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打脸玛丽苏》 打脸凤凰男(一)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 刘水站在镜子前,默默端详镜子中面色暗黄、神色极为倦态的女人,脑海中浮现一些资料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好一会儿,拿起眉笔开始化妆。 杨月容,杨氏集团董事长杨谦的独女,她这次的身份。 杨谦身家丰厚,在名门望族上流社会中绝对拥有几分说话权,作为独女的杨月容从小自是衣食无忧,母亲生下她不过三年就过世了,父亲的加倍疼爱没有令她感到任何孤僻自卑,反而因为被保护得太好性子分外单纯,有学问有礼貌绝对是个典型的乖乖女。仅有的一次跟父亲顶嘴则是因为要嫁给凤凰男段念。段念出身农村,拥有一腔不甘人后的鸿鹄大志,努力谦虚、才华横溢,相貌更是极为俊朗,即使家底贫寒,也止不住许多女孩子前扑后拥的青睐,像杨月容这等心无城府的大小姐,在他一番热烈追求下简直没有半点招架之力,以死相逼追求幸福。面子虽重要,女儿更在乎,杨谦无奈同意婚事,杨大小姐幸幸福福挽着段念的胳膊进入礼堂,不料却是一辈子的噩梦。 古人有句话,人穷不可怕,就怕没志气。段念有志气有才华,就因为没有优厚的出身,他始终平庸无为。他太迫切想出人头地了,他过够贫穷的日子了,拮据的生活底下有太多富人体会不到的心酸和白眼,他发誓如果有机会不择手段也要爬到金字塔的高层,而这时候,杨月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费尽心机设下一个又一个计谋,想出一个又一个花招讨她欢心,终于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他。结婚后,岳父对他很器重,逐渐把公司交给他打理,直到他完全掌握整个公司。 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他讨厌对岳父的唯唯诺诺,对妻子的讨好殷勤,杨家的优越生活让他自卑且仇恨,掌权后联合股东气倒岳父,然后买通医生下□□把人害死,更把全心全意待他又怀了身孕的老婆净身出户,再把和青梅白芷一恋情从背后捅到明面儿,这也就算了,竟然纵容嫉妒的白芷一对杨月容落井下石,为白芷一流掉杨月容肚子里的孩子,还迁怒得知真相崩溃到公司闹事的杨月容,设下一场有预谋的车祸打算了结所有爱恨情仇,不想自己意外撞车撞断一条腿,白芷一趁他生病期间,卷走他所有财产和情人私奔,一无所有的他落魄悔恨,才知道只有杨月容对他一片真心,痊愈后对杨月容百般讨好求复合,杨月容后来原谅了他,两人忘记所有不愉快,从此幸福在一起。 说实话,看完这个小说的剧情,刘水心里是很崩溃的。 爱情有多伟大,这对单身的她来说永远是个谜,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她怎么都无法理解这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下药并气死父亲————杀父仇人。 和青梅藕断丝连————感情背叛。 为小三打掉孩子————禽兽不如。 将她扫地出门————恩将仇报。 ……她实在无法理解作者的脑回路,这么渣的男人还有必要从小三身边抢回来,然后还能和他幸福生活下去,心里不膈应吗? 好在她这次的任务是,拆掉这对cp……这原是一件多么喜闻乐见的好事。 她穿越过来的这时候,杨月容已经嫁给段念五个年头,彼时他还没完全掌握杨氏集团大权,第二个孩子还没怀上,最主要是杨谦还没被他气死并下药。 杨月容如此憔悴,是因为最近发现三好老公居然在外头包养女人,她不想离婚偷偷去见白芷一想赶人,谁知道那小三竟理直气壮甩她几巴掌,恶毒地谩骂她仗着家世霸占段念五年,害得她与段念只能维持着见不得光的地下关系,甚至还威胁她如果再缠着段念就不客气了的话。 分明这样的嚣张蛮横,今天居然……约她喝下午茶? 瞧,半小时前约茶的短信多么的直接而底气十足——“想要段念死心塌地跟着你,下午三点路西雅餐厅,不见不散哦。” 不过短短几天,白芷一态度三百六十度大逆转,杨月容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脑子顿时懵了。 这是要把老公还给她的节奏?终于不死缠烂打了了? “喝茶吗?”刘水放下手中粉扑,望着镜子里经过一番打扮的贵妇人,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眉眼间一缕冷色掠过。 怎么办,托叶华遭遇的福,她平生最恨渣男贱女了,这自动送上门求虐的,她好像不想错过呢。 换上柜子里最爱的红色礼服,将头发盘成优雅的髻,拨了拨脖子上结婚时段念送给她的白金项链,施施然从楼上走下去。 “穿着这么风骚,是打算去哪里浪?别忘记你是结过婚的女人,作为女人最主要是守妇道。”段母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洗干净的龙眼,看见她眉头毫不掩饰皱起来,脸上早年吃苦岁月留下的沟壑隐隐显出几分刁钻刻薄。 刘水唇边笑意微微一滞,脚下不停朝门口走去。“妈,女人本来就是要打扮的,老婆穿着品位更能体现老公的素质教养,我这是在给他长脸呢。” 这段念老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段念和白芷一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甚至在结婚后还有密切的往来,段母当然知道,一边睁只眼闭只眼纵容儿子的行为,一边转头以提倡勤俭节约为名对杨月容这个儿媳挑三拣四,极尽刻薄。刘水不是原主,才没杨月容那般玛丽苏的包容度。 “你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们段家没有教养?那你当初还非得死乞白赖嫁给我儿子!”段母听得这话顿时气炸,将盘子重重放到桌子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杨大小姐这么瞧不起我们孤儿寡母,难道不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孝道怎么讲,对婆婆说三道四,倒是很好的素养!” “月容可没这么说。”刘水懒得跟自私刻薄的老寡妇计较,顺手拿了两颗龙眼继续往门口挪,“妈别乱想,省的段念怪我顶撞。” “那是当然,儿子从我肚子里出来,不孝顺我孝顺谁,又不像某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段母被她态度反常气得不轻,在儿子还没完全拿下杨氏集团前,她还不太敢把话说绝,只是愈发看不惯这个儿媳,“念儿要下班了,你不准备买菜做饭,晚上我们吃什么?” “妈,原来您也觉得家里该请个保姆?”到门口的刘水含笑停下步子,夕阳从外落在她身上,红裙优雅如火,她下巴高昂,透出一股上流社会高高在上的疏离和优越感,“这样吧,待会儿我跟阿念说一声,下午带个保姆回来,妈年纪大了,不宜太过操劳,是该享享清福了。” 杨月容在杨家那叫十指不沾阳春水,杨家人都是把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好容易养大的宝贝儿嫁到别家却是每天洗衣拖地端茶做饭,做着佣人两倍的活。 她倒是想问问,凭什么? 如果是以爱的名义,段念又何尝值得这么做? 对上那不带笑意的眼,段母莫名有些心虚,顿了顿,才理直气壮道:“念儿赚钱辛苦,你就不能多体谅他,能自己动手的事就别乱花他的钱,这年头的人都不知道勤俭节约……” “阿念很穷吗?”刘水摸了摸下巴,嫣然一笑,“那我和爸爸说一声,工资每月加三千元,就当是养保姆吧。”花的都是杨氏的钱,还指使杨氏千金做牛做马,老脸也不嫌害臊。 段母气倒。“杨月容,你什么意思啊,三千,什么三千!!!我要告诉念儿,你竟然嫌弃我们穷!” 刘水已经在门口打上taxi,扬长而去。 段莲忙扶住段母摇摇欲坠的身子,无奈劝道。“妈,嫂子从小娇生惯养,你老是指使她做这做那人家有意见也正常,就让她散散心,晚上哥回来跟他一说,嫂子还敢不听哥的话?” “哼,念儿回来要她好看!”想到杨月容在儿子面前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段母总算笑开了颜。 白芷一百无聊赖戳着第七杯卡布奇诺时候,杨月容终于姗姗来迟,一身红火的长裙将她姣好身段勾勒出来,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修饰出精致的眉眼,天生的气质优雅神秘而端庄,方一出现整个餐厅的视线就被她牵引过去,带来不小的轰动。 白芷一狠狠深呼吸,强制压下心头的嫉妒和恼恨,脸上依稀挂着完美的笑容,语气倒是带着淡淡的不悦,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杨月容,你整整迟到了三个小时。” “哦,有吗?”极为自然在对面位子坐下,拿过菜单点了份饮料,刘水睫毛轻眨,漫不经心开口。“只怪商场新出了些货色,贪看忘了时间。”三个小时都没把她气走,这女人倒有几分耐性。 或者说,今天白芷一有非见她不可的理由。 那不甚在意的语气让白芷一差点没气岔过去,脸上笑容龟裂,恶狠狠咬唇,低声道:“杨月容,你难道不知道失约于人是一件极为不礼貌的事情?”明明跟她有约,竟然还去逛商场,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刘水闻言嗤笑出声,平静如湖水的眉眼都带了几分嘲讽的笑意。“对人,自然是不礼貌的。”对畜牲对小三,自然不需要这一套。 “什么!”白芷一眉头狠狠一跳,撰着桌子的手指恨不得把整个桌子掀翻,她面皮狂抽,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杨月容,你别太过分!” “其实我们交情并不深厚,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听你喊一声,段太太。” 得不到的,往往才是心头的那根刺,稍一撩拨,就火燎火燎尖锐的疼。而段太太,是白芷一怎么争都争不到的位置。 纵然再怎么嚣张跋扈,再怎么得意非凡神采飞扬,段念不肯离婚,他们的感情终究只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 白芷一嘴巴差点气歪,她咬牙深呼吸,好一会儿平静下来,哼道。“段念心里根本没有你,要不是你家里有钱,怎么会娶你,蠢货!” “至少他娶了,而你,就算是真爱,也只能见不得光,爱得如同过街老鼠,也着实可怜。” 白芷一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手指悄然抓紧了手边的沙发皮,脸上一副不以为意表情。“真情难得可贵,有真爱在,有没有身份又如何,你不过是占了个段太太的身份。” “那也比白小姐好,至少我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两人眼对眼,一个隐逸怒火,一个淡漠自如。 打脸凤凰男(二) 才几天不见,这个草包杨月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真是说不出的奇怪。 刘水不说话,任由她猜想。 倒是白芷一沉不出气,她今天找人,当然不是为了撕架。“开门见山吧,五千万。” “什么?”刘水眨眼,表示没听懂。 “你不是要我离开段念吗,我考虑清楚了,五千万,少一分都不行。” 真不知道这么自信的语气从哪里得来的底气,小三跟正房要钱,这么理直气壮,这么不要脸,也算千古一见了。 几乎没有半分迟疑的。“没有。” 她凭什么要给,再说这女人拿到钱后根本不会实现诺言,当然,刘水也压根就不稀罕那渣的不能再渣的老公。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好好的婚姻,为什么要别人来指手画脚,来……成全? “你这是不给的意思咯?”白芷一面色微变,眼中有什么飞快流过,嘴角的笑意牵强而嘲讽。 刘水皱眉。“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白小姐的智商还是去跟会欣赏的人交流吧。” 白芷一气仰,咬牙切齿低声威胁。“要不你先看看这些照片,再考虑清楚怎样决定,要知道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刘水漫不经心随手翻了翻桌上那些被狗仔队偷拍的,或者是请私家侦探拍出来的秀恩爱照片。 有共吸一杯饮料,有门口互相拥吻,有牵手甜蜜逛街,有恩爱喂饭,有水中湿吻,甚至还有……滚床单。 眼角莫名酸涩,有什么流动的东西似乎稍不注意就会满溢出来。 刘水食指轻叩额角,定定神,把不属于自己的难过压抑下去。将桌上的照片收拾好,叠成整齐的一排,收入随身小包中,展颜露出灿烂一笑。“既然是给我看的,那白小姐应该不在意送我吧?” 杨月容当然是难过的,老公出轨,小三都挑衅到家门口了,而偏偏她又知道,白芷一说的都不是假话。 段念对她的感情,着实掺杂了不少东西,许多人明眼儿都看得清楚,也只有她自己会自欺欺人地说,段念是爱她的。 就算段念不爱又怎样,她是那样爱着他,死心塌地,飞蛾扑火,都已经嫁给他了,就应该包容他的一切……胡闹和任性。男人迟早会成熟的,她一如既往等下去,他终会明白终会感动。 只是她忘了,她的包容,不会换来同等的爱护,只会让他在纵容的道路上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会不难过呢,毕竟那么浓烈的感情,一旦撕开薄如蝉翼的伪装,赤果果的真相那么灼热那么伤人。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越是在意,越是痛苦。 刘水不禁感慨,杨月容,仅仅面对白芷一的挑衅你就承受不住了,后面他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事情来伤害你,你又是怎样开导自己劝解自己原谅他呢? 结局he,幸福美满快快乐乐,你说你是有多宽广的心胸。 白芷一一愣,旋即回笑道。“当然可以,杨小姐若是喜欢,我这儿还有很多。” 哼,笑吧笑吧,明明心里都在滴血!居然还想留着这些照片,若是时时看到,肯定痛苦难当。 光是想想杨月容因嫉恨痛苦而纠结,甚至跟段念大吼大骂的模样,就兴奋得难以自已呢。 段念,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经过鲜明对比,谁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谁更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与你携手共进。 花瓶嘛,就是一个没用的装饰品,如果有天连装饰的价值都没有了,就该被人毫不犹豫抛弃。 “这就够了。”刘水接过侍者递来的饮料,低头闷吸两口,缓解一番因为逛街的劳累。 白芷一见她沉默,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她的心思,也安静半天,到底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怎么想,钱,给还是不给?” 刘水忽然很想笑。“白小姐很缺钱?”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白芷一微微蹙眉,“我只想知道,拒绝我的后果你可有考虑过?” 刘水再喝一口,等嘴里的凉意流入喉咙,滋润干涸的肠胃,方才缓声开口。“据说白小姐主演的电视剧已经入围白玉兰视后?” “你这是要恭喜我吗?”这话题转得太快,白芷一有瞬间缓不过神来,心头涌上不安,“你的祝福,比我得奖更有意义。” 想多了你。刘水站起来,顺便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望着白芷一的脸,“今天就聊到这里吧,白小姐长得真漂亮。” 白芷一莫名其妙,这话怎么听得有些奇怪?死死盯着她的脸,“别耍花招,我的耐心有限,两天之内拿不到钱,我会让你失去一切。” 老公吗?确实,段念就是杨月容的一切。 “哦。”刘水点头,款款向门外走去,到门口时候,回身,绽放一抹诡异的微笑,“白小姐,相比我,我觉得你更在意你所拥有的一切。” 刘水走了,白芷一脸上表情尽褪,松开紧握的拳头,手心全是冷汗,她抿唇,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耳朵里是嘶哑中带着性感的男声,夹带一种隐隐的疲惫和欢喜。“怎样?” “她拒绝了。”白芷一面无表情,“说是没钱。” “她怎会没钱,只要她开口,别说几千万,姓杨的把她当成心头肉,天上星星都给她摘下来。”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很不高兴,“照片给了?” “给了。”就因为这样,她才会不安,轻抚因涂了指甲油而显得愈发精致的手指,长长的睫毛低垂,投下一小片阴影,“你明知道这些照片泄露出去,对我造成的损害有多大。”可他做了,而且毫不犹豫。 跟他这么多年,这男人自私的本性从来没变过,无论是对他老婆,还是自己。 段念心里是有数的,作为一个当红明星,爆出丑闻无疑就是死路一条。他在赌,赌他的前程,不惜押上她的一切。 娱乐圈十年,一步步爬到今天,吃了多少苦他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好像并不在意。 似乎感觉到她失落的情绪,电话那头男人嗤笑出声。“笨蛋,娱乐圈混到头不过是个戏子,我事业大成,做我身边的女人不是更好出路?” “可是……” “就这样挂了,你有空多刺激杨月容,五千万,一分都不能少,这笔钱对我太重要。” “我……”那头已经一片安静。 白芷一揉揉眉心,望着前方,嘴角扬起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滋味。 刘水给杨谦身边的助理打个电话,含蓄地问询了一些事情,又在外面逛半天,眼见天快黑了才回段家。 路上接到段念的电话,声音倒是无比温暖,从这头都能听出细微的爱意,不过他是进行晚归报道的。 “老婆,公司出了点事,有个客户一直谈不拢,今天会晚些回家,告诉妈和芝兰不用等我吃饭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留门,记得盖被子。” 公司出事?他还真忙呢。刘水脸上不可察觉飘过几分嘲讽,眸子暗沉。 ****** 段母当然不会真的请保姆来做饭,她舍不得那两个钱,也更想要杨月容这个儿媳妇来做饭。 在她极为传统的观念里,儿媳妇孝顺婆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媳妇给婆婆洗衣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媳妇给儿子传宗接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既然是天经地义,为什么要多花一笔钱?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不开心,杨月容要要姿色没姿色,要温顺没温顺,娶了个大小姐回来,还得当祖宗一样供着,简直没天理了。 不过抱怨虽抱怨,刘水迟迟没回来,她也只能自己做饭,偏偏饭菜一做好,那祖宗就施施然飘进门了,顿时一肚子气没地方发。 “你今儿怎么回事,穿着花枝招展出去浪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接电话,胆子长肥了是不是,连婆婆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忘记已把手机调成静音了。”段母的电话除了一阵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还能有什么?她傻了才接。 “调成静音了,你怎么不忘记吃饭……”段母正想争吵,段芝兰及时拉了拉她衣角,小声提醒。“妈,哥说的话你忘记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娘我还没一点主见了不成,儿媳在外抛头露面,回家还要婆婆做饭做菜好生伺候着,还有没有天理了!”段母脾气也恁大,虽然听了女儿的告诫,神色收敛几分,却犹自愤愤不平。 她嫌女儿拆台了,丢她的脸。 自个儿老娘就是这样子,这些年看得多,段芝兰也麻木了,于是赔着笑把老妈扯到一边,拉着刘水的手:“嫂子,妈就这个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别跟妈计较了,今天哥公司有事不回来吃饭,我们先吃吧。” 刘水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吃。段母看得恼火,差点就上来抢筷子了,在段芝兰的眼神下,哼了哼。“老公在公司累死累活,不回来吃饭也不关心,就知道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尖酸刻薄的婆婆,是刘水最讨厌的对象没有之一,这也是她不敢结婚的因素。瞧见段母这副嘴脸,她真的好想拎起桌面上的盘子,把里面的菜一股脑儿倒到段母脸上去! 当然,理想很美满,但现实很骨感,一个任务而已,并不值得她失去理智。 何况杨月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她只是冷冷给了段母一个白眼,闷头大快朵颐。段母气得牙痒痒的,婆婆还没动筷媳妇就先开吃,这女人愈来愈没有长幼之分了,一点素养都没有。和白芷一那丫头一比,简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念儿几天前体检过,他的身体没有问题,输精管正常,你明天也去医院瞧瞧,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争取给我生个孙子玩玩,你都嫁进来五年了,蛋都没下一个,隔壁王太太儿子晚你们结婚两年,现在孙子都抱俩了。” 真是的,吃个饭都不安生。刘水深吸口气,将筷子一搁,似笑非笑看向段母。“妈,如果五年前你没有让我大肚子修灯管,你孙子应该五岁了吧。” 段母这人是吃过苦的,早些年家里贫寒,吃得上顿没下顿,捉襟见肘,等日子稍稍好过些后,她就养成了一分一厘攒下来、一米一糠存下来的习惯,绝对不浪费一毛钱不掉一粒粮食,按道理说,这种勤俭节约是中国传统的美德,是应该值得提倡的,但这种习惯让段母养成后,就抠门得只剩尖酸刻薄了。 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种菜,自己洗衣做饭,衣服破了就自己补,家具坏了自己尝试着修,就像灯管……那个害得杨月容流产的灯管坏了,也不想花钱。 灯管松了,段母不肯请师傅来修,她自己老了,又不肯自己上,搬了两条凳子叠起来就让杨月容站上去弄。 偏偏她扶着凳子的时候却没扶稳,七个月身孕的女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倒,不只摔伤了腿,还大出血。 又因为她住得偏僻不肯花钱买车,打出租车又浪费时间,于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没了。 七个月啊,差一点,差一点就是个漂亮的婴孩,段母何其忍心,何其狠心!甚至医生说杨月容从此将很难再受孕。 可这女人依然不会自我反省,老觉得这事儿完全是杨月容的错。她对段念说,怀了身孕的女人还不注意好好休息,非要逞强修灯管,看吧,孩子都没了,太可恶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珍惜生命的人,那可是你们的孩子啊!这女人简直蛇蝎心肠,恶毒到极点。 这件事儿是非黑白段念心中也是有数的,不过到底是亲妈,就算错了他又怎好狠狠责骂?何况孩子都没了,怎么做都于事无补。于是数落母亲几句,就去做杨月容的思想工作了。 杨月容也傻,心想到底是婆婆,横竖不是故意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不要让老公太难做人了,于是压下心头苦这事不了了之。 可惜她的宽容并没有被人家接受,段母反而怨恨她多嘴让自己跟儿子之间有间隙,不仅不下蛋,还是个灾星。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针对杨月容,时不时找茬来故意气杨月容,反正嫁进来了就是段家的人,亲家公手再长也不好管婆家事,只要不闹过分,睁只眼闭只眼。 于是,在知道段念跟白芷一婚后还有往来的情况下,她不但不阻止,反而牵线搭桥。 她想,等儿子拿下杨氏集团后,就可以名正言顺把这个不顺眼的儿媳妇赶出家门,把白芷一那乖巧的孩子带回家。 她完全忘记了,白芷一再怎样好,介入别人家庭的,那是小三。 在她执念之下,某些三观已经在不知不觉扭曲。 段母脸色一变,勃然大怒:“杨月容,你这话什么意思,当年那事是我的错吗?是你自己不小心把孩子流掉,还有脸怪别人!我家念儿怎这么倒霉,娶了个不孝顺婆婆整天里只会乱嚼舌根颠倒是非不会下蛋的母鸡!……” “谁的错?”刘水轻笑,一字一顿,“还、用、说、吗?”轻扫那对母女一眼,上楼去了。 段芝兰心里一跳,被那双寒冷如冰刀的眼神吓着了,许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杨月容的乖巧温顺,这副冷清清的神情实在叫人胆颤。 下意识捉住段母胳膊。“妈,你说嫂子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打脸凤凰男(三) “能有什么刺激,来去说不就是嫌弃我们家穷,看不上我们家使性子呗,所谓有钱人家的公主哪个不是娇气的很!”段母显然也被刘水的态度刺激了,恨得咬牙切齿。 居然敢用那种态度对她,那女人眼中究竟还有没有她这个婆婆了! 段芝兰垂下眉头,低声道。“妈,你说……哥和芷一的事情是不是被嫂子知道了?” 这种事情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刺激,何况杨月容从小生活在蜜罐里,本就是骄傲高贵的孔雀,哥和她结婚本就是高攀了杨家,她又怎能忍受得了感情的背叛?何况小姑子和婆婆还都帮着丈夫欺骗她。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杨月容这段时间阴阳怪气的,不过杨月容知道了这件事儿,会不会对哥的前程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比如,杨谦一气之下把他从公司辞退了? 杨家既然能给段家荣华富贵好日子,当然也能收回去,哥现在还没完全能掌握住杨氏的命脉,如果被打压,一定多年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她一点也不想再回过那种缺衣少食遭人白眼冷嘲热讽的日子了。 段母嚣张跋扈的神情也顿住了,这么一想,脸色也变得煞白。 段念就是她的命啊,如果杨月容生气了,杨家确实有那个本事让他们一夜间一无所有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服气,儿子给杨氏做牛做马很多年,一下子被回收权力她也不爽,可……这是事实。 为了一时之气,日子就从云端一下子跌到泥地里,真的值得吗? 答案当然是——不值得。 段芝兰望着自己老妈,咬着下唇,讷讷说道:“妈,其实说来,也是我们段家对不住嫂子,她嫁过来后你一直把她当保姆使唤,更纵容大哥跟芷一的交往,确实过分了,要不,咱们去跟嫂子道个歉?” “道什么歉!是她没本事看住老公的心,念儿要出轨,难道还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不成!”段母自然不服气。 段芝兰摇着她胳膊。“妈,此一时非彼一时,你尽管斗气去,把嫂子气走了,怎么挽回,现在还不是时候知道吗?亏你还是我妈,白活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都没我看得通透。” 段母语气一塞,放缓了口气。“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总不能拉下面子去跟她道歉吧。” “面子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段芝兰切了声,“妈你还是重新做点菜送到嫂子房间里去,顺便好好开导她,别让她想歪了。” “去就去,老娘我能屈能伸,还怕这一坎不成。”段母哼了声,“你收拾碗筷,我去做点汤,她刚才肯定没吃饱,温情计最管用了。” 正说着,段芝兰眼睛一亮,把手机捧过来,“妈,哥的电话,哥的电话!” “快拿来,”段母赶紧把手机抓了过来,语气焦急说道,“念儿啊,月容她好像知道你跟芷一的事情了,今天一直阴阳怪气的,怎么办呢。” 段念态度悠然,白芷一就依偎在他身边给他捶腿,“没事,我特意让她知道的。” “你……”段母张大嘴巴,有瞬间无语,“你就不怕她把你们的事抖出去,杨谦那老不死的肯定不会放过你。” “怕什么,他也没多少活头了,”段念冷笑,“至于杨月容,这两天你就别管了,让她气一气,难受些时间,哄起来就容易了,她就那性子,几句好话什么都能忘记,她那么爱我,怎舍得让我受丁点委屈、身败名裂?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她抓包。” 段母目瞪口呆。“你确定不管?”她还真没底气了。 女人有些事儿男人还真的不懂,比如出轨这件事儿吧,男人看来没什么打紧的,毕竟中国古代沿袭下来的风俗从来都是男尊女卑的,三妻四妾也深入人心,现在虽然说男女平等了,但所谓的平等也不过是存在没钱瞎混的家庭里,真正有钱有本事的男人,谁没个地下情人暧昧对象的。只不过这事情落到老婆眼里,那可真是委屈得不行的事情,虽然杨月容之前也曾抓包好几次他的情人,那都是没抓到证据说实打实的出轨,白芷一毕竟不一样,青梅竹马,这个词听着就刺激。 “不管,不管,真的不管!妈我跟你说你别多事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安慰了她倒把我计划打破了。” 段母心中一动,急急问道。“什么计划?你现在在哪里?” “妈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我公司的事情还有很多,就这样挂了啊。” “喂!”段母气呼呼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妈,哥怎么说?”段芝兰屁颠颠挨过来。 “你哥说让咱们当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在哪里还支支吾吾,哼,不用说,肯定在芷一那里。你说他也真是,这关键时候还敢跑去逍遥,也不怕捅破了天无法收拾!” 那边段念给杨月容发了一条陪客户应酬醉死借宿同事家的短信后,就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白芷一白他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闹事。” “女人啊,一旦陷入爱河里面就出不来了,你叫她往东就绝不往西,杨月容那么爱我,又那么心软,怎么会舍得伤害我?”他吃吃地笑,拿起桌上的香蕉利落剥了皮,塞到嘴里,“女人,哄哄就是了,她可是爱我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 白芷一想起当年,段念还是个意气风发的毛头小子,因多管闲事被一群小流氓群殴,那蠢女人不管不顾护着他,甚至替他挡了小流氓刺来的刀,为此那娇弱的大小姐还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呢。 这样不顾生命去爱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事情不肯做呢。 她笑了笑,话里却有些担心。“阿念,其实我很担心,有那样深沉爱着你的人,你会不会哪天就被感动了?” 段念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捉住她的手,摇头,语气誊定铿锵。“怎会,我心中装的人一直只有你,你知道的,我跟她结婚,不过是为了她家的钱,等到把杨氏彻底握在手里,她就没有剩余价值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婚。” 会感动么?其实他也曾经拷问过自己。 杨月容爱他,那是丝毫不掺任何杂质的爱,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爱。人生能有几个轮回,佛尚说五百年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遇到那么爱自己的人,该是多么幸运而得意。 当她毫不犹豫替他挡下那把刀时,满地鲜血触目惊心,明明很虚弱,却还强自镇定安慰他不要害怕不要难过。 说没有过感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最先遇到的女人不是她。他喜爱的千娇百媚、体贴知己也不是她。 他自大自负自私,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害怕面对那一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睛,怕照出自己太多的不堪,无地自容。 白芷一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所以他不怕在她面前流露出自己卑鄙无耻的一面,因为白芷一懂他,也会无条件支持他。 他爱的是白芷一这艳丽玫瑰,而不是杨月容那朵娇弱百合。 “希望你说到做到,”白芷一嘟嘴在他脸颊亲一口,撒娇道,“阿念,你看我等你这么多年,都快人老珠黄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哦。” “怎么会,就算我不要全世界,也不可能不要你,别想太多。”段念拍了拍她的手。 “可是阿念,我心里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女人的第六感觉向来很准,这种不安尤其是面对杨月容时候最明显。 “你最近太累,想太多了。”段念关了电视,将她揽入怀里,哈她痒痒,“要不要老公给你解解闷,舒缓舒缓疲劳?” “不要,你真是太坏了。”白芷一笑出眼泪来,连连摆手,却还在能插嘴的功夫说话,“阿念,你新公司五千万资金周转不会有问题吧?” “我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你怎么这样不相信我!”说得段念都没底了,只得一垂头,恶狠狠咬住她的嘴,“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否则看我怎么教训你!” “唔……” ****** 刘水怎么也没想到,一觉睡醒来,天都翻了过来。 她郁闷而苦恼地看着破门而入怒气冲冲的段母,强自按捺下去心头瞬间翻腾的怒火。“妈,我今天不舒服,你就别闹了。” “谁闹了,你个贱人,我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个缺钱法,竟然敢偷小金库!那是念儿存了一辈子的积蓄,是要用来应付关键时候难过坎儿的,你怎么可以未经允许就私自动了它,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钱吐出来,我找警察局报警去!” 刘水有些悲哀,替杨月容悲哀。 她真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家庭里面,杨月容是怎么熬过这些年头的,她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好么。 看段母恨不得把她撕碎的神情,摇了摇头。“妈,我这才起床呢,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告诉我啊,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当了冤大头。” “嫂子,”段芝兰开口,眼底有些缕不易发现的愧疚和抱歉,“妈今天一早去看小金库,里面三百万现金居然不翼而飞了。” “所以,就怀疑是我拿的?” 段母语气一下子就冲了起来,甚至直接冲过来恶狠狠拽住她领子。“不是你是谁,家里就你一个外人,念儿不会监守自盗,芝兰没有钥匙,也不会乱动家里面的东西,除了你,谁还会动那笔钱?你赶紧把钱给老娘还回来,真是岂有此理,居然偷到家里来了,要是可以,真想剁了你这双不干净的手。” “妈,你不要随随便便就给人定罪,家里面是只有四个人,但这也不能说就是我偷的啊,”她揉了揉额头,被这极品闹得有些有些头大,“我也没有钥匙。” “啊,你没有钥匙?”段母一愣,这才想起来,那小金库保险柜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她拿着,一把在儿子那里。 儿子让她取钱,肯定是不知道钱已经没有了这事儿,保险柜又没有被盗的痕迹,如果杨月容没有钥匙,自己又没有监守自盗,那么小偷只会是…… 怎么可能!“床头夫妻没秘密,念儿跟你睡在一起肯定没防着你,所以说只有可能是你偷的!我告诉你,这笔钱对我很重要,对念儿也很重要,你要是不赶紧还了,我跟你没完!” 打脸凤凰男(四) 刘水都懒得跟她废话了,一巴掌拍掉段母捉住她衣襟的手,将她推得后退几步,才淡淡说道。“既然妈说是就是吧,反正也没人信我的话,妈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这事儿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的。” 段母被她的淡定唬了下,依旧不肯放弃。“交代?别以为还钱了就没事,我告诉你,家里出贼一定不能原谅,不然以后……” 刘水打断她的话。“谁说我要还钱的?” 段母一愣,脑回路没转回来。“不还,你……”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的,怎么就听不懂呢。”刘水叹口气,拿起床头的手机,“既然这样,那就等等吧。” 段芝兰面色大变,按住刘水拨键的手,颤抖着嗓音。“嫂子,你这是要报警?” “家里失窃,这么重要的事情怎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要报警。三百万啊,这么大的一笔数字,不报警怎么找得回来。”刘水睨她一眼,心下有些了然,“不过三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要是报警的话,坐一辈子牢都不为过吧。” 段芝兰脚下一软,差点没晕过去,死死按住杨月容的手,“不要报警。” “哦?”刘水饶有兴致看着她,“为什么?” “我……”段芝兰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心虚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能报警?不报警怎么给小偷一个厉害的教训!”段母深深反对,她目光带刀子愤愤盯着杨月容的脸,认为这件事必定跟杨月容脱不了干系,虽然是她儿媳妇,但这个媳妇怎么看怎么不爽,今天这事儿报警的话,就算是家贼也难脱牢狱之灾,但如果对象是杨月容,她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心疼。 杨月容不走,白芷一怎么进门?她现在可是连看一眼杨月容的耐心都没有。 “我……我……”段芝兰吞吞吐吐,话就是说不完整,她偷偷瞟一眼愤怒而誊定的段母,又看看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而眼中却没有半分暖意的刘水,心中忐忑不安。 说还说不说呢?说了会被老妈打死的吧,可是不说,杨月容一定会报警。警察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触犯法律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一旦报警,她一辈子就完了,她一点都不想在漆黑昏暗的铁牢里面过一辈子,何况,据说牢房里面那些人可非常不友好来着。 怎么办,怎么办呢? 空气中难得一瞬间的静默,最开始有反应的是杨月容,她慢条斯理把电话拨了出去。 “喂,110吗,我家里失窃……” 段芝兰反应极快抢过她手机,如烫手的山芋丢了出去,苍白着脸哭喊道。“别报警了,是我,钱是我拿的!” “是你拿的?”段母错愕,神情中百分之五十的恨铁不成钢,百分之五十的愤怒惊讶,脑子飞快回转一圈,立马做出反应,她抖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出去,“段芝兰,你说什么?这事儿是你做的?你敢偷东西?” “对,是我拿的,谁让你那么抠门,我不就是想买个地段做点生意,你有钱都不支持我,钱放在那里又不会生蛋,为什么不给我用来投资,你藏着掖着一心只为你儿子着想,难道我不是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你怎么能偏心到这地步?对,钱就是我偷的,我全花完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就是、就是花完了!” “混蛋!”段母气急败坏再甩一巴掌,“你知不知道这笔钱对你哥有多重要,你偷东西还有理了不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一巴掌没有打到段芝兰脸上,她飞快朝门口跑出去了。 “别跑,没交代清楚前哪里都不许去!你给我站住,地契在哪里,拿出来,你给老娘把钱吐出来!再跑,老娘打断你的腿!停下!听到没有!” 那两人相互追逐着跑出了她的房间,在外面掀起一阵鸡飞狗跳。 刘水眼中掠过几分嘲讽,这个家,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极品。 每个人都那么自私狭隘,难怪会出段念那么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渣! 真是好让人无奈呢,本来她还想将就几天,可如今,她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不过……待不下去就不呆了呗,这个家继续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娘家,去帮杨谦。 趁着段念羽翼未满,趁着杨谦还没有遭遇不幸。 毕竟是杨月容的父亲,毕竟是这本小说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怎么能够视而不见他的遭遇,而冷冷充当一个旁观者呢? 段母年纪虽大,却也不是个不省事的主儿,整日里上蹿下跳,倒是有一身的好力气,在楼下把闯祸的段芝兰揍个半死,重振声威。很显然,她太看重这笔钱了,而这笔钱却被段芝兰花光,叫她怎么能够不生气! 那是儿子救命的钱,省了一辈子才省下来的积蓄,哪里知道一转眼就被这个赔钱货败家女败光了! 她怎么跟儿子交代? 何况她方才还因为这件事骂了杨月容。 她当然不是后悔骂了杨月容,而是突然间想到,这么大一笔钱的亏空,除了杨月容,谁也填补不了。 可是还没想完,就看到杨月容拖着一个箱子从楼上施施然下来,唬得她头昏气喘差点摔倒,急急忙忙拦住杨月容的路。“你这是做什么?” “回我爸那里住些日子,反正妈也不怎么想见到我。”刘水浅笑,眼角余光瞄一眼鼻青脸肿的段芝兰,心下哂然,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打成这样,要真是杨月容偷了那笔钱,还不得被活活打死啊? 毕竟段母可是说过了,杨月容是外人。 媳妇都是外人,亲生的才是自己人。 多可笑啊,杨月容你听到没有,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辛勤伺候了五年的婆婆,你的夫家! “说的哪里话,妈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只是今天看到小金库丢钱,心里一着急乱说了些话而已。你平时那么体贴善解人意,应该不会往心里去的吧。别回娘家了,毕竟你都嫁过来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回娘家也不好,你要实在气不过,我一定好好教训芝兰这丫头,叫她不学好,偷了东西还冤枉别人。” 刘水似笑非笑,看着段母不轻不重拿扫把敲了段芝兰几下。“妈,这是相信我没有偷钱了?” 段母讪讪,饶是她脸皮够厚,这会儿也有点端不住。“是的,我早该想到的嘛,你一件衣服都几十万,怎么可能会缺那三百万,老糊涂了这是,芝兰,还不快过来跟你嫂子道歉,叫你冤枉嫂子!” 身上又挨了几下,段芝兰好不委屈,瘪瘪嘴,哭丧着脸扯着刘水胳膊:“嫂子对不起,我不应该冤枉你的,你大人不计小孩过,别生气,别回娘家了吧。” 刘水嘴角抽了抽,都快奔三的老女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撒娇,要脸不? “我没生气,”因为压根就不值得生气,为这一家极品伤了身体多划不来,“不过我还是要回娘家看看的,我爸生病了,住住几天就回来。” 刘水态度坚决,段母和段芝兰没能拦住她,让她一个空隙钻进已经开到家门口的劳斯尼斯。杨家亲自派人来接,段母更没话说了。 只是段念知道后,气得差点砸了桌子。 刘水算算日子,杨谦四五天后就要坐飞机去英国,而虎视眈眈的段念就是在这期间有所大动作,打压得杨家再也喘不过气来。时间不等人,她得加紧行动。 首先,她要做的事是,将白芷一和段念那些暧昧的不雅照绕个弯子送给那些整天没事干只会蹲点摸黑料喜欢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队,作为公众人物,成也媒体败也媒体。 白芷一是明星,她一生的梦想就是站在高高的舞台上,艳光四射,让所有人都仰望她,敬重她看,羡慕她。 这是一个活在鲜花和掌声中的女人,没有了这些光芒,她就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作为一个当红小花旦,有什么比丑闻更能毁人,毕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太多,赞美的背后通常聚集着浩大的质疑和诋毁。你不是靠后台出演了不当红电视剧,然后人气大增,入围白玉兰奖吗? 那就让你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候,狠狠从云端上摔下来。 段念誊定杨月容不会做出任何对他声誉前程有损的事情,所以他大大方方地让白芷一挑衅她,要挟她拿出钱来替他解决自己新公司的资金周转问题。 可现在活着的人,不是杨月容,是刘水。 杨月容会心疼会无止境包容这个渣男,她不会,小三亲自送到她手上的证据,不用来狠狠打脸那实在太对不起她素来彪悍的个性。 于是隔天清晨,人们起早读报,尤其是爱追星八卦的学生党,很快被一条巨大头条吸住了目光。 “当红花旦插足变小三,杨氏女婿左拥右抱踏两船” 标题下面的照片几乎无ps无马赛克,亲吻、拥抱、床戏,这样亲密的动作一眼就看得出来照片中两人暧昧的关系。 作为国内排名前十的企业,杨氏名气不小,素来有五好老公之称的杨氏女婿被曝出轨,那绝对是一件轰动的新闻,何况这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还是时不时一点新闻就能霸占整个头条的娱乐圈当红花旦呢。 很快,四大门户几大媒体纷纷出动,争相报导这件事,键盘侠们口诛笔伐,铺天盖地的绯闻瞬间把路人们的好感炸懵了。 脑残粉、追星党们怒了,她们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给偶像投票,在微博天涯地区为维护偶像跟人撕逼,谁知道维护的居然是一个绿茶婊,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想想自己当初因为路人对偶像随口不屑的“花瓶”、文化低演技差品行不端等话直接在网络上大干文字架的萝莉们,一腔热血被活活泼了盆冷水,当初有多喜爱现在就有多怨恨,刹那间微博上新闻上各大论坛上各种扒皮帖腾空而出,不敬业耍大牌整容坐台什么都有,白芷一声名一落千丈,上街买个菜都被人扔鸡蛋。 段念看到新闻的时候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逼急了的杨月容居然这么狠——这是完全致他于死地啊!他还来不及愤怒,就被杨谦喊到办公室,狠狠数落一下午。 段念的演技还是不错的,他懊恼、痛恨、忏悔,苦苦说是白芷一勾引他,喝醉酒一时没把持住云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誓绝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痛哭流涕地给杨谦跪下了。 杨谦在全国前十企业董事长的位子呆了许多年,又岂是笨蛋,何况那些照片一看就知道不是网友一厢情愿的ps而是郎情妾意的你侬我侬……但为了女儿,这口气他又不得不忍。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憋得心脏病差点复发,警告段念说如果杨月容不肯原谅他,那他就滚出杨氏,离婚半点余地也没有!然后愤怒地摔门而去, 段念气得牙痒痒,偏偏自己羽翼未丰还不能公然撕破脸,只能好声好气道歉,忍气吞声服软,然后打电话安慰老婆,表白老婆自己原本对她有多喜爱…… 刘水当然没接,她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打脸凤凰男(五) 这个时候,她正在和欢乐服装的经理谈交易,合同就公然摊在餐厅洁净的桌面上。 梁经理鼻梁上架着一副平框眼镜,整个人看着呆呆傻傻,一双藏于镜片下的眼神却极为锐利精明。他小心翼翼将合同放在桌面上,像是极为难堪开口。“杨小姐,虽然你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可是你也知道,从事我们这一行业的第一准则就是诚信,欢乐和飞皇已经是合作三年的老客户,如果在这紧要关头退资,只怕会引来不小的非议。” 这老狐狸,这话既表明了自己对对方开出条件的心动,却也暗示自己如果改道支持的损失,既没有轻易接受,也没有立马拒绝。 其实也没什么好拒绝的。飞皇是段念新开的小公司,经营运转还不十分成熟,如今段念又绯闻缠身声名败坏,尤其是杨氏——杨氏的千金、他的妻子都不再支持他,与一个小破公司合作,还是跟国内前十强企业翻脸,只要不傻,都会很快做出明智选择。 何况杨月容给他开的条件,可比段念开的空头支票海市蜃楼要诱人多了。再且,段念说最近飞皇出现一点麻烦,上个月的货款还没付清呢。 只是作为商人,总是想将利益最大化。毕竟欢乐也不算太大的公司,能跟杨氏合作简直是百年机遇,但杨氏太大,合作伙伴也太多,如何从中脱颖而出还能捞到最大利益,这是脑力活。 刘水也不急,浅浅抿一口香浓的咖啡,笑道。“梁总是聪明人,杨氏就是在开始对付飞皇,包括飞皇合作的伙伴,与其跟着飞皇倒霉,不如加入杨氏的合作伙伴行列。自创业发展到如今,杨氏从来对盟友礼待敬重,对敌手假以十分颜色。” 还真坦白,一点余地都不留。 梁经理扶了扶镜框,苦笑。“虎父无犬女,杨小姐把话说到这份上,我除了签字别无选择,毕竟目前欢乐还得罪不起杨氏。” “这不是威逼,是合作。”刘水言笑晏晏,“梁经理,跟杨氏合作,对欢乐未尝不是个机会。” 梁经理一怔,细细品味她的话,好一会儿,站起来,伸出右手:“那杨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刘水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是最后一个跟飞皇合作的伙伴,她把飞皇的伙伴一个个撬走,飞皇不出半月必定破产。 不,不仅仅破产,还不上钱的小公司们会联合上告,天大的欠款,以及即将面临的法律制裁,足够段念受了。 而她需要做的事情只是,静静看着段念如热锅上的蚂蚁,忙乱了头。 ****** 段念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在杨家楼下逮到回家的刘水。不由得她反应过来,直接拖入车中,一声令下,小车直接开走。 “老婆,你为什么避而不见,打电话也不接,就这样从家里搬出来,你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吗?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闹得如此不可开交?”一打照面,段念就迫不及待表达自己最近的焦灼与担心。 虽然觉得妻子最近变得着实古怪,但多年来杨月容的包容始终让他觉得,杨月容是爱他的,所谓生气,只是他来不及解释罢了。 一切源于误会,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刘水微微眯起眼睛,对他近乎偏执的行为意料之中,只是也颇为鄙视。 她不开口,段念就更急了,“老婆,你是不是看到网上的新闻了,那都是无中生有,八卦媒体就喜欢吹牛皮扯八卦搬是非,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刘水不由得轻轻嗤笑,这男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那么说来,你和白芷一的绯闻都是媒体编造杜撰出来的咯?但网络上疯传的那组照片,好像并不是ps吧?” 这一瞬间,段念悔恨了,早知道杨月容会变得多疑不信任,他肯定不会让白芷一拿那些照片去找她,以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段念是谁,一点小小难题怎么能够把他难住。 他轻叹一声,垂下眉头,黯然开口。“虽然我很想说不是,但对你,我不想说谎,网络上流传的那组照片并非无中生有。” 承认的够坦荡,可惜这种事情就怕不承认,大大方方承认的人绝对有肆无恐。 “那你还跟我解释什么。”这不是问句,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透露出疏离。 是啊,你都承认了自己出轨,还有什么话要说? “月容,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段念黯然,额角的刘海倾斜,在脸上投落飘忽的阴影,俊逸的五官在这片刻看起来极为忧伤低沉,“我跟白芷一不过是个意外,你还记得三月前法国罗兰夫人的宴会吗?那天我多喝了些酒,路上偶遇白芷一,当时真的实在困得厉害,就任由她将我扶回房间,哪里知道那女人心术不正,竟然趁我酒醉……” 他顿了顿,似乎颇为难以启齿。“趁我酒醉和我发生了关系,还用手机拍下不少张我与她的不雅照,威胁我如果我不肯听她的话,就把那些照片送到你这里。老婆,你知道的,我是那样爱你啊,我怎么能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只好跟白芷一交涉,让她尽快把底照还我,可她却狮子大开口跟我索要一笔钱,数额巨大得让我难以应付,我只好拖延时间筹备,可谁知道白芷一这样无耻,见我迟迟拿不出钱,竟然把不雅照放到网上,对天下人公然宣示我和她的关系。我之前想她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事不至于这么绝,谁知道为了钱,她连自己名声前程都不要了。也是,五千万足以让她风风光光过几辈子了,何必辛苦在娱乐圈打拼……” “老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喝醉酒,稀里糊涂把她当做你发生了关系,让她从此有了要挟我的借口,更不该出了事情后怕你伤心难过离我而去,就私自隐瞒下来。我对不起你,月容,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刘水静静听完他所谓的解释,拎着手提包的手几乎要把皮甲掐坏了。 见过人渣,还真没见过这么渣的,他跟白芷一的恋情姑且不说上不上得了台面会不会被社会所认可,毕竟曾经相爱,好歹也要顾全点情人的脸面,他倒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小三身上去了。 在她看来,小三有错,错在破坏别人家庭插足别人的感情,然而最有错的却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杨月容的老公。 一个真正有自制力的男人又怎会忍受不了红粉骷髅的诱惑,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又怎会把所有过错都推给女人,她总是认为,一个男人可以千百种没本事,但一旦出事就把女人推出去挡枪踩着女人上位的男人都是孬种。 很不幸很实在的,段念就是其中之一,属于刘水最看不起的那一类。 如果条件允许时机成熟的话,她非常非常想暴揍他一顿,不管是为了杨月容还是白芷一。 这个男人实在欠揍。 “老婆,你说句话,你不说话我心里好慌张,你要实在生气,就打我两巴掌,真的,只要你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老婆,咱们回家吧,我保证以后对你好好的,再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原谅我吧。” “啪!”清脆的巴掌声,干脆利落。 段念仰着挂有五个红通指印的脸,又惊又错愕地看着她,明显还没从挨打中反应过来。 刘水倒是脸不红气不喘,毕竟她正膈应头上,这人还抓着她的手贴上他的脸,嘴里还说让她打着消气,那她干嘛不打? “这巴掌你是骗我的代价。”那一巴掌她一点都没有含蓄,十足十力道打得他半边脸肿的老高,她神色戚戚,颇有几分幽幽的怨妇感,“段念,你别老是马后炮行不行,想要哄我就来点实际的,我不管你知不知道白芷一来找过我,既然诚心悔改,我就给你个机会,当着我的面跟白芷一保证,老死不相往来,顺便让律师公证,若然发现你做出半点对不起我的事情,就请净身出户,安静地离开杨氏。” “杨月容!你以为我段念跟你结婚,就是为图你家那点财产吗,这么多年来我为公司做牛做马四处奔走你都没看见,我对你的好对你的爱为你做的事你都没看见,你都只瞧见我对你家公司的窥觑了!”段念火了,他愤怒的表情几乎就像是被点了火的爆竹,炸开了,“杨月容,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我,还要为我挡刀为我去死?你知不知道,有些承诺一旦送出去,收回时候多么痛苦,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残忍?”刘水轻喃,似乎在细细品味这个词,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似笑非笑,“段念,你扪心自问,我说错了么?” 段念被她冷漠而清亮的眼神摄住,刘水那疏远而高傲的气质也将他隔了十万八千里远,让他倏忽间有种错觉,他们本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物,云泥之别,她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而他,只配匍匐于她脚下,一时间忘记说话。 自从认识以来,他的妻子一直都是温婉含蓄的大家闺秀,对他从来是羞涩的、言听计从的,就像温顺的小羔羊,使得他几乎都忘了,这个女人,本身曾经是只骄傲的孔雀啊,她的出身,她的气度,和他都是不一样的。 打脸凤凰男(六) 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很轻易就拥有最好的一切,而有些人,努力刻苦拼搏一辈子,也只能望其项背,依然被远远甩在身后。 只不过是出生的不同,除开好命的架势,那些人用什么跟他作比?才华、气度、学识? 他骨子里是自卑而仇富的,偏偏他又是那么渴望挤入富人的圈子。可这圈子是那样不欢迎外来的暴发户,于是他就成了这个圈子的小丑,被作为茶余饭后谈资,不论他多么努力,多么优秀,上流社会那些人都不会认可他,只会嘲笑他拉裙带关系,是靠妻子上位的小白脸,就连岳父脸上,也时常流露出对他的轻鄙。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那颗仇恨多疑自卑的种子潜移默化中已经深深植入骨子里。 他对杨月容说不上是爱,却也有情,只是这情,都是建立在有利益的基础上。 所以,杨月容对他说的那些话,是没错的。 可,又是错的。 她是他的妻子啊,她怎么可以这样说他,难道就连她都认为他只是图她的利益? 逆来顺受惯了,忽然转换风格强势起来,真是一点都不习惯呢。 于是他皱了皱眉。“月容,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我对你的爱,天可明鉴,日月可表!” 刘水眼中的嘲讽更浓。“你不用对我花言巧语,白芷一已经让我彻底了解你的为人,想要我原谅你,就先跟白芷一划清关系再说!” 白芷一绯闻缠身,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已经失去她当红小花的商业价值,何况她已经被杨氏盯上。 划清关系,这是必然的,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他从来都弃若敝履。 刘水之所以催他,只是因为她知道,段念对白芷一,其实是有真实感情的。 在认识杨月容前,他们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在跟杨月容结婚后,在岳父在妻子这里受到的委屈和生气时候都会跑到白芷一那里倾泻,白芷一是红颜知己,是贴心的小棉袄,真要断了,一时间当然舍不得。 因为有感情,所以要断的时候,必定会拖拖拉拉,快刀斩乱麻解释不清楚,只会让矛盾升级。 刘水要的就是矛盾升级。 段念看着刘水,眼中稍微的踌躇很快被喜悦取代,他拉住她的手。“老婆,你相信我了。只要我跟白芷一绝交,你就会原谅我?” “你先做到再说。”刘水直接按住方向盘,将车子拐角停下,打开车门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你。” 段念脸上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老婆放心,我一定把白芷一带过来跟你赔礼道歉,那个无耻的女人,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说得多狠,连她都忍不住替替白芷一悲哀,居然爱这个男人爱得要死要活,实在不值。 段念的车子很快就从眼前消失,她脸上的笑容淡去,拿起手机飞快拨了个号码。 白芷一偷偷出门,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手里紧紧撰着孕检书,神色恍惚。 今天去复检,三个月的身孕。 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三个月前参加罗兰夫人慈善拍卖会,她也喝多了酒,想让段念扶她回房休息,在那样的场合,白芷一是高人气明星,段念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物,五好老公怎么会让上流社会的贵族们戳他脊梁骨说他婚外情?于是就让随行的副手王安扶她去休息。 虽说跟段念是铁哥们,王安这小子心眼却不少,对美丽如牡丹艳光四射的白芷一早就垂涎已久,只因为是段念的情人不好下手,偏偏那天白芷一醉的不分东南西北,稀里糊涂就把他当成段念,缠着他要亲要抱撒着欢儿傲娇。作为爱慕她的正常男人,忍得住就怪了。 事后白芷一很慌张,警告过王安给他一笔钱让他滚蛋,偏偏王安还隔三差五来骚扰她,说什么两人关系不一般对她是真爱,段念有家有老婆对她只是玩玩而已不如接受他之类的话,作为段念的亲信,他也着实有机会对她大献殷勤,一来二去,她的信念就动摇了。 毕竟段念的自私实在过火,她是个女人,总要为自己想想未来。 孩子三个月,其实她也拿捏不准是段念还是王安的,但王安说了,要带她离开这里,组建一个家,给她名分。 她当然很高兴,这是她多年来的愿望啊,只是…… 她更愿意负责的人是段念。 但段念还不知道孩子的事。 最近他都快被飞皇和杨氏操碎了心,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今天王安又一次逮住她,要求她跟他走,他描述的未来那么美好,她都差点心动了,只是还有些犹豫。 她到底爱的人是段念,她决定告诉段念这个孩子,反正杨氏已经放弃他,杨月容又对他失望透顶,如果他肯放弃这一场空中楼阁的梦,离婚和她一起走,她就什么都不管了,从此以后一心一意爱着段念,只做他的小娇妻。 “芷一,怎回来那么晚?”段念竟然坐在沙发上,面色很沉静,眼神幽邃,不知道刚刚在想什么。 白芷一心头莫名忐忑起来。“哦,我去了医院,回来堵车了。” “哦。”段念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苍白的脸上,将她拖坐在膝盖上,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手这么冷,你究竟在外面呆了多久,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你脸色苍白的,是生病了吗?” 他这是在关心她呢,虽然表现不明显,但她就是感觉得到。白芷一笑了笑,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说道。“不是,阿念,我没有生病。” “没有生病去医院干什么,平白让人担心。”段念有些不高兴,放开她的手,抽出一支烟吸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 “有什么事吗?”那种忐忑越来越强烈,她竟然有些慌张了,紧攥的手心全是汗。 段念拿烟的手颤了颤,脸上表情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明天跟我去见我老婆吧。” 他说的是,我老婆。 带她去见他老婆。 那她是以什么身份去见杨月容,他儿时玩伴青梅竹马,还是红颜知己并小三? 白芷一不傻,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已经让她察觉了不对,怔愣愣间,眼角涌起一阵酸涩。“段念,你……” “我现在还不能跟杨氏撕破脸,杨谦父女咄咄逼人,我也快疯了,你明天跟我去杨家,向月容认个错,并且保证以后不再跟我来往……” “你……说什么?”白芷一心口狠狠一震,死死咬住下唇,眼中弥漫的雾气眨眼汇聚成滴,让她视线有些模糊,只是声音掩饰不住的颤抖。“段念……” “芷一,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很需要杨氏的支持,需要杨月容的支持,你从来都是最懂我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跟杨月容离婚,然后” “然后娶我,是吗?”语气颤抖着,紧紧捏着拳头,有什么圆润的从面颊滚落下来。 “当然,我这么爱你,不娶你我娶谁,你要相信我的一片真心……”段念偶然一抬眼,被白芷一的眼泪惊到了,“芷一,你怎么哭了?” “我不去。”她无声哽咽,半响说道。 “芷一,不要胡闹。”段念皱眉。 “我想静一静。”她转身,往房间方向走去。 “芷一,你别胡思乱想,现在关键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需要?需要!段念,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成利用对象,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正常的朋友尊重?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我的尊严,”白芷一终于受不了,将手中的孕检单揉成一团,狠狠往他脸上丢去,“段念,我怀孕了。” 可你问都没问我今天去医院都做了什么,哪怕可能只是小小的疾病。 “怀孕?”段念捡起揉皱的一团纸,两团眉头皱成一捆,脸上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是恼怒,“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怀孕了?我明明做好安全措施……” 这时候白芷一怀孕,对和杨家缓解关系无疑是雪上加霜啊! “嘭!”白芷一再也受不了,反手狠狠将房门关上。 关上之后靠着门背蹲下,低低哭泣起来。 白芷一,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什么?这个男人,值得吗? 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他什么表情都有,唯独没有喜悦。 即将为人父而不喜,他甚至都还不知道这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 “芷一,你怎么了,开门,让我进去,你怎么了,芷一……” 白芷一靠着房门缓缓滑坐于地,两手捂住耳朵,任由段念在外面怎么跳脚喊叫,无动于衷。 打脸凤凰男(七) 刘水发现一直尾随的一男一女后,便慢悠悠拐进路上一家新开的酒吧里。点了三杯饮料,刚找好位置坐下来,那两人居然正大光明现身了。 “你总不接我电话。”白芷一带着大口罩,非常不愉快地领着王安入座,态度极其自然,仿佛本来就约好了一样。 “是啊,”刘水就笑了,目光随意而慵懒。“我嫌烦。” 有时候不得不说段念和白芷一这对野鸳鸯实在太般配,连纠缠人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段念也就算了,毕竟是杨月容名义上的老公,可以名正言顺骚扰,只是她就不明白了,白芷一这个婚姻的外来者怎么也能理直气壮纠缠她? 不都说小三怕正室,毕竟撕逼起来正室怎么暴打小三路人都是高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不过……她瞄一眼白芷一身侧戴墨镜的男人,眉头不可微见跳了跳。 难不成这就是白芷一所谓的王牌?这男人确实长得个高人壮,颇有吓人的资本。 “杨月容,你变脸倒是够快。”白芷一居然没被惹怒,平平陈述道,“我甚至都怀疑,面前那个人是不是段念搬出来糊弄我的替身。” 是不是你心里不清楚? “白小姐真会说笑,论变脸速度,我可不敢跟你老拼,”她扫了眼腕表,“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时间紧迫。” 白芷一捏紧了手中皮包,纤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杨小姐架子永远这么大。” “多谢夸奖,有时候面子上是需要的,还有,你应该叫我段太太。”对于能气到渣男贱女的事,她做起来一点都不含糊。再次看表,“给你十分钟。” 白芷一气仰,就连王安都朝她投来杀气一瞥,墨镜后方的视线流露出浓浓的警告。 “我和段念的照片是你散发出去的。”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还以为你不在乎。”刘水讶然,“东西秀给我,说你没考虑过后果我可不信。” 娱乐圈多少新人辈出,除却有人力捧,本人没有任何心机怎么可能大红大紫。 白芷一狠狠朝她瞪眼,杨月容这张嘴,总有让她抓狂的资本。不过……心里酸涩翻涌,话虽难听,杨月容说的未尝不是事实。 “段念对你并不好,”刘水轻笑,唇边的笑意寡淡得若不注意观察就不会发现,“当然,对我也不好,在他心里最爱的人是他自己,女人只不过是事业的踏脚石,一旦影响前程,必定毫不犹豫舍弃。白芷一,他能舍弃你第一次,就能舍弃你第二次。” 这刀捅得真狠,白芷一感觉心里有根弦一颤一颤,就要断了。 “够了!”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维持神色的镇定。“杨月容,我找你不是为听你秀身份挑拨离间的。” 刘水撇嘴。“能秀为什么不秀,你不来找我,我也找不到地方扯皮。”也就是说,这纯粹你自找的。 这表情悠哉悠哉,太不像面对出轨丈夫情人的态度了。不过有过上次交锋,白芷一已经没那么惊诧。 她抿了抿唇,眼中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笑意。“杨月容,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杨月容多年无子,听到这消息一定会崩溃吧……至少,会悲伤得不能自主。 同是女人,没人比她更了解杨月容对段念的爱,如果不是立场相对,她们一定惺惺相惜。 只是没有如果。 听了这类似揭伤疤的话,刘水脸上丝毫异样神色都没有。淡淡睨她:“我又不是孩子他爸,你炫耀错人了。” 是假装镇定吗?应该是,不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悲伤。 白芷一眼中浮现了然,接过侍者托盘中饮料,刚饮一口,就皱起眉头。 这女人一点品味都没有,三人份饮料居然是同一种,酸死她了。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考虑清楚没有?” “三天早就过去了。”刘水淡淡回应。 她的决定很早就表现出来了,这女人确实是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一直自欺欺人? “我有孩子。”白芷一眯眼,神色誊定,“阿念会站在我这边,他年纪不小了,很想要一个孩子。” 刘水明显感觉到,气场强大的那堵墙身子一颤,她愉悦扬唇。 “那恭喜你了。” 赶紧把段念那渣渣带走,省得提到他就烦心。 “我以为你会拿出贺礼,”白芷一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好狡猾,“杨月容,我们做个交易吧。” 这话她爱听,人跟人之间,交易永远比感情来得真实。“说。” “用你父亲的健康和杨氏的情报,换你五千万。” 刘水扶额,白芷一,你究竟有多缺钱?“你说说看,我掂量着值不值。” “你父亲现在身体应该很差劲吧,心脏病发作次数也愈发频繁,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驾鹤西去……” “至于杨氏,两个亿的财政亏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被竞争对手知道,杨氏”白芷一一双细长的眼睛笑得意味深长,“你懂得的。” 杨氏就会玩完是吗?刘水也笑,笑得眼里不带波澜。“白芷一,你背后偷偷敲诈我,背着段念偷情,段念知道吗?” 话题转得太快,白芷一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咆哮:“杨月容,你胡说八道!你不能自己没孩子就诬陷别人,孩子就是段念的,就算你再信口雌黄也改变不了他是段家香火的事实,杨月容,你别以为段念会相信你说的瞎话!” “瞎话吗?”刘水轻笑,眼中一片平静。“那也没什么,有人信就好。” 白芷一心头一跳,两手捏拳。“你什么意思?!” “哦,听新闻部的一个狗仔记者说,她拍到着名花旦白某与不明男子同进同出,”刘水晃了晃手中碟片,“不知道这录像曝光出去,加上你突如其来怀孕的消息,真好奇被戴帽子的段念怎么想,网民粉丝们怎么想呢。” 敢拿杨谦和杨氏来威胁她?那就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吧。 白芷一眼神一变,咬了咬下唇,犹豫好一会儿,忽然朝刘水扑过去,一边喊道。“王安,抢录像,抢录像!不对,揍她,先揍她!” 这女人实在太气人了!这录像要是曝光,她白芷一还能见人吗,先别说键盘侠们会怎样口诛笔伐,光是段念就不会放过她,这分明是要毁了她! 饶是刘水反应够快,被突然前后夹击,一时也没能脱身,她只能高举着碟片防止他们抢走,又得防备一男一女疯子似的袭击。 白芷一抓头发、咬胳膊,王安直接上拳脚,刘水每每都躲闪过去,然而缺少对敌经验,很快就被抓乱头发衣服,狼狈不堪。 她深吸口气,顺带掩去眼底的狡黠,扬声大喊:“白芷一打人了,白芷一打人了,救命!” 酒吧嘈杂声音太大,喊话几乎没人听到,数声之后,到底还是有人注意到这边并过来救美了。 那人十分清瘦,仿佛风吹就倒,上来还没动手就挨了王安两记拳头,鼻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捂着鼻子看了看刘水,神色闪动,忽然改变策略拉着刘水就往酒吧外跑。 “小姐,别怕,杜梨说过会保护你的!跟我走!” 被动跟着跑出酒吧,刘水眼睛眨了眨,纳闷而又无语,看这呆蠢大男孩仿佛很熟络的模样,他们分明不认识好不好? 还有,谁要他拉她出来了,纯粹帮倒忙! 打脸凤凰男(八) 那人拉着她一直跑一直跑,两条大长腿跑得贼快,没多久就把白芷一和王安远远甩得没影儿。 也许是她太安静眼神太奇怪,木讷的大男孩终于发现,停下来喘气的功夫,他一张脸蓦地红了,飞快缩回自己的手,极为局促。 刘水看他紧紧盯着自己鞋子的模样,觉得自己再不主动点时间可能就自己长腿飞了,于是很友好说道:“方才,多谢你解围了。” 那人躲闪着眼神,磕磕巴巴的:“没、没什么,应、应该的。” 刘水失笑,应该的?她好像嗅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呢,不过他没有敌意,她也没有玩乐时间,就这样为止好了。点点头,捏紧包包朝路口走去。 就这样……走了?杜梨有点怔忪,踯躅着跟在后头。“小姐,你不记得我了?” 刘水很爽快承认。“可能最近要记的东西太多有些健忘了,我们见过面吗?” 杜梨讪然颓废。“我是杨氏的后勤主任杜梨,我们认识好几年了。” 纳闷,他就长得这么大众脸?顿了顿,补充道。“我妈曾经在你家当过阿姨,我读高中那时经常去你家门口接她,杜阿姨,杜阿姨你有印象吗?” 看小伙子那期待的眼神,刘水有些不忍打击。“原来是杜阿姨,照顾我七八年,怎么可能没印象,最近她身体可还健朗?” “我妈的身体很好,时常跑去老人健身中心运动呢,听说你和段总”杜梨启了启唇,有些话感觉始终说不出口,“我送你吧,我正好要去公司。” 正好出租车来了,刘水拉开车门跨步进去,却笑着拒绝。“不了,我不急着回公司,你赶下一趟吧。” “哦,好。”杜梨垂下眼皮,有些失落摆手,“您慢走。” 刘水关上车门,出租车踩着四只轮子呼啸跑远。 杜梨抬眼怔怔望着已经看不见车子影子的方向,双拳紧紧捏住,指节有些泛白。缓缓绽开抹笑容,却无比苦涩,低低自语。 “还是不行的,对吧?” 不论多少年过去,他和她始终不在同一个世界,就像两条延伸的铁轨,怎么也不可能聚到一起。 他终究不敢的,不敢迈步,不敢开口。 哪怕明知道她过得那样不好,也不敢把她从刀山火海中带离……没资格的,对不对? 就像方才,她也没立刻认出他来。 从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重重吐口气,目光落到远处拐角的男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那些作死的,她善良不肯动手,那么,他来帮她完成好不好? ****** 刘水最近很忙,诚如白芷一所说,杨谦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后天引起的心脏病发作次数愈发频繁,公司两个亿的缺口还没填上,又有杨氏内部一些资料泄露,生意频繁被对家抢走,影响公司股市,段念培植的亲信接二连三闹事,申明让段念重新掌权,整个董事会都头疼起来。 不过所有事情都有两面,忙碌也不是没有任何价值。趁着这次事件,好好清理杨氏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剪掉段念的羽毛,顺带训练那些只拿分红无所事事的董事们办事能力,还可以让杨谦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简直再好不过。 医院和律师两手准备,等拿到确凿证据便会起诉。这一次作为杨氏千金手掌百分之六十八股份的代理董事,她充分表现了自己的商业天赋,雷厉风行,铁血直断,对内人事大换血大调整用人唯才,对外凭借独到的视野、灵敏的市场分析力度,谈成一桩又一桩生意,接下一个又一个大单,震撼得董事会的老顽固一个个不得不闭上嘴巴。 同时,飞皇在同行挤压和天大巨债面前,外加强大的信任危机,频临倒闭。 而白芷一因为被狗仔爆料怀孕脚踏两船,并且被拍到带打手殴打情夫正室老婆,在网络上引起公愤,现实中人人唾骂,连段念都在气急败坏寻找她,她却不知道躲到哪个地方去,根本不敢在人前露面。 刘水在高兴之余,好生夸奖一番那个爆料的狗仔……曾经的高中同学。狗仔却白她一眼:“当时叫你别挂电话让我接听白小三威胁你的内容,你偏不干,不然准能整死她,好好给你出口恶气了!” 刘水就笑笑不说话,她当然是故意的,整人归整人,把私人谈话透露给狗仔记者,又不是脑残了,指望她们嘴巴闭紧,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 她好容易闲下来的时候,一直避而不见的段念气呼呼堵到杨家来了。 打脸凤凰男(九) 刘水盯着手中那杯香浓的咖啡,眼睛眨也不眨,好像自言自语道:“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可就在十五分钟前,钟点工王阿姨给她端来这杯磨好的咖啡后,一直立志作安静美男子的系统居然诈尸了—— “警报!警报!咖啡里有致人浑身无力药物,请慎饮用!” 自从被骗入这看似坑爹的游戏后,隐藏在脑海里的系统君除了公布任务关注任务进展外,对她几乎是爱理不理的。不过据当初骗者说,游戏中一旦遇到危险,系统会提示并且帮助她。 那么……她扬唇露出浅薄的笑容。“系统,你告诉我,对待这杯被加料的咖啡,怎么利用才好?” 脑海沉默些许,冷冰冰的机械声响起。“倒掉!” 真是一点都不好玩,跟骗者嘴里说的呆萌小玩物完全沾不上边好么,果然是骗者,说的话就没几句能信。起身将加了料的咖啡倒入卫生间,系统在诈尸之余继续冒泡:“目标人物出现,来意不善,请宿主做好安全措施!” 刘水一边清洗杯子一边摇头。“系统你的存在完全是在拉低我智商,你还是消失好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她悟不出来?平日里老实憨厚的王阿姨忽然做出不合理事情,肯定有人授意,能让衷心的王阿姨违背意愿做事,这人还是熟人。这么一想,段念铁定排除不了。 想到王阿姨那充满愧疚、不安、歉意、释怀、安慰的的眼神,她神色稍冷。 系统:“……” 作为杨家的女婿,段念当然也有杨家大门的钥匙,刘水把他赶出公司,可还没时间收回这把钥匙,所以段念会不打招呼就出现在杨家,她可是一点惊讶都没有。 “老婆。”几日不见,段念整个人像根憔悴的竹子,困怠疲惫,一点精神力都没有。不过眼里闪烁的愤怒,却是一点都不少,在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就爆发了,他将她堵在墙角,整张英俊的脸因为暴怒扭曲得吓人。“你真调皮,一直不肯跟我见面,也不肯听我解释,你这样让我好难过苦恼。” 刘水也不怕,仰头直直对视他的眼睛,目光冰冷而嘲讽。“段念,你这是做什么,打我?认识你十二年,结婚五年,我居然不知你还有暴力倾向。” 段念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只不过他的欲望比寻常人重,想要的比寻常人多,所以他会比寻常人更会隐忍,于是在杨月容面前一直都克制着自己脾气,家暴这种玩意,可是想都不敢想。 她的眼神好像一泓冷水,将他频临发狂的神智瞬间冻醒,却没有放弃这个看着比较威胁的动作,似笑非笑望着她。“亲爱的老婆,这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狠,把我逐出杨氏,打击飞皇,你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呢。”他看着颇为苦恼,似在纠结某些念头,“老婆,你真是坏透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刘水依旧扬起嘴角,目光没有任何退缩。“段念,你利用职权盗取公司流动资金高达两个亿,这两个亿足以让杨氏运作僵直,给公司的声誉带来严重损害,开除你,是全体董事的建议。而且飞皇站在杨氏的对头,作为竞争关系,这些年不知道抢了多少杨氏的客户和资源,对于敌手,杨氏从来不假以颜色,杨氏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还有,飞皇并不足以成为杨氏的对手。你这么为飞皇愤怒,倒是让我小小惊讶呢。” 两个亿啊,段念还真敢做!要不是发现得早,杨氏就玩完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诺大的杨氏,想不到内里面早已被蛀得坑坑洼洼,这些蛀虫不除,杨氏拥有再雄厚的资本也早晚被啃完,所以……段念,你这态度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两个亿,是我父亲用自己的私人财产填上的,段念,你说我狠,却不知道若非杨家填上这笔漏洞,董事会们又岂会轻易放过你!辞掉你,你以为容易,成年人了,谁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言,做事说话前还是多想一些吧。” 段念身子一僵,面上错愕而震惊。“你……原来还是为了我?” 做出这一切事情,原来都是为了保住他吗? 这些年,他让杨氏造成的损失,足以让那帮笑面虎抓狂,他被辞退,缘由当然不简单,但也绝不可能轻易离开——那帮人,根本不会放过损害自己利益的人,不让他血吐三升简直比鱼飞上树还不可能。 刘水嗤笑,目光带了些怜悯。段念这人,不会还以为杨月容对他有多痴情吧? 公司的两个亿漏洞,确实杨家填了,作为杨氏创业的老总,杨谦这点身家还是有的,但却不是为了他。 杨家对杨氏付出多少,拿到的回报一定要成正比,想当缩头乌龟的董事们这点就无话可说……要不然她这个代理执行董事怎么站住脚跟?早被那群老油条老顽固们拉下台了。 只不过她没说的是,虽填了漏洞,那帮董事们依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山雨欲来风满楼,平静的背后往往是巨大的风波,杨氏的董事没一个省油的灯,飞皇绝对是他们的底线。 段念很偏执,也很自负,却不傻。他沉默些许,看着她。“老婆,你变了。” 刘水牵起嘴角。“段念,你何尝没变。”不,或许说,这就是他的本色,只不过一直被隐藏起来而已。 段念忽然笑了。“老婆,是白芷一告诉你的吧,这些事情,只有她知道。”墨黑的眼中似平地飓风,随时风卷残云,“我很好奇,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语气那么誊定,她都不好骗他了。“八百万。” 段念撑住墙壁的手猛然颤抖,一张俊脸气得铁青,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就八百万?”二十几年青梅竹马相伴相惜的感情,就只值八百万? 本来白芷一还是坚持五千万,可谁让她失了先机,又失了势,她不好生敲诈都不行。 说起来白芷一真的功不可没,毕竟她刘水虽然曾经是制造神话的商业天才,若非早知道问题根源在哪,怎么可能早早又把杨氏振起。 当然,八百万这个词……她淡淡睨着他。“怎么,你也觉得少吗?” 对想要逃跑的白芷一来说,足够了。 段念沉默,望着她目光极为诡异,好一会儿,露出自以为温和的笑,只不过那扭曲的神情,看着极为恐怖。“老婆,你有没有觉得,你身体所有的力气在缺失,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刘水紧紧靠着墙,心头一紧。 她怎么就忘了剧情,段念从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呢? 打脸凤凰男(十) “你在我咖啡里下药,”刘水语气誊定,面色清冷,连眼中都不带一丝起伏,“是想趁我这状态做些什么事情?” 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段念太了解杨月容的生活习惯了,想要做点什么手脚真的很容易。 但他却假手王阿姨来送咖啡。 段念神色轻佻,眼底深邃波澜,轻易就将她瘫软的身子拥入怀里,语气带着淡淡的邪魅。“猜到就告诉你。” 猜你妹!刘水低垂眉眼,目光落在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段念,你该不会精力旺盛到必须用这样的手段才能满足吧,你女人都歇菜了?”这手有往上的趋势,在试图解开她的衣服。 可在这样的氛围里,并不适合这么暧昧的举动。 段念轻笑,额头轻抵她的额头。“老婆,你想象力真丰富。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老公当然必须满足你。” 刘水嗤了一声。“这么说来,是想拍我的不雅照,用来威胁我?” 这么奇葩的想法,也只有段念这等怪胎才能想出来,毕竟再怎样杨月容都是他老婆,拍老婆不雅照泄露出去,这分明是要给自己打一记耳光子戴数顶绿帽子。 当然,对于为了得到想要之物不择手段的段念来说,过程并不重要。 “老婆,岳父大人有没有教过你,女人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他手轻抚她面颊,几日不见,这女人看着成熟娇媚,愈发有味道了,清冷的眸光,润泽的樱唇,怎么看都很诱人呢。 为什么他以前没发现,他老婆原来是这样美丽? 盯着那片形状优美的菱唇,竟有些失神,鬼使神差低头吻上去。 “嘭!”重物摔地的声音。 刘水拍了拍手,看也不看被狠狠推倒的段念,神色漠然。“就你还想吻我,也不看配不配,恶心透顶。” 段念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紫,再由紫转青,他紧紧拿捏住拳头,眸光因为愤怒而显得分外明亮。“杨月容,别忘了你是我老婆。”老公亲老婆,这本来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竟然说他恶心! 恶心?她怎么可以这样说! “律师递交的离婚书没有送到你手上?” “我不会签的!”段念咬牙切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么强势和犀利,让他极端暴躁和无所适从,他冷笑,“没想到你还有力气推人,不过杨月容,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不然你以为呢?”冷不丁对上段念深邃幽暗的眼睛,刘水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后退两步。 她在他的眼里清楚看到,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杀意。 他想杀了她。 以前杨月容是他的摇钱树,他怎舍得动她,这念头应该是不久之前才有的吧? “女人通常都感情用事,尤其是婚姻里面的女人,受不了支离破碎的感情和出轨的丈夫,做出一些偏执的事情是情有可原的。”段念一步步走向她,脸上笑容疯狂得让人心惊,“为情自杀的女人,是很招人同情的,老婆,都说夫唱妇随,夫债妻还,我做的所有错事,终究会随你的离开而被原谅。你是女人,即使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没事的。” 刘水总算明白了,原来他是想让她做替罪羔羊,替他承担他所犯下的错,好继续逍遥法外呢。 但,想得可真美。 ****** 杨月容搬回杨家后,杜梨就在隔壁的房子住下来,并且每天都隔着窗子用望远镜偷偷望着杨月容的起居,这一天他下班后照常望着杨家方向,竟意外在对面杨月容的房间里看到两人拧打在一起。 不由重重叹气,看吧,家庭暴力,她一定受苦了。 但又怎样,她就是乐意被段念折腾,他还没立场去管。 好一会儿后,他正想收了望远镜,却发现对面的屋子里,杨月容居然朝他摆出个求救的手势…… 求救? 他愣了愣,没反应过来,那边屋子里已经看不到杨月容了。想起之前看到杨家的佣人都离开了,这会儿杨家应该只剩杨月容,心头不由一紧,急急忙忙朝对面杨家跑去。 杨月容,你可千万别有什么意外啊! 杨家的专用司机小张正好倒车回来,看到街坊邻居露出个友好的笑容,只不过招呼没打完,就被杜梨拖进杨家。他大眼瞪小眼:“喂,小伙子你干嘛呢,杨家……” “你们家进贼了,还不快点进去,我好像在楼上看到杨小姐跟人厮打……” “不是吧,真有贼,那还得得了!” 于是在小张的带领下,毫无阻碍闯进杨家,直到杨月容闺房门口。 猛然推开房门,只看到两人都倒在地上,段念在上,杨月容在下,段念的一只拳头正朝杨月容脸上落去。 刘水也发现了那不速之客,忙朝杜梨招手。“快来帮忙啊!” 杜梨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没给段念解释的机会就是一顿胖揍。 打脸凤凰男(十一)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小张关切问道,目光落到她手腕处,那道触目惊心的割口依然往地上滴落猩红的液体,他脸色一白,深深看一眼被杜梨打得皮青脸肿的段念,掏出手机呼叫120,“小姐,我送你去医院。” 刘水浑身发冷,身上血液急剧流失让她脱力,靠在小张胳膊上,眼睛闭了好一会儿方才睁开。“好。” 杜梨见她极为虚弱,顿时放弃殴打段念,弯腰便将她驮在背上,二话不说往门口跑去。小张站在原地看了看段念,背后小声问道:“小姐,他怎么处理?” “交给警察。”刘水又阖上眼睛,声音慵懒冷漠。 这次她好像失算了呢,她没想到段念竟然是拳道高手力气又大得惊人,一个不慎竟然就栽了跟头。许是因为杨月容的执念作怪,她一直还在观察段念……她甚至想过,毕竟杨月容是真的很爱段念,剧情已经被她改变,如果段念良心发现没有做出太过的举动,她就只给他点惩罚算了。 只是,连上天都看不惯她圣母玛丽苏。 机会她给了,只是段念已经没法回头。谋害岳父,谋杀妻子,告他一个杀人未遂坐几十年牢真的不算过,对得起杨月容了。 ****** 刘水住院后,杨谦震怒,新账旧账,一纸诉状将段念告上法院。 杨谦不是天生富贵命,他少年白手起家,和夫人一起拼出杨氏的一片天地,夫妻俩感情好得不得了,只是情深不寿,杨夫人生下杨月容后不久染上贫血乳癌早早过世。只能和他吃苦却没能跟他享福,杨谦心里最对不住妻子,所以把所有的歉意和爱都给了独女杨月容。 他是个不择不扣的女儿控,情愿自己受尽委屈也舍不得杨月容吃半点苦头。段念在杨氏拉拢亲信稳固地位,在外利用公司人脉建立飞皇,他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只有一个女儿他的江山迟早都是段念的;段念买通他的私人医生,长期给他服用心脏加速的药物,导致他心脏病近年愈发严重,他压着怒气却从不让女儿知道半点。 他只有一个女儿啊,自然是要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宠得乖巧天真,她只需要看到这世上美好的事物就够了,至于那些负面阴暗的东西,不是有他这个父亲在吗?只是女大不由爹,段念终究是替代他照顾女儿一辈子的人,只要段念一心对待女儿,只要女儿开心,他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只是他没想到,段念的魔爪竟然也伸向女儿了。望着女儿憔悴灰暗的面容,他感觉天都要塌了一角……但凡伤害他女儿的,必须十倍代价还回来! 杨谦在短短的时间内聚拢了段念所有的反对者,集体起诉段念,盗窃商业情报,挪用公司资金两个亿,欠债不还,涉嫌商业诈骗,加上蓄意杀人未遂,数罪并存,人证物证俱在,法院立案后紧急传召被告,段念却失踪了。 白芷一无力靠在副座上,王安在大口大口吸烟,浓重的烟味呛得白芷一晕头转向,白芷一按耐不住抢过他手中抽掉一般的香烟。“别吸了,我肚里还有孩子。” 王安冷笑,继续抽出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阴阳怪气道:“谁的种还指不定呢。” 白芷一甚是火大。“你什么意思,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慈善会那天,可是只有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敢做不敢承认?”不就是因为她拿了杨月容的钱不给他保管,至于这么计较! 她本来就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只有钱在自己兜里才是最安全的,何况现在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当然更要小心谨慎。跟段念混久了,她也极为自私现实,不管结果如何,段念和王安都无所谓,只要钱在手里,她就不会饿着自己或露宿街头。再且王安要是真一心一丝待她,她的自然也就是他的,有什么可担心? 一个男人就该为自己的女人孩子遮风挡雨,不想自己好好工作,整日里肖想着女人手里那点钱,算什么? “那天确实是跟我在一起,”王安语气依旧怪异,“只不过除了那天别的时候你可不是只跟我在一起,孩子没有出生无法做亲子鉴定,孕检差了一两天实在很正常,加上你这德性,我不得不怀疑……段念不要你了,所以就赖在我头上吧?” “王安!”白芷一恨得银牙咬碎,“你个死不要脸的,当初追我上我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花还是野的香是吧,到手了就不值钱了是吧,我怎么就瞎眼了看上你!你给我滚,不承认孩子就不承认,难不成我还养不起他,我真一点也不想看见你这张恶心的嘴脸!” “我恶心?”王安把着方向盘的手狠狠一握,“你就很完美?出卖旧情人换取富贵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算了,我懒得跟你扯,八百万,我就要一半,给我我马上从你眼前消失,保证再也不回来!” 一天吵个四五遍什么时候是个头。白芷一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悲哀地发现她除了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就连眼前这个曾经说爱她为她赴刀山火海的男人,都翻了脸。 八百万,真的不多,想她火极一时的时候,随便接个电视剧都不只这个价,但如今,她已不是当初的当红花旦,段念杨月容那俩渣害得她身败名裂,身上的银行的存款都花得一干二净,信用卡都欠了几十万,八百万,她真的实在是太需要了! 再说,这是段念和杨月容挥霍她最美好青春的补偿,是她和孩子将来生活的保障,她凭什么给他! “休想,王安,这是你的孩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是你的!你欠我的都没还,你没资格动这笔钱!跟我算账,你倒是想清楚将来我跟孩子的赡养费怎么办!” “你不就是个二奶,见不得光的小三,也配跟我要赡养费?自以为是我什么人,明媒正娶的老婆吗?说白了就是玩玩而已,老子就是不要你了你又能把我怎么办!”前面是下坡路,王安掐灭手中烟头握住方向盘,却在踩油门的时候一惊。“糟糕,刹车怎么不灵了,天啊,刹不住车了!” 白芷一看着前方高速路上的大卡车,也面如土色,不管不顾过来扭方向盘。“停车,赶紧停车,要撞上了!” “笨女人,你方向盘扭向哪里!靠,你还踩油门!!!” “嘭——” “轰!!!” 豪华的劳斯莱斯见到八百年前情人似的以势如破竹的速度狠狠撞上前方大卡车,被撞翻后滚出好几米,紧接着车子起火,就在高速路上熊熊燃烧起来。 段念躲在一棵老树后面漠然看着没多久就焚烧得干干净净的劳斯莱斯,压低鸭舌帽,掩过眉眼阴冷狠厉,转身离去。 反正杨家和那些混蛋已经上诉,他绝对逃不脱几十年的牢狱之灾。 凭什么他受千夫所指,背负巨大债务,蹲守牢狱铁将军,而白芷一和王安却可以幸福生活? 怎么可以。 一个出卖了他,一个背叛了他,那他们就该陪他下地狱才是吧?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而独善其身,白芷一是,王安是,杨月容也是! ****** 警察局的办事效率竟然刷新了刘水三观,她还在家里悠哉喝茶等待躲藏在暗处的段念疯狂报复的时候,那边居然传来消息段念已被抓捕的消息,并且涉嫌一桩故意杀人案。 挂掉电话,刘水面无表情继续喝茶。 其实当白芷一和王安车祸事故案件一出,她就已经怀疑是段念干的,只不过没想到段念这么没用,这么快就被逮捕了。 本来她还想跟他好好玩玩呢,智商捉急作死就是没办法。 “小姐,不要开除我,我真的不知道段先生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告诉我说你们关系闹得太僵需要一个缓和的台阶,镇定药只是因为您性子太过冲动怕您不肯听他解释,我只是想夫妻劝和不劝分,床头打架床尾和,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婆婆生病,老公又下岗了,孩子还要上学,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请您看在我在杨家干了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说话的中年妇女满面沧桑,眼中俱是哀求,说得声泪俱下。 刘水将水杯放下,站起身。“我要出去了,你收拾好东西就走吧。” “小姐,不要开除我。”王阿姨真的跪下了,“我错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我不会原谅任何试图伤害我的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从你听从段念话给我下药的那一刻起,杨家就用不起你了。”刘水不为所动,“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可不想因为自己心软而在身边留下隐患,你要是爱惜这份工作当初就不会那么做,你走吧,让刘叔给你结账,好聚好散,别求我了。” 她依然认为,成年了,每个人都该有责任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不管当初王阿姨给她咖啡加料是因为想让段念杨月容和好还是被利诱,也不管王阿姨是否有天大苦衷,她终究是做了对不起杨家的事。 过程不重要,重要是结果,而结果让人太失望。 段念被逮捕后,对原告们的起诉供认不讳,包括杨月容和杨谦的杀人未遂、白芷一和王安的故意杀人案件,数罪并存,最高人民法院直接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杨月容跟段念的婚姻案也告了一段落,人证物证都有利于杨月容,这桩婚姻案她完全压倒性胜利。 倒是段念入狱后,段母和段芝兰没少跑到她家门口闹,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也破口大骂她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有时也动员哀情政策求她帮助段念翻案什么,无果后又骂她白眼狼心狠手辣。 刘水已经看淡了,理都懒得理那家人,段家负债累累,这会儿还敢咄咄逼人,段念可是曾经试图杀害岳父老婆呢,落难了好意思找杨家?已经没有瓜葛了好么,何况某些女人嘴巴也实在太贱,说的话那么难听…… 不过,这些都是浮云了。 刘水打算去法国学习专业的服装设计,杨谦知道她确实被伤透心并没有劝阻,只是默默为她打点好一切。 离别总是太过伤怀,杨谦没有送她,倒是杜梨鞍前马后将她送到机场。 “真的要走?”杜梨叹气。 “是啊,总要开始新的生活。” 杜梨沉默许久,缓慢深情看着她。“其实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高中那时候起……” “恩,我知道。”刘水目光淡淡望着他,接过行李准备过安检。 “也许要很久,”杜梨张了张嘴,眼中黯然流过,好一会儿,重新扬起笑容。“如果想开了还愿意结婚,不妨考虑我。” 刘水点头。“好。” “我等你回来。” 刘水忍不住回看他一眼,年轻的男子站在原地,安静而深情。 她就笑了。 “好。” 系好安全带的那一刻,脑海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嘀声。“任务完成!” 打脸病娇王爷(一) 潮湿而阴冷的地面让她极为不舒服,刘水身子往柴火堆里靠了靠,眼睛睁了又闭,两只手紧紧扒着墙角,好容易才把心头的火气勉强压下去。细微的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冷得她身子不由自主瑟缩成一团。 她现在是水泠月,丞相府娇娇嫡女,端王府明媒正娶的一品正妃。 还是个刚被丈夫打掉胎儿、被小妾泼冷水又关进柴房的怨妇。此刻虚弱如她,别说走路打架,连喘个气儿都是艰难的活计。 刘水做出几个深呼吸,抽搭着不怎么通气的鼻子,继续翻看系统给她的小说剧本。 蜀国先皇有十几个儿子,存活到如今已只剩两位,当今皇帝轩辕臻以及端王轩辕琼。许是皇室子弟凋零,这俩同父不同母的兄弟感情从小就倍儿好,轩辕臻登基后轩辕琼这闲散懒王爷都没少暗里帮着打理政事,皇帝对端王的信任更体现在端王府和丞相府的联姻上。 既然说是联姻,就没感情什么事了。说穿了就是丞相手里有政权,端王手里有兵权,皇帝手里有指挥权,合在一起一家人好办事。 这门亲事是轩辕琼自己求的,名义是为我皇分担压力。轩辕臻对他无条件信任和支持,可皇帝并不知道,轩辕琼心里早就有人了,那就是帝妃兰容嫣。轩辕琼娶丞相女,也不是为皇帝分忧,只是因为知道轩辕臻喜欢水泠月,纯粹气皇帝来着。不过皇帝心胸宽,不但没有被夺所爱的气急败坏,甚至还祝福于他们。 水泠月是个淡然而知情识趣的女人,嫁轩辕琼是不得已却又无力扭转格局,她就圈地自萌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端王妃,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与轩辕琼也算相敬如宾。直到有一天,轩辕琼一个损友在王府偶遇水泠月惊为天人,开玩笑似的打赌,赌轩辕琼赢不得水泠月这冰美人的心。轩辕琼何等自傲,当场下注自己赢,自那以后,千方百计讨好水泠月。 当一个男人用尽所有力量去讨好一个女人,尤其这男人俊美睿智多情又多才,有几个女人能够管住自己的心不掉入温柔陷阱?水泠月很快爱上轩辕琼,两人花前月下情意融融,轩辕琼对她的包容对她的好却在得知她怀孕那一刻,勃然变色,当面强势果断逼她喝下坠子汤,轻蔑地说她没有资格生他孩子,他对她的好只源于一个赌,他并不爱她,只是玩玩而已。 女配佟思楚陷害她与轩辕臻有染,他不肯听她解释,把刚打胎的她扔进地牢里折腾,放蛇吓唬她,蛇咬死了她的护主丫鬟,而轩辕琼却当着他的面上别的女人。他以她的名义、以兄长负他给他戴绿帽的名义夺了轩辕臻江山,逼死轩辕臻只为让她痛苦。后齐洲王徐自在上书愿以十座城池换得水泠月,他便毫不犹豫休了她,勒令她出嫁。临别却发现自己舍不得她,在马车上把她强x,柔声劝慰她出嫁只是权宜之计迟早会把她接回来,又软言威胁她做齐洲王内应,趁机杀死齐洲王。 徐自在曾在年幼时候受过水泠月一饭之恩,长大后倾慕于她的才学气度,这份暗恋曾因为她的出嫁而夭折,却又因她对端王的绝望而死灰复燃,她想离开端王,他就以迎娶她之名助她脱离苦海,她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倾尽所有的好搏她欢心。水冷月不是没感动过,却因为轩辕琼的情爱诱哄而犹豫,恨之深爱之浓,最后她还是选择帮助轩辕琼。 然后轩辕琼攻陷齐洲,食言杀死齐洲王族,徐自在中计被万箭穿心,水冷月痛苦难当,恨过一阵子轩辕琼,心情修复后收拾东西跟轩辕琼回京。轩辕琼废了害过她的佟思楚和兰妃兰容嫣,选个吉日封后,从此帝后和睦风光恩爱共享秀丽江山,尽管皇后不能再生育,接收佟思楚的儿子也算圆满了。 真是个幸福的结局,美满得她只想拍桌子咆哮! 轩辕琼那个渣男,水泠月那个玛丽苏,怎么不都死光光了算! 这种怒火在刚坠完胎没多久又受凉的身体里烧得更旺,毕竟,这罪是她正在感同身受地体验着。 想到之前水泠月跪在地上抓着轩辕琼裤腿苦苦哀求他留下孩子,说她可以什么都不要时候轩辕琼轻蔑表情,以及他冷漠而又强势地将坠子汤灌入水冷月喉咙,水泠月抱着肚子哭喊我的孩子裙下满地血的场景,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 不过此刻,身体状态由不得人,真正的昏昏沉沉,真正的生不如死,她腹诽着作者的脑残和轩辕琼水泠月,在又困又累又冷中竟然浑浑噩噩昏睡过去。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大桶冷水泼在身上,把她活生生泼醒过来。 打脸病娇王爷(二) 刘水眯眼看着朝她走近的女子,几根玉簪金步摇挽起的发髻一丝不苟,肤色欺霜赛雪,五官精致美丽,身段窈窕聘婷,逆着光的角度绝艳胜过海棠牡丹,是个极为撩人心魄的女子。 只是除却一侧孤立的木桶,她眼中嘲讽阴寒的神色无一不在宣示——来者不善。 竟然长得一点都不刻薄狰狞,很难令人一眼就生厌恶之心呢。 刘水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零落的状态,抬袖擦去脸上湿哒哒的水渍,浅浅勾唇,露出一抹无力的微笑。“还好,还有人肯来看我。” 这女人是故事里最恶毒智商最捉急的女配,佟将军的幺女佟思楚,端王的侧妃。 之所以说她恶毒,是因为原故事里在嫉妒怨恨的阴影下,她做出无数为了伤害水泠月而衍生的缺德事,手段行为卑劣令人发指,心肠之狠毒令人胆颤。说她智商捉急,是因为她每次折腾水泠月的招数都漏洞百出,却在水泠月玛丽苏女主光环下,她一直都能成功地作死地给自己的未来断路。 分明很狼狈,见到她却眸子一亮,仿佛见到多年的挚友。佟思楚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反应,脑子有瞬间转不过来。“脑子坏掉了?”她目光狐疑打量面前落魄女子,落井下石的念头卡了那么一下,然后无限膨胀。“水泠月,看看你如今状况,哪有半点端庄高雅的端王妃模样?都说王爷三千溺水只宠一人,怎舍得把你扔在这柴房里,毕竟刚流了产的女人身子可正虚弱的紧,若一个不小心落下病根,一辈子都休想再为人母了,王爷也真够狠心的。” 果然是来秀下限的,只可惜她要秀的对象是刘水。 刘水叹气,悲伤得不能自主。“确实狠,他说只有最心爱的女人才配诞下他的骨肉,竟硬生生逼得我流了产,昔日恩爱缠绵,不过过往云烟,郎心易变叫人胆寒,可笑我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妻,竟是连给他传宗接代的资格都没有。” 佟思楚下意识点头,这年头男人就是薄情寡义,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 亲生骨肉啊,说打掉就打掉,眉头都不皱,狠心得叫人发指…… 不对,她不是过来奚落嘲讽她的吗?同是京城有名才女,水泠月嫁过来是妻,她是妾;同样绝色,水泠月得到夫君百般怜爱,而她只能黯然独守空闺……她不是早就怀恨在心,想要将这看着淡然优雅的美丽女人狠狠践踏在脚底下的吗?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获得王爷的真心,”这话说得她自己心里忽然爽透起来,“水泠月,你该后悔的吧,后悔错付良人。”她低低一笑,挨近她,磨起了牙齿,“你说你为什么要跟我争呢,就算你抢走了我的正妃之位,霸占了王爷的人,依旧得不到王爷的心,枉费心机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是不是很不值很可笑?” “是很不值。”刘水眨了眨因过度伤心加休息不好而熬出浓浓黑圈的水肿眼,望着佟思楚的神色绝望而凄楚,“我为他倾尽所有的情,他却只是一句不爱就将我的感情贬得低入尘埃,别人三言两语污蔑,他想都不想就给我定了罪,甚至听不得我一句辩解!妹妹,你可知道我有多恨多不甘心,真怕就这样含冤而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上天如此待我?!” 够了够了,她不是来同情她的!佟思楚狠狠摇头,努力甩去心头泛起的共鸣情感,冷笑说道。“这就是报应,是你水泠月仗家世夺走别人幸福的报应,你活该!” 刘水依旧一脸绝望。“你看,连你这个敌人都来探望我,他却面都不露一个,三天了,他竟是一点都不担心我死活。” “给王爷戴绿帽的女人,自该下场惨淡!”佟思楚冷哼,就算是她自己设下的局,说起来也脸不红气不喘,“水泠月,王爷陪皇上去荆野城狩猎了,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他根本就不管你死活,被关在这柴房里,一日仅两个馒头,又冷又病的,若从此不在眼前出现,想必王爷也不会在意的吧!” 看昔日清高冷傲的女人落得如此下场,心头真是畅快。不管轩辕琼爱不爱,霸占过王爷视野的都不能好好过,阻碍她的都得去死! 刘水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阴狠,只是怔怔瞧着她,古怪的目光仿佛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佟思楚恁是脸皮厚,也不由好奇恼怒。“看什么看,外面守着我的人,想逃跑的念头还是绝了吧。” “不是,”刘水再看着她好一会儿,直把她看的毛骨悚然了,才笑容浅浅道,“我忽然想起,端王府的妃嫔侍妾,所有女子模样似乎都像极了一个人。” 佟思楚皱眉不悦。“你什么意思?” “仔细看来,妹妹的眉眼尤其酷似一人,不不,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她惊叹,“莫怪乎王爷都时常望着妹妹发呆……” “水泠月!”佟思楚咬牙切齿,她生平最恨别人说这个,京城谁人不知她和兰妃长得神似,甚至怀疑她本来就是兰郡王的私生女!不过,她在意的却是—— “你杀了我又能如何,他根本就不爱我,少我一人也无碍,可我父亲乃满朝文武之首,轩辕琼再如何也不敢做得太过,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丞相府必不肯善罢甘休!届时,王爷总要给相府一个交代。”也就是说水泠月要是出事,佟思楚不死也得脱层皮,而轩辕琼必定不会护着她。 “什么意思,威胁我?”佟思楚恼羞成怒。 还不是笨到无药可救。“我只是觉得,于你而言,多我这个无关紧要的敌人不如多一个知己朋友,毕竟,王爷真正在意的人,不是我不对吗?我们都不过是可怜的替身。” “闭嘴!” “我想,狩猎时候,兰妃应该可以和王爷名正言顺相处吧!” “啪!”佟思楚将木桶狠狠一踹,气冲冲夺门而去。 “妹妹不妨考虑下,我可以助你夺得所需。”刘水趁热打铁,意味深长说道。 外面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有人摔倒了。 打脸病娇王爷(三) 等到外面恢复安静的时候,趴在柴火堆上的刘水有气无力召唤系统:“喂,出来!” “警报,警报!宿主身体严重亚健康!流产之后情绪起伏过大,没有得到很好疗养并且伤寒入体,不仅今后无缘生育,还将生命垂危,生命值5,撑不过两天。”系统没有感情的机械声平缓响起。 刘水恨恨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报忧不报喜的混蛋。” 系统:“恶意攻击系统,一次扣除三百积分。” 刘水扬眉:“远水难救近火,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骗者?” 系统:“恶意威胁系统,一次扣除五百积分。” 她完成一次任务才两万积分,嘴损一次就去了近千,偏偏她永远学不会乖。于是冷笑:“继续扣。” 系统:“恶意不改,罪上加罪,扣除一千积分。温馨提示,宿主若积分扣完,愿望将无从提起。” 刘水轻笑,眼底带着邪恶和漠然。“我从来不做无用功,积分无端扣完,绝对不会再去辛苦赚取,在眼睁睁看着愿望成灰前,一定先让碍事的化成灰。”如果那人因此出事,她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化身为凶狼的模样。 系统表示遇到这样的宿主真的好累:“不知者不为过,本次积分暂时不动,下不为例。” 哪个说它是完全没感情的机械了?刘水困怠揉眉:“给我一瓶生命补充剂。”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水泠月这破败身体只怕没得折腾就先挂了,毕竟她如今就是水泠月,水泠月的身体感受就是她的身体感受。 如今水泠月的虚弱程度就像一戳即破的纸,而在任务完成前,她总不能带着这病恹恹的状态干活。 如果她没有猜错,最可怕的还是——剧情随之而来,不做丝毫变动。 她一定要马上离开这地方,原文里轩辕琼用万蛇恐吓水泠月并且咬死丫鬟阿巧的那一幕太残忍,她一定不能感同身受,会疯掉的。 她会说她特讨厌那种外形不怎样的软体动物吗,一看到就会腿软。 “生命剂一毫升可补十点生命值,价值两千积分,是否确定换取?” “确定。”大不了她再多做两个任务,那人一直昏迷不醒,晚一点睁开眼睛也没有差别。 系统:“交换成功,宿主还剩一万八千积分,离目标还差四十八万两千积分。” 刘水端详着生命补充剂,随口应了“嗯。” 系统:“宿主,有陌生人靠近。” “知道了……啊,你说什么?”刘水惊得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黑影从屋顶跃下来,黑布从头裹到脚,如同一根烧焦的木桩……反正不是熟人。她疲于躲避,连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来者何人?” “属下奉主子命令,带王妃离开端王府。” “你主子是谁?”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走近她,准备将她抱起,刘水就地一滚,一下子躲开了黑衣人的咸猪手。 眼珠子一转,立马猜到原由,不待男人开口,她声音都抖了。“快走!” 黑衣人不解,一双沉静的眼睛定定看着她。 “你若被抓到,我必死无疑。”她想起来了,原着里是有这么一段,轩辕臻知道水泠月遭遇坠胎、关押柴房后,特派暗卫去把她救出来,水泠月心念成灰,一心求死,暗卫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她离开,就因为耽搁那么点时候,被提前回府的轩辕琼逮个正着。暗卫下场直接是乱箭射死,佟思楚落井下石从水泠月的小院搜出水泠月与轩辕臻“相约私奔”的书信,轩辕琼勃然大怒,开启病娇变态模式,把她囚禁地下室各种欺辱,直到轩辕氏的江山换个主人。 自古以来,都说女人是祸水,却不知祸国不言美色,女人不过充当男人权力野心迸发的一个借口罢了。 暗卫也不傻,闻言顿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他也不能空手回去。“主子说,不计代价救回王妃。” 轩辕臻算是真心爱着水泠月的,这是一份能成全的爱,而不是只顾夺舍。所以,她想拼一回。 “你带不走我,告诉你主子,若诚心解围,不如先断捆绑之绳,有空就去肖冉阁看看。” “属下一定把王妃之言带到。”暗卫深深看了她一眼,迅速消失在原地。 这个暗卫比她想象中高智商,省了她不少口水,她喘口气,靠在柴火堆上。 ****** 快马奔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端王府。轩辕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他此刻应该很兴奋地在荆野城狩猎才对,竟然在佟思楚发书信说水泠月在柴房不吃不喝一心寻死后,就这样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难不成三个月的花前月下,不只她深深陷入情爱的包围,连他也假戏真做了? 这不可能,除了嫣儿,这世上不会再有让他动心的女人。即使,是那个温婉淡然的女子…… 只是玩玩而已,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赌约罢了,卑贱的女人,没资格让他另眼相待。 可是她刚流了产身体正虚,没有得到好好调养,在柴房还绝食……他只是要她反省,收起张牙舞爪,擦亮眼好好看清楚,在这王府,他才是她的天,即使他不要她,她也不能对他嚎叫。 他摇摇头,努力甩去心头那种可能的不安,推开王府大门,疾步朝柴房奔去。 三天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将她放出来的,她自然是在柴房里。 可离得柴房还有好一段距离,他却看到一抹黑影从柴房跃出,快速消失在远处。 那么突然,他怔怔望着柴房,停下脚下步子,竟然忘了去追那黑影。 只是垂于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一张俊美的面庞染上铁青,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着,隐隐透出滔天的怒火。 她竟然……真的敢偷人!好胆色!真是好胆色! 打脸病娇王爷(四) 又是一桶冰冷的水,泼得酣畅淋漓。刘水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两排整齐的牙齿磨到了一起。 她最近一定日了狗了,亚健康的身体,高度紧绷的神经,好容易困怠地打个盹儿,又遭这份罪! 微眯的眼睛带着初睡醒的朦胧朝罪魁祸首扫射过去,焦距快速锁定目标后,愣了愣,眼睛骤然瞪圆。 这这这……这破男人不是上个任务里被她虐得死惨的段念吗? 那欠扁的高傲神情,阴柔秀美的五官,嵌合度百分百,别以为披上古代衣服束起长发她就认不出了! 可偏偏她又知道,这人不是段念,而是水泠月名义上的丈夫——端王轩辕琼。 “醒过来了,嗯?”锦衣华服的男子弯下腰,五指掐住她下巴,居高临下地问,汹涌的怒气掩在不悦的神色里,似乎稍不注意就会喷薄而出。 刘水很干脆拍掉捏住自己下巴的那只爪子,冷冷凝视着他,面对他的质询,毫不逃避。 做了那么阴狠的事情,这狗男人居然比她还愤怒,这世道真是变得令人捉摸不透。 她直接纯粹的眼神冰冷透彻,干净得能照出他清楚的轮廓,仿佛一把利剑,直达心底。 轩辕琼被看得莫名有些心虚,眼神闪烁,想都不想,恼羞成怒一巴掌狠狠甩过去。“贱人,你敢无礼!”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看你也有错?”那一巴掌力道甚大,几乎没有留情,打得她半边脸肿的老高,连带的,压箱底的怒气也被逼了出来。她食指轻抬,指腹缓缓拭过唇边的血迹,眼里邪肆一闪而过,扬起头颅,轻笑,“轩辕琼,你欠我的,迟早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平缓的语气几乎没有波澜,她的神色也冷静淡然毫无异常,只是那嘴角的笑容,让他觉得莫名刺眼。 不安,恼怒,还有焦躁!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子为母纲,夫为妻纲,水泠月,你如此不守妇道,还敢振振有词?”轩辕琼感觉到出离的愤怒,整个人都要炸了起来,双手捉住刘水将她凶猛摁在柴火堆上,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一口吞下她,“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触犯七出,你是觉得本王不会休了你?” 反了反了,这个水泠月,从来骨子里就那么要强,作为一个女人,为何就不能温顺点,毕竟他是她的天,他有权利主宰她的一切包括生命,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还是骨子如同那些女人般……欲擒故纵?! 明明说爱他天长地久,明明上回王府闹刺客一介蒲柳之躯还敢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 可是为什么此刻,在这双美丽清冷的眼睛里,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甚至还背着他勾搭野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胸口突然沉闷得厉害,仿佛压了百斤巨石,沉重地让他几欲窒息。 骗子,都是骗子,女人都是骗子!嫣儿说好白头偕老,转身却嫁给皇兄!水泠月说好生死不弃,诺言未冷心思已变! 贱人!都是贱人! 刘水依旧笑得淡然,淡得眼中一点笑意都染不上。“若王爷执意如此,水泠月会分外感激你。” 这段畸形的婚姻,这段欺骗的感情,本就不该开始,也早该结束的。 只是轩辕琼,你造下了孽,又怎么能够轻易脱身而去?这太便宜了呢。 “呵呵,水泠月,你倒是天真,给本王扣了一顶绿帽之后还想拿休书,当我端王府是市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轩辕琼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一字一顿,“嫁到端王府,你就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本王决不允许背叛!绝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一拳重重砸过去,却擦过刘水面颊落到柴火堆上,巨大的力道压得碎木屑纷飞,拳头都有了血迹。他死死揪着她衣襟,眸色赤红,状若疯癫:“水泠月,奸夫是谁?是谁!方才从你房间里出去的是谁!你说,你倒是说啊,是不是轩辕臻,是不是他!” 提起轩辕臻,他是受伤的。同是儿子,父皇选择了轩辕臻;同是男人,嫣儿水泠月也都选择了轩辕臻! 他究竟有哪点比不得轩辕臻,是才学气度,还是权势地位?! 刘水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神经病。“如果我没记错,皇上应该还在荆野城狩猎吧?” 皇帝出行,必定声势浩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回宫,再且坐那慢吞吞的御辇,没个三五天时间也回不来。 轩辕琼,这厮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轩辕琼已经不能思考了,他目光赤血,一遍遍追问:“那男人是谁?是不是轩辕臻?” 所以说,相对轩辕臻,轩辕琼一定是自卑的。 刘水思忖,还未作出回应,一个如珠玉相击好听的声音道:“当然不是!” 四双眼睛,猛地找到焦点,一瞬间齐刷刷落到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上。 刘水挑眉,这女人太唯恐天下不乱,真是分分钟钟要害死情敌节奏。 轩辕琼面色不变,呼吸一紧。 “不过,跟皇上似乎脱不了干系,王爷,臣妾这里还有几封信件,您要不要看看?” 空气里的喧嚣一瞬间被冻结住。 然后,半个时辰后。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刘水靠着冰冷的铁柱,听得前面小床里的暧昧喘息,看着免费的活春宫,她无力地抽了抽嘴角。 良久,转头凝视周遭缓缓爬行吐信子的软体动物,微微瞌上眼皮子。 打脸病娇王爷(五) 尽管明知道隔着一层透明的墙壁,那帮软体动物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可是…… 就算她天地不怕地不怕,这滑腻腻的软体动物看着也很恶心好不好,一脑补它们可能爬到自己身上肆意乱窜的画面,脊背立即生寒,浑身的鸡皮疙瘩刷刷刷掉个不停。 脑海里十万匹草泥马滚滚腾过,她依旧绷紧面皮,不露任何表情。 她的面无表情狠狠刺激了正在做少儿不宜运动的轩辕琼,狠狠一个贯穿后,眼睛眸色更深更浓,毫无征兆地将佟思楚一脚踹下去,怒不可抑吼道:“滚!” 佟思楚抿了抿唇,大眼中雾气凝结的水珠嘀嗒嘀嗒从面颊滑落,不敢顶撞回嘴,只得狼狈拾起破碎凌乱的衣服遮住身体,极其凶狠地回望困在囚牢中的刘水,貌似特别委屈地快速退下。 分明是水泠月那个贱人得罪了王爷,为什么轩辕琼每次拿她来撒气泄愤? 难道在他眼里,她佟思楚永远只是个替身,甚至这个替身还比不上水泠月? 想当年她也是京都有名才女,家世才学当属女子中佼佼者,何等自傲,求亲的人踏破门槛都不得入,却单单在赏花会对他一见钟情,自此非君不嫁,哪怕只能做小也甘之如饴。可如今,却遭人如此践踏,连半点尊严都不剩。 轩辕琼,你可还曾记得,当年你也是曾对我温言软语深情厚谊?是从什么时候起变了,你的眼中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怨毒,不自觉将手里的衣服拧成皱巴巴的一团,凉风拂过被轩辕琼撕烂的衣服,在暴露的肌肤上留下几分寒意,她咬着下唇,以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水泠月,今日的屈辱,他日我必十倍奉还,你给我好生等着!” “贱人!”轩辕琼隔着栏杆望着貌似闭目假寐的悠闲女子,捏紧的拳头指节青筋毕露,胸口一股戾气汹涌澎湃无从发泄,憋得他面色铁青,嗤笑,“好戏正浓,怎么不看了,被刺激了?受伤了?哼,水泠月,你本就只是本王众多妃嫔中可有可无的一员,若非那个赌约,你以为就你这姿色也配入本王眼里!敢背叛本王,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代价,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难道所谓的代价就是放蛇恐吓她,然后当着她的面上别的女人? 真是要为他的天真默默点根蜡烛,爱他的是玛丽水泠月,而她是刘水,怎么可能在意他跟别的女人调情恩爱? 何况一个渣男,一个贱女,这些画面有时候倒令她觉得,其实轩辕琼和佟思楚这两人挺般配的。 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懒洋洋瞅他一眼,便很快转移目光,没有说话。没有衣服遮掩,这男人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棒,猿臂蜂腰宽肩窄臀,直逼当红顶尖男模,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张脸杀伤力太强悍,会把人少之又少的好感刷成负数。 她会说看到这张脸,特别特别想揍人?嗯,如果不是要等时机的话。 轩辕琼将她的神情变化一丝不落收入眼底,不可思议皱起眉头,这女人是在……嫌弃他? 岂有此理,他轩辕琼要才学有才学,要气度有气度,要身份有身份,这女人凭什么嫌弃他! 她当初不是也曾海誓山盟赴汤蹈火地爱着他吗? 要嫌弃也是他嫌弃她才对!她怎么可以对他不满,怎么可以背叛他? 怎么办,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呢,水泠月,你即将为你的行为付出怎样的代价,你知道吗? 他眼底掠过一丝残忍,看着她:“对于我的宝贝灵蛇,你好像一点都不怕呢?” 不怕你妹,没看到老子手里还紧紧撰着一瓶百虫退,打算不管啥玩意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对杀一双? 当然,这些是不能让敌人知道的,弱点嘛,自己知道就好。 她极其镇定扬唇,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彻彻底底鄙视他:“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等我出去我弄死你!”说这话她自然是有底气的,轩辕琼嘴上不说,明面上不露,他对皇权的渴望非一般人能及,整死那么多皇子,却让轩辕臻捡了个现成的,他一定郁闷得直想撞墙,如今他要想翻身,可少不得水泠月父亲水相的支持。 满朝文武三分之二乃水相门生,全国三分之二的财政收入尽在水相之手,对这跺一跺脚京都都能抖三抖老奸巨猾的人物,他可不会蠢到触及底线。毕竟天下谁人不知,水相此人没啥好处,唯一特色就是超级护短? 呀呀呀,反了反了,这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什么三从四德,什么礼义廉耻还有没有了! 轩辕琼大怒,两柄剑眉刷地立起,怒极反笑:“水泠月,你当本王不敢?!” 水泠月撇嘴,她就赌了,他不敢。 轩辕琼脾气不好,但胜在人聪明,而聪明人通常胆子是不大的,因为他往往知道做某件事的后果。他可以不爱水泠月,可以践踏她侮辱她,但水泠月的价值没有利用完全前,他绝不可以……弄死她。 这幅神态,一下子就把本来毛就不是很顺的轩辕琼炸了,他阴冷嗤笑,眼底掠过一丝恶趣味的狠毒。“但愿,你等会儿依然这么镇定骄傲。” 刘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难道漏了什么?阿巧都被她打发走了,还有什么不曾注意到? 打脸病娇王爷(六) 随着轩辕琼清脆的巴掌相击声过后,谜底终于一点点揭开。刘水望着被两个牛高马大王府护卫押上来的俏丫鬟,一时间没有话了。这丫鬟,并不怎么熟悉,好像就是王府里伺候水泠月的院内某个丫鬟。 轩辕琼这是跟她杠上了,是不是只要是她屋子里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早该想到的,这男人心胸何其狭隘,他誊定自己被带了绿帽,这口恶气忍不下去又不能对她发泄,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了。尽管贴身丫鬟阿巧在送饭的时候已经被她支使开,但别的人可没这么好运,好歹是王妃,一个院子里洒水打杂的仆婢没有十几也有二十个,她才来多久,又一直被关在柴房里,很多事自然是鞭长莫及。 “俗话说,子承父债,婢代主受,小丫头,你主子犯了错,那就让你代为受罪好了,你若有丝毫不满冤屈,到了阴曹地府可别忘记多告她几状。”轩辕琼面上没有任何不忍,仿佛草菅人命于他不过家常便饭,他看了刘水一眼,冷声吩咐,“扒光了,扔进去!”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当着她的面。妇人的心总是相对柔软,他要她亲眼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受尽折磨,让她愧疚痛苦,悔不当初! 折磨一个人,肉体上的算什么,精神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水泠月总是那么云淡风轻,可她越是冷静,他就越是想看她崩溃憔悴的样子。 蛇门打开,面对众多昂首示威饥饿拳拳的软体动物们,丫鬟吓得不住地尖叫,脚死死拖着地面不肯走。“王爷,奴婢错了,放过奴婢吧,放过奴婢吧!王妃,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久的份上,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一个三寸金莲的柔弱女子,又怎会是两个马大三粗的汉子对手,没能挣扎几下就被拖着扔进蛇窟。 耳边传来丫鬟撕心裂肺的惨叫,隔着立起的透明墙壁,可以清楚看到软体动物们对来客表示的欢欣鼓舞,一窝蜂朝丫鬟快速爬过去,然后依照本性,见洞就钻,缠着丫鬟光溜溜的身子,从下身进入,又从鼻孔出来,从耳朵进去,在肠道游梭咬破肚皮出来…… 不消片刻,清俏的丫鬟便七窍流血而亡,软体动物们欢快在她身上游走,当成美味的食物啃噬。刘水眼中飞快流过一丝不忍,左右按住右手,稳住身子隐隐的颤抖,深深吸口气。 她自认是冷酷无情的,就连家族的姑嫂叔侄每时每刻都在批判她薄情寡义六亲不认,饶是冷静如她,都忍不住被这凶狠残酷的场面震惊了。 尽管她也曾为追求一个结果动用过许多让人难以启齿的手段,却从来没有像轩辕琼一般把人活生生折腾致死,毕竟,她所处的那个时代人权是受法律保护的。她一直深深鄙视自己,现在看来,她的卑鄙无耻跟他对上,简直大巫见小巫云泥之别。 轩辕琼放声大笑。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自然把她轻微的颤抖尽收眼中,果然,到底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见过多少世面,被震慑住理所当然。“水泠月,看到了吧,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本王的手中,不听话的人,方才那个丫鬟就是下场!” 这是威胁吗?刘水皱了皱眉,怎么办,她一直都最讨厌被人威胁了,何况,还是那么血淋淋的威胁。 “你求饶吧,跪着求本王,本王或许看在你曾经服侍过本王的面上,让你晚几天死。”轩辕琼继续说,面上满是折腾仇敌变态的快感。他负手而立,自以为霸气散发镇压八方,却不想光溜溜的他气势无形中已经掉了一大截。 “我没有错,为何要求饶?”还跪着求!这男人简直病得不轻! 不过听他的语气,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想起原着里水泠月还要再受两个多月的身心折腾,包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h床虐,她感觉自己快抑制不住那小暴脾气了……结局和,和你妹!玛丽苏虐待狂作者!她特别特别想抽死她丫的! 要不是穿到水泠月身上,还肩负拆cp任务,她真想让轩辕琼和水泠月凑对算了,反正虐恋情深虐恋情深,虐得越狠情就越重,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死活该! “没有错?”轩辕琼咬重语气,眼中戾气加深,一拳砸在铁柱上,“来人,把那贱人给我拖出来!” 开口贱人闭口贱人,刘水觉得先皇的素养实在差得令人无语。 两个高大护卫得令,关上蛇窟之门,步步朝刘水逼来。 轮到她了?刘水哂笑,自言自语道:“系统,我要对付这帮渣滓,你负责善后!” 系统:“滴滴滴滴……”关它什么事,为什么要它善后,嘤嘤嘤,善后这么表面的词,让它很难理解耶! 刘水撸起袖子,捏紧了手中的百虫退,眼中沉静如水,义无反顾迎上去。 系统:“滴滴滴滴,端王府全面积地图,宿主请接收,传输百分之八十五……传输百分之九十九……地牢半米内两人,两米内一人,五十米左拐角处三人,五十五米右拐处五人……” 刘水眼睛眨了一下,脑海中一张地图清晰被勾勒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圈着红点,人力资源分布一目了然。 “系统,你这是要我一人单挑整个端王府的意思?” 系统:“滴滴滴滴,赠送瞬间僵化喷雾器剂一瓶,有效时长半个小时。其他系统无能为力,宿主且战且珍惜。” 还且战且珍惜!系统,你这么萌哒哒你家骗者知道吗? 但人家系统把话都挑明到这份上,她不接受也没办法了。不过,一瓶百虫退加一瓶瞬间僵化剂,在纯冷武器的年代,对付王府的这些渣渣够了。 有外挂就是好啊。 正在看好戏的轩辕琼怔愣愣看着瞬间武神附身的刘水,目瞪口呆。他没看错吧,她两拳过去,两个王府护卫就被摁倒了? 他府上的看家护卫个个都是江湖上顶尖好手来着,什么时候如此不堪一击了? 还有,水泠月那女人好像哪点不对劲,如果早拥有这么好的身手之前还会被他整得那么惨,甚至扒着他裤腿哭得跪不起来? 是他眼睛太瞎,还是她藏得太深? “来人,抓住刺客!” 不愧是轩辕琼,反应力也不一般,傻个眼过后转身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放声高喊。 一瞬间,地牢里百米内的侍卫全涌到这边来了。刘水注意着脑海中地图上不断移动的小黑点,冷哼一声,大摇大摆从铁牢里走出去……谁让刚才那两个蠢侍卫进来的,这不是给她大大方方出去的理由吗?本来没有钥匙她要出去压根不可能的。 刚做完那事儿还没穿衣服的货色能跑多远,她可是刚补充完生命剂生命力百分百的勇猛女汉子!几乎没有可比性的,她一下子就抓住轩辕琼,手下光溜溜的肉感让她嘴角一抽,眼底冷意也愈发浓重。 咔擦!扭断腕骨踢断膝盖,这下挣扎都省去了。 “你,你想干什么?!”轩辕琼痛得连连吸气,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见她面无表情拖着自己就往铁牢里走,他怎么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他甚至后悔了,早些时候为什么不跟师傅学两年功夫,就算身体弱学起武来事倍功半也比不学好啊,也不至于鼎鼎一介儒将赫赫一代王爷让人就这么没脸没皮拖着走了。 王府那群饭桶速度怎么如此慢,一点用都没有! 他心思快,水冷月速度更快,几个踏步走到蛇窟门前,从怀里摸出一个泥盒和纸张,抓过他拇指押上红泥就摁上去,又从他身侧小榻脚边的衣服堆里摸出令牌和印章,用印章盖了红泥摁在那张纸上,然后眼也不眨将门拉开,把他一脚踹进去,关门。 “王爷既然那么宝贝你的灵蛇,不如就近距离好好跟它们交流一下感情吧!” 小心翼翼将纸张折好收入怀中,那群王府慢半拍的侍卫终于姗姗来迟,也刚好目睹了……王妃把王爷关进蛇窟里的整个过程。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令人无比胆寒。 侍卫们面面相觑,几乎用一秒时间完成交流,默契地朝她发起了一波又一波进攻…… 打脸病娇王爷(七) 外院不知内院事,刘水从地牢走到内院,再从内院走到外阁时候,已经半个小时后。 放倒那批明的暗的侍卫也颇费力气,看她现在腰酸背痛的,水冷月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体质太弱,比她那能秒杀跆拳道教官的身体差远了。好在外院距离内院太远了,听不到响动的外院侍卫看到是王妃,加上王爷令牌,几乎想都没想就将人放行。 于是她一路无碍地走到大门口,眼看就要一步踩出王府大门,一个熟悉的女声骤然响起:“拦下她!” 正是佟思楚。 刘水从容转身,眼底扬起一抹嘲讽,面上冷凝,语气含威,扫过一干蠢蠢欲动的侍卫。“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拦本王妃去路!” 佟思楚上下打量刘水,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这女人一定有问题,所以她一定要不惜代价把她留下来,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彩蛋呢?“她不是你们王妃,王爷之前就已把王妃关押在柴房里,王妃不可能出现在此地,此女一定有问题!赶紧把她拿下,待本妃禀报王爷,王爷必有重赏,唔……” 啪!清脆爽快的一巴掌,直接把佟思楚到嘴边的话都打懵了。刘水力道一点都不含蓄,她捂着左脸,感觉满嘴是血牙齿似乎都被打落下来了。 “什么时候一个妾室也能在本王妃面前指手画脚了,到底王府内宅这股风气是谁带出来的!”刘水眉眼冷凝,语气冰寒如霜,各种酷帅狂霸拽,“所谓妾,不过是男人玩乐之物,竟敢蹬鼻子上脸教训正妻,谁给你的底气,若人人皆如你这般嚣张狂妄,端王府的脸面还不要了!” 啪啪啪啪啪啪!!!!左右开弓,使了全身的力气抡出去打! “叫你心术不正,叫你乱嚼舌根,叫你颠倒黑白,叫你栽赃陷害,叫你害死本王妃世子,叫你让本王妃被王爷误会,叫你让本王妃半生不死!长舌妇就得好好教训,省得没的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佟思楚何曾受过这么大委屈,出阁前她也是父母的掌中宝,家人连呵斥她一句都舍不得,水冷月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她! 还有,什么妾室,她是王爷下聘风风光光迎娶的侧妃,上了皇家族谱的好不好!才不是那帮卑微低贱和仆婢没多大差别的妾,真是好大的侮辱!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把满腹的不满发泄出去,水泠月一连串的巴掌直把她扇得边都找不到了。 她愤恨捂着肿了老高的脸,被肿肉堆积几乎看不到缝儿的眼睛露出凶狠,水冷月,我佟思楚跟你没完! …… 嘤嘤嘤,满口血,牙齿都掉了几个,王爷,救命啊! 王爷,水冷月撒泼了,快来救救妾身,再不来你貌美如花知冷知热的贴心小棉袄就没了! 刘水一通乱打,巴掌扇得她手疼,嗨,这打人也是体力活啊,为这破女人伤害自己,实在划不来了。于是她沉声下令,晃动手中令牌:“见此令牌如见王爷,传王爷之令,将这乱嚼舌根以下犯上不分尊卑败坏王府声誉的贱人拖下去,杖责一百大板!” 佟思楚恨恨望过来,水冷月,你狠! 王府众侍卫从未见过发飙的王妃,她从来都是优雅贤淑的,这一下子王八之气散发出来,震慑力竟然一点都不下于王爷呢!不愧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妻,这气场就是妾室拼了八百年都拼不出来的! 被震慑住的王府侍卫下意识就站出来,拖了佟侧妃就走到边上。 开玩笑,这年代等级很森严的有木有,妾跟妻完全没得比有木有! 王妃打死府上一个妾,王爷就算生气都没话说的有木有!他们一众吃王府饭的,哪里敢不听女主人指令的有木有! 沉重的杖责声传来,一下一下,叫人好不心惊。 围观的王府妃嫔侍妾们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好一会儿,素来跟佟思楚关系还不错的良侧妃闷闷开口,小声道:“王妃,佟侧妃身子骨弱,这一百杖会不会多了点,佟将军那里也不好交代……”皮粗肉厚的男儿怕是挨了三十杖都要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这弱不禁风的佟侧妃要是挨了一百下,那还有命吗? 刘水抿唇,佟思楚不是什么好货色,连正妻都敢陷害自然不会给其他小妾们好颜色看,这会儿围观的小妾们对这一场面怕都要拍手叫好,何况正妻处置妾室,谁敢站出来帮忙说话? 她微眯了眯眼睛,被关在地牢太长时间,这清晨的阳光真是有些刺眼。 “错就是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放过佟侧妃,日后别人如何看我端王府!既然良侧妃与佟侧妃姐妹情深,便替她分去五十杖吧!来人,把良侧妃拖下去,杖责五十!” 良侧妃手中绢帕落地,面色煞白,糟了,人情没卖成功倒惹了一身骚! 她赶忙跪地:“王妃,妾身知错,妾身失言,求您饶过妾身这一回吧!”开玩笑,佟思楚一百杖挨不过,难道她五十杖就挨得过了?又不是多好的交情,她凭什么替佟思楚挨打。 刘水不可置否,王府侍卫很快也把良侧妃拖到一边,杖打声声声响起,她拧起眉头。“都没吃饭吗,连挥个杖板都没力气?如此,今天的饭就都免了吧!” 啪啪啪啪!!!本来手下留情颇有顾虑的王府侍卫闻言大恐,立马抡了全身力气开打,打得两个女人痛哭流涕尖叫连连。 围观的众嫔妾们也频频吸气,王妃好可怕,以后她们怎么在王府混呢,再不谨言慎行,会不会最终也落得那两人下场? 心念未转,王妃一个杀气腾腾的犀利眼神横过来:“都闲得慌凑热闹啊,没的事忙吗,要不要也和两位侧妃感受一下木杖的亲和度?” 众嫔妾立马作鸟兽散。 “都给本王妃放开力气狠狠打!你,”刘水指着其中一名侍卫,颇有气势,“负责看守,随后向本王妃汇报杖责进程。” “是!” 刘水大大方方走出端王府,这回再没人敢拦了。 管家福田对自家王爷的秉性多多少少是知道的,王妃突然闹出么这一出,实在反常得奇怪。但他也不能阻止,谁让王妃再怎样也是王府女主人,他一个下人有什么话语权,何况王妃还有丞相府撑腰呢? 不过,今天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得先去禀报王爷,佟侧妃若真被打死了,佟将军可不会轻易放过端王府的! ****** 刘水知道在王府多呆一刻对她都很危险,偏偏轩辕琼那可恶的后宫又不得不惩,这下错过逃跑最佳时机,王府的人反应过来后,立即满大街捉拿她。 她真是又累又渴,正靠着一摊子喘气,一辆马车在她身侧停下,帘子掀开,一男子清俊的面容露出来,沉静的眸中带着些许讶异和欢喜,道:“水冷月,你怎么在这里,还这副模样?” 刘水抬眼望去,用两秒认出他身份,心想原剧情里他那么维护水泠月,于是看着他:“你要出城?” 男子点头,正要说话,刘水已经两步窜过来,爬上他家马车,在他惊诧目光下。 “赶紧走啊,没见我正被人追杀呢!” 打脸病娇王爷(八) 徐自在失笑,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开动,朝城门驶去。 刘水东张西望,开始观察这车上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城门守兵的检查,偏偏如此宽敞的马车里,除了一桌一榻一壶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徐自在任由她焦躁,顾自倒了一杯茶,一派文雅清和:“要不要来一杯?” 刘水想也没想就接过去,一口倒干,然后发现这么一杯根本阻止不了心内对水焦灼的渴望,于是一挽袖子将茶壶提起,嘴对嘴倒下,咕噜咕噜灌得酣畅淋漓。 徐自在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眼底有些许笑意,没说什么。 刘水喝饱了,放下茶壶,想了想,极为自然地问他:“哪里可以藏人?”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徐自在唇边扬起笑意,手在桌面上某处一按,车厢后辕忽然拉开一扇小门,刘水二话不说直接闪身进去,小门缓缓关上,马车内一人一榻一桌一茶,一切如故。 徐自在安然躺在小榻上玩拇指上的大扳指,神情凝虑,若有所思。 稳坐齐洲王之位,可不能一点手腕都没有,他在京城也有不少眼线,水泠月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的。 想起一路走来,他们也相识相知如故友,终是错过,到如今她落得如此惨状,无法不唏嘘。 他从来就不觉得轩辕琼是个好东西,水泠月嫁给他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只是那时她皎如明珠,而他却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多年后,他孑然一身,依然无法忘记她,然后听说端王为了赌约随意玩弄她的感情,亲手打掉她的孩子,听信谗言把刚坠胎的她关在柴房里,使她生命垂危、奄奄一息。 他到底抑制不住心头怒火,派了人去找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她还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宁可待在潮湿昏暗的柴房里,也不肯离开那人。他的心到底是苦楚的,可她竟然说——“若诚心解围,不如先断捆绑之绳,有空就去肖冉阁看看。” 肖冉阁,那不是轩辕琼的京城据点吗? 难道说她…… 后面的他不敢多想,却又忍不住不想,于是他非常乐意地把这消息分享轩辕臻那里,回头刚想不顾一切将她从端王府拐出来,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他,好歹过得好好的就行,然后他很郁闷地发现,她失踪了,任凭他动用京城所有一切情报网,都没能找到她半个影子。 心中不安每时每刻都在扩大化,他也都做好了凶多吉少的准备,谁料……两人居然就在京城的街道上碰面了。 这算不算,人生处处有彩蛋,有缘何处不相逢? 思虑间,城门守卫已经搜查完马车放行,两匹骏马扬起蹄子踩着沉稳的步伐朝郊外赶去,正午的骄阳当空悬挂,耀眼明媚得令人惊赞。 据城门拉开好一段距离后,他打开车厢暗门,招呼道:“出来吧。” 马车里一片安静,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他诧异抬眼望去,暗格里的女人静静靠着车厢,双目紧拢,就那么睡着了。 睡着了…… 徐自在嘴角一抽,对他竟然是这么放心吗? 眼神闪了闪,忍不住眉梢掠过些许笑意,倾身过去,将人从暗格里抱出来,见她睡得安详,摇摇头,将人平放在软榻上,将毯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她单薄的身子。 这丫头一定是累坏了。 不过这么狼狈,出现的恰好是这个时间,想必之前一定没少被轩辕琼折腾。 那天杀的,做事如此阴狠,看他怎么收拾他! 双目怔怔盯着她苍白瘦削的面容,眼底心疼和眷恋缓缓流过,心中百味陈杂,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法。索性不言不语,静静看着伊人,思绪纷飞。 刘水睡得并不安稳,睡相也不好,一个侧身,将毯子翻落下来。 徐自在无语捡起毯子,正欲给她盖上,却见有什么东西从她怀里掉出来。他捡起来,单薄的纸张藏着无比的神秘,带着某种未知的诱惑,他手指颤了颤,偷瞄熟睡的她一眼,无耻地打了开来。 只扫一眼,两道剑眉就高高挑了起来,眼珠子也瞪的溜圆。 “休书?!” 水泠月竟然被休了! 他细细看着纸张上的字句,眉头拧成一个巨大的疙瘩,一时间说不出是悲伤愤怒还是欢喜。 喜欢的宝贝被人如此糟蹋,他该是痛心的。 喜欢的女人被人如此伤害,他该是愤怒的。 可他那么喜欢她,卑微的喜欢得不敢明目张胆,他都做好自己的功课使得面对她依然镇定如初,可是这纸休书的出现,似乎老天都在暗示什么。 只是,她拒绝过他。 小榻上的刘水偷偷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安静地观察他的反应,良久,轻轻合上眼皮子。 看来这厮确实是情种,系统也没提示她这人对她有危险企图,那么,她终于可以美美地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做水泠月实在不容易,又是被泼冷水又是挨巴掌,甚至还睡在那么冰冷潮湿昏暗的地方,一颗心得时时刻刻高高悬起,怕一个不小心就挂了,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 水丞相接到齐洲王的书信并看完的时候,端王府的管家正带着三百人的侍卫上门,气势汹汹把丞相府团团围住,理由很简单,水泠月不守妇道与人勾奸残害王爷重伤两位侧妃,水丞相必须给端王府一个交代,把水泠月交出来! 他宝贝闺女压根不在府上好不好!就算在,你说带走就带走啊? 水丞相冷哼一声,召集府上弓箭手加护院,连打带踢将端王府的人赶出去,末了,狡猾而阴恻恻说道:“端王府擅自动用府兵伤害朝廷命官,可是不把陛下的法典放在眼里?本相好好的女儿嫁到你端王府,无缘无故就失踪了,你们不但没尽力寻找及时弥补过失反而诬陷忠良,回去告诉他轩辕琼,限他三日内将本相女儿交出来,否则休怪本相撕破脸皮,狠狠参他端王一本了!” 老狐狸发飙,老管家差点吓尿,灰溜溜带着残兵剩将滚去端王府,一字不落把水丞相的话传给轩辕琼。 被软体动物们咬得浑身是伤的端王爷闻言,立马白眼上翻,一口闷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去。 靠,那只老狐狸,还真会倒打一耙,白的都被他说成黑的。这事儿分明是丞相府对不住他好么! 不过水狐狸护短是出了名的,那么水泠月一定在丞相府上!只是那只狐狸会赚钱也肯花钱,府上门下能人辈出,他想直接抢人绝对行不通。 至于撕破脸……皇帝是亲哥,他才不怕。水丞相就算把天翻过来,他还有兄长罩着呢。 轩辕琼不知道,皇帝轩辕臻已经不信任他了。 轩辕臻突然收到齐洲王的书信,说是肖冉阁有问题,让他派人查一查。他一直知道那是轩辕琼的产业,起初怎样都不愿意调查,皇室帝位之争太过悲惨,他已经没有别的兄弟了,不能连这唯一的亲人都失去。只是他有心,他的心腹们可不同意,帝王至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轩辕臻相信轩辕琼,自以为的兄弟情蒙蔽了他的眼睛,但他手下的那群臣子并不愚蠢,也没有坏掉脑子。 打脸病娇王爷(九) 轩辕琼对皇位的窥觑,尽管说不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毕竟也不太隐蔽。一个人扩大势力扩的那么明显,先是府中妻妾俱是将相之女,后是蝉食京都的各种买卖,暗中招兵买马,壮大府兵,又跟后妃有染,尽管他一直装得闲云野鹤无心朝政,做这些都打着为君为国名义,也难以让人不起疑心。 水丞相带着众臣开始对皇帝轮番轰炸,他对轩辕琼积怨已久,别以为娶了他家闺女就可以名正言顺侵占他的生意,他可是爱财如命之人,说不在乎是假,但看在闺女的面子上只好认了,横竖都是自家人想怎么闹腾都无妨,要是把皇帝拉下帝位他还有国丈坐一坐。可惜,那混蛋竟然欺骗女儿的感情,甚至暴力打掉他的外孙,对女儿各种囚禁虐待,末了还休了他女儿!他这么爱面子,连脸都不给他留! 哼哼哼,轩辕琼也未免欺人太甚,真不把他水丞相放在眼里?那就让他看看,什么是权倾天下富可敌国连皇帝都让三分的导师水相!三寸不烂之舌下无完卵,皇家自古无亲情,有天发现皇室那么多子嗣遇害全与他的好弟弟有关,皇帝的疑心不得不起,再加上肖冉阁竟然一直在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轩辕琼一直说为他办事,这事儿他完全没听说过好不好! 疑心一起便不易断,如同心头那根刺,怎么都无法拔除。在皇帝自己的暗卫和水相等众臣的挖掘之下,轩辕琼太多居心不良的信息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只要皇帝不傻都能看得出来,轩辕琼这是准备造反啊! 水相这回不带群臣轰炸他了,悠哉哉喝着茶看戏,坐等他的决断。水相无疑是狡猾聪明的,尽管他有权有财,却从来不肖想皇帝的位子,从辅佐先皇到轩辕臻,忠于大蜀王朝这一念头就从没断过。当然,他的忠心只限于大蜀王朝,而不限于轩辕臻。 如果局面实在无法挽回,谁做皇帝他是无所谓的。 轩辕臻犹豫几天,在皇位与兄弟间苦苦挣扎,最后做出任何一代帝王都会做出的选择,保皇位,舍兄弟。 于是全国开始悄无声息地进行清君侧活动,等轩辕琼伤养好大半时,他惊恐发现,他全国各地据点似乎在短短半月内被人踹掉大半,大大小小的势力土崩瓦解,他还来不及找水泠月麻烦,就被被各种事务占据精力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开始全力反扑,两兄弟的撕逼大战终于开始了。 此刻刘水坐在星月山庄院子里喝茶,一派轻松惬意,仿若外面你死我活轰轰烈烈的帝位争夺战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最近两年,齐洲王和水丞相的私交越来越好了,她现在不方便回丞相府,就以陪伴初妍公主的名义留在这山庄里,徐自在待她是极好的,不管对内对外,他似乎一点都不反感她插手轩辕琼的事情,有时甚至还会顺水推舟与她分享许多有用信息,并且很积极帮她跑腿,做她和外界沟通的桥梁。 轩辕琼穷途末路,他俩功不可没,这段时间两人就像结成了盟友,同仇敌忾、志同道合。 刘水觉得,打压轩辕琼维护自己利益是其次,徐自在最主要目的是帮她讨个公道。 这种认知让她不可谓不感动。 “月姐姐,今天城西有庙会,听说好热闹呢,好想去看看啊,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初妍从假山后面转过来,一脸郁闷的憧憬。 小姑娘家家,自然是贪玩的。齐洲本是独立小国,依附蜀国而存在,徐自在进入蜀国都城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所以像狗皮膏药一直粘着徐自在想到蜀国京都开开眼界的初妍也根本没机会出门逛,尤其现在非常时机,徐自在担心她惹事,甚至给她下了禁足令。 当然,禁足对她这种贪玩又习武的小姑娘来说并不是要紧事,她随随便便就能甩开盯梢的好么,只是哥哥的王八之气太重,惩罚起人来也毫不手软,她一点都不敢触及他的雷点。 不过,如果……如果能把水泠月一起拐出去,又另外说了。 徐自在那个笨蛋自欺欺人死不承认,可他们谁看不出来,他们的主子早就被人攻陷了,瞧瞧人前人后那殷勤谄媚劲,在角落里偷看人家脉脉含情的眼神,他们都替他肉麻。 所以说,若她是和水泠月一起溜出去,哥哥想惩罚她也会斟酌一下的吧?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总让她想起家里的哈士奇呢。刘水哑然失笑,在初妍期冀的眼神下,放下手中茶杯,轻扬唇角。“好啊。” 都说打仗是一个持久的过程,没些许耐心是不行的。可她就是没耐心好呗,被动等待结果可不是她的风格,轩辕琼那渣想从物力财力兵力各方面跟朝廷抗衡,也要看她乐不乐意啊。 说过她也是个不计代价得到结果的人,对于背后捅刀这种事,尤其对象是轩辕琼,她是非常非常乐见其成并且付诸实践的。 欺负了她,总要索点报酬吧。 于是她决定挖一个陷阱,就以她自己为诱饵。 打脸病娇王爷(十) 轩辕臻轩辕琼两兄弟开战后,从地方到朝廷人脉势力各种拼,佟将军因为和轩辕琼是姻亲,自然站在轩辕琼这一边,这时候谁有兵权谁就是老大,当轩辕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对佟思楚的关注愈发频繁,宠到衣食住行每一步近乎亲自过问。 也就是,佟思楚被当成要挟佟将军的人质了。 不过于佟思楚而言,只要轩辕琼看重她宠着她冲着什么目的都不重要,就算让她去偷父亲兵权她眼睛都不会眨。只是有时过犹不及,轩辕琼本人是极为忙碌的,每天见面时间少之又少,那些照看她衣食住行的守卫丫鬟监视行为就显得过于明显,被禁足在后院哪里也不能去,她既很闷也很受伤。 庙会这一天,她实在忍不住,带着贴身丫鬟碧荷避开端王府耳目偷偷溜了出来。 “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王爷会担心的。”碧荷毕竟胆小,一路上提心吊胆,极为不安。 “没事,本妃只是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佟思楚毫不在意,觉得轩辕琼对她的关心到底不够,趁这机会让他着急一下也好,省得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拿起摊上一支彩蝶穿花的金步摇,随手往发髻里一插,笑盈盈问道,“碧荷你瞧,这支金步摇本妃戴着如何?” “夫人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不过,您不是只戴聚宝轩的金银玉饰么?”碧荷有点弄不懂自家主子心思了。 “同种口味用多了会腻,偶尔换换风格未尝不可,”佟思楚抚摸着发髻上的金步摇,盯着摊上的小铜镜左右对照,“看着也挺不错的,就它了,把它包起……咦?!” 碧荷见她表情不对,忙凑过去。“夫人,怎么了?” “水、泠、月!”佟思楚侧脸望着前方隔两摊子的三个女人,一手无意识抓着摊位上的首饰,目光满是阴狠怨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简直老天都在帮我!” 水泠月那个死女人,那天的帐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打得她满脸肿不说,还扇落她五颗牙齿,即使御医及时给她补上假的,每次开口说话她都觉得满嘴是风!而且那天要不是兄长赶到,五十大板非得把她打死不可! 这笔账怎么可能不算! 她目光暗沉,在碧荷耳边悄声吩咐几句,待碧荷离开,便偷偷跟在那三人身后追去。 刘水眼睛眨了眨,对身边人道:“初妍,我小腿走得有点累了,想慢慢逛一逛,却实在很饿,要不你和阿巧先到快活楼点上膳食,我随后到?” 粗心大意的初妍一拍胸脯。“行,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先行一步。”才要转身,又停下步子,“阿巧就留下来陪你吧,她会武功,至少能保护你一二。” 刘水轻笑。“你又不识得京城的路面,没个人指点,你能找到快活楼?”作为水相精挑细选给她的暗卫兼丫鬟,阿巧自然好用,被关在柴房那天要不是阿巧来回送信送吃,水泠月早挂了。只不过这时候,这丫鬟有更重要的用途。 初妍哑然,垂头丧气。“……确实找不到。”她从来都是诚实的好孩子,不过饶是单纯如她,也觉得这样不好。 “既然反对无效,阿巧,你给公主带路,我可饿死了。”说着朝阿巧眨了眨眼。 初妍公主刚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已经被阿巧拖走了。 刘水看着两人背影,嘴角一弯。 只是还没笑出声,一口麻袋忽然当头罩下,她来不及反抗挣扎,就被人麻利扛走了。 一个小时后,某个偏僻的小屋子里。 “快说,齐洲王的老窝在哪里?再不老实,本妃情绪不佳,手不小心一抖,说不得就划花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了!” 薄如蝉翼的刃片从细嫩的面颊刮过,凉寒带风,似乎刮断了几根细细的汗毛。 一直视死如归的刘水顿时慌了,结结巴巴道:“我说,我说,你把匕首拿开点!” “算你识相!”佟思楚满意一笑,把匕首移开,吹着闪过白光的刃面,眼里带着耀武扬威的得意。“千万别作假,否则本妃不仅让你变成丑八怪,还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本来再遇水泠月,她原是想背着轩辕琼将人以残酷的手段折腾羞辱至死的,可偏偏她发现了徐初妍。 好歹是将门之女,父亲带兵打仗,一些策略和情报她是知道的,轩辕琼和轩辕臻那一战打得火热,本来端王手中掌握三十万兵马加上她父亲的三十万,皇位争夺战一点都没得争议就可以押轩辕琼胜,可皇帝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灭掉轩辕琼大半势力,父亲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查得出来是齐洲王在搞鬼。 轩辕臻跟水丞相串通一气,早就勾搭上齐洲王,一个主京城内围镇压,一个实行粮草经济垄断,一个阻隔从边关赶来的援军……齐洲王可是个关键人物,除了他无疑断掉轩辕臻两条臂膀。 这么好的机会,只用来折腾一个贱女人太可惜了!既然水泠月自动送上门,她就非得榨干她所有价值不可! 她立了这么大的功,王爷一定非常高兴,待他黄袍加身,她自就是他的正宫皇后。 所以……“还不说,非要本妃动手是吧?” “我说,我说,齐洲王老窝就在京郊外的绝世谷,那里易守难攻,只有一条通道可过,谷里有个星月山庄,他把大批兵器粮草都放那里了,主力军十万也守在那里……” …… 打了差不多两个月仗,轩辕琼身心俱疲,自被软体动物吓着后,他一直房事无能,男人一旦那里不行,就会头脑发热全方面焦躁易怒不安,连吃闷亏,他已经烦躁得想撞墙了,头发这些时日也在一把一把地掉。 忽然得到佟思楚传来的情报,顿如久旱逢甘露欣喜得不能自主。简单调查后,急于求成的他帅吼吼带着最后的二十万兵马从水泠月指的特殊密道进入绝世谷,再然后…… 没有然后,轩辕臻和齐洲王的兵马早在沿路埋伏,把他的人灭得一个不剩。 轩辕琼被活捉,这场叛乱是蜀国史书上历时最短的镇压,政权兵权回归朝廷,皇帝声望大增,好不威风。 刘水本想去午门看轩辕琼斩头,偏偏皇帝轩辕臻婆婆妈妈的软心肠又犯了,不顾群臣力谏免掉轩辕琼死刑,把他发配到蛮荒封地,令他永世不得回京。她没办法,只能素衣在城郊默默送行了。 只不过她去的时候,还捎带了个人。 “水冷月!!!”听闻有人拦路,兵败后神色一直恍惚的轩辕琼掀开车帘,看到早已等候的一男一女,气得一张苍白的脸青紫交加,指着素衣如缟的女子,“你害得本王落魄如斯还不满意吗,又来做什么!” “送你啊。”刘水啧啧两声,笑靥如花,“都说恶行得恶果,看到你这幅落魄模样实在太解气了!陛下果然圣明,饶你一命可比处死你好太多,日日活在求而不得的失败中,生不如死的味道简直不能更赞。” 轩辕琼揉揉额穴,他精神近来实在虚弱,如干柴一点就着。“笑话完你可以滚了!” 他竟然莫名委屈气愤,还以为她舍不得他还念着旧情,谁知竟然是专门来奚落他! “肯定是要走的,只是您永远都回不了京都了,好歹有过情分,总得送一送说说话。不过泠月半月后就要大婚了,王爷不能来喝喜酒,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大婚?什么意思?难道—— 靠,水性杨花的女人!轩辕琼嘴里喷出一口逆血,目眦欲裂:“本王还没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投入别人的怀抱! “既然已经休离,生死婚嫁自是不再相干,泠月嫁人为何要等王爷死?”刘水笑盈盈挽住徐自在胳膊转身,“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泠月先走一步了,愿王爷积点德莫折损于泠月婚前,这可是造孽的事啊。” “贱人,本王杀了你!”轩辕琼急怒攻心,疯了般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不慎撞到头颅,晕死过去。 据说再次醒过来后,已经疯了。每日哭哭笑笑,念着“水泠月”,时而咒骂时而欢喜时而失落。 “月儿,你当真愿嫁给我?”被拖出去老远的徐自在傻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他早知道水泠月是拿他气轩辕琼,只是,只是听她那漫不经心的说辞,一颗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刘水看着他。“不是说好只是做戏吗?” 徐自在满眼的憧憬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可是,有人当真了。” 刘水不语。 半响。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徐自在抬头,眼中掠过强势和坚定,“水泠月,招惹了我还想这么轻易离开?” “泠月嫁过人,一女不侍二夫,贱身配不上您,有负大王深情。” 其实吧,她觉得水泠月这样就好,这女人命运虽然悲惨,却大都自找的,貌似配不上徐自在。 “我不介意。”徐自在一把将她抱住,狠狠地拥在怀里,“怎么办,即使是这样,我依然不想放开你,也决不会放开。水泠月,我等了你十年,这是你欠我的,就用下半生来还吧!” 身子一震,美丽的眼中有清亮的液体滑落而下。 刘水叹息,水泠月,此刻你可明白了,可会珍惜? “滴!任务完成!” 【番外】倘若一切可重来 刘水站在病房外,静静看着透明玻璃窗内躺在床上貌似熟睡的女人。 是貌似,如果忽视周身插着的几根管子的话,那人一定是熟睡了,毕竟阖上双目后,她的神色那样安详。 尽管出车祸出乎意料,可她却是真的生无可恋。 刘水常常自嘲地想,既然珞画是那样一心求死,她又何必……何必强行挽留。 “刘小姐,不进去吗?”叶医生照例进病房巡视,推门时候随口问道。 刘水轻轻颔首,表情平静。“不了,看看就走。” 连续半年都是这样子,叶医生见怪不怪,摇摇头,顾自走进去。 “总裁,您下午一点还有个会议。”助理小张抱着本子提醒道,脸上表情有些怜悯。 谁人都说总裁的不是,可她偏偏觉得这个女人强势的外表下那颗心其实很细腻很敏感很柔和,也更容易受伤。 “嗯,走吧。”刘水说着转身,头也不回离开医院。 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珞画都那样对她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手。 下台阶时候,与沈梦知迎面相遇,那男人怀里抱着一束开得芬芳的百合,看到她,俊美多情的脸上有着些许惴惴不安、畏惧和惭愧,冲她点头招呼:“阿水。” “去看珞画吗?”刘水还是面无表情,目光冰冷无波,这样的她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近距离相对,实在有让人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当然,沈梦知也知道,他要是敢转身就跑了,她一定追上来,说不得打断他手脚,然后理所当然送他进医院。 虽然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把这种感觉付诸实践。 “是的。”沈梦知点头,声如蚊讷,听不可闻。 “大半年,终于舍得来了。”刘水发现自己好虚伪,明明很想痛扁他一顿,手脚却软弱无力,根本行动不能。 她分明说过的:沈梦知,你如果对不起珞画,我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你别不信,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无所顾忌。 可后来,她有了显赫的身份,有了表面幸福美满的一家人,而他,从信誓旦旦变成了花心的萝卜,从痴心不二到最终和他人结婚。时间无情得可怕,可怕到让人变得太陌生。 “但你来了又能做什么呢,是觉得依然珞画好,想求她原谅想重新在一起?可她永远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了。” 终身植物人,再也无法玛丽苏,再也不能吃那回头草了。 她常常想,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长相俊俏的男人温柔一点,嘴甜了一点,就能永远被女人接受和原谅? 珞画甚至站在她面前,一脸警惕维护——刘水,你别多管闲事,感情如茶冷暖自知,我就是作贱怎么,我就是愿意! 刘水,他是我男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同我一样接受他? 刘水,你永远不懂得成全,你永远不懂得爱,你永远将会孤独到死,因为你这种人心胸太狭隘太自私! 刘水,他就是对不起我怎么,我就是愿意相信他怎么,你滚得远远的,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真的好恶心! …… 十五年的相知相惜,从孤儿院到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再到出社会,多少艰难困苦都互相鼓励着走下去了,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一切都变得陌生和疏离。 她不是没有试着接受并且成全,她喊着他“姐夫”,鞍前马后殷勤地为他们撮合跑腿,只是沈梦知并不是珞画幻想中的白马王子,梦破了,他玩腻了,便以各种理由狠狠将珞画推开。 他说,珞画你是个扫把星,你看我和你在一起,关门被门夹了手,工作上晋升无望,喝个水都能被呛着! 他说,珞画你是多贱啊,满身都是疾病,和你同床共寝,脚疾都传给了我,我是多倒霉才遇到你! 他说,珞画你怎么会有妇科病,你到底和多少个男人睡过? 他说,珞画,我家里给我相了亲,我妈不喜欢你,她想要一个能助我事业又体贴入微的儿媳妇,对不起。 他说,珞画你性格太敏感太多疑了,我受够你了,和你在一起简直糟蹋我的青春年华,分手吧! …… 在失恋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珞画抱着她哭得昏天抢地,大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有姐妹才是一辈子,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失魂落魄得没了自主。 她心疼,跟着骂了一阵子,暖言宽慰。只是看沈梦知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善了,江湖再见,她眼里有了冷意,甚至为了闺蜜讨公道言语不和好生揍了他一顿! 珞画伤心难过后一阵子,不再粘着她,搬回原来因为沈梦知离开愈发清冷的小家,努力踏实工作。 她原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一个月后去探望她,却不经意发现曾经头也不回离开要和别的女人私奔的男人又回来了,他们复合了。 珞画说他各种好,珞画说女人该大度一点,珞画说我有自己的底线,珞画说我爱他不能没有他。 好吧,珞画开心就好,她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心里到底有个结,逮到机会依然劝分不劝和。后来珞画烦了,说你算老几,别对老娘感情说三道四的,连血缘都没有! 是的,珞画最后找到家人,在工地做包工头的父亲,花言巧语用着女人钱会喝酒会赌博的父亲,还有家族里的堂姐堂妹。珞画不是一个人了。 刘水不知道的是,心里有结的不仅自己,沈梦知温和儒雅的表皮下也对她成见颇深,枕头风一吹,珞画就毫不犹豫舍弃了她。 她只是个眷恋珞画温暖的拖油瓶,除了累赘什么都不是。 她仿若失恋,世界都塌了,浑浑噩噩两年,她也找到自己亲父后母。 可是亲父后母上门,只是因为她的骨髓可以救活他们最宝贝的女儿安琳,全世界仅她可以。为了这个可以,他们不惜重利相诱,连遗产股份都做了公证…… 原是想等她救了安琳后就修改遗嘱就翻脸的吧,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商业对手预谋的车祸,父亲没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因为欺骗而暂时存在的遗嘱,戏假成真地让她成为最后的获利者。 而沈梦知又再次找到知己,义无反顾牵着别人的手走进礼堂。婚礼上,珞画出事了。 刘水眨眨眼,每每想起这一切,都觉得讽刺极了。 沈梦知讪然,下巴的小胡子明显看出几分憔悴。“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她,我和雪妮已经没有联系了。” 刘水牵起唇角,漂亮的眼睛里湖水幽深,看不到底。 沈梦知又更不安了,不敢直视她双眼,微微垂下头。 她斜睨他一眼,脸上若有若无掠过一丝笑意,擦肩而过时候淡淡说道。“放心,她不愿意我伤害你。” 而此时,珞画也不值得她去伤害谁了呢。 她仰头看着天上飘过的流云,心里空空荡荡。 ******* “回神了!”大红晚礼服的御姐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巨幕,眼里有着不满,“敢情我白放这么久,你都没注意?” 刘水顺手拿过餐桌上的苹果,咬一口,面上无波无澜。“任务完成后,里面的人物与我不再有关。” 杜梨和杨月容,徐自在和水泠月……他们的感情发展后续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她,刘水。 再且,想都想到了,肯定是幸福和。 “真无情呢。”莎莉放下高脚红酒杯,眼神风情万种横过来,“话说,瞧你这状态,不会真打一辈子光棍吧?” 刘水冷着脸,这话题她不想参与。仰头忽然看到巨幕里的段念和徐自在,眯起眼睛。“骗者,你是不是欺瞒了我什么?” 莎莉手一个打抖,笑得娇媚迷人。“哪里,你想多了。喂,时间到了,你该去完成任务了!” 打脸玛丽苏(一) 刘水两手使劲托着下巴,好像这样才能体现出她被苏得体无完肤的灰暗心情。 她想,当初写这本小说的作者一定圣母苏得太厉害,自恋到不行,所以才有了女主韩雪芙这么个极品。 韩雪芙,今年十五岁,蒂玛高中一年级,英文名字马特莎.沃艾妮.沃德玛.薇森莫.那莫帅.朴凉布耀布耀德,人设世界第一美女,爸爸韩冬卦是世界第一帅哥,也是世界第一富豪,妈妈是上一届世界第一美女郝冰仙,她出生时候彩霞满天百花盛开百鸟争鸣百国祝贺,甚至有人在那天夜晚看到有脚踏蛇龟骑着白虎头顶朱雀身绕青龙的女子彩衣飘飘投落人间,光芒万丈…… 此处省略一万字。 这么好的介绍,然并卵,出生没两个月,就被恶毒姐姐韩白莲抱走丢在路边,再然后被一贫穷家庭给收养,祝家没有儿子,女主人也仅有祝三芭一个女儿。因为家庭贫困,祝荷榭(原名韩雪芙)从小就上山砍柴割草喂猪,懂事聪明的她很快就赢得了除姐姐祝三芭以外所有人的喜爱,就连家里唯一老母鸡下的蛋也全都给她补了营养……祝三芭因为脾气暴躁自私自利心肠狠毒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没有好人缘,还处处针对她,要不是她总是替她求情,说不得早就被学校给开除了,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只是祝三芭永远对她有成见,永远狗改不了吃粑粑对她各种狠毒。 嗯,一岁能诗二岁能画三岁能让伤口神奇愈合四岁会炒股五岁能做外科手术六岁把大学所有知识自学完毕七岁以童星身份参演电视剧获得最佳表现奖八岁参加世界选美夺得头魁九岁跆拳道比赛获得全国冠军十岁美貌惊人眉眼一横世间女子无颜色…… 宇宙已经停止不住这姑娘的外挂了。音乐声声响起,刘水揉揉眼睛,顺着众人喧哗的方向望去。但见舞台灯光下,一少女着一身闪闪发光的银色晚礼服迎面姗姗而来。 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原文对此女的描写。 她的眼睛波光流动宛如琉璃般剔透,有一种极致的美丽,红润的樱唇仿佛樱桃,额头有一粉色的樱花印记,白皙的肌肤仿佛吹弹即破,微笑的时候有各种绝美的花瓣飘下来,身段婀娜多姿不胖不瘦增一分则肥少一分嫌瘦,换下平时穿着的朴素衣裙,这银色晚衣服恰到好处衬出她高挑的身材,妖娆而绝美,仿佛一条灵动的刚出浴的美人鱼。身影清丽而高傲,又仿佛开在冰原上的花,孤高而美丽。 冰清玉洁的气质,仿佛高高在上的贵族,笑起来的时候双颊有浅浅的酒窝,无比的醉人。她眼神孤傲而冷漠,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神,睥睨众生,神圣不可侵犯,却那样出尘美丽,一眼望去,所有人都会无条件臣服溺毙在其中,魂魄都不由自主。 这样完美的人,却只在喜欢的人面前柔情似水,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和护短。所有人都妒忌极了那个和他牵手的男生,那得是多少年修来的福分,真是太让人羡慕嫉妒恨! 在全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刘水再次揉眉心,她感觉自己神经又再次错乱了,心口也闷闷不怏,一股怒气盘旋其中,似乎一个不小心,就好像火山喷岩般爆发出来。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叫祝三芭,那个心眼比针小头脑比猪蠢嫉妒感无比强烈的祝三芭。 平时两人相对,就是水火不容怎么都看不顺眼了,何况韩雪芙现在挽的那个男孩是她交往三年爱得要死要活的男友李易安。 这是蒂玛高中举办的新年联欢晚会,韩雪芙和李易安是男女主持人。李易安,这个祝三芭费心讨好的年轻校草,在新生迎接时候就对韩雪芙一见钟情,再见相思,三见神魂颠倒,两人此时在偌大的舞台上主持节目,配合默契,偶尔对视,含情脉脉,怎么不叫祝三芭发飙。 可惜半个小时前,祝三芭为了恶整韩雪芙让她当众出丑去天台剪线破坏装修,被女主的守护者赵凡超一脚踹得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额头包扎的绷带还在渗血,实在出来见不得人。 所以只能在教学楼上无语凝噎望着对面舞台上的璧人……她已经被剥夺参加晚会的资格了。 “祝三芭,你居然还在这里,怎么,还是不甘心,想再出去弄一点乱子?”突如其来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变声期的粗噶,极为难听,“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盯着你,不会再让你做出任何伤害荷榭的事情!” 这么义正言辞的话语,为什么她特别想笑?刘水摇头,笑得不能自已:“赵凡超,你真逗!” 眼前的男生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剪着短短的小平头,却拥有盖住额头整整齐齐的刘海,这使得他的眼睛在夜晚看上去特别清亮有神。五官端正清秀,算不得一等一的美男子,却也是小帅哥一枚。 相比舞台上长得段念、轩辕琼一模一样脸和韩雪芙手牵手的校草李易安,她真心觉得这男生顺眼多了。 尽管一个小时前他才把祝三芭从楼梯上踹下来。毕竟祝三芭害人之心在前,执迷不悟动手在后,而且这男生也及时送她去包扎消炎了,所以,她对他并不怎么反感。 赵凡超睨她一眼,也趴在栏杆上,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对面两百米远的舞台,嘴里却道:“随便你,反正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看着女神和别的男生你侬我侬秀恩爱,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刘水牵着嘴角,感觉自己就是红太狼,正在诱哄不解世事的小羔羊。“嗨,赵凡超,要不我们合作吧,你可以追求到祝荷榭,我可以挽回我的李易安。” 眼珠子几乎绞在舞台主持人身上的赵凡超,霍的一下子收回目光转身,清亮而纯澈的眼睛惊讶而警惕地看着她,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切,这什么表情,难道你不知道,李易安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打脸玛丽苏(二) 惊诧,震惊,不信,难过,反感,抵触。 少年表情煞是精彩,尽管夜晚光线不好,但对于近距离又善于察言观色的刘水来说,并不难猜到他心思。 这孩子宁愿相信那玛丽苏呢,可惜心头到底种下一根刺。 而所谓盲目崇拜信任里一旦出现刺,哪怕小小的一根,也迟早会生根发芽,以致日后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而她只需安静如鸡,等到那根刺发了芽,然后偶尔过来浇浇水。 少年沉默好一会儿后,哂然道:“祝三芭,你真没救了,这种话也编得出来,你当李易安瞎了么?” 刘水一张老脸铁杵捣不破,脸不红气不喘道。“他确实眼瞎,竟然放我这样的大美女不要,跑去给祝荷榭做牛做马,瞎得不轻!” 赵凡超很少遇到脸皮这么厚的人,一时间都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良久,哼了一声。“我管他瞎不瞎,反正你若敢做出任何伤害荷榭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啧啧,真是好痴情,我都快感动哭了!”她眼珠子一转,就着最近距离的优势伸手一捞,揽过少年腰身贴过来,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朝他面庞吹了口气,“你这样维护她,我真是很难过呢!要不这样,我不伤害她,伤害你?” 月色皎洁如水,如此接近不到两公分的距离,他依稀看得到她眼里流动的光,仿佛盛了一夜的星子,美得令人不敢直视,他听到自己胸口怦然跳动的声音,有什么涨涨的就要蹦了出来,一张脸蓦地红了,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磕磕巴巴道:“祝三芭,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刘水嘴角上勾,对于调戏纯情美少年一事一点不自在感都没有,她微微仰头,看向比她高出一截的少年。“怎么,你不同意?瞧你对她那么崇拜,还以为你可以为她赴汤滔火呢,原来说喜欢,也不过这样而已。不过赵凡超,我告诉你,祝荷榭抢了我的男朋友,这口气我一定要出的,除非她能还我一个男朋友,否则我跟她没完!” 赵凡超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脑子嗡嗡嗡的一片空白,在这一瞬间,他眼中除了她什么都容不下了。祝三芭其实长得很不错,细长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粉嫩的嘴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两勾月芽,虽然比不上祝荷榭亘古绝代的美貌,却自有一股迷人的风采,在祝荷榭没有进蒂玛高中时候,她还一直是校花的热门人选。 当然,祝三芭的风采也只有在她不闹事时候有效,她性子过于嚣张跋扈气量又过于狭隘,是很难招人喜欢的。 可是,今天,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嚣张跋扈的祝三芭比起清纯白莲祝荷榭,更有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本钱? 等等,为什么他会这么认为,祝荷榭才是他女神啊! 祝三芭一定使了什么恶劣招数,刚才的想法一定全是幻觉,对,就是这样! 他努力平歇胸口的起伏,正要理直气壮驳回她荒谬的理论,倏忽抬眼,少女粉嫩小脸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模样好不诱人,竟然让人有想啃上去的冲动,两人的姿势,暧昧得让人难以不产生误会。 红晕一下子从耳根蔓延到脖子下,他张了张嘴,却好像说什么都不是,只得一把将她推开,狼狈后退几步。 他听见自己声音,像极了恼羞成怒。“祝三芭,你不要脸!” 刘水摸摸鼻子,好吧,不要脸的是祝三芭,又不是她,随便骂。“哎,你还没说我的建议好不好。” “建议?”赵超凡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做我男朋友,我就把李易安送给祝荷榭。” 噗,李易安送不送给祝荷榭关他什么事!不过她说什么,要他做她男朋友?“你脑子没坏掉吧,你是觉得你哪一点配得上我?” 骚年,这么拽的语气,特别容易引起狼的食欲造不造?刘水抬手捋一把飘过面颊的长发,笑得理所当然,眉眼弯弯。“我没说配得上啊,你这么蠢,如果不是被抢走男朋友实在很丢脸,后备胎都轮不到你,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有哪点值得花容月貌的本姑娘青睐有加?” 非要比嘴毒,这不是找虐吗。 赵凡超两手握拳,做两个深呼吸,眼睛微微眯起来。 嗷,他特想打人怎么办!他哪点蠢了!这个自大狂妄没一点姿色的笨女人! “祝三芭,信不信我把你从这教学楼扔下去?” 刘水忽然发现,这傲娇的少年其实还是很有趣的,她笑盈盈抛了个媚眼,摸了摸脑袋上包扎的绷带,道:“好啊好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好吃懒做,这楼的高度肯定摔不死我,要是断个手脚伤个脑袋什么的,一辈子就有人养着了,吃喝不愁多美满!” 赵凡超气结:“美得你!”为什么以前他没发现,这嚣张的少女除了品行恶劣,一张嘴也很是伶牙俐齿? 目光顺着她的白皙细嫩手指游动,见她脑门上缠着的绷带又溢出血丝,心口莫名一抽,拖过她手臂就往楼下拽去。 “干嘛干嘛,我还要看戏呢,再拉拉扯扯我告你非礼了!” 刘水一手勾住阳台面一脚钉在地上,死死不走。 赵凡超见状一股火气蹭地冒上来,这笨女人,竟然为了整别人连自己都不顾了!不由分说揽过她腰际,一个公主抱起转身就走,可能是因为惊讶过度,一直耍赖的女生竟然没有半点反抗,那么顺利让他得逞了。 他松口气,却才迈开步子,女生清澈的声音就破坏美感地响起来。 “赵凡超,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他条件反射炸毛,眼神闪了闪。“听说自恋是病,依我看,你这病比你脑门上的伤还严重!” 刘水也不以为意,指着某个方向。“可是,你看祝荷榭被灯砸到了,都没有那么担心。” 什么?!! 赵凡超顺着她的指示望过去,果然见原本热闹的舞台上灯光一片昏暗,一堆人熙攘拥成一团,团的中间是高挑的李易安,他怀里抱着一个女生,不是祝荷榭又是谁? “祝三芭!!!”他明明把她做的手脚都摆正了,竟然还有这回事!这女生的心,怎么那么狠啊! 无视他的怒火,刘水掏了掏耳朵。“关我什么事,你女神人品那么差,招人嫉恨很正常,躺着中枪的记得付给躺枪费。” 漂亮女生很容易勾起异性的荷尔蒙,却也容易招来同性的反感,因此全世界男生都爱的幸运儿玛丽苏,同时也是遭受全世界女生抵制的倒霉蛋。所以说,就算祝三芭不对付韩雪芙,想整她的大有人在。 打脸玛丽苏(三) 赵凡超看了看那边热闹沸腾的舞台,又看看怀里表情戏谑的女生,眼中掠过几分犹豫,终是咬咬牙,垂下脑袋抱着她一步步从楼梯口走下去。 刘水诧然,她原以为这家伙看到韩雪芙受伤,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她扔下赶去英雄救美呢,毕竟他们交情可没怎么好,而且据祝三芭所作所为来看,给他留下的印象绝不会是美好。唇角又勾了勾:“赵凡超,看来我在你心目中分量比祝荷榭还重呢,你就别死不承认了。” “闭嘴!”这女人,一分钟不调戏他会死吗?为了不让她继续自作多情也免得自己尴尬,他决定解释,虽然这举动在他看来简直是low爆了,“荷榭那边有人照顾,我待会儿再去看她也不迟,你的伤要紧。”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若有若无飘过几分郁闷,尽管不想承认,对祝荷榭来说,他还真的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明白,也就是说你更担心我嘛。”刘水接口,从善如流。 赵凡超:“……”他一定脑子坏掉了才想跟她解释,这女人的思维简直不是正常人所能够理解。 校医已经被招去给韩雪芙看伤,跟韩雪芙抢医生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少年二话不说抱着她直奔校门口。只可惜新年元旦,又是大晚上的,没有几家医院还开门营业,私立诊所也都早早关门回家过节了。 从抱改为背,刘水都眯着眼睛半睡着了好久,东奔西走满头大汗的少年终于找到一家开门的医院,欢欣鼓舞背着她走进去。 值班的许医生正脱白大褂准备下班,见有病人,只好留下来,顺便打趣道:“小伙子很贴心啊,这么晚还送女朋友过来,小姑娘真幸福。” 刘水笑笑不说话,倒是少年磕磕巴巴解释:“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是您想的那种……那种关系……” 许医生看他脸红得不像话,撇撇嘴。“没事,虽然学校明言禁止早恋,其实我不鄙视。” 许医生那一副我都理解的表情,成功堵住少年嘴巴,赵凡超偷偷瞅刘水一眼,见她老神在在没有任何抵触和解释,竟像是默认了似的,回想起方才她说过的话,一时心头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道都有。 忽然间他又觉得对不起祝荷榭,那个完美得只配活在幻想里的女生,啊呀呀,他怎么可以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念头,太不应该了,都怪那个祝三芭! 少年忽喜忽怨的表情刘水自然全收入眼中,她暗暗地笑了。换了绷带和药水后,两人就往回走,路上很幸运搭到夜车,他坚决把她推了上去,说道:“我就不送你了,自己坐车回家吧。” 其实这里离祝三芭的住处并不算远,离学校也很近,少年这么说,肯定是想甩开她去探望被灯具砸到的祝荷榭。刘水一捂脑袋,抽抽嗒嗒望着他:“你个死没良心的,把我伤成这样撒手就走,大半夜的也不怕我出什么事,就只惦记着祝荷榭那死小三!” 夜车司机很暧昧地望过来,就像在看小两口,赵凡超红了脸,气急败坏又磕磕巴巴反驳她:“荷榭才不是小三!”荷榭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羞辱她! “哦?那我男朋友是被谁抢走的?”刘水目光如炬,咄咄逼人。 赵凡超没了后话。 “我不管,反正你必须送我回家!” ……不用说,这场斗嘴自然是以刘水强势赢了而告终,少年送她回到居住的出租屋楼下,已经凌晨两点,学校也早就关门了,他没办法,只好放弃探望韩雪芙的念头,讪讪然回家了。 刘水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除了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几乎没有其他,破旧窗棂在夜风中刮得哐哐响,不到五平方米的出租屋条件简陋得令人咋舌。 她似乎有点理解祝荷榭对韩雪芙恨得牙痒痒的心情了。 作为独生女儿,本来是父母的掌中宝,却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被分去所有的爱,别看小时候韩雪芙也上山砍过柴割过猪草,其实也没做多少活,大概是从长辈发现她会炒股开始,就宝贝似的宠着了。 她是父母的亲生骨肉,却每天辛辛苦苦干着做不完的活,砍柴喂猪做饭洗衣,丫鬟似的侍候着捡来的野孩子,偏偏父母还嫌她笨,整天骂她成绩不好人不聪明是没用的东西,家里但凡有些好吃的,她都只能眼巴巴看着它们落进那个名叫祝荷榭的碗里。 她不是天才,却也很聪明的吧,小学时候语文数学考试成绩哪次没过九十分,中考还考了全省第八名!当然,这些在过目不忘每次考试成绩都一百分中考全国第一的祝荷榭面前,根本弱爆了。被夺走所有光彩和疼爱,她所有的努力在祝荷榭面前显得一文不值,更令让她气愤的还有,每次做错事只要祝荷榭抿嘴一笑那可爱的模样很快就能被原谅,只要祝荷榭一闭嘴所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说错事一定是她干的,祝荷榭开口替她求情所有人都会夸奖祝荷榭大度骂她狠毒,祝荷榭人品好好哒宇宙不犯错! 看看,因为祝荷榭的抹黑,祝荷榭的对比,她成了宇宙第一讨人嫌的极品,就连她攻占两年的高中,也因为祝荷榭的到来疏离了她,交往了那么久的男生,祝荷榭一个微笑就屁颠颠跑远了,更甚至,祝荷榭是父母花尽心血送到蒂玛高中,享受最好的生活费和待遇,而她只能苦逼逼勤工俭学自己在外租房子一边打工交学费挣生活所需一边读书……因为父母不同意她读高中,觉得那只是浪费家里的钱。 这样的处境,祝三芭怎么可能喜欢祝荷榭呢,换做她刘水,不整死那玛丽苏她名字倒过来写! 默默给三芭妹纸烧把同情香,刘水拿起系统给的之前看到一半没看下去的剧情继续浏览。 良久,重重吐口气,接下来,韩雪芙的玛丽苏一家子要出现了,包括无敌外挂爸妈,还有恶毒女配姐姐韩白莲。 她怎么感觉,一场好戏即将开幕,一定精彩得不要不要的,这让她内心的小恶魔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元旦迎新晚会的一场变故竟然引起轩然大波,这是任谁都始料不及的。祝荷榭被舞台上坠落的灯具砸伤头部,被送到附近的医院检查,本来也就是刮破点皮而已,谁知道竟在医院撞上世界首富夫人赶巧访友,一下子祝荷榭离奇的身世就被挖了出来。 世界首富的女儿居然沦落民间,本该是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天之骄女,真是吃了太多太多苦头,郝冰仙每次提起这事儿就无比内疚和痛苦,握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的手热泪盈眶,哽咽动容地保证从今以后不再让她吃一丁点苦受一丁点罪,为了表达她对这个承诺的无比诚意,她决定开展一系列杀鸡儆猴彰名显位的行动。 那四个设计让灯具松动从屋顶掉下来砸伤韩雪芙的李易安爱慕者,自然一马当先被韩大美人给p掉,韩夫人不仅召开记者发布会还公示了律师函,她们从此声名败坏从此再也无法读书,因为没有哪个学校敢收她们;从此再也无法找到个好工作,因为迫于第一首富的压力哪个公司也不敢用她们;从此再也无法拥有美满的婚姻,因为媒体曝光她们的恶行后,全世界的男人都唾弃她们…… 而且面临她们的,还有天价赔款以及三年有期徒刑。蒂玛高中是国有私立高中,但这并不表示在这里读书的学生非富即贵或者成绩异常拔尖,平民还是有很多的。但即使成绩不好家庭也非豪贵,处于懵懂花季因为敏感嫉妒而做错事的少女依然存在,郝冰仙并没有给她们悔过的机会,她们的错误在媒体视频网络和人们的口口相传中被无限放大。然后有个叫孙玲玲的女生给韩家跪地哀求无果,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轻生,留下一纸遗书说是以命抵债。 然而孙玲玲的自杀并没有打动韩家,韩夫人甚至不屑地道:“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而穷其一生,孙玲玲能创造的财富也不会超过两百万,竟然想抵两个亿的债款,简直异想天开!”孙玲玲的死,只让韩家免去两百万的债务,韩家势力遍布媒体政界,孙家有冤申不得被债务追得倾家荡产,孙妈妈投河自尽,孙奶奶病卧不起,孙婶婶跟人跑了,三代同堂幸福之家数日间土崩瓦解,孙爸爸于是眼红耳赤地抄了把菜刀和孙叔叔冲到韩家别墅闹着要同归于尽,然后……被韩家保安生擒了。 韩冬卦和郝冰仙一致认为孙家无可救药,决定以故意伤害罪和影响社会治安罪起诉孙家兄弟,而同一时间,孙家和几家惨被欺压的家庭联合起来,以网络为媒介传播韩家以富欺人。这世上永远不缺乏看热闹、落井下石和仇富之人,这场不知由谁幕后推动的闹事如雪球越滚越大,仇富党网络纷纷响应,口水几乎淹没了韩家祖辈十八代灵堂,韩家纵然有钱,也无法阻止这场蝴蝶效应。 这时候玛丽苏韩雪芙站起来了,她在报纸上公开表示对因为伤害她被韩家索赔而遭遇困境的家庭的歉意,撤去刑事诉讼,免去所有债务赔款,并挨家挨户慰问,还亲自照顾病床上的孙奶奶……分明是受伤者,却这样委曲求全,却还愿意资助施害家庭,怎么不叫人动容!于是,网络上叫骂的声音逐渐衰退,在韩雪芙的拥护者推动下,韩雪芙再一次成为国民女神,美名传播六大板块七大洲四大洋。 甭管外面闹得怎样轰轰烈烈,刘水这时候却悠然自得地坐在高档西餐厅里切牛排,对面的少年怔怔看着她,欲言又止。 虽然被他从楼梯上踹下来伤了脑袋,却也由于他的捣乱,她因祸得福地避开了韩家不遗余力的报复。而韩雪芙最近忙得不见影子,几乎没去学校上课,两人完全没机会正面厮杀,真是难得的一段安静日子。 “有话就说,看着我作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刘水头也没抬道,仿佛面前吸引她的只有满桌食物一样。 她现在以祝三芭的身份存活,祝三芭没钱,她当然也没钱,祝三芭会饿肚子,她当然也会饿肚子。只不过这段时间打着受伤名义没少敲诈赵凡超这孩子,吃好喝好,倒是长胖不少斤。 近来交锋频繁,少年对她这副极不淑女的行为已经免疫,其实不把她和祝荷榭,不对,是韩雪芙放在一起做比较,这女生还是有她独特魅力的,瞧瞧,比如吃饭,那吃相看似粗鲁,其实细看竟也有说不出的优雅。“祝三芭,你家里真的很穷吗?” 忍不住还是问了,以前总以为她粗鲁不堪,现在却很奇怪,据说祝家很穷,却养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好。不都说穷人为求温饱,是没时间注重礼仪等方面吗? 当然,韩雪芙本身就是个传奇逆天的人物,自身血统又高贵,天生学会一些东西会正常,比不得的。 “关注这种话题,你真是闲得让人无语,”刘水抬头瞥他一眼,拿起餐巾纸擦拭嘴角,吃饱喝足的感觉就是好,想到等会儿还有场仗要打,这精力是一定要养养的,“不是都看过我居住的地方了?” 赵凡超讪然,这话说的多招人误会,其实他就是送她回家时候随便往里面瞄了一眼,不过也就是这一眼,里面的简陋把他吓到了。“荷榭,不,雪芙知不知道你住在那种地方……” 他总觉得,不管怎样祝家对韩雪芙都有养育之恩,如今她生活过得那么好,养姐却只能打勤工才能交得起学费和养活自己,似乎有点不太对劲,韩雪芙是完美女神,怎么会排挤记恨他人呢?但以韩雪芙的性格,是不该对这事坐视不管的。 “所以说,我最讨厌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人了,这不明摆着吗?”刘水吸一口冰凉的饮料,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嘴里却不留一点余地打击他,“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儿,我爸爸妈妈竟然不管我死活只资助韩雪芙这个外人上学,你说为什么?” 那不是因为你人品不行吗?自从韩雪芙进入蒂玛高中后,他可没少听说过她带人欺负韩雪芙的事情。要不因为这样,他以前才不会比关注韩雪芙还更注意她的一言一行,从而阻止了元旦迎新晚会上某个人可能遭到的悲惨命运。有时候他实在不明白,那么清丽可人的少女,分明是一个娇娇软妹纸,却怎么生出那样狠毒的心肠? 他张了张嘴,话到喉咙里,到底说不出来。 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心智未开的豆蔻少女,谁年轻时候没犯过一点错呢,他要是当面就指责出来,她的心理阴影面积该多大。 他总觉得,祝三芭和那些天性恶毒的人是不一样的,她只是缺乏好人的劝导,加上养妹过于优秀心生妒忌才会心生歹念,并非无可救药。 “你看到的韩雪芙,和我看到的可不一样,”刘水嘴角上挑,笑得闷闷的,“至少,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包括生活的困窘和各方面的骂名,都是她带给我的。” 喂喂喂,不要韩雪芙本人不在这里就随意污蔑人家!这里还有个韩雪芙的纯正拥护者爱慕者好不好!!!他正要开口反驳,刘水却抢先一步续了话头。 “我知道你不信,但来日方长你总会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至少,韩雪芙进入蒂玛高中前,你并没有在学校里听过我任何不好的传言吧?” 赵凡超蹙了蹙眉,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他心中坚不可摧的信念似乎正在动摇。 刘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并没有继续趁胜追击。毕竟她深深知道,有些事情该适而可止,欲速则不达,至少不管赵凡超承不承认,在蒂玛高中里,韩雪芙进来前的两年她并没有任何欺压同学抱团砸地雷的阴损名声。 这当然不是说祝三芭本性极善什么,而是韩雪芙进来前她在蒂玛高中也是女神极人物,长得漂亮身材好学习成绩也不赖,又正值和李易安你侬我侬谈恋爱之际,一方面需要给男票留个好印象一方面也不屑于跟那些不如她的小女生计较。 祝三芭也有清高的时候,只要不活在韩雪芙的光芒之下,她也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子。而这份维持不长时间的清高,足以让她把自己洗白起来更容易。 刘水叹气,要不是赵凡超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她哪需要费心思去洗白祝三芭,虽然祝三芭本人心眼是小了点,人本来也不坏。 没错,赵凡超就是原来故事里的男二,一个完美的温暖的一心一意追着女主脚步走,然后为救女主献出生命的炮灰男二。其实他跟祝三芭没什么差别,同样是玛丽苏和男主幸福生活脚下踏的炮灰,只不过口碑不一样罢了。 而且别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跟男主幸福和之前,韩雪芙是真心喜欢过赵凡超的。 赵凡超人长的帅,学习好性格好家境好,对她又是各种体贴入微,甚至可以为她付出生命,这样的男生谁不喜欢。赵凡超自己都不知道,他一直被韩雪芙暗恋着,从小学到高中,整整十年,韩雪芙为了他,一直不停寻找,甚至放弃更好更诱人的条件,跑到蒂玛高中就读。 毕竟从来没有同个学校,他也不是很高调那一类人,又一直无缘见面,到高中他才注意到韩雪芙存在,而那时韩雪芙却因为某种目的而接近李易安,这种关系一直无法挑破,所以才会导致最终故事的悲剧……赵凡超的悲剧。 “祝三芭,祝三芭!” 耳边传来少年粗噶难听的喊话声,她从思绪中回神,目光浅浅望过去。“怎么了?” 她的目光清浅而促狭,似带着浅浅的笑意,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这目光下,他莫名心虚得厉害。挥舞在她面前的手一下子滞住,脑子死机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水眼波流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瞧见正相携走过来的俊男靓女,顿时都明白了,手一伸就将呆滞的少年拉坐下来:“嗨,别愣,他们过来了,不许给我丢脸!” 没看见也就算了,看见了自然是要过来找茬的。韩雪芙松开挽着李易安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的,脸青了些许。“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姐姐和学长,真是有缘分。” “确实是缘分。”刘水还没开口,赵凡超已经站起来,自动自把她拉到背后,笑着迎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这么护着她,这个祝三芭到底有什么好!韩雪芙脸色更青,正想点头,看到狼藉一片的餐桌,笑道:“不了,姐姐食欲太好,我就不跟她抢了,省的姐姐委屈。”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眼神暗沉下来,“学长,姐姐,你们在一起了?” 赵凡超眉头不可微见一皱,韩雪芙明明笑得甜美,为什么他听她的话莫名就是不舒服,正想解释,一边刘水已经白皙的胳膊伸过来,那么自然地挽上他的,笑靥如花。“是啊,我和凡超正在交往呢,就像你和易安一样,妹妹不打算恭喜我们吗?” 赵凡超猛然转头,心跳突地漏掉一拍。 韩雪芙咬牙,手狠狠撰起,尖锐的指甲在李易安胳膊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李易安的脸黑得锅灰都涂不上,想也不想就道:“祝三芭,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不用故意找人来气我,告诉你,没用!” 打脸玛丽苏(四) 刘水哂笑,世上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男生是从哪里看得出来她是故意找人气他的?嘴上却是清浅一笑:“多谢易安提醒,正因为我们已经不可能,所以我早就不再痴心妄想了,当初易安离我而去不留一言,我确实很伤心,如今想想能遇到更好的,易安实在功不可没,我应该感谢易安的成全。”顿了顿,望了身侧少年一眼,情意绵绵补充道,“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不会再去打扰你们的,我有凡超就够了。” 什么叫说话也能气死人,李易安第一次领略到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凡超,分明是他甩了祝三芭,那女人却口口声声不屑于他,尽管这话的真实度有待商榷,可他就是不能不在意,所以……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竟能让一直拥护他的跟屁虫祝三芭尖牙利齿攻击他?打量半天,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祝三芭,你的品味果然奇特,真叫人不敢恭维。” 刘水皮笑肉不笑道:“嗯,你才发现啊。”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可是很乐意附和的,毕竟祝三芭的前男友就是某个人嘛。 李易安哑然,忽然间找不到词应对。 倒是韩雪芙嗤笑出声:“难怪人家都说姐姐性子急,依我看确实急了那么点,旧爱都尚未冷却,新欢已经抱得不亦乐乎,这等朝三暮四的,我这个做妹妹的都看不下去了。”不对,不应该这样,她是完美的好人,怎会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 都怪那个祝三芭,水性杨花的祝三芭!没她漂亮没她聪明没她好名声,凭什么粘着赵凡超,实在死不要脸!像她这样正直的人看不下去太正常了,教训人渣人人有责,说话过分些没事,对,就是这样! 赵凡超是她的,祝三芭休想染指! 赵凡超闷闷看了祝三芭一眼,眸中掠过几分担忧,手下轻轻拍着刘水胳膊,算是无声地安慰。 其实平日里他看到的韩雪芙不是这样子的,她一直温和美丽善解人意,绝对不会揭人伤疤挠人痛处,更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可是今天,眼见为实。 难道真像祝三芭说的那样,韩雪芙一直在伪装自己,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显露出自己本性? 善于察言观色的刘水几乎都要爆笑出来,事情总是朝她所期望的方向走,那么轻易的,都不怎么需要她推波助澜。这该说这群孩子思维太幼稚太蠢,还是说作者太玛丽苏太小白,设定太渣? “什么新欢旧爱的,就算看不下去也没人逼你看,祝三芭不像某些人脸大,抢了人家的男朋友还天天在人家面前秀恩爱!”赵凡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不自觉把话说了出来,“我们只是在这里吃个饭,你们就别掺和碍眼了,赶紧走吧!” “你说谁碍眼?!!”韩雪芙磨牙,一脸受伤。 竟然说她脸大,说她碍眼!赵凡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她悲戚而愤怒看着刘水,恨不得当场就冲上去给她两个狠狠的耳光! 都怪她,都怪她!因为她,一切都变了,她恨祝三芭,她恨死祝三芭了!!! 然而她毕竟是优雅乖巧的美少女,全世界都在看着她呢,就算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她也不会傻傻地给人话柄抓。所以这口气,她忍了下来。 刘水有些意外,转头看向把话说出口后整个人都傻了的少年,用一秒钟反应过来他竟然在帮自己,嘴角一勾,侧头在他面颊上轻轻“叭叽”一下,笑盈盈说道:“超超你真是太man了,我已经幸福得找不到别的词汇,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妹妹,易安,你们请便!”说完直接将少年一抱,貌似很幸福地闭上眼睛。 “哎哟!”李易安痛苦地皱起眉头,连连吸气不已。韩雪芙,秀恩爱的是那两个小婊砸,你掐我干什么,痛死我了! 一个傻一个呆,全都沉浸在幸福的二人世界里了,简直忘我得无视掉别人的存在!韩雪芙皱巴了脸,在李易安胳膊上又狠狠掐一把,不解气而又委屈地往餐厅外奔去! 李易安哎哟叫个不停,连瞪祝三芭和赵凡超那两只野鸳鸯的时间都没有,紧跟着追在韩雪芙身后出去了。 甚至出去的时候他都在纳闷,那俩人秀恩爱,他这个旧爱都还没来得及受伤呢,韩雪芙生气个什么鬼?! 见终于把人气跑,刘水笑眯眯从少年怀里抬起头,正想说话,赵凡超已经很生气说道:“祝三芭,你怎么可以利用我!”他是单纯,感情方面如一张白纸,却不是傻。祝三芭是真心喜欢他还是利用他怎么会分不出来,而他却只能傻傻配合,只是不忍心看她被拒绝而难过! 他都那样帮她了,她怎么还忍心利用他,她的心是石头做的铁打的吗? 刘水耸肩,一脸歉意:“哦,忘了你还没答应做我男朋友,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亏的话,再亲回来?”小气鬼,不就亲一个至于那么生气? 明明嘴上在道歉,脸上却嬉皮笑脸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他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一万点伤害,抿了嘴,恨恨说道:“祝三芭,我讨厌你!” 刘水哦了声,了然点头:“韩雪芙还没跑远,你还可以去追,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女人!少年委屈得不行,嘴唇哆嗦半天,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只得恨恨抓了她的胳膊一下,怒极了:“祝三芭,你真的很讨厌!” 少年嗤溜一下跑远了,却留下一句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刘水摸摸鼻子,奇怪不已:“难道我对韩雪芙说的话过重了,惹得他讨厌了?”想起方才瞅见少年眼中升起的水雾,她竟然内疚得不行……当着人家心上人的面,她是不是做过了? 哎,管他呢!反正他是男二,原着里都肯为女主去死了,替女主委屈一下又怎么了!她现在就是在替祝三芭出气,误伤什么的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都不用管,她又不是圣母王! 这么想着,就没心没肺把事情丢到一边去了。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走出餐厅没多远,一直在远处盯梢的人果然出现,拦住她去路:“我家小姐有请。” 这个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样子极酷,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那黑衬衫下肌肉贲张的力量……这个保镖气场好强烈,强烈到给人浓重的威胁感,刘水甚至能想得到,如果她坚持拒绝,这家伙一定毫不犹豫把她打包扛到他主子那里去! 虽然她如果真要反抗,他也未必是对手。 不过她今天来这餐厅,又故意气跑路过又找茬的韩雪芙和李易安,不就是为了等这个人吗?于是她点头:“你带路吧。” 这是刘水第一次见到韩白莲,韩雪芙的恶毒姐姐,这个角色一直是原着里为了打压韩雪芙烘托韩雪芙玛丽苏女主气质而存在的炮灰,作者用她脑残的思维定位,几乎没有给她好好动过笔墨刻画,所以韩白莲给人的印象除了刁钻、刻薄、自私、狠毒、无可救药,再没有其他。可她亲眼看到的韩白莲,除了脸上没有几分血色,整个人病怏怏的没几分精神外,论气质修养还是不错的,至少她没有对此人有强烈反感的情绪。 “坐吧。”韩白莲客气地拉开一把椅子,邀请道。 这才是大家小姐的气度。刘水笑笑,丝毫没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把之前印象全部推翻的觉悟。“谢谢。” 韩白莲也笑了笑,不过二十出头,整个人已经有了职场的干练。“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因为我觉得你已经猜得到我是谁了。” 刘水不可置否。她故意留下的线索,对方不傻都能看得出来……而她也发现了,这本书由于作者太苏很多地方只是构建了一个轮廓,并没有细致地去填充东西,除了面对男女主时候战斗力被削弱得不要不要的,其他时候大家都很正常。 世界总是要运行的,一切不合理的地方会被某些平衡因素自动填充,这些填充的东西可比作者构建的要合理。 “我查过了,那场针对韩家的网络暴力是你弄出来的吧?”韩白莲也不含蓄,开门见山,“没有人能发现幕后的端倪,却偏偏给我留下痕迹,我有理由觉得,你是想引我出来。” “这种没有证据子虚乌有的事情,韩小姐就别乱说了,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虽然很赞同韩白莲的智商,但这种事情,当然是死不承认好。 韩白莲就笑了。“你不用紧张,你想得没错,我确实是站在你这一边,恨不得毁掉韩雪芙的一切,哪怕不惜毁掉整个韩家!” 打脸玛丽苏(五) 刘水一脸夸张的诧异:“韩小姐这份魄力,倒是叫我震惊。”所以说,这年头玛丽苏到底多招人恨,宁可让人大义灭亲也要毁掉她。 韩白莲斜她一眼。“你少装无辜,你对那小白莲的恨怕也不比我少!”有姿势的人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见面之前她可是把祝三芭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整得清清楚楚,别说祝三芭明里暗里大招小招整弄韩雪芙,就是祝三芭几岁尿床几岁来大姨妈她都能随口扯出来,所以在她面前装小白兔……是不是蠢得没救了? 刘水笑道:“韩小姐真有趣,您的名字可不就是白莲。”应该是作者懒得给恶毒女配取名花心思,韩白莲都出来了,白莲花一样的女人……好吧,这也好过祝家闺女的名字---祝三芭。 “是吗,我倒是挺喜欢这名字,真白莲可比假白莲来得实在。”韩白莲抿了抿唇,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凉和愤恨,“我这人说话做事不喜欢绕弯子,我今个儿找你,就是想找你搭把手,抨击我们共同的敌人。” “祝三芭就是个活在平民底层的平凡人,哪里有什么值得大人物看上?所谓敌人,就算我愿意自欺欺人,怕他们都懒得理会我这跳梁小丑。”挖个陷阱给她跳?韩白莲,就算你名字已经给人了暗示,这种事情做起来你还是差了点火候。 “这么说来,祝小姐是不愿意跟我合作了?”韩白莲眯起眼睛,有什么细微的光芒从眼缝中闪过。 韩白莲还真不愧是韩白莲,跟圣母玛丽苏一点都不沾边,看这架势,她该不会是想,合作不成情谊不再,知道内情的做不成朋友就要杀人灭口? 不过刘水是什么人,又不是没见过一点大风大浪,韩白莲这气场还唬不到她。她嘴角一勾,笑容浅浅。“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韩小姐的诚意,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韩小姐应该明白的,我祝三芭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人,若得不到尊重,朋友不做也罢,说不得会有别人愿意尊重我呢。” 韩白莲眼睛眨了一下,笑道:“那你想得到什么好处?”她的笑容,一点也没达到眼里。 “被请求帮忙嘛,这只能说明找我的人本事不够,本事不够就只会拖后腿,这种吃力不太好的事情我为何要做?即使做了,拿好处本来就该是天经地义的好吧。”刘水顾自说着,仿佛没看到韩白莲的冷意,小姑娘家家,威胁起人来终究差点气势,“你该给我的,是一份尊重,毕竟,是你找我的。” 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韩白莲气仰,她看着一脸坦然的刘水,深吸口气,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抖了抖,到底把胸口的火气压了下去,半眯着眼睛:“祝三芭,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因为要合作了,而你把我底细查得明明白白,我对你却一无所知,站在伙伴的立场上,这似乎很不公平呢。”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难道她还能一一怨愤?韩白莲轻嗤一声,倒在靠椅上,慢悠悠说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说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她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巴巴看着刘水,语气却似乎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应该不知道吧,韩雪芙的妈妈其实是个三呢!” “啊?!”刘水恰是时候表达了她的震惊。 韩白莲满意点头,眼中有些许疯狂,眼眶也慢慢红了。“很多人都不相信,那个美丽高贵优雅的女人,那个世界评选出来最美的女人,那个所有男人心目中最可爱的女人,会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破坏别人幸福的小三!可是,它却是真的。” 刘水不说话,感觉韩白莲似乎在宣泄,往日高高在上的身份以及尴尬的敌人,都让她无法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可是韩白莲是人,总会有不满总会有委屈和情绪,那些负面的东西一天天积累下来,人就会崩溃,一旦找到端口,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韩白莲情绪有些激动,鼻子眼睛全红了:“郝冰仙的出现,她的美丽迅速吸引了我父亲,让他飞蛾扑火似的不顾一切奔向那个女人,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责任!甚至于为了讨好那个女人,不惜把我妈妈从楼梯上推下来!然后在我妈受伤住院时候,三番两次牵手出现气她!所以后来他们如意了,我妈走了,他们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 “可是,该谁为我妈妈的变故买单呢?韩冬卦、郝冰仙还是韩雪芙?凭什么我妈因为让位被迫悲惨离开,他们却可以那么逍遥,连出殡那天,都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守着妈妈!”韩白莲眼神冰冷如渊,火山都暖不着,“而且那年,我才四岁,他们已经在商量怎么把我送出去,说家里的孩子仅一个韩雪芙就够了,多了会分去小孩的爱!” “所以,你就把韩雪芙抱走丢弃?”这也够狠,毕竟当年韩雪芙才两个月,小孩子很无辜的……不过韩白莲当年也是小孩子呢!看着母亲被父亲推下楼梯,看着父亲为了给大着肚子的小三名分而苦苦相逼病床上的母亲,直到把母亲气死,然后就在母亲出殡那天,父亲和小三迫不及待举行了婚礼,随后诞下新儿,再然后两人想着法子把她赶出家门…… 当年韩白莲还那么小,就必须经历这种众叛亲离的痛苦,幼小的心灵不被扭曲了才怪! 不过韩白莲应该没想到吧,韩雪芙命格太好,就算被丢弃还照样能活得风生水起,滋润不凡。 韩白莲并不否认。“我还是觉得自己心慈手软了,当年就该掐死那朵小白莲,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韩白莲的内心太黑暗,她赞成不是,不赞成也不是,索性引开话题。“看你这么落魄,难道是东穿事发被韩雪芙母女恶整了?” 韩家人的报复手段有多惊人,她又不是没见识过,所以说,要是被整了才这么狼狈样,是很说得通的。 “郝冰仙早就发现是我干的了,却也拿我没办法,要不是韩雪芙回来了,根本不敢惩罚我。” “那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打了一顿,关在屋子里,不给上药,”韩白莲笑了笑,“他们本来是想弄死我的,可谁让我有个强势的外公,他虽然财力人脉比不上作为第一首富的韩冬卦,可能与韩家联姻,也是名门望族里屈指一数的门第。我要是被弄死,外公一定撕了韩家……毕竟我妈妈可是被那对狗男女害死的!” 刘水觉得她的笑脸中掺含着不少得意,嘴角一抽:“这么说来,你是被你外公救出禁足的?” “怎么可能,韩家那么想整死我,他们一直对外报我失踪,我外公也拿他们没办法,”说起来父亲的一系列做法真是让她心寒得不行,偏心到韩雪芙母女一旦想对付她,就一定毫不犹豫拿起手中的刀对准老婆女儿,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等死的人,“我是逃出来的,他们还在四处找我呢。” 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你是说如果我被人发现跟你狼狈为奸,必定死路一条?”韩家不敢整死韩白莲,可不会不敢整她。 这个世纪,不管服不服气,钱就是万能的,没钱会饿死,有钱的人却能掀起一片天,跺一跺脚,世界抖三抖。她早就出来社会混,自然比平常人明白……甭说律法,甭说人道,甭说公正,钱甩过去,那就都不是事,不然每年各国各地被冤死的会有那么多人? 她有理由相信,韩家想弄死她,就一定能弄死她!何况她拐了赵凡超,韩雪芙现在对她可是恨得不行!玛丽苏可不是完全圣母,除了对待感情忠心耿耿,对待别人可不会手软,否则每本玛丽苏文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作死的人,那都是炮灰必备品啊! 说起来,韩白莲和祝三芭本来就是原文里的恶毒女配,是作者安排用来给女主的成长添点色的。只不过两人单独行动会失败,如果两个恶毒女配拧成一条绳……作者没说过结局。 “虽然很抱歉,但好像还真是这样,所以你除了跟我合作,没有他法,”韩白莲笑了笑,眼中流过得意,“不过说真的,狼狈为奸这个词真的很难听,应该换做,狼鼠一窝或者一丘之貉的。” 刘水难得翻个白眼,这有区别吗? “难怪你肯大大方方跟我说事,原来压根不怕我泄露出去,”好在她也不怎么在意,“你想要我做什么?” 终于说到重点上了!韩白莲脊背一挺,笑容志得意满。“你来操控舆论,三人成虎,当一个家族失去民心众之矢指,就如同被挖了心的柱子,一定屹立不了多久!再加上我和诸葛家族联手在经济上步步垄断,韩家必倒无疑!” 刘水扯唇。“韩冬卦是你的亲父,你舍得?” “从他舍弃妈妈和我的那天开始,他就只是我的仇人了。”韩白莲冷笑,“倒是你,我怕你会舍不得,你父母可只认韩雪芙一个女儿呢。” 刘水不可置否。“是吗?” 打脸玛丽苏(六) 和韩白莲达成协议后,两人几乎就成了同一条船上的蚱蜢,从韩白莲那里剥削来的好处,刘水几乎都不愁下辈子的吃穿了。 祝父祝母的胳膊往外肘终于得到最终答案,被韩冬卦塞了一笔钱后送到边远地区打理某个小公司去了。祝父祝母就是一介小老百姓,对做生意的当然没什么天分,去那个小公司就只是挂个名,实际上韩家只是不希望跟他们再有瓜葛,不希望他们打着父爱母爱的名义整天缠着韩雪芙。 韩家的小公主,怎可以有那么个粗鄙庸俗的养父养母,还一点自卑谦逊的自觉都没有,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把亲父亲母当隐形人了不成?这等穷亲戚简直丢尽韩家的脸! 只是人要脸树要皮,韩冬卦夫妇自然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骂忘恩负义,给钱打发走人就是最好的法子了。有钱人的观念里,所有人都该是爱钱的,钱是能买到一切的,把自身意志加强于人,自然不会顾及别人想法意愿。 而祝父祝母并不愿意离开这个生活了几辈子的地方,韩冬卦夫妇的心思他们或多或少懂得一点,于是便寄希望在韩雪芙身上。只是,韩雪芙也并不挽留,甚至还劝他们趁着年轻多走走几个地方去外地享福未尝不好。 明显的白眼狼,到底不是亲生的,不论对她有多好,还不是想走的时候就走。在外地的日子里,祝父祝母开始想念亲生女儿祝三芭,只是也并不是所有人打了棒子给颗甜枣就会屁颠颠接受,他们发出去的信寄出去的钱打出去的电话犹如石沉大海,不惊半点波澜。 祝父祝母毁得肠子都青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祝三芭根本早就不住学校里,放假后他们根本找不到人。 很少有人知道,刘水是个电脑高手,在现实世界达不到的高度,在虚拟世界里她纵横如女王,无人可挡。譬如操纵网络,黑人电脑资料,也不是不行,她用比韩白莲预估还满意的实力,打得韩家措手不及。 大抵上位者,十成九都是踩着失败者和对手的皑皑白骨爬上去,就算着名的慈善营业家,若说没做过几件缺德事,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相信。所以他们的仇敌,往日安静如鸡只是因为没那个翻江倒海的实力,一旦起风,必定掀起滔天巨浪。她把韩家公司的一些资料信息交给韩白莲,韩白莲又发送给对韩家虎视眈眈的对手仇敌,那些人立马开展不遗余力的打压和报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千万只白蚁啃蚀,韩家难以支撑,经济漏洞百出,名声败坏,生意频频被抢走,一时间韩家上下忙成一团。 被开了挂的女主韩雪芙,她的女主光环在这一刻完全没有派上用场,武术美貌股票什么,在这种时候完全用不上,毕竟只是个刚读高中的小女生,再天才也没学过正宗的经济管理,当外挂被系统崩掉的时候,她完全就是个只能摆设的茄子。 原本韩冬卦还想让她利用世界第一美女的姿色迷惑勾搭几个合作伙伴回来,偏偏上流名门望族在这关键时候都看好自家儿子老公,她连缝都挤不进去,再加上她清高冷傲,不屑与人赔笑低头,这个茄子连摆设的用处都没有。 韩冬卦没办法,只得押着郝冰仙去找韩白莲认错求救。“看在我们流着同样血液的份上,白莲你就跟你外公说句好话吧,毕竟韩家倒了,你也捞不到任何好处对不对?” 夫妻俩同心同德,一致认为这次针对韩家的进攻源于诸葛家,也只有诸葛家有那个实力跟他分庭抗礼,有诸葛家撑腰,他人才敢明里暗里给韩家使绊子。擒贼先擒王,只要诸葛家松口,其他小公司小团队要解决起来根本不是问题。 而联系诸葛家的纽带,以前是诸葛娟,现在仅有韩白莲。所以他们只能放下身段,试图以亲情打动韩白莲。 可韩白莲是谁?原着里最恶毒没有之一的女配,她的心肠早在母亲诸葛娟死后被磨得全是棱角,没有柔软之处,韩氏夫妇前来,只会自得其辱。她咯咯冷笑:“原来父亲记得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啊,我还以为在父亲眼里,女儿只有韩雪芙一个呢。” 韩冬卦皱眉,郝冰仙接口:“小莲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当然是你父亲的女儿,只是小芙从小失散,在外面吃了许多苦头,我们心存愧疚不得不多弥补小芙,你这做姐姐的怎能跟妹妹吃醋……我们当然疼爱你。” 差点脱口而出的,应该是控诉她屡次三番迫害亲妹妹为难亲妹妹吧? 可惜。“我没有妹妹呢,我记得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而且自从妈妈去世后,我一直都感觉不到这个家对我有任何疼爱的出现,又怎么会跟子虚乌有的感情吃醋?” 郝冰仙忍不住冷笑:“还想狡辩,怎么,把小芙丢弃害得我们母女失散十六年,又在小芙回家后派人劫持小芙的事情都忘记了,不是吃醋么,那应该就是天性狠毒,心肠腐烂了!” 韩白莲也不恼:“这算什么狠毒,你们母女失散好歹还能活着见面,可我和我妈却是生生的死别永不再见!郝冰仙,当年你明知道韩冬卦已经有了家庭还非要勾引他,使得我们家破人亡,你难道就从来没感到愧疚么?” 郝冰仙哆嗦着嘴,有瞬间答不上话来。 韩冬卦却反应极大,怒斥道:“韩白莲,你怎么说话的,冰仙是你的长辈不得无礼!还有,我跟你妈是父辈的联姻,根本就没有感情存在,我寻找我的真爱怎么了,我又没叫诸葛娟爱我!怎么母女俩一个德性,就只会埋怨别人,有本事她当年不嫁我!” 这话可踩中韩白莲雷点了,她一下子红了眼。“韩冬卦,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敢情你以为自己出轨没错?哼,管你爱不爱,婚内出轨就是死不要脸,有种当年就别娶我妈,何必平白毁人一生!而且,为给小三名分把妻子从楼上推下来致残,那种男人更贱!我妈就是被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的,你们两个杀人凶手!整韩雪芙算什么,我巴不得你们给我妈偿命!” “啪!”韩冬卦怒极,直接一个响亮的巴掌甩过去。 韩白莲捂着右脸,冷冷看着他。“这巴掌算是把我们父女情分打没了,韩冬卦,你就等着破产流落街头吧,带着你的小三,和小三的孩子!” 韩白莲怒气冲冲摔门而去,留下韩冬卦和郝冰仙脸对脸,眼对眼。 郝冰仙嗫嚅开口:“冬卦,我们来是求人的,这样……” 韩冬卦大怒,重重一拍桌子。“我就不信没了韩白莲,我韩家就倒闭了!冰仙,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再怎么无能也不能让别人欺辱自己的女人!” 郝冰仙“……”妈蛋,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当你有多痴情! 韩冬卦不知道的是,当他打掉韩白莲帮助的可能性时,韩氏就真的完蛋了。 诸葛家联合大大小小企业家族开始不遗余力轮番轰炸,韩氏企业一个接着一个宣布破产,覆巢之下无完卵,天大的巨债迎头而至,砸得韩冬卦满脑门的血。他变卖了豪车豪宅别墅洋房,变卖了钻戒黄金奇珍古玩,变卖了所有能变买的,银行拒绝给他贷款,亲戚邻里拒绝给他借钱……郝冰仙甚至卷走他最后一笔存款逃走海外,他彻底的孤立无援。 无奈,他只得隐姓埋名,屈尊下煤厂挖煤,下矿场挖矿,整个人短短半月瘦掉三十斤。 郝冰仙当初要离开的时候有找过韩雪芙,韩雪芙认为母亲这做法太不厚道义正言辞拒绝,郝冰仙负气离去后,她很快被父亲的债主找到 。而她的美貌让债主们燃起熊熊的非分之想,为了躲避债主们的侵犯保全清白,她奋力逃跑,然后被迎面的卡车撞上,全身上下没磕破几处皮,偏偏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满是伤痕。李易安焦急而尽心尽力守护在她身边侍候半月,却在她满头绷带拆掉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韩雪芙痛苦不堪,自暴自弃好久,被父亲的落魄安慰拉回现实,父女俩抱头痛哭好久,她决定辍学打工帮助父亲还债。辗转多处,都因为面相不雅和文凭过低而遭到拒绝,最后在一家饭店里找到一份洗碗的工作,才渐渐安定下来。 祝父祝母冷眼看着韩雪芙受苦,没有再伸出援手。他们满城市寻找亲生女儿祝三芭,一直没找到,心疲力伤,却还孜孜不倦。 刘水已经用祝三芭名义转学到另外一个城市的高中,只要用心迟早都能找到,她只是不愿意太早被祝父祝母找到而已。压榨韩白莲得来的报酬一部分打到祝三芭的卡上,这笔钱,足够支持她读完高中、大学,没工作白吃白喝两年,剩下的,全捐给希望工程红字会。 刘水觉得,自己对祝三芭真好,简直都成了亲妈,但愿这姑娘能领情,好好读书做人将来谋得一个好的发展。 李易安来找过她,被她犀利的言辞讽刺得体无完肤,夹着脑袋灰溜溜走了,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韩白莲倒也欣赏她,高薪邀请她到自己公司就职,她以读书为由拒绝后,韩白莲自尊受伤也没再联系她。 一切生活似乎又恢复回到轨道,安静,宁然。 除了某个跟着转校后,时常以各种明目骚扰她的赵凡超。这天,她干脆直接摊牌:“准备高考了,我不想分心,你要是喜欢我,不如跟我考进同一所大学。” 少年一下子红了脸,磕磕巴巴道:“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 “那敢情好啊。”刘水笑了,绕过他往前走去。 少年一下子又急了,紧走几步追上她,眼眸晶亮。“那考上同一所大学,你就会同意我们交往?” “看情况吧。”祝三芭喜欢再说。 “喂,祝三芭!” “干什么?”刘水扭头,阳光下,少女侧颜一如既往清丽。 少年张了张嘴,没了话头。 “滴,任务完成!” 打脸女尊国主(一) “殿下,您不能出去,女皇陛下说了,您必须禁足思过三个月!” 看着一脸公事公办端着一张脸的女官,刘水哼了一声,把迈出去一半的左脚收了回来。 脑海中适时传来系统给的剧情,她看着看着,牙开始疼了。 之前她也算完成几个任务了,可真还没遇到这么苏的女主,都苏到女尊国来了。 这故事发生在凤国,一个历史悠久可以跟中国古代抗衡的女尊男卑国度,这里女人执政做生意,男人要三从四德以妻为天以女为贵,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才是好人家出身,这里男人画守宫处子线要喝女儿国的子母河水……要生孩子。 这样的国家,女人的地位无疑是优越和尊贵的,也因此引起了周边四大国---男尊女卑国家的抗议和敌视。凤国第三百五十代女皇凤阑继位后不久,威国就送了皇子颜轻来和亲,这位皇子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当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下子就把凤国最美的男子都比了下去。 凤阑脾气温和聪颖好学,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颜轻嫁过来后,自然是掌中宝嘴里糖,她倾了全国之力来宠他,哪怕他要天上月亮她也会把它摘下来,然后蓝颜祸水之下,凤阑疏于朝政,国力一天天弱下来。再然后威国皇帝率领二十万大军联合东雨、西合、南岳三十万大军合围,凤国短短半月连连失馅二十座城,又因颜轻泄露军机盗得虎符令牌,导致大将军莫柳被困仓城,大将军死后凤都沦陷,四国联军兵临城下,女皇被迫割地求和,凤国灭。 皇子颜轻风光回国,封王称相,女皇沦为囚宠,日日带着锁链日日被人欺辱。颜轻对女皇不是没有感情,可他这份爱太沉重,他得到了天下,唯独对不起她一人。看他天天新宠不断夜夜笙歌,两人自是各种虐恋情深,女皇翻然悔悟,觉得愈发对不起凤国百万臣民,跳城墙欲自尽,被颜轻死死抱住……那一刻两人才方明白各自深沉的情感,刨腹交流,痛哭流涕。 然后颜轻放弃皇位,选择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一生一世一双人归隐山林,两人历经磨难终得眷属自是幸福美满,在当时还传成了一段佳话。 对此,刘水只想说……佳话你妹,你们俩的恩爱是百百万万凤国人白骨堆成的,你们造不造!秀恩爱不会到别的地方去,非要一个国家来陪葬! 她现在是凤国唯一的公主,凤冷。 小公主年方二八,正是血气方刚时候,见母亲终日沉迷男色耽误国事,不听亲信老臣忠告,忍不住找母亲当面对峙,既数落了母亲的昏庸,也痛斥颜轻的祸水,说威国送皇子和亲不怀好意,约定十年不战却联合三国围攻凤国不仁不义等……结果可想而知,女皇早就被颜轻迷了心智,把她痛骂一通当殿拿起鞭子就甩了n下,把凤冷打得遍体鳞伤,更下令禁足不许御医医治不许旁人探视,违令者斩。 小公主年轻气盛,受了莫大屈辱又伤重过度,就算有人悄悄给她医治,到底没熬过几天。 刘水来的时候,小公主正咽下最后一口气,魂魄离体时对她交代:“身体给你,唯一条件就是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保住凤国!” 嘤嘤嘤,把她当成夺舍身体的魂魄了,谁在乎她那破身体!不过刘水的任务跟小公主的遗言并不冲突,她可以考虑帮帮她。 毕竟……“不择手段不计代价”,这个词她很喜欢呢,可以拥有很好的发挥空间。 “殿下,云丞相传来消息,莫将军在平泽中了威国二十万大军埋伏,此刻被困在仓城,粮水撑不过十天,”暗卫怜夕从屋檐下翻进来,一脸忧心忡,“殿下,您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否则仓城破,凤国离亡之不远也!” 刘水靠在小床上,懒洋洋睨她一眼:“这与我何干?此等军机情报应该递交给母皇吧,需派兵支援还是粮草补给,没有母皇的圣旨,我也无可奈何。你瞧,本宫此刻还被禁足在寝宫里,不得擅离一步。” 怜夕大惊:“殿下莫不是不管了吧?莫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已经交给陛下,可是……可是据白公公所言,被颜侍君扣下了!” “那就想法子把折子送到母皇那里。”反正不是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她可是一点都不着急,“本宫都自身难保,爱莫能助。” “殿下!”怜夕急得不得了,“您不能坐视不管,莫将军是凤国镇梁之柱,仓城是凤国边守最后一道屏障,莫将军和仓城若失,四国大军就会步步逼近凤都,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话应该跟我母皇说去,这凤国掌权者可是母皇,况且你当我凤国无人了么,区区一个莫柳也敢妄自托大!”系统的危险提示声闹个不停,她略嫌烦躁地捂住耳朵,皱了皱眉,快言快语,“以后这等事情莫要与我汇报了,滚!” 怜夕又惊又怒,骂道:“凤冷你没心没肺,你对得起爱戴你对你寄予厚望的百万臣民么!” 刘水表情不变,随手操了玉枕就砸了过去:“还不滚!” 玉枕砸到怜夕额际,有殷红的液体破皮而出,被主子的反复无常刺伤弱小心灵的怜夕当即红了眼,转身咻地消失在原地。 “警报!警报!有危险人物靠近,目前距离3.5米,请宿主提高警惕,请宿主提高警惕!” 刘水一拍脑袋,郁闷低喃:“你就不能安静点,从三百米一直报到三米,你不累我都累了。” “保护宿主安全,提示宿主危险是系统本分,宿主无权干涉!若宿主执意作死,系统可视而不见!” 卧槽!你才作死!你全家都作死! “辱骂系统一次,扣除积分……” 你可以去死了! “辱骂系统二次,扣除积分……” 刘水托着下巴作可爱状:“我记得骗者好像告诉过我,只要我在任务中自杀身亡,系统就会崩溃?” 嘤嘤嘤,这个疯子!嘤嘤嘤,主人出卖了我!“鉴于宿主胆怯而生妄语,系统决定不计入程序,望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切!又在装!刘水嗤了一声,正待开口,便听得系统似乎颇为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危险人物目前距离0米!” 什么意思?! 刘水还未来得及惊悚,一个香气盈人的身体就软软地靠上她背部,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圈着她的脖子,声音犹在耳际,吐气如兰:“殿下果然口是心非,弃大将和仓城不顾都不肯告发我,竟是这般舍不得伤害我么?” 这软腻暧昧的声音如一条成精的胭脂蛇,刘水不由得打个激灵,鸡皮疙瘩当即落了一地。 她很无奈表示,这习惯了古现代型男以及他们的大男人主义作风,忽然面对这么个比女人还黏腻的小白脸的撒娇献媚,她怎么有种十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过的感觉? 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扳开挂在脖子上的手臂,然后下意识地来个擒拿手和过肩摔,把人狠狠往地上摔去! “才说殿下心思细腻善解人意,却又做出这般不解风情的事来,真是叫人好不伤心!”那人依然妖媚而笑,他躲闪极快,这会儿已经跳到她床上,单手支撑着脑袋,媚眼如丝仿佛含有千万种情意看着她,紫色的单袍松松垮垮因为他的动作露出大半个胸膛,奶白色的光泽明晃晃刺眼,让人瞬间有种化狼扑上去的冲动。 这天生就是个受命啊! 刘水摇摇头,忽然有些理解凤阑那份亡国之爱了。别看颜轻说话妖里媚气,其实人长得一点都不小白,不愧是从男人国嫁过来的男人,眉宇间自带一股遮掩不住的英气,这让他不管举措多娇媚,都有种男人味。五官精致得仿佛画出来一般,有棱有角,俊美得令人看了一眼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而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情意绵绵,媚入骨髓,只需一眼,百寸钢都化绕指柔。莫说把心送给他,就是把命给了也不可惜。 难怪威国那么放心把他送来当祸水,真人确实有几分祸水的本钱。 不过往日里,这货是不屑于跟她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公主殿下说话的,突然投怀送抱,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她清浅一笑,嘴里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颜侍君,我们好像不熟吧,你这样忽然献媚,我可真的不好跟母皇交代呢。” 颜轻抿唇一笑,风情万种,迷死小姑娘一大片。“不,殿下,您说错了,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他话音落,刘水系统也响了起来。“警报!警报!有危险人物靠近,距离十米开外!” 打脸女尊国主(二) 刘水瞬间反应过来了,敢情颜轻这厮在给她下套呢! 所以,系统提示的那个危险人物…… 正在朝这边赶来的危险人物…… 在颜轻过来后就气势汹汹赶过来的危险人物……是凤国国主凤阑陛下吧? 颜轻这是在计较他和小公主在女皇陛下心目中的分量呢。 可惜颜轻不知道,也许他是知道的,在凤阑心里,女儿跟情人比起来,哪怕是唯一的女儿,那算个溜溜球啊!女儿没了可以再生,美人没了谁给她生出来?就算生,也未必有颜轻这么体贴这么挠人这么善解人意! 不然上次小公主直言进谏,怎么会惹得女皇大怒,遭来一顿狠打,连命都没保住? 所以,刘水对这对奸妇淫夫其实没啥好感的,甚至还有些敌视。 颜轻确实姿色一流,只是对于二十一世纪出身,什么大明星大帅哥大型男没见过又性冷淡的刘水来说,勾引这门技术活,任凭怎么高超,也无法做到让她意乱情迷失去心智的。 不过有人送上门求虐,不好好利用利用可不是她的风格。至于做戏,她的老本行了。 她也歪歪头,勾唇抿嘴一笑,侧身将那妖精似的男人拖过来,一手抚上他光滑如鸡蛋的面颊:“哦,我倒还真不知道,要不颜侍君与本宫说说?” 凤国皇室女子皮相都长得不错的,饶是凤阑那只老黄瓜,年轻时候还算得上国内排行前三的美人,他以前自恋厌女没仔细瞧别人,这会儿凤冷忽然娇笑对他,小脸娇艳如春花,眼眸澄澈如秋水,笑容里清爽干净中溢出几分骨子里透出的风情,又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甜,他竟然觉得心口一跳,不觉怔愣了下,呆住了。 在那双似有千万情意如同看待爱人的眼睛注视下,刘水唇边笑容不觉僵了下,真想摸脸看看……莫不是凤冷的皮相很美,竟然让女皇后宫的这个风骚浪子都看呆了? 一只手顺着男子的衣服摸进去,见他并没有抗拒,反而眼神更加妩媚销魂,不由眼中一冷,手下用力直接把他衣服扒下,使出吃奶的劲朝远处丢了出去,听得脑海里系统的距离提示声,嘴里轻嗤道:“颜侍君这么迫不及待爬上本宫的床,究竟是母皇不能满足你,还是想引本宫犯下滔天之罪?” 外间女皇的脚步声一滞,连刘水都听到了。颜轻大急,正手脚并用想推开她,却发现身子在这时候动弹不得,嗓子里像被灌进了什么,竟说不出话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惊恐地看着刘水,第一次为低估了对手而深深懊恼。 刘水要的就是他手不能动口不能言,这才不浪费她从上上个世界带过来的瞬间僵化剂。她笑眯眯看着他身无一物又气又恼又惊又羞又恐又恨的小模样,目光轻佻扫视他白皙光滑的肌理,嘴里不屑说道:“这身体也不怎样啊,都没勾栏院的怡红有看头,除了一张招摇撞骗的脸,也不知道母皇和安右丞看上你什么,竟被你玩耍得团团转!不过任你舌灿莲花使出浑身解数,本宫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这点基本人伦本宫还是明白的,可不会如颜侍君妄自菲薄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哎,真替母皇心痛。” 外间的女皇满面怒色,指尖狠狠掐入掌心,骨节捏得发白,一种深深的背叛怒火熊熊燃烧。 颜轻为何会在女儿寝宫,为何偏偏让她撞见偷情,真是巧得让人无法说服自己,到底是谁在预谋设计? 颜轻自然没少在她面前说起凤冷坏话,可不管怎么废物没用,她终究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和侍君勾搭,不论谁对谁错,都是天大的不该! 而且,貌似她听到一个重点……颜轻和安右丞有染?她眼睛深深眯起来。 近来安右丞处事好像极为嚣张呢,莫不是觉得有了倚仗?想起颜轻确实在自己面前极为推崇安右丞的才干,眸色愈发暗沉。 颜轻一张脸铁青铁青,眼底一簇风暴快速掠过,继而化作深沉的凝思。 安沫鱼,可惜了那么好的一枚棋子,经过此事,女皇一定对她起疑,从吃醋顺藤摸瓜到发现通敌卖国,这枚棋子已废,说不得还牵引出其他条线。如今他能做的唯有弃卒保车,与她划清界限。 真是可恨,这颗棋子着实费了他太多心力,安沫鱼一倒,他在凤国的手臂就如断掉一只,进退维谷。凤冷这招太阴险! 不过,他和安沫鱼并未留人话柄,来到凤国五年,他和她之交如同君子友人,又以女皇名义爱才惜德,全国上下都没说过他们任何不是……凤冷是从哪里知道安沫鱼是他羽翼? 这凤冷,他似乎看走了眼,在他印象中,她还是那个志气未脱的小女孩,在他记忆力,她还是那个没有主意优柔寡断玩心过重的太女,甚至还会偷偷用爱慕眼光望着他。 可是,人不能永远活在印象里。从凤冷在殿上大声反驳他开始,一切就变了,不是吗? 他看着她成长五年,她断是没有这样的魄力和心计,究竟是谁在背后危言耸听推波助澜?! 一看那双眼睛深沉地转来转去,就知道在杂七杂八乱想,城府深的都喜欢乱想。只是她才不管他想什么,知道女帝就在外间,她正好出气。 巴掌甩过去,把床上的人拖下来丢到地上,怒目而斥:“我不想母皇难做,你赶紧滚吧,怎么来的怎么走!” 只是刘水没想到,凤国国主竟是这样痴情,本来还好好呆在外间听戏,一听得巴掌声立马冲进里间,看到光溜溜的颜轻后立马抓了床单裹住颜轻,把他包的严严实实,还一鞭子朝她抽来:“连母亲的侍君都敢动,你也太没礼仪分寸,哪里有半点太女风范!” 刘水冷不丁挨了一鞭子,女皇习武力气大,直把她肩上打得皮开肉绽,顿时她也气了,一边后退一边骂道:“昏君误国!外有四国压边步步相逼,大将莫柳兵困仓城水尽粮绝,内有奸臣当道与敌互通款曲,你不闻不问一心沉迷男色,国家都败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非要兵临城下凤国灭亡沦为人质才知道后悔吗!蠢货,你可对得起凤国历代皇族和百万臣民!凤家以你为耻,凤国以你为耻!” “反了反了!”凤阑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管地上的男子了,抡起鞭子满屋子追着刘水打,“我打死你个孽女,此等不忠不孝的混蛋话也说得出口,莫不是平日里朕太宠着你了,都无法无天了不成!” 刘水吸取教训,跑得贼快,小公主正是豆蔻年华,也拜师习武,就算伤重方愈,也比女皇那中年臃肿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强。她边跑边继续骂,踩着女皇的爆发点。 “何为忠?何为孝?母亲你可有理解过!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老而不死是为贼!身为人君,你居庙堂之高不忧其民,还指望我等臣子思其君忠贞不二,你问问你五年来判了多少冤假错案,枉了多少忠臣良民,无视地方急奏导致洪旱成灾,淹死多少百姓又饿死多少贫民!如今内忧外患你还只顾自己享乐,有点良心的都派兵送粮去支援仓城了!他国已经撕毁合约攻我凤国io,夺我疆土,害我子民,你竟然还宠着这个身在凤国心在外的外族男子,你这个皇帝坐得可安心!冷酷无情自私狠戾,你刷新了凤国皇族的耻辱下限!” “你……你……你!大逆不道!孽女!”女皇跑得气喘吁吁,一个没注意脚绊倒桌子摔在地上,她气急败坏一鞭子抽过去,白眼直翻,“反了反了,都跟朕过不去,这天下都反了不成!” 一口逆血喷出,竟被生生气晕了过去。 刘水正扒着屏风直喘气,见状眼睛一亮,蹭蹭蹭几步跑到女皇身侧蹲下,伸手探了探鼻息,高喊一声:“来人!” 守在外头的白公公慌慌张张跑进来,看到裹着床单睁着一双桃花眼乱转的颜轻和吐血昏迷的女皇,不由大惊失色,转向她:“殿下,这是……” “颜轻恃宠生娇,竟然出言辱骂太女,毒害女皇陛下,拖出去斩了,告示天下,以儆效尤!” 白公公傻眼,看看昏迷的女皇看看颜轻又看看她:“殿下……”他可不傻,女皇平日里可宠颜侍君了,背着女皇砍人,借他十个胆先! “怎么,你敢质疑本宫之言?母皇昏迷不醒不知吉凶,圣令太女监国,本宫的话莫不是一点威力都没有?!”小小女子身上迸发出强大气场,叫人望而生畏。 这太医都还没请呢,就要太女监国? 白公公垂下头,思想斗争好一会儿,恭声道:“老奴遵旨!”殿下这是要造反啊! 打脸女尊国主(三) 刘水疲惫状挥挥手:“去请太医过来!” 白公公心惊担颤下去了,寝宫内转眼只有三个人,而能说能动的仅有一人。 颜轻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一双桃花眼咕噜咕噜转,充满了被轻视的耻辱和被设计的惊怒以及暴戾,刘水丝毫不怀疑,一旦他拥有自由,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来掐死她。 当然,现在主动权在她手里,她是不可能让这种可能性发生的。 于是颜轻只能愤怒而无奈看着她,往女皇嘴里喂了什么。 他并不爱女皇,换句话说,一个正常的男人被嫁到女尊男卑的国度,靠奴颜媚骨求欢得以生存,都是一种深深的耻辱,都不可能会喜欢那个给他无限耻辱的女人。 而凤国国主,就是那个给他带来无限耻辱的女人。 原文里他后面会动摇恨念甚至爱上凤阑,那是因为凤阑一直对他很好很痴心,哪怕敌国兵临城下时,她依然顾念着他让人将他安全送走。那个女人为了爱他,赔上一个国家百万黎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怎能不被感动。 但是现在,凤阑还没有为她的爱情赌上整个凤国,他没有看到她的真心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供人玩乐的物品,他是恨着凤国怨着凤国的,这份念想里面也包含了凤阑。 他此时惊怒,自然不是眼睁睁看凤阑遇害而不能相救的惊怒,而是为自己的下场堪忧。此刻的凤冷与他印象中的那个少女反差太大,他毫不怀疑面前这个一脸若无其事给自己母亲投毒的少女会弄死他,毕竟方才她吩咐白公公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既然要他死,为何让他亲眼看着凤阑被害,难不成她以为自己会难过?真是天真的可以。 对善于察言观色揣度人心的刘水来说,颜轻的心理变化不难理解,而她也没打算瞒着他。死之前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一定很过瘾吧——虽然她并不认为他那么容易死。 太医很快前来诊脉,得出女皇体质虚弱身中剧毒又被气得伤肝的结论,因为毒是威国皇室秘药,又毒性甚烈,女皇已被腐蚀神经,危在旦夕。 太女一怒之下,直接命人把和亲皇子颜轻拖出去砍了,由于威国撕毁和约在前,犯凤国疆土在后,甚至还串通侍君谋害女皇,着实可恶。凤国百姓对其恨得牙痒痒的,所以对于颜侍君被斩一事,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连主和派都沉默了。 还求个屁情,威国之心昭然显赫,难道会因为一个出嫁的皇子就弃攻打凤国?所以还是省省吧。 而女皇中毒昏迷,太女监国一事,并不是没人心存疑惑,怀疑是公主殿下自说自话,可她毕竟是太女,凤国唯一的公主,管她什么野心谋朝篡位,女皇薨后,还不得是她继位,早晚都一样。 再且,女皇这几年专宠颜侍君,冷落后宫荒废朝政,国之不国,要不然也不会让敌国有机可乘,四国围攻,说到底是颜轻蓝颜祸水,更是女皇的玩物丧志。 有这样的君主很悲哀,还不如换个新的。 至少在世家大族眼里,在文武百官眼里,稚气未脱的太女凤冷可比她母亲好说话好掌控。 只是他们没想到,同意太女监国,太女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对她们狮子大开口。 她把仓城八百里急报在朝堂上当众公开,放大化地描述了仓城的重要性,莫柳将军的重要性,一旦失守,就即将是四国兵临城下,届时烧杀掳掠大屠杀,凤国每个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由于威国之前攻城确实有过对凤国城池烧杀掳掠大屠杀的恶劣事迹,众人对它还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深信不疑,一时间惶恐不已。 “仓城粮草已不足十日,四国五十万大军虎视眈眈,仅莫柳手里的十万兵马,怕是难以抵挡,本宫自会调动各地精锐支援仓城,然而……”刘水顿了顿,指着户部尚书,“这几年洪旱之灾盛行,贪官舞弊,赋税收不上来,每年支出去的却多,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多少银两了吧?” 户部尚书老老实实回道:“回太女的话,国库存银已不足一百万两。” 百官哗然。 一国国库竟然穷成这样,也是醉得不要。这几年来洪旱灾害频繁是其一,而女皇大兴土木建城池造行宫费尽心思宠妖男颜情,更是主要因素。当然后面那个原因,她们是不敢说出口的。 但事到如今,事情总得要有一个解决的法子。仓城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保住仓城,她们人人有责。 丞相陶兴丽率先表态:“为了凤国百姓生活安定,为了不做亡国奴,臣愿节衣缩食,砸锅卖铁捐五十万两白银。” 大贪官安右丞见刘水的目光转向她,眼里有着深深的威胁之意,摸摸鼻子,上前一步:“臣的女儿亲戚在京都及各地做有茶叶盐运生意,臣家里比陶相殷实,臣捐二百万两白银。” 百官又是一阵哗然,那两个位高权重的家伙真的好有钱! 安右丞苦笑,没办法,看颜侍君被砍头就知道自己也漏了陷,太女明明手中有证据却放过她一马,这不是慈悲,在存心讹她榨干她剩余价值呢。可她偏偏也没办法,通敌叛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她唯有用全部家底换得平安……这也是她能求的宽恕的资本了。 刘水并不表态,目光沉静地望着百官,一股强烈气场自然迸发。 百官顿时踊跃发言。 “陶相和安右丞都表态了,臣也不能落下这份爱国之心,臣捐三万两。” “臣两袖清风,家中着实没多少底子,臣捐一万两。” “臣初入官场,年奉不多,就捐五千两。” “臣砸锅卖铁也只有一千两……” …… 刘水哼笑:“出这么少,就不怕四国联军杀到凤都来?本宫可提醒你们,凤都不只本宫一人。亡国奴的日子,你们应该也不想理会。京城暗里做生意卖官鬻爵的可不少,本宫那里也有不少折子,有空可与各位大臣交流交流,凡贪官此次贡献少者,被揪住本宫可不会手下留情。”” “臣出二十万两。” “臣十万两。” “臣十五万两。” “臣十万两。” “臣十万两。” “臣十万两。” “臣五万两。” …… “白公公,你拿笔记下来。” “老奴遵旨。” 一通捐款下来,竟然筹到二千万两白银。 剥削完百官她又去剥削京城的富商大贾,商贾富户是最怕死的,花钱求平安她们也舍得,这批人捐了五千万。 国之将亡,除了必有妖孽,也有贤才,乱世出英雄。 她用这笔钱在贤才和英雄的帮助下,顺利买到二十万担粮草军火,准备给仓城送去,这时候,却为难了。 因为凤国内住的不仅仅是凤国人,还有别国的探子,她那么高调筹款,这消息自是老早就引起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加上这几年流寇太多,她们根本不管钱粮是干什么用的,解决温饱要紧。太多人注意这些粮草武器,谁送谁倒霉。 被拦路抢劫甚至是杀人灭口,是一定会有的。 这时候莫柳的儿子站起来。“殿下,小人愿意立下军令状,运送粮草到仓城。小人自幼看母亲行兵布阵,得母亲悉心教导,对战事也有一定的经验。” 刘水抬眼朝他看过去,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 又是段念那张脸! 她到底跟他得多有缘,每个世界都有他存在,感觉这个人就像一道影子,阴魂不散。 这厮一看就不是好人好么! 但是莫暖……莫柳的儿子……这身份…… 而且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她迟疑了下,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小心。” 莫暖朝她感激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臣明白。” 在凤国,男子几乎是没有地位可言的,男人出远门上战场抛头露面,是会被人喷死的。 凤冷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很感激。 于是当天夜里,莫暖就率着车队带着粮草离开凤都奔仓城去了。 刘水默默在城墙上看他的背影,嘴角抖了抖。 从凤阑那里顺走另外一张虎符,她已经暗自把全国各地的兵马调整好,送了二十万大军在路上等。 她当然不会把全国各地的兵马全部调到仓城,开玩笑,仓城固然重要,凤都也同样重要,把所有人都送去苍城,万一敌军来个围魏救赵怎办? 她得保证自己活得好好的才会管其他。 ****** 莫暖带着车队小心翼翼前进,他兵法学得不错,又善于伪装,竟然一直低调到离仓城还有百里时候都没被人发觉。四国在凤国都有密探,刘水早前进行轰轰烈烈筹款时消息早飞到四国领导人那里,四国没少派兵追杀拦截,遇到的要么是假的车队,要么是空城计,竟然一无所获,根本没见过莫暖的面。 他顺利来到安然山的山脚下。 打脸女尊国主(四) 天色渐晚,同行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加上夜晚要爬过这座树木蓊郁野兽凶猛的山林极为困难,莫暖斟酌再三,便决定大伙歇一歇,天亮了再赶路。 赶在做饭的时候,他爬到高处观察了半天地势,分派好值守人士,不敢有半点疏松。 然而毕竟已到山脚下,敌方该埋伏的已经埋伏好,只等入夜,就将前来自投罗网的人一网打尽。 果不其然,纵然千防万防,大半夜依然没防住早有准备的敌军,三千人马围上来,将他的车队包围得死死的。 一切似乎也在莫暖意料之中,故他面色一直从容,丝毫不见慌乱,哪怕见自己同行的姐妹们一个接一个领盒饭,他也实在冷静得可以。 只是他的冷静,仅维持在见到敌军首脑之前。 “颜轻,你可知道,你这行为等同于叛国!”他看着马首上俊彩飞扬的男子,横眉竖目,出离愤怒。 “哼,”颜轻不甚为然哧笑,“可笑,我本是威国皇子,效忠自己国家本是天经地义,何来的叛国!”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嫁入我凤国,便是我凤国的人。”莫暖振振有词,眉眼冷厉,“尔等与敌狼狈为奸,卖国求荣,毋须多言,剑下见分张吧!” “愚忠!”听得莫暖这般言论,颜轻眉头不可微见皱了皱,随即展开,抱肩闲闲看他,“莫大公子,其实本宫挺欣赏你的才华能干,在凤国你只能沦为生女工具,可在我威国,男子却有无比尊崇的地位,只要腹中有才华,锦绣前程娇妻美妾,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来我威国吧,威国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莫暖手中青钢长剑如疾风刺了过去。“多谢颜侍君好意,莫暖在自己国度过得很好,绝不可能做那卖国求荣的宵小之辈!” 颜轻轻飘飘躲开他那一剑,嗤笑着。“冥顽不悟,莫暖,你终会后悔的!” “永远不悔!”莫暖眼中掠过坚定,足下生风,又是一剑刺去。 凤都皇宫 “殿下,您怎么还这般淡定,都过五天了,这粮草还没运送到仓城,而颜侍君,不对,颜轻被劫走下落不明,也是一大隐患啊!”屋子里,暗卫怜夕焦躁地踱来踱去。 “真怀疑我父后眼光,你这按耐不住的小性子,是如何当选本宫暗卫的。”刘水斜倚在软榻上,一手拿笔一手拿奏折,正在闲闲批阅。 怜夕跺脚。“殿下!”她性子是急了些,但这跟她的工作能力没关系,不能混为一谈好不好! 见多了凤国女子的英气勃发,这怜夕的小女儿娇态倒令她莞尔。“无妨,莫暖自有打算。” 这倒不是说她对莫暖有多自信,而是她从心底排斥莫暖那张脸,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告诉她,拥有那样一张脸的人心机都不简单,没那么容易给人算死了过去。何况莫暖这次前行,可有不少爱国的绿林好女江湖高手跟随那伙人,以一敌百不在话下。四国联军目前兵力都重点放在如何攻破仓城上,只要劫粮的不是十万精兵,辗杀他们不在话下。 这又得从各国的优劣势说起了。威国地大物博,文化源远流长,四季风调雨顺,粮草丰足,百姓安居乐业;东雨是热带雨林地带,盛产各种珍贵树木和热带经济作物,经济以农林牧为主,木材、钾盐、蔗糖、咖啡豆等丰足;西合是大草原,水草丰美,盛产牛羊马畜牧,善骑射,是个民风剽悍的国家;南岳三面环海,百姓多渔猎为生,土地极少;而凤国,尽管有着女尊男卑男生子的可怕风俗传统,人口也是五国里最少的,却版图辽阔土壤肥沃,可种植作物亦可放养牲畜,还拥有其他四国最为匮乏的资源——矿产和石油。 石油目前用处不大,除了照明、医药、润滑、制墨、黏合剂(利用沥青制造道路和房屋)、防腐剂(利用沥青做尸体防腐处理)并无太大用途,可在冷兵器时代,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绝对是一件令人眼红的事情,凤国的兵器制造方面也一直是四国望尘莫及的。 所以,四国想灭掉凤国瓜分它的领土和资源,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只是祖祖辈辈下来,既需要凤国的兵器和油料,也忌惮于它强势的冷兵器武力,全都不敢轻取妄动。可这一代在女皇凤阑的统治下,天灾人祸频繁,国库虚耗,民生疲怠,顿时让四国看到胜利的曙光,便乐呵呵地私下互通书信,团结一致要联手灭了凤国。 因此想要灭掉吞并凤国,也不是容易的事,有武器腰杆子就壮,只要当朝统治者不作死,凤国就不会亡。 “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公子哥儿能有多少本事,殿下莫要对他太过抱以厚望,应该做几手准备才是。”怜夕焦虑地继续转圈,转了一会儿又腾到她跟前,眨巴眨巴着眼睛,“这世上没有一定成功的事儿,怜夕想,多备几个方案总归是好的,就算用不上,看着也好,证明殿下顾虑甚广,堪有为君之相。” 刘水头也不抬,语气淡淡的,不甚为意却又像带了丝懊恼。“你不早说,晚了。” 几手准备,肯定有的,莫暖那个“养在深闺里的公子哥儿”都自告奋勇上战场去了,她一介太女在皇城怎能没有所为,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啊,殿下,您不会真的一个后路也没准备吧……”怜夕傻眼。 刘水合上奏章,抿嘴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去干你的活,武器营那边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顿了顿,补上,“严格依照本宫说的来,绝对不能差了丝毫,这可是决胜的关键!” 不管什么时候,拳头武力都是硬道理,既然凤国的强处是武力,她没必要不扬长避短。就算有石油矿产,她也没那个本事造出□□大炮,不过大的做不成,易燃会炸的烟运包以及长矛、尖戟、□□、长弓这些厉害的冷兵器她还是有些印象。只要这批新式武器赶制出来,凤国军队的作战实力就会上升好几个层次。 怜夕不是个不识相的人,听得公主殿下那么说,自然明白那批武器的重要性,遂点点头。“属下这就回去武器营,绝不会让这批武器有任何闪失!” 怜夕说完,便要离开,这时屋外人影一闪,一道白光夹着疾风呼啸着奔进来,擦着刘水的头顶而去,一下子没入柱子中,入木三分。 “这功夫倒是不许不错。”刘水盯着头顶那只箭,那只箭尾好像串了什么东西,她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张纸。 怜惜已经追着外面的影子跑远,她打开纸张,数句简单却略显调皮的话语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想要莫暖毫发无损,明日午时请单独来到城郊破庙,俞时我会撕票哦!----颜轻” 刘水面无表情将纸张揉成一团。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颜轻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这招可狠,莫暖作为莫柳的独子,又是因为送粮路上被劫,于公于私她都应该相救。若不然,此战即使胜了,也会寒了忠臣的心。 只是,要一国管理人独身赴约,这摆明了设个陷阱给她跳。跳,肯定落入敌手回不来,在颜轻那小贱人手上,还指不定被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不跳,莫暖死定了。 虽然很多情况下,死道友不死贫道,让她选择,她一定毫不犹豫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只是这一回,即使她想牺牲别人,也不能够做得太光明正大。 所以说,莫暖还是要救的。 不过游戏方式,得由她来写。她可不是会为了别人飞蛾扑火坐以待毙的人,那些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除了童话和小说剧本,压根就不会存在。 握着拳头静静沉思数秒,一名暗卫翻墙而入,面色沉稳,眼里掩不住喜悦之色流露而出。“回禀殿下,二十万担粮草已经顺利送到莫柳手里,二十万大军也于三个时辰前于安然山脚下汇合,打得威国措手不及,灭了他三万精骑,我军士气大振。如不出意外,在莫柳的指挥之下,此战已然胜利在望。莫柳让属下给您带话,多谢殿下厚爱,若此次没有打退犯边贼人,定然提头来见!” 这是个好消息,老将军果然忠肝义胆啊! 原来莫暖早料到敌军途中会不计代价拦住送粮队伍,便把运粮人马分成两队,一队从小道暗处抄近路先行,他则领着一小部分人马充当炮灰一路上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于是后来,送粮队伍因为他的拖延时间得以顺利送进仓城,而他自己倒霉遇到颜轻带来的精锐队伍,搭进去了。 看模样莫暖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落入敌手就没想活着回来。 怎么办,她这人有点煽情,别人越是想舍身成仁,她越是不想让事情发展太顺利。怎么看在莫柳即将打胜仗的面子上,也要送个人情嘛。 将奏折放到桌面上,穿上鞋子。“莲月,随我去武器营一趟。” 打脸女尊国主(五) 凤国皇城里的兵器营,集齐了凤国最精锐的铁匠和制造兵器的师傅,这些人并没有令刘水失望,连夜加工终于在第二天辰时前把她所需要的兵器给打造出来。 刘水掂量着那仅有巴掌大小的所谓震天雷,满意地塞进腰间特制的布袋里,伸个懒腰,像个没事人的样子用早膳去了。 来凤国这么久,天还没亮就起床上朝,替凤国人批阅奏折到深夜,动脑子救她们的英雄,几乎没有一天空闲时候,不过想想凤国女子无比尊崇的地位,就冲这一点,她这个女权主义者也是很乐意保住这个国度的。 而且,凤国也有让她无比留恋的地方……凤国皇宫的御厨手艺很好,把现代那些国外料理大师、国内五星大厨都给比了下去,好得让她都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一起打包带回她那个世界。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而已,系统绝对不可能同意这种荒唐事情。所以每天的用饭时间,都是她最开心最享受的时候。 然而,这时候也有人不识相打扰。 “殿下,臣今晨在城门口发现许多可疑的人物,都是高手,并且都随身携带武器。”城门官张萱禀报,小心翼翼说道,“据臣观察,那些人并不是我凤国男子,且很有可能是一只精锐的战队。” “你怎么看出来不是凤国男子的?”其实凤国人和威国人长得差不多,全是黑发黑眸,很难辨认出来,相比之下东雨、西合、南岳那些白皮肤黑皮肤黄头发紫头发卷头发碧眸金眸蓝眸的人则更容易露馅。 张萱脸面一抽,道:“我凤国男子大多注意仪容,不可能一个个粗犷狂野不修边幅胡子拉渣,这样的男子没有女人要,而且他们身上的气息和我族女子身上的很像,没有寻常男子的娇柔软弱。” 没有寻常男子的娇柔软弱……好吧,这位城门官家中夫侍成群,对于男人她比她更了解,比她更有发言权。 “放人进来了吗?” “依照殿下的旨意,已经放进来了,如今臣手下的人正在紧密盯梢。” “干得好,有什么异动赶紧报于本宫。” “臣遵命。” 吃过美美的早饭,把奏折分类管理好,粗略批了那些紧急的,剩下的派人送给陶丞相以及六部,看天色离正午还有段时间,她便去探望这个国家的最高管理人----凤国女皇陛下凤阑。 凤阑被她喂了药,浑身上下的器官除了鼻子眼睛耳朵完全失灵,此刻正安静躺在寝殿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见到她来,顿时怒目而视,那凶恶狠戾的表情恨不得立马冲过来把她碎尸万段。 不论在哪个国家在哪个朝代,皇权都是不容侵犯,在历代皇族里,永远都是皇位大于亲情,所以女皇陛下忽然遭此劫难,如若得救,必定雷霆大发大义灭亲。这也是颜轻在打的主意,他太了解凤阑的心思,只要凤冷一天没登基,凤国还是凤阑的,只要凤阑得救,就没有凤冷,一切还在原计划中。 所以,她似乎还欠凤阑一个解释。 挥手摒退宫里所有人,她于凤阑的床头坐下,笑眯眯而无所畏惧地对视女皇的眼睛。“母皇陛下。” 你还当朕是你母皇!凤阑眼中怒火更甚,几欲焚出眼眶。 “很不明白我为何将你囚禁起来吧?”刘水看着她,目光清浅,流露出一丝冷意。 女皇抿唇,口不能语,眼底呈现疑惑。 确实,凤冷以前就算叛逆顽劣,其实胆子并不大,就算经常跟她顶嘴,其实很孝顺胆小,断然是不敢做出杀母谋位的事情。 然而事情出乎意外,她不仅做了,而且还那么理所当然。 任何事情发生,总要有它的原因吧。凤冷性格大变,也不可能没有缘由。 “其实这得从母皇你为了颜侍君鞭打我的那一天说起,”刘水目光悠然飘渺,似乎陷入回忆中,“我以前总以为,母皇对我苛刻严厉,是因为希望我争气为了我好,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按照母晃的意思去办,即使天资不高,只要母皇高兴女儿就高兴。可到了那一天我才发现,一切跟我想的似乎不一样,在母皇的心里,我竟然比不上区区一个侍君。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把事实说出来,你为了维护颜侍君竟然把我打得遍体鳞伤,还不许太医给我医治。母皇,您可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事实摆在那儿,即使堵住我的嘴,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嘴?母皇,我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您这样对我,我也会心寒心冷的么?” 凤阑眼神一动,眸中怒火渐渐消退,若有所思。 刘水没有理会她的神情,继续说下去。“母皇,你肯定不知道的吧,其实我没撑过您那一顿打,回来的那天晚上就断气了。” 凤阑猛然抬眼看她。 “我魂魄离体,似乎在翻历史似的看到我离开后凤国的结局。因为颜侍君泄露军机,您又闭目塞听错信奸佞小人,莫柳将军被困仓城,粮水断绝,最终城破人亡,威国联合东雨、西合、南岳五十万大军直驱而入我国境,开始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凤国人死伤数十万人。凤国再没有如莫柳那般用兵如神的将领,军中士气低靡,兵败如山倒,四国联军一路无阻打到凤都,攻破皇城,您卸印求和,凤国灭。” 说到这里,她特意留心凤阑的表情。“怎么,您不相信凤国会亡,或者并不相信会卸印求和?凤国国力衰弱,君主昏庸无道,能打仗的将领一个个被害,四国联军又是那样来势汹汹,还有人在国内通风报信,凤国又不是钢铁之躯,怎可能会不亡?而四国领将扬言不求和则大屠杀,您毕竟是一国君主,怎么忍心亲眼瞧见子民血溅当场血流成河,自然会俯首屈身。” 凤阑的表情已经由惊怒到讶骇到沉痛再到沉思,她似乎已经相信几分,信念也在动摇。 “凤国亡后,颜轻自是回到威国,想必您也是知道的,除了凤国,没有哪个国家女子的地位会胜过男子,而威国,更是男尊女卑女人生子,在那个国度,男人三妻四妾,位高权重者更是有上百名妻妾,而那个国度,妻妾仆婢的买卖是合法的,一匹绢布可以换得三个美妾,女人不过是男人玩乐的物品、育儿的工具。颜轻回到威国,他可不是侍君了,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威帝感他为国不惜拧眉折腰贡献大,赐给他无上的权力和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娇妻美妾。而您,则沦为亡国的女奴,被威帝毒哑,送给大臣们们玩乐,三年后不堪受辱自尽,威帝觉得您这样的人死得简直屈辱丢尽皇者的脸,便只是命人草席一裹丢到野外,最后尸首为野狼分食,极尽悲凉……” 亡国灭家,受辱身折,甚至客死异乡死无全尸。刘水稍稍修改了结局,因为她觉得这样才是最正常的结局,这样才令凤阑难受,让她明白爱错一个人的即将要付出的代价。 凤阑其实不傻,甚至在没有遇到颜轻前,她聪颖好学谦虚善听,是个难得的明君。摒弃爱情的因素,恢复正常思考,很多道理自然不须多提就会明白。以前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了解不愿去深入了解而已。 女儿今天的这番话,直逼她面向现实,纵然痛苦不可置信,却不得不承认,女儿说的确实都有可能发生。 “我想这应该是神的旨意,它故意让我看到那恍然发生过的事情,又让我重活过来,就是让我去阻止这个悲剧发生。所以,对不起了母皇,纵然您心里恨我怨我,我也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因为我不只是您的女儿,更是凤国的皇太女,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子民保护我的国家。” 凤冷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却这种风度才是皇者该有的风度,让她自惭形愧的风度。凤阑暗叹一声,阖上眼皮。 这时候就算能够说话,她也说不出什么了。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这是逐客的意思了,刘水失笑,站起身来。“母皇需要休息,那女儿就不打扰了,等会儿还要去救莫暖呢。”假装没有看到凤阑眼皮扇动,“二十万担粮草已经送到莫柳手上,很快和四国联军的大战就要展开,这时候莫柳将军可分心不得,且莫暖是为了给仓城送粮草才被颜轻抓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凤家该多对不起莫家。母皇,我走了,颜轻要我独身一人去救莫暖,我也怕自己一去不复返呢,所以凤国就交给您了,愿您不要辜负凤国子民的期望。这药效果不强,挺多再让您麻痹一两个时辰,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伤害。” 她沉沉一叹,仿若有无尽的心事,倏忽低头,在凤阑颊边落下一吻。“母皇,保重,女儿走了,请记住,凤冷永远爱你。” 刘水匆匆离去,凤阑睁开眼睛,怔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感觉到颊边有着未干的湿意,却莫名灼热得伤人,眼底掠过几分思绪,百味陈杂。 ******* 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刘水收拾东西就要出城赴约,岂料才出皇城,街道口忽然有个孩子朝她奔来,送上一个纸条。 见面地点改为城郊三十里的烟雨山庄。 打脸女尊国主(六) 这个颜轻,心思真不是一般狡诈。 不过烟雨山庄就烟雨山庄吧,就目前来看,是龙潭虎穴她也得闯啊,挺多壮志未酬已身先死罢了,反正小公主凤冷本来就死了。 骑着骏马出城,她一身红衣劲装,无比骚包惹眼,街道上无数男女纷纷朝她行注目礼,认识的都跟她打个招呼,她也含笑回礼,惹得一干童男老汉纷纷羞红了脸,捂着绢帕各种电眼。 也不清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呆在凤国,知道莫暖下落也料定颜轻不会轻举妄动,她就一点也不心急,慢悠悠地赶路,顺便逛逛凤国的都城。身为五大强国之一,即使在战乱时刻,凤都的百姓还是很会过日子,市集照开不误,街道上商铺林立,货品琳琅,人声熙攘,依旧热闹。 等她来到烟雨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末了,日渐西斜,山庄掩印在茂盛的林木间,颇有几分凉飕飕的阴森感。里面很安静,她敲了半天门,门没开,她就自己推,岂料那门一推就开。 整个山庄死一般寂静,没有人,偶尔的几声鸦叫更是徒添凄冷荒凉,使得人后背脊梁骨都布满汗珠。 刘水压抑内心的不适,一直在山庄里探路,机关暗器遇到不少,却都有惊无险。半个时辰后,她在后山的丛林里发现被头下脚上吊在一棵大树上的莫暖。她迈步过去,还差五十米时候,系统忍不住冒泡:“警惕!警惕!五十米处的挂人树有陷阱,请宿主小心!” 刘水眼睛一亮。“系统,终于肯搭理我了?”前段时间她用三千积分换取瓶装颗状瞬间僵化剂,系统认定她利用系统作弊害人方法不值得提倡,于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挺尸潜水。 系统:“……”它还是不想理她! 刘水摸摸鼻子,看莫暖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也没有逗它的心思。“知道是什么陷阱吗?” 系统:“……”反正死不了人。 刘水小心翼翼行走,三十米处停下来,从腰间摸出一柄飞刀,朝莫暖脚上的那根绳子飞过去。 “刷——”飞刀破空而去,斜斜插在莫暖小腿上,莫暖发出一声沉闷的鼻哼,僵硬挺尸的身体动了动,似乎醒过来了,嘴里呢喃道:“殿下?” 刘水弯下腰,看见他正睁着一双黑若点漆的眼眸看着她,随即声音带上了焦急恐慌。“殿下别过来,颜轻在下面挖了陷阱,一踩到便会掉下去!” 挺着这张脸,莫暖倒是颠覆了她的认知,于是她抱肩而笑:“你被挂上去多久了?” “三、三四个时辰了。”莫暖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好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似的,“殿下,莫暖死不足惜,您还是赶去皇宫吧,颜轻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此刻应该身在皇宫,密谋劫持女皇陛下!” 可惜啊可惜,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忠君爱国的人,让她都不忍心弃他不顾了。“莫大公子,你何必这般焦虑,实话跟你说,女皇陛下可不会被颜轻劫持,挺多是被获救,因为本宫把她囚禁起来了。” 莫暖沉默,呼吸颇有急促,想来情绪甚是激动。 “没料到是这回事?我以为你的脑子并不笨,早该想到了。”刘水扬唇,笑得肆意邪恶,“怎样,可有后悔帮助我这个囚禁亲母试图杀君夺位的小人?” 莫暖安静一会儿,方道:“这天下能者居之,囚母弑君固然不孝不忠,为天下百姓而为,却也是大德,莫暖不悔。” 她好像在这小子身上看到神圣的圣母光芒了。“这么说,你也认为我是对的?” “您是一国储君,我等无权干涉您的决定,您认为对的,就是对的。” 太油嘴滑舌了,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可惜,我这一国储君就要废了,你继续倒着别动,我想法子把你拉过来。” 临行时候她带了绳子,这时候长长的绳子就派上用场了,她打成一个绳套朝莫暖丢过去,尽管技术并不怎么好,试了几次好歹把莫暖也套住了,然后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拉过来。 可谁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棵倒挂着莫暖的大树旁边忽然蹦出一个壮汉,他一个猛力就顺着绳子把刘水朝莫暖的方向拉了过去,也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树下平坦的地面忽然拉开一个大洞,刘水和莫暖就那样掉落下去。 壮汉低头朝洞口望去,但见下方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什么也看不到,脸上浮现冷笑,按了某个机关,两块大石一左一右相迎而上,眨眼便把那洞口遮住了。他满意点头,一转身如来时一般消失了。 凤国皇宫 颜轻简直气得抓狂,好不容易用调虎离山计把凤冷调到烟雨山庄,那里的机关就算不把凤冷折腾个半死,也会把她困在莫暖下面的地宫里。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算凤冷人不在皇宫,她离开前还是对皇宫的守护做了很多防范,才仅仅过去一个时辰,他带来的人死伤无数,除了他和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所剩无几。 “该死的,待回去了,看本王不把那死女人扒下一层皮来!”皇宫里戒备森严,因为他的闯入此刻已形成天罗地网,到处都是抓刺客的脚步声,如果再找不到凤阑,他也别想完整地出去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好歹在凤国呆了五年多,对皇宫的地势熟悉得就跟自己家一样,多转几个地方,终于找到囚禁凤阑的地方,那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女皇寝宫。 寝宫里安静异常,除了照顾凤阑起居的两个宫女,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凤阑笔挺挺躺在床上,一双幽邃漆黑的眸子不时转动,时而欢喜时而惋惜时而悲伤时而懊悔时而痛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内力灌注双耳,仔细倾听半天,实在没感受到他人气息,才敏捷地从窗口跳进去,宝剑一挥,利落砍下两个宫女的头颅,奔到凤阑床前,表情似惊还喜,极为激动。“陛下,颜轻来救你了,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许久未见,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比起以前更加光彩夺目了,那周身的气势也变了许多……变得强势利落,邪魅狂狷得如同璀璨夺目的明珠,摄人心魂。凤国男子都是温顺乖巧的,而这种气势落到颜轻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不适,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人物。凤阑抬了抬手,抚上身侧男子的面颊,目光有瞬间的恍惚。“你,还好吗?” 一问这话,骄傲的男人顿时瘪了嘴,身上的万道光芒眨眼弱下来,可怜兮兮道:“陛下,太女试图谋权篡位,囚禁了您不说,还要把轻儿砍首示众,若不是轻儿跑得快,这会儿您看到的只是一具尸首了!陛下,凤冷其心可诛,您一定要重重惩治才行啊!” 他把头埋在凤阑怀里撒娇,故而没有看到凤阑眼里快速掠过的阴霾。凤阑扫一眼躺在地上身首异处的宫女,神情似笑非笑。“朕此刻被囚于此,对任何事情都无能无力了,你这样冒失闯进来,若被人抓到,当如何是好?” 颜轻抬起脑袋,俊美非凡的面容上一片坚毅。“陛下被囚,轻儿岂能无动于衷,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必须要闯。轻儿从踏进皇宫那一步起,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要陛下安然无恙,轻儿虽死无憾!” 凤阑轻笑,声音轻若罔闻。“说得这么好听,你们威国的男人都这么会哄女人吗?” “啊?”颜轻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好一会儿笑道,“因为对象是陛下您,轻儿才会哄,别的女人轻儿看都不会看一眼。”凤阑今日是怎么了,他总觉得不对劲,未免夜长梦多,他将她扶起来,“陛下,轻儿背您出去。” 原来因为她是陛下啊。趴在颜轻背上,凤阑困怠垂下眉眼。“颜轻,如果我不是女皇,只是一介平民,你可还会爱我,依然对我如此好?” 颜轻步子一顿,咧嘴笑道。“陛下莫开玩笑了,您就是陛下,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开什么玩笑,他如今二十岁,血气方刚,在威国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时候,要不是母族背景不够,怎会被和亲到凤国?这么倒霉的事情落到身上,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含血吞了,毕竟父皇已经答应他打败凤国后得到的好处。 可是,这女人居然问他如果摒弃身份,他会不会爱她?这还用说吗?凤阑比她母妃的年纪还大好不!而且重女轻男思想严重,平日里只把男子当玩物,根本不会平等尊重……他怎可能会爱上这种人!要不是她,如今他早该娶妻生子娇妻美妾成群了! 凤阑眼中星点光芒一下黯淡下来,唇上血色尽褪,低低笑着,仿若哭泣。“朕竟然不知你会如此厌恶我呢,怎么办,轻儿,朕其实很爱你,若倾国之力换你笑颜,朕也愿意。” 这他当然知道,否则怎敢孤注一掷,拼死闯入危机重重的皇宫! 只是,凤阑这话……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忙安慰道:“陛下,轻儿不讨厌你,真的不讨厌。” “不讨厌么?”凤阑的声音还是低低的,令人不安。 “不讨厌!”你烦不烦!颜轻正想转头说话,却倏忽发现身子骨一软,紧接着着不住力倒在地上。凤阑压在他身上,养尊处优的身子颇有重量,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被她压断了。 但这不应该是目前要想的问题。 “陛下?”他惊讶地望着凤阑,似乎对她这一行为很不理解。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能令他不防备就出手的人,也只有凤阑了。可是,凤阑没道理这么做。 她不是爱着他么?她不该是恨着凤冷么?就算是他来意有些不纯粹,却真的是在救她。 凤阑从地面上站起来,昔日温情脉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了如结冰的寒冷,她那样安静望着他,目光却似乎要把他千刀万剐。“冷儿说的朕还不信,可看样子,却容不得不信。颜轻,你到底还是来了,你太令朕失望了!” 凤阑原本是不期望他来救她么?还有,凤冷到底对她说了什么?!颜轻似乎悟到什么,急忙解释道。“陛下,您误会什么了,轻儿是担心您的安危才来救您的。凤冷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且一直对轻儿有异议,您可不要被她迷惑了视听。” “朕是老了,却还没糊涂到那一地步。”凤阑冷笑,捏起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冷儿虽胡闹意气用事,大事理上还是分得清的,尽管可能会弑君夺位,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卖国求荣!颜轻,你确定是来救朕,而不是把朕带到威国,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 被凤冷关了那么多天,从一开始的气愤到无奈,再到后来的顿悟,她算把所有事情前前后后都理了一遍,人总是在危险中才会冷静下来,她也才发现了那么多该发现的不该发现的细节枝末。 四国兵压仓城,竟是她养虎为患!她该是多么庆幸,凤冷活了过来,莫柳没死,仓城没破! 纵然大逆不道不可原谅,却不能否认,凤冷说得没错,她不配为人君!若凤国灭,她纵是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也都对不起凤族的祖祖辈辈以及百万黎民! “陛下……”颜轻嗫嚅,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凤阑,可怕得叫人不敢直视,也让人心慌得不可抑制。为什么,事情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范围了? 凤阑轻轻合上眼睛,遮住眸中的波澜起伏,转过身,负手背对于他。 良久,声音幽幽的,不带一丝情绪。“凤冷在哪里?” “啊……”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凤阑问的,不应该是这个问题,难道他听错了? 凤阑的声音再次传来,缓缓的,却冷得他骨头都冰了。“告诉朕,冷儿被你关在哪里,是死是活,快说!” ******* “莫大公子,你往日里就不能少吃点么,看你重的,能把一头大象压死!”幽暗的地道里,刘水背着一人蹒跚而行,满脸疲惫气喘吁吁。路一直没有尽头,有时绕来绕去还在原地,她都快走不动了,偏偏还要带上这么个累赘。 莫暖往日话少,跟她在一起时候,话却多了起来。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被她气的,可相对她的不耐与冷脸,一路上他心情却一直保持很好的程度。“殿下,臣平日不挑肥不拣瘦,纵然胃口极佳,身材在凤都男子里还算标准的。”想讽刺他胖,门都没有! “本宫说你重你就重。重成这样子,看以后谁敢娶你!”刘水看见他那张脸就来气,不知怎的总没有好话,本来她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能够克服这一问题,无奈她是高看了自己。前几个任务中,这张脸给她的印象太负面了,无论想怎么告诉自己莫暖是个好人,每当看到莫暖那张脸,又觉得所有的好感全都是错觉。 也许潜意识里,她只是讨厌这张频繁刷存在感的脸,与对象无关,与人品无关。 听得这话,莫暖身子一颤,一脸受伤和诧然。“莫非殿下不打算负责?” “负责?”刘水拧眉,有些郁闷。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要负责? “殿下与暖孤女寡男相处一天一夜,又有了肌肤之亲,暖的声名已败坏,肯定是嫁不出去了,难道殿下不想负责吗?”莫暖说着,声音都委屈了起来,压抑的抽噎,让人莫名地心疼。 这什么跟什么!刘水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别胡说,什么肌肤之亲,要不是你腿瘸了,我才不背!而且若非你这倒霉蛋,本宫也不至于落魄如斯,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地宫都不知道。”该死,忘记这里是凤国,凤国的风俗传统可是与传统古代完全是倒过来,古代的女子被男子碰一下衣袖都没人要,她这背着他走了这么久,在凤国人眼里,他要是不嫁她会不会被浸猪笼? 说起来颜轻那厮还真能干,竟然在天子脚下建了座满机关暗器的山庄,建了山庄不打紧,竟然还在山庄下面挖了个地宫,她都走了一天一夜还没走出去! 别问她地宫里那么昏暗是怎么计算出时间的,这是莫暖统计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逻辑。 莫暖声音低低的,在昏暗的地道里听起来极为失落。“暖的腿不是被殿下弄伤的么?” 刘水:“……”这也怪她技不到家,无言以对。 “殿下,”沉默了一会儿,莫暖才说道,“其实暖很喜欢殿下,从八岁那年被匪徒劫走得您相救时起,暖就一直暗暗地心仪殿下,期待着有一天能做殿下的夫君,这份喜欢,暖保存了八年。您一直那么优秀,从来不缺男子的喜欢,暖于您自然是不值一顾的尘埃,暖也不奢求您的喜欢,这份心意暖明白就好了。被颜轻劫持,您能来相救暖很开心,如若您那么厌恶暖,暖以后不缠着您便是。离开了这地宫便分开走,就谁也不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呆过了。” 这是表白,还是威胁?特意让凤冷心里难受的吧? 暗恋这种事情,关被喜欢者什么事,又不是有人喜欢就必须要回报过去,而且凤冷都死了,还道德绑架,过分! “别的先不扯,能出去再说。” “殿下……” “闭嘴!” ******* 凤阑命人挖了三天三夜地道,又对烟雨山庄展开地毯式搜索,才在某个山脚下发现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凤冷和莫暖凭着毅力逃离了地宫范围,可是却败给了饥饿与疲惫,所以昏死在地宫出口处不远的山脚……滚下去的。 被救回来后,两人各回各家,刘水足足睡了三天才醒过来,凤阑差点痛失骨肉,什么账也不算了,只盼她早日好起来。 她发了狠,颜轻被宗人府带走,严刑拷打五个日夜,吐出一堆信息,包括四国在凤国的暗桩和被买通的官员商贾,以及四国留在凤国的情报哨点,刑部兵部顺藤摸瓜,斩除了四国留在凤国的爪牙,还逮到四国的消息投递者…… 情报失误必然损失惨重,女皇御驾亲征,带领五千精骑八百亲卫和莫柳的三十万大军会合,凤国士气大振,百姓也自动组织爱国军帮忙,四国联军步步沦陷,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最终狼狈逃回各国。凤帝雌威大作,新研发的武器纷纷上阵,杀伤力震破苍穹轰动天下,打得四国边关不得安宁,半年后,四国派出使者朝凤,各割让五城,赔偿十万担粮饷万匹绢布万盅珠宝以及各国相应特产,约定十年互不侵犯。一时间,凤国风光无限,跻身五大强国之首。 只是颜轻在宗人府熬不过酷刑,半年后趁人不注意自刎身亡,女帝心冷念残,五国和书定下后,大力整治朝纲,不久让位太女,一人逍遥游于天地间,不知所向。 刘水站在凤国高高的城池上,望着天上流云,感想莫名。 “陛下,”身侧的莫柳说道,“我儿自从烟雨山庄那事后一直消沉躺于病床上,您什么时候去探望他?” “再让王御医张太医去看看。” “心病还须心药医,陛下,臣觉得,您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纵然您不愿娶小儿,好歹我儿一片情深,看一眼也不为过的。” 去他的不为过,下次就是逼亲了吧?“这个……” “陛下,请。” 系统,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任务什么时候完成?她才不要娶那张脸! “滴,任务完成!” 【番外】总会过去的吧 大红晚礼服的御姐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着红酒,两眼不时看着墙上的屏幕,面上挂着优雅而清浅的得体笑容。 直到大门破开,俊美如漫画的男子满脸愤懑大步跨进,拎起她后领把她整个腾空提了起来。 她眉一挑,神色不变:“怎么,没完成夙愿,要拿我撒气?” 白若瞪她一眼,话语几乎是从唇齿间挤了出来。“已经四个世界了,你这么没用留你做什么!” “喂喂喂,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已经很尽力了好不好!我可是很努力地在帮你经营,你自己没抓住机会跟我有什么关系。”两脚腾空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连手中端的红酒都溢出了高脚杯,女人单手用力扳着他手指,“放我下来,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么急躁真是丢尽妖族的脸!” 白若眼皮一抖,随手就将她丢了出去。 莎莉反应极快顺势往后飘退,站稳脚跟后一屁股又挨着沙发坐下来,睨他一眼。“几千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天,坐下吧。” 白若朝天吐口气,极为不快落座。“你也知道等得太久,还有心思逗我?” 第一个世界段念,第二个世界轩辕琼,第三个世界李易安,这女人真的有认真在做事?就算他是男人,也多少知道那三个角色是渣,是个人不狠狠揍一顿都过意不去!她是故意的吧,故意把他送过去……让人虐? 至于第四个世界,终于不是渣男颜轻而是好男人莫暖,女尊男卑神马的他也不介意了,可是……因为前几个世界的坏印象,风儿死活不肯接受他! 还有,为什么每次进入剧情,他的记忆都会被封印?!!没有记忆他简直跟白痴没两样,呆呆顺着原剧情走!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 “难道你不知道风沫有多恨你,生生世世轮回,不见不合不喜不爱!五千年轮回,千百次错过,都忘了?”莎莉说着,眼底似乎流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语气平平淡淡,与己无关,“我是在帮你啊,如果不给她狠虐几次,怎么可能得到原谅?” 白若皎如明珠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唇角轻扯,带着无尽的苦涉。“如若扒皮抽筋可解恨,堕落无间炼狱又何妨,只是这般……无休止的轮回,无休止的忘却,无休止的憎恶,才最可怕。” 那种从骨子深处从深渊尽头传出来的叹息,带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悲伤。莎莉握着高脚杯的手一顿,笑容清浅如旧。“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然让她那么痛恨,入了轮回依旧生生世世都不愿意见你?” 白若身子一僵,垂下眼睛。 “我杀了她,亲手杀了她。” 莎莉愕然抬眼。“你……” “不信么?我也不信,”白若望着窗外绿油油的农田,目光缥缈,陷入无限的思绪里。“可是,怎么办,我真的杀了她。”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都记不清时日了,那一天,下着漫天飞雪,厚厚的白色铺天盖地,如布丧般让人难受。 他被族人扔在雪地里,拼命蜷缩着身体,依然抵挡不住寒气侵袭,奄奄一息,九条尾巴失了光亮的色彩,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传言狐生九尾,必有祸端。轻则损亲伤友,重可给族人乃至天下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按照族里的规矩,狐生九尾,必死无疑。 许是族里十几代都没出过九尾,他堪堪躲过一劫,只是九尾传说终究不详,大家看他的目光自然不同,他有天终于受不住打了族长儿子及嘴毒的几个,九尾天赋神力,他赢得很光彩。然后结果就是九尾不详传说传遍,族人废了他灵根将他丢弃雪堆,他憎恨天地不公,泪和雪下了六天六夜。 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的,谁知遇到她——西方神殿主人,神女风沫。 风过即化的名字,美丽缥缈,如同主人。 她收养了他,给他疗伤,传授法术,教他种花驭兽,待他极好,那是他从出生就一直渴望的温暖,也是他生命中黑暗里点亮的明灯。 云独山上,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年又一年,他们相依为命,相互取暖。 他以为,这应该就是全部的一生,快乐的,安逸的,无法自拔的。 他沉浸在她给予的世界里,以她为天以她为地活着,无可自拔地眷恋她冰冷下的关怀,贪图她给予的温暖。 他以为,他们的感情是相互的。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魔族的那个男子姚,不可抑制爱上,一往无前沉沦。 他看着他们山盟海誓,看着他们如花美眷,看着他们情意绵绵,有一种名叫嫉妒的东西快速滋长,并生根发芽。 他抓住她问,若有姚,他又算什么? 她惊愕莫名,你我本是师徒情分,岂能罔顾人伦,有这逆天想法? 为何不可呢,他是九尾天狐,她是西方神女,只要再等些时日,他功行圆满位列仙班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是妖,她是神,神妖天差地别;他是徒,她是师,师徒亦是天差地别。 那姚呢?姚是魔,神与魔更是死对头!和他不行,和魔就可以了? 他期望失望绝望,如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似的抓着她,死缠烂打追着她。 他总以为,只有他对她才是最好的,只有他才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给她。 只是,她并不在乎呢。 她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姚,都是那个魔族的肮脏男子。 他嫉妒了。 他劝过了。 没有用。 于是那天分明无意中发现魔族入境,他没有说出来。 毕竟她相信那个人,不是吗?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安静地冷眼旁观,安静地看着神魔厮杀,安静地看着她痛苦难过。 他想,只要她肯回头,哪怕只是可怜只是同情只是施舍只是替身也无所谓了。 只要她肯回头。 然而她是那么倔,至死不回头。 姚接近她,自然目的不纯,只为替魔王打开天界之门;可接近了后,他也爱上了她。 神魔开战后,天规更加苛刻,天地乱成一片,双方死伤无数。 魔王命姚杀掉她,忠义两难全,情和族人都难舍,姚选择以自焚回对。 她从此便失了魂。 神魔停战后,天帝将她打入无幽之涧,他陪同而去。 时间并不能抹灭伤痛,不论他付出多少,她总会无视。 直到一个长相甚似姚的魔族出现,她又一无反顾追寻。 他火了,透心的火。 也许他永远也成为不了尧舜时期的天狐,永远也修不成仙。 九尾,注定是要祸国殃民祸害众生的。 他报告给了天帝。 天帝杀了那魔族男子,神魔再次开战,这一次轰轰烈烈,在他火上浇油下,至死方休。 天地一片惨灰,他是罪魁祸首。 她还是信了九尾妖狐传说,决定亲手了结孽徒。 可是,他又怎么白白让她了结呢? 他那样年轻,那样气盛,那样自负,有冠绝天地的资本,不该苟且屈辱的。 他愤而反抗,九尾天生神力,打败了她。 他把她囚禁起来,把她圈养起来,任凭外面风风雨雨,他只想跟她在一起,哪怕背弃整个天地。 诸神诸魔两次大战后已经不能用死伤来形同,存活下来的十万分之一也负伤颇重,纷纷选择长眠或者轮回,自那以后,神魔就几乎绝迹,成了传说。 她不爱他,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爱。 哪怕他留住了她的身体,还是留不住她的心。 越长时间,他就越痛苦。爱而不得,他想了想,决定放她走。 可是得到自由的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击他,不要命地攻击他。 她早已精殚力竭,气虚大损,怎会是他对手? 所以哪怕她拼尽最后的神力想与他同归于尽,也是不行。 她死了,他还活着,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他悔恨痛哭。 他对天发誓,如果一切可重来,他宁可只要她好好的。单爱太过煎熬,他会选择放弃看她安好。 可她没有原谅他。她是那样恨他,走的时候都诅咒生生世世必忘必恨。 他把她最后一丝魂魄送入轮回,拖着满身疲惫找地养伤,数个轮回过后,等他养伤回来,已经很难找到她踪迹。 他不死心,穿梭时空,横渡异世,历尽艰辛终于找到她,然而即使找到,每一世他们都不会善终。每一世的她仿佛骨子里就带有排斥,见到他就憎恶了。 …… “喂,回神了!”莎莉放下红酒杯,倾身过去一只手在若白面前摇了摇,“老是这么走神也不是办法,会变傻的,虽然你已经够傻了。” 白若抬眼看她,眼中没有泪,却似含了千万的雨点,莫名地传入透骨悲凉。“莎莉,你说可笑不?” “感情这事儿我说不清,不过每一世你都追不上风沫,这一世会更没辙,你也领教过的,刘水那货冷情冷心着呢,比我有过而无不及。”莎莉抿唇笑笑,“不过我总算明白过来了,为何即使是任务虚拟世界,你的魂魄也无法完成进去,原来是风沫的诅咒作怪。” “那怎办?”这女人明明说过会帮他,既然说出口,又做不到的话会很遭人恨,他就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再说,她也不是没索取报酬。 “没辙了,要么安静如鸡在这里等待她完成任务归来,要么继续失忆,继续被她虐。我建议你选第二种,通常虐着虐着,感情就出来了,这不,你瞧刘水现在能记住你这张脸了。” “什么神族后裔,完全是骗子。” “都说过了几百上千代,血统没那么纯正了,毕竟我妈是凡人嘛,再说我要是正宗神族,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 “确定不是因为你无能?” “不愧是师徒,不要脸程度都一个样,话说你的法术轮回那么多年也所剩无几了吧,否则怎么还需要我的帮忙?” 白若扬起拳头。“你想试一试?” “欺负女人有什么好得意的,”莎莉扬唇,眼珠子滴溜溜转得飞快,“不过,你要是诚意一些,我可能会告诉你一些有用的信息。” “什么信息?” “这一世,风沫好像喜欢的是个女人。”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白若霍地站起来。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莎莉闲闲抛个媚眼,唯恐天下不乱道。 ******* 刘水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站在这医院的窗口下,她依然是静静望着病房里面的人,不做任何言语不做任何行动。 这一次,病房里面的人有两个,沈梦知和珞画。 那个男人手里拿着毛巾,正在给珞画擦拭脸部脖子,动作细腻温柔,若不知情的人见了,铁定以为这原是对多么恩爱的情侣,上天真是造化弄人喜拆鸳鸯。 是做给她看吗? 或者是真心实意,真的觉得对不起病床上的那个女人了? 但这好像与她无关,珞画的世界与她无关。珞画的世界总是与她隔着一道门,如今,她也给她竖起了一道门。 来看她,并不代表她原谅了她。 看那个男人那么温柔的样子,她怎么忽然不想快速完成任务了? “在看什么?” “看一个朋友。” “她会醒过来的,别担心。” “我倒希望醒不过来。”话音落,她讶然转头,就看见身侧的男子。 好一张熟悉的脸。 想也不想一拳挥过去。 “以后遇到我赶紧绕道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白若捂着右颊,看她风风火火走过身侧,收住到嘴边的呼喊。 时机未到。 这样冲过去拦她,会被打得很惨吧? 打脸暴力总裁(一) 意识苏醒的时候,浑身骨头就像散架了似的疼,尤其是下半身某个部分,冰冷粘稠,好像都快麻痹了。 刘水试着活动活动手脚,却发现自己压根不能动弹,她寻思着,这程度约莫是断了至少七八根肋骨。 “对不起周太太,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有保住。”女大夫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双眼睛从戴着口罩的脸上露出来,里面有些许的愧疚和同情,“请您莫过于激动,好好调养身体,孩子还会再有的。” 这什么状况?还是没有……保住?! 刘水诧然扫视周边环境,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来往人员……原来她在医院的病房里。 记忆源源不断涌来。 漆黑的夜晚,男人双目赤红如同发狂的豹子,蒲扇般的大掌连挥,扇得她满眼金星头脑混乱。矫健的双腿敏捷而迅速,踢得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痛苦地匍匐在地,表情因过度扭曲而略显狰狞。 空荡荡的屋子,沉闷得死亡一般的寂静,她扯着嗓门拼了命地呼喊求救,可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几个小时过去,都没有人到来。 一个都没有,她仿佛被全世界遗忘了。 那样孤寂而绝望的夜晚,男人的拳打脚踢她唯有含着眼泪吞下,就连那桌子椅子扔到身上渐渐地都麻木地感觉不到疼痛。她努力地爬着爬着,捂着腹部求他不要再打,□□艳红的血泊泊流出,她甚至能清楚感觉到身体里有个生命在慢慢离她而去。 呯呯嘭嘭,持续不断,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的身影投映在墙上,如魑魅魍魉张牙舞爪。没有停手,直到打得他劳累,打得她几欲晕眩过去。 她死死瞪着那高大的男人,颊边的泪水已近干涸。 为什么不继续打了呢,为什么要那么焦急地抱着她前往医院?也许只需要再多的几分钟,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用再痛苦了,可为什么死不了,为什么还要清醒地感悟这一切…… 每次都一样。 刘水合上眼睛,努力摒去唐悦痛苦的记忆。她稍稍平下呼吸,消化系统送来的剧本。 这是一个酷帅拉风全方面完美的极品总裁和一个除了一张漂亮脸蛋其他都很平庸的灰姑娘的故事,也是一个有家庭暴力行为的老公和温柔怯弱逆来顺受老婆的故事。 周东是个很成功的男人,身材棒长得帅人细心性格好头脑灵活又有钱,才三十多岁已经拥有自己独立的上市公司,身家好几十个亿。无论是合作过的生意伙伴,还是小学中学大学以及留学国外的同学朋友,或者上流圈媒体圈甚至更广的圈子,包括他自己的亲友群和老婆的亲友群,谁提到周东,无不称赞有加竖起大拇指夸他是个一顶一的好男人。 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涉黄,每天下班就乖乖回家,这在有钱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21世纪是多么的难得。他唯一被人诟病的,唯有妻子唐悦。 唐悦绝对是偶像剧里小白命好的灰姑娘,头脑简单性子单纯性格柔软独立又怯弱,家庭背景简单,爸妈每个月工资除了交房贷供水以及一双弟妹的学费所剩无几,她自己读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打零工赚来,唯一的优点怕只剩那张堪比娱乐圈顶级模特的漂亮脸蛋。 这样的人怎就那么命好呢,遇到痴情专一的周东,二十岁一过早早就结了婚,不用工作安心在家当家庭主妇。周东宠她护她,连一点委屈都不让她受,不但请了大批佣人保姆伺候,还供养了她的父母以及资助她的一双弟妹读书,她仿佛是上天的宠儿,所有的幸福都被她占了。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眼里的幸福。 事实上,唐悦幸福么? 答案是否定的。在唐悦单纯的记忆里,她最悔恨的莫过于遇到周东。 俊朗温柔的外表下,周东是个拥有强烈控制占有欲的男人,但凡被他看上的东西,不计时间不计代价也要弄到手,一个都躲不掉。而唐悦,就是他所看上猎物中最前端的那个。 周东确实爱唐悦,爱到可以为她去挡车挡刀的那种,周东也确实人很好,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很好,他只是不是好丈夫。因小时候受过刺激精神有问题,一被刺激就引发暴力倾向,在外面他控制得很好,在家里就按捺不住了。 所以,在交往时候唐悦并不知道他有精神问题,结婚后才暴露本性。 周东占有欲太强了,用他的话说是太爱她了,他容忍不了她跟别人的男人接近,别说是说话就是一个眼神望过去他都要发狂。所以结婚后她跟异性完全绝缘,连弟弟都不能见。后来周东更甚,连她跟女性朋友接触往来都忍不了,因此现在,唐悦没有一个朋友,母亲妹妹也因为长时间不联系生疏许多。 其实唐悦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是知道周东有暴力倾向的,毕竟结婚八年,她挨拳头的次数如同家常便饭。起初她也跑回娘家告状,起初她也试着逃跑,起初她也想过离婚……但没有用。 除了她,周东对她的家人都很好,父母如今有房有车,妹妹上贵族学校,弟弟准备出国留学,这些都是周东给的。家人已经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周东的家人,就算她满身伤痕跑回家,父母也只会责怪她不懂得容忍,看在生活优越的份上太不懂得感恩;就算她逃跑,不仅周东满世界追捕她,连她弟弟唐野也会出动,那小子还怪她不安分呆着,出不了国读书恨她一辈子;就算她想离婚,周东会把她的身份证护照藏起来,请医院拍摄她的伤口证明起诉,法院里有周家的人,而且她治疗的医院还是周家开的。 周家在龙城是第一世家,各个机关层面都有关系,她,无处可去。 自杀吗? 周东说了,她要是敢死他就弄死她全家再自杀! 这么疯狂的念头,在唐悦看来,周东这个变态是有可能做得出来的,她不敢尝试。 可是活着,周东在变相囚禁她,不能上网,不能打电话,不能出门访友,不能跟人随意聊天,一只金丝雀,再华丽的笼子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打她时候,也曾被邻居看见过的,所以后来他搬了家。所谓别墅洋房,不过是独立的不让人发现他奇怪病情的牢房罢了。 她原本很爱周东的,毕竟他那么完美那么体贴,只是这份爱,在长达十年的虐打中逐渐消退,她原谅过他无数回,只是孩子都没有了,如今她一心只想解脱。 只不过……刘水微微皱眉,原文的结局是在经历她逃跑、被抓、反攻、求饶、原谅等情节后和了。 既然要和,现在还那么想死,作者的脑回路真是让人无语。 “老婆。”有人进了病房,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脆弱而委屈,带着无比的痛恨和后悔,“老婆我错了,别不理我,你这样我会死的。” 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人应该是唐悦的老公周东了。刘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俊脸,抿了抿嘴。 其实,她是想打人的。 只是,她手腕骨折了,腿骨也断了,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很费力。 “老婆,”周东把头埋在她怀里,声音呜咽地要哭似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了孩子,为什么我还不知道就失去了他,老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老婆,我真的好悔,我恨我控制不住自己……” “老婆,你打我吧,使劲地打我吧,只要你消气,把我打残了也没关系……” “老婆,你说句话,你这样让我很不安,求你说句话……” …… 这厮烦不烦! 第一,她要是能动手早一拳过去了!说起来轻松,反正挨打肉痛的不是他,要不让他也断手断脚试试? 第二,别说她了,就是唐悦本人现在都不会原谅他! 第三,孩子真的很无辜。 刘水不说话,周东就一直絮絮叨叨说着悔恨着,过了好久,见她还是失神地望着天花板,重重一叹。“他们说你要静养一个月才能行走,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我会跟父亲请假,好好在家陪着你照顾你。” 靠,出院?请假一个月陪她?!!! 刘水觉得她再不说话,心里的阴影面积就扩大得无法挽回了,忙唤住准备转身离开的黯然男人。“周东。” 周东急忙转身回头,欣喜而激动地望着她。 “你想我死就尽管出院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老婆……”周东神情震惊,双手捏拳撰紧了,“你不愿意回家?!” 他的话语里是有几分不悦的,带着肯定。 他当然知道这时候唐悦是恨着他的,但即使是恨着他,也不该不回家,那是他们的家。 医院人来人往,他不能保证没人窥觑他的老婆,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暴走。 而刘水是坚决不回那个牢房似的别墅的!“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