娅说明了来意，然后看了一眼正在摆货的那个伙计，笑道：“温蒂呢？” 温蒂·沃尔特，拉文克劳七年级生，是奇洛曾经的学生，似乎也是现任的小女友。听到温蒂的名字，卡米娅身后的几个孩子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奇洛也红了脸，但相比以前倒是镇定了许多，只是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然后解释道：“温蒂马上就要从霍格沃茨毕业了，她父亲打算让她在麻瓜界也考一个学位，所以趁放假带她去参观大学了。” 这时哈利等人才想起来温蒂是个混血巫师，是住在麻瓜界的，不过看奇洛自然的表情，他和温蒂的感情应该还算顺利。一行人又聊了几句才告别，期间哈利总忍不住朝奇洛的后脑勺看，但那里只有浓密的头发，并没有另一张脸，意识到哈利小动作的汤米抱肩生闷气：堂堂黑魔王的主魂居然被他们当魔法史作业一样给忘了！ 回到陋居后众人果然对女孩们的新形象大吃一惊，而且对每个女孩的态度各不相同。 最泰然自若的是洛夫古德爸爸，他刚和亚瑟从屋顶下来，看见女儿的新发型后愣了一下，然后拉过卢娜来前前后后仔细看了几回，才认真地道：“不错。不过别去染发，我们家的眼睛不衬其它颜色的头发。” 由于金妮只做了一个精油按摩，在外观上的改变是最小的，所以亚瑟压根没发现女儿有什么变化，还是莫莉拉过女儿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越看越不对劲：头发更红了，瞳色更深了，皮肤更白了，脸上的雀斑都不见了，眼神越来越叛逆了……金妮还推开了莫莉直奔厨房：“够了妈妈，我饿了！”于是莫莉忧心忡忡地对着卡米娅道：“我闺女是不是青春期到了？”卡米娅只能咧嘴干笑。 吸引了最多目光的是赫敏，男孩们全都围在赫敏身边，把小女巫看得火冒三丈。 特别是罗恩，居然还翻出了相册，找到赫敏去年的照片与眼前的真人仔仔细细对比，并惊讶地发现，这位印象中不修边幅的“好哥们”不到两年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听着罗恩说出了以上的话，而赫敏的眉毛开始跳跃，哈利咽了下口水，不动声色地抱着汤米退出战场，不出三步，身后就响起来罗恩的哀嚎和双胞胎愉快的笑声。 真是的，潘西那回还没给够这傻哥们教训呢！ 假期最后的三天，除了疯狂的赶作业外，陋居的孩子们都在疯狂的雪仗中度过，连赫敏也放下了学习，把变得漂亮的头发扎起，踩着鹿皮长靴跟双胞胎一起把哈利和罗恩的小队打得落花流水。 眼看着罗恩就快被埋进雪堆了，哈利苦着脸躲过来势汹汹的雪球，从长袖中抖出魔杖，晃出一道咒语，屏障把雪球们统统弹了回去，打中了对面的三人组。 赫敏跺着脚：“这不公平！”哈利的魔杖没有被记录在案，所以他在校外也可以随意使用魔法。 “哇呜！那我们也作弊了！”双胞胎对视一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彩蛋拉开，大群五彩斑斓的蜘蛛弹了出来，沿着雪地一路追杀罗恩，把刚爬起来的韦斯莱小子吓得跑出了博尔特的速度，于是眼看着伙伴跑远的哈利哀嚎一声，引来了敌方三人的雪球追击。 旁观了整场战役的金妮和卢娜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她们没有加入雪球大战，而是一齐在平坦的雪地上进行着行为艺术。她们试图徒步在雪地上走出一个霍格沃茨的校徽来，这个工程颇费了一些功夫，首先她们就在图纸设计上遇到了一些挫折——太复杂了的她们完成不了，太简略了的又不够诚意，最后只能折衷成q版的，结果成品中的格兰芬多像是给瑞星杀毒软件打的广告，拉文克劳则像愤怒的家雀儿，赫奇帕奇变成了土拨鼠，只有斯莱特林的完成度最高——就是蛇头咬了蛇尾。最令人伤心的是，由于两个女孩是背对背分头走的路线，最后图案的边框出了差错，她们没能回到同一个地方…… 坐在楼顶检阅成果的时候，金妮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旁边的卢娜倒是笑得恬静，于是金妮好不懊恼地靠在了卢娜腿上：“笑啥呢，愤怒的小鸟？”卢娜没答话，只是继续笑，那笑容就像被月光洗得干干净净的雪地，不带一丝烦恼的，于是金妮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成了傻笑，更像雪地上那只傻乎乎的小狮子了。 金妮身上吉普赛火焰的味道还没消散，卢娜嗅了嗅空气中的玫瑰香味，然后轻轻哼起了歌，金妮不懂得通感，但也觉得这歌声像平原上无拘无束的风，很快就让她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平静下来了。 阁楼里的哈利也听见了卢娜的歌声，这歌声他在圣诞节的那个雪夜也恍惚听见过。回头看一眼卡米娅，哈利轻声道：“潘多拉的女儿。” 卡米娅这回是真的在抽烟了，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女教授声音沙哑：“天生的写作者。” 卡米娅苦笑着：“她曾经想代替金妮跳进我的陷阱。” “你当然拒绝了她。”哈利轻笑，“因为你是洛夫古德夫人。” 卡米娅没说话，只是继续咬着烟斗。 “你毁了金妮。”窗外传来金妮的笑声，穿透哈利的大脑，让他钝钝地生疼，“她是天生的阅读者，她生来就是倾听世界的人，但你把她推向了更远的地方，她回不来了。” 卡米娅面无表情，眼神幽深：“我必须重建图书馆。” 哈利捂了一把脸，许久，才抬起头来：“说起来真讨厌，不过——我不得不站在你这一边。 走到那刻着许多死亡预言的天花板下，哈利低声向卡米娅转述了从斑斑那里获得的情报，并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假如说，你进入这个世界，需要占据杰莉·里德尔的身份，那么虚神进入这个世界，扮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老食尸鬼。”哈利轻声道，“他成了老食尸鬼。而且，让我们更大胆一点，他不仅是老食尸鬼……消失不见的主魂，继续疼痛的黑魔标记，伤疤下复苏的噩梦，汤姆·里德尔的感应，我们有那么多征兆——虚神寄生在伏地魔的主魂上，并在这间阁楼里躲藏了十一年！” 卡米娅听着哈利的猜想，同时伸手抚摸着那些刻字：“死亡……” 哈利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蛰伏了那么多年，大概是受巴别图书馆坍塌的影响，又或许主魂本身就非常虚弱，总之……直到你强迫我恢复记忆，他才开始行动，离开韦斯莱家，操纵游走球攻击我——老天！这故事走向都这样了伏地魔还不放过我呢？” 卡米娅抖了抖嘴角：“假如说这样，我倒是差不多能猜出主魂……虚神目前在哪儿了。” “……what？” “那个游走球。”卡米娅狠狠吐了个烟圈，道，“邓布利多没告诉你，不过没瞒着我，它不是由魔法控制的，那个球里面差不多是个智能机器人，有人在场操纵它攻击你，虽然被击落后立马就自毁了，但红罗宾还是勉强把它恢复了一部分，不是一般的高科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不是魔法攻击……”哈利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我们的反派已经学会科技手段了对吧……你有怀疑对象吗？” “不敢说。不过应该是dc那边的。”卡米娅隐约知道漫威那边和邓布利多有合作，而且这学期漫威那边派来的留学生基本都是靠变异或变种当英雄的。 哈利也只是暗暗推敲，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邓布利多现在应该就在美国。”他离开戈德里克山谷的时候，邓布利多恰好接到了一封美国来信。 卡米娅呼出一口长气：“好个老蜜蜂啊……看来我们得等他回来再做商量了。” 不过，说起来，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但返校后哈利才发现邓布利多并没有回来, 不仅如此, 连红罗宾也没有回来。同蝙蝠家相熟的巴特告诉哈利：“哥谭市出事了。” 哈利很吃了一惊：“哥谭？是提姆出事了吗？”哥谭可是蝙蝠侠的哥谭，有黑暗骑士在巴特怎么会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它出事了。 结果接下来的话更加荒唐：“不是提姆，是蝙蝠侠和夜翼。” “格雷森先生也——”哈利有了不详的预感, 也不管收拾房间的事了，直接把巴特拉进门，然后一脚把门踢上，“怎么回事？” 巴特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把一头短短的红发挠成了鸟窝：“我住在中心城, 也不是很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 都是听闪电侠和沃利说的。听说就这个月哥谭发生了好几次暴乱，阿卡姆疯人院还发生了大规模越狱事件, 那些恶棍——小丑、双面人和企鹅人什么的，突然联起手来找蝙蝠侠麻烦, 他们还策划了一次大规模的人质挟持事件，逼大家交出蝙蝠侠, 总之蝙蝠侠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 哈利看着巴特困扰的表情，大概猜得出蝙蝠侠面临的是一个什么局面：他要保护哥谭人民，但哥谭却要把他推向悬崖：“他们逼蝙蝠侠摘下面具？” 据哈利所知, 目前公开身份的超级英雄要么就像神奇女侠和雷神那样本来就不归普通的法律拘束，要么就是像钢铁侠和美国队长那样不怕威胁的，然而大多数超能力者们还是愿意保持双重身份, 否则首先面临危险的不是英雄本身, 而是他们的家人朋友。所以在三校合作之前, 邓布利多等人就在霍格沃茨的重重保护魔法之上又加了一重复杂的保密契约。 “不止。”巴特叹了口气，“他们还要逼蝙蝠侠承认好几桩牵涉人命的案件。”那些都是已经说不清的复杂情况，譬如双面人犯下的案件。 “那格雷森先生呢？” 巴特又皱了皱鼻子：“迪克他，除了是夜翼外，还是蝙蝠侠的搭档，是他的养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不久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传言，说迪克和蝙蝠侠有……相当亲密的关系。当然这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我们学校内部的人员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问题是当迪克还是罗宾的时候，他才十二三岁，跟我们差不多大。” “他们是想彻底把蝙蝠侠拉下神坛。”哈利倒吸一口凉气。 又是命案又是恋童，这些污水泼在蝙蝠侠身上可能还没什么，但一旦布鲁斯·韦恩站出来，民众有了具体攻击的对象，所造成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至少就在今年，流言蜚语就会把大洋彼岸那位流行天王推向深渊。 而最严重的问题在于哥谭。巴特还在为蝙蝠侠的名誉烦恼，哈利想得更多一点，他可以预见失去蝙蝠侠后的哥谭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些疯狂又绝望的哥谭市民将失去最后的希望，哥谭将毫无底线地堕落下去，而这一次没有人来拯救它。 “所以邓布利多校长是去了哥谭吗？”这事确实挺严重的，邓布利多去应援也不足为奇。 但巴特摇头表示他知道的也不多：“哥谭那边好像不打算把正联其他人牵扯进来，所以我知道的就更少了。” 当天哈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卡米娅，昨晚的谈话让他们达成了一个互相妥协的共识，无论是虚神还是伏地魔，无论他要做什么，肯定都不是哈利或卡米娅想要的，那么不如暂时放下芥蒂，达成合作。而合作首先要做的就是交换信息。 对此卡米娅还有一个看法：“我觉得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你身上，毕竟这个世界的基础还是《哈利波特》不是吗？” 哈利可不觉得：“算了吧，就目前来看，我最多占了三分之一的剧情好吗？” 得知哥谭动乱之后，卡米娅很是皱了一会儿眉，她对哈利的预感基本认同，而且还点出了一点：“即使现在危机解决了，坏的影响也已经造成了。” 哈利总觉得这句话背后覆盖着巨大的不详，这不详从他进入霍格沃茨开始就隐隐地悬挂在高空之下，像巨大的黑幕一般缓缓落下，到今天终于落到了他眼前。 一切已经发生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哈利想，它们终究会变成线索，把自己引向某个终点，然后帷幕落下，故事结束。 （然后，然后故事就结束了……） 哈利从卡米娅的办公室出来，迷迷糊糊地晃到了格兰芬多塔楼前，然后恍惚想起自己已经从这里搬出来了，便转过头打算往回走，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回头一看，是跑得满头大汗的纳威。 “嘿，纳威！”哈利看着小隆巴顿胖乎乎的圆脸，觉得自己真喜欢这个小胖子。 小胖子腼腆地笑了笑，扯着自己的袍子道：“嘿，哈利，我给你们准备了圣诞礼物……我是说，我在圣诞节前就给你们准备了圣诞礼物，但有天晚上我睡过头忘了浇魔药，所以……”纳威越说越结巴，脸也越红，哈利不得不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以示安抚，道：“所以，你最后成功了，对吗？是什么呀？” “是一盆晴雨草。”纳威一边拉着哈利朝里面走一边红着脸解释道，“放假前斯普劳特教授给了我一包晴雨草的种子，我本来打算赶在圣诞节前把它们都种出来送给你们的，结果先是分盆的时候出了问题，然后又忘了浇水，我给斯普劳特教授写了好几封信才把它们抢救回来。” 纳威说起那些花花草草的语气总像是在说他自己的孩子。罗恩没在宿舍，只有西莫和另一个格兰芬多男生正坐在一起大声讨论圣诞趣闻，看见纳威带着哈利进来后，西莫吹了个口哨。 纳威的床边正是阳台，阳台下摆了十几个花盆，每一盆里都蜷缩着一团皱巴巴的麻绳。哈利仔细看了好半天才发现那些不是麻神，而是晴雨草粗糙泛黄的茎叶。 纳威懊恼地说着：“自从我把它们分盆之后，它们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哈利略有些惶恐：“我以为晴雨草是可以检测我们的心情的。”而不是尽情表达自己的心情。 “是可以啊！”纳威抱起一盆晴雨草，那些干枯的茎叶不紧不慢地摇晃着站起身来，看起来像个慢条斯理的老学究，叶片舒展开后哈利才看见被包裹着的“木棍”，木棍上没有花也没有叶，只伶仃地挂着三四个桂圆那么大的果实，每颗果实都是金黄略带粉红色的。 哈利觉得这果实看起来很眼熟，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打捞起一个单词：emoji…… 挂着emoji果实的晴雨草如实地反应了纳威的心情：脸红。 哈利跃跃欲试地接过纳威递过来的晴雨草，本以为emoji会变成“笑哭”，接过那些叶片晃悠了半天，展开后所有果实都变成了皱巴巴的样子。哈利瞅了半天，不解：“这是我的内心很沧桑的意思？” 纳威也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道：“哈利，这意味着这几天你的心里颇不宁静……” 是啊，谁让高楼上总有缥缈的歌声呢。 哈利抱着自己皱巴巴的心情，在纳威的陪伴下往外走，在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处碰见了正要进来的珀西，于是让开先让学长进来。 看清珀西的模样后哈利很是吃了一惊，本来珀西就是挺斯文的瘦高个，但一个假期不见，三哥看起来简直变成瘦竹竿了，而且是一看就病态的那种，穿戴整齐，一丝不苟又面色苍白，胳膊下夹着大堆文书，这模样活脱脱是麦尔维尔笔下那个可怜的小抄写员巴托比！ “哦，哈利·波特和纳威·隆巴顿……”珀西抬了抬眼皮，好歹跟两个学弟打了个招呼。 “啊，珀西……”哈利一边应声一边心惊，然后颤着声音道，“那个，学长啊，你能不能帮我抱抱这个花盆？” 珀西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拒绝，腾出了一只手把那个花盆抱住，然后就见哈利和纳威都紧张兮兮地盯着这盆貌不惊人的植物。 只见那个干巴巴的长条叶子有气无力地摇了几下，然后抽搐般展开，露出里边三个像是中了石化咒的灰色果实。纳威惊叫了一声：“怎么少了一个？” 哈利扒开叶子看了看，伸手掏出了一个灰不拉几的果子，无语了：“还有一个直接挂掉了。”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戴三个表 邓布利多的缺席并没有影响新学期的平稳开始, 大约是为了把学生们从圣诞假期的松快中拉回心思, 以副校长麦格教授为首的教师们都用严厉的面孔作为新学期的开端，让懒散了一个月的小动物们很是紧张了一把。哈利也不是很适应被推到面前来的大堆作业, 在他认识的人中唯一适应良好并甘之如饴的就是赫敏。换了新形象的格兰杰小姐并没有突然变成拉拉队员或者社交达人，她还是哈利熟知的那个赫敏, 在开学三天内就给自己制定了完美的时间表并严格遵守着。哈利看过那张时间表, 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六点起床洗漱吃早饭（全麦面包和一杯牛奶及水果若干）；八点前复习前一天学习的内容并预习这一天要学习的内容；午睡半个小时并与人进行交流；晚饭后沿黑湖散步一小时并默记魔法史和魔咒概要；七点至十点是自由学习时间；睡前要进行冥想。 哈利对于重复出现在表格中的某个单词有些发憷, 不由得向赫敏建议她其实可以适当地参加一些有益于素质拓展的社团活动。这倒不是哈利心血来潮的提议，事实上，开学不到一周他就意识随着戏剧社的逐步稳定，霍格沃茨内已经出现了一些颇具人气且管理得当的社团组织。 这个学期邓布利多和卡米娅并没有举行大型戏剧节的计划, 所以本来的四个小组直接合并了, 卡米娅在开学第一天的晚上开了个会, 大体说明了本学期的安排, 会议结束后社员们自发地根据兴趣聚集在一起, 他们将自由地使用剧场和后台, 朗读剧本, 研究台词，并在卡米娅的指导下阅读一些理论知识。哈利在旁观中发现卡米娅似乎是在鼓励这些学生创作原创剧本。当然哈利本身是不打算给卡米娅捧场的，他几乎已经从这个社团抽身了——即使有时候走在学校里还是会有人喊他“波莉小姐”。除了戏剧社之外, 霍格沃茨目前人气最高, 在霍格沃茨论坛中热度最高的是双胞胎带领的实用魔法研究会, 几乎一半的霍格沃茨学生是这个研究会的注册会员, 即使它挂了一个“实用”的名头来通过审核, 但就哈利来看，这组织更适合叫做“恶搞研习营”，他们大多数时候实在研究十八种“火”魔法哪一种比较适用于bbq这一类天马行空的课题。等一下，唔，还真是挺实用的？其次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冠冕协会，这是霍格沃茨的书呆子集会（赫敏在听完哈利的提议后加入了这个协会），哈利经常能在论坛上看见冠冕协会的成员争论妖精叛乱对魔法界格局的影响，但是这个话题在一天后变成了妖精叛乱与霍格莫德经济繁荣有没有必然联系（妖精叛乱的地点正发生在霍格莫德），再过了一天后，话题突然变成了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有几条是妖精叛乱时期留下的，于是这个帖子就被和谐了。另外一些挺有人气的社团是赫奇帕奇学姐发起的手工社和美食研究社，哈利总觉得所有小獾都是这两个社团的成员。除此之外，哈利比较了解的社团还有一个被登记在卡米娅名下的巴别塔读书会，申请人是卢娜·洛夫古德。 哈利本以为这个社团的成立是卡米娅的意思，但卢娜却表示是自己的想法，而原因也并没有哈利想得那么复杂，而是因为——“这样我们就能申请活动场地了。”卢娜耸肩说道，然后递过羊皮纸来请哈利签名成为读书会的成员，“至少要三个人签名才能成立社团。”哈利看见名单上已经有了卢娜和金妮的名字，心底暗暗纳闷：这是要三个人才能成立d支部的意思？哈利一边签名一边好奇卢娜怎么没先去找金妮的哥哥罗恩，然后得知每个学生最多只能参加三个社团，而罗恩已经是戏剧社、实用魔法研究会以及美食研究社的成员了，而哈利只参加了戏剧社，还常常处于游离状态。 事实上哈利在巴别塔读书会也相当于一个编外人员，卢娜几乎是在申请到活动教室后就真诚地告诉哈利：读书会没有太多活动的，你请随意。哈利背过身琢磨半天，觉得这是叫他别打扰她和金妮二人世界的意思？ 卢娜申请的活动教室在联合大楼三楼，面积不大，两个女孩在指导老师卡米娅和双胞胎哥哥的帮助下把这间小屋子里本来的桌椅全部挪开了，只留下一张木制茶几，然后又搬进了几个低矮的木头书架。哈利第一次走进这个活动室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走进了洛夫古德家里那间卢娜的卧室：柔软舒适的亚麻色地毯，用魔法伪装成原木的四壁爬着一些嫩绿色的藤蔓，本来是照片墙的位置挂着一幅壁画，画中的主角是亲爱的霍格沃茨城堡，画中的时间与画外同步，经历着晨曦、晚霞与夜的变迁；而卧床则被几张柔软得可以陷进一只猫的沙发取代了，哈利在这懒人沙发上睡了一场午觉后就再没来过这个活动室，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巨大无比的电灯泡，还是lsd的那种。 于是绝大多数时候，这间活动室里都只有卢娜和金妮两人。卢娜总是伏案坐在茶几面前不停地挪动着羽毛笔，金妮则窝在沙发上读她永远读不完的那些故事，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笔尖在羊皮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纸张摩擦出的刷刷声。后来为了不错过上课或宵禁的时间，两人又添置了一个挂钟，于是又多了一种滴答的时间流动声。这声音一开始总让金妮分神，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就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人为规划的时间刻度了。 当眼睛开始酸涩，或大脑开始钝痛的时候，金妮会从沙发上滑下来，在地毯上打两个滚，滚到卢娜身边，把脑袋搁在淡金色女孩的大腿和胳膊之间，一言不发，只一会儿扯扯卢娜的袍子，一会儿揪揪卢娜的辫子，有时候卢娜会停下笔，跟金妮说说话，金妮一边听一边拉过卢娜单薄的手观察：柔软的、苍白的手，右手食指和中指间有明显的茧子。有时候卢娜只是默默金妮的红毛，然后把已经写满的羊皮纸塞给她，让她自己去看。金妮很喜欢卢娜写的故事，那些关于把人的灵魂塞进石头，或者把人首安在牛身上的奇怪故事，她觉得很有趣，她喜欢变形、异化和反讽、隐喻，她能够把修辞和意象咀嚼消化，然后吸收掉所有情绪。 除了这些怪诞故事外，卢娜还有两个有趣的黑皮笔记本，一本陈旧一些，纸页已经泛黄，一本还没有用完，但内容都是剪报和笔记。金妮很喜欢翻这两个本子，这些零散的、简略的、不完整的小故事就像一大兜多味豆，是很有趣味的小零食，她读到了这样的旧闻报道： 据目击者称，多次出现在卡迪夫地区的蓝色盒子或许是一只中了恶作剧魔法的消失柜，它总是在一个地方消失，又在不久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显然是某种恶意的咒语紊乱了消失柜的属性…… 她还读到这样傻乎乎的小故事： 我看见一只大兔子在钓鱼。 一只大大的兔子，板着脸坐在河边，握着钓竿在钓鱼。 我嘲讽他：兔子，你不是吃胡萝卜的么，怎么开始钓鱼了？ 我揪他的耳朵。我扯他的尾巴。我冲他做鬼脸，说他是个傻瓜。 脾气暴躁的兔子深呼吸，冷冷地告诉我：兔子的确是不需要钓鱼的，如果他没有一个猫朋友的话。 好吧。我摇了摇尾巴，得意地\”喵\”着。 那个旧本子的主人，似乎是个很随性的人，她随心所欲地用跳脱的字母们在边边角角上塞满了即时的想法，譬如： 要记得：今年圣诞要去瑞典寻找弯角酣兽。 城堡倒塌，流离失所的我们，走向巨大而虚无的时代。 今晚的月亮白白胖胖的，像孕妇的肚子。 我们都被我们完全不能感知的力量操纵，就像在“宿命恐惧症”里。 遗忘一如无爱之恐怖、遗忘一如瞎眼般漆黑。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那是骗人的吧，那是骗人的吧…… 这些莫名其妙的句子突兀地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就像令人捉摸不定的羽毛糖，融化在金妮舌尖，速度那么快，她甚至来不及琢磨透滋味。 除了在活动室消磨时间，红发女孩和浅金发色的女孩还会一起去敲开卡米娅的房门，女教授会给她们拥抱，亲吻和壁炉的使用权，她们可以通过壁炉去往霍格莫德村。金妮无从对比，但总觉得最近卡米娅对她们更加纵容了，那些拥抱和微笑中，似乎掺杂着更加复杂的情感。然而霍格莫德总是有趣的，她们都不怎么带零花钱，只是单纯地咬着一根糖棒从街头逛到街尾，看一看街上都发生了什么变化，然后挑一家人多的餐厅，点一份果汁，一份洋葱煎香肠和一份夹蓝莓果酱的面包，一边吃一边讨论那个笑容可爱的服务员小姐恋情进展如何，那个忧心忡忡的老男巫是在缅怀自己失去的右臂还是左眼。吃完后，她们会挽着手走进那家巴特和海梅光顾过的照相馆，拍一张合照，回去后把它黏在那本旧相册上，同上一次的对比有何不同。 这样借助教授的壁炉出门的不止她们两个，仅卡米娅的壁炉，就有好几个固定的借用者。这样的事大约算得上众所周知的秘密，弗立维教授的壁炉里多少会留下秋张的几根长发，塞德里克则会在同一天敲开斯普劳特教授的门。纳威也是斯普劳特教授疼爱的孩子，不过金妮也在卡米娅的办公室里见过他，红着脸说着关于圣芒戈的事，然后卡米娅会揉一揉小胖子的头，把他推进壁炉。另一个卡米娅办公室的常客是哈利，这让金妮有些奇怪，她本以为哈利的求助对象应该是斯内普。 就像金妮曾经是洛哈特的金妮芙拉一样，教授们有自己的“得意门生”并不是特别奇怪的事，即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斯莱特林院长，也是有自己的偏爱对象的，譬如德拉克·马尔福，而哈利·波特，似乎也是得到特殊对待的一个。不提《霍格沃茨日报》上的绯闻，自从洛哈特被开除之后，斯内普就成了黑魔防的代课老师，走实战路线的斯内普很快就联合魔形女和沙赞把这门课和格斗课联动了，增加了大量的实训课程，并且，从本学期第一节黑魔防课开始，哈利就当选了课代表——代表同学们上台做示范，代表同学们与斯内普对战，代表同学们承受蛇王的毒液喷射，简称“戴三个表”。日渐萎靡的课代表波特在高压之下向同学们展示了自己日益进步的能力，同时有知情人士满怀同情地告诉大家不堪重负的哈利已经悲催到需要生死水入睡了。 邓布利多就是在“哈利波特关爱联盟”几乎要联名上书投诉斯内普的时候回到霍格沃茨的。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哈利把洗干净的魔药瓶一个个摆进柜子里，回头见斯内普还在对着坩埚, 脸色并无异常, 便掏出魔杖来挨个清理坩埚。 德拉克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良好的家教让他控制住了朝哈利那边瞅的念头，脸色正常地走到斯内普面前问好，然后把论文递上去请教。斯内普对这个好友的儿子兼魔药课堂上的优等生还是忍受力比较高的，而且略看了论文的思路后就知道德拉克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便耐心指点起来。 那边的家养小精灵救世主清理完坩埚，凑过来旁听, 刚听了两句，斯内普就停了下来，侧头剜了他一眼：“波特！看来你的作业都已经写完了？”哈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嘟囔了两句走到一旁的小木桌前，把桌上一筐水仙根搬开，然后拖出书包翻出纸笔老老实实开始写他已经拖了好几天的魔法史作业。 旁观全程的德拉克暗暗心惊, 倒不是因为斯内普的冷哼，而是波特如此自然娴熟的动作，似乎斯内普的地窖和霍格沃茨的自习室没有什么差别。看来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院长新宠不是空穴来风。用骤然严厉的语气把德拉克乱转的心思拉回来, 斯内普又指点了几句, 便打发德拉克去同哈利一起写论文了。 哈利看着德拉克在自己对面坐下，便伸手把灯往两人中间推了推。德拉克看了一眼哈利的羊皮纸, 发现救世主正在往论文里填充课本内容。 心虚的哈利咳嗽了两声, 偷眼看斯内普已经走进实验室了, 便低声道：“你魔法史作业写完没？” 德拉克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星期三就交掉了。”哈利这是在补上周的作业呢。 “没事，你给我写点思路啥的呗。”别的他半抄课本半胡诌也能应付得来，说着哈利递过去一张羊皮纸。 德拉克无语了片刻，拿起羽毛笔：“再给我几张纸，我还得把这论文重新写一遍。” 哈利把纸递过去，然后拿起德拉克的论文看了几眼，心道这孩子的字可真漂亮，一个个字母都像印刷出来的一样，再看自己眼前的作业，唔……再看两眼，哈利发现这是一篇关于魔药在黑魔法伤害上治疗作用的文献综述，看得出小马尔福找了不少资料来写这篇论文。 回忆了一会儿，哈利把羊皮纸还给德拉克，同时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你可以再去找找《非常见黑魔药》和《弗洛科林魔药研究》这两本书。” 德拉克又惊讶了一下，但还是沉默地记下了这两个书名，然后起身走到一旁斯内普的书架前找了找，还真找到了一本《弗洛科林魔药研究》，便坐下来慢慢翻看。哈利也接过德拉克给他写的论文大纲，继续狂补作业，两人相对无言，好好学习到九点多，斯内普才出来把他们赶了出去。 德拉克自然是直接回斯莱特林宿舍，于是两人就在地窖门前告了别，哈利本打算径直回联合大楼，但不等他走出城堡就被从天而降的糖果砸中了，仰头一看，卡米娅正在四楼某扇打开的窗户里朝他招手。 卡米娅是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今天在结束了关于黑色幽默的课程后，卡米娅摆手示意孩子们把问题留待下节课讨论，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兼宿舍。她在客厅的茶几上看见了一只奶瓶和一顶帽子，奶瓶是金妮·韦斯莱的，帽子是卢娜的。两个女孩还没有从霍格莫德回来，她们今天一定玩得很开心。关于自己对两个女孩的尤其放任，哈利·波特是持冷嘲态度的。卡米娅并不否认自己对两个女孩各有愧疚之情，但更重要的是她确实希望卢娜和金妮能够快乐，能够快乐更多的日子，她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她只希望她们能在眼下的日子里积攒更多的能量来面对未来。然后她就收到了福克斯的来信，邓布利多请她去吃柠檬蜂蜜塔。 “邓布利多还好吗？”虽然巴特没说清楚，但哈利还是觉得邓布利多是去了哥谭，那可不是适合度假的地方。 “挺好的，假如你不是在问他的血糖标准和牙齿健康的话。”卡米娅撇撇嘴，一边剥糖一边把在办公室的会面转述给哈利。 一开始卡米娅还以为邓布利多是有话要问，还做足了准备打算摊牌，但一个月不见的老校长却只是很慈祥地让卡米娅坐下：“先吃个蛋糕吧。” 蛋糕是一整个的，邓布利多亲自操刀把它切开分成四份，卡米娅根本不用担心有吐真剂，只一边吃一边听校长大人关爱员工：“最近学生都还听话吗？身体还好吧？家里有困难吗？” 哈利一边听一边流汗：“那你怎么回答的？” 卡米娅瞅了哈利一眼：“当然是：还行，没事，挺好的。” 就在卡米娅一头雾水而且快被蛋糕噎住的时候，邓布利多递过来一杯蜂蜜水，并且和蔼可亲地问道：“哈利也挺好的吧？” 卡米娅盯着邓布利多看了两眼，发现老校长笑容满面，但胡子乱糟糟的，居然连蝴蝶结都没打，而且镜片后的蓝眼睛似乎也没那么锐利了。 用甜的发腻的蜂蜜水把酸了吧唧的蛋糕灌下去，卡米娅放下杯子，直接看着老校长道：“不太好，他的伤疤开始发疼了，还经常做噩梦。” 邓布利多眨了下眼睛，笑容不变：“噢……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或许我该让西弗勒斯多关心一下哈利？” 卡米娅摇头：“不用了，哈利的大脑封闭术挺好的。” 一来一往后，两人同时安静下来，视线在空气中打着交锋，片刻后，互相都确认了态度，方一齐开口： “哥谭发生了什么？” “是汤姆·里德尔？” 邓布利多一笑，先回答了卡米娅的问题：“明面上的骚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只知道有人想把哥谭唯一的黑暗骑士拉下神坛。”但既然有人想让邓布利多过去，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是谁寄了那封信？” 这确实是问题的关键。邓布利多慢慢地把胡子理顺，答道：“是查尔斯。” x教授？卡米娅皱眉，然后听邓布利多道：“查尔斯在美国境内捕捉到一个异常的信号，他怀疑是魔法骚动，所以想让我过去确认一下，因为……那个信号，似乎有点强大。” “那个信号，在哥谭市？” 邓布利多摇头：“查尔斯无法确认它的位置，它似乎能扰乱超脑的搜索，我在纽约呆了几天，和查尔斯一起尝试捕捉这个奇怪的信号，但不等我们得出成果，哥谭就出事了。我们都怀疑这和信号的问题有关，所以我在琴的陪同下去了哥谭。”顿了一下，邓布利多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那可真是一个……癫狂的城市。” 卡米娅扯扯嘴角：“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才辈出阿卡姆啊。” “哈哈，总结得不错。”邓布利多笑，然后道，“我和琴并没有插手蝙蝠侠的危机，一方面是那个骄傲的黑暗骑士拒绝来自外人的帮助，另一方面，我们……”盯了卡米娅一眼，邓布利多平淡地说道，“秘密凤凰骑士团并不想这么快地暴露自己。” 卡米娅只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追问，所以邓布利多继续说了下去：“因为我在进入哥谭市后没有多久就发现了魔法活动的痕迹，不，卡米娅，那不是美国的巫师，虽然一开始我也怀疑过，但我们，我和琴，很幸运地潜入了阿卡姆疯人院，并从一个医师的大脑里获得了一些信息。” 轻轻叹了一口气，邓布利多圆镜片后的眼睛又变得锐利起来：“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相当吃惊。” 老人喃喃地念出那个名字：“汤姆，汤姆里德尔……” 显然，接下来就是卡米娅的时间了。 首先要说明的是：“阿不思，日记本，斯莱特林挂坠，纳吉尼，这是你亲手销毁的三个魂器，但是你应该一直都知道的，里德尔的魂器不止这三个。” 邓布利多点头：“我想，假如仅仅是把灵魂切成了四片，不足以造成汤姆最后如此的疯狂。” 卡米娅苦笑着点头：“确实，事实上，他选了一个好数字，把灵魂切成了整整七片。除了被你销毁掉的那些，还有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劳的冠冕、死亡圣器之一回魂石，以及……你猜到了的，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神情严肃：“是那天晚上……” “是的，那个施在莉莉·波特身上的夺命咒，无意中为伏地魔制造了第七个魂器。”卡米娅焦躁地揪着头发，“但是没关系，这四个魂器我都已经解决掉了。”解决成果现在正躺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着呢。 邓布利多捋着胡子点点头，然后不解地道：“那第八片呢？”见卡米娅脸色僵硬，又补了一句，“汤姆制造了七个魂器，那就是说，他把灵魂切成了八片的意思对吧？” 卡米娅砰的一声把脑门磕在了桌面上，闷闷地道：“第八片您不是见着了吗？在美国搞风搞雨呢，估计上次那个游走球也是他搞的鬼……” 邓布利多看着抵在桌面上的女教授，点头：“啊，原来如此……” 卡米娅：“……” 邓布利多：“卡米娅教授应该是不小心忘记了吧……” “您可以不用再提示一遍的……” 哈利摸了摸鼻子，也不太自在：“所以邓布利多一直在哥谭找主魂吗？” 卡米娅摇头：“没有，他在哥谭呆了几天就被美国魔法协会那边发现了，颇受了一番调查，不过邓布利多毕竟是邓布利多，现在美国魔法协会那边也派了人在盯着哥谭的异动。”顿了一下，卡米娅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轻笑道，“不过，现在那边那个，未必还是主魂。”就像她不是杰莉·里德尔一样。 哈利也想到了这一点：“假如是主魂，应该现在还在英国想着把我怼死才对。——但是虚神去美国干什么呢？” “这一点我大概想明白了。”卡米娅淡淡地道，“是因为我们。”看了哈利一眼，“哈利，不止你同伏地魔有精神链接，我们——我，摩耶，虚神，还有乌洛波洛斯，我们同属边境外的存在，我们也能互相感应。我想，大概就是我强行唤醒你的记忆那天，游离在外的主魂和附身于他的虚神同时苏醒了，但他们同样虚弱——他们都刚从死亡中苏醒，所以需要时间恢复力量……” “但是我们在这里……”哈利懂了，“他们需要避开我们，争取时间恢复力量。等下，我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刚好留学生们返回美国？” 卡米娅露出略带嘲讽意味的笑容：“还有什么地方比一个正在崛起的超级大国更适合虚无边境的主人呢？”混乱的价值观念，崩坏的社会传统，不断飙升的犯罪率，还有哪里比美国更适合让虚无边境的主人韬光养晦呢？ 哈利低头不语，暗自琢磨着什么，然后就听到卡米娅突然又开口了：“对了，邓布利多其实三天前就回英国了，他没有直接回霍格沃茨是因为魔法部那边有点事在找他。” 哈利纳闷地抬头，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见卡米娅挑眉：“魔法部说，他们突然发现格里莫广场那里有栋房子突然易主了。” 哈利瞪大了眼睛。 卡米娅弯起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这栋房子被转让到了哈利·波特名下。” ============一条海盗电台的分界线============== 大脚板蹲在甲板上大口喝着伏特加，旁边一脸大胡子的“伯爵”好笑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脸上已经维持了一礼拜的笑容，忍不住问道：“嘿，小子，你是最近终于破了处了还是怎么的？” 大脚板笑着把“伯爵”绊倒，然后继续乐呵：“你们这些可怜的单身汉（西蒙：tat）不会懂的……我教子给我寄了圣诞礼物过来。” 满船单身汉齐声“噫”，“伯爵”也翻了个白眼，然后问道：“所以你回了什么礼物呢？一本把妹三十八招还是一套辣妹写真？” “去！我教子才十二岁，要辣妹有什么用？”大脚板在众人的大笑中昂起了下巴，“我把我老家那栋房子过给了他。” “伯爵”：“……”所以，你十二岁的教子要栋房子又有什么用呢？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十二岁的哈利要栋房子有什么用呢？用还是有用的, 特别是想想伦敦日后飙涨的房价。 邓布利多已经帮哈利处理好了一切审查和手续, 再抽个周末带小孩去魔法部填了张表, 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老宅就属于哈利了, 并不比去蜂蜜公爵买包糖果复杂多少。很奇怪的是，陪同他们办理业务的除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巫师之外，还有鲁弗斯·斯克林杰，这位茶褐色头发，活像头老狮子的傲罗全程都在用冰冷锋利的目光扫视邓布利多和哈利。按理来说, 作为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是不负责这种事务的, 那他来这里盯场是因为救世主还是因为邓布利多呢？ 哈利填完表格，在邓布利多的指点下念了个咒语证明自己身份, 然后把表格交还给老巫师，再抬起脸来看了那位敏锐、强硬的傲罗一眼, 露出了自己最天真无害的笑脸，活活让斯克林杰退了一步，金丝边眼镜后锐利的眼睛迅速眨了两下, 然后瞪了邓布利多一眼, 似乎男孩的笑容是邓布利多手里用来摧毁傲罗意志力的武器一般。斯克林杰的想法哈利不知道, 也没去想, 但这头老狮子在被食死徒用夺魂咒拷问至死的时候，也没有说出哈利的行踪, 哈利很尊敬他, 即使他们从未成为朋友。 邓布利多带哈利离开魔法部的时候与斯克林杰擦肩而过, 后者低声对邓布利多说了一句：“看好你的美国朋友，邓布利多。”然后抢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了，哈利几乎看不出他的左腿有点瘸。 看来是邓布利多与美国那边的频繁互动引起了魔法部的警觉，哈利抬头看身边老校长的脸色，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邓布利多在问他：“哈利，我猜你应该去看一看自己的房子？” 当然要。哈利连连点头，又听邓布利多道：“不过我下午可能要去……”他指了指魔法部长办公室的方向，然后笑了笑，“或许你会愿意西弗勒斯或者卡米娅教授陪你去？” 斯内普？让他进布莱克家的宅子可能要费一番功夫。哈利皱了皱眉，还是道：“那就麻烦卡米娅教授了吧。”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应了，然后带哈利到魔法部食堂吃了一顿工作餐，啃三明治的时候他还看见了不少知道名字的人，他甚至看见了一头紫毛颠颠地跟在穆迪身后的唐克斯，算算时间，这位“表姐”应该是刚毕业没多久，还是一位实习傲罗。哈利看见穆迪不耐烦地训斥了唐克斯两句，甩开她出去了，留下女实习生在后面跺脚，不甘心地转身走了两步后，又扭身冲前辈比了个中指。 哈利噗嗤一笑，邓布利多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便朝哈利道：“那个年轻女孩我倒是有印象的，很有个性的学生啊……我还记得她叫、啊，是尼法朵拉。” 哈利咽下三明治开始喝牛奶，一边笑着道：“唐克斯可不喜欢别人叫她尼法朵拉。” 邓布利多脸色不变，也笑着回应：“看来你们是认识的。” 哈利没否认：“唐克斯的妈妈也是一个布莱克。”慢慢喝下半杯牛奶，哈利感觉差不多饱了，而有个问题也差不多该问出口了：“邓布利多校长，我一直不是很懂，为什么你如此信任卡米娅？”不说她是不是伏地魔的老妹儿，就看这家伙本身也够可疑的吧。 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哈利，眼神中的意味似乎是：你终于问出口了啊。 不动声色地在身周布下静音咒，邓布利多先反问了一句：“看来哈利对我们的卡米娅教授并不是很放心？” 哈利皱了皱鼻子：“她可坑了我不止一回呐。” “可是，哈利……”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她也帮了我们不止一回呐。”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 哈利犯起了难，他确实不完全信任卡米娅，是那种同处一个阵营内但随时提防着她反水的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的来由又确实不是因为卡米娅做过什么坏事有过什么前科，而是因为……哈利的眼神茫然了：“校长，我们可以相信神吗？” 我们真的可以相信卡米娅吗？那个一心想着重建巴别图书馆的卡米娅，她不是人啊！她曾经那样轻易地抹杀过那么多次这个故事，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些故事里的人吧？谁知道图书馆的大门开启之后会发生什么呢？这个故事还在吗？我们这些角色还在吗？即使还在，也不是……现在的版本了吧。 所以哈利不敢同卡米娅合作：“他们说蚂蚁相比人类来说，几乎可以算作二维生物，在它前进的路上放一张纸，它们就会迷失自己，因为蚂蚁的世界观里没有上下，只有前后左右。那我们呢？无论是麻瓜、巫师、精灵，甚至摄魂怪，在凌驾世界之上的神面前，和蚂蚁有什么区别吗？我们不会介意脚下有没有踩到蚂蚁，那他们又会在意我们的存活灭亡与否吗？”哈利深感恐惧，并不是因为卡米娅心怀恶意，他怕的是有一天，卡米娅轻易出卖这个世界而毫无反应。她并不是一个善恶二元论者。 邓布利多用一段沉默安抚了哈利的情绪，然后慢慢开口：“哈利，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卡米娅教授，是在什么哪里吗？” 哈利摇头。 “在一家孤儿院里，在汤姆·里德尔的身边，那时候她的名字是杰莉·里德尔。”邓布利多看着哈利的眼睛道，“一个很瘦弱，很苍白的小女孩，那家孤儿院的管理员，科尔夫人告诉我，她是个傻孩子，她几乎整天都在昏睡，她几乎不会说话。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和汤姆一起被关在一间上了锁的杂物间里，杰莉睡着了，汤姆搂着她，很警觉地看着我们，野兽一样的孩子。” 停下来回忆了几秒当年的场面，邓布利多近乎忧伤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对伏地魔的了解有多少，但我不能否认，虽然我那时候对汤姆已经心存偏见，也不能否认他把杰莉照顾得很好，他和他的宠物——纳吉尼，把杰莉保护得很好。杰莉几乎不会说话，但她能够清楚地喊出汤姆的名字，也能喊出‘哥哥’这个单词。他们是一起被遗弃在孤儿院里的双胞胎，生来就是要互相扶持的，假如……假如没有发生后来那件事的话，或许汤姆不会变成伏地魔。”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杰莉……她是怎么死的？” “汤姆在孤儿院里的日子是怎样的，你可以猜到的，对不对？哦，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总之，里德尔兄妹在那里是不受欢迎的，我去找他们两人的时候也已经见证了这一点，所以汤姆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霍格沃茨的，但他问我：杰莉呢？杰莉也有魔力，她能不能一起去霍格沃茨？我检查了杰莉的身体，她确实很虚弱，并且在迅速衰竭下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灵魂衰竭的表现，但那时候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柔弱的孩子，她就像……我的阿利安娜。” “所以，我告诉他，不可以，杰莉实在是太虚弱了，但我们可以尝试把她送进医疗翼，给她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汤姆同意了，并且非常坚定地承诺等他长大了，会还清欠下的账单。但我们并未能够治好杰莉，我们拼尽全力也只缓解了她的渴睡症，她清醒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但身体机能依然在迅速衰竭，然而我和医师们都瞒着汤姆，我们希望他能够平安入学。所以汤姆一直很开心，并且对魔法充满向往，我们都看得出来，虽然他实在是个很含蓄的孩子。就在开学前的一周，汤姆问我，杰莉能不能去参加孤儿院组织的郊游，这是每年一次的活动，但杰莉从来没能参加过。” 哈利有了不好的预感。邓布利多接着说下去：“我想，让这两个孩子多和同龄的孩子接触一下也是好的，而且杰莉，我们都不知道她能不能长大，还能参加几次这种活动，所以我告诉汤姆，带杰莉去吧，好好玩一次。我甚至还和汤姆商量好了，等开学后，我也会替他好好照顾杰莉，汤姆很高兴，那时候他还很尊敬我，我也很高兴这个孩子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偏激，因为他有个妹妹，有牵挂的人一般不会太走极端。所以汤姆带着杰莉一起去了，他们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去海边郊游……后来发生的事，是科尔夫人转述给我听的。” 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平板起来：“她告诉我，里德尔兄妹和另外几个孩子去山洞里探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杰莉失足掉进了海里，她告诉我这是完完全全的意外。她还告诉我，汤姆从来都是个奇奇怪怪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他又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就像比利的兔子……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汤姆就在她的身后，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而这眼神属于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我没能追究那个山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深怕会发掘出黑暗的真相，刺激到汤姆濒临崩溃的精神。我只能带着汤姆去寻找杰莉的尸体，但我们什么都没找到，杰莉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虽然有不少证人看见她掉进了海中。我花费了不少功夫把汤姆从那个山洞中拖出来，他就那样枯坐在地上，问我：它还能从我身上掠夺什么呢，先生？” 哈利浑身冰凉，他几乎看见了童年的里德尔站在自己面前，冰凉地追问着。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哈利。但我无法预知，我只能看着汤姆的命运展开，最后走向伏地魔的终点，然后一遍遍反问自己：是否能有不一样的结局？我能不能再强大一点，把汤姆拉住，又或者，把盖勒特拉住，又或者，把自己拉住？我统统没能做到，哈利，我唯一做到的事就是继续活着，而世界并未变得更好或更糟。” 邓布利多似乎也被回忆给困住了，他歇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讲另一端故事：“我刚才确实有说起阿利安娜，对吧？我那用生命守护了我的小妹，她和一只名叫嘉美的青鸟颇有缘分，是她教会了我，有时候我们应该相信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第二次见到杰莉的时候，我没有表现得太过愚笨，那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魔法部已经宣告了伏地魔的死亡，而谢诺菲留斯把杰莉带到我面前，并告诉我，她叫卡米娅。” “卡米娅？嘉美？或正如你的朋友赫敏所发现的，更多的名字？”邓布利多轻笑着，“这些反复出现在传说中的名字，确实不可思议对不对？死去多年的杰莉·里德尔在几十年后出现，也相当不可思议，对吧？但是哈利，这个时候，我已经是个老人了，我已经经历了两场战争，目睹了这么多亲人、朋友、学生的死亡，我想我已经有能力承受某些不可思议的真相了。所以，当卡米娅告诉我伏地魔魂器存在的时候，我相信了她，当她要求进入霍格沃茨教书的时候，我也答应了她，当她把洛哈特选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时候，我也相信她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哈利，就当成一个垂暮老人的自信罢了——在他因为自信做错了许多事之后？我不知道，哈利，在末日到来之前，我们还是少一点互相猜忌对吧？特别是当世界希望向我们传递一些讯息的时候。” “世界在……传递讯息？”哈利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呵呵笑着：“哈利，你并不是一个笨孩子，只是有时候太过小心谨慎了。你其实是懂得了的，不是吗？帕迪已经教会你了。我们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它并不是毫无知觉的，它自有一套规律，自有一套准则，它把自己的声音编译成密码，藏在海洋里，藏在雨林里，藏在潮汐里，藏在季风里，藏在一个海螺的花纹里，然后科学家们破译了它们，称之为自然定律。又有时候，它发现自己的声音很难被听见，它需要借助人们来发声，有时候，它把自己的想法融入一场运动，于是你看见女人们开始穿裤子，开始参与社会工作，开始拥有一张自己的选票，又有时候，它的表达比较晦涩，于是你看见不满十岁的孩子在皮鞋厂工作，你看见被切除脑前额叶的病人们变成行尸走肉，你看见战争爆发原子丨弹投向广岛而核威慑至今仍在……哈利，我们的世界一直在发出自己的声音，用符号，用修辞，用色彩，用音符，用那些行走在荒原上的使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见。” （……我常常能听到他们在用风中摇摆的芦苇的叹息，用鸟儿的歌唱，波浪的呻丨吟，用小提琴柔情的泣声，久久地哀悼我们陨落的世界。） （……你没听见吗？哈利，你没听见世界的呼救之声吗？它正在迅速虚弱下去，它已经时日无多……天啊，它几乎还是个孩子！） 哈利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自己前额的伤疤，喃喃道：“陨落的……世界？” 邓布利多充满感情地看着迷茫又痛苦的男孩，温声道：“我们的世界，它在向一切侧耳倾听者发出求救之声，我们或许听不懂，或许没能完全解码，但那确确实实是呼救声。世界，它并没有坐以待毙，它在尝试自救，它在拼命把讯息传递给我们。” 世界的……自救？哈利渐渐感到了一种力量的支撑，他抬眼看邓布利多：“所以……我们还不能放弃，对吧？”假如连世界也在努力存活的话，我们怎么能放弃呢？ 邓布利多笑了，他展开了握拳的左手，一枚小小的金色飞贼在手心振翅：“欢迎加入秘密凤凰骑士团，哈利。”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哈利坐在格里莫广场前的石墩上, 呆呆地看着十一号和十三号之间, 用意识控制着十二号忽而出现, 忽而消失。卡米娅从后面端着两杯咖啡走上前来, 把其中一杯递给哈利, 毫不客气地道：“诺, 从邓布利多那里申请来的加班费。” 哈利接过咖啡, 依然看着忽隐忽现的十二号出神，卡米娅喝着咖啡笑问：“怎么，近乡情更怯？” “没这回事。”哈利摇头，然后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坠, 那是邓布利多给他的那只金色飞贼。 同老校长在魔法部吃了一顿工作餐后, 哈利忽然就加入了一个听上去很屌的神秘组织，之后老校长也没说明白这组织的性质是什么，有什么日常工作，要不要发展下线什么的就走了, 哈利从头到尾都懵逼着。不过——小孩摸了摸下巴，反正也没让交会费什么的, 应该不是传丨销组织吧？ 至于席间那番谈话，哈利总结了一番中心思想, 大约就是：1, 卡米娅是要拉拢的对象, 2, 伏地魔本来也想当一个好人, 3, 世界末日可能真的要来了，而且没一棍子支棱到2012年去，就在明年。小哥怎么说的来着？时间本已无多…… 竖起中指对天默念一句“hasa diga eebowai【注1】”，哈利一口气把咖啡灌下肚子，决定先管好眼前的事：“进去吧。” 格里莫广场是哈利除了波特老宅和陋居之外的第三个家，但由于这里被凤凰社作为总部，所以哈利把这里当做家停留的时间并不多。用魔法开启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哈利和卡米娅穿过长长的走门廊，走过剥落的墙纸、破旧的地毯、煤气灯和一个大蛇形状的蛛网状枝形吊灯和枝形烛台，一路走一路用魔杖清理积年的灰尘，最后停在了一堵墙面前，墙上挂着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变黑的肖像，都是死去的布莱克们，他们或闭目假寐，或冷冷地盯着来人，但哈利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盯着那幅发了霉的窗帘。不等哈利做出动作，一个家养小精灵“砰”的一声拦在了哈利和画像墙之间。 哈利猜邓布利多所说的“打点好了一切”并不包括同布莱克夫人及克利切沟通，否则这位年老的仆人就不会这样拦在他面前，用牛蛙般沙哑、低沉的嗓子低吼着：“滚出去，该死的陌生人！” “well……理论上来讲，我确实是一个陌生人。”哈利摸了摸鼻子，尽量和蔼地对克利切解释着，“但按照魔法部里那些文件的说话，我是……呃，这间房子的合法继承人。” 克利切抖动着它的猪鼻子，沙沙地重复了一遍哈利的话：“合法继承人？” 哈利认真点头：“嗯，我是哈利·波特，小天狼星的教子。” 不知是哈利·波特的名字还是小天狼星的名字刺激到了克利切，家养小精灵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同时窗帘后的布莱克夫人突然用恐怖的声音拼命尖叫起来，哈利勉强能听明白几句对小天狼星的诅咒。 卡米娅挑了挑眉毛，一伸手把那本就破旧不堪的窗帘扯了下来，扔在克利切面前：“拿去烧了吧，别嚷嚷了。” 克利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布莱克夫人看见卡米娅后却愣了一下，然后厉声喝问：“你是谁？” 卡米娅没吱声，只是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包女士烟，皱着眉点了一支，似乎不是很耐烦的样子。这姿态却让布莱克夫人疯狂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哈利怀疑这位伏地魔的忠诚信徒是从卡米娅身上看到了黑魔王的影子。 “咳咳……”哈利挥了挥手，朝卡米娅抱怨道，“得了，这屋子本来就通风不好，你还在这儿抽烟。” 卡米娅耸耸肩，把烟掐了。布莱克夫人也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哈利身上来，她瞪了男孩一眼，又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哈利·波特！该死的波特，我绝不准格兰芬多的渣滓住进布莱克家的房子……” 哈利捂了半天耳朵，等布莱克夫人停下来喘气才赶紧打岔：“等会等会，您先喝口水缓缓。首先，我不是一个格兰芬多……” “你是个波特！”布莱克夫人狠狠地道。 “对，但我不是一个格兰芬多——也不是斯莱特林，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所以您那些刻板偏见都能消停会儿了。”哈利竖起食指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说，“其次，格兰芬多不是渣滓，不服憋着！” 眼见布莱克夫人气得裙子都鼓了起来，哈利赶紧把话说完：“最后，我坚持我对这所房子有合法使用权，此权益获得魔法部保障，但这所房子的所有权依然归属我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 “但是小天狼星已经……”布莱克夫人脱口而出，然后脸色难看地扭过头去。 哈利温和地道：“不，夫人，小天狼星他没有死，所以他才能突然把这所房子转让给我。” 布莱克夫人的发饰晃了晃，依然没有回过头来，哈利只能看见她线条僵硬的嘴角。但一旁沉默了半天的克利切突然嘟囔起来了：“小天狼星少爷是个孽子，气死了夫人，还同肮脏的狼人来往……” 卡米娅一个冰凉的眼神扫过去：“克利切？” 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止住了唠叨，抱起那堆破窗帘布去了地下室。 这时布莱克夫人转过了头，直直地盯住卡米娅问道：“你是谁？” 卡米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卡米娅·洛夫古德，霍格沃茨文学教授。”咧咧嘴，卡米娅露出一口白牙，“作为预防，我也不是格兰芬多或其它学院的人。” 布莱克夫人咽下了所有的话——所以现在的魔法学校都不流行分院了是吗？ 整理布莱克宅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除了厚重的灰尘之外，还有窗帘后的狐媚子和抽屉里的博格特需要提防，哈利甚至在二楼客厅的沙发里找到了一窝死了的蒲绒绒！卡米娅在跟着哈利清理完了二楼后就不耐烦了，她的家务魔法本就算不上熟练，相比擦干净壁炉旁的玻璃，她更愿意把整块玻璃给清理一新。哈利也没敢让卡米娅来帮他做家务，直接请这位大佬去监督克利切了，这家养小精灵总是跟在哈利身后，生怕他把那些装饰用的家养小精灵脑袋和蛇形雕塑给清理掉。其实哈利根本没这个打算，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栋宅子还给小天狼星，要怎么改变装修风格都等他教父自己来动手吧，所以他只是初步打扫了一下宅子里积攒的灰尘污垢，让它稍微不那么像鬼宅了一些，然后叮嘱克利切：“没事别老窝在地下室想东想西，出来扫扫灰，同你女主人说说话——别老勾着她想些消极的东西，呃，就跟她聊聊雷古勒斯就挺好的。”然后克利切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哈利看了老半天。 除此之外，哈利还把三楼那间自己和罗恩住过的房间打扫了一番，或许他以后能来这里住几次。卡米娅上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指着墙上那幅空白的肖像画笑了一会儿，哈利才想起来这画像是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菲尼克斯·奈杰勒斯的。 那就是说，假如自己偷偷溜出学校来玩，邓布利多都会知道咯？哈利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决定不管了——说得邓布利多不知道自己是个波特一样！ 最后打扫的是五楼的三个房间，布莱克夫人的房间哈利根本没进，他知道克利切每天都有来打扫，他只管认认真真地把小天狼星的房间打扫了一番，然后从床垫下翻出色丨情丨杂志若干，内裤两条，巫师棋一套，于是流下冷汗若干滴。由于自小天狼星与布莱克家决裂后就再没有回来住过，所以其实房里并没有留下多少东西，连衣柜都空荡荡的，令哈利惊讶的是，打开衣柜门就能看见里边贴着一张列侬的海报。小天狼星自己并不是出没于麻瓜界的人，自己父亲也不是，那么这就是莉莉送给他的了，哈利一边胡乱猜想着，一边发现了海报边缘一些刮动的痕迹。可以想见，当年年轻叛逆的小天狼星收拾了一箱子东西准备去投奔詹姆，他决心把自己所有珍贵的东西带走，却发现这张莉莉送的海报被魔法胶严严实实地贴在了柜子上，他既不能把柜子搬走，又不想伤害列侬，只好遗憾地把它留在了这里。 关上衣柜门，哈利拿起扫帚离开了小天狼星的房间，朝另一个房间走去，从刚才起就一直徘徊在走廊上的克利切迅速跟了上来，紧紧跟在男孩脚跟后面：“这是雷古勒斯少爷的房间，你不能进雷古勒斯少爷的房间。” 哈利耐心解释：“我不是要冒犯你的雷古勒斯少爷，我是来拿一样小天狼星少爷的东西。” 雷古勒斯的房门上写着依然写着：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哈利在门外酝酿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推门。他是真的尊敬这位r·a·b先生。 雷古勒斯的房间很规矩，和小天狼星卧室的风格完全不同，斯莱特林的银色和绿色随处可见，覆盖着床、墙壁和窗户，布莱克家族饰章和“永远纯粹”的格言精心描绘在床头，下面还有许多泛黄的剪报——都是关于黑魔王的，粘成不规则的拼贴画。在拼贴画的角落里，哈利看到了一个相框，一支霍格沃茨魁地奇球队在相框中微笑挥手，球员们都穿着斯莱特林的队服，他一眼就找到了雷古勒斯，坐在前排中间：黑头发和略带高傲的表情，和他哥哥一样，但个子瘦小一些，不如小天狼星那么英俊。他是个找球手。 哈利惊讶地发现，看到这张照片，他的第一反应是：这里面大多数人都已经去世了。而不是：这里面的人都是食死徒。 克利切紧跟在哈利身后，悲哀地看着照片里的雷古勒斯。哈利不得不问一句：“克利切，要不我们把这张照片拿到客厅去吧？”克利切却用力地摇头：“不准动雷古勒斯少爷的东西。” 好吧。哈利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雷古勒斯的书桌前，用魔杖打开了某个上锁的抽屉，在克利切愤怒的目光中取出了一本相册，然后翻开封面解释道：“这可不是雷古勒斯的东西，这是小天狼星的。” 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张狂字迹明晃晃地写着：本物属大脚板所有！ 克利切抽了抽鼻子，像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哈利倒是知道这是雷古勒斯在小天狼星离家出走之前从他那里偷过来的，大约是出于某种幼弟对于兄长的天然依恋吧。无论如何，克利切没拦住哈利拿走这本相册，只能忿忿地在哈利离开后又仔细打扫了一回雷古勒斯的房间。 卡米娅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看了好一会儿书了，茶几上还摆着奶油饼干和红茶，多半是这家伙威胁了克利切。哈利撇了撇嘴，在另一边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翻看相册。 相册的主角大多是年轻的小天狼星，甚少出现他的家人（包括雷古勒斯），后半部分则频繁地出现掠夺者中的其他三人，以及某位红发的年轻女巫，哈利还在某几张相片中看见了几位漂亮的年轻女巫，大约是小天狼星学生时代追求的女孩。看见亲世代的人们在相片中朝自己挥手的感觉相当复杂，哈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像苦笑了。 一旁的卡米娅注意到了这一点，没忍住坐起身来问道：“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让你去北海那边度几天假？” 哈利抽了抽嘴角，拒绝了：“算了，我还是个宝宝，受不住他们那里的风气。”动不动就跟女粉丝来场性丨解放，哈利觉得自己根本把持不住啊！ 卡米娅挑了挑眉毛：“那就去诺丁山住几天，说不定你还能遇上茱莉亚罗伯茨。” 哈利实在无语了：“不用了，实在不行我会去罗恩宿舍睡两天，跟小矮星亲密交流促进感情。” 卡米娅翻了个白眼：“那也行。”沉默一会儿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所以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呢？——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哈利吸了口气，悲哀地发现这话居然真的只能跟眼前这家伙倾诉：“as churchill said， it’s every englishman’s inalienable right to live where the hell he likes. what’s engnd going to do，vanish i’s not going to be there when i get back？【注2】” 卡米娅缓慢了眨了两次眼睛，才慢吞吞地开口：“约翰·列侬啊……” 哈利苦笑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回来的时候，它还在那儿吗？还是已经消失了？” 这是个无谓的问题，无论是正在改变着的英国，还是改变着的世界，甚至已经发生过的每一年，每一天，都已经回不去了。所以邓布利多那样强大的人也会流露出近乎忧伤的微笑，而帕迪则悲伤地徘徊在已经陨落了的世界。那哈利·波特又能做什么呢？ 卡米娅直愣愣地盯着哈利，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难得严肃的模样让哈利小小地慌了一下：“嘿，卡米娅？” 卡米娅咬了咬下唇，突然发问：“喂，哈利·波特，你还记得1994吧？你还记得这个年份有什么意义吗？”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皱眉：“1994？除了柯本自尽和曼德拉当选总统还有什么特殊事件吗……啊，我想起来了，1994是电影奇迹年，《低俗小说》、《肖申克的救赎》、《阿甘正传》和《狮子王》都出在这一年！” 卡米娅用不知从哪里掏出的烟斗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哈利一下：“傻子！你的知识系统能不能稍微全面一点？”在哈利委屈的目光中正了正脸色，卡米娅沙哑着声音道，“改变！哈利，the times they are a-chaning【注3】！这世界每天都在改变，而且这变化速度会越来越快，为什么？工业革命已经结束了，而微型计算机在二十年前已经出现，所以，你说为什么，哈利？” 卡米娅的语速越来越快，哈利的脸色也越来越青。女教授冷笑着：“信息时代，哈利，信息时代即将到来，数字时代即将带来，因特网时代即将到来！到1995年，联邦网络委员会将会宣布‘因特网’是全球性信息系统，到1995年，因特网的骨干网将覆盖全球91个国家，主机超过400万台……” 哈利白着脸问道：“难不成我们要去穿越时空杀死冯·诺依曼（计算机之父）？！” 卡米娅的烟斗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哈利的脑门上：“白痴！我们要阻止虚神全面潜入网络！”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作为虚无边境的主人，虚神想要借助虚拟网络来行动简直是一个太了不起的选择, 哈利必须说一句佩服, 然后打点好行李打算去找死侍商量一下偷渡到三次元的价钱。然后被卡米娅无情地拍了脑袋，让他洗干净脸滚回霍格沃茨，至于其它的, 有大人来思考。 哈利想, 我已经是大人了, 而且还是秘密凤凰骑士团的成员。但不知道卡米娅知不知道秘密凤凰骑士团这回事, 所以他没敢多说，老老实实回了霍格沃茨, 继续当一名合格的潜伏者。至于卡米娅, 她似乎很忙的样子, 除了上课时间哈利真的很少在学校见到她了，大约是真的在同邓布利多一起处理美国那边的事吧。其实哈利自己确实也没多少机会去想这些和世界末日有关的宏大问题, 摆在他眼前最迫切的一件事是：情人节就要来了！ 这个情人节没有洛哈特, 但场面搞得更大，不知是不是打算在友校面前摆阔，邓布利多甚至亲自在霍格沃茨论坛里发了个公告贴，宣布情人节当晚将在礼堂举办一场舞会，欢迎各位老师同学参加！帖子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被顶得飘红了，下面一溜儿的666。 迟钝的哈利却是在情人节前夜才发现这个帖子，当时他正在和蜘蛛侠一起吃晚饭, 突然听到彼得抱怨起猫头鹰物流太慢, 他和柯洛的礼服至今还没寄到。 哈利黑人问号：“什么礼服？” 柯洛靠在彼得身边用叉子戳布丁, 一边慢慢地道：“情人节舞会要用的礼服啊……你还没准备吗？” 何止没准备，他是压根不知道啊！哈利慌忙把最后的几口食物塞进嘴里，然后往外冲，假如他没记错的话，手里还有一张摩金夫人成衣店的邮购广告。但不等他冲出餐厅，就迎面走来了罗恩，两人撞了个对脸。 哈利捂住鼻子：“罗恩！你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罗恩捂着前胸：“什么礼服？” 得儿，这还有个难兄难弟！哈利三言两语把舞会的事说了，然后打算拉上罗恩去订衣服，却被罗恩给拉住了，一脸茫然地道：“咱们戏剧社的成员不是说好就穿戏服的吗？” 哈利：“……什么时候说的？” 罗恩摸着脑袋：“上周三集会的时候、还有这周三集会的时候……都说了啊。” 哈利严肃地摸着下巴，默默计算自己大概已经多久没去参加过戏剧社的活动了？然后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是从来没去过。 不死心，哈利拉着罗恩的胳膊问道：“你真的打算穿睡衣去参加晚会吗？”他还记得罗恩在《牛奶树下》演的什么角色呢。 罗恩扬起眉毛一笑：“我后来还演了其他角色啊！” 作为相对积极的社团分子，罗恩可以安然地在自己扮演过的几个角色中挑选服装，譬如穿睡衣的裁缝铺老板，又譬如穿铠甲的百夫长，又或者穿西装的马仔。从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来讲，或许前两位更体面一点，但禁不住西装帅气啊！手长脚长的瘦高个韦斯莱穿上三件套后还真是挺像样的，再把头发打理一下，虽然脸上的雀斑还是那么活泼，但罗恩已经很满意了。 哈利很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掺杂着嫉妒的那种，同时伸手去拿那件宛如麻布袋的凯特船长服，结果被一旁的罗恩拉住了。罗恩不解地问道：“你干嘛去拿金妮的衣服？” 哈利的大脑糊涂了一瞬，然后想起了什么，然后彻底宕机了。 由于某些不能广而告之的原因，哈利只有一个角色可以选择，而那个角色并不是他真正扮演过的凯特船长，而是性感他喵的尤物波莉嘉德！ 捧着呐喊脸的哈利眼睁睁地看着金妮在他眼皮底下拿走了那套凯特船长的戏服，然后罗恩好心地把衣柜转过来，对哈利道：“你看，你有那么多条裙子可以选呢！红色波点的、蓝色条纹的、黄色碎花的……” 同样一身西装的马仔二号德拉克靠在门框边耍酷：“够了韦斯莱，别打扰我们的波莉嘉德换衣服。”罗恩这才不太放心地放开哈利，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道：“还有一条波西米亚风的，我记得是你最喜欢的哈！” 所以手工社的妹子们为什么要这么勤快呢？哈利颤着小心肝在那一排裙子里挑了一遍，最后还是闭着眼挑了一件红色波点穿上了，然后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往外走……没走两步又回来了，忘了把脚上的棉鞋换掉！ 最后“波莉小姐”的定妆是红色波点长裙配上鹿皮小靴子，头上顶着浅棕色波浪假发，哈利在镜子前拨了半天，试图用假发遮住自己的脸。 本以为会很奇葩的服装，真正走进会场后哈利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突兀，虽说是情人节舞会，但由于戏剧社的人气着实旺盛，所以一眼看过去这简直是一个cospy会场。一眼看过去，学院差异再没有被消除得那么彻底的时候了，这些挤来挤去的角色，时间跨度从史前到未来，物种横跨海陆空，假如没看错的话，刚刚貌似是一个旧日支配者从哈利面前跑过去了o(╯□╰)o 梅林，这戏剧社到底在干什么啊喂！哈利擦着汗从一排骑士身后挤过去，在一张小桌面前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们。穿得人模狗样的罗恩和一身拓荒者装扮的纳威看见哈利后一齐露出了微笑，哈利怒目拍桌：“给小爷上杯金苹果！” “嘚嘞！”罗恩已然很有马仔自觉，伸手给哈利倒了一杯加了金箔的苹果汁。 “赫敏她们呢？”哈利一边喝苹果汁一边在人群中找认识的人——这可不太容易。 以弗立维教授为首的浪漫主义教师们用了许多魔法来装饰会场，许多巨型水晶吊灯高悬在星云变幻的穹顶之下，拇指大的小精灵们扇动着透明的翅膀，抖落下银色的仙尘，不过它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接受一个腼腆少男或少女的委托，去往另一个人耳畔倾诉爱语。哈利的视线被这些眼花缭乱的精灵搅乱，看了半天也只发现相比各显神通的巫师们，那群各自穿着西装礼服的留学生们更像是来参加舞会的。 长裙曳地的魔形女的太阳穴抖了抖，看向身边的西装笔挺沙赞，呵呵一笑：“英国风俗？” 沙赞的表情已经放空了，比利的声音正在他脑海中回荡：我在哪里？我是来干什么的？我还是个孩子啊！！！ 韦斯莱出品的巨型礼炮打破了尴尬，接收到指示的小精灵们蜂拥到领导席前，一齐将仙尘洒在一身粉色星星长袍的邓布利多身上，老校长乐呵呵地摇了摇铃铛，说了一句话来带节奏：“霍格沃茨不禁止早恋！” 掌声雷动！双胞胎适时地按下韦斯莱改造版音响的按钮，迪斯科音乐瞬间充满会场，欢呼着的情侣们无所顾忌地在师长们的注视下荡进舞池。弗雷德与乔治对视一眼，也加入了摇摆。 哈利嘬了口苹果汁，慢慢开口：“啊……赫敏在那儿。” 当恋人们开始狂欢，单身狗们就变得好找了。哈利举起手朝对面独自坐着的赫敏示意，把小女巫喊了过来：“就你一个人？金妮和卢娜呢？”这三个女孩自从金色爱丽丝一行后就挺要好的。 赫敏摇头表示不知道，哈利也没在问，只伸手给赫敏也倒了一杯饮料，然后一桌人一边磕开心果一边看别人跳舞。 赫敏并没有参加戏剧社，所以没穿戏服，不过她也没穿礼服，依然一身规规矩矩的巫师袍，不再蓬乱的头发披在肩上，就哈利个人审美而言，赫敏或许算不上特别漂亮，但还是挺清秀的，他知道再过几年，女孩的风格会变得更加凌厉果断。 她大约需要一场恋爱来激发温柔，哈利这样胡乱想着，那边赫敏则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来给大家分享了。 一看到赫敏的巧克力哈利就是一个冷战，无它，去年的经历实在太惊悚了。略知一二的罗恩也变了脸色，倒是懵懂无知的纳威拿了一块起来品尝，然后仰头盯着天花板不语。 哈利/罗恩颤声：“纳威？” 赫敏怒目，欲把整盒巧克力按在损友二人组脑门上。 小胖子这才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道：“啊？怎么了？巧克力？巧克力不错啊！” 不错？哈利江信江疑地尝了一块白巧，发现居然口味正常，大约是赫敏的手艺在一年后长进了。罗恩见状也伸手取了一块，同样惊疑。赫敏只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白眼，然后打着呵欠考虑要不要回去看书，情人节舞会什么的，真是无聊…… 大约是单身狗们的怨念太过强大，前方的教授们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招过了双胞胎，在他们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双胞胎先是好奇，然后是惊讶，最后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坏笑。 把音乐暂时按停，两人一齐走到舞台中央。 “为了贯彻情人节的精神——” “为了弘扬爱的主旨——” “霍格沃茨需要——” “每一个人都参与进来——” “let’s dance！！！” 乔治笑着跑到台下去了，弗雷德继续煽动气氛：“接下来，我们将给每一个单身的朋友分发号码，号码相同的同志——不论年纪，不论性别，更不论学院，将组成临时的舞伴，共同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台下呼声掌声与惊叫声齐响，弗雷德赶紧火上浇油，“并且，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将为我们抽取一对号码，这对幸运的朋友将上台为我们展示他们的爱与默契！” 你知道的，看热闹——特别是看别人倒霉的热闹，是不分麻瓜巫师外星人或变种人的。于是费雷德第二段话音刚落，喝彩声就响成一片。这时发号码的乔治已经走到了哈利这桌前，哈利犹豫了一下，这时赫敏抬起了头：“我和哈利是一对，我们不要号码。”乔治惊讶了一下，然后偷笑着把两个号码塞给了罗恩和纳威。 乔治走后罗恩大呼哈利没义气，然后抱怨赫敏：“你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对呢？” 赫敏挑眉：“说不定你的配对是个漂亮妹子呢？”罗恩愣了一下，然后脸红盖过了雀斑，低头呐呐着道：“那要是不是呢？” 再看纳威，小胖子压根没在意，正在趁大家说话的时候把手伸向最后一块巧克力…… 分发完号码的乔治跳回台上，和弗雷德一齐把准备好的抽奖盒抬到邓布利多面前，让老校长抽取今晚的倒霉鬼。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在盒子里掏了两下，然后准备拿出来，就在众人屏息等待的一瞬，老校长又停了一下，重新掏了一次，似乎是刚才抽到的小球被碰掉了，让众人好不揪心。 当然最后邓布利多还是摸出了一个小球，并高高兴兴地向众人宣布：“很好，恰好是我的幸运数字——7号。”弗雷德赶紧站出来：“哪两位是七号同学？七号同学？请上台来握手！” 每个人都在看自己身边的人，哈利突然很高兴赫敏的神来一招，不论活了几辈子他都不打算去和一个披着兽皮的原始人或满身机甲的未来战士跳舞，所以他现在还能有心思关心朋友：“嘿，纳威，你是几号？” 纳威看了一眼自己的号码牌：“不是我，我是19号。” “是我，我是七号。”嘴唇上还沾着金箔的罗恩一脸茫然地转过脸来，“可是谁是另一个七号？” 赫敏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饮料，淡定地指了指舞台那一边：“那个就是。” 众人齐齐看向舞台，弗雷德身边，马仔二号正在那里散发冷气。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两个马仔在舞台中央顺利会合后,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大家期待中被挑出来的组合恰恰应该是披着兽皮的原始人vs满身机甲的未来战士这样的，结果走上台来的居然是两个正常人？巨大的落差让众人有一瞬的沉默，然后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下, 谁又跟着笑了一下, 最后笑声在会场内传染开来。人们互相对视着, 突然觉得台上那两个束手束脚的男孩确实挺好笑的——这时候谁管他们是不是韦斯莱家的穷鬼或者马尔福家的太子爷呢？ 被笑得暗生恼怒的德拉克狠狠瞪了罗恩一眼：谁让你拿七号的？！ 罗恩也冤啊，当下瞪了回去：号码都是随机发的好吗？！ 德拉克心生疑窦：难道不是你哥哥搞的鬼？ 罗恩翻白眼：那他们就应该给我找一个漂亮妹子好吗？ 然而德拉克还是充满怀疑，恨不得用眼刀把对面的红发小子给剐了，罗恩也不甘示弱地竖起眉毛反击回去。 弗雷德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ok！ok！现在可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哦！两位七号同学, 现在是享受节奏的时候~” 两个七号一齐瞪向弗雷德：“我们弃权！” 乔治背着手咳嗽：“弃权无效！” 两个七号对视一眼：“我们有家族宿怨！” 弗雷德也开始咳嗽：“我们接受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设定。”然后雪上加霜，“好了, 现在开始摇摆吧~不足五分钟不能下台哦~” 哈利从长条餐桌上搜集了一大堆西瓜香瓜哈密瓜过来分发给朋友们, 十足一个满分的吃瓜群众：“开始了没？他们开始了没？” 赫敏头也不回：“动了！居然是德拉克先动了！” 德拉克其实是向罗恩做了个伸手的动作，既然被赶鸭子上架了, 那就赶紧把这五分钟混完然后下台去呗，所以小马尔福打算发挥良好的教养，主动展示风度。 然而罗恩并没有领情，反而退后了一步，让德拉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罗恩愣了一下, get到了德拉克的怒点后, 赶紧低声解释自己的躲避倒不是出于什么学院对立，而是——“艹, 我才不要跳女步！” 德拉克心情稍缓, 同样退了一步, 同时低声道：“日，哪种交际舞会发明了穷鬼专属舞步给你跳？” 罗恩皱眉，反逼一步：“那你来跳女步！” “凭什么？” “凭你长得好看！” 德拉克倒吸一口凉气：“沃日！” 这里要说明一下，虽然两位七号在台上进行了好几回合的僵持，但在一众吃瓜群众的视角中确实这样的： 首先，小马尔福做了个僵硬的起手式，似乎是机械舞；然后小韦斯莱退步折手扭腰，完成了良好的对接；随后小马尔福也来了个退步折手扭腰，小韦斯莱则伸手抬手前倾…… 呆萌的吃瓜群众一号：“这是啥舞？” 懵逼的吃瓜群众二号：“我母鸡啊……” 睿智的吃瓜群众三号：“大概是麻瓜的电子舞吧！” 八卦的吃瓜群众四号：“马尔福家不是搞麻瓜歧视的那家么？” 看破天机的吃瓜群众五号：“你说我们是不是作者用来凑字数的？” 咳咳，咱们接着看舞台上的两人。 几个回合的博弈后，德拉克和罗恩依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但也诡异地发现了某种默契，两人对视一眼，一齐退开，罗恩吸了口气，跟着舞曲的节奏晃了晃肩膀，德拉克面无表情地跟着摇晃了几下。罗恩看着对面那小子的矜持样就暗生邪火，干脆放开了踩着节奏拎着手晃着脑袋摇摆起来了。德拉克咬了咬牙，也用脚尖在舞台上踩了几个舞点模仿着罗恩的动作。 罗恩一看乐了：还是放不开啊这小子！于是扭得更欢了，一会儿捏鼻子一会儿摆手一会儿用中指和食指在眼前比个v字。德拉克一开始被气得咬牙也没敢跟着他丢脸，但随着对面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扭着肩膀逗弄到眼前来，隔着手势也能看见他的挑衅眼神，小马尔福终究也没忍住用眼神和动作把穷鬼韦斯莱给逼回去。 纳威和自己的19号舞伴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两人摇头晃脑，一会儿仿若土狗游泳一会儿仿若野猫打架，不明觉厉：“他们在干嘛呢？” 赫敏抖了抖眉毛没说话，哈利扯了扯嘴角：“扭扭舞、摇摆舞、游泳舞……爱咋地咋地吧！”反正气氛是全场暴热了！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罗恩几乎是从台上直接跳了下来，直接脱下西装外套蒙住脑袋冲出了热舞的人群。哈利赶紧把自家兄弟拉住：“干嘛呢干嘛呢你？犯啥罪过了？” 罗恩一脑袋扎在哈利怀里，哭嚎道：“我对不起我韦斯莱家的列祖列宗啊！”居然跟一个马尔福共舞！还那么带劲！ 哈利一边摸头一边敷衍着安慰罗恩：“差不多得了！”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德拉克在克拉布和高尔的护驾中离开了会场，瞧脸色，心情应该不比罗恩舒畅。 罗恩缓了好半天才抽泣着抬起头来，拍了拍衣服，吸两下鼻子，问哈利：“我皮鞋呢？” 哈利低头，只见罗恩两只没穿袜子的脚正踩在地板上。一旁看戏的赫敏凉飕飕地答道：“刚才你们跳得起劲不是把鞋给脱了么？” 呃……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罗恩臊眉耷眼地穿过人群摸回舞台，把自己的鞋提了回来——这鞋也是戏剧团的——然后朝哈利吐槽：“那小子居然连鞋都没拿就走了。” 罗恩与德拉克的扭扭舞确实点燃了全场的气氛，随机配对的舞伴们和本就浓情蜜意的恋人们都在舞池中依偎着，随后家养小精灵们端上来的热巧克力更是把甜蜜散播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连罗恩也只消沉了一会儿就从食物中找回了真爱，只留下赫敏和哈利在桌旁大眼瞪小眼。 赫敏平静地：“走么？” 哈利挠了挠脑袋：“走吧。” 于是两人和谐地挽着手离开会场，友好地在门口告别，然后赫敏回格兰芬多塔楼，哈利呆立了片刻，突然感觉有点冷，便把手缩进袖子里，沿着庭院小径往外走，打算回联合大楼。 刚走到喷泉边，迎面走来一个人，莽莽撞撞地低头朝着哈利的方向奔来，哈利赶紧让到一旁，然后喊住他：“洛夫古德先生？” 顶着一头乱糟糟金发的男巫急刹车般停住，然后低头认真看了哈利半天，才透过假发和裙子认出人来：“啊……哈利、波特……我在找卡米娅。” 谢诺菲留斯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认真，哈利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求助，幸好不等哈利做出反应，那边卡米娅已经找了出来：“谢诺！” “卡米娅！”谢诺菲留斯一喜，跑过去拉住自己妻子，一盒包装好的巧克力从他宽大的袍子里掉了出来。哈利把盒子捡起，递给了丝毫不觉得尴尬的洛夫古德先生，然后看着他把巧克力塞进卡米娅手中。 卡米娅也丝毫不见尴尬之色，还从从容容地问了哈利一句：“这就走啊？” 哈利扯了扯裙子，耸肩：“啊……吃饱了，就走了呗。” 卡米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听说十一点还有烟花汇演。” “嗯……我去黑湖边上看好了。” 于是卡米娅没再多话，只拆开巧克力包装，取出一颗星星状的巧克力放在哈利手中，然后挽着谢诺菲留斯进了舞会大厅。 看着洛夫古德夫妇的背影，哈利突然发现卡米娅今天有点不一样。倒不是说她突然变得温柔可亲了或怎么的，但似乎这家伙今天的发型、妆容和神态都和平日有微妙的差别，同样的一身全黑，今天的露肩长裙似乎特别……呃，人性化？ 哈利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词吓了一跳，赶紧把那颗巧克力给塞进口中想冷静一下，结果——“呸呸呸！”怎么洛夫古德家连巧克力都是中草药味的？！ 哈利一边干呕一边看着会场那边的灯光，突然想起了一本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童话，故事都不记得了，无非是无休止的国王、王子与公主上演着重复的荒诞剧，哈利只记得书中不时出现的、流浪汉的呓语： 他们在那里一起愉快地生活， 但什么也没给我。 打了个冷战，哈利转身看向空荡荡的庭院，突然想起刚才在舞会上似乎没看见那个人，便提起裙子朝格兰芬多塔楼的反方向跑去，一路冲进阴凉的地下教室，砰砰地敲响地窖的门，直到某黑漆漆的教授忍无可忍地开门：“波特！你最好有能让我满意的……”理由？ 看着面前棕发碧眼波点裙的“波莉小姐”，斯内普有一瞬的大脑空白。 哈利扶着膝盖喘匀了气，在斯内普爆发出第二声怒吼之前打断了他：“教授！去看烟火吗？”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斯内普去看烟火吗？让他去杀人放火可能更容易些。那些浮华的、毫无意义的烟花什么的, 光想一想就让人生厌。所以哈利跟在斯内普身后一路小跑, 却发现魔药教授最后的目的地是禁林，扁了扁嘴，男孩还是跟了上去。 走在前方的斯内普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 二月中旬, 禁林中的雪还没有化尽，虽然没有外面的冷风, 但与温暖会场也是截然不同的, 寒意贴在光裸的胳膊和小腿上, 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哈利打了个喷嚏, 然后鼻涕流了出来。 本就对哈利这一身装扮极其不满的斯内普毫不客气地开了嘲讽, 但也解下了自己的长袍扔在哈利头上，等男孩自己裹好自己，又扔了个保温咒上去。 哈利吸了吸鼻涕：“教授，我们要来找什么魔药材料？” 斯内普没答话, 只矫健地走在前头，哈利赶紧踩着小靴子跟上去，同时抬头看身边的男人。解了外套后, 斯内普身上只穿着长裤和一件黑色的贴身衬衣, 这让哈利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瘦, 从衬衣勾勒出的线条来看, 男人身上有一层线条优雅的肌肉；而且今天斯内普居然没披着自己的油头（划掉）中长发, 而是扎了个低低的马尾, 看起来简直年轻了不止十岁, 哈利记得自己过去似乎问过斯内普关于什么“高寿”的问题来着…… 停下脚步，斯内普低头狐疑地看着小孩嘴角亮晶晶的可疑痕迹，皱了皱眉：“波特！你鼻涕流到嘴角了！”这哪家的小孩这么邋遢？ 嗯？哈利迅速擦干净口水，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什么？我们到了吗教授？” 嫌弃地瞅了哈利两眼，斯内普拨开前方交错的枝叶，一株奇异的植物出现在哈利眼前。 那是攀附在一棵古树巨大枝干上的一株寄生植物，它没有叶片，连茎也是近乎透明的，但一丝金线贯穿了那晶莹剔透的藤蔓，金线曲曲折折地在树干上交错，让哈利看见了一幅天然的艺术画。最奇异的是那些倒挂在爬藤间的花苞，半透明的花瓣半开半合，露珠间或低落，似乎衔了满满一口琼浆。 “圣瓦伦丁花。”斯内普淡淡地道。 “情人节花？”哈利失笑。 斯内普露出嘲讽的笑容：“它还有个别名，叫作‘爱情鸟’。” 哈利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猜想这个别名是因为圣瓦伦丁花完全绽放的时候恰似一只半透明的小鸟，而“情人节花”的由来，大概是因为它一年只有今晚才开放吧。 “教授，这也是你种的吗？” 斯内普微微点头，没告诉哈利的是，许多年前，他把这株圣瓦伦丁种下的时候，是想带那个红发姑娘来看，但不等这株“爱情鸟”成熟，他的爱情鸟就特么的夭折了…… 斯内普沉默着发呆，哈利认真地观察着那缓缓绽开的圣瓦伦丁花：先是上方的两片花瓣慢慢朝两侧舒展开，同时花苞里的露水倾泻下来，然后被裹在花心里的花蕊骤然弹出来，紧附在花瓣内侧，下方的花瓣却逆着花萼的方向缓缓下垂，变成了“尾羽”。从正面观看，这确实是一只美的不可思议的、柔弱的爱情鸟。 两人一同站在古树下欣赏了盛开的圣瓦伦丁花一分钟，然后斯内普伸手把它摘了下来，密封装进了魔药瓶，再抬头看见目瞪口呆的哈利，不由得皱眉：“这本来就是我种的魔药材料。”又不是什么观赏植物。 道理我都懂，但事实我接受不了啊！哈利垂头丧气地看着斯内普把封装好的魔药放进长袍口袋里，还警告自己不要弄碎了。不等哈利作出保证，密林上方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两人抬头，都看见重重叠叠的枝叶之上，有闪烁的彩光漏下。 “是烟火汇演。”哈利轻声道。 斯内普低头看了一眼哈利，男孩安静的绿眸子里倒映着烟火，宛如闪烁的星光。 不动声色地抬腿：“走了。” 哈利黯淡了一瞬，但还是老实跟在斯内普身后，不知道这没有审美趣味的老家伙（？）又要去祸害什么植物，但走着走着，男孩突然发现他们并不是在继续朝禁林深处前进，而是从一条小径朝黑湖侧面走去，不出五分钟，哈利就看见了黑湖，以及倒映在湖面上的，斑斓璀璨的烟火。 惊喜地抬头看一眼斯内普，死板着脸的魔药教授微微皱着眉，像是难以忍受这种浮夸的节目一般，然而哈利很喜欢，欢呼一声冲出禁林，走到湖边抬头看那些照亮夜空的嫣红冷紫，烟火如彗星般升起又如流星落下，落在流光溢彩的湖面，是层层叠叠的巨大热闹。哈利先是想起了五年级那次惊艳的韦斯莱烟火表演，然后又想起自己和卡米娅的对话：到头来他还是在黑湖边看的烟花。 斯内普在哈利身后两步远的位置，也看着城堡上空的繁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哈利倒是全身心地欣赏着变化的烟花图案，直到湖那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才发现。 显然，不止他一人发现了黑湖的好处，那些在舞会上跳得浑身发热的年轻人们也三三两两地招呼着来湖边散步谈心看烟花了——这本来也没有什么，最多是哈利比他们来得早嘛！问题是那些渐渐走近的人看清哈利身后的人后瞬间就变了脸色，再看向哈利的眼神就变得惊悚起来。 斯内普教授在黑湖边看烟花？这最多就是一件让人犯嘀咕的新闻而已。但斯内普教授在陪一个深色头发的女孩看烟花？！！这可是一级狗仔卓伟才能捕捉到的头版头条啊！ 是的，由于距离的缘故，裹着斯内普长袍的哈利在路人眼中就是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女孩。 斯内普也在一双双惊骇眼睛的注视中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下冷着脸走上前伸手想用兜帽遮住哈利的脸，以免造成更震惊的新闻，但略迟钝的哈利却正打算回头问斯内普怎么大家的脸色都变了，于是一个伸手，一个转身，斯内普没收住的手恰恰推在了哈利的肩膀上。 呃？欸？哈利睁大了眼，直直倒向黑湖——“啊——” 该死的波特！斯内普扶额。 被尖叫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们已经看见了浮在水中的红色波点裙和飘在水面的假发，某些新闻感敏锐的学生已经在人群中呈现僵直状态了：斯内普教授和哈利·波特在约会……斯内普教授谋杀了哈利·波特……哪个新闻来得比较可怕来着？ 和19号女伴出来散步的纳威惊叫：“oh my god!they killed harry potter!” 陪纳威出来消食的罗恩用力揪自己的头发：“you bastard！” 该死的格兰芬多们！无从辩解的斯内普黑着脸跳进水中，伸手把不停扑腾的哈利捞住，然后发现这小崽子并不是溺水了，而是在试图打捞那瓶掉出来的圣瓦伦丁花。魔药教授绝望地发现魔药瓶在湖底的礁石上磕了一个口子，半透明状的花朵已经飘了出来，渗透在花瓣中的金线隐约着光芒，漂浮在浅绿湖水中的圣瓦伦丁，恰似一只发光的水母。 意识到已经抢救不及，哈利停止了扑腾，扶着斯内普的手臂屏息看着这朵奇异的水母飘走了。 用力把哈利从初春冰凉的湖水中拖出来，斯内普用自己的寒意阻挡住了那些准备围上来的学生们，特别剜了最前面的两个格兰芬多两眼：“喧哗吵闹，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在校外喧哗吵闹的纳威/罗恩：w——hat？ 正坐在拉文克劳塔顶楼的金妮和卢娜也注意到了黑湖边的喧哗，卢娜先用她装饰着羽毛的加倍望远眼镜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递给金妮，金妮也看了一会儿，然后咯咯笑着把眼镜还给卢娜。 卢娜把眼镜放到一边，伸手从两人中间的盒子里取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然后眯着眼睛道：“味道不错，哪里来的？” 金妮嘴里也正含着一块，听卢娜发问，又拿起附在盒子里的那张明信片看了一眼，答道：“布鲁塞尔。” 卢娜撑着手，侧头看了金妮一眼，只见红发女孩一脸毫无挂碍的笑容，悬挂在外的小腿摇晃着，用鞋跟在霍格沃茨古老的墙砖上敲出一串欢快的音符。 于是卢娜也笑了，是月光融化在湖水中的那种笑容。 有人窸窸窣窣地摸上塔楼来，两个女孩同时回头，只见烟火已经凋谢完毕，只剩下依旧明亮的夜空，那个清秀温和的赫奇帕奇大男孩正腼腆地站在她们身后，连脸上的雀斑也透露着羞涩的讯息，却坚定地开口道：“洛夫古德小姐，今夜的月色真好，我能约你去喂夜骐吗？” 卢娜先看了金妮一眼，女伴无所谓地大笑着，张扬的红发被风吹到身后，她用力地点着头，笑道：“去吧，卢娜，假如有人能约你去喂夜骐——那一定是个有趣的人哦！” 被评价为有趣的罗尔夫·斯卡曼瞬间红透了脸，但还是伸出手，牵走了他安静微笑又神情恍惚的女孩。 被留下的金妮，继续在塔楼顶坐着，独自吃光了最后的巧克力，感觉胃里填满了香浓的幸福感。她戴上被卢娜遗落的眼镜，从人群已经散去的黑湖，看到积雪融化的山冈，一直看到更远处，看到人迹罕至的荒原，看到没有工业化生产也没有污染的热带岛屿…… 女孩的嘴角浮起真实可信的微笑，她轻声念着：“你的理想国……我们的理想国呵……”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海梅~”软软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全不似平日噼里啪啦发射子弹般的语速，巴特把整个自己贴在了海梅背上, 要年长一些的男孩背自己上楼。 看见湖少侠等人揶揄的目光，海梅无奈地伸手去扒拉黏在自己身上的闪电小子：“喂！你给我收敛一点啊！没听说过酒精对你们闪电家的人有作用啊！”何况还是酒心巧克力。 巴特全不管不顾地闭着眼, 用小腿夹紧海梅的腰，胡乱地打着呼噜装睡：“呼——海梅……” 无可奈何的海梅只好自认倒霉, 弯腰驼起背后的闪电小子上楼，留下身后一众偷笑。 “我说，你小子就是故意折腾我对吧？喝醉什么的，说谎也要有点底线啊……”海梅一边爬楼一边抱怨着，全然没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 其实更接近于宠溺。而被吐槽的巴特, 把脑袋搁在海梅肩上，一脸窃笑。 两人各有自己的房间，不过装醉的巴特不肯说出开门咒语, 海梅只好把巴特背进自己的房间, 然后把男孩放在自己床上。 巴特抽了抽鼻子，一翻身, 拱进了被子里。又好气又好笑的海梅弯腰把被巴特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盖在他身上，然后恶作剧心起，伸手捏住了巴特的鼻子不让他喘气, 眼看着装睡的人渐渐把脸憋红却始终不肯睁眼, 厚道的蓝甲虫几乎都要松手了, 却只见巴特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恍若无意地翻了个身，顺便把脸扭开了。 海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鼻涕，觉得闪电家的脸皮果然是极厚的——否则早在极速奔跑中烧起来了吧？ 没奈何，海梅只能皱着脸洗澡去了，等他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打算再做一次把巴特哄回自己房间的努力，却见床上那人安安稳稳地睡熟了，而衣服和裤子却好好地脱在了地板上。 这孩子……还真是任性啊。海梅摸着鼻子考虑了好一会儿，心道：都是男的，又是好朋友，一起睡一晚也没什么的……吧？不等他想明白那个带着疑问号的“吧”，海梅已经平躺在巴特身边了，侧头看看睡得冒鼻涕泡的巴特，挺规矩的，再低头看看穿着睡衣的自己，嗯，也挺规矩的。拉灯，睡觉，海梅潜进被子里，把那些羽毛般毛绒绒的杂念全部扔掉，约摸半个小时后，也睡着了。 听着海梅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舒缓，本来脸朝墙壁侧身睡着的巴特在黑暗中悄悄睁开了眼睛，同时缓慢地翻了个身，两人变成了脸对脸的睡姿。 在白天还算稳重的海梅，熟睡中的模样倒是有点傻气，巴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自己偷笑起来，然后闭上眼，慢慢把自己塞进海梅怀里，身高差让这件事变得和谐且妥帖，海梅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甚至不自觉地把下巴搁在了巴特头顶，轻轻蹭了蹭。 刷的红透脸的巴特紧紧闭着眼睛，在心跳稍微不那么快了之后，才把手轻轻搁在海梅腰间，宽松的睡衣与被子互相摩擦，不得体地露出了一段皮肤，巴特恰好碰到了腰窝那里，然后就紧张得不敢动弹了，但是……小小地红一下脸：海梅……似乎还挺好摸的诶…… 不！巴特！你还是个孩子啊！！！似乎听见另外三个闪电侠一齐朝自己咆哮，巴特打住了自己快要奔向太平洋的脑洞，继续自己的计划——继续把手伸进海梅的睡衣，沿着腰线一路往上，路经少年流畅的腰线、宽厚的脊背，以及…… 巴特咬了咬下唇，在极短暂的停顿后，还是伸手触碰了那深嵌在海梅背部的金属甲虫，圣甲虫卡基拉，冰凉的质地让巴特心头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几乎回忆起某些本该遗忘的时间。然而，不等他进行下一步的摸索，本来温柔拥抱着他的蓝甲虫突然停止了背脊，然后伸手把巴特推开了。 “海梅……”依然为回忆所困扰的巴特没有反抗，而是轻声喊出了蓝甲虫的名字。 但蓝甲虫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是瞬间伸手拎住巴特的脖子，把他抵在了墙壁上，半是呆滞半是震惊的巴特于是跪坐在了床上，而蓝甲虫，他没有掐出巴特的那只手已经变幻出了一个中子炮，直直地指向巴特。 那天……他也是这样的…… 巴特钝钝地想起了荒原、山洞、以及黑色的落雪，那些被金属机甲内的杀手追杀的日子。 他知道那就是蓝甲虫，那是几十年后的蓝甲虫，他从第一天见到海梅·雷耶斯起就知道这件事，可是洛夫古德夫人警告过了，不能说，不能透露和未来有关的事，否则时间会产生悖论！所以巴特只能紧跟在海梅身边，监视着他，时刻准备着蓝甲虫的叛变，可是、可是……海梅不是那个会追杀他的蓝甲虫啊！ 十六七岁的海梅，只会被巴特层出不穷的玩笑逗得团团转，只会伤透脑筋地追在巴特身后为他收拾恶作剧后的残局，只会一次次抱怨巴特把零食吃光同时补充库存，只会因为自己在团队中的候补地位而偷偷加训……这是一个少年的海梅·雷耶斯，而不是那个为末日服务的刽子手，巴特不停地意识到这一点，然后为自己最初的心思感到不安。 我要做的，不是提防蓝甲虫的黑化，而是阻止海梅的黑化。巴特暗自下定决心，要是自己认真地对海梅好的话，他肯定不会变成那个风雪夜的杀手的！ “海梅……”巴特再喊了一次，但面无表情的海梅只是无动于衷地把中子炮调到最高档。 （杀了他。） （杀了这个人。） 【杀了……谁？】 （杀了巴特·艾伦，他是挡你路的人。） 【杀了……巴特？】 蓝甲虫的杀器迟迟没有发动，而迅速镇定下来的巴特也注意到了海梅的异常，对面的人，面无表情，但迟缓转动的眼睛里却似有疑惑：“海梅？海梅雷耶斯？蓝虫虫？” 蓝甲虫大脑中的声音变得愈发尖利起来：快杀了他！ 【杀了……巴特吗？】 感觉到压迫在自己喉上的手力度渐渐加大，巴特高速转动的大脑为他作出了一个会令他自己感到吃惊的决定——他把手伸向了那冰凉可怖的中子炮，用手掌堵住了炮口。 “海……海梅？” 似乎是这个荒唐的画面刺激到了蓝甲虫，海梅的身子震了一下，扼住巴特喉咙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然后在极度震惊中盯了巴特两秒，宛如宕机般晕倒了，右手的中子炮也收了回去。 惊魂未定的巴特还呆呆地跪坐在那里，满脸惊疑：海梅这是……双重人格？ ===================一条转换视角的分界线========================= 斯内普用自己湿透了的长袍捆住了哈利，一路把小孩抗进了自己的地窖，后者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抱怨了两句，之后就噤声了，直到斯内普把哈利扔在地毯上，才发现并不是小孩变得老实了，他是迷迷糊糊在斯内普肩头睡过去了。 伸手摸摸男孩冰凉的脸，斯内普好歹还记得这是二月，正常大人在这时候的湖水中泡了一通都不会好受的，更何况一个十二岁的、身体向来不是很好的孩子。而且他自己方才也体验了一把。 三两下把哈利扒干净——这很容易，又用魔咒把一身水草味的男孩料理干净——并不想理会他舒不舒服，再用厚毛毯裹上放在沙发上，斯内普随便擦了擦自己头发上的水，直接在一旁实验台起了个坩埚，熬了个快手、难喝、但见效快的魔药，然后捏着小孩的下巴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咳……”哈利直接就被呛醒了，迷迷糊糊中还记得告状，“教授，有人投毒……” 斯内普狰狞地抖了抖嘴角：怎么就毒不死你呢？ 被灌了一肚子魔药的哈利很快又睡过去了，斯内普又强行给他灌了点水，就让他接着睡了，自己则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哈利已经睡得小脸通红冒热气了。摸了摸额头，应该不是发烧，而是睡舒服了。 魔药教授皱眉，按照他一贯的作风，现在的正确做法是把这个小傻子轰起来，扔出去，至于他要去医疗翼还是回联合大楼，就不是自己要管的事了。但是低头看看睡容几乎称得上安详的男孩，魔药教授所剩无几的良知难得地苏醒了片刻。 该死的情人节。该死的圣瓦伦丁。 咒骂着命运，斯内普弯腰把裹成春卷的哈利抱了起来，走进了卧室。 于是次日哈利是在一张悬挂着黑色帷幔的大床上醒来的，更可怕的是，他依然被人用绳子捆在毛毯里！ 初醒时不甚清醒的大脑让哈利惊慌失措地想要自救，所以他努力挪动着想要逃离这张可怕的大床，结果一个翻身、两个翻身——“扑通！” 斯内普推开房门，只见救世主波特大头朝下，栽倒在了床边，正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well……我猜变形学成绩优异的救世主大人是在练习自己的阿尼玛格斯？让我猜猜，睡姿如此奇特的动物，难不成是——座头鲸？” 依然没能明白情况的哈利呆呆地看着视野中上下颠倒的斯内普，只见魔药教授露出了恶毒的笑意：“但是，很遗憾，波特，我想这种课外练习并不能弥补你在变形课堂上的缺席。”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震惊！单身中年男子居然在湖边做出这种事！》 《求爱不得他心生歹念, 泫然欲泣“他/她”性别成谜》 《救世主投湖之谜：秘密恋情曝光的压力》 “据知情人士g先生称，当晚哈利·波特受到邓布利多校长的慷慨发言感染, 本有意在舞会上公开宣布自己与h小姐的恋情, 但随后却不见人影，围观群众在目送h小姐黯然离去的身影后不久, 就目睹了黑湖边的惊人一幕……”罗恩一边念着《霍格沃茨日报》上的内容一边嘎嘎大笑, 坐在他对面的哈利则慢慢由哭笑不得变成目空一切宛如坐化。 坐在一旁的h小姐还在冷笑着补刀：“双胞胎的那个徒弟——科林, 天天拿着一摞报纸在餐厅门口叫卖, 生生把日报的销售量翻了个倍，据说还有人一次性买三份，自己看一份, 收藏一份，还猫头鹰一份回去给家里人看。” 很好，哈利彻底羽化而登仙了。 眼见着哈利直接瘫到了椅子下面，赫敏心情好了许多, 然后开始调丨教罗恩：“你也别嘚瑟了, 自己看看第四版是什么吧！” “蛤？”罗恩抖开报纸，翻到第四版, 一眼就看见了一张占据二分之一页面的照片，照片里有两个西装少年, 正在摇头晃脑, 宛如嗑药, 而下面加粗大号的标题是：《爱与迷狂：骚动的青春将何去何从？》 啪！罗恩用力把日报拍在桌子上, 把哈利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红发韦斯莱正咬牙切齿：“迷狂？！骚动？！双胞胎……”像是真的气极了，磨了半天牙，罗恩也没找到足够确切的形容词来描述他的两位亲哥。 哈利从罗恩手下抽出那份报纸抖开，扫过一个个充满冲击力的标题，不由得好笑：“弗雷德和乔治这是去uc还是去腾讯新闻修炼了一回么？” 赫敏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哈利：“你不着急？” 哈利老神在在：“我需要着急吗？” 不需要。哈利不大不小也算个名人，打入校起就坚持不懈地为《霍格沃茨日报》提供着素材，自有一套应对公众的策略：任他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反正，流言中的另一个主角有着强大的公关技巧，并掌握着“期末成绩”这一大杀器。 果然，不出三天，闹得沸沸扬扬的snarry传闻就一夜之间失去了声音，就算哈利就坐在斯内普的课堂上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哈利的名字，甚至连“快走”的姿态也不敢展现出来。于是暗自憋屈的群众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第四版新闻的主角们身上，斯莱特林们尚算淡（men）定(sao)，格兰芬多内部却几乎把这段关系给盖棺定论了，每天都有人走到罗恩面前来问一句：“嘿，你和小马尔福的进展如何？”或者，“哟，走这么快是要去跟小马尔福约会么？”生生把一个活泼乐观积极向上的韦斯莱气得黑了脸，但流言这种事，你知道的，认真去辩解听得人反而少，所以罗恩对着一众看热闹的无话可说，只能阴沉着脸走过人群，并保持着对德拉克的敬而远之。 哈利眼睁睁地看着罗恩为了不与德拉克打照面，每天让纳威打包午饭，也是心累，便接过饭盒，亲自把午餐送到第三温室，罗恩就躺在葡萄架下面，见哈利来了，也不说话，接过饭盒就开吃。 哈利在罗恩身边坐下，打量着他的脸色：“你真不打算跟德拉克说话了？” 罗恩一边往嘴里塞三明治，一边深沉地说着：“跟马尔福没关系。” 那就是跟双胞胎生气呢？哈利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也不像，便直接问道：“那你最近是怎么了？”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罗恩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然后道：“我最近发现，人嘛，一旦有闲工夫就喜欢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容易出问题，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犯错，我决定让自己忙起来，忙得没时间胡思乱想……” “等会儿等会儿！”哈利被罗恩的一连串话给整迷糊了，连忙问道：“所以，你胡思乱想写什么了？” 罗恩没接茬，而是继续说下去：“……你看，这是我最近培养的新爱好。”说着拿起了搁在一旁的画板递给哈利看：颜料涂得满满的，正是一株曼德拉草。 平心而论，画得不错。哈利颇有些吃惊，原来罗恩并不是在独自生闷气，也不是在和谁闹脾气，而是忙于点亮技能树去了。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背着画板和颜料的罗恩俨然飘然出尘了。 从那以后，身上沾着颜料的罗恩就经常行色匆匆地在霍格沃茨的各个角落出没了，而流言也终于慢慢息止下来；于此同时，疯狂的三月也浩浩荡荡地侵入了霍格沃茨，融化完毕的雪果然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春天，抽芽的柳条和毛茸茸的新芽弄得每个人心里都痒痒的，在冬衣里捂了三个月的乱糟糟情绪在日渐暖和的阳光下舒展开来，变成眉间眼角的秘密。 哈利趴在地窖的小桌上写他永远懒得写的作业，德拉克在他对面一边翻看大部头的《魔药辞典》一边写论文，隔一会儿就头也不抬地朝哈利伸手：“再给我一张羊皮纸。” “没听说马尔福加破产的新闻啊。”哈利开着玩笑道，“怎么太子爷连羊皮纸都用不上了？” 德拉克懒得跟他玩笑，继续阅读那些艰涩的魔药学名及性质，常年挂着嘲讽和傲慢的脸上是一层冷淡和恼怒。 这种神情在这样的季节里可不多见，哈利来了兴趣：“喂，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德拉克语气淡淡的，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留下一串整洁流畅的字迹。 放下手里的草药学，哈利往前凑了凑，奸笑着道：“你莫驴我。我近日观你面色潮红，呼吸不畅，衣带渐宽，定是红鸾星动，呀，正是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是前生造定事莫错过姻缘……” 一支羽毛笔贴着哈利头上竖起的一撮呆毛飞过，成功暂停了那满嘴的胡言乱语。 忽的站起来的德拉克冷着脸把书和资料都收了起来，起身推开门离开了，留下一个若有所思的哈利和一个稳如泰山依然在做实验的斯内普。 “呐，教授，小龙他到底怎么了？”哈利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离这些年轻人的小情绪已经很远很远了。 不过，既然是年轻人的事，问斯内普似乎也无甚卵用，所以哈利打着关心德拉克的名义把根本没动的草药学作业重新塞回了书包，打算去问一问神奇的海螺——赫敏同志，结果在图书馆找了一圈都没找着她，路上拦住金妮问了一句也说没见着。哈利琢磨着赫敏可能是去联合大楼的图书馆了，那里人少清净，倒也是个自习的好地方，于是一路想着走出了城堡，打算去六角图书馆寻人。 正是天空一天比一天碧蓝的日子，一路都是微风和细碎的野花，哈利越走脚步越轻快，几乎要吹起口哨来，还在缓坡上他就看见了黑湖那边海少侠正带着一群学生在放风筝，不禁觉得有趣，想要凑过去看看，不等走到沙地，哈利又看见了正坐在草地上写生的罗恩。 脏兮兮的背包就搁在罗恩身边，从磨碎和肮脏程度来看，看来小伙子这回是玩真的了。哈利在罗恩旁边坐下，凑过一个脑袋去看他在画什么，发现是一张素描，内容正是眼前黑湖的景致，粼粼的波光和苗条的垂柳，以及放风筝的人群。 哈利惊讶地发现，先不评价罗恩的绘画技巧如何，他下笔的准确度极高。也就是说，罗恩可以准确无误地在画纸上描摹出那棵老柳树的树结，或捕捉一个运动中人物的表情。 “太厉害了……”哈利惊叹着拿起一旁罗恩的画夹，翻看着他以往的画作，似乎罗恩已经在黑湖边写生好些日子了，哈利看见了整整一沓不同时间的黑湖“快照”：黎明时分的、日出时分的、正午的、傍晚的……罗恩如实记录了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用橡皮蹭干净线条，罗恩把最新的一副取下来，递给哈利，然后松了一口气躺在草坪上，已经不那么柔嫩的草茎隔着衬衫挠得罗恩背后痒痒的。 “天晴了，真好啊……”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罗恩微微眯起眼睛，让金色的阳光隔着眼皮变成浓稠的红色。 但翻看着画作的哈利没有接话，而是反复观看着某几幅画，仔细对比着，同时疑惑与惊讶在绿眸子里滚屏播出，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懊恼。 一手合上画夹，一手捂住脸，哈利叹了口气，侧头看着躺在一旁晒太阳的罗恩，心说：三月，真是个疯狂的季节啊。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哈利曾经有过一个教子泰迪·卢平, 所以关于如何应对青春期，颇有一点自己的心得，那就是顺其自然，只要确保孩子们有正确的性丨行为知识，一般来说不会有大问题；另外，万万不可粗暴干预你家孩子在恋慕对象上的选择, 蒙太古和凯普莱托两家家长已经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总而言之，青春期躁动嘛，和季节一样，都会顺利过去的，哈利并不是太操心。他正在准备如何在格里莫广场招待自己的朋友们。 哈利继承了一所宅子的事并没有对朋友们隐瞒, 他挑了一个上实训课的时候把这回事提了一句，罗恩首先表示了对哈利的羡慕：“真好啊！”年纪轻轻就置上房产了。赫敏则保持了一贯的谨慎：“你是说，这房子是你教父转让给你的？你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她怎么记得曾经在《预言家日报》上看过这个名字, 还是跟阿兹卡班联系在一起的。哈利当时没多做解释, 只打了个哈哈混过去了, 不过事后特地拉过赫敏解释了一句：“你别担心，我教父是个好人。”赫敏似笑非笑地：“而且他没死对不对？” 好吧，哈利深感自己那些秘密应该是瞒不了赫敏多久了，不过小女巫倒并没有多问, 而是盯着哈利看了一会儿，就摆手笑笑回塔楼了。哈利看着赫敏的背影一点点爬上缓坡, 也转身回了联合大楼, 从衣柜里取出隐身衣然后出门去拜访打人柳。 从霍格莫德幻影移形到格里莫广场12号, 哈利一进门就差点踢到克利切，低头一看，年老的家养小精灵正拖着一大堆银餐具不知道要去哪。不过克利切再老糊涂也不可能是要把布莱克家的东西给卖了，所以哈利问道：“克利切，你干嘛把它们都搬出来？” 克利切慢腾腾地给哈利让路，然后头也不抬地嘟囔着答道：“新主人要在家里招待纯血叛徒和泥巴……夫人要被气死了……克利切不能让新主人玷污布莱克的荣光……” 自从哈利过来同布莱克夫人报备过要招待朋友来聚会后，布莱克夫人就拒绝露面了，克利切扯了块新窗帘挂在她的画像前，所以哈利每次来都只能隔着窗帘布同她打招呼。 听克利切这样说话，哈利也很无奈，他自觉不能轻易扭转这老仆人的观念，也怕他到时候弄一碟子油炸耗子当聚会点心，只好好声好气地劝道：“克利切，你知不知道我要请哪些人来参加聚会？” 克利切在楼梯角下瞪着浑浊的眼睛：“纯血叛徒和泥巴……” “我警告过你不准说这两个词！”哈利板起了脸，“现在，记好宾客名单，这周末我邀请了韦斯莱一家、赫敏·格兰杰小姐、纳威·隆巴顿先生、德拉克·马尔福先生……”止住克利切的尖叫，哈利继续道，“还有洛夫古德一家、嗯，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 见哈利点了头，克利切才激动地握着手尖叫起来：“哈利主人说的是小马尔福少爷和斯莱特林院长么？！”哈利板着脸点了头，然后皱着眉道：“假如聚会上出了什么岔子的话……” 克利切连连摇头：“克利切要去洗碟子了！克利切不会让聚会出岔子！啊，小马尔福少爷和西西小姐……”老仆人拖着那些银质家具去地下室擦洗了，哈利很确定下次见到它们的时候，每个都是蹭光瓦亮的。 放心地朝楼上走，哈利打算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走上楼梯时忽然听到帷幕后布莱克夫人的声音：“你认识纳西莎？” 纳西莎·马尔福？哈利顿了一下，才回想起这位冷漠而高贵的夫人，她曾经在伏地魔的眼皮底下用一句谎言救了自己，她也是布莱克家的女儿。 “我没见过马尔福夫人……”这也不算谎话，哈利用比较欢快的语气说出后半句话，“不过我和德拉克挺熟的。” 不知道帷幕后的布莱克夫人是什么表情，哈利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她平板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你上次说，我那个孽子没死。” 哈利侧了侧头，琢磨了一番这句话的标点该是句号还是问号，然后才慢慢开口：“小天狼星……他现在自由了。” 帷幕后不再有声音传出，于是哈利微微点头，转身上楼。 克利切果然没有让哈利失望，到周末时，布莱克宅已经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派整洁端庄，连二楼墙上挂着的家养小精灵脑袋都看起来干净了不少，哈利根本不敢想象克利切对它们做了什么。反正老精灵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迎客来了，一个深深的弯腰：“尊贵的马尔福少爷——” 站在最前面的罗恩：“……” 远远站在后面的德拉克：“……” 克利切直起身来，看了一圈被堵在门口的客人们，发现并没有斯内普，当下怀疑地看向一旁的哈利，哈利赶紧咳嗽了两声，看着墙上的斑点道：“啊……斯内普教授还没来呀？” 众人震惊：“你还请了斯内普教授？！” 后面抱着汤米逗孩子玩的卡米娅抬起眼皮来笑看了哈利一眼：“啊……也只有哈利请得动斯内普教授。”于是众人稍稍平静了，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克利切不是很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好歹它还是要给现任房主留两分面子，便只是严厉地看了哈利一眼，然后慢腾腾地朝地下室走去，留下哈利摸摸鼻子，把客人们迎进门来，带上二楼客厅。 韦斯莱夫妇并没有来，来的是双胞胎和罗恩、金妮，所以在场的大人只有谢诺菲留斯和卡米娅，幸好这两位都是在孩子堆里说得开话的人，所以客厅里的气氛还算融洽，只有……哈利一边看着围坐在地毯上玩大富翁的谢诺菲留斯和罗恩几人，一边观察着同潘西站在一旁的德拉克，只见德拉克侧头低声对潘西说了句什么，帕金森小姐便笑着同赫敏打了招呼，坐在一起说话去了。 然后德拉克独自朝哈利走过来，假笑着把一个银绿色包装的小盒子递给哈利，装模作样地道：“波特，非常感谢你的招待。”哈利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非常精美的袖扣，再看看自己身上印着香蕉虫图案的t恤，撇撇嘴，模仿着德拉克的语气道：“啊，谢谢你的礼物，希望你玩得开心~”德拉克太阳穴抽了抽，随后假笑着道：“啊，不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课题需要解决……” “跟我来。”哈利没让德拉克把借口说完，一把握住铂金男孩的胳膊把他拖到客厅的另一头，“你看。” “粗鲁……你要我看什么？”德拉克不满地甩开哈利的胳膊，然后抬头，看见了那覆盖大半面墙的树形族谱挂毯，一时愣住。 哈利眯着眼睛，从密密麻麻的布莱克中找到了西格纳斯·布莱克那一支指给德拉克看：“看，你外祖父！” 从头像上来看，这是一个严肃且傲慢的布莱克，纳西莎很明显地继承了他的某种神态，而旁边的贝拉特里克斯与安多米拉却是哈利不那么熟悉的模样。贝拉还没有彻底疯狂，安多米拉看上去像是一个怀疑主义者。 血脉单薄的马尔福家并没有这样的家谱，德拉克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了解祖辈的由来，一时站在挂毯前出了神。哈利则把目光从第一代的西里斯·布莱克（菲尼克斯校长的哥哥，八岁早夭），看到最下面头像空洞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他的名字还没有变得彻底灰暗，隐约还能看见银色的光芒闪动。 德拉克也留意到了这个异象，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哈利，哈利则笑嘻嘻地看着他，让德拉克的疑问留在了嘴里，准备回家再同妈妈汇报。 哈利对着一切恍若毫无察觉，又拉起德拉克朝外面走，一边道：“对了，你上次那篇关于黑魔法治疗的魔药论文，我知道有几本书挺有用的，一起去看看吧！”德拉克这次没反抗，任由哈利把他拉进了布莱克家的藏书室。 作为最古老的魔法家族之一，布莱克家的藏书室着实是一个宝库，并不逊色于霍格沃茨的禁丨书区，哈利特意叮嘱了德拉克留心不要碰到什么黑魔法物品——譬如那条在角落里自己打结的毛毯。德拉克作为客人自然没有轻举妄动，只看着哈利踩着椅子爬上爬下，不一会儿就挑出了好几本大部头，拍干净灰递给他。 德拉克没有接，而是盯着哈利：“这是布莱克家的书。”古老的魔法家族，会在打了自己族徽的物品上下咒语，防止被窃贼玷污。 然而哈利一笑：“你身上也有布莱克家的血脉。”然后稳稳地把书塞进德拉克手中。 德拉克看着手中厚重的书籍，轻笑起来：“所以你让我看族谱。”那个人……那个算得上自己舅舅的囚徒，他居然没有死！德拉克忽然有点明白妈妈为什么如此看重这场貌似无谓的聚会了。 哈利点头，然后笑着拍了拍德拉克的肩膀：“走了，我好像闻到食物的香味了——克利切虽然脾气不怎么样，厨艺还是可以的。”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既然已经到了午饭的点, 德拉克要走就不合适了, 所以最后还是坐了满满一长桌, 哈利没有坐上首主人的位置，而是把它空了出来。克利切见状似乎挺满意的, 对哈利的态度好了许多, 上菜的时候也没有对罗恩等人横眉怒目的，让餐桌上的氛围保持了和谐愉快。 唯一不和谐的是刚刚开始长牙的汤米什么都不能吃，卡米娅又不耐烦喂她, 便把她扔给了哈利。谢诺菲留斯见状要起身, 被卡米娅两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哈利：(⊙v⊙)？然后转身把汤米放在了沙发上，用一堆抱枕圈了起来，放心地吃饭去了。 最后还是克利切发现了抱肩坐在沙发上生气的汤米, 一开始还没怎么留心, 但凑上去看了两眼后, 惊讶地发现这个陌生的女娃娃给它带来了某种很熟悉的感觉, 像是很多年前见过的。可是布莱克家和洛夫古德家可是从来没打过交道啊？克利切困惑了, 但还是特地回厨房做了一碗水果糊糊过来喂小汤米, 一边喂一边观察小婴儿脸上阴沉愤怒的表情，越来越觉得熟悉了…… 餐后哈利还特地准备了冰淇淋，这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但洛夫古德夫妇还得回去忙他们的《唱唱反调》事业，所以先一步带着汤米离开了, 哈利乖巧无比地把他们送出门, 然后回身看向隐秘激动着的朋友们, 嘴角朝两边咧开：“再来点惊喜怎么样？” “乌拉！” 一行人把战场转移到哈利三楼的卧室，经过这些天的改造，哈利已经把这里的部分魔法禁止给去除了，这才成功地把电线给接进来，于是，土生土长的罗恩等人看见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黑盒子摆在卧床前，都呆住了：“这就是……惊喜？” 赫敏尚算淡定，但声音中也暗含激动：“这是电视机。” 哈利挠挠头发：“还有dvd机。”他尝试了一些方法，但还是不能很好地接受信号，所以目前只能看看碟片。 这已经足够让巫师界的孩子们兴奋了，连德拉克也稳稳霸占着正对着电视的位置，拿着哈利准备的碟片一张张挑选，同样跃跃欲试的罗恩只好围着他打转，却始终没对他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冷眼旁观的赫敏指了一张碟片道：“就看这个吧。”德拉克见哈利出去上厕所了，知道这里只有麻瓜出身的赫敏会用那什么什么机，便点了头。 出门上厕所的哈利走进了三楼的另一个空房间，关上门，弯腰把巴在他袍子上的斑斑放了下来，然后低声道：“说吧，你从吃饭时就一直看着我，有什么话要说吗？”斑斑瑟缩着抬头看哈利，只发出吱吱的声音，哈利皱了皱眉，解释道：“我没准备魔药，你变回来吧。” 安静了片刻，斑斑才伏在地板上，慢慢变回小矮星·彼得，蹲在地上用久未使用的嗓子小声道：“我发现了金妮的秘密。” 哈利揉了揉眉心：“我可没让你去监视金妮。” 小矮星颤抖了一下，然后从肮脏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哈利，结结巴巴地道：“这是……这是我找到的……金妮的画，她画了很多很多次，画完又扔掉，画完又扔掉……” 哈利皱着眉慢慢展开纸张，满目深深浅浅的红色，似乎是胡乱的涂鸦，但……哈利走到窗边，倾斜纸张，迎着光线看去——“……我发现，金妮在画一个人。”小矮星说完自己的话，见哈利依然站在窗边沉思，便自己变回了斑斑，伏在地上不再发出声音。 这张脸……哈利觉得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有着这样忧伤脆弱的气质，哈利知道自己肯定见过这样一个人，但是是谁呢？触目惊心的红让男孩有些头疼。 他再次举起纸张对着阳光查看，却发现光线忽然黯淡下来，不由得有些奇怪，靠近窗户一看，外面真的忽然间乌云蔽日了。要下雨了？哈利把画作叠进口袋里，同时掏出魔杖，转身捞起斑斑出门，几乎他刚走进走廊，卧室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惊叫声，哈利赶紧跑过去推开门，只见里面已是一片狼藉，炸裂的电视机残骸四处弹溅，而造成这一切的……哈利心下一沉，应该是晕倒在卢娜怀里的金妮。 “金妮怎么了？”哈利问话的同时感应到一阵极阴凉的气息正在逼近这栋房子。 答话的是赫敏：“她突然魔力暴动了！”小女巫的声音里也有着不自觉的紧张。 而哈利已经知道这可怖的阴凉来自哪里，他直直从众人中间穿过去，然后拉开窗帘，外面已经阴云密布，远处，可疑的黑雾正在肆虐。 “那是什么？”赫敏白着脸问哈利。 哈利紧紧皱眉：“摄魂怪，那是摄魂怪。” “摄魂怪怎么会跑来伦敦？”德拉克顿时也变了脸色，“它们不是阿兹卡班的守卫吗？” 摄魂怪肆虐伦敦，这场景哈利曾经见过，并且再也不想看见。他扭头迅速对众人道：“赫敏，你和卢娜扶好金妮！布莱克家的壁炉被封死了，所以你们现在只能呆在这里，我去让克利切去准备好巧克力，你们先去客厅烤火，不要恐慌……” “什么叫‘你们’？”罗恩不解，“哈利，你要去哪？” 吸了口气，哈利努力做到语气平和：“我去找斯内普教授，他就住在伦敦，我去找他来保护我们，让他来治疗金妮。”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可信度，但赫敏盯着哈利，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德拉克则冷声道：“那我同你一起去，斯内普教授毕竟是我的院长。” 看着这一圈人，除了昏迷的金妮和走神的卢娜，都在紧张地盯着自己，哈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克利切“啪”的一声出现了，也没理会其他人，只朝哈利鞠了个躬，嘟囔着道：“哈利主人，有客人在门口敲门。” 哈利顿时松了口气：“好吧，那就让他们来保护我们。” “谁们？”众人齐声问道。 哈利带着一行人下楼，打开大门，门外大雨滂沱，一个装着假肢和假眼，满脸伤痕的老傲罗和一个一头紫发的年轻女实习生正站在门口，正是穆迪和唐克斯。 “哈利波特！”穆迪毫不客气地喊着哈利的名字，狰狞的模样把哈利身后的罗恩等人吓了一跳，“你们在这里不安全，快跟我们走！” 哈利倒是知道斯克林杰肯定会派人来盯着布莱克老宅，却没料到正是穆迪和唐克斯，但看老傲罗的神情，似乎并不是那么愿意，想来他是更愿意去抓捕那些漏网的食死徒的。想到这里，哈利赶紧道：“那个，先生……” 穆迪用那只假眼瞪着哈利：“阿拉斯托穆迪，我是一名傲罗。” “那个，穆迪先生，你看，我这位朋友刚才发生了一场魔力暴动……”哈利苦着脸，“您能先给她看看吗？而且，外面真的太可怕了，我们都不敢出门……” “我会把你们送到魔法部，那里是安全的。”穆迪似乎已经极不耐烦了，哈利赶紧道：“或者您让这位小姐留下来照看一下我朋友也行？” 一心牵挂着外面状况的穆迪瞪了哈利一行人一会儿，似乎觉得这里确实不值得自己消耗宝贵时间，便转身对身后的唐克斯交待了一句：“时刻保持警惕！”便幻影移形走了，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哈利赶紧把唐克斯迎进来，女傲罗也没多话，直接走进客厅给躺在沙发上的金妮扔了好几个咒语检查身体，然后放心了一些：“只是魔力暴动而已。不过，她已经满十一岁了吧，这年纪还发生魔力暴动的情况可是不多见，发生什么事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哈利耸肩表示自己也没看见情况，最后依然是赫敏站出来解释道：“我们当时只是在吃东西，看电影……然后金妮就魔力暴动了，再然后我们就发现外面有摄魂怪……” 唐克斯的父亲也是麻瓜出身，所以她倒是知道电影是什么，顿时头发都变成了粉色：“你们这里能看电影？”哈利只好解释了几句，唐克斯点头表示了解了，然后给金妮用了几个治疗咒语：“我只能做到这样了，等外面消停了我们把这个女孩送到圣芒戈去吧。” 但终究金妮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昏迷不醒。唐克斯把壁炉给生着了，哈利让克利切端了热巧克力过来，众人围坐在客厅里喝着热饮，唐克斯用易容马格斯的天赋变化着自己的外形活跃气氛，并说着自己的实习经历想逗乐孩子们，哈利听着他们的聊天，隐隐作痛的伤疤和周身的寒意却让嘴角的笑摇摇欲坠，最后还是用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起身下楼。 克利切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过长廊，朝大门走去。 “哈利？你要去哪里？”不懂得放轻脚步声的唐克斯疑惑地跟出来，疑惑地问道。 “去找个朋友。”哈利打开大门，冷风贴着他的身子灌进来，“要麻烦你保护我的朋友们了，唐克斯。” 唐克斯抬起手来撩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再低头时，门口已经没有了哈利的身影。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乌云翻滚着雷声,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平原上, 砸在泰晤士河上, 砸在市中心密集的招牌上, 狂风席卷了行人的身影，只留下伞骨折断的雨伞在路上，漫过人行道的积水灌进下水道，又连同死老鼠的尸体一起倒灌出来, 让人联想起两个世纪前的景况。 暴雨突如其来, 并不是每个行人都来得及避雨, 譬如被困在游乐场的茱蒂老师，和她身后的孩子们。这本该是白石小学一年级2班组织的一场愉快的春游，但意料之外的一场大雨让年轻的女教师不知所措, 只能迅速召集所有孩子们集中到自己身边来：“玛丽安！查理！快过来！” 鼻头上有几颗雀斑的小男孩拉着金发女孩一齐跑到茱蒂身边来, 焦急地喊道：“茱蒂老师, 卡尔……” 女教师心头一紧：“卡尔怎么了？” 玛丽安急得说不出话, 只能一个劲指着某个方向，茱蒂顺着看过去，发现正是旋转木马的方向，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男孩正困在已经停止的旋转木马上。 胆小的卡尔，爱哭的卡尔, 他肯定是不敢自己下来了。茱蒂心急如焚, 只好先把查理和玛丽安推进队伍, 安抚道：“我去把卡尔带回来, 你们一定要手拉着手在这里等我, 千万——千万不要离队知道吗？”有胆小的孩子已经哭出了声，较为懂事的几个孩子则紧紧地拉着手，朝茱蒂点头。 又安抚了孩子们几句，茱蒂拉进了外套，走出车棚的遮蔽，走进大雨中，顿时打了个抖，这根本不像是一场初夏的雨，而是渗透肌骨的冰凉。她微微抬起头，感觉风雨中有着危险的气息，一道闪电突然亮起，几乎吓得茱蒂惊叫出声，但是她的学生们还在身后看着她，胆小的卡尔还在前方等着她，女教师只能咬紧牙继续往前走。 但是危险的感觉渐渐迫近，茱蒂看不见自己的脸色有多么苍白，只能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凉意，可是……卡尔……茱蒂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击倒，同时听见了一个清亮的声音——“蹲下！（duck！）” 鸭子？什么鸭子？茱蒂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听到了一句奇怪的话，接着透明的雨帘中出现了一个孩子的身影，他是突然出现的，滑行般踩着儿童城堡的顶部奔来，抖动着手中的魔杖，一条银色的巨蛇从魔杖顶端喷出来，在游乐场上方盘旋着，同时束缚着茱蒂的那股凉意消失了。 哈利凝神皱眉，看着自己的守护神将那两只循着游乐场的欢乐而来的摄魂怪驱散，然后转身跳下儿童城堡，跑到旋转木马旁。六岁的小卡尔紧紧地伏在木马身上，小脸惨白，意识已经接近模糊了，哈利迅速给他用了个治疗咒语，然后把小孩抱下来，交到跌跌撞撞跟过来的茱蒂老师手中。 “你是……你！天啊……”茱蒂紧紧抱着浑身冰凉的卡尔，语无伦次地想要说些什么，哈利看了她一眼，简单地道：“快带孩子们回去吧。”然后用了一个无声无杖的“一忘皆空”，哈利转身走进雨中，幻身咒模糊了他的身影。 茱蒂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见昏迷的卡尔，赶紧抱紧孩子转身去同学生们会和。 幻身咒叠加轻身咒，哈利无声无息地奔走在高楼顶端，银色巨蛇跟在他身后，面目狰狞，但行经处却击破冰寒，楼中的居民们，避雨的路人们，都不知不觉间缓解了突如其来的阴郁。但这不够，这远不够…… 哈利停在了一栋商业大楼上，收起守护神，远望横跨泰晤士河的伦敦塔桥，已经有两个傲罗在那里驱逐摄魂怪了。闹出这么大动静，看来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又得拜访内阁了。 循着哈利的踪丝而来的斯内普黑着脸落在他身后：“波特！你以为魔法部都是傻子么？呼神护卫……简直是狂妄自大！” 哈利收起自己的魔杖，回头朝斯内普讨好地道：“教授~，没事的，魔法部查不到我的魔杖！就算他们看见了……”顿了一下，哈利狡黠地笑了，“您就帮我担下这一回呗~” 斯内普沉默不语，相比救世主波特，还是斯莱特林院长的守护神是巨蛇来得可信一点，在看见那银色巨兽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肆虐伦敦的摄魂怪已经渐渐被傲罗们驱散，但暴雨还没有完全息止，哈利站在雨中远眺着，湿透的t恤紧紧贴在身上也浑然不觉，他心中满是疑问：“为什么……教授？为什么摄魂怪突然出现在伦敦？伏地魔到底想干什么？还是说阿兹卡班……” 斯内普走到哈利身后，同样眉头紧锁：“阿兹卡班暴丨动。” “什么？！”哈利骇然回头。 斯内普按住他，冷然解释道：“邓布利多已经去了。一小时前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一齐消失，傲罗部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囚犯越狱了，福吉想要封锁消息，因为越狱者中有好几个极度危险的重犯……” “贝拉特里克斯……”哈利喃喃道。 斯内普盯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点头：“她也是其中一个。” 想到贝拉疯狂的神情，哈利终于渐渐感到贴在身上的凉意：“小天狼星……”海盗电台也在北海之上，假如小天狼星知道了阿兹卡班的暴丨动，假如他要回来…… 听到这个死敌的名字，斯内普的神情越发不耐起来：“波特，你现在要操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天知道他在十分钟内先后接到邓布利多的短讯又收到这小崽子踪丝的信息有多烦恼，摄魂怪偏偏要选在波特也在伦敦的这一天搞观光游览，斯内普绝不相信这是偶然的。 哈利也不相信这是偶然的，他不明白的是，假如伏地魔是冲着他来的，为什么没有先亮个黑魔标志，而小矮星今天也没有特别反应？而斯内普也好好地站在这里，就表示伏地魔还没有召集食死徒的打算。 乌云依然在呜咽，哈利头疼难耐，往后倒在斯内普身上，低声道：“教授，我要回格里莫广场……” 斯内普下意识地扶住哈利，然后黑了脸，很想把这小子踢下楼去。 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发现哈利溜走的罗恩等人已经炸锅了，唐克斯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哈利波特只是个二年级的孩子，懊悔不已的同时还要拦住剩下的孩子不让他们出去，一时头大如斗，一群人正僵持着，楼下突然传来克利切的惊叫声，一愣之后，一齐朝门口跑去。 唐克斯冲在最前面，刚跑到楼梯口就站住了：“斯斯斯斯内普教授？！” 浑身湿透的斯内普瞪了头发瞬间变成灰褐色的女实习生一眼，没好气地道：“乱改教授名称，赫奇帕奇扣十分！”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魔药教授手下毕业了，唐克斯哀嚎了一声，头发的色度更加灰暗了。而挤在她身后的孩子们则把注意力放在了正被斯内普抗在肩上的那人身上，赫敏先捂住嘴惊叫了一声，然后喊道：“哈利！” 本以为自己能得到公主抱，最后还是被当麻袋抗的哈利痛苦地抬起脑袋来，朝赫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难看的脸色却让小女巫很是担心了一把：“哈利他怎么了？！” 斯内普直接把小孩放了下来，他的朋友们立刻上前把他围住，斯内普则直接走向落在最后的德拉克，简单地道：“说清情况。”德拉克乖觉地走在院长身后，低声把事情经过交待了一遍，听到韦斯莱家那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发生了魔力暴动，斯内普皱起眉，加快了脚步走到客厅，卢娜还在这里守着昏迷的金妮，见斯内普走过来，立刻让开了位置。 迅速给金妮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有大问题后，斯内普掏出两瓶稳定魔力的魔药递给卢娜，示意她给金妮灌下去，然后才回身沉着脸冲德拉克道：“把韦斯莱魔力暴动前的情况再说一遍。” 德拉克不知道院长为何对金妮的情况如此看重，但还是细细把事发经过回忆了一遍：“……波特让我们在他卧室看麻瓜的电视机，我们就一起挑了一张碟片，准确来说，是格兰杰挑的……” 被盘问完的哈利此时也同大家一起走了上来，恰好听见德拉克的话，心下一动，插嘴问道：“是什么电影？”那时他在同小矮星说话，并没有看见具体情况。 德拉克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赫敏——他也并没有记清楚。 赫敏不解，但看着哈利，冷静答道：“是一部前两年上映的美国电影，《我私人的爱达荷》，我们只看了个开头……” 哈利脸色突变，那团蜷缩在他长裤口袋里的纸突然无比咯人。 一直跟在众人身后没出声的纳威此时怯怯地举起一只手，手中拿着一个空的碟片盒：“我……我刚才捡起来了。” 哈利劈手从纳威手中拿下碟片盒，看向封面上的演员表： 主演 基努·里维斯瑞凡·菲尼克斯 ============一条属于凤凰河的分界线============== 雨还在下，但未知的危险已经渐渐散去了，打着伞的伦敦市民们走在路上，都以为这只是预兆盛夏来临的一场大雨。而伦敦塔最高处的塔顶内，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神秘人正在压抑着怒气，喉中发出嘶嘶的咆哮：“我要……哈利·波特的命！” 一团黑雾静静地飘在他的身周，不远不近地旁观着他的失态，等他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下来，才扑上去，瞬间钻进他的身体内，于是疯狂的表情归于平静，嘶嘶的尖叫也转为冰冷的陈述：“今天已经够了。”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流浪者 摄魂怪突现伦敦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被封锁住，次日哈利就在《预言家日报》上看见了几只摄魂怪盘旋在伦敦眼上空的相片, 但在被问及阿兹卡班事故的时候, 福吉对外还是无可奉告的态度, 同时邓布利多的态度则比较暧昧, 他的发言是：不要恐慌。似乎是为了配合老校长, 本该乘机搞一波大新闻的《霍格沃茨日报》此时却只简单报道了已经可以确定的事实，仅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其它内容依然是校内各种花边新闻。哈利不确定是否有邓布利多和校内官媒的推动作用, 但霍格沃茨内部的心态确实是比较淡定的，课上课下都没有太多的人在这场阿兹卡班事故，直到斯内普在课堂上提前教授关于摄魂怪的知识, 哈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没有直接经历过伏地魔时代的学生们, 他们对摄魂怪和食死徒的认知并不是那么强烈。 譬如罗恩, 他只知道摄魂怪是看守阿兹卡班的怪物。赫敏则只知道它们总是披着一件斗篷，并且他的兜帽下面的“嘴”会吸去人们的灵魂, 而摄魂怪之吻是魔法界的极刑。德拉克知道的稍微多一点：“……有一个咒语可以对抗摄魂怪，我爸爸告诉我的，那个咒语可以召唤守护神。”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这个咒语叫作。”哈利直接说出来了, “但是这个咒语并不是我们目前能够掌握的。”略过赫敏的注视, 哈利觉得还是得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提醒一下朋友们，“不过摄魂怪也有它们的弱点, 它们都是瞎子, 只能通过气味和感情来辨别人, 所以，假如我们能够改变自己的气味，封闭自己的感情，就有可能逃过摄魂怪的追赶。另外，摄魂怪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会吸走你所有的快乐，让人想起最可怕的事情，而呼神护卫的魔法原理就基于我们强大的、不可磨灭的快乐情绪，所以，假如我们遇上了摄魂怪，首先——不要恐慌，然后拼命回忆所有快乐的回忆，释放全部的积极情绪，也是有可能逃过一劫的。快乐是最直接最纯粹的白魔法了。” “所以，邓布利多说的‘不要恐慌’，并不是在开玩笑。”罗恩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潘西不是很明白，“我们会碰上摄魂怪吗？我们都还只是学生诶，霍格沃茨还是很安全的吧？” 然而其他人，包括纳威都沉默不语，让潘西一时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哈利笑道：“多知道点总不是坏事嘛！像我们在格里莫广场那次也是完全的意外啊，但假如我们知道这些知识，至少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对格里莫广场一事心有余悸的潘西听闻此言，倒觉得确有道理，当下默默地把摄魂怪的特征和弱点在心里记下。斯内普走过这群说悄悄话的人身边，听见潘西口中念叨的内容，不着痕迹地横了哈利一眼，小孩赶紧佯装记笔记。 课后，赫敏称要去六角图书馆自习，便同哈利一起向朋友们告别，然后慢慢朝城堡外面走。大约是被前些天的大雨彻底洗干净了视网膜，放眼望去触目皆是透彻的翠绿，狂蜂浪蝶追逐着空气中可见的香气乱舞，彷如一支具象化的交响曲。 哈利走在这样的初夏中，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哈利总觉得自从淋了那场雨后，情绪就一直比较低迷，像是很难再快活起来了一样，为此他特地给卢平和小天狼星都去了信，聊了些家常，温柔的狼人给他寄来许多问候以及一大盒巧克力，让哈利很是暖心；狂放不羁的教父则大谈特谈自己的学生时代，并特地关照哈利如果看上了哪个幸运女孩一定要给他寄照片，哈利一头黑线的同时也看出来小天狼星应该是不知道贝拉越狱一事。 “所以，教我那个咒语吧。”哈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赫敏忽然开口道，“呼神护卫，你应该是会的吧。”小女巫认真地看着哈利：“教我吧，我可以再去教他们。” 哈利稍微的愣神后笑了，轻轻点头：“好啊！” 入夜，被设定为空教室的有求必应室，赫敏根据哈利的指导引导魔力通过魔杖，同时集中精力去回忆自己的童年，然后清脆地喊出“呼神护卫”，但最后还是只能放出一团模糊的白雾，脸上顿时显出失望之色。 哈利见状赶紧安慰道：“已经很棒了，你这才练一个小时呢！” 好强的赫敏当然是不满意的，休息了一会儿，调整状态后又试了好几次，但还是不能让守护神成形，只好暂时放弃，转头朝哈利问道：“那你的守护神是什么动物呢？”她是真的挺好奇的，哈利不属于四院，既有狮子的乐观莽撞，又有小獾的忠诚善良，另外，假如赫敏没看错的话，其实男孩身上也有鹰的理性和蛇的阴暗，所以他的守护神该是什么形状呢？ 哈利眨了眨眼，毫不打嗝地道：“是鹿啊……” “鹿？”赫敏有些意外，“怎么会是鹿呢？” 哈利白白净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啊，可能和我爸爸的阿尼玛格斯有关的，他的阿尼玛格斯形象就是一只鹿啊……” 赫敏当然不会在和哈利父母有关的话题上纠缠太久，于是住了嘴，两人一个指导一个练习，虽然最后赫敏也没能放出成形的守护神，但哈利另外说了一些冷门但有趣，并且实用的小咒语，足够最聪明的小女巫研究上几个晚上了。 “well……呼神护卫的事不用太着急，那种事还是要看感觉的。不过，反正，我们赫敏不会使的咒语还没被发明出来呢！”哈利边走边想起了海格的这句话，忍不住打趣起来，虽然挨了赫敏的白眼，不过看得出她的心情还是好多了。 时间已经不早，哈利把赫敏送回了格兰芬多塔，然后自己披着隐身衣沿着楼梯往下走，打算回联合大楼。入夜的霍格沃茨静谧而安详，并没有古堡特有的那种阴森恐怖，哈利突然来了夜游的兴致，仗着隐身衣的遮蔽，肆无忌惮地在城堡内狂奔起来，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长廊里，吓坏了躲在暗处的皮皮鬼和尚未入睡的画像们。 “呵呵……”哈利看着一位骑士被闹鬼的脚步声吓得骑马流窜过一整排画像，不由得偷笑起来，然后停止了恶作剧，打算老实下楼，但等安静下来，他才发现空旷城堡里还有另一个诡异的声音。 是细细的歌声，正从走廊尽头传来，回声幽幽的，颇有两分恐怖片的意思。哈利也愣了一下，才慢慢靠过去，心道难不成桃金娘发展了新的爱好？但走过柱子的阴影，看见坐在窗台上的红发女孩，哈利稍微缓解了的心情又不受控制地沉下去。 “金妮。”哈利走过去，爬上窗台坐在金妮身边，同样把腿伸出去垂到墙外。 “嘿，哈利！”金妮的声音比哈利的听起来快活许多，他甚至看到金妮手中正拿着一个银白色的海螺。 “你怎么在这里？”哈利问的是金妮怎么在这里，而不是怎么在夜游，他知道金妮时常爬上城堡的塔顶，这在霍格沃茨都不是什么秘闻了，韦斯莱家小女儿和洛夫古德家的女儿，一对疯姑娘。 “啊……”金妮也知道哈利在问什么，便笑着答道，“我本来打算去楼顶的，但看到你在这里散步，就想和你说说话。” 女孩没穿长袍，穿的是一件介于袍子和裙子之间的奇异服装，就像一块毫无裁剪胡乱地裹在她身上，并没有完全遮住她背上触目惊心的火焰。 说什么呢？凤凰河么？哈利郁郁地发现，金妮的长发已经红到了一种极限，甚至在这样的夜色中也是清晰的一片红，与她白皙的脸，赤裸干净的足形成鲜明对比。 哈利没问出声，而金妮已经心领神会地摇了头，然后真诚地笑着，指引着哈利朝天上看，这个角度的夜空并没有为日渐稠密的枝叶切割，是一方完整的天幕，嵌着一牙新月，并不完满的月亮依然散发出足够的银色光辉，渗入并不纯净的深黑，变幻流动着。 “哈利，你看！”金妮伸出一只手，示意哈利仔细看，“我已经观察很久了，每次新月出现的时候，她身边总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她们挨得很近很近，但一夜一夜的，月亮越来越圆满，她和星星的距离就越来越远……” 哈利微眯起眼睛，确实从弯月的身边找到了那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二者的位置相当亲密，从相处的情境来看，似乎正在喃喃私语。 金妮露出灿烂到不可思议的笑容：“后来我查了占卜学的星象图，才知道那颗星星是金星，是太阳系的第二位行星，是地球最近的邻居，它的行踪总是漂泊不定，总是在黄昏时最早显现，又在凌晨时最迟隐去。在东方，中国人黄昏时称它‘长庚’，黎明时称它‘启明’。古罗马人称它为维纳斯，希腊人称它为阿佛洛狄忒，都是爱与美的女神。但是，哈利，它还有一个希腊名字，那些粗放的古希腊人，他们形象化地把它叫作——流浪者……” 行踪诡谲的星星在月亮身边闪烁着，但它正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它已经摆出了同月亮告别的姿态。 金妮有一双干净的、赤裸的足，在空气中轻轻摇晃着，留下白而瘦弱的弧线，像是踩在无形的海浪上。 哈利惊骇地看着金妮，脑中的话脱口而出：“不……金妮，你不能走！你不能现在就走！” 女孩偏过头来，狐疑地看着哈利，月光落进她深色的瞳孔，满是不解：“我没有说我要走啊，哈利，”她笑着，“我能去哪呢？”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没在教职工宿舍找到卡米娅, 哈利连夜离开了霍格沃茨, 径直杀向洛夫古德家, 直到走到门口才尴尬地想起要是人家两口子已经睡下了怎么办？不过幸好从窗口的灯光来看，客厅里还是有人的，哈利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卡米娅，衣衫整齐, 但满脸不耐烦：“有事？” 哈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然后朝屋子里看, 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棉毛裤躺在沙发的谢诺菲留斯，再看, 脸色煞白的男人正翻着白眼, 不时抽搐一下，当下哈利也变了脸色：“嫂嫂！此事万万不可啊！” 卡米娅眯起了眼睛：“你说什么？” 哈利连连踩着台阶后退，嘴里已经换了台词：“没、没什么, 我就是个卖脆梨的……” 哭笑不得的卡米娅一把将哈利揪了回来, 推进客厅, 解释道：“你少搁那儿胡思乱想，谢诺这是吃了两棵飞艇李子中毒了, 还是汤姆把我喊回来的。” 坐在一旁婴儿特制椅上翻看杂志的汤米抬起脸来, 给了哈利一个冷漠的眼神。 哈利浑没在意, 只呐呐地说着：“啊，原来是食物中毒啊, 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卡米娅声音不高, 只略微提了提眼角。 哈利满脸乖巧：“我还以为你们两口子在家里飞叶子呢。” 一个脑瓜崩过去, 卡米娅不再理会哈利，转身把谢诺菲留斯收拾干净，喂了魔药扶上楼躺着，一时也没有下来，别别扭扭的哈利站在客厅里左顾右盼，也不知道该干嘛，还是一旁的汤米看不下去了，抬头问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嘿，几个月过去，汤米说话的技能越来越溜了嘿！哈利也知道这些事卡米娅并没有避着汤米，便直接道：“你知道前几天的摄魂怪事故吧？” 汤米点头，哈利便继续道：“那天，金妮发生了魔力暴动，原因恐怕是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凤凰河。” “是谁？”从楼梯上下来的卡米娅问道。 “瑞凡·菲尼克斯（river·phoenix）。”哈利一边回答一边观察卡米娅的脸色，“那位早夭的天才，90年代的詹姆斯·迪恩。” 卡米娅脸色平静：“啊，是他啊。” 哈利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确实，凤凰河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他只是一个符号，重要的是金妮为自己的故事找到了男主角，她的全部情感都将被投入进去，她将陷入自己的漩涡。 “可是……太危险了！再放任金妮沉溺下去，我怕她会离开我们……” 卡米娅直接打断了哈利的语无伦次：“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不去看哈利的脸色，卡米娅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的，她是世界的阅读者，只有不停地走，不停地阅读，她才能活下去。我们留不住她，霍格沃茨留不住她的。” “至少，不要是现在……”哈利低着头。 卡米娅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确实不该是现在，不管现在外面的是伏地魔还是虚神，让一个年轻的阅读者出去流浪，都无疑是让她夭折在路上。而且……哈利，我们需要金妮。” 哈利不喜欢听卡米娅说这样的话，但只能让她接着说下去：“……我们需要金妮，哈利，你需要金妮，因为我正在虚弱下去。” 哈利惊讶地抬起头来，背对着灯光的卡米娅神色平静如常：“别这样看着我，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你以为他这次为什么能明目张胆地到伦敦来？因为他已经恢复过来了，特地过来同我们打个招呼，这也是一个警告，但恐怕我已经帮不了你了……” “为什么？！” 卡米娅沉默了片刻，然后解开前襟的纽扣，露出一片洁白的肌肤来，在哈利震惊的目光中，她将手伸进前胸，掏出了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 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躺在卡米娅手上，但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这是……图书馆的钥匙？” 卡米娅点头，然后苦笑：“虚神越来越强大的同时，巴别图书馆也在同步地衰弱，我一直都没意识到这点，直到他再次靠近……所以，哈利，恐怕当末日来临的时候，我帮不了你了，但是金妮，还有……还有你的朋友们，或许他们要再次同你并肩作战了。” 怎么会这样？哈利连连摇头——他绝对不想再把任何人拉入自己的战争。 “这不是你自己的战争！”卡米娅把钥匙收回体内，严厉地道，“你以为邓布利多，泽维尔教授，帕迪·芬林，他们都在干什么？这不是你的故事，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故事，这是我们共同的世界在呼救！” “但是我……你说过的，我可以改变现实。”哈利依然固执。 卡米娅也毫不让步：“你可以，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用你的自我意识杀死虚神吗？先不论你能不能做到，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哈利·波特，不要随便尝试你危险的能力。” 哈利捂住脸。他知道虚无与存在是一对矛盾，但其中任何一个都是不能舍弃的，也正因如此，他们不能让那把钥匙彻底黯淡下去。 见哈利这样，卡米娅神色稍缓，转而淡淡地道：“当然，不管怎样，你依然是我们的一张王牌，既然世界赋予你这样的能力，自有她的道理。” “所以，我到底能做什么呢？”哈利恹恹地道。很好，他又是所谓的救世主了，但这次他似乎没有敌人可杀。 “保护好你自己。”卡米娅给出了一个相当荒唐的答案，见哈利苦笑，又认真补充道，“别大意了，恐怕这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简单，我看邓布利多的意思是，下学期要送你去美国，他和泽维尔教授想借你的感应能力寻找虚神的位置，或者，还有其它的计划。” 这对哈利而言是个好消息，就算邓布利多不安排，他也打算去一趟美国的。 果然，过不了几天，哈利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同他商量了关于留学计划的事：“……泽维尔教授你还记得吗？他对你印象非常好，可能还有个课题想让你帮帮忙呢。” “……”哈利无语片刻，还是点了头。 又听邓布利多道：“哈哈，不要太过紧张，泽维尔教授并不是科学怪人嘛，而且西弗勒斯也会照顾好你们的，看来我又要去招新的魔药教授和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了……” 所以斯内普也会去美国？哈利有些意外，然后想起了一件事：“校长，我可以看一下留学生名单么？” “哦，可以，当然可以。”邓布利多拉开抽屉，从蟑螂堆底下扒拉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哈利。 哈利翻开一看，最顶上就写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是罗恩、赫敏、纳威、德拉克、双胞胎、秋张、塞德里克、罗尔夫……嗯，这是把整个一线剧组都派出去了。 但是没有金妮和卢娜，哈利合上文件夹，很是松了一口气。 哈利等人要去美国留学的消息不久就被放了出来，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更有部分敏锐的人发现了这份名单基本是以哈利为核心的交际圈，一时救世主波特名扬霍格沃茨——还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哈利颇有些吃惊：“我还以为我人缘不错来着？”他这回可没发疯说伏地魔回来了啊！哪怕伏地魔就坐在他面前他都没说！ 赫敏表情微妙：“这回你倒是在意了？”她还以为哈利能继续淡定下去呢。 只能说无论什么时候人们对特权阶丨级都是怀抱着不满的，幸好哈利本就住在联合大楼，除了在公共餐厅里能听到几句流言，别的时候都还好。真正受到困扰的是德拉克，被划到救世主阵营里的马尔福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成了公认的叛徒，即使这个救世主不是格兰芬多。 “seriously？”哈利还没来得及说话，罗恩首先拍案了，“他们用着马尔福家赞助的光轮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马尔福给他们学院私下做格斗训练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马尔福……马尔福……” 罗恩在马尔福的注视下结巴起来。 一旁哈利已经把脑袋埋进了裤裆——憋笑憋的。 德拉克本来心情挺糟糕的，不止是因为斯莱特林内部的冷言冷语，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也没觉得自己和波特这一伙人是一条道上的啊！但眼看着那个韦斯莱坐那儿抖得脸上的雀斑都要掉了，德拉克摸摸下巴，似乎……这波不亏？ 唯一不受任何影响的只有赫敏，她坚定不移地按照自己的时间表进行作息，并挤出了所有空闲时间来练习呼神护卫，到期末前已经能释放出一只成形的水獭了，让小女巫很是高兴了一把，更加热情高涨地投入了她的集中营事业中。 没错，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期末考试一天天逼近，赫敏的集中营再度归来，哈利毫不犹豫地把纳威和罗恩塞了进去，自己则跑去斯内普那儿“魔药补习”了。幸好有去年的良好效果打底，两个倒霉孩子的心理抵触不再那么强烈了，于是赫敏每天早上押着他们去自习，晚上押着他们在六角图书馆复习，一天内唯一的乐趣就是复习结束后出来同留学生们聊会儿天，这是赫敏所允许的，因为他们需要了解一些不同文化间的差异。 但期末考试前一周，留学生们也离开了。 赫敏的高压集权达到顶峰，有时候哈利在路上遇上罗恩，瘦高个男孩连走路都在背赫敏发下来的知识点小卡片。纳威稍微好一点，纳威愿意下功夫背书，所以赫敏给他布置的是大量习题卷。唔……似乎并没有更好？ 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赫敏与德拉克今年是并列榜首，罗恩相比去年进步了好大一截，纳威把魔药学考砸了，其它都还不错。哈利玩了票大的——他把每门课程的成绩，都控制在了70分左右，最后得了个中庸得不能再中庸的成绩，很符合他那靠名声混日子的形象。当然，最后今年的学院杯依然是斯莱特林，礼堂里招摇的绿色与窗外的盛夏相映成趣，然而格兰芬多这边最激进的反斯莱特林分子也毫无感觉——反正暑假已经来了。 第161章 番外10 罗恩·韦斯莱非常确定, 德拉克·马尔福不是个好东西。而这绝不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学院偏见。 作为一个庞大（而贫寒）家族中的幺子，罗恩对物质和情感上的需求都不是太高, 而且非常善于扮演一个中庸而实在的配角，就是那种能够陪伴主角闯关, 在必要的时候出来背锅顶缸，假如打出好结局也能被分配到一点好处的那种角色。这种气质让罗恩活得相当自在舒坦, 并收获了一些不错的朋友,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 这种天然忠厚的气质也让他见识到了朋友们特别的一面。 纳威从来都是个胆小得连走个路都得贴着墙的小胖子，却有胆量将他那些乱七八糟多得过分的盆栽摆到罗恩的床边来，以至于罗恩只能从一边下床。 赫敏虽然蛮横霸道, 但在其他人面前还多少注意着身为女生的形象，独独在罗恩面前活像个独丨裁者，她横眉怒目说出的每个字、每句话——“罗恩！把这本书背下来！”“罗恩！把你的漫画收起来！”——都必须立刻得到执行。 还有哈利——他神秘而友好的兄弟，哈利·波特, 出了名的乐观向上好少年, 也会在半夜把突然他拉起来散步, 两人藏在隐身衣下，沿着霍格沃茨长而曲折的长廊，安静地走上一个小时, 没有人说话。 然而这些都比不上德拉克·马尔福给罗恩带来的刺激。 作为一个古老（而富有）家族中的独子, 德拉克在物质和情感上都不太欠缺, 而且也不屑在同辈们中隐藏这个特质, 他拥有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他表现的总是最优异的，他就是那种少年故事中要么充当atm机要么充当恶霸的小少爷，会在冒险故事中学习到真诚友善并衬托主角的孤苦坚强。一般来说，既然有罗恩这个正面配角在，他只有充当反派的机会。 那么他确实表现得很出色。从第一次出场开始，小马尔福，和他身后那两个显然胳膊比脑子发育得更快的跟班，就喜欢堵着格兰芬多们展示他们极具口才而毫无意义的嘲讽，再加上一些恶作剧咒语。 “隆巴顿，连路都不会走吗？看来一个锁腿咒会有助于帮你学习步行。” “格兰杰，即使你把手举那么高，我的注意力还是在你的头发上。” 以及，“韦斯莱穷鬼，离我远点，即使你的雀斑不会传染，也别四处散播你的贫穷因子好吗？” 纳威怂的可以，赫敏尚且顾忌校规，罗恩却是四六不管的，当下把魔杖别在腰间就朝小马尔福挥了拳头，虽然最后还是被撂倒了，但还是让德拉克脸色青了一天——见鬼的韦斯莱扯了他的头发！还朝他比了中指！ 路过的哈利见状吃了一惊，然后把罗恩拎走了，一行走一行夸他：你可以的罗恩。你揪下他头发来了吗罗恩。要不给我一根收藏罗恩。 罗恩十分感动并拒绝了哈利的要求，回去后找了个装扑克牌的盒子，将那两根战利品放了进去，在之后的几年里，它们会越来越多……当晚罗恩做着让小马尔福秃顶的美梦笑出了声。 哈利却并没有让战火升级，作为游走于四院之间的外交家，哈利凭借自己的厚脸皮将德拉克、扎比尼甚至潘西拉进了自己的社交圈里，并挨个介绍：德拉克成绩多好啊，扎比尼长得多俊啊，潘西……潘西的气魄惊人啊！基本没有主见的纳威和死理性派的赫敏对此没有太大意见，只有罗恩看着德拉克咬牙切齿，这是让哈利费解的。 这当然是哈利不能理解的，因为他并不知道罗恩其实是个很记仇的人，而且这仇恨已经在六年间随风生长，成了罗恩的执念。 六年前，罗恩还是个五岁的雀斑boy，双胞胎也才八岁，不过已经调皮捣蛋到人神共愤了，并且相当热衷于用各式各样的小发明来逗得罗恩哇哇大哭，以至于后来罗恩强烈要求在双胞胎的玩笑店入个技术股，他给哥哥们带来了多少灵感啊！但在他产生维权意识之前，只能向亚瑟爸爸求助，其实亚瑟从来都管不住双胞胎，但非常懂得把握儿子的心理需求：罗恩，别哭了，我带你去镇上逛逛？罗恩，别哭了，我带你去对角巷逛逛？罗恩，别哭了，我带你去魔法部逛逛？通常就能止住罗恩的干打雷不下雨。 最年长的三个哥哥都各有各的学习与成长，双胞胎都只需要彼此，金妮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所以——虽然孤独得不明显，但罗恩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玩伴，这些和亚瑟一起出门的日子就是难得的拓展活动空间简称见世面了。 亚瑟的办公室在魔法部地下一楼，紧挨着锅炉房和扫帚间，既方便亚瑟睡午觉，也方便亚瑟摸鱼，当他偷偷摸摸地躲在办公桌后看关于未婚妈妈的麻瓜杂志时，罗恩就蹲在门口等着和路过的每个人说话。 管锅炉房的老费伯，咳嗽起来像个老风箱：“诺尔（他总是记不住罗恩的名字），回去告诉你妈妈，亚瑟在办公室藏了十瓶威士忌！” 罗恩拒绝：“明明是八瓶！” 还有两瓶已经被扫帚间的小结巴埃尔诺偷走了：“说……说说这个干嘛！” 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干的时候，罗恩就在门口摆开棋盘，自己和自己下巫师棋。 然后那个傲慢的声音出现了：“矮冬瓜，你在干嘛！” 发色和眸色都很浅的男孩穿着小西装抱肩站在罗恩面前，连头都没低，只微微垂了垂眼。罗恩看见了他的龙皮小靴子，和包裹着小腿的白袜子，腿型很好看。 男孩撇了撇嘴，退了一步，像是为了更方便评价罗恩：“矮冬瓜……” 罗恩身高不算矮，至少在日后比他的好兄弟高出半个头，但在五岁时候，同富养起来的德拉克相比，却确实矮了几英寸。 所以罗恩暂时没有生气：“我在下棋。” 男孩挑了挑眉毛：“一个人下棋？” 罗恩看了男孩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他实在有个漂亮的下巴，又想了一会儿，在男孩皱眉之前从袍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精心包装的棒棒糖：“你陪我下棋，我请你吃糖。”这可是双胞胎特地送给他赔礼道歉的——为了那只忽然出现在他枕头边的彩虹蜘蛛。但不知为什么，这支棒棒糖的颜色活生生还是蜘蛛配色，所以罗恩一直没有动它。 递过来的棒棒糖包装完好，看起来也相当美味，金发男孩慢吞吞地接过它，又上下扫了罗恩一眼，忽然笑了：“雀斑脸，旧袍子，红头发，我知道你是谁了。” 男孩一边剥开棒棒糖的透明包装，一边用龙皮靴子踢翻了罗恩的棋盘，脸上还带着笑意：“一个穷鬼韦斯莱，谁要陪你玩。” 罗恩被散落一地的棋子弄呆了，直到趾高气扬的德拉克走远才想起来怒吼一句：“这臭小鬼是谁？” 咳嗽成老风箱的费伯笑道：“看头发还没看出来？毫无疑问，是马尔福家的小子。” 罗恩愤怒地将这个姓氏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里，但直到进入霍格沃茨，他才知道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叫德拉克，而这时候他已经一点都不比德拉克矮了。 一拳过去：“见鬼的马尔福！把我棒棒糖还我！” 怒极的德拉克砸过去一整盒高档巧克力：“该死的韦斯莱！你五岁就给我下泻药！”害他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从格斗课上打到格斗课下，除了课堂上学的咒语外，还有更多词汇可以作为武器：毒蛇！恶棍！小白脸！而对方有同样多的子弹可以砸过来：穷鬼！臭鼬！雀斑脸！ 几乎旁观了所有战争的哈利已经不再试图拉架了：你们纯属青春期精力过剩无处发泄是吧？ 不，不是，我们是家族恩怨不共戴天。 一次次的拳脚相向和咒语相加，罗恩越来越皮实抗揍，小盒子里的金发越来越多，而仇恨值也在一天天刷新，最后在某个情人节的晚会达到顶峰。 这绝对是双胞胎的设计。罗恩一边做出种种荒唐的动作，一边挑衅着对面的德拉克，后者正如罗恩所预料的红了一张白脸，却死撑着模仿了他的舞步，而更加见鬼的是，罗恩居然觉得其实他跳得也蛮好看的，眼神很带劲，腰也很细。 最见鬼的当然是他们当时穿的是一样的衣服。 荒诞的斗舞结束后，小马尔福很快就离场了，只在舞台上留下一双皮鞋被罗恩捡到，活像个被野兽吓跑的辛杜瑞拉。哈，搞什么嘛！罗恩没有走，罗恩用会场的食物将自己塞得满满的。 那之后是一个漫长的三月，漫天飞的流言蜚语代替罗恩打赢了韦斯莱对马尔福的战斗，毫无疑问，一个马尔福和一个韦斯莱之间产生绯闻，更丢脸的显然是马尔福。但罗恩陷入了一场自我的斗争，他必须与整个兵荒马乱的三月战斗，由颜料和画纸铺成战场，画笔是他仅有的武器，他花光所有力气才斩光所有胡乱生长的心思。在它们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想法之前就斩光了。 然后——“马尔福！你又在欺负纳威！” 马尔福仰着下巴：“想打架？” “……打！” 于是他们按照老规矩，谁都没去掏魔杖，而是用拳头、用脚去触碰对方的肩、背和胸膛，罗恩的攻击范围可能广一点，他还要费尽心机去扯德拉克的头发。他们缠斗着滚在草地上时，谁都没去想那场荒诞的斗舞。 纳威给罗恩淤青的眼眶上药时一点都没留情：“我还是不知道马尔福为什么喜欢跟你打架，说实话，他揍你揍得比欺负我真实多了！” 罗恩疼得龇牙咧嘴，心说：真实，当然真实，这才是他小恶棍的本性。 和罗恩打架的德拉克，同和赫敏讨论作业，和哈利一起研究论文的德拉克，几乎是两个人，简直是原着和同人的区别。 当德拉克文质彬彬地向赫敏咨询完星象图的变化时，他的靴子正在桌子下攻击着罗恩的小腹。而吃痛的罗恩只能一把捉住他的脚想要将靴子卸下来，却被另一边的攻击踢翻了。 最糟糕的是，自持家教优良的马尔福在某次撂倒罗恩后骂了句粗口。很常见，但是会被消音的那种，被砸在地上的罗恩和大获全胜的德拉克都愣了一下。然后罗恩复述了一遍：“操……”德拉克踩了他一脚，冷脸：“操丨你大爷的！” 这比刚才砸在自己脸上的一拳刺激多了。罗恩心想。 之后，像是形成了某种约定一样，德拉克在每次狭路相逢的缠斗中，将自己会说的所有粗口都用在了罗恩身上，偶尔还要自我发挥一下，将“喜爱日狗的驴脸怪”换成“喜爱日狗的臭鼬”。 罗恩将德拉克压在地板上，难得地占一次上风：“梅林！你说话的方式活像我那远方的表叔！” 德拉克很快反败为胜，用膝盖压住罗恩的胸膛：“死穷鬼！我很好奇你这辈子能穿几件新衣服？让我想想，你大概会为了十个金加隆给男人打飞机？” 罗恩气笑了：“十个？笑话，八个就够了！” 德拉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让罗恩趁势将他掀翻狠狠揍了一顿，并顺利揪走两根头发。吹着口哨回宿舍的途中拦住双胞胎问了一句：“打飞机是什么意思？” 双胞胎的表情既惊讶又好笑，于是，在某幅中世纪绣花少女的画像下，罗恩接受了来自双胞胎的一次性教育，这是一场十分不健全的教学，直接促使日后罗恩做出了恨不得把马桶圈吞掉的丢脸事。 当时他们都醉得不彻底，至少在哈利扔下他们后，依然记得对方还没有倒下，也没有认输。罗恩并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拳，也不记得自己出了多少拳，反正当时是马尔福压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脑袋磕在了床脚，头晕目眩中下意识地抬脚便踹。 马尔福吃痛的声音不同寻常，并倒向了一边：“我日……嘶……” “你他妈想日谁……”罗恩翻过身来，看见德拉克靠在床边，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一手抓着地毯，另一只手却捂在胯间。也就是刚才自己无意中踹中的地方。 “见了鬼的穷鬼韦斯莱……”德拉克肯定还骂了几句更粗俗的脏话，罗恩没去听了，只爬坐起来：“真那么疼？” 德拉克比罗恩醉得深，却还有心思谋划着趁罗恩靠过来狠狠掐他命根子一下，只是不等他付诸行动，一只属于穷鬼的手就伸到了自己胯丨下。 还有忽然靠近的热呼吸：“那我给你揉揉……” “你他妈……啊……贱人……” 罗恩终于能嘟囔出这句话了：“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脏话？明明长那么好看……” 线条纤细，五官精致，脸上一个雀斑都没有，只有细细的绒毛和突然泛起的红晕，唯一的缺陷就是嘴唇太薄而常常从中吐出刻薄的话语了。讨厌的、虚伪的、傲慢的、不可一世的小毒蛇，从五岁起就那么好看。 （那你来跳女步！） （凭什么！） （凭你长得好看！） 穷鬼的手伸进了小少爷的裤子里，凭着自己的感觉胡乱搓揉着，另一只手则伸进了他的下摆，养得娇贵的少年肌肤光滑柔软，让穷鬼流连了很久，不自觉地靠过来，用失去节奏的呼吸烫得小少爷颤抖了一下。 荒谬，绝对的荒谬。比救世主迷上了斯莱特林院长还要荒谬。 德拉克揪住罗恩的头发，泄了出来。 “小毒蛇……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假如这家伙还敢说自己长得好看，德拉克绝对会把他就地掐死，以马尔福家的头发发誓！ 但韦斯莱总能干出更糟糕的事。 罗恩几乎一头栽进德拉克脖子里，然后贴着他的锁骨，一边不明意义地傻笑着，一边说着：“我快收集到你的第一百根头发了……” 然后德拉克感受到了头皮的刺痛，一根金贵的马尔福发丝正被穷鬼韦斯莱捏在手中。 “啊——”一拳正中左眼。 第166章 婚礼进行曲（1） 婚礼进行曲（1） “所以，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赫敏突然间回过头来, 问道。 抱着一大箱子彩炮的哈利踉跄了一下, 好险没从台阶上滑下去，但也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赫敏挑起了一边眉毛, 挥舞着魔杖将面前吹好的气球一个个悬浮到礼堂上空，和扎好的拉花们呆在一起, 以一种极其笃定的语气说着：“你知道巫师们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七岁吧？”斜眼看一下面红耳赤的哈利，“你下个月就满十七岁了。” “我以为法定结婚年龄的意思是满十七岁就‘可以’结婚, 而不是‘必须’结婚。”哈利分辨着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可是……”赫敏盯着哈利, “你们已经在一起住了不止两年了吧？两个健康的成年男性住在一起, 以魔法界的婚姻法, 你们几乎已经是合法伴侣了。” “那也是两年后的事了……”哈利蹲在一旁默默画圈圈。反正，他从下个月开始才算成年。 不远处有人在喊赫敏帮忙，年轻的女巫一边应声, 一边好心劝导朋友：“假如是斯内普校长的问题,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说服他一下吧，否则……咳咳，我想, 以他的人品, 是不会对你……咳咳的……” 你在咳咳个什么玩意儿？哈利抬起头来, 疑惑地看了好友一秒，然后从赫敏诡异的脸色里读懂了讯息, 顿时从耳朵红到脖子。 “咳咳……这样对你们两个的感情不好。”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转身去帮忙布置会场了, 留下哈利一个人抱着一箱彩炮坐在角落里发呆。 这是1997年的六月一日，也将是哈利在霍格沃茨度过的最后一个儿童节，外加毕业典礼。事实上，这一届的七年级生几乎都已经在各个领域实习了半年了，只是为了近期的毕业典礼才赶回来，这也是哈利一行人难得聚得那么齐，大家都有点兴奋，于是都异常积极地庆祝着这个已经和他们没多大关系的节日。 罗恩硬生生将一个旋转木马搬进了会场，然后赶在赫敏想出另一个主意之前逃离了小女巫的视线，转眼看见哈利蹲在一旁发呆，便凑过去当热心群众：“嘿，怎么了兄弟？” 罗恩最近正跟在唐克斯身边跑腿，想考傲罗司的编制，整个人都晒得黑了个色度，但看起来也更加硬朗和沉稳了，哈利打量了自家兄弟一会儿，反问道：“德拉克呢？” 十七岁的罗恩·韦斯莱已经不会再为自己和小马尔福的关系跳脚了，只笑了笑，答道：“被老马尔福绑在身边呢，他们家的产业……嗯，你懂的，越来越大了。”投资斯内普的魔法研究室是一步好奇，现在几乎没有人再去扒马尔福家的食死徒背景了。 罗恩没说，但哈利听懂了的是，卢修斯·马尔福对两人的关系并不看好，所以并不打算给儿子留出谈恋爱的时间：“你们都多久没见面了？” “见面并不困难，视频聊天啊什么的……但我每天被唐克斯操练得要死要活的，晚上回宿舍就想躺着睡觉，德拉克也难得有休息的时间……”挠了挠头，罗恩也颇有些困扰，“我们都没什么时间视频。” 小傲罗和小总裁的恋情似乎并不太顺利，在校期间虽然打打闹闹，但也不失亲近，毕业后恐怕就要考虑事业、家庭的重重冲突了。哈利对此感到担忧，罗恩的心态倒是还好：“等下德拉克就来了，下午有时间的话，不如一起聚聚？”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反正我和德拉克是常常见面的。”德拉克负责的项目里有斯内普的魔药研究室，所以哈利经常能看见小马尔福在斯内普家走动。 罗恩骂了句无伤大雅的脏话，然后皱了皱鼻子：“你天天跟斯内普呆在一起，怎么也坐着愁眉苦脸的？七年之痒？”算起来哈利和斯内普的孽缘也是满了七年了。傲罗预备役忽然激动起来：“你们吵架了？还是打架了？要不你甩了那个老头子，我给你介绍点年轻英俊有前途的傲罗……” 慢吞吞地瞪了罗恩一眼，哈利冷笑：“我看你就挺年轻英俊有前途的，要不我们试试？” 瞬间退开三米远，罗恩打了个冷战：“我去，德拉克不会同意三人行的！”而且在被德拉克分尸之前，斯内普恐怕也不会给他留下全尸的。 玩笑开完，哈利还真有点问题要咨询：“那个，罗恩，你想过以后的问题没？” 纯格兰芬多思考了两秒，耸耸肩：“以后啊，无非考进傲罗司，再一步步往上爬呗，打击打击犯罪，实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就让小毒蛇来做吧！” “那你就没考虑过迎娶白富美什么的？”哈利要问的是这个，“你没考虑过跟德拉克结婚吗？” 结婚？罗恩还真没仔细想过，他和德拉克从打打闹闹到确立关系，走得是一条平稳发展的青梅竹马之路，婚姻什么的，似乎并不需要花太多心思来考虑。 “和德拉克结婚的话……”但哈利将这个问题推到面前来了，罗恩略微想一下就开始头大，“老马尔福估计会先把我给拆了，再把陋居拆了，最后给我栽赃个十七八个罪名，判刑七八百年在阿兹卡班关到死吧！”莫莉和亚瑟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越想越恐慌，罗恩抱头哀嚎起来：“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先把卢修斯·马尔福坑进阿兹卡班，哈利，你帮我搜集搜集他有没有偷税漏税的证据……” “你给我冷静点！”哈利赶紧按住罗恩，劝道，“说到先下手为强，你与其去跟老马尔福相爱相杀，不如先把德拉克拖去魔法部领个证，先斩后奏了……” “这样能成吗？”罗恩抬起头来，问道。 “……你先试试？”哈利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 于是对哈利怀抱着信任的罗恩并没有怀疑好兄弟的用心，左思右想了一会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起身出门去找德拉克了。 哈利也站起身来将箱子里的彩炮分发到来来往往的一二年级小巫师手中，脑子里还在盘算：罗恩的情况还跟自己不一样，虽然他打不过德拉克，也说不过德拉克，但一旦遇上感情方面的事，多半是热血的罗恩把矜持的德拉克给说动了。然而斯内普并不矜持，他只是顽固、无耻加意志坚定而已。 顽固、无耻又意志坚定的斯内普校长正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他对全校师生都热情积极的毕业庆典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打算待会儿去露个面，事实上，他对整个学校的事务都不感兴趣，要不是老蜜蜂臭不要脸地私奔德国，麦格教授又要兼顾孤儿院事务的话，他已经打算提交辞职信，专心搞自己的魔药研究了。 正当斯内普校长谋划着能将这个职位转交给弗立维还是斯普特劳时，办公室大门忽然被人推（斯内普表示他更愿意用“踢”这个说法）开了，一头狼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然后一掌拍在他桌面上，怒喝道：“斯内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哈利结婚？” 斯内普大惊失色……不对，斯内普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淡定自若地在文件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放进文件夹里，结束这一切后，才抬头看向卢平：“啊，卢平教授，不知卢平夫人最近身体如何？”如果他不是狼人的话，或许也是个合适的人选？说起来其实现在公众对狼人的偏见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唐克斯很好，谢谢关心。”斯内普的淡定让卢平的气势稍微削弱了一点，但想到好友的嘱咐，他今天还是得把这件事给谈成了，便拉开椅子在斯内普对面坐了下来：“斯内普，你要知道，哈利下个月就满十七岁了，按照魔法部的规定，已经是法定结婚年龄了。” 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圆滑：“我以为法定结婚年龄的意思是允许结婚，而不是必须结婚？” 盯住这几年来愈发顽固的老熟人，卢平轻声道：“我们都知道，哈利是个年轻英俊的孩子，我是说，其实他在外面相当受欢迎，一个帅气的、富有亲和力的巫师作家……” 想起哈利写的那些小说，斯内普微微皱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很遗憾，或许你们都被救世主波特的光环给哄晕了，在我这里没有‘着名的’、‘富有吸引力’的杰出人士，只有一个狡猾的、烦人的、鲁莽的波特。” “所以你并不打算跟哈利结婚吗，斯内普？”卢平无奈了，直接问道。 “所以，名气已经不能满足哈利·波特了，他需要更多的浪漫关系吗？”斯内普语气刻薄地绕开了话题。 “梅林啊！”卢平决定接受小天狼星的建议，站起身来，冷下脸道，“假如你从始至终都不在乎哈利的话，我们会考虑让哈利从蜘蛛尾巷搬出来，格里莫广场一直有他的房间……” “我以为……”斯内普厚颜无耻地朝后靠了靠，一派从容地道，“我并没有对救世主进行囚禁……是他赖在了我的合法住宅里。” 愤怒的狼人硬生生捏碎了椅背，然后摔门离开。 被甩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斯内普双手交叉，坐在圈椅内沉默了片刻，直到时钟提醒他庆典快要开始了才整整衣服，迈出办公室。 因为这一届毕业生的特殊性，庆典办得分外隆重，到场嘉宾除了圣芒戈院长、傲罗部主任、报社社长等之外，不知是谁还请来了已经升任魔法部长的斯克林杰。斯内普在麦格的监视下挂着假笑和他们一一握了手，然后宣布庆典开始，下面闹哄哄的小动物们忽的一齐拉开了彩炮，有碎屑甚至飘到了斯内普前襟上，摘下一看，妥妥地印着韦斯莱标志。 麦格副校长在众人的欢呼中作了一番既严肃又活泼的演讲，斯内普百无聊赖地在主席位开着小差，眼神空洞地瞪着前方，瞪得作为优秀毕业生列席的哈利心神不宁。然后一个纸团扔到了校长面前，打开一看，文学教授的字迹相当放肆：再看！再看就把他吃掉吧！ 一个无声咒把纸团清理一空，斯内普瞪了卡米娅一眼：要不是她实在不靠谱，本来也可以接替自己当校长的！ 斯内普转移了视线开始瞪眼前的金烛台，哈利则开始在座位上不安地挪动，搅得一旁默默准备发言稿的德拉克和赫敏开始侧目，两人隔着哈利对视了一眼。 你上！ 我已经上过了！ ……那猜拳。 德拉克出了石头。赫敏出了布。 小马尔福自认倒霉，戳了一下哈利：“波特，你在扭什么呢？” 满怀幽怨的哈利抬头看了德拉克一眼，摇头：“你就不用说了，没用的。” 浑身一松，被评价为“没用”的德拉克毫不介意，示意赫敏接上。 赫敏捂了把脸：“哈利，你想好我之前说的话了吗？” 哈利一头磕在桌面上，闷声道：“没用的。教授不会跟我结婚的。” 近年来作风愈发锐利的年轻女巫难得温声细语道：“可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斯内普校长是个感情比较……呃，内敛的人，这就要靠你主动了。”关键是，假如没人来推一把，以目前情况来看，估计这两人能清水到斯内普失去性趣的一天。 声音更加含糊：“要是教授不愿意怎么办？”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难不成斯内普跟哈利同居两年是因为师生情深？ 已经把嘴埋进领子了：“要是他就是不愿意呢？” 赫敏皱起了眉：“哈利，你听说过霸王硬上弓吗？” “……那你先上。” 麦格已经在示意格兰杰小姐上台发言了，赫敏吸一口气，站起来，直接把哈利塞进了他自己的长袍里。 庄重而热闹的毕业典礼最终还是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没有人知道着名的霍格沃茨毕业生哈利·波特在这一天里都纠结了一些什么，人们都只记得彩色气球爆炸时洒出了金光闪闪的仙尘，韦斯莱特供烟花在夜空里拼出了“霍格沃茨”的字样，在这之后，这一届优秀的毕业生在一场酣畅淋漓的醉酒后，将四下散开，进入各行各业，甚至进入麻瓜界，甚至去往异国他乡。 然后，宅在蜘蛛尾巷当家里蹲的哈利·波特忽然受到了两封结婚请帖，分别来自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除了新婚夫妇的名字外，都只附了一行字。 罗恩：“老马尔福没能杀了我……” 赫敏：“我要结婚了！你看着办！” 哈利头晕目眩了整整十分钟，又摸了两瓶镇定剂服下，才顺利消化掉这两则消息。 很好，两位好友的婚讯向哈利证明了“先下手为强”和“霸王硬上弓”的实用性，现在轮到他亲自实践了。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哈利准备了一些理由应对斯内普关于“神锋无影”的疑问, 譬如“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啊，“坠落山崖遇上白色古猿”啊，结果斯内普并没有问他, 甚至理都没理他——美国魔药协会最近有个研讨会要开，斯内普早出晚归的，根本没时间搭理哈利。 卢平第八次遇见在教师宿舍外徘徊的哈利后，实在忍不住了：“哈利，你找西弗勒斯有事吗？” “哈？啊……有事，皮特罗他们说周末一起去游泳，让我来问问教授们去不去。” 卢平站在门口等了片刻，见哈利依然无动于衷, 不由得痛心疾首——我也是教授啊！你就不能问问我去不去吗？！抚了抚隐隐作痛的胸口，卢平觉得还是有必要同哈利谈一谈：“哈利，你进来坐一下吧。” 卢平的房间同斯内普的一样格局, 但看起来却宽敞许多, 大约是少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台的缘故。狼人在窗下安置了一个大沙发，哈利坐下后随手就能从旁边书柜里取书，顿时感觉无比舒适。 卢平倒了两杯橙汁（在这里就不要苛求随时能喝上茶了）过来, 在床沿坐下，仿佛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哈利，我同你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但是, 就这几天看来——你和斯内普的关系不错？” 哈利抿了口橙汁, 斟酌着道：“斯内普教授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 “我怎么听说他脾气不太好, 经常罚你禁闭啊、劳动服务什么的？”都不同刻意去打听，卢平在霍格沃茨走一圈就知道老同学的脾气哪怕当了十几年教授也没有改变，瞧同来的几个学生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就知道了。 哈利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便临时诹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其实……也不全是惩罚啦，有时候斯内普教授是让我留下来帮忙处理一些魔药材料啊什么的……”指了指柜子里的几个魔药瓶，“说起来，莱姆斯，这份魔药也有我的功劳呢。”但愿狼人永远不知道这里面掺了哪些成分。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通，但卢平还是很难想象詹姆的儿子居然喜欢做魔药：“要知道，詹姆可是完全不愿意沾这种东西的。”顿了一下，又笑了，“莉莉倒是很喜欢，当时我们几个格兰芬多基本上都是靠抄莉莉的魔药作业应付检查的，唔……必须说一句我还是自己认真做过几次作业的，抄得最欢的就是你爸爸。” “我也算不上喜欢魔药学吧。”哈利笑了，“这种需要耐心和细心的课程，大概的确是不适合一个波特啊。”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变形学和黑魔防都相当不错。”卢平笑着转换了话题，“而从那天的教学示范来看，绝不止是理论上的不错，而是熟练掌握了许多咒语在实战中的运用，这是相当难得的。” 嗯，这就快到了。哈利捧着杯子喝橙汁，就听卢平的语气依然平和，笑容却开始变得谨慎：“那天你用的最后一个咒语，神锋无影对吧？我记得很久以前见斯内普也用过，好像是他自创的咒语？” “啊，是斯内普教授在夏威夷……呃不，在暑假里教我的。”哈利满脸真诚。 “是他教你的啊……”卢平慢慢地打量了哈利一会儿，男孩有点儿偏瘦，但气色还算不错，神态也很自然，从这张脸上并看不出受过欺侮的痕迹。而这正是卢平最担心的，他已经从邓布利多口中得知了哈利进入霍格沃茨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作为把哈利引入魔法世界的人，斯内普或许只需要施舍一点善意就可以将男孩拐带走。 “哈利，有些事情，或许不该我来说，但我觉得是你应该知道的。”卢平还是决定让哈利多了解一些情况，“当年，我们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并没有你那么懂事，加上那时候的学院偏见——现在霍格沃茨似乎已经好多了——所以我们对斯内普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简单来说，以多欺少……” “这个我知道啊。”哈利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捧着脑袋道，“然后蠢透了的小天狼星还把斯内普教授引到尖叫棚屋去了，幸好我爸爸去得快，否则就被变身狼人的莱姆斯给咬死了。” 哈利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一件父辈干过的再寻常不过的傻事，让卢平颇愣了一下：“这些事的起因其实……” “因为斯内普教授暗恋我妈妈。”哈利直接帮还在寻思措辞的卢平说了出来，“所以他特别讨厌我这张酷似詹姆的脸，同时又受不了这个……”哈利指向自己的眼睛，“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 卢平已经无话可说了：“所以正如邓布利多所说——哈利知道一切。”揉了揉眉心，本就因多年磨难而显得沧桑的狼人更加憔悴了，“那我就更加困惑了，哈利，既然这样，为什么你看上去已经……喜欢上了斯内普？我是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想到斯内普可能对你存在的那些偏见——不论是把你当做詹姆还是莉莉。我是他的老同学了，虽然承认那是个可靠且有能为的男人，但在感情上，说真的，我不认为那是个好的对象。” 卢平这番话算难得的不含偏见且推心置腹了。既然这样，哈利觉得自己也应该坦诚一些：“莱姆斯，我确实喜欢西弗勒斯斯内普，而且并不是把他当作一个父辈的偶像或者导师来喜欢。我的确知道很多事情，关于掠夺者和他的恩怨，关于他的食死徒经历，甚至更多，或许这个世上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我知道他有多么执着、多么勇敢、多么隐忍，也知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偏执狂，又自卑又自负，嘴贱还刻薄……” 卢平看着哈利历数斯内普的缺点，眼神中却有一种令他心惊胆战的明亮。 “……所以，正如你所说的，莱姆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所以我也没指望跟他谈一场恋爱不是吗？”哈利摊开手，“我从来都不曾指望他爱上我，或者说，我从来都不指望他承认自己爱上我。詹姆和莉莉都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关键在于，他要维持他的城堡，就不可能让我进去种什么圣瓦伦丁花，那太……呃，太gay了？” 卢平沉默了许久，才重新认真地看向哈利：“那个，乖侄儿，你听说过迷情剂吗？” “呃呃……啊咧？” 卢平本来是打算劝哈利“迷途知返”的，但听完男孩一番真情告白后，很是触动了狼人内心那份野兽的温柔，只觉得应该将斯内普绑过来打包好塞进礼盒当做哈利今年的圣诞礼物。幸好（哈利的）理智制止了他，毕竟小孩今年才十三岁，还早，还早，过两年再动手也不迟。 从卢平的房间出来哈利就直奔汉克的实验室了，x教授的实验已经推进到了五倍功率，从现状来看，这应该也是超脑和哈利的大脑能够承受的极限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哈利要进行无对接对象的搜寻了。 x教授很随意地说着：“你可以先自己选定一个已知对象，然后将魔力注入超脑，它将以放大你的感知能力，从理论上来说，这相当于将你的神经延伸到世界各地。当然，我们可以先从小范围开始，譬如学院内部。” 哈利从善如流地先谨慎收敛了自己的搜索范围：“我正在定位……罗恩·韦斯莱。” 自定义搜索的感觉很奇妙，哈利觉得自己就像变成了一个飘忽不定的视点，正在半空中变换方位观察地图：“唔……我找到他了……他正在厨房……” 汉克颇有些奇怪：“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吧？”晚饭没吃饱吗？ x教授单手支着脑袋：“再具体观察一下，韦斯莱先生正在干嘛？” “正在……”哈利闭着眼，集中精神让“视点”看更清晰一些，“呃，正在……”哈利正想说罗恩正在跟德拉克拌嘴，转眼就看见他被壁咚了，只好用一下伟大的修辞学，“正在和德拉克‘交流’。” “……”x教授毕竟身经百战，立刻就读出了哈利话中隐含的意思，当下高深莫测的“嗯”了一声，“那么我们再扩大一下范围吧。” 汉克一边低头记录仪表上的数据，一边暗自纳闷这学校的风水是不是有点gaygay的，等下，也不对啊，自己就笔直笔直的啊！再等下，汉克忽然发现，自己和瑞雯大概是这破学校里唯一一对异性恋？？？ 并不知道汉克的困扰，哈利稍微休息了一下，继续增强自己和超脑之间的联系，这次他要搜索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唔……我看见斯内普教授了……”这次比较吃力，哈利能感受到一丝来自伤疤的疼痛，但还在承受范围内，“好像是刚刚散会，他正从一家酒店走出来……”怎么美国这边的巫师这么喜欢酒店？ “……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呃？斯内普教授身边还有个人……” “什么人？”汉克随口问道。 哈利双目紧闭，眉头皱起，似乎正在努力辨认：“……一个女人。” 另两人都沉默起来，汉克更是在x教授的示意下关掉了超脑，让哈利休息一下。 “那个，哈利啊……”x教授毕竟是有名的教育家，尴尬几秒后迅速恢复了和蔼睿智的形象，“你知道的，斯内普教授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个单身已久的成年男人，“成年人有时候会有一些社交需求……”特别是咱大美利坚的妹子比较活泼开放，“所以，或许他遇上了比较谈得来的异性……” 哈利摘下超脑，从椅子上跳下来，咬牙切齿：“他能和什么人谈得来？他最多和蛇怪谈得来！” 眼睁睁看着哈利一个幻影移形消失在眼前，汉克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扭头看向x教授：“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x教授盯着被留在原地的超脑看了一会儿，默默摇头：“汉克，我们工作那么多天了，今晚就休息一下吧。” “您是说，万磁王先生又来找您下棋了是吗？”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西弗勒斯·斯内普, 年三十四岁，无论在巫师界还是麻瓜界, 这个年龄的男人都还算得上是年富力强, 更何况有英国当代最杰出魔药大师的光环加成, 当他出现在美利坚魔药研讨会现场时, 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一众要么年过半百要么年过一百的魔药大师队伍里, 斯内普简直年轻到不可思议，而且他还没有一个着名的导师, 也没有一个显赫的家族（甚少有人知道斯内普与普林斯的关系）, 仅仅作为一个普通的霍格沃茨院长获得了国际魔药界的认可，他大概就是所谓的青年才俊了。魔药大师们谨慎地审核着他, 惊喜地盘问着他, 斯内普也打叠起精神来，拿出了几张近年自创的魔药方子, 气氛到了后，还现场展示了一遍改良版的补血药剂。由于没有师承, 斯内普的魔药手法在他人看来是相当狂妄大胆的，他大大缩减了一些相似材料发生作用的时间，以配比的方式将它们一齐放入坩埚搅拌，又省略了一些步骤，直接用一片斑葵叶当了催化剂。 魔药大师们一边欣赏这位后辈的展示, 一边暗自琢磨他究竟是花了多少心血才得出正确的配比方案, 才找到合适的催化剂。本来, 斯内普已经可以凭这个配方在国际魔药协会占一席之地, 但既然他已经当众展示过了，再凭这个去申请就有些不合适了，那就是说他还有更惊人的成果？众人一边谈论着补血药剂的发展历程，一边用眼神交流着。可惜，直到最后斯内普也并没有透露口风，也没有接受某位首席大师的合作邀请，只喝了两杯香槟就退场了，让众人好不失望。 回到研讨会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斯内普认真地泡了个澡，默默回忆着会场上人们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嘴角是一丝冷笑。他知道那些老前辈都隐约觉得自己作为后辈很有些恃才傲物。恃不恃才不论，其实斯内普确实是有一些自己的心思，从他这些天与美国魔药协会打交道的见闻来判断，美国这边的巫师不仅在行政上作风略显保守，魔药学界的风气也很是内敛，基本上是以几位首席大师马首是瞻，他作为一个英国巫师想要在这边做出成就，基本就得加入某个大师的研究室了，这也意味着斯内普会打上某位大师的“门徒”标签，这可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一个自己的研究室。 正思索着，浴室外传来隐约的破空声，斯内普迅速起身，同时魔杖飞到了手中。一边用浴巾裹住下身，一边开门扔出石化咒：“波特！你最好在解咒前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足以解释你为什么会离校出走并私闯我的卧房。” 被迫石化在卧室中央的哈利有口难言，他怎么都没想到斯内普一言不合就朝他扔咒语，但瞧瞧不大的单人房，再溜溜盥洗室那边，唔……似乎没看见女人的痕迹？ 穿好浴衣过来的斯内普只见哈利身上的石化咒很快就解开了，但小孩还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只是手脚上的老实，眼睛可灵活得很，斯内普怀疑就这么一会儿，哈利能把他床单上有几个褶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床边面对哈利坐下，斯内普板着脸：“说吧，我想你已经编出可信的理由来了。” 所以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编的呗！哈利小小地委屈一下：“教授，你知道泽维尔教授在和我做超脑实验……”每次实验结束后哈利都会跑去朝斯内普要缓和药剂，这事没法瞒也没必要瞒。 斯内普只花了一秒钟就知道哈利在说什么了：“所以你们已经进行到自定义搜索阶段了。” 哈利刚点头，就看见斯内普脸上闪过冷笑：“而我们的救世主先生显然认为他可以窥探魔药教授的隐私。” 这话说得重了，但哈利却一时无法反驳，结舌片刻后，只看着脚下地毯的花纹道：“我也没想到会看见您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啊……” “女人？”这回轮到斯内普发愣了，盯了哈利一秒才想起来自己是和杰斐逊小姐一同回的酒店，只不过杰斐逊小姐并不和自己住在一间房，她住在隔壁的隔壁，这是主办方安排的，真遗憾。 斯内普当下气乐了，“波特，所以，假如我现在正在这间卧房里，同某位女士进行一些——成人化的交流，那你是想来干什么呢？是加入？还是捉奸？” 本就红了耳朵的哈利被质问砸得满脸通红，更显得一双碧眼惊愕无措。 斯内普问出了正确的问题，哈利完全回答不出来。因为，从一开始，从他借“视点”看见斯内普扶着一个漂亮女人开始，他就没考虑过魔药教授真的会在某处和陌生女人亲热。他从一开始就相信这一点。 他只是闯进来确认自己的判断无误。 gad damn it！意识到这一点，哈利为自己的有恃无恐感到羞耻，多棒啊，哈利波特，现在你像是一个假装自己有名分的可怜鬼了。 斯内普却满意地欣赏了一回哈利在羞恼中的自言自语和抓耳挠腮，男孩微微皱着眉，眼神飘忽地从台灯转移到床头柜，又落到靠枕上，手指在他自己的魔杖上绞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够了，波特，饶了酒店的地毯吧。”斯内普眼看着可怜的地毯被哈利不断挪动的双脚蹭得起毛了。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斯内普用独丨裁者的语气吩咐道，“过来。” 哈利在顺从口令之后才恍然抬头：“什么？” 斯内普冷笑着伸出手，抓住哈利的后颈，似乎短暂地端详了一会儿男孩的表情，随后他把哈利拉向自己的所在，不容置疑地吻了他。 哈利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斯内普是不是被掉包了，但随后他从触感、气味等多个方面判断了这个斯内普就是自己的魔药教授，除了隐约的苦涩魔药味，他还尝到了一点薄荷味，于是脑中迅速一个念头：他刷了牙。然后被另一个荒谬的念头击中：梅林啊，他在走出浴室之前就计算到了这个吻。 斯内普松开扣在哈利后颈的手，放男孩朝后仰，喘一会儿气。 “奥。”哈利礼貌性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只能双手撑在斯内普身上勉强维持坐姿，于是又发出了恼怒的一声，“奥！” 成年男人却还能够气定神闲：“所以，够了吗，波特？” 你这是什么意思？哈利张不开嘴，但碧眼准确无误地传达了这个意思。 斯内普的笑容看起来掺杂了一些残酷的意味：“我以为你三更半夜闯进我的卧室，质疑我是否在和某位女性约会，就是为了索求一些这样的……怎么说来着？慰藉？用来安抚你那躁动的青春期……” 哈利在斯内普说出“慰藉”一词的时候就坐起来了，当他说出“荷尔蒙”之前就支起了身子，稳稳地跨坐在了斯内普大腿上，然后主动地、坚定地封住男人的嘴。 他实实在在地被激怒了。 这个老混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哈利用力按住斯内普的肩膀，模仿着刚才年长者的动作，这一次他才是主导者。 斯内普从哈利的动作中品尝到了一些愤怒，他不得不用力按住男孩的腰才没让两人倒向地板——但结果更糟糕，他们朝后仰倒在了床上。然后头晕目眩的哈利没能控制好自己，狠狠咬了斯内普一口，于是两人同时呻丨吟出声。 斯内普立刻要把哈利推开，男孩却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用力抱住斯内普又亲了两口，才退下去，把脸埋在男人胸前，大口喘着气：“教……教授……” 斯内普嫌恶地擦了一把脸，才语带嘲讽地道：“很抱歉，你没认错人。” “f*ck you，斯内普。”哈利含糊着骂了句脏话，又满意地从耳边的心跳中判断出了男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教授，今天莱姆斯又找我说话。” “我一直觉得那只狼人想从年轻学生身上找回青春活力。” “他说我喜欢你，教授。” “我不知道我的魔药还有这种让大脑混乱的副作用，他一定是自己乱吃东西了。” “我喜欢你，教授。” 斯内普没说话，他闭上了眼，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哈利锤了他一下，又爬起来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教授。” 斯内普不耐烦地把男孩扒拉下来：“好了我知道了。” 被打落的哈利颇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抬了抬眼皮，斯内普宛如看见一只巨怪趴在自己身边：“难不成，你觉得我应该在校董会和教育部找上门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嘿，斯内普教授，听说你有点作风上的小问题，要不我们一起来商量一下辞退信该怎么写？哈，见鬼的梅林，见鬼的亚瑟。 让斯内普陷入随时随地担心失业的困境不是哈利的本意，但他也只稍微内疚了一下就开始怪笑了，笑得斯内普七窍生烟，只想把波特家的小崽子踹下床去，哈利却死扒着不松手：“哎呀，教授，我头疼嘛，你就收留我一晚不行吗？” “酒店的浴缸挺大的，柜子里有备用的被子，自己铺去吧。” “你虐待儿童！” 斯内普扫了一眼哈利某个部位：“我以为你已经不算儿童了。”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幽幽地看向自己压在斯内普腰间的大腿：“教授，你……” 最后哈利是被斯内普亲自幻影移形送回漫威学院的。 并且认真负责地送到了宿舍。 扔进了浴缸。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哈利在纽约扭了腰, 这本不应该成为一个大新闻的，但当次日哈利扶着腰出现在餐厅的时候，意外地在众人脸上看见了某种近乎于猥琐的表情。当他第八次经过某人身边而后者脸上闪过讳莫如深的表情时, 实在忍不住了：“不是吧，赫敏？” 赫敏将竖在脸前的书拿下来，憋着笑反问道：“怎么了？” “你！还有罗恩，还有德拉克，还有我今天遇到的每一个人，怎么都跟中了彩票不敢说似的？”哈利实在不解。 “所以……”赫敏终于笑出了声，“所以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吗？”见哈利皱起了眉, 赫敏没再卖关子, “今天吃早餐的时候，罗恩问纳威你怎么没来，纳威说, 哈利扭了腰, 罗恩又问, 哈利为什么扭了腰，纳威说，斯内普教授昨天晚上弄的。” 说着，赫敏又露出了令哈利头疼的笑脸：“然后罗恩重复了一遍, 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斯内普教授晚上让哈利扭了腰？” 哈利揉着太阳穴, 扪心自问自己对纳威不薄, 对罗恩更是不错, 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怎么睡个懒觉的功夫, 他们就把自己的清白给毁了呢？ 在这一天里，哈利终于见识到了学业高压下的学生们有多么的无聊，早上还只在霍格沃茨学生内部传播的小道消息到下午就成了全校皆知的绯闻，连偶然来找x教授商量个事情的科尔森校长遇见哈利都尬笑着问了一句：“听说你扭着腰了？我们学校倒是不禁止师生恋——但你好像才刚刚三年级？”哈利实在不知道明明有一千八百种扭着腰的理由，偏偏所用人都认可了最不可思议的那种。在这种氛围下，估计到十月份双胞胎就能在这里重操《霍格沃茨日报》的旧业了。 哈利勉强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会摔进浴缸，然后马不停蹄地改换话题：“科尔森校长，穆德先生和斯卡利小姐怎么样了？”两位神盾特工完全是被哈利牵连进了无妄之灾。 科尔森微微一笑，带出两份愁虑来：“迪诗的案件还没有解决，穆德和斯卡利只能暂时停职。” 但迪诗的案件基本可以确定是没有凶手了，难不成就这样让两位优秀的特工失业了？哈利不相信科尔森是这样的老板。 果然，在哈利怀疑的目光中，科尔森耸了耸肩，摊手道：“好吧，虽然穆德和斯卡利暂时从被神盾停职查看了，但……你知道，复仇者们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跟神盾汇报的，准确来说，复仇者们是有相当的自主权的，所以穆德和斯卡利在离开神盾后，秘密加入了复仇者。在现在的环境下，复仇者确实需要进行一些秘密的调查，而这正是他们所擅长的。” 现在的环境……哈利琢磨了一下，大约知道科尔森指的是群情激愤想要推动《注册法案》颁布的环境了，那么穆德和斯卡利要调查的就是……幕后推手？苦笑一下，哈利有些头大——这他们还是无从下手啊！ 但或许能够找出同虚神有关联的某些人来。哈利觉得虚神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目前他手上有一批阿克汉姆病友，还有一批阿兹卡班囚徒，甚至还有一群摄魂怪，虽然虚神能够凭空消失，这些逃犯却是不可能完全隐藏踪迹的。 告别科尔森，哈利继续穿过走廊想去找罗恩商量一下要不要托斯科特买明天穿的泳裤（斯科特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却在路过休息室的时候看见了斯内普和卢平，斯内普像是刚回来的样子，行李包还拎在手上呢，卢平却像是特地在这里堵他的，哈利刚过来就听见一句：“……你真的没把哈利怎么样吗？” 斯内普额角已经青筋暴起了：“卢平！假如你实在闲得慌，为什么不出去练习一下月夜狼嚎？！” 卢平皱着眉，紧紧拽住斯内普的胳膊：“所以你真的没把哈利怎么样？”见斯内普黑着脸不说话，卢平赶紧接了一句，“那你应该去跟其他人解释一下。”天知道他听了一天这种流言，脑子都快爆炸了。 斯内普难得的心平气和：“即使不算上这一遍，从我踏进校门算起，半个小时内也已经解释了一十八次了。”你还要我怎样？能怎样？斯内普冷冷瞥了一眼缩在拐角处尽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哈利：“所以你为什么不去让波特澄清流言呢？我以为在众人的心目中，救世主的公信力更高一些。” 被瞪得抖了一下，哈利身不由己地扶着腰“哎哟”了一声，这一声又是难受又是委屈，成功让斯内普的脸色又黑了一层，直接甩开卢平走了。剩下哈利和卢平大眼瞪了一会儿小眼，最后哈利无话可说，卢平则喃喃自语着“哭坟”还是什么转身走了。 被打了这个茬，哈利也不想着去找罗恩了，原地磨了一会儿地板后，还是循着斯内普去了，老混蛋自己作的孽，应该已经准备好药膏了。 结果次日哈利和罗恩站在泳池边才尴尬的发现他们并没有泳裤可穿，德拉克也没有——他把这事托付给罗恩了，纳威倒是有，他是托斯科特买的：“咦，昨天我有提醒哈利的啊？” 哈利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把这事混忘了。要现找个人借倒是大家都愿意，但在场的大多数男生都比他们几个年龄大，尺寸上就不那么合适了，这一年来身高猛蹿的罗恩倒是可以向他两个哥哥借两条泳裤，但德拉克穿着就肯定松了——况且小马尔福也不会去穿别人的裤子。最后是柯罗诺斯找了一条自己备用的泳裤过来，德拉克比划了一下感觉差不多，才去泳池旁的浴室换上。 最后剩下的就是哈利了，他瞅了一圈已经下水扑腾了的众人，深感挫败，只好坐在泳池边画圈圈。等罗恩已经游了个来回了，哈利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戳自己胳膊，左右看看却没看见人，愣了片刻，才犹豫着开口：“泽若？” 连连点头的泽若终于被哈利注意到了，小男生也正穿着一条黑色的泳裤，看身上是还没下水，手里正拿着一条深蓝色的泳裤对哈利道：“要不你试试我的泳裤吧，我只穿过一次，对我来说有点大了，或许你能合适。” 泽若比哈利稍微矮一点，也稍微瘦一点，他穿着稍大的泳裤对哈利来说却是刚好合身，一时赶紧拉着泽若道了两句谢——恐怕待会儿就看不见他了。 果然，一进泳池，再抬起头来时哈利就再没找到泽若的身影了，心下不由得感叹：这超能力……实在太不走寻常路了！另一方面也是今天下水的人有点多，浅水区这边还有几个旱鸭子在扒着游泳圈扑腾。 哈利划着水过去拍了纳威一下，笑道：“不至于啊，相信我，哪怕松手你也能浮起来的。” 小胖子苦笑了两下，还是抓着游泳圈不松手，后来怕罗恩捣乱，还直接把游泳圈套身上了，气得罗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待会儿我得用漂浮咒把他弄到深水区试试。” 另一个不会水的却是德拉克，说起来，韦斯莱家这几个野地里养大的基本都在奥特河里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游泳，马尔福家精心教养大的小少爷却从来没有学过游泳，没错，他学过高尔夫，学过桥牌，学过保龄球，但偏偏没学过游泳。 罗恩上下打量了一遍靠在泳池边上德拉克，颇有几分怀疑：“你是怕晒黑吗？”这一身皮肉白的，都要反光了。 德拉克没理会罗恩，朝另一边划了几步，尝试着松了几次手，但都毫无疑问地沉下去了。 “嘿嘿嘿！你别没淹死先呛死了——属秤砣的么你？”罗恩嘴里嘲笑着，却还是盯着眼刀子凑过去扶着德拉克带他下水了，看得哈利眼神复杂，独自默默游向了深水区。 这边是皮特罗和约翰几人在打水球，不适合下水的天使沃伦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戴着墨镜喝红酒，不时还评点一下男生们的身材，最后得出结论——所有人都不如他。 哈利看看裸着上身的沃伦，在看看水中几个健儿，觉得凭胸而论，这里确实没有人比得上沃伦。 被批评了的皮特罗和约翰两人对视一眼，恶作剧目光交流了片刻，约翰很熟练地用水球缠住了夜行者科特，另一边波比也心领神会了，一个潜水离开了战场，皮特则凑过去帮约翰的忙了。旁观了全程的哈利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半分钟内形势发生了怎样的转变，就见一道银光从水面窜到了岸边，然后天使从天而降砸进了泳池里。 为了飞翔，天使的骨骼生而中空，所以本能够漂浮在水中，只是受到惊吓而已。但好死不死本来漂在角落里的哈利被水花溅了一头一脸，下意识地放出了魔力自卫，这让离他最近的天使也开启了防御系统，羽翼变成钢羽，一下失重，拍水间将哈利推进了水中，一时间呛水了。 这感觉可不算好受。哈利自觉地想要伸手去拉池边的拉环，但呛水令他行动受阻，而那边感觉闯祸了的皮特罗一行人正在试图在不激怒沃伦的情况下把他从泳池里弄出来，短暂间并没有注意到哈利的窘境，更没人发现哈利本来想要伸手的动作忽然间转为按住伤疤。 最后是波比拉住了哈利，将他从下沉中托了起来，送回岸边，男孩挣扎了一下，在冰人的帮助下伏在瓷砖上努力将吞下去的水吐出来。罗恩等人已经发现骚动跑过来了，看见双目失神的哈利都是大吃一惊：“哈利，你的伤疤！” 纳威还抱着他的游泳圈，结结巴巴地道：“流……流血了！”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哈利流血了？” “哈利被打得流血了？” “哈利被打得吐血了？” “哈利被打得来大姨夫了？” “……” 眼看着情况正在往影响两校交往的方向恶化, 皮特罗赶紧补救，然后在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的压力下挠了挠头发：“就是个猜想……猜想……” 哈利按着还在流血的伤疤, 欲哭无泪：“你们……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拥着哈利离开泳池范围，一行人在隔壁碰见了也在搞交际活动的女孩们，赫敏见哈利满脸鲜血, 吓了一跳, 问明情况后赶紧道：“你们等我一下。”然后,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 转身从包包里摸出了一个——创可贴。 还是hello kitty花纹的。 哈利这时候其实已经不太疼了, 只是禁不住朋友们热心关怀，只好顶着脑门上的hello kitty被护送到医疗室。这医疗室还是x学院被扩建成漫威学院后成立的，毕竟汉克和班纳两人也是很忙的，实在是很难应付过来这么些熊孩子。 常驻医疗室的麦考伊医生是个脾气不是很好的变种人，他的变种能力是“治疗”, 也算是一级的辅助了, 平日里处理的都是摔断胳膊/腿/翅膀的学生们, 看见被护送来瞧个小伤疤的哈利后不由得哼了一声，心想这些留学生怎么这么娇气。 并不温柔地把创可贴撕掉，麦考伊医生顺手拿了一支药膏想让哈利自个儿回去敷, 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才认真地看两眼, 同时朝跟在哈利身后的波比问道：“他这是怎么弄伤的？” 波比看了哈利一眼, 只能把在泳池发生的意外讲述一遍, 至于别的他也不知道了。 结果麦考伊医生瞪了波比一眼：“你是说这小破孩子呛个水呛出了个伤疤——还是闪电型的伤疤？” 无奈地笑笑, 波比还是只能好脾气地问道：“哈利的伤疤有什么问题吗？” 麦考伊瞪了小破孩子一眼，放下手中的药膏，转而将手掌放在哈利额头上，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感觉到麦考伊的手掌热热的很舒服。其他人则发现麦考伊手心与哈利相贴的地方发出了淡淡的蓝光，然后哈利的脑门上不再流血了。 罗恩看得很感兴趣：“治疗魔法？” 麦考伊收回手，斜了看热闹的众人一眼：“这么闲？一个个的光着膀子，是来我这打疫苗还是来我这搞基的？还不滚回去该实训的实训该写作业写作业？” 一众本校学生还好，小巫师们则齐齐打了个冷战，恍惚看见了麦格教授，下意识地转身离开。 见哈利也想走，麦考伊拿着一支巨大的针管冷笑：“这个先别走，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今天还遭了血光之灾，还得好好治治。” 看着那比自己血管还粗的针头，哈利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拽住罗恩，于是麦考伊的目光开始在哈利和罗恩两人的手腕处游离，罗恩赶紧按住哈利，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保重了兄弟！”一溜烟就窜走了。 “不——”哈利看着渐渐逼近自己的针头，目光逐渐趋向绝望。 “哼！”麦考伊拧笑着一手拔掉针头，直接将药水灌进了哈利嘴里，呛得男孩眼冒泪花。 “医生……咳咳……”哈利捂着嗓子，“你给我喂了什么？” 麦考伊随手将针管状的药瓶扔进垃圾篓里，淡淡地道：“感冒灵。”见小孩一脸懵逼，又解释道，“你刚从泳池里出来，连水都没擦干，又在我这儿吹16度的空调，就不怕感冒吗？” 还有这种操作？哈利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是觉得有点冷了，赶紧从一旁扯了件病号服裹上。 麦考伊重新闲闲地在桌后坐下来：“你脑门上那道疤——不像是新的啊？” 所以他把自己留下来果然是因为伤疤的问题。其实哈利虽然已经跟泽维尔教授、汉克两人处于一种合作关系，但那两人都是态度谨慎又善解人意的类型，所以虽然知道自己有所隐瞒，却从未真正逼问过自己。倒是这个奇奇怪怪又态度粗暴的医生把问题问出了口。 哈利只道：“嗯，这道疤从小就在我额头上。怎么了？它有什么不对劲吗？” 麦考伊没回答，而是从长桌侧面的抽屉里摸了一瓶伏特加出来，喝了一口，才道:“它之前流过血吗？” “没有。只是有时候会疼。”哈利如实作答。 “什么时候？” 这可不好回答。譬如说进行超脑探索的时候，又譬如虚神靠近的时候。哈利犹豫了一下，只回答道：“阴天的时候、还有做噩梦的时候……以及心情不好的时候。” “重复累赘。”麦考伊灌了口酒，简单评价了哈利的回答。 哈利尝试着理解医师的意思：“你是说……只要我心情不好，伤疤就会疼？” 麦考伊摆了摆手，道：“我的变种能力是治疗，也就是说，我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任何人身上的负面状态，比如说流血，骨折，疾病等等。但还有一项，负面情绪。”麦考伊满脸不耐烦，“大概就是强效镇定剂的功效。” “但是你！”麦考伊指向哈利，“你脑门上那个疤，我是无法祛除的。” 这很正常，毕竟这是灵魂伤害。哈利心道，又听麦考伊道：“而且我在检查它的时候，发现有大量的负面情绪堆积在这个伤疤里，它并不属于你……不，应该说，不完全属于你。我不知道它是在吸收你的负面情绪还是怎样，我怀疑它是通往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入口，一个完全充满消极、憎恶的世界，一旦大门被打开，负面能量将倾巢而出……” “老骨头，你又喝醉了。”一个温和平静的声音说出了哈利的心中所想，然后汉克推着x教授的轮椅进来了。 哈利老实喊了人，麦考伊则象征性地把酒瓶藏到了堆成小山的病历后面，然后假笑道：“早就听说这次有个不寻常的留学生，好不容易被我逮着了。” 哈利：what？？？ 教授似乎已经“听”见了全部的对话，当下直接对酒鬼医生道：“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哈利的头疼呢？” 关于超脑的实验目前陷入了瓶颈，哈利几乎每次都会在实验结束后晕厥过去，查尔斯根本不敢让他直接搜索伏地魔的所在。 “治疗？”麦考伊几乎笑出声，“你怎么不让我去治疗小镭射眼的红眼病呢？” 斯科特的镭射眼就是连通着另一个异次元。 “这样啊……”x教授也有点头疼了。 一旁被讨论着的哈利摸了摸额头，心下一动：“泽维尔教授，或许，它确实是通往另一个世界呢？” x教授疑惑着看过来，等着哈利做出解释。 “我是说……”哈利组织了一下词汇，“在我们巫师的理论里，黑魔法是可以在灵魂上直接造成伤害的，而灵魂伤害造成的伤痕一般也就无法愈合——这就是我的伤疤不能被祛除的原因。但还有一件事，魔法是可以回溯的，所以巫师们能够根据魔法留下的痕迹还原情境、追踪罪犯，而重大的魔法伤害，在灵魂上留下伤痕的魔法伤害，还能够在被害者和施害者之间造成联系。” 在哈利停顿的间隙里，x教授迅速插口道：“所以是我们正在追踪的那个神秘人给你留下了伤疤？” 哈利点头，x教授此时也没有提出更多的疑问——即使他曾经见过没有伤疤的哈利。 “他……对我用了死咒，这是巫师的不可饶恕咒。”哈利也不打算在这时讲故事，“所以我和他之间建立了很微妙的联系。”但是卡米娅已经取出了魂片，这种联系本应该不存在的，那就意味着这道伤疤并不是通往伏地魔，而是通往正附在伏地魔身上的虚神，“有时候，我能够看见一些和他有关的画面……” “你今天看见了什么？”汉克已经从学生们口中听说了哈利伤疤流血的事情。 哈利微微皱眉：“摄魂怪，我看见许多摄魂怪。”那场面称得上人间地狱了。 在场除了哈利只有x教授知道摄魂怪是什么，也知道阿兹卡班动乱一事，当下蹙眉：“所以是那个神秘人在召集摄魂怪，准备有所动作了么？”准确说来，假如他有动作，总会留下些线索让人追踪，所以这个信息说不上是好是坏。 “问题在于……”哈利苦笑，“我无法判断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是不是他设下的陷阱。而且我也不能放开自己的大脑，因为他也能通过这个伤疤窥探我们的动作。”幸好哈利的大脑封闭术已经炉火纯青。 在场最茫然的麦考伊此时却突然插话了：“我劝你继续把你的大脑锁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但恐怕你那一脑门的黑云不是很和善，一不小心就——砰，钻进你脑子里了。” x教授也想到了这一方面，所以没打算让哈利主动去探看神秘人的动静，而超脑那边的实验又没有进展，一时犯愁：“但是摄魂怪这个线索我们还是得重视，阿不思跟我说过摄魂怪的特点，它们靠吸取快乐为生……” 哈利举起了一只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从我看见的那一点片段来看——假如它是可信的，那么恐怕这群摄魂怪已经饿了挺久了。” “所以，神秘人必然会为他们准备一顿大餐。”x教授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紧。 哈利继续说：“一群饥饿的摄魂怪聚集在一起，不论他把它们藏在哪里，都是会出现异象的。”想想阿兹卡班的凄风苦雨吧，“阴暗、凄凉、多雨……摄魂怪是不可能生活在风和日丽之中的。” “所以，我们要去看看气象报告，找一个最近气候异常的地方？”麦考伊问道。 泽维尔教授的蓝眼睛亮了一下，弯了弯嘴角：“不，我们要找一个一直异常的地方。”而且他已经想到了合适的调查人选。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阴暗渐渐入侵, 夜风里除了寒冷还多了一份不详的气息，穆德和斯卡利把小黑车远远停在了另一条街, 然后绕到暗巷中。 斯卡利对脚下的污水和垃圾并不介意，但当第三只老鼠从她脚边窜过的时候, 还是微微皱了眉：“穆德，为什么我们非要在这里等人？” 前特工先生也有点无奈，淡淡地解释道：“大概是我们之前真能惹恼了他……” 话音未落, 从巷尾的垃圾桶中钻出了一个黑影，斯卡利下意识地将手伸进风衣口袋，按住了枪身, 但那黑影已经走了过来, 并且露出了身后另一个小个子。 “哈利……还有斯内普先生。”穆德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喊出来者的名字。 斯内普只在走近后微微点了头，哈利则分别喊了人, 然后问道：“你们等的人还没有到吗？” 穆德露出一种苦笑：“没有。而且我不确定他究竟会不会赴约, 毕竟，在之前的一桩事件中，我们可能惹恼了他……” “准确来说, 应该是你惹恼了他。”斯卡利略白了穆德一眼，然后也皱起了眉, “但是只有他能带我们进入那个地方。” 哈利与斯内普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那天的“血光之灾”后, 泽维尔教授就通过科尔森拜托两位特工全美范围内搜索气候长期异常且阴暗多雨的城市, 两位特工对前领导还是挺尊敬的,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依然高效地排查出了两个地方，其中一个是民风淳朴的哥谭市，直接被哈利毙掉了，另外一个，则是着名的法外之地，一年中三百天都在下雨，剩下六十几天也是阴云密布，据说那里的街道总是湿漉漉的，偶尔还会在墙角长出无名尸体。 “sin city……”哈利喃喃着。罪恶之城，一个腐朽到城市的筋骨中的城市。 斯内普对罪城的了解仅限于书面报告，但从哈利提起它的口吻判断，应该远比他想象的复杂。穆德本打算在这期间向两人介绍一下他们正在等候的是什么人，却听巷口远远传来了喇叭声和乐声，然后耀眼的车灯直直照过来，让特工眯起了眼睛。 斯卡利则更直接一点：“the son of bitch……” 强光稍息后，哈利重新抬起头来好奇地看向巷口，只见一辆堪称“华丽”的小破车正在对着他们鸣喇叭，至于为什么说这辆小破车华丽，你想象一下夜市口的大排档招牌，再往上边填上几个喇叭，再填上厦门芙蓉隧道里的涂鸦就差不离了。 一个光膀子穿个小马甲的劲瘦男人正坐在驾驶员位置上朝穆德招手，看清两位特工的脸色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嘿，斯卡利小姐，好久不见！” 斯卡利低声重复了一遍粗口，然后一行人还是走上前去，由穆德为众人介绍：“这位是杰夫·斯温先生……” “人们一般叫我硬头博士。”斯温摸着下巴上那一撮小胡子笑道，虽然没从车里下来，但眼中精光闪过，已经把这一行人打量了一遍，“斯卡利小姐，我可不知道你们有四个人啊？” 穆德找借口忽悠斯温的时候，小破车后座的窗户忽然被拉了下来，一个蓝乎乎的秃头探了出来，亮出一排白牙，把站在旁边的哈利吓了个够呛，差点喊出阿凡达来。再定睛一看，好家伙的，这人可比阿凡达还酷炫，从哈利的角度看不见他下身有没有穿衣物，不过这个大个子赤裸的上身文身遍布，宛如细密的拼图。 斯温朝后面看了一眼，闲闲地笑道：“那是谜样先生，我的好伙计。” 文身人——谜样先生好像只是为了吓哈利一跳才露脸，探头看了看其他几人后，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缩了回去。 不过从打开的窗户哈利已经看清楚了这小破车最多就是个四人座，而听穆德和斯温的谈话——他们要一起挤在这辆车里进入sin city？ 穆德尝试着劝说：“我和丹娜开了车来。” 斯温笑出八颗不甚整齐的牙：“我知道，我看见了，但是你们的车是开不进罪城的。相信我，他们站在五百米外都能从你那规规矩矩的小黑车上闻出正派人的味道！” 沟通无果，穆德一方面是有求于人，另一方面还真不敢惹恼了这个脾气古怪的行为艺术家，只能道：“那我们先开车跟在你后面吧。” 斯温摆了摆手：“直接上来吧，我得先给你们换个造型。——讲真，你实在应该告诉我一共有四个人的，我们可没准备那么多服装。” 于是最后的安排是斯卡利坐在副驾驶——这让女特工从头到尾都皱着眉，穆德和斯内普勉强和谜样先生挤在后座，什么？哈利？哈利当然是坐在斯内普腿上。 本就空间狭小的后座上硬生生挤了四个人，斯卡利看得好过意不去，便对哈利道：“你到前面来跟我挤一挤吧？” 然而哈利老脸一红，自觉并不一个孩子了，没好意思去坐斯卡利的大腿，便拒绝了：“没事的，我低低头就好——不过这车真的不会翘起来吗？” 开车的斯温哈哈大笑：“别小瞧了它，最多的时候，我们在这辆车里塞了整整一个剧团！”他的正经身份是一个马戏团的团长。 挤不挤姑且不论，只是这车实在矮了一点，哈利坐在斯内普腿上基本抬不起头来，只能伏在他身上，这让本就对这趟行动很不爽的斯内普更加抑郁了。哈利更抑郁，他是面向车内坐的，于是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那位谜样先生真的没穿什么衣物，只在腰间围了个破破烂烂的布巾，当车辆颠簸的时候，某些不适合描述的东西就会露出来。然而谜样先生不以为意，依然在认真地用手指捕捉从车座上跑过的一只小强，捉到后直接塞进了嘴里，并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斯温只是把他们带到了某个荒废的居民楼，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了两包东西，风度翩翩地道：“为了体现人道主义，我给两位特工每人准备了两套衣服挑选，但是你们一共有四个人……唔，谜样先生，你愿意把你的裤子让个穆德先生吗？” 谜样先生似乎是斯温的死忠，听言二话不说就要解布巾，穆德赶紧拦住他，盯着斯温道：“我们还是先看看衣服吧。” 斯温是要让他们佯装成马戏团成员混进去，准备的自然是马戏团服装，这个马戏团还不是什么正经马戏团，走的是畸形秀路线，服装也都不是什么正经服装，能省布料就省布料，男装还好一点，就是长裤加马甲，女装就……一套是相当性感的皮裤加裹胸，另一套是半透明的黑纱连衣裙。 哈利琢磨了一下，觉得跟斯温结仇的可能还是斯卡利特工。 穆德看着眼前的衣物犯愁，忍不住朝哈利和斯内普开始打量，然而哈利只能回以他爱莫能助的眼神，谨慎起见，在出发之前泽维尔教授认真交待过他们能不用魔法就不用魔法。 斯温兴致勃勃地道：“怎么样？要不还是让谜样先生把裤子借给你吧？” 不！众人齐齐用眼神拒绝了。先不说待会儿跟遛鸟的谜样先生挤在一起多尴尬，就说大家不介意他遛鸟，谁愿意穿他的“裤子”呢？ 没办法。哈利还是充当了救世主的角色：“我穿女装吧！” 反正他年纪小，还属于性征不明显的少年时期穿女装也不会那么违和。另外——哈利无力捂脸——反正也当过波莉·嘉德了！ 穆德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能这样解决问题也好。斯内普始终面无表情。斯温则似乎有点遗憾，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装模作样地摊开手：“左边女士更衣间，右边男士更衣间，请各位尽快。” 两个男人很快就换好出来了。穆德很老实地光了膀子，斯内普则小心机的把自己的黑衬衣变成了白褂子穿在里面，还特地弄了两个很潮的破洞。说实话，即使这样，斯内普的气质也比穆德更贴近马戏团。 “你就像老式漫画里的警长。”斯温批评道。 斯卡利也随后出来了，她穿了那套皮裤加裹胸，虽然一开始有些拘束，但随后就恢复了精干冷静，斯温翻了翻后备箱，又给她递了条皮鞭：“这样看起来就和谐了嘛！” 最后是哈利贴着墙溜出来了，站在众人面前，欲哭无泪。那套女士们穿着贴齐大腿的性感纱裙，在他身上穿成了三分长的睡裙，本来贴近锁骨的吊带，则变成了两条干巴巴的直线。于是哈利就像被塞进了直筒黑纱的麻布袋里，毫无性感可言。 “怎么会这样呢？”斯温大惊失色。 还是斯卡利仔细打量了哈利一会儿，发现了关键所在：“他没胸啊！” 缺少了一个部位的起伏，整条裙子就变得直筒筒的了。 哈利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斯温递过来的橡胶假胸，选择了在吊带上打个结，不让自己平坦的小胸板露在外面就行；斯卡利再从后备箱里翻出一根麻绳来，让哈利自己绑个腰线，就这样凑合着得了。 一行人重新上路，按照原先的位置挤好。斯温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们编假身份：“记好了，你们现在都是三月玫瑰马戏团的成员，跟我进罪城是为了见‘三月皇后’玛莎·罗斯。穆德，你是神奇先生利伯特，你能够把玻璃吞进身体而不伤喉咙，斯卡利，你是伤痕女王希娜，最擅长挥舞皮鞭，你们两个都是顶替了剧团原有的人员，身形外貌都还算相仿，但另外那两个，黑脸先生和女装小子，你们都只能充当新来的，所以少说话，一旦有不对劲，就说是你们两个骗了我，诓我带你们进罪城知道吗？” 斯卡利听斯温越说越不像话，便问道：“会有人来盘问我们吗？” 斯温一笑，但语气还算严肃：“警察，恶霸，妓丨女，或者街边任何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把我们拦下来盘问，而一旦有人发现你们的真实意图……”他松了一只握方向盘的手，抵在自己太阳穴上，发出“砰”的一声。 “在罪城，每个人都有权利审判外来者。”斯温淡淡地道，“所以它才叫sin city。”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玛莎·罗斯躺卧在手工皮质沙发上, 绣着金线的绸缎从她身上流下来，曲线流畅，某种暗示意味混杂在房间的熏香里流动。远远站在一丈外汇报情况的年轻女子虽然垂着眼睑，依然忍不住把眼角余光落在那段裸露在丝绸外的小腿上。一节莹白光洁的小腿，精细的玫瑰花蕾纹在纤细的脚踝上。 丝绸下的玛莎·罗斯不着片缕, 她偏好光滑冰凉的质感, 这能够让她回想起那些身上缠着蟒蛇的日子。她也喜好将自己最美的身体部位展示出来，譬如很好看的腿型、细窄的蜂腰, 以及正在抖落烟灰的、柔若无骨的手，那些或欣赏或艳羡或掺着淫邪意味的目光，都让玛莎·罗斯感到兴奋。 “……硬头博士正被姑娘们看守着，他带了陌生人过来, 皇后要见他们吗？”穿着紧身皮衣的年轻女子最后汇报道, 并隐晦地抬了抬眼皮, 扫了下玛莎的脸色。 玛莎始终都微笑着, 艳丽而极具侵略性的红发半遮半掩着她的目光。 三月皇后轻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外面哈利一行人已经被一群穿着清凉制服的艳丽姑娘们看守了半天, 虽然每个姑娘都是魔鬼身材天使脸蛋, 但同时也个个手持致命武器, 哪怕是那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小萝莉身后也背着武士刀, 所以哈利的目光相当规矩, 根本不敢往任何一个姑娘脖子以下的部位瞄。毕竟经验丰富点的斯内普和穆德则在不扭动脖子的前提下，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并挑选着一旦出现突发情况该怎么突围。唯一还能够谈笑风生的只有杰夫·斯温, 虽然他背后也站着一个持枪的性感姑娘, 但马戏团长依然在同貌似首领的那个黑皮肤女人盖尔调情，而盖尔似乎也并不反感他的胡言乱语。 哈利微微抬头，从房间里唯一的排气窗里看见一方凄风惨雨。 这里是没有一丝色彩的罪恶之城，即使姑娘们都擦着血红的唇膏，也无法消解罪城里沉重的晦暗，她们的美因城市的罪而增添了不道德的属性，成为了病态与扭曲。当然，依然是美的。 年轻的金发女子推开门——哈利听到盖尔叫她南希——用很好听的声音道：“皇后愿意见他们。” 于是站在一行人身后的姑娘们一齐放下手枪，盖尔也眼带笑意地扫了众人一眼：“看来你们运气不错。” 然后进行了一场搜身。 当然，这里是老城，是姑娘们的天下，所以搜身也是由姑娘们一对一进行的，本来哈利还有点担心斯内普会直接甩魔咒走人，然后发现年长者毕竟是当过双面间谍的人，除了全程面无表情外，并无异样。倒是给哈利搜身的那个姑娘多看了他几眼，像是在嘲笑他没身材还穿性感装。 搜身只搜出来杰夫·斯温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穆德和斯卡利的手枪和证件早在换装时就藏好了，于是没花费多少时间，众人就跟在南希和盖尔身后，走过曲曲折折的楼梯，走进了三月皇后的阁楼。 玛莎嘴角含笑，一一看过众人，然后视线重新落在杰夫·斯温身上，声音温柔而沙哑，是一种不容轻慢的性感：“博士，介绍一下你的伙伴们吧。” 斯温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哈利莫名地觉得他忽然正经了很多，虽然他其实是在向玛莎介绍大家那些胡编乱造的身份。玛莎似乎也在很认真地听，哈利甚至看见她将香烟掐灭了，但这个美得极具侵略性的女人并没有把视线落在面前这些人身上，而是时不时地看向角落。 “……是这样的，按照老规矩，新人们得带过来给你过目，你觉得合适，我才能让他们上台。”斯温说完，扯了扯下巴上那撮小胡子，露出了坏笑，“另外，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叙叙旧也是好的。” “是吗？”玛莎特殊的嗓音将一个短句问得千回百转，然后轻笑，“可惜我们女人不喜欢叙旧，有旧可续，只说明一个女人年纪大了。”瞟了一眼斯温脸上夸张的失落，玛莎笑道愈发舒心，伸手将一缕落在鼻尖的红发抿到耳后，复又开口，“不如，给我一个吻？” 这话让穆德和斯卡利都大吃一惊，然而并不敢明显表示震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斯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痴汉之情溢于言表，在马甲上擦了好几回手，才张开双手走向前去——走向那个明显赤裸的美艳皇后。 而玛莎也并未表现出抗拒之意，甚至亲昵地伸出了一只洁白的手臂，只是对面的斯卡利和穆德同时看见沙发后面，一条男子手臂粗的蟒蛇也蜿蜒出来了，蹭在皮质沙发侧面，朝背对着它的斯温吐着信子。 斯卡利险些发出惊叫声，幸好穆德伸手在她背后按了一下，示意她看谜样先生。 谜样先生也看见了那条蟒蛇，但只咧了咧嘴，并没有异常反应。就在斯卡利思考这意味着什么时，斯温与玛莎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超过五厘米，但是他停住了，正对着三月皇后美艳惊人的脸庞，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似乎这旧确实不太好叙？” 玛莎笑得颠倒众生：“大概是外人太多了吧。” “那么……先除掉一两个怎么样？” 斯温不紧不慢地说着，同时转过身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枪口对准的是站在角落里的南希。 南希侧了侧脑袋，漂亮的脸蛋满是疑惑：“你要做什么，硬头博士？” “我也搞不懂啊……”斯温站起身来，似乎确实有点烦恼，“虽然你确实顶着南希的脸，她也确实顶着盖尔的脸，但你们两个见了我居然只是象征性地威胁一下，而不是上手就打，实在很奇怪咯。另外……玛莎？” 玛莎已经站起来了，正如众人所猜测的一丝不挂，但胸前后背直至大腿都纹满妖艳的玫瑰，那条墨绿色的蟒蛇已经缠上了她的身躯，愈发显得玫瑰妖异到滴血。 三月皇后在斯温背后冷笑着，声音却依然很温柔：“另外，我没有在你走进老城的一刻钟之内派人来暗杀你，实在很奇怪呢。” 看来斯温的人缘确实不是太好啊……两位特工同时想道。 被质疑的“南希”正面对着斯温的枪口和玛莎的巨蛇，却丝毫没有慌张，甚至开心地笑了起来：“嘻嘻……有趣，你这个人非常有趣，虽然比不上我的小布丁。” “南希”的笑容中已经出现疯癫的倾向，“盖尔”则同时掏出双枪对准斯卡利和穆德，并喝道：“哈莉，别玩了，我们的目标是……欸？” “盖尔”不解地看向穆德身侧，那里本应该站着两个人，现在却只剩下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脸男人正阴测测地瞪着自己，惊讶之下她的伪装也开始退散，恢复了白皮肤与红头发，以及异样的绿眸绿唇。 假南希见状也卸下了伪装，红蓝发色加上疯狂的笑容，正是joker的追随者小丑女哈莉·奎因。 从大腿外侧摸出手枪，哈莉大笑着喊道：“艾薇，我还是用大锤比较顺手，我可以去换了大锤再来帮忙吗？”但同时她依然迅速把枪口对准了斯内普。于是房间内形成了斯温、玛莎—小丑女、毒藤女—特工二人组、斯内普的三角制衡情况。 其中斯温和玛莎已经被两个姑娘的“变身”吓了一跳，所以战斗力削弱，两位女反派暂时占了上风。 “闭嘴哈莉！”毒藤女用手枪控制着穆德和斯卡利，同时开始释放精神毒素，诱问道：“那个男孩在哪？” 穆德和斯卡利很快就目光涣散起来，但并未能给出毒藤女想要的答案——他们并不知道哈利去了哪里。哈莉见状朝斯内普嘻嘻一笑：“那么你肯定知道咯？否则的话，故事就讲不下去了哦？” 斯内普却没理会哈莉，而是紧盯着毒藤女。 毒藤女与哈莉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挟持对象。哈莉笑看着毒藤缠附上了男人，然后柔声细语地询问了两遍，但斯内普连表情的反应都欠奉，感到挫败与不满的毒藤女只好将自己一般只用来对付一等英雄（如蝙蝠侠）的“致命之吻”酝酿好，准备施舍给这个疑似路人甲的男人。 但咒语比吻来得更快，一道白光从窗外打进来，正中毒藤女的背部，让红发绿眸的美丽反派尖叫着倒下，同时面前的斯内普瞬间移动到了房间的另一侧，从衣袖中抖出魔杖以及两个石化咒，将哈莉·奎因与毒藤女分别石化了。 穆德和斯卡利在接连的震惊中消除了毒藤女的精神控制，然后只见一只灰蓝的小鸟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已经恢复成一身黑袍的斯内普肩上。假如不是眼花的话，小鸟还不满地啄了斯内普一下。 斯内普冷淡地瞅了小鸟一眼：“滚下来，波特！” 小鸟气得打跌，又拼命啄了斯内普几下才落在地上，变成十三岁的少年，手握魔杖，立即给了毒藤女一个绳缚咒，然后解除了她的石化咒，蹲下身来问道：“你们幕后那位先生，现在在哪？” 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后，毒藤女反而不慌张了，也不打算回答哈利的问题，而是冷笑着别过头。 哈利不得不蹲到另一边，继续问道：“嘿，美女，我记得你不是那种极端到想要毁灭世界的超级大反派吧？但是现在正在想要掌控全局的那位先生，可是一点原则都没有的哦，比小丑先生还要疯狂哦！不仅仅是杀人，连花花草草都要毁灭哦！” 不知是不是“花花草草”引起了毒藤女的注意，绿眸看了哈利一眼，有一瞬的疑惑，但随即转为冷淡。 哈利叹了口气：“听说你是对所有毒素免疫的，不知道是不是对百草枯也免疫……” 毒藤女警觉的一瞬间，哈利已经用魔杖抵住了她，并轻声道：“摄魂取念。” 轻易地打破了屏障，哈利顺畅无阻地进入了毒藤女的大脑，当下迅速翻检起后者的记忆，略过各种犯罪记录不看，最近最清晰的记忆就是阿卡姆大越狱，哈利跟随毒藤女的视角跑过一个个洞开的病房，甚至看见了正狂笑着的小丑和双面人……但是没有最关键的那个人。 哈利微微皱眉，正疑惑时，突然发现视角下的毒藤女已经跑到了最后一个房间，正要推开房门。突如其来的警觉让哈利脱口而出：“不要！” 然而记忆中的毒藤女并不听从哈利的指挥，她已经推开了门，而门后，空空如也，只有一团黑雾猛扑向毒藤女以及目睹了这一幕的哈利。 迅速从毒藤女的记忆中抽身，哈利惊魂未定地被斯内普拉了起来，然后发现毒藤女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被束缚住的身体痛苦地朝后仰着，同时张大了嘴，黑雾正泄露出来。 哈利最直接迅速的反应是：“大家赶快离开！” 没有人质疑这句话，黑雾弥漫得太快，每个人都已经感受到了恐惧，自觉地捂住了口鼻，穆德拉着斯卡利，斯温推着谜样先生、拽着玛莎，众人迅速逃离，而楼下不知是真是假的一种姑娘们看见沿着楼梯下来的黑雾后，也惊慌失措地跟着跑出了大楼。 哈利和护着他的斯内普是最后撤出的，而此时黑雾已经充满了整栋大楼并有向外溢出的趋势，宛如一只活着的恐惧怪兽正在隐隐咆哮，光站在楼下众人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恐惧感，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正在泛起。 “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哈利暗暗懊悔自己又踏进了虚神的陷阱，同时，看着这栋“博格特”，他不确定“滑稽滑稽”能不能生效。斯内普也在内心做了同样的类比，但他很肯定“滑稽滑稽”是无效的。 街道已经开始骚动，哈利握紧魔杖的同时，阁楼忽然“轰”的一声爆炸了，火光与建筑碎片一齐炸开，炸了哈利一个措手不及，回过身来看向脸色灰败的两位特工，再看向同样错愕的斯内普，最后看向正沾沾自喜的斯温：“you？”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被哈利用魔杖戳着吼了一通的斯温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只是顺手在感到危险的地方扔了个炸弹而已啊！这不是就解决问题了吗？虽然泄露的黑雾让街上突然多了很多面色惨白神情惊恐的人, 但大楼确实不再危险了。 让恢复过来的穆德和斯卡利看好斯温——顺便再搜一次身, 众人简直不敢想他那炸弹是藏在哪儿带进阁楼的——哈利在黑雾消散后再进了一次大楼，不出所料，并没有小丑女和毒藤女的尸体，她们应该是被隐藏的同伴走了，但阁楼的墙壁上留下了巨大而恐怖的小丑笑脸。用回溯魔法检查了一遍, 哈利没有搜查到使用魔法的痕迹。 跟随过来的斯内普见哈利似乎有些脸色灰败, 开口道：“楼下那些女人应该是中了夺魂咒。” 哈利点头，他也发现了，所以当察觉到玛莎的不对劲后便在斯内普的忽略咒掩护下以阿尼玛格斯形态溜了出去，但这件事还是透着怪异：“所以哈莉奎因和毒藤女控制玛莎罗斯的目的是什么呢？”哈利觉得这两人应该不是特地在这里堵自己一行人的，这不是主角级别的待遇, 而且从x教授与穆德联系到他们进入罪城不过24小时, 她们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将三月皇后拿下。 “她们没有控制我。”玛莎忽然出现在阁楼门口, 柔声道。 她已经穿上了一条玫瑰灰色的长裙，红发束起，眉眼间多了一分凌厉：“她们并没有控制我，我们是在合作。”说着, 玛莎回头看向斯卡利，“小姐, 你是fbi吗？” 斯卡利愣了一下, 没承认也没否认, 而是正色问道：“怎么了？” “假如你是fbi……或者其他任何和pc有关的人, 那么，我想要报案。”玛莎嘴角带笑，眼中冷光闪过，“这里已经不方便谈话了，跟我走吧。” 不大不小的爆炸显然已经引起了骚动，但玛莎已经在这十几分钟内掌握了现场，至少哈利一行人再次下楼的时候，周边的街道已经空空如也了，两侧的大楼也门窗紧闭，只有玛莎手下的姑娘们神情肃穆地围绕在一辆车旁等待着。 这辆车塞得下哈利一行人。玛莎在车上没有谈论发生的事，而是在电话中联系了自己的手下，吩咐中有“盖尔”和“南希”两个名字。 果然，当众人跟随玛莎走进她的另一栋宅子的时候，盖尔和南希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黑色短发的杰西卡走上前来：“她们被关在了庄园的地下室里，有被拷打的痕迹……” 玛莎听完杰西卡的报告，然后看向明显神情狼狈的盖尔和南希，看到她们□□在外的胳膊时，微微皱眉，然后止住了杰西卡发泄情绪的那些话：“好了，杰西，你和姐妹们守好前门和后院，我来解决这件事；还有，今天跟我一起回来的姑娘们，给她们放个假吧，这几天的行动就不需要她们辛苦了。” 杰西卡欲言又止，还是低头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玛莎微微一笑，示意众人坐下，然后亲自倒了咖啡招待哈利一行人，宛如这只是一个寻常的聚会，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们最近死了七个姑娘，这就是我与她们合作的原因。” 穆德和斯卡利瞬间眉头锁紧：“什么意思？” 玛莎朝真正的盖尔使了个眼色，然后解释道：“罪城从来都不缺乏死亡，但老城这边……说实话，姑娘们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我们有自己的手段，我们有自己的娘子军，我们会愿意冒犯他们的法律来为每一个枉死的姐妹报仇。直到两个月前，我们发现丽兹死在街头。” 盖尔拿过来一沓照片，玛莎将其中几张摊开在众人面前，哈利看见照片的共同主角是一个身材娇小、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或者说她的尸体，虽然没有伤痕，但很明显这不属于正常死亡。 斯温就立刻指出问题道：“她是冻死的？”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尸体表面似乎泛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玛莎斜了斯温一眼，然后微微皱眉：“这就是怪异之处，明明那时候才八月末，丽兹的尸体却像是冻死在雪地里一样，冰凉、僵硬、覆盖着白霜。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来寻找丽兹的死因，但没有任何线索，而且，不到半个月，又一具尸体出现在街头。” 类似的几张照片摊开：“一时间老城人心惶惶，姑娘们几乎不敢出门，我们不得不向警方报了案，但和以往一样，并没有人在乎妓丨女们的死活。伊莎贝拉和波娜的死让恐慌达到顶峰，我们不得不向警方施压，然后……” 哈利看见了某张照片：“有警官死在了老城？” 玛莎的脸上浮起冷笑：“是的，这几乎打破了我们与警方的协议，他们当天就撤了出去，并不停地派人来谈判，试图将这个蠢货的死归罪到我们头上。”但姑娘们用血、用生命换来的尊严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践踏的，无非是又一场小小战役而已。 没有多提那一周的紧张氛围，玛莎看向盖尔和南希：“然后……她们出现了，用盖尔和南希的模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是假的，但她们告诉我，有某种怪物正在威胁老城的居民们，而她们知道那是什么……” “你相信怪物？”斯温忽然笑出了声。 玛莎笑容不变，目光在斯温身上上下扫荡：“我没有理由不信。”等斯温不自在地扭过头，才继续道，“她们的到来确实让意外的死亡事件变少了，而姑娘们的恐慌也渐渐平息下来，我不得不信任她们。” “所以究竟是什么怪物呢？”哈利忽然插口道。 “她们没有告诉我。”玛莎道，“她们始终都不曾告诉我，也没有让我知道她们究竟是如何解决了问题，但我就是这样相信了她们。”苦笑一下，“以至于后来某一天，我忽然发现这一切的发生是如此荒诞。” 毒藤女的精神控制毒素在发生作用。哈利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而关键的疑问在于：“那么……假如这是一场交易，你们付出的是什么呢？” “这也是我的疑问。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她们并没有侵犯老城的利益，甚至确实减少了死亡的出现。”玛莎单手撑着下巴，“以至于我觉得，答案其实是落在了你们的身上——她们是想要从你们身上获得什么。” 哈利心下一震，不等细想，就听玛莎道：“而且……”七张照片被单独挑了出来，“这七个姐妹的死因，或许也落在你们身上？” 哈利一时没有动作，穆德便先拿起了照片细细观看，当然并看不出问题来，但想起x教授要他调查的东西，便问道：“罗斯小姐，罪城有什么特别阴凉，堪称异常的地点吗？” 玛莎细想了一下，一时不敢断言，只道：“罪城是素来低温而多雨的，要说特别的话……” “教堂。”哈利打断了玛莎的蹙眉，抬起头来，“就在教堂。” 方才以阿尼玛格斯形态溜出去的短暂时间里，哈利已经发现了异常的地点，那高高的教堂尖顶周围，环绕着的是浓重的黑云。 玛莎和盖尔、南希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斯卡利忍不住轻声问道：“教堂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不……”半天，玛莎才轻轻开口，“只是，忽然发现，我们已经快要忘了教堂的存在了。” 这并不是一个关于信仰缺失的修辞句，玛莎等人是真的遗忘了教堂这栋建筑物的存在，当哈利要来罪城地图观看的时候，玛莎才渐渐想起那栋邪恶建筑的轮廓，以及它的主人，心情越来越沉重。 而哈利还在不停发问：“遗忘大约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除了老城之外，罪城还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盖尔、南希，你们有从小丑女和毒藤女那里听到什么讯息吗？” 得到的回应并不激烈，但哈利和斯内普还是越来越能够确定教堂就是摄魂怪们的聚集地了，而玛莎则渐渐意识到一件事：“所以那两个女人——她们本来就是和袭击丽兹她们的怪物是一伙的？那她们为什么要来帮助我们呢？” 哈利还在看着地图皱眉，随口答道：“她们并不是在帮忙，她们只是来看守那群怪物，避免它们吃得太饱。” 玛莎抱肩冷笑：“听起来你们知道的不少——那么请问这群怪物究竟是什么？而你们又是什么人呢？”失忆的糟糕经历让三月皇后深深地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我不能告诉你它们是什么。”哈利把地图收进袖子里，答道，“只能告诉你，它们以吸取人的快乐为生。我们是什么人大概也属于机密范畴，但是——玛莎，你还能为我们争取多少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老城刚刚与警方发生激烈冲突，方才的爆炸应该已经惊动了他们，那么警官们应该正在鸣笛赶来的路上。 玛莎挑了挑眉，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掏出了手机：“……丽贝卡，去三月酒吧叫上马弗，告诉他我们又要跟黑桃j怼上了。”放下手机后，又回身朝南希和盖尔道，“你们也去同丽贝卡会合，不出意外的话，德怀特也在。” 两个美丽姑娘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玛莎：“那你呢？” 玛莎走到一旁的酒柜，从暗格里掏出两把枪分别扔给盖尔和南希，然后自己取了一把，笑抚着缠在身边的巨蛇道：“我？我自然是去给丽兹她们报仇。” 这边斯温忽然开口道：“我有没有说过除了‘三月皇后’之外，她还有个‘疯皇后（crazy queen）’的花名？”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玛莎在一刻钟内通过电话联系上了所有动用的势力, 以德怀特、盖尔、南希和温蒂为首的小队将老城的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 马弗则直接要了一辆车开出去, 不知道是去谈条件（威胁）还是打商量（武力威胁）了。与此同时杰西卡又开了辆福特车过来供他们出行，期间斯温提议可以使用他那辆低调的小破车，但众人一致表示拒绝，并且拒绝了斯温同行的建议。 斯温表示严正抗议：“为什么？你们这是歧视龙套角色！” 哈利温和地进行解释：“因为，假如南希她们没能拦住警方的话, 我们还是要交一个爆炸犯出去的。” 斯温被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砸得瞠目结舌：“我……”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对你脱逃大师名头的认可。” 于是最后开车的是穆德, 同行的只有斯哈二人，玛莎和斯卡利。斯内普特地在上车前给这辆老福特加了三重忽略咒，这让玛莎对这群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指着穆德和斯卡利道：“你们两个……很明显是正正经经的pc或fbi或cia，不管穿什么都挡不住浑身上下的公务员气息。但他们……”指向斯内普和哈利, “嗯, 明显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哈利想到自己的傲罗身份, 不由得笑道：“其实我们也算是pc了。” 玛莎轻笑：“不，更像阴间大法师。” 忽略咒让一行人很顺利地出了老城，并在路上与呼啸而来的警车擦肩而过，却没有被拦下来检查。离教堂越近, 哈利就越觉得冷，其余众人的感觉没那么明显, 但看见那边浓重的黑云后, 也觉得有些难受, 就跟被方才的黑雾入侵了一样。 “非常强大的忽略咒。”斯内普已经可以判断了, 然后皱眉，“为何不用麻瓜驱逐咒？”从性价比来说，麻瓜驱逐咒才是使麻瓜们远离某地的首选咒语。 “大概是为了提防我们的搜查吧。”哈利猜测道。 教堂前空无一人，但福特车还是停在了十米开外，一下车，阴郁冰凉的气息就压顶而下，让三个麻瓜有了明显的脸色发白迹象，哈利和斯内普对视一眼，默契地掏出魔杖，转身扔出石化咒：“统统石化！” 或许这三人的能力都不弱，但摄魂怪依然不是麻瓜们可以对抗的黑恶势力，从一开始斯内普和哈利就没打算将他们带进教堂。 哈利又给玛莎的蛇补上一个石化咒，回头就见斯内普的魔杖已经对准了他：“教授？” 石化咒击中男孩，斯内普又欣赏了他错愕的表情一秒，沉声吩咐道：“把他们安全送回去。”然后黑袍转身，朝教堂禁闭的大门走去。 很不幸，斯内普也从头至尾就没打算把哈利带进教堂（？），虽然不清楚哪个版本的故事才是小鬼头上那道伤疤的由来，但哈利对负面能量的敏感斯内普还是看在眼里的。而摄魂怪显然是极端负面的怪物，斯内普不可能让哈利靠近它们，更何况从这教堂散发的阴凉气息来看，里面恐怕不止一只两只摄魂怪。 大厅是空荡荡的，帷幕和告解室都蒙着厚重的灰尘，庄严的十字架倾斜了，同被钉死在上面的耶稣一同被砍了一刀。斯内普以警戒状态搜查了一层又一层，除了四处散落的鬼影外，没发现一个信徒也没发现一个神甫，只在最顶楼的教堂阁楼内发现了死于摄魂怪之吻的一具尸体，从服饰上来看，是这里的神父。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个画在天花板上的小丑笑脸。 再检查了一遍阁楼，最后斯内普还是在主教的画像后面找到了一台直直往下的电梯，不敢轻举妄动，斯内普先摸出一瓶解毒魔药服下，才乘上电梯。电梯内只有两个指示按钮，并没有显示楼层，魔药教授凭感觉估摸了一下，恐怕最后停留在了地下负二层。 只是摄魂怪而已。吸了口气，大脑封闭术让斯内普能够保持持久的清醒与冷静，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握紧了魔杖。 与此同时，哈利的石化咒早就已经解开了，他首先把穆德三人塞回了车里，然后解除了他们的石化状态：“穆德先生，你先把车开回去吧。” 穆德刚刚从“自己中了魔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但还是立即道：“不行！哈利，我不可能把你一个孩子留在这里！” 斯卡利也附和道：“而且斯内普先生说了，让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他是你的教授！” 哈利恨不得当场配一瓶增龄剂出来证明自己不是孩子，但现在他只能跟他们讲道理：“摄魂怪不是你们麻瓜能够对付得了的。而且教授……你们不了解他，假如他真的不愿意让我呆在这里，使的就不是石化咒了！”斯内普是知道自己多久就能解开石化咒的。 “哈利……”穆德稍微缓和了一点，“我不知道摄魂怪是什么，但假如它真的很危险，那我们就更不能让你单独留在这里了。”不管怎样，哈利在他眼中都只是个孩子。 斯卡利补充道：“我知道，我们或许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我们也绝不会给你添乱的。” “……好吧。”既然他们不肯走，哈利也不能强推，毕竟穆德二人还是科尔森的手下，将他们甩开单干也不是太合适，但玛莎…… 哈利看向玛莎，见三月皇后一言不发地靠坐在后座上，像是很难受的样子，顿时担心起来：“罗斯小姐？罗斯小姐你还好吗？”不会已经被摄魂怪影响了吧。哈利一边从口袋里掏巧克力一边对穆德道：“不行，恐怕罗斯小姐撑不住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玛莎勉力摇了摇头，接过哈利剥开的巧克力，低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有些头疼……” 头疼？哈利安抚道：“玛莎，努力想一些快乐的事吧，大概能让你好受些……” 玛莎按着太阳穴，痛苦难耐地抬起头来：“可是……我好像这辈子都快乐不起来了……” 红发美女碧绿的眸子看向哈利，像一潭清澈的湖泊，湖泊里漾过水草，让哈利心头一紧，同时大量疑问闪过大脑：小丑女和毒藤女为什么会出现老城？自己到底是不是被虚神引过来的？为什么是忽略咒而不是驱逐咒？斯内普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这些疑问统统还没有得到解答，教堂的大门已经重新打开，一身黑袍的斯内普黑着脸站在门口，看见依然停在门口的哈利一行人后脸色更糟糕了。 而哈利几乎尖叫着问道：“教授，摄魂怪？” 斯内普摇头：“摄魂怪不在这里。” 地牢里除了空置的刑具和遍地的血渍外，什么都没有。教堂只是一个用咒语布置出来的伪阿兹卡班。 但哈利骇然回头，对上玛莎越来越空洞的双眼，碧绿的湖泊里阴云密布，重重叠叠都是摄魂怪的影子。 “穆德先生，斯卡利小姐……”哈利颤声道，“你们快出去。” “什么？”两人不解。 “出去。”没有用感叹号，但这是属于旧日傲罗司主人的声音，穆德和斯卡利立刻照做了，同时发现了玛莎的异常：“罗斯小姐……她怎么了？” 走上前来的斯内普也发现了异样，首先将穆德二人推开，然后对哈利喝道：“波特！” 哈利甩出的咒语在两人间布下屏障，拦住了斯内普的咒骂，然后，魔杖尖抵上玛莎的太阳穴，女皇没有丝毫反抗，只是在疼痛中皱了皱眉，哈利顺畅无阻地进入了她的大脑，迅速翻阅她的回忆。罪城的生活都像是黑白的暴力漫画，一页页都是男人、女人、打斗与鲜血，哈利迅速掠过这些碎片，然后走进了一个五彩斑斓的马戏团，看见了更年轻的、同样性感美丽的“疯皇后”玛莎。这个玛莎在镜子、笼子、怪笑和旋转马车布置的迷宫中奔跑着，哈利不得不跟在她身后狂奔，差点在眼花缭乱中迷了路，幸好玛莎是清醒的，她大笑着跑进了一面哈哈镜中，然后消失了身影。 哈利在哈哈镜前停住，看见一个扭曲变形的自己。镜子里的哈利仿佛在嗤笑。 “好吧……这一回合你赢了。”镜子外的哈利却只能苦笑。 小丑女和毒藤女果然不是被派来拦截哈利的，她们确实是来看守摄魂怪，只是摄魂怪并不在教堂里，它们被关进了玛莎体内。教堂不过是一个幌子，或者说，一个提示。这个提示不能暴露得太早，当哈利把玛莎带到教堂来的那一刻，便是刚刚好。 “真是……太棒了。”哈利磨了磨牙，“要不要给你鼓鼓掌？哈，是不是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额头的伤痕已经明显到像一条闪电形状的裂缝，哈利朝哈哈镜伸出手，指尖微微陷入，下一瞬，无数尖叫着的摄魂怪扑了出来，直直钻入裂缝之中。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所以, 后来发生了什么？”哈利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在麦考伊先生的医疗室了, 床头柜旁放了一堆礼物, 这情境有些熟悉, 似乎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 医疗室内还有来看望哈利的斯卡利和穆德, 他们向哈利描述了后来发生的事,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也不是很能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玛莎·罗斯在尖叫，你在按着她, 我们只看见有很多诡异的黑色怪物——大概就是你们说的摄魂怪从她嘴里涌出来, 然后钻进了你的伤疤, 但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我们都觉得你好像承受不住这么可怕的攻击了，后来是斯内普用咒语打破了你设下的屏障，用魔法驱散了那些摄魂怪……” 哈利眼睛一亮，坐起来问道：“是呼神护卫吗？一定是呼神护卫吧！” 穆德迟疑着答道：“或许是吧，我们只看见一只银色的、很漂亮的鹿……” “公的还是母的？”哈利追问道, 见穆德一脸茫然，又问了一遍, “那只鹿是公的还是母的？头上有角吗？” 这就令人为难了, 穆德用眼神向斯卡利求救：“这我也记不清了。” 斯卡利也摇头，当时的情景实在太可怖了, 他们恨不得把这些事都忘了, 更不会去记住这些细节。 哈利只好很失望地听穆德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斯内普如何用遗忘咒处理后续事宜, 等两位特工告辞后，似乎一直坐在隔壁喝酒的麦考伊才走出来，三两下按住哈利给他抽了一管血，吓得哈利连连呼痛：“你做什么？！” 麦考伊耸耸肩，混不吝地笑道：“你在我这占床位的理由是贫血，我们做戏总得做全套吧？” 贫血这个理由是x教授对外公开的，反正该知道真相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不知道的譬如赫敏也猜得出大概，但哈利还是在大多数人心目中留下了体弱多病的印象，这让学院里那些三天两头打架斗殴横冲乱撞的孩子们小心谨慎了许多，连皮特罗跑步的时候都留心着路边有没有一个哈利在走动。 哈利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趁着这场“贫血”向x教授申请了两天假期，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天半，才缓解过来那难以忍受的头疼，大脑封闭术对这种疼痛似乎毫无用处，但哈利已经摸到了对付它的窍门：先把伤疤想象成一个小匣子，然后将那些负面情绪全都装进去，锁好，锁得严严实实的，扔进记忆之海里，再也不要让它浮起来。 于是这天下午醒过来的时候，哈利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转身看看，纳威没在宿舍里，应该是去上课了，哈利便起身打算泡个澡，进浴室前顺手摸了枕头下的双面镜，敲三下，双面镜亮了，镜面里是……一条长得肆意妄为的鱼游过去。 哈利略有些懵逼，一边放水一边问道：“这是你新练的阿尼玛格斯？” 晃悠了好几下，卡米娅的脸才出现在镜面里，哈利看见她用了泡头咒，背景里有水草在漂浮：“你这是……” 卡米娅直接答道：“这里是黑湖。”声音有些模糊，但表情有些严肃，女教授似乎是在一边潜水一边同哈利对话，“假如你是来告诉我关于摄魂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太鲁莽了，前格兰芬多。” 哈利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主动吞噬摄魂怪一事，但还是分辩了两句：“我不可能看着玛莎罗斯被害死。” 卡米娅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点出：“假如你没能抗住这一波，死的不止玛莎罗斯一人。” “……我讨厌做电车难题。”哈利坐进浴缸里，看着卡米娅用魔杖拨开一丛水草，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卡米娅把双面镜别在了背包上，哈利只能看着水波听她慢悠悠地解释：“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以前，你跟我提过一件事？关于人鱼的失踪……” 啊，哈利记起来了，关于人鱼失踪之谜，还有…… “还有在霍格沃茨能够接通的电话、能够收听电台的收音机。”卡米娅直接说出了哈利心中所想，“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些怪异之事，都是某种征兆，更准确点说的话，是凶兆。我就此事咨询了一下邓布利多，他也没给我准确的答复，只是建议我去一趟戈德里克山谷，去找一个人……” “谁？”哈利对戈德里克山谷有些敏感。 那边的水波顿了一下，然后是卡米娅平静如常的声音：“你认识的，魔法史的作者，巴希达。”水波继续平稳前进，“说真的，老太太的脾气可不算好，很让我吃了一番苦头，我花了三天时间才让她听完我的来意，她磨了七天才给出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听卡米娅有卖关子的趋势，哈利赶紧道：“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卡米娅的语气似乎忿忿，但还是接着说道：“巴希达其实只是扔了一本《魔法史》让我看，我蹲在她门口看了一遍后，她就问我，看明白了吗？我说看明白了。她说，那就滚吧。我说，什么？她说那你就再看一遍……” 哈利差点被这一串“我说”“她说”绕晕，那边卡米娅又看了一遍《魔法史》：“巴希达问我：看明白了吗？我说，没看懂。她又说，那你就再看一遍……最后我整整看了十遍那本破书，巴希达还在问我看懂了没，我气得啊，火冒三丈，直接把《魔法史》给撕了，然后扔进了她家的烟囱，老太婆就站在院子里看着我冷笑，还在慢悠悠地说呢，痴儿奈何不悟……” “什么意思？”哈利都被吊起了去看一遍《魔法史》的兴趣。 “意思就是……”卡米娅似乎苦笑了一下，“我骑在巴希达家的房顶上，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哈利，你对魔法史应该挺熟悉的吧，现在迅速回忆一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回顾魔法史……对哈利来说并不困难，但他并不明白卡米娅意图何指。 卡米娅却依然还有些感慨：“从梅林的时代开始，到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四巨头建立霍格沃茨，再到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对立，伏地魔崛起……哈利，你回忆一下，你所知的那些强大的器物和魔法，都来自哪个时代？” 结舌了片刻，哈利大概明白了卡米娅的意思：“你是说，魔法正在衰退？” 卡米娅简洁地道：“我是说一代不如一代。” “……这是一个意思。”哈利琢磨了一下，“我从来没有活到过1997年以后，所以无法拿我这一代的壮年时代做比较，不过就已知的情况来看，恐怕即使是我这一代的全盛时期，恐怕也无法赶上邓布利多的全盛年代。”恐怕哈利这一代的巫师，最杰出的赫敏和德拉克二人也只能达到斯内普的水平，而斯内普在校期间就发明了杀伤力极大的神锋无影。 “魔法正在衰退……”卡米娅肯定了哈利的判断后，继续声音平稳地道，“这就是巴希达要告诉我的真相。我想清楚这件事后，就明白了人鱼为什么消失了，这群敏感又狡猾的家伙，早早地预感到了危机的来临……还有迁徙的马人、混乱的星图、以及……” 卡米娅抵达了水底的目的地，空荡荡的洞穴在她预料之中：“失踪的章鱼。” “那么，电话和收音机呢？”哈利觉得自己已经猜到理由了，但还需要卡米娅的确认。 给自己加强了泡头咒，卡米娅朝上游去，哈利看见一连串的水泡：“假如要我来解释的话，我会说这是一个魔法覆灭的先兆。梅林与亚瑟王的神话时代消逝，四巨头的传说时代远去，现在连白巫师与黑魔王的传奇时代也要被淡忘了，现在的魔法界，实在没有太多精彩的故事，没有伟大，也没有高尚，连经典的邪恶都没有，这让魔法怎么不衰弱？它本就来自不知餍足的想象力和永恒燃烧的灵魂，是巫师们先走向平庸，魔法才渐渐衰弱下来，魔法界对抗外界的天然屏障才渐渐消失。” 哈利第一次看见柯罗诺斯爬在窗户边找信号的时候，绝对没想到这么多。 “或许……从此打开巫师与麻瓜之间的通道也是件好事？”哈利犹豫着道。 “不是现在。”卡米娅终于游到了岸边，谢诺菲留斯正等在岸上，立刻给她递过毛巾。卡米娅一手擦着滴水的头发，一手拿着双面镜道：“在几乎所有奇幻冒险故事中，都是异乡人闯入仙境、闯入奥兹王国，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魔法界天然地对抗着现实世界，魔法力量是一个奇幻的母题，它只能在超现实的土壤上成长，现实的入侵只会让它走向消亡。或许巫师们来往于两地是一件可行的事，但魔法界绝对还没到对外开放的时候。” “可是，屏障已经在渐渐消失了……”哈利发现浴缸里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凉了。 “我和邓布利多的骑士团正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卡米娅道，“而你，你目前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自己不要去送死，毕竟，1994年可是不远了。” 现在已经是93年的十月份了。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七章 卡米娅·洛夫古德教授气势汹汹地走过霍格沃茨的长廊, 一手拽着一个学生, 将他们拽进了教师办公室。这里是平时没课的老师喝咖啡加开小会的地方, 卡米娅推门进来的时候，弗立维教授正站在桌子上给麦格教授等人表演魔术。 一个雪白的兔子从掉在地上的魔术帽里爬了出来，嗅了嗅四周的气味, 蹦蹦跳跳地擦着卡米娅脚边跳出了门。 见各位教授都恢复了“为人师表”模式，卡米娅把手里的两个学生推到前面，麦格教授见两个男孩神色不对, 问道：“卡米娅，这两个孩子怎么了？” 卡米娅没看麦格教授，而是瞅着两个男孩道：“要不你们自己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课堂上打起来？” “打架？”弗立维教授已经藏好了自己变戏法的小玩具，听到这话不由得认真看了那两个学生几眼，倒不是他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是很稀罕的事，关键是以卡米娅的做派，学生打架这样的小事她最多就是站在旁边鼓鼓掌，至于调解纠纷？不存在的。 再看那两个男孩, 虽然脸上都有些淤青, 却都还算不上严重，那卡米娅怎么会闹到办公室来？ 麦格教授认出了其中一个格兰芬多, 当下正了脸色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格兰芬多揉了揉鼻子，低头闷声道：“是他先挑衅我的。” 看另一个男孩身上的院服, 是个斯莱特林, 麦格教授喊代理院长：“霍拉斯, 你过来一下。”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本是前任斯莱特林院长，因为斯内普暂离的缘故又被邓布利多请出了山，但老头素来是个万事不管的，上年纪后更是对甜点美酒的兴趣大于对学院事务的兴趣。听麦格教授特地出声了，斯拉格霍恩才从桌子后面挪出身子来，仿佛刚看到卡米娅到来般问道：“啊，怎么回事？” “他们在我的课上打了起来。”卡米娅简单地解释道。 “打架是不对的，嗯，知道吗，打架是不对的。”斯拉格霍恩温和地念叨了好几遍这句话，最后还是麦格教授瞪了他一眼，才看着那个小斯莱特林问道，“为什么打起来了？” 小斯莱特林笔直地挺着腰，却低着头一声不吭。旁边的小格兰芬多忍不住“哼”了一声，大声道：“麦格教授，您看见了，是这条斯莱特林的毒蛇……” 麦格教授急促地打断了小格兰芬多的话：“你先别说话。外面什么动静？” 卡米娅也听见了外面的吵嚷声，刚打开门，就见黑魔防教授穆迪和格斗课助教唐克斯急匆匆地赶过来，唐克斯一见他们就大声道：“教授……打起来了？” 麦格教授推开卡米娅冲出来：“那些教授打起来了？” 唐克斯一个急刹车，喘匀了一口气后指着身后道：“不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他们打起来了！” 众位教授到走廊上来才看见，城堡庭院里乱哄哄的全是学生，有两拨是明显已经开打了的，从窗口探出头来的一排孩子似乎都是好奇的赫奇帕奇，至于那一拨收拾书包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的，大约是机智的拉文克劳。 那边卡米娅在为拉架而头疼时，这边哈利正在忙着赶作业。没错，一般主角的日常都是打怪、升级、谈恋爱、被情敌横刀夺爱，而哈利的日常却是上课，写作业，修学分——“哈利你已经很久没上课了再不写作业的话凑不满学分的！” 把哈利当成小兄弟操心的赫敏早就为他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的情况担忧不已，特地抄了一份哈利的课表，然后将每门课的作业都抄在小本本上等着哈利回来写。 哈利收到这个小本本的时候是一脸黑人问号的，再看看那些作业的内容就更懵逼了。为了比较轻松地混过这个学期，除了格斗课外，哈利选修的都是一些看似比较好通过考试的课程，譬如基础应用物理课啦、变种人历史啦、手工技能培训啦……结果老师们布置下来的作业是这样的： 基础应用物理课：试做一次万磁王vs钢铁侠的战斗实况模拟分析。 再看看这门课的老师，嗯，猎鹰老师你的鸟道具服估计是保不住了。 变种人历史课：请结合具体事件分析究竟谁是学院内的战损之王。 汉克老师你真是为学院操碎了心啊！ 手工技能培训课：熟练掌握十分钟内搭建纸牌塔的技巧。 哈利对着手头的扑克愣了几秒，翻出课表一看，这门课的老师居然是牌皇？！ 没办法，写吧。 战斗分析看上去最难写，为了保住小命，哈利先给钢铁侠引入了一个“反磁力战甲”，然后写道“介于两者都是杰出的领导人才，所以不太可能单打独斗”，之后就顺理成章地给万磁王和钢铁侠各安排了几位战友，成功将一场决斗变成团战，最后强行以平局收手：“绯红女巫和浩克正在赶来支援的路上，但这里空白太小，我写不下了。” 至于战损之王的评析，哈利的第一直觉是万磁王，动不动就拆个体育场啊金门大桥的，兴致来了还要怼地球，但这位太能搞事情了，哈利不打算触他的霉头，于是把目光转向了x战警以外，最后从角落里扒拉出来了一位：大湖复仇者的不死先生。不死先生很少在学院里出现，不过挂职在教师岗位上，哈利来到学校后还没见过他，不过听说是个性格不错的先生，于是道了声抱歉后把他列为战损之王，“因为不死先生的特殊属性，从理论上来看，他造成的战损是可以无限增加的，甚至远超金刚狼。” 肝完两篇论文，哈利只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巫师了，然而还有最后的纸牌塔作业。不需多想，哈利拿上扑克牌出门左转下楼，找到了正在房间里打吃豆人的皮特罗：“教我搭纸牌塔吧。” 皮特罗倒是向来很热心的，当下停了游戏，手把手地教哈利如何将控制纸牌的角度，如何用沾水等小技巧增加纸牌的稳定性，哈利尝试几番后也能凭运气搭建一个三层的迷你塔了。 皮特罗便一边在对面用超级速度搭纸牌，一边问道：“怎么突然想学这个？要不要我叫瑞米来教你？他比我厉害多了！” 可不是，人家可是职业的呢。说起这个来，哈利忍不住问道：“牌皇怎么会来学校当教师呢？从盗贼头子到人民教师，画风转变不要太快哦。” 皮特罗轻飘飘地将最后一张纸牌落在塔尖上，笑嘻嘻地道：“这个嘛，说来话长。你知道我爸的脾气吧，当初他知道我和瑞米的事后，差点没把埃菲尔铁塔拆了然后用铁塔把瑞米怼死，幸好我速度够快能带着瑞米逃命，但总这样一直逃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于是我拜托了旺达——话说那时候她还没看上那只紫薯精呢！在旺达的周旋下我爸总算愿意跟瑞米见个面了，但气氛相当恶劣，一会儿说瑞米年纪太大，一会儿质疑瑞米的人品问题，最过分的是，他说我虽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也没什么攻击力，但家里好歹是开学校的，正经的事业单位，瑞米却是个开赌场当盗贼的，不是什么正经人。” 哈利看着皮特罗脸上可怕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开启这个话题——“可是瑞米明明就很厉害的啊，长得帅气可以当模特，熟练掌握多门语言可以当翻译，自由搏斗也是一流高手可以当教练，赌博和盗窃只是他的爱好而已嘛！” 这爱好也确实不是很正经啊！ 皮特罗叹了口气：“但是我爸就是有偏见，那天就强行把我带回了学校，还让教授教训我。教授当然人很好啦，说了两句‘学院不禁止早恋’就放过我了，然后跟我爸讨论学校事务去了，只见他拿了一份档案边翻边问我爸，‘艾瑞克，我今天收到一份简历，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你要不要看看？’我爸就说，学校的事不都是你在管吗，你觉得合适就招进来呗。教授就说，‘那我就招进来了哈，嗯，五官端正，社会经验丰富，熟练掌握多门语言，法式自由搏击高手……’蛤蛤蛤蛤蛤当时我爸脸就绿了！” “所以，牌皇就这样被招了进来？”哈利的脸也快要绿了，“为了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 “嗯。”皮特罗转眼间又把塔给推了重新开始搭，笑眯眯地道，“其实他的赌场什么的，也在开啊，进了学院后我们见面反而更容易了，我爸真是赔了儿子又折兵……” 所以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皮特罗秀恩爱？哈利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话说你还是只能搭三层啊，真的不要我找瑞米来教你吗？”皮特罗发完狗粮心情愈发地好。 “不！不用！这本来就是牌皇布置的作业……” “什么？瑞米不是教击剑去了吗，怎么会布置这种作业？”皮特罗不解。 哈利更加迷茫：“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嘛，教授说手工技能培训课应该留给千欢教如何手工缝补制服以及如何使用厨房，所以把瑞米调走了。” 得，哈利从来没去上过这门课，连换了老师也不知道。不过好歹这门作业是不用交了，哈利放心地把塔推了，跟皮特罗打了一会儿扑克才回去。还没走出十米，就听到了x教授的声音。 [哈利，如果现在方便的话，可以来一下实验室吗？还可以把作业顺便带过来交了。：）]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超脑实验已经因为罪城的意外中断了一段时间, 哈利本以为x教授是找他说这件事的，但走进实验室后发现似乎不是, 除了教授和汉克之外，还多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巴特！你怎么来了？”坐在x教授身边撑着脸的男孩, 一身红白相间的制服，短短的红发向后竖在脑袋上, 赫然是“脉冲”巴特·艾伦。 “嗨, 哈利。”虽然兴致不向以往高昂，巴特还是朝哈利露了个笑脸。 这一笑，哈利就主义到了他从左颊道脖颈处的一道伤痕, 以闪电家的愈合速度, 这绝不是什么轻伤, 当下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well……”向来嘴快的巴特居然迟疑起来, 还是教授开口转移了哈利的注意力：“哈利，你的伤疤还会作痛吗？” 哈利摇摇头，他已经掌握了那个“关紧小匣子”的诀窍, 能够将那些负面情绪封锁起来了。但教授听完他的秘诀后却并没有喜色，只十指相抵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将轮椅推到实验台前，打开了一段视频：“哈利，你过来看一下这个。” 哈利狐疑地走到教授身后, 只见正在播放的是一段明显偷拍的视频, 镜头不是很平稳, 画质倒是清晰得令人生疑, 虽然是夜晚场景，却连黑暗骑士在晚风中扬起的披风褶皱都能够看得清楚。 视频中的背景是哥谭，地点是广场。 哈利在摇晃的镜头中看见了许多围观群众，更准确的说，是“围观人质”，因为虽然他们都好好地坐在广场上，但双手都被绳索紧缚在身后。而将他们扣押在此的人，哈利并不陌生，正是站在广场中央的那几位：小丑、稻草人、企鹅人、双面人、毒藤女、小丑女以及谜语人。镜头平稳下来后，哈利发现广场上正是一副极其荒谬的画面，因为小丑等人身前，还跪着几个被缚的人质，而他们身上除了绳索外，还绑着炸丨弹——这还不算荒诞，荒诞的是小丑等人身前同样绑着炸丨弹！ 哈利正在震惊，镜头里的蝙蝠侠则正在沉声喝问小丑：“joker，你到底要做什么？” 小丑咧开涂抹得鲜红的嘴唇，像是苍白墙壁上绽开的可怖裂隙，更加可怖的是他的刺耳笑声：“呐呐呐……蝙蝠侠，我亲爱的黑暗骑士，你一直能够猜出我的目的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们是同一类人呢？为什么不再猜一猜呢？” 蝙蝠侠没有理会小丑，而是沉着地道：“joker，你知道你逃不掉的。” 哈利还没来得分辨他的语气，镜头已经调转到了另一侧，漆黑的哥谭夜幕下，“钢铁之躯”超人正悬浮在半空中，绿灯侠刚刚从他的私人“电梯”中迈出来，闪电侠一个急刹车停在他身后，另一边，神奇女侠、火星猎人和沙赞也已经赶到。大半个正义联盟已经集结，小丑等人似乎真的已经毫无胜算。 而哈利则更加疑惑了，整个偷偷摸摸的拍摄者究竟是谁呢？更令哈利疑惑的是，被联盟团团围住的小丑等人居然也毫无惧色，甚至还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让那七个身上绑着炸丨弹的人质面如土色。 小丑一边大笑，一边优雅地转动着手里的纸牌：“nonono~蝙蝠侠不冲动~在你弄明白炸弹的遥控器在谁手上之前，千万别冲动，友情提示——当然不在我手上。” “很难相信你会吧自己的生死放心地交付到其他人手上。”蝙蝠侠的声音传来，镜头却并没有移开，而是对准了闪电侠。哈利还没来得产生疑惑，就听小丑嘲笑道：“再免费赠送一个提醒——闪电侠的拆弹速度再快，也只能拆掉这个广场上的炸弹哦。” 老把戏。在某个未知的地点，小丑或许还威胁着另一群人质。 闪电侠咬牙退了一步。 蝙蝠侠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已经带出了薄薄的怒气：“说出你的条件吧，假如这是一场交易的话。” “果然是正义联盟的头脑。”镜头转移到小丑，他正癫狂地笑着，险些将身边的企鹅人撞倒。哈利看见他背后面带怒色的超人时，忽然意识到另一件事：超人看见了这个明目张胆的盗摄者了吗？即使藏得再隐蔽，以超人的超级视力，应该也能看见的吧，为什么他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呢？ 没有人回答哈利。而小丑已经在大开条件，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眼睛紧盯着对面岿然不动的蝙蝠侠，同时改变了自己的声线：“这实在是一场很有趣的交易。” 小丑咂了咂嘴，走过被胁迫着的人质们，走过神情各异的超级罪犯们，直直走到蝙蝠侠面前，然后，将那张纸直送到蝙蝠侠眼前。 他颤动着的怪异声线里带着异样的情绪：“几天前——我得到了这样一份名单，关于某些正义之士的名单——关于他们的真面目。作为一个好公民，我本应该将这些非法的义警们上交给联邦，但是——你看，我们终究有些交情对不对？所以，我觉得还是由你们自己去自首的好，但要是你们执意不肯，非要穿着滑稽的马戏团服装在外威胁大众，怎么办呢？啧啧啧……” 小丑退回广场中央，舔着嘴唇笑道：“看来还是需要我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比如，一个名字换一个炸弹怎么样？这里已经请来了一些公证人……”他微微弯腰，朝那些被迫围观的群众摆了摆手，“只要一位超级英雄愿意上前来，摘下他的面具，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们就释放一位人质，并且——”他忽然提高了音调，“并且，为了庆祝这件大好事，我们自愿放一朵烟花助兴！” 广场上安静了一瞬，只有小丑自己的笑声和掌声。哈利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同时明白了他们身上炸弹的含义——而这实在太荒谬了。 站在侧面的神奇女侠早已举起了自己的长剑，直指向小丑：“戴安娜·普林斯，来自天堂岛，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现在，释放人质。” 小丑佯装惊讶地看着神奇女侠道：“嘿呀，真是失策了，不过，既然说好了公平交易，那就是公平交易，戴安娜公主，现在，请挑选你的人质吧。你是想释放这位……”小丑低笑着走到人质们身边，像是在介绍产品，“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还是这位身怀六甲的孕妇？哎呀呀，这里还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呢……公主殿下，请问你要挑选哪位呢？” 神奇女侠皱眉并握紧长剑，明显的发怒了。 小丑还在刺激她：“选择恐惧症？嗯哼哼，要我的话，绝对挑选这位小姑娘了，不是吗？多么可爱啊，还有大好的萝莉时代在等待着她……”与此同时其他人质也在满脸惊恐地看向神奇女侠。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被选中的一个，恐惧而期待、甚至暗含责备的眼神统统投向神奇女侠。 戴安娜低吼一声，上前一步甩出了真言套索，闪电侠阻拦未及，而套索也并没有击中小丑，而是套住了小丑女：“你！” 不等戴安娜开口询问炸弹遥控器在谁手中，距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质忽然自爆了，血花溅在了她、小丑女、以及周边的一群人身上。镜头内的众人以及镜头外的哈利都因此突发事件而吃了一惊。 唯一笑容不变是小丑，他满不在乎地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笑容满面地看着踉跄退开的神奇女侠：“呀，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呢~” 人质中的孕妇和小姑娘已经哭了起来，而小丑的嘴角越咧越开：“或许，我们可以让游戏变得更加有趣一些？”他拍了拍手，“让游戏变得更加……富有娱乐性一些。” 哈利看着镜头晃动起来，然后惊骇地发现它变成了一个主观视角，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中子炮，而武器对面，是被挟持的巴特、卡尔德、加菲尔德、提姆、阿尔忒弥斯和梅甘，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少女，但大概能够猜出来是戴安娜的助手神奇女孩。 “盗摄者”就这样将大半个少正推到了广场中央，哈利听到镜头外闪电侠巴里·艾伦的惊讶的一声：“蓝甲虫！”然后得知了“盗摄者”的身份。 小丑走到了画面中，挨个欣赏了一番被戴上能力抑制环的少年们，然后饶有兴味地看向一众超级英雄：“well……现在，又多了一个选项。一个名字，换一个人质，至于是从这些……”一手划向身上绑着炸丨弹的人质们，“毫无用处，甚至对你们诸多不满的市民中选，还是从这些……”一手划向各自忍耐的少正成员们，“对你们忠心耿耿的跟班中选，就随你们便了。怎么样，游戏是不是轻松多了？”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哈利不止一次说过，他讨厌做电车难题, 而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比电车难题还要复杂。 首先, 从正义联盟的角度来看, 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的, 特别是在《超级英雄注册法案》被提出的紧张时刻, 但他们更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质死去，不管是身上绑着炸弹的群众，还是年轻的助手们, 还是隐藏在暗处、同样受到生命威胁的任何人, 更为难的是, 他们甚至未必愿意就这样让小丑等人原地爆炸, 而不是先接受程序正义的审判。 但是从群众们的角度来看, 他们当然是更愿意正联的英雄们站出来, 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选择救下自己的，当然——当然，假如有可能的话，救下巴特等人也是可以的。 至于小丑等人……对于他们来说，无论蝙蝠侠等人做出怎样的选择，他们都赢了，哪怕正联众人就这样放弃助手们的生命, 在公众面前摘下头套, 救下所有市民的生命, 然后超级罪犯们信守承诺自爆而亡——哪怕这样, 也是小丑背后的那个人赢了。他将成功地毁掉“超级英雄”这个概念。 小丑的笑容在镜头里几近癫狂，而正联众人似乎因蓝甲虫的突然背叛陷入短暂的震惊，没有人率先开口，所有人都看向蝙蝠侠，包括超人，于是镜头贴心地也转向了黑暗骑士。屏幕前的哈利一边紧盯着蝙蝠侠，一边迅速运转大脑——该怎么选？？？到底该怎么选？？？ x教授注意到哈利不自觉颤抖的手，正打算开口，哈利忽然上前一步按停了视频，然后回头紧盯着教授和汉克问道：“你们都看完了这个视频吗？” x教授沉默了一瞬，然后点头，蓝眼睛里浮动着一些灰暗的情绪。 “ok！”哈利举起双手，认真地道，“千万别告诉我，ok？千万——千万别告诉我。” “哈利，你的意思是……”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哈利，男孩正不由自主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同时咬着自己的大拇指。 “我不能……我不能知道事情的结局。”哈利考虑着应该如何措辞，“因为一旦被我知道了结局，它就会成为时间定点，无法被更改，所以我不能知道他们最后做出了怎样的选择……”看一眼巴特，“而我猜那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x教授被哈利话中暗含的意味震惊了一下：“你是说……逆转未来？” “well……那部片还算不错的。”哈利咬着下唇嘟囔了两句，然后看着教授苦笑道，“不是逆转未来，我们玩不了这么大的……”在这个本就极不稳定的世界扰乱时间线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也不是闪点悖论……我们要做的，只是一场小小的时间跨越。” x教授松了一口气，但也苦笑起来：“但是凯蒂（幻影猫）现在也只是个低年级学生，她的能力不足以把人送回过去。” “啊，这个……这个倒不用担心。”哈利露出一个极轻浅的微笑，“我们有‘时间的玫瑰’。” “图书馆”曾经告诉过哈利，在巴别神话中，图书管理员、虚神和时间囚徒，都只是依附存在、虚无与时间的“概念”，他们无法在消灭本源之前毁灭自己。所以，为了终结自己，虚神选择彻底终结世界。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那个早在剧情开始之前就自杀了的混沌边境之主乌洛波洛斯，他真的已经死亡了吗？ 时间的玫瑰在密谋中呐喊着。哈利一边跑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世界已经给出了这么多暗示，他却从来没去思考过真相。 那个人，能力来自神明（见第一卷第20章），可以扭转时间（见第一卷第4章），和卡米娅一样属于原着设定之外（见……本文）……时间的玫瑰，乌洛波洛斯的碎片—— “柯罗诺斯！”哈利踢开宿舍门，将正赖在床上看漫画的柯洛一把拉起来，“跟我来！” 体能偏弱的柯洛愣是被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拖动了，一边踉跄着一边呼救：“彼得——” 哈利回身捂住柯洛的嘴，直接问道：“柯洛，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乌洛波洛斯这个人？” 本在挣扎着的柯洛愣了一下，然后冷静下来，掰开哈利的手，喘了两口气，翻着白眼问道：“你说谁？” “乌洛波洛斯，”哈利退开一步，看着柯洛认真地道，“他有个绰号，叫‘时间囚徒’。” 柯洛微微皱眉，像是困惑又像是嫌恶的样子：“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很可惜，没死利索……”哈利耸肩，“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哈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转眼间就把“时间线”带了回来，x教授依然不知道哈利口中“时间的玫瑰”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柯罗诺斯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个孩子素来都是懒洋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哈利倒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让教授颇有些意外。当下也不容多想，三言两语将哥谭发生的事告诉了柯洛，然后道：“柯洛，我们需要你和哈利回到两天前，将知道的事告诉过去的我，然后提醒正联，让他们早作预防。” 柯洛挠了挠头发：“可以是可以，但即使我们能够回到过去，为了不扰乱时间线，事情还是会进展到这一步……”他指了指依然暂停着的视频，“那到时候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他也是很讨厌做电车难题的人。 哈利磨了磨牙，比出两个中指：“我们不跟他们玩游戏。”他非常肯定地道，“我们既要救出所有人质，也要保护超级英雄。” “well……相当自信啊。”柯洛摸了摸鼻子，然后，举起一只手，许多白色线条正在他指间缠绕，旋转着延伸出来，缠到哈利伸出的那只中指上，在哈利愣住的一瞬，白光中的柯洛弯了弯嘴角，“那么，祝我们好运吧。” 哈利确定自己看见了站在柯洛身后的那个虚幻人影。 但下一秒，他就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了，还把好心过来查看他情况的纳威等人吓了一跳：“哈利？” “……纳威？”哈利晃了晃脑袋，“罗恩？德拉克？”然后看见了站在后面的赫敏和她手上的小本子，“赫敏？！” 赫敏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哈利有点不对劲。 哈利回忆了一下，这应该是他从sin city回来的第二天，正处于睡得天昏地暗的阶段，而疼痛也暂时还没有得到缓解——但这都不重要了，哈利一边起床一边穿衣服，把小伙伴们吓得不轻：“哈利！你要去哪？” 哈利刚踩到地板上就一阵晕眩，幸好站在旁边的罗恩扶住了他：“哥们！” shit！脑门上的摄魂怪还没消化完呢！哈利勉强稳住身子：“sorry guys，泽维尔教授找我有点事，我得赶紧去了！”说完抱歉地推开罗恩的手，直接出门去了，刚下到一楼，就碰见了同样准备去找教授的柯洛，赶紧上前打招呼：“嘿，柯罗诺斯，教授现在应该正在办公室同万磁王下棋……” 柯洛不紧不慢地应了声，然后同哈利一起朝校长办公室走去，见哈利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慢悠悠地道：“你的伤？” “啊？这个？没关系的……”哈利已经掌握了小匣子诀窍，等事情消停了自然可以止疼。 柯洛却轻笑着摇头：“你一味地压制它……是没有用的。” “可是我只能堵不能疏啊……不对！”哈利急刹车停住脚步，回身仔细看了柯洛两眼，少年还是寻常那副漫不经心没睡醒的样子，但眸色似乎变得更淡了，而嘴角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更让哈利感到熟悉…… “乌洛波洛斯。”哈利握了握拳，“你是乌洛波洛斯。”他一直觉得同样是碎片，但柯洛似乎和卡米娅不一样，没有关于巴别神话的记忆，现在看来，相比卡米娅的“转世”，柯洛的情况更像是被“寄生”。 “而你是哈利波特。”乌洛波洛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新任的图书管理员？哦，恭喜你，希望你被坑得愉快。”见哈利一动不动，又抓了抓头发，“我们不去找教授了吗？” 和柯洛一模一样的小动作让哈利紧绷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一点，但他还是拿不定主意，找柯洛帮忙是合情合理且顺理成章的，但让乌洛波洛斯帮忙……哈利不确定这是个合适的选择。老天，他可是和虚神同属“自杀俱乐部”的！ “我说……我的时间很多，但站在这陪你发呆也实在是太无趣了。”乌洛波洛斯打了个呵欠，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要不你先考虑清楚了再来喊我？” 哈利抽了抽嘴角：“不，不用了，我们走吧。”不管乌洛波洛斯为何突然主动露面，此刻哥谭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眼前这个重度死宅模样的小子，好像不是很有搞大新闻的兴趣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x教授确实在办公室和万磁王下棋, 至少哈利推门进去时看见的情形是这样的，看见哈利和柯罗诺斯一同来访，教授还颇有些吃惊，但还是温文笑问道：“哈利, 有什么事吗？” 哈利张了张嘴，才发现有一件很为难的事——他是无法被摄魂取念或其它方式读心的, 所以他无法向x教授证明自己所言为真，或许柯罗诺斯可以被读心，但乌洛波洛斯？但想想还是直视着教授将来访缘由从头到尾细细说了。 x教授倒是不怀疑哈利，但还是将食指抬到太阳穴边，看着“柯罗诺斯”道：“柯洛？” 乌洛波洛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放开大脑任x教授浏览，倒是旁边的哈利为他捏了一把汗, 幸而最后教授只是露出了郑重的表情, 将轮椅转向万磁王：“艾瑞克, 我们必须提醒哥谭。” 万磁王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弹跳了几下，微微皱着眉道：“只要在事情发生之前把那群哥谭罪犯投进监狱……” “不可以的。”x教授与哈利异口同声道,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由哈利慢慢做出解释：“仅仅是小丑的话, 我可以借超脑给他定位, 问题是他背后那个人可以屏蔽我们的搜查。而且，为了保证时间线的安全, 我们必须让事件发生, 也就是说, 事情必须进展到广场对峙那一步。” 万磁王又敲了敲棋盘，手底摆弄了一番棋子，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这棋局还是挺有意思的。” x教授看着被打乱的棋子们，也露出了相似的微笑：“让我猜猜，你准备好了哪几个骑士……”蓝眼睛里浮起笑意，一根指头竖起，“皮特罗？” 万磁王笑着点头，然后自己推出了第二颗棋子：“琴格蕾。” “旺达？” “她还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万磁王摇头，“我建议瑞雯去，带上科特。” “恐怕人数不能太多，我还想说斯科特的……”毕竟是他心目中很稳重的小队长。 旁边的哈利已经举了半天手了，见两个大人都不理会自己，只好主动上前开口道：“教授，如您所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假如我们要潜入哥谭，人数不能太多……” 教授弯了弯眼睛：“看来哈利也有自己的人选，说说看？” “皮特罗，柯罗诺斯，”哈利掰着手指一个个点名，“以及……门徒，还有我自己。” 两位大佬都没有轻易发表意见，而是先在大脑里交换了一番想法，才由x教授开口道：“恐怕有点冒险了。” 但哈利也有自己的考量：“正联那边有自己的人马，我们是去帮忙的。” 一旁乌洛波洛斯看着哈利同x教授打哑谜，忽然也举了手：“我再推荐一个人选。” 众人一齐看向乌洛波洛斯，只见他笑嘻嘻地道：“斯科特朗，也就是——蚁人。” 哈利一愣，他本以为乌洛波洛斯会说蜘蛛侠的，没想到他说的是另一只昆虫侠（小虫：蜘蛛不是昆虫！），刚想问带上蚁人有什么用，就想到了蚁人的一个大用处，同时x教授也想到了这一点，并顺便脑给了万磁王，于是众人一齐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乌洛波洛斯摸了摸下巴，笑着摇头——有整个漫威编剧的脑洞做后台，这一架打不赢才是有鬼了。 蚁人最近倒是没出任务，正在学校里面带课（他兼任物理老师和战术老师），x教授把他脑过来说明情况后，喜好冒险的朗很快就同意了，并兴致勃勃地问道：“教授，那我们能开黑鸟大宝贝儿去吗？天呐我眼馋那个大家伙很久了，虽说复联有飞机但一般都是队长在开而且造型都没有黑鸟那么酷，既然这次出任务的人里面只有我一个成年人那应该是我当机长吧……” 一旁的哈利已经被蚁人的一连串话砸蒙了——他真的不是死侍冒充的吗？ 乌洛波洛斯倒是对此司空见惯的，闲闲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想起他来？——他、死侍、星爵加上蜘蛛侠他喵的成立了一个话唠俱乐部！”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摸摸鼻子，“居然没把钢铁侠拉进去？” “钢铁侠特别讨厌死侍。”乌洛波洛斯皱了皱鼻子，“但他还是提供了活动资金。” 哈利光想想这四人的俱乐部平时能举办什么活动就觉得脑仁疼。 那边x教授也觉得脑仁疼，连声音都有点发虚了：“不，蚁人，你们不开黑鸟去……”刚才他们已经商量过这件事了，“你们开飞艇去。”见蚁人不解，又补充了一句，“可以隐形的那种。” 没错，他们这次行动采用的交通工具，就是寄放在美国魔法协会的那艘隐形飞艇，除了隐形外挂之外，它还有个体型小的优势，最关键的是蚁人他不会开——所以当机长的人是哈利，这让众人莫名地都放心不少。 但临到出发前，哈利看见飞艇的机长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黑衣男人。一个脸色非常、非常难看的黑衣男人。 “教授……”哈利一拍后脑勺，心道难怪始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借飞艇这么大一件事，魔法协会那边的人不可能不通知负责人的，既然通知了，斯内普是不可能放自己一个人去哥谭的。当下挂上讨好的笑脸：“教授你也去啊？” 斯内普凶狠的目光中明晃晃地显示着：我倒是想休息一两天，你倒是给我消停会儿成不？！斯内普此刻深觉此次来美不是一个好决定，从走进漫威学院开始，波特家的小崽子是一趟一趟地出事啊…… 哈利心说我也不想啊，我伤疤现今还疼着呢。斯内普扔过来一瓶魔药，磨着牙道：“还不上来？” 众人（包括蚁人）都迅速调整到最乖巧的状态，老老实实地上了飞艇坐定，然后快银才小声道：“真羡慕哈利啊，瑞米也说陪我去哥谭来着……”可惜又被老爸挂桥上去了。 被羡慕的哈利苦哈哈地服了药，感觉头疼稍微缓解了一些，便靠着座位闭目养神了。斯内普稳稳地让飞艇升空后，切换了隐形模式，漫威众人这才发现魔法界的“隐形”是这样一种“真隐形”，幸好在座没有一个恐高的。 乌洛波洛斯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脚下的风景，然后从后排起身推了推哈利的脑袋：[喂，你是不是拿到图书馆的钥匙了？] [你问这个干嘛？]哈利推开乌洛波洛斯的手，然后惊讶地睁开眼，回头看着那个正在朝他眨眼的少年，[你……你在我大脑里说话？] [不可以吗？我们可是好同事啊~] [……把波浪号去掉好好说话。]哈利懵逼了一瞬后冷静下来了，确实，不论从那个层面来看，他和乌洛波洛斯现在都是“同事”了，[钥匙是在我这儿，不过我只进去过一两次。]哈利在潜意识里并不是很想同“图书馆”打交道。 乌洛波洛斯在哈利的大脑里啧啧有声，同时脸上露出了近乎嘲讽的表情：[还是那句话，同志，恭喜你被坑了！] 哈利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天坑，不过乌洛波洛斯反复强调这一点还是让他有点疑惑：[喂，既然你是前辈，好歹提携一下后辈吧，比如说薪资待遇如何，一年几天假期，有没有五险一金……] 乌洛波洛斯粗暴地打算了哈利的碎碎念：[我哪记得，我辞职很多年了。] 这倒是……哈利扯了扯嘴角：[那……要不说说你是怎么辞职的？]或许可以日后做个参考。 这个话题似乎是时间囚徒比较感兴趣的，他直接半趴在哈利的座位上：[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吧？]哈利点了头，乌洛波洛斯又道，[其实吧，一开始，自杀就是个想法，我也没打算落实，就自个儿成天睡觉发呆，然后有一天，摩耶来看我……] 哈利听乌洛波洛斯的语气，老想端盘瓜子出来，可惜没有，只好耐心听乌洛波洛斯讲那过去的故事。 [我也不是特别想理他，那家伙，啧啧，超无趣的，见了我就是一句，‘最近在干嘛？’我就说，‘吃饭、睡觉、打豆豆。’他就说，‘有意思吗？’我说，‘有意思啊。’然后他就走了。] 哈利不得不打断了他的叙述：[摩耶去混沌边境找你，就是为了慰问一下你的日常生活？] 乌洛波洛斯一派理所当然：[我说了这个人超无趣的啊！] [……没毛病，你继续。] [然后吧，第二天他又来了，还是问我在干嘛，我当然还是在吃饭睡觉打豆豆，他就又走了，然后第三天又来了……如此这般过了、呃一两年吧，我实在无聊得快要疯掉啦，就说，‘吃饭，睡觉。’他就问，‘豆豆呢？’我回答，‘豆豆被打死了。’他就说，‘哦，那有意思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我这样回答他。于是，摩耶点了点头，说，‘那你干嘛不去死一死呢？’我一想，是啊，是这个道理啊……] 哈利觉得刚才喝的那瓶魔药不足以抵抗乌洛波洛斯威力，当下按着太阳穴，严肃地问道：[所以，时间囚徒之所以自杀，是因为豆豆被打死了？！] [是啊，你刚才没认真听吗？]乌洛波洛斯的目光中暗含指责。 哈利忍不住发出了哀嚎声：为什么？！为什么好好一个悲壮的神话故事要被扭曲成后现代荒诞戏剧啊？！这究竟是为什么？！ 乌洛波洛斯的回答很诚恳：[可是这就是文学史啊。] 消化完……不，把这件尘封的往事排泄出去后，哈利还残留了一口气问道：[虽然你在图书馆坍塌之前就自杀了，但应该也认识虚神吧？虚无和时间……听起来关系就很好的样子。] 乌洛波洛斯一笑：[那你还是没认真听故事。] 哈利一愣：[你什么意思？] 乌洛波洛斯翻着白眼摇头：[意思就是我和虚神关系很糟糕，我宁愿再死一回都不想同他打交道。] 哈利琢磨了一番乌洛波洛斯那些颠三倒四的话，总觉得这位同事话中有话。 而乌洛波洛斯眨了眨眼：[哈利，听说过一句话没？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 哈利仰头看着这张年轻又苍凉的脸，心道，自己离时间已经很近了，离他女儿应该也不远了。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见男孩脸上又是怀疑又是明悟, 乌洛波洛斯没忍住又同他调笑了几句，然后飞艇忽然颠簸了一下，差点没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只好乖乖坐下来看脚下的民居。哈利憋着笑看了前方正认真开飞艇的斯内普两眼，也老实坐着翻座位旁的消遣读物了。 新泽西州离纽约不远，所以这其实是一趟短途旅行, 选择隐形飞艇的主要原因只是附加在它身上的忽略咒而已。众人在飞艇上就观赏够了哥谭市内林立的哥特式建筑, 以及相当密集的城建规划, 现在还是白天, 所以天气虽然有些阴暗，但哥谭看起来还只是个普通的发达城市, 并看不出它与罪城的相似之处。 x教授已经同哥谭这边联系过了, 所以斯内普直接将飞艇停进了韦恩庄园, 快银一众还好, 乌洛波洛斯费了挺大手劲才按住激动得原地打圈的哈利，然而哈利还是一脑门磕在了他下巴上, 然后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这可是蝙蝠侠啊……” 这可是dc官方挂逼，实力单刷超人的蝙蝠侠啊！由不得哈利不激动。 但他们首先看见的还是凌驾蝙蝠侠之上的“管家侠”阿福，非常有英国绅士气质的老管家微笑着喊对了每个人的名字, 然后一边将众人引进客厅一边道：“老爷临时需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只好委托理查德少爷来招待客人们。” 迎面过来的果然是夜翼迪克·格雷森, 年轻人没穿夜翼制服而是一身半正式的休闲西服, 衬得他好像真的只是个擅长谈条件的优秀富二代, 但他与斯内普握手寒暄时朝哈利这边扫过来的一眼却相当锐利, 哈利猜蝙蝠侠并不是被韦恩企业的日常工作绊住了，而夜翼也不是平白从布鲁德海文回来招待客人的。说起来，被蓝甲虫挟持至广场的正义二代中并没有夜翼，那时候他在哪儿呢？ 蝙蝠侠不在，斯内普也不打算直接跟迪克谈正事，于是众人就坐在韦恩家气派非凡的客厅里一边喝咖啡，一边吃阿福做的小甜饼。迪克也就闲闲地同斯内普聊一些寻常的话题，譬如巫师们在美国的适应状况，但斯内普显然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他运用了自己高超的语言，于是迪克不停地抛出问题，却始终未能获得超过七个单词的回答。 那边尬聊到最后，只能各自端起咖啡杯，这边快银突然和蚁人聊得相当投机，门徒远远地坐在角落里发呆。哈利则像仓鼠一样迅速啃咬着小甜饼，同时不住朝门厅张望，坐在他身边的乌洛波洛斯就一阵一阵的被他晃动的发丝打脸，忍不住在哈利脑子里吐槽道：[好歹也是当主角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哈利直接回答道：[能一样吗？人家当主角，永远能料敌先机算无遗策，腰带里总是带着可以应对任何情况的装备，即使没有超能力恢复力也堪比金刚狼。我呢？先不说战斗力吧，人家还能一部接一部地拍电影，我都快要过气了……] 乌洛波洛斯愣是叼着一块饼干不知道如何回话，只好含糊着转移话题：[说起来你跟他们也不是一个体制内的啊，有什么好比的，要比也是复联去跟正联比啊！] 哈利闷闷地道：[这有什么好比的？正联多少人？复联才多少人？正联一线不是外星人就是神要不就是能力接近于神，复联一线不是靠装备就是靠血清……] [那就直接漫威怼dc，全员上线大乱斗。]乌洛波洛斯倒是突然觉得这场戏会很好看了。 然而哈利还是提不起兴趣：[那也没什么好玩的，这不就是540张扑克两人对打，就看谁的炸弹多吗？dc出一个超人，漫威出一个绿巨人，然后打着打着变成不义超和绿殇，于是奇异博士上线开始魔法输出；那边神奇女侠和美队也干上了；蝙蝠侠怼钢铁侠有看头，蝙蝠侠有智力（开挂）加持，钢铁侠则会去研发反蝙蝠侠战甲；星标和沙赞打得昏天暗地电闪雷鸣，蚁人黄蜂女跟原子侠玩去了，火星猎人跟琴可以打一打，海王？海王正跟雷神叙旧呢……] 乌洛波洛斯怀疑哈利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一架要怎么打的：[……然而超光速的闪电侠可以变幻时间和次元，这边绯红女巫和快银也别闲着了，姐弟同心其利断金吧，顺便捎上x教授和万磁王。绿灯侠估计不能看着漫威这边以多欺少，带着整个绿灯军团就来了——然后团灭了。打到这里两边都到火候了，dc派出了曼哈顿博士，rama kushna，大工匠上帝，反监视者……漫威送来了光谱，湮灭，生命法庭，原始超越者……这些都是王炸级别的大佬，要是这样还没分出胜负，就直接釜底抽薪吧——dc有外部力量，漫威有oaa，编剧意志决定一切……] [说起来，我们这个世界里好像都只有一线角色诶？]哈利忽然留意到一件事。 乌洛波洛斯心不在焉地点头：[是啊，毕竟作者一个人的脑洞是有限的。] 哈利没听明白，但耸耸肩：[不过漫威这边不是还有个死侍吗？他倒是能直接屠杀到编辑部去的……] 见哈利忽然愣住，一旁的斯内普等人也留意到了他的异样，全都看了过来，哈利只好捂着嗓子干咳了几下，然后接过快银递过来的果汁，一边喝一边疯狂地在脑子里艾特乌洛波洛斯：[喂！死侍！死侍！] [死侍怎么了？] [开学典礼的时候死侍不是来学校闹了一场吗？他那时候给我留了一句话，他说，有人托他给我带句话，要我留意时间的玫瑰……] [……然后呢？] 哈利咽下半杯果汁：[然后我才把时间囚徒和柯罗诺斯联系起来。也就是说，有人托他为我提示剧情，而这显然不可能是虚神——也不是卡米娅，也不是你。]放下杯子，[那到底是谁？] 乌洛波洛斯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答话，阿福的声音已经传来，是蝙蝠侠回来了。 除了蝙蝠侠外，还有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绿灯侠、绿箭侠、火星猎人、沙赞以及总是不在线的海王等人，他们当然不是走正门进来的，而是直接打开暗门从客厅侧面走了出来。这阵容着实让哈利有些激动，在录像上看见是一回事，真正站在正联巨头们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斯内普也郑重地对超蝙等人表示了敬意，正联主席正如他在银幕中的形象，高大可靠而笑容温和：“斯内普教授，我们已经明白你们的来意，非常感谢。” 按理来说，这里斯内普应该说一句“没事，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但他没有，他只是假笑着咧了咧嘴，让超人一时无话可接。幸好旁边的哈利终于按捺不住了：“嘿，蝙蝠侠！我是你的……呃，铁粉！” 快银见状也闪现到了闪电侠面前，巴里早已从沃利和巴特口中听说过漫威家的这位神行者，很是和蔼地夸赞了年轻人两句。 “这里不方便说话，去蝙蝠洞吧。”然而蝙蝠侠并不想在此刻召开粉丝见面大会，只淡淡地说道，声音低沉，明显经过了变音器，但也没像“喉癌”这么夸张。 对于x教授所描述的危机，其实在于斯内普一行人见面之前，正联诸位已经讨论过了一番，并制定了一个相对可行的应对方案：蝙蝠侠利用韦恩科技监控全城，尽快找到可能存在的爆炸案地点；解决掉后顾之忧，闪电侠就可以负责临场极速拆弹；唯一的难点在于如何处理反水的蓝甲虫，是强制武力镇压还是让火星猎人去洗脑。 听完这番话，斯内普没作声，而是看了一旁的哈利一眼，哈利正皱着眉咬指甲，这套计划原本是没有太大问题的，操作起来也会很顺手，但问题在于——“小丑幕后的那个人……他可以屏蔽掉一切搜索，恐怕我们找不到那个隐藏地点——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有这样一个地点。” “他幕后的是谁？”亚马逊公主直接问道。 “一个巫师界的逃犯。”这是哈利和x教授一齐商量出来的结果，虽然哈利私心觉得让伏地魔一个人背锅是不厚道的， “另外，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以不干扰时间线为准则，所以，我个人建议是正联和少正尽量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很可能惊动那位暗处的先生。” 神奇女侠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蝙蝠侠倒是饶有兴味地盯了哈利一眼，他发现这群访客中，掌握发言权的似乎不是那两位成年人，而是这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所以，波特先生，你有什么计划呢？” 终于等到这句话。哈利坐直身子，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身边的同伴：“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巴特已经在dc学院呆了快两个月了, 平心而论，这是他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棒的两个月。和巅峰时期的闪电侠、闪电小子住在一起，他甚至见到了杰伊（一代闪电侠）！而学校里的师生都对他那么友善——谁不喜欢这个总是笑容灿烂爱开玩笑的小伙子呢？紧张的课程和繁杂的训练都难不倒高效率的脉冲小子, 他像一道金红色的闪电迅速融入了集体生活中，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和海梅在一起。 well……这个“在一起”的意思，真的、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你看, 他和海梅是一对搭档, 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把大量时间花费在与对方磨合上, 一起研究战术, 一起打击犯罪，一起被红色龙卷风教训……除此之外, 偶尔去对方家里串个门, 搜刮搜刮对方的零食库存什么的, 也很正常对吧？ “巴特！只有你喜欢搜刮我的零食！”海梅一边皱眉一边将一包鸡块扔进巴特怀里, 后者笑嘻嘻地接住了，并大有在海梅的沙发上坐到地老天荒的势头。 这是一个美好的周末, 没有作业，没有任务，甚至没有训练, 巴特本打算回家骚扰沃利, 但闪电小子和阿尔忒弥斯有一个约会计划, 巴里又去了望塔开会了, 这让“回家”的意义大打折扣, 于是巴特转而敲开了海梅的宿舍门。 蓝甲虫的家人都出门旅游去了, 所以他也是在这个周末留守学校的人之一，而且打算将这个美好的下午消磨在拼一个航母模型上。 “需要我帮忙吗？”巴特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趴在海梅的肩膀上问道。 “不！你走开！”海梅捂住自己的素材，“另外——别把食物渣渣掉在我的航母上！” “真的不要吗？我可以很快帮你拼好哦~”巴特不罢休地将爪子伸过来，又被海梅一把抓住了，年长一些的少年无奈地看着巴特油乎乎的手：“巴特……拼模型的乐趣根本就不在速度好吗？”抽纸巾擦干净巴特的手指，“在于创造新事物的成就感，就像写完一首歌，创作一部小说，养成一个孩子……” 最后情况变成了巴特趴在海梅身边，两人轮流朝半成品上添砖加瓦，但巴特的思考速度那么快，海梅慢慢就变成了给他递工具的那个人。嘴角挂着无奈的微笑，海梅往后退了半个身子，让巴特能够挤在他和桌子中间工作，红发男孩果然毫不客气地在他膝盖上坐了下来，手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拼好了海梅的航母，然后举起来回头笑道：“crash~” 海梅接过自己的玩具，撇撇嘴：“很好，你夺走了我的一个下午。” 巴特重新把手伸向鸡块，弯着眼睛道：“我们还可以找点别的方式消遣嘛~” “比如？”大半课余活动都是追踪罪犯的蓝甲虫并没有太广泛的兴趣爱好，而自从巴特来带学校，他为数不多的消遣就变成了照看这个天真冲动的孩子。话说他真的有12岁了吗？ “比如——”巴特拉长了声调，“让我们一起躺到床上去。” 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海梅怀疑是卡基达在刺激它——然后才听到巴特的下半句话：“边吃零食边看个电视剧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糟糕的生活习惯。海梅扶额叹气。 但是，不管表现得再怎么稳重，海梅还是不愿意自己的人设变成无趣的老妈子，于是最后还是被巴特拐上了床，两人将所有枕头垫在身后，并肩挑选碟片。 “海梅居然喜欢看恐怖片……”巴特边翻边笑，“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会是热血警探或许星际战警一类的片？” “不要随便猜测我的喜好行不行？”海梅打开了电视，先调到了新闻频道，大都会和星城最近都没什么大新闻，纽约的动态也尚在预测之内，倒是一条关于罪城的简报让海梅多看了一眼：“……关于教堂的坍塌之谜至今尚未有定论……” “看这个吧！”巴特翻了半天，每一部片子对他来说都年代太过久远，于是挑了一张《闪灵》，“库布里克总不会过时的。” 海梅表示附议，于是两人一人抱了一袋零食，关掉灯，拉上窗帘，在昏暗的光线下将这部充满压抑、恐慌和精神错乱的片子看了一遍，海梅已经看过这部电影不下十次了，所以接受良好，巴特则看到一半就开始皱眉，到后面甚至停下了对食物的索求，让海梅好不诧异。 “库布里克的功力这么强？” 看着工作人员表慢慢播放，巴特松了一口气瘫在枕头堆里，情绪低落的样子。 海梅好笑地揉揉男孩肆意奔放的发丝：“起来啦，别把油蹭在我枕头上。” 于是巴特把手伸向了海梅的t恤…… 两人一个坚持不懈一个暴力镇压，打闹了一会儿后，巴特略占上风，压在海梅背上，笑着喘气，海梅佯装挣扎了几下，宣布投降——再不投降他就真的要洗被子了。 巴特满意地翻身下来，乱糟糟的红发落到额前，遮住了他微微变暗的眼神。 趴在海梅背上的时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卡基达的存在。 “海梅……”巴特微微侧头，看着身边肤色微黑的少年，“假如你疯掉了……就像杰克（《闪灵》男主）那样，我该怎么办呢？” 海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我？疯掉？” 巴特眨了眨眼，突然坐了起来：“假如海梅疯掉了，拿着斧头——或其它别的什么东西来追杀我，我该怎么办好呢？” 海梅躺在原地，仰视了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的巴特一会儿，才伸手把男孩拉下来，拉到怀里：“先说好，假如海梅·雷耶斯疯掉了，他会在杀死巴特·艾伦之前杀掉自己的。但是万一——万一他没有遵守诺言，巴特·艾伦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i hate you.” 巴特还是未能把海梅和记忆中的追杀者合而为一，他怀疑是这段过于幸福的日子冲淡了他对过去的记忆，要知道，对于神速者而言，时间是一个比较微妙的概念。 而不等他重新做一番努力，就有人来敲门了。 是达米安，韦恩家的小儿子，新来的小恶魔。 刚满十岁的男孩已经很有蝙蝠家的气势了，初现英俊的小脸板得一本正经：“蓝甲虫，脉冲，正义山受到讯号，召集你们迅速回去。” “紧急情况？”巴特迅速换好了制服。 “其他人呢？”海梅也开启了战甲。 “我已经通知好了。”达米安耸耸肩，对自己不能参加少正一事始终有些不满。 ====================一条没什么卵用的分界线=========================== 巴特和海梅离开学校的同时，一大片乌云正朝哥谭赶来，在傍晚时分就取代了晚霞的位置，在这片哥特式建筑群上空拉开了一道阴沉而漫长的战线，风暴还没有到来，但一头长着可怕獠牙的巨兽已经在暗处张开大口。 黑暗骑士同时张开羽翼，从韦恩大厦前落下又跃起，转眼间已经到了几栋楼之外，而怪笑着的女罪犯在夜幕中时隐时现，意图明显地将他引向目的地。 不对劲。黑暗骑士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违和感已经扑面而来，回身尚能看见直刺夜空的韦恩大厦，说明这里临近哥谭市中心，但五分钟之前还能听见的车鸣声，现在已经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环顾四周的居民楼，敏感的耳朵并未捕捉到更多的声音，只有幢幢暗影在每扇窗户内浮动。 而小丑女依然在不远处尖声怪笑。 黑暗骑士在面具后冷了双眸，不假思索地跟上。 走出这条小巷，就是哥谭东区的韦恩广场，小丑女已经归了队，和小丑、稻草人、企鹅人、双面人、毒藤女、谜语人站在一起。她胸前已经绑好炸丨弹，和她的同伴们一样。和他们身后的人质一样。 数十个围观群众正坐在一旁，惊恐地朝蝙蝠侠看过来，他们的双手都被绳索紧缚在身后。 抬头，夜色沉寂地压下来，仿佛哥谭向来都如此安静。 蝙蝠侠扫了一眼对面得意洋洋的罪犯们，沉声喝问他们的首领：“joker，你到底要做什么？” 而小丑咧开涂抹得鲜红的嘴唇，像是苍白墙壁上绽开的可怖裂隙，更加可怖的是他的刺耳笑声：“呐呐呐……蝙蝠侠，我亲爱的黑暗骑士，你一直能够猜出我的目的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们是同一类人呢？为什么不再猜一猜呢？” 蝙蝠侠没有理会小丑，而是沉着地道：“joker，你知道你逃不掉的。” 空中传来微妙的破碎之声，像一个无形的巨大肥皂泡被戳破，然后，以哥谭之夜为背景色， “钢铁之躯”超人悬浮在半空中，绿灯侠刚刚从他的私人“电梯”中迈出来，闪电侠一个急刹车停在他身后，另一边，神奇女侠、火星猎人和沙赞也已经赶到。阵容齐整，将广场围住。 剧情正如哈利看过的录像，在对峙中，小丑成功激怒了戴安娜，神奇女侠神色忿忿地上前一步，闪电侠赶紧上前抓住她握住真言套索的那只手。 广场的一角，忽然浮起一团黑雾，众人齐齐看向那个方向，只见全副战甲的蓝甲虫正用中子炮挟持着巴特等人，从黑雾中走出来，这样将大半个少正推到了广场中央，送到小丑面前。 闪电侠惊讶地喊出了蓝甲虫的名字，而金属战甲下的少年无动于衷，只将中子炮冷冷地指向自己的同伴们。 小丑的笑声癫狂：“well……怎么样，游戏是不是轻松多了？” 蝙蝠侠冷冷地盯着对面，声音低沉中暗含着嘲讽：“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就正式开始我们的游戏吧。” 这个回答似乎不再小丑的意料之中，犯罪王子侧了侧头，笑容仍然挂在脸上——挂了很久很久。在他视线能捕捉到内容里，只有一团金红色的影子和一团银色的影子。 金红和银还有一段短暂的交谈。 “你负责这里？” “好，那你去搜城。” 然后金红的闪电迅速离开了广场，而快银则在自己的节奏内将所有“围观人质”及“人肉炸丨弹”带离了现场。 他们完成这一系列行动花的时间比你看到这一行字的时间还要短暂。 而小丑再次眨眼时，已经失去了他的所有筹码，这甚至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笑容：“well、well……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或许我们应该用几朵烟花来提醒蝙蝠侠……” 神奇女侠冷笑着打断了小丑的话：“或许我们应该宣布一下……”手中的真言套索忽然变成魔杖，直指向小丑的方向，“我们并不打算遵守你的游戏规则。” 小丑在之后才意识到“神奇女侠”的魔杖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在与“蝙蝠侠”手中的魔杖相呼应，两根魔杖之间迅速串联起金色的光芒，然后他听见了“神奇女侠”在大声喊着：“门徒！” 一团人形黑影从某扇紧闭的窗户内落下来，金色光芒迅速连接到他胸口的位置，然后——潮水如叹息般涌出来，以及橡木林、白雾树林、盐白色的海岸线…… 魔杖两端的人正在变回他们原本的模样，是哈利和斯内普。 将整个疯狂小镇吐出去后，门徒仰面虚脱，倒在了地上，他没有进入那个世界。而那扇紧闭的窗户内，正把玩着指间时间线的乌洛波洛斯也没有，他轻笑着，在手中的时间线上打了一个小小的死结，将一微秒的时间变成了死结。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绿灯侠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到在地, 倒在了一片潮湿的草地上, 口鼻间全是草木土腥味，再看向身边仿若虚脱的小巫师：“so……这就是你的计划？” 哈利仰望着头顶弥漫着白雾的天空，扯了扯嘴角。 没错, 这就是他的计划。 游戏进行到走投无路无法抉择的时刻怎么办？不能存档, 不能退出, 不能重启的话, 就干脆打破规则吧。哈利并不打算陪他们玩。 乌洛波洛斯制造的时间空袋可以容纳门徒吐出来的疯狂小镇, 然后，一个空间魔法，他可以将超级罪犯们拉进这个异次元空间，这样就能够将操纵者与人质隔离开, 为闪电侠和快银争取时间搜寻全城以及拆弹了。 呃……听见耳边哈尔的念念叨叨, 哈利颇有些无奈——似乎将超级英雄们也拉进来了。 “这是一个……镇子？”沙赞环顾四周，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属于比利的稚气, “amazing~” 显然小丑等人可不认为这是amazing, 失去人质的他们忽然间也失去了团结, 双面人和谜语人在争执中剑拔弩张, 小丑女试图向小丑寻求安慰又被粗暴打开，毒藤女将她扶住, 并冷眼看向其余众人。 超人正准备在他们自相残杀之前将几人控制住，对面已经恢复了一身黑袍的斯内普已经扔出了石化咒, 将几个罪犯定格成了一页漫画。 超·魔防0·人呵呵笑着, 转而面朝蓝甲虫准备开口, 又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蓝甲虫此刻正姿势怪异地扭曲着，战甲震动作响，左臂的中子炮甚至正在冒烟。 绿灯侠上前看了看，不解：“这是短路了？话说这里的天气确实有点潮湿……” 话音刚落，一粒子弹般的物体忽然从蓝甲虫肩部弹射出来，然后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穿着战斗服的大男人，拉开面罩喘着气道：“任务完成！另外，我确实把他搞得短路了~” 哈利一边往小丑几人身上扔绳缚咒一边朝蚁人翻白眼：“谢了，斯科特。” 这是计划的另一部分：当确认红色龙卷风已经被恶意修改程序并私自召集少正成员后，蚁人藏在不知情的达米安身上，混入了少正中，并顺利潜入被操纵的蓝甲虫战甲内，伺机毁坏机甲。 超人扶起昏迷过去的海梅，担忧地道：“他是个好孩子……” “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哈利道，“是有人操纵了卡基达，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些事——就像控制红色龙卷风一样。”现在想来，那个失控的游走球应该也是被蓝甲虫控制的。不过蚁人并不能伤害到卡基达，所以如何处理蓝甲虫的事情就是正联内部的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斯内普注意到哈利神情中的心不在焉，皱眉将男孩拉到身边：“怎么了？” “没什么……”哈利颇有些心虚，“只是……”男孩抬眼看向空荡荡的小镇，他制造出来的小镇，有些模糊变形，但大致模样是无误的，只是……这里本该有一个人的。 “雾越来越浓了……”绿灯侠忽然道。 确实，浓雾似乎是从橡木林那边涌过来的，能见度正在和温度一同迅速降低。 “哈利，我们要怎么出去？”超人横抱起变回少年模样的海梅，问道。谨慎起见，蝙蝠侠并没有将全部的计划告诉众人，但看男孩的神情，似乎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计划之外？ 哈利不动声色地在背后绞了绞手指，然后握紧魔杖道：“我去树林里看看。” 几个大人一齐皱眉，斯内普则直接按住了哈利的脑袋：“不准单独行动。” “教授，你得留在这里，万一时间圈要闭合……”这里只有两个魔法师，斯内普得把大家送出去。 “那我陪你去吧。”沙赞站了出来，并说了一番很有道理的话，“火星猎人可以通过心灵感应同我们保持联系，超人有超级听力可以随时赶来救援。” “那我也去吧！”蚁人举手道，绿灯侠随后呼应。 哈利连连摇头——倒不是瞧不上这几位英雄，但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霍格沃茨还真赔不起正联。 白雾越来越浓了，于是最后的决定是众人肩并肩背靠背留在原地，火星猎人脑住所有人让他们不要失联，绿灯侠用灯戒造了个绿莹莹的监狱暂时关住小丑等人，超人耳听八方随时戒备，哈利和沙赞这才朝着牛奶森林的方向进发。 两分钟后，蚁人就耐不住问道：“他们到哪儿了？什么情况了？” 火星猎人缓缓摇头：“沙赞迷路了，正在摸索着原路返回。” “……哈利小朋友呢？！” 火星人迟疑着开口：“我从一开始就感应不到他的思维啊……” “……damn it！” 哈利刚走进树林就发现身边的沙赞不见了，只好一个人接着走下去，顺着女人若有若无的呼唤声，走进了橡木林的深处，浓雾忽然变淡，眼前出现了一片潋滟的湖泊，湖边的草地上长着成串的白色小花，亚麻色长发的美丽女人正在摊开一块红色格子的野餐布，听见他的脚步声后，笑着抬起头来，容貌艳丽，眉眼间全是风情。 女人的口音是古怪的方言，她伸出的那只手臂雪白慵懒：“杰克……过来这里，杰克……” “罗西……”哈利迈出一步，忽然变成了年轻的凯特船长。 罗西微笑着靠近凯特船长，温声软语地逗弄着他的耳膜：“杰克，你回来了……” “罗西……”凯特船长抱住女人温暖的身体，头脑中满是疑惑，“但是……罗西，你死了，我叩问过你的坟墓，应门的唯有死神的足音……” 海藻般的女人缠附在凯特船长身上，亚麻色长发覆盖男人的面庞，古怪的方言中有着令人心惊胆战的蛊惑力：“但是杰克……我的杰克……你可以把我唤醒，从永恒的长夜，从被遗忘的世界中唤醒……” 红唇贴向耳畔：“你可以让我复活，杰克……” 橡木林和铺满野花的草地和海岸线和蓝色的巨浪席卷而来，凯特船长的伤疤剧烈疼痛，从罗西的怀抱中跌落，剧痛让他找回了些许理智，手指用力扣进泥土，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是黑发绿眼的哈利。 而罗西的身影摇摇摆摆，仿佛一片幻影，幻影嗤笑着。 “你终于愿意露面了，虚神。”哈利的笑容虚弱，“或者说，摩耶。” 幻影变成一团围绕黑雾告诉旋转的光点，从中传出平静的男人声音：“好久不见，哈利——波特。” 他没有否认哈利的猜想，这让少年些微勾了勾嘴角。 “图书馆”的解说加乌洛波洛斯的暗示，都将虚神的真实身份指向了摩耶——嘉美所谓的哥哥。不，他们根本无所谓兄妹，摩耶，嘉美，乌洛波洛斯，他们本就应该是同时出现的，虚无、存在与时间——它们共生。 嘉美知不知道这一点呢？这是哈利唯一疑惑的地方。应该不知道，否则她没理由瞒着哈利。或许她与摩耶在一起呆了太久太久，以至于遗忘了虚无是存在的背面。 哈利跪坐在草地上久久没有说话，于是摩耶先开了口：“你为什么不救活她？”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摩耶沉默地等待着回答，直到哈利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摊手道：“罗西她……已经死了。”他本想说罗西本是故事中虚拟的角色，但话到嘴边惊觉不对，连忙改口。 “你可以复活她。”摩耶继续固执地说着。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哈利想到：乌洛波洛斯就是这样被他忽悠死的…… 见哈利又闭紧了嘴，黑云附近的光点转速微微放慢，摩耶的语速依然平稳：“我打开虚无边境与巴别图书馆通道的那天，你藏在嘉美创造的口袋宇宙里，因此形成风暴眼，让那个关于哈利·波特的故事存活下来，世界得以重启……” 哈利忽然抬了抬眼皮，预感到了摩耶接下来要说的事。 黑云静静悬浮着：“世界因你而重启，你就是造物主，你可以重新设定一切……” 指甲掐进掌心。 “……所以，为什么不复活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呢？” “图书馆”说：你是被世界选中的信任管理员。 卡米娅说：你拥有创造的能力。 而摩耶在说：为什么不复活詹姆和莉莉呢？ 哈利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里满是鲜红的指甲印，指尖沾满泥土。就是这双手，拥有扭曲现实，创造世界的能力。 为什么不复活詹姆和莉莉呢？ “我……我不能……” “你可以的。” “不——我不能……” “你可以的。” 老把戏。他逼死了乌洛波洛斯，又想……哈利颤抖着双手，感觉伤疤里封印的摄魂怪们都要挤出来了。然后他忽然捕捉到一个念头——我忘了把小匣子沉入海底。 一刹那的分神，让哈利得以清晰听见那一句气急败坏的“神锋无影”，劈过来的几道光影没能让黑云受伤半分，但那只按到肩头的手唤醒了哈利，救世主男孩几乎是慌忙地抓住了斯内普的衣角，然后恶狠狠地瞪着黑云：“go fuck yourself！我说了——我不！” 黑云又静静地悬浮了一会儿，然后发出轻声嗤笑，四散在了空气里。 哈利半跪在斯内普身前，喘了好一会儿气，然后才被用力拖起来：“波特，回去了。” “教授……”哈利紧紧抓住魔药教授的长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予作答。然后哈利看见了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踪丝，忍不住傻笑起来：“原来教授没有解开它啊……” 浓雾慢慢散开，上升，重新回到树冠之上，而前路已经清晰可见了。 “教授……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迷路了，千万要找到我啊……”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早恋阵线联盟 时间线微微颤动，乌洛波洛斯眯了眯眼, 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顺手将摊在地上的门徒拽起来：“做好准备。” 门徒刚刚站起来，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幸而身后的乌洛隔空撑住了他，然后漩涡状的空间云凭空出现，直冲进门徒的胸腔。 乌洛在空间云消失的一刹那松开了捏在手里的时间圈，时间恢复正常流动, 哈利一行人和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小丑等人重新出现在广场。闪电侠和快银也先后跑回来——闪电侠还差点来了个平地摔——绿灯侠用一张蹦蹦床接住了他。 “嘿，天才！我能够自己站稳的！”闪电侠大喊了一声，然后朝超人道，“炸丨弹藏在中心商场，已经拆除。” 超人点了点头，闪电侠见众人无恙，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朝后一仰, 倒在了绿灯侠变出的双人床上。长时间保持极速是相当消耗能量的, 正联的良心，闪电侠, 他已经饿坏了。 同样累坏了的快银也坐了下来，交待道：“我把人质们都送到哥谭警局去了, 巴特他们都已经回了韦恩庄园。”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边乌洛波洛斯单手撑着已经重度昏迷的门徒问道。 答案是马上, 时间重新流动后, 广场附近的结界似乎也消失了, 车声和人声隐隐传来，临近的窗户内也有人在偷偷打量着他们，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要上明日头条了。 韦恩庄园内，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的阿福已经准备好了大量食物供两位极速者狼吞虎咽，由于蝙蝠侠先去警局同警方交流如何处置那群超级罪犯了，所以暂时作为庄园主人的迪克在看见昏迷不醒的门徒后，担忧道：“要为他找个治疗师吗？” 乌洛波洛斯摇头：“不需要，他只是一下子吃撑了，让他睡一晚消化消化就好。” 迪克这才放心下来，又让阿福去安排客房，见门徒被乌洛波洛斯送去休息，才回过头来听超人等人商议如何处理蓝甲虫的问题。 昏迷中的海梅已经被红罗宾送回正义山了，超人等人留在这里讨论问题的原因是他们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幕后者”的消息，这需要咨询哈利。 但哈利自从疯狂小镇出来后就一直有些兴致缺缺，关于这个问题，他也只有一句话可以说：“无法防范，我们拿他没办法的。只要有信息的地方，他就可以潜入，没有实体，无法搜寻，也没有行动规律……” 听完哈利的话，正联众人（包括刚刚从食物中抬起头来的闪电侠）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绿灯侠略困惑地问道：“那么……他总得有个犯罪动机吗？” “犯罪……动机？”哈利苦笑着，咬了一会儿大拇指后抬起眼来，“杀了我？” 商讨就此告一段落，超人直接拿主意了：“既然如此，在我们找到解决方案之前，恐怕得先将蓝甲虫和红色龙卷风隔离开来。”天性厚道的正联主席用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词，而不是“□□”。 但一旁听着的巴特还是激动起来：“你们要囚禁blue？不，不能这样，海梅需要的是照顾和关爱……” “巴特！”年轻的爷爷按住了穿越时空而来的孙子，“你先别说话。” “可是海梅……” “现在有问题需要解决的是你，不是海梅。”巴里正色道。 巴特结舌了。其余众人见状，默契地起身，回正义山的回正义山，回了望塔的回了望塔了，迪克则友好地带斯内普等人去客房了，留出了客厅让爷孙两说话。 巴里看着巴特年轻的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愧疚，心情也很复杂，他和正联诸人都看出来了，巴特在蓝甲虫问题上应该是隐瞒了一些内情的，但究竟是为了不破坏时间线，还是有其它原因就不好说了。 最后巴里只揉了揉男孩红色的乱发：“你先暂时不要回正义山好了。” 巴特皱着眉，努力从巴里的表情中分辨着他的态度：“你们会对海梅做什么吗？” 巴里失笑：“嘿，小子，我们是‘正义’联盟，不是什么疯狂怪人，既然蓝甲虫只是被人控制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摆脱控制。”又拍了拍巴特的肩膀，“好了，我们都知道你喜欢海梅，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近期你还是不要去见他了。” 随后闪电侠也回了了望塔，留下巴特一人——“你不是和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小巫师挺熟的吗？或许可以留下来陪他说说话。” 于是神情恍惚的巴特将桌上留下的零食全都抱起来，上楼向迪克问了哈利住哪间房，然后敲开他的门，哈利似乎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在滴水，看见巴特来访后略有些惊讶：“嘿，巴特，海梅他……怎么样了？” 巴特走进房间，将怀里一大堆零食放在桌上，然后摇头：“他们要把海梅关起来，直到找到解决方案为止。” “哦……”其实这也是哈利能想出来的最优方案了，在不把卡基达撬出来，让海梅雷耶斯与它同归于尽的前提下。 巴特坐在哈利床边，拖着下巴将巴里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然后皱了皱眉，困惑道：“什么叫大家都知道我喜欢海梅？” 哈利刚拆开一罐饮料，听闻此话差点将一口汽水全喷在巴特头上，缓过气来后，哈利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所以……你确实是喜欢海梅吧？” 巴特将脸揉得扭曲：“海梅是个好伙计……” 这种时候居然还要发好人卡？哈利在巴特身边坐下来，又听他道：“而且，蓝甲虫他……” 脉冲语气中复杂的情绪让哈利挑了挑眉毛，问道：“巴特，那家伙——我是说卡米娅教授，她是有跟你说过不准随便向别人透露未来的信息吧？” “你怎么知道……好吧，她是说过。” 哈利摸着下巴：“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我来猜一下未来的情况，你只需要说‘对’或者‘错’就好了，而因为我并不需要知道未来的全貌，所以我不会问你那些重大事件。” 只说一些零碎的细节吗？巴特觉得应该是可行的，便点了头。 结果哈利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蓝甲虫在未来叛变了是不是？” “……”巴特愣了片刻，还是艰难地点了头。 “哇呜~哥们儿，你有斯德哥尔摩情结吗？”哈利是知道完全黑化的蓝甲虫会成为怎样恐怖的武器的，很难想象巴特居然会看上一个人形自走中子炮。 “喂！”巴特连忙否认，“我喜欢的是海梅！” 脉冲小子在哈利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红了耳朵，然后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好吧海梅就是蓝甲虫但是……海梅不会叫我奴隶也不会把我关在集中营里更不会想要杀死我，海梅只会……只会好脾气地给我做好吃的，陪我看电影，为我收拾烂摊子，带我逃课去溜冰，海梅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不应该变成未来那个样子……”想到那个在暴风雪中追杀自己的狱卒，脉冲闷闷地低下头来，“而且，海梅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他能够控制自己。” 就像巴特装醉的那一晚，海梅停了下来，他没有伤害巴特。 但哈利还记得巴特脸上的那道伤疤，他相信海梅是个好人，但虚神实在未必。 所以哈利只能说：“正联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毕竟超人都有可能黑化啊……” 另外，从巴特的只言片语中，哈利大概可以猜想到那是一个不怎么美妙的未来，他提到了“监狱”，而且很有可能被关进了监狱，那么…… “在你那个未来，正联是不是……已经没有了？” 又是一次沉重的点头：“那时候……我才6岁，后来我当了很多年拾荒者……” “然后你遇上了卢娜。”巴特一定是在未来认识了卢娜，才会一回到过去就想见她。 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我是在集中营认识的卢娜，她和我被关在一起，还有其他一些人……直到集中营因为暴丨乱倒塌，她把我救了出去，我们一起流浪了一段时间，但蓝甲虫还是追了过来……”巴特说到这里停住了，他不知道能不能说关于那本书的事。 哈利也谨慎地没有问，而是转而问一些细节上的小问题：“你在未来见过哈利波特吗？” 摇头。 “邓布利多？” 还是摇头。 “……斯内普？” 接着摇头。 哈利又随机问了一些dc和漫威的人名，发现大约只有一半是巴特见过或听过的，一时有些惆怅，而从巴特的话风判断，恐怕未来的世界，超级英雄们已经全军覆没。 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哈利只觉得胃里坠坠的难受，转眼看见胸前的金色飞贼挂坠，哈利想起了那个奇奇怪怪的秘密凤凰骑士团，忽然心下一动：“巴特，既然你认识卢娜洛夫古德，那你见过金妮吗？”见巴特略迷茫，又补充道，“金妮芙拉韦斯莱。” “我知道金妮……”巴特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见过那个红发女孩，但哈利补充的话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些事，“你说金妮芙拉？” “金妮的全名叫金妮芙拉莫莉韦斯莱啊。” 巴特皱着小眉毛努力回忆了一下：“我没在未来见过金妮。不过，要是说金妮芙拉的话……”他抬头看着哈利，“我在集中营的时候，遇上过一位老先生，他……恐怕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也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所以很快就死在了集中营里。但是在他去世之前，他一直在墙上重复地写一个名字，金妮芙拉，金妮芙拉……我不知道这跟金妮有没有什么联系。” “他……是不是一头金色卷发，有一双勿忘我蓝的眼睛？”哈利觉得胃里的石块越来越多了。 巴特迟疑着：“是蓝眼睛，但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了。” 哈利又沉默了许久，直到巴特感到有些累了，才重新抬起头来，揉了揉脸，呼出一口气：“好了，巴特，这些话就别再跟别人说了——实在不怎么愉快不是吗？”像是为了振作精神，哈利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魔法通讯录，打开扉页道：“你的id是‘闪电侠我们走’？好哒，我这就把你拉进组织！” “什么组织？”巴特凑过来一看，哈利将他拉进了一个群聊里，而群名称赫然是——早恋阵线联盟。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这个群还真不是哈利建的, 群主是皮特罗, 在万磁王一次又一次把牌皇挂上金门大桥后，快银一怒之下, 拉上斯科特等人建立了这个不知道有什么卵用的组织。但很快哈利就会发现这个群的用处了。 在把巴特送出门的时候，哈利恰好撞见了刚从楼下上来的斯内普。魔药教授刚好住在哈利斜对面那间客房, 似乎是从楼下端了杯咖啡上来, 看见畏畏缩缩的哈利后，年长者只冷笑一声, 就目不斜视地回房了, 留下哈利还在为他那一瞥打冷战——教授绝对又在生气！ 关上门, 哈利跳到床上翻出刚刚使用过的通讯录，迅速点进群聊，发了一排感叹号。 you-know-who：！！！！！！把教授惹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二骑士：哈利你能不能悠着点，这一串标点符号看得我眼睛疼…… you-know-who：！！！！！！ 第一王子：送点魔药呗。话说你又怎么着我们院长了？ you-know-who：情况有点复杂……大概就是我又当着他的面作死冒险了吧_(:3)∠)_ 第二骑士：[黄豆再见]这个我没有经验，大概我真的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生气吧。 [第一王子已经将第二骑士踹飞] 哈利苦着脸，自从罗恩和德拉克黏糊上后, 两人就越来越不关爱他们的共同朋友了。被抛弃的救世主只要拼命在群里艾特同伴们求助，很快皮特罗就冒出来了。 清晰的银：哈哈哈哈因为你去冒险而生气这哪叫生气啊分明是关心你吧大晚上的不要秀恩爱好嘛！ you-know-who：皮特罗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手速。还有，我家教授是真！的！在生气！ you-know-who：我不是说他不关心我啦……不过他是真的在生气，刚才那一瞪好可怕/(tot)/~~ 摸摸你的大翅膀：同情哈利, 斯内普先生的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清晰的银：哈哈哈哈那就要请教一下@眼镜才是本体了, 狼叔那脾气, 啧啧啧 眼镜才是本体：：）皮特罗欠抽？镭射＋超声波＋金属爪子套餐伺候。 清晰的银：吓得我抱紧了瑞米等下瑞米不在这里小天使伤心地哭了起来/(tot)/~~ 眼镜才是本体：@买个泥头 you-know-who：正一下楼ok？？？ 清晰的银：好吧，一般以我因为生命安全问题惹毛瑞米的时候，一个亲亲＋一个抱抱就可以解决问题啦~\\(≧▽≦)/~斯科特就未必啦，可能还要附赠一份啪啪~ 眼镜才是本体：(╯‵□′)╯︵┻━┻皮特罗你最好不要再回学校来了！另外我什么时候惹他生气过，明明就是洛根一直在作死好嘛！ 摸摸你的大翅膀：我们也是……天使实在太冲动了，我每天都要为他祈祷tat 清晰的银：话说为什么沃伦不在群里？ 混沌的红：他成年了啊，不算早恋了。顺便带上@模糊的紫看热闹 眼睛才是本体：啧啧，异性恋，真是一股清流 清晰的银：为什么那个紫薯精在这里！他都一米九了！早恋个毛毛球啊！ 模糊的紫：……我才三岁。 一切都怪我的出产商：我才六岁。 所罗门没有格兰迪：嘿！我十五岁啦！ 看着群聊话题渐渐转移为讨论年龄，苦主哈利仰天哀嚎自己这是认识了一群什么损友。就当他打算放弃这次咨询时，老好人科特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摸摸你的大翅膀：不过，按照我的经验，哈利还是先去道个歉吧，要让对方知道你下次不会再这么冒失了啊。 一排“＋1”刷了上来，大家一致认为科特的话很有道理。 清晰的银：先认错，然后亲亲抱抱，撒个娇，蹭一蹭，就可以愉快地解决问题了。 you-know-who：这个…… 恐怕有难度，斯内普可不是快银家的牌皇。 所罗门没有格兰迪：同意！亲亲是最吼的！每次我不小心弄坏了什么东西，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维克多发火前给他一个亲亲！ 一切都怪我的出产商：？钢骨不像是这种人啊？ 教练我想打橄榄球：……比利身上有活闪电。 一切都怪我的出产商：哦…… 清晰的银：这大概就是遍体酥麻的感觉吧~ 滚！不要缠着我！：不——不要亲亲！每次我不小心惹上麻烦韦德就会生气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假装的！但是！一旦我去向他道歉，他就会要我亲亲他，亲着亲着就会演变成不可描述！所以，为了哈利的安全起见，我提议不要亲亲！ 清晰的银：这手速都快赶上我了…… 清晰的银：不过小皮特不是我说，你确定死侍的情况能套用在斯内普教授身上？ 纽约好邻居：(╯‵□′)╯︵┻━┻皮特你居然还在跟死侍纠缠不清！ 纽约好邻居：不过也没有谁的情况能套用在斯内普教授身上吧？ [红头罩将夜翼拉入群聊] you-know-who：(⊙﹏⊙)b 夜翼：小翅膀你……算了我先看下记录 夜翼：看完了，话说，虽然我不觉得b和斯内普先生的性格完全一样，不过，对付别扭系的男人，没别的办法，第一要义是不要脸。 夜翼：就像每次我受伤的时候，虽然b很少说关心的话语，也成天黑着脸，但他会让阿福准备好所有我需要的药品，并且更加严厉地训练我，更加偏执地保护我，避免我下次遇到同样的伤害。一般人可能会以为b脾气不好之类的，但我们都知道他就是那种想要把所有危险挡在披风之外，把所有弱者保护在披风之下的人呐~ 夜翼：所以，要是哈利想要攻略这样的男人，道歉就算了，言语上你是拿不到分数的，还是直接上肢体接触吧~ 一切都怪我的出产商：……我真的还是个孩子 清晰的银：瑟瑟发抖，你们dc的画风真的好豪放 唯一的亲儿子：一想到@屌哥是这样拿下父亲的，就想把他扫地出门。 红头罩：＋1 [红罗宾已经运用黑科技将夜翼踢出群聊] 清晰的银：@you-know-who 哈利千万不要听夜翼大哥的话啊，你还是个孩子啊喂！ 少年玩毛线吗：迟了，你没听见他在敲斯内普的门吗？ 第一王子：……梅林啊…… 第二骑士：……兄弟啊…… ========一条正在敲门的分界线======== 哈利倒不是打算听从夜翼的建议，先不说他的话合不合理，看看自己这平板的小身材，再看看夜翼那细腰翘臀，就知道他们不可能走同一种路线。哈利还是打算先道个歉，譬如说两句“让您担心啦，我以后会注意保护自己的”之类的话。 但看见斯内普之后哈利有些迟疑了。似乎哈利群聊的这段功夫，斯内普洗了个澡，所以此时正穿着一件纯黑的睡衣站在门口，从哈利的高度（他又缓慢长高了一点），刚好能看见半遮半掩在睡衣下的几块腹肌。 除了是魔药教授外，斯内普还兼任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并捎带教一教格斗课，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是那种一年四季坐在实验室里的理工宅男，这同时还意味着，斯内普瘦归瘦，他喵的还有肌肉啊！ “或许救世主可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发呆？”斯内普开门站了一分钟，见哈利还在那儿神色诡异地发着呆，有些不耐烦了。 “不！”哈利擦了擦鼻子，“我是说……教授，我能不能进去说两句话？” 挑了挑眉，斯内普冷笑：“不能。” “好的教授，谢谢教授！”哈利直接扑进去了，顺便带上了门，不久，禁闭的房门内就传来了哈利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哈利房间两侧的客房都探出了头，银发少年和白发少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难以描述的表情，两人又同时关上门，回群里汇报情况去了。 “早恋阵线联盟”里沸腾的时候，斯内普房里的情况其实并不香艳，甚至还有点残忍。 斯内普正坐在床边，一手拿着魔杖，一手将哈利按在大腿上，男孩双手捂着脸，发丝间露出两只红透了的耳朵。而年长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扒了他的牛仔裤，一魔杖下去，在白白净净的屁嘟上留下一条醒目的红痕。 “愚蠢。”这是斯内普在数落哈利的罪名。 “啪”，第二条红痕与先前那条交错。 “隐瞒实情。” 魔杖打屁股其实比斯内普亲手打还要更疼，哈利背上开始渗出冷汗，同时也意识到斯内普是真的、真的、真的相当生气了。 魔药教授还在判刑： 胆大妄为。 傲慢无礼。 个人英雄主义。 不珍惜……自己的小命。 最后一条罪名伴随着格外用力的鞭笞，随后斯内普松了手，哈利咬着下唇站起来，颤抖的双手根本提不上裤子。而斯内普的目光落下男孩一片红痕的下体，也瞬间变得晦暗莫明。 “教授……你……”你听到了虚神的话，对吧？关于詹姆和莉莉的那句话。 哈利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他不知道这个问题除了激怒斯内普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能……”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他们说这双手可以创造万物，可以扭曲事实，可以起死回生，但哈利知道它们不能，它们不能轻易妄自尊大地破坏这个世界固有的规律。这种能力，就像伏地魔的飞离死亡，就像希特勒的种族灭绝，就像一切至高无上的权利般诱人，并伴随着破坏、毁灭以及混乱。而这些正是虚神想要的。 “抱歉，教授……但我不能……” 斯内普目光古怪地看着战战兢兢的男孩，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但哈利在头晕眼花中发现视线里的图像正在扭曲变形，顿时吓了一跳，幸好早已不耐烦地斯内普站起身来，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一小瓶药膏，挤出一大坨抹在哈利屁嘟上，然后慢慢推开。 哈利还有些慌张，但又红了耳朵，并忍不住侧头看正在给他上药的魔药教授。 （下文见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次日清晨, 哈利在一阵诡异的目光中惊醒，睁开睡眼, 迷迷糊糊地侧头一看, 发现斯内普正在认真端详……他的屁股？ “咳咳……”诡异的对视只持续三秒, 魔药教授就转开了视线, 顺手把哈利的裤子拉上，转身起床了，“波特, 起来洗漱。”他们要尽快回学校去。 哈利愣愣地看着斯内普走出了卧室, 才揉揉屁股坐起来，又发了一会儿呆，才起床回自己的房间洗漱。 一行人陆续下得楼来时, 阿尔弗雷德已经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斯内普问了迪克几句话, 得知小丑等人已经重新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 而蝙蝠侠刚刚睡下。哈利坐下后看了一圈, 发现巴特并不在座, 便问道：“脉冲也还没起床吗？” 迪克一笑：“他去正义山了。” 哈利猜巴特还在为蓝甲虫一事而努力, 于是转而同身边的快银聊其它话题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错。”快银眨眨眼, “你也挺好的吧……” “……”我还是老老实实吃早餐吧。 然而这顿早餐注定不能顺利结束，就在哈利将最后一块培根叉进嘴里的时候, 庄园的警报忽然响起了, 众人一齐停下动作, 正准备各显神通, 警报忽又停了，然后阿福脚步略显匆忙地走进来道：“理查德少爷，有客人来访……” 哈利已经看见了跟在阿福身后走进来的“客人”们。 左边那位，眉清目秀，未语先笑，神情熙然，年不过双九，一身红蓝紧身制服衬得人修长劲瘦，正是出身纽约皇后区的蜘蛛人是也。 右边那位，仪表磊然，肩宽腰细，眉眼风流，三十四五年纪，左手执一张红桃皇后，右手握一根金属长棍，行过处皮大衣烈烈生风，果然好一位牌皇！ 当中那位就更有派头了，横眉怒目，一身基佬紫还戴着个造型奇特的头盔…… 不等哈利吐槽完，蜘蛛侠和牌皇已经各自迎向他们的对象。 这边彼得拉过“柯罗诺斯”就是一顿念叨：“受伤没？昨晚几点睡的？晚饭吃的什么？以后还敢不敢一声不吭就出任务了？”哈利眼睁睁地看着乌洛波洛斯翻了个白眼。 那边牌皇则上下其手（？），把皮特罗从头发丝检查到脚趾甲，确认小伙子完好无损后，才假装一本正经地回头向万磁王报告：“您儿子好着呢……” 作为东道主的迪克对这突然来访的客人们也是感到困惑，不过还是友好地同万磁王握了握手，才问道：“兰瑟尓先生，不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万磁王比较敷衍地摇了两下手后，看着哈利一行人道：“查尔斯让我来把他们接回去。” “……”这还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呐。 但明显蜘蛛侠和牌皇是来接小情儿的。 等所有人都吃完早饭了，而两对情侣也黏糊够了，阿尔弗雷德打开车库大门让斯内普把隐形飞艇开了出来，数数人数，加上今早上来的三位也不算超载，所以—— “老爹，为什么你把黑鸟也开过来了？”快银惊呼出声。 停在庄园院子里的，赫然是x战警的黑鸟战机。 蚁人跃跃欲试：“意思是我们可以搭黑鸟回去吗？说真的我可以开飞机的！” “咳咳——”万磁王一挥手将蚁人甩开了，然后瞪着自己亲儿子道，“你跟他们一起搭飞艇回学校，至于你……”视线转向哈利，“恐怕你要跟我走一趟。” 这句话一般不会出现在好的场合里。哈利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确定万磁王的谈话对象是自己后懵逼了：“走一趟？去哪？” “跟我走就知道了。”万磁王伸手要将男孩拉上黑鸟，一道咒语闪过，哈利被动地倒退至斯内普身前，然后听见魔药教授冷声道：“假如你要带走这个学生——是不是要先问过他的教授？” 万磁王上下打量了斯内普几眼，轻笑：“你就是斯内普？” 哈利似乎听见他低声念叨了两句“看不顺眼”之类的话，才重新正色道：“查尔斯说了，假如你要拦住我们的话，最好把你也带上一同回去。” “回去？”哈利侧头，斯内普也微微皱眉。 万磁王咧嘴一笑：“并不怕把目的地告诉你们，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英国。” 隐形飞艇的驾驶员变成牌皇（蚁人：？？？牌皇：我有经验~），万磁王则开着黑鸟捎上斯哈二人直接离开新泽西州，飞出东海岸，跨越大西洋奔大不列颠岛去了。途中x教授联系上了哈利，并说明了这个突发行动的原因。 [哈利，邓布利多校长失联了。] “什么？！” 哈利突然的惊叫让斯内普侧目，低声将这个消息转述给他后，哈利继续在脑中追问：[泽维尔教授，请务必详述情况。] x教授的语气平静中暗含焦急：[你们出发后不久，我就试图联络邓布利多校长要向他说明情况，但始终找不到他的位置。琴也失败了。于是我用上了超脑，这才发现——哈利，我没能找到霍格沃茨。] 哈利呆坐了片刻，抬起头来瞪住斯内普：“教授，今天的确不是愚人节，对吧？” 斯内普皱眉：“到底什么情况？” [我让汉克去联系美国魔法协会了，但似乎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我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先不要说！] 哈利一边同x教授在脑中对话，一边从随身物品中掏出了双面镜，当着斯内普的面敲了三下，镜面亮了一下，又回归黯淡。 “该死的！”哈利用力戳，“卡米娅？！卡米娅？！” 双面镜沉寂无声。 [哈利？]哈利的情绪波动有些强烈，x教授的话音中带出了关切之意。 哈利愣愣地放弃了做无用功：[我失去了和魔法界的联系……] “波特！”从刚才起就一直默默忍耐的斯内普终于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教授……”哈利一时居然无从说起。 这时x教授又传音道：[哈利，我实在无法定位到霍格沃茨，不过在搜寻过程中发现了伦敦附近有一处近期的异常能量波动，觉得会和我们关心的那件事有联系，所以让艾瑞克带你去查看一下。] [知道了。] 重新抬起头来，哈利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x教授所发现的异常同斯内普说了，魔药教授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并立刻开始利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寻找解释：“或许是霍格沃茨的魔法屏障隔离了泽维尔教授的感应？” 然而霍格沃茨的魔法屏障正在不断削弱中。哈利低头想了想，也没有否定这个可能性：“但是邓布利多也失联了——他没有理由屏蔽泽维尔教授的。” 斯内普又想了想，缓慢地说出了第二个猜想：“又或许，整个霍格沃茨——包括邓布利多都被挪到了一个可以屏蔽心灵感应的地方？” 他说的是异空间。哈利一愣，然后知道这个猜想来源于昨晚的经历。 “但是……这么大的阵势？”哈利不确定了，“这可不是一两个魔法师能够完成的工作。” “我也没说是一两个巫师心血来潮想要藏起霍格沃茨。”斯内普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像是在嘲讽哈利的妄自尊大。 所以说……是一群强大的巫师——譬如秘密凤凰骑士团？哈利不知道，他焦急地想要回去一探究竟。 当黑鸟降落在x教授所说的，“近期有异常能量波动”的地点时，哈利更加迷茫了。 空旷的灰白天空下，深秋的山谷黄绿交错，像一大枚干枯的树叶，凋零在戈德里克的埋骨处。 “你们知道这地方？”万磁王发现了斯内普和哈利异样的表情。 “……这是我家。”哈利来不及多震惊一会儿，跳下战机后就幻影移形离开了，剩下斯内普和万磁王面面相觑，然后斯内普扯了扯嘴角，将一只手放在万磁王肩膀上：“波特老宅。” 哈利确实首先奔向了老宅，而老宅还像他上次离开时那样安静而空寂，干脆作响的藤蔓将这栋宅子缠绕成了老故事里住着隐逸仙人的秘密地。 身后破空出现的斯内普和万磁王打断了哈利的出神，万磁王捂胸干呕的时候，斯内普上前伸手拉住了哈利，两人对视一眼，哈利从年长者眼中看见了不赞同和警告。于是接下来三人一同拜访了邓布利多宅和巴希达的小屋，以及附近的几家巫师住宅，发现都是空空如也，只是不像波特家那么冷落，巴希达的小屋里还遗落着正在翻译的史料稿件，以及打了一半的银灰色围巾，从它们散落的位置来看，巴希达平日里习惯窝在壁炉前工作。 一无所获并愈发迷茫的三人最后前往了小镇。 这个半巫师聚居地似乎还是好好的，街上到处都是挥舞着床单预备庆祝万圣节的孩子，空气中满是烟熏味。但哈利一行人走过一圈后，发现有一半的住宅大门紧闭，从窗户中望进去，能看见倾倒的茶杯和吃了一半的肉派。 哈利拦了一位出门倒垃圾的镇民问道：“嘿，先生，请问……住在您隔壁的这位……嗯，巴托比先生是出门访友了吗？” 镇民无辜而警惕地看着哈利和他背后两位成年人：“谁是巴托比？” 哈利再看了一遍旁边的门牌：“就是住在您隔壁的这位居民啊！” 镇民狐疑地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巴托比。” 哈利几乎要掏魔杖摄魂取念了，但是斯内普上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训斥道：“波特，你能不能吸取一下往日的教训？” 等哈利平静下来，镇民先生早已关上大门。 被两个巫师带着幻影移形了好几次的万磁王依然在反胃：“我说，我们能不能先找个小酒馆坐下来商量一下？” 斯内普松开手，看着哈利。 男孩摇了摇头：“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墓园冷清, 只有木叶在哈利脚下发出碎裂的声音，林立的墓碑也还像往常那样多, 或新或旧，只是石碑上空荡荡的, 没有死者的名姓，只冷淡地反射着深秋的日光, 让哈利浑身发冷。 凭着记忆走到那块墓碑前, 哈利挥动魔杖, 詹姆和莉莉的名字，以及他们的生卒年重新出现，再次挥动魔杖, 一个小小的百合花圈安放在墓碑前，没有遮住他们的墓志铭：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跟在两人身后的万磁王看见墓碑上的名字后, 惊觉这是哈利父母的墓碑, 再抬眼看墓园里一片林立的无字碑，不由得陷入沉思。 哈利却并没有在这里驻足太久, 他转身走出墓园, 穿过一条不长不短的林荫道, 就来到村子中心的广场，广场不大，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央那座方尖石碑，石碑下有情侣在谈恋爱, 有孩子在嬉戏, 有老人在慢悠悠地散步。石碑上什么都没有。没有荣誉, 没有历史。 哈利按捺住胸腔内几乎满溢的愤怒，第三次挥动魔杖，石碑上出现了一行文字。 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万磁王不由得重复念了一遍这句话，斯内普则垂下眼睑，又紧紧盯住貌似风平浪静的男孩。 哈利只低下头：“教授，我们去霍格沃茨吧。” 哈利去霍格沃茨的常规路线有三条：霍格沃茨特快，斯内普家的壁炉，以及霍格莫德的密道。 霍格沃茨特快一般只在开学和放假时期开通，所以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碰壁是可以理解的；而斯内普家的壁炉真的只剩下一个取暖的作用，大约也是因为他长期离家在外通道堵塞了吧；但是，当三人从霍格莫德村村头走到村尾，连村口的大黄狗都没看见一只时，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 “去尖叫棚屋！”哈利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尖叫棚屋还是那么破旧，还是那么阴森，不像是有人特意来维修过的样子，但偏偏撬开地板后，哈利发现有人将地下那个坑洞给填上了，填得严严实实，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斯内普粗暴地制止了哈利试图用魔杖挖坑的打算，朝他吼道：“够了波特！你是要在这里发疯——还是再去一个地方？” 哈利红着眼瞪着斯内普：“我要去……陋居。” 奥特河沿岸的陋居，哈利的第二个家，在他成年之前，除了在霍格沃茨的冒险，就属在陋居的壁炉前消磨的时光最美好：罗恩在和他下巫师棋，赫敏在一旁只招，金妮躺在卢娜的大腿上写写画画，双胞胎用层出不穷的笑话和玩具炒热气氛，珀西会在最热闹的时候冲下楼来试图将两个弟弟扔出去，莫莉煮了一大壶热腾腾的茶，让孩子们过来吃小饼干，这时候亚瑟加班结束推门归来，一口气吃掉大半盘饼干……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陋居人去楼空，花园里的地精都走光了。除了记忆，哈利什么都没有了。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从轮回中出来，跌倒在嘉美面前的时候，黑衣黑发的图书管理员面无表情。 “没有意思……”哈利喃喃自语，“这个故事可没有什么意思。” 她给了他七百三十一次人生，然后将他拥有的统统夺走。没有戈德里克山谷，没有霍格沃茨，没有陋居……哈利波特什么都没有。 “我……”哈利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可以……” 我可以创造世界。 我可以让詹姆和莉莉起死回生。 “我可以……” 我是存在。我是造物主。我是真正的巴别图书馆。我是…… “我是世界本身。”哈利抬起头来，碧绿的眼睛异常明亮，让斯内普心下一震。 但哈利看不见斯内普的表情，他只看见世界。 这是他第一次用图书管理员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山川平原都在散发金线，亿万金线平行、交错着构成世界的纹理，最后一同穿过大气层，没入云端；明明是白昼时分，却依然能隔着浅紫轻红的云层清晰地分辨出星子的光芒，它们密密麻麻构成不断变幻的星图，那是世界的密语，而现在他能读懂了。 世界在呼救。 哈利从微风拂过芦苇的波浪、从扑面而来的星尘、从心脏跳动的频率中听到世界的呼救声。 “我可以……” 我可以拯救你们。哈利呼吸急促。 用这双手，我可以让爱尔兰的妖精们重回大地，让帕迪芬林和陨落的世界归来，让霍格沃茨和霍格莫德，陋居和戈德里克山谷，让一切属于魔法的，属于过去的，属于黄金时代的美好事物统统回来…… “砰！” “斯内普你——”在干什么？！ 万磁王眼睁睁地看着斯内普一把将被打晕的哈利抗到肩上，然后面无表情地道：“我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但我不打算让他做出自己日后会后悔的事。” “……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黑袍教授微微皱眉：“先回漫威。” 长期吐槽超人魔防为零的小巫师哈利波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因为物理防御趋近于零而被一个重锤放倒。不过斯内普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确实也让哈利稍微冷静了一下，从一片混乱的念头中清醒过来，但还是不想睁眼，便在黑鸟上佯睡了一路，其实摸出钥匙进了图书馆。 图书馆内还是戈德里克山谷的模样，但破碎焦黑的范围更加扩大了，哈利刚走到波特老宅附近就有黑灰落在了他的眼睫上，推门进去，嘉美外形的“图书馆”依然躺在躺椅上看书。 “化了个哥特妆？” 脸色惨白，眼眶深陷的“图书馆”咧嘴一笑，一排森森白牙。 哈利在“图书馆”旁边的另一张躺椅坐下，正对着一整面墙的报纸，报纸出产的年月各不相同，但大抵都在1980年至1993年之间，哈利也不着急，认认真真一张一张看了过去，看完这面墙，就掉转躺椅的方向，紧接着看另一面墙，四面墙都看完了，就躺下来看天花板。 “图书馆”坐在一旁纹丝不动，只看着他冷笑。 直到将最后一个字母刻进脑子里，哈利才躺在一排书脊上，呼出一口长气，然后轻笑道：“我说，世界末日——它还是存在的吧？” “图书馆”没说话，但换了一只手支撑脑袋，像是示意哈利继续讲下去。 “我是说，宇宙怎么可能无限地膨胀呢？存在怎么可以无限地增长呢？这种无限的放大，在无限时间的尺度上，难道不会造成坍塌吗？——就像巴别图书馆一样。”哈利眨了眨眼睛，似乎自觉找到了一个好的类比。 然而“图书馆”还是没说话，甚至打了个呵欠。 “再说人类好了。当一个个体，被强制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之后，劳作、繁殖、享乐、幻想、进行感官体验、用爱与责任麻痹自己，然后再毫无选择地走向死亡；而人类群体，合作、争斗、繁衍、扩张，形成文明与文化，然后，就像玛雅文明一样，现在进行时的文明终将被遗忘，即使他们能够幸运地将种子散播到银河系，银河系外，宇宙尽头的餐馆——一切都终将在坍塌到来的一瞬结束。所以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活着呢？为什么不停止繁殖，手牵手一起迎接末日的来临？” 哈利慢慢站起来，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图书馆”，轻声道：“存在在时间中走向虚无。” 黑灰从半开半合的窗户飘进来，“图书馆”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却轻轻的、咳嗽般的笑了起来，笑得整个人滑落躺椅。 哈利没有再看她，捏了一下手中的钥匙，离开了图书馆。 回到学校后，三人立刻到校长办公室向x教授说明了在英国发现的情况。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整个英国的魔法界都失踪了。”简直是惊天绑架。 而x教授的神情异常严肃：“哈利，半个小时前，汉克发现了另一件严重情况。” 脸色微微泛蓝的汉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开口道：“美国魔法协会……也不见了。”见哈利和斯内普脸色微变，又补充道，“地址还在那里，但是……那里只是一家酒店了，或许是对我们设置了权限？” x教授微微摇头：“我用超脑也搜不到他们的信息。” 有人在修改设定。哈利在大脑中钝钝地想着：抹除魔法界的存在，这是有人在修改设定。可是这也得拿到管理员权限吧，虚神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x教授似乎也异常疲惫，万磁王上前将一只手按在了他肩膀上。 斯内普低头见哈利疑似失魂落魄的样子，皱了皱眉：“波特，回宿舍躺着去。” 哈利应了一声，但两分钟后才反应过来斯内普在说什么，才慢腾腾地在x教授的温声安抚下转身离开办公室。 留下来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与始终微笑着的x教授对视了一会儿，才冷笑着道：“我不知道你们和邓布利多有怎样的协议，但现在他失联了——捎带着整个魔法界失联了，而救世主波特的状况极不稳定，另外那位同我一起过来的卢平先生准确来说是一只黑魔法生物……” “你不用说了。”x教授打断了斯内普愈发咬牙切齿的话，直接将一旁的档案袋递了过去，“我知道的情况并不多，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斯内普反而因此愣了一下，复又挑眉道：“我不知道邓布利多选择的合作伙伴如此——保密性强？” 这什么人啊这是！x教授揉揉疼痛的太阳穴，耐心解释道：“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事实上，早在你们来纽约之前，邓布利多就交待了，万一发生什么重大意外，霍格沃茨与我校的合作人就自动变成你。意思就是——斯内普教授，恭喜你，现在你升职成为斯内普校长了。” 斯内普拿着那个分量不轻的档案袋，哑口无言。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哈利离开x教授的办公室后却没有即刻回房休息, 而是在路过休息室的时候拉住纳威问了一句：“金妮在哪？” “哈利？你之前去哪儿了？”纳威呆呆地反问道，然后猛然回过神来一般拽住哈利, “不对，你先别走！赫敏说了，一旦你回来就要告诉她的……” 想起赫敏的碎碎念，哈利一个冷战, 用力将自己胳膊抽出来，拉着纳威安抚道：“你先别急啊, 待会儿我自己回去找赫敏的, 你先告诉我金妮在哪？” 纳威江信江疑地看了一会儿哈利，见后者确实面带焦急，才慢吞吞地道：“这个时间金妮一般在四层西边的阅览室。” 除了一楼的大图书馆外，学院里还布置了许多小型的休息室和阅览室, 特别适合办各种沙龙, 不过哈利自来美之后就一直忙忙碌碌的，没怎么参加过同学间的活动，匆匆走过长廊的时候，他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我有多久没看见金妮了？ 倒不是说金妮失踪了或怎样, 只是, 或许是哈利自身的缘故, 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同金妮说过话了, 也很少看见她同罗恩等人一起出现, 简直快要变成背景人物了。 四层的阅览室在这层楼的尽头, 相对偏僻一些, 除了性格比较好静的一些学生外，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光顾这里，哈利推门没看见金妮，只看见两个学生默默地坐在沙发的两端看书，听见哈利进来也没有抬头。 哈利放轻脚步，走过四排书架后，在角落里发现了金妮。 或者说金妮的城堡。 女孩坐在书架与墙的夹角处，身旁和身前都摞着高高的书堆，漫过她的头顶，形成一堵拦在她与世界之间的高墙。她穿的还是那一身恍若祭司服的怪袍子，长长的红发用笔帽别在耳后，又从肩头垂下。她没有抬头，只喃喃自语着什么。 哈利侧身看向窗外，三千里晚霞正在竭力绽放，暖黄中缀着金箔的斜阳铺满整个校园，其中有几缕也落进了这间阅览室，落在金妮亮棕色的瞳孔中。 跨过重重障碍走到金妮身前，哈利将一摞书小心推开，然后在女孩身边坐下，看了眼她正在阅读的那本书的封面，是奥尼尔[注]的文集。 男孩微微皱眉，然后半带戏谑地道：“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奥尼尔。” 女孩抬眼微笑：“为什么？悲剧使生活和希望具有意义，悲剧性才具有美和真理的意义——从俄狄浦斯王时期就是这样。” 男孩从女孩的笑脸上看见一大片荒原。 “从来都是这样……”女孩梦呓般的声音则像是落在荒原上的雪，“人类从未真正实现过自我，他们只是追寻、追寻，然后在必然的失败中衍生出幻象麻痹自己，于是我们有了骑士与公主，有了爱情故事与英雄史诗——但我们从未实现过自我，我们必须不停地叩问，叩问欲望、生命、与生活的意义，但除了被庸常日子腐蚀的灵魂，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们披上毛猿的外套，杀死自己的孩子，眼看着白昼进入黑夜……” 哈利并不确定突然暗下来的光线是因为金妮的喃喃自语还是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下。 金妮却突然住了嘴，然后看着哈利，像是刚刚发现他的到来：“哈利？发生什么事了吗？” 哈利的表情僵硬：“没。没事。我只是……对了，金妮，你和洛哈特教授还有联系吗？” 金妮歪了歪头，从身边的小挎包里摸出了一个小记事簿，然后从中翻出了一张当书签用的明信片：“八月底我生日的时候他寄来的。” 哈利接过一看，是洛哈特从巴黎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金妮芙拉，我正走在波德莱尔曾漫步过的街道上，体验着巴黎的忧郁。” 下面还附有两行短诗： 死亡叹息并以巨大的不安瞧见 一根肋骨状的毒瘤正悬于液态的天空。 一点都不像是生日贺卡，倒是满满的万圣节气息。 想到万圣节，哈利就想起了霍格沃茨内高悬在礼堂上头的成千上百支蜡烛，以及海格的南瓜灯，家养小精灵们做的各种南瓜点心，双胞胎的节日恶作剧…… 这些都已经失踪了，而哈利还没想好怎么向伙伴们解释留个学回去就家也没了学校也没了，他现在只能将一切锁进小匣子里，然后沉入海底。 仿佛对自己施了夺魂咒的哈利失魂落魄地回了房，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自然也忘记了去找赫敏的事，于是次日醒来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一只愤怒的母狮子蹲……站在他床头。 “啊……赫米……” 戳到鼻尖上的魔杖打断了哈利的寒暄，赫敏直接伸手掀了哈利的被子阻止了他缩回被窝的行动，然后拧着眉毛质问道：“你前两天去哪儿了？” “哥谭……”这是真话。 “为什么去哥谭？” “为了世界和平……”哈利猛地低头躲过了赫敏的“咧嘴呼啦啦”，然后诚恳地求饶，“大姐，真的是为了世界和平，我总不能去哥谭度假吧！” 赫敏这次并不打算让他糊弄过去：“和你一起失踪的有斯内普教授，朗教授，快银以及门徒，从规模来看不是一个小麻烦，但我没有从新闻中看到任何关于哥谭的报道。” 说明韦恩家的公关做的到位。哈利叹了口气，坐直身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然没有报道了。”然后，哈利将哥谭风暴的来龙去脉，从巴特带来的视频讲起，给赫敏讲了一遍，当然关于乌洛波洛斯和虚神的那部分还是被春秋笔法掉了。 哈利的讲述不算太生动，但小女巫还是跟着紧张了一通，直到哈利开始抱怨自己被斯内普打屁股才示意他闭嘴，又板着脸问道：“这件事解决了是好的。但还有几件事你没交代清楚啊？首先，为什么哥谭出了事，泽维尔教授会找上你一个三年级学生？” 哈利只能呵呵傻笑。 小女巫则只有冷笑：“其次，皮特罗和德玛尔昨天上午就回来了，而你和斯内普教授是傍晚时分才回来的，中途你们去了哪里？最后，斯内普教授和卢平教授两人昨天都没有出席晚餐——当然你也没有——而且据珀西偷听，他们昨晚似乎还有一场不算平和的交谈，这又是因为什么？” 哈利大概能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斯内普应该是把魔法界消失一事告诉了卢平，毕竟是同事（已经是上下级），卢平还是名义上的领队，斯内普不可能把如此重大的事件瞒着卢平。 但现实是这些问题哈利一个都答不出来，只能捂着肚子委屈：“赫敏~我已经三顿没吃东西了~” 赫敏滞了一下，然后继续冷笑磨牙：“哈利，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赫敏……”哈利说着饿，其实胸腹间早已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撑得发胀，而赫敏横眉怒目之下暗含的焦虑与关心更是让他几乎要溺死在自己的愧疚中，于是，最后哈利还是放软了语气：“赫敏，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缓缓，我保证——假如我要对任何一个朋友吐露真相，首选者肯定是你。” 哈利还算良好的态度让赫敏收起了魔杖，但还是忍不住不咸不淡地吐槽了一句：“确实不会是斯内普教授？” “……我说了，朋！友！” 解决完这档子事，赫敏才回头朝门口的方向喊道：“都进来吧，哈利醒了。” 宿舍门被推开，以罗恩为首的一堆男孩涌了进来，围着哈利嘘寒问暖，让男孩好不动容，又从他们的话里得知，哈利离校两天的行踪早有官方解释——哥谭出现了一个疑似巫师的逃犯，斯内普和学生中的佼佼者哈利被蝙蝠侠请去当参谋了。 被男孩们围住的哈利不得不隔着人群朝赫敏竖个大拇指。 发现哈利首尾俱全也没什么伤势只是看起来有点疲惫后，罗恩招招手让纳威把餐盘端上前来，是他们给哈利带的早饭：“都保温咒保温着呢，你现在出去餐厅都快散场了。” 哈利看见食物后，才真正感到自己的胃已经寂寞许久了，一边喝粥一边听罗恩等人围在床边闲聊，哈利发现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同伴们的校园生活……还是挺多姿多彩的。 “昨天下午波比将池塘给冻住了——” “一个纯天然的溜冰场——” “还有纯天然的溜冰鞋——” “fantastic——” 双胞胎还是那么爱一唱一和。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德拉克靠着墙挑眉。 “还有约翰的火焰恶作剧。”罗恩已经学会了捧哏。 双胞胎的表情一下子垮下了，逗笑了哈利。 罗恩看着哈利笑得打嗝，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些，又搜刮着学校的各种趣事讲给他听：“……不过，这边似乎并没有万圣节派对——或许也没有巨型南瓜灯，但沃伦说有一天的假期，或许我们可以出去镇上玩一玩……” 万圣节，又是万圣节。哈利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感觉它们都没有进入胃里，而是堵在了食管里。 用餐完毕，哈利声称自己还想休息一下，探望者们便体贴地散去，只有收到暗示的赫敏留到最后，等男孩们都走远了才上前问道：“怎么了？” 哈利问道：“赫敏，你的小包包里是不是带了很多书过来？我是说，巫师的书。” “是有一些。”赫敏不解，“你要看吗？” 哈利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报了几本书名：“这几本你有吗？” “空间魔法？”赫敏皱着眉回忆了一下，“不一定都有——事实上，或许只有一两本，我回去找一下好了，有的话就给你送过来。话说你怎么突然对空间魔法感兴趣了？” 哈利尬笑：“嘿嘿……为了世界和平嘛。”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万圣夜惊魂 漫威学院的万圣节确实不如霍格沃茨有意思, 而且因为刚好逢上周末, 所以x教授所谓的放一天假其实是驴了孩子们一把, 唯一的节日气氛来自于老师们——从汉克到洛根——都贴心地没有布置作业, 所以他们能够尽情地享受这个周末。对于这群长期住校的孩子们来说, 学校里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玩的了, 于是以斯科特和沃伦为首的一群学生又筹划着去镇上玩一天。 哈利本来不打算去的，他正处于沉迷学习，日渐消瘦的状态, 赫敏带来的空间魔法书籍的确只有两本, 而其中一本只是初级空间魔法概论, 另一本则是《魔法事故大全》，其中记载了十个左右空间魔法失误造成的恐怖案例。无奈, 哈利只能一边将这两本书翻得烂熟，一边找来纸笔, 将自己脑海中能够记住的相关知识全部记录下来。 这项工程并不简单, 因为哈利曾经全面地研究过空间魔法一段时间, 所以, 虽然他并不能完整地回忆起某一本书, 但在认真回忆的时候, 总能想起许多内容来, 于是哈利几乎是逃了整整一个礼拜的课，日以继夜地伏案往纸上誊写自己的记忆。 纳威半夜两点起来上厕所, 看见哈利那边的台灯还亮着, 哈利则握着笔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是轻轻下得床来，想要把他弄到床上去睡。但是，刚走到哈利身后，本来熟睡着的男孩就惊醒了，转头看见目瞪口呆的纳威，又带着歉意地笑笑：“抱歉，是不是灯光太亮了？” 见哈利似乎是要伸手去调节台灯的亮度，纳威连声道：“不，不是的……”又看见哈利灯光下瘦得溜尖的下巴，小胖子抿了抿嘴，劝道，“哈利，你得去休息一下了。” “休息……哦，好的，休息一下……”说着哈利就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了，纳威赶紧把他扶住，然后送到床边，看着哈利蹭掉拖鞋，一个翻身就卷进了被子里，瞬间进入沉睡状态后，才回身替他关掉台灯。 罗恩就是从纳威口中得知了哈利近日的生存模式，心惊胆战之余，又确定了他的好兄弟需要放松这回事：“哈利，你知道即使你就这样猝死了，学校也不会给你发抚恤金的吧？” 即使肝到猝死也依然没有头绪的哈利打了个呵欠，看看镜子里快要变成亚当斯家成员的自己，觉得确实该放松一下了，毕竟压力太大对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好处。 于是，万圣节这天，全体留学生都出现在了离校名单上，队伍顿时变得浩浩荡荡。 罗恩乐呵呵地道：“毕竟圣诞节就可以回家了，或许我们可以挑一点礼物回去。” 哈利只能趴在纳威背后装死。 为了防止学生们惹祸，随行的还有珀西，他正正经经地做了份名单，站在校门口挨个点到，硬是把一场青少年出游的活动变成了小学生春游。不过，点了两遍名后，还真让珀西点出了问题来：“金妮和赫敏去哪儿了？” 人群中张秋举起一只手：“一点突发状况，她们要回一趟宿舍。” 珀西居然只是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而不是以此为例强调纪律的重要性，也是很难得了。 等了不多久，赫敏就牵着金妮过来了，两人都面色微红，匆匆向众人道了歉，珀西也没怎么在意，直接宣布出发了。 漫威学院的学生出行，途径还是比较多的，譬如跑过去的（快银）、譬如飞过去的（沃伦和新星）、譬如瞬移过去的（科特）、譬如荡过去的（彼得）；正经点的像斯科特和巴基则是开摩托过去的，但这正经得也有限——斯科特他能看明白红绿灯吗？ 幸好艾利克斯和汉克好心地借出了车钥匙，珀西带一车，神力侠卢克凯奇带一车，好歹是把大家都捎上了，只是车里稍微有些拥挤，哈利和赫敏、金妮加上纳威四个人挤在后排，一时都好不怀念韦斯莱先生的老福特。 “话说赫敏……刚才你们突然跑回去干嘛了？”拥挤了车里的空气就不太好，哈利不得不找些话题来聊分散注意力。 但随口的一个问题却让坐在另一边的金妮忽然红透了脸，赫敏也微微有些不自然，只道：“女孩子的事，你问那么清楚干嘛？” 两个女孩的异常让哈利摸摸鼻子，也觉得有些尴尬，而在这尴尬中，他忽然醒悟过来了，猛地转头盯住金妮。 金妮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于是极白的皮肤上宛如留了一片红霞，与别在耳后的红发相映成趣。她依然穿着那件不成体统的宽大长袍，这长袍松垮到既可以套在哈利身上也能套在纳威身上，根本毫无修身可言，所以——所以，在哈利毫无意识的时候，金妮已经由一个小女孩长成了少女。 哈利愣愣地盯着金妮眉眼间似有似无的少女韵味好一会儿，才在赫敏的咳嗽声中回过神来，转过头去，恰好撞上前座频频回头的罗恩狐疑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罗恩主动缩回了脑袋。过了一会儿，哈利才听到罗恩在小声同德拉克道：“哈利不是和斯内普教授……” 这个名叫格林的郊区小镇离学院并不远，也不是很大，同戈德里克山谷里那个小村镇规模相仿，镇上居民也多见惯了出来找乐子的变种人。事实上，有这么一所学校在，还挺拉动小镇的经济增长的。 进了镇子后，学生们就分开各自行动了，有两两行动去谈恋爱的，有去看电影的，有去逛商场的，珀西也就干脆不管了，只说好晚上八点一定要在停车场集合，有要提前回去的，同卢克、琴或者他说一声都行。这对珀西而言已经是极其难得的宽松了，众人一一答应了，然后各自散开。 珀西留意了一下众人分别去往哪个方向后，回头又见自家小弟和他的朋友们还留在原地：“罗恩，你们打算去哪？” 罗恩没答话，而是看向哈利。 略有些走神的哈利意识到罗恩的目光后，抬头看向周围的好友，发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一时有些感动，便笑笑道：“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不如就在镇上随便逛逛？” “好啊！”罗恩笑着搭上哈利的肩膀，“我也觉得随便走走挺有意思的。”德拉克、纳威、金妮等人表示认同，赫敏还在东张西望，罗恩惊讶：“赫敏有想好要去的地方吗？” 珀西深感丢人地扶额：“傻子，哪怕镇子不大，你也得弄个交通工具吧？” 于是一行人加上珀西，先去商场旁的租车行租了四辆自行车，哈利先挑了一辆，见金妮跃跃欲试，赶紧道：“金妮，我带你。”先不说金妮那袍子，女孩子这时候可不方便骑车。然后是罗恩带上不会骑自行车的德拉克，纳威没人能带得动自己骑一辆，珀西带上赫敏，一行人沿着小镇的主道一路骑过去，路上看见小巷子再随意转弯，遇见有意思的地方再随机停车，倒是让他们遇上了一些有趣的事。 譬如在一家攀岩馆，男孩们互相攀比自己的攀岩高度，结果最后夺魁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五道杠赫敏；譬如在一家工艺品店，展柜里摆满了木雕的、陶瓷的、布艺的各种加菲猫，然而是店主的收藏品，拒绝出售；譬如在一家咖啡店里，哈利惊讶地发现背景音乐是oasis的《wonderwall》；譬如在一家中餐馆，他们撞见了正在约会的塞德里克和张秋，于是友好地放弃了在这家店用餐的打算，并在另一条美食街吃了个饱。 走出最后一家烤肉店后，一行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嗝儿……”罗恩揉揉肚子，“我觉得我们应该休息一下，否则辜负了这些美味的食物。” “我也觉得……”纳威已经撑得有些脸色发白了。 哈利刚想表示赞同，抬眼看见前方，赶紧拉着珀西道：“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啊？可以是可以……”但干嘛跟我说？珀西略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余几个小的在看见前边小巷子里刚刚亲完的双胞胎后，也默契地围住珀西向他征求意见，让三哥受宠若惊，当场表示电影票钱他给掏了。 双胞胎也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分开缠在一起的手和脚后，突然冒出来凑趣：“那我们的电影票钱呢？” 掏，都掏。好歹是参加工作的人了，珀西还是有些积蓄的，于是加上双胞胎一对，队伍向电影院进发，刚好一点半有一场《不一样的天空》，众人买了票，又在一旁的店里买了一堆零食和奶茶（说好的吃撑了呢？），捧着进去了。 赫敏只要了两杯热可可，转头去找金妮，发现小姑娘正在看着影厅旁的海报愣神，便过去问道：“怎么了？肚子疼吗？喝点热的会好一点。” “不疼。”金妮接过热可可，给了赫敏一个纯粹的笑脸。刚才一路都是赫敏在提醒她生理期有哪些东西不能吃。 “敏，这个男孩看起来好眼熟啊，你认识吗？”金妮一边拆吸管一边问道。 “演员吗？”赫敏看了一眼海报，“这个是约翰尼·德普，那个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金妮又认真盯着莱昂纳多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头：“还是不一样的……” 赫敏侧头：什么不一样？ 93年的莱昂纳多同日后喜好玩水枪的莱昂纳多plus是肯定不一样的，这时候他还不是那些旷世爱情悲剧中的兰波、罗密欧或者杰克，只是约翰尼·德普身边一个傻乎乎的男孩；而德普已经遇上蒂姆·波顿，出演过《剪刀手爱德华》了。但这时候两人都是颜值的巅峰，银幕中的满满溢出的少年气息已经足够回票价，大家都看得比较满意。 由于中午场观影人数相当少，所以他们干脆占了影院中间两排最佳观影位置，捧着爆米花边看边感叹，哈利还得捎带着感叹一下“要珍惜美少年的美好时光”，情绪正复杂时，忽然发现前排的金妮似乎在捧着下巴走神。 低头看看金妮，再抬头看看屏幕，哈利微微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出了影院后，一行人又在罗恩的提议下去了商场，各自挑选了一番圣诞节可以送给亲朋好友的礼物——主要是韦斯莱家的孩子在挑，德拉克表示看不起麻瓜的东西，哈利和赫敏则对麻瓜商品习以为常。了不起的双胞胎一边挑还在一边窃窃私语讨论新产品的创意。 哈利跟着逛了好半天，最后拎了一个南瓜灯在手上，看着灯上镂空的表情咧开了嘴。 赫敏带头诊断了一下哈利的精神状况，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只南瓜灯，顿时了然：“斯内普教授……” 那只南瓜灯的表情刻坏了，变成了一个不阴不阳的笑脸，神似皮笑肉不笑的斯内普。 在商场里他们又遇上了沃伦、科特、斯科特、琴和李千欢五人，于是队伍又壮大了一番。珀西看看时间，提议道：“快要六点了，不如回……” “不如去酒吧玩一玩？”沃伦直接打断了珀西注定要煞风景的话，而他的提议让珀西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当下反驳道：“罗恩他们还小，不能喝酒，而且还有女孩子在。” 沃伦已经陪科特逛了几个小时的商场了，早已按捺不住：“不要紧的，我知道有一家bar供应果汁和饮料，我们学校的学生也常去的。” 在向千欢和科特求证后，珀西再看向哈利几个小的。 哈利是耸耸肩无所谓的，罗恩和德拉克也不要紧，赫敏倒是对酒吧无感，但想到可以看男孩们出丑，便也无所谓了；金妮跟着赫敏点头；没有人在乎纳威的意见。 于是似乎达成了共识，沃伦一拍翅膀，喜上眉梢：“那就走吧！” 酒吧的名字叫“dog man star”，从门口望进去似乎是个普通聚会聊天的地方，六点多还不是营业的高峰期，舞池里打着光放着大门乐队的歌，但没有人跳舞。沃伦熟门熟路地将众人带到一个环形卡座，然后一个响指喊来侍应生，流利地报出一串酒名，再看向其余众人：“你们要什么？” 德拉克表情镇定：“果啤就好。”哈利、罗恩、纳威三人表示同上。 三个女孩都要的饮料。其余人也各自点了自己的饮品。沃伦又要来几种桌游，兴致勃勃地摊在桌上要玩游戏，但在场一半的人（巫师）都表示不会玩，只好扫兴地收回。 见气氛有点冷场，哈利翻了翻桌上的游戏，笑道：“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这个简单，玩一会儿就上手了。” “就玩这个！”沃伦重新跳了起来，然后三言两语说了一遍游戏规则，巫师们听了也觉得有趣，便同意了。沃伦数了数人数，又道：“我们人这么多，挨个轮过来太慢了，不如分成两个组，每轮各自派代表猜拳？” 也没什么问题，于是漫威学院五人加上双胞胎七人算一组，珀西等人七人算一组，这时他们点的饮品也陆续上来了，各自领了各自的份，沃伦便开了局，先找上了德拉克猜拳。 德拉克输了，琢磨一下后选了真心话。 沃伦将一叠纸牌推到德拉克面前，贼笑兮兮地道：“抽吧。” 德拉克闭上眼，摸索着抽了一张纸牌，再睁眼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众人一齐好奇地围上去，只见牌面上写着：你和你的恋人，是谁先告的白？ 这就尴尬了，除了珀西外，其余几人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往罗恩身上扫，扫的韦斯莱小子逐渐变成龙虾。沃伦还在坏笑：“琴，记得全程脑住哦~” 德拉克瞪了沃伦一眼，一咬牙一跺脚，抱肩道：“是我先告白。”然后红了耳朵，又补充道，“但是当场就被反告白了。” 哈利等人都有些吃惊，看向罗恩的目光变成了：好小子有你的！ 罗恩本身也是惊讶的——他还以为德拉克会直接说自己还是单身贵族呢！ 剩下的同组队员也都要回答问题，然而纳威、金妮、赫敏都是单身，罗恩是被告白对象，珀西在上一段恋情中是告白者，哈利耸耸肩：“我也还是单身啊~” 众：→_→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告白者。 下一轮是德拉克pk斯科特，德拉克胜。 斯科特思量着上一回的真心话其实并不是很过分，便又选择了真心话，并毫不犹豫地抽中了一张纸牌。 一张牌面上写着“初夜是何时何地何人”的纸牌。 沃伦哈哈大笑：“我的妈呀这是这里面最h的一张牌了！” 斯科特扶着眼镜：“沃伦……我们是一组的啊喂！” 琴叹气：“我真的不想脑着你们……辣脑子！” 然而这边小巫师们还在用天真而期待的目光看着你们呢，所以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斯科特老实交待了：“16岁，洛根，在他宿舍。” “床上地上？”沃伦追问，然后被科特拉回去了。 李千欢和琴都还没对象，沃伦是17岁和当时的女朋友在一辆法拉利里，科特是17岁和沃伦在另一辆法拉利里。问到双胞胎的时候，对面的三哥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紧盯着两人。 弗雷德眨了眨眼睛：“16岁，和我的右手，在家里的床上。” 乔治也眨眨眼：“16岁，和我的左手，在家里的床上。” 珀西松了一口气——年轻男孩子，这也是难免的。 全程脑住众人的琴：o(╯□╰)o 再下一回合就是斯科特pk罗恩了，在一次平局后罗恩输了，然后看向队友们：“怎么办？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大冒险……”真心话还是有点刺激的。 “那……这是你们说的哈……”罗恩搓了搓手，默念着“梅林赐我福灵剂”抽中了一张纸牌。 牌面是：亲吻一位在座的人。 “啊这个简单……”罗恩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一股寒意，转头一看，队友们都满怀怨念地看着他呢。 德拉克倒是没憋住笑意，当场大大方方地拉过罗恩的衣领亲了他一口，然后两人都完成了任务。 踢翻德罗二人的狗粮，哈利看了一圈：有四个妹控在，金妮他不敢亲；罗恩和德拉克是一对，他不能亲；珀西和纳威他下不了嘴；那就只有…… “敏？”突然想起了他和赫敏曾经在双胞胎的恶作剧下亲过一回，还被斯内普撞见了。 赫敏却幽幽地看他一眼：“抱歉，我真的很需要我的魔药成绩。”然后在金妮脸颊上亲了一口，金妮也笑嘻嘻地回了一口。 妹子们为表亲昵亲来亲去看着也挺可爱的，但两个汉子亲来亲去就…… 哈利刚要把手伸向纳威，却见纳威惶恐地避开了：“我我我我也很需要我的魔药成绩！”然后迅速冲到对面：“千欢学姐……” 千欢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头，于是纳威涨红着脸，在千欢侧脸上蹭了一下，然后喘着气回来坐着冒烟。 还有这种操作？？？哈利忽然发现自己成了没人要的框底橙：“珀西学长……” 珀西看了哈利一眼，表情凝重：“哈利，我是毕业了。”眼见着哈利要站起来，又立刻补充道，“可是我住在斯内普教授隔壁呐。”说着拽着罗恩亲了一口。 “我——”我勒个去哦！哈利气得倒仰：“要不我现在幻影移形回去亲一下斯内普再回来？” 沃伦捏着纸牌笑嘻嘻：“不能哦，只能是在座的人诶~”又眨眨眼，“要不酒吧里的客人啊、侍应生啊、调酒师啊什么的也行？”这时候酒吧的人已经多起来了，舞池里也有了热舞的人。 哈利抱胸：“不！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只亲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你去啊。” “我去——去哪？”哈利愣了一下，看着金妮。 金妮无辜地指向哈利的身后：“斯内普教授……” 转眼间对面的斯科特等人也变了脸色，哈利僵硬着回头，只见酒吧的过道上，斯内普、卢平和汉克正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 “我我我我我……”哈利吸了口气，“我想上厕所。” 金妮点点头：“我也想。” 赫敏拉住金妮：“我陪你去。”说完两个女孩就淡定起身离开了。 见学生们都局促不安地看过来，斯内普三人干脆就过来了，扫了一眼桌面上，除了沃伦和珀西面前是白酒红酒鸡尾酒外，大多数还是果啤，便知道他们还没闹得太过分。 但汉克还是要教训一句的：“金妮才多大，你们带她来这种地方？” 这句话是看着沃伦说的，天使长貌似羞愧地低下头，然后哈利看见他在朝自己挤眉弄眼做口型：亲啊~你倒是亲啊~ 哈利悄悄比了个中指，继续正襟危坐听汉克训话。 沃伦继续小声撺掇：“你倒是亲一个啊~” “亲谁？”斯内普和卢平的耳力都是好的，同时问道。 沃伦噗嗤笑出声，指着哈利要说什么，哈利赶紧站起来隔着桌子扑向天使：“啊沃伦你羽毛里面有叶子！” 科特一把扶住快被撞倒的沃伦：“在哪儿？” 众人被突发的闹剧弄得发呆也不是发笑也不是，好不容易所有人都站稳了，罗恩也把还趴在桌子上的哈利弄起来，汉克刚要说别喝了都赶紧回学校，却见哈利忽然愣在当场。 “凤凰（phoenix）……” 男孩语气中的震惊让斯内普心下一惊，立刻上前抓住哈利低声呵道：“你在说什么？” 哈利隔着斯内普的肩膀，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穿过酒吧的人群走向门口。 “凤凰河（river phoenix）……”哈利突然感觉到某个念头快要被自己抓住了，“他走了（he’s gone）……” 不等哈利细想，就看见另一道细瘦的身影也正在试图挤过人群冲向门口，而赫敏正在大喊她的名字。 “金妮！”哈利瞬间回过神来，跳下桌子朝那个方向奔去，“金妮芙拉！” 撞过人群的时候哈利终于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回忆什么：1993年的万圣夜，瑞凡菲尼克斯因药物过量倒在好友约翰尼·德普的酒吧门口，并再也没有醒来，加入了那个辉煌而悲哀的27岁俱乐部…… “金妮，不要——”哈利猛力扑向前，但金妮比他更加瘦小，顺利地挤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她看见了—— 年轻人脆弱易碎的表情和忧伤脉脉的绿眼睛，他是活生生从金妮的梦中走出来的，只一眼，金妮就看见那条奔腾不息的凤凰河正在燃烧。拼尽生命地燃烧。火焰明亮而疼痛，灼伤了爱与希望，将现实烧成渣滓。 不要——金妮无声地呐喊着。 正走下台阶的瑞凡恍若知觉地回过头来，但不及看清是谁，就感觉到了喉中的血腥味，然后，本就在疲惫与药物的折磨中损耗殆尽的躯壳，踉跄倒下。 跟随在身侧的几位友人大声喊出瑞凡的名字，引来更多的旁观者，以及早就伺机酒吧旁的记者。 瑞凡没有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想要看见的影子，但他也没有力气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了。 “不要狗仔队，我想匿名。”凤凰河留下最后的声音。 “不要——”这次金妮是真的在尖叫了。 哈利从背后用力抱住金妮，女孩的红发在违背物理定律地飘动着，两人的距离近到哈利能够感受到金妮在崩溃中四向奔腾的魔力。是火红色的，异常强大，哈利的嘴角沁出血丝。 跟在两人身后而来的斯内普等人抽出魔杖想要控制住金妮，但哈利忽然转过头来，绿眼睛里满是坚定：“教授，不要……” 斯内普猛地握紧魔杖，黑眼睛中聚起风暴般的怒气，但当卢平看过来的时候，斯内普还是抬手拦住了狼人。 金妮的尖叫没有停止，而门口的围观者，酒吧的客人，没有一个人看过来。 哈利用力扳过金妮的身子，女孩状若疯狂，亮棕色的眼睛转为明亮的红色，哈利不得不花大力气按住她的肩膀，然后轻声道：“摄魂取念。” 闯过屏障的感觉像是淌过火焰河，哈利甚至能感觉到两足如被火烧，但还是咬牙走到了对岸。 对岸什么都没有，没有曼陀沙华也没有曼陀罗华，只有一个男孩。 “泽若。”哈利喊出男孩的名字，“或者说，虚神摩耶。” “泽若”笑了，笑容像揉皱的白纸：“哈利·波特。” 哈利在空白的地面坐了下来，同时叹了口气：“金妮是无辜的，你不该利用她。” “泽若”只笑而不语。 于是哈利只能苦笑：“居然跟你说这个，我也是烧坏了脑子。借老食尸鬼的身份呆在她身边养伤，又借泽若的身份诱导她崩溃……让我想想，除了我和金妮之外，根本就没人见过泽若同学对吧？” 男孩模样的虚神点头。 “我还以为是因为泽若那‘存在感超低’的变种能力导致的，哈哈……所以金妮并不是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而是因为她跟你呆在一起，她也没有自言自语，而是在和你交流……”哈利的语气转为平淡，“你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从童话走向现实，而阅读者……他们格外能感受悲剧的力量。” 虚神赞许道：“那是很强大的能量。” “而摩耶……虚无与幻象的神灵，可以利用这种能量，编织出一个虚假的世界。”哈利的目光转为锐利，“譬如让1993年万圣夜死在洛杉矶的瑞凡·菲尼克斯，倒在格林镇的无名小酒吧门口，倒在金妮芙拉·韦斯莱面前。” “你对三柱神的认识越来越全面了。”虚神给哈利点了个赞，然后由小男孩化为一团黑云，“或许你能够预测我的下一步行动。” “然而我并不想预测——我只想行动！”哈利抬起双手，金线四向散开，将黑云缠绕其中。 “你想用创造现实打败我？真心的？在我的主场上？”黑云嗤笑着。 哈利继续释放金线，它们冲向高空，形成密网，而黑云似乎已经被困住。 “太弱了，哈利·波特，你实在太弱了。”黑云隔着重重金线，声音平静地道，“你要用什么打败我？是你的亲友，你的爱人，还是你的勇气，你的责任感？” 哈利目光一凛：“所有。”我可以拥我拥有的一切打败你。 “譬如说，这个？” 随着虚神突然上扬的音调，四周漫起大水，哈利还能够凭自己的定力站住，但海浪声冲击着耳膜，又将一样事物冲到哈利脚下。 是一个小匣子。银制锁头，雕花精美。 “哈利·波特，你能用什么打败我？”虚神复又问了一遍，用的是一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哈利猛地抬头，只见无数金线正缠在一个碧眼红发的美丽女人身上。 妈妈…… “莉莉”温柔微笑着，拨开金线走向哈利，而哈利只能步步后退，于是“莉莉”停在了哈利面前，弯腰拾起小匣子，面对男孩打开。 漫天黑云伴随着绿光与尖叫声散开，淹没了金线微弱的光芒。 第一章 第一章性转 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小镇, 积木般整齐的中产阶级房舍沿着规规矩矩的大道一溜儿排开, 一栋与另一栋之间隔着令人舒适的距离，每户门前都有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草坪上停着一辆体面实用的小车, 以及一两个嬉闹着的孩子。孩子们手里挥舞着扫帚和白布，正在演练这个万圣节的余兴节目, 他们互相追逐着, 笑闹着, 噼里啪啦的脚步跑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假如有摄像头愿意跟拍，我们就可以看到镇上的教堂、警局、学校、活动中心与购物广场, 以及镇民们友善亲切的笑脸。总而言之, 这的确是一个安详宁和的美国小镇。 “梅林啊！小鬼们, 别处玩去！” 某栋宅子前，推着除草机的少年一边拍着身上的泥土草屑一边回头朝恶作剧的孩子们吼道, 汗湿的红发一部分贴在了额前，另一部分则怒气冲冲地朝天立着, 脸上的雀斑粒粒分明。 隔着窗户看见了这一幕的金发少年差点笑出声，回身倒了一杯橙汁出来递给红发少年：“嘿, 放松点ginger boy，他们只是几个八岁的孩子，不是敌人。” “别那样叫我, 小毒蛇。”红发少年——我们的罗恩·韦斯莱——接过橙汁一饮而尽, 然后扶着除草机歇息, 同时上下打量着德拉克。 小毒蛇正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校服，从领口露出来的衬衫和从裤腿露出来的袜子都是雪白干净的，灰棕色的牛皮小靴子也刷得锃光瓦亮不染尘埃。 再低头看看自己——牛仔裤，格子衫，帆布鞋，全都洗得发白又满是尘土草屑，典型的美国土鳖装束。 罗恩欲哭无泪：都什么时候了还搞阶级分化呢？ 德拉克满不在乎地用自己干干净净的皮靴踢罗恩的破帆布鞋：“歇够没？歇够了就赶紧干活——哈利应该快来了！” 瞪了小少爷做派的德拉克一眼，罗恩叹一口气，示意他让开，然后继续推着除草机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大约半个小时后，罗恩结束了工作，蹲在花园的水龙头前洗干净手脸，哈利也带着几个老熟人赶来了。 “德拉克！罗恩！”哈利看见自家好兄弟后很是激动了一把，然后指着身后一串人道，“我找到了赫敏、纳威和斯科特。” 罗恩正张开手打算抱一个哈利，又察觉到自己身上还全是草屑，只好尴尬地停住，转为和他们握手，倒是哈利主动抱了一下罗恩。 德拉克则在同众人打过招呼后，认真看了斯科特一眼：“原来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没戴红石英墨镜的斯科特颇有些不自在，并下意识地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 德拉克复又看向哈利，表情略凝重地道：“所以，真的如我们猜想的那样，大家都没有能力了。” 哈利叹了口气，抬头看见房子里有人走动，便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行。”德拉克刚应声，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德拉克？你和你的——朋友们要去哪儿呢？” 德拉克的脸色在众目睽睽下变得僵硬了，顿了半晌后，才调整回正常脸色，回头向那位金发妇人道：“妈妈，我们正打算去向这位学长请教一些课题上的难点，可以吗？” 他指的学长是斯科特。 金发妇人站在门前看了斯科特几眼，发现这是一个衣着整齐文质彬彬的帅小伙，脸色便柔和了几分：“好吧，德拉克，记得晚餐之前回来。” 德拉克短促地应了一声，立刻拉上哈利迈步便走，众人随即跟上。 不多时，他们便在另一条街上找到了一家营业中的咖啡厅，六人找了个角落里的卡座，然后一人一杯咖啡，坐下后相对沉默了片刻，才由德拉克起了头：“所以你们现在都是什么身份？” 哈利一边往咖啡里加方糖，一边道：“孤儿。” 赫敏脸色平静：“某户商人家的独生女。” 纳威是某对职员夫妇的次子，斯科特是某大学教授的儿子。 德拉克喝了口咖啡，道：“我现在是一个房屋中介商的独生子，至于他——” 罗恩用胳膊肘捅了德拉克一下，自己开口道：“我现在的身份也是孤儿，而且，你们看到了，我还在给小毒蛇家的草坪割草。”耷拉着眉毛，罗恩看向哈利，“说起来，哈利，你也是孤儿吗？我没在孤儿院看见你诶。” 哈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半天，才抽动着嘴角解释道：“因为我被人收养了。” “啊，这样啊……”罗恩发现了哈利的脸色不对，顿时关切问道，“怎么了？收养你的人家对你不好么？” 德拉克则认真看了哈利一眼，慢悠悠地道：“还是说，收养你的，是我们认识的人？” 哈利一脑袋杵在了桌子上，众人见状纷纷追问到底是谁，哈利才把头拔起来，苦着脸道：“是斯内普教授。” “哇呜——”众皆感叹。 德拉克还追问了一句：“那院长怎么没来呢？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教授他来不了。”哈利依然愁云惨淡，“从我们能找到的资料来看，他在一个月前出了一场车祸，现在还在坐轮椅，不方便出行。另外，教授现在的身份是我们就读的那所中学的化学老师……罗恩你别乱喷咖啡！不过因为车祸的缘故，恐怕教授暂时不能回去上课。” “我待会儿跟你去看望一下院长吧。”德拉克道。 赫敏和斯科特也低声附和着，纳威和罗恩在一阵紧张之后也表示要加入。 他们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整整24小时了，虽然最初的恐慌已经慢慢平息，但全然陌生的人事还是让这群孩子心里没底，急需长辈的指引，哪怕这个长辈是可怕的斯内普教授。 “教授会高兴的。”随口说了一句谎话，哈利正了正脸色，从书包里掏出了几张写满字的a4纸，“不过，幸好教授是学校的教师，他那里有一份全校学生的花名册，我从中找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将纸张分发给众人，哈利同时解释道：“镇上只有一所中学，从规模来看足够容纳漫威和dc两所学校的接近两百名学生，而我确实在名单中看到了琴、皮特罗、千欢等人与提姆、巴特、海梅等人的名字，只是分布在不同年级而已。” “所以明天去学校后我们就能会合了！”罗恩很是兴奋，然后转为忧愁，“我没看见珀西、金妮和双胞胎的名字啊？” “珀西的名字在教职工名单里，他是一名数学老师。”哈利道，“但双胞胎和金妮的名字我确实没找到。而且有些漫威和dc的学生名字我也没找到。” 或许是老规矩，只有一线角色有出镜的机会？ “卢平教授呢？”纳威听言插嘴问道，他还挺喜欢这位老师的。 哈利的脸又开始抽搐，半天，才开口道：“卢平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呆在一起呢。他……很不幸地变成了一只狼狗……” 想到斯内普阴笑着给卢平倒狗粮的场景，哈利就忍不住捂脸哀叹。 可怜的卢平……纳威等人没见到那个场面，但还是能够猜测到卢平的悲惨处境。德拉克额外抿了抿嘴，想起了卢平特别尖锐的指甲和瞳孔中偶尔闪现的青光，从狼人变成狼狗？真是黑色幽默。 “对了，学校的教职工名单也在这里，老师们的队伍基本没有更改，校长依然是泽维尔教授。”哈利迅速总结了一遍情况，“所以我们基本还处于一个比较熟悉的环境中，只是——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也没有超级英雄。” “假如其他人也在这里的话，现在应该也在着急地寻找着同伴吧？”赫敏道。 “应该是这样……”哈利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有人惊喜的声音：“罗恩和哈利？！” 很清脆甜美的女孩子声音。 众人一齐回头，只见类似结构的另一群人正坐在他们斜对角的卡座里，一眼看过去，有红发少女琴格蕾，华裔少女李千欢，大胸少年沃伦，和正常肤色的清秀小哥科特，最后——是出声喊出罗恩名字的一对双胞胎……女孩？ 两个女孩都留着甜美的短卷发，白净的小脸上零星几个俏皮的雀斑，两张一模一样惹人怜爱的小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两双格外灵动活泼的大眼睛了。 “性……性转？”哈利已经被咖啡呛到了。 两桌人干脆将桌子并在一起合成一大桌，互相了解情况后，赫敏弄明白了：“难怪名单上没有弗雷德和乔治的名字——他们变成了茱蒂和芙兰，而且变成了小学生！” “或许还有些同伴也是这种情况。”罗恩被两个双胞胎……妹妹夹在中间，感觉特别压力山大，并忧心忡忡，“不知道金妮怎么样了？” 他们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金妮忽然冲出酒吧，然后就是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就是从另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了。 相对镇定的德拉克还能够面对着陌生的“父母”尽量弄明白处境，然后在外出就餐时偶遇哈利，两人接上头后迅速约定时间见面谈话。懵逼如罗恩，则差点被孤儿院长当神经病，幸好直接被赶出来打工，遇上了雇主家的德拉克。 沃伦等人的情境也类似。而沃伦还提到一点：“好像不管我怎么否认，怎么折腾——他们转眼间就会忘记，只认准了我就是他们的儿子。我是说——他们好像会下意识地忽略掉我们的异常行为。” 哈利默默地喝光咖啡，冷静地道：“原因大概是，npc不需要自我意识吧。” 第二章 第二章 没在咖啡厅久坐, 众人便起身打算去拜访目前哈利和斯内普同居的宅子了。 是一栋很普通的灰色的两层小楼，地点相对偏僻, 远离了镇中心, 门前倒是有一个挺大的院子，因为没有车库的缘故, 院子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路虎。 哈利是推着自行车同众人走回来的：“位置有点偏，昨天我也是为了去商场才遇上德拉克。” 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 哈利先走了进去，他身后的一行人则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闭了嘴，直到看见客厅里除了坐在轮椅上的斯内普还有另外两个人才惊讶地开了口。 “汉克？”这是漫威学院的几个。 “珀西！”这是霍格沃茨的几个。 “呃……嗨孩子们！”两位年轻教师忽然看见乌泱泱进来一大群人也是吃了一惊。 斯内普则坐在轮椅上, 皱着眉，看着一群孩子在惊喜之后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然后迅速调整为尊师重道模式, 乖乖地朝自己喊“斯内普教授”, 转眼看见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大狼狗，又笑嘻嘻地喊“卢平教授”。 客厅不是很大, 一群人或坐或站乱哄哄地说了一通后, 哈利才听明白, 不是斯内普神通广大地找到了汉克和珀西，而是汉克和珀西找了过来。 “我现在是教务主任, 能查到每个教师和学生的地址。”汉克解释道, “所以想先跟斯内普先生和韦斯莱先生商量一下, 再去联系你们, 没想到你们已经接上头了。” 赫敏皱了皱眉, 问道：“为什么是先找珀西和斯内普教授呢？不是应该先联系泽维尔教授吗？” 哈利想起先前的猜测，心中隐约有了答案，然后果听汉克道：“我有联系教授。事实上，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教授，但正如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样，教授失去了能力……另外，他还失去了关于我们的记忆，在他的认知里，他只是格林中学的校长，艾瑞克只是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我只是他的教务主任。” 孩子们都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然后斯科特先难以置信地开了口：“艾瑞克·兰瑟尓是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天啊，教授果然是失忆了！！！” 汉克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接受这一点，但还是继续道：“我又接着去找了瑞雯、洛根和其他一些人，情况都和教授一样，直到我找到韦斯莱先生，发现他也和我一样茫然，才意识到一件事……” “酒吧。”哈利也发现了，“保留了关于原世界记忆的，都是那天在酒吧里的人。所以虽然我们已经来了这里一天，但镇上还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否则在这个不大的镇子上，两百多号人都跑出来找旧相识还是会引发一些骚乱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汉克点头，“你说‘原世界’？那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跑到了‘新世界’么？” 汉克的问句里有一点特别的含义，哈利听出来了。在座的只有汉克和斯内普对真相稍有了解，但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是他们也无法猜测的，所以汉克正在向他寻求解释。 微微沉思了一会儿，哈利摇头：“与其说是‘新世界’，不如说是‘里世界’。我想我们的‘愿世界’并没有消失，甚至我们本人都可能不在这里，这个镇子整个儿也未必真实存在——”因为虚神并不能创造世界，“我们只是思维被困在这里了，就像做梦一样。” 德拉克立刻伸手掐了一把罗恩，在后者呼痛后冷静地道：“那这梦还挺真实的。” 赫敏皱着眉，看了一圈众人，发现大多数人脸上都是茫然不知所措后，看着哈利道：“所以在酒吧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忽然跑到这个里世界来？” 哈利也觉得到了给赫敏等人一个解释的时候，便斟酌着措辞道：“具体情况我也不能说百分百清楚，但大概还是能够说一下的，不过首先要说的是，请大家不要恐慌……” 一排嫌弃脸摆出来，哈利只好告饶：“好吧，情况就是……有这么一个逃犯，他本身处于一种……怎么说呢，没有实体的状态，但他拥有迷惑人心制造幻象的能力，所以他潜伏在了学校里，伺机接近金妮并试图逼疯她，我也是直到在酒吧里才发现这件事，而为了救金妮，我不得不对她进行摄魂取念，在她的思维里与这个逃犯对决，结果技不如人输掉了……” 说道“技不如人”的时候，哈利不由自主地想要扯动嘴角摆一个笑脸，结果失败了。 这番解释只能说差强人意，语气既不生动，描述也不详细，但众人还是接受了，只少数几人还想追问一番关于“逃犯”的事，但又在看见哈利僵硬的笑容后闭了嘴。 这并没有让哈利更好过，反而更让他心里发虚。 “所以金妮呢？金妮在哪？”珀西也是茫然者中的一个，但在大家都闭上嘴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罗恩和双胞胎姐妹也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哈利。 “我……我也不知道啊……”哈利是真的不知道，“假如她没在这个镇子上的话，或许依然在酒吧里，或许被救走了……”他不敢说任何一个走向be的可能性。 但韦斯莱兄弟们还是接受了这番说法，罗恩甚至乐观地道：“假如金妮逃走了，或许还能带人杀回来把我们救出去？” 姜黄男孩的乐观并没有让哈利更好过，客厅里的一片和乐气氛让他更加发虚了，冷汗不知何时从额头落下，手指一直在桌下发抖。 接下来哈利没再怎么说话，谈话变成了汉克的主场，他用一番温和的演讲安抚了孩子们的情绪，并给予了他们鼓励，勉励他们尽快适应没有魔法和超能力的生活，不要与原住民发生冲突，同时依然要保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优良作风。 众人都喃喃着应下了，然后互相询问着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特别是巫师出生的几个孩子，他们在x学院的时候身边虽然不全是巫师，但也都是能飞能射能变形的，一时间失去魔力要伪装成麻瓜生存，无论是心理承受能力还是生活自理能力都跟不上来。 罗恩捧着头哀嚎：“我根本不会用割草机啊！” 沃伦抱着手臂皱眉：“我已经很久没长时间走路了。” 科特举着两只手：“我……我不会用五根指头写字……” 汉克一时也感到任务艰巨，只能继续灌鸡汤：“我相信你们能够克服困难的！” 哈利直到这时才默默地插了句嘴：“即使出了什么小问题，也没关系的……反正npc没有自我意识，这个世界会自动修复bug的。” 有了哈利这句话，众人似乎就有了底气，不再唉声叹气了。汉克复又拿出了他查到的那些学生地址，分发到每个人手上，商量着以两人为行动小组，先去确认一下这些人的位置以及动态。 “虽然现在他们失忆了，但万一有人恢复了记忆或者有什么异常举动，就很可能是原世界的人们在想办法搭救我们。”这就是哈利一行人回来之前，汉克等人正在商量的事，“你们手上拿到的名单都是我根据地图事先分配好的，譬如罗恩和德拉克，你们负责的是以镇孤儿院和7号街为中心的一片区域，弗雷德和乔治负责1号街和3号街……至于哈利，哈利你住得有点偏，这附近没有什么我们的人，而且斯内普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可能需要你的照顾，所以我没有给名单给你。” 哈利点头表示理解。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午饭时刻了，这么些人这里恐怕是招待不下了，于是众人说好先各回各家，然后下午再按照小组行动，去镇上踩点。罗恩还很是努力地邀请哈利和他一起去孤儿院玩，哈利一是不明白孤儿院有什么好玩的，二是还得给斯内普做午饭，便不是很委婉地拒绝了。 等众人都离开了，房门也关上了，哈利在玄关处呆呆地站了一刻钟，才忽然用力握拳锤向墙壁：“f*ck！f*ckf*ckf*ck……” 狼狗形态的卢平听见动静，从客厅跑了过来，看见哈利正在用墙壁疯狂自虐，小声呜咽着上前想要咬住他的裤腿，发现无效后，只好转身去找斯内普。 斯内普早已听见捶打墙壁的声音，但任凭卢平如何示威，都稳坐在轮椅上没有上前。 五分钟后，哈利带着他破皮流血的两只手从玄关走了进来：“教授……” 斯内普平静地看着他：“发完疯了？” 哈利慢慢地走到斯内普身前来，含糊着苦笑：“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完全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否则您刚才就应该过来拉住我，抱住我然后安慰我了。” 天知道当他意识到所有人自觉回避他的漏洞时心里有多恐慌。他并不想当上帝，更不想身边所有人都变成npc。 “别自大了小兔崽子，而且下次你要做测试的时候，能不能先考虑一下这位卑微的魔药教授的双腿？”斯内普嗤笑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皮，“自己去找医药箱，我身上可没带着魔药了。” 第三章 第三章 从柜子里翻出家用医药箱，给两只手背涂上厚厚的药膏, 哈利只感觉伤处火辣辣又凉飕飕地疼, 一时龇牙咧嘴，卢平见状凑上来在男孩身边蹭了蹭。 哈利本以为自己能够很好地适应麻瓜生活, 但很快他就发现, 习惯了斯内普苦涩却高效的魔药后, 这种等着伤口慢慢愈合的时刻非常难捱。更麻烦的是手上涂着药膏的时候做饭很不方便，点外卖的话又暂时没记下店家号码,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忽听斯内普道：“波特, 把面条拿出来。” “面条……诶？”哈利探出脑袋去一看，外面客厅里，斯内普已经在餐桌上架起了酒精灯, 烧杯量筒一溜儿排开，恍惚还是魔药教授的架势。 不过……哈利一边翻出昨天刚买的意大利面等食材一边想：或许魔药教授和化学教师确实是一个工种？ 有斯内普主厨, 哈利就只需要在一旁递东西加胡乱出主意了，气得斯内普横眉怒目, 磨着牙道：“波特！把爪子拿开！”没看见药膏都快蹭到烧杯里了吗？ 哈利呐呐地收回手，转身去拿饼干给卢平磨牙了。 最后两人一狼在半下午的时候成功地吃上了一顿面条, 外加一锅牛肉羹，味道尚可，只是牛肉羹里的牛肉粒每一颗都方方正正的, 让哈利怀疑斯内普是按照做魔药的流程来做饭的。用餐结束后, 没有清理一新, 也没有家养小精灵，哈利只好把一堆餐具加实验器材往厨房里堆着，等晚上伤口好些了再来洗。但接下来到晚餐前的这段时间，他可以打扫一下屋子。 没有魔法的日子比哈利想象的还要不方便，自从进入霍格沃茨以来，他已经有那么两三年没当过家养小精灵了，而且即使是家养小精灵，也是有各种家务魔法可以使用的。但现在哈利只能拎着扫帚和拖布跑上跑下，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卢平跟在哈利身后呜呜地叫，不明白哈利为什么这么急着打扫卫生。 “莱姆斯……”哈利坐在楼梯上笑眯眯地揉大狼狗的脑袋，“教授上楼不方便嘛，我得把楼下的房间收拾出来啊。” 斯内普的伤势比哈利告诉同学们的更加严重，恐怕短期是摆脱不了轮椅了，但没有漂浮咒，哈利也没那本事把他扛上二楼的卧室，所以斯内普昨晚是睡在一楼的客卧的。而所谓的客卧恐怕之前是当杂物间用了，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不说，唯一的床铺也被推在角落里积灰，哈利就是想把这间卧室打扫出来让斯内普睡得舒服一点。 而卢平眼睁睁地看着男孩抱着差不多有他自己那么高的一摞被子走下楼来，只觉得“侄”大不中留了。 哈利折腾着这些事的时候，斯内普正在书房——感谢老天，书房还是在一楼的——里翻看着麻瓜书籍。虽然同样可以说是出身麻瓜界，但是一来斯内普还是对麻瓜世界没有太强的亲近心理，二来他并未像赫敏或哈利那样有过一段麻瓜教育经历，所以当看见元素周期表和各种各样的化学反应图示的时候，魔药教授陷入了沉思，掀起大脑风暴的同时，也在寻找着他所熟知的魔药实验与这些化学实验之间的呼应点。 下午六点左右，哈利才轻轻敲响书房门：“教授？” 斯内普手边已经有了好几页笔记了，听到动静也只嗯了一声，哈利不得不探进头来：“教授，我布置好您的卧室了，您要不要来看一下？” 卧室？斯内普这才抬起头来，并反应过来小孩这半下午是在干嘛。看见男孩满头湿哒哒的汗水后，男人心下有些怪异的感觉，又想训斥他多此一举，又想把他拖过来打屁股，当然以上两个想法都未能付诸行动，最后他只是板着脸“嗯”一声，任由哈利跑过来将轮椅推出去。 十二三岁的体格在这儿摆着，哈利能做的其实也只是拖个地，换个床铺和窗帘，再将塞在这里的大小箱子搬到真正的杂物间去，但这样已经让客卧换了个模样，至少在斯内普看来，同他在地窖的卧室已经很是相仿了，银灰色的床铺和窗帘也很对他的口味。 哈利还在他耳边念叨着：“教授，我量过了，这里还能再摆一个书柜，等明天我把罗恩喊过来，就能把楼上那个书柜搬下来放在这里了。还有啊，我刚才发现，这里下午的光线很好，窗户正对着日落的方向，所以就把这张书桌推到窗台边来了……” 斯内普忽然有些想发笑：“够了波特，你是救世主波特，不是保姆波特。” 哈利顿了一下，然后语带幽怨地喃喃道：“我现在是杨·不悔·波特。” 然而殷·梨亭·斯内普并没有听懂，只淡淡地吩咐道：“去洗个澡。” “嗯！啊对了教授，我刚刚出去买了泰国菜，等我洗完澡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出于哈利的需求，两人一狼围在茶几前边吃泰餐边看电视，斯内普很不赞同这个用餐习惯，但小孩却盯着屏幕里特效不是很精美的飞船看得目不转睛，斯内普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觉得有些荒唐：“波特，我以为麻瓜们的技术尚未达到如此程度？还是说……”是这个奇怪的“里世界”的特例？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宅子里是没有电视机的，而以魔药教授深度宅男的生活方式，恐怕他在漫威学院的这些日子，也没像双胞胎等小年轻一样四处探索。 “教授，这个是……电视特效……”哈利也不是很懂这个，只能粗浅地解释一下，“就像这个飞船，可能拍摄的时候只有一个模型而已，然后再加一点绿光，至于飞船内部，可能就是在摄影棚里用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布景而已……” 斯内普微微皱眉，没再追问也没有点头，只是在用餐结束后朝哈利递过去一张纸条：“波特，这几本书，你抽空帮我买回来。” “好的教授！”哈利接过纸条一看：《化学简史》、《生物化学》、《化学史传》…… 抬头看看轮椅上蹙眉沉思的斯内普，哈利私心在书单上加上了《人类简史》、《十万个为什么》和《世界电影史》等。 教授，不能太偏科啊，还是要较为全面地了解麻瓜生活的！ 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哈利就自打自脸了。为了跟罗恩等人接头，哈利起了个大早，做完早餐后就蹬着自行车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了，结果在校门口就遇上了罗恩和德拉克两人，过去一看，两人似乎正在对峙。 “hey buddy，what‘s up？”哈利模仿着普通美国中学生的口吻笑道。 结果两张神情凝重的脸一起转过来，打量了一会儿哈利后，才缓缓开口道：“哈利……” “……你写了作业没？” 作业？ 哈利瞬间放空了眼神，有很多很多想法从大脑中窜过，譬如他是如何用一个缴械咒打败黑魔王的，譬如他是如何带领着巫师战士们重建家园的，譬如他是如何自杀又重生重生再重生的，又譬如他当过傲罗，做过魔法部长，是现任的巴别图书馆管理员，还是名正言顺的救世主……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一个现实：不论他创下过多少丰功伟业，他都还是要写作业。 罗恩和德拉克琢磨了一会儿哈利的表情后，叹着气一齐摇头，然后一起朝校门内走去，边走边商量着：“要不还是去找格兰杰吧？格兰杰应该是会写这些麻瓜作业的……” “还有赫敏不会写的作业吗？不过，要我说，我们还是去找一下珀西，让他给我们免了这些作业吧……” 救世主的信徒们……还真是不堪一击啊…… 哈利臊眉耷眼地拎着书包走进一年级b班教室，罗恩和德拉克已经在拿着赫敏的作业狂抄了，纳威在一旁都没挤进去。哈利根据桌角贴的名签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先戳了戳前排的赫敏问道：“有哪些作业要交？” 赫敏没答话，而是递过来一个熟悉的小本本，翻开一看，各门课程的作业和deadline记得清清楚楚，哈利根据这个将各门作业从书堆里摸出来，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呢，狂补吧！ 课本上的思考题就不写了，文学课的阅读思考也暂且不管，哈利先掏出两张空白的作业纸将历史课的小论文和语言课的小作文给写了，幸好他们才念一年级，字数要求并不多，至于内容……笑话，哈利念了这么些年的书，连这种作业都不会写还要不要面子了？ 赫敏回头看着哈利笔走龙蛇肆意挥洒，也吃了一惊。 二十分钟后，哈利的笔停了下来，看看数学，嗯，珀西的课，不用写可以，化学？化学老师都还在家里歇着呢！那就只剩下物理和自然了。 哈利咬了半天的笔头，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问道：“那个……敏啊，这个重力和加速度是怎么回事来着？” 哈利·偏科的·波特表示他活了七百多辈子，都没考虑过万有引力这种问题。 第四章 第四章汉尼拔 紧赶慢赶哈利还是在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前赶完了作业，剩下的两节哲学课, 哈利将一堆书摞在桌子上, 自己则躲在书墙后将书桌里的课本全都翻了一遍, 然后遗憾地发现, 自己在文史哲上可能没什么压力, 但在数理化方面，可能只比罗恩等人强点有限——漫威学院和dc学院本身都是有开设这些课程的。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让一群生活在“飞来咒”“火焰咒”和“声如洪钟”里的孩子去学习声光热力电, 可不怕把孩子脑子给搅混了。这又让哈利联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学习知识是为了正确地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那么当知识与所处的世界观相违背的时候, 该怎么取舍呢？譬如一个星际旅行者, 他或许会愿意粗浅地了解一下地球的生态和历史，但肯定不会来学习地球人的天文和物理…… 哈利想得入神, 直到赫敏差点将他面前的一堆书戳倒, 才恍惚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波特？哈利·波特！”讲台上的讲师从一开始就看见了哈利缩在后面做小动作, 但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方向发呆, 也太嚣张了一点吧？ “啊……啊啊，抱歉，命运……奈尔森老师！”哈利险些把“命运博士”的名头喊出来，幸好咽了下去，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伪装自己很乖巧。 肯特·奈尔森（也就是命运博士）倒也不是想为难这个素来还算听话的学生, 略作警告后, 随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哈利自然是顺利回答上来了, 奈尔森便轻巧地放过了他。 课后，罗恩等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哈利上课时在想什么呢。 哈利也无奈，只能答道：“没想什么啊，只是太久没老老实实在教室里呆过，一时走神了。” 罗恩深表同意：“上课居然不能走动，也不能说话，还不能偷偷看漫画——简直太糟糕了！” 赫敏直言不讳：“恕我直言，不管在哪里上课，都不会有教授允许你在下面看漫画！” 德拉克还没来得及对罗恩开嘲讽，就听有人在喊“马尔福”，回头一看，是两个他不认识的男生。 “马尔福，中午要不要一起去打球？”发问的是一个高个子的金发男生，看向德拉克的眼神很有些奇怪。 德拉克微微皱眉，倒也没在意，只挥挥手道：“不了，我和韦斯莱约好了。” 罗恩从昨天开始就心心念念要自己的朋友们去孤儿院做客，参观一下他的悲惨生活，今天中午就是个好时候。 “他什么时候和韦斯莱要好了……”另一个男生还没把话说完，就被金发男生拉走了。 罗恩将邀请说完后，纳威和赫敏都表示无所谓，只哈利耸耸肩，表示要回去照顾行动不便的斯内普。罗恩只好悻悻地吐槽一番斯内普教授不管在哪里都能把哈利吃得死死的，德拉克则幽幽地补充道：“话不能这样说。院长这不是还没吃到嘴吗？” 于是除哈利之外的几人都收拾好东西，打算去小学部接双胞胎姐妹了，哈利本想同他们一起出去，却在走出教室门的时候撞见了奈尔森，而看情形奈尔森似乎是特地来找他的。 微微点头朝学生们示意后，奈尔森看着哈利温声问道：“波特同学，你现在有空吗？” 哈利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表，除了给斯内普买书以及修一下自行车刹车之外，也没什么大事，便反问道：“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不急着回家的话，跟我来一趟吧。” 罗恩等人见状，便一一朝哈利道别然后一同离开了，哈利看看手表，觉得时间还早，便点头答应了。奈尔森便一边将哈利朝办公室方向带去，一边与他闲聊，举止神情都是很自然的样子，但哈利却越来越糊涂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行为举止漏了陷，所以奈尔森要找他质问一下，但一路走过来，对方只漫不经心地问一下他的学业压力和心情指数问题。直到走进办公室，看见另外那个坐在桌后的人，哈利才惊觉正在发生什么。 “……兰瑟尓先生。” 手里正拿着一份作业翻看的艾瑞克·兰瑟尓（aka万磁王）抬头，朝哈利咧嘴一笑，示意他坐下说话。 心理辅导老师，万磁王，万磁王，心理辅导老师……哈利坐下的时候只觉得轻飘飘地发虚——这不等于请汉尼拔聚聚教做菜吗？ 奈尔森也在一旁坐下后，和蔼可亲地看着哈利道：“波特同学，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份你的作业，不得不说，非常简洁明了啊……” well，哈利还记得那份自己在十分钟内赶完的作业，标题是：请简要论述你所理解的人生之意义。而哈利的答案也确实非常、非常简洁：我认为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没有任何高级事物能够掌管我的命运，不存在道德，不存在价值，不存在逻辑，人生而无意义，死亦无意义，寻找人生之意义是毫无意义的。 “……非常——虚无主义的观点。”奈尔森又看了一遍那份作业，然后颇有些困惑地问道，“波特同学，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何会抱持这种观点吗？” 哈利当场就想给奈尔森跪了——老师你要不要这么尽职啊？这很明显就是一个中二症患者的胡言乱语好吗？ 可惜在场的除了哈利，没有人能理解“中二”的含义，所以他只能老实作答：“那个……因为时间啊。” “……？”奈尔森一时没反应过来，用表情做了反问。 哈利便摊开手，努力解释道：“因为……在我们的认知里，存在‘时间’这个概念，而时间是用来测量死亡的，假如不存在死亡——不存在终结，那时间这个概念就不复存在了。但是我们能够感知到时间，所以一切都将走向消亡……或者说，走向虚无。”因为消亡本身也将在时间中失去意义。 奈尔森只是惊讶地看着哈利，再次开口的是艾瑞尔。 心理健康堪忧的心理辅导老师带出了些许嘲讽的笑容，问道：“所以，按照你的观点，丰功伟绩，国家兴亡都毫无意义，那爱与恨呢？愉快与痛苦呢？个体的生命价值呢？也毫无意义吗？” “这些……”哈利侧了侧头，“都是我们赖以存活的原因，而不是人生的意义啊。就像……我需要爱，我需要快乐，我需要被承认，但这些未必能够轻易得到，假使得不到，我也还是会这样活下去吧，但一旦得到，它们就能够充当麻醉剂，让我忘记生命其巨大的荒谬与孤独……” 艾瑞克眼中淡淡的嘲讽转为郑重，他慢慢地总结道：“所以还是要去爱的……” “是啊……所以还是要去爱的……”哈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 这时走廊上传来了动静，耳力敏锐的艾瑞克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门，笑道：“查尔斯，你怎么来了？” 哈利也顺着看过去，只见查尔斯·泽维尔正站在门前，满眼笑意地对艾瑞克道：“不是说好去塞纳尔吃午饭吗？我等了你半天没等到，就过来看看……啊，嘿，肯特，嘿，哈利！” 听见自己的名字，哈利愣愣地站起来：“嘿，教授……不是，校长先生，您认识我？” 查尔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最近老有人喊我教授？我是说，我确实当过一段时间教授，不过大概现在大多数人还是把我当中学校长。”年轻的校长先生走过来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没错，我认识你啊，哈利·波特！西弗勒斯的情况怎么样了？” 哈利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是斯内普的养子，那么校长关心一下下属的个人生活也是合理的，当下回答道：“啊，斯内普先生现在还不能离开轮椅，不过精神好多了。” 查尔斯摸着下巴沉思了一回：“我记得斯内普家现在就你们两个人吧？住得又那么偏……就你一个孩子照顾他会不会太累了？艾瑞克，你觉得呢？”他转身肘了肘艾瑞克。 校长大人似乎无意隐瞒自己与校职工的恋情，神态之自然让哈利不由得脸红。 艾瑞克则没那么关心那个脾气不好脸也臭的同事，只随意转着硬币道：“谁让他一大把年纪还不结婚呢？” “或许我该给西弗勒斯介绍个对象？”查尔斯道，“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又或许汉克会愿意帮帮忙？不对汉克也很忙，旺达的话……” “让皮特罗去吧，皮特罗一直很闲！”艾瑞克忽然插嘴道。 斜了自家老朋友一眼，查尔斯故意道：“确实，旺达也很忙，她得留出一点空余时间来谈恋爱。” 艾瑞克抓狂了：“查尔斯你就不能把那个名字也好做派也好都很奇怪的职工（vision）辞掉吗？——顺便把那个聚众赌博的勒博也辞了！” 哈利颤巍巍地在风暴中举起一只小手：“那个……校长啊，我可以照顾斯内普先生的，而且，恐怕他也不喜欢有其他人来帮忙。” 想起斯内普的脾气，查尔斯也笑了笑，便揉揉哈利的脑袋道：“也是。不过你还是个孩子啊，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去拜访一下你们，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哈利点头应了，查尔斯又问他中午有没有其它事，哈利便说了要去趟书店的事，查尔斯便扔了一把钥匙过去，让艾瑞克把车开出来，两人一同把哈利和他的自行车送到了格林镇最大的书店门口。 第五章 第五章痴汉 把斯内普需要的书都找到颇废了哈利一番功夫，而结账的时候男孩更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他这辆自行车是没有车篮的, 那么这一大堆书该放哪儿呢？ “那个……能不能借我一根绳子？” 面相和蔼的柜员姐姐在柜台前找了半天, 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绳子, 哈利低头看了一会儿自个儿的鞋带, 只好先让柜员姐姐多给他一个袋子。十几本书每本都不薄，哈利刚刚能拎动，但不管挂在车把手哪一边都能把他给掀翻；试着分成两边挂着，就成了左摇右摆——看起来还像个智障。 没办法，哈利放弃了挣扎, 老老实实扶着车在路边等出租车。 这会儿正是大中午，下班放学的高峰期, 主街上车流量挺大的，书店所在的7号街则冷清一些, 哈利推着自行车走了一段路, 才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土黄色的出租车，过去一瞅, 车门大开却没有司机。 哈利正疑惑着朝车里望，右肩上忽然多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又旋即听见粗豪的声音：“小子, 要帮忙么？” 哈利骇然回头，险些喊出“金刚狼”，幸好收住了嘴, 只留下一个略显惊恐的表情, 而洛根收回手, 满不在乎地笑笑，只以为男孩是被他的外貌吓到了。 略镇定了一下，哈利报了斯内普家的住址，洛根便打开后备箱把哈利的自行车塞了进去，哈利则带着一大堆书坐在后座上，观察着驾驶员位置上的洛根。 当了出租车司机的洛根，依然还是那个喜感的发型，胡茬子也比哈利印象中多了些，异于常人的健壮体格与他的职业颇违和，从哈利的位置可以看见一个摆在洛根身前的烟灰缸，里面堆着不少烟头，但烟灰缸旁边还摆着一个摇头晃脑的哈士奇摆件，倒是让哈利有些想发笑：这是洛根自己买的？ 洛根从后视镜里看见了男孩探究意味的打量，但没怎么在意，只干脆利落地将车开上了主街，然后一路朝镇东方向去。哈利也收回了目光，转而观察两旁的街景，小镇称不上繁华，建筑也较为疏落，平心而论是个挺宜居的地方，哈利一路看见好几个眼熟的年轻人，似乎是漫威学院的学生，正当他努力回忆着他们名姓的时候，洛根忽然开始加速了。 “洛……先生，您这是……”哈利一把抓住前座，才没从座位上滑下来，正想问一句洛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见他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摇下车窗，对站在路边的某个小年轻露出了堪称狗腿的笑脸：“嘿，要搭车吗？送你回去？” 哈利看着车窗外的斯科特，默默地缩回了后座——他不确定斯科特乐意在这种时刻遇上熟人。不过话说斯科特是怎么又遇上了洛根的？ 这会儿哈利是没机会问了，斯科特并没有上洛根的车，甚至还红着脸骂了一句“变态”，就转身跟身边的波比走了——他们是要去沃伦家的。 被当成“变态”的洛根忿忿地骂了句粗口，又反应过来后座上还坐了一个孩子，便住了嘴，重新往前开车。但过了一会儿，洛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朝哈利道：“嘿，小子，你也是格林中学的学生吧？” “……是的。”老狼你开车能不能看路啊，现在你没有自愈能力了啊喂！ 洛根看了看前方没什么紧急情况，又回头问道：“所以你知道刚才那个……就那个骂我的小子叫什么吗？” “先生您还是看着前边吧。”哈利擦了把冷汗，“刚才那位学长吗？我跟他不熟啊……” “那就是认识咯？” 哈利怀疑洛根这辈子的机智都用来追斯科特了：“斯科特。他叫斯科特萨默斯，是我们校长的养子，还有个非常、非常弟控的哥哥……” “斯科特？哈哈哈哈……”洛根念了两遍斯科特的名字，忽然大笑起来。 哈利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方才斯科特对洛根的态度很有些奇怪，难不成失忆了的洛根对镭射眼做了什么奇怪（aka痴汉）的事？ 答案在下午就揭晓了。 上完两节艾利克斯的物理课后，哈利趁课间跑到隔壁高中部想找个人，但高中部的班级分布似乎和哈利所在中学部不太一样，他转了一圈后，没找到他要找的人，反而在走廊上遇见了正在和一群人说笑的斯科特，便想过去打个招呼，但刚刚走过去，哈利就听见正背对着他哈哈大笑的皮特罗说道：“……哈哈哈厉害了我的狼叔！” 这是正在说洛根吗？哈利生了兴趣：“斯科特，琴，千欢，还有……皮特罗？” 皮特罗似乎是认识哈利的，笑了应了一声。 哈利便顺着笑问：“你们刚刚在笑什么呢？我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东西？” 斯科特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捂着脸趴在了栏杆上，琴和千欢则看着他偷笑。踊跃回答问题的还是皮特罗，银发男孩一边笑得打嗝，一边说着：“斯科特遇上怪蜀黍了。” 原来，昨晚查尔斯和艾瑞克把一群孩子喊到家里吃晚饭，饭毕后斯科特、琴、皮特罗等人出来散步逛街，结果路遇醉汉对琴胡言乱语还动手动脚，虽然没了变种能力，但小年轻们格斗技能还是在的，正准备教训醉汉一番，却被一个路过的大汉抢了先。 皮特罗眉飞色舞地比划着：“狼叔那当过兵的身手可不是盖的，两拳就把那个无赖揍翻了，然后回头一看，我们斯科蒂长得多好看啊——当下狼叔眼都直了！就在我们都以为他对斯科蒂一见钟情并打算一吻定情的时候——” 银发小子眨了眨眼，还想卖个关子，结果被抬起头来的斯科特抢了先：“那混蛋看了我两眼，然后指着琴说，那是你女朋友吧，长得真漂亮！” 哈利在斯科特的咬牙切齿里想着：不管在哪个宇宙里，狼队琴大三角都是不变的真理啊。 不过哈利还注意到一件事，便看着皮特罗问道：“听语气你好像认识这位……呃，‘狼叔’？” “认识啊！”皮特罗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边剥边道，“他是瑞米的一个老朋友，原先当过兵，有时候会去找瑞米喝酒，好像是叫洛根吧，不过瑞米只喊他老狼……” 斯科特看起来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头朝哈利问道：“你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我是想来找个人，但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二年a班在哪。” “我带你去吧。”斯科特立刻拉着哈利从八卦中心逃走了，直到上了一层楼后，才闷闷不乐地松开手。 哈利抬头瞅了斯科特脸色两回，觉得他的郁闷应该不止那么简单，便咳嗽了两声，低声道：“那个……斯科特，我今天中午遇上你了。” “……啊？” “那时候我坐在洛根车里。”哈利如实道。 斯科特懊恼地“啊”了一声，又闭上了嘴，半天，才重新开口道：“其实……我生气倒不是因为他夸琴漂亮。” 哈利也猜没那么简单，只听斯科特继续道：“我生气……是因为我昨天晚上跟踪了他一路，一直跟到了他家里，结果他一开门，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叫他爸爸……” “……爸爸？！”哈利一个急刹车没站稳。 斯科特顺手扶住哈利，然后神色郁郁地道：“没错，一个喊他爸爸的小女孩，看起来已经十来岁了，也就是说，那个混蛋，他在这个世界里可能已经成家了！” 哈利稳了稳情绪，重新恢复理智后，冷静分析了一下情况：“不一定啊斯科特，你看，假如洛根真的已经娶妻的话，不太可能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追你吧？” “那他女儿……” “或许就跟德拉克的父母一样，是随机安排的角色？”哈利一面劝解，一面惊觉一个恐怖的真相：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他现在的身份是斯内普的养子…… 斯科特皱着眉琢磨了一回，似乎渐渐能够接受了，抬起头来将手插进裤兜：“算了，反正……以洛根的‘历史’，就算他真的有过几任前妻几个孩子也不奇怪，既然查尔斯能够接受艾瑞克……”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二年a班门口，斯科特站在门口喊了一句“彼得”，某个坐在后排的年轻人从作业里抬起头来，然后起身走到门边，笑问道：“萨默斯？怎么了，是校报的事吗？” 彼得和琴同在校报社，而琴是斯科特的青梅竹马，有时会让斯科特来找彼得商量一些事。 斯科特摇头，然后指着身边的哈利道：“是哈利有事找你。” 哈利跟着摇头：“不是，我也不是找你。彼得……”踌躇了两秒，哈利还是问出了口，“我能见一下柯罗诺斯吗？”哈利没在在校生名单上找到柯罗诺斯，不知道他是没来到这个世界还是怎么了，而唯一能够询问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失忆了的蜘蛛侠。 彼得看起来却非常茫然：“柯罗诺斯？那是谁？” 第六章 第六章 彼得不记得柯罗诺斯, 这并不在哈利的意料之外，但柯罗诺斯到底是性转改名了，还是跨物种了, 这哈利就不知道了。不过, 他还有一个猜想：假如柯罗诺斯并没有出现在里世界，是不是意味着, 目前正在使用那具身体的，其实是乌洛波洛斯？哈利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大滴有, 特别是在金妮至今没有出现的情况下。 讲台下哈利走神走得天外飞仙，讲台上的珀西却早已冷汗直流, 讲着讲着想要回身板书一个，结果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滋——”的一声，不仅惊醒了下面一片昏昏欲睡的学生, 也让珀西紧张得捏断了一根粉笔。 哈利终于回过神来了, 只听身后不少学生在低声抱怨着, 还有人在说：“他讲的这是什么呀？” 很明显珀西也听到了众人的不满, 瘦白的脸微微泛红，但还是硬撑着讲完了两节课, 还布置了一点作业才宣布下课。 哈利一行人都没急着拎书包走人, 而是等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后, 才围到讲台前安慰沮丧的珀西。其实他们都挺同情珀西的，像艾利克斯等失忆人员都能毫无阻力地对着学生们大谈牛顿力学, 偏偏珀西这个连教学经验都没有的人还要来给他们讲三角函数。 赫敏翻了翻珀西的讲义, 发现三哥还是花了一番功夫备课的, 而且看得出来有些知识甚至是他临时自学的，但显然这不足以让他考取一份教师资格证。 “你不能只告诉我们这个问题应该这样解决，还得告诉我们这个问题为什么应该这样解决。”赫敏总结了一句，“否则照这个情况下去，年终考核的时候就该被辞退了。” 罗恩则很有些无所谓：“辞退就辞退咯，反正珀西本来也不是老师啊？” 哈利能够理解罗恩的心态，在他看来，大家迟早都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的，那么在里世界的行为大可不必较真。 赫敏的想法则实际多了，如何回到原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世界，目前都还是个未知数，但假如珀西现在被辞退了，再找份怎样的工作来缴房租就会是个大问题。于是，一群人商量过后，觉得还是让珀西继续留在这个岗位上的好，并派出了数学成绩最好的赫敏来辅佐他工作。 见状，哈利不由得笑了起来。 赫敏狐疑地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哈利捂了捂嘴，然后指着珀西道：“我说，我们是英国人诶，能跑到美国来教数学，岂不是应该笑出声么？” 众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也各自笑了起来。 黑完祖国之后，珀西难得热情地拍着口袋说要请孩子们吃饭，罗恩自然是乐意的，赫敏和纳威也无所谓，德拉克还要犹豫一下，结果罗恩直接拍着他肩膀道：“看来我以后有两张长期饭票了。”小马尔福一个激灵，瞪了他一眼，犹豫的话就没说出口了。 唯一有问题的还是哈利，男孩耸耸肩：“well……你们知道的，斯内普教授。” 罗恩刚想吐槽斯莱特林院长对救世主的无限压榨，转眼看见一只小斯莱特林正站在他身边，便改口问道：“不能把斯内普也请出来么？我是说，他还是可以出门的吧？” “可以是可以……但教授不是很想出门啦……”哈利含糊应付了两句，孩子们想起斯内普的脾性，也就不再多话了，转而商量着要不要去约双胞胎姐妹，在接受了“茱蒂”和“芙兰”的设定后，这对双胞胎正在逐渐变成团宠一般的存在。 在校门口同众人告别后，哈利没有直接回斯内普家，而是先骑车找到一家修车行，给自行车加了个车篮。在等待的时间里，哈利从书包里摸出了一份叠得厚厚的地图，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笔画着不同的符号，这是他根据汉克给出的资料在小镇地图上做出的标识，但汉克也说了，这份名单肯定是不全的，漫威学院的学生他能够一一记下，dc学院的就只能随缘了。 哈利浏览了一遍地图，再次确认了帕克家的位置后，车篮也差不多装好了，修车师傅还顺手帮他给车胎打了一回气，哈利赶紧道谢，然后问车篮的费用。 修车师傅随口报了一个数，又看见男孩手上拿着地图，不由得笑道：“在玩冒险游戏吗？” 哈利一笑，心说这大叔是把这小镇地图当藏宝图，便道：“没，在找人呢。” “找人啊？光拿幅地图有用吗？”修车师傅也笑了，随手接过哈利递过来的零钱扔进一旁的罐子里，硬币在铁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哈利心下一动，推着自行车离开修车店，走到了对面的报刊亭里，买了一本电话簿，回头一看，修车师傅正笑着对他比大拇指呢。 打开电话簿，密密麻麻的姓名与住址让哈利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适应环境，在苦恼于如何寻找信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的想法总是“这个时代还没有互联网”，而忘了在互联网诞生前，人们是如何联系的。 将电话簿塞进书包，哈利打算晚上回去再来处理它，他今天的计划依然是去拜访帕克家。 帕克家并不在纽约皇后区，而是在镇西的一栋小宅子，哈利单脚刹住自行车，停在了一个小花圃前，花圃里有个眉目温和的妇人正在浇花。 察觉到男孩的存在后，妇人抬起头来，笑问道：“孩子，你有什么事么？” 按下心头因猜想这是梅婶而升起的不适，哈利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夫人，我想找一下皮特。” “皮特？”幸好妇人并没有问“皮特”是谁，而是回头朝屋子里喊道：“本？本？” 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佯装抱怨道：“嘿，我还以为院子里的猫被踩了呢！” “我们哪有养猫？”疑似“梅婶”的妇人嗔怪了一句，然后问道，“你有看见皮特吗？这位年轻人找他有事呢。” “没有。”名为“本”的中年男人摇摇头，上下扫了哈利两眼，温和笑道，“孩子，你是皮特的同学吗？” 哈利摇头道：“皮特是我的学长，我们都是校报社的成员，琴学姐让我来找皮特拿一份资料。”顿了一下，哈利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先生，学姐催的有点急，我能不能去皮特房间找一下那份资料呢？” “啊，可以的，你进来吧。”从外观上来看，哈利的确是个人畜无害的好孩子，妇人当下拉开围栏，让哈利把车推了进来，又把他带进屋子：“二楼左边那间卧室就是皮特的，他的资料应该都放在书架旁的柜子里，你看一下吧。” 哈利抱歉地笑笑，然后在皮特的房间里随便看了一下，翻了翻书架旁的柜子，又什么都没拿。他当然不是来找什么资料的，他是来找……可能存在的bug。 但毕竟不能在皮特的房间里久呆，哈利只能迅速在房间里扫瞄一圈，然而并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信息，少年的房间有些杂乱，但很干净，没有与什么变态大叔正在交往的痕迹。 下得楼来，妇人已经冲了一杯热可可要递给哈利：“找到了吗？” “没有，可能皮特学长已经带到学校去了吧。”哈利腼腆地笑笑，谢过妇人的招待后便打算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外面的“本”喊道：“梅，你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哈利僵硬了一瞬——所以，果然是梅婶吗？ 回到镇东偏僻的斯内普宅，哈利还稍微有些恍神，在家闷了一天的卢平则非常热情地往他身上扑——梅林啊！和斯内普关在一起的日子太难熬了！ 哈利在玄关处和大狼狗打闹了一会儿，心情稍微好些了，一边用力将狗头往下按一边笑道：“莱姆斯！停下！你都快变成小天狼星了！” 第三者的名字让一人一狼都愣了一下，然后卢平从哈利身上爬开，溜回自己的狗窝里，把脑袋埋在前腿中。哈利也随后默默地爬起来，摸了摸卢平的脑袋后，放下书包去敲斯内普书房的门，然后听见一身低沉的“进来”。 整整一天，斯内普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了一下都闷在书房里，哈利推门进来的时候只见他身前同时摊开了好几本书，手里的钢笔还在运算着什么，从男人紧皱的眉头来看，似乎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哈利走过去一看，只觉得头晕脑胀，看来他确实对化学方程式无感。 “教授，你在干嘛呢？” 大约是沉浸在学术研究中，斯内普的语气倒是挺和缓的：“生肌剂，我一直在研究的生肌剂，这个麻瓜的化学方程式似乎同我推算的配方有些共通之处，但我还没找到关键之处，而且没有魔药也无法进行试验……” 哈利忽然握住了斯内普手中的笔，魔药教授被打断思路正恼火之时，忽听男孩喃喃道：“生肌剂的配方吗……” 扭头一看，哈利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回忆着什么：“啊，我也记不全了，但应该是由钻心咒的解药配方演变来的……” 斯内普振奋了一下，他确实是在成功研制出钻心咒的解药后有了“生肌剂”的想法。 哈利趴在斯内普肩头，在纸上列出了他能够想起来的一部分配方，又皱了皱眉，将可能存疑的几种魔药标上问号：“我记不清了，不过大致是这样的。” 斯内普拿起配方仔细看了一遍，心下又惊又喜，以他的眼力和经验，自然是能够根据这张残缺的配方完善出真正的生肌剂的，但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甚至淡淡地问了一句：“‘不需要顺时针搅拌那么多圈，匀速搅拌十秒即可’？这可不是什么专业人士的口吻。” 略略略~哈利在斯内普身后翻了个白眼：“但这是混血王子的口吻啊~” 第七章 第七章 sugar daddy 根据哈利回忆的出来的配方, 斯内普很快就补充出了完整的生肌剂配方，再把它和麻瓜的化学方程式进行类比推导, 很多思维上的死结便迎刃而解了。这让斯内普激动到马不停蹄地抓出先前做的笔记开始研究, 也让哈利不得不顶着严酷的眼神强行把魔药教授推出来吃饭。 晚餐是煎鱼排和土豆丸，哈利还做了个榛子汤拌了个水果沙拉，虽然味道不赖, 但哈利还是怀念霍格沃茨餐桌上丰富多样的食物——还不用自己下厨。不过这一点小小的不适应哈利还是能够很好地化解的, 相比每个周末都得去挨家挨户除草的罗恩, 没考上大学天天在家受白眼的沃伦, 需要重新考教师资格证的珀西和一觉醒来男友已婚有女的斯科特, 这真的只是一点小小的不适应。 最让哈利感到窒息的问题还是在于斯内普，或者说，斯内普的沐浴问题。 “波特，你住手……” 难得听到斯内普语气中出现类似紧张的情绪，哈利笑着抬头，将手中的保鲜膜展示给他看：“教授, 您放心, 我绝不会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成人之美的。” 眼看着哈利用保鲜膜细心将自己两条依然打着石膏的腿裹起来，斯内普只能沉着脸，在心里抱怨两句哈利那跟卡米娅学的成语知识。 做好防水措施后，哈利又帮斯内普把上衣脱下，将成年男人扶进浴室, 泡澡暂时是别想了, 先坐在凳子上来个淋浴吧。 若说之前的服侍斯内普都能坦然接受的话, 当哈利脱得只剩一件背心和一条四角裤走进来的时候，斯内普就彻底不淡定了：“波特，你在做什么？！” 哈利看看头顶的花洒，再看看手里的毛巾，觉得事实很明显啊。 “帮您擦澡啊！”难不成就把斯内普扔这儿，打开花洒让他自个儿冲两分钟，哈利洗菜都没那么含糊的。 “否则还能干嘛？”想起白天发生的某些事，哈利忍不住恶意笑道，“爹地？” 斯内普仰了仰脖子，但还是被梗住了，他比波特更早发现他们的养父子关系，并且更加不能接受自己和詹姆·波特之间产生某种相似性，于是低声咆哮道：“住嘴！别把我和一个满脑子肌肉的格兰芬多放在一个谱系里！” 哈利打开花洒，示意斯内普朝后仰头，打算先给他洗头。 “教授，容我重申一次：我现在并不是一个格兰芬多。” 心知被迫闭上眼睛的斯内普现在肯定在大脑中找出了十个以上能把自己踢进格兰芬多的理由，哈利一边给老混蛋打香波，一边露出了恶作剧式的笑容：“而且，假如您不打算当我的‘爹地daddy’，而我又住在您家里接受您的供养……” 俯身凑近斯内普的耳侧，哈利强忍着笑意：“在麻瓜的语境里，您就是我的‘sugar daddy（糖爹）’了哦~” 虽然是首次听说这个单词，斯内普还是能从男孩的语气中猜出它的内涵，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于是对上了一双贼笑兮兮的绿眼睛。 （一点都不像莉莉……） “看来为了避免这个情况，我应该把你送回孤儿院去。”淡淡地威胁了一句，斯内普并不打算同男孩争论这个话题。 哈利扁了扁嘴，老老实实地帮斯内普洗干净头发，又把发丝间的泡泡冲掉。 “教授，您抬一下胳膊，我得帮你脱衣服。”哈利抬手抹了一把从前额往眼睛里流的水珠，其实这一通下来，他身上那件背心也湿得透透的了。 斯内普皱着眉，没劳驾哈利动手，自己将最后一件贴身的衣服脱了下来，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一条围在腰间的浴巾了。哈利只看了一眼那里，就心无杂念地开始给斯内普擦背，并在他背上发现了一些较新的伤疤，或许是在所谓的车祸中留下的，很遗憾，没有魔药的情况下，它们应该会永久性地留在斯内普的背上了。 哈利能够心无杂念，斯内普却总觉得小孩的力气忽轻忽重的，惹得人心烦意乱，于是当那只手伸到面前来的时候，斯内普一把握住了哈利的手腕，沉声道：“前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哈利正觉得不方便呢，当下将毛巾递给斯内普，自己则摘下花洒举高站到男人身前，给他控制好水流方向。 “……”斯内普顿了一下，继续擦澡。 十一月的温度已经有些偏低了，但在热水流动的狭窄浴室里还是挺暖和的，哈利感觉自己被升腾的雾气蒸出了一身薄薄的汗，不过反正全身都已经打湿了，也就无所谓了。 但对浴室里的另一个人却不是无所谓的，敏感的药剂师鼻子早已捕捉到近在咫尺的少年气息，并不是罗曼蒂克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甜腻，而是带着薄薄汗味的清新，闻起来像是一颗正在冒汗的苹果。 而苹果本身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依然在认真地举着花洒，另一只手扶在身侧的瓷砖上，微微侧头避免水柱溅到眼睛里。 斯内普没有特意去看他，但就是知道男孩平日里鸟窝般凌乱的黑发此刻正乖顺地伏在脑袋上，没有被镜片遮挡的绿眼睛体贴地看向墙壁，上齿微微地咬着下唇，似乎正在无声地哼着歌。斯内普没有特意去看他，但就是知道了。至于隔着半透明的t恤清晰可见的腰身与松垮的四角裤下白晃晃的大腿、线条柔和的小腿…… 眼神暗了暗，斯内普忽然想起某个从洛夫古德家床上醒来的、不太和谐的早晨。 “波特，闭上眼睛。” 斯内普的声音沙哑低沉，哈利乖觉地服从了指令，让男人能够不那么拘束地清洁自己，但很快他就听到了第二个指令：“过来。” 诶？疑惑地举着花洒，哈利犹豫着稍微向前挪了半步。 “再过来。” “……？” 完全忘了睁开眼睛，男孩慢慢地继续往前挪，直到感觉斯内普近在眼皮底下才停下，依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而水柱已经完全淋到魔药教授身后去了。 斯内普微微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貌似乖顺的孩子：紧闭着眼，半张着嘴，茫然而无辜的样子，湿淋淋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比□□更能挑动人的神经。 他是在故意撩拨自己吗？斯内普恶意地揣度着，又暗笑着推翻这个猜想。以波特的套路，应该是更愿意直接爬床才对——话说他好像确实爬过自己的床？ 所以，所以这一刻的暧昧只因为自己，只因为自己心底那一点龌龊的念头。 “教、教授？”哈利已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他感觉到某种有如实质的目光正在扫描自己，而其强烈程度让人简直不敢猜测是来自斯内普的。 “教授您洗好了吗……啊！” 花洒摔落在地，但男孩半举着的手没有收回。 双眼也没有睁开。 于是斯内普伸出的那只手继续在哈利的t恤下探索，从平坦的小腹，到柔软的腰线，每一寸都在他手掌下颤抖着，年轻的肌肤不像自己那么粗糙，虽然有一些悲惨童年留下的伤疤，但青春的资本就是细腻光滑，让人流连忘返。 （好像长胖了一点？） 冷静地评估着男孩的健康状况，斯内普一边观察着哈利的表情，一边继续向上探索，修长的手指先探向了后背，再逡巡着绕至前方，始终没有碰到最敏感的部位。 但哈利的下唇已经被咬得泛白了，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两颊泛若桃花。 然而就像斯内普一直困惑的那样，似乎他无论怎样对待这个男孩，男孩都不会反抗。 是不是哪怕我此刻就地将你扒光了，你也只是颤抖着承受呢？ 好奇归好奇，斯内普还是在越界之前结束了这一场玩笑，他收回自己的左手，语气平稳地宣布：“营养状况良好，继续保持。” 哈利忽的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把热水关掉，我已经洗好了。”依然淡定如山。 ……我去你大爷的营养状况良好！！！ 怒气冲冲地拾起花洒，把热水关掉，抽出一条新浴巾扔在斯内普身上，哈利头也不回地冲出浴室，差点绊倒在守在客厅的卢平身上。 卢平立刻跳了起来，“嗷呜”一声扑向哈利：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老鼻涕精有欺负你吗？他早就看不惯哈利居然还要伺候斯内普沐浴这件事了，要不是条件有限，估计詹姆的坟堆都要被他哭垮了。 抱住大狗狗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哈利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在郁闷什么，只觉得斯内普那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还黏在自己腰上，触感真实，令人战栗，而且他有预感，这种错觉恐怕不会很快消失。 擦干水、裹好浴巾的斯内普已经推着轮椅出来了，见男孩和狗躺在客厅中央，便敲了敲轮椅：“麻烦，让个道。” 哈利抱着卢平再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然后把脸埋在大狗的脖子里，含糊骂道：“***的老混蛋！” 卢平僵了一下，双爪刨地，“嗷”的一声瞪向某个正朝卧室而去的背影：他到底对哈利做了什么？！ 第八章 第八章丧钟为谁而鸣 这是……报复？斯内普翻过一页搁在腿上的书, 又抬头看看坐在书桌另一头的哈利, 暗暗纳闷，再看看横趴在两人之间的大狼狗, 魔药教授卷了卷嘴唇,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书页上。 确实是因为一点点微妙的报复心而闯进来的哈利却没留意到斯内普的眼神，他先翻了翻珀西布置下来的作业, 写了两道题后觉得心不在焉，便把它和其它作业一同丢到一旁去了，转而拿出了那本厚厚的电话簿, 从“aron·a·aronson”开始，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往下看, 遇上有印象的, 就用笔圈出来。 这是一种很笨但很直接的搜寻方法，至少能够帮哈利找到某些来自dc而没被汉克发现的漏网之鱼，譬如已经离校毕业了的夜翼迪克·格雷森, 不再有双重身份的小记者克拉克·肯特……哈利还在电话簿上找到了詹姆斯·“洛根”·豪利特的联系方式及住址, 并惊讶地发现了韦德·威尔森的存在, 便赶紧将这两人的信息摘录下来, 预备日后拜访。 斯内普注意到了哈利的动作, 观察片刻后, 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并难得肯定了一回波特的智商。就在斯内普推动轮椅准备过来看看哈利的进程时, 男孩忽然停下来“咦”了一声。 “怎么了？” 哈利脸色诡异地抬起头来, 报了一个名字：“斯莱德·威尔森。” 略回忆了一下, 斯内普十指相抵，问道：“这是谁？他和韦德·威尔森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原型与盗版的关系？哈利微微皱起眉头：“斯莱德·威尔森还有个名字叫作‘丧钟’，是一名雇佣兵。不过这两个威尔森的固话和住址都不相同，应该不是兄弟吧？” 其实哈利方才惊讶出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斯莱德本人，而是因为，假如他没记错的话，丧钟似乎对红头罩有些非分之想？ 杰森·陶德也已经毕业了，所以没出现在在校生名单里，但也没出现在电话簿里，大概是还住在韦恩家。哈利转过头又把布鲁斯·韦恩的地址记了下来，倒不是打算去拜访陶德，而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在大家都失去超能力的日子里，蝙蝠侠从理论上来讲依然是第一挂逼！ 看完厚厚一本电话簿花费了哈利整晚的时间，而且不科学的排版让字母小而密，让哈利看得头晕眼花的，也没有精力去把自己找出来的人名与地址对应到地图上了。 卢平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就趴到沙发上睡着了，只剩下斯内普还在另一头伏案整理笔记，哈利看看手表，已经快要十二点半了，便起身道：“教授，去休息吧？” 斯内普“嗯”了一声，写完手下的一整段后才搁笔，抬起头来按一按太阳穴。哈利看出男人的疲态，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关掉书房的灯，将斯内普推回卧室，把他扶到床上，又跑出去检查了门窗，再将客厅的灯关掉，只留下过道里的小夜灯。 这边斯内普慢慢地换上睡衣，倒是还没有很浓的睡意，在他还是个魔药教授而不是化学老师的时候，熬夜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但似乎被剥夺魔力的身体并不适应他原本的作息习惯，又或许是大脑在飞速接受新信息以至于超负荷运作，所以疲惫感还是很明显的。 斯内普正靠在床头出神，忽然一个瘦小的人影悄悄开门溜了进来。 哦，该死的麻瓜世界！斯内普嫌恶地盯着那扇门——虽然即使施了魔法哈利也能够闯进来。 哈利似乎是上楼换了件睡衣，又抱着枕头跑下来了，然后，正如斯内普猜想的那样，利索地爬上了他的床，并工工整整地将自己的枕头摆在斯内普的枕头旁边。 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地坐在面前的男孩，斯内普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召而来，嗯哼？这可不是一个听话的……嗯，sugar boy。” “噗……”男人恶劣地把自己比作糖爹，反而逗笑了哈利。 “well……”理直气壮地钻进被子躺好，还伸手掖了掖被角，哈利的神态称得上天真，“我只是有点怕冷。” 天气转凉，二楼的卧室大而空旷，窗户似乎还有点漏风，一个人睡在那陌生的地方，确实是有点冷清。哈利觉得自己没说谎。 而斯内普在心里嗤笑：一派胡言。但看着男孩抓紧被子闭眼装睡，右手还是伸向了开关。 房间陷入黑暗，斯内普慢慢躺下，与哈利隔了一英尺宽的距离，但还是能够感受到男孩平稳的呼吸，以及沐浴后淡淡的果香味。小兔崽子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似乎就是果香的，很好，这让他闻起来像是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 十分钟后，这只苹果缓慢而坚定地凑了过来，一脑袋扎进了斯内普的臂弯里，而卑微的、残疾的、无可奈何的魔药教授，只能伸手按住男孩的背脊，防止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哈利进屋的时候顺手反锁了房门，于是次日清晨卢平只能在外面疯狂挠门，而并未看见哈利打着呵欠从斯内普身上抽回胳膊和大腿醒来。 前一晚的熬夜让哈利醒得略微迟了一些，匆忙热好牛奶和三明治后，将自己的那一份塞进书包就得骑车赶去上课了。偏偏前两节还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小姐的历史课，女特工记忆不存气势仍在，每当哈利有低头打瞌睡的趋势，就觉得有一束锋利的目光扫过来，于是立刻正襟危坐，仔细听娜塔莎讲那过去的故事。 但两节课过后，娜塔莎一离开教室，哈利还是趴在了桌上，眯着眼睛打算补个觉，但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前桌的赫敏就用铅笔把他戳醒了。 睁眼，赫敏正指着窗外：“蜘蛛侠似乎找你有事。” 她说的是彼得，哈利想起昨天的事，以为彼得是来质问他的，当下就睡意全无，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往外走，还得临时琢磨个理由把这件事混过去，但睡眠不足的大脑运转得也不如何灵活，直到走到彼得跟前，哈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理由来。 幸好彼得并不是来问昨天那件事的，他的来意还要更提神醒脑一些。 “那个，哈利啊，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作柯罗诺斯的人？” 哈利眨了两回眼，然后盯着彼得的眼睛反问：“你说什么？” 彼得还未开口，一团白色的东西忽然从后面扑了上来，挂在了他的后腰上，彼得身手灵活地一捞，转眼间怀里就多了一只……呃，白色的小猫？ 哈利吃惊地看着这只赖在彼得怀里伸懒腰的小东西，蓝眼白毛，从模样上看似乎是一只安哥拉，但猫眼不像常见的亮蓝，而是一种怪异的灰蓝色。此刻那双灰蓝的猫眼只淡淡地瞥了哈利一眼，就转而专注于彼得衣服上的扣子了。 彼得捏着小猫不停作乱的爪子，笑容里带着些许困惑：“哈利，昨天你不是突然跑来问我，能不能见一下柯罗诺斯吗？你说的柯罗诺斯，应该是个人名吧？”见哈利只睁大眼睛不回答，彼得只好自顾自说下去，“结果昨晚我刚回到家，本叔就告诉我，他在院子里捡到了一只小猫，他还给它取了名字……”托起怀里的小猫，彼得半是疑惑半是苦恼，“柯罗诺斯，这小家伙现在叫作柯罗诺斯。我是说，这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一只小猫的名字吧？” 哈利伸手想要抱一下小猫，结果差点被挠出三道血痕，只好观察着小猫的表情道：“柯罗诺斯？嘿？柯洛？” 小猫爱答不理地扭过头，把屁股对着哈利。 彼得挠了挠它的下巴，笑道：“柯洛？这个简称不错，虽然还是不像一只小猫。嘿，柯洛，柯洛？” 哈利盯着那只满脸享受地昂着脖子的“柯洛”，否定了它是乌洛波洛斯的想法。 但或许它确实是彼得的柯罗诺斯？只是像卢平一样异化了，并失去了记忆？那乌洛波洛斯呢？也被困在这只小猫的体内了吗？ 哈利没有得出答案，而彼得也没有从哈利口中得到解释，只好抱着柯罗诺斯回去上课了。 后两节是艾利克斯的物理课，夏家大哥除了是物理老师外，还是哈利这个班的班主任，既严肃又活泼的他很受学生欢迎。课前，艾利克斯还告诉了大家一个最新通知：为了方便孩子们上学放学，慈爱的校长先生特意拨款，为学校购置了一批校车，以后像哈利这样住得比较远的学生就不需要自己骑车上学了。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以后哈利早上就能多睡一会儿了。 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哈利见到新上任的那几位校车司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位，有着猫耳般的古怪发型，和健身教练般的强壮体魄…… 眼看着洛根笑嘻嘻地朝刚走出教学楼的斯科特身边凑，哈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另一边，脸色不善的艾瑞克正陪同查尔斯过来参观新校车。 后来发生的事哈利是从皮特罗口中听到的：“……哈哈哈哈哈！我爹当场就想把狼叔给开了，但他只是个心理辅导老师啊，又没有开除员工的权力，只好撸袖子跟狼叔单挑，但虽说他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炼钢工人吧，洛根还当过特种兵呢！幸好校长喊来了奈尔森先生和琼斯先生（火星叔），直接把他拽回去做心理辅导了。然后斯科特呢，虽然脸色很难看，还是开口给洛根求了两句情，这事就暂且过去啦~” 旁听的罗恩表示不解：“为什么兰瑟尓先生要为了斯科特跟洛根单挑？” “斯科特是我爸的干儿子啊！”皮特罗道，“精心养大的白菜突然被狼拱了，能不着急吗？” “哦——”罗恩点点头，又琢磨了一回，“勒博先生在学校教了几年书了？” 皮特罗一愣：“三年吧……” 罗恩认真地看着皮特罗：“所以兰瑟尓先生有跟勒博先生单挑过吗？” 第九章 第九章 虽然查尔斯没有开除洛根的意思, 但还是约谈了这位校车司机，原因并不是学生们猜想的“棒打鸳鸯”，而是关于洛根的女儿劳拉。 说起小女儿, 性格粗豪的洛根目光中带出了一些温柔：“……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从墨西哥过来的，到现在也只会说一点点英语, 西班牙语我也听不懂，带孩子我也不会带，所以想把她送到学校来, 毕竟你们是专业搞教育的……” “劳拉, 她现在多大年纪？”查尔斯对孩子们总是很有爱心的，否则也不会跑到这个小镇上来当校长，还收养了好几个孩子。 洛根摸出香烟才发现校长办公室并没有烟灰缸, 只好在艾瑞克的瞪视下把烟塞回口袋里：“十一岁，理解能力没问题, 就是语言不通。” “语言的话，学校里不少老师都懂西班牙语……娜塔莎是不是正在担任小学部五年级c班的班主任？”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查尔斯拍板道，“洛根, 下午或者明天，把劳拉带过来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吧。” 洛根点了头, 又听查尔斯道：“语言和学习都是其次，我想现在对劳拉而言, 最重要的是结交一些有趣的朋友。” 洛根没说话, 但还是比较认同查尔斯的观点, 所以下午就把劳拉带过来了，哈利等人早早地从双胞胎（她们就在娜塔莎班上）口中得知了消息，于是一齐趴在走廊上参观了“金刚狼的女儿”。 像，真像，真他喵的像洛根。这是哈利对劳拉的第一印象。 倒不是说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能长成洛根那模样，但劳拉那固执又倔强的小表情简直和洛根一模一样，而且虽然女孩子五官细致一些，但细看还是能发现眉眼口鼻都有洛根的影子，只是更秀气些。 娜塔莎下午刚好没有课，便放下事务特地过来和小姑娘见了一面，也一眼看出了劳拉和洛根之间的血缘关系，可惜她把斯科特当侄子看，对洛根这个想拱白菜的大灰狼就没太多好感了，便只弯腰对劳拉说话：“你叫劳拉，对吗？” 劳拉板着小脸，隔着墨镜直视了一会儿娜塔莎，突然开口吐出一串西班牙语。 洛根皱眉，他听不懂西班牙语，也不知道女儿说的话会不会惹恼这个看起来很强势的女人。他不怕娜塔莎，只怕劳拉以后在娜塔莎手下受委屈。 娜塔莎似乎察觉到了洛根的心思，微微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用西语同劳拉聊了几句，洛根惊讶地看见劳拉小脸上绽出了一朵短暂的微笑，而且是冲着娜塔莎的。 温柔地拍了拍劳拉的肩膀，娜塔莎直起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洛根道：“她在夸我的皮衣好看，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洛根只耸了耸肩，娜塔莎则仔细看了一番这两父女。 一目了然的单亲家庭，女儿及肩的长发披散着，和父亲同款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灰色的厚卫衣，假如她把卫衣帽子戴起来，从背影看恐怕会被误解成男孩子。娜塔莎不打算评价洛根当父亲的水平，不过大男人带孩子总是没那么细心。 “还没到下课时间，学校里人不多，跟我去逛一逛校园吗？”娜塔莎用英语问道。 劳拉侧了侧脑袋，明白过来娜塔莎的意思后，用西语反问了一句什么，洛根当然还是没听懂，但他似乎听到了很敏感的三个音节——斯科特？ “她是不是在说斯科特？”见娜塔莎失笑，洛根赶紧追问。 然而女教师没有理会她，而是亲昵地用西语回应了劳拉，然后小姑娘就跑到她身边去了，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剩下洛根在原地跳脚，又赶紧追上去。 查尔斯·泽维尔的履历洛根没特地了解过，只知道他曾经是牛津的教授，后来不知为何就跑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小镇上来办学校了，还办得挺好，校内教职人员的成分相当复杂（譬如他的老友瑞米·赌徒·勒博），但水平都是一等一的强。至于为何这些优秀的教员会跑到小镇上来教书，除却查尔斯的个人魅力外，恐怕还得归功于他的高薪。 泽维尔校长的富裕是人尽皆知的，他家的庄园和他家的众多子女都是证据，另外，很多镇民都见证过泽维尔校长和他的老朋友亲自家访调查学生的家庭情况，只要符合条件，就能减免学杂费，甚至提供一定的升学补助。而在传说中，还有一个名叫“x”的神秘慈善组织，总是能在你陷入绝境的时候悄然出现，提供一顿晚餐，一笔资金，或者一个安全屋。 洛根对镇上的传言不全信，但他还是认可查尔斯泽维尔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只是选伴侣的目光差一点。 格林中学和它的小学部其实建在一起，连校门也没分开，三栋教学楼都建得端庄古典，呈凹字形围绕着校内的人工湖与喷泉，体育馆、图书馆和办公楼的风格更加现代化一些，与三栋教学楼相对，从格局上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回”字，但校内庭院式的绿化设计冲淡了建筑设计上的刻板，使整个校园从观感上来看，更像一所私人庄园。 娜塔莎带着劳拉走过宽阔的庭院，一边向她介绍着哪里是日常上课的地方，哪里是孩子们日常游戏的地方，这些介绍用的都是英语，既然是让劳拉来解决语言沟通问题的，娜塔莎也打算刻意训练一下女孩。 劳拉在这个问题上倒是态度良好，仔细听着娜塔莎说的内容，遇上没听清或没听懂的便抬头看一眼女教师，娜塔莎便重复一遍，或用更加简单的词汇解释一遍。 洛根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逛校园，内心很为女儿能够顺利融入校园而感到欣慰，直到忽然听到娜塔莎道：“……那是我们高中部的教学楼，你看三楼从左往右数第六个窗户，对，斯科特萨默斯就在那个教室上课。” w——hat？洛根瞪住娜塔莎。 娜塔莎无所畏惧，劳拉则认真地数了一回窗户，看样子是记住了斯科特的日常出没场所。 不等洛根质问一回，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学部门口，而下课铃也适时地响了。娜塔莎伸手在劳拉背上拍了拍，让她不要紧张，然后洛根就看到各层走廊忽然一齐拥出了超多熊孩子——连旁边中学部和高中部也是满满的围观群众。 劳拉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往洛根身边凑了凑。 娜塔莎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走廊，从一排脑袋中找到了她的目标，然后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几个女孩就跑了下来，跑到娜塔莎三人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洛根和劳拉。 “这几个是我的学生，也将是你的同学。”娜塔莎朝劳拉解释道，又看着几个女孩道，“这是劳拉，你们几个不许欺负人家。” 洛根闻言不由得笑了一声，他觉得这是娜塔莎不了解他和他的女儿，他可不觉得劳拉能被几个小学生给欺负了。 只能说洛根对这几个“小学生”不了解吧，嗯。 “嗨，劳拉——” “你长得——” “真是太可爱啦~” 那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挽着手，一齐朝劳拉做了个鬼脸，态度是自然而然的热情洋溢。劳拉被两人夸张的默契逗得一愣一愣的，但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我是茱蒂~” “我是芙兰~” “这边这位，是我们的朋友——” “梅兰尼·斯特兰奇小姐~” 站在双胞胎身后的女孩个子娇小，微卷长黑发，肤色白皙，面庞如人偶，裹在一身繁琐的黑色裙装里，但表情却不怎么端庄：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劳拉抿了抿嘴唇，开口道：“叫我梅拉就好。” 劳拉点头，两个女孩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于是一旁的双胞胎只能委屈地抱住对方，泪眼汪汪地哭诉着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洛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并朝娜塔莎问道：“你们学校的学生都是这种画风吗？”那斯科特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娜塔莎：呵呵。 转眼间又围过来一群熊孩子，还是从中学部过来的，其中有个黑头发的男孩洛根越看越眼熟，不过这群孩子倒还算正常，只是向娜塔莎问了问情况，然后友好地同劳拉打个招呼就散开了，并没有做出让劳拉觉得紧张的举动。 洛根一边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讲话，一边朝高中部望去：嗯哼，似乎没看见斯科特？ 次日，劳拉就正式出现在了课堂上，虽然因为语言问题而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但以双胞胎为首的小团体有意无意地替她挡开了某些小学生级别的挑衅，而娜塔莎特意安排的同桌梅拉与她脾性相投，劳拉的校园生活开始的还算顺利。 另外，查尔斯那批校车也正式投入运行了，哈利很高兴早晨不再需要赶时间了，而且在每天的校车上，他都能听到很多关于镇上的小道消息，这对他了解现状很有好处。 同他一趟校车的人还有赫敏，两人经常一起坐在校车的最后一排，一边交换情报，一边抄作业——哈利单方面地抄作业。 “讲真，哈利，你真的不考虑自己完成一些作业吗？”赫敏一边翻看哈利的笔记本一边问道。 哈利抽出一张纸，晃了晃：“文学鉴赏的作业是我自己写的。” 赫敏无奈，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展开哈利夹在笔记本中的那张地图观看。 这份地图是哈利所谓的“完全版”，所有他调查到的“原世界”人物都被标注在了上面，而且用不同颜色划分出了类别，如绿色是“取得联系”，黄色是“观察中”，红色是“需要接触”。 绿色在地图上所占比例极小，大部分人物都处于观察中，赫敏着重观察了一下“需要接触”的几个人：“为什么你要去接触死侍？”赫敏对死侍的了解不多，但印象深刻，漫威学院开学的那一场闹剧中她近距离地欣赏了死侍的满脸伤疤。 “他的能力，赫敏，他除了超强的自愈能力外，还能够跨次元、跨平行宇宙，假如我们需要与原世界取得联系的话，他很可能会是个关键角色。” 赫敏点了点头，继续看地图，然后发现了一个比较陌生的名字：“达米安？这是谁？”更令赫敏惊讶的是他的所在地址，“他就住在孤儿院？” 这也是哈利在第三次搜寻工作中的意外发现，他压低声音道：“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四岁的孤儿，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但是……我认识的那个达米安，叫作达米安韦恩，是布鲁斯韦恩的亲生儿子，也是第五代罗宾。” 赫敏知道谁是布鲁斯韦恩，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你要去接触他，目的是？” “蝙蝠侠，我的目的是蝙蝠侠。”哈利用笔头敲了敲前额，“敏，蝙蝠侠以肉体凡身成为正义联盟的顾问，绝不止是因为他的财富，在成为黑暗骑士之前，他还有个称号，叫作世界第一侦探。” 赫敏明白过来了：“你想要引起他的怀疑。” 这可真是个刺激的计划。哈利不打算冲到蝙蝠侠面前，将这些魔幻奇幻的事情告诉他，要求他相信，而是决定自己留下异常的线索，引出蝙蝠侠的怀疑，让他自己去寻找解释。 “但这件事暂且不急，排在我拜访名单首位的还是死侍。”哈利飞速抄完了物理作业，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吧，你按照你的计划来。”赫敏叠好地图，夹回笔记本里。 哈利一愣，听出了赫敏的言外之意：“所以你也有你的计划？” 赫敏将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轻笑道：“算不上什么计划，不过……我拜托了珀西，让他回一趟伦敦。” 哈利恍然发现自己在思维上的一个漏洞，在他的认知里，魔法界已经消失了，霍格沃茨、对角巷、陋居这些地点都已经失踪了，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回英国去看一眼。但对其他人而言，发生故障的只是美国，霍格沃茨依然还在，只是暂时联系不上而已。 而赫敏的情况还更特殊，她在伦敦是有一个麻瓜家庭的，所以她拜托珀西回去看一眼自己的亲人还在不在，有没有失忆。 “敏……”哈利忽然想起形势最危急的那一年，赫敏主动消除了格兰杰夫妇的记忆，让他们忘记自己曾经有一个女儿，一时心里堵得慌，但还是不得不开口，“你知道我们的原世界多半已经……” “消失了，我知道。”赫敏却很坦然，“否则你会主动提出回国计划的。但自从我们在这个世界醒来，你一次都没有提起霍格沃茨，那我只能猜想，要么你失忆了，要么你早已得知霍格沃茨已经不在了。” 哈利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在万圣节之前，霍格沃茨就已经不在了，或者说，是整个魔法界都消失了。”然后他把从哥谭回来那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赫敏。 “所以这就是你那些天一直关在房间里研究空间魔法的原因？”赫敏还是颇受刺激的，努力压制着声音道，“这些消失……和把我们塞进里世界的人有关吗？” 这却是哈利一时无法回答的，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魔法界的消失与虚神有关。 眼看快要到学校了，两人赶紧把各自的书本收进书包准备下车，哈利在塞自己的作业本的时候发现赫敏手里还有厚厚一沓稿纸，顿时惊讶道：“这是什么作业吗？还是你的课余爱好？” 赫敏扬一扬稿纸，也有些吃惊：“你不知道吗？写作课的作业啊，泽维尔教授布置的。” “我怎么不知道有一门写作课？！”哈利更加震惊了。 在走向教室的路上，哈利才得知确实有这么一门写作课，只是由于泽维尔教授要去曼哈顿参加学术研讨，所以已经停课一个月了，在他离开之前，向所有学生布置了一份6000字的作业，内容题材不限，自由发挥就好。 “我也是从别的学生那里打听到的。”赫敏说。 要哈利说，除了赫敏，他们这些人里也没有谁会去特意打听作业了。 第十章 第十章 幸好这份作业并不需要马上交, 下一堂写作课在周一, 而今天是周五, 所以哈利还有一整个周末的缓冲时间。 所以他今天不打算写作业。 在习惯了大学生活的闲散后, 一个人是很难再次专注于学习的, 同理, 一个习惯了在拯救世界的道路上奔波的波特, 也很难像真正的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坐在课堂上听课, 课后认真复习写作业。于是作为一个无耻的重生者, 他决定能吃老本就吃老本，储备粮不够了就去格兰杰家蹭饭。 渐渐适应了教师身份的珀西在黑板上画完辅助线, 回头就看见哈利埋头在一摞高高的书堆后面写写画画, 而且丝毫没有伪装成在做笔记的样子——我看见你在画小人了！ “咳咳……”接收到珀西的眼神，赫敏用肩膀往后靠了靠，提醒哈利不要做得太过分。 差点把小人画歪的哈利赶紧道：“诶诶诶, 等我画完这个就好……” “波特同学，你在画什么呢？”珀西无奈地道, 台下顿时一片轻笑声。 发现自己扰乱了课堂纪律，哈利鼓鼓腮帮子，把黑皮笔记本和彩铅收起来，迅速拿出课本答道：“没，老师, 我在画立方体呢！” “可是我们在讲函数。”珀西扶额。 “预习……预习一下……”哈利面不改色。 “而且你拿出来的是化学书。”身后的罗恩噗嗤笑出了声。 下课后, 罗恩几人围了过来, 问哈利上课时到底在干嘛。哈利见教室里还有其他人在, 便笑而不答，转而朝赫敏道：“珀西的教学技能越来越顺溜了。” 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短短几天，珀西就从最初的磕磕巴巴进化到现在虽然风格略显温吞，但也能顺利地讲完一节课的状态，算是相当努力了。这其中赫敏显然是功不可没的。 听罗恩说，赫敏每天晚上都以补课为理由把珀西请到家中，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当然不是客厅里家长们想象的那种教学——在给学生们上课之前，珀西至少要对赫敏演练五遍教学的流程，直到小女巫认为“能让纳威听懂”才算过关。 “等等——为什么要拿纳威当标准？”哈利懵了一懵，“还有，赫敏需要补课？这理由能信？”即使是里世界，总有些设定是不会改变的，譬如德罗的阶级差异，狼队琴的大三角，以及赫敏是一个学霸。 赫敏耸耸肩：“就说我需要参加一项数学竞赛，需要加强训练呗。” 从未幻想过竞赛的学渣们羞愧地低下头。 至于赫敏现在的父母怀疑年轻教师对自家小女儿心怀不轨，隔三差五就要进去送个果汁零食，查看一下珀西与赫敏之间的距离，就是他们后来才知道的事了。 现在他们只是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出校门，罗恩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让哈利去孤儿院玩一玩：“……虽然环境糟糕了点，但人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哈利笑着打哈哈：“过几天就去，过几天就去。”一方面，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接近小达米安，另一方面，对孤儿院这种地方，哈利还是有些心理上不自觉的抵触。 “好吧。”罗恩看起来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坚持了。 于是一行人在校门口各自分开上了校车，赫敏依然同哈利上了同一辆，两人在后排的老位置坐定后，赫敏伸出一只手：“能看看吗？”见哈利不解，又补充道，“你上课时画的东西。” 哈利笑了笑，从书包里摸出那个已经用了一半的笔记本，递给赫敏：“你看吧——顺便提一提意见。” 赫敏侧了侧头，狐疑地打开笔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看了几眼后差点笑出声：“你这是……欺负斯内普教授现在不能揍你么？” 哈利咧嘴笑：“我哪能欺负得了他啊！况且——谁说他现在就不能揍人了的？” 赫敏翻了个白眼，摇着头将笔记本还给哈利，哈利接回来自己还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美滋滋。 笔记本上，赫然画着一大一小两个小人，一个黑发碧眼的小男孩，穿着一件红底绿纹的衣服，另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则穿着一件绿底红纹的，很明显分别是穿着圣诞毛衣的哈利和斯内普，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哈利的毛衣前还画着一个横眉怒目的像素版斯内普，斯内普的毛衣前还画着一个嬉皮笑脸的像素版哈利。 即使贴心的赫敏不打算评价哈利的画工，也得说这配色实在是丑爆了。 小女巫谨慎地道：“我不觉得斯内普教授会把这种衣服穿在身上——即使你打算亲手给他织毛衣。” “我也不会织毛衣啊。”哈利道，“但纳威现在的奶奶会织，我抽空就把这两张设计图给她送过去，拜托她在圣诞节前把这两件毛衣织出来……” “然后你们就有情侣衫了。”赫敏笑，“不是我说，哈利，你现在的表情就像一个陷入爱河的小女生。” “well，我可不是小女生……”哈利不以为意，反而颇有深意地回望赫敏。 赫敏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嗯，确实是罗恩和德拉克比较‘恋奸情热’。” ……我们的成语果然都是跟卡米娅那家伙学的！ 赫敏在镇中就下了车，校车开到斯内普家门口的时候，车上只剩哈利一个乘客了，跳下车的时候哈利很不好意思地朝司机师傅说了句谢谢，司机也不在意地挥挥手，然后掉头回去。 卢平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了，哈利走过去笑着揉了揉大狗狗的脑袋，问道：“教授今天上午怎么样？”然后眼看着卢平委屈地垂下了耳朵和尾巴。 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哈利赶紧蹲下身来给了莱姆斯叔叔一个爱的抱抱：“别生气啦莱姆斯~你知道的，教授受了伤，行动不便，连洗澡都要人帮忙，心里多难受啊！” 卢平汪了一声，心道老鼻涕精真不要脸，竟然用卖惨的方式收买了一个纯洁善良的孩子。每天都呆在家里的卢平可没看出来斯内普有多么严重的心理障碍，他只看到哈利每天都要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之余，替斯内普打点好家里的一切事务，小到卫生纸不够用了要记得去买，大到热水器坏了得叫人来修，最后！也是最让卢平气得想哭坟的——小哈利居然还得伺候老鼻涕精洗澡！虽然每次他都有守在浴室外听动静，但一想到那种密闭环境、坦诚相见的场景狼人就觉得很！不！和！谐！ 越想越气的卢平跟在哈利脚后跟转来转去，让哈利哭笑不得：“莱姆斯，你这样我没法做饭了欸？要不你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 仰头看见哈利的笑脸，卢平更憋屈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被鼻涕精糊了眼睛呢？ 垂头丧气地回客厅，顺路又在斯内普卧室的门上磨了磨爪子，自从哈利搬进这个房间后，这扇门一米以下的位置已经快变成成磨砂材质的了。 因为中午时间有限，哈利做的午餐一般就简单一些，今天做的是黑豆饭，蛋卷和香肠炖豆子，不过用餐人员对食物都不是太挑剔，依然吃得很满意。 收拾餐具的时候，哈利对斯内普道：“教授，我晚上有些事，可能回来得晚一些，厨房里留了晚餐，您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卢平站起来：汪汪！（什么事啊？去哪儿？几点钟回来？要我去接吗？） 斯内普想起昨晚哈利在书桌旁列的计划表：“你要去找死侍？” 卢平扭头看看斯内普，又扭头看看哈利：汪汪！（死侍？这人听起来就不像是好人啊？哈利你找他干嘛？） 哈利点头：“差不多也该去同‘需要接触’的人员见见面了。”然后蹲下身来捏捏卢平的耳朵：“应该十点钟之前就能回来，我要去确认一下死侍有没有失忆，假如没有，就要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了。” 卢平看起来还是很担心的样子，哈利却笑着拍拍它的脑袋：“别紧张嘛莱姆斯，这里又没有什么食死徒啊变种人的，就当我出去逛逛街了。” 这是胡说八道，一般的中学生逛街可不会逛到格林镇西区的暗巷来，至少把哈利送到暗巷附近来的出租车司机看他的目光就很怪异，在他下车结账的时候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孩子，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你也不应该来这里寻乐子。” 哈利把零钱递到他手上，笑道：“我就是来找个人。” 司机把钱扔进罐子里，看了他两眼，还是掉头离开了。 暗巷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事实上，这几乎算得上一条街了，而且从下午七点开始，它就被灯光填满，亮逾白昼。这是一条类似红灯区的巷子。 和充满中产阶级气息的东区不同，西区是格林镇的阴暗面，这里的建筑色调灰暗，外观破败，墙灰剥落的一排排房子里塞满了底层白人，无产阶级流氓，以及游走在犯罪边缘的危险人士。事实上，蹲过大牢或有过蹲大牢经验的人也不少，而他们中的大部分又聚集在了暗巷。 这群不怕死的人们把暗巷搞得风生水起的，哈利刚走进巷子不到五分钟，就遇上了三个问他要不要来点“快乐丸”的，五个跟他擦肩而过想要摸钱包的——幸好哈利的钱包都用橡皮筋系着塞在外套内兜里，最过分的是，当他走过一家门口挂着小粉灯的店时，居然还有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小姐姐凑上来娇声问道：“小弟弟~不进来玩一玩吗~” 吓得哈利魂飞天外：“不了，不了，我还没有这个兴趣！” 哈利想要表达的显然是他年纪还小，没有这个“性”趣。但小姐姐似乎理解错了，闻言抿嘴一笑，换了个低沉许多声线道：“还可以换个玩法哦~” 哈利：“……” 落荒而逃的哈利临走前羞赧地朝“小姐姐”穿得比较简单的下身瞄了一眼，悲愤地发现这果然是个小哥哥！ 一路跑出两百米远，周围的环境日常许多了，哈利找了个路灯靠着，掏出自己的地图来看了看，发现差不多就是这儿了：“……213号、213号、213号……啊，就是这里！” 心里吐槽着死侍连住的地方都那么二逼，哈利走到暗巷213号前，发现这是一排民居中的一户，每户都是小户型的两层设计，门前都划了个小院落，哈利左右张望，发现就213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漫到了门口的台阶之上。 迟疑了一会儿，哈利推开并没有上锁的院门，上前扒着窗户看了看，从窗帘的缝隙里能够看见室内的一角，有堆满烟头的烟灰缸和落满灰尘的沙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所以死侍根本没住在这里吗？哈利推了推大门，发现上了锁，因为有“阿拉霍洞开”和“四分五裂”，所以他还没有点亮过溜门撬锁的技能，真是失策。 放弃了暴力踹门的念头，哈利转身走出院子，心道这次自己恐怕要无功而返了，更郁闷的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能去哪里找死侍了。 正郁闷着呢，前方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哈利！你跟踪我？！” 哈？哈利茫然抬头，只见满脸不解的斯科特正站在某个小巷的拐角处看着他，虽然没有了镭射眼，但小队长指责的目光还是杀伤力挺大的。 哈利正要开口解释，斯科特又道：“你居然还带上了卢平教授！！！” 不，不是，我没有！哈利刚张开嘴，就看见一只半人高的大狼狗从阴影中冲了出来，一会儿看看斯科特，一会儿看看哈利，尾巴在身后不解地摇晃着。 平心而论，大狗狗才是这里最茫然的一个。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哈利, 他平静地指着卢平：“莱姆斯, 斯内普教授让你来跟着我, 对不？” “汪！”（幸好我跟过来了, 否则还不知道你要来这么乱的地方！） “至于斯科特嘛……”哈利展开地图, 指向暗巷222号的位置，“自然是去这个地方的。” 那里的用黄色签字笔写着“詹姆斯·‘洛根’·豪利特”的名字。 理清误会后, 斯科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也收回了指责的目光, 而本打算失望而返的哈利却微妙地兴奋起来：“你真是出来找洛根的啊？” 斯科特目光游移, 否认了这个说法：“我只是过来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嘿嘿, 担心啥，他可是金刚狼，到哪都吃不了亏。”哈利说着便同斯科特一齐朝222号的方向走，“不过教授和万磁王知道你和洛根的事吗？”哈利也是最近才知道, 斯科特不止是x教授最疼爱的学生，还是万磁王最重视的干儿子。 斯科特眉间忧虑重重：“哪能让他们知道啊！查尔斯就算了, 艾瑞克能把他那些兄弟会的伙伴喊过来把洛根活埋了。” 哈利想想也是，要自己有这么个懂事又能干的儿子, 冷不丁被一个抽烟喝酒烫头还离异有女的大叔给拐跑了, 三年肯定是不够的, 死刑又太痛快了, 半死不活的话……嗯, 可能要去同张秋小姐姐探讨一下天朝的传统文化满清十大酷刑了。 虽然已经走到了称得上居民区的地方, 但暗巷两旁还是出没着不少歪带着帽子, 初冬季节穿一身破洞牛仔，破洞里还拴着大铁链子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飞叶子或发呆。于是规规矩矩穿着毛衣和外套，身后还跟着半人高大狼狗的斯科特和哈利就成了众人侧目的对象。 斯科特先不安了起来，低声道：“劳拉怎么能在这种环境里生活呢？”这就看得出来斯科特对洛根家的事比较上心了，哈利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222号也属于民居，同死侍家的规格不同，是一间砖红色单门独户的小平房，门前本来有个小院子，但围栏似乎在某一天被院子里停的那辆摩托暴力破坏掉了，从此也没有再修复起来。 斯科特皱着眉，跨过院子里那一堆可能原本是椅子的木头，径直上前敲门：“洛根？洛根？”哈利都没能拦住他，问一句他打算对洛根说什么，因为斯科特现在的状态很像是“妈妈下班回家发现爸爸原来是这样带孩子”啊喂！ 接下来的情景就更像了。 开门的是劳拉小姑娘，她倒是认识斯科特的，抬头看着他道：“他还没回来。” 斯科特立刻问道：“这么晚还不会来？就放你一个人在家？你吃了晚饭没？吃的什么？” 哈利拼命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斯科特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劳拉迈进洛根家。 其实洛根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也在情理之中，哪有出租车司机八点多钟就下班的，约会的、看电影的、吃夜宵的不都得十一二点才回家？哈利表示能够理解老狼。 但斯科特看着劳拉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男式毛衣，和堆满外卖餐盒、啤酒罐的茶几，心下堵得慌。他不是不知道洛根这辈子——他是说两百来岁的一辈子——大多数时候都过的这种生活，但亲眼目睹还是觉得很难受，况且，他一个人造孽也就算了，干嘛还饶上一个劳拉呢？ 劳拉自打斯科特进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看得小队长一阵尴尬，解释道：“我……”等会儿，好像没什么好解释的啊？我来这儿干嘛？看看洛根过得怎么样？我凭什么来看他？凭他总是在学校里骚扰我？ 眼看斯科特宕机了，哈利赶紧圆场：“劳拉，你吃了晚饭吗？” 劳拉看了一眼哈利，觉得不是很眼熟，扭头继续盯斯科特。 斯科特回过神来，干咳一声，决定将前边的话翻篇不论，同样拉着劳拉问道：“晚饭吃了吗？” 劳拉点点头，伸手随便指了指茶几上那一堆外卖盒中的某个，然后朝斯科特道：“你来找我爸爸吗？” “不是！”斯科特下意识大声否认，然后在电光石火之际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来找你的。那个……泽维尔校长拜托我们来家访，了解一下你的情况，现在看来，哼，洛根根本就没照顾好你啊。” 劳拉对斯科特指责洛根的话没有太大反应，甚至有些赞同，同时斯科特一句“我们”终于让小姑娘注意到了哈利……以及他身后的大狼狗。 见劳拉走上前来，很有摸一摸大狗的意思，哈利赶紧道：“他叫莱姆斯，是个脾气很温和的……老伙计。” “狼？”劳拉走到卢平面前，试探着碰了碰他的额头，见大家伙确实非常温顺，才凑过去揉他的脖子。 “是狼狗。”哈利笑道。 劳拉仔细观察了一下大狗，忽然非常肯定地道：“像我爸爸。” “……”哈利可不觉得洛根跟卢平有哪里相像，只是洛根那发型一般正常人都不会留而已。 斯科特在这里站了半天，实在觉得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便提议几人一起出去吃个夜宵。哈利自然是没意见，斯科特便温声问劳拉想吃什么，女孩抿着嘴考虑了片刻，抬头道：“墨西哥鸡肉卷！” 哈利差点没一个倒仰，倒不是他对墨西哥鸡肉卷有偏见，只是这玩意儿突然提醒了他——要如何捕捉一只死侍呢？首先，准备好一份墨西哥鸡肉卷，其次，将它掰开，夹进一只小蜘蛛侠，最后，守蛛待侍。 斯科特也很有些为难啊，也不是因为对墨西哥鸡肉卷有偏见，而是因为好像出门左转二十米就有个摊子卖这玩意儿。 最后，为了表示尊重小朋友的意见，斯科特还是给劳拉买了一份墨西哥鸡肉卷，让她拿在手上边吃边走，一行人走出暗巷后，斯科特找了个共用电话亭，给琴打了个电话：“……对，我和劳拉，哈利也在……行，那你先去吧，我们打车过来。” 哈利听出来斯科特是让琴先去定了一家餐厅，便问道：“大晚上突然把她喊出来，不会太麻烦了吗？” 斯科特看了一眼哈利，又看一眼跟在后面的卢平，无奈道：“我们仨谁会看女孩子的衣服吗？” 哈利想起自己中午才被赫敏嘲讽过的审美，鼓鼓腮帮子不说话了，三十年单身狗的卢平也没有发言权，于是一行人打车往主街方向而去。路边拦车的时候哈利很是暗搓搓地期待了一番拦下的刚好是洛根的出租车，可惜不是，于是没有看见狼队二人当街就“女儿”抚养问题对峙的画面。 下车后哈利发现斯科特让琴预订的是一家烤肉店，顿时心里很感慨：“好久没吃烤肉了呢。” 斯科特一边拉住劳拉怕她走丢，一边随口道：“我也好久没吃了，上次吃烤肉还是在你和海格举办的烤肉趴呢。” 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烤肉店，装修得金光灿灿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它的最低消费肯定低不了，分楼下楼下两层，楼下全是能坐十好几人的大桌，楼上则是用屏风隔开的包间。斯科特在前台问了一句后就带着他们沿旋转楼梯上楼，结果被人拦住了。 穿着特别欧化的服务员小哥哥前额上流着汗道：“不好意思，我们店不准宠物入内。” 哈利和斯科特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宠物”是指卢平。这就要怪斯科特打电话的时候没说清还有一个卢平在了——不过也许他说了琴也反应不过来，他们也没人真把卢平当宠物的。 于是哈利和声和气地解释道：“他不是我们的宠物。” 服务员小哥哥在十来度的天里热得脖子上养着一圈汗，大概也是有些懵了，呆呆地道：“可是它跟在你们后面啊……” 最后没奈何，哈利还是亲自把卢平送到了服务员说的“宠物等候区”，然后把卢平和一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狮子犬、贵宾犬留在一起了，离开时特地交待了一句：“千万别给他喂狗粮啊！” 二楼的环境比一楼显然好得多，至少没那么烟熏火燎的，连来往的服务员都心平气和许多，耐心地拿着单子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斯科特问明白劳拉不挑食后，点了三碟肉，又点了一圈蔬菜，要了一瓶饮料。 琴细心地发现劳拉嘴边还沾着点辣酱，递过纸巾去，笑道：“劳拉还能吃得下吗？” 哈利嘻嘻笑道：“她吃不下没关系啊，不是还有我吗？”他可是就五点半的时候啃了个干巴巴的三明治，肚子早就空了，“我可专卯着劲吃大户呢~” 劳拉擦干净嘴角，露出微不可见的笑容：“我还能吃。” 事后证明这句话是不太准确的，因为当他们离开这张餐桌的时候，桌面上起码摞了二十个碟子，而宣布要吃大户的哈利只负责了其中的五个，斯科特和琴加起来才吃了五碟东西。 琴早早地端着一杯饮料在一旁小口嘬着，一边看戏一边纳闷这么些东西是怎么装进劳拉小小的身体的？ 斯科特则一边帮劳拉烤肉一边在心里痛骂洛根：这都把孩子饿成啥样了？！ 首先提出来离席的却是哈利，他扶着桌子，脸色惨白地道：“那个……我撑不住了，得先走了，我怕再坐下去就该给莱姆斯的孩子当教父了。”刚才他可看见了，好些个漂亮的小母狗往卢平身边靠呢。 琴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斯科特还想给孩子买衣服的话，确实得动身了，于是四人一起离席，到前台用查尔斯的卡付了账，哈利和卢平回斯内普家，琴和斯科特则带着劳拉继续逛街，直到十一点半才把她送回暗巷。 洛根是十二点半回到家的，并且惊讶地发现自家似乎被人打扫过了，正寻思着劳拉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呢，就看见墙上贴着一张a4大小的字条，留信人用充满情绪的大写字母控诉了一番他身为人父的不负责任，并对劳拉的生长环境做了中肯的差评，大大小小的感叹号扑面而来，确实让洛根真切感受到了对方的愤怒。 摸摸鼻子，洛根自觉没理，便转身去看女儿的情况。 劳拉已经穿着新买的浅蓝色睡衣睡下了，洛根走过去替她把被踢翻的被子重新盖好，又轻轻拉开衣柜，一排新衣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 关上女儿的房门，洛根回到客厅里坐着抽烟，另一只手则拿起斯科特留下的字条看了又看，越看越想笑，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艹，泽维尔家那么壕你还要偷我的摩托……”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由于昨夜的晚归，哈利这个周六的早上起晚了, 连带着斯内普也睡了一回懒觉。 电子钟的屏幕从7:59跳到8:00的时候, 斯内普躺不下去了, 轻轻推了一把枕在自己胳膊上的那个脑袋：“波特, 起床。” 斯内普动作不算大，但被窝里还是灌进来一股干冷的空气，让哈利打了个冷战，然后抓紧被子边缘, 喃喃道：“别闹西弗勒斯……” 谁跟你西弗勒斯！除了老蜜蜂和霍格沃茨的同事，很少有人直呼斯内普的名字了，冷不丁听见小波特迷迷糊糊地来这么一句, 愣是把身经百战的魔药教授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扭头看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正脸朝下捂在被子里，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自己肩头。 哈利的睡相不算差，但也不太好, 与斯内普同床的时候, 喜欢背对着年长者, 将单薄的背脊靠在较为宽厚的胸膛上, 但又总是在半夜不自觉地翻身, 脑袋扎进斯内普臂弯里，胳膊搭在斯内普胸前，腿一伸, 搭在斯内普大腿上。假如斯内普的睡相也不规矩的话, 两人很容易在睡梦中打起来。幸而斯内普素来睡姿安稳, 最多是在半夜喘不上气的时候伸手把少年压到肚子上来的腿扒拉下去。 哈利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斯内普想想他这些日子每天都要早起，下巴上养出来的肉似乎又瘦下去了，便没有刻意把他弄醒。但这样斯内普就也起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清醒着发呆，无聊地打量着卧室里的摆设。 这个客卧面积并不大，为了方便斯内普进出，房间里除了一张双人床外，只塞进了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另外就是哈利喊来小韦斯莱，从楼上搬下来的一个书柜了，但现在那张书桌基本上是哈利在用，因为懒，小孩一般洗完澡后就换上睡衣，坐在床上看书写作业了，于是床头柜上，书桌上，书柜里，四处堆放着哈利的课本和草稿。搁以前斯内普是能把哈利和他的破烂一起扔出去的，但现在……魔药教授心平气和地想着：靠在床头看书其实还是蛮舒服的。 除此之外，本来很合斯内普心意的银灰色床铺也在一次换洗中变成了米黄色，一种更贴近格兰芬多而非斯莱特林的颜色；窗帘倒是没换，哈利说现在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 转过头，床边的轮椅上，斯内普的衣裤叠放得整整齐齐，哈利的牛仔裤和卫衣外套则皱巴巴地挂在椅背上，一条裤腿甚至垂到了地上。 波特分子可怕的入侵力。 八点半，斯内普已经听见了外面卢平的挠门声，以及暗含威胁的咆哮声，不得不拍了拍哈利的后背：“波特，起床。” 过了一会儿，哈利才微微挪了一下脑袋，“唔”了一声，但还没有醒。 斯内普却听出小孩的声音有些异常，侧身把小孩从自己身上拉下去，只见哈利脸色还算正常，只是嘴唇有些干裂，便拍了拍他的脸颊：“波特？” 哈利这才迟钝地睁开眼，含糊着道：“教授……” 这下斯内普听出来了，哈利的嗓子哑了。 哈利也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喉咙疼得厉害，而不说话的时候又痒得难受：“教授，我……咳咳……嗓子疼……” 斯内普示意哈利坐起来，然后伸手捏住小孩下巴，吩咐道：“啊。” 哈利下意识地“啊”了长长一声，斯内普趁机用食指压住他的舌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小孩喉间红肿，扁桃体已经肿大到快要把喉咙堵住了，顿时皱眉道：“你昨天吃了什么？” 斯内普收回了食指，哈利一下被自己分泌的口水呛到，半天才汪着眼泪，哑声道：“烤肉……”而且是分量不少的烤肉。 很明显，哈利这是上火了，而现在并没有一剂就见效的魔药来解决这个小问题，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吃药，等着康复。为了照顾病人，斯内普没让哈利做饭，于是两人一狼早饭都吃的牛奶冲麦片圈，简单又营养，就是甜得反胃。 哈利坐在沙发上咽药似的用勺子挖麦片圈时，忽然接了个电话，是赫敏打过来的。 “歪，哈利吗？没什么大事，就跟你说一声，珀西就要出发回伦敦了。”听动静似乎小女巫正和珀西在一起，背景里不少人声和车声。 “咳咳……好啊，让他……咳咳……带点蛋糕回来呗。”英国菜虽然不值一提，但甜点还是相当可以的。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听出哈利声音异常，赫敏关切道。 “没，有点上火……咳咳，喉咙痛。” “哦，注意饮食清淡些。”没有魔药的日子里，赫敏也只能这样表示了，“我拜托珀西去破釜酒吧，国王十字车站，格里莫广场和我家看看，你还有什么要提醒的吗？” 除了格里莫广场，哈利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关注的地方，总不能让珀西去一趟戈德里克山谷吧？至于佩妮姨妈家……哈利犹豫间忽然灵光一闪：“敏……咳咳……那个，你还记得温蒂沃尔特吗？” 赫敏似乎回忆了一下，才道：“你是说奇洛教授的女朋友，沃尔特学姐吗？” “对……我记得她家也在伦敦，能不能……咳咳……让珀西去打听一下她的情况？”温蒂已经毕业了，假如哈利没记错的话，她毕业后并没有留在魔法界，而是正在全力备考麻瓜大学。他让珀西去打听温蒂的情况，也是为了判断一下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种什么情况：究竟魔法界是怎样一种“消失”？ 赫敏低声同珀西交谈了一句，然后应下了这件事，大概一来没有时间多问，二来也听见哈利已经咳得喘不上气了，便挂断了电话。 哈利接着把已经糊成鼻涕的牛奶麦片圈吃完，然后坐在沙发上翻了两页小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进去，便打开电视想看一会儿电视剧，却发现这剧的特效和台词都相当扯淡，于是看着看着，便抱着卢平在沙发上睡着了。期间斯内普出来看了一眼，见小孩身上裹了毛毯，便又回了书房。 结果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时候，哈利忽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伸手去拉沙发旁的垃圾桶，然后伏身将之前吞下去的麦片都吐了出来，卢平赶紧大声吠叫，把斯内普喊了出来。 见小孩确实模样凄惨，斯内普先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漱口，别咽下去。”等哈利吐了好几回水，便又接了一杯让他慢慢咽下去，同时对卢平道：“去把医药箱拖出来。” 哈利裹在毛毯里，手里捧着一杯水，眼神有些呆呆的。斯内普倒是难得看见小孩这般模样，心下还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便平静地道：“啊。” 哈利张嘴，发出不太清晰的一声“啊——”，斯内普检查了一下，发现情况更严重了，本来只是有些红肿的扁桃体现在已经有些化脓了；再看看小孩的眼睛，除了眼泪外还有些粘结，泛红血丝，也是上火的迹象。 这会儿卢平已经用脑袋把医药箱从房间里拱了出来，斯内普弯腰把它搬到茶几上，然后从中取出一支体温计，让哈利在腋下夹着，五分钟后取出来，低烧。 卢平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斯内普，让他解释一下哈利的病情。 斯内普没理他，而是思考片刻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麦考伊先生，你今天有空吗？” 这个麦考伊先生不是老骨头，而是汉克·麦考伊，斯内普并不知道珀西已经去伦敦了，但还是选择了向汉克求助，只能说这个小伙子素日办事踏实，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汉克听完解释后，也很快地答应下午过来一趟，把哈利接去看病。 挂掉电话，斯内普回头一看，哈利还趴在那儿抱着垃圾桶咳嗽呢，身边一堆团成团的纸巾。 还是魔药好。在场的两人一狗同时想到。 但现实就是没有魔法也没有魔药，哈利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喉咙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斯内普亲手做的意面也咽不下去，至于麦片粥……卢平拖过来的垃圾桶让斯内普放弃了这个打算。 “你总得吃点东西。”斯内普异常地心平气和，“你这病三两天好不了。” 哈利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喉咙——他不挑食，但也得要咽得下去啊！ 最后还是斯内普想了个办法，他指挥卢平把厨房里能弄出来的食材都弄了出来，最后选中了玉米、黑豆、红豆、芝麻、花生，以及做沙拉没用完的蔬菜，一堆用坩埚给炖了，等到蔬菜变软，红豆胀大，又捞出来一齐扔进榨汁机里，加两杯牛奶，打成浆糊盛出来，送到哈利面前：“喝。” 还有些犯迷糊的哈利睁眼瞧见面前一碗黑里透着绿的泥浆，吃了一惊：教授做出魔药来了？尝一口，这滋味——哈利泪眼汪汪地想：还真是魔药！ 大约是出于某种情怀，最后哈利还是慢慢把这碗“魔药”给咽下去了，让旁观的斯内普和卢平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斯内普又弄了一壶温开水过来，派卢平监督着哈利，让他“多喝水”，自己则关进书房不知干嘛去了。 卢平平日跟斯内普不算对付，但事关哈利的身体，于是相当尽职的守在哈利身边，没隔五分钟就用鼻子拱一拱那壶水，哈利干脆拿了三根吸管过来缀成一根，一头插在水壶里，一头含在嘴里，一边看着《神秘博士》的录像带，一边不时喝两口。 汉克和查尔斯登门拜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汉克是被斯内普请来带哈利去看病, 至于查尔斯，哈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前些天他说过要来拜访一下斯内普。哈利把两人让进来，又让卢平去把斯内普喊出来。 查尔斯一边微笑着坐下, 一边问哈利的病情如何，哈利苦着脸指指咽喉部, 哑着嗓子道：“说不出话……”查尔斯似乎没想到男孩病情这般眼中，听声也吓了一跳, 汉克也上前检查哈利的情况。 这时斯内普已经从书房出来了, 见查尔斯也在，也没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只随意点了点头, 倒是查尔斯主动解释道：“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我正在和汉克商量学校圣诞派对的事宜, 又想到哈利生病了你恐怕多有不便, 就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边又开始测体温的哈利忽然想起一件很尴尬的事：假如他不在家的话，其实斯内普连厕所都上不了…… 斯内普微微点头：“麻烦了。”其实他对查尔斯·泽维尔还是比较尊重的, 特别是了解到后者身残志坚以一己之力庇护上百名变种学生的事迹后, 但这份尊重是针对那位坐在轮椅上、文质彬彬的秃头教授, 而不是眼前这个留着弃妇头、穿着花衬衫的年轻校长。当然查尔斯还是那个博爱的查尔斯, 只是坐轮椅的人变了，心态也就变了。 五分钟后, 哈利的体温测出来了, 并没有升高, 让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他的扁桃体似乎恶化了，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查尔斯带哈利去看病，汉克则留下来帮忙，哈利没有异议，起身换了衣服就乖乖跟查尔斯出门，倒是卢平一直跟在哈利身后，像是想要跟过去。 哈利回身用手掌抵住卢平的脑门：“莱姆斯！”他倒是不介意带卢平出门，但医院里人多事杂，恐怕其他病人或病人家属会介意。 卢平自然也明白，挨着哈利蹭了蹭后，便丧气地回到屋子里。 查尔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的互动，随口问道：“这个大狗叫莱姆斯？我怎么听斯内普老师叫它卢平？” 哈利张了张嘴，沙哑着嗓子道：“他叫莱姆斯·卢平。” 查尔斯打开车门，然后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哈利问道：“……你们家的狗名叫莱姆斯·卢平？” “……嗯。”然后哈利就佯装咳嗽，弯腰钻进了车里。 到医院后，哈利才发现查尔斯刚才在车上打的那通电话其实是为他预约好了一位医生，很少接触麻瓜医生的哈利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一时很感激，但等看清楚那位医生的脸后，哈利就囧然了。 “嘿，老骨头！”查尔斯显然和这位麦考伊医生很熟稔，又扭头朝哈利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莱纳德麦考伊，刚好是内科医生。” 麦考伊也不是第一次看查尔斯带孩子来看病了，嘿然道：“什么情况？” 麦考伊给哈利做检查的时候，哈利总担心他从白大褂底下掏出一支巨型针筒或什么玩意儿来，结果麦考伊只查看了一下他的扁桃体，就嫌弃地坐了回去：“化脓了。” 哈利低头咳嗽着，满地找垃圾桶，查尔斯则问道：“要割了吗？” “割不了，不好动手。”麦考伊看起来非常失望，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哈利的扁桃体，而是什么土豆上的绿芽。 最后麦考伊给哈利开了一堆药丸，又喊了个漂亮的护士姐姐过来让她带哈利去输液：“先把这几瓶输完，明天看情况再来。” 所以最后还是上了针，只是下手的不是麦考伊，而是温柔的小姐姐，哈利就捏着鼻子忍了，因为麦考伊医生那间办公室里全是酒精味，虽然可以理解成酒精消毒的味儿，但当初他左手一瓶伏特加右手一瓶二锅头的形象实在给哈利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样的人别说让他往血管里扎针，连一同上厕所都不敢站在他相邻的小便池啊。 麦考伊开出的药水量不少，护士姐姐把哈利带到了隔壁的病房，给他在手背上扎了针贴好胶布，然后温声道：“可能要在这呆到晚上呢，先躺着休息一下吧。”哈利点头应了，然后爬到病床上靠着，护士姐姐就收起盘子离开了。 不久，查尔斯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两杯微微冒着热气的水：“快算一算你要吃多少颗药。” 原来他方才离开是找热水去了，哈利又一次为查尔斯的细心而感动，从走进医院到现在，查尔斯几乎为他打点好了一切，哈利只需要乖乖地跟着大人走就好了。 咽掉一把药，异物触痛喉咙，哈利趴在床头咳出眼泪，半天才缓过气来，这时他才知道查尔斯为什么要拿两杯水进来——第一杯水有一半都被他连咳带吐地奉献给垃圾桶了。 哈利捧着第二杯水慢慢咽，查尔斯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微笑不语。哈利心下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位热心的校长，却一来不知道该讲什么，二来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一时捧着杯子发起呆来。 最后还是查尔斯先开了口：“哈利，有件事本来我应该刚才跟斯内普老师说的，但方才混忘了，不过跟你说也一样，就先跟你说了吧。” 哈利点头表示理解，查尔斯便道：“……既然斯内普老师不习惯别人照顾，哈利你又得兼顾学习，想来平时还是多少有些不方便的吧？我想了想，假如你们愿意搬到镇中来的话，我恰好有几处平日闲置的宅子……” 哈利越听越惊讶，查尔斯这是打算借栋房子给他们？虽说泽维尔校长是个很好的人，在漫威学院的时候也对哈利诸多关照，但那也是基于邓布利多的人情，可是现在……？ 琢磨了一下，哈利还是开了口：“校长……咳咳……不用麻烦咳咳……” 查尔斯拍着哈利的后背，笑道：“你看，像碰到今天这种情况，不就不方便了吗？唔，让我想想，方便你上学又清净的地方，嗯，七号街似乎有一栋不错的宅子……”查尔斯自顾自一连报了好几个地点，又发现哈利实在没办法选，便笑道，“不急，等我带了地图和照片过来，你们选一处，家具什么都是齐全的，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了。”然后又详细描述起搬到镇中生活的诸般好处来。 说实话，假如能搬到镇中去，哈利肯定是乐意的，但查尔斯这太过超出的热情实在让他心惊胆跳的，同时又有些期待——难不成查尔斯没有失忆？ 想着，哈利就听见查尔斯道：“……说起来，哈利，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斯内普老师，但没找到机会。” 抬头，哈利正看见查尔斯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疑惑：“他是有英国血统吗？我是说，他的口音，是非常纯正的英音啊！” 不止斯内普，事实上，哈利、罗恩和珀西几人的口音都没有改变过，但他们的学籍档案等资料中都是纯正的格林镇本土人士，这让查尔斯非常困惑，但有些事没看过几本玄幻小说是连想象力也解决不了的，而此时的哈利是连解释都没法给他解释，所以泽维尔校长只能暂时继续困惑下去了。 查尔斯下午还有学校的事务要处理，所以两点多的时候就离开了，哈利便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着了，中途护士姐姐进来给他换了两次药水也没醒，只一个劲做梦，一时梦见戈德里克山谷的大雪纷飞，一时梦见和韦斯莱兄弟在陋居上空打魁地奇，一时梦见红发及腰的女孩背对着他走向海水中，哈利心急如焚地想要追上去，结果被一个大浪打翻，于是在海浪中惊醒了。 准确来说是憋醒了，本来他这一天基本上就吃了两顿稀的，又几升药水打进去，肾再好也憋不住了，抬头看看，正在输的这瓶药水快要完了，哈利便打算输完这瓶药水再让护士姐姐进来拔针头，然后去上个厕所。 但心里有事的时候，那不紧不慢往下滴的药水就慢得跟静止了一样，哈利不得不眼睛乱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偏偏这间病房的装修无比简约，放眼望去一片白花花，连墙上都不带有斑点的，幸好哈利的病床靠窗，能瞧见医院的小花园，花园里不少推着轮椅出来晒太阳的老太太老爷爷，还有自己举着输液瓶溜达的病人。 或许我也能出去转转？哈利刚冒出这么个念头，就看见一头红发，顿时惊坐起来。 但那红发一闪而过，哈利甚至没看清那人的脸，只看见一个裹在病号服里的影子，但那和梦中人一模一样的红足以让哈利直接跳下床了。 伸手拔掉针头，踩上鞋，哈利先到窗前看了几眼，没看见那一抹红，便转身冲出病房，这里就是一楼，他很快就冲到了花园里，拽着一个正举着输液瓶溜达的中年人，哑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咳咳……咳咳……” 中年人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等哈利咳出肺叶子再抬起头来，男人早已不见了，只好扭头问坐在长椅上休息的一位老太太：“您有没有……咳咳……一个……咳咳……红头发的小姑娘？” 老太太看着哈利，满脸神秘的微笑。 哈利不得不再问了一遍，老太太继续微笑，宛如蒙娜丽莎，哈利从老太太的平静中看出了某种讯息：这是个阿尔兹海默患者…… “嘿，小子，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哈利回头，麦考伊先生正端着杯咖啡出来放风：“还有，你那嗓子，现在不能聊天。” 我不是在聊天。哈利已经有些急了，但忽然想起那人身上的病号服，又想起眼前这位正是医生，立刻比划着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红头发？小姑娘？”麦考伊皱眉，“你这小子都这样了，还想着泡妞呢？” 哈利都快绝望了。 见男孩揪着头发就要走，麦考伊又道：“假如是那个小姑娘……你就死心吧，追不上的。”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等麦考伊把他带进一间病房，哈利才明白方才医生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医院里每间病房的装潢都是素白一片, 于是女孩的一头红发就格外触目惊心, 也衬得她的肤色分外苍白。哈利走过去, 站在女孩床边，看见她宛如熟睡, 神色安详如童话故事中迷失在密林中，于是干脆眠在树根之下的公主, 只是公主的肤色太过哥特，白如纸张, 连两道纤巧的细眉也犹如褪色般浅淡, 就像用铅笔画上去的。 只有满头发丝红得艳丽异常，落在枕上, 蜿蜒如河流。 麦考伊解释道：“……她是三年前被人送到医院来的, 没人知道她从哪儿来, 也没人知道她到底生了什么病，我们甚至请来了国内顶尖的医生为她做全身检查，但结论是——她根本没有毛病, 大脑、神经、脏器, 都没问题，她只是睡着了。” 负责照顾女孩的护士小姐补充道：“所以我们叫她睡美人。” 麦考伊弯了弯嘴角, 看着哈利笑道：“所以你要不要试着吻醒她？” 我可不是她的王子。哈利现在明白了, 他方才看见的, 其实是被护士小姐放在轮椅上推出去晒太阳的女孩, 说起来, 这个护士小姐也是哈利的熟人—— “斯卡利小姐……”哈利顿了一下，哑声道，“她有意识的吗？” 斯卡利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虽然纽约的医生们没有得出统一的结论，但我们院里的人都觉得她是有意识的，因为……有些时候，我能看见她在睡梦中微笑。” 微笑……吗？哈利低头看着“睡美人”的睡颜，唇色浅淡，但隐约弯起的嘴角似乎确实暗示着那是一场美梦。 “金妮芙拉……”哈利喃喃着。 斯卡利和麦考伊一齐看向哈利，只见男孩脸色古怪地抬起头来：“医生……厕所在哪？” 麦考伊：“……跟我来。” 到厕所排掉膀胱里的药水，哈利又被麦考伊医生押回去继续输液了，这回是医生亲自动手的，果然比护士姐姐粗暴许多，疼得哈利龇牙咧嘴的，还得老实听他念叨：“……没事少说话了，否则就算你这扁桃体好了，以后也不用抽烟喝酒就能模仿鲍勃·迪伦了。”吓得哈利直到卢平送饭来之前都没再开口。 卢平是跟查尔斯前后脚来的，两人在医院门口就撞上了，一人手上拎着饭盒，一狗背上背着饭盒，四只眼睛对视了三秒，卢平率先冲进去了，查尔斯哭笑不得地跟上——这有名有姓的狗就是与众不同哈？ 等查尔斯跟麦考伊打完招呼，再走进哈利的病房时，男孩已经拆开了卢平背上的饭盒，里面是……呃，一个奶瓶。但里面装的不是牛奶，而是一些水泥般的糊糊。 查尔斯走过去一看，饭盒里还附带了一把剪刀：“这是？” 哈利心情沉重地把剪刀拿起来，自己把奶嘴剪大了一些，然后抱着奶瓶，吸溜着自己的晚餐。 问明白那是什么糊糊后，查尔斯笑眯了眼：“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案。”他给哈利准备的食物是肉糜粥，现在看来斯内普的思路更加简单粗暴也更高效。 于是最后查尔斯坐在病床边自己慢慢把肉糜粥给喝了，同时把一沓相片拿了出来，让哈利先看着：“我挑了三处地方，都是比较清静，也不至于离学校太远的位置，外观图和室内图都有，你可以带回去跟斯内普老师商量一下。” 哈利翻看了一下，然后把相片收了起来，慢慢把糊糊喝完后，又喝了一杯水，咽了第二次的药丸。 查尔斯见药水只剩下半瓶了，便坐在病床边，等着这点药水输完，再把哈利送回去。 哈利躺了一会儿，看着药水一滴一滴落下来，慢得令人心焦，外带嗓子发痒，便重新坐了起来。 查尔斯抬头道：“怎么了？要去上厕所吗？” 哈利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您知道那个红发女孩吗？” “红发女孩？”查尔斯摸着下巴，一时不确定哈利在说什么，直到男孩补充了一句“睡美人”，才恍然道，“啊，你说那个小姑娘啊！怎么了，你下午看见她了吗？” 哈利点头，查尔斯见他神情中颇有担忧，不由得好奇道：“你是在担心她的病情，还是？” 点头再摇头，哈利抿了抿唇，感觉嗓子舒服点了后，才缓缓开口：“我想了解更多关于她的情况，譬如……她来自哪里。” 这个请求确实在查尔斯意料之外，和麦考伊一样，他本以为哈利是对“睡美人”一见钟情了，但男孩的神色中颇有一些郑重的意味，不由得让校长先生也正色道：“我对‘睡美人’的了解不比其他人更多，她的名字，籍贯，经历……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被镇孤儿院的院长斯温先生发现，然后送到医院来的，假如你对她感到好奇，或许可以等痊愈后去咨询一下斯温先生。” 哈利咬着奶嘴听完这番话，在心里把拜访孤儿院的计划往前提了几个次序，然后哑声道：“金妮。” “什么？” “那个女孩，她的名字是金妮。” 查尔斯一愣：“你怎么知道？”又皱了皱眉，“你认识她？” 哈利却不再答话了，只抬一抬左手，示意药水已经输完，查尔斯出去喊了护士姐姐来给哈利拔针，期间一直狐疑地打量着哈利。 但哈利很平静，平静到查尔斯未能再度开口追问，只冷静地把男孩和大狗送回斯内普家，然后交待一句明天还要输液，斯内普礼貌性质地向他表达了感谢，离开斯内普家的时候，查尔斯发现连那只名叫莱姆斯卢平的狗都一脸严肃。 满心疑惑的查尔斯驱车回到自家庄园式的大宅子，艾瑞克正满脸不爽地坐在客厅里一边等他，一边摆着棋盘。 “怎么了，my old friend？”查尔斯走过去在艾瑞克对面坐下，顺手接过白子。 艾瑞克声音低沉：“皮特罗今天一天都不在家，旺达下午也溜出去了，斯科特吃过晚饭走的——骑的那辆不知道哪来的摩托车。” 听出老朋友话中满满的怨气，查尔斯失笑：“琴不是还在家里吗，还有大卫（大群）。” “琴不在，她这个周末都在李千欢家里，整理校报资料。至于大卫……查尔斯，你知道的，他在不在家都没什么区别。” 想起自闭症的小儿子，查尔斯也有些无奈，两个大男人相对叹了一口气——养孩子不容易，养一堆青春期的孩子更是艰难。 倒是艾瑞克抱怨完后心情舒畅些许，反过来安慰查尔斯道：“算了，至少比起韦恩家来，咱家的孩子都还算听话。”只是择偶的品味太过奇葩。 那可不是，韦恩家那堆养子又是青春期叛逆又是离家出走的，把好好一个布鲁斯钻石王老五韦恩急得每天焦头烂额。 “不说这个了。”查尔斯撂开这个话题，转而把今天斯内普家发生的事同艾瑞克说了一通，艾瑞克这才知道查尔斯今天一天在忙什么，顿时有些不爽：怎么查尔斯当个校长还得每个学生挨个送温暖？但查尔斯决定要做的事，老万也没有阻拦的立场，只哼了一声。 “艾瑞克，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查尔斯看出了艾瑞克的心思，也不点破，只缓缓道，“你还记不记得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人？” 艾瑞克回忆了一下，对那位性格孤僻，冷硬无趣的旧同事还有几分印象，便反问道：“他怎么了？我只记得他前些日子出车祸断了两条腿——还是你把他送到医院去的。” 查尔斯蹙眉抬眼：“你还记不记得他的口音？” “口音……”艾瑞克再努力回忆了一下，迟疑道：“他说话有口音吗？”他只记得斯内普说话总是很难听了， “有的。”查尔斯认真道，“是非常纯正的伦敦音。” “啊，是的……”艾瑞克想起来了，“怎么……” “但他是个美国人。”查尔斯神情凝重，“我查过他的资料，他是土生土长的格林镇人，他的父母也是，他个人也没有英国留学或久居的经历——但他能说一口纯正的伦敦音。” 查尔斯抬起头来，顿了一下，低声道：“他的养子哈利·波特也是。” 艾瑞克悚然：“莫非……他是假冒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大脑中瞬间上演了一出李代桃僵杀人替身的戏码。 查尔斯轻笑，然眼神中不带半分轻松：“最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艾瑞克，我这里有一份名单：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德拉克·马尔福，纳威·隆巴顿，茱蒂·帕特里克和芙兰·帕特里克，珀西·韦斯莱……他们都是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 艾瑞克皱眉：“并且从未有过出国经历？” 查尔斯先点头，然后摇头，轻笑道：“事实上，珀西·韦斯莱今天离开了格林镇，假如消息无误的话，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伦敦的某处下榻了。” 各种阴谋论在艾瑞克脑中绕来绕去：“你说的这几个学生，我都不太认识，但多少有些印象——他们是不是总聚在一起？” “不只是聚在一起……艾瑞克，他们是总和斯科特与琴聚在一起。”查尔斯在艾瑞克的震惊中苦笑，“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发现了这些情况？” 事实上，查尔斯是因为发现哈利在斯科特和洛根的关系上起着若有若无的推动作用，所以决定正视这些异常，只是这一点并不适合告诉此刻处于发怒边缘的艾瑞克。 艾瑞克推开棋盘站了起来，在客厅内大步走来走去，半天，重新回到查尔斯面前，拧着眉毛道：“不行，查尔斯，周一你安排一下，我要给这些学生好好地‘心理辅导’一番。” “……你先坐下来。”查尔斯一见艾瑞克磨牙就瘆得慌，等后者不满地坐下后，才接着道，“心理辅导暂且不急，我目前的想法是……你还记不记得这些天老有人喊我‘教授’？” 艾瑞克挑眉表示记得，随后神色一凛：“我记得最先喊的是……” “汉克。”查尔斯点头，“而且……” “而且他三更半夜打电话给你，那时候我们正在……”艾瑞克又开始磨牙。 查尔斯：“……我的意思是，他与斯内普一家似乎也关系亲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德拉克·马尔福睡得并不安稳。 一般来说, 他并不太做噩梦, 也很少有失眠的时候, 影响他睡眠质量的，往往是不够舒适的床品, 或不够老实的室友，或者像现在, 隔音效果并不尽如人意的卧室门, 加上并未刻意留心说话音量的“父母”。 不, 那并不是小马尔福的父母，他的父亲是俊美如精灵王在世的卢修斯，他的母亲是端庄如水仙花照水的纳西莎, 他们从未在任何一个清晨因大声说笑而把德拉克惊醒，最多派家养小精灵来请小少爷起床。 更重要的是, 马尔福庄园如此空旷，足够把德拉克的卧室与餐厅隔开几百米远。 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德拉克平心静气地听着楼下的人声，似乎是他的“父亲”在和“母亲”讨论昨天并未成功推销出去的那栋房子，德拉克并不太了解这些事情, 只当发呆时的背景噪音听着，直到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才留意起他们话中的内容。 “……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韦斯莱……” 德拉克赤脚走到卧室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 只听到“母亲”模糊不清的一句：“……德拉克没和库伯家的孩子在一起玩了吗？” 库伯？德拉克回想了一下, 似乎是学校里某个金发男生的姓氏, 至于他长什么模样，德拉克就不打算为难自己去回忆了。又努力听了几句，德拉克发现他的“父母”似乎对自己和韦斯莱的亲近颇有微词，不由得轻笑，然后回身慢慢穿上衣服。 在德拉克扣上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窗户忽然“啪”的响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响了一声，德拉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只见自己窗外的屋顶上落着两颗松子，而投掷者正趴在院墙上朝自己招手，满脸傻笑。 德拉克感到丢脸，很想直接把窗帘拉上，但那人连连做手势，让他把窗户打开，德拉克迟疑着照做后，罗恩满意地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玩意儿，将手臂高高抬起。 德拉克看出来那是个掷物的动作，赶紧侧身让开，然后一团白色的东西贴着他的身子飞了进来，直直落在了床上。 这小子！力气还不小？！德拉克愤怒地朝窗外看去，墙头的人已经不在了，再看那团扔进来的东西，是一个纸团。 当然罗恩还没强悍到能把纸团扔进来，他在纸团里包了一个东西，德拉克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发现是一块扁圆形淡绿花纹的石头，但正反两面分别雕了不同的图案，摸着良心说的话，是一只四足动物和一只毛毛虫，虽然德拉克猜它们本应该是一只狮子和一条蛇。 石头上系着黑绳，但德拉克抽了抽嘴角，还是没敢把它挂脖子上，便顺手塞口袋里了。再看那张被揉皱的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哈利找到金妮了，快出来！ 十分钟后，德拉克一边伸手拿外套，一边回头向“母亲”解释着自己为何还有个课题要和同学一起解决，马尔福太太半信半疑地跟出来，大声问道：“要不要再拿个三明治呢？还有——是哪个同学呀？” “不要了！我吃饱了！”德拉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门。 在墙角等了好一会儿的罗恩一蹬脚把自行车溜了出来，恰好拦住了德拉克又不至于让对方摔倒，然后顶着小马尔福的白眼将一盒牛奶扔进他怀里，顺手将帽檐拨到后脑勺，狂拽炫酷地沉声道：“上车。” 德拉克在喝牛奶和把韦斯莱踹翻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喝牛奶：“你哪来的自行车？” “哈利的。”罗恩三言两语将哈利因病住院，意外发现金妮的事说了一遍。 德拉克咬着吸管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想不通：“所以你不先去医院看你妹，先跑来跟我‘墙头马上’？” 罗恩在斑马线前刹住车，耳根微红：“金妮是暂时跑不掉了，但我……嘿嘿，再耽搁一会儿可能就不敢把吊坠送给你了。” 德拉克捏一捏口袋里的东西，失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呢。” “喂！好歹我也跟院长学了一礼拜好吗？”还把一半的手指头磨得秃噜皮了。 德拉克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韦斯莱说的“院长”不是麦格教授，而是那位孤儿院院长，于是安慰道：“啊，那不错了，才学一礼拜就会雕毛毛虫了。” 罗恩怒蹬自行车，以20迈的速度把德拉克载到了医院，临下车前忽然笑道：“毛毛虫就毛毛虫吧。”然后上下扫了德拉克几眼，发现他已经把吊坠戴在了脖子上，便继续笑，“嗯，夹竹桃天蛾幼虫。” 德拉克直到走到哈利的病房门口才发现自己被饶进去了，不得不说，跟格兰芬多们混久了真的会影响智力。 今天接哈利来医院的人是斯科特，他是骑着洛根那辆旧摩托来的，捎带了一个负责照顾斯内普的皮特罗。哈利猜皮特罗不是自愿来的，因为当斯科特的车开出两百米后，他们看见了把帽檐拉得很低的瑞米斯托克勒博，aka牌皇大人。 罗恩和德拉克先同哈利打了招呼，问了一通病情，得知哈利的扁桃体依然红肿，但好歹能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在罗恩和德拉克到来之前，他正在和斯科特谈选房子的事。 哈利把几张照片推出来给他们看：“我和教授的意思是选这栋。” 德拉克看了几眼，发现就是一栋普通的民居，单层，面积似乎比斯内普现在那所房子还小一些。 斯科特却道：“那套房子我看过，面积小一点，两个人住的话还是很合适的——加上卢平教授也行。” 哈利也道：“这里离商业区有一段距离，还算清净，另外……这栋房子的地址在这里。”说着伸手在摊开的地图上点了点，“一条街外就是彼得·帕克家。” 罗恩和德拉克只当哈利与彼得关系比较好，想当个邻居，几人又聊了几句后，罗恩便问明白金妮的病房，然后同德拉克一起去看妹妹了。 斯科特则摸摸下巴，看着哈利道：“你选这栋房子，是想就近监视那只名叫柯罗诺斯的猫？” 哈利点点头，又好奇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去看过房子？怎么，要搬出泽维尔家么？” “不是。”斯科特声音有些许不自然，“是劳拉的事。她还小，不能跟着洛根住在那种环境里，所以我想把她接出来。” “把劳拉接出来？那洛根呢？”哈利弯了弯嘴角，努力表现得不那么像奸笑。 斯科特撇嘴角：“他自己会死皮赖脸地跟着的。” “嘿，那到底是他女儿好吗？”哈利笑道，“不过，怎么不干脆把劳拉接进泽维尔宅呢，教授应该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你不能光看教授喜欢劳拉，不看艾瑞克多讨厌洛根啊！另外……”斯科特耸了耸肩，“我觉得，那两人虽然都是杰出人士，在亲子关系上可能并不是太好的榜样。” 哈利想了一回，觉得确实如此。万磁王就不说了，亲儿子站在面前都不肯认的，x教授虽然对每个学生而言都是慈父，对大群而言却算不上太称职的父亲，不过——哈利摸摸鼻子，心道：洛根是个把亲儿子（戴肯）淹死在水里的人物，斯科特和锁链的关系也不算和谐，看来劳拉的成长环境堪忧啊。 这个上午，除了德拉克和罗恩之外，双胞胎和赫敏、纳威甚至琴都随后来探望了金妮（顺便探望一下哈利），把斯卡利小姐和麦考伊先生弄得一头雾水，直到琴出面解释道他们是在为校报寻找新闻素材，才把斯卡利小姐糊弄过去。 麦考伊先生则比较严肃，皱着眉道：“别胡来，让她好好休息。”似乎是对新闻行业不太待见。 琴只好再三保证不会乱写，只是歌颂一下院方的仁心仁术。 结果麦考伊一挑眉毛：“嘿。”似乎更看不起他们了。 当然，即使这样，他们也不能在金妮的病房里呆太长时间，斯卡利小姐在迷糊过后恢复了护士的身份开始赶人，于是一行人重新聚到哈利的病房里，这个揉一把哈利的头发，那个嘲一回哈利的奶瓶，然后才在赫敏的主持下围着病床坐定了。 赫敏有事要宣布：“珀西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 罗恩等人立刻正了脸色，一齐看着赫敏，哈利也坐了起来。 但赫敏并不是来宣布好消息的：“破釜酒吧、格里莫广场、陋居……这些地点，他统统没找到。” “那魔法部/霍格莫德……呢？”几个小巫师抢着道，赫敏只能连连摇头，摇得众人心慌意乱士气消沉。 哈利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温蒂学姐呢？”既然赫敏没主动提格兰杰家，哈利也不打算主动问。 这个问题倒是让赫敏神色稍缓：“珀西还没找到温蒂学姐家，不过他下午还会给我打电话。”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医院并不是很适合说话的地方, 所以赫敏等人没有呆太久就走了, 而斯科特还有私事要办，所以也暂时离开, 打算中午再来接哈利。输完今天份额的药水后，麦考伊医生又给哈利检查了一遍, 然后问他要不要继续输液, 哈利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麦考伊便道：“继续输液的话，明后天再接着输两天液就可以了, 不想输液的话，就按时把我上次开的药吃完。” 哈利选择了继续吃药, 不放弃治疗, 麦考伊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注意饮食清淡, 这两天最好吃流食, 哈利一一应下了, 然后问道：“我能再去看一眼金妮吗？” 麦考伊往椅背上靠了靠, 看向哈利的目光既有疑惑也有好奇, 当然他最关心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这么关注那个女孩？”医生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琴给出的说法。 “她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哈利猜这并不是完全的假话。他不能说金妮就是他的朋友, 因为麦考伊多半会追问这位朋友的来历，住址及家人, 而哈利暂时不想惹麻烦。 麦考伊确实无从问起, 只能看看挂钟, 摊手道：“斯卡利小姐快到休息时间了, 大概不会介意你帮她照看一下……金妮。” 哈利谢过麦考伊医生后，径直走到了金妮所在的病房，斯卡利小姐果然正打算去吃饭，哈利向她说明来意后，斯卡利犹豫了一下，但哈利自带的乖巧属性很快折服了她。 “我保证，就坐在这里，陪她说说话。” 斯卡利温柔微笑：“那就谢谢你了。” 女护士走后，哈利便在金妮床头的木椅上坐下来，看了一会儿女孩的睡颜，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熟睡的金妮除了苍白一些外，与哈利熟知的并无二样，一头红发铺在女孩身下，她就像安卧在凤凰河上的一朵百合。 霍格沃茨正是百合花的名字。哈利胡乱地想着，转眼就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用清水养着几支半开的百合，大约是斯卡利想要为这十来平米的病房多添一份生机。 哈利伸手掐了一朵百合，将花朵别在金妮鬓旁，又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理好，轻声道：“你果然还是更适合玫瑰。”红玫瑰，火焰一样的红玫瑰，香味里有流浪和风。 他微微弯腰，仔细看着女孩的脸颊，白皙干净，并没有枯萎的迹象，看来斯卡利把她照顾得很好，而唇边浅浅的那丝笑更让哈利欣慰到想哭。 “你在做梦吗，金妮？梦见了什么呢？”安睡的金妮有一种少女的姿态，哈利觉得她应该能做一个色彩斑斓的美梦，“有梦见陋居吗？” 男孩握住女孩裸露在被子外的右手，纤细带着薄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反反复复地梦见陋居，梦见赫敏和罗恩，我们围坐在炉火前面，不停地不停地说话，大笑，把土豆和地瓜扔进炉灰里焖熟，就我们三个人，双胞胎和珀西都在外面的棚子里，他们在唱歌，跳舞，庆祝比尔和芙蓉的婚礼，而我们躲在一起偷喝为婚礼准备的樱桃味果酒，就像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容我们挥霍，而战争永远不会到来一样……” 但事实上决战的巨口已经张开，他们都已经看见了它的嗓子眼，只是此刻的火星如此明亮，每个人的眼中都还闪烁着勇气与希望。 “……我反复地反复地梦见陋居，就像后来的那些日子永远不会到来一样，直到连陋居也开始令人难过，就像戈德里克山谷的雪，霍格沃茨的烟火。” 可是刚满十二岁的金妮芙拉会梦见什么呢？她的人生本该刚刚开始，不应该有太多难过的记忆，哈利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金妮的睡颜，忽然觉得她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遥远，宛如一个不甚清醒的梦，梦里有滔滔的海浪，吞吐着白色的泡沫，泡沫里飞出灰蓝的海鸥。 海鸥的鸣叫令哈利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再次回过神来，眼前已不再是雪白的病房，而是沙滩与海洋，隐约的船帆正在远离海岸，驶向风暴与巨浪，一串小小的足印从哈利的脚下延伸，连缀到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她正在目送那艘捕鱼船离开。 金妮！哈利失声喊着，跑向女孩，又被一只巨大的贝壳绊倒，再次抬起头来是，女孩已经转身离开了，他只看见对方赤裸的、干净的足，和长袍的下摆。 那件怪异的袍子宽大而随意，就像一整块布披在少女身上，颜色也颇有些古怪，哈利恍惚记得这种颜色叫作……玫瑰的灰烬。 哈利大喊着、奔跑着、追逐着头也不回的金妮，而金妮离开海岸，走向一望无际的荒原，大片的世界躺卧与她脚下，偌大的天地间回荡着无数哭声与笑声，和着风灌满她宽大的袍子，荆棘割破她的衣袖，又有藤蔓用以缝补。 哈利始终追赶不上金妮，只能在女孩身后声嘶力竭：“金妮芙拉，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你走得……”太远了。 拦住金妮的不是哈利的呼喊，而是一条奔腾的河流，河对岸漆黑一片。 女孩在长河面前驻足，侧耳聆听浪花里喃喃着的世界密语，她破解它们，吞咽它们，将它们化为金粉填充灵魂。 而踉跄赶来的哈利抓住她的长袍——玫瑰灰的长袍——声音诚恳：“金妮芙拉，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他直视她深红色的瞳孔：“……会回不了头的。” 女孩的面庞白如纸张，隐约有字迹浮现又消失，而她的声音失真如回声：“我能……看见。” 你当然能看见。哈利看着女孩，女孩看着他，并看向他身后的长河与黑夜，看向千万生灵的悲喜与风起云涌的历史，看向一节一节枯死的光阴与绵延不断生发的时间，她直视深渊并回望世界。 哈利终于看懂金妮的眼神。 那张还存留着天真稚嫩的年轻脸庞上，有着一双苍凉而悲悯的眼睛。 哈利松开一只手，艰涩地说着最后的劝阻：“你可能永远上不了岸。” 金妮弯着嘴角笑，就像她十一岁时那样：“没关系，我并不是为了征服而渡河，我是去经历，去感受，去……阅读。” 另一只手也颓然松开，哈利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金妮，金妮也坦然看着他，直到他侧身让路，让金妮走到河边。 长河不知何时已经变了颜色，火红、深紫与金橙交汇融合，宛如燃起的火焰气势汹涌。 “凤凰河，我自己的凤凰河……”金妮喃喃着，然后最后回了一次头，“哈利，我们都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对吧？” 她没有等待哈利的答案，而是向前踏出一步，很快就走进了河流，火红的河水瞬间上涨，浪花将哈利击倒，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要保护自己，却忽然发现自己正握着金妮的一只手。 定睛一看，眼前依然是雪白的墙壁，房间里唯一的色彩依然是金妮的红发。 直到斯科特前来敲门，哈利仍在看着金妮发呆，小队长不得不上前拍他肩膀：“哈利？” “我知道……”哈利回过神来，见是斯科特来了，“啊”了一声，松开金妮的手。 “怎么了？”斯科特察觉到哈利的走神，关切地问着，“韦斯莱小姐还好吗？我是说——她能醒来吗？” 哈利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掌心，才缓缓摇头：“她很好，她暂时不想醒来。”然后他伸手将插在金妮鬓旁的百合取了下来，摆在桌上，“斯科特，我们走吧。” 斯科特是来接哈利回斯内普家的，方才他还回了一趟泽维尔家，将斯哈二人选的房子告诉了查尔斯，查尔斯当即拍板，三天内会派人来帮他们搬家。 “啊，那可太感谢了。”哈利本来还在犯愁要不要把罗恩几个喊来帮忙搬家呢。 “我肯定会来帮忙的。”斯科特隔着头盔笑道。大约是只有他们几人保留了记忆的缘故，斯科特和哈利等人的关系比在漫威学院的时候亲近了许多。 哈利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客套推辞。 在摩托逐渐驶出镇中的时候，哈利发现斯科特似乎在加速，不由得好奇——不用这么急吧？正要开口，又发现小队似乎正在磨牙。 狐疑了片刻，最后他在后视镜里找到了答案：两人身后不到二十米，一辆土黄色的出租车不紧不慢地尾随着，而司机师傅似乎笑得格外贱格。 大概是意识到在大道上不太可能摆脱尾随者，斯科特干脆靠边刹车了，然后单脚支地，冷冷地看着洛根也靠边停下出租车，然后下车笑嘻嘻地走过来。 哈利实在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哪怕在车底也没那么尴尬啊！ 斯科特对洛根总是罕有好脸色的：“你跟踪我。” 洛根耸耸肩：“你偷我车。” 斯科特很想说你都偷我多少回车了，但话到嘴边又理智地憋了回去，微微涨红的脸看得洛根饶有兴味，还补充道：“你不止偷我车，还擅闯民居，拐骗我女儿。” “你胆敢大晚上把女儿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就该庆幸拐走劳拉的是我，而不是随便哪个吸嗨了大丨麻的混混。”斯科特咬牙道。 “我不是说这个。”洛根越发笑得无耻，“我是说你拐走了劳拉的心，你不知道吗？现在我一回家，苦恼的不是女儿不会说英语，而是她满口都是斯科特，斯科特，斯科特，斯科特……” 洛根的碎碎念可没有劳拉那么可爱，斯科特不得不严厉地打断他：“所以你想怎样？！” 洛根耸肩，笑道：“你得对劳拉负责。”顿了一下，又道，“也可以顺便对我负个责。” “我对你负哪门子的责？”斯科特拧眉。 哈利猜斯科特是真的被洛根气到了，否则应该能想出原因来的：“你偷走了他的心……” 哈利捂嘴的同时，洛根一连点了三回头，气得斯科特七窍生烟，下意识地抬手瞪着洛根呵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然而现在的斯科特并没有戴红英石眼镜，所以洛根看着他那双英气勃勃的蓝眼睛，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因为你偷走了我的心。” 在斯科特恼羞成怒准备开车走人之前，洛根上前来握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对了，有件事我得解释一下。” 斯科特用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洛根松开手，颇有些无奈地道：“我早就不上晚班了，那天把劳拉一个人留在家里是有原因的，有个老朋友临时求我帮他顶个班，我看他声泪俱下好像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就同意了……” 斯科特神色稍缓，抿了抿唇，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倒是他身后的哈利多嘴问了一句：“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洛根露出了某种恨恨的表情，吐了口唾沫道：“艹，哪有什么人命关天，韦德那个混球，跟小情儿约会去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斯内普从窗口看见哈利从斯科特的摩托车上跳下来, 两人站在草坪上说笑了一会儿，斯科特还拍了拍哈利的背, 然后并没有进来，直接掉转方向离开了，哈利还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 但站姿俨然了许多，斯内普朝着他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 发现只是空荡荡的马路, 连接着有些灰白的天空。 似乎是察觉了斯内普的观察，哈利忽然回过头来, 朝斯内普所在的这扇窗户露出一个笑脸，三秒钟后，男人已经听见玄关处卢平的吠声, 但三分钟后, 哈利才走到斯内普面前来, 靠近魔药教授的胳膊, 看他手中的笔记。 斯内普闻到哈利身上浓重的药水味, 看见了他衣袖上黑色的狗毛，而后者还在闲闲地说着：“改良复方汤剂？酷~不过说真的教授, 你完全可以跟班纳博士或者汉克多交流一下，或者赵医生？斯塔克先生就算了, 估计你们会吵起来……” 斯内普忽然伸手捏住了哈利的下巴, 然后看见小孩瞪大了眼睛, 不由得心里轻笑，但手下依然轻轻摩挲着，半强迫哈利正脸对着自己。 他还记得哈利一年级时候的模样，像詹姆·波特，哪里都像詹姆·波特，但后来额头上多了一道伤疤，眼睛又变成碧绿，就多了几分莉莉的模样，再后来，男孩性格中的狡猾与古怪渗出温顺的皮囊，就很难让人把他当成单纯的格兰芬多了。分院帽显然是睿智的，这个孩子不属于任何一个学院。 酷似詹姆的面庞，轮廓却清秀些许，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眼睛，眼梢却隐秘地上挑着，因病而消瘦的下巴有些像他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教父，至于那时不时单边翘起的嘴角，倒是颇有些个人特色。占了年轻的便宜，除了额头的闪电疤痕，整张脸白皙干净，连雀斑都没有一个，更没有丝毫皱纹，斯内普还注意到他颧骨的形状柔和，是面相年轻的特征，看来三十岁的哈利·波特会比他的同龄人显得更不成熟。 “教授……”哈利颤声道，“您大概还意犹未尽，我脖子可受不了了……” 他本是半趴在斯内普轮椅上的，要面对斯内普就得扭着脖子，不久就肌肉酸痛了。 斯内普松了手，让哈利自个儿揉后颈去，然后淡淡地道：“去洗洗，这一身什么味道。” 就算斯内普不开口哈利也打算去洗洗了，医院的味道总带着些不详的意味。于是他痛痛快快地泡了半个小时澡，直到指尖起皱才爬起来，换上居家的浣熊睡衣，吃一顿简易的三明治午餐，又喝了两大杯水，打个嗝，才懒洋洋地想起自己还有作业没写。 “神圣的梭鱼在上啊（holy barracuda）！”赖在哈利身边打盹的卢平瞬间被推开了，然后懵逼地看着哈利急匆匆跑进书房拿了一沓稿纸出来，在沙发和茶几间盘腿坐下，忽又站起身来，冲进书房拿了支笔出来，重新坐下，咬着笔头发呆。 六千字的作业啊……哈利很怀疑查尔斯能够把上百份作业批改完，他数了数每张稿纸的行数，然后撕下十二张摆在面前，告诉自己，把这些纸张涂满了就算你完成作业。但是……涂些什么呢？不管是哪辈子，哈利写得最顺手的都是实验报告和论文，而在卡米娅课堂上学的那些，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份六千字的作业。 写下又涂掉好几个标题后，哈利很遗憾没在周五的时候把赫敏的作业借回来“参考参考”，更后悔跑出去吃烤肉吃到输液以至于只剩下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背水一战……等会儿？背水一战？ 不，不，还没到背水一战的时候…… 卢平见哈利揉碎了好几张稿纸后，突然转忧为喜，重新拿起一张稿纸开始动笔，便好奇地凑上去看他要写些什么，只见抬头一行端端正正的标题——x战警：初恋。 卢平：……汪？ 哈利也愣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地划掉这一行，又拿过一张稿纸重写——x战警：第一战。 “多年之后，万磁王想起1944年的波兰，依然记得那场铁灰色的暴雨，淋在色彩黯淡的每张面庞上，也淋在他即将到来的命运里……” 真正动笔之后，哈利发现这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困难，甚至比写报告还容易些。固然他的文笔相当寻常，但那些储存在他记忆里的故事却那么曲折生动，他不仅记得x战警的故事，复仇者联盟的故事，蝙蝠侠的故事，超人的故事……连遥远的亚当斯一家的故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正因为太过熟悉了，这些故事都变成了再自然不过的记忆，存放在他内存可观的大脑里，直到真正动笔，取出来，理清楚，才惊叹于它的丰富多彩。 哈利都不知道自己还记得x战警的第一战出动了哪几个角色，一边写一边暗自震惊：图书馆，巴别图书馆！这些并不是他本人的记忆，而是图书馆的库存，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把书取下来，然后复述到纸上而已。或许这就是米开朗琪罗说的：他所做的，并不是塑造雕像，而是将每块石头里的雕像剥离出来。 自从来到这个里世界，哈利就没能再次进入“图书馆”，不知道它已经坍塌到了何种地步。 无论如何，哈利伏在茶几边整整写了六七个小时，终于将这份拖稿已久的作业赶完了，期间只起来吃了一次简单的晚餐，等最后一个标点落下，哈利只觉得胳膊也废了，腿也麻了，眼睛也花了，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数一数稿纸，满满当当的十四张，已经超过最初的预期了，哈利心情复杂地把它们订在一起，放进书包，然后摊在地毯上躺尸。 出来喝水的斯内普路过客厅，见哈利趴在地上，便顺手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戳了男孩背上一下，戳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呻丨吟，再看他半睁半闭的眼睛，俨然是昏昏欲睡了。 “卢平，把波特弄起来，让他去床上睡。”客厅里不算冷，但小孩这样睡上两个时辰骨头就能当键盘敲了。 卢平用脑袋把哈利给拱醒了，男孩坐起来揉揉眼睛，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爬起来走进盥洗室，半闭着眼睛洗脸刷牙完毕，又闭着眼走进卧室，倒头就睡，看得卢平心惊胆战，直到哈利滚进被子里，才小心翼翼地过去用爪子把门带上。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等哈利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斯内普业已躺在另一侧，只猛跳的心脏提醒他这并不是一次自然醒。 哈利花了十几秒来判断使他惊醒的电话铃声是来自梦境还是来自现实，直到斯内普不耐烦地开口：“波特，去把它按掉，把线拔掉，或者把电闸拉掉。” 原来是真的电话铃响。哈利晃了晃脑袋，起床走到客厅，没有采取斯内普的任何一个建议，而是接起了电话：“歪？” 本以为会是赫敏的来电，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却是纳威，小胖子似乎在战战兢兢地说话：“是哈利吗？” “是我，不是教授。”哈利轻笑，也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 纳威松了一口气，然后声音猛然尖锐起来：“哈利！快过来！沃伦和科特出事了！！！” 哈利一愣，先是不明白沃伦和科特能出什么事，然后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出事了纳威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但随后纳威颠三倒四的叙述好歹把情况交待清楚了。原来当初汉克分派任务的时候，按住址将科特和纳威分到了一个小组，但理所当然的，和科特走得最近的还是沃伦，而且天使死性不改地呼朋唤友去泡吧，结果跟人家打起来了，纳威知情后的第一选项本该是报告汉克或珀西，然而珀西还在赶回格林镇的路上，汉克的电话打不通，小胖子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哈利可以求助，便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 哈利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群架中起到什么作用，或者将沃伦从局子里保释出来，但听电话那头的动静纳威似乎是快要哭出来了，只好安慰道：“放心吧，大家都没有超能力，打群架也出不了人命……” “不行啊，哈利，你还是来一下吧，我觉得可能会出人命了……” 可是我现在赶过去，该打出脑浆子来的也都打出来了吧。哈利正无奈着，忽然听到纳威报了一串地址，而且听起来颇为耳熟，赶紧问道：“等会儿，纳威，他们是在哪个酒吧打架呢？” “啊……就是东区4号街的终结者酒吧啊！” 擦！原来是丧钟开的酒吧！哈利顿时清醒无比了，当下安抚了两句纳威，然后迅速回房换上出门的衣服。 半躺在床上的斯内普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天使和夜行者在丧钟家门口斗殴。” 斯内普不解：“那你去干什么？”上下扫了扫哈利的小身板，“难不成你觉得自己算个能影响战局的砝码？还是有能耐把他们从警局保释出来？” 哈利吐了吐舌头：“我好歹能去了解一下情形，分析一下战况，俗称——看个热闹。”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东区四号街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上次琴和斯科特带劳拉买衣服就是来的这里, 假如把暗巷比作失足妇女的话, 四号街就可以看作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了, 是不是清纯不论，至少人家看起来矜持一些。扯这么一段话的意思是，“终结者”酒吧开在这里, 意味着它还是比较正经的场子，出入这里的人即使口袋里装着lsd，也是和朋友一起嗨的。 哈利骑着自行车赶到的时候，果然该打的都已经打完了, 纳威正远远抱头坐在马路牙子上唉声叹气，见他来了也没起身。 我的天！该不是这孩子也受到波及了吧？哈利赶紧把自己的自行车停在一排凯迪拉克和玛莎拉蒂边上, 然后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受伤了没？” 纳威皱着脸, 朝哈利伸出一只手：“你先拉我一把。” 敢情是吓软了腿！哈利一把将纳威拉起来：“沃伦和科特呢？” 纳威抬手指了指：“被带到里面去了。” 哈利左看看右看看, 又晃了晃纳威的胳膊：“指反了吧？” 纳威摇头叹气：“没, 和沃伦打架的就是对面这家剑齿虎酒吧的客人, 而且两家酒吧的老板好像是认识的, 所以他们打完架就去剑齿虎酒吧调解了。对了……”纳威茫然地抬起头来, 看着哈利道，“我好像看到陶德先生和牌皇先生了……” 哈利呵呵笑着, 心道：剑齿虎的原名叫啥来着？ 虽然纳威口中说的是调解, 但看看周边这遍地肃杀的气氛, 恐怕酒吧里正在进行的不是友好谈判, 起码得拿块和氏璧往脑袋上磕, 哈利琢磨了一下，让纳威还是在原地坐着放风，自己则悄摸绕到酒吧侧面，扒着拉上窗帘的窗户听了一会儿，只听见里头既有说话的声音，也有喊叫的声音，隐约还有金属相撞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哈利这才想起来：虽然没了超能力，这群人该有的身手还是有的啊！不说打出脑浆子来，卸个胳膊腿儿的恐怕都是寻常规模。再想起斯内普的话来就格外有道理了，没有魔法的自己，恐怕只能将将打一个德拉克，再加个罗恩都够呛。 听着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哈利咽了下口水，又绕到酒吧后门，发现后门并没有上锁，甚至没有人看守。 难不成都去“调解”了？哈利一边狐疑着，一边轻手轻脚地摸进后门，只听见更加明显的吵闹声，看来里面的人是谈崩了，说不定已经开始第二场斗殴了。哈利一路从后门走到厕所又走到杂物间，都没遇上一个人，心里更虚得慌，忍不住顺手在杂物间里摸了根细钢管，想想还觉得不放心，便又摸了个不知道谁扔在这里的破头盔戴上，还不放心，又掏摸了一番，找出了一把墩布，将墩布头给扯下来，这就有两根棍了，这两根棍舞开来身周一米恐怕不得人近身，外加头盔护脑，不说捞出沃伦和科特来，至少自保是没问题的。 其实事后哈利想了想，不把墩布头扯下来，而是把它拿到厕所去墩两下，可能防御力和防御面积都能大大提升，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拖着两根棍穿过一道窄窄的走廊，哈利看见了一道帘子，帘子外面呼声震天，看来正是“调解”场所。再三默念不敢轻举妄动，哈利先用钢管挑起了一点帘子，通过这个缝朝外面张望，这一望，简直把哈利吓得扔下装备直接回城。 外面的场景是完全少儿不宜的，是相当令人发指的，是只有cult片和b级片的镜头里才会出现的。从哈利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见酒吧的舞池，但在他和舞池之间，还隔着好几层围观人群，他们或赤着膀子，或剃着光头，或在胳膊和后颈上纹着皮皮虾，一个个面皮潮红地正在呐喊叫好，而另一侧同样围着一小撮人，正在大呼小叫着押筹码，坐庄的赫然是牌皇先生。而令他们如此躁狂的，自然是舞池中央正在搏斗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赤着上身的哈利能凭胸认出是沃伦，另一个…… 哈利揉了一回眼睛，又擦了一回眼镜，惊愕道：“杰森·陶德？” 一个拿着酒瓶路过的男人恰好留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掀开帘子一看，失笑：“嘿，小子，你是在玩什么……呃，防爆游戏吗？” 哈利老脸一红，赶紧把钢管和木棍扔掉，摘头盔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金发蓝眼的男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但应该是自己没见过的人，直到把头盔扔在地上，才由头盔联想到斯科特，再由斯科特联想到洛根，最后由洛根指向…… “你是瑞安雷诺兹！啊不对！”哈利一巴掌排在自个儿脑门上，“你是韦德威尔森？” 韦德惊讶地笑了：“嘿，你认识我？怎么回事？哥已经帅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么？” 哈利老实摇头：“并不，我只是认识洛根。” “老狼？”韦德伸手把哈利从帘子后头揪出来，边走边道，“所以你是来找老狼的？哇呜，我知道他在和一个年轻人处对象，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啧啧啧，这算恋童吗？应该算的吧？所以哥可以讹他一笔吗？” 哈利满头黑线地把韦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扒拉下来：“我不是洛根的对象，而且，要说恋童的话，威尔森先生，恐怕你和皮特，嗯哼？” 韦德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认识我的小皮特？” “我认识皮特帕克，而不是你的小皮特。”哈利扶额，见韦德还要张嘴，赶紧打断他，“威尔森先生，我可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我是说，这里应该是一家酒吧，而不是一家搏击俱乐部吧？”哈利指着舞池方向问道。 “well……嘿嘿，你跟我过来。”韦德嘿然笑着，把哈利一路引到了牌皇的赌桌前，这里恰好对着围观众的一个豁口，所以下注者在这里也能疯狂地呐喊叫好，哈利被韦德按着坐下的时候，恰好看见沃伦被杰森一拳击中，同时听见了科特的惊呼声。 牌皇正在认真看着场内，没留意到哈利的到来，倒是哈利惊讶的发现在座的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巴恩斯学长？” 没有失去一只手臂的詹姆斯·巴恩斯手里正下意识地洗着两副扑克牌，听见哈利的声音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先是惊讶于他的年纪，然后耸耸肩笑道：“格林中学的？我已经毕业了，不需要叫我学长。” 不是冬日战士的巴恩斯看起来温和许多，哈利朝他笑了笑。 这时牌皇也转过头来，看见了自己的学生，顿时惊讶道：“波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利苦着脸指向舞池：“那个正在挨揍的是我的朋友，而且，勒博老师，那边那个满脸紧张的是科特·瓦格纳，也是我的学长。” 牌皇“喔”了两声，然后站起来看了一遍场内，似乎是在确认还有没有自己的学生在场。 哈利便肘了一回韦德：“所以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沃伦和酒吧的客人打起来了吗？难不成由群殴转回合制了？” 韦德咧嘴一笑，看起来相当邪恶——即使他现在长得像瑞安·雷诺兹——然后随手指了指某个角落：“诺，那就是和你朋友打架的小子！” 哈利定睛一看，好家伙！三个头毛染得花红柳绿的朋克小子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扔在角落里，而且看样子每个人都少了几颗牙。 韦德解释道：“他们几个，嘿嘿，在对面酒吧里调戏姑娘，被你朋友揍得够呛，一路从‘终结者’踢到了‘剑齿虎’门口，结果被那个大个子……”韦德抬手指了指某个正在观战的大汉，“撞见了，一看几个姑娘吓得胆战心惊的，你朋友看起来又，嘿嘿，比较嚣张，两下一误会，就打起来了……” 哈利盯着那个大个子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眼熟。 这边韦德接着解释：“他们在门口打得热闹，维克多（剑齿虎本命维克多·克里德）本来就跟对面的斯莱德互相看不顺眼，还以为是斯莱德派来踢馆的，就拉着大家伙一起干架，斯莱德顺势加入，于是——蹦瞎卡拉卡~” 哈利可以想象那是一场怎样的混战了，当下揉着太阳穴晃脑袋：“所以他们打痛快后发现是一场误会，就干脆聚在一起自由搏击了？” “bingo~”韦德邪笑着朝桌上拍了个几个筹码，“我压杰森·陶德！” “滚！”牌皇把他一把推开，“现在开下一场。” 那边沃伦和杰森已然打完了，沃伦看起来是输家，正趴在科特身上喊着要酒喝。 哈利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着急了，干脆坐下来看下一场是谁跟谁pk，顺手把隔壁桌的果盘拉过来一个。 结果上场的其中一个就是韦德刚才指点过的大个子，他不仅身材高大雄伟如巨兽，面容也甚是凶恶丑陋，像是毁了容的野兽，另一个人也同样身材高大，肌肉充满爆发力，头发微有些花白，并戴着一只眼罩，这个哈利是能够认出来的，是“丧钟”斯莱德·威尔森。 等会儿……哈利疑惑地抬起头来：“威尔森先生，你和‘终结者’酒吧的老板有什么关系吗？我是说，你们都姓威尔森不是吗？” 韦德哈哈大笑，单手将哈利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你说斯莱德啊，他是我哥啊！” 还真是兄弟嘿！哈利侧头抢救自己的头发，又听韦德道：“不过——我看那家伙不顺眼，所以在维克多的酒吧里当保镖~” 哈利：“……”真棒，韦德·威尔森和斯莱德·威尔森合不来，洛根和维克多合不来，但是洛根跟韦德关系不错，韦德又在维克多的酒吧里上班…… 舞池内已经开打了，两人都是杀伤力极强的凶狠路数，比方才那一场还合观众的口味，牌皇面前的两堆筹码都压得小山一样高了，哈利也终于想起来那个大个子是谁了：马弗，来自罪恶之城的马弗，难怪会为了姑娘跟沃伦大打出手。 想起这个来之后，哈利就发现酒吧内其实还有不少半生不熟的人脸，角落里那几个姑娘像是玛莎的手下，围观者中有好几个看起来像是哥谭人，那几个看得不过瘾直接在角落里打起来的难不成是阿卡姆的病友？ 正胡思乱想着呢，酒吧大门忽然被人轰然踢开了，围观众人还没在意，哈利则回头一看，一个身材修长的英俊男人正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胖子赫然是纳威。 当然，那个踹门的年轻人哈利也认识，正是夜翼迪克·格雷森。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迪克是被纳威拨打911喊过来的。他按照哈利的吩咐坐在门口放风, 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哈利或沃伦出来，只有夜风越来越凉, 便学着哈利也趴在窗口听了一会儿, 只听见一波又一波粗豪的喊叫声，吓得六神无主, 他倒是没敢孤身入虎穴，不过好歹还记得街头有个共用电话亭, 便跑去报了个警，恰好值班的就是迪克，便带着夜班兄弟们赶过来了。 但迪克踢开酒吧大门后，也被这其乐融融的“斗殴”场面给惊呆了——说好的血流成河呢？ “里面的人请注意！放下武器, 听清楚, 放下武器！” 然而只有极少数人注意到了迪克的喊话，大部分人都在观看马弗错身险险躲过斯莱德的飞腿，然后一齐惊呼了一声。 没奈何，迪克只好打了声招呼，让一同跟来的夜班巡警列队排开, 自己则朝天射了一发空枪, 这次终于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但偏偏此时马弗被斯莱德撂倒在地, 两个超过两百斤的巨汉一同砸在舞台上，本来算得上结实的舞台当时就“哐当”裂开了, 发出的巨响盖过了迪克的存在感。 幸好, 就在迪克接近抓狂的时刻, 酒吧老板维克多半笑不笑地抽着雪茄走出了人群，还佯作亲热地拍着迪克的肩膀道：“哟，这不是格雷森警官吗？怎么，来照顾我的生意么？”牙齿锋利的男人咧嘴假笑，“可惜，今儿我们已经打烊了。” 迪克抽了抽嘴角，侧身甩掉维克多的手，同样假笑着道：“不好意思，克里德先生，恐怕我们今天要解决的不是你有没有往酒里掺水的问题，而是你组织聚众斗殴的问题，毕竟……”迪克指向依然处于兴奋状态的众人，“他们看起来并不是酒后闹事。” “斗殴？” 维克多只假笑着没有接茬，推开观众上前插话的是斯莱德，他不仅比迪克高半个头，还比他宽一个肩膀，走上前来顿时显得本来算得上英挺的迪克气势弱了两分，但迪克微微皱眉，并板起了脸。 “你是说我和老朋友马弗比划一下身手，这叫做斗殴？那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也算影响社会治安，格雷森警官？”斯莱德从鼻子里发出嗤笑声，直接让迪克额头上暴起青筋。 但斯莱德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从现场来看，虽然人数众多，但并没有分成派别，然后一方用暴力手段打压另一方，所以并不符合斗殴的条件。 迪克眉峰锐利，盯着斯莱德道：“即使这样，地下搏斗场也是不合法……” 但当迪克扭头看向牌皇的方向，那张圆桌旁已经只剩下一圈围坐着嗑瓜子吃水果的围观群众，模样煞是无辜。 “那就算作非法集会吧……”迪克被气得倒仰，幸而身后的巡警们并肩扶住了他。 这时一直在后面旁观的杰森出面了，先伸手把幸灾乐祸的斯莱德扯到身后，然后挑着眉看着迪克问道：“升职了？” “小翅膀……”终于看见了老弟，迪克硬是挤出了两颗亲情的眼泪，“我……” 杰森只觉得他好恶心，别过头不看他，而是从角落里捞起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那几个朋克小子丢在迪克面前：“这几个小子你们带回去吧，随便查一查，小偷小摸，调戏妇女，盗卖黄碟什么的差不多都干过。” 巡警们一边将他们铐起来，一边暗自嘀咕他们到底遭受了什么待遇。 迪克则继续拽着杰森：“小翅膀，你得跟我回家。” 杰森甩开他，冷笑道：“回谁家？” “当然是布鲁斯家，呃，你要是愿意去我公寓住也行，不过可能要临时添一张床……” “得了吧！”杰森干脆利落地打断了迪克的碎碎念，“格雷森，你听着，你自个儿愿意往老家伙身边凑我不管，但我、不、要！”杰森避开迪克的视线，背过头道，“我本不是他的家人。况且，他不是已经有了替代品么？” “杰森！”迪克皱眉，还想伸手拉住杰森，却被另一只胳膊拦住了。 斯莱德似笑非笑地挡在迪克和杰森中间，恶意满满地笑着：“够了，格雷森，你再对我男朋友动手动脚，我是不是可以说这是性骚扰？” 然后他就被杰森从身后踹了一脚。 大约是“男朋友”一词激怒了迪克，年轻的警官先吸了口气，扭头吩咐自己的同伴先带着几个朋克小子回去，然后回过身来，正视着斯莱德道：“比划一下？” 斯莱德哈哈大笑，正打算应下，却被杰森一拳怼了回去：“不行。” “嘿，小杰，我早就想跟这小子打一架了！” 迪克则眼巴巴地看着杰森，期待他回心转意什么的。 结果杰森一手指着斯莱德道：“他刚跟大个子打了一架，再来一场不公平！”又指向人群中看热闹的某个人，“罗伊，你来。” “我？？？”吃爆米花正吃得起劲的罗伊哈珀（军火库）指了指自己，感觉自己幻听了。 “就你了，过来！”杰森直接把老友拽上前来，推到迪克面前，“你们快打，打完了人家还要营业。” 围观群众：……都这情况了，还营什么业啊？ 不过哈利摸了摸鼻子，觉得杰森这一手玩得挺妙的，虽然口头上完全偏向斯莱德，但说实话，虽然斯莱德刚结束一场搏斗，虽然他失去了自愈能力，但从刚才展示的身手来看，他跟年轻的夜翼对打未必会落下风，杰森自然也是了解这一点，才转而把罗伊推出来，至少从辈分上，军火库和夜翼是相当的。 但罗伊感觉自己很无辜：“嘿！我是玩远程的啊！” “这时候哪儿给你找豌豆去？”杰森不耐烦地道，“你不是改名不叫红箭了吗？” “那你随便给我找个武器也行！”罗伊摊手，“否则这架没法打。” 哈利心道那你不如鹰眼啊，人家虽然也是个远程，但日常都是场上直接怼挂逼呢。正想着，身边的韦德忽然窜了出去，不久又拎着两根棍回来了，大呼小叫道：“武器来了！一人一份一人一份……”说着将一根细钢管和一根拖把棍伸到罗伊和迪克面前，“诺，自个儿选吧。” 罗伊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差不多是跟迪克、杰森一起长起来的，自然也知道迪克最擅长的冷兵器就是长棍。 迪克也觉得这架没法打了，然而以韦德为首的观众们哪舍得错过这场好戏，已经有人去把大门关上，又有人重新在角落里开了盘下注…… “那我就选木棍吧。”迪克僵着手接过木棍。 罗伊苦笑一下，拿起钢管。 韦德扭身跳上已经半毁的舞台，招呼着大家退开给两人让出场地，又喊酒吧的服务员重新把酒拿上来——“今天老板请客！” 维克多跺脚骂道：“艹，我这是请了个保安？！” 但气氛果然热闹起来，众人山呼海啸地举着酒瓶子胡乱喝彩。话说警官没来的时候他们还只是肉搏了，警官来了后不仅亲自下场子还转为械斗了，这场戏可真有意思。 于是这场械斗就在韦德胡说八道的解说中开始了：“好！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先出招的是我们非常熟悉的警官同志理查德格雷森，我的意思是他是位警官而不是说他是个同志，当然他也很有可能是个同志，看看这翘臀嘿！——不好！现在格雷森的翘臀被罗伊哈珀的钢管击中了，嘿，哈珀，sm是不对的！——good！格雷森的棍法非常娴熟，现在罗伊哈珀并不能接近他，罗伊哈珀，干巴爹，再给他翘臀上来一棍，凑个x是极好的……嗷呜！” 杰森将韦德一脚踢了下去，然后霸占了话筒，改变了解说风格：“格雷森将长棍舞得密不透风，可以说处于高级防守姿态，罗伊哈珀最好先将他的武器打掉……”好吧这是支招来了。 有了杰森的场外支援，罗伊和迪克暂时打成了平手，不过这也有两人都没有尽全力的缘故，但围观者可不乐意看表演赛，很快就开始起哄了。 “怎么打得娘们唧唧的？！” “不行就换我上嘿！” “拿棍子打有什么意思，有本事拿枪呵！” “枪战就太过分了吧？” “我是说□□！带枪头的那种！” 被迫上场的罗伊本就打得有些不耐烦，又被众人喊得心烦意乱，一时分心，没能格挡住迪克，钢管被长棍一挑，居然失手飞了出去。 迪克从余光中看见那边正站着一堆观众，心下大骇，正欲伸手补救，角落里忽然飞出了一样黑色的物件，恰恰“叮”的一声击中钢管的中部，将它打偏并减弱了势能，咣当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吓了一跳，各自愣在当场，直到那样黑色物体借着余力继续前进，砸到了某人头上，于是人群中“哎哟”一声跳出了一个造型中二的秃头，愤怒地大喊着：“谁敢砸老子脑门！” 众人往他手上看去，发现砸中他的居然是一个刀柄。 迪克和罗伊则看向另一个方向，刀柄飞来的方向。 哈利正捏着刀片站在那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迪克不由得喃喃道：“这是个什么孩子啊……”这准头，这力度。 罗伊也是同样的想法，并捡起地上的钢管，朝那倒霉的秃头道：“够了莱斯特（靶眼本名），你自个儿在脑门上纹一个靶子，不砸你砸谁？” 旁边还有补刀的：“就是就是，这幸好飞过来的是个刀柄，倒是飞过来的是个刀片……” 靶眼一把拎住补刀者的衣领，恶声道：“那就怎样？” “……那不就得重新纹一遍了么？” 其实不用飞刀，哪怕刚才的钢管飞出去，都有可能不小心戳中谁的眼睛，那么不管是罗伊还是迪克（尤其是迪克），都得去跟局长谈心，而维克多的酒吧恐怕也得受点牵连，所以哈利这突如其来的一刀（柄）可以说是救了好大一个场。 既然如此，罗伊和迪克的比试就顺势作废了，众人看够了喝够了也各自散场，临走时都拍着维克多、斯莱德甚至杰森的肩膀说在这儿喝了那么多次酒，就今天最尽兴。 迪克神色郁郁地看着斯莱德一边大笑着一边将手揽上杰森的肩膀，心里暗搓搓地谋划着迟早要把斯莱德关进去谈谈心。 维克多观察着三人间微妙的气氛，又弯起了嘴角，大声道：“斯莱德，我跟你商量个事。” 斯莱德用挑眉表示有屁快放。 维克多咧嘴：“我说，我们两家酒吧开在一起，虽然日常也相处融洽（？），但多少有些不愉快的竞争，不过嘛，让我们任何一家酒吧搬走，显然都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 剑齿虎拉长了声音，将一个邪笑的表情慢动作播放出来：“不如我退一步，将酒吧改成武馆怎么样？” “武馆？”斯莱德咂摸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也露出些笑意，“杰森，你觉得如何？” 杰森抱肩而立，但看起来也有些兴趣：“我觉得可以。” 迪克不说话，迪克心里苦：合着他们是要把聚众斗殴发展着名正言顺的合理比试了？ 还没离开的客人们听见了两家老板的商量，齐声叫好，斯莱德笑了两声，拍着桌子道：“那就这样了，克里德，你接着开你的酒吧，我回头把我的店改成武馆。” 维克多一愣：“怎么……” “我那里场地大，改建方便，另外……”斯莱德揽着杰森道，“我的保安比你的保安靠谱。” 韦德：喵喵喵？ 维克多还想说话，都被斯莱德打断了，只好不情愿地同意了。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哈利表示剑齿虎似乎比金刚狼更精明些，至少哈利自己就不会在酒吧和武馆之间选武馆，想想吧，就凭刚才那些顾客的战斗力，开武馆一个月得贴进多少装修费去？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除了左肩和右腿都青了一块之外，沃伦并没有在这场事件中受到任何牵连, 临走时他甚至还顺了剑齿虎酒吧的一瓶红酒, 迪克不得不当场把他拿下：“嘿，你不能酒后驾车！” 沃伦无所谓地把酒瓶重新拿过来：“没事, 科特会开车。” “但是他还没考下驾照。”迪克显然不是第一次和这两人打交道, 左手按住沃伦，右手一晃, 从他手里抢过了车钥匙, “所以还是让我来开车吧, 反正——那群臭小子居然把几辆车都开走了！” 哈利现在明白迪克走出酒吧的时候那一脸错愕是为什么了。 当沃伦招呼着纳威和哈利过来的时候迪克又错愕了一回：“哇呜，你们都是认识的啊？” “都是朋友。”沃伦趴在科特肩头朝哈利挥手，“过来，送你回去。” “我骑了自行车过来……”哈利有些犹豫, 其实折腾了半宿他也有些累了, 并不是很想再蹬一辆破自行车回去。 “搁后头搁后头, 保证丢不了！” “能放得下……”看见沃伦那辆车后, 哈利立刻把那个“吗”字咽了下去。原谅他对沃伦的印象一直是个富家公子, 万万没想到他也有开一辆二手福特f150出来逛街的时候。 迪克帮哈利把自行车搁在了皮卡的后斗上，车前的位置仅仅能坐三个人, 科特和沃伦就直接跳上了车斗，让两个年纪小的坐在前面, 迪克回头看后面两人已经并肩靠着后车窗坐好后, 一踩油门, 沃伦的脑袋咣就撞在窗户上了。 哈利一边听着沃伦骂街, 一边笑着将后车窗朝两边拉开，让晚风灌了迪克一脖子，当时就打了个哆嗦。 “该！”沃伦笑骂着自己灌了口酒，又把酒瓶递到哈利面前让他尝一口，迪克斜了他们一眼，倒是没说话，哈利便接过酒瓶仰脖子灌了一大口，身上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沃伦又把酒瓶递给纳威，纳威连连摇头，沃伦又作势要递给迪克，随后赶紧拦住自己的手：“诶，不成，警官大人不能酒驾！”迪克只能抓着方向盘翻白眼，还是老实人科特把沃伦按了回去，又堵住了他的嘴。 哈利呵呵笑着旁观了一会儿后斗上两人的秀恩爱，身上因酒精挥发带来的燥热还没有散去，甚至还有些上脸，迪克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最后还是在驶出4号街开上主道的时候开口问道：“嘿，哈利——你是叫哈利吧？要我说，你刚才那一掷可太精彩了！” 哈利却嘿嘿傻笑着没答话。就在迪克怀疑这孩子已经半醉了的时候，哈利忽然打开了车前的置物格，在那堆磁带中翻来翻去，后面沃伦见了赶紧道：“别给我弄坏了，都是皮特罗帮我混录的。” 皮特罗还挺细心的，每盒磁带上都贴了标签，哈利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心仪的那一盒，塞进车载播放机里，跳过前面几首歌后，熟悉的音符飘了出来，哈利浑身一震，然后咧开嘴笑了，从座位上爬了起来，在迪克惊讶的目光中，倒仰着钻出了后窗，沃伦和科特连忙伸手扶他站稳。 “好大的风啊！”哈利大喊着，扶着车顶站起来，强风很快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又穿透了外套和毛衣，将衣物与躯体间的缝隙塞得满满当当的。哈利觉得自己被风吹走了，而所剩无几的躯壳里，残留着一些暴烈的情绪。 此刻是凌晨四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连天际最初的星光也黯淡下去，连主道两旁商铺的灯光也星星点点，隐约着高楼的轮廓，整条长街就像一条长长的、黝黑的隧道，仅老皮卡的车灯照亮前方三米，载着众人穿过黑夜。哈利呼啸着模拟火车穿过隧道的声音，把沃伦吓了一跳：真喝醉了？ 没有，事实上，被冷风吹过后，哈利比方才还要清醒，甚至连睡意也消失了，他微笑着看了一会儿前方墨水般沉重的黑暗，忽精神奕奕地回转头来，眼睛里闪着光：“你听见了吗，那首歌？” 听见了，大家都听见了，只是都不明白为何哈利忽然兴奋起来，高声呼喊着，迎风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黑夜，又像是在拥抱扑面而来的音乐。 “we are infinite！” 众人都看见哈利脸上流露出某种闪闪发亮的表情，于是随他一起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但这个充满乌龙的晚上似乎并没有阻止他们感到愉悦，而此刻，吹着风，喝着酒，和朋友们一起呼啸着穿过黎明，足够他们弯起嘴角了。 i，i will be king， and you，you will be queen， though nothing will drive they away， we can beat them，just for one day， we can be heroes，just for one day…… 回到斯内普宅后，哈利并没有睡回笼觉，而是爬上了天台，靠在栏杆上等待日出。天幕很快就转为了烟紫色，当第一缕亮光穿过云层的时候，他开始怀念金妮，当天边的云彩被渲染成金红色的时候，他开始想念霍格沃茨。 适应里世界的新生活如同一个缓冲垫，没有让失去魔法世界的打击立时显现，但金妮的出现与离开使这场心理学上的“延迟反应”彻底爆发，他需要花极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显露出消极。 渡河，这是金妮被写在预言里的命运，她是天生的阅读者，她选择去阅读那些发生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里的故事，神话，传说，史诗，悲剧，戏剧，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现代与后现代主义，她统统接受，并统统吸收。也许她会沉溺在世界的洪流中永远上不了岸，也许她最后历遍时间，只能走向虚无，但金妮芙拉选择阅读。 所以她问：哈利，我们都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对吧？ 哈利的确是知道的。那个坐在渡河者肩头，无比沉重，又面无表情的孩子，他平静地回答着：我是即将到来的日子。 无论如何，我们终将面对即将到来的日子。 然而未来就像一整个黑夜压在哈利的肩头，他失去了魔力，失去了能力，失去了与图书馆、与魔法世界的联系，那些将哈利波特塑造成哈利波特的事物统统消失后，除了脱力感什么也没剩下，所以哈利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绘制地图，制作档案，辨认人群中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都像是强行派发给自己的任务，他更愿意做的，是动用自己的管理员权限，将熟悉的世界召唤回来。 但直到清晨的阳光落到双手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相比哈利的复杂心情，他的朋友们对里世界的接受能力似乎更好一些，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需要花更多的心思融入麻瓜生活，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尚未认真想过永远被困在里世界这回事。在这两方面都没有困扰的赫敏就神情肃穆许多，哈利早上刚把写作课作业交上去，就被赫敏拉到了走廊上。 哈利刚好也有话要问她：“怎么样？珀西有找到温蒂学姐吗？” “有，沃尔特家就在伦敦。”赫敏点头道，“但珀西试探了一下温蒂学姐的父母，他们并不知道魔法和巫师。” “那温蒂呢？” 赫敏顿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哈利：“没有温蒂，哈利，根本就没有温蒂，在沃尔特夫妇的记忆里，他们的女儿早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哈利愣了一下，道：“那么在格兰杰先生和格兰杰太太的记忆中，自然也有一个十一岁早夭的女儿。” “是的。”赫敏僵硬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皱着眉道，“哈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霍英国那边，虽然巫师们都消失了，但其它都没有改变，而美国这边，却像是换了个世界一样？” 哈利背靠在栏杆上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希望这是一件好事。” 赫敏不解，哈利又道：“我希望，把我们推到里世界的人，和使魔法界消失的人，不是同一个。” 赫敏忽然警觉：“我记得你说过，在我们身上的变故发生之前，霍格沃茨就已经消失了？” 没错，这个时间差哈利一开始没注意，但之后却越想越不对劲。首先消失的是英国巫师，随后是美国巫师，但直到万圣节那天，虚神才借金妮的力量制造一场幻境，之前他应该没有能力将整个魔法界遮盖起来。 那就有一个可能：另有其人对魔法界做了手脚。而不论他的目的是好是坏，至少躲过了里世界，就说明巫师们还保留了魔力，还有可能唤醒他们。 赫敏听完解释后，也是一时的惊喜，但随后就冷静下来：“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想。” 没错，而且是一个非常乐观的猜想。 赫敏又道：“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自救。” “可是我们能做的极其有限。”哈利虚弱地摊手。 “不，至少有一件事是你能做的。”赫敏目光锐利地盯着哈利，“让大家了解自己的处境。哈利，我认为在当前的情况下，你不该再对我们隐瞒真相了。”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其实, 哈利从今天太阳升起之时就有了向赫敏解释一切的意思, 但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又发现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只好暂时搁置道：“先回去上课吧，另外, 下午你陪我去个地方。” 赫敏自然是不满的, 但不等她抱怨什么，查尔斯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 两人只好住嘴，生硬地转换话题。查尔斯倒是朝他们笑了笑, 指着手表道：“还没上课呢, 不急着进教室。” 哈利嘿然, 等查尔斯进了教室，才转头朝赫敏抱怨道：“虽然我非常、非常尊敬泽维尔教授, 但他布置的那六千字实在是太不人道主义了。” 赫敏看起来依然没有原谅哈利, 她理智地指出：“假如你不是一次性赶完的话，对于一个月的期限而言，六千字并不是那么可怕。” “well……”哈利挠着鼻子，“但是灵感稍纵即逝啊，况且六千字尚不足以拆分成章回体吧？” 赫敏忽然发现这里面似乎有些误会：“等会儿，哈利, 你是说你写了一篇六千字的小说交上去？” “呃……”哈利也从赫敏的表情中读出了不对劲, “是啊……不对！赫敏, 你交的是什么？” 赫敏扯了扯嘴角, 答道：“我交了六篇读后感。”又补充道，“据我所知，罗恩交了十五篇日记。” 哈利又开始觉得手腕隐隐作痛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赫敏本打算紧跟着哈利一同回家，顺便在路上拷问后者一番，但斯科特在教室门口拦下了他们：“嘿，格兰杰小姐，抱歉，我奉校长之命过来请哈利去吃个午饭。” 哈利一愣，又见斯科特眨了眨眼：“艾瑞克已经去接斯内普先生了。” “那……好吧。敏，下午见吧。” 哈利本以为查尔斯是看了他的写作课作业，想试探一下自己，但转念一想，校长大人应该还没空闲时间批改那么大分量的作业，便边走边问道：“泽维尔教授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斯科特却也不清楚，只道：“不清楚，教授只说想和斯内普先生叙叙旧。另外，哈利，我们要不要留意一下口头？”小队长微微皱眉，“我似乎听见查尔斯找汉克讨论过我们对他的称呼问题。” 他还找我讨论过我们的口音问题呢。哈利却是不在意的，在可控范围内，他希望大佬们更加在意这些疑点，直到他们能够接受真相。 两人还顺道拐到了小学部接劳拉，小狼崽乖乖地坐在台阶上，身边一圈画风各异的小萝莉在叽叽喳喳，除了双胞胎那对伪萝莉外，还有奇异博士家的哥特萝莉小梅拉，以及蚁人家的甜心萝莉凯茜，可以说的非常提神醒脑的画面了。 暴力萝莉劳拉一见斯科特的身影出现就扑了过来，被小队长接了个正着，板着的小脸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斯科特用西班牙语问了她几句后，笑道：“那正好，跟我去吃饭吧。” 劳拉点头，然后回头朝她的小女伴们挥了挥手，就拉着斯科特的衣角不放了。 哈利不懂西班牙语，但从两人短暂谈话的发音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提起“洛根”或“爸爸”，只能说劳拉是真把斯科特当“自己人”吧。 三人一同走出校门，查尔斯的车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行人上车后直奔泽维尔宅。 同曾经的泽维尔庄园相比，这里的确只能算极其普通的民宅，但相比东区其它住宅来说，完全是豪宅的规模了，在大多数镇民都只在屋前拥有一块草坪、一个花圃的时候，泽维尔宅前已经修了一条五十米宽的主道，两旁除了成排的灌木和花坛外，还修了凉亭和喷泉，两扇雕花大铁门禁闭着，旁边的门厅里有个看报纸的老大爷，见车至门前，才打开电子锁，铁门无声地朝两边开启。 查尔斯将车开进主道，哈利更直观地感受到了这栋豪宅的占地面积之广，同时发现前面那栋三分像别墅七分像城堡的建筑其实就是漫威学院的微型版本，连门口柱子上的雕花都一模一样的…… 这么大一栋房子，餐厅自然也小不了，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愣是将那张长桌给坐满了，除了东道主查尔斯和艾瑞克之外，还有亲生的皮特罗、旺达、大卫，领养的斯科特和琴，长期蹭饭的汉克和瑞雯，被请来的客人斯内普和哈利，有入驻泽维尔宅倾向的劳拉……当哈利数清楚在场人数之后，就知道查尔斯应该真的只是找斯内普“叙叙旧”而已了。 泽维尔家的厨师手艺很棒，餐桌上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所以用餐气氛相当融洽，孩子们互相吐槽着校园里的日常，艾瑞克在刁难汉克，瑞雯在怼“哥夫”，查尔斯则在随意地询问着斯内普的职业规划，哈利在竖着耳朵听。 “……上次你寄给我的那份文件我已经看完了，非常出色，真的，非常出色，简直是一个全新的研究角度……” 哈利侧头：斯内普什么时候跟查尔斯有私下联系了？ 查尔斯似乎还挺重视这件事：“西弗勒斯，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份文件推荐给我在学界的一些熟人，他们能够给出更加专业的评价，另外，或许你们能够就此交流一下。” “可以的。”斯内普郑重点头，他知道这是查尔斯打算把他引进更高端学术圈子的意思了。 哈利又听了一会儿，才发现斯内普这些天的钻研已经有了成果，而且还在某个方向提出了一些比较尖锐的新观点，虽说有他身为魔药大师的底子在，这也让哈利又是惊讶又是骄傲了。 向斯内普介绍了几位自己认识的大师后，查尔斯又笑道：“既然你们已经选好了房子，不如就择日搬进去吧，我已经让人去打扫过了，或许你们还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或更换的家具？” 斯内普并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还是哈利再次道谢，又道：“不用了，泽维尔校长，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查尔斯的笑容非常好看：“并没有，毕竟西弗勒斯是我非常出色的职员，而哈利又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啊。” 刚以突击形式完成作业的优秀学生红了下脸，心道查尔斯话中的重音是不是落在了“特别”上？ 最后他们将搬家的日子定在了明天下午，到时候汉克和斯科特都会来帮忙，由于那边家具一应齐全，哈利和斯内普只需要将衣物和一些必需品装箱带过去就可以直接入住了，倒是非常便捷，所以哈利也没怎么操心这件事。 他的日程表上，排在最前面的，还是与赫敏的谈话，以及孤儿院一行。 从罗恩第一次邀请他到孤儿院去玩，几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期间各种耽搁与拖延，已经让罗恩都忘了这件事。 赫敏扶着他的腰坐上自行车后座：“你是要去看达米安·韦恩了吗？”她还记得蝙蝠侠的亲儿子这回事。 “有这个原因。”哈利点头，“另外，我要去见见那位孤儿院院长，杰夫·斯温先生。” 赫敏在哈利的笔记本和地图上看见过这个名字，但对他并没有了解，哈利便一路蹬自行车，一路将自己在罪城与斯温和玛莎结识告诉了赫敏：“……所以，曾经的马戏团团长变成了现在的孤儿院院长，曾经的三月皇后变成了现在的镇医院护士长。” “啊，我记得金妮是被斯温发现，然后送到镇医院去的，你是要去向他打听金妮的情况吗？”赫敏立刻反应道。 “这也是一个原因。”哈利抿了抿唇，“另外，赫敏，你可能忘记了，理论上，我也是在孤儿院呆过一段时间，然后才被斯内普收养的。我想去问一问斯温先生，他还记不记得我。” 镇孤儿院是由泽维尔和韦恩两家共同赞助的，所以环境比哈利所了解的其他孤儿院都好得多，虽然外墙建筑有些老旧，但内部的基础设施还是齐备的，院内还有一个比较大的运动场，有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那里踢球，玩耍，孩子们的衣着相对朴素，但都看得出是被用心照顾着的。 哈利站在运动场边上，指着某人对赫敏道：“那个就是杰夫·斯温。” 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在初冬的温度里只穿着一件圆领单衣和一件小马甲，站在木墩上给一圈七八岁的孩子们表演节目：左手拿着一根长钉，右手拿着小铁锤，将那根长钉敲进了鼻孔里…… 赫敏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抓住哈利的胳膊：“他在干什么？！！” 哈利龇着牙，慢慢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解释道：“没事的，他是先天的痛觉神经麻木……” 似乎是听见了这边的话，成功把一群孩子吓跑的斯温转过头来，看见哈利两人后，咧嘴一笑，跳下木墩朝他们走来，一边走一边将那根带血的长钉起了出来，拿在手里抛着玩。 哈利倒是不觉得可怕，只是觉得有些恶心——他这根钉子不会是反复使用的吧？ 刚走到哈利面前，斯温就变了脸色：“你是哈利？哈利·波特？” 哈利惊讶道：“你还认识我？！” 斯温用力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大声道：“开玩笑，你不是罗恩的朋友么？说起来，你还是我们院里出去的吧？” 好吧，哈利擦了一把汗，然后被大呼小叫的斯温搂着往屋子里走，路过木墩的时候，斯温还随后将那根长钉扔进了自己的工具盒，然后拿起来带进了屋子里——合着这还真是重复使用的！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斯温将哈利和赫敏带到了一间貌似活动室的房间，招呼着他们坐下后, 又返身到门口拦了个跑来跑去的孩子：“罗恩是不是又去找小马尔福了？去把他喊回来。” 小孩敬了个礼, 立刻就要开跑，哈利赶紧开口道：“斯温先生, 不需要这样, 我们并不急着见罗恩的。” 斯温回过头来看了看哈利，摸着小胡子笑了笑, 低头让那小孩自个儿玩去，然后关上房门, 在哈利对面坐下, 笑道：“你可是好些年没有回来了。”又看了一眼赫敏, “怎么，带女朋友来逛孤儿院？” “我不是哈利的女朋友。”赫敏努力控制自己不盯着斯温的鼻子看。 “嘿嘿嘿，我懂，我懂……”斯温却一脸过来人的样子, “普通朋友嘛！” 哈利心道连罗琳都说哈赫不能在一起了, 怎么他遇上的人都喜欢把他和赫敏配对呢？不过今天不是来澄清cp的时候，哈利干脆略过了这个话题，直接开口道：“斯温先生，我想向你咨询金妮……不是，镇医院那个沉睡的女孩的事情。” “睡美人？”斯温在手里捏着一把图钉揉来揉去，神情坦然, “你打听她的事干嘛？” 赫敏终于能够把视线转移到斯温的眼睛了：“我们听说是您发现了她, 并把她送到医院去的。” “没错。”斯温用力一握拳, 一把图钉整整齐齐地嵌在了他手掌上，他一边挨个将它们拔下来，一边不解地在两个孩子脸上扫来扫去，“所以你们打听她的事干嘛？” “我们想知道，您发现她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情景？有没有留意到什么异常？”赫敏不由自主地别开脸，哈利只好接着问道。 “你们还是没有告诉我——”斯温挥手将带血的图钉扫进铁盒里，斜眼笑，“你们为什么要打听那个女孩的事？” 赫敏看向哈利，哈利看向天花板，赫敏瞪眼，哈利无奈地收回视线，耸肩道：“她是我们的朋友。”他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 斯温依然带着点谐谑的笑容，但眼神明显地正经起来，他盯了哈利一会儿，忽然起身打开冰箱，拿了一罐橙汁出来，还回头朝两人道：“可乐还是橙汁？” 哈利和赫敏同步摇头——他们身上还穿着厚毛衣呐！ 斯温仰脖子灌了一大口冰橙汁，才重新坐下来缓缓道：“我这里没有你们想知道的事，那个女孩的姓名，来历，经历，我统统不知道。” “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发现她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利立即道。 斯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摇头：“没发生什么，我是在孤儿院门口捡到她的，差不多也是这个月份。她身上没有外伤，除了衣服外也没有更多的物品，只是昏迷着——至少那时候我以为她是饿晕了。” “她那时候穿的衣服，还在吗？”哈利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三年前就和她一起送到医院去了，估计已经没有了，是一件样式挺古怪的袍子。不过确实没有什么信息，我们没有在她的衣物上找到留言，或者说字母缩写之类的东西。”斯温耸耸肩，“我猜她的确不想让我们知道更多的事情。” 所以问话等于没有获得更多的信息，哈利和赫敏一时都有些沮丧。 斯温把橙汁喝完，见对面两个孩子都有些情绪低落，像是想鼓舞他们似的开口：“不过，说起来，哈利，你倒是还留了些东西在我们这儿，想去看看吗？” 哈利愕然：“我的东西？” “嗯，你小时候的东西。”斯温意有所指地道。 哈利猜是自己从小带进孤儿院的什么物件，当下激动地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孤儿院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档案室，除了每个孩子的资料档案外，还有各种财务收支报告收藏在那一个个格子里，但另有一个专门的柜子，收藏着每个入院的孩子最初的物品。大多数是一件小衣服，一块襁褓，或者一张纸条。 哈利的名字也被写在某个格子的卡片上，斯温打开它，从中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牛皮纸袋，递给哈利。 赫敏赶紧凑过来，看哈利打开纸袋，从中取出了一条细细的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只小小的金色飞贼。 赫敏立时惊讶地捂住了嘴，哈利也一时愣神，半天才讶然问道：“这是？” 斯温指了指项链的链条：“这是你从入院时就戴在脖子上的，但小时候跟人打架，把链条弄断了，我想着这也算个纪念品，就把它收了起来。——难道你不记得了？” 我连什么时候跟人打过架都不记得了。哈利握着那颗金色飞贼，一时无话。 赫敏在一旁咬了半天下唇，忽然开口道：“我那只小珠包也还在。” 哈利知道她说的是那只被施展了高级空间拓展术的小包，当下握着赫敏的胳膊追问道：“那里面的东西……” “并没有，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坤包了。” 斯温没有听懂他们在交流什么，又在沮丧什么，只是打开窗户看了看，回头道：“好像开饭了，你们要不要一起？” 虽然蹭孤儿院的饭不是很道德，但好歹哈利还记得自己是来找达米安的，便点头应了，拉着颇受打击的赫敏，和斯温一同朝餐厅走去，一路上还遇上好几个孩子同哈利打招呼，斯温指着其中的一个道：“诺，就是他跟你打过架。” 哈利定睛一看，一头庐山瀑布汗：居然是巴特·艾伦！ 哈利在学校见过巴特，也知道他住在孤儿院，但没料到他和巴特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巴特也远远地看见了哈利，立马笑眯眯地跑过来了，一巴掌拍在哈利背上：“你怎么回来了？是来找罗恩吗？他不在这儿，他和那个金发公子哥儿约会去了！” 斯温瞪了一眼巴特，哈利还以为他想教育一下小孩不要早恋，却听斯温道：“别说罗恩了，你那个墨西哥小哥呢，拿下没？” 哈利：“……” 巴特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道：“我去海梅家吃晚饭啦~”看来是差不多要拿下了。 哈利抬头看见斯温一脸欣慰，很怀疑他是不是在算计着把孤儿院的孩子一个个“嫁”出去，就可以给院里省一大笔伙食费了。 大概也是亏了斯温这份算计的心思，孤儿院的伙食还是不错的，虽然多是蔬菜，但味道还可以，分量也足够，餐桌上还有两盘水果供餐后吃，负责照顾孩子们起居的几位男女教师也和孩子们一起用餐，看得出这个大家庭的和睦。 但开饭前斯温还站起来说了几句话：“男孩们，圣诞假期前我们还有两次为镇民除草的任务，之后是长达一个月的假期，而你们今年以来的努力，都会变成新的冬衣，穿在低年级的孩子们身上！” 餐厅里响起轰然的掌声，有年长的男孩们的，也有年幼的孩子们的，女孩们则一边鼓掌，一边期待着斯温接下来的话。 “至于女孩们——亲爱的，你们今年卖出的饼干和蛋糕，已经够为我们换掉那几台坏掉的空调了，这可是了不起的成绩！”斯温眨了眨眼睛。 于是更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 晚餐就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哈利一边往嘴里送豌豆，一边想着：要是汤姆里德尔能在这种孤儿院里长大，或许就没有哈利波特的故事了？ 斯温就坐在哈利身旁，见他时不时地抬头朝其它桌张望，狐疑道：“你在找什么吗？” “达米安。”哈利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没看到达米安出来吃饭？” 斯温的目光变得深沉了：“他是在你离开之后来到的。所以……又是一个朋友？” 哈利嘿然不语，斯温皱了皱鼻子，朝隔壁桌的一位女教师问道：“达米安怎么又没出来吃晚饭？” 女教师满脸无奈：“他不肯出来，我把他的晚饭送到房间去了。” 哈利看见女教师手背上有几道红红的痕迹，不由得皱眉——看来达米安是个问题儿童啊。 晚餐过后，哈利向斯温提出想去见一见达米安，斯温没说什么就同意了，还亲自把他们带到了达米安的房门前：“我们这里的宿舍都是两人或四人的，但没有哪个孩子敢跟达米安住在一起。”说着不由得轻笑，“真不知道谁给他取的这名字。” damien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恶魔之子”，不过达米安这性格应该不能怪他爸，该怪他外祖父。 “达米安？达米安你吃饭了吗？”斯温轻声细语地敲了半天门，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哈利怀疑今天可能见不到小蝙蝠仔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而斯温则骤然变了脸色，退开一步，一脚踹开了房门，把哈利和赫敏都吓了一跳，然后紧跟在斯温身后进了房。 四岁的达米安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正对着房门的床上，身边是纹丝未动的餐盘，床边掉了半只勺子，另半只正在达米安手里握着。 赫敏看着地上那半只勺子的横截面，骇然道：“是他掰断的！” 斯温也注意到了，但像是并不很惊异于小达米安的怪力，而是用力从他手中将另外半截勺子挖了出来。 然后哈利二人看见了达米安手臂上的血痕。 “那个小姑娘，去帮我叫个老师，让她带医药箱过来。”斯温按住达米安不断挣扎的两只手，朝赫敏道。 赫敏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了。 “哈利，想个法子让他平静下来！”斯温又朝哈利道。 “诶？我？”哈利不觉得自己有丰富的哄孩子经验啊。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朋友吗？”斯温已经被面无表情的达米安踹了好几脚了。 哈利不由自主地开始原地蹭地板，他统共只在哥谭见过达米安两面，加起来不到一分钟，根本没跟他说过半句话啊！ “达米安……达米安……” 斯温的眼神越来越不和善了，就在哈利快要把这里的地板蹭成磨砂材质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看着达米安道：“嘿，达米安，你想不想听蝙蝠侠的故事？” 闻言，本来正在用力踹斯温鼻子的小恶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蝙蝠侠？” “对，蝙蝠侠！”哈利恢复了信心——他确实对达米安不算熟悉，但蝙蝠侠他熟啊，当下清了清嗓子，挽起袖子道：“让我们从蝙蝠侠的元年说起吧！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哥谭的城市，具体来说，应该起源于哥谭的犯罪巷……” 哈利还没说到戈登警官出场，赫敏就带着一个女教师回来了，斯温立刻给已经平静下来的达米安上药。 达米安拧着细细的小眉毛，看着胳膊上糊上一层厚厚的药膏，嫌弃之情难以掩饰，又转过头来，看着哈利：“你继续讲。” 明明是一把幼童的小嗓子，偏偏特别有总裁范。 哈利觉得自己应该威武不能屈，便道：“那你要乖乖吃饭。” 达米安没有继续坚持，而是用没有上药的那只手拿起餐盘里的面包，咬了一口，又示意哈利最好快点开口。 “……蝙蝠侠回到哥谭的那一年，也是戈登警官调职到哥谭的那一年，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哥谭警界所剩无几的正义者……” 哈利用蝙蝠侠的起源故事陪达米安吃完了餐盘中所有的食物，期间斯温一直站在窗边旁听，看着达米安的眼睛随着故事的起伏忽明忽暗。 “所以，最后，戈登警官并没有看清蝙蝠侠的模样，至少他对外界是这样宣布的。不过他依然晋升了高级督察，并打算跟这座城市打一场持久战，比如那个自称‘小丑’，打算对哥谭水库投毒的罪犯，他依然感到害怕，不过不再绝望了，他知道他多了一位朋友……”哈利住了嘴，看着依然坐在床上的达米安，“起源故事就到这里了。” 达米安固执地盯着哈利，一言不发，但满脸不爽。 但哈利确实要走了，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他只能说：“达米安，我还会来看你的。” 女教师颇用了些蛮力，将达米安带去洗澡了。斯温则将哈利二人送了出来，边走，边低声解释道：“……他一直都是个特别执拗，又特别孤僻的孩子。我们也请过一些所谓的儿童专家或心理疏导专家，但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他们——况且小恶魔根本就不对他们开口。” “达米安……他是不是有自残倾向？”赫敏还是对小孩身上的血痕感到担忧。 斯温皱了皱眉：“是最近才有的。所以我让他们把达米安房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了，玻璃，瓷杯，剪刀……都收拾干净了，连餐具也换成了不锈钢的，没想到……”没想到达米安的破坏力这么强。 “我觉得他需要治疗。”赫敏认真地道。 斯温点头，又看了眼哈利：“我觉得今天的话疗效果也不错。” 三人走到孤儿院门口，哈利将自己的自行车推出来，两人同斯温道了再见，正准备离开，斯温却喊住了他们，像是犹豫了一番，才道：“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一下，最近还有人来打听过‘睡美人’的事情。” “是谁？”哈利早有预感。 “你们应该认识的，查尔斯·泽维尔校长。” 预感应验了。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查尔斯来打探金妮的信息并令哈利感到奇怪, 事实上，这让他有一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感觉。令哈利感到惊奇的是那条项链, 他不断把玩着它断裂的链条, 疑惑着：“为什么它还在这里？” “我的小包也还在那里，但已经没有魔法附着了。这条项链有什么特别的吗？”赫敏问道。 “它出现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敏，假如我们能从原世界保留下一件物品带入里世界，你会选择哪样？”哈利反问道。 赫敏一窒，然后压低声音道：“魔杖。” 哈利将细细的链条绕在手上，点头道：“没错, 假如我们能够选择，恐怕都会留下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一件物品, 但是我们并没有在这个世界见到魔杖。当然，我们也没有见到魔力存在的痕迹, 因为……” “因为魔法消失了！”赫敏抢答道。 哈利略抬了抬眼皮, 没有否定, 而是道：“……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因我们的意志而转移。”他抬头看着赫敏：“因为这个世界的设定并不因我们而更改，它的运行代码中写着：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 赫敏皱眉：“那么你为何对这条项链如此在意？因为它的造型是金色飞贼？” “不……”哈利缓缓摇头，“因为它并不止是一条项链。”他举起那只小小的金色飞贼, “它还是秘密凤凰骑士团的标志。” “秘密凤凰骑士团……”赫敏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串神秘的单词，复幽幽地看向哈利, “所以, 现在, 你可以向我解释一切了吗？” “well……”哈利转了转眼睛，“敏，你喜欢看小说吗？” “还行。”赫敏略眯起眼睛。 “那么，你一定要听一听jk·罗琳讲的那个故事。” 他们已经离开了杰夫·斯温的孤儿院，此刻正坐在一个路边热狗摊的旁边，现在既不是晚餐的点，也不是吃夜宵的点，所以热狗摊生意不是很好，顾客除了他两人之外，只有一只看起来吃腻了热狗的大黄狗，摊主也无心生意，正坐在小电视机面前看球赛，并没有留意远远坐在花坛边的那两个孩子正在谈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哈利讲得比较快，但毫无保留地从第一场战争说起，一直说到巴别图书馆，说到卡米娅，说到虚神与时间囚徒……一直说到哥谭剧变与万圣夜惊魂。 赫敏手中的热狗早就掉到地上又被狗叼走了，表情也持续在“你在说什么”和“你tm又在说什么”之间滚动着，一直到哈利讲完万圣夜发生的事情，停顿一下，又道：“接下来就是里世界的事了。”才整了整表情，瞪着哈利道：“你是说我们都是虚构故事中的人？” “呃，不能这样说……”哈利就怕面对这种质问，当下用极柔和的声音道，“应该说，以巴别图书馆为参照的话，所有以过去时进行时或者将来时存在的事情都是故事。” “不！”赫敏迟钝地惊叫起来，声音尖锐，“这不——不道德！” 小女巫拼命抓着头发，将本来已经归顺了的根根发丝挠得四处起义，语无伦次了片刻后，抓着哈利问道：“所以你已经经历过几百次重复的人生？！” “呃……是的。”哈利手中的热狗也掉了，挤着笑脸道，“也不能说是重复吧，总会有些不同的，嘉美会随便修改设定，我也会发挥一下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相同的只有结局而已。” 赫敏因哈利的笑容而松开了手，然后听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轻声道：“哈利·波特从来都没有活过27岁。” 那是他第一次死亡的年纪，也是故事结束的标志。 “挺不错的。”哈利笑着耸肩，“和吉姆·莫里森、科特·柯本死在同一个年纪。” 赫敏咬牙骂了句不符合万事通小姐人设的脏话，然后一把抱住了哈利，用力在他背上锤了两拳：“你这个——波特！” “嘿、嘿，不要学斯内普说话！”哈利一边佯装吐血一边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情绪，“话说，敏，其实还有一件事是重复了七百多次，从未改变的。” 赫敏松开哈利，把眼中的泪花眨掉：“你暗恋斯内普教授这件事？” “……你，罗恩，还有我，我们始终是铁三角。”哈利觉得被打完茬后这句话的煽情力度大大下降了。 不过赫敏还是落下了眼泪，哈利赶紧递上纸巾。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赫敏看起来还是有些激动，不过理智已经回归了，重新开始盘问哈利：“所以，你刚才说，在其他世界里，有人排了关于我们的电影？” 哈利觉得以平行宇宙来理解挺好的：“嗯，还有漫威，dc，甚至罪恶之城，都有电影。” “我们的电影中，那些演员……和我们像吗？” 赫敏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利吸了一口气，谨慎地回答着：“有些像，有些不像吧。我觉得丹尼尔——就是演哈利·波特的男演员，从三年级起就比我……粗狂了。罗恩也比鲁伯特高一些，瘦一些……德拉克倒是和汤姆有几分相像，还更好看些……” 赫敏从哈利越来越支支吾吾的态度中看出了端倪：“所以饰演我的那个女演员，比我好看多了对不对？毕竟即使没有恋爱线，人们还是愿意看漂亮姑娘出现在银幕上。” 哈利看着自己的好友，三人组中的城堡，诚恳地道：“并没有，人们喜欢的是赫敏聪明，善良又好学的人设，她不需要十分漂亮就已经十分优秀了。” 赫敏微笑：“最初的哈利肯定不会说这种漂亮话。” “那时候我是格兰芬多。”哈利也笑了。 “一直是格兰芬多吗？” “没，四个学院都呆过。还有那么几次，我在开学之前就逃走了……” 两人肩并肩，聊了好些关于“过去”的事，直到热狗摊上吃夜宵的人多了起来，赫敏才打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聊回了正事：“好吧，让我们回到金色飞贼上——为什么你这么在意它？” “因为它很特别，特别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哈利举着吊坠，“它来自魔法界，是秘密凤凰骑士团的标志，另外，假如你没有被那些故事弄晕的话，应该还记得，在最初的故事里，它是邓布利多留给我们的遗物之一，它是一样重要道具。” “他把复活石藏在了飞贼里！”赫敏记得非常清楚，然后惊讶地看着飞贼道，“难道你认为……” “不可能。”哈利肯定地摇头。 就在赫敏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高明的理由来时，哈利坚定地道：“这次的金色飞贼太小了，根本不可能装下复活石。” 当作吊坠的飞贼大约只有哈利的拇指那么大，里面的空间就更小了，根本装不下一颗宝石。 赫敏很想拍他的脑袋：“谁说非要复活石了？况且，哪怕是魔法石，冠冕，格兰芬多宝剑，用缩小咒依然能装得下。” 哈利依然摇头：“那就更糟糕了。赫敏，记住这个世界的设定——no magic，假如真的存在魔法痕迹，不管这里面装着什么，我们都不可能拿到，而鉴于它现在出现在了这里，我想，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非常麻瓜的。” 哈利摸到了那条细细的纹路，然后轻轻拧开金色飞贼的外壳，赫敏紧张地盯着他的手，然后看见一个细长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什么？！”赫敏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甚至屏住了呼吸。 “这是……”哈利拈起那大约两厘米长的纸轴，仔细判断，“一封信？” 纸轴迷你到令人心碎，但信纸非常薄，所以展开后还是挺长的，只是字迹细小到难以辨认，两人眯着眼睛看了不一会儿就眼睛酸痛了。 哈利苦着脸揉眼睛：“这是写给蚁人的信么？” 赫敏倒是对此表示理解：“邓布利多校长和卡米娅教授他们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在一切发生之前，就把这封信传送进了这只金色飞贼里，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 哈利先同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赫敏：“what？什么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我？” 小女巫挑起了半边眉毛：“难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不是你想要说的。” 赫敏看了哈利一会儿，叹气，摇头道：“好吧，既然我们一晚上都在讨论设定，那就从设定说起。”她先伸出了左手的食指，“你说摩耶，也就是虚神，他的能力是制造幻象。” 哈利点头。 赫敏继续伸出右手的食指：“而图书管理员，也就是嘉美，以及继任的你，能力是创造及扭曲现实。” 两根食指打了个叉：“那么里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中红心。哈利就喜欢赫敏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的设定。 “well……”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哈利还是苦笑了，“这也是我一直感到困惑的问题。一开始，我确实以为这是所谓的‘里世界’，也就是不存在的幻象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太真实了。”他也开始掰手指了，“连靶眼和马弗这种没出过场的配角也出现了，虚神真能够把里世界制造得那么精细？除了变种能力和魔法能力外，大家的格斗技能依然保留，理论上虚神并不需要为我们保留这个设定。以及……金妮。” “金妮怎么了？”哈利刚才并没有讲到里世界之后的事情。 “金妮的意识是清醒的。”哈利将医院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她并没有昏迷或沉睡。万圣夜那天，我和虚神以金妮的潜意识为平台对决，她完全暴露在了我们的能量之下，刺激了她作为阅读者意识的觉醒。同时虚神为了制造万圣夜的幻境，攫取了金妮大量能量，所以进入里世界后，阅读者为了自保进入休眠，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在内部世界中自我修复着。” “而这种种迹象，都指向里世界的真实与否。”赫敏道。 “没错。关于里世界，我们可以有三种猜想。第一，这是一个纯粹的幻象，但以上三点都在对它进行质疑。”哈利将一根伸出的手指掰回来，“第二，这是我在无意识中创造的真实世界，但首先，它并不符合我的需求，其次，它根本不因我的意志而扭曲。” 顿了一下，哈利又解释道：“一开始我因为一些事情怀疑过这一点——当我不想解释一些事情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会接受我的胡说八道或顾左右而言他，但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你们的体贴……” “以及巴别神话的自我保护。”赫敏补充道。 “yep。”哈利弯下第二根手指，“那么，我们还剩下一种可能性：这个里世界，是虚神与我共同创造的。更确切的说，他画了蓝图，而我，当了那个无意识的建筑师。” “我站这个猜想。”赫敏肯定地道，复又困惑地皱起眉头，“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哈利举起手里的纸轴：“那就希望它能为我们解惑了。”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哈利： 展信佳！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 不知大西洋那边的天气如何，你的伤疤还会疼痛吗？听说你们在美国的生活还算顺利，甚至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可惜我不能打探得更详细一些，事实上, 我想,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应该已经发生了更加“有趣”的事情。 或许我们应该先来聊一聊霍格沃茨？霍格沃茨挺好的, 虽然斯内普教授和卢平教授暂时离开了，但阿拉斯托和霍拉斯都是好同志，尤其是阿拉斯托，我觉得他真的非常喜欢斯莱特林的孩子们。新生们也很乖，这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 霍格沃茨的夜晚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夜游的脚步声了——你有听明白我在想念你和你的小朋友们吧？ 哈利，虽然你只在学校呆了短短的两年, 不知为何, 我总是能够想起许多关于你和霍格沃茨的记忆，特别是最近这两个月, 尼克·勒梅说这是阿尔兹海默症之前的回光返照，但介于他至今对我弄丢了魔法石这件事念念不忘, 我猜我们可以忽略这个说法, 而选择相信巴希达。她说我已经到了可以与世界和解的年龄, 故而世界愿意回报以真相。 你能够听懂的, 对吧？关于我, 阿不福思，阿利安娜和那位德国朋友之间的误会与仇恨。哈利，就在把你们送走的那天，阿不福思忽然在时隔多年后第一次主动联系了我，他是为了转达阿利安娜的短讯，我们活在画像中的小妹妹告诉我：时间已经不多了。我问她，究竟会发生什么。但阿利安娜也不知道我们会迎来怎样的末日，她只保持着少女时代的微笑，劝我去和盖勒特见一面。我听从了阿利安娜的建议，去了一趟纽蒙迦德，自从1945年那场虚伪的决斗后，我便再未见过这位老朋友，只有过几次偶尔的书信往来。 或许你会愿意听一听我们的会面情况？ 和盖勒特在最后一次来信中企图让我知道的那样，我、时间和纽蒙迦德都未能摧毁他，他依然像40岁那年一样，优雅，从容，充满侵略性，虽然他的金发中已经掺杂着白，眼角的纹路也更加深刻，但当他一言不发地回望我时，我甚至能够看到那个20岁的盖勒特。然后我明白了，我从不曾真正痛恨他，我从不曾认为他是罪恶的一方。我执拗地离开他，执拗地将自己推向所谓正义的一方，只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伟大角色，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作为兄长的失职而已。 是我害死了阿利安娜。 也是我怀抱着埋怨而非正义离开了盖勒特，将他关进高塔就像他是唯一的过错方。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但那时候我或许真的不够成熟。 我们隔着铁栏杆说了一些话，我没有道歉，盖勒特也没有问我的来由，我们只是重复着许多年前的话题，然后象征性地争吵几句，又迅速和好，直到他问起我家门前的那棵苹果树可还安好。我不得不告诉他，那棵树在我和阿不福思的一次冲突中被毁掉了，我没能治好他，只好将它连根挖起埋葬。于是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忽然回到我们之间，回到盖勒特的眼睛里，他忽然的深沉起来，用令我难过的声音说着：已经埋葬掉了啊。 而我唯一能说的话就是，那已经是五十余年前的事了。 我想我们之间真的存在一些背叛，误解，互相怨恨，以及永远不能达成妥协的矛盾，但也拥有许多属于彼此的珍宝，正如那棵曾经开过许多小白花的苹果树一样，但命运是个实实在在的混账，它以激情左右着我们的选择，而我们在无意识中随波逐流，以至于从未成为自己真正想要的模样。于是我永远不配得到家人，而盖勒特长居高塔。 盖勒特比我更早想明白这些，他以罕见的柔和语气告诉我：我们本该属于一百余年前，那个爱，才华与勇气都尚未被摧毁的时间点。 我肯定了他的话，然后问他：所以，你要跟我走吗？ 盖勒特肯定是有一瞬茫然失态的，但随后又一本正经地以为我在胡说八道，我不得不重复了三遍这句话以增强它的严肃性，然后盖勒特刻薄地质问我是不是用蟑螂堆毁掉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大脑。 幸好，他拿不出任何关于糖分能够毁坏巫师大脑的论文，我却有足够的理由劝他越狱，我告诉他，我需要他的帮助，才能从世界手中救下魔法界。 现在我们终于说到正题了。 哈利，我想，你应该已经从卡米娅教授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譬如消失的人鱼，迁徙的马人，混乱的星图，以及魔法的衰退，屏障的失效，而说实话，我们的确还向你隐瞒了一些情况：这些现象带来的后果。 卡米娅告诉我，她在向你解释情况时，曾经采用了一个关于奥兹王国的比喻，我觉得她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文学教师（比我之前以为的更加靠谱）。在魔法史和魔法理论研究中，我们从未对魔法的来源得出统一的结论，有些巫师认为它来自血液，有些巫师认为得到魔力需要献祭生命，但在秘密凤凰骑士团内部，我们的看法是，魔法来自人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充满激情的灵魂，它根植在远古人民对未知世界的认知探索中，是以一些不合逻辑又天真稚气的词汇形态存在的。因此，魔法更贴近神话时代，而非巨大而虚无的现代文明。 所以，哈利，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观点从一开始就是悲观的，它本身就是一个预言，预兆着魔法世界的末日。我日夜地倾听着时代的车轮滚滚作响，也等待着末日的到来，只是没想到它来得那么快，无形的屏障碎裂，现实迅速入侵，对角巷被麻瓜误闯，霍格莫德出现扛着摄影机的记者……假如说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困难，那么前些天的一场校园斗殴则预兆着更加猛烈的风雨。 前几天，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学生打了一架，在你花费不少心思打破四院隔膜之后。而据米勒娃和卡米娅观察，不仅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矛盾摆上明面，四个学院之间几乎正在以排列组合的方式互相争斗，我走访了一下，试图告诉他们将人与人划分到对立阵营，是对人类多样性的一种践踏。但情况比我想象得严重，他们就像青春校园剧中的角色一样，刻板地将自己代入霸凌者与被霸凌者的身份，甚至出现了“女王蜂”与“工蜂”这种狗血剧情，与此同时，在与魔法部、校董会打交道的时候，我发现某些人（我就不具体指明是哪位魔法部长和哪些资本家了）的姿态比十几年前更加傲慢且刻薄了，他们甚至试图重提汤姆的某些观念。 假如说人鱼消失是一种预警，那么我们正在面对的这些现象则已经是屏障消失带来的后果了。偏见，狂热，极端思想，这些东西我都见过，并见证了两次它们造成的后果，并不想目睹第三次，所以再次召集了秘密凤凰骑士团。 帕迪·芬林已经离开，琴·格蕾小姐和泽维尔校长也暂时不能前来，代替他们位置的是盖勒特，卡米娅，以及卢娜·洛夫古德小姐，在这里可以插一句话，我们的常驻人员还有巴希达·巴沙特，西贝尔·特里劳妮，伊尼格·英麦格，尼克·勒梅等。早些年，小天狼星·布莱克也是我们的一员，当然现在你也是了，只是尚未参加过我们的聚会而已。 和之前一样，我们祭起水晶球，将魔力注入，向世界要一个答案。上一次，我们得到了一个关于末日将至的预言，以及一个年份，1994，这一次，我们得到了一个名字。 哈利，你能够猜到的，那是你的名字。 我们都不为此感到惊讶对不对？毕竟，在我这老人家的混乱记忆中，你一直是我们的黄金男孩。只是，这一次，你的名字与“坍塌”联系在一起，让我们有些惊讶。 骑士们各有各的看法，我们讨论了一些日子，巴希达主张让你加入会议一同讨论，卡米娅态度激烈地否定了这个提议，英麦格和尼克勒梅一如既往地和稀泥——要我说，会议时间拖得那么长，有他们两个的原因。等到阿不福思过来敲门，并告诉我魔法部通过了一项决议时，已经开始下雨了。 well，我终于可以写下这句话了：哈利，霍格沃茨正在下雨啊！ 你大约还记得阿兹卡班的那场事故，自从摄魂怪们离职之后，那里的保全就一直不怎么样，所以终于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越狱。而我们的那位部长大人，打算以保护学生为由，将剩下的摄魂怪们派来守卫霍格沃茨。我们花费了一些时间去向魔法部解释，这件事是荒谬到可以令梅林起死回生的，但结果不太友好，谈话以盖勒特露面拔出魔杖告终。 但这一场谈话也让骑士团认识到了情况之危急，我们必须尽快采取某种措施，否则魔法界将在内外交加中走向真正的坍塌。 这时卡米娅教授提出了一个想法。从我的角度来看，这恐怕不是她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是在许久以前，就酝酿好了的策划，所以才如此的……令人震惊。 卡米娅教授说，假如我们无法避免魔法界在现实世界中被腐蚀，不如就把它挪走。 她所说的，已经不是空间魔法范畴内的事情。所以立刻遭受了大量质疑，但正如我所猜测的，她做好了完整的策划：转移整个魔法界或许是无稽之谈，但假如我们能够找到一个锚点，然后将需要转移的人群聚集起来，就只需要解决一个时空口袋的问题。 她选中的锚点是霍格沃茨。 但“时空口袋”并不是某个已有的魔法咒语，卡米娅不得不先向我们解释一番如何操作，以我的理解，这近似一场人造的魔法风暴，只是需要将风暴的能量导向某个定点，然后，如同白矮星的爆炸，我们能够得到一个黑洞，再以空间魔法为跳板，我们能够偷走霍格沃茨——而在此之前我们将整个魔法界都藏进了霍格沃茨城堡，所以，可以说，我们偷走了魔法界。 （盖勒特对我说：在离开监狱之前，他没想到我把他弄出来是为了让他偷东西。） 卡米娅告诉我，你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应该是能够理解这个计划的。但骑士团中的大多数老人家都觉得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冒险，太刺激了，让他们跃跃欲试。我们连夜赶制了好几套方案，关于如何与各国魔法界领导人沟通，关于如何定位并转移隐居在深山老林的巫师，关于如何消除麻瓜巫师失踪的影响，关于如何改建霍格沃茨以安置数目上万的巫师居民……说实话，我感觉他们如此勤奋的原因是因为这项计划涉及到违反乱纪。 在计划真正落实之前，我们只剩下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哈利·波特。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应该将你接回魔法界，随我们一同偷渡，但卡米娅再一次站出来，坚决反对，并坚持我们甚至不能将这项计划透露给你。但是，几乎所有人（包括我），都以为你会是这个计划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 卡米娅的坚持再一次让会议陷入僵持，这一次救场的是汤姆。 汤姆·里德尔。 又名汤米·洛夫古德，她是被卢娜·洛夫古德小姐抱在手上带进会议室的，在她开口之前，我们甚至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说话。但是她直呼我的名字，并让卡米娅说出真相，因为——我们这群老家伙反正已经知道得够多了。至于之后关于我们寿数的预言，恐怕并不一定准确，在此不提。 之后，哈利，我才能够完整地阅读你的故事，关于战争，关于死亡，关于虚无、存在与时间。 另外，就我个人而言，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到生命的虚无。 会议暂停了一天。 次日，我们达成统一意见：我们不能转移哈利·波特，甚至不能让他知道丝毫关于转移计划的消息。因为卡米娅已经读懂了“坍塌”所代表的含义。 ===================以下部分为卡米娅手迹============================== 哈利： 邓布利多写得太长了（我不觉得他的黄昏恋需要占那么长的篇幅），我就长话短说吧。 目前魔法界的情况是：乌云压城城欲摧，谣言四起，恐慌遍地，大约和你五六年级时经历过的情形差不多，除了内忧外患，恐怕这场邪门的雨也影响着民众的情绪。邓布利多已经成为头号通缉犯（因为他的黄昏恋对象），我们现在正藏在格林德沃的安全屋里给你写信。 1994的预言应该是靠谱的，我猜虚神会选择在年底之前行动，这场攻击毫无疑问会针对你那不甚强大的意志力，联系起潘多拉关于“坍塌”的预言，恐怕你们的冲突会直接危及现实世界。所以，在完成转移之前，我们不能冒险将你带进魔法界，而鉴于你和虚神之间的联系，以及你那能够扭曲现实的能力，恐怕我们也不能让你知晓这件事的存在。 这场行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全魔法界，但我们都知道，需要拯救的不止是魔法界，而是我们仅存的这个世界。所以，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会来找你谈谈。 假如上面那场谈话未能成行的话，哈利·波特，我要你记住：你最强大的武器就是自己。 ==================以下部分为卢娜手迹=================================== 哈利： 他们为了完成“时空口袋”，需要一个特殊介质作为定点。 本身就是超时空存在的卡米娅成为了那个定点。 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ps：以及金妮的平安。 ==============一条没有落款及年月日的分界线================================ 哈利已经看完了细长的纸条，赫敏还在拿着放大镜辨认卢娜的字迹。他们已经离开了路边摊，正坐在一家没有生意的冰淇淋店里和神情漠然的老板相对无言。 哈利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季节还有冰淇淋店在开张，也无法理解什么叫做“最强大的武器就是自己”，难不成他往自个儿身上绑一圈炸d，走街上大喊两句安拉胡阿克巴，就能换来世界和平？ 赫敏听完后沉默了三分钟，然后告诉他老板神情淡漠的原因是他们什么都不点，却在店里坐了半个小时。 要了两杯热可可（是的这家冰淇淋店同时还出售冷饮热饮），哈利平复了些许心情，重新开始分析这封信的来龙去脉：“所以现在霍格沃茨已经被扔进黑洞了。” 赫敏纠正他的说法：“是时空口袋。” “现在霍格沃茨已经被装进了时空口袋，而卡米娅也并没有来找我。”哈利将吸管打了个结，然后将鼓起的泡泡弹破了，发出清脆的响声。 赫敏继续冷静：“这封信没有年月日落款，所以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写成的。很有可能，当卡米娅教授准备过来找你的时候，已经是万圣夜之后了。” “所以，霍格沃茨被装进口袋，我们被装进里世界，砰——这才叫阴差阳错呢！” 赫敏额前泛起青筋：“不，应该说，霍格沃茨恰恰在里世界形成之前，前往了时空口袋，它躲过了你和虚神。” 哈利停止了对吸管的虐待，平静下来，看着赫敏道：“什么意思？” “你有一栋房子。” “嗯。” “同时你有一个死对头。” “嗯哼？” “你们约好地点在你的房子里打架。” “就不能约在操场吗？” “结果，在你们开始打架之前，拆迁队过来把你的房子拆了，然后在隔壁的新建小区给你补了一栋。” “我们还是打了一架。” “但房子还在，只是搬到隔壁小区去了而已。” 哈利摸了摸下巴，狐疑：“所以我和我的死对头是瞎了吗？” 赫敏用力翻白眼：“这就是卡米娅教授不让你知道这个计划的原因。” 只可惜机智的卡米娅和整个魔法界都在时空口袋里生死未卜，哈利和赫敏都避免去谈论那个计划是否能够成功，而是默契地先将关注点落在了里世界上。 “所以，假如如你所言，这个世界是虚神画了蓝图，而你当了建筑师，其实用里世界来称呼它是不合适的，它其实就是我们原本的世界，只是被修改了设定而已。”赫敏琢磨道。 “没错。这更像是一个被重启了的世界。”哈利拆开纸杯的盖子，直接喝热可可。 “那么，我们需要知道虚神修改了哪些设定。譬如，最明显的：no magic，no super power。” 哈利转了转眼睛：“其实说没有超能力也不完全准确。毕竟，和巫师不同，超级英雄们并不都是具有超能力的。” 赫敏立刻想起了杰森·陶德给他们上的第一节课：“比如蝙蝠侠！” “没错。”所以哈利一直将蝙蝠侠放在攻略名单的首位，“另外，就我观察，大家被剥夺的，除了记忆，似乎都只是像魔法那样……唔，外在的能力，像镭射眼的镭射眼，金刚狼的爪子，但皮特罗还是跑得很快，只是不能够超越普通人的极限而已。” “所以，你的猜想是？” “我在想，会不会，在我扭曲世界的时候，下意识地留了bug。”哈利慢慢地说出自己的假设，“会不会，那并不是一种删除，而是一种隐藏？” “你是说——”赫敏也激动起来，“大家的能力——包括记忆，都只是被压制了而已，并没有消失。” “我说了，这只是一种猜想。”哈利不敢打包票。 “但这种猜想完全有可能是真的！”赫敏冷静地激动着，“就像刚才，当你说起蝙蝠侠的故事，达米安完全是有反应的。我们可以做更多的尝试，去验证这个猜想！” 哈利同意了赫敏的观点，并举例道：“譬如我们可以拿上绿氪石，去找超人做鉴定。” “……危及生命，pass。”我哪儿给你挖氪石去？ “又或者约金刚狼去旅游，看他能不能过安检！” “……成本太高，pass。”就不怕斯科特给你来辐射吗？ 哈利叹了口气：“那就只能去跟死侍约架了。” “就这个方案吧！”赫敏拍板，“你跟他熟，你去。”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跟死侍约架的事暂时不急, 哈利看看手表，先把赫敏送回了家, 两人互相道别之后，赫敏站在门前朝哈利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所以, 你打算向斯内普教授坦白这些事吗？” 哈利的第一反应是摇头，在看到赫敏不赞同的眼神之后，才挠着脑袋道：“老实说，我不确定教授很想知道这些事。” 与赫敏坦白，一方面是因为赫敏足够冷静与智慧，她能够理解这一切, 另一方面，赫敏毕竟还是个女孩，她可以把这些当成故事听, 即使“上辈子”的自己有一个早亡的结局，也是光辉璀璨的。但斯内普不同，斯内普的一生太过晦暗, 晦暗到他咬牙忍耐了一辈子, 也不肯向哈利吐露只言片语。当然最后哈利还是知道了，并继承了这份隐忍。 “我只是觉得, 假如你真的想和斯内普教授发展情侣关系, 那就不该对他隐瞒。”赫敏劝了一句。 然而哈利还是摇头：“我没有刻意向他隐瞒什么，只要他问, 我就会说。但他没有, 不是吗？而且, 这些所谓的真相，除了让他更加悲愤和恼怒外，还能有什么呢？况且……” 况且，哈利觉得他和斯内普之间或许是有些心照不宣的。 至少，对于晚归的小破特，斯内普并没有提出质问，也不打算关他禁闭，当然也没有上前问他饿不饿，要不要煮碗面给他吃。 事实上，斯内普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慢慢地翻过一页书而已。 哈利用手势示意卢平不要作声，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斯内普身后，接着……一把将冰凉的手塞进了斯内普的后颈。 好吧，这次偷袭并没有成功，在哈利的指尖碰到斯内普的一瞬，后者突然反手捏住了男孩的手腕，让他颇为泄气：“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 “影子，波特。”斯内普松开手，淡淡地嘲讽着。这么大一坨阴影盖过来还要他装作没看见，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观众？ 好吧。哈利乖乖认输，然后趴在魔药教授肩头看他又在研究什么，结果发现斯内普并不是在看专业书，而是在看小说，瞄两行内容，好像还有些熟悉？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哇呜，我喜欢这个案子。”哈利很有些惊讶，“原来教授也喜欢福尔摩斯吗？” 并不，只是为了方便明天搬家，把所有专业书都装箱了而已。不过，斯内普也承认，书中的演绎推理方法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 哈利趴在斯内普肩头跟他一起看了两页书，在被嫌弃地推开之前，开口问道：“教授，你知道‘时空口袋’吗？” 斯内普顿了一下，微微皱眉：“你具体描述一下。” 哈利转述了一遍邓布利多信中的话，然后问道：“……这个操作，对作为定点的介质会有什么影响吗？以及，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能有多高呢？” 斯内普在听完哈利的描述后，就拿起了手边的纸笔，迅速计算了几个公式，同时问道：“波特，你知道特洛安空间魔法定律吗？” “知道。”哈利到底是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空间魔法的。 “需要被转移的物质质量如何？” 哈利皱眉，心算了半天，估摸出一个大概的数值报给斯内普，斯内普随后将它代入多个公式转换运算，哈利跟着他的笔尖也在心中推演着，在最终结果得出之时，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斯内普验算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沉声道：“必须有充足的魔力，才能制造足够强大的魔法风暴，产生足够的能量将物质转移——这里还没有考虑时间这个未知变量。” 哈利沉默片刻，将斯内普列出的几个公式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抓起笔，在旁边补充了一个公式：“梅佐-柯艾略时空质能公式，它能够帮我们计算出需要的魔力总量。”这个公式目前还没有出现过，是哈利某一次远离霍格沃茨，以流浪者身份周游欧洲的时候，从某个比利时巫师的资料中得来的。不过如同那个比利时巫师一样，这个公式也从未得到公众认同。 斯内普紧紧皱着眉，看着哈利将上一个数据代入方程式，以相当复杂的方式运算了一遍后，得出了一个庞大到不详的值。 哈利也倒吸一口凉气：“我现在希望这个公式确实是错误的了。” 斯内普十指相抵，神色严峻：“有哪些巫师会参与计划？” “邓布利多，巴希达，英麦格……”哈利将秘密凤凰骑士团的成员报了一遍，又根据揣测填上了几位霍格沃茨教授的名字。 斯内普只在听见老魔王的名字时微微动容，随后就恢复了冷峻，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即使以邓布利多的魔力为平均值，这些人也不足以形成足够强大的魔法风暴。 哈利也知道这一点，他在转移小天狼星的时候做过一次小小的实践，更能够理解这出计划的难度，一时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在稿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黑线。 斯内普看着那条黑线，忽然道：“你说的那个介质是什么？” “是卡米娅。”笔尖顿住，黑线终结在一团墨点。 斯内普接过钢笔阻止了哈利继续蹂躏纸笔，自己则翻过一页，将卡米娅的名字签在上面，又圈起来：“既然这样……那她就是个变量。” 哈利抬起头来，略微惊讶道：“教授？” 斯内普不动声色，继续在纸上做着自己的推演：“我不清楚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运行魔法阵不像魔药制作，必须有一份万无一失的配方，在魔咒的场所里，施咒人和施咒对象都会成为变量，譬如……当如此强大的魔力灌注在洛夫古德夫人身上，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哈利的经验中，巫师的躯体是不足以承受如此巨大的魔力的，但斯内普的语气中显然在暗示着些什么：卡米娅并不是一般的巫师。她是一个超时空的存在，还拥有着一个前任图书管理员的灵魂，她的设定不允许她成为一个普通巫师。 那么，或许卡米娅主动充当介质就是基于这个理由？哈利没有妄下结论，但终究心下稍安了。 次日哈利也并没有去找死侍约架，他还得忙着搬家。 查尔斯并没有前来，来帮忙的是汉克、斯科特和皮特罗，以及开着货车的洛根。哈利这边还有前来凑热闹的罗恩、赫敏几人，以及真心来帮忙的纳威和珀西，相比他们收拾出来的那几个行李箱，人手实在是够够的了。 还是汉克稍微有经验一些，提醒道：“虽然不确定你们要在那边住多久，但应该不会很快搬回来，那这边的房子就要做一些防尘措施了。” 防尘措施，听听，多专业的词儿。在有魔法的日子里，房子积灰可真不是一个大问题，所以哈利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件事。不过好在之前换过一回各处的窗帘，哈利便把坐着看热闹的那几个弄起来，一齐将该收进柜子的收进柜子，再用窗帘遮盖好置物柜等容易落回又难打扫的地方。 几个小巫师都只在最初来过斯内普家，虽然依然对魔药教授保持着敬畏之心，但还是忍不住在帮忙的过程中暗暗窥探着斯哈二人同居的生活。 “哇，原来斯内普教授不止有黑白两色的衣服啊！”罗恩啧啧称奇。 哈利：把衣柜关上，还有，这些都是他不穿的衣服，下面打包好了的那箱确实都是黑白两色的。 “唔……哈利居然还有魔药作业要做吗？斯内普教授可真严格啊！”纳威深表同情。 哈利：不，那不是我的魔药作业，那是斯内普的草稿，不过纳威你真的有好好学魔药吗？那上面都是化学方程式啊喂！ 被问得焦头烂额的哈利转眼看见一脸平静的赫敏，觉得还是小女巫最好。 但赫敏回报以一个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低声道：“我就不问为什么你偷偷收藏斯内普教授的手稿了，不过……这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有使用痕迹，对吧？” 哈利转身同手同脚地走出了房间。 幸好劳动力是充足的，等一切杂务处理好，也才刚刚六点，洛根抽完一根烟，将斯科特拽上货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剩下无奈的众人。赫敏几人见人手足够，也不打算去添乱了，各自朝哈利道别回家，于是汉克便捎上斯内普，哈利和皮特罗三人，跟在洛根车后头，一前一后朝镇中去了。 他们即将搬入的房子位置在镇西的一处居民区，和镇东的别墅区不同，这里的民房更加朴素低调，但哈利还是挺喜欢这栋小宅子的——它看起来有点像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房子。 斯内普也发现了，但只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洛根作为在场最强壮的劳动力，很快就将车上几个箱子卸了下来，哈利连忙谢过他，又谢过汉克几人，并谢绝了皮特罗帮忙整理行李的好意。斯科特看了看天色，笑道：“确实不用急着整理行李，不如我们先一起去吃个饭吧？” 哈利看着满地的箱子踌躇了片刻，还是道：“今天就算了，还是改天我和教授请你们吃饭吧。” 皮特罗还要热情相邀，斯科特却是跟哈利混熟了的，也不需要你来我往的客套，当下不再多说，只笑道：“好吧，冰箱里食材都有，你先自理一顿。” 一旁皮特罗却叼着棒棒糖，看着斯科特，感觉有些奇怪。 斯科特没留意，只伸手把皮特罗推上车，又朝汉克道：“待会儿绕一下路，我还要去接一趟劳拉。” 洛根大惊：“劳拉在哪儿呢？” 斯科特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无语：“在朗先生家——你是亲爹还是我是……”话未出口，斯科特就发现了不对劲，险些没吞下自己的舌头。 但洛根还是听到了，并露出了痴汉般的笑脸：“都是、都是……” 坐在副驾驶上的皮特罗更困惑了——为什么感觉斯科特最近怪怪的？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哈利花了半个小时, 随意归整了一下行李，又做了一顿简便快手的晚餐, 就已经快要八点钟了，幸好这里各种物件都被安排得很齐全, 他们并不需要花很多时间来适应。在洗浴的时候，哈利甚至在浴室里发现了各种味道的浴盐，当下泡了一个格外长时间的澡, 直到卢平前来挠门。 “莱姆斯……你再等会儿……等我泡好了，就来给你……”哈利懒洋洋地把自己浸在温热的水里，完全不想起来。但听着卢平挠门的动静并没有消停, 还越来越大了，哈利心下生疑，擦干水披着浴袍开门一看，卢平正兴奋地刨门口的垫子。 “莱姆斯？哎哎哎你别咬我袍子……” 哈利被莱姆斯连拖带拽地领到了客厅，已经洗完澡换好睡衣的斯内普正坐在那里等着，一手拿着本侦探小说，另一只手则……呃，掐着一只猫？ 一只白毛蓝眼，奋力挣扎着的小猫，正四爪并用地想要给斯内普来两下，但拥有丰富的饲养小瑞比兽经验的斯内普很熟练地用单手制住了它, 所以小猫只能一脸不爽地悬在半空中。 这个场景其实是比较怪异的,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 此时客厅里应该充斥着无比凄厉的猫叫声。但哈利暂时没在意这一点, 他走上前弯腰看了看那只小猫，迟疑着喊出它的名字：“柯洛？” 小白猫在半空中晃了晃前爪，猫脸上闪过一种近乎尴尬的表情，然后张嘴嚎叫：“猫——” 哈利：“……”你刚才是“猫”了一声对吧？是“猫”了一声而不是“喵”了一声对吧？！难道你是小蜗吗？！！ 早已拎得不耐烦的斯内普将柯罗诺斯猫扔进满脸错愕的哈利怀里，解释道：“它鬼鬼祟祟地在后院里扒窗户，卢平把它叼了进来。” 哈利抱着小猫走到后窗一看，隔着篱笆和街道，亮着两扇窗户的那栋小房子，正是帕克家，所以柯罗诺斯这是走丢了？ 犹豫了一下，哈利捏住了柯罗诺斯猫的一只前爪，低声问道：“你是柯罗诺斯还是乌洛波洛斯，是前者的话，猫一声，是后者的话，猫两声。” 哈利能够感觉到手臂间的小猫僵硬了一瞬，然后仰头，灰蓝色的猫眼宛如看智障般看着哈利，张嘴“猫”了一声。 果然是柯罗诺斯吗？哈利正踌躇着要不要失望几秒钟，小猫忽又扯着嗓子嚎起来：“猫——猫——” 讲真，大半夜的，还是挺凄厉的，而且瘆得慌。 哈利赶紧一把捂住柯罗诺斯猫的脑袋，回头朝斯内普喊道：“教授，我去把猫还给人家了。”然后也懒得换衣服，径直打开通往后院的门，穿过小径，又穿过街道，绕到帕克家门口敲门。 “hello？彼得，或者皮特？有人丢了猫吗……” 几乎就在哈利说完“cat”这个词，就有人开了门。 “噢，梅……帕克夫人，这是……好吧，这显然是您家的猫了。”哈利看着直接扑到梅身上的柯罗诺斯猫，笑道。 梅显然已经着急了好半天了，先将柯罗诺斯抱在怀里揉了一通，念了好几句上帝他儿子的名字，才回头不好意思地朝哈利道：“天呐，真是太感谢你了！”又转身朝房间内喊道，“本！柯洛找到了！” 哈利挠了挠头，正打算转身回家，却被梅热情地拉住了：“孩子，你一定要进来坐一坐……” 将哈利拉到玄关处后，梅才看清男孩的脸，一时惊讶：“啊，原来是你！这是……浴衣？” 为了避免自己被当成大半夜穿着浴衣满大街游荡的“绅士”，哈利赶紧解释道：“我刚搬到这个小区来，事实上，我们就住在后头那栋灰色的房子里，柯罗诺斯不知为什么跑到我们后院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梅抱着柯罗诺斯猫不撒手，一边让本将刚烤好的小饼干端上来，一边道，“我们和彼得都快急死了，你不知道，这小家伙可古怪了，又不会叫，我就怕他被人抓走了都不会求救——你怎么了？本，端一杯热牛奶来给我们的小朋友。” 被呛住的哈利一边喝牛奶，一边暗自吐槽：你家这猫倒不是不会叫，就是叫起来特别瘆人。 本帕克见猫回来了，就出门去打算把四处找猫的彼得和皮特喊回来。哈利又坐着同梅聊了几句，在得知哈利孤身一人照顾着残疾的“老父亲”后，好心的梅婶愣是将满满一碟子小饼干装进纸袋里送给了哈利。哈利也就觍着脸要了，然后以“老父亲”一人在家为由告辞回家了。 按照原路绕到帕克家后边，哈利穿过街道，拉开院门刚要进去，猛然发现后院里黑乎乎地居然站着一个人，吓得差点没把饼干当蝙蝠镖扔出去，再定睛一看，那人影一动不动，而且身形颇为熟悉…… “彼得？”哈利走到那人身前，惊讶极了，“你在这儿干嘛？” 正沉思着的彼得被哈利的大喊拉回现实，还颇有些茫然：“……哈利……波特？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后院啊。”哈利无奈道，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后，又道，“你家柯罗诺斯刚才已经被我送回去了，你就不需要我送了吧？” “柯罗诺斯？啊，对，柯罗诺斯……”彼得看起来还有些呆呆的，又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会儿，才匆匆朝哈利道了两回谢，沿着小径离开。 哈利总觉得有些不放心，目送着他确实朝帕克家回去后，才返身进屋，结果刚拉开后门，就见斯内普和卢平，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趴在窗户上，一前一后正看向彼得离开的方向。 “你们这又是在干嘛？”哈利觉得自己这一晚上一惊一乍的可算够够的了，这会儿已经没什么精力激动了。 卢平吐着舌头不能说话，斯内普则颇为深沉地道：“你离开后不久，彼得帕克就站在刚才的位置了。” 哈利在帕克家还坐了一会儿，也就是说彼得起码在院子里站了二十分钟？还一动不动？ 这可就有些诡异了。哈利走到卢平身后，将窗帘完全拉开朝外看去，从这里刚好能看见方才彼得所站的位置，再往前看，恰恰是帕克家的房子。亮着两扇窗户，在黑夜里颇为温馨的感觉。 所以，刚才彼得是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家？ 哈利一时沉默，感觉心脏上被钝钝地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道理来说，蜘蛛侠的故事里，绕不过去的虐点就是本叔的死亡，但现在，哈利目所能及的那栋房子里，彼得帕克和他的叔叔婶婶们过着再平凡不过也再温馨不过的日常生活，理应是完美的生活。 但一分钟之前，哈利从彼得的眼神中看到困惑与迷茫。 哈利实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于是拉上窗帘，低头揉了揉卢平的脑袋：“莱姆斯，要我给你洗个澡吗？” 自从得知哈利与自家两儿子都相识后，梅婶对斯内普家的哈利愈发的热情起来，不仅时不时送来一些家制的小点心，还上门来拜访过两次，邀请斯内普和哈利参加帕克家的晚餐，虽然被斯内普断然拒绝了，但还是对着他夸了好一通哈利是多么的乖巧懂事又孝顺。哈利深深怀疑着梅婶的热情背后，是因为帕克家两儿子，一个沉迷撸猫不能自拔，另一个则沉迷恋爱神出鬼没，所以只好将泛滥的母爱施舍给邻居家的孩子。 不过这确实给哈利带来些便利，他出没在帕克家的频率自然而然地高了起来，和皮特的关系也熟稔起来，终于有一天，他朝皮特开口问道：“你是在和韦德威尔森先生谈恋爱，对吧？” 皮特正在玩飞镖，闻言，手一抖，飞镖拐着弯插在了沙发上。他以小蜘蛛侠的速度迅速关上门窗，转身将哈利按倒在沙发上，紧张兮兮地道：“嘿，哈利，兄弟，你这话可千万——千万不能让我哥听到，知道吗？” 哈利拼命挣扎。 皮特满脸诚恳：“你根本不知道我哥有多么唠叨，要是让他知道我和韦德的事，韦德会被他砍死，我则会被他念叨到二十岁！” 哈利手舞足蹈。 皮特再次恳求：“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哈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皮特按在自己脸上的手扯下来，奄奄一息道：“你……你先让帮我把飞镖拔下来……” 皮特把哈利翻了个身，然后在男孩背上找到了一枚被自己无意间扔在沙发上的飞镖，虽然尖锐的那一头是插在坐垫上的，但还是在哈利背上磕出了个好深的印子。 皮特很是道了半天歉，又再三恳求哈利不要把他和韦德的事说出去。 哈利一边对着镜子查看伤势，一边无语道：“你该担心的难道不是韦德把这事到处乱说么？而且……就你哥那情况，估计他三年之内都不会对你的感情生活感兴趣了。” 真正就近观察哈利才发现彼得的恋猫癖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凡哈利能够同时看见柯罗诺斯和彼得，柯罗诺斯肯定是挂在彼得身上的，更别提他们同食同寝了。 皮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发现了死侍才是惹祸的根源，当下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去交待一下韦德！” 哈利拉住他：“你先给我上个药行不？况且，大白天的你去哪儿找他？”韦德在剑齿虎酒吧当保安，一般晚上都在酒吧里，白天则随意浪荡。 “而且，要是你今晚去找韦德·威尔森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就说我们一同去找琴学姐商量校报的事宜了。”其实皮特确实是校报成员，哈利只是习惯拿这理由当幌子。 上完药后，哈利下楼回家，打算回去给赫敏挂个电话，结果在帕克家前院撞见了刚刚回来的彼得，便打了个招呼：“嘿，彼得！” 彼得愣了一下，才展开笑容：“是哈利啊。”他怀里的柯罗诺斯只象征性地抬了抬爪子。 哈利顺手捏了捏柯罗诺斯的耳朵，然后离开了帕克家，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回头，看见彼得依然站在前院里，抬头看向帕克家二楼。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哈利打电话准备喊赫敏一同去见死侍, 但电话那头的小女巫似乎热情度并不高，哈利本以为赫敏仍对牛油果状态下的死侍心有余悸, 还特地解释了一句：“他的脸已经修好了。”结果赫敏呵呵一笑：“他把自己整成了约翰尼·德普也没用,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我还得复习呢。”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留下哈利哭笑不得：这世界果然不是他设定的，居然还要考试？ 更可怕的是, 在得知了所有真相后, 赫敏居然依然执着于学习与拿高分？ 哈利小小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还是暂时搁置了一堆作业，当晚就约着皮特一同出门了——虽然没有约翰尼·德普，瑞安·雷诺兹也不错嘛！ 那一晚集体斗殴事件后, 维克多和斯莱德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斯莱德在三天内将终结者酒吧改成了终结者武馆, 舞池和卡座统统拆掉, 墙上挂着的也不再是温彻斯特模型，而是实打实的冷兵器了（其实热火他们也有，只是不好明面上摆出来），店中依然保留着吧台, 只是酒水一律由对面剑齿虎酒吧提供, 这一点已经写在了他们的协议中。 事实上这个天然古怪的小镇上, 从骨子里好勇斗狠的人比斯莱德想象得还要多, 只是平日里没有发泄的机会, 所以那一晚在沃伦开了个头后, 形势才能迅速发酵成搏击俱乐部。这回斯莱德正式地开起了武馆，那晚的在场者自然蜂拥而来，不在场的也慕名而来，“终结者”算是一夜成名了。 当哈利和皮特来到剑齿虎酒吧的时候，店内一开始还坐了二十几个人，但坐着坐着，对街的热浪不停地传到这边来，客人们不管是不是好武的，都三三两两端着酒杯过去看了，最后居然只剩下哈利和皮特两人坐在这里面面相觑着喝果汁。 哈利左顾右盼了一回，确认店里没有第三个客人后，忍不住喊了一位侍应生问道：“你们的保安队长（韦德）呢？” 侍应生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指着对面道：“在对面打架呢。” “……那你们店长呢？” “在对面看打架呢。”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金门大桥。 没奈何，哈利和皮特只好一人一杯果汁，也溜溜达达跑到对街武馆去看热闹。 大概是斯莱德初次经营武馆，经验不足的缘故，也没考虑过分擂台分级别什么的，观众中真正来切磋的人有，来看比（斗）赛（殴）的人也有，但走过路过被莫名其妙卷进来的人也有——有些人手上还抱着孩子呢。哈利拉着皮特绕着围观群众走了一圈，连里边是谁在和谁打都没看见，倒是遇见了推着小车卖零食和绷带的小贩！ 最后，两人一人买了一桶爆米花在角落里坐着，打算等这一场打完再商量去哪儿找韦德。 不过，坐了没多久，拎着长棍巡场的杰森·陶德就发现了他们，惊讶道：“皮特？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个……”红头罩微微眯起眼睛，扫了哈利几眼，“扔刀柄的小朋友。” 哈利尬笑了两声，他可算不上喜欢这个绰号。 皮特倒像是跟杰森相熟的，直接问道：“陶德哥，你知道韦德在哪儿吗？” 杰森扭头朝场内看了看，道：“半个小时前我看到他在泡妞，现在就不知道了。” “啊？”皮特立刻变了表情。哈利扶额。 杰森反被皮特逗出了些许笑意，改口道：“傻小子，他刚才上场打了一个回合，似乎是受了点伤，现在应该在楼上上药呢。行了，我带你们去吧。” 说着横起长棍，扫开一条通道，让两个男孩跟上。这事儿目前来说可不算容易，哈利只觉得杰森走在前面就跟摩西分海一样，但他走过之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会把海合上，险些淹死皮特和哈利。 好不容易走出了围观群众，皮特只觉得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少只手从身上擦过了，忍不住问道：“陶德哥，你们店里这么乱，不怕有小偷么？” 哈利看见杰森酷帅酷帅的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然后变成了郁闷：“小偷小摸还是其次，主要是店里太乱了，每天都这么多人，几乎每天都有闹事的，格雷森又不让我打人——难不成我每天都得报一回警么？” 这就看出剑齿虎的老奸巨猾来了，他开的是酒吧，只需要往武馆里送酒水就好，根本不需要担心顾客闹事的问题和店内损耗的问题，而且，就目前来看，酒吧的营业额恐怕只有升没有降的。 想着，哈利忽然开口问道：“陶德先生，冒昧问一句，武馆现在主要靠什么盈利呢？”本来哈利还以为武馆是收门票的，但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向他们卖票——虽然要卖也只能卖吊票了。 杰森看了哈利一眼，道：“收下场费。斯莱德请了几个他的朋友过来当武师，客人们下场单挑他们中的任意一个，输赢随意，但赢了的话可以领一笔奖金。” “这样划不来啊。”哈利摸了摸下巴，“这种模式的擂台赛，根本不需要你们这么大一个酒吧的场地，基本上租一个地下室就可以了——还可以捎带着开一开赌盘。”这就是最简陋的打黑拳了。 杰森似乎来了兴趣，抱肩道：“你继续说。” 哈利便分析道：“你们既然开的是武馆，完全可以不用走那种地下搏击场的老路子。你看，楼下那群人，除了纯粹过来看热闹的，和卖爆米花的之外，其实都是你们的客户，但他们不可能一一跟你们的武师单挑，场地，时间，都是问题——况且也不是每个都能跟马弗这级别的高手过招不是？这样，时间长了，看热闹的还是在看热闹，卖爆米花的还是在卖爆米花。” 杰森干脆站住了，示意哈利接着说下去。 “依我来看，既然你们有那么些个以一敌百的高手在，与其把他们当陪练推出去下场子，不如把他们当成产品用来卖——这里千万不要误解！我是说，把他们的能耐当成产品来卖。反正，你们‘试营业’了有些日子了，武师们的本事大家也差不多见识够了，粉丝也积累够了。习武之人嘛，都讲究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那么那些未能和武师们练过招的该怎么办呢？这时候，你们就可以顺利地将武师们转职为老师，擂台赛依然可以保留，但开拓一个项目——事实上，这个项目完全可以成为武馆的主要营业项目……” 哈利顿了一下，喝了口饮料润嗓子，杰森和皮特一齐追问道：“什么项目？” “卖会员卡。”哈利咽下饮料，笑道，“既然开的是武馆，那就不是大街上耍杂技，谁都能来看，但不是谁都会交钱——那多不方便管理啊！武馆卖的是场地，是气氛，当然时间久了还能卖出理念和情怀。既然你们针对的客户是那些喜好武术的人，那我们就可以向他们兜售会员卡，持卡者才可以进入武馆，与共同爱好者互相切磋，互相交流，想要向武师们拜师学习，可以，想要同武师们单挑，也可以，但首先，你得有这么一张会员卡……” “我保证，你要来我们武馆玩，绝对不需要会员卡——刷脸就成！”斯莱德哈哈大笑着走上楼来，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差点把他摁到一楼去，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扔刀柄的小朋友。” 哈利低头把脸埋进爆米花桶里。 斯莱德还在说呢：“小杰鸟，这个小兄弟可真有意思，我看他的主意都不错，要不我明天就把楼下的擂台给拆了——啊，不对，擂台还是保留着的好。不过其它地方我得重新装修一下，顺便今晚给他们开个会……对了，你们这是来干嘛的？” “找韦德。”杰森看起来对斯莱德不拘小节的营业方式已经死心了。 “啊，他在202包厢，你带小朋友们去吧，我去找马弗商量一下！” 哈利目送斯莱德大步下楼，觉得不管自己的意见能不能被采纳，这武馆应该都命不久矣了。 走进202包厢，号称受伤的韦德正高卧在舒适的高级沙发上看杂志，旁边摆了一碟切好的果盘，和几杯颜色各异的酒水，真正好不惬意。 杰森走过去，一脚把韦德踢了下来，怒道：“你不是说受伤了么？伤哪儿了？！” 韦德尖叫了一声，就地打滚避开杰森的下一脚，但又被他的长棍拦下，只好死皮赖脸地揪着衣服道：“哥是真的受伤了嘛！你看你看你看，肩膀都青了！啊，babyboy，你也来了！是来心疼你家亲亲韦德的吗？哥真的好高兴啊！” 哈利晃掉满脑袋的感叹号，仔细盯着韦德露出来的半边肩膀，发现确实只有一点淤青，而这点淤青，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雇佣兵而言，简直…… “这跟被蚊子叮了一下有什么区别？！”杰森吼道。 韦德还在坚持他受了莫大的伤害，需要babyboy的亲亲才能好起来，但皮特简直没脸看自家男朋友，只低声吼道：“大叔，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虽然对韦德自己躲起来偷闲，自己却要在楼下维持秩序感到不满，但最后杰森也一屁股在包厢坐下来，看起来是不打算下去了。 哈利看着皮特在另一张沙发坐下，一脚踩在依然赖在地上的韦德身上，然后两人开始一场漫长的秀恩爱，心道皮特肯定已经忘了他们的来意，便淡定地在杰森身边坐下，拿起一只苹果开始削皮。 “盘子里有切好的。”杰森提醒道。 “那些都氧化了，我喜欢吃新鲜的。”哈利不动声色地削出长长一串苹果皮，暗自琢磨着要怎么将这把刀插到韦德身上。 “呀，削断了！”哈利拈起一条苹果皮，站起来满地找垃圾桶，“欸，垃圾桶在你们那边啊……”然后弯腰试图将苹果皮扔进去——顺手将手里的水果刀扔出去。 “我的妈喂！”但韦德的反应比哈利想象得还要快——皮特的反应也不慢，在韦德翻身贴近沙发的同时，皮特伸手捞住了刀柄，然后一头冷汗地还给哈利：“你可得小心点儿——差点插在韦德身上了。” 哈利呵呵笑着接过水果刀，慢慢将果肉剜下来塞进嘴里，韦德也坐了起来，拉着皮特在窗前看擂台赛。 原来二楼的包厢窗户设置得比较精巧，拉开隔板后，还有一扇双层真空玻璃窗，既起到了隔音作用，又不妨碍客人观察一楼的情景，特别是此时此刻，包厢就相当于vip观众席了。 哈利也凑过去看了看，只见楼下擂台上打得激烈，其中一位身上挂着许多大金链子的光头哈利认识，是靶眼，另一位哈利看着不熟，听韦德介绍才知道是“贝恩”，只是身上被插管子而已。 没插管子——也就是没注射药物的贝恩依然体魄强健，维持着优秀雇佣兵的水准，而靶眼作为职业杀手也不容小觑，两人拳脚相交，皆发出沉闷的响声，也引来一众围观者高声叫好。哈利暗暗心惊：这种场面但凡是正常人看了都能发现不是一般的“武术爱好者”在过招，而这场内绝大多数人手里头恐怕都不止是一两条人命。 靶眼在身形上比贝恩灵活一些，但力量上也逊色一些，在擂台内游走两圈后，忽然扬手朝贝恩掷出了一个物件，正中贝恩膝关节，让后者踉跄了一下。 韦德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望远镜，仔细一看，惊道：“居然是一个刀柄？”又顿了一下，重新用很惊讶的语气说着，“我本来以为那是一个刀柄，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一个刀柄？！” 哈利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从围观群众中找到了一个端着果盘，拿着刀片无所适从的侍应生…… 不能肯定靶眼这个技能是承继了他原本的身体记忆，还是受了哈利的启发，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靶眼时不时从围观群众手里、身上摸走点什么东西，然后用来攻击贝恩，反正这里的比赛是真正的“自由搏击”，从来没明令禁止过使用武器，自然也不禁止使用钮扣、苹果核和心脏病药瓶，到后来，看嗨了的观众甚至主动给靶眼递家伙，侍应生们纷纷躲开。 贝恩倒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攻击受伤，但被扔得眼花缭乱也非常恼火，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不管不顾迎着飞来的一把瓜子抓住了靶眼，然后扛起来——对dc比较熟悉的读者会知道，这是一个断背的姿势。 但是不等哈利为靶眼祈祷一下，贝恩忽然嗷了一声，手里一松，靶眼掉在了地上，迅速滚地站起，贝恩还站在原地吸气，靶眼迅速将他撂倒，获得了突如其来的胜利。 包厢里皮特还没有看懂：“那个光头是怎么赢的？” 韦德抽了抽嘴角，道：“贝恩把莱斯特扛起来的时候，莱斯特手里还捏着一个刀柄。” “然后呢？” 哈利幽幽地解释道：“在最紧要的关头，他把刀柄扔了出去，正中贝恩腿上的麻筋……”没想到除了百分百被切管之外，贝恩还有这么窝囊的输法。 三人挤在窗口感叹了一回，哈利也差不多把一个苹果吃完了，韦德终于忍不住问道：“嘿，小兄弟，你是左撇子吗？” 哈利看了看自己握刀的左手，嘿然笑道：“还好、还好，我左右手都行。” 韦德认真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坚持要用左手切苹果呢，吓得哥小心肝乱蹦的——哦petey我不是说你乱蹦！” 因为你站在我左边啊，我用左手握刀才能不小心划伤你啊！可惜始终没找到让刀子飞出去的时机。 泄气地坐回沙发，哈利顺手将水果刀插进刀鞘，开始拈果盘里的葡萄吃。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杰森既没有凑上去看比赛，也没理会依然在激烈讨论赛况的韦德和皮特，只平静地看了哈利两眼。 “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光头吗？我觉得他和你有点儿像……” “哪有！哥比他帅多了！” “我是说气质……”皮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一个苹果，又要伸手去拿水果刀，但方才哈利并没有将刀片插紧，所以皮特握起刀鞘的同时，刀柄和刀片的部位直接掉了出来，一旁的韦德下意识地喊了一句“babyboy”，然后伸手握住了……刀片。 哈利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韦德的血已经滴在了地毯上。 “韦德！”皮特扔下苹果和刀鞘，捧着韦德受伤的那只手，将染血的水果刀轻轻拔出来，又急又气地道，“你干嘛直接伸手去接啊！” “嘿，没事的宝贝儿……”韦德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皮特的头，又摸了摸皮特的背，最后罪恶的爪子游走到了皮特的腰…… “哎哟——” 皮特狠狠在韦德胳膊上掐了一下，制住不老实的流氓大叔后，朝杰森问道：“陶德哥，我觉得我们可能要一些药膏和纱布。” 杰森没动弹，而且伸手从哈利抱着的果盘里捏起了一片梨，慢慢吃掉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可能不需要。” 哈利低头数着盘子里的葡萄。 皮特则靠在韦德怀里，眼看着那道掌心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总而言之, 在哈利多次蓄意伤害韦德·威尔森未遂后，死侍自己给自己补了一刀，然后当着小情儿皮特·帕克的面自愈了。这确实是哈利的目的, 但之后贱虫二人组就隐瞒与欺骗展开的争论——随后发展成了搏斗就不在哈利的业务范围内了。 他一边用身子护住果盘，不让它成为战损，一边朝杰森·陶德求助：“这咋办啊？” 杰森觉得哈利的眼神中有点让自己去拉架的意思，当即站起身来, 走出了这个明天就要重新装修的包厢。哈利很快就跟了出来, 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两人在门口大眼瞪了一会儿小眼，最后杰森眨了眨眼睛, 低头看着哈利道：“你要去看擂台赛吗？” 哈利摇头：“我要回家了。” 杰森挽起长棍：“我送你。”他是实在不想在店里多待一分钟了。 杰森的机车似乎是自己改造过的, 看起来比斯科特（划掉）洛根的那辆破车气派很多, 哈利跨坐在杰森身后，心下暗道：“我要不要去学一学开机车？”身为前职业魁地奇选手, 哈利觉得自己应该能很快学会。骑扫把固然很酷炫，但骑摩托很有男人味啊！ 很有男人味的杰森将头盔扔给哈利，自己则什么都没戴：“我不喜欢戴头罩。” 哈利：“……”是嫌弃它不是红色的么？ 同样是蝙蝠家的儿子，杰森比迪克和提姆难相处很多, 连四岁的达米安也只是比较别扭而已，杰森的气质则偏向冷酷暴烈, 即使主动提出把哈利送回家, 也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废话, 甚至没有多看哈利一眼。 就在哈利默默回忆着红头罩的故事时, 杰森忽然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问得太突然, 以至于哈利下意识地答道：“哈利·波特。” 杰森似乎嘲讽地笑了一声，再开口时，声音里就带出了凉飕飕的意思：“哈利·波特，呵呵，我知道你，格林中学一年级的学生，性格普通，成绩平庸，孤儿院出身，交际圈并不广泛……” 杰森在最后一句话的语调上绕了一圈，使它怎么听怎么像反话，然后顿了一下，啧舌道：“不过——明明是一个平凡的一年级学生，你好像很喜欢结识高年级的学生啊？斯科特·萨默斯、沃伦·沃辛顿、科特·瓦格纳……听说最近你还搬到了帕克家附近居住？” 哈利没吭声，杰森便继续道：“我问过韦德，你是在酒吧闹事那天突然出现的，只身一人闯进那么危险的情境里，不仅不慌不忙，甚至还在关键时刻露了一手，呵呵。还有今天，你千方百计想要刺伤韦德，就是想要他暴露自己的……特别能力吧？你确定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嗯，哈利·波特？” 杰森猛地在路口刹住车，回头紧盯着哈利，目光里一片寒意。 哈利不动声色，声音平稳地反问：“你听说过aptx4869吗，杰森·陶德？” 杰森愣了一下，似乎真的在回忆这个听起来很专业的单词，但不等他反应过来哈利在胡说八道，两人都听到了另一条巷子传来的骚动，是咒骂声，以及……呼救声。 脸色微变，杰森没有再质问哈利，而是拧着把手准备绕过去看个究竟，哈利赶紧揪住他后背的衣服：“退到另一个路口再绕过去，比较快。”托手绘地图的福，哈利现在对格林镇的大街小巷可谓门儿清。 杰森听从了哈利的建议，很快就赶到了那条巷子里，但事态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更出乎哈利的意料：“罗恩？德拉克？”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两个家伙他就不认识了。 旁边还有个看起来局促不安的年轻女人，正紧紧把手提包抱在胸前。 哈利跳下车来，走过去将地上的两把匕首踢到一边，只见地上那两位都已经晕过去了，面庞和脑袋上似乎都受了不轻的伤，再一看，罗恩也正用手捂着半边脸，当下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罗恩咧嘴一笑，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还是德拉克迅速又简洁地交待了一遍事情全貌：“我和韦斯莱出来散步，听见这位女士呼救，跟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持刀抢劫，就出了下手。” 哈利听完这话就放心了，前面交待过，霍格沃茨开设的格斗课是颇有成效的，那些近似特工训练的课程保证了小巫师们在失去魔杖（现在是魔力）的情况下，也能够凭格斗技能自保。而德拉克这种尖子生，正常水准下单挑两三个没受过训练的混混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罗恩又是怎么了？”哈利觉得罗恩的身手也还行啊。 罗恩将手拿下来，侧脸上一道流血的刀伤。 德拉克咳嗽了一声，微微不自在地道：“我见韦斯莱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本来只打算旁观，结果那匪徒中的一个突然朝我扑了过来，韦斯莱就帮我挡了一下。” 哈利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道这歹徒大概是看德拉克白白净净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没想到他才是全场最佳的战斗力。 事实上，另外那个倒霉的抢匪见罗恩的身手不俗，本来已经打算弃战了，千不该万不该他同伴临走时还想来一招声东击西，结果两个人都被东成西就了——都快被打成梁朝伟了。 哈利看了看罗恩的伤势并不严重，便安慰道：“没事儿，你还可以cos浪客剑心。” 一旁被吓得够呛的不知名女士早已不知所踪了，杰森用车里常备的绳子把两个绑匪绑了起来，打算待会儿打电话让迪克过来处理，他现在要处理的是这群“中学生”的问题。 “so……”杰森抱肩堵在巷口，似笑非笑着，“两个‘普通’的中学生，赤手空拳揍晕了两个持刀的、成年的抢匪。哈利·波特，你说的那个什么apk难不成是联邦秘密研制的超级士兵血清？” 哈利看了看自己和德罗二人的身形，真诚地摇头：“不是。” 杰森冷笑。德拉克和罗恩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分别站在哈利两边。 哈利则在飞快地运用大脑的同时，注意到杰森微微抬起了肩膀，立刻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在众人尚未作出反应的时候推开了德拉克和罗恩，自己则一个后仰下腰，躲过了飞来的匕首。 杰森在心里赞赏着哈利的敏锐，但同时飞出了另一把匕首——就是刚才被哈利踢飞的两把之一——角度刁钻，直奔哈利的心脏而去。 哈利还没有来得及站直身体，但已经听见了破空之声，立刻以不符合常识的姿势在半空中扭转了身体，躲过了杰森的第二次攻击。 “哈利！” “陶德先生！” 德拉克和罗恩一个贴到了哈利身侧，另一个则挡在了哈利身前，愤怒地看向杰森。他们其实跟陶德并不是那么熟。 而杰森·陶德是跟他们完全不熟，因此越发地奇怪了，但他已经意识到了问话的效率之低，他更喜欢用行动力来解决问题。 罗恩一边格挡着杰森的攻击，一边满头青筋地朝哈利吼问道：“我能知道我们到底在为什么而打架吗——还是和陶德先生？” 德拉克也被激起了怒意，他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给罗恩打个辅助，又怕显得人多势众，但关键是他们人多也并不能显得势众，他们基本算是陶德教出来的学生啊！ 于是德拉克终于在罗恩被撂倒的时候加入了。 而杰森其实没下狠手，他在延长时间，方便观察这两个中学生的来历，结果越交手越觉得不对劲：这两个孩子，打架时有些小动作看起来有些熟悉啊…… “罗恩，德拉克，让开！” 德罗二人组一愣，然后一齐从陶德的攻击范围中退出来，贴墙站到一边，这边杰森只觉得一晃眼，就见对面哈利满脸肃杀，一手持盾（垃圾桶的塑料盖子），一手持枪（他把刚才陶德扔过来的匕首绑在扫帚棍上了），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愣是让陶德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哈利这武器全是临时从垃圾堆里淘换出来的啊！ 哈利奋力将长枪投掷过去，杰森凭本能接住了，正准备严阵以待哈利接下来的攻击时，男孩却在他对面五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一手举着垃圾桶盖护住躯干，另一只手则从腰后摸出了一个生锈的铁皮喇叭。 哈利的表情很严肃，很严肃，严肃得跟要开党代会一样。 杰森的表情则很懵逼，很懵逼，跟德罗二人组形成了三脸懵逼。 哈利在营造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氛后，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举起了铁皮喇叭，朝对面的红头罩喊道： “杰——森·陶德！你爸爸——喊你回家吃饭啦——” 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铁皮喇叭，不止生锈，还有些漏风，于是这句话被扭曲得荒腔走板，但依然在深夜的小巷里久久地回荡着，愣是把晕倒的那两个抢匪都吓醒了，瞪着眼不知今夕何夕。 杰森颤着双手，满脸火烧，倒吸一口凉气，又觉得热血不住上涌，只能握紧“长枪”磨牙：“你这个——” 对面哈利早已举好“盾牌”防备着他的还击。 但杰森的长枪并没能够掷出去，因为这里的骚动早已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有热心镇民悄摸地报了警，格林镇的巡警还是很给力的，恰恰在杰森一句脏话没骂出口的时候赶到了现场，并大呼小叫着：“呀，原来是你啊小翅膀！” 杰森青着脸回头，将“长枪”扔向了迪克。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迪克的突然登场拯救了哈利, 几乎在杰森转身的同时, 哈利就拉着德拉克和罗恩溜之大吉了, 只剩下迪克拉着杰森絮絮叨叨：“哎不是我说小翅膀, 你这三天两头抓个贼逮个抢匪的, 要不来警局报个名？对了, 布鲁斯让我问你圣诞节会不会家过节……” 哈利并没有留心蝙蝠家的团圆问题, 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之后, 他就总是忍不住去想：既然超级英雄（罪犯）们的能力没有消失，那么巫师们的魔力呢？回到新居，哈利呆呆地在客厅里坐了半晌，然后吸足一口气，全神贯注地盯住茶几上的一只茶杯, 努力捕捉着身体内可能存在的一丢丢魔力，不一会儿，他就感受到了缺氧导致的头昏脑涨。就在哈利准备放弃尝试的一瞬，茶杯——和茶几忽然一齐抖动了一下。 哈利惊喜地站了起来——“莱姆斯！别把茶几掀翻了！” 沮丧归沮丧, 但今晚的发现验证了这个世界确实是存在bug的, 那就意味着还有翻盘的希望。哈利收起茶杯和茶壶准备拿到厨房去洗, 却发现从他进门以来就没出声的斯内普并不在书房里, 而是坐在后门的窗户前, 认真地看着窗外。 哈利凑过去顺着斯内普的视线往外看, 发现他在观察对门的帕克家。 “教授？”哈利也跟着看了半天, 但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便问道, “蜘蛛侠家有什么问题吗？” 斯内普十指相抵，缓缓摇头，声音中很有一股睿智的意味：“你对彼得帕克的了解有多少？” 我对他的冒险经历及制服套数可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但哈利只是说：“还行吧。” 斯内普冷笑一声，低声问道：“那就你所知，他什么时候养成了偷窥自己家的习惯？” 哈利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彼得在怀疑自己家有问题？” 斯内普将手边的记录递给哈利看：“这三天来，我遇见了七次他站在帕克家屋后发呆或拍照，假如他并不是在欣赏那栋房子的设计结构，那我只能将这种行为归为可疑。” 哈利看着斯内普做的记录，又观察着对面那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房子，实在没发现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但回忆起记忆中与彼得的几次偶遇，哈利必须承认斯内普的怀疑是有来由的，当下皱着眉道：“教授，你觉得我们吃了帕克夫人那么多小饼干，该回个什么礼比较合适？” 斯内普挑眉，然后深沉地低笑起来。 次日傍晚，哈利提着一个新鲜出炉的苹果派，穿过后院和街道，去拜访帕克夫妇。 “帕克夫人，我想学着烤制一些新点心，您知道的，快要到圣诞节了，我想为斯内普先生准备一顿美味的圣诞晚餐。”哈利笑眯眯的时候，确实是一个极其乖巧懂事的模样，惹得梅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好一顿揉搓。 皮特闻着苹果派的香味出来了，听明白哈利的话后，呵呵笑着道：“那斯内普先生可有口福了，这味道可比我这辈子吃过所有的派还要香呢！” 梅先是附和着笑了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给了本一个白眼。 哈利依然笑嘻嘻的：“那就有请你们趁热尝一下吧！” 派有点大，梅拿出碟子和刀叉将它均匀地切成了六份，哈利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看见皮特和彼得，便好奇道：“学长们都还没回家吗？” 梅解释道：“彼得在准备一个科技比赛，课后还要去实验室练习，最近都回来得比较晚。至于皮特……”梅露出了一种接近促狭的笑容，忍着笑道，“我怀疑他在谈恋爱。哈利，你在学校有看见皮特和哪个女孩子走得比较近吗？” 哈利老实摇头，心道我只在校外看见过他和一个社会男士走得很近，特别近。 三人坐在一起吃着苹果派聊了一会儿天，梅将剩下的半个派合了起来，称要让彼得和皮特也尝一尝。哈利并没有发现帕克家有什么异常，愈发狐疑彼得的怪异行为所出为何，但两位蜘蛛侠都不在家，哈利没找到机会去二楼一探究竟，只能暂且告辞了。 沿着来路绕到帕克家屋后，哈利忍不住走到两次遇见彼得的位置，学着他抬头张望，但只看见二楼的几扇窗户，而且里面都拉着窗帘，并看不见室内的情景。哈利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难不成彼得想偷看柯罗诺斯洗澡？但随后又想起，柯罗诺斯现在可是特别不喜欢洗澡。 不喜欢洗澡的柯罗诺斯猫悄然从后院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带着耳朵上的落叶，和四脚的黑泥，走到哈利面前，张嘴：“猫——” 可惜哈利只能听懂莱姆斯的兽语，并不知道柯罗诺斯想说什么，便蹲下身来，和蔼可亲地道：“你想干嘛？嗯哼？这样吧，你要是饿了，就抖了抖左耳，要是渴了，就抖了抖右耳……” 柯罗诺斯猫只被哈利气得直抖胡子，并放弃了语言交流，转而用动作比划。 哈利依然觉得有些费解：“你想跳舞？啊，交际舞还是探戈恰恰？诶嘿你别挠我啊……你想爬树？不对，你想要我爬树？？？” 柯罗诺斯猫炸了毛，干脆用后腿直立起来，前爪指向后方——帕克家的方向。 哈利迟疑着询问：“你想……让我去扒窗户？” 柯罗诺斯猫将爪子收回地面，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事……我干不了。”见小白猫又有炸毛的趋势，哈利赶紧补充道，“我得回去准备点工具，再说了——天还没黑呢！” 小猫教唆完别人干坏事就钻进灌木丛不见了，剩下哈利惆怅地返回住处，斯内普正在等着他的回话。 “没发现什么问题啊。”哈利摊手，又将遇见柯罗诺斯猫一事同斯内普细细说了，转身去翻杂物间里有没有夜行衣、飞爪之类的东西——话说就算有，要怎么用来着？傲罗训练可没教过这个诶，不知道食死徒…… 正准备回头问一句，却见斯内普跟看鼻涕虫一样看着他：“我果然不应该对波特家的大脑报以期待。” 哈利茫然无措地拎着一根麻绳，就听斯内普道：“打电话给德拉克，让他过来一趟——陪你打羽毛球！” “……啵唧！”哈利响亮地在斯内普脸上蹭了一团口水，然后乐颠颠地跑去打电话了，同时暗自决定明天去逛一趟书店，看看有没有新出的推理小说。 德拉克不在家，接电话的是他现在的母亲，那位女士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地告诉哈利：“德拉克和朋友出去研究课题了。”听起来她并不喜欢罗恩，可怜的韦斯莱。 赫敏最近正在疯狂地刷题，哈利并不敢打扰她，于是把电话挂给了纳威，小胖子似乎一个人在家憋坏了，居然克服了与斯内普教授见面的恐惧，很快就带着羽毛球拍过来了：“可是，哈利……我不会打羽毛球啊？” 哈利拿过一把球拍，颠了颠羽毛球，邪魅一笑：“要的就是你不会打。” 纳威很快就发现，他的好朋友哈利在运动方面，很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一会儿将球飞得高高的，一会儿又螺旋式地朝别人家院子里扑去，就是不让它往纳威所在的方向去，害得小隆巴顿满场乱窜。 殊不知哈利也早已满头黑线：说好的你不会打羽毛球呢？干嘛每个球都接得稳稳的啊？！ 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前职业魁地奇球员放弃了挣扎，再纳威又一次扑救到一个球后，直接放下了球拍，指着对门家道：“看见那边的房顶没，往那儿拍，不掉下来就算你赢。” 纳威一愣，然后退了两步，将羽毛球高高扔起，在它降落到头顶上方一英尺时狠狠挥动了球拍。 哈利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愉快地扔下球拍，拉着纳威一同去敲开了帕克家的房门：“帕克先生，我们不小心把羽毛球打到您家房顶上了，可以让我们去取下来吗？啊，不用您帮忙可以，我们搬好梯子了！” 纳威眼看着哈利麻溜地抗来梯子，架在帕克家后院里，佯装伸手去够屋顶上那只羽毛球，实际上却将它越推越远了，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 本也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张望着：“啊，哈利，要不还是我来吧，我胳膊长一些。” “不用可以……”哈利一边伸手掏摸，一边趁机朝二楼窗户内望，但三扇窗户内的窗帘都拉得很严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景——所以柯罗诺斯到底为什么要他来爬墙呢？哈利有些怀疑自己是被一只猫捉弄了。 羽毛球算是彻底碰不到了，哈利踌躇着要不要假装失足，摔进二楼的窗户里去，就是成功率值得商榷，而且摔进哪间房比较合适呢？正对着的这间应该是皮特的卧室，但自己已经看过一次了，彼得住在哪间房来着…… 地面上的纳威只看见哈利忽然停止了摸索，愣愣地站在楼梯上，半天都没有动作，忍不住小声问道：“哈利，你掏到球了吗？……要不我们还是重新买一个吧？” 本张望着：“嘿！都快被他捅到房那边去了！” 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的柯罗诺斯猫，慢悠悠地走到楼梯边上，仰脖子“猫”了一嗓子，然后众人就只见哈利朝后一仰，直直摔了下来。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当哈利从五米多高的人字梯上摔下来的时候, 脑中同时闪过了两个念头，其中一个是：我大概多久能落地？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称体重了，所以即使知道重力加速度的公式也无济于事。另一个念头则是：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 刚刚回到家的彼得·帕克恰巧地出现在了哈利掉下来的时刻，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然后向前伸出手腕……接着目睹了哈利摔在自己面前的场面。 纳威和本心惊胆战地走上前去, 本尤其紧张地蹲下身来问道：“哈利？哈利？！你还好吗？”他伸出手想把哈利扶起来，又怕碰伤男孩体内可能断裂的骨头，一时又是懊悔又是自责。 从这个高度摔下来, 恐怕只有克格勃特工能说安然无恙了，但一老一小追问了半天, 哈利依然是那个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瞳孔微微放大, 半天, 才恍若失神般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纳威和本都没听明白, 倒是一步之外, 还僵着胳膊的彼得浑身一震，低头对上了哈利的眼神。 多了一个！ 哈利每天都能看见对街帕克家的房子，但从来都未察觉过什么异样, 他每天从后窗往外看到的，都是那栋整洁温馨的小房子，一个小小的后院, 后院里长着迷迭香和茉莉, 后门的台阶旁摆着一盆嫁接的月季, 二楼的三扇窗户总是禁闭着的，偶尔会有一扇打开——那是皮特偷偷溜出去与韦德见面。哈利对帕克家的后院情景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从未察觉过有什么异样。 直到他站在高高的人字梯上，试图从左右两扇窗户分辨出哪一扇属于彼得，才迟钝地回忆起记忆中帕克家二楼的情景：沿扶梯上去，右手边是一个杂物间，向左走——彼得的卧室、皮特的卧室、浴室……浴室的窗户开在房屋的侧面，所以正对着后街的窗户分别属于彼得的卧室、皮特的卧室和杂物间。 但是——哈利清楚的记得，那个杂物间根本就只有大约两平方米的面积，怎么可能开出一扇与卧室同样大的窗户？ 第三扇窗是从哪儿来的？哈利从彼得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事实上，彼得的疑问比哈利多得多。除了那扇匪夷所思、不可能存在的窗户，还有那只特立独行、名叫柯罗诺斯的猫，还有言行神秘、从二楼的高度摔下来却毫发无损的哈利波特…… 好吧，也不能说是毫发无损，哈利是扶着腰被纳威搀起来的，虽然每一根骨头都还呆在原位上，但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使用过度了，他吸着气，直视着本·帕克的眼睛问道：“帕克先生，请问您家二楼一共有几个房间？” 本愣了一下，温和慈爱的表情也僵硬了一瞬，但还是答道：“两个卧室，一个浴室，和一个杂物间……怎么了哈利？” 哈利只觉得太阳穴上的血管隐隐发热，他靠在纳威身上，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向二楼：“那么……帕克先生，请问哪扇窗户是属于您家杂物间的？” 彼得抱着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柯罗诺斯猫，和哈利一同紧盯着本的嘴唇。 但空气凝滞了一瞬，本·帕克的表情依然温和慈爱，眼珠却停止了转动，这让他看起来非常像是被施了夺魂咒。 “哈利，你还好吗？还是让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本亲切又担忧地说着，满脸关切，眼珠静止。 怪诞的场面令纳威瑟瑟发抖，要不是哈利还压在他身上，恐怕已经要拔腿逃跑了。 哈利看了沉默的彼得一眼，再次发问：“帕克先生……请问——您家一共有多少个孩子？” 纳威终于发现，沉默的不止是彼得，而是整个帕克家的后院，除了在场几人的呼吸声之外，隆巴顿没有听到任何其它的声音，整个小区都像是死寂的，没有人家在看电影，也没有人家在说笑，连晚风都绕过了这个院子，灌木丛里每一片叶子都纹丝不动。 怪异的安静里，本缓缓转动脖子——纳威脑补出了拧动发条的声音——目光依次落在哈利、彼得和柯罗诺斯猫身上，然后嘴角向两边扬起，展示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他说：“哈利，你不是认识彼得和皮特的吗？我们家从来都只有两个孩子啊。” 毛骨悚然。纳威只觉得背上汗毛根根竖起，并掐住了哈利的胳膊。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声音。那是最差劲的声优配音时的棒读，毫无情绪，没有人格，配上中年男人面具般的表情，简直能让哈利尖叫起来——纳威的手劲可不算小呵。 然而最后用尖叫声打破吊诡气氛的是柯罗诺斯猫，它蹲在彼得怀里，扯着嗓子“猫”了一声，撕裂了后院周围无形的结界，风声、笑声、邻居家的电视节目声骤然灌了进来。 哈利和纳威只觉得一晃神，对面的帕克先生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正亲切地询问着哈利要不要送他回家。 最后哈利还是扶着腰被纳威搀回去的，虽然他反复谢绝，本还是带着歉意地跟了过来，向斯内普解释并道歉了一番。斯内普情绪稳定，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纳威和帕克家叔侄都离开后，哈利继续在沙发上躺了一刻钟，才缓缓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并干巴巴地总结道：“……所以，彼得的异常应该就是因为那扇不应该存在的窗户。” 斯内普依然比较平静，但手里的书许久都没有翻动一页，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件古怪事。 哈利躺得肩周隐隐发疼，便坐了起来，想听一听斯内普对此事的看法，但起身后忽然发现眼前的情景也有些不对劲，一时心惊。扫视了客厅各处几回后，哈利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教授，为什么你坐在沙发上……轮椅却在那里？” 哈利看看稳坐在沙发上的斯内普，再看看远在过道附近的轮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斯内普扶着轮椅撑起身子，将自己挪到沙发上，然后伸手一掌将轮椅拍开…… 斯内普当然对练降龙十八掌没兴趣，但他似乎也不想对哈利解释什么，男孩只好去追问客厅里另一个伙伴：“莱姆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等会儿，不会是……”哈利住了嘴，但神情严肃起来。 莱姆斯立刻“汪”了两声，表示自己才不会趁机欺负有行动障碍的鼻涕精，但他与哈利之间的沟通障碍依然存在，哈利听了半天也没能还原出事情的真相，只听明白“斯内普”和“担心”两个词，只好揉着卢平的脑袋自己揣摩。 斯内普被卢平的狗吠吵得根本无法思考，便黑着脸合上书本，咳嗽一声，沉声道：“波特，你该去洗澡了。” 哈利“嗳”了一声，起身将斯内普的轮椅推过来，正准备去拿换洗的衣服，却在经过过道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一愣之后，惊讶地回转身来：“教授！你是不是可以走路了！” 现在哈利觉得自己也该去多看几本推理小说了，那样他就能在一进门的时候通过轮椅的位置、斯内普的表情、地毯上的褶皱推断出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在沙发上稳坐如山，对哈利的激动万分视若无睹：“很遗憾，并不能。” “但是，但是……”哈利扔下手里的东西，站在斯内普面前手足无措，“教授，你刚才站起来了对不对？就在我摔下来的时候！” 那时候斯内普应该是在通过后窗观察帕克家后院的动静，那他就一定看见了哈利从人字梯上掉下来的画面，然后——然后就是莱姆斯说的“斯内普吓得一拍轮椅站了起来”！ 但斯内普显然是宁愿自己坐一辈子轮椅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波特有一丝一毫关心的，他只闷声道：“我说了，波特，很不幸的，你还得继续伺候一个卑微而残疾的魔药教授。” 哈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一时笑，一时出神，最后在斯内普身边坐了下来，靠在魔药教授身边，看着后者的双腿道：“教授，我刚才从两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但没有受伤。” “我看见了。”还因此在狼狗面前丢了脸。 “教授，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体内还有魔力的缘故？”哈利摸着下巴，“或许我们无法主动感知或使用魔法，但魔力依然储存在体内，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保护我们？” 哈利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甚至忍不住想再去跳一回楼了，嘴里忍不住碎碎念起来：“教授！教授？教授教授教授教授……” 魔药教授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忍不住回想起方才站起来一瞬的感觉，平直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了弧度，只是在哈利察觉之前便迅速收起了，转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你说是那只猫引导你去留意帕克家的窗户？” “嗯。”哈利拉过斯内普的手掌，一根接一根将男人的手指拉直，欣赏着他指节上被魔药染成淡黄色的痕迹。 “那个……柯罗诺斯和你是什么关系？”斯内普一边问着，一边握起手掌，将哈利的手捏紧。 哈利小声呼痛，然后眯眼一笑：“他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他身后另一个人和我有那么一点关系。一点点关系。”哈利用另一只没被捏住的手比划出一段不到一厘米长的距离，“绝对没咱两的关系那么深。”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没能看见斯内普站起来的情景让哈利感到很遗憾, 于是当晚他将客厅里的茶几桌椅全部腾开，尝试着鼓励斯内普凭意志站起来。斯内普难得没有嘲讽哈利的奇思妙想, 扶着男孩的肩膀站了起来，但唯心主义并没有获得胜利，他并感觉不到所谓体内潜藏的魔力，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复健”最后以两人摔在一起告终，而是并不是影视剧中常见的“男女主初遇”式的浪漫压倒，斯内普身材高大，直直倒下来愣是将哈利压在了身下，没有嘴对嘴也没有摸胸, 倒是斯内普的下巴被哈利的额头磕青了一块，哈利的嘴唇被斯内普的胳膊肘撞肿了。 次日哈利一早出门等校车的时候上唇还是肿着的, 正苦恼罗恩他们不知会怎么嘲笑自己呢，就看见彼得推着自行车过来了, 车前篮里蹲着一只小白猫。 蜘蛛侠走到哈利面前，拍了拍后座：“校车还要一会儿才来, 不如我送你吧。” 哈利从善如流地坐上车后座，然后等着彼得发问。 彼得确实有很多疑问, 而且在一夜辗转反侧之后，这些疑惑犹如滚雪球一般愈来愈庞大, 以至于他一时无从开口，最后憋到嘴边的, 反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哈利, 你认识柯罗诺斯吗？” 蹲在前篮假寐的柯罗诺斯微微竖起耳朵, 但没有睁眼。 哈利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便如实道：“认识。” 彼得握紧车把手，双唇抿得紧紧的，额头在十二月的清晨里流下汗来。 “他……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却是不好回答，哈利是认识柯洛，但绝对算不上熟悉，在与他不多的相处时间里，还有一大部分时期后者是处于乌洛波洛斯状态。犹豫了一下，哈利选择了反问：“彼得，你觉得柯罗诺斯是个怎样的人？” 在哈利看不见的地方，彼得双眼失神了一瞬，然后浓重的阴霾侵袭过来，年轻的男孩声音发虚：“我……我不认识一个名叫柯罗诺斯的人……不过，我时常觉得，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这种感觉……哈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是……” 彼得刹住了自行车，单腿撑在地上，低着头闷声道：“就像是有人把你肢解后拼凑回去，但漏掉了好几个零件。” 哈利咂摸了一下这番话，觉得虽然有些血腥，但也挺浪漫的。 车前篮里的柯罗诺斯也终于睁开冰蓝的眼睛，意外温顺地“猫”了一声。 彼得伸手揉了揉柯罗诺斯猫的脑袋，扭头苦笑着朝哈利道：“所以，哈利——你能帮我把那些被遗漏的零件找回来吗？” 哈利没有打包票，而是问道：“什么时候帕克家才没有人在家？” 彼得愣了一下，然后谨慎地道：“今天晚上乐麦市场有打折活动，梅婶应该会出去，本叔会是劳动力……” “皮特会去和韦德·威尔森约会。”哈利拍巴掌道，“好的，今晚我们就去找一找那个不存在的房间在哪。” “皮特会去和皮特罗一起补课……”彼得纠正道，但还是认真地点了头，“那就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到学校后，哈利先找到赫敏，将昨晚的事统统向小女巫汇报了一遍，赫敏对“多了一扇窗”的事情很感兴趣：“你还记得梦境实训课吗？” 赫敏说的是卡米娅的筑梦课程，在某一场梦境里，同样发生了“多了一个”的事件，哈利对那个怪梦记忆犹新：“哇，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赫敏微微蹙着眉，手中的笔下意识地在纸上画出许多凌乱的线条：“我要说的不是那个，我是想说，哈利——你没发现这次，我们这群人中少了什么吗？” 哈利仔细回忆了一遍名单——他是详细做了一份档案的，但并没发现遗漏了谁：“没有吧，我统计过好几遍了，连反派们都数了一遍了。” 赫敏看起来越发地焦躁了，她扔下手中的纸笔，盯着哈利道：“所有反派？” “呃，所有我知道的反派……”哈利忽然有点不确定了。 赫敏直接打断了他的迟疑：“那虚神呢？” 哈利闭嘴了。 赫敏本来已经调理过的头发被她挠得纷乱，蓬松得像一团乱麻，事实上她脑子里现在也是一团乱麻——“你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赫敏几乎是在低声咆哮着：“假如这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里世界’——假如这就是我们原来的那个世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哈利，虚神他也在这里，他没有离开，他依然想将你置之死地——而你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 可是虚神现在在哪呢？哈利忽然发现，在太过现实的世界里，他不仅感受不到魔力的存在，也感受不到危机的存在。或许摩耶现在也变成了某个普通人，潜伏在他们身边？ “你少算了一个反派，一个最大的反派。”赫敏对哈利的迟钝感到泄气，“而且你至今不知道他的动机——虚神为什么要修改世界的设定，把我们抛到这个没有魔法的无聊世界来？” 哈利觉得自己需要清洗一遍大脑，因为他在呆立半晌后，居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赫敏，你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吗？” 赫敏平静地看了哈利片刻，轻轻摇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在虚神的蓝图里斯内普教授会失去双腿了。你需要他。” “讲道理，是他需要我。” “那你为什么至今从未考虑过为他准备一副拐杖？”就像你从未想起虚神的存在。 哈利在赫敏面前总是只有闭嘴的份，不过小女巫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说当头棒喝，但他还是想稍微辩解两句：“敏，你不能把我说得这么自私……” 女孩眼中顿时浮现温和与体谅，她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没再多说，只低下头道：“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吧。” 于是，当晚彼得看见和哈利一起出现的赫敏时，果然露出了那种逮到自家小弟早恋的表情……哈利已经懒得多做解释了，直接拉着赫敏走到帕克家屋后，三扇窗户依然齐齐整整地排列在那里。 “彼得，哪扇窗户是你的？” 彼得早已准备了一沓相片递过来，哈利接过一看，室外的、室内的、视线死角的……连赫敏都能够凭这些照片拼凑出帕克家的大概布局了，并很快指出：“左边那扇。” 哈利摸摸鼻子，假装自己没有露怯，也迅速在大脑中拼凑了一番立体图，然后拿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两三平米的大小，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子，这就是杂物间？从位置来看，是它占了第三扇窗户的位置。 “去看看。” 彼得跟在哈利身后上楼，同时解释着自己已经彻底检查了一遍那个杂物间：“……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一些旧衣服……还有一些我用过的旧课本，最关键的是——我没发现杂物间里有密室或者夹层。” 彼得确实已经彻底检查了一遍这个房间，还将所有东西分类整理好摆在了桌上。哈利随手翻了翻，旧衣物看不出什么特别，所谓旧课本中却混着好些漫画，现在哈利能够明白彼得方才流露出的局促了。 “唔……少女漫？”哈利抽出那几本封面略粉红的漫画，失笑，然后看见一只猫背过身去。 “不是我的！”彼得脱口而出后也察觉了不对劲，“呃……真不是我的？”昨晚刚把这几本漫画翻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以前买来看过就忘记了的，但现在似乎不那么确定了。 哈利翻了翻那几本少女漫，没发现里面夹着小纸条或什么，但还是将其中一本递给彼得：“这是你的笔迹吗？” 站在哈利身边的赫敏看见那本漫画的扉页上写着一行诗： 你是我遥远的、隐秘的、不可侵犯的玫瑰。 彼得默念着这句诗，忽然感到许多难以言说的感情涌了上来，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脏的部位，感受着那里仿若被重重撞击的疼痛，同时大脑也撕裂般地疼痛着，哈利见他摇摇欲坠，赶紧捞起柯罗诺斯塞到他怀里。 彼得靠近墙壁喘了一会儿气，低头对上小猫冰蓝近灰的眼睛，心下一震，喃喃道：“柯罗诺斯……你到底是谁？” 那边哈利已经检查完所有东西，并一无所获，听见彼得的问题后，随口答道：“是你弟。” “……”彼得僵硬了一瞬，重新看看蹲在自己胳膊上的小猫，再看看手里那本漫画，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反问，“弟弟？” 哈利同情地看着彼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补充道：“而且是你的男朋友。” 彼得吸了好几口气，才憋出一句话：“兄弟什么的……是我们的情趣吗？” 赫敏扶额，推开哈利解释道：“这些事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过，柯洛应该是帕克夫人收养的孩子，所以你们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彼得这才安心地抱紧柯罗诺斯猫，然后又反应过来——比起是否有血缘关系，他现在更应该担心的事似乎更应该是生殖隔离？等下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生殖什么事…… 但唯一能为他解惑的人此刻正在狭小的房间里不住转圈，不时还贴着墙壁嗅一嗅。 赫敏问道：“有感应吗？” 哈利摇头：“没什么感觉。”想了想，又回头朝彼得的方向问道，“但你是有感应的吧？所以才让我们留心这个房间？” 彼得一愣后才反应过来，哈利是在同柯罗诺斯说话，而小猫郑重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哈利对着那堵确实没有夹层的墙又站了一会儿，一只手急促地敲击着大腿外侧，终于在另外两人快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着赫敏笑道：“你还记得那个关于‘里世界’的设定吗？我现在觉得，那其实是个不错的设定。” 彼得不知所以，赫敏却迅速反应过来：“你打算怎么进去？” 哈利眨了眨眼：“既然是里世界，那当然要——从外面进去。”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斯内普从后窗看见哈利一行人又将楼梯搬了出来, 便将卢平派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赫敏看见跑过来的大狼狗, 很高兴地喊了一句：“卢平教授！” 扶着人字梯的彼得：“……” 哈利这次准备了不少工具在口袋里，但不管是铁丝还是信用卡, 都没能撬开那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窗户,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他收起家伙，低头朝赫敏等人喊道：“你们都退开些。” 等几人都退出几步后，哈利酝酿了一会儿，抬肩闭眼，直接朝玻璃窗撞了进去。很幸运的, 这次哈利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很不幸的，他并没有像看过的那些特工电影中那样帅气落地, 而是掉在了一堆玻璃碎渣上，□□在外的手和脸上都划出了不少渗血的口子。 等哈利吸着气爬起来，回头看时, 被他撞破的玻璃窗已经消失无踪了，而这个本应该是杂物间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在墙上挂着一座巨大的钟表, 铜制的钟表外壳上铭刻着古怪的花纹，更奇怪的是它的指针，分针和时针全部指向了整十二点, 但秒针却前一格后一格地跳动着, 像是在开玩笑。 哈利盯着那根滑稽的秒针看了一会儿, 直到感觉眼皮酸涩，才走上前，伸手去触摸钟表上那些奇妙的花纹。那不是花纹，那是文字，仅巴别神的语言能够将它们读出，在一连串无意义的字符末尾，是一个疑问句。 ——汝为何人？ 秒针分针时针重叠，巨大的钟表叹息般的震动了一下，然后以沉重作答。 ——非人，时之囚徒。 平滑的钟面破碎，银白的光从十二个罗马数字中流淌出来，那些光芒在自己的路径上分流成更细更细的光芒，但最后统统汇聚成一股，缠绕成一根完整的时间线，落在哈利伸出的手掌上，依然发出微弱的光。 哈利握紧时间线，转身推开房中唯一一扇门，正遇上冲上楼来的赫敏和彼得，挥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发问，而是拎起了骑在卢平背上的柯罗诺斯，将时间线递到他嘴边：“吞下去。” “柯洛——”彼得赶紧伸手捏住哈利的手腕。 但柯罗诺斯猫已经一口咽下了时间线，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打着嗝翻了个白眼，摇摇晃晃着从卢平背上摔了下来。彼得立刻伸手把它抱了起来，见小猫俨然已经昏迷过去，又惊又疑地看向哈利一行人。 哈利则看向他方才走出来的房间——杂乱的纸箱堆了一地，正是帕克家的杂物间。 赫敏看看哈利的神色，解释道：“你撞进去后，那扇窗户就不见了。”又问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哈利摸摸手背上的伤口，看着彼得道：“我们去你的房间谈谈吧。” “我现在有些怀疑你们是特地布局来毒害我家猫的了……不过，过来吧。”毕竟亲眼目睹了那扇窗户的消失，而哈利身上的伤痕也不是作假的，最关键的是：柯罗诺斯到底吞下了什么？ 哈利坐下后首先便回答了这个问题：“是一条讯息。不出意外的话，等他醒过来我们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彼得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回柯罗诺斯猫，除了小猫睡得很沉外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重新对哈利说话：“我很想说我听明白了你在说什么，但是……damn it！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在干什么，还有——你们到底是谁？柯罗诺斯又是谁？格兰杰为什么要喊这只狗‘教授’？！” 那只狗不满地咆哮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在哈利身边坐下来，看向彼得的眼神温和中带着严厉，俨然一名值得敬爱的教授。 “这些问题我们应该都能回答。”哈利看着颇有些抓狂的彼得，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加平静一些才能控制场面，“但首先，彼得，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你问吧。”彼得将一头棕发全都挠成了自然卷。 “除了我们这几个人让你觉得不对劲外，还有没有什么现象是你不能理解的？”哈利打算来一个循循善诱。 彼得愣了一下，答案脱口而出：“很多啊，波函数的坍塌，费马原理，还有球状闪电……” “打住！这些我也不能理解！”哈利擦着汗补充条件，“我是说，在日常生活中——就像多出来的那扇窗户一样？” “皮特和那个韦德·威尔森在谈恋爱……”无辜的美国年轻人咬牙切齿地道。 “这也不算……等等，好吧，这也算一桩。”哈利干脆也不卖关子了，直接站起来道，“除了皮特和韦德之外，你和斯科特也很熟吧，知道他和洛根的事吗？还有皮特罗和瑞米·勒博，旺达和维森（幻视）·斯塔克，西恩·卡迪斯和艾利克斯·萨默斯，詹姆斯·巴恩斯和史蒂夫·罗杰斯……” 哈利转过身来，严肃问道：“你不觉得，任何一所正经的学校，都不会容许这么普遍的师生恋现象吗？” 彼得张了张嘴，复又闭紧，半天，涨红了脸，才重新开口：“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你们会是fbi、cia……哪怕是uncle的人，没想到你们来自pta（家长教师协会）……” “我们不是……”赫敏虚弱地插话，“而且，事实上，彼得，你才是来自神秘组织的那个人。” 哈利看着彼得道：“你来自复仇者联盟。” 然后，在彼得茫然不解的目光里，哈利重新开始报菜名：“复仇者联盟、x战警、正义联盟、少年复仇者、少年正义联盟……直至大湖复仇者，彼得，这些组织你或许都不记得。美国队长、钢铁侠、雷神……或许你也没有印象？但是蜘蛛侠？彼得，你还记得蜘蛛侠吗？” 彼得的眼神逐渐由茫然转向困惑，哈利这才坐下来，平静地道：“你让我帮你找回丢失的零件，它们都在这里了，但只能由你自己拼回去。” 赫敏隐晦地看了哈利一眼，但哈利微微摇头。 听到“蜘蛛侠”一词的时候，彼得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色彩鲜艳的影子，但随后就消失无踪了，他未能看清楚它的模样，而每当他试图用力回想的时候，那种针刺般的疼痛就侵袭上来，让他无法思考。 彼得对此感到失落又沮丧：“你说的那些东西，听起来像是中二漫画里的内容。我本该觉得荒谬的……但是该死的，我发现我真的相信你。” “你应该相信他，彼得。” “我信……”彼得瞪着床头柜上苏醒过来的柯罗诺斯，一时结舌。 而柯罗诺斯用爪子擦了擦脸，摆出端正的坐姿接受众人的注目。 哈利注意到柯罗诺斯猫的眼珠颜色由冰蓝近灰转成了一种更浅的灰蓝色，知道现在说话的其实是乌洛波洛斯，便直接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从那面巨钟中找出来的并不是乌洛波洛斯完整的时间线，分裂时间线对混沌边境领主而言也不是一件轻率而为的事。 乌洛波洛斯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当下答道：“很不好的情况。你不会以为你和摩耶的正面冲突对我毫无影响吧？我受伤了，很严重的那种，摩耶绑架了我的时间线，我只来得及分裂出这一条，藏在柯罗诺斯身上。” “摩耶绑架了你？！”哈利觉得这听起来有些荒谬。 乌洛波洛斯纠正道：“他绑架了我的时间线。这样说吧，你觉得摩耶现在在哪里？” 哈利回过神来，低头思索着赫敏提过的，关于摩耶所为动机的问题。就目前来看，将哈利一行人困在这个没有魔法的世界，似乎与摩耶“杀死图书管理员并自杀”的最终目的毫无关系…… “他并不在这里……”哈利迟疑了，“假如他并不在这里，而他绑架了你的时间线……” 乌洛波洛斯神色淡定地盯着哈利。 “对时间囚徒而言，时间并不是一条直线……”哈利觉得自己逐渐接近真相了，“他不在这里对不对？” 赫敏从哈利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令人心惊的意味：“什么叫虚神不在这里？不是说只剩下这个世界了吗？难道……”在霍格沃茨那边？ “他不在‘这里’……”哈利看着乌洛波洛斯的神情解释道，“他不在此时此地，不在这个时间点。但他绑架了乌洛波洛斯的时间线，他可以利用这家伙的时间线去往任何一个时间点，比如……1994年及以后。”哈利说着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了巴特所描述的未来。 “所以，他现在在未来。”哈利总结道。 乌洛波洛斯则补充道：“而你被困在了这一段时间线上，从万圣节到圣诞节，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猫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近乎促狭的笑容，“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你似乎是挺有经验的。” 赫敏还有些不解，哈利则听明白了：“一个闭合循环，从1993年11月1日到12月25日。” “所以我们会无限重复地度过着一个月？”赫敏也懂了，咬牙问道，“那我们要怎样打破这种循环？” “well……我对时间啊、循环啊可没什么概念。”乌洛波洛斯猫伸了个懒腰，“总之，我把这段时间线留给你们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靠这个房间里最有处理经验的一个人了。” 说完这段话，小白猫就打了个嗝，吐出了一团白色的线团，然后晃晃悠悠的，恢复了冰蓝的瞳色。 哈利嫌弃地拈起了这段时间线，抬头问彼得：“你有闹钟啊、怀表啊一类的东西吗？” 彼得摇头，事实上，他已经被彻底弄糊涂了，哪怕现在哈利问他有没有脑子估计也会摇头。 “有一个坏掉的。”柯罗诺斯蹬了蹬腿，伸爪子拉开彼得的柜子，从中翻出了一个怀表，“表链就没有了，你自己去配一个吧。” 哈利点头接过，打开怀表，将时间线塞了进去。 彼得终于忍不住了，抱起柯罗诺斯猫问道：“你会说话？难怪我总觉得你的叫声怪怪的。” 柯罗诺斯吹着胡子踹他：“你个蠢蛋！居然又把老子给忘了！” “嘿，我是你哥哥！还有，哪来的又……” 赫敏背过身去不看那一人一猫打情骂俏，朝哈利道：“所以，你有什么打算吗？” 哈利看着手里的怀表，实在没什么头绪，只能苦笑：“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我们唯有向某人求助。” “谁（who）？”赫敏眼睛一亮。 “神秘博士（doctor who）。”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但是我们知道的, 这篇文并不打算把《神秘博士》综进来, 所以哈利和赫敏在帕克家前院里坐到月上中天，都没等到一个冒着火光的蓝盒子从天而降, 只能扫兴地各回各家。彼得没有出来送他们，他正在按着自家变成猫的“堂弟”好好审问呢，看来他的恋猫癖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哈利带着卢平闯过后院返回住处的时候, 斯内普正在撑着拐杖训练步行，只是并没有什么进展，男人的眉头紧得可以夹死苍蝇。哈利站在一旁巴巴地看了一会儿, 但在斯内普警告的眼神之下并不敢上前。 赫敏的责问可以说微妙地道破了哈利心中一些阴暗的小心思, 所以他当天中午就绕到汉克的工作室，为斯内普订制了一副拐杖, 斯内普对此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但很明显的, 他不再需要人肉拐杖哈利了。这理论上来说是解放了哈利的, 然而哈利像是无法处理那些忽然多出来的时间, 在斯内普练习行走的时候，自己解决沐浴问题的时候，哈利总是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或者拿着已经烘干的衣服从客厅穿过，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忙碌了，而斯内普磨着牙, 觉得小波特就像一只缠在自己腿边绕来绕去的小狗。 擦干水撑着拐杖从浴室出来, 斯内普又撞见了蹲在客厅里喂狗的哈利, 忍不住懒洋洋地提醒：“波特，你养的是狼狗，不是猪。” 哈利红着耳朵放下餐盘，撑得不行的卢平赶紧跑开，不打算掺和青春期遇上更年期的问题。 “教授，我扶您进去吧。” “不需要。”斯内普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适应一下手底的工具，更重要的是，看见波特崽子瞬间垮下去的表情让他觉得很舒服。 斯内普路过沮丧的哈利，径直进了卧室，将自己挪到床上，调亮床头的灯，先看了两封研究所的回信。在查尔斯为他和研究所搭上线后，斯内普有保留地与那边的麻瓜专家通了两回信，从回信来看，对方对自己的思路还是认可的，并指出了两处专业性的问题，斯内普打算明天再考虑一下。 放下信，斯内普拿起床头柜上的睡前读物，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继续研究那三口棺材的问题。在斯内普找到这种麻瓜读物的乐趣后，他的救世主养子很快就搜罗来一大堆各国的推理小说，而为了保持自己作为成年人的自控力，斯内普只在睡前将它们用来消遣。 消遣的意思是阅读，并不被拱来拱去的哈利·波特打扰。 哈利刚洗完澡，发丝间还带着水汽和果味洗发露的香味，但他耐不住将水吹干就钻进了已经被斯内普烘暖的被窝，并恶作剧地将一只微凉的手塞进了斯内普后领里——随即被打开了，只好自个儿沉进被子里，无聊地看着斯内普淡定翻书。 “教授，你说今天圣诞节会下雪吗？”假如未能遇上一个白色圣诞节就要重回万圣节的话，是不是太遗憾了。不过说回来，假如圣诞节会下雪的话，他们就有机会过无数个白色圣诞节。斯内普沉默不答的片刻里，哈利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有一天，我欣赏了四十三次日落…… “……教授？”愣神后，哈利重新抬起脸来观察斯内普的表情。这可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斯内普甚少施舍给哈利除嘲讽之外的表情。 不忿加委屈，哈利一时恶向胆边生，悄悄将依然没有暖过来的双手捂到了斯内普肚皮上，终于让男人微微变了脸色，并放下书，一手握起了哈利两只手腕，然后淡淡地盯着他，没说话。 哈利迟钝了片刻，直到双手渐渐温暖起来，才意识到斯内普在做什么。 “……教授？！” “别乱动。”斯内普一边将哈利的手按住，一边重新拿起了看到一半的书。 但哈利波特显然不是什么老实孩子，而是斯内普最讨厌的那种倒霉孩子，他顺势把双腿缠了上来，并挣开双手环住斯内普劲瘦的腰，将脑袋搁在后者小腹上。 斯内普刚皱了皱眉，就听见小孩可怜巴巴地抱怨道：“教授今天一天都没理我。” 在心里翻个白眼，斯内普心道我昨天也未必对你多热情，但嘴上还是开了嘲讽：“假如救世主波特很喜欢追在别人屁股后头伺候，医院和福利院都有很多人需要你的服务。” 哈利翻了个身，将上半身压在了斯内普身上，闷声道：“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教授。” 有这样断章取义的吗？小孩的呼吸热热地喷在斯内普胸膛上，他实在没办法阅读了，不得不再次放下《三口棺材》，尝试把哈利推下去。 然而哈利抱紧了斯内普，仰头轻轻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并在年长者僵住的一瞬，将这个亲吻转移到了脖子上，轻轻舔舐着斯内普的颈动脉。 小孩子的勾引毫无经验可言，尖利的虎牙有时刺痛，但这已经太过分了。斯内普在心中叹息着，本该将哈利推开的那只手转为按住小孩的肩膀，避免他太过急躁以至于真的开始啃咬自己，另一只手则伸进了哈利松垮的睡衣里，一路从腰线抚摸到背脊。 少年的身体温暖美好，男人的力度轻重得宜。哈利很快就喘息着伏在了斯内普肩头。 斯内普顺势捏起他的下巴，用一个蛮不讲理的吻堵住了男孩显然快要吐出不合时宜词句的嘴。 掠夺呼吸。掠夺理智。掠夺灵魂。 哈利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胳膊勾住斯内普的脖子避免自己滑下去，同时不由自主地在成年男性的躯体上磨蹭着。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玩这种游戏。 或者说，从哈利第一天爬上斯内普的床，就在潜意识里期待着这种游戏，当然，先撩的也是处于青春期躁动的他，但令人意外的是，斯内普也从未真正拒绝过他，只是总能在情况失控之前掌握主导，然后留下男孩独自咬牙，自己则像遥遥领先的登山者，看着半山腰的人进退不得。 实在……太恶劣了。哈利从刚刚结束的一吻中找回些许理智，显然，斯内普又打算玩他“不越雷池”的把戏了，但这一次哈利并不打算配合。 “波特，你该睡了……”斯内普在确保自己的表情尚算冷静之后，复又将右手伸向了盖在一旁的推理小说。 但跨坐在斯内普身上的哈利将脸埋进斯内普前襟里，一手抓住斯内普的右手，另一只手则伸向魔药教授的腰间。 “波特！”斯内普变了脸色，这并不在他的游戏规则之中。 哈利没有很丰富的勾引经验，但自渎总还是有过的，并很打算在斯内普身上施展一番技巧，只是不由自主颤抖的手让他的尝试失败了。 但是梅林的花裤衩子！斯内普还是有了感觉。 而这远远超过了他对这场游戏的预设。 “够了波特！”斯内普微微咬牙，用力捏住哈利正在作乱的那只手，“你可以搬回……” 他是闭着眼的。斯内普眼神转暗，正在他手中颤抖的这个男孩，将下唇咬得发白，并且闭紧了双眼，像是生怕泄露了半点机密。 多么傻。即使是这样，斯内普也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双碧绿得毫无瑕疵的眼睛，鲜活的封存在记忆中，即使牵扯着一段长长晦暗的时光，也从未褪色过。 斯内普松手，在哈利手腕上留下浅浅的白痕，然后平静地道：“你想做什么，波特？” 哈利没有睁眼，但周身的颤抖渐渐平静下来：“教授……我不知道该怎样做了……我知道他就在这段时间之外等着我，我知道他就在末日等着我……可是我什么都不想做……他确实太了解我了……” 虚神将时间线打了一个结，将哈利困在了这段时光里，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但也没有战争，没有死亡，只要他愿意，就能无限偷欢下去——这实在是一个再仁慈不过的敌人。 “我们可以一起过四十三个圣诞节……”哈利微微沉吟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斯内普用拇指拭去男孩脸颊上的泪珠，然后将他拉进怀里，将被子拢好，沉默了片刻，才露出一个颇具嘲讽意味的微笑：“‘the boy who wouldn’t grow up’？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欸？毛绒绒的脑袋拱了几下，茫然地抬起来，绿眼睛对上斯内普不以为然的目光，迟疑之后，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不、不成……教授，你不能这样！” “怎样？”斯内普不动如山，任哈利又啃又咬。 而哈利模仿着一头小狮子，恶狠狠地扑在斯内普耳边，喃喃着：你再这样，我就把眼睛挖出来扔掉…… 斯内普恍若没听清，只更加用力地将男孩塞进被子里，然后伸手拉黑了床头的灯。 次日，如哈利期待的那样，大雪赶在圣诞节之前纷纷扬扬地到来，为整个格林小镇覆上一层糖霜。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赫敏瞪着哈利身上的圣诞毛衣, 一时没听清他正在说什么, 直到哈利将手伸到她眼前晃来晃去, 才无奈地摇头道：“你好歹注意一点。” “嗯哼？”哈利不解。 赫敏表情扭曲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位置, 哈利才恍然大悟, 从抽屉里摸出一条霍格沃茨配色的围巾, 将脖子下方隐约可见的痕迹挡上, 然后接着道：“……下午跟我去找双胞胎吗？” “找他们什么事？”赫敏反问。自从知道他们陷入了一个时间循环后, 赫敏就不再那么执着于复习功课了, 因为很不幸的，格林中学的期末考试安排在圣诞节之后，也就是说那是一场永远不会到来的考试。 这让哈利感到很高兴，因为他确实有些事情是需要赫敏帮忙的：“你们不都在q＆w技术入股了么, 多少对奇洛教授的产品有所了解吧？我这儿有张图纸，想麻烦你们把它造出来。”说着将那个已经用了一大半的黑皮笔记本翻开，将草图展示给赫敏看。 赫敏一见图纸上那个熟悉的图样, 差点没喊出声来，略看过哈利的设想后，挑着眉压低声音道：“你这是想干嘛？” “我不是说过了吗？就目前的情况，恐怕只有时间领主才能帮助我们。”哈利摊手, “不幸的是, 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时间领主, 幸运的是, 时间囚徒为我们留下了一截时间线。”微微正色, 哈利笑道, “我可以自己来扮演第十四任博士。（按理来说哈利是不知道十三姨的存在的，就当作是他说秃噜嘴了吧~）” “不成，这样太危险了。”赫敏心烦意乱地将笔记本扔还给哈利，“你根本不知道时间之外的情况是怎样的，假如你回不来了呢？或者说，假如在中途就出了意外呢？况且——没有魔法，我们根本不可能制造出可供旅行的机器。” “这个倒不是很麻烦。”哈利指着图纸耐心解释，“我并不是真的需要你们造一台塔迪斯，我只是需要你们复原奇洛教授那款飞行器的硬件，因为一旦我将它开动起来——一旦我抵达有魔法存在的时间，我就能自己完成剩余的部分。” 赫敏背对着哈利生了一会儿气，才重新回转头来：“你打算乘坐一台塔迪斯的半成品去一个危险未知的时间点？假如我没记错的话，参与未来后你是回不到原本的时间线的吧？” 哈利弯起嘴角：“原本是的，但是虚神将时间线打了一个结，而且我是在用乌洛波洛斯的时间线穿越时间，所以……” 他一边解释，一边在笔记本上画出一条直线，并用一根粗粗的竖线截断了它，在竖线另一边画出许多条射线。 “对于现在而言，未来依旧是不可观测的，但不同的未来之间，正处于退相干的状态，它们叠加存在，无论我抵达了哪一个，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赫敏研究了一会儿哈利的图示，很快找到了一个漏洞：“这是个悖论。哈利，对于那些互不相干的未来而言，你就是一个观测者，你的观测会加速它们的坍塌。”而一旦坍塌完成，未来就不可改变了。 “是的。”哈利承认这一点，“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薛定谔的猫死亡之前将它救出来。” 事实上，哈利在绘制塔迪斯图纸的期间已经同柯罗诺斯讨论过这个问题。大约是乌洛波洛斯附身的后遗症，柯罗诺斯猫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让卢平羡慕不已，不过猫化的“时间线”性格也傲娇起来，他对哈利的穿越计划只有一个评价：鲁莽。 “你要知道，你是不可能穿越到一个哈利·波特存活下来的未来的。”这违背时空穿梭的基本原则，“而哈利·波特没有存活下来的未来，绝对和安全没有什么关系。” 哈利也知道这一点，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太多可以做的选择：“乌洛波洛斯只给我们留下这个……”他将那只坏掉的怀表和金色飞贼一起挂在了修好的链条上。 柯罗诺斯沉着猫脸在彼得怀里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要与认识哈利·波特的人见面，不要尝试干涉未来，不管你有没有获得足够的信息，尽快回到这里来。” 哈利点头应了。 赫敏最终也答应了哈利的请求，因为她非常清楚，最后哈利还是会哄着双胞胎去造塔迪斯的，至少自己参与的话还能为技术把把关。 在敲定这件事后，哈利又在午间找了一趟罗恩，问他“那样东西”完成得怎么样了。 罗恩一听这事就皱起了脸，一边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抱怨道：“哈利，这玩意儿也太费时间了，我光画设定就画了一晚上……” “所以画得怎么样了？”哈利一把将罗恩手中的素描本抢过来逐页翻看，小韦斯莱已经把画废的页数撕掉了，剩下来的都是成品：蝙蝠侠、红罗宾、红头罩、夜翼…… 罗恩在点亮自己的绘画技能时，色彩和构图都没怎么花心思，但在还原度上修了个满分，对于他见过的红头罩、红罗宾和夜翼，几乎是原样复刻到了纸上，只蝙蝠侠的模样和制服是根据哈利的描述修改多次才完成的。在蝙蝠家的图集之后，罗恩还练笔式地画了一些漫威学院的人物，无比毕肖其人。 “太棒了！罗恩，这真是太棒了！”哈利连声赞叹着。 罗恩还在摸着鼻子抱怨：“……有些图的上色我是喊德拉克帮忙的，他差点没把我掐死。” “这不是哥们儿在帮你制造约会的机会吗！”哈利看完设定图，嬉笑着勾住罗恩的肩膀，“既然设定已经敲定了，咱就正式开工吧。” “……你要干嘛？”罗恩忽然觉得自己的右手在隐隐发颤。 哈利拍出了几张稿纸，用诱骗的口吻道：“没事儿，只是做一个绘本而已……” 小韦斯莱被哈利奴役得不情不愿，两个中号的韦斯莱却是兴高采烈地接过了哈利的图纸。说实话，弗雷德和乔治一开始扮小萝莉还是扮得很开心的，毕竟两个小伙子鼓捣恶作剧那叫调皮捣蛋，两个小女孩手拉手整蛊你就叫作古灵精怪了，但时间长了之后兄弟两的热情就渐渐消退了。毕竟，没有魔法的世界里，连恶作剧的花样都那么匮乏。 此时哈利送来的图纸就堪称雪中送炭了。弗雷德接过图纸细细看了一遍，在心中模拟了一边建造过程后发现：“哈利，你这机器没有驱动力啊？” 哈利与赫敏对视一眼，然后道：“这个可以以后再解决，其它部分能够造出来吗？”作为驱动力的将是乌洛波洛斯的时间线。 乔治靠在弗雷德身后看了一会儿，笑嘻嘻地道：“能，当然能，这又不是很复杂的技术。只是……哈利，你要我们两个小学女生去哪儿找材料给你造机器？” “这个不用担心。”哈利拍巴掌道，“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们的合作伙伴。” 所谓的合作伙伴，就是汉克和彼得。 彼得本来正在汉克的指导下尝试制作一项成果参加科技比赛，但沉迷撸猫之后，进程就慢慢变得难以把握了。为了挽救这个失足的天才好学生，哈利借汉克之口把他重新拉回了实验室，同时附赠三个女助手。 由于查尔斯的经济支撑，格林中学物理实验室的设备相当高端完善，当然出入这里的师生也不是寻常可见的。但即使这样，当汉克带着几个明显低年级的孩子进来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老实人不得不谎称是带亲戚家的孩子来见世面。 彼得倒是这里的常客，一路过来同不少人打了招呼。他已经将自己预备参赛的半成品送给了提姆德雷克，打算专心造哈利要求的那个……电话亭？ 同样的，彼得发现了图纸中的缺陷：“这机器没有驱动力啊？” “这个暂时不需要担心。”哈利略过这个话题，转而提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关键是内部的零件，以及制造材料。”虽然很多问题都能在塔迪斯开动后用魔法解决，但要是它还没有开动起来就散架了，哈利就只能在破碎虚空里哭了。 “要耐热、耐寒、抗磨损……”彼得拿着图纸细细琢磨着，“确实得容我好好想想。不过，哈利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哈利一边伸手拽住正打算往前窜的“茱蒂”和“芙兰”，一边道：“你问吧。对了，以后还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大可以使唤这两个家伙解决！” “啊，倒不是说这个。我就是很奇怪……”彼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个机器的核心构造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外形非要造成电话亭呢？” “这个啊……”哈利满脸深沉，“我只是觉得，开金杯穿越确实有点二逼罢了。”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三角形, 稳定与秩序的存在。 圆, 混乱无序的虚无。 直线, 不可逆的时间。 邓布利多站在格兰芬多高塔的顶端, 看大雨倾盆而下，又顺着铁栏杆流进室内，留下一墙斑驳苔痕和一室铁锈味。 这是以福吉为首的魔法部为他和盖勒特修建的监狱。 本来只是在外部施加了重重咒语封锁，随着魔力渐渐失效, 他们派来了摄魂怪看守。 “阿不思。”格林德沃推门进来，称呼他的名字，并带入一丝热蜂蜜的味道。显然这种规模的监狱并关不住前任黑魔王。 邓布利多转身，将手中的圣徒标志扔进格林德沃怀里，并接过后者递过来的热饮。 “唔, 不是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调出来的味道。”并皱着鼻子抱怨。 “你才一百多岁，不急着把牙齿掉光。”格林德沃嘲讽般地微笑着。 邓布利多捋了捋胡子, 还是没有嫌弃格林德沃的手作饮料，慢慢将一杯淡蜂蜜喝下去, 然后看着窗外的大雨笑道：“在这种日子里能喝上一杯热饮，也算是很幸运的事了吧。” 格林德沃抱肩走到一旁的床榻靠着墙坐下，一言不发。 邓布利多则又立了半晌, 才问道：“洛夫古德夫人的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 不怎么样。 当卡米娅在秘密凤凰骑士团的会议上提出来要用自己的肉身充当介质时，每个人都有着人道主义的理由可以用来反对，但卡米娅也有充分的理由用来反驳。 “除了我, 还有谁能自称是超时空的存在？——哈利波特？他有更重要的命运要承担！” 时间本已无多, 尼克勒梅绘制了魔纹阵, 英麦格催眠了整个魔法界，邓布利多挑了个无风无雨的日子给哈利写信，卡米娅没有向谢诺菲留斯告别，就走进了绘制在霍格沃茨黑湖之上的魔法阵，十余位强大魔法师将毕生魔力倾注在女教师身上，直到她从体内散发出强烈的白光。 但还不够…… 以邓布利多为首的秘密骑士们能够察觉到，力量还不足以驱动这个魔法阵。 而这意味着功亏一篑，时空口袋无法成形，卡米娅也很可能丧生于此。 邓布利多下意识地与格林德沃对视了一眼：是救下卡米娅，还是继续催动魔法？ 众人迟疑的一瞬，变故发生了。 黑湖的湖水开始震动，在白光的笼罩下卷起波涛，高空之上也掀起狂风，与惊涛互相呼应，隐隐传来龙啸之声。 （眠龙勿扰……） 古老的校训从来都意味不明，众人能够理解的，只有从湖心升起的小岛，和盘踞在小岛上那棵巨大的、形貌狰狞的橡树，在过分明亮的金色光芒下，每一片橡树的叶子都宛如镀金。从叶脉中衍射出的金线缠绕在卡米娅身上，然后继续前进，最后在天穹之下形成细密的金色天网，将整个霍格沃茨笼罩。 在魔咒的场所里，施咒人和施咒对象都会成为变量……其实施咒的场所也会成为变量。 在一切都结束，众人都苏醒之后，邓布利多向愤怒的魔法部解释了一切，然后被“请”进了临时修建的监狱，而原本就属于阿兹卡班的成员，则被锁进了斯莱特林的地下教室。 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邓布利多的话，本就被连绵大雨带来的阴郁气氛搅得惶恐的人心在最初的日子里几乎掀起暴乱，福吉的镇压并没有太强的效果，还是格林德沃震怒，派出圣徒队伍临时组建的保安队，才稍微稳住场面。 随后的霍格沃茨，很自觉地分出了派别：英国的、德国的、法国的、美国的巫师各成阵营，白巫师与黑巫师又微妙地保持着距离，邓布利多的支持者与魔法部的支持者隐隐形成对峙……又过了不久，医疗队和心理疏导队也开始出现了。 大雨一直未停，浇灌着这座城堡，十一月一直没有过去。 卡米娅也一直没有好转。 作为重大嫌疑犯之一，她没有被关起来的原因是，众人已经说不准她到底还是不是原先那个卡米娅了。 卢娜·洛夫古德挎着篮子走过积水的长廊，不少坐在长廊里发呆的人抬起木然的眼睛，目送女孩的背影路过。疯丫头的头发已经留得很长了，她解散了常年的发辫，将一头浅金色的长发披到腰际，从背影来看，很像一位旧友。 霍格沃茨内从未如此拥挤过，每间宿舍、每间教室都塞得满满当当的，虽然各自划清了阵营，但还是会有不得不和“仇敌”住在一起的情况，这使得本就紧张的氛围中不时闪现愤怒的火花。圣徒保安队只负责镇压暴乱，并不理会三不五时就发生的斗殴，本应站出来维持秩序的凤凰社在邓布利多被关押起来后没能成型。 卢娜挎着篮子走过一圈又一圈回旋楼梯，打算去往拉文克劳的高塔。 她在半路上遇见了海莲娜，拉文克劳的女幽灵陪她走了一段路，在看清楚她装在篮子中的东西后，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穿墙离开了。 卢娜继续走，一直走到高塔的最高层，推开禁闭的房门，卡米娅就被软禁在这里。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听见了女儿走进来的脚步声，但没有回头，继续趴在床边哄妻子出来：“嘉美？嘉美，卢娜来了，你不是想和卢娜玩的吗？” 片刻后，从床底传来年轻女性警惕的声音：“你走开。我只见卢娜。” 谢诺菲留斯毫不脸红地骗人，往旁边挪了挪，就道：“好，我走开了，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你是傻蛋。” 虽然这样说着，卡米娅还是从阴影中爬了出来，顶着一头凌乱的白色短发，五官精细，冷淡与天真在她脸上混合成一种奇异的神情，这让已经是成年身形的年轻女人几乎可以归入少女的范畴。在旁人的眼中，卡米娅教授看起来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但假如哈利在场，可以很轻易地认出这是成年后的嘉美。 卢娜席地而坐，从篮子中拿出了三人份的午餐，然后在卡米娅期待的目光中拿出了两本发潮泛黄的书，又在卡米娅伸手之前将它们放回了篮子中，轻声道：“不可以哦~卡米娅要先填饱肚子~” 卡米娅垂头丧气，但她嗅到了卢娜身上恍若具有神性的平静气息，所以没有耍赖，乖乖地从餐盘里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漂亮的苹果，推到谢诺菲留斯面前：“削。” “好。”谢诺菲留斯隔着多日未刮的胡子傻笑，侧脸上还带着被卡米娅挠出来的血痕。 除了水果外，卡米娅对其它食物都没什么兴趣，洛夫古德父女至今仍未哄她吃下别的食物，事实上，她看起来也不需要食物的样子。自醒来之后，卡米娅的记忆似乎就一直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还住在一座图书筑成的高塔内的日子，她不认得谢诺菲留斯，不认得邓布利多，也不记得哈利波特了。 但她对卢娜还有一份天然的亲近，她喜欢这个小姑娘，她能分辨出她是一个写作者。 而且卢娜会一次次地为她带来书籍，那令她感到安全。 简单用餐完毕后，卢娜带着篮子离开了，将巴里、林格伦和于尔克留下。 卡米娅摸着潮湿的书页，露出怜惜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封面。 谢诺菲留斯靠近她，隔着空气感知到她微凉的胳膊，于是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卡米娅肩上。 卡米娅抬眼困惑地盯了这个奇怪的大叔一眼，没说话，低头轻声念出依然清晰的铅字： 很久很久，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 卢娜尽量挑人少的楼梯下楼，这样她就可以边走边跳，边走边跳，假装自己是一只兔子，而不被当成疯子。这种事她之前经常干，但现在，她常常能在人迹罕至的角落里撞见偷偷哭泣的人……或者鬼魂。 桃金娘的眼泪已经淹没了好几个女生厕所，差点没头的尼克每天都在寻思，胖修士愈发地虔诚起来，这些都不足以让卢娜吃惊，但倒挂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皮皮鬼，的确让疯姑娘驻足了。 “皮皮鬼，你怎么了？” 皮皮鬼板着脸的时候很像一个恐怖的万圣节娃娃，他倒挂着，想要作出一个愤怒的表情，但失调的面部神经让这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哭笑不得的鬼脸。 “好个没羞没臊的丫头啊！还好意思问皮皮鬼怎么了！”倒吊的皮皮鬼围着卢娜尖叫着，“你听啊！你仔细听啊！这没玩没了的十一月雨，还有桃金娘和其它鬼的哭声——它们要把城堡淹没了！你认真听啊！这么吵——这么吵！” 卢娜当然有认真听，每到午夜，喧哗的人声渐渐沉寂下来的时候，卢娜会穿着睡衣，带着银色的海螺，一圈一圈地在霍格沃茨内游荡，这时候哭声最沉重，梦呓声最清晰。卢娜用海螺装满各种声音，然后在睡不着的时候反复倾听，每每能发现许多有趣的东西。 有一位来自阿兹卡班的囚徒，每个夜晚都在赞美鸟儿羽翼上的自由之光…… 有两个分别来自德国和法国的魔法学徒正在双向暗恋，分别在睡梦着喊着对方的名字…… 有一些霍格沃茨的小巫师，担心要永远和那些外国人挤在城堡中居住…… 扎比尼和潘西在惦记着德拉克的安危…… 李·乔丹每天都在为双胞胎祈祷…… 费尔奇担忧着洛丽丝夫人不能挺过这一场灾难…… 有时候，卢娜会在夜游的路上遇见同样的失眠者，一般的，两人会互相装作没看见，然后默默让开。只有英麦格老爷子，会陪卢娜走一段路，同她聊上几句。 “你听见了吗，那些声音？” “嗯~” “奇妙的旋律，对吧？” “非常~有趣~” 除此之外，卢娜并没有太多的消遣，霍格沃茨的课程基本已经停了，连严谨的德国人也没再这种时候提出复课的意见，所以卢娜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夜游。 其它学生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霍格沃茨内部四院的学生已经互相排挤到相看两相厌，想和其它学校的学生干架，又先得解决个语言不通的问题，于是在教师们组团对着黑湖橡树卜日卜夜的时候，学生们当中一时间很流行十字绣、数字油画、木头模型之类的小玩意儿，当然也有动手能力不那么强的，就迷上了扑克和麻将。 事情在平斯夫人的一则通告后发生了转机。 因为连日的大雨毁坏了霍格沃茨图书馆的部分书籍，所以平斯夫人决定号召学生们将小半个图书馆挪到霍格沃茨更高楼层去，而由于魔法正在这个时空口袋中逐渐萎缩的缘故，他们只能靠纯劳力搬运。于是成天聚在长廊中发呆的人们有幸目睹了那么多、那么多书籍从眼前运过。 就像成摞的现金比小小一张信用卡来得震撼一样，堆成小山的书也比图书馆这个概念来得吸引眼球。人们像是忽然发现了还有那么一种可以用来消遣的方式，不管是大人还是学生，不管是英国的还是德国的，在短暂的迟疑后，霍格沃茨内忽然出现了遍地的阅读者，甚至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过于拥堵后，他们将目光转移到了联合大楼的六角图书馆内。 拉文克劳高塔之上，卡米娅忽然停下试图将羽毛塞进熟睡的谢诺菲留斯鼻子中的动作，转身走到窗前，使劲嗅了嗅。空气中还是一股腐朽冰凉的味道，但似乎没前些天那么可怕了。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塔迪斯的建造并没有众人想象得那么顺利, 为了确保哈利的安全, 赫敏对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是一方面，更艰难的是寻找一种合适的外壳建造材料。虽然哈利的图纸中没有动力装置, 但双胞胎和彼得还是仿造喷气式飞行背包为它补充上了这一点，因为他们需要试运行以考核外壳的性能，但前几次的试飞都不尽如人意。 哈利看过一次他们的试运行，是趁夜深人静实验室其他人都走光之后，只见半成品还没有喷漆的塔迪斯四角喷着火焰腾空而起, 然后在半空中疯狂地旋转起来, 在肉眼看来几乎成了一个金属色的虚影, 哈利完全没看明白这是几个意思。 汉克解释道：“我们为它装了个高速旋转装置，用来测试外壳的惯性质量。” 哈利还是不很懂, 但是双胞胎显然已经在实验室混得如鱼得水，两人穿着小号的白大褂，一个对着电脑屏幕眼也不眨, 另一个则翻着已经得出的分析报告对哈利道：“耐热性、抗蚀性、耐低温性……差不多都能够满足, 但根据赫敏的要求，恐怕我们目前采用的这种钛合金在强度和密度上都远远不够……” 哈利听着听着，忽然表情变得很怪异：“你们在用钛合金造塔迪斯？”那种加工难度大, 价格又死贵的航空航天材料？ 彼得奇怪地转过头来：“除了钛合金，还有什么能用来造你这个……嗯，时间机器？” 确实, 虽然咖喱星的塔迪斯看起来是木头造的, 但毕竟人家有时空护罩不是。 汉克一行人再厉害也没有时间领主的技术, 所以他们只能反复调整合金的配方，力求锻造出一种更轻巧又更坚固的材料，但这样一来，哈利翻翻日历，心道恐怕在这一个循环中自己是无法启程了。 虽然心知圣诞节还会继续到来，但对圣诞节有特别情结的哈利还是亲自去商店里挑了一棵不大不小，刚好能摆在客厅里的圣诞树，然后请斯科特帮忙把它运了回去，顺便还让店主用八折的价格卖了他一堆圣诞贺卡和包装纸。 斯科特帮他搬圣诞树的时候，看见了那堆花花绿绿的小东西，不由得笑道：“你不是打算拿这种小卡片敷衍我们吧？” “当然不是。”哈利摊手，“这些小卡片你可没有份~” 斯科特耸肩：“我也不在乎。不过……你记得给劳拉准备一份圣诞礼物，你知道的，就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什么的，她的朋友还是不多，我怕人家都收一大堆礼物她心里失落。” 哈利点头应了，又笑道：“你完全可以接受老狼的追求，然后把自己送给小狼崽的。” 斯科特让哈利滚蛋，然后自己转身骑上洛根的破摩托要走，走之前还提醒了哈利一句：“我看查尔斯和艾瑞克这些天似乎在偷偷调查些什么，你还是准备好怎么同他们解释吧。” 查尔斯也该有动静了，哈利原本是等着查尔斯问到自己头上来的，但乌洛波洛斯一打岔，一些原本正在筹划的事情就搁置下了。 斯内普看着哈利一边哼歌一边往圣诞树上挂小铃铛小星星，才恍惚记起距圣诞节已经不到一礼拜了，难怪前些天这小子突然塞给他一件模样很可笑的毛衣。 茶几上还堆着一些印着金箔的包装纸和没包装好的礼品，看来哈利是死心塌地地要过好这个圣诞了。斯内普随手翻了翻，看见贴着“罗恩”标签的盒子里是一套漫画，贴着“德拉克”标签的盒子里是一本法语版的《小王子》……几乎所有人的礼物都是书，只有贴着“赫敏”标签的盒子里除了一本《美女与野兽》外还多了一条精致的手链。 “我以为万事通小姐不喜欢这种浮华的装饰品。”斯内普拿起那个装着手链的盒子，忽然想起了波特入学后的第一个情人节，被韦斯莱双胞胎的把戏捉弄，然后和格兰杰在地窖外接吻。 哈利惊讶地回过头来，走到斯内普身前看着那条手链问道：“很浮华吗？我挑了很久呢！” 其实并没有，那只是一条很简约的银链子，两股细细的链条绞在一起宛如花枝，其中一侧坠着两三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蕾，最大的那个花苞也不过露珠大，半遮半掩着一粒白色的珍珠，另一侧则坠着一个小小的叶片，叶片上铭刻着赫敏格兰杰的首字母缩写。 以一个男生的眼光来说，算得上比较贴心了。 所以斯内普没回答哈利的问题，而是强调道：“装饰品。波特，我记得格兰杰最引以为豪的是她的大脑？” “赫敏十三岁了，教授。”哈利笑道，“对女孩子来说，这可是一个迈入少女行列的重要年纪，要把她们当成dy来对待了。” “我是否该意外你这么懂少女的心思。”斯内普在“少女”一词上加了重音。 哈利放下手链，一步跨坐到斯内普身上，在后者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轻声笑道：“我倒是不意外教授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在院子里玩够了雪的卢平一进门就看见这个场景，只觉得瞎了自己的狼眼。 格林中学每年的圣诞化妆舞会都举办在平安夜，场面盛大犹如一场庆典，查尔斯校长会花两天时间来郑重准备，所以这周三全校就放假了，连上周末，他们整整有一礼拜的假日。但还是有不少学生是要留下了帮忙准备舞会的，毕竟这差不多也算每年圣诞的一部分，像校报社的琴、千欢和彼得不提，校体育队身强力壮的康纳、卡尔德等人更是在大冬天里肆意挥洒汗水，在草坪上搭起了巨大的棚子，因为校礼堂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所以这将会是舞会正式举办的场所。 哈利本来是打算过来实验室找汉克的，结果路过草坪看个热闹的功夫就被人喊住了：“嘿，那位同学，快过来帮忙吹气球！” 哈利看看那人，又指指自己的鼻子：“您是在叫我？” “我还要去把那箱彩旗搬过来，先麻烦你在这儿帮个忙了！”史蒂夫罗杰斯将手里的一袋气球塞给哈利，然后急匆匆地走开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误把自己当成学生会成员了，但哈利还是老老实实地坐这儿吹气球了——这可是美国队长在对他委以重任呢！ 所以当没等到哈利的汉克找出来的时候，哈利已经吹了满地的地球了，腮帮子已经麻木了，嘴里也一股橡胶味了。 汉克感动得嘴角抽搐，想了想，还是指着地上的某样东西道：“哈利，你不知道气球可以用打气筒充气吗？” 哈利：“……” 于是两人一个接着给气球打气，一个则负责给气球打结，一边等着罗杰斯回来，一边谈论关于塔迪斯的事情。原来汉克是喊哈利过来看又一次试运行的，他已经找到了增加合金强度的方法，几乎逼近赫敏模拟运算出来的需求了。 “……但这种方法增加了金属的重量，机壳太重降低了它的灵活度，也需要我们增强动力，哈利，我不知道你最后打算使用什么作为它的动力系统……” 哈利皱眉：“要是我们能找到振金或艾德曼合金就好了。” 汉克也叹气，他也有过这个想法，但这个世界似乎根本没有艾德曼金属存在的记录，特查拉也不是瓦坎达的国王，所以他也没能找到振金。 正说着，罗杰斯抱着一箱彩旗回来了，恰好听见他们最后的谈话，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合金？” 汉克和哈利都沉默地看着他：美队的盾牌恰好是艾德曼金属加上振金制成的。 罗杰斯被他们看得发毛，但还是热心地道：“你们在做关于合金的课题吗？为什么不去问一下我的朋友斯塔克先生呢，我记得他正在研究钛合金？” “托尼·斯塔克？”哈利猛地将打气筒按到底，一下打爆了一个气球，所以罗杰斯没怎么听清他那句不算礼貌的称呼，继续友好地道：“就是物理组的斯塔克老师，他人很好的，你们大可以去问他。” 斯塔克性格好不好哈利不评价，不过钢铁侠的战衣确实是金钛合金打造的，假如他在失忆后依然在研究钛合金，那么很有可能手里就有一份自己的合金配方。汉克与哈利对视一眼，然后匆匆对罗杰斯告别，转身朝实验室方向跑去。 汉克之前没想到向斯塔克请教，一方面是为了隐瞒塔迪斯的真实用途以免多生事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斯塔克和他并不在同一个实验室，汉克所在的实验室主要是带领优秀的高年级学生发明创造，指导他们参赛，斯塔克所在的实验室则一般学生免入，更像是教师们相互合作，自主研究的场所。 虽然放假了，但实验室还没有关闭，不少教师都没有回家，哈利跟着汉克一路走过来看见不少熟人，由于原先斯内普也是实验室的成员之一，所以不少人还对他打招呼，哈利也摆出乖巧的模样一一喊过去：“班纳先生好……帕墨尓先生好……芬奇先生好……” 好不容易见到了斯塔克，哈利差点吓了一跳：斯塔克正蹲在一片空地上，遥控着一个两尺高的机器人朝他们走过来，机器人的外形赫然是马克不知道多少号（友情提示：其实是马克1号）。 机器人走到哈利跟前，抬起一只手臂，斯塔克还在给它配音：“砰——小孩，假如我在马克手上装一个火箭筒，你现在就飞出去了！” 他身后抱臂而立的贾维斯微笑道：“sir，我是不会让你尝试这种危险行为的。” 斯塔克耸耸肩，扔下遥控器回到自己桌前，拿起一个甜甜圈往嘴里塞，贾维斯助教不动声色地倒掉了他的咖啡。 哈利蹲下身，看着那个已经一动不动的微型钢铁战甲道：“斯塔克先生，这个机器人是用钛合金造的吗？” “钛合金？”斯塔克笑着转过椅子，“它只是个玩具，我为什么要用钛合金造玩具，虽然我们校长非常富有，但也经不住这个造法吧？” 难不成罗杰斯的情报有误？哈利皱眉，又研究了一会儿机器人，肯定地道：“但是斯塔克先生，你为马克预留了安装喷火器和其它武器的空间，完成所有安装后，它是可以飞行的，或许这个尺寸的马克不需要飞行得太高，但假如将它放大到……唔——”哈利打量了一下斯塔克，“一米七五左右的尺寸，或许使用钛合金会好一些？” “一米八。”斯塔克正了脸色站起身来，又蹲到哈利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两尺高的机器人，“小盆友，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嘛！” “还行还行。”哈利又指着马克身上的各个部件道，“这些传送带不应该露在外面的，否则很容易被击断，那样的话腿就不能动的。” “我已经设计出了能够将它们藏在里面的外层铠甲。”斯塔克立刻道，“而且修改了外形，减轻了它的重量。” “真棒。我猜配色也有一些变动。” “金色加红色。” “我喜欢。”哈利一直对钢铁侠很有好感，难保不是因为他的格兰芬多配色，“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在肩膀的位置安装霰弹枪？” 斯塔克眯起了眼睛，凑近哈利低声道：“说实话，要不是贾维斯拦着，我已经装好了。”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汉克的肩膀，“嘿，伙计，你这是带了个什么过来？小军迷？” “不，斯塔克先生……”汉克苦笑份，“我们是来向你们请教一些关于钛合金的问题，我们正在制造一种飞行器……” 他简略地将想法说了一下，斯塔克听完后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沉吟着。 汉克心里也没底，比较研究这种事是比较私人的，向别人索要尚未发表的研究成果，可以说是非常冒失了。 但片刻后，斯塔克开口了：“你要的合金配方我确实有一份，不过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要参与你们那个飞行器的制造，第二……”他指向哈利，“让这个小朋友陪我好好聊聊‘马克’的话题。” “……没问题。”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卡米娅躲在谢诺菲留斯身后, 瞪着对面那个两岁左右的直立行走生物：“那是什么？” 谢诺菲留斯呵呵笑道：“这是汤米, 我们的女儿啊。你失忆之前可喜欢她了！” 卢娜静静地背过头，汤米则翻了个白眼——这老头看着老实忠厚, 说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连卡米娅都不信谢诺菲留斯的话，她依然躲在他身后, 警惕地低头看着那个不大点高的小女娃：“不, 我不喜欢她。”那小孩闻起来有些阴郁。 汤米看了一会儿谢诺菲留斯哄小孩的戏码，不感兴趣，转身迈着小短腿要走，卢娜慢慢地跟在后头, 下了大约二十几个台阶后, 汤米果然转过身来, 拧着小眉毛朝卢娜伸手：“抱！”小孩子的身体终究体力不足，不管它承载了怎样一个邪恶的灵魂，这是让黑魔王最泄气的。 卢娜抱起小妹, 把她送回两人现居的宿舍，也就是先前卡米娅的教职工宿舍。见汤米还是一脸闷闷不乐, 卢娜也没理会，而是站在卡米娅的书架前寻找着什么, 这让汤米更不爽了。 “你知道我们要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吗？” “Language，Tommy。”卢娜继续在一排书脊上点着手指, 没有回头。 “没完没了的雨, 喋喋不休的抱怨, 吵吵嚷嚷的人群……DAMN, 我用鬼地方来形容是不是太温和了一点？”汤米说话已经说得很溜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多久没看见晴天了，姐姐？” 汤米咬牙切齿地喊出“sister”，终于让卢娜回转身来，将一本精挑细选的《霍顿听见呼呼声》放在她面前：“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你需要这个。” 汤米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儿童绘本，半天，喊出一个字：“不。” 卢娜摸摸小妹头上的软毛：“相信我，你会需要这个的。”然后越过汤米，从鱼缸旁拿起银色的海螺，拉开房门。 湿气和冷气一同灌进来，汤米拎着绘本抬头，看见卢娜近日来愈发平静淡漠的侧脸。 “我出去走走。”她轻声道。 房门合上后好半天，汤米才从方才入侵室内的冷郁之气中回过神来，然后扔下绘本，爬上窗台前的矮桌，扒着玻璃窗朝远处看，果然看见没有打伞的卢娜正孤身走出城堡。 这些天，城堡内大多数人都相信了邓布利多的话，这连绵不绝的十一月雨并不正常，那些从天而降的冰凉雨水不仅将风湿寒气浇进人们的骨头里，也将那缠绕在城堡上空的阴云散发到每个人的眼中。当玩笑与游戏都无法再引发一丝欢笑的时候，巫师们终于知道大事不妙了。 人们络绎不绝地前往医疗翼，要求治疗师为自己来一个欢笑咒，或者幸福药水。 医师习惯性地询问病情：“所以您最近感受如何？” 病人甲：“我感觉这辈子都快活不起来了。” 医师：“没有人能快活一辈子。” 病人甲：“我知道，可是我实在太难受了，我曾经用钻心刻骨折磨过好些人，但现在连看见小鸭子从门口游过都想哭……” 医师：“歪？是圣徒吗？这里有个食死徒越狱，麻烦你们把他送回去好吗？下一位！” 病人乙：“医生，给我开几瓶幸福药水吧，我实在每天晚上都烦恼得睡不着觉。” 医师：“医疗翼的药水早就供不应求了，要是你只是睡不着的话，我建议你服用两个疗程的另一种‘幸福药水’……” 病人乙：“什么？” 医师：“啤酒。” 病人乙：“我试过了，可是英国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啤酒……” 医师：“嗯？你好，你是哪国人？” 病人乙：“德国。” 医师：“歪？是魔法部吗？这里有个二战战犯，麻烦你们把他送回去好吗？下一位！” 病人丙：“医生，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想自杀，有什么痛快点的毒丨药吗？” 医师：“自杀？这很好啊，你知道吗？真正的哲学问题只有自杀，什么人生啊、存在啊、意义啊，都是鬼话！所有所谓的存在主义者都不过是没能自杀成功的虚无主义者罢了……” 庞弗雷夫人：“歪，精神科吗？你们怎么又让病人跑出来了？” 卢娜穿过霍格沃茨的庭院，不用刻意留意就能听见隔着雨帘传来的隐隐哭声，忧郁症席卷整个城堡，桃金娘的盥洗室每个时辰都人满为患。卢娜不得不极快地穿过城堡，跑向田野，冲下缓坡，让风声灌满双耳。 黑湖的水位涨了不知道多少个马克·吐温，本就浩渺的湖面此时已经恍若汪洋，只湖心的小岛依然未被淹没，巨大而神秘的橡树也依然在风雨中不动如山，吞吐着云雾。 事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各国巫师学者都很有兴致地泛舟前往小岛，开了无数研讨会讨论这棵橡树的历史与由来，但随着虚无主义哲学在校内兴起，学者们不得不先于内部的自杀热潮相抗争，橡树小岛就冷清下来。 城堡内渐渐传出谣言：这些古怪的雨水是忧郁症的起源，一旦沾上雨水，就再也无法感知到快乐。 卢娜将被雨水打湿，又沾在脸颊上的发丝抿到耳后，看见那块礁石上已经坐了一个疯子。 那人只穿着衬衫和长裤，将翡翠绿的长袍垫在了礁石上，金色的卷发被暴雨摧毁了造型，以很不精致的状态贴在他脑袋上。 卢娜走过去，爬上礁石，在男人身边坐下：“嗨，洛哈特教授。” 洛哈特的微笑还是那么迷人：“嗨，洛夫古德小姐。” 勿忘我蓝的漂亮眼睛认真地看了卢娜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一眼，“你扎麻花辫更好看一些。” 淡金色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天蓝色的上衣和纯白的裙子，躺卧在草地上像一小片晴空，还有那双浅绿色的眼睛…… 而卢娜银灰色的眼睛，只在特定的角度会隐隐闪现出绿色，她平静地看向被小岛分隔的黑湖，轻声道：“后来她也不扎麻花辫了，她留长了头发，喜欢将它们梳到左肩，从一侧垂下来。”这样可以让潘多拉看起来更成熟一些，而不是像个女学生。 洛哈特从喉咙里发笑：“哈哈，所以，我不曾参与的故事，不是吗？”停顿了片刻，他又问道，“金妮芙拉……她会回来的吧？” 洛哈特从卢娜的侧脸上看见了这么些日子来，最美好的一个微笑。 “你会忘记她吗？” 洛哈特一愣，然后否认：“当然不会。” “那么她会回来的。”卢娜用很悠远的语气缓缓说着，“我妈妈说过，失去的东西总会找到方法回来的，虽然有些时候，回来的方式和我们想象的总有些出入。” 洛哈特因话语背后的人而有些许失神，然后他听见卢娜语气轻快地说道：“你看！” 洛哈特抬头，看见一群闪闪发亮的淡水彩鱼正簇拥着朝礁石这边游来，一会儿排成个“C”，一会儿排成个“U”，与它们同时归来的，还有一把红色的雨伞，和一根空心的魔杖。 卢娜走的时候是锁了门的，所以——汤米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个子老头，非常肯定这叫做私闯民居。而高个子老头蹲下身来，看清汤米面前摊开的绘本后，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品味，啧啧，真是丢我们黑魔王的脸。” 汤米对这位前辈是殊无好感的，因为格林德沃是邓布利多的手下败将，更因为他和邓布利多之间心照不宣的暧昧关系——讲真，这择偶品味才是丢了黑魔王的脸。 格林德沃也看不上汤姆里德尔，蠢到把灵魂切片的傻蛋还好意思自称黑魔王？扎小辫穿花边裙的小丫头还好意思自称黑魔王？ 但互相看不上的这两位，其实也不怎么看得起城堡里其他人，所以格林德沃在高塔上呆烦了之后，有时候会抱着调丨教后辈的心态过来嘲讽汤米一番。 汤米本来也是牙尖嘴利的，但不久前看见的卢娜的背影还刻在他脑子里，所以一时没有回嘴。格林德沃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板着小脸的女娃娃，在后者开口要求他关门之前伸手抄起了雨伞，然后伸手拎起汤米：“出去走走。” 塞满了抑郁症患者的城堡自然是没什么好逛的，格林德沃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汤米，也沿着通往城堡外面的路走去。汤米很少走出卡米娅的宿舍，所以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写满忧郁与绝望的脸，或者说，这辈子以来。 汤米面无表情地抬头，隔着德国罪犯的肩膀和黑伞的边缘看见不停移动的天幕，积了一层又一层深灰色的云，在云层中间或还掺杂着颜色不纯的紫色与橘红色，看起来像是麻风病人的脸。当她还是汤姆·里德尔的时候，曾经见过这样的天空，以及天空下闪烁的绿光。 当然他也见过那样密密麻麻的、惨白的、丧失一切希望的脸。 格林德沃似乎察觉到了小女娃骤然下沉的情绪，于是轻笑着：“多么熟悉啊，这气味……不是么？” 潮湿的，潮湿的雨腥味。被雨水泡得软烂的泥土混杂着青草在格林德沃的皮靴下被碾碎，发出黏腻的声音，也散发着腐烂阴沉的味道。 “那些人，那些人也会像这样腐烂掉的。”格林德沃毫无情绪地评价着身后一城堡的魔法界居民，“假如这场雨永不停歇，即使没有战争爆发，他们也会在情绪问题中完成自我虐杀。你永远想象不到人一辈子能遗忘掉多少负面情绪，但是这雨……这雨提醒着一切。” 他们的终点站不是地狱，而是联合大楼的剧场。 平斯夫人掀起的阅读狂潮，似乎让巫师们忽然想起了文艺可以疗救世界的功效，有那么一段时间，霍格沃茨里人手一本书籍——巫师的或麻瓜的，他们已经不介意了。但这似乎只推动了忧郁病的到来，没人能预料到在消除了本质的年代里，文本所承载的，已经不仅仅是浪漫、力量与爱，还有残酷、暴力与创伤。 灯光昏暗的剧场里，一团团惨白而木然的脸像是从布努埃尔的电影中走出，舞台上两个同样缺乏表情的演员正在用毫无意义的语言搪塞时间，假装这样就能够等到那位名叫戈多的先生。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斯内普醒来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伸手往旁边摸了摸, 只摸到一个枕头, 才发觉平时总像只考拉一样巴在自己身上的小孩不见了, 而屋外隐隐传来卢平兴奋的叫声。撑起身来，斯内普惊讶地发现自己整齐叠放在床头的衣裤居然全部不见了，假如可以排除品味奇怪的小偷行窃至此的话, 那就只有…… “波特！” 正在门外扫雪的哈利听见斯内普恼怒的呼叫，咧嘴一笑, 放下扫帚回到屋内, 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衣物走进卧室：“教授早安~” 斯内普瞪着哈利手中的东西：“停止你的幻想波特，我是不会穿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的。” “哪里有很花哨，我不也穿着吗？”哈利展开那件斯内普始终不肯穿的情侣款圣诞毛衣，“而且教授，外面下雪了。” “所以？”斯内普警惕地看着他。 哈利摸着下巴, 像是很为难的样子：“所以气温很低, 不穿毛衣会很冷的, 而我早上起来把教授的其它衣服都洗掉了……” 斯内普一窒, 然后就看见哈利坏笑着爬上床来：“要是教授实在不愿意穿的话, 我们可以一起窝在床上等衣服干哦~” 斯内普多么怀念有烘干咒的年代啊！ 最终斯内普还是穿上了那件图案为像素版哈利的毛衣, 出来吃早饭, 并发现本就不算宽敞的客厅变得更加紧凑了，因为哈利将那棵装饰好的圣诞树摆了出来, 松绿的枝叶上洒满塑料的雪花, 还挂上了迷你可爱的圣诞帽、糖棒等, 最顶端的是一颗金箔装饰的星星。 斯内普停在圣诞树前看了一会儿，发现除了那些塑料制的小玩意儿之外，松枝间还悬挂着许多圣诞贺卡，他摘下一张看了看，发现上面简单地写着一句祝福，抬头和落款分别是“邓布利多”和“哈利”。 Merry Christmas，President Dumbledore.不要吃太多糖果。 其余的贺卡上也差不多是这些内容，简单的圣诞祝福加一两句闲聊，每个霍格沃茨的教职工哈利都有想到，还有他在四院结交的那些朋友，他们的共同点是现在都可能被困在时空口袋中。 斯内普没在树上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卡片，这大概意味着小孩另外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给他？虽然斯内普从来不期待哈利送来的圣诞礼物——毕竟前两年他都送的笑话坩埚，但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但哈利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连卢平都不知道他究竟准备了什么，斯内普自然也不会问，只在吃完早饭后问了一句：“你的飞行器做得怎么样了？” “斯塔克先生采用了一种新式合金为我们造外壳，但钛合金的打造非常麻烦，所以还没有完成，而且他打算修改一下内部的构造……”事实上，斯塔克加入塔迪斯小分队之后，双胞胎等人都暂且靠后了。 哈利心知这个圣诞节前是不可能完成塔迪斯的建造了，但下一个圣诞节到来之前，他肯定是要出发的，所以他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挨家挨户去派送了圣诞礼物，并留言嘱咐他们不需要上门回礼，晚上见就好。所以，今天直到晚上七点之前，都是哈利和斯内普的二人世界。PS，卢平是狼。 斯内普暂时还不知道这些，所以当哈利拿出一堆碟片来邀请他一起观看的时候，颇有些吃惊，而且不知为何，小孩今天的态度特别强硬，他没有问斯内普愿意不愿陪他消磨时间，而是拿起两张碟片让他选：“是《叛国作家》还是《虎胆龙威》？” “……《叛国作家》。”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比较足，但窗帘没有拉上，所以当他们靠在沙发上看那个儿童文学作家被审问的时候，同时可以看见窗外微微飘扬的雪花。卢平就趴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昏昏欲睡地打着呵欠。哈利拿出了这栋房子里原本存放的红酒，为斯内普斟了一杯，自己则老老实实地喝果啤，虽然度数实在不高，但还是微微上了脸，所以中午他们就简单地配着酒分掉了一个派。 但晚餐是哈利预备了许久的，他前天就准备好了一只干干净净身形健美的火鸡，烤好后浓香四溢，并准备了烟熏火腿和三文鱼，蛋糕和派是他拿手的，另外还烤了一些小小的杏仁饼干，最后的压轴菜，是一个……呃，哈利看着那个变得黑乎乎的家伙，终于见识了圣诞布丁的原生面目。 幸好味道都还是不错的，红酒杯和果啤罐很难得地碰在了一起，哈利还来不及眯起眼睛，就听斯内普道：“够了，仅此一罐。”小孩的酒量是真不好，五百毫升的果啤就让他眼睛发亮，脸颊绯红了。 哈利撇撇嘴，放下铝罐，拈起杏仁饼干咬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张字条来。 “哇呜，幸运饼干！”哈利看着字条上写得圆润可爱的字母，露出大大的微笑，“不行，必须庆祝一下！”然后登登登跑进了储物间，抱出了一把提前放在里头的吉他。 斯内普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小孩会这种麻瓜乐器，然后又在心里冷笑着释然——他其实不知道小孩的很多事情。有很多事哈利不愿说，有很多事斯内普不想知道。在这种心照不宣的相处模式下，斯内普已经能够比较平静地接受哈利给他带来的“惊喜”了。 “我曾经参加过一个乐队。”哈利用拨片拨了拨弦，然后笑道，“不过现在指尖上的茧子都没了，技术也下降了 ，不过……”哈利慢慢找到了感觉，“谨以此歌，献给我所见过最勇敢的英雄——西弗勒斯斯内普。” 从男孩随意的吟唱开始，斯内普就知道，这是一首有着年轻灵魂的歌。哈利的嗓音又是即将经历变声的少年音，但当他拨动着琴弦，哼唱着关于失败、沮丧和年华不再的字句时，眼神中又有一种特别的沧桑感。 …… 男孩低着头，反复哼唱着“I’m outta time”，直到这句话变得令人沮丧，才放下吉他，苦笑着道：“What’s england going to do，vanish I’s not going to be there when i get back？”当我们回去的时候，英格兰还在那儿吗？假如我失败了，英格兰还在那儿吗？人们还会为我鼓掌吗？ 斯内普没为他鼓掌，也没讽刺男孩突如其来的情绪，他只是静静坐着，直到哈利自己走过来，靠到成年男人的肩头，碎碎念着：“教授，我们还是接着活下去比较好不是么？英伦摇滚和直面戏剧的浪潮都还没到来，怎么能就这样结束了呢？我们是英国人诶，怎么能死在酷不列颠到来之前？” 斯内普稳稳坐着，伸手拿起一块杏仁饼干掰开，从中取出那张写着“lucky”的纸条，塞到哈利手中，低声道：“你的幸运之神说了，哈利波特要活下去。” 哈利握着纸条笑，笑得浑身发抖。 哈利波特要活下去，活到17岁，活到27岁，至少27岁。 在他穿上格兰芬多的院服离开之前，邀请了斯内普一同去参加格林中学的化装舞会：“我准备了斯莱特林院长的服装哦~” 斯内普：“不去，滚。” 哈利只好用力抱他一下，自己围上四院配色的围巾，戴上同款手套，骑着自行车去了。 格林中学草坪上的会场已经被炒热了气氛，哈利停好车走进去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冬天的冷意，满场都是圣诞颂歌和欢声笑语，但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似乎他对化装舞会的理解和别人不太一样？看着戴羽毛面具，穿着精致礼服朝自己走过来的琴，哈利很想扭头就走。 但琴叫住了他，上下看看他的巫师袍后，不做评价，只佯装微笑着低头细语道：“查尔斯有话要问你。” “这算剧透吗？”哈利开着玩笑，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琴听懂了，便一笑，转身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说起同伴，哈利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同伴们”，假如他对化装舞会的理解已经出现偏差的话，罗恩等人…… “梅林的花裤衩子啊……”哈利捂住眼睛哀叹，引来了同样在寻找同伴的赫敏，赫敏看见对面穿着超英制服的男孩们后，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会成为舞会焦点的。” 穿着超人制服的罗恩和穿着蝙蝠侠制服的德拉克很有同步率地抱头蹲下，试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穿着美队制服的纳威背上还背着盾牌，一时蹲不下身，就被过路不少人看见了，指指点点地赞叹道：“呀，你看那人多爱国啊！” 哈利和赫敏拉起同伴们，走到会场的角落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想的？” 罗恩郁闷地解释了，哈利才知道他是在帮哈利画图册的时候画出了灵感，便麻烦纳威的奶奶做了这几套超英COS服来参加化装舞会，并抱怨道：“不是说好要化装的吗？怎么戴个面具就行了呢？” “舞会，这是舞会……不是漫展。”说着哈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巫师袍恐怕也不会是能跳舞的衣服，又想起四年级那场舞会上惊艳全场的赫敏。 假如没有被超蝙二人组外加美队抢走注意力的话，其实今天的赫敏也很令人惊艳，她化着淡妆，梳起了总是蓬松着的卷发，做了个高贵端庄的发型，发间装饰着纱网和珍珠，最注目的是她的裙子，是宫廷式的金色长裙，但并不过分繁杂，只恰到好处地展现着少女的优雅与知性。 哈利朝赫敏弯腰鞠躬：“请问我能邀你共舞吗，亲爱的贝儿公主？” 罗恩三人这才意识到赫敏的装束出自何处，罗恩还惊讶道：“原来赫敏也挺漂亮的？”然后被德拉克狠狠踩了一脚。纳威明智地没有说话，只用目光表示对赫敏的赞叹。 幸好赫敏已经习惯了罗恩的做派，所以只凉凉扫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哈利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说道舞会，他是不是缺少一个舞伴？ 不过格林中学内低年级的学生没有舞伴的人也不少，所以哈利并不算显眼——还是场内斗舞的超人和蝙蝠侠比较显眼些——在会场的甜品区和饮料区，聚集了不少像哈利这样只为吃东西和看热闹来的人。 被纳威踩疼了脚的赫敏也坐过来休息了，哈利赶紧给小女巫递布丁。 赫敏摇头示意不要：“束腰太紧了，吃不下东西。” 看来赫敏为了今天的舞会是花了大心思了，哈利很庆幸自己是男生，而斯内普算是对外貌主义嗤之以鼻的那种人了。 “所以，你约他跳舞了吗？”哈利很八卦地问着。 赫敏一窒，然后白了哈利一眼，没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去年三月份。”哈利能够给出准确时间，“罗恩刚和德拉克看对眼那会儿，不是喜欢跑到黑湖边写生吗？你看过他的画吗？” 赫敏看过，并对那种惊人的还原度印象深刻，同时瞬间明白了哈利的意思：“他看见了……” “他没看见。他只是把你画进去了，但并没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哈利也觉得好笑，“你只是每天都傍晚都会沿着黑湖散步而已，并不是很引人怀疑的事。”而珀西为了能够保证自己撑到公务员考试结束，每天沿着黑湖跑步，也不是很值得奇怪的事。 哈利也只是偶然发现了被罗恩记录在画作中的赫敏的眼神。 但赫敏还是略有些懊恼。 哈利这时朝会场的舞池中心扫了一圈，发现珀西并不在场，不由得问道：“他怎么没来？” 赫敏干脆伸手解开被绑得紧紧的头发，理着发卷道：“你知道的，工作狂，他打算趁这个假期好好备课，顺便补习一下自己的数学知识。” 哈利瀑布汗：“你没告诉他时间循环的事？” “没，不知道怎么说。”赫敏分担了哈利的记忆后，渐渐理解了哈利的隐瞒和沉默，有些话不是那么好说的，特别是它们并不意味着希望的时候。 两人一时相对沉默。 直到风度翩翩的校长走进会场，并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嘿，哈利！还有格兰杰小姐，你们没有去跳舞吗？”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寒暄了几句之后, 赫敏就心知肚明地被皮特罗约去跳舞了, 哈利则继续打着哈哈跟查尔斯边聊边走, 两人慢慢离开了会场, 朝办公楼走去。 查尔斯像是很关心两人在新居的生活, 兜兜转转问了些日常问题后，忽然笑着道：“哈利, 听说你们和邻居相处得都不错？” 哈利坦然道：“是啊, 帕克学长就住在附近, 挺关照我们的。” 查尔斯轻笑着, 一时没有说话, 只抬眼看向树林里隐约可见的拥吻着的人影，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身前：“嘘, 我们绕一条路走。” 哈利默契地放轻了脚步，同查尔斯一起穿小径而过，走上了长长的回廊。查尔斯放下了之前的话题, 又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譬如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早恋, 譬如学校里的老师一个个都不正经, 譬如赫敏的裙子和哈利的袍子——“款式看起来真不错！” 直到哈利实在笑得脸都僵硬了，不得不开口打断他：“我记得教授拿过很多个学位，心理学、遗传学、生物物理学……在这个年纪实在是个非凡的成就。”然后抬头看向年轻校长的侧脸，“不知道教授对历史有什么自己的见解？” 查尔斯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但还是微笑着：“说起来, 我的确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欧洲古代史, 只可惜并未获得过相关的学位。不过，假如只是谈个人的见解，我会把历史成为人的总和。” 哈利也笑：“我认识另一个有趣的人也这样说过，他说所谓的历史，就是所有人类所共有的记忆。” “我欣赏这种说法。这位有趣的人，他是个历史学家吗？” “并不是。虽然他一直立志要成为一位历史学家，但是阴错阳差的，明明是个厌恶战争和军队的人，最后却成为了战略家。” “战略家？”查尔斯蓝眼睛中闪过疑惑，“听起来像个大人物，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或许有机会能向他讨教一二。” “他叫杨威利，又被称为魔术师杨。不过我不确定您能和他见上面，杨威利于宇宙历800年六月一日遇刺去世，年仅三十三岁，可以说是相当年轻了。” 查尔斯仔细看哈利的表情，只看见一种由衷的憾然，并未发现丝毫戏弄之意，便斟酌着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许他并不存在于我所了解的历史中？” 哈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泽维尔教授说历史是人的总和，却从未听说过杨威利，那不知道教授如何看待汤尼潘帝？” Tonypandy是南威尔士的一处地名，传说1910年温斯顿丘吉尔担任英国内政部长时，曾派遣军队血腥镇压当地罢工抗议的矿工，并开枪扫射。这个事件在广泛传播多年之后已经成为真实，然而，真相是当时派去维持秩序的是伦敦训练有素的警察，除了雨衣什么武器也没带，唯一的流血事件不过是有一两个人流了鼻血。 “这并不一样。汤尼潘帝存在一个真相，而杨威利从未……啊，这就是你写下那些故事的原因吗？”他们已经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可以看见艾瑞克坐在沙发椅上翻看着一份学生作业，从桌上摊开的那几份稿纸来看，应该都是哈利在这个月里交上去的文学课作业。 查尔斯关上门，走到桌前，将几份作业按时间顺序排开：“《第一战》、《金刚狼》、《逆转未来》、《天启》……还有艾瑞克手上那份《殊死一战》，除了《金刚狼》是洛根的个人故事之外，其它故事的角色——X教授、万磁王、镭射眼和凤凰女等，哈利，你都用了我们校内老师和学生的名字，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毕竟，看见自己晚年被孤零零地埋在小树林里并不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 查尔斯在办公桌后坐下来，并示意哈利坐下，一旁的艾瑞克则始终警惕地盯着哈利。 哈利坐下后却依然在讨论另一个问题：“我们能够知道汤尼潘帝的真相，是因为有人发现了它与传言的背离，并将之记录下来希望提醒后人。我们不知道杨威利的存在，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不存在半点关于他的书面记录或口头记录。这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对不对，泽维尔教授？” “你为什么称呼查尔斯为教授？”艾瑞克忽然皱着眉开口道。 “因为大家都这样称呼他。”哈利顿了一下，又道，“我猜兰瑟尓先生也已经看过那些……记录了？” 查尔斯按了按艾瑞克的肩膀，又翻了翻哈利那些作业，笑道：“哈利，你在暗示我这些故事都是事实。我想……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你看，艾瑞克曾经在炼钢厂上过班，但并不能够控制电磁场，我呢，学过一点心理学，但也不能控制别人的大脑。最关键的是，哈利……”查尔斯翻阅着《第一战》，“你在这里写到，我和艾瑞克、瑞雯都经历了古巴导弹危机，可是，那一年我应该刚刚出生，艾瑞克也并不比我大多少，这是不是……嗯哼？你们年轻人喜欢说的，一个BUG？” “时间只是一个小问题……” “可是你们英国人说，真相是时间的女儿。”查尔斯眨眨眼，“时间可不能出错。” 默认了自己的国籍，哈利继续说：“时间只是一个小问题。毕竟，比起时间上的误差，故事中总有更多的真相不是吗？” “比如说，你对我和艾瑞克关系的猜测？”查尔斯摊手，“我以为这是人尽皆知的。” “不，比如说——变种人。”哈利的神情比查尔斯想象得还要认真，这让年轻教授愣了一下。 艾瑞克则盯着哈利的眼睛，漠然道：“这小子漫画看多了，查尔斯。” 哈利反而笑了：“教授，你说历史是人的总和，但要我说，历史是记录的总和。假如有一件发生过的事，不被记录，不被流传，不被任何人记忆的话，时间就会将它软埋掉。我们谈论历史的时候，总是在谈论那些有幸被记录下来的人和事，而不是真相。” 沉默了片刻，查尔斯重新开口：“非常……有趣的说法。我猜，你在用这些故事暗示我们一些事情……” 结果哈利连连摇头：“这不是一份暗示，教授，这是一个提醒。暗示需要太多的比喻和隐喻，而提醒……它只是展示真相。我说了，教授，变种人，那是真相。” 哈利走后许久，查尔斯还在对着那几份作业沉思，艾瑞克则捏着一枚硬币皱眉不语，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才同时开口。 “艾瑞克……” “查尔斯……” 查尔斯失笑：“你先说吧。” 艾瑞克没有笑，而且相对严肃：“我怀疑那个孩子是在暗示他已经知道了关于我们那个小秘密。” “你是说X-MAN？”查尔斯缓缓摇头，“我倒不这样认为。艾瑞克，他说了，这不是暗示，而是一个提醒。” “所以他在说那些顶着我们和孩子们名字、拥有超能力的家伙是真实存在的？”艾瑞克嗤笑。 “艾瑞克！”查尔斯用修长的手指叩着桌面，凝思道，“我是说，他很可能在提醒我们，有其他人知道X-MAN的存在……”但说到后半段，查尔斯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艾瑞克却立马得出了结论：“你是说韦恩家？” “嗯……我发现布鲁斯·韦恩也在偷偷调查什么。而且，韦恩家的两个儿子似乎都和哈利有些来往。”查尔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隐隐胀痛，“说起来，布鲁斯·韦恩今天也要出席舞会，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哈利并不知道自己将疑点指向了蝙蝠侠，他只在舞会上远远看见了布鲁斯·韦恩一面，唯一的想法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遇上德拉克？然后就向伙伴们告别，打算骑车回家了，临走前还捎上了一堆圣诞礼物。 赫敏嘲笑道：“怕打扰你和斯内普教授共度良宵，我还得特地将礼物带到会场来，你知道这对一位Lady而言多么不礼貌吗？” “那我还是做一件礼貌的事补救吧。”哈利咧嘴笑，“贝儿公主，虽然你不是穿水晶鞋的那一位，但是，建议你还是在零点之前去做你想做的事哦！” 他们都不能确定时间循环将在哪一个时间点重启，所以哈利一定要赶在午夜之前回去，圣诞礼物送给斯内普。 将自行车停在还亮着灯的窗下时，灯影里飘着薄薄的雪花，整条街只有这栋宅子并没有装饰成圣诞的色彩，也没有飘出圣诞颂歌的音乐，但哈利推门进屋的时候，室内的暖气瞬间融化了他肩头的雪花，而斯内普坐在沙发上看书，手边还摆着一碟散发着甜香的杏仁饼干，卢平趴在茶几和沙发中间，枕着一只抱枕昏昏欲睡。 脱掉外出的衣服，哈利换了居家的睡裤，上身依然穿着那件配色恶俗的圣诞毛衣，走过来挤到斯内普身边，邪恶地剧透着：“犯人不是死者的爸爸，是死者的姐姐——她姐姐是个双性人。” 斯内普不悦地扫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是很相信这个解释，但翻过几页后，还是黑着脸放下了书，瞪着小口咬饼干的哈利，琢磨着怎么教训他。 而哈利却恬不知耻地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礼盒：“Merry Christmas~” 一个小小的盒子，用光面的绿色蜡纸包装得很精致，缎花是银色的，很斯莱特林的配色方案。斯内普看着它的尺寸，猜测着不可能是一个笑话坩埚。也不可能是一本书。 “教授，拆开看看嘛~”哈利催道。 斯内普顺着包装的痕迹拆开礼盒，从中取出了一盒磁带，磁带没有标签，看上去像是自己混录的。 那边哈利早已准备好录音机：“我找了很久，最后还是拜托沃伦教我录的。” 斯内普很好奇哈利为何如此郑重地将这盒磁带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他，直到琴音充实室内，回旋往复的忧伤如雪花般扬起又落下，最初他没有想起这首钢琴曲的名字，直到看见小孩脸上带有怀念意味的浅笑，才回忆起另一个充斥着星光、雪球和烛光晚餐的圣诞。 “Merry Christmas，Mr.Lawrence.”哈利微笑着解释道，“我找了许久，才找到最初电影插曲的那个版本。” 当晚，哈利熟睡之后，斯内普还在拿着那盒磁带出身，从窗帘的空隙里，他能看见大片安静的雪花正在纷纷扬扬地落下，遥远的天幕上肯定闪烁着不多的星辰，而隔着时间与命运的距离，失去的人依然与他们同在。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这依然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小镇, 积木般整齐的中产阶级房舍沿着规规矩矩的大道一溜儿排开，一栋与另一栋之间隔着令人舒适的距离, 每户门前都有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 草坪上停着一辆体面实用的小车，以及一两个嬉闹着的孩子……照这个写法, 我将万圣节至圣诞节之间循环上二十次, 差不多就可以更新到过年前了。 哈利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疼，他怀疑自己前一晚玩得太嗨了, 这句话连带上躺在他身边的斯内普一起看会显得比较暧昧, 所以我们还是将视线留在客厅里要来的糖果上好了。 他们已经重新住回了镇东边缘那栋灰色的独栋小房子里，睡衣也换回了秋歀, 哈利猜测一切在两个月间发生的事都会在重启时重置, 这就比较麻烦了——这意味着塔迪斯还得重新开始制造。但刷牙时哈利发现那个装着时间线的怀表和小小的金色飞贼依然挂在自己脖子上，大概是特例？ 早饭后，哈利挨个给自己的伙伴们挂了电话，不多时, 众人就齐聚在斯内普家了, 除了赫敏外, 多少都带着困惑和惊讶，等待着哈利解释发生了什么。 “咳咳, 是这样的……”哈利刚清了清喉咙打算开口，忽然又有人敲门, 站在最外边的科特把门打开后, 发现来者是意料之外的：“彼得？还有……柯罗诺斯？” 彼得抱着猫喘气, 看起来是匆匆赶来的：“我花了一点时间查斯内普先生原本的住所。” 柯罗诺斯蹲在彼得怀里，看看众人的神色，抖了抖胡子：“所以你还没向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 哈利对上一众质问的眼神，赶紧简短截说了关于时间循环的事：“所以我麻烦汉克和双胞胎造的那个飞行器其实是个时间机器，可惜似乎时间重启后一切都恢复原样了，那就只能重新开始造了，而斯塔克先生也得重新联系……” 在场的人有恍然大悟的，也有怅然若失的，还有双胞胎这样隐秘地雀跃着的：“所以我们也能参加时间旅行吗？我们可以将塔迪斯造得宽敞点！” “再宽敞也做不到‘里面比外面更大’吧？而且，抱歉，只有我一个人能尝试时间旅行，没人能预测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我们必须尽量减少风险。” 小女生模式的双胞胎立刻抱在一起摆出了委屈脸。 柯罗诺斯忽然举爪道：“我也可以去！”他是乌洛波洛斯的宿主，理论上也可以穿越时间线。彼得一下子紧张地抱紧了猫。 哈利还是摇头：“你也不能去，你得留在这里，预备着随时接应可能出现的乌洛波洛斯。”与冰蓝的猫眼对视了一下，哈利的话中隐含着另一层意思：假如在旅行中发生什么意外，柯罗诺斯有可能要替代他继续尝试打破循环。 虽然没有明说，但半藏半露的危机感还是让众人都沉静下来。 直到赫敏忽然开口道：“不对，哈利，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恢复原样了。” 众人都看向小女巫，只见棕发女孩蹙着眉头道：“虽然镇上的人们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发生的一切，重新从11月1日开始生活，但彼得依然记得我们——这就是最大的漏洞。另外，哈利，你的项链和我的手链。”赫敏举起一只手，手腕上赫然是哈利送给她的那份圣诞礼物，玫瑰花蕾手链。 罗恩也忽然想起什么：“哈利，那些画……就是我帮你画的那些画稿，也依然在我那里。” 一时众人都能想出许多被保留下来的细节，汉克则上前一步抓起电话，熟练地拨打了一个号码：“你好，我是汉克，找斯塔克先生……啊，贾维斯吗？我找托尼……啊，啊，是吗，好的……” 挂断电话后，汉克吸了一口气，回头朝正屏息等待的众人道：“斯塔克问我要不要修改一下飞行器的外观。” 这意味着托尼已经加入了塔迪斯制造小组，这也是一个没有被重启的细节。 哈利摸着下巴感到不解：“到底哪些东西会被抹除，哪些东西会被保留呢？” 琴猜想道：“或许，我们这些人存在过的痕迹就不会消失？” “并不是。”德拉克立刻反驳道，又见众人还在等待他的解释，便板着脸道，“韦斯莱曾经雕了一个小玩意儿送给我，但现在已经消失了。” 罗恩这才注意到德拉克的脖子上空荡荡的，立马道：“我回去再给你雕一个——现在我的技术好多了！” 那就闭嘴吧你！德拉克扭过头不看他，而是看着哈利道：“我想，是只有哈利存在过的痕迹不会消失。比如他提供给韦斯莱的草图，他为格兰杰设计的手链，以及……他参与制造的飞行器。” 哈利沉思着。 赫敏轻声念出一个单词：“创造。” 其他人或许不解其意，但哈利清楚地知道赫敏在说什么：图书管理员的能力是创造，而作为现任的管理员，哈利所参与创造的一切都被保留下来了，这让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奇妙的猜想…… 见哈利忽的站起来，众人都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关键，结果哈利原地转了几圈后，只是道：“汉克先生，赫敏，彼得，双胞胎，还是要麻烦你们继续造塔迪斯。还有罗恩和德拉克，接下来你们可能要继续帮我画图……” “那我们呢？”琴和千欢等人追问道。 “琴和千欢不是在校报社吗？或许你能为我提供一些便利……”哈利握拳，绿眼睛里满是谐谑的意味，“让我在这个世界留下更多的痕迹。” 略作商议后，各人根据汉克的安排，重新回到监督者的岗位上，并检查周围出现了那些值得怀疑的变化，等大家都陆续散去后，哈利发现原地还留下了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珀西。 这也不奇怪，其他人都各有各的任务——连沃伦和科特（这次汉克将他们分到一组了）都要特别监视死侍呢，只有珀西自世界变化以来，就一直致力于献身教育事业，并愈发得心应手，并未参与孩子们的事情，又与汉克不是很熟稔，所以就微妙地落单了。 哈利看着一脸茫然的三哥，想要说些什么安抚他，珀西却先开口了：“哈利，能不能跟我出来说句话？” 哈利一愣，然后看向一旁的斯内普和卢平，见一个满脸漠然地进了书房，另一个则慢慢爬起来进了厨房，便耸肩道：“我们去前院吧。” 前院的路虎还停在那儿落灰，哈利看见它的时候不由得说了一句：“真想搭个简易车棚。” “有需要可以喊我帮忙。”珀西说着。 哈利看了看年轻教师的脸色，发现除了茫然外，还有一丝不解和困惑，心道莫不是三哥想要来刨根问底？心里想着，两人已经走到花圃旁的长条木椅上坐了下来。 珀西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只能抱头轻轻叹了一句，哈利看见了他左腕上的手表，银色的表带非常简约，但透过平滑的表面可以看见表盘上的花纹，细细的花枝缠绕了一圈，米粒大的玫瑰花蕾和叶片非常精细地占据了一点、五点、七点和十一点的位置，其中代表一点的那个花苞半遮半掩着开放着。表盘下方铭刻着珀西姓名首字母的缩写。 珀西留意到哈利的目光，看了手腕一眼，苦笑道：“这是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结果你没有去圣诞舞会。”哈利颇感遗憾，否则当晚他就能发现礼物中的小秘密。 “可是……这是……”珀西看起来比少年维特还要烦恼，“哈利，我不确定这是一个合适的玩笑……赫敏……格兰杰她……” “你喜欢赫敏吗？”哈利打断了他的结结巴巴，直接问道。 青年愕然，并瞬间涨红了脸：“你不该问这种问题！哈利，这……这很冒失……” “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利摊手，“我只是觉得，嘿，赫敏很聪明，是个读书狂，性格也非常固执，而珀西也很聪明，是个工作狂，性格……唔，平心而论不是特别友好。或许你们会谈得来？” 听到哈利对自己性格的评价，珀西失笑，然后瘦脸上又浮现出一种苦闷的神情：“你的评价可以说非常友好了，我知道我不是亲切型的兄长，不像查理和比尔，也不像双胞胎……我猜罗恩没少对你们抱怨珀西有多么无趣？” “呃，他认为哪怕是一个笑话几乎是光着身子在你面前跳舞，你也认不出来。”哈利如实道来。 珀西平心静气地道：“至少这个笑话我听懂了。” 哈利因此而笑了：“不过，说实在的，我大概是同全世界最严肃的人同居了，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最关键的是……” 珀西举起一只手：“最重要的是，哈利，我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我感觉你、罗恩——大概还有小马尔福，你们都活在冒险故事里，而我并不能参与其中。我没有这种激情，我也不懂得浪漫，我只想按照我十一岁那年预设好的路线走下去，进入魔法部工作，最好有一定实权，最后在荣誉和体面中退休，安享晚年。” 这听起来实在是令人沮丧。 “所以……”珀西抬起头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开这种玩笑。但是格兰杰小姐，她很聪明，也很勇敢，而且充满激情……是个很好的女孩，大概只有像你这样的男孩才适合她。” 哈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挠了挠脑袋后，他开口道：“珀西，我也觉得你不是很讨人喜欢。” 这么直白还是让三哥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沮丧地垂着头，将双手按在膝头。 “不过你不是算不上一个令人讨厌的人。”哈利接着道，“每当罗恩或双胞胎获得什么成就，你都很高兴，虽然他们对你并不像对比尔那样亲近。金妮生病了，你也是会全程看护的那一个。至于你那似乎一点也不格兰芬多的人生规划表……”哈利轻笑，“假如没有战争……或者现在这样的变故，或许真的能够完美实现，然后重新振兴韦斯莱家。” 珀西现在不知道哈利打算表达什么了。 而哈利双手松松地交握在身前，表情略显严肃：“珀西，我只是觉得，或许你并不介意兄弟们对你的态度如何，但你应该介意一下除了魔法部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让你快乐起来？”他对那盆枯死的晴雨草记忆犹新。 当然，弗雷德死去那天，珀西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的样子也从未被忘记过。 哈利叹了口气：“珀西，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尝试着放松一下，走一走自己的路。” 珀西捂着脸，哈利看不出他的情绪。 “说起来，你对赫敏的评价可真令我意外。” “……唔？” “大多数人都知道赫敏非常聪明，非常固执，但你说的是，她非常勇敢，充满激情……”哈利轻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评价。”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查尔斯是在校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发现那几份作业的, 当时他正打算处理一下校务之外的小麻烦，当他快要看完《殊死一战》的时候, 娜塔莎·罗曼诺夫敲响了他的房门, 然后轻轻推门进来, 解释道：“校长, 韦恩先生想要跟你商量一下让韦恩小少爷入学的事, 他正在会客室等候。” 查尔斯这才想起来布鲁斯·韦恩前些日子找回了自己丢失的小儿子, 这件事还上了格林中学的校报，听说这位小少爷是个天才儿童，韦恩已经派他的养子理查德·格雷森来跟自己谈过一次了。 “我现在没事，请他过来谈话吧。”查尔斯说着，重新将那几份作业放回了保险箱。 布鲁斯·韦恩在镇上算个大人物，作为一个能登上纽约时报的商业天才, 人们总是难以理解他为什么定居在格林镇上——当然他们也无法理解查尔斯·泽维尔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开办中学——比较这个小镇上可没有太多的香槟聚会, 也没有火辣的封面女郎。 和查尔斯温文俊美的学者形象不同, 韦恩是英俊而挺拔的, 当他不接受采访, 也不打算跟你谈生意的时候，眼神总是略显锐利, 作为一个有太多花边新闻的中年男人，他并不颓唐也并不随意, 反而有一种猎豹的气势。 查尔斯在同他握手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并因此留意到了韦恩掌心内的茧子。 两个杰出人士对视了一眼, 各自在对方眼中看见赞赏和警惕。 查尔斯请韦恩落座, 并翻阅了一下桌上准备好的文件，然后笑道：“达米安少爷以非常优异的成绩通过了我们的入学测试，但是……韦恩先生，我是以一个教育者的身份跟你谈话，所以并不建议让达米安跳级直接读三年级。” “我想达米安的成绩已经证明他完全能够理解三年级的课程。”韦恩假笑着，让并没有引起查尔斯的不悦。 “恐怕不止。”查尔斯用手指点着那份过分优异的成绩单，“但是我稍微向斯温先生了解了一下达米安过去的生活，所以，对于他能不能适应集体生活还是怀抱着担忧。或许与同龄人多相处能够更好地避免一些情况出现？”比如年长学生的霸凌。 “我相信达米安能够应付一些发生的情况。”韦恩冷静地强调。 “我建议你避免让达米安独自应付这些情况。”查尔斯也不容反驳地回答。 短暂的对视，让两人都知道这件事已经谈崩了。 “我并不是一定要让达米安上这所学校……”韦恩抿着唇，暗示着他有将达米安送入任何一所学校的能力，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为儿子买下任何一所学校。 查尔斯并不为此动容：“我想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进入任何一所学校，而是享受珍贵而短暂的童年。”富人家的小孩总是没有太长的童真年代，即使是放养模式，泽维尔家的孩子们也普遍早熟。 闻言，韦恩笑着揉了揉眉心，浑身隐形的铠甲像是忽然松懈了下来，他略带苦笑地解释着：“泽维尔，不要把我想象成那种拔苗助长的坏爸爸，事实上，如果不是达米安非要进入你这所学校，我宁可让他接受家庭教育。” “唔？”这倒是查尔斯没想到的，在他的观念里，一个刚被亲生父亲从孤儿院接出去的孩子，应该更加渴望亲情才对。 “他似乎在那个孤儿院里结识了什么朋友，而那个朋友恰巧是格林中学的……” “你是说罗恩·韦斯莱？那确实是个好孩子。”查尔斯轻笑着舒缓了脸色。 但韦恩依然微微皱眉：“不，不是那个红发男孩，是一个早就从孤儿院搬出去的孩子，叫做……让我看看……”他打开手上一直拿着的文件夹，“……叫做哈利·波特。” 瞬间，校长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查尔斯纹丝不动，但目光已经变得严肃起来，韦恩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现得就像个为儿子操心的冷峻父亲。 最后是查尔斯先呼出一口气，像是苦恼又像是早有预期：“所以……你果然是为了哈利·波特而来。” “我自然是为了达米安而来。”韦恩滴水不漏。 “自然……自然……”查尔斯抱起双臂，“你想从我这了解什么呢？哈利·波特？那是个很听话也很聪明的学生，成绩不错，人缘也挺好，是个性格温和的孩子……” “而且已经因为胃病请假一个月了。”韦恩截断了他的话。 “哦。”查尔斯微微挑眉，“显然韦恩先生知道的不比我这个校长少。”他自然有能力打听道格林中学内任何一个学生的资料。 “我不可能让达米安同一些不知底细的人来往。”韦恩不带分毫笑意地轻笑，“或许这能稍微挽回一下我做父亲的形象。” 查尔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我觉得我的每个学生都是清清白白的。” “哦……”韦恩稍稍拉长了尾音，然后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到查尔斯面前，“那么不知道这些蒙面的——年轻人怎么称呼他们来着？义警？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你的学生？” 文件夹在查尔斯面前摊开，几张不甚清楚的照片展示在他眼前，显然它们的低分辨率是因为夜色的缘故，但依然能够看清楚镜头捕捉到的是几个奇装异服的蒙面人，从身形和高度来看，都是未成年人。 “这些‘义警’……”韦恩的语气中带出了几分莫名的意味深长，“在最近半个月来，频繁地出现在格林镇的夜晚里，特别是西区……似乎是想为迪克分担他的工作，但我想他们的行为已经暴露了格林中学在教育这一块的失职？” 查尔斯在心中叹了口气，问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认为他们和哈利·波特有关？或许你们已经抓到了其中一个，并审问了他？” “并没有。”韦恩微微皱眉，“他们具有一定的组织性，而且……身手不错。”至少迪克是这样评价的。 “那么为何？”查尔斯还没有看出哈利和这件事的联系。 “你可以看看那几份纸质材料。”韦恩眸光转暗。 查尔斯这才拿开那几张照片，看到底下的材料，似乎是复印出来的一份小册子，纯白的封面上印着一个大大的蝙蝠标志，里面是大号黑体的标题：《蝙蝠侠·黑暗骑士》。 查尔斯翻看材料的时候，韦恩同时解释着：“这并不是唯一的一份。我从达米安那里发现了好几份这种绘本，从内容上来看，恐怕这位制作者对我的家庭成员相当关心……” 查尔斯已经在封底上看见了制作者的名字：哈利·波特。 这份绘本制作得相当用心，每一页都配有插图，文字内容也不少，几乎可以看作一份小说了，查尔斯估摸了一下，用时应该不短。 “这看起来像一份圣诞礼物。”查尔斯翻会扉页，那里写着一行圣诞祝福。 “内容可不像。”韦恩微微眯眼，“相比将它看作一份给四岁小孩的圣诞礼物，我更愿意将它看作一个暗示……” “不是暗示，而是提醒。” 查尔斯脱口而出，然后一愣。 韦恩抱肩：“看来校长也有自己的看法。” 单手撑着头，查尔斯勉力忽视突如其来的头疼，反驳道：“韦恩先生，你不能因为我的一个学生画了一份关于超级英雄的绘本就揣测他在偷偷扮演超级英雄。” “我没有在揣测他。”韦恩终于露出了与他气质匹配的冷笑，“我在怀疑你啊，校长先生。一个履历清白的普通学生拥有能够单枪匹马打到成年惯犯的可能性或许不大，但一个身家巨富的教授在利用自己藏在纽约的资产培养……你是怎么称呼他们的？X-MAN？这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查尔斯不知道韦恩是怎么查到X-MAN的，毕竟，为了保密，他和艾瑞克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汉克、瑞雯和孩子们。但或许就像他刚刚看过的那份绘本中说的…… “蝙蝠侠什么都知道？嗯哼？”查尔斯叹着气，“不得不说，这孩子拿捏的人设还是挺准确的。” 看着韦恩警惕的眼神，查尔斯摊手：“所以韦恩先生，你正在怀疑我培养了一大群未成年蒙面义警，而哈利试图用这些绘本向外界传递信息，揭露我的邪恶嘴脸？所以我利用职务之便，将他从学校赶了出去？” “我不称之为邪恶，但是……”韦恩目光冷峻，“这是非法的。” 查尔斯反而笑了：“不得不说，我挺喜欢蝙蝠侠这个角色的。”在韦恩再次开口之前，查尔斯抬手示意他暂等，然后起身打开了保险柜，从中取出了一沓作业，隔着办公桌推到韦恩面前，“或许，互相了解是交流沟通的前提？” 第四十二章 经 第四十二章经 西区, 暗巷附近的一排低矮民居附近, 几条黑影借着乌云蔽月的时机擦过墙角，钻进了另一条狭窄的巷子, 借着微弱的街灯光芒, 我们可以看清他们的装束, 正如布鲁斯·韦恩所言, 这是一群奇装异服的怪人。 “奥，你踩到我了, 德……白鼬侠！”打扮得像只浣熊的少年低声呼痛, 然后小声抱怨道。 他身后一身白的蒙面少年挑了挑眉：“是你走得太慢了, 而且——脚步声太重了, 黄鼠狼。” “是浣熊侠！”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小小声提醒道：“你们别吵了……” “闭嘴！熊猫仔（panpan）！”×2 将瑟缩的熊猫仔拉到身后, 一身刺客装的女孩微微眯眼, 警告性地看着前面争执不休的两人，直到他们各自闭嘴, 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女孩在耳麦中听到吩咐：“……万事通小姐，情况有变, 等待神秘侠与你们会合。以及, 告诉浣熊侠和白鼬侠, 他们再暴露行踪一次, 就直接开除出队伍。” “了解。”万事通小姐话音刚落，神秘侠的披风已经落在地面上, 隔着面具和变音器, 神秘侠的声音听起来低沉沙哑：“不得不说, 追踪你们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就是令查尔斯和韦恩互相猜疑的神秘蒙面义警，自他们出道以来，已经救下小猫六只，归还钱包八个，阻止抢劫三起，其中有一起是团队持械抢劫，在那场战役中，浣熊侠不慎受伤，以至于白鼬侠暴走，险些暴露自己的真面目，这也是团队军师对他们再三警告的原因。 白鼬侠也猜到了军师方才对万事通小姐说了什么，所以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看着队长问道：“神秘侠，我们今晚有什么任务？” 神秘侠抖起披风，不动声色地道：“夜巡，白鼬侠和熊猫仔一队，负责孤儿院以南的区域，万事通小姐和浣熊侠一队，负责格林中学附近，夜行者和天使已经在东区开始行动，我和蜘蛛侠驻守暗巷，以上，解散！” 看着神秘侠灵活矫健地爬上屋顶，瞬间消失在夜色中，浣熊侠赞叹的同时忍不住埋怨：“为什么他的装备比我们都更酷？而且名字也更酷？” 白鼬侠拎着熊猫仔撤离，吐槽道：“因为我们的服装都是你设计的。” 万事通小姐将手里镖检查了一遍，面无表情地道：“名字也是你自己起的，走吧！” 同伴们分赴格林镇南北方向时，神秘侠正根据耳麦中的提示，利用飞爪在西区的高楼间穿梭，在抵达计划中那栋大楼之后，收起了飞爪，从手腕处弹出两枚特殊材质的拨片，顺着建筑侧面的墙壁爬了上去，然后蹲在滴水兽上等待着目标的到来，黑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头套上的问号也随风招摇。 目标并没有让神秘侠等太久，他出现的时机恰好在神秘侠感到无聊和寒冷之前，而他出现的角度也暗示着他已经藏在暗处观察了神秘侠一段时间。 来人穿着红黑相间的紧身制服，背后绑着双棍，从身材来看，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神秘侠观察了他几秒，肯定道：“你就是红翼。” 来人微微点头，顿了一下后，反问道：“你就是神秘侠？”虽然不明显，但他的声音中还是带出了一丝惊讶，似乎是发现了神秘侠的年龄比他预想中还要小。 “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神秘侠一扬手，一封拆开了印泥的信落在了红翼怀中，那是后者的投诚信。 红翼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我觉得你们很酷！我是说，你们帮助别人，不是吗？我觉得这是一件很酷的事。” “这是非法的。”神秘侠从滴水兽上跳下来，走到红翼对面，现在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更显而易见了。 红翼张了张嘴，然后耸肩笑：“但我们不会被逮到的。” 神秘侠盯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欢迎加入神秘侠。以及……”在握住对方的手后，神秘侠着重强调道，“改个名字吧，以后你的代号是……红罗宾。” ======================一条三少入伙的分界线======================= “这样不行！”斯塔克气势汹汹地走进实验室，径直走到汉克面前，将一份材料拍在他面前，“汉克，我说了，你那张设计蓝图根本就毫无意义——没有核心动力装置！假如它开动不起来，和一个警亭模样的厕所有什么区别？” 汉克心底叫苦，但还是解释道：“你为它装了引擎，不是吗？它现在可以飞起来了，就像你的那些铠甲……” “别提我的铠甲！”斯塔克抱肩，“听着汉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在这里装一个毫无意义的电话亭——大概是我甜甜圈中毒的时候答应下来的。但现在马上就要完工了，你却告诉我将核心动力装置的位置空下来，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sir！”从另一个实验室找过来的贾维斯一进门就目睹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头疼——自从汉克拒绝了斯塔克将警亭涂层改成金红相间后，两人之间就一直不太友好，准确来说，是斯塔克单方面的不友好。 “sir，马克40号的实验结果良好，你要不要去看一下？”贾维斯对如何分散斯塔克的注意力已经轻车熟路了。 “已经实验结束了吗？”而斯塔克也一贯配合他的助理。 只不过今天另有打岔者到来，斯塔克还没离开汉克的实验台旁，查尔斯就带着镇上着名的商业巨子布鲁斯·韦恩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介绍着：“这是我校最重要的实验室之一，许多竞赛作品都是在这个实验室完成的，那位就是我们的汉克·麦考伊老师，啊，这是斯塔克老师和贾维斯助理，也是我校科研方面的顶尖人物……” 韦恩很有兴趣地同斯塔克握了回手，还特别道：“我对斯塔克先生在合金方面的研究很感兴趣，据格林中学的校报，斯塔克先生似乎在机器人领域也颇有建树？” 斯塔克看向贾维斯：“校报？”他研究马克系列都是私下的事，并没有向校内报备。 贾维斯微微点头：“似乎是6号试飞的时候被校报社拍到了画面，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言下之意为不解布鲁斯·韦恩会长期关注格林中学的校报。 但斯塔克并不是那么在意，只随意点了点头，就带着贾维斯离开了，倒是汉克格外看了韦恩几眼。 韦恩的注意力则转移到了即将完工的塔迪斯上，他围着塔迪斯转了两圈，啧啧称奇后，不解地问道：“泽维尔校长，请问这个机器……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实验室的工作都是老师们自主负责的。”查尔斯只负责拨款，所以他也不清楚汉克在研究什么。 “这是我们的学生创新设计的一款飞行器，它还没有完工……” 汉克没能拦住韦恩打开警亭的大门，所以他一眼就看完了内部的结构，自然，仿版的塔迪斯并没有“里面比外面更大”的效果，所以里面除了容纳一人的座椅外，全是复杂的零件构造。 “嗯哼……挺有趣的造型。”韦恩摸着下巴，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惊讶道，“核心动力装置还没有决定好吗？” 这可不是一个富商该有的眼力。汉克只能打着哈哈，声称动力装置还没有解决，然后将韦恩引到了他养子提姆·德雷克的位置，对他大谈特谈提姆是多么的才华横溢，直到查尔斯示意他们还要继续参观，才将两人送出实验室。 韦恩对自家的养子养女都是比较关心的，虽然现在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处于离家状态，而三儿子和亲儿子似乎也不是很合得来……但韦恩对自家儿女们的能力还是相当认可的，所以他一边和查尔斯并肩而行，一边低声道：“……提姆的身手智谋都不比他两个哥哥逊色多少，但是……” 查尔斯也一边微笑着，一边放低了声音：“他和神秘侠相比如何？” “据提姆回报，神秘侠的年纪比他小，在单打独斗上或许不好说，但神秘侠在实战中展示出了相当丰富的经验。”韦恩顿了一下，继续道，“假以时日，神秘侠会成为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对这个小镇而言？” “……对这个小镇而言。” 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长室门口，查尔斯一面推门，一面低声轻笑：“但是，对一个超能力的世界而言，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角色，而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也不过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团队。” 韦恩紧紧皱眉：“你相信那个学生的幻想故事？超能力和超级英雄？” “还有魔法。”查尔斯轻声道，并将已经整理出来的剪报推到办公桌中央，最上面的是最新一份校报，主编琴·格蕾，撰稿人哈利·波特，文章开头第一句是： 就许多方面来说，哈利·波特是个不同寻常的男孩。比如说，他在一年之中最恨的就是暑假……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布鲁斯·韦恩回到庄园, 没有享用忠心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精心准备的晚宴，也没有理会日程表上明日将在纽约召开的一场大型宴会, 而是直接进了书房，阿尔弗雷德看出他的老爷近日情绪较为紧绷，所以没有上前规劝，而是低声吩咐下人暂且退下, 稍晚再重新准备一份晚餐。 布鲁斯花了一些时间将查尔斯复印给他的简报集看了一遍, 那是在校报上连载的一份小说, 而从它的长度来看, 布鲁斯很能理解哈利·波特为何需要请一个长假。但它的内容却令世界第一侦探感到疑惑，这只是一篇很普通的奇幻故事，或许设定比较新奇，但也只是一篇儿童故事，他看不出它与查尔斯那里的作文、达米安那里的绘本有什么联系。 它们都是幻想故事……布鲁斯将简报集合上, 试图寻找它们之间的关联：它们都是偏离了现实生活的奇幻故事，是年轻人会喜欢的那种故事。或许就是这些故事蛊惑了“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 让一些青少年穿上奇装异服走上街头？ 但冒险故事不会凭空赋予这些满脑子幻想的年轻人足以成为义警的身手, 他们背后肯定还有第三方势力。 “第三方势力……”布鲁斯在黑暗中弯起嘴角, 然后起身走到几乎擦到房顶的书架前, 取出一本康德, 然后拧动藏在书本后的开关，书架无声地向两边打开, 露出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电梯。布鲁斯走进去, 按下按钮, 书架重新合上，电梯下行，直达庄园的地下，在出口处停着蝙蝠摩托，布鲁斯跨骑上摩托，沿着地下通道飞驰向庄园后山的蝙蝠洞，他的养子们已经等候在那里。 或者不能说等候，因为迪克和杰森早在共处十五分钟后打了起来，而提姆端着咖啡，远远地坐在另一边，手边同时展开了几分卷宗在翻看。布鲁斯用一个眼神制止了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幼稚游戏，然后走向提姆，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三儿子完好无损，也没有受伤的迹象。 “父亲。”提姆站起来，打算报告一番自己的见闻。 但布鲁斯先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迪克和杰森，问道：“你们有没有接触过一个名叫哈利·波特的年轻人？” 迪克摸着下巴回想了一番，摇头：“没有印象。” 杰森也摇了头，但同时露出了一丝困惑的表情，布鲁斯看着他追问：“杰森，你好好回想一下。” 杰森仔细回忆了一番，还是摇头：“我没接触过一个名叫哈利·波特的人，但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大概是在那里听过。” 迪克很惊讶：“小翅膀的记性也有模糊的时候？” 杰森横了他一眼，右手向腰间摸去。 布鲁斯直接皱眉道：“你们去训练室打完再出来，我和提姆谈两句话。” 两个年长的哥哥对视了一眼，迪克摊手表示休战，杰森磨了磨牙，见布鲁斯已经带着提姆走到长桌前，也忿忿地收起手里的枪，朝那边走去。 “汇报一下你的信息吧。” 提姆观察着布鲁斯的脸色，慢慢道来：“我没花多少时间就加入了‘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事实上，他们似乎并不介意任何人的加入，神秘侠在与我见面的第一天就改了我的绰号……” “改成了什么？” 提姆顿了一下，道：“红罗宾，他叫我红罗宾。”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提姆感觉心脏会微妙地跳动，他忽略这种奇怪的悸动，继续道，“……他们并不想我之前猜想的那样，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年轻特工，或异想天开的中二病，他们有组织，有背后的策划人，应该还有一个类似蝙蝠洞的基地。在行动中，浣熊侠等人都听从神秘侠的指挥，二把手似乎是万事通小姐，但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或以上的指挥者坐阵中央……” 迪克看见摆满一桌的“哈利·波特”或者“神秘侠”资料，不由得道：“布鲁斯，你在猜测这个最近出现的神秘侠就是哈利·波特吗？我调查过他的资料，相当清白，也相当普通……”迪克和神秘侠正面交过手，虽然年龄身形相近，但很难想象神秘侠会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中学生，又不是漫画剧情。 杰森则皱眉：“我以为你之前在怀疑那位校长。” “泽维尔也在调查哈利波特。”布鲁斯沉静地将与查尔斯的会面内容述说了一遍，眼看着几个养子的表情越来越震惊，又将手上的简报扔在桌面上，“你们本该更早些注意到这份古怪的校报。” 提姆微微低头，他是唯一一个还在校内的，但一方面沉浸于实验室，另一方面分神与神秘侠，所以并未留意到校报的内容。 “我该说……我该说……”迪克连连重复了好几遍，才将他该说的话吐出来，“布鲁斯可以考虑一下这绘本里蝙蝠侠的服装，实在是很酷！” “我不该期待你说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话！”杰森紧紧皱着眉，将资料拍在桌面上，“不管神秘侠到底是那个奇怪的学生还是其他什么人，可以肯定的是，有一群人注意到了我们和查尔斯·泽维尔校长私底下进行的活动，而一旦他们将这些事捅出去，无论是X-MAN，还是BATMAN，或许在漫画中是很酷的角色，但在格林镇，在纽约，在美利坚——他们都是不合法的！” “所以？”迪克看着杰森，耸肩问道。 杰森看着布鲁斯：“摘下神秘侠的面具，将他们从暗处拉到明面上——至少是我们的视线中。事实上，我很好奇为什么提姆至今没有这么做？” 见话题绕到自己身上来，提姆觉得很无辜：“我没有接到布鲁斯的指令。”他总是最听话的那个儿子，这也是二哥对他百般看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见三个养子齐齐看过来，布鲁斯思考片刻后，沉声道：“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一条杯面暗中观察的分界线========================== “皮特罗！”琴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冒了出来，并在皮特罗惊叫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将这个非亲兄弟拖进对面的房间里，用力按在墙上，直到查尔斯低声和艾瑞克商量着什么走过走廊，才松开手，看着皮特罗涨红着脸咳嗽，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god！”皮特罗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然后抓着琴摇晃，“你绝对不知道我听见了什么查尔斯他们居然在纽约有一个……” “秘密基地？” “而且他们送了一些学生过去想把他们训练成……” “X-MAN？” “对！不对！”皮特罗惊恐地退到墙边，满头银发根根透露着紧张，“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也是一个X-MAN？” “不，我不是。” “那斯科特……” “我也不是。”斯科特推门进来的同时道。 于是皮特罗更惊恐了。 琴和斯科特花了一些时间平复皮特罗的心情，然后追问他：“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皮特罗依然对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居然把这么刺激的一件事瞒着略不爽，但还是没忍住，将听见的事统统说了出来：“……他们似乎计划将纽约的X-MAN基地转移，我想他们正在选址……不知道会不会选择格林镇？嘿，为什么爸爸们没有把我们选入X-MAN？” 因为你嘴风实在不紧。琴和斯科特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计划的光芒。 ===================一条队琴暗中观察的分界线=========================== 神秘侠回到镇东那栋偏僻的宅子，将自行车停好，进门后先将制服扔进洗衣机，然后拖着浑身酸疼的肌肉瘫倒在沙发上，刚眯眼休息了五分钟，卢平就过来拱他的手了。 “唔……莱姆斯，让我躺一会儿……”在变身神秘侠之前，哈利从没想过当非法义警是这么累的一回事。或许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的时候不觉得，将试图入室行窃的罪犯吊起来的时候也不觉得，但一旦脱下制服，哈利就觉得浑身关节都错位了，同时无比佩服蝙蝠侠的恢复力。 卢平见男孩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停了一下，想起斯内普的警告，还是咬住哈利的衣袖，将他弄醒，带到斯内普的书房。 现在这间房应该已经不叫书房了，即使大白天也紧拉着厚重的窗帘，墙上贴着一副巨大的格林镇地图，地图上画满了各种颜色和形状的标志，有些地点上还按着图钉，图钉与图钉间牵连着红色丝线，丝线在镇上纵横交错成网状。而斯内普正坐在这副地图前凝神，他身后的长桌上，是汉克亲自过来安装的一整套窃听和追踪装备。 哈利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感觉有些提神，毕竟……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斯内普会变成安乐椅神探。 见哈利一进门就歪倒在椅子上，斯内普微微皱眉：“你不需要参与韦斯莱他们的游戏。” 哈利眯着眼摇头：“我必须参与。”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留下更多存在过的痕迹，比如连载的故事，偷偷送出的漫画，神秘侠的都市传奇…… “时间已经不多了……”汉克的塔迪斯已经快要造好了。 “我建议你在此之前暂时停止神秘侠的活动，以避免节外生枝。”斯内普将录音机推到哈利面前，按下播放键。 哈利打起精神，问道：“哪里来的消息？” “各处。” 哈利坐直了身体：“哇呜……那么，我想，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斯内普家。 “教授, 银灰色还是纯黑色？”哈利从衣柜中取出两条围巾, 向斯内普征求意见。 “黑色。”斯内普正在打包他的资料和书籍, 并没有朝哈利的方向看一眼。 男孩只好扁扁嘴：“可是银灰色更好看。”然后将两条围巾都折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他们正在准备出门的行李，昨天查尔斯送来了一封信，称加州的研究所将要召开一场学术讨论会议，并邀请了斯内普参加。斯内普看了与会名单, 觉得颇有价值，便回信应邀了，查尔斯立马承诺会派人来配送斯内普前去赴会, 并询问这些天哈利如何安置。 斯内普看看旁边一脸期待的哈利，答道：“他会随行。” 次日上午, 格林中学，校长办公室。 查尔斯目送娜塔莎抱着一堆历史作业离开，留下哈利和斯内普一同离开格林镇的消息。陪同他们离开的是班纳博士。等确定两人已经身处高空之后，查尔斯打出了一个电话。 “明面上的事我已经办完了, 夜晚的任务属于蝙蝠侠。” “不要那样称呼我。”电话那头的人使用了变声器，并加重了声音，“X教授。” 韦恩庄园地下，蝙蝠洞内。 布鲁斯关掉通讯设备，转身对三个养子布置任务：“……迪克, 你自己把握出现的时机……”正说到提姆的时候，红罗宾忽然神色微变, 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耳塞戴上, 应答两句后, 摘下耳塞，表情古怪地道：“神秘侠召集所有人今晚参加夜巡。” 布鲁斯盯了提姆一眼，然后收起桌面上的方案，转身从档案箱中取出了另一个卷轴：“那么，我们执行plan B。” 傍晚时分，纽约郊外的X-MAN基地。 奥罗洛正在向查尔斯汇报情况：“……波比已经带着最后一批人运走了我们的训练服，校长……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始训练？” 查尔斯看出女学员更想问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突然转移，只是懂事地保持沉默，所以温和地笑笑：“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对了，奥罗洛，记住，千万对斯科特和琴……还有皮特罗保密。” 深色皮肤的少女点了点头，然后戴上假发，穿上风衣，拿起行李包离开这栋看似普通的民居。 查尔斯目送她离开后，才露出一丝怅然的表情，又同艾瑞克仔细检查了一遍各处，确定没留下任何痕迹后，才一同返回厨房，沿特别修建的秘密地下室走去。 艾瑞克始终紧皱着眉，显然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不甚满意：“查尔斯，我不认为那样一个学生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威胁到我们的不是他，而是我们自己。”查尔斯拍了拍老友的胳膊，“艾瑞克，正如那位韦恩先生所言，不论我们的出发点如何，在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非法的。” 艾瑞克只把薄唇抿得更紧，线条更加冷酷。 地下的训练室已然空空荡荡，波比等人将它收拾得相当干净，查尔斯不由得轻笑：“或许我们可以收购一些好酒储存在这里，避免警官们误会我们有某种邪恶的囚禁计划。” 艾瑞克四处看了看，忽然回头问道：“你刚才说孩子们已经将训练服运走了？” “是啊，怎么了？” 艾瑞克眼神暗了暗，伸手拉开壁橱的大门：“看来他们收拾得并不干净。” 查尔斯一愣，蓝眼睛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看来我们有必要联系一下韦恩先生了。” 壁橱中，赫然悬挂着一整排制服，尺寸和细节不尽相同，但都是蓝黄相间的款式，金属制的腰带上都是“X”样式的徽章。 格林镇西区，夜幕降临。 除暗巷依然灯火辉煌外，各处的街道都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只禁闭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光，不时传出些微笑声。在这样的夜里，最最活跃的，除了街头的潜在罪犯，就是蒙面义警们，而因为后者的出现，前者的活动已经渐渐减少了。 神秘侠和他的新搭档红罗宾最近负责的就是西区的夜巡，红罗宾身手灵活且头脑敏锐，神秘侠则善于隐藏痕迹和战略设计，两人的合作比较愉快。 大约是为了隐藏身份，即使使用了变声器，神秘侠的话也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做出指挥。红罗宾也不是话多的人，但在两人停在屋顶上休息的间隙，还是试图活跃一下夜巡的气氛。 比如提出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神秘侠，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为什么你要改掉我的绰号？” 神秘侠戴着面罩，但红罗宾依然能看出他面无表情：“因为你就是红罗宾。” 这笃定的语气让红罗宾想起从达米安手中没收的那几本漫画，漫画内容都是关于一个叫作蝙蝠侠的超级英雄，而设定、绘像，无不酷似布鲁斯……两人继续行动的时候，红罗宾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会不会，在某个故事中，也有一个叫作红罗宾的角色？ 等他回过头来时，两人似乎正在沿着某条预设的路线奔跑。 “神秘侠？” 被呼叫的人没有回头，只借滑索溜过两栋大楼之间的空隙，同时气息平稳地解释：“我注意到最近有一伙东区的抢匪转移了巢穴，并且在西区频繁出没，从收到的线索来看，他们已经踩好了点，目标是……帕克家。” 红罗宾略显吃惊：“我记得帕克家有两个儿子……” “一个去纽约参加科技竞赛了，一个年纪尚小……最近的邻居最近也中了大奖出去旅游了……”神秘侠悄无声息地落在一户人家的后院里，借灌木丛掩护着自己的身影，红罗宾则躲到树后，听见神秘侠在耳麦中低声道：“我已经守了两天了，假如他们再不出现，可能就是转移目标了……” 蹲守罪犯的时间总是比较无聊的，不能有大幅度动作，也不能说话，所以红罗宾只能借观察搭档来打发时间，只见神秘侠借望远镜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既严肃又认真，不由得暗自佩服布鲁斯。其实迪克和杰森都建议过等神秘侠上钩后收线，但布鲁斯坚持让神秘侠多等两天，完全不怕他失去耐心。 而神秘侠也确实没有失去耐心，他在这荒废的后院里蹲守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偷偷摸摸的人影。 帕克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两个小时后，从拐角处摸出来两个疑似醉汉的人，他们含糊不清地唱着歌，又半醉不醒地打闹了一会儿，确定帕克家所有人都睡熟后，才卸下醉态，轻轻地翻进花园，一个从口袋中掏出胶带贴满玻璃窗，另一个则拿出小铁锤将玻璃敲碎，这时从街尾开过来一辆二手的福特汽车，速度很慢，开过帕克家后，忽然转向，停在了帕克家和邻居家之间，看来是第三个接应者。 等两个先出现的窃贼进去后，红罗宾从耳麦中听见了神秘侠的声音：“……放到接应者，我去对付另外两个……用喷雾，当心有枪……” 红罗宾用手势表示“了解”，然后看着神秘侠钻进灌木丛不见了，才摸一摸腰包内的工具，同样弯腰钻出后院，借夜色的掩护靠近那辆小汽车后，略思考了一下后，先摸出袖箭筒，射中了一个后轮。接应者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但没有下车检查，而是谨慎地掏出了一把匕首，摇下窗户想查看一下，但红罗宾已经准备好了飞镖，准确无误地打掉他的匕首后，在他发出声音之前用迷雾填满了车厢。 放到接应者后，红罗宾抬头，看见神秘侠已经爬上了帕克家的侧墙，并撬开了浴室的窗户，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绑好接应者，又略等了片刻后，红罗宾没有收到神秘侠的信息，便打开车门，走到被打破的那扇窗户前，也跳了进去。 漆黑一片的帕克家并不想它从外观看起来那么寂静，红罗宾听见了黑暗中好些动静，但其中最清晰的还是布鲁斯的声音：“……神秘侠……你究竟是谁？” 这本该是个极普通的问题，但红罗宾从布鲁斯的语气中听出了惊讶，这就不太普通了。 客厅的灯光被打开，红罗宾微微眯眼，看见布鲁斯从黑暗中显出面容来，同时还有两个被打晕的窃贼，以及……神秘侠？ 不，不是神秘侠。身形差异太过明显。 布鲁斯忽然脸色一变，上前蹲身拉下“神秘侠”的披风，里面是一个穿着红绿黄三色制服的孩子，那孩子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布鲁斯，同时开口道：“……父亲。” “你是……”提姆拉下自己的面罩，讶然，“达米安？！” “我是……”达米安抿了抿唇，“罗宾。” 布鲁斯看着手中的又一本绘本，封面上的标题是《披风争夺战》，迅速翻阅一遍，他看见了夜翼、红头罩、红罗宾，以及……罗宾。 耳边传来电磁的滋滋声，以及杰森平静中带着焦灼的声音：“……布鲁斯，斯内普宅中没有人，也没有秘密房间，只有……故事，相当多的故事……” 然后是迪克茫然的声音：“呃……布鲁斯？我还需要带人过来吗？我是说……我似乎遇上了泽维尔校长……”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达米安，他的亲儿子，也满脸漠然地看着他，但眼神中有些微的紧张。最后，在布鲁斯暗自叹气，准备将手放上达米安的肩膀上，提姆犹豫着插口道：“那是……一只猫吗？” 布鲁斯警惕地抬头，看见一只小白猫正蹲在楼梯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冰蓝的猫眼中有一种怪异的戏谑意味，见众人终于意识到它的存在后，小猫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踩了踩布鲁斯的鞋子，又晃晃尾巴。 “它……似乎是要我们跟它走？”提姆猜测道。 “没错。” 布鲁斯一愣神后，与提姆惊异地对视一眼，然后才看向那只古怪的小猫，而小猫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最后在窗前停下，转身平静无畏的回望他们。 至此，蝙蝠侠和红罗宾已经看见柯罗诺斯猫要他们看的东西。 被敲破的窗外，本该空寂无人的那栋宅子，正从窗内散发出明亮的光芒，与此同时，灌木丛里，树旁，墙角的阴影中，屋顶上，许多穿着紧身制服的身影正显现出来，有浣熊侠、白鼬侠、万事通小姐、熊猫仔、夜行者、天使……和本该在纽约参加竞赛的蜘蛛侠，出自之外，还有一对并未出现在蝙蝠侠调查范围内的“闪灵姐妹”，以及…… 和杰森、迪克同时赶来的查尔斯和艾瑞克刚下车，就惊呼出声：“琴？斯科特……和千欢？” 布鲁斯冲到街道上来，直接朝众人问道：“神秘侠，或者说哈利波特……他在哪？” “他马上就要走了。”赫敏摘下面具，礼貌地解释道，“不过他托我向大家问好。” “格兰杰小姐……”查尔斯因那套X战警制服受到冲击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万事通小姐，或许你愿意给我们一个解释？比如说，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我的宅子里？” 赫敏微笑：“教授……我是说，我们的教授会解释一切的。” 后门打开，珀西推着斯内普的轮椅走出来，与布鲁斯、查尔斯相对，颇有三方会谈的意思。 “韦斯莱……果然。”查尔斯轻声感叹着。 后面，双胞胎姐妹轻笑着：“韦斯莱？韦斯莱！” 斯内普先向另外两方的代表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安坐着道：“不知道两位想知道些什么？” “你都会回答？”布鲁斯尖锐反问。 “不一定。” 查尔斯抢在布鲁斯之前问道：“哈利波特是谁？” 斯内普嫌恶地皱眉：“一个波特，一个鲁莽、冒失的臭小子，一切麻烦的源头。” 这个回答并不能回答任何问题，所以布鲁斯紧接着问道：“那你们又是谁？” 斯内普略思考了一下，慢慢答道：“成分比较复杂。我只是一个卑微的魔药教授，那边几个是我校——霍格沃茨的学生……” 几个小巫师站了出来。 “那几位是漫威学院的学生，又分别属于X战警和复仇者联盟……”斯内普顿了一下，“还有一位，是漫威学院的教师……” 汉克应景地走了出来，对斯内普道：“动力已经准备好了。”又朝查尔斯示意，“教授！” 查尔斯沉默地看着眼前众人，只觉得无比荒谬，艾瑞克代他开口：“你们在干什么？扮演漫画和小说中的角色吗？” 斯内普摇头。 布鲁斯抬头，沉声道：“时间。” 众人一齐看过来，蝙蝠侠继续道：“时间……停住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异常寂静的街区，和愈来愈明显的机械轰鸣声，斯内普、汉克为首的一群人一齐回身，看向屋内，赫敏更是带着惊喜道：“他成功了……” 伴随着爆破声，房顶轰然裂开，随后，一个四脚冒着火光的蓝色警亭升了出来，在半空中高速旋转着。 汉克按着太阳穴叹气：“斯塔克啊……”非要加上那四个喷气装备。 查尔斯依然不理解这正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捕捉到了一个或许关键的问题：“他……要去哪儿？” 斯内普神色古怪地紧盯着那个正在越飞越高的警亭，黑眸子一片沉静。 回答查尔斯的是赫敏，她轻声道： 未来。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启程差不多十分钟后, 哈利感知到塔迪斯剧烈震动了一下，然后窗外的景象消失在了骤然变强的白光中，等白光逐渐消失后，玻璃窗外已经是一片黑寂，只有淡淡的白色弧光在颤动，同时，哈利一抖手腕, 冬青木魔杖从袖口滑落出来。 握紧魔杖, 哈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魔力在手心的流动，然后开始为塔迪斯内的各种设备添加魔法防御，一边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 最开始, 哈利只通过汉克和珀西的关系给自己请了个长假, 然后专心在家用纸笔重现哈利波特的故事, 罗恩会为他配图，琴和千欢等人会利用校报的资源，将故事散播开去。当不久后, 沃伦就逮到了化身为浣熊侠和白鼬侠的罗恩和德拉克。 哈利看见自家哥们穿着紧身制服的样子，差点没昏厥过去, 等知道这是赫敏的主意后，就干脆晕过去了。但躺在地板上听着众人的争执时, 他又发现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需要在这个世界留下更多的痕迹, 但除了纸面上的故事外, 他还可以制造更多的故事——比如都市传说。想想吧，即使哈利·波特从此消失了，神秘侠依然会活在人们口中！ 于是哈利重新坐了起来，并亲手绘制了自己的制服，“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从此诞生，斯内普宅也就此变成基地，现任化学教师、前任食死徒也化身幕后的指挥者，有计划、有步骤地训练着一批年轻的义警走上岗位。 正如哈利所料，神秘侠很快就成为了格林镇内口口相传的都市传说，并引起了X教授和蝙蝠侠的注意，但他没想到的是，在找上自己之前，两位大佬先互相怀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们又结成了同盟，并打算联手掀开神秘侠的面具。 哈利本来的计划是守株待兔，但前食死徒毕竟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更有耐心，也更有胃口：“不用急，与其等着向他们解释，不如等他们自己来见证神秘侠的真实性。”哈利明白斯内普的意思，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幸好，蝙蝠侠很快就开始布局，红罗宾送来投名状，X教授送来邀请函……与此同时，哈利也送出了新的漫画，琴也找到了X-MAN的总部，这样，等一切重启之后，依然会有人记得蝙蝠家和X战警的存在。 也会有人记得神秘侠的存在。 防御魔法布置完毕，哈利挥动魔杖，在空气中画出一个金色的魔法阵，然后将魔力注入阵法中心，光芒大盛后，拥挤的塔迪斯内部宽敞起来，本来局促的座位也变成了舒适的卡座，简陋的操作台变成了更加现代化的屏幕。 “这才是里面比外面更大嘛~”哈利坐下来，用魔杖点击着屏幕，混乱的白线东逃西窜了一会儿后，拼凑成一根起点为1993的刻度表，哈利琢磨了一会儿，放大刻度表，选择了2043年，五十年后，那是巴特来自的时空。 选定之后，塔迪斯轰鸣着转动起来，哈利不得不握紧座椅，绑上安全带才避免自己被甩出去。屏幕下方，一根明亮的时间线正绑在电池槽内，哈利惊恐地发现随着屏幕上时间轴的滑动，乌洛波洛斯的时间线正像被磨损的麻绳一样产生丝丝分叉，这绝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这意味着时间线正在受损，它彻底断裂的时候，也是未来坍塌成现状的时候。 哈利稳住身体，握紧魔杖，给时间线添了一个防护罩，虽然不觉得对此有什么帮助，但好歹是个心理安慰。 过了不知道多久——应该没有多久，塔迪斯的轰鸣停住了，裹在机体外的白色弧光黯淡下去，显露出窗外的景象来，哈利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走到警亭内的窗前，发现并看不见什么，外面显然正在下雪。 鹅毛般的大雪，黑天鹅死亡后遗落的羽毛正在纷纷扬扬落在荒原上。 哈利看了一会儿，抬手用魔杖变化出窗帘拉上，然后坐回操作台前，闭上眼，感应着体内的巴别塔之钥，在意识的空间里，金色的钥匙变成了黄铜色，表面上附着着一层锈痕，哈利握紧它，集中注意力进入了图书馆。 依然是戈德里克山谷的地貌，但本来整齐的书脊山道歪斜扭曲，踏上去书页张张脆裂，变成脚底的灰烬，哈利踉跄着找到熟悉的路，找到那栋波特家的老宅，只见腐朽的藤蔓已经覆盖了庭院和墙壁，院门半掩，哈利轻轻踏上台阶，在廊下找到了“图书馆”。 她靠坐在廊柱旁，依然是年幼嘉美的模样，但本来白皙的脸颊此时已经转为青白，这个坍塌的世界正在消耗并摧毁她，哈利将她搀扶起来的时候，发现“图书馆”的半边侧脸已经苍白如纸，并印上了油墨字母的痕迹，而她之所以蜷缩在地上，是因为下半截身躯已经僵硬如枯木。 然而当哈利将“图书馆”安置在客厅的躺椅上时，她依然在淡漠地微笑着，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终究会来的。”哈利摸了摸“图书馆”尚未染上墨痕的半边脸，触手冰凉，“哈利波特可是救世主啊。” “那么……”“图书馆”轻笑着，“这次你打算救谁？” 哈利看着“图书馆”的侧脸，静默了片刻，于是“图书馆”眼中渐渐生出浮冰，讥笑着道：“人人都说你是救世主，那么你究竟能救得了谁呢？你能给世界带来什么？希望？勇气？还是力量？当瘟疫肆虐，病态蔓延，人们在迷失中哭喊着的时候，你能给世界带来什么？当意义不复存在，本质开始消解，人们开始拷问存在与虚无……哈利·波特，你能给世界带来什么？” 哈利认真听着“图书馆”的话，然后在后者开始咳出黑灰的时候，慢慢开口：“我可以给他们说一个故事……”他的语气就像在给小妹妹讲一个睡前童话，“故事的主角……是一个枕头人，它足足有九英尺高，躯干，脑袋，都是粉红色的枕头组成的，连牙齿都是一个个小枕头……” 他说的内容也像童话：“……枕头人有一份工作，就是每当有男人或女人因生活的苦难感到悲哀、痛苦，于是选择自杀的时候，枕头人都会回到他们的童年时代，劝导还是还是男孩或女孩的他们自杀，避免他们在日后经历了苦难的岁月后再走老路……” 只是风格渐渐走向黑暗：“……每当枕头人成功时，就有一个孩子悲惨地死去，每当枕头人失败，就有一个孩子活在苦难中，长大成人后依然过着痛苦的日子，最后悲惨地死去。”哈利脸色平静，“……枕头人实在无法承受这种折磨，于是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劝服了还是小枕头人的自己自杀……但因为枕头人选择了自我了结，所以那些孩子重新回到了他们想要逃脱的冷酷﹑黑暗的生活中，由于枕头人已经无法再帮助孩子们避免那些痛苦，他们也只能孤独地自我虐杀。” “图书馆”静静地看着男孩：“这是一个比喻。” 哈利耸肩：“所有故事都是生活的比喻。”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图书馆”眨了眨眼。 而哈利拍掉衣襟上的黑灰，微笑着：“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我所有的工作就是负责讲好一个故事，至于解读……那是读者的事。” 故事完成，作者死去，读者们用自己的故事填充、扭曲、繁殖出新的文本——世界就是这样生成的。哈利花了一些时间来想明白这个道理。 “你打算放任恶与丑蔓延？” “我只是觉得……故事并不是纯洁无过的一方，故事并不总是属于文明社会的公共领域，它会跨过边界，去讨论极端情境下的人性。不是吗？有那么多叛逆的创作者文学在漫长的文学史上不断地冲击着巴别塔的边界……”哈利摊开双手，“所以，我想，故事确实是有充分理由拓展边界甚至消除边界的，这是它的自由权利。巴别塔从不让我们忽略人性最阴暗最残暴的一面。” “图书馆”闭上眼，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哈利怀疑她是不是虚弱到说不出话了，才重新睁开眼，黑眼睛里闪着星点亮光，笃定地道：“那么……你可以出去了。” 哈利站起身来，行了个绅士礼，当他亲吻“图书馆”手背的时候，后者垂着眼，轻声警告着：“不要试图理解摩耶。” 哈利深深低头，在她冰凉的手背留下礼貌性的亲吻，然后握紧手中的钥匙，集中注意力，再次睁开眼时，依然坐在操作台前，屏幕上，时间轴精准地停在2043年。 他取下乌洛波洛斯的时间线，将它收进挂在胸前的怀表中，又转动魔杖，将它变化成一把黑伞，然后起身，拉开塔迪斯的大门，走进末日的余烬中。 第四十六章 奥兰多艰难地睁开眼睛, 在灯光突刺的白光之后, 看见了一张年轻的脸, 是一个不超过二十岁的男性, 一张很有亲和力的脸, 黑发碧眼，额头上有个奇怪的疤痕。 对方正在试图给自己灌进一杯温水，看见他恢复意识后，便将那杯水放在一边, 转而将奥兰多扶起来。 于是奥兰多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 总体来看, 这应该是一个实验室，处处都是金属色的仪器，但自己却正躺在一张再舒适不过的金红色大床上，这张床就像是被硬生生拽进场景的一般。 黑发男人挥舞着一根小木棍, 对着奥兰多比划了几下，男孩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闪现了好几种颜色的光芒，然后陌生人微微皱眉道：“相当糟糕的健康状况……先喝杯水吧, 虽然或许你更需要魔药……或者食物。” 奥兰多慢慢地喝下一口水, 感觉咽喉没那么疼痛后，才轻声问道：“你是谁？我死了吗？” 男人显然惊讶了一瞬，大声道：“不——不，不, 不, 你没有死。你才十一岁, 不是吗？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应该在十一岁的时候死去。你叫什么名字？顺便提一句，你可以叫我……呃，哈利博士（Dr.Harry）。” “这根本不是一个名字。”奥兰多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叫奥兰多。” “噢，奥兰多。” 博士念了一声奥兰多的名字，同时认真看了男孩几眼，温和地笑着，“非常棒的名字。以及，非常漂亮的头发。” 奥兰多从床头金属仪器的反光中看见自己的模样：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一张目瞪口呆的脸，以及满头肆意生长的红发。 博士端着奥兰多喝完水的那个空杯子，眼中闪着奇异的光：“非常漂亮，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红色。” 奥兰多颇感不适，但还是在沉默片刻后道：“我妈妈也有一头红发。” “我妈妈也是。”博士随手用那根小木棍将玻璃杯变走了。 “我妈妈死在了集中营里，临死前，那些人烧光了她的头发。”奥兰多看着自己的影子道。 年轻博士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将一只手久久地放在奥兰多背后，久到奥兰多感觉到一些沉重的情绪正在传递到自己身上才移开，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一边操作着那些仪器，一边道：“我猜你会需要一个煎蛋？或者培根？” 在奥兰多慢慢地解决掉一份简易三明治之后，博士问了他一些问题，关于集中营，也关于拾荒生涯，其它的奥兰多就不知道了，他自小在集中营长大，关于末日，关于陷落，所知都来自集中营的同伴，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疯了。 博士并未表现出失望之色，但奥兰多敏感地察觉到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所以，在博士开动起他的机器来之前，奥兰多补充道：“我前几天遇上了一个奇怪的人。” “嗯哼？”博士点着头，示意奥兰多可以把一切事情倾诉出来，“有多奇怪？” “他死了。”这当然算不上奇怪，“他临死前求我帮他记住一个人，但还没有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就死掉了……” “多么遗憾……” “但我在他胳膊上发现了一些纹身，”奥兰多还记得那些凌乱的、深刻的刺痕，“纹的都是同一个单词，我猜那是一个名字。” 博士微微低下头去，声音也更加低沉起来：“那个名字……是什么？” “金妮芙拉。”奥兰多牢牢地记住了，“是金妮芙拉。” 博士像是一瞬间被击中了，他稍微摇晃了一下身体，然后转身走到房间中央的大屏幕前，用木棍比划着，调出了一张地图，喊了奥兰多过来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路线吗？” “不很清楚。”在荒原上很容易迷失方向。 “这是纽约集中营。”博士点了点屏幕上某个黑点，“这是荒原，你还记得大概方向吗？” 奥兰多努力回忆，然后指出了一个方向。 “好的。”博士设置好方向，有一连拍了操作台上好几个按钮，“让我们去见一见故人。” 奥兰多又听见了自己在昏迷中隐约记住的那种机器轰鸣声，博士则嘟囔着“幸好斯塔克装了喷气设备”之类的话，并示意奥兰多抓紧操作台旁的扶手。 从窗外变化的画面，奥兰多可以判断他们正在飞行，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白：“会被他们发现的……”这么大的飞行器，肯定会被那些无情的机械守卫发现的。 “放心，我们正处于隐形飞行模式。”博士察觉到奥兰多的紧张，立刻安抚道，“那些致远星人发现不了塔迪斯。” “塔迪斯？” “我的飞船——她叫作塔迪斯。” 奥兰多依然脸色泛白——一半是因为紧张，一半是因为激动：“我听说过这个单词……他们说……” “stop！”博士忽然大声截断了奥兰多的话，“请——请不要告诉我！这是我不应该知道的事。而且不要问我为什么。” 奥兰多吞下所有疑问，只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哈利博士，半天，才讷讷地开口：“博士……你认识金妮芙拉，对吗？那个男人……他在临死之前，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博士抿唇不语。 奥兰多咬牙：“他说……多美的头发。” 他们没有花多久就找到了那座破损的建筑物，在这几天内，它似乎更加颓败了，甚至不能为逃亡者遮风避雨了。 博士将塔迪斯停在附近，奥兰多走出那扇门后回头，惊讶地发现它只是一个样式古怪的蓝盒子，上面还写着“police”：“它……里面比外面更大？” “没错。”博士弯起嘴角，“每个人都这样说。” 奥兰多很想问博士还用塔迪斯搭载过多少人，但想起他“不要提问”的警告，又将问题咽了回去，只指了一个方向道：“我就是在那里遇见他的。” 但博士并没有急着奔过去，而是在建筑物前仰头站住了，半张着嘴，又露出了奥兰多不能理解的那种神情：“这里是……六角图书馆。” 奥兰多能够从建筑物残破的外观看出这是一个六角形模样的建筑，但并不能理解“图书馆”的含义，但从博士的神色判断，恐怕对他意义重大。 伫立了片刻后，博士才走向奥兰多指示的位置，并将男孩拦在了三步之外：“不，你不用过去了。” 奥兰多也没有看死人的兴趣，便站住了。 哈利独自走了过去，发现奥兰多简单地捡了些碎砖和木板将死者掩盖了起来，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用“清理一新”将杂物扫开，在长期低温的环境中，遗体保存完好，只过分青白僵硬。 “洛哈特教授……”哈利蹲下身来，对故人行了个礼，同时看见了洛哈特手臂上那些粗糙的纹身，看上去是自己用刀片或针刺成的，是同一个女孩的名字。 在这个即将消亡的世界，金妮芙拉，你正在何处流浪着？ 除了惆怅，哈利没有在洛哈特的遗物中发现更多信息，他就地用魔咒掘了一个墓穴，变化出一朵玫瑰，同洛哈特一同安葬了。 那个红发男孩安静地走了过来，同哈利一同默哀着。 默念悼词之时，哈利一直按着挂在胸前的怀表，那里面装着乌洛波洛斯的时间线，它每时每刻都在磨损着，而哈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十天了，依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他只知道虚神突然崛起，伴随着一场长达三年的大雨，摄魂怪是他的第一批生力军，这些吸取快乐的幽灵横扫亚欧美大陆，将绝望散播到每一个角落，而巫师们直到大雨退去后才重新出现，这时已经无力回天。接下来的历史模糊不清，人们甚至记不清是巫师们先消亡在不列颠群岛，还是X战警们先阵亡在内部的动乱中，然后是致远星人攻陷了纽约，复仇者们首当其冲，正义联盟也没有抵抗多久…… 死亡、死亡、死亡……太多的死亡模糊了人们的记忆，因为能够证明历史存在过的人都已经死亡。恐慌与绝望就像风中野草，在荒原上蔓延生长，而虚神的宫殿高耸在云层之上，形成一个黑洞，犹如深黑色的眼睛俯瞰大地。 哈利拉起奥兰多的手，朝塔迪斯走去：“我知道不列颠群岛上有一个幸存者的堡垒，让我送你过去吧，在那里，孩子们能够得到庇护。” 奥兰多仰头看哈利的脸，有不安和焦虑：“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吗？我不会惹事，吃得也很少……” 哈利握紧怀表，满心疲惫与忧郁，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抱歉，奥兰多，我还有其它事要做……” “救其他的孩子吗？” 哈利扯出一个微笑：“救所有人。”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在一阵巨响和震动之后, 哈利颤着手收起时间线，眼看着魔法统统失效，连胳膊上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也重新裂开，只能苦笑一下，再想要撑着身子打开塔迪斯的门，却只觉得眼前发黑, 最后颓然跌倒在门前。在失去意识之前，只隐约听见了赫敏等人的惊呼声, 但强撑着睁开眼，也只能看清他们的发色, 赫敏是深棕色的，罗恩是姜黄色的，德拉克是浅金色…… “唔……” 不甚细心的罗恩在搬动哈利时碰到了他的伤口，赫敏立刻发现了这一点, 并当机立断道：“你让开，马尔福，你来搭把手。” 德拉克刚要上前，另一个高大的影子已经盖过来，一言不发地推开小韦斯莱, 然后打横抱起哈利, 越过瞠目结舌的众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格兰杰：“大家快跟上！罗恩, 你去通知一下汉克老师——请他找个医生过来！” 斯内普刚将哈利安置在床上没有五分钟, 汉克就将麦考伊医生拖了进来, 他难得没有喝醉, 前襟上还沾着番茄酱汁，似乎是刚从晚餐前紧急撤退，因此心情不算太好，但依然在检查过哈利的情况后变了脸色：“JC啊，这孩子遭遇了什么？” 斯内普皱着眉：“擦伤、割伤、小腿骨折、失血……我想任何一个素质达到平均值的医生都能够做出判断。” 麦考伊医生的脾气显然是在平均值以下的，他白了斯内普一眼，然后随手拉了一个孩子让他去车上把自己的手术箱搬过来，同时朝汉克道：“我需要一个助手——以及更安静的环境。” 本来围拥在床边的孩子们懂事地沉默撤了出去，但斯内普依然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头，麦考伊瞪了他一眼：“我只需要一个、富有经验的助手。”很显然他指的是汉克。 斯内普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这是我的房间。” 在麦考伊再次开口之前，他补充道：“以及我的人。” 汉克赶紧打圆场：“斯内普先生是个很有经验的大师，老骨头，哈利就拜托你们了。”说着迅速离开了房间，并带上房门。 斯内普在麦考伊调整过脸色来之前，已经洗过手，带上手套，用剪刀小心地开始剪掉哈利身上沾染着血渍的碎布，麦考伊见状，磨了磨牙，也打开自己的手术箱。 在看见哈利身上那道从左肩贯穿到腰侧的伤口后，麦考伊很是惊讶：“这孩子居然撑到了现在——这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斯内普看得出哈利应该是用魔咒替自己处理过了，这意味着他确实曾经去过有魔法的世界，但从小孩身上的伤势来看，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麦考伊穿上白大褂后也不再流露情绪，只沉默地为哈利上药及缝合，偶尔出声让斯内普搭把手，在处理哈利右腿的骨折时，麦考伊额头隐隐渗出汗珠来，苦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内外科医生。” 斯内普双手撑在床边，略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不再沉静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一丝情绪：“请你……尽力而为。” 麦考伊吸了口气，沉声道：“这将会非常疼，我需要你帮忙按住他——假如他疼醒的话。” 斯内普绕到另一边，一手按住哈利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压住了哈利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但哈利并没有疼醒，虽然斯内普能感觉到小孩不自觉的颤抖，也能看见他额头大滴落下的汗珠，但哈利始终没有醒来，这让麦考伊感到惊讶，并正了脸色。 “我没有给他注射麻药，他本该醒来才对。” 斯内普同样脸色难看，但更沉静一些：“他需要休息。”在一场时空穿梭之后，没人能预计哈利的灵魂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损伤，他需要慢慢修复。 “他需要住院观察。”麦考伊建议道。 斯内普没有反对，但这个计划随后就被另一些人更改了。 麦考伊瞪着突然出现在斯内普家客厅的布鲁斯·韦恩和查尔斯·泽维尔，在愕然之后还有些许恼怒：“看来有比我更专业的医生正等着接手呢。” 韦恩不置可否，查尔斯则笑道：“我想我们可以提供比医院更加贴心的术后观察条件。” 麦考伊嘿然冷笑，摘下手套准备走人，他只是来帮汉克小兄弟一个忙，并不打算掺和进亿万富翁的秘密圈子——特别是在镇上关于他们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 汉克一边致歉，一边将麦考伊送出去，临走前，老骨头警告性地盯了年轻教师一眼：“你们玩的那些游戏，不该将孩子牵连进来。” 汉克哑然，然后苦笑：“我们没有将孩子牵连进来……” “呵，老骨头或许在酒精里浸泡了许久，但偶尔还是会看一看报纸的，蒙面义警？哈哈……”麦考伊假笑着，“你们怎么自称的？X-MAN？” “我们并没有将孩子牵连进来……”汉克坚称着，“事实上，那孩子才是一切的中心。” 麦考伊货真价实地震惊了。 次日，他被带进了泽维尔庄园——不是格林镇上那栋宅子，而是纽约郊外的一整座庄园，庄园没有大门，只用一整片森林遮盖了来路，在这里他见到了许多老熟人，或者说，这整栋庄园都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当他回过头去看庭院布局的时候，才恍然——这里的风格酷似格林中学。 哈利就被安置在庄园一楼的一间卧室里，身上连接着许多输液管，带着口罩的几个护士小姐倒班记录他的身体情况。麦考伊索要了记录查看，发现男孩恢复得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始终没有醒来。 见来人是麦考伊，斯内普示意护士小姐们可以先去隔壁休息一下。 医生在斯内普对面坐下，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惊疑，他叩着柜子，低声道：“所以，那都是真的——关于蒙面义警的传说？” 斯内普没吭声，只嫌恶般地扯了扯嘴角。 麦考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的男孩，那种烦躁和担忧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于是略急促地质问道：“这孩子也是你们中的一个？还是说，只是这种危险游戏的受害者之一？” 斯内普依然不答话，这令麦考伊咬牙：“你又是什么人？斯内普老师？X-MAN？还是说另外哪个团队的头目？”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魔药教授。”斯内普终于抬起眼皮，露出了惯常的那种冷笑，“假如你好奇的是昏迷中的波特，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神秘侠，他就是一切麻烦的源头。以及，假如你不是前来关怀他的健康，那么我没有兴趣应付你的疑惑。” 可以说是非常刻薄了。麦考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着脸为哈利检查了一遍，并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结论：“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没有醒来。”但男孩的大脑没有损伤。 斯内普只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麦考伊从此在泽维尔庄园驻扎下来，查尔斯为他提供了充足的酒精和资金，但他还是没有搞清楚那个昏迷的男孩在镇上的流言中扮演什么角色。 “神秘侠？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难道不是都市传说吗？” 最常被他追问的汉克摊手：“X-MAN不也是都市传说吗？” 但现在麦考伊经常可以看见穿着蓝黄色制服的男男女女在庄园内出没，大多数时候他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又如何消失的，偶尔，他还能够撞见黑色的魅影从房顶掠过。 “那是什么？那是蝙蝠侠吗？所以蝙蝠侠也是真实存在的吗？他真的是吸血鬼吗？” 然而庄园内人来人往，却没有多少人有兴趣回答老骨头的疑问，在医生看来，所有人都来去匆匆，神色中满是焦急，他不确定他们在着急些什么，毕竟那个男孩虽然没有醒来，但健康指数一直良好，偶尔，他能够扫到一两句他们的谈话。 “……时间已经不多了……” “圣诞节……” “……醒不来……怎么办？” 赫敏坐在哈利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男孩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假如哈利不能在重启之前醒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沉默坐在对面窗帘阴影中的斯内普冷笑：“除了赞美圣人波特的救世情怀外，我们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赫敏尊重所有教师，即使这位教师刻薄又冷酷，但此刻也忍不住反驳道：“那么冷嘲热讽也不在我们的选项之中。” 斯内普卷了卷嘴唇，恢复了沉默。 赫敏抿唇，后知后觉地发现斯内普才是自哈利归来后就一直守在他病床前的人，而从魔药教授蜡黄的脸色和油腻的头发来看，即使不是寸步不离也称得上不离左右了。 小女巫后悔了一瞬，然后温声道歉：“斯内普教授，我们都关心哈利。”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不在的话，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不是万事通小姐该说的话。”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还是相当刻薄。 赫敏略有些恼怒，但还是挫败地低下头去。 自哈利启程之后，剩下的众人就一天一天地目睹着小镇上的变化，先是X教授和蝙蝠侠恢复了部分记忆，然后X战警和蝙蝠侠忽然成为了镇民记忆中真实存在的蒙面义警，接着斯内普站了起来…… 众人为这些变化惊喜了片刻后，柯罗诺斯就站出来浇灭了火焰。 口吐人声的白猫冷静地道：“这未必是一个好现象。” “为什么？！” 赫敏同哈利讨论过一些问题，所以先反应过来了：“未来正在坍塌。” “没错，这些变化——这些与你们期望相符合的变化，只能证明一件事：不可测的未来正因为观测者的出现而逐步坍塌成确切的一个。但没人能肯定这个未来是不是你们所期望的那一个。” 从哈利身上的痕迹来看，恐怕并不是。 赫敏捂住脸：“我们需要他醒来——否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并不想泼冷水，但是，格兰杰小姐，我猜波特在启程之前就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B计划，准备好了替补者……”斯内普的脸在阴影里看起来冷漠又刻薄。 赫敏确实被激怒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小女巫手边没有一根可以指向斯内普的魔杖，但她的目光有如实质，“我们正在讨论的是哈利！” 斯内普不为所动：“正因为我们正在讨论的是波特——格兰杰，你为何不如我所期待的冷静？” 赫敏的怒火被魔药教授无情的话语浇灭了，她的肩膀松了下来。 她干巴巴地道：“哈利确实为我们准备了B计划，柯罗诺斯会接替他继续旅行，但是……” “但是你们已经习惯了唯一的救世主波特。”斯内普的冷笑声有点大，“所以，一旦波特倒下，你们就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赫敏将下唇咬得发白，正准备好好顶撞一番这位不合格的教授，却在斯内普的满脸嘲讽中看见了异样的情绪。 “我们都关心哈利……”小女巫的语气最终还是平和的，“我们都希望他醒过来。因为我们都爱他。” 斯内普的表情已经扭曲得几近愤怒了。 “啊，当然，所有人都爱救世主波特……”斯莱特林蛇王非常擅长喷射毒液，“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斯莱特林的铂金王子，拉文克劳的聪明小姐，赫奇帕奇的好心肠呆子……所有人都爱救世主波特，不是吗？闪闪发光的哈利·波特！” “是的，我们都爱他……”赫敏冷静作答，“而他也爱我们。他爱这个世界，他不能让它就这么完了。” 斯内普骂了一句粗口，然后靠在椅背上，恢复了沉默。 赫敏从方才的冲突中平静下来后，突然再次开口：“斯内普教授，假如你想更加了解哈利，或许应该更主动一些，去关心他，而不是等着他来倾诉。” 蛇王并没有像赫敏设想的那样被激怒，而是冷静地反问着：“所以，格兰杰，你相当了解他？” “我问了他，他告诉了我。” “所以，你在他的故事里死了多少次？” 赫敏一愣，然后紧盯着对面的男人：“你知道？” 斯内普抱肩，脸上满是嘲讽：“斯莱特林总是擅长观察——以及猜测。” “那么，您应当知道哈利……” “为什么我应当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救世主的狂热分子。” “但是哈利……” 斯内普忽然被激怒了：“哈利哈利哈利！破特！所有事都围绕着他打转，啊哈？因为他是一个波特，因为他是活下来的那一个，因为他闪闪发光引人注目，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是秘密，所以每个人就都应该去关注他？抱歉，抱歉，我并不是一个救世主的狂热分子，我并不关心他到底是谁，也不关心他到底想干什么，更不想了解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但你需要他。”赫敏脱口而出。 然后被狠狠瞪住。 “没什么。”格兰芬多有时候也没有面对一个震怒中的斯莱特林的勇气，“我只是想说，斯内普教授，哈利他……从不曾更改自己的感情状态。” 在最后一个单词说出口前，赫敏已经逃离了这个房间。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格兰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斯内普反应了许久, 最后还是决定将之抛在脑后, 转而请护士小姐送盆热水来, 他要给波特小崽子擦身子。 变故是在圣诞节前几天开始的，当时麦考伊医生差不多已经尝试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试图让哈利醒来，但这些行动统统宣告失败。与此同时，赫敏一行人似乎在模仿着哈利的行为, 他们依然没有放弃“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 似乎是想将它做成一个留名后世的组织。罗恩继续画着插图, 只是这些人中没有能够为那些图画填充上故事的一个。双胞胎又对塔迪斯进行了一些改造。柯罗诺斯……柯罗诺斯正在与彼得进行拉锯战。 彼得坚持：“让我和你一起去！” 柯罗诺斯炸毛：“你很可能会死在路上！” 彼得：“你也可能！” 柯罗诺斯：“╭(╯^╰)╮” 于是他们依然在僵持着, 直到斯内普将他们赶出这间卧室。 这天晚上, 斯内普在浅眠中听到了哈利的声音，在瞬间惊醒后, 反应了一会儿, 发现确实是另一张床上传来的动静, 当下坐了起来打开灯, 然后看见了令前食死徒也心惊胆战的画面。 盖在男孩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踢开半边, 因此斯内普能够看见他白色的睡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一开始斯内普还以为是哈利的伤疤又撕裂了, 但随即就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波特！”斯内普想要按住不断挣扎的哈利, 却发现根本没有能够下手的地方，短暂的皱眉咬牙后, 魔药教授干脆抽开了男孩的睡衣。 纵横交错的伤痕遍布哈利的身体, 斯内普能够分辨出刀伤、烧伤、以及魔咒造成的伤害, 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渗血，于是男孩在血泊中抽搐着，压抑着痛苦的呻丨吟。 斯内普一惊，然后伸手掐住哈利的下巴，厉声呵道：“波特！张嘴！” 哈利被迫张嘴，斯内普看见他血肉模糊的舌头，然后男孩挣扎着翻身，就着斯内普的手掌，呕出一小滩鲜血来。 （这孩子体内有那么多血吗？） 素来淡定的魔药教授惶惶地想着，然后看着男孩额头上那道着名的伤疤也流下血来，同时—— “……妈妈……” 斯内普用力将下唇咬破，才控制住自己的手臂，将哈利撑住，并拭去他眼眶周围的血痕。 黑洞洞的眼眶。 没有眼睛。 格兰杰等人很快就赶到了——他们这些日子来都住在泽维尔庄园里，万事通小姐看见哈利的一瞬间就哭了出来，斯内普从她的反应中读懂了什么，现在他知道这些伤痕都来自哪里了——波特的故事，那个他不曾参与的、哈利波特的故事。 麦考伊——他这些天的状况也不算太好，他甚至暂时地戒掉了酒精，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憔悴——的低声地宣布了一句：没人能从这种伤势里活下来。 但众人的表情都是恍惚的，几乎没理会麦考伊的警告。 格兰杰尝试着给在地狱中翻滚的哈利一些安慰，但发现自己的任何碰触都只能加剧好友的痛苦，于是颓然地坐在床边，看着哈利□□的上身：他肩部到腰侧的伤痕是最新的，胸膛上细密的伤口是最明显的，左臂上有一大块疑似被炸伤的痕迹，右臂上则有深深的割伤……还有他背后的一大片深可见骨的伤痕：那是被龙爪抓伤的。而这些仅仅是众人能够看见的，在男孩体内，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脏器。 正如麦考伊所说：没人能从这种伤势里活下来。 赫敏知道，哈利并不是每一次都从这种伤害中活了下来。 在小女巫心下恻恻时，罗恩更多的是愤怒和震惊：“梅林啊！哈利到底遭遇了什么？他的眼睛……” 从众人进门起就坐在墙角的斯内普挂着一幅绝望的表情，然而大多数人并不觉得这和他素日的神情有什么两样，只有赫敏发现他在罗恩出声时从绝望堕入了空洞，出于同情——或许还带点怨恨——小女巫低声道：“那是哈利自己剜掉的。” （男孩模仿着一头小狮子，恶狠狠地扑在斯内普耳边，声音却是喃喃着的：你再这样，我就把眼睛挖出来扔掉……） 斯内普一动不动，宛如铁铸，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除了赞美圣人波特的救世情怀外，我们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难道他不憎恨波特必须拯救世界的命运吗？ （我并不是一个救世主的狂热分子，我并不关心他到底是谁，也不关心他到底想干什么，更不想了解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难道他不憎恨那些横亘在自己和哈利之间的幢幢幽灵吗？ 斯内普的确对哈利究竟怀抱着怎样的秘密没有太大好奇心，因为那孩子在他面前是完全坦诚的，他的情绪，他的情感，都是完全真诚的，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那么就没必要让那些已经过去的阴霾重新入侵，没有必要让那些已经献出的鲜血重新流淌…… 但现在这个孩子正躺在他面前，鲜血淋漓，所有已经经历过的痛苦重新在他尚未成熟的躯体上轮番操练。 “……妈妈……妈妈……爸爸……不，不要……” 斯内普陷入比过去更深的阴影中，他看见绿色的魔咒光芒从哈利额前闪过，但其他人似乎并没看见——格兰杰背对着哈利，将脸埋进韦斯莱肩膀里，德拉克站在另一边扶着她的肩膀。 这是相当难捱的一夜。 斯内普“请”走了其他人，然后独自坐在床边看着哈利时而抽搐，时而呜咽，没过一段时间，他身上的伤痕就会愈合一些。 “不——塞德里克——”强烈的魔咒光芒。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那是什么？一张蠢狗的脸？ “邓布利多……”斯内普闭上眼，不去看那两道浅红色的眼泪。 哈利在折磨中发起了低烧，后半夜基本都在胡言乱语，间或喊出一两个斯内普或知晓或陌生的名字——救世主波特后援会似乎全军覆没。 “敏……赫敏——”斯内普从上方按住哈利试图抓挠自己的两只手，然后看见他背后的伤痕正在慢慢愈合——这似乎并不比当初得到这个伤痕的时候轻松。 “波特？波特？” 男孩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带出了血丝，斯内普将他半拖半抱起来按在怀里——现在他可以做这个动作了——然后看见那个满头棕发的年轻女孩仰倒在一片火海中。 “敏……”而哈利看上去快要晕厥过去。 “卢娜……”被成群的摄魂怪淹没。 “弗雷德……”被不详的绿光击中。 “卢平……唐克斯……” “拉文德……” 斯内普静静地等待着，最终，哈利还是忽然抓紧了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黑暗中有爬行动物的嘶嘶声。 “不——”哈利骤然挣扎起来，斯内普不得不用整个上半身压住他，并重复着：“波特，波特……哈利，我在这里。” 而男孩吐出一串急促的爬行语后，压低了声音，喃喃道：“look at me……” 斯内普一愣，看见眼前一片昏暗，有雪花无声落下，落在一块普通的墓碑上，然后融化在血泊中…… 眨眼再睁眼，斯内普对上一潭碧绿。 （look at me……） 斯内普想他应该是在那一瞬间失重了，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那里，阴暗的棚屋？寒冷的墓园？还是一间温暖的卧室？ 哈利几乎是扑上来在啃咬着他，年长的男人也在失重的同时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力，他伸出一只手拉着他靠近自己，另一只手则按在男孩因冷汗而湿透的发丝间——他在将哈利抱向自己。 哈利并没有清醒过来。斯内普看着那双绿眼睛中的狂热和绝望判断出了这一点，他记得这种光芒，更早些时候，哈利一年级的时候。 这是错的。 这是不对的。 斯内普用一次更深的掠夺让哈利失神后仰了，然后低头在男孩白皙的脖颈和胸膛上落下更多连续的吻，他舔舐那些尚没有完全愈合的、细长的伤疤，并悲哀地意识到男孩的喘息足以让他勃丨起。 哈利是伤痕累累的。 哈利是破碎的。 哈利在迷乱中抓紧斯内普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动作，并在斯内普缓缓起身的时候呜咽起来。 “你并不清醒……” 斯内普做着无用的宣告，然后被男孩一个绝望的眼神击败，重新覆盖上去，握住哈利的手腕，将他钉在自己怀里，男孩主动地用小腿压着斯内普的背部，但被成年男人握住了脚踝：“不要这么——格兰芬多。” 不是现在。至少不是现在。 哈利微微皱起鼻子，在斯内普肩头咬了一口。力度不算轻柔。 这是埋怨？斯内普无声地叹气。 年轻人总是性急的，哈利更早一步在斯内普手中发泄出来，斯内普看着小孩泛红的皮肤和眼眶，只觉得这是他所见过最荒诞的梦境。 可是哈利依然没有醒来，当斯内普将他压进枕头中时，哈利固执地抓紧男人的背脊，但碧绿的眼睛里依然是恐慌。 “你在害怕。”斯内普抚摸男孩柔软的脸颊，“害怕什么？” 那张年轻的脸皱起，但说不出只言片语。 “你在看什么？”斯内普真心地憎恨着那些横亘在他和哈利之间的幢幢幽灵，不由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哈利，看着我（look at me）……” 一定是有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操纵着斯内普重复了一遍哈利的话，然后碧绿的潭水结冰。 结冰。又融化。 两人溺水。 第四十九章 哈利觉得自己无法应对眼前的场景, 在他的记忆里，上一刻还混在逃难者当中被致远星的守卫无差别攻击，下一刻就赤丨裸地躺在了床上, 面前是同样坦诚的斯内普，而自己小腹上可疑的散射状白色液体，和斯内普正抵在自己大腿间的热荡器官, 或许有某种联系。 斯内普眼睁睁地看着本就周身泛红的哈利，忽然熟透了, 变成了可口的粉红色，但向来以自制力为傲的魔药教授并没有食欲优先，而是冷静地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who am I）？”哈利还有些迷糊, 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24601？” 看来是还没有清醒，斯内普决定来点刺激疗法，抬手作势要掐小哈一下，哈利立刻往枕头里缩，然后眼前一花，差点朝旁边栽倒，斯内普伸手捞住男孩，发现他浑身绵软后, 干脆打横把哈利揣了起来, 抱到浴室, 放满一浴缸热水后, 一起泡了进去。 直到四肢都在热水中暖和过来, 哈利才哼哼着从斯内普肩胛处爬起来，滚到另一边，吸足一口气，然后猛地把脑袋扎进水里，憋了半天气才涨红着脸抬起头来，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闪着光，像是装着好些沉入水底的星星。 “教授，我们还继续吗？” 斯内普本来稍微松弛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低沉悦耳的嗓音也变得沙哑：“我以为你已经清醒了。” 在大多数人的共识中，斯内普并不英俊，鼻子太大，脸色太难看，眼神太过阴暗，成天裹在黑漆漆的披风里，就像格兰芬多院中流传的绰号——老蝙蝠。哈利猜斯内普对自己的外观也不如何在意，甚至有些刻意地维持着这个公众印象，但是……老天啊，现在他们正赤丨裸相对，而斯内普劲瘦结实的身材实在有点超过哈利对他的预期。 哈利凑过去，挤在斯内普身前，清点了一遍年长者的肌肉，抚摸着男人肩头那个细细的咬痕，然后被按住，被倒了一大堆浴液在身上，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压制着还想乱动的哈利，在他身上搓出大量白色的泡泡，于是男孩变得滑溜溜的。 哈利挂在斯内普脖子上，两腿分开坐在男人大腿上，胡乱地哼哼着：“教授……” 斯内普用粗糙的指尖摩擦着哈利的大腿外侧，看着那一小片皮肤发红，而年轻的孩子为此颤抖了一下，更加任性地用斯内普的小腹摩擦自己。斯内普并不比他轻松，但斯莱特林总是更有耐心的那一个：“你确定你想要这个？” 哈利眼角沁出泪水：“是的……是的，这是我想要的！” 斯内普耐心地用手掌裹住委屈巴巴的小哈，缓慢但坚定地帮他撸动着。 “但是我不想要这个。” 斯内普的声音极低，也极冷静，足够让哈利从热潮中找回理智。 “我不想要这个，所以，波特，你最好赶紧把所剩不多的脑子找回来——虽然它并不代表着智慧或理性。” 哈利想说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理性，但斯内普平静到残酷的黑眼睛还是让他心中忽然肿胀了一下，然后咬牙，从放纵中回归了正常。 他依然趴在斯内普身上，但狂热已经退去，水温略低，斯内普重新放满一浴缸清水——在那小鬼霸占了他一个胳膊和半边肩膀的时候，这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然后两人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开始对话。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哈利闭着眼，想象着自己正在沉入湖底。 “我见到了乌洛波洛斯……我是说，他的一部分。” 在将那个红发男孩送到不列颠群岛的幸存者聚集处后，哈利从难民们口中打听到了几个主要集中营的位置，他花了一些时间与看守们周旋，最后选中了苏格兰高地上的一处。这里并不是规模最大的一处，也不是明面上看守最严格的一处，但哈利远远站在山坡上远望的时候，他属于巴别图书馆的那部分视力能够看见那座黑色烟囱般的监狱，与苍穹上的黑洞遥遥相对，在阴暗底色的天幕下，隐约能看见牵引在二者之间的黑线。 哈利依然记得柯罗诺斯的警告，所以并不敢靠近虚神的居处，但乔装成逃亡者混进集中营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哈利在战时学会了很多改变外观的魔法，将凌乱的短发变成一头卷发，又将面庞变肿，从地上抓了一把黑灰，涂在脸上，哈利一咬牙，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很快，巡逻在监狱周围的守卫者发现了正在沿着山脚奔逃的年轻人，并迅速将他击晕，关进了狱中。 本来已经做好了遭受一些折腾的准备，但守卫们在检查完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后，似乎对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将他扔进监房后就回归了队伍。哈利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他也不打算吸引别人的目光，因为在滚下山坡的过程中折断了一条腿，所以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用无声魔法修复自己的伤处，同时观察狱中的情况。 监房内的囚犯并不少，但几乎没人发出声音，也没人施舍半分目光给哈利，更多地是看向墙上的斑点和墙沿的漏光。 这里并没有巫师。 等到伤腿可以行动之后，哈利尝试着挪了挪位置，然后发现角落有一束目光正朝自己射来，等哈利回望过去，却又避开了。 是个黑眼黑发的男人，比哈利目前的年龄稍长些，头发和面庞都很脏乱，方才他看向哈利的一眼，有怀疑也有凶狠；他裸露在外的胸膛和胳膊上，有密密麻麻的鞭痕和刀伤。 哈利慢慢爬起来，拖着腿，走到男人身边坐下，并在后者浑身紧绷的一瞬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 一个初级的无声治愈术，让男人满是血痕的手心完好无损。 “你……” 男人的嗓子似乎被损坏了，所以声音发哑。 哈利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慢慢地在他手背上写下字母，组合成词语和句子。 （帮助我。） 男人模仿着他的动作。 （你是神吗？） （不是。） （你展示了神迹。） 男人的神情中不止有激动，还有愤怒。 哈利默然片刻后，才缓慢地写出： （我需要你的帮助。） 轮到那男人哑然，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写下： （我是约翰。） （谢谢你，约翰。） 光线昏暗，囚徒们沉浸在自己的麻木中，没人注意到角落中，伤痕累累的约翰缩成一团，等再次抬起头来时，模样已经改变，满头黑色卷发，面颊高高肿起，只有目光凶狠依旧。 哈利背过脸去，抖出袖口的魔杖，红色的符咒击中牢房的电子锁，警报大响，本来沉寂的监狱瞬间骚动起来。 约翰与哈利对视了一眼——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然后首先冲上去，踢开了牢门，囚徒们随后或哭喊或嘶吼着跟上。 哈利用了幻身咒，在骚乱中隐去，离开了人群。 看守们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发现了监狱的暴乱，并作出了反应——基于前段时间其它集中营的叛乱，他们对此相当重视，也做足了预防功课，囚徒们还没有冲过第一层防卫，就对上了成排的中子炮。 “boom——”通过摄像头看着这一幕的狱卒模拟着枪炮的声音，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而他的同事面无表情地做出关押的指令，然后警告道：“上头的大人说了——我们不能杀地球人。” “荒谬。我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应该占领地球，只不过是……” “这是最高指令。”级别更高的看守者严厉地扫了一眼手下，在他噤声后，语气稍缓道：“地下的情况如何？” 狱卒调出视频：“基达带阿尔法队去查看了情况，地下的系统并没有受到影响。” 视频中，一整排机甲附体的狱卒正站在一堵金属色泽的墙面前，墙上没有门缝，只有十英寸见方的电子屏幕展示着特别监狱内的情况。 在监视器中看不到的内容是，哈利正隔着那机甲狱卒，看向屏幕。 牢房内没有人，只有一团白色的光线缠绕在一起，线头凌乱，像是整齐的丝线被剪断又打乱。 “……他受了重伤。”哈利对乌洛波洛斯的感情比较复杂，“不仅是因为被他分裂的那段时间线，而且因为整个世界的时间线陷入混乱。” 摩耶和哈利利用乌洛波洛斯穿越时空，便是混乱的起因，他们是在消耗时间囚徒。 斯内普理清了哈利不算流畅的叙述后，问道：“为何囚徒们仅仅是被关押？”按哈利的讲述，摩耶利用致远星人猎杀人类，但在五十年后，依然存留着大量集中营。 “因为摩耶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屠杀人类。”哈利闭上眼，“而是屠杀世界。他需要看着人们在无尽的绝望中丧失意志，这是他的能量来源，也是他的最终目的，至于猎杀和监牢，都只是手段而已。” 那只高高在上的黑眼睛，是在欣赏悲惨世界。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斯内普看着哈利重新睡熟了, 才转身走出房间, 刚带上房门, 就看见赫敏正轻手轻脚地沿着走廊朝这边走廊，昏黄的廊灯下，可以看见小女巫身上披的睡衣和眼下乌青的痕迹, 很明显哈利这一夜折腾的不是一个人。 见斯内普走出来，赫敏想要迎上去，年长者却先大步走了过来，低声吩咐道：“让厨房做一点清淡的食物……” 赫敏应了，然后意识到斯内普正在说什么：“哈利……他醒了？” 斯内普微微点头，走到客厅一看，罗恩等人也并没有回房休息, 而是三三两两的坐在沙发上, 或发呆，或打盹，德拉克本来正在看报，听见赫敏的声音后, 最先抬起头来：“波特醒了？” 赫敏胡乱点了头，先转身去厨房了, 留下斯内普简单说明情况。 约摸半个小时后，查尔斯和韦恩也赶回了庄园, 一群人聚在客厅里, 每个人说上两句话就嘈杂得不行了, 幸而斯内普周身冷气散发，最后只查尔斯代表众人问了一句：“所以……哈利带回来了什么消息吗？” 这恰恰是斯内普所不能回答的，他只是简明扼要地将哈利转述给他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而那只是见闻，并没有阐释和注脚，对于并未完全恢复记忆的查尔斯等人而言，只是增加了又一层谜团而已。 那晚，他们设计想要掀开神秘侠的面具，结果发现面具之下并不是一个预想中的中二学生，而是又一个令人困惑的面具，然后他们眼看着哈利驾驶着蓝色警亭升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而能够对此作出解释的人嘴里都说着像是魔幻小说或者冒险漫画中的台词。 查尔斯和韦恩并没有立马相信斯内普等人，而是半信半疑地将他“请”到了泽维尔庄园上，同时私下向自家的孩子们问话。琴和斯科特很快就承认了X战警的制服是他们联合快银留在地下训练场的；达米安则从自己的罗宾制服中掏出了好几个窃听器。 “你们相信哈利波特所说的一切？”查尔斯始终觉得自家的孩子是更加沉稳的。 “我们不是相信他，我们经历了他所说的一切。” 韦恩的疑心更重一些：“达米安，你应该有更值得信服的理由。” 四岁的罗宾有着超越年龄的冷漠和冷静：“我认可蝙蝠侠。” 最终是柯罗诺斯作证了故事的真实性，并避免了韦恩提出或许会激化矛盾的planC，当然他依然提出了质疑：“假如哈利波特有一只口吐人言的猫——他本该更早些展示出来，以便获取我们的信任，而不是戏耍我们。” 柯罗诺斯看起来有些不耐烦，那烦躁近乎忧心忡忡：“他需要这一场戏。他需要将X战警和蝙蝠侠的故事从书面引向现实，然后……” 然后，哈利穿越时空的那一瞬果然使这个密不透风的时间环产生了裂缝，想象入侵现实，那些亦真亦幻的故事和今晚发生的一切逼查尔斯和韦恩将X战警和蝙蝠侠深深地刻进了脑海中，他们终于觉醒。 小镇也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它从回忆深处想起了超级英雄们，一点浅浅的印象，不足以让他们认可漫威与DC，但足以让柯罗诺斯心惊胆战——这是未来坍塌的迹象。 从哈利提出那个计划开始，柯罗诺斯就知道注定要走到这一步，而问题是下一步怎么走？是继续用这一段时间线内的安稳赌一个成败未知的结局，还是…… 客厅内众人各怀心思，但气氛并没有僵持太久，哈利就醒来了，只是还很虚弱，麦考伊医生迅速为他检查了一遍身体，然后反复强调要好好休养，于是斯内普的轮椅派上了用场，哈利暂时放弃了直立行走，然后在赫敏的关照下一口一口喝炖的软烂的瘦肉羹，德拉克在一旁向他讲解了塔迪斯启程后小镇上的微妙变化：“……差不多就是我讲的这些了，假如你要看详细版的，琴和彼得一直在更新校报。” 哈利挑了挑眉：“我相信你的口述能力——当然校报也给我留一份。那么，情况我差不多都了解了，和预想的没有相差太多，所以……欢迎归来，泽维尔教授，以及，蝙蝠侠先生。” 查尔斯的微笑和往日一般和蔼：“我想，这并不算完全的归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只记起一部分事情，自然，能力也是没有恢复的。” “都会恢复的。”哈利微笑，“全部都会恢复的。” 赫敏一直密切注意着哈利，当下从他的话语中解读出了更多的含义，但不等他开口，柯罗诺斯先越过众人跳上前来，质问道：“所以，你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这也是在场一半以上人的疑问。 哈利看了众人一圈，从各种表情中察觉到了一些事情：“斯内普教授已经把我在2043年看到的情况告诉你们了，不是很好的一个未来，巫师，超级英雄……都已经是不存在的故事，虚神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类，将他们遗留在荒原上自我虐杀，又或者说，这被遗留下来的一小部分人类，是世界最后的希望……” 查尔斯插话道：“据你描述，那些幸存者们并不……强大？他们没有得到武器的机会，不是吗？” 哈利愕然，然后笑道：“不，教授，完全不，我并不是打算利用他们来起义或革命，我是说……唔，从乌洛波洛斯为我们保留了这一小段时间线开始，虚神的计划就失败了一半，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时间线上打一个死结，是为了困死我们，然而这一小段白线……”哈利举起挂在胸前的怀表，“使现在与未来得以沟通，所以衍生出无数个可能性，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有可能导向不同的未来，我们没有被困死，而是处于双向制约的状态……” “何来双向制约？”布鲁斯·韦恩终于忍不住插嘴，“现在所发生的事可以影响到未来，尚未发生的事却无法影响到现在。” “不，可以。”柯罗诺斯冷冰冰地开口，“哈利对未来的观测，会导致未来的坍塌，时间线有自我修复功能，假如未来最终坍塌成一个，现在会自然而然地续接上去。” “事实上，小镇已经被未来干预了。”赫敏轻声道。 众人恍然的同时又有些惶惶，客厅内一时静寂。 “所以，你的计划是……修改未来？”打破沉默的是柯罗诺斯。 众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白猫的语气中不止有质疑，还有一股愤怒，但多数人不明其意，只有赫敏微微皱眉，以及彼得抱起他，疑惑地看向哈利。 柯罗诺斯现在并不想被安抚，他伸出前爪，在高档茶几上挠出长长的抓痕，同时尖利地指责着对面的男孩：“你想要害死他——你会害死他的！” “他”是谁？或许在场的观众中，只有对巴别神话略有了解的斯内普和赫敏猜到了。 时间线不可逆转，这个规则在一般情况下并不是那么严格，特别是对观测着整个时空的巴别神而言，他们可以肆意修改过去、现在与未来，但一旦他们抛下高高在上的神格，进入一个属于他们的故事中…… 乌洛波洛斯死于自杀。他回到自己的过去，拍了过去的肩膀一下，就碎裂成无数回声，其中一片名为柯罗诺斯。 哈利接过那段分裂的时间线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是站在电子显示屏前，看着乌洛波洛斯的残骸时想明白这一切的。时间囚徒设了一个局，他想要利用哈利来杀死自己：来吧，接过我的时间线，穿越时空，逆转未来，将我消耗至尽！ 我怎么就忘了他是个自杀爱好者呢？ 哈利其实并没有睡多久，他在走出卧室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些事，并打算接受了乌洛波洛斯的安排，所以他能够温和地告诉柯罗诺斯：“……虽然很遗憾，但或许……我们应该将这看作一场自杀。” 被抱在怀里的柯罗诺斯浑身一颤，然后垂下头，收起猫爪，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没说话。 之后，虽然疑惑尚存，但众人都看出来哈利的虚弱状态，所以识趣地散去了，并劝哈利再好好休息一下，罗恩等人本来还想围上来同哈利说两句话的，但都被赫敏拉开了。 哈利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赶紧做了个笑脸，然后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从温度来判断，塔迪斯应该没有回到他出发的那一天。 罗恩等人从哈利的笑容中看出了他们熟悉的那个好友，终于放下心来，然后笑道：“12月23日，哥们，马上就是圣诞节了。” “意思是你们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 面面相觑片刻，两厢失笑，直到斯内普用眼刀子将其他人赶走，重新把哈利推回卧房休息。 被妥帖地塞进被窝的时候，哈利终于忍不住抱怨：“我感觉浑身骨头都被鹰头马身有翼兽踩过了。” “你可以向海格索赔。”斯内普讲了个只能逗乐哈利的冷笑话。 看着小孩虽然满脸疲态，但眼睛发亮，不像是会再次昏睡不起，斯内普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我会看见那些景象？” 第五十一章 斯内普早就觉得哈利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所以他才能感应到哈利的行踪并进行追踪, 但哈利总是装傻充愣把事情混过去，打着呵欠闪着泪花就睡了过去。斯内普憋着气,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男孩眼皮下淡淡的青痕, 还是放任他真的睡了过去。 虽然在人们的视线之外有暗潮汹涌，但镇上的节日气氛并没有受到影响，格林中学的圣诞舞会也照常举行, 大约是出于查尔斯的意思, 庄园里出入的年轻学生们（除开琴等人）, 虽然隐约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危机, 但并没有感染到太多紧张气氛，他们在晚宴上讨论着关于礼服和槲寄生的话题，睡醒的哈利一边听着, 也插了几句嘴, 看起来情绪不错，让一直分神留意他的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晚宴结束后，哈利私下同查尔斯提到：“我想去见金妮一面。” 金妮没有醒来, 她依然在医院当睡美人。查尔斯本打算将她也接进庄园照顾，但“睡美人”的状况比较特殊, 牵涉到纽约方的关注, 所以还需要走一些程序，而计划尚未成行, 哈利就回来了。 查尔斯略知金妮的特殊性, 见哈利脸色平静, 还是问了一句：“假如有需要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将韦斯莱小姐接进庄园的。” 哈利摇头：“不需要打扰她。”他只是需要去向金妮确认一些事。 于是当晚夜色稍暗，落雪微歇的时候，哈利在麦考伊、汉克和斯内普的陪同下乘车驶出庄园，抵达医院前，麦考伊先联系了斯卡利护士小姐，哈利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下车在货柜旁取了一份报纸翻看，首页上赫然就是一篇《侠影迷踪：吸血妖怪还是午夜骑士？》，配图是一张模糊的背影，哈利仔细分辨了一下身形，应该不是蝙蝠侠本人，而是穿了他制服的红头罩。 斯卡利护士应该是在他们到达医院前做了什么工作，所以哈利一行人顺畅无阻地进入了医院，见到了金妮，旷职多日的麦考伊医生也没有遇上熟人盘问，只是被斯卡利狐疑地盯了许久。 哈利没怎么在意麦考伊的困境，他径直走到金妮床边，低头凝视沉睡中的女孩。她看起来和上次见面时没有什么变化，或许肤色更白了些，或许头发更红了些，但神情依旧平静安详。 你在哪？金妮芙拉，你现在在哪？ 哈利闭上眼，在众人眼皮底下握住金妮的一只手，然后坠入金妮的世界，先是海浪声，然后有干燥的冷风刮到脸上，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不是海岸线也不是荒原，而是密林和火光，摇晃的火把照亮极其奇异的景象：上百个健美的年轻男女舞动着，歌唱着，叫喊着在树林间穿行而过，他们头上都戴着常青藤编织的花冠，身上或披着兽皮，或一丝不挂，手中或拿着装饰了松果球的木杖，或拿着手鼓拍打，摇曳的明亮火光下，每张脸上都是湿汗、潮红，以及……迷狂。 哈利跟随在游行队伍后走了一段路程，终于辨认出了这场仪式：酒神大祭。这些年轻的希腊男女都是狄奥尼索斯的信徒，他们正在用狂欢游行祭祀万物生机之神，他们不需要奉献太多的东西，只需要尽情展示自己原始的生命力就好。 金妮也在游行的队伍中，她依然穿着那件玫瑰灰色的古怪长袍，只在外面披了一块鹿皮马甲，在队伍中倒不是特别奇怪，在大笑着回头的瞬间，她看见了远远跟在队伍后面的哈利，两人对视一眼后，金妮微笑着停下了脚步，等哈利慢慢走上前来。迷狂者们并没有等待，他们继续高唱赞美歌，犹如野火卷过密林。 就像散步一样，哈利自然地跟上金妮的步伐，两人信步沿着小道往前走。 “悲剧竞赛会？”哈利从金妮的长发中摘下一片树叶，同时随口问道。 “嗯。”没有了火把，但金妮的眼睛亮亮的，似乎依然沉浸在狂欢节的气氛中，她的语气轻快，“就在今天。” “嗯哼？” “索福克勒斯，他带来了《俄狄浦斯王》。” 金妮说得简单，但哈利立马反应过来了。就是在这个狂欢节的悲剧竞赛会上，索福克勒斯要击败他的前辈埃斯库罗斯，俄狄浦斯要超越普罗米修斯，开始探索个人力量如何与命运斗争。 明白过来后，哈利开始在暗地里叹息，扭头看看金妮带笑的侧脸，依然白皙，依然年轻，但那双眼睛……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哈利复又开口：“俄狄浦斯有多少种结局？” 像是听到了感兴趣的话题，金妮笑了一声——快活的，然后掰着手指开始计算：“挺丰富的，被钉在十字架上（《圣经》），被毒死在戏中戏里（《哈姆雷特》），病死在拉曼查的旧床上（《堂吉诃德》），身中八颗子弹倒挂在街垒上（《悲惨世界》），困死在通往城堡的路上（《城堡》），等待在只有一棵枯树的荒原上（《等待戈多》）……” 哈利嘴角挂着浅笑：“所以其实只有一种结局。” “两种。”金妮也笑，“哲学式的自杀。或者，所有没有自杀成功的虚无主义者都变成存在主义者。” 哈利琢磨了一番这句话，然后苦笑：“看起来还是无路可走的样子。” 金妮认真地盯了他一眼，眼睛亮亮的：“但我们还是要渡河。”但我们还是要将荆棘刺进胸膛。 见哈利还是郁郁，金妮干脆挥手拨开密林，将好友拉到剧场外围最高的看台上，场上歌队正在合唱，观众们全都睁大眼睛，拉长耳朵。 “你知道的，我们最早的故事就是神话，然后，从宗教的仪式，也就是酒神祭祀中，我们生出了悲剧和喜剧，再往后——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批评现实主义，自然主义，唯美主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后现代主义，超现实主义……”一连串的主义让金妮涨红了脸，但眼中依然带笑，“但从来都不曾解决一个问题。” “存在的意义……”哈利轻声道。 “是的。只要时间依然存在，我们就可以消解一切意义。所以从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到卡夫卡的K，到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我们对生命意义的探索走到尽头，依然在时间面前碰壁，于是到最后，连‘求索’这个动作也被肢解，消除了意义。”金妮弯起嘴角，“于是故事走到尽头，只剩下文本与符号。” 哈利揉皱了一张脸：“所以我们必输无疑了？” 金妮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乌洛波洛斯如何了？” “他受了重伤，被摩耶囚禁了。”简要解释了两句，哈利也没有隐瞒时间囚徒的自杀倾向，“……我们的所剩的时间并不多了。”这可真是个悲怆的双关。 “那么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语塞，片刻后，哈利才迟疑着开口：“金妮芙拉，你是时间的玫瑰，是真相，是事实，是……我猜，你才是……” 金妮恍惚一瞬，然后坦诚道：“或许你可以讲得更明白些。” 哈利将脸揉得更皱了，然后抓了抓头发，转而道：“我一直很好奇，巴别三柱神，分别是存在、虚无与时间，那为何仅仅是存在，就能占据图书馆的位置呢？嘉美她……真的是巴别图书馆本身么？存在在时间中走向虚无……它们是共存，不，共生的吧。”哈利越说声音越低沉，也越清晰，“时间因何而来？因为有终结的存在，假若没有终点，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时间的刻度。存在在时间中走向虚无，而时间诞生于存在与虚无的碰撞，它们从来都不曾分开过……” 金妮好心提醒：“所以虚神想要自杀的话，还得带上你们两个才行。” “我是说……巴别图书馆，它究竟在哪呢？” “是啊，在哪呢？”金妮学着哈利的样子捧脸。 两人一同发呆到俄狄浦斯刺瞎自己的眼睛，剧场内有人痛哭出声，才重新开始对话。 “金妮……” “我不是。” “哈？” “我不是图书馆。”金妮扯着自己袍子上脱落的线头，“我只是阅读者，一个渡河者，我不可能是河流本身，你不需要怀疑这一点。” “可是我……”哈利确实是在怀疑这一点，金妮的截然否认让他更加郁郁了，“可是我必输无疑。”存在怎么跟虚无斗呢？ “未必。”金妮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在他领上捡到一朵小小的勿忘我，“你可以尝试去拉拢时间。” 看见那朵蓝色的小花，哈利一个愣神，再眨眼时已经回到了那间素白的病房，麦考伊依然在应付斯卡利小姐，汉克依然在试图倒一杯热茶，斯内普正站在自己身后，眸光暗沉地看向自己。他们看不见金妮的世界。 拉拢……时间吗？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一章海扁王 哈利花了一些功夫来思考如何拉拢时间, 但其余人只看见他慢慢地将金妮压在被子外的手塞进被子里，然后取下护士小姐别在女孩鬓旁的纸玫瑰, 摆在桌上，又发了一会儿呆。 世界习惯将话讲得晦涩，金妮显然沾染上了这个不好的毛病, 所以, 哈利琢磨了半天, 也不明白他要怎样去拉拢那个满脑子只有自杀的时间囚徒，特别是在乌洛波洛斯已经变成阶下囚的情况下，哈利手中并没有能够与他交换的筹码。 事实上，哈利手中并没有任何筹码。 但与金妮的见面还是解决了哈利的一部分犹疑, 既然渡河者确实只是渡河者, 那么河流就另有所在, 那么哈利的猜想就有可能成立…… 当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外面的小雪已经息止了，主道上留着车辙的印子, 但算不上脏乱, 哈利摸了摸鼻子，感觉略微发凉，不由得笑了：“看来明天的晚会会很有意思。”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 伸手扯了扯男孩缠在颈上的围巾，让它能够遮住男孩的下半张脸。 哈利呵出热气, 露在围巾外的眼睛亮亮地盯着斯内普看。 果如哈利猜想的, 这场不大不小的雪恰到好处地刷白了小镇后, 又识趣地停住了，于是次日的舞会上，人们既能赏雪，又能够把准备好的礼服穿出来而不至于瑟瑟发抖，闪闪发亮的彩灯下，舞裙和舞步旋转不停，会场外刻意保留下来的积雪也在嬉闹中扬起又落下。 另赫敏颇感意外的是，哈利居然打算参加舞会：“我以为你打算休息一会儿。” “圣诞节是不能错过的啊！”哈利一边倒腾衣柜，一边郑重说道。 赫敏想起哈利对圣诞节的某些特殊情结，也就不说话了，直到她看见哈利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什么衣服，才倒吸一口凉气：“……你打算穿这件去参加化装舞会？！” 哈利拎着那件神秘侠的制服，咧嘴笑：“怎么了？我还挺喜欢当神秘侠的。” 赫敏眯了眯眼睛，然后轻笑：“你猜怎么的——我也挺喜欢的。” 哈利离开之后，“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并没有散伙，只是领队者变成了赫敏，小巫师们在斯内普的操练下合作无间，实实在在见识了一把前食死徒的高标准严要求，也正因如此，这个未成年团队才能够在新X战警和蝙蝠家这两支队伍的夹击下自成一股力量。 赫敏等人不是不为此感到骄傲的，这可以说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在哈利离开之后。 而哈利显然是认可他们的，所以他拎着神秘侠的制服比划了几下，然后笑道：“或许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可以在公众前露个脸？反正……”反正明天一切就会重启。 最后，除了“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之外，X战警和蝙蝠家也不甘落后，直接将夜间的工作服穿了出来，在舞会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本就对蒙面义警们的真实身份无比敏感的小镇记者们更是前仆后继地想要涌进校园，但被查尔斯安排的警卫们拦在了校门外，只能绞尽脑汁地想要扯出最能够吸引眼球的“猜想”用来填充明日头条的版面——但谁又在乎明天呢？ 会场内，奇装异服的义警们也和普通学生们之间短暂而微妙地对峙了片刻，但最终还是交融在了一起，无它——有不少普通学生自己就cos成了义警们的模样。至少哈利一眼看过去就有不下十个蝙蝠侠，当他挨个指给伙伴们看的时候，浣熊侠嘴角抽搐地告诉他：“……那里面有三个其实是神秘侠。”只是神秘侠确实比较“低调”，所以在公众心中的造型有些偏离原版的模样。 于是当哈利坐在圆桌旁找布丁吃的时候，有个高中部的学生走过来，直接问道：“这位同学，你也是蝙蝠侠的粉丝吗？” “……”哈利指了指自己头顶的问号，“不，我是神秘侠。” 一身自制紧身衣的学长似乎并没有留意“我是”和“我cos”之间的区别，只是很遗憾地挠挠头：“哎呀，我还想提醒你一下你的蝙蝠侠制服不规范呢。” 哈利尬笑着扫了几眼这位蝙蝠侠粉丝，发现他身上的制服似乎也不怎么“规范”，便问道：“你cos的是谁？绿灯侠吗？” “绿灯侠是谁？”蝙蝠侠粉丝好奇，然后挺了挺胸脯道，“不，我是一个单干的蒙面义警，我是海扁王，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海扁王递过来一张简陋的名片，认真道，“遇上了麻烦可以直接联系我。” 哈利看见他兜里还有一副扑克牌那么厚的名片，看来是打算在会场上分发的，一时无言以对。等“海扁王”离开后，哈利才端着布丁找到自己的小伙伴们，把事说了，结果德拉克翻着白眼道：“你说的这人我夜巡的时候见过，身手一般，不过挺耐打的。” 哈利震惊——原来他们打过交道的？ 赫敏又慢慢地补充道：“海扁王我没直接打过交道，只和超杀女打过照面。” 哈利更震惊了——原来还不止一个原创角色？看来赫敏等人努力的价值超出了哈利的预期，那些半真半假的新闻、那些虚虚实实的都市传奇、甚至那些贴满小镇的通缉令…… 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会场中央忽然爆出一阵强劲的音乐，然后是热烈的欢呼声，哈利回头一看，站在乐队旁的果然是挤眉弄眼的双胞胎，而舞池内不管是蒙面义警还是cos爱好者还是普通学生，早已跟着节奏摇摆成了同伴。 “走一个？”浣熊侠朝白鼬侠伸手。 白鼬侠昂了昂下巴，还是跟了上去。 赫敏也不再管哈利了，左右望了望，看见不远处穿得西装笔挺的韦斯莱三哥正在犹犹豫豫，便抛下哈利朝那边走去。 哈利放下布丁碟，看看被剩下的熊猫侠，微微眯眼。 纳威默默地坐下，将十来个碟子拉到面前，表示自己有正事要忙，跳舞这种事就别找他了。哈利满意地点头，顺手从桌旁捡起不知道谁落下的一顶帽子戴上，然后一路奔到会场中，愉快地扬起帽子对会场中的每一个人打招呼，然后甩落在地，又除掉一只手套，踩着节奏来了个不怎么熟练的太空步——并引起一阵善意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歌是这一代人耳熟能详的歌，舞是这一代人走在大街上也能模仿出一两个动作的舞，根本不需要领舞，会场中就自动排列出了还算整齐的舞队，德拉克和罗恩也在其中，占据着颇为显眼的位置，哈利跟着前方的皮特罗踩了一会儿节拍后，也能跟上动作了，转眼却发现身边却恰好是方才那位“海扁王”，这位大哥动作笨拙而不自知，正跳得起劲。 哈利发笑，然后目光扫过每一张闪闪发光的脸，台上的，台下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每张闪闪发光的脸，笑意就愈发停不下来了，直到在十二月底流下下热汗，直到音乐切到下一首，直到挤出人群，扑到会场边缘某位黑衣教授怀里。 斯内普接住他，立刻察觉到哈利正在浑身发烫，心跳也不同以往，第一反应是想要给他检查身体，但哈利摇头止住了，只抓着斯内普的手臂，将头埋在他胸膛前，听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就像鼓点敲响。 有某种力量，有某种力量正在敲击着哈利的心脏，就像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就像蒙面义警们的故事，这种力量能够跨越人为设置的障碍与边界，将人与人联系起来，将动作与动作统一，将选择与选择趋同。 这力量敲击着哈利的心脏，敲出一连串鼓点，急促而强劲，就像永远停不下来了一样，哈利闭眼听了一段时间，只觉得胸骨间困着一只长了翅膀的兽，许久后，才重新睁开眼，抬头看向夜空。 没有雪花落下，也没有星光落下，只有一片深沉的墨黑，似乎半空中有无形的屏障将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与冰凉冷寂的天堂断然隔开。 墨汁融化，滴在男孩镜片上。 他伸指抹了一下，愣神：“要下雨了。” 这一夜雨雪没能够落下来，只刮了一夜的风，卷走了又一个万圣节与圣诞节，直到次日凌晨，大雨才仗势倾盆而下，哈利听见雨声的一瞬就意识到了不详。 赫敏等人在早餐之后陆续踏上了斯内普宅门前的台阶，每个人都带着被雨水溅湿的两条裤管，玄关处很快就被众人的鞋底和雨伞弄得湿漉漉的。 罗恩一边用毛巾给德拉克擦头发一边炫耀：“让你学我把裤腿卷起来吧！” 德拉克推开他，嫌弃地看着韦斯莱男孩光秃秃的两条小腿，和自己一直湿到膝盖处的长裤。 哈利一边泡茶，一边问德拉克要不要穿自己的裤子。 德拉克看看哈利，伸手在自己鼻尖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默默摇头。 哈利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德拉克什么意思，龇了龇牙。 一众人正沮丧着，玄关处又进来几个人，打头的是两个红发少年，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连鼻翼两侧的雀斑都一模一样…… 众人都愣了一下，才齐声喊道：“弗雷德和乔治！” 双胞胎举起双臂，露出一模一样的笑脸：“欢迎回来~” 罗恩走上前迅速拍遍了双胞胎上上下下，确认了这是自己实实在在的亲哥哥后，才大笑着抱住他们：“梅林啊，你们终于变回来了！” 站在双胞胎身后的另一人微笑着插嘴道：“事实上，我也变回来了。” “莱姆斯！”这回是哈利放下茶壶上前拉住狼人。 一声清晰的咳嗽声，众人看向玄关，彼得正将一头白发的柯罗诺斯往里面推，同时笑道：“看来大家都变回来了。”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两股视线对上, 哈利微微抿唇，柯罗诺斯微微偏头，现场的欢乐气氛中插入一帧凝滞，但很快两人就错开了目光，哈利笑着拉住卢平说话, 柯罗诺斯则懒懒散散地拉着彼得在沙发上坐下。 虽然柯罗诺斯并未表现过自己对乌洛波洛斯的好感, 但不论是柯罗诺斯这个人，还是“时间线”这个身份，说到底还是来自乌洛波洛斯的一块碎片，不管他对时间囚徒的感情有多复杂，总归也是感情。而在场诸人，恐怕只有他最清楚那块怀表中的秘密。 陆陆续续还有人登门，哈利干脆派了罗恩和纳威一人拿着墩布在玄关处拖地，赫敏盯着他们换鞋，德拉克提醒他们别再把伞拿进来了，但不管怎样，等同志们差不多来齐时，客厅里还是潮湿得像水族馆, 哈利也已经把一壶茶泡出了白开水味儿——家里没茶叶了。 最后到的是蝙蝠侠一家, 当看见十岁完全体的罗宾踏进门时, 哈利对着名单点了点，确定除了金妮之外都到齐了, 甚至多出了一些来, 洛根屁颠屁颠地跟在斯科特后面不稀奇, 皮特罗和旺达姐弟是随父亲们来的——他们参与了许多X战警的相关事务，恢复记忆了不奇怪。让哈利格外多留意了一会儿的客人是黏在皮特身后的韦德威尔森，aka死侍先生。 一开始哈利还在想皮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并没有觉醒记忆的条件，随后彼得就和死侍对上了，蜘蛛哥对这个紧身衣变态向来是横眉竖目的：“死侍！把巴掌从我弟弟身上拿下去！还有——皮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蜘蛛弟看起来也有些茫然，他扫视了一圈客厅里的人，大多数他都认识，但他们谈论的话题他一句都听不懂，只呆呆地道：“韦德带我来的啊，他说带我来认识一些朋友……” 所以觉醒了的是死侍？这倒是不奇怪。 彼得暂时不打算和韦德在斯内普家打起来，所以只怒目了一会儿，然后把皮特拉到身后，与痴汉远远隔开。 斯内普拿着一沓材料从书房中走出来的时候，韦德正贱兮兮地朝皮特挥着不知哪掏出来的小手绢，魔药教授扫了他一眼，周身冷气四散，冻住了一个作妖的死侍，让众人发冷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斯内普走过韦德，朝其他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将方才整理出的部分材料放到茶几上让查尔斯和布鲁斯翻看。方才他一直没出来，是在书房中翻看哈利收集来的日报和地区刊物，信息多且杂，但大概能够看出这个重启过的世界又和上一轮不同的地方。 “布鲁斯是通缉犯？！”夜翼凑在布鲁斯身后，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标红的简报——大力打击不法分子蝙蝠侠？ “准确来说，蝙蝠侠是通缉犯。”斯内普意有所指地强调道。 查尔斯也迅速翻阅了一遍斯内普整理出来的简报，骇然道：“X战警威胁城市安全？”艾瑞克应该没机会搞事才对啊？ 哈利也大略看过了一遍那些信息，简单归纳一下，虽然超英们的能力还没有恢复，但义警们和民众之间的矛盾已经与原世界同步了，其中又以蝙蝠侠为最，据罗恩道：“刚才我们走过来的路上，看见电线杆上到处都贴着蝙蝠侠的照片……” X战警的口碑也不怎么样，只是团队内成员目前多为见习生，查尔斯对他们保护得挺好，所以活跃度不如蝙蝠家高而已。 赫敏特地凑上前来问了一句：“那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呢？” 查尔斯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相关新闻，并念了出来：“……神秘侠的神秘失踪引起了又一波关于这个危险组织的讨论，究竟是因为重伤下岗，还是被白鼬侠排挤出团队，我们目前还没有得出结论……”另外还有一些关于救猫和打击小偷小摸的新闻，“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听了脸色都有些难看。 罗恩尤其激动：“嘿，哥们，我们可是能够正面打击抢劫团伙的队伍！” 赫敏一开始也有些奇怪，但脑子里转过一圈后还是理性地道：“得了罗恩，我们能够出现在这些新闻中，就证明我们确实做出了一番成绩。” 哈利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没错，“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能够被保留到这一轮重启后，就证明它对这个小镇产生了足够的影响。其实哈利还有些好奇那位“海扁王”还在不在。 “所以，这就是‘未来’对‘现在’的影响？”布鲁斯没有被孩子们的打岔岔开话题，牢牢地把握着话题的中心。 哈利也迅速回归正题，正色道：“是的，时间环内的世界正在一步步向原世界还原，但究竟是趋向happy end还是bad end，还是个未知数。” 查尔斯拍了拍手中的材料：“就现状来看，似乎不是很乐观？虽然我们的队伍正在回归中，但貌似不是很受欢迎的样子。” 琴弯腰拾起一份剪报，发现是一个讨论专栏，话题是究竟要不要对蒙面义警们进行制裁，不由得一笑：“教授，我记得前段时间神盾局正在商议一个《超级英雄注册法案》？” 彼得已经恢复了复仇者的记忆，蹙着眉道：“斯塔克先生和罗杰斯队长已经把那个法案压下去了。” “在这里恐怕不。”琴淡淡地道。 在这里他们没有能力，没有复仇者联盟也没有正义联盟，假如官方有打压蒙面义警的打算，是能够落实下来的。客厅中众人都想到了这点，一时陷入沉默。 只有一个皮特没听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左看右看后，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发现大家都看了过来，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抱歉，我有点冷。” 哈利又沏了一杯热茶给他，然后找了一件自己的厚外套给皮特披上。 抱肩站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斯内普突然插口道：“雨什么时候能停？” 哈利一愣，正犹豫着措词的时候，柯罗诺斯慢悠悠地答道：“这种雨不会停的。” 哈利看了白发少年一眼，没反驳，也就是间接同意了他的话。 赫敏忽然想起了那封藏在金色飞贼中的信，里面似乎有提到：霍格沃茨正在下雨…… “这场雨……”哈利最后还是皱眉解释道，“是一种征兆，是世界给我们的提醒。假如我们把消极和积极看作两种相对的能量，当消极能量压倒积极能量，就会不停地下雨，而且，最糟糕的是，雨水会成为‘消极病’传播的媒介……”所以这种雨不会停。 但赫敏还是在问：“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哈利也想知道他能做什么，事实上当众人一齐看过来的时候，他颇有些慌张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被雨水感染了，不由得恍惚了一瞬，然后才继续道：“我打算再启动一次塔迪斯。既然上一次行动已经证明了未来能够影响到现在，那就意味着，假如我们在未来打败虚神，就能够拯救现在，因为时间线会自行修复……” “哪来的我们？”斯内普再一次突兀地插入谈话。 赫敏也拧起眉头：“哈利！你上次受了很重的伤！” 查尔斯等人没有开口，但他们都见过哈利上一次归来时沉重的伤势。 “嘿！我痊愈了，不是吗？”哈利努力开着玩笑，“连伤疤都没留下一个诶！” 柯罗诺斯全程咬着一支万圣节糖棒冷眼旁观，直到哈利快要绷不住笑脸，才开口道：“我同你一起去。”等众人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又道，“我也是介质，我不受时间流的影响。” 彼得皱起眉，没说阻拦的话，但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去。” 不等哈利声明塔迪斯的空间不足以容纳三个人，皮特先惊讶了：“嘿，哥们！” 小蜘蛛侠话音刚落，又一个轻佻的声音加入进来：“或许我也可以申请一个名额？” 第五十四章 举手的是死侍, 当然是死侍。韦德高高举起的那只胳膊在空气里摇摆着。 当皮特讶然地看向前雇佣兵时，哈利看向了柯罗诺斯：“柯洛，你不能去。”见白发少年一言不发地将嘴里的糖嚼碎, 哈利补充道：“你太引人注目了——你知道我不是在讲你的发色。”作为乌洛波洛斯的碎片，柯罗诺斯穿越时空引发的波动绝对比哈利大, 虽然不知道那是好是坏，但哈利暂时不想做尝试。 “可是……哈利, 我们确实不能再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查尔斯斟酌着道, “你上次受了很严重的伤, 差一点就要丧命……” “但我依然痊愈了, 不是吗？” 再看向依然在那儿摇晃的韦德, 哈利笑道：“而且, 我已经选好了一个同伴。他不会在时空风暴里受伤, 即使受伤了，也能够迅速恢复。“最关键的是，假如哈利所知无误的话，死侍的时间线是被乌洛波洛斯亲手剪断的, 他是时间之外的人, 可以算作介质。 没人知道哈利是临时做的决定，还是事先做好了打算,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抛却精神状态, 死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查尔斯和布鲁斯心目中都有更合适的人选, 但汉克仿造的塔迪斯到底不是咖喱星的产品, 没人能预料普通人能否承受时空风暴的力量。所以这个话题暂时胶着了。 又就那些新闻资料讨论了一会儿，琐碎事务不提，话题主要围绕着小镇上新颁布的《安定法令》打转，这是一份针对镇上蒙面义警而颁布的法案，虽然比不上联邦的注册法案有力，但指导思想是一致的，罗恩看见的满街蝙蝠侠通缉令就是《安定法令》的成果之一。 “所以，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活动呢？” 本来，在原世界中，即使通过了注册法案，这个问题也根本不会成为问题，甚至不会在这些超级英雄们脑海中成型。但现在，在这个会无限重启的世界里，生与死是叠加共存的，那犯罪还能称之为犯罪吗？ 有个问题没人提，但萦绕在在座许多人心头：在这个世界里，正义还有意义吗？这些游走在夜幕都市里的英雄，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哈利自然也从众人微妙的表情中读出了这些疑问，并感到胸膛里堵得慌。 见哈利久久地不说话，查尔斯先站出来暂时打住了议论：“……不管形势如何，我们先做到自己能做的，记住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一个颇为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看过去，是已经有些抓狂的小蜘蛛侠：“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从刚才开始，我就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彼得？韦德？柯洛？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彼得握住小弟的胳膊，欲言又止。 一旁斯科特揉着太阳穴苦笑：“说实话，这个问题现在有点难以作答。” 所有问题都没能讨论出结论，而且伴随着越来越嘈杂的雨声，众人的情绪也愈发消沉起来，哈利见情势不对，赶紧打住了话题：“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先各自回家休息一下。汉克老师，塔迪斯应该还在你的工作室里，我想拜托你重新安装一下内部的几个细节……” 布鲁斯插话道：“可以拿到韦恩庄园来维修。”蝙蝠洞里有完善的设备。 汉克点头应了。 两位大佬各自发话安抚了自家的成员后，漫威家和蝙蝠家的都陆陆续续先走了，只剩下霍格沃茨的一群人还坐在客厅里不知所措。 斯内普看了一眼有发呆趋向的哈利，再看看剩下的一堆学生，发话了：“你们还有事吗？” “呃……没有……”众人喃喃道。 就在他们以为斯内普要赶客的时候，只听蛇王凉丝丝地道：“没事就把客厅拖干净，再把这地毯换掉。” 众人精神一振，被小蛇调丨教得愈发识趣的罗恩当下就站起来找墩布去了，纳威赶紧跟过去提桶打水，最年长的珀西认命地弯腰开始卷地毯，方才人多事杂，忘了提醒大家换了鞋再进来，现在织物已经被踩得一塌糊涂了。 眼见大家都行动起来了，哈利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对上斯内普的眼神后，乖觉地站起来朝冰箱方向走去：“我去看看中午我们能吃什么。” 冰箱里储备粮并不多，哈利只翻到几个鸡蛋和两盒牛肉，又到厨房翻了翻，结果找到了小半箱子土豆……琢磨了一下，便打算炖个小牛肉，再煎一些土豆饼。 德拉克见大家都有事做，自己干站着有些没意思，便钻进厨房想搭把手，结果马尔福家的小公子大概对厨房里的效率没有什么概念，削个土豆皮也讲究慢工出细活，那土豆片倒是削得薄如纸张，但哈利怀疑等他削完手上这个土豆，下一个土豆都该发芽了，赶紧找了一堆餐具塞到德拉克手中，请他去布置餐桌了，换了赫敏进来帮厨。 不算精美的午餐还算美味，德拉克布置的餐桌也很有品味，众人围着不算大的餐桌坐了满满一圈，默契地将话题限制在午餐内容和电视节目上，所以气氛相当融洽，甚至有一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饭毕，哈利将他们送出门的时候，脸上也是挂着笑容的，直到所有人的背影都消失在视野中之后，依然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儿，看着长矛般的雨在花园里的土地上刺出一个又一个浅坑。 之后，第二次旅行的启程日一拖再拖，汉克等人似乎是想确保哈利的安全万无一失，将塔迪斯造得跟老纳粹的安全屋一样，哈利去看过两次他们的进度，只觉得自己能藏在里面躲过第三次世界大战。 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众人也对《安定法令》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除了“重病在家”的哈利之外，其余人都返回了格林中学，然后赫然发现学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安全组，每天穿着黑漆漆的制服守在学校的正门、侧门和便门旁，仔细检查着每个出入者的身份，还要登记每个人出入学校的时间。校内查课的也不再是本校的教师，而是这些所谓的安保。 赫敏对哈利抱怨着：“他们居然连我们书包和课桌里的物品也要检查，这一定是违背美国宪法的行为！” 罗恩也心有余悸地道：“现在学校里别说逃课了，连迟到的人都绝迹了。” 显然，如此严厉的安检大大制约了那些未成年的蒙面侠，难怪“神秘侠和他的朋友们”在新闻中存在感最低，这是一个完全的未成年组织。 就在哈利庆幸着自己不用上学时，安全督查队——他们就叫这个名字——在三更半夜敲响了斯内普家的大门。 斯内普的脾气素来不算好的，犯起床气的时候尤甚，直接堵在门口没让那些穿制服的进门，沉声道：“有事？” “例行检查。”哈利看见那个拿着簿子做记录的警察长了一张貌似青蛙的脸，眼睛也鼓鼓的，溜溜转动着往屋子里瞧，“这里的住户有两个人，怎么只看见你一个？” 斯内普只阴恻恻地盯着他，没作声。 哈利主动走上前来：“还有我。” “哦——”名牌上写着托德的警察拖长了声音，翻着簿子瞧，“哈利……波特是吧？你叫斯内普？嘿，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嘞？” 另一个矮胖的警察附和着怪笑起来，直到斯内普阴森森的目光压过来，才咳嗽着道：“你们两个，别挡在门口了，我们要进去检查有没有违禁物品，有的话……啧啧啧，你们懂的。” 斯内普没让开，也没去看他似有暗示的手势，而是看着托德警察凉凉地反问：“你刚才的问题是什么？” 托德握着警棍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乖乖答道：“你们……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斯内普退了一步，卷着嘴唇，语气中满是嘲讽：“联邦档案里白纸黑字登记着我们是什么关系，既然两位连这个问题也无法确认，呵呵，恕我难以相信两位的工作能力。” 然后砰地关上了房门，拎起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哈利回房睡觉。 名为“安定”的法令在镇上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安检制度，似乎是使小镇的治安更加良好了，连暗巷的常驻人员都消停了不少；但小镇的氛围依然紧绷着，没完没了的大雨将街道冲刷得干干净净，但秽物堆积在下水道口，很快就聚起一个污浊的水坑。 街面上的人愈发少了，偶有一两个匆匆走过街道的人，也将冲锋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伞面压下来，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觉或木然的眼睛。 在这样的日子里，众人都学会了“度日如年”的真实含义，更坚定了绝对不能通过《超级英雄注册法案》的决心。随着地下活动的愈发艰难，斯内普家的客厅也愈加热闹起来，除了霍格沃茨的那几只忽然爱上了往这里凑，连漫威家和dc家的孩子也渐渐在朝这里聚拢，然后有一天，斯内普午觉醒来，发现自家客厅里或站或坐的，居然塞了二十几个人。 “波特！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波特, 你们在干什么？！”斯内普的确不是很明白——从什么时候起，那群在魔药课堂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小崽子们居然胆敢在他家开派对了？ 当然哈利一行人并不是在开派对, 斯内普走过去一看, 发现他们将沙发挪开了，围坐在地毯上, 每个人都正面色凝重地看着摊开在茶几上的那幅卷轴，甚至没人留意到斯内普正站在他们身后。 德拉克皱着眉，曲指敲着桌面道：“还有一个可能性——有人考虑过外星人吗？” 斯内普就见哈利咬着笔头眨了眨眼, 然后斯科特摇头道：“致远星人本来就是外星人。” “但他们现在只是虚神的佣兵, 假如有其它星球的外星人出现呢？假如有更多的飞船围堵过来呢？”罗恩兴奋地在笔底画出一艘飞船。 “well……确实是个好点子。”哈利爬起来, 在“地图”上又添上了几笔, 同时道，“但是, 我们得给它们一个出现的理由……哎呀……” 哈利起身的时候头顶撞到了斯内普的胸口，众人这才注意到魔药教授的到来。 斯内普一手将哈利按下去，俯身看那张长卷轴, 发现那并不是本以为的地图，纸上那些看似山脉地形的线条，其实只是文字串。只见卷轴左起最开头地方，写着一个大大的“哈利·波特”, 往下用两个箭头分别引向“登上塔迪斯”和“留在格林镇”，往下又分别引出许多个箭头；方才他们正在讨论的, 似乎是“战争”与“和平”的下属选项, 哈利刚刚在两个选项中间添上了“外星人”这个词。 哈利往赫敏身边挪了挪, 给斯内普让出一个位置来。 斯内普从头看了一遍整张卷轴，大致明白了他们正在做什么：“一个……为哈利·波特编写的故事？” “嘿嘿……”哈利尬笑，“闲着也是闲着嘛……” 倒是这些天下来对魔药教授的恐惧感越来越飘渺了的赫敏主动解释道：“我们正在分析未来可能的走向——当然，是以哈利为中心。”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然后根据这些可能为波特制定应对的方针？” 赫敏梗了一下，然后点头：“是这个意思。” 斯内普扫了一眼那树状图：“我还以为我在看波特的一千零一种死法。”然后从哈利手中抽出铅笔，将图中关于“外星人”的部分划掉，又将关于“和平”的部分划掉，点了点剩下的那些关键词道：“在你们擅长的领域发挥就好。” 罗恩和德拉克还是很喜欢关于“外星人”的那部分的，忍不住道：“那假如发生其它情况呢？” 斯内普冷笑着喝茶，将铅笔扔还给哈利：“不会有的。” 罗恩虽然正在跟小毒蛇搞暧昧，但胆子还没肥到跟老毒蛇顶嘴，于是撇撇嘴看向自家兄弟，却见哈利正用笔端戳着下巴，看着窗户出神。 “哈利？哈利你怎么看？” “我看啊……”哈利慢慢地道，“我看看今天的报纸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新闻。”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默契地收起手头的东西，坐在茶几右侧的皮特罗迅速卷起卷轴绑好，收进博物架上的一个长颈花瓶里，其他人则纷纷从茶几下掏出课本和笔记本，转眼间客厅里就洋溢着一片认真好学的氛围。 坐在哈利身边的斯内普放下茶杯，也看见了正走进院门的两位警官，同时明白了孩子们拉开了半边窗帘的原因。 为了响应《安定法令》的要求，特别警察们时常抽查居民情况，三更半夜上门要求清点住户是常事，但在这种半下午的时候敲门倒是不常见的。 斯内普打开门，阴郁冷淡的目光对上那位名叫托德的警官，眼睁睁地看着他抖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地掏出□□：“安全检查。” 斯内普让开半边身子容他往屋里看一眼，托德本打算像往常那样溜一眼了事，却看见二十来个孩子围坐在一起，也吓了一跳：“你们这是……聚众……呃……” 他搭档迅速补充道：“非法集会。” “但是，警官先生……”赫敏举手道，“根据《安定法令》，在未经申请的情况下，在学校、教堂以外的地方聚集十五个人以上进行活动才叫非法集会。” 托德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安定法令》看了一眼，点头道：“这里确实不是学校也不是教堂。” 搭档先生点了一遍人头：“而且这里确实超过了十五个人。” “但是我们提出了申请。”赫敏道。 “并且被批准了。”德拉克补充。 “我们只是格林中学里一群热爱学习的普通学生……”弗雷德举起课本。 “组建了各自的课外兴趣小组……”乔治拿出证明。 “然后聚在一起研究功课。”哈利的目光纯洁无辜。 两位警官傻眼了，托德接过乔治递过来的那些证明，搭档先生将《安定法令》翻来翻去，确实没找到禁止学生们组建课外兴趣小组的条例，而那些证明上又确实有查尔斯校长的签名，问题是…… “你们这是……好几个兴趣小组啊？”托德擦着冷汗，“化学的、物理的、历史的……” “对啊。学习要四通八达嘛！” 德拉克敲了一下罗恩的脑袋，纠正道：“触类旁通。” “所以，警官先生，还有什么事吗？”众人各自拿起自己的课本，看向托德的眼神就像他在阻挠祖国的未来茁壮成长。 “没……没了……”托德警官退了两步，最后挣扎着在斯内普关门前问了一个问题，“斯内普先生，请问你为何要为这些学生们提供集会的场所呢？” 斯内普淡淡地瞥他一眼：“你有调查我的职业？” “呃，您曾经在格林中学担任化学教师，后来辞职了……”托德挠挠头。 “你知道我还养了一个孩子？” “呃……哈利·波特？” “所以我需要开课外补习班挣钱。” 砰。托德又被斯内普关在了门外，只好唉声叹气地走下台阶，搭档先生给他打着伞，看着他又在小本本上给斯内普的危险等级上加了一笔。 回身坐回茶几旁，只见众人假装埋头学习，但一个个都在憋笑。而哈利面前摊开一张报纸，正和赫敏凑在一起看镇上的新闻。 “唔……好像没什么异常啊？”早间新闻里一片和谐，哈利只看见镇上的安全指数又提高了多少个百分点。 斯内普也接过报纸看了一遍，然后摇摇头，朝坐在对过的琴道：“校报还在办么？” 琴愣了一下，道：“校内的安全督查接管了校报，大多数新闻都得通过审查才能发出来。” 斯内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听哈利道：“大多数新闻……那哪些内容是他们不怎么审查的呢？” “呃……中缝上的广告？失物招领？校内社团的活动通告？”琴摸着下巴。 斯内普抬头：“一周内的校报，给我一份。” 琴不知道斯内普想到了什么，但点点头：“千欢负责档案保管。” 一旁的李千欢立刻从身后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又厚又大的档案袋，里面存放着近一个月以来的校报底稿。 接过那几份校报，斯内普迅速翻看起来，不过他略过了首版和二版，直接看中缝和背面。 其余人也向千欢要了剩下的报纸，细细查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但大多数新闻都和官方的报告没有什么出入，除了加强安全检查就是和平指数上升。倒是琴似乎想到了什么，细心用手指划过一行行铅字。 首先喊出来的人是哈利：“这个！”同时指向报纸中的某个位置。 众人都看了过来，只见斯内普也点了点头，然后将某则消息圈了出来，放下报纸让大家传阅。 “这是……寻物启事？” 令人惊讶的是，被斯内普圈出来的似乎只是一则普通的寻物启事，只在校报的中缝里占了几平方厘米的位置，内容为：遗失白手套一只，拾得者请于晚8时在明日塔下等候，必有重谢。 哈利提醒道：“看署名。” 署名是一个缩写：K·A。 赫敏看哈利的脸色，猜测道：“这个KA，莫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哈利微笑：“见过，不熟。” 众人面面相觑，直到罗恩忽然一个激灵，惊道：“难道是……啊，我倒是记得一个KA……” “谁？”众人齐声问道。 “舞会上那个海扁王（kickass）。” 大多数人都对他没什么印象，只有一部分人还记得那身滑稽的绿色潜水服。 哈利接着解释道：“这则寻物启事也很有古怪。一般来说，我们在寻找失物的时候，是要描述一下它的特征的，以及在哪遗失的，而不是简单地说一句丢了什么……” “啊，还有这个时间和地点！”有哈利开这个头，赫敏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他提供的信息只有一个晚8时，根本没有说是哪一天的晚8时。” “还有明日塔，镇上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彼得举手道。 “所以……” “所以这根本不是一则寻人启事。”哈利摸着下巴，“假如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招募启事。”与斯内普对视一眼后，哈利抬头看向对面来自漫威和DC的朋友，“最近你们应该也不太活动了吧？” 斯科特和提姆作为代表点头，毕竟是在严打期间，X战警和蝙蝠家作为重点打击对象都在避风头；自然，“神秘性和他的朋友们”也在变得低调，一方面是因为特别警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哈利等人还有其它计划，不打算节外生枝。 “……但其他人未必是这样想的，这个海扁王，或许还有更多的学生，据我所知，是蒙面义警的狂热爱好者——也就是中二病。在当前的形势下，他们或许以为蒙面义警们受到了官方的迫害，打算退隐，于是……”哈利敲了敲脑袋，“于是，他们决定自己站出来，是想取而代之也罢，是想呼唤英雄归来也罢，反正，他们打算组建自己的队伍，并用暗号刊登了这则寻物启事。” 众人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位海扁王。 半天，皮特罗抓着一头银发问道：“他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对吧？” 斯内普看向琴：“让查尔斯调查一下，我们需要一份一周内请假离校，至今未归的名单。”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得到这份名单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事实上, 次日清晨, 斯内普就收到了一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短信, 然后在早餐后开车带着突发扁桃体事件的哈利去了镇医院。 因为连绵大雨的缘故，这段日子来镇医院不算轻松, 本来习惯了将感冒之类的小病扛过去的镇民们从异象中察觉到了些许不安，纷纷来向专业人士求安心，医院的大厅里湿漉漉的积满雨水。 麦考伊倒是不负责那一块, 所以哈利和斯内普推门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他正在百无聊赖地玩填字游戏, 查尔斯和艾瑞克正并肩站在窗前赏雨。 见二人走进来, 麦考伊立即放下了报纸，双眼放光地看着哈利道：“你来了？要打针还是输液？开几瓶药哇？” 哈利赶紧躲到斯内普身后, 探出个脑袋道：“都不要，我要放弃治疗！”自然是声音清亮, 不带沙哑的。 麦考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查尔斯二人回转身来, 笑着同斯内普打了招呼，四人相对坐下, 麦考伊也收起不如何正经的模样，低声喊了斯卡利护士过来，吩咐她帮忙放风；窗帘倒是不需要拉上，一来没有人在这种天气里逛花园, 二来可以防人偷听偷窥。 没有多做寒喧, 查尔斯直接将自己查到的资料摆上桌面, 在斯内普浏览的同时解释道：“他们显然已经盯上了我这个校长，我甚至根本没有在保卫处查到这些学生请假离校的信息……” 哈利一边凑在斯内普身边看资料，一边问道：“那您是怎么得到这份名单的？” 查尔斯弯起嘴角：“我昨天下午发了一份调查问卷，称因天气异常要给学生们换校服，需要统计所有学生的身高体重。” 那么自然那些“请假”的学生交不了问卷，查尔斯也就能够凭借这一份名单查出每个学生的具体信息。 当然这十几个学生中会有真正因病缺席的，那就需要由与“海扁王”接触过的哈利来进行辨认，不过哈利其实也只在圣诞舞会上见过穿着自制制服的“海扁王”，所以查尔斯很怀疑哈利要如何辨认他。 但哈利却很快就从中抽出了几个学生档案：“这几个学生，应该要么是海扁王本人，要么就是他的同伴。” “戴夫·莱泽斯基，亚伦·约翰逊和马克·米勒？”查尔斯拿起那几个学生的照片看了看，“怎么看出来的？” 哈利拿起一旁的资料，依次排出他们的成绩单、心理咨询报告和读书报告作业：“成绩一般，因为有偏科倾向；人际交往能力偏弱，受主流学生排斥，几乎无法与女生对话；以及，相当充沛的想象力。要我说，再没有比这更明显的宅男了。” 年长的那四位同时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离年轻人的世界还是远了点。 查尔斯清了清嗓子，又拿起那三份资料看了一遍，抬头道：“我去联系韦恩，或许夜翼能帮忙查清楚这些学生的现状。” “不行。”开口的是一直抱臂沉默的万磁王。 “为什么？” “迪克·格雷森已经被警队停职了。”艾瑞克顿了一下，看着其余几人道，“有人举报他和布鲁斯·韦恩过于亲密。” 众人沉默，片刻后，哈利皱眉好奇道：“以富商布鲁斯·韦恩的本事，应该能够把这件事压下去的吧？”那可是手段通天的蝙蝠侠，这只是一个小镇的警队。 艾瑞克抖了抖嘴角：“假如是原先那位韦恩，别说一个小镇警局，连那个狗屁的《安定法令》也能够压下去——当然查尔斯也可以，但现在……一来没必要，二来确实比之前棘手。” 哈利琢磨了一下艾瑞克说的“没必要”只指没必要让迪克继续当警察，还是没必要让迪克继续当夜翼，然后谨慎地没有做选择。 查尔斯皱眉，他也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便道：“蝙蝠侠那边被盯得紧，那就由X战警来查这件事吧。《安定法令》上并没有对这种情况的处罚作出规定，但我想，毕竟只是几个学生而已，最多也就是关押了……” 斯内普听了却暗暗摇头，然后就听哈利道：“假如只是几个中二学生，最多也就是关押加口头警告了……” 查尔斯一愣，然后眼神一暗：“你是说？” 哈利耸肩：“我是说，这里是格林镇，刚刚为打击蒙面义警而颁布了《安定法令》的地方，警官们可能不会仅仅把戴夫他们当成中二病，而是试图从他们口中问出同伙的名单，然后将义警们一网打尽……” 斯内普补充道：“而且可能已经预备着同伙们会去营救他们。” “所以设好陷阱……”查尔斯揉着眉心，“那我们就需要想一个更完备的计划……”现在他并不是读心者，手下的孩子们也不是真正的“X战警”，他不能让他们去冒险。 旁听了整段对话的麦考伊见四人相对皱眉，忍不住插嘴道：“那个，我说查尔斯啊，等下个月时间重启之后，那几个孩子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吧？”所以，营救什么的，有那么要紧吗？ 麦考伊没把后半句话问出来，但显然大家都听懂了，并且表情更加凝重了。 既然一切都能够重启，那么时间环内的所作所为是否还有意义？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而为了规避回答它所带来的道德难题，众人都选择不去作答，只是尽量地维持着原来的生活。 但哈利知道，这是虚神抛给他一个人的问题，只要这个时间闭环还在，迟早有一天，陷在时间中的人终将失去生存的意义，然后现实坍塌，虚神降临。 不能陪他玩这个游戏……哈利咬了咬拇指，在微妙的尴尬气氛中开口问道：“泽维尔教授，塔迪斯修好了吗？” 查尔斯与艾瑞克对视一眼，发现自己又被抛入了另一个道德难题：要不要为了挽救世界而让一个孩子去冒险？ 但斯内普看了他一眼，答道：“布鲁斯·韦恩在做最后的安全测试，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启程。” 哈利颇有些意外，然后低头算了算时间，点头道：“那时间应该还够。” 查尔斯微微皱眉：“哈利，你似乎有自己的计划？” “确实。”哈利扬起笑脸，“泽维尔教授，恐怕我要向你借一点人手。” 查尔斯呼出一口气，道：“借多少？” “全部。” “……我能知道你需要他们做什么吗？” 哈利无比真诚地看向校长先生：“贴小广告。” “……” 幸好，在查尔斯的淡定彻底崩溃前，哈利用实际行动解释了他口中的“贴小广告”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在之后的两天里，哈利重新启动了他那一套被称为“地下出版社”的班底，当天下午就印出了一份由哈利作文，罗恩配图的稿件。 查尔斯收到了一份样刊，发现是一篇万余字的短篇小说，讲述的是“海扁王”的故事：在一个没有超级英雄的都市里，平凡而充满幻想的高中生穿上自己手工缝制的紧身衣试图打击犯罪，他没有超能力，也没有过人的身手，但在行侠仗义的过程中，遇上了同样意图的伙伴…… 平心而论，查尔斯会说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故事，但他又切切实实地知道，在格林中学里，有这样一些平凡又充满幻想的学生存在——而且很可能因此入狱了。 哈利自然不知道“海扁王”的真实故事，但他知道人们愿意相信怎样的故事，所以将故事写得充满狗血，换句话说，充满煽动力。 “你向我借走X战警，是想让他们帮你派发这篇小说？”查尔斯有些理解哈利的意图了。 哈利想了想，摇头：“还可以更彻底一些。”玩把大的。 次日，在泽维尔庄园的地下室里，三台打印机不停地工作了一日，打印出来的故事分批次被X战警、罗宾们和神秘侠的朋友们领走；神秘侠本人没有到场，他在韦恩庄园的地下室，也就是蝙蝠洞里欣赏新的塔迪斯。 被维修后的塔迪斯明显得到了蝙蝠侠黑科技的支持，看起来美观了许多——将四角的喷气式火箭筒改成了内置的，也坚固了许多，而且，哈利目测一下，猜测蝙蝠侠对塔迪斯的长宽高也进行了微调，使之更加符合黄金比例。 哈利检测塔迪斯技能的同时，布鲁斯正站在超大的电子显示屏前，被分割成一个个窗口的屏幕上显示这格林镇的各个区域，而此时，几乎每个区域内都派遣了一个蒙面义警，他们所干的事情只有一样：用“海扁王”的故事覆盖蝙蝠侠的通缉令或《安定法令》的宣传口号……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很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但很不幸的，在他们打算出警制止的时候，警局的电话被打爆了： “歪，911吗？我家隔壁有人在打群架啊！你们什么时候来？我住哪？我住西区暗巷啊……” “歪？警察局吗？快来人啊，我家楼下的两家店打起来了！不是吃霸王餐的事啊，是一家酒吧和一家武馆……” “歪？警局是吧，你们管不管事的啊？有人要拆我的店你们出警不？谁要拆我的店？对面那家武馆啊！” 就在警官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完成了任务的蒙面人们已经有组织有纪律地撤退了，然后不声不响地朝韦恩庄园的方向靠拢。 同时，哈利打开怀表，取出那一截已经有磨损痕迹的时间线，绑在启动装置上。 一旁韦德·威尔逊正在同皮特告别，小蜘蛛侠还是没想起任何事来，但在屏幕上目睹了这一晚行动之后，皮特莫名地兴奋着，抓着韦德道：“我还是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我猜那是一件很酷（awesome）的事！” 韦德笑嘻嘻地揉小情儿的头发：“所以别担心，我会回来的……被砍成一段一段的也要爬回来～让小皮特把我拼回去～” “烂成泥呢？”哈利等了半天，只看见死侍跟蜘蛛侠依依惜别，斯内普却一直站在旁边，连再见都没一句，忍不住心里憋气，不好意思去催斯内普，便吐槽死侍。 结果韦德思考了一下，深情款款地看着皮特道：“那就要皮特把我埋在土里，等明年春天，说不定能长出更多个韦德，一起来疼爱小皮特的……” 于是韦德被他的小皮特亲自踢进了塔迪斯。 塔迪斯里目前依然只有一人座，所以韦德只能绑好安全带，扶在椅背后站稳，哈利见他绑好后，便示意蝙蝠侠打开蝙蝠洞顶的天窗。 韦恩按下按钮，天窗打开，雨滴很快落下来。 斯内普看他一眼：“那之后的事，就拜托你和泽维尔教授了。” 蝙蝠侠穿着制服呢，所以只酷酷地嗯了一声。 斯内普便同样深沉地点头，然后朝塔迪斯的方向走去，哈利以为魔药教授终于想起来要跟自己告个别了，刚准备煽个情，却见斯内普一脚跨进来，然后关上门道：“走吧。” “……去哪？” 斯内普略算了算，道：“2043年。” 哈利目瞪口呆，伸手指了指自己和看热闹的死侍：“我和他，我们去2043年。” 斯内普皱眉：“我看起来像是搭错车的阿尔兹海默症患者吗？” “当然不！”哈利回过神来，也明白了斯内普的打算，“但是教授，我们之前商量过了，只有我和死侍，才不会在时空风暴里死去或引起虚神的注意……” “你不会死？”斯内普甚至没看哈利，他在挨个观察控制台上的按钮，猜测它们的用途，同时淡淡地反问。 “我……”哈利却微窒了一下，才重复道：“我不会死。” “那我也不会。”斯内普示意韦德往里面挤一点，然后握住椅背站稳，低头拍了哈利脑袋上一下，“所以还不赶紧出发？为了你的拖延症，格兰芬多扣十分，波特。” 斯内普脸上有一点冷冷的笑意，哈利脸上却是半点笑容也无，于是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脸，僵持住了。 直到死侍开始不耐烦地咳嗽，而蝙蝠侠过来敲窗问他们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故障，哈利才开口否认，然后勉强自己做一次无用功：“教授，你不用跟我们去的……” 斯内普面无表情：“我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他按住哈利的脑袋，迫使他看向控制台，“我们或许不追求正义，但讲究公平，所以，不要试图欺瞒我，以及，出发。” 半天，哈利还是在头顶的压力与温度下屈服了：“aye，captain Slytherin！” 所以这个乱糟糟的雨夜，格林镇的居民们注定睡不安稳，在被警笛声惊扰好梦之后，又有惊人的强光从镇子边缘辐射过来。而围在韦恩庄园附近，穿着制服的那些孩子们，则目睹了塔迪斯升空，旋转，然后在空中撕裂出一个充斥着白光的裂口，然后将它卷成漩涡的奇异景象。 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的，还有身后陆续停下警车，走出车门的警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