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替嫁后，京城人怒吼惹她干嘛！》 第1章 爷，奴家香不香 临近京城的小县城。 青楼内。 顾辞倚在二楼窗口，眼看着楼下的几个人推着一个轮椅匆匆忙忙进来。 总算是到了！ 她本是21世纪最强特种兵，一觉醒来再睁开时看到的就是漫天火海，和火海中挣扎可怖的女人，自那以后那女人被火烧死的画面就成了她的噩梦，日日夜夜重复上演。 顾辞的眸中划过一抹疲倦。 三年内，她创办江湖第一杀手组织亡魂阁，同时成为亡魂阁排行榜第七的杀手，经过亡魂阁调查得知被火烧死的女人是顾王府嫡女顾辞，被顾王爷一气之下扔到乡野。 而她所在这具身体的身份应该就是这位顾辞小姐的丫鬟。 前不久顾王府放出消息要找顾辞回京，她觉得这是摆脱噩梦的好机会，于是便准备冒名顶替顾辞回京，替她了却遗愿，或许能让她摆脱噩梦。 按计划她本应该在今日回到顾王府，可她之前在亡魂阁接下的任务对象提前到达地点，她也只能暂缓回京。 毕竟顾王府就在那跑不掉，可钱要是没了，那可就是真没了。 顾辞的目光顺着推轮椅的人看去。 忽而一阵冷风吹过，顾辞不由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红色薄纱衣，但也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她穿着一身红色薄纱衣透着隐约的皮肤，纱衣下面只穿着红底绣芍药花肚兜，露出大片的肌肤，以及胸前呼之欲出的汹涌。 红衣白肤的强烈对比冲击再加之顾辞时不时流露出的妩媚表情，更是引得不少人频频回头，有些甚至当场就要点她的牌，连怀里抱着的美人都顾不上。 顾辞唇角微弯。 看来她的伪装还不错，至少不辜负她推迟回京也要赚这笔钱。 原本对付一个坐轮椅的人是很简单的事情，而且她这次的目标也只是他怀里的密报，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可奈何这坐轮椅的人不简单。 此人名叫萧衍，乃是离朝四皇子璃王，他五岁开蒙，六岁习武，十二岁时入军营，六年以来战无不胜，军中朝野对他是赞不绝口。 皇帝亲封璃王，原本是以离朝国号称王，大抵是皇帝觉得还不够，又在离字旁边加了个王字，王离，璃王，更是贵上加贵，就差没直接把太子之位传给他了。 要不说天妒英才呢，这位璃王殿下前不久在战场受伤，据说是毁了双腿不良于行，甚至那条腿也受损了。 顾辞啧啧两声，有些惋惜的道：“真是可惜了。” 她眸光瞥到刚进楼的两人，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 此时楼下的老鸨已经将推轮椅的一行人安排好，冲着二楼的顾辞使了个眼神。 顾辞笑着点点头，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扭动着腰身向坐着轮椅那人所在的屋子走去。 青楼某间屋内。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跪。 站着的男人看向青衣侍卫道：“替身怎么样了？” 青衣侍卫忙恭敬的低头回道：“一进屋就遭遇袭击，眼下已经将人引走，多亏主子提前安排，半路上换了衣服，要不然此时怕已经中了陈王的埋伏。” 男人眯了眯眸子：“陈王此番倒是筹谋缜密，比从前长进不少，去查查他身边是不是多了什么人。” 男人又道：“若真有，就地解决，主子都选不对，要那猪脑有什么用。”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 青衣侍卫忙应了声：“是！” 青衣侍卫看向男人又道：“主子，陈王这次来势汹汹，此番刺杀计划周密，咱们的人短时间内回不来，您还伤着，青楼人员混杂最宜隐蔽，等明日一早援兵赶到，便可回京。” 正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青衣侍卫瞬间起身挡在男人面前。 顾辞转头，眸中划过一抹惊讶。 男人身穿宝蓝色绣云纹锦袍，腰间挂着一枚白玉佩，墨发三千由一顶白玉冠束起，眉若墨，目若凤，一双瑰丽的眸子中几分警惕更显得迷人，挺拔的鼻子下两片薄唇，明晰的下颌线往下带出白皙的脖颈。 我靠！ 不是说萧衍是个残废吗？ 你管这站着的美人叫残废！ 什么三腿俱残，他全身上下也就残了根头发丝吧！ 她刚才打开老鸨指示的房门的时候，人都傻了，整个屋子里连只鸟都没有，要不是她脑子转得快，注意到后进门这两人的不对劲，差点就让人从她眼皮子地下溜走了！ 萧衍眯了眯眸子，眼中划过一抹杀意：“苍雪……” 名叫苍雪的青衣侍卫紧握手中剑，只等萧衍一声令下。 但出手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暴露，会引来更多的追杀，他们好不容易躲开那些难缠的杀手，而且明日一早就能回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轻易动手。 顾辞两只葱白的手指绞着红色的丝帕，有些为难，又有些害羞的看着两人道： “两个人一起的话，要加钱的哦~” 苍雪松了口气。 来青楼不点女人是最奇怪的，所以他进门前就随意指了个牌子，没想到人这个时候来了。 萧衍又打量的看向顾辞，三千墨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鬓间插着一只娇艳的粉芍药，眉如远山含黛，目若秋水泛波，唇若樱桃含水。 顾辞也不躲闪，由着萧衍打量她。 萧衍这厮是个眼睛毒的，她刚才就差点引得怀疑，要是眼下还躲闪，那是她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干这行的，出门在外怎么可能不易容，她倒真不怕他看。 萧衍见她衣着样貌表情动作，种种皆无异常，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扔给顾辞。 顾辞急忙接住，两眼放光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生温，玉质细密，像这样的玉指甲盖那么大小一块就得百两银子，眼前这块有一个手掌大，怎么也得几千两。 发财了！ 没想到接这个任务还能有额外的小费，真不枉费她劳心劳力的筹谋刻画这么大一个圈套。 苍雪看着顾辞财迷的样子面露嫌恶：“好好伺候，赏钱少不了你的。” 顾辞将玉佩往脖子上一挂，扭着小腰就奔着萧衍去了。 “大爷~” 萧衍眉头微皱，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但却并未躲闪。 顾辞两节藕臂挂在萧衍的脖颈，脂粉夹杂着些许馨香猝不及防的闯入萧衍的鼻子，他不由红了耳尖。 顾辞知道这家伙是在试探她的身份，娇娇软软的开口道：“爷~，奴家身上香不香啊？” 萧衍的耳朵更红，视线却落在顾辞腰间系着的红线，眯了眯眸子。 顾辞暗道：萧衍倒真是个不好对付的，看来她要使出绝招了。 顾辞抬眸与萧衍对视，水盈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只小手不安分的顺着萧衍的胸口往下滑。 从细腻的脖颈到结实的胸口，然后是腹肌，肚脐，小腹…… 忽然顾辞脑后一痛，昏倒在萧衍怀中。 萧衍瞬间像扔什么脏东西一样把顾辞扔到床里侧。 苍雪疑惑的看向萧衍：“主子，这个花魁有什么问题吗？” 萧衍想起自己刚才的变化，眸色微沉道：“没有内力，腰系红线，确实是青楼女子所为，她没有问题，但是此处并不安稳，你即刻去帮他们，今晚就回京。” 苍雪对萧衍的命令从来不疑有他，忙应道：“是！” 苍雪转身就走，萧衍背对着床，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床上躺着的人睫羽微动。 第2章 春药还能药死人？ 顾辞缓缓睁眼，眸色一凝，迅速出手。 萧衍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回头伸手阻拦，银针正好刺入他掌心。 顾辞眼中浮现喜色。 成了！ 银针上她早就淬了药，并不致命，最重要的是能让人昏迷。 萧衍眉头微蹙，从掌心拔出银针，一步步的走向顾辞。 顾辞在心中默念： 三 二 一 倒！ 时间到了，可萧衍并未倒下，反而走到顾辞面前举着那枚银针道： “你伪装的很好，但一枚银针杀不了我。” 顾辞抬眸看着萧衍，勾唇一笑道：“一根小小的银针当然杀不了璃王殿下，可若银针淬毒呢？” 迷药没起效果，她只能顺势承认是陈王的人，诈萧衍一把。 萧衍松手，银针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顾辞，低沉的声音传来：“三个呼吸之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失败了。” 顾辞眉头微蹙。 这人果然是不简单，她就那么一丝丝细微的眼神变化竟然被他抓到了。 萧衍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顾辞：“你伪装的不错，给你个机会，重选主子。” 顾辞从床上站起身，手从发丝穿过落在萧衍的肩膀上，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那要看璃王殿下给我什么样的酬劳，只要钱到位，人~当然也到~” 萧衍侧目看着眼前洁白无瑕的藕臂，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萦绕在他鼻尖。 突然，萧衍一把将顾辞甩出去。 不等顾辞反应过来，萧衍沉声道：“滚！” 顾辞眉头微皱。 她还没动手，难道萧衍又发现了吗？ 萧衍看向顾辞，凤眸中带着几分血色，眼中满是压抑，声音更是低哑：“本王今日留你一命，滚去告诉陈王，他要的东西已经送入皇宫了！” 顾辞看着萧衍，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眼前这位璃王殿下是中了春药，可是不至于吧，她就用了那么一点点，也还是为了适应身份，虽说能引出些欲望，但也绝做不到这种程度，更何况萧衍还有内力压制。 顾辞缓步上前。 她刚动一步，萧衍反手挥出一道气劲，直接将木质的地板砍出一道裂痕，木屑翻飞。 他怒道：“还不快滚！” 顾辞更加确信萧衍有问题，手中藏了许久的银针瞬间飞出，稳准狠的刺入萧衍的心口。 萧衍瞪大了眼睛，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麻木，但内里澎湃的热浪却是一层层的袭来，外冷内热，是说不出的折磨人。 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萧衍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身上的衣衫也被浸透。 顾辞几步上前，径直从萧衍胸前的衣服中掏出一个信封。 东西到手，顾辞也懒得装了，伸手拍了拍萧衍的脸蛋道：“该说不说，你长得确实不错，只是可惜了，是个皇子，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脏东西，我还真瞧不上。” 萧衍一双瑰丽的眸子里满是怒色，恨不能喷出火来，声音低哑又带着怒气：“滚！” 他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调戏！ 顾辞啧啧两声，撇撇嘴，俯身，指尖划过萧衍的下颌道：“美人儿，没人教过你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她低头看了眼萧衍的小腹，抬眸笑道：“你那个侍卫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不如你说句好听的，姐姐给你叫个人过来解毒，不然你这欲火焚身，别再憋出什么病来。” 萧衍的脸上满是羞愤。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将这些话说的如此坦然！ “滚！” 萧衍再次怒喝一声。 顾辞摇摇头，站起身可惜的开口道：“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懒得费这个心，拜拜咯！” 顾辞在萧衍的面前晃了晃信封，向门外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响。 顾辞回头一看，萧衍满脸通红，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不是吧？真出事了！ 没听说过春药还能药死人的啊！ 她倒是不怕萧衍死，但关键在于她是在忘魂阁领了任务来的，就算受命于陈王，但死的毕竟是离国的宝贝璃王殿下，估计到时候陈王第一个把忘魂阁推出来挡枪。 忘魂阁可是她的宝贝，怎么能给这个小白脸陪葬。 顾辞面露烦躁：“算了算了，就当看在那块玉佩的面上吧。” 顾辞将信封收好，不耐烦的上前施了几根银针在萧衍身上。 春药的原理大同小异，她这些年没解过一百也有八十种春药了，这个方法是她实验来最用效果的。 可半晌过去，萧衍只是脸上少了些红晕，额头上的汗却是愈发多了。 顾辞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搭上萧衍的手腕，眉头皱的更紧。 她竟是诊断不出萧衍中的是哪一种春药，倒是更像她在臭老头那几本古籍中看到的一种名叫醉今宵的毒药。 传说中此毒者发病时全身发热犹如中了春药，但与春药不同的是就算与异性交合也只能缓解痛苦，不能彻底根治，且每次毒发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激烈，天长日久人就会因为欲望得不到缓解而死。 绝对称得上是最屈辱的死法！ 顾辞凝眉看向萧衍，看他的情况应当不是第一次毒发，他今年才十八，而且不是天之骄子吗？怎么会中这种诡异稀奇的毒！ 容不得顾辞多想，萧衍的情况此时已经更加严重，若不尽快寻女子缓解，只怕撑不过今晚。 顾辞叹了口气，抬手拔下簪子，鬓间的芍药顺着发丝滑落，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看来她今日还非要破这个身不可了。 听说很疼的。 顾辞紧皱着眉，一咬牙一跺脚…… ‘唰！’ 肌肤被划破的声音传来，顾辞伸手卸了萧衍的下巴，一滴滴鲜血落入他口中。 萧衍察觉到口中腥甜的味道，眉头微蹙。 顾辞急忙包扎好手腕的伤口。 真的很疼的！ 她学医三年能有今日所成，就是因为她以身试药，试药多了久而久之就成了药人，可谓万毒不侵，她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药。 药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体弱，所以她一直保持的很好，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没想到今日为他伤身。 顾辞看了眼将要转醒的萧衍，也算没白费她的血。 不过醉今宵这个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她的血只能帮他渡过这一次，下次毒发势必会比这次更猛，那时候萧衍的情况可比现在危险。 但这也不是她考虑的事情，毕竟萧衍下一次犯病的时候，她指不定在哪呢。 知道萧衍醒来没好事，顾辞当然是站起身溜，临走时还不忘顺走萧衍头上的白玉冠做医药费。 萧衍迷蒙间睁开眼，只见得顾辞的背影，红色薄纱滑落，肩头一抹殷红的彼岸花，再往后就没了意识。 城外。 马车上。 顾辞将好不容易拿到的信封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却让她紧紧皱起眉。 她想到陈王让她去拿这东西没安好心，却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 顾辞将信封递给身侧的人道：“去衡阳查查上面的东西是否属实。” 顾辞拿起沾了药水的棉布，反手擦掉肩头上的彼岸花印记，露出一个圆润如米粒大小的红痣。 将全部的伪装卸掉后，顾辞看着镜中的自己。 也是时候去解决那缠绕了三年的噩梦了。 “连夜回京。” 第3章 不能开？那就拆！ 顾王府。 顾辞站在顾王府门口的石阶上，看着眼前恢弘雄厚的大门，门上御笔亲书的顾王府三个大字。 御笔亲书想必能值不少钱，可惜搬不走。 顾辞看向门口的小厮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小厮不屑的看着顾辞，轻蔑道：“再说一遍又如何，侧妃午睡，今日不见客，凭你拿着个莫须有的玉佩，上下嘴皮子一张就说自己是顾王府的小姐，顾王府没这号人！” 白芍气冲冲的上前，看向那小厮道：“我家小姐可是顾王府嫡女，你不放我们进去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小厮上下打量一眼白芍，嫌恶的开口：“哪来的野丫头，没人教养的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滚回乡下去吧！” 顾辞眸色一沉，一脚把人踹出去，直踹的顾王府紧闭的大门都晃了两晃。 “我回自己家还要你个不知好歹的废物通报？”顾辞斜睨着地上的小厮。 小厮也没想到顾辞居然敢当街动手，胸口的痛意告诉他这位大小姐是个不好惹的，急忙开口道：“开侧门！快开侧门让小姐回府！” 白芍眯了眯眸子，朗声道：“侧门是给奴才走的，我家小姐是堂堂正正的顾王府嫡女，开中门！” 小厮面露难色，不停的发抖，祈求的看向顾辞：“大小姐，开中门要侧妃首肯！实在开不得啊！” 顾辞眼皮都不眨：“那就拆！” 小厮面露惊恐，急忙阻拦：“拆不得……啊……” 话音还没落，白芍已经一剑劈开顾王府的大门。 ‘轰隆！’ 一声巨响，顾王府的牌匾上浮现一道裂痕，百十斤重的大门应声倒地，扬起一地尘埃。 顾辞轻叹一声：“可惜了。” 原本能卖个好价钱的。 大门落地，发出的巨响让院内的下人都朝着这边看来。 顾辞迎着众人的目光，缓步走进顾王府内。 她刚进家门就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这位侧妃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如此，她就借坡下驴，让这群人知道谁才是顾王府的主子！ 顾辞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个女人。 一袭妃色绣粉色芍药花锦绣华裙，头上遍布珠宝，玲珑点翠镶珠金簪，金累丝斜珠蝶形簪，镂空牡丹形珊瑚头花，鬓间还插着一支洒金珠蕊绢花，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玛瑙项链，不可谓不奢华。 在顾辞眼中，这些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柳飘飘看着顾辞，急切的上前两步，亲切的握住顾辞的手，柔柔的声音响起：“阿辞，你可算是回来了，让我和王爷好一阵担心，快让我瞧瞧！” 顾辞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看着眼前温柔如水的女人，却不由得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 柳飘飘拽着顾辞好一阵打量，赞道：“都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是不虚，瞧瞧你不过离开王府三年，如今这幅模样，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顾辞闻言，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她刚进门就要被认出来了吗？ 柳飘飘透过顾辞看向身后破碎的大门，举着手帕捂住嘴，惊讶道：“顾辞，你这走了三年，脾气倒是半分没变，怎么一回来就将门拆了！” 顾辞见柳飘飘并未识破心中松了口气。 她倒是忘了，原主也是个嚣张跋扈的。 在她得知顾辞的身份后就调查过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对她最精确的描述。 顾辞这才打量起柳飘飘来。 世人眼中，这个顾王府的柳侧妃端的是贤良淑德，柔声细语，最是宽厚不过。 可她仔仔细细看了顾辞这些年的经历，发现这位柳侧妃并非如同传言般温柔贤淑，她对原主百般捧杀，害的原主声名尽毁，今日进门又给她安排这么一个下马威，要说这柳侧妃是无辜的，她第一个不信。 顾辞的目光随意的落在门口：“遇见个不长眼的，要我从侧门进，柳侧妃，你说我该从哪个门进呢？” 柳飘飘面露惊讶，凝眉看向门口的小厮，带着几分薄怒道：“哪来瞎了眼的东西，连自家主子都认不出来了！” 小厮连连磕头认错，但语气中颇有几分找到靠山的底气： “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小姐责罚！请侧妃责罚！” 柳飘飘转头又变了副模样，和善的看向顾辞，柔声道：“你如今刚回府，他们不认得也在情理之中，你也莫要如从前一般过分苛责，不过是个小厮而已。” 顾辞心中冷笑。 这柳飘飘倒是会做人，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个遍。 若是她今日真让一个小厮欺负到头上来，赶明个京城上下还不笑话死她，可若她真的开口要罚，关于她骄纵蛮横的流言也会传遍京城。 顾辞对着柳飘飘勾起一个笑容：“柳侧妃，顾王府这些年多亏你仔细操持，我刚回家什么都不懂，不过一个小厮而已，柳侧妃比我更知道该怎么处置，是不是？” 柳飘飘眉心一跳。 这蠢货出去三年倒是学聪明了，可惜啊，这次回来还不是要沦为薇薇的垫脚石。 柳飘飘笑吟吟的看着顾辞开口：“那我今日就教教你。” 柳飘飘侧目瞥了眼小厮：“以下犯上，按顾王府家规杖责二十，来人，行刑！” 话音刚落，忙就有人上前拖着小厮去行刑，动作干净快速，甚至那小厮连一缕声音都没能透出来。 顾辞淡淡的看了眼那小厮。 她心中并无波澜，助纣为虐就该想到这一天，她就算救了这人，也救不了他的猪脑，还不如省省力气。 柳侧妃看着顾辞，笑着道：“你回来是喜事，但王爷有事出去不在，等王爷回来再设宴欢迎你，先去院里休息吧。” 柳侧妃转头就对着身侧的人道：“带小姐回去休息。” 顾辞却拦住柳飘飘道：“我的院子是我娘住过的朱颜阁，柳侧妃确定收拾好了吗？” 柳飘飘面色一僵，想到自己这些年偷偷发卖朱颜阁中的东西，不由有些心虚，道：“没想到你突然回来，朱颜阁还未修缮，不如先住在其他地方，等收拾好了再挪过去。” 顾辞一看柳飘飘的面色就知道她肯定动了手脚，随即笑了笑道：“不急，也是我回府没有提前告知，那就给柳侧妃点时间。” 柳侧妃笑着点头。 只要有时间缓和就行，天长日久，只要她一直拖着，这件事总会过去。 顾辞勾唇一笑道：“三炷香的时间，我就在这里等，恢复原状能住人就行，柳侧妃掌管中聩，总不会连个打扫的丫鬟都使唤不动吧。” 柳侧妃面色一僵。 好伶俐一张嘴，竟是直接断了她的路，众目睽睽之下，她还真不能说出个不子来。 牵机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椅子，顾辞转身坐下，白芍立起三炷香。 主仆三人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柳飘飘气的牙痒痒，但还是不得不急忙吩咐人去收拾院子。 好一个顾辞，竟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等微微的事情解决，她一定会让顾辞付出代价！ 第4章 大门是你拆的？！ 入夜。 朱颜阁内。 顾辞正数着柳飘飘送来的银票，不由咂咂嘴。 柳飘飘这些年还真没少往外卖东西。 其实柳飘飘收拾朱颜阁原本是想要糊弄过去，但她是能放过柳飘飘和钱的人吗？ 显然不是。 她早就备好了原先在朱颜阁伺候过的下人，大到床桌椅子，小到花瓶首饰，必须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柳飘飘当场气的脸色铁青，但当着顾王府所有人的面，她也只能忍着，将所有少的东西折价给她。 “我帮你报仇，收点酬劳不过分吧？” 顾辞自顾自的回应一句：“我觉得不过分，你这些年都吃了我多少纸钱元宝了，你也没少骚扰我，咱们就当交换了。” 顾辞说服自己，美滋滋的把银票放进床头的暗格里。 牵机此时进门来：“小姐，亡魂阁的消息，陈王要立刻见您！” 顾辞想起那道密报上的东西，眯了眯眸子：“查的怎么样了？” 牵机难得的沉下脸：“衡阳饿殍满地，百姓苦不堪言，而衡阳官员却私吞赈灾款，铺张奢靡，鱼肉百姓。” 顾辞眸色一沉：“衡阳官员是陈王亲信，每年都不少进贡，看来陈王是想要压下密报中的万民血书。” 牵机看着顾辞：“密报还要给陈王吗？” 顾辞眉头微蹙，密报她肯定是不会给陈王的，可她若留在手中也无处为衡阳百姓鸣冤，更何况她苦心设计这么久，人力物力财力都还未收回成本…… 思来想去，顾辞眸中逐渐坚定起来，抬眸看向牵机。 牵机瞬间会意：“我这就去办！” 顾辞点头。 白芍此时进门来，看向顾辞道：“小姐，柳侧妃派人来请小姐赴宴。” 顾辞缓缓站起身。 柳侧妃今日就说了顾王爷不在，如今看来顾王爷应当是回来了。 也好，那她就去会会这位亲爹。 晚宴。 顾辞赶来时，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她瞬间明白这是柳侧妃故意为之，就是要她迟到在顾王爷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话音中满是厌恶：“来了还不快坐下，站在那里还等人请你吗？” 顾辞看向饭桌主位上坐着的，身穿棕色华服正值壮年的男人。 看来这位就是她那素未谋面的亲爹，顾王爷了。 这人也是个人才来的，明明不喜欢她娘，碍于她外祖家的权势还是把人娶了，明明心里有人，还是和她娘洞房花烛有了两个孩子，等她娘一死就马不停蹄的抬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柳飘飘为侧妃，但还偏偏空置王妃之位，让人念着他对她娘的深情。 顾辞心中嗤之以鼻，就这深情，狗都不要。 顾辞看向顾王爷道：“不是我不坐，只是我的位置被人占了。” 一时间饭桌上所有人都看向顾辞。 顾王爷更是皱起眉，不耐烦道：“哪里有人占了你的位置？” 顾辞缓步走到柳侧妃旁边，看向顾王爷道：“父亲是府中主君，只有我娘配坐在父亲身侧，就算我娘不在，依着父亲对我娘的深情不渝，这位置也轮不到旁人来坐吧。” 顾王爷瞬间垮下脸。 柳侧妃面色一僵，又笑着看向顾辞道：“王爷心中自然是念着王妃的，但今日毕竟是家宴，不拘礼数。” 顾辞手指着饭桌后面的几个人：“既然不拘礼数，那柳侧妃怎么不让她们坐上来？” 被顾辞指到的几个人瞬间瑟缩起来。 顾辞轻笑一声，看着柳侧妃道：“我懂了，自你之上不拘礼数，自你之下规矩严明对吧？” 柳侧妃尴尬的笑了声，道：“是她们不愿来这里坐。” 顾辞盯着柳侧妃，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她们嫌弃父亲，不然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离父亲那么远呢？” 柳侧妃美丽的容颜瞬间僵硬。 三年时间，顾辞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这还是从前的顾辞吗？ “够了！” 顾王爷黑沉着脸看向柳侧妃道：“你坐在这于礼不合，去后面。” 柳侧妃抬头错愕的看着顾王爷，起身让出一个位置，坐到顾王爷的右侧。 顾辞走到柳侧妃身侧，扬起一个笑脸道：“再让一个，还有我呢！” 柳侧妃抬头看着顾辞，秀眉紧皱。 顾辞是顾王妃所出，又是顾王府长女，按规矩顾王妃之后就该是她的位置。 柳侧妃就算在顾王府中再厉害，也还是个侧妃，不能坐嫡出血脉的位置。 “你常年不在府中，我倒是忘了。” 顾辞微微一笑：“没事，以后记得就行。” 柳侧妃紧紧盯着顾辞，咬碎了一口银牙，站起身让出位置，坐到另一边空位的左侧。 牵机上前给顾辞换了把椅子。 柳侧妃面色瞬间难看起来，这是什么？ 让给她位置，她还嫌弃上了？ 顾辞抬头看向柳侧妃，笑道：“不好意思，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柳侧妃面色稍缓，但也好不了多少。 顾王爷紧皱着眉道：“开宴！” 丫鬟们忙出来，将准备好的餐食一一摆放在桌上。 众人推杯换盏，柳侧妃也没搞事，一声声的欢迎祝贺声中气氛缓和不少。 随着柳侧妃两次让位，后面人的位置也跟着换了。 坐在顾辞旁边的女子柔声道：“姐姐，你的婢女好厉害啊，今日一剑就劈开了大门，能不能让她教教我啊？” 顾王爷瞬间皱起眉：“大门是你拆的？” 顾辞看着身侧的人，脑海中瞬间浮现她的信息。 柳侧妃的女儿顾若薇，姿容上佳，行如弱柳扶风，心地善良，堪称是京中贵女典范。 可如今看来，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也并非如外界传言。 如今饭局上不过一句话，就让顾王爷对她生出厌烦。 顾辞点头应下：“是我拆的。” 顾王爷瞬间变了脸色，怒声道：“顾辞，你出去三年竟是半分没学好，回家第一天就敢拆门！” 顾辞看向顾王爷，漫不经心的道：“不就是一块门，怎么？我离开三年而已，顾王府连门都买不起了？那不如趁早散伙，省的拉我下水。” 既然原主嚣张跋扈，那她就按照这个线路走到底，既能防止人识破她的身份，又能帮原主出气，一举两得。 顾王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辞：“三年时间，你竟没有悔改半分，反而愈发嚣张放肆！” 顾辞笑笑：“还是顾王爷您教的好，要不是您日日和爷爷顶嘴，我还不至于如此耳濡目染呢！” 伺候的下人听到这话急忙把头埋下去降低存在感，生怕引起顾王爷的注意。 柳飘飘眼底满是庆幸，顾辞这三年也没怎么聪明，否则怎么会在顾王爷面前说出如此挑衅的话。 之前落下风，定是她太久没对付顾辞，生疏了。 顾王爷和顾老将军不合，这是整个顾王府都知道的事，但将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还只有顾辞一个人。 顾辞这回可是捅了老虎屁股！ 第5章 再见萧衍 顾辞面色如常，丝毫没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话。 据她调查，顾王爷待原主也并不好，动辄打骂贬低，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承这莫须有的父女之情。 再者说了，难道顾王爷接她回京就没有私心吗？ 她可不信顾王爷这种能把女儿扔到乡下不闻不问的人会突然间良心发现。 看着顾王爷气的脸色发青，顾辞的心里反而是愈发美滋滋。 开玩笑，这俩人真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好揉捏的顾辞啊。 现在的她可是钮祜禄.顾辞！ 顾王爷气得眉毛都在颤抖，怒喝一声：“放肆！” “来人啊，把这孽女给我拖下去！” 顾王爷一声令下，周围装死的丫鬟侍从纷纷涌向顾辞，生怕稍有耽搁，招致顾王爷的震怒。 ‘唰！’ 一道寒光闪过，白芍拔剑挡在顾辞面前，冷眼看着周遭的人。 牵机也做防卫姿态目光紧紧盯着院内的每个人。 顾王爷脸色阴沉：“好好好，出去这三年，你倒真是长了本事！” 顾辞笑了笑：“要是没本事，我早死外面了，哪能等得到顾王爷您这个大忙人想起我来呢！” 顾辞拍了拍白芍和牵机的肩膀：“你们不必如此紧张，这可是在顾王府，是在我家，虎毒还不食子呢，顾王爷又岂会真的对我这个亲生女儿下手？” “就算他敢，光天化日之下，他难道不怕京城人耻笑诟病吗？”顾辞眸色一变，转头看向顾王爷。 顾王爷的脸色愈发阴郁。 柳飘飘适时上前，挽住顾王爷的胳膊柔声劝慰道：“王爷，顾辞还是个孩子，何必同她计较。” 说罢，柳飘飘又靠近顾王爷几分，低声道：“而且微微的事，咱们还要指着她呢，王爷权当是为了微微。” 顾王爷的面色稍稍缓和几分，冲着顾辞挥手道：“滚回你的院子，本王不想看到你！” 顾辞站起身，笑着道：“那就祝各位用餐愉快！” 朱颜阁。 顾辞回来后，对着窗户上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 “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给顾王府的人都下了三日毒，三日后他们都会暴毙而亡，仇我帮你报了，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顾辞看着窗户边飘远的烟雾，安心的闭眼睡觉。 月光若隐若现，照亮着荒凉的小镇，风声凄厉地呼啸着。 突然间，一把火焰燃起，映红了整片夜空，女人凄厉哀怨的嗓音随之传来。 “报仇！” “我要报仇啊！” 漫天的火光映衬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在浓烟滚滚中挣扎着，脸上狰狞的表情中透露着绝望，嘶吼声在火焰中显得更加凄厉。 “柳飘飘母女害我！死不瞑目！” “报仇！帮我报仇啊！” 女人狰狞地从火光中缓缓爬出，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腥臭黑红的血迹，形成一道恐怖的血踪。 她抬头，一张脸上满是烧伤的疤痕，鲜红的血混杂着黑灰，瞳孔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开口想要说话，嘴巴却早已被大火烧融化紧紧的粘和在一起。 她的眼神更加凄厉，表情更加狰狞，死死的盯着你。 忽然，她的嘴角出现一道裂缝，皮肉撕裂的声音传来，她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嘶吼： “柳飘飘，我要你身败名裂！我要你不得好死！” “柳飘飘！” 凄厉又哀怨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消。 顾辞骤然从床上坐起，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想到刚才梦里的画面，她怒吼一声：“靠！” 她直接杀了还不行，还得让人家身败名裂，不得好死，怎么这么多事呢！ 顾辞眉头紧锁。 算了算了，她本也没想这件事能这么轻易的解决，要不然这个噩梦也不会整整纠缠她三年，不就是身败名裂，依着柳飘飘的个性，这一天不会太晚。 只要是能让她睡个好觉，再难她也不会放弃。 白芍听到屋内的声音，急忙开门进来，担忧的开口：“小姐又做噩梦了，这梦已经纠缠了一千多个日夜，怎么就算咱们回了顾王府也没有缓解！” 白芍的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顾辞揉着肿胀的太阳穴，腾出一只手将一个小纸包扔给白芍：“撒进顾王府做饭的水井里。” 既然人家要的是身败名裂，那就不能让他们死了，留一条命还能用以缓解她困倦无眠的憋闷心情。 白芍接了东西就去干活。 顾辞看了眼窗外，夜色正浓。 左右这觉是睡不了了，那就去干点正事吧。 趁着夜色，两道身影翻出了顾王府。 京城某处宅院中。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身后各站着一个人。 萧衍容色冷峻，冷声道：“交出密报！” 顾辞低头一笑：“密报嘛，当然是要给你的，但，我有一个条件。” 南烛愤懑：“要不是你设计，密报怎会落于你手，你居然还敢谈条件，我不杀了你就是看在密报的面上了！” 顾辞看了眼南烛。 并不是上次和萧衍一起的侍卫，但能带着来，想必也是心腹。 白芍冷哼一声：“要不是我家主子心地善良，密报早就在陈王手里，你们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南烛语噎：“你！” 顾辞径直看向萧衍：“我是看不惯陈王行径，但也受命于亡魂阁，在商言商，我总不能白跑这一趟，青楼，也不是平地就能起的。” 萧衍眸中划过一抹惊讶。 南烛震惊的开口：“青楼居然是你建的，我说怎么人去楼空！” 顾辞面露苦恼：“那可是当地最大青楼啊，盖一个好费劲的，还想不引起你们的注意，我提前一个月就在布置，人力物力财力总不能白白浪费，你说是不是？” 萧衍神色稍缓：“要多少？” 南烛震惊的看向萧衍。 主子竟然真的放过她了！ 为什么？主子可不像是这么善良的人。 顾辞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晃了晃手指：“一千两银票！” 萧衍看向顾辞：“再加一千两，把药给我。” 顾辞有些茫然。 什么药？ 貌似她也就见过萧衍一回，上次给他喂得可不是什么药，而是她药人的血。 萧衍提醒道：“我昏迷时你给我吃的药。” 顾辞露出一个标准的奸商笑容：“那颗药是我最新制得，用了不少奇珍异宝，每一种都是稀世珍宝，得此一丸可谓是世间罕见，一千两？太少了吧。” 萧衍看着顾辞，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黄金。” 顾辞瞬间双眼放光，忙道：“成交！” 一千两黄金啊！等于一百倍的白银，她不答应才是傻子！ 顾辞一脸狗腿的看着萧衍：“老板您稍等一会儿，东西我没带在身上，马上就给你取来，您稍等片刻！” 南烛警惕的看着顾辞：“等一下，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第6章 我们不会再见 顾辞四下看了看，将目光落在白芍的身上。 白芍忽然觉得脖颈一凉。 顾辞冲着她笑笑。 既然萧衍不信，那就留个人质好了。 白芍肯定不会背叛她，而她握着萧衍救命的药，也不怕萧衍对白芍下手。 白芍认命的上前两步。 “不用。”萧衍淡淡开口。 白芍惊讶的看向萧衍，他可不像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萧衍看向顾辞：“亡魂阁老七明幽，身无内力，你带着她更快。” 顾辞眸色微动。 她身份隐秘，一般人只能查到她是亡魂阁老七，并不知她没有内力，不过若查的人是离朝曾经的天之骄子，得到这个消息也并不意外。 但萧衍动作这么快，只能说他并不似坊间传言般因腿残而意志消弭。 往后她少不得要见萧衍，或许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把柄。 顾辞扬起一个笑脸：“多谢，我去去就回。” 顾辞言罢，忙带着白芍离开。 南烛担忧的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主子，你就那么相信这个女人？要不是她的话密报也不会丢的。” 萧衍靠在背椅上，狭长的眸子半眯着：“她要是想跑就不必来了。” 南烛紧皱着眉：“那难道就让她们这么走了吗？” 萧衍眸中暗芒划过：“拿到药先回去让药老破解。” 南烛恍然大悟：“药方破解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萧衍并未出声，显然是默认了南烛的话。 他并非什么好人，算计他的人从没有好下场，尤其是对方还知道他的两个大秘密，那就更不能留。 顾辞那日给萧衍的当然不是什么药，而是她自己的血。 那么这次给萧衍的，就是加了她血的解毒丹，左右萧衍要的不过是治忘春宵的药，她也没骗他。 不多时，顾辞带着药回来。 顾辞将药瓶递给萧衍。 南烛接过药瓶看了眼便皱起眉头：“才三粒，这也太少了吧！” 白芍不善的瞥了眼南烛：“这可是上好的丹药，你以为是地里的大白菜呢，要多少有多少？” 若非是小姐看中那一千两黄金，她是断不会看着小姐伤害自己，三粒丹药的血，小姐得喝多少苦药汤子才能补的回来。 南烛紧皱的眉头未改半分：“可这……” “把钱给她。”萧衍开口道。 南烛宝贝似的将药瓶藏在胸口，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顾辞。 顾辞接过，仔仔细细的点了，露出满意的笑容：“正正好好，一百零一张！” 萧衍抬眸，入目便是顾辞满足高兴的笑容。 晚风正巧拂过她脸颊，撩起一缕发丝在耳畔纠缠。 萧衍晃神，她好像他曾见过的故人。 不，她们是不一样的，那个人不会如她一般爱财如命。 转瞬之间，萧衍的眸色再次恢复冷峻，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又极细微，在场众人都未发现他的眸色变动。 顾辞从怀中拿出那份密报递给萧衍。 钱都给了，东西她自然没有留着的道理。 萧衍却并不接顾辞递来的密报。 顾辞眉头微蹙，难道他不要了？ 但钱她可是不会退的！ 萧衍抬眸看着顾辞：“一千两雇你，把这密报交给另一个人。” “好。”顾辞收回手。 这倒是，萧衍如今对外的形象是一落千丈，残废阴沉，可提不起兴致为民请命。 顾辞将密报收好，冲着财神爷道：“再见！” 萧衍眸中划过一道寒光：“我们不会再见。” 顾辞一愣，笑笑道：“阁下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我们自然不会再见。” 萧衍眼睑微动。 他想杀她，她却祝他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萧衍抬头，可眼前只剩空地，顾辞早已离开。 南烛看向萧衍躬身道：“主子，我们回去吗？” 萧衍眸色逐渐凝实。 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不过因她与那人两分相似才生迟疑，若没有那些相似，他是断不会改变想法的。 那么既然她不是，又何必犹疑。 萧衍迈步走出院子。 白芍将解药撒入井水中后，顾王府上下暂且安稳。 顾辞整日里就待在朱颜阁内，柳侧妃和顾若薇也竟难得的让她安稳住着。 但越是安静，顾辞便越觉得有事要发生。 五日后。 皇宫设宴。 太和殿内热闹非凡。 皇帝坐于主位，看向下方：“今日设宴只为璃王庆功，与北梁一战大获全胜！” “恭喜陛下，恭喜璃王殿下！” “恭喜陛下，恭喜璃王殿下！” “恭喜陛下，恭喜璃王殿下！” “……” 大臣们的道贺，声声响起。 皇帝将目光放在左侧坐着的萧衍身上，俯身和蔼的道：“你此次大获全胜，想要些什么奖赏？” 萧衍此时坐在轮椅上，比起满殿坐在软垫上的人高了半截不止，可谓是鹤立鸡群。 而他周身萦绕的一股阴郁，更是与大殿欢快的氛围格格不入。 闻听皇帝叫他，萧衍这才抬眸。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落在萧衍身上。 这位皇子打从生下来就赏赐不断，这些年来战功无数，又封了璃王，可谓是赏无可赏。 若再要赏，就是这太子之位。 可这离朝是有太子的，还是打小就立的太子，不过皇帝会让一个双腿残废的人当太子吗？ 不少打量的目光落在皇帝右侧坐着的男子身上。 萧瑾眉头微蹙，目光紧紧盯着萧衍。 除他之外，大殿内还有一人也关注着萧衍的动向。 陈王萧炜掌心已经泛出汗水。 都怪亡魂阁那群废物，要不然他早就将萧衍杀了，夺出密报，又何至于如此心惊胆战。 顾辞也很好奇。 萧衍装残疾，至少眼下志不在朝野，那他会用这个赏赐换什么呢？是不是和他伪装残废回京的那个目的有关？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薄唇轻启：“那就请皇上还我一个公道。” 一时之间，满座静寂。 大殿内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到。 这可是离朝最受宠爱的皇子，有谁敢对他不敬，让他心生不满呢！ 皇帝面色微沉，眸色幽深：“哦？璃王想要什么公道？” 萧衍坐着，看向皇帝：“我回京途径一小镇，路遇埋伏，刺客追杀。” 顾辞眸色微凝。 五日前见萧衍时她便察觉几分杀意，难道萧衍是要对亡魂阁出手？ 她当时还提醒萧衍，他的药还在她手中，难道短短几天他竟然利用那三颗药丸研制出解药来？ 顾辞眸色一紧，心中已经做起了打算。 若萧衍真要对亡魂阁出手，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亡魂阁要是还存在那就是对皇权的挑衅。 可亡魂阁是她三年心血，难道真要放弃吗？ 第7章 两道赐婚圣旨 皇帝眸色稍缓，继而又面露威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刺杀朕的皇儿！” 顾辞一眨不眨的盯着萧衍，眉眼间带着几分凝重。 大殿内的众人也都看向萧衍，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只见萧衍薄唇轻启，看向殿外冷声道：“把人带上来。” 南烛押着一个黑衣刺客走进门来。 顾辞看到那黑衣刺客，骤然松了口气。 皇帝眸色暗沉：“是谁人指使你刺杀璃王，还不速速招来！” 黑衣刺客的目光在大殿内扫了一圈。 陈王眸色一紧。 黑衣刺客突然挣脱束缚，面露凶光，直奔着萧衍冲去，高声喊道： “属下尽忠了！” 南烛面色一变，忙道：“不好，他要自爆！” 顾辞眉头微皱。 所谓自爆是内力高手逆向运转内力，使内力短时间内暴涨，涨破身体所有经脉，一旦自爆，施展者血肉横飞，还将造成巨大冲击。 如眼前这个黑衣刺客，若他自爆，整座大殿都将被夷为平地。 ‘唰！’ 一道寒光闪过。 黑衣刺客涨大的身体瞬间瘪下来，一张脸憋得紫红，遍布红血丝的眼中满是不甘，死不瞑目。 “萧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兵刃上殿！” 陈王激动的站起身，指着萧衍面前负剑而立的苍雪。 皇帝眉头微蹙。 萧衍坐在轮椅上，斜睨着陈王，声音森寒：“若非苍雪负剑，死的就该是你了。” 陈王面色一白，当然听出萧衍的意有所指。 这黑衣刺客确实是他当日派出去刺杀萧衍的人，那日将萧衍逼进青楼的也是他的人，并非他那日故意放水，而是他根本杀不了萧衍。 陈王拱手看向皇帝：“父皇，萧衍如此嚣张，难道您就不管管吗？” 皇帝眸色幽深的看着陈王：“京中多年你也没学稳重，他还小，你同他计较什么？” 顾辞唇角微弯。 小？萧衍今年十八，若放在前世当然不算大，可在这个时代，十八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可是不小了。 老皇帝真会睁眼说瞎话。 陈王神色憋屈。 他可不敢顶撞皇帝，皇帝说萧衍还小，别说十八，就算萧衍八十了，那也是小。 皇帝又将目光放在萧衍身上。 苍雪收起剑，默默退至萧衍身后。 皇帝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下方坐着的顾辞，又像是只看了眼顾王府席面的方向。 皇帝看着萧衍道：“人都死了，也算不得什么赏赐，你如今也不小了，朕做主赐你一段金玉良缘！” 萧衍眉头一紧：“我不要！” 此话一出，大殿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璃王受宠当真是名不虚传，换了旁人谁敢这么和皇帝说话。 还敢拒绝皇帝的赏赐，说不好听的，这不就是抗旨吗？ 皇帝循循善诱道：“容妃生前特意嘱咐朕要为你觅一段好姻缘，你如今弱冠之年，旁人似你这般年纪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要让容妃在地下还为你担忧吗？” 无人注意的角落，萧衍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 萧衍抬起头，戏谑的看向皇帝：“那不知为我指婚的是哪家姑娘？” 皇帝唇角上扬：“你一定会满意的。” “赐顾王府小姐与璃王缔结良缘，一月后完婚！” 一语落下，满座哗然。 顾王府小姐，那就得是京城鼎鼎大名的才女顾若薇才能与之相配。 若是之前才女配英雄也是一段佳话，可如今，萧衍是个废人，嫁给他下半辈子就毁了。 顾辞此刻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估计皇帝早就向顾王爷表露过此意，顾王爷不忍顾若薇嫁进璃王府受苦，所以寻她回京替嫁。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好个顾王爷，好个柳侧妃，当初将她弃若敝履，如今用着了，又巴巴的将她找回来。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是断不会让顾王府这些人好过的。 顾辞眯了眯眸子。 一道男声骤然响起：“父皇，不可啊！” 顾辞看向出声的那人。 身穿四爪蟒袍，腰佩白玉环，面若冠玉，和皇帝有几分相似。 若她猜的不错，这人应该就是当朝太子——萧瑾。 说起来萧瑾和原主也有一段孽缘。 原主不知怎么就看中萧瑾这张脸，对他是百般追求，百依百顺。 听说萧瑾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她就学着最讨厌的顾若薇穿衣行走，被京城人嘲笑东施效颦。 听说萧瑾喜欢豌豆黄，她从面粉开始一步步做给他吃，却被萧瑾随手递给顾若薇。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原主每每失落而归，待再看到萧瑾时，萧瑾只需与她说两句话，那些委屈耻辱便又忘到九霄云外去，巴巴的捧着萧瑾。 此举可是让顾王府上下丢尽了脸面。 顾王爷将原主扔去乡下，其中也是有这么一道原因在。 皇帝转头看向萧瑾，恍然道：“朕倒是忘了你了。” 萧瑾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口气松早了。 皇帝这回切切实实的看着顾辞道：“听闻顾辞对你很是喜爱，你与顾辞也是两小无猜，今日正好时光，便也给你们二人赐婚，于一月后同时完婚。” 如果说顾若薇和萧衍的婚事让人惊讶的话，那这一道顾辞和萧瑾的赐婚圣旨，更是让人惊掉大牙。 规矩端正的萧瑾和不知廉耻的顾辞，实在难联想到一起。 顾王爷，柳侧妃，顾若薇三人面露震惊，显然没想到皇帝居然给顾辞和太子赐婚。 萧瑾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父皇……” 皇帝抬手止住萧瑾的话，自顾自高兴的说道：“双喜临门，京城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福林，叮嘱礼部一定要好好操办！” 皇帝的贴身内侍福林，笑着应道：“恭喜陛下，双喜临门！” 大殿内的大臣们也都回过神来，齐声恭贺： “恭喜陛下，双喜临门！” “恭喜陛下，双喜临门！” “……” 萧衍唇角扯起一抹轻嘲。 顾辞眼底划过一抹嘲弄。 两道赐婚圣旨，顾王爷还敢不敢让她替顾若薇出嫁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朕也乏了，你们自去御花园玩耍吧，年轻人之间，就该多交流交流。” 萧瑾惨白着脸应道：“是。”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心爱之人嫁与他人，厌恶之人赐婚为妃，他还能站在这里，靠的是这些年当太子的本能。 第8章 玩出人命可不好 御花园内。 顾若薇身边围坐一团，热闹非常。 “微微，你也不要太伤心，璃王殿下也很不错的，少年英才！” “那看来以后就要叫你璃王妃了呢！” 顾若薇闻言绞紧了帕子。 心道：少年英才有什么用，她要的是皇后之位，自古以来就没听说残废能当皇帝的！ 又有一人说道：“就是可惜了太子殿下，你们交好多年，最后竟然便宜了顾辞那个废物，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顾辞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尊贵的太子殿下！” “就是就是，顾辞从前就纠缠太子殿下，如今得了圣旨，还不定要怎么嘚瑟呢！” “我看到她那张脸就烦，京城贵女谁如她一般粗鄙！” 听着众人对顾辞的恶意，顾若薇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开口道：“大姐姐身上自然有别的魅力，大家不要这样说她。” 此话一出，却为顾辞招来更多冷言冷语。 “呵~，魅力？她也有这种东西，我看更多是死皮赖脸吧！”一女子冲着顾辞坐着的方向高声道。 “谁说不是呢！” 另外一个粉衣女子也跟着冲顾辞那边喊道：“瞧她那不要脸的样子，便是青楼娼妓也没有那么上赶着的！” “就算是真成了太子妃又如何，身无长物，只会丢脸！” 任凭那边闹出多大的动静，顾辞依然稳稳的坐着喝茶。 白芍却是坐不住了，一张小脸皱的如同苦瓜一般：“小姐，你听听她们说的那叫什么话！” 顾辞轻抿一口茶水，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原来京城贵女也如乡野泼妇一般议论她人。” 一句话，御花园内的人全都看向顾辞。 顾辞放下茶杯，淡淡道：“三年时间，你们也没什么长进。” “这里没意思，白芍，咱们回去。” 顾辞站起身准备离开。 顾若薇忽然开口叫住顾辞：“姐姐，你三年未回京，想必长进不少，有什么见闻不如同我们说说？” 粉衣女子附和道：“就是啊！跟我们说说，你在乡下都看到了什么粗鄙的东西，我们身在京城，还真是不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子呢！” “乡下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是些牲畜，顾辞呆的地方，就算是鸡鸭也不配上我的桌！” “三年时间，顾辞怕不是也变成一个土包子了吧！” 一人捂着鼻子扇风道：“我就说哪来一股穷酸气，原是从顾辞身上传来的，真是恶心！” 顾若薇的唇角微微上扬。 顾辞，就算你现在是太子妃那又如何，你还是斗不过我！ 顾若薇收敛笑容，神色着急道：“你们不要这样说姐姐，姐姐这些年一定学到了不少东西，不如我们请姐姐赋诗一首，说说这些年的见闻。” 顾辞心中不屑。 这摆明了就是给她下套，让她丢人现眼的。 她也大可以随意背一首千古绝唱来羞辱顾若薇，但她不是这块料，迟早要被戳穿，不如不装。 不等顾若薇身边的那些人开口。 顾辞先看向顾若薇说道：“顾若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顾王府是以武学传家，什么时候开始学文人吟风弄月了？你一个人背弃祖宗不够，还要拖我下水吗？” 顾若薇面色一僵。 顾辞又说道：“顾王府藏书阁的兵书都积了一指厚的灰，倒是那些诗文磨得封皮都坏了，你没事也看看兵书，小心祖宗半夜问你答不上来。”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转身要走。 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顾辞，你离开三年，嘴巴倒是厉害不少。” 顾辞回头，看着眼前的人。 面容清俊，身穿华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但她的调查中，和原主相识的好像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祁钰对上顾辞茫然的眼神，不由笑出声来： “怎么？三年不见，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顾辞白了眼祁钰：“你都说了三年，谁知道你从前是什么鬼样子。” 祁钰一愣，提示道：“祁王府。” 顾辞瞬间了然。 祁王府世子祁钰，祁王府一脉独子，自幼备受宠爱。 但好像和原主并无联系。 顾辞看向祁钰：“有事吗？没事别挡路。” 祁钰被顾辞的直白噎住，笑笑道：“你不是说了顾王府武学传家，既然文不行，那就展示个武，你总不能两头都不占，还要嘲笑别人吧？” 顾辞看看顾若薇，又看看祁钰。 懂了，来给顾若薇出头的。 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她狮子大开口了哦。 顾辞勾出一个笑。 这个笑容白芍简直不能再熟悉，每当小姐要坑钱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顾辞看向祁钰：“若我还是顾王府小姐和你比也就比了，可我如今是准太子妃，和你比实在拉低我的身份。” 祁钰疑惑：“恩？” 顾辞‘啧’一声，这孩子这么不上道呢。 “至少也得立点什么赌注，不然也不值得我纡尊降贵一回。” 祁钰轻笑一声。 顾辞离家三年，比起从前真是有趣多了。 “你想要什么赌注？” 顾辞的眼睛落在祁钰的头上。 祁钰眉头微蹙：“一个小小比试，玩出人命可不好。” 顾辞嫌弃的看了眼祁钰：“我说你头上的冠子。” 祁钰一愣。 今日皇宫设宴，他戴的冠子自然贵重，冠身是请顶级工匠纯金打造一年多，其中镶嵌宝石三十六枚，主石可是一颗鸽子蛋大的黄翡翠，纯净无暇，有市无价。 顾辞当然也看出这顶冠子的宝贝。 要不然她也不能顺着祁钰的话往下接。 想让她出手，就得拿出值钱的宝贝来，要不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凑一下，真当她是玩杂耍的了。 祁钰看向顾辞：“那就用这顶冠子做赌注，我们比投壶！” 话音一落，御花园中响起一阵惊呼。 “投壶！” “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祁世子投壶！” “祁世子投壶技艺卓绝，观之三生有幸啊！” 顾辞听着周围的声音，顿时明白祁钰的实力。 投壶她倒也听说过，以箭投入细小的瓶口，考验的不仅是投壶者的耐力，更有心态，全身的配合，以及对于周围环境风速等的观察体验。 第9章 扔这么远已经很厉害了 顾辞应下：“那就比投壶。” 她这些年忙于琐事，倒还真的没玩过投壶。 祁钰勾唇，面上已然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祁钰挥挥手，宫人上来放置好投壶用的器具。 万花团簇，人挤人的御花园中空出一片位置来，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放着两只青铜双耳壶，距离双耳壶十米远的地方放着两个箭筒，箭矢的尖端磨顿放在箭筒中。 祁钰看了眼顾辞：“先给你说说投壶的规矩，中壶口得一分，壶耳得两分，投双耳是六分，斜倚三倍，每人投掷五次，分数高者获胜。” 顾辞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祁钰看着顾辞，又道：“正常投壶五米已经是最远了，你不必和我一样站在十米远，在五米处投也算你分。” 顾辞打量着手中的箭矢，抬起头看向祁钰：“公平公正，我未必就不能投进十米远。” 粉衣女子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怕输，和祁世子一样投十米的，就算输了也有借口。” 橙衣女子也跟着说道：“就是，祁世子乃是京中最擅投壶者，你从前就不擅这个，如今更不会是祁世子的对手！” “还说什么大话，要祁世子的发冠，我看你就是哗众取宠罢了！” 白芍撅着小嘴，看着顾辞道：“小姐，你别听她们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话音刚落，粉衣女子嗤笑一声又道： “主仆二人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信，顾辞要是能赢了祁世子，我身上的头面也送给她！” 橙衣女子也跟着道：“顾辞要能赢了，我的头面也给她！” 顾辞眸光一亮，看向二人：“记住你们说的话！” 粉衣女子不屑的冷哼一声：“呵~，我言出必行，也得你赢了才是。” 顾辞懒得与她纠缠，看向祁钰道： “开始吧，你先示范一个看看。” 粉衣女子闻言，面上的嘲弄更甚：“怕是连投壶的姿势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班门弄斧，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 白芍握紧小拳拳。 小姐一定可以的！ 祁钰随意瞧了眼，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矢，对准十米外的青铜双耳壶掷了出去。 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入青铜双耳壶的一耳中跳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哇！” “真不愧是祁世子，第一箭就投中了壶耳！” “这可是十米的距离，投壶每远一尺对技艺的要求就更高，还要考虑风向风速，这么远祁世子都能中壶耳，真是让我等佩服！” 祁钰转头看向顾辞：“到你了。” 顾辞从箭筒中摸出一根箭矢，脑海中会想着刚才祁钰的动作，一寸寸细微的调整。 随着她素手轻挥，箭矢从指尖划出。 箭矢还未落地，人群中就传出一道嘘声。 “可惜了。” ‘啪！’ 箭矢砸中地面的声音响起，在超出青铜双耳壶半米的距离落下。 “哈哈哈！” 粉衣女子放肆的笑声传来：“顾辞你简直要笑死我，这是投壶，不是比谁扔的远就赢的！” 橙衣女子捂嘴笑着： “超出双耳壶这么远，你不如再大力点，直接扔到顾王府多好！” 顾若薇忍下眼中笑意，说道：“你们不要这样说姐姐，姐姐第一次投壶，能扔这么远已经很厉害了。” 粉衣女子嘲弄道：“若扔的远就厉害，我家后院的狗扔的倒是远，岂不是比顾辞还要厉害！” 橙衣女子跟着附和： “你这意思是顾辞连狗都不如咯！” “哈哈哈哈哈” 御花园中响起一阵阵笑声。 忽然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吵死了！” 众人纷纷回头，待看清面容，又皆安静下来。 顾辞也顺着看了眼。 御花园内侧的凉亭中坐着一个身穿天青色绣木兰花长裙的女子，容貌姣好，尤为惹人眼的是两道英气的眉毛，眉心微蹙，面露几分不耐烦。 顾辞心想，这女子怕也是个不好惹的。 萧衍，祁钰，如今又来一个，京城倒真是藏龙卧虎。 顾辞收回视线，看向祁钰道：“该你了。” 祁钰也跟着收回视线，做好投壶的姿势，掷出箭矢时指尖微动。 箭矢再次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壶耳转了两圈还是落了下去。 “可惜了，就差一点就是依杆！” 人群中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祁钰眉头微蹙。 顾辞眯了眯眸子。 原来是这样。 顾辞再次从箭筒中摸出一根箭矢，回想起刚才祁钰投掷时指尖的动作。 ‘啪！’ 箭矢砸中壶身的声音传来。 “壶口？” “顾辞居然真的投中了壶口！” 顾若薇眉头一皱。 她居然真中了！ 粉衣女子的面容有些僵硬：“壶口怎么了？顾辞运气好而已，祁世子可是中了两次壶耳，可是差着三分呢！” 橙衣女子回了神，也跟着开口： “壶口和壶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可不是那么好投的，况且那可是从无败绩的祁世子！” 闻言，御花园内的众人也都回复过来。 是啊，那可是祁世子，京中最擅投壶者，没有谁比他更厉害了。 顾辞丝毫没有被这些言论影响，转头看向祁钰。 祁钰道：“第一次的话，你已经很不错了。” 话音一转，祁钰扬起一个笑，道：“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说罢，祁钰顺手掷出一只箭矢。 这一回没有丝毫意外，箭矢在壶耳转了个圈，尖端抵在壶身上，尾部靠在壶耳，标准的依杆。 “耳依杆！” “真不愧是祁世子，十米外居然都能投出耳依杆！” “耳依杆六分，祁世子这一投直接拉开了九分的差距！” “天哪，九分！就算是祁世子自己都很难追上吧，更何况顾辞还是个刚刚学会投壶的人！” 顾若薇松了口气。 她可不希望看到顾辞出尽风头，顾辞就该被她狠狠踩在脚底做她的踏脚石。 粉衣女子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顾辞，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十米外的耳依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过的！” 在场众人也都纷纷点头。 不仅是顾辞，就算是他们自己上场，也不见得能在十米外投出耳依杆。 祁钰此箭，可谓是没有敌手。 第10章 赢过祁钰！ “是吗？” 顾辞随手摸了两只箭矢。 粉衣女子眉头一皱：“两只箭？你该不会是要投双耳吧！” 顾辞并未回应她，心中回想刚才投中的感觉。 指尖不断调整角度，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忽然眼前一亮。 对，就是这样！ 顾辞双手同时掷出。 两只箭矢同时划过天空，轻飘飘的像是没有力道，但又偏偏向着青铜双耳壶而去。 两只箭如同长了眼睛一样落入壶耳。 人群陷入一阵寂静。 从壶口到双耳，这不仅仅是两只箭的事，就像是一个孩子，刚学会走路，转眼间就上场参加百米赛跑。 这简直匪夷所思！ 白芍脸上满是得意。 她就知道，她家小姐最厉害了！ 祁钰也是十分惊讶，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这也由不得他不认真，顾辞这一投，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只有四分，依照顾辞如今的学习能力来看，他不能保证稳赢。 祁钰面色凝重的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祁钰的身上。 不出意料的，又是一只耳依杆。 虽然再次反超十分，但这次显然没有引起如同上次一般的波动。 在场人更加关注的是拿起箭矢的顾辞。 只见顾辞从箭筒中摸出一支箭。 人群想起悉悉率率的声音。 “怎么是一支箭？难道她投不出双耳了吗？” “一支箭她怎么赢祁世子？她可是和祁世子差着十分呢！” 粉衣女子看到顾辞拿出一支箭，心中松了口气。 “我看她之前就是靠运气，现在拿不准了，只能用一支箭来投。” 这回却没人附和她的话。 顾辞指尖一寸寸的在箭矢上摩挲，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祁钰投耳依杆的动作。 没错，她也要投耳依杆！ 随着顾辞的手腕晃动，箭矢顺势而出。 ‘叮！’ 箭矢砸中青铜双耳壶的声音响起。 众人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箭矢稳稳的停在青铜双耳壶上，尖端抵着壶身，尾部靠在壶耳上。 “她……居然能投耳依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辞吗？” 粉衣女子也是满脸的震惊。 从壶身从碰不到，再到壶口，双耳，耳依杆，这进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顾若薇眉头紧皱。 这个废物，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就是等着今日宫宴来抢风头的吧！ 顾辞却无心关注其他人。 她提醒一旁站着的祁钰：“祁世子，最后一箭了。” 祁钰眉头紧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额头甚至渗出一层薄汗。 顾辞，绝对是他遇到过最强劲的对手。 但是他绝不相信顾辞没有练习过，若没有十年八年的练习，绝不可能达到此种状态。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顾辞顶了天也就只能投出六分，只要他再投一个耳依杆，他们之间就还是有四分的差距，他还是能赢。 祁钰稳定心神。 从箭筒中抽出一只箭矢掷出。 在他紧张的目光中，这只箭矢似乎飞的格外缓慢，一点点的前进，最后击中壶身，反弹一下，差点从壶耳跳出来。 所幸弹出的力道较小，这只箭还是堪堪落在壶耳上，形成耳依杆。 祁钰松了口气，看向顾辞： “虽然你很厉害，但你前面输的太多了，不可能赢过我的，但你是我遇到过最强的对手了。” 顾辞瞥了眼祁钰，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少年，话不要说的太早哦。” 祁钰瞬间皱起眉头，警惕的看着顾辞。 顾辞摸出两只箭。 祁钰忙道：“双耳也是六分，还是差四分，你不可能赢我！” “那这样呢？”顾辞挑眉，双手掷出箭矢。 两只箭矢同时击中壶身，转了两圈后，尖端抵着壶身，尾部靠着壶耳。 “嘶~” 御花园中响起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双耳依杆，三倍，十八分！” “十八分！” “我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分数！” 顾若薇姣好的容颜简直扭曲。 这个贱人！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 粉衣女子和橙衣女子的脸色也难看的厉害。 顾辞赢了，那她们的头面…… 顾辞勾唇一笑，看向祁钰：“祁世子，承让了！” 祁钰听到顾辞的话才缓过神，垂下头，无神的开口： “我……输了……” 祁钰抬头看着青铜双耳壶，双耳的地方，两只箭就停在那里。 半晌。 祁钰摘下发冠，递给顾辞道：“我输了，发冠归你。” 顾辞将帕子放在手上，接过祁钰的发冠。 粉衣女子和橙衣女子还想悄悄溜走。 顾辞的目光已经定准二人：“说到做到，愿赌服输，二位当着京城这么多人的面，该不会要反悔吧？” 粉衣女子尴尬的笑：“怎么会呢，我刚想找婢女把头面取下来给你。” 顾辞笑：“不用麻烦你的人，白芍，去把我的东西取回来。” 白芍可是高兴了，喜滋滋的就上前去。 粉衣女子和橙衣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由着白芍从她们头上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拿下来。 这可是她们请了顶尖工匠打造的，就为了宫宴这一日。 没想到输给顾辞，简直是太肉痛了。 早知道她们嘴欠什么呢！ 二人此时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两个巴掌。 但无论她们多后悔，现在都改变不了了，她们的宝贝头面已经是顾辞的囊中之物了。 顾辞看着白芍捧回来的一堆饰物，心中美滋滋，这至少得值一万两银票吧！ 祁钰道：“你这么厉害，教我投壶吧，我给钱！” 顾辞心情正好，一听还有钱，忙笑着摆摆手：“好说好说！” 这一幕，刚好被从御花园经过的萧衍看到。 御花园中万花簇拥的女子，脸上澄澈明亮又干净的笑容，仿佛世间的一切尘埃都不忍触及她。 萧衍一时看愣了眼。 他的目光着重落在顾辞的脸上，更准确的说，是顾辞的牙上。 他绝对见过这个牙。 “去好好查查顾辞，她这三年来的所有信息我都要！” 苍雪有些不解，主子怎么好端端要查起准太子妃来了。 但还是应下：“是！” 萧衍看着御花园里的顾辞，眼神更加确信。 他一定见过的！ 御花园的入口，太子萧瑾缓步走进来，听着里面的声音，说道： “这是做什么呢？这么热闹，也说来与本宫听听。” 第11章 占有欲不要那么强 顾若薇脸色一变，看着萧瑾的眼中几分惊喜，几分落寞： “没什么，大姐姐和祁世子玩投壶呢。” 萧瑾被顾若薇这眼神看的心头一痛，随意瞥了眼祁钰和顾辞的方向。 他目光划过顾辞时，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萧瑾自然又确信的说道：“祁世子投壶京城无人能出其右，赢顾辞还不是轻而易举，也无甚值得高兴。” 御花园众人听到萧瑾的话，表情都很复杂。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倒是没一个人上前提醒萧瑾，毕竟人家是太子，这是在皇宫，谁敢当众让太子下不来台呢。 “萧瑾，你眼睛瘸了吗？” 一道女声响起。 顾辞看向那人，正是前面帮她喝止那些落井下石女子的人。 一看到这人，她脑海里就不住的回想起刚才那三个字‘吵死了！’ 如今还敢给身为太子的萧瑾难看，还真是个嚣张又有趣的姑娘。 她倒是有些好奇她的身份了。 萧瑾也看向出声的女子，眉头微皱：“谢锦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辞眸光一亮。 居然她就是谢锦棠，在京中调查的所有人中，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她。 和顾王府靠着爷爷辈的军功封王不同，谢王府是从离朝开国皇帝打江山时就辅佐在侧的重臣，每年都往军队输送不少人才，也几乎谢王府每一辈都人丁寥落。 眼前这位谢锦棠，正是谢王府独女。 谢王妃生她时难产，差点就没了，好容易救回来，日后却无法受孕，京中人都以为谢王妃要失宠了，毕竟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能赢得谢王爷的宠爱。 可谢王爷却在谢王妃生产当日遣散后宅，整个谢王府独留谢王妃一人，谢锦棠一女。 谢王爷本以为一身武艺兵法无处搁置，没想到谢锦棠甚爱兵法武艺，自幼研习，纵艰难刻苦十年来也无一日懈怠。 谢锦棠一身武艺，加之谢王爷独宠，竟未生成骄纵的性子，反倒有几分侠义心肠。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锦棠英眉微动，瞥了眼萧瑾：“我倒真没虚说你。” “你瞧瞧祁钰的样子，若是他赢了，还能将宝冠送给顾辞不成？” 萧瑾气恼，刚想反驳谢锦棠，回头一看。 祁钰的头上光秃秃的，顾辞身后的婢女手中捧着一堆钗环宝饰，最上面赫然就是祁钰新打造的宝冠。 萧瑾眉头紧皱，看着祁钰：“她真赢了你？” 祁钰倒是坦荡，大大方方的说道：“确实不敌，我也正准备向顾小姐拜师学艺呢！” 萧瑾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顾辞，赢了祁钰！还是投壶！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辞笑笑：“侥幸而已，拜师还是不必了。” 幸亏她刚才没有直接答应祁钰，要不然现在反悔都晚了。 刚才高兴倒是忘了祁钰的身份，祁王府是诗书传家，祈老王爷更是当代大儒，而她爷爷顾老王爷是将军，最不爱书生。 简单来说就是，顾王府和祁王府在上上一代就互相看不顺眼。 更何况她刚才还用顾若薇只看诗文打了顾若薇的脸，这要是出尔反尔，不是打她自己的脸吗？ 这种事情，不可取不可取啊！ 祁钰一愣，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道：“拜师礼我准备打一副新的头面，当我的师父，也不能太寒酸了。” 顾辞眼前一亮，当即变了一副嘴脸：“好徒儿！我一定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你！” 什么脸不脸，那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真的！ 京城的钱也太好赚了吧，短短时间内她就有了两套旧头面，一副宝石金冠，一副新头面。 这些钱就是她在亡魂阁忙碌一整年都赚不到的啊！ 她来京城倒真是来对了！ 祁钰轻笑一声。 没想到这招还真有用！ 萧瑾神情呆滞的看着二人的互动，艰难的接受了顾辞真的赢了祁钰，并且祁钰还要拜师这件事。 萧瑾轻咳一声，恢复严肃的样子，看着顾辞命令道： “投壶玩乐游戏而已，怎能拿别人的东西，还不快还回去！” 粉衣女子和橙衣女子大喜，两双眼睛紧紧盯着顾辞身后的珠钗。 顾辞正和祁钰商量着怎么投壶，压根没听到萧瑾的话。 萧瑾眉头一皱，察觉到顾辞的忽视，眉眼间隐隐有几分怒意：“顾辞！” 顾辞不耐烦的回头：“叫什么叫，没看到忙着呢吗？” 此话一出，御花园众人又纷纷将目光落在顾辞身上，眼中满是震惊。 这还是顾辞吗？ 站在顾辞面前的可是她曾经最爱的太子殿下，往常顾辞不直接扑上去都算是矜持了，怎么今天还敢这么和太子说话！ 萧瑾眼中也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顾辞更加不耐烦：“你是瞎了还是聋了，看不到我和祁钰说话呢。” 萧瑾的目光落在祁钰的身上。 祁钰早在萧瑾第一次冲着顾辞开口的时候就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祁钰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如今的顾辞，可不是当初的顾辞了。 太子，你准备好了吗？ 祁钰唇角微微上扬。 萧瑾收回视线，压下怒火，指着白芍怀中的宝贝对顾辞道：“我说，把这些东西都还回去！” 顾辞回过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萧瑾：“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顾若薇看了眼萧瑾，走到顾辞面前柔声道：“姐姐，咱们来御花园本就是玩乐，拿走人家的东西实属不该，太子殿下也是为了你好。” 顾辞冷笑一声： “呦，这倒是显着你了，刚才我受奚落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说一句话，是哑巴了吗？那怎么见到萧瑾来又好了？” 顾若薇面色一僵，扯出一个笑道：“这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爹爹也不会喜欢姐姐这样的，姐姐还回去，大家其乐融融不好吗？” “不好！” 顾辞道：“我辛辛苦苦赢来的，还回去你补给我吗？” 顾若薇一噎。 顾辞冲着顾若薇翻了个白眼：“少对别人的东西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不知道还以为你多穷呢。” 顾若薇的小脸‘唰’的就白了。 萧瑾的脸色当即就变了：“顾辞，这是你和妹妹说话的态度吗？” 顾辞看向萧瑾：“还有你，少对别人的妻子有那么强的占有欲，顾若薇往后可是璃王妃，是你的弟妹，就算是出头，也轮不到你来。” 不管顾王爷一个月后整什么幺蛾子，现在顾若薇就是准璃王妃。 她可是不会放过这个恶心人的机会。 萧瑾脸色青紫，半晌憋出一句话： “你往后便是太子妃，本宫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现在本宫命令你将东西还回去！” 第12章 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呢 众人本以为这样顾辞就会听话了。 没想到，顾辞扫了眼萧瑾道：“那得是一个月之后的事，现在你可管不着我。” 萧瑾气的脸都憋成了茄子：“顾辞，你要是再不听话，日后就别想见到本宫了！” 顾辞刚坐下拿起茶杯就听到萧瑾的这番话。 她抿了口茶，才开口道：“不见就不见呗，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呢。” “说得好！” 谢锦棠几步上前，站在顾辞身侧道：“我从前很是看不惯你那副模样，如今倒是顺眼多了。” 顾辞唇角上扬。 这谢锦棠直言直语，倒真是个爽快人。 比起京中那些弯弯绕，她更喜欢和谢锦棠这样的人做朋友。 顾辞挑眉：“这不是学了谢小姐风姿么。” 谢锦棠笑出声来，一把揽住顾辞的肩膀：“就冲你这句话，以后你这个人我罩了，我看谁敢来找你的不痛快！” 谢锦棠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御花园中的某些人。 萧瑾脸色更加难堪。 谢锦棠背后的是九朝勋贵的谢王府，满门忠烈，谁敢得罪。 陈王这时从角落里站起身来，看到萧瑾不由出言嘲讽：“太子殿下，这女人心海底针，你也千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萧瑾怒火中烧，冷眼看着陈王道：“纵她心思百变，也还得是本宫太子府的人，陈王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他刚才可是得了份好东西，已经报给了父皇，陈王高兴不了太久了。 陈王冷哼一声，刚要离开。 一道男性的声音响起：“陈王接旨！” 萧瑾唇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陈王顿时心觉不妙。 御花园中洋洋洒洒跪了一地的人。 皇帝的贴身内侍福林举着圣旨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王萧炜德行不端，放任属下残害百姓，罚俸半年，衡阳官员流放岭南，永不录用，钦此！” 陈王心如鼓动，眼中满是慌乱。 父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亡魂阁的人不是说没在萧衍身上找到血书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陈王战战兢兢的接了旨，抬头时对上萧瑾的眼睛。 萧瑾！ 他居然忘了萧瑾！ 这些年萧瑾虽然身在京城，但眼线却遍布各地，没想到竟然是萧瑾提前一步拿到了血书。 如此就说的通了。 要是萧衍拿到血书，依他的性子，肯定会在大殿上就对他发难，怎么可能放过他。 陈王眯了眯眸子。 看来如今太子已经成长的比萧衍还要厉害，如今萧衍成了残废，掀不起风浪，他更该对付太子萧瑾才是。 陈王抬头和太子对视。 顾辞察觉到陈王和太子之间迸发的火药味，心中不由赞了一把萧衍。 这计策是真妙！ 将万民血书交给萧瑾，让萧瑾呈给皇帝，既能为衡阳百姓伸冤，又能将他自己摘除在外，让萧瑾和萧炜斗得不可开交，萧衍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当然其中得利的不仅是萧衍，还有她。 那日去太子府上送血书，她当然也没有空手而归，说起来太子倒是要比萧衍抠搜，才给了两千两，萧衍那日可是给了她一千两黄金外加一千两银票呢。 因着陈王受罚，众人也不好欢聚，一场宫宴就此散了。 但留在这场宫宴上的东西，却没有因为散场而退却。 这一日起，京中所有人都在议论，顾王府大小姐顾辞，三年归来竟然看不上太子殿下了！ 顾王府一门两宗皇亲，羡煞旁人！ 尤其是这一门两位皇妃的事情，传的尤为快。 顾王府的大门第三日就被一群人给敲开了。 顾辞还在睡梦中，就听外院一阵吵闹声，甚至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牵机，外面吵什么呢？”顾辞闭着眼，眉头皱起。 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牵机听到屋内的声音，进来回禀道：“是柳侧妃的母家来人了。” 顾辞的眉头皱的更紧。 柳飘飘的母家不过是个小官，前些年犯错还差点被流放，是顾王爷出手保住他们，但也没了官职回去住到老家了。 这不年不节的，这群人来做什么。 “这都日上三竿了，顾王府的小姐还没起吗？” “大姑娘家的，怎好意思睡着，也不起来给爹爹庶母请安吗？” “都说这顾辞不拘礼数，我看就是不懂礼数，谁家的小姐如同她一般惰懒，真是丢人！” 院门口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一般。 顾辞深吸一口气。 门外的白芍忙道：“我这就将他们都赶走！” “不用！” 顾辞坐起身，睁眼看向门外的方向：“人都来了，怎么也要见一见，把他们都请进来。” 顾辞起身洗漱。 牵机出去将院门口的人都迎了进来。 一群人乌泱泱的进来。 对着朱颜阁内的东西是又摸又拿的。 白芍急忙阻拦：“这些东西易碎，你们别动！” 一个老妇人当即不乐意了，冲着白芍道：“摸摸怎么了，你这东西上是镶金了还是嵌银了，不就是个瓷罐子，有什么值得宝贝，倒是你家小姐，怎么这么久了也不出来拜见外祖母！” 顾辞从转角刚出来就听到这句话。 她轻笑一声：“我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外祖母？” 老妇人眼睛一斜，抬起下巴道：“我是顾王妃的母亲，是顾若薇的外祖母，自然也是你的外祖母！” 顾辞点点头，勾起一个笑：“好好好。” 本来还想上前的白芍，一看顾辞这个表情，忙退了回去。 她是最乖的宝宝，可不会坏小姐的事哦。 顾辞看着老妇人，以及老妇人身后的人道：“那外祖母身后这些就该是远道而来的表亲了吧。” 老妇人见顾辞非但没有争吵，反而还态度良好，顿时心中得意。 这顾辞也没有飘飘说的那么难对付，刚一个照面就被她给吓到了。 老妇人扬了扬脖子，高傲的道：“这是你二叔，这是你舅舅，这是你舅母，这是你姨母，这是你……” 老妇人一连点了十数个人。 顾辞一一点头，给老妇人送上一杯水：“外祖母辛苦，可是一早赶来的？” 老妇人接过水喝了一口，对顾辞更加信任。 “可不是嘛，我们听说若微许了璃王……还有你也许了太子殿下，这不连忙来给你们道贺，一路上可是没少奔波！” 白芍心中不屑。 什么道贺，分明是看顾王府春风得意，来打秋风的吧！ 顾辞点点头，给老妇人续了一杯茶。 老妇人对顾辞的乖觉很是受用，连连点头。 顾辞又问道：“外祖母去过柳侧妃和妹妹那边了吗？我听说她们可是很想家中人的。” 她想知道这群人是不是受了柳飘飘的意，是与不是可决定着这群人接下来的遭遇。 第13章 亲手设局 老妇人被顾辞一口一个外祖母叫的飘起： “自然是去过了，飘飘和若微还说你如同从前一般嚣张跋扈……” 老妇人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又拉着顾辞的手道：“不过我瞧了，你是个聪明乖顺的孩子，定是她们误会了。” 顾辞笑笑，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柳飘飘这是看大局已定，等不得便要来寻她的麻烦。 原主在柳飘飘这么心思缜密的笑面虎眼皮底下生活，又怎能不受委屈。 顾辞笑着看向老妇人：“外祖母一路辛苦，可我院中的小厨房还没开火，不能留外祖母用饭。” 老妇人的脸色‘唰’的就变了。 她身后一个正拿着茶碗打量的中年男人急忙上前，怒声道：“我们可是长辈，大老远的赶来，你连顿餐食都不留，像什么样子！” “还以为真是个乖顺的，没想到真如飘飘所言，是个没教养跋扈的女子！” “这样的女儿怎能配得上太子殿下，该是我们若微最相配才是！” 老妇人身后的人吵闹不断。 老妇人却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直到她眼尖的看到白芍要动手了，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本就是咱们来的早了，顾王府都没开火，又何必怪顾辞。”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妇人这话却让身后的人更加愤慨。 “没开火怎么了，我们远道而来，还是顾王妃的亲戚，当奉为上宾！” 顾辞接下这句话道：“这位叔叔说的不错，外祖母你们就是顾王府的上宾，王府内没开火，我带你们去外面吃。” 老妇人眉头微蹙，这是要将他们往外赶，“还是不用了，我们……” 老妇人话说一半就被顾辞打断：“那就去云来居吧，只有云来居才配得上外祖母的身份。” 中年男人双眼放光，两步上前道：“可是京城最顶尖的云来居？” 顾辞笑着道：“叔叔说什么瞎话，你们都是顾王府的上宾，当然要去最好的酒楼。” 顾辞看了眼牵机和白芍：“你们去定个位子，再去套一辆马车来。” 牵机和白芍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顾辞又看向老妇人道：“我还未洗漱，劳外祖母和叔叔们在这里等等我，咱们一起去云来居。” 老妇人笑的牙不见眼：“应该的应该的，你这孩子孝顺！” 顾辞转身进了屋内。 白芍的抱怨声传来：“小姐，他们分明就是受了柳侧妃的意来咱们这里打秋风的，怎么还带着他们去云来居吃饭呢！” 顾辞坐下，饮了一杯茶道：“柳侧妃精心将人送来，我又怎能什么都不做就把人赶回去呢。” 让柳飘飘和顾若薇身败名裂，她可是一直记着呢。 牵机瞬间明白顾辞的用意：“小姐的意思是……” 顾辞笑笑。 牵机瞬间了然：“我明白了。” 白芍一脸茫然的看着二人：“你明白什么了？我还没明白呢！” 牵机拉起白芍向外走，二人低头说了些什么，白芍双眼瞪大：“原来如此！” 顾王府外。 白芍看着顾辞一脸歉意的道：“小姐，昨日若微小姐和柳侧妃出门游玩，后院的马都累着了，如今套不出马车来。” 顾辞惊讶：“怎会如此？难道一匹马都没有吗？” 白芍摇摇头：“柳侧妃和二小姐出门一向排场大，你也知道的。” 顾辞回头抱歉的看着老妇人：“外祖母，真是不好意思，这柳侧妃和妹妹将马都累着了，我也不能让您累着……要不咱们改日再去吧？” 老妇人眸光一变：“这怎么可以！” 顾辞看着老妇人。 老妇人忙又变了脸色，和善的道：“我是说位子已经定好了，咱们走过去正好饭菜上齐，不耽误的。” 云来居的一桌席面就要上百两银子，柳侧妃这些年也没带他们去过，好容易有个冤大头，她可不会放过。 顾辞为难的看着老妇人：“这怎么可以呢？您毕竟是长辈。” 老妇人哈哈一笑：“我可是老当益壮，走几步路不碍事的，咱们现在就去吧。” 老妇人已经率先迈出步子去，顾辞也‘只好’跟上。 不出一个时辰，顾辞带着柳侧妃母族去往云来居用饭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顾辞的脾气可是人尽皆知，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不少人都赶着去云来居看热闹。 云来居。 顾辞看向老妇人道：“咱们人太多，包房内坐不下，坐大堂可以吗？” 老妇人面露难色，又看了眼门外越来越多的人，顿时觉得不妙。 “吃个饭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们还是回去吧。” 老妇人冲着身后使了个眼神，中年男子也忙道：“舟车劳顿实在辛苦，我们也确实累了，去外面买两个马车，我们回去歇着，改日再来吧。” “对对对，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是美味佳肴，我也实在难下咽。” 一行人说着就往外走。 顾辞眯了眯眸子。 想走？她布了这么久的局，怎么可能让她说走就走。 牵机会意，急忙上前道：“老夫人！” 老妇人一个激灵。 顾辞挑眉，她果然吃这套。 她一路将老妇人诓过来，再上前反而适得其反，不如换个人去。 老妇人脚步一顿。 牵机急忙上前拉住老妇人的胳膊，苦口婆心的道：“老夫人生养了我们柳侧妃实在辛苦，年少又多劳苦，如今我们顾王府上下一心，荣耀辉煌，也该让老夫人享享福了！” 老妇人连连点头，心头却还觉得不太对劲。 这顾辞从前的行状她也听说过，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这其中肯定有诈！ 老妇人推开牵机的手：“还是不必了，我们回去顾王府也是一样用饭的。” 白芍忙又上前握住老妇人的胳膊，甜甜的唤了声：“老夫人~” “您勤俭一声，为了柳侧妃受了那么多苦楚，吃顿饭怎么了，顾王府的饭迟早都是吃，可这云来居是不好约的，饭食都做好了，您瞧瞧要是不合胃口我再给您换。” 白芍拉着老妇人向里面看。 大堂内的两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餐食，飘香四溢。 白芍又劝道：“什锦肘子，桂花酿肉，清蒸虾仁，还有阿胶燕窝羹，这是专为老妇人您做的，驻颜养生，让老夫人越来越美！” 老妇人有些心动。 身后的中年男人早就饥肠辘辘，看着那些饭食止不住的咽口水：“是啊是啊，咱们来都来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 “是啊婆母，好不容易来一回，大小姐还这么懂事，您也该享享福了！” 老妇人有些迟疑：“可是……” 第14章 柳飘飘真面目揭露 顾辞适时开口：“外祖母，我还能害您不成？” 老妇人半信半疑的看着顾辞。 云来居小二忙上前禀报：“顾大小姐，您吩咐留的花胶鲍鱼鸡还要吗？王尚书家派人来催了，若您不用餐的话，这两份我就先送去王尚书家了。” 老妇人还未开口，身后的中年男人急忙上前道：“要！” 中年男人上前两步扶着老妇人坐到大堂内道：“娘，菜都上齐了，旁的什么不必在意，咱们总不能苦了自己。” 老妇人还想拒绝，可饭菜的香味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 偏偏她的肚子此时还不争气的想起来。 顾辞走到老妇人身旁坐下，对着店小二道：“上菜，再将你们最好的酒上两坛，为顾王府柳侧妃的母族人接风！” 店小二忙应道：“好嘞！” 老妇人一行人落座，起先还有些警惕，但随着顾辞，白芍和牵机的一声声外祖母，一声声老夫人，早就放下防备。 再加之酒过三巡，老妇人更是降低警惕。 顾辞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道：“外祖母，怎么我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来顾王府，不然外祖母也不必受这么多苦楚。” 老妇人愤愤的一摔筷子。 云来居内外的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柳飘飘那小贱人！” “说什么顾王府势弱风口浪尖，不宜前来，要不是我们听说皇上下旨赐婚，还都被她蒙在鼓里呢！” 顾辞惊讶：“啊？我看柳侧妃平日温良淑德，对我也很好，不像是这样的人呢。” 老妇人冷哼一声：“那你可是看错她了！” 此言一处，云来居内外的人恨不得将耳朵递到老妇人身边。 她拉住顾辞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是个孝顺孩子，我也实在是不忍见你受骗，听外祖母的，以后离柳飘飘母女远点，你是斗不过她们的！” 顾辞心底翻了个白眼。 谁要听你说这个，能不能说点要紧的东西！ 心里这样想，顾辞面上却还是不信的样子：“柳侧妃对我视如己出，我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觉得她挺好的。” 老妇人看向顾辞眼中已经带着怜惜。 “好孩子，你真是被她蒙骗不轻！你瞧谁家父母真的放纵孩子，不都是管束着，柳飘飘是要捧杀你，你没瞧你这些年的名声尽毁，都是因为她啊！” 云来居内外围着的百姓发出低低的惊呼。 一群人又生怕打扰里面坐着的人，忙压下声音，继续向里面看。 顾辞面露惊讶：“竟然是这样吗？我不信柳侧妃会是这种人。” 老妇人眉头紧皱：“哎，你这孩子，真是被她骗的不轻！” “老二，你来说！” 中年男人忙咽下嘴里的肉，又用酒漱了漱口，咽下后才看着顾辞道：“娘说的不假，我们今日一早到顾王府的时候柳飘飘还说受了你的委屈，让我们为她出头，要不然我们一大早去你院子里干嘛！” 顾辞面露伤心。 中年男人油叽叽的嘴还未停下：“你比柳飘飘母女可是强多了。” “我们一大早赶到顾王府，柳飘飘连杯茶水都没让我们喝就把我们赶去朱颜阁，你不仅给我们接风洗尘，还将我们奉为上宾。” 中年男人语重心长的看着顾辞道：“听叔叔一句劝，你这种善良的孩子不是柳飘飘的对手，出嫁之后就再别回去了。” 顾辞为难的看着中年男人：“可她毕竟是我爹的侧妃。”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道：“也就你单纯，拿她当亲人，柳飘飘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当初在家里的时候就在几个姐妹里挑拨离间，惺惺作态的当好人，实际上还是她最占头筹！” 这一声可是激起许多人的共鸣。 “他说的不假，想当初我嫁进来第二天，柳飘飘就故意撕毁我的嫁衣，还要佯装可怜，哄得我夫君一心向着她这个妹妹，我只能咽下这口气！” 舅母说完，叔叔又开口： “我好不容易说服父亲为我提亲，柳飘飘非要横插一脚跟着去，害的人家以为我有了妾室，死活不愿将女儿嫁给我！” “还有我，柳飘飘……” “……” 整整两桌子柳飘飘的娘家人，将这些年柳飘飘的所作所为全都吐露出来。 听得云来居的小二都忘了上菜。 云来居外更是堵得水泄不通。 顾辞后靠在椅背上，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么多的料，真不枉费她辛苦演了这么久的戏。 “住口！” 人群中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柳飘飘的娘家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门口。 只见柳飘飘一张温柔的脸被气的扭曲，指着顾辞道：“顾辞，你居然敢害我！” 顾辞一笑：“柳侧妃，我哪敢啊！” “不是你一早觉得外祖母他们累赘，引他们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个人最是热心肠，见不得人受苦，于是才将他们带来云来居吃饭，我何错之有啊？” 柳飘飘一声尖叫，倒是将老妇人叫醒了。 老妇人慌忙站起身：“不是的不是的，飘飘一向温柔贤淑，我们都是胡说的！” 中年男人喝的烂醉，一把拦住老妇人：“娘，我们哪里说错了，柳飘飘不就是最会装柔弱扮可怜，明明是她的错，还非要装出一副可怜样来！” ‘啪！’ 老妇人急的跳脚，一巴掌甩在中年男人脸上：“住口！” 中年男人失神的看着老妇人。 半晌才明白过来，他们是中了顾辞的计了！ 站在顾辞这边，他们只有这一顿饱，可站在柳侧妃那边，可是顿顿饱。 中年男人瞬间站起身，指着顾辞道：“你给我们下了什么迷魂药，我们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 顾辞抬起手：“哎，这话你可别乱说，饭菜都是云来居的，我可没动手脚。” 掌柜的也忙上前道：“我云来居的饭菜向来干净，后厨更是连一只苍蝇都没有，若要诬赖云来居，我们只能报官了！” 中年男人脸色僵硬。 柳飘飘姣好的容颜几度破碎。 顾辞施施然站起身，看向柳飘飘道：“柳侧妃，这两桌菜可都是你母家人吃的，你该不会连亲娘的帐都不付吧？” 柳飘飘咬紧了后槽牙：“顾辞，你真是好样的！” 扔下一句话，柳飘飘转身就走。 老妇人和中年男人也都紧忙跟上离开。 顾辞看向店小二道：“还不追？我可不会付钱的哦。” 店小二瞬间回了神，拿着账单就直奔顾王府而去。 故事的主人公都离开，自然也是没好戏可看，云来居内内外外的人也都散去。 顾辞也刚要迈步走，就听楼上传来一道声音： “顾小姐忙了这么久，一口饭都没吃，想必也该饿了，不如上来用一些。” 第15章 可曾听闻亡魂阁 顾辞看向二楼。 二楼包厢的走廊外，萧衍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她。 萧衍看着顾辞又道：“顾小姐不累吗？” 顾辞笑道：“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萧衍眸色幽深，由苍雪推着进了包厢。 包厢内。 顾辞刚一坐下，萧衍便道：“顾小姐三年前被送至老家，听说不久之后就起了一场大火，顾小姐可有伤着？” 顾辞抬眸，眼中几分警惕。 萧衍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顾小姐不必紧张，本王只是觉得顾小姐像本王见过的一位故人。” 顾辞挑眉：“哦？我像你哪个故人？” 萧衍是个不简单的，他说像便是十有八九，可她前些日子见萧衍的时候是伪装了的，她的伪装不可能有问题，那就是萧衍从其他地方发现了什么。 那会是什么地方被他察觉了呢？ 萧衍轻笑一声，眸光落在顾辞身上：“顾小姐笑起来的时候，和本王的故人尤为相像。” 顾辞心头微动，笑起来的时候像？这是什么回答。 顾辞又笑一下：“很多人都这么说，可能我太美了，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吧。” “哎～，这也是一种苦恼呢。” 萧衍眸光微闪，眼中闪过一抹迟疑，试探道：“顾小姐可曾听说过亡魂阁。” 顾辞心底‘咯噔’一下。 萧衍不愧是萧衍，就算她伪装的那么严谨，还是能察觉不对，但眼下萧衍应该只是怀疑，要不然就该直接威胁她，而不是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 顾辞抬眸与萧衍对视：“还真知道。” 萧衍挑眉：“哦？顾小姐是在哪听说的。” 顾辞伸出胳膊，只见雪白的肌肤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横贯半个小臂，如同一条蜈蚣趴在手臂上。 萧衍眉头微蹙。 顾辞道：“我人离开了京城，却还有人不想我好过，要不是我有两个婢女在侧，只怕早就死了上百次，璃王殿下觉得我这么见到亡魂阁还合理吗？” 萧衍凝眉看向顾辞。 顾辞拉下衣袖，轻笑一声道：“我还以为璃王殿下伤了腿真的颓废，未想还是这般疑神疑鬼，你若有证据就拿出来，我顾辞接下便是，何必如此处心积虑的试探。” 萧衍看着顾辞。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顾辞绝非从前的顾辞。 若说证据，他还真没有，调查顾辞的人回禀，当年那场大火中并无尸骨，事后也并没有人承认顾辞的身份，从那场大火之后顾辞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直到眼前的人回来。 萧衍垂眸：“顾小姐不日便要成为本王的皇嫂，离朝的太子妃，本王自然是要上心一些。” 顾辞见萧衍拿不出什么证据，心中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若无事你我也不必再见了。”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要是再和萧衍周旋下去，保不齐他就又发现什么，萧衍的把柄虽然在她手中，但眼下却不是用的时候，杀鸡焉用牛刀，这么大的把柄当然是要用到更紧急的地方。 顾辞转身欲走，身后传来萧衍的声音：“恐怕是不行。” 顾辞回头。 萧衍对上顾辞的眼睛：“凡皇子嫁娶都要去灵台寺祭祀烧香七日。” 顾辞皱眉嫌弃道：“哪来那么多破规矩！” 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萧衍眼中划过一抹兴味。 不管顾辞是不是亡魂阁的老七眀幽，她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冒名顶替顾辞，他倒是很好奇她的目的。 顾辞一刻也不想在云来居呆着，急急忙忙就回了顾王府。 她前脚刚进顾王府的大门，一个小厮就将她带到了前厅。 前厅内。 顾王爷一脸怒气的坐在主位，面色阴沉的可怕。 旁边坐着柳飘飘和顾若薇，母女俩正掩面啜泣，白皙的脸庞，通红的眼眶，泪珠儿要落不落，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厅内下方还站着一群人，正是柳飘飘的那些母族。 顾辞大大咧咧的进门：“呦，都在呢，人还挺齐。” “放肆！” 顾王爷怒喝一声。 顾辞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上：“父亲哪来那么大的气呢，还有柳侧妃和若微妹妹，你们都哭什么，亲友相聚不是最高兴的事情吗？” “哦～” 顾辞拉了个长音：“我懂了，这是喜极而泣了！” 顾若薇红着眼眶看向顾辞：“大姐姐，我娘亲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陷害她，这让我娘亲往后如何在京城自处啊！” 顾辞茫然的开口：“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你少污蔑人哦。” “你！” 顾若薇回头委屈的看着顾王爷：“爹爹，你看她！” 老妇人见状，急忙开口：“就是她哄骗我们去的，我本不想动身，但奈何她身份尊贵，根本拒绝不了。” 中年男人也忙道：“我们走到云来居门口还想回去，是顾辞和她的婢女一阵游说，我们不得已才坐下的！” “就是顾辞和她家婢女哄骗了我们！” “就是她们哄骗的！” 顾王爷脸色阴沉的看着顾辞：“你平日里最不喜欢飘飘，若非故意设计，怎么可能带他们去云来居，还敢说你不知道！” 顾辞抬眸看向顾王爷，紧了紧手中握着的茶杯：“原来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柳飘飘啊。” 顾王爷神情一僵。 顾若薇忙道：“那你这是承认害我娘亲了！”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我害她什么了？” 顾辞将目光落在一旁啜泣的柳飘飘身上：“我从头到尾没说柳飘飘一句坏话，柳飘飘母族来人，我甚至还大方的带着他们去云来居用饭，我何错之有啊柳侧妃！” 柳飘飘啜泣的动作一顿。 顾辞转头看向顾王爷：“我倒是想问问父亲，柳侧妃母族来客，我奉为上宾，我错在哪了？” 顾王爷说不出话来。 毕竟顾辞除了行事蹊跷，并无任何逾矩。 柳飘飘用手帕捂着嘴，一双秋水眸水汪汪的看着顾辞：“大小姐，我知你心中对我不满，可又何必杜撰这些来伤我，你难道不知道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吗？” 顾王爷登时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揽住柳飘飘，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顾王爷怒视着顾辞： “孽女，早知你品行顽劣，就不该让你回京，来人啊，给我狠狠地责罚！” 一声话落。 前厅瞬间悄无声息的出现几个黑衣人，显然顾王爷上次吃了瘪，这次早有准备。 顾辞眸色阴沉，攥着白瓷茶杯，骨节咯咯作响。 第16章 你要做什么？！ ‘啪！’ 白瓷茶杯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顾辞冷眼看着厅外的黑衣人：“我乃离朝准太子妃，我看谁敢动我！” 黑衣人皆停下脚步，看向顾王爷。 若顾辞是顾王府嫡女，他们当然能听顾王爷的，但若顾辞是太子妃，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一个是教养子女，一个是刺杀皇妃，孰轻孰重，他们心中也明白。 顾王爷‘腾’的站起身，指着顾辞道：“放肆！顾王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顾辞也怒了：“那你让他们动手啊！” “我刚被赐婚就死于顾王府，我倒是要看看天下人该怎么评判你这位顾王爷，宠妾灭妻，色令智昏，你这王爷之位还坐不坐的稳！” 顾王爷胸口不住的起伏，指着顾辞的手都在颤抖： “把这逆女给我拿下，出事本王担着！” 有了这话，门外的黑衣人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白芍也不废话，瞬间抽出长剑，对着冲着最前面的人就斩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响起，前厅内血光四溅。 一截断臂掉在地板上涓涓的往外冒着血。 柳飘飘和顾若薇都被吓了一跳。 老妇人和祁钰那些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眼中一阵阵的后怕。 幸亏他们刚才顺着顾辞的陷阱跳了，说不定断胳膊的可就是他们了。 ‘唰！’ 刀剑入鞘的声音响起。 顾王爷回了神，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辞：“你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拔剑！” 顾辞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顾王爷，老妇人等人急忙让开一条路。 顾王爷看着上前的顾辞，急忙开口：“你要做什么？本王可是亲王！” 顾辞嗤笑一声，站定了脚，冷冷的看着顾王爷：“那就做好你亲王的位置，少打我的主意，不然我当上太子妃，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顾辞冷冷的扫过旁边站着的一圈人。 顾王爷许是觉得自己被女儿压制太过丢脸，忙挺起胸膛道：“本王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顾辞瞥了眼顾王爷，转身向外走。 顾辞走到门口侧目道：“既然知我脾气不好，就别把人送到我面前，不然缺胳膊少腿的我可不负责。” 说完，顾辞带着白芍和牵机离开。 顾王爷满脸阴沉，碍着顾辞的身份无法发作，冲着前厅内的人喊道：“来人啊，这群粗鄙乡人污蔑侧妃，给本王送至京兆尹，按律处罚！” “不要啊顾王爷！” “我们都是受了顾辞的授意啊！” “顾王爷，这与我们无关，是顾辞威胁我们的！” 老妇人刚喊出一句话，就被黑衣人急忙上前带走。 动不了太子妃，抓几个没背景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有顾王爷的授意在，京兆尹很快就将这群人判了监禁，转交到柳飘飘的老家关着。 柳飘飘的粉黛院内。 顾若薇气鼓鼓的开口：“这顾辞也太过嚣张，居然敢当着爹爹的面动手，居然让她逃过了！” 柳飘飘早已不复前厅的柔弱，自若的倒了杯茶水给顾若薇。 “顾辞确实不是当年的顾辞了，你往后也该小心些。” 顾若薇喝了口茶，却还是一脸愤懑的样子。 柳飘飘却笑了：“不过顾辞这回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顾若薇不明所以的看着柳飘飘：“这是什么意思？” 柳飘飘嫌弃的开口：“我母族那些废物，一个个都是吸血的蛀虫，这回好了，全都被处置，往后就不会有人来拖后腿，也省了月月给他们的银钱。” 顾若薇眼前一亮：“那岂不是能给我多打一套首饰？” 柳飘飘点点头。 顾若薇先是高兴，而后愤愤的开口：“过两天就是去灵台寺祭祀的日子，到时候我一定要艳压群芳，让京中人看看谁才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选。” 顾若薇忽的又苦恼起来。 她看向柳飘飘道：“说起这个，我与璃王的婚约倒是个问题，若是他没残倒是最有可能当皇帝，但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废人是当不了皇帝的，娘亲，你可得帮帮我啊！” 柳飘飘摸摸顾若薇的头发：“你放心，娘一定为你筹谋好，我的女儿一定会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一定母仪天下。” 顾若薇得了柳飘飘的话安心不少。 她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在灵台寺要如何让顾辞好看。 十日后。 京中关于柳飘飘的传闻言论散的一干二净，顾辞，顾若薇，璃王萧衍以及太子萧瑾奉命前往灵台寺祭祀。 顾辞刚上马车，一个人影就从角落里溜进来。 “谁？”白芍警惕的出声，剑已经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谢锦棠急忙开口：“我我我！” “还有我。”祁钰的声音传来。 顾辞看着卡在车帘门口的脑袋，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白芍收起剑，谢锦棠急忙钻了进来，哀怨的看着顾辞道：“你这婢女也太警惕了，我刚露头，剑就架在我脖子上了。” 祁钰坐在谢锦棠对面，摇着扇子，风流的开口：“还不是你行为鬼祟，像本世子坦坦荡荡，小美人儿便不动手了。” 谢锦棠白了眼祁钰：“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你在前面走，你也逃不掉。” 顾辞看向谢锦棠和祁钰：“我今日要去灵台寺，怕是不得空和你们一起。” 谢锦棠无所谓的摆摆手：“京城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也去灵台寺。” 祁钰靠在马车上：“对呗，京城的东西本世子都玩腻了，不如去灵台寺瞧瞧热闹，正好与你一道，省的你路上孤单。” “切！”谢锦棠直接拆穿祁钰：“难道不是你觉得一个人走太无聊了，然后撺掇我和你一起来找顾辞的吗？” 祁钰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你说那些做什么，就说来找顾辞你愿不愿意吧。” 谢锦棠撇撇嘴：“那倒是愿意的，反正在家也没事做。” 顾辞彻底被这两人打败：“你们无聊，就想着去灵台寺看一个更无聊的东西，真是……” 祁钰瞬间坐起身‘啪’的合上手中的折扇，十分自信的开口：“放心吧，有本世子在的地方就不会无聊！” 第17章 我们都是苦命人 灵台寺。 顾辞要和顾若薇，太子萧瑾，以及璃王萧衍一同先在前厅拜过。 谢锦棠和祁钰自然觉得无聊，一下车就奔着后山去了。 顾辞站在大雄宝殿门口，看向灵台寺门口。 大片粉红的桃花争先恐后的映入眼帘，随着风动，花朵轻轻颤抖，仿若一片粉红色的浪一层层的滚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顾辞不禁吟了句。 “顾小姐好文采。” 车轮碾压地板的声音传来。 顾辞依旧看着寺外的桃花：“一两句诗就能说明文采，璃王殿下看人当真浅薄。” 萧衍瞧着顾辞。 墨发三千拢起发髻，鬓间插着几支珠钗，微风拂过她的脸颊，扬起一缕青丝，不显她娇柔，反倒有几分屹立不倒的坚韧。 萧衍愈发确定。 他定然是见过顾辞的，而这样特殊的气质，他并未见过几人拥有。 萧衍收回视线，坐在轮椅上也看向寺外。 正巧此时太子萧瑾和顾若薇从门口进来。 顾若薇一袭淡粉色织锦绣芍药长裙，外罩一件金丝薄纱，腰间带着白玉环佩，头上是一整套的桃花头面，以金丝做枝，宝石为花，还配有几支蝴蝶珠钗，随风而动，甚是美丽。 引得灵台寺门口的香客赞叹不已。 “如此身姿，明媚动人，定然是顾王府顾若薇小姐了！” “也就得是若微小姐才能撑得起这幅桃花宝石头面，衬得人比花娇，更似神仙下凡呢！” “顾小姐明艳大方，行至端庄，这才该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选呢！” “太子殿下儒雅，顾小姐贤淑，正是最为相配！” 顾若薇低头含笑。 如此评价，真是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钱才得的这头面。 萧衍回头瞧了眼顾辞：“怎么都是顾王府的小姐，你却如此寒酸，我记得你不是赢了两副头面吗？” 既然拿不到证据，就得想别的办法让顾辞露出马脚了。 顾辞淡淡道：“璃王殿下好灵通的消息。” 萧衍道：“宫里发生的事当然传得快。” 顾辞侧目看了眼萧衍。 萧衍对上顾辞的视线。 二人视线相对。 顾辞忽然一笑，道：“你的新婚妻子马上就要红杏出墙了，璃王殿下倒是坐得住。” 萧衍淡淡扫了眼门口二人的方向：“顾小姐对夫君移情别恋都不在乎，本王又有什么坐不住的。” 顾辞看着门口，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都是苦命的人。” “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呢。”顾辞看向萧衍。 萧衍眯了眯眸子。 二人正说着，顾若薇和萧瑾已经来到了眼前。 顾若薇惊讶的上前：“姐姐，你怎么穿这身衣服就来了，我不是派人给你送了衣服的吗？” 顾辞看了眼顾若薇：“你是说那身被人穿过的桃红色山茶罗裙？” 顾辞尤为加重‘被人穿过’这四个字。 顾若薇直接忽略顾辞的言外之意，紧张又担忧的道：“今日可是咱们来灵台寺祭祀的大日子，穿的这么素怎么可以，这不是给顾王府丢人吗？” 顾若薇抬高几分声音。 一时间大雄宝殿外面站着的人都向这边看来。 顾辞瞥了眼那些人，蹙眉握住顾若薇的手：“是啊！”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可父亲也没给我银钱让我制新衣服，难道妹妹要我穿你穿过的衣服来参加这么大的仪式吗？” 未等顾若薇接话，顾辞继续表演。 顾辞瞬间红了眼眶，委委屈屈的看着顾若薇：“妹妹，我知道我当初或许伤到你，可从回京，我并未招惹你，为什么你要在我人生这么大的事情上羞辱我呢！” 顾若薇面上慌乱：“我没有，我是要帮你……” 顾若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看向萧瑾：“太子殿下，我真是好心，并没有羞辱妹妹的意思，是我不该多管闲事，竟惹得妹妹如此多思。” 萧瑾凝眉看向顾辞：“顾辞，你也太敏感了，不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顾辞红着眼看向萧瑾：“是啊，于太子殿下而言不过一件衣服，可太子今日都衣着华贵，可见太子殿下也知今日重要，难道作为太子殿下未来皇妃的我，就该如此？还是太子殿下从来就觉得我不如妹妹的一件衣服重要！” 萧瑾顿时有些慌乱。 他见过从前顾辞蛮不讲理的样子，也见过不久前顾辞咄咄逼人的模样，但如今梨花带雨的顾辞，他是真第一次见。 若委屈的人是顾若薇，他自然出头博美人欢颜。 可如今是顾辞。 他心口竟然升起几分憋闷，可不知所措的愤怒。 顾若薇急忙上前，挽住顾辞的胳膊：“姐姐多心了，我和太子殿下偶然相遇才一同上山，太子殿下身为男子本就不注重这些，惹得姐姐生气多疑，我替太子殿下向姐姐道歉。” 顾若薇忙就要行礼，可行了一半，也不见顾辞拦着。 若往常这种场面，哪有人真敢让她行礼道歉的。 可眼前的顾辞并不是一般人。 没人拦着，顾若薇也只能规规矩矩的真向顾辞行了个礼道歉。 顾辞却更加委屈，眼眶中艰难的挤出一滴泪：“我才是太子的未婚妻，你替他道歉算什么？” 顾若薇行完礼刚要起身，闻言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上下为难，站的她小腿都在抖。 萧瑾一把扶起顾若薇，冷眼看向顾辞： “本宫不知你是何时变了性子，但你记得，本宫与顾小姐乃是知己之情，你莫要妄自揣度。” 顾辞心中翻了个白眼。 还知己之情，你自己信吗？ 顾辞面上却更加委屈：“知己之情就没有界限吗？她日后是你的弟妹，你日后是她的姐夫，你们这样做，把我放在何地，把璃王殿下放在何地！” 一旁坐着的萧衍看向顾辞。 顾辞愤怒的一甩袖子：“罢了罢了，我是管不到的，你们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就好！” 顾辞转身离开，速度极快，一副伤心模样。 大雄宝殿前围观的人虽然都不说话，但心中是明白的。 不管从前如何，往后一个为人夫，一个为人妇，怎么能半点不避嫌呢！ 顾若薇和萧瑾的名声不再完美。 顾辞离开之后，匆匆忙忙向着灵台寺的明灯堂而去。 据她所知，原主娘亲的一件东西被供养在灵台寺多年，还是当年去世之后放于灵台寺超度的。 顾辞心中鄙视了一把顾王爷。 人活着都懒得和你计较，死了还能变鬼纠缠你？顾王爷不时常去人家面前恶心就是行善了。 所以此次来灵台寺，顾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这个东西送回原主母族。 告慰原主及其亡母在天之灵。 第18章 达成合作 明灯堂。 顾辞找到原主母亲——林婉宁的牌位。 顾辞取了三支香，对着林婉宁的牌位拜了三拜。 她顶着顾辞的身份来，也算是替原主尽了一份孝心。 顾辞拜过之后，动手在林婉宁的牌位下面的抽屉里寻找。？ 空的！ 顾辞忙叫来一旁的小沙弥：“林夫人牌位下面放着的东西呢？” 小沙弥上前查看一番，发现抽屉里确实什么都没有，瞬间慌了，额头上遍布起细密的汗珠。 “不是我拿的，我没有动过这些东西，顾小姐明鉴啊！” 顾辞皱起眉，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顾小姐，就算爱财也要取之有道吧，亡故之人的东西你拿的稳吗？” 萧衍摆摆手，示意小沙弥离开。 小沙弥忙不迭的跑走，生怕惹了顾辞。 顾辞白了眼萧衍：“我像是那么没有道德的人吗？” 萧衍挑眉：“那可说不准。” “顾小姐既可以嚣张跋扈，又可以温柔可怜，谁能保证没有另外一面。” 顾辞看了眼萧衍，转身往外走：“我懒得和你废话。”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萧衍开口。 顾辞停住脚，回头警惕的看着萧衍，手中暗暗蓄了根银针。 萧衍转过轮椅，十分确信的开口：“你是冒名顶替，来京城骗钱的小贼，我说的对吗？” 顾辞松了口气，收起银针，俯身两手撑在萧衍轮椅的把手上。 她抬头，露出一个笑：“萧衍，我要找我娘的遗物，你再拦着我，我就喊非礼了，到时候大家都别想好过。” 萧衍的目光紧紧顶着顾辞的嘴巴。 顾辞见萧衍半天不说话，站起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拉住。 顾辞皱着眉回头。 萧衍抬头看向顾辞，露出一个笑道：“顾小姐，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 顾辞看着萧衍，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萧衍道：“我不管你是谁，眼下你都将要嫁进东宫，我花钱雇你在东宫探听消息，东宫有任何动向都要先告诉我。” “我拒绝。”顾辞毫不犹豫的开口。 她并不想搅入这些朝廷党政，而且和萧衍合作太过危险，她不会将后背交给一个未知的人。 萧衍继续开口：“如果我能帮你找到林夫人遗物呢？” 顾辞眸光一紧：“你知道在哪？” 萧衍的目光与顾辞对视：“会有人知道在哪，但，凭你是查不出来的。” 顾辞垂眸思索。 萧衍说的不无道理，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尤其灵台寺这样隶属皇家的地方，她要查个什么东西更是难上加难。 但萧衍就不一样了。 他是皇子，还是皇帝最受宠的皇子，就算是带刀刃上殿甚至当着皇帝的面杀人也没关系。 就算最后她真的靠自己找到东西在哪，凭顾王爷胆小的性格，也一定不是她能轻易进去的地方，若是萧衍愿意帮忙，或许事半功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时间不多，七天的时间她确实没有把握。 顾辞抬头看向萧衍：“我有一个条件。” 萧衍似乎早料到顾辞会答应，并不意外：“说。” 顾辞道：“我如何行事你不能管，也不必向你汇报，我只是你的眼线，并不是你的探子，做什么，做多少，我自己说了算。” 萧衍点头：“可以。” 顾辞又道：“还有一点，我不能保证东西能送到你手里。” 萧衍勾唇：“没事，你只管送，剩下的有人做。” 顾辞看着萧衍，半晌，嫌弃的吐出一句：“皇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呵～”萧衍轻笑一声。 顾辞站起身道：“七天时间，拿到东西我和你合作。” 萧衍看着顾辞的背影：“放心，本王说到做到。” 顾辞抬脚离开。 苍雪和南烛悄无声息的落在萧衍身侧。 萧衍眯了眯眸子：“查的怎么样了。” 苍雪禀报：“亡魂阁看似十年前就存在，但真正兴起是在三年前，据说是老阁主收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弟，彻底改革亡魂阁，这才让亡魂阁愈发兴盛。” 萧衍眸光微动，十年，时间对不上。 “还有呢。” 苍雪道：“亡魂阁老七眀幽是两年前加入，从亡魂阁排行榜一路打服，最擅毒术伪装，若非亡魂阁前六内功深厚，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萧衍凤眸微闪，两年前，这个时间倒是有可能。 “继续。” 苍雪道：“顾王府自从顾小姐回来，上下并无什么改变，也无人中毒或突然被医治好，只有前些日子顾小姐身边的侍女动手砍伤了一个暗卫。” 萧衍眉头紧皱。 南烛看了眼顾辞离开的方向：“主子，顾小姐虽然跋扈嚣张，又善变了些，但身无长物，怎么看也不像是亡魂阁的人啊！” 萧衍揉了揉眉心：“但可以肯定她并不是顾辞。” 南烛点点头：“这倒是，从前的顾辞蛮横无理，脑子不好，但现在的顾辞虽然嚣张跋扈，但却不傻了。” 南烛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萧衍：“可我们为什么要调查顾辞啊，她日后和璃王府肯定没关系的。” 萧衍看了眼南烛，推着轮椅走了。 苍雪拍拍南烛的头：“乖，想不通就别为难自己，毕竟这对你来说还是深奥。” 南烛茫然：“什么啊？” 南烛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紧忙跟了上去。 灵台寺前院，经顾辞之前那么一闹，也没人在那里看太子的热闹，都散了去。 由于今日并未祭祀，所以第二日一早，顾辞等四人就被叫醒，告知一个时辰后去大雄宝殿祭祀。 顾辞打着哈欠，没好气的道：“皇家规矩这么多，就该多给我两份钱！” 牵机好笑的看着顾辞发起床气。 这确实是太早了，寅时过半就将人叫起来，她家小姐往常都是睡到卯时才起的。 白芍捧着一件衣服进来道： “小姐，太子命人送了件衣服来。” 第19章 一报还一报 顾辞看向门口。 白芍的手中捧着一件桃粉色绣桃花锦服，针脚细密，一看便知是精心制作。 顾辞看了眼那衣服，身量纤纤，一看就不是她的尺寸。 顾辞道：“给顾若微送去。” 白芍不解的看向顾辞：“小姐，这是太子给您的衣服，就算不想要，咱们卖了就是，为什么要白白便宜旁人。” 顾辞撇了眼那衣服：“我穿过这样的颜色吗？” 白芍肯定的回答：“没有。” 顾辞点头：“那就是了，原本就不是给我的。” 白芍更加茫然。 牵机看向白芍：“有些钱咱们不赚，别脏了咱们的手。” 白芍眨了眨眼睛，登时明白过来：“我这就送去顾若微那边。” 牵机看向顾辞：“那咱们今日穿什么？” 顾辞随意指了件衣柜里的衣服：“就那件浅蓝色的吧。” 牵机上前取出衣服。 一个时辰后。 大雄宝殿。 顾若微早早的就来了，看到不远处走来的萧瑾面露欣喜：“太子殿下，你来了！” 顾若微特意上前两步。 萧瑾眉头微皱：“你这件衣服是哪来的？” 顾若微疑惑的开口：“不是太子殿下一早送来的吗，桃粉色最衬我的肤色，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记着！” 萧瑾看着顾若微欣喜的模样，不好反驳，只点头道：“你喜欢就好。” 车轮碾压地板的声音响起。 萧瑾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口。 顾辞身穿一袭湖水蓝长裙，头上插着一枚浅蓝色绢花珠钗，辅以两支镂空素簪。 依旧是相较而言很朴素的装扮。 而顾辞手中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正是萧衍，萧衍一身星蓝锦绣长袍，头上戴着一定蓝色宝石玉冠。 二人从门口进来，背后的日光洒在肩上，仿若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相得益彰，美丽又和谐。 萧瑾的心中骤然升起些别样的心绪，烦躁，愤懑。 他直接上前质问：“为什么不穿本宫给你的衣服？” 顾辞的目光则是落在太子身后的顾若微身上：“颜色，尺寸都不是我喜欢的，为什么要穿？” 萧瑾凝眉看着顾辞：“可那是我给你的。” 顾辞：“太子殿下又忘了，我不是太子殿下的谁，没必要听你的。” 萧瑾眉头紧锁：“可你如今是本宫的未婚妻！” 顾辞笑笑：“太子殿下，妹妹还在你身后呢。” 萧瑾的表情瞬间僵硬。 他回过头就看到顾若微一脸受伤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顾辞淡淡的看着顾若微。 高傲如顾若微，怕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捡别人衣服的事，纵然这衣服原本就是给她的，也足够恶心。 她做事向来一报还一报。 顾若微拿穿过的衣服恶心她，她就要还回去，不切身体会过怎么能叫报仇呢。 顾若微的表情差点绷不住，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顾辞。 “我去换件衣服。” 萧瑾松了口气。 萧衍的声音响起：“良辰吉日可等不得顾二小姐。” 说罢，不等顾若微再开口，萧衍直接看向主持道：“开始吧。” 主持看了眼四人，道了句佛语。 “阿弥陀佛，四位这边来吧。” 四人进入大雄宝殿内。 主持道：“请顾小姐和太子殿下上前。” 顾若微下意识上前一步，神身侧一个身影挡在她前面。 主持继续道：“请顾小姐和太子殿下为佛祖上香……” 四人随着主持的话一步步行动，但无论是什么，顾辞总会在顾若微身前。 顾若微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她看着萧衍道：“璃王殿下，我也想去前面和姐姐一起行礼。” 萧衍：“哦。” 顾若微咬咬牙，又甜甜的笑着道：“璃王殿下～，我们可是夫妻，你也不想让太子殿下一直压你一头吧。” 萧衍撇了眼顾若微：“未进得璃王府，便不算是夫妻，顾二小姐还请自重。” 顾若微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拒绝她的请求。 萧衍又道：“顾二小姐要做什么，本王管不到，顾二小姐自便。” 顾若微面色铁青。 他当然可以不管了，他坐在轮椅上也不用行礼，只有她站在顾辞后面，一行礼脑袋就在顾辞屁股后面。 这对从前事事都站在最前面的顾若微来说落差极大。 顾辞站在不远处，虽听不到顾若微和萧衍说了什么，但就看顾若微的脸色变化就能猜出一二。 顾辞眉头微挑。 这萧衍也是个有趣的人，放着自己的老婆不培养感情，反倒一个劲的惹人生气，也不怕顾若微到时候反咬他一口。 等祭祀的事情忙完，已经是下午了。 顾辞从大雄宝殿出来，伸了个懒腰：“可算是结束了，累死我了！” “呵～”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顾辞看向萧衍，撇撇嘴道：“还是你舒服，坐了一天，不像我又跪又趴又弯腰的，骨头架子都要折了。” 既然萧衍对她没有恶意，日后还要合作，顾辞也并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 毕竟什么都能得罪，钱不能得罪。 萧衍笑笑，刚要开口，远处传来一道男声：“哎呦喂，你可算是结束了，正好，我们准备去后山，来一起啊！” 顾辞摇摇头：“我要饿死了，不去不去。” 谢锦棠几步上前，在顾辞耳边耳语两句。 顾辞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不好吧～” 话是这么说，顾辞的眼中却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谢锦棠拉起顾辞道：“什么好不好的，管他那些！” 顾辞刚要走，萧衍道：“三位要去哪里，不知可否多带一个人？” 祁钰皱眉看向萧衍：“带着你？不方便吧。” 萧衍挥挥手。 暗处出现两个人将轮椅连带着萧衍本人一同抬起。 祁钰惊讶：“还能这样？” 萧衍挑眉：“这回方便吗？” 祁钰却皱起眉，毕竟他们要去干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顾辞眼珠滴溜溜一转，附在祁钰耳边说了什么。 祁钰瞬间眼前一亮：“还得是你啊！” 说罢，祁钰看向萧衍道：“既然璃王殿下都开口了，当然是选择同意，璃王殿下先请，就在后山小溪边的大树下面。” 萧衍抬手。 两个暗卫同时出发，抬着萧衍向后山而去。 第20章 行行好呗，璃王殿下 顾若微回到院里。 “啊！” “顾辞，你欺人太甚！” 顾若微摆手将桌面上一整套的茶具掀翻。 翻飞的瓷片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若微的贴身婢女采文上前：“小姐，一个月后就是成婚的日子，请小姐先忍耐忍耐，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顾辞。” 顾若微双眼通红：“我忍不了了！” “不就是个婚约，要是人死了，这婚也就不必成了！” 采文急忙上前：“小姐！这话可万万说不得！” 采文四下看了眼，附身在顾若微耳边道：“王妃已经想好办法，就等着成亲那天实施，若顾辞现在死了，小姐你也不能如愿了！” 顾若微攥紧了拳头，意识到自己失言，收敛了声音：“娘亲当初就对顾辞下过手，只不过顾辞这个贱人竟然侥幸没死，这回我一定要她好看！” 采文看着顾若微：“小姐这是已经有了计划？” 顾若微眸中闪过寒光：“只有残废才不会生下孩子，才不会对太子殿下再有妄念。” 顾若微在采文耳边吩咐几句。 采文点点头，转身下去办。 后山。 萧衍看着眼前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及溪边开膛破肚的鱼，瞬间了然。 “在灵台寺杀生，祁世子不愧是祁世子。” 祁钰在溪边收拾着鸡，那是他刚才路上抓到的：“灵台寺全是素，吃的我都要感觉自己长草了！” 谢锦棠赞同的点头：“虽然灵台寺的斋饭好吃，但也架不住天天吃。” 顾辞眨眨眼睛。 好像他们满打满算也才吃了两顿吧。 祁钰抬头看了眼萧衍：“再说了，鱼吃素，我吃了鱼，就等于我也吃了素，这总没问题了。” 萧衍忍不住点头：“有道理！” 祁钰把收拾好的鸡扔给谢锦棠：“你来烤。” 谢锦棠翻了个白眼：“狗鼻子，怕早就闻到我身上的香料味了，放心，不白吃你的。” 祁钰就着溪水洗了洗手，看向顾辞和萧衍道：“今天你们两个有口福了，谢锦棠从小跟着谢王爷烤肉，技术一流！” 顾辞看向烧烤架上忙活的谢锦棠。 指尖翻飞，刷油撒料，烘烤均匀，香气四溢。 顾辞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怎么同样都是手，人和人的差别这么大呢？ 她是出了名的厨房杀手，好在部队里也用不上她做饭，但有时野外任务还是会用到这个。 而她的手艺往往一言难尽，这种时候她宁愿选择生吃，至少还能下咽。 因为生吃，她还有个吃人魔的外号。 天地良心，那是她不想吃熟的吗？是实力不允许啊！ 萧衍摆摆手。 不多时几个暗卫就抬着桌子，碗筷，水果，好酒过来了。 祁钰惊呼一声：“哇！” 萧衍道：“本王也不白吃。” “额……”顾辞看着祁钰：“要不我去抓点鱼来？” 祁钰提供器具，谢锦棠提供手艺，萧衍提供酒水，倒是她像个吃白食的。 祁钰摆摆手，往树底下一趟：“不用，咱们就是享福的命，等着坐享其成就行。” 烤肉的谢锦棠无语的看了眼祁钰。 不多时，香喷喷的烤肉上桌。 四人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好不惬意。 祁钰举杯看向萧衍：“我原先还以为你也是个刻板的人，没想到还挺随和，我向你道歉，这杯我敬你！” 萧衍举杯：“祁世子谬赞。” 祁钰仰头喝尽酒，皱眉看向萧衍：“什么祁世子不祁世子，叫着别扭，你以后就叫我祁钰就行。” “好。”萧衍应下，也跟着举杯。 祁钰看向顾辞道：“还有你，顾辞，你也一样，名字取出来就是让人叫的，别跟那些老古董一样！” 顾辞举杯，笑道：“好，祁钰！” 祁钰满意的笑，再次举杯。 祁钰拉着萧衍谈天说地，谈及边关景象，一脸的向往。 顾辞拉拉谢锦棠的衣袖：“锦棠，他以前也这样吗？” 谢锦棠瞥了眼祁钰，回头嫌弃的开口：“酒量小的跟鸟一样，还非得逞强，以后他喝了酒，别说我们认识。” “哈哈哈哈哈”顾辞不由笑出声。 祁钰闻声看向顾辞：“你笑什么？” 顾辞刚要开口，林中传来声响。 “看，前面就是烟升起的地方！” “后山溪流下游出现浮毛和血迹，一定有人在后山破戒！” “咱们快去，抓这群人一个现行，交由方丈处置！” 祁钰瞬间弹射坐起，冲着顾辞漏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顾辞挑挑眉。 祁钰笑得更……猥琐。 林中的僧人一出来，就看到顾辞四人。 为首的僧人不可置信开口：“你们竟然在灵台寺杀生，吃肉，还喝酒！” 顾辞三日对视一眼，齐齐指向萧衍：“都是他主使的！” 萧衍挑眉。 他就知道顾辞那个时候没和祁钰说什么好话，不然祁钰怎么会同意带着他一起。 没想到啊没想到。 居然是让他来背锅。 顾辞站起身，狗腿的走到萧衍身边：“萧衍，毕竟你是我们几个里身份最高的，灵台寺的主持都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就行行好呗！” 上午行礼的时候她发现了。 萧衍行礼要么就是很敷衍，要么就是干脆不动，主持看到了也只是装作没看到一样别开眼。 有这种大佬在身边还不利用，这不是白白浪费了。 萧衍侧目瞧了眼顾辞。 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瓷白的脸颊温热，透出微微的粉，一双眼睛像含着三江水，略带讨好的眼睛更是让人不忍拒绝。 顾辞眨眨眼睛：“行行好呗，璃王殿下。” 萧衍一时看愣了神。 祁钰忽然站起身，挡在三人身前：“不关他们的事，都是我干的！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顾辞：？ 谢锦棠：？ 祁钰刚说完这话，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顾辞扶额。 萧衍看向僧人开口道：“是本王主使，灵台寺若要怪罪，本王一力承担。” 僧人急忙行礼：“不敢不敢！璃王殿下言重了！” 僧人紧忙转头道：“我们不要打扰璃王殿下了。” 顾辞看着一溜烟消失的僧人，再次感叹权利的重要性。 萧衍看了眼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祁钰：“就到这里吧，南烛，把祁钰送回去，苍雪，送谢小姐回去。” “是！”南烛苍雪齐齐应了声。 南烛背起地上的祁钰离开。 苍雪也跟着谢锦棠离开。 二人一走，从暗处就出现一群暗卫，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顾辞看向萧衍：“我娘的东西有消息了？” 要是没有的话，萧衍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的。 第21章 皇家，真脏啊 萧衍抬眸看向顾辞：“寺庙中常建有佛塔，用来供奉圣物或纪念重要人物。” 顾辞看着萧衍：“你的意思是我娘的东西在佛塔里面？” “是也不是。”萧衍道。 顾辞蹙眉：“什么意思。” 萧衍继续道：“灵台寺有两处佛塔群落，如今这个佛塔是没有林夫人遗物的，林夫人的东西在十五年前灵台寺的佛塔中。” 顾辞打量着萧衍的表情：“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 萧衍既然能查到十五年前，说明当年的事情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萧衍抬头，看到顾辞眼中的急切。 顾辞认真的看着萧衍：“告诉我真相，我帮你卧底萧瑾。” 她心底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焦急，她想要知道真相，无关什么钱财，无关什么恩情，更像是一种羁绊，迫使着她求知。 萧衍眼中几分动容。 他垂眸道：“十五年前灵台寺的佛塔后面有一座祠堂，原先是为了方便僧人诵经，可后来某一日顾王爷突然到访，带来一件东西，从那之后灵台寺的那个祠堂以及佛塔就被封禁，又另在如今的地方起了佛塔。” 顾辞紧紧盯着萧衍：“你知道原来的佛塔在哪对不对！” 萧衍看向顾辞，想起那些传闻，道：“我会把东西拿给你的。” 顾辞突然激动起来：“我要自己去拿！” 顾辞认真的看着萧衍：“有些事情你瞒着我，于我而言未必是好事，亲眼所见才能认清人心。” 萧衍抬眸看着顾辞。 眼前的顾辞不同于任何时候的顾辞，从前他见她只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冷，如今看她却多了几分真实感。 仿若眼前重情重义的顾辞，才是原本的顾辞。 萧衍凤眸中划过一抹流光：“我带你去。” 顾辞拱手行礼：“多谢！” 灵台寺后山废墟。 杂草丛生的庭院，昔日的石板路已被野草覆盖，只有偶尔露出的石块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的辉煌。庭院中央，一座破败的佛塔孤独地矗立着，塔身的砖石脱落，露出了内部的土质结构。塔顶的金顶早已不见，只留下一些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 顾辞脚步向前。 走过前院，从拱门穿出来，入眼便是一片佛塔群，如前院的那座佛塔一般锈迹斑斑，佛塔脚下的土地枯黄新绿的藤蔓与新生的杂草缠绕，走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顾辞抿唇。 萧衍的轮椅嵌进杂草中，每走一步，车轮碾压后便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夜风吹过，佛塔群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呜咽声，不远处祠堂屋檐下的风铃轻晃，两相合奏，更显得此处悲凉哀怨。 二人伴着这样的声音，一步步的走进佛塔群中央。 半晌之后。 顾辞看着眼前的祠堂。 祠堂的外墙已经斑驳不堪，祠堂的大门紧闭，门上的漆色在十五年的风霜雨雪中褪去，门环上的铜锈显示它已经很久没人触碰。 萧衍开口：“到了。” 顾辞深吸一口气，推开祠堂的大门。 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潮湿和霉味，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气。 祠堂内部昏暗，仅有几缕月光顺着破碎的窗户透进来，从祠堂中央供奉着的神像肩部滑过，落在地上，照出满是尘土的地面。 ‘唰！’ 一道气劲划过。 昏黄的烛火照亮整个祠堂。 这与一般的祠堂布置并无不同，地上几个破损的蒲团，蒲团前的桌案上供奉着唯一的一尊神像，神像身上的金漆斑驳，一双眼睛悲悯的看着下方的顾辞和萧衍。 顾辞看向萧衍：“我娘的东西在哪呢？” 萧衍推动轮椅绕着神像转了一圈，停在神像前面。 他凤眸微眯：“有机关。” 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 萧衍轮椅下的地板瞬间打开。 “小心！” 顾辞惊呼一声，跟着跳了进去。 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破旧的祠堂地道中。 顾辞惊讶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个机关挺智能啊，还是声控的！” “……” 萧衍的声音响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外面动了机关。” 顾辞尴尬的眨眨眼，尬笑：“哈哈哈” 顾辞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什么地方，伸手向前意图摸到墙壁，指尖却触碰到一个富有弹性的东西。 她伸手戳了戳。 萧衍略带几分无语的声音响起：“要不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顾辞大惊，手往下一撑，果真摸到一条结实的大腿。 “不好意思！” “我这就下来！” 顾辞摸索着将脚尖探出，确认踩到了结实的地面，缓缓站起身。 萧衍的手扶着顾辞的腰，确认她站稳之后才撤回。 掌心接触到微凉的风，萧衍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顾辞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亮之后回头。 却见萧衍正在看着他的掌心。 顾辞将头探过去：“怎么了？受伤了吗？” 毕竟是因为她萧衍才会来到这个地方，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萧衍却急忙撤回手，抬起头道：“没什么。” 顾辞点点头，用火折子照了照头顶的位置：“上面封死了。” 萧衍下意识的想运转内功打破头顶的地板，想到了什么，又收回手。 顾辞转身用火折子照着前面的路，曲折幽暗的通道像是看不到尽头。 她道：“看来是有人一直跟踪着咱们，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准的把咱们算计进来。” 萧衍已经恢复了镇静：“应该是跟着你来的。” 顾辞回头：“你怎么知道？” 萧衍站起身，看向顾辞：“对我下手的人，没这么心慈手软。” 顾辞嫌弃的开口：“皇家，真脏啊！” 萧衍眉头微蹙。 好像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 顾辞举着火折子向里面走去：“来都来了，先进去看看吧。” 祠堂外，一个人影悄悄溜走。 采文向顾若微汇报着什么。 顾若微的唇角上扬：“你做的不错，我曾经见爹爹进去过那个祠堂，里面机关重重，出来的人不死也残，我倒是要看看顾辞和一个残废进去怎么能回来！” 顾若微姣好的容颜因怨毒而扭曲。 采文跟着附和：“璃王纵使天纵奇才，如今也是个废人了，小姐这次不仅报仇，还帮太子殿下铲除了心腹大患，太子殿下一定会更加喜爱小姐的！” 顾若微唇角微微上扬，得意道：“只有我才是太子殿下唯一良配。” “至于顾辞，就算让她从祠堂里出来，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坐不稳太子妃的位置！” 采文俯身行礼：“奴婢参见太子妃！” 顾若微十分受用，坐直了身子，微微抬手：“免礼，平身！” “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院子里都是顾若微和采文的笑声。 第22章 陷入危机 幽暗的地道中，只有一点火光在闪。 顾辞举着火折子一步步向前，走了约九米的距离，眼前出现一堵红线墙。 密密麻麻的红线从暗道的各个角度伸出延展在中心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图案，将眼前的道路堵住。 透过红线的空隙，依稀可见暗道两侧流满红色烛液的烛台，昏暗的光从暗道深处穿出。 顾辞不由皱起眉：“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萧衍解释道：“这是封印。” 顾辞道：“封印什么的？” 萧衍看着眼前红线勾勒出的诡异图案：“传说中厉鬼索命，需以九层结界压制九九八十一天，可使恶鬼魂飞魄散，无法转世。” 顾辞不屑：“要真有厉鬼索命，就不会有那么多冤案了。” 萧衍看着顾辞，点头认真道：“你说的有道理。” 顾辞看着眼前的红线，越看越心烦，直接从袖子中掏出匕首割断这些红线。 下手稳准狠，没几下，红线就纷纷落在地上。 顾辞继续往里走。 萧衍眯了眯眸子。 二人刚走不过几步，顾辞的脚刚一落下。 ‘嗖！’ 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萧衍面色一变，急忙伸手去拉顾辞。 顾辞神情一凝，脚下步子一旋，腰肢下压。 生锈的箭矢擦着顾辞的面部而过。 ‘叮！’ 箭矢钉在墙壁上，发出一道声响。 顾辞看了眼那生锈的箭簇：“这要是让打中了，我还不得破伤风啊！” 破伤风这种感染性疾病本就致死率极高，再加上这个时代毫无对抗性的药物，但凡中招，他们肯定没得救。 萧衍松了口气，看着自己伸出的掌心，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看来这个暗道并不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些吧。”萧衍道。 顾辞刚要开口。 萧衍迈出一步，墙壁上骤然出现数十个黑色的洞口。 ‘嗖嗖嗖！’ 冷冽的响声回荡在暗道内。 黑色的洞口齐齐发出箭矢，直逼顾辞和萧衍而来。 顾辞表情严肃，不敢大意，脚步翻转躲避箭矢。 手中握着的火折子火花忽闪。 萧衍也跟着躲避，内功运转不敢停歇。 躲避过程中，二人对视一眼。 齐齐纵深一跃。 本以为过了那一处就好。 顾辞和萧衍的脚刚一落地，身侧的墙壁上就又出现数十个黑漆漆的洞口。 顾辞暗骂一句。 容不得她多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翻转跳跃，脚步扭转。 顾辞萧衍熟能生巧，灵活的躲开每一道箭矢。 随着二人一个闪身走进拐角，墙壁上那些黑漆漆的洞口缓缓收起。 顾辞松了口气，忍不住骂道：“谁有病吧，在人家吃斋念佛的地方建这东西，也不怕佛祖收了他！” 顾辞表情暴躁。 不是说古人最敬奉神明了，就是这么敬奉的吗？ “呵～”萧衍轻笑一声。 顾辞抬眸撇了一眼萧衍：“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萧衍摇摇头：“没有，你说的很对，在佛门重地设这种害人的东西，真是不好。” 顾辞收回视线，看着里面昏暗的密道，还不知有多少危险。 顾辞拍拍衣袖：“走吧。” 萧衍紧跟而上。 二人刚要动身，一道流光划过墙壁。 顾辞瞬间警惕起来。 只见那流光在墙壁上滑动留下一道道泛着荧光的痕迹。 扭曲，转折，或圈或线，或着连续的弧线。 最终，呈现在墙壁上的是一副诡异的画卷。 蜿蜒曲折的流光勾勒出一个个符文，或明或暗的流光更为这景象平添几分诡异的氛围。 顾辞举着火折子，昏黄的火光照射在她脸上：“这是什么？” 萧衍上前仔细辨认：“传说南疆善阴阳者，可用萤虫碾汁辅以朱砂等物，用印有符文的特制工具篆刻墙壁，有驱邪镇压的效果。” 萧衍面色微沉。 顾辞凝眉：“还有什么？” 萧衍顿了顿：“还可以吸收被镇压之物的精血，为人提升运势，保延年益寿，官运亨通。” 萧衍说完，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气。 他行军多年，隐约听说民间有这样的传闻，但从未见过。 没想到如今在灵台寺，在皇家祭祀的地方居然亲眼见到了这幅景象。 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顾辞心底一沉。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从外面的佛塔，祠堂，到暗道里面的符文暗器，除了他，没人做得到！ 顾辞冷着脸向里走去。 萧衍看顾辞的状态，心中也有几分猜测。 又过了一个弯。 萧衍上前接过顾辞手中的火折子。 顾辞疑惑的看着他。 萧衍道：“你拿的够久了，歇歇，我来走前面。” 顾辞递过火折子：“行，你来。” 她前世训练的时候可是能达到几个小时都保持一个姿势，她早就习惯了。 但要是有人上前的话，她也不会拒绝。 后面谁也不知道能遇到什么，现在保存一分体力，说不定在后面就能起到大用处。 萧衍走在前面，顾辞则是跟在他后面半步的距离。 二人徐徐前进，速度算不得快，但十分谨慎。 顾辞眉头微凝。 算上刚才，他们已经过了第三个弯道了，却一个机关都没有触发，前面进门的时候都有箭矢阻拦，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顾辞愈发警惕。 萧衍也是愈发注意起周围来。 忽然！ 二人脚下一空，暗道的地板竟然从中间分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二人脚下。 萧衍第一时间运转内力向下打去，想要借力向上。 但打出去的内力毫无反应，反倒是他向下坠落，眼前已经是空洞中的内壁。 萧衍眉头一紧。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温凉和略带薄茧的触感传来，萧衍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 顾辞身上的外衣已经没了，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条浅蓝色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钉着一枚生锈的箭簇，箭簇将绳子死死的钉在暗道的墙壁里。 萧衍再认真一看。 顾辞手中的哪是什么绳子，分明是她的外衣！ 原来，在脚下机关动作的瞬间，顾辞一手脱衣，一手挥出先前收好的箭簇，衣服翻转，顾辞拽住最后一截袖子，同时抓住向下坠落的萧衍。 顾辞心生庆幸。 要不是她想着可以用箭簇顺藤摸瓜牵出这条线上的所有人，也不会恰好救了他们。 顾辞冲着身下的萧衍道：“你还好吗？” 萧衍点头。 顾辞又道：“咱们在这里吊着不行，衣服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得想办法上去。” 顾辞话音刚落，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第23章 识破身份 萧衍试着又往地洞内部打了一道内功。 还是没有反应。 萧衍眸中划过一抹凝重：“已经十米了，还是试不到底，若再加大力道，怕是会将此处直接震塌，到时候我们都会埋在里面。” 顾辞看了眼已经出现裂痕的衣服。 她咬咬牙，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她回头看向萧衍。 萧衍瞬间明白她的意图：“顾辞……” 话刚出口，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从地洞里面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轻薄的外衫早已坚持不住。 ‘撕拉！’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顾辞整个人往地洞内部坠去。 浅蓝色的衣衫飘落在她身侧，随她一起缓缓坠落无尽深渊。 这一幕鬼魅又凄美。 仿若一只蝴蝶坠落。 忽然，衣衫的另一头被拽住。 一股气劲从衣衫上传来，连带着顾辞一同被拽上去。 萧衍见顾辞上来，忙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护着她直接过了眼下的地洞。 萧衍后怕的看着顾辞，怒道：“你疯了吗！” 顾辞从萧衍怀中退出来，拍拍衣袖：“疯什么疯，我好着呢，当时那种情况，我又没有内功，明显你上去之后我的存活率要高一些。” 萧衍回了神，看着顾辞：“你不怕我不救你，放任你自己掉进去。” 顾辞抬头看了眼萧衍：“那是我识人不清，更活该了。” 萧衍眸色复杂的看着顾辞。 顾辞却早已顺着外衣将箭簇收好，借着墙壁上的荧光向更深处走去。 二人在暗道内一阵惊险，殊不知外面已经吵翻了天。 一大早。 牵机和白芍就找到祁钰和谢锦棠。 白芍焦急的看着二人：“祁世子，谢小姐，你们可曾看到我家小姐？” 祁钰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啊，我昨天喝醉了，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顾辞怎么了？” 牵机的脸上满是担忧：“小姐昨日祭祀吩咐我们不必跟着，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还以为和你们在一起，未想今日早上也还没回来，所以特地来问祁世子和谢小姐。” 白芍眼中的焦急担忧更甚。 小姐身无内功，如今又不在她们自己的地盘上，若有个万一可怎么了得！ 谢锦棠凝眉：“我们昨日确实在一起，但是后来灵台寺的僧人来我们就散了，不过顾辞最后是和璃王在一起的，你们可以去问问璃王殿下。”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牵机和白芍齐声开口：“多谢祁世子，谢小姐！” 二人刚一转身，就遇见同样来找人的南烛和苍雪。 南烛见到四人，第一句话就是：“几位可曾见过我家主子？” 南烛心内焦急。 他今早发现主子的药在昨日换衣服的时候并未带着，距离上次用药已经过去很久了，若是在消失的时候发病可怎么了得！ 白芍惊讶的开口：“璃王殿下也不见了？” 南烛惊讶的看着白芍：“顾小姐也不在吗？” 牵机皱起眉头：“璃王殿下可曾说过要去何处？” 苍雪摇头：“主子并未吩咐，按说灵台寺也并无值得主子去的地方……” 牵机看南烛和苍雪二人也是一脸的茫然，当机立断： “不管如何，两位主子不见了都是大事，我们先告知主持方丈让他们帮忙寻找，毕竟是在灵台寺，他们找起来也比我们更方便！” “好！”苍雪和南烛当即同意。 祁钰看向四人道：“你们几个或许请不动主持，我同你们一起去，希望能早点找到顾辞和萧衍。” 谢锦棠也道：“我也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多谢二位！”牵机忙道。 祁钰看着牵机：“道谢的话回头再说，先找到顾辞和萧衍再说。” 祁钰说罢，忙奔着主持的院落而去。 主持听完祁钰和牵机等人的话，顿时吓得冒汗。 一个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一个是未来的准太子妃，一个丢了就够他操心的了，没想到两个一起丢了。 这简直是要了命了！ 主持急忙组织人员开始寻找顾辞和萧衍。 灵台寺上下全员启动，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上香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顾辞和萧衍又经过几处机关和红线缠绕的屏障之后，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萧衍一道气劲打过，房间内的烛火瞬间点燃。 借着跳动的烛光，房间内的情形也是一览无遗。 只见房间的四面墙上都挂着黄色的经幡，上面用朱砂划出诡异的符咒，与他们先前在墙上看到的那些相似又不全像。 但想来用处是差不多的。 顾辞的视线落在最中间。 整个房间内就放着这么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缩小的棺材，棺材周身用红线缠绕，钉子连同黄符一起钉死在棺材上。 在棺材的前面放着一个牌位。 上书——林氏婉宁之灵位。 顾辞眸光微动。 牌位前面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满满的都是香灰，可见供奉的人是有多么害怕。 顾辞上前，从袖子中拿出匕首，面无表情的割断缠绕在棺材上的红线。 ‘啪！’ 钉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一颗颗的钉子被撬开。 顾辞刚要伸手打开盖着的棺材板。 “明幽，动亡故之人的东西不好吧。”萧衍的声音传来。 萧衍看着顾辞，眼中无比确信。 他终于想起在哪见过那对牙了，当日他与亡魂阁交换血书的时候，明幽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两颗虎牙，他绝对不会记错。 顾辞回头，看到萧衍确定的眼神，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没有意义了。 顾辞回想从进入暗道至今，萧衍的行动。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试探我。”顾辞肯定的开口。 从他毫无防备的站起来，而她自然而然的略过开始，萧衍就在试探她了。 萧衍一步步上前：“如果不是这么缜密的计划，怎么能引得亡魂阁排行第七，最擅博弈的明幽上当呢。” 顾辞眯了眯眸子：“所以，这个也是假的？” 顾辞指着桌子上的牌位和小棺材。 萧衍看着顾辞：“不，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从未插手半分。” 顾辞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 顾辞继续伸手去掀棺材板。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从桌案旁吸走。 她脊背抵在冰冷的墙上，后脑撞击墙壁发出一声响。 她回过神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脖颈。 萧衍神色冷峻：“说，醉今宵的解药在哪！” 第24章 萧衍，你TMD！ 顾辞看着萧衍，眸色清冷：“我不知道。” 萧衍眉头微凝：“说出实话，我还能饶你一命！” 他收紧手掌，顾辞的脸憋得涨红。 顾辞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真，不知道！” 萧衍眉头紧蹙：“可那药分明是你给我的！” 顾辞觉得自己快要晕死过去了，存起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银针射向萧衍。 刺痛的感觉传来，萧衍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辞：“你怎么会不知道，起效的药是你给我的，我那日发病，也是你！” 萧衍面色苍白。 顾辞此时刚回过劲，正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萧衍忽然身形一僵，面色肉眼可见的潮红起来。 萧衍忙动用内功压制，可醉今宵的药效太强，甚至顺着内力涌来的经脉反向侵蚀他。 “噗！” 萧衍吐出一口黑红的血。 他抬头紧紧盯着顾辞。 顾辞暗骂一句。 我去！ 不会这么巧吧！ 顾辞在内心对比了一下她和萧衍的实力，结果是完败。 萧衍内力强劲，身体素质更是不弱，要真是对她用强，她怕是很难有回击之力。 萧衍咽下喉头的腥甜，冲着顾辞喊道：“滚啊！” 见顾辞不动。 他又喊道：“顾辞，跑啊！” 喊完这两句，萧衍已经彻底没了精力，紧闭着眼调息，意图用内力和意志力对抗醉今宵的药效。 忽然，唇边一凉。 萧衍睁开眼。 一条白皙的胳膊出现在他眼前。 萧衍顺着这条胳膊向上看，它的主人就站在他身边。 顾辞蹙眉：“看什么看，喝啊！” “可别浪费了我的血，宝贝着呢！” 萧衍伸出舌尖，腥甜夹杂着一股药香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体内那股燥热的感觉渐渐平息，除了经脉干涸的像是狂风过境一般，好像醉今宵从未发作过一般。 顾辞唇色发白。 要不是看在萧衍最后还有点良心，就光凭萧衍敢掐着她的脖子，她是断不会救这人的。 半晌。 萧衍后撤一些：“好了。” 顾辞双眼一黑，无力的向下倒。 “顾辞！”萧衍急忙伸手接住顾辞，让顾辞倒在他怀里。 顾辞躺在萧衍的怀中，虚弱的开口：“我的血管用，你得花钱，双倍。” 萧衍唇角勾起，眸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四倍给你。” 顾辞唇角上扬一些，彻底昏过去没了意识。 梦里。 顾辞并未见到那场大火，也没有看到大火中嘶吼着让她报仇的女人。 这一次，她隐约看到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 院子里的石桌上铺着绣水仙花的桌布，一个身穿鹅黄色织锦绣水仙裙，腰间戴着一枚水仙白玉佩的女人坐在旁边。 女人似乎是看到了顾辞，对着她温柔的挥挥手：“过来。” 顾辞下意识的上前。 女人给她斟了一杯茶，笑的宠溺：“瞧你这一头的汗，玩疯了吧，快喝口茶。” 顾辞乖顺的端起茶杯喝茶。 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让她升不起对抗的心思。 女人看着顾辞，眼中满是柔意，更深处藏着几分眷恋与不舍。 顾辞喝完茶。 女人伸手捋顺顾辞的发丝，温婉的笑着：“阿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阿辞，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阿辞，好好活着。” 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顾辞挣扎着伸出手，眼角沁出泪水： “不要！” 顾辞猛然间惊醒，却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睛：“怎么了？” 顾辞闭闭眼，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深呼出一口气。 “没事。”顾辞睁开眼，刚想撑着起来，发觉手下的触感不对。 她再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萧衍的怀里。 顾辞瞬间弹射起身：“我怎么在你怀里！” 萧衍好笑的看着顾辞：“你刚才突然晕倒，我总不能让救命恩人睡在地上吧。” 顾辞看了眼萧衍，又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上面裹着一条手帕，她瞬间想起什么：“你自己说的，四倍的钱！” 萧衍站起身，被顾辞的话逗笑：“放心，一分少不了你的。” 顾辞这才转身，走向房间内放着的小棺材。 萧衍看向顾辞：“你的钱还不够多吗？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顾辞没回萧衍的话，掀开棺材板，就见里面放着一枚水仙花白玉佩，和她梦里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顾辞拿起水仙白玉佩。 萧衍瞧了眼，道：“最普通的白玉，并不值什么钱。” 顾辞看着眼前的水仙白玉佩，转头看向萧衍：“能帮我个忙吗？” 萧衍看向顾辞。 顾辞又道：“就算是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我可以不要钱。” 萧衍好奇的看着顾辞。 到底是什么忙，能让这么爱财的她，连四倍的钱都不要了。 萧衍道：“你说说看。” 顾辞将手中的水仙白玉佩递给萧衍：“帮我送回林府，林夫人的母家。” 萧衍看着顾辞：“就这个？” 顾辞点头：“就这个，送到地方，我这次救你，不收一分钱。” 亡魂阁势力太大，她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和亡魂阁牵扯上，容易让人起疑心，眼下最好的人选就是萧衍了。 萧衍这个皇子当了这么多年，消息又灵通，肯定有他自己的渠道，能将原主母亲的东西，安全稳定的送回去。 萧衍眸色微变，正色道：“东西我帮你送，钱也照付，但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顾辞瞬间了然，掏出匕首就要放血。 萧衍急忙上前拦住顾辞，伸手握住顾辞的胳膊，紧张道：“你做什么！” 顾辞看着萧衍：“你不是要解药吗？我真不知道解药是什么，但我的血有用。” 萧衍蹙眉道：“药效过了，我不要你的血。” 顾辞疑惑的看着萧衍：“那你要什么？” 她不认为除了这个，她身上还有值得萧衍交易的东西。 萧衍垂眸看着顾辞的腿。 顾辞脸色一变，大骂：“萧衍，你TMD！” 萧衍急忙开口：“我要你背我出去！” “啊？什么？”顾辞茫然的看着萧衍。 萧衍开口道：“虽然你知道我的腿没伤，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我还需要伪装，所以你得背我出去，装作我腿伤没好的样子。” 顾辞松了口气：“这都不叫事，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另一边。 主持已经带人来到了祠堂外面。 顾若薇紧张兮兮的开口：“姐姐和璃王殿下一起消失在祠堂，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25章 谁说我废了？ ‘嘭！’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 整个祠堂，连带着周围的佛塔群都往下陷落。 “快跑！”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一声。 剩下的人手忙脚乱的往外跑。 生死面前，顾若薇也没了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拔腿就跑。 一行人跑出好远，听到身后没了动静这才停下。 白芍担忧的看着废墟：“小姐还在里面呢！” 顾若薇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这里面都城废墟一片了，就算顾辞还活着，也怕是成了个废人，往后可如何是好啊。” “谁说我废了？” 白芍刚要反驳，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她急忙转身。 众人也纷纷看向废墟。 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背着一个硕大的身影从烟雾弥漫的废墟中缓缓走出来。 顾若薇不可置信的开口：“顾辞，你居然没事！” 白芍惊喜的上前：“小姐！” 南烛和苍雪看清顾辞背上的人，也急忙上前：“主子！” 顾辞先南烛和苍雪一步开口：“别动！” 南烛和苍雪同时看向顾辞，面上满是探寻。 顾辞看着二人道：“萧衍受伤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拖出来，他现在不宜多动，以免扩大伤害，我背他回去就行，你们快去请大夫来。” 苍雪看着顾辞背上面色苍白，衣衫残破灰头土脸的萧衍。 南烛丝毫不敢耽搁，忙道：“我这就去找大夫，你们等我！” 苍雪对着顾辞做出请的手势：“劳烦顾小姐，顾小姐这边请。” 萧瑾不知何时出现挡在顾辞面前，或者说他一直就在。 顾辞额头已经浮现薄汗，看向萧瑾语气冷淡：“有事吗？” 萧瑾眸色微沉：“你与璃王男女有别，还是交由下人来吧。” 顾辞白了眼萧瑾：“你聋啊！” “没听到我说他不宜挪动，要不然你以为我想背着他，死沉死沉的。” 萧瑾凝眉看着顾辞背上好像失去知觉昏迷的萧衍。 他又道：“四弟，你可是名震天下的璃王，让一个小女子背着，不好吧？” 萧衍趴在顾辞背上一动不动，两条胳膊无力的垂在顾辞的肩膀上。 萧瑾眯了眯眸子。 难不成萧衍真的伤了腿，也失了一身功力，不然怎么会被顾辞背着出来。 顾辞瞥了眼萧衍的侧脸。 长长的睫羽落在眼睑下方，形成一片阴影，挺拔的鼻梁，合拢的薄唇。 这装的可真像啊！ 要不是她亲眼看到萧衍动用内力将整个暗道震塌，还把他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她都要信了萧衍的演技。 萧瑾忽然凑近几分，靠近顾辞的肩膀看萧衍。 顾辞吓了一跳，把背上的萧衍往萧瑾面前递了递：“看看看，你要不贴上来看呢？” 萧瑾后退两步。 顾辞阴阳怪气的开口：“人还没醒，就算你把他盯出两个窟窿来，人也是醒不来的。” 萧瑾轻咳两声：“本宫是觉得你一个女子背着四弟这个壮硕的男人，实在辛苦。” 顾辞翻了个白眼：“知道我辛苦还不让路，有你拦我的时候，我都到地方了！” “闪开！” 顾辞没好气的道了声，绕开萧瑾，背着萧衍离开。 萧瑾看着顾辞背萧衍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从这一刻起，他才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顾若薇侧头对着一旁的婢女采文说了些什么。 采文会意离开。 一些流言自灵台寺蔓延开来。 作为流言主人公的二位，此时正在后院厢房内。 顾辞进了厢房，一关上门，就站起身将背上的萧衍一把甩掉。 顾辞揉着酸痛的肩膀：“累死我了！你也太沉了！” 萧衍倒了杯茶水递到顾辞唇边：“辛苦顾小姐，喝杯茶歇歇吧。” 顾辞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抬眸看向萧衍：“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萧衍从怀中拿出水仙白玉佩。 “主子！” 随着门口一声凄厉的喊声，房门被打开。 萧衍一个跃身翻过桌子跳上床躺好。 南烛拎着药老踹开房门就看到他家主子躺在床上，而顾辞坐在桌子边喝茶，还一脸嫌弃的样子。 南烛顾不得那些，拎着药老就来到床边：“药老，你快看看主子！” 药老被晃得直迷糊，挣扎着上前给萧衍把脉。 顾辞看了眼忙碌的南烛和药老，无奈的放下茶杯，起身去关门。 还得她起来善后，真是的。 药老的手还没摸到萧衍的脉，萧衍就睁开了眼睛。 南烛惊喜的开口：“主子！” 萧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手中的水仙白玉佩交给南烛：“送去江南林家。” 南烛见自家主子没事，忙接过东西应下：“好，我这就去办！” 南烛一溜烟的就出了门。 他出门没两步远，就又停下脚步，挠了挠头，疑惑的开口：“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找药老？我好像找了吧。” 南烛不确定的回头看。 他又低头看看掌心的水仙白玉佩，瞬间将刚才的事情忘到脑后：“管他呢，先干好主子交代的事。” 南烛拿着东西，眨眼间就消失在灵台寺。 顾辞顺着门缝看到南烛，忍不住笑道：“你家这侍卫还挺有意思。” 萧衍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靠在床头看向门外道：“他叫南烛。” 顾辞挑眉：“我记得另一个叫苍雪。” 萧衍点头：“是。” 顾辞晃着手中的茶杯：“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璃王殿下这是心中沉郁啊。” 萧衍凤眸看向顾辞：“一个牵机，一个白芍，一者为毒，一者为药，我瞧顾小姐心中也是纠结挣扎。” “呵～” 顾辞轻笑一声，站起身道：“从前纠结，眼下可不会了。” 顾辞对着萧衍伸出手，露出一个笑：“璃王殿下，给钱！” 萧衍失笑，看向顾辞道：“我来灵台寺没带那么多，先欠着，回去给你。” 顾辞瞬间收回手：“你玩我是不是？可是你自己说要给钱的，不能出尔反尔！” 萧衍道：“就算我能跑，璃王府也跑不了，回去了我不给你，你自己去璃王府挑东西抵账。” 顾辞上下看了眼萧衍。 这厮虽然花花肠子多了些，心思重了些，但每次给钱还是很利索的，况且四倍真的很多，他一时拿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顾辞叹了口气道：“行吧，那你记得给我准备好。” “我就不陪你玩了，我得回去歇着了，这一天一夜可给我累够呛。” 顾辞伸了个懒腰，推开门离开。 苍雪不解的看着萧衍：“主子，到底多少钱啊，我的轻功虽然不及南烛，但跑一趟京城还是很快的。” 萧衍看了眼苍雪：“没事，你下去吧，我休息一会。” 苍雪点头：“是。” 第26章 夜半幽会，颠鸾倒凤 顾辞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由于顾辞和萧衍都借口养伤，这一日的祭祀便只有萧瑾和顾若薇去。 二人从来都是京中的一段佳话，今日祭祀又是端庄有礼，连主持都连连称赞，更是让不少人大叫可惜。 若是顾二小姐嫁的是太子殿下就好了！ 与此同时，萧衍和顾辞在祠堂中孤男寡女度过一夜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说二人夜半幽会，进入祠堂，正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时，动作太大不小心落入祠堂存东西的地窖里，一时间慌了神，等到第二天出来，二人衣衫凌乱，发丝纠缠，萧衍还趴在顾辞的背上，好不暧昧。 白芍气冲冲的将外面的传言说出来。 她气的小脸涨红：“这群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亲眼看到了！” “平白长了张嘴就在那里胡说八道，也不怕闪了大牙！” 顾辞闭着眼躺在贵妃椅上，抬手递了杯水给白芍：“歇歇，继续说。” 白芍接过茶杯，愤愤的摔在桌上：“小姐，你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有多难听，要不是你说不能轻易动手，我都想上去撕了他们的嘴！” 顾辞睁开眼，好笑的捏了捏白芍的脸：“小包子，我都没生气呢，你气什么。” 白芍撅着个嘴巴：“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捕风捉影。” 顾辞松开手：“知道他们空穴来风，那你还气什么，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罢了。” 白芍皱着眉：“小姐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顾二小姐做的？” 顾辞拿起一旁的团扇。 当然是顾若薇了，除了她不会有人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她这么做是喜欢萧瑾呢，还是喜欢那个太子妃之位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 当上了太子妃又如何，能不能做皇后可不是她顾若薇说了算的。 顾辞晃着团扇：“既然人家都出招了，咱们当然也要回回礼，去添一把火，将顾若薇和萧瑾那些陈年旧事都拉出来晒晒。” 白芍喜笑颜开：“我这就去！” 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帮着顾若薇，但这么做肯定是没错的。 “顾辞！” “顾辞，听说你病了啊！” “顾辞！” 祁钰的声音从老远就传了过来，进门惊讶的看着顾辞道：“不是说你病了吗？” 顾辞靠在贵妃椅上挑眉：“我这样不像病了吗？” 后面进来的谢锦棠摇摇头：“不像，像谁家的宠妃。” “呵～” 顾辞轻笑一声。 祁钰看向顾辞道：“管他病不病的，咱们都得用一顿肉来补补！” 顾辞好笑的看着祁钰：“也就昨天下午刚吃，你倒是馋，这回萧衍可是不能出来顶包了，被抓了咱们几个可就完蛋了。” 谢锦棠连连点头：“说的正是，昨天我都怕的不行，这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在灵台寺破戒，非打得我眼冒金星不可。” 牵机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沉着脸道：“小姐病着，若再出去受风，也有人饶不了你。” 顾辞捏起鼻子：“哇，这味道，牵机你是把两副药煎一起了吧！” 牵机没好气的看着顾辞：“依小姐的动向，不是两副药也起不了效用。” 顾辞自觉理亏，也没二话，端起碗就将药一饮而尽。 又苦又辣还伴随着一阵怪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顾辞的脸瞬间皱成苦瓜。 牵机还是见不得顾辞这幅模样，从怀里拿出蜜饯递放在桌上。 顾辞急忙含了两颗在嘴里。 谢锦棠担忧的看向顾辞：“你真病了啊！” 顾辞吃了蜜饯，嘴里的味道冲散不少：“没病谁喝药，那才是真有病。”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装病喝药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谢锦棠急忙上前取了个被子盖在顾辞身上：“那你还不好好盖着，还敢受风，也不怕更严重了！” 顾辞急忙开口，但还是晚了一步：“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祁钰一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道：“我还说找你来玩，没想到你也病了，萧衍也病了，太子和顾若薇……算了，我宁愿在你这睡觉。” 谢锦棠忽然眼前一亮，推了一把祁钰：“你不是带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吗？拿出来就当给顾辞解闷了！” “对啊！” 祁钰顿时一拍桌子：“我怎么没想到呢！” “当时为了那些东西我还跟你们挤一个车上来的，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取！” 祁钰忙站起身离开。 不多时，祁钰就带着一堆东西回来。 什么筛子牌九，蹴鞠投壶，蝈蝈笼子，甚至连针织女红都带了。 谢锦棠指尖挑起绣了一半的荷包，表情怪异的看着祁钰：“你还玩这个呢？” 祁钰一把扯下荷包，忙道：“这是我娘绣了一半的，应该是不小心装在里面了，我们玩这个，骰子！” 祁钰将荷包随手放在旁边，从一堆东西里面拿出三副骰子和筛盅。 “这个就是摇骰子，然后猜场上一共有多少个和你手里一样的点数，比如我摇三六六，我就可以猜有三个六，或者四个六这样。” 顾辞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东西。 她倒还真没接触过这类赌博用的东西，对于自己的斤两拿捏不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在哪了。 三人一连玩了十多把。 无一例外，把把都是祁钰赢，不得不得祁钰在这方面还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 谢锦棠一推筛盅：“不好玩，这个没意思，换一个换一个！” 祁钰将赢的碎银子收起来，忙从里面抽出一个大盒子道：“哪来这个，打马吊，但是要四个人玩，我们少一个。” 顾辞伸手将牵机拉过来：“这不就够了。” 牵机慌乱的看着顾辞：“小姐，这个我不会。” 祁钰忙安排牵机坐下：“没关系没关系，输了你家小姐掏钱，赢了也是你家小姐的！” 祁钰一看人够，急忙招呼着开始玩。 四人刚打了一圈，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萧瑾掀起帘，进门就看到顾辞这个病人正坐着和祁钰谢锦棠打马吊。 此时顾辞正赢了一把，招呼着：“给钱给钱给钱！” 顾辞看着手中的银子，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27章 你若信，我便信 萧瑾愣愣的看着顾辞。 此时的她明媚如骄阳，是他从未见过的容色。 祁钰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萧瑾：“太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锦棠瞬间皱起眉头，第一时间去看顾辞的反应。 顾辞却恍若没有听到祁钰的话一样，招呼着继续：“干嘛呢祁钰，你别是输了钱不想玩了吧，你前面赢我可多呢，别想逃了！” 祁钰笑着看向顾辞：“顾小姐开口，我当然是舍命陪君子了！” 谢锦棠松了口气，笑着道：“可不是，不把你赢的那些吐出来，你可别想走！” 眼见着几人又要开始打马吊。 萧瑾急忙开口：“听说你病了，本宫特意来看望。” 顾辞自顾自的玩着牌，萧瑾刚要再开口，顾辞便道：“太子殿下好灵通的消息，我昨日刚病，你今日中午就知道了，还特意赶来看望，真是叫人感动。” “呵～”谢锦棠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顾辞倒是嘴毒，分明就是说太子昨日就得了消息不来，偏偏今天来碍她的眼。 萧瑾忙上前两步：“本宫确实昨日就听闻你病了，但有要事脱不开身，这才来晚，今晨祭祀结束本宫就赶来了。” “六筒！”祁钰打出一张牌。 谢锦棠刚要继续摸牌，顾辞连忙开口：“等等等等，这张我要，碰牌，一万。” 顾辞打出一张牌，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有劳太子殿下，既然看过了就回吧，我这也没什么好瞧的。” 萧瑾凝眉看着顾辞。 自从顾辞回京，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萧瑾还要开口，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姐姐，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望！” 顾辞重重呼出一口气。 祁钰眼中瞬间来了几分兴致，随手打出一张牌：“二筒。” “胡了！” 顾辞把牌一推，看向祁钰：“清一色，拿钱！” 祁钰看了眼顾辞的牌面，将手边的碎银子递去一块。 顾若薇觉得自己被无视了，生怕没有存在感，上前道：“姐姐这是在打马吊吗？我从前就听说过这些市井玩意儿，只是爹爹管得严，倒是没见过，不过瞧姐姐这样子，想必病的也不严重。” 谢锦棠瞥了眼顾若薇：“人都出不了门了还不严重，那什么才叫严重？顾二小姐，你到底是来看望顾辞的，还是来给人添堵的。” 顾若薇委屈的红了眼眶，后退两步，可我见犹怜的看向萧瑾。 “是我说错了话，我只是觉得姐姐气色好，也没有看到喝药，不像生病的样子，别是生病故意躲祭祀，回头再给人落了话柄。” 此话一出，萧瑾瞬间变了脸色，看向顾辞的眼中多了几分探寻嫌弃。 本以为她和从前不一样了，没想到只是行事不一样了，心底还是如从前一般的恶毒短见。 顾辞本来张罗着码牌，闻言直接将码好的牌一推，冷眼看向顾若薇：“你少在这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喝药还要让你看见吗？你算什么东西，凭着什么身份在这里和我说话。” 顾若薇通红的眼眶瞬间流出一滴泪：“姐姐，我只是关心你，你为何要如此……” 萧瑾下意识上前一步护住顾若薇。 “关心？”顾辞冷冷的看着萧瑾和顾若薇。 “昨日我背着萧衍从暗道里出来的时候，你们俩有一个人上前给我擦擦灰吗，我回来之后就晕过去病倒，丁点大的灵台寺，就算是忙于琐事的主持都在昨晚来看我一眼。” 顾辞将目光放在萧瑾身后的顾若薇身上。 “太子尚且可以推辞政务繁忙，而你，我的好妹妹，我的亲妹妹，你昨日在干嘛呢？” 萧瑾听顾辞提及他，面色尴尬一瞬。 顾若薇被顾辞问的哑口无言，毕竟他们除了每日要在这里完成祭祀之外，真的无事可做，要不祁钰也不会带那么多玩意儿了。 顾辞看向顾若薇：“今日一早，你和太子的流言传的满天飞，就算我这个病人都听到了，顾若薇，你不会一整天都在忙这个吧？” 萧瑾侧目看向身后的顾若薇。 顾若薇被戳穿，脸上划过一抹心虚：“当然不是，我昨闻听姐姐生病，想到姐姐是从祠堂出来的，可能是告罪佛祖，一直为姐姐诵经祈福，未想到劳累过度起晚了，这才在祭祀结束急忙赶来。” 顾辞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她本不想再搭理二人，但想起她和萧衍的约定，日后还要在太子府帮萧衍传递消息，那就不能仍由顾若薇这么放肆，否则拿了钱办不了事，她良心也过不去。 而且，顾若薇本就是披着善良的皮骗人，让她名声尽毁，也是她自己的目标之一。 顾辞笑着看向萧瑾：“太子殿下，你信她说的话吗？” 萧瑾神色纠结。 若之前他肯定对顾若薇的话深信不疑，但现在……他想说服自己信。 顾辞见萧瑾不说话，又道：“太子殿下若信，我就信了她。” 萧瑾很快下定决心，刚要开口。 顾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温和的笑着道：“若太子殿下开口，从今往后我对妹妹再无半分疑虑，必当生死托付，我与妹妹便是京中最令人羡慕的，最真诚的，最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亲密无间的姐妹。” 萧瑾刚到嘴边的话，又开始迟疑。 顾辞低头轻笑一声：“看来太子殿下也没想好，那就请回吧，我这里地方太小。” 顾辞转头重新码牌。 祁钰唇角上扬，也随之开始码牌。 谢锦棠本以为顾辞要心软，没想到却是一把软刀子，登时也忙碌起来。 顾若薇看着前面的萧瑾，咬咬牙开口：“那我就不打扰姐姐养病了。” 顾若薇一走，萧瑾心中陡然松了口气。 他上前两步，看向顾辞道：“这是什么？” 顾辞没有接话的打算。 祁钰道：“马吊啊，如顾二小姐说，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市井玩意。” 顾辞随手打出一张牌。 萧瑾看了眼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牌桌上四人中的牵机身上。 牵机察觉到视线，先是看向顾辞，而后才让出位置。 萧瑾忙坐下，先是看了眼对面坐着的顾辞，低头看到手里的牌面瞬间皱起眉：“这怎么玩？” 顾辞微微抬眸，余光先后看向祁钰和谢锦棠。 第28章 拿捏顾辞 祁钰登时会意，看向萧瑾：“太子殿下，这赌桌可不是随便上的。” 萧瑾看向祁钰。 谢锦棠也跟着道：“牵机可还欠着钱呢，你坐在她的位置上，是要帮她还吗？” 萧瑾从怀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够吗？” 顾辞忙接过拿在手中：“当然够！” 顾辞弹了一下手中崭新的银票，歪头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萧瑾：“不过我们三人是为了照顾牵机的身家才玩的小，如今太子殿下上桌，这赌注是否也该换换了。” 祁钰赞同的点点头：“玩了半天也就百来两输赢，还不如我回家给老头子磕头来的钱多。” 谢锦棠两手一摊：“我无所谓啊，不过顾辞说要玩大的，那就玩大的，反正我们家就我一个。” 顾辞看向萧瑾：“那你呢？太子殿下。” 萧瑾看着顾辞狐狸般狡黠的眼睛，唇角微弯：“本宫自然不缺这些，怎么玩都可以。” “好！”祁钰忙道：“那就翻一百倍，一百两银子为一分，这样就算是鸡胡赢了都有三百两，平胡自摸六百两，庄家翻倍！” 祁钰越说眼前越亮。 一个平胡都三百两，要是再加上清一色，七小对，金钩吊，杠上开花，萧瑾今日非得将老本输出来不可！ “咳！”顾辞轻咳一声。 祁钰这才收敛了表情，但也还笑着重新开始分牌。 顾辞三人一开始并不急着赢钱，而是让萧瑾小胡几把。 萧瑾将牌一推，神采飞扬：“不好意思各位，本宫又赢了，看来这马吊也是简单的很，无甚可玩。” 这四人玩的大，索性也不用银子银票递来递去，让牵机专门坐在一旁计数。 牵机看了眼顾辞，笑着恭喜萧瑾：“恭喜太子殿下，已经赢了三十分了，比我可厉害多了！” 萧瑾被夸的微扬着头。 祁钰懊恼的开口：“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可是祁钰，怎么会打马吊输给萧瑾了！” 萧瑾神情得意：“祁世子也不必沮丧，本宫志不在此，往后你仍是此间翘楚，坐这么久本宫也累了，就不陪你们玩了。” 祁钰忙拉住萧瑾：“不行，哪有赢了钱就跑的，继续继续，我今日非赢回来不可！” 萧瑾已然站起身，劝道：“祁世子，赌博害人，日后你也别玩了。” 眼看着萧瑾要走，祁钰忙递了个眼神给顾辞。 顾辞眸色微动，织了这么久的网，现在鱼要跑，怎么可能！ 顾辞故作伤心的看向萧瑾：“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还没赢钱呢。” 萧瑾低头看着座位上伤心落寞的顾辞。 那句话不像是因为输钱而伤心，更像有人离开而落寞，后面那半句，更像是为前面的话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顾辞低着头，看不清眸色。 萧瑾回想起顾辞刚才在牌桌上的情形。 饶是爱财如她，刚才虽然在输钱，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看来并不是顾辞不爱钱了，而是因为对方是他，所以输不输钱都无所谓。 顾辞强提起精神，也不看萧瑾，只摆摆手道：“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我们又怎能因为这个耽误太子殿下，牵机，将这些都撤了吧，我也有些累了。” 祁钰一听，瞬间变了脸色。 不是设计萧瑾吗？怎么他们输了钱，反倒还要散了，这更像是算计他们自己呢。 祁钰忙道：“别啊！” 他一扭头，萧瑾已经坐了下来。 顾辞又惊又喜的看着萧瑾。 萧瑾轻咳一声，双手已经开始码牌：“左右在灵台寺也是无事，多玩一会儿也无妨，正好让本宫多赢点钱零花。” “好！”顾辞笑着。 这一笑，如春风得意，好不明媚。 萧瑾被这笑迷了眼，直到祁钰提醒他打牌才会过神来。 顾辞看了眼萧瑾，唇角上扬。 萧瑾上场又赢了两把。 祁钰懊恼的抓着马吊：“这牌今日是与我有仇吗？怎么一张都不上，我的家底都要输出去了！” 祁钰悲伤的看着自己面前大四喜的牌。 谢锦棠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我这牌也太烂了！” 谢锦棠嫌弃的看着手中碰碰胡的牌。 祁钰和谢锦棠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很默契的将手里的牌推进牌堆里打散。 顾辞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也不是很好。” “不过……”顾辞话锋一转，看向萧瑾：“太子殿下的手气倒是真的好，这又赢了不少吧。” 牵机答道：“太子殿下刚才又赢了十五分，加上前面的，已经有四十五分，共计四千五白两银子！” 萧瑾抬抬手，笑道：“本宫也只是随性打出，想来是运气过多眷顾几分，也有成人之美。” 萧瑾的眸光看向顾辞。 顾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还真以为她蠢到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又想让她嫁入太子府，又想和顾若薇在一起。 真是癞蛤蟆找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顾辞心中这么想，面上却还笑着道：“既然运气好，那就不着急走，咱们慢慢玩，今日定要让祁钰和谢锦棠掏空口袋！” 萧瑾脸上的笑更大，心中更是得意。 还以为顾辞变了心，如今看来也没变多少，只要他稍稍流露风采，顾辞自然会紧巴巴的贴上来，从前那些话不过是要引起他的注意，欲擒故纵罢了。 萧瑾势在必得的看着顾辞。 那模样仿佛已经找到了彻底拿捏顾辞的命脉。 萧瑾大手一挥：“好，咱们今日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顾辞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随着顾辞一声轻咳，场上的局势开始发生改变。 本来要打出五条的谢锦棠，手一转，摸了张已经凑好的四万打了出去。 “哎，我要碰牌！” 顾辞拿起四万，又从自己的牌堆中拿出两张和谢锦棠打出的放在一起，共同放在面前，然后她抽出一张九筒，打了出去。 祁钰摸起一张牌，眉头紧锁，半晌才精挑细选的从里面挑出一张九万打了出去。 “杠！” 顾辞拿回九万，面前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九万 顾辞打出去一张五条，祁钰抓牌又打牌，然后就轮到了下一位的萧瑾。 萧瑾看了眼场上的牌，又看了眼顾辞面前放着的三张四万和四张九万，他十分自信的从牌堆里面抽出一张牌打了出去。 “一万。” 顾辞眼前一亮：“等一下！我要！” 第29章 为什么不看本王 顾辞拿起那张一万，双眼放光：“这可真是好宝贝啊！” 萧瑾目光紧紧盯着顾辞。 只见顾辞缓缓从所剩无几的牌堆里抽出三张一万，与萧瑾拿出的那张组合在一起。 “杠！” 萧瑾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一个杠，若是胡牌，将由他一人出钱给顾辞。 祁钰瞥了眼萧瑾，伸手指着公共牌堆的地方：“杠牌得抓一张，你摸一张再打。” 顾辞伸手摸了张牌，忽然抬头道：“我好像胡了？” 萧瑾登时看向顾辞。 杠牌和杠上开花那可不是一个钱啊！ 顾辞伸手将牌堆推倒。 除却先前碰好的三张四万，三张九万，以及刚刚杠牌的四张一万，牌堆里剩下两张五万和两张六万。 而顾辞手中捏着一张五万。 谢锦棠惊讶的开口：“清一色碰碰胡，还带杠！” 祁钰看着顾辞手中的牌面道：“清一色五番，碰碰胡三番，杠开翻倍，共计十六番。” “可以啊太子殿下，就算是点炮都是不同凡响啊！”祁钰笑着看向萧瑾。 萧瑾尴尬的笑笑。 这一下，他赢的四十五分就得分出十六分去，也就是一千六百两银子要给顾辞。 一下就输出去三分之一！ 萧瑾看了眼顾辞，道：“一千六百两而已，便赠与顾辞又何妨，咱们继续。” 凭他的能力，把这一千六百两银子赢回来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接下来顾辞三人轮着番的赢牌，什么大四喜小四喜，七小对，清七对，甚至十三幺都胡的出来。 有一把萧瑾的七小对都做好了，只差胡牌，正好下一张摸起来就是自摸七对。 但就在这时，谢锦棠一个小鸡胡挡了这张牌，让萧瑾胡不成，气的萧瑾是破口大骂。 谢锦棠却轻飘飘来一句：“不过游戏而已，太子殿下不会玩不起吧？” 萧瑾也只能忍下来。 一个下午几人都在打马吊，萧瑾最后离开的时候竟是输了一万两有余。 顾辞点着手中的银票，轻叹一声：“赌博害人不浅呢，就算是太子也不例外哦～” 谢锦棠喜滋滋的看着银票，连连点头：“对对对，反正我以后可绝不赌了，十赌九骗，真是不作假，后面我都有点不忍心了，但一想到他从前对顾辞的种种，又觉得不够解恨！” 祁钰随手将银票收好。 他眸光微闪，道：“太子从前做的事，若没有这个身份挡着，只怕早死了。” 顾辞不语，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牵机。 谢锦棠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打牌还是个累人的活，我实在累的不行，先回去了。” 祁钰也跟着起身，看向顾辞：“那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以后有这种好事还记得叫我！” “好！”顾辞笑着点头。 前脚二人刚走，顾辞刚靠在房中的软榻上。 后脚门口就进来一个人。 “顾小姐和太子玩了一下午，怎么到本王就一眼都不想看。” 顾辞累的腰酸背痛，眼皮都掀不起：“为了王爷的大计，我就算是再不想见到太子那张脸也得忍着，毕竟钱难挣，除了王爷没人花那么大价钱雇我，我当然要尽心尽力才是。” 萧衍冷峻的面庞稍稍缓和。 但听到顾辞后半句话，心中无由来的发堵。 萧衍抬眸看向窗边软塌上躺着的美人。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撒在他身上，微微凌乱的发丝，略带疲倦的容貌，昔日狡黠的眸子也紧紧闭着，整个人有一股说不出的氛围。 他难得从顾辞身上看出这种宁静沉稳的气质。 顾辞察觉到萧衍打量的视线，微微蹙眉，睁开眸子正与萧衍对视。 琥珀色的眸光中此时仅她一人，纵人坐在轮椅上，却不显半分病弱颓靡，仿若他不是伤了腿，而是坐在那里，但单单是坐在那里，就有万千风姿。 瞧着萧衍这幅模样，她总算明白太子和陈王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戒心了。 伤了腿都如此风华，若是正常状态，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要她是太子，肯定也是第一个要除了萧衍的。 顾辞收回视线，坐起身倒了杯茶：“璃王殿下此来何事？” 萧衍推着轮椅上前，挑眉道：“闻说顾小姐受伤，本王刚从昏迷中醒来便急忙赶来看望救命恩人。” 顾辞撇撇嘴：“你可真能装啊。” 萧衍看着顾辞：“顾小姐也不差，这一下午怕是将太子身上的钱都骗完了吧。” 顾辞伸出指头晃了晃：“非也非也，我们那是愉快玩耍，太子技不如人而已。” “呵～”萧衍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宠溺。 萧衍伸手从苍雪的手中接过餐盒：“云来居的桂花酿肉，要不要尝尝？” 顾辞瞬间看向萧衍手中的食盒：“你还去云来居了？” 萧衍将食盒递给顾辞：“我昏迷自然不能去，让苍雪下山去买的，正好给你带一份。” 顾辞掀开食盒，里面的桂花酿肉还冒着热气。 这种情况，要么是有人一只用内力温着，要么就是来去动作快，这桂花酿肉还未冷。 桂花的甜香夹杂着肉香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 顾辞深吸一口，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味道！” 她那日带着柳侧妃的母族去云来居的时候就觉得这菜的味道一定不会差，可当时那群人狼吞虎咽，她还有些洁癖，实在不忍下手，倒是错过美味。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吃到。 顾辞刚要动筷，门口传来白芍的声音。 “小姐，该喝药了！” 顾辞放下筷子，无奈的看向白芍：“好白芍，你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来吗？” 萧瑾蹙眉看向顾辞：“你真病了？” 白芍瞥了眼萧瑾，没好气的道：“我家小姐身弱体虚，平日里破个口子都要养上两三月，如今来了京城可倒好，三天两头的受伤，就算是金钢铁人也受不住这么折腾！” 萧瑾的目光落在顾辞手腕上裹着丝巾的地方。 顾辞看了眼白芍，道：“好了，伤个小口子而已。” 白芍撅着嘴，不满的开口：“小姐，可你……” “白芍。”顾辞开口打断。 白芍愤愤的瞪了眼萧瑾，将药端给了顾辞。 顾辞仰头一饮而尽，双份汤药的苦，瞬间让她皱起眉。 白芍不忍，从怀中拿出一包蜜饯，捧到顾辞面前：“小姐吃一个，去去苦吧。” 顾辞捏起一个放入口中，甜腻的蜜饯瞬间将口中的苦涩冲散不少。 顾辞的脸色好看了些，又吃了一枚蜜饯。 白芍端着药碗离开。 萧衍看着顾辞，抿唇道：“云来居的桂花酿肉，很好吃，你尝尝看，好吃我让他们再给你带。” 顾辞点头，刚要动筷，门口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人。 “顾辞，你在祠堂都看到了什么！” 第30章 我说没凉，就没凉 顾辞抬起头。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好父亲——顾王爷。 顾王爷看到顾辞，一不问近况，二不问伤情，他一脸焦躁的看着顾辞，开口就是：“你在祠堂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顾辞放下筷子，将桂花酿肉盖上。 心道：等下别糟蹋了这道好菜。 顾辞这才转头看向顾王爷：“父亲，璃王殿下还在这里呢，你这么问我，要我如何作答？” 顾王爷这才看到坐着的萧衍，一双眼睛里顿时闪过无数情绪。 他一早听说顾辞从祠堂里爬出来，急忙就赶来灵台寺，一路上连口水都没喝，就是怕顾辞发现里面的秘密。 顾王爷将目光放在萧衍身上。 可若萧衍知道了，他一个朝臣在皇家的灵台寺干出这种事情，只怕他……那就只有灭口了。 顾辞眯了眯眸子，轻笑一声道：“父亲，我和萧衍，一个伤了腿失了内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没带着侍从，好在祠堂的陷阱坍塌，要不我俩都爬不出来的人，还有什么功夫看里面。” 顾王爷将信将疑的看着顾辞。 若是从前，他定然会信了顾辞的话，可今时今日，顾辞并不像当初那个没脑子的蠢货，他不可全信。 萧衍又道：“不管里面有什么，如今祠堂塌了，里面的东西也就不得而知。” 顾王爷下意识的点头。 他放下心来，正如萧衍所言，如今祠堂塌了，就算有证据也都被毁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顾辞好奇的看着顾王爷：“父亲这么急急忙忙的赶来，可是那祠堂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顾王爷尴尬的咳嗽：“祠堂不就是祠堂，能有什么！” “就是从前你娘的牌位在里面供奉，怕你年纪轻轻看了害怕而已。” 顾辞心底白了眼顾王爷。 这幅说辞，鬼才信。 顾王爷要真是担心她被一个牌位吓着，还能将她扔到乡下三年不闻不问？ 顾辞看向顾王爷：“我和璃王刚进祠堂，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我们二人来不及反抗就掉下去了。” 顾王爷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有人害你们？” 顾辞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萧衍确实看到窗外有个人影。” 顾王爷看向萧衍。 萧衍点头道：“本王掉下去之前确实看到窗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 顾王爷眯了眯眸子，话锋一转道：“天黑路远的，你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去那废弃的祠堂做什么？” 顾辞神情一顿。 这个老匹夫，这么多年顾王爷还真不是白当的，这种时候了都能反应过来，还问出这么一个关键的问题。 顾辞刚想开口。 萧衍却先她一步道：“是本王带她去的。” 顾王爷看向萧衍：“哦？璃王殿下马上要迎娶我的二女儿，却在此时带我的大女儿出去，不知是何用意啊？” 萧衍看着顾王爷：“那顾王爷也该知道你的二女儿无意于本王，本王心中烦闷，遇见顾辞和祁钰等人，顿时豁然开朗，思及顾辞日后乃本王皇嫂，本王与各位皇兄关系平淡，或许顾辞能成为一个转折，便邀顾辞同游。” 顾王爷将信将疑的看着萧衍。 萧衍又道：“本王和顾辞一见如故，顾辞同本王说起这三年遭遇，本王亦倾诉边塞不易，未想一路兜兜转转竟然来到灵台寺废弃的佛塔前，本王征战多年，并未见过，便要顾辞与本王一同前往。” 萧衍停下声音，凤眸看向顾王爷。 他道：“不知这个解释，顾王爷可还满意？” 顾王爷凝眉：“璃王殿下所说可属实？” “顾王爷！”萧衍抬高声音，凤眸斜睨：“本王金口玉言，不是真的，也得是真的，还是顾王爷更愿意听到另一个版本，顾辞不懂风俗，可不代表本王不懂！” 顾辞挑眉。 好家伙，这仗势欺人可是让你玩明白了。 萧衍一口一个本王，话语间还谈及她这些年的心酸，和他的战功赫赫，目的就是逼顾王爷信。 可奈何顾王爷不接茬。 那萧衍便将话挑明了：我就是在骗你，你当如何？ 顾王爷忙道：“自然是信得过璃王殿下，老臣一路风霜，先行离去。” 顾王爷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出了门，顾王爷想起刚才顾辞说的话，目光坚定的奔着灵台寺的一处院落而去。 顾辞看向萧衍挑眉道：“看来有权有势还是有好处的。” 连顾王爷这个老江湖，都得给萧衍几分面子。 萧衍不置可否，看向桌上的食盒：“再不吃就凉了。” 顾辞看了眼食盒：“这么长时间，早该凉了，可惜你辛苦送过来。” “没凉。”萧衍道。 顾辞看了眼萧衍，转过身打开食盒，只见里面的桂花酿肉还冒着热气。 苍雪震惊的看着自家主子。 顾辞惊喜的回头。 萧衍薄唇轻启：“我说没凉，就没凉。” “呵～”顾辞轻笑一声：“璃王殿下名不虚传啊。” 萧衍道：“尝尝吧。” 顾辞夹起一小块晶莹剔透的桂花酿肉，放入口中。 清香的桂花入口留香，冲散肉的腥味，又与肉香结合，在嘴里留下一抹别样的滋味。 顾辞连连点头，赞道：“真不愧是云来居！” 萧衍唇角微弯。 顾辞吃了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筷子。 等她抬起头时，萧衍不知何时就已经离开。 次日一早。 顾辞，萧瑾，顾若薇，萧衍，四人一同去大雄宝殿祭祀。 祭祀过后，顾若薇拦下顾辞，道：“姐姐，妹妹昨日寻你时，在灵台寺发现一个好去处，不如咱们今日便去游玩一番，如何？” 顾辞看向顾若薇。 顾若薇被这眼神看的心虚，又道：“昨日得罪姐姐是我不对，我也是想向姐姐道歉，正好那处山清水秀，或许对姐姐的病情也有所帮助。” 顾辞勾唇，应了下来：“好啊！” 顾若薇唇角上扬，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期待。 顾辞昨日在她的院子里那么欺辱她，偏偏太子殿下还站在顾辞那边，要是她再不出手，只怕什么时候太子殿下的心就彻底归了顾辞。 这一次，她定要太子殿下看清顾辞的真面目。 第31章 你们的关系可真乱 顾若薇带着一群人来到灵台寺的后山。 不同于顾辞他们去过的半山腰，这一次是在灵台寺后山山顶的位置。 如果说半山腰的景象是正值春夏交集，那山顶的景象便是正当春了。 青草葱葱，野花遍地，一汪池水自山顶留下汇聚在此，木质的栈道从脚下蔓延到池水边，绕池水一圈在湖中心建了个亭，沿着水池向山下分出的小溪旁边还放置了小几，供人歇息赏玩。 只是年久未来人，这些物件上都蒙了一层灰。 谢锦棠略带惊讶的开口：“灵台寺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顾若薇看向众人笑道：“灵台寺乃皇家寺院，定然不同凡响，谢小姐久在深闺，未见过也属正常。” 谢锦棠顿时脸色尴尬。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道：“那你是见过很多次咯？” 顾若薇面色一僵：“我自然也是第一次见。” “哦。”顾辞拉着谢锦棠走到已经清洁好的位子上坐下。 祁钰斜睨了眼顾若薇：“顾二小姐说的那么好，还以为顾二小姐来过很多次，没想到也是第一次来啊，那便没什么可得意的。” 顾若薇刚要开口，祁钰人已经走了。 顾若薇的目光看向萧衍。 萧衍身后的南烛推着轮椅离开。 顾若薇又看向太子萧瑾。 萧瑾看向顾若薇，鼓励的开口：“你已经很棒了，这个地方甚是难寻，就算是本宫多次来灵台寺，却也并未发现这样的地方。” 顾若薇感激的看着萧瑾：“太子殿下……” 萧瑾道：“去坐着吧，你也忙了一天了。” 顾若薇眼眶红红的离开。 谢锦棠看着二人的互动，撇撇嘴道：“他俩在那演什么呢，我都要以为顾若薇才是嫁给太子的人了。” 顾辞笑笑。 祁钰收回视线，嫌弃的开口：“顾若薇和太子纠缠不清，但却是萧衍的未婚妻，你算计太子的钱，却还要嫁给太子，你们这关系可真乱。” 顾辞挑眉：“萧瑾是萧瑾，萧瑾的钱是萧瑾的钱，人可以不要，钱不行。” 祁钰眸光微动，抬头好笑的看着顾辞：“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爱财呢！” 顾辞叹了口气道：“三年时间，我也总不能什么都学不到，我一个小女孩，不贪权不恋势，爱点钱怎么了？” 祁钰一顿，骤然想起顾辞确然是在乡下呆了三年的。 三年，从一个娇蛮任性的小姑娘，到如今这般看透世间炎凉，她一定经历了很多。 谢锦棠拍拍顾辞的肩膀道：“没事，都说了以后我罩着你，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顾辞拱手笑道：“那就谢过谢小姐了～” “哈哈哈哈”谢锦棠爽朗的笑声传来。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顾辞这边。 顾若薇咬碎了银牙，狠狠绞着手中的绢帕。 她忽然站起身，向着顾辞走去。 “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辞抬头看向眼前的顾若薇，又扫了眼纷纷看过来的众人。 顾若薇紧张又小心的看着顾辞：“姐姐，我知你不喜欢我，但我们亲姐妹之间，哪来那么多的嫌隙，妹妹也是想与姐姐说清楚，毕竟我们日后还是要相处的。” 顾若薇做足了样子，对顾辞表现的又害怕又担忧又心疼，让不少人为之动容。 “顾二小姐当真是慈悲心肠，对着顾辞这么个冥顽不灵的，竟然还耐心说教。” “谁说不是呢，顾辞若是我家孩子，定然连门都出不了，也就顾二小姐端方贤淑，这才是京中女子的楷模。” “顾二小姐是顶温柔，顶温婉的，你们瞧她看着顾辞的眼睛，分明有几分害怕，但还是想要劝说顾辞迷途知返，真真是菩萨心肠！” 顾若薇唇角微微上扬，看着顾辞的眼中更多几分期待。 顾辞自然也将那些话听入耳中。 谢锦棠蹙眉看向顾若薇：“你找顾辞定然没什么好事，快走快走！” 顾若薇担忧的看着谢锦棠：“谢小姐，我知你是姐姐好友，但我此举也是为了姐姐好，谢小姐若真是姐姐好友，便不该阻拦。” 顾若薇为表激动，特意抬高几分声音。 周围的人纷纷向着这边看来。 “顾二小姐是真着急啊，平日里也难得见她高声说句话。” “这谢锦棠还说是顾辞的好朋友，竟也分不清个是非黑白！” “表面朋友罢了，真正到了难得时候，还不得是自己家里的人。” 一群人将顾若薇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不忘贬低一句谢锦棠。 “你看，那旁边还坐着祁家世子，这二人可都是一等一的纨绔，他们和顾辞在一起，正可谓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顾辞眯了眯眸子，一眼看向人群中开口的那人。 那人瞬间闭了嘴，仓皇躲开顾辞的视线。 顾辞抬眸看向顾若薇：“你有事就在这里说。” 顾若薇秀眉紧蹙，四下看了看，为难的看着顾辞道：“姐姐，这事不方便在这里说！” 顾辞轻笑一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是你的心里有鬼？”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顾若薇。 “不会吧，顾二小姐可不像是不坦荡的人呢。” “我觉得顾二小姐也不是这种人，可既然不是，为什么不能把话说开，明明顾辞这个当事人都不怕丢人的。” 一些人跟着附和。 “对啊，既然顾辞都不怕，那顾二小姐怕什么。” 一人甚至冲着顾若薇喊道：“顾二小姐，你不要担心，说出来我们帮你！” 顾若薇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没用的蠢货，我要你来帮吗？ 顾辞看着顾若薇：“怎么还不说，你还在害怕什么？” 顾若薇迅速调整状态，看着顾辞苦口婆心道：“姐姐，我和你要说的事，不管好与不好，都与顾王府息息相关，就算姐姐还记恨爹爹将你送走，可顾王府还有兄长和爷爷在，姐姐连他们的脸面都不顾了吗？” 顾辞面色凝重一分。 好个顾若薇，竟想到拿顾老将军和顾世子来压她。 对原主最好的就是这两个人，也正是因为这二人的庇护，原主才能在之前一次次的嚣张跋扈中脱身。 看来顾若薇今日是铁了心要让她跟着去了，连顾老将军和顾世子都搬了出来。 也好，她就跟着去看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顾辞站起身道：“我和你去。” 第32章 顾辞好狠的心 顾若薇带着顾辞向湖中心的亭子上走去。 湖心亭内。 顾辞双手抱胸看向顾若薇：“开始吧。” 顾若薇背对着顾辞，闻言转过身，笑着看向顾辞道：“顾辞，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顾辞疑惑的看着顾若薇。 顾若薇又开口道：“你成了未来准太子妃，在庆功宴上一手投壶大放异彩，更吸引了太子殿下的目光，如今又救了璃王殿下的命，成了璃王殿下的恩人……” “顾辞，你很得意吧！” 顾辞眨了眨眼睛：“其实……感觉一般。” “呵！”顾若薇眼中迸发出愤恨的目光：“一般？你心里只怕得意的要死吧！” “顾辞，可你别忘了，你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和璃王殿下水火不容，你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不会妄想他们因为你而放下那些仇怨，放下对那个位置的渴望吧！” 顾辞挠挠头。 她倒真没有这个想法，比起人，她更在乎他们两个的钱。 顾若薇冷冷的看着顾辞：“不过你的目的不会达成的，因为还有我在，我才是太子殿下的心中挚爱，而你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顾辞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顾若薇：“你说完了吗？” 顾若薇眼底浮现一抹喜色。 顾辞终于要暴躁了吗？ 果然啊，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个不会动脑子的蠢货，只要她敢当着众目睽睽动手，从今往后，顾辞的名声就别想洗白了！ 顾若薇甚至期待的看着顾辞，不住的激怒她。 “顾辞，实话告诉你吧，太子殿下不会娶你的，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太子殿下说之前与你亲近不过是欺骗你，让你放下警惕而已，璃王也不过是戏弄你而已，顾辞，不信你回头看看，你看他们那群人有一个关心你的吗？” 顾辞向小溪边上看去。 众人都在自己做着自己的事。 谢锦棠和祁钰正在说笑，太子萧瑾和前来祭祀的官员打成一片，璃王萧衍则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凤眸紧闭。 顾若薇向后退了两步，愈发靠近亭子的栏杆。 顾若薇期待的看着顾辞。 只要顾辞轻轻一出手，她就顺势从栏杆上跌落，掉进湖里。 这样一来，顾辞嫉妒亲妹妹甚至于痛下杀手的罪名就完全无法抹去，这个污点将伴随顾辞一生，她会永远压顾辞一头！ 顾若薇眼中浮现一抹疯狂。 顾辞转身。 顾若薇甚至鼓励挑衅的看着顾辞。 顾辞淡淡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我自己会关心自己。” 顾若薇懵了，她激动的开口：“可那分明是你的朋友，你的未婚夫，你刚舍命救下来的人，现在他们对你视而不见，对我视若珍宝，你……” “然后呢？”顾辞戏谑的看着顾若薇。 顾若薇眉头紧皱，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辞：“你……你根本不在意！” 顾辞扬起一个笑脸：“恭喜你，答对了！” 顾若薇姣好的面容寸寸龟裂。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毫不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毫不在乎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对自己如何，毫不在乎权势名利，仿佛这世上无人值得她多看一眼。 顾辞欣赏着顾若薇的表情。 她一早就直达顾若薇的目的，要怪就怪顾若薇的想法太明显了。 说私事怎么会到湖心亭这种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下的地方，而且顾若薇一上来就往栏杆边走，她要不是个傻子当然能看出顾若薇的企图。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双手抱胸，不让顾若薇有可乘之机。 顾若薇骤然抬头，正好对上顾辞戏谑观赏的目光，她大为震惊。 顾若薇侧目看了眼小溪边。 “顾辞，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顾若薇大喊一声，脚下猛然用力从栏杆上翻越了下去。 这一声喊，小溪边的人都向着这边看来。 在他们的视角里，顾若薇向后跌倒控制不住的向湖里倒下，顾辞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若微！” 萧瑾惊呼一声，急忙运转轻功赶去救援。 ‘噗通！’ 顾若薇半边身子已经掉进了水里，赶来的萧瑾拉住顾若薇湖面上的手，一把将人从湖里带了出来，足尖轻点就落在了湖心亭里。 小溪边的人都松了口气。 祁钰和谢锦棠急忙向湖心亭赶去。 剩下的官员也急急忙忙上前，毕竟掉水里的可是顾若薇，未来的准璃王妃，好歹也要上去关心一下。 萧衍仍旧坐着，目光却看向湖心亭。 萧瑾愤怒的看着顾辞：“顾辞，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对若微下如此毒手！” “咳咳咳”顾若薇轻咳几声脸色苍白，她伸出手拦下萧瑾：“不要怪姐姐，她也只是关心太子殿下而已。” 不管顾辞到底是真冷心还是假冷心，她的计划都不会改变。 萧瑾担忧的看着顾若薇：“若微，你都这样了，还为她说话！” 人群也在嘀咕。 “顾二小姐真是好一副菩萨心肠，顾辞都将她推湖里了，她竟还能为顾辞说话！” 一个官员忍不住开口：“可不是嘛，你再看顾辞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寒！” 谢锦棠听着他们这么说顾辞，忍不住道：“事情还没清楚呢，怎么就能证明是顾辞推的人，你们有人看到吗？” 官员嫌弃的看了眼顾辞道：“顾二小姐落水前分明喊了顾辞的名字，还说她好狠的心肠，这湖心亭就她们两个人，不是顾辞还能是谁？” 谢锦棠一噎。 官员轻哼一声。 心中嘀咕，这谢锦棠怕不是个傻的，情况都这么明显了，还在袒护顾辞。 顾若薇面色虚白，喘着气再度开口：“我日后要嫁与璃王殿下，但从前和太子殿下有几分知己之情，姐姐要嫁给太子殿下，又救了璃王殿下，我便想着让姐姐从中牵线搭桥，或许可让璃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更加亲近。” 顾若薇轻咳两声。 她抬头，眼眶通红蓄了三江水一般的看向顾辞：“可姐姐却不愿帮我，还说太子殿下与璃王殿下水火不容，我是异想天开。” 先前开口的官员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真是好善良的顾二小姐啊！” “与顾辞那冷心冷情，不懂感恩的简直天壤之别！” 谢锦棠闻言，更加担忧的看向顾辞。 萧瑾轻拍顾若薇的脊背，扶着她道：“你些别说话了，好好修养要紧。” 顾若薇秀眉紧蹙，虚弱的看着萧瑾：“太子殿下，姐姐也是无心，而我也并非太子殿下什么人，太子殿下莫要为了我影响和姐姐的感情。” 萧瑾看向顾辞，冷声道：“就算你往后不是太子妃，也是本宫的朋友，就算她顾辞当了太子妃，伤人也该付出代价！” “来人啊！” 第33章 萧衍于心不忍了？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原本守在周边的护卫瞬间上前。 白芍第一时间出现在顾辞身前。 谢锦棠更是上前和白芍一左一右的挡在顾辞前面。 祁钰虽未动，但手中的折扇已经收起，握在手中蓄势待发。 萧瑾眯了眯眸子，却没有下令停手的打算，更有几分气怒。 双方对峙，正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氛围。 “何必呢。”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声音自然是出自于人群中央站着的顾辞。 而另一道，众人四下寻觅，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小溪边坐着的萧衍身上。 竟然是萧衍！ “这位不是出了名的不管闲事吗？今日怎么想起开口了？” “莫非是看自己的王妃受辱，于心不忍了？” “也合该是这样，毕竟顾二小姐生的美貌，又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看来就算是璃王殿下此等人物，也不免于美人。” 顾若薇听着这些窃窃私语的话，心中窃喜得意。 她是京城最优秀的贵女，无人可以匹敌。 顾辞也看了眼萧衍。 萧瑾凝眉看向萧衍：“璃王？” 萧衍轻轻抬手，身后的苍雪双手握在轮椅上，手中用力，足尖轻点，带着萧衍在湖边落下。 “喔～” 众人惊讶的看着萧衍。 萧衍坐在轮椅上，凤眸看向萧瑾：“太子心怜美人情有可原，但顾辞并未出手。” “什么？” 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呼，众人诧异的声音此起彼伏。 “湖心亭就顾辞和顾二小姐两个人，若不是顾辞，难道还有鬼推了顾二小姐不成？” “哎，你说对了！”顾辞忽然开口。 也是时候该她出场，不然这风头都被萧衍这厮抢了去，若是让师兄知道她连这种事都得让人护着，是要嘲笑死她的。 萧瑾眉头一皱：“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来的鬼，你休想借此推脱！” 顾辞伸手拉开挡在面前的白芍和谢锦棠，看向萧瑾道：“萧瑾，你看看脚下。” 萧瑾看了眼地面，又皱眉看向顾辞：“地上有什么好看的，顾辞，本宫从前认为你就算顽劣跋扈，但却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怎么如今连自己亲手做的事都不敢认了！” 顾辞白了眼萧瑾：“你瞎啊！” “什么？”萧瑾当即就懵了。 顾辞非但不认罪，居然还敢骂他！ 萧瑾刚要发作，就听顾辞开口道：“湖心亭常年无人来，地上落了一层灰，虽然今日风大吹走不少，但也能看得清脚印吧。”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地面。 确实如顾辞所说，地面上有灰，仔细看脚踩过的地方是有印记的。 “那又如何？”萧瑾凝眉，开口更有几分不耐烦。 顾若薇骤然明白过来，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倒去。 谢锦棠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顾若薇，沉声道：“顾二小姐，您这幅身子可是要小心了！” 顾若薇见计划被破坏，口中的银牙都要咬碎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辞。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指着地上的脚印看向萧瑾道：“你若是还没被美色迷了眼，应该能看到从我脚下到距离我最近的脚印也有一米多的距离，更何况顾若薇是在栏杆边上跌下去的。” 顾辞抬头对上萧瑾的眼睛。 她道：“敢问咱们这火眼金睛的太子，我是怎么在这里推到了一米多以外站着的顾若薇，又能在你们众目睽睽之下回到这个位置的？” 萧瑾挣扎着：“你的婢女尚且武功不凡，说不定你也有武功，自然可以做到。” “呵～”顾辞冷笑一声：“你为了帮顾若薇开脱，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你听到顾若薇的声音第一时间回头赶来，我要是有在短时间内移动还不被你发现的轻功，早就直接杀了顾若薇扔湖里，还有你什么事？” 顾辞冷冷的看向萧瑾。 萧瑾表情僵硬，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我懂了！”谢锦棠顿时了然，一拍大腿：“这一米没有脚印证明顾辞没动过，顾辞可没有那么长的胳膊把一米外的顾若薇推进湖里！” 顾若薇面色惨白。 谢锦棠得意道：“我就知道顾辞不会动顾若薇，她还嫌脏了手呢。” 众人面面相觑。 就算是给他们八百个脑子，也绝想不出此事居然是一向温柔贤淑的顾若薇自导自演。 谢锦棠冲着之前贬低顾辞的官员喊道：“看见了吧，我们顾辞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反倒是这顾二小姐，居心叵测的很呐！” 祁钰嫌弃的看了眼顾若薇：“大家闺秀，不过如此。” 萧瑾惨白着脸抬头：“是我冤枉了你。” 顾辞上前两步，对着萧瑾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没有冤枉我，但你要看清楚了哦。” 萧瑾疑惑的看着顾辞。 只见顾辞脸色一变，对着一旁站着的顾若薇就是一脚。 这一脚竟直接将顾若薇从栏杆边上踹了下去。 ‘噗通！’ 一个巨大水花拍起，这回顾若薇是结结实实的喝了个水饱。 顾辞满意的扬起唇角，回头看向萧瑾挑眉道：“这才是我的做派，我要出手，她就断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萧瑾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辞：“你明明已经摆脱嫌疑，为何还要推她下水！” 顾辞瞥了眼水中扑腾的顾若薇，笑着回头：“因为她害我啊，她挑拨离间，就该受到惩罚，太子殿下，我做的不对吗？” 萧瑾哑口无言。 顾辞却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再不救，人就真死了。” 闻言，萧瑾像是回过神来，急忙命身侧的护卫下水相救。 而此时在水下，顾若薇的手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下去救援的侍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顾若薇和那东西一同拖上来。 待看清顾若薇手上的东西，众人皆是变了脸色。 顾若薇呛了几口水，睁开眼第一时间就要找萧瑾：“太子殿下……” “啊！！！” 顾若薇刚一转头就看到手上缠着的头发，以及躺在她身侧的尸体，瞬间吓得三魂六魄都没了。 她还没来得及晕过去，眸光被死尸身上的东西一闪。 一旁的护卫上前拨开死尸的头发。 “采文！” 顾若薇瞪大了眼睛，看着采文布满血丝苍白着的脸，惊呼一声成功吓晕了。 顾辞听到这两道声音也回头看去。 第34章 抠搜的萧衍 人群中落汤鸡一般的顾若薇已经晕了过去。 在顾若薇的手上缠着一团黑色的头发，顺着那头发往下看，便是采文可怖的脸。 顾辞眉头微蹙。 谢锦棠当即吓得背过身，指着采文道：“那不是跟在顾若薇身边的婢女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瞧着这死尸面熟，原来是顾二小姐的贴身婢女，我还说今日怎么没见到她，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忽然，一个礼部的官员猛然醒悟：“这可是在皇家灵台寺啊，竟然有人敢在灵台寺杀人，这简直是对佛祖的不敬，对皇上的不敬啊！” “采文死相凄惨，听闻前日顾小姐和璃王殿下从旧祠堂出来，据说那处可镇压着乱世妖魔，莫非是因为顾小姐和璃王殿下冲撞，这才……” “放你的屁！”谢锦棠转过身冲着那人道：“八百年前的事还能扯到顾辞身上来，你怎么不说去年你家祖坟着火也是顾辞冲撞了佛像导致的呢？” 祁钰冷哼一声。 他道：“就算是冲撞，也该找顾辞和萧衍报仇，怎么死的是顾若薇的婢女，难道这妖魔还有良心，知道报恩呢？” 那人哑口无言。 湖心亭发生的事情，萧衍在岸边自然也看的清楚。 萧衍薄唇轻启，面无表情的道：“灵台寺乃佛家净地，何来妖魔，既然你这么信，那就留在灵台寺以求神佛庇佑。” 那人瞬间慌了：“我乃礼部郎中朝廷正五品，就算你是璃王，也不能这么随意处置我！” “呵～”萧衍轻笑一声，凤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苍雪刚要动手，萧瑾急忙开口：“住手！” 萧衍坐在岸边和湖心亭的萧瑾对视。 萧衍的目光放在萧瑾身上。 萧瑾凝眉开口道：“张大人乃礼部郎中，此来协助婚前祭祀之事，璃王要对他动手，未免有失妥当。” 顾辞看了眼萧瑾，又看了眼萧衍。 她轻飘飘的开口道：“他身为礼部郎中，更深知此处乃皇家灵台寺，居然大谈妖魔之事，污蔑构陷璃王殿下与我，太子殿下不觉得他有失妥当，那璃王殿下算什么有失妥当。” 有大腿当然要抱一下。 以她现在是无法撼动太子与这位张大人的，但萧衍不一样，他可以，那她就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是看在盟友的份上帮他。 萧瑾凝眉看向顾辞，警告的开口：“顾辞！” 顾辞扬起一个笑脸：“我一直在呢，太子殿下为弟媳辩驳便罢了，如今连张大人都值得太子殿下开金口了吗？” 不等萧瑾接话，顾辞又开口。 她对着张大人道：“张大人你该觉得荣幸吧，毕竟四舍五入，你在太子殿下心中可是和我妹妹一个位置，连我这个准太子妃都比不上呢！” 张大人连忙开口：“太子殿下！” 这顾辞实在牙尖嘴利，他委实不是对手。 萧瑾脸色铁青。 顾辞分明暗示他和顾若薇不清不楚，可他所作所为又半分无法辩驳。 顾辞看了眼苍雪，看向地上躺着的顾若薇道：“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审理，再不做决断，我这好妹妹在地上躺的身子都要僵了，她也是不容易，听你们这么磨叽竟然还能保持动作。” 地上躺着的顾若薇身形一僵。 萧瑾看向顾若薇僵硬的动作。 趁着萧瑾转头的瞬间，苍雪已经上去拎起张大人的后脖颈离开。 萧瑾骤然回神，眸子利剑一般看向萧衍：“璃王！” 萧衍一手支着头，漫不经心的开口：“太子看不住人，难道还要本王开口吗？” 萧衍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礼部五品官而已，本王可拉不下这个脸。” 萧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十九年来从未这么丢脸过，被顾辞和萧衍轮番羞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顾辞看着萧瑾难看的脸色心情愉悦。 顾若薇和柳飘飘她都收拾了，也就不差萧瑾这么一个，毕竟原主当年遭遇，也有他一份功劳在。 顾辞打了个哈欠：“太子殿下对采文之死没有决断，我可不陪你在这耗了，一大早就起来祭祀，祭祀结束还得陪着我的好妹妹过家家，我确实是没有太子这番心力，怪不得你能当太子呢。” “本王也累了。”萧衍看向顾辞：“不如顾小姐下来推本王一把，也将本王带回去。” 顾辞看了眼萧衍身后。 苍雪走了，南烛不在，他如何回去还真是个问题。 可她干嘛要做这免费的劳动力。 顾辞刚要走，就听萧衍道：“不敢白使唤顾小姐，已让南烛备了好菜。” 顾辞眨眨眼睛。 “在灵台寺能有什么饭菜，不过是些斋饭，也没什么好吃的。”祁钰看向顾辞道：“我带你去后山腰。” 顾辞眼前一亮，奸笑道：“不好吧～” 但那表情分明在说，快快快！ 后山腰可是有野味，还有谢锦棠的好手艺，那是要开荤的！ 祁钰抬抬手：“没什么不好的。” “走走走！”顾辞催着祁钰行动。 萧衍看着二人，眉头微蹙，薄唇吐出三个字：“云来居。” 顾辞瞬间回头。 萧衍唇角微微上扬。 祁钰眸色微动，笑着看向萧衍：“那咱们一起去萧衍那里蹭个饭……” “路途险阻，南烛也只得两份，祁世子若吃得斋饭，也可。”萧衍淡淡开口。 祁钰眯了眯眸子。 该死的萧衍，他刚才说了不吃斋饭，现在又说要吃，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那你们回去，我和祁钰去后山，正好还怕多一张嘴不够吃呢！”谢锦棠拉着祁钰笑着冲顾辞开口道。 顾辞看向祁钰：“我让白芍跟你们去，她会武功，多打点东西，算是帮我赔罪了。” 谢锦棠眼前一亮：“这个好，这个好，有白芍在可是妥当。” 祁钰撇撇嘴：“好吧。” 他回过头又恶狠狠的瞪了眼萧衍：“抠搜的萧衍，等我明日叫我那些侍卫都去山下买，专门搬到你院子里吃，非馋死你不可！” 萧衍眸色微动，道：“好啊。” 祁钰冷哼一声，带着谢锦棠和白芍向半山腰而去。 顾辞则是推着萧衍向内院的方向走。 第35章 我们是朋友 内院厢房。 顾辞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饭菜香气。 她开门一看，桌子上摆着不少的美食，桂花酿肉自是必不可少，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吃食。 这满满一桌子足够四五个人吃了。 萧衍运转内力推动轮椅走到桌边。 他抬眼看向顾辞：“这是我特意命云来居做的滋补药膳，南烛刚取回来，你尝尝。” “那就多谢璃王殿下了。”顾辞笑笑。 她坐下，夹了块鸡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鸡肉的味道夹杂几分药香，有红枣，黄芪，枸杞，还有冬虫夏草。 顾辞眸中划过一抹可惜。 在这个时代冬春夏草可是珍贵的东西，没想到萧衍就这么用来炖鸡了，真是财大气粗啊！ 顾辞看向萧衍道：“你也吃，这药膳对你的身体也有帮助。” 萧衍点头，也跟着夹菜用饭。 萧衍咽下一口饭菜，抬眸看向顾辞：“今日湖心亭，你有什么想法？” 顾辞头也不抬：“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萧衍眸光微闪，薄唇吐出两个字：“朋友。” 虽然他觉得这个词语并不妥当，但他好像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辞抬头看向萧衍。 “不是吗？”萧衍一笑，看向顾辞：“我以为那日后山吃鱼时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顾辞眸光清澈的印出萧衍的脸。 她低头吃了口菜道：“顾若薇自作自受，萧瑾自欺欺人，没什么好说的。” 萧衍唇角微弯。 心中因为她说这话莫名的高兴，见她承认朋友的关系，又没由来的觉得心口发闷。 萧衍又道：“那采文呢？” 顾辞抬头看向萧衍无语道：“大哥，吃饭呢，能不能不说这么倒胃口的事情。” 萧衍拍拍衣袖，含笑着看向顾辞：“可我觉得你当时看的挺高兴的，你可不像是能被一个死尸倒胃口的人。” 顾辞撇撇嘴：“一具死尸我当然不怕，可这死尸背后……牵扯颇深。” 萧衍挑眉：“哦？那顾小姐是猜出是谁做的了？” 顾辞摆摆手，嫌弃道：“你少跟我这装模作样的，你不也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萧衍道：“当然，只是觉得不太可信，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顾辞看了眼萧衍，道：“自来了灵台寺，除了顾若薇时不时的闹事，剩下时间也算安分，若论动机我算是最有动机的，可要是我做的就没必要把顾若薇踹下水，引众人发现尸体。” 顾辞一边吃着菜，一边开口。 她道：“由此可见，凶手将尸体藏入湖心亭就是看中没人来此地，我们是巧合遇上，那剩下还有动机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萧衍眯了眯眸子：“顾王爷。” 顾辞点头：“灵台寺旧祠堂的那些事说不是他做的鬼都不信，更何况咱们出来的第二日顾王爷就上山，之后采文就死了，世上哪来这么巧的事情。” 萧衍认同的点头。 他又开口道：“只是顾王爷一向是太子党，就算婚约有差，他也并未向我表露忠心，可见他还是向着萧瑾的，就算采文令他事情败露，要动手也不急于一时，如今灵台寺上下可都是太子说了算，顾王爷这样做，是给萧瑾找麻烦。” 萧衍看向顾辞。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既然他要跟随萧瑾，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杀了采文。” 顾辞眉头微蹙。 这倒真是个问题。 杀害采文的真凶并不难猜，可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正如萧衍所说，顾王爷没道理害萧瑾，就算再急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要动手。 萧衍夹了块虾放在顾辞的食碟中。 顾辞抬头。 萧衍道：“想不清楚就别想了，先吃饭吧。” 顾辞仍旧看着萧衍。 既然萧衍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要拉着她吃这顿饭，为什么还偏偏在吃饭的时候提起顾王爷。 萧衍心下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顾辞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他看向顾辞：“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明白在顾王府该如何生存，只是日后若去了……太子府怕是更不好过。” 顾辞了然。 原来是朋友之间的关心，萧衍能这么费心思想必也是真拿她当朋友。 顾辞夹起那只虾，不以为意的开口：“既然这么复杂，那我嫁给你不就好了。” 萧衍瞳孔微震，连呼吸都停顿。 顾辞将那只虾放在食碟中，喝了口茶水漱口。 萧衍回了神，看向顾辞眼神复杂：“违抗皇命可是要杀头的，你莫非是想牵连顾王府上下？” 顾辞倚靠在椅背上：“杀头的事我做的多了，还真不差这一件，要是老皇帝真能因为这个下令杀了顾王府那些人，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功夫。” 顾辞摇摇头，叹了口气：“唉～” “可惜啊，顾王府有我爷爷和兄长的军功顶着，只要顾王爷不作妖，他是很难死的。” 萧衍看着顾辞。 之前他觉得已经看懂了顾辞，可今日听她说这话，他又不懂了，她就像一团迷雾，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迷雾之下是更重的迷雾。 顾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多谢你这顿饭了，我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了，你要是没事也歇着，你的伤还未好全，好好修养才能延年益寿。” 人家都拿她当朋友，为了提醒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她关心一句又算得了什么。 萧衍勾唇，应道：“好。” 顾辞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实她的院子和萧衍的离得不远，原本是她和顾若薇住在后院僻静的地方，但考虑到萧衍的伤以及她的身份，就是她和萧衍住在后面一点的位置，顾若薇和萧瑾住在前面的地方。 院内，白芍已经回来。 白芍看到顾辞进门，蹦蹦跳跳的上前：“小姐，谢小姐的手艺可真好，人也好，还单独给我分了一份，我们打了鸽子，小鸟和鱼来烤，你没吃到真是太可惜了！” 顾辞看着白芍嘴角的油花，忍不住发笑。 她拿出手帕擦擦白芍的嘴角：“小馋猫！” “嘿嘿”白芍不好意思的笑笑，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条给顾辞。 顾辞看着布条，觉得有几分眼熟：“这是什么？” 白芍答道：“我们掏鸟蛋来烤，这是从鸟窝里发现的，看这样子像是新掉的，我觉得有用就带回来了。” 顾辞眸光微动。 牵机上前将布条收好。 下午。 顾辞一觉醒来。 牵机上前道：“陈王殿下来了，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顾辞眉头微蹙。 陈王？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现在这个身份可是和陈王没有什么交集，难道陈王也认出她的身份来了？ 不会的，不是每个人都像萧衍那么变态，尤其是陈王，不然这些年就他就不会被太子压一头了。 那他来找她是做什么？ 而且来灵台寺的人都是提前定好，也没几日就要回去了，陈王这个时候来灵台寺是为了什么。 顾辞心中满是疑惑。 第36章 孩子，你没治了 半个时辰后。 顾辞走出房门，看到正坐在院子里的陈王。 陈王是几个皇子中最年长的，如今已有二十五，家中已有妻女，前些日子从萧衍手中拿到的那封万民血书参的就是陈王萧炜。 只不过萧炜刚被罚，怎么就有兴致来灵台寺了。 萧炜见顾辞出来，站起身说明来意。 “闻说顾小姐和璃王在灵台寺受惊，特意前来看望。” 顾辞向后看了看，又看向萧炜：“空手来的啊？” 萧炜一愣。 没想到顾辞这么直白。 他反应过来后说道：“来的匆忙，但顾小姐也不是缺这些的人吧。” 顾辞瞥了眼萧炜。 来找她就断然没什么好事，如今还想不花钱就知道消息，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顾辞轻飘飘往下一坐，倒了杯茶水漫不经心的道：“那陈王殿下应该已经看过萧衍了。” 萧炜眉头微动。 他自是找过了的，但萧衍告病不出，他只能来找顾辞。 萧炜看向顾辞笑道：“顾小姐，本王来是想问问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知……” “牵机！”顾辞喝了口茶水，眉头一蹙：“今日的茶是从哪来的，好大的味道，换一盏来。” 牵机上前将顾辞手中的茶具全部带走。 顾辞这才回头看向萧炜：“陈王说什么？” 萧炜没明白顾辞的意思，直接开口道：“本王是想知道今日湖心亭死尸的事情。” 顾辞点点头：“哦～，你说死尸啊，死的不是采文吗，怎么陈王还认识一个小小婢女啊？” 萧炜眯了眯眸子。 这顾辞是真傻还是假傻，如今灵台寺传的沸沸扬扬，他难道还不知道死的是顾若薇身边的婢女吗？ 萧炜又问道：“这当然不是什么秘密，本王来是想问问顾小姐当时太子……” “哎！”顾辞抬起手打断萧炜的话：“陈王既然问起太子，那就该知道我从前心悦太子，如今更是马上要嫁给太子，你要是问太子，那我是一问三不知。” 正此时，牵机端了新的茶来。 顾辞端起茶盏，轻轻晃动茶盖撇去浮沫，靠在椅背上轻抿一口。 京城遍地是机会，不管大机会还是小机会，她都得抓住了，等任务完成，她就能捧着钱退休享受美好生活了。 萧炜看着顾辞。 见她不说话也不走，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打算。 萧炜重新勾起一个笑脸：“那不知顾小姐要怎样才肯告知？” 顾辞盯着茶盏，随意道：“我不是都说过了吗？” 萧炜眉头一蹙。 顾辞忍不住放下茶杯，萧炜这么不上道，她也不能干等着他开窍，索性把话摊开了说：“萧瑾从前是我的挚爱，往后是我的夫君，要想我开口，得加钱。” “啊？”萧炜惊讶又疑惑的看着顾辞。 顾辞无奈的叹了口气。 孩子，你没治了！ 萧炜忙解下一枚玉佩：“来看望顾小姐，没带什么东西，这枚玉佩便当做礼物送给顾小姐。” 顾辞看了眼那玉佩，瞬间眼前一亮。 谁说没治的，这孩子不是好好的，眼明心亮啊！ 这玉佩是上好的青玉，虽比不得萧衍那块白玉佩，但好在纯净无暇，也值不少钱。 顾辞轻咳一声，牵机上前将玉佩收了起来。 萧炜忙看向顾辞。 顾辞端起茶盏，喝了口润润喉，缓缓开口道：“今日后山湖心亭，我将顾若薇踹下湖后，顾若薇拉着采文的尸体上来，太子表情惊恐不似作假，可能并不知情。” 萧炜期待的看着顾辞：“还有呢？” 顾辞看了眼萧炜又道：“太子或许知道幕后真凶，见到尸体故意将矛头偏转，让礼部郎中对我和萧衍发难，现在礼部郎中还被萧衍关去灵台寺某处。” 萧炜凝眉看向顾辞：“你怎么知道礼部郎中是得了太子授意。” 顾辞瞥了眼萧炜：“我又不傻，当时萧衍要将礼部郎中带走，但太子执意不让，要不是太子的人，太子凭什么管他，再者说了，要不是得了太子授意，他一个礼部郎中，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灵台寺妄谈妖魔，这不是找死吗？” 萧炜认真打量着顾辞。 他还是第一次从顾辞嘴里听到这么有道理的话，从前的顾辞可没这样的心眼，难道三年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吗？ 萧炜持怀疑态度。 顾辞这时开口：“从前我被猪油蒙了心，以为太子待我极好，后来才明白太子是对顾若薇好，对我不过是捎带，我却在顾若薇一口一个姐姐中迷失，三年时间，我回头再看，就算再蠢也该明白了。” 萧炜认真又仔细的看着顾辞。 顾辞对上萧炜的视线：“权势我抓不住，如今只想赚点钱，免得日后被朝堂党争波及连饭都吃不上，你若是不信，往后就不用来问我了。” 萧炜看着顾辞。 她的表情从始至终完美无瑕，挑不出一丝错处，理由也合理可信，要是顾辞真的只想赚钱，他是十分乐意和这样的人合作的。 萧炜笑道：“自然信得过，不然也不会来找顾小姐，我有事先走一步。” 顾辞垂眸，眼中的光忽闪忽闪，叫住起身的萧炜：“陈王。” “恩？”萧炜回头看她。 顾辞看向萧炜道：“看在你出手大方，我再送你一个消息，今日在湖心亭还有一事，顾若薇陷害我推她如水，被当众戳穿，太子极力为其掩护，根本不顾二人之间的身份。” 萧炜眯了眯眸子：“多谢顾小姐，这个消息很有用。” 萧炜转身就走。 白芍忙上前：“小姐，你和陈王说这件事有什么用？” 顾辞靠在椅背上，摸了摸白芍的头：“萧瑾庇护顾若薇可以说是他们之间有情，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身份有别的时候，萧瑾还在给顾若薇辩驳，这件事就不简单了。” 白芍疑惑的挠挠头：“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牵机上前解释道：“太子今日维护顾二小姐是要承担风险的，一个不慎太子的名声也会受损，所以能支持太子这么做的，除了情分之外定然有别的东西。” 顾辞点头：“萧瑾可不是一个为情不顾一切的人。” 顾辞的眸光看向院子外，声音清浅：“如今就看萧炜有多大的本事了。” 入夜。 灵台寺骤然响起一声尖叫。 第37章 惹火上身 寺内的声音响起。 顾辞满头大汗的，骤然从床上坐起，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灵台寺也不管用啊，她都在寺中了，日日听着那群和尚念经，也没让她睡过一个好觉。 牵机端着杯温水进来：“小姐，喝杯水缓缓吧。” 顾辞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心绪缓和不少，她看向窗外：“外面什么声音？” 牵机答道：“好似是顾二小姐院里传来的声响。” 顾辞略想了想，当即下床穿衣。 主仆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顾若薇的院子外面。 顾若薇的院子外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 最外围是一些礼部的官员看热闹似得往里看，又怕被里面的人发现，在外围躲躲藏藏的，往里是些侍卫随从，再往里就是几位正主了。 萧瑾凝眉，不善的看着萧炜。 顾若薇一脸惊恐，不住的往萧瑾后面躲。 而萧炜的身侧放着的正是采文的尸体。 “嚯～”顾辞忍不住出声。 萧炜也是个狠人，大半夜把人家贴身婢女的尸体搬出来，顾若薇不被吓到才怪。 萧炜回头看向顾辞：“顾小姐也来了啊。” 顾辞缓步上前：“陈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就算是想听不见也不可能啊。” 萧炜转头看向顾若薇：“太子身在灵台寺却发生此等惨案，还敢隐瞒不报，本王作为皇室的一份子，当然容不得灵台寺有此等脏污之事，故而来问问顾二小姐。” 萧瑾挡住萧炜看来的视线。 他道：“就算是问话也不急于一时，顾二小姐下午刚受了惊，陈王未免太不通人情。” 萧炜又道：“正是因为顾二小姐下午晕了过去，如今醒来才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天长日久，顾二小姐忘记了一些关键证据，抓不到歹人采文姑娘可就白死了，难道顾二小姐不想为自己的婢女求一个真相吗？” 顾辞闻言挑挑眉。 这个陈王萧炜怕是只对钱的事不开窍吧，对付起萧瑾来可头头是道，怪不得能和太子在京中抗衡，也不是没有原因。 顾若薇眼中满是害怕惊慌。 萧瑾眉头紧皱，一眼就看到旁边站着的顾辞：“今日顾辞也在，还是她将顾二小姐踹下湖中，陈王不如先问问她。”？ 顾辞疑惑的看着萧瑾。 这都能扯到我身上来？ 顾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没事哒没事哒，来看热闹就要做好被波及的准备。 顾辞无所谓的瞥了眼顾若薇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该说我都已经告诉陈王了，死的也不是我的婢女，我着什么急。” 萧瑾眉头紧皱：“顾辞，你！” 顾辞瞥了眼萧瑾：“看什么看，你就是叫我的名字一千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连跟前都没去，就算太子想要护着顾若薇，也轮不到拉我挡枪，你当时倒是在前面，不如你替顾若薇答啊。” “哎！” 萧炜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可行！” 萧瑾满脸的屈辱。 他可是堂堂离朝太子，若真是让萧炜盘问，他这太子的脸面往哪放，跟着他的那些朝臣又该如何信服他。 萧瑾侧身一步。 顾辞心中冷笑。 顾若薇震惊的看向萧瑾：“太子殿下……” 萧炜缓步上前，看向顾若薇道：“顾二小姐，本王听闻去湖心亭是你的主意，是不是在你在贼喊捉贼，失手打死自己的婢女，做这么一出戏来看。” 顾辞眸色微动，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 “不是！” 顾若薇连忙否决：“不是我！” “是吗？”萧炜提剑挑开采文身上的衣服。 苍白灰败的皮肤上一道道青紫的痕迹，或大或小，新旧交替，因着在水里泡过的原因，这些伤痕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萧炜看向顾若薇：“那她身上这些伤是哪来的，身为当朝顾王爷亲女顾二小姐的贴身婢女，有谁敢对她下如此狠手？” 顾若薇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她瞬间抬起头指向顾辞：“顾辞！一定是顾辞，顾辞从来不喜欢我，但却无法对我下手，只能在我的贴身婢女身上报复，不信陈王殿下可以验伤，这上面的老伤一定是三年前留下的！” 萧炜仔细看着采文背上的伤痕，抬头看向顾辞。 顾辞眯了眯眸子。 这还真的惹火上身了。 就算是她不来，顾若薇肯定也会将这件事推在她的头上，她如今在现场反而更好一些。 她虽不是做法医的，但也能看出采文身上的老伤是有些年头了。 原主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打骂伤人的事情是从未做过的，顾若薇这一盆脏水泼下来，可是将她也框进去了。 萧瑾凝眉看向顾辞：“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顾辞淡淡瞥了眼萧瑾。 她转过头看向顾若薇道：“你既说是我做的，可有证据，我从前些日子回来可从未踏足你的院子一步，又是如何伤的采文？” 顾若薇眼底满是心虚，低头抹泪道：“姐姐乃是顾王府嫡女，又任性惯了，若是你叫采文去你的院子里，她岂敢不从，可怜我的采文要受这么多的苦。” 萧炜提醒道：“顾小姐……” 顾辞看了眼萧炜。 知道了知道了，别提醒了，不就是怕坏了你的事吗？她还不想背这个锅呢。 顾辞正了正神色，看向顾若薇：“依你所说，三年前我就日日叫采文去我院子里折磨她，三年后我回来也未曾放过她，那顾王府的人是都瞎了，怎么一次都没被撞见过。” 顾若薇咬咬牙。 这顾辞如今真是不好对付了。 顾若薇红着眼睛看向顾辞：“采文性子怯懦，就算是被撞破也不敢声张，倒是姐姐，如今在这里强词夺理，是要让采文在地下也不得安稳吗？” 顾辞凝眉。 让顾若薇松口是不可能了，看来她只能找别的办法。 顾辞缓步走到萧炜的旁边，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采文的尸体。 顾若薇眉头紧锁，忐忑的看着顾辞，急忙上前挡住顾辞道：“姐姐伤了采文这么多次还不够，人死了还不让她有个安稳吗？” 顾辞眉头一蹙，刚想拉开顾若薇，目光落在顾若薇涂了豆蔻的指甲上。 第38章 少装，给钱！ 顾若薇察觉到顾辞的视线，急忙缩手。 顾辞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顾若薇的手，她指尖的豆蔻鲜嫩欲滴。 “姐姐，你弄疼我了！”顾若薇挣扎着从顾辞手中挣脱出来。 顾辞一挥手松开顾若薇，看向萧炜道：“采文身上的新伤不少都是尖锐指甲掐痕，我从未留过指甲，而顾王府中留有指甲的也就顾若薇和柳侧妃。” 顾辞顿了顿。 她看向顾若薇道：“妹妹，那到底是你害的采文，还是你娘害的？” 顾若薇眸色紧张。 顾辞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她亲娘，无论是谁摊上这件事名声都会一落千丈，顾若薇啊顾若薇，你会怎么选呢？ 顾若薇咬咬牙，紧闭双眼道：“我不知道，采文从未和我说过这件事。” 顾辞冷笑一声。 看来还是自己更重要啊，顾若薇这话把她自己摘出来，这屎盆子就扣到柳侧妃头上了，还真是母女情深。 顾辞侧目看向萧炜：“既然是陈王发现这件事，那就还请陈王决断。” 萧炜眸光微闪，指向顾若薇道：“便是你日常加害于采文，昨日失手将采文害死，离朝律法虽偏向雇主，但顾二小姐此举未免太过残忍！” 顾若薇急忙开口：“我没有，这不是我做的，采文与我相伴多年，我为何要杀了她！” “哼！” 萧炜冷哼一声：“谁知你们主仆间有什么嫌隙，但这灵台寺上只你一人有嫌疑，若顾二小姐此刻于我回京禀明，或许还能从轻处罚！” “不！” “不行！” 顾若薇和太子萧瑾齐齐开口。 萧瑾凝眉看向萧炜：“顾二小姐乃是父皇亲封的璃王妃，若此时回京，陈王将父皇的颜面置于何处，又叫顾二小姐如何自处！”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 她干坏事的时候没想着如何自处，东窗事发了想起来遮掩，大鼻涕到嘴边知道擦了。 萧炜可不管什么自处名声的。 他看向顾若薇嫌弃道：“若皇家出了此等儿媳，想必父皇颜面更加有损，不如及时止损，免得连累皇室！” 顾若薇眼中浮现惶恐：“不要……” 萧瑾也眉头紧皱。 顾辞双手抱胸。 萧炜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要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来查案，就是为了将这桩祸事栽赃在她或者顾若薇的身上，不管是谁杀了采文，这两道圣旨的婚事都不能成。 萧炜一直都是想毁了这婚约的。 其实也不怪他，一个朝中鼎力的太子，若是再与顾王府联姻，其势力将更加强大，更何况顾王府的另一个女儿还嫁入璃王府，保不齐璃王也会加入太子党，到时候陈王萧炜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她要是萧炜也会选择破坏婚约，但不会用这种法子。 太蠢。 萧炜眼中满是得意：“来人啊，将顾二小姐带走！” “本宫看谁敢动！”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萧炜蹙起眉头看向坐着轮椅缓缓而来的萧衍：“璃王？你来凑什么热闹！” 萧衍看了眼顾辞，缓声道：“本王当然是来看本王的王妃。” 萧炜眉头紧蹙：“当时大殿赐婚你不是不满意这幢婚事，我如今帮你毁了婚约，你出来捣什么乱！” 萧衍抬眸道：“可本王如今不想退婚。”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衍。 太子萧瑾眸色复杂。 顾若薇眼中满是欣喜与自得。 顾辞只是微微挑眉。 这婚约在与不在对她来说没区别，倒是没想到萧衍从一开始就不认可顾若薇，会在这个时候帮顾若薇出头。 莫不是这段日子真叫顾若薇迷了眼？ 也罢也罢，谁还没有个眼瞎的时候了。 尊重，祝福。 萧炜眸色一沉：“不管你想与不想，顾二小姐身犯命案，本王要带她回京！” 萧衍淡淡开口：“是今日湖心亭那具尸体吧，顾二小姐纵然再厉害，也没法做到过湖心亭而不留痕迹，真凶另有其人。” 萧炜眯了眯眸子：“璃王，你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 萧衍抬眸：“本王只是实话实说，湖心亭落有一层薄灰，今日发现尸体的时候湖心亭并无其他足迹，众人皆可作证。” 萧炜转头看向众人：“谁敢作证？站出来本王瞧瞧！” 萧炜警告的视线划过在场众人。 能在萧炜，萧瑾，萧衍这三人身边伺候的都是人精，眼前这场景分明是神仙打架，他们这种小马喽上去就是找死。 众人心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无人敢上前一步。 萧炜回头得意的看向萧衍：“璃王，你说的证人在哪呢？” “人证当然是顾辞顾小姐。”萧衍道。 “？”顾辞疑惑的回头。 关她什么事？ 萧衍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顾辞眼前一亮，当即开口：“我就是人证！” 萧炜阴沉的看向顾辞：“顾小姐，你可想好了，顾二小姐从前如何待你，你如今真要包庇她吗？” 顾辞直接忽略萧炜口中的警告和内涵。 她义正言辞的开口：“我离朝中人行事坦坦荡荡，没有就是没有，就算顾若薇不拿我当姐姐，我也还是要为她说句公道话，湖心亭并没有其他人的足迹，以她的体力也干不出杀人抛尸的事情来！” “顾辞，你可想好了。”萧炜咬牙切齿的开口。 顾辞侧目看了眼萧衍。 萧衍伸出食指在荷包上敲了两下。 顾辞大手一挥，正义凛然：“什么想好不想好，我顾辞光明磊落，说的就是实话！” 萧炜盯着顾辞，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萧瑾上前道：“既然不是顾二小姐所为，陈王也该回去彻查，好给采文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哼！”萧炜一甩衣袖离开。 萧瑾看向顾辞，神情复杂：“多亏你为若薇开口……” 顾辞径直忽略萧瑾，直奔着萧衍而去：“璃王一路辛苦，我推你回去。” 萧衍唇角微弯：“好。” 萧瑾看着顾辞推着萧衍离开的背影，心头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顾若薇柔柔的开口：“太子殿下……” 萧瑾骤然回了神，转过身道：“折腾了半夜，本宫也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皓月当空。 悠悠晚风吹过。 顾辞推着萧衍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期待的伸出手。 萧衍唇角下压，佯装不懂：“顾小姐这是何意？” “少装，给钱！”顾辞颠了颠手掌。 第39章 道歉也空手？ 萧衍疑惑的看向顾辞：“什么钱？” 顾辞皱起眉：“刚才我帮顾若薇说话，你指了指荷包，还比了两个手指，可别想赖账！” 萧衍略一思索，抬眸道：“我刚才是那个意思吗？” 顾辞瞬间收回手，严肃的看着萧衍：“萧衍，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啊！” 萧衍挑眉：“我没答应过你什么，你有证据证明我过河拆桥吗？” 顾辞气愤的看着萧衍。 怎么从前没觉得这人这么可恶呢！ 顾辞咬牙：“那都是我的辛苦钱，萧衍！” 萧衍眼角含笑：“上下嘴皮子动一动，这钱可一点都不辛苦。” 顾辞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句话：“救顾若薇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呵呵～”萧衍齿间传出一阵笑声。 顾辞伸手看向萧衍，忍着怒气：“少笑，给钱！” 萧衍压下笑意，目光落在顾辞素白的掌心。 他抬头，凤眸对上顾辞的视线，嗓音清冽：“钱，我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月光自林间划过，闪烁在他眸中，平添几分妖魅蛊惑。 顾辞看愣了神。 她忙摇摇头，咬牙看向萧衍。 这厮简直下流，不想给钱就算了，还蛊惑她！ 顾辞‘唰’的撤回手：“你上次给钱可是在祠堂我救你还有那件事的钱，别想唬我。” 萧衍招招手，示意顾辞附耳过来。 顾辞将信将疑的俯下身子。 萧衍在她耳边低声道：“太子的事不用你做了。” 顾辞瞪大了眼睛，侧头看他：“什么意思，不给钱就算了，不会让我倒找你钱吧？我可告诉你，进我兜的钱从没有出去的道理！” 萧衍看着她这幅财迷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宠溺。 他道：“萧瑾我另有打算，付给你的钱我也不会收回，就当做是这次的报酬，如何？” 顾辞眨眨眼。 她出言救下顾若薇和在太子身边当卧底这个活比起来简直轻松一百倍，自然也不难选。 顾辞看向萧衍：“可璃王殿下先前答应的那些，我可一分都没见到。” 萧衍道：“灵台寺路途遥远，换钱不方便，就算给你，也怕不好拿，回去自然一并奉上。” 顾辞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此话当真？” 萧衍勾唇：“本王言而有信。” “好吧，那就勉强信你。”顾辞站起身。 她看了眼周遭，看向萧衍道：“你家南烛来了，我就不送你了，拜拜。” 顾辞转身离开。 南烛的身影随即落在萧衍的身侧。 南烛看着顾辞的背影疑惑的开口：“她怎么知道我来了？” 萧衍垂眸：“安排人多换些银票。” “恩？”南烛看向自家主子：“您是欠了顾小姐多少钱啊！” 萧衍想了想：“暂时大概是四千两黄金吧。” “多少？”南烛瞪大了眼睛。 我的主子啊，您是真拿钱不当钱啊，四千两黄金，那就是四十万两银票啊！ 这还是暂时，要是不暂时那得多少钱。 萧衍瞥了眼南烛：“按一万两黄金的银票备着。” 南烛弱弱的低下头应了声：“是。” 萧衍转过头。 南烛默默的掰着手指。 一千两黄金是十万两银票，一万两黄金是……一百万两银票！！ 南烛骤然抬起头。 “一百万两银票，主子，咱不过了吗？” 萧衍眉头微蹙：“我这么穷吗？” 南烛眨眨眼睛，想了想：“这些年的赏赐俸禄，各方送来的礼物，好像应该可能比一百万两银票要多吧。” 萧衍好笑的看着南烛：“放心吧，穷死也会给你开月例的。” 南烛摇摇头：“我不要钱，我就想跟着主子，既然主子觉得顾小姐有用，那我的也给顾小姐，让顾小姐多帮帮忙！” 萧衍看了眼南烛，道：“走吧，咱们回去。” 南烛点头，推着萧衍离开。 次日一早。 顾辞还是照例前去大雄宝殿祭祀。 太子萧瑾遥遥的就看到顾辞来，上前两步去迎：“顾辞，你来了。” “不是祭祀吗，我不来可以？”顾辞疑惑的看了眼太子，继续自顾自的往里走。 萧瑾拦下顾辞：“我不是那个意思，顾辞。” 顾辞停下脚：“那你是什么意思？” 萧瑾看着顾辞，抿了抿唇道：“我是想向你道歉，昨日我顾二小姐落水，我只是太紧张了，不是故意要与你作对。” 大雄宝殿的某人眸色微沉。 顾辞上下打量一眼萧瑾，眉头微蹙：“道歉空手道啊？” 这皇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模样，求人办事，给人道歉，全都没有个表示，不知道还以为是她有事求他们。 “啊？”萧瑾疑惑的看着顾辞。 顾辞收回视线，摆摆手道：“没事，我原谅你了。” 萧瑾内心欣喜。 他就知道，顾辞不会拒绝他，他只需要稍稍低头，顾辞就会上赶着跑来的。 顾辞看着萧瑾：“还有事？” 萧瑾抬头，压下嘴角的笑意：“没有了。” “没有让路啊！”顾辞无奈的看了眼萧瑾。 萧瑾忙往旁边让了一步。 顾辞越过他径直走向大雄宝殿。 顾若薇看向顾辞开口：“太子殿下都和姐姐说了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顾辞迈进门，看向顾若薇。 顾若薇尬笑一下：“我是担心影响姐姐和太子殿下之间的感情，毕竟太子殿下对姐姐的态度刚刚有所好转，我也不想姐姐和太子殿下因为我伤到感情。” “关你屁事。”顾辞白了眼顾若薇。 顾若薇明显一愣：“姐姐，这可是佛门净地，你怎能口出秽言！” 顾辞走到最前面停下：“那你就别烦我，不然更脏我的都能说得出口。” 顾若薇一时失言。 身侧缓缓上来半个人影。 顾辞头都不偏：“怎么，你也想知道？” 萧衍看了眼顾辞：“感觉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听也罢。” 顾辞轻哼一声。 此时萧瑾回来，站在顾辞的另一侧，看向萧衍道：“璃王，祭祀要开始了。” “我知道。”萧衍淡淡开口。 萧瑾眸色微沉：“礼制佛祖在前，璃王这是要违背祖制吗？” 萧衍抬眸，薄唇微启：“本王身体不适，无法挪动，不如太子上前一步。” 萧衍顿了顿，道：“如果太子真的这么在意这个位次的话。” 顾辞眼中含笑。 萧衍这家伙的嘴也是厉害，要是不加后面那句还算是平和，但加了后面那句，可就是十足十的挑衅了，他不会不懂，所以证明他是故意的。 顾若薇眼中浮现得意。 她就说，没人能拒绝她的好意，就算是璃王也不例外，昨日晚上还不是帮着她正名，今日又念着她之前说过位次的事情，帮她出头。 顾若薇伸手扶了扶鬓发，眼中得意骄傲毫不掩饰。 第40章 夫唱妇随 萧瑾眸色微沉。 顾辞看了眼萧衍，眸中划过一抹异色。 若陈王做出这种事她不会奇怪，但若是萧衍，他并不是这么冲动争先的人。 顾辞侧头，正好看到顾若薇拂过鬓发的一幕。 顾辞不由想起昨天晚上萧衍说出的王妃二字。 难道说，萧衍真的看中了顾若薇，可顾若薇明明和太子萧瑾…… 哦～～～ 她懂了，怪不得萧衍昨天晚上说不用她去太子身边卧底了，原来是因为美人爱屋及乌了啊。 真是可惜，很少能遇见萧衍这种出手大方还事不多的人，她以后估计很难再从萧衍手中赚钱了。 顾辞微微摇头。 “你摇什么头，你也不想本王在这里？”萧衍忽然开口。 顾辞茫然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忙笑道：“这可是你们皇家寺院，我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指点点，您和太子殿下怎么高兴怎么来。” 顾若薇晃了晃身子。 这顾辞还算有点眼力见。 萧衍抬眸看向太子萧瑾。 萧瑾转头看向一旁的礼部官员：“诸位以为本宫是否该上前一步，这是否合乎礼制。” “啊……” “这……” 礼部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是没人当这个出头鸟。 “太子不是一向标榜仁厚，怎么到自己亲兄弟身上，是仁义也没了，亲厚也没了？”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走进来的人。 萧瑾眸色一沉：“陈王，平时自然怎么都可以，但眼下是祭祀，有关离朝风调雨顺，社稷安危，自当稳重。” 萧炜冷哼一声：“你少拿那些条条框框威胁我，不就是上前一步的事，祖宗还能看在这一步上，真的动你这个太子不成？” 萧瑾眸光阴沉，萧炜毫不退让。 二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 萧衍淡淡开口：“既然二位争执不下，不如问问专业的人，礼部官员和灵台寺主持可都在这呢。” 被萧衍提到的人顿时打了个激灵。 “好啊！”萧炜的目光落在礼部官员中的一位：“李大人，你来说说，这有违礼法吗？” 被点到的李大人上前一步，答道：“我朝礼法并未表明不可上前一步，若太子殿下愿上前一步，更体恤兄弟，流传名声。” 萧瑾眯了眯眸子：“王大人，你觉得呢？” 王大人上前一步：“礼法虽未表明，但祭祀祖先的每一个位置，乃至于每一柱香的位置都是有要求的，这体现了对祖先佛法的尊重及敬意，是上表通达的证明，故而臣以为不可让。” 顾辞看向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大人。 这哪是什么论礼，分明是站阵营。 她忽然明白顾王爷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在灵台寺杀了采文。 萧衍多年不归京，萧瑾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按说在他的布置下，这次来灵台寺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可就在这个全是萧瑾亲信的灵台寺，居然在萧瑾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将消息传给了外面的萧炜。 这只能说明太子的队伍里有内鬼。 为了抓出这只内鬼，顾王爷不惜以身犯险来灵台寺杀人，当然最后的结果可观，成功钓出了潜藏在太子身边的卧底。 不得不说，顾王爷这一招也是高明。 顾辞打量站出来的两个官员。 如今又是僵持不下的状态，这又该如何收场呢。 顾辞不经意瞥了眼挑起争端的萧衍。 萧衍唇角微动：“既然礼部的官员说不明白，那就请主持来说句话。” “阿弥陀佛”主持看向三人道：“祖宗之法流传甚远，但璃王殿下为保国家，为护黎民百姓，想必佛祖也不会怪罪。” 顾辞眉头微动。 这主持倒是真会说话，也不说谁对谁错，就说萧衍是为国受伤，这下太子就算再有理，也不能不让，毕竟欺辱国之良将这话传出去，可比不仁厚更要伤民心。 萧炜点头：“主持这话说的不假，若是我和璃王一同行礼，我也是会让着璃王，璃王不仅是离朝的璃王，更是我的亲兄弟，稍加爱护也是应该的。” 萧炜往旁边站了一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萧瑾脸色阴沉，一转头就看到了顾辞。 他刚要开口，顾辞忙道：“我没意见，我也不懂什么规矩制度的，这里太子殿下最大，太子说什么是什么。” 萧炜轻笑一声：“顾小姐这话倒真有些夫唱妇随意味！” 萧衍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那就听顾小姐的，我们让一步。”萧瑾上前一步。 顾辞：？ 怎么就听她的了，她从头到尾有表达什么吗？ 顾辞在心底嬷嬷翻了个白眼，还是上前一步和萧瑾并肩。 顾若薇也上前和萧衍站齐。 在主持以及诸位礼部官员的见证下，今日份的祭祀顺利结束。 因着前面耽误了不少时间，祭祀结束的时候已经不算早。 顾辞一出门就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祁钰。 她道：“你来看祭祀，那可是有点晚了。” 祁钰一挥手：“谁看那没意思的东西，我给你定的头面到了，你得履行承诺教我投壶了！” 顾辞忍不住上前拍拍祁钰的肩膀。 瞧瞧人家，这才是办事的态度好吗，皇室的人能不能学着点啊，别以为加个皇子就真是给了黄金了，她还是顾王府嫡女呢。 祁钰不解的看着顾辞：“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没有。”顾辞摇摇头：“咱们去看看头面吧。” 祁钰点头：“哦，那走吧，我直接让人送到你院子里了，这副头面可是我从其他贵族小姐手里抢来的，要不然这么快可修不好。” 顾辞眉头微蹙：“是旁人戴过的？” “瞧不起谁呢！”祁钰白了眼顾辞：“我祁钰送人东西从来没有二手的，再说京中谁送人东西还送二手的，不嫌丢人啊。” 顾辞意有所指：“还真有这样的人。” 顾若薇面色一僵。 祁钰撇撇嘴：“那她估计不是真心送你，故意恶心你的吧，京城什么商贩没有，非要送你二手的东西，也是真不嫌磕碜。” 顾辞连连点头：“可不是嘛！” 祁钰道：“先别管她了，咱们先去看头面，你要是满意今天就开始教我投壶，我为了节省时间特意命人将头面送来灵台寺的，谢锦棠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就冲你这番话，不管那头面如何，投壶我都一定教你！”顾辞开口。 顾辞和祁钰刚要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不知顾小姐可否带我一个。” 第41章 两手一拍，开始骗钱 顾辞回头。 萧衍坐在轮椅上：“佛寺无聊，我亦无心佛法，多年未归也不知京城如今风物，顾小姐带带我，可好？” 顾辞看看萧衍。 萧衍眸色澄澈，望着她。 顾辞眸色微乱。 又想，萧衍少年离家征战在外，像祁钰这种少年郎玩过的东西他确然不曾见过，便多他一个，又能何妨。 “那你不许捣乱。”顾辞道。 萧衍一笑：“好。” 顾辞被这一笑慌了神，挠挠头看向祁钰道：“咱们走。” “顾小姐，且慢！”萧炜又开口。 顾辞蹙眉回头：“陈王，你又有什么事？” 萧炜舔着脸笑道：“本王也觉得佛寺无甚可逛，既然顾小姐处热闹，不知本王可否……” “不可！”萧衍打断萧炜的话。 萧炜盯着萧衍：“璃王，本王问的是顾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衍道：“祁钰是付了钱让顾辞教他投壶去的，本王与祁钰私交甚好，去看看也无妨，可陈王若是前往，未免有几分偷师之嫌，难道真叫人在背后说我们皇家，道歉没有诚意就算了，拜师也舍不得备礼。” 顾辞眸中划过一抹兴味。 这个萧衍，这话说的倒是极对她的胃口。 萧炜看了眼顾辞，又笑道：“不过是拜师礼，本王后来补上。” 祁钰紧忙开口：“拜师礼当然是拜师第一天就要给，哪有后来补上的，我早在皇宫宴会那天就要拜师，却也没赊着礼物强让人教的道理，陈王要是没钱就回去，左右灵台寺这次也不是为你开的。” 萧炜眸色微动。 他并非真想去看顾辞教什么投壶，而是萧衍去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另外的东西，他也想去看看，尤其萧衍拦着他，他就更想知道了。 一个祁王府独子，一个谢王府独女，一个顾王府嫡女，还有备受宠爱的璃王，这四个人碰在一起，光是身份就很有说道，加之璃王的脑子，若要筹谋些什么也并非不可能。 萧炜下意识的摸向腰间。 空无一物。 他这才想起腰间的青玉佩昨日就给了顾辞。 萧炜抬手从头上拔下发钗递给顾辞：“来的匆忙，这就当做拜师礼，顾小姐以为如何？” 顾辞看了眼那支发钗。 纯金打造，镶嵌宝石，功法考究，用料扎实，是个值钱东西。 牵机上前接过。 “本宫也想瞧瞧顾辞的投壶技艺，这枚玉佩便做拜师礼。”萧瑾也开口上前。 萧炜回头看向萧瑾。 二人眼中神色相似，看来都是打着一个目的。 顾辞抬手。 牵机上前接过。 顾若薇看着几人，咬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支钗子：“姐姐，我也想看看。”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你要去，得加钱。” 顾若薇忙道：“为什么？” 顾辞上下打量一眼：“你底子差，当然更费力些，怎么，你不愿意？” 顾若薇尴尬的笑笑，从头上又拔下一支钗子：“姐姐开口，妹妹岂敢不从。” 牵机上前收下两枚钗子。 顾辞看见了东西也懒得计较顾若薇话里话外的意思。 顾辞往里看了看，看向那些官员和主持：“诸位大人还有灵台寺的主持，你们想不想去瞧瞧？” “啊……” “这……” “不了吧……” 顾辞扬起一个笑脸：“你们去当个观众，更加热闹些，我给你们打折！” 萧炜旗下的李大人当即掏出荷包：“正好灵台寺无事可忙，既然顾小姐诚挚邀请，我愿前往。” “这就对了嘛！”顾辞脸上满是笑意。 还得是萧炜的人，真是好腿，好腿啊！ 李大人一开口，王大人也紧随其后：“我也想去看看。” “那我也去。” “我也去。” “都去了，留我一人也不好，我也去看看。” 顾辞忙道：“好说好说，我那院子大，再多人都去得，牵机。” 牵机上去将那些人的钱都收好。 顾辞双眼放光。 要不还得是在京城当官呢，这一个个油水多的，快赶上小官一年的俸禄了。 顾辞将目光放在主持身上：“主持啊，你也辛劳多日，不去看个热闹？” 主持笑笑：“阿弥陀佛，灵台寺杂事繁多，老衲不得前往，顾小姐与诸位玩的高兴。” 主持笑着离开，走的时候脚步匆匆，生怕顾辞再叫他。 真当他这么多年主持白当的，这顾小姐摆明了就是来敛财的，他可没钱给这位。 顾辞撇撇嘴：“那我们走吧。” 祁钰看了眼身后跟着的诸多人，走到顾辞耳边：“顾辞，你把这么多人都叫去你院子里干嘛？” 顾辞眼珠一转：“可不是我叫的，是他们自愿去的。” 祁钰道：“也是，那你教我投壶可不能藏私！” 顾辞失笑，拍拍祁钰的肩膀：“放心吧，你是天赋异禀，他们比不上你，等祭祀结束下山了，请你吃饭！” “还有我。”角落里传来萧衍的声音。 祁钰瞥向萧衍：“是因为我要投壶他们才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上次不带我吃饭我可还记着呢！” 萧衍挑眉看向顾辞：“可是我开口，顾小姐才有如此收获，不分一分就算了，一顿饭也不给？” 祁钰皱起眉，不满的看着萧衍：“早知你战神之名赫赫，竟不知还是个抠门精！” 萧衍叹了口气：“看病花钱，璃王府也穷啊！” “咳咳”顾辞知道萧衍说的是她一千两黄金三丸药的事，但那可是你情我愿，也不是她说的一千两黄金这个价。 看在她还有钱压在萧衍手里的份上，一顿饭也算不得什么，今天能赚这么多还真多亏萧衍开了个好头。 顾辞看向祁钰：“回头再带上谢锦棠，多他一张嘴也不多。” “哼！”祁钰冷哼一声，瞥了眼萧衍：“本世子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 萧衍笑笑不语。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低，听着后面推轮椅的苍雪是直冒汗。 咱们就是说，您三位分赃这种事能说的再大声些吗？估计后面太子和陈王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萧瑾和萧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上当的意思。 萧炜摸了摸鼻尖。 已经上当了，但钱都花了，不去看看岂不是更亏。 第42章 教学萧衍 顾辞的院子。 谢锦棠遥遥的就看到顾辞和祁钰回来，急忙上前。 她看着顾辞身后的一群人，又看先顾辞道：“怎么这么多人都来了？” 顾辞摆摆手：“不用管他们，咱们玩咱们的。” 祁钰走上前，打开院中桌子上放着的盒子，从里面端出一副凤尾花的头面。 他看向顾辞：“快来瞧瞧！” 顾辞上前两步，仔细看着祁钰手中的头面。 这幅头面共计十五件，其中由纯金打造，精细的金丝编制成网状，勾勒出凤尾花花瓣的形状，轻盈而坚韧。在金网之上镶嵌有红宝石十枚，蓝宝石五枚，还有各色珍珠宝饰交相辉映，宛若一副凤尾花争相盛开的美景。 其余十四枚钗环上皆有一朵朵以金丝掐成的凤尾花，每一朵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花瓣的边缘细腻如丝，花蕊部分则以细小珍珠点缀，每一颗都圆润光滑，宛若清晨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尤其那枚凤尾花泄露珠步摇，每一个花瓣下都以弹簧连接，每走一步花瓣摇曳，仿若一只凤凰翩翩起舞，垂下一条细长的金链，更似流云呼应，也可作露珠与花相称。 “好美！”顾辞忍不住赞出声。 “那是，我可是从好几个人手中抢过来的。”祁钰自得的开口，转而又看向顾辞道：“你可不能把我送你的东西也卖了去！” 顾辞笑着道：“就算我再穷，朋友送的可不会卖，毕竟情谊无价，给多少钱我都觉得便宜。” 萧衍抬眸看了眼顾辞。 “哼，这还差不多。”祁钰将凤尾花头面放入箱子里，转头看向顾辞：“先给你放好。” 顾辞点头，白芍忙上前将东西仔细的收起来，和一旁堆了一堆的东西简直天壤之别。 祁钰拍拍手：“好了，拜师礼也收了，该教我投壶了吧，东西我都备好了。” 顾辞转头，院内早就放好了投壶的用具。 “这是当然，我说话算话。”顾辞看了眼身后跟来的人。 她上前拿了一支箭矢，手腕微动，箭矢跟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停靠在壶耳的位置。 完美的耳依杆。 萧瑾眸色一震。 原来她真的会投壶，他以为说笑的，就算那日御花园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也心中存疑，没想到顾辞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轻飘飘的投出了耳依杆。 萧炜早就见识过顾辞的厉害，但还是惊讶。 哪有人上来第一支就是耳依杆的，就算是投壶最厉害的祁钰，第一支箭也还是要稍弱一些的。 顾若薇手心紧攥着帕子。 该死的顾辞，不就是会个投壶，也值得这么显摆，祁钰也真是个傻子，那么好的头面给了顾辞，真是白瞎了！ 祁钰拿起支箭矢，道：“你少在那显摆，快来教我！” 顾辞回头看向祁钰：“我这不是展示一下，免得你以为我那日赢了你是侥幸。” 祁钰翻了个白眼：“侥幸能赢我的话，你该去赌坊赌钱了！” 顾辞笑笑：“你先投一支，我看看。” 祁钰收回视线，认认真真的投出箭矢。 ‘啪！’ 清脆的声响传来，箭矢砸中壶身，稳稳的落在里面。 顾辞挑眉：“很不错嘛，上来就投壶耳。” 祁钰瞪了眼顾辞：“你再在那阴阳怪气一句呢？” “哈哈哈哈哈”谢锦棠不由笑出声：“祁钰，你也有今天！” 祁钰恨恨的瞪了眼顾辞。 顾辞上前道：“我没阴阳怪气，你投成这样真的很厉害了，只需要稍稍改进，听听风的动作。” “听风？”祁钰疑惑的看着顾辞。 顾辞伸手取了支箭矢递给祁钰。 祁钰将信将疑的举起来，顾辞在箭矢后面轻推，箭矢在祁钰指尖移动。 “好了。”顾辞收回手。 祁钰看了眼顾辞，沉一口气将箭矢抛出。 箭矢在壶耳转了一圈，抵着壶身停下来。 “哎，还真成了！”祁钰惊讶的开口，回头看向顾辞。 顾辞抬抬手：“我都说了你有天分，多试试就会了，我看人很准的！” “切～”祁钰拿起一支箭：“小爷的天分还用你说！” 祁钰一连试了五次都没成功。 祁钰皱起眉：“哎，今日这箭矢是和我作对吗，怎么一个也不中，往日我投耳依杆还能中几次的！” 顾辞看了眼祁钰：“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慢慢练就会了。” “这么难吗？”萧衍淡淡开口。 祁钰冷哼一声：“你以为多简单啊？这可是投壶，十米远的距离！” 经祁钰一提醒，众人也才反应过来，眼前投壶的距离确实有点远，更加觉得顾辞厉害，十米外的耳依杆都如此轻松。 萧衍瞥了眼十米外的青铜双耳壶：“感觉也没多难。” 祁钰看向萧衍：“不难你试试啊，你要是能一次成功，我就不计较你不带我吃饭的事了！” “可我没学过，就算输了，祁世子也胜之不武。”萧衍道。 祁钰看向顾辞：“你也教教他，我就不信了，我输给你就算了，还能输给他一个从没投壶过的人！” 顾辞看向萧衍。 萧衍抬头：“请顾小姐赐教。” “闲着也是闲着，教教你吧。”顾辞捡了一支箭矢走上前。 萧衍眼中划过一道异光。 顾辞将箭矢放在萧衍手中，萧衍四指微弯紧握住箭矢。 顾辞忍不住发笑：“你这么拿，不像是去投壶，倒像是要去扎死谁。” “那要怎么拿？”萧衍张开手，木色的箭矢躺在骨节分明的手中。 顾辞指了指祁钰：“向他那么拿。” 萧衍看了眼，比了个差不多的姿势：“这样？” 顾辞走到萧衍身侧俯下身，食指拨动他的手指，调整位置。 微风划过，一缕发丝顺着顾辞的耳边擦过萧衍的耳边。 萧衍转头看向顾辞。 她眉眼间满是认真，日光自她发间倾射，流过额头，眉毛，透过卷翘的睫羽，照射出她眼底的清澈，精致的鼻尖上细小的绒毛更像是可爱的精灵，浅桃色的唇瓣更多一抹光彩，显得不似人间。 萧衍凤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顾辞点点头，看向萧衍：“这样差不多。” “哦。”萧衍点头，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出去。 “等一下……”顾辞的话刚出口，箭矢已经顺着她眼前飞了出去。 祁钰也注意到这边，不屑道：“这样都能中的话，我把这箭吃了！” 第43章 萧衍动怒，打伤苍雪 ‘啪’ 细微的声响传来。 “耳依杆！”谢锦棠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 萧衍挑眉看向祁钰，薄唇轻启露出几颗白齿：“如何？” 顾辞眸色微动。 祁钰大喊：“萧衍，你肯定以前就会！” 萧衍道：“你看我像以前就会吗？” “哼！”祁钰气成个包子：“怎么我净遇到些变态！” “呵～”顾辞轻笑：“你放心，收了你的拜师礼，师父我可是不会再下场了，往后的风头都是你的！” 祁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看向萧衍。 萧衍伸出手：“你准备拿什么贿赂我？” 祁钰翻了个白眼，看向萧衍：“以后会射箭都不许参加！” 谢锦棠拿着箭跑到顾辞面前：“你也教我一下，我不要求次次都中，中一次就行！” 顾辞站在谢锦棠身后，又取了一支箭放在谢锦棠手中，她两只手紧握着谢锦棠的手。 “闭眼，姐让你装个大的！” 谢锦棠激动的闭上眼，顾辞握着谢锦棠的手一点点的调整。 “放。” 谢锦棠双手将箭矢同时抛出。 “双耳依杆！”祁钰震惊的看向顾辞。 “呜呼！”谢锦棠惊呼出声，转过头一把抱住顾辞：“我中了！” 顾辞笑着抱住她，生怕她兴奋过度摔了。 萧衍看着顾辞，心头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很不能把谢锦棠从她身上扒下来。 谢锦棠转头对着祁钰仰起头：“哼，你耳依杆算什么，我闭眼都能投双耳依杆！” 祁钰黑沉着脸看向顾辞：“不行，你指定有点说法，是不是藏私了？我也要那么教，肯定不一样的！” 萧衍眸色微沉。 顾辞无奈的笑。 “我教你。”萧衍忽然开口。 祁钰存疑的看向萧衍：“你教我？” 萧衍伸出一只手摸了两只箭上来，看都不看一眼青铜双耳壶的方向就投了出去。 箭矢在空中分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落入青铜双耳壶的双耳却并未沾地。 “双耳依杆！”祁钰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凭什么！” 萧衍思索道：“可能是天赋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玩，只让人教了一次，你的话，我也勉强可以教教。” “我才不要你教！”祁钰气冲冲的开口：“我就不信了，我玩了十年的投壶，还投不出个双耳依杆来！” 祁钰转过身气冲冲的握着一把箭实验。 几人笑的开怀，身后的一众人神色各异。 顾若薇上前道：“没想到姐姐对男孩子玩的这些游戏这么感兴趣，还如此厉害，真是让人敬佩。” 顾辞敛了笑颜，白芍送上一把椅子。 顾辞坐下道：“敬佩就少说话，别打扰我休息。” 顾若薇面上的笑容僵硬。 萧衍也退了回来。 南烛不知何时端着药出现。 苍雪看了眼院内站着的人，从南烛手中接过药上前。 “主子，该喝药了。” 顾辞并未转头，萧衍做事利索，喝药当然也不会磨蹭，就是喝个药而已，能有什么好看。 萧衍眸色一变，斜睨着苍雪：“你就非要这种时候来找本王的不痛快吗？” 顾辞转头，看到萧衍面色阴郁，十分气怒的样子。 突然的变故吓得谢锦棠和祁钰都不敢上前。 太子萧瑾缓声道：“璃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啊？” 苍雪端着药低头答道：“我家主子在边境受伤，不止身体有损，内功也大不如前，还有些内伤，打那之后便一直用药滋养，前些日子又受了伤，若再不用药，怕身子撑不住。” “苍雪，本王看你是越来越没眼见了，明日起就不用在本王身边伺候了！”萧衍冷着脸开口。 “主子！”苍雪瞬间跪下。 陈王萧炜眸色微动，上前劝道：“璃王，你如今不良于行，身边人还是不要轻易换，免得伤身。” 萧衍侧目：“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萧炜后退一步，仍旧打量着萧衍。 一旁的萧瑾也时刻关注着萧衍。 苍雪抬头视死如归一般看向萧衍：“我如何不要紧，只要主子能用药！” 萧衍眸色一变，眼中带着几分杀意：“那就去死！” “等一下！” “不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萧衍冷着脸抬眸。 顾辞紧皱着眉。 顾若薇上前缓缓开口道：“陈王殿下说得对，苍雪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也是为了殿下身体着想，殿下也莫要责怪。” 顾若薇自信的看着萧衍。 凭萧衍昨日还有今晨对她的态度，她十有八九能确定萧衍是对她动心，这种时候要是在萧衍身边再安排一个自己人，那她以后可就万事不愁了。 只要能救下苍雪，为报恩情，苍雪以后肯定为她所用，整个璃王府尽在她掌心。 顾辞保持沉默。 人家正牌璃王妃出来保人，还是萧衍的新宠，她自然不必操这个心，苍雪的小命是没问题的。 萧衍杀意未减，抬眸：“你算什么东西，也有你说话的份。” 顾若薇被这眼神吓得捂着心口退了两步。 萧衍毕竟是从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下来，杀意激起，难得有不畏惧的人。 萧衍低头看着苍雪：“你这条命倒是金贵，这么多人保。” ‘啪！’ 萧衍突然出手，一掌将苍雪击飞出去。 “噗！” 苍雪震出一口血，手却是稳的，执拗的端着药碗：“请，主子用药！” 萧衍怒意未减，还要动功，刚一动便觉气血翻涌，脸色变了几变，从嘴角渗出一缕血。 “萧衍！” 顾辞眸色紧张，急忙抓住萧衍的胳膊，刚想摸他的脉却被萧衍用另一只手抓住。 萧衍冷冷的看着顾辞：“本王还用不着你可怜！” 萧瑾不紧不慢的上前：“璃王，你这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用药，父皇最宠爱你，你这样，他该有多担心！” 萧衍一把推开顾辞，冷眼看向萧瑾：“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心底恨不得本王立刻去死吧。” 萧瑾脸色一变，俯身看着萧衍，笑的更加亲切：“我们是兄弟，怎么能这么说话，璃王定是受伤心中郁结。” “滚！”萧衍冷声道。 萧瑾站起身，眼中已然是得到结果的确信和高兴。 他道：“那本宫就不打扰璃王养伤了，只是璃王伤势过重，还是要好好用药，免得几日后的成婚大典也提不起精气，让全城百姓担忧。” 萧衍脸色森寒。 萧炜看着萧瑾的表情就已经明白。 他也开口道：“本王也不久留，希望璃王早日康健。” “滚！都给本王滚！”萧衍愤然甩袖。 身后的礼部官员急忙往出跑，生怕晚了惹这位爷不开心。 这璃王殿下连自己身边伺候的人都能下手，要是还恼怒，杀他们助兴那不是顺手的事吗？ 萧衍抬头看向角落里的两个人：“你们也滚！” 祁钰和谢锦棠害怕又担心的看着萧衍。 不是他们不关心萧衍，实在是萧衍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杀意沸腾，可以说要不是萧衍受了伤，他们估计已经是死尸了。 “滚！”萧衍再次开口，忽然气血翻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4章 我不要嫁给璃王 “主子！”苍雪急忙上前。 顾辞看向祁钰和谢锦棠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 二人对视一眼，看向顾辞道：“那你小心，有什么事就找我们！” 顾辞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祁钰和谢锦棠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顾辞转过头看向苍雪道：“先把他抬我屋里。” 苍雪看着顾辞，想起上次祠堂也是顾辞背着他家主子回来，主子既然在这里晕了，那想必是信得过顾小姐。 苍雪看向南烛：“听顾小姐的，先将主子安置好。” 南烛急忙背着萧衍进屋。 苍雪在后面拖着受伤的身子，端着药碗进来。 屋内。 萧衍躺在顾辞的床上。 顾辞拍拍萧衍道：“别装了，这里没别人了。” 萧衍依旧躺着，嘴唇煞白。 顾辞察觉不对，急忙搭上萧衍的脉：“急火攻心，内功翻涌，怎么会这样？” 她上次把萧衍的脉，虽有醉今宵的毒性在，但内功有序，运转自如，怎会是如今这番景象。 苍雪眉眼间满是担忧：“主子并未对我动手，是我自己退出去，咬破舌头，主子怎么会受伤！” 顾辞看这二人也不像是知道，要想知道真相还得等萧衍醒了。 顾辞看着床上躺着的萧衍，思忖道：“这样，我给他喂药，苍雪你们出去找大夫，把动静闹大点，要不然你家主子这伤就白受了。” “好！”苍雪看向南烛：“听顾小姐的。” 南烛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看向顾辞道：“主子信你，我就信你。” 说罢，南烛转身离开。 苍雪也紧忙出门寻人。 牵机和白芍也跟着苍雪出门去找人求助。 顾辞看了眼萧衍，又看了眼一旁放着的药碗，俯身将人扶了起来，靠在床边。 顾辞舀了勺药汤送到萧衍嘴边，喂多少流多少，根本吃不进去一口，反倒脏了顾辞的手。 顾辞闭了闭眼，擦去手上的污渍。 不生气，不生气，他还是个病人，不生气…… 我去你的！ 顾辞将药碗放在桌上，左右苍雪和南烛都不在，她怎么喂药都没人管。 顾辞瞥了眼虚弱的萧衍，眼珠子一转。 她隔着手帕抵住萧衍的下巴。 ‘咔哒’ 一声脆响，竟是直接将萧衍的下巴卸了下来。 顾辞另一只手将药碗端起，对准萧衍的嘴就灌了下去。 “小样，我还拿你没办法了！”顾辞挑眉。 顾辞放下药碗就看到旁边另一碗药。 这是她家牵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喝了的药。 顾辞瞥了眼还在昏迷的萧衍。 算了，不太好。 顾辞端起剩下的一碗药一饮而尽，忙塞了颗蜜饯在嘴里去苦。 顾辞将萧衍的下巴安回去，又给他把了把脉，从怀里取出两枚银针扎在他身上。 不多时。 萧衍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旁边坐着的顾辞。 “顾……” 他刚发出一个音节，口中甜腻的滋味瞬间蔓延开。 萧衍皱起眉：“你给我吃什么了？” “醒了啊。”顾辞打了个哈欠，收回扎在萧衍身上的银针：“蜜饯。” 萧衍唇齿一动，还真是蜜饯。 “为什么给我吃这个。” 顾辞瞥了眼萧衍：“少不知好歹，要不是看你受伤可怜，那药也苦得很，我才不给你吃，这可是我家白芍特意给我准备的。” 萧衍眸色幽深，嘴唇翕动。 顾辞道：“苍雪和南烛被我派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太子和陈王就过来了，你是什么打算？” 萧衍看向顾辞：“我要你帮我。” 顾辞挑眉：“可以，不过……” “一百两。”萧衍道。 顾辞微笑：“没问题！” 顾辞从怀里拿出一颗药递给萧衍：“吃了它，我再给你扎几针，保证给你做出经脉尽毁，不久于世的重病！” 萧衍的目的不难猜。 当着这么多人做这么一出戏，无非就是想让太子和陈王以为他重病构不成威胁，刚好她能做到。 近在眼前的钱，不赚白不赚。 “好。”萧衍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下。 太子和陈王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去宫里请太医。 傍晚时分顾辞的院子里才是热闹。 太医院来了一堆人，什么医士，御医，院判，上到太医院院使，下到抓药的小吏，满满站了一院子的人，这其中还不包括皇帝派来的护卫，太子和陈王的侍卫，灵台寺的僧人主持。 顾辞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院子：“今夜那边是别想安稳了。” 牵机换了床褥出来，看向顾辞：“小姐，咱们不去瞧瞧吗？” 顾辞收回视线：“我都呆了一下午了，也该让出位置，给其他人表现表现。” 顾辞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白芍道：“去把剩下那份桂花酿肉热热，萧衍吃不到可就便宜我了！” “好。”白芍应了声。 一连两日萧衍都没出房门。 第七日早上祭祀一过，不等第二日，皇帝就派人来接萧衍回京，顾辞等人自然也跟着回去。 经萧衍这么一病，太子和陈王倒是安静不少。 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顾若薇泪眼婆娑的看着顾王爷：“爹爹，若璃王只是残了腿也就罢了，可他如今命不久矣，女儿嫁过去不是受苦吗？” 柳侧妃也红肿着眼睛：“王爷，若薇可是您从小疼到大的，璃王是功劳无数不假，可他喜怒无常，若薇细皮嫩肉的，若一个不高兴就被打死了可怎么办呀！” “璃王断不会如此！”顾王爷阴沉着脸。 顾若薇掉下一滴眼泪：“爹爹，你是没看到，璃王那日对从小侍奉他的侍卫都出得了手，我在他眼里又算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嫁给萧衍，但那是建立在萧衍是个健康人的情况下。 如今出动整个太医院都说萧衍无药可医，那也就是根本没有当上皇帝的可能，她又何必去走一条死路。 顾王爷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也是不想顾若薇嫁给璃王：“皇命难违啊！” 柳侧妃直接跪下，抱着顾王爷的腿，声泪俱下：“王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是千娇百宠，您就当是为了妾身，为了保住妾身和王爷唯一的孩子，求王爷想想办法！” “爹爹，求您救救我！”顾若薇也跪下来磕头。 顾王爷神情挣扎。 一边是他宠爱的女儿和妻子，一边是皇命，选了哪一个都要背弃另一个。 “父亲，不如我帮你选。”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第45章 请顾辞进宫 顾若薇顿时有些慌乱：“顾辞，你来干什么？”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看向顾王爷道：“太子前途坦荡，璃王一片渺茫，任谁都会想嫁给太子，顾若薇京城第一才女，本与太子最为相配，可皇上偏偏赐婚于我。” 顾王爷凝眉看向顾辞：“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辞看了眼顾王爷旁边的位置，一看就是柳侧妃刚坐过的，她嫌弃的移开视线，寻了个干净位置坐下。 顾辞翘起二郎腿：“我想说，父亲若没有违抗皇命的打算，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你休想！”顾若薇气红了脸。 顾辞又道：“可我对父亲实在没信心，相信你也不会信任我，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顾王爷沉默，目光紧紧盯着顾辞。 他也知道这条路，但他不信顾辞，一点都不信，所以在赐婚之后他从来没找过顾辞说及此事。 柳侧妃的目光从顾辞进门就未曾离开。 顾若薇更是死死盯住顾辞。 书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顾辞看向顾王爷：“所以办法只有一个，我和顾若薇换婚，我替她嫁给璃王。” “当真？”柳侧妃惊喜出声。 顾若薇怀疑的开口：“你会有这么好心？” 顾王爷安抚道：“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以后待你如若薇一般，公平公正。” “就算你真能做到我也不稀罕。”顾辞勾勾唇角看向三人：“要让我同意且配合，你们得拿出让我心动的东西。” 柳侧妃到底是一路爬上来的，忙道：“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我愿拿出五个铺子给你添妆！” “娘！”顾若薇忙开口：“怎么能给她！” 柳侧妃拽了一把顾若薇：“只要婚事能成，你以后要什么没有，还差这几个铺子！” 顾若薇不甘心的闭上嘴。 顾辞看向柳侧妃：“五个铺子就想买我的下半生，柳侧妃，到底你女儿的前程重要，还是那些身外之物重要。” 柳侧妃咬咬牙：“我名下一共二十二个铺子，你若当真愿意，我分十一个最好的给你！” “这还差不多。”顾辞点点头又看向顾王爷：“那我的好父亲，顾若薇的好爹爹，你又愿意为你的女儿做到何等地步呢？” 顾王爷阴沉着脸：“顾辞，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辞掸掸灰尘道：“顾王爷，女儿不是柳侧妃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嫁给太子的好处也不是只有柳侧妃一个人享，你什么都不付出，坐享其成，哪来这么好的事。” 顾王爷看着顾辞，咬牙道：“你想要多少？” 顾辞勾唇一笑：“不多，顾王府的财产我要一半。” “你痴心妄想！”顾若薇急忙开口。 顾王爷神色愈发阴沉，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顾辞抬眸对上顾王爷的视线：“我娘，江南林氏之女林婉宁，嫁给你一天好日子都没过，枉死于顾王府，死后灵魂还不得安宁，我，顾辞，十五年来你顾王爷半句都未曾问过，还将我赶去乡下，三年凄苦，我要顾王府一半财产都是便宜了你。” 顾王爷眯了眯眸子。 她果然还是知道了祠堂里的事！ 顾辞眸光在顾王爷，柳侧妃和顾若薇的脸上扫过：“你们应该庆幸我今日还要钱，不然我直接闹上皇宫，谁都别想得逞。” 顾辞沉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她道：“你们慢慢考虑，我等着。” 柳侧妃看着顾若薇。 璃王当真是皇城中最不好的夫君，身有残疾，命不久矣，甚至嫁过去还要守活寡，往后余生都只能靠着以前的那点军功过活，若等着太子或陈王登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位带有离朝国号的璃王殿下。 柳侧妃又看看顾辞。 再看太子殿下，娘亲是当朝皇后，外祖家声名显赫，门下后生不计其数，朝中亦有亲信，这些年皇帝虽器重陈王，但太子之位丝毫未曾动摇，前些日子去往灵台寺也是太子一手操办，可见太子地位稳固，在这皇位的厮杀中有很大把握。 柳侧妃心中思绪千般。 顾辞骄纵，若真嫁给太子，日后不定怎么欺负她们母女，但若嫁给璃王，事情就截然相反了。 柳侧妃很快就下了决定，她回头祈求的看向顾王爷：“王爷，璃王不能嫁！” “若薇她自小便受最严厉的教习，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咱们这么培养她，不是让她去残王府中没落的！” 顾王爷神色动容，他抬头看先顾辞。 可顾辞的条件，实在…… 顾辞低头吹了吹茶沫，避开顾王爷的视线。 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顾若薇看了看顾辞，转头抱住顾王爷的胳膊：“爹爹，女儿真的不想嫁给璃王，女儿嫁给太子才能帮到爹爹，才能让爹爹平步青云啊！” 顾王爷看着手边的宠妾和爱女。 “好！” 顾王爷下定决心看向顾辞：“那就将这一半家产都给你！” 顾辞唇角微弯：“成交。” 柳侧妃看向顾辞：“东西我们给你，但你要到时候反悔怎么办？” 顾辞放下茶碗站起身：“你们只能选择信我，在婚期到来之前，将我的那一半折换成现银送到朱颜阁，成婚那日我与顾若薇在祠堂叩拜亡母，出门后我上璃王府的轿子，她上太子府的轿子。” “好。”顾王爷看着顾辞：“到时候就算你要反悔，本王也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呵～”顾辞轻笑一声，站起身出了门。 傍晚的日光落在她肩头。 顾辞轻呼出一口气。 其实她没把握的，但有些事情不能退。 牵机看向顾辞，心疼的开口：“小姐，累了就歇歇吧。” 顾辞点点头：“回去吧。” 顾王府暗中发卖铺面，饶是动静再小，也还是惊扰到了上面的人。 大婚前三日。 皇宫。 皇帝批完一个奏折放在一旁，看向身侧道：“福林，顾王府的事你听说了吗？” 福林弓着身子上前：“顾王府这不是好好的吗，奴才并未听说。” 皇帝抬眸扫了眼福林：“老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你敢说顾王府变卖财产的事你不知道？” 福林笑着打哈哈：“略有耳闻，估计是为了给两位小姐添妆吧，毕竟嫁的都是皇子，地位又是一个比一个尊崇，嫁妆自然也该丰厚些。” “哼，顾王府还没穷到那个地步，想必是她又做了什么，真是个鬼精的丫头，一点也不像她娘。”皇帝看向门外。 福林低着头笑。 皇帝停下笔道：“去请她来宫里一趟吧。” 福林抬头看了眼皇帝，应道：“是。” 第46章 陈王也要换亲！ 福林悄悄的请了顾辞进宫。 一顶小轿从顾王府直抬到金龙殿门口。 顾辞下轿，抬头看着金龙殿的匾额。 三个大字遒劲有力，金粉覆盖磅礴大气。 从顾王府到金龙殿，她还是不懂，皇帝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叫她来。 福林看向顾辞：“顾小姐，陛下在里面等着。” 顾辞点头，抬脚进了金龙殿内。 福林后面跟上，进来便将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整个金龙殿内只剩下顾辞和皇帝二人。 顾辞心中的疑惑更甚。 皇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舒了口气，抬头看向顾辞：“顾辞。” “臣女参见皇上。”顾辞行了个礼。 皇帝抬手：“免礼，知道朕找你来什么事吗？” 顾辞摇头：“不知。” 皇帝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顾辞。 顾辞被这眼神看的心底发毛。 老皇帝大半夜的把她叫来，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可这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皇帝忽然开口：“替嫁之事，你收了顾王爷多少钱？” 顾辞瞬间抬起头：“什么替嫁，皇上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皇帝看向顾辞，古井无波的眸中深不见底，带着无形的威压。 顾辞低下头。 皇帝站起身，走向顾辞：“朕不关心你有没有，也不是来问罪的，朕是要交代你去办一件事。” 顾辞道：“皇上吩咐，臣女定然尽心竭力，让人通知一声便可。” 皇帝看向顾辞沉声道：“可朕要你办的不是一般的差事。” 顾辞试探性的开口：“那是什么事？” 皇帝靠近顾辞：“朕要你嫁入璃王府，替朕确认璃王是否真的病重。” 顾辞眸色微变，在皇帝起疑前笑着看向皇帝：“那看来这件事只有我能做了。” 皇帝点头：“顾若薇做不了这种事，你最适合。” 顾辞忽然放松下来，道：“既然是只有我能做，那皇上打算给我多少钱？” 皇帝有些意外：“给朕办事，你还敢要钱？” 顾辞笑着道：“给谁办事都要拿钱，我这好歹占个顾王府嫡女的身份，以后也占个璃王妃的身份，当然不能白出手。” 皇帝锐利的看向顾辞：“你就不怕朕治你个抗旨不遵，欺上瞒下之罪？” 顾辞眨眨眼睛看向皇帝：“这罪怎么罚的？” 皇帝眸色更加锐利：“当诛九族！” 顾辞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皇帝凝眉看向顾辞。 顾辞笑着道：“皇上，实不相瞒啊，我那父亲顾王爷，待我实在不好，还有柳侧妃对我也是百般算计，再有那顾若薇，要不是她装模作样的，我也不用嫁给璃王，至于剩下那些九族亲友，没一个为我说话，我死了还有他们陪着，也算是大仇得报。” 顾辞略一思索，看向皇帝道：“那我还得谢谢皇上！” “呵～”皇帝轻笑一声，坐回椅子上：“你这鬼灵精的，怪不得能从顾王爷手中要来钱，也罢，你要不拿钱，朕还不放心。” 顾辞不解的看着皇帝：“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不帮我报仇了？” 皇帝瞥了眼顾辞：“回去等着吧。” 顾辞行了个礼退下。 皇帝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福林，帮朕拟旨。” 金龙殿外的顾辞眸色微动。 福林命一旁的宫人送顾辞回府，顾辞也不想在这里呆着，忙就上轿子离开。 宫人一路抬着小轿往顾王府走。 出了宫门外的朱雀大街，忽然一阵大风挂起，宫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顾辞刚察觉不对，就被人敲晕后脑带走。 金龙殿内的人第一时间得了消息。 皇帝闻言皱起眉：“这个陈王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福林低着头不敢说话。 另一边。 等顾辞醒来的时候，眼前便出现一个熟人。 顾辞看着身上绑着的麻绳，皱眉看向眼前人：“陈王，你绑我干什么？” 陈王转过身，看向顾辞道：“父皇都和你说什么了？” 顾辞神色微动：“秘密告诉我的，当然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怎么，你希望我现在告诉你，然后明天去向皇帝告状？” 这皇室真是有意思。 老子算计儿子，儿子算计老子。 陈王看着顾辞，像是想要找什么东西来威胁一下，但突然发现，顾辞身边好像没什么能威胁了她的。 两个婢女都身怀武艺，剩下的不是有仇就是身份尊贵。 倒是顾辞是个没武功的，但过两天就要成婚，身上可不能有伤，不然他也脱不了身。 顾辞有恃无恐。 反正她现在拿着皇帝口谕，大不了她就去告状，陈王就算不死也伤，大家都别好过。 陈王笑了：“本王和顾小姐开个玩笑，顾小姐怎么还当真了，父皇的事当然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顾辞道：“还有事吗？” 陈王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辞：“大半夜的请顾小姐来，当然有事，本王是想和顾小姐做一笔买卖。” 顾辞低头看着身上的绳子：“陈王的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哪个蠢货办的事，还不快给顾小姐松绑！”陈王瞥了眼旁边的人。 一旁的侍卫忙上来给顾辞松绑。 顾辞松了松筋骨，将腿横搭在另一条腿上：“说说吧，你要做什么生意。” 陈王眸色幽深：“本王想知道，萧衍到底有没有受伤。” 顾辞皱起眉，烦躁的开口：“那日在灵台寺上你不都看到了吗，再说太医院院使都来查过了，那还能有假？” 陈王站起身道：“十年前璃王府住进一位老人，乃是药王谷谷主的亲传弟子，有他在，萧衍想要什么伤没有。” 顾辞眸色微变。 她当时害怕皇帝看出什么来，没敢多问，听陈王这么说，倒真怪不得皇帝多疑。 顾辞质疑道：“那什么药王谷的人还有这么厉害，腿断了都能伪造？” 陈王看向顾辞：“药王谷中奇花异草无数，就算是真断了腿，也能治得好。” 顾辞了然的点头：“没想到药王谷这么厉害呢！” 陈王道：“开个价吧，帮本王摸清萧衍真正的病情。” “这不是开价的事情，我要嫁给太子，怎么帮你，你该找顾若薇才是。”顾辞无奈的开口。 陈王眯了眯眸子：“这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知道你会嫁给璃王。” 顾辞蹙眉：“你要做什么？” 她刚答应了顾王爷和皇帝，陈王要是捣乱，这事可不好办了。 陈王看向顾辞：“反正现在对你来说嫁谁都是嫁，你只需要开个价就行，就算是太子妃不也有的是机会试探。” 顾辞低头略一沉思，此刻不答应陈王倒是会引他怀疑，更不利于成婚那日的计划，她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辞抬头，对着陈王伸出五个手指：“萧衍此人多疑多变，喜怒无常，身边还都是些高手，少于这个数，我不干。” 陈王扫了眼，道：“给顾小姐拿五千两黄金的银票来。” 顾辞瞪大了眼睛。 五千两黄金！ 京城人就是豪气啊，她原本想五千两银子就够了。 但陈王已经开口，她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白跑一趟，五千两黄金就五千两黄金吧，她勉为其难收下。 顾辞拿了钱，陈王的人重新把她送回轿子上。 第二日一早。 一道圣旨敲响了朱颜阁的门。 第47章 大婚（萧衍的计划） 福林亲自带着圣旨来宣旨。 顾王爷等人全部出门迎接。 顾王府上下全员到齐，除顾辞。 顾王爷上前道：“福公公，陛下怎么突然降旨？” 距离婚期只差一日，这个时候下旨，顾王爷不得不慌。 福林笑着道：“顾王爷放宽心，这旨意可是个好事呢！” 顾王爷心中疑惑更甚：“好事？” 福林笑着点头：“怎么还没见顾小姐来。” 顾王爷心下了然，昨日晚上顾辞被带去皇宫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顾王爷道：“小女体虚，故而免去她早起行礼，起的晚些。” 福林笑着道：“无妨，顾小姐是贵人。” 正说着，顾辞便来了。 顾王爷忙道：“快上前来，就等你了。” 顾辞走到顾王爷左侧站定。 福林一看顾辞来，当即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顾王府嫡女顾辞，温柔贤淑，端方正直，念其母林氏之功，特封为衡阳郡主，赏黄金万两，绸缎百匹，珍宝美饰五十！” 顾辞蹙眉。 衡阳郡主？ 衡阳，可不是个好地方，老皇帝还真是老谋深算，一边用着她，一边还得给她挂个雷。 福林笑着将圣旨奉上：“衡阳郡主，这赏赐一会儿就到，陛下特意吩咐，这是独给衡阳郡主的，用以添妆。” 顾辞双手接过：“有劳公公。” 牵机上前塞了袋银子。 福林笑着收下，看向顾辞道：“陛下对衡阳郡主可是万分宠爱，整个离朝可就您这么一位赐了封号的郡主呢！” 顾辞笑着道：“公公谬赞。” 福林看向顾王爷道：“圣旨送到，陛下那边还需人伺候着，先行告退。” 顾王爷道：“福公公慢走。” 福林笑着转身缓缓离去。 顾若薇不甘的看着顾辞。 “怎么，想要啊？”顾辞随手将圣旨递给顾若薇：“给你。” 顾若薇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顾辞随手将圣旨扔给牵机，下意识的用手帕擦手。 老皇帝给她钱还要这么大张旗鼓，生怕旁人不知道，非要引起些嫉妒猜疑，也罢也罢，伴君如伴虎，这一万两黄金可不是那么好赚的，等她将太子和顾若薇一网打尽，拔腿就走。 五月初一，宜嫁娶。 一大早的鞭炮声就从城南响到了城北，地面上满是火红的鞭炮花。 京城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皇帝特命大摆三日宴席，与全城百姓同贺。 顾辞由着嬷嬷们打扮，眯着眼打瞌睡。 这成婚可真是个苦差事，一大早的就要醒来沐浴焚香，更衣净面，困得她直点头。 嬷嬷上前道：“衡阳郡主，瞧瞧这妆容可好？” 顾辞挣扎着睁开眼，看清后不由惊了眼。 镜中人儿面如桃红，头发拢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毛用上好的青雀头描成远山，额间贴了一朵金箔做成的花钿，花蕊点了颗小红宝石，贵重大气，眼尾用朱红描过，睫毛上翘，衬得眼睛灵动迷人，两颊扫了些红妆，唇瓣上也点了胭脂，更称的美人如花。 顾辞不禁怀疑，这还是她吗？ 嬷嬷像是看出顾辞的疑虑，笑着道：“衡阳郡主本就是难得美人，如今红妆衬托，更是美的出尘入画。” 顾辞回了神：“有劳嬷嬷。” 牵机上前塞了包银子：“我家郡主给的喜钱，嬷嬷收着。” 嬷嬷掂了掂银子，一张老脸更是笑成了菊花：“原是不能收郡主这钱的，但今日是郡主大喜之日，权当是沾沾喜气！” 顾辞点头：“妆面没问题，继续吧，等下还要去祠堂拜祖先。” “哎！定不会误了郡主的吉时！”嬷嬷急忙将银子收起，拿起一旁的头面往顾辞头上放。 纯金打造的头面，大气端庄，珠翠交相呼应，无一不彰显华贵尊荣。 大红的喜袍虽然是一个月内赶制，但每一处都值得细看，针脚细密，无论花还是鸟都绣的灵动，细微处还用金银线掺着绣出眼神光和露珠，外袍更是华贵，光是领口就用了上百颗珍珠，更遑论其他处点睛的宝石，更是不计其数。 总而言之，这桩婚事至少表面功夫是下足了的。 顾辞和顾若薇同时入了祠堂。 二人对着祖宗牌位跪下上香，虽然是为了换亲，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顾辞看着牌位——已故顾王妃林婉宁之灵位。 她心中莫名划过一抹忧伤的情绪。 若原主还在，这种时候对着她娘的牌位，又该是怎样一种情绪，或许嫁给太子她是欢喜的。 可她不是原主，今日也还有许多事要筹谋。 顾若薇看着眼前美艳的顾辞，眼中划过一抹嫉妒，她咬牙道：“顾辞，爹爹可是把钱都送到朱颜阁了，你今日可不能反悔。”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我向来言而有信。” 门外响起敲门声：“二位新娘子，太子府和璃王府派来接亲使到了！” 顾辞拿起顾若薇身侧放着的红盖头，直接盖上便出了门。 门外的小厮看到顾辞头上的鸳鸯珍珠流苏盖头，高声道：“璃王府王妃拜过祖先，送往前厅拜别双亲！” 顾若薇咬咬牙，拿起另一个红盖头盖上出了门。 小厮瞧着顾若薇头上的团花玛瑙流苏盖头，高声道：“太子府太子妃拜过祖先，送往前厅拜别双亲！” 顾王府这边热闹。 璃王府的人也并没有闲着。 南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你说让我去干什么？” 萧衍抬眸：“去顾王府门口捣乱，趁机交换轿子，让顾若薇嫁给太子。” 苍雪皱起眉：“主子，顾王府今日热闹，迎来送往明卫暗卫甚多，怕是不好得手。” 萧衍看了眼二人，道：“再难也要办，顾若薇今日必须送到太子府。” 南烛试探性的开口：“主子，您到底是想要顾二小姐去太子府，还是想要衡阳郡主来咱们璃王府。” 萧衍瞥了眼南烛。 南烛急忙缩头：“我这就去办，就算顾王府门口有四大金刚拦着，我也一定把衡阳郡主抢回来！” 苍雪也开口道：“属下定然确保主子计划无误！” 二人转身出了璃王府。 萧衍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向天空。 “今日真是个好天气。” 第48章 太子府还是璃王府？ 顾王府外。 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一圈又一圈，璃王府迎亲的队伍站了一队，堵住一边的街口，太子府接亲的队伍堵住另一边，整条街水泄不通。 顾辞和顾若薇拜过顾王爷和柳侧妃，正一前一后的出门。 门口礼部的礼仪官看着顾若薇头上的团花红玛瑙流苏盖头，高声道：“太子妃到！请太子府接亲使上前！” 一个中年男人上前，将红绸递到顾若薇眼前：“太子妃，老臣祁王，受太子殿下命来接亲的，请握好红绸。” 顾若薇激动的看着眼前的红绸。 接过这红绸，入了太子府，往后她就是太子妃了！ 顾若薇点头，伸手握住红绸。 礼仪官又道：“璃王妃到！请璃王府接亲使上前！” 另一个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上前，将红绸递出：“老夫谢方明，领璃王殿下命前来接亲，请璃王妃握好红绸。” 盖头下的顾辞眸光微动。 谢方明，这是谢锦棠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谢老将军，没想到他会来当这个接亲使。 顾辞伸手握住红绸。 礼部官员舒了口气，刚要继续。 忽然一阵狂风大作，沙尘飞扬，眼前一片黄沙弥漫，根本看不清人脸。 人群中不知是谁绊倒了谁，你叠我，我压着你，乱做一团。 “保护太子妃！” “保护璃王妃！” 侍卫们急忙上前护住两个新娘子。 正此时，顾辞察觉有人落在她身后，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就被点了哑穴，拎起她的脖颈飞身离开，头上的红绸被掀起又落下，不多时又将她放下。 顾辞蹙起眉头。 陈王果然还是出手了。 “咳！”顾辞轻咳一声。 下一瞬身后出现一只手，将顾辞往后一拉，掀起顾辞的盖头又落下。 这是她和白芍约定好的，只要她咳嗽就将她和顾若薇互换，为了防备陈王，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顾辞刚一站稳，身侧人严肃的出声：“胆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闹事！” 然后，顾辞就又被推了出去，换了盖头。 此时白芍还未来得及走，一看这情况，当即就要拽顾辞回来，但轮到顾若薇时却拉不动，咬咬牙，只能掀起两边的盖头互换。 顾辞刚歇了口气，盖头就又被掀起落下。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顾辞也分不清她现在盖的是璃王府的盖头，还是太子府的盖头。 人群一阵混乱。 谢王爷大喝一声：“静！” 他运转内功，眨眼时间就将尘土压下。 一时间天明气清，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急忙整理好仪容。 众人抬起头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个新娘，谢王爷手中的红绸系住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身上却什么都没有。 礼仪官那经历过这阵仗，一时间也慌了神：“谢王爷，何故要系着新娘？” 谢王爷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众人，沉声道：“老夫是怕伤了王妃。” 礼仪官仔细看着被红绸系住的新娘：“鸳鸯珍珠流苏，是璃王妃无误了，真是多亏有谢王爷在！” 顾辞闻言瞪大了眼睛。 她的盖头下面坠着的是红玛瑙！ 这是太子府的盖头！ “啊……”顾辞刚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单一的音节。 遭了！ 陈王的人带她离开的时候给她点了哑穴，她就算想要借机换回来也不行，想必顾若薇也是被点了哑穴，要不然怎么能听到谢王爷开口还不说话的。 顾辞眉头紧皱。 现在她要怎么做，才能将顾若薇换回来。 “太子妃，请握好红绸，老臣带你回太子府。”身侧祁王的声音传来。 顾辞只能跟着上了花轿。 上轿前，顾辞伸手在花轿上轻敲两下。 一路上顾辞都在思考对策。 花轿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两个花轿绕城一周，在朱雀大街交汇，之后便送往太子府和璃王府。 顾辞坐在花轿里，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 顾辞眼前一亮。 有了！ 一般拜堂之后新郎官还要陪人喝酒，像太子和萧衍这样的皇子定是少不了应酬，前厅热闹非凡，新娘房中却没有多少人，这就是她的机会。 她趁着那个时候让白芍带她出去，将顾若薇换回来。 现在只能期待白芍和牵机能看懂她的暗示。 正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小姐，还有一段路才到，您歇歇。” 这是……牵机的声音！ 顾辞的心彻底安定下来，她说不出话，只能轻拍两下车框回应。 花轿外的牵机冲着白芍点点头，二人也放下心来。 顾辞放宽了心，紧绷的神经也松下来。 另一边的顾若薇急的只掉眼泪。 不是说好了她去太子府，顾辞去璃王府，怎么会出这么多的变故，怎么会有人把她和顾辞换了过来。 一定是顾辞反悔了！ 她的婢女白芍就会内功，说不定就是她引起的！ 可恶的顾辞，等她明日非要让顾辞付出代价不可！ 两顶花轿经过朱雀大街时，同时颠簸了一下。 领路的侍从急忙上前捡走了地上的鹅卵石。 不知过了多久。 顾辞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鞭炮爆炸的声音骤然响起，随行乐队的声音也跟着高昂起来。 这两道声音同时停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不少。 直到花轿外的声音响起：“请新人射箭驱邪！” “喜气盈门春常在，福寿安康永相随！” ‘嘣’ ‘嘣’ ‘嘣’ 三道箭矢打中车框的声音响起。 顾辞心道，这太子也太虚了，这力度也就将将能让箭矢砸入车框，花轿稍微晃晃，这箭就得掉下来。 礼仪官高声道：“请新娘子下轿，跨火盆！” “红光映照新娘面，笙歌齐鸣庆吉祥！” 顾辞下了花轿，一旁的侍女扶住顾辞的手跨过火盆，将顾辞手中的红绸递给另一个人。 礼仪官高声道：“请新娘子进门，拜堂！” 顾辞拉着红绸，脚下是红色的地毯，根本分不清身在何方，只能跟着红绸一步步向前走。 走了许久，像是来到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 侍女带着顾辞走到指定位置。 礼仪官看了眼新郎的方向，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顾辞坐在婚房内，屋内的随从早就被她指使出去。 此刻已然入夜，屋内点着蜡烛。 顾辞轻声唤：“白芍，牵机，白芍，牵机……” 一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顾辞正生疑，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璃王府中。 萧衍听着苍雪的禀报，原本明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苍雪道：“今日顾王府门口换亲的人不止一波，我和南烛按计划行事，但并不能确定衡阳郡主坐上的是璃王府的花轿。” 萧衍眉头紧皱，一刻不停的往婚房赶。 第49章 她在璃王府 太子府。 萧瑾一掀盖头，就看到泪流满面的顾若薇。 顾若薇一看到萧瑾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太子殿下！” 萧瑾急忙上前揽住顾若薇：“若薇，你怎么在这里，顾辞呢？” 顾若薇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 出顾王府的门前她是知道的，但一出了顾王府的大门，她就分不清了，最后被带上璃王府的花轿，也不知怎么就来了太子府。 萧瑾看着顾若薇，眼中却没有多少惊讶。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派去扬起风尘，趁乱交换新娘的人就是他！ 他从灵台寺下来之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娶顾若薇，顾辞和以前大不相同，虽然这样很迷人，但顾辞却和萧衍等人走的很近，娶顾辞进门他还得时刻提防，更要小心顾若薇在璃王府做出什么举动引得顾王爷不满。 但娶了顾若薇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顾若薇在他眼皮子地下更好照看，这相当于将顾王爷拿捏在他手中，而且顾辞对他情根深种，嫁去璃王府也可以为他所用，或许比嫁给他更好，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所以他安排人在顾王府门口闹事，趁乱交换新娘。 刚才来人禀报，说现场一片混乱，他还以为计划失败急匆匆赶来，没想到这件事真的成了。 这对他往后的路可是大有裨益。 顾若薇饶是哭了一路也没伤了妆面，反而有种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美。 顾若薇红着眼眶看向萧瑾：“太子殿下，我还以为往后……我真是怕极了！” 萧瑾忙上前将顾若薇揽入怀中：“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顾若薇在太子怀中点点头，又抬起头道：“可是，这样的话，陛下怪罪下来怎么办？” 萧瑾伸手擦去顾若薇脸上的泪珠：“放心吧，生米煮成熟饭，父皇也没办法，要真有事，本宫会护着你的。” “太子殿下！”顾若薇激动的扑进萧瑾怀中。 萧瑾抱着顾若薇，二人共饮合卺酒，一室春光。 此时的璃王府角落里。 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抱着酒壶喝的昏天暗地，想起自己今日做的事情，不由笑出声来 “老夫我今日可是做了件大好事！” 几日前萧衍就找到他，让他在接亲当日动动手脚，把顾若薇送去太子府，顾辞送来璃王府，他左右也看不惯太子那副做派，亦舍不得老友的亲孙女去受苦，自然应下这门亲事。 谢王爷仰头喝下一口酒。 到了顾王府门口，飞尘漫天，他一个不注意手里的人就溜了，他想还有这种好事，不用他出手就能把人换过来，没想到人刚落地，就有人往回换，这还了得，他一个红绸系上去，再也逃不走。 谢王爷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变故，另一个新娘上太子府的花轿时，手在花轿上扶了一下，他一看那只手，再看自己这个新娘的手，顿觉不妙，他的亲亲女儿可是跟他说过顾辞和她一样不拘小节的，那怎么会染豆蔻呢！ 谢王爷一拍脑门。 他当下就想要挽回，但两人这个身份实在不同寻常，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璃王妃，都是皇帝看中皇子的妻子，他左思右想，最后在朱雀大街两顶花轿相遇的时候换了轿子里的人，他可是离朝第一高手，这种小事手拿把掐～ 谢王爷想到这里，又喜滋滋的喝了口酒。 “好一壶新丰美酒，好一对佳偶天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婚房呢。 顾辞听到脚步声，急忙盖上盖头，免得被看出端倪。 只听开门声响起。 下一瞬，眼前的红盖头就被扬起。 顾辞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萧衍？” 萧衍也看着床上坐着的顾辞。 这一瞬，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他也才来得及细细打量床上坐着的顾辞。 满头朱缨宝饰，额间的金色花钿仿若真的活了，红宝石的花蕊仿佛都在闪光。 细长的眉毛下面一双凤眸含情带俏，颊若桃红，唇似朱果，娇艳，明媚，端庄，大气，如花似玉，倾国倾城…… 这一瞬间，所有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萧衍不由看愣了神。 顾辞也打量着萧衍。 一身红色喜服衬得他唇红齿白，少了平日的肃杀气，更多几分温柔缱绻的意味。 顾辞问道：“我这是在璃王府？” 萧衍回了神，答道：“是在我府上。” 顾辞疑惑的开口：“可我拜堂的时候分明是一个站着的人，不是……” 顾辞意有所指的看着萧衍身下坐着的轮椅。 萧衍答道：“我就在门口迎亲，之后气脱力虚便回去修养，后面都是找人代为拜堂。” 顾辞点点头。 怪不得门口那三支箭射的轻飘飘，她就说太子也不至于如此废物，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拜堂时那个礼仪官会停顿一下了。 萧衍看着眼前的顾辞。 苍雪比喜轿先回来禀报，他正考虑计划如何改变，便随意指了个人出去拜堂，未想到那团花红玛瑙流苏盖头下的人，竟然是顾辞。 若早知是她…… 萧衍有些晃神。 顾辞又道：“那我是怎么来的璃王府？” 她明明记得上了太子府的花轿，接亲使也是祁王并非谢王，怎么能来得了璃王府的？ 萧衍抬头看着顾辞：“听说顾王府门口接亲的时候起了飞尘，或许是那个时候换的吧。” 顾辞只点头，心中还是疑惑，她绝不会是那个时候换过来的。 萧衍见顾辞还是绕不开，生怕她猜出来是他主使换亲，忙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准备好一捆银票扔给顾辞。 顾辞当即双眼放光，惊喜道：“给我的？” 萧衍点头，道：“灵台寺上欠你的，都在这里了。” 顾辞只粗略扫了眼，都是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至少都有四五百张之多。 “你没欠我这么多钱。” 她虽然爱财，但，该是她的她拿，不是她的她可不收。 萧衍看着顾辞：“多的要与顾小姐再商量一笔生意。” 顾辞抬头。 萧衍道：“请顾小姐帮我演一出戏，往后我柔弱不能自理，璃王府上下全靠顾小姐操持。” 顾辞对上萧衍的视线，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要让她明面上主理璃王府，让萧衍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顾辞指尖捻过银票，全都是崭新的。 她看向萧衍：“你提前把钱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应下你这笔生意吧。” 萧衍看着顾辞，眼中几分期待，或许期待中还多几分他也不知道的情愫。 “那顾小姐应还是不应？” 第50章 你怎么在这里？ 顾辞从那一捆银票中抽出十几张递出去，抬眸看向萧衍。 萧衍的目光紧紧盯着顾辞，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顾辞一笑，挑眉道：“璃王会需要零花钱吗？” “呵～”萧衍轻笑一声，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欣喜，他看向顾辞：“王妃想给多少零花？” “美得你，自己赚去吧！”顾辞将银票盖在脸上。 墨水夹杂着纸张的味道充斥鼻腔。 果然啊，还是金钱的酸臭味更加使人快乐！ 顾辞不由笑出声来。 萧衍宠溺的看着顾辞财迷的样子，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 顾辞从金钱的诱惑中抽出身，看向萧衍。 萧衍道：“顾小姐还有什么疑问？” 顾辞将银票整理好，看向萧衍：“既然是合作，就得有条件，我担璃王妃的名，但你不能控制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萧衍笑道：“这是自然，你从前如何在璃王府就如何。” 顾辞轻咳一声：“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同房。” 萧衍一愣，悄悄红了耳尖，故作镇定道：“我如今是病入膏肓，无法同房也在情理之中，若有人问起你便这么说。” 顾辞连连点头，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就算萧衍说要同房，她也不会接受的，不只是洁癖的问题，她更加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就连她身边最亲近的牵机和白芍也都是在外间睡，并不和她在一个屋子里。 说起这个，还有一件事需要同萧衍说。 顾辞想起什么，又道：“你最好将你府中的人都交代好，若有人不长眼招惹我，就算是再多钱，也拦不住我。” 她拿钱办事，可不想搅入争宠斗艳。 皇子府上多莺燕，突然空降她这么一位正妃来，有人不满也在情理之中，些微的她还能看一看钱和萧衍的面子，但要是过分了，她可不会手下留情，免得到时候真伤到了人家的心肝肉，她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的好。 萧衍道：“这个你放心，府中人都已交代好，若真有不满，你随意处置，不必问我。” 顾辞点点头：“这可是你的说的，要是我动手，你可别心疼。” 萧衍无奈笑道：“我说的，一诺千金。” 府中都是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他有什么可心疼的。 顾辞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旁的需要注意。 她道：“那你呢，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比如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萧衍摇头道：“没有，我府上没那么多规矩，你作为当家主母，什么地方都能去，什么事情都能做。” 顾辞勾唇一笑：“听你这么说，我可是比在顾王府要自由多了。” 萧衍挑眉：“好像是比顾王府好。” 顾辞四下看了看，拿起一旁放着的两杯酒，递给萧衍一杯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萧衍一愣神，哪来的正好倒在酒杯里的酒呢？ ‘啪！’ 碰杯的声音响起。 顾辞将另一个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啧啧”两声，她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好酒啊！” 萧衍忽然明白过来，眸中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仰头喝尽红色酒杯中的酒。 他眸光落在空了的两个酒杯上：“是好酒。” 顾辞笑着。 萧衍看着顾辞，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忙转身道：“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顾辞点头，伸手开始拆发冠。 “对了……” 萧衍刚一回头就看到顾辞拆了一半花冠，三千青丝顺着她耳边流下，比起掀开盖头的惊艳端庄，更多几分娇软，魅惑。 “什么？”顾辞疑惑的开口。 萧衍轻咳两声道：“这个院子往后就是你的，没你的命令谁都进不来，仓库里放了些药材，都是无用的，你煮药用的上就拿去，别放着发霉了。” 顾辞点头，又道：“知道了。” 萧衍急忙转过身，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奇奇怪怪。”顾辞收回视线，将头上的珠钗宝饰都一一拆了下来。 顾辞动动脖子，舒出一口气：“压死我了！” ‘啪！’ 门忽然被推开。 “萧衍，你还有什么事？”顾辞蹙着眉，这人有完没完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郡主！” 顾辞看着门口探进来个小脑袋的人儿：“白芍，你去哪里了！” 白芍看屋内没有其他人，这才和牵机走了进来。 白芍道：“快别提了，我和牵机跟着花轿去了太子府，等太子掀了盖头才知道里面的人是顾二小姐，急忙就往璃王府赶！” 牵机疑惑道：“花轿的时候，郡主不是还在里面，怎么就来了璃王府这边？” 顾辞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不妨事，咱们顺利来了璃王府就是。” 白芍和牵机二人点点头。 顾辞看向牵机道：“你明日招人回来，叮嘱他们不要在璃王府瞎打听。” 虽然萧衍看似好说话，但那日在灵台寺的杀气可不是能演出来的，她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旁的也不用关心。 “郡主放心。”牵机应下。 顾辞看了眼二人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忙了整整一日，去歇着吧，我这里用不上你们。” “好。”白芍和牵机应了声，关上门退了出去。 顾辞梳洗过后便睡下。 不出意外的，那个噩梦准时袭来。 牵机敲门道：“郡主醒了吗，今日要进宫去拜见皇上皇后，授册封礼，宫里的嬷嬷已经在等着了。” 顾辞翻了个白眼。 合着皇家成婚就没个安分时候呗，那昨晚要真是做了什么的，怕都难起这个床。 抱怨归抱怨，这事可是逃不掉的。 顾辞道：“进来吧。” 牵机推开门，带着一众端着各样服饰的人进来。 顾辞看着那些东西，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东西比昨日的成婚那套还要多！ 要不说结婚废人呢，这么多东西在头上顶一天，她都为她的脖子捏一把汗。 顾辞长叹一口气：“来吧来吧！” 顾辞破罐子破摔的坐起身。 屋内的人也都看清了顾辞的容貌。 嬷嬷惊讶的开口：“衡阳郡主，你怎么在这里？顾二小姐呢？璃王殿下呢？” 第51章 她是璃王妃！ “本王在这里。” 门口响起萧衍的声音，但却并未进门。 嬷嬷急忙上前：“璃王殿下，这屋内的人乃是衡阳郡主，并非顾二小姐，这……” 顾辞没看到萧衍进门，她站起身，透过重重人影依稀能看到门口坐在轮椅上的萧衍。 萧衍抬眸道：“屋内的人是璃王妃，嬷嬷还不上妆？” 嬷嬷以为萧衍没听明白她的话，忙又道：“屋内的人乃是顾辞！” “她是璃王妃！”萧衍冷声开口：“误了本王和王妃的吉时，你有几个脑袋够杀！” 嬷嬷震惊又害怕的看着萧衍。 最终还是保命的欲望战胜，她带着人回头转身：“给璃王妃上妆！” 萧衍的声音在嬷嬷背后响起：“王妃，本王先去更衣，若有人为难，不必过问，直接杖杀，璃王府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嬷嬷吓得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别说嬷嬷了，就是身后跟着的那些侍女一个个腿肚子也只打颤。 “王妃？”萧衍又唤了声。 顾辞将那些人的窘态收入眼底，笑着应了声：“好。” 门外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意味着萧衍已经离开。 门内的嬷嬷像是三魂七魄入体，被人托着站起身，颤抖着声音：“先给衡阳……不，璃王妃，先给璃王妃沐浴洗漱！” “是！”侍女们齐齐应了声。 两个时辰后。 顾辞终于出了门。 马车内。 萧衍已穿戴规整，一身绛紫色冕服衬得整个人高贵优雅，如同森林中即位的黑豹，神秘美丽。 萧衍听到马车外的动静，抬头看向正进来的顾辞。 此时的顾辞身穿王妃礼服，内里是青色鞠衣，前胸后背饰金绣云飞鸟纹，外面罩红色金绣云飞鸟纹直领对襟大衫，深青色织金云霞纹霞帔，头上戴着翟冠，前后装饰有牡丹花，蕊头，翠叶，两侧装饰珠翠花鬓，冠上翠顶云，上饰珠九颗，珠翠云多片，冠前部饰珠翠翟纠葛，口衔珠滴，冠底为翠口圈，缀金珠宝钿花，冠顶插金钗一对，口衔两串长珠结，另有金簪一对。 萧衍从未见过这样的顾辞。 若说昨日的婚服是端正的话，今日这礼服就是正襟危坐。 婚服还可见勾勒身形的造型，可眼下这件礼服相当于将整个人都框了起来，只见庄重规范，未有半分献美之意。 这样的顾辞也是美的。 一种很难得能见到的美，一种想印到心底的美。 “往里去去。”顾辞踢了下萧衍的鞋尖。 萧衍坐在最里面的中间，加上冕服，占了大半个马车。 萧衍收回腿，往旁边让了个位置，坐在马车的左后方。 顾辞一屁股坐在萧衍对角的位置上，也就是马车右前方的位置上，两个人一人占据马车的一半位置。 萧衍好笑的看着顾辞：“你也不坐这边，怎么要我让位置给你。” 顾辞瞥了眼萧衍：“你一个人占了大半个马车，我是进得来，这衣服可进不来。” 萧衍瞧顾辞一脸怨气的样子，心中不免好笑，从身侧提出一个食盒递给她。 “什么？”顾辞将头靠在马车上休息。 头上的这玩意重的很，她只能靠在马车上借力，让脖子和肩膀都能舒服点。 萧衍打开食盒，端出一盘桂花酿肉：“宫里册封要很长时间，你吃点东西垫垫。” 顾辞眼前一亮。 从昨日她就没怎么吃东西，眼下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更何况还是桂花酿肉！ 顾辞刚想坐起身去拿，头上的重量瞬间压下来，她只得再次靠回去。 顾辞不舍的看着桂花酿肉：“还是算了，这玩意压得我脖子疼，等回头卸下来，非要狠吃一顿！” 萧衍好笑的看着她。 他挪动几下，准备将桂花酿肉递给顾辞。 “停！”顾辞急忙喊住他：“你可别压着我衣服，要不然回头还要重新打理，我又得多站许久了。” 萧衍坐了回去，看向顾辞：“那这桂花酿肉你还吃不吃？” 顾辞看着进了不少的桂花酿肉，撇撇嘴：“算了吧，为这一口好吃的，我又要受许多罪。” 萧衍似是无奈的笑了笑。 “张嘴。” 顾辞疑惑的看着萧衍，接下来看到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萧衍抬起掌心运转内力，那盘子里的桂花酿肉就自己飞了起来，慢慢的往她嘴边来。 “这都行！”顾辞震惊的看着萧衍。 萧衍眉梢微扬：“尝尝吧，今晨让南烛抓云来居的厨子做的。” 顾辞轻咬一口，桂花的清香和肉香完美融合，细嫩的肉块经慢火炖煮又吸收桂花的香气，甜中带咸，咸中带香，层次丰富。 “唔～”顾辞轻叹一声。 这绝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桂花酿肉了！ 顾辞张开嘴，还想再咬一口，忽然觉得这么吃怪怪的，就想伸手拿住近在眼前的桂花酿肉。 “就这么吃吧，免得脏了手，我接着，别脏了礼服。”萧衍从手中拿出一方绢帕，运转内力隔空放在桂花酿肉的下面。 顾辞连连点头：“你说的对，要是这东西脏了，我估计是要再来一遍，简直活受罪，完全没必要！” 萧衍看着顾辞道：“吃吧。” 顾辞咬下一大口桂花酿肉，吃的满足。 萧衍就这么喂顾辞吃完了一盘的桂花酿肉，直到最后萧衍将手帕一同塞进食盒里，二人都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顾辞满足的揉揉肚子：“桂花酿肉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萧衍轻笑一声：“看出来好吃了，一块都没剩下呀。” 顾辞眨眨眼：“你没吃吗？” 萧衍道：“逗你的，南烛拿来我就吃过了，昨日也用了饭，不饿。” 顾辞白了眼萧衍：“你可真有闲工夫。” 萧衍挑眉：“不然呢，长路漫漫，多无聊啊。” 顾辞瞥了眼萧衍：“你瞧着可不像是怕无聊的人。” 萧衍一怔，低头喃喃：“是啊，我不是怕无聊的人。” 那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说什么呢？”顾辞盯着萧衍的嘴，只看动，也听不到声音。 萧衍道：“大概要到地方了。” 正此时，马车停下，外面响起南烛的声音：“主子，王妃，到宫门口了。” 顾辞回头看向萧衍：“还真让你说中了，下车吧，快点搞完，我要回去补觉。” 顾辞站起身就往外走。 萧衍道：“怕是早不了的。” 顾辞回头瞪了眼萧衍：“收起你的乌鸦嘴！” 萧衍住了口。 马车外，南烛站在旁边等着，自然也听到顾辞那句话，本想着顾辞完了，第一天嫁过来就要惹主子生气。 结果，他家主子还真住了口！ 这简直比恐怖故事还要诡异，这还是他家主子吗？ “南烛。”萧衍唤了声。 南烛急忙上马车将萧衍连人带轮椅都带了下来。 二人刚一站稳，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呦，这不是姐姐……不对，今后该叫你璃王妃了！” 第52章 好好管教璃王妃 顾辞回头。 顾若薇和太子正从马车上下来，二人也同样穿着礼服和冕服。 太子萧瑾看着顾辞，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顾若薇缓步上前，炫耀般的开口：“我如今可是太子妃了，这可真是造化弄人，璃王妃说是不是？” “是是是。”顾辞敷衍两句。 谁让人家花钱了呢，顾王府的半壁江山，很多钱的，她让两句也无妨。 萧瑾也跟着上前，看向轮椅上坐着的萧衍：“璃王也来了，本宫还以为璃王抱病，不会来受册封礼。” 萧衍抬头扫了眼萧瑾，目光落在顾辞的身上：“本王原也不想来的，王妃一人孤单，本王实在放心不下。” 萧瑾眼底划过一抹阴沉：“哦？璃王竟也是怜香惜玉的人？” 萧衍面不改色：“本王只怜王妃一人，太子亦对太子妃情根深种，想来太子也是明白的。” 萧瑾面色一僵。 顾若薇却含羞的躲了躲。 顾辞道：“别耽误了时辰。” 萧衍回头看向顾辞：“好，听王妃的，我们走。” 顾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的甩甩手。 南烛上前推着萧衍的轮椅。 顾若薇和太子也向宫内走去。 换婚这种事情一早被发现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上面人，因此也并未引起波澜。 四人进宫受了册封。 结束之后顾辞本想回去，却被皇后叫住，留四人用膳，四人偏殿换回常服之后前往皇后宫中。 萧瑾和萧衍走在前面，萧衍的轮椅进了门，顾辞刚要跟上，却被一人拦下。 “太子妃，璃王妃，皇后娘娘在那边等着你们。” 顾辞的脚步一转，跟着内侍去往另一个屋子。 屋内。 皇后端坐在主位，顾辞和顾若薇行了个礼。 皇后喜笑颜开的看着顾若薇：“若薇，本宫的好儿媳，可算是等着了你！” “母后！”顾若薇甜滋滋的叫了声。 “哎！”皇后美滋滋的应了声，冲着顾若薇摆摆手：“快到前面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顾若薇得意的看了眼还在行礼的顾辞，几步走到皇后面前。 皇后拉着顾若薇的手坐下：“若薇啊，你同本宫说说，太子可有欺负你？” 顾若薇红了脸，娇滴滴的开口：“母后，你说什么呢～” 皇后笑着：“跟母后害什么羞，从前你在顾王府的时候本宫就十分中意你，想着若你做太子妃定然是极好的，未想后来赐婚与你和璃王，不过还好，兜兜转转你还是本宫的儿媳！” “多谢母后厚爱！”顾若薇羞涩的低下头。 皇后拉着顾若薇的手又道：“太子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不顺意的尽管来告诉本宫，本宫帮你出头，若太子敢对你不好，你也来告诉本宫！” 顾若薇柔声道：“太子很好，太子府的一切都很好，多谢母后挂念。” 皇后依旧拉着顾若薇的手说话，二人旁若无人，完全忽略了还在行礼的顾辞。 顾辞这礼行的腿都要麻了，一看上面的两人还没有结束的意思，索性径直走向右边的位置坐下。 皇后此时却注意到了顾辞的动作：“璃王妃，本宫还没开口，你怎么就先坐下了，顾王府就是这么教你礼数的吗？” 顾辞原本还想装一下，一听这话，直接坐了下去：“皇后没叫我坐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顾若薇一看，忙开口道：“姐姐，这可不是在顾王府的时候了，你不能如此随意，怎能忤逆母后！” 皇后看着顾若薇，柔声道：“还是你懂事。” 她转过头看着顾辞，冷声道：“璃王妃，还不起来告罪！” 顾辞依旧稳坐，她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皇后是故意打压她，她这半辈子算是白混了。 她开口道：“告罪要怎么告，实不相瞒，顾王府从未教我什么规矩，倒是对我庶出的妹妹颇为上心，想来妹妹是最知道礼数周全，不如请妹妹给我示范，我也好正式向皇后请罪，不然皇后又要给我扣一顶礼数不周的帽子了。” 顾若薇还未开口，皇后先道：“好个顾辞，早就听闻你顽劣不堪，没想到比传闻更甚！” “来人啊！” 皇后一声令下，幕帘后走出四个凶神恶煞的嬷嬷，膀大腰圆，至少得有两百斤。 顾辞眯了眯眸子。 这是早有准备啊！ 看来就算她刚才不说那番话，皇后也是不打算放过她的，可为什么呢，她和皇后似乎并无交集。 皇后不善的看着顾辞：“从前你对太子百般纠缠，毁其名声，如今嫁给璃王也不消停，本宫又岂能容你如此胡闹，给璃王妃瞧瞧宫里的规矩！” 顾辞顿时了然。 原来是因为她之前纠缠萧瑾的事情，皇后以为连累她宝贝儿子的名声，可既然萧瑾怕连累名声，那就该把话说明白，一次次的勾扯又算什么。 四个嬷嬷一步步走向顾辞。 其中一个阴险笑着道：“璃王妃还是自己下跪磕头行礼，不然我们可是没轻没重，不小心伤了璃王妃可怨不得我们了！” 顾若薇也劝道：“姐姐，如今璃王殿下不在，你的婢女也都在外面等着，你一个人还是乖乖听母后的话，毕竟咱们都是母后的儿媳，敬重长辈也是应该的。” 顾辞眯了眯眸子。 这是威胁她？ 可她顾辞最不受威胁。 顾辞站起身。 皇后还以为她要行礼了，傲慢的开口：“行礼规范些，三跪九叩，头要磕的响，本宫的眼里可容不下沙子。” ‘啪！’ 顾辞上前给了开口那嬷嬷狠狠一巴掌。 皇后瞪大了眼睛：“顾辞！” 顾辞抬眼道：“我看皇后宫中也并非处处严明，她一个奴婢，怎么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儿媳好心，也帮母后管管下人！” 皇后怒喝一声：“这是在本宫宫中，你简直放肆，来人啊，给本宫好好教教璃王妃！” 被扇巴掌那嬷嬷急忙扑向顾辞。 四个嬷嬷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在宫中主管刑罚的，要是落在她们手中，顾辞可没个好。 顾若薇眼中满是自得。 她治不住顾辞，有的是能治她的人，她就不信顾辞一个没有内力的病秧子，又没有那两个婢女，还能再皇后宫中翻了天不成？ 顾辞随意瞥了眼那四个嬷嬷，她前世可是特种兵，什么没经历过，几个胖了些的嬷嬷就像吓到她吗？ 四个嬷嬷齐齐向顾辞走来，其中一个快走几步就要上前控制住顾辞。 顾辞一个闪身躲开。 皇后当即变了脸色：“放肆，本宫的话你居然敢违背！” 顾若薇蹙起眉头，俯身在皇后耳边道：“母后，顾辞学过些功夫，怕这几个嬷嬷束手束脚，无法制住她给母后出气。” 皇后冷哼一声，看着顾辞的样子，愈发不顺心：“放手去做，出了事本宫担着！” 此话一出，那四个嬷嬷纷纷从衣袖中掏出家伙什来。 十数根手掌长的银针，细长的鞭子，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一条粗粝的麻绳。 第53章 是我换亲，不行你赐死我 顾辞紧皱着眉。 先前对顾辞开口的就是拿着麻绳的那个嬷嬷。 麻绳嬷嬷冲着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那三人瞬间散开，朝着顾辞形成包围之势。 鞭子嬷嬷上来就要控制顾辞的胳膊，顾辞一个闪身躲开，回头麻绳嬷嬷就拿着麻绳往她头上套，顾辞低头躲闪，银针嬷嬷面露凶色，举起银针就要往下扎。 顾辞一个摆腿，瞬间将银针嬷嬷放倒。 其他三人面上划过一抹凝重，同时从上中下三路上前去抓顾辞，顾辞抽身、弯腰、后空翻，堪堪躲过三双魔爪，她刚站定，银针嬷嬷忽然起身，一个泰山压顶就冲顾辞压来。 预估两百多斤的体重，要是压在身上不死也残！ 顾若薇唇角上扬，期待的看着下方的场面。 顾辞急忙躲闪。 ‘嘭！’ 顾辞的脚尖距离银针嬷嬷的指尖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 顾若薇皱起眉头，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银针嬷嬷伸出手要抓住顾辞的脚踝，顾辞急忙后退，身后的麻绳嬷嬷和皮鞭嬷嬷同时出手，两道绳子直接缠上了顾辞的胳膊。 四个嬷嬷同时舒了口气。 麻绳嬷嬷冷哼一声：“倒是个滑溜的，我看你这回还往哪跑！” 顾辞想要拽动绳子，但那两百斤的体重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麻绳嬷嬷好不容易抓住顾辞，一分都没有卸力，容不得顾辞移动半分。 顾若薇眼中迸发出光彩，不敢出声怕影响自己的人设，只能双手紧紧的攥着帕子，但激动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皇后不屑的看着顾辞：“不过是会动弹两下，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 顾若薇拈了颗葡萄递到皇后嘴边：“不管在外面多么厉害，只要是在母后宫中，谁也别想掀起风浪来。” 皇后很是受用的拍拍顾若薇的手，吃下葡萄。 顾辞扫了眼皇后，再看死死控制着她两条胳膊的麻绳嬷嬷和皮鞭嬷嬷，她一个用力，麻绳嬷嬷和皮鞭嬷嬷不受控制的向前扑来，顾辞借力从墙壁上翻身，落地的瞬间掌心寒光一闪，站在麻绳嬷嬷身后。 麻绳嬷嬷刚要动作。 “不想死就别动！”顾辞冷声开口。 麻绳嬷嬷这才察觉到脖颈的凉意，一只珠钗紧贴着她的脖颈。 皇后‘腾’的站起身，指着顾辞忙道：“在宫中行凶可是死罪，本宫就算杖杀你，顾王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顾若薇本来提起的心，一听这话又放了下来。 顾辞眉头一皱。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身后的木棍嬷嬷就给了她一棍，肩膀吃痛，她抵着珠钗的手骤然没了力气，身子一转，一脚就将木棍嬷嬷踹了个四脚朝天，木棍也从她手中脱落。 麻绳嬷嬷回过神就要伸手去抓顾辞的胳膊，顾辞胳膊一晃，钻心的疼痛传来，但她却顾不上这个，掌心反握住麻绳，一个圈就套在了麻绳嬷嬷的身上，顺势将胳膊上的麻绳全都甩在麻绳嬷嬷的身上，将她死死绑住。 顾辞还未松口气。 皮鞭嬷嬷开始发力，一下就拽的顾辞踉跄几步，差点摔倒，顾辞眉头微蹙，眸光看向一旁木棍嬷嬷掉下来的木棍，她迈步向前奔去，皮鞭嬷嬷还以为顾辞要故技重施，急忙后退，顾辞大步上前，一脚将脚下的木棍踢飞出去，木棍直逼皮鞭嬷嬷面门，皮鞭嬷嬷下意识的伸手阻挡，顾辞趁机把皮鞭从她手中拽出来。 ‘嘣！’ 木棍击中皮鞭嬷嬷的手臂，落了下来。 皮鞭嬷嬷还想上前，一睁眼就看到顾辞手握着皮鞭。 顾辞抬眼，眸中森寒：“抓我是吧，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顾辞挥动手中的皮鞭。 ‘啪！’ 皮鞭打在皮鞭嬷嬷的身上，发出一声脆响。 “啊！！”皮鞭嬷嬷一声哀嚎。 这一声过于凄惨，甚至惊动了另外一边的人。 皇帝眉头微蹙：“你们的意思是，谁都没有在昨日偷天换日，替换新娘？” 萧瑾拱手道：“父皇，儿臣向来以父皇为先，从未忤逆，自然也不敢做出此等抗旨违逆之事，倒是璃王一向乖张……” “没有。”萧衍打断萧瑾的话。 皇帝脸色阴沉：“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 萧瑾眉头微蹙。 萧衍不耐烦的道：“是我干的，我派人在顾王府门口闹事换亲，顾若薇和太子之事人尽皆知，我可不想要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妻子。” “放肆！”皇帝怒喝一声：“那是顾王府的女儿，你以为是什么，凭你这么随意挑拣！” 萧衍看向皇帝：“这样不也挺好的，再说我得胜还朝的战功换的王妃，当然要我亲自挑。” 皇帝神色沉怒：“萧衍，你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萧瑾这时候开口了：“父皇，璃王虽然成亲，但还是个孩子……” “孩子？他都成家了算什么孩子！”皇帝怒不可遏，指着萧衍：“你说，要朕怎么罚你！” 萧衍坐在轮椅上，眸色阴沉：“皇上不如赐死算了，我这幅身子可经不住罚。” 皇帝看着萧衍，再看看萧衍坐着的轮椅，心中一口气是上不去下不来。 “滚出去！” 萧瑾还要说什么，皇帝指着他道：“你也滚！” 萧瑾看了眼大爷似坐着的萧衍，只能认命的推着萧衍出去。 二人一走，皇帝反而平静下来。 昨日顾王府门前禀报说换亲并未成功，他是今晨得梳洗嬷嬷的禀告才知换亲成功。 不会是他们两个，顾王府门口不是关键，他要知道的是京中还有哪个高手，能在人无法发觉的情况下，将两顶轿子里的人交换。 皇帝坐下来，脑海中细细划过京中的每个人。 萧衍被萧瑾推着，面上毫无风波，眼底却有些焦急。 刚才那边传来那么大的动静，那声哀嚎…… 皇后素来不喜欢顾辞，又有顾若薇吹耳边风，顾辞还没有内功，他只能先认下换亲的事，从皇帝那边脱身，只希望不要去的太晚。 另一边。 顾辞一手皮鞭舞的虎虎生风，只叫三个嬷嬷抱头鼠窜，整个屋内乱作一团。 “够了！”皇后忍不住喝止。 顾辞停下手，回头看向皇后。 她身后的银针嬷嬷忽然出手，将手中的银针尽数扔向顾辞，直逼命脉。 第54章 诛杀恶奴 门外的萧衍听到里面皇后的怒喝声，忙道：“南烛！” 南烛会意，上前扯开拦路的宫人，一把将门推开。 此时正看到顾辞回头，十数根银针直逼她命脉。 顾辞侧身闪过，一枚银针擦着她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线。 顾辞眸色一变，手腕翻转，手中皮鞭直接缠上银针嬷嬷的脖子。 瞬间，银针嬷嬷的脸憋成了紫色。 “顾辞！” 萧瑾急忙开口：“在宫中杀人可是死罪，你不要命了吗？” “死罪？”顾辞扫了眼萧瑾，眸色森寒：“我倒是要看你敢不敢杀我。” 顾辞手腕用力，直接将银针嬷嬷甩进殿中。 一旁的皮鞭嬷嬷急忙上前查看，颤抖着开口：“死……死了！” 剩下的两个嬷嬷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后怕的看着顾辞。 顾若薇吓得捂住口鼻。 顾辞居然真的敢在宫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她不要命了吗？ 皇后也满是震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顾辞这样不管不顾的人。 皇后回过神来，登时怒不可遏：“顾辞，你简直胆大包天，把这个杀人凶犯给本宫拿下！” “我看谁敢动！”萧衍沉声开口。 皇后看向萧衍，指着顾辞道：“她当殿杀人，璃王还有何话可说？” 顾辞抬起鞭子指向皇后，眼中寒气森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后要是真不满，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泄愤，我顾辞绝无二话！” 顾辞看着皇后，眼中几分怒意：“但你可要想好，错过这个机会，你往后更杀不了我。” 皇后的表情近乎凝滞。 顾辞看着皇后，眼中满是寒意。 皇后不敢杀她。 她如今不仅是顾王府嫡女，更是璃王新妃，成亲第一天入宫就死了，皇家的脸面就彻底别想要了。 萧瑾皱着眉上前挡在顾辞前面：“顾辞，她是你母后，你怎么和她说话呢？” “萧瑾！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萧衍开口。 身后的南烛推着萧衍上前，停在顾辞的身侧。 萧衍进了殿内才看清彻底看清状况。 殿内一片混乱，酒杯茶盏全部打翻在地，瓜果茶水撒了一地，桌椅板凳全都推翻，一看便知是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 柱子上绑着一个，地上躺着一个，还有两个正跪拜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随便一个都能分出来顾辞两个。 萧衍沉下脸：“皇后就是这么照料本王的王妃的吗，不打算给本王一个交代？” 顾若薇这时开口了：“是姐姐不愿向母后行礼，还同母后犟嘴，母后气急了才叫嬷嬷来教姐姐规矩，谁料姐姐突然发疯，抬手便将殿内闹成了这幅样子。” 萧衍的目光仍旧看着皇后。 皇后被这眼神盯得发毛，顺着顾若薇的话道：“本宫乃是她长辈，她行礼是应该的，本宫何错之有。” “那看来皇后是不打算给本王一个交代了。”萧衍收回视线。 他眯了眯眸子，薄唇吐出一个字：“杀！” “你敢！”皇后腾的站起身。 南烛面色一凝，手中长剑出鞘。 ‘嗖嗖嗖！’ ‘噗嗤！’ 那三个嬷嬷甚至连求救都没来得及就倒在血泊里。 皇后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萧衍：“你……” 萧衍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既然皇后给不了交代，本王只好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 顾辞看了眼萧衍，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交代？这就是他的交代？ 拿三条人命来堵她的嘴，好让她不能去皇帝面前伸冤，好让皇后和顾若薇完全刨除在这件事之外，好让他能继续维持无心朝政的人设。 还真是好得很呢！ 皇后从她进门就在算计她，命人害她，她却不能对皇后这个幕后主使做什么，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皇后回过神来，拿出几分国母的架势：“顾辞有错在先，本宫罚她不该吗？璃王要交代也不该杀人！” 萧衍扫了眼皇后，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帕，递给顾辞：“脏，擦擦手。” 顾辞将手中的皮鞭扔掉，侧目看向萧衍，声音冷淡：“我能走了吗？” 萧衍撤回手，眸中划过一道暗芒，答道：“可以。” 顾辞转身就走。 皇后急忙开口：“站住！” 顾辞脚步未停。 萧衍抬头看向皇后：“本王杀人其罪当诛，她们刺杀皇族，当诛九族，什么时候皇后提着他们九族的头到了璃王府，再来提本王的人头！” 南烛上前，推着萧衍的离开。 宫门外。 白芍远远的就看到顾辞一个人走来，急忙上前，走进来就发现顾辞脸上破了个口子，还在留着血。 “郡主，怎么进宫还能伤了？”白芍担忧的开口。 顾辞眼中的寒意更甚，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白芍急忙跟了上去，忙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东西给顾辞处理。 白芍心疼的看着顾辞的脸颊，动作小心轻柔，但还是不慎碰到伤口，本就止不住的血流的更凶。 白芍瞬间红了眼眶：“小姐！” 小姐身体弱，皮肤更是脆弱，旁人一个小口子可能呼吸的时间就自己止住了血，可小姐的伤要是不管，那血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出流，小姐这么虚弱，不止血可怎么了得。 顾辞拿下白芍的手：“别动了。” 白芍的眼睛更红，蓄了一眶泪珠：“小姐，不上药怎么行的。” 萧衍此时从后面上了马车，看着顾辞脸上的伤口，眉头微蹙：“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顾辞看了眼萧衍，冷声道：“出去。” 萧衍坐在轮椅上，蹙着眉道：“顾辞……” “璃王府的马车金贵，白芍，我们走。”顾辞站起身就向外走，她脸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有几滴都落在了衣衫上。 顾辞走出马车，白芍跟上，手揽过顾辞的腰间，足尖轻点就离开这里。 白芍抽着鼻子，眼眶红红的看着顾辞：“小姐，我们去哪？” 顾辞眉头微蹙，闭了闭眼。 “璃王府。” 白芍点点头，脚下轻功运转不停。 “白芍姑娘，你们怎么先走了！”南烛急忙喊了声。 萧衍眸色复杂的透过窗口看着顾辞离开的方向。 南烛回头看向萧衍，忍不住抱怨：“主子，我们还在这里呢，怎么王妃就自己先回去了！” 萧衍脑海里满是顾辞半边脸流着血，冷眼让他出去的画面，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低哑的吐出几个字：“别叫了。” 南烛不甘心的回头：“主子！” 萧衍道：“看她们去哪了。” 南烛不放心的看了眼萧衍：“主子，你一个人……” “去！”萧衍不容拒绝的开口。 南烛只得跟上马车离开。 萧衍坐在马车里。 一阵脚步声响起，车帘被掀起。 萧瑾上前问道：“顾辞呢？” 第55章 扔出去！ 萧衍转头：“顾辞也是你叫的。” 萧瑾蹙眉看着萧衍：“你明目张胆的在宫中行凶，母后不忍问责，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 他倒是觉得疯的太晚了。 萧衍看向顾若薇：“城东五里巷从左往右数第四个院子，郊外武安庄太子别院……” 萧瑾面上浮现慌乱，忙道：“住口！” 萧衍根本不管他，继续道“还有春华楼青秀，这些都是太子所钟情的女子，太子妃可记住了？” 顾若薇原本被吓白的脸更白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瑾。 萧瑾急忙开口：“他胡说八道的，本宫对你一心一意，他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顾若薇看着萧瑾，心里还是选择相信，转头道：“璃王殿下，我念你是个君子，未想也能说出这种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话来，我相信太子殿下，也请璃王殿下自重，不要抹黑太子殿下名声。” 萧衍凤眸看向萧瑾：“要是真没有你急什么？” 萧瑾一噎，急忙开口：“你开口污蔑，我心悦若薇，自然怕她误会要急忙解释，倒是你，怎么和顾辞分开了？” 萧衍眸色一沉。 南烛此时在街角的房顶上出现，看萧瑾和顾若薇围着萧衍，更是急忙加快速度上前，落在马车旁边。 “王妃回了府中。” 萧衍松了口气，看向萧瑾：“新婚夫妻当然要有些乐趣，本王和王妃的事情不劳太子费心，王妃的闺名太子以后还是别叫了，要是太子再没分寸，本王会让太子知道什么叫分寸。” 萧瑾警惕的看着萧衍：“你想对本宫做什么？” 萧衍从下到上的看了眼萧瑾：“本王烂命一条，要是拖个垫背的，也不亏。” 萧瑾震惊：“你……”敢！ 萧衍抬眸，眼中寒意森森：“我可真敢。” 萧衍收回视线，道：“南烛，回府。” 璃王府。 碧海阁。 牵机一脸心疼的看着顾辞脸上的伤痕：“郡主之前割腕放血的伤还没好，怎么又添新伤了，去的不是皇宫吗，怎么还能受伤回来！” 牵机皱眉看向白芍。 “我不知道……”白芍的眼眶红着，鼻子也哭红了，活像个兔子。 牵机的眉头皱的更深，小心翼翼的帮顾辞处理伤口。 顾辞看了眼白芍，这小丫头从进门眼泪就没停过，再哭下去人都要哭傻了。 “白芍，去给我找点吃的。” “郡主饿了？我现在就去！”白芍一抹眼泪，急忙站起身出门。 牵机伸手扶了一下顾辞的肩膀， 顾辞忍不住蹙起眉头。 牵机瞬间发现不对，急忙就要拉开顾辞的衣服查看。 顾辞向后躲闪。 牵机紧皱着眉：“郡主若是不想我告诉老阁主，就得让我看一眼！” 顾辞叹了口气：“你就是老头子安插的眼线。” 牵机不应话，将顾辞背过身，伸手解开顾辞的衣服。 白皙的脊背上青紫的淤血几乎蔓延了整个背部，其中最严重的肩头已经成了深紫色高高肿起一块。 牵机的眉头皱成了麻花，一滴泪滑过顾辞的脊背。 饶是一向冷静沉稳的牵机也忍不住开口：“太欺负人了！” 从她跟了主子以来，她就从未见主子这么委屈过。 以往哪次受了委屈都得让人家十倍奉还，算计主子的也都百倍偿还，哪有像这样委屈过，皇宫里的人金贵，打也打不得，可她家主子也是老阁主他们捧在手心里的，没这么欺负人的！ 脸上的伤还能说是不小心划破，背上的怎么解释！ 牵机下定决心就往外走：“就算拼死这条命，我也要为郡主讨回公道！” “牵机！”顾辞急忙唤了声。 牵机停下脚步。 顾辞刚松一口气，就见牵机红着眼开口：“主子，咱们不赚这个钱了，也不要什么狗屁的理想抱负，哪怕日日夜夜噩梦缠身，我都陪着主子，咱们……回去吧。” 不是小姐，不是郡主，更不是王妃，而是主子，只作为顾辞本人而言。 “郡主，璃王送了云来居的餐食来！” 白芍拎着食盒进来。 她一进门就察觉了空气中的不同寻常。 顾辞早在白芍进门的时候就收起来衣服，牵机沉稳尚且如此，若是白芍非得闹出什么事来不可。 “扔出去！”牵机冷着脸道：“要不是他主子也不至于受伤，难道皇宫里的人无缘无故能和主子有仇，不都是他惹得祸事！” 顾辞看向牵机开口道：“其实也不关他的事，顾若薇讨厌我不是一天两天，皇后看不惯我也不是今日才有。” 牵机蹙眉看向顾辞：“可若不是他，主子又怎会进宫，毫无防备的受了这一身伤回来！” 顾辞道：“我技不如人而已。” 牵机眉头皱的更深：“主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顾辞讪讪的住了口，牵机生起气来可是不好哄的，若真告诉老头子了，她怕是明日就要回去。 白芍愣了片刻，明白过来牵机的意思。 白芍当即转身出门，内功运转，手中的食盒也跟着飞了出去：“我家郡主有钱，不差你这点吃的！” 墙外的南烛忙飞身上前接住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餐食都倒了出来。 南烛忍不住抱怨：“她们主仆脾气也太大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火了！” “这可是主子特意去云来居请后厨做的，全都浪费了！” 萧衍看向院内，隔着重重走廊假山，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 “本就是我的错。” 南烛忙道：“可主子也不知道皇后这么大胆，主子也已经杀了那几个嬷嬷出气，郡主还要怎么样？” 南烛还要说话，萧衍打断他：“走吧。” 南烛不满的哼一声，推着萧衍离开碧海阁外。 顾辞看向站在原地的牵机。 心中叹了口气，她的气还没顺呢，还得哄着这位。 “嘶～”顾辞抽动唇角：“牵机，你不给我上药了吗？” 牵机回头看着顾辞。 顾辞佯装很疼的斯哈着。 半晌，牵机走到顾辞身侧，拿起药膏道：“就这一次，下一次我定是要告诉老阁主的。” 白芍扔了东西进门来，正好听到这话：“对，就该告诉老阁主，让他来给郡主报仇！” 顾辞心想，姑奶奶啊，你可别点火了。 她急忙开口道：“白芍，你把吃的扔了，我吃什么啊。” 白芍一拍脑门，忙到：“郡主放心，我现在就出去买，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牵机将顾辞脸上的伤包好，闷着声音道：“脸上的伤好说，背上的怎么办，让白芍发现了她肯定要闹的。” 顾辞道：“那就让她在外面呆着，你晚上进来给我上药，就说我做噩梦睡不着。” 牵机想起顾辞背上的伤：“瞒一天是一天吧。” 白芍这个姑娘，有时候说来挺迟钝的，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灵光乍现一下。 顾辞点头。 入夜。 一道身影摸进了顾辞所住着的碧海阁。 第56章 璃王在外面 屋内。 床上的人趴在软枕上睡着了，墨发拢到一边，白皙的胳膊和腰以上的脊背都漏在外面。 黑影似是没想到这画面，呼吸一滞。 他缓步上前，弯下腰，伸手本想将被子拉上来，低头的瞬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道脊背，一边的肩头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另一边青紫的淤青遍布，上面晶莹的抹了些药膏，看着十分可怖。 她怎么还有伤！ “璃王若是看够了就回去吧。”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来，背对着他开口：“我收钱只答应做璃王妃的样子，可没有别的义务。” 萧衍的表情隐在黑夜中看不真切：“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辞闭着眼：“告诉你就有用吗？再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搪塞我，算了吧，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滥杀无辜。” 萧衍抿唇：“我并非搪塞……” “不重要。”顾辞打断他的话：“璃王，你我之间只谈钱，我拿钱办事问心无愧，受了伤是我技艺不精，和你没关系。” 萧衍的表情并未缓解，反而更加难看。 只谈金钱？她若只谈钱的人，早就拿着脸上的伤让他加钱，又怎么会负气离开。 他只能庆幸顾王府如今不是个好去处，不然她也不能还回璃王府。 顾辞侧过头看他：“萧衍，我这个璃王妃今日没走，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保全你的面子，也保全你皇室的面子，你要再不知好歹的赖在这里，别怪我翻脸。” 萧衍看清了顾辞的脸，一条白布从她眼下环绕一圈扎在脑后，白布上隐约可见透出来的血迹。 他忽然想到什么，上前拉起顾辞的胳膊。 细嫩的胳膊上三条整齐的刀疤，一条淡粉色轻微凸起，一条红色的正凸起，周围的皮肤紧绷，还有一条刚刚结痂，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红，已经有炎症的征兆。 距离她第一次救他已经过去近两个月的时间，怎么疤痕还没好！ “萧衍！”顾辞一把抽回手，愠怒的开口。 萧衍这才反应过来顾辞上半身完全没穿衣服，他这么一动胳膊，紧贴着床铺的风光便一览无遗。 他急忙转过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萧衍背对着顾辞，眉头紧皱：“你的身体……不，你的胳膊怎么会这样？” 顾辞收回胳膊，但也不能把被子盖上去，药膏刚涂，盖上去蹭走她家牵机就白忙活了。 她隐忍着怒意：“不然还能是什么样？” 萧衍忽然明白：“你是药人！” 顾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出去！” 萧衍这才意识到惹怒了顾辞，急忙开口：“我是来找你说清楚的……” “主子！” 牵机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床边站着的人，三两步上前挡在顾辞前面，冷眼看向萧衍：“凭你是什么身份，也不能夜闯我家主子闺阁，这就你是皇室的教养吗？” 萧衍皱着眉：“我只是来看她伤的如何。” 顾辞道：“我拿钱办事，你给钱只管吩咐，我无愧于心，璃王也无需挂怀。” 牵机道：“璃王看也看了，呆着不走还要做什么？” “我明日再来！”萧衍扔下一句话，转身从窗口离开。 牵机急忙上前将窗户插好，转回头跑到顾辞身侧，关切的开口：“主子，你可有伤着？” 顾辞将胳膊往里藏了藏：“没有，就是有点凉，我这边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牵机看到顾辞的动作，眉头微蹙，道：“主子，璃王……” “我困了。”顾辞打断牵机的话。 牵机眉头皱的更深，眸色复杂的看着顾辞。 半晌，牵机靠着床边坐下：“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主子肯定睡不着了，我陪你一会儿吧。” 顾辞侧头，看着床边露出一个头的牵机。 牵机缓声道：“从我跟着主子那天起，我就知道主子睡眠浅，时常被噩梦惊醒，大多都会在寅时三刻醒，醒来会装着没醒的样子躺在床上，等上两个时辰，我和白芍会起床来收拾，主子有时会抱怨两句起的太早，但我知道主子根本没睡着，只是让我们宽心。” 顾辞惊讶的看向牵机。 牵机又道：“今夜房内异常安稳，没有偶尔急促的呼吸声，没有噩梦惊醒的烦躁，没有小心装睡的安静，我猜主子根本没睡吧。” 顾辞轻笑：“你倒是比我还了解我。” 牵机忽然回头，对上顾辞似笑非笑的眼睛：“我确实比主子更了解您自己。” 顾辞想伸手摸摸她，又想起胳膊上的抓痕。 她心中叹了口气，这身皮囊被她祸害的脆弱敏感，萧衍刚才抓了她的胳膊，只怕上面都是印子。 牵机拿起顾辞的手拂在她脸上，笑着看向顾辞：“主子不愿说，牵机也不多问。” 顾辞用拇指摩挲着牵机的脸：“牵机……” 牵机看着顾辞。 顾辞摸摸她的头道：“睡一会儿吧，不会有人来了。” 牵机一愣：“主子怎么知道……” 顾辞笑了：“你了解我，我当然也明白你。” 顾辞看着牵机：“不想回去就上来睡，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伤了身子我要亏死了。” 牵机站起身道：“我回去睡，交代白芍不来叫醒，主子忙了一日夜，好好休息。” 牵机出了门。 顾辞趴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了好久，依旧是一丝睡意也无。 “呵～”顾辞轻笑一声：“还真让她说准了。” 次日。 中午。 “顾辞？顾辞？顾辞！顾辞！” 顾辞坐在书桌旁看书，听到这声音转头去看。 牵机进来道：“是谢小姐在外面。” “让她进来吧。”顾辞放下书，走向茶水桌。 谢锦棠惊讶的声音响起：“还真是你！” “不是我你在门口叫半天，小心将你赶出去。”顾辞倒了杯茶水给谢锦棠。 谢锦棠一屁股坐下：“我听我家老头说璃王妃是你，我还以为他骗我，皇帝说好的给你和太子赐婚怎么你会变成璃王妃，今晨又听说璃王妃在宫中受伤，我就急忙赶来，没想到你真成了萧衍的王妃。” 顾辞笑笑：“你今日来我可没喜糖给你了。” 谢锦棠摆摆手：“谁在乎那个。” 谢锦棠又探寻的往里看看：“他不在吗？” 顾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谢锦棠说的他是萧衍。 牵机进门来道：“郡主，璃王在外面。” 第57章 关于皇后的谣言 顾辞眼眸微动。 牵机又道：“祁世子也在。” 顾辞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牵机点头。 谢锦棠看向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撇撇嘴道：“这个祁钰就是慢吞吞，我们说好今日一起来的，他倒好，先去找萧衍了。” “我可没有去找萧衍，是刚好碰到。”祁钰进门来，直接在谢锦棠的旁边坐下。 萧衍看了眼顾辞，坐在离顾辞右手边的位置上。 祁钰看看顾辞，又看看萧衍，撇撇嘴道：“早说你要嫁给璃王，我那日就不去太子府了，说不定还能闹一闹。” 萧衍看向顾辞。 顾辞笑着开口：“他还伤着，你就算来了也没法闹，喜糖也没有，给你喝杯茶吧。” 她既然拿了萧衍的钱，事情总要做的。 “牵机，沏一壶君山银针来。” 祁钰微微挑眉：“君山银针也行，是今春新采的嫩芽吗？” 顾辞无奈笑道：“给祁世子和谢小姐喝的，自然是最好的茶！” “那还差不多。”祁钰仰起头。 谢锦棠看向顾辞脸上缠着的绷带，蹙起眉道：“皇后也真是的，罚你行个礼就算了，怎么伤了脸！” 顾辞疑惑：“你怎么知道是皇后？” 祁钰答道：“昨日你从宫里出来后就有流言，今晨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说，皇后不满璃王妃，下令责罚，新婚第一日就伤了脸，是想借你给璃王立威，让璃王以后小心做人。” 谢锦棠冷哼一声：“我就不懂了，谁干的事找谁呗，没胆子动萧衍就拿我们阿辞下手，真是阴险极了，亏我前些年听到皇后的谣言还帮她解释，如今真是恶心！” 顾辞看向谢锦棠：“从前还有谣言？” 她不在京中，自然不了解这些事，如今有个现成的，自是要问问。 谢锦棠点头道：“有啊，前几年陈王成婚的时候就有传言说，皇后故意刁难陈王妃，令陈王妃罚跪伤身，还有说皇后嫉妒成性，宫妃都不敢有孕之类，但我没去过陈王府，也就不知道这传言是否属实。” “这个我知道！”祁钰放下茶杯。 他开口道：“册封观礼那日我爹也去了，因还有事和皇上商议就没走，正巧遇见皇后叫陈王妃吃饭，出宫门时便见陈王妃揉着腿，容色憔悴。” 谢锦棠回头锤了一把祁钰：“好啊你，有这种事都不告诉我！” 祁钰急忙闪躲：“这事我听了一耳朵转头就忘了，今日你说起来我才想起。” “哼！”谢锦棠转头看着顾辞：“看来皇后刁难儿媳是惯犯，咱们以后没事不去宫里，去的话你就来叫我，我陪你一起。” 顾辞笑着谢锦棠：“宫里守卫森严，哪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谢锦棠道：“我姑姑是贵妃，我还是谢王府独苗，皇上早就给了我随意进出宫的牌子，昨日我本来也能去观礼，但老头说观礼得站着好久不能动弹，我最烦那无聊的东西，还不让我动弹，所以就没去成，要不我还能护着你些。” 祁钰点点头：“这倒是真的，皇上下旨的时候我也在。” 祁钰转头看了眼萧衍：“对了，那日正好是你班师回朝皇上下令庆贺，你不也在吗？” 萧衍神情一僵：“……我在。” 祁钰蹙眉看着萧衍：“怎么感觉你奇奇怪怪的，是不是生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祁钰话说一半又改了说辞。 萧衍点头：“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没事。” 祁钰上下打量着萧衍，见他只是神情不对，脸色还好的样子，遂放下心来。 顾辞看了眼萧衍，撤回视线，笑着看向二人岔开话题：“我还说怎么没见着你们，原来你们都去了太子府！” 谢锦棠抬起手：“可别说了，要是知道你不在太子府，我才不去呢，一堆人互相恭维道贺，车轱辘话来回的说，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多亏我在，救了你一把！”祁钰开口。 谢锦棠瞥了眼祁钰：“要不是本小姐找不到顾辞，也轮不到你来陪。” 牵机进门来，看向顾辞道：“郡主，陈王及陈王妃来了。” 祁钰挑眉戏谑的看着顾辞：“呦，你这儿今倒是热闹！” “要不热闹你们俩可不会来。”顾辞看向牵机：“让他们进来吧。” 谢锦棠站起身道：“热闹归热闹，不过我不太喜欢陈王这个人，我回头再来找你。” 顾辞点头笑道：“好，我交代她们，你再来不用拦着。” 谢锦棠挑眉：“好极了！” 谢锦棠和祁钰离开。 白芍点头出去请陈王和陈王妃进门。 陈王缓步进门，看到屋内坐着的谢锦棠和祁钰有一瞬惊讶。 陈王妃生的端庄温润，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陈王妃温柔的笑着上前：“璃王和璃王妃新婚大贺，我今日特来补上贺礼！” 陈王妃身侧的侍女上前，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精致的三彩瓷瓶。 “多谢陈王妃。”顾辞道了声。 白芍上去接下盒子。 顾辞看向陈王和陈王妃道：“我这里不拘礼数，陈王和陈王妃随意坐。” 陈王摆手道：“不用，我找璃王有事。” 萧衍和陈王离开。 陈王妃坐在刚才谢锦棠坐过的位置上，也就是顾辞左手边的位置。 陈王妃看着顾辞脸上的绷带，关切的开口：“怎么还能伤了脸，伤口深不深？可别落下什么疤痕来。” 顾辞道：“不小心划的，不算深，大夫看过说不会留疤。” 陈王妃皱起眉道：“宫外的大夫怎么能看得准，我找太医来给你瞧瞧！” “不是外面的大夫。”顾辞开口。 陈王妃疑惑的看了眼顾辞，而后了然，笑着道：“我倒是忘了璃王府上可是有药王谷传人在，就算伤的深了，这也不会留疤的。” 顾辞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抬头看向陈王妃却笑着。 陈王妃伸手去拉顾辞的手，顾辞不露痕迹的躲开去端茶杯。 陈王妃依旧笑的温婉：“璃王在军中多年，粗俗惯了，你若有什么不满的就告诉我，我让陈王教训他。” 顾辞眼眸微动。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王这是命陈王妃来探听消息了，婚前那钱拿的可真烫手，但当时她要是不拿，只怕也会麻烦不断。 与其让人安插钉子进来，不如她自己当这个钉子。 而且陈王给钱是让她摸清萧衍真实的病情，她还没摸到萧衍，也并不算违约。 顾辞佯装不懂：“嫂嫂说的是什么，璃王待我很好，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陈王妃靠近顾辞几分，低声道：“自然是夫妻雅事，若预料不差，明日这个时候我该有侄儿了呢！” 顾辞瞬间羞红了脸：“嫂嫂说什么呢！” 第58章 解开误会 陈王妃循循善诱：“你我都已成婚，这件事有什么说不得的？” 顾辞叹了口气，苦恼的看向陈王妃：“殿下的身子想必嫂嫂也知道，我们……无事发生……” 陈王妃蹙起眉：“怎么会？” 顾辞愁眉苦脸的开口：“殿下久病成疾，如今出行都需要人照料，那种事情自然也是不行，若非今日见嫂嫂和善，我也不能开口，毕竟于殿下名声有碍。” 陈王妃半信半疑的看着顾辞：“不是还有药王谷传人在？” 顾辞抬头道：“正是多亏了药老在，不然那日灵台寺……” 顾辞话说了一半又停下，留足了让人遐想的空间。 陈王妃想起灵台寺那日，据说宫中的太医都去了，实在是凶险。 陈王妃看着顾辞：“那这实在是苦了你，若你嫁给太子，想必也不会……” 陈王妃有样学样的掉了半句话。 顾辞骤然红了眼眶：“嫂嫂，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与太子只能是有缘无分，只期望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皇后实在不好相与。” 陈王妃眼眸微动：“谁说不是，我当初成婚也是在皇后宫中受了好一番规矩，未想到了妹妹这里更是变本加厉。” 陈王妃看向顾辞，似是劝解又似是警告的开口：“璃王从前恣意盎然，谁都不放在眼中，往后妹妹跟着璃王要小心行事，免得再被牵连。” 顾辞眼中蓄了些泪水，点点头。 萧衍别的不说，但从前得罪人多肯定是真的，对外都伤成这幅样子了，还有人盯着他。 陈王妃见顾辞情绪不对，岔开话题道：“不过能看出来璃王对你是上心的，这院子叫碧海阁吧，朝碧海而暮苍梧，想必璃王的院子该叫苍梧阁。” 顾辞垂眸道：“我一个人也不敢出门，他的院子我更是没敢去。” 陈王妃拍拍顾辞的肩膀：“真是苦了你。” 陈王妃又拉着顾辞说了会话，萧衍和陈王回来后，陈王便带着陈王妃离开。 萧衍看着顾辞脸上的泪痕，眉头微蹙：“怎么哭了？” 顾辞拿出绣帕擦去泪痕：“做戏做全套，璃王这钱也是不好挣。” 萧衍看向顾辞：“陈王妃……” “陈王妃问我你的情况，我按你交代的说了，其他没什么。”顾辞打断萧衍的话，公事公办的开口。 萧衍蹙起眉：“顾辞，你非要与我如此说话吗？” 顾辞不解的看向萧衍：“那我该怎么和你说话，在商言商，我们之间还是规范些好。” 今晨的两个时辰让她想明白了，她会生气，会气恼，可能是对萧衍生了些朋友的情谊，在她的世界里，朋友是不会坑害朋友的。 但若他们之间不是朋友，只谈生意。 她就没有那么多的气来生，不过互相利用，也随时可因利益抛弃牺牲，他用她试探皇后，试探皇帝，试探任何人都可以，她拿钱办事无可厚非，这次栽跟头下次长记性。 钱难挣屎难吃，是她之前的钱来的太容易了，忘了这句话。 萧衍看着顾辞，声音低哑：“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我也以为我们是朋友。”顾辞看了眼萧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朋友的。” 萧衍心中蓦地一痛：“顾辞……” 顾辞道：“萧衍，你可以没想到，可以犯错，甚至可以利用我，作为朋友我都能原谅，但朋友在我眼中不可牺牲抛弃，你敢说皇后对陈王妃的传言你就一点不知道？你敢说谢锦棠可随意进宫你就一点不知道？” 若非她还会些功夫，那日皇后宫中，她或许都出不来。 萧衍沉默，他都清楚知道。 顾辞看着萧衍，心中也是憋闷，这些在她心中都不是最当紧的。 那句话不说憋在她心头难受，说了又显得矫情。 顾辞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萧衍，还是你从始至终就觉得，我不过受了一点伤，也没什么所谓。” 昨日她受伤，萧衍一共来碧海阁三次，次次都没带着药，次次都没带着大夫，或许是她多想，但面对萧衍，她好像没法不多想。 从昨日皇后宫中，到昨夜他夜探闺阁，他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的动作都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就算她疲累不堪，也无法合上眼。她自认待萧衍不错，几次救了他，虽然她都收了钱，但她救人的时候没想着钱的事情，她还教他投壶，她还帮他做戏。 她待萧衍，好像真没有过分的地方。 “不是！”萧衍急忙开口。 顾辞抬眸，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盯着萧衍：“那是什么？” 萧衍看着顾辞，心口的痛意蔓延了大片：“顾辞，我从未想过将你置于险地，是我算错了谢锦棠，没想到她不去你的受册礼，也算错了皇后，没想到皇帝在隔壁她还敢动手，我昨日也并非轻薄你，我只是想向你……道歉。” “道歉？”顾辞冷笑一声：“你们皇家的道歉还是真是如出一辙！” 萧衍紧忙开口：“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要道歉，并非只是走个过场！” 顾辞冷哼一声。 萧衍看向顾辞，眼眸中满是真切：“我要道歉没有机会开口，带了药老研制祛疤消炎的药，怕你不收就放在了床头，我实是没了法子，可你还是生气，若非今日祁钰也在，你怕是不会让我进门。” 顾辞一愣。 床头，昨夜的床头只有一个人。 顾辞低头，忽然笑了。 牵机果真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彻底失望生气。 萧衍见状，忙就要站起身去寻：“我真的带了药来，你没看到吗？” “坐下！”顾辞看向萧衍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萧衍看着顾辞：“你问，我知无不言。” 顾辞道：“昨日你杀了那三个人，是不是为了堵我的嘴，让我不能去向皇帝告状。” “当然不是！”萧衍忙道：“我是气急了，我昨日已经去见过皇帝，只是皇帝不愿责罚皇后，我便出门去寻你。” 萧衍紧张的看着顾辞：“顾辞，我承认是我换的这门亲事，也有利用你的心思，但我绝不想让你置身险地，因为……” 萧衍凤眸紧盯着顾辞，眼底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薄唇吐出几个字：“因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顾辞看着萧衍，原来当日的人中也有他的一波，怪不得那日灵台寺他说不用她监视太子，原来早就有这个打算。 良久，她道：“你回去吧。” 萧衍皱起眉头：“顾辞……” 顾辞抬头道：“药被我不小心丢了，你再回去帮我拿一份，行吗？” 萧衍从怀中掏出药瓶递给顾辞。 顾辞一愣。 萧衍看着顾辞道：“我随身带着，万一你的药没了，我还能借这药的光。” 顾辞唇角微弯。 萧衍试探性的开口：“那你今日吃桂花酿肉吗？” “不吃了。”顾辞道。 萧衍眉眼间划过落寞。 第59章 萧衍装病 顾辞看向萧衍道：“去换衣服，我请你去云来居吃饭。” “好！”萧衍惊喜的应下。 萧衍离开碧海阁。 牵机进门，看到桌上的药瓶，上前将袖子中的药瓶放在桌上，跪在顾辞面前道：“我错了。” 顾辞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药瓶：“你是错了。” 牵机低着头，胸腔闷闷的，但若问她明知如此，是否还会藏药。 她不后悔，她还会这么做。 就算是过了很多年，她回忆起这件事也还是不悔，甚至庆幸自己藏药，不然也就没了后来的事情。 顾辞扶起牵机：“我说过的，你们无需跪我。” 牵机惊讶的看向顾辞：“主子不怪我藏了药？” 顾辞看着牵机：“我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做这件事，但没有下次。” 牵机垂眸，她自不是无缘无故，而是有迹可循。 一切都有迹可循。 顾辞道：“去云来居订一桌饭，从我的账面上走，权当是给萧衍赔罪了。” 牵机点头：“是。” 云来居。 包间内。 顾辞和萧衍紧挨着坐下。 顾辞端起茶杯，看向萧衍道：“咱们身子都不好，以茶代酒，也算是我向你道歉赔罪。” “那便是一笔勾销？”萧衍看向顾辞，心中还有些不确信。 顾辞一笑：“当然。” 萧衍又问：“那我们……” 顾辞答：“自然还是朋友。” 萧衍看着顾辞：“你不怪我利用你，不征得你的同意就换亲？” “呵～”顾辞轻笑一声：“你我这个身份，当朋友不都是互相利用，又有什么可怪罪，只要不会为了利益牺牲对方，利用就利用了，我当初灵台寺后山不也利用你当挡箭牌。” 更何况她和萧衍本就是因为互相利用才认识，换亲之事她也并不光明磊落。 萧衍端起茶杯与顾辞一碰：“定不会牺牲你的。” 顾辞抿了口茶水，看着桌上的菜道：“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便让牵机随意点了些，看看是否合胃口。” 萧衍心情很好的开口：“我常年在军队里，有饭吃就不错了，剩下的也不挑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苍雪忽然从门口进来，看向萧衍，又看了眼顾辞。 顾辞站起身道：“我先出去。” 这一看就是有事商议，她在这里人家也不方便。 “没事。”萧衍示意顾辞坐下，又看向苍雪道：“以后什么事都不用瞒着她。” 苍雪诧异的看向萧衍。 顾辞眼中也划过一抹惊讶。 萧衍看向苍雪：“发生什么事了？” 苍雪这才回了神，答道：“皇后和太子妃同时病重，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宫中来人请药老。” 顾辞挑眉。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事嘛，当然是她干的，皇后和顾若薇那么算计她，她既然不能明面上出手，那就使点阴招，她是断然咽不下这口气，也吃不了这个亏的。 萧衍看向顾辞：“你做的？” 顾辞点头，大方承认：“是。” 苍雪惊讶的看着顾辞，她居然有这么厉害，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同时给皇后和太子妃下药。 萧衍看看顾辞，忽然一扶额头：“哎呦，我头疼！” “主子，你怎么了？”苍雪急忙上前。 顾辞好笑的看着萧衍：“你这演技也太拙劣了。” 苍雪不解的回头看向顾辞。 萧衍轻咳两声：“有用就行。” 顾辞看向苍雪，笑道：“你家主子病重了，还不赶快将他带回府中，请药老前来救治？” 萧衍扶着头“哎呦，哎呦”的叫了两声。 苍雪瞬间明白过来，背起萧衍，急匆匆的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喊：“让一让让一让，璃王病重了！” “滚开，耽误了璃王的病情，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主子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府！” 苍雪这一声声喊得焦急又紧张。 顾辞啧啧嘴：“这苍雪倒是个做戏的好苗子，比萧衍的戏好多了。” 牵机进门来，看向顾辞：“郡主，璃王病重，咱们不回去吗？” “回。”顾辞站起身道：“去楼下打包两份桂花酿肉，再给你和白芍带一份饭菜，把萧衍的轮椅带着，咱们坐马车回去。” 幸亏苍雪是她快吃饱了来的，不然就可惜这一桌菜了。 顾辞是等菜好了才走的。 出云来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璃王府内却灯火通明，下人们脚步匆匆，慌张的不行。 顾辞从牵机手里接过一个食盒道：“你回去吃饭吧，我去瞧瞧萧衍。” 牵机看了眼顾辞，垂眸应道：“那我等下命人将药送去。” 顾辞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你怎么还记得我喝药的事情。” 牵机看向顾辞：“旁的我不管，郡主的药是一顿不能落下的，你这段时间损伤太多了。” 顾辞点头道：“行行行，你让人盯着我喝，不必再跑一趟，好好吃顿饭。” “好。”牵机应下。 顾辞点了个小厮问路。 小厮一看顾辞，紧忙引着顾辞往苍梧阁的方向去。 苍梧阁门口站着两个带刀侍卫，院内人影来来回回，一个个急的脚不沾地。 顾辞挑眉。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小厮上前叩门：“药老，苍管家，王妃来了。” 苍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让王妃进来，以后也不必拦着。” 小厮弓着腰做出请的手势。 带刀侍卫将门打开。 顾辞缓步走了进去，带刀侍卫又将门关上。 屋内。 整体风格还是如碧海阁一般古色古香，只是苍梧阁的博古架上放着的是些兽骨，匕首，刀剑之类的东西，碧海阁放的是金银瓷器。 屋内干净整洁。 顾辞一步步向里面走。 格局也和碧海阁一样。 最里面放着一架床，床边坐着药老，站着苍雪。 萧衍此时正躺在床上，墨发三千自肩头垂落，没了规矩的发型和珍贵的宝饰，倒显得他眉眼柔和不少，身上只着一件绛紫色的中衣，显得整个人随和亲近，加之苍白的脸庞，更像是个病美人般。 顾辞看着萧衍：“刚说你戏不好，你回来就这幅样子，进步很大啊。” 萧衍惨白着脸，轻咳两声，声音虚弱：“你来了。” 顾辞瞬间察觉不对，急忙上前：“你不是装的？” 第60章 请顾辞入宫 顾辞忙就要切脉。 萧衍拉住顾辞的手，道：“没事，刚才来了几个太医，总得装出点样子。” 顾辞皱起眉：“皇后有病吧，自己都那样了，还能腾出脑子来折腾人！” “哎，这你可说错了。”药老开口。 顾辞疑惑的回头。 药老啃了口苹果道：“是皇帝派来的人，太医院院正，专门给皇帝把脉的那个，幸亏上次你动手的之后我好奇仔细研究了，不然这次肯定是要露馅的。” 顾辞松了口气，抽回手道：“试了几回了，皇帝还没死心。” 萧衍搓了搓指尖，靠在床头：“没办法，我实力太强大，说病了也没人信。” 顾辞翻了个白眼。 萧衍看了眼苍雪。 苍雪忙换了一个新的椅子放到床边，还奉了一杯茶。 顾辞靠着萧衍坐下，烛火在窗户上倒影出她的影子。 药老想起什么，看向顾辞道：“对了，你到底给皇后和太子妃下了什么药，怎么太医说这二人又是哭又是笑，身上还起了不少红疹子，太医院的人都去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顾辞轻抿一口茶水：“哪是什么高级的东西，就痒痒粉混了穿心莲而已。” 药老笑出声：“你这丫头倒是毒的很，穿心莲起疹子本就难耐，更是不能挠的东西，越挠药就越入骨，你还加了痒痒粉，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顾辞眨眨眼：“一般般吧，谁让她们算计我。” 药老皱起眉：“那群太医这些年这是养废了吧，这两种东西都诊不出来？” 顾辞看向药老：“或许是诊出来了不敢说呢，穿心莲和痒痒粉相互作用，药效深入骨髓，要想解毒就只能泡在滚烫的汤药中。” 药老跟着接上：“皇后和太子妃都没有内功护身，想必昨日就发病了也没有起疑，直到今日药入骨髓实在受不住了，那这样的话，至少得要泡三天的热汤药才能解毒。” “三天？”顾辞轻笑一声：“我的药量至少让她们泡足六天！” “六天？啧啧啧，这都得腌入味了！”药老连连摇头，眼中却满是欣赏：“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惹不得！” 顾辞挑眉不语。 得罪了她还想好过，要么受着药效，要么就得受热汤药的苦和烫。 这也正是太医院不敢开口的原因，两个都是顶尊贵的女人，若身上有了味道伤了皮肤还怎么伺候皇上和太子，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太医院，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开口，找人来当这个替罪羊，正好药老这个药王谷传人在，还是璃王府的人，就更顺理成章。 萧衍疑惑的开口：“自出宫之后你也没见过皇后和太子妃，那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顾辞道：“就在我放鞭子的时候，皇后和顾若薇都在。” 萧衍眉头微蹙。 放鞭子的时候，那时他就在顾辞身边，那他怎么没事？ 顾辞看出萧衍的疑惑，解释道：“你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你解了。” 萧衍点点头：“那还要多谢郡主手下留情。” “顺手的事。”顾辞挑眉。 两件事都顺手，两件事也都顺意。 顾辞微蹙着眉：“不过我好像忘了什么。” 萧衍看着顾辞，脑海中也在回想那天发生的事。 顾辞挠挠头，到底忘了什么呢？ 正此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从门口进来。 “王爷，南统领他突发急症，浑身上下起了好多疹子，又哭又笑的，请药老过去瞧瞧！” 一时间，屋内的人都看向顾辞。 哦莫！ 原来是忘了那日推着萧衍进门的南烛啊！ 顾辞轻咳一声，身子靠近萧衍，将一小包药粉悄悄塞进萧衍手里。 萧衍察觉到一个小手鬼鬼祟祟的靠近他，眉头微挑。 他勾唇，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顾辞的手。 顾辞心虚的垂下头，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撤回手，正经的坐着。 侍从看着屋内寂静的几人，又急忙开口：“王爷，南统领真的病重，药老不能走，不如我们将南统领带过来也可以！” 萧衍伸手拿出药粉：“取热水化开擦过身上。” “多谢王爷！”侍从急忙开口。 苍雪看看顾辞，又看看萧衍，接过药粉递给侍从。 侍从又急匆匆的退下。 药老看着顾辞。 苍雪看着顾辞。 萧衍也戏谑的看着顾辞。 顾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南烛这两天都没在，我都忘了他了。” 萧衍开口道：“没事，他挨得不亏。” 苍雪回想了一下这两天从南烛嘴里说出来的话，点点头，确实不亏。 顾辞拿起身侧的食盒：“云来居打包的桂花酿肉，吃吗？” 萧衍眼前一亮，应道：“云来居的自是要吃的。” 顾辞掀开食盒，将一份桂花酿肉递到萧衍手里，转头不好意思的看向药老和苍雪：“没想到这么多人在，只带了两份，要不你们一起吃？” 药老刚要伸手，萧衍开口道：“药老和苍雪忙了半日，不如去云来居坐下慢慢吃。” 苍雪和药老还没开口，萧衍又道：“就这么办，苍雪你带着药老去云来居吃饭，回来好好歇着，不用过来了。” “可是……”苍雪刚一开口，药老就拽着他的胳膊离开：“走吧走吧，去云来居咯！” 顾辞看着手中的桂花酿肉，看向萧衍：“人都走了，这份怎么办？” 萧衍示意顾辞放下：“我吃，我下午没吃饱。” 顾辞放下食盒，挑眉看向萧衍：“璃王殿下的意思是，我请客吃饭向璃王殿下道歉，璃王殿下竟然没吃饱？” 萧衍动筷子的手一顿。 顾辞好笑的看着萧衍：“不逗你了，慢慢吃吧，我给你倒杯水。” “好。”萧衍点头，目光紧紧跟随着顾辞。 顾辞起身走到桌前，刚沏了杯茶水，就看到牵机从门口走进来。 她叹了口气：“牵机，我都说了你不用来，我会喝药的。” 牵机端着药碗进来，看向顾辞道：“王府门口的侍卫传来消息，说皇后请郡主入宫，理由是皇后和太子妃染疾，担忧郡主，故而请郡主入宫让太医仔细查看。” 第61章 你怎么在这里 顾辞眯了眯眸子：“她们俩还真是有闲工夫，看来是我药下的太少了。” 牵机去看萧衍的反应。 萧衍没什么大表情，只微微蹙眉，看向顾辞时眼中带着笑意。 此时门口也走进来一个端着药碗的侍卫。 萧衍将桂花酿肉放进食盒，看向顾辞道：“先喝药吧。” 顾辞举起药碗一饮而尽，牵机将一旁的蜜饯递上。 顾辞含了一颗进嘴，又扔了一颗给同样刚喝完药的萧衍。 萧衍接到蜜饯，挑衅般的看了眼牵机。 牵机正要仔细看，萧衍就已别开视线，吃下蜜饯。 牵机疑心自己看错，毕竟是个皇子还封了王，怎么会如此幼稚。 她看向顾辞道：“郡主，那咱们进宫吗？” 萧衍道：“告诉来传旨的人，璃王妃侍疾，不便离开，府中药老自可诊断。” 牵机没应话，只看向顾辞。 顾辞含着蜜饯点点头：“就这么说。” 深更半夜的，她也不想进宫去折腾。 牵机应了声，转身出门。 萧衍看向顾辞：“我记得拦着我的就是她吧。” 顾辞心中警铃大作：“你做什么？我道歉可是诚意十足，饭也吃了，茶也喝了，你可不能反悔！” 萧衍挑眉：“饭是吃了，茶嘛……” 顾辞当即端起茶杯走到萧衍床前，扬起个笑脸：“请璃王殿下喝茶！” 萧衍接过茶杯，轻抿一口：“不愧是衡阳郡主亲自奉的茶，就是要甘甜几分。” 顾辞嗔了眼萧衍：“少说那没用的，我家牵机你可不能动。” 萧衍端着茶杯：“你身边就那么两个人，都是真心为你着想，我跟她们较什么劲。” 顾辞在萧衍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皇后宣我进宫，那顾若薇是不是也在宫中？” 萧衍靠在床边，从窗边倒影上看去，二人就好像依偎在一起一般。 萧衍收回视线，看向顾辞道：“身为太子妃，生病了请太医也说的过去，但若没有皇帝和皇后的授意，怕是进不去宫中。” 顾辞道：“所以，叫我进宫是皇后一个人的意思？” 萧衍眯了眯眸子：“或许也有皇帝的意思。” 顾辞会意，瞥了眼萧衍：“我就说你从前坏事做尽，没那么容易让人相信。” 萧衍一笑：“所以我这不是请了衡阳郡主来，衡阳郡主冰雪聪明，定能让我圆过去。” 顾辞挑眉：“那是自然。” 顾辞站起身，看向萧衍道：“你这里也没事，天色渐晚我就先回去了。” 萧衍眸光微闪：“你留着吧。” 顾辞疑惑的回头。 萧衍解释道：“苍雪南烛还有药老都不在，我病重，你这个王妃当然要侍疾，刚回了皇帝的话，你现在就回去怕是不合适。” 顾辞略想想，倒是有几分道理，皇帝的眼线不知藏在哪里，省的回头找她的麻烦，正好她也能拿这个去堵皇帝的嘴。 顾辞点点头。 萧衍眼前一亮，看着顾辞。 “郡主。” 门口响起牵机的声音。 顾辞回头去看。 萧衍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牵机进门来道：“宫里来人，说是皇后和太子妃病情复杂，需得用至亲之人的血为引，请郡主入宫。” 牵机眸色凝重的看着顾辞。 顾辞眸中浮现暗芒：“套车，我倒是要看看，她能起什么幺蛾子！” 牵机担忧的看着顾辞：“可是郡主身上还有伤……” 顾辞抬手道：“没事，我和你回去换身衣服。” 萧衍指尖划过手中的茶盏：“来人。” 碧海阁。 顾辞褪去衣衫，后背上的伤依旧青紫不见好转。 牵机蹙起眉头：“上次进宫就受伤，这次还要进宫，这皇后到底是和您有多大的仇怨，非得要叫您入宫不可吗？” 顾辞背对着牵机：“先上药吧，宫中情况复杂，今夜还不一定能回来。” 若是皇后再起什么心思，她今夜还真是难得能回来。 牵机拿起一旁的湿帕轻柔的为顾辞擦去背上残存的药膏。 “郡主！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芍一手握着一个糖葫芦，正从门口走进来，看到顾辞身上的伤，吓得糖葫芦都掉在地上。 顾辞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扯了个衣服披上，背过身去。 牵机挡在顾辞前面，看向白芍：“你不是说没吃饱，出去买糖葫芦了吗？” “我要是真的走着去买糖葫芦，是不是就看不到了？”白芍委屈又愤怒的看着牵机。 顾辞回过头：“说什么呢，我什么事都没有。” 牵机也上前拦着道：“没什么事，天色暗，你看错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白芍激动的看着顾辞：“郡主身后那么一大片的黑紫印子，我是瞎成什么样才能看错！” 顾辞叹了口气，还是没瞒住。 这丫头平时挺好动的，去哪都愿意走着，怎么今日买个糖葫芦是用轻功去的。 顾辞忙道：“是我不小心摔了，让牵机给我上点药就好了，没事的。” 牵机沉默着不说话。 “这一看就是打的伤！”白芍站在顾辞身后，距离顾辞一臂距离，她红着眼：“一定是那日从宫中出来后郡主就伤了，我真是笨，居然都没看出来！” “一定是那个皇后干的，郡主脸上的伤就是她做的，身上的也一定是！” 白芍握着拳头：“我这就去为郡主报仇！” “别动！”顾辞忙唤一声。 白芍站在原地，两只拳头紧紧攥着。 顾辞披着衣服上前道：“白芍，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咱们不去了。” 白芍不甘心的开口：“可罪魁祸首还好好的，死两个打手算怎么回事！” 顾辞垂下眼眸，笑道：“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我能白白受这个委屈，如今宫里已经传出消息，皇后和顾若薇病重，看来是我的药起了效果。” 白芍倔强的看着顾辞：“可是她们……” “好了白芍，你先出去，让牵机给我上药，我等下还要进宫去。”顾辞打断白芍的话。 白芍皱起眉：“还进宫？” 顾辞安抚着白芍：“没事的，这次皇后她们都病了，拿我没办法，你不用担心。” 白芍拧着眉头：“要是我能在郡主身边就好了，这样郡主一定不会受伤的。” 顾辞拍拍白芍的脑瓜：“宫里守卫森严，哪里是想进就能进的，你去买两支糖葫芦，乖乖等我回来。” 白芍看着顾辞，撅着小嘴出门。 半个时辰后。 璃王府外。 顾辞看着马车外坐着的白芍，惊讶的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第62章 我不行 白芍轻哼一声： “璃王让我来的，说是郡主进宫需要个护卫，还说牵机也可以跟着，拿璃王府的令牌就能进去。” 白芍晃了晃手中的令牌。 铜制的令牌上刻画着繁琐的纹饰，中间大大的一个璃字。 顾辞心头微顿。 她走进马车，一掀车帘便看到里面坐着的人，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你怎么也来了？” 萧衍伸手看向顾辞：“先坐吧。” 顾辞像是没有看到萧衍递过来的手，坐在马车靠窗的位置上。 萧衍怔了一瞬，收回手。 顾辞见萧衍也没有下车的意思，随即吩咐白芍驾车。 萧衍看向顾辞：“宫里人一波接着一波，我要是不去估计还要再来一回，不如跟你一起去。” 顾辞蹙眉：“可你不是还病重……” 萧衍道：“王妃深夜入宫，本王放心不下，拖着病体也要陪伴。” 顾辞心头一暖。 “你就作吧，怪不得皇帝不信你。” 萧衍低头轻笑一声：“用不着他信，他只要不拦着就行。” 顾辞看了眼萧衍：“说什么呢，云里雾里的。” 萧衍看着顾辞：“没什么，我们快去快回，明日还要是成婚第三日，还要回门的。” “好。”顾辞点点头。 车外的白芍加快了速度。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在宫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侍卫看到白芍手中的令牌，便没有拦着白芍和牵机进去。 凤仪宫。 此时是一片寂静，院内站了两排宫人，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坐着软椅等在门口，福林站在皇帝后侧。 福林听到车轮响起的声音，回头忙道：“参见璃王殿下！” 皇帝转头：“璃王也来了。” 萧衍靠在椅背上，看向皇帝：“皇上和皇后三番四次的派人看望，我身子好些了，便想和王妃一起来瞧瞧，皇后病的如何了？” 皇帝看了眼太医。 太医急忙上前答道：“皇后娘娘病情入骨，太子妃年轻体壮倒是还好。” 顾辞眸色微动。 顾若薇也在宫中，那就怪不得会有人出那个馊主意了。 皇帝的目光看向萧衍身侧站着的顾辞，眉头微蹙：“怎么还伤了脸？” 顾辞答道：“前些日子来皇后宫中，几个嬷嬷弄的。” 皇帝看向萧衍：“就是你那日同朕说的那件事，你也不说清楚些，朕还以为是擦破了皮，未想伤的这么严重。” 萧衍面色虚白：“皇上有事就快说吧，我和王妃都体弱，实则没有精力空耗。” 皇帝看向太医：“是这太医说太子妃身上的伤需得以至亲之人的血入药，要不你们新婚，怎么也不能大半夜的将人带来。” 萧衍瞥向太医：“就是你说的这话？” 太医额头上的汗扑簌簌的往下流，有气无力的承认：“是。” “庸医。”萧衍吐出两个字。 太医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快了。 “确实是庸医啊。”顾辞点头。 皇帝看向顾辞。 顾辞道：“皇上，我看你这太医院的都该换一换了，诊不明白萧衍的病情就算了，怎么连远近亲疏都算不明白，我是顾若薇同父异母的姐姐，若论亲缘，怎么也要请柳侧妃入宫，哪里轮得上我。” 太医慌乱的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是这样的，太子妃病重不忍让柳侧妃担忧，更不忍打扰柳侧妃，故而请了璃王妃来。” 顾辞瞥了眼太医：“不忍心打扰她娘，就忍心打扰我呗。” 顾辞转头看向皇帝：“我脸上的伤可还没好，再让我去救顾若薇，我可没这个心思。” 皇帝看了眼太医。 太医急忙上前劝道：“璃王妃，那毕竟是你的亲妹妹，血浓于水，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啊！” “她在灵台寺陷害我的时候可没想着血浓于水。”顾辞看着皇帝：“我来就是告诉皇上，就算是顾若薇说破了大天，这人不归我管，救不回来是太医院的事，我一个小女子能起什么效果。” 皇帝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太医。 太医都快哭了，颤抖着上前。 “再胡说八道就撕了你的嘴！”萧衍冷冷的开口。 太医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 别人说这话可能是玩笑，但这位，那可是真能也真敢还是真不用负责的。 皇帝看了眼太医，转而看向顾辞道：“那若是朕命你救太子妃呢？” 顾辞蹙眉看向皇帝，这老皇帝跟着瞎掺和什么，她就不信老皇帝看不出这是故意的托词。 顾辞心中无语，噘着嘴低声道：“那皇后不是也病了，那救皇后要谁的血？” 正此时，萧瑾捂着胳膊从偏殿出来。 太医开口道：“太子殿下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如今用药过后，皇后娘娘已经好多了。” 萧瑾走到皇帝面前道：“不过一碗血而已，若能让母后无恙，儿臣割肉还报亦无妨。” 萧衍眉头微蹙。 顾辞眼珠子一转，好奇的上前：“真割了，我瞧瞧呢？” 萧瑾看了眼顾辞，拉开胳膊上的衣袖，胳膊上果真一道伤痕，还在往外泛着血。 顾辞突然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顾辞！”萧瑾急忙开口，伸手就要拉顾辞。 “顾辞！”萧衍急忙伸手接住顾辞，抢先萧瑾一步让顾辞倒在他怀里。 皇帝道：“这是怎么了？” 牵机上前答道：“回皇上的话，我家郡主晕血。” 皇帝持怀疑态度：“哦？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 牵机再答：“前些年郡主在乡下突逢一场大火，火里活活烧死一个人，打那之后郡主便有了这毛病，但郡主自己不知道，我们是偶然发现，并未走漏风声也瞒着郡主，怕影响郡主的声誉。” 福林微微俯身。 皇帝看着萧衍怀中的顾辞：“倒是个可怜的孩子。” 太医这时开口：“璃王妃晕血，不如就趁着她晕过去采血，免得等下还要再晕一次。” “不行！”牵机和白芍急急开口。 “我看谁敢动？”萧衍抱着顾辞，眸光划过院内站着的太医，侍卫，宫女。 牵机和白芍不由看了眼萧衍。 皇帝眸中划过一抹别样的光，看向萧衍道：“璃王待璃王妃倒是不错，朕今日瞧着感情也是深厚，怎么朕听说你们是分房睡的。” “我不行。”萧衍一本正经的开口。 一时间，凤仪宫内所有人都看向萧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又急忙低下头，生怕萧衍看过来。 第63章 我看你们怎么拦！ 皇帝的脸色也有几分尴尬：“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萧衍不着痕迹的伸手，用衣袖挡住顾辞的脸：“也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看向一旁的太医：“宫里的太医诊了那么多回脉，也没向皇上禀明吗？” 皇帝神色恢复：“太医只说你病重，却没想到……” 萧衍点头：“这也是我当初不愿接受赐婚的原因，不想耽误别人。” 皇帝轻咳一声：“你若早说是因为这个，朕自然不会为你赐婚。” 萧衍看向怀中的顾辞：“幸亏没说。” 皇帝看看萧衍，又看看顾辞：“你们两个都身弱，先去偏殿歇着吧，去请顾王府柳侧妃来。” 福林应了声，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太监。 白芍上前，准备推着萧衍的轮椅往偏殿去。 皇帝突然开口：“倒是难得见你府上有女子。” 白芍推轮椅的手一顿。 萧衍开口道：“是顾辞的侍女，顾辞之前在皇后宫中受了伤，也受到惊吓，她身体弱，未免日后同样的事情发生，不如皇上降道旨意，这样我也不用日日担忧。” “你不都带了吗？”皇帝瞥了眼萧衍。 萧衍不语。 皇帝道：“璃王入宫可带一名侍卫，她是你的王妃，与你一荣俱荣，自然也可带侍女。” “多谢皇上。”萧衍微微低头。 皇帝抬手：“去歇歇吧，回头醒了再来见朕。” 偏殿。 萧衍看着怀里的顾辞道：“起来吧，没人了。” 顾辞眯出一条缝，从萧衍的肩膀侧面透过头又看了眼。 果然是没人了，甚至牵机和白芍也不在。 顾辞从萧衍怀里站起来，看向他道：“你怎么知道我装的？” 萧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抬头看向顾辞：“要不是你信念坚定，怕是要当场笑出声来吧。” 顾辞一看。 只见萧衍腹部的衣服明显有一个抓握的褶皱。 “哈哈”顾辞不好意思的笑笑：“主要你说的太突然了，我这一时也很难控制。” 天知道在萧衍一本正经说出他不行三个字的时候，她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保持自己晕过去的表情，放松的眼皮，微张的唇角，她装的分毫不差。 萧衍又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确实是很难。” 顾辞觉得萧衍这眼神看的实在让人难堪：“那个都是小细节，大不了我赔你一件衣服。” 萧衍唇角微弯。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他倒是很愿意继续和顾辞在一个空间相处，但眼下机会难得，他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萧衍看向顾辞：“你得帮我一个忙。” 顾辞眨眨眼。 萧衍站起身来：“我要去一趟后宫，在我回来之前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不在了。” 顾辞上下看了眼萧衍。 萧衍从怀中抽出两张银票递给顾辞：“牵机和白芍我都交代过了，没你开口不会放人进来，但只怕有人要硬闯。” 顾辞接过银票，指尖轻弹，露出一个财迷的笑容：“放心去吧，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进来。” 萧衍悄悄从后窗摸了出去。 顾辞将银票收好，趴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过了不久，外面就响起一阵阵吵闹声，大抵是柳侧妃进宫了，一群人忙着割血，顾辞迷迷糊糊的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 门外响起白芍的声音。 “我家郡主和璃王正在里面休息，柳侧妃你不能硬闯啊！” 牵机也跟着开口：“柳侧妃还是去关心太子妃吧，太子妃得了病正是脆弱的时候，需要你在身侧照看！” 柳侧妃仍是不甘心的看着屋内：“顾辞也是顾王府的孩子，我来一趟自然要瞧瞧！” 白芍有内功，自然知道屋里少了人，心中焦急的拦着：“柳侧妃，璃王还在里面呢！” 柳侧妃愤愤的盯着白芍。 这个小丫头，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她就不信今日若微中毒的事情和顾辞没有关系，就算没关系，割点血救救又怎么了，她非得要顾辞给个说法不可！ 牵机开口道：“柳侧妃也请不要为难我们，璃王带着郡主进去前便交代了，不许我们进门打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不敢违抗主子！” 柳侧妃眯了眯眸子：“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可你们到底是顾王府的人，还是璃王府的人，怎么刚出门两天就敢忤逆主子，顾辞真是将你们都惯坏了！” 牵机答道：“郡主是谁家的人，我们就是谁家的人，如今郡主在璃王府，我们也只能听璃王的。” 柳侧妃见二人还是不让，转身离开。 白芍和牵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不管里面不在的是哪位，没有从正门走就是不希望被人发现，里面的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们要保顾辞，就不能让人进这扇门。 谁料，柳侧妃不知对着皇帝说了什么，竟然将皇帝也拽了过来。 柳侧妃眼眸中划过一抹得意。 她就不信这两个婢女连皇帝也敢拦着，若说之前是要顾辞给个说法，那现在她便觉得这屋里另有乾坤，顾辞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管若微中毒是不是顾辞害的，她都要顾辞付出代价！ 牵机看着十步以外的皇帝，忙下跪行礼道：“参见皇上！” 白芍又一声：“参见皇上！” 屋内静的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也还是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皇帝看向地上的两个人：“璃王和璃王妃进去多久了？” 牵机答道：“回禀皇上，大约一个时辰。” “都一个时辰，顾辞怎么也该醒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陛下，这孩子自小体弱多病，如今进去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我心中实在担忧。”柳侧妃一脸关切的看着屋内。 皇帝眉头微蹙：“璃王也在里面？” 牵机答道：“殿下一直在里面，郡主也在。” 柳侧妃跟着又道：“陛下，听说璃王刚才在王府还发病，是否夜半入宫，病情反复……” 白芍低着头，狠狠剜了眼柳侧妃。 就你长嘴了！ 皇帝开口道：“那就进去瞧瞧，这两个孩子总是不让人放心。” 牵机眉头紧蹙。 柳侧妃一听这话，眼底满是喜色。 这回我看你们怎么拦，皇帝都开口了，这两个婢女要是再拦着，就离死不远了。 屋内一片寂静，仍旧是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第64章 你耳朵怎么红了 ‘嘭！’ 屋内响起一声东西砸倒的声音。 牵机急忙推开门。 柳侧妃眼尖的瞬间门缝挤了进去。 屋内的轮椅停在床边，上面空无一人，床上的帷幔都放了下来。 柳侧妃刚要开口。 “啊～”一道娇软的女声响起，紧跟着便是一道似嗔似恼的声音：“阿衍，你弄疼我了！” “啊哈哈，你别动我了，我不是刚还在外面，这是哪儿啊！” “萧衍，这是宫里，你别……萧衍……” “啊呀，你别……唔！” 床上的帷幔跟着抖动，足可见里面的人活动的有多大。 帷幔内。 顾辞胡乱的动着，胳膊抵在唇瓣，模仿亲吻的声音。 该死的，等萧衍那家伙回来了，一定要让他加钱，败坏她的名声，可不是二百两银子就能打发的！ “顾辞，你在里面吗？”柳侧妃的声音响起。 顾辞翻了个白眼，柳侧妃绝对是故意的，这是要在皇帝面前让她丢脸，好让皇帝治她个不懂礼数之罪，但偏偏现在她还不能不应。 “啊！！”顾辞惊呼一声，床上随即响起一声重物砸中内侧的声音。 紧跟着就是顾辞低声的埋怨：“都怪你！” “顾辞，你没事吧？”柳侧妃的声音渐渐近了，伴随着脚步声。 眼看着柳侧妃就要走到帷幔边上。 牵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若真让柳侧妃掀开帘子发现璃王不在，她们就都得顶上个欺君之罪！ 顾辞一咬牙一闭眼，伸手扯掉头上的簪子，漏出个肩膀从帷幔里探出身，两眼一闭就是骂： “哪个不长眼的？不是都说了不许人进来吗？还有没有点规矩，有没有点教养，都让狗吃了吗？” 柳侧妃憋得脸都红了，还得耐下性子来说话：“顾辞，是我，我来了半天都没见到你和璃王，有些担心就进来瞧瞧。” 顾辞从帷幔里钻出来，还不忘将身后的帷幔紧紧拉住，不走漏一点。 她看向柳侧妃很是惊喜的开口：“柳侧妃？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柳侧妃一噎。 这话说的她好像没了一样。 柳侧妃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上不去又下不来，最后只能笑笑说道：“你这孩子，大家都在京城，怎么能见不到。” 顾辞连连点头：“柳侧妃说的是，是我太久没见到你了，有些激动。” 柳侧妃试探性的看向帷幔里面：“你的婢女不是说你晕过去了，这是做什么呢？” 顾辞拽了一把手底下的被角，帷幔内瞬间响起一道重物砸落的声音。 顾辞不好意思的看向柳侧妃：“是萧衍非要欺负我，也不分个场合！” 顾辞看看柳侧妃，又低头看看自己：“柳侧妃，要不你先出去，容我们收拾收拾。” 柳侧妃神色尴尬的退了出去。 顾辞掀开帷幔，里面立着的枕头被下面的被角一拉，正好倒在床头发出一声闷响。 这戏可真不好演，也不知道萧衍那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柳侧妃再进来一次，她可不一定能圆过去了。 柳侧妃退了出去，背对着房门，看了眼皇帝，忽然想起什么。 顾辞在，可萧衍不一定在啊，刚才可只有顾辞的声音，萧衍此时不在一定是别有所图，趁着皇帝在，或许还能帮太子除去一个心头大患，这样太子也会记得她的人情，待若薇更好一些。 柳侧妃当即转身，直接推开房门，动作快的牵机和白芍都来不及反应。 柳侧妃走进去两步，一转身就对上了帷幔内萧衍寒凉入骨的眼神。 此时顾辞正站在帷幔边上，背对着柳侧妃，萧衍躺在床上，一只手正牵着顾辞的手。 “璃王殿下！”柳侧妃惊呼一声。 萧衍冷声：“滚！” 柳侧妃急忙退了出去。 她的身份萧衍可能不会直接杀了她，但要是做点别的，她也受不住啊！ 萧衍这家伙敢在皇宫大殿内当着满朝文武和皇帝的面杀人，还敢在皇后宫中明目张胆的杀了四个受重用的嬷嬷，她是不敢拿她自己赌的。 皇帝看柳侧妃的表情就知道萧衍肯定在，古井无波的眸底划过一抹情绪。 “收拾好了就出来，回你们璃王府去闹！” 皇帝扔下一句话离开。 屋内。 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顾辞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顾辞拍拍自己的小心脏，这也太刺激了。 要不是刚才柳侧妃第一次关上房门的瞬间萧衍从屋外回来，这出戏就真的唱不下去了。 萧衍转头，刚想和顾辞说什么，就看到顾辞裸露在外的半个肩头，以及肩头下若隐若现的风光，秀发散落，更有几分妩媚动人而不经意的美。 萧衍不由想起第一次见顾辞的时候，准确来说是第一次见到明幽的时候。 那时她一袭红纱，身姿曼妙，步步生花。 萧衍轻咳一声，低下头，十个葱白的趾头从衣裙中冒出头来，他瞬间眉头蹙起，将顾辞从地上直接拽到了床上。 顾辞从床上爬起来，一把压倒萧衍，怒声道：“萧衍，你干什么！” 萧衍眨眨眼睛。 少年眸光澄澈，凤眸直盯着她。 顾辞心头一软，神色也跟着缓和几分。 萧衍眉头一挑：“怕你站累了，让你上来歇歇。” “我信了你的鬼。”顾辞翻身就要从萧衍身上下去。 萧衍忽然伸手握住了顾辞的脚。 温热的触感吓得顾辞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的躲开，泥鳅似的就要往床下跳。 萧衍紧紧攥着她的脚，一下就将人拉了回来。 顾辞警惕的看着他。 萧衍将顾辞的两只脚拢在一起，放进被子里，叹了口气道：“脚底有人体百穴，脚这么凉对身体不好，暖暖再下来。” 顾辞拉被子的手一顿，看向萧衍。 萧衍轻笑一声：“你家白芍今日见我可是好一顿牢骚，要是再不照顾好你，回头又要找我的麻烦，我的耳根子还想清静两天。” 顾辞闻言，心底忽然有些失落的情绪。 她抬头道：“那还得多谢璃王照料。” 顾辞岔开话题道：“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柳飘飘一出门你就进来，肯定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吧？” 萧衍悄悄红了耳尖：“就是在你和柳侧妃说话的时候，我不好进来，只能先等在后窗。” 顾辞点点头。 她下地和柳侧妃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过分的，之前那些动静，他应该都没听到。 萧衍回响起刚才的声音，连带着耳根都红了个透彻。 顾辞看着萧衍：“你耳朵怎么红了？” 第65章 他要救太医？ 萧衍一愣，伸手摸了摸耳朵。 滚烫。 他抬头道：“出门干坏事，有些心虚。” 顾辞撇撇嘴：“你可不像是那会心虚的人。” 萧衍道：“那我像什么人？” “反正不像好人。”顾辞将手伸进被子里暖脚，脚太冷了，被子暖不起来，自然也就暖不了脚。 萧衍看着顾辞的动作，伸手覆上顾辞的手：“怎么你手也这么凉？” 顾辞一惊，下意识的要抽回手。 “别动。”萧衍用力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的暖流顺着顾辞的手背，传到手心再传到脚上。 萧衍低着头，脸上是难得的认真。 烛光从他的侧脸打过来，烛光里的眸子如琥珀般透彻，挺拔的鼻子在另一边的侧脸落下一片阴影，微抿的双唇透着微光，整个人宛若天神下凡般光耀。 “好了。”萧衍转头，与顾辞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萧衍喉头滚动，忽然觉得有些渴，但却并未移开视线。 顾辞骤然回了神，慌忙躲开道：“那你先收拾一下，小心你脚底的泥土。” 萧衍看自己的脚，鞋底确然沾着些泥尘，作为一个残了腿的人，鞋底是不可能的有土的。 萧衍一道内功闪过，鞋底便洁净无尘。 顾辞穿好鞋袜，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衣服，衣服倒是好弄，但这头发，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顾辞动了动已经乱成一窝的头发，叹了口气：“白……” “我来吧。”萧衍上前，将发簪从顾辞的头上摘下来：“她们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人过来还能打个招呼。” 顾辞坐在镜子前，从镜子里看站在他身后的萧衍：“你还会这个？” 萧衍拿梳子一点点梳开发丝：“试试。” “行，那就给你试试。”顾辞往后倒想要靠在椅背上，忽然一空，这才想起这个梳妆的凳子上是没有靠背的。 她刚要起身，萧衍扶住她的头靠在他身上道：“别动，再乱我就真没办法了。” 顾辞停下动作，靠在萧衍身上：“你轻点试，我的头发可不多。” 三年试药，三年不得眠，她的头发细软，和她这幅身子一样脆弱，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三年的亲身试药，她也没有这一身医术，她不后悔。 萧衍垂下眸，握住顾辞轻软的发丝，并不如记忆中的触感，声音低缓：“我小时候曾见过宫人给我母妃梳妆，便闹着也要学，母妃笑着拿她的头发给我试，还打趣说我日后定是个好夫君。” 顾辞垂下眼眸。 萧衍的母妃，那是已故的容妃，传言容妃生前也是容貌倾城，才学无双，嫁给皇帝后更是贤良淑德，操持内外，红袖添香也为皇帝出谋划策，全京城人人称赞。 只可惜红颜薄命。 容妃在皇帝继位的第三年便因病去世，太医院上下统一，只说是积郁成疾，心病不得医，说来也是，皇帝继位之后并未让发妻容妃为后，而是让后入府的侧妃为后，皇帝自称帝之后政务繁忙，难得进后宫，去一趟也都是去皇宫宫中，容妃备受冷落，只能日日空守月光。 萧衍将顾辞的头发簪好，道：“看来我还是天赋异禀，没忘了。” 顾辞抬头看向镜中。 发髻虽不如之前白芍挽好的，但也能看，比她自己来是强多了。 萧衍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头发，一并从镜中看着。 顾辞心头没由来的想起一句诗——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顾辞一惊，忙站起身来。 “怎么了？”萧衍问道。 顾辞缓了口气道：“没什么，坐久了腿麻，起来缓缓。” 顾辞从旁边推过轮椅来：“咱们也该出去了。” 萧衍点头，坐上轮椅，顾辞看了眼，伸手拽了拽萧衍的衣服，萧衍看她，她却抽回手，推着轮椅往外走。 牵机看了眼顾辞的发髻，眸光划过一抹异色。 白芍上前接过轮椅。 皇帝看向顾辞和萧衍。 顾辞和萧衍向着皇帝走去。 皇帝睨了眼萧衍：“歇够了？” 萧衍坐着道：“没有。” “哼！”皇帝似笑的收回视线，看向顾辞：“怎么从前没听说你有晕血的毛病？” “啊？我吗？”顾辞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皇帝看了看顾辞道：“没事了。” “哦。”顾辞茫然的应了声，放下手。 心道这老皇帝真是精明，打她个不知所措，幸而她没晕过去，不然还真是要中了老皇帝的圈套。 柳侧妃还等在一旁，见皇帝没有开口的打算了，这才上前看向顾辞道：“几日没见，我们顾辞当真是不一样了，原先可是没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宫里……” 顾辞瞥了眼柳侧妃：“原先在顾王府也没人护着我，如今有人护着，我自然什么也不怕，也不用像在顾王府似的成日担忧。” “哦？”皇帝开口：“你这丫头还能再顾王府受了委屈？” “当然！”顾辞煞有其事的点头，上前两步在皇帝身边站定：“我堂堂顾王府嫡女，在顾王府要看柳侧妃的脸色，我爹也不疼我，出了事都往我身上扣，就顾若薇在他们眼里是个宝贝，我像捡来的一样！” 皇帝冷哼一声：“顾王也真是越来越拎不清了！” 柳侧妃面色一变：“哪有，王爷是最宠爱顾辞的！” 顾辞看了眼柳侧妃：“睁着眼说瞎话，你自己信吗？” 皇帝回头看向顾辞：“从前的朕管不着，但往后顾辞是朕的儿媳，若顾王府再有欺负她的事传到朕耳朵里，朕可不会轻饶了！” 柳侧妃连连点头：“是！” 心中暗骂顾辞，没想到这回没能坑的了顾辞，反而给了顾辞反击的机会，这以后顾辞逮着空子上顾王府转一圈，然后再来皇帝面前告状，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多谢皇上！”顾辞笑着应了声，得意的看向柳侧妃，回头走到萧衍身边炫耀。 皇帝眼中带着几分真切的笑。 当真还是个小姑娘的。 凤仪宫的宫女们端着一盆盆水从屋内走出来。 皇帝蹙起眉头：“这群太医是怎么回事，都用药半天了，也不见好！” 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跪着：“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中毒颇深，一时不见效果也属正常。” “那朕砍了你的头是不也是正常！”皇帝皱起眉，帝王的威严瞬间释放出来。 太医们吓得连连磕头：“陛下饶命啊！” 萧衍眸色微动，靠着顾辞的手指尖微动。 顾辞下意识的缩手。 他要救这群太医？ 第66章 多亏阿辞操持 皇帝发怒。 顾辞开口道：“皇上，太医们忙活了一天，也是尽力了，您犯不着跟他们生气。” 皇帝看着地上跪成一片的太医：“一群庸医，病都治不好朕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顾辞走上前：“这群太医也是辛苦了，打从下午就开始忙了吧，还要分神去璃王府给萧衍瞧病，这来来回回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病情棘手，太医为难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冷哼一声。 顾辞继续劝道：“太医都是男子，皇后娘娘和顾若薇都是女子又都身份尊贵，用药自然更谨慎些，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和顾若薇考虑，皇上又何必与他们置气。” 皇帝抬眸看向顾辞：“你这丫头倒是难得说两句中听的话。” 顾辞笑着道：“皇上照拂我，我还是皇上的儿媳，自然更是要为皇上分忧。” “那你还叫皇上？”皇帝看向顾辞。 顾辞甜甜的唤了声：“父皇，你就放过那些太医吧！” 太子萧瑾这时上前道：“父皇，母后这病来势汹汹，太医也都尽力在救治，如今母后和若薇的病还指着太医，请父皇息怒！” 皇帝瞥了眼那群太医：“既然顾辞和太子都为你们求情，朕也不为难你们，好好救治吧。” “多谢璃王妃，多谢太子殿下！” “多谢璃王妃，多谢太子殿下！” 太医们纷纷道谢，但看向顾辞的眼中没多少谢意，反而看着萧瑾的眼中更多感激。 萧瑾看向太医们道：“你们日夜操心父皇母后的身子，劳苦功高，这回也麻烦诸位了！” “不敢不敢！” “太子殿下这是折煞我们了！” “我们身为臣子，还是太医，为陛下皇后操心是应当的，当不起太子殿下麻烦二字！” “太子殿下真是言重了！” “……” 顾辞眯了眯眸子。 好家伙，她忙了半天，这是让萧瑾截胡了啊！ 这群太医也是瞎了眼，是谁顶着皇帝的怒火先开的口，是谁劝慰了皇帝，竟一个个都朝着萧瑾道谢，那她不白干了！ 顾辞回头看萧衍。 萧衍也紧皱着眉头。 顾辞心中一拍大腿。 金主爸爸不满，这可不行！ 她拿钱办事，当然要让金主爸爸满意才好，要不然她哪来的小钱钱啊！ 顾辞眼珠一转，看向皇帝道：“皇上说的是，这群庸医，真是比不上药老万分之一，我那日从宫里回府之后身子不爽，就是药老治的，不如叫药老来给皇后医治？” 皇帝疑惑的看向顾辞：“哦？你那日回璃王府也发病了？” 顾辞点头：“我从乡下回来之后就一直身子弱，那日回府之后顿觉身上瘙痒难耐，侍女担心就去请了药老来，药老也不知给我开了什么药，一下就吃好了呢！” “真不愧是药王谷的传人！”萧瑾这时开口，看向皇帝道：“若是有药老在，想必母后和若薇的伤也都能尽快好了！” 萧瑾看着皇帝，继续道：“明日还是三日回门的日子，要是若薇还病着不能出门，实则是不合礼制，还请父皇开恩。” 皇帝看向萧衍：“你府上的人，你说了算。” 萧衍将目光放在顾辞身上。 顾辞走到萧衍身边，蹲下身子握住萧衍的胳膊，缓声道：“药老年纪大了，更深露重的他的确不宜走动，我知道你担心药老，但如今皇后娘娘病重，实在是万分危急，只请药老来看一眼，等回头我命小厨房多给药老进补些，可好？” 顾辞捏了捏萧衍的胳膊。 萧衍点头，道：“好，你是璃王府的女主人，你派人去叫，药老会给你的面子。” 顾辞给牵机递了个眼神，牵机忙转身去请药老。 皇帝的目光看向这边，眸色微动：“倒是难得，有个能治住你的人。” 萧衍看向皇帝：“还是多亏了皇上赐的好姻缘。” 皇帝看了眼顾辞，指尖搓着什么东西：“是朕赐的好姻缘。” 柳侧妃眸色微动。 若说之前换亲还名不正言不顺的话，眼下有了皇帝这句话，凭谁也不能对顾辞和萧衍的婚事说出个不字来。 顾辞真是攀上了高枝，竟能得了皇帝的喜爱。 萧瑾看着顾辞握住萧衍的胳膊，只觉得心尖一痛，空落落的像是被人剜去一块似的。 他竟生出几分嫉妒的情绪。 萧衍察觉到萧瑾的视线，伸手反握住顾辞的手道：“我如今病着，璃王府上下多亏阿辞操持。” 顾辞因着萧衍那句‘阿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动了动手，却发现抽不动。 萧瑾眸子一紧，道：“璃王和顾辞的感情倒是好的很。” 萧衍看向萧瑾：“本王与王妃情真意切，想来太子与太子妃也是如此，太子妃更是亲近皇后，也是和睦安宁的紧。” 萧瑾眉头一皱。 萧衍那日当着顾若薇的面说出他几个外室的地点，顾若薇回去就跟他大闹一场，一大早就向母后递了话，气的入宫来找母后告状，母后也是听了顾若薇好一顿牢骚，要不然顾若薇也不能在宫里。 皇帝看着萧瑾的表情变化，又看了眼萧衍，并没有开口劝和的打算，反而更乐得看二人争斗。 萧瑾没了话，也不看萧衍和顾辞。 萧衍也没了刚才的兴致，低头看着顾辞袖口的花。 约半个时辰后。 药老和牵机急匆匆的从凤仪宫门口赶来。 牵机还催着道：“药老啊，您快走两步成吗？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等着您呢！” 药老倒腾着两条腿：“牵机，你都催一路了，我这两条腿都快磨出火星子来了！” “哎呦，您省点劲别说了，快走快走！”牵机的催促声响起。 不多时，药老就气喘吁吁的来到皇帝面前，喘着气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道：“免礼，这位就是药王谷传人了吧？” 药老缓了口气，答道：“对，是我了！” 萧瑾紧忙上前：“药老，母后和若薇都在里面，还请药老救治！” 药老摆摆手：“放你的心，王妃都开口了，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的，等着吧。” 药老随着宫女的指引进了屋内。 只是没多大功夫药老就骂骂咧咧的出来。 第67章 不是还有你吗 “这群太医都是怎么诊的脉，一个个学问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就这么点小病，也还能值得把我从被窝里扯出来，还一路上的催，我还以为出了天大的事情！” “一个穿心莲而已，这么简单的病都看不了吗？” “你们这群太医都是怎么当上来的！” 药老在屋内说着，出了门看见皇帝便没开口，但脸色还是生气。 皇帝看向药老：“药老既然诊出缘由，不知可有医治之法？” “穿心莲而已，好治的很。”药老皱起眉，摆摆手道：“我已经写了方子，让下人去熬药了，按我的方子泡上六天，这药效自然就解了，那些疹子也能褪去。” 皇帝点头：“听药老的意思，这毒并不罕见？” 药老不屑的开口：“这哪是什么毒，就是穿心莲，一个草药，不小心沾上了就会起疹子，只不过两位贵人都是女眷，不大好意思开口，这才发作成这样，不管谁家的医典上都记着解法，也不知这些太医都是怎么瞧的病，还用什么至亲之血做药引子，我就没听过这样的说法，有什么毒还能用得着血来当解药的，简直胡言乱语！” 皇帝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萧瑾忙上前道：“那这穿心莲可会误诊？” 药老上下打量萧瑾一眼：“穿心莲也就能和湿疹误诊，这里面两个都多大年岁了，还能得婴儿的常见病？宫里进个鸡都得十八道关，还能让皇后这么尊贵的人得了湿疹？”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 药老看向皇帝道：“那药得是热的才管用，放凉了可就没效果了，皇上可得派人盯着，不然两位贵人怕是受不住。” 皇帝递了个眼神，福林看向后面站着的几个嬷嬷，几个嬷嬷低着头就进了屋内。 药老看看萧衍，又看看皇帝道：“皇上，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告退？” 皇帝看向院内站着的几人：“你们也都回去吧。” 顾辞，萧衍，萧瑾和柳侧妃齐声应了声：“是。” 皇帝看向身侧的福林：“药老治病有赏，从库里找些珍贵药材一并送去璃王府。” “是！”福林应了声。 药老高兴的谢恩：“多谢皇上，我最喜欢草药了！” “儿臣告退！” “臣告退！” 萧瑾，萧衍，顾辞和柳侧妃对皇帝道了一声，转头离开凤仪宫。 顾辞一行人刚出了凤仪宫的门。 ‘啪！’ 一声茶盏砸中地面的脆响就在凤仪宫内响起。 皇帝勃然大怒：“朕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的，一个穿心莲都治不了，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来人啊！” “今日在凤仪宫的太医全部流放岭南！” 皇帝怒气冲冲的离开，回到金龙殿看着手中的纸条，这是顾辞在刚才上前的时候掉在他身上的。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璃王有病。 皇帝面无表情的将纸条送到烛火里烧掉，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萧瑾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身侧走着的顾辞：“顾辞，你是故意叫药老来的吧？” 顾辞回头茫然的看着萧瑾：“啊？不是父皇下午的时候特意派人来璃王府请过一次药老吗？我这不是担心皇后和顾若薇，才叫人请了药老来。” 萧瑾怀疑的开口：“你才在母后宫中受了伤，能毫不记恨？” “说什么呢你！”顾辞提高几分声音：“就算我和皇后娘娘再怎么有矛盾，那也都是小事，我现在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儿媳，自然希望皇后娘娘好，太子也太多心了吧！” 萧瑾还是看着顾辞。 顾辞停下脚步：“你既然觉得我是故意，那你说，这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萧瑾看着顾辞，这还真没有，倒是实在不符合顾辞一贯的行事。 萧衍看向萧瑾：“本王的王妃才救了太子的母后和妻子，太子就是这么跟恩人说话的？” 萧瑾看了眼萧衍，转头看向顾辞道：“是我情急了，你莫要怪罪。” 顾辞期待的看着萧瑾，确定萧瑾没了下文，不耐烦的摆摆手：“懒得跟你计较。” 萧衍唇角上扬。 回璃王府的马车上。 萧衍用内功对着暗处吩咐了什么。 顾辞没听见，但也能猜出几分。 萧衍看向顾辞道：“你今日行事也太过凶险，皇帝震怒，他们发配岭南，你一个不慎就会牵连自身！” 顾辞从袖子里摸出两个橘子，这是她从偏殿顺来的：“让他们发配岭南不是更好，免得在宫中庸医害人，还方便你问话，这回他们彻底没了依靠，你就是他们唯一的活路，不管你问什么，他们为了保命都会据实相告的。” 顾辞抬头看了眼萧衍。 这群太医她早看不惯了，灵台寺上就乌泱泱的，还时不时的来她眼前晃悠，她开口劝皇帝饶命，这群人还只领萧瑾的情，而且她敢保证那群人里绝对有皇后本人的亲信，但皇后自己的亲信都没敢说实话，这不摆明了一群人给她下套，让她割血，既然有给她下套的勇气，那就得承受后果。 而且有萧衍接着，这群人只会受点惊吓，后续的生活保不齐比在宫里胆战心惊的更好。 顾辞眸光微闪。 说起这个，她也得安排捞几个太医出来，宫里的事她也有很多想知道的。 萧衍蹙眉看着顾辞：“这次却是凶险，若皇帝震怒牵连你……” “不是还有你吗？”顾辞剥着从偏殿顺来的橘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萧衍一愣。 顾辞抬起头看萧衍：“皇帝可不会动我，到底我是你新婚的妻子，还当着柳侧妃和太子的面，人太多了，他没理由动我的。” 她既然敢动，就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更何况皇帝现在还指着她在璃王府探听消息，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萧衍还要说什么，一瓣橘子堵住了他的嘴。 “好啦，我的钱还没花完，人当然不能有事！”顾辞笑了笑。 萧衍吃下口中的橘子，看着顾辞，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无妨，你就做你自己，你可是我的盟友，后面有璃王府帮你顶着。” 顾辞看了眼萧瑾，笑着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咯！” 萧衍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递给顾辞。 顾辞眼前一亮，刚伸手要接，萧衍却又撤了回去。 “干嘛？”顾辞愤愤的看着萧衍。 萧衍晃晃手中的银票：“可不是谁都和我一样，你办事就有钱拿的。” 顾辞翻了个白眼：“萧瑾那个抠门鬼，道歉也好，道谢也罢，空口白牙的随意一说，一点诚意都没有，放心吧，就算他给我钱，我也不一定帮他的。” 萧衍挑眉，将银票砸进顾辞手心。 顾辞喜滋滋的捏着银票。 还是实打实的东西，最讨人欢心呐！ 次日一早，璃王府和太子府的马车同时停在了顾王府门口。 第68章 璃王这是什么意思？ 两位皇妃同一日回门，顾王府上下都出来相迎。 太子府的车架自然大气，但璃王府的车架也是不落下乘。 引得周遭无数人来瞧着看。 “太子府的马车可真气派，四匹马拉的车架，整条街都堵上了！” “璃王府的马车才是真壮观，那可是金丝楠木做的，看样子至少是二十年以上的金丝楠木才有的成色，这一辆车架，怎么也得万两白银！” 顾若薇下车时正听到这话，不由抬头看了眼璃王府的马车，顿时皱起眉头。 璃王也是，不过是个普通封王的皇子，怎么如此铺张奢靡，将太子府的风头都盖了过去。 萧衍从马车后面下来，坐着轮椅，到前面去接顾辞的手。 顾辞下意识的就要躲开。 萧衍低声道：“昨日才演了戏，今日可不能露馅。” 顾辞看了眼萧衍，虚扶一把萧衍的手。 萧衍眸色微动。 顾辞下了马车向顾王府走去。 柳侧妃忙从门口下来，迎上顾若薇，眼眶微红：“若薇，可算是等到你们回来！” 顾若薇也红着眼眶：“娘亲～” 顾辞看了眼，这也算是大好的日子，她也犯不着干那种惹人厌的事情，不差这一会儿了，等等吧。 顾辞挪到一边，看柳侧妃和顾若薇母女情深。 顾王爷也从门口下来，迎向太子：“太子殿下百忙之中还亲自来回门，真是老臣之幸。” 萧瑾温和的笑着道：“若薇是本宫的妻子，她回门本宫自当陪着。” 顾王爷满意的点头：“若薇能嫁给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气啊！” 柳侧妃也跟着开口：“我家若薇多亏太子殿下照拂了！” 顾若薇看了眼萧瑾，心头还是浮现一抹暖意。 不过是几个外室罢了，她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太子待她情深意切，她这个位置是绝对坐得稳，就算日后有再多的莺莺燕燕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她以后可是要当皇后的人。 萧瑾道：“是若薇善解人意，有她在，本宫轻松不少。” 顾若薇很是受用，跟着道：“娘亲教我许多，我作为殿下的妻子，自是要帮殿下分忧！” 萧衍在一旁被忽视的彻底。 他跟着来到顾辞的身侧，拽了拽顾辞的衣袖。 顾辞侧头看他。 萧衍道：“你在顾王府一向如此？” 顾辞看了眼母慈子孝大团圆的顾王爷一家人，知道萧衍说的是她站在一边看人家其乐融融，开口道：“不是。” 萧衍疑惑：“恩？” 顾辞回头看向他道：“我一般不看这种场面，无聊。” 萧衍嘴角微动，掩住几分笑意，他看向一旁的顾王爷道：“顾王爷在门口和太子叙话，能否劳烦让一步，本王和王妃进去坐一会儿。” 顾王爷像是才看到萧衍，笑着道：“一时高兴，倒是忘了璃王殿下也在，那咱们就先回府，已然备了好酒好菜！” 顾王爷做出请的手势。 太子萧瑾和顾若薇抢先一步上前。 萧衍和顾辞无所谓的跟在后面。 左右不就是走个过场，何必那么在意先后。 饭桌上。 顾王爷坐在主位，左边坐着太子和顾若薇，右边坐着萧衍和顾辞，柳侧妃则是坐在顾若薇的身侧。 顾若薇得意的看着顾辞。 不管从前如何，她眼下的位次是要比顾辞前的，她也是坐到了左边来！ 顾辞夹了口青菜正往嘴里送，压根没看到顾若薇的视线。 顾若薇气的跺了跺脚。 顾辞抬头看了眼顾若薇：“脚疼啊？药老不都给你开了方子，还没好？” 提起这个，顾若薇更气了。 为了今日能出门见人，她敷了一夜的烫药布才让脸上的疹子褪下去，身上衣服盖着的地方还起着红疹，时不时还是有些痒。 萧瑾看向顾辞：“说起这个，还真是多亏顾……郡主请来药老，若薇和母后的病才能好的这么快，本宫敬你一杯！” 萧衍的目光落在萧瑾身上，端起酒杯道：“顾辞身弱喝不了酒，我陪你喝。” 不等顾辞阻止，萧衍已经仰头喝下杯中酒。 萧瑾一愣，也跟着一饮而尽：“璃王好酒量！” 顾辞看了眼萧衍：“少喝点。”小心露馅。 萧衍笑着看向顾辞：“阿辞担心了吗？我还不至于一杯就醉。” 顾辞翻了个白眼，她是那个意思吗？ 萧瑾看着二人说话，只觉心口憋的厉害，举着杯子看向顾辞笑道：“本宫还记得小时候，你常跟在本宫身后，如今想想也不过一晃眼的事情。” 萧衍眯了眯眸子。 顾若薇也跟着笑道：“是啊，小时候我和殿下一同玩耍，姐姐就跟在我们后面！” 顾辞敷衍的点头：“是是是，那个时候小，眼睛瞎啊。” 萧衍唇角微弯，看向萧瑾道：“小时候的事自然作不得数，都是玩笑话罢了。” 萧瑾转眼看向萧衍：“孩童时期总纯洁无瑕，小孩子的心思自然更是纯粹，本宫倒是不记得璃王小时候的模样。” 萧衍道：“本王自幼勤奋刻苦，要不也不能立下战功，太子说是不是？” 萧瑾轻笑一声，嘴里却是要咬碎了牙，举杯看向萧衍：“说起这个，本宫也是常年遇不上璃王，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好啊。”萧衍转头抬眸，面不改色的饮下第二杯酒。 萧瑾也跟着饮下第二杯酒。 二人喝酒，也没人敢劝，毕竟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 顾王爷心中更是松了一大口气，喝酒好啊，喝醉了两边就不会起冲突，更不会在顾王府闹开。 顾王爷紧着手给两个人添酒，生怕二人停下来。 顾辞眉头微蹙。 今日萧衍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他做事向来稳重，大抵也是心中有数。 顾辞收回视线。 萧衍眸色微暗，与萧瑾碰杯，再次饮尽一杯酒。 萧瑾也不甘示弱的喝尽杯中酒。 顾若薇举杯看向顾辞：“姐姐，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敬你一杯！” 顾辞掀起眼皮看了眼顾若薇：“喝不了。” 顾若薇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萧瑾压下顾若薇的胳膊，转头夹了菜递到顾辞的食碟里：“郡主喝不了酒，那就吃点菜吧。” 顾辞看着食碟里的菜皱起眉头。 忽然一只手出现，将食碟拿走，又换了个新的来。 萧衍将自己的食碟和顾辞的食碟交换：“我这个没动，你用这个新的。” “璃王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敬酒喝不了，菜也吃不得吗？”萧瑾放下筷子看向萧衍，面上几分怒意。 第69章 王妃接了太子的玉佩 萧衍看向萧瑾：“她有洁癖。” 萧瑾转头看向顾辞道：“怎么之前也没见你提过？” 顾辞看着那些被人动过的菜，也没了吃的兴趣，放下筷子：“早就这样了，是之前没和你接触过，所以你才没发现，如今知道了，就多注意点，不然那日惹急了我，可保不准做出什么来。” 萧衍唇角上扬。 萧瑾转头看向萧衍，眼中火药味十足：“璃王不是说要喝个痛快，这才到哪，不会这就不行了吧？” “本王当然行！”萧衍睨了眼，伸手拎起酒壶喝。 萧瑾也不甘示弱的跟上。 二人你一壶，我一壶，毫不相让。 大约喝了三四坛的酒。 顾王爷瞧着差不多了，打断二人道：“太子殿下，璃王殿下，今日是回门的好日子，喝太多也不好，不如今日就先这样，咱们明日继续喝。” 萧瑾两颊微红，挑衅的看向萧衍：“这点酒对本宫来说还不算什么，璃王怕是要不行了吧？” 萧衍转头看向顾辞，扶着头道：“阿辞，我头晕。” 顾辞看着后面四个大空酒坛子，顾王府上的酒当然都是好酒，一次性喝这么多，不晕才怪了。 顾辞端着茶碗送到萧衍手边：“都说了让你少喝点，你还空腹喝上瘾了，喝点茶水缓缓。” 萧衍虚弱的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抬起头皱眉道：“我还是不舒服。” 顾辞站起身道：“那先去我院里歇歇。” “好。”萧衍微微点头，转而看向萧瑾道：“我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能陪太子尽兴了，太子一个人慢慢喝。” 萧瑾握紧了酒杯。 一旁的苍雪已经推上萧衍的轮椅。 顾辞对着白芍和牵机道：“你们俩带萧衍回去，给他煮点蜂蜜水，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给他吃点，免得伤了脾胃。” 顾辞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 一般来说宴请宾客后厨都会留些饭菜，以备不时之需，他们刚才也没要加菜，想必是有的。 顾辞经过一片小竹林，忽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萧瑾？”顾辞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萧瑾一身酒气，微红着脸颊，轻笑一声：“你竟然还认得我。” 顾辞绕过萧瑾：“你喝酒喝傻了吧，别挡着我的路。” 萧瑾忽然来了一句：“如果我当日没有换亲，今日你是不是也会为我担心。” 顾辞蹙起眉：“当日换亲也有你的人？” 萧瑾不说话，只盯着顾辞看。 顾辞明白过来，怪不得萧瑾一直站在顾若薇那边，也怪不得灵台寺上顾王爷会帮着萧瑾吊出他身边陈王的人，原来是早就想好了换亲的事情，她倒是有些好奇，萧瑾和顾王爷到底达成了怎样的交易，能让两个人这么紧密的联系。 萧瑾忽然笑了：“没有如果，我只会娶顾若薇。” “那你在这放什么屁。”顾辞白了眼萧瑾，向小竹林的出口走去。 萧瑾拉住顾辞的胳膊。 顾辞皱起眉一把甩开：“有事说事，别碰我的衣服。” “你果然有洁癖。”萧瑾笑道。 顾辞有些无语：“你要是没醒酒，就去池子里泡泡，顺便洗洗你的脑子，别在这里没事找事！” 萧瑾轻笑一声，站定了身子认真的看着顾辞：“我没醉。” 顾辞看着萧瑾。 萧瑾虽然两颊通红，但眼下脚步沉稳，眸光清亮，确实是没醉。 萧瑾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顾辞：“这是我的贴身玉佩，拿着这个可以去太子府换很多钱。” “然后呢？”顾辞并没有接过玉佩的打算。 萧瑾俯身在距离顾辞面庞三寸的距离停下，低声道：“帮我盯着萧衍，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顾辞抬眼，对上萧瑾的视线，见他不似作假，略一思忖，挑眉应道：“好啊。” 竹林中划过一道微风。 顾辞还是没有接玉佩，看向萧瑾道：“不过我很好奇，萧衍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忌惮的，你堂堂一个太子，还会怕了他不成？” 萧瑾站直了身子，眸色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因为他是璃王，他的母亲是容妃，他的父亲是当今天子，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威胁。” 顾辞看着萧瑾：“就因为璃王这个封号？” 萧瑾幽幽的开口：“光是这个封号就已经足够了。” 顾辞眸底一紧。 璃王的封号，是尊崇，也是枷锁，更是一辈子都躲不开的劫数。 顾辞看着萧瑾手里的玉佩：“你不怕我骗你？” 萧瑾道：“璃王府有的是眼线，你骗不了我。” “那你还要我做什么？”顾辞看向萧瑾。 萧瑾晃了晃手里的玉佩：“他最贴身的地方没个人我总是不放心，是你的话，虽然有风险，但总好过没有。” 顾辞嫌弃的看着萧瑾：“你们皇家，是真脏！” 萧瑾不在意的笑笑：“那这脏钱，你是要，还是不要？” “送上门的钱，不拿白不拿。”顾辞找了个手帕接过萧瑾的玉佩。 她来京城的目的之一就是敛财，皇帝的钱都拿了，还差太子的吗？ 萧瑾看着顾辞嫌弃的包好玉佩：“你这洁癖还挺厉害，我确定从前是没有的。” 顾辞将玉佩放好，看向萧瑾道：“在乡下养成的好习惯，不碰陌生人的东西，太子也想学吗？包教包会的。” 萧瑾收回视线：“不必了，有什么消息记得传给我。” 顾辞摆摆手，向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朱颜阁内。 苍雪将刚才小竹林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萧衍。 萧衍眸色复杂：“她当真同意了？” 苍雪神情严肃，道：“我亲眼看到王妃应了下来，还接了太子的玉佩，就放在袖口中！” 萧衍心底一痛，薄唇紧抿。 他有些愤怒，有些伤心，有些落寞，众多的情绪大海一般涌来，堵在心口。 萧衍忽然明白了什么，自嘲又无奈的笑出声来：“呵～” 苍雪紧紧看着萧衍，听到这声笑，饶是他跟在萧衍身边多年，也是拿不准这里面的意思。 以往主子遇到背叛者都是冷静肃杀，寒气逼人，可今日居然笑了。 苍雪看不懂了。 门外响起顾辞的声音：“牵机，萧衍在哪呢？” 牵机答道：“在郡主的房间里面，这是煮好的蜂蜜水，我端着给璃王送去吧。” 牵机说着就要上前接过顾辞手里的食盒。 顾辞道：“没事，你们去忙吧，蜂蜜水也给我，我一并给他。” 牵机点点头，将托盘递到顾辞手里。 顾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70章 吻 屋内。 萧衍低哑着声音道：“苍雪，你今日什么都没听到。” “主子！”苍雪皱着眉唤道。 萧衍转头，凤眸中带着几分疯魔：“记住了吗？” 苍雪复杂的看着萧衍，蹙眉应道：“记下了。” 萧衍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目光看向角落，眼中幽暗而疯狂。 顾辞此时推了门进来。 萧衍眸色一变，虚弱的靠在轮椅上难受的捂着头。 苍雪退了出去，还不忘掩上门。 顾辞担忧的上前道：“都说了让你少喝点酒，偏还和萧瑾较上劲了。” 萧衍捂着头，眸色染了一层雾：“萧瑾？哪来的萧瑾？我还不信喝不倒他，再来啊！” “呵～”顾辞失笑，萧衍醉酒的模样倒是幼稚的很，平添几分稚气的可爱。 萧衍伸手就要找酒杯，顾辞压下他的手道：“好了好了，没有人在，就我一个，来喝点蜂蜜水。” “不要！”萧衍摇头：“我要喝酒，我比萧瑾更厉害！” 顾辞含着笑，无奈的道：“好好好，你最厉害了，萧衍是最厉害的，你来喝点水好不好？” 萧衍转头，似懂非懂的看顾辞，身子往后一倒，无赖的开口：“我不喝，我的手瘸了喝不了水！” 顾辞从食盒中拿出一个勺子，道：“萧衍的手坏了呀，喝不了水，那我喂你好不好？” 萧衍看着顾辞，上下打量：“你是谁啊？我不要你，我要去找……找……” 顾辞挑眉看他：“你要找谁？” 萧衍想了半天，最后眼前一亮道：“找我的王妃！皇帝给我赐了个王妃的！” 顾辞看着萧衍，眯了眯眸子：“你要找哪个王妃啊？” 婚前婚后这王妃可不是一个人。 萧衍眨眨眼睛：“王妃？很多个吗？我不是只有一个？” 顾辞道：“那你找谁，我帮你叫。” 萧衍皱起眉，伸手挠挠头：“找……找王妃啊，她叫……叫……” 顾辞笑吟吟的看着萧衍。 他要是敢从嘴里吐出顾若薇的名字，这一碗水就扣在他脑袋上，连人带饭都给她滚出朱颜阁去。 “顾辞！”萧衍嘚瑟的看向顾辞：“我的王妃叫顾辞，她可厉害了！” 顾辞一愣，俯身往萧衍面前凑了几分，仔细的看着他。 萧衍仍是一脸骄傲的表情。 顾辞垂眸，转而又抬眼看萧衍：“那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呢？” 萧衍眨眨眼，仔仔细细的看着顾辞，而后了然的开口：“哦～，你就是顾辞，我说嘛，除了你怎么还会有女子来关心我！” 顾辞看着萧衍，眼底一痛。 他年幼丧母，这些年看着皇后为太子出谋划策，心底或许也是羡慕的。 顾辞撤回身子。 萧衍眼底划过一抹慌乱，目光紧紧跟随着顾辞。 顾辞放下水碗，去搬了一把椅子，在萧衍身侧坐下。 萧衍眨眨眼看她。 顾辞端起水碗，拿起勺子，舀了蜂蜜水，送到他唇边：“喝吧。” 萧衍轻抿一口，皱起眉头道：“烫！” 顾辞看了眼萧衍，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她今日也当积德行善了。 顾辞吹了吹勺子里的蜂蜜水，再次送到萧衍唇边。 萧衍启唇，刚要喝，顾辞开口道：“再给我找事，皮给你扒了！” 萧衍乖乖的喝尽勺子里的蜂蜜水。 顾辞又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萧衍唇边。 萧衍低着头喝尽。 顾辞唇角微弯。 倒是难得见萧衍这幅模样，乖觉听话，凤眸水汪汪的，像是精致的娃娃。 “顾辞，你不要去找萧瑾好不好？”萧衍突然开口。 顾辞看他，眼中还是水汪汪的样子，并不似平日那般沉稳，她吹了吹蜂蜜水，送到他唇边，问：“为什么呢？” 萧衍看着顾辞，低下头道：“他们都说你的坏话，说萧瑾对你不好，萧瑾欺负你，可你还是喜欢他，你可是我的王妃，怎么能受萧瑾的气，我保护你。” 顾辞避而不答：“喝水吧。” 萧衍眼中划过一抹痛意，垂眸喝尽那勺蜂蜜水。 挺甜的，可他怎么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顾辞放下水碗，道：“我还带了吃的，你胃……肚子难受吗？” 萧衍摇摇头。 顾辞忽然伸手覆在萧衍的腹部。 萧衍仍旧乖乖的坐着。 顾辞抬头道：“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顾辞刚要撤回手，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手。 顾辞抬头。 萧衍一脸无辜的开口：“热乎乎的，好舒服。” 顾辞低下头，覆在她手上的那只手微凉，确然是她的手要更暖一些，这倒是和平时不一样。 顾辞抬眼，看着萧衍。 还是和素日一样的那张脸，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时他眼睑微红，脸颊泛着粉，加之红润的薄唇，更有几分摄人心魄的魅惑。 “我好看吗？”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顾辞老实的点头：“好看。” 顾辞察觉不对，抽回手看向萧衍：“你没醉吧？” 萧衍皱起眉：“我本来就没醉，你是说我醉了，我还能再喝一百杯！” 顾辞看着萧衍这模样，又觉得是自己多心，道：“没醉的话，你去床上睡觉。” 萧衍眨眨眼，刚要起身，又迅速坐下，看着顾辞道：“我腿瘸了，动不了。” 顾辞无奈的撇嘴。 什么都忘了个干净，这事倒是记得清楚，他这做戏的功夫也是没谁了。 “那我扶你？”顾辞看着萧衍。 萧衍直挺挺的伸出胳膊，开心道：“王妃扶我！” 顾辞看着他这样子，心中好笑，不由伸出手捏了捏萧衍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萧衍愣愣的看着顾辞。 顾辞已经撤回手，萧衍却觉得脸上还有余温。 顾辞握住萧衍的胳膊，拽了一下，没动。 她看看萧衍，又看看萧衍的腿，转过身，先将轮椅推到了床边。 顾辞一手抓住萧衍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扶住萧衍的腰身，肩带动腰，腰带动胯，成功将萧衍拽了起来。 萧衍重心不稳的往床上倒，胳膊还挂在顾辞的肩膀上，拉着顾辞也往下倒。 顾辞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压在了萧衍的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 温热的唇与清冷的唇相碰。 二人同时一惊。 第71章 璃王也是人 顾辞瞪大了眼睛。 薄唇的触感在她唇边渐渐明晰，沉香夹杂着酒香紧紧围绕着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顾辞回了神，急忙就要从萧衍的身上起来。 她刚一起身，没想到衣裙被萧衍压在身下，惯性导致，她再次倒了下去。 顾辞急忙控制身子的角度，唇边擦着萧衍的脸颊而过。 她撑起身子，看向身下的萧衍：“起来。” 萧衍呆呆的看着顾辞，眨眨眼睛。 “卖萌也没用，给我起来！”顾辞没好气的开口。 任凭是谁就这么没了初吻，也不会有好脾气的。 萧衍挪了挪身子，将身下顾辞的衣服腾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辞：“我不是故意的……” 顾辞站起身，回过头瞪了眼萧衍：“你要是故意的，头给你拧下来！” 顾辞背对着床，整理衣服。 床上躺着的萧衍眸底划过一抹暗色，薄唇紧抿。 顾辞察觉床上的气氛不对，又回头去看。 萧衍红着眼眶，小嘴撇着。 顾辞看着萧衍这样，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情绪，也生不起气来。 顾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我没和你生气，你乖乖的。” 这TM都什么事啊，她没了初吻，还得哄着罪魁祸首！ 萧衍看着顾辞，可怜巴巴的开口：“那你能陪陪我吗，我睡不着。” 顾辞坐在床边，看向萧衍，准备伸手去拨一拨萧衍的头发。 萧衍握住她的手，来了一句：“你这样好像我母妃。” 顾辞心中升起的那点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翻了个白眼道：“我是你的王妃！” 萧衍笑了，握着顾辞的手紧了紧：“好。” 顾辞看着萧衍，她怎么觉得被人下套了呢？ 萧衍却闭上眼，握着顾辞的手拽到胸前：“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吵我。” 过了半晌。 萧衍的呼吸渐渐平稳均匀。 顾辞打了个哈欠，抽出手想要离开，却发现手被萧衍拽的死紧，根本挣不脱。 要想拿出来也有办法，让他手脱臼，很简单的事情，但这样就会惊醒萧衍。 顾辞想了想。 算了吧，昨夜回璃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萧衍还装作体弱又闹了一场，早晨来了顾王府，还喝了这么多酒，让他歇歇吧。 顾辞抽了个软枕，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顾辞的呼吸也渐渐均匀沉稳。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看向床边睡着的顾辞。 因为顾辞的一只胳膊还在萧衍的手里，她只能头朝着萧衍睡去。 萧衍伸手拨了拨顾辞脸颊的碎发，心头便漫上一阵甜。 他不在乎她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要人在他身边就足够了，用什么方法，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区别。 萧衍想起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慌乱的吻，指尖划过自己的唇，握着顾辞的手紧了紧。 “喔～”睡梦中的顾辞蹙了蹙眉。 萧衍松开几分指尖。 顾辞又沉沉睡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郡主，王爷，药熬好了！”牵机的声音随之而来。 顾辞迷蒙的睁开眼。 萧衍也装作刚醒的样子，迷蒙着眼睛坐起身。 顾辞掌心一动，萧衍一惊，急忙松开顾辞的手道：“抱歉！” 顾辞看了眼萧衍道：“酒醒了？” 萧衍点点头，看向顾辞道：“除了这个，我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顾辞瞥了眼萧衍：“你还想做多过分的事情？” 萧衍顿时有些不敢看顾辞。 顾辞站起身道：“醒了就起来吧，正好该喝药了。” 顾辞去开门，牵机和苍雪一前一后的进来。 顾辞回过头的时候，萧衍已经坐在了轮椅上。 牵机和苍雪端着药走到二人跟前。 顾辞看着药碗，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苍雪问道：“你家主子酒量一向这么差吗？” 苍雪一愣，低头看了眼萧衍。 萧衍端药碗的手微动。 苍雪回过头，道：“主子一向不怎么喝酒。” 顾辞点点头，端起眼前的药碗一饮而尽，拈了颗蜜饯放进嘴里。 萧衍喝完药看向顾辞：“我没有吗？” 顾辞看他：“你还要吃这个？堂堂璃王殿下也怕苦？” 萧衍看着顾辞：“璃王也是人。” 顾辞看了眼牵机。 牵机端着蜜饯盘子走到萧衍面前。 萧衍伸手拈了一颗放进嘴里，依旧是甜的发腻。 牵机回头看向顾辞。 顾辞道：“收起来吧。” 牵机惊讶的看了眼顾辞，往常被人碰过的东西，郡主可是不要了的，今日…… 顾辞解释道：“白芍辛辛苦苦做的，收起来省的他惦记。” 牵机端着蜜饯离开。 萧衍从怀中抽了银票递给顾辞：“不白吃你的，以后也给我做一份。” 顾辞挑眉，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好的老板！” 苍雪疑惑的看了眼萧衍。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主子最不爱吃甜食，尤其眼前这个蜜饯晶莹剔透的，一看就不是一般甜，怎么还要日日都吃了。 傍晚。 依旧是在顾王府吃了饭。 顾王爷拉着太子和萧衍在书房看书研究。 顾辞就和柳侧妃还有顾若薇在花园里面赏花。 顾辞打了个哈欠。 牵机抬抬手，一旁的下人就搬了个贵妃椅过来。 顾辞赞赏的看了眼牵机，直接躺在了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顾若薇本来和柳侧妃远远的说着什么，听到这边的动静，一看顾辞已经躺在了贵妃椅上。 顾若薇从花园的另一侧走了过来，看向顾辞道：“姐姐，你如今嫁给了璃王殿下，而我嫁的是太子殿下，你见到我，怎么不行礼呢？” 顾辞眼皮都没掀。 顾若薇又道：“虽然你我是亲姐妹，但到底如今身份有别了，你可别叫人拿了把柄，说你不懂规矩，去皇后娘娘和陛下面前告状。” 顾辞闭着眼：“除了你谁还有这个闲心去告状。” 柳侧妃看向扔在贵妃椅上躺着的顾辞，唤道：“来人啊，帮璃王妃醒醒头脑。” “啧～”顾辞不耐烦的睁开眼，坐起身看向柳侧妃道：“你是不是闲的？” 柳侧妃见四下无人，也懒得装，直接开口道：“若薇如今是太子妃，你理应向她行礼，这是规矩！” 如今可是在顾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璃王也不在跟前，眼下可正是整治顾辞的好时候。 她可还没忘了昨晚，顾辞不愿意割血救她女儿的事情。 第72章 给他们洗洗脑子 顾辞看向柳侧妃，又看了眼顾若薇。 “白芍，送柳侧妃和顾若薇洗洗脑子。” “是！” 白芍应了声，上前就要将柳侧妃和顾若薇一手一个的带走。 忽然一个人影落下，拦在白芍眼前。 白芍面色一变，当即就要出手，顾辞开口拦下：“我说你们今日怎么这么嚣张，光天化日的就敢动我，原来是找了帮手。” 顾若薇看向顾辞，微抬下巴道：“这是太子殿下给我的暗卫，专为了保护我一人安全，他内功深厚，可不是你手里这个小婢女能比的，顾辞，我劝你还是乖乖行礼，免得受苦！” 顾辞看了眼那暗卫。 浑身肃杀之气，一看就是从无数人中拼杀出来的，这样的人都能随手给了顾若薇，皇家还是有底蕴的。 顾辞眸色微动，不屑的看向顾若薇：“一个侍卫而已，能拿我怎么样，我再不济也是皇上亲封的衡阳郡主，他要是敢动我，乱葬岗就是他的坟头，倒是你，顾若薇，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侍卫而已，我们可是有三个人！” “一个？”顾若薇轻笑一声：“谁告诉你只有一个。” 顾若薇抬手，暗处有出现两个和之前暗卫一样的黑衣人。 三个暗卫齐齐站在顾若薇跟前。 顾若薇好心的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暗卫，而是死士，为了达到我的命令，他们万死不辞。” “拿下顾辞！”顾若薇变了语调。 一声令下，三名暗卫齐齐向顾辞主仆三人发动进攻。 顾辞手藏进衣袖，暗暗捏住了衣袖里藏着的药包。 还未等三人来到顾辞面前。 一道寒光闪过，三人瞬间被抹了脖子，齐刷刷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同时，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落在地上，面容白皙稚嫩，唇如珠圆，一张很帅但又稚气未脱带着些肉肉的脸。 藏青衣少年嗤笑一声：“没用的东西，一击都拦不住。” 顾若薇瞪大了眼睛：“你是谁？怎么敢杀我的人！” 藏青衣少年并未理会顾若薇，回头看向顾辞，笑着开口：“小姐，主子到了离国，派我来给您送个信！” 顾辞面露惊喜：“当真？” 藏青衣少年点头：“当然是真的，主子还说给您带了宝贝，您且等着。” 顾辞笑着道：“那可让他别瞧走了眼，不是宝贝的话，我可不收。” 藏青衣少年笑着看向顾辞：“主子对您是最上心的，这宝贝里里外外都洗刷过了，过两日便送来，您到时候瞧了便知道。” 顾辞点头应道：“好，那我等着。” 这几日发生了许多事，总算是有一件舒心的了。 柳侧妃眼看着顾辞和藏青衣少年对话，到底脑子转得快，急忙开口道：“顾辞，你已经是璃王妃了，怎么还能和外男私自见面交谈！” 藏青衣少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辞和牵机白芍：“璃王妃？” 顾辞不答，转头看向柳侧妃：“什么私自？你和顾若薇杵在那里是死人吗，诬陷我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藏青衣少年点点头，鄙视道：“就是就是，和你们家侍卫一样烂！” 顾辞看向藏青衣少年：“你回去告诉他，来了京城我请他吃饭，要是再敢跑，他这辈子都别上我的席面了。” 藏青衣少年挠挠头道：“上次那不是事出有因吗，小姐放心，这次一定不会，我找钉子把人钉在椅子上！” “行了，回去吧。”顾辞摆摆手。 藏青衣少年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柳侧妃和顾若薇道：“你们两个要是再敢为难我家小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谁家还没两个暗卫了。” 藏青衣少年对着空中拨了拨，空气中划过些细微的波动。 藏青衣少年做完这些，对着顾辞挥挥手，露出两颗小虎牙道：“小姐，再见！” 顾辞比了个OK的手势晃晃，藏青衣少年满意的踏着轻功离开。 柳侧妃和顾若薇在顾辞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只好愤愤的离开。 白芍轻哼一声：“这柳侧妃和太子妃实在是气人！” 顾辞重新躺回贵妃椅上，声音幽幽：“不急，她们做惯了坏事，总有马脚露出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顾若薇新当了太子妃，自然也要耍两天的威风。 没关系，她不着急，总会有机会的。 与此同时。 另一边出门透气的萧衍也得知了这边的消息。 苍雪低着头回禀：“太子妃带着三个暗卫，咱们在王妃身边安排保护的暗卫还没出手，就有一个少年出手，一击便要了三个暗卫的性命，言语间与王妃熟稔，似乎过几日有什么相熟的人要来。” 萧衍眯了眯眸子，凤眸中划过一丝寒意：“重新再查一遍，务必查出那人是谁。” 顾辞啊顾辞，你身上的秘密可真多，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解。 晚些时候，皇帝来传了旨，五月初五端午节，命顾王爷携家眷入宫家宴，顾王爷和柳侧妃高兴的领了旨。 过不多时，太子萧瑾和顾若薇离开，顾辞和萧衍也回了璃王府。 顾辞一回璃王府就在卧房中睡了过去。 五月初四，谢锦棠拎着东西敲响了朱颜阁的门。 谢锦棠将手里的盒子往桌子上一扔，一把坐在椅子上揉着胳膊：“沉死我了！” 顾辞好笑的给她沏了杯茶：“沉就别拿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还用这些礼数做什么。” 谢锦棠将茶水一饮而尽，端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杯茶水下肚，这才缓过来不少。 她看向顾辞道：“什么礼数不礼数的，这是给你和萧衍的药材，你们俩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伤，我光在府里听着就心惊胆战，紧忙让人把这些药材收拾出来给你带着，原是打算昨天就给你带来的，可你昨天不是回门去了，就只能今天带来了。” “谁说不是呢！” 祁钰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手里也拎着一个盒子，进门就递给了牵机，叮嘱道：“这是我特意从极寒之地定来的天山雪莲，一共两朵，今日一早到的，现在就去入药，免得一会儿失了药效！” 牵机回头看向顾辞。 顾辞道：“那就放进今天的药里一起熬了，雪莲滋补，另一朵给药老送去，看如何给萧衍用药。” 牵机点头，捧着雪莲下去。 祁钰十分不见外的倒了杯茶水下肚道：“你还懂医呢？” 顾辞笑道：“久病成医罢了，也瞧不出个好坏，只懂简单的药理。” 祁钰点点头。 白芍兴奋的从门口走进来，身后跟着昨日来的穿藏青衣的那个少年。 第73章 给我滚 顾辞看向门口。 谢锦棠放下茶碗，看向来的人：“这小孩长得倒是标致，好看的紧。” 祁钰抬头看了眼，回头看向顾辞：“每回来你这里都是热闹，这又是谁家的公子，面生的很。” 顾辞答道：“我哥哥家里的随从。” “暄风，你怎么苦着张脸。”顾辞看向进门的暄风问道。 暄风手里端着一个盒子，撇撇嘴看向顾辞：“小姐要是看了里面的东西，估计表情比我好不了多少。” 祁钰来了几分兴致：“还能有让顾辞落脸的东西，这必须得拿出来瞧瞧！” 谢锦棠眼中也有几分跃跃欲试。 顾辞看向暄风：“那就打开瞧瞧，看哥哥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暄风看了眼顾辞，不赞同的摇摇头：“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姐确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 顾辞却愈发坚定：“开！” 她就不信了，师兄还能送出什么花来。 暄风耸耸肩，眨眨眼睛看向顾辞道：“那小姐看了可不能把我赶出去。” 顾辞道：“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都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暄风笑了笑，抬手掀开了礼盒的盖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桌上。 分别是，一双巴掌大小绿色的绣花鞋，一块绿色的手帕，还有一颗新鲜的梨。 谢锦棠疑惑的开口：“怎么有人送这种东西来，还都是绿的，奇奇怪怪。” 顾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她就早该知道暄风一定会将她和萧衍成亲的消息告诉师兄，送这些东西来，就是告诉她，让她快点散，她这计划还没实行一半，怎么能走。 “小姐，你说了不赶我走的。”暄风委屈巴巴的看向顾辞。 顾辞瞪了眼暄风：“你也没说里面是这些东西！” 暄风挪着步子走到顾辞身侧，将盒子递到顾辞面前，鬼鬼祟祟的开口：“其实还有一件。” 顾辞半信半疑的往盒子里看了眼，里面放着几本反着放的书。 暄风别过头。 顾辞狐疑的拿出一本，翻开，第一页《春。宫。十八。式》 顾辞脸色一黑，扔进去，又拿出另外一本，翻开，第一页《玉楼。春》 顾辞扔进去，再拿一本，翻开，第一页《飞花艳想》 “暄风，你这个叛徒！”顾辞没好气的开口。 明知道她有洁癖，还给她送这些东西来，简直是故意恶心她的，看来师兄对她这么快就成亲心中是不满的。 暄风无辜的开口：“什么叛徒？我不知道啊，小姐也没说不能说呀！” 顾辞白了眼暄风：“滚！” 祁钰好奇的伸手：“什么东西啊，怎么你看完了反应这么奇怪。” 暄风眼疾手快的合上，神神秘秘的开口：“这是我家主子专送给小姐的，其他人可不能看。” 祁钰皱起眉。 谢锦棠好奇的拽了拽顾辞的衣袖：“顾辞，你都看到什么了，给我说说呗。” 祁钰也好奇的看过来：“既然不能看，顾辞说总行了吧。” 暄风目光看向别处：“小姐要说我可管不住，但小姐会说吗？” 顾辞闭了闭眼，指着暄风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的视线，不然……”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顾辞紧了紧拳头，发出一串响声。 暄风面色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忙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起来，脚底抹油一般的就溜了出去：“白芍啊，给我找个地方住！” 谢锦棠愈发不解：“到底是什么？” 顾辞睁开眼，挤出一个笑，看向谢锦棠道：“这么好奇呀，不如你们俩亲自去看看，我让暄风把盒子给你们。” 谢锦棠看着顾辞这个笑，打了个激灵：“你这笑的我发毛，我可不看，一定不能是什么好东西，我最怕什么神神鬼鬼的了。” 祁钰也忙道：“你这个笑就一定没好事，我可不看！” 顾辞循循善诱道：“谢锦棠或许没看过，但你……祁世子，你应当是看过的，见过大场面的人，你真不去看看？” 祁钰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你这家伙，有好东西指定能拿出来分享，现在人都走了，让我去看，指不定埋了什么陷阱等着我跳，我才不看。” “真的不看了？就这一次机会哦？”顾辞继续诱惑。 祁钰连连摇头，竟是坐着都觉得瘆得慌：“我家里还有事，我家侍卫刚来说，厨房被水淹了，我得回去瞧瞧，我就不陪你们了！” 祁钰站起身就往外走。 顾辞转头看向谢锦棠。 谢锦棠也连忙开口：“我家……嘶……哦，对了！我家书房里的书起虫了，我得回去看看，我爹最喜欢看书了！” 谢锦棠也急忙站起身离开。 一个厨房被水淹了，一个说武将喜欢看书，这俩人的谎话是一个比一个能扯。 二人急急忙忙的离开，迎面就撞上了萧衍。 祁钰眼珠子一转，一把拉住萧衍道：“萧衍，你知道顾辞有个哥哥吗？” 萧衍道：“已故顾王妃的长子，随顾老将军前线打仗的不就是顾辞的哥哥吗？” 祁钰忙道：“对，就是他，刚才给顾辞送了一份贺礼来，送礼的人现在还在这院里呢，你不去瞧瞧？这可是你大舅哥送来的结婚贺礼！” 谢锦棠眼前一亮，对着祁钰比出一个大拇指。 高啊！ 让萧衍去探路，是好东西萧衍肯定会告诉他们，不是好东西的话，萧衍就能帮着顶雷了！ 祁钰示意谢锦棠低调，继续对着萧衍道：“听说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我们想看一眼都不让，只急匆匆给顾辞看了一眼，我倒是好奇顾王府这个世子能送什么好东西回来。” 第74章 分梨可不是个好兆头 “既然是兄长送的东西，想必是很珍贵的。” 萧衍看向祁钰，凤眸划动：“你向来不在意什么脸皮，没要来看看？” 祁钰想起顾辞那个笑，打了个寒颤，笑着道：“那毕竟是顾辞兄长送来的珍宝，指明了要顾辞一人看的，我就算脸再厚也不能当着人家送礼人的面抢过来看。” 萧衍看向祁钰身后的谢锦棠。 谢锦棠急忙开口：“我可没有祁钰这么厚的脸，当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萧衍眸色微动，谢锦棠和祁钰都在，竟也没看到吗？ 谢锦棠面色一僵，她好像有几分不打自招的意思。 这个萧衍，真是个黑心肝的，一下就炸出来她的话了。 萧衍开口看向谢锦棠道：“我是问，谢小姐这是去哪，不是才来的璃王府，前些日子没吃到席面，今日留下吃个便饭也好。” 谢锦棠打了个哈哈，摆手道：“我爹，刚才派人传话，说厨房发水了，我灶上还煨着东西，所以赶回去看看。” 她才不进不去凑热闹，萧衍的热闹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祁钰侧头震惊的看了眼谢锦棠，转而看向萧衍，也是拒绝道：“我家书房起虫了，今日天气好，我回去晒晒。” 二人显然都是一个意思，不想久留。 萧衍点头：“那就不打扰你们忙了。” 祁钰拉着谢锦棠急忙离开，低声道：“谢锦棠，你怎么能抢我想好的理由呢？” 谢锦棠低声回应：“我爹一个武将，我家有书房就够离谱了，要是还要我回去晒书虫，鬼才信啊，再说你的那理由也没好到哪去，谁家厨房还能发大水，你家厨房盖瀑布边上了？” 祁钰白了眼谢锦棠：“现在是你家厨房盖瀑布边上了！” “去你的！”谢锦棠快走两步和祁钰拉开距离。 祁钰紧忙追上。 萧衍看着二人鬼鬼祟祟的背影。 苍雪开口道：“刚才确实有人在璃王府门口叫王妃，说是王妃的兄长前来送礼，是白芍出去将人带回来的，二人言笑自如，看样子应该是旧相识。” 苍雪看着萧衍，又补了一句：“送礼的人和昨日顾王府的那人是一个人。” 萧衍蹙起眉，眸色阴沉幽暗：“顾砚舟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吗？” 苍雪答道：“顾小将军征战在外，身边常年都有随身护卫，近些日子并未听说有人离开，也未听闻送什么贺礼过来。” 萧衍凤眸危险的眯起：“那就是说，她口中的兄长，不是顾砚舟。” 苍雪沉默，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或许是从前认识的人。” 萧衍眸色一顿。 正此时，暄风和白芍有说有笑的从拐角走出来。 白芍笑着回了一句什么，回头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的萧衍，遥遥行了个礼。 暄风顺着白芍的视线看过去，仍是站着，打量着萧衍。 姿色倒是不错，名声也够响亮，可惜是个皇家人，要不是小姐洁癖的毛病，或许真能成了也未可知，但他家小姐不但是身上的洁癖，还有点比较刁钻的……精神洁癖。 用小姐的话怎么说来着，绿帽子还分深绿浅绿啊？ 暄风撇撇嘴。 萧衍也在看着暄风。 武功高强，可与苍雪南烛一战，但也比不上他，这张脸稚气未脱，也就十二三的年岁，想来也没什么功勋。 “你就是璃王？” “听说你带了份礼来。”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 暄风缓步走过来，笑道：“是带了份礼物，我家主子命我亲手为小姐准备的，祁世子和谢小姐都见过了，璃王要瞧瞧吗？” 萧衍眸色微动，原来不是正主，他应道：“好啊。” 暄风做出个请的手势：“璃王这边请。” 白芍看了眼情况，急忙溜进屋里去告知顾辞。 屋内。 暄风拿出礼盒，依次将绿色的绣花小鞋，绿色的手帕，还有那颗梨。 萧衍眯了眯眸子。 他不懂绿色有什么含义，但鞋，手帕，还有梨他是明白的，鞋用以走路，便是分道扬镳的意思，小鞋就是告诉顾辞，这些不合脚让她快点走，至于手帕，便是有分手之意，梨与‘离’同音，亦是表达分别。 赶快散！ 好大的口气！ 萧衍周身顿时散发出阵阵寒气。 苍雪第一眼只觉得不对，看了半晌回过神来，眉头紧皱：“这是哪来的礼数，新婚夫妻送这不吉利的东西！” 暄风看向苍雪，笑着道：“我家主子还备了一份礼，是单独给二位新人的，璃王可要瞧瞧？” 萧衍薄唇吐出两个字：“拿来。” 暄风将礼盒递到萧衍手边，在萧衍拿住里面的书本时，好心的开口道：“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家小姐瞧了这礼物脸色可是难看极了，比看到上面那些还难看，璃王做好准备了吗？” 萧衍看了眼暄风，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他看到第一页的内容，瞬间瞪大了眼，眉头微蹙，冷声道：“他竟送这样的东西来！” 暄风不以为意：“我家主子和小姐关系匪浅，送什么都不值得意外。” 暄风饶有兴致的看着萧衍：“倒是璃王比我想的反应大，你不是早就知道小姐的身份，做戏而已，又何必认真。” 萧衍凝眸看向暄风，声音低沉而危险：“你都知道些什么？” 暄风笑道：“我家主子和小姐青梅竹马，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自然也是什么都知道。” 暄风抽回萧衍手中的那本书，扔进礼盒里，抬眸换了副冷冷的表情：“包括前两日小姐在宫里受伤，我和主子也都知道。” 萧衍开始仔细打量暄风。 从他知道王妃是顾辞的那一刻起，顾辞身边就一直有人，他并未得知消息说顾辞与外界有联系，那就证明一件事，还有另一伙人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也在关注着顾辞，并且实力并不低于他。 暄风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小姐说最喜欢我这么笑，璃王觉得呢？” 萧衍眯了眯眸子。 一道劲风贴着暄风的耳畔划过。 青丝无声落地。 暄风纹丝不动，笑着道：“看来璃王是不太喜欢，没关系，我不在乎你的喜好，只要小姐喜欢就好。” ‘咔嚓’ 一道脆响，桌上放着的梨分成两截，倒在桌上晃悠。 暄风回头，撇着嘴道：“这可是小姐的贺梨，如今分成两截，分梨分离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萧衍眉头微蹙，冷眼看向暄风：“闭上你的嘴，你还能在璃王府呆着。” 萧衍凤眸中酝酿起一场大的风暴。 暄风忽然看向门口，惊喜的开口：“小姐！” 顾辞不知何时来的，此刻正站在门口，但不管如何，萧衍的那句话，她是听到了的。 萧衍蹙起眉。 暄风看向萧衍得意的开口：“可是小姐最喜欢我说漂亮话了，我要是闭上嘴，那我来这里还有什么用啊！” 第75章 请父皇赐酒 “暄风，在人家的地盘上就该学乖些。” 顾辞看了眼暄风。 暄风低下头，走到顾辞身侧，耷拉着耳朵，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 顾辞看到桌上放着的东西，还有那个分成两半的梨，眉头微蹙，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她看向萧衍道：“家里人不懂事，璃王莫怪。” 萧衍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看向顾辞道：“明日五月初五端午节，宫中送来了雄黄酒，药老说你的身子喝些有益，我送来给你。” 苍雪拿出一壶雄黄酒来。 顾辞看了眼。 牵机上前接过。 顾辞看向萧衍道：“谢锦棠和祁钰送了些药材来，我已经命人送去给你，有株雪莲是祁钰特意寻来，已经交给药老，想必你回去就能喝上。” 萧衍唇角微弯，眸中划过一抹喜色：“好。” 还能记着他的药，看来她心中也并非全然没有他。 暄风瞥了眼萧衍，撅着个嘴。 顾辞看向萧衍又道：“我来时看到碧海阁外站着人，想必是找你有事，你先去看看吧。” 萧衍点头，苍雪立马推着轮椅出去。 顾辞走到桌边坐下。 牵机上前关上了门。 顾辞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暄风，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气。 她刚才开口袒护暄风，但不代表她没生气，对自家人关上门来才好教训说话。 暄风小鹿一般的眸子怯怯的看着顾辞，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 顾辞冷声开口：“刚才的话都是他教你说的？” 暄风看着顾辞，缓缓点头：“都是主子教的，东西也都是主子让我放的，还交代我一定要见璃王一面。” 顾辞冷哼一声：“你卖起他来可是毫不手软！” 暄风倒腾着小碎步走到顾辞身侧，谄媚道：“小姐身姿威严，我心中敬仰不已，自然不敢隐瞒。” 顾辞白了眼暄风：“滚犊子！” 暄风‘嘿嘿’的笑着：“小姐，那主子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听到你和璃王成婚的消息，他气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咱们府上就您这么一位珍宝，若要让那位知道了，怕是不亚于主子。” 顾辞眸光微闪，回头看向暄风：“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呗？” 暄风忙道：“不敢不敢，帮小姐瞒着那位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这和当初计划的不一样，主子也是担心小姐受了算计，才嫁入璃王府，想为小姐出口气，要不是主子脱不开身，他就该亲自来了。” 顾辞看了眼暄风：“他到哪了？” 暄风答道：“原本计划明日到柳州，但应该要快些。” 顾辞拇指和食指搓动，还要快的话，那就是已经到了柳州。 “小姐，我都交代完了，能不能……”暄风眼睛亮闪闪的盯着牵机手里的雄黄酒。 顾辞睨了眼暄风：“馋死你得了！”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将桌上的三个茶杯放到了牵机面前。 牵机笑着倒酒。 暄风满足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姐是知道的，我最爱喝酒了，这宫里的酒难得一见，自然要尝尝。” 顾辞拿起桌上到好酒的茶杯：“宫里的酒难得，也没见你少喝了。” 暄风不好意思的笑笑：“那离国皇室的酒总归是难得的。” 暄风拿起茶杯，饮酒入喉，稚气未脱的脸上划过一抹畅快，咂咂嘴回味，却又皱起眉头。 “怎么了？”顾辞看向暄风。 牵机饮下半杯酒，抬头看到暄风的表情，瞬间放下杯。 暄风皱着眉头，又自己到了一杯，并未如刚才一般牛饮，而是小口轻抿，酒气入喉，他的眉头却越紧：“这酒有些不对劲。” 牵机舌尖微动，不对劲？尝不出来。 顾辞蹙眉，轻抿一口杯中酒。 杜仲，雄花，黄精，糯米，麦曲……这些都是制作雄黄酒的原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暄风看向顾辞解释道：“雄黄酒共有两种制法，一种是直接以雄黄加入白酒或黄酒中，还有一种是以杜仲雄花等药材入酒，后面这种更多草药的香味，前面那种却有一股药味，我这一路喝着雄黄酒过来，什么都喝过，这酒绝对是后一种制法，但味道上有一丝不对。” 顾辞看向暄风。 这话她是信的，暄风最爱喝酒，当初救他回来时就是拿酒灌醒的，后来才知他千杯不醉，什么酒过了他的嘴巴都会记得。 顾辞低头喝了一大口，含着口中。 酒香药香缓缓划过口腔中每个角落，顺着喉头流过食道。 顾辞眼前一亮：“雄黄！” 暄风忙道：“对对对对，就是有雄黄的味道，我说怎么这么熟悉，但又说不出来！” 牵机看着酒壶：“可宫中制酒用不到雄黄，怎么会沾上雄黄的味道。” 暄风放下酒杯，得意道：“是我舌头尖，这才能尝出其中的不同来，要是不常喝酒的，尤其是不常喝雄黄酒的，就算是喝了十壶都尝不出个不同来！” 顾辞眸色微动，看向暄风道：“来都来了，想必你也不准备走，不能白呆着。” 暄风瞬间垮下脸：“小姐要让我去做什么？” 顾辞指了指酒杯：“去查查这个。” 暄风蹙起眉头：“你要查这个雄黄酒，这酒酿造的过程繁琐，我从何查起啊！” “谁让你从酿造过程查了，查这酒从哪来的，皇宫可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供人酿酒。”顾辞看着掌心的雄黄酒。 暄风应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顾辞站起身要走。 暄风忙道：“小姐不喝酒，不如这个都给我了吧，虽然有点雄黄的味道，但也还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呢！” 顾辞回头看了眼暄风：“以后在璃王府注意些，别和萧衍起冲突，也别在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保证完成任务！”暄风立正站直。 顾辞瞥了眼暄风，站起身向外走去。 牵机也跟着离开，并未带走那壶酒。 暄风坐下，美滋滋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 次日一早，也就是端午节当日。 顾辞和萧衍入宫道贺，顺便留下来家宴。 皇宫殿内，众人落座。 皇帝、皇后、淑妃、陈王、陈王妃、太子、顾若薇还有萧衍和顾辞。 众人刚谢恩坐下，顾辞开口道：“父皇昨日赏的雄黄酒十分美味，不知能否再给我一壶？” 第76章 她就知道没好事 顾若薇开口道：“姐姐，陛下赏赐是天恩，你怎么能开口要呢？” 皇后瞥了眼顾辞，也道：“璃王妃还是这么不懂规矩。” 陈王妃看了看形势，并没有开口。 萧衍眸中一痛。 果然，她是真的喜欢那个少年暄风，不然昨日的酒怎么会给了他，今日还在殿上专门为他要酒。 原来她喜欢的是那个模样的人。 萧衍心下思忖，张口就吃了一大口的肉。 顾辞看了眼萧衍，又看向皇帝道：“皇上赏的雄黄酒是外面买不到的，我昨日又买了好几种，每一个都不是宫里的味道，这才厚着脸皮想要再要一壶来喝。” 皇后蹙起眉：“璃王妃，本宫的话你是没听到吗？” 顾辞看向皇后：“听到了，皇后是又想教我规矩了吗？” 萧衍闻言，停下筷子看向皇后。 皇后眯了眯眸子，转头看向皇帝：“陛下，你瞧瞧，这璃王妃真是愈发无礼嚣张，您还拦着臣妾，她早就该学些礼数了！” 皇帝扫了眼看热闹的太子和陈王：“太子和陈王怎么看？” 萧瑾站起身拱手道：“儿臣觉得璃王妃年幼，贪嘴而已，不是什么大过错。” 陈王萧炜起身拱手道：“儿臣觉得璃王妃狂悖，就算再年幼如今也为人妇了，陛下赏赐岂是谁张口就能要来的，简直不敬逾越！” 顾辞看了眼二人。 心中不由骂了句陈王，过河拆桥，得知了萧衍的消息，转头就把她给卖了，她坑那一笔钱实属不亏！ 萧瑾回头看向萧炜：“陈王这话就严重了，璃王妃不懂礼仪而已，又何谈对父皇不敬。” 萧炜丝毫不让：“陛下皇威在上，就算顾辞再不懂，璃王也该知道分寸，他们两个这番，不是摆明了对陛下不敬吗？” 顾辞心中扶额。 该死的皇家争斗，这种事还能扯到萧衍身上来。 萧瑾看着萧炜：“今日乃是家宴，顾辞身为父皇的儿媳，向父皇讨杯酒喝，如何就不敬了？” 萧炜看向皇帝：“可父皇是天子，天子面前只有臣下，以下犯上不算逾矩不敬吗？” 二人吵得火热。 顾辞悄悄看了眼皇帝。 皇帝神色不变，看着萧瑾和萧炜吵，颇有一股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顾辞撇了撇嘴。 萧衍抬头看向皇帝：“一壶酒而已，皇上不愿给就算了，我回去自己酿，酿到王妃满意为止。” 萧瑾和萧炜同时停下，看向皇帝。 皇帝抬抬手，笑着开口：“你这孩子，太子说的倒是对，今儿是家宴，儿媳讨酒喝，哪还能说不给的。” 皇帝一句话便化解了这风波，也为太子和陈王的争斗分出个胜负。 皇帝一个眼神，忙就有人下去端了两壶酒放在顾辞面前。 皇帝笑道：“你尽管喝，今日的雄黄酒，管够！” 顾辞甜甜一笑：“多谢父皇！” 萧衍抿唇看了眼那两壶酒。 顾辞拎起一壶倒了杯饮下。 没有！ 这杯酒里居然没有雄黄的味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同样是从宫里出来的酒，同样是皇帝赏的酒，怎么昨日的就有雄黄的味道，今日的就没有。 顾辞又倒了一杯饮下。 还是没有。 皇帝看着顾辞：“看来你是真喜欢这酒，这样，回去的时候再给你带两壶。” 顾辞忙道谢：“儿媳多谢父皇恩赐。” 皇帝笑着看向顾辞和萧衍：“你和萧衍好好的，朕就高兴。” 顾辞羞怯的笑着点头。 福林看了眼皇帝，抬抬手。 丝竹声响起，从门外进来一个个的宫人跳舞助兴。 皇家严选，其中不乏貌美又腰肢柔软，舞姿高超者。 皇帝看着舞，和旁边的皇后讨论，也不忘和另一边的淑妃说两句。 太子萧瑾看着连连点头。 陈王看的是目不转睛。 就连顾辞都忍不住看入了迷。 倒是一旁坐着的萧衍，低着头胡吃海塞，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碗中饭的模样。 曲子转换的间隙，顾辞回头看了眼萧衍。 这人好像从前也没有好吃的习惯，用饭也都是点到为止，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早上没吃饭就出门了的缘故？ 可也不应该啊，她印象中萧衍就这样的时候。 顾辞看着萧衍两三下就吃完了一盘菜，脸颊圆鼓鼓的，不由有些好笑，伸手给他倒了杯雄黄酒。 萧衍顺着酒看向顾辞。 顾辞笑着道：“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萧衍眨眨眼，咽下口里的东西，道：“你好不容易要来的酒，就这么给我喝了？” 顾辞道：“这酒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喝着不亏心。” 萧衍端起酒杯饮下，看着面前空了大半的桌子。 他实则是有些吃不下了，而且这样得吃到什么时候去，他还是回府找药老更为妥帖。 萧衍抬抬手。 身后的宫人上前将面前的空盘子和用过的餐具都撤了下去，而后换了一副新的餐具，端了新的餐食来。 顾辞看着萧衍，低声道：“你刚才吃的可是凶猛，怎么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就不动筷子了？” 萧衍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吃的凶猛？” 顾辞无奈道：“你就坐我旁边，我想看不见也难，吃不饱不丢人，我帮你挡着点，你继续吃。” 顾辞说着，故意往前坐了几分。 萧衍唇角上扬，显而易见的心情好：“我吃好了。” 顾辞侧头看了眼萧衍：“真的？” 萧衍点头：“真的。” 顾辞又退了回来，看向萧衍道：“那你喝点水，突然吃这么多对胃不好。” “好。”萧衍立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 顾辞放心的转过头，唇角微扬。 萧衍都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幼稚好玩。 顾辞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也才十八，但十八也不小了，她这幅身子才十五呢。 顾若薇站起身，看向皇帝道：“父皇，今日端午节，儿媳也没什么好献礼的，不如一曲助兴，望父皇应允。” 皇帝饶有兴致的看向顾若薇：“你还有这种本事，准了！” 皇帝一声令下，忙就有人抬了古琴上来。 顾若薇上前坐下，看向皇帝道：“那儿媳就献丑了。” 说罢，顾若薇指尖置于古琴之上，琴音流转，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顾辞挑眉，她虽不懂这些东西，但也能听出好来，所谓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也就是顾若薇眼前这曲的景象了。 不得不说顾若薇在琴棋书画方面的实力，她是绝对比不上的。 一曲罢，皇帝鼓起掌来：“好！这曲子真妙！” 顾若薇行礼道谢，转而看向顾辞：“不知姐姐为父皇准备了什么贺礼，不如上来也似妹妹表演一番助兴。” 顾辞闭了闭眼。 她就知道顾若薇突然出来绝对没好事！ 第77章 确实是献丑 “才疏学浅，不会。” 顾辞看向顾若薇道：“妹妹学艺精湛，不如替姐姐演一个。” 顾若薇笑着回道：“孝心而已，无关什么会与不会，旁的妹妹都能替，但对父皇母后的一片孝心，妹妹是替不了的。” 顾辞眸色微动。 不敬是一回事，不孝可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敬还能说成是与长辈亲近，不孝的话，可没法解释。 陈王妃装了许久的哑巴，这时开口道：“璃王妃不是寻常女子，又在外三年，如今刚回京，不会那些也是应当的。” 顾若薇回头看向陈王妃，眉头微蹙。 这个陈王妃平时不声不响的，眼下这是要为顾辞解围出头吗？ 陈王妃话头一转，看向顾辞道：“不过，璃王妃应当也见过许多不同的东西，正值佳节，演来博父皇一笑，也算全了孝子之心。” 顾辞看向陈王妃。 这位才是个厉害的，不动声色就绝了她的后路。 顾辞刚要起身，一旁的萧衍拽住她的衣袖：“不想去就不去。” 顾辞笑笑，站起身看向皇帝道：“那就向父皇借一条鞭子，我舞来给您看个乐子。” 皇帝抬手：“准了。” 侍从急忙送了一条鞭子进来。 顾辞拿在手里掂了掂，看向顾若薇道：“还请妹妹让开些，我这半吊子的功夫，别再伤了你。” 顾若薇一听顾辞说这话，忙退回到宴席里。 顾辞抬手舞鞭，她自站在殿中央，手腕翻转，硬质的皮鞭在她手中如同绸缎一般，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脆响。 她身姿矫健，抬手间眉眼坚毅，自有万般风华。 萧衍看着顾辞，眼中流露出些不知名的情绪，他看的认真，生怕错过半分。 萧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辞，掌心不自觉的握紧了酒杯。 若非他亲手换婚，她将会是他的妻子。 顾若薇像是察觉到萧瑾的情绪，眼中划过一抹妒意，她看着顾辞，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玛瑙手串。 顾辞舞的正尽兴，忽然一颗小珠落在了她脚底。 她脚下一滑，惊慌的瞬间就看到一旁顾若薇嫉妒又得意的表情。 “顾辞！”萧衍忙唤一声。 身后的苍雪和牵机刚要上前，却见顾辞一个转身稳稳落定。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手中的鞭子转了个角度，直冲着顾若薇的面门而去。 萧瑾回过神，急忙拦在顾若薇面前：“顾辞，你要干什么！” ‘啪！’ ‘噼里啪啦！’ 鞭子抽在顾若薇面前的桌面上，杯盘碗盏碎了一地。 顾若薇回了神，看向顾辞道：“顾辞，你要杀了我吗？” “哦”顾辞开口道：“手滑了。” 顾若薇忙道：“你分明是瞄准了抽到我这里来的，顾辞，你若不愿为父皇贺礼，直说便是，为何要闹成这样，毁了好好的端午佳节！” 萧衍冷冷的开口：“碎碎平安，太子妃何必大惊小怪。” 顾若薇瞬间红了眼眶：“那鞭子来势汹汹，伤着我便罢了，若伤着挡在我前面的太子殿下，叫我如何面对父皇母后，璃王殿下，就算今日我爹爹来不了家宴，你也不能如此欺负我，父皇母后还在上面坐着呢！” 顾辞从地上拈起那颗红玛瑙的珠子，抬头看向皇帝：“那就请父皇主持公道！” 皇帝蹙眉。 福林急忙上前从顾辞的手中接过那颗红玛瑙的珠子。 皇后看了眼，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忙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地都没收拾干净，来人啊，把今日负责洒扫的宫人都给本宫拉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皇后当即下了决断，也堵住了皇帝的话。 皇帝看了眼皇后，看向顾辞道：“鞭子舞的不错，这条鞭子就赏你了，回去歇着吧。” 顾辞看向皇帝。 这夫妻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岔了过去，怪不得能在这个位置坐这么久，一个二个的都是老狐狸。 顾辞转头看向陈王妃：“我们都演完了，轮也该轮到陈王妃了，听闻陈王妃书画一绝，不如就今日的景象，来画一幅画如何？” 陈王妃面色一僵。 顾辞开口道：“陈王妃这是不愿为父皇和淑妃娘娘献一番孝心吗？” 知己知彼，她早就了解过京中的每一个人，陈王妃在闺中时琴棋书画中最不通的就是书画，她最是记仇，要不是陈王妃开口绝了她的后路，她也不用上来这么一遭，更不用搭理顾若薇。 坐了许久的淑妃这时开口：“璃王妃，她不善书画，你又何必为难她，今日大好的日子，各让一步，和和美美的岂不是最好。” 顾辞看向淑妃：“淑妃娘娘倒是会说话，也是顶善解人意的，怪不得父皇这么喜欢。” 淑妃笑笑，以为顾辞要借坡下驴了。 岂料顾辞话锋一转：“但怎么不见我刚才被为难的时候，淑妃为我解围呢，难道就因为我不是淑妃的亲儿媳吗，那看来淑妃娘娘这善解人意也是分人的，那又算什么善良呢。” 淑妃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顾辞转头看着陈王妃。 皇帝看着顾辞开口道：“那就作一幅书画来，今日家宴也不拘什么大作，和睦最好。” 陈王妃站起身应下：“是，儿媳遵命。” 顾辞这才转身入席。 陈王妃在殿内当着众人的面作画，几笔落下，额头上便沁了一层薄汗。 不多时，陈王妃作画结束，宫人举起画作展示。 陈王妃用手帕擦了擦汗珠，看向皇帝道：“儿媳献丑了。” 顾辞瞥了眼，画的实在是一般，看来坊间传闻还是可信的。 “确实是献丑。” 殿内人人都未开口，顾辞的耳边骤然响起这么一道声音。 陈王妃羞愤的低下头。 萧衍又道：“陈王妃这样，以后还是别叫人表演节目了，此等画作，就算是抛砖引玉的砖都不够格。” “璃王，你别太过分了！”陈王怒气冲冲的开口。 萧衍瞥了他一眼，看向皇帝道：“皇上，我和顾辞该用药了，容我们先去偏殿休息再回来。” 皇帝道：“去吧。” 顾辞看了眼萧衍。 上次他说休息就是出去了，这次还要去，皇宫里到底藏着什么让他着迷的东西。 第78章 你想都别想 偏殿。 萧衍和顾辞进了门，牵机守在外面，苍雪去盯着人熬药。 顾辞将萧衍往里推了推，转过头倒了杯茶，看向萧衍道：“你去吧，我在这里接应你。” 萧衍并未动身，而是看向顾辞：“你不问我去哪？” 顾辞疑惑的回头：“我问那个干什么，你给钱我办事，多一句都不会多问。” 她虽然好奇，但也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更何况她和萧衍之间，真的不宜纠缠，暄风的到来就是提醒她的。 她这个人有洁癖，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萧衍身为皇子，从小到大身边都不缺女人，她虽然嘴上没提过，心里到底是介意的，要不然也不会避而不谈，暄风拿来的那几本春。宫。图，就是师兄在提醒她。 萧衍眸光微闪，垂下眸道：“我要去冷宫。” “你去那里做什么？”顾辞道。 萧衍道：“去查一些东西，短时间内查不清楚，所以我们可能以后会经常进宫。” 顾辞点头，又道：“我知道了。” 萧衍抬起头看着顾辞，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站起身从后窗离开。 顾辞叫了牵机进来，问道：“顾王爷今日为什么没有来？” 依照那日顾王爷得知可以入宫家宴的高兴程度来看，要是没出什么事情的话，他是一定会进宫来的，但是眼下马上宴会都要结束了，怎么也不见顾王爷来。 牵机答道：“昨日晚上，柳侧妃突发恶疾，顾王爷照顾了一日，今早悄悄递了消息入宫。” 顾辞眸色微动。 悄悄递了消息，但太子应该是能收到消息的，看顾若薇的状态应该是还不知道，不然柳侧妃病了，她怎么也要回去看看的。 但顾王爷照顾了一日，甚至为此放弃进宫家宴。 她是不信顾王爷有这么深情，要不然也不会在有了柳侧妃以后还纳了那么多的小妾，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 顾辞看向牵机道：“去查查京城附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牵机点头应下。 顾辞又问道：“暄风那边查出什么来了吗？” 牵机答道：“还没传回来消息。” 顾辞眯了眯眸子，那就说明这件事不简单，不然以暄风的能力和师兄在离朝的布置，一天一夜的时间，怎么也该有个消息回来。 牵机从怀中拿出信封递给顾辞：“不过少爷传了信来。” 顾辞下意识的以为少爷指的是师兄，来京城之前她已经交代过要怎么称呼师兄。 当顾辞看到信的内容时，不由一惊。 “这是顾砚舟的信？” 信上写着：阿辞吾妹，近来安否？ 闻说你回京成婚，我与爷爷都很高兴，但近来有消息传出，说你嫁与璃王，爷爷曾传信交代皇上赐婚于你和太子，如今婚约有差，吾妹愿否？璃王性情莫变，吾妹安否？就京中复杂，吾妹欢愉否？我于爷爷都很担忧，请吾妹传信归来，若逢欺辱，告知兄长，若欲退婚，亦告知于兄。 我与爷爷一切勿念，愿吾妹顺遂安康。 顾辞看着信上的一字字一句句。 写信者笔力遒劲，落笔沉稳有力，偶有锋芒乍现，更显风姿不凡。 见字如面，诚不欺我。 顾辞将信折好。 怪不得皇帝一开始会赐婚给她和太子，原来都是远方担心她的人用军功换来，她就说皇帝就算糊了心，也不能把她这么一个废物嫁给他的宝贝太子。 牵机问道：“郡主，咱们要回信吗？” 顾辞点头：“取笔墨来，我写完你就送出去。” 顾辞写了信，牵机刚出门，后窗响起一道声音，而后是一道重物坠地的声音。 顾辞回头就看到萧衍躺在地上，面色苍白。 顾辞急忙上前，扶起萧衍：“这是怎么了？” 萧衍唇上半分血色都没有：“受了点小伤。” 顾辞皱起眉头，皇宫是皇帝生活的地方，高手如云，若是受伤，又怎么能是一点小伤。 顾辞忙就要伸手搭上萧衍的脉，萧衍想躲开，但还是顾辞快了一步。 内功紊乱，气息乱撞，差点激的他身上醉春宵毒发，这怎么能是小伤！ 顾辞忙从头上拔了枝簪子下来。 萧衍拦住她道：“不用放血，我带了药，在胸口。” 顾辞拧开簪子，只见簪身的细口中藏着几枚银针。 萧衍眸光微动，还未来得及反应，顾辞抽出银针就扎在了他身上，几针落下，萧衍明显感觉身上的内功顺转许多。 正此时，门外响起陈王和太子的声音。 “璃王和璃王妃喝个药而已，怎么这么长时间，本王甚是担忧啊！”陈王萧炜一边向这边走过来，一边开口道。 太子萧瑾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本宫也很是担忧璃王，璃王身体弱，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可别出什么意外。” 顾辞听到这两个声音，刚想叫门外拦着。 “不用拦着。”萧衍抢先一步开口。 萧衍开口道：“上次在皇后宫中拦住，他们就已经起了疑心，只怕如今也是皇帝派来试探，不能拦。” 顾辞看着萧衍苍白的唇和脸：“可你这样，凭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有问题，又怎么能出去见人。” 萧衍忽然伸手，拉着顾辞的脖子向下，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温热的脸颊，微凉的唇，刹那相遇无异于冰火相撞。 顾辞一惊，刚要开口，萧衍就说道：“借你口脂一用！” 顾辞蹙起眉头：“再有下次，我扎烂你的脸！” 萧衍看着顾辞：“只怕得辛苦你，先扎烂我的嘴巴。” “你再跟我说这些浪荡话试试？”顾辞眯了眯眸子，手中的银针跃跃欲试。 萧衍看了眼那银针，又看向顾辞道：“我嘴上没有血色，你拿针扎一下，有血就有颜色了。” 顾辞看看萧衍的毫无血色的唇，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银针。 “这一下下去，也不能保证你的嘴巴就有颜色，反倒是出血更会引人怀疑。” 萧衍看着顾辞：“那这该怎么办？” 顾辞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你想都别想！” 第79章 别在这里碍眼 萧衍笑了：“你想什么呢？” “先去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顾辞将簪子插回去，转过身去推轮椅。 萧衍看着顾辞的动作，眸光微动，伸手摘下身上插着的银针，收进衣袖。 顾辞推着轮椅回来时，萧衍的唇上一处鲜明的破损，嘴巴也变得鲜艳肿胀起来。 顾辞看着萧衍：“你这法子倒是熟稔，只是可惜我的名声。” 萧衍从怀中抽出两张银票：“这些够不够买你的名声？” 顾辞喜笑颜开的接下：“这次的是够了！” 萧衍转身坐上轮椅。 房门也在下一瞬被打开。 太子和陈王进来。 萧衍不善的转过头，一脸好事被打扰的烦闷：“太子和陈王好雅兴，本王和王妃共处一室，你们也要来看个热闹，要不要我把你们送去春华楼，让你们更仔细的观摩体验一番！” 陈王笑着道：“璃王和璃王妃感情甚好，实在是让人羡慕。” 太子看向顾辞，唇上果然缺了一块胭脂，他眸色微沉：“这可是在宫里，璃王做这种事不合适吧？” 萧衍抬眸：“关你屁事。” “你！”太子语噎，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衍。 苍雪此时端了两碗药进来：“主子，王妃，药熬好了。” 萧衍道：“拿进来。” 苍雪端着药走到顾辞和萧衍的面前道：“白碗里面装着的是王妃的药。” 顾辞看了眼，碗沿洁净无瑕，举起碗一饮而尽。 萧衍面色苍白的轻咳两声：“阿辞，我抬不起手，你喂我。” “咳咳咳咳”顾辞刚吃了蜜饯，听着话差点将蜜饯都咳了出来。 萧衍看向顾辞：“阿辞……” “喂！”顾辞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开口道。 苍雪将托盘递到顾辞面前：“都是新的碗，王妃安心。” 顾辞点点头，拿过药碗，舀了一勺温热的药汤送到萧衍唇边。 萧衍启唇，刚要说什么。 顾辞笑着咬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别得寸进尺！” 萧衍笑道：“阿辞喂药，我当然是要全部喝完的。” 太子眯了眯眸子，看向萧衍：“本宫记得，上次在灵台寺璃王还因为喝药伤了侍卫，怎么如今倒愿意喝药了。” 萧衍饮下一口药，抬头看向太子：“以前是不想活了，现在……有了活下去的力量，自然要珍惜生命。” 太子神情一僵。 第一次因为换亲产生后悔的情绪。 不仅仅是因为顾辞和萧衍感情深厚，更因为顾辞居然给了萧衍活下去的动力，萧衍早该死的。 顾辞看着萧衍，眸中情绪复杂，动作机械的舀起一勺药送到萧衍唇边。 他们只是盟友，最多算朋友，她知道后果，也应该克制。 萧衍饮下一口药，看向太子和陈王：“你们还要在这里碍眼吗？” 陈王眯了眯眸子，若顾辞真和萧衍生了情分，只怕给他的消息也不实，对于萧衍还需试探。 陈王笑着道：“那就不打扰璃王和璃王妃了。” 太子也转身离去。 二人一走，顾辞就将碗递到萧衍手里，瘫在一旁的椅子上，装这种事，果然最累人。 她道：“再有这种事，得加钱！” “没问题。”萧衍应的痛快，端起碗喝尽药，对着顾辞伸出手。 顾辞疑惑：“什么？” 萧衍道：“我的蜜饯，交了钱的，你可不能反悔。” 顾辞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牛皮纸包着的蜜饯递给萧衍：“你倒是记得清楚。” 萧衍修长的手指捏着蜜饯，眸色幽深：“钱花哪了，我当然一清二楚。” 顾辞不置可否，站起身道：“那我们还回去吗？” 萧衍摇摇头，看向苍雪道：“告诉皇帝，我们先回去了。” 璃王府。 朱颜阁。 顾辞刚一落座，暄风就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举起茶壶刚要喝，余光注意到顾辞的眼神，老老实实的拿茶杯倒了茶水喝。 一连喝了半壶水，暄风才回过劲来。 “唔～，爽！真是渴死我了！”暄风长舒出一口气。 顾辞看了眼暄风，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查到什么了？” 暄风答道：“我顺着雄黄酒入宫的线路去查，在京城外二十里的驿站查到了线索，因为运送雄黄酒的马车坏了，加之连日下雨，这次入宫的雄黄酒在那个驿站停了三天，在酒窖存放的时候沾染上了另一种雄黄酒的味道。” 暄风兴冲冲的看着顾辞：“你一定猜不到酒窖里的雄黄酒是谁的！” 顾辞翻了页书：“不就是太子的吗？” 暄风震惊的看着顾辞：“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顾辞抬眸看了眼暄风，低头继续看手里的书：“京郊二十里外的驿站，能让天子脚下的驿丞徇私也就只有太子和陈王两个人。” 暄风不解：“那你怎么确定是太子的？” 顾辞道：“陈王好喝酒，府中佳酿无数，所以出事第一个就会怀疑到陈王的身上。” 暄风更加不解：“那关太子什么事？” 顾辞道：“这样太子就能被摘出来，就算东窗事发也能栽在陈王的头上，既能拿钱，还能害陈王一把，一举两得。” 暄风皱眉：“就凭这个？” 顾辞抬头道：“当然不止这个，太子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近京郊的驿丞自然好好打点，前两日还送了一批雄黄酒过去。” “连太子送礼的人你都知道！”暄风低声喃喃：“怪不得主子说你来京城的目的不简单……” 顾辞道：“你说什么？” 暄风摇摇头道：“没说什么，对了，我还查了近几年京城周边的雄黄价格，倒是没有什么差别，也不知太子做雄黄酒的雄黄是从哪来的。” 顾辞眸色微动。 牵机忽的想起什么答道：“前年郡主让我买雄黄的时候，那边的雄黄是要比京城贵的。” 顾辞看向暄风。 暄风认命的站起身：“好好好，我去。” 顾辞道：“查五年之内雄黄的价格波动，我要知道窟窿出在哪。” 暄风比了个OK的手势，已经出了门，回头又看向顾辞道：“我听说小姐今日和璃王入宫了？” “坊间传闻说璃王放荡不羁，当着皇帝的面在偏殿厮混，要不要我干预一下，免得影响小姐声誉。” 第80章 我适合吃软饭 顾辞看了眼暄风：“你是想问我和萧衍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对吧？” 暄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都让小姐看出来了，所以，有没有？” “没有。”顾辞瞥了眼暄风：“你带了那些东西来，我还怎么下得去手。” 顾辞看向暄风道：“你整日里在我呆着，活像安插在我身边的内奸，偏我还不能赶你，省得你乱传什么消息，还是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心。” 暄风‘嘿嘿’一笑：“他们不也是担心小姐嘛，小姐放心，我这个内奸还会帮小姐干活呢，我马上就把小姐交代的事情办好回来！” “走走走！”顾辞不耐烦的摆摆手。 暄风转身，走出了朱颜阁。 顾辞还疑惑，暄风怎么没有用轻功离开，萧衍就出现在门口。 从上次皇宫回来之后，她就交代了门口不必拦着萧衍，要不然她和萧衍感情甚笃的戏也太拙劣了。 萧衍抿着唇，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话。 顾辞看着萧衍，想了想，她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暄风也没说什么。 萧衍坐在门口的轮椅上，看向顾辞：“今日端午节，护城河上有龙舟，要不要去看看？” 顾辞摇摇头道：“不去了，刚从宫里回来，我有点困了。” 萧衍眸色一沉。 和暄风说话就不困，和他去看龙舟就困了。 萧衍看着顾辞道：“是祁钰和谢锦棠派人来叫的，说在护城河等着咱们去，正好你也没见过京城的龙舟，今年据说请了两拨人来比赛，难得一见。” 白芍闻言，回头兴奋的看着顾辞。 寻常龙舟她也是见过的，但两辆龙舟一起比试，她还真没看过。 顾辞看向白芍：“你想去？” 白芍连连点头：“而且还有祁世子和谢小姐在，一定很有趣的！” 顾辞放下书，站起身道：“那就去，牵机一起。” “好嘞！”白芍兴冲冲的应了声。 牵机点头应道：“好，我去准备些吃食。” 城外。 护城河畔。 两岸已经围满了百姓，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如一个个的小黑点。 顾辞掀起车帘，看到这场面，下意识的皱起眉。 “我们不去那边。”耳畔忽然想起一道声音。 顾辞躲闪。 萧衍指着另一边道：“我们去那边。” 顾辞顺着萧衍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哪里不知何时起了一个楼阁，正好建在护城河风景最好的地方，楼阁下面还有人把守，寻常百姓避之不及，倒是显得空旷。 顾辞从马车里走出来。 萧衍也从马车后面推了出来。 “顾辞！萧衍！” “顾辞！你们来了！” 楼阁上骤然响起两道声音。 祁钰和谢锦棠趴在栏杆上，见顾辞和萧衍来打着招呼。 顾辞笑着挥挥手，加快脚步过去。 上了二楼。 谢锦棠急忙凑上来道：“我一大早就给璃王府递了消息去，一直也没收到回音，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顾辞道：“我是一大早就进宫赴宴去了，要不怎么也不能不回谢小姐的消息。” 谢锦棠白了眼顾辞：“你少揶揄我，不过宫里的宴会可是没什么有意思的，没什么非去不可的要求，我可是不想进去。” 祁钰看向顾辞：“你这成个婚还成大忙人了，璃王府里迎来送往，还得入宫赴宴，是早将我们这两个朋友忘到耳后了吧！”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们。”顾辞笑着道：“这两日事忙而已，今日正好时节，等下看完龙舟，我请你们吃饭，二位贵客可要赏脸！” 谢锦棠兴奋的开口：“那我一定要去的！” 祁钰轻哼一声，上下打量一眼顾辞：“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了，那我就挤挤时间去一趟吧。” 顾辞还没开口，谢锦棠当即给祁钰飞了一记白眼：“爱去不去，显着你了！” 谢锦棠转头看向顾辞：“让他滚远点，你今日就请我一个人吃饭！” 祁钰急忙开口：“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能宰顾辞一顿，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赶我也不成！” 顾辞笑道：“那就得看你表现了，万一惹了我不高兴，剩饭也没有你的！” 祁钰撇撇嘴，看向萧衍：“她在璃王府也这么凶？” 萧衍看向顾辞，答道：“我觉得她挺温柔的。” “眼瞎了吧你，这还能说温柔？”祁钰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顾辞唇角微扬。 外面响起一阵有节奏的鼓声。 谢锦棠急忙跑到栏杆边上：“快来快来，要开始了！” 祁钰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顾辞刚要动身，耳边就响起陈王的声音：“璃王病弱，没想到还会来护城河受风。” 顾辞这才注意到楼阁内还有其他人。 早上宴请的那堆人出了宫里的都在，陈王，陈王妃，太子，还有顾若薇，哦，还多一个柳侧妃。 萧衍看向陈王：“陈王都陪着王妃出来了，我又岂能让顾辞闷在府里。” 陈王笑了声：“我是以为璃王伤了腿，不愿看这些活动的项目，以免勾起往日之痛。” 谢锦棠皱着眉回头：“你会不会说话？” 陈王看了眼谢锦棠，眸色一沉。 要不是看在她是谢王府独苗的份上，哪能让她这么嚣张。 “陈王要是不会说话，也可以把嘴闭上，我还能谢谢你给我们一份清静。”顾辞开口道。 陈王看向萧衍：“璃王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吗？” 萧衍推着轮椅往顾辞身后靠了靠，看向陈王道：“药老说了，我牙口不好，适合吃软饭。” 陈王咬牙道：“璃王这是伤了腿，连从前的志气都没了啊。” 萧衍满不在乎的开口：“我要志气做什么，能当饭吃吗？” 萧衍上下扫了眼陈王，又道：“人啊，在什么阶段就该干什么事情，陈王这个年纪，要功勋没有功勋，要战绩没有战绩，离朝这么多年奖赏的门槛都没变，怎么这么多年了也没努努力，怪不得老让太子压一头，你也该好好反思反思，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陈王蹙起眉头：“萧衍！” “王妃救我！”萧衍往顾辞身后一躲。 陈王看看萧衍，又看看萧衍面前站着的顾辞，恨得牙痒痒。 萧衍这幅样子，可没有前段时间的低迷，他今日非要试试萧衍的功力深浅不可，那眼前最好的引子就是顾辞了。 陈王心中思索，看着顾辞的眼睛划过一道暗芒。 顾辞啊顾辞，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怎么就嫁给了萧衍。 第81章 我就是故意的 顾辞看了眼陈王，转过什么和谢锦棠走到栏杆边上。 谢锦棠兴冲冲的指着护城河上的两条龙舟道：“这条橙色的是去年在端午节上演的，旁边那条青色的是前年演的，今年他们争吵不休，索性便让他们一决高下，先穿过河对岸拿到花球的人就算赢，赢了的便能独得今年的端午奖赏。” 谢锦棠指了指对岸的两个花球。 顾辞道：“端午奖赏，都有什么东西？” 谢锦棠道：“往年无非是些金银布帛，但今年不一样，今年给的可是京郊三百亩地的使用权，还免了一成的赋税！” 顾辞挑眉：“这么大方？” 谢锦棠转头看向顾辞：“我知道你想的什么，皇上下令了，龙舟赛达官显贵不得下场，只能是平民百姓。” 顾辞看了眼不远处的太子。 平民百姓不过也是皇权前面的遮羞布而已。 忽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顾辞！”萧衍忙唤一声，想要起身却发现腿根本用不上力气，靠着臂力起身，只能跌坐在轮椅上。 白芍几乎是本能的拦在顾辞身前，用内功化解这一击。 顾辞抽出鞭子，直逼出手之人。 在顾辞出手的时候，白芍也用一道内功反击，借一道水雾落下。 二人配合紧密默契，顾辞手下用力便知捆到了人：“白芍！” 白芍一个转身接过顾辞手里的鞭子，内功流转，用力一甩就将人甩出阁楼。 水雾散尽时，阁楼上的情况也渐渐清晰。 顾辞和白芍站在栏杆边上，白芍的手中握着皮鞭，皮鞭下面坠着一个人。 萧衍见顾辞没事，心中松了口气，怒声道：“萧炜！” 他一回头，才发现偌大的楼阁上，竟然没有萧炜这个人在。 “顾辞，你敢动我试试！”陈王的声音从阁楼下传来。 要不是他的内功被顾辞身边的那个侍女压着，他怎么连上来的本事都没有！ 顾辞站在栏杆边上，从白芍的手中接过皮鞭，自上而下的瞥了眼陈王：“原来是陈王，我还以为是个刺客，差点杀了。” 陈王妃几步上前，转过头看着顾辞忙道：“顾辞，他是陈王，是皇子，你不能杀他！” 顾辞看了眼陈王妃，又看了眼陈王，笑了声道：“皇子啊，我还是郡主，还是璃王妃，还是皇帝的亲儿媳，怎么，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陈王在下面怒吼：“顾辞，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辞回头冷冷的看向陈王：“得寸进尺的是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有利用我的心思，就得做付出代价的准备。” 陈王妃急忙开口：“你要什么，我去准备！” 正此时，冲锋号角吹响，两条龙舟同时出发，向护城河对岸的花球进发。 顾辞看向陈王妃：“我们打个赌，就赌那条船会赢，赌赢了我就放他上来，输了……我年小体弱，抓不住一个成年男性也是理所应当。” 陈王急忙开口：“别管她，不跟她赌！” 顾辞动了动皮鞭：“我们俩个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在不闭嘴现在就扔你下去。” 顾辞回头笑着看向陈王妃：“我对陈王妃的印象极好，当日还是你亲自来璃王府劝慰我，我现在把救人的机会给你，你赌哪条船赢？” 陈王妃皱起眉头，眸光紧紧盯着已经驶出的两条船。 顾辞转头看向顾若薇：“陈王妃选不出来，不如太子妃来帮她选？” 萧瑾看了眼顾辞。 如今双方对阵，与他无关，最好的结果就是顾辞松手将萧炜摔下去，这样的话，璃王和陈王都会受到波及，而他太子府稳稳落地。 顾若薇皱起眉头：“你想放就放，别把我们扯进来。” 萧瑾看向顾辞道：“本宫觉得橙色龙舟会赢。” 陈王妃眸色一沉。 顾辞挑眉，看向陈王妃：“看来你没得选，那我们就好好等一等吧，希望这龙舟划的快一点，别还没分出胜负，陈王先掉下去了。” 陈王妃面露焦急，上前几步。 顾辞一手拽着陈王，和陈王妃说起闲话来：“回京这么久了，也不知陈王妃闺名。” 陈王妃回头看向顾辞：“丞相之女秦婉清。” 顾辞了然：“原来是当朝秦相之女，真是失敬失敬。” 秦婉清蹙眉看着顾辞。 “好！” “拿到了！” “冲冲冲！” 护城河畔响起一阵阵欢呼声。 秦婉清回头去看。 青色龙舟已经抢先一步拿到花球，而另一边的橙色龙舟也不甘落后，只和青色龙舟差了半条船的距离。 顾辞勾唇，笑道：“看来秦小姐要赢了。” 秦婉清眸中担忧更甚。 果然，青色龙舟本来势头正猛，回过头却落了力，橙色龙舟势头大涨，迅速追上。 秦婉清皱起眉头，藏在衣袖里的手已经攥紧了手帕。 青色龙舟回过神时已然落了大半条船的距离，当即加快速度追赶，但最后还是差了橙色龙舟一个人的宽度。 顾辞可惜的开口：“真是可惜了，就差一点点。” 顾辞话落冲着秦婉清勾起一个笑，松开皮鞭。 “殿下！”秦婉清忙趴在栏杆上唤了声。 萧炜手上脱劲，正惊诧时，一道人影从楼阁下面冲上前，接住萧炜，又足尖轻点带着萧炜上了楼阁。 顾辞对着萧炜身边的苍雪竖起大拇指：“干的不错哦。” “顾辞！”秦婉清皱着眉忙唤一声。 顾辞勾起唇，看向萧炜和秦婉清：“小妹不懂事，和兄嫂开个玩笑。” 萧炜回了神，第一件事就是扯断了手里的皮鞭，冲着顾辞怒吼一声：“顾辞，你疯了吗？” 顾辞笑道：“陈王殿下，这可是父皇赏我的皮鞭，如今被你折断，是不是该赔我一条？” 萧炜这才发觉他扯断的是今晨皇帝刚赏了顾辞的那条鞭子，他就说她哪来那么凑巧的鞭子！ 顾辞故作沉思的开口：“毁了御赐之物，这是什么罪名？” 萧衍推着轮椅上前，站在顾辞身侧，薄唇轻启：“自然是大不敬之罪。” “你故意的！”萧炜愤然开口：“就是为了栽赃我才故意带着，要不然你看个龙舟带什么鞭子！” “我就是故意的。”顾辞挑眉。 第82章 铁公鸡拔毛了 “父皇赏赐我自然要日日带在身边，难道陈王这么不重视父皇赏赐，连拿在身上都做不到吗？” 顾辞看向萧炜：“不过陈王殿下，你扯断我的鞭子是事实，众目睽睽啊！” 萧炜咬牙看向楼阁内的众人。 太子，顾若薇，祁钰，谢锦棠，这都是京中一等一的人物，他是灭不了口，也堵不住嘴的。 秦婉清蹙眉看向顾辞：“你想要多少钱！” 顾辞顿时喜笑颜开：“还是秦小姐最聪慧。” 萧炜道：“少废话，开个价吧！” 顾辞看向萧炜：“御赐之物不好说价，只说缘，就看在陈王和秦小姐心中，这御赐之物值得多少缘了。” “不管多少缘，陈王送去璃王府便好，我就不陪兄嫂了。” 顾辞转头看向谢锦棠和祁钰，笑道：“走，戏也唱完了，请你们吃饭！” “云来居！”祁钰眼前一亮。 顾辞大气挥手：“没问题！” 萧衍看了眼苍雪，苍雪忙上前来推着萧衍离开。 萧炜咬着牙开口：“顾辞就是个疯子！” 秦婉清扶着萧炜道：“先回府再说。” 太子和顾若薇也离开，不过不是回京的方向，而是去郊外。 谢锦棠原本打算上璃王府的马车，却被身后的祁钰拉了一把：“有点眼力见没！” 祁钰笑着看向顾辞道：“你和萧衍乘一辆，我和谢锦棠坐一辆。” 顾辞看了眼后面跟出来的萧衍，应了声：“好，那我们云来居见，我已经让白芍去订桌了。” “好嘞！”祁钰应了声，拉着谢锦棠进了马车。 顾辞也进了璃王府的马车坐下。 萧衍从后面上来，马车开始行驶。 萧衍看向顾辞道：“什么时候的事？” 顾辞看了眼，知道萧衍说的是什么时候对他的腿做了手脚的事情：“早上给你扎针的时候。” “我这个人从不吃亏，当然要给你一些惩罚，原是想等你发现吓一吓你，没想到竟然还阴差阳错的帮了你。” 说来也是多亏她这不吃亏的性子，不然刚才在楼阁上萧衍的伤可就瞒不住了，她看到萧衍从轮椅上起来的那一瞬间，心都悬起来了。 她可是收了皇帝和萧炜两分钱，这要是败露，她不得把钱退回去啊！ 萧衍蹙眉：“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没动你，后面我还把针都拆了。” 如今拆下来的针，还在他袖口埋着。 顾辞忽然起身靠近萧衍。 萧衍瞳孔放大，却并未躲闪。 她的脸颊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最近的时候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而她现在站起身，只要他轻轻一回手，她就会跌坐在他怀里。 这个姿势，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白皙的脖颈，薄薄的皮下面清晰可见的血管，顺着脖颈蜿蜒向下，露出一截锁骨。 微苦的药香夹杂几分馨香钻进他的鼻尖，也钻进他的心缝。 萧衍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 顾辞从他后颈拔出一根银针，扔在桌上，坐了回去。 萧衍看着桌上的银针，极细，极短，怪不得他没有发现，但更多是顾辞技艺高超，他甚至都没有察觉。 顾辞看向萧衍道：“我这一管银针可都用在了你身上。” 萧衍从怀中抽出三张银票：“够吗？” “懂事！”顾辞垫着帕子接过，折好放进袖口。 萧衍看向顾辞：“你今日怎么会放了萧炜？” 顾辞看了眼萧衍，靠在车上道：“我是有仇必报，不是个傻子。”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萧炜下手，就算我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他要是告个御状，我不就玩完了，不过他会扯了鞭子是我没想到的，我之前还苦恼怎么将这鞭子变现，现在倒是不用烦心了。” 顾辞忽然睁开眼睛。 不过今日也不是没有额外的收获。 她问秦婉清选哪条船，就是想知道秦婉清对萧炜的事情了解多少，牵扯多少，同样后面问顾若薇也是一个道理，她一直以为顾若薇是那个知道多的人，毕竟萧瑾对顾若薇情根深种，但没想到秦婉清才是那个更懂的人，亦可能从中出谋划策。 而且今日这个龙舟赛也印证了她的一个猜想。 护城河上的两条龙舟就是萧瑾和萧炜的人，不然青色龙舟势头正猛，一看就是夺冠的好手，却在看到楼阁上挂着的萧炜之后乱了分寸，这才给了橙色龙舟超越的机会，也就能解释秦婉清选龙舟时为何那么迟疑。 京城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那个位置息息相关。 萧衍开口道：“你叫苍雪下场就是要将我也拉下水，所以是不是也该有我的一份。” 顾辞看向萧衍：“可不是我叫的，我只是于众多人中，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懂事，回头该给他涨涨工钱！” 萧衍挑眉看向顾辞：“帮了郡主的忙，那不该郡主赏吗？” 顾辞眯着眼看向萧衍：“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算计金钱了？” 萧衍笑笑：“没办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这意思还是我污染了你呗？”顾辞道。 萧衍故作认真：“看起来是的，本王从前一向很大方，这些日子倒是学会几分勤俭。” “切～”顾辞白了眼萧衍，从袖口拿出刚才折好的银钱，推开车缝递了出去：“给苍雪一张，剩下的收好。” 牵机接过绣帕，打开后，惊讶了一瞬，还是拿出一张递给苍雪。 苍雪也是惊讶，铁公鸡拔毛了？ 他回过神急忙道：“为王妃办事是应该的，属下不敢收！” 萧衍微微挑眉。 顾辞不耐烦的开口：“叫你拿着就拿着，我对手下的人向来大方，你要是不收，我以后还怎么找你办事。” 苍雪又道：“王妃……” 萧衍打断道：“王妃开口，让你拿就拿着。” 苍雪只好点头：“多谢王妃！” “这才乖嘛！”顾辞赞赏的看了眼苍雪。 苍雪却觉得身后突然多了道刺人的目光，如芒在背，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苍雪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牵机不由多看了眼苍雪：“你们璃王府的规矩倒是厉害，看不到的地方也这么端正。” 苍雪正经的开口道：“这都是应该的。” 牵机瞥了眼苍雪，也坐的端正。 顾辞和谢锦棠祁钰吃了饭就回府，一进门就收到陈王府送来的钱，还没来的及数，后脚入宫的圣旨也来了。 第83章 那你可是看错他了 顾辞看向宣旨的人：“福林公公，父皇可说了为何要我进宫？” 福林摇摇头，为难道：“这个陛下倒是没指示，只说让璃王妃您进宫一趟。” 牵机上前往福林手中塞了一张银票。 “这可使不得！”福林连连往后退。 顾辞忙道：“公公辛苦来一趟，茶水总要喝一口的，我孤身一人进宫实在惶恐，还望公公提点！” 福林这才半推半就的收下银票，上前两步低声道：“旁的我也不知道，但陈王殿下也在宫中。” “多谢公公！”顾辞忙道了声。 萧衍开口道：“本王正好也要进宫，不如一道去吧。” 福林转过头看向萧衍：“哎呦，您可去不得，陛下特意交代了，璃王殿下体弱，宜多修养，今日不得入宫。” 顾辞道：“无妨，进宫而已，父皇是我的亲父皇，还能害我不成。” 萧衍看向顾辞：“白芍去送谢锦棠和祁钰了，那就让苍雪同你一起去。” 顾辞看着萧衍不容拒绝的眸子，妥协道：“好吧。” 顾辞出门上了马车，苍雪也跟上驾车。 皇宫。 金龙殿。 皇帝正批着奏折，下方的椅子上坐着萧炜。 顾辞进门行礼道：“不知父皇叫我来所为何事，我刚和萧衍回府准备休息呢。” 皇帝头也不抬的披着奏折，抬笔指了指萧炜。 顾辞看向萧炜。 萧炜冷哼一声，看向顾辞道：“顾辞，我看你是越来越嚣张了，今日居然在护城河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出手行凶，还威胁我，更为当紧的是，你居然要买卖父皇的御赐之物！” 顾辞看着萧炜：“就为这个？值得你来告一趟状吗？” 萧炜回头看向皇帝：“父皇乃是天子，赏赐更是贵重，你随意买卖，这就是大不敬之罪！” 皇帝正好批完一个奏折，合起来扔到一边，抬起头看了眼。 顾辞道：“那你还毁坏御赐之物呢，岂不是也是大不敬之罪。” 萧炜眸中划过一抹慌乱：“这能一样吗，我当时可不知道你的鞭子是父皇御赐！” 顾辞反击道：“那你也没问啊。” 萧炜回头看着皇帝：“父皇，顾辞实在嚣张无礼，目中无人，您可要好好责罚她！” 皇帝又拿了奏折批着，头也不抬：“那你说，朕应该怎么罚她？” 萧炜愤愤的看着皇帝：“至少也要杖责二十，以儆效尤才是！” 皇帝停下笔，抬头看向萧炜，眸色幽深：“你不如诛她九族。” “父皇！”萧炜瞬间惊慌起来。 顾辞眼前一亮：“这个好！” “好什么好？”皇帝瞥了眼顾辞，又看向萧炜：“成家的人了，也好意思来找朕告状，滚出去！” 萧炜不甘心的看了眼顾辞：“那……” 皇帝睨了眼萧炜。 萧炜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道了声告退，向外走去。 顾辞见状，也道了声告退。 “你去哪？”皇帝骤然开口，喝停顾辞迈出去的脚。 顾辞不解的眨眨眼：“父皇不是说让我滚出去吗，哦，父皇是觉得我走不行是吧，那我滚……算了，我下不去这个手，还是走吧。” “滚回来！”皇帝放下笔看向顾辞。 顾辞停下脚，向皇帝走了两步。 皇帝看着顾辞问道：“说说吧，讹诈了陈王多少钱？” “不知道。”顾辞答道。 皇帝道：“不知道？” 顾辞无辜的看向皇帝：“我真不知道，我也没跟陈王要钱，我当时说的是父皇赏赐不说钱，说缘，我离开护城河去吃了个饭，回去刚看到陈王送来的钱，还没来得及数，就被叫进宫来了。” “鬼灵精的。”皇帝看了眼顾辞，又问道：“陈王和太子可找过你？” 顾辞老实的答道：“找了。” “陈王在我受了父皇命令回顾王府的路上就把我截下来了，好一顿威胁，让我探查萧衍是不是真的受伤，回门的时候，太子在顾王府竹林给我钱，让我看着萧衍。” 皇帝问道：“那你都是怎么回的他们？” 顾辞答道：“就诚实回答啊，那萧衍确实有病嘛，今天护城河上陈王还准备把我踹下护城河来试探萧衍，要不我也不能吊他。” “你倒是有理。”皇帝瞥了眼顾辞。 “嘿嘿。”顾辞笑笑。 她才不会瞒着老皇帝，老皇帝的眼线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了老皇帝，尤其光明正大发生的事情，老皇帝肯定知道，所以这里面，她也就出卖了陈王和太子两个人，没办法，皇命在前，她也不能欺君啊。 皇帝看着顾辞，一双眸子，古井无波，透着诡异的威压。 顾辞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 皇帝问道：“那萧衍，是不是真的病了？” 顾辞忙道：“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药老都没办法治，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能让萧衍一直坐在轮椅上，当初灵台寺上萧衍连当众喝药都不愿意，更何况一直坐着轮椅，他那么骄傲，要是有办法，就算是拄拐也比坐着强。” 皇帝盯着顾辞，不漏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今日送你来的是璃王的贴身护卫，他倒是很看重你。” 顾辞挠挠头答道：“有吗？没觉得。” 皇帝来了几分兴致：“你们不是前两日还在偏殿……” “打住！”顾辞急忙叫停，生怕皇帝嘴里说出后面那些来，她看向皇帝道：“宫里的皇子从小到大通房侍妾无数，有些没正妃的时候都有了侧妃，对待女人早就轻车熟路，我和他逢场作戏罢了。” 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顾辞：“那你可是看错他了。” 顾辞不解的看向皇帝：“什么意思？” “行了，你也滚。”皇帝道了句，低头继续批改奏折。 顾辞看向皇帝：“我进来这么久了，不喝口茶再走吗？” 皇帝从奏折里面抬起头：“陈王用过了，不嫌弃你就喝。” “那还是算了，我回府喝去。”顾辞撇撇嘴，脚步欢快的出了金龙殿。 顾辞脚步不停，一路出了皇宫，上了宫外停着的马车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早就知道老皇帝来者不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借着萧炜的由头把她叫进宫中，每一个问题都在关键点上，盯着她的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破一切，好在她应该是没露出什么破绽，说的也都是实话。 第84章 少爷，你怎么来了！ 顾辞回到碧海阁就睡了一天。 三日后，一早。 顾辞听到消息，蹙眉看向牵机：“你说太子命人在城郊那块地上种了什么？” 牵机道：“黄芪。” 顾辞蹙眉：“黄芪这东西便宜好用，平民百姓都用得起，他种这个做什么？” 牵机答道：“准确来说不是太子种的，而是赢了龙舟赛的百姓，他们种了黄芪，其他人便不许种了，明年京城的黄芪只能用太子地里的，那些已经种上了黄芪的百姓，全部被翻了地。” 白芍正给顾辞梳头发，一听这话，一拍梳子怒道：“这群人这么嚣张跋扈，京城府尹就不管管吗？” 牵机道：“京城府尹说了，京郊不在他管辖范围内，种田的事情去找专门负责的官员。” 顾辞道：“他们这是明知这群人背后是太子，不想得罪太子，就只能坑害百姓。” 顾辞又问道：“陈王呢，他没有什么反应吗？” “陈王昨日从护城河下来之后就回府，而后把钱送来璃王府后就入宫，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再没露面，或许是因为输了地，也不想出来管这个闲事。”牵机说道。 白芍紧皱着眉：“那就不管那些百姓了吗！” 顾辞看向牵机：“账上还有钱吗？” 牵机道：“昨日陈王送来的那些还没动。” 顾辞蹙眉道：“先拨一批买三七，艾叶的苗给百姓，等药材长成再去收回来。” 白芍看向顾辞，眉头紧紧皱着：“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牵机道：“太子和京城府尹官官相护，太子又藏在后面，就算真的追究下来，死的只会是替太子出面办事的那群百姓，之后太子依然可以利用职权暗中欺压百姓，咱们也没有办法将京郊的那些百姓都照顾到。” 顾辞摆手道：“钱的事情再说，这件事先办了。” 牵机点头应下，转身出去。 “呦，牵机，你这是去哪？”暄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芍急忙将发簪插在顾辞的头上，固定住发髻，蹙眉看向暄风：“郡主还在梳妆，你怎么直接闯进来了！” 暄风吓得撤回了一只脚，探头往里面看看，顾辞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还散着几缕头发。 暄风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吓死我了，小姐这不是穿好了，你这话让主子听到，非得扒了我的皮！” 白芍忙着手里的活，看向暄风：“就该让扒了你的皮，长长记性，闺阁女子脱发梳妆，也是你能看的！” 暄风撇撇嘴，心想这算什么，小姐穿着中衣披着头发的样子他都见过呢。 心里这么想，暄风还是等在门口，等着里面白芍给顾辞挽发。 半晌。 暄风背对着门问道：“好了吗？” 白芍答：“好了好了，进来吧！” 暄风急忙进了门，看向顾辞道：“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顾辞看了眼暄风：“五年内市面上所有雄黄的交易，以及价格波动，你这么快就查完了？” 暄风答道：“要是正常那么查是怎么也得半个月才能得知离朝五年内雄黄交易的价格，但我将人派去各地询问，利用马匹驿站，快马加鞭，加之这事情非常好查，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有结果。” 顾辞眸色微动：“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好嘞！” 暄风娓娓道来：“我去的是京郊驿站下面的县城，当地百姓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不费工夫就打听到了，雄黄的价格是从三年前开始涨，三年来涨幅不停，以至于有时售卖的雄黄酒都比雄黄的价格便宜，今年雄黄的价格更是高的离谱，百姓连买雄黄做酒都不行只能用艾草代替，所以今年能喝到雄黄酒都已经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顾辞又问：“查到顾王爷昨日端午节出去干什么了吗？” 暄风想了想，答道：“昨日并没有探查到顾王爷在何处现身的消息，不过前日京郊驿站的驿丞过寿，摆了好多坛雄黄酒，第二日就发现喝死了个人，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闹得可大了。” 顾辞眸色微动：“陈王如今正苦恼拿捏不到太子的把柄，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一点，再高价卖给他。” “这个我会！”暄风喜滋滋的应下，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敲陈王一笔。 白芍不解的看着顾辞：“郡主，不是雄黄吗？和太子陈王有什么关系？” 暄风伸手敲了下白芍的脑瓜：“笨蛋，京郊驿站的驿丞不就是太子的亲信，驿站里放着的不就是太子卖的雄黄酒，昨日雄黄酒喝死了人，当然就能拿到太子的把柄啊！” 白芍揉揉脑瓜，看向顾辞：“那太子要雄黄酒干什么？” 暄风抢答：“当然是赚钱啊！” 白芍看向顾辞。 顾辞点头：“是这样，应该是三年前太子不知怎么拿到了雄黄矿脉，后面就开始控制雄黄市价，一面压榨雄黄矿场，一面抬高价格，两头赚钱的同时还将雄黄制酒，三路开花。” “啧啧啧”暄风摇摇头：“这敛财的功夫都不亚于小姐了！” “滚！”顾辞白了眼暄风：“我有他这么不择手段吗？” 白芍冷哼一声：“我家郡主拿的钱都是不义之财，留在那些人手里也是祸害，和太子那个压榨百姓的小人可不一样！” 暄风连连点头：“是是是，你家郡主，最高风亮节了！” 顾辞看向白芍：“把他给我扔出去！” 白芍眼前一亮，瞬间就来到暄风面前。 暄风急忙动用内力躲闪：“哎，小姐，我帮你查消息，你怎么还能让白芍对我动手呢！” “谁让你编排郡主的！”白芍运转内力追上。 暄风也运转内力躲闪：“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顾辞咬牙：“扔湖里！” “好嘞！”白芍兴冲冲的应了声，也不和暄风多周旋，几个来回就将人抓住了。 白芍刚要拎着人往湖边走，忽然全身上下都被人控制住了。 “哎，谁啊，偷袭我！” 一道男声响起：“白芍，你这是要将暄风扔到哪去？” 白芍手里鸡崽子似得拎着暄风，兴冲冲的回头：“少爷，你怎么来了！” 第85章 璃王觉得好看吗 暄风急忙开口：“主子，救我啊！” 即墨渊眸子轻抬，瞥了眼暄风，声音温润中带着几分不羁：“你又做了什么好事，惹到辞辞了。” 顾辞闻言忙从屋内赶来，一抬头就看到墙头上站着的人。 来人约一米八八的身高，身穿一袭天青色织锦绣繁花锦袍，墨发半挽，发丝随风而起，颇有几分谪仙人的模样，头上只斜插着一支花枝形状的金钗，枝头花用宝石镶嵌而成，华贵又灵动，长眉如墨，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点缀，单只看着你，便有万种深情。 长身玉立，亭亭君子。 “师兄！”顾辞忙唤了声。 即墨渊凤眼中泛起光华，转而看向门口站着的人儿：“辞辞，师兄饿了。” 顾辞忙道：“给师兄准备饭菜！” 白芍看了眼手中的暄风，一把将人扔了出去，转头去厨房给即墨渊找吃食去了。 即墨渊从墙头落下，来到顾辞身边。 他眸中几抹复杂莫化的情绪，瑞凤眼落在顾辞的身上，他伸手摸了摸顾辞的发髻：“你倒是变了很多。” 顾辞一愣，有些不懂，她好像没变吧。 即墨渊转头走进屋内，自顾自的斟茶：“要是我不来，辞辞是不是一直打算瞒着我和师父。” “我哪敢啊！”顾辞忙走进屋内，坐在即墨渊对面。 即墨渊看了眼顾辞，抬手轻抿一口茶水。 顾辞妥协道：“好吧好吧，我是想瞒着你们一段时间，毕竟这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 即墨渊放下茶杯，看了眼顾辞：“没想到，我看你是早有预谋，当初分析离朝局势的时候，你就对萧衍很感兴趣。” 顾辞摸了摸鼻子道：“少年成才，功勋无数，天下间能和师兄齐名的人寥寥，我自然是要多瞧瞧。” 即墨渊看向顾辞，理了理衣袖，道：“那你如今看也看了，瞧也瞧了，甚至于还来了璃王府做了人家的王妃，可瞧出什么来了？” 顾辞沉吟片刻，答道：“离朝皇室，是真脏！” 即墨渊睨了眼顾辞：“你就看出来这个，哪个皇室没有算计。” 顾辞嘿嘿一笑道：“我瞧你们那边就挺好的。” 即墨渊伸出手指轻扣两下桌子：“少岔开话题，你的计划执行如何了？” 顾辞倒了杯茶道：“我才回京一个半月，也就刚刚开始，抓到些把柄，离我的目标还很远。” 即墨渊点头：“也很好了，万事莫急。” 顾辞点头，抿了口茶水。 即墨渊看着顾辞，眸色复杂，又道：“东西你都收到了？” “噗！”顾辞差点将一口茶水喷出来。 “呵～”即墨渊轻笑一声：“看来是送到了。” 顾辞愤愤的看向即墨渊：“你还好意思说呢，让暄风给我送来的都是什么东西，说好的大宝贝呢！” 即墨渊心情很好的看了眼顾辞：“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敢跟我要宝贝，我不向师父告状就是给你最大的宝贝了。” 顾辞冷哼一声：“堂堂一国太子，抠抠搜搜的，没有就是没有呗！” 即墨渊宠溺的看着顾辞，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木盒来：“瞧瞧吧，你的大宝贝！” “哦～”顾辞眼前一亮，忙接过木盒打开。 红木盒子里放着一枚紫色暖玉雕鸢尾花的发簪，通身琉璃色，光彩夺人。 即墨渊道：“我原本打算找前朝遗失的那枚粉色桃花暖玉发簪给你，也是一等一的稀罕物，找到了忽然想起你肯定不会戴，指不定放在哪里落灰，所以又寻了一块紫色暖玉来给你雕了发簪。” 顾辞冲着即墨渊甜甜一笑：“多谢师兄！” “你不闯祸，就是多谢我了。”即墨渊话是这么说，眼中满是笑意。 顾辞拿着发簪比量了几下，还是放进了红木盒子里。 即墨渊疑惑道：“怎么不戴，怕碎了？不就是个簪子，坏了师兄给你买新的。” “啧啧啧”顾辞看向即墨渊：“大富豪说话就是不眨眼，这么一块紫暖玉的价格可绝不低于两块这么大的金子，我还是等白芍回来给我戴，免得被我弄坏。” “哈哈哈哈”即墨渊爽朗的嗓音自喉间发出，唇角上扬，露出几颗牙齿，更似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的美。 顾辞撇撇嘴，看着即墨渊。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随便笑笑都这么美，面对这张脸，她几乎都要对所有美人免疫了。 “云国渊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本王真是有失远迎。” 萧衍的声音骤然响起。 顾辞回了神，看向门口。 即墨渊也敛了笑意，眸光落在进门坐在轮椅上的萧衍，凤眸中几分打量，几分敌意，几分看不清的情绪。 即墨渊道：“我路过离朝国都，来看看舍妹，用不着众人相迎，璃王殿下也莫见怪，我与舍妹一向感情甚笃。” 萧衍眸光无意间一撇，看到顾辞手底下的木盒，凤眸一紧。 她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能接触他送来的木盒！ 顾辞察觉到萧衍的目光，手上像被针扎了一样，急忙缩了回去。 即墨渊顺着萧衍的视线看去，笑道：“送给舍妹的礼物，璃王殿下也要查看一番吗？” 即墨渊径自拿过红木盒子，打开，黑色的丝绒布衬上，一枚紫色鸢尾花暖玉发簪。 萧衍眉头微蹙。 正此时，白芍带着人端了食物进来。 “公子，饭菜都备好了，你来的匆忙，没准备好凤尾鱼翅，但有罗汉大虾和珍珠鸡。”白芍笑着进门道。 即墨渊点头：“无妨，辞辞说她不敢动，怕碎了簪子，你给她戴上吧。” “好。”白芍欣然应下，自然的拿起紫色暖玉发簪，绕到顾辞身后，找了个绝不会掉下来的地方用巧劲别进去。 就算和萧衍成婚后，顾辞的发饰多了不少，但也还不算多，不过两只金钗，加上一只凤尾花簪，此时加上这枚紫暖玉发簪，更是正正好好，衬得她负责白皙，又贵气逼人。 顾辞坐着，时刻能感受到门口萧衍的目光，如芒在背般，令她生出一股背叛的错觉。 即墨渊点头：“瞧着是好看，要不是你喜欢鸢尾花，这个颜色雕紫罗兰正好，不过你戴着也好看，以后都戴好了，别又扔在仓库里落灰。” 顾辞动了动头，心道，她怕萧衍做什么，各取所需而已。 思及此，顾辞看向即墨渊笑道：“师兄送的当然都是最好的，我当然是想日日都戴着的。” 即墨渊笑了，回头看向萧衍：“璃王殿下觉得紫色衬我家辞辞吗？” 萧衍的目光从未离开顾辞，薄唇轻启道：“好看。” 即墨渊道：“我也觉得好看，等师兄再寻了暖玉来给你雕发簪。” 萧衍看向顾辞的目光更紧一分。 顾辞终于忍不住，转头道：“璃王殿下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和师兄还有些话要说。” 第86章 璃王这是对辞辞情根深种了？ 萧衍将目光落在桌上，看向即墨渊道：“本王也还没用饭，不如和渊太子一起？” “这我说了可不算。” 即墨渊转头看向顾辞：“今日是在辞辞的地方，我也得听辞辞的。” 萧衍将目光落在顾辞身上。 顾辞眉头微蹙：“你是璃王府的主子，你要吃饭还有人拦你不成。” “那看来本王是可以坐的。”萧衍看向即墨渊：“本王在离朝还是有些优势。” 即墨渊微微一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萧衍眸色一紧，看着即墨渊的眼中已然有了几分明显的敌意。 即墨渊随手夹了罗汉大虾，放在餐盘中用筷子灵巧的扒着虾，不经意的问道：“听说璃王殿下也是近来才回京，璃王殿下在边境呆几年了？” 萧衍答道：“自我十二岁起便驻扎军中，若说上次回京，还是三年前的事情。” 即墨渊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情绪，又道：“那璃王殿下为了离朝百姓可真是辛苦了，这三年一直在云国和离朝边境吗？” 萧衍看了眼即墨渊，道：“自然。” 即墨渊点头，抬头看了眼顾辞，将餐盘中的虾夹给她。 顾辞看向即墨渊。 即墨渊道：“用筷子扒的，我还嫌脏手呢。” 顾辞看了眼即墨渊：“你用手扒的我可受不起。” “呵～”即墨渊轻笑一声：“你这丫头，愈发牙尖嘴利。” 顾辞不置可否，张嘴吃下那只虾，赞赏的点头，看向白芍道：“这虾可真不错，怎么之前没上过。” 白芍眨眨眼，不解的开口：“郡主从来不吃虾，所以小厨房也没上过，今日是公子来，且没备着凤尾鱼翅，所以让后厨加了一道罗汉大虾。” 即墨渊笑道：“她哪是不吃，分明是懒又怕脏了手。” 白芍点点头：“那我以后让厨房把这道菜加上，我给郡主剥虾就是。” 顾辞抬抬手道：“那还是算了，我自己剥吧。” 萧衍抿唇，道：“渊太子似乎和顾辞很熟。” 即墨渊看向顾辞，笑道：“我们之间可不只是熟。” 顾辞埋头吃饭，听到这话，抬起头道：“亲师兄妹，这要是再不熟，师兄就该把我扔锅里炒熟了。” 萧衍看着顾辞和即墨渊，二人之间是有几分莫名的相似，更有几分长年累月的默契。 牵机从门口进来，看到即墨渊眼中满是惊喜：“公子何时来的？” 即墨渊道：“刚来不久，路过离朝国都，顺便来瞧瞧你们，辞辞可按时用药了？” 牵机答道：“都用着呢，一日三顿，未曾落下。” 即墨渊点头：“你办事我总是放心的。” 顾辞看向牵机，她这么着急的进来，不可能没有事发生的：“发生什么事了？” 牵机看了眼萧衍，又看向顾辞。 顾辞放下筷子站起身，跟着牵机出去。 出了门，牵机低声道：“小姐不是让我去给那些农户种子，我过去的时候农户正和太子的人起冲突，我藏在后面，却被后面来的太子和顾若薇看到了，他们让我来请小姐过去。” 顾辞看着牵机：“咱们的人可有受伤？” 牵机摇摇头道：“没有，就我一个人去的，我想先探查清楚了农户的人数以及田地总数，之后再置办种子，还没统计好就被他们发现了。” “没被发现就好。”顾辞看向牵机道：“我和你去一趟，你等我一下，我去告诉师兄一声。” 牵机点头，转而就去套了马车，等在璃王府门口。 顾辞进门，看向即墨渊道：“突然发生点事情，今日怕是不能陪师兄用饭了，师兄一个人吃好，有什么需要就交代白芍去。” 即墨渊看向白芍道：“我不用你，跟着辞辞去。” 即墨渊转头看向顾辞又道：“不管去哪，白芍跟着我才放心，暄风还在呢，我也不会自己委屈了自己。” “好，那我先走一步，回头补上这顿饭。”顾辞转身离开。 白芍也紧忙跟上。 主仆三人都离开了。 整个屋内就剩下萧衍和即墨渊二人。 即墨渊优雅的吃着饭菜，仿若身边根本没有萧衍这个人一样。 萧衍凤眸紧紧盯着即墨渊：“云国渊太子，十三岁掌权，十五岁不动一兵一卒收服云国边境三洲，被封为云国太子，自此之后名动天下，更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 “恩，挺全的。”即墨渊用绣帕擦了擦嘴，看向萧衍。 萧衍看着即墨渊：“所以，你来离朝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即墨渊坦然应道：“当然，你不是也不信我只是顺路来看辞辞的，不然也不会留下来吃饭。” 萧衍眯了眯眸子：“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要牵连到顾辞，她至少现在还是顾王府嫡女，一举一动都牵连着顾王府上下。” “呵～”即墨渊轻蔑一笑：“顾王府？你是说不成器的顾王爷，还有里面那个侧妃？” 即墨渊想到什么，又点头道：“以辞辞的性格，早就能杀了他们，如今留着不过是还有些用处，要是真没用了，第一个对他们下手绝对是她。”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如今不是在离朝搅起风波的时候，毕竟我家辞辞还在这里，等她走了，那就不一定了。” 即墨渊转头看向萧衍，笑道：“你说是不是，璃王殿下？” 萧衍看着即墨渊：“只要不波及顾辞，我都可以不管。” 即墨渊饶有兴致的看了眼萧衍，道：“听璃殿下这意思，是对我家辞辞情根深种了？” 第87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京城郊外。 顾辞坐着马车赶到。 顾若薇和萧瑾正等在凉亭下面。 顾辞缓步走向二人。 顾若薇率先开口道：“姐姐，我和太子殿下出来游玩，你让你的婢女跟着算怎么回事？” 顾辞瞥了眼顾若薇，看向萧瑾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萧瑾端起杯茶水看向顾辞：“不急，先喝杯茶水。” 牵机上前拿了把椅子，放到顾辞面前，铺了层手帕。 顾辞坐下，看向萧瑾道：“我急行不行？” 萧瑾放下茶杯，笑道：“倒是忘了你有洁癖，能来这种地方已经是难得，又怎么会喝茶。” 顾若薇看着顾辞的眸中划过一抹怨毒。 顾辞将目光落在顾若薇的身上：“妹妹想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刚才护城河上赢下龙舟比试的是太子殿下的人，他叫你来也并非游玩，而是要盘算在这里种什么东西，我也好奇太子殿下想种什么，所以派人过来瞧瞧。” 顾若薇蹙眉看向萧瑾：“她说的是真的吗？” 顾辞抢先开口道：“当然是真的，要不他得有多闲，一连三日的带着你往这里跑，你说这里的景色当真有那么好看吗？” 萧瑾没反驳，算是默认了顾辞的话。 顾若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伤心，转头看向顾辞道：“那又怎么样，太子殿下是男子，胸有筹谋是好事，我一个女人料理好后宅就对了。” 顾辞看着顾若薇，眸中划过一抹情绪，偏头道：“那就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萧瑾看向顾辞道：“你这个璃王妃当的好好的，怎么关心起本宫的事情来了。” 顾辞看了眼不远处的地皮：“京郊三百亩地的使用权，这要是弄好了可是一大笔钱，我对赚钱的事情最感兴趣。” 萧瑾看着顾辞：“这倒是你的风格。” 顾辞看向萧瑾：“我的人在这站了几天也没搞明白，不如太子殿下告诉我一声，你吃肉，让我也喝点汤。” 萧瑾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劳作的农户身上：“本宫怎么听说你的人和这些普通农户联系频繁，把人家家中有多少地都探查明白了，你这是要和本宫抢生意吗？” “呵～”顾辞笑了：“我哪有这本事，避开太子殿下赚点闲钱罢了。” 萧瑾回头打量着顾辞，显然是不信。 顾辞道：“太子殿下，你毁了这么多人的药田，破坏百姓生计，不怕有人禀告父皇，参你一本吗？” 顾若薇不屑的开口：“一群平民百姓罢了，怎么会有人替他们出头，挡了殿下的路，没杀了他们都算仁慈了。” 顾辞眸色微动。 是啊，这些人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就算是在天子脚下，那也只是天子脚下的平民百姓，天子动动脚，踩死几只蝼蚁都不算什么，更何况现在只是铲了药田。 顾辞看向萧瑾：“太子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吗？” 萧瑾看着顾辞，眸中坚定且不屑：“顾辞，你不要太天真了，没出人命，只是百姓之间的争执，谁能查到本宫头上。” 顾辞看着萧瑾，忽然笑了：“那就好，我收那些农户的田，就种点好卖的三七，艾草什么的，应当也不会挡了太子殿下的路吧？” 萧瑾道：“不会。” “多谢太子殿下赏口饭。”顾辞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游玩了，今日偶遇实在巧合。” 萧瑾看着转过身顾辞的背影道：“璃王妃，手不要伸的太长了，否则本宫也保不了你。” 顾辞停顿一瞬，背对着萧瑾挥挥手上了马车。 马车上。 顾辞看向牵机问道：“都统计好了吗？” 牵机点头道：“都差不多了。” 顾辞道：“我和太子说了实话，计划有变，原本的种子不能免费提供给农户，让他们签字借款，收成之后用药抵债。” 牵机道：“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顾辞摇头道：“不，这件事你亲自来办，直到这里药田的所有农户都种上药草。” 牵机看向顾辞：“郡主是担心太子捣乱？” 顾辞道：“这个我倒不怕，你在这里就会让太子以为我无人可用，降低他的防备心，更有利于我们后面行事。” 牵机点头：“好。” 看二人安排明白，白芍才问出自己的不解：“郡主，太子妃她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太子的真实目的？” 顾辞眸色微动，响起临走前顾若薇说的那句话来：“我确实是想帮帮她，一则是让她和太子纠缠更深，二则也能离间他们，但是没想到顾若薇对太子用情至深。” 顾辞看了眼白芍道：“白芍啊，你要记住一句话，智者不入爱河，我佛不渡傻杯！” 白芍眨眨眼，杏眸一亮：“太子妃就是傻杯！” “回答正确！”顾辞对着白芍比出一个大拇指。 白芍骄傲的抬头笑：“那也不瞧瞧我是跟着谁的！” 顾辞唇角微弯，心情不错。 与此同时， 璃王府，碧落阁内。 萧衍看向即墨渊，坦然道：“是。” 即墨渊俊朗的脸上一丝波动也无：“恩。” 萧衍蹙眉看向即墨渊：“你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 即墨渊笑了：“我家辞辞有勇有谋，气质非凡，生的也不差，你对她有意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江湖上对她有意的青年才俊更是数不胜数。” 萧衍看向即墨渊的眸中划过一抹杀意。 他实在讨厌极了即墨渊这幅很了解顾辞的样子，但事实上，他确实不如即墨渊了解顾辞，至少他连顾辞为什么要留在京城都不知道。 萧衍眸光一紧。 按照他之前的猜想，顾辞应该在成婚之后，拿到顾王府的一半家产就逃之夭夭，但时至今日，顾辞也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更有几分常住的打算，这证明顾辞来京城不是为了钱，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止为了钱，她肯定有别的目的。 即墨渊瞥了眼萧衍：“江湖上对我有杀意的也不止你一个，在他们出手的时候，辞辞已经杀了他们了。” 萧衍看向即墨渊：“你到底想说什么。” 即墨渊回头看向萧衍：“看来你也不是会因为感情影响判断的人，这点很好，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第88章 顾辞告状 萧衍眸光紧紧盯着即墨渊。 即墨渊看着萧衍：“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你是和辞辞最有希望的。” 萧衍眸色微动。 即墨渊又吐出半句话：“但也是最没希望的。” 萧衍蹙起眉：“你说清楚了，什么叫最有希望，什么叫最没希望？” 即墨渊扫了眼萧衍：“最有希望，当然是因为你自身的原因，至于最没希望，以后你会知道的。” 萧衍沉默，细细品味即墨渊的这句话。 即墨渊忽然来了兴致，看向萧衍道：“你知道辞辞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吗？” 萧衍看向即墨渊。 即墨渊想了想，道：“她说，明知结局惨淡，路途艰难，不如从未开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萧衍不语。 即墨渊又道：“或许更直白点，长痛不如短痛。” “本就大梦一场，梦醒了终究是要散的。”即墨渊站起身道：“璃王殿下，话已至此，一路风波赶来，我要先去歇歇了。” “暄风，把左厢房给我打扫出来。” “好嘞！” 萧衍的眸光紧紧盯着即墨渊的背影。 他脑海中全是即墨渊的那句话‘你是和辞辞最有希望的，也是最没希望的。’还有即墨渊后面说的那些，他都听懂了，可他不想放手，但也不是他不放手就能成的。 苍雪进门来道：“主子，王妃去了郊外，太子和太子妃也在。” 萧衍垂眸道：“会苍梧阁。” 苍雪上前推过萧衍的轮椅。 左厢房内，即墨渊看着萧衍的背影离开，瑞凤眼中划过一抹流光。 萧衍啊萧衍，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主子，你先歇着，我去办小姐交代的事情了。”暄风站在窗口道。 即墨渊瞥了眼他，伸手拉上窗户。 暄风不解的挠挠头：“生气了？不像啊，难道是和璃王殿下聊的不开心？” “还不去，耽误了辞辞的事，小心她扎你。”窗内响起即墨渊的声音。 暄风应激般的弹射起飞：“这就去！” 一个月后。 陈王入宫面圣，禀告雄黄一事，参太子及矩州太守，倒卖雄黄，抬高市价，以致民不聊生，拿出种种证据，其中矩州太守手中的账本，直指东宫。 皇帝雷霆震怒，罚太子闭门思过。 顾辞就在这时递上了入宫的话。 金龙殿内。 皇帝显然余怒未消，蹙眉看向顾辞：“福林说你有事一定要见朕，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顾辞眼眶一红，突然跪在地上：“请父皇为京郊百姓做主啊！” 皇帝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站起来说。” 顾辞红着眼看向皇帝道：“是这样的，一个月前端午节，护城河上两条龙舟竞渡，获胜者可得京郊三百亩地的一年使用权，还免一成的赋税。” 皇帝道：“是朕交代的，用以激励百姓。” 顾辞看向皇帝道：“父皇是这么想的，可下面的人不是这么做的，我那日也在护城河上，看着那橙色龙舟赢了，便想着打听打听看他们种什么东西，我也好跟着赚点钱，可这一打听就发现了个大事！” 皇帝的眉头已经止不住的跳，他伸手按住额角：“说！” 顾辞答道：“我听说京郊的那三百亩田归太子殿下管，我心想这可不敢乱说，太子殿下可是离朝的脊梁，怎能名声有损，就立即前往，结果还真在京郊看到了太子殿下，据说太子殿下也已经去了哪里多日了，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皇帝面上划过一抹不耐烦：“说重点！” 顾辞忙道：“这就到重点了，我要走的时候看到周边百姓已经冒了尖的药田全被翻了，一问才知是太子殿下授意，我实在惶恐不安，看着京郊百姓害怕无助的表情，每每午夜梦回总令人胆战心惊，如今实在承受不住，故而前来向父皇说明。” 皇帝看着顾辞：“你可有证据？” 顾辞摇摇头。 皇帝蹙眉：“道听途说也拿来烦朕？滚出去！” “可是……”顾辞仍不死心。 福林开口道：“恭送璃王妃！” 顾辞闻言，只能行礼告退。 顾辞红着眼，失落的走了大半条宫道。 福林突然出现在眼前，拦住了顾辞的去路。 顾辞委屈的开口道：“福林公公。” 福林叹了口气道：“璃王妃，您平日里也是个聪明人，今日怎么犯了糊涂，陛下刚因为矩州的事情责罚了太子殿下，您又来告太子殿下的状，陛下心里能好受吗？” 顾辞道：“可是那些百姓无辜，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无法为他们做点什么。” 福林看着顾辞道：“刚才陛下已经生气了，要不是我拦着，您今日怕是要受责罚，后宫不得干政，您是璃王妃也不能做这种事情。” 顾辞恍然大悟，感激的看着福林：“那还要多谢福林公公相助！” 福林摆摆手道：“璃王妃是个好人，这世道不能让好人寒了心，您日后注意着些，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顾辞连连点头，一旁的白芍拿了银票塞进福林手中。 “璃王妃，这……这怎么好意思！”福林推搡着。 顾辞开口道：“公公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也不能请公公吃个饭道谢，这些权当是给公公喝茶，也算我的谢意。” 福林看了看银票：“那我就收下了，璃王妃也早些回去，别再想这些事情了。” 顾辞点点头。 金龙殿内。 福林进门道：“陛下，您交代的都向璃王妃说了。” 皇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什么反应。” 福林答道：“还是为那些百姓伤心，就算是出去三年，也还是这样柔软的性子，只是如今看着比从前要更沉稳刚强一些。” 皇帝道：“恩，你这家伙看人倒是准，那你说，她这一番前来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福林想了想，摇摇头道：“老奴不知，只看出璃王妃心地善良，旁的……实在是恕老奴眼拙了。” 皇帝睁开眼：“你这老家伙，泥鳅似的，她难道就没有帮璃王夺嫡的嫌疑吗？” “老奴惶恐！”福林急忙低头下跪行礼。 皇帝抬抬手：“行了行了，滚出去，让朕静静。” 宫外。 马车上。 顾辞一上马车就擦干了眼泪，丝毫看不出半分伤心的样子。 第89章 神秘红衣女 牵机看向顾辞道：“郡主不是说了不管这件事，怎么今日还要进宫向皇帝告状。” 顾辞正用手帕沾去眼角泪花：“我如今就是说了老皇帝也不一定会管，这都一个月了，药材都长出苗来了，太子能做掘地的事情，老皇帝可不能，他是要脸面和名声的。” 牵机不解的看着顾辞：“那郡主为什么还要说？” 顾辞的手一顿：“总得做点什么，可能聊胜于无，但不做就永远没有，也不能让太子过的太安稳了，真以为能拿捏了我。” 牵机点点头。 顾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向牵机道“还有就是，我总得演点蠢戏，不然老皇帝真以为我绝顶聪明，以后有防备就不好办事了。” 牵机又道：“郡主不怕皇帝多想？” 顾辞：“我还怕他不多想呢。” “只有心中的猜想一次次被否决的时候，他才可能放下戒心，所以不管他怀疑什么，我要的结果是让他对我放下戒心，演这么一出戏，也是为了让皇帝知道，我就是见钱眼开的人，有钱就能让我屈服，比起其他人心叵测，我才是最好拿捏的。” 牵机点点头：“我明白了，郡主这是藏拙。” “回答正确！”顾辞赞赏看着牵机：“这不愧跟了我这么久，一眼就看破了事实真相。” 一阵风来，微风掀起车帘。 顾辞问道：“师兄还在京城吗，这两日虽说是在碧落阁住着，却总也不见他的身影。” 牵机答道：“暄风还没走，想来公子也不会离的太远，上个月端午节那日，咱们走之后公子还和璃王殿下聊了许久。” 顾辞眸光微闪：“聊什么了？” 牵机道：“咱们的人离的太远，二人又用内功开了结界，更是听不出。” 顾辞点头，又问道：“萧衍也一个月没来过了吧？” 牵机道：“从端午节算起，是有一个月没来了，也不见苍雪和南烛过来。” 顾辞垂眸。 这样也好，本该如此的，她这个人有病，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他们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如此该是最好。 牵机看着顾辞，眸底复杂。 她道：“今日也没什么事了，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吧，我还没逛过京城呢。” 顾辞抬头看着牵机，笑了，道：“难得你开口，那就下去走走。” “白芍，你将马车送回去，回头再来找我们。”顾辞冲着马车外道。 白芍眼前一亮：“郡主是要逛街吗？” 白芍急忙停下马车，顾辞和牵机从马车里下来。 白芍看着顾辞道：“郡主放心，我用轻功赶过来，很快的！” “好。”顾辞应了声，带着牵机往闹市区去。 这是京城的主街道，两边的商贩售卖着各色玩意儿，胭脂唇彩，风筝木偶，布匹包子……应有尽有。 此时正是早饭的时节，更是热闹非凡，街道两边的小摊上冒着一层层的热气。 顾辞来到一个摊上，看向牵机道：“入乡随俗，我们也在这里吃一点。” 牵机看向摊主道：“掌柜的，把你们家招牌的上来。” “好嘞，两位稍等！”摊主忙活着手里的事情，应了声。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上了桌。 顾辞看着碗中颗颗饱满圆润的馄饨，皮薄馅大，汤里还飘着几颗小虾米和绿色的菜：“这看着就好吃，快尝尝！” 顾辞拿着勺子，刚要舀上碗里的馄饨。 ‘啪！’ 一条马鞭从空中甩过来，瞬间将顾辞面前的馄饨碗抽碎两半。 “主子！”牵机情急之下忙唤一声。 顾辞看着裙摆上的馄饨汤皱起眉头，看向罪魁祸首。 一条通体红毛的汗血宝马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异族服饰的女子，随着她刚才的动作，身上的银色吊坠还在来来回回的晃，灵动可爱，再往上看是一张明艳娇俏的瓜子脸，头上的发髻也是异族模样，两条小辫子上坠着银色的小铃铛，可爱极了。 牵机走到顾辞身边，见顾辞没事才放下心，蹙眉开口道：“没看到这边有人吗？” 红衣女子却比牵机还要气恼：“你们两个看着也是有身份的，放着好好的酒楼不去，要在这路边碍事，耽误了我的事，你赔得起罪吗？” “你这人怎么回事，差点伤了我家郡主，居然还如此嚣张？”牵机气不打一处来。 红衣女子看了眼顾辞，嫌弃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穷酸的郡主，也怪不得吃不起酒楼，要来路边摊上，怕是早就打算在这里讹人了，行行行，算我倒霉，这一百两给你，赔你一百万馄饨都绰绰有余了！” 红衣女子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直接往顾辞脸上甩。 牵机急忙拦下。 红衣女子的表情却更加不屑：“主仆一个样子，八辈子没见过钱一样，怕是哪个犄角旮旯的郡主，进京城来打秋风的吧，一股子穷酸气！” 红衣女子瞥了眼顾辞和牵机就要继续走。 顾辞出手拦下，看向那红衣女子，冷声道：“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红衣女子皱起眉，气恼道：“一碗破馄饨而已，钱都给你了还要怎么样，再拦路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顾辞看着衣服上的污渍：“我的衣服脏了。” 红衣女子不屑的看着顾辞：“你一个穷酸郡主能穿的起什么好衣服，就当我今日做善事，再给你一百两，不，二百两，算我赏你的！” 红衣女子刚要从怀里掏银票，就听顾辞开口道：“不够。” 红衣女子顿时大怒：“你少得寸进尺！” 顾辞瞥了眼红衣女子：“仙客来特供云中锦，一百两黄金一匹布。” 红衣女子瞪大了眼睛，翻身下马，走到顾辞身边，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你管这破东西一百两黄金一匹，真当我不识货，这不就是最普通的织锦吗？你敢讹诈我！” 顾辞看着红衣女子：“听说你很赶时间对吗？” 红衣女子皱起眉：“你要干什么？” 顾辞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看向红衣女子道：“要么向我和牵机道歉，这件事就算了了，要么，咱们就报京城府尹，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第90章 你来做这个璃王妃啊 “不可能！”红衣女子一口否决。 顾辞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看向周围百姓道：“谁帮我报官，这十两银子就是谁的。” “我来！”一个青年跑了出来，来到顾辞面前行礼道：“愿为衡阳郡主效犬马之劳！” 红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辞：“你就是璃王妃？” 顾辞将银子递给青年，看向红衣女子道：“是我。” 红衣女子又道：“衍哥哥娶的人就是你！” 顾辞眸色微动，道：“是我。” 红衣女子上下打量着顾辞：“不修边幅，不懂礼数，无法无天，视财如命，就你这样的人也能配得上衍哥哥？” 顾辞看向红衣女子：“配不配的上，我如今都是璃王妃，你该不会想岔开话题，好免了这道歉吧？”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也坐了下来：“你要是顾辞的话，那我就更不会像你道歉了，咱们就在这等官差来，评判个对错。” 顾辞看了眼那红衣女子。 身侧的牵机上来递了杯茶水。 与此同时。 璃王府门口。 白芍刚驾了马车回来。 萧衍正等在门口，像是准备了很久一样，期待的看着马车。 白芍让一旁的侍卫将马车收回去，回头看向萧衍疑惑道：“璃王殿下看什么呢？” 萧衍蹙起眉头，道：“顾辞呢？” 白芍看了眼萧衍，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郡主在街上呢。” 萧衍抿了抿唇，问道：“她这个月……可有提及我？” 白芍不解的看着萧衍：“为什么要提及你，我家郡主忙着呢，公子和暄风都在，碧落阁也热闹的不行。” 萧衍眸中一痛。 果然如此，可他还是不甘心，就算听了即墨渊的那番话，他就该死心的，他给自己设了个期限，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顾辞会主动来找他一次，他就当从未听到即墨渊的那番话，他会努力追求顾辞。 然而事实总令人失望。 一个月来，连碧落阁的人都没进过苍梧阁的院子，他想这都不算什么，顾辞不来找他，那他就去见顾辞，这样也算见到，可如今白芍却说她甚至从未提及他，那他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 白芍心急的看了眼远方，又看向萧衍道：“璃王殿下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找郡主了！” 萧衍不死心问道：“那顾辞之前可有提过我？” 白芍蹙眉看向萧衍：“那倒是提过。” 萧衍眼前一亮：“说什么了？” 白芍答道：“就说你这璃王府人多，让我们不要瞎打听瞎走动，我们也确实没动，除了碧落阁哪都没去，你就放心吧，我家郡主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打听你璃王府的事情的。” 萧衍还要说什么，白芍急的只跺脚：“璃王殿下还有什么问题，能不能一次性问完？” 萧衍面色灰败：“没了，你走吧。” 白芍立马足尖轻点离开璃王府门口。 萧衍静静的坐在门口。 白芍是顾辞贴身侍女，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可他之前分明感觉到顾辞待他是不同的，甚至她还给自己带了桂花酿肉来，他能感觉到顾辞待他是有意的。 可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萧衍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礼物！从暄风带了那份礼物开始，顾辞待他的态度就极为冷淡，那份礼物荒谬至极，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意义！ 萧衍看向苍雪问道：“暄风还在府上吗？” 苍雪答道：“在的，都住了一个月了，整日里就窝在碧落阁里喝酒。” “去瞧瞧。”萧衍眸色坚定。 正此时，南烛拎着食盒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苍雪接过食盒：“什么不好了？慢慢说！” 南烛缓了口气，看向萧衍道：“主子，碧落公主回来了！” 苍雪道：“碧落公主每年都会回一次京，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南烛激动的摆手：“不是不是，碧落公主和王妃在白虎大街起了冲突，京都府衙门的人正往过去赶呢！” 萧衍当即变了脸色：“去白虎大街！” 白虎大街上。 顾辞依旧稳坐，红衣女子也稳稳的坐在旁边，时不时打量一眼顾辞。 京城府尹急匆匆的赶来，额头上都冒了斗大的汗珠，急忙来到二人面前道：“参见璃王妃，参见碧落公主！” 顾辞骤然变了眼神。 碧落公主？ “呵，当真是好极了！”顾辞咬牙，不自觉的说出这句话。 红衣女子得意的看了眼顾辞，又看向京城府尹道：“府尹大人，我也不难为您，我刚才不小心抽倒了这位璃王妃……” 京城府尹瞪大了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别啊，可别啊，可别啊可别啊！！！ 红衣女子话头一转道：“的馄饨，还不小心脏了她的衣服，我说赔她三百两，她不接受，你说我该怎么办？” 京城府尹看向顾辞：“璃王妃……” 顾辞开口道：“她侮辱牵机和我，我要她亲自道歉。”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我堂堂一个公主，凭什么向你还有这个低贱的丫头道歉，你不是爱财吗，要是觉得钱不够，你来开个价，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顾辞侧目看向红衣女子：“多少钱我都不要。” “顾辞，你别太过分！”红衣女子骤然站起身，看向围观的百姓道：“你如今可是璃王妃，就算要争口气，也要看衍哥哥的面子，他的名声可不能因为你毁了！” 顾辞依旧坐着，看向红衣女子道：“你要是还没长大，就让萧衍来跟我谈，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说嘴。” 红衣女子蹙眉看着顾辞：“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如今身为璃王妃，就该履行璃王妃的职责，怎么能这么损毁衍哥哥的名声，简直是衍哥哥的污点。” 顾辞也来了气：“你要是不满，你来做这个璃王妃啊！” “顾辞！” 人群中骤然响起一个男声。 顾辞回头看去，苍雪正推着萧衍从人群中挤出来，看他的表情，显然是听到了刚才那句话的。 顾辞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萧衍都做出这样的事了，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第91章 她可是你妹妹！ 京城府尹急忙迎了上去：“璃王殿下，你可算是来了！” 萧衍上前，看着周遭的情景，蹙眉看向红衣女子道：“碧瑶，道歉！” “衍哥哥！”碧瑶喜滋滋迎上去的脚步一顿，瞬间皱起眉：“凭什么我道歉！” “明明是她故意挡在路中间，挡了我去璃王府的路，我为什么要道歉！” 顾辞静静的坐着，看了眼萧衍和碧瑶。 萧衍是知道她性格的，若是碧瑶不道歉，她将承受的是比道歉严重的多的惩罚。 萧衍厉声道：“道歉！” 碧瑶红了眼眶，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顾辞低头道：“对不起。” 顾辞抬眸：“还有我家牵机。” 碧瑶愤愤的看着顾辞：“顾辞，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就算了，她一个贱婢凭什么！” “凭她是我顾辞的人！”顾辞冷然开口：“她受了委屈，我就要替她讨回来，只要我在一日，谁也不能欺辱我的人！” 碧瑶回头皱眉看向萧衍：“衍哥哥，你看她！” 萧衍亦看向顾辞：“顾辞……” “萧衍，你管不了我的事，更管不了我。”顾辞打断他的话，看了眼萧衍，转而看向碧瑶道：“碧落公主，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躲在谁身后都不管用。” 萧衍抿唇，看着顾辞的样子，俨然是误会了。 他看向碧瑶道：“我确实管不到她，她不仅是璃王妃，还是衡阳郡主，还是顾王府嫡女，还是顾老将军的亲孙女，我是管不到她的。” 这话似自嘲，又似坦然。 碧瑶咬咬牙，看向牵机道：“对不起！行了吧！” 顾辞站起身。 萧衍这才看到她身上的一大片污渍，忙道：“怎么还脏了衣服！” 萧衍又回头看向碧瑶，碧瑶心虚的低下头。 顾辞走了两步，在萧衍身边停下，看向萧衍道：“仙客来特供云中锦，我没欺负了她去，你也少为她鸣不平，她道歉不冤。” 顾辞转身欲走，萧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顾辞蹙眉看向萧衍：“放手！” 萧衍攥的更紧：“顾辞，她是柔然公主……” “呵～”顾辞冷笑一声：“关我屁事！” 她一把甩开萧衍的手，大步离开。 牵机经过萧衍身侧，略带失望的看了眼萧衍，而后紧跟着顾辞离开。 正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人群外围，白芍坐在外面驾车：“郡主，这边！” 顾辞想都不想便向马车走去，马车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着顾辞上了马车。 萧衍眸光一紧。 马车上响起一道略带磁性的温润男声：“朝碧海而暮苍梧，原来朝的是柔然的碧海，哥哥给你建一座摘星楼，咱们抬头摘星，不低头看海。” 一阵沉寂。 马车开始行驶，车帘飞起一瞬，所有人都以为是风吹起车帘。 萧衍看的明白，一个东西从马车内扔出来，在角落化成了飞灰，那是顾辞刚才身上的外裙，一百两黄金一匹布的云中锦。 萧衍攥紧了拳头。 “衍哥哥。”身侧响起碧瑶的声音。 萧衍回了神，掌心一阵痛意，他才发觉般的松开手，看向碧瑶道：“下一次，我也保不了你。” 碧瑶狡辩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萧衍抬眸看向碧瑶，眸光冷冽。 碧瑶心虚的低下头。 京城某院落中。 顾辞看向即墨渊：“师兄，你怎么来了？” 即墨渊温和的开口：“妹妹受了委屈，做兄长的当然要来出个头，难道还旁观瞧着不成？” 顾辞有些羞愧：“小打小闹而已，算什么受委屈。” 即墨渊看着顾辞：“你知道她的身份吧？” 顾辞眸色微动，应道：“柔然皇室嫡出小公主，自幼备受宠爱，三年前被回京的萧衍在柔然和离朝边境救下，一身红衣，明眸善睐，深得皇帝喜爱，更与萧衍关系匪浅，三年前时常出入璃王府。” 即墨渊道：“还有一点你没说，她差点与萧衍赐婚。” 顾辞抿唇道：“萧衍拒绝了。” 即墨渊点头，看向顾辞，柔声道：“所以他们应该没有什么。” 顾辞垂眸：“或许吧，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即墨渊看着顾辞，伸手倒了杯酒给自己：“陪师兄喝一杯吧。” 顾辞点头。 入夜。 顾辞转着手中的酒杯，抬眸看向即墨渊，眼眶微红：“师兄，成大事者当断情绝欲，成熟稳重，波澜不惊，我是不是错了，也还不够资格。” 即墨渊看着顾辞，眼中满是宠溺与心疼：“我家辞辞永远是最优秀的，断情绝欲，神人都做不到，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姑娘，不必给自己那么重的担子，有时候错一错也无妨。” 顾辞红着眼看向即墨渊：“明知没有结果，只会一错再错。” 即墨渊怜惜的拢了拢顾辞的发丝：“辞辞，事情不走到最后一步，是看不到结果的。” 顾辞看向即墨渊：“会有别的结果吗？” 即墨渊温润又和蔼的笑：“会有的。” 顾辞低头想了想，自嘲一笑：“师兄，你又骗我，路途相悖之人怎能有结果，就算中途相遇，也不过萍水相逢，船到头就该散了。” 即墨渊看着顾辞，瑞凤眼中划过一抹痛意：“辞辞，你有时候可以不用活的那么聪明通透。” 顾辞笑了笑，站起身道：“这辈子就算了，下辈子，我投胎做你的亲妹妹，一定可以一生无忧无虑。” 即墨渊从不信鬼神，但听顾辞这话，还是笑着应道：“好，你当我亲妹妹，我护你一生喜乐无忧。” 顾辞唇角上扬，露出一个难得真心的笑容，忽然眼前一黑，眼角一滴清泪滑落。 即墨渊急忙伸手，将顾辞拦腰抱起。 顾辞倒在即墨渊怀中。 萧衍一开门就看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他蹙眉，怒声道：“即墨渊，她可是你妹妹！” 即墨渊抱着顾辞，看向萧衍：“我当然知道她是我妹妹，不然你这辈子也找不到她在哪里。” 萧衍冷眼看着即墨渊，伸手就要去够顾辞。 即墨渊怀中的顾辞皱起眉，下意识的躲闪，往即墨渊的怀中埋了埋。 萧衍抿唇，眸中划过一抹痛意。 即墨渊看向萧衍：“等着，我送了她就回来。” 第92章 为什么你是例外 半晌后。 即墨渊从外面回来，衣袍干净整洁，还是出去时的那一件。 萧衍看向即墨渊，开门见山的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即墨渊坐了下来，看向萧衍：“你和那碧落公主到底有什么？” 萧衍蹙眉：“什么都没有，我救过她一回而已。” 即墨渊眸光沉沉的看着萧衍：“萧衍，你不像是随随便便会救人的性子，也不像是救了人能带回京城炫耀的人。” 萧衍答道：“她是柔然公主，两国邦交，她还带着信物，我不能不救。” 即墨渊看着萧衍：“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不关心你的事，只希望你离我家辞辞远一点，那日的话你也应该听明白了，不然这一个月来也不会没去碧海阁一次。” 萧衍看着即墨渊，道：“我就是想清楚了，才要去找顾辞，我不会放手的！” 即墨渊眸光锐利的盯着萧衍：“怎么样都不放弃？” 萧衍更加锐利的回击：“怎么样都不放手！” “若她一直对你如此呢？” “不放手！” “若她心有所属呢？” “不放！” “若你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呢？” “不放！” “若她要颠覆了这天下，毁了离朝呢？” 萧衍蹙眉看向即墨渊。 即墨渊神情未变，只定定的看着萧衍，瑞凤眼中情绪复杂，有迟疑，有愤怒，有忧虑，更深处是一抹期待。 萧衍看着即墨渊，坚定又认真的回答：“绝不放手！” 即墨渊看着萧衍眼中的情绪更加复杂。 半晌，他才开口道：“记得你说过的话。” 萧衍看着即墨渊：“她如今是璃王妃，以后也都会是，就算你是云国太子，也该收起那些心思。” “呵～”即墨渊笑了，斟一杯酒道：“我的心思？萧衍，你管不到我身上来。” 萧衍眯了眯眼睛。 即墨渊将酒推给萧衍，问道：“你知道辞辞为什么有洁癖吗？” 萧衍看向即墨渊：“你知道？” 即墨渊斟了杯酒给自己，举杯却不饮：“我当然知道，相信你也看的出来，我和辞辞是师兄妹，我拜师学武，她拜师学医，三年时间，从无到有，我亲眼见证她是如何一步步成长，其实说到底，她的洁癖来自于信任。” 萧衍心头划过一抹酸楚，道：“你不必向我炫耀这些，我不感兴趣。” “你会感兴趣的。”即墨渊笑了，看着萧衍面前的酒杯问道：“你为什么不喝酒，今日的酒味道不错，辞辞也说不错。” 萧衍低头看着桌上放着的酒杯，酒杯中是清澈见底的酒水。 “你不信我，所以你不敢喝。”即墨渊一针见血。 萧衍抬头：“我为什么要信你。” 即墨渊笑道：“你不信我才是正常的，人与人相处不信才是本能，所以辞辞的洁癖就来自于这种本能。” “她学医时只求速成，最快办法就是以身试药，师父所会医毒千百种，常利用随手可见的东西下毒给她，她也经常直接或间接中毒，最长的时候，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自己调药站起来的。” 即墨渊饮下一口酒，似是怀念。 他又道：“可自那之后，她就有了洁癖的毛病，旁人碰过的东西她从来不沾手，这是她身体下意识的本能，后来也渐渐成了她选人的本能，她手下的人，只侍一主，生有二心者全部赶走，背叛旧主者也不留在她身边。” 即墨渊看向萧衍：“所以你明白了吗？” 萧衍蹙眉看着即墨渊：“可为什么你是例外？” 第93章 闯入闺阁 “这就是原因。” 即墨渊挽起衣袖，指尖在胳膊上轻轻一划，转瞬的时间，被划过的地方就起了一层红肿的小疙瘩，密密麻麻。 即墨渊看着胳膊上的印记。 他转头看向萧衍道：“师父要给她下毒，当然不会放过利用我的机会，我在药汤里面泡了三天三夜，褪了一层层的皮，她才红着眼，艰难的颤抖着手把我从药汤里拉出来。” 萧衍紧紧盯着即墨渊的胳膊。 即墨渊拉下衣袖道：“若真要算起来，其实你是个例外，她明知你可能有过妾室通房，但还是默许了你的接近。” “例外？”萧衍自嘲一笑：“她对我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吧。” 即墨渊看了眼萧衍：“你们两个这样别扭的性格，若没人从中说和，错过是最好的结果。” 萧衍看向即墨渊：“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即墨渊道：“灵台寺上割血救你，皇后宫中装晕在你怀里，端午节时用唇脂给你掩护，你若不是例外，皇后和太子妃中毒的时候也少不了你一份。” 萧衍蹙眉：“她说那是我表现好，不忍伤我。” 即墨渊又道：“灵台寺上，她帮你做戏，后又住在你的院子里，最后甚至收了皇帝和陈王的钱，也没有说出你的真实情况，这也是你表现好？” 萧衍眸色复杂的看着即墨渊。 即墨渊道：“你夜探她闺阁还能全身而退，吃了白芍只为她一人做的蜜饯，她还允许你不经通报就能随意进出，若只是朋友，谢小姐和祁世子也有这样的特权吗？” 萧衍看着即墨渊，薄唇轻启，不可置信的吐出那句话：“你的意思是，她也于我有意？” 即墨渊忍了又忍，道：“不然呢？你以为你凭什么，银票而已，是太子没有，陈王没有，还是皇帝没有，她为什么非要帮你一个？” 萧衍皱起眉头：“可白芍明明说，这一个月她从来没有提及我，也嘱咐他们不许打听。” 即墨渊还是没忍住，拍桌起身道：“你居然信白芍的，她一个单纯的傻姑娘，要是懂顾辞的心思，这天下人就没有看不明白的了！” “你但凡问一句牵机呢！” 萧衍看着即墨渊，沉默良久。 他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回想顾辞一次次对他和对别人的区别，最后终于确定，顾辞是喜欢他的。 萧衍看着即墨渊：“你为什么要帮我？” 即墨渊沉默了，垂眸似是思索着什么。 “她太冷了，也该有人来暖暖她。” 即墨渊看向萧衍，瑞凤眼中再没有其他的情绪，真诚又坦荡：“萧衍，她待你是不同的，是连我都不及的例外，你若真的想好了，就这一次机会。” 萧衍毫不犹豫的开口：“她在哪？” 即墨渊举杯，背过身道：“后院。” 萧衍忙催动轮椅赶往后院。 即墨渊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牵机和白芍在门口守着，她们虽是主仆，但更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怎么进去，进去怎么说，我帮不了你。” 萧衍停顿一瞬，决然的赶往后院。 后院厢房门口，牵机和白芍果然在门前守着。 牵机看到萧衍，瞬间皱起眉头：“璃王殿下，我家郡主歇下了，请回吧。” 萧衍看向牵机，又看看白芍，目光又落回牵机身上：“她知道我来吗？” 牵机眸色一动。 萧衍道：“看来是知道的。” 牵机警惕的看着萧衍：“知道与不知道也没有区别，今日谁都不能进我家主子的门！” 白芍也拦在前面：“郡主吩咐了，谁也不许进，璃王殿下更不行！” 萧衍看向牵机：“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我和璃王殿下身份有别，没什么可聊。”牵机道。 萧衍看着牵机：“怪不得他说要问你，你果然最像她。” 牵机皱起眉。 萧衍道：“顾辞这一个月来可有提及我。” 牵机眉头皱的更紧。 萧衍笑了：“果然是有，我就知道是有的。” 牵机生怕萧衍再套出什么消息来，做出请的手势：“璃王殿下若是不走，我只能将璃王殿下的秘密告知天下。” 萧衍看向牵机：“你不会的，她不会让你这么做。” 牵机抿唇，看向萧衍道：“只要郡主无虞，我可以做任何事，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萧衍看向牵机：“我不会伤害顾辞。” “可你已经伤害了！”牵机冷声道：“璃王殿下，既然心所有属就不该频频回头，长痛不如短痛，我家郡主很快就能想明白，璃王殿下不要叨扰。” 萧衍道：“我心有所属，你说碧瑶？” 牵机冷笑一声：“璃王殿下桃花朵朵开，从前不缺仰慕追随者，往后也不缺，我家主子和您无缘，只请璃王殿下放手，往后我们还会帮着璃王殿下做事，不然盟友都没得做。” 萧衍看向牵机：“我不会放手！” “我府上从没有通房侍妾，更无烟花相好，与碧瑶更是清清白白，这一点你可以去问璃王府内任何人。” 牵机看着萧衍：“既然是璃王府的人，说的话自然向着璃王殿下，如何取信？” 萧衍眸中带着决绝，道：“我可立誓，以我亡母之名起誓，我从未和任何一个人有过肌肤之亲！” 牵机眸色复杂的看着萧衍，咬牙道：“璃王殿下和我家主子所求不同，甚至可以说截然相反，日后能留对方一条命都是幸运，既然结局惨淡，又何必强求！” 萧衍看向一旁紧闭的窗户：“若我和她走一条路呢？” 牵机笑了，这回是轻蔑的笑，是不信：“璃王殿下，您荣华富贵军功无数，在离朝备受尊崇，万民敬仰，您的路是您血脉里带着的，您不想走，身后有人推着你走，我家主子要走的路，您走不了。” 萧衍回头看向牵机，眸中难得的狠辣决绝：“走不了就杀出一条血路，她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我要做的事，也没人拦得住！” 牵机看着萧衍，眸色凝重：“璃王殿下，这话不是随便说的。” 萧衍看向牵机：“我也没有随便的意思，牵机，你是她身边最信任的人，你知道她几乎所有的想法，我只要一个机会，若她不愿，我再不来。” 萧衍又看向白芍。 白芍看看萧衍，又看看牵机，只道：“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只要郡主好。” 牵机看着萧衍，他堂堂一个誉满天下的战神，天之骄子，如今为一个机会，向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请求，是个人都会动容。 牵机抬眸，眸中满是坚定，看向萧衍道：“给您一次机会，就会给伤害主子百万种可能，璃王殿下做不到放手，我也做不到放手，今日不行，你明日再来，明日我就放你进去。” 一个月主子都没想好，但今日不同，公子来了，公子聪慧定能一眼洞察，会劝一劝主子，一个晚上的时间，主子肯定能想明白，到时候就尘埃落定了。 “就要今日！”萧衍不容拒绝的开口。 牵机挡在门前，坚定不移的看着萧衍：“不行！” 萧衍目光落在牵机身上，掌心紧握。 牵机挡在门前，视死如归。 二人僵持不下。 门内，响起一道声音：“咳咳咳！” 牵机蹙眉回头，一个松懈就给了萧衍机会。 萧衍出手将人击倒，运转内功，连人带轮椅钻进了屋内。 牵机起身，只是身上落了灰，并未受伤。 她急忙上前就要开门将人赶出去，白芍拦下她的手，看向牵机道：“一个时辰，就当是也给主子一个机会。” 牵机蹙眉看着白芍，抿唇，放下手。 第94章 顾辞，你装醉骗我 屋内。 萧衍一转头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顾辞。 顾辞微蹙着眉，表情痛苦。 他推着轮椅上前，来到顾辞床前。 “咳咳咳”顾辞又是一阵咳嗽，迷蒙的睁开眼：“师兄，给我倒杯水。” 萧衍看着顾辞，她浑身酒气，迷蒙着眼，此时又未开灯，怕是将他认成了即墨渊。 萧衍站起身，下了轮椅，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回来俯身扶着顾辞靠在床边，又将茶杯抵在顾辞唇边。 顾辞下意识的抿了口，转而又皱起眉：“不好喝，我要酒！” 萧衍耐着性子哄她：“先喝点水，我再去给你找酒。” 顾辞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皱起眉头道：“萧衍，你不去陪你的碧落公主，来找我做什么，我这么识趣，连碧海阁都给你腾开了，你还要我怎样？” 顾辞忽然又笑了。 她坐起身，指着萧衍道：“要璃王妃的名分对不对，我给你，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向皇帝说，明日，不，今晚，就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 顾辞说着就要下地。 萧衍气急了，两只手钳着顾辞的手，将她抵在床上道：“顾辞！” “你再说一遍试试！” 顾辞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又笑了：“再说一遍，说什么，你想听那一句？璃王殿下，你可是我最大的金主，只要给钱，别说一遍，一百遍我都说给你听！” 萧衍气的直咬牙：“顾辞，你非要这么气我是不是？” 顾辞迷蒙着眼，也不挣扎，恍恍惚惚的开口：“气你，你是谁啊，哪来那么大的脸，不过师兄可以，我经常气师兄，往他珍爱的茶叶里下药，给他最善用的毛笔上刻字，什么过分的事情我都干过！” “我是不是个无赖啊？”顾辞反问，又自顾自的答“但我觉得挺好的，无赖才最快乐，最自由。” 萧衍心中不上不下的，眸光紧紧盯着顾辞，声音低哑：“即墨渊对你很好吗？” 顾辞来了兴致，盘腿坐起身，伸出手指细数：“我学医，师兄上山采药给我，我做饭，师兄专门打猎给我，我喝酒，师兄亲自酿酒给我，我做什么师兄都说好，他待我比亲哥哥还要好百倍呢！” 顾辞眼前一亮道：“对了，师兄还救过我的命哦！” 萧衍喉头像是堵了块大石，他伸手覆在顾辞的手掌上，声音低的近乎听不出：“那萧衍呢？萧衍对你如何？” 顾辞眨眨眼，眼睛往斜上方看了眼，思索道：“萧衍，萧衍嘛，这个人是挺好的，待我，也挺好的，还给我带了桂花酿肉呢，但可惜我其实不爱吃甜的肉食，但又不能浪费粮食，还是吃了吧。” “嘿嘿”顾辞一笑道：“吃起来还是不错的。” 萧衍勾唇：“那还是多亏了桂花酿肉的光。” 顾辞看了看萧衍，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我说喝水都说了多久了，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顾辞赤着脚下地，脚尖刚落在地上，腰间被人一揽，抱进怀里。 顾辞回头怒道：“即墨渊！” 萧衍低头看她：“你身子不好，别受了凉，我带你过去。” 顾辞没在动了，但也没有放下心来窝在萧衍怀里，只是僵硬着身子。 萧衍抱着她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圆桌，她实在有些轻，抱在怀里都硌的人胸口痛，实在很难想象她平时那些东西都吃到哪去了。 萧衍紧了紧手，怀中的顾辞更僵硬几分。 萧衍将顾辞放在椅子上，又拿了茶壶和茶杯放到她面前。 顾辞不解的抬头看他。 萧衍道：“你不是要喝茶，自己倒。” “切～”顾辞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拿茶壶：“懒样子，就不能帮我倒一下？” 顾辞伸手抓了两下才抓到茶壶，摸索着往茶杯里倒水，一半倒在茶杯里，一半倒在桌上。 萧衍忙伸手扶着她的手往杯里倒水。 顾辞顺着手看向手的主人。 三分月光给了他一份朦胧的美，脸上细绒绒的毛更似一层光环，英挺的眉毛，挺拔的鼻子，微抿的薄唇，更写三分愁滋味。 顾辞不由伸手覆在他的脸上。 萧衍一惊，手下的茶壶便转了方向，茶水顺着桌子往下流。 顾辞抬眸看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你愁什么呢？” 萧衍看着顾辞。 此时的顾辞秀发散落，不施粉黛，眉眼间带着一分悲悯，原本白皙的有些病态的皮肤此刻看来更似玉佛般神圣光洁。 萧衍喉头滚动：“我心仪一个姑娘，可她好像误会我，或者不心仪我。” 顾辞笑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谁家姑娘会不喜欢你，等回头，你告诉我，我帮你说媒！” 顾辞要撤回手，萧衍一把抓住顾辞的手腕，认真道：“我心仪的姑娘是你。” 顾辞愣了神，抬眸看着萧衍，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萧衍再次开口，声音低哑中带着几分颤意：“萧衍心仪顾辞，愿为连理枝，共结同心结。” ‘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响起。 顾辞慌乱的低下头：“我的衣服！这可是我最后一件云中锦的衣服了！” 萧衍回了神，顾辞的衣裙已经被水渍染了大半。 顾辞站起身解衣服。 萧衍一把按住顾辞的手，忙道：“你做什么！” 顾辞无语的看他：“解衣服啊，这么多水，难道我还要穿在身上吗？” 萧衍忙按住顾辞的手：“不许脱！” 顾辞不解的看他：“一件衣服而已，你这么喜欢，我送你好了。” 顾辞低头继续解衣服，她手里的动作快，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解了大半，肩头松松垮垮的往下掉。 萧衍瞪大了眼睛，扯上顾辞的衣服，手中一个用力就将人扛在了肩头。 “你干什么！”顾辞惊呼一声，拍打道：“放我下来！” 萧衍大步迈向床榻，将人扔在床上。 顾辞身后有了着落，刚要起身反击，萧衍就压了下来。 顾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咽了咽口水：“你要干什么？” 萧衍眸色沉沉的看着她，身子压的越来越低。 顾辞也被迫的往后靠，直到躲无可躲，身下紧贴着床，指尖不自觉抓住了床褥。 ‘哗！’ 萧衍伸手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缠在顾辞身上，严肃道：“女孩子的衣服不能随便脱！” 顾辞松了口气，不服气的开口：“一件衣服而已，我又不是没脱过！” 萧衍威胁的眯起眸子：“你都在谁面前脱过？” 顾辞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瑟缩着脖子，将头埋进被子里。 萧衍伸手扯下她面前的被子，把顾辞的脸露出来。 顾辞摆烂道：“好嘛好嘛，告诉你就行了，在谁面前倒是没脱过，和师父学医的时候我嫌麻烦，就只穿中衣在院中，也就牵机，白芍，师父，师兄，和……暄风。” 顾辞说完这句话，忙将头埋在被子里。 半晌，都没见有动静。 顾辞还以为人走了，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一双鹰隼似的眸子便紧紧盯着她。 顾辞害怕的要往回缩。 萧衍一手揽过顾辞的脖颈，扯着人来到他眼前。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顾辞探出舌尖润了润干燥的唇，道：“那个……啊！” 萧衍低头咬住她的脖颈。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如玉的肌肤上，激起一身战栗，脖颈上传来的刺痛像是生了根般蔓延。 “萧衍，要破了！”顾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说话时呼吸顺着他的耳朵钻进耳蜗，萧衍不自觉口下用力。 “啊～”顾辞发出一声。 这一声，瞬间惊醒二人。 萧衍眸中染了几分欲色，他松开齿，想，顾辞的皮肤嫩，这样一个印子，怕是要红了大片。 他抬头一看，果然。 原本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大片，上面一个牙印，有两处尖锐的地方都破了皮，泛着丝丝的血点。 萧衍眸色一沉，再度俯身。 顾辞躲闪，萧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顾辞紧闭双眼，咬着牙，准备忍下痛意，原本意料中的痛意并未袭来，而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痒，微凉的唇贴上她的肌肤，比痛意更激起一身战栗。 顾辞不由缩了缩脖子。 耳边却响起萧衍的声音：“顾辞，你装醉骗我。” 第95章 三吻定情 顾辞没了声音。 萧衍又道：“顾辞，你没喝酒，装醉骗我。” 顾辞沉默着。 她本就没喝酒，身上不过染了几分即墨渊喝酒的酒味，闹了这么久，又被水湿了外衣，自然就露出马脚。 顾辞撤后几分，沉默的看着萧衍。 萧衍眸光紧紧盯着顾辞。 顾辞忽然笑了，刚要开口。 萧衍威胁的声音响起：“你要再敢提旁人的名字，脖子就别想要了。” 顾辞的脖颈骤然划过一丝冷风，她还是笑着，道：“你不是也装醉骗我？” 萧衍愣了一瞬：“你怎么发现的？” 顾辞看着萧衍，眸色中难得的多了几分认真与严肃，道：“萧衍，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仇必报，你装醉骗我，我就要装醉骗回来，我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得罪我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你就不怕日后一个误会，我要了你的命吗？” 萧衍垂眸。 顾辞心中酸涩，果然…… “那就给你我的命。”萧衍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递到顾辞手上：“我站在这里，吹亮它，窗外就会印出我的身影，一炷香的时间内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没残，到时候不用你出手，陈王和太子的暗杀都会不死不休。” 顾辞看着萧衍，眸色复杂。 萧衍眸子紧紧盯着顾辞的脸，手却覆上顾辞握着火折子的手，拨开盖子，星点的火化划过他手背。 萧衍看了眼顾辞，转头向火折子吹了一口气。 ‘啪！’ 火苗刚起来半个指甲盖就让顾辞扔了出去。 她捧住萧衍的头。 如果这件事本来就是错，那就一错到底！ 顾辞毅然决然吻住萧衍的唇。 两片薄唇相遇，微凉与温热相撞，火光乍现。 萧衍瞳孔放大，那怕是唇上的触感也不能将他的意识拉回。 这一瞬，世间万物都仿佛停止，窗外漂浮的云停了，摇晃的柳枝停了，就连树上的蝉鸣也都停了，只剩下他的心跳声，一声重过一声。 过了许久，萧衍才找回自己的呼吸，猛然推开顾辞。 顾辞震惊又茫然的看着萧衍。 我TM二十多年的初吻，被推开了？！ 萧衍摸摸自己的唇，又看看顾辞的唇，声音乱的不成句：“你……我……这……” 顾辞气的咬牙：“萧衍！” 萧衍似是回了神，又似没回，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她的唇。 软的。 顾辞蹙起眉，拿她当玩具了？ 她咬牙，一把拨开萧衍的手，捧住萧衍的头，对着他的唇就咬了上去。 唇边的刺痛传来，萧衍这才全然回了神，眼前是放大的一张脸，瓷玉无瑕，这样的距离太近，近的他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顾辞咬破了萧衍的唇，丝丝血腥味传来，萧衍仍如木头般。 顾辞生了挫败的感觉，刚要退，唇齿只离了一瞬，下一刻，一只大手扣在她脑后，唇瓣再次倾覆上来，生涩的，笨拙的，小心翼翼的吻。 这一吻犹如柳枝拨浪，虽轻而浅，却能泛起一圈圈不止不休的涟漪。 唇与唇紧贴，清苦药香和百年沉香互相交融，不仅是乍见心欢，更有命中注定般的默契，两颗漂泊的心终于紧紧相依。 顾辞的手不自觉的顺着萧衍的脸滑到他脖颈，回应着，加深着，熟稔着这个吻。 片刻后。 二人的唇分离。 顾辞缓缓睁开眼。 萧衍眸光一紧。 此时的顾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招人，迷蒙着的眼睛里一圈圈的水雾，微张的唇瓣红润的如同刚出水的樱桃，引人采撷。 萧衍低头再吻。 这一吻，比起之前便要更加浓烈几分，带着几分情欲和隐忍许久终于爆发的怒，犹如柳枝拂水时忽然的狂风大作，惊了一池春水，也扰了一树枝叶，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猜测，所有的迟疑，所有的不可发的怒意，醋意，都一并倾注了。 顾辞回应着萧衍的吻，但渐渐就力不从心起来，只能被动的承受这暴风雨般猛烈的吻，绕在萧衍脖颈后方的手不由攥紧了手下的衣袍。 萧衍自然察觉，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吻的更深，更烈。 顾辞实则是有些受不住了，另一只手急忙拍打着他的胸口。 萧衍深深一吻，向后撤了几分，凤眸中满是情欲。 顾辞恼怒的开口：“你……唔！” 萧衍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话，却没有更近一步，像是一个流连忘返的吻。 顾辞一把推开，怕萧衍再次袭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恼怒的看着萧衍道：“你这人没个够吗？” 萧衍目光灼灼的看着顾辞，怕用词太直白，嘴边的话打了十八个弯才说出口：“没有。” 顾辞蹙起眉，又羞又恼：“你！” 萧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辞，红润的唇轻启：“我见你那么护着暄风，我心里要难受死了，可我没有说话的身份，也没有底气，后来即墨渊再来，我更难受，你和他之间的一切我都嫉妒，可他是你的亲人，我不能对他做什么，更不能对你做什么，就算他说住进碧海阁，我也没法拒绝。” 萧衍低头拿着顾辞的手放在他心口。 萧衍抬眸看向顾辞：“顾辞，你懂我这种感受吗？” 顾辞听着他的话，心口蓦然一痛，另一只手拂上萧衍的脸颊：“萧衍，你以后都有这个身份了。” “好。”萧衍笑了。 这一笑如冰雪消融，阴郁的眉眼间满是爽朗快乐，一双凤眼中更是溢满了星光。 顾辞看着萧衍，探出身子，轻吻上他的唇。 萧衍反吻住她的唇，四片唇交缠拉扯，密不可分。 半晌后。 二人才难舍难分的分开，萧衍将顾辞压在他的心口，声音微喘低哑：“别说话。” 顾辞听着他说话时胸腔响起的共鸣，还有胸口如雷的心跳声。 她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好像这样选择，也不错。 萧衍抱着顾辞，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等到心底的燥热终于平复，他刚要松开抱着顾辞的胳膊，便听到一声沉稳有力又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呵～”萧衍气笑了，他因她而情绪波动无法自抑，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萧衍低头，伸手想要叫醒顾辞，手都到了顾辞的脸上，却也只是轻轻拂过她耳边的碎发，让她的睡颜能看的更加清晰。 萧衍不自觉的扬着唇，出门的时候就是连白芍都看得出的喜色。 牵机看着萧衍，问道：“我家主子呢？” “睡着了。”萧衍答道。 牵机骤然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你说她睡着了？” 第96章 你不吃醋吗？ 萧衍看了眼牵机，正了正腰杆道：“是睡着了。” 牵机急忙扒在门缝上看向屋内。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顾辞沉沉的呼吸声，不是平日时急时缓的呼吸，也不是装睡时刻意平缓的呼吸，而是真的，沉沉的呼吸声。 牵机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瞬间就红了眼眶。 萧衍看出几分端倪：“她很难睡着吗？” 牵机后知后觉的敛了神色，擦去眼角泪痕，看着萧衍，还是说了实话：“我家主子三年来噩梦不断，忧思过虑，近乎睡不到一个好觉，如今日这般，是第一次。” 萧衍回眸看向屋内，明白了什么：“难怪她能看出我装醉，原来……” 牵机看向萧衍，躬身行礼道：“我能不能求璃王殿下一件事。” “我答应你。”萧衍道。 牵机惊讶的起身：“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萧衍看着屋内：“关于她的事情，我都答应。” 牵机抿唇，也看向屋内。 屋内的顾辞睡得沉，这一觉，无梦。 第二日午后。 顾辞才悠悠转醒。 牵机进门来给顾辞更衣。 顾辞问道：“萧衍呢？” 牵机手上的动作没断，答道：“昨日郡主睡下之后就回去了。” 顾辞撇撇嘴，看向牵机道：“我昨日倒是睡了个好觉，起来真是神清气爽，你说我要是配一副安眠药或者迷药什么的，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效果。” 牵机身子一顿，道：“老阁主都试过了，郡主的身子抗药性奇强，没有效果。” 顾辞看了眼牵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牵机给顾辞穿好衣服，挽了头发道：“公子今日要走，已经在前面等了半日了。” “我们现在过去。”顾辞伸手摸了摸鬓角的紫色暖玉发簪。 前厅。 即墨渊一手拿着书卷，一手端着茶碗送到嘴边轻抿一口。 公子如玉，仙人画卷，也不过如此了。 顾辞走进前厅，坐到即墨渊身侧的椅子上：“师兄这么快就要走？” 即墨渊放下书，看向顾辞道：“要不是你的事没解决，我早就该走了。” 顾辞红了脸，道：“原也不用你费心。” 即墨渊轻笑一声，揶揄道：“你确定不用我费心？我可听说你睡了一个好觉呢！” “师兄！”顾辞唤了声，道：“那你既然是来撮合的，怎么还送了那些东西来！” 即墨渊不解的看向顾辞：“什么东西？” 顾辞更加不解：“那些绿色的手帕，鞋子，梨还有那个书，不是你送来的？” 即墨渊看了眼顾辞，道：“只怕是师父的手笔。” 顾辞惊诧一瞬，顿时了然：“我当时还想这不像你的作风，过于活泼了些，没想到还真不是你做的，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 即墨渊道：“师父自然有师父的法子，他要查什么你也拦不住，不过他没拦着我，你也不用担心。” 顾辞点点头。 即墨渊又道：“我将暄风给你留下吧。” 顾辞看向即墨渊道：“我身边不用男子，你是知道的。” 即墨渊叹了口气：“离朝不比云国，离朝皇帝心思缜密，下面的太子和陈王也不是吃素的，留个侍卫在身边也多一分保障。” 顾辞道：“我身边也不止牵机和白芍，出不了事的。” 即墨渊看了眼顾辞，见她还是坚持，遂道：“也好，不然璃王殿下整日瞧着暄风，又知道暄风是你亲手救回来的，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顾辞挑眉：“那就别让他知道。” “呵～”即墨渊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顾辞的头发：“我走了，你好好的。” 顾辞点头，乖巧的应：“好。” 即墨渊站起身向外走去。 顾辞看着即墨渊的背影越来越远，眼底微湿。 白芍从门口拿了食盒进来，道：“郡主，璃王殿下送了食盒来。” 白芍打开食盒，惊讶的开口：“哎，这虾怎么是这样！” 顾辞起身去看，无奈的笑。 这人，这个醋都要吃。 只见食盒内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是剥好了的虾仁。 三日后。 皇后为柔然国碧落公主举办欢迎宴会，邀众人参加，除了闭门思过的太子，其余皇子和京城中的各家女眷都到了。 与以往宫中宴会常设在殿中不同，这次的宴会设在了演武场上，围了一圈的帐子遮阳，周边还设了几个帐篷供人休息。 皇后坐在主位，看着场下的碧瑶道：“碧瑶，这里你还记得吗，你当初被璃王救回了，可是吵着闹着要来这里！” 碧瑶放下手中的弓箭，看向皇后笑道：“自然是记得，我闹了好久衍哥哥也不带我来，后来是求了皇帝陛下才让我进来的！” 皇后笑着道：“你这性子最是贪玩，哪里都想去，璃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碧瑶道：“衍哥哥向来心细。” 顾辞瞥了眼说话的二人就收回视线。 一侧坐着的萧衍道：“我和她……” “我都知道。”顾辞打断萧衍的话。 她手底下有的人，查个碧瑶还不在话下，自然那些过往也都查的明白，确实是没什么，顶多算这碧落公主单相思。 萧衍看了眼顾辞，她表情如常，显然是真的知道。 萧衍抿唇，声音有些闷：“你不吃醋吗？” 顾辞回头看他，不解道：“都知道还吃什么醋？” 萧衍看了眼顾辞，又看向别处，没再说话了。 “奇奇怪怪。”顾辞收回视线，冲着不远处的谢锦棠和祁钰打了个招呼。 碧瑶原本拿着弓箭把玩，忽然将目光放在萧衍的身上，笑着喊道：“衍哥哥，我记得你箭术一流，今日正好在演武场，不如你也下来，让我再见一番你当年的风姿！” 顾辞看向碧瑶。 身后响起一道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当年璃王殿下就是一箭破长空，射死了擒住碧落公主的匪徒，将碧落公主救回离朝来的。” 顾辞侧目看向萧衍。 萧衍看向碧瑶道：“碧落公主好意，我身子不便，就不去了。” 陈王这时站起身道：“璃王，既然人家碧落公主提一回，你也不能让人家扫兴，再说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胳膊，弯弓搭箭而已，大不了本王让人把靶子给你削短一截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 陈王放肆大笑，眼中满是鄙夷。 第97章 走着瞧 陈王萧炜挑衅的看向萧衍。 顾辞开口道：“陈王殿下笑的这么动听，想必箭术一定很厉害，不如也让我们开开眼。” 陈王不屑的开口：“本王箭术自然一流，京中也唯有璃王能与本王一战，只是可惜，璃王如今是个废人，斗志都没有，更遑论能弯弓搭箭了。” “是啊，本王如今柔弱不能自理。”萧衍看了眼陈王，又转头看向顾辞道：“不如王妃代我去玩玩？” 顾辞挑眉：“好啊，只是我不会射箭，你教我好不好？” 萧衍笑着应：“好。” 碧瑶几步走到萧衍和顾辞的帐子前面：“衍哥哥可是战神，衡阳郡主可不要丢了衍哥哥的面子！” 顾辞看着碧瑶：“我本就不会射箭，要真是不行，那也是这师父教的不行，是他自己落了面子，跟我可没关系。” 碧瑶蹙起眉：“你这人怎么如此诡辩！” “谢谢夸奖。”顾辞勾起一个笑，起身向演武场内走，身后的苍雪忙推着萧衍跟上。 顾辞留给碧瑶一个背影，来到弓箭桌前，拿起一柄弓掂了掂。 萧衍看她：“你会射箭。” 顾辞食指和拇指比出一点点的大小道：“一点点咯！” 萧衍看着她，眼中含笑。 顾辞比量着手中的箭，萧衍时不时说一两句，看着和谐极了。 偏有人是看不惯这种和谐的。 碧瑶上前来，看向顾辞道：“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射箭的，我劝你还是别上场了，且不说陈王殿下箭术一流，就是我，你都比不过。” 顾辞正弯弓搭箭瞄准，听到这话转过身，弓上的箭矢对准了碧瑶。 碧瑶一惊，忙往旁边让了几步：“你要干什么！” 顾辞放下弓箭，看向碧瑶：“比不比得过，不是你说了算的。” 碧瑶冷哼一声：“难道你还真有什么本事不成？” 顾辞眨眨眼，没由来的问了句：“柔然国最宠爱的小公主，应该很有钱吧？” 碧瑶疑惑的看向顾辞：“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在皇宫！” 顾辞瞥了眼碧瑶：“没打算干什么，但既然要比，不得立个彩头？” 碧瑶看向顾辞的眼中带着几分不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钱而已，我有的是，你要是能赢了我，给你十万两！” 顾辞眼前一亮：“黄金？” 碧瑶瞪大了眼：“顾辞，你穷疯了！抢钱啊！” 顾辞可惜的撇撇嘴：“我还是以为是黄金，原来也就是白银。” 碧瑶又气又笑：“你要是能赢了陈王殿下，我再给你十万两黄金！” “一言为定！”顾辞当即拍定。 碧瑶上下打量一眼顾辞：“大话倒是说的厉害，你能不能做到呢！” 顾辞笑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该是我师父操心的事情。” 碧瑶看了眼一旁坐着的萧衍道：“看在衍哥哥的面子上，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咱们一炷香之后开始比。” 碧瑶转身离开。 顾辞看向萧衍，打听道：“这碧落公主箭术如何？” 萧衍道：“那要看和谁比，和我比当然是不及。” “少臭美，我说和陈王比。”顾辞白了眼萧衍。 萧衍看向远处的陈王和碧瑶：“大概能有陈王六成实力。” 顾辞点点头。 萧衍看向顾辞：“你和陈王也没交过手，用他做标准，有用吗？” 顾辞勾唇一笑：“会有用的。” 一炷香后。 顾辞正要往演武场中间走，祁钰和谢锦棠急忙跑了过来。 祁钰看着顾辞忙道：“顾辞，你可一定要赢啊！” 顾辞上下打量一眼祁钰：“你不对劲！” 谢锦棠开口道：“他啊，刚才听到那群人议论你和碧瑶，一气之下就和他们立了赌，将他爹给他的玉佩都押了上去，那可是今年新采的阳泉玉，要是让祁王叔知道了，他就完蛋了！” 祁钰瞥了眼谢锦棠：“说的好像你不生气一样，你不也押了谢王叔给你的匕首！” 谢锦棠势要压过祁钰一头，道：“我是独女，输了我爹再给我造一把，你就不一样了，肯定会被骂死的！” 谢锦棠说到这里来了兴致，看向顾辞道：“这样说来，你也不用赢了，我还等着看祁钰的好戏呢！” “这可不行！”祁钰急忙开口：“顾辞啊，咱们可是过命的朋友，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辞道：“过命的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祁钰忙道：“灵台寺上的鱼你没吃吗，鱼命也是命啊！” 顾辞无奈一笑。 心中明白这二人是为了缓解她的心情来的，不管结果如何，心意她领了。 碧瑶皱眉看向这边：“喂！顾辞，你还比不比了？” 谢锦棠皱眉道：“催什么催，没看到我们说话呢！” “好了。”顾辞看向祁钰和谢锦棠道：“你们两个放心吧，不管是玉佩还是匕首都不会丢的，你们的钱只能我来赚！” 谢锦棠摆摆手，不在意道：“一个匕首而已，输了就输了，京城这些年我也赢了不少呢。” 祁钰也道：“就是了，不过一个玉佩，大不了被我爹打两个板子，你不用给自己压力。” 顾辞笑笑。 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惊讶的。 “那就请二人先到看台上去，免得我等下脱了靶，伤到你们。”顾辞开口道。 祁钰脚下生风：“没问题！” 谢锦棠也急忙退了出去：“你加油哦！” 顾辞笑着看了眼二人，走向演武场最中央的位置。 碧瑶指着场上唯一的靶子道：“我们轮流往这靶子上射箭，谁的箭离靶心越近，越多，就为胜。” 顾辞看着十米外的靶子：“可以，开始吧。” “答应的倒是轻松，就看你接下来还能不能这么轻松了。”碧瑶瞥了眼顾辞，拿起一旁的箭矢，弯弓搭箭。 ‘啪！’ 箭矢稳稳的扎在靶心，尾部的羽毛轻颤。 “好！”陈王当即站起身鼓掌。 皇后也跟着开口：“碧瑶的箭术是越来越好了！” “碧落公主的箭术在当今世上也就游牧的那些女子能与之相比了！” “这一箭稳准狠，弧线流畅，碧落公主功底深厚啊！” “璃王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些年就学会了嚣张跋扈，哪能是碧落公主的对手！” “我说也是，碧落公主可是和璃王殿下最相配的人，也不知皇上怎么就将顾辞赐婚给了璃王殿下！” 谢锦棠和祁钰的脸上同时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反驳。 谢锦棠当即给了那几人一个白眼：“我觉得顾辞挺厉害的，你们这么说话该不会是没能嫁给萧衍，在这里酸吧！” “你！” 祁钰也说道：“碧落公主怎么了，我们顾辞还是衡阳郡主呢，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几人看向谢锦棠和祁钰：“顾辞和碧落公主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是谁在心虚一目了然，就等着碧落公主打你们的脸，到时候那玉佩和匕首都得给我们乖乖奉上！” 谢锦棠和祁钰齐齐开口：“走着瞧！” 第98章 掉钱眼里算了 碧瑶转头看向顾辞：“顾辞，该你了！” 顾辞眯了眯眸子。 这是专门给她来的下马威啊，要是她心志不坚，或者真的不会射箭，还真是会被这一招吓到。 顾辞唇角微弯，从一旁的箭筒中抽出箭矢，握着弓箭的手指下移几寸。 ‘嗖！’ ‘啪！’ 箭矢在空中急速穿梭，而后稳稳的扎进通红的靶心。 两只箭矢都落在靶心，看台上都安静了下来。 “也是靶心！” 不知是谁先开口，众人也都回过神来。 “顾辞竟然也能射中靶心！” “该不会是作弊吧！” 谢锦棠当即不乐意了：“碧瑶射中了是真本事，顾辞就是作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倒是给我作弊一个瞧瞧啊！” 那人狡辩道：“那或许是巧合呢！” “对对对，谁还没有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了！” 祁钰道：“那你的意思是碧瑶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呗，要不她怎么能中靶心呢！” “碧落公主那是真正实力，少和运气混为一谈！” 谢锦棠气的只咬牙：“等着看吧，我们家顾辞才不会是靠运气的人！” “哼，碧落公主也有的是实力！” 演武场中央。 碧瑶看向顾辞，眸中划过一抹惊讶：“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 顾辞笑笑：“巧合罢了，碧落公主再来。” 碧瑶从一旁的箭筒中抽出箭矢，眸中多了一抹凝重和认真：“把这靶子再往后移五米！” 顾辞眸色微动。 哦？终于要动真格的了吗？ 她可是期待很久了！ 碧瑶弯弓搭箭堪称完美，行云流水般的瞄准十五米之外的靶子。 ‘嗖～～’ ‘啪！’ 箭矢多飞了一会儿，而后稳稳的扎中靶心，靶心上的两只箭晃了晃。 “中了！” “又中了！” “不愧是碧落公主，十五米远的距离都能射中靶心！” “这等功夫就算是那些男儿也比不上！” 谢锦棠跟前的两人开口道：“看见没，十五米远的距离，碧落公主轻轻松松的就射中了，顾辞那个废物能行吗？” “你要是说比花钱，那顾辞肯定稳赢，可惜是比射箭，再给顾辞二十年都追不上！” 谢锦棠眉眼中满是担忧。 她自幼习武，自然也知道十米和十五米的差距，虽然只有五米远，但背后经历的是成百上千次的练习，甚至有时候前进一米都要经历一年多的练习。 顾辞她能行吗？ 祁钰看了眼谢锦棠，又看向那二人道：“行不行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看，顾辞要开始射第二箭了！” 四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场上拿了箭矢的顾辞身上。 顾辞弯弓搭箭，握着弓箭的手微微调整。 ‘嗖～～’ ‘啪！’ 箭矢如风般飞出，扎在靶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同时靶子上剩下的三支箭矢也开始摇晃，前面射中的那两支箭晃得更加厉害。 “好！” “谁说顾辞不行的！” 祁钰气势汹汹的看向旁边的两个人。 谢锦棠也松了口气，腾出空来怼人道：“就会嘴上说，也不见你们私下练练，倒是也十五米外中个靶心给我瞧瞧啊！” 二人低着头，忽然一人抬头指着靶子上的箭矢道：“快看，顾辞的箭要掉下来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十五米外的靶子上，果然有一支箭摇摇欲坠。 箭羽是蓝色的。 为了区分，碧瑶和顾辞并没有用同一种箭羽，碧瑶用的箭羽是红色的，顾辞的正是蓝色。 靶心上蓝色的箭羽已经漏了半个箭簇出来，一阵风过，蓝色的箭彻底留不住从靶子上掉下来。 “掉了可就不算了，那还是碧落公主更加厉害！” 演武场场中央。 顾辞看向碧瑶道：“碧落公主果真实力非凡。” 碧瑶看向顾辞：“你这是要认输了？” 顾辞指着脚下的箭筒，道：“箭筒里的箭还没射完，我怎么可能认输，碧落公主再来吧。” 碧瑶提起箭，又看向顾辞道：“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认输也不丢人。” 顾辞笑了笑，道：“我的朋友押了珍宝赌我赢，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们回去挨骂，况且我还想要那十万两银子呢。” “痴心妄想！”碧瑶眼神凌厉，转而放出一支箭。 这一箭势如破竹，扎入靶心发出一声沉闷的响，竟是丝毫未使得靶心上的箭羽晃动。 顾辞看了眼碧瑶。 射进靶心不难，难的是射中靶心而使靶子不晃，还要让箭簇更加深入，这位碧落公主两样都能做得到，显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碧瑶看向顾辞：“要是不敢了，就放下弓，现在还来的及。” 顾辞收回视线，从箭筒中抽出一只箭矢，指尖微动，弯弓搭箭拉弦一气呵成。 ‘嗖～～’ 箭矢的力度未改，甚至更大几分，扎入靶心发出一声脆响。 ‘啪！’ 靶心上的红色箭矢从靶子上脱落，掉在下面的草坪上，发出一声响。 谢锦棠松了口气。 祁钰的目光紧紧盯着场上的场面。 他们身边的二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顾辞，居然震掉了碧落公主的箭矢！” “不是吧，难道顾辞真的和碧落公主不相上下吗？” 碧瑶眯了眯眸子看向顾辞：“你绝对不是第一次接触射箭。” 顾辞挑眉：“我只说不会，没说是第一次玩。” 碧瑶看着顾辞，半晌得出一个结论：“你这个女人，真脏啊！” 顾辞忙道：“这话可不能瞎说，人人都知道我最洁癖了！” “哼！”碧瑶看向顾辞：“那是他们都被你的表象欺骗了，黑心黑肝手也黑，玩的真脏！” 顾辞眨眨眼：“有吗？没有吧？” “有没有你最清楚。”碧瑶瞥了眼顾辞，放下弓箭就离开。 顾辞急忙叫住人：“碧落公主，你不比了吗？还没分出个胜负呢！” 碧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顾辞：“我有病才和你比，找陈王和你比去！” “那十万两……” 碧瑶咬牙：“你掉钱眼里算了，少不了你的！” 顾辞连连点头，喜笑颜开：“这就行这就行！” 陈王从营帐内下来，看向顾辞道：“既然碧落公主不玩了，那就让本王来领教领教璃王妃。” 第99章 你想的倒是美 顾辞扔了弓箭，看向陈王：“陈王殿下英姿勃发，我自愧不如。” 正往帐子里走的碧瑶闻言停下脚步，看向顾辞：“到手的钱你不赚，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顾辞笑了笑：“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陈王看向萧衍：“你不是说了让璃王妃代你出战，她不战而退，你璃王府的面子挂在哪里？” “还是璃王府都是如她这般见风使舵，抱头鼠窜的风格？” 闻言，顾若薇看向顾辞开口道：“姐姐，你都下场了，也不在乎多比一场，咱们顾王府也是武将传家，爷爷至今还在外保家护国，你，可不能丢了他们的面子。” 顾辞回头看了眼顾若薇。 看来京中人都知道她那日去皇宫中找老皇帝告状的事情了，现在的情况正是在她预料之内的。 谢锦棠看向顾若薇道：“照你这么说，我更应该和陈王殿下比一比，我谢王府也不落于你顾王府。” 祁钰从那两人手中接过赢来的赌注，也跟着开口：“虽则我祁王府不善武艺，但这种热闹也是少不了我的。” 皇后看着这场面，笑着道：“今日这宴会办的是真好，各家都欢欢喜喜的，既然都有意，就都下去玩，免得说本宫偏袒了谁去。” 顾辞开口道：“既然各家都有人，那就该有个彩头，皇后娘娘，您说呢？” 皇后看了眼顾辞，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支金凤钗：“这只凤钗是陛下当年亲手为我簪上的，尤其眼睛上的这颗红宝石，光彩夺人，今日便用作彩头，以示鼓励！” “多谢皇后娘娘！” “多谢皇后娘娘！” 众人齐齐道贺。 顾辞冲着帐子里的谢锦棠挑了挑眉。 陈王缓步下了场，走到一半回头看向萧衍：“璃王，本王这箭术败你多年，你确定今日就由璃王妃代你出场，不换个别人了，这丢的可是你的脸面。” 萧衍神态自若，看向陈王：“夫妻一体，自然该王妃代本王出场，难道陈王还有更好的人选？” 陈王一噎：“本王可是为了璃王考虑。” “呵～”萧衍轻笑一声，看了眼顾辞，又看向陈王道：“有劳陈王多心，陈王也请放心，阿辞输了我也认，自此之后天下人传的都是你赢了本王，要是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如给阿辞一些银钱安慰。” 陈王蹙眉看了眼萧衍：“你们夫妻俩都钻钱眼里去了吧！” 陈王几步走下来。 演武场中央。 顾辞，陈王，谢锦棠，祁钰四人站成一排，手边都放着一柄弓箭，一个箭筒。 陈王开口道：“什么十米十五米的，都是小孩玩意，要打就要打活靶子，来人啊，去找些草盘来，放在二十米外扔！” 陈王说完了，这才回头看向三人：“本王自作主张，三位莫要介怀。” 祁钰摇摇头：“我倒是没什么好介怀，反正也是上来丢人的。” 谢锦棠看向陈王道：“活靶子嘛，我又不是没打过。” 陈王看向顾辞。 顾辞笑道：“陈王殿下开心就好。” “哼！”陈王收回视线。 要不说皇宫里的人办事利索呢，陈王这头刚吩咐完，不多时就真有人举着花了红点的两个手掌大的草盘来。 “扔！” 陈王一声令下，二十米外的侍从们纷纷将手中的草盘扔到天上。 ‘嗖’ ‘嗖’ ‘嗖’ ‘嗖’ 四道箭矢飞出的声音响起。 其中一个射出没多少距离就掉了下来。 陈王用的是红色尾羽，他弯弓搭箭，动作潇洒自如，箭羽势如破竹，扎进草盘中大半个箭簇。 再看谢锦棠，用绿色尾羽，弯弓搭箭也是自成一派的风流，眸色坚毅，瞄准目标，手指放松，箭矢如燕般灵巧，又似鹰般凶猛，狠狠扎入草盘。 而顾辞，同样弯弓搭箭，射出，轻飘飘的扎入草盘，像是有气无力一般。 陈王看着场上红色尾羽，蓝色尾羽，还有绿色尾羽的都射中了草盘。 他看向祁钰道：“祁世子果真是不善，以后还是莫出来丢人了。” 祁钰也不羞臊，坦坦荡荡的开口：“我本来就不善，输人不输阵，陈王殿下倒是厉害。” 陈王傲然的抬起头。 祁钰又道：“不过谢锦棠，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射箭，你这功底可是不输陈王，亦不落于碧落公主的。” 谢锦棠瞥了眼祁钰：“习武是为了保家卫国，又不是为了显摆。” “哎哎哎，我跟你不一样！”顾辞看向谢锦棠和祁钰：“我是为了赚钱，要不是皇后娘娘的那支金簪，我这退堂鼓敲的比谁都响。” 陈王看向顾辞：“你这技术，也就能撑过一轮，再让十米，我看你怎么办！” 陈王看了眼身侧的顾辞和谢锦棠，蹙眉道：“退后十米，再扔！” 侍从纷纷带着草盘向后退了十米，而后同时扔出草盘。 同样是四声箭响。 同样是没射出多久就掉下的箭矢。 也同样是红色尾羽，蓝色尾羽，和绿色尾羽射中草盘。 陈王和谢锦棠的箭矢依旧是强韧有力，而顾辞，更像是个巧合射中的。 陈王也似看出这般，冷哼一声道：“璃王妃实力一般，运气倒是好！” 谢锦棠看向陈王：“中了就是中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陈王咬牙：“再退十米！” 结果依旧如此。 顾辞转头看向谢锦棠：“看来我今日运气不错哦。” 谢锦棠挑眉：“岂止是不错呢！” 陈王还要开口，顾辞道：“陈王殿下，演武场本就靠近宫外，你再让他们退就退出宫了，那还不如我们直接去山上比谁射的远。” 谢锦棠却来了兴致：“那就找些鸽子来，比谁射中的鸽子多就赢！” 陈王忙道：“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既然远不了，那就高起来，就是不知道璃王妃还能不能承受，璃王妃的身子可是不好。” 顾辞笑笑：“再不好也得撑完，要不陈王殿下先退出，我再向谢锦棠认输，这样一不丢了璃王府的人，二还能去歇歇。” 陈王瞥了眼顾辞：“你想的倒是美！” “本王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可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射的可是活物，你小心没了刚才的运气！” 顾辞笑道：“我运气一向不错，陈王殿下不信就看看。” 第100章 刺杀危急！ 不多时。 宫人拎着两箱鸽子回来。 一声哨响之后，鸽笼被打开，里面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高飞。 眼瞧着就要高过城墙去。 ‘嗖！’ 陈王率先出手，搭箭射中飞的最高的那只鸽子。 谢锦棠也紧随其后，绿色的箭羽命中鸽子的胸口。 而后是不紧不慢的顾辞，弯弓搭箭，射中鸽群中不上不下的一只鸽子。 陈王冷哼一声，看向顾辞：“璃王妃，这样的话，你可是赢不了本王的！” 顾辞看了眼陈王，手从箭筒中摸了三支箭上来：“这样呢？” 陈王眉头一皱。 顾辞搭箭拉弦，眉眼间难得的认真，三箭齐发，竟是直接射中了三只鸽子。 “好箭法！”谢锦棠回头忍不住赞道。 顾辞抬抬手：“基本操作。” 谢锦棠疑惑：“什么东西？” 顾辞岔开话题道：“没什么，快射吧，别让陈王赢了去，那璃王府和谢王府的脸面就真的丢完了。” “哦，对对对！”谢锦棠急忙回头射鸽子。 陈王眸色凝重的看了眼顾辞，也不再说话，生怕落后一般连发几箭。 三人这么射，不多时箭筒里的箭矢就用空了，天上却还飞着最后一只鸽子。 谢锦棠面露可惜：“可惜没箭了。” 陈王大致扫了眼：“看来是平手了。” “那可不一定！”顾辞反手将手中的弓甩出去。 正在展翅高飞的鸽子忽然被弓砸中，倒在地上，动了动翅膀。 顾辞勾唇一笑，回头看向陈王：“看来还是我赢。” 陈王眸色阴沉的看着顾辞：“这不算！” 谢锦棠看向陈王：“输了就是输了，你没想到也只能怪自己。” 顾辞看向帐子里坐着的碧瑶：“碧落公主，钱记得送到璃王府哦！” 碧瑶看着顾辞，刚要说话。 忽然间，从宫墙外射来无数支箭矢。 “顾辞！” “谢锦棠！” “殿下！” “护驾！” “护驾！护驾！” 一道道声音响起，演武场内顿时乱作一团。 顾辞和谢锦棠第一时间被白芍带到安全的位置。 陈王倒是还有几分功夫，挥舞着弓箭抵挡。 但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多少还是被伤到几分。 正此时，一枚长剑混在箭矢中袭来，直逼高台上坐着的皇后。 皇后瞪大了眼睛，吓得花容失色：“护驾！救命啊！” ‘噗嗤！’ 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皇后紧闭着双眼，意料中的痛意并没有袭来，她才睁开眼，瞬间慌了神：“碧瑶！” 碧瑶胸口中了一剑，衣襟都被流出的血染红，却还是担忧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说完这句话，碧瑶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片刻时间，宫墙外的人就被抓住。 皇后急忙命人将碧瑶带去太医院，又亲自去禀告皇帝，演武场内的人也都纷纷四散而逃。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来得快，去的也快。 萧衍第一时间寻找顾辞的身影：“顾辞！” 顾辞带着谢锦棠从角落里钻出来，冲着萧衍招招手：“我在这，没事，有白芍在！” 萧衍松了口气。 顾辞看向谢锦棠道：“这刺杀来的突然，你可有被吓着？” 谢锦棠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把我当什么瓷娃娃了吗，我可是跟着我爹上过战场的，这些算什么。” 谢锦棠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倒是祁钰，他可是什么都不会，别伤着了才是。” “啊！”祁钰的声音响起：“该死的奴才，你倒是轻点！” 谢锦棠急忙跑向祁钰。 顾辞也跟了过去。 祁钰坐在毯子上，胳膊上中了一箭，宫人正扶着祁钰起身，去往太医院。 顾辞开口道：“去太医院路途遥远，他动一下里面的箭簇就会挑动他的皮肉，少不得要受苦。” 谢锦棠急忙回头：“那该怎么办？” 顾辞抬手，看向苍雪：“借你剑一用！” 苍雪抽出长剑扔向顾辞，站在萧衍身侧没动，也是为了防备后手。 白芍运转轻功接下长剑，回来看向顾辞。 顾辞给了白芍一个眼神，白芍当即会意，转头看向外面道：“天上有只鸟！” “啊？”祁钰皱眉疑惑的看向白芍，而后响起一身惨烈的叫声：“啊！！” 只见白芍以极快的速度挥剑斩下箭簇金属之外的木杆，但还是牵动祁钰的胳膊，引他一声哀嚎。 谢锦棠知道是顾辞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只担忧的看着祁钰。 顾辞看向祁钰：“现在好了，你动不会牵连箭簇，去太医院也更有把握，不过路上也不会太好过，你是想现在拔，还是去太医院拔？” 祁钰额头上沁了层汗，看向顾辞后怕道：“她给我拔吗？” 顾辞道：“我来。” 祁钰看着顾辞，咬咬牙道：“行，你都不怕脏了，我还怕什么疼，要是去太医院也轮不上我治伤，人多着呢！” 顾辞看向焦急的谢锦棠：“躲开些，别把血崩你脸上。” 谢锦棠点头，退后一步，眸光紧紧盯着祁钰。 祁钰回头，冲着谢锦棠笑：“放心吧，小爷我福大命大，你这表情倒像是我要死了一样！” 谢锦棠眉头紧皱，俏脸上满是担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祁钰轻笑一声，刚要答话，顾辞从发间摸了枚银针扎入他身上，而后接过白芍手中的长剑，挑破祁钰胳膊上的衣服，动作利索的从祁钰胳膊上拔出箭簇。 一瞬间，血就涌了顾辞满手，甚至还溅到脸上几滴。 顾辞来不及擦手，忙从荷包中拿出金疮药撒在祁钰的胳膊上，又抽出手帕给他包好。 “好了。”顾辞看向祁钰。 祁钰惊讶的看着顾辞：“这就好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疼呢？” 谢锦棠也忙上前：“怎么，你还想疼一下？” 顾辞看向谢锦棠道：“一炷香时间之后拔了银针，他这胳膊得勤换药，保持干净，最好用烈酒消毒，之后再重新敷药包扎。” 谢锦棠连连点头：“我记着了。” 顾辞看了眼祁钰的胳膊。 忙完这一切，顾辞的头上也沁了层汗珠，刚想抬手擦汗，就看到一手的血，顿时皱起眉，只能放下手。 忽而身后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裙。 第101章 疑似谢锦棠刺杀 顾辞回头。 萧衍不知何时已经过来。 萧衍看着顾辞的手，眉头微蹙，伸手便去抓顾辞的手。 顾辞下意识的躲闪。 萧衍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顾辞道：“脏。” 萧衍拿出手帕，看向顾辞。 “不怕脏你就抓吧。”顾辞看了眼萧衍，将手递了出去。 萧衍接过顾辞的手，一手的血腥，他对这种味道最是熟悉的，拿起一旁桌上的酒壶就往上浇。 顾辞也并未躲闪，只由着萧衍动作。 她看向伤着的祁钰道：“回去之后不可饮酒，伤口也莫要接触水，可用烈酒擦拭，听明白了？” 祁钰连连点头：“听明白了，没想到你还懂医术。” 顾辞看向他道：“好歹也出去了三年，要真是什么都没学着，那岂不是白去一趟，这里应该也没你们的事情，找个由头先回去，免得等会皇帝查起来你们不好走。” “好！”祁钰应下，看向谢锦棠道：“她我是不敢使唤了，只能劳烦谢小姐送我一程。” 谢锦棠白了眼祁钰：“得了吧，你还劳烦上了，从前哪次惹祸受伤不是我送你回去的。” 祁钰嘿嘿一笑。 谢锦棠看向顾辞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辞点头。 谢锦棠看了眼一旁坐着专心给顾辞擦手的萧衍，扶着祁钰离开。 二人这一走。 顾辞才回头看向萧衍。 她素白手掌上的血迹早已清洗干净，只是萧衍还在不停的擦拭。 顾辞看着他，也不阻止。 萧衍眸色认真，像是顾辞手上还有什么脏东西，薄唇紧抿，唇色都泛着白。 顾辞站了半晌，看了眼自己已经泛红的手，又看向萧衍道：“再擦就该蜕皮了。” 萧衍看着已经搓红了的手，停下手，依旧低着头，声音沉闷：“你可以不帮他的。” 苍雪早就退到了三丈之外，更不敢随意探听，只是警惕的看着周边。 顾辞道：“刚才事发突然，不少京中贵族都受伤，他若去了太医院也轮不到他，路途遥远伤了筋脉他胳膊就好不了了。” 萧衍抿着的唇更紧：“我行军多年，这点问题不在话下，你也没叫我。” 萧衍抬头看向顾辞：“你不信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顾辞沉默。 她习惯一个人处世，一个人面对问题，更习惯一个人解决问题，想让她突然之间开始依靠别人，这是她做不到的。 顾辞抬眸，对上萧衍确信又伤心的目光，刚要开口说什么，萧衍忽然探出手拉了她一把。 电光火石之间，唇瓣相碰。 堵住了顾辞将要开口的话。 顾辞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而后回过神来，骤然想起自己还在演武场，急忙退开，羞恼道：“萧衍！” 萧衍看着顾辞，眸底划过一抹疯狂：“顾辞，你别想出那句话！” “我可以等你全部信任我的时候，等你遇到危机就能想起我的时候，我不怕很久，但你永远别想说出那句话，也最好别再有这个念头！” 顾辞俯身看他，忽然笑了。 萧衍蹙眉：“你笑什么？” 顾辞不语，只笑着看他，不是开怀的笑，也不似那种害羞的笑，更似一种揶揄的笑。 “顾辞！”萧衍有些急了。 顾辞笑着道：“璃王殿下，你这醋吃的有点远了，我是想说下次一定，你跟我说什么呢？” “这意思是让我从今往后不许想起你，还是遇到困难不去找你？” 顾辞伸出根手指挑起萧衍的下巴，流里流气的开口：“后面的事情好说，可璃王殿下生的这样貌美，若要我不想起，怕是做不到的，只能恕顾辞难以从命！” 萧衍红了耳尖。 自己闹了个笑话。 他半晌明白过来，看向顾辞道：“你是故意的！” 顾辞俯下身，伸手捏住萧衍的下巴，垂眸看着萧衍，目光从他的额头缓缓下滑：“你猜我是不是故意的？” 随着顾辞的视线下滑，萧衍不由觉得身子发热，喉头滚动，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片绯红的唇。 “主子，王妃！” 苍雪忽然回头。 顾辞尴尬的站起身，撤回要作乱的手。 萧衍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摩挲，回头蹙眉看向苍雪道：“什么事？” 苍雪见打断了主子们的好事，也是一脸的尴尬，但已经打断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祁世子刚传了消息来，皇帝召见谢小姐，疑似刺杀之事与谢小姐有关。” “什么！”顾辞骤然回头，眉头紧蹙。 第102章 害顾辞入狱 金龙殿内。 地上跪着几个黑衣人，正吓得发抖。 皇帝一脸阴沉，看了眼门口道：“谢锦棠人呢？” 陈王拱手道：“已经派人去寻了。” “父皇。” 门口响起顾辞的声音，顾辞和萧衍带着谢锦棠进门来。 皇帝蹙眉看向顾辞：“你怎么也来了。” 顾辞看向皇帝道：“父皇说要找谢锦棠，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皇帝看了眼顾辞，又看向谢锦棠道：“鸽子你是提出放的？” 谢锦棠不明所以：“是啊，当时陈王殿下和顾辞我们三个决不出个高下，我便想说找个鸽子来比试，这如今是发生什么了？” 陈王冷哼一声：“谢小姐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放的那些鸽子，碧落公主岂能受伤！” 顾辞看了眼地上的人，瞬间便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谢锦棠也生了几分恼怒：“关我放鸽子什么事，刺客要刺杀难道还管今日天好不好，鸽子飞不飞吗？” 陈王指着地上的人道：“这些人都招供了，幕后主使命说宫墙内鸽子飞尽，就是他们出手的时候，要不是你说要放鸽子，这些人又怎会出手，保不齐你就是这幕后黑手！” “这话可不能乱说！”谢锦棠登时变了脸色，看向皇帝道：“皇上，臣女绝无此意！” 皇帝蹙了蹙眉。 陈王又道：“儿臣已经问过内务府的人，说这鸽子好几日前就备下了，准备做鸽子宴的，是今日谢锦棠说了要用鸽子，才将这些鸽子拿走，若非是她，又有谁能做到！” 顾若薇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此时开口道：“谢小姐一向可以自由出入宫中，了解内务府有什么东西也不是难事，实在是太巧合了。” 顾辞眉头微蹙。 这件事实在太巧合，要是谢锦棠当时没说那句话的话，自然怀疑不到她身上来，可谢锦棠偏偏说了，而且有作案的条件，唯一没有的就是动机。 谢锦棠脑子转的也快，忙道：“可我自幼宫中行走，与皇后娘娘和碧落公主等人皆无恩怨，为何要这么做？” “谁知道你是什么理由！”陈王看了眼谢锦棠。 他又看向皇帝道：“但眼下碧落公主病危，她可是柔然皇室最宠爱的公主，定要是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皇帝眸光微动，抬眸道：“那就先将谢锦棠押入天牢！” “皇上！”谢锦棠惊呼一声。 顾若薇又道：“父皇，我记得当时杀掉最后一只鸽子的是顾辞。” 陈王看了眼顾辞，又看了眼萧衍，也忙回头跟着开口：“正是！” “就算谢锦棠命人放鸽，也得确保鸽子去全部落下才行，可我们比试射箭的时候，三个箭筒中都没有了箭，是顾辞扔出弓箭砸落了那只鸽子，之后才引来刺杀！” 皇帝眉头微蹙，看向顾辞：“这其中还有你的事？” 顾若薇忙道：“既然谢小姐入狱，那顾辞也不能轻易放了，只不过是去天牢而已，也并非就是定罪，最要紧的是先让柔然皇室看到我们的诚意，免得再生战火！” “不可！”萧衍蹙眉开口。 第103章 顾辞请求入狱 皇帝将目光落在顾辞身上。 谢锦棠也忙开口道：“不是说放鸽子的事，怎么又扯到顾辞，若真是如此计较，那是谁主张将宴会设到演武场的，要是如往常一般在御花园或者其他地方宴会，那些刺客又哪来的机会！” 皇帝怒喝一声：“放肆！” 顾若薇蹙眉道：“谢小姐请慎言！” “呵！”顾辞轻笑一声开口：“慎言？你也能有脸说出这句话来。” 顾辞目光看向陈王：“皇宫里整日游荡的人不下百千，既然能扯到谢锦棠的身上来，那便也能扯到陈王殿下，若非陈王殿下执意要比，我和谢锦棠也懒得下场陪这个热闹！” 陈王瞪大了眼，指着顾辞道：“你休要在这里胡乱攀咬！” 顾辞看向陈王：“我说句话便是胡乱攀咬，你陈王殿下来说，便是有理有据，是谁都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陈王忙道：“谢锦棠开口说放鸽子，你最后出手击落鸽子，这都是众目睽睽之下，人证齐全，何处欺负你们了？” “陈王要这么说，那这事情还得算上本王一份！” 萧衍开口道：“是本王让顾辞下去玩闹，若是本王没有本王开口，她才懒得下场，如今算来，是不是本王也该下狱？” 陈王一时哑了火。 顾若薇也没再开口。 他们的本意就是牵连萧衍，如今萧衍挑破了说，他们要再应下，心思就太过于明显，露出破绽也能让谢锦棠和顾辞逃脱。 萧衍转头看向皇帝又道：“既然是柔然公主遇刺，下狱两个小女子算什么，总该有个人出来担责，我一则在场，二则也还有些名声，没人比我更合适。” 顾辞蹙眉：“萧衍！” 萧衍回头看了眼顾辞，示意她别开口。 顾辞下定了决心，看向皇帝道：“他身子弱，我与他夫妻一体，本就有我一份嫌疑，请父皇降罪，以平柔然怒火，以全儿臣为妻之心。” 顾辞躬身行礼。 谢锦棠看了眼顾辞，也看向皇帝道：“顾辞都不怕，我也没好怕，出两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兴师动众，我也下狱便是。” 萧衍蹙眉，道：“请皇上容臣下狱！” 陈王看着三人的这番话，登时皱起眉头，原先是一个都不想去，如今又是一个个的奔着去。 皇帝看着大殿内的人，颇有深意的开口：“平日里你们两个最能闹，如今也是你们两个最能抚慰朕，可朕也不能真将你们夫妻两个都下狱了。” 陈王眉头一蹙，心中暗道一句不妙，竟是给萧衍和顾辞铺了路。 皇帝开口道：“将璃王妃和谢锦棠押入天牢，念璃王妃身子薄弱，且此事案情不明，允璃王妃带内侍照料。” 萧衍刚要开口：“皇上……” “多谢父皇！”顾辞行礼谢恩，打断萧衍的话。 谢锦棠也道了声谢，看向萧衍道：“放心吧，有我在，顾辞绝对没事的。” 萧衍眸光落在顾辞身上。 顾辞笑笑，起身和谢锦棠走了出去，白芍急忙跟上。 天牢内。 顾辞和谢锦棠被安排到最干净明亮的牢房，甚至还上了一壶茶水。 谢锦棠斟了杯茶水，看向顾辞问道：“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下狱来？” 第104章 赦免出天牢 顾辞看向谢锦棠。 谢锦棠看了眼顾辞，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有法子离开。” 顾辞笑了笑：“为了陪你。” 谢锦棠挑眉：“那萧衍怕是会吃醋的。” “呵～”顾辞轻笑一声，道：“如今局势，明眼人都看得出不是你我动手，就算下狱也受不了苦，反而更能洗清嫌疑，就当体验生活了。” 谢锦棠瞥了眼顾辞：“那你体验的这个生活还挺别致的。” 顾辞看向谢锦棠：“那你呢？下狱也不害怕？” 谢锦棠笑了：“我下狱，该害怕的是别人，估计我爹现在已经提剑进宫了吧。” 皇宫。 谢王爷手握长剑，直逼金龙殿。 此时的陈王等人还没走。 谢王爷进门，举剑指向陈王，眼神凌厉：“就是你说我家小丫头刺杀皇后？” 陈王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谢王叔，你这是要做什么，父皇还在呢！” “少打岔！”谢王爷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家小丫头单纯善良，平日里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你是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证据，居然说我家小丫头刺杀，你当了这么多年王爷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皇帝蹙眉开口：“谢王爷不是说不管朝政吗？” 谢王爷回头看向皇帝：“我女儿都下天牢了，我要是再不出来，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陈王讪讪道：“也没有那么严重。” 谢王爷白了眼陈王，开口道：“我也懒得同你废话，快将我女儿从天牢里面放出来！” 陈王忙道：“谢小姐与碧落公主遇刺有关，若是放出来，只怕柔然不好交代，谢王叔也莫着急，若谢小姐真的没做过，父皇也定不会冤枉了她。” “少说这些没用的，谢锦棠疯了，她脑子有病才去害哪个叫什么碧落的！” 谢王爷转头看向皇帝：“不就是个柔然小国，有什么可怕的，皇上若真的忌惮，老夫也略懂行军打仗，只需十万兵马，我即刻收复柔然！” “零星大点的地方，竟也能在京城耍上威风了！” 谢王爷一脸愤然。 皇帝开口道：“不过是缓兵之计，谢王爷不必动怒。” 谢王爷看向皇帝，更加生气了：“皇上，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独苗苗，天牢那是关押犯人恶棍的地方，说真有个……我如何向夫人交代！” 陈王道：“谢王爷，天牢都有人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谢小姐又是女中豪杰，定然愿意为国献身！” 谢王爷一个眼刀过去：“我谢王府为国献身的还不够吗？” 陈王当即噤了声。 谢王府上下战死沙场，若这还不够，那他皇家也不必要脸了。 皇帝看着谢王爷，道：“璃王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而且璃王妃也在天牢，还有璃王妃的贴身侍女，想来也不会有事，谢王爷宽心。” 谢王爷回头，刚要说话。 萧衍从门口进来，一身肃杀冷冽。 陈王看着他，不由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皇帝看向萧衍：“是有结果了吗？” 萧衍冷声道：“刺客已经招供，是三日前的夜里有人找他们行刺，我已查明，三日前谢小姐和祁世子在云来居用饭，顾辞也和我再一起，她们不是幕后主使。” 皇帝看向谢王爷道：“璃王办事还是干净利索，这不就将谢小姐和璃王妃放出来了吗？” “来人啊，快将璃王妃和谢小姐接近宫来！” 第105章 我有罪，我不走 天牢。 顾辞铺了层手帕，正坐着和谢锦棠闲聊。 福林笑着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天牢的衙役。 顾辞看到福林，开口道：“呦，这不是福林公公嘛，您也有时间来瞧我，真是不错，可带吃的了？” 福林忙笑道：“璃王妃莫要折煞奴才，奴才是奉陛下的旨意来接您回去的，璃王殿下已经证明了您和谢小姐的清白，正在宫里等着您呢！” “真的？”谢锦棠欣喜的站起身。 顾辞依旧坐着，不急不慢的饮了口茶道：“福林公公就别骗我了，从我和谢锦棠进天牢才多大功夫，若是这么快就能查明真相，当初也不用把我们关进这里来了。” 谢锦棠回头，不解的看向顾辞：“福林公公可是皇上的贴身内侍，不会假传圣旨的。” 福林笑着道：“正是如此！” “璃王妃，璃王殿下为了您可是发了好大的火，那些刺客也都是璃王殿下亲自审问的，这才能这么快就得出真相，还您清白啊！” “哦～”顾辞了然的开口：“原来是萧衍审的，那就怪不得了。” 福林笑着赞道：“除了璃王殿下也没人能有这样的铁血手腕。” 顾辞看向福林道：“我的意思是，怪不得能审出我无罪的证言来，我们是亲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当然向着我，还用刑了吧，所以这证词怕是做不得数，为了碧落公主的安危，还是换个人再审一遍比较好。” 谢锦棠眨眨眼，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福林一脸苦相，忙道：“哎呦喂，谁不知道咱们璃王妃最是通情达理，璃王殿下也最是公允不过，又岂会徇私！” “璃王妃，您还是出来去见见璃王殿下吧，他身上还有伤呢！” 福林伸手招呼着后面的天牢衙役就要上前开门。 顾辞一个眼神。 白芍上前护住门锁。 福林急忙开口：“璃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啊！” 顾辞缓缓开口，语重心长的道：“福林公公，实不相瞒，我听到证明清白的消息也是开心的，也希望回去和萧衍团聚。”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福林见缝插针。 顾辞继续道：“可我如今是离朝的璃王妃，父皇的亲儿媳，伤的还是柔然最宠爱的公主，这么轻易就把我放出来，柔然追究起来父皇也不好交代，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福林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道：“可是您也没有刺杀的动机啊！” “谁说我没有呢！” 顾辞反驳道：“首先，对于碧落公主，我不满她和萧衍的关系，心生嫉妒，意欲除之而后快，然后是皇后，上次我在皇后宫中受伤，我对她也是积怨已久。” 顾辞叹了口气。 她看向福林道：“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说我都有理由这么做，都不能轻饶了我！” “哎呦！哎呦！”福林蹙眉道：“璃王妃，您这又是何苦呢？” 顾辞道：“我这可都是为了父皇和离朝的江山考虑，最好是能让陈王殿下和太子妃来主审，他们两个要是都说我是清白的，那或许还有几分可信。” 福林见顾辞态度坚决，只好看向谢锦棠道：“那谢小姐，咱们先走吧，谢王爷急的都提剑上殿了！” 谢锦棠想了想，也坐了下来。 福林瞪大了眼睛：“谢小姐！” 谢锦棠开口道：“我和萧衍是朋友，他也会徇私，还是等陈王和顾若薇的结果吧。” 顾辞伸手给谢锦棠添了一杯茶。 福林看着二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只能先回去禀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