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不当家,独美一方》 第1章 死而复生 章楠楠在一个年轻女人的哭泣中迷迷糊糊的醒来,她的眼帘仿佛被挂上了千钧重的秤砣,任凭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 而女人的哭声却越来越清晰,她的脑子突然一颤,我还没死透?难道进了医院? 那是谁在哭? 她从小就是孤儿,没家人,没朋友,成年后嫁给一个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她的全世界就只剩了这个男人。 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个名叫罗齐的男人无情的背叛了她,在外边找了小三。 章楠楠永远忘不了,罗齐提出离婚的那天,她正在厨房洗着一池子碗筷,虽然家里刚安装了洗碗机,但是她舍不得用,感觉既费水又费电。 “离婚吧!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了爱情!不要再蹉跎度日了。”罗齐坐在餐桌前点着一支烟,语气平淡似水,没有一丝歉意。 “老公,你说什么?”洗碗的声音有点大,她有点着急,因为还要赶在超市下班之前去和那些老太太们抢购特价蔬菜。 罗齐又大声的说了一遍,嫌弃的表情已挂在了脸上。 “哦!恩???” 章楠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里的瓷碗一下子跌碎在水池中,那声音有点刺耳,转瞬逼她认清了事实。 那时罗齐摔门而出,没有留给她一丝反驳的时间。 离婚两个字,让章楠楠的天仿佛塌了下来,离开这个家,她还能到哪里...... ————— 一边的女人哭声越来越大,章楠楠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那是谁? 她只记得昨晚,确实是痛痛快快喝下一瓶毒药,没有丝毫犹豫,一心求死。 但是死,她也有自己最后的倔强。死亡地点就选择在了罗齐准备迎娶小三的新房里,这是她无意之中发现的。 这房子里里外外都要比他们当初的婚房,好上千倍万倍。 章楠楠带着憎恨的目光打量着这里的每个角落。在书架上,她发现了丈夫与小三出游的合影。 好一个狐妖女人,好像刚大学毕业的样子,这么年轻就会勾搭有妇之夫,真是不要脸,她朝着照片呸了一口。 这小三还是一个收藏石头的爱好者,真是个怪哉,专门收拾出一间卧室,放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 虽然是石头,肯定也花费了她老公很多的钱财。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破石头,她的怨苦不言而喻的涌上心头。 章楠楠不假思索的从手提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毒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毒药当然没有直接起效,她便借着心间的恨意就像疯了似的拼命摔打着,这些精心收藏的各种石头。 她越摔越起劲,这些石头就像一双双讽刺的眼睛,在嘲笑的注视着她。 章楠楠冷笑了一声,我就要死了,还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孤苦一人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即便死也要祸害一下他们。 就是要摧毁这里所有的一切,让那对奸夫淫妇心疼的死去吧! 片刻,一屋子的石头狼藉的躺在了地上,章楠楠也摔累了,她也便躺了下去。 脑海里却情不自禁的浮现罗齐深情求婚时的柔情还有提出离婚两字的冷漠。这男人啊!!! 就在她身体感觉到无力时,眼睛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恍惚间,身子下的一块硌人的小石头慢慢在发凉,而且越来越凉,最后好似寒冰刺骨。 在一瞬间,被渲染到冰冷的身体像完全被冰冻,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直到她被这个女人的哭声惊醒。 此时,章楠楠想起昨晚的怪事不会是梦一场吧?什么破石头会发凉?不正常的小三收藏不正常的石头!!! 她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怪石头,她在疑惑自己买了假药? 为什么不能直接让人死去,却遭受如此的折磨! 任凭她头脑清醒,苦苦挣扎,身体却纹丝不动。老天爷啊!真是生不如死呢! 此时章楠楠突然后悔了...... 心里懊悔的在想:我死都不怕,为什么没想到给那两个狗男女下药,让他们去死,尝尝这种滋味。 她越想越悔恨...... 紧闭的双眼一片漆黑,身体仿佛在漂浮着,不着边际,又好像自己是枚停不下来的陀螺,整个人晕头转向,恶心想吐,但连吐的力气都没有,这是怎么的一种煎熬!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活着,绝不能这么窝囊的死去。 “少夫人,您一定要醒过来!玲珑求求您了。您醒醒吧!玲珑在这侯府里,只能依靠着您,您要是走了,我也不会苟活,一定会随您而去......” 章楠楠一惊,什么???玲珑是谁?少夫人?侯府?这是哪跟哪呢? 难道我古装戏看多了,还是在做梦? 不可能啊,这个女人的声音就像趴在她的身边。并且声音越来越大,说话的喘息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到底是怎么啦??? 章楠楠丝毫动不了,她憋的难受!整颗心就像烧焦了一样炙热。 突然身子开始下沉,就像瞬间掉进了一个深渊,她的心恐惧到了极点。 耳边传来噗噗的风声,那股凉风马上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一下子把她的身体裹了起来,越裹越紧直到她喘不动最后一口气,那种无力的挣扎,让她整个身体就要炸裂般的剧痛。 在这窒息的一瞬间,章楠楠突然眼前一亮,借着某种惯性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目光呆滞,好像吓傻的节奏。 此时窗外,琉璃瓦下,蝶飞迎花,碧草藉地。池塘里飞来几只蜻蜓微微点水,如同轻风吹过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只是里面没有一棵绿植,略显突兀。 “ 咣当” 木凳倒落的声音,伴着一声尖叫。 “啊!!!少夫人,您醒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说话的女人激动的握起章楠楠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喜极而泣。 章楠楠慢慢缓了过来,身体渐渐有了知觉,难道这是死人的阴间??? 第2章 刚穿来就盼我死??? 为什么满屋都是古里古气的,直到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古装丫鬟的体温,她才一怔! “这是在拍古装戏吗?”章楠楠看着她,脱口而出。 “少夫人,您说什么?不管说什么,您这是安康了,玲珑要把这个喜讯禀告世子去!” 说罢,自称是玲珑的丫头,转身跑出了房门。 “我昨晚明明喝了剧毒,为什么今天出现在某个剧组里呢?看来是喝了假药!也许我老公发现我要寻死,突然醒悟了,心里还是爱我的?为了补偿我,悄悄圆了我的演员梦?如果是这样,我也绝不原谅他!” 章楠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洁白的真丝睡衣,这被子也是绫罗绸缎,这个剧组的开支可不一般! 她看到窗前红木妆台上有一盏铜镜,心想自己被化妆成啥样了? 章楠楠下了床,一抹长发也飘散到了胸前。 “咦,我怎么变的那么轻盈了,一百四十斤的大胖身体,怎么会变的如此纤瘦。这头发也是假发?” 带着疑惑,急忙到了铜镜面前。 “你是谁???” 此刻,镜中浮现出一道素净的身影,身着洁白里衣,一头如云般的墨发随意披散,未施粉黛的面容略显苍白,却透着一股脱俗的灵气。 镜中的女子同样困惑地望着她,那双眸子里充满了茫然。虽无沉鱼落雁之姿,但她端庄大方,气质非凡,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十六七岁的年纪。 章楠楠心中一动,轻抚自己的脸颊,再次望向铜镜。镜中的女子亦做出了相同的动作,神情如出一辙。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惊异,难道这就是自己?她不禁惊疑,难道穿越了?灵魂穿越? 这简直像是天方夜谭般的大事件!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急忙望向窗外,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眉宇间英气,身着华贵锦衣,身后跟着几位窈窕女子,应该是他的妾室。 他们的身侧,几名丫鬟和小厮低垂着头颅,除了玲珑那丫鬟兴高采烈外,其余人皆是一副失望的模样。 他们正浩浩荡荡地向屋内走来,好大的阵势。 章楠楠心中一慌,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这该怎么办才好? 她竖起眉头,脑海灵光一闪,决定顺势而行,在装作病重的样子,观察一下这里的形势。 此刻的她感觉身体轻盈无比,一跃便跳上了床榻。 她心中不禁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奇遇,这容颜、这身姿,简直比前世的自己出彩的不是一星半点。 “楠儿,你今日如何?” 一个冷淡而略带畏惧的声音传来,正是那身穿华衣的男子声音。 此人便是永安侯府唯一的男丁小世子,贺渊朔。 章楠楠紧闭双眼,不言不语。 贺渊朔身后的邵莲琪年龄与原主相仿,她身穿藕粉色长裙,梳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只有一支珍珠发簪,模样俊俏,一副乖巧可人模样。 只是眼底泛出一丝幽光。她上前一步,温声细语地说道: “世子,少夫人是不是回光返照?要不要请个神婆来瞧瞧?” “莲姨娘,不是这样!” 玲珑这丫鬟焦急地打断她的话,带着哭腔说道,“少夫人刚才明明坐了起来,同我讲话。只是,只是她说的女婢听不懂罢了。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大胆玲珑!莲姨娘说话,你怎敢插嘴?” 邵莲琪身后的丫鬟嚣张地训斥道,明显是她的主子正得宠。 玲珑泪眼婆娑地瞪了对方一眼,便不再做声。 贺渊朔冷冷地吩咐道,“少夫人再有什么异常,再来禀报我便是。” 说罢,他心里惆怅了一番,毕竟这是她的正妻,也是曾经爱过之人,只是现如今已和大街上的泼妇没什么两样。 但人已将死,也是各自的命数。 贺渊朔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一屋子的人也随之散去。 邵莲琪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靠近床边,附在章楠楠的耳边轻声说道: “少夫人啊,你往日的威风哪里去了?如今躺在这病榻上真是可怜!不过没关系,咱们姐妹一场,我定会多多给你烧纸送钱的。你就安心去吧!” 说完,她扬了扬头,得了胜似的,离开了房间。 章楠楠心中一沉,“什么?我刚穿越过来就有人要期盼我死去?看来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既来之,则安之。 谁要害我,我必还击,现在主打一个不憋着!!! —— 天色渐渐模糊,章楠楠躺在床上,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现在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吃饱肚子,以后的事情在做打算。 “玲珑,我饿了。” 章楠楠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轻柔的就像羽毛一样,她怕吓到目前为止,唯一 一个对她好的人。 此时守在床边的玲珑怔了几秒,急切的说道: “少夫人,我没有听错吧!” “嗯,去准备吧。”章楠楠慢慢起身坐了起来。 这丫头难掩兴奋,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少夫人福大命大,您准会没事的!在白家时,夫人就请了欧阳师傅给您看过相,说您婚后必要重生!看来是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奴婢马上就去通知厨房。” 章楠楠飘了一眼窗外,心里想着:嗯,这个欧阳师傅还挺准,这个原主章楠楠应该也是重生了。 玲珑这丫头生的一双清澈的眼睛,犹如晶莹的宝石,高翘的鼻梁,白皙的肤色,也是妥妥的美人胚子,只是命不好,出生就是下人。 玲珑刚要出屋子,章楠楠又叫住了她。 “玲珑,这个院子里有什么吃的吗?不要去厨房,出了院子人多嘴杂,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已康复,也告诫一下我们的人!” 站在门口的玲珑,傻傻的呆住了,好像没有明白主子的意思。既然主子吩咐了,她只好照办,只是感觉醒过来的主人,柔情了很多。 “好的,少夫人,一切都听您的。那我吩咐院里的小厨房为您开火。” 章楠楠点点头,她便像一只快乐的小翠鸟飞了出去。 第3章 遭人诅咒 章楠楠突如其来的想法,不想让外人知道少夫人已经康健,是因为她要先偷偷的熟悉一下这里的人物与环境。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既然穿越到了这里,为了纤瘦又貌美的肉身,她也决定好好活上一回。 章楠楠想到,好似这个少夫人是不受喜的,夫君冷淡无情,妾室黑心恶毒。 不过好歹她的身份起点还蛮高的,夫君是世子,那这里便是显赫的侯府吧! 侯府中的少夫人, 谋划好了,这辈子过着有钱有闲的日子,岂不就逍遥了! 想到这里,章楠楠的心情愉悦了很多。 可是,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在这深宅大院,想要安稳的生存也是一件难事,那就见招拆招吧! 这时,玲珑拿着一个棉布包袱,一脸疑惑的进了房间。 “少夫人,这个包袱是莲姨娘,差人送过来的。我问那个小蹄子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她啥也不说,脸色惶恐的放下包袱就走了。” 章楠楠又想到刚才那个邵莲琪,看到主母危在旦夕的躺在床上,她避开众人,却口出狂言,幸灾乐祸,好一朵茶里茶气的白莲花! “打开看看!” 玲珑得令,放在桌上展开了包袱,里面的东西,瞬间气的她心慌起来。包袱里装的是焚香,蜡烛,纸钱,冥币,还有一身寿衣。 “狠心手辣的莲姨娘,送来这些不祥的东西。这明明就是在催促少夫人早点死去,我这就去扬进她们院子里。” 玲珑脸色苍白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人家送上门的礼,暂且收下,日后我定会处置!” 章楠楠说的十分淡然,但是眼睛里闪出一丝寒气。 老娘接招! 她在现代看了那么多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往往最沉得住气的,活的最久。 事情不管办成啥样,最起码是有了底气。 玲珑:“.......” 这还是那个勇猛无比的少夫人吗? —— 一阵馥郁香气扑鼻而来,致使章楠楠的肚子愈发饥肠辘辘。 门开了,两位嬷嬷小心翼翼地呈上了饭菜。只见她们神色慌张,眼神中透着惧怕,仿佛她这位少夫人会吃人一般。 章楠楠此时无暇顾及嬷嬷,她瞧见那诸多美食,眼睛瞬间睁大。 “少夫人,小厨房仅能简简单单做些吃食,实在是委屈您了。您大病初愈,本应大肆进补才是!” 玲珑皱着眉头,满心疼惜地说道。 章楠楠心中却是无比欢喜,五个小菜,一份清汤。在未穿越之前,自己一人从未有过这般待遇。丈夫虽说创业成功,家境富裕,可她忘不了曾经的苦日子,始终节俭度日。 怎料,她辛苦持家,丈夫在外却舍得为小三购置房产,当真是个贱男人。 现在今非昔比,好吃好喝张口即来。但在穿越之前章楠楠就是地道的家庭主妇,她心中有数,不能太过显示自己的庸俗。 毕竟自己现今是主母,即便失意,也得端好应有的气质。 然而这嬷嬷们做的饭菜实在太美味,回锅肉是她的最爱,酸辣藕笋亦是开胃至极,还有那一碗浓郁的银耳莲子羹。 她端着架子吃了几口,却丝毫不觉过瘾。便让在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玲珑和嬷嬷们面面相觑,也只得依言退下。 大门刚一关闭,章楠楠便放开袖子大快朵颐,沾着汤汁的嘴角,随意地用袖口抹去,全然不顾形象。 吃得太多,想起身走走,却未料衣裙太长,尚未完全适应,一不小心踩在了脚底,刚要继续迈步,整个人便摔倒在地,疼得她面容扭曲。 章楠楠懊悔极了,这样的窘态绝不能在发生第二次。哪家的少夫人能摔成这样的狗吃屎!!! 此时,门外守候的玲珑和嬷嬷们听到惨叫,破门而入。 见此情景,她们惊得目瞪口呆。 嬷嬷们满心惊恐,而贴身丫鬟玲珑除了心疼,还觉有一丝怪异,这少夫人自从醒来怎就与从前大不相同?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生病伤到了脑子?可这如何向大夫开口?世子本就不讨喜,若这般下去,宁栖阁日后可怎么过?只会处境愈发艰难。 玲珑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天色已黑,章楠楠估摸着院子里的人都已用过晚饭,便吩咐玲珑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召集到前厅,她要询问些事宜。 章楠楠此举旨是为认全自己院子里的所有下人,也想从他们口中探知关于这个原主以及侯府的更多信息。 这时,玲珑却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少夫人,您说所有人,那......那西厢房里的姜嬷嬷,她.....她还要不要过来?” 章楠楠不解地问道:“姜嬷嬷?她为何不能来?她生病了?” “少夫人,难道您忘了吗?您说她脑子有病,近日总是胡言乱语地顶撞您,您一气之下便将她软禁起来了呀。” 玲珑满是疑惑地盯着自己的主子。 “瞧我这记性,刚彻底醒来,脑子还不甚清晰,总觉迷糊。不重要的事还真就忘了,让她也一并前来。” 章楠楠侧躺在美人榻上,皱着眉,揉起自己的头。 玲珑听闻,立刻喜笑颜开,对怀疑主人是否伤到脑子的问题恍然大悟,而她更为高兴的是要放出最近言行古怪的姜嬷嬷,毕竟姜嬷嬷是陪她们一起长大的老人。 她快步上前,帮着主人轻轻揉起头部。 “少夫人,奴婢自幼与您一同长大,深知您的心性本善,只是嫁入这永安侯府,碰上这宠妾灭妻的糊涂世子,姨娘更是嚣张,真是太委屈您了!” 玲珑说到此处,声音已有了些哽咽。 “奴婢还求您日后以身子为重,该忍耐的,咱就忍耐,气大伤身,您若有个三长两短,正遂了那群小人的心意!” 章楠楠听闻这丫鬟情真意切的劝告,再忆及吃饭前那两位嬷嬷眼神中流露的恐惧,她便心知肚明,这原主想必脾气暴躁,以致她们才会如此战战兢兢。 她心里似乎明白了。 第4章 无辜受谴的白莲花 章楠楠在心里想着,这少夫人定然是气大伤身,因故早早香消玉殒,倒也在情理之中。 我寻死之后不知缘何,阴差阳错地附身于她,哎!管它怎样,老娘现在就是永安侯府的少夫人。 过了片刻,玲珑又吩咐两个丫鬟取来一套衣纱,当下正值夏季,身上衣物颇为单薄,不过气温恰到好处,清爽舒适。 章楠楠不禁想到全球变暖发生于现代,而古代的环境着实宜人,不错不错,我就不爱吹空调。 两个小丫鬟伺候章楠楠穿戴好纱衣后,便待在了一边。 其中有个丫鬟脸蛋胖乎乎,白兮兮的,年约十四五岁,她望着装扮完毕的主母,满心羡慕,忍不住夸赞道: “少夫人真是美若天仙,这飘展轻盈的白纱着于身,仿若一朵清香脱俗的白莲花。” “大胆,放肆!少夫人怎能与白莲相提并论,白莲乃是莲姨娘的名号。她那黑心玷污了这白莲,你长点脑子,以后不准在提起。” 玲珑眉头紧皱,高声呵斥着这个奶胖的小丫鬟。 突然遭此训斥的小丫鬟惊慌失措,立刻跪倒在地,眼泪就如豆子般滚落下来,她带着哭腔喊道: “春妮该死,春妮该死。还请少夫人责罚......” 章楠楠原本对着铜镜,瞧着镜中翩翩起舞的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听到小丫鬟的称赞,心中更是欢喜。 怎料玲珑这一声呵斥,吓得她身子一颤。 也吓得春妮这般求饶,不过一句话而已,实在不至于此。她本欲俯身拉起这个可爱的小丫鬟,却又转念一想,自己是少夫人,她清了清嗓子, “春妮,快快起身吧,你无心之语,我怎么会怪罪呢!” 跪在地上的春妮惊愕地擦了一把眼泪,又与同样惊诧的玲珑对视了一眼。 “少夫人,您当真如此想吗?去年咱院子里盛开的莲花,因您厌恶莲姨娘,已被全部折根丢弃,您难道不记得了吗?” 玲珑小心翼翼地说道。 章楠楠心想,这原主是有多恨莲姨娘! 看来她们之间的恩怨还不浅,后宅的女人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无非就是争风吃醋,抢夺男人。 这个做主母的也真肤浅,因为重着名字,就要殃及到花草,想到这里她不禁的摇了摇头。 “记得,记得。当时一时糊涂,怎会为了不值当的人,损坏了池子里的尤物!可惜可惜!今年再去买上一些,好生打理,盛开之时,我们一起观赏。” 玲珑看出主子是真的不恼怒,她便上前拉起这个妹妹一般的春泥,这个丫头性子耿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去年还因为说错了话,被少夫人掌掴过,一边脸又肿又红的过了好几天才出门见人。现在万万没想到少夫人不再计她前嫌,反而怪罪到自己得身上,春妮真是受宠若惊。 玲珑真没想到少夫人醒来后,变化会如此之大,就算伤了脑子,脾气却变得越来越温和了,也是好事一件。 又过了一刻,玲珑扶着她进了前厅,章楠楠偷偷打量着这个雅致秀气的院落,虽然已经暮色,但是四处都燃起来灯笼。 东厢房百竿翠竹,西墙边两株青松;南檐下十几盆娇艳欲滴的芍药牡丹,含苞待放,院中央矗立着别致的假山,层层叠叠的山峰,错落有致。在假山脚下,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水声,让人心旷神怡。 章楠楠欣赏着宁栖阁,心里感叹,如果这庭院搁在现代是不是价值上亿呢!脸上忍不住的又浮起了笑容。 古代厅堂之内,沉香木制的家具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流露出丝丝古朴典雅的气息。高悬的琉璃灯照亮了厅堂的每一个角落,如同繁星洒落在这宽阔的空间。 章楠楠昂起胸脯坐到了主座椅上。玲珑喊了一声, “少夫人已到,都进来吧!” 于是侧门就打开了,四名个子一般高的丫鬟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缓缓而来。紧接着还有四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嬷嬷紧跟其后。她们八人齐刷刷的给主人行了大礼,起身便站在了一边。 章楠楠看到其中的四人她是眼熟的,两名嬷嬷是侍候她吃过晚饭的,两名丫鬟是刚才帮她穿戴衣裙的,而另外四位还是第一次见过。 “人齐了吗?” 章楠楠故意装作没有清点人数,拿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少夫人,姜嬷嬷还没过来,因为她久日不见阳光,人越发的憔悴,这会正在梳洗打扮。她说......她说样子不堪,不要碍了您的慧眼。” 玲珑支支吾吾的一听就知道在撒谎,这个姜嬷嬷又是个闹哪出的! 章楠楠上下打量着这些女眷,她想应该有一半是香凝娘家陪嫁过来的,另一半便是婆家的吧! 玲珑自是娘家跟过来的贴身丫鬟,此时也只有知道她才是忠心的,而站在一边的这些人应该也很快知晓,谁才是值得信赖的! 自古家贼难防,要想在这府里立足,身边要用的人,是最贴心的才好。 侧门又一次打开了,进来的人自然就是姜嬷嬷。 此人外表与那些年老的嬷嬷无一例外,只是她的眼睛里闪着一股傲慢与轻视,也不行礼,只是瞥了一眼坐在正面的章楠楠。 “主母大娘娘,您还没嘎呢?这两天没听到您乱吼,以为您安了呢!命可真是硬!不过就您这脾性,乳腺癌也是迟早的事!” 说完抱起胳膊,挺立着身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样子。 “姜嬷嬷,休得无礼。少夫人好心把您放出来,您怎么还胡言乱语的,快点向少夫人请罪!” 玲珑着急的说道。 她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姜嬷嬷的话,但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上前一把拉住姜嬷嬷的胳膊,示意她快点求饶,看来这个丫鬟对姜嬷嬷感情挺深的! 姜嬷嬷却厌烦的一把甩开她的手! “滚一边子去!!!” 玲珑:“......”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第5章 遇到现代老乡 姜嬷嬷敌视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人。 “请什么罪?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有罪,我有罪就快把我枪毙得了,老娘还不想在这里受窝囊气呢!动不动的就把我关起来,我属狗的吗?拖着这年老色衰的胖皮囊,死了都比现在好!” 姜嬷嬷越说越气,她径直坐在了会客木榻上,低着头,折起手腕托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章楠楠一惊,这个姜嬷嬷??? 从她说第一句话时,章楠楠就感觉不对劲,现在证实了,这是个现代的老乡。 “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姜嬷嬷单独说几句话!” 玲珑看着姜嬷嬷这冒犯到举动,实属不太放心,站在那边犹豫不决,毕竟两边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章楠楠眼含笑意向她点点头,玲珑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前厅的大门已被合上。 章楠楠不再端着,快速走到姜嬷嬷面前,“你是现代人?” 姜嬷嬷顿时一怔,急忙抬起头颅,双眸里泛起了一丝光芒,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夫人 ,眼睛却又变的犀利起来。 “你这傻白甜也是现代人?脑子缺点吗?有勇无谋的大泼妇,我点你几句,就关我那么多天,老娘都要憋屈死了!” “谁关你了?我今天下午才醒了过来,发现附了这原主身上,我以为这里是阴曹地府呢!这么离奇的事情,怎么会让我们两个遇上。” 章楠楠急忙解释道。 姜嬷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眼神柔和多了。但是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段,委屈的说道: “你怎么那么幸运呢,有个像样的身子,还是个主子。而我呢?我可是十八岁的花季小姑娘,为什么偏偏附到老嬷嬷身上呢?凭什么啊?” 她越说越气,浑身哆嗦起来。 章楠楠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捶着身子,像极了那骂街的泼妇,她不禁的噗嗤一笑。 “不要幸灾乐祸好不好,你以为你现在是尊贵的侯府少夫人,以后的日子就青云直上了?你想的美,府里的人都巴不得你快点死,就算现在不死,总有人想方设法要送你去西天。还在嘲笑我?” 十八岁的“姜嬷嬷”嘴角一扬,双手掐腰,一副要看章楠楠热闹的模样。 章楠楠眼睛一转,语气温和的说道: “那我们就合作吧,你我二人在这侯府大干一场,灭完这些莺莺燕燕,今后只为荣华富贵,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谁愿意陪你在这里天天斗心眼。我还想回去呢,在现代我可是美貌才华集一身的奇女子,未来有无限可能。我为什么要憋屈在这落后的架空古时候!这里真真正正就是封建社会,他们个个思想迂腐,愚昧不堪,我才不要呢!” 姜嬷嬷说到这里时,口渴了,自顾跳上主座,自己沏了一杯茶水,一口而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羞红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刚谈了一个男朋友,那家伙长的白净着呢!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肌肉健壮有型,人家还是个富二代。我好不容易把他搞到了手,嘴巴都还没有亲到呢!就莫名其妙的做起了人老珠黄的仆人,我上辈子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 她越说神色越黯淡,委屈的红了眼眶。 章楠楠总是年长她几岁,也算过来人,很理解这个“姜嬷嬷”的处境。 但是都搞不清怎么穿到这里的,又何谈怎么回去?她是万分不想回去,自己原本就无牵无挂,又是被唯一爱过的人伤的遍体鳞伤,回去没有丝毫意义。 怎么才能让眼前的这个人统一战线呢? “喂,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看来“姜嬷嬷”不想放过一丁点的线索,想着怎么穿回去。 章楠楠被她一问,脸色难看。她心里琢磨道,总不能说自己被丈夫抛弃,活不下去了,喝药求死吧!肯定会让这个小丫头片子嘲笑一番。 章楠楠站起身子背对着她,生怕让她看见自己的不自然。 “我我我误食了什么毒药吧,睡过去就不知道了,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侯府了。那你呢?” “我跟同学去额尔古纳河那边游记,那里真是人间仙境,大自然的奇特秀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陶醉在其中欲罢不休。我身心都非常的愉悦,好像是在中午时分,我有点累了,便躺在了一片河滩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姜嬷嬷皱着眉,站起身子渡来渡去。 “现在想来,还有奇特的地方。我躺在那里只觉得身子凉的厉害,身下好像有一块寒冰似的,可是困意厉害,根本不想翻身,最后却快要冻僵。我想挪动一下,可是身体已经就动不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梦?” 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接着来回揉搓起太阳穴处,思索着那感觉是真是假。 章楠楠也坐不住了,姜嬷嬷说的奇遇,和她认为是梦境的事情如出一辙。 姜嬷嬷看着她有些古怪,乘胜追击的逼问: “你是不是有隐瞒什么?我们一定有什么地方是相似的?” 章楠楠只好点点头,向她说出躺在地上之后发生的事情。 姜嬷嬷一脸的喜悦,摸起玉盘里的一个苹果又坐到了主座上啃了起来。 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进食一般,胃口大开。 “这就明白了,咱们都是躺在一种石头上,这石头害人不浅,我们灵魂到了这里,体魄应该还留在现代。我们的抓紧想办法回去,要不咱的体魄成了植物人,那就难堪了。” 章楠楠仔细想了一番,瞟了她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妹子,不是我打击你,咱们得怎么穿回去呢? 第一,咱俩深居在这大院里,还是一个架空的时代。额尔古纳河在哪都不知道,去哪找石头? 第二,咱的肉体留在现代,你以为就是植物人吗?就没有嘎了?埋了葬了?或者被别的灵魂占去了? 第三,就算咱俩是自由之身,没有银子,没有人脉,如何去找?” 姜嬷嬷听她这么一说,气愤的把还没啃完的苹果扔了出去。 第6章 达成合作 “不努力一下,怎么会知道行不行?” 她突然冷眼看着章楠楠,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在这里为奴踏踏实实的伺候你呗?想的美!” 她拂了一下袖子,跃起身子,双手背在后边,站在一边生起闷气来。 章楠楠心想一定不能得罪了这老乡,说不定还要靠着她翻身呢,毕竟现代人见多识广一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大妹子,不要生气。我又没说不帮你,咱俩同为现代老乡,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先要生存,填饱肚子再去石头,不可吗?我们在这边又不是神仙,别介还没找到石头的,就先让人害死在这里,那算是彻底的玩完了,你说对不对?” 这十八岁的姜嬷嬷有点任性但又不傻,她也觉得章楠楠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提前说好,你可不能欺压我,我虽然现在是嬷嬷,你是主子,不准仗势欺人。” 姜嬷嬷仰着肥胖的大脸,一字一句的说的极其认真。 章楠楠望着她点点头,便朝门外喊去, “玲珑,你们都进来吧!” 片刻间,一群下人浩浩荡荡的低着头颅进来了。 “玲珑,从今天起,你去给姜嬷嬷准备一间最上等的屋子,一日三餐与我同吃。还有我们宁栖阁以后的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交给姜嬷嬷管理,你们以后好生配合。” 站在一边的下人,折腰表态,唯命是从。只是她们难免会惊到一脸,这个精神异常,胡说八道的姜嬷嬷,怎么就一下子得道升天,这主子...... 章楠楠很欣喜,她把作为主母的最高权利发挥出来,就算为求合作的试金石吧。 这时姜嬷嬷,脸上的笑容如同绽开的花朵,心里美滋滋的在想,全当玩把古代剧本杀呗! “我还要新衣呢!”她指着自己身上的嬷嬷服,一脸的嫌弃。 “都依你!” 姜嬷嬷这会彻底开心了,整个人熠熠生辉,又年轻了几岁。 章楠楠看到她兴奋的样子,抑制不住的在想,还有谁能逃的过金钱与权利的诱惑? 不过,姜嬷嬷如果能找到回去的路子,她也是尊重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众人皆在,她便简单的询问几句。 少夫人也就是她在生病期间,她们都是怎么当差的,每个人都交待的很详细,也就轻而易举的知道了,她们的姓氏。 家里除了玲珑还有四个年轻的小丫鬟,春妮,还有瘦小一点的名叫春桃,这是娘家陪嫁过来的。剩余两个,秋云,秋枝地道的永安侯府的家生子。 四个嬷嬷中伺候她吃饭的也算娘家人,分别是孔嬷嬷,陆嬷嬷。剩余两个负责厨房,分别姓宋,姓邱,两位嬷嬷。 她们和秋云,秋枝一样,也是侯府的老人啦! 只是刚才赋予姜嬷嬷权利时,邱嬷嬷眼里犯出一丝憎恶,心里嘀咕着,这少夫人终究是向着着娘家人呢!前几天还疯疯癫癫的一个老嬷嬷,今天就扶摇直上了。 邱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下这院子里的一众下人,或多或少皆曾遭受过白香凝暴脾气的荼毒,心中想必也难免会有怨言。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章楠楠心中存了些小想法。虽说他们并不知晓少夫人已然换了魂,可她必须先稳住人心,如此日后方能全心全意地为她效劳。 于是,她让玲珑撒了喜钱给众人,理由是庆祝自己身体已然康健,至于喜钱的多少,则吩咐玲珑看着办。这小丫鬟倒是颇有分寸。 又有谁会对收钱之事存有异议呢?宁栖阁里所有人皆感到极大的惊喜,这少夫人性情大变,愈发体恤人心,他们私下窃窃私语,皆道这好日子就要来临。 不错,章楠楠的确怀有一颗善良之心。 —— 次日上午,太阳渐趋炙热,章楠楠便与玲珑移步至后院里的凉亭之中。 烈日映照下的凉亭,泛出一片金黄之色,显得格外庄重典雅。凉亭的石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既有古朴的纹理,又有华丽的色彩,只消看上一眼,便令人陶醉其中。 没一会儿,瘦小的春桃便端来茶水和甜点。这丫头自眼睛里就透着一股谨慎的机灵劲儿,她与春泥当真是互补型的好密友。 凉亭外的花花草草亦是浓密茂盛,洁白的栀子散发着迷人的清香。在如此怡人的美景之下,章楠楠品了一口红豆酥,香脆可口,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在心中感叹: 人生之幸,在于有钱、有闲,又有颜。这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在现代之时,自己却真是活反了,要什么狗屁爱情?要什么异思迁的渣男? 活生生把自己弄成了怨妇,章楠楠心中懊悔不已,叹息自己当初是何等的可怜又可悲! 眼下,两个丫鬟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章楠楠不愿与她们太过拘束,便挑逗着她们寻乐子。就在言笑晏晏之际,孔嬷嬷却慌忙跑了过来。 “少夫人,世子,莲姨娘,兰姨娘进了咱们的宁栖阁,正在往后花园里走呢!” 章楠楠望了一眼那滚滚烈日,刺眼的光芒令她眯了一小会儿眼睛。 她简单地“嗯”了一声,表情淡然若水,低头欣赏手中的陶瓷茶盏。这茶盏光滑如镜,给人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杯身点缀着精美的浮雕图案,细致入微。 至于要来之人,她想着该来的总会来!人生如戏,在现代演砸了,在古代可要做个人间清醒! 姜嬷嬷今日差出去采购莲花之人,不论是谁,宁栖阁她是待不得了。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这最简单的道理,不守规矩之人定会被淘汰出局。 玲珑和春妮一听到孔嬷嬷的话,瞬间变了脸色,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少夫人如同往昔一般,被气出个好歹来。 章楠楠放下茶盏,冲着两人微微一笑,以安抚她们的情绪。 一回头,他们已然浩荡地来到跟前。毕竟是人家的妻妾,章楠楠缓缓起身,朝着昨日曾眯眼见过的世子点头行礼。 第7章 初会众人 细细端详这位世子,他生得一张方正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质,只是尚还年轻,稍显稚嫩。 这个男人长得倒是挺帅,然而老娘着实在不稀罕,章楠楠已然看透,这男人便是消耗情绪价值的罪魁祸首。 贺渊朔尚未作声,昨日身着淡粉衣衫的邵莲琪快步走到跟前。 “主母安康!主母真是有福之人。昨日还病危在床,今日瞧着便已彻底康健。妹妹真替姐姐高兴!” 这邵莲琪若不做演员着实可惜,这哪里还是昨日那个表情傲慢、说话挑衅主母之人?此时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章楠楠并未接她的话,只是眼含笑意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想着送来包袱的这一笔账,咱们慢慢算,有仇必报。 “楠儿,真没想到你的身体恢复得如此之快。既然大难不死,今后你便收敛着性子,安稳地在宁栖阁好好修养吧!只要你不再给我惹是非,我定不会再提休你之事,莲心性情那般温顺,她自不会惹你半分!” 贺渊朔话里话外都是倾向着邵莲琪。 章楠楠不动声色,心中想着,这邵莲琪当真是绿茶一枚,引得原主屡屡中了她的计谋,闹出一系列的笑话,惹得世子都要休妻清家。 “一切都听世子的,楠儿一定照做。”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瞠目结舌,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定然大失所望。 本来都想看一场热闹的,要不然怎么还来了一位兰姨娘呢?自己的夫君当着众人的面护着别的女人,还告诫主母日后如何做人。 倘若原主尚未被气死,定然还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她有勇无谋,必定还会伤身而亡,只是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贺渊朔扬着眉,似乎还不太相信的模样。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你生病期间,执掌中馈之事便交给了莲心,她不惧操心受苦,事无巨细地为整个贺家操持着,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你身体才刚恢复,我看还是由她继续操劳,一切照旧,你没意见吧?” 提及管钱,章楠楠犹豫了几秒。现在的终极目标就是为钱为闲而来,不能有了闲却没了钱。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她柔和答道: “楠儿没有任何意见,只是眼下我的身体依旧憔悴得厉害,需要多进补一些名贵药材。按照以往的月例,恐怕难以支撑。世子,我本是正妻,必定养好身子,如此外边才不会传一些堂堂侯府夫人整天疾病缠身、病病殃殃的浑话。任由他们嚼舌根,定会损害咱侯府的名声!世子您说呢?所以......” 贺渊朔依旧半信半疑,原以为这个脾气刚烈的疯女人,被拿走执掌中馈之事,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可她偏偏没有,只是想增加月例,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的小事,他干脆应下,并且高兴地要给她翻上一倍,又命令库房给她送上补体珍品。 在场众人皆是如和尚摸不着头脑,哪家的正妻不是亲自执掌中馈。 少夫人病好之后,脑子怎地变傻了,一言一行皆不似过去那般跋扈,如此重要之事,竟未说出一个不字,干脆地让给了夫君宠爱的姨娘,只是为了养身体? 除了邵莲琪喜上眉梢,他们脸上皆写满了疑惑。玲珑更是急得眼睛都要眨巴倦了,她提醒着主子,可主子却未看她一眼。 站于后方的钱月兰身着一袭米白色刺绣制衣,俗中蕴雅,身上所配金银首饰寥寥,却丝毫不显寒酸。 她面带笑容,只是那笑意略显古怪,想必是与邵莲琪沆瀣一气。钱月兰的面容不及莲姨娘俊俏,身材微微丰满,一副老实巴交,人畜无害的模样。 贺渊朔扬起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下来。暂且满意章楠楠今天的态度,但是心里还是对她既厌恶又心悸。 他难免不在琢磨,按照她以往的歹毒泼辣风格,这是又要耍什么计谋吗? 难得妻妾这样和睦融融,他生怕章楠楠再出什么幺蛾子,便不想再待下去。 谎称自己还有公事要忙,想与心爱的邵莲琪一同离开,可是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世子,您请先行,我与主母说点贴己的话。主母病了的这几天,我心里自责的都想替她去会会那阎王,都是我莲心的不是,才会惹得主母身体病倒。” 邵莲琪娇滴滴的仿佛郁结得快要流出了眼泪,惹得贺渊朔又心疼了几分。 “莲儿不要这样说,楠儿从小衣食无忧,她怎么会体恤到你心里得苦痛。既然她的身体已经无恙,你想留便留吧。姐妹之间没有过不去得坎,你们聊便是!我就先行一步了。” 临行前,贺渊朔眼含柔情特意把邵莲琪叫到了一边,仔细的叮嘱一番。 “章楠楠今天表现异常,不是她泼辣刁钻的本性,想必又要作出妖来,你要处处小心!有什么事情,就让冬菱喊我回来,你生性温和,受了委屈也不爱说出口,这样怎能让人放心。” 她幸福又娇羞的向贺渊朔点了点头,转过身来眼神充满得意的看了章楠楠一眼。 钱月兰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众人,心里暗暗想着,今天主母确实奇怪,但也无妨,一个人天生的秉性哪里容易改变。 那装满祭祀品的包袱定会助上一力。 这两个地位比自己高的女人等世子走后,狗咬狗的画面不要太刺激。 她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胜利在望的模样。 便也佯装自己院子还炖着鸡汤,本想给贺渊朔补身体喝的。她也不再留下,一同与他说笑着走出了宁栖阁。 宁栖阁里只剩了邵莲琪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就是贺渊朔所说的冬菱,还有一个名叫冬乔。 邵莲琪笑盈盈得回过头来, “主母,您站了那么长时间定是累了!”她接着转了身,面色骤变严厉得训诫着玲珑:“你是怎么照顾主母的,世子已经走了,还不快去扶主母坐下休息!” 第8章 嗯嗯,果真是累 玲珑敢怒不敢言的沉着脸色,她便上前扶起主人的胳膊,章楠楠顺势抚摸了她的手,她微笑的朝着玲珑眨眨眼睛,玲珑意领神会的露出了笑容。 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 “莲姨娘,这有什么!你也是知道我大病初愈,就这么着急同我聊聊吗?我的人,你不必操心管教,女人操心多了,小心脸上开始长出褶子。世子看你厌烦了,你就等着哭吧!” 章楠楠语气温和没有要发火的意思,只是脸上浮出嘲笑之意。 “少夫人说的是!”玲珑可算出了一口恶气,在她一边的春桃偷着在笑 邵莲琪脸上顿时不悦,但是主母说的有理有据,她想反驳一时找不到理由。 “莲儿这不关心则乱吗?”她顿了片刻,“主母,昨天还记得我过来看望您吗?”心虚的人有些急切。 “这真记不清楚啦,我病倒的这几天,脑子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耳边好似有个声音,说是多多烧纸送钱给我,也记不起是谁的声音?我想着可不能那么轻易的死去,便一心再求佛祖保我醒过来,陪着世子和姨娘们,再过几十年,要不家人一场,我怎么会甘心呢! 邵莲琪心慌的额头沁出了汗珠,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 “主母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谁也不会说那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主母大气,体恤我们这些做姨娘的,主母这次醒来,必能长命百岁。” “嗯,我定不辜负莲姨娘的。”章楠楠轻轻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表情随和淡然。 “你院里叫冬梅的丫鬟,今天没有跟你前来?” 那天送来包袱的就是这个名叫冬梅的。 今天看到钱月兰今天的神情,这让章楠楠起了生疑,邵莲琪在猖狂,定也不会让自己的丫鬟明目张胆的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主母,这个丫鬟三日前就离府了,她做事毛手毛脚的,我便重新卖给了人牙子。您怎么突然问起她来呢?” “没有什么事,以前都是你的随身丫鬟,只是今个没见,便问了一句。” 邵莲琪点了点头,此时心里却闷的极其难受,这个平日里像个鞭炮的女人,怎么大病一场突然就变得像绵羊一样温顺了,她憋着一口气想着在刺激一下这个堂堂正夫人。 “主母,您生病得这些日子,莲心真的过的好累,白天要打理家事,我生性愚钝,天天焦头烂额得。到了夜里,世子必要入住我的清婉院里,我处处极力的呵护,差点也把自己累病了。” 邵莲琪故意娇嗔着说道。 “嗯嗯,果真是累,莲姨娘要多多休息!以后还要指着你继续操持呢!” 章楠楠侧躺着身子拿起桌子上的一顶绣面扇子,不紧不慢的摇曳了起来,没有要发火的半点意思。 她的丝毫不恼,反而让邵莲琪有点沉不住气了。 “主母,世子还说以后独宠我一人,莲心可是惊恐万分,打心底是拒绝的,我怎么能那么不懂事,独霸世子一人呢?您说是不是呢?” 站在一边的玲珑和春桃,使劲瞪着邵莲琪,如果她们的眼睛能杀死人,她定会死翘翘了。 “就随世子好了,他可是我们侯府的主君,一切随他高兴。妹妹不必惊恐,您是姨娘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一切安好。” 章楠楠依旧平静的摇曳着扇子,只是正午已到,肚子有点饥困,她看着邵莲琪一张紧皱眉头,疑心重重的小脸。心里却很畅快,她便说道: “玲珑准备午膳,留莲姨娘在宁栖阁里用膳。”这分明是在赶她走的意思,这个邵莲琪不会蠢到这个都听不出来。 “不了,不了。叨扰主母许久,我这便回去了。” 邵莲琪刚要起身离开,但还是心有不甘,便停在那里。 “主母,您就没有别的事情要交待的吗?” 来到宁栖阁之前,她的心里早已筑起一道防范章楠楠怒气冲天的围墙。但是今天她却平静似水,没有荡起一点波澜。 邵莲琪心里的围墙反而把她围护的喘不动气,憋闷的极其难受。 但这句话问的有点不合时宜,开了口,她便后悔了! 这时,章楠楠也起身离开花园,她背对着她悠悠的回了一句:“你想有什么事?” 她没有接招邵莲琪的软刀子,想必这绿茶快要郁闷坏了,章楠楠不禁呵呵大笑了起来。 “没事,你回吧!” 邵莲琪:“......” 她看着章楠楠的背影,站在那里好一会。此时心里的怒气挂在了脸上,眼神变的犀利无比,脑子疯狂的在猜测: 这个疯婆娘葫芦里是闷得什么药,世子不恋,中馈不掌。难道生病坏了脑子?也不是,为什么她能如此自然平静。 “冬菱,让我们的人给我盯好了,这宁栖阁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马上向我汇报。” 主仆三人才悻悻的离去,而这一边的章楠楠肚子是真饿了。 “少夫人,还继续叫小厨房开火吗?”玲珑贴心的问道。 章楠楠摇摇头,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丫头,叫什么小厨房呢?去大厨房,把他们最拿手的饭菜给我吩咐一桌,难得胃口好,我要大吃一顿!” 玲珑心里很不解今天主子的表现,她可是最爱世子的,生病之前把世子看作眼珠一样的爱护,这种爱却惹得世子常常烦躁不堪。 如今世子都要与莲姨娘长相厮守,主子却也不以为然,没有丝毫恼怒反而食欲有佳还吩咐大厨房准备丰富的午膳,这也是可喜可贺。 还有一点玲珑更是纳闷,主子最看中的执掌中馈,这个怎么能轻易的舍弃呢? 一位堂堂侯府少夫人,当家主母,怎么能让给一个位份低贱的姨娘来操持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眼下少夫人身体康健,才是最重要的,她便急步赶往大厨房去了。 第9章 揪出内鬼 吃过饭,章楠楠摸着圆滚的肚子,躺在摇椅上。心里美滋滋的,真是舒服,这样的日子真是天上人间呢! 她不禁又回想起现代的日子,刚嫁给罗齐时,家里穷得一清二白,远在农村的公婆还常常打电话索要生活费,当时罗齐正有创业的想法,但是手里的钱屈指可数。 那能怎么办?两个人一再节俭衣食,主要是章楠楠一人在节俭。 她心疼丈夫,还要动脑筋出体力,尽可能的给他准备可口得饭菜。 而她呢?每次看着罗齐吃饭,便眼巴巴得在一边守着,还贴心的提前告知他自己已经吃过了。 罗齐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妻子连续吃了一个月的干巴馒头加咸菜,以至于她身体营养不良,那么长时间都怀不上孩子。 后来日子逐渐过安定下来,章楠楠有一次和罗齐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当时罗齐正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编什么故事呢!就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不就是又想要钱嘛,直接说多好!去我抽屉取两百,一分都不要多拿,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章楠楠那一瞬间,气的话都说不出口,独自一人摔门外出,而身后的罗齐非但不去哄,还生气的回了一句: “天天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钱也不少她花的,一点事情投不到她的心眼,就耍脾气。这是要上天呢!还是把自己当大小姐了?这日子真是他妈的过不下去了。” 当时,章楠楠痛恨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家庭主妇,一直都没有外出工作的经验,已经和社会严重的脱了轨。 她自己也没有要改变的勇气,日子过好了,却越来越忍气吞声,这是她最后悔的地方,经济就是一个人最踏实的底气。 又想起那讨人厌的公公婆婆,自己的良心都喂了狗。 一想到这里,眼睛却红了。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中午的事情您气不过,自己暗自伤神呢?” 玲珑看着流泪的章楠楠,急切的脱口而出,一下子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没有,没有,只是外边风大,有点沙子迷了眼睛。” 章楠楠急忙解释道,没想到现代生活的苦楚,一时半会还是不能释怀。 “少夫人,您还是不要把伤心事憋在心里,如果您生气,就摔摔阁中的瓶瓶罐罐,出出气。玲珑真怕您又像上一次气的吐血,昏迷不醒,连请了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顺从天意,那几天我和春桃,春妮真是度日如年,生怕您有什么不测。” 玲珑又伤心的哭出了声音,看来在宁栖阁里,真心对待她的只有陪嫁过来的丫鬟。 “你这个小丫头,不要再哭了,让外边听到,还以为我又要暴毙了,这样只能让那些小人的得意。” 玲珑这才止住了哭声。 她们转身回屋时,姜嬷嬷一脸正气的带着哭哭啼啼的秋云回来了。 但是更让章楠楠眼前一亮的是秋枝怀里抱着的一捆莲花,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秋云不要再哭了,这哭声很讨人烦。 众人便随她来到了光秃秃的池塘边,章楠楠拂袖一番,轻轻坐在岸边的青石上。 拿起秋枝怀里的莲花,一株一株的往池塘里送,她做的不亦乐乎,但还没有忘了哭红鼻子的秋云。 “秋云,你今年多大呢?”章楠楠看了她一眼,继续拨弄着娇嫩的莲花。 “回少夫人,秋云今年十五岁,父母都是侯府里的老人了。您就看在我父母侍候了老侯爷和老夫人一辈子上的情分上,放过我这一次吧,以后秋云再也不敢出去传话了。” 这时玲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没有把少夫人康健的消息禀告给世子姨娘他们,他们却上午就匆匆的赶了过来,原来是这个小蹄子嘴贱毛长的借着买莲花苗子的事情出去高密,气的她上前就要掌掴她的脸。 “玲珑......“章楠楠喊了一声,这个气呼呼的小丫鬟才退到她的身边。 此刻,秋云提及了老侯爷,这才使得章楠楠恍然想起,不论是身处现代亦或是古代,始终都难以避开公婆这一难关。 在这古代的大世家中,繁文缛节众多,规矩森严,心里一沉,她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她暗自宽慰自己:走哪山砍哪柴吧! “你父母一直伴随在侯爷和夫人左右?” 她故意反问了一句。 “没错,如今夏季已至,他们一同前往了外院的清风院避暑去了。我听母亲讲,侯爷说要一直过了中秋才回府。” 秋云垂着头,神色可怜地说道。 昨晚,她与姜嬷嬷暗中谋划的首要之事,便是试探一下阁中的人心向背。 这两天也是姜嬷嬷来到古代,最为开心的时刻,对于章楠楠的话语,言听计从,毕竟眼前的主子可不像真的原主那般愚笨。 第二日大清早,姜嬷嬷便提出需要外出采购的事宜。炎炎夏日,众人都懒懒散散,极不情愿地推脱着。 然而,唯独秋云兴奋不已地抢过这个差事,心情极佳地出了宁栖阁。 就在上午,却引来了那么一群人。 “少夫人,这个小蹄子该如何发落?” 江嬷嬷斜睨了秋云一眼,神情肃穆,正等待着主子的指示。这般叛徒,无论身处何地都不会受人待见。 章楠楠上午还思量着,这个秋云是断不能再留在阁中了。可她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决定暂且留她再试一次。 只因她的父母是公婆那边的老人,往后或许能给自己带来便利。 章楠楠尚未发话,秋云瞬间就慌了神。因为在这侯府之中,随意调职,定会遭人耻笑。调职的缘由,十之八九是受了主子的训斥,不讨主子欢心。而且,还会招来父母的责骂。想到此处,她再也绷不住了,“哇”地大哭起来。 “少夫人,我再也不敢了,秋云知错了,我就是鬼迷了心窍,贪图了莲姨娘送我的一个银饰发簪,才犯下这等糊涂事。我这就去还给她,从此再不与清婉院的人有任何往来。” 说着,便要回屋去取簪子,以表忠心。 “秋云,站住!” 章楠楠的声音干脆利落地响起。 第10章 这是什么陋习??? 秋云梨花带雨地转过头来,心情忐忑不安的望着主子,等候她的处置。 “我念在你父母是侯府老人的情面上,此次便饶恕你一回。倘若再有下次,我不仅要将你卖出于侯府,还要告状你的双亲,指责他们教导子女无方,才出了你这个背叛主子的贱婢。然后让他们滚出侯府,此后老无所依。我所说的这些话,父亲母亲也是要斟酌一番的。 你们对我真心的好,我自会铭记于心;你们倘若对我怀有二心,我也自有法子惩治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一试。” 章楠楠表情严肃,故意说得这般狠绝,无非是要震慑住这个小丫鬟。 但也是故意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此时,宁栖阁的下人都在花园里收拾卫生。 章楠楠此举,无疑是杀鸡给猴看!但凡有这种短见之人,必须将其遏制在萌芽之中。 秋云怔怔地站在那里,点头如同捣蒜一般。 “以后若有事情,我自会吩咐你去做。先回屋洗把脸吧,眼睛都快要哭肿了。” 这句话她讲得极其温和。 秋云感激的立马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给主子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抹着眼泪离开了。 这时,姜嬷嬷走到章楠楠跟前,向她使了个眼色。章楠楠便遣退了在场的所有人,玲珑却不明所以的执意留下要帮着主子的忙。 章楠楠深知她的心意,便又心生一计。 “玲珑,你去将我所有的家当清点一番,我要归类整理一下存放之处。” 玲珑一听,心中既窃喜又倍感温暖。主子比起以往,对自己更加器重了。以往这些事情都是主子一人操持,她仅仅是打打下手。如今这般重要的事务,交给她来做,主子才能放心。 这个小丫鬟满心欢喜地走开了。 “你想着还有多少家底?你的原主不过是小小七品编修家的嫡长女,只是她的母亲和贺老夫人也就是柳氏一同长大且关系要好的表姐妹。在闺阁之中就许下约定,日后出生的孩子要结成亲家。柳氏家境好,嫁到了侯府之中。 侯爷又极其敬爱妻子,便尊重她的意愿,向白家提了亲。否则,原主又怎能嫁到显赫的侯家做起了少夫人? 不过,你别说,你嫁的世子还挺帅,放在现代那是正经的官二代,我如果不是这嬷嬷身,定要谋划个姨娘当当。” 姜嬷嬷一脸的色相,洒脱的踢起脚边的石子进了池塘里,平静的水面溅起了一朵水花,生起的涟漪像是她的春心荡漾。 身边没有人在场,她随意了很多。 章楠楠第一时间没有思量自己的家世,先是赞叹姜嬷嬷道: “还幸亏有你啊,要不等我慢慢的摸透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你这消息来的挺快啊!” 姜嬷嬷不屑一置,“没有银子办不到的事情,只是他们都认为我脑子痴呆了,记不清事情,如果你不命我来当掌事的,她们定会拿我当傻子的。” 她突然又记起一事,“先不要在夸奖我,你那包袱如何处置?默默吞下,做个缩头乌龟?” 章楠楠听完姜嬷嬷的话,随即转头,狠狠地晲了她一眼。 “你这说的是哪门子胡话?咱们怎么说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物,怎么会让这深宅大院里的那些个狐狸精给欺负了去。你相信我送包袱的,一定不会是这莲姨娘。” “嗯!现在细想一下我感觉也是。她就算再缺心眼,也不至于指使自己的贴心丫鬟来干这种坏事。那必定是那通房丫鬟,抬上来的兰姨娘,别看她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这样的人更是藏得深。” 姜嬷嬷重新理了思路,现在恍然大悟。 “哎,这些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们哟!”章楠楠摇摇头,叹息道。 她插完最后一株莲花后,又向姜嬷嬷仔细交待了几句。随后,两人的脸上皆露出了畅意的神情,姜嬷嬷当即转身,风风火火地去行动了。 夜里,章楠楠头一回查看了这个原主的身家,着实是一般得很。 娘家陪嫁过来的物件少得可怜,身边仅有两个半米长的柜子,还有一个精致的红色木盒。 其中一个装着稀稀疏疏的金银珠宝,以及一些银票,所有银钱加起来,也不过区区二百两。又听玲珑在一旁说道,贵重些的物件,则是新婚婆母赏赐的。另一个柜子更是寒酸,只有几张房契、地契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那个小小的红木盒,确实是小,几件首饰,就装的满满当当。 里面有一支玉顶簪,一支黄金垂垂玉翠的步摇,一对祥云纹路的金长簪,一对翡翠耳坠,黄金、翡翠的手镯各一对。 区区两间杂货铺子,听玲珑的口气,似乎掌柜子管理不善,生意半死不活的。良田仅五亩,山岭却有四座,上头尽是粗石杂草,能长出什么好庄稼呢! 身为这侯府少夫人,这原主着实是没什么底气,或许正因如此,才会想着牢牢抱住世子的大腿,却适得其反。 然而,她章楠楠却暗自窃喜,这些东西已然足够她来翻身了。反正现在的日子是白得的,使劲的折腾吧!无论结果如何,最后都有世子夫人这个名号来兜底。 日子就这般风轻云淡地又过了几日,姜嬷嬷去办那报仇侠义之事,效率颇高,真不愧是来自现代的精神小姑娘。章楠楠此时只盼着能寻得一个完美的时机,毕竟这事急不得。 转瞬便到了这个月的阴历十五,玲珑一大早便兴高采烈地给她梳起既端庄又优雅的发髻,又从箱子里取出那唯一一支金玉步摇,小心翼翼地插入发间。小巧的脸颊略施粉黛,樱桃小嘴轻轻抿过那嫣红的胭脂画片。 章楠楠对着铜镜,尽情欣赏着这芳华正茂的姿容。 精致的柳月眉,双目犹如繁星般璀璨。身上那轻盈的正红纱衣,令她不禁起身转起圈圈,衣袂飘飘,无比的流光溢彩,端庄大方。真有种变身母仪天下的皇后之态,尊贵非凡,令人不敢直视。 “玲珑,今儿个是有什么重大节日吗?”她边欣赏着镜中的自己,边满心疑惑地询问。 玲珑闻言一惊,每个月这般重要的日子,主子怎么给过糊涂了?以往可都是掰着手指头盼着十五这一日的。 “少夫人,今天是六月十五呀,难道您忘了吗?” 章楠楠不知所以,便未作言语。 “这些时日,少夫人您越发的娇媚动人了,今晚世子过来留宿,定然不会半夜离开,他必定会因您的盛世容颜而惊喜万分。” 玲珑说着,脸色微微泛红,面如桃花,仿佛今晚要陪世子的是她一般。 章楠楠心里却咯噔一下,老天啊,怎么还有这种陋习,每个月的十五正妻一定要陪丈夫同床共枕??? 就算他长的再好,我也不喜欢!!! 就在这时,江嬷嬷神情嫉妒地走了进来。玲珑比她这个管事嬷嬷还要心急,收拾完主子之后,立马跑出去,吩咐其他人打扫庭院。 整个宁栖阁,除了章楠楠和江嬷嬷,其他人都紧张而又隆重地准备着。 “你今晚可真是幸福喽,搂着世子那个小奶狗酣睡,哎,我这是啥命哟!” 江嬷嬷神色失落,一屁股坐到主座上,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端起,一饮而尽,那架势,倒像是在喝酒一般,嫉妒又委屈。 章楠楠:“......” 第11章 好戏落空 清婉院里,一声清脆刺耳的声音传来。 邵莲琪怒气冲冲的把一盏茶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身边的丫鬟冬菱吓的一个哆嗦。 “莲姨娘息怒啊!今晚世子一定就像从前一样,过去露个面,应付一下就回来了!世子的心里可是一直都有您的呢!” 冬菱扑通跪在了地上,劝慰自己的主子。 这清婉院,虽比宁栖阁小了接近一半的面积,但是里面的家具和装饰,都与宁栖阁不相上下。 毕竟贺渊朔的月例都拿来哄了这位姨娘,这种一见钟情的爱情,刻进了这个十八岁少年郎的骨子里。 可是,每个月的阴历十五都是邵莲琪心急上火的日子,她一直想独霸着贺渊朔,怎么会甘心把他拱手让人呢? “姐姐,您这是怎么啦?” 钱月兰在院子里就听到了摔碎茶杯的声音,就能想到屋里那位急火攻心的神情,她便捂着嘴巴遮掩自己的噗嗤一笑。 过了片刻才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小云,进入了前厅。 “明知故问!”邵莲琪把头扭到一边,傲气的不看她一眼。 同样是妾,地位也有所不同。分为贵妾,良妾,贱妾。 邵莲琪出身一般寻常百姓之家,但是那年因为哥哥的事情,机缘巧合下与贺渊朔一见倾心,深得他的宠爱,贺渊朔便把她抬为贵妾。 按照常理是不应该的,但世子是侯府里的独苗苗,老夫人柳氏感觉不是太离谱的事情都会依着他。 而丫鬟上位的钱月兰呢?心机不浅,借着世子酒后之时,多看了她几眼又正巧当班伺候大夜,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了世子的床,有个投怀送抱妩媚又丰盈的女人,哪个男人不迷糊? 事后,钱月兰委屈的抹着眼泪却说道,是世子强行要了她。贺渊朔本就是善良之人,他马上心软又懊悔的,便也抬了她为良妾。 就因为这件事,原主要死要活的和他拉扯,而邵莲琪也没少跟他斗气耍脾气,那段时间贺渊朔苦不堪言。 邵莲琪向来对着这个钱月兰毫不客气,那也只是贺渊朔不在的时候,如果当着他的面,她精致的演技,定会把自己贤惠的模样种在他的心间。 钱月兰一大早的赶过来是有目的的。不单今天只是阴历十五,邵莲琪心情郁结的日子,还因为昨天在宁栖阁里两个死对头,到底起没起冲突? 昨日,钱月兰回到秋水院后就轻车熟路的趴到距离宁栖阁最近的墙角上,全神贯注等着听好戏。 可是等了好一会,竟什么动静都没有,她竖起眉头,心里倍感失落,按照以往惯例,嘴里嘀咕着, “这不可能呢?” 于是就吩咐与她同心的丫鬟小云,出去打探一番,结果出乎意料,竟是她们风平浪静。 钱月兰心底却生出一股怒火来,难道自己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搞得她昨晚一夜未眠。 “姐姐,您不必担忧,世子也就是走走过场嘛!谁让人家是正妻呢!” 钱月兰语气轻柔,但是正妻两个字故意咬的格外清晰。 这邵莲琪心比天都要高,仗着贺渊朔的宠爱,正妻的位置都敢去想。眼瞅着主母就要归西,将位子腾出来。谁又想到她竟又生龙活虎起来。 可就算章楠楠死了,这正妻的位置哪能是她一个普通百姓出身的女人而去设想的? “你闭嘴吧!不用在我这里假惺惺的,难道你就不心急吗?我当姐姐的,每个月都会匀出几天的空闲哄着世子,让他前去你的秋水院。你心里没点数吗?” 还没等钱月兰开口,邵莲琪站起身子,神情疑惑的说道: “昨天这个章楠楠真是奇怪的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任凭我怎么刺激她,竟然也不与我动气。是不是她要憋着什么阴招呢?” 钱月兰又挨数落,那是家常便饭啦!但是她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幽怨,马上又平淡似水的说道: “她再怎么憋大招也是于事无补,谁不知道世子的心里只有姐姐,章楠楠脑子直白,没啥心计,如果真使出啥招数来,只会惹得世子更加的厌烦。” 此时,邵莲琪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又得意了几分,钱月兰的马屁拍到了点子上了, 她便乘胜追击。 “姐姐对于我的恩情,月兰铭记在心。只是今天替姐姐少又不甘,现在侯爷和老夫人都不在府中,大小事务都要您来操心。也算半个正妻了,世子一定心里明镜似的。如果......” 钱月兰故意抛出一个引子,便又不作声了。 “如果什么?吞吞吐吐的干嘛?这里又没有外人。” 邵莲琪又想到今晚世子夜宿宁栖阁,又不耐烦起来。 “姐姐,现在今非昔比,如果今天您......” 钱月兰迈着小碎步,快速来到邵莲琪面前,趴在她的耳朵前小声说道。 邵莲琪听过之后,整个人松弛了很多,眼里也含了笑意。 她脑海里也闪过这个由头,现在又被钱月兰这么一说,好似添了一把柴火。 她点点头,决定试一试这法子。 清风阁中,贺渊朔正在他的书房里,心不在焉的拿着一本古诗集。但是没看上几眼,就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 他沉着眸子,叹了一口气,便把手中的书籍,重重的扔到沉木书桌上。 伴他一起长大的小厮清雨,一眼便看出了主子的烦心事。 “世子,现如今侯爷,老夫人都不在府中,今晚......” “那怎么能行,这样会折煞母亲的寿命,我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贺渊朔急忙打断清雨的话,带有几分怒气的说道。 清风听闻,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眼。 “世子,世子......不好啦!莲姨娘她......”冬菱神色慌张的跑进了清风阁。 贺渊朔一听是自己心尖上的人,急忙跑了出去。 冬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世子,今早您走后,莲姨娘没一会就头痛恶心,整个人都虚脱的不行了......” 没等冬菱说完,贺渊朔就急忙往清婉院里跑去。 “莲儿,你可好些?大夫呢?还没请来吗?” 贺渊朔紧紧握着她的小手紧张的询问道。 第12章 留宿宁栖阁 邵莲琪娇弱地躺在床上,故作病容,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紧张不已的男人,心里暗自窃喜。 “世子,莲儿可能是中暑了。我歇息一会应该就没事啦!您还要背读诗词吗?快快去吧,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您的正事,诗词大会的时间可近在咫尺了。” 邵莲琪边说,边轻抬皓腕,以帕掩口,那声音娇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酥软了贺渊朔的心。 “什么事情,都没你重要,今天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贺渊朔深情地望着邵莲琪,语气坚定。 这时,侯府中的大夫急切地走了进来。他一头白发,年纪已至古稀,那双有些泛白的眼睛却透着精明。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邵莲琪,心里十有八九已经猜到了这位姨娘的小心思。 但看破不说破,望闻问切,这一套程序还是得有的。 最后在邵莲琪病怏怏又满含恳求的眼神中,大夫给出了结论。 “现在正处酷暑,莲姨娘定是热急攻心所致,我给开几副汤药,多注意休息,过几日便可安好。” 大夫说着,捋了捋胡须,提笔开了方子。他开的汤药也只是一些清补的食材。大夫都这么说了,她的疾病便坐实了。 等众人散去之后,邵莲琪娇嗔地扑进了贺渊朔的怀里,乘胜追击,泪汪汪地哭诉道: “不仅因为天气炎热,莲儿的心事,您一定明白!今晚世子一定还要陪着莲儿。” 贺渊朔紧紧抱着柔似一滩清水的邵莲琪,轻轻抚摸着她的胳膊,柔声道:“好莲儿,都听你的,今晚我哪里都不去,就留在清婉院里陪着我最爱的女人。” 此时两个人抱得更紧了,邵莲琪的眼里充满了骄傲,心中得意地想着,这世子永远就是她的人,谁也别想从她手中抢走他。 吃过午饭,两个人相拥入睡,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出门。 夕阳西下时,一直跟随侯爷的王管家,匆匆回到了侯府中。贺渊朔听闻,连忙赶往前厅会见王管家,一路上他神色慌张,心乱如麻地想着:父亲母亲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王管家,好端端的怎么在这下午只身一人回来了呢?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贺渊朔急切地问道。 “世子,今早上老夫人的咳疾又犯了,侯爷就命我回府来取枇杷丹,那边只有少有的几粒先救急,老夫人的咳疾来势汹汹,还是多备一些才能安心。” 王管家喘着粗气,焦急地说道。 “我这就去收拾行李与你一同前去!”说罢,孝顺的贺渊朔转身就要往清风阁走去。 “世子莫急,老夫人就怕你要跟过去,舟车劳顿的,她很是心疼。便让我带话给您,说是下个月的诗词大会,他们定会赶回来与你相聚,让你安心学习。她的咳疾就怕这枇杷丹,吃上几日便可康复,请您不要挂念。” 贺渊朔听完王管家的话,这才心安了许多,还是母亲大人比较体恤他。王管家收拾好行李,不敢多停留片刻,又急切往回赶去。 看着王管家离去的背影,贺渊朔深思着,看来一向偏袒章楠楠的母亲也对她失去了信心。 她这次重病,贺渊朔便把消息叫人传了过去,母亲只回了一句“这是她的造化,一切听天由命”。这次王管家回来,更是只字不提章楠楠。 想到这里,贺渊朔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如今章楠楠已经康健。即使自己再厌恶,她也是正妻。 这个十五看来必须要去她那边留宿,就算为了母亲也一定要这样做,母亲突感咳疾,这让他不容再逃避。 贺渊朔还是先回了邵莲琪那边,他不忍心惹这位心肝难过,先去哄好邵莲琪才能安心地踏入宁栖阁。 “世子,老夫人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启程去外院看一看他们?”邵莲琪消息灵通,一脸急切地看着世子,心里却清楚得很,世子可是一枚大孝子。 “没事的,莲儿不要着急,母亲无恙,他们下个月就会回来。” 世子说完垂下了头,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沉思了片刻,温柔地说道: “莲儿,对不起。母亲今天突犯咳疾,为了她的身体。我只能按照惯例今晚要去宁栖阁留宿了。但是我向你保证,绝不碰她,过了凌晨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和之前一样。” 世子既然已经开口,邵莲琪心里明白已经无法改变,还不如自己痛快答应,让他感觉自己并非小气之人。 “世子说的极是,莲儿也是这么想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婆母的身体重要,您就放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邵莲琪强颜欢笑。 贺渊朔看着乖巧懂事的心上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对她的宠爱又增添了几分,他心里想着:今生能遇见这样的女子,真是他一生之大幸。 两人又腻歪在一起吃过晚饭,天色大黑后,贺渊朔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清婉院。 宁栖阁这边除了章楠楠之外,所有人都眼巴巴地从早上等到了晚上,终于把世子给盼来了。姜嬷嬷更是心急,她就喜欢看帅哥,得不到的,养养眼总行吧! 这个时间章楠楠早就困得不行了,但是为了礼貌,还是等等这名义上的老公吧。她早就计划好了,今晚打死也不会顺从他。那样的小奶狗,她还真不喜欢。 不过她也设想到,应该没有那么离谱,这贺渊朔看她的眼神都是冷漠的,也大概率不会碰她。 那样就各自安好了。 “世子,少夫人已经在寝室等您了!”玲珑脆生生地说道。 “对对对,世子,这边请......”姜嬷嬷满脸堆笑,忙不迭地引路。 章楠楠正在自己卸妆呢,想着最好与那贺渊朔简单地沟通几句,他最好离去,不要耽误自己睡觉。这么好的肉身,她要加倍爱护呢! 贺渊朔心里有些纳闷,平日的每个十五,章楠楠都要到宁栖阁的大门口等候,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呢? 其实这个问题宁栖阁的下人也不解,这主子一天过的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两样,难道这是要欲擒故纵? 贺渊朔一把推开了寝室的木门,这时章楠楠还在擦拭着脸上的残粉。 她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神情严肃又冷漠的贺渊朔,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 “世子您来了!” 第13章 意外被赶了出来 贺渊朔眉毛紧锁,有些懵圈。 这个泼辣刁钻的章楠楠这是抽哪门子疯?他无心猜测,却生了几分愤怒,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这时,章楠楠突然警觉,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合规矩,难道因为没有行礼? 她转念一想都是夫妻,就算是在古代,又如何?她懒得动弹,继续坐在梳妆桌前清理自己的脸颊。 两个人就这样无交流的过了好一会。 “章楠楠,我今天之所以过来,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母亲今天突犯咳疾,她身子本来就弱,我不想在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来。今晚就像往常一样,过了子时我便回去。” 贺渊朔一脸正气的先开口了,他偷瞄了一眼今晚怪异的妻子,她还是表情淡定的在卸着自己的妆容和头饰。 “哦,好啊!随你~” 章楠楠漫不经心得说道。 贺渊朔又是一惊,这个泼妇到底是怎么啦?他还是有所顾忌,又继续补充道: “你现在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知存何意图。我还是善意警告你,母亲也对你的那些泼辣行为失望至极,她再也不会像往日那样护着你,你要心里清楚。千万别耍什么计谋!我今后只爱邵莲琪一人,更不会在于你同床共枕,如果你有什么坏主意,就趁早打消吧! 章楠楠从贺渊朔这话中得知婆母现在的态度,这可是大事,因为姜嬷嬷告诉她现在的管家大权,也就是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老夫人陆氏手里,现在邵莲琪执掌中馈,也都是管理府中的日常小事,就跟打杂的没有两样。 陆氏与章楠楠的母亲是姐妹,之前肯定特别爱护着这个儿媳妇,应该都是原主自己作的,丈夫不爱,婆婆不管,真是一个蠢女人。这么好的婆婆,怎能不好好把握呢? “楠儿真没有要耍什么坏心眼,一切都随世子。” 章楠楠的语气与神情仿佛像云一般,轻而飘飘。 至于贺渊朔刚才说道不会在与她同床共枕,她心里在想求之不得。 贺渊朔惊讶万分,他转过身来,走到章楠楠的身边,不可思议的又确认了一遍。 “我今后只宠莲儿一人,你可答应?” “楠儿答应!” “我不想与你生出子嗣,是否可行?” “为何不行!” 贺渊朔问的战战兢兢,章楠楠答得淡然如水。 两个人都得到了最满意的结果,各自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天色已晚,世子那就请回吧!楠儿要歇息了。” 贺渊朔一怔,心底突然生出一丝难堪,这可是第一次被女人往外赶呢,还是之前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女人! 可是今天的规矩就是留宿在这宁栖阁的,还容不得她赶自己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过今晚是为母亲而来,你定要陪我把戏演足。过了子时我定会离开这宁栖阁!” 章楠楠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什么陋习,还必须这样?” 这时,门开了,玲珑送来了美酒和点心,为这良宵加点蜜。因为没有听到他们往日的争吵声,心中窃喜,猜想着世子一定又重新爱上了主子。进来之后,她细细观察着两个主子的神情,虽没有浓切之意,但也算和谐,想必她猜的很对。 放下东西后,就要知趣的离开。章楠楠却开口了, “玲珑,去给世子收拾一间上好的屋子,时间不早了,伺候世子早点歇息!” 玲珑瞬间呆愣的站在那里,匪夷所思的望着自己的主子。与此同时,贺渊朔也在瞪着圆滚滚的眼珠盯着不可思议的章楠楠,他都无语的说不出话来。 ”玲珑你还愣在那里干嘛?我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你们都赶紧走吧“ 她确实想睡觉了,不禁张开嘴巴打了一个饱满的呵欠,又故意张开了双臂,舒展筋骨,便把屋子里傻愣着的两个人赶出了寝室。 ”哐啷“大门被重重的关上。 如梦初醒的贺渊朔:“.......?” 他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无解的玲珑,没有好气的说道: “还杵在那里干嘛?快去给本世子找间屋子。” 还没等玲珑回话,一直躲在一边的姜嬷嬷一下子跳了出来,她笑眯眯的看着贺渊朔说道: “世子,我是这宁栖阁的姜嬷嬷,我带您去上好的房间,请您移步随我前来。” 贺渊朔憋着一口气就走在了姜嬷嬷的前边,这时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惆怅的玲珑,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符她年纪的讥笑。 可怜的玲珑更加疑惑的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是怎么啦???” 次日,柔和的阳光顺着打开的木窗,调皮的爬了进来,章楠楠这才自然的醒了过来。门外的玲珑和春妮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章楠楠早就吩咐过,早上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叫她起床。 在现代时,章楠楠为了照顾罗齐,每天天不亮就要强迫还未睡醒的自己起床,为他精心准备可口的早餐,自从结婚后,便风雨无阻,可恨的是那个贱男人把她这种付出,当作了应该。 她现在一想起,就恨得牙齿痒痒,恨不得狂揍他一顿,出出这口恶气。如今化身了侯府少夫人,万万不会这么折腾自己了。 少夫人,您可醒了!“两个丫鬟,着急得端着洗漱得盆子进来,就要伺候她穿衣起床。 “世子还在偏房,呼呼大睡呢!莲姨娘都派人过来问了好几遍了,她们就不相信世子会留宿在这里,就差进我们宁栖阁抓人了!” 章楠楠眉头一拧,“真是反了她们,去把姜嬷嬷找来!” 说曹操曹操到,姜嬷嬷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走了进来,一副没睡醒得样子。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把两个丫鬟支了出去。 “这小奶狗,不不这世子酒量可真差,昨晚就喝了一小杯我自制得葡萄酒,今天早上就没有醒过来,可真没出息。” “你不会趁着人家醉酒之际......”章楠楠捂着嘴巴,不敢再继续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虽然好色,但我也是洁身自爱的女人 ,再说了这世子醉的不省人事,我还有那个心?“ 姜嬷嬷边说边用妆台上的粉刷,涂抹着她臃肿的脸庞。 第14章 痛打冬菱与冬乔 “是你把世子灌醉留下,他的心尖尖都找上门了,你快去应对吧!” “得嘞,我天生就是喜欢掐尖的人,主子您就瞧好吧!” “没个正形!” 章楠楠含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虽然姜嬷嬷这肉身要比章楠楠大了十多岁,但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嘛! 姜嬷嬷哼着小曲快到大门口时,就听见了莲姨娘身边两个狗仗人势的小丫鬟,冬菱和冬乔在那里厉声嚷嚷! “玲珑姐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世子昨晚已同莲姨娘讲好,过了子时就要回去的。这不日晒三杆了,迟迟不见世子,莲姨娘整晚没睡,都担心死了。世子可是一个守时守信的人!就算他忘记了,也要去提醒几分才是!” “都同你说了三遍,世子还在酣睡,并未起床,你为何就不相信?难道世子就不应该同少夫人在一起?这里可是宁栖阁,你休的在这里胡搅蛮缠!” 玲珑解释的多了,心里早已气愤不已。也没有再给她们好脸子,她掐着腰就像一只斗鸡似的看着这两个油盐不进的小丫鬟。 “谁不知道我们姨娘才是世子心尖上的人,他们可是许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的这些谁信呢?一定是你们蛊惑了世子,他才身不由己!” 冬菱妄自非大越说越离谱。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就呼了过去,身体单薄的冬菱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她捂着被打的脸庞懵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瞬间惊恐的愣在了原地。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老娘早就想收拾你了。还敢说出蛊惑,少夫人是世子明媒正娶的正妻,他们在一起那才是名正言顺,你们姨娘只是个妾罢了。妾室身边的小走狗,看把你能耐的!” 站在一边的冬乔,看见自己的姐妹挨了惨打。她心有不服,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昂起脖子眼中带着怒气就要上前理论。 只可惜还没张口的,又是“啪”的一声,同样“赏赐”给了她。这一巴掌更狠一些,冬乔卧地直接疼的哭出了声音。 “你这蹄子没资格同我讲话,快给我滚回清婉院。” 说话间,两个挨了打的小丫鬟心里才知道害怕,踉跄的相互搀扶着爬起身子来,狼狈的回去了。 大伙看见她俩吃了败仗的损样,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气,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得意的姜嬷嬷,玲珑更是惊讶坏了: “嬷嬷,您还敢打人?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发几次脾气!......”突然她话锋一转“打的好,打的妙,您是越来越万分英勇了!好事,好事。” 清婉院那边,邵莲琪昨晚一夜未眠,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心里既失落又气愤。安插在宁栖阁里得秋云传过消息来,说是得了父母的这令,这几天出去为老夫人去安宁寺去烧长寿香了。 越是不知宁栖阁的消息,她越是心急的郁结。 等来等去却回来了两个挨打的心腹。她们两人娇嫩的侧脸都又红又肿,疼痛可想而知。 邵莲琪听完她们哭诉的来龙去脉,火气剧增直接把桌子上的茶壶推倒在地。 她哪能咽的下这口恶气,怒冲冲的走了出去。 而姜嬷嬷料事如神,她并没有离开,就坐在宁栖阁的大门口嬉笑的抖着蛐蛐等着她呢! “你真是胆大包天,我身边的丫鬟都敢下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邵莲琪伸手就要打姜嬷嬷,却被身材略显魁梧的她一把抓住了手,又稍稍用力,便把嚣张的邵莲琪推到了一边。 “莲姨娘还真是见多识广,看来您是吃过熊心还有那豹子胆了,啥味道呢!我回去同少夫人说说,让她也去买点回来尝尝!” 姜嬷嬷讥讽的嘲笑着,只见邵莲琪脸色发紫,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呼吸一鼓一合,好像马上就要炸裂似的。 “你这个又老又丑的嬷嬷,你算哪门子人物,竟敢欺到我的头上。我这就回去喊人,打死你这个老奴才!” 姜嬷嬷这几天的心理建设做的足足的,又老又丑怕什么?她不再内耗自己,帮助章楠楠站稳脚跟之后,就要出去寻石头,她坚信早晚都会回去的。 “你难道就不老了?说不定,你还活不到我这个年纪呢!看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紫茄子,小心突发心梗嘎了过去!哈哈哈......” 众人都跟着姜嬷嬷哈哈大笑起来,邵莲琪恼羞成怒,脸色更加的难看,她转身就要去搬救兵。 “慢着!” 只见章楠楠一身素白真丝衣裙,素雅而又飘逸,浓发之中简单的插了一件玉簪子,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一样。尤其是她浅浅淡淡神情,从容不迫的看着已经气的要炸裂的邵莲琪。 在往常,这个得宠的邵莲琪从妆容衣着再到心机,都要碾压无脑的白香凝一头,可是今天却是大反转,邵莲琪被气昏了头,妥妥的怨妇一枚。 “敢问少夫人,您是怎么教导这个老嬷嬷的,刚才她打了我的丫鬟,现在却又要对我大打出手,这个侯府是要反了吗?” 邵莲琪看着平淡似水的章楠楠更加气,她就是要挑衅主母,给她扣一个心胸狭隘,善妒妾室的罪名。她在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投进世子的怀里嗲嗲的哭上几声,世子一心软,就会为她做主的。 ”那敢问,莲姨娘一大早的派人过来多次,又要干嘛?“ 章楠楠温润如玉的反问道。 “我只是担心世子,他从来都不留宿宁栖阁的。这大大的活人,忽然的不见了,怎么能让我不担心呢?“ 邵莲琪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说的那么义愤填膺。 ” 玲珑,你如实的告诉莲姨娘的人,世子在这边留宿了吗?“ “少夫人,她们来了几次,我便说了几次,可是她们就是不相信。那冬菱还狂言道,世子在我们宁栖阁留宿,一定是我们蛊惑了他。她胡说八道,才挨了姜嬷嬷的打!” 玲珑毫不客气的解释道,她依稀感觉主母变的越来越有智慧,会为自己撑腰。 第15章 又是一顿驱赶 “莲姨娘,你居然敢质问我是如何教导下人的!那你倒是说说,你又是怎样管教出这般嘴贱的小丫头?目无尊长,毫无大小之分,全然没有一点规矩。 我可是侯府的少夫人,世子的正妻,他留在我这里本就合情合理,难道还需要得到你的许可不成?你自己究竟处于何种地位,难道还要我多费口舌? 这两个小蹄子竟敢在我的庭院前,提及“蛊惑”二字,我未发话要了她们的性命,已然是对她们的万分恩泽!你倘若有半分不服,那就将侯府的老者们都唤过来,别说我霸道,咱们就好好理论一番!” 章楠楠眼睛凌厉的看着邵莲琪,冷冷地说完这番话后,并没有继续恋战,转身向宁栖阁的众人使了个眼色,便匆匆返回院子,而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她心里深知,想要整顿这些白莲花,必须循序渐进。白香凝此前身为主母,却做得任人拿捏,而她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分寸,适可而止地展现主母的威严。倘若用力过猛,恐怕又会被她们视作原来的泼妇。 肚子火气的邵莲琪,呆立在原地:“......?” 此刻她正处于气头上,顺着白香凝的话,抬脚就要往古韵轩走去。那里住着侯府的老一辈,其中最为受人尊敬的当数侯爷的弟弟,也就是贺渊朔的叔叔贺青明。 贺青明恰好在清明那天出生,只是他身体一直病恹恹的,终生未娶。他与侯爷自幼手足情深,一直为侯府奔波效劳,如今年纪大了,便不再过问世事,安心静养起来。 邵莲琪刚走了几步,脑子逐渐清醒过来。这位叔爷不喜欢章楠楠,可同样也不喜欢我啊!他知晓世子纳了我之后,对我独宠有加。有一回,甚至当着下人的面教诲世子,千万不能宠妾灭妻。 想到此处,她的火气又“蹭蹭”地往上冒,气愤地一甩袖子,转过身来往自己的清婉院走去。 躲在大门里面的章楠楠和姜嬷嬷看到这般景象,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我肚子有点饿了,昨晚你说今天早上吃油条和豆浆,这是真的吗?” 一谈及吃的,章楠楠的眼睛瞬间变得又圆又亮。她倒是会做这些,只是碍于当下的身份,暂时还不想在这个时候下厨。 “我马上就去做,一会儿的功夫!这里的粥和面汤我真是吃得腻味极了。我爸爸可会做饭了,我受了他这么多年的熏陶,光是看都看会了,您就放心吧!” 说完,姜嬷嬷便去了宁栖阁的小厨房里。这个姜嬷嬷还真是心灵手巧,没过多会儿,又香又脆、金晃晃的油条就出锅了,只是这香味一下子引来了众人围观。 尤其是邱嬷嬷,她向来负责宁栖阁的小厨房,此刻也被姜嬷嬷这新奇的炸油条深深吸引。姜嬷嬷倒也不小气,把刚出锅的油条控完油之后,便分给她们品尝这新奇的玩意儿。 可她们却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下嘴。姜嬷嬷嫌弃地鄙视了她们一眼,心里暗自想着,在这个架空的古代,幸亏有我在这儿,不然她们三辈子都别想吃到如此香美的美食。 “咔嚓~” 姜嬷嬷示范似的吃了起来,又沾了一下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豆浆。好久都未曾享用过这般美味,姜嬷嬷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众人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也纷纷开始品尝。 果不其然,这油条外酥里嫩,再加上豆子的香气,直接把她们香得晕头转向,都对姜嬷嬷赞不绝口。 贺渊朔美美的睡了一整夜,直到此刻才自然醒来。他睁开眼睛,望着这陌生的环境,心里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却不禁露出美滋滋的笑容。 那嬷嬷自制的果酒着实好喝,只怪自己一时贪嘴,喝得太多,不过这与以往的醉酒不同,不仅舒服地睡了一夜,现在醒来,头也不疼,心里也不慌,当真是好酒。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邵莲琪,心里连连叫苦: 完了,完了,说好的过了子时就要离开的,昨晚却一夜未归,莲儿定会担忧不已!那本要驱赶我回去的白香凝肯定会借此嘲笑我一番。 懊悔自己没听嬷嬷的劝,竟然贪杯误事。 他本想偷偷离开,然而一直守在门口的春桃和春妮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便走进屋内,恭恭敬敬地帮他穿戴好衣物,他便想着尽快离开这宁栖阁。 未曾想到的是,章楠楠早就在前厅等着用早餐,同时也在等他,因为要离开宁栖阁,必然要经过这前厅。 “哟,这不是世子吗?怎么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才离开我的宁栖阁?这可不像平常的您呀!” 章楠楠轻摇着衣裙,走到贺渊朔的面前,故意面带微笑,语气中满是讥讽。 “我......我昨晚只是一时贪杯罢了,这宁栖阁也是侯府的地盘,我身为世子睡在哪里都可以!” 贺渊朔背着双手,挺起胸脯,活像一个不知认错的小学生。 “世子,您说得极是。” 这时,姜嬷嬷身姿婀娜地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盛着油条和豆浆。贺渊朔的肚子早就“咕咕”作响,老远就闻到了香味,情不自禁地眼睛随着鼻子紧紧盯着油条豆浆。 姜嬷嬷又故意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直引得他连连咽下口水。 “姜嬷嬷,您的手艺就是这般精妙,又研制出了新的美食。可咱们宁栖阁不受待见,世子都不愿在此多停留片刻,那我只好独自享用了。”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垂涎欲滴的贺渊朔。 “世子,请您慢走,不送!” 又是一顿驱赶。 “我今早偏就不走了,就要留下来用膳。” 贺渊朔尊为世子,最讨厌被人连连通下逐客令,而这个人还是自己以前避之不及的弃妇。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貌不合,神也离的两个人就这样坐到了餐桌上,章楠楠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影响干饭呢? 这样的美食,可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了,她大快朵颐的享受这美味的早餐。 第16章 先听戏,后看戏 贺渊朔平日里山珍海味尝过无数,然而油条沾豆浆这等吃食,今日却是头一遭品尝。他依着章楠楠的模样,将那一口美味送入口中,豆子的馥郁香气与油条的酥脆口感完美交融,味蕾瞬间被这新奇的组合征服,绽放出无尽的满足感。 他的眼睛熠熠生辉,惊喜地瞥了姜嬷嬷一眼,心中暗自思忖,以往怎就没发觉这个老嬷嬷竟会烹制如此新颖的美食呢! 不多时,桌子上的食物便被一扫而空,两人打着饱嗝,惬意地舒展着肚子。贺渊朔吃饱喝足后,邵莲琪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此刻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他一抹嘴,起身便要离开。 “世子,莫要如此急切嘛。这个时辰,莲姨娘定然用过了早膳。她那般乖巧懂事,定会体谅您的。您如今也已酒足饭饱,楠儿要请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呢!” 贺渊朔眉头微微一蹙,回头厌恶地瞪了章楠楠一眼。 “你终究还是想留本世子在此多待片刻,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章楠楠微微一笑,丝毫不显恼怒,心中却在暗骂: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啊!我还嫌弃你在这儿,害得大家都不自在呢! “世子,我这个正妻都应允您了,即便您只宠爱妻室,为侯府开枝散叶,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以此彰显我主母的大气。留您多待一会儿,我又能占您什么便宜呢?这场戏精彩至极,您若不看,那可真是一大损失。倘若您执意要走,那就请便吧。” 章楠楠说完,缓缓收回眸子,轻松淡然地吹了一口微烫的茶水,而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贺渊朔沉着脸,犹豫片刻后又折了回来,心中暗想,这个泼妇如今表现如此怪异,那便留下来瞧瞧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玲珑,把世子请到屏风后边,先听戏,后看戏,如此方能尽兴呢!” 姜嬷嬷面带笑意,看到这边安排妥当,转身便出了宁栖阁,她要去请女主角上场了。 女主角极为配合,身姿摇曳地来到章楠楠面前。 “主母,您近日可安好呢?” 贺渊朔一听,这不是兰姨娘的声音吗?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这钱月兰一向胆小怕事,脾气又极为温和,她身上能有什么好戏可看呢?幸好本世子在此,毕竟也是我抬了姨娘的。倘若章楠楠胆敢欺负她,我定不会让她得逞。 “安好,安好!我可是有福之人,活着的时候让你们挂念。就算死了,也定然是富贵有余。兰妹妹你瞧瞧,这早早的还没死呢,就有人给我送了满满一大包袱纸钱呢!不管是谁,可真是有心喽!” 章楠楠语气极其温和,就如同与钱月兰闲聊家常一般。 钱月兰心里猛地一惊,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在脑子里飞速琢磨着章楠楠这句话的深意。 她是已经知道是我干的了?还是就认为是邵莲琪所为,找我过来诉苦呢? 钱月兰脑子一转,开始坚信,章楠楠肯定没有那个聪明脑子,猜想到这件事是她干的!而且现在也没有丝毫恼怒的神态,说明不是针对自己。 而屏风后边的世子却拧紧了眉头,虽然他不喜章楠楠,但是这些祭祀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侯府呢?这可是大忌。他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钱月兰马上调整好心态,眼里闪出急切的光芒,立刻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替主母打抱不平。 “谁那么缺德呢?人都好好的,这不是明明在诅咒您吗?我看您得抓紧禀告世子,一定严查此事。那包袱肯定不是长着腿自己跑来的,谁送来的,主母您可知道?” “世子每天那么辛苦,我怎么舍得叨扰他。送过来的人我是知道的,但是她跑的快,已经不见了。就没有证据了!” 钱月兰听完这句话,心里就更踏实了,眼神坚定地说道: “是谁的人,还不就是谁做的,这样诅咒主母,真是不想活了。” “妹妹,你一向聪慧,你猜猜是谁做的呢?” 钱月兰急忙摇了摇头,脸色一沉,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 “主母,兰儿可是最愚钝的,在这侯府谁不知道我的无能,世子不爱,公婆不喜。得宠的人还处处压我一头,也只有您不嫌弃我,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兰儿真不敢猜呢!” 她这番话,说得自己眼眶泛红,泪水也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贺渊朔透过屏风深情地望了钱月兰一眼,似乎体会到她在府中的不易,心疼后悔往日没有多陪陪她。只是她说得宠的人,说的就是莲儿吧,她性格那般柔弱,怎会压别人一头呢?心里的疑问不禁越来越深。 “兰姨娘,还有您不敢的事情吗?您就老实交代了吧,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站在一边的姜嬷嬷锁着眉心,听到她这娇滴滴的话语,身上不禁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一脸嫌恶,双手抱在胸前,最烦这种绿茶婊了。 钱月兰惶恐地看了章楠楠一眼,“扑通”一声急忙跪在了她的跟前。 “主母!您得为兰儿做主呢!这位嬷嬷说得可是什么话呢?怎么会信口雌黄地污蔑兰儿呢!” 章楠楠面不改色地看了姜嬷嬷一眼,姜嬷嬷便得令继续说道: “看来您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来人,把冬梅给我押上来。” 跪在地上的钱月兰一听到冬梅二字,脸色大变,跪在地上的身体突然瘫软下去,一只胳膊勉强支撑着上半身,脸上的汗珠如豆般一滴一滴地滚了下来,她的贴身丫鬟小云立马心疼地上前扶起她来。 此时她慌张至极,嘴里不禁小声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怎么会找到冬梅的?” “大胆,你个狠毒罪妇,还不给少夫人跪好请罪?” 姜嬷嬷面色严厉,伸手指着她大声呵斥着。 “你们在诓骗我,这是要陷害我不成,我要去找世子为我做主。” 钱月兰还是坚信她们寻不到冬梅,就是在吓唬她,逼迫她坦白一切,可是她就偏不。 “兰姨娘,稍安勿躁!”章楠楠平静地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这时,邱嬷嬷带着神情沮丧的冬梅,进了前厅。一再强撑的兰姨娘,一下子又倒在了地上,这下彻底崩溃了。 “冬梅,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你就如实说来,之后我会从轻发落你。”章楠楠语气淡然,给了冬梅一颗定心丸。 第17章 兰姨娘挨板子 冬梅这个小丫鬟此刻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刚迈进前厅,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蜡黄的小脸瞬间泪流如注。 “少夫人,奴婢罪该万死,就算今日您要了奴婢的小命,奴婢也心甘情愿,绝无一丝怨言。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莲姨娘老是嫌弃奴婢做事笨手笨脚,非要把我重新卖到人牙子那里去不可。奴婢拼命跪地哀求,可她心意已决......” 说到此处,冬梅的身子颤抖不已,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屏风后的贺渊朔心头一惊,侯府一向善待下人。莲儿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也对这些丫鬟都是极好的,为什么会......?瞧这丫鬟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 “奴婢深知,若重新卖给人牙子,很有可能被卖到青楼那种乌烟瘴气之所,可这就是奴婢的命啊。在我被人牙子领走的第二天,兰姨娘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要将我买走,还让我帮她做一件事情...... “你在撒谎......”狡猾的钱兰月忍不住跳出来胡搅蛮缠,她的手指着冬梅,眼神充满了愤怒。 “兰姨娘,冬梅对天发誓,如果奴婢说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再说那天的人牙子也在场,这是您不能抹去的事实。 出门后您就告诉了我这件荒唐之事,您却说少夫人也是将死之人,让我这么去做,也是出自善心,不想让少夫人躺在那里受罪,去那边享福也是好的归宿。 虽然奴婢不再伺候莲姨娘,但是我也不想害她呢!可是兰姨娘您却说,出了问题您自会担着,还说莲姨娘是世子的心肝,即使认为她做错了事情,世子也不会深究,就让我大胆地去做好了!” 冬梅的双眼犹如两束利剑般直直地投向钱兰月,这次钱兰月彻底没了声响。 冬梅转过身来仰头看着章楠楠继续说道。 “兰姨娘帮我赎了身,并且还承诺给我五两银子,事成之后还许诺我去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家中生活,她说那家都是心眼极好的人家,让我安心待在那里。谁知,谁知......” 冬梅说到此处,双手掩面,又是一阵伤心的啼哭。 “谁知兰姨娘的远房亲戚,家中只有父子两个光棍,他们又穷又恶。奴婢去了他们家两天,父子俩就开始打架,原因是到底谁来娶我。 那几天奴婢在他们家夜夜不敢合眼,生怕他们谁会玷污了我,兰姨娘这是硬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少夫人,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命都交由您来处置,就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恶的家中了。” 冬梅说完,“咚咚咚”地给章楠楠磕起响头来,额头都磕红了。 “玲珑,把她扶起来先带下去,给她准备可口的饭菜和换洗的衣物。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处置的事情之后再说!” 章楠楠挥了挥手,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其实冬梅早就让姜嬷嬷寻来了,只是章楠楠心中对她有气,就没有好生安置她,今天听她说起悲惨遭遇,着实可怜她。 冬梅听到章楠楠的开恩,激动得嘴唇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地磕着头,玲珑赶忙眼疾手快地将她拉了出去。 这时钱月兰就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神情懊悔,也学着冬梅的样子,“咚咚咚”地给高高在上的章楠楠磕起头来。 “主母,兰儿一时鬼迷了心窍,兰儿知道错了,请您开恩,放过兰儿一马吧!兰儿再也不敢了,求您千万不要告诉世子!” 钱月兰边磕头边哭诉,头发都乱了。 这时章楠楠佯装咳嗽了几声,她便带着笑意朝屏风那边看去。 “怎么样,这戏听的精彩吗?” 此时的贺渊朔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他“哼”的一声从屏风里面大步走出来。眉毛高高挑起,眼光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钱月兰,双手抱在胸前。 钱月兰听到动静,猛然抬头,一看世子竟然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瞬间大惊失色。她大哭着爬去世子身边,紧紧抱着他的一条腿。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世子,兰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过兰儿吧......” 贺渊朔厌恶地使劲抽回了腿,钱兰月一下子又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这种大忌的事情你都能想得出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枉我还那么疼惜你,抬你做了姨娘。真想把你送到开封府里去,应该让你尝尝那里的板子。” 一听到要她尝板子,钱兰月哭的更大声了,哭声尖锐刺耳。 “住嘴!!!” 贺渊朔烦躁的大声制止。随即转过身去,背着双手,挺着胸脯,立在窗户旁边,眼睛怒视着窗外,心脏剧烈起伏。 章楠楠一琢磨他这句话,什么真想?什么应该?她秒懂了他的意思。 便温和地对他说道: “世子,这是我们的家丑,怎可送到开封府传扬此事?在家里处理一下就算了,最好就我们知晓,如果一传十十传百,咱永安侯府就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章楠楠微微欠身,一脸诚恳。 她说罢,又偷偷的向姜嬷嬷眨了眨眼睛。 “世子,打板子的事情,我来做就好,少夫人乃大气之人,顾全大局。此事就止于宁栖阁了。” 贺渊朔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一听章楠楠这番明智大气的话语,心里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就听嬷嬷的,给我打二十大板就好。兰儿你好自为之!” 贺渊朔回头看了一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钱月兰,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了宁栖阁。 “主母,兰儿还有一事不明?您是怎么寻到我的远房亲戚的?穷乡僻壤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寻到的。” 到了现在,钱月兰还是想不出这个藏身地方,到底哪里有了破绽。 章楠楠却呵呵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姜嬷嬷才不会给她好脸子,带着另外两个嬷嬷便把她拉了出去。 “钱给的到位了,什么事情就好办了,追到天涯海角都可以。” 章楠楠轻轻的摇曳着扇子,心里有了一番快意。 第18章 拉拢人心 老娘今后就是这般,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管他是谁! 花钱能使鬼推磨,只认钱不认情之人比比皆是。 章楠楠不禁微微扬起眉头,思绪飘回现代的公婆身上。那时,她与罗齐确定了恋爱关系,俗话说,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呐!很快,罗齐便领着她回到老家那个偏远的小山村。 初见公婆,给她的印象便是特别的朴实。她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无父无母,但这初次相处,便感受到了如父母般的爱意。她满心欢喜,幸福地答应了罗齐的求婚,并且自作主张,一分钱彩礼都未要。 公婆知晓后,喜笑颜开,一个劲儿地夸赞这儿媳懂事。 可婚后没几年,在婆婆生日那天,她彻底看清了他们的本质。 那一年,正值罗齐创业起步之时,手头并不宽裕。但章楠楠是把婆婆当作亲妈对待的,又恰逢公婆在他们家小住,就想着好好给婆婆过个生日,让她高兴高兴。 生日那天,章楠楠一整天都未曾停歇,精心地在家里准备婆婆爱吃的菜肴。她也曾考虑过去餐厅订上一桌,可又想到餐厅里的食物和油质定然不如自家的放心,价格更是高得离谱。 于是,便决定不辞辛苦,用心做上一桌。 吃过晚饭,吹灭蜡烛。虽说他们未曾说出一句暖心的辛苦话或是一声谢谢,但看着公公婆婆带笑的眼睛,章楠楠觉得这一天的辛苦也算没白费。到了晚上,公婆有外出散步的习惯,二人便出门去了。 章楠楠那晚正巧有事出门,在经过小区旁边的小广场时,无意瞧见公婆正在健身器材上健身。 走近些,才听到婆婆那抱怨的声音,因他们背对着章楠楠,晚上的广场灯光甚是灰暗,并未发觉儿媳妇就在身后。 “老头啊,还是罗文的媳妇好,现今还没结婚呢,人家就转了一千块钱来,办事一看就是大气。罗齐这媳妇一看就不会来事,我过生日饭店都不舍得去,就会那几道菜,我都吃腻了。” “哎,当初不就是拿不出彩礼钱,才会娶这么一个孤儿嘛!还是罗文命好,找这媳妇不仅长得漂亮,娘家又有钱,帮衬着罗文,日子指定比罗齐家过得好。可怜了我大儿子,孤身奋斗!” 躲在角落里的章楠楠,身子猛地一颤,心凉了半截,只觉比吃了屎还要窝心。 就算告诉了罗齐事实,人家可是大孝子,心都是偏向自己的父母。 那时候真是傻得可怜,还顾及着罗齐的面子,伺候着他们老俩口,只是不再像从前那般热情了。 倘若放到如今,滚!都滚!!! 此时,她恍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哪怕你掏出整颗心给他,他也会嫌弃。所有的真心付出都不及金钱利益的万分之一。 金钱确实是好东西,在这古代,章楠楠更是将其视作杀敌的武器。 拿着足够的银子打听一点事情,岂不是小事一桩。 然而,再多的金钱都买不回她的真心。 原主名下那半死不活的铺子,得寻个时机打理起来了。 —— 姜嬷嬷当真拿出板子伺候了,让她做这事儿,她的心情就俩字“解气”。 钱兰月咬着牙根,硬生生挨了这二十板子,愣是一点惨叫声都未发出。她心里清楚得很,传出宁栖阁那可是有损自己的名声。 自己酿下的苦果,便只能自己咽下。 最后章楠楠还是大度地让丫鬟给她上了红花药,并且借机点拨了她几句话。 “兰姨娘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就算一时受宠又能怎样,日久天长你且放眼瞧瞧,只靠那一点点计谋。哼,哪能比得过嫩如桃花的一代代新人呢!” 章楠楠说着,轻轻拨开钱月兰脸颊上的一缕乱发,眼中带着温润的柔光。 她接着说道:“兰妹妹可是聪明之人,与其恭维别人,还不如多花心思去强大自己。还有一点极为重要,一定要分清大小王呢!” 说完,她微笑着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钱月兰的额头,宛如在训导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真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钱兰月望着变化巨大,又如长姐般的章楠楠。 “主母说的极是,兰儿早点醒悟就好了,还对您干出如此荒唐之事。” 钱月兰懊悔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章楠楠轻轻一笑,而后缓缓退出了这个屋子。 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她着实看够了邵莲琪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回到秋水院,章楠楠“砰”地一声关起大门,一来是养身,二来是因着自己的话思考未来。这几日,连饭食都不让大厨房里送过来,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开火了。 贺渊朔可谓是苦恼至极,他从宁栖阁出来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向清婉院。心尖上的人这次可是气大了。 “砰砰砰......” 贺渊朔用力地拍着门,却吃了闭门羹。 “莲儿,你听我说,先把门开开好不好,我不是有意的,就算留在宁栖阁一晚,我们也是分房间而睡,我丝毫没有动她半分,你一定要相信我呢!” 贺渊朔急得直跺脚,满脸懊悔。 “你让我怎么相信?平时都是过了子时就匆匆赶来,可是现在呢?你整晚都不回来,我彻夜未眠,心里满是惶恐。而且早上都不过来用膳,你还想不想让我活?” 躲在房间里的邵莲琪,双手紧紧揪着被子,委屈地哭出了声,门外的贺渊朔,又是懊悔又是心疼。 “你快点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莲儿,莲儿你要开开门呢?我要见到你才能放心!” 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拉扯了很久,终于眼睛哭的像铜铃一般的邵莲琪磨不过门口痴情的贺渊朔,终于把门打开了。 贺渊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这个时候,就算邵莲琪想要天上的月亮与星星,他的意愿也会为她去摘取。 此时娇成一滩水水的邵莲琪语气娇嗔到了极点。 “世子,你发誓,你曾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还算数!” “必须算数,我心里就只有你,天地可鉴。” 第19章 查看商铺 “那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贺渊朔如舔狗一般,狠狠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马上就是诗词大会了,章楠楠现在身体刚刚恢复,不宜出门,我就想让你带我过去。” 邵莲琪一脸羞涩的躲进了他的怀里。 “好,只带你去!”贺渊朔回答得极为干脆。 有正妻在,哪有带小妾出门的道理!他竟没有丝毫犹豫。就这样,两人和好如初,大白天便腻歪在了一起。 章楠楠这几日颇为清闲。公婆不在府中,夫君有别的女人替她照看着,刚又报了个小仇,那家伙还在养伤中。 她在一个好天气里,携姜嬷嬷,还带了两个丫鬟玲珑和春妮,收拾一番后去逛大街了,主要是去瞧一瞧原主名下那两间半死不活的铺子。 看来出门逛街果真是女人天生的爱好,四个女人皆是兴致高昂。 府中的车夫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最繁华的大街。正值午时,天气也不热不燥,大街上行人众多,想来如今正逢盛世,人们脸上皆洋溢着喜气,到处热热闹闹的。 长街两侧,商铺林立,各类商铺令人眼花缭乱。章楠楠看得应接不暇,姜嬷嬷瞧见了好吃又好看的糖人,便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章楠楠即刻心领神会,眼含宠爱的瞅了她一眼,随即差玲珑下去买了几只,顺便又买了一些别的吃食。 她们边吃边来到了其中一家铺子门前,章楠楠并未急着下车,而是在车中悄悄观察起这个铺子的位置和客流。 这个二层铺子经营杂货,里面尽是一些生活用品,就如同当下的一个小超市。 它位于主街的拐角处,隔壁便是酒楼。她观察片刻,发现客流稀少,正如店掌柜所报的那般生意惨淡,若不是铺子归自己所有,怕是连房租都赚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章楠楠才从车子里下来,径直走向铺子。 店铺里的王掌柜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身形消瘦,头发和胡子皆花白,衬得肤色倒是很白皙,想必是没怎么晒到太阳的缘故。 但这人看上去就格外精明,即便此刻他正躺在木椅上闭目养神,可一听到铺子里的小伙计给客人包装东西发出声响,便会说道: “记好账目,下午查账。” “是是是,于掌柜!” 章楠楠进去后,挨着查看白酒、酱、醋、茶,还有盐和糖等产品。 她看得越是仔细,眉头便皱得越紧,这卫生状况以及杂乱的陈设着实令人忧心。玲珑见主子变了脸色,本欲叫起于掌柜,章楠楠却轻轻冲她摇了摇头。 小伙计送走客人后,便在那闲了下来,即便看到店里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多人,他也依旧老老实实站在柜台里面,丝毫没有要出来招呼的意思,甚至还自顾自地在那里抠起了指甲。 这些铺子里的掌柜们,依照惯例,年底才只身一人去府里见过主子,报报账目,这一年就算完成任务。 所以只有掌柜子见过主子,小伙计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这个包装破裂的甘糖,还能售卖吗?”章楠楠指着问道。 小伙计随意瞟了一眼,并未作声,继续抠着自己的指甲。 “这位夫人,这里的东西不合适就去别家看看,又不是非让你购买不可!”于掌柜仍旧闭着眼睛,说完话便翻了一下身子。 玲珑气得直想一巴掌将于掌柜呼起来。 “哦,原来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章楠楠双手抱胸,神色不悦。 “您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就滚出去......”于掌柜边说边气呼呼地从木椅上爬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章楠楠,顿时惊恐万分。又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这会瞪大了眼睛,人也吓得直哆嗦起来。 “小姐......不不不,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于掌柜结结巴巴的一下子跪倒在地。 “于掌柜,我自己的产业,难道不该来?” 章楠楠上前,优雅地坐到了货柜旁的一把椅子上,这时还算有眼力劲的小伙计连忙给她奉上了茶水。 “少夫人,您怎么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呢?奴才好准备收拾一下。” 于掌柜毕竟是老油条一枚,跪下之后稍稍缓了一下呼吸,心里琢磨着这个脑袋直白的主子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出来逛大街,经过了此地,就进来了吧! 去年年底,去府中汇报账目时,一听因为没有赚到钱,就心情大落。还没说了一半就将他赶了出来。她是根本不懂商业的,今个来就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少夫人,那包甘糖是今天早上一个毛孩子过来不小心撕开了包装。孩子确实不懂事情,我就原谅了他,并没有为难他的母亲。” “哦,这样啊 ,还是于掌柜和善呢!那这包甘糖就由您为毛孩子买单吧!我的成本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章楠楠一边轻轻刮着茶末,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一听需要自己掏腰包,于掌柜吃惊地抬头望着一脸淡然的主子。 “怎么,于掌柜不愿意?”章楠楠微微挑眉。 “愿意,愿意.....少夫人说的极是。” 于掌柜垂下脑袋,心里却不是滋味,不是因为这小小的一包甘糖,而是今天的主子太不对劲了!这哪还是从前那个无脑的章楠楠呢? 于掌柜猜想的一点都没错,接着猝不及防的拿走了铺子里所有的账本,他的心慌了一片。 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送走了主子,突然就瘫倒在了地上。 章楠楠并没有停歇接着就去了第二家铺子,那是一个茶馆,正好杂货铺子里的茶水一点都不好喝,她正想去那边润润口呢! 这一家位置在一些府邸之处,只看外观都应该是富足人家。 茶馆名叫豫园楼,章楠楠想起上海城隍庙中的豫园来,她与罗齐一直生活在北方,一直没有南下旅游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及时收回自己的思绪,那种人想都不要想,要及时止损。 豫园楼也和大街边的杂货铺子一样,是两层的独栋,位置正处于两条街的交汇处,位置极佳。 第20章 一不小心当娘了 她们刚下马车,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 “咬他,咬他......” “南国大将军,快点给我上上上上......” 进门之后,只见六七个桌子,仅有一桌坐满了人,周围还围着几位,几个店小二模样的也看得津津有味。 原来,他们正在斗蛐蛐! 章楠楠一行人进来,竟无人注意。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并未动怒,自顾自地找了把空椅坐下,而后给了姜嬷嬷一个眼神。 姜嬷嬷当即得令,快步走到桌子跟前,猛地咳嗽一声: “吃茶找谁呢?“ 小伙计一听这声音,忙不迭转身,脸上瞬间堆起笑脸相迎。 “找你们掌柜子,我们要他亲自服务,快去!” 小伙计闻言,顿时愣在原地,这时姜嬷嬷拉出一把椅子,一只脚狠狠踩上去,眼神中流露出凶狠的神色。 十几岁的小伙计瞬间胆怯万分,强挤出一个笑脸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 说罢,只见他一溜烟地跑去了楼上。 没一会儿,就听到一个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伴着一个年轻女人嫌弃的声音。 “讨厌,真是扫兴。” 楼下斗蛐蛐的那一桌,听闻女人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过了几秒,坐在桌前的一个男人昂着脖子往楼上看去,突然大笑道: “这冯掌柜,白天都敢胡来呢?哈哈哈......” “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一桌子人哄然大笑。 章楠楠等人面面相觑。 这时玲珑都有点替冯掌柜有些害臊,她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跑到姜嬷嬷身边,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眼中满是担忧。 “嬷嬷,等会冯掌柜下楼后,您千万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咱们可不划算。您一定要把心放的宽敞些!” 姜嬷嬷一脸茫然,这是啥情况?跟我有啥关系?她轻视的看向楼上。 这时楼梯处一个扬着眉、满脸不耐烦的人慢悠悠地走了下来,这冯掌柜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模样。 他一出现,那一桌子人笑得更欢了。 “滚滚滚滚!快给我滚出去......” 来者恼羞成怒,他感觉一定是这帮人坏了他的好事。 那一桌人也不生气,其中有个人又高呼一声,“冯掌柜发话了,茶水钱不用付喽,大伙散了吧!” 不用付钱,他们跑得那叫一个快。大厅里转眼间就只剩下章楠楠等人,这时冯掌柜的视线与姜嬷嬷对在了一起。 姜嬷嬷仔细一瞧,这家伙怎么和她的原主长得如此相像? 冯掌柜认出姜嬷嬷之后先是一惊,接着又放松下来,刚要开口,却又发现了角落里的章楠楠,他瞬间惊恐失色。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姜嬷嬷面前,“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章楠楠的身边。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啊?” 章楠楠尚未开口,楼上却又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 “郎君,你怎么还不来呢?” 说话间,这个衣衫不整、看似水性杨花的女人出现在了二楼的走廊里。 她那双如同狐狸的眼睛,扫视了楼下的状况,脸色一沉,灰溜溜地又缩了回去。 冯掌柜见状,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虚汗。他偷偷抬起头,想瞧瞧主子是什么神情。 章楠楠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而后整理了一下情绪,悠然地摇起了手中的刺绣面扇。 冯掌柜一看这情形,心里更是慌乱不堪。按照他对主子的了解,一定会大发雷霆,往轻里说也要把他马上扫地出门! 可是,主子偏偏没有,一定是气到了极点,想着怎么狠狠教训他一顿,还要带他去见官吗? 想到这里,冯掌柜使劲地给她磕了几个响头,他突然想起身后的姜嬷嬷。 “娘,您别在那儿站着了,快点过来帮我求求少夫人,宽儿再也不敢了!” “娘???” 姜嬷嬷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瞅着地上这个荒唐的男人,谁是你娘?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起玲珑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个不成器的人竟然是原主的儿子。 “啪.....” “娘,您干嘛!!!” “我打死你这个不正经的,在主家的店里充大爷吗?打死你算了......” 姜嬷嬷心里想着,既然叫我娘,那我就把你当儿子收拾一番,确实太过分! 冯掌柜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打,心中激起了愤怒。一直以来老实巴交的母亲最宠爱他,把他当作心头肉,从小再混账,母亲也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脑子里一闪,这应该是策略。 “你今天就打死我吧!”他顺势大喊一声。 “成全你!” 姜嬷嬷又是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的大耳光抽了过去,这二十多岁的壮小伙,直接被打倒在地,冯宽的嘴角流出了一抹血迹。 他再也禁不住了,捂着脸颊爬了起来,眼睛像要喷火一般注视着姜嬷嬷。 “娘,您到底要干嘛?” “给我跪好,不正经的事情都敢干到我的铺子里来了,你到底要干嘛?” 章楠楠的眸子闪着光,带着一种高傲的威严。 “从今天开始,闭店整顿。看在你娘亲的面子上,你暂且住在这里,听从发落!” 章楠楠还是善良的。 冯宽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这两家店有着这样得过且过的人员,能赚钱才怪呢! 回到府中晚膳上,章楠楠故意笑着问正在桌前大口干饭的姜嬷嬷, “你儿子,你想怎么发落呢?这个你说了算,谁让你是他的娘亲呢?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在恶心我,这饭我可吃不下了。你还是研究研究这两间铺子要怎么起死回生吧!” 姜嬷嬷低头继续吃饭,嘴里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如果真有这样的儿子,直接打死就好。天天沉迷女色,不务正业。算什么好男儿!” 那天夜里,月亮又大又圆。章楠楠轻抿了一杯红酒,整个人微微有些醉意,她很是喜欢这种感觉。 那两间铺子的问题,她心里已有了大致规划,只能明日再安排妥当。 她那晚睡得很香,但是秋水院里的钱月兰却失眠了。 第21章 终于开打! 第二天一早,邱嬷嬷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向主子汇报,瞧她那着急的模样,话都说不利索了。 “少......少夫人,外边两个姨娘打......打起来了,您......您快去看看吧!” 章楠楠心中窃喜,终于给撒开一点口子。 玲珑一听,瞬间睁大了双眼,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心里一阵窃喜。 府里的人一向心里清楚,邵莲琪得宠,钱月兰就像她的大丫鬟一样,追随她,巴结她,讨好她,从来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嬷嬷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看热闹可是她的爱好。 “好几天不见,我好心过来看看你,你却爱搭不理的,真是给你脸了!” 邵莲琪阴着脸色,那愤怒的眼神像把利器一样射在钱月兰的身上。 “莲姨娘,我最近身体真的不适,还请您快快回去吧!” 钱月兰“姐姐”也不叫了,强压着自己不悦的情绪,不想与之翻脸太快。 “你这是赶我走吗?几日不见,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是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我的时候啦?我好心过来看看你,真是像踩了狗屎一样恶心!” 邵莲琪依旧不依不饶的并不想离开。 “我用着你来看我吗?你是狗闹耗子多管闲事吧!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钱月兰终于痛快的反驳一通,一甩衣袖,扭头就要转身关起院门。 谁知邵莲琪气不过,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衣服,一副不问出个是非来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钱月兰哪能受她摆布,两个女人开始撕扯起来,丫鬟们都吓呆了,还没等上前拉架,结果让她们大跌眼眶。 瘦小的邵莲琪哪里是钱月兰的对手,只见她稍稍一用力,就将邵莲琪推倒在地。 这下更热闹了,邵莲琪就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似的,“哇”的一声委屈地哭了出来,她哭得是梨花带雨,双肩不停地颤抖着。 她的丫鬟冬菱看事不好,早就前往清风阁叫来了贺渊朔,正巧看见邵莲琪倒地大哭的样子。 “放肆,钱月兰你竟敢又对莲儿下手,那二十板子看来还是没有让你醒悟?” 贺渊朔怒喝一声,眉头紧皱,双目圆瞪。 邵莲琪本想起身还手的,但看见为自己撑腰的人来了,直接躺在了地上,像受了一顿打似的,哭得更欢了。 站在远处的章楠楠看到这一切,淡然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站在一边的姜嬷嬷意犹未尽,也跟着摇起头来。 “真是狗咬狗的好戏呢!只是这世子来的太快,没让她俩再撕上一会。” 贺渊朔此话一出,身边的丫鬟小厮都露出了异样的眼光,可是钱月兰却没有一丝畏惧的神态,她微微仰起头,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就算贺渊朔不说,她也认为宁栖阁的人也会传了出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本来就是诅咒他们的主子,人家凭什么要替你保密呢?这一点算她清醒。 刚刚被扶起的邵莲琪停止了哭声,心里舒服了很多。没想到这个疯癫的婆娘这几天受了训,怪不得呢!一股傲气顿时挂在了脸上,她冷嘲热讽道: “吆!我说这两天怎么没有看见兰姨娘呢!原来挨了二十板子呢?现在还疼吗?是因为什么事情挨打呢?快点说出来大伙听听......” 贺渊朔说完那句话马上就后悔了,那日在宁栖阁说过不能外传的,可是偏偏是经过自己的嘴说出去的。 他拧着眉头摇了一下邵莲琪,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这时恼怒的钱月兰逮到他脸上的歉意,就抓住了机会, “世子,兰儿已经知错了,为什么您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把事情说出来?您这是故意要兰儿难堪吗?” 钱月兰满脸委屈,伤心地哭出了声音,看似她比邵莲琪还要委屈。 贺渊朔最看不得女人娇柔的哭泣,他虽然不是受宠的女人,但也是自己的妾,他刚要上前安慰, “谁让你那么大的胆子,还敢对我动手!平日里我待你如何?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我真想不起是哪个地方得罪你了?世子你要为莲儿做主呢?” 邵莲琪不顾众人的眼神,哭着一头扎进了贺渊朔的怀抱,阻止他前去安慰她的敌人。 这如水般的女人他哪里受的了,听到她娇滴滴的啜泣声,他的心都酥麻了。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还让世子为你做什么主,刚才那嚣张气焰去了哪里?” 章楠楠走上前来,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邵莲琪本来就要打了胜仗的,谁成想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她怎能甘心?眼神冷冷地看着章楠楠。 “少夫人,莲儿那么瘦小的身体,怎么会先动手扯她?大家肉眼都能看到兰妹妹长得多壮实呢?从后边看不晓得还以为是个男人!” 这句话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钱月兰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就知道这个邵莲琪没有好心眼。 “莲姨娘,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公然嘲笑世子的眼光差劲吗?她可是世子亲自抬起得姨娘!谁在笑就是对侯府礼仪的大不敬。” 章楠楠言语刚烈,轻蔑地扫了一圈众人,众人畏惧地低下了头。 章楠楠心里明白万万不能向原主那样随意施展自己主母的威严,她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只有抓住短处之后,必要狠狠的威力一番。 她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邵莲琪身上。 两个女人对上眸子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有一股刚硬之劲,邵莲琪丝毫都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挺起胸膛,直视着章楠楠。 而站在一旁的钱月兰眼含崇拜的看着章楠楠,有人给出头的感觉就是爽。 “世子,楠儿说的不对吗?”章楠楠话锋一转,身边的贺渊朔脸色铁青铁青的,他虽然独爱邵莲琪,但是众人皆在,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莲儿不要胡闹,快点回去!”贺渊朔脸色阴沉,大声说道。 邵莲琪正在气头上,她眼睛流露出了失望,身子微微颤抖着。 “世子,明明是她推我在先,为什么是我胡闹呢?” 第22章 心累就在一瞬间 邵莲琪的眼神从失望缓缓变得尖锐,以往她总是以乖巧可爱的形象出现在贺渊朔面前,但今日她却不想再加以掩饰,那股倔强劲一上来,便毫无退缩之意。 “莲儿,你先回去!”贺渊朔看懂了她的脸色,语气变得柔和许多,心里期盼着她能给自己几分颜面。 可是邵莲琪并不领情,固执的把头一扭,站在原地。 “兰姨娘,你也回去吧!” 章楠楠眼底温润,看向钱月兰时仿佛亲如长辈,微微点了点头。 钱月兰心领神会,心中畅快至极。她恭恭敬敬地给章楠楠和贺渊朔行了礼,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哼,我明白什么意思了,原来攀龙附凤,另谋高主了。也行,我以后图个清净。” 邵莲琪低眉流转之间,眼中满是现实与不屑,撇了撇嘴。 “莲姨娘,我们同在侯府,皆是一家人!你我皆是姐妹,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了吧!” 章楠楠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弧度,越发显得淡然,双手轻轻交叠于身前。 鱼儿要上钩!!! 贺渊朔的脸上悄然增添了几分怒气,没等邵莲琪反驳就怒声呵斥道: “大家都散了,莲姨娘兰姨娘不顾自身身份,竟吵闹撕扯,成何体统?各罚十日不得出院,静心悔过。” 贺渊朔甩了甩衣袖,不再关注邵莲琪的神情。他毕竟是世子,还需维护自己的威严。 邵莲琪听后怒气攻心,脸都有些扭曲,喉咙好似塞了一团棉花,话都难以出口。哼了一声后转身便离开了,她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 看着她的背影,贺渊朔有一瞬间感到心累。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世子教训的是,兰儿也是有错的,奴婢马上关门禁闭去!” 钱月兰受了训,心里却是舒畅得很。对上章楠楠的眼睛,流露出感激之情,而后便离开了,她走得从容不迫。 小云行礼完毕,随之关上了秋水院的大门。 “世子,您真是明断!不过您还是快去看看莲姨娘吧,瞧她那模样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章楠楠微微欠身,语气清清淡淡,尽显她这位主母的大义凛然,毫无一丝善妒之意。 贺渊朔难以置信地望了章楠楠一眼,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柔情,他点了点头,朝着清婉院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他放慢了脚步,第一次走得有些累。 “哐当!” 一个花瓶被砸碎的声音传来。 邵莲琪咆哮着赶走冬菱和冬乔,自己跳到床上,蒙着被子哇哇大哭起来。 邵莲琪虽是普通的农家女子,但家里有三个哥哥,她是唯一的女孩。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物以稀为贵,即便家境一般,可也未曾让她吃过半点苦,她在宠爱中长大,性子自然是有的。 精明的她将平民身份当作示弱的借口,贺渊朔又是不问世事的豪门子弟,心性善良,自己喜欢的人说一便是一,因而对她既相信又怜惜。 “莲儿,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你向来懂事的,为何同兰儿起了争执?” 贺渊朔看到痛哭流涕的邵莲琪,原本带着几分怒气想要质问,可看到眼前这情景,他的心渐渐被她的哭声软化了。 “还不是因为你,那晚你去宁栖阁待了整整一晚,就因为那清香的果酒。少夫人一向不喜我,我就想着央求兰姨娘,让她帮我去求制酒的方子......” 邵莲琪脑筋一转,顺口编出了这个为爱求方的谎言。这也算一个理由吧,因为宁栖阁中的眼线秋云就像消失了一样,好几天也不见人。 邵莲琪抹了一把泪,继续娇嗔道: “这几日都没见到兰姨娘,我实在担心,刚追问了几句,她便不耐烦了。往日情同姐妹,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 贺渊朔此时心疼不已,紧紧握着她白皙的小手。 “莲儿,真是难为你了!也都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些时日兰儿心情不佳,你就别过去叨扰她。哎......都怪我!” 就在此刻,邵莲琪在秋水院门前不得体的言行,在他俩的一个拥抱中,被贺渊朔通通抹去。 他只是心疼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了他受了委屈。 这就算和好如初了,邵莲琪躺在贺渊朔的怀抱里,脸色得意且阴冷。 这个章楠楠自从病愈后真是长进不少,都会挑拨离间了。哼,得世子得天下,咱们走着瞧!一个人物又闯入了她的脑海。 想到这里她难掩笑意,一个诱惑的艳唇对上了贺渊朔的唇,两个人又是一阵颠鸾倒凤。 —— “娘,你就帮我去求求少夫人吧,我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把我赶出茶楼,我也没脸回章府了......” 冯宽找上门来,侯府的门卫也认识他,便将他放了进来,他还算懂规矩,不敢私自闯入宁栖阁。好巧不巧,正要外出的姜嬷嬷正好碰上了这个“大儿子”。 姜嬷嬷一脸嫌弃,觉得这一大早真是晦气。 “你赶紧老老实实回茶楼去,等着少夫人发落吧!你都多大了,还没断奶吗?不能啥事都来找娘,快回快回吧......” “娘,现在这里又没有旁人,你怎么还演上了呢?那天在茶楼你可打得我不轻,你怎么忍心的?” 冯宽想起那天的情景,忍不住又摸起脸来,仿佛还有痛感一般。 “谁跟你演戏?你今年多大?瞧这脸也得二十出头了吧!年满十八周岁就成年了,大哥!别什么事都来喊娘,你明白吗?” 冯宽:“......?” “哐啷”一声,姜嬷嬷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大门。 冯宽摸着后脑门,欲哭无泪,这娘亲是中了什么邪气吗?他可是从小被母亲当作宝贝养大的孩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拧着眉头无奈地准备回去。 “冯宽,少夫人让你明天再来,商议茶馆的事情,今天碰巧遇见你,就省了一趟腿。” 这时玲珑带着冬梅正巧出门,冯宽与冬梅相见的那一瞬间,就像两个正负磁铁,牢牢地被对方吸引,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而情窦未开的玲珑却没有发现他俩的异样,只急着带着冬梅去杂货铺的于掌柜子家里走去。 第23章 商铺整改 次日,两家铺子的掌柜子都聚在了宁栖阁中。冯宽就算母亲不爱搭理他,他也是最早一个到的,因为他想见昨晚梦到的那一个人。 于掌柜是被他的儿子于恒搀扶而来的,这几天的煎熬,他更憔悴了。 章楠楠刚进前厅,于家父子颤颤巍巍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上满是汗珠。冯宽一看这爷俩先发制人,他也跟着跪在地上。心里并没有了昨日的惶恐,偷偷的与站在一边的冬梅对了一眼,冬梅脸色渐渐变红,羞涩的低下了头。 眼尖的章楠楠捕捉到了这小细节,心里直骂道:这个好色之男,老娘身边的人都惦记上了。 “少夫人,我知错了,我罪该万死!您就看在我年事已高,为章家为奴快一辈子上的情分上,您就放过我这一马吧!” 于掌柜老泪纵横,又给她磕了一个头。章楠楠是善良的现代之人,看到这年纪大的人,在她面前行礼,心里总是不舒服,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她脸色肃穆,一字一句的严厉说道。 “那些账本,我已经与你往年交过来的核对完毕,连续两年零三个月,也就是到现在,进货价格和你登记在册的毫不相符,相差多少?不用我说的太清楚吧!” 于掌柜心里咯噔一下,羞愧的把头越低越沉,最后直接处到了地面上。 他心里十分懊悔,原以为这少夫人是有点长进,但没想到她短短几天就把账目对的清清楚楚,没有给他一点反驳的余地。 他的儿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掌柜一眼,心里满是心疼。 “少夫人,请您饶命,我爹爹也是逼不得已的,我母亲病重,花了很多钱,最后也是人财散尽。我现在才知道爹爹这些年昧下那么多的银子,这万万不该。但是钱也花空,我愿意为爹爹做牛做马还补这些亏空。还请少夫人给我这个机会。” 于恒接着“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诚心实意想感动章楠楠来救救父亲。 章楠楠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她抬头看着这个目光诚恳的小伙子,他脸面周正,浓眉大眼,和他的父亲一点都不相像。 “看你有这孝心上,我便既往不咎给你们父子一个机会,但是以后的账目我要一月一查。” 父子俩个感激的又要行礼。 “快点起来吧,少夫人都原谅你们了。” 姜嬷嬷热心的上前搀扶于恒,他却转身去扶起自己的老爹。 章楠楠拂袖偷偷一笑,这个姜嬷嬷呢!看见帅哥就是这副德行! 冯宽却脸带委屈与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人家才是亲儿子似的,姜嬷嬷完全把他当做了透明人。 “娘,你也得为我求求情呢!” “你滚一边子去,我没你这儿子!” 又是嫌弃的一个白眼。 这下冯宽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冬梅却一脸的疼惜。 “冯宽,茶楼的事情先不说,你的习性可是真的差,你母亲都不能容你。” 章楠楠此话一出,冯宽却惊恐的看了一眼冬梅,接着趴在地上,痛哭道: “少夫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今后我定用心管理茶楼,不让您失望。我的账目可是清清楚楚的!” “我念你是姜嬷嬷的儿子,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茶楼的账本也是一月一查,个人作风就看你自己的改造了。” 姜嬷嬷回头瞅了章楠楠一眼,这儿子谁稀得要? 章楠楠不仅慈心,她还有自己的小想法。这一时半会的去哪里找这样有经验的掌柜子呢! “正好你们都在,我就把我的计划,与你们商量一下。我想让茶楼和杂货铺子调换一下位置,重新装潢,一个月之后盛大开业!” 于恒听了章楠楠的话,沉思了一会,接着说道: “少夫人说的极是,杂货铺子夹杂在酒楼之间,旁边靠近商业大街,只有做生意的散户居住在此,用到我们的东西是极少的。而茶楼那边,住户密集,我们多数都是销售生活用品,在那里方便利于销售。” “于兄说的对,我们茶楼开到酒楼旁边,茶酒不分家嘛!喝完酒再来喝喝茶,吃吃点心,听听曲,悠哉悠哉呢!” 冯宽突然又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盯着他的冬梅,急忙解释道: “弹曲的必须是正规乐坊聘请过来的,咱不搞那些乌烟瘴气之风!我们走的就是高雅别致的路子。” 姜嬷嬷被自己的儿子逗笑了,这家伙还知道高雅别致,心里还有点东西。 这两个铺子的掌柜子看来是懂章楠楠的意思的,她满意的微微点头,便送了客。 她作为投资人点点策略就好,重要的是用对人。 下午闲来无事,她便去了池塘边,观赏那些盛开的莲花。 冬梅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就怕哪天被清婉院的人看了去,邵莲琪又会大做文章。自己丢弃的人,又被主母请了过去,听着也不好。 章楠楠看出冬梅与冯宽的情愫,便找人把她叫到了跟前。 “冬梅,你可否想去冯掌柜的茶楼工作呢?” 她一针见血的抛出茶楼,冬梅像是被人看穿了内心,整张脸涨红了起来。 冬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颅娇羞的说道: “奴婢愿意,少夫人让奴婢去哪都可以!奴婢的命就是少夫人给的。” “当真?那你去于掌柜的杂货铺吧?” 冬梅立即抬起了头颅,刚要开口,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章楠楠哈哈大笑起来,她故意挑逗着这个丫头。 “冬梅,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要善意的提醒你,这个冯宽很喜女色,你还要去茶楼吗?” 冬梅年纪也不小了,年方二十,她懂得主母对她的善意,她便不再隐瞒什么。 “奴婢先要感谢主母,是您把我从那穷乡僻壤的穷恶人家解救出来的,您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理应在这里伺候您的,但是为了您和莲姨娘的关系,奴婢只能换种方式来报答您了。至于冯掌柜?” 冬梅拧着眉,沉思了片刻。 第24章 兰姨娘先发制人 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轻轻擦拭了一下泪花,整理了一下情绪低头说道: “主母,事到如今,冬梅也没有什么要瞒您。就在昨天我见过冯掌柜第一眼时,就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在上辈子见过一样的熟悉。奴婢从小就被父母贩卖,做梦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还恳求主母让奴婢去茶楼干活吧,一来我可以尽心尽力的为您打理茶楼,二来,二来......” 冬梅说到这里,又羞涩的说不出来了。 “这里没有旁人,你就勇敢的说出来,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为你做主的。” 章楠楠挪动了一下身子,把最接近她的一朵娇艳欲滴的莲花折了下来,温柔的转身递给了冬梅。她非常欣赏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这在古代条条框框下敢于直视自己爱情的女子真是少之又少。 冬梅欣喜的看着美丽的白莲,眼前的主子像极了爱护自己的大姐姐一般,她鼓足勇气,嘴角微微上扬。 ”二来,二来,我可以观察一下这个冯掌柜,如果他还是如同往日一样,不知悔改。我便不再理他,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都是次要的,我要用心为您看好茶楼,为您赚到更多的银子才是重中之重。“ 章楠楠淡然一笑,这才是她最想听到的话语。其实她早就看出冬梅已经悔过,一心想为她做些什么。她哪里是惧怕与邵莲琪的关系,她只是想外边的产业能交给最放心的人手中。 当天下午,冬梅就收拾好行囊,带着章楠楠给的白莲花去了茶楼。 章楠楠心中期盼,这个冯宽定不要辜负这个心中有爱的女孩。 这时姜嬷嬷午睡起来了,她打着呵欠来到章楠楠身边。 “说句实话,你那儿媳妇你可喜欢?” “咦......别这样好不好,你咒死我算了,我还要做婆婆?” 姜嬷嬷撇着嘴巴,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扔进了池塘里,吓得里面的鱼儿四处逃窜。 “你要改变你的态度,不管是冯宽还是冬梅,可都是为咱们赚银子的人!如果你想早点离开这里,你就要坚持坚持吧,小不忍则乱大谋。提前享受一下做婆婆的感觉,多好啊!”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赚钱赚钱赚钱,不论古今,赚钱才是硬道理!有那样的儿子,我认了,又不用给他买车买房的,我为什么不认!他要用赚钱孝敬我呢!” 姜嬷嬷心胸开阔了,脸上一笑,褶子却越深了。 —— “世子,兰姨娘今天真的有些不舒服,您就去看望一下她吧,小云求求您了。”小云守株待兔的终于把贺渊朔逮在了秋水院的大门前。 贺渊朔在自己的院子里学习完毕,本想去清婉院的,但是必须要经过秋水院门口。他听到小云的话,皱起眉头,一脸的犹豫。 “世子,不瞒您说,这是小云自作主张出来求您的,兰姨娘体恤您每日很是忙碌,是万万不会叫小云来打扰您的。只是兰姨娘真是可怜,自从在宁栖阁中挨了训,又因为与莲姨娘发生了冲突,她已经悔恨不已,天天饭不想吃,夜不能昧,眼瞅着她都瘦了不少。脸色越发的蜡黄,您就抽出一刻钟的时间过去看她一眼吧,您就是兰姨娘最好的解药。” 小云说着说着竟把自己说哭了,稚嫩的小脸,满是泪痕。 如果钱月兰知道她表现得那么卖力,鸡腿肯定给她加上的。 贺渊朔听到这个小丫头的哭诉,心又软了下来,已经到了秋水院的门口了,好久都不来留宿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他便同清雨转身走了进去!毕竟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也是自己心动过的女人呢! “世子,您怎么来了?您那么忙碌,不用特意来看兰儿的。” 钱月兰躺在床上,病弱娇柔的说道。 心中却是暗喜,这小云真是没白教,今天世子能踏进了秋水院,她的计划就达成了一半。这几天她又悟出了一个道理,若退一步不能息事宁人,那就进一步先发制人。 走邵莲琪的路子,让她无路可走。 钱月兰本身脸色就是暗黄,素颜肯定就更不好看了。她故作病态的慢慢的爬起身来。 “兰儿,不要动,好生歇着,小云说的没错,你的脸色是不太好,你近来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 他转身对着清风说道: “去大厨房,把上好的人参,燕窝,都给兰姨娘安排在这一日三餐。再找两个嬷嬷来伺候着!” 清风得令就去了大厨房。 正巧的是,姜嬷嬷正在厨房指导大厨工作呢!她身为一个现代吃货,把一些简单的美食精髓传授给了大厨房中的掌勺的。 那厨子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一直嚷嚷着要拜她为师,只喊她是食神附体了。 其实她也就动嘴说了个大概,如果真的让她一一去做,定会翻车。 她在现代都是从手机视频上观看的,眼睛说学会了,双手说你撒谎。 姜嬷嬷就是动动嘴皮子糊弄糊弄他们还是挺有存在感的。 当清风来到大厨房时,她很高兴能看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看着就赏心悦目。 清风交代了几句便要离开,她放下手里的菜刀就跟了出去。 “慢着!” “嬷嬷,您有什么事情?” 姜嬷嬷一脸深情的注视着清风,眼里满满噙了泪花。 “我越看你越像我小时候的亲弟弟,小时候继母把我们俩卖给了人牙子。不料我先一步卖到了章家,弟弟也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每次看见你,我的心都很疼痛!” 姜嬷嬷声泪俱下,惹得心善的清风心里一阵楚酸。 “嬷嬷,您要不嫌弃以后清风就做您的弟弟!” 姜嬷嬷擦擦眼泪,眉开眼笑。立马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锭银子。 “姐姐的一点心意,亲弟弟必须收下。” 清风一脸愕然,他们这些下人理应就如同一家人,要相互爱戴的。这哪里敢收,这一锭银子可是她两个月的工钱呢! 他是万万不能要收的! 姜嬷嬷哪里依他,她身强力壮的把银子强塞给了他。 第25章 空降小姑子 清风望着姜嬷嬷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眼角微微湿润。他自幼无父无母,惨遭抛弃,被侯府的人在外边拾回。 那个时候,柳氏刚诞下贺渊朔,母爱泛滥的她将他寄养在清风阁,并多请了几位嬷嬷,于是他便与贺渊朔一同长大了。 虽说主子待他还算不错,然而主仆有别,这乃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今日这位姜嬷嬷称他酷似自己的亲弟弟,满含疼爱地硬塞给他一锭银子。 倘若真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姐姐,那该有多好。长姐如母,他顿时心里倍感温暖。 姜嬷嬷在府中四处走动,获取消息甚是迅速。但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小厮和丫鬟休想从她口中探得一丝宁栖阁的情况。 章楠楠半躺在美人榻上,正在小憩。午饭过后,她便安排宁栖阁的下人们皆去午睡,她颇为体谅他们的辛苦。身为现代人,她断不会压榨他们,而是用心体恤。 真心换真心,宁栖阁里的欢声笑语愈发多了起来。 姜嬷嬷风风火火地进来,将今日的消息逐一告知了合作伙伴。 “看来这个钱月兰开窍了,清婉院的又要急躁了。够她们折腾一阵的。咱们当下的重心要放在铺子上,用心整改。” “我劝你别太过乐观,虽说谁与世子走得近,那邵莲琪便会眼红谁。但你也不讨喜呢!你的小姑子应该就要回来了。她最厌恶的便是你这个嫂嫂!” 章楠楠:“......” 这姜嬷嬷的消息果真灵通,次日清晨,小姑子贺渊茹便回到了府中。章楠楠确实有些犯愁,在现代罗齐仅有一个弟弟,她着实不知该如何与小姑子相处。 身为侯府的主母,虽说无需操心持家之事,可名分摆在那里,哪能任由她们肆意践踏。 章楠楠得知贺渊朔与邵莲琪为她在前厅设下接风宴,同贺渊茹一起回来的还有柳氏娘家的侄女柳佳依。 她中午不请自到,当时一桌子的人正举杯欢庆,突然闯入的章楠楠,那气氛着实尴尬。 章楠楠很怕姜嬷嬷心直口快与任性刁蛮的贺渊茹起冲突,就没有让她前来,哄着她给一些银子,见钱眼开的出去购物了。因而只带了玲珑,此时的玲珑眉头紧蹙,在心里为主子捏了一把汗,唯恐她们一言不合又吵起来,毕竟少夫人此前可没少吃这个小姑子的亏。 初次见到贺渊茹,她十四五岁的模样,身着浅紫色绸缎长裙,肤色白皙,乌黑的头发梳着少女发髻,发髻上点缀着一支泛着亮光的珍珠发簪。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很是刺眼。 章楠楠的到来,让她吃惊又不屑地望着这位嫂嫂。 坐在她身旁的柳佳依身着一身白衣,身形比贺渊茹清瘦许多,原本也是清秀漂亮的姑娘,无奈她右脸颊上也有一道疤痕,仔细一看,与贺渊茹手背上的如出一辙。 这疤痕是烫伤所致。 姐妹俩个自幼便一起玩耍,在她们五六岁时,偷偷离开大人的视线溜进了厨房,贺渊茹从小主意多,又调皮,宛如男孩子一般,她主动提出要为柳佳依做吃食。 正巧午膳过后,厨房正巧无人,炉子上却炖着鸡汤。 年幼的她徒手就要端下炉子上的鸡汤,未曾知晓砂锅的锅耳也会传热,惊慌之中使劲往边上一推,砂锅倒在灶台上,溅起的鸡汤正巧伤到了她们两位娇嫩的小姐,最严重的尤为柳佳依。 那年厨房里的哭声传遍了侯府,接下一片混乱...... 柳氏寻来众多大夫,却都未能治好她们身上的烫伤。她对侄女更是愧疚,偏偏烫伤在了脸上。即便哥哥嫂嫂都是老实善良之人,体谅她的心情未曾多言,可这容颜会耽误她的出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实在没有良策弥补,柳氏本就待侄女如亲生女儿一般,又出了这般状况,心里的那杆秤更是倾向于柳佳依了。 贺渊茹作为亲生女儿,心里难免不舒服,但也说不出口,这祸事本来就是因她而起。 她所在的君悦学堂,乃是由宫里太后身边极具威信的管事嬷嬷创办,主要的学习内容为培养女子礼仪礼规、持家之道。这些女子今后出嫁定然是门当户对或者进宫为妃的,只因这是得了太后应允才创办的。 君悦学堂仅针对高门贵族,那些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的女儿皆难以进入。依照柳氏娘家五品的级别,柳佳依本是无法进入的。最终还是侯爷舍了老脸去求管事嬷嬷,才得以让她一同入学。 她们吃住皆在学堂之中,两年方可结业,结业后的女子,上门求亲者更是络绎不绝,柳氏正是看重此状才执意让柳佳依去求学的。 她右脸上的疤痕,一直是柳氏的心病。 章楠楠进来之后,唯有她脸色和悦,站起身来淡然地看着嫂嫂,并且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声好。章楠楠微微一笑,以此回礼。 相较冷漠的贺渊茹,她的学堂之行算是白费了。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外人吗?她怎么来了?” 贺渊茹重重的搁下手里的玉筷,眉毛拧了成一团。 她此语一出,屋子中的气氛不止是尴尬,已然冷却到了冰点。邵莲琪心中却甚是畅然,她最喜借他人之手打击自己的敌人。她心里狂喊, 章楠楠你这还能忍?快打起来!打的越激烈越是痛快...... 贺渊朔脸色难看,即便不喜欢章楠楠,他也是个知礼数之人。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对着妹妹摇了摇头。 章楠楠却未有丝毫恼怒之意,她嘴角微扬,淡然说道: “虽说无人相请,但我毕竟是做嫂嫂的,妹妹归来,哪有不恭迎的道理。” 章楠楠自觉的坐到一边的木椅上。 “楠儿,已经过来了,就一起喝上一杯吧!” 贺渊朔难得看到章楠楠没有恼怒的回怼,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感觉她大气许多。 “主母,您这边来坐!” 邵莲琪只好依附贺渊朔勉强的说了一句。 “不了,我已用过膳了,过来看着妹妹们安康,我就安心。” “不用这么假惺惺!你是遇到什么难事要有求于我哥哥吗?还是知道母亲已不喜你,学聪明了,知道讨好人了?” 第26章 小赢一局 玲珑听到这番话,气得满脸涨红,就连一个丫鬟都明白长幼有序,这做妹妹的怎可有对嫂嫂大不敬之。 此前未去学堂时,姑嫂二人常常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玲珑留意了一番,似乎每件事都好像与邵莲琪脱不了干系。 自那以后,玲珑便清楚,姑嫂之间的纷争皆是邵莲琪从中作梗。无奈自家主子不知变通,知晓真相后便直接去找邵莲琪理论。然而,毫无证据可言,她们更是联手对付章楠楠。 玲珑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这堂堂大小姐实在是欺人太甚,即便今日主子与她们撕扯起来,她拼了性命也要护得主子周全。 “渊茹,你这是何话?” 贺渊朔表情微怒,严厉呵斥道。他不愿让妹妹再去招惹祸端,他最为厌烦女人之间的喋喋不休。 “哼!我讲的本就是实话!想明白事情自然是好事,夹起尾巴低调做人方为一条好路子,毕竟身份不符嘛!” 贺渊茹把头一扭避开哥哥,她心中总觉得章楠楠这个主母来得太过容易,小小五品官宦之家怎配与她们侯府相配,只怪母亲善良又心软。 柳佳依着实急切,她轻摇了一下表姐的胳膊,柔声说道: “姐姐,都是一家人,莫要如此!” 邵莲琪却兴奋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心中在呐喊道,来吧,打的越激烈越是一场好戏! 章楠楠抬眸看了一眼邵莲琪,两个女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邵莲琪得意的眼睛放出光来。 她却呵呵一笑,眼神淡然地看向贺渊朔: “再不配,我们也是指腹为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里红妆迎娶进门的。即便拉到殿上去说,我也是正妻。那些野路子出身的,根本没法比。世子,楠儿所言可对?我可有事情求之于你?” 贺渊朔呆木地摇了摇头。 “我只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便好!旁人如何想,那是旁人的问题。心里往好的方向想,人就轻松豁达。反之想得卑劣,奉劝一句,莫要气出病来!” 章楠楠说得那般清清淡淡,仿若局外人一般。 邵莲琪的洋洋得意马上被浇了冷水,心里起了层层怒气。 “几日不见,确实变了模样!之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却是奸猾了。但这都不重要,你所有的阴谋都不会得逞的!” 贺渊茹眼神中泛出挑衅紧盯着章楠楠,而她并未接招,目光却飘向了邵莲琪。 “奸滑?我就当是夸我了,莲姨娘有心了!” 邵莲琪的脸色已变得铁青铁青,谁不知贺渊茹与她最为交好,如今回来定然与她有关。 “主母,您这是何意?这可是大小姐的家,她想何时回就何时回,谁能管得了郡主?” 她翻了一个白眼,冷冷地对着章楠楠说道。 “莲姨娘,前厅的青福可是把状都告到了我这里,人家父母生病,想告假几日。但您呢?不仅不准,还命他快马加鞭跑去了悦君堂。侯府向来对下人极为照拂,莲姨娘您是如何持家掌中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邵莲琪身上,她心虚得脸色略显慌张,立刻回头看了冬菱一眼。 “这......这不怪莲姨娘,是奴婢的过错,奴婢一时疏忽,觉得青福家中之事不急,就先.......就先让他出了一趟门子。” 冬菱窘迫又无奈,只能替主子扛下这个雷,邵莲琪心里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要知道侯府从来都是对下人关怀备至的。青福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哪能不给假的道理! “世子,也是莲儿的过错,没有问清楚,都怪莲儿心急。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哥哥,从一位民间老大夫那里,寻来一味治疗伤疤的良药。莲儿不敢耽搁,就想让这两位妹妹快快用上,好了起来。” “莲姨娘,这个大夫当真有效?” 贺渊茹对自己手上的伤疤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大夫。柳佳依的伤疤虽在脸上,但她却没有姐姐那般急切,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 贺渊朔明白妹妹的心情,青福的事情便没有继续追问。 “大夫,下午就到,听说已经治愈了很多人。两个妹妹的事情,一直困扰在莲儿的心里,莲儿巴不得那伤疤能留在莲儿的身上、脸上。” 邵莲琪疼惜的模样,眼睛已然泛红。贺渊茹感激地看着她,又瞧了一眼手上的疤痕,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贺渊朔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两个女人。 章楠楠的嘴角微微勾起,心中狂笑不止,演,你就演,我就静静地看你表演。这侯府什么样的大夫寻不到呢,还需你一个江湖郎中?贺渊茹这个傻子就是病急乱投医。想必这个大夫也是个临时演员吧,如此重的伤疤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是难以治愈的。 “青福的事情,我已处理,他以后再也不为清婉院做事,莲姨娘您知晓就好。” 章楠楠又将事情拉了回来,邵莲琪怒视了她一眼,心中理亏并未出声。 “这件事情就听楠儿的,咱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贺渊朔赞同地附和了一句。 “真是巧了,我这边也寻到了一味药膏,也是治疗伤疤的。我不敢保证能完全消除,但一定会淡化、减轻。佳依妹妹,倘若你信我,就来宁栖阁取吧!” 章楠楠直接跳过了贺渊茹,目光悠然的看向柳佳依。 “谢谢,嫂嫂。用膳过后佳依就去宁栖阁。” 章楠楠微微欠身便走了出去,玲珑这个小丫头如同打了胜仗一般,昂首挺胸的跟着后边。 大门尚未关上,就听到贺渊茹大声嚷嚷: “佳依,你是傻了吗?她的东西你都敢用?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怕你脸上的伤疤愈发严重?” “姐姐,我的脸已然这样了,我们从烫伤至今用了多少灵丹妙药,不还是老样子。既然今日嫂嫂和莲姨娘都有法子,咱们一人试用一方,如此节省时间,看看究竟哪个有效果。” 柳佳依面不改色的说道。 第27章 各自精彩 “我是不信那个疯婆娘,你愿意用她的,我也没法子。小心别毁了你的脸。” 贺渊茹撅着嘴巴,满脸的不屑。 至于柳佳依为何相信章楠楠呢? 即便她以前万般吵闹,柳佳依却觉得她没有坏心眼,只是太爱自己的夫君,性子过于耿直,才会出了那么多的囧事。 害她?真是毫无半点理由。 此刻,奇怪的是她心中隐隐觉得自己的伤痕定会好起来,她情不自禁的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因为这件事情,她母亲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邵莲琪心中泛起丝丝懊悔,这个大夫的来历,她心中有数,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倘若章楠楠真把柳佳依的脸给治愈了,她又该如何向贺渊茹交代? 但她转念一想,这章楠楠难道还能比得过宫里的御医?也不过是试试罢了,最后也一定无用。贺渊茹那尖酸的嘴巴肯定也会嘲笑她一番! 只是今日她们并未如往常那般,吵个天翻地覆,邵莲琪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过了晌午,柳佳依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如约来到宁栖阁,姜嬷嬷看到她娇小脸颊上的疤痕,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叹息声。 这女子长相那般清秀,怎就烫了那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不偏不倚,正好在脸颊中间。 “这该不会是故意为之吧?汤汁怎会溅得如此精准,落到你脸上去?” 柳佳依原本从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可是头一次,有人如此口直心快,说得这般直白,仿佛直击她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虽说那时她与贺渊茹一个五岁一个六岁,但她自幼聪慧,那天的画面仍记忆犹新。若不是贺渊茹使劲往自己这边推了一下,砂锅也不会反倒下来,更不会酿成这般惨剧。 她的猜测随着年龄渐长,愈发觉得是贺渊茹故意为之。即便自己已然毁容,之后不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学堂里,贺渊茹都要处处压自己一头,无奈自己的身份家世,也为了柳家能有出头之日,只能忍气吞声。 今日突然被嬷嬷这般一说,宁栖阁也是是非之地。她竭力调整情绪,不再外露分毫。 然而她这微妙的变化,还是被章楠楠尽收眼底。章楠楠在现代于孤儿院长大,观察他人神情极为细致,只是她太易轻信他人,才未能看透罗齐的心思。 “嬷嬷言重了,这是儿时与姐姐不小心造成的,哪来什么故意呢?” 姜嬷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去疤膏,这是她凭借现代的记忆亲自抓配的中药,只因她小时候也曾被烫伤,这是妈妈领她去看名医时,令她印象深刻从而记住的。 姜嬷嬷的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离婚,妈妈唯有在她生病或者遭遇意外之事时,才会现身,所以她格外珍惜与妈妈相处的日子。 黄芪、紫草、蒲公英、白芷等草药熬制的汤药,外加芦荟胶和生姜,一日按摩三次,这个方子对她那时的烫伤疤痕尤为显着。 想必在这架空的古代,医术并不高明,过了那么久这姑娘还是脸顶疤痕。 章楠楠柔声叮嘱了柳佳依用药的注意事项,末后她说了些感激之语,未多作停留便离开了。 章楠楠理解她的处境,敢来用药就表明这已是个勇敢的女孩,她甚是欣赏。 清婉院那边,贺渊茹也早早等候。她是过度追求完美之人,手上的疤痕如同一只打不死的虫子,日日夜夜碍着她的眼,烦扰着她的心,真希望有什么神丹妙药能一下子让疤痕消失。 没过多久,邵莲琪的大哥邵本琪就领着他找来的大夫前来。 邵本琪这个男人脑子还算灵活,不甘于平庸。打破自家三代种田的传统,只身一人来到城里做生意,倒卖一些杂粮农作物,起初倒是赚了些小钱。 穷人乍富,就容易飘飘然!学着那些富家子弟挥霍钱财,最后生意都没心思去做了,坏毛病倒是学了不少。 自从邵莲琪当上侯府受宠的姨娘,他可是没少沾光。 以至于妹妹有事,他都乐颠乐颠地跑在前头为她排忧解难,银子自然少不了他的。 “小姐,您是有福气之人。这点疤痕定会药到病除。” “真的吗?本小姐好了之后,必定重重有赏。” 贺渊茹看到希望,整个人容光焕发。 大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翁,邵莲琪站在一旁皱起眉头,嫌弃地看着他。 这个糟老头子,竟给自己加戏!不就是走个过场嘛! 她朝邵本琪使了个眼神,兄妹二人便到了屋外。 “你这找的是什么人,怎么还承诺上了。之后没有效果还不闹得更加难看!” “放心妹妹,这可是真正的大夫,在乡间专治疤痕的。我可是花重金请来的。你给我的那些银子可是......” 邵本琪讨好地望着妹妹,他那点小心思邵莲琪怎会不知? “真是治疗疤痕的?” “千真万确!” “冬菱,带舅爷去取银子!” 她满面笑容转身进了屋子。 这野大夫就留下了一瓶黑不溜秋的药膏,嘴巴到是甜的很,把贺渊茹比做天仙下凡,试问那个女孩不喜欢别人赞美呢?野大夫也是拿着赏赐离开的。 侯府的院墙外,两个骗子兴高采烈地平分赃款,邵本琪接下来的日子又能逍遥快活了。 “冬菱,秋云那丫头去外院回来了吗?拿着一些银两给我打听一下,章楠楠那去疤膏去哪里寻的?为什么我的心里老是不舒服呢?” 冬菱接令就出了清婉院。 秋云自从上次被章楠楠揪出警告之后,人确实彻底听话了,章楠楠得知婆婆犯了咳疾,就派她去了外院,是带着现代治疗咳嗽的秘方前去,要比那府中的药丸好上一千倍。 秋云正巧与秋枝去大厨房取饭菜,看到鬼鬼祟祟的冬菱,两个小丫头心知肚明。 “哎呀,瞧我这记性,出门忘了问少夫人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肴,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秋枝借机又回了宁栖阁。 第28章 小丫鬟的主母梦 秋云、冬菱二人默契地来到后花园的一处角落。 “秋云妹子几日不见,愈发俊俏了!” 冬菱眼睛眯成一条线,献媚说道。 “秋云哪能比得上冬菱姐姐呢!还是你们清婉院养人呐!你和冬乔妹妹走在大街上,旁人不知,还以为是哪家的主母呢!” 秋云这番话逗得冬菱满心欢喜,双手捂嘴也难掩笑意。 身为丫鬟,哪个没有主母梦呢?尤其是清婉院的人,自家主子还是农家姑娘出身,不照样受世子宠爱。这活生生的例子,愈发让冬菱觉得梦想能够成真。 “冬菱姐姐,偷偷告诉您,我觉得您比莲姨娘还要漂亮!”秋云甚是机灵,乘胜追击补上一句。 冬菱的脸一下子红了,娇羞地小声说道:“不可乱说呢!”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正事,连忙从衣袖里拿出银子塞到秋云手中。 “莲姨娘让我过来询问你,少夫人的祛疤膏是从何处寻来的?果真有用么?” “这个......这个......就是打您的姜嬷嬷研制的!” 一提起姜嬷嬷,冬菱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一耳刮子,如今回想起来,耳朵都还嗡嗡作响。 秋云见她脸色骤变,赶忙安慰道:“冬菱姐姐,那个姜嬷嬷大字不识几个,她能研制出什么药膏呢!最近神经兮兮的,邱嬷嬷背后还说她魔怔了呢!我看她就是一心求功,整出药膏好求赏赐。但是她好像忘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少夫人也是求功心切,要不怎么会相信她呢?” “最好用了那药膏,让伤疤越来越严重.......”冬菱恨极了姜嬷嬷,垂着眸子咬牙切齿地怒说道。 分别前,秋云倍感情深的将邵莲琪赏给她的银子,又分了一半给冬菱。 “冬菱姐姐,虽说我有爹娘也在这侯府,可他们常年陪伴在老侯爷与老夫人身边。说到底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也是同命相连之人。往后咱们姐妹不分彼此,相互照拂,秋云就喜欢与冬菱姐姐交往,一看姐姐的面相,就是有福泽之人。” 冬菱听到秋云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一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眼圈瞬间泛红,她与冬乔都是苦命的孩子,从小姐妹俩个相依为命,刚记事就被卖进了侯府,连自己的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善解人意的秋云就如寒冬里的暖阳,温暖了她的心。 午膳过后,秋云未曾休息便急匆匆地找到章楠楠。此时的章楠楠正巧与姜嬷嬷在后花园里,刚刚挂起一个用棉布拼接而成的吊床。两棵年岁已久的桂花树,枝叶繁茂,它们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 “来,秋云,你先上去试试!”章楠楠见她走来,热情地招呼着。 这段时日,章楠楠对宁栖阁中的每个人都关心之至,关系变的亲密又融洽。 秋云满脸好奇,乖乖地躺了上去。章楠楠温柔地轻轻摇曳着她,秋云躺在吊床上,感觉甚是奇妙,阳光透过桂花叶子洒在她的脸上,闪闪亮亮仿若无数小星星,那般美好。 这一时的轻松惬意,让她忘却自我几分,身旁的少夫人更似她的亲姐姐一般。 “少夫人,秋云有事相报.....”秋云从吊床上下来后,即刻回归正题,将她与冬菱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章楠楠。 “秋云你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此事办得不错,你说的也是实话,这祛疤膏确是出自咱们心灵手巧的姜嬷嬷之手。” 章楠楠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眼神里满是赞许地点点头。 秋云眼里心里皆是欢喜。 “我何时神经兮兮了?”姜嬷嬷圆润的身体灵活得像只猴子似的跳到秋云面前,吓得她一个哆嗦。 “你不仅神经兮兮,还魔怔了呢?我过几日找个神婆来给你瞧瞧!” 章楠楠这话惹得玲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玲珑早就习以为常,这如母亲一般的人确实变化颇大,但她更喜欢如今这般勇敢果断的她,多爽快呢! 姜嬷嬷脸色一沉,眼角划过一抹不屑,“哼”了一声,便往外走去,不用问,她又要出去找人谈天说地了。 “少夫人,冬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奉承她几句,她还真当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秋云无意的一句话,让章楠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珠一转,便附身在秋云的耳边交待了几句, 一会又让玲珑拿些银子和首饰奖赏了她。 首饰并非贵重之物,而是这几日杂货铺里清理的一些库存。 贵贱其实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心意。 冬菱回到清婉院,同样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邵莲琪,不过秋云夸赞她的话语,她还没傻到讲出来,但一整天她都乐呵呵的。 邵莲琪得知祛疤膏是姜嬷嬷研制的,又引得她一阵嘲笑, “那个老嬷嬷真是好大的胆子,土埋半截的人了都未曾学过医术,竟还做出药膏来,章楠楠真是饥不择食!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这柳小姐真是可怜啊,脸上的疤痕去不掉,说不定还要更严重些,命苦,命苦呢!” 这几日贺渊茹不是待在自己的玉闺院就是在清婉院,柳佳依早早地带着祛疤膏以陪父母为由离开了侯府。姑母不在府中,她可不想再受贺渊茹的刁难! “你说什么?章楠楠竟用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给柳佳依配药,好好好!过上半个月,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贺渊茹在邵莲琪面前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她们真是一丘之貉。她巴不得表妹脸上的伤疤更严重,谁让母亲从小就偏心于柳佳依呢? 想到此处,贺渊茹眼神里生出几分得意,幸好这祸事是在她年幼时闯下的,虽然自己的手也受到波及,但是柳佳依伤在脸上,再也无人夸赞她的容颜举世无双了,尤其是不能从她喜欢的男人口中说出。 儿时伤心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喜欢的,别人永远都不能抢夺去,包括男人。 这个男人也不是别人,而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安景钰。 一个样貌才华出众的男人。 第29章 “恭喜少夫人,您有一位好父亲!!!” 国公府的地位向来高于侯王府,贺家早年热衷于结交权贵。在贺渊茹年幼之时,两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然而世事难料,边疆又起冲突。身为武将出身的国公爷便勇战沙场,屡立赫赫战功,深得皇帝的青睐,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愈发尊崇。 而贺家呢?不过是祖上承袭下来的侯爵之家。老侯爷性情温良如玉,一生平淡无奇,既无显着功绩,也无过错可言,如此一来,两家的差距便日益悬殊。 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年龄渐长的贺渊茹褪去稚嫩,深深地爱慕上这位小公爷。虽说家世存在悬殊,但毕竟他们自幼一起玩耍长大,每逢佳节,他们几个总会相聚一番。 每次的见面对于贺渊茹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盛世之宴。可奇怪的是无论她如何献媚讨好,安景钰却始终不理不睬,仿佛完全看不懂她的心意, 贺渊茹倒也并不着急,只要安景钰一天尚未娶妻,她便觉得自己仍有机会。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最终无法嫁入国公府,她也绝不允许表妹柳佳依得逞,因而总是明里暗里地压制着她。 这可怕的嫉妒之心呐! 章楠楠的两间铺子都正在进行装潢,她有时间便要过去查看一番。两家铺子的掌柜子表现都格外积极,尤其是姜嬷嬷的儿子冯宽,干活更是非常卖力。他想要讨好的可不单单是老板,还不就是因为身边的一个女人吗? 冬梅聪明着呢!想要哄她上手,他还是要多加用心。 章楠楠早上用完膳后,闲来无事便乘坐马车又前往铺子里。前脚刚刚抵达,后脚府中的小厮就急匆匆、慌慌张张地赶来了。 “少夫人......少夫人您刚出门,章府就派人过来传话,说您父亲病了,让您赶紧回去看看!” 小厮跑得气喘吁吁,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难道这个当爹的就要撑不住了? 章楠楠顿时怔愣在原地,这...... “快去备车,马上去章府。” 姜嬷嬷瞧出了她的异常,一把将她拉了出去。 “少夫人,您可千万不要过于着急呀!老爷,老爷.....一定没事的!” 姜嬷嬷偷偷地拧了她一把,章楠楠这才清醒了许多。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呢!” 章楠楠在现代乃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着实不晓得该如何与父母相处,毕竟这父母并非公婆。人们常说血浓于水,可这却是她从未曾感受过的。 来到这古代,虽然知晓原主的母亲已然病逝,仅剩下父亲。她却一直拖延着不愿回去,未曾想到如今却是这般被动地回娘家。 关于娘家具体的人物特性,姜嬷嬷实在无法细致地去打听。她本就是从章府出来的,总不能自己去打听自己的情况吧,现在外边就传言她已经有些神经不正常,断不能让这传言更加糟糕。 在回去的路上,玲珑就在身旁,她们二人,根本无法交流。在这规矩众多的时代,只求能够各自多福了。 细细想来,这世间之事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马车左拐右拐,终于在一所略显普通且有些陈旧的府邸前停了下来。早已有一辆破旧的马车停靠在门口。 “二小姐早就到了呢!” 玲珑神色担忧地望着章楠楠。 “少夫人,一会见到二小姐,她就那样的性子,您一定要多多担待一些。” 刚下了马车,身子都还没站稳,突然一个身着绸缎、头戴宝珠的老夫人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含着泪花,一把紧紧地抱住了章楠楠。 “楠儿啊,崔姨娘真的是太想你了!听说你病了,把我担心得日夜都睡不着觉,你这孩子就是傻呢!” 章楠楠扭头看了一眼玲珑,只见这丫头一脸的柔情,她便知晓来人是敌是友。 “崔姨娘,楠儿无事,让您挂念了。” 崔姨娘这才稍稍松开身子,老泪纵横地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 “瘦了,又瘦了,我的孩子瘦了!全城的人都知道,侯府的小世子宠妾灭妻,真是太委屈你了。楠儿答应崔姨娘,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这样主母在天上才能安息呀!” 崔姨娘说罢,握紧了她的手,轻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 “楠儿,崔姨娘有一句话想要送给你,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必争一时之气,也不必嫉妒他人一朝的风光,坚持自己的初心,必然会有福报降临!” 崔姨娘的这一番话,章楠楠一脸虔诚地一字一句铭记在了心里,她的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这不正是一位母亲对出嫁女儿的深情叮嘱吗? 一时之间,她哽咽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微微点头回应。 “章楠楠,父亲已经等你很久,哭哭啼啼的在这大门口成何体统?” 只见一身紫色长衣的女人,除了衣服略显艳丽,整个人却显得苍白又寒酸,发髻像是随意一拧,潦草地插入一根银簪。她眉头紧锁,盛气凌人地站在大门口最高处的台阶上。 这一声呵斥,无情地打破了她们之间的母女情长。 章楠楠最是讨厌这种趾高气昂之人,但方才崔姨娘的那番话语,已然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 她转过头,眼底饱含着温润,看着崔姨娘。 “楠儿是长大了,芸儿就是这样的秉性,您也是知道的。待会见到老爷,不管他说什么,都随他便是。他已是油尽灯枯的年纪,不必和他较真!” 崔姨娘松开了她的手,扬了扬胳膊,就让她进府了。 “父亲,章楠楠来了!”这是章芸芸的声音。 “让那个白眼狼进来!” 屋外的章楠楠与姜嬷嬷吃惊地对视了一眼,这是做父亲的??? 姜嬷嬷抑制不住地流露出讥讽的笑意,悄悄地附在章楠楠的耳朵上, “恭喜少夫人,您有一位好父亲!!!” 章楠楠:“......” 这时玲珑唯唯诺诺地上前打开了门,眼中满是疼惜。 “少夫人,您请进!” 第30章 吸血的娘家 进便进,谁怕谁!原以为会是慈父相待,未料竟是这般模样。既如此,那便再无顾虑,横竖自己孤身一人,此时自当勇往直前。 章楠楠眉宇间满是坚定,大步走了进去。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看来这章老爷确实病了。 那老爷头发花白,脸色蜡黄,瘦骨嶙峋地躺在古木雕花床榻之上。不得不说,这老爷子的眼睛极为有神,一时半会儿断然不会有事。 当他瞧见章楠楠,眉毛瞬间拧成一个“川”字,手中握着的茶盏也开始哆嗦,嘴角微微颤抖。而章芸芸双手背后,静静地站在床边,冷冷地瞥了章楠楠一眼,似乎对她极其不满。 “哼”了一声,便转身朝向窗外。 “你这个不孝之女,是不是早已将章家抛诸脑后?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实在无用,没本事管住世子的心,更是斗不过那狐媚的姨娘。任由她们在你这主母头上作威作福吗?你活着还有何用?这次生病怎就没去找你那死去的娘呢!你去问问她把你嫁过去,可曾后悔?” 章楠楠一进门便遭此一顿痛骂,她却并未恼怒,只是满心的无语。看来即便有爹娘的孩子,爹娘也是参差不齐,这样当爹的,不要也罢! “当年我便未看好你,空有一副臭脾气却不长脑子。此次联姻可是我们章家仅有的翻身机会!我本想让芸芸代你嫁入侯府,她若嫁过去,必定比你强上不知多少!芸芸虽非嫡出,但也是我的女儿。你那目光短浅又愚蠢的娘却执意不肯。瞧瞧吧!你自己都保不住自己,我们章家到底还能指望谁?” 章老爷几近咆哮,章芸芸虽背对着他们,却明显能感觉到她在啜泣,满心的伤心。 好家伙,这个女子的家族情结竟如此之重?还是另有隐情?章楠楠听烦了,也站得累了,便缓缓坐到茶桌边的木凳上。老爷子瞪着眼睛看着她这不尊之举。 “你这个不孝之女,还不给我跪下!” “您都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如此,我好似也并非章家人。更何况我还这般无用。以后大家只权当认识罢了!” 章楠楠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她突然心疼起原主几分,娘家这般压榨,家族的兴衰都强压在她身上,而婆家呢,亦是一言难尽。难怪原主想不开,郁郁寡欢而亡。 “你……你……” 章老爷气的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挺,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茶盏砸向章楠楠。还好她眼尖,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茶盏砰的一声碎在了地面上。 “老爷子,小心您的老腰。” 章楠楠面不改色,她心里明白,对付这种气急败坏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冷静,你越冷静,他们越是恼羞成怒。 “章楠楠,你今日是抽了什么风,竟敢对父亲如此无礼,你真是罪该万死!” 章芸芸转过身来,一字一句说的极其严厉。眼睛通红,怒视着章楠楠,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 “拜托!!!我从进门就挨他一顿数落,我不过复述了他一句话而已。他扔过杯盏就要打我,还好我闪得快!请问我到底如何伤害你们了?竟到了罪该万死的地步?” 章楠楠俏皮地抬起一只脚放在椅子上,转过脸对着章芸芸,故意露出挑衅加疑惑的眼神盯着她。 “你真是病了一场,病傻了吧?对待爹爹怎敢如此放肆?” 章老爷气的一阵咳嗽……章芸芸快速走到床边,疼惜地捋着章老爷的胸膛,一副父女情深之样。没一会儿,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章楠楠,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的人生也是被你给毁了,世子原本瞧中的是我,可主母却非让你嫁不可!我没办法只能嫁去李家,谁知道李青山会得那么重的病,即便家境殷实,也快被他拖垮了。我们二房快成了整个李家的罪人!人一旦失势,连最亲的人都会瞧不起!你尝过这种滋味吗?” 章芸芸话末,委屈又伤心地哭了起来,转眼犀利地瞅着章楠楠。 “都是你,真不要脸!抢了别人的男人。我过得如此不顺,都是因为你!” “抢?从何说起?我与贺渊朔从娘胎里就指腹为婚,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堂堂侯府少夫人,岂容你在此胡说八道?你是生活不如意,想找个人撒泼吗?” 章楠楠带着几分怒气,“啪”的一声,敲了一下桌子!那骇然的气势,将父女二人唬得愣住,她接着乘胜追击。 “你说世子中意你,这更是笑话。你以为男人那般专一?就要纳你为妻?现在府中的两个姨娘,哪个不是爱的情深意切。你是谁?算哪根葱,贺渊朔早就忘得一干二净。都为人妻了,也不嫌害臊,还拿这种事来兴师问罪?”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泛着讥讽嘲笑扫视着他们,想欺负老娘,没门! “你你你……” 章芸芸瞬间被她气到无语,这个从前惧怕她们爷俩的长姐,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淡然与洒脱,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章老爷子又是一阵咳嗽。 “这偌大的一个家,难道就我一人姓章吗?家族的兴旺为何要担在一个弱女子身上,你们是咋想的?好意思吗?” 章楠楠此言一出,那父女两个简直要被气死,眼睛里都能喷出火花来。 这时,门却响了,一个身穿浅蓝袖袍的小青年兴冲冲地破门而入。他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一般,仔细一看竟与章芸芸有几分相像,这应该就是她的亲弟弟。 “长姐,您回来了啊?磊儿太想念您了!其实我去了侯府好几次,都被一个姓邵的姨娘挡了回来,就说你在好生休养。在你病重的那几天,我都难过的没有睡好呢。” 说罢,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很是亲密的样子,还有一股撒娇之气,仿佛她才是他亲姐姐一般。章楠楠很不喜欢这种亲昵,感觉特别不自在。 第31章 主母的威严 章磊磊一脸天真地说道:“爹爹,姐姐,你们这是怎么啦?神情为何如此难看?今日可是好日子,难得长姐回来,咱们好好喝上一杯,热闹热闹,爹爹您的病定会马上就好。” “你这个逆子,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喝喝喝!咱们章家已然入不敷出,你还有心思想着吃喝玩乐?败家的玩意儿!”章父怒目而视。 “不是有长姐吗?长姐怎会让我们章家垮掉呢?您这次回来定是带着银子回来的吧?我可是跟着您长大的,您最是疼我!就算所有人都没有银子,我也少不了,对吧?长姐!”章磊磊喜笑颜开,满脸谄媚,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望着他眼中的财神爷。 章楠楠真想给他一巴掌,这小子可真臭不要脸,张嘴就会要钱,凭什么要伺候你? “没有!以后也不会再给你一丁点银子,你如今也不小了,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吧!公子哥!” 章楠楠说的极其果断。 章磊磊一时未能听懂,怔愣在那里。 “老爷子,您这不是有儿子吗?以后章家的前途可要记得交给儿子呢!我可是无用之人,就不在这里叨扰你们啦!不过念在您是一位父亲的份上,您若有重要之事,我还是可以回来的。但是要权没有,要钱更没有。再见,娘家人!” 他们爷仨面面相觑,神色各异。章楠楠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最喜欢听墙角的章嬷嬷,看见她出来后,便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可以啊!想拿我们当作他们往上爬的人肉梯子,没门!” 看来,章府唯一让她值得挂念的人就只有门口遇见的崔姨娘啦! 回去的路上,章楠楠突然想起章磊磊的那句话,他去过侯府多次,邵莲琪都是拒绝让他进府。虽他不讨喜,但是邵莲琪的拒绝,可是打的她的脸,心里的小本本又给记了一笔。 回到侯府,刚下马车,憨憨的秋枝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两个姨娘又在后花园里打起来了……” 章楠楠心中窃喜,傻丫头,这俩女人拼出个你死我活来,那才更好呢! “世子知道了吗?” “冬菱出去找世子了,听说世子出去吃茶了。” 一听到冬菱,章楠楠嘴角微微一扬。悄悄地在一心想去看热闹的姜嬷嬷耳朵旁窃窃私语。姜嬷嬷眼睛一亮,也不想着看热闹了,转身就出了侯府。 “我的头,突然好疼啊!肚子也有点饿,玲珑,你去大厨房给我拿点吃的。” 玲珑多聪明的丫鬟,今天在章府她就跟着主子扬眉吐气了一把,现在刚回来又是遇见一档“喜事”。她当然懂得主子的心思,头疼不知道真假,可是肚子是真饿了,她马上笑嘻嘻地接令,奔向大厨房。 章楠楠一行人,马上散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秋枝,自言自语。“少夫人怎么不管呢?这样打下去,两位姨娘脸上身上都是要挂彩的!” 太阳过了晌午,贺渊朔才和冬菱一起回来。两个就此分开时,一般人捕捉不到的小心思在贺渊朔的脸上一闪而过,冬菱则是红着脸离开的。 那两位姨娘却是打累了,各自休战。还是没分出上下,钱月兰是彻底不想再惯着她了,邵莲琪别想再压她一头。 “凭什么你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都比我要好?这个侯府现在由我在管,明天必须把人参还有燕窝给你停掉。” “你想停就停吗?这是世子爷赏赐给我的!你的权利难道比世子爷还要大?” “你胡说八道,世子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在为这个侯府筹谋,再殷实的家庭也要精打细算。你是良妾,我是贵妾,你倘若伏低做小,你的日子还算舒服一些,如果你执意和我对着干!那咱们就走着瞧!” “哎呦喂,好怕怕呢!我之前就是顺从仰仗你,你是怎么对我的?还伏低做小?你也是个妾,府里的主母,你是怎么对待的?还有脸来说我,哼!” 两位姨娘这番争相决斗的话语,正巧被已经赶来的贺渊朔听见,他的唇线扯了扯,苦涩难言。这两个女人可都是自己最爱的,尤其是邵莲琪,心胸怎么会越来越狭隘呢? 这时,章楠楠从另一侧走了过来,她老远就看见躲在一边的贺渊朔。他这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脸愁容,应该像所有男人一样,最受不了后宅里的女人之间斗来斗去,吵吵闹闹,家宅不宁。 就像在现代,章楠楠一与婆婆发生口角,罗齐就是这副模样,他不管谁对谁错,谁先闭上嘴巴,他就会站在谁的那一方,即使他心里的那杆秤是偏向他的母亲的。 “你们都给我闭嘴!” 章楠楠神情肃立的走了过来。 “之前我的脾气倔,做出过不合时宜的举动,现在想来是有点愚蠢,毕竟气大伤身嘛!你们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还因为吃穿用度这种小事在这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她眼底冷锐,神情肃立,语气严切带威。 “少夫人,可是现在我执掌中馈,府中的开支,我必严格把控!” “怎么都严行到兰姨娘头上了?世子爷的话,你也可以肆意妄为。你的吃穿用度还用我说出来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我可是世子最爱的人!”邵莲琪一时口不择言,说了又当即后悔,便急切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世子怜你,多看你几分。便仗着他的宠爱当作武器?就算他最爱你,你也要不辜负他的爱意,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像骂街的泼妇一样,在这里鲁莽行事。” 章楠楠这番话像极了长辈教导晚辈,邵莲琪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低头不语。而一边的兰姨娘心里别提多痛快,看来这主母确实靠得住。 “兰姨娘,你也有错。莲姨娘持家心急,你要多多理解于她。即使她有错,如有不服,完全可以来找我或者找世子爷来给你理论。断然不能与她这般吵闹。” 钱月兰收起笑意,红着脸庞也低下了头。 第32章 “别人吃剩的,老娘还不吃呢!” “以后持家之事还是交予楠儿吧!她如今身体已然康健,亦是主母,本就是分内之事。莲儿你便无需再操心了。” 贺渊朔板着脸,神色峻然,冷冷地说道。 说罢,他来到这几个女人中间,目光自始至终都未落在邵莲琪身上。 邵莲琪瞬间慌了神,这般情形可是从未有过。贺渊朔如此态度,既未顾及其脸面,也毫无疼惜她之意。 既然他在众人面前这般开口,此事便已然尘埃落定。邵莲琪强自镇定,气呼呼地朝着自己的清婉院走去,心里想着,与其变得卑微,倒不如直接认命。 贺渊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人为何说变就变呢?这还是那个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莲儿吗? “兰姨娘,你也回去歇息吧!” 章楠楠瞧见她那幸灾乐祸的模样,睨了她一眼。钱月兰便乖乖地转身离去。 “世子,楠儿大病初愈,持家之事还是都交给莲儿吧!” 章楠楠自有自己的打算,持家这般琐事,费力不讨好,她才不愿参与。姜嬷嬷早已打听清楚,邵莲琪不过是把控着侯府的吃穿用度这些小事。 家里挣钱的产业仍在婆婆手中,拿到那些赚钱的产业才是正事。 但人家又凭什么放心地将家里的产业交给原主,一个脾气大、脑子直白的二愣子呢?所以章楠楠决意抓紧将自己的铺子做大做实,搞出个样子! 这样才有机会。 贺渊朔尚在气头上,又听到她这番推脱之语,更是心烦意乱。 “你脑子有病吗?先前是谁动了你的主母之权,便要拼命的样子,如今倒好,又在这儿装模作样起来了?” “世子,您这是何意?楠儿就这样任由您摆布,连说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我嫁入侯府,就该逆来顺受吗?您宠妾灭妻,全城皆知,众人皆看我笑话。我好不容易才慢慢理顺自己的心结,撑到了现在。您给的苦,楠儿必须吃下!无意中给点甜头,楠儿也就必须接着吗?” 章楠楠眼神锐利地盯着贺渊朔,把他怼的一时无言。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般,满脸惆怅与疑惑。 “别人吃剩的,老娘还不吃呢!” 章楠楠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干脆洒脱地带着玲珑和春妮离开了,只留下贺渊朔怔怔地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他回味起她的每一句话,越想越觉得话虽糙但理不糙。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任性的行为竟会让她成为全城的笑柄。 之前不管怎么闹,章楠楠也不会吐露自己的心结,还不是因为仅有的那点自尊吗?人家好歹也是清流人家的嫡长女。 “哥哥,你怎么欺负莲姐姐了?她回到清婉院就一直在哭,哭得特别伤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是不是趁我出去做衣服的空隙,章楠楠又来欺负她了?我才不惯她这些臭毛病,这就去找她理论!” 贺渊茹正好从外边刚回来,依照以往的经验,在这侯府里,与邵莲琪起争执的肯定是章楠楠,她都不用多费脑筋,便能想到。 “你给我回来,别再给我添乱了!这次不是因为楠儿。” 贺渊朔厉声呵斥,心烦至极,不想再多说一个字,拂袖一甩,便也离去。 贺渊茹心里一颤,那又是为何?肯定还是因为争风吃醋,这些女人真是麻烦!她笃定,以后嫁为人妻,定要夫君围着自己转。 她与邵莲琪的情谊也并非无缘无故,其中缘由只有她们二人知晓。不得不说,这两个女人颇为合拍,虽各自目的不同,但为人处世却有几分相似,正所谓“鸡找鸡,鹅找鹅”嘛! 她定眼环顾这个许久未踏足的后花园,各种植物都是生机勃勃,百花争奇斗艳,湖水也是清澈见底。她低头瞧见一群小鱼游来,心情更是舒畅,看什么都觉得养眼。 贺渊茹感叹道,还是在家里舒坦啊! 悦君堂里的规矩实在太多太多,还得坚持那么久,想想就头疼。转念一想,为了嫁给小公爷,受点束缚也无所谓啦! 在家不知不觉就过了四五天,若不是禀明主事嬷嬷,回家治疗疤痕,她们这个假还不好请呢。 贺渊茹突然伸出手,又细细地观察那道伤疤,自言自语道:“这都四五天了,怎么还没有一点效果呢?那位大夫信誓旦旦地承诺,多久的老疤都没问题,不会是骗子吧!我再去问问莲姐姐。” 贺渊茹又来到清婉院,刚进院子就听到前厅里哥哥与她的争执声音。 “世子,莲儿的心意您是知晓的,莲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驳回持家之权?莲儿就是想不通,心里就是不服气!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莲儿,我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同兰姨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厮打!章楠楠是因为什么不受母亲喜欢的?还不就是损害自己的形象嘛!现在你怎么也变成这副模样?这里是侯府,不是市井里的普通人家。再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莲儿明白您的意思啦!就算我受了欺负,受了委屈,也不能张口为自己声张!莲儿真是痛恨自己怎么不是个哑巴呢?” 一阵呜呜的啼哭又传了出来,贺渊茹听到也是一阵烦躁,便止住脚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啦,这个情形她才不想再去掺和。 贺渊朔最受不了女人的哭声,没等邵莲琪哭上一会儿,他就急忙安慰道: “好了,好了,你以后且注意就是,也不完全都是你的错。等会儿我也要去说说兰儿,毕竟你是姐姐,她怎么能如此无礼呢!我那日看她生病憔悴,就多关心了她几分。莲儿你是豁达的,就不要因为补品的事情,再去斤斤计较啦!库房里的好东西,我还不是都先让你去挑!” 贺渊朔见她哭声越来越弱,便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邵莲琪压着性子顺势接住了这个台阶,擦干了眼泪,依偎在贺渊朔的怀里,心里却记恨上了章楠楠,仿佛人家抢了她的持家之权一般。邵莲琪狂妄得都忘了人家才是正妻,侯府的少夫人。 第33章 吃火锅 “持家之事还是你来操持吧!” 贺渊朔语气清冷,并无半分讨要好她的意思。他自然也不会将缘由告知她,毕竟自己下的命令惨遭拒绝,并非光彩之事。 邵莲琪一听,猛地挣脱他的怀抱,一脸惊喜地望向他。 “世子还是惦记莲儿的,莲儿必定更加用心管理好侯府!” 说罢,兴高采烈地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香吻。贺渊朔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心中甚是奇怪。若是在以前,他定会高兴得像盛开的花朵,心里犹如小鹿乱撞。可如今这个香吻,却再无往昔之感。 尤其是今晚冬菱过来伺候他们洗漱时,他竟躲闪了冬菱一往情深的眼神。他在心里暗自思忖: “难道我爱上这个小丫头?” 白日里,他与冬菱单独相处,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羞涩与喜悦。他看了一眼身旁酣睡的女人,长叹一口气,然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宁栖阁中,章楠楠坐在凉亭中,无聊的拨弄着棋子。 “今天你是怎么让世子和冬菱单独相处的?说来听听!” “这是秘密,除了现在不能回到现代,就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 姜嬷嬷上扬着嘴角,满脸得意之态。 章楠楠一时无语。 “这鸡毛蒜皮的侯府,还真不能管,一人哪能称百心呢!何况邵莲琪又从中私抠一些银两,底下的下人,苦不堪言。倘若她哪天失势了,不再受宠,外院里的人就会收拾了她。” 外院的人是指那些不近身伺候主子的下人,比如在大厨房、库房、杂物间等地方工作的人。 宁栖阁里,章楠楠与姜嬷嬷关起门来,提及今日之事。 “我饿了,我要吃大餐!今天促成了一件好事,当了一把月老,成功将你的老公与别的女人对上了眼。你这独美一方的主母,不得奖励奖励我吗?” 于是,姜嬷嬷提议入秋了,吃一顿秋天的第一次火锅,至于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在此处实属难寻。 热气腾腾的火锅,章楠楠也甚是喜欢,便由着她去折腾了。 玲珑也在小厨房帮衬着,准备要涮的食材。她越看越是满心疑问,小眉头紧锁。 “嬷嬷,这是啥吃法呢?我们直接煮好了呈给少夫人不就好了吗?第一次听说把锅端到饭桌上的,那样也太不雅观了吧?” “在锅里煮了,那是吃大锅菜!一点都不鲜香。等会你就瞧好吧!吃了第一次就忘不了了!” “您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嗯?不能说的秘密!” 姜嬷嬷敲了一下玲珑的脑袋,眼珠子一转,语重心长地对玲珑说道: “小丫头,最近是不是他们都感觉我有所异样呢?后背里说我神经病!也包括你吧?” “没有没有,就算有一点点变化,也是变的越来越好了,我都开始崇拜您啦!” 玲珑聪慧过人,此话把姜嬷嬷逗笑了。 “你呀你!真是油嘴滑舌。不过,嬷嬷实话告诉你吧,我最近遇见了一位神人,他出现在我的梦里,他说自己来自遥远的未来。并且告诉了我很多前所未闻的事情,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玲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嬷嬷说的神人是不是就像欧阳师傅那样?能未卜先知,知道很多事情?” 姜嬷嬷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嬷嬷说的神人呢?能预知未来的社会模样与生活方式,但是小到个人,神人是预测不来的!” 她俩一回头,章楠楠边说边走了进来。 “少夫人,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呢!看来嬷嬷还是最宠爱我们,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我们。” 玲珑一脸骄傲,接着她微皱眉头,思考了几秒,又瞬间舒展开来,挂上了笑容。 “嬷嬷,我懂了。还是您梦里的神人最厉害,他的本领大着呢!只专注人间大事。小到个人,微不足道,不值得他浪费仙气!” “对对对,还是玲珑聪明,此事就咱仨知晓,天机不可泄露呀!少夫人,您说是不是如此?” 章楠楠急忙点点头,心里却在暗骂姜嬷嬷没事给自己找事。 火锅食材准备得极为齐全,后来才得知姜嬷嬷在现代的家里是开过火锅店的。 如今已然立秋,傍晚的温度极为宜人。章楠楠决定就把火锅宴摆在后院的空地上,清风徐徐,景色宜人,刚栽入的莲花也美丽绽开。 边吃着美食边欣赏美景,简直如同置身天上人间,这番享受在现代做梦都难以梦到。 章楠楠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挣钱的想法,这还需与心灵手巧的姜嬷嬷商讨一下。 宁栖阁的人就像一家人一样,全部安排上桌。谭嬷嬷激动得抹着泪,虽说从小在侯府里长大,侯府也一直有着优待下人的优良传统,可却从未有过这般被重视的感觉。 而一旁的邱嬷嬷面带感激的同时,更是笃定这少夫人自从病好之后,确实变了一个人。难道就像姜嬷嬷一样被神魔鬼怪给控制了? “邱嬷嬷,味道怎么样呢?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呢?这你也得感谢我呢?” 姜嬷嬷脸上挂着得意且讥讽之意,眼神充满挑衅地看着她。 “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吃也得是少夫人为你提供食材,我的主子是少夫人,我就能沾光坐在这里吃上这奇特美味,我只感谢我的主子。” “真是强词夺理,不感谢也就算了,还直接把我的辛苦都给抹去……快别吃了,回你的房间去睡大觉吧!” “姜嬷嬷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的辛劳大家都看得见,宁栖阁都是一家人,何必谢来谢去的。邱嬷嬷,您多吃一些!” “是,少夫人!” 邱嬷嬷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就是想气一下姜嬷嬷。此时她心里认定,即使少夫人被控制了,也是被心地善良的仙人附身了,而姜嬷嬷尖酸刻薄,肯定就是恶毒的鬼怪。 有机会就为她去驱魔。 姜嬷嬷睨了一眼章楠楠,便不再作声。 宁栖阁与秋香院相距最近,火锅的香气与她们的欢声笑语早已传到了过去。钱月兰彻底坐不住了,带着小云不请自到。 第34章 “借我之手?解自己之恨?” “主母,这究竟是何种吃食?怎的还需您亲自下厨煮制?” 她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扫过满桌的生食,又瞧了瞧围坐在一起、吃相各异的众人,心中满是鄙夷。在她看来,侯府主母怎可与丫鬟嬷嬷们同坐一桌进食。主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兰姨娘,快坐下尝尝吧。这可是姜嬷嬷新研制出的菜品,人越多,吃起来就越香呢。”主母章楠楠微笑着说道。 “多谢主母,兰儿已然吃饱了,你们慢用吧。”钱月兰原本是被香味吸引而来,可当她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两个锅底大吃特吃时,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嫌弃。 “张口。” 姜嬷嬷调皮地夹起一块刚刚涮好的羊肉,蘸着麻芝香料,直接塞进了钱月兰的嘴巴里。自从被姜嬷嬷打了那二十板子后,钱月兰如今看见嬷嬷便心生畏惧,心里满是阴影。 钱月兰猝不及防地吃下一口羊肉,眼睛突然一亮,疑惑地看了姜嬷嬷一眼。 “羊肉何时竟有这般香鲜?难怪你们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这块羊肉就像一个引子,瞬间打开了钱月兰的味蕾。 “兰姨娘,吃点涮生菜,味道也是好极了!” 玲珑边吃边向她介绍,有一滴汤汁都流到了嘴角之上,她却顾不上去擦拭。 钱月兰身边的小云早已馋得口水直流,她拽了一下主子的衣角,迫不及待地就想坐下。 “小云,咱们就少吃一些吧。” 钱月兰顺势就要坐下。 “兰姨娘,你不是刚吃过吗?刚才尝了就可以了,回去吧,回去吧!” 姜嬷嬷故意又夹起一块刚涮好的牛肉,故意送到钱月兰鼻子旁边让她嗅了一下香气,又在她紧盯的眼神里放进自己的嘴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还吧唧吧唧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钱月兰眼睛直直地看着,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众人见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钱月兰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姜嬷嬷,你就不要在逗兰姨娘了,来来来,到我这边坐!”章楠楠笑着说道。 “哼!” 钱月兰睨了一眼姜嬷嬷,径直走到章楠楠身边,坐了下来。主仆二人彻底放开架子,大吃大喝起来,一点都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她们本是吃过饭来的,可没一会儿,肚子就吃得圆滚滚的了。 “嗝~” 钱月兰直到撑得打嗝才停了下来。 “主母,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锅里的汤汁要怎么做呢?” “兰姨娘,这个你不用知道,你以后想吃了,就来宁栖阁便是,这都是出自姜嬷嬷之手,她可不轻易传授出去呢!” 此时,酒足饭饱的姜嬷嬷正带着下人在一边收拾桌子。她若是听到这话,指定又要自夸一番。 “现在老夫人不在家,家里的大厨房归莲姨娘管,吃食真是越来越差了。唉……” 钱月兰摇头叹息道。 “莲姨娘秉公执政,也是为了给侯府节省银两呢,她持家也不容易,咱们就多担待她一些。”章楠楠说道。 “她秉公执政?她才不是呢!她要抠出银子放进自己的口袋,去贴补自己的穷娘家。啧啧啧……”钱月兰一脸不屑。 “从侯府的吃穿用度中,那还能抠出多少钱呢?”章楠楠微微皱眉。 钱月兰挺直身子,悄悄地靠近章楠楠的耳朵,轻声告诉她: “主母,您有所不知,莲姨娘在外边偷偷放印子钱呢!这可是触犯朝廷律法的!” 吃了主母的火锅,还受了主母好几次庇护,钱月兰觉得总要还之人家一点东西。如果主母能抓住邵莲琪的小辫子,不管用什么办法整治一下她,那才极好。想到这里,钱月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不就是一箭双雕吗? “你为何不去世子那边揭发她呢?你俩已经闹得那么僵,还差这一次?” 章楠楠转脸反问道,此话直白有力。 钱月兰一听,眼神含糊不定,慢慢低下了头。 “看来世子也是略知一二?” “主母英明,在您病重期间,我无意中偷听他俩谈话才知晓,世子只知道她莲姨娘拿自己的私房钱小来小去地吃点利息。他可能不晓得她还敢私抠府中的银两去放贷。世子那么呵护她,我又没凭没据,实在不敢贸然去揭发。” “你的意思是借我之手?解自己之恨?”章楠楠眼神威力直射在她的脸上。 “兰儿不敢,今晚的话您就当兰儿在胡说八道!主母千万不要动怒。” 钱月兰起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仿佛自己的别有用心,直接被章楠楠瞧得一清二楚,吓得汗流浃背。眼前的主母万万不是之前糊涂无脑之人了,在冬梅事件时应该就已经知晓很多事情。现在她后悔万分,恨不得掌掴自己的嘴巴。 “行了,咱姐妹们说点知心的话语,不用那么紧张。现在夜已经深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章楠楠说道。 把钱月兰打发走后,章楠楠与姜嬷嬷说起了此事。 “看来放高利贷的黑社会,从古至今都是存在的!这些害人精,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家。既然她做了此事,咱就顺藤摸瓜?” 姜嬷嬷说道。 “这件事,可以暗中私查一下。就算有线索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邵莲琪也是侯府之人,咱不能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看看公婆是什么态度再说吧!”章楠楠思索着说道。 “嗯,这样稳妥一些。钱月兰这是投桃报李,也算出卖之前主子来讨您的欢心呢!这样的人,我真看不惯。” 姜嬷嬷撇了撇嘴。 “那就好!你别在这里为了发财,再出卖了我,咱俩可是一根藤上的蚂蚱。”章楠楠警告道。 “发财干嘛?现在我也挺知足,我又不是贪财之人,我只是想回现代,我还没嫁人呢?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呢!” 章楠楠:“......” 姜嬷嬷就像小孩似的说哭就哭。 过了好一会,章楠楠看着她冷静了下来。 “我要开个火锅店,你要不要入股?” 第35章 弟弟上门要钱 此言一出,姜嬷嬷微微一怔,心中暗忖:这家伙看来一心就想搞钱。 她刚要开口,却听得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来人却是秋云,只见她神色匆匆, “少夫人,刚才我出去倒垃圾之时,正巧遇见了冬菱。便又与她闲聊了一会,有个事情要跟您讲一下……” 秋云娓娓道来,话语中满是诚恳。她如今铁了心要好好忠于自己的主子,毕竟现在主子待她越来越好,她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再去离经叛道。 听完秋云的话,章楠楠微微颔首,便让她早些回去歇着了。 “还开什么火锅店呢?就快让人家取代了,这口气不能咽,挣钱的事情先缓一缓。这次我们必要打她个措手不及,小绿茶,小妖精,竟敢蛊惑男人,越俎代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模样!” 姜嬷嬷似乎被气着了,狠狠的骂起邵莲琪来。 “别生气,这争宠的女人就是这样无底线。咱们现在知道也不晚,最近两家店铺也先放一放。我们一起精心做做准备。” 章楠楠和姜嬷嬷两人商讨到深夜,那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她们凝重的面容,直至夜已深沉,才散去。 章楠楠爱极了这个搭档,如果没有她,自己一个现代人,即便懂得的事情再多,在这人心叵测的侯府也难以独善其身。 次日,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两个人又早早起来,在做准备,还有五天的时候,也可以说已经迫在眉梢。 “如果有手机查下百度就好了,我想了一夜都没有想出多少来!虽然也是堂堂大学生,但是长时间的不去想,都忘的差不多了。” 姜嬷嬷皱着眉头,背着手臂在屋内踱来踱去。 “不要来回走动了,我都看晕了,慢慢想呗!现在真是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穿到古代来,知识也必须到位!哎!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章楠楠轻轻打着哈欠,伸了一下懒腰。 正在这时,玲珑慌张地跑了进来禀报:“少夫人,少夫人,娘家小舅爷在外边求见!” “不见不见,少夫人还忙着呢!打发他快点走!” 姜嬷嬷果断地说道。 “姜嬷嬷,这次可能不行,他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莲姨娘去库房有事。她现在正与小舅爷聊天呢!小舅爷耳根软,就怕……” 玲珑焦急地解释着。“快点让他进来!” 章楠楠意识到不好,直接打断玲珑的话语。 没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章磊磊那个傻缺的声音。 “大姐姐,大姐姐,您在哪里……?” “哎!您有一个好弟弟!!!” 姜嬷嬷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您的好弟弟,把害人精也给招来了,主子您就接招吧!” 姜嬷嬷话音刚落,章磊磊还有邵莲琪就进了屋子。章磊磊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与身边的邵莲琪傻笑了一眼,“大姐姐,大姐姐,您终于肯见我了。就算今天您又赶我走,也是不成的。这位漂亮姐姐说她替我做主呢!” 章楠楠沉着脸,摇了摇头,真有些后悔让他进来。 “主母,早安呢!咱们侯府那么大,院子那么多,不比章府一眼就能看到头。莲儿怕舅爷走丢了,亲自陪他进来了。” 邵莲琪自己出身不好,竟还浮出嘲笑之意,眼里语里皆是轻蔑的看着章楠楠。 “现在人来了,你可以出去了!” 姜嬷嬷一脸厌恶地下了逐客令。 “我同主母说话,你这个老嬷嬷有什么资格插嘴?前几日,你打我丫鬟的事情还没找你算清账呢!” 邵莲琪瞬间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盯着姜嬷嬷。 “咔嚓~” 章楠楠把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摔到了邵莲琪的身边,那清脆刺耳的声音,瞬间吓得邵莲琪一个激灵。 “放肆,你一个姨娘敢跟我的乳母这般讲话,你有什么资格?” 邵莲琪微微一怔,一股怒火从心底涌来。 “既然少夫人那么重情义,怎么会无礼无情到把自己的亲弟弟拒之门外?” “这好像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管好自己分内之事,还用着你教训到我的头上来?一个小小姨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滚出去!” “你,你……”邵莲琪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生了一场大病,真是脱胎换骨了呢! “又在耍你的主母威风?章楠楠你就快省省吧!你安稳的在侯府度好你的后半生就不错了,不要节外生枝,自己找不愉快!” 不知什么时候贺渊茹出现在了门口,她目空一切,高高挂起的样子,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姜嬷嬷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姐,看她那副傲慢的神情,心里便生出怒气来。二话不说,上去就是赏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章楠楠赞赏的看着姜嬷嬷,对待这样不分尊长的人,这就是最佳方式。 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 贺渊茹直接被打懵了,半天捂着自己的脸颊,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这个严而有威的姜嬷嬷,一时把她看成了悦君堂里的掌事嬷嬷。 那里的嬷嬷也是极其严厉,对付那种娇惯的千金小姐,也是会动手责罚,只是不打脸而已。 邵莲琪更是惊的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出来,半天才缓了过来,大声喊道: “这可是侯府的掌上明珠,千金小姐。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嬷嬷,怎么挨你的打?” “你敢打我?” 贺渊茹扬手就要还之,但姜嬷嬷稳如泰山,一把接住她娇嫩的小胳膊,用力一推,她便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了。 她的贴身丫鬟也不去扶她,故作吓的躲到一了一边,看到贺渊茹的窘态,心里定是舒服的很,平日里没少挨欺负。躺在地上了,才出来和邵莲琪一起将她搀起。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臭嬷嬷,我定要告诉哥哥,还有父亲母亲,让他们将你活活打死!” “小姐,您就快去吧!我们随时奉陪!送客!” “章楠楠,我话还没说完,我就不走!这是侯府,是我的家,你算什么东西?” “就是,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连大小姐都敢打,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第36章 打个痛快 邵莲琪的话音刚刚落下,又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又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姜嬷嬷早就对她心怀不满,欲要收拾她,这次可是她自己往枪口上撞,着实怪不得别人。 “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邵莲琪颤抖着身体,崩溃地大叫着,气到近乎疯狂。被打的一缕长发散落在脸颊上,显得狼狈至极。 她奋力反击,试图去撕扯姜嬷嬷的衣衫,然而姜嬷嬷的体型足有她两个大,她也只是仅仅拽了一下而已。 “你这绿茶婊,还想撕吧我?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狗吃屎一样,让你无法无天!” 姜嬷嬷怒声说道。说罢,她又要动手打人。 “算了,给她们一点惩罚就够了。把她们给我撵出去,看着就心烦,大小姐没有大小姐的样子,姨娘更是要能得上天。没事,以后慢慢收拾你们,不急在这一会儿!” 章楠楠说得云淡风轻,可两个被打的人却气急攻心。 邵莲琪和贺渊茹已经失去理智的嘶吼着,就像站大街的泼妇一般。姜嬷嬷则像赶小鸡似的,将她们轰出了宁栖阁。 “哐当”一声,宁栖阁的大门紧紧关上。贺渊茹骂骂咧咧地用身子撞了几下大门,这口气让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如何咽得下?她急呼呼地向清风阁走去。 宁栖阁里,这场好戏章磊磊可是尽收眼底。他整个人木讷呆愣地站在那里,心里满是诧异,这还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姜嬷嬷吗? 送客回来的姜嬷嬷瞥了他一眼,刚刚剧烈运动一番,现在肚子已经咕咕作响。在她看来,什么事情哪有她吃饭重要。这个毛头小子,就留给他的大姐姐处理吧!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 章楠楠眼神冷冷,拿起那面刺绣精致的面扇轻轻摇曳着。虽然在现代自己是孤儿,也渴望有手足之情的温暖,但是见识到章芸芸还有眼前这位吸血鬼般的弟弟,这种手足不要也罢。 “大姐姐,我……我实在是囊中羞涩,才不得已过来……过来……”章磊磊支支吾吾地说着。 “要钱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那天在章府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你难道听不懂人话?” 章楠楠微微动怒,手里的扇子摇曳得稍稍用力。她现在头脑清醒,坚决不要做扶弟魔。 这时,章楠楠情不自禁地想起现代婚姻家庭里的小叔子罗文。那时候,她感觉长嫂如母,就像对待孩子一样呵护着正在读书的小叔子,直到罗文毕业、工作之后。 有一次,一家人出去逛街,那好像也是罗文第一次发薪水。他热情豪爽地给父母买了衣服,给哥哥买了价值不菲的剃须刀。章楠楠心想下一个应该是给自己买礼物了。可是到了最后回家,罗文也没有表示。罗齐良心发现,忍不住替媳妇问了一嘴: “你嫂子没有礼物吗?” “嫂子一个家庭主妇,也不用上班,也不用应酬的!我感觉没什么好送的吧!衣服不用买,化妆品更不用买。以后我就多买些菜回家吧!” 罗文说的漫不经心,却深深刺痛了章楠楠的心。自己的良心都喂了狗,之前还对他有求必应,自己都不舍得买的东西都舍得给他买。 好吧,再也不会了! “大姐姐,磊儿也不想这样,可是咱们爹爹缩了我的月例,章家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他们他们都说,大姐姐忘恩负义!可是磊儿是不相信的!大姐姐虽嫁到侯府,磊儿还是感觉您心向章家的!” 章磊磊的话将她拉了回来,他说的唯唯诺诺,似乎还抱有一丝希望,大姐姐还能像生病之前那样疼惜自己,背负章府兴衰。 “今天我就实话告诉你,章府的一切从此与我没有半分关系。那天章老爷说过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用在这里给我洗脑,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不要把一个家强压到我的身上,姓章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大姐姐,您是最疼磊儿的,您就在帮帮我吧!”章磊磊眼睛有些泛红,不知是卖惨,还是真惨。 章楠楠眼睛一转,说道: “你也是七尺堂堂男儿,也总不能伸手向别人讨钱吧!更不能不劳而获!这样吧,你去我店里打工,我给你开工钱,管吃住,感觉怎么样?” “这哪行呢,我可是章家的大公子,怎么能去干下人的苦力活呢?让别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爹爹他更会打断我的腿!” 章磊磊一脸嫌弃,实属爱慕虚荣。 “那就去读书,小小年纪,加倍努力,还是前途无量的。” 章楠楠看在同姓章的面子上,还在为他想法子。 “大姐姐,您怎么又提这个茬呢?我如果再回去读书,学堂里的先生就要辞职,告老还乡。咱还是为了其他学生,做些善事吧!” 章楠楠原本心情有些郁结,听到这里却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个章磊磊也真是个蠢材。 “办法我已经都替你想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我一会还要有事呢!” 章磊磊:“......?” 章楠楠说罢,就走了出去。这样的人无需再与他多费口舌,让他自个琢磨吧! 她的事还不小,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一幕,那俩小贱人哪能轻易作罢。不管怎样,她也还是先去用膳,吃饱了好开打! 章磊磊要钱未果,悻悻的离开了。 章楠楠饭才刚吃了一半,清雨就急匆匆地过来宣她,世子让她速速去清风阁。 自从姜嬷嬷胡说八道地编故事,认下清风这个弟弟,清风也是个重情义的。他借机把姜嬷嬷叫出屋子,满脸惶恐又疼惜地劝道: “姐姐,您怎么那么糊涂呢?怎么胆敢打小姐和姨娘呢!您快逃跑吧,世子也在气头上,真怕他会要了您的命!” 姜嬷嬷听到他的话,心里却是一暖。 “没事的,好弟弟。这两个女人实属该打,刁钻蛮横,直接没把少夫人看在眼里,就该教训教训。” “可是咱们只是命如纸薄的下人,她们再怎么无礼,也轮不到咱们来教训的。您听弟弟的,赶紧跑出去躲躲吧!” 第37章 誓死保卫姜嬷嬷 如今已然步入秋日,太阳高悬天际,秋老虎的威势竟丝毫不逊于酷暑时节,然而清风却觉心寒如冰,满心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大清早,两位姑奶奶便匆匆上门,哭诉不止。一向好脾气的世子爷听闻见状,怒不可遏,竟将手中珍贵的玉器玩物愤然掷于地上。 老侯爷夫妇还在外宅避暑,并不在府中,家中之事自然要由世子爷来做主。可是世子爷今早的态度...... “清风,有你这样的好弟弟,即便被打死,也值了。放心,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没有大富大贵,也会长命百岁。” 姜嬷嬷眼底温润,满含深情,轻轻拍了拍清风的肩膀。 “清风,你且先回去,我这壶上好的绿茶还未喝完呢。等喝完了,我自会过去。你让世子爷稍安勿躁。” 屋里传来章楠楠悠悠的声音。姜嬷嬷含笑,给了清风一个眼色,清水只好忧心忡忡地回去了。 “让秋枝准备的星月菩提可曾准备好?” 章楠楠轻声问道。 “放心吧,主子。” 主仆二人尚未能静心安稳地喝完这壶茶水,清风阁里的人便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章楠楠,你给我出来!来人,把那位以下犯上的老嬷嬷给我绑起来!” 这是贺渊茹恶狠狠的声音。姜嬷嬷却不急不躁,缓缓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我的命可就搁你手里了,你看着办吧!” 章楠楠还没来得及回答,从侧门进来的玲珑却吓得呜呜大哭起来。 “少夫人,您一定要救救姜嬷嬷呢!千万不能让他们带走她!” 此时,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丁走了进来,向章楠楠微微点头行礼,而后气势汹汹地朝着姜嬷嬷走去。 姜嬷嬷心里多少有些畏惧。 “慢着,不准动她,出去告诉贺渊茹,就说我不准!” 章楠楠语气严厉,明眸冷澈,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这比起撒泼咆哮更具力度。 两个男丁面面相觑,这可是少夫人,她的意思他们也不敢不听。犹豫了几秒后,便也退了出去。 章楠楠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极其悠长的笑,她与姜嬷嬷对视一眼,便也走了出去。 “楠儿,到底怎么回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让下人动手打人。她俩是何等身躯,怎能任由你们肆意践踏?” 贺渊朔英俊的脸庞气的有些扭曲,他心里既有恼怒,也有失望。恼怒自不必说,明摆着的事情。失望却是因为章楠楠才转变了没几日,他的态度稍稍有些和善,真没料到,她还是老样子,粗鲁至极。 贺渊茹和邵莲琪眼底闪着快意与不屑,有靠山在身边,她们就等着看章楠楠受惩罚。贺渊茹腹语道:“今天说什么也要打回来,最好主仆二人一起收拾。” “世子,您这是什么话?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应动手?那何谈惩罚一词?您知不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是你的正妻,对待犯错的姨娘,还没这权利?” 章楠楠这话让邵莲琪很不服气。 “我只是好心把小舅爷领到了宁栖阁,是你们曲解我的意思,我就该打?” “该打,打的太轻。曲解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宁栖阁的人都傻吗?只因为你这张贱嘴,话太多,藐视章家就等于藐视我,我现在是侯府的人,你还是在藐视侯府。” 章楠楠脸色冷静却理智,对付这种奸滑之人,最好还是无理争上三分,走她们的路,让她们无路可走!!! “你你你......” 邵莲琪被怒怼一番,眼眸尖锐地盯着章楠楠,如果眼神能像一把利剑,她的敌人一定会死翘翘。 “那也轮不到你们来动手,我今天非要把那个嬷嬷打死不可,我堂堂侯府大小姐,长那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贺渊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也是活该!敢问小姐你去君悦堂学习的规矩是什么?我倒想听听!就是让你在家忤逆嫂嫂吗?你对我不敬,不是一次两次,今天早上是你来我宁栖阁挑衅在先,我一忍再忍,只能无需再忍。打你是轻的,如果外传出去,哪家的好公子还敢过来求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贺渊茹脸色铁青,一时竟无言以对。 “楠儿,可能是你有理在先,但怎能动手打人!我今天什么事情都不再追究,你把那个打人的姜嬷嬷交出来就好。” 贺渊朔眉头紧蹙,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不能让妹妹和莲姨娘白白挨打。玲珑一听焦急万分,站在一边的清雨更是涨红了脸。他俩急切地看着章楠楠,他们仅存的希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人,我今天就不放!她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老嬷嬷,从小看我长大,我待她如娘亲一般。她也是护我心切,才会教训她们。望世子,谅解!” 章楠楠最后说完,向贺渊朔行了一个礼,眼神恳切的注视着他。在众人面前还是要给他留一点面子,男人嘛!贺渊朔的脸色稍稍舒展,眼神里有了几分犹豫。 “世子,您得为莲儿做主呢!您看我的脸,现在都是红肿着呢!大小姐更是尊贵,不能放过这个可恶的老嬷嬷。我的好意被她们恶意揣测,好心当作驴肝肺。莲儿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她们都知道世子独宠于我,所以就仇视我们清婉院。前不久老嬷嬷还打过我的丫鬟冬菱还有冬乔。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呢!” 邵莲琪又跪在地上,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哭哭啼啼,梨花带雨般扭捏着。贺渊朔一听还打过冬菱,这么温柔似水的女人怎么舍得下手!随即他脸色一沉,眼里泛出丝丝恨意。 冬菱就像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来人,进去捉那泼妇!” 贺渊朔的语气果断严厉。 他身边的两个被打的女人,得意至极,那神情溢于言表。 章楠楠抬起锐利的眼眸,大步上前,站在屋门中间,语气坚定有力, “要捉,就捉我吧!” 两个家丁见状无奈的回头看着世子爷,贺渊朔也瞪大带怒的双眼与她对峙起来。 第38章 及时雨,贺青明 “章楠楠,你这是要做什么?竟敢顶撞自己的夫君?你连自己的下人都管教不好,本就是失职之罪。我哥哥还未细细定你的罪过,你却在这里护着下人?” 她扬了扬头,接着说道。 “哥哥,这就是你娶的好夫人。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贺渊茹看到哥哥与章楠楠仍在对峙,心中虽愤怒不已,但见哥哥狠不下心来,她索性添把火,打算将这个讨人嫌的嫂嫂一并整治了。 如今父亲、母亲皆不在府中,哥哥便是一家之主,此次如果将章楠楠休出门去,另娶高门望族的女子,方能为侯府的未来带来光明。 从一开始,贺渊茹就瞧不上这个出身卑微的嫂嫂。 “去把那个嬷嬷捉出来!谁若阻拦,一同带走!” 贺渊茹的话果真奏效,那性子软弱的哥哥就这样被拿捏住了。 此时贺渊朔心中突然涌起一种破釜沉舟的快感,他对章楠楠心中满是四个字——自讨苦吃。 章楠楠坚定地死守在门口,大大地张开手臂,脸色丝毫未变,决意做最后的一搏。姜嬷嬷都是为了自己,在这危急关头,她怎能临阵退缩呢? 宁栖阁里的人都焦急万分,尤其是玲珑和秋云,她们直接跪在主子身边,心疼得仿佛即将失去她一般,伤心不已,泪水哗哗直流。 姜嬷嬷此时也坐立不安,听到门外的动静,早已急得来回踱步。她深知章楠楠在外面苦苦硬撑着。她这个向来不信佛的人,突然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起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两个家丁得令后,不再犹豫。他们走上前,脸色苍白地对着倔强的章楠楠说道: “对不住了,少夫人!” 说着,便要上前动手。 玲珑见事情已无挽回的余地,哭得更厉害了。 “住手!” 门外突然传来洪亮且坚毅的两个字,瞬间盖过了宁栖阁里的所有声音。 两个家丁原本心里就忐忑不安,万一哪天主母又得势了,最后遭殃的可是他们。听到这声音后,他们便立马低头,闪到一边。 章楠楠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既然他来了,她们便有救了。 众人都顺着声音向外看去,贺氏兄妹疑惑地瞧向来人。看清之后,心里咯噔一下,眉宇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二叔公?” 邵莲琪也看清是这个不曾见过几面的老顽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个老不死的一直对自己意见很大,这次现身,恐怕就要坏了她们的好事。 屋里的姜嬷嬷也听到这犹如及时雨般的声音,心中窃喜。章楠楠还是有点脑子的,这恩人,长啥样呢? 她便好奇地趴到窗户上,眼睛瞬间含笑,瞪得极大,呵呵一笑, “哇塞,好帅呢!这不就是天上的神仙吗?” 姜嬷嬷自言自语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久居自己院子的贺青明。他一身素白之衣,在秋风的吹拂下,更显仙风道骨。他的相貌与贺渊朔极为相似,但经历岁月的沉淀,越发气质高贵,魅力四射。 姜嬷嬷瞬间变成小迷妹,色眯眯地望着他,这才是她的“菜”嘛! “叔公,您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这里难道不属于贺家?还是说我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贺渊朔望着带有几分怒气的贺青明,突然心中涌出一股无力感。 从小他便知道,这位叔公体弱喜爱宅在自己的院子里,每逢节日,他才会出来与家人一起团聚。 然而,一年就几次的见面,叔公却好像对贺渊朔的事情了如指掌,总是毫不留情地挑出他的毛病,严厉教导。 因此,贺渊朔对叔公很是畏惧。 “叔公,您来的正好,您要为侄女做主啊!嫂嫂管教不好自己的嬷嬷,甚至还纵容她来打我和莲姨娘,实在是张狂至极!哥哥也是想浅浅教训她们一番。” 贺渊茹一改刚才的乖戾之容,娇滴滴地望着贺青明。而贺青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回道: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用在我这里演戏。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还不傻。” 贺渊茹敢怒不敢再言。 “叔公,确实是那贱奴先打人在先。我们贺家从不苛待下人,章楠楠管教无方,过度放纵,他们才会如此无法无天。我必须对她们有所惩罚!” 贺渊朔说完,向贺青明低头,诚心行礼。 他这话被姜嬷嬷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骂道:贺渊朔你这个瘪犊子,我酿的葡萄酒,从今开始别想喝到一滴!哼! “事情总有来由,人家在自己的阁中,安安稳稳。她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前来挨打?事情你都搞不明白,还断什么案?要惩罚的可能另有其人。” 贺渊朔被叔公怼得哑口无言。 “在你的心里,动手打人就是万皆不对?那也太过片面。如果这次挨打,能换来她们的醒悟,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对她们来说便是成长!” 贺青明的一字一句都说进了两个现代人的心里。 “楠儿,谢过叔公!若不是叔公及时赶来,我们宁栖阁便要遭此大难。” “你也是个头脑简单的,还需个嬷嬷看不下去,不顾一切地为你痛打她们。你这当家主母日后可怎么持家?虽然出身低,但现在已是贺家之人,要分清务实,一些虫蚁之物,能打责打!” 贺青明此话一出,一旁的邵莲琪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着实难受。章楠楠知道自己赌对了,贺青明比她想象的好了太多。 “叔公,教训的是,楠儿谨记。” 章楠楠抬起头来,用犀利的眼神看向贺渊朔,厉声说道: “敢问世子,您一再说明贺家从不苛待下人,听似礼节周全,为何大小姐屡屡对我不敬?姜嬷嬷护主心切,才有这般冲动。您可明白?刚才她口口声声说,我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请问我犯了什么错误?” 贺渊朔不想再继续辩论下去,章楠楠故意说到夫妻情义上去,明明就要扯出自己宠妻灭妻,二叔公最虽然一生未娶,但是他最反感这样的行为。 这大概是因为祖母的缘故! 第39章 姜嬷嬷的小心思 贺渊朔眉头紧紧蹙起,犹如揉皱的绸布,难以舒展。他本是刚正不阿之人,断不会撒谎胡诌编排章楠楠。 可此刻,他却陷入了两难之境,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倘若在章楠楠生病之前,他尚可给她安上一个善妒的帽子,毕竟那时后宅常常被她搅得乌烟瘴气。 然而,那日十五圆房之日,她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一改常态,事事皆随了他的心意。近来,她的表现也颇为称心如意。 贺渊朔迟迟没有开口,章楠楠却步步紧逼。她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紧紧夹在他的脖颈处,令他顿感脊背发凉,冒出一身冷汗。 “世子爷,您倒是说呀!” “哎哟,我肚子好疼啊,哎哟哟……!” 站在一旁的邵莲琪看懂了贺渊朔的心思,心中不禁抱怨起来:他何时竟被章楠楠拿捏住了? 她媚眼一转,灵机一动,故意想出此计,佯装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腹部,不停地呻吟着,这番模样甚是逼真,如果放在现代定要封她为影后。 而贺渊茹呢?她深知二叔公为人倔强,自己的那些大小姐习性,在他眼里全是无理取闹。就连爹娘都要顾及他几分,继续耗在这里,只会自找不快。她心想,不如离开这里算了,这笔账,来日方长…… “莲姨娘,你怎么啦?这几天你的胃就一直不舒服。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把人送回清婉院,去叫大夫来……” 贺渊朔此时才不管邵莲琪是真痛还是假痛,总之总算找到了借机回去的理由。 他极其着急地抱起地上的邵莲琪就往外跑,丫头小厮们慌乱的一哄而散。瞬间,宁栖阁中只剩下贺青明。 “今天还是要感谢二叔公及时赶到,要不然楠儿和姜嬷嬷可能已被他们痛打一顿,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章楠楠一脸诚恳,再次行礼感谢。 “侄媳,言重啦!我的侄儿我了解,他没有那个狠心,不会索要你们的性命。” “二叔公,世子爷生性善良也许是不会,但是他身边心怀叵测之人还是有的,他又是个软耳根,只怕……” “侄媳,你让丫鬟给我送去的星月菩提,是出自谁之手?” 贺青明急切地打断章楠楠的话。 章楠楠的意思,他怎会不知?只是,他也深感无奈。虽然他对待这唯一的侄子就像亲儿子一样看待,但是贺渊朔可能像极了自己的父亲,就喜这莺莺燕燕。 他从小就看多了母亲伤心独自落泪,所以他的心情更倾向于这个侄媳妇。更何况,他还不是人家的亲爹,只是叔叔而已。 至于自己的小侄女贺渊茹,也是家里唯一的大小姐,从小就被她的父母宠坏。惯子如杀子,可能只是局外人看的清楚。 有一次,他与嫂嫂说起此事,因为当作自己的女儿就多说了几句,真没想到惹得嫂嫂不快,以后他也便不再多言。因为嫂嫂对这个女儿比儿子还要上心,但是奇怪的是柳家的那个姑娘就算姑姑在溺爱她,却也是一个好孩子,看来人的本性就分三六九等。 章楠楠明白贺青明的意思,就不再强行这个话题。她读出他脸上的急切而又欢喜之意,看来他是非常喜欢那星月菩提的。 “二叔公,这星月菩提正是出自我们姜嬷嬷之手。她是信仙之人,秉性温善,心存慈悲。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被她们惹毛了,她才忍无可忍地替我出手了。这样说来,还都是楠儿的过错。” 一直在窗边偷听的姜嬷嬷,心中大喜。 还算老章有良心,把我吹捧得那么好。 那菩提哪是她做的呢?这就是杂货铺里的陈年旧货,章楠楠怕卖不出去,就加了一点心思将它们改良了而已。不过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这古代可没条件去作假。 姜嬷嬷出去玩的时候,打听到侯府的松岩堂里贺青明,是一位虔诚的信奉仙家之人,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是在侯府还是有极高的位置。这不,章楠楠就想到挑出成色最好的一串,投其所好地巴结人家。 在这架空的古代,管他道教还是佛教,先打上一杆子枣,试试火候,真没想到送到人家心坎里去了。 “叔公爷,安康!阿弥陀佛!” 还没等章楠楠宣她出来,姜嬷嬷强压着兴奋的脸庞走了出来。 章楠楠看到她憋笑的样子就想笑,偷偷睨了她一眼。贺青明却站在那边怔愣住了, “阿弥陀佛?为什么那么耳熟,就像一直萦绕着自己的一个秘诀一样。姜嬷嬷简单的一句话,仿佛打开了他的新世界一般。 姜嬷嬷却不以为然,她继续装腔作势道: “叔公爷,现在太阳高照,秋晒厉害,咱们还是进屋品茶吧!” “还是姜嬷嬷细心,侄媳失礼了,二叔公请进。” 玲珑有眼力劲地赶紧回屋,洗茶泡茶。 “现在已是午时,我要回去焚香,这是我二十年雷打不动的习惯。” 贺青明心里有所顾忌,这宁栖阁也非他久留之所。姜嬷嬷的话,就够他回味钻研好几天的。他并不是贪心之人,水满则溢,欲速则不达。 既然在这侯府还有这样志同道合之人,真是一大幸事,细水长流,不急在这一时。 章楠楠从早上到现在就一惊一乍的,早就累了。他要回去也正合她的心意,这样的良好开端,恰到好处。如果强把人留下,姜嬷嬷那个疯癫色相,一不小心露出原样,那就麻烦了。 所以她客气了几句,就同姜嬷嬷把人送出了宁栖阁。 姜嬷嬷对着贺青明是越看越喜欢,人家都已走远,她还眼巴巴地瞅着人家步伐稳健、不疾不徐的背影。应该是他的修身养心,让身子越来越健壮了。 “别看了,我一会通知冯宽告诉他,你娘要给你找个后爹了,我风风光光,十里红妆的将你嫁过去,可好!” “可好,可好!”姜嬷嬷傻傻地笑着,急切回到现代的心情早已无踪无影。 第40章 无赖找上门 清婉院那边,贺渊朔找来大夫给邵莲琪仔细诊断完之后,大夫断言并无大碍。 贺渊朔好不容易溜了出去找朋友喝酒去了,只觉这个家是越待越烦,曾经的温柔乡如今再也难觅踪影。 临走之前,邵莲琪和贺渊茹一个劲儿地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直把他弄得头都大了。那架势,仿佛最后他才是那个欺辱她们的人一般。把他逼急了,他真想大声吼出: “你们有本事就去找叔公去!” 女人这东西,就如同有粘性的胶体一般。双方情投意合时,那粘得就像蜜里渗出了油;反之,当惹人厌时,就如同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 其实,那些在意他的女人,就像章楠楠这样人间清醒后的大聪明。 为了自己的小目标,她依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苦苦准备着。当快要把自己逼疯时,她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上学???” 姜嬷嬷如今已经指望不上了,她现在犯了花痴病,一门心思想着再见贺青明呢!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不能松懈的事情,越是逼着你分神。 章楠楠刚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玲珑就前来禀报: “少夫人,冬梅求见!” “怎么啦?茶楼出问题了吗?” “不是,冬梅哭哭啼啼的,好像特别伤心的样子,说是求您做主呢!” “那就是与冯宽吵架了?小情侣吵架应该找他妈,姜嬷嬷!她的儿子她不教育谁教育呢!我还忙着呢!” 少夫人,应该不是的,冯掌柜子陪她过来的,两个人客客气气的,不像吵架的!” 章楠楠叹了一口气,这不当家的主母,事情也不少!唉~~ 一入前厅,冬梅便哭泣着跪在了章楠楠身边,冯宽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陪着冬梅跪在了一边。 “少夫人,您可要为冬梅做主呢!兰姨娘的那两个穷亲戚,就是那对父子俩,找上门来了。说我还是他们家的人,强行要带我回去!如果不回去也可以,就威胁我,让我拿出银子来给他们,如果不从就天天站在我们茶楼外边大声喊我媳妇,污蔑我的清白。呜呜呜......” “什么?岂有此理,还有这等无赖之人,当初姜嬷嬷找到你之后不是已经把你赎回来了吗?” “少夫人,错就错在这个卖身契上,我见到姜嬷嬷时,她已经和那对父子俩商讨好了,我以为她已经拿到我的卖身契了!谁知姜嬷嬷着急让我回府,竟忘了向他们要出卖身契,这奸诈的父子两个就以此威胁。这可怎办才好,姜嬷嬷可是害惨我啦!” 冬梅声泪俱下,在她一边的冯宽一脸的心疼,他咬着牙根双手拍打着地面,仿佛一身的力气找不到地方可用。 “我这好糊涂的娘啊,怎么办这么糊涂的事情,把钱给了人家,卖身契却给忘记啦!唉~这是什么事情呢!她最近越发的疯癫,连我这个儿子都要不记得了!” 章楠楠眉毛微蹙,不用宣姜嬷嬷,也知道这家伙此时一定躲起来了,不在阁中。 这也难怪她,在现代哪有什么卖身契呢?她也是找人心切,没有想到这一层。 “兰姨娘家的亲戚,就去找兰姨娘过来。” “少夫人,已经找过了,兰姨娘说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那父子俩反而还责怪她,给他们找这么不听话的一个女人!” 冬梅伤心地泣不成声,冯宽替她说道。章楠楠听到这里,脸色一沉,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已经拿起的茶盏又放回了原处。眉毛越发地紧缩,她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昂首,眼睛一亮。 “这件事情,就这样办......!” 章楠楠慢慢发现,不用关注男人的日子,自己的脑子也越来越聪明了。在现代时,她是多么爱罗齐呢?什么事情都以他为主,事无巨细地照顾他,然而却辜负了自己。罗齐说她总是一副庸愚的大妈形象。 主意有了,救人要紧。 随后,她便乘坐马车前往茶楼。侯府有四辆出行的马车,章楠楠走到停车房时,发现其中有一辆是刚换的新车轮,她便明白了,姜嬷嬷那天是怎么神助力冬菱与那多情的世子产生情愫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茶楼,茶楼还在施工阶段,暂未营业。空荡荡的大厅里,那父子俩个粗鲁地坐在一块木板上,一个打着酣睡,一个惬意地掏着耳朵。 冬梅瞅着他们这副熊样,没有再哭,却是气的红了眼睛,恨不得杀了他们。 当章楠楠他们走了进来,酣睡的也被吵醒了。 父子两个警惕地上下打量着章楠楠的穿衣打扮,容貌。心里便知,这一定是位大户人家的夫人,那一定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冯宽为老板找来一把椅子,章楠楠表情肃穆,甩了甩衣袖便坐了下来。 这对父子,也是狡猾的。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家的地盘,就先卖惨先示弱,便跪在了章楠楠跟前。 “这位夫人呢!您得为我们做主。我们父子两个把毕生积蓄拿出来,买了这个丫头,要不当女儿,要不做儿媳的。但现在就是不回家了呢!” 年老的男人,今个大度了,要让给儿子做媳妇了。 “哦!那这姑娘为何会在我的茶楼里?” 章楠楠不慌不忙,一脸疑问地看着他的眼睛。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年老的有些心虚,眼睛都不敢直视章楠楠。 “你们父子真是黑心,收了钱财。卖身契却不曾拿出,你们今天快快还我卖身契!” 冬梅眼神锐利地盯着父子二人,可能有章楠楠这种地位高的人在场的缘故,年老的男人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钱,收什么钱?那日是你的亲戚着急找你有事,我们大度,也愿意相信你,所以就放你出来。谁曾想你一去不复返,卖身契就在我这里,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你还想抵赖不成?” 第41章 智取无赖 年轻的男子,满脸横肉,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他说完话后,还极为不屑地给了父亲一个白眼。 此时的冬梅,眼里的泪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连串地流了出来。她气得浑身颤抖,却只能发出哑语般的呜呜声,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她心里还担心少夫人出的主意到底灵不灵光,这可关系着她的一辈子。 “你们说谎成精,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冯宽怒不可遏,声音都在恼怒中发颤。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冬梅的身前,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坚固的城墙。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那年轻男人竟从怀里掏出了冬梅的卖身契,脸上露出一脸挑衅的神情,仿佛在向众人炫耀自己的胜利。看来,他比胆小的爹爹更加胆大妄为,真可谓恶极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夫人,证据都在这里,这回您信了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丝丝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既然你拿出了证据,我姑且相信于你,人今天就可以带走。” 章楠楠此话一落,父子二人瞬间喜上眉梢,他们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自傲之色。 章楠楠淡然一笑, “带走之前呢,茶楼里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完。在你们来之前,冬梅就一直在我这里干活,挣口饭吃。可是她粗手粗脚的,竟然将我茶楼里的镇店之宝——东海大红珊瑚给摔碎了。这摆件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虽说我们永安侯府里的宝贝数之不尽,但这可是婆母赏赐给我的。你们既是冬梅的主人,这宝贝你们就替她还了吧!” 父子二人听到这话,脸色转瞬低沉了下去,如同被乌云笼罩一般。年纪大的那个心一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现在这穷凶极恶的父子俩,不仅只是畏惧东海红珊瑚的高昂价格,还有章楠楠故意提及的永安侯府。他们深知,这永安侯府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小家小户所能抗衡的。 钱月兰故意隐瞒了她是永安侯府姨娘的身份,她心眼小,担心被这样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沾上身,还要供养他们。 “卖身契在你们手中,你们说我是你们的人,冬梅今天就认了。但是从今以后,就须替我偿还少夫人。原本我是要做牛做马的来还债的,看来现在只能依仗你们啦!” 冬梅擦干眼泪,顺势而说,少夫人真是睿智,原来是这个法子,在侯府中,只叮嘱她好生配合。 “这......这东西的需多少钱呢?” 年轻的男子还是不死心,大着胆子询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见你们都是平民出身,就给一万两吧!这可是之前宫里赏赐的。” 章楠楠接过冯宽递过来的茶盏,不慌不忙地说道,那神态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 这会年轻男子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惊叹地发出声音,“一万两,就是我们货三辈子也攒不出这些钱呢!”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满是绝望。 章楠楠看出已经突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乘胜追击道: “其实呢,钱不钱的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做人得有良心,你们今天敢来我这里,就不怕我送你们去见官吗?” 年轻男子不再言语,父子两个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深知,一旦见官,他们的下场将会更加悲惨。 “我的嬷嬷那日可是拿着银子去赎走的人,只是她一时疏忽,没有索要卖身契而已,你们竟敢讹人,讹到我们永安侯府的头上来了。趁我还没有要报官,留下卖身契,还不抓紧给我滚!” 章楠楠的声音威严而有力,让人不容置疑。 跪在地上的父子两个赶紧爬起身来,扔下卖身契,吓得屁滚尿流地走出了茶楼。 他们的身影显得那样狼狈,仿佛在逃离一场可怕的灾难。 冬梅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感激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此时的她,确实没有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章楠楠连忙让玲珑将她扶起, “你这傻丫头,以后好好帮衬我看好茶楼就好!”冬梅激动得使劲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既然已经来了茶楼,章楠楠就在冯宽的带领下仔细查看一番这几天的装潢成果。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板一直皱着眉头,连连摇头。 “少夫人,是不是不满意呢?这可是都遵循您的建议找来最好的木匠手艺人为我们打造呢!” 很会察言观色的冯宽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掌柜,咱们这里是不是与其他茶坊大同小异呢?我想要的就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风格。” 章楠楠在现代虽然没有进过几次高档次的茶楼、茶舍,但是总归是见识过的。 “我们要做的茶楼,与以往不同。现在要打造成修身养性之佳所,茶香四溢,品茗间尽享东方雅韵,独属于我华夏之浪漫,令人陶醉不已,享受这份宁静与雅致。说白了,咱们这次走高端局,要处处贵不可言的那种。冯宽,你明白吗?” 章楠楠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茶楼的憧憬。 冯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少夫人,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要华丽富贵,贵不可言,花钱的地方可就多了。” “银子短缺的地方,尽管来府里取,玲珑回去就准备好银子。” 章楠楠果断地说道,眼中满是坚定。 玲珑担忧地点了点头,她深知这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章楠楠明白自己压箱底的就那么点东西,虽然她也没做过生意,但也毫不畏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现在生活的大环境是欣喜的,没有战乱与天灾,那就代表经济还是说的过去的。她就是要打造成全城最高档次的茶楼,主要接待官商之人。 所以她更要回去好好准备啦,拉人脉的机会,还是可遇不可求。 要想做好上流社会的生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42章 结盟 回去的时候,已然是傍晚时分。天色微微暗淡下来,那犯了错误的姜嬷嬷也终于慢慢腾腾地归来。她满脸愧疚,小心翼翼地窥视着章楠楠的脸色,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大人的责罚。 玲珑瞧见姜嬷嬷进门,故意一脸埋怨地嗔怪道: “姜嬷嬷,你今天究竟去了何处呢?冬梅姐可被你害惨了呢!” 姜嬷嬷眉毛一挑,这急性子,一听这话,立马说道: “她怎么啦?被那奸诈的父子带走了吗?我现在就找他们拼命去!” 说罢就要往外走,却被玲珑一把拉下。 “今日,幸亏少夫人机智,他们的阴谋才没能得逞,保住了你的儿媳妇。” 玲珑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章楠楠的敬佩,面含笑意看着自己的主子。 “玲珑,你先去厨房准备饭菜,我都饿了。” 章楠楠轻声吩咐道。玲珑一听主子饿了,连忙小跑着去厨房催促。 “往日赫赫威风的姜嬷嬷,怎么临阵逃脱啦?不小心犯了错误,乃人之常情。今日不想出面,是因为别的事情?” 章楠楠脸上浮起疑惑之意,目光紧紧盯着姜嬷嬷,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还能有什么事情!我哪能做人家的婆婆呢!我可是单身之人呢!我才不想要做奶奶,等着抱孙子!如此这样,我在这古代多折本呢” 姜嬷嬷羞涩地将脸别了过去,最后那句话声音特别小,如同从肚子里发出的微弱声响。 “你千万不要打算去做我的叔婆,咱俩就差辈了!你在现代可是我的妹妹呢,难道你就不想回去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也只是望梅解渴。在这无聊的古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浅浅尝试一下。不得不说,贺青明是真的帅啊,就像我们现代的电影明星一样。” 姜嬷嬷的话让章楠楠连连摇头,无奈地戳了一下她的头,最后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为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次日,章楠楠又打算闭门学习,心中暗自思忖着今天应该没事了吧。刚喝完一盏绿茶,她的书房门突然又砰砰地敲响了。 “谁这么讨厌?不是早上说过,我谁都不见的吗?” 章楠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少夫人,是佳依小姐求见!她说有事相报,务必请您与她见上一面。” 玲珑连忙解释道。 房间内章楠楠涌上心头的怒火瞬间化为乌有,眉头也舒展开来。 “是柳佳依?快快快,请她进来。” 章楠楠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到这个温柔秀气的小姑娘就特别的喜欢,虽然她脸上的烫痕很是醒目,但是仿佛美玉上的一点瑕疵。 她温柔善良与那嚣张跋扈的小姑子贺渊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丫头没事是不会轻易上门来的。 果不其然,柳佳依是独身一人从后门悄悄而来的。看管侯府后门的是她们柳家的人,柳氏成亲陪嫁过来的,所以他定不会违背柳家大小姐的意思。 她为何要偷偷而来呢?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贺渊茹她们发现她过来私会嫂嫂。 柳佳依很快被玲珑领了进来。只见她一身素衣,头戴斗笠,一圈轻纱遮面。如果她不说自己是谁,别人确实很难猜测。 “嫂嫂,佳依今日冒昧前来打扰,却是迫不得已。” 柳佳依进门后就向章楠楠行了礼,边说边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章楠楠慢慢看清她的脸,心里一惊,不由得惊呼道: “佳依,你的脸这是痊愈了?” 章楠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柳佳依脸上的烫痕,确实好了个七七八八。如果不仔细看或者在涂上一抹香粉,没见过她的人都不会认为她的脸上曾经有过烫痕。 姜嬷嬷的良药确实厉害啊! “是的,嫂嫂。佳依此次前来就是要答谢嫂嫂的。我娘亲身子弱,又突感风寒,要不她今日定和我一同前来感谢嫂嫂的。家父也为您准备了大礼,找个合适的机会,就会送来宁栖阁。” 柳佳依的话,让章楠楠明白,柳家看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冒昧地前来送答谢之礼,定会让贺渊茹更加憎恨他们所有人。今日柳佳依独身前来,定也有别的打算。 柳佳依说完又要给章楠楠行大礼,连忙被章楠楠一把拉住。 “佳依妹妹,不用如此,能帮上你的忙,我也是甚感荣幸。你的脸基本已痊愈,为什么我感觉你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呢?” 章楠楠看着她那丝丝郁结的小脸,直接询问道。如果能帮她解决事情,章楠楠也是非常乐意帮忙的。 柳佳依看见眼前的嫂嫂确实不像以往一样了。现在的她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生病之前的影子再也找不到啦。之前她只顾着与贺渊茹吵架,让人感觉一身戾气,就要争出个一二三来,从来都不拿正眼瞧她。 柳佳依在心里默念道,看来人都是会变的。 “嫂嫂不满您说,妹妹心里确实有些担忧,不仅我如此,家里的双亲也是如此。我的脸已经治愈了,怕是惹得有些人更不高兴了,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家父的意思让我退出悦君堂,就算以后寻不到高门大户去嫁,只要我不会受到伤害就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柳佳依说到这里,眼底红红的,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能去悦君堂,是姑父费了很大的心思的。他和姑姑的苦心,我们是心里清楚的。更重要的是柳家现在今非昔比,家里的营生还指望这侯府庇护。如果我退出悦君堂,就要辜负姑姑和姑父,定会惹得他们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把贺渊茹对你苛刻的实情说了出来?” 章楠楠直白地喊出了贺渊茹的名字,柳佳依愕然地看着她。 “我早就看出来啦,放心在我宁栖阁,今天的谈话不会泄露外边一个字的。” 章楠楠神情严肃,一字一句的正言说道。 第43章 良言相劝 柳佳依听到这里,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她的神情瞬间变得肃然起来,也不再有丝毫揶揄之意。 “嫂嫂,您明鉴。佳依确实不敢轻易开口。表姐才是姑母的亲生女儿,我若告她的状,只会让姑母更加为难。即便姑母为了我去呵斥表姐,可依照表姐的性子,母女两个的关系必定会陷入冰冷僵持的状态,到那时,我就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章楠楠微微点头,心中不禁感慨,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考虑事情竟如此周全。 “佳依,你可以不说出来,但是咱也不能怕事、躲事。你父亲说的退出悦君堂,实属下策。咱们就是要努力学到本领,让自己不断壮大起来。以后若能寻到勋贵人家,那自然是最好的。就算没有,在悦君堂里镀金一番,也不失为一种收获。” 柳佳依用力地点点头,其实她内心也不想退出。悦君堂里的管教嬷嬷对她很是满意,好几次都有意无意地叹息道,如果她的家世再显赫一些,那甚比宫里的一些贵人、妃子还要庄重呢。 “佳依,这贺渊茹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恃无恐地对你进行压迫。你越是不反击,她就越是张扬跋扈,变本加厉。咱们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学会智取。我相信你是个聪慧之人,定会做得很好。就拿她练练手得了,因为咱们女子以后不管嫁到谁家里去,现在的男人都少不了纳妾,对待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相互算计。还不是同贺渊茹如出一辙!” 章楠楠说得都是心里话。虽说如果柳佳依反击贺渊茹,两个人彻底撕开脸面,最得意的应该是她。可是章楠楠万万没有将自己的利弊放在其中,只是作为过来人,劝说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柳佳依听了章楠楠推心置腹的这番话,如梦初醒。有些人,有些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与其活的唯唯诺诺,还不如想着法子应对,才不能让自己让家人活的憋屈。 柳佳依第一次感觉在侯府心情是那么畅快。章楠楠又留她一起用过午膳。这次两个人都没有那么拘束,越聊越感觉如同闺中好友一般。 尤其是章楠楠,心情更是大好。在现代的时候,她身边就没有知心好友,因为自己是孤儿,一般人她都是不太相信的,大多数也都是泛泛之交,唯独相信了不该相信的罗齐。她现在想想,当初没有朋友,也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把心锁的太紧,就算别人向她示好,她总是戒备心很强,不愿回应。其实哪有多少骗子,只是自己不够勇敢,还掺杂着自卑而已。 午饭过后,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两个人又商讨了很久,直到傍晚柳佳依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但依旧是走的后门。 章楠楠一得空闲就又回了自己的书房,姜嬷嬷也过去伺候了。 “今天我去外院,听说清婉院特意去定制的盛装,简直比过年还要隆重呢!”姜嬷嬷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啃了起来。 “那还不正常嘛,贺渊茹应该也够忙活的吧?” “这丫头我怀疑她就是个恋爱脑,一门心思地打听国公府小公爷安景钰的踪迹,听说还让几个小厮拿着银钱去贿赂国公府的下人,以获取情报呢!” “安景钰?这个国公府的小公爷,是值得操心操心呢,这丫头不傻。”章楠楠拿起毛笔,有模有样地写起字来。 —— 清婉院里,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如涟漪般荡漾而来。 “莲姨娘,这衣服也就是您穿才穿出它的韵味来,宛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就是,就是,这江南云锦的料子就是不同凡响,又加上巧夺天工的师傅量身定做,我们莲姨娘的身材又好,真是美到极致呢!” 邵莲琪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这衣裳确实设计巧妙。她又命冬菱拿来自己最爱的镶嵌了红宝石的海棠钗花簪还有一支琉璃步摇,轻轻插入发髻。她轻巧的身姿转了一个圈圈,华丽娇贵的模样,让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冬菱暗自神伤。心里暗暗在想,也许那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世子现在一如既往,看来她的意愿已经落空。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邵莲琪,心头又涌上无比的自卑感,眼瞅着泪花就要掉落,便偷偷地从后门出去了。 “吆,这是天上掉下的尤物吗?怎么会那么美艳,哥哥,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呢!” 不知什么时候,侯府的兄妹两个已经站在了门口。 邵莲琪听到贺渊茹的夸赞,心里更是像抹了蜜一般。此时最想见的人,又出现在这里,眼里皆是娇羞之意。她缓缓地走了过来,故意走到世子跟前行礼,想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因为她最想听到这个男人的夸赞,自己那么努力地变美,还不是为了更能拴住他吗! “衣服甚是漂亮,只是那么大的裙摆,在家会不会不太方便呢?有些太过繁琐!” 贺渊朔语气淡然,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头上的发钗也是他给她买的,没有什么奇特之意,神情平静如水。 邵莲琪的满心期待顿时凉了半截,脸色马上垮了下来。却没有开口,最近这一桩桩事情,她也觉出,贺渊朔心里似有不悦,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哥哥,咱们莲姨娘面相出众,气质非凡,又能持家,娶进侯府真是咱们一幸事呢!” 女人还是了解女人,贺渊茹比哥哥这个耿直的大猪蹄子会说话。贺渊朔听到妹妹这番夸赞,他也顺势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 他只是想着自己还有别的事情,本来不想进来的,可是门口正巧遇见了妹妹,便一同和她走了进来,打个照面。还有一个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事情,为看冬菱一眼,但是未偿所愿。 “世子,我这件衣服是为诗词大会准备的,您看如何?” 邵莲琪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不快,直接了当的询贺渊朔。 “诗词大会?” 贺渊朔一怔,才想起那天为了哄好她,承诺过她只带她一人前去。 第44章 故意挑衅 “难道世子爷您忘记了?” 邵莲琪美眸微红,那眼神如钩子般牢牢对上贺渊朔的眼睛,决然不容他再有半点推辞。 “没有没有!” 贺渊朔无奈应声,脸色难掩尴尬之色。如今章楠楠身体已然恢复,可此次若不能带她同去,心中着实愧疚。 谁让他为博美人一笑,早早答应了邵莲琪只带她一人前往。 “那天定会热闹非凡,你们都一起去吧!” “世子爷,说的你们还包括谁呢?” 邵莲琪依旧满心不甘,苦苦追问。这才几日功夫,难道就要反悔? 她心想一定是章楠楠或者那可恨的钱兰月又魅惑了他。 邵莲琪只要心有不快,便会将气撒向她敌对之人。如今整个侯府,世子的女人便只剩章楠楠与钱兰月二人,如果日后再纳了妾,她的仇恨还会再加几分。 “现在楠儿身体也恢复了,还有兰儿,大家都一起吧,凑个热闹!” 贺渊朔边说边不自然地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心虚得不知所措,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早已后悔不已,但于事无补。 邵莲琪的话还未出口,眼泪却已如决堤之水哗哗直流,伤心至极。 与刚才穿新衣那刻相比,她的心情就似从云霄坠入深海一般,心里拔凉拔凉的。 “哥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刚回府时,莲姐姐就把你只带她去诗词大会的消息,当作最幸福的事情分享给了我。今天你却又说带上所有女眷一起,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呢?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贺渊茹眉毛紧蹙,毫不留情地批评着哥哥。 她今日心情也不舒畅,派去打听安景钰消息的人回来说,国公府来了一位小姐,说是他们安家的远房亲戚。 贺渊茹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安景钰有一个哥哥,但是哥哥早已成婚,府中再来一个小姐,指定是奔着安景钰而来的。气的贺渊茹当即把桌子上的茶盏摔得粉碎。 贺渊茹还记得安景钰喝醉酒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自己的婚事一定要到大将军才会成婚。 可现在他只是军中校尉,难道就要成婚?她忍不住破口大骂,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她的哥哥又来这么一出,她当然是坚定地站在邵莲琪这边,终于把今天的火气找个人撒一撒。 “可是,可是楠儿已经康健,她可是侯府主母,她不出席,我怕又会引来流言蜚语。” “哥哥,你什么时候就像娘们似的扭扭捏捏啦!虽然她身体好转,但是还没有抛头露面,外边的人,只知道她身体不佳,卧床不起,她不去参加也是正常不过。主母不去又怎么啦?难道侯府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顿了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那个钱月兰,那种货色怎么拿出门?这种场合她以前就没有参加过,说话不当就会给我们侯府丢脸抹黑。如果她去了,我和莲姐姐是不会去的!再说谁家不是只有重要的女主人出场?” 贺渊茹双手掐腰,眼神透出寒光与傲气,她打心底里瞧不起钱月兰。 邵莲琪就像找到救星一般,闭口无言,贺渊茹说的每句话都像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她擦拭着眼泪,把自己的伤心无限放大,只想软下贺渊朔的心。 “好吧,好吧,你不要再闹了,那天我们悄悄而去,不要让楠儿知道。” 贺渊朔敷衍地摆摆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顾及章楠楠的心情了。也许就是那日后花园中,章楠楠拒绝持家之事过后吧。 贺渊朔说完,号称自己还要学习诗词,便急忙离开。他真怕这两个女人再缠着他喋喋不休。 贺渊朔走后,两个女人眉头都不曾展开。 “哥哥不想府里再出风波,我们偏偏就不从他......” 贺渊茹悄悄地趴在邵莲琪的耳朵边,把一个刚想到的好主意告诉了她。两个人一拍即合,阴霾一扫而空,两个女人捂着嘴巴,呵呵笑了起来。 这两日,贺渊朔为了能进诗词大会最后的前三级,苦思冥想,整日关在自己的书房里,饭都不出来吃了。 这场诗词大会确实是一场极大的盛宴,乃是由一人在上万人在下的严宰相牵头承办。能获邀而来的,也都是地位显赫的勋贵人家,还有极少数刚科考完毕的新科状元、朝廷新贵。 对比诗词不过是个小小的由头,这可是人脉结交的好机会。即使贺渊朔这种性子单纯之人不为仕途攀高作势,也想为了荣升最后一级,能有进宫面圣的机会,更有极高的赏赐。 这波面子还是要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为侯府家业再创辉煌。 古代的内宅妇孺们,更是期盼着这场盛会,这比过年还要隆重。 过大年也只是自己家族的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这种风俗礼节,繁琐又老旧,没有一丝新意。哪能比得上诗词大会上各族世家齐聚一堂的热闹呢!碰到旧相识吃吃瓜,诉诉苦,最后难免再做个攀比。 年轻的男男女女借机寻找有眼缘的异性或者结个好友。年纪大的夫人们更是闲不得,眼看六路,耳听八方,为家中适婚的孩子谋个心仪的亲事。毕竟孩子的终身大事还是她们说了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有年轻男女对了眼,男方也会走那一套路子,说服父母派去媒婆,说道说道。两情有意的,互相看看拜名帖,只要命相没有什么大冲突,很快就会商定下来。当然,大多数都是门当户对的,能进入这个级别宴会的人,那也是大差不差的。 很快就到了诗词大会的前一晚,贺渊茹和邵莲琪昂着头,傲气十足的便来到了宁栖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侯府里的当家做主之人。 “小丫头,快去禀告少夫人,我们有事要报。” 贺渊茹抱着胳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前来开门的春妮。 “春妮,你告诉少夫人之前的不愉快就过去了吧,我们真不是来打架的。” 邵莲琪心里惧怕那个不懂事的嬷嬷不问是非,青红皂白的就要开打,提前垫上一句话。 第45章 “比起杀人,我刚喜欢诛心” 春泥哪里肯相信邵莲琪的话,瞧她们那副模样,哪像是来禀报事情的,分明就是来挑衅的嘛。 身边不但有贴身丫鬟相随,还找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丁。可人家毕竟也是主子,春泥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她急忙转身,小跑着向章楠楠的书房奔去。 “秋岁这首诗,你应该是记错了吧,这首诗应当是‘银竹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依。’再往下怎么读来着?” 章楠楠微微蹙着眉头,陷入思索。 “天阶.....什么来着?......” 此时,章楠楠与姜嬷嬷仍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这首诗。 春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将那两个女人的话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讲给章楠楠听。 “好了,春泥,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以后不管谁来,都不要如此慌张。瞧把你急得,这一头的汗哟。” 章楠楠语气平静,温柔地打发春泥回去。玲珑得知此事后,也急忙跑了进来,如临大敌般紧张地说道: “少夫人,咱们还是再把叔公爷叫过来吧,这样她俩也不敢胡来。” “你这个小妮子,慌什么呢?她们再嚣张,咱们也能应对,我还能打得她们满地找牙。” 姜嬷嬷龇着牙齿,攥起拳头,在空中有力地摇了两圈。 “姜嬷嬷,你千万不要逞一时之快。上次世子爷那架势,可把玲珑吓得不轻。吓唬吓唬她们就得了,咱们可不要再动手了,再有一次,事情搞大了,谁也救不了咱们。” “玲珑说的对,这个丫头都比您懂事呢。咱们遇事求稳,莫不能急躁。玲珑,你去宣她们进来吧!” 玲珑得了令,缓缓地出了门。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打那两个贱人,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提高你的威严。我还做错了?” 姜嬷嬷微微撅起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哎吆,不就是讲给玲珑那个丫头听嘛,你还生气了啊!我偏袒她只能代表咱俩更亲呢,这你还听不出来?咱俩可是合作伙伴,咱们可不准互相拆台。” 章楠楠笑着用手戳了一下姜嬷嬷的额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时,门响了。 两位趾高气昂的女人,摇曳着身姿,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她们的丫鬟以及特意找来的男丁浩浩荡荡地跟在其后,为她俩保驾护航,看来上次挨揍真是让她们挨怕了。 “主母,安康。” 邵莲琪虽然傲慢,但还是轻轻欠身,恭敬行礼,不想让自己失礼。 贺渊茹则晲了一眼走在前边的邵莲琪,心中暗想: 请什么安呢!章楠楠嫁了过来,我连句嫂嫂都没有叫过呢! 此时,她的眼睛对上了姜嬷嬷那双锐利的眼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姜嬷嬷狠狠瞪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而是站到了章楠楠的身边。 这一举动,气得贺渊茹脸色一垮,心中早已大骂起来。 “你们这大晚上的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章楠楠优雅地刮了刮茶沫,和颜悦色地问道。 “过来通知您个事情,明日我们要参加一个重要的聚会,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您来处理啦!” 贺渊茹舒展了一下脸色,语气阴阳怪气的。 “主母,世子爷担心您的身体刚刚恢复,不易出门,死活便要拉着莲儿去。我只好无能为力地遵命,还望主母谅解。” 邵莲琪的得意溢于言表,心里更是狂喜。她心想,都这般抢你的权利,再像上次那般气出病来,那才极好呢!今晚故意过来刺激你,就算闹出花来,明日你也去不了,回宰相府的名单中就没有写你的名字,我就喜欢看你发疯的样子。 章楠楠正端起茶盏,巧妙地遮住她那一惊的面容。 她努力平顺自己的情绪,慢慢抿了一口茶,便轻轻放下茶盏。眼底温润地看了姜嬷嬷一眼,示意她不要生事。姜嬷嬷紧握着拳头,才慢慢舒展开来,还算乖巧听话。 “哦,世子真是体恤我!那就辛苦莲姨娘好好替我照顾世子。天色已晚,我要就寝了,你们的意思,我已明了。请回吧!” 章楠楠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脸上没有一丝火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听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赶她们走,是真的。 贺渊茹与邵莲琪脸上浮出失望之色,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敢相信,她们的计谋又要落空。 “章楠楠,你难道不想去?” 贺渊茹快言快语道。 “我为何非要去不可?我怕是要去了,某些人得容不下我。只是去不去的,都是我说了算。” 章楠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哼!就是你想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不用嘴硬,明天我们热热闹闹地玩上一天,下午我来给你讲述几分,让你也见识见识。” 贺渊茹嚣张至极,姜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们耳朵聋吗?少夫人说已经困了,你们还赖在这里不走,干嘛呢?” 姜嬷嬷怒目圆睁。 “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 贺渊茹说话也硬气了,身后带过来那么多男丁,可是听命于她的。 “她没有说话的份,那就由我来说,请你们滚出我的宁栖阁!” 章楠楠眼神冷冷,像把利刃一样死死地盯着贺渊茹。贺渊茹心里顿时添了几分畏惧,本意是让她动怒,由她癫狂,看她笑话。但是,她这稍稍动怒,就有一股气魄山河之感,好像不是她能掌控的。 真是与往日不同了!!! “我们回去!” 邵莲琪看出她俩的对质,如果事情真的搞大,世子这次定不会再偏袒她们。 这一行人刚出了屋子。 “章楠楠,贺渊茹咱动不了,姑且放一放。那个嚣张的小莲花,咱俩直接嘎了她算了。这个时代,她只是个小小姨娘,蹬鼻子上脸的,真是反了她了。” 姜嬷嬷气呼呼地说道。 “别急呢!来日方长,咱慢慢来,比起杀人,我更喜欢诛心。” 章楠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姜嬷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原来最狠的人是你呢!扮猪吃老虎。” “咱俩彼此彼此吧!” 第46章 外人错认主母 次日,天空方才微微放亮之际。 侯府之中,除了宁栖阁以及那全然不知情的秋香院,其余众人皆早早起身,为主子们的出门事宜忙得不可开交。自然,贺青明并不在其中,这般凑热闹的事情,他向来是不会参与的。 清婉院中,热闹非凡。那日礼服送来之时,也只是浅浅地试穿了一下,而今日可就大不相同了。 洗漱、扑粉、梳头,每一个细节都容不得半点马虎。像这样的聚会,邵莲琪这般人家以往是没有机会参加的。她昨晚可谓是一夜未眠,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慌里慌张的。 相比之下,贺渊茹就大不一样了。人家毕竟是侯府的独长女,出身大小姐,对于这样盛大的场面,虽不至于司空见惯,但也毫不扭捏。 这便是有见识与无见识之人的区别所在。她今日也比平常起得早了一些,只因宰相府与皇宫皆在城北,而侯府却在城南,两者之间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今日最令她高兴之事,莫过于能够见到她朝思暮想的安景钰。试问,有谁不喜欢漂亮的女子呢?她从小对自己的面容便不是十分满意,然而自从柳佳依毁容之后,她却感觉自己是越看越漂亮。起床后,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道: “今日必要精心打扮,不仅要去讨心上人喜欢,还要将安家的老太太一并拿下。那个女子才见过他几天,定然不足为惧。” 贺渊茹有时候就是这般自信与骄傲,身为侯府的独长女,身份也算与安家门当户对。经过这两日的自我开导,她总算从一段阴霾中走了出来。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柔和的阳光轻轻地洒在了章楠楠的窗前。她这才悠悠醒来。 “少夫人,您总算醒了。外边的人都已收拾妥当,开始出发了呢。方才我故意出去,想着遇见世子,他总不会将咱们都忘记了吧。我特意扬声去给他请安,可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搭理我。” 玲珑眼里含着委屈的泪花,愤恨地继续说道, “这段时日,我还以为世子爷越来越好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们宁栖阁。” “你这个傻丫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即使你今天跟他挑明诗词大会故意避开我们的事情,他也不会做出悔改,甚至还要倒打一耙,说我们刁钻争宠。” 章楠楠疼惜地给她递过一块手帕,便准备洗漱更衣。 “少夫人,玲珑刚才说错了,不是世子愈加变好,而是少夫人越来越睿智、沉稳,变得不得不让别人尊敬。” “就你嘴甜,咱们也要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喽!” “少夫人,今日我们要去哪里?去铺子吗?” “不去,咱也去参加诗词大会。” 玲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疑惑地又问了章楠楠一遍。 “傻丫头,你没有听错。快点去把姜嬷嬷叫起来,帮我梳头化妆。” 玲珑高兴得笑出了声,主人出门,丫鬟跟着长眼。她把姜嬷嬷叫了起来,又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春妮和春杏。秋枝与秋云外出不感兴趣,一般都是她俩和几个嬷嬷们守在宁栖阁。 “今天展现我绝活的时候到了。” 姜嬷嬷带着一把自制的化妆神器,哼着小曲走了进来。章楠楠看着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哭笑不得。 “亲,你一定收着点,稍稍画画就可,千万不要把我折腾成老巫婆,一不小心被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还能不能继续合作,对我就那么没自信?不管怎样,我今天都要上上手,要不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天的准备。” 章楠楠:“……” 贺渊朔那边驾驶着侯府最体面的两匹骏马的锦车,招摇过市,甚是气派。 走到一条宽敞整洁的大街上,门口最大最气派的府邸便知正是宰相府。程宰相的两个儿子早已站在门口,为父亲迎客入门。贺渊朔他们来到时,门口早已是熙熙攘攘,上门前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他们一行人下车后,与主家寒暄一番,放下登门帖子,便入了府中。 跨过高高的门槛,踏入青石铺地的平整主道上。这宰相府的一个前厅就好比侯府中两个院子那般大。 一进去,便是清风阵阵,花香隐隐,绿草茵茵。举目望去,但见一条红毡铺地的笔直甬道分开左右,直通庭院深处的后花厅中,那是贵中妇人所待之地。而贺渊朔则留在前厅中,与早来的男客尬聊融入其中,表面上尽是谈天说地的景象。 “吆,这是谁家的少夫人,如此美艳骄人!” “这夫人的衣服真漂亮,是不是去城南那家铺子去定做的?也只有这美丽的夫人才穿出这等效果。” “是啊,是啊,这是谁家的少夫人呢?宛如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怎么都没有人出来介绍介绍呢?” 几位坐在菩提垫子上的夫人们,吃着水果茶点,眼睛纷纷飘向了邵莲琪身上。这些老油子,太会做人,不认识不要紧,上来就是一顿猛夸。 此时的邵莲琪羞涩得脸涨红得就像猴子屁股一般。今日来这里应该都是掌家主母,她们的年龄自然就要年长一些。 只有少数几个年轻一点的主母,小姐们。她们低调而稳重地坐在那边,特别的庄重尊贵。 而邵莲琪呢,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心里很是慌张、燥热、不自在。领她过来的贺渊茹又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就把她独自丢在了这边。面对这些真正的勋贵人家,一股来自家世的自卑感慢慢袭来,让她越来越难堪不已。 “各位夫人们好,这是我家嫂嫂。第一次见面,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贺渊茹终于来了,邵莲琪听到她为自己解围,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又称她为嫂嫂,脸上堆满了笑意。 “这就是章妹妹呢!果真是个贤良淑惠的样子。” “是啊,今日一看便是一个老实温柔的女人,要不怎么会容下一个妾室,争宠又持家的。” 第47章 靓丽出场 “妹妹,咱做主母的,不要那么忍气吞声。今天咱们遇见了便是缘分,以后那小狐狸精再出什么馊主意,蛊惑你们家世子,你便差人来找我,姐姐为你出气。” “对对对,伯爵大娘子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这边姐姐都为你做主,家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尽管差人来喊我们。” “我们可是从年轻就开始整治一个又一个的狐狸精,我们可是有经验的。听话乖顺的就尊称她一句姨娘,受了一点恩宠就得意忘形的,早晚乱棍打死。” 这位夫人说到惩罚时,眼睛里都是光芒。她激动地上前握起邵莲琪的手,又叮嘱了一句。 “世子夫人,章妹妹啊!以后要强硬起来,这么好的脾气只会让那些狐狸精蹬鼻子上脸的。” 邵莲琪的脸色,不仅仅是涨红了,一会儿苍白一会儿铁青,额头出了一层浅浅的汗珠,心里就像打鼓一般,七上八下的。以前只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拿不上台面,不宜出门交友,万万没想到在外人眼里自己竟是那么的不堪。 “秦家大娘子,我嫂子身体才刚刚康健,就让她先入席,休息一下吧!” 贺渊茹微蹙眉头,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并没有揭穿。 她想这些夫人们都把邵莲琪当作了章楠楠,她想着今天章楠楠肯定又不来,就这样吧。 如果这群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夫人们,知道永安侯府来的是一位得宠的姨娘,还不让她们嘲笑死呢!干脆啥也不说了。 “哦哦哦,你看我只顾和你家嫂嫂亲热,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章妹妹快点上座!” 贺渊茹捏了捏邵莲琪的手,她便意领神会地上前坐了下来。 心情忐忑地坐了一会后,她偷偷地观察了一圈这里的夫人。她们几乎都已经是人老珠黄,这里就属自己年轻又漂亮。 我为何要紧张?我那么年轻漂亮,世子爷又那么宠爱我,小姑子也是向着我说话,以后摆平了公婆,说不定我以后就会是侯府的少夫人。章楠楠上次不是差点就死了吗!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扯出一抹阴险的弧度。 “今天妹妹初到这里,就感受到姐姐们的厚爱,小妹先干为敬。” 贺渊茹看见她开窍了,立马拿起酒杯一块招呼大家,气氛非常融洽和谐。她自己的事情也算舒心,她偷偷进了前厅,看见了朝思暮想的安景钰。 虽然没有说上话,但是心里就特别的满足。进来的路上又恰巧碰上了安景钰的嫂嫂王氏带着一位瘦小白皙的女生,她便热情地上前打了招呼。从而得知安老夫人偶然风寒并没有前来,她脑子一闪,这不就是上门的好时机嘛! 而那个白皙的小姑娘,是王氏娘家的妹妹,来安家小住几天。只看小姑娘的样貌,贺渊茹就放心了一大截,称不上漂亮,哪能配得上安景钰。 大家吃吃喝喝,闲聊了一个钟头,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主家便把大家召集在了后花园里。 踏进后花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湖泊。根据湖泊的形状,四周建有琉璃青瓦的观赏台。男客在右方,女宾坐在左侧。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湖中搭建的宽敞的大露台,为了今天的活动,主家特意装扮了一番。桌子椅子,文房四宝,都已摆好,随时准备开始。 就在所有客人各自就位,等待主家发话时,后院门口缓缓走来两位仙气飘飘的奇女子,身后的随从下人,很知礼仪地低着头颅。 在场的所有人,情不自禁地看了过去。 这两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章楠楠和柳佳依,她们今天勇敢的做了一回小白鼠,姜嬷嬷在古代化妆的首秀特别的成功。 还有一半的原因是章楠楠和柳佳依的底子本来也不错,姜嬷嬷自身很喜欢化浓妆,但是她很聪明,会因人而异的去设计。 她细细端详之后,就感觉这两个大姐只适合化淡妆,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红润而又光泽的脸颊,朱红点点的娇唇,眉间一朵金箔花钿,容颜绝色,处彩而不妖艳,妆容发饰刚刚好。 最后在配上章楠楠亲手制作的新型改良白丝裙,她的设计理念就是在现代中看电视时,天仙配中小七的服装,那一段时间,都被电视迷晕了,现在终于梦想成真。 有些可笑的是,侯府的人也没第一时间认出她俩来,直到她们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时,贺渊朔才反应过来,这宛如仙子的女子是自家妻子和妹妹,他心里大吃一惊,马上有种自豪得意之感油然而生。 眼睛也如同身边的男人一样,没有挪开半秒。 嘴里喃喃道:“这是我家娘子和妹妹……” “这是谁家的两位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气质非凡。” “哎吆,天下怎有这等尤物,就像画中走出的人一样,到底是谁家两位小姐?“ 众人皆摇摇头,表示不知,眼睛都被牢牢吸引。看这美女不仅男人喜欢看,女人同样爱看。 精明的贺渊茹待她们走近了,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心里疑问至极,柳佳依脸上的伤疤怎么一点都没有了,难道自己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依旧如此,嫉妒不知不觉浮在了她的脸上。 邵莲琪身边的冬菱,结结巴巴地在她的耳朵跟前说道: ”少夫人......柳小姐....... 邵莲琪只觉得眼熟,现在突然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转眼看向右侧的贺渊朔,他如同那般色迷迷的男人一样盯着章楠楠与柳佳依,顿时,气的她咬牙切齿。 等她们朝着妇人们走近了,落落大方地为众人行了礼仪。 “请问两位小姐,是哪家的呢?”安家的王氏终于第一个忍不住要发问。 “对啊,对啊,你们是哪家的小姐呢?我们好去找人去说媒呢?” “我家也要找媒人前去,大家公平竞争!” “一看这端庄秀丽的神情,就知道以后是持家的好主母,来我家吧!我这个婆婆没那么多规矩。” 众夫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要明抢儿媳妇。 第48章 假的真不了 姜嬷嬷立于章楠楠与柳佳依身后,忍俊不禁。她心中暗忖,看来自己的化妆技术甚是成功,章楠楠该不会又要让自己去开化妆店吧! 哎,自己当真是那个最为无私之人,甘愿牺牲自我,成就他人,此等精神着实可歌可泣。 章楠楠与柳佳依相视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令人心生愉悦。 “安家嫂嫂,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佳依呢!”柳佳依柔声向一位闪出羡慕之光的夫人说道。 “佳依,永安侯府贺家的小侄女?” 安家嫂嫂脸上满是惊喜。 “是的,嫂嫂!” 柳佳依微微颔首,语气笃定。 王氏的眼睛瞬间瞪大,心中满是不可思议,暗自嘀咕道: 我的滴个乖乖。柳佳依我是见过的,脸颊上顶着一道烫伤的疤痕,样貌极其普通,每天忧忧郁郁,好似有些自卑。今日怎的伤疤不翼而飞,竟突然变成气质美人,整个人焕发出自信的光芒。这副模样,定不会输给宫中的妃嫔丽人。 “哎呦,我的亲妹子,你脸上的疤痕也没了。今日这装扮,嫂嫂真真没有认出来!你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繁星一般。皮肤也是又透又亮的。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美!” 王氏惊叹不已。 “我脸上的疤痕幸亏姑母家的亲嫂嫂,帮我制作良药才能治愈。” 柳佳依满脸感激的看着章楠楠。 “各位在座的姐姐,家里或者亲戚有这种疤痕的都可以过来找我呵。” 章楠楠眼睛一转,心中暗喜,这不就是商机嘛,连忙推荐起来。 在一边的贺渊茹一听,自己猜测的想法完全正确,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手上醒目的疤痕,心里瞬间又添了几分堵,痛斥的扫了邵莲琪一眼。 她找的大夫,就是一个大骗子,没有一丁点效果,柳佳依脸上的疤痕却完全看不出来了,这次可是输大了。 “这位是亲嫂嫂?你们侯府的少夫人?” 有人疑惑地问道。 “我们都迷糊了,你们府中几位主母,少夫人?有点乱套。”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 “这就是我姑母家的儿媳,世子的正妻章楠楠。仅此一位少夫人!” 她伸出纤纤玉手,扯了一下章楠楠的衣襟。 柳佳依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说得正式又诚恳。 转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贺渊茹,脸上浮出一抹笑意,而此时的贺渊茹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要吃掉她的样子。 “啊?不会吧?贺大小姐,你刚才说的那位不是章妹妹?” 众人脸上顷刻间满是惊讶,目光纷纷投在了贺渊茹和邵莲琪的身上,这目光与之前大不一样,这次带着丝丝火气。 邵莲琪还是要脸面的,知道自己假装主母的事情就要曝光,便小步走到了旁边的角落里,背对着大家。 “这……这也是嫂嫂,哥哥的女人都是嫂嫂。我难道还喊她别的不成?” 贺渊茹死硬着,脸色憋得通红,就不想承认自己的过错。 “贺小姐,为什么不说清楚?那刚才的夫人,哪是夫人!明摆着就算一位做姨娘的。” 有人指责道。 “就是,喊她主母,她都敢应了。真是不要脸!”另一人也愤愤不平。 “可不是,今天倒是见识了,外边只传侯府的姨娘欺压主母,真是蹬鼻子上脸的货色。还能一起坐到这里来,真是臭不要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贺渊茹一看这架势是动了众怒,现在是敢怒不敢言。气的胸膛一起一伏的,肉眼都能看的见。 邵莲琪虽然躲在了一边,但是她们的话就像根尖锐的细针一样,由耳朵插进她的心里。委屈的眼泪直流,心中哀怨,就因为自己出身卑微就做不了当家主母吗? 明明在府中世子疼爱,持家有道,为什么就不能做主母。她怨天怨地怨父母,丝毫没有怨到自己身上。 这时,宰相夫人慢慢走了过来,大家识趣地快快闭了嘴。 宰相夫人身穿暗红绣云纹衣裙,头发高高挽起,整个人透着淡淡的威严。其实她已经听到她们的谈论,身为主母,也是痛恨丈夫纳的姨娘。但是今天作为主家,还是尽量把气氛调节好。 “各位夫人们,这里的吃食还算满意?有哪里做的不周到的,尽管说出来,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 宰相夫人微笑着对众人说道,语气亲切而温和。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流露出真诚的关怀和善意。 “程夫人真是劳心了,不管是府中景色布置,还是这吃食糕点,皆是用心了的。” 一位夫人笑着回答道,她的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 “对啊对啊,程夫人几天不见愈发的漂亮了,真是有福之人。” 另一位夫人附和道。 “过了八月十五,咱们约上一约,去城南山中的青岩寺去上香祈福吧!” 又有一位夫人提议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众人纷纷响应,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她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行程安排,气氛热烈而欢快起来,没有人再去搭理永安侯府的荒唐之事。 程夫人看着大家如此热情,心中也放松起来。她明白这些夫人都是乾和都中的权贵之家,能够得到她们的认可和支持,对于年纪轻轻的她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整个场面变的热闹非凡起来,众多夫人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 刚才的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但是程夫人还是多看了章楠楠几眼,心里也在感叹,这位年轻的主母,真是漂亮非凡呢! 她的着装,妆容,很有可能会成为当下最流行的装扮,尤其是她眉间一朵金箔花钿,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章楠楠对上她羡慕的目光就能猜测出几分,便轻轻向她点头示好。 心里在想,如果搭上这位夫人,以后更前途无量啦!这宰相的老婆背后是无尽的资源,资源便是数不尽的财富。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更敞亮了,恨不得,连夜再开出几家铺子来。 第49章 婆婆来了 这位宰相夫人,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身材婀娜,肌肤细腻,保养得宜,全然不像生过孩子之人。若有机会让姜嬷嬷再为她精心装扮一番,那必定是锦上添花。 终于,宰相夫人忙完一圈后,款步向章楠楠走来。 “程夫人,安好!” 章楠楠深知自己身份低微,先行施礼。 “世子夫人,不必多礼。初次见到世子夫人,真可谓眼前一亮呢!” 宰相夫人眼底温润如水,说话轻柔动听。章楠楠断定,她定是个没有坏心眼的好人,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程夫人,过奖了。以您的身材和样貌,必定在我之上。不瞒您说,我有法宝贵人相助,若夫人愿意尝试,我定会仔细安排。” 章楠楠看出她眼中的艳羡,不玩虚与委蛇那一套,直接附在她耳边,悄悄道出自己的秘密。 “真的吗?我也可以?什么样的法宝?”程夫人轻抚着自己的脸,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 “这样吧,程夫人,过完今日的诗词大会,我便带着我的法宝再次上门,力争为您打造最美容颜。” “甚好,甚好!现在人多,我也腾不出时间。今日与你一见,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你以后别叫我程夫人了,就喊我婉姐儿吧。我的名字叫顾婉儿” “好的婉姐姐,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种情义与对柳佳依的还不一样,若说爱情有一见钟情,那她俩的友谊也算一见钟情了。 抛开权益不谈,如今定要珍惜这份友谊。她们都是勋贵人家的主母,章楠楠畅想着以后能一起喝下午茶,一起逛街购物,想想便觉得美妙。 在现代的生活实在太累了,哪有什么条件去享受,天天蓬头垢面,伺候人还不讨好,可悲的家庭主妇。 顾婉儿离开后,姜嬷嬷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走上前去悄悄对章楠楠说: “亲爱的少夫人,您瞧瞧今天我给您和柳小姐化的妆怎么样,是不是很出彩?” “过来邀功呢!想让我干嘛直说!” “您现在受我的影响是越来越聪明啦,这样吧我想,我想……” 姜嬷嬷一脸羞涩,吞吞吐吐。 “你想去松岩堂找贺青明吧?”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您变聪明了吧,我啥心思,您最明白。” “你的爱情故事回家再说!我公婆还没来呢,今天他们也会从外院赶来参加这诗词大会,第一次见公婆,心里还有点忐忑呢!” 姜嬷嬷一改面色,“祝你好运!”便又退了回去。 谁都知道婆媳关系乃是头等难事,尤其是在这迂腐的古代。章楠楠心中暗自感慨。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正当头,主家程宰相便登上湖中的台子,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日的主题。这程宰相,头发与胡须皆已发白,看上去少说也有五十多岁了,却精神矍铄。 而他的夫人顾婉儿那般年轻,章楠楠猜测,如今的程夫人定是从姨娘提拔上来的,原配恐怕早已不在,否则怎会有两个如此大的儿子呢! 进宰相府大门口时,柳佳依借着取请帖的空当,特意看了门口的两位公子,说实话,那长相还不如侯府的花心大萝卜贺渊朔好看。 姨娘变主母,也难怪邵莲琪整天巴不得她被气死,自己好上位。想到这里,章楠楠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邵莲琪,脸皮可真厚,这会儿就像没事人似的坐在石凳上喝茶呢。 台上的程宰相冠冕堂皇地说着官方开场白,章楠楠最不喜欢听这些领导发言,听了几句便想昏昏欲睡。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皆是如此。 “少夫人,老爷和老夫人已经过来了。” 快要睡着的章楠楠被玲珑的话惊得一下子精神起来,抬头望向门口。 路途遥远,他们来得便晚了一些。这对公婆的形象与章楠楠想象中的相差无几,绫罗绸缎,贵气十足。 公爹去了另一侧的男客那边,婆婆在一位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夫人们纷纷迎了上去,小声嘘寒问暖,只因湖中台上的宰相还在讲话。 等她们打完招呼后,柳氏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贺渊茹,便走过去坐到了她那一桌。 “女儿,这是怎么啦?怎么看你不高兴呢!” 做父母的一眼便能看出孩子的异样。还没等贺渊茹开口,柳佳依便缓缓走来。 “姑母,近日您可安好?” 看来这位老太太定是花了眼,眯着眼睛看了柳佳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是佳依?真的是你吗?” 话刚说完,瞬间老泪纵横。 柳佳依心里明白姑母是疼爱自己的,她点点头,眼泪也情不自禁地落下。娘俩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下贺渊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柳氏知道了侄女脸上的疤痕是如何治愈的,便反问贺渊茹。 “茹儿,你手上的疤痕也是那么扎眼,为何不用药治疗?难道楠儿之前与你不和,故意不给你用?这种事,我想她也做的出来。” 柳氏叹了口气,眼神透着失落。 柳氏已不再喜欢章楠楠,才会说出这番话。她是个重情义之人,当初与章楠楠的母亲情深意重,终于说服老侯爷让地位卑微的章家把女儿嫁入侯府。 本来也是当作女儿疼爱的,但是原主章楠楠,性子顽劣,无知无脑。仗着婆母的喜爱,一次次与贺渊朔开战,与姨娘争宠吃醋,与贺渊茹天天拌嘴争吵,整个侯府整日鸡犬不宁。 她的忍耐已到极限,所以外出去了别院,对外说出去静养,其实也是想躲避家里的鸡零狗碎。 “姑母,不是这样,是表姐自己不想用,她用的是莲姨娘帮她寻来的药膏……” 柳佳依又把话抢在前头,快速说出了原委,现在的她已完完全全心系章楠楠。 贺渊茹的眼睛喷着火气地看着她说完,这个表妹以前都是对自己马首是瞻的,怎么脸上的伤疤好了,人也跟着变了,仿佛就在一夜之间。 “其它的事情先放一放,回去我替你去寻药,先把你手上的疤痕褪去,最为重要。你呀你!拎不清啥重要!” 柳氏疼惜的用手戳了一下贺渊茹的头,责怪道。 第50章 坚决不内耗 今日柳氏的反应,着实奇怪。 往昔在府中,但凡有人提及邵莲琪,柳氏必定眉头紧蹙,满脸烦心之态。 然而此刻,她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心中、脸上皆无郁结之色。 或许是因得知自己不在府中的日子里,一直是邵莲琪在操心府中那些看似杂乱的小事。身为当家主母的柳氏深知,越是小事,越需事无巨细。心里对邵莲琪,敌意逐渐削薄。 而不明所以的邵莲琪,躲在角落里瞧见了柳氏,赶忙又往远处躲了躲。她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自己不受待见,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 本来今日这样的场合就不是她该来的,若被柳氏瞧见,免不了又要被责怪。邵莲琪强作镇静,不想再陷入难堪之境。 今日,她觉然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刚才章楠楠与柳佳依竟不声不响地隆重登场,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和夸赞。 而自己却像一个大笑话般存在。横竖都已这般模样,索性将一切抛开,只为来此寻热闹、听诗词。这边的事情,贺渊朔尚不知情,那便无所谓了。她要讨好的人,始终只有贺渊朔。 坐在一旁桌子边的章楠楠,轻轻捋了捋胸前散落的发丝,大大方方地来到柳氏身旁。 “母亲,您一路上辛苦了!” 柳氏闻声寻去,眼睛眯起,犹如刚才瞅着柳佳依那般。看了几秒后,她心中疑惑,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呢,又听到喊 “母亲”,心里顿时一阵急躁。那个逆子又自己寻姨娘了? “楠儿,你怎么也变了模样?” 她惊讶的声音颇大,引得四周之人纷纷看了过来。柳氏不好意思地环视一圈,向众人抱歉地点点头。 在出府之前,章楠楠每日就如同一个怨妇般哭天喊地,哪里还有半分大小姐的形象。那时的她脸色蜡黄如纸,头发枯燥成团。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家中烧火的丫头。后来又大病一场,在柳氏的心里,她早已不成样子,柳氏与她母亲的姐妹情谊,在她的折腾之下,渐渐消退,甚至不露声息的换来厌烦。 “母亲,今日楠儿只是稍稍打扮了一番。出门在外,总要顾及一下咱们侯府的颜面,不能给侯府丢了脸。您今日可安好?” 章楠楠温声细语,脸上、眼里皆是柔情。她必须要塑造一个乖乖女的形象,挽回自己在柳氏心中那支离破碎的模样,想要吞下侯府的产业,这个老太太必须拿下。 柳氏半信半疑,看着眼前的儿媳妇犹如一朵透着香气的茉莉花般,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脸色一沉,叹了口气说道:“楠儿,你先去坐好吧!回去咱们再说” 章楠楠听命回到座位上,被柳氏莫名其妙地赶回来,心里有些小堵。这婆婆是发什么神经?打扮得好看难道也不行?章楠楠望向柳氏那边,正巧看到柳氏满眼疼惜地抚摸着贺渊茹的头发。 突然,她便明白了。今日自己确实有些喧宾夺主,主家没生气,婆婆却是真的生气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谁也不能比她女儿美!毕竟人家才是亲娘俩。柳佳依变漂亮,她们有血缘关系,那倒无妨。可儿媳妇呢? 那怎么能行?想到这里,章楠楠噗嗤一笑, 哼!老娘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在现代受人管束,尤其是农村保守又小气的公婆,管这管那! 现在自己想咋样就咋样!不喜欢的人就在心里气着吧! 主打一个不内耗。 此时,诗词大会正式开始。 这些富家纨绔子弟中,又能有几个真正文文绉绉、会几首诗的呢? 有几个装模作样的人走上台中,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朗诵起来。可刚朗诵完,台下便一片唏嘘。 “快下去吧!这几首诗已经写了数百年了,大家都会,不要糊弄人。要自创,要自创......” “快点下去吧.....!” 台上的人被揭穿后,也不恼,笑嘻嘻的走下去,上台来露个脸,以后好吹牛,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 如今刚刚入秋,今日的主题正是奔着秋天而来。这个主题早在一个月前就已传扬出去。有几位老者,确实才华横溢。 他们上台后不慌不忙,眼睛微微一定,便押韵成诗,一首接着一首。在场记录的老师一边记载,一边顺着诗句轻轻摇摆着脑袋,仿佛完全融入了进去,嘴里不停地夸赞着: “好诗,好诗……” 章楠楠也听不懂这些诗的妙处,但瞧着几位老者的形象气质,就跟现代的博士、专家似的,看着就很有水平。人家就算随便说几句,在座的捧场王也定会给予好评。 她现在满心期待着贺渊朔的表现。毕竟和他住在一个府中,虽说是夫妻,却仅仅是认识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出了门,倒好似老乡见老乡,亲近了许多。 终于,贺渊朔与安景钰上场了。两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瞬间引来女区一片骚动。 “贺夫人,您儿子越来越帅了呢!” “是啊,咱京城就出了这么几个帅哥,今日真是一饱眼福。您家的世子与少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柳氏强忍着笑意,若是在以前听到这般奉承,心里必定乐开了花。而如今,她只是浅浅一笑。章楠楠嘴巴一撇,腹语道: 谁跟他天生一对,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我才不稀罕。 反应最大的还属邵莲琪,脸色扭曲得比喝了二斤醋还要酸,但她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冬菱还是很爱护主子的,温柔地帮她捏了捏肩膀,示意她放松下来。 贺渊朔上台之后,往妇孺这边望了一眼,第一眼便看了母亲,微微向她点头行礼。 邵莲琪眼巴巴的朝他看去,但是那家伙未曾看她一眼。而坐在一边的章楠楠摇了一下手中的锦扇,浮出吃瓜之容。 这小子,不会是妈宝男吧! 你可别说,他那副人模狗样的样子还真有大家之气。人家毕竟是养尊处优的侯府世子,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朝秋~燕飞南山留声迹,朝夕凉意舔衣袖,菊开千万姿色弄,天高云淡风轻意。” 第51章 冲破世俗前来挑战 众人的目光皆聚焦于台上的贺渊朔。 “世子爷作的诗,当真是精妙绝伦呢!” 一位文人雅士不禁赞叹道。 “你瞧,那诗中把秋天的韵味、特色都巧妙地融入了进去,犹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实在是妙哉美哉!” 众人纷纷附和,对贺渊朔的才华赞不绝口,一时间,台上台下皆是对他的夸赞之声,此起彼伏。 章楠楠和姜嬷嬷也听不出什么好坏,就跟着众人附和了几声,她俩不约而同的看了角落里的邵莲琪,人家才像发自内心的高兴,比她得了奖赏还要兴奋。 然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有一位侯府的人对这些夸赞之声充耳不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渊朔的亲妹妹贺渊茹。 此刻,贺渊茹的目光全然被安景钰所吸引,只见安景钰从军归来后,身材愈发健壮挺拔,高大威猛的身姿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今日他站在台中,肩负着一项重要的使命,那便是为这场诗词大会最后的得胜者颁发一块由黄金精心制成的进宫令牌。这令牌可不一般,持有者不仅能够有幸见到当今圣上,还能得到一份丰厚无比的赏赐。 宰相一番正经的说开场白时,章楠楠坐在台下,并不感兴趣,心思飘忽不定。 然而,当宰相提及此次大会的赏赐时,她与身旁的姜嬷嬷瞬间来了精神,两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认真听讲,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 今天不就是为了赏赐和人脉而来的嘛! 章楠楠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随后,又有几位年轻的公子陆续上台,他们各展才华,或吟诵千古名句,或即兴创作诗词,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 很快,诗词大会便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只见上边的裁判师傅再次向男客那边高声提醒道: “还有没有哪家的公子前来展示自己的才华?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章楠楠此次前来,其实是做了充足功课的。 然而,当她面对着这里百十口子人的目光,心中不禁紧张得要命。 那种紧张感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让她产生了一些临阵逃脱的小想法。 姜嬷嬷在一旁瞪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心中不禁又气又急,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后背,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 “章楠楠,你抓紧时间啊!这可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你怎么能如此小家子气呢?你可别忘了,外边的铺子又投了好多钱进去,家里的箱底都已经快见底了。你之前不是整天咋咋呼呼地嚷着要赚钱吗?现在机会来了,你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她在现代时就患有社恐的症状,这种心理障碍让她在面对人群时总是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恐惧。要想打破这种困境,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还有谁,前来挑战?” 裁判师傅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嬷嬷见章楠楠还是没有反应,心里急得直冒火,眼看时间来不及了,索性心一横,不管不顾地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她想着,就算是帮章楠楠一把吧!章楠楠的肉身生得如此漂亮,怎么就这么没有自信? 章楠楠被姜嬷嬷这么突然一推,猝不及防,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她整个人还有些懵懵懂懂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傻傻地望着台子上的所有人,一刹那,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世子夫人,您这是要干嘛呢?” 一位贵妇人惊讶地问道。 “这都是男人的事情,难道你还会作诗不成?” 另一位夫人也跟着打趣道。 “世子夫人,想必是受世子才华的熏陶,多少也会吟上两句吧。要不然去台上与世子对吟几句,也好让我们这些人一饱耳福,开开眼界呀!” 不知是哪家的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拿章楠楠开起了玩笑。 坐在一边的柳氏看到章楠楠的这一怪异举动,眉间的皱纹拧得更深了,那深深的褶皱像极了一个“川”字,脸上的担忧诉说着她内心极度不满。 她往男客那边看了一眼,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老侯爷一路上舟车劳顿,坐了一会就安排他进了内室去休息啦,如果他看见儿媳那么胡作非为,指定要气的吐血。 此刻,吃瓜的人换成了邵莲琪与贺渊茹。她俩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盼着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心里暗喜着终于可以看章楠楠的笑话,吟诗作词,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必定会演砸!最后看她还得意什么! 而程夫人与柳佳依则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她们看着章楠楠,心中还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她们深知,在这贵族圈子里,章楠楠这不合时宜的举动,日后必定会成为众人饭后茶余的谈资。 章楠楠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台上的贺渊朔便紧紧蹙起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冷的寒意,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怪物似的。他厉声喝道: “楠儿,快回去坐下,休得在这里无礼!” 章楠楠原本紧张的神情,在平复了几个呼吸之后,慢慢地舒展开来。她缓缓地四下环顾,看着那一双双充满嘲笑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懊恼之情。 她在心中暗暗自责:我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就因为我没出息、没自信、太软弱,所以在现代的时候,丈夫才会背着我去找小三,最后狠心将我抛弃。弱者就要挨欺? 她想到这里不禁的摇了摇头,好像在否定过去的自己。 一瞬间,心中的悲愤化成了一种强大的力量,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烧。 她猛地转过身子,眼神变得坚定无比,犹如两颗璀璨的星辰,直直地看着裁判师傅,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道: “我章楠楠,前来挑战!” 第52章 千古文化,送你们! 章楠楠此话一出,整个会场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时间仿若凝固,停止了流动。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被章楠楠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之举惊得瞠目结舌,随之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样,精彩纷呈。 此时,只见一位上了年纪的裁判师傅站了出来,他那紧皱的眉宇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气质,显然是那种对任何事情都容不得半点马虎和玩笑之人。 他目光严厉扫向章楠楠,大声说道: “你可是女子!从未上过学堂,怎敢妄言会作诗呢?世子夫人,莫要在此胡闹了,此地乃是庄重严肃的诗词大会,可不是你随意玩耍嬉戏之所,莫要再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 紧接着,贺渊朔那焦急且略带恼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章楠楠,快点给我下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府之后再行商议,切不可在此处肆意添乱,快些回去!” 他生怕章楠楠的举动会给侯府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甚至是丢脸。 然而,章楠楠却并未被这些质疑和反对的声音所动摇。她的眼中坚定,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裁判师傅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 “裁判老师,我虽是女子,难道就因此而被剥夺了作诗的权利吗?我们的国度可有哪一条历法明确规定女子不能学习、不能进行文学创作呢?其实,我们女子在学习方面所付出的努力并不比男子少分毫!在孩提之时,我们便要学习各种礼仪规范,懂得孝道的真谛。待成年之后,嫁为人妇,又要学会如何相夫教子,精心掌握持家之道。难道我们女子的地位就如此卑微,如此不受重视吗?今日举办的既然是诗词大会,那我便是为了作诗词而来!” 说罢,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飘了一眼台上浮起嘲讽之意的那些大学者们,继续说道: “诸位都已经拿出自己的看家之作,难道还怕我这个小女子,能够胜过你们不成?” 章楠楠故意使用激将法,让他们越骄傲,过会就越悲伤。毕竟她的诗可不一般! 贺渊朔似乎看出她已经铁了心,故意挡在她的面前,仿佛是最后的倔强。那张英俊的脸,已经被气的狰狞扭曲。 章楠楠看得出贺渊朔此刻恨她入骨,他心里想着,能一脚将她踢回侯府就好了,以免她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正因如此,章楠楠故作自然的侧了一下身子,便从他身边走过,刻意将他晾在一旁,就是要让他的心里舔舔堵,这样的男人整治一下也无可厚非。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程夫人皱着眉头,迈着轻盈的步伐,快速走到宰相身边,轻声地与宰相窃窃私语了几句。 只见宰相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来,对着裁判师傅和声说道: “也罢,就让世子夫人上来一试吧,我也着实好奇,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就给她一次机会。” 裁判师傅一脸无奈,摇了摇头便走到了一边。 “多谢丞相!” 章楠楠感激地谢了宰相。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体内,然后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了那众人瞩目的高台。 柳氏那颗忐忑的心,也跟随她的步伐渐渐提上了嗓子眼。 她心里直骂道,这个多事又愚昧的丫头,真是看走了眼,深深后悔当年自己为什么要顾及姐妹之情,手帕之交。她长叹一声,哎......!就不应该迎娶她进门。 台下众人见状,顿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台上的章楠楠,那专注的神情好似在等待着一场震撼人心的绝世好戏,即将上演。 章楠楠走上台后,不经意间对上了安景钰的眼眸。 那安景钰身材高大挺拔,俊朗的面容上双眸饱含柔情,轻轻向她点了点头,好像在无声地给她加油鼓劲。 章楠楠不知道的是,安景钰对她独特的勇气心里生了几分震撼,她这样的女子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章楠楠同样欣赏着这个现代堪称高富帅的男人,心中不禁暗自感叹,确实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 转念一想贺渊茹,那任性刁钻、不分是非的性子,虽说审美还算在线,可与这般优秀的男人在一起,着实是有些可惜了人家。 想到此处,章楠楠转头看了一眼台下的柳佳依,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一抹笑,那才是才子配佳人。 “世子夫人,开始吧!” 裁判师傅黑着脸催促道,他的眼睛斜视着章楠楠,眼里语里充满了不屑。 在他眼中,章楠楠从装扮到言行举止,活脱脱就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黄毛丫头,丝毫没有世子夫人应有的端庄稳重。 心中暗自思忖,这侯府究竟是如何管教媳妇的,竟让她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这般肆意妄为。 章楠楠却仿若未闻,全然无视了裁判师傅和贺渊朔的存在。她不慌不忙地背起双手,在台上悠然自得地慢慢踱了一圈,仿若一位大家风范十足的学者,故意吊吊他们的胃口。 台下的姜嬷嬷则是一脸笑意,与身旁愁眉不展的玲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嬷嬷悠闲地嗑着瓜子,嘴里还自言自语道: “哎呀,这唐诗三百首啊,都要忘得差不多了。要是我能全都记得,在这里当个大学问家,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呀!” 而此时的章楠楠,略微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吟诵道: “菊花吟~秋丛绕舍似陶居,周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居偏爱菊,此菊开尽更无花。”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饱含情感,将这好不容易记起的古诗慢悠悠地朗读了出来。 这古诗,可是历经千年沉淀的文化瑰宝,如今被她借用至此,也算是给这架空的古代世界送上了一份独特的文化礼物吧! 第53章 名声大噪,借机宣传 还没等众人消化,紧接着章楠楠又把早已熟背的古诗的继续装模做样的吟诵道: “秋月吟,小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秋叶两悠悠。秋词吟~自古遇秋悲寂寥,我言秋节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向,便引诗情到碧霞。山清水净夜来霜,数树深枫出浅黄。试上云楼清入骨,岂如春色系人狂。”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可是前些天与姜嬷嬷抓住记忆的小辫子,苦思冥想才捯饬完整,也是太不容易,谁能想到她俩还是读过大学的人? 章楠楠的话音刚落,那黑着脸的裁判师傅,脸上的表情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喜出望外就像捡到宝贝似的看着她。 若是说第一首菊花诗,还可能是这黄毛丫头误打误撞所作,那么这第二首、第三首诗呢?无论从意境还是文采来看,都堪称旷世奇作。 这该如何解释呢? 他好像还完全不敢相信是出自眼前的黄毛丫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满脸带笑地问道: “世子夫人,这几首诗,当真都是您自创的吗?” 章楠楠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暗自偷笑,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她微微扬起下巴,反问道: “老师,如今这诗词大会比的不就是自创吗?以秋为背景作诗,难道我所作之诗有何不妥之处吗?愿听教诲!” 她那淡定从容的态度,就是在告诉众人,这些诗就是她自己的创作,不容置疑。 台下的众人听到他们的对话,顿时又是一片哗然。他们都被章楠楠的才华所震惊,尤其是侯府中的人,更是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日连家都不当的章楠楠,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奇女子? 在场的那些但凡有些文采的大人物,无一不对章楠楠赞不绝口。 刚才还在嘲笑她的几位夫人,此刻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而那等着看笑话的邵莲琪与贺渊茹,气得肚子鼓鼓的,绞尽脑汁的在想,章楠楠究竟是从哪里偷学来的这些诗句呢? 她们到死都想不出,这些古诗是来自遥远的现代,是跨越千年的文化传承。 站在一旁的贺渊朔,此时也慢慢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一改之前的严厉神色,快步走到章楠楠跟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胳膊,脸上堆满了喜色,急切地询问道: “楠儿,原来你竟深藏不露,你这是拜的哪位名师?竟能如此厉害。” “世子爷,楠儿哪有什么名师可拜,都是我触景生情,自己琢磨的。我们章家的家世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请的来名师!” 贺渊朔:“.......” 章楠楠巧妙地转了个身子,轻轻挣脱了贺渊朔的双手,刻意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对着贺渊朔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从今日起,姐姐我可就是你高攀不起的人了。等我站住脚跟,我就要休了你,谁稀罕做你的侯府少夫人! “裁判老师,我的这几首诗怎么样?能不能一举夺魁?” 章楠楠昂着头等了一会,还没动静,便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看来反复揣摩那几首古诗的裁判和学者们,如果不及时叫醒他们,还不知道要揣摩到什么时候。 程宰相身为主家,肯定以大局为重,他眼底温和的看了裁判他们一眼,仿佛也是想让他们快快定出今年的一级诗人,好圆满结束今日的活动。 “世子夫人,您的诗确实与众不同,句句精湛绝伦,老夫实在是佩服佩服!经过我们的商讨,今年的一级诗人非您莫属,赏赐就给你们永安侯府了。” 裁判师傅回头看向安景钰, “安贤侄,就麻烦你给他们发放令牌吧!” 早就恭候多时的安景钰,点了点头,便去身后的木匣子里取出那块黄金令牌。 这时章楠楠高兴的心里乐开了花,就算在现代,她也没有得过一次奖品,总是默默无闻的路人甲形象。 所以此时她有点小激动,心脏扑扑地跳动着,她长长舒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等待着领奖。 可是可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气的章楠楠差点要失态。 “一级诗人明明是我,为什么要把这黄金令牌发给他呢?” 贺渊朔一听,怔愣在了那里,疑惑的看着章楠楠。 “世子夫人,您真是说笑了,你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令牌当然要交给世子,不然你一介女流还要入宫面圣?” 安景钰以为章楠楠同他开玩笑,便嬉笑的解释道。 心中暗想,第一次目睹这位嫂嫂的芳容,实属一惊,那么貌美又基于一身才华的女子,贺兄为何不喜,外边传传扬扬都在说他宠妾灭妻,真是让人不解。 章楠楠:“.......” 她脸色一沉低头沉思片刻,很快也想明白,这也正常,毕竟这是封建的古代,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一个家族,一对夫妻,皆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多数却是好的便宜都让男人给占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就当自己给这位婆婆的一份见面礼吧。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碌,这也算是小事一桩。 顺顺利利的结束了诗词大会,紧接着,宰相府里人声鼎沸的开大席了。 章楠楠自从下台之后,目光所及都是赞美的声音,这不机会来了。 “谢谢您的夸赞,我家的茶楼在连北大街上,过两天就要开张,还请赏脸过来品尝......” “一定,一定去,世子夫人才华横溢,美若天仙,开的茶楼定也错不了。” 章楠楠逢人就开始推销自己的茶楼,大家都是恭恭敬敬的配合着。如果没有争到一级诗人,谁还会听她一个夫人絮絮叨叨,虽然外表美如仙子,但也是为人之妻了。 柳氏也被一些老夫人围在一起,除了恭维,还有...... 第54章 高富帅也要遭怼 “贺老夫人,您这儿媳妇当真是人中之凤呐!不但容貌出众,更是才情过人,那诗作得堪称一绝!今日在场的所有年轻夫人,怕是无人能与之比肩哟!” “哼!话虽如此,可谁家的儿媳这般爱出风头哟!抛头露面的总归不太好吧。侯府家大业大,又岂会在乎那点赏赐。我这人呐,说话直,贺老夫人您可莫要往心里去哟!” “方才我可听闻,您那宝贝儿媳像是在为自己的茶楼招揽生意呢!啧啧啧,没想到还愿意做个商人!我记得她可是六品文官章家的女儿呀,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商贾之女呢!” “差点忘记了,刚来之时,您府上世子的姨娘都敢扮主母,看来世子夫人还有着宽广的胸襟,不得不让人感叹呐!”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嘲讽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酸意。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原本得了令牌的欣喜之感,此刻已悄然被一股无名之火所替代。就算邵莲琪假扮世子夫人,她都不想去追究了,气愤到把所有的账都算到了章楠楠头上。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保持着那看似笑吟吟的面容与优雅的风度,然而这顿饭吃起来却如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 贺渊茹察觉到母亲的窘迫,心中却暗自窃喜。她眼珠狡黠地一转,心中暗自思忖道: 看来母亲是被章楠楠那不合时宜的举动给气着了,这可怪不得我要添油加醋一番了。 有了母亲这座靠山,以后可有章楠楠的苦头吃了。还有那柳佳依,这个死丫头,就算你的脸已经好了,我也要处处压你一头,你可别得意得太早了。 想到此处,贺渊茹恶狠狠地瞪了坐在一边的柳佳依一眼,而柳佳依却只是轻轻朝她一笑,那态度淡然如水,仿佛丝毫未将她的敌意放在心上。 贺渊茹正欲转头与柳氏说些悄悄话,突然,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梦中情人安景钰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她心中暗自窃喜,难道钰哥哥是过来找我有话要说?可是这边人这么多…… 想到这里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她刚要起身迎上前去,然而,安景钰却在章楠楠身边自然地停了下来。 只见他望向章楠楠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只是他们的谈话声被周围的嘈杂声所掩盖,贺渊茹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屁股又坐了下来,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柳佳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偷偷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此时的章楠楠刚刚说了一番话,只觉得口干舌燥。她正要回到桌子旁饮水,突然被安景钰那一声轻柔的“嫂嫂”给叫住了。 “嫂嫂,我便是刚才给世子爷颁发令牌的安景钰,亦是与世子爷从小一同长大的玩伴。只是近几年我一直长待军营,甚少回来,所有至今才见过嫂嫂。” 安景钰的声音柔和而又谦逊有礼。其实,章楠楠从进入后院之时便已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姜嬷嬷那爱打听、爱八卦的性子,早就将这些消息告知了她。 “哦,原来您就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呀!楠儿早有耳闻,都说小公爷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嫂嫂过奖了,今日有幸得见嫂嫂,才真正是惊艳四座、才华横溢啊!您不愧是女中才人呐!” “哎……那又能怎样呢?在这世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女子似乎什么都可以被忽略不计,甚至连自己的荣誉都要由夫君去代替。什么才人不才人的,在我眼中,都毫无意义可言了。” 章楠楠说到此处,眼中的光芒不禁黯淡了几分,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生在这古代的女子,命运实在是太过艰难,一生都要依附于男人。她所魂穿的原主还算幸运,最起码衣食无忧。而那些出身穷苦人家的女子,为了能够填饱肚子,或许连一句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在她的脑海中萌生。 心思细腻的安景钰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低沉的小心思,连忙安慰道: “嫂嫂,莫要如此悲观。女子无才便是德,在我看来,女子大可不必费心去学习,毕竟学习本就是一件颇为辛苦的事情。女子只需照顾好自己,相夫教子,便已是极好的了。当然,像嫂嫂这般优秀的女子,那更是锦上添花呀!” 章楠楠只是苦笑一声。这古代根深蒂固的思想,又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改变的呢?然而,她心中的那股倔强却让她忍不住想要反驳他。 “小公爷,这天底下的女子千千万万,并非所有女子都甘愿过那相夫教子的生活。那是一种被圈养的人生,倒还不如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呢!” “可是鸟儿,也需要自己去寻找虫子来吃呀。我们男人可以成为为你们寻找食物、为你们遮风挡雨的避风港,难道这样不好吗?前方打仗,保卫国家的也都是男人。” 安景钰从小便聪慧过人,章楠楠的话,他自然听得明明白白。他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贺渊朔宠妾灭妻的行为,才让她产生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小公爷,您有没有听说过替父从军花木兰?女子也不差!” 章楠楠口渴心燥,随便拿起邻桌的一杯酒水一饮而尽,看着不解的安景钰,继续说道。 “这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交易呢?轻易得到的食物,只会让这只鸟日复一日地失去捕捉虫子的本领,而给予食物的那只鸟,仗着自己的付出,便妄图操控一切。就好比男人,总是想着三妻四妾,而女人呢?却被要求遵循那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到最后,究竟是谁更加可悲呢?” 章楠楠实在不想再与他多做争辩,因为她深知,说再多他也未必能够理解。于是,她俯身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 第55章 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错的 安景钰凝望着章楠楠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思索之意。 脑海里,章楠楠的每一句话犹如钟磬之音,不断地回响着,渐渐地,那话语中的深意似潺潺溪流,在他心间流淌开来。 他身旁的小厮,一脸懵懂,全然听不懂二人争论的深意。在小厮看来,只要人人都能填饱肚子,哪还有什么值得争论的呢?不过,从刚的争论看出,自家主子落了下风。 “小公爷,咱可别跟女子一般见识呀。虽说那女子有些才华,可终究也只是个弱女子罢了,您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方才你们幸好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谈论了许久,若是在私下里,恐怕还会招来诸多闲言碎语呢!” 小厮小心翼翼地劝慰道。 安景钰脸色一沉,犹如寒夜笼罩,冷冷地说道: “非议?连说话都不能自由自在,她都无所畏惧,我又岂会惧怕!” 待众人皆酒足饭饱之后,一些人家便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宰相府。 柳氏却依旧稳坐原位,迟迟不肯起身。 一则是因为贺渊朔还被一群阿谀奉承之人围着喝酒,二则是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她想着,等人少一些之后,即便要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也要去找小公爷安景钰单独说上几句话。 在柳氏眼中,这个孩子,无论是做自己的女婿,还是做侄女婿,那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毕竟,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论起家世,那是名门望族,尊贵非凡;论起人品,端正纯良,无可挑剔;论起长相,英俊潇洒,气宇轩昂;论起前途,更是一片光明,无可限量。 如此完美之人,怎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呢?柳氏在心中暗暗发誓,千万不能让别人把他抢走了。 还没等柳氏差人去叫安景钰过来,安景钰就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面带笑容,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过来。 贺渊茹见此情景,心中惊喜万分,连忙起身,娇羞地站在母亲的身后,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老夫人,好久不见,近日您身体可安好?今日这一等诗人出自侯府,真可谓是可喜可贺啊!” 安景钰俯身,毕恭毕敬地向柳氏行了一个大礼。 柳氏听闻此言,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眼睛都眯成了两道弯弯的线条。 “安好,安好,多谢小公爷挂念。今日能得此令牌,实属侥幸,不足挂齿。咱们确实是好久不见了,自从你从军之后,就很少回到京都了。这几年不见,小公爷愈发的成熟稳重了,真是一表人才啊!” 柳氏忍不住地夸赞道。 “多谢老夫人夸赞,家母今日偶感风寒,未能前来,但是她特意嘱托我,一定要向您问安。” 安景钰彬彬有礼地回应道。 “哎呀,还劳烦安夫人记挂着老身,真是让老朽不胜感激呢!” 柳氏感激道。 站在身后的贺渊茹心急如焚,她轻轻地用手戳了戳柳氏的后背,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她这点小心思,柳氏又岂能不知呢? “小公爷,今日我们侯府也算没有白来,得了这么个小小成绩。明日我准备在府中开设家宴,还请小公爷也一同过来热闹热闹。” 柳氏满脸期待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章楠楠听到柳氏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明明这荣誉是自己替侯府争取而来,可柳氏却只字不提。她故意起身,来到柳氏身边,想要看看柳氏究竟是何态度。 贺渊茹见状,立刻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过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而柳氏,更是直接将她当作空气一般,连看都没有看她。唯有安景钰,眼神温和地向她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在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明日钰儿必定前去。还请嫂嫂再教我几句诗词,我去了军中大营,也好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 安景钰笑着说道。 柳氏这才不得已看了章楠楠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这嫂嫂作的诗词,应该是周公托梦吧,大字不识几个,今天可真是大展身手了。” 章楠楠却并不恼怒,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确实如此,这次机会并没有浪费!” 众人都听得出来,柳氏的话里充满了揶揄之意。安景钰心中不禁为章楠楠感到一丝惋惜。然而,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便多言,便识趣地告辞了。 安景钰离开后,柳氏立刻变了脸,冷冷地对章楠楠说道:“那今天可是辛苦你啦!”说罢,便起身向主家道别。 姜嬷嬷气得小声骂出一声:“老愚昧!”在她看来,这样的婆婆若是放在现代,老了也不会有人愿意照顾。 原本打听到柳氏是非常爱护章楠楠的,难道是打听错了?看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出现失误,这婆婆着实够章楠楠受的了。 没过一会儿,贺渊朔喝得东倒西歪地回来了,老侯爷也被下人搀扶着从内室缓缓走出。一家人出门后坐上各自的马车,踏上了回府的路途。 临行前,顾婉儿一直紧紧拉着章楠楠的手,再三叮嘱道: “好妹妹,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她俩之间的亲密无间,让侯府里的其他女人看在眼里,心中直痒痒。尤其是邵莲琪,更是气得冷哼一声,心中暗骂道:不知从哪里学的狐媚装扮技术,去巴结丞相夫人,真不要脸!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都是自己人,玲珑这才敢毫无顾忌地吐槽出来。 “今日明明就是少夫人为咱们侯府争了荣誉,为什么老夫人还黑着脸,那么不高兴呢?话里话外的还嫌弃上了少夫人,真是想不明白!气得我直上火!” 玲珑皱着眉头,气鼓鼓地。 章楠楠疼爱的戳了一下玲珑娇小可爱的脸,意味深长地说:“不用上火,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错的。” “哦,我明白了!乌鸦是嫉妒天鹅的美丽呢!不管它怎么嫉妒,再怎么眼红,天鹅始终是天鹅。少夫人,您说玲珑说的对吗?” 玲珑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章楠楠。 她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第56章 婆婆发威 好似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便将柳佳依安然送回了柳府。章楠楠心中思忖着,她们回去还不知遭遇何种状况,切不可让这无辜的小姑娘在深陷其中。 又似打个瞌睡的工夫,马车已然行驶至侯府。今日的章楠楠成功克服了社恐,心情甚是愉悦。原本漫长的路途,此刻也仿佛缩短了许多。 刚踏入侯府大门,柳氏跟前的一位老嬷嬷已然板着脸色,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她们。 “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鹤云堂。尤其是这位姜嬷嬷,必须一同前去。” 老嬷嬷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中似带着凛冽杀气。 “好,我们回一趟宁栖阁,换下衣服马上过去!” “还请少夫人立即前去!” 老嬷嬷边说,边站在了章楠楠的左前方,故意挡住了回宁栖阁的道路。 看来这老嬷嬷定然是跟了柳氏一辈子的上等奴才,否则态度怎会如此严厉。章楠楠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姜嬷嬷的身影,她心想,若是自己没有机会回到现代,也许若干年后,姜嬷嬷会比眼前的老嬷嬷更加硬气。 回到当下,自己的人可以惯着。但绝不惯着眼前这老奴才的毛病,挡在前面又何妨? “姜嬷嬷,我们回去换衣!” 章楠楠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姜嬷嬷早就看不惯眼前的老婆子,顺手就将她推到了一边。这一推似乎用力过猛,那老嬷嬷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少夫人,您请~咱们回宁栖阁,好狗是不挡道的!” 姜嬷嬷边说,边睨了一眼那老嬷嬷。 老嬷嬷万万没想到会遭此一劫。在这偌大的侯府,谁见了她不得好脸相迎,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嬷嬷安好! 如今惨遭被推,她懵了片刻。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直到章楠楠她们走出几步后,才瞪着她们的背影,气愤地骂道: “你这个狗奴才,你竟敢推我?少夫人您也就惯着她,看我不回去告诉老夫人......” 章楠楠转身,悠悠地回了她一句: “难道老夫人没有惯着您?” 老嬷嬷一时哑语,紧皱着眉头,怔愣在那里。 回到宁栖阁,屋里只留了姜嬷嬷伺候。 “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那两个贱女人肯定向老太太告状了,必然会提及上次我打她们的事情。这次我得出去躲躲了。感觉男神贺青明都救不了我啦!” 姜嬷嬷暗自伤神,一脸愁容。 章楠楠疼惜地看了她一眼,坐到桌前,两手托着下巴,拧着眉头。看来如何对付婆婆,又是一个全新的难题。 这个老太太,权位辈分皆摆在那里,总不能像对付邵莲琪与钱月兰那样对付她吧!老太太之前还是很疼爱原主的,看来真是被原主的闹腾伤了心。 那要怎样才能再次捂热她的心呢?自己既做不了贤妻,更不会生孩子做个良母。 哎哎!章楠楠感觉头很疼,干脆啥也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会收拾好这个老太太。 “去哪里躲?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老太太应该不是心狠之人,咱们就随机应变吧!相信我,即使惩罚我,也不能伤及到你!” 姜嬷嬷悻悻地点点头,现在不相信她,还能相信谁呢? “实在不行,你也不用保我,我就出了这侯府,到处流浪,四海为家,一边寻找红石头!这也是我从小的一个梦想。” 姜嬷嬷话落,章楠楠就送了她一个白眼。 “大姐,你省省吧!还没找到石头呢,出了侯府就会被人乱棍打死。你以为邵莲琪她们是省油的灯?她们会放过你?她们的心狠着呢!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人性的恶!” 章楠楠又想起什么事情,嫣然一笑。 “难道舍的你的青明哥哥?” “啥时候了,还拿我寻乐子,咱们快点去吧,今天只要保住命就好!” 章楠楠心里又感到很好笑,这个姜嬷嬷有时英勇无比,有时也胆小如鼠。毕竟人家在现代还是一个小姑娘呢!这样的表现也很正常。 章楠楠就带着姜嬷嬷、玲珑和秋云出发了。 来到鹤云堂时,柳氏正与贺渊茹说着什么悄悄话。一听身边的丫鬟禀报少夫人前来,柳氏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而站在一边的贺渊茹脸上则挂着诡异之笑,幸灾乐祸地坐在旁侧,摇曳着美人扇。 章楠楠扫了她们一眼,这完全是预料之中的情形。 “母亲,不知您叫楠儿与我的奶娘过来所为何事?” 章楠楠给柳氏行了礼,装傻充愣起来。总不能上来就揭穿她们的目的吧! 姜嬷嬷随着行了礼,自然地站在了章楠楠的身边。不知为何,她心里已经没有来时的那般惧怕。她看着章楠楠的淡定,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安全感。这个现代好友肯定有法子保住自己。 “来人,把这个姜嬷嬷绑了起来!” 柳氏突然高声一喊。早已准备在一边的府丁,循声而来,一下子占据了半个前厅。章楠楠身段敏捷地将姜嬷嬷挡在了身后。 姜嬷嬷刚平稳的心随之一颤,好家伙,上来就要绑我,这个恶老太婆,将来我一定想办法还之。 “母亲,您这是为何?” “为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柳氏把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怒视着府丁。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绑起来。” “母亲,断不能这样鲁莽,姜嬷嬷现在是万万动不得。” “动不得?你以为你是侯府少夫人,就可以包庇她了吗?你也错了,我还有一口气,这个家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在这里瞎胡闹。虽然你用不得受皮肉之苦,但是惩罚也不会少。之前是我太娇纵你了,才让你那么有恃无恐!” “楠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即使母亲感觉我有错,那就是真错了,楠儿愿意认罚。但是姜嬷嬷不行,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我愿意为她担下所有错误,求母亲只惩罚我吧!” 章楠楠一脸诚恳的跪在了地上,眼含泪花的请求柳氏放过姜嬷嬷。 第57章 极力救人 姜嬷嬷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 章楠楠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硬刚不行,就来软的吗?可这也太让人扎心了。唉,我这人最看不得别人为我流泪,即便豁出这条命又如何?回现代之事,想来应是比登天还难,罢了,不管了。 “老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您就莫要为难少夫人了。大小姐和莲姨娘确实该打,尤其是大小姐,地位尊贵,为何偏要与一个贱妾天天混在一起?去了悦君堂,学的又是什么大家礼仪?就因为我们少夫人娘家卑微,便要苛待于她吗?” 姜嬷嬷义愤填膺地说道。 “住嘴!你一个老贱奴,竟敢管教起我来,你是活腻歪了吗?还不赶紧拖出去?” 贺渊茹瞪大双眼,此刻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姜嬷嬷,心中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大小姐的事情,岂是你一个贱奴可以肆意评论的?看你年纪已大,本想饶你一条贱命,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分不清主仆。枉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嬷嬷,楠儿有时糊涂,可能都是被你所赐。” 柳氏话落,又将目光扫在贺渊茹身上,看到她气愤不已的样子,哪有什么大小姐之淡然。 柳氏叹了一口气,即便女儿有错,那也是关上门来由她来教诲的事情,也不容一个嬷嬷说三道四。 “母亲,今天姜嬷嬷说什么都不能挨打,真的打不得。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定会给咱们侯府带来祸端。” 章楠楠急切地说道。 “章楠楠,胡说八道什么?为了这么一个贱奴,你竟诅咒我们侯府,母亲,您瞧瞧她这是安得什么心?” 贺渊茹怒视着章楠楠。 柳氏抿了抿嘴唇,看向章楠楠,眼里尽是失望与无奈。她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府丁一挥手,府丁们便强行把姜嬷嬷往门口拉去。 “母亲,我的话,您一定要相信。如果您强行打了姜嬷嬷,宰相府定会与我们翻脸。因为宰相夫人顾婉儿,已经邀请姜嬷嬷明日再去宰相府,为她打造绝世容颜。如果我们不能按时赴约,人家会怎么想?姜嬷嬷就是有这个本领,今日我与佳依的妆容都是出自姜嬷嬷之手。如果您不信,可以去宰相府找顾婉儿确认。” 章楠楠言辞恳切,跪在地上,头颅低的更深了。为了姜嬷嬷,她也是拼了。 听完章楠楠的话,柳氏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回想起今日离开宰相府时,程夫人确实拉着章楠楠的手,亲密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现在章楠楠一口一个顾婉儿,更显得她们亲密无间。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章楠楠,你的瞎话张口就来。人家程夫人是什么身份,何等尊贵。今日与你们多言几句,也只是客气客气,你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贺渊茹转头看向柳氏,发觉她的神态添了几分犹豫。 “母亲,她的话,咱们断然不能相信。这分明就是为了逃避挨打。这个老嬷嬷都土埋半截了,她还会有化妆的手艺?为何以往我们不知呢!章楠楠,以后撒谎也要打打草稿呢,哼!” 贺渊茹决然不会相信,一心只想着狠打一顿姜嬷嬷,以出心中的恶气。 一边的柳氏,似乎陷入了犹豫之中。毕竟她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最会审时度势。她扬了扬眉,对着门外大声说道: “先把姜嬷嬷关起来吧!” “母亲,姜嬷嬷一把年纪了,睡不惯外边,还是先让她回宁栖阁吧!楠儿会用心教诲她的,还请母亲放心。” 章楠楠见她松口,乘胜追击道。 “章楠楠,你这样可是蹬鼻子上脸了。依我看你就是在撒谎。今日不仅要关她,还要打她呢!不能再让你们放肆!” 贺渊茹哪能轻易放弃这次报仇的机会,她走上前去,摇曳起柳氏的手臂。 “娘,我可是您的亲闺女,我也是堂堂侯府千金,怎能挨一个低贱奴才的打呢?如果传出去,日后我还怎么做人呢?” “大小姐,姜嬷嬷那日打您那一巴掌,是为您提个醒。如果在婆家目无尊长、招摇跋扈,那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悦君堂都会被您连累,没有把您教好,也是他们的失误。那如果传出去,有什么后果,大小姐您能想象吗?” “你少拿以后的事情与我说事,我的事情要你来管?你自己的嬷嬷都管不好,还要来教训我,你算哪根葱?” 贺渊茹丝毫不让地与章楠楠死磕起来。这一幕,让柳氏仿佛又看见了之前她们的影子,出去了那么久,还是都没有长进,两个人见面就是死掐。 “都快闭嘴吧,老身都被你们吵得脑袋嗡嗡的,没有一个省事的东西。你们这个样子哪里像高门贵女?简直比市井的泼妇还要难堪!” 柳氏这次不偏不护,把两个人都骂在其中。她紧缩眉间,一副心烦至极的模样。 “母亲,疤痕修复膏,也是姜嬷嬷废寝忘食研究出来的。柳妹妹涂抹后,她的脸基本痊愈。抛开宰相府顾婉儿的邀请不说,我本想着回来就让她连夜再为大小姐制作一些,好让她手上的疤痕早日康复。可是,可是……” 章楠楠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贺渊茹一听到能治好手上疤痕的药膏,好像被章楠楠拿捏了。她气呼呼地站起身子,背对着她们看向了窗外。 柳氏怔愣了一下,懊恼自己都被气糊涂了,还忘了这档事情。 在回来的马车上,贺渊茹就将挨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向她痛诉。自己的宝贝女儿哪能被一个下人毒打呢?那时她气得都要自己动手替女儿还回来。 “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就打,重重打上二十板子!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柳氏不能薄了自己的威严,自己要打的人,岂能被别人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对于宰相府顾婉儿那边,她也是半信半疑,先打了再说! 第58章 幸亏留了后手 章楠楠只觉心里骤然一冷,有股寒意似瞬间传遍全身,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玲珑等人见状,急忙含泪奔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自己的主子。章楠楠满心苦涩,此时此刻,她深感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已然徒劳。在这个迂腐的古代,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它的黑暗。 这等级森严的世界里,下人奴才的命竟是如此草贱,生死全然掌握在他人手中。此刻的章楠楠,满心期盼着能有什么奇迹发生,无比渴望顾婉儿能够及时赶来救火。 而此时,最为高兴的人非贺渊茹莫属。她高昂着骄傲的头颅,仿佛已经听到了外边即将传来的哭喊求饶之声。她手上的疤痕,在这一刻也暂时被她忘却在了一边。 前厅外边,府丁得令之后,便开始准备板子,打算将人拖到后院去实施惩罚。姜嬷嬷已然完全懵了,她心中明白,看来这次即便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 其实,她在回到宁栖阁后,就立刻向秋枝打听贺青明的踪迹,然而不巧的是,今日贺青明去了南山中的青岩寺焚香还愿,并不在府中。 “老夫人,老夫人,宰相府的程夫人,派人前来议事,人家正在门口恭候求见。” 站在外边的嬷嬷听到门口的府丁前来报告,便立即转告柳氏。 前厅里的众人都听得格外仔细,章楠楠那原本阴郁的脸颊骤然绽放出笑容,一时间,那笑容如同冰层碎裂,乌云散去后阳光乍现般璀璨。 “母亲,我说的不假,请您板下留人。” 柳氏也是一脸的震惊,她微微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随后,她胳膊一抬,无奈地指了指外边,那位嬷嬷便得令,快步走了出去。 “母亲,还不知宰相府的人前来所为何事,您就要放过那位贱奴吗?” 贺渊茹的脸色与章楠楠完全相反过来,她满脸焦急地走到柳氏身旁,轻轻摇曳着她的胳膊。 “大小姐,不管宰相府的人前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总归家里来了客人,总不能让人家听到咱们侯府鬼哭狼嚎的吧!姜嬷嬷有时做手工,不小心扎到手,都要嗷嗷地喊两嗓子,更何况挨那重重的板子。” 章楠楠的语气不紧不慢,心中默默为顾婉儿又添了几分感激,因为她知道,姜嬷嬷有救了。 贺渊茹“哼”的一声,转身离开了鹤云堂。 她心想,今天就算她们走了狗屎运吧。自己还有事情要忙,明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要来到侯府做客,她要准备的事情可不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柳氏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 她不禁想到,这个样子怎么放心她嫁人呢?即使嫁到国公府去,安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儿媳就像被她抽筋换骨一般,全方面地进行改造,变成了她理想中的儿媳妇。 而渊茹又岂是能受人蹉跎之人?想到这里,柳氏又是一声叹息。 不一会儿,进来宰相府的一位年轻的管事嬷嬷,她彬彬有礼,言行举止都得当体面。她进了前厅,就向柳氏行了大礼,然后将顾婉儿的交待娓娓道来。 “主母今日一见世子夫人,甚是喜欢。世子夫人不仅人长的貌美如花,穿衣妆容新奇独到有佳,特意恭请明日世子夫人,带着贴身嬷嬷,前来府中指点一二。今天人多杂乱便没有特意向老夫人说明此意,现在府中已经收拾完毕,主母才派我向老夫人来请世子夫人,明日一定赴约。我家主母还特意准备了很多礼物,就算是给世子夫人的奖赏吧!” 说罢,便让身边的小丫鬟,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里面尽是耀眼的金银首饰。幸好贺渊茹早早地离开了,不然她的嫉妒心更会爆棚,她虽然不缺这些首饰,但是也看不得别人拥有。 柳氏瞥了一眼,面带笑意的章楠楠,她强装惊喜地谢过顾婉儿,又热情地要留这位嬷嬷共进晚餐。 但那嬷嬷是懂事之人,连连拒绝之后,又与柳氏客套几句后,便告辞了。人刚走出门口,柳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长的天生丽质,就不错了,非要那新奇的玩意,让自己更与众不同一些。茶楼的事情不是有掌柜子照看生意吗?一介女子,你的重心是照顾好世子,我还要等着抱孙子呢!” 她本想就今天章楠楠的穿衣打扮,借题发挥,说教一番的。毕竟都是嫁为人妻的女人了,还装什么姑娘,取悦好自己的男人就行了,尽跑去大庭广众之下整些没有用的。但是宰相府的夫人顾婉儿也要参与其中,那她心中这份问责就要收起来了,总不能连人家一起骂着吧。茶楼的事情,她也只是简单一提作罢,今日实属太累,不想再去大动干戈。 “今日,母亲舟车劳顿,回来又惹得您上火一番,楠儿这就退下,让您安静地休息一会儿。晚饭时,楠儿为您准备冰糖雪梨,给您润润嗓子。” 章楠楠柔声细语地说着,好儿媳的模样展露无遗。 冰糖雪梨,这又让柳氏想起在外院时,她咳疾犯了时,秋云带过去给她品尝过的,确实不错,清甜浓郁,不腻口,凉凉的吃上一口,沁人心脾。又听章楠楠提起,她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院外头,姜嬷嬷虽然没有挨打,但是已经花容失色,处于崩溃的边缘。 “哎吆,你这是又想到什么杀手锏,才从虎口将我救下。” 姜嬷嬷吓得半死,但是脑子还不傻,很清楚一定是章楠楠又有什么奇思妙想,才能救她于危急关头。 回去宁栖阁的路上,章楠楠将事情一一托出。 就在宰相府临行之前,章楠楠领略到贺渊茹那狠恶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向自己的母亲告状了。 侯府里老侯爷病殃殃的不理世事,如果再去找贺青明再来帮忙,那就太难为他了,还能指望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贺渊朔吗? 她看着眼前的顾婉儿,她身份高贵,又有事情相求她们,便想让她帮忙,有枣没枣的打一杆子。便告诉她明日如果再想出来,必须请她去府里向老夫人说明一下,这样才安心。 第59章 昨日不是已经过去了嘛!过好今日才重要 善解人意的顾婉儿,聪慧过人,一点便透。在这世间,少有几家的少夫人出门还要向老夫人请示。 应该是为了沾上她这高枝以便获得照拂,即便明知是被利用,却也甘心情愿。顾婉儿干脆利落地派出了自己的管事嬷嬷,正巧如了章楠楠的愿。 次日一早,章楠楠与姜嬷嬷精心收拾妥当后便出发了。两人的心情皆是大好,然而原因却不尽相同。 姜嬷嬷昨日在宴席上瞧见那清烧鲈鱼,直咽口水,那鱼一看就美味至极。她素来喜爱吃鱼,只是自己做鱼的手艺着实欠佳,总是白白糟蹋了食材。 昨日那清烧鲈鱼的模样迟迟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此刻,若在她心里为重要的事情排个名次,今日首先当属那清烧鲈鱼。第二件事便是她心中的男神贺青明,第三件事才是那能穿回去的红石头。 而章楠楠呢?她今日能搭上顾婉儿,不仅为自己的茶楼寻来了高等客源,还能打开贵族圈的大门,学习那从未触碰过的最高仪态,更能结识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后,她的商业帝国,可就绝不仅仅只是茶楼了。 永安侯府中,今日的家宴,可把柳氏忙得不可开交。如今的她,哪里还在乎儿媳是否在场,只要她的宝贝女儿在场就行。 她琢磨着家宴过后找个机会旁敲侧击小公爷一番,倘若安景钰没有中意贺渊茹,那就再制造机会让他相见柳佳依,尽可能地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老夫人刚刚确定了中午要宴请的家族名单,却又觉得宴请要待的堂屋还不够庄重,于是再次派人前来重新布置。下人们满心疑惑,明明只是家宴,为何要如此隆重呢?困惑归困惑,主子安排的事情,他们也只能埋头苦干。 谁又才想到,如果拿下小公爷安景钰,他们永安侯府才能经久不衰。 秋水院里,小云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给钱月兰听,她边说边上火。 “兰姨娘,世子真是偏心,昨日竟然带着莲姨娘去了诗词大会,全府上下都瞒着我们,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那又如何?不是连主母都被蒙在鼓里嘛,要不是柳佳依多了一份帖子,主母也是进不去宰相府的。” 小云不解地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钱兰月,仿佛如看陌生人一般。兰姨娘什么时候变得脾气这么好了?若是搁在以前,她没本事出去胡闹,但在秋水院里,还是会哭哭闹闹发泄一下情绪的。 这小丫头又哪里能理解钱月兰的痛苦呢?原来心痛到了极致便是心如死灰。整颗心都已死去,还有什么事情算得上大事呢? 既然在贺渊朔心中,自己早已成了那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还像他的累赘一般。钱月兰终于明白,再怎么向他索取爱护,到最后,也只能换来贺渊朔的厌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算揉成仙丹喂到他的嘴巴里,贺渊朔也会说味道是苦的。 钱月兰的眼泪已经流进了心里,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流一滴眼泪。自己如今已是姨娘,总比之前当丫鬟伺候人时好了千倍万倍。但是,既然吃住在这侯府,还是应该去讨好侯府中最位高权重之人,那便是柳氏贺老夫人。 “小云,给我梳妆打扮,我们去给老夫人请安。” “兰姨娘,世子呢?我们还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嘛?咱们就这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气恼追问他又如何?昨日不是已经过去了嘛!过好今日才重要。” 小云抿了抿嘴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钱月兰出门前,没有忘记吃完小月为她熬制的燕窝,她深知,自己的身体,今后还需自己疼爱。 她们不知道的是,昨天的诗词大会,都不应该是姨娘去的地方。如果钱月兰知道邵莲琪在宰相府的囧态,她也不至于如此痛下决心。 昨日贺渊朔回来时,已然在马车里呼呼大睡。下人们不约而同地将他抬进了邵莲琪的清婉院。 终于在这一刻,邵莲琪又扬眉吐气了一番。大家都知道世子是钟情于她的,一天所受的窝囊气,一下子消退了一半。 贺渊朔早早地被叫起来,今日还有家宴需要他到场。他与邵莲琪刚走出清婉院,就碰上了正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钱月兰。心软的贺渊朔看见钱月兰,一时有些尴尬。睡眼朦胧的他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不自觉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 “世子与姐姐安好!” 钱月兰在看到他们时,表现异常自然。已经死心的人,又何必与之争个面红耳赤呢?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相处。 看到贺渊朔那副就像小孩做错事情的样子,着实好笑。 “世子这是昨日喝了酒?酒大伤身,不管什么样的场合,也要适宜地饮酒。” 贺渊朔看了一眼邵莲琪,两个人心虚得都没有作声。就这样,三人结伴去了前厅里的堂屋,因为柳氏已经在那边等候。两位姨娘讨好地向柳氏请了早安,柳氏罕见地给她们露出了一个笑脸。 在没有离家之前,柳氏很不喜欢这两位姨娘,背地里不知骂了贺渊朔多少次。在她看来,除了章楠楠是她劳心费力给娶进门之外,这两个地位微贱的女人怎么配做姨娘呢?终究是儿大不由娘啊! 贺渊朔不知章楠楠今日有事离府,他四下探了探头,便自言自语道:“昨日是为侯府争了荣耀,但今日连安都不来请吗?那就过分了。” 他拧着眉转身向清风喊道: “快去叫少夫人,怎么会那么无理,什么时候了还不来给母亲请安!” “不用了,你那媳妇,可能耐着呢!现在已经又去了宰相府里做客了。” “什么?她今日又去干嘛?” 柳氏话落,贺渊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昨日刚见过那宰相夫人,这个章楠楠就有能耐再去做客!他感觉章楠楠已经蜕变了,变的越来越陌生,这还是从前那个章楠楠吗? 第60章 情窦初开的高富帅 昨日,章楠楠出口成章的古诗,即便给予他三年时光,怕也是难以作出。 诗词大会上那一首诗,亦是他近三个月来苦思冥想的成果。如今,只要看到书籍,瞌睡虫便会袭来,他深知自己并非学习的那块料。 走学习之路以发扬光大侯府,靠他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就保持现状便已足够。 贺渊朔虽无多大进取之心,却也明白自家地位远不及宰相府。在外遇见宰相家的两位公子,他也要恭敬行礼。他们虽面不露色,但眼神中藏不住的傲慢。 同为勋贵人家,差之分毫亦是差之千里。 柳氏虽知章楠楠是被相邀而去,却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次回来,儿媳妇奇奇怪怪的,又是作诗又是经营茶楼。她不奢求章楠楠能巴结上宰相府,只求不要得罪顾婉儿就好。 贺渊朔见母亲沉着脸未作回答,便也知趣地不再追问。 两位姨娘问安之后,就结伴回去了,姨娘是不能上桌的,她俩走的时候和颜悦色,就像亲姐妹一般,贺渊朔看到如此一幕,心里舒畅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邵莲琪坏心又起,就想刺激刺激钱月兰,就假装不小心道出昨日的行程,受辱的事情自然不会说出。令她意外的是,钱月兰却是陈恳又坦然的说了一句。 “姐姐,真是辛苦,身为姨娘还要做着主母的事情,实在是替姐姐委屈。不如姐姐就向老夫人禀明,提为平妻才能对得起姐姐的辛劳。我是支持姐姐的。”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秋水院,没有丝毫动怒。 邵莲琪怔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她有些反常,但是平妻这个提议让她深思了一会。 太阳渐渐高挂,天空亮堂起来。不出五服的家族成员陆续抵达,老侯爷的两个表兄弟带着家眷和几个年幼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带着礼物赶来。 “大嫂,咱们侯府真是人杰地灵呢!贤侄仪表堂堂,才华出众。侄媳妇也受影响,变得满腹诗书,助侯府一举夺魁!真是可喜可贺!” 他们虽无资格前去诗词大会,但里面的消息无需侯府通知,便早早知晓。 侯爷的表兄弟一进门就开始拍起马屁。他们自然明白,如今侯府由柳氏当家。老侯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常常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内房休息。 府中的老姨娘们也未诞下子嗣,自知没有出头之日,抑郁而死的有两个,还剩两个被柳氏送进了庙堂。 柳氏对外宣称她们是自愿去庙堂为侯府祈福,实则是将她们赶出了侯府。整个侯府老侯爷很少管事,所以他们都巴结柳氏。 “同庆同庆!有句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楠儿还是多亏了在渊朔身边,才能有如此成绩。” 柳氏不忘护犊子,将章楠楠的表现都归功于她儿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贤侄也是从小受大嫂聪慧过人的熏陶!总归来说,还是大嫂让侯府熠熠生辉,变成风水宝地。” “就是,就是。咱们有大嫂就是我们的福气。你们说是不是?” “是,肯定是……” 表兄弟俩家七嘴八舌地齐上阵,柳氏又不傻,听着这些奉承话,便嗅到这兄弟俩定有事相求。不过,好话谁都喜欢听,柳氏方才对章楠楠的担忧一扫而空,乐呵呵起来。 “就你们嘴甜,把我夸到天上去了。都别站在院子里了,咱们快快进堂屋,还有一位客人到了就开席。” 那位客人便是安景钰。 安景钰昨晚不知为何失眠了,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昨日的场景,尤其是章楠楠在台上的表现,还有她说过的话语。 实在睡不着,便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没等自己给出答案,心里却是一震,随之一身冷汗。他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为何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对方可是喊嫂嫂的人,怎么能对这样一位女子心动呢?他懊悔地又重新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直到天气微微放亮,他才为自己想出了答案。喜欢一个人,并不丢人。虽然喜欢的女人已是他人之妻,但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他可以照着章楠楠的影子再去寻这样的奇女子。 一想到这里,便没有了自责之意。此时公鸡也打鸣了,他便成了国公府第一个起床的人。 情窦初开的热血男儿,把爱情想得如此简单。日后,这“情”字的苦,他必要含泪吃下。 虽说一夜未眠,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受邀去永安侯府,便可再见到章楠楠,多向她学习一番。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嘴角上扬,仿佛明年他也可以成为一级诗人,并能找到像她那样的女人为妻。 安景钰昨晚便将去侯府之事告诉了他的母亲安夫人。安夫人也是一只千年的狐狸。永安侯府办家宴庆祝夺魁,为何邀请她的小儿子呢? 她窝在病床上,眉头一拧,眼珠一转,便想明白了。一定是想把女儿嫁到他们国公府中,与他们攀上亲家。 永安侯府的小世子碌碌无为,像极了他爹老侯爷。没有作为就没有向上爬的机会,这样的亲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更上一层楼,就没有要娶的价值。 还有重要的一点,那侯府的大小姐贺渊茹,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打小性子就顽劣,如同男孩一样调皮,没有大家闺秀之样。作为干女儿都可以,但不能成为儿媳。 关于安景钰的婚事,她早有打算。 如今秦王爷家的郡主也快成人,郡主才是她理想的小儿媳妇。因为整个安府的未来还要托付给安景钰。一想到大儿子,她就不禁胸口一疼。 那哪是正干的主,天天花天酒地,不成体统。安夫人溺爱孩子,自己的儿子打不得,怨不得,就可怜了大儿媳妇王氏,只是五品文官的女儿。只是长的入了安家老大的眼睛,安夫人也是看透他不能成才,也就随他了。 但是小儿子一心随父从军,文武双全,现在已是军中校尉,往后定能前程似锦。 “小公爷,老夫人请您去她房里说话。” 第61章 后山打猎 安景钰在后花园中练了一会儿武,只觉神清气爽。本想着去大厨房寻些早餐来吃,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安夫人的贴身丫鬟小蝶。 “母亲竟醒得如此之早?可是有什么急事?” 安景钰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回小公爷,奴婢不知。昨晚奴婢值夜班,老夫人辗转反侧,似是没怎么休息好。刚刚醒来,便让奴婢来传您去宝墨堂。还请小公爷快快前去。” 小蝶微微欠身,神色恭敬。 “好!” 安景钰一听,心中愈发焦急,以为母亲的病情又加剧了,连忙拔腿就往宝墨堂跑去。 宝墨堂内,安夫人已然坐在床榻之上,收拾得妥妥当当,正等着小儿子前来。 安景钰慌慌张张的面容映入眼帘,却让安夫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儿子,知道心疼当娘的,真是个孝顺孩子。等她向安景钰解释自己无恙后,安景钰这才安下心来。 “景钰,昨晚你说贺夫人要请你去她的家宴,没有外人,只有家人。你能猜到为何吗?” 安夫人突然发问,安景钰微微怔了片刻。他本以为不就是吃顿饭,庆祝一下侯府夺魁嘛! 昨晚他满脑子都是章楠楠,这个问题却是未曾考虑。但他亦是聪慧之人,母亲这么一问,他瞬间便明了了侯府之意。又想起贺渊茹没事就喜欢献殷勤,他心中甚至有些反感。 “多谢母亲提醒,景钰自有分寸。景钰的事业尚未成效,我定不考虑儿女之事。还望母亲放心!” 安景钰神色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坚毅。 安夫人微微点头,一脸慈爱。 “嗯,母亲没有看错人。男子汉大丈夫,定要像你父亲一样。勇于创出一番事业,为国家,为自己,做一名有用之才。先立伟业,定能寻到情投意合之女子与你安家,携手一生。” “是,母亲,景钰都听您的!” 安夫人又叮嘱了他要带去的礼物,心中再无牵挂之事。昨夜未眠,没一会儿,困意袭来。 安夫人看着安景钰离开的背影,心中比吃了蜜糖还甜。 她哪里会知道小儿子喜欢的是人家大嫂。 中午时分,安景钰赴约永安侯府。他带着上好的西湖龙井,还有一些燕窝补品。如今,即使不带礼物,只要看见他的人,柳氏与贺渊茹便乐的合不拢嘴。 “景钰,吃完饭,咱们去后山打猎,这可是咱们从小最喜欢的游戏。” 贺渊朔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安景钰也是有着同样的情感,只是近几年跟随父亲远在军营,他们便少了联系。 多年不见,他们之间略有几分生疏与尴尬。贺渊朔一提到后山打猎,似乎一下子把他们儿时的快乐又找了回来,使他们瞬间亲密了很多。 “好的,咱们今日定要玩个痛快。” 安景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也要去,一定要带上我。” 贺渊茹傻乎乎地掺和道。 一向清高自傲的大小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好像变得那么卑微,就像张艾玲说过的那样: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不知贺渊茹以后会不会改变,现在的她便是这个样子。 “哪里都有你的事!你现在可是大小姐,是大人了。怎么能随便与我们出去抛头露面呢?” 贺渊朔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母亲,你看哥哥,他又凶我。我就是想去嘛!” 贺渊茹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可怜巴巴地摇曳着柳氏的衣袖。如果是跟别人外出,柳氏定不会同意,但是今日有自己的亲儿子在,重要的还有安景钰在,便点头随了她的心意。 客人已到齐,宴席便开始了。 进了堂屋,安景钰便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章楠楠的影子,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苦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好过问,只能静静等待时机。 终于,酒过三巡,不知谁家的娘子开口了。 “嫂嫂,怎么没有看见少夫人呢?今日庆功,她也是功臣呢!” “楠儿,一大早便去了宰相府,不用管她,咱们好好庆祝就好。” 贺渊朔草率地简单说道。柳氏又急忙补充道: “是宰相府的当家主母顾婉儿,昨日刚从她们府中回来,她便又找人送来了请帖,今日非让楠儿再过去一趟不可,说是一见如故。看来有才有貌的女子,谁都会喜欢呢!” 柳氏故意在亲戚面前抬高章楠楠,这是长她的脸。众人又纷纷夸奖柳氏教导有方,对待儿媳就像女儿一般。 只有贺渊茹嘴巴翘的高高的,嘴里嘟囔着 “她算什么有才有貌,完全就是装相!” 声音很小,旁人没有在意。 安景钰得知章楠楠今日不在府中,心中的失落又添了几分,却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与贺渊朔谈天说地。 酒快吃好时,其中一个胖胖的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红着脸庞借着酒意,向柳氏诉说出来。 “嫂嫂,表弟有一事相求,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我便大胆地说了。今日我们都把家中的孩提领了过来,能否拜贤侄为师,让他教孩子们自作古诗。只教古诗,一个月就来两次,不会耽误世子太多时间的。” 这男人看来还没完全喝醉,他的想法本是直接拜少夫人为师,但这样会薄了他们母子的脸面。其实拿下贺渊朔就等于拿下了章楠楠。 “为何要拜我为师。学堂里的老师,个个可比我强着呢!” 贺渊朔心直口快,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可以,可以的。渊朔,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谦虚,该帮的就帮。” 柳氏一口替亲戚答应下来。刚进门之时,她就猜测他们有事相求,只要不是借钱,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坐在一旁的安景钰忍不住想笑,暗自在想,以后章楠楠就是章老师啦。 宴席结束,他们三人带着各自的随从,策马去了后山。后山正是秋收的季节,山里不仅动物偏多,还有很多秋收的农民。 “你们听说了吗?在护城河经过的树林里,经常出现打劫要人命的事情!” 第62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哎,我也听说了,那些人可真是不要命呐!竟敢在皇城脚下如此胡作非为。” “我听说都是因为江南水灾,平民百姓无处可去,为了活命涌来北方好多人呢!” “啧啧啧,看来朝廷又要好生想对策了,再这样下去,就要失了人心,可就没有一处好安生的净土喽。” 山林之间,几个收果子的农民坐在地头上小憩,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此时,安景钰正好打到一只野兔,下马去捡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心中猛然一紧,脑海中浮现出护城河旁那片茂密的树林,那里林子面积硕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真如那些农民所言,有南方水患逃生过来的暴民藏身其中,那可就危险了。 章楠楠下午从宰相府回来,必定要经过那里,倘若正巧遇见那些暴民,后果不堪设想。安景钰越想,眉毛拧得越紧,赶忙去找林子深处的贺渊朔。 “贺兄,刚才我去捡野兔时,听附近的农民在议论,说护城河那边的林子里有南方水患逃生过来的暴民。你家嫂嫂去了公国府,回来时必经那里,你还是早早下山,回去接接吧,安危要紧。” 安景钰话落,在一旁的贺渊茹眉头微微一挑,眼神有些躲闪,却抢先开口道: “这可是天子脚下,哪有什么暴民,别听那些闲人胡说八道。就算有,也不会那么巧吧!” 此时贺渊朔看见了一只成色较好的山狐,正心痒难耐,哪里舍得离开。又听到妹妹这么一说,像是宽慰自己似的揶揄道: “没事的,昨日我们不是也走的那条道吗?楠儿是坐着侯府的马车去的,就算有暴民,他们也要掂量掂量是谁家的夫人,他们不敢那么胆大妄为的,放心吧!安弟,你嫂嫂不会有事。” 说完便掉头又去寻那只山狐,嘴里自言自语道:“我今天一定要逮到你!千万不要跟本世子玩躲猫猫......” 安景钰浅浅地点了点头,看着贺渊朔的背影,随即又慢慢摇了摇头头,一脸无奈。 他紧握缰绳,大声一斥,便骑马钻进了深林。刚才还紧张的心一下子消退了一半,飞驰在林中,成排的树木瞬间倒映在身后。 他自嘲道:“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之妻,都不在乎,我为啥要紧张?关我何事?” 后边接着传来贺渊茹急切的叫唤声:“钰哥哥,钰哥哥,等等茹儿,慢些,慢些……” 安景钰一听到这个跟屁虫的声音,心里不觉得更加厌恶,不由自主地狠狠拍了马背,马儿受了惊,速度更加快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地驰骋了,这场打猎,变成了他自我治愈的兜风。 在这一刻,他卸下心中所有的包袱,什么家族使命,什么儿女情长,统统抛在了一边,只想这样漫无目的驰骋着。耳边的疾风呼呼作响,好像是他心事抛掉的声音,无比痛快! 这场狩猎唯独贺渊朔玩得开心,他进了深山就心无旁骛地猎杀起动物,可比日常假装学习爽快多了。 甚至都忘了临行前母亲的嘱托,今日定要陪着老友叙旧为重。只能说柳氏把儿子娇惯得厉害,一直都认为他只是个孩子。该到他成为男子汉时,他还是一身的青涩之气。 直到夕阳西下,贺渊朔才满载而归。快到山下时,正巧遇见安景钰,两人减慢了速度。贺渊朔就开始炫耀起今日的收获,一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一只飞鸟。 他看上的那只山狐,还是让它逃跑了。贺渊朔只认为它太狡猾,而不是自己的功夫还未到家。 不一会儿,身后才赶来气喘吁吁的贺渊茹。仿佛不是她在乘马,而是她背负了千斤重物一直在奔跑似的。 早上为了见安景钰而梳的精美发髻已被快马颠得凌乱不堪,脸上厚厚的妆容,已被汗水打湿,一道道的如同哭过一般。但是她看见了安景钰,还是忍不住含笑起来。 两个男人看到贺渊茹的窘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你俩是怎么当哥哥的,一个打起猎来不管不顾。一个啥都不管就知道飞驰在林中,我追都追不上。” 贺渊茹沉着脸色怪嗔道。 “我打到了一只野兔,就算赔罪给妹妹了。” 安景钰正巧感觉打的这只野兔挂在马背上碍手碍脚的,就朝她扔了过去。 贺渊茹一把接着,瞬间喜笑颜开,如获至宝似的,开心得不得了。 “谢谢安哥哥,我就喜欢吃这野兔,难得你还记的。” 三人来到山脚下,他们的贴身侍从都迎了上来。贺渊朔于是一阵炫耀,安景钰深感无趣,就撒了一个谎。 “贺兄,我突然想起,晚上还约了军中一人,我就先行告辞。” 贺渊茹一听,恋恋不舍地对他说道:“安哥哥,我家的厨子最会做这些野味的,咱们不能白白辛苦一下午,明日记得再来我家,品尝佳肴。一定记得要来呢!” “我看你是不是傻掉了,景钰常年驻扎军营,怎么会少的了吃这些平常野味?” 贺渊朔脑子都没转,快言快语,他说的却是实话。 贺渊茹抿着嘴唇晲了哥哥一眼。 “贺兄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行军大营此处扎根,战士们闲来无事便出去狩猎,实在是吃的太多,都有些吃腻了,但是还要谢谢妹妹的好意。” 安景钰心里嘀咕,就算没有吃够,他也不会再去侯府,免得再让她想入非非,那就多事了。但是心里突然浮出章楠楠之容,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道别之后,他便与小厮快马加鞭离开了。 安景钰回国公府不应该是走护城河那条路的,可是他偏偏就向那个方向前去。他身边的小厮安荣,在后边骑马追问道: “小公爷,那不是回府之路呢?你这是要去哪呢? 安景钰猛然回神,这才用力拉紧了缰绳。马长嘶一声,扬蹄站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回府!” 第63章 突遭贼人 下午宰相府外,顾婉儿满脸笑意,眼中满是恋恋不舍,亲自相送好友章楠楠。快乐的时光总是那般短暂,她们皆在感慨今日时光飞逝,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再次感谢我的好妹妹,若不是有幸结交了你,我都不知自己还能有这般模样。方才老爷见了我,竟说我又年轻了几岁,愈发美丽动人,直说得我都红了脸呢!真感觉自己此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顾婉儿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姜嬷嬷不过是简单地为她画了眼线,修了长眉,便使得她眉眼间精神百倍。再用上那特质的口红,嘴唇瞬间润泽光亮,名副其实的樱桃小嘴,让人见之难忘。 “相逢便是缘分,都怨顾姐姐底子太好,我家嬷嬷简单一上手,姐姐便成了十全十美的人。” 章楠楠笑着回应。 “好妹妹,嘴巴真甜,以后可要经常来玩,我也好让我的丫鬟们学一学。” 顾婉儿热情地邀请道。 “好好好!”章楠楠嘴上应着,心里却在盘算,这可是化妆技术,在现代那可是要收费学的。回家得看看顾婉儿今天给的赏赐够多吗!总归是朋友了,定会给打折的。 于是,章楠楠假意推脱了几下,便带着一个枣红色包袱坐上了马车。玲珑喊着宰相府的东西太好吃,没出息地吃多了,便下了车厢,下去与车夫一起步行一段,消消食物。此时,马车里就只剩下了姜嬷嬷。 “嘿嘿,你看我是不是块宝。”姜嬷嬷半躺在座椅上,一副她才是主子的模样。 “嗯嗯,你就是宝藏女孩,有了你在身边,真是我的福气呢!要不我赤手空拳的,怎么在这陌生之地生存呢?还好有你,心灵手巧,兰心蕙质,举止文雅,清新高尚……” 章楠楠不遗余力地夸赞着。 “停停停……太多了,我虽然很优秀,但不至于找那么多词来夸我啊,太多了就有些敷衍了!” 姜嬷嬷连忙打断。 章楠楠捂嘴便笑,有了这个丫头在身边,真是添了不少乐趣。 “你把我说的那么好,便把包袱里的东西分为一半呗!” 原来姜嬷嬷又打起了这个主意,章楠楠岂是小气之人,本来这就是她凭借化妆技术赚来的,理应都是给姜嬷嬷的。 “什么一半两半的,都拿去,全都给你!咱们的关系可不分你我,出了世子爷你不能去睡,侯府中你看上了什么便是什么,至于你的男神贺青明,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还是支持你的,什么叔婆不叔婆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章楠楠话落,便把那包袱直接送到了姜嬷嬷的怀里,大气了然。 “章楠楠,你今日是开窍了呢!为何想的那么开!去了一趟侯府,看人家宰相夫妻恩爱,你是不是眼红了呢?你的世子老公爱着姨娘,实属你的不幸,难道要出逃寻找爱情?” 姜嬷嬷调侃道。 “哼,你还是不了解我,我的爱情已死在了现在。老娘现在就爱钱,等彻底赚够了,我便可以流浪到天涯海角,欣赏山海之美,玩够了找个弟弟伺候着我也可以,谁叫咱有钱呢?有钱了,就不会缺爱。你也放心,红石头还是要帮你找的,我是说话算数之人。” 章楠楠一脸坚定。 姜嬷嬷撇了撇嘴,感觉章楠楠今日吃酒吃多了,话也实属多,酒后吐真言嘛,这些话她也爱听,没有跟错这个现代老乡。 没一会儿,玲珑走累了便上了马车。章楠楠有些乏困,就闭着眼睛打个瞌睡。突然,马车剧烈一晃,紧急停了下来。她们三个人,受惯性影响,一下子侧翻了身子,章楠楠一下子清醒过来。 磕倒在地的姜嬷嬷怒骂道: “你这个车夫,怎么赶得马车,要死吗?不想混了吗?……” 她艰辛地从前门探出脑袋,紧接着话音戛然而止,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怎么回事?姜嬷嬷?” 玲珑疑惑地拉了一下帘子,又是一把长剑指向了她,瞬间吓得她花容失色。一边的章楠楠看到她的神情,就明了有大事发生。她急忙把落在地上的包袱藏到了车厢的角落里,先探探究竟,实在不行,最后就要拿出来保命。 她长呼了一口气,便在玲珑身后跟着出去了,她身子刚探出一半,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一把拽了出去。章楠楠猜的没错,她们是遇上劫匪了。 一把长剑也抵住了章楠楠的脖子,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各位英雄好汉,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良家妇女,我们都是好人,也并没有得罪你们,还请英雄好汉放条生路给我们。” 章楠楠强忍着心中的惧怕,试图为自己和同伴争取一线生机。 “哈哈哈哈,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好人,今天我就要留下你们的性命。” 拽着章楠楠的这位蒙面人张狂地说道。 “你们不要胡来,你们知道这位夫人是谁吗?她是永安侯府的少夫人。” 姜嬷嬷有些缓了过来,一听要她们性命,就自报名号想着吓唬吓唬他们。 几个劫匪又是一阵狂笑,笑得姜嬷嬷直打哆嗦。看来劫持章楠楠的这个是头领,他笑够了继续说道: “我劫的就是你们,你这个姓姜的老婆子,就快闭上你的嘴巴吧,不老实,等会就多折磨你一会,让你慢慢死去。” 章楠楠心里一惊,这哪是抢劫,这是被人谋杀! “各位英雄好汉,不知道对方给你们多少钱,让你们取我们的性命。我可以向你们承诺,我给你们双倍的价钱。还请饶命!” 章楠楠强忍着惧怕,努力地想抓住一丝希望。 “我们干这一行的,也都是义气之人,做生意总要讲究先来后到,你就不要啰嗦了。” “大哥,少与她们废话,拖进里面,快快杀完,咱们去吃庆功酒。” 头领听着兄弟急了,便一人拖着一个往树林里走去。 章楠楠的心一下凉了,这荒郊野外,就算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眼泪簌簌流下。这是什么命? 眼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却被人谋杀在此,心里一万个恨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