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弃妃》 第一章 我死你垫背 大顺国东宫。 “孩子。” “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太子妃梦黎的痛叫声在宫殿中回荡。 一盆盆黑红的血水被端出来。 丫鬟阿青跪在床前,呜咽道:“太子妃,您撑住,尤堇出去寻太医了,很快就回来了。” 阿青和尤堇是梦黎的陪嫁,也是梦黎在东宫最后的依靠。 梦黎强忍着腹部的坠痛,张大嘴巴喘息,“尤堇....去多久了?” 阿青抹了把眼泪,后知后觉道:“......有半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 砰~ 殿门被从外踹开。 浑身是血的尤堇被丢进来。 “弟妹,别找了,人给你送回来了。”齐王妃楚潇潇迈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众面生的嬷嬷。 阿青瞧了眼气息奄奄的尤堇,察觉出楚潇潇来者不善,忙张开双臂,挡在梦黎床前,“你别过来。” 楚潇潇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阿青白嫩的脸上,“小 贱蹄子,活腻歪了,敢和本王妃大呼小叫,来人,把她拖出去打死。” “是。”嬷嬷撸起袖子,扯着阿青的头发,大步向外走。 “放肆,阿青是本太子妃的人,你岂敢动她。”梦黎挣扎爬起来,口中说着蹩脚的中原话,想要阻止楚潇潇的残暴行径。 不料,楚潇潇一把捉住她纤细的手腕,阴险笑道:“弟妹,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梦黎惊骇,本能护住自己滚圆的孕肚,“你,你要干什么?” 楚潇潇挥了挥手,老嬷嬷捧着红漆托盘走上来。 梦黎定睛一看,托盘上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楚潇潇殷红的指尖缓缓拂过匕首,看着面色惨白的梦黎,狠毒道:“别怕,弟妹腹中的野种生不下来,我来帮你。” 梦黎打娘胎里就和毒药打交道,寻常的毒压根毒不死她。 从前楚潇潇多次下毒陷害,都让梦黎逃过去了,这一次她做了万全准备 ,趁着梦黎生产虚弱,必定要让梦黎和野种们死无全尸。 “大胆!太子殿下知道你谋害他的骨肉,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梦黎身子瑟缩,紧咬着唇角,强装出镇定的模样。 其实,她心中最清楚,权叶辰才不会在乎她们母子的死活。 楚潇潇红唇上扬,嘲讽的笑声在空旷的寝殿回荡,“梦黎,本王妃没看错你,你真是蠢钝如猪。” “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潇潇葱白的手指抬起梦黎满是泪痕的下巴,事到如今,她也不没必要藏着掖着,“既然你想知道,本王妃善心大发,就让你死个明白。” “梦黎,你是阿辰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没有他的应允,我此刻能站在你面前?” 闻言,梦黎身子僵住,脑中一阵嗡鸣,“.......是,是太子殿下让你来杀我们母子的。” “没错,就是殿下让我来的。”楚潇潇得意地扬起柳叶眉,神情异常扭 曲。 梦黎瞳孔紧缩,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是苗疆圣女,是父亲阿赤王送给大顺王朝的礼物之一。 因为国师酒后一句醉话,陛下下旨,逼迫权叶辰不得不娶了她。 成亲五年来,她温柔懂事,不争不抢,处处为权叶辰着想,甘愿充当他和楚潇潇不伦关系的遮羞布。 恨不得将心挖出来送到权叶辰面前,只求他能多看她一眼。 就算是块冰,也早就被捂热了。 如今,孩子尚未落地,他就迫不及待让她和孩子们去死。 一尸三命,权叶辰就不怕遭雷劈吗? 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 老嬷嬷手脚并用跑进来,惊叫道:“王妃不好了,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楚潇潇神色顿时慌张,没时间和梦黎绕弯子,下命令道:“快,捂住她的嘴,别让她的叫嚷声污了太子殿下的耳朵。” “放开我,呜......”老嬷嬷们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左一 右擒住梦黎,肥腻的大掌捂住梦黎的嘴巴,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梦黎无法挣脱,悲伤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生,委曲求全活着,最终,竟落得这般下场。 她不甘心。 不甘心。 就算她活不成了,也绝不能让权叶辰和楚潇潇好过! 楚潇潇满手染血,看着奄奄一息的梦黎,胸膛剧烈起伏,神情异常激动。 太好了。 贱人要死了。 权叶辰终于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不料,眨眼间,一道白光闪过。 梦黎咬牙拔出身上的匕首,手腕一扭,调转方向,果决刺入楚潇潇的眉心。 楚潇潇来不及张口求救,神情万分惊愕,直视着梦黎狠厉的目光,身子重重倒下,砸出一声闷响。 梦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丢开冰冷的匕首,重新瘫回床榻上,张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耳边萦绕着老嬷嬷的尖叫声,她嘴角蔓上一抹报复得逞的笑意........ 第二章 重生 轰隆! 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掠过,惊雷滚滚炸响。 京都六月,暴雨呼啸而来,仿若要将天地万物吞噬殆尽。 东宫,红烛摇曳,描金香炉青烟袅袅,大红帷幔下,男女身影交叠纠缠。 “妖女,为了爬上本君的床,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好,本君成全你。” 男人猩红的眼眸滚烫炙热,呼吸粗重压抑,被蛊虫操控的意志冲破崩溃的边缘,俯身吻住新娘娇嫩的唇瓣。 “呜~” 梦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一刻,她被楚潇潇谋害,死于非命。 为何她再次睁开眼,会是这番情景?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梦黎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踉跄爬下床,抬头瞧见满目大红喜色。 梦黎颤抖着手,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皮。 她诧异瞪大眼睛。 重.....重生了? 重生到五年前的新婚夜,为了留住权叶辰,用父王交给她的迷情蛊,强行和权叶辰圆了房...... “拿好休书,速速滚出王府,本君不想再见到你。” 眨眼间,权叶辰已穿好衣袍,从袖中掏出白底黑字的休书,狠狠丢到梦黎脸上。 梦黎脸颊被砸痛,不禁皱起眉头,再一次看着休书上刚劲决绝的字迹,让她忍不住嗤笑。 “你笑什么?” 权叶辰侧目看她,神情极为不耐。 一想到自己方才和她的鱼水 之欢,就忍不住犯恶心。 梦黎神情冷然,捡起休书抖了抖,讥讽道:“新婚夜还未过完,殿下就如此急不可耐想休了我,还真是提上裤子不认人啊!” 权叶辰英气俊逸的脸颊一热,莫名想到方才旖旎的一幕幕,咬牙羞愤道:“本君不知你们父女和国师在密谋什么,你们能骗得过父皇,但骗不过本君,拿上你的休书,速速离开东宫,否则休怪本君不客气。” 今夜,他本就是来送休书的,没打算碰她一根指头。 不料想,这妖女诡计多端,竟给他下蛊,让他失了清白...... 梦黎不知权叶辰的所思所想,她只知刚才权叶辰说过的每一 个字,都和上一世如出一辙。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梦黎,对此情此景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打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梦黎强忍着下半身撕裂的痛,挥袖落座,“臣妾倒是好奇,殿下能有多不客气。” 权叶辰想休了她,然后和楚潇潇双宿双飞? 做梦! 这一世,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渣男贱女有一天好日子过。 惹她不痛快,那他娘的就都别想好过。 “你这女人冥顽不灵!”权叶辰剑眉颦蹙,怒瞪着软硬不吃的梦黎,气愤道:“本君对你没兴趣,也从未爱过你,就算你赖在东宫,本君也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梦黎不急不闹,掏了掏耳朵,等权叶辰说完后,缓缓站起身,笑着将休书撕成碎片,重重砸到权叶辰的臭脸上。 “抱歉,妾身还没玩够。” 语气霸道戏谑,没有丝毫怯懦 权叶辰对她不感兴趣,但她对权叶辰感兴趣。 重活一世,她就是来讨债的。 为她曾经被践踏的真心,为她曾经瞎了眼的自己,为了圣女的尊严和骄傲,权叶辰必须付出代价。 “你说什么?”权叶辰瞪大眼睛,有生之年,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 妖女说......她还没玩够...... 她费尽心机和他成亲,就是为了玩弄他? 她把他当什么! 玩物? 男宠? 第三章 你哭了.......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权叶辰脸黑如锅底,神情仿佛要吃人似的。 梦黎直视着男人恼怒的丹凤眸,冷声道:“殿下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 “放肆。”权叶辰瞠目欲裂,骨节分明的大掌拍下,桌板应声碎裂,四分五裂倒地。 好强的内力! 若是打在梦黎身上,至少能要她半条命。 权叶辰额头青筋暴起,妖女该庆幸,他从不打女人。 不知梦黎是疯了?还是撞邪了? 那个一见到他就百般讨好、畏畏缩缩的女人,如今竟敢如此顶撞他! 被忤逆的滋味不好受,权叶辰异常烦躁。 谁料,梦黎眉头都没 皱一下,愤然起身,脊背笔挺站在权叶辰面前,“臣妾已经放肆了,殿下又能如何,再杀我一次?” 梦黎眸底尽是寒凉,看向权叶辰的眼神再无爱意。 “你在胡说什么?本君何时杀过你!” 权叶辰剑眉颦蹙,他是太子,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岂会对弱质女流动杀心! 四目相对,他觉得妖女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是啊,殿下不记得,你什么都不记得,你是圣人,你最清白,你最无辜!” 那她两个孩儿的性命又算什么? 梦黎眼眸潮湿,酸楚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十月怀胎,她满心期待,最后等来的是 一尸三命。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都不得好死。 权叶辰既然不爱她,为何要一次次与她缠绵云雨,为何要与她生儿育女? 梦黎心头苦涩异常,眸角猩红,倾城的容颜闪过一抹哀婉和不甘。 红烛摇曳,权叶辰心口一窒,仿佛忘了呼吸,愣怔望着面前愤怒含泪的新婚妻子,一时哑然,“妖女,你,你哭了......” 他把她惹哭了...... 屋内气氛沉寂,自在兵痞子堆里长大的权叶辰,望着面前愤怒垂泪的女人,一时哑然。 他愣在原地,从未见过这般的梦黎,迎着她 饱含怒意的目光,不知怎的,他竟鬼使神差伸出手。 “滚。”啪的一声,梦黎挥开男人伸来的大手,决绝道:“别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我不稀罕。” “你!”掌心的痛楚让权叶辰清醒,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一切,瞬间怒从心头起。 该死! 他刚才是不是失智了! 竟被她的哭声乱了心神。 果然,苗疆女子素来狡猾,擅用邪魅术法,他万不可放松警惕。 “不识好歹,你这女人着实令人憎恶。” 权叶辰不明白梦黎为何要用穷凶极恶的目光看她,好似他们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国师上嘴皮搭下嘴 皮子,一句“千年难遇的天象,得圣女者,必后福无穷”,他就不得不放弃守卫了数年的疆土,脱下铠甲,匆匆赶回京师,娶了一个他最厌恶的异族妖女,从此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皇城,不知何时才能重回疆场。 明明被逼迫的人是他,该哭的人,也应是他才对。 妖女有什么资格委屈! 权叶辰咬紧后槽牙,越想越气愤,只觉得梦黎蹬鼻子上脸,简直不可理喻。 这样的女人,蛮横无理,骄矜做作,压根不配成为他的妻子。 “妖女,你太让本君失望了,即使你冥顽不灵,拒不和离,但别以为本君会轻易放过你。” 第四章 摔门走了 梦黎仰起头,没有丝毫畏惧,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可怕的! “好啊,臣妾洗耳恭听。” “你!”权叶辰前所未有的烦躁,最看不惯她这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从今以后,这东院就是你的冷宫,你非死不得出。休要本君再见到你这张丑恶的嘴脸。” 说完,权叶辰挥开大红喜袍,负气离去。 红木雕花的门被摔的叮咚响。 权叶辰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一切都是妖女自找的,休怪他无情无义。 殿内,梦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尽是冰霜,再无爱意。 见权叶辰走了,守候多时的阿青和尤堇忙跑进来,单膝跪在梦黎身前,担忧道:“太子殿下发了好大的火气,太子妃,您没事吧?” 阿青在门外急的团团转,好几次想要冲进来,但都被尤堇拦下来了。 明明尤 堇也很关心太子妃,一双拳头攥的咯咯响,生怕太子妃受欺负,但却假装出一副清醒理智的模样,他自己不进来就算了,竟也不让她进来。 “我没事。”再次见到活蹦乱跳的阿青和尤堇,梦黎恍若隔世,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小丫头胖嘟嘟的脸蛋,温热的触感让她再一次确定重生的事实。 梦黎笑中带泪,心口涌起万千倾诉,却难以付诸于口。 阿青深知自家太子妃对权叶辰痴心一片,新婚之夜,太子留下太子妃一人独守空房,太子妃一定很伤心,所以才会掉眼泪。 “太子妃,您顶撞了太子殿下,殿下定然心中不悦,您快去追上去,解释解释,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若太子殿下对您心生不悦,日后.......” “权叶辰不悦又怎样?”梦黎冷笑着打断阿青的话。 那是权叶辰活该! 上天眷顾 ,她能死而复生,是让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不是让她重活一次继续围着男人摇尾乞怜的。 “太子妃.....你.......”阿青愕然,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梦黎。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真生太子殿下的气了? 见阿青和尤堇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自己,梦黎忙收起怒意,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也累了,你们都去歇息吧,我也累了。” “.....好。”阿青抿了抿唇角,扯着尤堇走出喜房,关门的时候,目光落到梦黎刚毅的侧脸上,她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太子妃好似和以前不同了........ ......... 雷声轰鸣,暴雨下了一夜,雨势愈演愈烈,未曾停歇。 齐王府,正中央的院子里。 床榻上的女人倏地睁开眸子,盯着黑洞洞的屋子,大口大口喘 着粗气。 楚潇潇满头冷汗,踉跄着走下床,快步冲到铜镜前,颤抖着眸子,看着镜中自己活生生的面容。 “好。” “太好了!” 楚潇潇激动地双唇战栗,漆黑的夜里,放肆的笑声格外渗人凶狠。 “苍天都在助我!” 楚潇潇瞪着铜镜里虚晃的影子,自己不慎丧命,被梦黎反杀的场景从眼前闪过,顿时眼眸如刀。 “贱人,本王妃要报仇,要将你碎尸万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潇潇目光阴冷骇人,咬牙切齿说完吐出每一个字,挥袖将铜镜摔到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屋外的雷鸣,异常骇人。 阿辰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梦黎,曾经的手下败将,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世,也不例外。 思及此,楚潇潇有了底气,挺直身子扶了扶发髻,窗外树影婆娑摇曳,落在她邪魅的眉眼上, 平添几分张狂妖冶。 ......... 一夜噩梦缠绕,次日,梦黎是被刺耳的叫闹声吵醒。 “放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挡老娘的路。” “一个穷酸侍卫,装什么装。” “不妨告诉你,老娘是齐王妃派来伺候太子妃的,你敢动老娘半根指头,老娘弄死你。” 宋嬷嬷站在门口,叉腰叫骂。 尤堇跨坐在门前,腰间的银铃随风摇曳,身量高大伟岸,如同一堵墙,无论宋嬷嬷如何叫嚣谩骂,都无一丝动容。 阿青隔着老远,瞧了眼唾沫横飞的宋嬷嬷,不敢耽搁,忙跑进屋禀告,“太子妃,您快去瞧一瞧,来了个脸生的嬷嬷,凶得很,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 闻言,梦黎缓缓起身,望向门外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已经了然。 “楚潇潇的狗又来了,阿青,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太子妃梳洗打扮。” 第五章 楚潇潇也重生了? 宋嬷嬷叉着腰,骂得口干舌燥,刚想带着人硬冲进去,就见梦黎身着深紫色苗疆花裙,头戴银冠,手缠红丝,神情前所未有的傲慢冰冷,慢悠悠地走到殿门前的台阶之上,目光一凛,殷红的指甲居高临下指向宋嬷嬷的老脸骂道:“大清早的,哪儿来的狗敢在本太子妃的门口乱叫!” 宋嬷嬷被骂,脸色涨成猪肝色,心中暗骂梦黎是个小贱蹄子,面上却忙挤出笑容,恭恭敬敬磕头道:“太子妃娘娘息怒,老奴是齐王妃派来东宫伺候的。” 宋嬷嬷小算盘打得叮咚响,齐王妃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 得罪了齐王妃,就是得罪太子。 量梦黎也不敢把她怎样! “齐王妃!” 梦黎红唇微勾,不屑地打量着宋嬷嬷刁钻的嘴脸。 “对,就是齐王妃。”宋嬷嬷扬了扬眉梢, 有种计谋得逞的快感。 “不提楚潇潇,本太子妃本想留你一条狗命。你这老货,好死不死,非要拿楚潇潇压人,就休怪本太子妃心狠手黑。” 宋嬷嬷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太,太子妃,你......” 梦黎晕红的眼尾飞扬,高声喝道:“尤堇,把这老货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尤堇颔首领命,猛地起身,直奔宋嬷嬷的方向走去。 “别, 别杀我,太子妃,老奴知道错了,求您恕罪。” 不等尤堇将她拖走,宋嬷嬷伸手自己抽自己嘴巴,“太子妃娘娘大人有大量,求您别和老奴一般计较,老奴知错了,老奴再也不敢顶撞您了。” 巴掌声此起彼伏。 一下接着一下。 梦黎也不阻拦,冷眼看着宋嬷嬷自己打自己。 没有梦黎的命令,宋嬷嬷不敢停手, 鼻涕一把泪一把,暗自咬紧后槽牙。 眼下暂且忍耐,等她进了东宫,定要梦黎不得好死。 苗疆来的下贱货,妖异狐媚,刚嫁入东宫不足两日,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她在王府宅院里摸爬滚打几十年,吃的盐比梦黎吃过的米都多。 她有得是法子让梦黎悔不该当初。 宋嬷嬷心中如此想着,手上自打耳光动作不敢停,只是力道不痛不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拍蚊子 梦黎眯了眯眼,沉声问道:“齐王府家大业大,不让嬷嬷吃饱饭?” 宋嬷嬷扯了扯嘴角,尴尬道:“太子妃恕罪,奴才老了,手脚粗笨,使不上力气。” 闻言,阿青上前一步,对着梦黎福了福身,毛遂自荐道:“太子妃,嬷嬷身子不好,使不上力气,那就让奴婢帮嬷嬷一把。” 宋嬷嬷一愣,忙要摆 手拒绝,就听梦黎居高临下道:“好,本太子妃恩准了。” 宋嬷嬷:“???” 她跪在地上,眼瞧着阿青撸起袖子,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抡圆了胳膊,白皙的小手掌铆足了劲扇下。 啪~ “哎呦~” 一巴掌就打的宋嬷嬷鼻血四溅。 宋嬷嬷怕了,想要逃走,阿青快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嬷嬷,别走啊!” 啪~ 又是一巴掌。 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阿青年纪小,性子烈,从小就跟在太子妃身边,最见不得有人敢对太子妃不尊。 苗疆的圣女尊贵,受神明庇佑,受万民敬仰,可不是中原黑心嘴贱的老嬷嬷能拿捏欺辱的。 今日,她不打得宋嬷嬷半死,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哎呦~” “我的脸。” “我的大门牙。” ..... 阿青打了半柱香的时 间,掌心都打肿了,才肯罢手。 宋嬷嬷躺在地上,口鼻窜血,老脸早就被打烂了,青紫一片,看着就触目惊心。 身后的小丫鬟们各个看的战战兢兢,齐王妃楚潇潇送她们来东宫,是藏着私心的。 但凡谁被太子殿下看中,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见到宋嬷嬷的下场,各个吓得魂飞魄散,有几个胆小的,当场就哭出了声,那里还敢有什么歪心思! 梦黎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喝道:“还不快滚。” “是。” 小丫鬟们如蒙大赦,顾不得仪态规矩,提着裙摆跑走。 宋嬷嬷从地上爬起来,慌张捂着腰带的位置,想要趁乱走人。 殊不知,她的小动作,都被梦黎尽收眼底。 手握双刀的尤堇,收到梦黎的眼神暗示,抬起矫健的长腿,一脚踹向宋嬷嬷粗壮的后腰。 第六章 下蛊灭八字 梦黎把玩着殷红的指甲,“嬷嬷别急着走啊,费劲心机将那脏东西带进来,不拿出来让本太子妃瞧一瞧。” 宋嬷嬷心头一震,攒着衣服的手紧了紧,结巴道:“没,没什么,太子妃您误会了....” 梦黎冷笑:“是不是误会,一看便知。” 尤堇大力扯碎宋嬷嬷的棉布袄子,一袋油纸包裹的药粉掉出来。 宋嬷嬷慌了,忙伸手去捡,“老奴的一包药而已,太子妃要抢吗?” 梦黎眸子一凛,前所未有的威压兜头袭来,压得宋嬷嬷喘不过气,“嬷嬷说这包药是你自己的?” “对是我的,治风寒的,不是啥稀罕物,太子妃,您还给老奴吧。”宋嬷嬷急的手心冒汗。 梦黎心里当然知晓这药究竟是不 是治风寒的。 上辈子,她胆小怕事,生怕遭权叶辰嫌弃,点头同意宋嬷嬷一干人等进入东宫侍奉,不久后,宋嬷嬷端来一碗汤羹。 那碗汤羹里面,就掺着这药,让她尝尽了何为痛不欲生。 宋嬷嬷不敢和梦黎对视,一双浑浊的眼珠飘忽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就听台阶上一道厉声响起,“既然是嬷嬷的药,阿青,伺候嬷嬷吃给本太子妃看。” “什么?”宋嬷嬷万般惊骇。 “是。”阿青干脆应道,一手拿着药包,另一只手擒住宋嬷嬷,人狠话不多,大力掰开宋嬷嬷的嘴。 “我不吃,放开我,快放开我。” 宋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用尽力气挣扎。 她不能吃。 她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吃 绝子药? 阿青可不管她想吃不吃,连带着牛皮纸,一股脑全都塞进宋嬷嬷的嘴里。 “咳咳咳~” 宋嬷嬷梗着脖子,老脸憋得通红,躺在地上,肺都要咳出来了。 梦黎眼中没有怜悯,“把她丢回齐王府,让她的主子看清楚,敢来挑衅本王妃是何下场。” “是。” 阿青和尤堇利落地拖着满地打滚的宋嬷嬷,俯身告退。 闹市街上,马车疾驰而过,惊的人群侧目,直奔齐王府冲去。 尤堇勒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扬颈驻足。 阿青掀开马车帘子,一脚踹下半死不活的宋嬷嬷,指着齐王府朱红色大门骂道:“给本姑娘看清楚,这一次死的是个狗腿子,若再有下一次,本姑娘亲自下蛊灭了你的八字 。” 她可不是吓唬人,而是真的说到做到。 谁和太子妃过不去,她就和谁过不去。 太子妃没明说,但阿青不傻,用脚指都能猜出来宋嬷嬷的幕后主使。 阿青的声音高亢,路人忍不住围在齐王府门口窃窃私语。 齐王日理万“鸡”,十天里有八天躺在有夫之妇的床上,尝遍京都温柔香,还不知晓自家门前的闹剧。 倒是齐王府内,已经闹翻了天。 “好啊!一个丫环都敢爬到本王妃头上撒野了。” 楚潇潇恨得咬牙切齿,见到什么摔什么,不久后,金碧辉煌的殿内一片狼藉。 楚潇潇气得嘴角直抽抽,但也不敢出去,只能憋着生闷气,那么多京城百姓看着,她若出去和阿青当面锣对面鼓,岂不是 不打自招,承认宋嬷嬷背后主使就是她。 宋嬷嬷被门房小厮抬进来,面色青紫,浑浊的眼珠瞪的老大,下身一片血红泥泞。 “齐王妃救老奴,老奴不想死......”宋嬷嬷扯楚潇潇的衣袍,哀声求饶。 楚潇潇嫌恶瞪了一眼,“废物。”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没害成梦黎,反而让沦落成这幅模样,简直是有辱她楚潇潇的颜面。 “老奴知错了,齐王妃恕罪,老奴是您的人,为您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不管老奴啊。”宋嬷嬷脸色白成一张纸,浑浊的泪水滚落,带着浓浓恨意。 梦黎! 都怪梦黎。 也不知小贱人怎么了,不似从前那般唯唯诺诺,多了几分盛气凌人,变得难对付多了。 第七章 权叶辰不爱楚潇潇? 楚潇潇皱眉看着咬牙切齿的宋嬷嬷,一个老贱婢,本就是她的一枚棋子,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事关梦黎,楚潇潇绝不会善罢甘休,推手命人将宋嬷嬷抬下去自生自灭后,怒气冲冲指向一个丫鬟,“你来说,今日在东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丫鬟忙跪下,冷汗连连,不敢有半句虚假,老老实实将今日在东宫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明白。 楚潇潇越听越生气,眼睛都绿了,愤然抓手边的茶盏,用力砸向战战兢兢的丫鬟。 一声闷响,青花瓷茶盏四分五裂,丫鬟捂着流血的额头,哭的泣不成声。 “梦黎,本王妃饶不 了她。” 虐杀她送去的眼线,还让丫鬟堵在她门口叫骂。 苗疆出身的小贱人,胆子越来越肥了。 “敢和本王妃争高低,活腻歪了!” 楚潇潇满眼怒火,胸膛剧烈起伏,察觉出不对劲。 上一世,她也是派去宋嬷嬷,梦黎明知道宋嬷嬷居心不良,但碍于权叶辰,忍气吞声收下宋嬷嬷,为了让权叶辰多看她几眼,明知道宋嬷嬷在她饭菜里下药,她还是吃了.... 可是,这一次..... 楚潇潇倏然瞪大眸子,搭在扶手上的掌心用力收紧。 难不成她也是…… 楚潇潇花容失色,不敢继续往下想,忙指挥下人道:“备轿,本 王妃要去见太子。” 她要去探一探梦黎的虚实。 权叶辰正在与幕僚商讨南方水患,一身暗紫色金纹蟒袍,玉冠束着泼墨似的长发,英气俊逸的容颜仿若精心雕琢,不动声色之间,睥睨天下的霸气侧漏,一打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就是天生的帝王之材。 楚潇潇梨花带雨跑进来,“阿辰哥哥,你要给我做主啊!” 众大臣见齐王妃美人垂泪的模样,不由心生爱怜,不知齐王妃受了怎样的委屈,闻声齐刷刷看过来。 主位上的权叶辰手握奏折,突然被打断思绪,神情不悦道:“谁放你进来的?” “阿辰,我.....我是不是叨扰你 了。” 楚潇潇捏着绣花帕子,美眸含泪,顾盼生辉,明显感觉到权叶辰眼底的不耐,她心中不由生出畏惧。 “皇嫂既知叨扰,就该马上离开,而不是在此惺惺作态,军国大事难道不比皇嫂的私事重要?”权叶辰铁腕铁拳,和当今皇帝一样,家国社稷摆在第一位,楚潇潇毫无预兆闯入殿内,冒冒失失的,令他厌恶。 “阿辰,我只是,只是害怕,想找你帮帮我。”楚潇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贝齿紧咬着粉唇,恨不得找的地缝钻进去。 “皇嫂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您已嫁给大皇兄,成了齐王妃,理应随同齐王称呼本君一声皇弟,莫要 坏了皇家的规矩。”权叶辰铁面无私地教训道。 闻言,围观的众大臣们面面相窥,传言齐王妃和太子殿下两人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颇深。 如今一瞧,好似并非如此...... 楚潇潇脸红到耳根子,余光瞥见满脸狐疑的大臣们,一颗心五味杂陈。 她怕被看出端倪,忙转了转眼珠,岔开话题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为好,免得伤了阿........皇弟和太子妃的夫妻情谊,皇弟就当我没来过吧.........” 众大臣眼睛都直了,还没听楚楚潇潇把说完,只见楚潇潇罗裙轻扬,捂着脸,做势就要扭头走人。 第八章 皇嫂把话说清楚 “站住。”权叶辰低声喝道。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妖女的名字,令他剑眉颦蹙,脸色差到极点。 “皇嫂,把话说清楚再走。” 妖女又搞出什么名堂? 他不是让她在宫殿禁足思过,终生不得踏出半步吗? 老大臣们也都好奇心泛滥,纷纷竖起耳朵,等着楚潇潇说下文。 举国上下皆知太子妃来自苗疆,貌美妖冶,其父阿赤王将她送来大顺国,目的不纯,不知他们父女俩和神神叨叨的国师有何勾当,迷惑陛下下旨逼迫太子和她成亲。 老大臣们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最重礼仪规矩,他们可不信娶了个苗疆妖女,就能变更国运,福泽天下。 他们巴不得早日抓到梦黎的把柄,好将妖女赶出大顺国,还太子自由之身。 “老夫 知道齐王妃生性纯善,但事关太子,就是事关江山社稷,马虎不得。” “是啊,齐王妃莫要帮那妖女遮掩,有话但说无妨。” “老夫早就看出那妖女不是好东西,什么狗屁天象,国师能骗得了陛下,但老夫才不会他的胡言乱语。” ........ 老大臣们个个吹胡子瞪眼睛,一脸蓄势待发,要将梦黎生吞活剥的架势。 见状,楚潇潇心中狂喜,咬着粉唇,欲言又止道:“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今日我送了几个丫鬟婆子给太子妃,太子妃不领情,将人都轰出来。我以为是她们伺候的不好,就多问了几句....丫鬟婆子们交代说,她们看见太子妃和她的陪嫁侍卫.....”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拍桌子。 砰~ “ 不守妇道,这是不守妇道啊!” “堂堂太子妃,竟然和陪嫁侍卫苟且,将大顺皇朝皇室颜面至于何地。” “妖女浪荡不知廉耻,太子殿下,您定要严加处置,决不能轻纵啊!” ...... 老大臣们义愤填膺,脑补出一段惊世骇俗的大戏,仿佛梦黎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恶事。 楚潇潇捻着帕子,盖住嘴角的笑意,看着捶胸顿足的老大臣们,心中连连冷笑。 她可什么都没说。 是他们这群老不死的自己浮想联翩。 出事了,可赖不到她头上! 权叶辰发誓再不见梦黎。 本以为两人相安无事,谁也不打扰谁,这辈子也就这般过去了。 他不爱她,但娶了她,一日不和离,他就要护她一日衣食冷暖。 万万没想到,梦 黎不知满足,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丑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 梦黎在睡梦中,忽地锦被被人扯开,身子一凉,不等她睁开眼,一股大力已然霸道地将她拖起。 梦黎睁大朦胧睡眼,看清楚面前熟悉的一张大脸后,整个人瞬间暴躁,“权叶辰?你来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 权叶辰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 “谁稀罕问!赶紧滚,别打扰我休息。” 梦黎杏眸圆瞪,不知道权叶辰抽那阵儿邪风,横冲直撞跑进来,扰她清梦,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属实让人恼火。 她一把夺回被子,背对着权叶辰躺回去,不想赏他半个眼神。 “梦黎,你别太过分,本君的耐心是有限的 。”权叶辰也不是好脾气,大掌扣住女人肩膀,逼迫梦黎看着他。 “殿下的耐心如何,臣妾不清楚,但在臣妾看来,殿下真是够贱的。”梦黎也不是好惹的,说话句句带刺。 昨晚,一字一顿说再也不相见到她,未过十二个时辰,一天都还未过往,他就不请自来。 狗屁君无戏言,权叶辰完全是自打嘴巴。 这样的人,将来当了皇帝,岂不是全天下的笑柄! “住口!本君是你夫君,就是你的天,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和本君如此说话。”权叶辰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攥住梦黎双肩的手用力收紧,如果梦黎是他手下的兵,此刻已经没命了。 活了十八载,从未见过如今牙尖嘴利的女人,让他能这般地恨到骨子里。 第九章 吵架 “别和我讲你高高在上的那套言辞,抱歉,臣妾不想听,更不会遵守。”梦黎言辞坚决。 她爱权叶辰的时候,他是天上的清风明月,可望不可即,她拼尽全力,仰望着他的耀眼光辉。 她不爱权叶辰的时候,他就是路边的草,街角的泥,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梦黎,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权叶辰怒道。 妖女总是有办法,能让他自幼修习的修养和气度,轻而易举土崩瓦解。 在遇见梦黎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里会有这般“咬牙切齿”的糟心日子。 “不用殿下提醒,臣妾年方十七,不是三岁小童,也不是七旬老妇,当然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梦黎不屑道。 权叶辰脸色越差,她心情就越舒畅 。 没错,她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权叶辰的痛苦之上。 “既然如此不悦本君,为何还要不远万里,巴巴从苗疆赶来,用尽手段和国师勾结,迷惑父皇赐婚与你我。”权叶辰想不明白妖女究竟藏着什么恶毒心思。 梦黎眼中蔓上讥讽,只恨造物弄人,重生晚了,若是能重生到数月前,她定有法子说服父王不送她来大顺国。 至于权叶辰口中和国师勾结,和权叶辰一样,她也不是很清楚。 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权势仅次于当今陛下,父亲阿赤王来到中原后,确实做过献宝贿赂国师的事,想让国师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多美言几句,但国师当时尚在闭关,压根就没搭理过他们父女俩。 这些话,她上一世说 过,不止一次和权叶辰解释,可权叶辰不信。 反而,斥责她敢做不敢当。 “说话呀,妖女,被本君揭穿老底后,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 权叶辰大手捏着梦黎的下巴尖,薄唇轻勾,得意笑着。 他天生反骨,在马背上长大,生平最讨厌被安排。 这么多年,皇帝老爹用尽各种办法,想将他留在身边,无一成功后,皇帝老爹破釜沉舟,想出逼他成亲这一招。 国师用性命担保,梦黎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福星,苗疆圣女恩泽无穷,不仅能旺夫,更能让大顺国国泰民安,平稳渡过不久后的灾运。 皇帝老爹听了后,嘴角咧到耳后根,一拍大腿,不听权叶辰的乞求和拒绝,当天下旨赐婚,三天后举国欢庆,大 赦天下,京都百里飘红,恭贺太子新婚之喜。 权叶辰被强行按头送入洞房。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你的一切手段把戏,或是卑微讨好,或是冷若冰霜,无非就是想要勾引本君的小把戏,但本君告诉你,本君被迫娶了你,十分不自在,你若识相,速速拿上和离书,滚回你的苗疆,本君既往不咎。” 听完男人莫名的自信的言辞,让梦黎恶心反胃,强忍着没吐出来。 权叶辰坚信她非他不可,那梦黎也不想浪费口舌解释。 既然如此,将计就计好了。 红唇勾起一抹笑意,玉手抬起,别有意味地拂过权叶辰英俊的脸颊,“别急,等臣妾玩够了殿下,自然会乖乖走人。” “住口!”权叶辰 眯了眯眸子,他就厌恶妖女说这种话。 好似他是妖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男人的尊严被亵渎。 自幼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哪里能受这种委屈! “看来是本君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权叶辰额头青筋暴起,妖女得寸进尺,就别怪他不择手段,“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是你玩本君,还是你被本君玩。” 骨节分明的大掌撕开轻薄的衣衫。 梦黎胸前一凉,浑身汗毛倒立,忙伸手捂住乍现的春光,惊叫道:“权叶辰,你要干什么?” 权叶辰居高临下,大掌解开嵌宝玉带,外袍褪下,随手丢出大红帐外,打量着身下杏眸圆瞪的妖女,神情三分轻笑,七分不羁,一字一顿道:“本!君!玩!你!啊!” 第十章 妖女,是你自找的 “ 梦黎瞳孔地震,倾城的容颜染着愠怒,平添几分娇嗔之色,“权叶辰你疯了,放开我,快放开我。” 和权叶辰靠得近一些,就足以让她身心不适。 她可不想和权叶辰有任何肌肤之亲。 权叶辰要发疯去别的地方。 他不是最爱青梅竹马楚潇潇,那就去找楚潇潇好了,别来恶心她。 “妖女,都是你自找的。” 她说的没错,他是疯了。 是被她活生生气疯的。 这妖女说过的话,没一个字是他愿意听的。 权叶辰自认不是好性子,梦黎一再挑衅,让他忍无可忍。 不知是妖女给他下蛊了,还是俩人命里反冲,自从新婚之夜起,他们见面后,就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三言两语就足以让对方火冒三丈。 权叶辰严重怀疑,妖女究竟是痴情于他 ,还是想要趁早气死他? “权叶辰,你若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梦黎扑腾着胳膊腿挣,绝不让权叶辰得逞。 然而她的反抗和不乖顺,在权叶辰看来,格外的刺眼,不禁哼笑道:“别装贞洁烈女了,你从里到外,哪里本君没摸过没尝过。” 许是昨晚的迷情蛊还未从体内消散,权叶辰打量着梦黎的双眸多了几分暧昧。 “住口。” 梦黎秀眉颦蹙,听到此等污言秽语,恨不得撕了权叶辰那张肮脏的嘴。 “爱妃别害羞啊,本君还没做什么。”权叶辰身为当朝太子,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骄傲,让他征服欲暴涨,大掌掐住梦黎的脖颈,欣赏着梦黎愤怒的容颜,好似打了胜战一般,心情莫名舒畅。 咚咚咚~ 门口传开急促的敲门声。 阿青和尤堇听到殿内的吵闹声,生 怕梦黎受欺负,急忙赶过来。 “太子妃,您.....还好吧。” 阿青欲言又止,碍于权叶辰在场,有些话,她不方便说出口。 此刻,梦黎被权叶辰压在身下,无法挣脱男人的桎梏,但也不想让阿青担心,她想张口报平安,却被权叶辰用手堵住了嘴。 “爱妃,你的丫鬟很关心你啊!”权叶辰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声戏谑问道。 梦黎侧脸袭来一阵酥麻痒意,令她身心不适,不知道权叶辰又要搞什么把戏,但她本能地感觉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奋力挣扎,想要脱离权叶辰的束缚。 奈何身量单薄,从力量上看,她根本不是权叶辰的对手。 权叶辰望向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没猜错的话,那个肩宽体壮,身背双刀的高个子,应该就是楚潇潇口中的陪 嫁侍卫。 好啊! 没等他去找,有些人就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不回答奴婢?”阿青没得到梦黎的回答,更加急了。 太子殿下怒气冲冲赶来,殿门摔得叮咚响,一言不合就与太子妃发生口角,好半晌过去了,俩人愈演愈烈,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愿先服软。 明明刚才她还听见太子妃的说话声,为何此刻太子妃却不回应她? 难不成太子殿下恼羞成怒,和太子妃大动干戈,失手将太子妃打晕过去了...... 苗疆只是大顺国万千疆域内,不算起眼的一隅之地,但苗疆人有骨气有血性,他们敬仰的圣女,绝不能轻易被折辱欺负。 “太子妃,奴婢和尤堇就守在门外,您再不说话,请恕奴婢和尤堇无礼擅闯。”阿青激动道。 如果权叶辰耳朵 没聋,就应该能听到她话中的威胁。 殿内,权叶辰冷声嗤笑,毛都没长齐的小丫鬟,不足为惧,倒是另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尤堇?” 权叶辰眸子微敛,好耳熟的名字,早在妖女的陪嫁单子上,他就见过这个名字。 中原女子最在意贞洁二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除了父兄丈夫和儿子,绝不会和其他的男人过从亲密。 梦黎不远万里来到中原,身边一直带着个男侍卫,很难不让人怀疑。 门外,阿青的叫嚷声断断续续,吵得人脑仁疼。 权叶辰嫌弃地皱眉,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梦黎的喉管,霸道强势,依旧不让梦黎有机会发出一丝求救的声音,随即偏头对门外喊道:“太子妃的嘴巴正忙着,没时间回你的话。” 声音戏谑,多了几分平日里不常见的沙哑。 第十一章 奴婢告退 此话一出,殿内殿外陷入诡异的安静。 肉眼可见,门后那道高大的背影晃了晃,好似极为痛苦震惊。 这一幕,权叶辰尽收眼底。 身下的梦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地望着权叶辰丑恶的嘴脸,心口涌起难以言说的情愫。 “本君和太子妃还未尽兴,你们还不快滚。”权叶辰拉长尾音,对着门外下逐客令道。 阿青还未出阁,但也能明白此刻权叶辰和太子妃正在做什么。 她整个人都麻了,对着殿内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告退。” 言罢转身,见尤堇依旧一动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阿青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忙拉了拉尤堇的衣袖,小声道:“别愣什么, 快走啊!” 尤堇绷直身子,呼吸不畅,藏在袖中的大掌紧了又紧。 阿青为自己方才敲门时的叫嚷后悔不已。 大白天的,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就....... 臊死人了!!! 不管尤堇想不想走,阿青撸起袖子,夹着他的胳膊,强行将人拖走。 尤堇双目赤红,望向渐行渐远的殿门。 都是男人,他能感受到权叶辰的敌意,雄性的占有欲强烈且霸道,但权叶辰想要激怒他,也是想告诫他不要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算 权叶辰玩腻了,丢开不想要了,也轮不到他........ 殿内,权叶辰目送两道身影离去后,方才缓缓松开压制梦黎的手。 下一瞬。 啪~ 一个巴掌脆生生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 东宫正厅内。 楚潇潇左等右等,手帕都要被揉碎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权叶辰回来。 众大臣们也是翘首以盼,巴不得下一刻就能听到妖女被废的旨意,丝毫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他们双手交握,搭在膝上,时刻保持最佳的仪态。 太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英 才少主,万万不能被居心叵测的苗疆妖女坏了名声,毁了心智。 如果太子心软,今日没废妖女,他们就去陛下面前长跪不起,冒死觐见,势必要让妖女一干人等滚出东宫。 楚潇潇与众大臣不同的是,她还藏着别样的心思。 她早就看出来尤堇对梦黎的心思。 只是梦黎一心扑在权叶辰身上,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陪嫁侍卫对她情根深种。 这一次,她不仅要试探梦黎的虚实,还要趁机挑拨权叶辰对梦黎的信任。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尤堇大有来头,上一世,梦黎能被她设计,死于一尸三命,和他也脱不 了干系....... 与此同时,满院大红喜色的殿内。 梦黎用尽全力推开怔愣的权叶辰,跌跌撞撞走下床,猛地一脚踹开房门,手指向门外愤恨道:“滚,权叶辰你给我滚出去。” 刚才的一巴掌,她打得用力,此刻她的手掌还泛着一阵酥麻。 “你打本君?”权叶辰被打歪的俊脸上,瞬间鼓起五个手指印,只见他僵住片刻后,缓缓回头,一双鹰隼般的眸中错愕不耐。 就因为他刚才一句玩笑话,妖女竟敢以下犯上,动手打他? “权叶辰,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只让我感到恶心。”梦黎道。 第十二章 一致对外 无论权叶辰出于何种目的,梦黎只感觉到了他的言辞下流和粗鄙,令她作呕。 阿青和尤堇自幼和她一同长大,亲如手足,是她在东宫最亲密的陪伴,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权叶辰当着俩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摆明就是想要羞辱她。 日后,她要该如何面对阿青和尤堇? 权叶辰目光阴鸷,看向同样神情激动的梦黎,重复道:“为了一句玩笑话,你打本君?” 究竟是她不喜欢那句玩笑话,还是因为他挑衅了她的陪嫁侍卫,她心疼了? “一个陪嫁侍卫,比你的夫君还重要?” 梦黎不是一 直钟情于他吗? 那她和侍卫尤堇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堂堂太子殿下比不上一个不入流苗疆的侍卫? 梦黎嫌弃地看着权叶辰,觉得他脑子有病。 说实话,此时此刻,她丝毫不在乎权叶辰的所思所想,只想让他赶紧从她眼前消失,有多远滚多远,一刻都不想和他多待下去。 楚潇潇越等越心焦,带着丫鬟嬷嬷,迫不及待地赶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梦黎和权叶辰都在“咬牙切齿”的场景。 “........弟妹,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小两口,为何吵起来了?” 楚潇潇提着金线密织 的裙摆,快步走进来,一副和事佬的语气,说着,做势就要来拉扯梦黎的手,“我和皇弟自幼相识,他的脾气秉性,我最了解,你莫要和他一般见识,有什么不顺心的,和皇嫂说,皇嫂为你做主。” “别碰我。” 梦黎劈开楚潇潇伸来的脏手。 上一世,就是这双手,将她推入无尽深渊。 时隔一世,再次见到楚潇潇,梦黎心口泛起汹涌的恨意,垂在腿侧的拳头攥的骨节泛白,强忍着没上前撕了她那张伪善的嘴脸 楚潇潇踉跄了两步,朝着权叶辰的方向跌去。 权叶辰还沉浸在和梦黎的恩 怨情仇中,心情极其不爽,察觉到楚潇潇的靠近,厌恶地闪身躲开。 楚潇潇无人搀扶,脚下不稳,后腰撞上数米高的雕花书柜,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男女有别,皇嫂请见谅。”权叶辰拱手解释道。 他心情郁闷,说话时自然没好语气。 楚潇潇扶着酸痛的腰,勉强挤出一抹笑,“无,无妨。” 该死的。 本想让梦黎吃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好生丢面子,反而让梦黎看了笑话。 梦黎冷眼旁观,不由挑了挑眉。 是不是她刚才的一巴掌太用力,把权叶辰的神志不清了? 大顺国 谁人不知楚潇潇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眼瞧着楚潇潇惊叫着向他扑去,权叶辰不但不伸手扶一把,反而还一脸抵触嫌弃的表情。 好似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恐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他分毫......... “皇嫂慢聊,臣弟先告退了。”权叶辰惜字如金,话说完后,踢开袍角,阴沉着一张脸转身走人。 身为大顺国太子,他和妖女的恩怨,只是他们俩人的恩怨,不想让多余的人插手。 临走之前,递了个警告眼神给梦黎。 等楚潇潇走了,他还会再来的。 妖女!这个账,他必须算清楚。 第十三章 试探 殿内只剩楚潇潇和梦黎两人。 权叶辰一走,两人之间的氛围发生微妙转变。 楚潇潇顾不得权叶辰方才对自己的慢待,上下打量着楚潇潇,眼神犀利,仿若想穿过梦黎的皮肉,看一看她芯儿和上一世是不是同一个。 “弟妹,好久不见。”楚潇潇别有用意道。 梦黎笑不达眼底,“是啊,皇嫂,好久不见。” 这一世,究竟鹿死谁手,很让人期待! 梦黎忘不了曾经的自己,哭着跪在楚潇潇面前,求她将丈夫权叶辰还给自己。 那时的楚潇潇也是这般伪善的笑着,拉着她的手哄骗道:“我和阿辰清清白白,你别多想,我是你的皇嫂,真心希望你们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 梦黎信了。 从此以后,视楚潇潇为亲姐妹,对她敞开心扉,无话不说。 殊不知,楚潇潇对她的算计,一步步将她推入坟墓。 就连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们,也未能幸免。 曾经,楚潇潇设计在权叶辰凯旋归朝当日,让她撞见他们在月下幽会的甜蜜场景。 曾经,从太医口中得知自己有孕,她满怀期待,迫不及待回府,想去告诉权叶辰这个喜讯。 推开门,撞见楚潇潇和权叶辰,躺在她和权叶辰日日躺下安歇的婚床,衣不蔽体........ “弟妹,前几日送来的嬷嬷和丫鬟,是她们伺候的不够周到?”楚潇潇一脸愧疚,言辞间皆是试探。 如果梦黎不给她一个合 情合理的解释,她有理由怀疑梦黎和上一世不是同一个人...... 梦黎淡笑,不动声色道:“也没什么,尤堇和阿青察觉出宋嬷嬷举止怪异,就多盘问了几句,没想到从她身上搜出一包来历不明的药粉,嫂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胆小怕事,不敢留她伺候,于是就把人都打发回去了。” “原来如此。”楚潇潇笑着点头,好似没太过在意。 但她心里不相信梦黎的解释。 宋嬷嬷是在后宅待了几十年的人,泥鳅似的,猾的很,怎会莫名其妙就被看出端倪? “嫂子好心送下人给我,我没留下,全都遣送回去,嫂子没生气吧?”梦黎小心翼翼问道。 不就是演戏嘛! 楚 潇潇能演,她也可以演。 日子还长,如果现如今就彻底撕破了脸皮,那就不好玩了。 “弟妹多心了。”楚潇潇笑着道,余光搜刮着梦黎微妙的表情变化。 贱人还是原来的贱人? 她依旧存着疑问,不敢确定。 “弟妹,下月初就是父皇的万寿节,你初来乍到,不清楚中原的规矩,不如让我帮你挑选进献父皇的礼物吧。”楚潇潇继续试探道。 万寿节。 梦黎再熟悉不过。 楚潇潇帮她请了江南的名家,金粉掺墨,挥毫写了一个忠字。 她以为是忠孝仁义、忠诚保国之意,在万国朝贺的盛宴上,她随着皇族的队伍,当众献上。 皇帝为了彰显与苗疆关系亲睦,特命太监 打开墨宝,一睹风采。 苍劲有力的忠字映入眼帘后,皇帝脸都绿了,高呼一声“大胆”,手里的酒盏应声而碎。 好在有国师求情,巧妙化解危急,否则,她早就死于乱棍之下。 宴席结束之后,她从宫人的嘴里得知,忠和终同音不同意,生辰之日送终,是诅咒寿星驾鹤西去的意思。 但凡长点脑子的,都不会在同第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梦黎深知这个道理,但她还是选择点头答应下来,没有戳穿楚潇潇阴损的计谋,假装成一只懵然不知的小白兔。 “好啊,那就辛苦皇嫂了。”梦黎天真烂漫地笑着。 万寿街与否不重要,这一次,她想换个新玩法,给楚潇潇来点刺激的。 第十四章 玩点刺激的 见她没拒绝,楚潇潇瞬间喜笑颜开,有种将梦黎拿捏住的快感,随即抿嘴乐道:“弟妹放心,皇嫂一定好好帮你挑选。” “我年纪小,苗疆边远,少有礼教,皇嫂定要多提点我,免得闹出笑话。”梦黎扁着一张嘴,好似将面前的楚潇潇看成救星,语气恳切又真挚。 “好好好,你放心,皇嫂最疼你了。”楚潇潇笑得合不拢嘴,忙应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说了许多体己话,梦黎收敛锋芒,言行举止一如往常,和以前头脑简单、容易相信人的傻子如出一辙,渐渐地让楚潇潇放下防备。 “那我就先走了,咱们姐妹俩改日再聚,你若有事,直接去齐王府找 我,千万别客气。” 楚潇潇被梦黎送出门,转身之际,嘴角的笑容尽数消散,转而换上恶毒的神情。 兴许是她想多了? 高估了小贱人的能耐。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小贱人依旧是那个小贱人,被她放在掌心玩弄的玩偶罢了。 她想让她生,她就能生。 她想要她死,小贱人绝活不过五更! 楚潇潇坐上轿辇,体面离开东宫,望着轿后的东宫匾额,眼底不禁迸射寒芒。 探过梦黎的虚实后,她最担心的是权叶辰对她的态度。 她和权叶辰究竟是何种关系,有无传言中的郎情妾意,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趁着权叶辰对梦黎厌倦之际,她要主动出击,绝 不能再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 ........ 目送着楚潇潇走后,梦黎叫来阿青。 “太子妃有何吩咐?” 阿青单膝跪地,三指并拢放在额前,行的是苗疆的礼数。 她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太子妃,一想到权叶辰对她和尤堇说过的那句“太子妃嘴巴忙着”,她心脏就扑扑乱跳,好似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太羞耻了。 “去查查齐王的近况。”梦黎吩咐道。 闻言,阿青本能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吧。” 刚起身,迈出一步,忽地反应过来,转身看向梦黎,“太子妃,咱们和齐王素无往来,为什么要调查他?” 梦黎打了个哈欠,美美 的午觉被扰,都怪狗男人权叶辰。 “别忘了,齐王是楚潇潇的丈夫。”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梦黎的目标,当然不是齐王,而是被称为大顺国第一美人的齐王妃楚潇潇。 曾几何时,齐王和楚潇潇的事迹,也是异彩纷呈,震惊京城内外,闻听者无不啼笑皆非,连连赞叹这夫妻俩“会玩”。 .......... 权叶辰脸黑如锅底,伺候的暗卫们全都战战兢兢,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怕被主子的怒火波及。 “殿下,您......您的脸?”暗卫统领刘成问道。 他是随着权叶辰一同出生入死的老部将。 权叶辰身边没有女部下,没 有丫鬟嬷嬷,全是一群大老粗,瞧见权叶辰脸上挂了彩,又打听到他是从太子妃住处回来的。 众人瞬间心领神会。 “被媳妇打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殿下别放在心上。”得知实情后,刘成立马松了一口气,岔开腿靠着权叶辰坐下。 他倒是想让媳妇打,可惜啊,他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呦! “谁让你坐下的,给本君站起来。”权叶辰目光一凛,发怒拍桌,惊的刘成打了个激灵,刚端起的一杯茶,撒出去大半。 主子训斥,他不敢懈怠,立即利落地挺直身体,挺胸抬头收腹提臀,笔挺如松般站着。 他说错什么了吗? 第十五章 入宫 “你很闲?没事干了?也敢来管本君的事!”权叶辰神情极为不爽,表情仿佛要吃人,刘成的调侃,在他听来,就是无情的嘲讽。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妖女的住处回来之后,无论看到任何东西,都觉得碍眼,好似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那群牛鼻子老大臣,追着看他脸上的伤,或是扶额短叹,或是瞠目结舌,或是捶胸顿足,围着他喋喋不休,苍蝇似的聒噪恼人,权叶辰一气之下,将人全都轰走。 打人忌打脸,况且他还是当朝太子,妖女是存心和他想造反! 刘成被骂的一头雾水,余 光怯怯地看向左右脸被打的不对称的权叶辰,“.......是属下多嘴了,殿下您消消气。” “蛮横无理,言语不敬,圣人所言不假,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若不是楚潇潇突然造访,他定要好好惩治妖女,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刘成无法感同身受权叶辰的愤怒,无奈地抿了抿唇,看向权叶辰脸上的伤,忍不住问道:“殿下,你这脸......明日如何去上朝........” “去什么去,还嫌不够丢人。”权叶辰凶道。 难道要他出门,在外面大摇大摆晃一圈,昭 告天下他被苗疆妖女掌掴了! “你不去,就以为没人知道了?”刘成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权叶辰侧目,一道寒芒袭来,惊得刘成虎躯一震。 “嘿嘿嘿。”刘成挠了挠头,尬笑道:“殿下您忘了?今日好些大臣都看见了。” 就算权叶辰躲在东宫不出门,有意隐瞒此事,保不住老大臣不会出去宣扬。 一传十十传百。 谁能拒绝有关太子和太子妃的新婚秘闻,况且老大臣们本就瞧不上梦黎! 他们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良机,大肆败坏梦黎的名声,最好是能惊动陛下,让陛下收回 赐婚的成命......... ........... 夜幕降临。 东宫亮起盏盏烛火。 阿青身穿夜行衣,翻墙离开东宫。 梦黎独坐殿内,清风徐来,拂过她鬓间一缕青丝,敛着眸听着不远处的蝉鸣,心中已有成算。 楚潇潇此刻应该已躺下休息,殊不知,梦黎正在给她筹备一份天大的惊喜。 半盏茶后,圣旨到了。 是请梦黎和权叶辰一同入宫的圣旨。 “请太子妃跪迎陛下圣旨。”一道尖细的嗓音划破夜空,头戴乌沙高帽的太监,被一众穿着黄马褂的御前侍卫簇拥着走入殿内 。 梦黎神情从容,预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意外的。 “儿臣接旨。” 太监翘着兰花指,缓缓打开圣旨,提着嗓子念道:“太后年老体弱,突发恶疾,急诏太子和太子妃入宫侍疾。” 梦黎双膝跪地,恭敬听着太监读完圣旨。 上一世,太后也是在她和权叶辰成亲第二日夜里,骤然高热不退,病来如山倒,情况异常凶险。 梦黎也没忘记,太后也姓楚,是楚潇潇最大的靠山。 “太子妃,您快收拾收拾,太子殿下担忧太后心切,先走一步,已经在路上了。”太监收起圣旨,好意提醒道。 第十六章 太后 “多谢公公提醒。”梦黎颔首浅笑。 “太子妃客气了,轿辇已经准备妥当,快随老奴入宫吧。”太监挥开手臂上的拂尘,侧身让出一条路。 梦黎面色沉静,抬步离开。 太后姓楚,大顺开国以来,历经十三朝,楚家共出六位皇后,由此可知,楚家权势不容小觑。 太后入宫就是妃位,但也一直都是妃位,当今皇帝登基后,方才脱离妃位,成了新一朝的圣母皇太后。 东宫距离皇宫不远。 宫门口。 梦黎走下轿辇,提着灯笼的宫女迎上前。 “太子妃,请随奴婢来。” 宫女领着梦 黎来到景仁宫门口。 权叶辰正和太医询问太后的病情,余光瞥见梦黎后,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夜晚光线不佳,隐约能看见他红肿的侧脸。 梦黎也没主动搭话,俩人明明是新婚夫妻,却好似素不相识。 院子里站满了皇室宗亲,都忍不住偷偷用余光打量不远处的梦黎。 太子昨日大婚,举国皆知,都好奇这位太子妃究竟有何稀奇之处,能得国师青睐。 梦黎无视众人的目光,环视一圈,没看见楚潇潇的身影。 楚潇潇和太后都出自楚家,太后突发恶疾,楚潇潇却不到场! 但凡长脑 子的,都能看出这里面有猫腻。 半柱香后。 贴身伺候太后的嬷嬷缓步走出来,福了福身道:“太后醒了,传召各位主子入内殿说话。” 权叶辰先行一步,率先一步走进去。 “孙儿拜见皇祖母。” 随后进来的宗亲们也跟着下跪磕头,异口同声道:“拜见太后娘娘” 梦黎跟在人群中,缓缓低下头。 太后靠在榻上,手肘下垫着两个软枕,面色憔悴,越过黑压压的人影,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红色衣袍的梦黎。 “好孩子,你就是阿辰刚娶进门的媳妇吧,来,走近些,让哀家好生瞧一 瞧。”太后笑着对梦黎招了招手。 梦黎提着裙摆,快步走上去。 太后一脸和善,捧着梦黎的纤纤玉手,啧啧称奇道:“这丫头,模样真是可人。” 梦黎淡笑:“太后娘娘过奖了。” 太后拍了拍梦黎的手,笑眯眯道:“你可是国师亲自选中的祥瑞之人,是能给大顺国带来好福气的,哀家这身子骨不争气,你刚嫁过来,哀家就病倒了。” 此话乍听,并无不妥。 但细琢磨琢磨,就能听出话中的嘲讽。 众人心里都清楚,太后多年来,极力撮合楚潇潇和太子权叶辰,想让楚家再出一 任皇后。 不料想,皇帝听信国师的谏言,在下旨赐婚权叶辰和梦黎前,出其不意地先赐婚楚潇潇和齐王。 有情人终成叔嫂! 太后辛苦筹谋多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恨死了多管闲事的国师和苗疆来的梦黎。 这两个人,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使得楚潇潇与权叶辰无缘,使得后位与楚家无缘。 国师位极人臣,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太后动不得。 但梦黎这个苗疆来的小贱人,太后可不想放过。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梦黎身上,都竖起耳朵,等着看她如何应对太后刁难。 第十七章 不祥 “太后娘娘谬赞了,孙媳虽为苗疆圣女,但也只是肉体凡胎,能嫁到中原,是孙媳的福气。”梦黎笑着应答,不卑不亢。 太后扯了扯嘴角,注视梦黎的目光,多了几分恶毒。 心中诅咒苗疆贱人不得好死,但皇室宗亲都在场,她不得不装出几分慈爱和蔼。 “好孩子,哀家见了你,心里就欢喜,以后没事,多来景仁宫走动,来陪陪哀家。” 梦黎笑着应道:“多谢太后垂爱。” 她巴不得离老东西远点。 老东西藏着什么怀心思,她最清楚不过。 “咳咳咳~”太后说这话,猛地咳嗦起来。 贴身伺候的嬷嬷忙端着茶水走过来 ,拍着太后的背顺气,“太后娘娘,您快喝口茶水。” “咳咳咳~咳咳咳~” 太后捂着心口,咳嗦声愈演愈烈,脸色涨红,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似的。 嬷嬷面露急色,担忧道:“太后娘娘,您刚吃了药,已经不咳了,怎么和太子妃聊了两句,反而咳的比先前还严重了。” 梦黎恭敬跪在旁边,面色如常,仿若什么都没听见。 “太后,您快躺下歇歇。”嬷嬷瞥了眼不露生色的梦黎。 没想到梦黎真能沉得住气。 自己刚才都那样说了,她竟然还能如此淡定。 太后渐渐止住咳声,平躺在软塌上,苍老的手捻着手帕,擦了擦嘴 角,愧疚地看向梦黎道:“好孩子,是哀家的身子骨不好,和你无关,你别多心。” 梦黎是否多心无所谓。 她搞了这么大阵仗,皇室宗亲都叫来了,就是要把不详二字扣在苗疆贱人头上。 梦黎当然不会睁眼看着太后陷害自己,回敬道:“孙媳自然不会多心,宗氏亲眷齐聚一堂,无不是担忧太后您的身子,许是人多,扰了您的清静。” 殿内又不只她一个人。 若说不详,人人都可不详,休想逮住她一人不放。 太后没想到梦黎会如此说,愣怔片刻后,扯了扯嘴角,僵硬笑道:“你说的有理。” 几声咳嗦而已,定不了梦黎的 罪,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机会。 太后端起茶碗,看似喝茶,实则在想对策。 放下茶盏后,又拉起梦黎的手,继续道:“传闻苗疆圣女擅医术,不知你可愿给哀家瞧一瞧,哀家这幅身子骨究竟得了什么病,也好让太医们对症下药。” 梦黎还没说话,袖中的毒蛊已经跃跃欲试。 “宫中御医人才济济,孙媳那点微末伎俩,不敢拿出来献丑。” 太后给她挖坑,她才不跳。 一旁的权叶辰突然开口,搭话道:“皇祖母,还是让院判张大人给您瞧一瞧吧。” 他不是心疼梦黎。 也不是察觉出太后不怀好意。 而是单纯的不相 信梦黎有治病救人的能耐。 说实话,从小到大,巫师傅们教梦黎驭蛊施针,可从不是让她用来救人命的。 如果太后想早点去阎罗殿报道,她倒是乐意效劳。 “哎呦,辰儿,你这脸是怎么了?”太后吃惊地看向权叶辰,忙伸手,将人拉到自己眼前,“靠近些,让皇祖母看一看。” 权叶辰没办法拒绝,被迫蹲下身子,任由太后反复查看他红肿的脸颊。 “没什么,出门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无妨。” 说完,微微偏头瞪了梦黎一眼。 好似在说,“瞧瞧你干的好事!” 梦黎心虚,低头揉了揉鼻尖,假装看不懂权叶辰的警告。 第十八章 自己走回去吧 “你这孩子,太不小心了。”太后皱眉疼惜道。 权叶辰舒朗一笑,英气的眉眼难得绽放出笑意,“皇祖母,别担心孙儿,这点小伤无妨。” “身边伺候的人太粗心了,改明,哀家一定要皇后好好责罚他们。” “是孙儿自己不小心摔的,与他们无关,祖母就放过他们吧。” ........ 祖孙俩说话寒暄,气氛热络。 跪了一屋子的宗氏皇亲,太后都没放在眼里,只顾着和权叶辰说笑,好生亲昵和睦。 梦黎恭敬跪在一侧,抬头打量着权叶辰温柔的眉眼,要不是她 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俩人聊了好半晌,宫女端来苦药汤,提醒太后该吃药了。 太后的目光才恋恋不舍地从权叶辰身上移开。 “太后,您喝了药,该歇息了。”嬷嬷轻声说道。 因此,太后不得不遣散众人。 临走之前,太后不忘拉着权叶辰和梦里的手,慈眉善目道:“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过日子,早日给哀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小曾孙。” 闻言,梦黎不由地想起还未来得及见一见人世间的双生胎,不禁喉间苦涩。 太后喝了药,眼皮打架,抬手挥了挥袖 ,下逐客令道:“夜深了,你们都散了吧。” 众多宗氏皇亲跪着一晚上,一句话也没和太后说上,腰酸背疼,心里怨声载道,但也不敢说出口,恭恭敬敬退出景仁宫。 梦黎扶着宫女的手,站起身,好不容易进宫,不能白来。 袖中的无色无味的毒蛊缓缓滑落,掉落在明黄色锦被上。 太后半靠着锦榻闭目养神,殊不知,毒蛊正一寸寸向她爬去。 梦黎神情淡然,转身之际,瞥见毒蛊已爬上太后的腕上三寸。 回敬楚潇潇的大礼,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万寿节当日,楚潇潇亲 自揭晓了。 ....... 出了宫门,权叶辰大步走在前,方才在景仁宫装出的恭顺,荡然无存,回头拧眉瞪着步调缓慢的梦黎。 妖女又在搞什么名堂! 权叶辰不屑哼了声,“装模作样给谁看?” 梦黎跪了一晚上,膝盖酸疼,见权叶辰语气不善,她没好气回怼道:“用不着你管。臣妾可不像太子殿下一样皮糙肉厚。”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权叶辰震惊,妖女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竟敢说他皮糙肉厚!!! 梦黎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走到宫门口,四下看了 看,之前送她来的轿辇不见了。 那轿辇是东宫安排好的。 权叶辰先行一步,没等梦黎,于是管家就为梦黎准备了轿辇。 轿夫送梦黎到宫门口后,见到太子殿下的车马在,就自作主张,掉头抬着轿子回去了。 以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同乘一辆车回去即可。 于是,就有了梦黎窘迫的一幕。 转眼间,权叶辰手脚麻利,皂靴踩在马镫上,袍角飞扬,翻身跨上品种精良的西域汗血宝马,手握缰绳,看着不知所措的梦黎,不由地偏头坏笑,“爱妃,别傻站着了,快,自己用脚走回去吧。” 第十九章 放我下来 没错。 权叶辰就是故意的。 故意看她出糗,借机取笑她。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梦黎严重怀疑,让轿辇先回去的主意是权叶辰想出来的。 梦黎深吸一口气,谨记自己还在外面,为了圣女的形象,不能让脏话骂出口。 “太子妃,本君回去等你。” 权叶辰嘴角挂着坏笑,双腿夹紧马肚,潇洒地扬鞭走了。 看门的侍卫们忍不住咂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是新婚小夫妻,按理说,俩人正应该是浓情蜜意,蜜里调油。 他们本以为太子会抱太子妃上马,两人同乘一骑回 去。 再不济,派人去内务府通传一声,让宫中在派出一辆马车即可。 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一个人走了,把新婚太子妃一个人留下......... 梦黎耳边是嘈杂的马蹄声,没听见侍卫的窃窃私语。 宫门口人来人往,一辆辆马车从面前驶过,望着权叶辰得意洋洋的背影,梦黎攥紧拳头。 狗男人! 真够贱的! 她打了他一巴掌,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报复回来! 同行的皇亲们。有主动张口,提议送她一程的。 “多谢好意,东宫 距离不远,本太子妃走回去即可。”梦黎颔首婉拒道。 无论这些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没有心思理会逢迎,心里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将权叶辰祖宗翻出来,反反复复骂了好几遍。 没有车马,梦黎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走回东宫。 好在京城没有宵禁,一路灯火通明,她靠着记忆里的路线,一点点摸索着往回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东宫巍峨的正门。 隔着老远,瞧见权叶辰正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闲庭信步,好似早就回来了,故意不进去,就是为了等着看她笑 话。 梦黎没心情搭理他,膝盖跪了一晚上,疼得很,走了一路,更疼了,抬脚费力迈上台阶。 不料,权叶辰大步走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爱妃,你太慢了,半柱香的时间,都够本君打一套拳了。” 梦黎皱眉。 该死的权叶辰。 今天吃错药了! 非要没事找事? “我走的快慢,与你无关,让开,别挡路。”梦黎斥责道。 看她炸毛的样子,权叶辰莫名精神舒畅,继续道:“本君等了你这么久,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话。” “那你就别听,没人求 你听。”梦黎气道。 权叶辰没完没了,非要揪住她不放,“太子妃,你不听无所谓,但是,你和本君的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 梦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故意不接招道:“臣妾累了,没心情和您算账。”说完,用力挥开权叶辰的大手,转身迈开步子,不想和他继续纠缠。 梦黎抬起的脚还未落地,忽地腰上一紧,随后整个人腾空而起。 一阵天旋地转后,梦黎发觉自己已被权叶辰扛在肩上。 梦黎:“........” “权叶辰,你又发什么神经,快放我下来。” 第二十章 留宿 权叶辰置若罔闻,大步走进东宫,无视下人们的侧目打量,径直走向后院。 阿青身穿夜行衣,翻墙跳回院子,还未站稳脚跟,就听见太子妃和权叶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好。” 未免暴露今晚的行踪,阿青忙迈开腿,脚步极快地跑到假山后面,弯腰躲了起来。 下一瞬,权叶辰一脚踹开院门,没有片刻犹豫,直奔两人新婚的洞房走去。 “权叶辰,我长脚了,自己能走。”梦黎扑腾着胳膊腿挣扎,头上的银冠碰撞出一阵脆响。 “那可不行,太子妃身娇肉贵的,本君这是心 疼你。”权叶辰勾起一侧嘴角,不怀好意地笑道。 目光在院内打量,好似在寻找猎物的林中之王。 梦黎听懂了权叶辰话中的嘲讽,摆明了就是回敬她刚才那句“太子皮糙肉厚”。 一个大男人,如此斤斤计较,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梦黎攥紧双拳,只恨没有多带一只毒蛊出门。 否则,一定要让权叶辰尝一尝她的厉害。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我下来。”梦黎挣扎着,真恨不得咬一口权叶辰出气。 听到梦黎的呼叫声后,尤堇提着双刀走出来,当他对上权叶辰的目光时,两个 男人不约而同的咬了咬牙。 权叶辰是来找茬的! 尤堇心里清楚,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卫,仅此而已。 若有其他,就是僭越,就是非分之想。 权叶辰和尤堇两人四目相对,好半晌后。 尤堇摸摸收起双刀,屈膝跪在地上,俯首道:“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太子妃。” 权叶辰扬起高贵的头颅,抬步从尤堇面前走过,不咸不淡道:“本太子今夜留宿太子妃住处,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进来打扰。” 尤堇深吸一口气, 沉声道:“属下遵命。” 权叶辰勾起一侧嘴角,眼底满是得意之色,推开数米高的殿门,将梦黎丢在大红床榻上,不等梦黎坐起身,他已栖身压下。 “滚开,别靠近我。”梦黎本能地厌恶,别扭地偏过头。 权叶辰刚才和尤堇说的话,令她身心不适。 带着仇恨的她,不想和权叶辰同床共枕,更不想和他发生肌肤之亲。 若非顾虑苗疆万民安危,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就会一刀捅死权叶辰。 为她死去的两个孩儿报仇雪恨。 权叶辰骨节分明的大掌,扳正梦黎的下巴,俯视着她 倔强的容颜,不禁嘲笑道:“妖女,你究竟在装什么?你究竟想图谋 什么?” 梦黎 让他戳摸不透,又恨得牙根痒痒。 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更没和女人打过交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梦黎没心情搭理权叶辰,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想让权叶辰尽快从她面前消失。 权叶辰冷声哼笑,鹰隼般的眸子眯了眯,眼底的寒芒直奔梦黎的灵魂深处冲去,仿若想要拷问她的每一个见不得光的秘辛,“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你的小把戏,敢用蛊虫毒害太后,妖女,你的胆子够肥的!” 第二十一章 合作? “什么?你看到了?” 梦黎瞪大眼珠,难以置信看向权叶辰。 毒蛊无色无形,权叶辰是如何看到的? 难不成她露了马脚? 不应该! 满殿百十号人,都没察觉,就连太后自己也是懵然不知。 为何偏偏权叶辰会看出端倪? 权叶辰哼笑,笑梦黎的无知,“别忘了,新婚夜你对本君下过蛊。” 他这个人生性谨慎。 上过一次当,就足以让他长记性,优越的洞察力非常人所能及。 梦黎咂舌,吃惊地望着面前的权叶辰,满目惊恐。 她不是害怕权叶辰知道她要对太后动手。 如果权叶辰想要揭发她,也不用等到现在。 况且,权叶辰对太 后藏着什么心事,她也是心知肚明。 她真正担心的是,上一世,新婚夜后,她肆无忌惮地用蛊。 甚至也在楚潇潇的饮食茶水里下过蛊。 楚潇潇喝下后,上吐下泻,药石无灵,险些死掉。 可是权叶辰知道后,并没有来责备她,也没有揭穿她。 楚潇潇受苦,难道他不心疼? “本君不管你所图为何,你已经有把柄落在本君手里,识相的,就乖乖交代清楚,省得受皮肉之苦。” 权叶辰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梦黎的思绪,将她从回忆拉回现实。 “没什么可交代的,太子殿下也看到了,太后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既然相看两厌,那就看谁有本事先除 掉对方。” 梦黎红唇张张合合,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言辞。 她的回答,言辞异常冰冷刻薄,但权叶辰好似并不在意,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浓了几分。 “好,不得不承认,本君被你刚才的一番话打动了。”权叶辰大手拨着梦黎耳边的碎发,邪魅道:“太后活得太久了,本君一片孝心,想送太后驾鹤西去,你我目标一致,难得契合,不如你我联手。” 联手! 梦黎这回是真的惊住了。 “太后是楚潇潇的至亲。” 知道权叶辰心里不待见太后,但没想到他竟想要弄死太后。 梦黎忍不住咂舌,很难不把上一世太后的突然暴毙,和野心勃勃的权 叶辰联想到一起。 “本君知道,不用你告诉。”权叶辰神情稀松平常,没有任何起伏。 见状,梦黎的疑惑更甚。 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片刻后,梦黎张口问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和权叶辰一起谋害太后,若是成功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总感觉权叶辰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是她不知道的阴谋。 也是天下人不知道的阴谋。 权叶辰已经是太子了,毫无悬念的皇位继承人,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又得不到的, 需要靠耍手段害人才能得到? “好处自然有,只不过,要看本君的心情如何!”权叶辰傲慢道。 在他眼中,梦黎只是苗疆妖 女。 没资格和他谈条件。 他的身边,从不养闲人! 如果妖女配合得好,做事让他满意,他不介意摊开手,从手指缝里多漏出点好处,赏给她。 否则,他不介意送一具尸体回苗疆。 “我可以不答应你吗?”梦黎试图讨价还价、 权叶辰:“不可以。” 他的决定,没人能更改。 梦黎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不由冷笑,“好,那我只好答应你了。” 权叶辰出于什么目的想杀太后,梦黎暂时不清楚。 但她为何想杀太后,自己心知肚明。 摧毁一个人,势必要动摇其根基。 太后死了,楚家必受重创,楚潇潇也会被波及........ 第二十二章 阿辰,让我去死吧 权叶辰满意地勾起唇角。 妖女还算识相。 权叶辰松开钳制住梦黎的大手,枕着双手躺在榻上,薄唇轻启,“明日和本君去齐王府,去见齐王妃。” 梦黎垂了垂眸子,心中止不住冷笑。 齐王妃是楚潇潇。 权叶辰想见楚潇潇,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她出来当两人不伦关系的遮羞布。 这样的事,她曾经经历过无数次。 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但再次从权叶辰的嘴里听到,依旧令梦黎咬牙切齿。 梦黎心中冷笑,但嘴上并未拒绝。 “好啊!臣妾愿意与太子殿下同行。” 不是她要去的。 是权叶辰命令她去的。 既然权叶辰要和楚潇潇私会,那她也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给渣男贱女留下点美好回忆。 这一夜,权叶辰留宿梦黎殿中。 两人背对着背,各怀鬼胎,先后入眠。 次日。 梦黎睁开眼,权叶辰已经离去,他昨晚躺过的另半张床榻一片冰凉。 阿青穿着寻常宫女的衣服,端着水盆走进来,“天色蒙蒙亮时,太子殿下就走了。” 梦黎缓缓坐起身,权叶辰走不走,她不关心,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阿青的倒影,问道:“齐王的行踪,查的怎么样了?” “齐王昨晚在青楼重 金买下一名江南名妓,回到王府,此刻,应该还在王府中。” 梦黎冷笑,齐王醉生梦死的个性,和前世如出一辙。 “楚潇潇有何反应?” 阿青似笑非笑道:“齐王妃大动肝火,和齐王闹了一整夜。” 楚潇潇是名门楚家的嫡女,身份尊贵,只有娇生惯养。 她还活着,齐王就敢把妓女带回府,摆明是想打她的脸。 楚潇潇心高气傲,哪里能受得住这般羞辱! 梦黎打开妆奁匣子,拿起一根眉笔,抬手勾勒着眉尾的棱角。 怪不得权叶辰大清早就走了,八成也是知道了齐王和楚潇潇的事,担心楚潇潇 被齐王刁难。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然后,梦黎只猜对了一半。 权叶辰确实知道了齐王府的闹剧,但却没有丝毫担忧之色。 “宫里知道了吗?” 刘成回禀道:“闹得动静不小,想不知道都难。” 权叶辰站在衣架前,露出壮硕有力的胸膛,肌肉虬结紧实,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一件紫色蟒纹长袍,穿在身上,“准备好车马,去催一催太子妃,别让她耽误了时辰。” “是。” 刘成拱手退下。 权叶辰穿好衣袍,推门走出去后,不料梦黎已经收拾妥当,身后跟着梳着苗疆发髻的丫鬟,主仆二人 正站在廊下等她。 权叶辰上下打量了梦黎一眼,不由轻笑。 “走吧,太子妃。” 这一次,权叶辰没让梦黎用脚走,而是将她迎上马车。 梦黎不卑不亢坐上车,既然和权叶辰达成协议,他们现在就是盟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互利共赢。 等太后死了,楚潇潇垮台了,下一个就轮到权叶辰了。 她这个人最记仇了! 马车停在齐王府门口。 不知是不是巧合,权叶辰刚掀开帘子,长腿迈下马车,衣鬓散乱的楚潇潇哭着跑出来,不顾一切地扑到权叶辰怀里。 “我不想活了,阿辰,你让我去死吧。” 第二十三章 带楚潇潇回东宫? 楚潇潇梨花带雨,委屈又可怜,嫩白的脸上鼓起粗大的巴掌印。 不用猜,整个 齐王府,除了一家之主齐王,谁还敢打齐王妃楚潇潇! 余光瞥见梦黎,顿时心生厌恶,美眸暗了暗,随即,抱住权叶辰的手更紧了几分。 贱人! 她来干什么? 来看她的笑话? 梦黎嘴角含笑,直视着楚潇潇挑衅的目光,没有怯懦,没有躲闪,更没有争风吃醋。 原来权叶辰来齐王府,是想要给楚潇潇当救兵的。 梦黎等着看权叶辰温柔呵护楚潇潇,在她面前上扬郎情妾意的甜蜜戏码。 不料想,下 一瞬,权叶辰用力推开楚潇潇,张口第一句不是关怀,而是冷声提醒,“皇嫂,您应该称呼本君一声皇弟。” 闻言楚潇潇羞赧地低下头,咬了咬牙。 她不想改口,也不想和权叶辰撇清关系,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拉住权叶辰的手,转移话题道:“带我走吧,齐王府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 梦黎知晓她藏着什么小心思。 当然不能让楚潇潇如愿。 于是,上前一步,笑道:“太子政务繁忙,齐王妃有事和本太子妃商量即可。不知齐王妃想要去哪儿?本 太子妃帮你安排。” 楚潇潇抿了抿唇,可怜道:“去哪儿都行,只要能时刻和阿辰相伴就好。” 梦黎眯了眯眼,楚潇潇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是把她当死人? 楚潇潇借机挑拨梦黎和权叶辰的关系,若是权叶辰能接她离开齐王府,也不枉她惨遭又老又丑的齐王一番毒打。 该死的齐王,得寸进尺,他和妓女颠鸾倒凤,竟然让她站在一旁伺候。 完全没把她这个明媒正娶的王妃放在眼中。 楚潇潇咬紧后槽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要权叶辰对她心生怜爱。 “好与太 子殿下相伴!难不成齐王妃也想入住东宫?”梦黎勾起一侧唇角,笑不达眼底。 闻言,楚潇潇抿了抿唇,含羞带臊,虽未明确回应,但只要长眼睛了,都能看出她欲拒还迎的羞怯模样。 梦黎问她想不想入住东宫。 她想。 当然想。 如果不是国师从中作梗,嫁给权叶辰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尊贵无比的太子妃之位,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也是她的。 是梦黎抢了她的富贵荣华,抢了她的大好前程。 贱人! 不得好死! 楚潇潇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等她入住东宫后,有得是办 法对付胸大无脑的梦黎。 权叶辰冷眼看着楚潇潇,神情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动。 楚潇潇见他迟迟不说话,忙主动伸出手,想要求情,“阿辰我.......” 不等她说完,三十六岁的齐王,穿着云纹寝衣,手中拎着宝剑,一身熏人的酒气,快步跨过王府门槛,兴冲冲走出来。 定睛一看,楚潇潇不知检点,正和老情人权叶辰拉拉扯扯。 齐王顿时怒意横生,吼道:“贱人,卖弄风骚,看本王一剑劈了你。” 话音未落,怒目圆瞪的齐王,肥手举着宝剑,直奔惺惺作态的楚潇潇砍去。 第二十四章 又丑又肥的老东西 楚潇潇回眸,瞧见穷凶极恶的齐王,顿时惊的瞪大眼珠。 “啊!” 尖叫了一声后,忙往权叶辰怀里钻,抱住男人有力的腰肢,颤声寻求保护。 “阿辰救我。” 权叶辰未动,身后的侍卫们已拔刀冲上前,将撒酒疯的齐王团团围住。 “齐王殿下请冷静。” 刘成挥刀抵住神志不清醒的齐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本王,快滚开。”齐王吹胡子瞪眼睛,语气不善。 他可是当今陛下的长子,身份尊贵,一个小小侍卫,也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刘成未露出畏惧之色,沉声道:“齐王殿下醉了,以免多生事端,请您放下 剑。” “滚开,楚潇潇是本王的女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你们这群杂碎管不着。”齐王吼道。 梦黎站在不远处听着,暗道原来楚潇潇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啊! 与此同时,齐王府的太监小厮们,纷纷跑出来,跪在齐王面前,磕头劝道:“殿下三思,殿下三思啊。” 楚潇潇出身高贵,是当即陛下赐给齐王的新婚妻子。 楚潇潇不能死,不能被杀。 更不能死在齐王的剑下。 否则,楚家岂不是要把朝堂闹翻天。 “万万不可啊,殿下,您快放下剑。”众人哀声求饶道。 若 楚潇潇真受伤了,陛下舍不得处罚齐王,最后还 不是要拉他们出来背锅! 齐王红着眼,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滚开,都滚开,否则本王连你们一起都砍了。” 楚潇潇依偎在权叶辰宽厚的怀中,气的身子颤抖。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料想,齐王竟然对她动了杀心。 这个该死的东西。 又老又肥,她看着就恶心反胃。 陛下老糊涂了吧! 当初,为什么要赐婚,将她许给齐王? 楚潇潇百思不得其解。 齐王府门口热闹极了,过往的百姓忍不住侧目。 皇家的闹剧,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梦黎敛眸,趁乱抓住楚潇潇的手腕,另一枚毒蛊在咒语的催动 下,悄无声息地钻进楚潇潇的皮肉里........ 两只毒蛊是一对,一阴一阳,一个在太后体内,一个在楚潇潇体内。 楚潇潇惦记着,想要进东宫。 那好啊! 她成全她。 权叶辰目睹梦黎下蛊的全过程,眼皮都没眨一下。 梦黎余光急盯着权叶辰的神情。 她给楚潇潇下蛊,不仅是报复,更是想要试探权叶辰对楚潇潇的感情。 他不气不恼,也不出声阻拦? 有一瞬间,梦黎严重怀疑,权叶辰压根就不喜欢楚潇潇。 与此同时,齐王如同疯狗一般,不顾及出身皇家的尊贵和仪容,高声叫骂,生怕路过的人听不清。 “贱人,不知廉耻,成婚之前,就被本王玩过睡过,你以为太子会看得上你。” “楚潇潇,楚家在权势滔天又如何,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上面有父皇有皇爷爷,本王杀了你,你们楚家又能如何?” ...... 权叶辰身量欣长,站在齐王府门前,不屑于欣赏眼前的闹剧。 怀里的楚潇潇抱着他不撒手,这般的接触,令他心生憎恶,刚想要将楚潇潇推开。 不料。 下一瞬,楚潇潇腹中一阵绞痛,疼得她直不起腰。 “阿辰,我的肚子......” 楚潇潇脸色煞白,后半句话还未说完。 只见她两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第二十五章 接楚潇潇回东宫 楚潇潇晕厥倒地,不省人事。 权叶辰扬了扬眉角,抬头看向没事人似的梦黎,问道:“谋害齐王妃,你就不怕楚家人找你算账?” 梦黎回敬道:“夫妻一体,臣妾出事了,殿下也跑不掉。” 两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昨日两人达成的协议,梦黎没有忘记。 就在刚才,权叶辰眼睁睁看着她下蛊,并未阻拦,实则是默许。 只要权叶辰不说,宫中的太医绝对查不出端倪,只会以为楚潇潇吃坏了肚子,稍加修养即可。 权叶辰欣赏梦黎的处变不惊,低声嘱咐道:“悠着点,别玩出人命。” 否则,到时候,不好收场。 说完,权叶辰迈开步子,直奔发疯的齐王走去。 阿青上前一步,蹲下身,抬起楚潇潇的腿,向马车走去。 权叶辰挥了挥手,围住齐王的侍卫们恭敬让出一条路,垂头后退半步。 齐王一身酒气,熏的权叶辰头疼,权叶辰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抵在鼻前,嫌弃道:“齐王和齐王妃关系不睦,既然如此,本君先将齐王妃带回东宫安置,等齐王什么时候消气了,再来接王妃回府。” 闻言,齐王顿时火冒三丈。 举国上下,谁不知道楚潇潇和权叶辰那点子破事! 他可以不善待楚潇潇,但绝对不允 许权叶辰抢走楚潇潇。 这不是情爱,是男人的尊严! “我娶的王妃,凭什么让你带回东宫。”齐王叉腰叫骂。 权叶辰是太子又如何,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还是父皇的长子! 若论长幼,权叶辰可比他矮一截。 “齐王要杀齐王妃,本君路见不平,不忍看齐王妃死在齐王剑下,于是才出手相救。”权叶辰背着手,笔挺的身量平添几分慵懒。 “楚潇潇那个贱人,她嫁给本王,就是本王的人,无论生死,都要由本王说了算,轮不到你插手。”齐王酒劲儿上头,肥胖的身子打晃,叫骂时,前的权叶辰好似化作无数个,虚幻不真实。 果然,正如楚潇潇那个贱人所说,权叶辰对她情根深种,非她不可,早晚有一天要将她接出齐王府,两人就可以在东宫恩爱甜蜜。 “齐王醉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权叶辰不想和酒鬼浪费口舌。 “本王没醉,权叶辰,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藏着什么心思!娶了太子妃,你还不知足,竟然垂涎自己的嫂子,你们这是乱、伦。”齐王红着眼睛骂道。 权叶辰面色骤变,鹰隼般的眸子望着齐王愚蠢的头脑,“收起你龌龊的心思。”言罢,拂袖离去。 马车一路疾驰,穿过闹市,停在东宫正门前。 日头西沉,天色渐渐擦黑 ,京城内外亮起烛火。 与此同时,太子殿下和齐王兄弟反目,一气之下带青梅竹马的齐王妃回东宫的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又不知过了多久。 梦黎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看着楚潇潇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楚潇潇掀开眼皮,见到满眼寒芒的梦黎,不由地身子一颤,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一眨眼的工夫,梦黎已然换上一脸温婉笑意,亲昵地拉起她的手。 “皇嫂,你身子不适,在齐王府门口晕倒,可吓坏我了。”梦黎一脸担惊受怕的神情,声音柔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放心不下楚潇潇。 “当时,不知为何,我腹痛难忍,兴许是吃坏了东西。”楚潇潇抬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晕倒后发生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殿下体恤皇嫂,不惜和齐王当众翻脸,将皇嫂接回东宫。”梦黎笑眯眯道,“殿下真是心疼皇嫂。” 东宫?楚潇潇猛地睁大眼睛。 她此刻身在东宫? “真的吗?”楚潇潇眼底是掩不住的激动。 阿辰心里是有她的。 太好了。 楚潇潇激动之余,抬眸看向梦黎,故作姿态道:“弟妹,你别多心,阿辰只是怕我在齐王府受苦而已。” 楚潇潇不愧和太后是一家人,都愿意说不让 梦黎多心这句话。 “我自然不会多心。”梦黎勾唇笑着,“皇嫂,你和殿下相识多年,感情颇深,日后,我还需多向你讨教。” 楚潇潇没想到梦黎如此大方,没哭没闹,竟然如此轻易就点头答应她在东宫住下。 是梦黎太过天真? 还是她的戏演的足够好,骗过了梦黎? “好啊,只要你问,嫂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姐妹二人,一起侍奉太子殿下。”楚潇潇笑着道。 一起侍奉? 梦黎心中冷笑,楚潇潇不嫌恶心,她可嫌脏! 两人寒暄几句后,梦黎告辞。 当晚,权叶辰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后,直奔楚潇潇住处去了。 阿青知道后,气得跳脚。 “太子殿下太过分了,在楚潇潇的房中待了几个时辰,还不出来,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不仅是她,整个东宫上上下下,无不在议论楚潇潇和权叶辰的事。 即是旧爱,又是叔嫂。 这两人遇到一起,怕是旧情复燃,干柴烈火在所难免........ 相较于东宫其他人说的话,阿青的话已经够干净够克制的了。 梦黎却不在意,权叶辰和楚潇潇在她的床榻上翻云覆雨,她都撞见过。 “太子殿下既然放不下齐王妃,为何当时不阻止陛下下旨赐婚齐王妃和齐王?” 楚家再 尊贵,也只是臣子。 楚潇潇只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权叶辰身为储君,如果他一再坚持,当今陛下未曾不会成全两人。 可据阿青数日来的多方打听,权叶辰得知楚潇潇被赐给皇长子齐王,并未有任何反应,该干什么干什么,楚潇潇连夜登门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前因后果放在一起,阿青一头雾水,搞不懂权叶辰的所思所想。 不仅阿青搞不懂,梦黎也看不清权叶辰的内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而,权叶辰对楚潇潇冷若冰霜,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见她对楚潇潇下蛊,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嘱咐她主意尺度,别弄死楚潇潇就行。 但是,点头同意将楚潇潇接回东宫的人是他。 和楚潇潇传出情意缠绵事迹的是他。 如今,把楚潇潇接来到东宫,两人独在殿内彻夜长谈的人,也是他。 梦黎无法确定权叶辰对楚潇潇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 世人皆言女子心难测。 在梦黎看来,权叶辰的帝王之心才是最难揣测琢磨的。 但好在,梦黎已然不是上一世的痴女。 不会再因为权叶辰究竟爱谁多一些,而纠结难受。 她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务。 阿青端起一杯茶盏,缓缓放在梦黎手边,试探问道:“太子妃,您真的打算和太子殿下联手?” 第二十六章 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 梦黎和阿青无话不谈,彼此间无需隐藏,“真的,也是假的。” 她这回答,好似什么都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令人捉摸不透! 阿青挠了挠头,“太子妃......你的话我听不懂。” 梦黎笑着摸了摸阿青的头,“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闻言,阿青弯了弯唇角,“那就好。” 自打她记事开始,就跟在梦黎身边。 她本就是孤儿,无依无靠,因为梦黎的收留,才能安然渡过十五年岁月。 梦黎开心,她就开心。 梦黎想做什么,她永远都支持。 “可是......太子殿下待在齐王妃殿中,至今还不出来,太子妃,您就不怕.......”阿青欲言又止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梦黎懂得阿青的顾虑。 她才是太子妃,是这东宫的女主人。 岂能让楚潇潇爬到她的头上。 同意接楚潇潇回东宫的人是她,但她可不是让权叶辰和楚潇潇卿卿我我,来恶心她的。 “太子妃,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齐王妃殿中,将太子殿下抢过来。”阿青皱紧眉头,义愤填膺道。 梦黎神色淡然,身形唯有丝毫动作。 阿青急得跳脚,不知太子妃究竟在想什么。 小三都上门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保不齐就........ 梦黎 伸出葱白的纤纤玉指,缓缓拿起茶杯,望着沉在杯底的绿色嫩芽,嘴角勾起恶毒的笑意。 与此同时。 另一间殿内。 权叶辰和楚潇潇面对面坐着。 一个面若冰霜,一个含情脉脉。 “阿辰哥哥,多谢你收留我。”楚潇潇起身,捧起白瓷杯盏,秋波明送,双手递到权叶辰手边。 权叶辰正襟危坐,一股子刺鼻的脂粉气传来,让他不悦的神情更加凝重,“皇嫂,请端正你的称呼。” 他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搞不懂梦黎的。 同样也搞不懂楚潇潇的。 有皇室规定的称谓不叫,非要黏黏糊糊地唤他阿辰哥哥。 他一母同胞的亲妹,也就是当今的十公主,都没这么腻歪地称呼他。 楚潇潇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让邪祟上身了? 有话不能好好说! 他耐性不好,真的很不想再张口提醒。 “阿辰哥哥不是喜欢潇儿这样称呼你吗?”楚潇潇一脸娇羞为难,轻咬着粉唇,睫毛忽闪忽闪地,仿佛猫儿的爪子,能抓挠人心。 权叶辰捂着烦躁的心口,深吸一口气,耐心彻底告罄,直截了当道:“不喜欢。” 闻言,楚潇潇一愣。 权叶辰拒绝的太直白,根本没给她反驳的机会。 “.......既然阿辰哥哥不喜欢,潇儿以后不叫就是了,阿.....皇弟,你莫要生气 。”楚潇潇委屈道。 权叶辰扶了扶太阳穴。 与矫揉造作的楚潇潇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冷脸直率的妖女....... “皇...弟,你把潇儿从齐王手中救下来,潇儿心中感激,夜深了,让潇儿伺候殿下歇息吧。”楚潇潇脸颊羞红,伸手就要去解开权叶辰的龙纹腰带。 “放肆。” 权叶辰如临大敌,他可是正经人。 楚潇潇会错了意! 他来楚潇潇住处,是有事要询问,而不是要与她....... 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这般不知羞耻! 权叶辰大掌一挥,楚潇潇伸来的手被打开,脚下不稳,踉跄后退两步,险些摔倒。 权叶辰冷眼旁观,并未上前搀扶,任由楚潇潇花容失色,头上的钗环发出一阵叮咚脆响。 “皇嫂请自重。” 权叶辰剑眉颦蹙,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我.....”楚潇潇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美眸狼狈地看向权叶辰。 他带她回东宫,和齐王兄弟反目,当街撕破脸,难道不是想要独占她? 权叶辰整理好腰带,沉声道:“皇嫂,你是齐王妃,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心里有我,我知道,齐王妃算什么,齐王又算什么,只要阿辰你点头答应,我今晚就可以修书一封,让楚家全族拥护你早日登基称帝。”楚潇潇激动道。 闻 言,权叶辰的眸色瞬间晦暗,仿若深不可测的无尽深渊,“皇嫂的意思,是想让本君弑父谋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潇潇察觉自己失言,忙矢口否认。 “住口!”权叶辰脸色黑如锅底,不想再和楚潇潇浪费口舌,“本君原本是想和你打探楚家家主一事,没想到你竟口出狂言,看在齐王的份上,本君姑且不和你计较,若有下次,定不饶你。” 楚家家主? 楚家家主是楚潇潇的亲爹。 亲爹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不知道的。 权叶辰盛怒之下,拂袖离去。 楚潇潇忙快步追上,“你别走,求你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怎么了?” 葱白的指尖,碰上权叶辰骨节分明的大掌。 肌肤相贴的一瞬间。 楚潇潇身体莫名的刺痛难忍,仿若体内有东西在涌动,牵动着她每一根神经,仿若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啊,好疼-----!!”楚潇潇皱紧眉头,瘫坐在地。 权叶辰闻声回头望去,不屑轻笑,这种博同情的手段,他最看不起。 “矫情。” 权叶辰薄唇吐出两字后,拂袖离去。 楚潇潇疼得呼吸不畅,感觉这幅身体仿若被丢进油锅里,好生难受。 她刚刚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何会这般难受痛苦。 权叶辰一脚踹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楚潇潇抬起藕 白的手臂,颤抖着指尖,仿若想要抓住渐行渐远的权叶辰。 奈何权叶辰态度决绝,根本不给她挽留的机会。 “太子殿下,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上一世,权叶辰也是这般的孤冷疏离,她费尽心机靠近,却一直无法名正言顺待在他身边。 这一世,她带着曾经的记忆从头来过。 但一切却朝着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这让她很慌张,很无措。 她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阿辰哥哥只能是她的。 只能是她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抢走她的太子妃之位,更不可以抢走她的皇后之位。 ...... 阿青伺候梦黎睡下。 殿内烛火陨灭,一室漆黑。 尤堇推开房门,情不自禁地走到梦黎殿前。 和往常一样,屈膝坐在台阶上,默默守护着殿中的人。 他时刻警告自己只是圣女殿下的侍卫。 孤月高悬。 梦黎已然熟睡。 殿外台阶上,尤堇的影子落在青砖地面上,孤寂又落寞。 权叶辰迈着四四方方的走来,见到痴情望着殿门的尤堇,顿时火气更旺。 尤堇敏锐的耳朵,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手本能地伸向背后,去寻玄铁双刀。 余光瞥见来者是权叶辰后,动作瞬间僵住。 “......拜见太子殿下。” 第二十七章 来自权叶辰的嫌弃 权叶辰威严仰着下巴,高贵的姿态仿若睥睨天下,神情傲慢不羁,面对着挡住他去路的尤堇,说话没有好语气,“滚开。” 尤堇咬了咬后槽牙,身形未有丝毫动容,“太子妃已经睡下了。” 言外之意,是个人都能听懂。 权叶辰半张脸隐匿在夜色中,英气的眉眼平添几分邪魅和狠毒,“你轰本君走?” 尤堇单膝归地,拱手道:“卑职不敢。” 闻言,权叶辰冷哼一声,晦暗不明的眸子打量着尤堇紧绷的侧脸。 权叶辰可没看出他不敢! “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太子妃殿门口守着,真是辛苦你了。” 尤堇听出话中的讥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卑职是担忧太子妃的安慰。” “呵~”权叶辰忍不住冷哼一声,抬起龙纹长靴,一脚踹在尤堇宽厚的肩膀上,“本君的太子妃,用不着你惦记。” 权叶辰是习武之人,常年混迹军营,有把子力气,这一脚,毫无保留,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脚将尤堇踹出几米远。 咚的一声。 尤堇撞在柱子上,捂着肿胀的肩膀,发出一声闷哼。 “滚。”权叶辰不留情面地呵斥道。 尤堇深吸一口气,后槽牙都快要碎了,但也不敢说个不字,“卑职遵命。” 大手撑着地面,踉跄站起身,背影僵硬地离开权叶辰的视线。 月色朦胧,权叶辰瞥见尤堇渐行渐远的 身影,止不住犯恶心。 敢惦记他的东西,真是活拧巴了! 权叶辰缓缓收回视线,推开紧闭的殿门。 梦黎躺在大红喜榻上,忽觉身旁一沉,睁开朦胧睡眼,定睛一看,权叶辰正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来干什么?”梦黎猛地坐起,嫌恶地看向权叶辰。 权叶辰冷声哼笑,“整个东宫都是本君的,本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用和你打招呼?” 梦黎深吸一口气,权叶辰的出现,让她睡意全无。 男人身上浓重的脂粉气,熏得她头疼。 “滚开,去找你的齐王妃楚潇潇,别在我这儿碍眼。” 梦黎拎起床头的圆枕,砸向权叶辰。 权叶辰身形微动,抬手挡下,金线密织的圆枕掉到地上,骨碌着滚出老远。 “怎么?本君在齐王妃的殿中略坐了坐,太子妃吃醋了?” 不知为何,权叶辰心情莫名舒畅了些许。 梦黎强忍住没笑出声,“殿下多虑了,就算你今晚在齐王妃殿中过夜,臣妾也没有怨言。” 掰开指头算一算时间,残留在楚潇潇体内的蛊虫,应该已经发挥作用了。 权叶辰有心留宿,楚潇潇一碰到男人,就会浑身刺痛不止。 渣男贱女有心苟合,但条件不允许啊! 估计权叶辰没能和楚潇潇行成周公之礼,燥火从裤裆窜到脑袋上,特地来来找她算账的。 梦黎心中如此想着 ,下一刻,果不其然,权叶辰张口问道:“妖女,你给楚潇潇下的什么蛊?” 为何和太后的不一样。 太后体内也有梦黎的蛊虫,但她和人接触后,并无异样。 为何楚潇潇会痛苦难忍,生不如死。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楚潇潇装的,但来的路上,他仔细细瞧一番后,隐约发现好似确有端倪。 楚潇潇的疼,似乎不太像是演出来的。 梦黎心中冷笑,挺着脊背,靠在床榻前,妩媚倾城的眉眼,多了几分戏谑和恶毒,“殿下心疼了?” 权叶辰后悔默许她给楚潇潇下蛊,以致于坏了他和楚潇潇的好事? 对此,梦黎也是爱莫能助。 抱歉。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心疼?”权叶辰扬了扬眉梢,居高临下俯视着梦黎讥诮的神情,“你在嘲讽本君?” “抱歉,让殿下看出来了!”梦黎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承认。 她和权叶辰之间的塑料夫妻情谊,不配让她说出违心奉承的话。 “好大的胆子!”权叶辰不怒反笑,修长的手指挑起梦黎白嫩的下巴尖,仿佛森林之王,讥诮地打量着炸毛的小白兔。 征服欲涌上心头,让权叶辰莫名狂热。 “多谢殿下夸奖,”梦黎反唇相讥,不慌不忙,表情十分欠收拾。 不知是不是体内的迷情蛊作祟,烛火映照之下,权叶辰竟觉得梦黎颇有几分姿 色。 只可惜,与梦黎的娇艳迷人相比,权叶辰更喜欢温婉娴静的中原女子。 蛮荒之地出来的女子,顽固不化,能有什么好的! 俩人靠的太近了,能清晰嗅到彼此身上的暖香,夏日衣料单薄,权叶辰善武的身子太烫,梦黎很是嫌弃地推开他,“滚开,别贴着我。” 权叶辰肩膀宽厚,没有防备之下,被梦黎推了一个踉跄。 该死的妖女,敢对他耍脾气! 放肆! 不等权叶辰责难,梦黎翻身,背对着一脸菜色的狗男人。 和他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她能感觉到,权叶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但她也没开口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听到权叶辰嗤鼻轻笑了一声,抱起装睡的梦黎,丢到床榻里侧,随即,他脱鞋迈步躺上床。 被抱起后,隔空丢出半米远的梦黎:“........” 她真的很想说脏话! 偌大的床,中间好似有个楚河汉界。 俩人谁也不搭理谁,各睡各的。 翌日一大早,梦黎醒来后,权叶辰早就没了踪影。 阿青端着玫瑰花露水走进殿内,伺候梦黎晨起梳洗。 梦黎没问,阿青主动说:“天色刚放亮,太子殿下就走了。” 根据这几次权叶辰留宿后的起床时间,阿青严重怀疑权叶辰天生不爱睡觉。 天色蒙蒙亮,东宫的鸡还没起,太子殿下就精神奕奕的出门去 了,那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仿佛能上山打老虎。 梦黎手里拿着桃木梳子,梳理着肩膀前的一缕发丝,没好气道:“和上次一样,他睡过用过的东西,全都拿去烧掉。” 说完,梦黎起身,拿起桌角的檀香,舀起一大勺,丢进香炉里。 焚香去一去权叶辰的味道。 阿青不敢多言,放下水盆,乖乖走到龙凤床榻前,自顾自地扯起大红色的鸳鸯床单,绞尽脑汁想着都要烧些什么。 太子殿下用过睡过的,不只是床单被罩吧…… 不由地,阿青回眸,看向怒意未消的梦黎…… 用过早膳后。 阿青跟着梦黎,来到楚潇潇的住处,还未进门,守门的侍卫告知。 “禀告太子妃,齐王妃昨晚就去楚家了。” “回楚家?”梦黎一时弄不明白楚潇潇的用意。 回去搬救兵了? 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梦黎捏紧手帕,思量着。 上一世,她醉心于讨好权叶辰,无心理会朝堂之争,更没留意过楚家的兴衰成败。 因此,梦黎对楚潇潇的不告而别,抱着疑惑不解的态度。 不远处,太监捏着嗓子,一声尖细的:“皇后娘娘驾到”,让梦黎被迫中断思绪。 阿青听闻皇后凤驾驾到,立即上前扶着梦黎,恭敬行礼。 “拜见母后。” “拜见皇后娘娘。” 话音未落。 啪~ 一声脆响落在梦黎侧脸上。 第二十八章 被骂的狗血喷头 皇后怒不可遏,指着梦黎的鼻子骂道:“贱人,本宫饶不了你。” 骤然挨了一巴掌,梦黎脸颊生疼,肉眼可见白皙的皮肤鼓起五根手指印,耳畔一阵嗡鸣。 刚才那一巴掌打的太用力,此刻皇后的纤纤玉手还是麻的。 梦黎捂着侧脸,双膝跪在地上,处变不惊道:“不知儿臣做错了何事,让母后这般大动肝火!” “贱人,你还有脸问。”皇后杏眸圆瞪,颐养多年的雍容华贵抛诸脑后,怒指着梦黎质问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闹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脸在王府闲逛,当初本后真是瞎了眼,才会让阿辰娶了你这个扫把星。” 梦黎被骂的狗血喷头,一众宫女太监丫鬟小厮全都臊眉耷眼,听着皇后高声辱骂太子妃,无人敢插嘴。 “母后是为了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兄弟争一女的事生气?”梦黎脊背笔挺,按照规矩,她不能抬头和尊者对视,只能微垂着眼睫,不卑不亢问道。 “你心里清楚最好。”皇后胸膛剧烈起伏,鬓间鎏金点翠风簪摇曳,迎着毒辣的日光,格外刺眼。“你是辰儿的妻子,不多加阻拦劝告,反而帮着阿辰带楚潇潇回东宫,你知不知道,现如今,京城街头巷尾传的有多难听。” 亲儿子和楚潇潇那点破事,皇后不是不知道 。 本以为,两人都成家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就放下了。 万万没想到,竟愈演愈烈,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糗事。 说到底,还是梦黎无能,收不住权叶辰的心,得不到权叶辰的喜爱,否则,权叶辰也不会眼巴巴觊觎亲嫂,当众闹出和齐王大打出手的闹剧。 她久居深宫,都听到风声,派人出宫打听一圈,才知道这件事闹得多难堪。 该死的楚潇潇阴魂不散。 还有无用的梦黎,自家男人都管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狗屁圣女,国师二十几岁,就老眼昏花了,选你当太子妃。”皇后骂的难听,也不打算给梦黎留颜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梦黎无从辩解,因为确实是她最先想到让楚潇潇来东宫的。 自古婆媳关系最难解决。 皇后不好招惹,当今皇帝在皇后面前,都要点头哈腰,更别提她这个从边境来的小虾米。 但梦黎知道皇后最想听什么,“儿臣有罪,请母后息怒。” “息怒息怒,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本宫不被气死就不错了。”皇后一把夺过身边丫鬟手中的团扇,泄愤似的扇了扇。 多看梦黎一眼,她就觉得胸口卡着一口气,提不起来,又咽不下去,憋得慌。 想她将门之女,家中世代枭雄,巾帼不让须 眉,和皇帝一起打天下坐江山,竟然挑选出这样一个窝囊废的儿媳妇。 真是气死她了! 梦黎缓缓抬头,清澈的眉眼望着皇后那双怒气蒸腾的双眸,“齐王妃属实可怜,和齐王殿下夫妻感情不睦,且不知何时染上全身痛痒的恶疾,八成是活不久了。” 闻言,皇后眼珠立即瞪的滚圆,上前几步,盯着梦黎的脸,惊喜追问道:“还有这好事?” 皇后面露喜色,忙让身旁的嬷嬷扶起梦黎,梦黎还未站稳身形,就听皇后又道:“你把话说清楚,楚潇潇为何活不久了?” 梦黎目光扫了眼皇后身后一众宫女太监,都是皇后多年培养出来的心腹,知根知底,即使听到什么,也绝不会外泄。 “儿臣斗胆,在楚潇潇体内下了蛊。”明人不说暗话,梦黎大胆承认。 闻言,皇后手帕捂着嘴角,倒吸一口凉气,直勾勾看着面前不漏声色的梦黎,“竟.....竟然是你亲自下的手?” “是儿臣。”梦黎不厌其烦地回应道。 皇后没想到面团似的梦黎,竟有如此狠辣无情的手段。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阿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咚咚咚,跳个不停。 皇后是一国之母,天下臣民的母亲,更是皇族女性的表率,眼里容不得沙子。 就算 皇后厌恶楚潇潇,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太子妃如此胆大妄为,下蛊谋害皇族中人,按照大顺国的礼法,理应被砍下手脚,贬为庶人。 皇后总要顾及楚潇潇,以及皇家的颜面,对太子妃痛下狠手。 梦黎顶着红肿的半张脸,目光清冷,没有分毫畏惧之色。 阿青则是战战兢兢,口中的牙齿打颤,闭眼求神拜佛,祈祷皇后网开一面,不要为难太子妃。 然而,下一刻,就听到皇后痛快地拍手叫好。 “好,你个梦黎,国师没看错人,你有这般胆量,这般气性,不愧是本宫的儿媳妇。” 梦黎双手交叠,搭在身侧,躬身行礼,浅笑道:“母后谬赞儿臣了。” 阿青:“???” 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料的不一样啊…… 皇后方才还盛气凌人,一副要把梦黎生吞活剥的气势,此刻,热络地牵着梦黎的手,愧疚地问她:“好孩子,疼不疼,刚才母后手劲儿太重 ,伤到你了吧。” 梦黎浅笑,“民间俗语说打是亲骂是爱,母后打骂儿臣,是儿臣的福气。” 既然皇后找上门了,那她今天势必要拿下皇后这条大鱼。 为她日后铺路。 可别小看了脾气直率的皇后,日后可有大用。 大顺国乱不乱,全凭皇后说了算!!! 皇后牵着梦黎的手,笑灼颜开地走去梦黎的宫殿,婆媳二人关上房门聊了好半晌。 “快和本宫说说,你下了什么蛊?”皇后喜上眉梢,嘴角合都合不上。 梦黎如实道来:“是天蚕蛊,只对女子有用,入女子体内后,但凡和男子有肌肤之亲,身体各处便会痛痒不止,无药可医,蛊虫吸食女子体内的精气,天长日久,蛊虫吃干净最后一丝精气,人身也就剩下一个空壳了。” 权叶辰嘱咐她,不要闹出人命。 她偏不听。 楚潇潇能不能活,能活多久? 完全看她的心情!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心地不善良,不舍得对曾经的仇人多一分柔情和怜惜! 皇后端着茶盏,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能坐稳后宫,自认为足够心狠手辣,和轻声细语的梦黎一比,皇后终于知道温柔刀刀刀致命是什么意思了。 说着最温柔的话,办最残酷无情的事。 皇后看向梦黎的目光,不由地多了几分赞许。 这样的女子,才足以配得上她的辰儿,才能辅佐好辰儿,才能接替她,坐稳凤位置......?? ?? ?? 见皇后一脸兴奋,梦黎忍不住想告诉她,其实太后也中蛊活不久了。 如果皇后知道这个消息,双喜临门,估计今晚做梦都能笑醒! 第二十九章 婆媳危机解除 “怪不得你同意让阿辰接楚潇潇入东宫,原来是有天蚕蛊傍身。”皇后忍不住抿嘴笑,“你啊你,真有手段。” 让权叶辰看得着,却不能碰,不能吃。 让他干着急! 这招够损! 梦黎从容道:“母后见笑了,儿臣微末伎俩,幸得母后夸赞。” 皇后忽地想到了蛊虫的毒性,忙追问道:“这蛊虫可否回对辰儿有害?” 楚潇潇死不足惜,她的儿子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母后放心,蛊虫老实地待在楚潇潇体内,怎会对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有害?”楚潇潇笑道。 “那就好。”闻言,皇后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你可要小心些,楚潇潇若是请太医诊脉,万一查出端倪,第一个找你麻烦。” 整个京师翻个底朝天,只有远道而来的梦黎一干人等,擅长用蛊。 若是楚潇潇得知真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多谢母后关怀,儿臣身无长处,制蛊用蛊还算能拿得出手,既然我做了,就不会让人抓到马脚。”梦黎莞尔道。 皇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这孩子的性子,着实对本宫的胃口。” 梦黎起身,拎起碧玉茶壶,帮皇后手边的碗盏添茶,奉承道:“能得母后青睐 ,是儿臣的福气。” 阿青恭敬站在梦黎身后。 皇后最信赖的嬷嬷,也就是刚才扶梦黎起身的嬷嬷,名为常嬷嬷,是皇后的乳母,更是宫中的老人。 梦黎对她记忆犹新,上一世,楚家出兵叛乱,意图逼宫皇城,就是这位容貌不起眼的常嬷嬷,最先察觉出端倪,去御膳房取糕点的路上,中途截获秘信,从而阻止那场宫变的发生。 秘信呈送到皇帝手中,皇帝勃然大怒,当即挥笔御书几百字圣旨,痛斥楚家居心叵测。大概意思就是,楚家行为不端,他对楚家一再忍让,奈何楚家不知足,非要蹬鼻子上脸,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火,那就别怪他不讲君臣情谊。 三天后,除了嫁入皇家的楚潇潇和快如入土的太后之外,楚家满门抄斩,上到八十岁的老翁,下到襁褓里的婴孩,一个不留,统统去死。 太后哭瞎了一双眼睛,楚潇潇从此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 再后来,常嬷嬷莫名服毒自尽,死于非命。 皇后伤心许久。 宫中传言,常嬷嬷的死,是太后以死相逼皇帝得来的。 皇后和梦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日头西沉,依着规矩,她不得不起身回宫,临走之前,嘱咐梦黎不用出门相送。 顺带着,拍了拍常嬷嬷的肩膀,笑看着梦黎道:“好孩子,常嬷嬷是母后最看重的人,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 皇后把心腹交给梦黎。 梦黎第一反应不是心喜,而是忌惮。 外面传言风风火火,齐王和太子兄弟争一女的传闻,愈演愈烈。 皇后身为太子权叶辰的生母,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对外,无需梦黎插手,她有办法压下流言。 对内,皇后怕梦黎年纪小,压不住场子,留下常嬷嬷,主要是为了辅佐梦黎,至于还有无其他的用意,就不言而喻了! “常嬷嬷,你安心待在东宫,好生侍奉太子妃。”皇后下命令道。 常嬷嬷躬身行礼,“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好生照看太子妃,绝不让居心叵测的楚潇潇有可乘之机。” 梦黎笑着行礼,“多谢母后为儿臣周旋。” “好了好了,本宫先走了,改日再聚。”皇后拍了拍梦黎的手背,含笑着离去。 宫女太监们簇拥着皇后走远。 满是人的宫殿内,只剩下梦黎三人。 浅笑着寒暄一阵后。 梦黎吩咐道:“阿青,带常嬷嬷下去,安排个上好的住处,切勿怠慢。” “是。”阿青躬身行礼后,拱手请常嬷嬷先行。 常嬷嬷和梦黎示意告辞后,跟着阿青离开宫殿。 一直守在殿外的尤堇,迈步走进来,禀告道:“太子妃,齐王妃回来了。” 楚潇潇回来的正是时候。 “自己回来的?”梦黎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 尤堇如实回答:“带回来几个脸生的下人,还带回不少行李,看样子是打算在东宫长住了。” 梦黎放下青花瓷茶盏,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楚潇潇不傻,知道搬救兵去了。 尤堇抬眸,单膝跪地,右手打弯,贴在心口,瞄了一眼高位上的梦黎,恭敬道:“楚潇潇此次回楚家,实则是为了打探消息。” 打探什么消息? ……… 偏院。 楚潇潇坐在主位上,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嬷嬷和丫鬟。 一个是大宋嬷嬷,就是此前陷害梦黎不成,反被梦黎灌下绝育药的小宋嬷嬷的亲姊妹。 丫鬟,名叫花穗,是小宋嬷嬷的闺女。 两个都记恨梦黎,此行和楚潇潇来到东宫,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两人一脸斗志昂扬,楚潇潇很是满意,自从昨夜里,权叶辰和她提过一嘴父亲后,她就坐立难安,顶着全身剧烈的痛痒,连夜回到楚家。 亲自去问父亲,父亲却什么都不说,相 比是没有大事吧! 否则,父亲不会瞒着她! 身上的痛痒早就消退,楚潇潇回楚家后,找了不少的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后,也没查出半点毛病。。 上一世,她身体康健,从未有过昨晚那般的痛苦。 许是她初来东宫,水土不服,吃错了东西! 京城的名义皆说她无碍,那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她最关心的,莫非如何在东宫站稳脚跟。 毕竟,权叶辰对她是真情,是假意,还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但她好歹是活过两辈子的人,没那么容易认输投降。 “齐王妃国色天香,出身世家贵族,对太子殿下痴心一片,人心都是肉做的,太子殿下也是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整个东宫,就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太子殿下早晚会腻,齐王妃莫要着急,这太子妃宝座终究是你的囊中之物。”宋嬷嬷笑着奉承道。 “痴心一片!”楚潇潇懒怠地依偎着软塌,反复咀嚼这四个字。 她对权叶辰痴心一片? 宋嬷嬷刚才的一句话,倒是合了楚潇潇的心意。 无论是权叶辰,还是齐王,都不过是男人而已。 是男人,就靠不住,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 第三十章 权叶辰全身上下,嘴最硬 她想要的是荣华富贵,是凤临天下的皇后之位。 齐王年老貌丑,不比权叶辰英俊潇洒,年轻又气势。 但如果明天,皇帝下旨,命齐王为大顺国新太子,她依旧可以一脚踹了权叶辰,转而投入齐王的怀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父亲和太后辛苦谋划,可不只是为了让她当一个小小的王妃! “既然要抓住权叶辰的心,自然要先弄清楚权叶辰最在乎的是什么。”楚潇潇勾唇笑道。 宋嬷嬷和花穗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低贱下人,第一次来东宫,权叶辰的面都没见过,哪里知道太子殿下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楚潇潇红唇轻勾,心中已有成算。 权叶辰不是趣,她只能用杀手锏了。 望向不远处的铜镜,楚潇潇抚摸着自己的脸,“姐姐,你死了,正好成全了我。” 只要权叶辰没忘了姐姐,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曾几何时,楚潇潇就是靠权叶辰这个软肋,成功在东宫站稳脚跟。 如今,楚潇潇故技重施,想来功效必定不减当年。 “花穗,你从前是伺候姐姐的,姐姐的一颦一笑,言行举止,你最清楚,本王妃日后要多多依仗你了。”楚潇潇扶着香腮,似笑非笑看向花穗。 花穗见 好就收,双膝跪地,恭敬地回应道:“齐王妃谬赞了,奴婢能为王妃办事,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楚潇潇皮笑肉不笑,摆弄着殷红的指甲,嘴角噙着凉薄的笑意,暗自腹诽。 姐姐啊姐姐。 年少时,你为救权叶辰殒命,早早就去了。 白白给本王妃做了嫁衣。 一命换一命,姐姐,权叶辰的宠爱和感激,本王妃帮你好生体会! …… 权叶辰下朝,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宣武门,径直回到东宫。 踩着马鞍,旋身跨下马背,绣着金纹的袍角飞扬,将手中的长鞭丢给门口的小厮。 “太子妃今日可还安分?”权叶辰背着手,箭步流星地迈过门槛,回到东宫第一句话,就是打听妖女的状况。 听说母后来找她? 母后的泼辣是出了名的,不知妖女可能抵挡得住? 真可惜,他上朝去了,没能当面看见妖女吃瘪的样子。 小厮回想起皇后娘娘穷凶极恶地冲进东宫的画面,不由地打了个激灵,垂首回禀,“太子一切尚好,就是……” 权叶辰回眸,不悦地瞪了小厮一眼,生平最最不喜欢人欲言又止,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不吐出来的,真的很让人火大。 “有屁快放。” 他可是 东宫的主上,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权叶辰一声低吼,险些吓破小厮的狗胆,太子和皇后不愧是母子,都是狠角色,他招惹不起,忙说道:“太子妃挨了皇后一耳光。” “母后打她了?”权叶辰脚步一顿,胸口莫名地不舒坦。 妖女诡计多端,被打也是活该! 他巴不得有人能收拾妖女。 “母后是一国之母,教训儿媳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值得你支支吾吾的,滚下去,别让本君再见到你。”权叶辰拂袖呵斥道。 “奴才知错,奴才这就滚。”小厮不敢怠慢,缩着脖子,一路小跑,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权叶辰视线内。 刘成单手习惯性地握着腰间的佩剑,目送着小厮屁滚尿流地滚了,回谋,看向权叶辰,“殿下,太子妃……受伤了,您要不要去探望。” 闻言,权叶辰立即竖起眉毛,“本君凭什么去探望她?妖女是什么东西,你还真把她当成祥瑞福星了,她配本君的关怀?笑话!” 刘成的善意提醒,却换来权叶辰一通臭骂。 “……” 刘成无故被骂,也不敢反驳,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 又不是他媳妇。 权叶辰爱去不去! 凶他干嘛! 又不是他打的太子妃! 不知怎的,太子殿下最近火气好大,见人就怼,在太子妃哪儿受得起,全都对着他们这些手下招呼出来! 今天上朝,六七十岁的大臣,被太子殿下怼的哑口无言,老脸通红,险些没原地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奈何 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骂谁谁都得供着捧着,不敢说个不字。 这让他这个当差的很难办! 究竟要怎么伺候太子殿下,才能不惹火烧身,在太子殿下的毒蛇暴政下,争一条活路!!! 权叶辰刚骂完刘成,下一刻,迈开步子 ,直奔后院走去。 刘成一脸懵逼,“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太子殿下下朝回来,不应该先去卧房更衣吗? 怎么今儿变了? 太子殿下去后院干什么? 权叶辰昂首挺胸,好似一只耀武扬威的花孔雀,“去瞧一瞧妖女被打成什么样,本君好奇。” 刘成:“???” 啥玩应! 他耳朵没出问题吧! 权叶辰不是说不去吗? 刘成满头黑线,无奈地站在原地,严重怀疑权叶辰是故意搞他!!! 权叶辰没在意郁闷的刘成,兴高采烈地走来梦黎宫殿,梦黎捻着一根银匙,饲养着从苗疆带来的蛊虫,好些日子没 让它们出来晒晒太阳了。 蛊虫们嗷嗷逮捕,争抢着要吃银匙上的朱砂。 一小会儿工夫,拳头大小的罐子见底。 察觉到有陌生气息的靠近,蛊虫们统治争抢,立即排排站,飞舞着翅膀,把梦黎包围,围成一个圈,做出包围圣女殿下的姿势。 小家伙们防备亮出剧毒的眼珠,摆动着细若发丝的触角,感受着愈来愈靠近的人是敌是友。 梦黎察觉到蛊虫们的异样,知道有人靠近她的院子。 果然,不久之后,身穿紫色蟒纹长袍的权叶辰,迈步出现在她眼前。 权叶辰第一次见到如此多蛊虫,不由地怔愣,停下向前迈近的步子,“它们是把本君当敌人了?” 梦黎没搭理权叶辰,伸出纤纤玉手,指腹相擦,打了个翠耳的响指。 蛊虫们好似受过训练,闻声,全都乖乖飞下,老实巴交地飞入梦黎袖中,乖乖的装好宝宝。 “殿下来了,自己找地方坐吧。”梦黎盖上朱砂罐的盖子,不咸不淡道。 她的冷清态度,权叶辰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介意,漫步走上前,手指挑起梦黎的下巴尖。 “你干什么?”梦黎心神厌恶,扭头想要躲开。 权叶辰利落地掐住她的香腮。 “斯~” 疼。 第三十一章 馋他的身子 梦黎皱眉,右半张脸涂了药,但还是肿的。 皇后那一巴掌,打得真是不留情面。 权叶辰差距到她的痛楚,手腕一转,逼迫梦黎用受伤的侧脸对着她。 见到肌肤胜雪的面颊上,赫然多了一块青紫,权叶辰不由地皱紧眉头,好似见到了美好的东西被他人染指,平添几分破碎和碍眼。 “涂药了吗?”权叶辰沉声问道。 梦黎不耐烦应付道:“涂了。” 权叶辰又盯着她的脸颊,看了半晌后,心情就是很不爽。 他原本是来看梦黎笑话的,怎么心情和预料中不一样! 这让尊贵的太子殿下很烦躁! 宋嬷嬷端着热茶,走出来,就看到太子和太子妃郎情妾意的一幕,没等她识趣地退下,权叶辰已然察觉到她的出现,不屑地松开钳制梦黎的手,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嘲讽,“梦黎,母后打你,是你的福气,你好好受着,别不识抬举。” 面对权叶辰的言语不敬,梦黎眯了眯眼,刚要开口回敬,就见宋嬷嬷端着茶盏走过来,对着她和权叶辰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太子妃,莫要伤了和气,和盏茶润润喉咙吧。” 说着,捧着两碗茶,依次放在权叶辰和梦黎的手边后,躬身退 下。 权叶辰目送着 宋嬷嬷离开,偏头看向不苟言笑的梦黎,狐疑问道:“母后的人,为何会在你身边?” 梦黎不留情面地起身,冷笑看着权叶辰,“皇后让宋嬷嬷留下来,帮我对付你的青梅竹马。” 实话实说,没什么值得遮掩的。 毕竟,就算她不说,权叶辰也能查得出来。 “青梅竹马?”权叶辰指腹摸索着茶杯,无语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什么时候多出来个青梅竹马?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装傻充愣就没意思了!”梦黎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不咸不淡道:“听说齐王妃回来了,殿下不去瞧一瞧?” 昨晚上,这对苦命鸳鸯终于能同在一处,干柴烈火,恩爱缠绵,想要发生点什么,却被她的蛊虫打断。 一想到权叶辰看着近在咫尺的楚潇潇,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时,咬牙切齿的模样,梦黎就身心舒畅! “齐王妃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权叶辰不解道。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这个天资聪颖的皇子,属实看不懂妖女的所思所想! 女人真是难懂! 早知道这么麻烦,他宁可一辈子守身如玉,永远不让妖女得到他 。 更何况,她带楚潇潇回东宫,是 父皇给他的秘旨,一来是为了缓和齐王和楚潇潇夫妻俩剑拔弩张的关系,二来是让把楚潇潇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有助于他拉拢楚家,顺藤摸瓜,关键时刻,刀架在楚潇潇的脖子上,威胁不安分的楚家和太后,早点收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大顺国是权家的,也只能是权家的,不容他人染指分毫。 两人说话间,丫鬟花穗快步走进来,跪在权叶辰面前,神情万分焦急,磕头禀告道:“太子殿下,不好了,齐王妃病倒了。” 楚潇潇病了? 权叶辰和梦黎的目光不由地隔空交汇。 他好似在问梦黎,“你的蛊虫还有这效用?” 梦黎没理会他的挤眉弄眼,究竟楚潇潇有没有病,她比楚潇潇更清楚。 见权叶辰一直不发话,花穗眼珠慌张地转了转,磕头道:“齐王妃病痛难忍,请太子殿下去瞧一瞧吧。” 权叶辰颦蹙,他又不是太医,去瞧一眼,楚潇潇病就好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花穗见权叶辰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求殿下开恩,齐王妃神志不清,口中呼唤这您的名字。”说完,故意爬到梦黎脚边,苦苦哀求道:“太子妃 娘娘,求您看在太子殿下与我家王妃难分难解的情谊上,就让太子殿下去吧。” 梦黎皮笑肉不笑,打量着话中别有深意的花穗。 她这话说的,好似是她故意扣下权叶辰,不让有情人相见似的! 真是有趣儿! “太子妃,您不点头答应,奴婢就长跪不起,求太子妃娘娘三思。”花穗哭声夹杂着几分坚决,大有要和梦黎硬刚的气势。 “呵~”梦黎忍不住笑出声,俯身勾起花穗涕泗交错的下巴尖,美眸染上几分厉色,“小丫头,和本王妃玩这招,就没劲了。” 花穗不敢直视梦黎的目光,左右闪躲,苍白地辩解道:“奴婢不敢,太子妃多心了。” 究竟是梦黎多心,还是花穗和楚潇潇主仆包藏祸心,天知地知,梦黎知,楚潇潇知。 权叶辰稳坐如山,伸手端起茶杯,正打算喝茶,不料手腕一紧,梦黎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走吧,太子殿下,去瞧瞧你的娇病美人。” 说完,不等权叶辰表态,梦黎已然拉起身量魁梧的权叶辰,大步走向楚潇潇宫殿。 花穗惊魂未定,跟在梦黎和权叶辰身后,出门前,齐王妃让她务必把太子殿下请去,但没说让太子妃也一同去啊! 这…… 太子妃不是素来与世无争吗? 她刚才说那些话,不仅没激怒太子妃,反而感觉太子妃的斗志,变得格外昂扬??? 花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想要上前阻止梦黎的步子,不料被同行的阿青一把拦住她,口吻不容置喙道:“花穗姑娘,主子们走在前头,咱们奴才走在后面,你别错了规矩。” “我……我找太子妃有事,你放开我。”花穗试图挣脱阿青的桎梏,奈何阿青是个练家子出身,花穗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仅没能挣脱,反而感觉阿青手下更用力,攥的她手腕一阵生疼。 “别啊!齐王妃的病情要紧,太子妃乃是苗疆圣女,医术不比中原的名医,但治个小病小痛,还是手到擒来的,齐王妃身体抱恙,太子妃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阿青冷笑道。 闻言,花穗险些惊掉下巴,“你,你说什么?太子妃……要给我家齐王妃治病?” “有何不可?”阿青挑了挑眉毛,目光阴沉冷峻,“还是说,齐王妃娇贵,瞧不起我家太子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花穗手心冒汗,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太子妃一诊脉,岂不是就要露馅了。 这可如何是好! 第三十二章 贼心不死 “不行,不行”花穗喃喃自语,她要快些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齐王妃,让她早做打算。 “别走啊,咱们一道去齐王妃哪儿,花穗姑娘,你着急也没用,该露馅的,藏是藏不住的。”阿青阴沉道。 花穗惊出一身冷汗,迎着阿青的目光,总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羞愧感。 齐王妃装病这一招,好似走错了....... “这可是如何是好?”花穗急的都快哭了。 权叶辰眼眸紧盯着梦黎抓着他的那只手,目光戏谑,脚步不急不慢,游闲地跟在梦黎身后走着。 这个妖女,真是对他贼心不死。 不放过任何机会,千方百计想占他便宜! 果然,女人都是肤浅的,平日里的欲拒还迎,冷言冷语都是口是心非,归根究底,还是贪图他的身子! 梦黎没留意到权叶辰的小心思,一路七拐八绕,来到楚潇潇所在的殿门前,奋力甩开抓住权叶辰的手,她嫌脏,扯出袖口的的帕子擦手。 权叶辰沾沾自喜的俊颜上,多了几分意味不明,颦蹙问道:“妖女,你在干什么?” 梦黎瞪了他一眼,对着殿内抬了抬下巴尖,催促道:“快进去吧,太子殿下,别让齐王妃等急 了。” 权叶辰一脸莫名,“本君不急,看你倒是挺急的。” 嘴里一直嚷嚷着不想和他多接触,却又找机会和他手拉手。 说梦黎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梦黎眼中带笑,打量着面前的权叶辰,又低头瞧了瞧他完好无损的手腕,没有多说什么,推开数米高的殿门,迈步走进去。 “妖女,站住,把话说清楚,……”权叶辰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气愤地追上梦黎的步子,快步追上去。 “妖女,你耳朵聋了?站住!” 权叶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楚潇潇忙闭眼躺好,伺候的宋嬷嬷跪在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王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快睁开眼,看一看奴婢。” 梦黎和权叶辰一前一后走进来,见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太子殿下,您来了,您终于来了。”宋嬷嬷扑到权叶脚边,扯住权叶辰的裤腿,又哭又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潇潇在权叶辰来之前,就蹬腿死了! 宋嬷嬷咧着嘴,一张老脸哭成抹布似的,丑死了,权叶辰嫌恶地一角踢开,“去请太医。” 还是那句话,她又不会治病。 “不用劳烦太医,本太子妃今儿来此,就是为齐王 妃治病的。”梦黎面带微笑,毛遂自荐道。 权叶辰不会,她会。 虽然她擅长的不是救人,但为了楚潇潇,她愿意试一试。 万一她医术不佳,把楚潇潇治死了,一步到位,省的她日后麻烦了。 楚潇潇嘴里念叨着阿辰阿辰,权叶辰全然没听见,她竖起耳朵,听着床边的交谈声,不料想,听到梦黎要亲自为她诊治,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该死的小贱人,她来凑什么热闹。 她们很熟吗? 哪凉快哪呆着不好吗?非要来找不痛快。 梦黎注意到楚潇潇指尖抽动的小动作,但她没戳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提着裙摆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下,言辞温婉道:“皇嫂,你可要快些醒来,太子殿下很是担忧你,弟妹我多有得罪,你莫要见怪。” 一旁抱胸站着的权叶辰,满脸写着莫名其妙,这妖女脑子有病吧。 想要给楚潇潇治病,那是她的事,为什么牵扯上他! 真是很无语!!! 楚潇潇假装昏迷,无法回应梦黎,更无法拒绝,眼睛掀开一条细缝,只见梦黎不知从哪里取出三枚银针,银针足有小拇指粗细,散着刺目的冷光。 见状,宋嬷嬷吓得头皮 发麻,手脚并用扑倒梦里脚边,缠声说道:“太子妃,还是算了吧,不劳您费心了,还是去请太医院太医吧。” 梦黎甜甜一笑,安抚道:“嬷嬷放心,我下手轻,不会伤到齐王妃的。” 宋嬷嬷脑袋摇成拨浪鼓,想借口道:“还是算了吧,太子妃您尊贵.......齐王妃身子孱弱,万一过了病气给您,这个责任,奴婢担待不起。” 能不能过病气,梦黎不知道,但宋嬷嬷越是惊慌阻拦,她越是要迎风而上,揭穿楚潇潇丑恶的嘴脸。 “无妨,本太子妃身强力健,不在乎这些。”说完,含笑打量着三推四阻的宋嬷嬷,“嬷嬷可能不信,本太子妃最擅长治齐王妃这种病,不出一刻钟的工夫,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齐王妃。” 宋嬷嬷瞠目结舌,梦黎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面上笑嘻嘻,但梦黎的一双眼好似隐藏着万丈深渊,让她看不清,摸不透。 宋嬷嬷呆愣跪在原地,身体抖如筛糠,好可怕,太子妃好可怕。 不只是宋嬷嬷,床上的楚潇潇也感到畏惧,紧闭的眼珠乱转,胸口心脏砰砰乱跳,手指粗细的银针若真插进她穴位里,后果不堪设想。 梦黎嘴角含笑,指尖夹着银针,俯视着“装死”的楚潇潇,心中止不住冷笑,暗道:看你能装多久! 银针高高扬起,梦黎眼疾手快,避开一切穴位,直奔楚潇潇眉心刺来。 不由地,楚潇潇打了激灵。 曾几何时,梦黎撑着最后一口气,用匕首刺穿她的眉心,临死之际,顺带着夺走她的性命,将她一起拖进地狱。 令楚潇潇恐惧的记忆,如浪潮般袭来,楚潇潇心跳加速,呼吸紧促,感受着破风而来的银针,就好似不久之前的那把匕首一样,毫无顾忌地像她刺来。 梦黎没安好心,又对她动了杀心? 不行,不行,她不要死,她还没活够。 “住手。” 一道刺耳的叫嚷声后,楚潇潇瞪大眼珠,望着近在迟尺的银针浑身冷汗连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梦黎眯了眯眼,俯视着惊惧万分的楚潇潇,幽幽开口道:“宋嬷嬷,你可看到了,本太子妃说到做到。” 不出半刻钟,果真还她一个活蹦乱跳的齐王妃。 宋嬷嬷脸都吓白了,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字。 权叶辰抱着手臂,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旁观者,欣赏着梦黎的表演,从始至终,没有上前阻拦。 第三十三章 权叶辰小命不保 梦黎的话音刚落,楚潇潇大力挥开梦黎的手臂,穷凶极恶地站起来,指着梦黎的鼻子骂道:“贱人,你好歹毒的心肠,竟然想要我的命。” 闻言,梦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无辜道:“皇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来帮你治病的,没想过要害你啊!” “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吗?”楚潇潇气得脸色涨红,差点就没命了,她顾不得什么规矩仪态,一把夺过梦黎手中的银针,吼道:“用这般粗的银针刺眉心!我活了十七年,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救人法子,你分明就是嫉妒我,怨恨我入住东宫,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大可以说出来,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也不怕遭报应。” 说着,将银针丢到地上,砸出一阵刺耳的清脆声。 能从楚潇潇的嘴里听到这番话,真是令梦黎吃惊。 害得她一尸三命的人,也有脸提报应二字! “齐王妃说本太子妃嫉妒你,那本太子嫉妒你什么?”梦黎反问,目光异常犀利,既然撕破脸皮,那就撕的彻底点,挥袖抬手,怒指着楚潇潇丑恶的嘴脸,“嫉妒你昏迷不醒的时候,都能恬不知耻地喊别人丈夫的名字。” 楚潇潇脸色一僵,她没听错吧,胆小如鼠的梦黎竟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恬不 知耻。 “我.....我和太子殿下自幼......”许是梦黎目光过于骇人,楚潇潇舌头打结,说话不畅,关键时刻,又搬出权叶辰救场。 没等权叶辰说个不字。 啪~ 响亮的巴掌招呼在楚潇潇脸上,梦黎气场全开,霸气道:“齐王妃和太子殿下如今是叔嫂,你日日提及自幼一起长大的种种言辞,是为了卖弄风骚,是想要挑拨齐王和太子殿下的兄弟情义,搅的皇室不得安生,还是单我这个太子妃是个不会喘气的,可以任由你挑衅作乱!”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被巴掌掀翻在地的楚潇潇,捂着脸,错愕望向梦黎,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权叶辰兴致盎然,望着梦黎纤细窈窕的背影,不由地笑出了声。 这个妖女是在维护她的正宫位置? 吃醋了! 顶天立地的男儿,心里揣着家国天下,对女人将扯头发争风吃醋的戏码,半点不感兴趣。 换做往常,权叶辰早就扭头走人了,但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 他颇感兴趣,看着梦黎一副吃人的凶悍样子,莫名想笑。 楚潇潇自觉颜面扫地,颤抖着嘴唇,威胁道:“梦黎,你疯了是不是,你竟敢打我,我可是相国嫡女,太后是我姑母,我是陛下 御笔亲封的齐王妃。” 梦黎冷笑,弯腰,纤纤玉手猛地扣住楚潇潇的下颚,居高临下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潇潇托起,阴狠回敬道:“本太子妃也告诉你,你听清楚了,本太子妃是苗疆万民敬仰的圣女,是你们大顺国皇帝重礼求娶的福星祥瑞,现在坐在你最想要的太子妃宝座上,将来成为一国之母,依旧是你的主子,无论何时何地,你见了本太子妃,都要磕头问好,三拜九叩,行差踏错半步,本太子妃就要你狗命。” “你敢!”楚潇潇双目赤红,失声咆哮,“梦黎,你太高估自己了。” 她敢用楚家百年功勋的名声起誓,无论如何,能笑道最后的人,绝对不会是梦黎。 闻言,梦黎笑而不语,俯身缓缓凑近楚潇潇耳畔,声音魅惑且阴鸷道:“可惜啊,你活不到最后了。” 其实,楚潇潇完全不用装病,因为自蛊虫入体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梦黎的话,如同催命的符咒,字字句句落在楚潇潇耳畔,惊的楚潇潇身体僵硬,动弹不得,仿佛被点了穴道,眼珠瞪得滚圆,“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梦黎,贱人,梦黎,你把话说清楚。” 楚潇潇想让梦黎说清楚,梦黎偏不说。 没错,她就是想看到 楚潇潇抓心挠肝,百思不得其解,困顿又无助的模样。 就像过那样,她跪在楚潇潇的脚边,求她告诉自己,为什么权叶辰如此为她着迷,为什么自己伏小做低,处处讨好,恨不得把一颗新挖出来,捧到权叶辰面前,权叶辰却视若无睹,恨她,冤她,若非自己死缠烂打,不要颜面地留在权叶辰身边,不求名分,不求地位,只求有一日,权叶辰能回心转意,多看她一眼。 一眼就好。 她不贪。 “你说话啊,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为什么说我活不久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坏事是不是?对,一定是的,你这种下贱货色,恬不知耻,什么事做不出来,可是,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楚潇潇前言不搭后语,极度恐惧之下,整个人好似发了疯,眼珠慌乱地四处看。 梦黎对她做了什么? 重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都是在试探,试探梦黎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存活的。 如今,生死面前,她已然不关心所为的前世今生,她要活着,要活着。 只有活着,她才能把梦黎踩在脚下,才能得到一切她想要的。 脑中飞速运转,可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梦黎究竟对她做了 什么? “贱人,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 想不出答案,楚潇潇迫于无奈,只好抓住梦黎的手腕,失声尖叫,恨不得用刀挖出梦黎的心,看看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 这个贱人太狠了! 梦黎红唇扬起,一把推开死缠烂打的楚潇潇,冷声哼笑:“你自己慢慢猜吧,齐王妃,咱们的账才刚开始清算。” 余下的时光,就让楚潇潇在无尽的恐慌中渡过,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担惊受怕,扪心自问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日。 就算她体内的蛊虫不发作,楚潇潇早晚自己把自己吓死。 这一招杀人不见血,梦黎用的得心应手,当然还是要谢谢楚潇潇和权叶辰曾经对她的重重凌辱和伤害,这些招式都是从渣男贱女那儿学来的。 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了,处置了楚潇潇,就快轮到权叶辰了。 刚才,进入楚潇潇宫殿前,他不是问自己为什么要碰他? 这个答案,等他死到临头的时候,她会亲口告诉他早就有世上剧毒的红玉蛊,早就钻进他的皮肉里,只要她一声令下,他就会全身血管暴毙而亡。 就像曾经一样,她临盆之际,权叶辰让楚潇潇送她们母子三人去死一样,梦黎一定会亲眼看着权叶辰不得好死。 第三十四章 楚静儿 她可还是苗疆圣女,下蛊的招式千千万万,新婚夜,权叶辰尝过一次后,就以为自己依然精通全部,真是笑死个人! 她想让他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他过五更。 梦黎挥开神情狰狞的楚潇潇,迈着高贵的步子,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 权叶辰懵然不知体内依然被种下毒蛊,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妖女真是喜怒无常,拉着他来看望楚潇潇,但从头到尾不让他说一句话。 真搞不懂,妖女让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权叶辰抬腿,想要追上梦黎,逮住妖女问个清楚。 不料,腰上一紧,还未回眸,一股子刺鼻的脂粉味熏得他头疼。 楚潇潇死死抱住他,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痒,咬牙哭道:“太子殿下,你别走,你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声音婉转动人,夹杂着几分隐忍,一把鼻涕一把泪,惊的权叶辰身子一个激灵。 “放开本君。” 权叶辰不打女人,但如果有人跨越他的底线,无论男女,权叶辰绝不留情。 疼。 好疼。 楚潇潇脸色煞白,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她快要坚持不住了,不行,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必须在放手之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姐姐,但愿太子殿下还记得你! 你可不要让妹妹失望! “殿下,你难道不记得静儿姐姐了吗, 她为了救你,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小小年纪被乱军糟蹋,你答应过姐姐,会好好照顾我,我可是姐姐唯一的妹妹,殿下,你不能不信守诺言。” 此话一出,权叶辰想要挣脱的大手一顿。 静儿。 楚静儿。 他记得。 当然记得。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眼神清澈干净,温婉一笑,仿若艳阳花开,为了救被敌军唯独的他,把受伤昏迷的他藏在佛堂暗阁中,权叶辰被点住穴道,躲在暗处,眼睁睁看见女孩被一群异族样貌的敌军糟蹋致死…… 那画面历历在目,他想忘记都难。 这一辈子,他没对不起过任何人。 唯一对那位第一次蒙面,就舍身救他的楚静儿心存愧疚。 见权叶辰不说话,楚潇潇自知计谋得逞,勾起一抹笑意,在被疼晕之前,缓缓放开环抱住权叶辰的手臂,“太子殿下,我和姐姐一母同胞,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即使我已经嫁了人,你的心里也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楚潇潇的话,权叶辰一个字没听清。 多年来,再一次听到楚静儿的名字,让他不由地陷入深思,久久不能回神。 楚潇潇笑颜如花,惨白的脸上,徐徐恢复血色,得逞笑道:“殿下,太子妃欺人太甚,竟然说我命不久矣,这件事您一定知道真相对不 对,殿下,求你看在姐姐的份上,把事情告诉我。” 贱人! 太低估她了。 她命不该绝,能绝地逢生,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权叶辰一定知道。 就算他不知道,大可以去逼问梦黎。 梦黎最爱权叶辰,为了权叶辰要死要活的,就算权叶辰真让她去死,梦黎也是愿意的。 更何况,梦黎家乡还有百万的苗疆百姓。 如果她不说,就让权叶辰屠带兵戮苗疆,杀到梦黎吐出真言为止。 权叶辰僵在原地,看着野心勃勃的楚潇潇,在他面前天花乱坠地说着,权叶辰想要推开她,但是自己的手却好似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对于楚静儿的亏欠,历历在目。 见状,楚潇潇笑得更放肆恣意。 果然,和从前一样,权叶辰放荡不羁,无法降服,但提到楚静儿三个字,就好似抓到了他的软肋。 这种阴阳相隔的愧疚感,是无法报答的。 权叶辰为求心安,为了回报楚静儿的恩情,就必然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梦黎,贱人,没想到吧,本王妃还有这么一张百试百灵的底牌。 想和本王妃斗,笑话! …… 梦黎主仆二人,离开楚潇潇的住处后。 “太子妃,太子没有追出来,还留在楚潇潇殿内。”阿青小声提醒道。 梦黎大步向前走,头都没回一下,“意料之中的事。” 权叶辰心疼楚潇潇,自然要留下好生安慰一番。 “可是……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继上次后,又留在齐王妃殿内,这传出去........名声多不好。”阿青咬着唇角,抱怨道。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早知道如此,太子妃就不应该带太子殿下过来。 让太子瞧见太子妃怒怼楚潇潇,彻底撕破了脸皮,太子殿下一定是会站在楚潇潇那边的。 太子妃此举得不偿失啊! 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保不齐就会做出点上不了台面的事…… 阿青愁眉不展,想劝梦黎转身回到楚潇潇殿内,把太子殿下带出来。 无论太子殿下的心里究竟装着谁,但这种犹如太子妃尊严的事,决不能容忍姑息。 阿青为梦黎思虑着,然而,对于梦黎来说,她压根不在乎。 这一点小事,阿青就受不了了,觉得心里膈应。 要知道,更恶心,更膈应人的事,上辈子,梦黎都见过,都经历过。 上一世,被捉奸在床的时候,权叶辰怀里搂着衣不蔽体的楚潇潇,开口就是让她滚出去,不要坏了他的兴致。 这样的畜生话,梦黎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但她绝不会就此屈服。 “太子妃,您就任由太子殿下留下吗?您不打算管?”阿青错愕看向梦黎。 以前的太子妃不 是这样的,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太子妃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变得冰冷,变得没有那么痴迷爱恋太子殿下...... 梦黎抬手,扶了扶发髻,目光阴鸷道:“明日,权叶辰骤然发病,可和我们无关。” 阿青愣了愣,“啊?太子妃您说什么?” 梦黎但笑不语,迈步向前走,没有再重复。 蛊虫入体,自然是要发病的,她可不想沾染上这个大麻烦,那就把麻烦推给楚潇潇好了....... 这一夜,不知是权叶辰和楚潇潇郎情妾意,还是楚潇潇用了什么手段。 整晚,权叶辰留宿在楚潇潇殿内。 东宫传的沸沸扬扬,私下议论太子宠幸了齐王妃。 有人叉腰骂齐王妃不知廉耻,亏她还是世家出身的贵女。 有人充耳不闻,自顾自干好自己的活,不多言多语。 有的人,察觉到楚潇潇是块肥肉,忙不迭找机会巴结。 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向来不睦,俩人面不和,心也不和,楚潇潇可是太子殿下惦记多年的人。 说不一定,等过几天后,太子殿下就迎齐王妃为侧妃娘娘。 到时候,整个东宫,岂不就是侧妃娘娘的天下。 常嬷嬷端着早膳,从厨房走出来,就听见廊下的小丫头们嚼舌根,顿生怒意,呵斥道:“活腻歪了是不是?私下里议论主子,你们的胆子够肥的。” 第三十五章 过太子您快醒醒 小丫头们知道常嬷嬷是皇后给太子妃的人,忙跪地磕头,“常嬷嬷,我们错了,再也不乱编排太子妃了。” “主子就是主子,不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议论的,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后诋毁太子妃 , 小心你们的脑袋。”常嬷嬷;脸色阴沉,常年浸淫后宫,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区区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她根本瞧不上眼。 之所以出面敲打,是为了表明态度。 她是皇后送来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皇后的威严。 无论权叶辰宠幸谁,梦黎都是唯一的太子妃,尊贵不可诋毁。 常嬷嬷心里清楚,昨晚,即使权叶辰留在楚潇潇殿中,两人不可能发生肌肤之亲。 说实话,她也搞不懂,太子妃是怎么想的。让自己的男人留宿嫂子的房中,已经日晒三竿了,太子妃还不紧不慢的, 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这太不正常了。 常嬷嬷没忘记,皇后让她留在梦黎身边,另外一个最大的用意,就是让她暗中观察监视这个异域太子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心驶得万年船,苗疆来的人,不能不防。 太子妃究竟藏着什么心思,耐人寻味,常嬷嬷揣着 疑问,走回梦黎的宫殿内。 将早膳放在桌上,梦黎已经梳洗完毕,笔挺坐在桌前,目光不咸不淡地向外看,好似在等待什么。 “太子妃,您约了人?” 常嬷嬷试探问道。 梦黎捧起粥碗,没接话。 刚喝了一口粥,阿青快步走进来,拱手禀告道:“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梦黎没有吃惊,漫不经心地品尝着青花瓷碟里的爽口小菜。 “知道了。” 阿青颔首,推倒一边,双手交叠,无声站好。 权叶辰一脸疲惫走进来,看见没事人似的梦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眼底下一片乌青,显然是作昨夜没睡好。 “太子殿下请坐。”梦黎大度地请到道。 见她态度如此放松,权叶辰不由地皱起眉头,抿唇在梦黎对面坐下,冷眼瞧着梦黎细嚼慢咽地吃饭,心里极为不舒坦,不悦问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本君的?” 闻言,常嬷嬷抬起眸子,注视着梦黎的位置,目光晦暗,让人猜不出她的真是情绪。 梦黎放下碗筷,拿着帕子擦了擦嘴,看向近在咫尺的权叶辰,莞尔一笑,“问什么?” 妖女故意装傻,让权叶辰很不爽。 见她这般态度, 权叶辰更加恼火,怒其不争地攥拳,狠狠落在桌子上,咬牙道:“昨晚本君和……,那件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梦黎没被权叶辰吓到,反而很想笑:“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不……”权叶辰话说到一半,,忽觉骨鲠在喉,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妖女心里究竟有没有他,他和别的女人共度一晚,难道她就没点表示? 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权叶辰像个怨妇似的,梦黎看在眼里,止不住想笑。 “殿下想让臣妾如何?”梦黎歪头问道。 面对梦黎的质问,权叶辰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是在干什么,剥取妖女的关注吗? “好,很好。”权叶辰挽尊,果断站起身,望着梦黎神情略带着几分挑衅,莫名地心口堵得慌,“妖女,别让本君再看到你。” 呦呵! 还有这好事。 梦黎求之不得。 权叶辰盛怒之下,起身拂袖离去,梦黎不仅没有挽留,单手撑着下巴,在心中默默倒数。 一,二,三,四,五,六…… 众目睽睽之下,权叶辰太阳穴一阵绞痛,忽觉地转天旋,眼前的万物扭曲变形,双耳失聪,前所未有的痛觉和 恐慌感,将权叶辰吞噬包围。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您这是怎么了?” 率先反映过来的是常嬷嬷,眼瞧着权叶辰即将摔倒,她顾不得其他,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踉跄站不稳的太子殿下。 “太医,快去请太医。”常嬷嬷朝着门外,大声叫嚷道。 当着外人的面,梦黎不得不意思意思,提着裙摆,走到权叶辰身边,假模假样地露出几分担忧之色,“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阿青是内行人,一眼就看出来权叶辰不对劲,这绝不是寻常疾病该有的反应,还有权叶辰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味,是朱砂味,除了梦黎,整个屋子里,只有她能闻得出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权叶辰中蛊了。 是最恶毒最阴险的那种。 而且,还无药可解...... 阿青惊愕之际,瞧见梦黎对她使了个眼色,瞬间,阿青大脑飞速运转,在一众侍卫和下人冲进来围住权叶辰的同时,开口道:“太子殿下好好的,怎么从齐王妃的住处出来,就病倒了?” 闻言,众人皆是不由地转了转眼珠。 是啊! 太子殿下可是大顺国第一勇士,大小就南征北战,身体强健,从未有 过三病两痛,及时身子不佳,也万万不会病倒成这幅模样。 东宫一切如常,吃的用的住的,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除了昨晚,留宿齐王妃殿内…… 小叔与皇嫂,本就是伤风败俗,为人所不齿。 权叶辰本不应如此放荡,定是受人蛊惑了...... 谁人不知,齐王觊觎皇位已久,齐王妃终究是齐王的结发妻子,难不成是他们夫妻俩想要…… 不敢继续往下想,众人头皮发麻,后背嗖嗖直冒冷气。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拖着权叶辰的胳膊,将人扶到梦黎的床榻上,伸手帮权叶辰脱鞋宽衣。 有人去请太医,太医没长翅膀,一时半会来不了。 梦黎站在人群外,冷眼看着躺在自己床榻上的权叶辰,心中好生厌恶。 看来,等权叶辰离开后,她又要架火烧东西了。 常嬷嬷见过世面,冷静地吩咐人,“快去禀告皇后娘娘,快去。” “是是是。” 宫女忙应声退下。 梦黎伸手,一把攥住宫女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顺道去请齐王。” 宫女顿了顿,为何要请齐王? 她心中纳闷,但太子妃的命令,她不敢违背,抿唇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第三十六章 借刀杀人 皇后闻讯赶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忙坐上轿辇,来到东宫。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身体抱恙也是国家大事,不得怠慢。 齐王昨晚和花魁娘子醉生梦死,加上最近收房的一个将军遗孀,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东宫的人去请时,齐王正左拥右抱,躺在床上听说楚潇潇惹祸了,他属实不想管。 “活该,楚潇潇恬不知耻,愿意攀太子的高枝,和本王无关,这种事别来烦我。” 温香软玉在怀,齐王掐着花魁的腰,肩上扛着花魁的纤纤玉腿,正蓄势待发,没心思不会在乎楚潇潇的死活。 “皇后娘娘已经赶去东宫了,陛下还在上朝,讨论江南灾情大事,暂时脱不开身,王爷,您是齐王妃的夫君,您......不能不去啊!”伺候的小厮站在床榻不远处,低声劝道。 齐王皱了皱眉头,就算他再醉生梦死,该守的礼数不能少。 皇后和陛下都到场了,他若还在王府待着,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哎呀!”齐王骂骂咧咧放开欲仙欲死的花魁,烦躁地掀开床帘,“给本王备马。” 烦死了。 齐王简单收拾一下后,骑马在赶来东宫的路上。 皇后不用人搀扶,下了轿辇之后,直 接迈步进入东宫大门,常嬷嬷已经等候多时,立即迎了上去,和皇后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皇后快步向前走着,听完常嬷嬷的讲述后,怒意翻涌,恨不得立马冲进楚潇潇住处,将这个不安分的贱人生吞活剥。 常嬷嬷跟着皇后身后,一同直奔梦黎的住处赶来,宫女太监侍卫们跪了一路,面对着盛气凌人的皇后娘娘,无一不战战兢兢,屁都不敢放一个。 梦黎正拿着帕子,假模假样地给权叶辰擦拭着额头上的热汗,心中暗道狗男人活该。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梦黎起身,对着匆匆赶来的皇后行礼问安,“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满心满眼都是亲儿子的安危,没搭理梦黎,随意摆手说了句让梦黎平身后,快步走到床榻前,看着权叶辰躺在床榻上,痛不欲生的模样,顿时鼻子一热,眼泪水止不住往外流。 “辰儿怎么样了?楚家那个贱人,为了献媚邀宠,究竟对辰儿做了什么?如果辰儿有个好歹,母后绝对不会放过她。” 面对强势有心计的皇后,硬碰硬对梦黎没好处,很有可能事而起反,适当的示弱装无能,反而能激起皇后的几分怜惜。 梦黎咬了咬唇角,磕头请罪道:“儿臣没能照看好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染上恶疾,儿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 皇后心疼亲儿子,憎恶楚潇潇,同时, 对梦黎也有几分埋怨。 娶儿媳妇,就是为了让她帮着看管儿子。 无论何时,皇后心中第一的位置,永远是权叶辰,其余人都要靠边站。 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皇后舍不得责怪自己的儿子。 梦黎不辩解,也不强词夺理,安静听着皇后训斥,但皇后能成为一国之母,也非等闲之辈,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深知这件事和梦黎关系不大,都是楚家那个贱人搞鬼。 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什么见不得台面的阴险招式,皇后没见过。 楚潇潇为了争宠,竟然损伤太子殿下圣体,简直是罪该万死。 “梦黎,照顾好阿辰,本宫去去就来。” 皇后心里憋着一口恶气,不吐不快,吩咐完梦黎之后,拂袖离去。 “儿臣遵命。” 梦黎拱手送走皇后,余光打量着皇后离去的方向,恰巧就是去往楚潇潇宫殿的方向。 阿青搀扶着梦黎起身,主仆两人心领神会,皆为多言。 梦黎拿着巾布,有一搭没一搭擦拭着权叶辰的额头,眼中竟是寒霜冷意。 阿青站在旁边,暗自打量着太子妃娘娘,这招借刀杀人可谓用 的恰到好处。 太子妃娘娘是苗疆圣女,也是有些胆识的。 但阿青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给太子殿下下剧毒蛊的人,竟然会是太子妃娘娘…… 夫妻俩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让太子妃动了杀心! 阿青心脏砰砰乱跳,本能地畏惧,不知何时起,太子妃变得好陌生,好狠毒,和以前完全不同,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梦黎没注意到阿青的打量,垂眸欣赏着权叶辰病容憔悴的模样。 放心吧! 权叶辰,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是不是这么轻易让你死。 你生不如死的日子,还在后头那! 至少要等到权叶辰帮她铲除完所有的杂碎后,他才配死! 梦黎殷红的指尖划过权叶辰刚毅的侧脸,眼底冰冷,不见分毫柔情。 那个深爱权叶辰,宁愿牺牲尊严,摇尾乞怜的梦黎已经死了,这一世,她只想报仇雪恨,为两个未出世的孩儿讨回公道。 既然天下人负她,为何她不能负天下人!!! “权叶辰,我不会让你好过。” 权叶辰意识混沌,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梦黎的滔天恨意,紧咬牙关,不由地身子颤了颤,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 …… 楚潇潇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大祸临头,昨夜里,她 利用楚静儿的名义,千方百计留下权叶辰,虽然权叶辰半个字都没和她说,半个指头没碰过她,但是留住权叶辰的人,对她来说,已经是赢了一大半。 心满意足地躺在床榻上,楚潇潇嘴角的笑意压不下去。 人言可畏,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宋嬷嬷拿了她的银子,一大清早,就出门四处宣扬着权叶辰在她住处留宿一夜。 再加上此前的兄弟反目,二男争一女的传闻,她就算是彻底赖上权叶辰。 事情闹得越大,她心里越有底气。 最好人尽皆知。 谁都别想把她从东宫赶出去! 楚潇潇自认为计谋得逞,等了又等,没等到梦黎怨妇似的,哭嚎着冲进她的宫殿。 等来的是丫鬟花穗,连滚带爬地滚进殿内,颤抖着声音,对懵然不知大祸临头的楚潇潇道:“齐王妃,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您……您快躲起来吧。” 楚潇潇闻声起身,撩开轻薄的纱帐,怒眸看向殿中跪着的花穗,“大清早的,冒冒失失在说什么鬼话?” 她为何要躲? 凭什么要躲? 花穗手指着门外,结巴道:“皇,皇后娘娘来,来找您算账了……” “她来干什么?” 楚潇潇顿时花容失色,猛地坐起身,一时间搞不清楚情况。 第三十七章 梦黎演戏妙呱呱 楚潇潇乐极生悲,至今还不知道权叶辰从她住处离开后,没过多久就晕厥不省人事。 而且,权叶辰出事,是当着常嬷嬷的面,好几双眼睛亲眼所见。 皇后可以不信梦黎,但绝对会相信常嬷嬷。 从前,楚潇潇和皇后打过几次交道,本想着巴结皇后,从而更方便接近权叶辰。 然而,皇后压根就不吃她那一套。 如今听闻皇后来找她算账,楚潇潇心里慌得要紧,她深知自己不是皇后的对手,忙吩咐花穗:“快,快去宫里请太后娘娘。” 让太后娘娘帮她做主。 “是,奴婢这就去。”花穗从地上爬起来,慌不择路地从后门跑走。 常嬷嬷扶着皇后娘娘的手,前脚刚踏进门槛,就见从楚潇潇已整理好衣衫,恭敬跪在地上,“拜见皇后娘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潇潇不傻,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规规矩矩地请安问好总是没错的。、 皇后嗤鼻看着谄媚讨好的楚潇潇,不禁冷笑,迈步从楚潇潇身侧走过,眸子在殿内扫了一圈。 楚潇潇不知皇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能埋头跪着,没有皇后的恩准,她不敢贸然起身。 “常嬷嬷,给本宫搜。” 皇后中气十足,一声令下后,常 嬷嬷带着手脚麻利的宫女太监们,将楚潇潇的宫殿翻了个底朝天。 楚潇潇哪敢说个不字,面对皇后跪着,大气不敢喘,低着头,但也能感觉到皇后想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 “齐王妃,你很有能耐啊!” 皇后的嘲讽,落在楚潇潇的耳朵里,很是不爽,但也不敢反驳,“臣妾不敢,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后红唇勾起一侧,冷眼看着眼神闪躲的楚潇潇,不禁地想起路上听到的议论声。 齐王是长子,在权叶辰出生前,陛下曾经想要立齐王为太子。 如果今日权叶辰一睡不醒,国本乃是朝政大事,陛下自然要重选太子。 若论嫡长,齐王就是最大的赢家。 皇后本瞧不上自知花天酒地的齐王,但今日的事蹊跷,她是权叶辰的生母,有些事,不得不防。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谁敢对权叶辰动歪心思,她就和谁拼命! “皇后娘娘,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请皇后娘娘明示。”楚潇潇察觉出皇后来者不善,必然事出有因,可是她被蒙在鼓里,对一切懵然不知。 她全然没有应对的余地。 常嬷嬷带着人四处翻找,当务之急是找到解药去救权叶辰。 皇后也没心思和楚潇潇绕弯子,开门 见山道:“怎么?齐王妃敢做不敢当?太子殿下昨晚留宿你这儿,你究竟使了什么阴招子,让他昏迷不省人事,姓楚的,本宫警告你,别以为有楚家和太后撑腰,本宫就怕了你,不交出解药,本宫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皇后的话掷地有声,显然是真的发怒了。 这一番话,如同当头一棒,敲得楚潇潇头昏脑涨。 权叶辰出事了? 这怎么可能? 昨晚,他们什么都没做…… “别装糊涂,楚潇潇,识相点,赶快从实招来,本宫不想和你浪费口舌,更别本宫说什么抵赖的话,在现如今,整个京都,谁人不知昨晚太子殿下是在你这儿过夜的!”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楚潇潇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皇后娘娘,我……” 本以为是胜券在握,如今听着皇后一番话后,楚潇潇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就算楚潇潇不想承认,也是不行了!!! …… 太医赶来,先是帮权叶辰诊脉,后又掀眼皮,折腾好一阵,得出中毒的结论。 梦黎皱着眉头,当着外人的面,装出一幅伉俪情深的模样,拉着权叶辰的手,眼圈红的一塌糊涂,“太医,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太子殿下,没有 太子殿下,我该怎么活啊!” 阿青恭敬站着,扯了扯嘴角, 默默欣赏着太子妃精湛的演技…… 太医捏着花白的胡子,没想到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如此好,不禁心生动容,安问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 “我千里迢迢嫁来中原,能有幸和太子殿下结为夫妻,实乃人生幸事,我与太子殿下成亲不过数日,竟遭此横祸,本太子妃心力憔悴,实属无能为力。” 梦黎哭的梨花带雨,本就娇艳妩媚的眉眼,垂下几滴眼泪,平添些许令人爱怜的神色。 “太子妃的心情,老臣能理解。” 太医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医者父母心,于公于私都不想让太子殿下出事。 市井传言,太子妃来自苗疆,身份诡异,狐媚惑主,和太子殿下感情不睦。 如今看来,可知传言有误。 梦黎捏着帕子,哽咽着擦着眼泪,见者无不伤心,太医见太子妃也是长着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有传言中那般凶悍不讲理。 不由地为太子妃抱不平。 “太子妃卧床不起,本太子妃心痛如刀绞,若是能交换,本太子妃宁可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我,不是太子殿下。”梦黎言辞恳切,说起假话来,眼皮都不眨 一下。 既然要演戏,那就要演全套。 把心疼丈夫的人设立稳了,日后,更加方便她行事。 太医见梦黎如此情真意切,不由咂舌,“太子妃,您莫要过于伤心,就算老臣拼尽一身医术,也一定要治好太子殿下。” 梦黎吸了吸鼻子,对着太医颔首,“多谢太医相助,本太子妃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太子床榻前,太子殿下一日不睁眼,我就守一日。” 她当然不能走,权叶辰体内的蛊虫还未稳定下来。 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权叶辰是生是死不要紧,但那蛊虫,可是她用五毒虫的心头血养了十几年,比权叶辰金贵多了。 梦黎心中如此想着,但说出口的话,确实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殿内殿外的太医和宫人们,无不赞叹太子妃贤良淑德,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 太医为了让权叶辰好好休息,伺候权叶辰喝完药后,和众人退下。 殿内,只剩下梦黎和权叶辰夫妻两人。 人都了,梦黎手帕一甩,没必要装下去,扶着床头起身,跪了一早上,膝盖都麻了。 屁股刚落在凳子上,没等她喘口气。 忽地,身后传来男人虚弱且戏谑的笑声,“原来太子妃这般关心本君!” 第三十八章 本君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的 梦黎眉头一皱,发现情况不简单,忙扭头看向床榻上缓缓掀开眼皮,正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权叶辰。 靠! 他什么时候醒的? 心里如此想着,梦黎没有忌讳,直接问出了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权叶辰青紫的薄唇张张合合,抬起胳膊,枕在挠头,口吻夹杂着几分讥讽,“在你说没有本君,你活不下去的时候。” 梦黎一噎,“……” 她说的是假话。 权叶辰听见了,也不无妨,但这狗男人不会当真吧! “爱妃放心,本君福大命大,死不了。”权叶辰歪着脑袋,用下巴尖打量着梦黎,嘴角压也压不下去。 这妖女,平日里凶巴巴的,竟对他藏着这般心思。 若不是他昏迷,还真看不出来妖女对他的真心。 梦黎面无表情,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更改,只好将计就计。 “殿下不用如此欢喜,臣妾只是怕殿下英年早逝,不想年纪轻轻当寡妇而已。” 妖女的解释,在权叶辰听来,就是惨白无力的狡辩,“心疼本君就是心疼本君,何须再说这些口不对心的话,世上的女人,都是你这般口是心非?” 心里明明对他念念不忘,却又不敢承认! 梦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冲上前,一枕头闷死权叶辰的冲动,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反正权叶辰也活不了多久了。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梦黎压根不在乎。 “妖女,过来。”权叶辰朝着梦黎,勾了勾手指,眼角的笑意掩不住。 门外还守着宫女侍卫,为防权叶辰又闹出幺蛾子,梦黎耐着性子,缓步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打量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权叶辰。 凭她对权叶辰的了解,狗男人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干什么?” 梦黎语气不算好,若不是要把这场戏唱完,她才不会听从权叶辰的指示。 “低下些。” 低下? 梦黎一头雾水,挨着床榻边缘坐下。 权叶辰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本君不会死的,舍不得你。” 言辞间,饱含着令梦黎陌生的情愫,声音婉柔缱绻,莫名地让步梦黎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权叶辰不死! 那可不行! 梦黎坚决不同意,他不死,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殿下不要把话说的太早。”梦黎嘲讽反击道。 闻言,权叶辰不怒反笑,落在梦黎头上的手滑下,捏了捏她的脸颊,“本君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爱妃对本君的情谊,本君心中有数。” 梦黎满头黑线。 权叶辰有个屁数! 今儿是怎么了?废话这么多? 真的很 烦好不好! “殿下休息吧,臣妾去请太医进来,帮你诊脉。”梦黎和他无话可说,起身就要离开。 权叶辰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用力拉住梦黎的胳膊,“别走,他们乌泱泱的一群人,吵得本君头疼,你留下,陪本君待一会儿。” 梦黎:“……” 行吧,那就待一会儿吧。 反正权叶辰能睁眼的日子也不多了。 “咳咳咳--” 权叶辰闭眼咳了几声,梦黎也没搭理他,冷眼坐在一旁,看着权叶辰身上的冷热交加,汗水止不住打湿衣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愧是剧毒蛊,效用属实强劲。 “水,本君要喝水。”权叶辰躺在床榻上,口干舌燥,眼前晕乎乎的,他起不来,就张口使唤梦黎。 梦黎起身,拎起桌上的茶壶,茶水早就凉透了,梦黎也不在意,到了小半杯,送到权叶辰嘴边。 权叶辰如获甘泉,张开嘴,一口气吞下茶水,茶水入喉,便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 权叶辰没吩咐,梦黎也没主动再帮他倒一杯,将权叶辰用过的茶杯放下,等人都走后,让阿青拿出去,杂碎埋起来。 权叶辰用过的东西,脏死了! 权叶辰好不容易醒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晕过去了。 梦黎没有惊叫,没有意外,这三五日内,蛊虫需要适应权叶辰的身体, 这个罪,权叶辰必须遭! 但让梦黎不满的是,该死的权叶辰,晕过去就算了,为什么要抓住她的手! 而且,抓的格外紧,好似生怕她跑了。 梦黎很无语,试图掰开权叶辰的手指,狗男人不是身体虚弱嘛! 力气却不小。 若不是权叶辰绵长的呼吸,以及他脸上的病容憔悴,梦黎都要怀疑权叶辰并未中蛊,只是配合她演戏而已。 梦黎挣脱无果,索性放弃挣扎,一屁股坐在权叶辰身侧,默默打量着权叶辰棱角分明的脸颊,暗中计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 话说另一端。 常嬷嬷将楚潇潇的殿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恨不得去挖耗子洞,但依旧没见到半点解药的影子。 楚潇潇矢口否认,她没给权叶辰下毒,她真的没有。 然而,她的解释太过苍白,太过无力,皇后压根不信。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皇后是将门之女,活了四十几岁,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在战场上的时候,好几次,敌军的首级都是她砍下来的, 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楚潇潇,简直不要太轻松。 “常嬷嬷,齐王妃不愿意说,你还不快去帮一帮齐王妃。”皇后坐在高台上,冷声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 常嬷嬷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应该没人不知道,她曾经在 慎刑司待过几年,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她烂熟于心。 别说是活人,就算是死了几年的,她都能掰开死人的嘴,让死人吐出点有用的东西。 “别,别过来。” 楚潇潇深知常嬷嬷的狠辣无情,甚是畏惧,失魂落魄地摇头,想要后退,“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常嬷嬷,你不要过来。” 是谁要陷害她? 她真是无辜的,为什么就没人相信她? 常嬷嬷沉着一张脸,除了面对皇后娘娘,很少见她展开笑颜,抬起步子,一步步迈向楚潇潇,“齐王妃若是不想受苦,就尽快说出来解药的下落,否则,就别怪老奴不客气。” 楚潇潇急的都哭出来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没说谎,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花穗搬救兵去了,该死的宋嬷嬷应该早就回来了,此刻不知躲到哪里装死人去了。 殿内殿外都是皇后的人,就算她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拿来帮她! 楚潇潇心惊肉跳,前所未有地害怕畏惧,拼命摇头想要解释,可是没人愿意相信她。 宋嬷嬷拔下头上的簪子,一步一个脚印,走向拼命往后爬的楚潇潇,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执迷不悟,就别怪她辣手无情。 楚潇潇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齐王驾到。” 第三十九章 国师现身 齐王的到来,没让楚潇潇欢喜,异常紧绷的神情,反而更加难堪。 皇后打量着楚潇潇的神情,并未多说什么,挥手道:“请齐王进来。” “是。” 太监拱手退下。 没过一会儿,一脸不耐的齐王踢开袍角,迈步走进殿内。 “儿臣拜见皇后娘娘。” 按着规矩,齐王行礼问好,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楚潇潇。 夫妻相见,各怀心思,谁也没主动开口你问候对方。 “齐王来得正好,齐王妃 犯了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既然来了,那就说一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置。”皇后强势,但也是讲理的人。 有齐王在,更合她的心意。 齐王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角的褶皱,“齐王妃犯错,她一人承担即可,和儿臣没关系。” 该撇清责任的时候,齐王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别说一个楚潇潇,就连皇后,他都没地方在眼里。 他可是陛下的长子,生母是贵妃,若非权叶辰母子作祟,太子之位应是他的,皇后之位也应是他母妃的。 齐王态度桀骜,不可一世的架势,令皇后很是不悦。 这个齐王看着其貌不扬,成天留恋女人床榻,不学无术,但星心机比谁都重。 齐王不傻,他心里清楚,如果摆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她绝不会留他们母子活到现在。 “齐王妃终究是齐王的妻子,既然齐王如此说了,本宫也就不心软了,常嬷嬷动手吧。”皇后正襟危坐,上嘴皮子搭下嘴皮子,目光却死死地盯着 齐王。 齐王不死,终究是心腹大患。 看来,她也不能闲着了,要为辰儿铺出一条平顺大道。 身为太子生母,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权叶辰的皇位宝座。 常嬷嬷一把揪住楚潇潇的衣襟,扬起手,眼瞧着银簪即将挥下,楚潇潇万分惊骇,吓得面色惨白。 身侧的齐王殿下不咸不淡地打了个哈欠,撑着懒腰道:“嬷嬷慢些动手。” 常嬷嬷顿住手,看向一脸无所谓的齐王,“殿下有何吩咐?” 齐王眨了眨眼,摆手道:“大师给本王算过,近日不能见血腥,否则会影响运势,嬷嬷等本王走了,再动手也不迟。” 说着,对皇后拱手鞠躬行礼,“府中还有两位美娇娘,躺在床上等着儿臣宠幸,请母后恕罪,儿臣就不多待了。” 皇后不由地颦蹙,这个齐王,说话也不藏着掖着,当着她的面,这种话也能说的出口,亏他还是饱受教诲的皇室子孙。 齐王不好对付,想从他问出点有用的,比登天还难,皇后暂时不能动他,松口恩尊他走人。 “去吧。 ” “儿臣告退。” 齐王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完全不在乎楚潇潇的下场,明知道皇后盯着他看,齐王假装眼瞎心盲,大步流星地走了。 等人走远后,宋嬷嬷扭头,看向高台上的皇后。 太子中毒一事,齐王究竟有没有参与,暂时还不好说。 但楚潇潇绝对脱不了干系。 楚潇潇不承认,常嬷嬷的手下也不无需留情。 银簪子对准楚潇潇的嘴,一下又一下扎进去,溅起一串串腥红的血珠。 场面血腥,常嬷嬷眉毛都没抖一下,不尝点苦头,楚潇潇就不知道何为安分守己。 …… 东宫忙的火热。 皇帝下朝后,带着满朝文武大臣,来探望太子权叶辰。 路上,大臣们又开始碎碎念,各种太子妃不详,与太子相克的话,车轱辘似的,说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听得皇帝头都大了。 国师尚且在闭关,趁这个好机会,大臣们满怀抱负,借题发挥,想要把梦黎轰出京城。 然而,听到前来禀告的人说,太子昏迷是因为齐王妃楚潇潇下毒。 众大臣们都惊呆了。 素来善良温婉的齐王妃,怎会做出这般伤人性命的事! 况且,太子和齐王妃感情颇深,恩爱缠绵数年,惺惺相惜才对,齐王妃为何要害太子殿下? 齐王妃被权叶辰接回东宫的事,皇帝心里门清,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暗中策划的。 皇帝转动着拇指上的玄玉扳指,敛眉深思,他自然不会信老大臣们的谗言,但也不相信楚潇潇有胆量给太子下毒。 总觉得这件事,并非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无论背后主谋是谁,敢在堂堂大顺国皇帝眼皮子底下使手段,若是让他抓到了,定严惩不贷。 一行人,走到半路。 闭关已久的国师,一身水墨长衫,身后跟着一对梳着双丫髻的童男童女,站在路边等候多时。 “微臣拜见陛下。” 皇帝瞬间眼前一亮,没想到此次国师会提前出关,“国师,你可是掐算出什么?才会迫不及待出关?” 国师淡笑,手臂上搭着拂尘,年纪轻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韵,对着皇帝鞠躬道:“天机不可泄露,陛下要去东宫,不妨带上微臣同行如何?” “好。” 皇帝一拍大腿,当即就同意下来。 太医无用,小半天过去了,还没治好太子,国师年岁不大,但却神通广大,保不齐有办法能治好太子。 “多谢陛下。” 国师永远是淡漠含笑,有人一种远在千里,不可亵渎靠近的错觉,原本喋喋不休老大臣们,见到国师后,各个缩起脖子,装 聋作哑,好似一群老臊眉耷眼的鹌鹑,不敢再胡言乱语。 国师是什么? 是随便指一个星星,指一颗路边的野草,就能编出一大堆天象之说,轻而易举让功勋之家满门抄斩,这样的先例,前朝数不胜数。 在无法一击击倒国师的前提下,老大臣们就算在咬牙切齿,也只能夹起尾巴装孙子,不敢嘚瑟。 梦黎手腕又酸又疼,权叶辰再不醒,她先吃不消了。 该死的狗男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抓着她的手,对他有什么好处? 梦黎扶了扶额头,属实搞不懂狗男人的所思所想。 殿门前的通传声传来,梦黎听到陛下二字,瞬间整个人你精神了,想要站起来行礼,不料想皇帝带着一众人等,已经迈步走进来。 梦黎被权叶辰牵着一只手,处境尴尬,站不得,跪不得。 九龙图纹长袍出现她眼前之时,只能无奈弯腰垂首,“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抬眸,将梦黎换个权叶辰十指相扣,看起来感情甚笃的模样,不由地点头赞赏,“起来吧,自家人,无需拘泥礼数。” “多谢父皇体恤。” 帝王威压近在咫尺,梦黎莫名紧张起来。 “微臣拜见太子妃。” 没等梦黎松一口气,国师向前一步,单手立在胸前,主动向梦黎问好。 第四十章 太子妃,何不既来之则安之 “国师有礼了。” 梦黎望着气质卓绝的国师,控制不住多看了几眼。 国师这般年岁,和她差不多,眼角眉梢却有着超脱凡尘的飘飘欲仙之感,仿若画卷中的上仙下凡,令梦黎肃然起敬。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之所以能嫁给权叶辰,也是得益于面前这位年龄相仿的国师。 “太子妃,好久不见,微臣今日特来请安。”国师含笑道。 梦黎眨了眨眼,按理说,这一世,她和国师没打过照面,父王带着她去国师府拜访的时候,国师闭门不见。 既然没见过,又何来好久不见一说? 梦黎眼神犹豫,忽地想到了自己的错处。 刚才是她和国师第一次见面,国师自称微臣,还未自我介绍,她就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 是她露出马脚。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她,不应该认识国师。 满殿里的人,全部精力都放在权叶辰身上,估计都没在意她刚才的那句话。 毕竟,在众大臣眼里,梦黎可是和国师勾结,才能爬上太子妃之位,自认为两人之前不仅见过,更是同样包藏祸心。 梦黎手心冒汗,紧张又心悸,她最担心的是国师有没有察觉到她的错处。 国师笑而不语,对着梦黎颔首后 ,迈步走到床榻旁,似有若无地打量一眼面色青紫的权叶辰,心中已经了然,不经意间,回眸看向狂咽口水的梦黎。 “太子妃,您说太子殿下中的是何种毒?” 梦黎心门一震,牵了牵嘴角,欲盖弥彰道:“我不擅长医术,不知太子殿下身中何毒。” 国师还是笑笑不说话,他越是这样,梦黎心里越发毛。 “陛下,这是太子命中一劫,也是还上一辈子的情债,世道轮回,生老病死是再自然不过的道理,太子殿下能否逢凶化吉,就看天意了。” 国师此话一出,梦黎整个人都麻了。 现如今,已然不是怀疑,梦黎可以确定国师肯定知道些什么! 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太危险了。 梦黎屏住呼吸,望着国师清逸单薄的背影,不禁攥紧拳头。 一遍遍警告自己杀人犯法! 不能轻举妄动。 像国师这样的人物,若不能化为己用,将来必定会惹出大麻烦!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处理掉他! 梦黎心里的碎碎念,一字不差,悉数落在国师耳朵里。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杀自己了,国师完全没放在心上! “太子是朕最看重的皇子,朕不允许他出任何事,国师,你快想办 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朕都要太子安然无恙醒来。”皇帝听完国师的话后,眉头险些扭到一起。 什么狗屁情债! 皇帝不想听这些,只想要权叶辰完完整整地好转,大顺国的江山方能后继有人。 君命难违,国师只得象征性地掐了掐手指,其实心中早已有了成算。 闭眼念了几句咒语后,国师缓缓睁开眼,扭头,一瞬不瞬地望向杵在一旁的梦黎,笑眯眯道:“太子妃乃是祥瑞之体,三日内,让太子妃寸步不离守着太子殿下即可。” 梦黎脑中一阵嗡鸣。 三日! 确实需要三日。 蛊虫在权叶辰身体里住下,三日足够它适应,到时候,权叶辰自然会好转。 皇帝紧抿着唇角,历代帝王对国师的话,素来深信不疑。 他也不例外。 但不吃药不扎针,让梦黎和权叶辰待在一处,真的能管用吗? 皇帝想要张口质疑,却怕冒犯天意,思虑再三后,只好点头答应,“那好吧,太子妃,就辛苦你了。” 梦黎不敢居功,忙屈膝跪下,“儿臣……定照顾好太子殿下。” 国师啊国师!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梦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有余悸的感激太难受,让她好生难受。 “ 陛下,微臣还有几句话想要嘱咐太子妃,可否借一步说话。”国师请示道。 “去吧。”皇帝心疼权叶辰,做出决定后,就不能后悔,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他要好好陪一陪辰儿。 这孩子身强体健,难得生病,他这个当父亲的,心中不忍。 “太子妃,请吧。”国师道。 梦黎倒是想离开,她扬起被权叶辰牵住的手,满脸写着尴尬。 见状,国师舒朗一笑,两指并拢,击中权叶辰腋下三寸,权叶辰攥紧的手掌,立即松开。 梦黎重获自由,看向国师的眼神,不由地多了几分肃然起敬。 这个家伙,也太神乎其神了! “请。” 国师伸出手,请梦黎先行。 梦黎错愕几秒后,立马反应过来,收回盯着国师不放的视线,转身迈步走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合规矩的距离,走到东宫花园后,梦黎停下步子,袖中的蛊虫跃跃欲试,渴求挣脱束缚,贯穿国师的身体和魂灵。 梦黎已然做好动手的准备,但并没有轻举妄动,“国师想要说什么?” …… 楚潇潇一张嘴,被簪子扎的鲜血淋淋。 她依旧咬死不松口,常嬷嬷不急,有大把时间陪楚潇潇耗。 来人回禀皇后,说陛下带 着国师来后,已经相处解救太子的法子。 皇后闻言大喜,从座位上站起来,眉目舒展道:“快,让本宫去看看辰儿。” 太好了。 辰儿终于有救了。 快步走向殿外,路过楚潇潇身侧时,皇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放狠话道:“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给本宫等着。” 说完,领着满手沾血的常嬷嬷离开。 楚潇潇被丢在地上,衣鬓散乱,脸上,脖子上,衣服上,地上,全是血。 全都是她的血。 殿内空空荡荡,回荡着楚潇潇捶胸顿足的哭声。 谁? 究竟是谁要害她? 花穗还未回来,见皇后等人走了,宋嬷嬷放在探出脑袋,一路小跑到楚潇潇面前,假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我的老天爷啊,齐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谁把您伤成这幅样子,您告诉老奴,老奴豁出这条命,也要为您讨回公道!” …… 花园中,沁人心脾的花香伴着微风,吹动梦黎的衣角。 四下无人,静谧宜人。 枝头翠鸟低鸣,悦耳好听,令人心旷神怡。 ??国师动了动耳朵,明明已经感受到梦黎袖中蛊虫的躁动,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笑着道:“太子妃,既来之则安之,何不放下执念,活好这一世。” 第四十一章 尤堇露出马脚 国师的话玄之又玄,梦黎原不愿多想,但也不得不多想,袖中的蛊虫躁动不安,大有要冲破桎梏,飞出袖口,击倒面前威胁主人安危的敌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都知道些什么?”梦黎强压下不安的蛊虫们,抬眸质问道。 难不成国师也重生了? 还是说,国师造诣深厚,功法卓绝,真能看穿世间百态,洞察一切玄机? 梦黎心情复杂,看向国师的眼神,也掺杂着几分不明所以。 国师风轻云淡道:“太子妃,微臣无意道破天机,您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昨日的影子,世事无常,太子妃何不放下成见,多看看身边人,或许人情冷暖,并非您肉眼所见到那般。” 他想让梦黎放下仇恨,多留意身边人! 可是,梦黎远离家乡故土,来到中原京城,身边除了尤堇和阿青,哪里还有人真心待她!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若非亲身经历过一次彻头彻尾的绝望,梦黎也不会如此绝情冷酷。 国师立着一只手掌,放在胸前,默念一句:“无量天尊。” 语气似在感叹,似在揶揄,又好似在惋惜。 芸芸众生,他只能点到为止,不可过分强求。 “太子妃,你信任的人,未必 会一直忠诚于你,你憎恶的人,未必是您幻想中那般穷凶极恶,微臣言尽于此。” 国师言简意赅,说完后,躬身俯首告退。 “站住,国师,你为何要和我说这番话?”梦黎对着国师的背影,惴惴不安地问道。 句句让她放下执念,多看看身边人,难不成是想给权叶辰求情? 国师是皇帝的人,发现权叶辰体内毒和她有推脱不掉的关系,但并未当众揭发她,而是选择私下里和她讲情理。 这种做法,很是让人不解! “微臣的用意,太子妃不用心急,过一段日子,您自然会知晓。” 国师微微偏头,说完后,甩开拂尘离去,留下梦黎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花园内,久久不能回神。 “国……” 梦黎还想问些什么,但对方已经走了,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人影了。 即使梦黎不擅武学,也能感觉到对方深厚的内力和功底。 这个国师不简单。 梦黎一时半刻,看不透他! 但国师留下的一句话,引起了梦黎的兴趣。 “太子妃,你信任的人,未必会一直忠诚于你,你憎恶的人,未必是您幻想中那般穷凶极恶,微臣言尽于此。” 她信任的人,会背叛自己? 如果这 话是真的,那谁是会背叛她的人? 梦黎垂眸思索间,肩背双刀的尤堇从不远处走来,行色匆匆,撞见蔷薇花丛中的梦黎后,不由地愣了愣。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与此同时,梦黎也感受到脚步声的靠近,抬头一看,许久未见的尤堇一脸柔和笑意,向她走来,“太子妃,原来您在这儿?我找了您好久。” 尤堇是男儿身,不比女儿身的阿青,能跟随梦黎出入各处。 最近一段日子,权叶辰对尤堇的敌意格外强烈,因此,尤堇自随嫁进入东宫后,不似从前那般和梦黎形影不离, 意料之外地见到尤堇,梦黎不由地有种陌生感。 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找我有何事?”梦黎稳了稳心神,张口问道。 尤堇应对自如道:“太子殿下病了,我怕你太伤心,所以就想找你说说话。” 在梦黎的记忆里,尤堇一直是位年长的兄长,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呵护。 在苗疆的时候,梦黎还是无忧无虑的圣女,他们常常在一起谈心,无话不谈,是亲密的挚友。 “报应不爽!权叶辰病来如山倒,是他活该,我没什么可伤心难过的。”梦黎说的是实话。 不知尤堇是不是感 受到她的真诚,眼眸瞬间了亮了亮,“阿黎,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称呼的不是太子妃,而是梦黎的闺名。 梦黎顿了顿,没接尤堇的话,转而问道:“你最近在干什么,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聊到这个问题,尤堇眼珠动了动,不自然道:“我身份特殊,不能近身侍奉你,所以就出去走一走,见一见中原的风情民俗。” “原来如此。”梦黎淡笑着颔首,“下次出门,记得叫上我和阿青,我们也待腻了东宫,想出去转一转。” “好啊!”尤堇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这里虽和苗疆不同,但也别有风味,太子妃您一定会喜欢的。” 他点头应下后,跟在梦黎身后,一同离开花园。 十几米远的假山后,那道黑影看见尤堇背在身后的手,对他比了个“撤退”的手势后,黑影拉了拉面罩,趁着没人注意,旋身而上,脚踏屋檐,悄无声息地离开东宫。 刘成带着侍卫,巡视东宫各处,太子殿下病倒了,群龙无首之际,以防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更何况,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东宫,不容有失,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大白天的,一道黑影飞檐走壁,太过显眼,刘 成见状,大喝一声:“毛贼”,随即下令出手逮捕。 “要活的。” “是。” 侍卫们一拥而上,直奔那道黑影的逃跑的方向追去…… …… 梦黎带着尤堇回到住处,宫女太监们分列站好,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人。 见到梦黎后,皆是跪下磕头请安。 院子正中央,满嘴血淋淋的楚潇潇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丫鬟花穗和宋嬷嬷在一旁哭天抢地,为她们的齐王妃喊冤叫屈。 梦黎没在意楚潇潇主仆三人,径直迈步往里走。 等候多时的阿青,提着裙摆从人堆里挤出来,来到梦黎身边,低声提醒道:“太子妃,太后娘娘来了,对皇后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 太后? 梦黎扬了扬眉角,竖起耳朵,听见殿内叽叽喳喳的叫嚷声。 “皇后,你太过分了,潇潇是哀家的侄女,就算有错,也应该让哀家教训,你凭什么对她下如此重手!” “皇帝啊皇帝,你看看自己的好皇后,心肠如此歹毒,你真是给哀家娶了个好儿媳妇啊!” “太上皇,您快回来吧,皇帝和皇后不孝,欺负臣妾年老,竟对臣妾的娘家动手,这让臣妾怎么活啊!” “太上皇,臣妾无能,臣妾有罪……” 第四十二章 梦黎阴阳怪气,好生痛快 殿内热闹,太后一个人尽情发泄。 梦黎可不想参与其中,带着阿青和尤堇,赶紧溜之大吉。 “快走。” 太后的叫嚷声,吵得阿青头都大了,正抬腿要和梦黎离开之 际,尤堇出声道:“太子妃,何不进去瞧一瞧。” 阿青觉得尤堇脑子有病,小声嘀咕道:“你傻了!太后摆明是倚老卖老,在撒泼不讲理。太后偏心楚潇潇,不疼太子妃,此刻,太子妃进去,岂不是送上门去,给太后当撒气桶!” 阿青懂得,尤堇也懂,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想要梦黎进去蹚这波浑水,或者说,是他自己有私心。 梦黎难得清净了片刻,可不想再见识一场鸡飞狗跳,反倒是尤堇的举动,很是耐人寻味。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有些看不懂尤堇了! “太子妃,快走吧,别傻站着了。” 阿青觉得梦黎和尤堇都怪怪的,但也没多在意,扯着梦黎的衣角,忙催促道。 梦黎收回视线,暂且不去猜测尤堇的用意,和阿青刚迈出几步远,就听到身后常嬷嬷的声音。 “太子妃请留步!” 梦黎和阿青主仆俩,不约而同地闭了闭眼。 丫的,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该来的总是 要来的!!! 梦黎转身,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问道: “常嬷嬷,有事吗?” “皇后娘娘请太子妃进去。”常嬷嬷颔首道。 梦黎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 太后是皇后的婆婆,皇后是梦黎的婆婆。 多年媳妇熬成婆,太后并非皇帝生母,隔着一层血脉,中间差了许多东西。 皇帝和皇后都不敢对太后说重话,梦黎进去了,既不能帮皇后说话,也不能帮太后讲情,只能是当个炮灰分散火力的。 果然,能当上皇后的人,都不是善茬。 皇后此举,摆明是想坑梦黎一把。 婆婆被挨骂,儿媳妇也别闲着,进来陪同。 “好。”梦黎纵有千百个不情愿,但皇后发话了,她不能拒绝,在常嬷嬷的注视下,迈步走进殿内。 太后正拍桌骂人,是真动了怒,殿内除了站着听训的皇帝和皇后之外,全都五体投地地跪着,脑袋埋的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就是一群小虾米,主子们大动肝火,保不齐拿他们开刀泄愤。 太后骂人骂的口干舌燥,见梦黎带着丫鬟款款走来,老脸拉的更长了。 “孙媳拜见太后,拜见父皇母后。” 梦黎依着规矩行礼问好。 皇后偏头,对梦黎使了个眼色,梦黎意会,不用人请,规规矩矩地起身,滚到一边站着。 “太子妃,太子病重,别以为这里面没你的责任!”太后为了帮楚潇潇挽回面子,开始四处甩锅,“哀家一直看重你,你这次也太让哀家失望了。” 梦黎心中呵呵冷笑,果然,她进来之后,太后的枪口全部对准她开炮,被骂了半柱香时间的皇后和皇帝能松口气,缓一缓,等着一会儿接着被骂了!!! “孙媳知错。”梦黎态度极好,自己的身份是太子妃,于情于理都不可以和长辈顶嘴,这是规矩。 但她也不是泥巴捏的,不会任由太后欺负。 既然太后来硬的,那她就来软的。 以柔克刚! 梦黎奉陪到底喽!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都是孙媳的错,是孙媳无能,没能留住太子的心,竟让太子在皇嫂齐王妃殿中过夜一晚。” 过意加重了“皇嫂”两字,生怕太后人老耳背听不清楚。 梦里这番话,说得酸溜溜的,让太后听了很不舒服。 “过夜就过夜,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老脸挂不住,但与此同时,心中止不住得意, 权叶辰还是在意楚潇潇的,这对楚家来说,是好事。 “太后娘娘说的是,太子是齐王妃的小叔,在皇嫂房里睡了一晚,再正常不过了!”梦黎声音柔柔弱弱的,打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旗号,娇滴滴地回应道。 太后眉心一跳,梦黎的语气,让她浑身不舒坦,“太子妃,你给哀家好好说话。齐王妃既然住进东宫,就是东宫的贵客,你和太子理应厚待,而不是出了事,不问清事情的原委,就火急火燎地把错处都推倒齐王妃一人身上,哀家不是偏心,只是见不得你们欺负人。” 呦呵! 太后还不偏心! 梦黎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孙媳都记下了。齐王妃有婆家不回,有娘家不回,待在东宫,还和孙媳说过,要一同侍奉太子的话,孙媳谨记于心。”梦黎继续阴阳怪气,火上浇油。 她就不信气不死太后这个老妖怪!!! 满殿都是人,一双眼睛两只耳朵,将梦黎和太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就连床上半睡半醒的权叶辰,都忍不住撑起身子看好戏。 妖女有点能耐啊! 太后她都敢怼! 众人齐刷刷看着太后, 就算太后再不要脸,再存心偏袒楚潇潇,也能听出梦黎话中的嘲讽。 “什么叫齐王妃有家不回?齐王成日花天酒地,沾染女色,齐王妃被迫无奈,所以才来到东宫暂住,难不成让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家,回娘家去住,岂不是让大顺国的百姓笑掉大牙!”太后真是强词夺理的一把好手。 佩服佩服! 梦黎算是明白了,只要不要脸,那真是“天下无敌”!!!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孙媳和齐王妃同为皇家儿媳,同气连枝,齐王妃是楚家的女儿,自己的男人管不住,遇事不回娘家,却惦记着往旧情人家里跑,惺惺作态,邀宠献媚,这厚颜无耻的劲儿头,孙媳要多多向齐王妃学习。” “你!你说什么!”太后脸色涨红,实在听不下去了,梦黎这阴阳怪气的说话语气,是故意想要气死她是不是! 梦黎一脸担惊受怕的委屈样子,拎出衣角别着的手帕,哭哭啼啼地擦眼泪,“太后娘娘,孙媳知错了,您要打要骂,孙媳都受着,您千万别动气伤了凤体。” 太后:“……” 皇后:“……” 皇帝:“……” 阿青:“……” 围观的宫女太监们:“……” 第四十三章 蛇皮鼓 床榻上,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权叶辰,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妖女的嘴,是真够损的!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吵不过妖女。 身经百战的太后,竟也没想到梦黎会唱一出!!! “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态度,哀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惯的你无法无天,不知道尊敬长辈!别以为有苗疆撑腰,哀家就不敢动手惩罚训斥你。”太后拍桌子,瞪眼睛,以前没看出来,梦黎这么不安分,几日不见,这般伶牙俐齿,敢和她顶嘴了。 眼瞧着太后要发火,一直不说话的皇后,上前一步,站在梦黎面前,训斥道:“太子妃,你今日属实过分了,你是本宫的儿媳,本宫要替太后好好教训你,滚下去,抄写皇家的礼典规矩,不许留在太后面前,免得惹太后生气。” 说着,对梦黎挤了挤眼睛。 “儿臣遵旨。”梦黎秒懂皇后的意思。 抄写什么劳什子的皇家礼典规矩是假,让她赶紧撤出去是真。 皇后还算是有良心,关键时刻,知道把她摘出来。 不等太后发话,皇后先把梦黎赶走,随即,提着裙摆跪下,“母后,您消消气,太子妃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皇帝也站出来,笑哈哈打圆场,“是啊,母后,天色不早了,别让齐王妃在外面跪着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咱们也该回宫了。” 太后窝着一肚子火,才不愿草草收场,“好啊,你们一个个的,欺负哀家年老体弱,斗不过你们是吧!” 皇后忙陪笑道:“母后,您别说气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斗不斗的!” 一个孝字大过天。 否则,皇后才不会一直忍着太后。 太上皇在位时,太后身为嫔妃,就是最不得宠的那个。 数年前,太上皇离宫颐养天年,也没带上太后同行。 满宫里,谁不知道太后是何德行,只不过,年纪大了,有抚养皇帝的恩情,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得不摆出尊敬的态度。 背地里,可没人真心臣服于她。 皇后和皇帝好言好语地劝着,奈何太后压根听不下去,“今日的事,必须掰扯清楚,潇潇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舍不得看她含冤受苦。” 楚潇潇嘴上的伤,就是皇后的手笔。 这个账,太后必要找补回来! 眼瞧着形势不对,皇帝劝和道:“母后,齐王妃的事,暂且放一放,她是否被冤枉,儿臣一定会查明情况,若齐 王妃是清白的,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若齐王妃并非冤枉,朕也绝不会姑息养奸。” 皇帝的态度很明确,姿态已经够低了。 但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不能少。 他的话落在太后耳朵里,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皇帝,你这话什么意思!哀家含辛茹苦养了你几十年,帮你登基称帝,帮你稳固后宫,你竟然还以哀家的亲侄女,你!太让哀家寒心了。” 人终究难逃一个情字。 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亏欠他人的恩情。 皇帝皱了皱眉,该说的话,已经说尽,太后还是不依不饶的,皇帝的耐心不足,正要再开口时。 忽地,好似听见一阵鼓声。 随即,太后捂着肚皮,疼的冷汗连连,“好疼,哀家的肚子好疼。” 皇帝和皇后一愣,忙快步走上前去,担忧问道:“母后,您没事吧!” 太后脸色煞白,喘气都费劲,一个劲闭眼喊疼。 皇后招呼宫女太监们,呵斥道:“还看着干什么,摆驾回宫,召太医院院判刘大人入宫看诊,快去啊!” 本就嘈杂喧闹的东宫,如此一来,更加热闹。 太后被搀扶坐上轿辇,皇后一左一右,担忧地看向痛不欲生的太后, 轿夫们恨不得脚下生风,插上翅膀,立即飞回宫里。 这场闹剧,以太后身子抱恙终结。 梦黎目送着仓皇远去的队伍,摸摸收回掌心大小的蛇皮鼓。 阿青踮起脚尖,张望着渐行渐远的轿辇,担忧问道:“太子妃,太后不会真的出事吧!” “让蛊虫在她肚子里闹腾一阵子,等到皇宫,自然就好了。”梦黎漫不经心道。 请神容易,送神难! 要不是为了尽快赶走太后,她还舍不得动用师傅亲传的蛇皮鼓。 这鼓可比人命值钱多了! 撑腰的人走了,长跪不起的楚潇潇不知如何是好。 丫鬟花穗和宋嬷嬷大眼瞪小眼,太后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赶在节骨眼上身子闹不痛快! 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主仆三人不用着急,常嬷嬷已经帮她们想好了。 “齐王妃既然愿意跪,那就好好跪着,千万别起来。”常嬷嬷是皇后的人,惩罚楚潇潇,也是暗中报复太后方才的刁钻蛮横。 “我算什么东西,一个老奴婢,本王妃凭什么听你的。”楚潇潇怒瞪着常嬷嬷,就是她,这个死老太婆,用银簪子刺穿她的嘴。 现在,她的双唇生疼,容颜被毁,楚潇潇不 会就此善罢甘休。 常嬷嬷面色如常,未有分毫得意,也未有过分得意,像楚潇潇这样的女子,她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齐王妃,别忘了,太子殿下还未好转,你身有嫌疑,念在你是皇亲国戚的份上,没把你抓到大理寺关起来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太子中毒,与我无关,你们都冤枉我,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贱人,你们都是贱人!”楚潇潇瞠目欲裂,若不是花穗和宋嬷嬷拦着,她已经冲上去,和常嬷嬷扭打成一团了。 “是否被冤枉,齐王妃自己清楚。有没有干过诛灭良心的事,齐王妃自己也清楚,奴婢还照顾太子和太子妃,恕不奉陪,齐王妃您就好生跪着吧。”常嬷嬷福了福身后,扭头走人,不顾身后楚潇潇的鬼哭狼嚎,不让楚潇潇尝点苦头,她是不会放过楚潇潇的。 梦黎站在不远处,欣赏着楚潇潇狰狞扭曲的神情,眼底没有丝毫怜悯,没时间陪楚潇潇浪费。 梦黎手里捧着厚厚一摞皇家礼典,抬步走向殿内,按照国师的交代,这三天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权叶辰。 虽然她心里是拒绝的,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第四十四章 权叶辰的别扭 殿内,刘成站在权叶辰床前,主仆二人一站,一躺着,一番低语过后,门口传开梦黎的脚步声。 刘成敏锐注意到太子妃的靠近,及时闭上嘴巴。 殿内从外打开,梦黎迈步走进来时,刘成端着参汤,单膝跪地,正要服侍权叶辰喝下。 见太子妃来了,忙挤出一抹笑意,捧着汤碗,双眸含笑道:“拜见太子妃。” 梦黎颔首示意,“既然有刘侍卫照顾着太子,那本太子妃先告辞,过一会再来。” 闻言,刘成忙站起身,露出一副憨厚模样,挠了挠后脑勺道:“太子妃请留步,我是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照顾不好太子殿下,还是您留下的吧。” 该说的,他刚才已经禀告完了。 不应该继续留下,打扰太子和太子妃恩爱独处。 床榻上,权叶辰眼皮半睁半闭,在梦黎来之前,说了好些话,此时神色不佳,俨然一副离不开人照顾的憔悴病容。 “那好,你下去吧。”梦黎没有拒绝,反正,只要她人在东宫,就逃不过要和权叶辰朝夕相处。 “多谢太子妃体恤,卑职先告退了。” 刘成将汤碗交到梦黎手中,含笑道:“劳烦太子妃喂太子喝下。”、 皇帝从宫中带来的上等补养佳品,太医检查过,也说会权叶辰有好处,嘱 咐一天喝一碗,有利于恢复元气。 梦黎垂眼,看了看颜色浓稠的汤碗,权叶辰能不能恢复元气,梦黎不知道,但若真的一日日喝下去,早晚权叶辰口鼻流血,躁火异常旺盛…… “父皇母后都走了?” 权叶辰脑袋歪着,惺忪的眸子,一眨不眨,看向床前站立的梦黎。 “都走了。” 梦黎眼皮都没跳一下,不咸不淡地应付道。 “皇祖母有没有为难你?”权叶辰不放心地追问道,装出一副关心梦黎的好丈夫神情。 毕竟,妖女还算有良心。 作为回应,他抛下身为太子的傲气,纡尊降贵,关怀一下梦黎的处境。 即使权叶辰脑子不清晰,但依稀还记得,妖女哭着和太医说,没有他,她也不想活了之类的话! 平日里,梦黎冷言冷语,处处和他唱反调,原来这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一直有他,只是想女人家脸皮薄,一直羞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罢了…… 梦黎不是权叶辰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垂眸打量着半死不活的 权叶辰,心中暗道:能说话的时候,就多说几句吧。 权叶辰见她不言语,还以为梦黎受了欺负,安慰道:“你莫要多心,皇祖母年老,眼花,心肠也并非清明。” 他自幼知晓太后的 真面目,因此,对太后表面敬重,心里眼里却从未在意过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皇祖母。 他之所以要帮梦黎说话,才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自己。 无论怎么说,妖女都是他的女人吗,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别人欺负梦黎,就是变相真在打他的脸。 梦黎不愿意搭理他,参汤放在床边,对着权叶辰应付地行了礼。 “母后让臣妾抄写皇家礼典。”说完,梦黎果断转身,走开,但没有走出殿内,而是抱着一堆皇家礼典,放在不远处的书桌上,提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权叶辰单手枕着脑袋,瞧出来梦黎不愿意搭理他。 妖女不搭理他,那他就多搭理搭理妖女! 权叶辰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捏肩,一会儿又说头疼眼睛胀,让梦黎给他揉一揉。 梦黎压根没时间坐下来写字,被权叶辰使唤的满屋子乱转,手脚忙个不停。 狗男人是见不得她坐下来歇一会儿。 权叶辰一点都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仗着自己是病患,过惯了衣来伸手地,饭来张口的日子,使唤起梦黎来,也是得心应手。 当权叶辰又作妖,说自己想吃什么冬日里梅花酿的五仁酥时,梦黎彻底甩脸色,撂挑子。 “正 值夏日,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冬日的梅花酿点心?”梦黎很想张口骂脏话。 早知道权叶辰这般折腾她,就应该下一个会让人变聋变哑的蛊虫,在他身体里。 见梦黎是真有几分生气了,权叶辰忙闭上嘴,笑着打哈哈道:“逗你的,本君刚才想吃,现在又不想吃了,快去抄你的书吧。” 权叶辰有眼色,见好就收,挥了挥手,不敢继续招惹梦黎。 梦黎忍不住对权叶辰翻了个白眼,果断转身离开。 权叶辰用意念压制着身上难缠的痛楚,望着梦黎纤弱窈窕的背影,嘴角挂着笑。 捉弄妖女,也是件挺好玩的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窗外树影婆娑,随风摇曳。 权叶辰一边看着梦黎坐在他正对面的位置写字,一边开始回想方才刘成和他交代的话。 是有关以为无名无姓的黑衣人! 且是异族打扮。 试问,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是有多么活腻歪了,敢来重兵把守的东宫偷东西! 显然,黑衣人在说谎! 身在疆场多年,敏锐的洞察力,告诉权叶辰,此事绝不简单……… 对方是异族人的身份,让权叶辰不由地多了几分警惕。 梦黎也是异族人,是否和黑衣人有关联。 如果并无关联,权叶辰也不用有后顾之忧,直接 将黑衣人宰了即可。 如果真的有关联,事情牵扯的人太多,太复杂,那他又该如何处置此事! 想着想着,权叶辰的目光,不由地晦暗几分,像是林中蛰伏的猛兽,紧盯着对面不知是敌是友的猎物。 那黑衣人已经咬舌自尽,但又被救活了。 刘成去请常嬷嬷,一定不能从黑衣人嘴里,挖出点有用的消息。 月上柳树梢,梦黎手腕酸痛,中原字太难写,写了小半天,鬼画符似的,横平竖直根本写不好。 纸卷自桌案从桌案倾泻而下,梦黎捏着笔,看着阿青一趟趟搬进殿内的书匣,已经摞起半人高。 “呼!” 梦黎长舒一口气,完了,这不是三五天能写完了。 就算再给她十天八个月,估计也够呛! 阿青倒了一杯清茶,递到梦黎手边的同时,小声提醒道:“太子妃,尤堇不在房中,可能又出东宫了。” 梦黎抬眸,向窗外看,天色已然擦黑,再过一会,东宫就要锁门了。 尤堇竟然还没回来。 “一下午,也没见到常嬷嬷的人影。”阿青继续道,捏着嗓子,声音低低的,只有主仆两人能听见。 梦黎低头,翻动着书页,淡道:“常嬷嬷本就是皇后的人,暂时放在咱们身边而已,礼待着就好,不能过分苛求。” 第四十五章 喂饭 阿青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常嬷嬷走的时候,她笑着相送,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梦黎。 但当她发现尤堇不在东宫,房间内外空空荡荡,看不着人影,不由地想起太子妃让她多留意尤堇的嘱托,立即来告知梦黎。 “可,可是,太子妃,奴婢不相信尤堇会做出伤害您的事。” 阿青咬了咬唇,犹豫好半晌,还是说出了口。 梦黎提笔,沾了沾桌角的墨汁,对她而言,对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信任,也没有绝对的排斥,她愿意相信尤堇是清白无辜,是忠心耿耿的。 但她不仅是梦黎,还是大顺朝太子妃,更是苗疆圣女,身上的担子太重。 该考虑的,一样都不能放过。 更何况,上一世,被人最爱的人抛弃,死于非命,临死之前,她才知道自己活得多么愚蠢无知。 过去不堪回首。 这一辈子,她必要活得清醒理智。 任何可能成为威胁的人或事,都必须及时处理掉,绝不能留后患。 “阿青,等尤堇回来,让他过来见我。”梦黎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阿青抿了抿唇,颔首应下,“是,奴婢遵命。” 说完,端着托盘退下,寸步不离地守在尤堇门口。 …… 东宫内 外,纷纷亮起烛火。 各忙各的,无人注意到被遗忘在院中的楚潇潇。 跪到天黑了,楚潇潇的膝盖疼的回不过弯,两条腿早就麻木,没了知觉。 身侧的花穗和宋嬷嬷,同样很惨,陪着楚潇潇跪了这么久,还不见有人来让她们起身。 难不成,打算让她们跪一辈子,跪死在太子和太子妃的宫殿前! 好在花穗和宋嬷嬷是当惯了下人奴婢,平日里见谁都跪,膝盖磨出茧子了,就算再跪几个时辰,也不打紧,但楚潇潇明显是吃不消了。 常嬷嬷从地下刑房回来时,衣角站着血迹,先去房间洗干净指甲里的血肉丝,随后来找太子殿下回禀情况。 见到院中,楚潇潇主仆三人歪歪斜斜地跪着,又是龇牙咧嘴,又是叫苦连天的,常嬷嬷打心眼里瞧不上。 “时候不早了,齐王妃早些回去吧。” 语调平淡,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好似再说一件在寻常不过的小事。 楚潇潇闻言,搭着花穗和宋嬷嬷的胳膊,咬牙站起身,怒目瞪着面前常嬷嬷,“老不死的,本王妃记住你了,你等着。”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报了今日的仇,让常嬷嬷数倍奉还。 这是在放狠话,恐吓身份低贱的常嬷嬷。 然而,常嬷嬷可不是吓大的,不怒反笑,对着楚潇潇福了福身子,不疾不徐道:“老奴何德何能,让齐王妃娘娘记住老奴,是老奴的福气。” “哼!”楚潇潇用鼻子哼了一声,指着常嬷嬷的鼻子,痛骂一句:“老不死的,你还真是不要脸,别以为本王妃会放过你。” 常嬷嬷神情稀松平常,礼貌回应道:“老奴身子骨还算硬朗,十年八年内死不了,应了王妃一句老不死的,老奴一定好好活着,等着齐王妃赐教。” 闻言,楚潇潇火冒三丈,该死的老奴婢,真是蹬鼻子上脸。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就是这个老不死的,是她发现了楚家想要谋反,机缘巧合下截获了楚家传递给城门守卫的秘信,以至于计划败露,楚家几乎满门抄斩。 如果不是有楚静儿的情分在,权叶辰为了还清恩情,救了她一命,否则,她早就和父亲一同命丧黄泉了。 “常嬷嬷是吧!日子还长,你且慢慢等着。”楚潇潇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等她将事情原委告知父亲后,想要老不死命的人,就不只是她,而是整个楚家。 无论是谁,拦了楚家的路,就是找死! 常嬷嬷面色不改分毫,应道:“齐王 妃慢走,要杀要剐老奴,只要皇后娘娘点头答允,老奴都受着,今日已然过去了,齐王妃慢走,老奴就不送了,但明日还请齐王妃早起,依旧来此地跪着,直到太子殿下痊愈为止。” “什么?”楚潇潇目光如刀,恨不得在老不死的身上,刮下来挤出几层皮肉。 “明日还要跪?谁给你胆子,让你这样命令本王妃?” 常嬷嬷之上,自然是一国之母的皇后。 但皇后上面,还有太后。 楚潇潇不服,严词抗议,“皇后见太后年事已高,就这样急不可耐,不把太后放在眼中,不把楚家放在眼中!” 常嬷嬷眼底闪过厉色,人狠话不多,“老奴劝齐王妃,不要太高看自身,也莫要仗着家势想入非非,大顺国姓权,不姓楚,如今掌管后宫,手持封印的人不是太后,而是皇后娘娘,齐王妃若是不服,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若是日后,让老奴在听到齐王妃对皇后颇有微词,后果您承担不起。” 碍于身份,皇后就算再和太后不对付,面上也要装出几分孝顺恭敬。 可楚潇潇算什么东西! 常嬷嬷心里眼里只有皇后一人,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中伤她从小看到大的皇后。 刚才没一 个鞋底子呼到楚潇潇脸上,已经算她心平气和,守礼数了。 说完,福了福身,不管楚潇潇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脸色,大步走远。 留下楚潇潇指着常嬷嬷的被银行,跳脚唾骂。 “大胆。” “放肆。” “老不死的,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 晚饭时间,梦黎正不情不愿地喂权叶辰吃饭。 一碗稀粥,权叶辰硬是吃了半个时辰。 狗男人嘴皮子挺利索,对她问东问西的,一会儿问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一会儿又问陪同她来到中原的陪嫁有多少。 她不回答,权叶辰就不吃。 送饭的宫女在一旁看着,纵使她很不爽,但也不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她回答一个问题,权叶辰 就喝一口青粥。 眼瞧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碗粥只没了面上一层,还有一大半。 已经凉了,权叶辰也不嫌弃,一双含情的丹凤眸似笑非笑,盯着她仔细打量,好似故意在拖延时间。 梦黎暴脾气上头,真想揪住权叶辰的脖子,撬开他的嘴,一股脑灌进去。 吃个饭,真费劲!!! 权叶辰以为自己是三岁孩童,吃饭还要讲条件! 梦黎水米没打牙,已经被权叶辰气饱了。 第四十六章 妖女诡计多端 “权叶辰,你有完没完?”梦黎深吸一口气,没心思和权叶辰浪费时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梦黎忍不住翻白眼。 权叶辰看出梦黎的不耐烦,嘴角洋溢着笑容,看着妖女不舒心,他就舒心多了。 “你的那个陪嫁侍卫,你了解多少?” 谈到尤堇,梦黎本能地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尤堇是苗疆的人,是本太子妃的人。” “哦!” 权叶辰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抬起鹰隼般的眸子,含笑看向梦黎,蓄意调笑道:“妖女,别忘了,你都是本君的。” 梦黎一时语塞,“你!……” 权叶辰的话难听霸道,但按照中原的规矩,确实如此...... 出嫁从夫,姓名都要冠上丈夫的姓氏,成为丈夫的所属物。 见梦黎吃瘪,权叶辰格外开心。 权叶辰好胜,梦黎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讥讽道:“殿下如今这般说,新婚夜,不知是谁拿着和离书,口口声声让我滚蛋走人。” 从前百般嫌弃。 现如今,又说她是他的人。 着实让梦黎觉得权叶辰脑子不正常。 权叶辰面上镇定自若,但看向梦黎的目光,多了几分戾气。 妖女,真是伶牙俐齿。 妖女恶心 他,他当然是选择恶心回去,大掌抓住梦黎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笑容缱绻,夹着几分不怀好意,“爱妃这是生气了?放心,以后,本君一定好好好疼你。” 梦黎秀眉颦蹙,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嫌弃地瞪着权叶辰,若非有外人在场,她当即就反手打过去。 脏死了。 被权叶辰 亲过的手脏死了。 权叶辰却镇定自若,扬起眉角,看向阴沉着一张脸的梦黎,故意装出一副懵然不懂的表情,问道:“爱妃这是怎么?好好的,怎地翻脸了。” 拍了拍身侧的床榻,含笑说道:“快来坐下吧,三日的时间,本君和爱妃朝夕相对,这才几个时辰,爱妃就受不住了,那剩下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现如今,两人是面对面说话,到了晚上,两人就要躺在一张床上,权叶辰坏心肠作祟, 就喜欢看梦黎憋气不自在的样子。 明明心中有他,对他情根深种,却有装出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 妖女,诡计多端。 不过,也无妨,恰好他有时间,可以陪着妖女慢慢玩。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妖女亲口承认,在这世上,她非他不可。 戎马数十年,权叶辰想要的东西,就没 有能逃过他手掌心的。 刀光剑影的战场上是如此。 面对别有的太子妃梦黎,亦是如此。 雄性的占有欲作祟,权叶辰胸有成竹,丝毫不怕驯服不了性子别扭的妖女。 提到晚上还要守着权叶辰,梦黎整个人都不好了,深吸一口气。 她被国师扣上祥瑞福星的帽子,究竟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常嬷嬷推门走进来,见到大眼瞪小眼的夫妻俩,正面对面僵持着。 她刚离开不久,这俩人又怎么了?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常嬷嬷按着规矩,行礼问好。 梦黎不想再多看权叶辰一眼,对着常嬷嬷颔首,“既然嬷嬷来了,本太妃先出去透透气,过一会儿再回来。” 交代完后,毫不留恋地大步走远,留个权叶辰一个倔强气氛的背影。 权叶辰笑的恣意畅快,端起粥碗,仰头一口气喝干净剩下的米粥,一边咽下变凉的米粥,一边目送着梦黎离去,嘴角的弧度加深些许。 没想到,有一天,刁难妖女,能让他这般开怀。 常嬷嬷摆了摆手,吩咐碍事的宫女先下去,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进来。 “是。” 宫女端着粥碗退下。 殿门关上。 权叶辰依靠着软垫,知道常嬷嬷是要事禀告,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严肃道:“嬷嬷说吧。” 皇后的人,他信任。 客套话自然不用多说,直奔主题即可。 常嬷嬷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被手帕包裹的皮肉,摊开,双手呈送到权叶辰面前,“请殿下过目。” 血腥的皮肉,已经被清洗过,但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子腥味,是常嬷嬷趁着黑衣人清醒时,亲手用刀,将他胸口的皮肉,一寸寸割下来。 这样才能保证图案清晰,看起来更方便。 权叶辰略微抬了抬眼皮,看见皮肉上的梵文图案。 他从前没见过。 “嬷嬷可是这图案出自何处?” 常嬷嬷如实相告,“是异域图腾,从前见过,但记不大清楚了,请太子殿下给奴婢些时间,让奴婢去查一下这图腾的出处。” 常嬷嬷的能耐,权叶辰不质疑,但她身兼数职,不便离开东宫走动。 “嬷嬷有何吩咐,交给刘成,让他去做。” “多谢殿下体恤。”常嬷嬷鞠躬致谢,随即,继续道:“那黑衣人吞了毒药,顷刻间,变得口不能言,双耳不能闻,更不认得中原的字,奴婢该用的手段,全都用上了,那黑衣人受尽折磨, 临死之前,除了这块新鲜热乎的皮肉,没留下其他有有用的东西。” 吞下毒药,就是明知自己扛不住常嬷嬷的折磨,明知自己死到临头,怕自己意志不坚定,脱口说出些幕后指使。 这般忠心耿耿! 权叶辰不禁嗤笑两声。 “无妨,有这个图腾足够。”权叶辰锐利的侧脸,锋利刚毅,敢来东宫作乱,那就是在他头上动土。 常嬷嬷顿了顿,余光敲了敲权叶辰的脸色,最后还是问出了口,“殿下,太子妃也是异族人,要不要让太子妃瞧一瞧这图腾,兴许太子妃能认识。” 常嬷嬷这话说的隐晦。 但权叶辰何等聪明,当然能听得懂,“嬷嬷是怀疑太子妃。” “奴婢不敢。” 常嬷嬷垂首,看不见此刻权叶辰作何表情,但他能得出来,太子殿下音色低沉,显然是动气了。 气氛安静片刻,常嬷嬷咽了咽口水,意识到刚才的那句话,有些欠考虑。 但她也是为了权叶辰着想。 太子妃可以有无数个,可以是梦黎,也可以不是梦黎。 但太子殿下,只能是太子殿下,无可取代。 任何敢对东宫,对太子动歪心思的,就是皇后娘娘的仇人,也就是她常嬷嬷的敌人。 第四十七章 权叶辰死了,梦黎就是他的了 权叶辰贵为太子,但也是常嬷嬷看着长大的。 常嬷嬷出身低微,不敢将太子殿下视若己出,但在她眼中,皇后娘娘守护的一切,她都愿意付出心血照拂。 “嬷嬷的苦心,本君记下了。”权叶辰能成为大顺国太子,自然不会是不辨是非的昏庸脑袋,在大义面前,儿女私情微不足道。 常嬷嬷有理由怀疑梦黎。 这无可厚非。 “殿下放心,奴婢会多留意太子妃,若太子妃有何异动,奴婢第一个来禀告殿下。”常嬷嬷还是对梦黎不放心,主动提议道。 权叶辰垂了垂眸子,沉吟片刻后,点头同意常嬷嬷的提议,“那就辛苦嬷嬷了。” “不辛苦,殿下言重了。”常嬷嬷颔首,对着权叶辰行礼后,拿上那块刻着图腾的皮肉,就要离开。 “别拿,留下它,本君还有用处。”权叶辰道。 “是。”常嬷嬷收回手,后退三步,转身走出殿内。 烛火摇曳。 权叶辰侧脸隐匿在忽明忽暗的烛火里,眼神锐利精明,自古帝王多疑,他也不例外。 目光落在那块皮肉伤,诡异的图腾,看着就邪气。 半晌后,梦黎回到殿内的时候,权叶辰已经合衣睡下。 殿内暗了许多。 梦黎不想和他同塌而眠,走到桌边,趴在桌子上,歪着脖子睡了一夜。 两人互不相扰。 另一端。 月色朦胧,墙角的树影被拉的老长。 阿青蹲在门口,缩着肩膀,等了不知道多久,在天亮之前,终于等到匆匆赶回的尤堇。 “你去哪儿,一晚上没回来?” 阿青双腿酸麻,扶着门前的柱子站起身,见到风尘仆仆的尤堇后,不满的问出口。 就算男女有别,尤堇不能跟在梦黎身边伺候,但也不能如此懈怠。 一晚上不见人影,万一梦黎遇到刺客,或是凶险的事怎么办? 阿青不悦地看向尤堇,没有刻意隐藏情绪。 尤堇没想到阿青会一直等他,两只受伤的手藏到身后,不让阿青看出端倪。 “是我不对,下次出门,提前和太子妃打招呼。” 阿青扁着嘴,看向神色不对劲的尤堇,疑问道:“尤堇,你到底去哪儿,我刚才看你是从后门方向回来的吧,你偷偷溜出去,要是让东宫的人发现了,会以为咱们不安分,给太子妃脸上抹黑。” 阿青年纪小单纯,但也知道事情轻重。 正常人,都是走正门的。 只有不干好事, 怕被人发现的,才会偷偷摸摸地走后门。 尤堇见阿青怀疑自己,抿了抿嘴角,笑着解释道:“阿青,我就是闲不住,出去转一转,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之所以从东宫大门出去,也是不想遇见权叶辰和他那帮手下。” 整个东宫都知道尤堇和权叶辰不对付。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特别是权叶辰,看见尤堇就像是见到仇人似的。 要不是梦黎在,权叶辰早就不客气了。 阿青顿了顿,琢磨着尤堇的话,两人毕竟是多年的伙伴,一同伺候梦黎,三人形影不离。 于情于理,阿青都是打心眼里偏袒自己人,与东宫这些中原人相比,阿青更愿意相信尤堇。 “尤堇,不能再有下次了,你回屋休息吧。”阿青说完后,迈下台阶要走。 尤堇眸子一凛,攥着阿青的肩膀,“阿青,你要去哪儿?” 阿青眨了眨眼,如实道:“禀告太子妃啊。” 做事要有始有终,等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尤堇回来,阿青当然要趁早去禀告。 尤堇转了转眼珠,“算了,你一晚上没合眼,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儿亲自去和太子妃解释。” 闻言,阿 青没有怀疑尤堇,点头道:“那行吧,你自己亲自和太子妃说,也好,我就先回去了。” 睡是睡不成了,早早回去梳洗,太子妃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阿青打着哈欠,耷拉着沉重的眼皮,迈步走远。 尤堇送走阿青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梦黎让阿青盯着他,尤堇心里的滋味说不清楚。 不知该欢喜,因为她眼中终于有了他。 还是应该伤心,他做的所有,无不是为了帮梦黎周全权衡。 梦黎自从成亲后,就和他渐行渐远。 权叶辰。 都是因为权叶辰。 尤堇眯了眯眼,望向虚无的前方,如果他当初勇敢些,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梦黎是不是就不会嫁过来,不会成为他人的妻子。 而他只能一次次忍受着权叶辰的羞辱。 尤堇越有不甘,越是爱而不得,他越是癫狂,但他自己却察觉不到,认为这一切都是权叶辰的错。 权叶辰是罪人,是害他远离梦黎的罪人。 凭什么站在梦黎身边的人是权叶辰,而不是他。 尤堇咬紧后槽牙,眉宇间的凶悍呼之欲出,那个念头再一次涌上心头。 “权叶辰,如果你乖乖去死,那就好了。” 就不会 有人和他争了。 尤堇心绪激荡起伏,杀意必现。 …… 梦黎还在睡梦中,听到门外隐约有下人走动的声音,将她吵醒。 梦黎抬头习惯性地拉了拉被子,原本在桌前睡觉的她,不仅扯着棉被盖过耳朵,而且自己似乎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常年和蛊虫接触,对气味异常敏感。 幽然的龙涎香,悠长矜贵,经过特殊调制,带着几分不常见的清冽和攻击性。 梦黎半梦半醒见,忽地想到香料的出处,不由地瞪大眼睛。 张开迷蒙的双眼,看见权叶辰那张熟悉的大脸,顿时梦黎僵在原地。 “爱妃,这么快就醒了?” 权叶辰单手撑着脑袋,正暧昧地打量着,枕在他胸口一动不动,好似被点了穴道的梦黎。 没等梦黎缓过神,权叶辰扬手,一张皱巴巴的皮肉出现在梦黎眼前。 梦黎本能地皱起眉头,向后退,因为她知道这是人肉。 而且还是从活人身上拔下来的人皮。 “权叶辰,你有病吧,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情绪太过紧张,一时间没留意那奇怪的图腾,而是怒瞪着莫名其妙的权叶辰。 该死的狗男人,又在搞什么无聊的把戏! 第四十八章 不是一路人 权叶辰摆明是藏着怀心思,就是想要梦黎不设防的情况下,看一下她会作何反应。 骨节分明的大掌拎着一块皱巴巴的皮肉,在梦黎眼前晃了晃。 “爱妃,醒来的正好,帮本君瞧一瞧,这东西可有何端倪?” 梦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说出脏话,“无聊,我不认识,没见过,别来烦我。”一把挥开权叶辰,从床上爬起来。 不对啊! 她昨晚不是趴在桌子上吗? 怎么一睁眼,确实躺在权叶辰怀里? 梦黎敲了敲脑壳,一时半刻想不清楚,殿内,只有她和权叶辰那两个大活人。 不是她主动爬上床的,就是权叶辰在搞鬼! 思来想去,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但权叶辰不是生病体弱,下床都费劲,是怎样将她弄上床的? 而且她竟然毫无察觉。 睡了一整碗,醒来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爱妃,你昨晚可真热情。”权叶辰笑看着梦黎,打趣道。 “权叶辰,你又在胡说什么?”梦黎戒备地看向权叶辰。 狗屁热情! 说这话很容易让人想歪好不好。 更何况,权叶辰都沦落成这幅鬼样子了,就算她热情,又有什么用!!! 不! 是她压根就不会对权叶辰热情。 权叶辰是她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梦黎还没有贱到主动献 媚的地步。 “本君就知道,太子妃醒了,一定不会认账。”男子汉大丈夫,权叶辰不和梦黎计较,撇嘴道:“太子妃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吧。” “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扣。”梦黎看不惯权叶辰一副风轻云淡,但又很欠揍的神情,真的很让人讨厌。 一日过去,权叶辰的脸色恢复得不错,薄唇上的青紫渐渐褪色,不愧是久战沙场的太子殿下,身体真不错,看样子,蛊虫这么快就适应了他的身体。 “爱妃,不再细看看?” 权叶辰拎着那块触目惊心的皮肉,对着梦黎翻身下床的背影调笑道,眼角眉梢晕染着几分释然。 “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看了也没用。” 梦黎说的是实话,这个图案,看似像苗疆的图腾,但细微之处的差别很大,身为苗疆圣女,梦黎敢用脑袋担保,它和苗疆无关。 权叶辰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鹰隼般的眸子微垂,似在权衡。 梦黎起床后,守在门外的宫人们进来伺候。 梳洗打扮后,梦黎简单用了早膳,也不和权叶辰多交谈,吃完饭,去书桌旁,继续抄写皇家礼典。 楚潇潇一大早就来了,跪在院中。 今日日头高悬,太阳火辣辣的灼人眼。 花穗和宋嬷嬷晒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瞧着要到正午了,更难熬了 。 不用梦黎出马,常嬷嬷笔挺地站在廊下,不错眼地盯着楚潇潇主仆三人。 权叶辰一日下不了床,楚潇潇就一日不能消停,从天亮跪到天黑。 热汗浸染衣衫,楚潇潇呼出一口污浊的热气。 心中暗骂皇后,以及皇后的狗腿子常嬷嬷。 不知权叶辰醒没醒,如果权叶辰在她面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让权叶辰放她一马。 上一次,她也是亮出姐姐楚静儿这张王牌,权叶辰不仅在她殿内留宿一夜,还将梦黎的秘密告诉她。 贱人,竟然说谎话吓唬她,说她活不久了。 幸好权叶辰告诉她梦黎是在说谎。 有惊无险。 楚潇潇目光如刃,贱人诡计多端,她才不会中了梦黎圈套。 尤堇前来负荆请罪的时候,见到院中跪到虚脱的楚潇潇。 “拜见齐王妃。” 楚潇潇热的要死,下人向她行礼问好,她不想搭理。 抬头想赶人,就看见来人是“老熟人”尤堇。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交汇。 尤堇和楚潇潇没有什么可多说的,行礼问好后,直接迈步走远,没有理会楚潇潇炙热的目光。 “尤堇!” 楚潇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喃喃自语。 她都忘了,贱人身边,还有这个所谓的陪嫁侍卫。 真是瞌睡送枕头。 楚潇潇回眸, 看向被晒迷糊的花穗,偏过头,低声吩咐了句什么。 花穗脑袋昏昏沉沉,闻言立即精神了。 “齐王妃,这……” 楚潇潇不悦地瞪了眼一惊一乍的花穗,“让给你办,你就去办,别废话。” “是。” 花穗咬了咬唇角,不敢拒绝。 尤堇站在殿前,求见太子妃,想为昨晚的事解释。 然而还没见到梦黎的面,常嬷嬷先声夺人,“太子殿下在休息,太子妃在旁伺候,暂时不能召见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帮你转达即可。” 尤堇注意到常嬷嬷看他的眼神不寻常,尤堇暗自记在心中,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那就劳烦嬷嬷了。” 将昨日的事,含糊地说了一遍。 常嬷嬷道:“好,你先回去吧,我自会帮你禀告太子妃。” 已经下逐客令了,尤堇想多呆一会都不能,只好拱手告退。 殿内。 权叶辰依靠在床榻上,闲来无聊,翻看着手中的兵书,不时使唤梦黎给他倒茶盖被,捏肩捶腿。 他躺在床上,是一刻都看不惯梦黎闲着。 梦黎不和他一般见识,明明听到殿外尤堇的声音,但她也没出去。 不是不想出去。 而是,权叶辰好好的,非要说他身上热,让梦黎拿着擦脸布,帮他擦身子。 等梦黎擦到一半 ,权叶辰 又说自己冷,让人将门窗都关上。 “别让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扰了本君和王妃。”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梦黎假装听不懂。 权叶辰对尤堇的敌意,让她很不自在。 门外的尤堇,耳朵没聋,临走之前,听到权叶辰蓄意的奚落,不禁咬紧后槽牙。 权叶辰欺人太甚,当着梦黎的面羞辱他,这就是堂堂太子殿下的胸襟! 可笑! ..... 半晚时分,得到常嬷嬷的允准后,楚潇潇主仆三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回到自己的住处。 天黑之际,尤堇正在屋里喝闷酒。 东宫出不去,打乱了他的计划。 梦黎不知从何时期,也开始疑心他。 权叶辰不止一次当众羞辱他。 尤堇什么都可以忍,但事关梦黎,他不能忍。、 他要反抗,不能坐以待毙,属于他的,不能再眼睁睁地拱手让人...... 咚咚咚! “谁?” 尤堇看向房门的方向,放下酒杯,攥紧背上的玄金双刀,低声质问道。 楚潇潇和花穗主仆的身影,倒映在门上。 “齐王妃驾到,尤侍卫还不快出来迎接。”花穗捏着嗓子,明确亮出自己的身份。 尤堇稳坐如山,宽厚壮硕的肩膀纹丝未动,眯了眯眼,楚潇潇来找他干什么? 他们可不是一路人! …… 第四十九章 你看我像没事吗? 这一夜,梦黎依旧睡在桌前,故意和权叶辰保持距离。 然而,半夜,忽地听见耳边刀剑相碰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依旧是在床上。 只不过,身旁的权叶辰,此刻,单手拿着随身佩剑,正和一道敏捷的黑影搏斗。 刀光剑影之际,梦黎从床上爬起来,能看得出来,那道黑影就是奔着权叶辰手里,刻着图腾的那块皮肉来的。 权叶辰身体虚弱,力有不逮,寒芒一闪,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上。 梦黎大梦初醒,就见到这般劲爆的场面,不由地瞪大双眼。 黑衣人注意到梦黎已醒,眉心一动,手腕逆时针转动,收回刺向权叶辰的长刀,一脚踹开身后的木床,跃身逃走。 与此同时, 砰的一声闷响。 权叶辰捂着剧痛的心口,单手攥着剑柄支撑,跪地,吐出鲜血两升。 梦黎惊惧,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下床,来到权叶辰身侧,问道:“你没事吧?” 权叶辰眼角猩红,嘴角拐着血丝,偏头瞪着一脸茫然的梦黎,冷声呵斥道:“废话!本君像没事的样子吗?” 梦黎:“……” 权叶辰埋怨道:“看着干什么,扶本君起来。” 梦黎抿了抿唇,伸手 拉住权叶辰的胳膊,将人拖到床榻上。 “嗯!”权叶辰倒吸一口凉气。 好疼。 那个黑衣人有点本事。 让他伤上加伤。 “本君这身子,三五日是好不了了。” 没有十天半个月,他这伤都不能彻底痊愈。 一日复一日。 梦黎正拿着手帕,帮权叶辰擦拭嘴角的血迹,闻言,顿时眉头紧锁,“这可不行!” 权叶辰忍着身上的疼,不由地对梦黎挑了挑眉,“怎么?心疼本君?” 倒不是心疼。 好不容易看见曙光,三日之气,还有最后一日,梦黎就要熬出头了。 老天不开眼,让权叶辰遭遇袭击,病情加重。 这可不是梦黎所希望的。 “你放心,我帮你,一定让你尽快好起来。”梦黎转身,去另一间屋子翻找从苗疆带来的药箱。 要让她知道,那个添乱的黑衣人姓甚名谁,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权叶辰平躺在松软的床榻上,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梦黎,心里很是舒坦。 妖女还算有良心,知道心疼他。 这点小伤,其实是吓唬梦黎的,好好睡一觉,过几天就好了。 但没想到妖女会这般为他担惊受怕。 这算是意外之喜。 刘成等 人闻声赶来时,梦黎正拿着纱布帮权叶辰包扎。 瞧见地上一滩黑血。 刘成吓得六神无主,抱着手单膝跪地,“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赐罪。” 经历过上次的事,他们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一天十二个时辰,东宫大小门前,都有人轮班看守,绝不会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他们死不足惜,竟然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受伤,他们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权叶辰和缓下的神情,见到贸然闯进殿内的刘成几人后,瞬间又黑了脸,“你们这群榆木脑袋,祸起萧墙,一心只想着守着东宫,不让人随意进去,忘了东宫里面还有贼心不死的杂碎。” 权叶辰从不怀疑手下的能耐,更不会怀疑他们是否忠诚。 ??家贼难防。 既然外面的人进不来,那就说明是东宫里面的人有问题。 想趁着他生病,借机杀他! 刘成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卑职明白了,这就带人去查。” 说完,愤然起身,带着武艺高强的侍卫们,将东宫各处包围起来,一间间搜,一间间查。 梦黎诧异,原来想杀权叶辰的,不止她一个。 众人退下后,梦黎拿 出一个紫色琉璃瓶,瓶口抵在手掌心,倒出一颗小药丸,送到权叶辰嘴边,让权叶辰吃下去。 “止血的,没毒。”梦黎言简意赅。 权叶辰没犹豫,张口吞下药丸,就算有毒药,量梦黎也不舍得给他吃...... 中原的医术,他自幼接触,但还是第一次感受苗医的医术。 药丸入口后,不过片刻,伤口的血迹已然凝结,丝丝缕缕的疼渐消。 权叶辰长舒一口气,感叹苗医的不同寻常。 梦黎没在意他的表情变化,拎起权叶辰的胳膊,凝神把脉。 “还好!” 权叶辰受伤,差点死了。 人有事,好在蛊虫没事。 在权叶辰身体里待的好好的。 “妖女,你说什么?”权叶辰听不清梦黎的自言自语,歪头追问道。 “没什么!” 梦黎没正面回答,当着权叶辰的面打马虎眼,放下权叶辰的胳膊,安抚道:“没事,你好好休息吧,不用十天半个月,最多两日,保证你药到病除。” 若非情况特殊,梦黎不愿意显露自己的医术。 更不愿意,将治病救人的医术,用在权叶辰这个畜生身上。 说完,摊开手掌,飞出三枚银针,分别刺在权叶辰 的百汇、天 门、明神三个穴位。 权叶辰还想说些什么,眼皮好沉,在梦黎的注视下,两眼一闭,昏昏沉沉睡去。 梦黎面色如常,没有半分意外。 好梦被扰,梦黎睡意全无,帮权叶辰收拾完惨剧后,已经是后半夜。 梦黎和衣而睡,躺在床榻旁,稍稍眯了一会。 …… 尤堇手持双刀,身手敏捷地绕开身后围追堵截的侍卫们,在府中转了好大一圈,确定身后没有人尾随后,方才放心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内,烛火明明灭灭。 楚潇潇坐在桌前品茶,丫鬟花穗跪在地上,帮楚潇潇揉捏膝盖。 打开房门,见到气喘吁吁的尤堇,楚潇潇放下茶盏,询问道:“得手了?” 尤堇抗拒和楚潇潇过多接触,大步走到衣架子后面,换下一身夜行衣,“没有。” 没能杀成权叶辰,在从楚潇潇意料之中。 堂堂太子殿下,哪有那么好杀! 老虎有打盹的时候,但老虎依旧是老虎,不是猫。 尤堇换好衣衫,迈着步子,从衣架后走出来,拿起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咕咚咕咚大口灌下后,长舒出一口气,抻着袖子擦了擦嘴角。 “既然你知道,又为何让我冒险走一趟?” 第五十章 你耍我? “没杀成权叶辰,但你伤了他,你也算出了一口恶气。”楚潇潇把玩着殷红的指甲,蛊惑道。 更重要的是,她现如今,手里已经有了尤堇刺杀太子的把柄,日后好掌控。 上一世,也是如此,楚潇潇无意之间发现的秘密,让尤堇成为她的走狗,为她所用。 换而言之,梦黎一尸三命,不只是她的功劳,还有尤堇由爱生恨后的报复。 试问苗疆第一高手,若非被情所困,定然不会为她所用。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你不怀好意,还让你利用我吗?”尤堇冷眼看向楚潇潇,眸光尽是寒凉冰霜。 当然不知一个情字。 人是复杂的,受七情六欲操控。 尤堇也不例外。 “为什么?”楚潇潇追问道。 “因为权叶辰拥有的一切,本应全都是属于我的。” 尤堇站在阴影中,音色低沉隐忍,好似积攒了许多年的怨气,渴望呼之欲出的那一天,渴望释放,渴望毁掉那个高高在上权叶辰,渴望让正义和公平也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 第二天一大早。 常嬷嬷带着宫女,进来伺候主子们梳洗的时候,见到屋内的凌乱,以及碎裂的木窗,地上已然干涸的血迹。 未经人事的宫女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常 嬷嬷回眸瞪了一眼宫女,“嚎什么嚎,滚出去,别扰了主子们的清静。” 宫女端着水盆,忙向常嬷嬷鞠躬致歉,“奴婢知错,奴婢这就滚下去。” 说完,心有余悸地跑远。 昨晚的事发生的突然,常嬷嬷并不知晓,也没有人来告知她一声,见到殿内一片狼藉,不由地悬起一颗心。 “嬷嬷,要不要禀告皇后娘娘。”身侧有人提醒道。 常嬷嬷沉了沉眸子,“先别说,以免皇后娘娘担心。” 权叶辰醒来时,下人们手脚麻利,已经收拾好。 梦黎被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刘成在外等候多时,权叶辰推门走出去。 不等刘成说出“拜见太子殿下”几个字,权叶辰抬起下巴,示意他走远点,闭上嘴。 殿内还有人休息,别吵醒她。 刘成乖乖闭上嘴巴,跟着权叶辰走出一段距离,来到一个僻静人少的地方。 “查到了吗?” 权叶辰背着手,许久没有净面,下下巴上的胡茬长出来许多,看起来略有沧桑之感,但骨子里的运筹帷幄的霸气是掩不住的。 刘成禀告道:“属下无能,并没有抓到人,但是属下看清楚那人的背影,很是熟悉,确实咱们东宫里面的人。” “名字?” 权叶辰惜字如金,言简意赅。 “像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卫,尤堇。” “又是他?” 权叶辰极其厌恶这个名字,以及名字的主人。 “想杀本君,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刘成摇了摇头,“这个还不清楚,请殿下给属下些时间,属下定能查清楚尤堇的身世来历。” “那就好好查。”权叶辰嘱咐道。 以前,是他小看这个异邦人,竟然对他藏着杀心。 既然如此,权叶辰也不遑多让,若不是看在妖女的份上,他早就死过千百回了。 不自量力! ...... 楚潇潇昨晚和尤堇秉烛夜谈,都是包藏祸心的人,谁也不必谁光明磊落。 楚潇潇故意起晚些,跪了两天,膝盖都都磨破皮了,不情不愿地走来梦黎殿前,听完常嬷嬷一番训斥后,不服气地跪下。 “齐王妃心术不端,不尊皇后凤令,目无尊长,今日少跪几个时辰,明日加倍补回来。”常嬷嬷道。 楚潇潇张口想要反驳,及时被花穗拉住,“别,齐王妃,咱们暂且忍一忍吧,太子殿下身子痊愈了,您就恢复自由,可以不用再跪了。” 主仆说话间,刘成簇拥着权叶辰,从外面走回来,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权叶辰,震惊权叶辰康复速度如此快,昨晚不是让尤堇刺伤了吗 ,这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 但无论如何,楚潇潇此刻只想脱身,不想再跪下去,看着权叶辰为伟岸的背影,好似看见了希望,挣扎着就要起身,“太子殿下,潇儿好生担心您,太子殿……” 说着,就要站起来。 权叶辰没理她,头也不回地走进殿门。 楚潇潇惊愕,一时间拿不准,权叶辰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为之。 “太子殿下......” 不等她说完,常嬷嬷上前一步,按住楚潇潇的肩膀,“齐王妃莫要乱动,请您踏实跪着。” 楚潇潇杏眸圆瞪,“放开你的脏手,别想拿皇后压我,太子殿下身子已经好转,我不用再跪了。” 常嬷嬷哼笑一声,“是嘛?老奴怎么没看见?太子殿下何时身子好转了,可是一直躺在床上,卧病不起,造谣太子的罪过,齐王妃你可受不起!” 楚潇潇瞪大眼睛,指着殿门的位置 ,惊讶问道:“你没看见?” 这老东西是瞎了不成,权叶辰刚刚明明从她面前走过,虽未回应她的示好,但楚潇潇眼睁睁看见,常嬷嬷对着权叶辰的方向颔首行礼。 她没看见权叶辰,难不成是在给鬼行礼! “齐王妃别叫嚷了,让您跪着,您就好生跪着,别想着歪门邪道的心思。”常嬷嬷训 斥道。 “老不死的,你故意的是不是!”楚潇潇气得双唇颤抖,葱白的手指指着常嬷嬷的老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常嬷嬷笑而不语,使了个眼色,身后两名宫女上前,一左一右擒住试图起身的楚潇潇,压着她跪着不准起身。 没错,常嬷嬷就是故意的。 故意耍楚潇潇玩!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楚潇潇不服,也只能忍着。 “这里是东宫,不是齐王府,齐王妃不守妇道,纠缠太子殿下,厚颜无耻地非要来东宫凑热闹,就要遵守东宫的规矩。” 很多事情,皇后娘娘不能出面管,太子妃身份尊贵,忙着照顾太子殿下。 那就让她来,好好会一会不知地厚天高的楚潇潇。 常嬷嬷这个人记仇,没忘记楚潇潇之前,是如何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辱骂皇后,辱骂太子妃。 这些账,一桩桩一件件,不算清楚,常嬷嬷是不会轻易放过楚潇潇的。 楚潇潇脸色铁青,咆哮道:“老不死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这般羞辱本王妃!本王妃要向太后请旨,杀了你,杀了你。” 常嬷嬷目视前方,不屑于去看楚潇潇狰狞丑恶的表情,更不畏惧为老不尊的太后,冷声回应道:“齐王妃,还是想管好自己,再来惦记老奴的命吧。” 第五十一章 十公主玷污至死 院中吵闹声声喋喋不休。 权叶辰走进殿内,看着床榻上熟睡的梦黎,挥了挥手,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会意,蹑手蹑脚地腿出去。 殿门再次打开的一瞬间,吵闹声更加清晰,梦黎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吵到了。 权叶辰脱下外袍,在梦黎身侧躺下,垂眸打量着妖女的睡颜,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娇媚的容颜。 成婚这么久,权叶辰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自己的新婚妻子。 熟睡的梦黎,没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那张见到他总是不服输的嘴嘴巴微张,看起来像是有人诱人采撷的樱果。 权叶辰没动歪心思,青天白日的,只是单纯欣赏梦黎的长相。 两人面对面,少有的安静和谐画面,没有吵嘴,没有互怼。 妖女心里有他,处处为他着想,昨晚看见他受伤,更是一副险些急得哭出来的模样。 权叶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果妖女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权叶辰勉为其难,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 但他几乎没和女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如何让妖女,乖乖对他俯首称臣。 感情这个东西太玄妙,不如上阵杀敌打仗好掌控。 反正,妖女早就睡了他,发生了肌肤之亲,不想负责可 不行! 权叶辰一面想入非非,享受着幻想着梦黎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一面嘴角带笑,望着梦黎贴在胸口,如同一只软弱的小兽,不设防的温顺模样。然而,好景不长,梦黎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皮。 权叶辰察觉出不对劲,立即卧倒,闭眼皱眉,装出一副病痛难忍的模样,“啊,好疼,好难受。” 梦黎揉了揉眼皮,撑着身子坐起来,耳边回荡着权叶辰沉闷的痛叫声。 “你怎么了?” 权叶辰捂着伤口的位置,轻咳了几声,“咳咳咳,本君好难受,好虚弱。” 一副病弱不能自理的憔悴样子,装的有七八分像。 梦黎揉了揉眼皮,她明明给权叶辰用了最好的止血消痛的药,一夜过去了,怎么伤口还会疼! 这不正常! 难不成中原人的体质不一样? 还是她的药丸存放时间太久,失了药效? “你等等,你再帮你扎几针。”梦黎有生之年,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医术,说着,就要爬下床,再去从苗疆带来的药箱里翻一翻。 隐约记得还有一瓶效果更强劲的金疮药。 巴掌大的一小瓶,价值万金,有钱都买不到。 出嫁之前,继母拉着她的手,将金疮药送给她,让她保平 安用的。 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轻易拿出来。 为了能早日远离权叶辰,梦黎豁出去了。 权叶辰眼疾手快,一把拦下梦黎,“算了,就不劳烦太子妃了,本君可以坚持。” 坚持个屁! 梦黎忍不住翻白眼。 如果权叶辰不想劳烦她,现在就应该滚蛋走人,而不是鸠占鹊巢,霸占着她的屋子,日日对她颐指气使。 明明有宫女,权叶辰偏不用,宁可使唤她这个太子妃,也不舍得让宫女们干一点活儿。 梦黎心里冷笑,就没见过权叶辰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咳咳咳-----” 权叶辰:“太子妃,本君的身子好难受,应了昨日的话,没有十天八个月是真的好不了了,这段日子,就辛苦你这祥瑞福星照顾本君了。” 轰隆! 一声雷鸣声,不偏不倚,正好劈在梦黎头上。 什么? 真要十天半个月! 她还活不活了! 与其日日面对权叶辰,她还不如找棵歪脖树,上吊死了算了。 两人僵持着,一个想治,一个想不好的太快,装病让对方多关心关心自己。 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无论说话还是所思所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阿青进来报信,前 脚刚迈过门槛,就看见床上的小夫妻俩,正大眼瞪小眼。 一个笑容满面,一个横眉竖眼。 场面异常和谐,又夹杂着一丝丝诡异…… “……” 阿青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走该留。 梦黎注意到踌躇的阿青,反手推开狗皮肤膏药似的权叶辰,迈步下床,理了理衣服和发髻,直奔阿青走去,低声道:“怎么了?” 阿青摆了摆手,解释道:“没大事,常嬷嬷忙着和齐王妃说话,让我进来禀告太子妃一声,十公主又被皇后娘娘关起来了,这一关,人就病了,皇后急的不行,请您进宫去瞧一瞧。” “请我做什么?”梦黎对外并未展示出自己擅长医术。 皇后不是让她留在东宫,寸步不离地照顾权叶辰吗? 为何有改变主意,让她掺和十公主的事。 “十公主是皇后亲生的嫡女,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也是您的小姑子,皇后下令,太子妃,你不能不去啊!”阿青劝告道、 床榻上的权叶辰,听到主仆二人,言辞间好似提到了十公主。 “别管她,让她发疯。”权叶辰发号施令道。 亲妹妹是个什么德行,当哥的心里清楚。 皇后都治不服的刁蛮丫头,梦黎去了,也是送人 头,挨骂不讨好。 见权叶辰如此说,梦黎顿了顿。 十公主,她有印象。 上一世,刚嫁来大顺国的时候,这位从小娇生惯养,身材臃肿,足有三百斤的嫡公主没少找她麻烦。 十公主没继承了皇后的样貌,也没继承皇后的手腕,只有一身不正常的肥肉,和刁蛮任性的臭脾气,狗见了都摇头。 平日里,和楚潇潇关系不错,形同姐妹,所以厌恶梦黎,恨她抢了楚潇潇的皇嫂之位。 十公主心悦楚潇潇的大哥楚倾君。 为了和楚倾君多接触,没少帮着楚潇潇干坏事。 后来,楚家被抄家,十公主为了追随爱郎,从皇宫逃出来,千辛万苦找到被流放楚倾君后,楚倾君谋反不成,楚家覆灭,为了泄愤,将十公主毒哑,说是楚家跑来的一个丫鬟,送给押送楚家流放队伍的官兵。 等皇家找到十公主不着寸缕的尸体后,无论皇后如何哀求陛下,想要将十公主带回宫好好安葬。 皇帝含泪咬牙,一再否认尸体不是十公主,随便找了个宫女的尸体,说是十公主在宫中 突发恶疾,暴毙而亡,民间传言十公主被玷污至死的消息是子虚乌有,若有人再敢胡言乱语,损伤十公主名节,一律格杀勿论。 第五十二章 同为天涯沦落人 为情所困,难免被情反噬。 十公主,何尝不是曾经为爱飞蛾扑火的梦黎。 同为天涯沦落人。 只不过,上天垂怜,让梦黎清醒过来,给她一次逆风翻盘的机会。 然后,十公主还被蒙在鼓里,看不清坏人的丑恶嘴脸。 “太子妃,您要去吗?”阿青低声询问梦黎。 皇后派人来请,太子殿下却不让太子妃去。 母子俩意见不一致,阿青犯了难,都是主子的命令,她不知道该听谁的,只能看向梦黎,让太子妃拿主意。 “阿青,出去备车。”梦黎吩咐道。 “是。”阿青秒懂,颔首退下。 阿青后脚迈出门槛,权叶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妖女,你竟敢违背本君的命令!” 他不让妖女去,妖女非要往前凑,这摆明是和他对着干! 权叶辰就没见过这般顽劣的女人! “十公主是殿下的妹妹,殿下应该多关心她。” 梦黎没有直说,用话点了点权叶辰。 终归是当太子的人,脑子不会太笨。 希望她的话,能让权叶辰提起警惕。 “乐清要是个皇子,本君早就上拳脚了,她那个顽劣的性子,母后都治不服,你能有什么好法子,省省吧。”权叶辰无情吐槽,想让梦黎知 难而退,不要自讨苦头。 他不是不关心自己的亲妹妹。 而是亲妹妹太让人头疼,女孩子家,打不得骂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皇宫鸡犬不宁。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又惹出是非,真是让人头疼! 不知母后如何想的,非要让妖女入宫,妖女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她能干什么! “皇后召见,我不能不去,你好生在东宫待着吧,我去去就回。”梦黎说完,推开殿门走人。 既然决定了,就要去做。 她不是救世主,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儿家,落得那般的下场! “妖女,你站住,你给本君站住……”权叶辰不在装病了,掀开棉被,对着梦黎的背影叫喊。 梦黎没在意背后的狗吠声,大步迈出东宫,门口停着轿辇。 阿青搀扶梦黎坐上去。 绕过两条长街后,轿辇穿过宫门,径直来到后宫。 …… 坤宁宫内。 一阵稀里哗啦的摔打声。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下人,我可是十公主,你们竟敢把我关起来,等本公主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滚开,让我病死算了,我才不要吃药。” 砰一声。 药碗被 从门缝里丢出来,名贵的玉碗被摔的四分五裂。 浓黑的药汁撒了一地,惊地门外的宫女太监们不寒而栗 。 十公主又闹脾气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让他们伺候十公主! 宫女太监们心里苦,只能背地里发发牢骚。 伺候喝药的宫女捂着脑袋,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眼圈红红的,显然是被十公主好生刁难。 殿门被重重关上,十公主在殿内叉腰叫嚣道:“滚,都给本公主滚。” “你们去告诉母后,不让我出宫见倾君哥哥,我就不喝药,活活病死自己,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隔着老远的距离,梦黎就听到十公主高亢有力的叫喊声。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还真不像是生病啊! 十公主要是能发脾气,闹别扭的能耐,用在对付渣男身上,也不至于落得死于非命的结局。 阿青双手交叠,跟在梦黎身后,窃窃私语道:“太子妃,十公主好生刁难,皇后娘娘让您来,是要你为十公主治病?” 阿青一头雾水,梦黎也是不明情况。 谁知道皇后藏着什么心思! “去见一见皇后就知道了。”梦黎看向领路的老太监,礼貌道:“麻烦您带路,本太子 妃要先去拜见皇后娘娘。” 这是规矩,也是礼数。 老太监市侩,忙伸出一只手,说道:“太子妃,这边请。”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皇后提着裙摆,被一众人簇拥着,忙不远处走来,脸色灰扑扑的,一看就是被烦心事所扰。 梦黎会意,忙后退两步,行礼问好道:“儿媳拜见皇后娘娘。” 但愿皇后这次靠谱点,别像上次一样,皇后不管招惹太后,就拉她一起遭罪。 险些把太后气个半死。 要不是梦黎能控制蛊虫,那天的场面还真不好摆平。 皇后瞧见梦黎,好似看见了救星,快步迎上来,拉住梦黎的手,“好孩子,你总算来了。” 梦黎搞不清楚情况,不敢乱说话,“母后让儿臣入宫,所为何事?” 自家儿媳妇,皇后也不见外,有话直说,“乐清那个孩子,母后实在拿她没办法,生病了却闹脾气不吃药,本宫说什么,她都不听,你是她嫂子,咱们是一家人,乐清也是你的亲妹妹,你替母后好好劝劝她,让她把药喝了,只要肯喝药,本宫什么都答应她。” 此刻,躲在殿内的十公主,正撅着屁股,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母后称呼那模 样奇异的女人儿媳。 “这就是太子哥哥,给她娶的嫂子!” 那张脸蛋长得是挺美的,让人过目难忘! 但她的穿着打扮都好奇怪。 和中原人不一样。 一身邪气,十公主这双水汪汪的火眼金睛,可没看出来梦黎是哪门子难得的祥瑞福星! 要不是梦黎那个坏女人和国师暗中勾结,潇潇姐,也不会被父皇指婚,嫁给齐王那个好色的老王八。 都怪梦黎! 哼! 都是坏女人的错。 十公主鼓着腮帮子,正为楚潇潇报不平时,忽地听到母后说:“只要她肯喝药,什么都答应她。” 十公主眼珠一亮。 还有这好事! 她要出宫。 要去看望倾君哥哥。 正当十公主暗自庆幸自己计谋即将得逞时,又听见皇后补了一句,“除了让她出宫,去见楚家人。” 知女莫若母。 十公主那点子花花肠子,皇后门清。 不是她不想让女儿嫁给如意郎君,而是,那楚倾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背地里干的坏事却不少,是个表里不一的货色。 更重要的是,楚倾君已经定亲了,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堂堂公主不顾名节,不顾脸面,非要凑过去,岂非太没面子,太损伤皇家尊严。 第五十三章 坏女人 皇后一生要强,从未轻易向人低过头,亲生女儿对她而言,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活了半辈子,就生了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当成心肝肉疼着。 关心则乱。 越是关心,越是宠爱,越是舍不得责罚,十公主就越是蹬鼻子上脸,仗着父皇母后的宠爱,为所欲为,但凡有半点不开心,轻者绝食,重则要死要活,作天作地。 丝毫没有公主该有的仪态和矜持。 皇后为这个女儿伤透了脑筋。 太后那边挑事,已经够让她焦头烂额了。 不知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宫女,非要告诉十公主,说楚倾君订婚了,十公主就坐不住了,屁股长钉子似的,天天闹着要出去。 皇后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将人关起来。 谁料想,关着关着,就光出了毛病,发了好几日的高热,再不喝药,身子肯定受不了! “既然母后让儿臣来,就让儿臣试一试吧。”梦黎能理解皇后的无奈,但也清楚皇后如今的困境,都是她这个当母后的咎由自取。 “真的?”皇后拉着梦黎的手,惊喜追问道。 虽然知道梦黎不敢不答应,但没想到梦黎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她完全没收费口舌。 “母后,让我劝乐清妹妹可以,但只能让我一个人进去,无论您听到什么动静,哪怕是 十公主哭了,晕倒了,您也不能进来打扰。”梦黎先亮出自己的条件,省得过一会儿皇后冲进来添麻烦。 闻言,皇后抿了抿唇,这个要求,在她意料之外,思虑再三,目前,除了答应梦黎,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本宫答应你。”皇后点头打听,但不忘拉住梦黎,提醒道:“不能伤了十公主。” 这是她的底线。 梦黎笑着没说话。 皇后爱女心切,舍不得让十公主受伤,若是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提前看一看十公主的悲惨结局,就会明白,此刻对十公主多加管教,哪怕是受伤吃苦,也比将来遭罪强。 殿内,十公主皱着小眉头,听着门外的动静。 “坏女人,你休想!” 别以为她会屈服。 苗疆来的坏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母后和父皇那般叱咤风云的人,都不能奈她何! 一个她看不上眼的坏女人,凭什么如此自信,以为上嘴皮子搭下嘴皮子,说几句好听的话,她就会乖乖喝药! 笑话。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十公主皱着鼻子,暗自腹诽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来了。” 十公主一个激灵,忙转身,顶着一张绯红滚烫的脸蛋,跑回床榻之上,闭紧着双眼躺好。 梦黎从宫女手里接过药碗,推门走进去。 众人的目光, 全都落在她身上。 宫女太监们无声叹气,不抱希望。 没用的。 太子妃去了,也是徒劳无功。 甚至,就连远远望着的皇后娘娘,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不认为梦黎又能制服十公主的能耐!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她这个女儿,真是任性过头了,好生让她这个当娘的头疼! 殿门从外关上。 梦黎站在门槛前,抬眼打量着宫殿的布置。 不由地感叹,不愧是大顺国最得宠的公主,随便拎出来个花瓶,都够寻常百姓吃一辈子的。 梦黎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提着裙摆,走到床榻前,看着床上睫毛颤抖,装睡的十公主。 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是个小孩子。 “起来,喝药。” 梦黎单刀直入,没有客套。 十公主依旧假装睡着了,听不见们梦黎的话。 无论坏女人说什么,她都不接招,看坏女人怎么办! 十公主心里偷着乐,故意想看梦黎出糗。 然而,梦黎早就看穿她的小心思。 小孩子心性! 其实很好降服。 只是皇后她们太过疼爱十公主,不舍得动手而已。 但凡皇后拿出镇压后宫嫔妃的铁腕铁拳,十公主也不至于养成今天这个性子! “不喝是吧!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梦黎话不多,掀开被子,一把拎起十公主的 手腕。 好烫! 梦黎险些被烫的撒开手。 这孩子,也太任性了,都烧成这样了,还在逞强。 十公主感觉到坏女人的触碰,本能地抗拒,小眉头打结,想要反抗,忽地,感觉到两根银针飞来,卷起一阵短促的风声。 直奔她身上的穴位刺去。 不等十公主反抗,梦黎已经封住她的穴道,身体被定住,一动不能动。 梦黎轻而易举掰开十公主的嘴巴,一碗药,一滴不剩地灌进十公主的嘴里。 上一次,权叶辰耍赖,让她喂饭时,梦黎就想这么干了。 只不过,当时有人能在场,梦黎不得不收敛。 如今,殿内只有她和十公主,那她也无需隐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后想让十公主喝药,她已经完成任务。 没错。 就是这么简单容易。 梦黎手掌一翻,银针收回,懂事地飞回梦黎的袖中。 十公主嘴里苦巴巴的,舌头都是麻的,扶着床头,一个劲地咳嗦。 “咳咳咳咳咳!!!!” 刚才坏女人太不温柔了,她都被呛到了,坏女人不说一句抱歉的话,竟然这样蛮横地对待她!她可是十公主,绝对不会屈服于坏女人的淫威之下。 “坏女人,本公主讨厌你,再也不想看见你。”说着,抓起床头的玉碗,砸向梦黎。 梦黎身子偏过半寸,玉 碗错过侧脸,砸在柱子上,应声而碎,碎片迸溅。 “公主,我好心好意来喂你喝药,你这样对待恩人,未免太不懂礼貌了。”梦黎掸了掸衣襟,回眸看向十公主。 十公主不觉得自己做错事,梗着脖子,“那又怎么样!不怕告诉你,我的嫂子,只可能是潇潇姐,像你这样的坏女人,我哥才不会看得上。” 权叶辰能不能看得上梦黎,梦黎不知道。 但权叶辰确实已经被她上过了。 楚潇潇一门心思惦记她用过的二手货,梦黎表示很不理解。 “你笑什么?”十公主瞪着似笑非笑的梦黎,不知道坏女人脑子里藏着什么坏心思,“像你这样的女人,本公主见多了,本公主也不妨告诉你,早晚有一天,太子哥哥会休了你,让你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里去,哼!” 十公主气鼓鼓的,本就对梦黎没好感,经过刚才的强行喂药,更是恨梦黎入骨。 梦黎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十公主放心,本太子妃还是那句话,等我玩够了太子殿下,自然会休了他。” “什么?”十公主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坏女人在说什么? 她玩够了,就休了太子哥哥....... “大胆!” “坏女人,你太大胆了,本公主要去告诉母后,让母后打烂你的嘴。” 第五十四章 狗吃屎 十公主叫嚣着就要冲出去,梦黎当然不会让她得逞,被宠坏的小公主,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轻易认清自己,收敛性子的。 梦黎上前一步,挡住十公主的去路,“公主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老实在屋子里待着养病吧。” “让开,坏女人,你走开。”十公主胖成一颗球,上下一样粗,叉腰生气的样子,像极了梦黎在中原集市上见过的一种鱼,渔夫说 ,那鱼名叫河豚。 十公主长这么大,破天荒头一次,有人敢忤逆她,瞪着梦黎的两个眼珠冒火,一副要和梦黎火拼的神情。 坏女人大言不惭,竟然敢说出玩腻了就休掉太子哥哥的话,十公主气鼓鼓,一定要梦黎为她说出口的话付出代价。 十公主伸手就要撕扯梦黎。 十公主这个体型,一屁股能坐死三个梦黎。 梦黎当然不会和她硬碰硬,脚步一转,侧身躲过十公主的进攻。 咚! 一声闷响后。 十公主重重摔在地上,梦黎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理石地板震了震。 “哎呦!” 十公主皱着鼻子眼睛,痛呼叫疼。 “坏女人,把你的心肠好歹毒,谁让你走开的。” 要不是因为坏女人使阴 ,她也不会摔个狗吃屎。 好疼! 十公主捂着红肿的脑门,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奈何身材不允许,肉乎乎圆滚滚的身子,真就像一个球一样,在地上打滚,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愣是站不起来。 梦黎抱着手臂,冷眼站在旁边,欣赏着十公主滑稽的表演,笑道:“公主殿下,刚才明明是你说的,让我走开,我听公主殿下的话,走开了,公主殿下怎还不开心?” 十公主不见关节的胖萝卜手,攥的咯咯作响。 “坏女人,你阴我!” 梦黎撇了撇嘴,装傻充愣道:“十公主在说什么?本太子妃听不懂。” “我要去见母后,去见父皇,去见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休了你,你等着,坏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十公主咬牙切齿,水汪汪的眼珠氤氲着怒意。 梦黎深知与其好言好语的附和讨好,还不如,换一个方式,让十公主对她印象更加深刻些。 “那可不行,本太子妃可是你们大顺国娶来的祥瑞福星,要给你们大顺国带来鸿运的,公主上嘴皮子搭下嘴皮子,想要让太子休了我,未免说得太轻巧。” 就算她和权叶辰实在过不下去了,想要和离, 也要大顺国皇帝和父亲阿赤王点头答应。 事关邦交,无论谁先提出和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呸!什么狗屁祥瑞福星,明明就是你和国师的阴谋,太子哥哥不信,本公主也不信。”十公主反驳道。 国师那个神棍,她看见就讨厌。 总是拉着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让她离倾君哥哥远一点。 十公主最听不得别人挑拨,她对倾君哥哥的感情。 因此,认定了国师是神棍,和梦黎一样,不是好东西。 “十公主,你信不信本太子妃不重要,但你要清楚自己的处境,皇后娘娘是不会让你出宫的,也不会同意你和楚倾君在一起。”梦黎打开天窗说亮话,及时表明皇后娘娘的态度,让十公主早日断了不切实际的念想。 “住口!我和倾君哥哥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坏女人管!” 听到倾君哥哥的名字,从梦黎的嘴里吐出来,十公主就恶心反胃,认为坏女人亵渎了她的倾君哥哥。 年纪越小越固执,梦黎明白讲道理没用,那就用事实说话。 眼前的十公主被娇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让梦黎生气,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梦黎不敢想象十公主被 楚倾君灌下哑药后,将她送给一群油腻畏缩的官兵玩弄取乐的时候,十公主有多么绝望,多么痛苦。 同为女人,梦黎能帮一把是一把,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尚未泯灭的良心。 “十公主,你既然对楚倾君念念不忘,想要出宫,本太子妃可以帮你!”梦黎放出诱饵,果不其然,听到能出宫,十公主眼仁晃了晃,满脸洋溢着惊喜,“真的?坏女人,你真的愿意帮本公主?” 上一刻,两人还在剑拔弩张地争吵。 一眨眼的功夫,坏女人就想通了?对她大献殷勤? 十公主心思简单,但也藏着几分怀疑,“你为什么要帮我?” 俗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坏女人一肚子坏水,害得她摔得好疼,也不过来扶她一把,站在一旁看好戏,谁知道她在密谋什么? 梦黎扬了扬眉头, 没想到十公主的防备心还挺强,为了打消十公主的顾虑,随口编了个理由。 “咱们两做个交换,这次我帮你,下次你帮我,咱们两个互惠互利。本太子妃在京城无亲无故,多个朋友多条路。” 十公主当即反驳道:“本公主才不会和你做朋友。” 她可是大 顺国最尊贵的嫡出公主,还没出生,就有了封号和封地。 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太子之位,还不一定是亲哥权叶辰的! “你帮本公主出宫,那你想让本公主帮你什么?”十公主歪着小脑袋瓜,皱眉打量着一脸莫名笑意的梦黎。 总感觉坏女人不靠谱。 但满宫上下,坏女人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她逃出宫去见倾君哥哥的。 十公主别无选择。 梦黎故作思考,想了又想,忽地灵机一定,想到个好主意。 既然十公主主动提了,梦黎也不好拒绝。 这种时候,梦黎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最大的敌人———楚潇潇。 “听闻公主和齐王妃情同姐妹?” 十公主防备地看向梦黎,问道:“坏女人,你要对潇潇姐做什么?” 梦黎晃了晃手指,“公主此言差矣,不是我要对楚潇潇做什么,是你要帮着我对楚潇潇做什么!” “你休想!”十公主果断回绝,潇潇姐对她最好了,一再撮合她和倾君哥哥在一起。 倾君哥哥对她冷若冰霜,忽远忽近,好几次,要不是潇潇姐来安慰她,鼓励她,她几乎都要坚持不下去了,险些脑袋一热,放弃最爱她的倾君哥哥。 第五十五章 坏女人加把劲儿!!! 十公主打心眼里感激楚潇潇,和楚潇潇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将来有一日,若能和楚倾慕君修成正果,十公主最该感谢的人就是楚潇潇。 十公主态度坚决,对楚潇潇深信不疑。 梦黎见状,知道不能强求,日子还长,足够让十公主看清楚潇潇的真实面目。 “不急,你早晚会明白的。”梦黎伸手拍了拍是公主的肩膀,笑着语重心长道。 到时候,就算她不让十公主动手,十公主也不会忍气吞声。 十公主嫌恶梦黎的触碰,刚想甩开梦黎的脏手,然而,梦黎已经收回手,嘱咐她:“回床上躺着,我去叫太医。” “叫太医干什么?本公主已经喝了药,不想再喝了。” 梦黎道:“若是想出宫,那就乖乖去床上躺着,别讨价还价。” 说完,起身,推开殿门,吩咐门外的下人道:“十公主已经喝了药,本太子妃瞧着公主好了许多,快去请太医,仔细给公主抱瞧一瞧。” “是。” 下人不敢耽搁,领命退下。 皇后站在不远处,听到十公主终于肯喝药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宫女太监们忍不住夸赞道:“太子妃不愧是福星,真是有本事。” 进去 没多久,十公主就喝药了,听太子妃的话说,十公主好多了。 那就太好了! 梦黎不敢居功,走到皇后面前,将刚才的话,又好言好语地讲了一遍。 皇后听着连连点头,连连夸赞道:“好,太子妃,你做的好。” 梦黎含笑不语,其实,她用的法子,是个人就能想出来,不说别人,伺候十公主的下人们,都知道公主不喝药,那就掰开她的嘴,把药灌进去。 但是下人们不敢说。 明知道十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心肝肉,他们可不想往枪口上撞,自寻死路! 然而,皇后是爱女情切,不忍心伤害十公主,深知自己的女儿是个叛逆性子,越是强迫她,十公主越是和她闹别扭,对着干。 这种当坏人的事,皇后不愿意做,因此,才会去请梦黎帮忙。 皇后不忍心伤害和十公主的母女感情,于是,让梦黎来当这个恶人。 不愧是满身都是心眼子的皇后娘娘,面对这个心机灵巧的婆婆,梦黎面上不说,但心里清楚。 皇后是老鹰,而她在皇后面前,就是个还需锻炼的小家雀。 “好孩子,陪着母后,进去看一看十公主。”皇后拉着梦黎的手,热络地好似毫无嫌隙利 用,迈步走进殿内。 十公主为了出宫,梦黎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皇后跨过门槛进来的时候,已经重新躺回床榻上,为了不被看出端倪,还是那招,闭眼装睡。 梦黎诧异,好奇想知道十公主是如何从地上爬起来的? 皇后来到床榻前,疼惜地摸了摸十公主的小胖手,小胖脸。 “退热的药果然管用。” 十公主的身子,没有今早上,她来时那般烫手了。 折腾了一上午,总算是有惊无险,皇后拍了拍砰砰乱跳的胸口,不由抬眸看向梦黎。 这个儿媳妇是有眼力见的,也是有几分聪明的。 刚才,她站在殿外,隐约听见里边的动静,外加从前,梦黎对楚潇潇下蛊,阴阳怪气地回怼太后,几件事加起来,足以见得,她这个儿媳妇有点能耐。 不知不觉间,皇后看向梦黎的目光多了几分慈爱。、 太医赶来后,先对着皇后和梦黎磕头请安。 “行了,别拘泥于那套俗礼,快过来,给十公主瞧一瞧。”皇后说着,对太医招了招手。 太医撩起袍子,走到床榻前,隔着一道鹅黄色的床幔,再次跪下,凝眉仔细切脉。 十公主本就是寻常的风寒,还是她故意 洗凉水澡,自己给自己闹病的。 不算大毛病。 喝了一碗退热的药,已经好去大半。 毕竟,十公主大体格子摆在哪儿,身体素质杠杠的,这点小病根本不在话下。 “微臣再开几服调理身子的药,公主按时吃下,多休息休息就无碍了。”太医从善如流道。 皇后点头,扶着十公主的手,放回被窝里,掖好被角,“那就有劳太医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客套话说完后,太医佝偻着腰,后退三步后,转身出了殿门。 床榻上的十公主掀开眼皮,看向对面站着不说话的梦黎。 坏女人不是说要帮她出宫吗? 怎么还不出言向母后求情? 难不成是骗她玩! 十公主撅着粉唇,不信任地看向梦黎,坏女人要是敢骗她,她就把刚才坏女人说要休了太子哥哥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母后。 让母后好好地治治她,帮她出气! 十公主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想法简单,梦黎余光瞥见十公主对她挤眉弄眼。 这小丫头,还真是心急。 好吧! 既然她都已经答应了,那就说到做到。 中原人讲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不是君子,是女子 ,但说出口的话,也是算数的。 皇后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正耐心地帮着十公主擦拭身子,就听到身后的梦黎说道:“母后,十公主的身子好了许多,能出门走动了。昨日,太子殿下在病中,还念叨着想念妹妹,儿媳斗胆,想向母后求一个旨意,让十公主随儿媳出宫,一同回东宫,去探望尚在病中的太子殿下。” 当娘的,最在意的就是孩子。 皇后膝下一儿一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听梦黎如此说,她当长辈的,也不好意思拒绝。 权叶辰中毒,她被困在皇宫里,不能时常出去,也不知权叶辰的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国师让梦黎陪伴权叶辰,梦黎被她叫出来,也有好一阵了。 十公主这边算是暂时拉下帷幕了,也是时候让梦黎回去照顾权叶辰了。 “本宫不是不想让十公主出宫,而是十公主的性子,你也知道,好孩子,母后是怕十公主出宫之后,就撒欢了,你这个当嫂子的管不住。” 皇后说的是实话。 也是真心话。 床上,十公主扁了扁嘴,一个劲儿地给梦黎使眼色。 坏女人,加把劲儿。 眼瞧着母后就要答应了,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第五十六章 东宫到了 十公主对梦黎寄予厚望,梦黎也不忍让十公主失望,张口,继续游说道:“母后,十公主总是在宫里,就算没病也憋出病了,就让她出去转一转吧,儿媳和太子殿下是十公主的嫂子和兄长,定会看管好公主,不让母后操心为难。” 言外之意,有权叶辰坐镇,十公主也不敢太过分。 皇后沉吟片刻,床榻上的十公主忍不住助攻,假装出一副刚醒的模样,抱住皇后娘娘的手臂撒娇央求,“母后,你就让儿臣去吧,儿臣只去东宫,去见太子哥哥,保证不乱跑。” 皇后挑了挑眉,打量着撒谎素来不脸红的十公主,“真的?” “当然是真的,儿臣发誓。”说着,十公主欢笑着竖起四根胖手指“发四”! 皇后被逗笑,点了点十公主的脑门,“出宫可以,但是提前说好,要是你闹腾你太子哥哥和嫂子,别怪母后不客气。”扬起手,做势就要对着十公主的屁股蛋打下去。 十公主忙躲闪,缩进被子里,“不闹腾,儿臣绝对不闹腾。” 梦黎帮她打掩护,她就顺着杆子往下爬,和母后保证不闹腾权叶辰和梦黎,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打算真去东宫。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她要把握 机会,去找倾君哥哥,至于亲哥权叶辰,反正有一堆人照顾,不差她这一个。 十公主美滋滋地计划着,觉得万无一失,没有半点问题。 皇后架不住她撒娇耍赖,在梦黎的一再保证下,点头同意十公主出宫。 出宫前,皇后盯着十公主又喝下一碗补身子的药。 十公主出奇地痛快,端过碗,一饮而尽,不用人催促。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般老实的喝药。 梦黎带着十公主出宫,皇后目送着两人离去。 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亲生女儿。 在皇后看来,都是孩子。 眼瞧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后,皇后吩咐道:“派人去跟着十公主。” “是。” 不是明面上的跟随,而是暗中保护。 说到底,皇后不是不相信梦黎,而是十公主太跳脱,不多派出去些人手,皇后不放心。 吩咐完后,皇后转身刚迈开步子要走。 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来请,“太后娘娘午睡醒了,想要见一见皇后娘娘。” 皇后刚才忙着十公主的事,差点忘了自己也是当媳妇的人。 太后召见,她不能不去。 太后那个老家伙,有好事想不到她,估计又憋着什么坏心思。 但皇后也不敢拒绝,笑道: “好,本宫这就去。” …… 马车走在路上,出了朱雀大街,十公主就坐不住了,叫嚷着要下车。 梦黎不同意,和十公主面对面坐着,正襟危坐道:“说了要去东宫,就必须去东宫。” “凭什么?”十公主可不是这样打算的,她抗议,强烈抗议。 梦黎才不管十公主抗议与否,答应皇后的事,不能弄虚作假,“你且老实呆着,你想见的人,本太子妃会帮你见到。” 闻言,十公主躺在座位上,扑腾的胳膊腿停下。 “什么?” “坏女人,你能让我见到倾君哥哥?” 十公主还想着,应该去哪儿逮倾君哥哥,既然坏女人识时务,懂得讨好她,帮她在倾君哥哥之间牵线搭桥,那她也可以勉强接受坏女人的好意。 “老实安分些,你是皇家公主,注意仪态。”梦黎忍不住提醒道。 十公主却不在意,抱着手臂,哼了一声,“要你管!” 幼稚的小丫头,梦黎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果子点心,“吃吧。” 十公主从几天前就闹绝食,好几顿没吃东西了,肚子里空空的,除了两碗苦药汤,什么都没有。 不是她想吃,而是梦黎送来的果子点心太诱人。 看着就 令人胃口大开。 香香的,软软的,点心捏成了她最喜欢的茉莉花形状。 十公主不客气地伸出胖手,一手抓起一个,坐在座位上,晃荡着两条短腿,欢欢喜喜地吃着。 不一会儿,两盘果子就见底了,要不是有梦黎在场,盘底的点心渣子,十公主都会用手指捻起来,送进嘴巴了。 饿。 她实在是太饿了。 而且是越吃越饿的那种。 不能怪她胖,实在是她的胃口太好了。 喝口凉水都长肉。 十公主吧嗒着嘴,掐了掐腰上的肥肉,欢喜来的快,去的也快,看着自己一身减不掉的肉,又忍不住伤心难过,“本公主要是再瘦一点,倾君哥哥是不是就会多在意本公主些。” 小丫头的情绪变化快,好似四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梦黎端着茶杯品茶,转眼间,就看到十公主就换上一脸愁容。 “样貌只是皮囊,会随着年华老去,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容貌,改变对你的爱意。不爱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身量胖瘦,对你多生爱怜,就算你瘦成一根筷子,对方依旧不可能成为你的良人。”梦黎冷静地说道,希望十公主能听得进去。 然而,梦黎却忘了,人总是不爱听人说 教。 十公主不悦地瞪着梦黎,反驳道:“你闭嘴,坏女人,本公主不要你管。” 她认定了倾君哥哥,就不会改变,生是倾君哥哥的人,死是倾君哥哥的死人。 潇潇姐说过,倾君哥哥不是心里没有她,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世上,除了她十公主,没有人能配得上倾君哥哥。 见状,梦黎耸了耸肩膀,放下茶碗,忠言逆耳,十公主的抵触,在意料之内。 想要驯服十公主,自然要从她在意之处下手。 “公主想要身材变窈窕是吧,本太子妃有办法。” 十公主出生在帝王之家,山珍海味,美味珍馐吃不完。、 但十公主尚且年幼,二三百斤的体重,属实不正常。 俨然不只是贪嘴的缘故,梦黎总会觉得十公主像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具体是何病因,还需梦黎把脉,一探便知。 梦黎思索间,十公主惊喜地看向梦黎。 这个坏女人,一而再再三地帮她,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真能帮她瘦下来? 十公主搓了搓胖手,有些跃跃欲试,开口想要继续问下去,与此同时,马车停下。 阿青站在轿辇外,躬身禀告道:“太子妃,公主殿下,东宫到了,请两位主子下轿。” 第五十七章 十公主一眼看穿亲哥 权叶辰在东宫等着,越等越没耐性,妖女不听他的话,一意孤行,非要进宫。 刘成站在门口,看着权叶辰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禁想起老家拉磨的驴...... 刘成都要被权叶辰晃晕了。 “太子殿下,要不,您……坐下歇一会儿……”刘成扶着额头,出言提醒道。 权叶辰一记眼刀扫过去,刘成吓得两腿打直,立即绷紧身体,闭上嘴,不敢再乱说话。 权叶辰撞开刘成的肩膀,大步走到门口,朝着远处张望,“太子妃去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刘成无奈叹气。 不到两个时辰,太子殿下已经说十遍了。 刘成耳朵都起茧子了。 “兴许……快了吧……”刘成砸吧嘴,小心翼翼说道。 “快了,快了,你就会这句话。”权叶辰心情不顺,拿刘成撒气,回眸,瞪着臊眉耷眼的刘成,若不是他对外称病,早就出宫,去寻妖女去了。 “我……” 刘成表示很无辜,但也不敢反驳。 和太子妃在一起的太子殿下,受了委屈,生了闷气的时候,拿他出气。 太子妃不在时,太子惦记媳妇,气不顺,还是要拿他出气。 “……”刘成心里苦,但刘成不说。 梦黎领着十公主,走进东宫,一路上,遇见的下人纷纷跪下行礼问好。 权叶辰盼妻心切,等的心里都长草了,总算是看见梦黎的影子。 刘成还沉浸在被太子责备的伤心中,忽地,身侧的太子殿下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到床上,甩掉脚上的鞋子,盖被躺下。 刘成:“???” 刚才发生了什么? 听到门外太子妃和十公主的说话声后,刘成忙整理好仪表,出门跪下行礼,“拜见太子妃,拜见十公主。” 梦黎颔首,柔和道:“起来吧。” “多谢太子妃。”刘成站起身。 “让厨房给十公主准备些吃食,十公主还在吃药,切忌荤腥辛辣。”梦黎嘱咐道。 刘成道:“是,卑职记下了,劳烦十公主稍等片刻。” 说完,拱手退下,直奔膳房走去。 床榻上,装病的权叶辰嘴里直哼哼,十公主提着裙摆,走到床边,虎口托着下巴,一眼就看得出来,亲哥是在装病。 “哥,你这是又唱哪一出啊?” 演的正起劲的权叶辰:“……” 死丫头,来拆台的是不是! “滚开,哪凉快哪待着去。”权叶辰手臂搭在脸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送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十公主、 “切!走 就走。”十公主扭头走人。 她本来也不是来看望权叶辰的。 亲哥真不要脸,明明没病,却要装病。 坏女人奇怪!亲哥更奇怪! 这对夫妻,真是让人搞不懂。 十公主瞧见桌上摆着的饭菜,是方才下人送来给权叶辰的病号房。 权叶辰没胃口吃,十公主不嫌弃,挪着小步子,凑到饭桌旁,拿起筷子,悄咪咪地吃起来。 刚才那两盘子点心,还不够塞牙缝的! 她没吃饱。 正好有一大桌的饭菜,再不吃就凉了,丢了多可惜。 十公主秉承着勤俭节约爱惜粮食的传统美德,拿着筷子,一顿风卷残云…… 梦黎向刘成交代完后,踏入殿门。 殿内,一个继续装病,嘴里哼哼唧唧的叫着。 一个端着饭碗,好似从灾区逃荒回来的小可怜,挥着旋风筷子,夹起饭菜,一个劲儿往嘴里送。 俩人谁也不耽误谁,各忙各的,异常融洽和谐…… 梦黎眼皮挑了挑。 这俩人真是中原金尊玉贵的公主和太子殿下? ??让人大开眼界! “太子妃,本君好难受,你快过来,咳咳咳————”权叶辰拳头抵在唇边,看向门口的方向,无病呻吟吧道。 梦黎皱着眉头,走过去,低头看着床榻上 憔悴的权叶辰,冷声问道:“哪里难受?” 权叶辰终于见到媳妇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好一番打量。 妖女没事! 怎样进宫的,就是怎样出宫的! 没少一根头发丝。 权叶辰心中满意,但戏还要演下去,耍赖道:“头疼,肚子疼,腿疼,哎呦,本君全身上下都好疼。” 梦黎眉头皱得更紧了,权叶辰不至于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权叶辰的病不见好转,反而好碎越来越重了…… 梦黎很费解,但看着权叶辰虚弱无力的样子,一时间拿不准,“……那我帮你找太医。” “太医来了也不管用,你是祥瑞,是福星,国师让你从寸步不离守在本君身边,你非是不听,都怪你,本君病情更严重了,你快坐下,好好陪陪本君,过一会儿,说不一定本君就好了。”权叶辰蛊惑道。 梦黎一头雾水,她比吃药看太医还有用? 也许吧! 梦黎提着裙子坐下,权叶辰自来熟地拉着梦黎,让她坐的更近些后,抬起大脑袋,枕在梦黎腿上,大言不惭道:“靠近些,好的更快。” 坐在桌旁吃饭的十公主,忍不住冲着亲哥翻白眼。 臭不要脸! 想占便宜就直说呗,非要惺惺 作态。 数日不见,亲哥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十公主砸吧着嘴,要论脸皮厚,亲哥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权叶辰枕着梦黎的大腿,嘴角不自觉地荡漾起笑意。 妖女总是惹他生气,但离开了妖女,又好生不适应。 不管妖女是不是真的祥瑞福星,权叶辰都愿意让她多陪陪自己。 反正是他娶回来的媳妇,占点便宜怎么了! 乐清那个黄毛丫头,懂个屁! 权叶辰腹诽之际,没注意到梦黎想杀人的眼神,权叶辰好死不死,非要和她肢体接触。 真的很恶心好不好 ! 要不是是公主吧在场,她一记手刀,劈在权叶辰的脖子上,让他早登极乐,比寻常人更快转世投胎。 梦黎真心祈祷,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碰见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另一端。 楚潇潇在自己的殿中醒来,之所以没继续跪在梦黎殿前请罪,是因为她被毒辣的太阳晒中暑了。 常嬷嬷点头,丫鬟花穗和宋嬷嬷才敢将她抬回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又是灌绿豆汤,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将楚潇潇弄醒了。 花穗和宋嬷嬷对视一眼,皆是又惊又怕。 “齐王妃,奴婢们无能,没能照顾好您,请齐王妃恕罪。” 第五十八章 楚家来人 楚潇潇膝盖疼得厉害,眼前晕乎乎的,耳边的哭声令她更加烦躁。 “都闭嘴,我还没死,你们急着哭什么丧。” 被骂的花穗和宋嬷嬷悻悻闭上嘴,低声抽噎。 “一个个的,都是废物,帮不了本王妃,就知道哭哭哭,烦死了。”楚潇潇扶着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 花穗和宋嬷嬷被骂的不敢抬头,无奈提醒道:“王妃,常嬷嬷说了……等您醒了后,继续出去跪着,别耽误了时辰。” “老不死的!她也太放肆了,把本王妃当什么!”楚潇潇闻言,眼冒火花,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她,老不死的常嬷嬷是想要她的命不成! 花穗和常嬷嬷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难色,常嬷嬷是皇后的人,常嬷嬷刁难齐王妃,摆明就是皇后公报私仇,想让齐王妃受罪。 “实在不行,王妃娘娘,咱们回齐王妃府躲一阵子吧。”花穗提议道。 身为丫鬟,她都知道何为规矩礼数,一个王妃,日日待在东宫,和太子妃夫妻搅合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肯定是要受排挤的。 如果楚潇潇还有些自知之明,不想再受常嬷嬷的磋磨,那就应该趁早离开东宫。 花穗不 只是为楚潇潇考虑,更多的,是为自己筹谋。 常嬷嬷那个老不死的,对付楚潇潇手下不留情,楚潇潇日日跪着,她们当奴才,也要跪着在一旁陪着。 一跪就是一整天,花穗实在是吃不消,人都晒黑了一大圈,花岗岩坚硬无比,她的一双膝盖快要跪烂了。 她跟着楚潇潇,是想享福占便宜的,可不是陪着楚潇潇吃苦的。 “本王妃绝不回齐王府。”楚潇潇立即否决花穗的提议。 好不容易混进东宫,她可没那么容易轻言放弃。 否则,这么多天的苦,岂不是白吃了。 楚潇潇不甘心。 她要想办法见到权叶辰,只要能和权叶辰说上话,就还有转机。 “不回齐王府,那咱们就回楚家吧。”花穗扯着嘴角,小心试探道。 “楚家!”听到这两个字,楚潇潇立即燃起斗志。 是啊! 她背后还有楚家。 有爹爹,有兄长。 有偌大的楚家给她撑腰。 “快,修书一封,请父亲和兄长来,让他们来东宫为我做主。”楚潇潇攥紧被子,眼神凶狠道。 花穗抿了抿唇,冷静分析道:“王妃,这是东宫,您想的未免太轻松了,有太子在 ,就算您父亲和兄长来了,也只是臣子,他们不能触怒太子。” 楚潇潇情绪太激动,花穗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权叶辰是太子,梦黎是钦点的太子妃,常嬷嬷是皇后的狗腿子。 这些人,轻易动不得。 背后都有势力,不可轻举妄动。 楚潇潇眸子一转,咬着指甲尖儿,转眼的瞬间,想到了应对之策,立即嘴角荡起笑意,“让父亲和兄长来,不为别的,只为向太子讨个说法。” 花穗愕然,不知楚潇潇话中的意思,“……什么说法?” 楚潇潇眼神邪魅,傲娇地扬起头颅,“太子在本王妃的殿中宿了一夜,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这事都已成定局,本王妃的名节被毁,太子必须给本王妃一个名分。” 花穗和常嬷嬷都惊的说不出话,天老爷,怪不得王妃费尽口舌,那夜要留下太子不让走,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花穗和常嬷嬷眼神闪动,王妃的心计果真深沉难测! 楚潇潇写好信后,让花穗送去楚家。 另一端,梦黎本想让权叶辰出马,以太子的名义,将楚倾君叫来,听到楚潇潇让人送信的消息,梦黎乐得清闲,正好,省得她张 口了。 只不过,这一次,来的是楚潇潇的父亲楚相爷,还是楚潇潇的亲哥楚倾君,梦黎就不得而知了。 但无论谁来,梦黎都会让他不枉此行。 最好来的是楚倾君,趁着十公主在,有些事,早解决早利索。 听闻楚家的人要来,十公主顾不上刘成端来的美味佳肴,匆忙整理衣衫发髻,站在门口眺望,绽放出少女的娇羞,等着见她心心念念的倾君哥哥。 半个时辰后,楚家的人陆陆续续赶来。 让梦黎满意的是,楚相爷和楚倾君都来了,父子两人,一前一后,应是刚下朝,身上还穿着朝服,头戴乌纱帽,脚踩皂靴,身为外男,不能擅自进出后院,因此,在东宫侍卫的带领下,来到正厅等候。 “禀告太子殿下,楚相爷父子来了。”刘成进来禀告权叶辰。 权叶辰不愿见人,对外宣称身体抱恙,但人都来到权叶辰家门口了,他也不能不出去接待。 更何况,楚相爷官位不低,楚家盘根错节,势力强大,现如今,还不是动楚家的时候。 “为本君更衣。” “是。” 刘成拿起衣架上的常服,伺候权叶辰穿上。 十公主心急如焚,跺 着脚,嚷嚷着让梦黎去找太子哥哥求情,恩准她也去见倾君哥哥。 “不用你哥同意,本太子妃带你去。” 人都来了,好戏就要开场了,梦黎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闻言,十公主欢喜的险些跳起来,拉着梦黎的手,迫不及待去追权叶辰和刘成走远的背影。 正厅里。 楚潇潇匍匐到父亲和哥哥身边,失声痛哭,哽咽连连。 楚倾君心疼妹子,扶起楚潇潇,一再保证道:“妹妹放心,有哥哥在,定不让太子殿下给你个说法。” 楚潇潇趴在楚倾君怀里,吸了吸鼻子,“哥,还是你最疼我。”说着,偷偷同余光打量亲爹。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楚相爷,身体岿然不动,任凭楚潇潇哭破了喉咙,眼皮都没掀开一下,稳坐如松,年过半百,双鬓略有斑白,但精神气十足,那股子泰山崩于前,任面不改色的气质,令人退避三舍。 权叶辰迈着不疾不徐的步调,走两步咳一声,稳住生病受伤的人设不能倒。 一路上都走的好好的,临到门口,刘成立即秒懂,狗腿地扶着权叶辰的胳膊肘,附和着演戏道:“太子殿下,您慢点,小心脚下,别摔倒了。” 第五十九章 当本太子妃是死人? 权叶辰驾临,正厅内众人纷纷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叩拜。 “拜见太子殿下。” “咳咳咳!”权叶辰缓步走进厅内,扫了眼心思各异的楚家人后,在刘成的搀扶下,走到主位坐下。 权叶辰扯出被压在屁股底下的衣袖,不咸不淡地道:“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众人起身后,但楚倾君仿若未闻,依旧单膝跪在地上,“臣不敢隐瞒殿下,微臣此次前来,是给臣妹讨个交代。” 楚倾君的直接和大胆,让在场的人吃惊。 楚相爷没有阻拦,也没有插话,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看着儿子和权叶辰对峙。 楚潇潇捻着帕子,默默擦拭着眼角的两行清泪,不时抬头打量权叶辰的反应。 “楚侍郎想帮本君给齐王妃什么交代?不妨说出来听听。”权叶辰目光如炬,单手握拳,撑着太阳穴,眯眼打量着不怕死的楚倾君。 “如今街头巷尾,众人皆是太子殿下和臣妹有了肌肤之亲,行了夫妻之礼,臣妹一介女流,许多事不便说出口,微臣自然要为她做主。”楚倾君言之凿凿,说的权叶辰都愣了。 他什么时候和楚潇潇有肌肤之前,行周公之 礼了? 污蔑人是犯法的! 污蔑太子,更是罪无可恕的重罪! 权叶辰不怒自威,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身为皇太子的尊严,大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放肆,楚侍郎,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君即刻将你拖出去砍了。” 事关皇家伦理尊严,可不能容许楚倾君胡说。 更何况,因为十公主的事,权叶辰早就看不惯他了。 今日,楚倾君好死不死,非要自己主动送上门,端着屎盆子往权叶辰头上扣,那就别怪权叶辰不客气! 楚倾君头铁,愣是不怕权叶辰的威压,直言不讳道:“数日前,太子殿下和臣妹共度一夜,孤男寡女,这事世人皆知。太子殿下久病未出东宫,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有多厉害,肌肤之亲,夫妻之礼,这八个字,已经算是含蓄客气了,市井里传的,可比这难听多了。” 权叶辰剑眉颦蹙,抬眸看向得逞的楚潇潇。 那一晚,是她用楚静儿的名义换来的。 当晚决定留宿时,权叶辰就知道会有今日,只不过,东宫的事,怎会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就很耐人寻味了! “楚侍郎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本君的错,那你想让本君怎样处置?”权叶辰反问。 楚倾君口口声要讨个说法,要为楚潇潇做主、抱不平。 那他倒是要听一听,楚倾君究竟藏着怎样的打算! 楚倾慕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楚潇潇回不去齐王府,和齐王的夫妻情谊恩断义绝,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水火不容。 楚家是楚潇潇的娘家,但楚潇潇心里眼里只有权叶辰。 妹妹心系权叶辰多年,他这个当哥哥的,当然要帮妹妹得到心头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能像现如今这样,和权叶辰当面锣,对面鼓的机会,可就不多。 楚倾君摊手磕头,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声音洪亮道:“请太子殿下三媒六聘,迎臣妹入东宫。” 此话一出,正厅的气氛安静的吓人。 楚潇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说出来了,哥哥终于帮她说出来了。 辛苦筹谋这么久,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名分二字。 无论如何,今日定要让权叶辰点头答应,方能对得起近日来在东宫吃得苦,受的罪! 权叶辰腮帮子绷紧,鹰隼般的眸子氤氲着戾气,盯着跪着不抬头的楚倾君,眼神仿若能将人生吞活剥,“姓楚的,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楚倾君是一点都不怕死,权叶辰 让他再说一遍,他就真的又说了一遍。 “请太子殿下三媒六聘,迎臣妹入东宫。” 声音比方才高了许多,好似权叶辰是聋子,楚倾君怕他听不见。 权叶辰眯了眯眸子,怒意席卷而来,刚想要开口骂人,只见一抹红色倩影迈过门槛,缓步走来,指着恬不知耻的楚倾君道:“楚侍郎是把本太子妃当死人!” 三书六礼,那是迎娶正室的规格。 梦黎不是中原人,但也懂得中原的规矩。 原以为楚潇潇一人野心勃勃,没想到亲哥也是个敢想敢说的。 楚潇潇以正室的规格进了东宫,那她梦黎算什么? 太子妃之位拱手让给,已经嫁过一次人的楚潇潇! 太荒谬,太可笑。 梦黎不爱权叶辰,分分钟想让权叶辰和楚潇潇早死早超生,也不留恋狗屁太子妃的虚名,但是她的东西,楚潇潇没资格觊觎。 曾经惨死的教训历历在目,只要梦黎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让渣男贱女得逞! 上一世,梦黎死之前,也要拉着楚潇潇垫背,就是想让权叶辰和楚潇潇阴阳相隔,不得善。 就算梦黎死了,也见不得卑鄙无耻的渣男贱女,腻腻歪歪地活着,踩着她的痛苦和尊严,活 的逍遥自在。 这一世,自然也不例外。 梦黎的出现,让本就焦灼的气氛,更加紧张。 所有人都皱眉看向梦黎,只有主位上的权叶辰,嘴角洋溢着笑意。 看来,不用他出手了,妖女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嘴皮子,足矣独当一面。 “太子妃,您的心胸莫要太狭窄,您也是女人,应该能懂臣妹如今的处境,况且,小叔娶寡嫂的先例,前朝有过,太子妃想反对,也是徒劳。”楚倾君语气十足,态度坚决,摆明了就是,如果不给楚潇潇名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梦黎冷笑一声,迈步走到权叶辰身边的另一个主位,挥开衣袖,霸气落座,“本太子妃的心胸狭窄,呵!当然了,本太子妃出身苗疆,地处偏远,不如齐王妃知书达理,不如齐王妃肯放下身段。齐王妃欲求不满,上赶着来东宫和太子苟且偷情,本太子妃自愧不如。前朝小叔娶寡嫂,前提是嫂子是死了丈夫的寡妇,然而,齐王活得好好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看来你们不仅把本太子妃当死人,把齐王也当死人。。” 闻言,楚潇潇脸色绯红,愤然起身,指着梦黎叫骂,“贱人,你莫要诋毁我,我和太子殿下并非是偷情。” 第六十章 兄妹同款震惊 那一夜,权叶辰一根指头都没碰她! 楚潇潇心里清楚。 梦黎应声而笑,冷眼直视着楚潇潇的目光,反唇相讥道:“太子殿下是本太子妃的男人,齐王妃和齐王依旧是夫妻,刚才楚侍郎口口声声说的,你们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两个有家室的人,干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苟且偷情!” 用楚倾君逼迫权叶辰的话,回敬给楚潇潇。 楚潇潇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外面市井里的传闻,是她派宋嬷嬷出去散播的。 当时,她只想着和权叶辰扯上关系,让权叶辰无法摆脱她,但凡是都是两面的,有好处的同时,定然也有害处。 漫天流言散播,就算后来皇后派人压下舆论,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只是藏在心里,不敢四处宣扬乱讲罢了。 楚潇潇没想到搬起石头,也能砸到自己的脚。 梦黎睥睨着楚潇潇煞白的脸色,呵斥道:“齐王妃千万别和本太子妃说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混账话,本太子妃年轻,但不傻。” 楚潇潇又想用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陈词滥调,堵住梦黎的嘴,然而梦黎快言快语,先声夺人,斩断她的退路。 见场面有 些失控,楚倾君忙出言,及时帮亲妹妹说话,“太子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还是想办法尽快平息此事为好,免得败坏太子和齐王妃的名声。” 楚倾君口中的平息此事,就是想让梦黎息事宁人,如果时间允许,恨不得明天就给楚潇潇披上嫁衣,送来东宫当主子娘娘。 “太子和齐王妃的名声已经够臭的,不怕再败坏。”梦黎不留情面地回怼,压根不在乎身旁权叶辰阴沉的脸色。 妖女! 她是真敢说啊! 什么苟且偷情,权叶辰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活到现在,就碰过妖女一个女人好不好! 说的他好像是拈花惹草的浪荡子! 如今人多,权叶辰闭嘴不说话,等一会儿,他再好好教训妖女。 “太子妃,您身为东宫女主人,应当宽宏大度,就算不为齐王妃考虑,也要为太子殿下考虑。”楚倾君威胁道。 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夫妻本为一体,女人都是依靠男人活着的。 楚倾君认为梦黎也不例外,因此搬出权叶辰,想要镇住梦黎。 然而,他并不知晓,梦黎都不在乎楚倾君的死活,至于权叶辰的面子,在梦黎看来,还不如街边的臭狗屎! “ 楚侍郎是打定主意,想要把齐王妃塞进东宫!”梦黎把玩着殷红的指甲,语气三分讥笑,六分凉薄,带着能穿透人心的寒凉。 “我楚家的儿孙,世世代代为国效力,别的暂且不提,我楚家出过数任太后,执掌后宫,教养皇室后裔,母仪天下,潇潇是楚家的女儿,就算此前和齐王成过亲,但依旧是名门贵女,身价不减。”楚倾君自豪地说道。 “楚侍郎如此说,难不成是想让齐王妃和齐王和离,然后八抬大轿抬进东宫,取代本太子妃,成为东宫的当家主母,日后,太子殿下登基,齐王妃也能就是皇后,也能母仪天下?”梦黎质问道。 楚倾君顿了顿,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够明白。 “楚家女儿,决不当人妾室。” 不当妾室,就是当正室喽! 梦黎没想到太子妃的位置,竟然这般抢手。 “楚侍郎言之凿凿,字字句句皆是慷慨陈词,本太子妃当着楚相爷和太子的面,不妨也把话说清楚,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我梦黎的,太子也只能是本太子妃的,谁要是敢动摇本太子妃的地位,惦记本太子妃的男人,就是找死。”梦黎拍案而起,绣着凤凰展翅高飞的衣袖挥开,水葱 般的手指,指向楚倾君的脑袋,高声呵斥。 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正厅,久久不散。 楚倾君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地上,竟然被梦黎的语气惊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梦黎这是要和他们玩命! 一直静观其变的楚相爷,也就是楚潇潇和楚倾君的生父,目光一抖,看向梦黎的双眸,徒然升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杀意! 但转瞬即逝,未给旁人察觉的机会,神情立即恢复平和,依旧双手放在身前,静静听着旁人的唇枪舌战,而他不动如松。 “贱人,你就是嫉妒我。” 楚潇潇自知梦黎是阻挠她的最大劲敌,气愤地颤抖着手指,指向风轻云淡的梦黎,咬牙骂道。 梦黎轻易不骂人,既然打开话匣子,那就好好回敬楚潇潇。 “是啊,本太子妃嫉妒齐王妃,嫉妒齐王妃恬不知耻,嫉妒齐王妃欲求不满,在齐王哪儿吃不饱,就勾引小叔偷欢,嫉妒齐王妃明明犯了重罪,但还不知收敛,死性不改,竟敢惦记想要取代本太子妃。” 楚潇潇诧异:“本王妃何曾有罪?” 贱人又在给她挖什么坑!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的。”梦黎招手,让在殿外等待常嬷嬷进来,问 道:“常嬷嬷,你说勾引太子,毁坏太子名节,损伤太子和齐王的兄弟情义,这三桩重罪,该如何判理?” 常嬷嬷福了福身,回应道:“太子殿下身为皇储,尊贵异常,若是有人真犯了太子妃口中的三样大罪,理应交给宗人府,脸上刺字,贬为庶人,发配西疆为奴。” “什么?” 楚潇潇和楚倾君兄妹同款惊讶。 藏在殿外,被阿青拦着的十公主急了。 坏女人太凶狠! 竟然要对付潇潇姐。 不行,她不能让她潇潇姐变成奴隶,否则,倾君哥哥一定会很伤心的。 “让本公主进去。” 十公主挣扎着,做势要推开阿青冲进去。 倾君哥哥想要潇潇姐成为权叶辰的正妻,那她自然要帮着倾君哥哥达成所愿。 “公主,您冷静些,现在,还不是您出去的时候,等过一会,太子妃会叫您进去。”阿青有些功夫底子在,勉强能扛得住十公主的张牙舞爪。 “坏女人凭什么限制本公主的自由,这是东宫,是我们皇家的地盘,本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不到坏女人管!滚开,狗奴才,别拦我。”十公主皱眉反抗,张嘴,亮出一口小白牙,咬住阿青藕白的手臂。 第六十一章 场面失控 阿青吃痛地皱了皱眉头,十公主眼疾手快,推开阿青,快步冲进正厅,张开双臂,笨拙臃肿的身子挡在楚潇潇身前,倔强道:“谁都不可以伤害潇潇姐。” 十公主的一瞬间,楚倾君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这只肥猪跑出来干什么! 看见她,真晦气! 梦黎眼眸眯了眯,十公主还真是沉不住气! 权叶辰低声呵斥道:“乐清,你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我不。” 十公主倔强地噘着嘴,表示抗议。 见她不服管教,权叶辰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没有半点眼力见,遇事不分轻重,太鲁莽,早晚吃大亏。 阿青捂着手腕上一排触目惊心的牙印,疾步跑进来,垂首向梦黎致歉,“奴婢无能,没能拦住十公主。” 她已经尽力了,十公主非要闯进来,她也是没办法。 梦黎没有责备阿青,挥了挥手,让刘成带阿青下去包扎。 “阿青姑娘,跟我来吧。”刘成领命,扶着阿青退下。 “太子哥哥,你为什么不能替潇潇姐姐多考虑考虑?你太自私,太不讲理,难道你忘了静儿姐姐救过你一命吗?”十公主看向权叶辰,为楚潇潇打抱不平。 权 叶辰坐在座位上,眼瞧着十公主当着他们的面,胳膊肘往外拐。 梦黎偏头看向权叶辰,不知道太子殿下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只见,权叶辰脸黑如锅底,训斥道:“乐清,别蹬鼻子上脸,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权叶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每一个字。 “我不走,你别用太子的身份压我。”十公主梗着脖子,叉腰吼道。 “要是没有静儿姐姐相救,你早命丧歹人之手,做人不能不知恩图报,你就是亏欠楚家,亏欠静儿姐姐,潇潇姐姐是静儿姐姐唯一的妹妹,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要了潇潇姐姐的身子,就应该对潇潇姐姐负责。” 十公主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大义灭亲,无情地批判毫无人性的亲哥权叶辰,被娇惯坏了,越说越来劲,不肯善罢甘休。 权叶辰深吸一口气,脸色彻底垮下来,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即将爆发,“楚家是楚家,楚静儿是楚静儿,乐清,你不明情况,不要胡言乱语。” 他这个妹妹,真是让人头疼! 楚潇潇转了转眼珠,忙拉了拉十公主的衣袖,和稀泥道:“十公主,您别当着太子妃的面,提起静儿姐姐,免得让太子妃误会,伤了太子和 太子妃之间的情谊。” 嘴上如此说,楚潇潇心里却暗自冷笑。 十公主这只蠢肥猪。 还有点用处。 她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太子和死人楚静静纠缠不清,早有渊源,梦黎一直视权叶辰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听了她的挑拨,定然心里不舒坦,担惊受怕,害怕权叶辰心里有别的女人! 然而,梦黎神情如旧,并没有展露出分毫不悦,就好似没听见一样。 十公主年轻气盛,没明白楚潇潇是在故意挑拨,越是如此说,她越要打抱不平,“潇潇姐姐,你放心,有本公主在,绝不会让你受人欺负。” 这摆明是要跟权叶辰和梦黎对着干。 十公主说完,羞怯地看向楚倾君,“倾君哥哥,本公主不会坐视不理的。” 见十公主这般献媚讨好,楚倾君打心眼里瞧不上,但转瞬想到此刻的处境,因此不得不隐藏其真正的情绪,虚假地挤出一抹清风霁月般的笑意,“微臣没想到公主如此明事理,幸好有公主相助,微臣在此谢过。” 闻言,十公主脸颊发热,扯了扯绣着海棠花的手绢,腼腆笑道:“倾君哥哥客气了。” 楚倾君抬眸,得意地看着主位上的权叶辰和梦黎,眼角眉 梢都洋溢着挑衅。 说实话,他还真没把太子权叶辰放在眼里。 权叶辰又如何!还真以为自己娶了个祥瑞福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笑话! 不是权叶辰有能耐当上太子。 而是楚家选中了谁,谁就有能成为太子。 若不是齐王实在是看烂泥扶不上墙,楚家也不会想尽办法,硬把楚潇潇往权叶辰身边塞,搞得好像他们楚家的女儿没人要,非要赖上权叶辰似的。 不过没关系,十公主那只肥猪,一心扑在他身上,不费吹灰之力,被他难捏住,他手里就多一成筹码,可以和权叶辰夫妇抗衡。 谁挡了楚家的路,都必须付出代价! 权叶辰和楚倾君的目光,隔空交汇,暗自较量。 梦黎看出端倪,暗道楚家人真是胆大,竟敢和一国太子硬刚! 联想到后来,楚家谋乱,差点宫变成功,意图谋曹篡位的事迹,也就能明白为何楚倾君如此胆大妄为! 十公主看着心上人和亲哥之间的场面即将失控,两人眼中仿佛能迸射出火星子,十公主愕然,咽了咽唾沫,站在原地,神情茫然,一时间不知该帮谁。 常嬷嬷抓住时机,迈步走过来,拉着怔愣的十公主,站到边上去,用眼神 示意公主殿下不要火上浇油。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言语的楚相爷,捏着半白的胡子,风轻云淡道:“君儿,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礼。” 这句话,说的不痛不痒,梦黎愣是没听出半分怒意,反倒有几分夸耀嚣张的味道。 听到亲爹的话,楚倾君哼笑一声,慢悠悠地收回与权叶辰四目相对的狠辣目光。 梦黎低沉地目光打量着楚家父子,一个是老狼崽子,一个是小狼崽子,都不是好东西。 老狼崽子,不,是楚相爷,眼瞧着事态进展的差不多了,拱手说道:“犬子无礼,请太子和太子妃赎罪。” 权叶辰神情不悦,没接楚相爷的话。 身旁的梦黎,勾起嘴角,笑不达眼底道:“相爷,场面话就不用说了。” 梦黎显然一副要追究到底,不会轻易揭过去的认真态度,楚相爷纵横官场多年,一颗七窍玲珑心肠,眼明心亮,能看得出来权叶辰对楚潇潇没有男女之情。 可惜啊,若是大女儿静儿还活着,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老臣没教养好女儿,让太子妃见笑了,市井的风言风语不可信,太子殿下的名声贵重,不可玷污,老臣将齐王妃带回楚家,好生管教,定不会让她再惹出是非。” 第六十二章 姜还是老的辣 “什么?” 闻言,最为震惊的人,是楚潇潇。 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她好不容易进入东宫,忍了这么久,才换来今日的好时机。 父亲不帮她就算了,反而要将她带回楚家。 岂不是她此前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父亲,我不回去。”楚潇潇语气坚定地反驳道。 话音未落。 啪! 一声脆响的巴掌,狠狠地打在楚潇潇白皙的侧脸上。 楚相爷浑浊的眸子染上不容置喙的厉色,低声呵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闭嘴。” 楚潇潇捂着红肿的脸,错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相爷,“父亲,你……你打我?” 长这么大,父亲并非第一次打她,但是,在场这么多人看着,父亲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这一巴掌打的楚潇潇双眼迷蒙,一时间,竟然看不出父亲的用意。 楚潇潇心生委屈, 扁着嘴角,眼泪珠子夺眶而出。 这一巴掌,打在楚潇潇脸上,却惊了厅内所有人。 楚倾君快步跑过来,抱住泪雨连连的楚潇潇,看向楚相爷,心疼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您为何出手打潇儿?” “打的就是她这个混账,不守妇道,节外生枝 ,在东宫为非作歹。子不教父之过,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一顿,她不知天高地厚。”楚相爷指着楚潇潇的鼻子,痛骂道。 楚潇潇如同惊弓之鸟,依偎在楚倾君怀中,泪眼汪汪地看向楚相爷,满目皆是错愕惊慌。 “父亲,你……” 楚倾君试图辩解,然而,楚相爷压根不给他张口说话的机会,转身,对着梦黎和权叶辰行了一礼,“是微臣无能,没能管教好儿女。” 梦黎无声地睥睨着,楚相爷那张老谋深算的老脸,不知他唱的哪一出。 “潇潇姐姐要走?”十公主不舍地看向楚潇潇。 楚潇潇走了,倾君哥哥也要跟着离开。 可是她才见到倾君哥哥,还没说上几句话。 十公主咬了咬粉唇,好生不甘心! 看着亲妹妹一脸痴迷楚倾君的神情,权叶辰怒从心头起。 楚家一家三口,最好滚远点,特别是小白脸楚倾君,有多远滚多远,看见他的脸,权叶辰就气不打一出来。 楚相爷当众甩巴掌,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梦黎对此无感,楚家人自己搭台子唱戏,自说自话。 无论楚倾君和楚潇潇如何无礼,如何挑拨,但楚相爷必定要顾全大局,稳住局 面,保全太子和太子妃应有的面子。 毕竟,现如今,还不能彻底撕破脸,臣子是臣子,主子是主子,不能乱了规矩。 一个巴掌,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算是给了权叶辰和梦黎面子,也是为了让楚倾君和楚潇潇适可而止。 梦黎第一个和楚相爷这个老家伙过招,不由地激起了她的兴致。 看样子,老东西似乎不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来的。 那他所求为何? 至于楚潇潇,该对楚潇潇做的,梦黎早就做完了。 蛊虫入体,就等着圣上万寿节那日,好戏开场。 只要权叶辰舍得让楚潇潇离开东宫,梦黎表示没意见。 早点让楚潇潇走,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以免蛊虫发作,梦黎沾染上责任。 梦黎的目光落在楚倾君身上,梦黎再一次确定楚倾君绝非良人。 “太子殿下,三日后,就是静儿的忌日,和往年一样,您也会来洒扫祭奠的吧?”楚相爷横插一句道。 又是楚静儿。 一个早就凉透的死人,却是楚家最好用的护身符 救命之恩,楚静儿用自己的命,换权叶辰的命。 权叶辰无以为报,每年都会祭拜楚静儿,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本君会去。” 权叶辰双手攥成拳头,垂在膝盖处的蟒纹衣料,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楚相爷另有一番心思。 “多谢殿下记挂。”楚相爷淡笑,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梦黎,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堆着一层层皱纹,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梦黎迎着楚相爷的打量,这老家伙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让梦黎猜不准楚老家伙的真实想法。 “老臣告退。” 楚相爷丢下这句话后,带着楚倾君和楚潇潇离去。 守在门口的花穗和宋嬷嬷,见状,忙迈开腿跟上。 齐王妃都走了,留下她们,岂不是要被太子妃生吞活剥! 楚潇潇被楚倾君搀扶着,走出不远后,不甘心地回头,看向梦黎,眼神好似在倾诉着怨气。 贱人,别高兴的太早! 厅内,权叶辰和梦黎心思各异,夫妻俩凝望着楚家三口的背影,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 说实话,梦黎第一次听说楚静儿的名字。 她究竟是谁? 为何提到楚静儿,权叶辰就好似被踩住尾巴似的,束手束脚,没了平常的嚣张霸气。 就连十公主都知道的人,可是,上一世,她和权叶辰夫妻数载,竟然从未知道还有这个人的存 在! 权叶辰偏头,看着眉头紧锁的梦黎,嘴唇张了张,但最后也并未说什么。 见楚倾君一行人渐行渐远,十公主待不住了,迈步就要追上去。 “倾君哥哥!” “站住。” 权叶辰走下座位,从后,攥住十公主的手腕,将人强行拉回来。 “哥,你放开我。”十公主挣扎,闹腾着冲权叶辰发脾气。 权叶辰忍了她很久了,刚才人多,没有当场发作,楚家人走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权叶辰也就不忍了,大掌揪住十公主的耳朵,“你还知道我是你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倾君是你亲哥!” 白眼狼,没良心。 帮着楚倾君,和他对峙。 “哎呀呀!疼,你当然是我亲哥,有话好好说,你撒手,你快撒手。” 十公主捂着耳朵,歪着脑袋,被迫跟着权叶辰走出正厅,拎到隔壁的屋子修理。 阿青手腕绑着一圈纱布,跟着刘成走进正厅,她离开了没多久,就只剩下太子妃和常嬷嬷两人了。 “拜见王妃,” 刘成和阿青对着梦黎行礼。 梦黎走下座位,拉着阿青的手,询问道:“伤的重不重?” 阿青晃了晃脑袋,“没事的,太子妃,一点小伤,没伤到骨头。” 第六十三章 双生姐妹之谜 梦黎疼惜地摸了摸阿青的伤口,沉吟片刻后,没说什么。 常嬷嬷在侧,她终究不是梦黎的人,说话要多加忌讳。 “阿青,我们先回去。” 梦黎牵着阿青的手,回到属于梦黎的宫殿。 “常嬷嬷,去泡一壶热茶,本太子妃口渴了。”梦黎说道。 常嬷嬷有眼色,看得出梦黎是想暂时支开她,于是,行礼告退,“是,太子妃娘娘。” 关上殿门后。 梦黎打开药箱,翻找出愈合伤口的药膏,东宫的药出自太医院,梦黎不放心太医院那群老家伙,帮阿青擦去伤口上的药,换上她从苗疆带来的药膏。 姑娘家,娇嫩嫩的肌肤上,若是留下疤痕,那就不好了。 药膏清凉,涂在伤口上,不痛不痒,偶有丝丝凉意。 “三日之内别沾水,沐浴的时候,避开伤口。”梦黎嘱咐道。 阿青扶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莞尔笑道:“太子妃,奴婢记下了。” 在苗疆,太子妃的医术就是拔尖的,跟着两位老苗医,医毒双修。 梦黎还未会说话的时候,已经尝过百毒。 能成为圣女的人,当然不只会会投胎,还要有灵根。 阿青自然信得过梦黎。 “太子妃,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阿青询问道。 梦黎帮阿青绑好纱布,心里清楚阿青在担忧什么,“楚潇潇已经回楚家了,权叶辰都不拦着,本太子妃自然也不会管。” 只可惜, 十公主莽撞,打乱了她的计划,没能让楚倾君露出真面目! 梦黎一心想要帮助十公主,不只是同情。 楚倾君是楚家的接班人,嫡长子,搞垮了楚倾君,也算是釜底抽薪,让楚潇潇失去最有力的依靠之一。 阿青皱眉,疑惑问道:“太子妃,这些日子,奴婢一直观察太子殿下和齐王妃,总感觉,太子殿下疏远齐王妃,并未有传言中那般喜爱齐王妃。” 阿青都能看得出来,梦黎不是瞎子,自然察觉出蹊跷。 上一世,她做小伏低,为了讨好权叶辰,在楚潇潇面前,不敢说一句重话。 然而,重生后,好似不一样了,暂且不提别的,就说今日,她出言不逊,教训楚潇潇的时候,连带着权叶辰一起骂,然后权叶辰并未生气,也并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当众出言维护楚潇潇。 前后两世截然不同,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梦黎垂眸深思。 她承认,重生后,很多事情被打乱,或是提前发生,或是改变了发展轨迹。 但是权叶辰依旧是权叶辰,楚潇潇也是那个愿意主动往他身上贴的楚潇潇。 为何,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这个问题,梦黎暂时想不明白。 不仅如此,经过刚才个楚家人的对弈,梦黎还有另一个疑惑解不开,需要找人问清楚。 一炷香后,常嬷嬷端着热茶,走进殿内时,梦黎笑着邀请常嬷嬷坐下。 “奴婢不敢。”常嬷嬷守着规矩,身为下人,怎敢和主子娘娘僭越。 “无妨,常嬷嬷是母后的奶娘,也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也算是本太子妃的长辈。”梦黎笑眯眯道。 正是因为常嬷嬷活的足够久,她知道的事情,也就更多。 “太子妃客气了,老奴身份卑贱,能有幸伺候皇后娘娘,伺候太子和太子妃,是老奴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听起来不真实,像是逢场作戏奉承人的。 但从常嬷嬷口中说出,就多了令人信服的虔诚。 常嬷嬷拘着礼数,无论梦黎如何说,让她都不可和太子妃面对面坐着。 都是聪明人,常嬷嬷能看得出来梦黎有话要问,因此,也就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道:“太子妃有话不妨直说。” 梦黎喝不惯中原的茶叶,浅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抬眸,开门见山问道:“嬷嬷可知楚静儿?” 提到此人,常嬷嬷当即压下嘴角,缄默片刻,好似在思考。 “静儿姑娘是楚相爷家的长女。” 也就是楚潇潇的亲姐姐。 “太子妃来中原的日子太短,没见过静儿姑娘,那是一位温婉恬静的姑娘。”常嬷嬷说道。 梦黎指尖描摹着茶杯,继续问道:“静儿姑娘和太子有何渊源?” 如果是外人问起,常嬷嬷定然不会说,但梦黎是太子妃,是要和太子共度一生的人。 隐瞒无益,不如实话实说。 常嬷嬷平静地讲述着,楚静儿是如何用自己的清白之身,救权叶辰一命的事迹。 听完后,梦黎错愕片刻后,她算是能明白为何提到楚静儿三个字后,权叶辰情绪为何过于激动。 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常嬷嬷道:“静儿姑娘出身名门,是楚家的掌上明珠,楚相爷和楚夫人疼爱有加,宫里的太后娘娘,时常带在身边教养。” 就连与太后娘娘不对付的皇后娘娘,见到楚静儿之后,都是忍不住多加夸赞,在宫中宴会上,打趣提议要让楚静儿嫁给太子当正妻。 权叶辰大半时间在边疆,没和楚静儿有过多接触,皇后想要撮合他和楚静儿的话,也是三分真七分假。 毕竟,就算楚静儿再知书达理,再讨人喜欢,但背后的楚家可不是善类,皇后眼明心亮,绝不愿和楚家扯上不必要的关系。 “那日也是凑巧,太子殿下遇袭,被歹人追捕,性命堪忧,若不是,在佛堂祈福的静儿姑娘相救,恐怕……”常嬷嬷说到此处,讪讪闭上嘴,没继续说下去。 “出事的佛堂在何处?” 应该不会是相府自家的佛堂吧! 常嬷嬷道:“是城郊外的浮云寺。” 闻言,梦黎不由多思。 “既然是寺庙,应有僧侣住持,再不济,也有伺候楚静儿的丫鬟嬷嬷,那群歹人浩浩荡荡,追捕权叶辰,而后又……见色起意,玷污了楚静儿,这么大的动静,就 没有人出来制止。” 常嬷嬷应道:“兴许是深夜,守卫的人戒备不严。” 梦黎默了默,没接话。 夜里,按理说,也该有巡逻的守卫。 丞相家的嫡女,何其高贵,更何况,还是深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教养女儿,出门在外,就算是夜里,也不该少了人伺候保护!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常嬷嬷张口道:“太子妃娘娘没见过静儿姑娘,实属遗憾,但也无妨,静儿姑娘和齐王妃是双生姐妹,如果太子妃想要多了解静儿姑娘,也可多向齐王妃请教。” 梦黎和楚潇潇早就撕破脸,话不投机三句多,都想搞垮对方,让对方永世不得翻身,梦黎是绝对不可能向楚潇潇请教的! 但她敏锐地听出来常嬷嬷话中的关键! 楚静儿和楚潇潇是双生姐妹。 也就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花。 “那楚静儿的样貌,应和楚潇潇相差不多。”梦黎合理推断道。 常嬷嬷点头,“确实如此,除非亲生父母,外人分辨不出静儿姑娘和齐王妃。” 梦黎不禁抖了抖眉头。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日日待在一起,自然少不了互相比较。 “齐王妃和静儿姑娘是姐妹,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见世人如此疼爱长姐,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梦黎眼神犀利,青花瓷杯盏中的茶叶嫩芽,泛着诱人的绿色,清澈的茶水隐约倒映着梦黎锋锐的侧脸。 第六十四章 楚静儿活该 有了比较,就有了高低。 有了高低,就有了亲疏远近。 有了亲疏远近,就有了嫉妒。 有了嫉妒,就有了怨恨。 梦黎没忘记,方才,在正厅,楚相爷扬起手,抡圆胳膊,打在楚潇潇脸上时,没有半分犹豫。 显然不是初次动手。 一个是掌上明珠,一个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女儿。 对比不要太明显! 烛火映绕,常嬷嬷垂首不语,该向梦黎透露的,她都说完了。 有些话,她只能点到即止。 太子妃还算开窍。 “聊了许久,辛苦嬷嬷了。”梦黎笑道。 “太子妃言重,若无事,老奴就先告退了。”常嬷嬷说完,推门离开。 殿内,梦黎目送着,常嬷嬷略微佝偻的背影走远后,推开青花瓷茶杯,回眸看向严阵以待的阿青,“把尤堇叫来,本太子妃有事交代他去做。” …… 楚家。 书房内。 静的吓人。 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动静,都能听见。 楚潇潇瘫坐在地,脸上的巴掌印鼓起,半张脸肿的老高,身上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看着就触目惊心。 血腥气弥漫。 衣袍被打烂了,勉强能蔽体。 楚潇潇身体剧痛,但却不敢哭出声,恐惊扰了太师椅上的亲爹楚相爷。 “父亲,算了 吧,潇儿她也是想帮您,一时没把握好分寸。”楚倾君看不下去了,出言劝说道。 楚相爷两指并拢,撑着太阳穴,缓缓抬起浑浊的眸子,看向儿子,低声训斥道:“君儿,下去。” “父亲,我……” 楚倾君心里惦记着楚潇潇,记忆里,父亲一直未曾善待二妹,今日二妹闹出这般大的阵仗,父亲在东宫没得到半点好处,势必要好好教训二妹,以此泄愤。 此刻,父亲轰他出去,等他离开书房,留下二妹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走。 就算为了二妹,他也不能走! “君儿,为父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楚相爷语气霸道,言辞间的狠辣,溢于言表。 楚倾君张了张嘴,为难地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二妹,在亲爹强大气场的威胁下,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倔强,负气扭头走人。 书房门被关上。 楚潇潇大口喘息着,咬牙,对着座位上的楚相爷叩拜,“父亲,女儿知错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她鼓动父亲和哥哥去东宫为他做主,父亲丢了面子,自然要那她撒气。 楚相爷打在扶手上的掌心里,攒着一根胳膊粗的长鞭,鲜血顺着长鞭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名贵的地摊上,晕染出一朵朵殷红的血点子 。 “你确实错了,错在高估了自己。” 楚相爷音色极冷,裹挟着浓烈的恨意。 权叶辰不是善类,楚相爷早就心中有数。 今日一见,察觉梦黎也非池中之物。 并非楚潇潇嘴里宣扬的那般胆小怕事,惟命是从。 这个苗疆圣女,也是有几分胆识的。 十公主就是个小孩子,没脑子,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楚潇潇借机离间,梦黎也不接招。 若非他一巴掌,将事情揭过去,梦黎真敢数罪并罚,将楚潇潇变了阶下囚,发配边远之地。 “女儿……女儿本以为,有了那一晚,权叶辰会妥协。”楚潇潇双手撑地,懊悔地垂着脑袋。 梦黎贱人! 都怪她! 一次又一次拦她的路! 楚潇潇攥起拳头,狠狠地捶打地面,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为父是如何教你的?没有足够的底气,不要轻易冒险。成功了,算你侥幸,若是失败了,整个家族跟着你遭殃。”楚相爷低沉道。 楚潇潇是他最后的女儿,是他亲生的骨肉,身为楚家儿女,理应时刻保持清醒克制。 楚相爷的教导,不仅是想让楚潇潇认清现实,更是要让她隐藏起锋芒。 静儿去了,只剩下这么一个楚潇潇。 楚相爷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 对楚潇潇寄予厚望。 “女儿愚钝,行事不佳,不如静儿姐姐。”楚潇潇咬牙道。 “你当然不如你姐姐。”楚相爷不假思索地说道,语气里夹杂着怨恨。 别以为他不知道,歹人不走其他的路,为何偏偏引到权叶辰,去到浮云寺?偌大的寺庙,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为何偏偏是楚静儿遭遇厄运? 楚相爷心里明镜似的,之所以没有戳穿,是因为楚潇潇还有用。 小小年纪,就能用如此狠辣手段谋害亲姐姐,这个的女儿,像他。 但也正是因为像他,楚相爷才会也畏惧,厌恶,想尽一切办法打压控制楚潇潇,以防养虎为患。 冰冷的地上,楚潇潇指甲潜入掌心里,紧咬着嘴唇,父亲如此偏心,当着她的面,又一次说她不如长姐。 她不服! 明明长着同一张脸,同样的出身,凭什么姐姐风光万千,受人喜爱,凭什么她却不受待见,只能成为陪人的陪衬! 楚潇潇恨! 恨楚静儿活的太美好,衬托的她太卑劣! 不过没关系,反正楚静儿早就死了,而且还是用女人最羞耻的方式死去。 长姐啊长姐。 你死的好。 你死了,我就是父亲唯一的选择。 没有人能撼动我的地位。 所以,如果问楚潇潇是否 后悔对楚静儿下手? 她的答案,依旧是不后悔。 是楚静儿活该! 在楚潇潇的世界里,绝对不允许任何女人,活的比她好。 …… “尤堇,你先去浮云寺打听打听当年的事。”梦黎发号施令道。 尤堇领命,“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 阿青走上前,拍了拍尤堇的肩膀,“事关齐王妃楚潇潇,这一次,辛苦你了。” 楚潇潇的罪孽太多,罄竹难书。 如果太子妃的猜想能得到证实,就是楚潇潇的噩梦。 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杀人偿命,阿青越想越后怕。 亲生姐妹都能下狠手,世上还能有楚潇潇在乎的人? 尤堇舒朗一笑,看起来再正常不过,“阿青,你好好照顾太子妃,我今夜就出东宫。”说完,热切地看向梦黎,“太子妃,好自珍重。” 不在梦黎身边的日子,不知权叶辰会不会刁难梦黎。 尤堇放心不下梦黎,更厌恶权叶辰和梦黎的亲密接触。 担心是没用的,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早日带梦黎离开东宫,离开京城,离开大顺国。 尤堇怀揣着一腔热血,看向梦黎的眼神,也炙热几分。 梦黎觉得不适,皱眉避开尤堇的目光,挥了挥手,“去吧,我和阿青在东宫等你的消息。” 第六十五章 吻住 尤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凭借着梦黎给他的腰牌,从东宫正门走出去。 守门的侍卫,见他是太子妃的陪嫁,且有腰牌在手,没有阻拦,当即放行。 出了东宫,尤堇没有直奔浮云寺,而是绕了两条街,确认后面没有跟踪的尾巴后,换上夜行衣,朝着楚家的方向走去。 …… 侍卫禀告,说刘成离开东宫,权叶辰正在教训十公主。 “他拿着太子妃的腰牌?”权叶辰问道。 “是的,卑职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权叶辰不由地陷入思索,妖女又有什么打算? 让刘成出东宫做什么? 他是妖女的丈夫,妖女做决定前,为何不提前告诉他一声? 刘成人生地不熟,苗疆的长相和打扮,容易引人注意。 况且,京城的情况错综复杂,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陪嫁侍卫能摸清楚的。 妖女有事,宁可托付给陪嫁侍卫,也不主动和他商量! 十公主规规矩矩站着,偏头看着亲哥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且,隐约间,闻到一股子酸味…… “哥,你怎么了?”十公主关切问道。 权叶辰回神,瞪了十公主一眼,“和你没关系,大人的事,小孩少 插嘴。” 十公主撇了撇嘴,热脸贴了冷屁股,很是不爽,“切,谁稀罕管你!” 权叶辰数落了她半个时辰,口干舌燥,眼瞧着天色不早了,宫门已经落锁了,起身吩咐道:“给十公主准备一间上房,先让她住下。” 随后,抬起矜贵的步子,径直去了梦黎的住处,打算和妖女问个清楚明白。 之前昏迷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离开他活不了,他身体刚恢复些,她就三心二意! 今日,妖女不给他个合理的解释,权叶辰绝不会轻易原谅她。 权叶辰大步流星走远,身后的披风威风凛凛,被夜风扬起飘逸的弧度,没有半点病人该有的模样。 与此同时,阿青伺候梦黎梳洗。 眼瞧着到了就寝的时辰,权叶辰还没来。 “太子妃,您要不要出去看一看?”阿青提议道。 梦黎不以为意,接过阿青递来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看什么?” 阿青道:“太子殿下……身子还未痊愈,万一晕倒了,病情加重,皇后娘娘又要闹脾气了。” 晕倒多没劲儿! 梦黎巴不得权叶辰早点死。 “太子和十公主在一起,没事的。”梦黎不咸不淡道,话语间,没有半点担忧 的意味。 见状,阿青也不便多言,端着梦黎的洗脸水退下,“娘娘,您早点休息吧,太子殿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您别……” 话音未落。 一阵虚弱的咳嗦声从门口传来。 “咳咳咳咳———!” 阿青听到声音,忙放下洗脸盆,打开门迎了出去,见到一脸憔悴的权叶辰,扭过头,对着殿内的梦黎说道:“太子妃,您快出来,太子殿下看起来不大好。” 梦黎心里暗骂权叶辰事多,不情不愿地放下木梳,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权叶辰仿佛秋日落叶,来一阵风就能被吹走似的,直楞楞地朝着她的方向栽倒。 “本君的头好晕,站不住了。” 不等梦黎闪身躲开,权叶辰大手一伸,如同坐大山的壮硕身子,紧紧抱住梦黎,“太子妃,快扶本君进去。” 梦黎一脸莫名其妙,鼻翼间都是权叶辰身上龙涎香的味道,用力想要推开权叶辰,奈何狗男人力气大,如同一贴狗皮膏药似的,根本扯不掉。 “权叶辰,你起来,听到没有,从我身上起来。” 这句话说完,梦黎砸吧嘴,好像哪儿不对劲! 容易让人误会! 权叶辰假装两只耳朵是摆设,听不见梦黎的话,装 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好难受,本君真的好难受。” 梦黎在心中骂了句活该! 骂完后,推不开权叶辰,她也不能一直陪着他在门口站着,一番内心挣扎后,只好妥协,揪着权叶辰的衣领子,将人往殿里拖。 权叶辰掀开半睁半闭的眼皮,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趁着机会,搂住梦黎盈盈一握的小腰。 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几日,日日和梦黎待在一起,他早就有想法了! 可惜啊。 那个陪嫁侍卫走了。 要不然,一定要让他瞪大眼睛瞧一瞧,妖女是多么心疼、多么紧张他这个丈夫。 在梦黎察觉出权叶辰摩挲她腰间的大掌后,刚要张口骂人,权叶辰就识趣地收回手。 得意之际,不忘适可而止,大脑袋搭在梦黎的肩膀上,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喝了假酒的样子。 梦黎将人拖进殿内,丢在床上。 阿青有眼力见,无声地关上店门,退下,不留下打扰太子和太子妃。 梦黎看着躺在床上的权叶辰,擦了擦鬓间的细汗。 狗男人是吃秤砣长大的吗? 这么重! 权叶辰的病,莫名其妙地越来越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梦黎没有耐心,抓起 权叶辰的手腕,想要一探究竟,手指还未搭上权叶辰的脉搏,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嗦。 “咳咳咳咳咳—!!!” 权叶辰借机抽回手腕,眼神躲闪。 梦黎站在床边,看着权叶辰咳的脸都红了,出于夫妻间为数不多的情谊,指了指床头圆墩上的水碗,“自己喝。” 权叶辰抬眸,得意地看向梦黎。 看吧! 妖女,还是关心他的。 见他咳嗦,喉咙痛,让他喝水润润喉咙。 权叶辰端起水碗,甘之如饴般,一饮而尽,放下碗,看向梦黎的眼中,多了几分及在必得的得意。 梦黎不愿和他多说话,“身体不好,就早点休息。” 为了防止像前几次一样,睡着觉,就莫名其妙和权叶辰滚到一张床上。 梦黎打算去阿青的房间挤一挤。 从小到大,她们经常一起睡,这不算什么。 然而,权叶辰却不会答应,眸子一凛,当做是妖女的欲拒还迎,她还没有向他交代关于刘成的事,才不会轻易放她走。 梦黎手腕一紧,身子后仰,惊叫声中,倒入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 不等梦黎问候权叶辰的八辈祖宗,男人带有侵略性的薄唇压下,不留情面地吻住她娇嫩又惊慌的双唇。 第六十六章 又犯贱 权叶辰听够了妖女的伶牙俐齿,将人抱在怀中,无论梦黎如何捶打他,依旧不放手,不松口。 突如其来的问,让梦黎晕头转向,看着眼前权叶辰的脸,让她本能地抗拒,气得眼睛都红了。 狗男人疯了? 为何要闹出这样的把戏! 是故意恶心她? 还有,权叶辰不是重病在身吗? 哪来这么大力气抱住她? 梦黎满心疑问,想要和权叶辰掰扯清楚。 然而,权叶辰缓缓松开口,俯视着面色因气愤爆红的梦黎,开口道:“不许走,今晚留下来陪本君。” 语气夹杂着几分缱绻暧昧。 梦黎用力挣扎着,看向与她肌肤相贴的权叶辰,没好气道:“滚,别恶心我。” 权叶辰挑起梦黎的下巴尖,调笑道:“恶心?新婚之夜,往本君身上贴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恶心?” “闭嘴!”梦黎耳尖一红,不忍直视权叶辰不怀好意的眸子。 权叶辰坏心大起,见梦黎羞赧,他不仅不收敛,反而大肆调笑道:“那晚,本君中了迷情蛊,那不成太子妃也中蛊了?” “闭嘴啊,不许说了。”梦黎无法和权叶辰交谈,好好的日子,狗男人又开始犯贱!真是让人头疼。 “太子妃不让本君说,本君偏要说。”权叶辰调笑,故意靠近梦黎,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梦黎耳尖,异样的感觉,梦黎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太子殿下收敛点,差不多行了,别犯贱了。”梦黎不甘示弱,出言嘲讽道。 不让狗男人说,他非要大放厥词,说个没完。 摆明是要气她,和她对着干! 权叶辰低低地笑着,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梦黎有几分娇憨,“太子妃,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招人喜欢。” 闻言,梦黎险些没吐出来,对着权叶辰翻白眼道:“能得到太子殿下喜欢,我还真是够倒霉的!” 权叶辰识相点,就麻溜放开她,互不相扰,各睡各的不好吗? 头可断血可流,权叶辰这番轻佻的言语动作,放在梦黎眼中,就是明目张胆对她的侮辱。 或许,曾经的她,巴不得和权叶辰多待在一起,哪怕权叶辰不给她一个正眼,只要能陪在权叶辰身边,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只可惜,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为爱痴迷的梦黎。 身上背负着两个孩子的命案,梦黎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权叶辰。 “妖女,你到底是怎么了?总是对本君不冷不热的,咱们 夫妻之间,有什么话,说开了不好吗?”权叶辰察觉到梦黎眼底的恨意,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权叶辰试图想要和梦黎靠近,解开彼此的心结。 民间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仇不过夜。 权叶辰也不想和梦黎日日唇枪舌战, 心平气和的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我怎么了?”梦黎冷笑着复述权叶辰的话,语气不屑道:“我的痛,还不是多亏了你。” 闻言,权叶辰一头雾水,“妖女,你在说什么?本君何时伤害过你?” 除了新婚夜,他拿出一纸休书,想要敢梦黎离开京城,趁早滚回苗疆之外,权叶辰自认没对梦黎做过出格的事。 反倒是梦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对他冷言冷语,满不在意。 明明两人的夫妻,但权叶辰总感觉,梦黎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殿下对我的伤害,殿下当然不记得。”梦黎嗤笑道。 如果权叶辰记得,他也不会忏悔,反而会嘲笑梦黎自不量力,他的孩子是凤子龙孙,她算什么东西,当然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权叶辰听得云里雾里的,觉得梦黎是在打哑谜,“妖女,本君已经在说软话,就是想向你求和,有什 么不满意的,你大可说出来,没必要绕来绕去的。” 既然权叶辰穷追不舍,非要问个明白,梦黎怒意上头,转身,按着权叶辰的肩膀,在床上转了个圈,和权叶辰调换位置。 梦黎坐在权叶辰身上,美艳的眸子,居高临下俯视着权叶辰错愕的目光,“那好,我问你,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此话一出,权叶辰顿时瞠目结舌。 孩子! 属于他和梦黎的孩子。 权叶辰新婚不出一个月,还未适应自己为人丈夫的角色,如果喜当爹,对他来说,惊吓多过惊喜。 父皇让他和梦黎成亲,就是为了将他困在京城,如果梦黎有了孩子,他就更走不出去了。 也许,这一辈子,都只能在四四方方的京城过活。 权叶辰目光微垂,暗自思索着。 梦黎瞧见权叶辰的迟疑和犹豫,不由冷笑,“太子殿下的心意,我知道了。” 和上一世一样,他还是容不下她的孩子。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他爱的人,从不是她! 梦黎鼻子一酸,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眼睛莫名一热,眼泪珠子不争气地在眼圈打转,梦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哭,至少 不能再权叶辰面前哭。 “我走了,你休息吧。” 梦黎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要走人,不想让权叶辰见到她哭红的眼睛。 下一瞬,权叶辰大掌将她按下。 他注意到梦黎情绪不对劲儿。 梦黎要走,权叶辰当然不能让她走。 权叶辰虽说几乎没和女人打过交道,但也知道,梦黎此刻情绪不稳定,快要哭出来了,若是此刻让她走了,过后还不知要浪费多少口舌,才能把她哄好。 “别哭了。” 权叶辰略带薄茧的指腹,温柔地拂过梦黎白嫩的脸颊。 梦黎吃痛,身子后仰躲了躲,“别碰我,不用你管。” 权叶辰知道她这是在闹脾气,也不敢说重话,仰望着面前倔强不肯示弱的梦黎。 “为什么要问本君关于孩子的事?” 梦黎当然不能说实话,如果告诉权叶辰,她是重生活过来的,权叶辰八成会架起一把大火,将她这个“妖怪”烧死! 梦黎正思索着如何回答,与此同时,权叶辰垂眸,看向梦黎平坦的肚皮,不由地陷入深思。 距离新婚之夜,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 ??那一晚,他中了迷情蛊,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权叶辰顿时恍然大悟,难不成…… 第六十七章 你怀孕了? 权叶辰看向梦黎的眼神,越发不对劲。 梦黎刚想开口,就听到,权叶辰攥着它她的手腕,问道:“太子妃,你是不是已经怀有身孕了?” 所以,她才要出言试探他。 因为他曾经给过梦黎休书,所以梦黎不敢确定他对她的情谊,担心他会再次拿休书赶她走。 如此想来,权叶辰满眼都是懊悔,怪他,是他没有给梦黎足够的信任。 如果他不要这个孩子,梦黎会如何处置? 难不成,梦黎会像宫里那些女人一样,一碗堕胎药下肚,将活生生的孩子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梦黎的手,忽地被攥住,权叶辰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神色无比严肃认真道:“生下来,本君绝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梦黎:“……” “不是的,权叶辰,我没……” 她的话还未说完,权叶辰抚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她扶着躺下,真诚地嘱咐道:“这种事,你不应该瞒本君,孩子是你的,也是本君的,本君身为孩子的父亲,自然要负责到底。” 他的孩子,就是未来的皇长孙,何其尊贵。 不,女孩也好。 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是他的骨肉就好。 就算因为孩子出生后,会束缚他,但既然苍天降 下麟儿,就是恩赐。 这一刻,什么陪嫁侍卫,什么过往的冷言冷语,都不重要了,因为权叶辰发现了更让他在乎的东西。 孩子。 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的孩子。 狗屁陪嫁侍卫,让他一个人做梦去吧,梦黎已经怀上他的骨肉,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人。 思及此,权叶辰还有几分小得意。 梦黎眼眸一瞬不瞬,怔愣看着面前的权叶辰,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开口。 明知道权叶辰误会她的话了。 然而,听到权叶辰刚才说出的那番话,令梦黎无所适从。 她没听错吧。 权叶辰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说会对给孩子负责到底。 “父皇母后要是得知这个消息,定然乐开了花。”权叶辰眉眼带笑,温热的大掌,温柔地抚摸着梦黎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这里面装着一个小娃娃,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小娃娃。 权叶辰神情温柔,好似被顺毛的狼王,趴在独属于他的伴侣身边,一同感受新生命孕育的奇妙。 这样的权叶辰,是梦黎从未见过的。 或许见过,也只能是在梦里。 有那么一瞬间,梦黎神情恍惚,竟以为自己沦陷在梦境中无法自拔。 梦寐以求一辈子的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眼前, 梦黎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替自己惋惜。 权叶辰是不是在骗她? 如果骗她,为什么上一世不愿意这样骗一骗她? “你怎么了?”权叶辰抬头,看见梦黎错愕的神情,“本君说错什么了吗?” 梦黎吸了吸鼻子,撇开头,不去看权叶辰炙热的视线,哽咽道:“没有。” 带兵打仗,排兵布阵,冲锋陷阵,这些都是权叶辰擅长的,但是他最不擅长哄人。 见到情绪激动的梦黎,他不知该如何安慰。 权叶辰的虔诚,不知不觉间,撞破了梦黎的脆弱。 一时间,梦黎想要张口解释清楚,她压根没有身孕,昨儿刚来的月事,怎可能会有孩子。 然而,迎上权叶辰赤城的目光时,她张着嘴,愣是说不出话。 她也不清楚,说出实话后,破坏的是权叶辰的美梦,还是她日思夜盼的幻想。 “太子妃,你不舒服吗?本君去叫常嬷嬷来。”说着,权叶辰就要起身,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经验老道,应该更清楚如何照顾孕妇。 “别去。”梦黎抹干眼角的泪水,看向权叶辰,深吸一口气,说实话道:“权叶辰,我没怀孕,你想多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与其把误会闹大,到时候无法收场 , 还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扼杀住。 梦黎有私心,但也明事理,知道有的事情能做,有的事情不能做。 “什么?”权叶辰身子僵住,怔愣看向梦黎,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没怀孕,是本君误会了?” 梦黎眨了眨眼,两只手不安地抓着被角,“是。” 是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为何梦黎能感受到权叶辰的不舍。 就好似真有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短暂地在梦黎腹中待过一会儿,然后就消失了。 殿内陷入长久的安静。 梦黎没说话,权叶辰也是缄默好半晌,嘴角才勉强挤出一抹笑,看向梦黎道:“本君先走了,你早些安置吧。” 权叶辰说完后,拎起衣架上的衣服,大步离开。 梦黎没有挽留,望着权叶辰略有蹉跎的背影,攥着被角的手更紧了。 刘成守在门后,见太子殿下出来了,立马迎上来,“殿下,你这是?” 大晚上的,不和太子妃同床共枕,难不成吵架了? 权叶辰披上外袍,高大伟岸的身量,在石砖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备马,本君要巡视军营。” 刘成眨了眨眼,拱手道:“是,卑职这就去安排。” 他跟在权叶辰身边这么多年,大半夜,东宫的 狗都睡了,权叶辰心血来潮,要巡视军营,还是头一遭。 等门口的说话声消散后,阿青揉着眼皮,从屋内走出来,睡梦间,好像听到权叶辰和刘成离去的脚步声。 是她听错了? 阿青望着灯火通明的宫殿内,太子妃应该还没睡,她推门走进去,就将梦黎坐在床头,双目迷茫,望着虚无的前方,久久不能回神。 阿青错愕,忙快步走过来,站在梦黎身前,低声询问道:“太子妃,您没事吧?” …… 另一端,尤堇熟门熟路地找到楚家地界。 后门的守卫正坐在台阶上打瞌睡。 尤堇轻而易举地撬开门,溜进楚家。 楚潇潇坐在房中,花穗和宋嬷嬷跪在地上,两人抽自己耳光。 “奴婢知错,奴婢甘愿领罚。” “没能照顾好齐王妃,奴婢该死。” 耳光一个接着一个。 花穗和宋嬷嬷的脸被打的红肿,嘴角挂着血丝。 楚潇潇在东宫受了气,心中好生不舒坦,回到楚家,又被亲爹楚相爷奚落责骂,她憋闷着无处施展,就拿手下两个奴婢撒气。 “没用的东西,现在知道错了,本王妃被梦黎那个贱人,还有常嬷嬷那个老不死的刁难的时候,你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本王妃要你们有什么用。” 第六十八章 真够不要脸的 楚潇潇咬紧后槽牙,指着花穗和宋嬷嬷的脸,一通臭骂。 花穗和宋嬷嬷不敢停手,用力抽打着脸颊,耳光太重,疼得她们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俩人跟着楚潇潇这么久,半点好处没捞到,反而要被当成撒气桶。 楚潇潇自己没本事,搞不定太子妃,斗不过常嬷嬷,是她自己道行太浅,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尤堇避开相府巡夜的侍卫,兜了一大圈,找到楚潇潇的住处,手脚麻利地爬上屋顶,掀开一片琉璃瓦,看见屋内的场景,尤堇面色冰冷,不禁嘲讽地嗤笑一声。 他屈膝坐在屋顶上,任由夜风拂过,等楚潇潇厌烦了,一脚踹在花穗和宋嬷嬷的身上,轰她们滚出去。 花穗和宋嬷嬷连滚带爬,从楚潇潇面前消失,心里暗骂楚潇潇不得好死,有本事冲太子妃使。 怪不得齐王不要她,楚潇潇这样的主子,真是让人恶心。 尤堇从屋顶跳下来,低声敲了敲木窗。 楚潇潇被亲爹打出一身伤,听到有动静,还以为是花穗和宋嬷嬷两个没用的东西,回来找不痛快,沉声呵斥道:“下贱东西,活腻歪了是不是,滚远点,别来烦我。” 关键时刻用不上,竟会在她烦心的时候阴魂不散。 果然,出身低微的下贱东西,就没有一个好的! “是我。 ” 窗外传来男人的声音,音色压抑克制。 听见后,楚潇潇扶着床榻坐起来,抬头,看向斜对面的木窗,竟有一个忽远忽近的倒影。 见状,楚潇潇手心冒汗,抓起床上的绣花枕头,抱在怀里,惊骇道:“.......你是人是鬼?” 大半夜的,怎会有男人出现在她屋外! 楚潇潇忐忑不安,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害怕半夜鬼叫门。 尤堇无声翻了个白眼,若非万般无奈之下,他才不会和她这种人合作。 “我,尤堇。” “尤堇?”楚潇潇愕然,缓缓松开抱住枕头的胳膊,心里犯嘀咕道:“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 …… 一夜过后。 十公主睁开眼睛,从宫女的嘴里得知,昨晚亲哥原本是要留宿坏女人住处的,半夜却愤然离去。 “他们吵架了?”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道。” 十公主又问:“太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膳厅用房。”宫女道。 十公主闻言,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道:“快给本公主梳妆更衣,本公主也要去膳厅用膳。” 昨天没机会找坏女人算账,今天,她可要找补回来。 “是。” 与此同时,膳厅内。 权叶辰和梦黎面对面,两个人拘谨地坐着,没人先说话。 只有宫女 端菜布菜时,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刘成和阿青,分列两侧。 气氛太压抑,主子们不说话,他们也都不敢开口。 刘成跟着权叶辰,昨晚上是在军营里睡得,权叶辰睡得好不好,他不知道,反正他被士兵们的臭脚丫子的味道,熏得眼睛疼,一早上过去了,都还没缓过来。 阿青则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不苟言笑的权叶辰。 太子殿下不是重病在身吗? 什么时候痊愈的? 昨晚上,还嘴里直哼哼,要死要活的,直往太子妃身上扑。 这康复的也太快了吧? “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早膳已经备好,请二位主子慢用。”宫女说完,端着托盘退下。 新婚这么久,俩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权叶辰有些不适应,他是一家之主,他不动筷,梦黎就不能吃。 为了打破僵局,权叶辰主动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刚要送进嘴里。 “阿青,刘成,你们也出去。”梦黎目光紧盯着权叶辰,发号施令道。 阿青和刘成乖乖听命,“奴婢告退。” “卑职告退。” 殿门被关上。 权叶辰咬了一口小笼包,闭嘴细细咀嚼,仔细品尝着味道。 梦黎遣散下人,应该是有话和他说,他就洗耳恭听,看妖女能不能说 出花来! “权叶辰,或许,我应该重新了解你。”梦黎开门见山道。 这话来的突然,权叶辰闻言,身子一顿,错愕看向梦黎,想到她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 梦黎没有解释,拿起筷子,也开始吃饭,“你会明白的。” 或早或晚,权叶辰一定会明白的。 只是,梦黎现在心里压着许多疑惑,一时间解不开。 前后两世,权叶辰大不相同,这让梦黎很费解,她必须找到原因。 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上一世她和孩子们惨死的悲剧,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权叶辰和楚潇潇之间究竟有没有不论关系? 在她和权叶辰多年的夫妻之间,楚潇潇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处死她和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权叶辰的命令? 还有,国师为何要避开外人,和她说要堆奇奇怪怪的话,让她擦亮眼睛,多珍惜身边人? 说有人会背版她? 那么会是谁? 权叶辰?阿青?还是和她情如兄妹的尤堇? 最近一段时间,尤堇越来越不对劲,他到底怎么了? 太多的疑点,都绕不开她,权叶辰,楚潇潇,尤堇四个人。 梦黎一夜未眠,苦思冥想了一夜,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她重生一次,是让她查明真相的,而不 是像上辈子那样,稀里糊涂地活着,最后死的时候,凄凉卑微,如同被人踩在脚下蝼蚁,毫无尊严可言。 梦黎如此想着,没注意到对面的权叶辰,正拧着眉头看她,一夜未见,怎么感觉妖女变得更奇怪了。 “权叶辰,你最好不要骗我。”梦黎缓声道,眼眸里闪动着狠辣的目光。 别忘了,他的小命,还揪在她手中。 “本君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会骗你一个无知妇人!”权叶辰嘲笑道。 无知妇人! 只可惜,梦黎不无知。 “我哥在里面吗?本公主要进去。” 十公主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刘成站在门口,似乎和她说了什么。 十公主无所谓道:“太子妃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把潇潇姐赶走,本公主还没找她算账!该死的坏女人,本公主饶不了她。” 听到十公主桀骜不驯的说话声,权叶辰不禁面色不悦,低声呵斥道:“乐清,你给本君滚进来。” 十公主噘着嘴,胖手推开殿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站在桌前,居高临下看着权叶辰,傲慢道:“吼什么吼!本公主进来了,你能怎么样!” 说着,叉腰瞪了眼正在细嚼慢咽的梦黎。 坏女人还有心情吃饭。 真够不要脸的。 第六十九章 情敌见面 十公主怨恨地看着梦黎,心疼被赶回楚家的楚潇潇。 权叶辰不爽地训斥道:“乐清,收起你桀骜不驯的脾气,这里是东宫,不是你的公主府,轮不到你耍脾气。”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见亲哥因为一个外人对她出言不逊,十公主更加气愤,看向梦黎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和基记恨,“你到底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个坏女人,我看到你就烦。” 啪! 权叶辰拍案而起,惊的桌上的碗碟一阵脆响。 “乐清,太没规矩了,滚回皇宫去,别让本君在看见你。” 一国公主,如此泼辣无礼,现在痛快痛快嘴,将来保准吃大亏。 然而,父皇和母后,最疼爱这个嫡公主,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否则,权叶辰真想好好收拾收拾她。 但凡十公主脱胎成个带把的,权叶辰都不会手下留情,把她丢到军营里去,吃几天苦,自然而言就老实了。 “走就走,你当我稀罕东宫,有眼无珠,潇潇姐那么好,你不珍惜,这个坏女人,看着就居心不良,你却当场宝贝似的,我说一句都不行,哼,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十公主说完后,重重地跺脚,扭头走人。 权叶辰眼眸晕染着怒意 ,望着十公主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走了清净,本君才不会后悔,你给被本君有滚就滚远点。” 十公主紧抿着唇,不由地心生委屈,大清早的,权叶辰就这样骂她,一点面子不给她留。 “坏女人,都是因为那个坏女人。” 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又没说错什么,权叶辰至于和她吹胡子瞪眼睛吗? 坏女人不是外人,她才是外人! 权叶辰娶了媳妇,她这个亲妹妹就成不足轻重的外人。 十公主眼圈红红的,一边跑着,一边偷偷眼泪。 兄妹俩不欢而散,吓坏了门外一众下人。 刘成犹豫片刻后,冒着被太子训斥的风险,弯腰小心翼翼走进来,劝告道:“太子殿下,十公主她,一个人,没有人跟着,怕是不太妥吧。” “她不是很能耐骂!让她走。”权叶辰正在气头上,拂袖坐下,一肚子闷气,没心思吃饭。 坐了半晌后,看向十公主已经跑远的方向,又忍不住下令道:“派几个人跟着,别让她丢了。” 刘成领命:“是,卑职这就去。”说完,立马招呼人去追。 十公主可是陛下和皇后的心头肉,宁可他们缺胳膊少腿,也不能让十公主掉一根毫毛。 权叶辰深吸一口 气,单手扶着额头,“乐清真是让人头疼。” 梦黎拿起帕子,擦拭着嘴角,淡笑道:“太子殿下还是很关心十公主的。” 并没有因为方才十公主言语不敬生气,梦黎心如止水,看着十公主时,更像是再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兔子,没有杀伤力,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常言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像十公主这样的,就是没调教好,养出一身坏毛病,但本性还不至于太差。 “本君不是关心她!”权叶辰不承认对十公主的关心,气吼吼道:“她去哪儿无妨,她才不会吃亏受委屈,本君是怕遇到她的人吃亏。” 梦黎初来大顺国,还不知道十公主作天作地的能耐! “既然太子殿下担心十公主出去欺负人,不如跟去瞧一瞧。”说着,梦黎已然站起身,对权叶辰做出邀请的手势。 权叶辰诧异,“已经让刘成他们跟着了,本君为何还要去?” 梦黎淡笑,“殿下都管不住十公主,刘成他们几个加起来,能有几分胜算?” 这话说道权叶辰心坎里去。 确实。 刘成几人,只能保障十公主不受欺负,但保证不了,遇到十公主的人不受欺负! 见权叶辰屁股未离开凳子,梦黎继续道:“还有,太子 殿下,你想一想,十公主离开东宫,最可能去找谁?” 十公主天性调皮,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出来,不可能轻易回去。 而她在宫外,除了东宫,就是去找…… “楚倾君!”权叶辰想到这个名字,脑瓜顶就蹭蹭地冒火星子。 “臣妾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殿下还不走吗?”梦黎挑眉问道。 “去。” 当然要去。 权叶辰猛地起身,眼角眉梢裹挟着怒不可遏,死丫头,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楚倾君要是敢对他妹妹,动一根指头,权叶辰就能带兵灭了楚家! 梦黎笑着跟上权叶辰的步子,两人一同走出东宫,根据门口小厮的指引,直奔城东头走去。 城东! 不是楚宅的位置。 而是楚倾君多年前,买的一所宅子,除了逢年过节,楚倾君不回楚家,多在自己的宅子里生活。 宅子不大,一共三间房,一览无余。 十公主哭着跑来,咚咚咚砸门,“倾君哥哥,你开门,我是乐清。” 亲哥嫌弃她,撵她走,还让她滚得越远越好。 她就来找倾君哥哥。 在这世上,一切对她来说,都来得太容易,只有倾君哥哥才是她梦寐以求,却有得不到的宝藏、 “开门啊,倾君哥哥。” 十 公主站在门口,叫了好半晌,院门才缓缓打开。 一张绝美的脸蛋,出现在十公主面前。 十公主一愣,诧异地看向对面的女人,不悦吼道:“你是谁?” 难不成她走错了? 十公主后退一步,抬头看了眼门上的匾额 没错啊! 这明明就是倾君哥哥的宅子。 那为什么宅子里会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 女人盯着十公主臃肿的身材,上下打量,满眼都是嫌弃,“我还想问你是谁?” 哪儿的肥猪,从猪圈里跑出来的! 十公主天生脾气冲,不好惹,见女人是这般态度,当即拉下脸色,“我是谁,你不配知道,快让倾君哥哥出来,我找他有话说。” 听到爱郎的名字,从一只会说话的肥猪嘴里说出来,女人止不住犯恶心。 楚倾君是仅次于太子权叶辰的青年才俊,京城女人们的梦中情人。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肖想的! 她混到今日,不知使了多少手段,可不会轻易被一只肥猪唬住。 “倾君还在床上,昨晚睡得太晚,还没起,你赶紧走,我没时间搭理你,别等倾君醒来后,看到这张猪脸反胃。”说话时,故意扯了扯衣领,露出胸口大片春色,殷红的爱痕,刺的十公主眼睛生疼。 第七十章 谁还不是个公主了 十公主脸色涨红,竟然说她的脸是猪脸。 “放肆,你找死!” 女人抱着手臂,满脸写着不服气,“笑话!倾君对我情深义重,你要我的命,先问一问他答不答应!” “住口,你不许诋毁倾君哥哥。”十公主咬牙切齿,攒紧拳头,随即,扯下腰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呵斥道:“我以大顺国十公主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就滚出倾君哥哥的宅子,本公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十公主?”女人抱着手臂,眼底多了一抹戏谑之色,盯着十公主,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一番。 “原来你就是十公主? “既然你听过本公主的威名,还不趁早滚远点,”十公主气吼吼道。 然而,女人并未害怕十公主的恐吓,反而,嘴角洋溢着冷笑,嘲讽道:“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知道面前的十公主,是大顺国举国上下最受宠的公主。 但她也绝非善类。 天下之大,谁还不是个公主了! “肥猪,你死缠烂打倾君多年,还不死心?我真是佩服你的程度。”于是, 女人嘲讽道。 “我和倾君哥哥的事,不用你管,你如果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十公主不允许任何人议论她和倾君哥哥之间的事,面前这 个女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她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如果识相点,女人应该见好就收,十公主不想还和她浪费口舌。 “肥猪,有时间照照镜子吧,你太高估自己在倾君心目中的位置了。”女人冷笑道。 像十公主这种脑满肠肥的蠢货,她用不上太高明的招数。 痴女而已,最是可笑! “本公主不是肥猪,你羞辱本公主,本公主和你拼了!”十公主面色涨红,抬起胳膊,做势就要上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十公主的手高高扬起,还未落下,就在此时,院中的房门缓缓打开,传来脚步声。 女人耳朵动了动,听出是楚倾君的脚步声后,立即抓起十公主的手,推向自己的小腹。 “啊!” 女人的惊叫声传来,楚倾君闻声,快步跑过来,忙一把扶住女人踉跄的身子,焦急地询问道:“丽娘,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称为丽娘的女人,软成一团棉花似的,依偎在楚倾君肩头,没了方才和十公主对峙时的嚣张跋扈,柔弱地倒在楚倾君怀里,哽咽道:“倾君,你别误会,是我自己没站稳,和十公主没关系。” 就算十公主再傻,也能听懂女人话中的挑拨。 初次见面,那个名叫丽娘 的女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往她头上泼脏水。 “我没有,你别瞎说。”十公主恶狠狠反驳道。 “公主有没有推丽娘,我看得清清楚楚。”楚倾君心疼丽娘受欺负,怒瞪着十公主,火气十足,言辞间满是对丽娘的偏袒。 “我没有,真的没有推她,倾君哥哥,你既然已经看到了的,就应该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十公主诧异望着楚倾君,他不是说自己看的清清楚楚,那就应该知道,她才是被冤枉的那一个! 楚倾君疼惜地看着怀里的丽娘,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闻言,十公主更加伤心,明明受委屈、被欺负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于是,心有不甘的十公主,快步走上前来,大力拉扯丽娘,拼命想要自证清白,“贱人,你把话说清楚,明明是你自己拉着我的手,自己推自己,你摔倒和我没关系。” 十公主攥住丽娘的手腕,丽娘吃痛,眼角不禁泛起泪花,挥舞着纤细的胳膊挣扎,:“疼,好疼,十公主,你放手。” “你把话说清楚,本公主就放手,你说啊,你快告诉倾君哥哥实情,不要让倾君哥哥冤枉我。”十公主想要自证清白,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不 想背黑锅,更不想毁坏自己在楚倾君心目中的形象。 “十公主,我好疼,你放手,别抓着我。”丽娘眼圈红红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哽咽着哀求道。 她不把话说清楚,十公主绝不肯罢休,她只是想要丽娘说实话而已,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够了!” 楚倾君一把抓住挥开十公主的手,大力挥开,怒目圆瞪,觉得十公主穷凶极恶,不可理喻。 多年来,十公主对楚倾君死缠烂打,他早就厌恶十公主入骨,堂堂公主,像条哈巴狗似的,围着他转,楚倾君不胜其烦。 若非念她的公主身份,在就不客气了。 特别是十公主哪张脸,肥流油,每次看到,就这样的货色,爱慕上他,是他的耻辱。 十公主重心不稳,后退两步,脑袋后面没长眼睛,不慎撞在门口的柱子上。 砸出咚的一声闷响,十公主疼的眉头紧锁,但她顾不上疼,扶着柱子站稳,眼泪汪汪地看着楚倾君,又气又伤心。 “倾君哥哥,你为什么要不信我?” 权叶辰和梦黎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梦黎就能感受到十公主的委屈。 今日,权叶辰和十公主兄妹俩斗嘴,十公主一气之 下,离开东宫,梦黎之所以不拦着,就知道十公主回来找楚倾君。 这一世,楚倾君还是和丽娘勾搭到一起了。十公主不清楚丽娘是何方神圣,但梦黎知道。 听到十公主的哭喊声,权叶辰脸色差到极点,迈步想要上前维护十公主,犹豫片刻后,又把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梦黎偏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殿下不去管一管?” 权叶辰背着手,面色阴沉,目视前方,恨铁不成钢道:“该让乐清受些委屈。” 早点让十公主认清现实,楚倾君心里压根没有她,她要是还有点脑子,就应该趁早死了这条心。 梦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没说话,和权叶辰并肩站着,夫妻俩谁也没上前为十公主打抱不平。 “丽娘,我们走。”楚倾君疼惜地搂着丽娘的肩膀,关上大门,不去管站在门口伤心流泪的十公主。 “我没有,倾君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十公主哭的声嘶力竭,不顾路上行人的打量,双手攥拳,敲打着沉重的木板。 楚倾君打心眼里厌恶她,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愿意再听她多说一个字。 等十公主哭累了,躲在暗处的刘成等人,收到权叶辰的命令,利落现身,将十公主搀扶走。 第七十一章 潇潇姐不会骗我 权叶辰不愿意看到十公主哭哭啼啼的样子,何其尊贵的嫡出公主,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自降身价,痛哭流涕的样子,让权叶辰气不打一处来。 多看十公主一眼,权叶辰的拳头就越硬。 “本君先走了,你带她回去。” 眼不见为净,说完,带领着手下侍卫,上朝去了。 梦黎不能走,也不会走,她还有话要和十公主讲。 十公主被搀扶上轿辇后,看见对面坐着的梦黎,忙扭过头,不让梦黎看见他红肿的双眼。 梦黎倒了一杯茶,送到十公主手边,“公主嗓子都哭哑了,快喝口茶润润喉吧。”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十公主抿着唇,没接梦黎递来的茶。 估计坏女人是看到了刚才的事,所以故意出言嘲讽她。 梦黎低笑,放下茶盏,对着轿辇外面吩咐了一声,“回东宫。” “是。” 刘成招呼着轿夫们启程。 十公主听到要回东宫,忙看向梦黎,阻止道:“我不要回东宫。” 刚和亲哥吵了一架,她要是回去了,那多没面子!、 梦黎:“不会东宫,难道公主要回皇宫?” “也不能回皇宫!”十公主再一次出声反驳。 她哭成这幅模样,脸上的脂粉都哭花了,如果回宫让母后 看到了,又该责怪她不懂事。 “不回东宫,不回皇宫,公主还有什么出去?”梦黎反问道。 十公主咬了咬唇,认真思索一番,确实,除了这两个地方,她真的无处可去...... “那就……就回东宫吧。” 两相权衡之下,还是东宫更好些。 梦黎抽出腰间的帕子,递给十公主,“擦干你的眼泪,为不值得人流泪,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 十公主知道梦黎说的是什么,盯着梦黎递来的手帕,心里好生难受,本能地想要张口反驳梦黎的话。 “别告诉我,楚倾君在你心里的位置不可撼动,他才不是不值得的人!”梦黎抢先一步,帮十公主把话说出口。 十公主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第一反应,确实像坏女人说的那样,想要维护楚倾君。 从小就爱慕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今日的遭遇,让十公主心碎,但她会因此放弃楚倾君吗? 哪怕是撞见楚倾君家中有其他的女人。 而且,那个女人身上的爱痕,明显是一夜春宵后留下的。 楚倾君没有和她解释一字半句,反而训斥她,冤枉她,从头到尾,无论她说什么,对她没有丝毫信任! 梦黎看出十公 主的挣扎和痛苦,仿佛看到上一世的自己,曾经飞蛾扑火过,所以能切身的体会到十公主会有多么伤心欲绝。 与其说,梦黎是在帮助十公主,不如说,梦黎是在可怜上一世的自己。 “楚倾君不爱你,你们没可能。” 梦黎实话实说,只想让十公主清醒点。 十公主痛苦地垂着脑袋,没有接梦黎的话。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很丑对不对? 丽娘骂她是肥猪,楚倾君也总是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可是她也不想让自己一直这幅样子,从她 记事开始,她的身体就以不正常的速度生长,明明都是公主,别的公主就纤细苗条,而她一个时辰不吃东西,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轿辇内沉默了好半晌,十公主暗自神伤,回想着丽娘姣好的面容,如果她变得和丽娘一样美丽漂亮,倾君哥哥是不是就会对她好些?就算不会全心全意信任她,但也不会像今日这样吧...... “那个女人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十公主憋闷了好半晌,只是问出这么一句话。 梦黎猜到她说的是丽娘。 “她是谁和你有关系吗?”梦黎故意追问道。 十公主自言自语,对丽娘恨之入骨,将对楚倾君 的不满,全都撒在情敌丽娘身上,认为这一切都是丽娘的错,所以楚倾君才会如此对她。 好似这样想,十公主的心就不那样痛了。 明明是自己骗自己,但十公主甘之如饴。 “她也是公主。”梦黎说道。 “什么公主,我为何没听说过?”十公主诧异抬头,以为梦黎说谎话,故意想要看她笑话。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人家存在,想要知道她是什么公主,等你回到皇宫,自己去问父皇。”梦黎没有多解释,甩锅给皇帝,十公主想知道,就自己问去,她不当中间传话的。 闻言,十公主看向梦黎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不明,“她也是父皇的女儿?” 梦黎轻笑,抬眸看着十公主红肿的眼睛,漫不经心道:“不仅是你父皇的女儿,而且还和楚倾君早就定了婚约,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有婚约在,两人也就不拘束着,行了夫妻之实,不巧的是,被十公主撞见了。 “不可能!”十公主气愤地绷直身子,“潇潇姐说过,除了我之外,倾君哥哥不会去任何人,潇潇姐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就算倾君哥哥真和别人定了婚约,她也会来告诉我,不会瞒着我。” 十公主情绪激动,言辞间满是对楚潇潇的 信任。 梦黎见状,不知是该嘲笑十公主头脑简单太好骗,还是应该夸奖楚潇潇能说会道,将一个公主骗的团团转。 “停车,停车,本公主要去楚家问个明白。”就像 楚倾君不相信十公主一样,十公主也不相信梦黎,她要亲自去找最信任的潇潇姐,问个明白。 轿夫不知两位主子有何吩咐,忙停下步子,等待示下。 “坏女人,你要是敢别骗我,本公主和你没完。” 撂下这句话后,十公主跳下轿辇,头也不回地直奔楚家跑去。 刘成负责保护十公主的安全,望着十公主义无反顾的背影,忙招呼着一半的侍卫,追上十公主。 “卑职等告退。” 说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火急火燎地跑远了。 轿辇停在路中央,轿内的梦黎没有挽留,听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缓缓升起厌恶之色。 轿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应该掉头去追十公主,还是继续往前走,回东宫去? 众人犯了难。 太子妃不发话,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轿辇内的梦黎,幽幽开口道:“掉头,回楚倾君的宅子。” 轿夫们大眼瞪小眼,没想到梦黎竟要独自去找楚侍郎。 第七十二章 楚倾君的心才是最脏的 太子妃下令,轿夫们不敢不从,抬着轿子,果断掉头,再次朝着楚倾君的宅子走去。 梦黎去而复返,不仅让抬轿的轿夫吃惊,更让楚倾君和丽娘摸不着头脑。 “她回来干什么?”楚倾君皱眉,心中暗自腹诽。 他是楚潇潇的亲哥,楚潇潇和梦黎之间早就撕破了脸,关系剑拨弩张。 自然,楚倾君也不会待见梦黎。 他和梦黎之间没有交情,他不愿意和梦黎扯上不必要的关系。 貌美如花的丽娘,站在楚倾君身后,同样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梦黎。 梦黎要做什么? 没记错的话,她是肥猪十公主的嫂子,杀个回马枪回来,难不成是来帮十公主讨说法的? “太子妃有何贵干?若是无事,就请回吧。”楚倾君态度不咸不淡,不屑与和梦黎多说一句话。 “本太子妃刚来,楚侍郎就下逐客令,未免太不合规矩了。”梦黎冷眸看着楚倾君。 昨日,两人在东宫对峙的局面,历历在目。 在梦黎的阻挠下,楚潇潇没能从权叶辰手中得到名分,被迫回到楚家,好一番遭受 责罚。 这个账,楚倾君记在梦黎头上。 “这是卑职的府邸,能让太子妃进门,卑职已然仁至义尽,太子妃别不识抬举。”楚倾君背着手,正 眼都愿赏给梦黎一个,语气更是又臭又硬,如同茅坑里的石头。 “看来楚侍郎对本太子妃有意见,不过,也不打紧。”梦黎坦然落座,嘴角洋溢着笑意,并不在乎楚倾君的冷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倾君眉头打结,本是打算去上朝的,却被梦黎这个不速之客拖住了脚步,心中很是不耐烦。 梦黎目光紧盯着楚倾君的脸,细细打量一番,不愧是让十公主魂牵梦绕的心上人,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几分姿色,但就是手段过于低劣,空有一副好皮囊。 “十公主一大清早就兴冲冲跑到楚侍郎家门前,本太子妃身为公主的皇嫂,不应该来问过一嘴吗?”梦黎笑容敛收,目露寒光。 听到梦黎是为了十公主而来,楚倾君嗤鼻哼笑,“十公主她活该。” 确实,梦黎很认同楚倾君这句话,十公主热脸贴冷屁股,确实活该。 “如果太子妃有自知之明,就应该让十公主滚远点,不要再来纠缠卑职,否则,就休怪卑职不客气。”楚倾君态度强硬。 梦黎盯着楚倾君的背影,不由地勾起一侧嘴角,笑不达眼底。 有几分气性,不愧是和楚相爷一起谋反的楚家嫡公子。 “楚侍郎,既然你心中没有十公主,为何不早说,定了婚约,也是藏着掖着,不 让十公主知道?”梦黎手指轻点着扶手,反唇相讥道。 楚倾君闻言,抿了抿唇角,依旧是高傲姿态,“婚事是本君的私事,和太子妃无关。” 换而言之,就是在说,梦黎你算老几!没资格来管本公子的事! 她之所以告诉十公主,还不是因为妹妹楚潇潇。 为了接近权叶辰,楚潇潇接近十公主,这么多年来,十公主对他痴心一片,不只是十公主为爱无法自拔,其中也少不楚潇潇的推波助澜。 对楚倾君而言,他已经和丽娘定了婚约,且有了夫妻之实,就意味着十公主没有了利用价值。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是个垃圾,楚倾君只想尽快把十公主踹开,不要在他面前乱晃,以免饶了他的兴致。 但对于楚潇潇来说,她并未拿下权叶辰,日后还需要利用十公主。 “楚侍郎,别把自己说的如此光明磊落,你藏着什么心思,楚潇潇藏着什么心思,你们整个楚家又藏着什么心思,别以为本太子妃不知道。”梦黎目光骤冷,眼神锐利,饱含锋芒,顿时升起令人退避三舍的敬畏感。 楚倾君避而不看梦黎的目光,面对梦黎的质问,心中发毛。 这个苗疆来的妖女,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为何有种被她看穿一切的错觉? 难不成,她知道他 们楚家正在密谋着…… 不可能! 此事非同小可,他和父亲一起偷偷行事,从未露出马脚,梦黎一直生活在苗疆,刚来京城不久,她怎么会知道? “太子妃切莫胡言乱语,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楚倾君扬起高贵的头颅,强装镇定,怒目瞪着梦黎。 “身正不怕影子斜,楚侍郎,你做过坏事也不少吧。”梦黎哼笑道。 重生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的事情多。 “卑职行得正,坐得直,太子妃要是往卑职头上泼脏水,卑职可不依。”楚倾君攥紧转头,低声回敬道。 “是嘛!”梦黎忍不住笑出声,别看楚倾君人模狗样的,与楚潇潇相比,他这个当哥的,才是心最脏的那个。 “世人都知,十公主和楚侍郎相识,是因为宫中宴饮,十公主不慎落水,被路过的楚侍郎救下,然而,本太子妃近日听闻,当年,楚侍郎并非偶然路过。”梦黎阴恻恻的双眼,紧盯着楚倾君,一字一顿道。 闻言,楚倾君额角冒出一层冷汗,胸口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休要胡言,太子妃,你别欺人太甚。” 梦黎红唇轻勾,掌心拍在扶手上,拔高声调道:“是本太子妃欺人太甚,还是本太子妃戳中了你的秘密,让楚侍郎恼羞成怒!” “十公主明明 是脚下不慎,自己掉进湖中的,和卑职没关系。”楚倾君胸膛起伏,挺直腰板,气愤地和梦黎对峙,看起来一身浩然正气,但他却没注意到自己言语间的慌乱。 “十公主是不是脚下不慎,本太子妃不知道,但本太子妃清楚,夏日衣料单薄,十公主小小年纪,浑身湿淋淋的,身形尽现,若是被外人见到,那就是有辱十公主名节,更何况,是被一个男子从水中抱出,肌肤相贴,上演英雄救美的老戏码,一举俘获十公主单纯的心,同时,也让变相昭告天下人,十公主从头到脚,已然被你看光,如果你不娶她,她这辈子都休想再嫁给别人。” 梦黎一口气,说出这样长一大段话,惊的楚倾君呼吸一窒,愣在原地,不敢反驳半句。 “你污蔑我,污蔑我。” 楚倾君眼神闪躲,呼吸急促。 梦黎乘胜追击,柳叶眉微挑,垂眸摆弄着腕上的银蝶手镯,嗤笑道:“楚侍郎心中没有鬼,为何会如此激动?” 楚倾君原本只是憎恶梦黎,刚才一番话后,他现在恨透了梦黎,恨不得一剑砍了梦黎,一了百了。 “太子妃未免太小看卑职了,太子妃若是有证据,大可以拿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掰扯清楚。若是你没有证据,故意陷害卑职,卑职也不会任由你欺负。” 第七十三章 丽娘,你信我,你要相信我 梦黎扬起慵懒的眸子,不紧不慢道:“楚侍郎,本太子妃敢来到你的府邸,将当年之事,一字不差地说给你听,你认为本太子妃会是信口雌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本太子妃会胡言乱语吗?” 四目相对,梦黎和楚倾君,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杀气。 楚倾君身子绷直,如同一根快要断裂的弓弦,他也不清楚梦黎究竟有没有证据。 人证也好,物证也罢。 只要有一样,都足以让陛下和皇后疑心。 疑心他无妨,但若是连累了楚家,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必定弃卒保帅。 毕竟,在父亲心目中,家族和他自己,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只要他还活着,就还会有姓楚的子女将生。 楚倾君也好,楚潇潇也好,都是楚相爷得意的棋子而已。 梦黎红唇美艳,眼角眉梢竟是跋扈之色,对望着楚倾君的目光,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然而,说实话,楚倾君是楚家这一辈里最出色的男丁,做事缜密 ,擅长斩草除根,做事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梦黎只是凭借记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否则,她早就拿出来,砸在十公主面前,让她麻溜清醒过来。 有人证物证在,十公主还执迷不悟,她就抡圆胳膊,一巴掌扇醒十公主不清醒的脑袋。 两人各怀鬼胎,心中暗自琢磨,眼神无声交锋之际,暗藏汹涌。 最后,还是心虚的楚倾君率先收回目光, 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坏笑道:“太子妃,卑职赌你拿不出证据。” 如果梦黎有证据,为何不上交陛下和皇后,怎会来他这里浪费唇舌。 因此,楚倾君冒险赌一把,就赌梦黎是在诈他的话! 他何其聪慧,才不会轻易上钩! 梦黎噗嗤笑出了声,哎呦,被这个家伙猜准了。 但梦黎并不慌张,嘴角的笑意反而加深几分,“好啊,楚侍郎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太子妃就让楚侍郎心服口服。” 楚倾君瞳孔猛缩,难不成梦黎是有备而来? 这一场心理博弈,不把楚倾君玩的团团转,梦黎决不罢休。 “楚侍郎处死的那个贴身小厮,也就是帮着楚侍郎一同进宫,推十公主落水的那个,其实并没有死,本太子妃在来京城的路上,恰好遇见了他,他为了活命,卖主求荣,什么都招供了,还说,要找楚侍郎报仇。 本太子妃心善,就留下了他,此外,他还把楚侍郎和楚相爷合谋十公主落水的来往书信,全都交给了本太子妃。 正好,本太子妃今日出门,带上了书信,楚侍郎你要不要看一看?” 说着,梦黎扬了扬空荡荡的衣袖,仿佛里面真有书信似的。 楚倾君呼吸一窒,万分惊骇地望着梦黎。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是他亲自动手,抹了小厮的脖子,见他彻底没气了,才丢到乱葬岗去的,怎会死而复生? 楚倾君大脑一片混乱,心跳如擂 鼓,掌心和额头的冷汗,哗哗直流。 梦黎深知打蛇打七寸,在场的,楚倾君最看中的,就是丽娘。 那她就拿丽娘下手,招手道:“这位美人,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也是个能识文断字的,你先过来看一看,这信件上,是不是楚侍郎的笔迹。”说完,做势就要去掏袖子。 丽娘忽然被点名,太子妃让她过去看信,她也不能不去,反正和此事与她无关。 她就是看热闹的! 丽娘不以为意,刚要迈开步子,就被楚倾君拉住手腕。 “别去,丽娘,你不要去。” 楚倾君双目赤红,情绪反常,看向面前的丽娘,慌忙摇头解释道:“我没有,丽娘,你相信我,我没有。” 丽娘纤细的身子,被楚倾君晃成风中乱舞的树枝似的。 很好。 这就是梦黎想要的效果。 梦黎之所以会知道,楚倾君就是策划十公主落水的罪魁祸首,是因为上一世,十公主死后,陛下和皇后用过了刑部九九八十一道酷刑后,留下楚倾君最后一口气,楚倾君谋反不成,心中扭曲,故意想给陛下和皇后添堵,所以,在临死之前,才透露出实情。 “我从未爱过 十公主,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没想到她真傻,还真相信了英雄救美,真会发生在她这只肥猪身上。” “十公主被那群老兵们轮了,是她活该,她的身子,我早就看过了,就算她不死,这天底下也不会有男人愿意娶她。” “陛下,皇后娘娘,你们应该感谢我,临死前,让十公主也尝一尝男女之事的滋味,不至于死的太无聊。” “没错,我就是想看你们发疯,我偏不闭嘴,我们楚家败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 字字句句,全都往陛下和皇后的心窝窝扎去,以至于,皇后当场被气晕,重病缠身,常年缠绵病榻,以泪洗面。 陛下失去最疼爱的女儿,心头如刀绞,一日日消瘦下去,恨自己没有早点除掉楚家,除掉楚倾君这个道貌岸然的杂碎! 梦黎思绪万千,胸腔里的恨意又加重几分,。 既然她重生了,就不能对不起老天爷,该死的人渣,一个都不能少。 更何况,这个人渣,还是她仇人的亲哥哥! 中原人常说风水轮流转,梦黎赞同,既然要转,就他娘的往死里转! “丽娘,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做出那般龌龊行径!”楚倾君双手攥着丽娘的肩膀,拼命解释,像极了不久前,站在宅院门口,想要自证清白的十公主。 因为喜欢,因为非他、她不可,所以才在意对方的看法,不希望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崩塌。 梦黎打量着丽娘,没记错的话,楚家出事的时候,这个丽娘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搭上了一条顺风船。 正所谓,报应不爽,楚倾君利用了十公主,把十公主当做垫脚石,却不知,在心狠手黑的丽娘眼里,楚倾君也只是个玩物而已。 召之即来, 挥之即去。 丽娘从未对任何男人动过心,只有利益,无关情爱。 若非听说太子权叶辰不好接近,且她身份特殊,容易暴露,丽娘才不会搭理楚倾君! 反正都是鱼,如果有可能,她当然要钓一条最大最肥的! 楚倾君,只不过是她的备选而已! “倾君,我信你,我当然信你,你别伤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丽娘眉眼温柔,张开双臂,扑倒楚倾君怀中,声音缠绵,仿佛能把人的骨头听酥了。 就连梦黎这个女人家,听了,都不由地心口痒痒。 因此,丽娘能成功勾搭上楚倾君,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几分本事! 梦黎胜负欲激起,很期待日后和她的切磋。 究竟鹿死谁手,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丽娘,我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永远会支持我。”楚倾君喜笑颜开,抱住丽娘的手,更紧了几分。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他上辈子修了什么样的福分,竟能让他在今生遇到丽娘这样好的女人。 只要丽娘相信他,就不怕梦黎的挑拨,就算有再多证据摆在丽娘面前,也无妨。 他可是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丽娘! 丽娘藕白的手,轻拍着楚倾君的后背,安抚道:“我和你已有婚约,就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梦黎提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差点都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走了。 ?? 第七十四章 丽娘穿书 丽娘满眼笑意,把楚倾君迷得神魂颠倒,不因为其他,这因为丽娘是这个世上,第一个愿意无条件相信他的人。 “太子妃,你所谓的证据,妾身就不看了。”丽娘转头看向梦黎,柔声道。 梦黎的手按在袖口,似笑非笑道:“看来是本太子妃,低估了美人和楚侍郎之间的情谊,没想到你们二人如此信任彼此。” 梦黎这话,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楚倾君却丝毫没有察觉,反而横眉竖眼地瞪向惹是生非的梦黎。 苗疆来的妖女,想要破坏他和丽娘的感情。 呵。 真是痴心妄想! 在楚倾君面前,丽娘永远是恭顺温柔的人设,像一只乖顺的猫咪似的,和对待十公主时的张扬跋扈截然不同,两幅面孔,切换自如。 “齐王妃和太子妃有何恩怨,妾身不知,但太子妃不应该来倾君。”丽娘言辞婉转,娇滴滴的声音,惹人怜爱。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得出来提到十公主落水一事,楚倾君神情异样,这里面定是有隐情。 但对她来说,究竟是不是楚倾君和楚相爷父子俩一手策划,既要毁了十公主的清白,又想借着十公主救命恩人的名义,让十公主对楚倾君死心塌地,都不重要。 对她来说,能让楚倾君对她死心塌地, 才是她最需要的。 “妾身愚钝,斗胆劝太子妃一句,太子妃是十公主的皇嫂,应当多为十公主想一想。不管十公主落水,是天意还是人为,但十公主认定了倾君,如果太子妃不顾及后果,胡乱找个人,拿几张来历不明的纸当证据,最受伤,最难过的定然也是十公主。” 丽娘笑靥如花,说出口的话,却是蕴含着蛇蝎般的狠毒。 梦黎听明白了,丽娘也是抓住十公主痴心楚倾君,借着十公主这份痴情,想要将梦黎一军。 如果十公主知道一直放在心上的楚倾君,竟然是这样恶毒龌龊的人,从头到尾,她只是楚家圈套里的一环,肯定三观震碎,难以接受。 “陛下和皇后娘娘最疼爱十公主了,太子妃,您也不想让陛下和皇后娘娘跟着心疼难过吧。” 丽娘一副为人着想的嘴脸,柔声细语的语气,实则暗藏威胁。 “哦!”梦黎不禁笑出了声,“丽娘是想让本太子妃管好嘴巴,息事宁人?” 丽娘笑了笑,“太子妃误会了,妾身卑微,哪敢命令太子妃!只不过,是想让太子妃多考虑考虑,做事不要太意气用事。” 梦黎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娓娓道来的丽娘,不愧是蛇蝎美人,心眼子还真不少。 “而且,妾身听说太子妃 并非中原人,嫁入皇家,也只是因为天象之说,和太子之间没有情谊,既然是苗疆和中原皇室的联姻,太子妃做好自己的本分,独善其身便可,没必要插手太多 ,不然,惹火烧身,就不好了。” 丽娘挡在楚倾君身前,大义凛然,毫无私欲,仿佛是被梦黎逼急了,她才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的爱郎打报不平! 字字句句落在楚倾君耳朵里,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丽娘,真是他的好妻子。 能得此子,人生无憾! “本太子妃好奇,所谓引火烧身,是想杀了本太子妃?”梦黎漫不经心地反问。 那是丽娘亲自动手?是丽娘背后势力动手?还是楚家雇杀手,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举了结她的小命? 丽娘捂着心口,诚恳道:“太子妃,我这个人听不得打。打杀杀,太血腥了,我方才说所得一切,都只是为了十公主,为了倾君和十公主自幼结识的情谊。” 说话有软有硬,最后,还不忘凸显自己慈悲的心肠。 梦黎差点忍不住,伸手给她鼓掌叫好。 “好话坏话,都让美人你说了,本太子妃要是执迷不悟,非要拿证据送到十公主面前,那就是本太子妃没人性,故意挑事,见不得十公主好!”梦黎说着,自己都想笑。 怪不得十公主斗不过丽娘,不只是因为相貌,但论心机,丽娘也能甩十公主八条街。 “妾身不敢,太子妃恕罪。” 丽娘屈膝跪下,嘴里说不敢,心里却不以为然。 要知道,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可是提前知道每个人的结局。 梦黎,也就是和她对话的让太子妃,和书中描写的一样,美若天仙,让人见一眼,就能记住一辈子的角色,但方才和她交谈的过程中,丽娘发现梦黎的人设和原书的设定截然不同。 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书里不是说梦黎空有皮相,为人软弱,和十公主一样,都是个只会围着男人转的痴女吗? 怎么接触下来,感觉大相径庭! 而且,书中也没提到与刚才有关的情景? 梦黎应该和楚倾君一直没有过正面接触,唯一几次,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未细说。 丽娘转着眼珠,方才梦黎的一番言语,不仅让楚倾君露出马脚,还打的她措手不及! 早知道,穿书之前,就应该书从开篇到结尾通读一遍,每个细节都扣清楚。 老秃驴的话不可信。 不应该他让她穿,她就稀里糊涂地穿过来了! 丽娘垂着脑袋,暗自懊悔着。 “既然如此,本太子妃多说无益。” 梦黎顺着丽娘的话 往下说,也就不打算和楚倾君继续撕下去。 毕竟,她只是在唱空城计,兜比脸都干净,压根就没有什么狗屁书信! 更没有死而复生的小厮! 顺坡下驴,见好就收。 梦黎想要刺激楚倾君,以及探一探丽娘虚实的目的,已经达到。 大清早的,让楚倾君的心情大起大伏,好生紧张难受,出了一身冷汗。 是他的报应。 同时,梦黎也在变相告诉楚倾君,以后见到她,最好绕路走,千万别找不痛快。 如果梦黎不痛快,那他娘的,就都别想活的舒坦! 死过一次的人,鬼门关晃了一圈,鬼都不怕,活人更是不足为惧。 “时辰不找了,楚侍郎快去上朝吧,本太子妃就不叨扰了。”梦黎笑里藏刀,撂下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后,挥袖走远。 门前,身穿盔甲,手握腰刀的侍卫们,严阵以待。 主子和楚家人不对付,他们都是权叶辰最信任的亲兵,用来保护东宫的安全。 因此,他们都是同仇敌忾,站在楚倾君家门口,都觉得晦气。 梦黎迈着端庄的步子,缓缓走出来,安然无恙走出来,侍卫们军纪严明,排列整齐,利落地跟上太子妃。 梦黎心满意足地坐上轿辇,回眸看向身后楚倾君不算大的宅院,眼里的冷意必现。 第七十五章 楚潇潇发现梦黎重生 楚家。 楚潇潇气不顺,身上鞭痕疼,一夜过去,还往外流血,嘴巴被常嬷嬷用银针扎出来的伤口,肿胀的面积越来越大,疼的她不能吃东西,饿的眼睛都要花了,只能喝些水充饥。 花穗双膝跪在地上,手指沾着药膏,“齐王妃,您忍着点。” 花穗手朝着楚潇潇嘴边伸出,伤口刚碰到伤口。 “疼。” 楚潇潇疼得五官扭曲,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花穗的脸上,骂道:“贱蹄子,你想疼死本王妃死不死!” “啊!” 花穗脸被打歪,手中的药瓶飞出,稠白色的药膏撒了一地,惊叫一声,但也不敢反驳楚潇潇,忙磕头认错,“奴婢手脚粗笨,王妃见谅,奴婢再也不敢了。” 楚潇潇瞪着脚边的花穗,她现在看到人就烦,“她们和本王妃作对,你这个贱蹄子也和本王妃作对,你真是活够了,找死是吧!” 听到楚潇潇想要自己小命,花穗吓得抖如筛糠,更加卖力磕头,一下又一下,脑门都磕破了,依旧不敢停下。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王妃消消气,饶了奴婢吧。” 楚潇潇眼珠冒火,肉体的痛楚让她更加烦躁,“本王妃要你生,你就能生, 要你死,你就必须死,和本王妃作对的人,都不配有好下场。” 花穗颤抖着身子,没听出来楚潇潇这话意有所指,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道歉,“奴婢知错,齐王妃消消气。” 事实上,就算花穗真的知错了,楚潇潇也不可能消气! 梦黎。 权叶辰。 窝囊废齐王。 父亲楚相爷。 这些人,从未真心待她,对她视若无睹。 别人就算了,亲生父亲楚相爷,心里依旧念着长姐楚静儿,认为她样样不如楚静儿,还用鞭子,将她打出一身伤。 凭什么! 既然不喜欢她,当初就不要生她! 生了她,又不爱护她。 楚静儿活该死掉,当时她谋害楚静儿,一是为了泄愤,二是想看一看亲爹楚相爷痛失所爱,伤心欲绝的样子! 楚静儿死了,亲爹就没有第二个选择,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只能培养她这个唯一一个顶着嫡女名号的女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费尽心思,把一切都办到最好,为亲爹的谋反大业无私奉献,然而,就因为东宫一次失败,父亲就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楚静儿恨透了亲爹,同时,也想要把绊脚石梦黎碎尸万段。 贱人! “她有问题,她一定有问题。” 昨晚,楚潇潇一夜未眠,细细琢磨到天亮。 这些日子发生过的桩桩件件,全都翻出来在脑中过了一遍,楚潇潇越想越不对劲。 还有昨晚,尤堇来找她,主动告诉她,梦黎要重查楚静儿在寺庙遇害一事! 这更加确定楚潇潇的想法。 “贱人也重生了?” 楚潇潇目光晦暗,不顾脚边颤颤巍巍的花穗,一个人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宋嬷嬷碎步跑进来,禀告道:“齐王妃,十公主殿下来了。” “她来干什么?” 楚潇潇的厌恶不加掩饰,脱口而出。 宋嬷嬷抽了抽嘴角,她就是个下人,哪里知道十公主为何而来? 楚潇潇的问题,实在是难为她了! “十公主已经进府,马上就到咱们院子了。” 人都来了,楚潇潇也不能把十公主轰出去。 主要是,她现在还得罪不起十公主,“烦死了,估计又是为了大哥。” 十公主也不撒泼尿照一照自己,长成那副样子,大哥才不会喜欢她!” 楚潇潇嫌弃之余,转念一想,既然十公主来了,楚潇潇也不打算让她白来一趟! 梦黎啊梦黎! “本王妃暂 时出不去,动不了你,但有十公主这只肥猪,本王妃可以借刀杀人。 楚潇潇嘴角扬起得意,一脚踹开碍事的花穗,“滚一边哭去,嚎什么丧,耽误了本王妃招待十公主,本王妃摘了你的脑袋!” 花穗忙闭上嘴,收住哭声,连滚带爬地滚出去。 …… 阿青等候多时,站在东宫门口,终于看见了梦黎乘坐的轿辇,忙快步迎上去。 轿辇落下,梦黎手搭在阿青的手腕上,缓步走下来。 “太子妃,你自己回来的?”阿青诧异问道。 太子妃和太子,是一起出门的,怎么就回来一个人。 梦黎解释道:“权叶辰上朝去了。” “哦!”阿青恍然大悟,太子殿下能下床走动了,也就意味着病好的差不多了,耽误了多日朝政,确实应该去上朝了。 梦黎迈步走进东宫,低声问道:“尤堇回来了吗?” 阿青点头,“回来过一趟,拿了些换洗衣裳,又走了。” 梦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问道:“幽冥蛊提前放进他包袱里了?” 阿青抿了抿唇,“放进去了。” 说完,阿青沉默了好半晌,抬眸,看向梦黎,再次确认道:“太子妃,你真的怀疑尤 堇吗?” 三人亲如兄妹,梦黎让阿青将幽冥蛊,偷偷放在尤堇的包袱里时,她挣扎了很久。 如果尤堇都不可靠,她和太子妃,在偌大的京城,又能相信谁? 梦黎看出阿青眼中的哀伤,她多活了一世,心变得更冷更坚硬,但阿青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不应该让阿青动手,她亲自来,或许会更好些。 “阿青,你莫要伤心,如果尤堇没有异心,幽冥蛊自会证明他的清白。”梦黎拍了拍阿青的肩膀,安慰道。 她也不希望一直视为兄长的尤堇,做出背叛她的事。 但如果事与愿外,尤堇真的包藏祸心,暗自做出小动作,梦黎必然会铁石心肠。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因为经历过背叛,所以,这一世就再也无法接受背叛的滋味。 在一个地方摔倒一次,是事故,若是下一次还跌倒,那就是愚蠢。 主仆二人走到东院的宫殿。 常嬷嬷双手交叠在身前,笔挺的站着,见到梦黎后,躬身行礼,“老奴拜见太子妃。” “嬷嬷莫要多礼,起身吧。” 梦黎大老远就看见常嬷嬷了,忙笑着常嬷嬷起身。 看样子,常嬷嬷是有话要和她说。 第七十六章 胜券在握 常嬷嬷也是爽快人,见梦黎一个人回来的,身边没有太子,也没有十公主,于是直言不讳道:“皇后娘娘派去跟着十公主的人,看见十公主先是去城西找楚侍郎,后又去了楚家,哭着闹着要见齐王妃。” 这话,变相在告诉梦黎,别看皇后人在皇宫,其实皇后什么都知道。 宫外发生的事,甭想瞒着她。 “嬷嬷既然已经知道了,本太子妃就不用再和你讲一遍。”梦黎含笑,和善道。 十公主的行程,是十公主的自由,她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任何人。 十公主是个大活人,皇后派人跟着,多一重保障,对傻乎乎的十公主来说是件好事。 常嬷嬷双手交叠,搭在身前,继续道:“听闻太子妃中途折返,返回楚侍郎家中,不知所谓何事?”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没有品阶的老奴婢,不加遮掩地盘问当朝太子妃。 实际上,是皇后在敲打儿媳妇。 梦黎全然不在乎,敢做不就不怕承认,“本太子妃是十公主的皇嫂,自然心系十公主,无意间听到些关于十公主和楚侍郎的私事,所以想找楚侍郎确认一下。” 她说得隐晦,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太过冒进。 “什么事?太子妃可否明说?”常嬷嬷嘴角含笑, 看似和善地追问道。 梦黎闻言,顿了顿,“暂时还不能说,但请嬷嬷转告皇后娘娘,本太子妃是在帮十公主,当然,本太子自己也有私心。” 有她这句话,常嬷嬷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有劳太子妃操心了。” 梦黎含笑,“嬷嬷客气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嬷嬷能向皇后娘娘求情,让十公主在东宫多留几日。” 常嬷嬷:“这个好说。皇后娘娘很是看好太子妃,太子妃,您也要抓住机会。” 想得到婆婆的认可,先从摆平小姑子开始。 “多谢嬷嬷提点,本太子妃受教。”梦黎颔首谢过。 “陛下的万寿节临近,太子妃空闲之余,也应好好准备了。”常嬷嬷说完后,躬身退下。 万寿节,可是梦黎施展伸手的大好时机。 就算常嬷嬷不说,她也不会忘。 “阿青,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下朝?” 阿青抬头,看了看日头的位置,掰着指头掐算时间,“估计快了。” 与此同时。 一声“恭送陛下”后。 穿着龙袍的陛下,离开九龙宝座,在贴身太监的跟随下,走出太和殿。 殿内众人磕头跪送。 等人走远了,太子权叶辰率先起身,随后是诸位亲王宗族,再后是文武百官。 刘成跟着权 叶辰迈过门槛,站了三四个时辰,正要骑马回去,顺带着活动活动筋骨。 “老八,你站住。” 权叶辰和刘成停下步子,闻声回头望去。 说话之人正是齐王,几日不见,齐王更加潇洒恣意了,鼓囊囊的肚腩,满脸油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到权叶辰面前,不屑道:“老八,听说楚潇潇那个贱人回楚家去了?你心里肯定不舒坦吧!赶紧想个办法,把旧情人接回来东宫,继续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王语气稀松平常,好像楚潇潇不是他的王妃,而是和他不相干的女人。 权叶辰用鼻子哼笑一声,俯视着矮粗胖的齐王,“大哥,你这话,本君就听不懂了!齐王妃离开东宫,本君为何要心里不舒坦?” 齐王斜眼打量着权叶辰,阴阳怪气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勾当,装什么装啊!” 他可没忘记,当初,就是权叶辰带着乌泱泱的人马,从齐王府门口,将楚潇潇接走的。 他记得真切,就算权叶辰不承认,也没用! “本君再说最后一遍,当日接走齐王妃,一是为了缓和局面,二是父皇之命,齐王,收起你肮脏的心思。”权叶辰不耐烦地回敬道。 齐王闻言,笑出了声,“可笑!父皇让你接 走本王的王妃!权叶辰,要编谎话,至少也要编个像样点的!” 齐王妃愠怒,觉得权叶辰把他当傻子。 多说无益,既然齐王不信,权叶辰也没办法。 爱信不信! “告辞。” 权叶辰转身要走人,齐王不依不饶,快步冲上前,挡住权叶辰的去路,扬起油腻的大饼子脸,故意打趣权叶辰道:“老八,听说你新娶的太子妃,样貌不比楚潇潇差,还是国师钦点的福星祥瑞,太子妃见到你和楚潇潇不清不楚的,她就不在意?” 权叶辰无视齐王,冷声道:“本君的家务事吗,与你无关,齐王有时间,还是多管一管自己的后院吧,左一个花魁,右一个美妾,可真够你忙的。” “本王后院的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哎,本王不像你。本王命不好,母妃不受宠,被人抢了皇后之位,连带着本王也是没出息,只能去屈居人下,做个没本事的王爷。”齐王拈酸吃醋道,话里话外都是洋溢着不满。 权叶辰侧目,看向不知道好歹的齐王,厉声道:“什么叫你母妃被人抢了皇后之位?齐王,你解释清楚?” 齐王耸了耸肩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本王说谁,太子心里不清楚吗?” 权叶辰皮笑肉不笑,一双锐 利的眼神,仿佛能即刻将齐王凌迟处死。 “本君不知道,请齐王赐教。” ??不是权叶辰容易被激怒,而是底线不容人触碰。 剑拔弩张之际,刘成忙上前,横插在权叶辰和齐王之间,笑着打哈哈道:“两位主子,天色不早了,别站在风口说话了,都各自回府吧,改明有时间再聊。” 齐王打量刘成一眼,不羁地扬起手,戏谑地拍了拍刘成的脸颊,笑里藏刀地夸奖道:“真是太子的好狗啊!” 刘成被当众辱骂,但也不敢反驳,忍辱笑道:“齐王慢走,卑职就不送了。” “呵!” 齐王瞬间冷下脸,满是敌意的目光,瞪着权叶辰和狗腿子刘成,饱含深意地说了句:“都给本王等着。” 说完,扭头走人。 身后的文武百官们,战战兢兢,亲眼目睹了太子和齐王之间的唇枪舌战。 皇家是非多。 这么多年来,齐王一直对错事太子之位耿耿于怀,无论何时,都是头铁地和权叶辰作对。 前几日,太子从齐王府门前,明目张胆地接走齐王妃,矛盾彻底升级,兄弟来刀剑相向,撕破最后一层脸皮。 百官们窃窃私语之际,站在人群中的楚相爷和楚侍郎,父子俩并肩站着,相视一笑,有种胜券在握的快感。 第七十七章 两个只能活一个 “殿下,齐王言语无状,不知地厚天高,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回去的路上,刘成骑在马背上,劝说着脸色阴沉的权叶辰。 权叶辰臭着一张脸,没搭刘成的话,并非他肚量小,咽不下齐王的气,而是在细细琢磨着齐王的脏话。 “为何最近,人人都在本君和齐王妃有旧情?”权叶辰很郁闷。 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楚潇潇变成他的旧情人了? 自从成婚后,妖女日日念叨着,起初他没在意。 今日,齐王竟然也提起。 假话说着说着,都要成真了。 权叶辰心中很是纳闷,必须及时找到源头,不能再让这种有悖人伦的闲话再传下去。 刘成一直跟着权叶辰,走南闯北打天下,四处征战为国效力,“说实话,卑职也不清楚。” 以前,他似乎听过一些风言风语。 但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刘成心里清楚。 流言随风过,刘成一门心思跟随着权叶辰,钻研如何克敌制胜,保卫疆土。 权叶辰身为太子,早晚一日要从边疆战场回到京城,参与朝政,继承龙位宝座。 但权叶辰及其手下,全都醉心于征战沙场,一直抗拒回到京城,就是因为京城太乌 烟瘴气。 “查,给本君查清楚。” 权叶辰目光如炬,忽想起,前段时间,梦黎日日和他闹脾气,八成就是因为这传言。 恃才傲物的太子殿下,眼睛容不得沙子,更不允许妖女错把他当成滥情的低劣男人! “是。” 刘成手握着缰绳,抱拳应道。 太子殿下是他的主子,主子下令,他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还有齐王,你们都别掉以轻心。”权叶辰骑着高头大马,脚踩马镫,挺拔的身子随着马儿的步子微晃。 刘成阴沉道:“齐王一直不老实,咱们不得不防,但愿齐王知趣,不要做出太过分的事。最近,微臣听闻,皇后娘娘也往齐王身边送人了。” 权叶辰偏头,诧异地看向刘成,“母后出手了?” 刘成颔首,“皇后是殿下的亲生母亲,自然要多为您考虑。” 权叶辰收回视线,冷笑不语,“别低估了齐王,别看他其貌不扬,人家可比猴子还精!” 马蹄声远去,权叶辰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几分。 …… 十公主提着裙摆,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楚府,身后跟着宋嬷嬷。 没错,就是齐王妃楚潇潇的狗腿子之一,一直伺机报复梦黎的那个宋嬷嬷。 门口等候多 时的侍卫,终于见到十公主出来了,立即看向十公主。 十公主兴冲冲进了楚家,他们被拦在门外。 京城有明文规定,一品高官之家,没有口谕,不得擅自入内。 也不知道齐王妃和十公主说了什么,十公主看起来脸色极差。 “梦黎,你这坏女人,挑拨本公主和潇潇姐之间的感情就算了,竟然干出如此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本公主饶不了你。” 侍卫们闻言,面面相窥,都不敢插嘴。 “摆驾,本公主要回东宫,找坏女人算账。” 十公主气啾啾,像一只圆滚滚的鹌鹑,眉毛拧成麻花,迈着粗腿,朝着东宫走去。 亲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但她可清醒着,断然不允许坏女人兴风作浪! 宋嬷嬷忙快步跟上,她可是带着楚潇潇命令离开楚府的,借着十公主狐假虎威,势必要把楚潇潇在东宫受过的气,加倍还给梦黎。 临出门之前,楚潇潇低声警告她,“如果你做得好,让本王妃满意,金银财宝随你挑选,如果没能替本王妃长脸,反而败给梦黎那个小贱人,你也不用回来了,直接挑选一副好棺材,自己躺进去吧。” 因此,宋嬷嬷此行,就是奔着刁难梦黎去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为了活命,宋 嬷嬷不得不拿出,多年来在后宅勾心斗角的本事。 梦黎不死,她就得死。 既然必须有一个人去死,宋嬷嬷当然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好死不如赖活着! 谁能嫌命长! 一炷香后。 兄妹俩同时到门口。 权叶辰翻身下马,见到雄赳赳气昂昂的十公主,没等他开口说话,十公主用力撞开权叶辰的肩膀,大步走进东宫。 “斯!” 权叶辰吃痛,揉着发疼的肩膀,看向十公主的背影,“哪个不长眼的招惹她了?” 在外面受了气,拿亲哥泄愤! 果然是亲妹,对他一点都不客气! 鬼头鬼脑的宋嬷嬷,朝着权叶辰行了个礼,随后,快步去追十公主,生怕晚一步,被权叶辰看出端倪。 然而,眼尖的权叶辰,已经看出宋嬷嬷眼熟。 “她怎么又回来了?谁同意她进东宫的?” 这里是东宫,不是齐王府,不是楚家,容不得楚潇潇的人随意进出。 “卑职这就去清理。” 见权叶辰面露嫌弃之色,得力助手刘成第一个站出来,迈步上前去追宋嬷嬷。 十公主的脚步极快,宋嬷嬷紧随其后,不、时回头张望,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梦黎坐在殿内,手指捻着绣花针,银针穿梭在面 料极好的红缎上,正聚精会神地绣寿字。 清风拂过,殿门口传来十公主咋咋呼呼的声音。 “太子妃,应该是十公主回来了,奴婢出去看一看。”阿青对着梦黎福了福身,刚要往外走,就看见十公主嚣张跋扈地闯进来,身后还跟着面熟的宋嬷嬷。 不等阿青行礼问好,十公主已经闯进来,眼睛瞪圆,见到梦黎后,火气蹭一下冲上脑瓜门。 “坏女人,本公主不应该错信你,你真是太恶毒了。” 十公主气愤,搬起门口价值连城的青瓷花瓶,果断地摔在地上,砸出脆耳的声响。 阿青大惊失色,忙退后几步,躲开花瓶锋利的碎片。 “坏女人,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要不是潇潇姐告诉本公主,本公主还以为只是德行有亏而已,没想到你如此不知检点,竟然和陪嫁侍卫不清不楚的,太子还活得好好的,你就干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真是有愧太子妃的身份。” 十公主越说也生气,撸起袖子,露出白萝卜似的胖胳膊,直奔梦黎冲去。 阿青见状,忙快步上前,张开双臂,挡住十公主的去路,劝道:“十公主,你冷静,我家太子妃行得正,坐得直,公主有气,大可以对奴婢撒,万万不能诋毁太子妃的名节。” 第七十八章 宋嬷嬷下去问一问 “你是坏女人的贴身丫鬟,肯定是帮着你主子说话,本公主才不会被你蒙骗。” 十公主一把推开阿青,回头,指着宋嬷嬷的脸道:“宋嬷嬷,你说,坏女人和太子成亲第二天,是不是就传出和陪嫁侍卫苟合的传闻?当时朝中重臣都在场,到听见了 !” 宋嬷嬷咽了咽口水,回应道:“是,公主所言属实,奴婢的妹子,就是因为看见太子妃和陪嫁侍卫苟且,才会被太子妃杀人灭口。” 梦黎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好家伙! 楚潇潇是真不想让她闲着! 梦黎放下绣花针,清冷的双眸看向宋嬷嬷,含笑问道:“你也姓宋?” 她认得这个老货,最近一段时间,时常跟在楚潇潇身旁,看着面熟。 然而,这种小角色,梦黎并未花心思去打听她姓甚名谁! “是,奴婢姓宋。”宋嬷嬷垂着脑袋,眼底蕴含着浓重的恨意。 “所以,被本太子妃灌下绝子药的宋嬷嬷,是你的妹子。”梦黎问道。 “是奴婢的亲妹子。”宋嬷嬷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此行就是要和梦黎一较高下,早点亮出身份,也不是坏事。 反正,就算她不说,梦黎也能查到。 “呵!” 梦黎嗤笑一声,柔夷托着香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一脸算计的宋嬷嬷,“楚潇潇还真是无能 ,自己不中用,就派狗腿子来。” 宋嬷嬷听着梦黎的嘲讽,不由暗自咬牙切齿,“太子妃莫要太嚣张,杀人偿命,奴婢妹子不能白死。” “嬷嬷这是打算让本太子妃偿命?”梦黎缓缓站起身,迈步走向宋嬷嬷。 “奴婢不敢。”宋嬷嬷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恨意。 这话梦黎听在耳中,很是不舒坦。 宋嬷嬷身为楚潇潇的人,必然不能和梦黎同心同德,有十公主撑腰,她也有硬气的资格,和梦黎说话是,很是太客气了。 “坏女人,你别把话扯远了,你和陪嫁侍卫的丑事,本公主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念在你已嫁入皇家,本公主不对你动手,只要你快把陪嫁侍卫,叫……叫什么堇的那个交出来。”十公主叉腰凶道。 “尤堇不在。” 阿青从地上爬起来,拧眉看向十公主,“公主,太子妃和尤堇清清白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您不知道实情,就不要乱说。” 如果们梦黎真爱上尤堇,她们三人就不会来中原,更不会等到今日,被十公主指着鼻子骂。 “不许狡辩,本公主不会冤枉好人。” 十公主抿着嘴角,霸道地走到梦黎面前,教训道:“本公主不喜欢你,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 是本公主的皇嫂,本公主已经说过了,不会对你动手 。幸好母后现如今还不知道你和侍卫的丑事,赶快把侍卫交出来,本公主替你清理了,以绝后患。” 十公主认真道,如果坏女人脑子不傻,就应该知道,她是在保她! 梦黎没有感受到十公主的善意,反而觉得十公主太稚嫩,太容易相信别人。 与十公主对峙,就是在哄小孩。 梦黎抬眼看向宋嬷嬷,问道:“本太子妃问你,是谁告诉你,本太子妃和陪嫁侍卫有染的?” 常嬷嬷面色不改,搬出托词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子妃有胆干出不要脸的事,就不要怕被人知道,奴婢的亲妹子一双眼睛最好使,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都看见了。” 梦黎冷笑,“再好的眼睛,也有瞎了的时候。本太子妃没记错的话,那天和你妹子一同来东宫的,还有一群花容月貌的丫鬟,既然想要对峙,那就把丫鬟们都叫来,本太子妃要问个清楚。”梦黎低声道。 宋嬷嬷眼下慌乱,不假思索道:“不能让她们来。” 梦黎眸子一冷,立即追问道:“为什么不能?” 宋嬷嬷低头眨眼,思考着对策,“……齐王妃为了太子妃的名节着想,已经将丫鬟们遣走了,太子妃此刻和奴婢要人,就是大海捞针,太为难奴婢了。” 可不能让梦黎见到她们。 一群空有皮囊的 丫鬟,最多有些床上功夫,没经过历练,定然招架不住梦黎的逼问。 万一弄巧成拙,说出些不该说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完宋嬷嬷的话,梦黎差一点就感动哭了,信了楚潇潇为她着想的鬼话,“各大王府,都是有卖身契的,就算把丫鬟遣送走,也是要交给人牙子统一再次发卖,无论那群丫鬟们后来被卖到何处,都是都记档的,白纸黑字写着,本太子妃一看便知。” 言罢,梦黎挥手,下命令道:“阿青,带着人,找到京城所有的人牙子,今日之内,本太子妃要见到那群丫鬟。” 阿青气愤,见有机会证明太子妃的清白,立即应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快步往外走,路过宋嬷嬷身侧,不忘恶狠狠地瞪老东西一眼。 宋嬷嬷低头,回避阿青的目光,心虚的同时,宋嬷嬷深知不能让阿青去找人牙子,否则,就露馅了,于是忙伸手拉住阿青,结巴道:“不,不行,你不能去。” 阿青杏眸圆瞪,甩开宋嬷嬷拉扯她的手,逼问道:“怎么了?宋嬷嬷为什么不让我去,难不成是在害怕什么?” 宋嬷嬷扯了扯嘴角,掩饰道:“阿青姑娘留步,人牙子们都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货色,万一把太子妃和陪嫁侍卫的事闹大了,对太子妃的名声不好。” 梦黎挑眉, 看向尬笑着的宋嬷嬷,“嬷嬷还真是体贴。” 宋嬷嬷听得出梦黎是在嘲讽她,但也不敢反驳,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不得不承认,梦黎有点能耐,怪不得楚潇潇斗不过,就连她这个常年在后宅里勾心斗角的老嬷嬷,面对梦黎,都有些吃力。 与此同时,梦黎开口道:“阿青,那你就别去了。” 宋嬷嬷听到这话,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而,不等她开心,梦黎再次发难道:“那就让宋嬷嬷去吧。” “我?”宋嬷嬷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一时间没弄清楚情况。 梦黎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是啊,就是你。”梦黎盯着宋嬷嬷皱巴巴的老脸,嘴角微扬,笑不达眼底,“宋嬷嬷的妹妹撞见本太子妃和陪嫁侍卫有染,如今她已经死了,死人说的话,无从对证。嬷嬷又不染阿青出门去寻其他人,那只好让嬷嬷亲自走一趟了。” “去哪儿?” 宋嬷嬷转了转眼珠,猜不出梦黎的招数,颤声质问道。 梦黎双眸冷若寒冰,喘息间,不容反驳的霸气兜头袭来,让宋嬷嬷的肮脏心思无处遁形,怒道:“办法很简单,本太子妃送宋嬷嬷下去,和你妹子团聚,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问一问她是哪只眼睛,看到本太子妃和陪嫁侍卫有染的。” 第七十九章 太子殿下有所耳闻 宋嬷嬷瞳孔地震,望着梦黎那双狠毒的双目,吓出一身冷汗。 梦黎竟然要杀了她! 太狠了! 这个女人太狠了。 梦黎可没和她开玩笑,音调拔高,呵斥道:“阿青,按住这个活腻歪了的老东西,本太子妃亲自送她上路。” “是。” 阿青果断应下,只要是梦黎的命令,她都会无条件执行,上前两步,一脚踹在宋嬷嬷的老腰上,两只手被扭到身后,动弹不得。 梦黎拔下头上的银簪,直奔挣扎求饶着的宋嬷嬷走去。 “十公主,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啊,太子妃袒护奸夫,恼羞成怒,要杀了奴婢灭口。” 生死关头,宋嬷嬷尿都快吓出来了,看向十公主,惊骇万分地大声呼救。 “尤堇是奸夫,本太子妃就是淫妇喽?” 梦黎双眸如刃,老东西嘴巴真硬,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种小角色,梦黎不屑与她对峙。 有命来挑衅梦黎,梦黎怕她没命走出东宫的门! 梦黎不是善男信女,下手素来不留分寸,尖锐的银簪扎下,宋嬷嬷无法反抗,惊叫着“十公主救命,十公主快救一救奴婢.......” 十公主想救,迈开粗腿就要冲过来,然而梦黎下手 的速度太快,根本不给十公主阻拦的机会。 眼瞧着银簪就要贯穿脖子,宋嬷嬷身子猛烈哆嗦了一下,随后,白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了。 梦黎也没停手,银簪狠狠戳下去,避开要害,正中宋嬷嬷肩膀的皮肉上。 银簪扎入肉体,剧痛让宋嬷嬷快速清醒过来,梦黎眼皮都没眨一下,果断拔出银簪,带出一串腥红的血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十公主的绣花鞋上。 十公主当即愣住,不敢再上前一步,错愕看着下手狠辣的梦黎。 宋嬷嬷醒来,张开沉重的眼皮,入目就是梦黎妩媚的容颜,“太,太子妃!” “记得本太子妃就好。”梦黎笑了笑,下一瞬,大掌掐住宋嬷嬷的下颚,“这一次,宋嬷嬷别再晕过去,本太子妃有的是办法叫醒你。” 她就是要让宋嬷嬷眼睁睁看着,污蔑她是什么下场! “不要啊,不要,放开我,太子妃,你快放开我,我是齐王妃的人,你不能杀我。”宋嬷嬷脸色煞白,如同一张白纸,慌张地望着梦黎,想用楚潇潇震慑住梦黎的杀心。 然而,梦黎压根不吃她这一套。 “放心吧,宋嬷嬷,等你死了,本太子妃会和上次一样,让阿青把你送还给楚潇潇,让 她替你收尸的。”梦黎阴恻恻道。 宋嬷嬷欲哭无泪,此时此刻,完全被梦黎震慑住,楚潇潇的名号已经不管用,她已经没有傍身的筹码了。 既然注定要死,那也要死得其所。 “太子妃心虚,一心袒护奸夫,如此看来,太子妃和奸夫的关系匪浅。太子妃要杀要剐,奴婢悉听尊卑,奴婢的妹子撞见太子妃和奸夫的糗事,因此被太子妃毒杀,今日轮到奴婢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太子妃可要小心些。” 说着,仰起脖子,一副要和梦黎硬碰硬的倔强,布满沟壑的老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 十公主在场,看的清清楚楚,她不能白死,一定要把梦黎拉下水。 皇家儿媳,样貌身段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名节。 梦黎的名节坏了,皇室定容不下她。 到时候,不用齐王妃动手,皇后娘娘第一个站出来,了结梦黎的小命。 这不是宋嬷嬷的主意,是临走之前,楚潇潇转告她的,关键时刻,用激将法,兴许能保住她一条贱命。 梦黎眯了眯眼,这个宋嬷嬷,比她妹妹有脑子多了,知道自己得不到好下场,那就玉石俱焚。 “行啊,本太子妃成全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来一个,本太子妃 杀一个,来两个,本太子妃斩一双。”梦黎眼神阴沉,讥讽道。 正待梦黎下手之际,宋嬷嬷心脏狂跳,说不害怕是假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在赌梦黎不敢杀她! 然而,面无表情的梦黎,已经动了杀心,与其留着狼子野心的宋嬷嬷,仗着十公主和楚潇潇撑腰,四处散播对她和尤堇不利的流言,还不如铁腕铁拳,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况且,楚潇潇能派出宋嬷嬷,自然是早有把握,估计背地里已经拿捏住宋嬷嬷的家人,从而让宋嬷嬷一心一意地为她卖命。 既然如此,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梦黎就是要弄死嘴脏心更脏的宋嬷嬷,有她作例,看谁还敢在来诋毁污蔑她! 银簪破风而来,倒映着刺目的日光,不由分说地直奔宋嬷嬷的喉管刺去。 宋嬷嬷屏住一口气,身子异常紧绷,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弧度,银簪即将贯穿她脖颈的那一瞬间,权叶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住手。” 殿内众人闻声望去,站在门口看了好半晌的权叶辰,踢开袍角,迈步走进来,大掌夺过梦黎手中的银簪,垂眸,打量着银簪上苗疆特有的花纹,说道:“真看不出来,太子妃竟然这般心狠手辣。 ” 语气不褒不贬,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梦黎伸手想要夺过,“我的东西,还给我。” 权叶辰嘴角噙着笑意,长臂一伸,拿着银簪的手高高举起,居高临下打量着,拿不到银簪干着急的梦黎。 “太子妃,你与本君的婚期还没过,手上沾了人命,可不是件吉利事。” “我的事,不用你管。” 梦黎秀眉颦蹙,最厌恶别人横插一脚,打断她行事。 “本君不管你?”权叶辰眼神恶劣,微微弯下腰,降低身段,和“炸毛”的梦黎平视,“那你想让谁管?” 闻言,被吓成一滩软泥的宋嬷嬷,立即来了精神,哭嚎道:“太子的殿下,太子妃不守妇道,心里只有奸夫,为了皇室的名声,您千万别放过她。” 权叶辰正和梦黎说这话,突然听到宋嬷嬷的声音,眼角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不悦地偏过头,看着居心叵测的宋嬷嬷。 宋嬷嬷见权叶辰不说话,以为是火力不足,忙又道:“太子殿下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的妹子就是因为此事,被太子妃害死。再者说,太子和太子妃成亲数日,名叫尤堇的陪嫁侍卫,对太子妃揣着什么心思,想来太子应该也有所耳闻,不用奴婢多说。” 第八十章 亲过,尝过, 想让权叶辰雷霆震怒,必然要往他痛处扎。 试问全天下,那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女人对自己不忠,和别的男人勾搭不清! “嬷嬷知道的还真不少。”权叶辰皮笑肉不笑,看向宋嬷嬷的眼眸晦暗几分。 “奴婢是为了太子殿下的清誉着想,一个不干不净的淫妇,不配 成为太子妃,来日让太子殿下登基,若是放着这样的皇后在侧,会被天下臣民耻笑的。”宋嬷嬷顺杆往上爬,当着权叶辰的面,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张口闭口都是对梦黎的抹黑唾骂。 权叶辰并未接话,手里掂量着做工繁复的银簪子,鹰隼般的眸子,打量着言之凿凿的宋嬷嬷。 见状,阿青一颗心砰砰乱跳,生怕权叶辰信以为真,忙呵斥道:“宋嬷嬷,你住口,太子妃清清白白,你再乱说,就算太子妃不动手,我先和你拼了。” “你敢!” 宋嬷嬷瞪圆眼珠,挺直脊背反驳道。 “有太子殿下在,岂能容得你撒野!阿青姑娘如此疾言厉色,很难不让人怀疑,姑娘是心虚了。” 仗着权叶辰在场,宋嬷嬷没礼也要辩三分。 “胡说八道,你这大岁数的人了,说谎话诬赖好人,也不怕不得好死。”阿青气得眼珠通红,就没见过宋嬷嬷这 般不要脸的。 宋嬷嬷冷笑一声,不管其他,先搅浑水,才好摸鱼,“我岁数大了,不如姑娘伶牙俐齿,姑娘不想承认就算了,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早晚找上门。” 阿青嘴唇颤抖,没想到这老刁奴玩起倚老卖老的把戏,“宋嬷嬷没在场,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太子殿下,您千万不要偏听偏信宋嬷嬷,太子妃从未作出对不起你的事,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问一问太子妃。” 为了证明梦黎的清白,阿青单膝跪地,磕头不自然地恳求道。 此话一出,梦黎揉了揉鼻子。 她确实和尤堇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是,至于有没有干过对不起权叶辰的事…… 这个还真不好说! 别的暂且不提,权叶辰体内的蛊虫,就是她亲手下的…… “太子殿下,您可要擦亮眼睛,淫妇主仆俩一条心,定然是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她们说的话,您万万不能信。”宋嬷嬷忙添油加醋,生怕权叶辰一时心软,放过了梦黎。。 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局面,和平收场是不可能了,那不如就把事情闹的更大些,就算她讨不到好处,也不能让梦黎好过! 听完宋嬷嬷的一番话,梦黎厉声质问道:“你说本太子妃和阿青主仆一条心,狼狈 为奸,那你和楚潇潇又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就光明正大?没有狼狈为奸?” “.......”宋嬷嬷被噎住,说着说着,竟把自己绕进去了。 “奴婢和齐王妃光明磊落,齐王妃心思单纯,奴婢也只是为了齐王妃办事而已,要怪就怪太子妃的心是脏的,所以看谁就都是脏的。” 梦黎差点没笑出声,“楚潇潇心思单纯?还没过年,就有人给本太子妃讲笑话了,不给你点赏钱,本太子妃真是过意不去。” 宋嬷嬷眉头皱起,对着梦黎狠狠啐了一口,“太子妃笑吧,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无视宋嬷嬷的挑衅,梦黎要笑,还要笑得好看。 宋嬷嬷的讥讽和挑衅,不足以让她动容。 梦黎冷眼看着宋嬷嬷的老脸,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随后,偏头,看向权叶辰,“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闻言,众人皆是安静一瞬。 梦黎这话是什么意思? 认错了?想要权叶辰从轻处置她? 宋嬷嬷斜眼打量着梦黎,摸不懂她的伎俩。 然而,同床共枕过的权叶辰,毫无压力地听懂梦黎话中的意思,薄唇轻启,问道:“本君动手,可有什么奖励?” 梦黎不咸不淡 地瞥了权叶辰一眼,“没有。” 她愿意给权叶辰选择的机会,是给他面子。 不要就算了,蹬鼻子上脸就没意思了! 梦黎朝着权叶辰翻了个白眼,废话不多说,踮起脚尖,伸手做势就要去抢银簪,“还给我,我自己来。” 然而,不等她把话说完,权叶辰长臂一伸,健壮有力的手腕,搂住梦黎盈盈一握的纤腰,失笑道:“太子妃还真是个急性子。” 他也没说不帮忙! 只不过是向在梦黎这讨个人情罢了。 哎! 妖女顽劣蛮横,就是不接他的招! 权叶辰也很无奈,但两人堂都拜了,他的身子,也被梦黎亲过,摸过,尝过,揉过……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不和妖女一般见识,宠着呗! 梦黎羞愤,伸手去推权叶辰的胸膛,青天白日的,他是一点都不害臊。 “都看着那,快松手。” 权叶辰不以为意,选择性耳聋,假装听不见,英气的眸子抬起,看向门口严阵以待的刘成,冷声吩咐道:“砍了,送回楚家去。” “是。” 刘成拱手应道,手握长刀,快步走向宋嬷嬷。 “干什么?太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宋嬷嬷如同惊弓之鸟,身子剧烈瑟缩,难以置信地 望向身量欣长的权叶辰。 为什么? 权叶辰为什么不相信她? 她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生气动怒,更何况是君威不可冒犯的太子。 “太子殿下,您搞错了,您一定是搞错了,该死的人是淫妇梦黎,不该是奴婢。”宋嬷嬷高声尖叫,双拳攥紧,狠狠地砸向大理石地砖。 权叶辰阴沉着一张脸,听到宋嬷嬷死到临头,依旧大言不惭,竟还对梦黎不敬。 “割断她的舌头,挖眼剔骨后,再杀。” “卑职领命。”刘成感受到权叶辰的愤怒,敢当着太子的面,诋毁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猜到自己会是这般结局。 刘成沙包大的拳头,一拳打在宋嬷嬷的臭嘴上,咚一声闷响,顿时口鼻鲜血四溢,染了一地血污,宋嬷嬷满口黄牙碎裂成沫,混着腥红的血迹,从嘴角流出来,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目睹全过程的十公主,养尊处优惯了,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嬷嬷哭嚎着,好疼,她的嘴好疼。 不给她叫苦连天的机会,刘成扯住宋嬷嬷的衣领,大步向外拖走。 一拳头而已,这只是开胃小菜。 能让她生不如死的苦头,还在后面…… 第八十一章 白日 挖眼剔骨,以往都是用在不听话的战俘身上的。 宋嬷嬷这个老货,这把年纪,能体验到战俘的待遇,也算是活该。 刘成拖着宋嬷嬷离开后,等候多时的丫鬟太监们,听着宋嬷嬷哭爹喊娘的求饶声,皆是不寒而栗,惊惧之余,忙滚进来,将殿内的脏污打扫干净。 权叶辰搂住梦黎的手,未松懈分毫,偏头看向不让人省心的十公主,呵斥道:“你也滚下去。” 自己的事情都管不明白,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今儿早上的事,还没找她算账,又闹出这一出! 真是个搅屎棍! 父皇母后何其英明,怎会生出这般愚蠢的女儿。 权叶辰一想到自己有这样的亲妹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十公主眼神慌乱,宋嬷嬷的下场,何尝不是杀鸡儆猴,这是权叶辰在警告她,如果再有下一次,别管她是不是狗屁十公主,权叶辰可就不客气了! 长这么大,亲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第一次如此急言令色.,当着她面前喊打喊杀,好生骇人..... 十公主不寒而栗,身子如同木桩子,杵在原地,不只是委屈,更是恐惧和担忧。 像潇潇所说的那样,坏女人有魅术傍身,迷惑住了权叶辰不成? 十公主疑惑之际,斜对面的阿青,见太子殿下向着太子妃,看来他们夫 妻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十公主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阿青忙迈步走过去,说道:“十公主,奴婢扶您下去。” 言罢,半是恭敬,半是不满地拉着十公主出门。 今天的事,宋嬷嬷目的不纯,十公主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若不是碍于身份,不能对十公主说一句不尊敬的话,阿青才不愿意含着这口窝囊气,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数米高的殿门关上。 殿内重归寂静。 梦黎侧目道:“人都走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权叶辰扬起手,勾住梦黎的下巴尖,恶劣笑道:“人都走了,本君为何要放开!” “……” 梦黎念在他刚才表现不错,并没有被宋嬷嬷花言巧语迷惑的份上,暂时忍下他的挑逗。 “她们都滚了,你也可以滚了,没人留你。” 单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梦黎素来不给权叶辰留面子,话语强硬,带着浓重的怨气。 或许是因为上一世低声下气多了,这辈子骨头变硬了,再也做不出献媚讨好权叶辰的样子! “妖女,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心疼本君!” 权叶辰俯视着梦黎倔强的神情,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也正是因为她骨子里,天不怕地不怕,心情不顺,就怼天怼地,她不好过,就全天下都遭殃的性子,才让权叶辰眼前一亮, 愿意在她身上多费时间,也愿意选择相信梦黎背叛他。 说实话,之前,权叶辰确实怀疑过梦黎和尤堇。 人言可畏,外面隐隐约约的传言不可信。 东宫都是权叶辰的,想要调查清楚梦黎和尤堇,是否有染,那太简单了。 据他观察,梦黎对尤堇的心思,现如今,还不算太清楚,但绝对不是男女之情。 否则,如此骄傲的梦黎,必然受不了夹板气,不会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讨好。 也更不会,在他病床前,声泪俱下地说出“没有太子殿下,本太子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的真心话。 但是,权叶辰敢用性命担保,尤堇,也就是那个居心不良的陪嫁侍卫,对梦黎绝对是心思不纯。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权叶辰和尤堇都是男人,都懂得对方眼中的敌意,也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想要战胜对方,独占梦黎的野心。 权叶辰在心里,想了这么多,然而,只不过是转瞬即逝,没用太多时间。 想起昨天,想要问梦黎,但却因为孩子的事,没能成功问出口的事。 因此,权叶辰再次开口道:“尤堇不在东宫,他去哪儿了?” 梦黎双手抵着权叶辰壮硕的胸口,迎着权叶辰疑问的目光,直言不讳道:“去查一件事。” “什么事?” 权叶辰追问,势必要把这 件事情弄清楚。 身为将领的警惕,不允许他身边有不可控的人,也不允许身边人瞒着他任何事。 梦黎顿了顿,犹豫片刻后,说出楚静儿的名字,“查当年楚静儿在寺庙中救你那件事。” 权叶辰眸子暗了暗,听完梦黎的回答,他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四目相对,两个人没来由的闭嘴不说话 。 时间悄无声息流淌而过。 权叶辰攥拳,抵在唇边,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也觉得那件事有蹊跷?” 也? 这个字用的很灵性!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有点脑子的。”梦黎半是嘲笑,半是讥讽道。 权叶辰不怒反笑,挑起梦黎下巴尖的手加重力道,不禁让梦黎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干什么!松开,神经病!” 梦黎毫无章法地捶打着权叶辰。 权叶辰可是沙场征战的大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梦黎只是个瘦竹竿,除了屁股和胸前肉多,其他地方都是干瘪的,一拳打下去,权叶辰感觉像是拍蚊子,梦黎却震的手疼,掌心红了一片,讨不到半点好处。 “早知道要和您较量,当初就不应该和师傅学医毒,应该去学武……” 梦黎抱怨的话,还没说完,炙热的薄唇压下,封住梦黎喋喋不休的唇。 熟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梦 黎本能的瞪大眼睛,想要反抗。 权叶辰还是最喜欢梦黎闭嘴不说话的样子。 下一刻,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梦黎,眼前一阵眩晕,梦黎如同一个棉花玩偶,被轻而易举扛上肩头,权叶辰走了几步后,将她放在他们共度良宵的床榻上,揭开外袍,栖身压下。 梦黎想躲,权叶辰眼疾手快,掐住她纤细的肩膀,将人固定住,单手揭开绛红色的披风,丢在一旁衣架子上。 权叶辰翻身上床,掀开被子,给在他和梦黎身上,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坏笑,“妖女,你打答应本君的奖励,可不能赖账。” 梦黎一脸漠然,“……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权叶辰耍赖,英气俊逸的眉眼,多了几分无所谓,“反正你答应本君了,本君可不是正人君子,你答应了,本君当然有权利收取。” 梦黎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一把擒住权叶辰在她腰间摩挲的大掌,咬牙切齿道:“权叶辰,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白日宣…… 梦黎真想此刻就催动蛊虫,让权叶辰体内筋脉尽暴,马上在她眼前嗝屁! 权叶辰见她又生气了,莫名觉得有趣,大掌抓住梦黎的衣带子,用力一扯,夏日轻薄的衣料,尽数散开。 “谁敢笑话本君,本君诛他九族。” 第八十二章 这么快就......就睡着了??? 权叶辰不要脸,梦黎还要脸。 事情没查清楚,她和权叶辰之间的恩怨还没清算干净,也就是说,权叶辰身上,依旧背着她两个孩儿的命案。 上一次,新婚夜,等她重生过来,已经为时已晚,两人已经发生夫妻之实。 但这次是在清醒的情况下,梦黎绝不允许权叶辰为所欲为,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意图为非作歹的权叶辰。 如果她昏了头,在不清不楚的额情况下,真和权叶辰再次发生夫妻之实。 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尚未来到人世间的两个孩儿。 权叶辰见她如此抗拒,心中生出几分不忍,本就是抱着逗弄她的心态,没打算来真的。 “行了,不逗你了。” 权叶辰两指交叠,弹了弹梦黎的额头,下一刻,薄唇擦过梦黎的脸颊。 不等梦黎出声,权叶辰已经搂着梦黎躺下,翻手盖上棉被,闭眼睡觉。 干燥温热的大掌,按着梦黎的后脑勺,贴近他的胸膛,慵懒道:“陪本君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说话间,权叶辰双目微阖,和妖女笑闹过后,他是真的困了。 昨晚上,那群兵痞子,咬牙放屁,呼噜声震天响,吵死人了。 以前行军打仗,脑袋别 在裤腰带上,累了一天,不分地界,不分时辰,全都是倒头就睡,睡够了就爬起来再打,战场上,无非你死我活,没那么多穷讲求。 但权叶辰有心事,梦黎无意间提了一嘴孩子,两人阴差阳错,竟然弄巧成拙。 权叶辰心情拧巴复杂,睁眼干瞪了一整夜,也说不清楚自己在郁闷什么,就是很奇怪。 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陌生又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之后,就赶回东宫。 又被十公主一通猪脑子行径,气得半死! 一晚上没合眼,外加情绪烦躁,此刻,就想搂着香香软软的妖女,舒舒服服睡个囫囵觉,有任何事都不要来打扰他。 梦黎抬头,看着一脸困倦的权叶辰,没一会儿,就听到他的绵长的呼吸声。 “这么快就……就睡着了?” “?” “?” “?” 梦黎心里纳闷,不解地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刘成带着人手,将面目全非的宋嬷嬷,送到楚家门口。 与上一次阿青和尤堇送人不同,这一次,刘成身份特殊,他是权叶辰身边的金牌贴身侍卫,主仆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无论刘成走到哪儿,做什么,外人都清楚,他是顶着太子权叶辰的 名义,他的所言所行,皆代表着权叶辰。 楚潇潇人在家中坐,正琢磨着自己这次能否胜券在握之时,脸上挂彩的花穗,提着裙摆快步跑进来,忙跪下磕头,“齐王妃,宋……宋嬷嬷被送回来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什么?” 楚潇潇猛地从榻上坐起,不可置信道:“宋嬷嬷才去不到一日,怎么就回来了?” 不应该! 有十公主那个蠢货在,宋嬷嬷不会这么快就被赶回来? “宣宋嬷嬷进来,本王妃要亲自听她说。”楚潇潇不悦皱眉,她倒是要听一听,宋嬷嬷是怎么回事。 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她这个老货,是真不想活了! “宋嬷嬷,她……她……不能来见王妃,还是王妃去见她吧......”花穗欲言又止,方才瞧瞧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宋嬷嬷,险些没让她把早饭吐出来。 太吓人,太恶心了! 幸好被派去东宫的人,是宋嬷嬷,而不是她。 花穗捂着嘴,一阵干呕。 楚潇潇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对,咬牙忍着身上不适,迈步朝着楚家大门口走去。 花穗忙从地上爬起来,尾随着楚潇潇的背影追去,关切道:“齐王妃,您慢着点。” 楚府门口聚集 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人声嘈杂。 隔着老远的距离,楚潇潇就听见了议论声,还有那股子难闻的血腥气。 越是走近,楚潇潇越觉得情况不对。 当她跨过门槛,见到被扒皮剔骨的宋嬷嬷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潇潇心口咯噔一声,顿时面如菜色,脚下不稳,幸亏及时抓住门框,才让跄跄站稳,不至于太丢人。 刘成拱手,说道:“齐王妃,您的人,卑职已经送回来了。” 楚潇潇忙撇开头,不去看那血腥的白骨和皮肉,恶狠狠地质问道:“又是梦黎那个贱人是不是?” 刘成轻蔑地笑了笑,如实相告道:“并非太子妃所为。” “那还能是谁?”楚潇潇诧异。 难不成还能是素来不过问后宅事务的权叶辰! “宋嬷嬷对太子妃不尊,多次出言不敬,抹黑造谣,太子一怒之下,自然是要出手教训。”刘成一字一顿道。 “真的是太子?”楚潇潇捏紧手中的帕子,好半晌,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贱人有什么好的? 竟让权叶辰这般维护? “齐王妃,管好自己的事,别把手伸的太长。”刘成不紧不慢地提醒道。 这一次死的是宋嬷嬷。 下一次,轮到谁 ,就不一定了。 闻言,楚潇潇就爱听了,目露凶光,反声质问道:“大胆,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对本王妃指指点点,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自己是伺候太子的人,本王妃就怕了你。” 刘成处变不惊,继续道:“卑职只不过是转告王妃,言尽于此,如果王妃不识时务,卑职也是无能为力。” 说完,站直身子,挥了挥手,随后,身后穿着铠甲的侍卫们,立即冲上来,抽出长刀,架在楚潇潇脖子上。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是齐王妃,是当今相爷之女,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本王妃饶不了你们。”楚潇潇惊慌之际,高声咆哮道。 刘成没和她废话,扭头,看向躲在门后探出一颗脑袋,贪生怕死的花穗,“转告楚相爷,齐王妃故意纵容宋嬷嬷,蛊惑十公主,挑衅太子妃,造谣生事,数罪并罚,今日就将齐王妃带走。”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与此同时,楚潇潇被带刀侍卫们押走。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幅样子,挣扎着呼喊道:“刘成!你要带本王妃去哪儿?等父亲和大哥回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放开我,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本王妃。” 第八十三章 权叶辰,你说我矫情? 楚潇潇的叫喊声撕心裂肺,刘成却充耳不闻。 躲在门后的花穗,已经看呆了,刘成来势汹汹,她可不敢上前阻拦,免得成为炮灰。 有被扒皮剔骨的宋嬷嬷做例,她怕极了,任凭楚潇潇叫破喉咙,也不往前多迈一步。 楚潇潇回头,冲她颐指气使地骂道:“没出息的下贱货,还看什么看,本王妃要你有何用!干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父亲和兄长,让他们来救我。” 闻言,花穗方才后知后觉,目送着楚潇潇被侍卫们押走,直至消失在人群中。花穗才扭头,往王府里面跑,一边跑,一边惊慌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齐王妃被带走了,快去请相爷和大公子……” 其实不用花穗转告,楚家上下已经知道了。 他们之所以都躲起来装鹌鹑,还不是因为相爷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要怪就怪楚潇潇没能耐,这点小事都能办砸了! 梦黎,一个出身苗疆的太子妃,寒酸死了,楚潇潇用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有将她彻底打压下去。 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先后把两个宋嬷嬷搭进去,现如今倒好,太子派人登门,光天化日之下把楚潇潇抓走。 活该。 都是楚潇潇自己活该。 像她这种只会虚张声势的主子,楚家上下都看不上,就连楚家的下人,每每提起楚潇潇,也都是面露嫌弃之色,内心感慨若是蕙质兰心的大小姐楚静儿还活着,那就好了! 书房里,楚相爷稳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外面沸沸扬扬的吵闹 声,不由蹙眉,当花穗跑进来,跪在她面前,说楚潇潇被太子的人押走时。 楚相爷闭了闭眼,不紧不慢道:“知道了,下去吧。” 花穗惊慌抬头,看着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楚相爷,不敢在多言,乖乖提着裙摆走出去。 齐王出事了,亲爹楚相爷却不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潇潇和楚相爷没有关系,两个人不是父女,只是陌路人。 亲爹都不着急,那她这个当丫鬟的,更不用着急了。 反正被抓走的不是她,楚潇潇前几日虐待她,如今被刘成抓走了,也是楚潇潇的报应! 花穗得意的扬了扬眉毛,藏着别样的心思,缓步退出书房。 与此同时,穿着得体的管家,和花穗擦肩而过,急匆匆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与花穗不同,管家不是为了楚潇潇,而是为了别的事。 “相爷,国师又闭关了。”管家垂首禀告道。 楚相爷骤然睁大眼睛,不悦道:“早不闭关,晚不闭关,本相要见他,他就闭关,真是够巧的!” ??没记错的话,国师刚刚出关不久才对,哪里有人出关不出五天,又闭关的。 这摆明是在躲着他! 管家抿了抿嘴角,讪笑道:“相爷莫要动气,国师向来如此,只和陛下来往甚是密切,从来不与朝中人士往来,独来独往,最不合群。” 楚相爷冷哼一声,看向管家重新放回他书桌的拜帖。 这么多年了,他亲笔所书的这份拜帖,从未成功送到国师手中去。 楚相爷位极人臣 ,家中世代功勋,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乳臭未干,本相是太给他面子了,以至于让他得意忘形,不记得自己几斤几两。” 楚相爷腮帮子肌肉进帮,目光阴沉,掌心里的十八般金刚菩提子咯咯作响。 管家跟了楚相爷几十年,以为是楚相爷肚子里的蛔虫,早就察觉到主子对国师不满。 “相爷,国师只是个头衔而已,相爷在朝中权势日盛,背靠楚家,想要换一个新的、有眼力见的国师,也不是件难事。” 闻言,楚相爷抬眼,看向一脸算计的管家,“新国师?” “是。” 管家拱手,狡黠的目光,蕴含着笑意,看向坐在高位上的楚相爷,“若是这步棋走好了,不仅可以弄死不染纤尘的国师,还能帮助齐王妃,除掉眼中钉太子妃。” 楚相爷来了兴致,搭在扶手上的手腕顿了顿,梦黎死了,太子妃的位置就空缺出来,就算到时候不能把楚潇潇塞过去,偌大的楚家,还有一大批年轻漂亮的女孩,若是能顶着太子妃的名号,安插在权叶辰身边,将对主子颠覆权家王朝的大业,是莫大的助力。 他们这些人,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一颗忠心日月可鉴,只要能为主子效力,哪怕让楚相爷牺牲整个楚家,楚相爷都甘之如饴。 “管家,你细说说,本相洗耳恭听。” …… 被困在床榻之间的梦黎,还不知道,楚相爷和管家主仆二人,正在密谋如何陷害她。 睡了四 个时辰,缓缓睁开双眼的权叶辰,也还不知道楚相爷背后的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觉睡醒后,权叶辰精神奕奕,看着梦黎幽怨的目光,忍俊不禁地问道:“怎么了? 梦黎没想到他还有脸问,缓缓抬起被权叶辰压麻的胳膊,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肉上爬,感觉太酸爽,梦黎怒看着权叶辰,训斥道:“你干的好事!” 权叶辰这才反应过来,忙拖着梦黎的胳膊,疼惜的揉着。 纤细白嫩的手臂,落在权叶辰粗糙的大掌里,对比异常明显。 别说!以前没想得起来,妖女才十六岁,在十八岁的权叶辰眼中,妖女还是个小孩子。 权叶辰一边轻柔地揉捏着梦黎的胳膊,一边自以为开玩笑地打趣道:“你们女人还真是矫情,压一下胳膊而已,看本君多心疼你,还亲自给你揉胳膊。” 梦黎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叫我们女人?除了我之外,太子殿下还抱过别的女人睡觉?” 再说了,权叶辰给她揉胳膊,难道不是他应该的吗? 明明是权叶辰抱着她不撒手,她的胳膊才会被权叶辰一直搂着,动弹不得,想翻身都不成...... 眼瞧着就要天黑了,一日又要过去了,梦黎整个下午,全都陪着权叶辰,被迫当成暖床工具。 然而,等权叶辰睡醒后,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够昧良心的! 权叶辰忙开口解释,越描越黑道:“不是,本君是想说,你们女人都太脆弱了,压一下胳膊而已 ,又不是掉一块肉,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未免太矫情了。” 梦黎听完他的话,顿时眼冒火星,怒火攻心,“权叶辰,你?说?我?矫?情?” 好。 很好。 非常好。 梦黎嗤鼻冷笑,看向权叶辰那张惊慌的狗脸,顿时七窍生烟。 既然权叶辰说她矫情,那她就让权叶辰见识一下,她到底有多矫情! 梦黎咬紧后槽牙,猛地抬起腿,对准权叶辰后背的腰窝,狠狠踹了一脚。 “嗯!”权叶辰没设防,躲闪不及,吃痛闷哼一声,惊扰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阿青。 “太子妃?” 阿青以为殿内有何吩咐,弓着身子,站在殿门前,低声试探问道。 梦黎顺势推开权叶辰,翻身下床,没好气道:“阿青,进来。” 听到梦黎的声音后,阿青走进来,余光瞥见床榻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梦黎看向阿青,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请太子殿下滚出去。” 阿青一愣,“?” 什么? 太子妃让她请太子殿下滚出去? 这…… 是应该夸太子妃有礼貌,还是应该说太子妃骂人都是有讲究的...... 梦黎见她不动,索性自己动手,回身走到床榻前,拉起权叶辰的一条腿,就往外拖,“快滚出去,别在我这儿碍眼。” 权叶辰没见过这路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梦黎,不知所措道:“妖女,你干什么?本君长脚了,自己会走,松手,疼.......” 第八十四章 母老虎没追来吧? 梦黎火气上头,才不管权叶辰疼不疼,看到他就烦,恨不得早点让权叶辰从自己眼前消失。 权叶辰看着梦黎发怒的神情,一时不解,说话的语气,也带上几分不悦,“妖女,你又闹什么?” 听到这个又字,梦黎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我又闹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讲理?说我没事找事是吧?” 权叶辰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本君没说你不讲理,也没说你没事找事,你不要曲解本君的话。” “我曲解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就不应该搭理你,像你这种败类,就不是好东西,怪我,当然怪我,听了你的花言巧语,还以为咱俩之前是有误会,或许眼睛不够亮,是我错信外人了。” 梦黎抬起脚,对着权叶辰硬邦邦的小腿子,又踹了一脚,气愤道:“如今,我算是看清楚乐,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赶紧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权叶辰被骂的七荤八素的,从前也见过梦黎发火,但这么激烈的,还是第一次见。 权叶辰人都麻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走就走,到时候,你别求着本君来。” 权叶辰也是有傲骨的,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君威不可冒犯的太子殿下。 刘成走到殿门前,听到屋子里一阵鸡飞狗跳,他也 不敢胡乱张望,只好恭敬地站在门口,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看到太子殿下被太子妃连拖带拽地丢出来。 太子殿下甚至鞋都没来得及穿。 梦黎接过阿青手里的衣袍,丢在权叶辰主仆面前,“拿上你的狗皮,滚得越远越好,我矫情,我不好,那你就去找,那些不会抱怨的女人去,去找那些讲理,不会没事找事的女人去,别再来烦我。” 说完,梦黎扭头走回殿内,不管权叶辰有没有听到,和以前一样,吩咐道:“太子用过的东西,全都拿到后院烧了。” 阿青见太子妃是真生气了,不敢拒绝,立即开始收拾,权叶辰碰过的床单被子,一股脑全都扯下来。 一脸懵逼地刘成,搀扶着权叶辰站起身,忙问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权叶辰气愤地扶着刘城的手,踉跄地穿好靴子。 梦黎还在发脾气,像一只母老虎似的,权叶辰站在殿门口,对着里面吼了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说完之后,怕梦黎追出来教训他,忙带着刘成腿脚麻利地跑了,生怕晚一步,就被梦黎逮住,后果不堪设想...... 刘成跟着梦黎,一路小跑,跑出三两百米,才停下喘口气。 权叶辰扶着长满青苔的假山,不时回头张望,还好,母老虎没追上来! 见权叶辰一副提心吊胆的怕媳 妇样,刘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还真好奇,太子殿下究竟怎么惹到太子妃了? “哈哈哈哈,太子,您可真丢人,竟然让太子妃把您撵出来了,哈哈哈哈” 下一刻,权叶辰一记阴森的眼刀扫过去,“想死了是不是?” 刘成立即把笑憋回去,站直身子。 不想死。 他当然不想死! 刘成为了保住小命,话风一转,开始说正事:“太子,卑职已经将齐王妃看押起来。” “她交代了吗?”权叶辰理了理衣襟,提到楚潇潇,顿时冷脸。 “没有。”刘成摇了摇头,“齐王妃说,并不知道众人口中,说她和您曾有旧情的传言,是谁传出去的。” “难不成本君冤枉她了?”权叶辰捋平衣襟的褶皱,漫不经心地哼笑道。 “宋嬷嬷临死前,已经交代清楚了,齐王妃是死鸭子嘴硬,想抵赖而已。”刘成说道。 正是因为,宋嬷嬷在咽气前,可没少交代东西,刘成一字不差全都转告给权叶辰。 因此,权叶辰更加能看清楚潇潇的真实嘴脸。 “楚家没派人来?” 刘成回应道:“没有。楚相爷明明在家,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并未出来阻拦。” 刘成道行太浅,还看不清楚相爷那个老鳖孙,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事实上,楚相爷不是在憋大招,只是不想管楚潇潇 而已。 楚潇潇一个再,再而三地失手,楚相爷是越来越不待见楚潇潇这个亲生女儿。 身为一国宰相,日理万机,没时间搭理楚潇潇的处境,她自己惹出事端,却摆不平,那就让她吃点苦头,更能长记性。 楚相爷不管,但闻讯后的侍郎楚倾君,已经在赶来营救亲妹的路上。 地点不在东宫,是在大理寺。 权叶辰好不容易赶出楚潇潇,才过两天耳朵清闲日子,可不愿意让楚潇潇再踏足东宫的地界。 因纵容手下污蔑太子妃,蛊惑十公主,罪大恶极。 楚潇潇被关在牢狱中,双手双脚带着镣铐,一眨眼的功夫,从王妃变为囚犯。 “放肆,你们这样对待本王妃,等本王妃出去了,一定要砍了你们。”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因为宋嬷嬷那个老不死的,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把本王妃关押起来。” “放我出去,本王妃不要在这里待着,本王妃要楚相爷,要见太子殿下……” “你们冤枉本王妃,本王妃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 叫闹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大理寺空荡的牢狱中。 门口把守的两名侍卫,见怪不怪,任由楚潇潇嘶吼咆哮,各种叫骂,他们都假装听不见。 这里是专门关押皇家亲眷的监牢,寻常人还没资格进来,楚潇潇有幸能被关在这 里,还要感谢她自己。 不作死就不会死! 然而,事到如今,楚潇潇还是不愿意认清现实,认清自己。 监牢的大门打开,发出一阵吱嘎的声音。 权叶辰迈着矜贵的步子,缓缓走下台阶,来到监牢栅栏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疯似的楚潇潇,“齐王妃要见本君?” 楚潇潇见权叶辰真的来了,还以为权叶辰是来解救她的,顿时眼眸满是希望,兴奋道:“太子殿下,快,快把我手上脚上的铁链打开。” 锁链太沉了,她的肌肤太过娇嫩,刚才一番挣扎,愣是活生生磨掉一层皮。 权叶辰英气的眉眼,没有分毫动容,无声地转动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齐王妃,你和本君一起长大,此事不假,但本君从未对你动过心,你,还有你们楚家想如何往上爬,本君不管,但是不应该用本君和你不清不楚的传闻,暗中诋毁本君的名声。” 权叶辰知道问了,楚潇潇也不会承认,那就不问了,直截了当说出来,都被揣着明白装糊涂。 楚潇潇咬了咬唇角,怪不得权叶辰要把她抓过来,原来不只是因为梦黎。 “太子殿下,我没有,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楚潇潇咬死不认。 就算权叶辰知道了,那又如何! 只要她不承认,权叶辰就不算抓住她的把柄。 第八十五章 太子出事了 ,你还有心思睡懒觉 “冥顽不灵。” 面对楚潇潇的死鸭子嘴硬,权叶辰不屑一顾。 其实,楚潇潇是否承认,已经不重要,因为权叶辰已经知晓传言的幕后黑手就是楚潇潇。 让权叶辰愤怒的是,楚潇潇算计他。 楚潇潇感受到权叶辰眼中的愤怒,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身处困境时,本能地想要自救, 免去皮肉之苦。 “太子殿下,无论如何,请你看在静儿姐姐的面子上,放了我吧。” 楚静儿就是权叶辰的软肋,也是多年前,楚潇潇给自己埋下的护身符。 和以前一样,权叶辰听到楚静儿的名字,本能地皱起眉头,眼底闪过哀伤和愧疚。 “不要提她。” 权叶辰不想从楚潇潇的嘴里,听到楚静儿的名字。 楚静儿三个字,就是扎在权叶辰心头的一根刺,而且还是永远都拔不出来的那种。 若不是看在楚潇潇是救命恩人亲妹的份上,权叶辰早就一刀砍了楚潇潇,以绝后患。 他自己也知道,越是放不下对楚静儿的执念,越是中了楚潇潇的圈套。 他不是不敢杀楚潇潇,也不是因为救命之恩优柔寡断,而是在等一个时机...... 见到权叶辰这般反应,楚潇潇乘胜追击,扮残装可怜道:“过几日就 是姐姐的丧期,就算殿下要杀要剐,请容许我多活几日,最后祭拜姐姐一场,成全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 闻言,权叶辰咬紧腮帮子,楚静儿是怎么死的,他亲眼所见。 就是因为眼睁睁看着,在楚静儿时候的许多年里,权叶辰一闭上眼,就是楚静儿被歹人轮番…… 而他被点住穴道,身受重伤,竟无法出手相助。 堂堂一国太子殿下,能上阵杀敌,能指点江山,为了活命,竟然让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家,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是权叶辰的噩梦,也是权叶辰挥之不去的阴影。 同时,也是权叶辰宁愿戍守边关,不愿回京城的原因之一。 刘成看着权叶辰僵硬的背影,就知主子又想起那段不好的记忆,忙走上前,“殿下,您……” 不等他说完,权叶辰抬起手。 刘成会意,拱手退下。 楚潇潇眼珠转了又转,自以为再一次拿捏住权叶辰,可以保命。 “刘成,给齐王妃松绑。”权叶辰直视着楚潇潇算计的目光,音色低沉道。 刘成错愕地望向权叶辰,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劝一劝主子。 内心斗争了好半晌,刘成还是妥协了。 主子做的决定,他只要服从就行,轮不 到他反驳。 “是。” 牢门打开,刘成拔出腰间的匕首,捅入镣铐的锁眼,利落地解开楚潇潇手脚上的铁链,一阵金属落地的脆响,楚潇潇重重跌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果然,楚静儿这张救命符,百试百灵。 “太子殿下愿意看在静儿姐姐的面子上,本王妃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愿意告诉太子殿下一个秘密。”楚潇潇扬起高傲的下巴,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权叶辰对她没意思。 既然她暂时得不到权叶辰,也不能便宜了梦黎那个贱人。 毕竟,她手上可是抓着梦黎的秘密。 她重生归来,梦黎也重生归来。 但是据她所知,梦黎还不知道她重生。 这是天赐的好机会,楚潇潇要抓住。 “本君没时间听你胡言乱语。”权叶辰面色阴冷,算算时间,楚倾君应该也已经到了,“你可滚了。” 楚潇潇扶着墙面,缓缓站起身,得意的扬起嘴角,“关于太子妃的,太子殿下确定吧不听吗?” 此话一出,刘成顿时目光抖了抖,看向居心叵测的楚潇潇,心想着这个坏女人又在谋划什么损招? 牢狱外,身姿轩昂的权叶辰,骨节分明的大掌背在身后,仰头看着成竹在胸的楚潇潇,嘴角漾起冷 意,“好啊,说来听听。” …… 东宫内。 阿青烧完权叶辰用过的床单被罩后,回到殿中,看见太子妃依旧阴沉着一张脸,显然是被太子殿下气着了。 常嬷嬷也不知道去哪儿,这两日好像都没看到常嬷嬷 的人影。 天色朦胧,夜幕蔓上天穹。 梦黎不知道权叶辰去哪儿,也不知道权叶辰和谁在一起。 这一夜,权叶辰没来打扰她。 梦黎乐得清闲,绣了大半夜寿字,眼瞧着就要收工了。 阿青催她上床休息。 梦黎扭了扭脖子,伸伸腰,晃了晃脖子,回到权叶辰曾经躺过的床榻上,立即皱起眉头。 阿青站在旁边,忙说道:“床单被子都换过了,太子妃,您放心。” 梦黎不瞎,当然能看得出来阿青忙活了好久,就差把整张床从里到外洗刷一遍了,生怕留下半点权叶辰的痕迹,让她看着烦。 “我知道了,阿青,你也下去休息吧。”梦黎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太子妃,您早点休息。” 阿青随后关上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梦黎躺在松软的床榻上,不由地回想起权叶辰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不知道权叶辰的脑袋是不是木头做的,竟然能说出那 些话! 梦黎记仇了。 是真的记仇了! 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天亮之际,记仇的梦黎才浑浑噩噩睡着。 这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梦黎是被常嬷嬷的呼唤声叫醒的。 “太子妃,太子妃,您快起来,随老奴一同入宫。” 殿门外的声音急切,梦黎睁开朦胧睡眼,揉了揉眼皮,不等她看清楚常嬷嬷的脸,阿青和常嬷嬷已经走进来,一人端着洗脸盆,一人拿着太子妃入宫觐见穿的朝服,催促道:“太子妃,等一会让,您进了宫,尽量少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有皇后娘娘坐镇,您就只管点头认错就行。” 听着这话,梦黎一脸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入宫? 为什么要少说话? 皇后为什么要坐镇? 梦黎被从床上来起来,阿青和常嬷嬷为她梳洗打扮,一阵手忙脚乱后,梦黎被塞进轿辇了。 与她同行的,还有十公主。 十公主抱着手臂,歪头看着还没一副睡醒样子的梦黎,“太子出事了,你这个当太子妃的,还有心思睡懒觉,真是够心大的。” “权叶辰出事了?” 梦黎一脸莫名其妙。 “出什么事了?” 一夜未见,权叶辰又惹出了什么幺蛾子? 第八十六章 本公主可不和你一起遭罪 十公主努了努嘴,没好气地瞪了梦黎一眼,“你竟然有脸问,还不都因为你!” “因为我?” 这话说的,梦黎脑子更晕了。 “因为你,连累太子,连累母后,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母后真是够倒霉的。”十公主埋怨地说着,顺手端起桌上的点心,自顾自吃起来。 梦黎一头雾水,暂且没理会十公主的不敬。 轿辇一路来到宫门口。 常嬷嬷出示令牌后,守门的侍卫立即放行。 轿辇穿过宫门,绕路来到后宫,停在太后殿前。 阿青撩开轿帘,搀扶着梦黎走下。 隔着老远,就听到殿内太后的怒骂声。 十公主不想见到太后那个老妖婆,“你自己进去吧,本公主是回来取东西的,可不和你一起进去遭罪。” 说完,扭着肥腚走了。 “太子妃,您别理十公主,奴婢陪您进去,您别怕。”常嬷嬷安慰道。 梦黎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来到太后宫门口,想逃也不成了,那就进去。 太后就算再凶,也不能把她吃了! 梦黎心中如此想着,一左一右,带着阿青和常嬷嬷,走进殿内。 殿内,乌泱泱的都是人,准确来说,都是女 人,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应该都是宫中嫔妃,或是皇族宗亲。 太后坐在主位上,布满沟壑的老脸上,萦绕着数不尽的怨恨。 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站在旁边,做小伏低。 众人见到梦黎后,除了皇后以外,皆是用打量祸害的眼神看着梦黎。 “这就是太子妃?” “对,就是她。” “不就是长得好看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人家了不起的,是能让太子一怒冲冠为红颜,咱们这些人,可都是名门望族出身,哪里能懂苗疆贱货的手段。” “可不是嘛!苗疆贱货不择手段,指不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招式,迷惑了太子殿下。” “你们猜太后会怎么治苗疆贱人?” “太后心疼齐王妃,自然不会放过苗疆贱人。” ……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话中带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梦黎迈着平稳的步子,闲言碎语从耳畔飘过,忍辱负重,并未当场发作。 双手交叠,放在腰侧,梦黎对着主位上的太后和皇后行礼,“拜见皇祖母,拜见母后。” 太后对着梦黎翻了个白眼,“哀家可承受不起太子妃的参拜,哀家怕折寿。” 这话说得,火药味十足。 皇后充当和事佬,笑道:“母后,您说笑了,太子妃也是一片孝心。” “孝心!”太后冷笑一声,抓起手边的茶碗,对准梦黎的方向砸去。 滚烫的茶水四溅飞来。 梦黎碍于身份,不能躲闪,雷霆雨露皆是恩赏,只能站在原地受罚。 阿青见不得太子妃受辱,她不是中原人,自然不受中原的规矩,眼疾手快,忙快步上前,挡在梦黎身前。 茶水洒了阿青一身,僵硬的碗盏划破阿青的额角,顿时流出汩汩猩红。 众人见状,忙倒吸一口凉气。 太后真是手下不留情,这是想要让苗疆贱人毁容啊! 如果阿青不横插一脚,帮梦黎挡住,此刻脸上开花的就是梦黎自己。 “阿青!”梦黎看着阿青受伤,眼神中满是心疼,忙从袖中掏出药瓶,打开瓶口,倒出一些粉末,洒在手帕上,然后用手帕按住阿青的伤口。 “太子妃 ,奴婢没事。” 阿青不想让梦黎为难,沾着茶叶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 “别说话。” 梦黎按住阿青的伤口,以防血流的更多,她学过医,阿青伤的严不严重,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罪魁祸首太后,却不以为然,冷眼看着碍事的阿青,“大胆贱奴,哀家教训太子妃,有你什么事,来人,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板子! 一下下挨过去。 就算是个活人,也被打没半条命。 阿青年纪小,不懂得五十板子的厉害,但是常嬷嬷明白。 “请太后息怒,阿青不懂事,只是护主心切,太后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常嬷嬷双膝跪地,低声恳求道。 常嬷嬷是皇后的人。 她说的话,太后自然不愿意听。 太后手腕搭在扶手上,抬眼看向皇后,“哀家的好儿媳,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当着所有嫔妃命妇们的面,和哀家对着干是吧!” 皇后心中暗骂太后没事找事,但身为儿媳妇,百善孝为先,就是低太后一等,不敢对着干,笑呵呵的解释道:“母后言重了,常嬷嬷没有忤逆您的意思。” 太后嘴角沟壑深了深,看着皇后做小伏低的样子,人多,敲打敲打就行了,免不得要卖皇后一个面子,“常嬷嬷是皇后的人,哀家动不得,但一个苗疆来的贱奴,哀家也动不得?” 皇后讪笑:“阿青是太子妃的陪嫁,是苗疆人,远道而 来,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请太后看在邦交的份上,网开一面。” 搬出朝政压太后,就算太后仗着身份倚老卖老,也不能太放肆。 太后听出皇后话中的警告,顿时眸子暗了暗,“好啊,真是哀家的好儿媳妇。” 这话说得意味十足,说得话里有话,说得咬牙切齿…… 皇后何其聪明,依旧笑着,顺坡下驴,管太后是什么意思,就当成是在夸她,“儿媳愚钝,是母后指点的好。” 老东西,你没几日能蹦跶的了! 万寿节时,太上皇要回来了。 到时候,看你还装什么装! 太后扶了扶发髻,“边境佣用兵之际,苗疆阿赤王派出兵力帮着朝廷击退外敌,哀家身为太后,念在阿赤王的功劳上,今日就不追究贱奴的罪过。” 不过,她也没打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苗疆的人,哀家不动,太子妃嫁入皇家,那就是皇家的人,哀家以长辈的身份,训斥她几句,皇后不会也不准吧?” 皇后满脸堆笑,“母后说笑了,太子妃能聆听您的训斥,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说完,直起腰,看向梦黎,呵斥道:“太子妃,还愣着干什么,快跪下洗耳恭听。” 第八十七章 好狗不挡道,让开 梦黎一只手扶着阿青的后脑勺,一只手按住阿青的伤口,无视皇后的暗示,怒目看向疾言厉色的太后。 太后打伤阿青,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梦黎看不惯太后的傲慢。 阿青是她的陪嫁丫鬟,不是任由太后宰割撒气的出气筒。 “孙媳虽非男儿,但膝盖也不是软的,孙媳自知没有行差踏错,不会随意下跪。” 梦黎的声音坚定,带着前所未有的倔强,回荡在偌大的宫殿之内。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梦黎,交头接耳,没想到梦黎的胆子能有这么肥,竟敢和太后当面对着干。 “放肆,哀家是太后,是你的皇祖母,你身为皇家儿媳妇,哀家要你跪,你就必须跪,还敢和哀家讨价还价,太子妃,你的规矩教养被狗吃了。”太后老脸涨红,被人忤逆的感觉不好受,越看梦黎,越觉得这个孙媳妇面目可憎,让她恨得牙根直痒痒。 “无论是皇家还是民间百姓,做事都要讲究一个理字,太后传我叫进宫,我刚进门,太后二话不说,就是一通训斥,未免太说不过去。”梦黎也不是吃素的,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控制住没让自己捡起地上的茶盏,对着太后的老脸砸回去,她已经够守规 矩了。 太后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怒声道:“太子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哀家装模作样,要不是因为你,太子怎会将齐王妃丢进大理寺监牢里。” 以前没看出来,梦黎这般会演戏。 明明是她蛊惑太子,给太子吹枕头风,才会让齐王妃楚潇潇遭此横祸,梦黎却假装没事人似的,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权叶辰活着,还没死,和他有关的事,太后应该亲自去问他,别拿我撒气。”梦黎觉得太后莫名其妙。 事先,梦黎压根不知道这档子事。 太后蛮不讲理,抓住她不放,真是很让人不爽! “哀家不用去问太子,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有什么肮脏心思,潇潇究竟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般赶尽杀绝,真是最毒妇人心,太子妃,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太后气愤道。 一门心思认准了梦黎从中作梗,以至于权叶辰将楚潇潇丢进牢狱中。 太后要是能逮住权叶辰的人影,也不用把梦黎拎过来,撒气责骂。 然而,梦黎可不惯着太后这个臭毛病,“我说了,这件事我不知道的,也和我没关系,我真想要对楚潇潇赶尽杀绝,用不着给权叶辰吹枕头风,太后,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楚潇潇体内的蛊 虫,已经让她中毒至深,现如今看着楚潇潇好似完好无损,实则内里早已经被毒素控制,命不久矣。 “你这话什么意思,梦黎,你才嫁进皇家几日,这般冥顽不灵,当着哀家的面,竟敢如此放肆叫嚣,哀家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你当孙媳妇。” 太后没想到梦黎如此牙尖嘴利,句句不饶人,心脏跳的更加剧烈,苍老的手指,咬牙切齿地指着梦黎,嘴唇气得颤抖。 在她面前,梦黎都这般放肆,若是她看不见的时候,岂不是要上天了! “母后,您消消气,太子妃年轻气盛,您别和她一般见识。”皇后忙伸手,帮太后抚平心口顺气,与此同时,对梦黎使眼色道:“太子妃,主意你的言辞,不得无礼太后是长辈,你要懂得尊老。” 脸皮早就撕破了,没必要继续装下去,梦黎挺直腰板,直言不讳道:“尊老的前提是老者让人信服,有让人尊敬之处,而不是倚老卖老,无事生非。再者说,太后并未爱护我这个后辈,就让我尊老,孙媳妇做不到。” 这话说得,已经很不给太后面子了。 殿内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们就是奔着看热闹来的。 原本是等着看太后羞辱梦黎,没想到梦黎性子烈,竟敢回嘴! 众人一边 剥着瓜子壳,一边交头接耳,抿着小嘴,看向太后红成猴屁股的老脸,忍不住想笑。 太后仗着身份,蛮狠撒泼了半辈子,总算是遇见对手了。 有意思,有意思! “太子妃,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被当众下了面子,太后气得七窍生烟,抓住扶手站起身,头上的点翠凤冠,随着她剧烈的喘息晃了又晃。 失望与否,梦黎根本不在意。 她又不是靠着太后满意活着! “哀家不管,是太子将潇潇关押起来,你身为太子妃,必须想办法从太子手中,把潇潇救出来,否则,哀家饶不了你。”太后说不过梦黎,也就不说了,惹了一肚子气,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权叶辰放了楚潇潇。 昨日,楚倾君去救,到了大理寺门口,听说权叶辰原本是打算放了楚潇潇的,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权叶辰忽然改变主意,下令收回成命,无限期关押楚潇潇,任何人不得探视。 楚倾君连夜进宫,来求她的令牌,想要进去大理寺,但大理寺的人只认陛下和太子,不认其他任何人,楚倾君磨破嘴皮子,最后也是功亏一篑,没能见到楚潇潇一眼,甚至因为情绪太激动,险些和守门的打起来。 “饶不了我?那又能怎样?”梦黎一点都不 害怕,甚至很想笑,“杀了我,刮了我,还是让权叶辰休了我,悉听尊便,只要太后敢,孙媳妇奉陪到底。” 梦黎吃软不吃硬,太后的威胁,对她而言毫无作用,这么大的人了,要是能被太后三言两语吓破胆,那她真是白活了。 言罢,梦黎扶着阿青,对着太后和皇后,草草地行了个礼,“晚辈告退。” 说完,不管太后作何表情,转身就走。 梦黎不想继续和太后浪费口舌,阿青的伤口很深,好像有碎瓷片扎进肉里,一直血流不止,情况严重,只用药是不行的,要带下去,把碎瓷片取出来。 “站住,你给哀家站住。” 太后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梦黎充耳不闻,搀扶着阿青,刚要迈过门槛,迎面是一阵气味浓郁刺鼻的香气。 梦黎没看来人是谁,那人站在门口,挡住她的去路,梦黎往左,她就往左,梦黎往右,她就往右,故意和梦黎对着干。 对待这种给脸不要脸,故意想要找不痛快的,梦黎自然没好气 ,阴沉骂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那人没让,扶着发髻,张口尖酸刻薄道:“哎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子妃啊,本宫来晚了,太子妃这般凶神恶煞,不知是对太后心存怨恨,还是看不惯本宫啊!” 第八十八章 护犊子 梦黎抬头,瞧见一张面生的脸,样貌不算是一等一的好,但也算女人中的翘楚,骨肉匀亭,体态匀称,面若桃花,只不过年纪大了,脸上的皮肉也松了,出门之前,应该没少在脸上花心思,但依旧盖不住眼角的皱纹,以及眸间的算计。 上辈子可能见过,但梦黎对她的记忆不算深。 这一世,因为她心态的变化,很多事情也随之变化,曾经没有过交集的赵嫔,站在梦黎面前,梦黎眼角眉梢只有厌恶,没有太多记忆。 “赵嫔,你来干什么?” 不待见赵嫔的,不只有梦黎,还有皇后。 闻声,赵嫔迈开步子,毫无顾忌地撞开梦黎的肩膀,走进殿内,对着主位上的太后和皇后行礼问安,娇滴滴道:“嫔妾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目光骤冷,盯着赵嫔,恨不得把她盯出几个窟窿,“滚下去,这里没你的事。” 赵嫔知道皇后不待见自己,但既然她来了,就不会这么容易离开。 “皇后娘娘说笑了,嫔妾的儿媳妇被太子关押起来,难道嫔妾就没资格来过问一句吗?” 此话一出,梦黎算是明白赵嫔的身份了,原来是齐王的生母,楚 潇潇的婆婆。 这把年纪了,入宫的时间应该不短,而且还剩了陛下的皇长子,混了这么多年,就得到一个嫔位,还是个没有封号的嫔位。 看来赵嫔混的不怎么样啊! 听皇后的语气,就应该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好。 很不好,非常不好的那种。 但梦黎并不关心,挂心着阿青的伤势,没有多逗留,扶着阿青就要往外走。 “太子妃请留步。” 没经过太后和皇后的允许,赵嫔自己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扯住梦黎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太子妃,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可不能走。” “没什么可说的,放开,别找不痛快。” 梦黎最讨厌生人触碰自己,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赵嫔,一切和楚潇潇有关系的人和事,都让梦黎打心眼里犯膈应,因此和赵嫔说话是,也没好气。 太后她都不怕,更何况是一个赵嫔。 “太子妃这是什么话,本宫也算是你的长辈,就算太子妃出生苗疆,缺少教养,也应该知道什么事礼义廉耻吧。”赵嫔摆明是来找茬的,和梦黎对着干,说话就说话,非要夹枪带棒,明里暗里讥讽梦黎的出身。 众人只知道苗疆地处西南,是个边陲地界,实则都是井底之蛙,并未去过苗疆,也不知晓苗疆的厉害,坐井观天,就连是洗脚贱婢出身的赵嫔,都敢嘲讽身为苗疆圣女的梦黎出身不好。 梦黎闻言,强忍住没笑出声,“赵嫔,麻烦你睁大眼睛,我的长辈,是高台上的皇后,那是我的婆母,是我的长辈,而你算哪根葱!” 嫔妃,无非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妾室。 一个妾室,也敢对嫡出一支,自称长辈,真是可笑。 梦黎也不知道,是她年纪小,看着好欺负,还是这宫里盛产倚老卖老的长辈,遇到一个,就说是她的长辈,用礼仪道德压迫她,告诉她乖乖听话。 太后就算了,那么大岁数了,勉强还算了长辈。 而勉强的赵嫔,梦黎还真没放在眼里。 听到梦黎这一番话,赵嫔眉毛倒立,刚才在门口,就听到梦黎最脾气利索,说出口的话能气死人,亲自较量一番,赵嫔不得不承认,这个太子妃有点胆量。 与赵嫔心境不同的是,高台上的皇后,听到梦黎质问赵嫔算哪根葱,她就通体舒畅。 果然,还是自己的儿媳妇贴心。 没有忘本! “本 宫无能,活了半辈子,也只是个嫔位,让太子妃瞧不起,是本宫无能。”赵嫔一度哽咽,欲语泪先流,余光搜刮着皇后。 还不是因为这个贱人,抢了她的皇后之位。 明明都生了儿子,凭什么有的能当太子,而有的只能当王爷。 齐王可是陛下的长子啊! 她生下长子的功劳何其高,凭什么陛下视而不见,对她爱理不理,对齐王也是不温不火。 皇后注意到赵嫔不善的目光,立即呵斥道:“憋回去,不许哭,青天白日的,你嚎什么丧,晦气。” 太后也看不上赵嫔,这等眼皮子浅的货色,给她提鞋都不配,一想到楚家和赵嫔做了亲家,她就脑仁疼。 但有时候,赵嫔也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就比如说现在,她不用动嘴,看着赵嫔和梦黎婆媳吵,她远远看着,坐收渔翁之利,不时煽风点火,让皇后和梦黎添堵。 “赵嫔,好了,别哭了,太子妃目中无人惯了,哀家都管不了,更不会听你的。”太后扶了扶头上的抹额,阴阳怪气道。 听到这话,梦黎浑身不舒服,看样子,今天她是走不出去了。 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全都是看戏的神情。 梦黎使了个眼色,常嬷嬷快步走过来,搀扶着阿青去太医院处理伤口。 梦黎留下,掸了掸衣角的褶皱,没完没了了是吧! 行! 梦黎奉陪到底。 众人眼睁睁就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的梦黎,转身走了回来,冷白的手上,沾染着腥红的血迹,看起来异常冷漠骇人,缓步走回殿中,看了眼肤浅的赵嫔,又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太后。 “还有什么想说了,都说出来吧,我就站在这儿,洗耳恭听。”梦黎勾起嘴角,笑不达眼底道。 今日不把事情掰扯清楚,她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见状,皇后怕梦黎把事情闹大,梦黎可不是人人揉捏的棉花团子,她不怕梦黎受欺负,而是怕赵嫔和太后承受不住,万一原地气死过去,责任可不小。 思及此,皇后提着裙摆,从高台上走下来,站在梦黎身边,一副护犊子的语气道:“太后,太子妃初来中原,很多事情不懂,今日您也累了,大家都散了吧,您也早些点休息。” 皇后有意从中劝和,然而太后却不给她面子,勾了勾嘴角,故意拔高声调道:“不可!” 第八十九章 哀家没做过,你胡说 太后打定了主意,就是想要让梦黎吃不了兜着走。 楚潇潇一日不被放出来,她就寝食难安一日,如今还多了个赵嫔当帮手,就算皇后有心偏袒梦黎,也是无用。 她这个太后,可不只是个虚名! 今日就算梦黎不死,也要让她少层皮。 “皇后心慈手软,纵容太子妃无法无天,哀家今日,就代替皇后,好好教一教太子妃,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梦黎嘴角噙笑,回敬道:“太后还真是爱管闲事,怪不得太上皇看见您就烦,几年前,宁可带一条哈巴狗出宫修养,也不愿意带太后您。” “放肆,哀家和太上皇的事,轮不到你插嘴。”太后脸色涨红,她和太上皇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 她的婚姻不幸福,太上皇不爱她,皇帝登基后,最后的一丝夫妻情谊也没了。 正因为她和太上皇夫妻名存实亡,所以,她见不得皇帝和皇后如胶似漆,更看不惯太子和梦黎小夫妻恩恩爱爱地过好日子。 她不曾拥有的,别人也不许有! 望着太后的老脸,梦黎嗤鼻,轻蔑一笑,“太后,不是我乱管闲事,而是你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被太上皇发现了,才会让太上皇如此厌弃你。” 太后瞳孔紧缩,惊慌道:“太子妃,你信口雌黄,哀家什么都没做 过,你别乱说话。” “我又没有乱说话,太后比我还清楚。”梦黎红唇微勾,清冷又魅惑,明明近在眼前,却让太后戳摸不透。 那件事,藏了那么多年,怎会让一个小辈知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 气氛焦灼,众人的目光,在梦黎和太后之间打转,都屏住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了,十公主出事了,十公主出事了。” 两相对峙之际,一位胖宫女跑了进来,连滚带爬地跪在皇后面前,急切道:“皇后娘娘,您快去看一看十公主吧。” 得知自己的心肝肉出事了,皇后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一把揪住胖公主的衣领,颤声问道:“十公主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胖宫女跑了一路,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十.....公主.....落水了。” 落水! “人救上来了吗?在哪儿落水?可还有呼吸?”梦黎身为医者,专捡最关键的问。 “人是救上来了,但十公主没醒,脸色很不好,怕是……怕是……”胖宫女跪在地上,急的直冒冷汗,不敢继续往下说。 “快说,十公主是在哪儿落水的?”皇后记挂着性命攸关的十公主,眼角都红了。 “在御花园。” 闻言,皇后直奔御花园走去,顺手拉着懂医术的梦黎,“太子妃,和本 宫去一趟,你一定要救十公主。” 梦黎压根没有拒绝的机会,已经能被皇后扯着,一起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胖宫女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提着裙摆,追上皇后和梦黎。 宫殿内,众人都被惊扰,太后也是坐不住了,稳了稳心神,转移众人注意力道:“摆驾御花园。” ??“是。” 皇后和梦黎走在前方,眼神慌乱的太后,带着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赵嫔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伸手扶着太后的手臂,心中暗自祈祷。 老天爷,让十公主死。 对,让十公主那只肥猪去死。 如果十公主真死了,皇后一定会伤心欲绝,赵嫔一想到皇后痛心疾首的样子,就不由地暗爽。 皇后拉着梦黎,赶到御花园的时候,不仅看到躺在水池旁,不省人事的十公主,还有被宫中侍卫们持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的丽娘。 梦黎见过她。 这位丽娘,是楚倾君的相好的。 此刻,丽娘一身湿淋淋的样子,狼狈不堪,双手交叠护在身前,挡住胸前的风光,轻声抽噎着,见到乌泱泱的一群人,直奔着水池的方向赶来,不由地紧了紧握住手帕的掌心。 皇后没注意丽娘的存在,扑到十公主身边,望着十公主青紫色的面庞,惊慌道:“乐清,乐清,你醒醒。” 十公主双眼紧闭,命悬一线,听不到皇后的呼唤,更不可能回答皇后。 “乐清,你别吓唬母后,你快醒醒,母后什么都依你。”皇后双手颤抖,看着十公主,眼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女儿就是她的命,十公主要是出什么事,她也不用活了! 梦黎见皇后伤心,心中不忍,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蹲下身,用手扒开十公主的嘴巴,将十公主口中的杂物取出来后,伸手去解十公主的腰带和领口。 这个举动,正好被姗姗来迟的太后和赵嫔看见。 “住手,太子妃,你真是太不知轻重了,十公主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心存歹念,想要毁了十公主的名节。”赵嫔横眉竖眼,指着梦黎的脸骂道。 救人要紧,梦黎没时间和她掰扯,简单解释道:“我这是为了救十公主。” 十公主的腰带太复杂,满是珠宝翡翠,梦黎没用过这样的腰带,一时间不知如何解开,想要正面摸了一遍,没找到解开腰带的机关,想要把十公主翻个面,奈何十公主太沉了,她一个人根本就搬不动。 梦黎正要叫人帮忙,就听太后骂道:“太子妃,哀家怎不知道你懂医术会救人,你这摆明就是在欺骗哀家,故意在大庭广之下,损伤十公主名节。” 十公主名节不重要,她就是听了梦黎方才一番 话,心中大乱,想借着这个由头,对梦黎治罪,从而查出究竟是谁泄露了当年那件事。 赵嫔看热闹不嫌事的,阴阳怪气地搭腔道:“再说了,就算太子妃懂些医术皮毛,也应该知道,有人溺水,性命垂危之际,应该想办法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而不是宽衣解带,太子妃居心叵测,很难不让人猜疑你的用心。” 梦黎抬眸,狠厉的目光,扫过太后和赵嫔的脸,这俩人一唱一和,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们不想让她救十公主,那她偏不让她们如意。 “你们看不到十公主灌了一肚子水,肚皮鼓成小山包了。” 尽快解开十公主的腰带,是不防止大量的水,挤压十公主体内的脏器。 赵嫔后看不惯梦黎的做派,更不认同梦黎有能把十公主救活的能耐。 刚才在来的路上,她已经让人去拦截太医,今日,十公主休想活下来。 “皇后,你可是十公主的生母,太子妃如此胡闹,你难道就不管吗?” 皇后双目猩红,抬头,看向挑不离间的赵嫔,不留情面地呵斥道:“本宫不信自己的亲儿媳妇,难道要信你这个贱人!” 在场的,除了梦黎,其他人说的话都是放屁,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在乎十公主的生死安危。 此刻,皇后只想让十公主快点醒来,希望全都寄托在梦黎身上 第九十章 究竟有多少穿越者? “住口,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注意你的言辞,别像个市井泼妇似的,糟践了皇家的颜面。”太后偏袒赵嫔,不留情面地沉声呵斥皇后。 有了太后这句话,赵嫔更来劲了,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十公主早死早超生,千万不要醒过来,一边忙着狐假虎威。 “你们这些奴才,有没有心肝,竟然亲眼看着太子妃对十公主上下其手!还不快去拦下太子妃。” “遵命。” 贴身伺候赵嫔的嬷嬷和宫女,听到命令后,忙撸起袖子,迈步走上前,伸手想要阻止梦黎救人。 “赵嫔,你别给脸不要脸,太子妃明明是在救十公主,你的人休想动太子妃。”皇后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这么多年,赵嫔各种拈酸吃醋,背地里使坏,皇后大度,忙着调度后宫,没时间和她一般计较。 万万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刻,赵嫔跳出来搅局,摆明是没安好心。 “皇后,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为了十公主着想,太后娘娘还在场看着,皇后你不要执迷不悟。” 赵倒打一耙的本事厉害,气得皇后指尖发抖。 ??事到如今,皇后算是看穿赵嫔的居心,十公主不是赵嫔的亲生女儿,赵嫔自然不心疼。 此时此刻,皇后只后悔,当初没有再狠狠心,一碗毒药毒死赵嫔这个贱女人! “都站着干什么,没长腿?还不快去,帮皇后娘娘把太子妃拉开。”赵嫔隐忍可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机会报复皇后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今日,十公主必须死! 就算阎王不收,她也必须把十公主送到阎罗殿,让皇后尝一尝天人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皇后双目猩红,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嬷嬷和宫女,厉声吼道:“贱婢,都退下,你们要是再上前一步,本宫要你们的命。”说着,拔下发间的凤簪,对着嬷嬷和宫女挥舞,质地优良的金簪卷起猎猎风声。 皇后上过战场,将门出身,凤簪在她手中,犹如兵刃利器,此刻陛下不在,权叶辰不出现,常嬷嬷也不见踪影。 在场的后宫嫔妃和皇族宗亲女眷们,都是群乌合之众,缩头乌龟一般,全都站在看戏,指望不上。 皇后也没想指望她们,赵嫔想和她作对,怕是忘了,她可是从敌军的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滚,都滚开,否则要是伤了谁,就是谁活该,死在本宫手上的人命不少,不差再多几个。” 闻言,嬷嬷和宫女顿住脚步 ,胆怯地对视一眼。 皇后是有拳脚功夫的,她们两个要是硬冲上去,就是送死! 见壮,赵嫔咬牙骂道:“两个没用的东西,怕什么,有太后娘娘给你们撑腰,你们只管去拉开太子妃。” 此话一出,嬷嬷和宫女回头,看向一直冷眼旁观的太后。 太后指尖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助纣为孽道:“赵嫔说的对,你们怕什么!赶紧把太子妃给哀家压过来,哀家要把她带回去,亲自审问。” 梦黎刚才那一番话,让太后惊惧,后背的冷汗,此刻还没散下去。 “母后,十公主可是您的孙女,您怎么忍心!”皇后错愕看向太后,瞳仁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年来,她对太后百般忍让,明知道太后不是陛下的生母,但为了一个孝字,皇后一直尽职尽责,对太后敬爱有加,从未对太后说过一句重话。 今日,十公主生死攸关之际,太后竟然能说出 如此昧良心的话! 太让皇后心寒! 太后不痛不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劝道:“皇后,哀家知道你心疼十公主,宫里会会医术的,不知太子妃一个,十公主只是落水而已,又不是身患绝症,皇后,你耐心等一等, 一会儿太医就来了。” 赵嫔闻言,得意地抿嘴偷笑。 太医! 太医是不能来了。 就算来,也是来给十公主收尸体的! 三人争执之际。 梦黎眼疾手快,夺过侍卫手中的刀,刀刃伸入十公主的腰带,稍稍用力划开腰带,眨眼间,吹毛立断的腰带,立即断成两段。 随后,梦黎丢开刀,伸手拉开十公主的衣襟,但没有全都拉开。 她没有赵嫔的坏心思,之所以要解开十公主的衣襟,只是为了让十公主喘息顺畅些。 两只手交叠,十指交叉,按压十公主的胸骨位置,每按几下,梦黎伸手扒开十公主的嘴巴,嘴对嘴地给十公主渡气。 两个动作循环反复,看呆了在场的其余人。 梦黎眼神坚定,身上不知是累出来的汗水,还是沾到十公主身上的脏水,梦黎大半个身子都湿了。 剑拔弩张僵持的皇后太后和赵嫔三人,见到梦黎这番举动,都不由地满头问号。 “太子妃,她,她在干什么?”赵嫔咂舌问道。 梦黎救人的方法,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谓是惊世骇俗,让人大跌眼镜! 太后皱眉,一心想着尽快捉拿梦黎,也不由得被梦黎的举动吓唬住, “太子妃失心疯了吧?大庭广众的,她在做什么?” 后宫嫔妃和皇室尊亲女眷们,也都踮起脚尖,交头接耳地讨论梦黎奇怪的救人方法。 “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能嘴对嘴?这也太…太恶心了…” 若非梦黎也是女人,就连皇后,都要怀疑,梦黎是不是有意想趁火打劫,吃十公主的豆腐。 侍卫们更是不敢看,生怕亵渎了十公主殿下,早在梦黎动手解十公主衣服的时候,他们就扭过头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全场,只有丽娘一人,看明白梦黎的举动,是在挤压十公主胸腔,为十公主人工呼吸。 这是紧急救治溺水者最好的办法! 同时,也正是因为她看懂了梦黎的所作所为,丽娘眼神更加恶毒。 难成,这世上不只有她一个穿越者? 太子妃,梦黎,也是穿越过来的? 下一瞬,丽娘就推翻了刚才的想法,“不可能,穿越之前,老东西明明保证过,这本书是第一个体验者,也是唯一一个体验者。 按理说,梦黎不应该和她来自于同一个世界。 既然梦黎不是穿越来的,那她现代救人的方法是跟谁学的? 总不可能是梦黎,睡觉时,做梦梦到的吧?” 第九十一章 是哀家让她入宫的 丽娘质疑梦黎的来历,但她又不敢明说,只好等待时机,出宫后,定要动用关系,把梦黎的底细打探清楚。 总感觉梦黎不简单。 绝非她之前了解的那样! 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多事情都在发生改变,并未按照原有的轨迹运行,难不成,都是以为梦黎? 思及此,丽娘很是不安心,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那就很难办了! 完不成任务,她就不能回到原有的世界,她也会随着故事的走向,一步步消息。 最可怕的是,将来有一日,梦黎会是那个,亲手将她送入地狱的魔鬼…… 丽娘暗自腹诽,大脑飞速运转。 然而,梦黎忙着和阎王爷抢人,不知道丽娘的所思所想,双手交叠,再一次按下时,十公主吐出一口脏水。 梦黎见状,继续用力按压,十公主迷迷糊糊吐出好几口脏水,鼓胀的肚皮,肉眼可见地扁下去。 赵嫔心中暗道不妙,迈步就要上前使坏,皇后目光如刃,一脚踹在赵嫔的膝盖窝。 “啊!” 赵嫔惊叫一声,捂着膝盖跪地不起。 皇后抬头,一把揪住赵嫔的头发,轮圆了胳膊,打过去一巴掌。 赵嫔惊魂未定,这一巴掌打得她两眼一黑 ,口鼻流血,未等她出声求救,白眼一翻,整个人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十公主吐出最后一口脏水后,缓缓睁开眼睛,失神地望着面前的梦黎。 “坏……女人,你……你怎么在这儿?” 难道是坏女人救了她? 不可能,她多次和坏女人作对,坏女人早就应该恨她入骨,巴不得她死掉才对,怎么可能救她? 梦黎拎起十公主的手腕,确定脉搏没有异常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一口气,回眸看向一旁沉默不厌的丽娘,质问道:“是她把你推进水中的?” 十公主手撑着地面,抿唇摇了摇头,羞怯道:“不是?” 不是十公主故意帮丽娘遮掩,事实上,丽娘真没有推她。 而是她主动伸手,将丽娘推进水中…… 梦黎诧异,继续追问道:“你不是三岁小孩子,自己差点死掉,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水?说清楚。” 十公主屡次没事找事,被楚潇潇当刀使,梦黎不是没脾气,也不是心善不记仇,睡一觉过后,就能原谅十公主。 而是她可怜皇后,梦黎才会多问一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 方才,如果她没救活十公主,皇后怕是会伤心死 ! “我去救丽娘,然后……然后就发现自己不会水……”十公主埋着头,自知羞愧,不敢直视梦黎。 “.......”梦黎无语,“不会水,还下去救人,你这是送死,你知不知道?” 真不知道该夸十公主心地善良,还是应该骂十公主脑子不好使? 自己都保护不住,还去救人? 就是个傻子! 见十公主醒了,皇后一脚踹开碍事的赵嫔,红着眼睛跑过来,一把抱住十公主,哽咽道:“乐清,别怕,母后在,母后不会让你有事的。” 十公主脸蛋埋进皇后的肩头,因为她,让母后担惊受怕,是她的错。 皇后抱着十公主,哽咽了好半晌,随即,怒目看向丽娘,咬牙切齿道:“你是谁?本宫从未见过你,你说,十公主落水,是不是你害的?” 闻言,丽娘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磕头求饶道:“皇后娘娘明鉴,妾身是楚侍郎的未婚妻,并未对十公主动手,是十公主将妾身推进水中。” 楚侍郎,楚倾君,是让皇后和权叶辰恨得牙根痒痒的男人。 不偏不倚,这女人和楚倾君有关系。 皇后深知十公主娇憨霸道,但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可能推一个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落水,但听到女子是楚倾君的未婚妻,皇后顿时就明白了! 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皇后如骨鲠在喉,看向怀中不争气的十公主,叹气道:“乐清,你太冲动了。” 十公主垂下脑袋,自知理亏,不敢狡辩,“抱歉,母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一旁的梦黎,听完丽娘的解释,目光更加坚毅,看向丽娘,继续追问道:“谁让你进宫的?” 丽娘转了转眼珠,好似有些慌张,“我……我......是……” 支支吾吾回答不清楚。 这就很有古怪了. 梦黎眸子暗了暗,走上前,侍卫们忙收回刀,垂首让出一条路。 “本太子妃问为何进宫?又谁让你进宫的?” 楚倾君是朝廷命官,但也不能随意出入后宫。 没记错的话,此时的丽娘还没有彻底暴露身份,在外人眼中,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孩,没有宫里人默许,她不可能进入后宫。 而且,好巧不巧,就撞见的十公主。 更巧合的是,她和十公主发生争执,明明是丽娘先落水,她除了衣服头发湿透了之外,其他都好好的,十公主随后下水救人的,却差点溺水淹死。 面对 梦黎的咄咄逼人,丽娘眼神飘忽,紧咬着唇角,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处境异常尴尬。 “说话!本太子妃不想再闻第三遍。”梦黎神情严肃,骨子里的流露出的威严,让人胆寒。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丽娘,就连身子不适的十公主,听完梦黎的话,也不由得生出疑问。 她被气昏了头,看着丽娘,就想起那日丽娘和楚倾君恩爱的画面,她怒不可遏,只顾着和丽娘争执出气,放狠话让丽娘不要在纠缠倾君哥哥,竟然忘了盘问丽娘的来意。 众目睽睽之下,丽娘余光瞥向太后,太后警觉,立即瞪回去,示意她管好自己的嘴。 两人之间微妙的眼神交流,梦黎尽收眼底,不是她火眼金睛,而是提前就知道两人的勾当。 “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本太子妃不客气。”梦黎看向皇后,请示道:“母后,没有诏令,偷偷潜入宫,顶撞十公主,险些害十公主一条性命, 这个罪,按照宫规,该如何处置?” 皇后顿了顿,看懂梦黎的用意,于是张口道:“偷潜入宫,这一条,就够让她满门抄斩的了。” 此话一出,太后身子抖了抖,忙张口阻拦道:“是哀家让她入宫的。” 第九十二章 你到底是谁? 众人闻声看过去,太后捏着手帕擦了擦嘴角,故作镇定道:“哀家想要见谁,还轮不到太子妃管。” 梦黎笑道:“那是自然。” 丽娘跪在地上,眼神慌乱,没想到太后会承认和她有关系。 完了,这么早就暴露了,会不会影响后面行事? “丽娘,起来,跟哀家回去。”太后既然已经应下,就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也要把丽娘带走,免得节外生枝。 “多谢太后。” 丽娘只好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湿淋淋的身子,走到太后身边。 皇后作为十公主的生母,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母后,丽娘和十公主发生口角,两人先后落水,这件事很是蹊跷,儿臣不查明清楚之前,您不能就这样带走丽娘。” 太后脸色阴沉,呵斥道:“皇后,你非要和哀家作对吗?” 皇后寸步不让,有理有据道:“儿臣不敢,但为了十公主,请让儿臣审问丽娘。” 太后深吸一口气,自从梦黎和权叶辰成亲后,她是越来越讨厌皇后了。 从前也没觉得皇后如此难缠。 都是因为梦黎,和皇后沆瀣一气,一同和她作对。 “今日,哀家不仅要带走丽娘,还要带走太子妃。” 闻言,梦黎挑了挑 眉毛,太后那点子花花肠子,昭然若揭 。 皇后直面太后的锋芒,不容置喙道:“不行,十公主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太子妃必须留下来,继续为十公主诊治。” 梦黎听出来了,皇后这个婆婆,是打定心思,想要保她! 当然了,皇后这样做,不只是是因为十公主身体欠安的缘故,也是因为方才梦黎抢回十公主的性命。 这个儿媳妇,选的不亏! 皇后对梦黎心存感激,同时,明知太后目的不纯,因此,更不能让太后带走梦黎。 太后眯了眯眼,“皇后,哀家可是太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忤逆长辈,并非一国之母该有的举动。 皇后勾唇轻笑,“儿臣知道。” 方才十公主性命垂危自己,太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已然激怒皇后。 面皮已经撕破,也没什么可隐藏的。 就算陛下知道了,定然也会和她一样。 常嬷嬷带着处理好伤口的阿青,闻讯赶来,一个跑到皇后身边,一个跑到梦黎身边,看见各自的主子都无碍,常嬷嬷和阿青方才能安心。 但隐约间,她们都察觉到气氛的微妙。 她们俩离开不久 ,又发生了什么? 十公主脸色好差,身上衣服也湿透了,这是怎么了? 还有,太后身边那个和十公主年纪相仿的女 孩,她是谁? 之前没见过? 常嬷嬷和阿青都是一头雾水 “太子妃,你还好吧?”阿青凑到梦黎身边,眼神留意着剑拔弩张的太后和皇后,小声询问道。 梦黎看着阿青脸上的纱布,笑道:“傻丫头,我没事。” 阿青点了点头 ,懵懂的大眼睛,望着梦黎倾国倾城的容颜,“奴婢刚才看见太子殿下了。” 权叶辰? 梦黎挑眉,“他在宫里?” 阿青点了点头,“太子说,他回东宫,发现你不在,就进宫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 身穿紫色蟒袍的权叶辰,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来,高大的身子,挡在皇后和梦黎身前,对着太后拱手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见到来认识权叶辰,太后少不得要给三分颜面,收回阴沉的脸色,淡笑道:“是太子啊,哀家好久没见你了。” 权叶辰处变不惊,逢场作戏道:“孙儿来接太子妃回去。” 这话中的意思,太后不是傻子,她能听得懂。 “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真是好。” 权叶辰道:“太后过奖了。” 站在太后身侧的丽娘,瞧见权叶辰的真容后,顿时心头一震,怪不得楚潇潇对权叶辰魂牵梦绕。 真是一副好皮囊。 只可惜不会投胎。 出生在帝王家,还是当朝太子,这个身份,丽娘很不喜欢。 但没关系,等权叶辰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不介意身边多收留一条哈巴狗! 真期待权叶辰摇尾乞怜的样子,一定很招人疼! “儿臣先带太子妃回去了。”权叶辰牵起梦黎的手,看向皇后道:“好久不见母后了,儿臣想去母后宫中坐坐。” 皇后道:“那好,太后,臣妾也告辞了。” 说完,权叶辰牵着梦黎,阿青搀扶着十公主,一行人大步走远。 皇后使了个眼色,常嬷嬷会意,拎起地上半死不活的赵嫔离开。 丽娘诧异,“太后,您不拦着?” 太后咬紧后槽牙,用鼻子哼笑,“他们给我阻拦的机会了吗?” 权叶辰来的太是时候了,她都要怀疑,权叶辰就是故意的! 毕竟,楚潇潇还在权叶辰手中,为了楚潇潇的安危着想,太后也得咽下这口恶气。 丽娘回眸,目送着权叶辰和梦黎十指相扣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 没关系,你们高兴不了多久了! “太后,听说太子妃是祥瑞福星,前段日子,太子身中剧毒,太子妃陪在太子身边,太子竟然无药而愈,这是真的吗?”丽娘试探问道。 太后攥住手帕的掌心用力,目视前方,眼底竟是恨意 ,“是吗?” 祥瑞福星! 哼! 好啊!既然梦黎靠着这个闻名天下,她也有办法,让梦黎身败名裂,成为举国皆知的臭虫祸害。 …… 走出众人的视线后。 “松手。” 梦黎试图挣脱权叶辰,小声警告道。 没记错的话,他们还在吵架,没有和好。 她还没原谅权叶辰, 权叶辰休想搞小动作! “行了,别闹了,懂事点。”权叶辰小声说道。 两人之间窃窃私语,皇后和常嬷嬷都看见了,但并未插嘴。 权叶辰的脸色也不算好,他刚从大理寺出来,楚潇潇和他说的话,权叶辰记忆犹新。 回到宫殿后,十公主被搀扶着去休息了, 肚子里的水都吐出来了,没有大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皇后命人关闭殿门,今日,她身为后宫之主,要好好教一教赵嫔何为规矩体统。 还有,为何太医迟迟不到,这件事,事关十公主性命安危,皇后也必须查清楚! 此外,权叶辰拉着梦黎,找到一个无人的房间,找了个借口赶走阿青,屋子里只剩下彼此两人。 权叶辰关紧房门,神情严肃,看着梦黎近在咫尺的脸,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骇人,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九十三章 说实话,本君可以饶你一命 梦黎错愕:“权叶辰,你的话,我听不懂。” 她就是她,还能是谁? 权叶辰目光阴寒,英气十足的面容,双眸仿佛淬了毒,举起大掌,扣住梦黎的脖颈,“说实话,本君可以绕你一命。” 梦黎背靠着墙壁,顿时脸色涨红,呼吸不畅,“权叶辰,你到底要问什么?” 他们之间是吵架了,但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权叶辰居高临下,打量着梦黎紧皱的眉眼,“说实话,本君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梦黎双手攥着权叶辰的大掌,张口喘着粗气,“你有病吧,权叶辰,我就是我,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权叶辰从前是嘴贱了些,但从未对她动过手。 今日是怎么了? 关上门后,权叶辰就翻脸不认人,一副她不从实招来,真就打算把她掐死似的。 权叶辰目光如炬,手掌青筋暴起,心中萦绕着楚潇潇对他说过的话。 “那好,那你解释解释,为何会被国师选为祥瑞福星,又为何和本君成亲,成亲之前,你明明对本君痴情一片,为何新婚夜,性情大变?” 梦黎呼吸苦难,用气捶打权叶辰的手臂,奈何没有丝毫作用,她只能回答道:“国师选谁,我怎么知道,和你成亲,也不是我愿意的。” 至于性情大变,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 重生归来的缘故。 “你既然看不上我,我也没必要追着你,求你喜欢我。你想和离也可以,但是,要等把事情办完。” 权叶辰眼眸寒光毕露,“什么事?” 梦黎没说实话,“当然是和你的合作,你不是想对付太后吗?” 权叶辰顿了顿,似乎是在权衡梦黎口中话语的可信度。 片刻后,收回手。 “咳咳咳咳——!” 梦黎捂着脖子,从墙面上滑落,恍若新生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就差一点,她就要被权叶辰掐死了。 “本君不会相信楚潇潇。本君宠你,但你也要管好自己,梦黎,你若是想借着本君当梯子,想对父皇母后不利,就别怪本君容不下你。”权叶辰警告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梦黎觉得权叶辰莫名其妙,扶着墙面,踉跄站起身,“我活得好好的,和陛下皇后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们不利?” 怪不得权叶辰对她这般疾言厉色,原来是因为楚潇潇从中挑拨。 “那你告诉本君,尤堇去哪了?”权叶辰直视着梦黎的双眸,质问道。 梦黎道:“不是告诉你了吗?尤堇去城外寺庙,追查当年楚静儿之事。” 此话一出,权叶辰不禁冷笑,“可是本君派出去的人,在寺庙附近打听了一夜,没人见过 尤堇,就连寺庙里的僧人,也从未见过尤堇的踪影。” “那他去哪儿了?”梦黎诧异问道。 权叶辰眸子眯了眯,“你问本君,本君还要问你。” 梦黎早就知道尤堇有问题,果不其然,尤堇没让她失望。 “你放心,尤堇的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尤堇是她从苗疆带过来的人,在外人眼中,尤堇有问题,就是她有问题。 她有问题,就是苗疆有问题。 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梦黎不会意气用事。 “最好如此。” 权叶辰抽出腰间的帕子,擦干净手,随后,丢开手帕,转身离开之际,回眸看向梦黎脖颈间的掐痕,心口猛地收紧。 但权叶辰依旧不露神色,装出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表情,大步看走远。 留下梦黎一人,捂着脖子上的掐痕,思索着楚潇潇究竟对权叶辰说了什么? 能让权叶辰如此恨她? 如此不留情面? 这段日子,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感情,毁于一旦。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梦黎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权叶辰,和曾经一样,权叶辰就是用恨他她入骨的眼神,看着她,恨不得她顷刻间从他眼前消失,再也不要出现! 阿青守在门口,看着权叶辰迈步走出来,忙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权叶 辰信步离去,没理会阿青,脸色很是难看,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阿青意识到情况不对,权叶辰走远后,阿青忙推门走进屋内,瞧见梦黎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后,阿青大惊失色,“太子妃,你这是怎么了?” 梦黎摆了摆手,“没事,死不了。” 就是权叶辰下手太狠,掐痕颜色太重,出门之后,一定会被人看出来。 “您和太子殿下吵架了?太子太过分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伤人。”阿青满眼心疼,可惜这是在皇宫,不是东宫,没有活血化瘀的药粉,也没有上妆的胭脂水粉,能挡一挡太子妃脖颈上的掐痕。 “没关系。”梦黎不在乎这个,她更关心的是楚潇潇给她下了什么套。 “尤堇回来了吗?” 阿青摇了摇头,“尤堇很久没回来了,也没往回送消息。” 这就很可疑了! “没关系,咱们提前放了蛊虫在他身上,尤堇早晚会回来。”梦黎紧咬唇角,双眸萦绕着冷意。 “太子妃,您方才救十公主,用的法子,可是凌师傅教的?”阿青担忧地问道。 梦黎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阿青劝道:“太子妃,咱们出发之前,凌师傅嘱咐过您,轻易不要展露医术。” 当年,众师傅之所以教梦黎医毒,可不是为了让梦黎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 “情况危急,我没想到那么多,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了。”梦黎拍了拍阿青的肩膀,轻声说道。 “那就好。” 阿青长长舒了一口气。 太子妃的众多师傅里,凌师傅是性格最古怪的,总是有些异于常人的鬼点子,医术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更没有人知道凌师傅的真正来历和出身。 阿青对这位凌师傅也是敬而远之,不敢招惹...... “回东宫。” 梦黎站起身,既然楚潇潇想要和她较量,那她自然要接招。 “是。” 阿青恭敬地跟着梦黎,离开皇宫。 十公主醒来,想要见梦黎,从宫女口中得知,“太子妃已经回去了,十公主您好生歇着吧,太子妃说.........和您之间的账,等她忙完,再来找你清算。” 十公主躺在床榻上,不服气道:“算就算,本公主可不怕她。” 也不知道坏女人是怎么想的。 她俩明明不和,坏女人却要救她。 掉入池水中,十公主身量太重,游不动,在水中扑腾好半晌,好不容易露出脑袋,没等她张口呼救,就感觉后腰好疼,她就又沉下去了。 喝了一肚子池水后,再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坏女人正竭尽全力,一脸认真地想要把她救活。 第九十四章 滚出东宫 坏女人就这么走了,没有向她讨要人情,也没有借机让她难堪。 十公主有些难以置信。 “那我哥去哪儿了?” 宫女回应道:“太子殿下先太子妃离开的,而且,而且好想和太子妃吵架了。” 十公主:“吵架?” 宫女点头,“宫中许多人,都看见太子妃受伤了,应该就是太子殿下动的手。” 闻言,十公主愕然。 好男不跟女斗,就算坏女人不如潇潇姐,权叶辰也不应该动手打人! 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能动手伤害弱质女流! 十公主娥眉颦蹙,“你快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十公主相信太子不是性情残暴之人。 …… 另一间宫殿内。 皇后坐在高位之上,听着赵嫔的鬼哭狼嚎,觉得格外悦耳。 常嬷嬷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出类拔萃,在宫中数一数二,没一炷香的时间,赵嫔晕过去四次。 又一桶凉水浇下。 赵嫔惊醒,身上的伤口好疼,疼得她喘气都费劲。 “皇后,我可是皇长子生母,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对我滥用私刑。” “滥用私刑的是老奴,不是皇后娘娘。”常嬷嬷冷声提醒道。 赵嫔 朝着常嬷嬷的脸啐了一口,“你个老不死的,你是皇后的人,你对本宫动用私刑,和皇后对本宫动用私刑,有什么区别。” 常嬷嬷偏过头,躲开赵嫔的口水,回眸,看向执迷不悟的赵嫔,“如果老奴是你,这个时候不会再叫嚣。” “哼!”赵嫔冷声轻笑,“老不死的,你掂量清楚,本宫背后可是有太后撑腰,你最好快点放开我,否则,等太后来了,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事到如今,赵嫔还是心存幻想,常嬷嬷摇了摇头,很是可怜赵嫔。 做人能蠢到这种程度,真是可怜! “老不死的,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了,哈哈哈,本宫告诉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赵嫔喋喋不休之际,常嬷嬷手上拿着烙铁,掐住赵嫔的脖子,“老奴劝娘娘,娘娘不听,那就别怪奴婢。” 下一瞬,赵嫔瞪大眼珠,亲眼看着烧红的烙铁,塞进她的嘴巴里。 “啊!” 赵嫔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心中惊惧,加上身体上的剧痛,让她浑身战栗不止,血水从嘴角流出来。 一股烧糊味,萦绕在空荡的殿内。 皇后单手托腮,欣赏着赵嫔的痛不欲生,心中很是舒畅! ??…… 梦黎出宫时,齐王刚好下轿,脚步匆匆地,看样子很急,看到梦黎脖颈间的痕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梦黎颔首,算是打招呼,没有和齐王多说什么,迈步走人。 权叶辰不是好东西。 齐王更是狼子野心。 没必要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梦黎领着阿青回到东宫。 半路遇见一辆马车。 马车掀开帘子,露出楚潇潇的脸,“太子妃,好久不见啊!” 梦黎坐在另一驾马车中,听到楚潇潇的声音,顿时觉得反胃,“是啊,齐王妃好久不见,被困在牢狱中的滋味不好受吧。” 楚潇潇听得出来,梦黎是在讽刺她,不过没关系,因为接下里的日子,梦黎也不会好过。 “还要多谢太子妃,要不是太子妃,本王妃不可能这般安逸地离开大理寺牢狱。” 梦黎处变不惊,“是嘛!那齐王妃说说,你究竟对权叶辰说了什么?” 楚潇潇故作姿态地皱着眉头,“哎呀,这个事,本王妃不能告诉太子妃。” 否则,就不好玩了。 梦黎冷嗤一声, “呵,让权叶辰怀疑我。就是因为你从中作梗,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齐王妃,你以为这样,权叶辰就是多你 青睐有加?” 梦黎曾经怀疑,上一世还是她和孩子们的罪魁祸首,就是楚潇潇。 至于权叶辰,或是中了楚潇潇的圈套,或是和楚潇潇同流合污…… 这一切,都是梦黎的猜测,她还没有证据。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楚潇潇绝对不是好人。 “阿辰本来就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提到权叶辰,楚潇潇就会变成疯子,看向梦黎的目光,满是恨意。 曾经,楚静儿想要和她争,不久之后,楚静儿就以女子最难堪的方式,死掉了。 亲姐妹都能下狠手,更何况是梦黎! “权叶辰还真是个香饽饽,让齐王妃如此念念不忘。”梦黎忍俊不禁道。 “梦黎,好好珍惜你的太子妃之位,因为 ,过不了多久,她就是我的了,至于你,到时候不要输得太惨。”楚潇潇扶了扶发髻,刚从牢狱中出来,气色好得很。 “或者,你现在跪下来,给本王妃磕三个响头,本王妃可以考虑,留你多几日,让你多看一看,本王妃是如何一步步取代你,和阿辰哥哥双宿双飞,琴瑟和鸣的。” 闻言,梦黎愣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多留我几日?” 笑话,天大的笑话。 楚潇 潇气恼地攥住手帕,“你笑什么?” 梦黎心想着,咱俩之间,谁先死还不一定嘞! 看样子,权叶辰没告诉楚潇潇,她早就被下蛊的事。 既然如此,说明在权叶辰心中,楚潇潇也不过如此。 “齐王妃,你好自为之吧。” 梦黎说完,撂下轿帘,马车走远,不去理会后方一头雾水的楚潇潇。 马车一路行驶,径直回到东宫。 阿青扶着梦黎,走下马车,刚进门,刘成就走过来,拱手道:“拜见太子妃。” 梦黎看出他有话说,“说吧,没什么事?” 刘成是权叶辰的手下,没猜错的话,是来转告权叶辰的命令。 刘成抿了抿唇,看向梦黎,好一番欲言又止。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权叶辰没安好心。 梦黎没时间和刘成浪费,迈步向前走,“不说算了。” “等等,太子妃。” 刘成握着腰间长刀,快步追上来,一脸为难道:“太子妃,太子殿下让您……” ”要我干什么?”梦黎最讨厌有人说话吞吞吐吐,大老爷们的,有话直说,吭哧瘪肚的,很是让人恼火。 刘成一脸难色,见梦黎要发火了,他不敢再拖下去,开口道:“太子殿下让您滚出东宫……” 第九十五章 让权叶辰滚过来,自己和我说 “滚出东宫?” 阿青第一个不答应,“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东宫的,太子妃和太子拌几句嘴,就让太子妃离开东宫,这太不合常理了。” 不仅阿青觉得不合常理,身为权叶辰贴身侍卫的刘成,也不认同权叶辰的做法。 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要是真的惹怒太子妃,到时候,太子殿下又要连哭带嚎,想尽办法,求太子妃回心转意。 哎!他这个单身汉搞不懂,太子殿下究竟是何苦! 刘成困惑挠头之际,梦黎忍俊不禁,没有哭,没有闹,只留下一句:“让权叶辰滚过来,自己和我说。” 撂下这句话,梦黎带着阿青,回到自己的宫殿。 “太子妃,您怎么不生气,太子殿下赶你离开东宫,这太过分了,太子妃,你要想个办法,咱们不能就这样被赶出去。”阿青双手叉腰,气鼓鼓道。 梦黎迈过门槛,走到梳妆台前,找到放在妆奁盒子里的药瓶,打开瓶盖,指腹挑起药膏,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涂抹在脖子上。 “阿青,这件事不用你操心,留意尤堇,见到他的人影,立即来告诉我。” 话音未落,阿青来不及领命退下,尤堇就背着双刀走进来。 “ 太子妃,您找我?” 梦黎望着铜镜里的倒影,偏头和阿青眼神交汇。 阿青秒懂,梦黎要以太子妃的身份,查问尤堇,她还是退下比较好。 “太子妃,奴婢先告退。”说完,走出殿内,顺便带上殿门。 “尤堇,楚静儿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梦黎没有回头, 望着铜镜的尤堇问道。 尤堇却没急着回到梦黎的问题,眼神死死盯着梦黎脖颈间的伤痕,沉声问道:“是权叶辰弄的?” 梦黎抿了抿唇,如实回答:“是,但这不重要,我问你,你这段日子都去哪儿了?” 本不想对尤堇心生嫌隙,但自从来了京城后,尤堇就越来越不正常,这让梦黎很不安心! 尤堇眼神炙热,执着问道:“他为什么伤你?” 梦黎放下药瓶,回眸看向一直避而不答的尤堇,然后,对上尤堇黑白分明双眸时,梦黎不由地皱眉,尤堇很少用这种眼神看她。 尤堇眼中仿佛蕴藏着万丈波涛,风起云涌只在顷刻之间,危险又令人畏惧。 “告诉我,他用那只手伤的你。”尤堇神情冷冽,看向梦黎的眼眸,满是怜爱和气愤。 他离开几天而已,权叶辰就原形毕露,伤害他最看重的人。 梦黎脖子 上的掐伤格外刺眼,刺的尤堇怒火中烧,喘息间,缓缓拔出背后的双刀。 梦黎意识到情况不妙,阻止道:“尤堇,你冷静点。” 权叶辰为什么会对于她出手,这件事,和尤堇有脱不掉的干系,梦黎不希望尤堇干出傻事,此刻,她只想知道答案而已。 “你告诉,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这个问题更重要,你必须回答我。” 尤堇腮帮子绷紧,在梦黎的逼问下,他不得不回答,“我没去寺庙。” “那你去哪儿了?”梦黎眯了眯危险的眸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交给尤堇的任务,就是让他去寺庙调查。 然而,尤堇去告诉她,他没去。 这太荒谬了。 怪不得权叶辰会对她大动干戈,原来权叶辰早就察觉到尤堇的异常。 所以说,权叶辰是在提醒她? “尤堇,我想听实话,你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我以太子妃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 尤堇握着双刀的手紧了紧,梦黎想听实话,抱歉,他现在还不能说。 “阿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帮你扫去一切障碍,让你如愿以偿。” 这话说得太玄乎,但确实 是尤堇的真心话。 就算他暂时和楚潇潇合作,但他绝不会伤害梦黎。 像他这种人,隐姓埋名地活着,不就是为了心里最后那一寸光亮。 对于他而言,梦黎就是那一寸光亮。 “尤堇,我想听实话,而不是你的保证。”梦黎不想破坏彼此间的友谊,真诚地劝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尽力帮你,你不应该瞒着我。” 尤堇越是不说,梦黎心里就越不踏实。 或许,她不应该把尤堇带到这座四四方方的京城。 尤堇藏着掖着,于事无补,只会加重梦黎的疑心,也只会一点点地拖垮他们之间的信任和友谊。 尤堇内心挣扎,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时机不对。 他也不想隐瞒梦黎,更不想和梦黎面对面,却彼此间心存隔阂,只能生疏地交谈。 换做从前,梦黎总是面带微笑,从不会对他冷脸。 这一次,都是因为梦黎身份的改变,他们之间,横插进来一个多余的家伙。 尤堇快步走过来,和梦黎四目相对,沉痛道:“对不起,阿黎,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你是圣女,是我从小可望不可即的梦想,我只需要等着,我会帮你做好一切。” 说完,尤堇嘴 角勾起笑意,眉眼温和地看向梦黎,伸手帮她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动作轻柔,好似清风拂过。 随即,尤堇从胸口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段成两截的蛊虫。 梦黎定睛一看,这蛊虫,就是她让阿青偷偷放在尤堇身上的。 “阿黎,别浪费苦心了,你我一起长大,你要做什么,会做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尤堇柔声说道,声音缱绻动人。 ....... 权叶辰赶回来的时候,听刘成说梦黎不仅没有搬走,反而要让他亲自过去。 “本君知道了。” 对于梦黎的反应,权叶辰并不意外,背着手,来到梦黎的宫殿前。 隔着老远,他就听到殿内有动静。 “是男人的声音?”刘成动了动耳廓,及时察觉出不对劲。 大白天的,太子妃屋里的人能是谁? 权叶辰冷笑,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还能是谁!” 言辞间,皆是运筹帷幄的气度,但是眼角眉梢的醋意,也是实打实的。 以此同时,殿门打开,刘成背着双刀,迈步走出来,见到权叶辰后,假装没看见,撞开权叶辰的肩膀,大步走远。 刘成惊道:“放肆,撞到了太子殿下,尤堇,你想掉脑袋是不是?” 第九十六章 眼线 尤堇转回身,对着权叶辰敷衍地行了一个礼,“抱歉 。” 说完,不顾权叶辰脸色如何,扭头走人。 刘成气不过,“尤堇,你什么态度!” 太不像话了! 太子妃身边,怎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下人! 成何体统! 这里是东宫,不是苗疆! 刘成快步去追尤堇,势必要把人逮回来,当面给太子殿下磕头认错。 权叶辰目送着尤堇桀骜的背影,眼底升起冷寒。 梦黎听到门外的动静,走出来,恰巧权叶辰回眸,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是来让我滚出东宫的?”梦黎手中拿着木盒,木盒里放着蛊虫的两节尸体。 权叶辰看见木盒,神色缓了缓,抬脚走上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梦黎盖上盒盖,丢进袖中,不留情面道:“与你无关。” 权叶辰不在意梦黎的冷言冷语,盘问道:“他刚才是来找你的?你们都说了什么?” 这个他,指的是尤堇。 “与你无关。”梦黎抱着手臂,晒笑道:“太子殿下打定主意,要将我赶出东宫,为何又要关心我们说了什么。” 真是多此一举。 “也对。”权叶辰低头轻咳一声,再次抬头之时,换上一副凶悍的神情,“你尽快收拾,日落之前离开东宫,本君不想再来催你第二遍。” “ 理由。” 梦黎可以走,但不能稀里糊涂地走。 “没有理由,本君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必须服从我。”权叶辰挺直脊背,一副君临天下的强硬霸气,但在瞧见梦黎脖颈上的伤痕时,不由地皱眉。 他明明控制着力气,终究还是伤了她。 梦黎偏不吃男尊女卑这一套,抱胸笑道:“权叶辰,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 她是太子妃,是苗疆圣女,不是菜市场里的萝卜白菜,任由权叶辰发落。 权叶辰太高估自己,同时也低估了她。 “该说的,齐王妃已经和本君说了,本君不会再容忍你为非作歹,梦黎,咱俩之前的夫妻情谊缘尽于此。” 权叶辰一字一顿,说的清楚,梦黎看不出破绽。 “楚潇潇和你说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权叶辰,我还真是高估了你,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死性不改。” 上一世,这样的话,权叶辰也说过。 就算捡回一条命,再活一次,梦黎还是难逃权叶辰的恶言恶语。 此刻,梦黎真想一刀插在权叶辰的胸口,把他的心挖出来,看一看是不是黑的,是不是脏的。 是她想多了,权叶辰之前的示好,估计也是装出来了,经不起楚潇潇挑拨的感情,太脆弱了,不要也罢。 梦黎没忘了自己重活一世的目的,是复 仇,不是重蹈覆辙。 “本君言尽于此,梦黎,以后莫要再来打扰本君。” 权叶辰眼神颤抖,实在是绷不住了,拂袖走人,留下梦黎一人,站在廊下,看着权叶辰伟岸的身姿信步走远,去没注意到权叶辰藏在袖中的双手,一直不安地攥着。 “想让我走,行啊!”梦黎勾起一侧嘴角,笑不达眼底。 阿青走过来,见到梦黎一脸愠色,就知道大事不妙,“太子妃……咱们该怎么办?” 梦黎扬起脖颈,“阿青,你说权叶辰痛哭流涕,会是什么样子?” 阿青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太子妃,您说什么?” ……… “禀告太后,齐王闯入皇后宫中,和皇后好一番唇枪舌战,救走了赵嫔。”太监跪在地上,回禀道。 太后单手扶着额头,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幽幽开口问道:“赵嫔死了?” 太监道:“还剩一口气,齐王若是在来晚一步,估计人就没了。” “皇后这是杀鸡儆猴。” 赵嫔是被杀的鸡。 是谁被震慑的猴,就不言而喻了。 “拿些补品,给赵嫔送过去,记住,要当着齐王的面,该说什么,不用哀家教你。” “奴婢这就去办。”太监领命退下,去库房挑选补品去了。 丽娘端着一碗参汤,跪在太后身边,拿着勺 子,喂太后喝参汤,“太后是想拉拢齐王?” “齐王好歹是楚潇潇的丈夫。”太后神情懒怠,无利不起早,之所以讨好齐王,自然是藏着别样的心思。 丽娘道:“皇后和太子妃,太不像话了,顶撞您,冒犯您,幸好赵嫔是和太后站在一边的,留下赵嫔一命,将来也好为太后您所用。” 闻言,太后不禁嗤笑,“赵嫔,也就那么回事吧,登不上大雅之堂。” 但是,皇后和梦黎对她的不敬,她全都记在心上。 这个账,早晚要算清楚。 她可是太后,若是治不服她们,日后,她还有何脸面在后宫主持大局。 丽娘端着碧玉碗,转了转眼珠,语气轻柔,好似不经意间地说笑,“太后,太子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此话一出,太后的眸子倏然睁大,浑浊的眼珠,瞪着丽娘,“闭嘴。” 丽娘惊骇,端着参汤碗,叩拜请罪,“妾身失言,太后娘娘恕罪,妾身再也不敢了。” 太后眼尾上挑,手指着丽娘的脑袋,“你就是哀家背地里养着的一条狗,不该问的不许问,不该说的不许说,若不是倾君那孩子,对你情有独钟,你以为哀家今日会保你?” 没有她出手,皇后和梦黎一定不会放过丽娘。 十公主可是皇后的心头肉,差点溺水身亡 ,这不 是件小事。 别以为太后不知道,十公主落水和丽娘脱不了干系,只不过是十公主蠢钝,并不知道她张口呼救的时,是丽娘在背后踹了她一脚,扯着是公主的头发,将她拉回水中,险些要了十公主的命。 丽娘脑袋贴着冰冷的地砖,不敢反驳,奉承道:“妾身冒昧了,太后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我这种人动怒,不值得。” 姿态放得足够低,太后才会对她放下戒心,以为她真是一无是处的狗腿子。 “哀家当初让你接近太子,不料皇帝早了哀家一步,为太子指婚,且楚潇潇一直对太子执迷不悟,你不好再掺和进去,幸好倾君中意你,但倾君应该还不知道你的出身。” 太后目光犀利,嗤笑道:“当然了,你也不会让倾君知道你的出身, 所以,这世上,除了你自己,就只有哀家知道你的秘密,管好自己的嘴巴耳朵,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乖乖帮哀家办好事,等倾君来继承家业,成了楚家之主,到时候,哀家开恩,可以赏你个姨娘当。” 丽娘扯了扯嘴角,谄媚地假笑道:“多谢太后。” 太后高傲道:“有自知之明最好,倾君想要娶你,哀家是不会同意的,你就老是待在倾君身边,为哀家传递楚家的消息,否则,哀家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死无全尸。” 第九十七章 太子杀人,太子妃放火 丽娘的牙龈都快咬碎了。 姨娘? 一个妾室,就想让她满足。 太后低估她的野心了。 心里如此想着,但丽娘依旧是面带微笑,如同一条哈巴狗,跪在太后面前摇尾乞怜,“多谢太后赏赐,太后真是疼妾身,能为太后娘娘办事,是妾身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太后得意笑着,闭上眼睛假寐,“知道就好,起来吧。” 丽娘站起身,在太后看不到的角度,她神情空前冷冽,“太后,再喝一口参汤吧,妾身熬了好久。” 说着,舀起一勺子褐色的参汤,送到太后嘴边。 老不死的,若不是还要利用你,你以为我会伺候你! 咱们走着瞧,你们楚家没有好下场,你这个楚家出身的太后,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 “陛下,您这布棋,走得玄妙,在下佩服。” 国师手里捻着冷暖玉棋子,赞叹道。 隆宗皇帝捻着胡须,舒朗一笑,“国师,你的棋艺,大不如前啊!” 国师道:“是陛下技高一筹,微臣佩服。” 隆宗皇帝嗔怪道:“国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奉承朕了?” “微臣是真心佩服陛下的棋艺,并非奉承。”国师一身淡青色衣衫,长发如 瀑,披散在肩头,躲起来闭关是假,忙里偷闲不见人是真。 “幸好陛下时常过来,和微臣下棋解闷,否则,微臣还真是度日如年。”、 天天闷在屋子里,除了推演,就是推演,实在是无趣。 两人交谈着,太监走进来,禀告隆宗帝今日的闹剧。 无非就是些女人家的恩恩怨怨,隆宗帝早就听腻歪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涉及太后,皇后,还有太子妃,还事关十公主的性命。 “太子妃及时出手搭救,十公主化险为夷,已经无碍了,陛下不用担心。” 太监如此说,但隆宗帝依旧是放心不下,“十公主命悬一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太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当时只有丽娘和十公主在场,等巡查的侍卫们赶到时,丽娘已经在岸上,十公主被救上来时,气息微弱。” “丽娘?” 隆宗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数不过来的很多女人,这其中很多人,这辈子也没见过隆宗帝一面。 隆宗帝独宠皇后多年,没听说后宫有叫丽娘的。 太监道:“应是太后娘娘召见入宫的,奴才也不见过,面生的很。” “和太后有关!”隆宗帝捋着胡须,不 由地陷入深思。 国师端起茶盏,继续问道:“昨日,太子审问齐王妃,都问出什么了?” 太监道:“齐王妃刚开始不承认,但后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招供说太子妃并非太子妃,是妖女,是祸患,会对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利。” 国师指腹摩挲着杯壁,“太子妃并非太子妃,这句话什么意思?” 太监是隆宗帝身边的人,各路的消息,送到宫中,都是由亲信太监们汇总,禀告给隆宗帝。 “这个奴才也不知,齐王妃说的玄乎,不过,太子殿下好似相信了,东宫传信说,太子殿下意图赶太子妃滚出东宫。” “胡闹!” 隆宗帝勃然大怒。 太监身子被吓得抖如筛糠,五体投地跪在地上,都不敢喘气,生怕惹怒陛下,引火烧身。 “太子妃是朕亲自提选的儿媳,太子没资格赶太子妃,太子此举,不把朕放在眼里,太得意忘形了。”隆宗帝声音亮如洪钟,中气十足,对待皇子和对待公主,完全是两幅面孔。 皇子嘛,不打不皮实。 看来是他最近懈怠了,让权叶辰蹬鼻子上脸,竟敢背地里,赶太子妃离开东宫。 联姻岂容儿戏! 若是让苗疆知道了,难免又是一场口 水战。 国师抿了一口茶,清冽的茶香味在口齿蔓延,他不关心权叶辰为何要赶走梦黎,更关心梦黎会用什么招数对待权叶辰。 太子妃可不是面团捏的。 权叶辰敢杀人,她就敢放火。 此刻。 东宫内,权叶辰坐在书房,翻阅着奏折。 前些日子卧病在床,积攒了不少奏折,全等着他处置。 他写完批注,还要交到皇帝老子手里,才算大功告成。 刘成追上尤堇,俩人的功夫都是顶尖好的,谁也拿不下谁,打了几十个回合,只好作罢。 刘成提着剑,郁闷地来到书房门前,没等他伸手敲门,就听见不远处浓烟滚滚。 “走水了。” “快来人啊,走水了。” …… 嘈杂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在东宫炸响。 权叶辰闻声走出来,神色冷静,走水就走水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干物燥,盛夏时节,偶尔走水也是寻常事,扑灭就好了。 “什么位置走水了?”权叶辰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刘成踮起脚尖,望向浓烟升起的方向,“好像…..好像是后院。” 权叶辰的后院起火了…… 权叶辰心口一震,他的后院,只有梦黎一个女人,难 不成是妖女不舍的离开,干出什么傻事! 思及此,权叶辰顾不得其他,撒开腿,一路小跑,直奔着走水的方向跑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出太子妃。” 妖女,真是糊涂。 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实在不想走,大可以来求他,为何要玩火自、焚。 何苦啊! 权叶辰心急如焚,刚没跑出几步,就被刘成拦下,“殿下,好像不对。” “什么不对?”权叶辰焦急,没时间和刘成打哑谜,“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再晚去一会,妖女就要被烧成炭了! 刘成指向浓烟升起的方向,后知后觉道:“走水的,不像是太子妃的宫殿,倒像是……殿下您的私库!” “私库?!” 没错,就是用来装权叶辰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身家性命的库房。 私库前面的院子,是权叶辰的私人住处,后面的库房,放着权叶辰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权叶辰做初一,梦黎做十五。 既然权叶辰自找不痛快,那大家都他娘的别痛快好了! “殿下,还有,还有您的兵器库房,也走水了。” “还有西边,膳房也走水了。” “还有南面,您藏书的阁楼,也走水了……” 第九十八章 火烧东宫 东宫各处纷纷起火,浓烟滚滚升起。 侍卫和宫人们乱成一团,提着水桶在四处奔走,嘴里喊着救火。 一时间,人声鼎沸。 刘成都看傻眼了,“太子殿下,这……这是什么情况?” 巧了,权叶辰也想知道,究竟怎么了? 与此同时,阿青手举着火折子,怯怯地看向梦黎,“太子妃,咱们这样……真的好吗?” 熊熊燃起的大火,赤红色的火光,倒映在梦黎绝美的脸颊上,衬的她更加妖异邪魅。 “有什么不好的。权叶辰赶我走,那我就走。一日夫妻百日恩,临走之前,给他留点惊喜。” 阿青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太子妃,你确定这是惊喜,不是惊……吓?” 太子妃一言不合就火烧东宫。 太子殿下让太子妃滚出东宫,东宫付之一炬,太子殿下沦为丧家之犬,也必须离开东宫…… 不得不承认,太子妃这招,是真的够恨…… “太子妃,咱们快走吧,等一会来人,发现是咱们放的火,咱们就走不掉了。”阿青扯了扯梦黎的衣角,小声劝告道。 听人劝,吃饱饭,梦黎不是固执的人。 接过阿青手中的火折子,丢向她和权叶辰大婚的寝殿,动作利落果决,没有丝毫 不舍。 火折子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火星子飞溅,落在寝殿前正中央的大红匾额上。 陛下御笔亲书的匾额,顷刻间被烈火吞噬。 等权叶辰赶到时候,没见到梦黎的影子,满目皆是火光。 权叶辰的心凉了半截。 侍卫提着水桶,脚步匆匆,往来穿梭。 刘成挡在权叶辰身前,袖子捂住口鼻,高声道:“太子殿下,东宫火势太凶,看样子是保不住了,您快和卑职离开吧。” 东宫烧了就烧了,但权叶辰要是有个好歹,他脖子上的脑袋,就不用要了。 轰隆一声。 宫殿的柱子倒塌,地面被砸的抖了抖。 权叶辰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担忧吼道:“太子妃哪儿?把太子妃给本君找出来。” 此刻,梦黎已经坐上马车,赶往郊外的浮云寺,亲自去查楚静儿一事。 她和阿青以香客的身份来上香。 寺庙前络绎不绝,往来熙攘。 阿青扶着梦黎下车,“太子妃,尤堇的事,你不追究了?” 让尤堇来追查楚静儿的事,尤堇却什么都没做,一味的说,都是为了太子妃好。 既然为了太子妃好,为什么不说实话。 “尤堇的事,先放一放。”梦黎整理着衣襟,随着香客的队 伍向前走。 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梦黎和阿青带着斗笠。 两人迈步往寺庙里走,忽听后方一声“落轿”。 六人抬的轿子,一等王爵出行可用,朝中元老级别的老臣,陛下念在为国效力多年的份上,也可获此殊荣。 阿青站在梦黎身后,知道对方定有来历,怕被认出来,拉着梦黎往人堆里钻。 轿子向前压下,身穿常服的楚丞相走出来,理了理不染纤尘的衣襟。 “拜见相爷。” 众人见到楚相爷后,纷纷下跪。 阿青和梦黎混在人堆里,亲眼瞧见楚相爷无视叩拜的百姓,大步走进寺庙。 “相爷,您来了。” 身披袈裟的方丈,亲自出门相迎。 楚相爷难 得露出一抹笑,双手合十,对着方丈施了个俗家礼,“方丈,本相长女的祭坛,准备的如何了?” 方丈恭敬道:“一切尊卑就绪,相爷请放心。” 阿青算是明白太子妃,为何要赶在今日,带她来浮云寺。 原来今日是楚静儿的忌日。 “楚相爷来了,怎么不见楚家其他人?”阿青疑惑问道。 是啊。 楚静儿身前是楚家最受宠的女儿,就连太后,也是在楚静儿死后,才开始对促销系另眼 相看。 梦黎思索之际,阿青拉着她的衣袖,紧张地提醒道:“太子妃,你快看,楚家的队伍来了。” 打头的是太后的金冠凤轿。 楚倾君身穿素衣,骑着高头大马,护着轿子。 随后是楚家的两顶小轿。 一个是楚夫人,一个是楚静儿。 轿子两侧跟着丫鬟仆从,头上簪着白花,腰间系着白色绸带。 浮云寺分为三大块,分别是为寻常百姓敬香祈福的,还有为朝中名贵大臣们祈福祭奠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位于风水宝地之处,则是皇家专用。 上一世,她和孩子死后,按着皇家规矩,母子三人长眠在皇家佛堂内,日夜有僧人诵经。 等楚家人走进浮云寺后,寻常百姓才能起身,按着僧人的指认,依次入内。 阿青和梦黎第一次来这里,苗疆人有自己的保护神,不信佛,看着四处香火缭绕,阿青被熏的头疼。 “咳咳咳!”阿青捂着鼻子,不适应焚香的味道,“太子妃,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梦黎四处看了看,摸清地形后,系好斗笠的带子,“就现在。” 两人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翻墙越起,衣角卷起猎猎风声,直奔楚家祭坛溜去。 此刻,祭坛内。 九 九八十一位得道高僧,单手立在身前,手敲木鱼,口中呢喃,齐颂经文。 太后被搀扶着,看着楚静儿的排位后,手帕捂着嘴,哭的眼圈红红。 楚夫人依偎在楚相爷怀里,哭的最为伤心,顾及着朝廷命妇的身份,不敢哭的太激烈,但眼泪水流个不停,打湿了楚相爷的半边衣衫。 “我的儿,娘来看你了。” 楚相爷搂着夫人的肩膀,没哭,但眼角红的一塌糊涂,一度哽咽。 他的静儿,风华正茂的年纪丧命,他还没来得及送她出嫁。 绝世的容貌,是最勾人心魄的本事。 如果楚静儿还活着,一定是他手中最好用的利器,也一定能帮他更好地为主子效力。 全场只有楚潇潇面色阴冷,站在队伍最后面,身上还带着伤,眼神恶毒地望着楚静儿的排位。 楚倾君回头,楚潇潇又立马换上哀伤的神情,拿着帕子揩着干涩的眼角,“大哥,潇潇好想念静儿姐姐。” 梦黎蹲在假山后面,亲眼目睹楚潇潇的虚伪,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梦黎似乎看见了熟人的身影。 阿青盯着侍卫队伍里的一员,看了好半晌,也看越想,“太子妃,那个戴面具的侍卫,长得好像尤堇?!” 第九十九章 胡闹! 阿青甩了甩脑袋,很快就否认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尤堇明知道太子妃和楚潇潇有仇,不共戴天,他怎么可能待在楚潇潇身边,一定是我看错了,对,就是我看错了。” 阿青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 梦黎没说话,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 但愿是她和阿青都看错了。 “太子妃,你别放在心上,那人用的是剑,尤堇是用双刀的,他不可能是尤堇。”阿青笑着道。 梦黎眸光凛冽,淡道:“也许吧。” 是不是,把面具揭开就知道了。 祭奠持续了一个时辰,吹吹打。打,木鱼敲得如同催眠曲。 梦黎打个哈欠,人都困了,权叶辰才姗姗来迟。 东宫被烧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权叶辰刚从皇宫里出来,被皇帝老子揪着耳朵,训了一通,才被放出来。 刘成没跟来,忙着去找下落不明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装高冷,玩虐妻的把戏,最后,苦的是他们这些当手下的。 权叶辰放话了,找不到梦黎,他们也不用回来的。 刘成一肚子苦水,无处倒。 很想硬气地站在权叶辰面前,告诉他:“有本事你自己去找找看,一个大活人,被你赶走了,现在好了,人走了,你有不放心,让 我们去找,这不是有病吗?”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借刘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否则,下一个下落不明的,就是他了....... 权叶辰简单梳洗过,但被火烧过的袍角,还未来得及换下来。 “拜见太子殿下。” 众人齐齐跪下。 权叶辰背着手,来到楚静儿的牌位前,神情凝重,接过方丈递来的三根高香,纡尊降贵地鞠躬上香,以示虔诚。 梦黎躲在假山后面,单手托腮,看着虔诚祭拜的权叶辰,以及心思各异的楚家人。 其中最蠢蠢欲动的,要算楚潇潇。 “太子殿下,姐姐知道你来了,一定很开心。”楚潇潇猛掐自己的大腿根,疼的挤出几滴眼泪。 权叶辰没理会楚潇潇的示好,“相爷,本君想和多陪陪静儿小姐,不知可否准许。” 楚相爷闻言,笑灼颜开道:“静儿能得太子垂爱,是静儿的福气。” 于是,下令,让闲杂人等退下,切莫打扰太子殿下和楚静儿相处。 阿青偏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梦黎,太子殿下对另一个女人感情颇深,太子妃……不会吃醋吧…… 事实上,梦黎并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 如果有人用命救她,这个恩情太重,很 难还清。 梦黎更在意楚潇潇,以及和那个和尤堇样貌相似的侍卫。 太后和楚夫人被搀扶着离开。 楚潇潇紧随其后,三步一回头,看着站在楚静儿牌位前的权叶辰。 该死的楚静儿。 人都死了多少年了,尸骨早就凉透了,竟然还能和她争宠! 楚静儿不服气,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紧。 梦黎带着阿青,悄咪咪跟上楚家女眷的队伍。 “潇潇,你什么时候会齐王府?”太后率先发问。 这话问的太突然,楚潇潇愣了愣,忙接话道:“孙媳,不想……不想回齐王府。” “胡闹!” 太后神情骤然冷下,带着金凤戒指的手,指着楚潇潇,“你已经嫁人,难不成还想再娘家待一辈子!” 楚潇潇脸色涨红,不敢顶嘴,“孙媳和齐王的关系,太后您也知道,齐王不喜欢孙媳,孙媳……孙媳不想回去。” 齐王那个死男人,又老又丑,身边女人不断,莺莺燕燕的,不干不净的全都照单签收,早晚得脏病。 楚潇潇骄傲了一辈子,能嫁给这样的父君,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齐王不喜欢你,你就想办法让让他喜欢你,跟着哀家这么多年,还没学会抓牢男人的本事,真是个废物。” 太后嫌弃骂道。 想到楚静儿后,怎么看楚潇潇都不喜欢! 静儿活着就好了,她就不用浪费时间栽培楚潇潇。 面对太后的强势,楚潇潇内心已经骂开了锅,太后这个老不死的,装什么装! 抓牢男人! 笑死人了。 太后活了大半辈子,都能让太上皇多看她一眼。 宁可带两条狗出宫颐养天年,都不带上太后。 她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谁给她的脸,让她来指责自己。 “太后娘娘息怒,孙媳没本事,让您老人家操心了。”楚潇潇强颜欢笑,面上带着惭愧的笑意,其实在心里,已经讲老不死的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 “女人生下来,就是要围着男人转,男人就是咱们的天,你若是乖巧懂事,齐王怎会不喜欢你。”太后仗着身份,说的头头是道。 楚潇潇低着头,不敢反驳,“孙媳年轻不懂事,还需太后多多赐教。” “哎,潇潇,不是哀家说你,你也太差劲了,明明和静儿长着一张脸,都是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一样的身世,哀家也是亲自提携你,教导你,你却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太后扼腕叹息。 齐王看不是上楚潇潇。 太子更是对楚潇潇爱理不理。 这正是让太 后头疼。 “潇潇啊,你这样下去,怎样帮到你父亲?”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利用。 楚潇潇已经习惯了,不露声色道:“孙媳已经想打办法打压梦黎。” 太后饶有兴致地抬起眉毛,想起权叶辰把从楚潇潇关进大理寺牢狱,想来就是那个时候,楚潇潇的脑子忽然会转弯了。 “说来听听。” 楚潇潇扶着太后坐下,提着裙摆,跪在太后脚边,小声说道:“太后娘娘,您想不想转世重生?” 此话一出,太后拧眉看向楚潇潇,“你怎也和国师一样,神神叨叨的。” 什么转世投生,这种玄乎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久居深宫的太后当然不知道,也不会相信。 楚潇潇就知道太后不能接受,但并不影响她继续说下去,“太后娘娘,如果我告诉你,梦黎有问题,她并不是梦黎,但也是梦黎,您会相信吗?” 楚潇潇一番话,太后听得一头雾水,她早就看出来梦黎有问题,但什么是梦黎,什么又不是梦黎,“把哀家绕懵了,潇潇,你到底要说什么?” 此刻,蹲在房顶上的梦黎,掀起一块瓦片,就听到楚潇潇说道:“太后,梦黎是转世重生的怪物,不能让她活着,要不然,咱们楚家就危险了。” 第一百章 杀人不眨眼 梦黎眉心一跳,听到楚潇潇的话,让她又惊又喜。 好家伙! 原来楚潇潇也重生了。 造物弄人,老天爷这是想让她们往死里斗啊! 太后下巴险些掉在地上,“潇潇,你在胡说什么?人死灯灭,怎可能死而复生?” 她不相信楚潇潇,严重怀疑楚潇潇是不是疯了,竟然说出怪力乱神的言辞。 “太后,您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梦黎活着,就是对咱们最大的威胁,她记着咱们害过她,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梦黎点头,楚潇潇这话说得有道理,她不否认。 太后本不想相信,但楚潇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潇潇,你是怎么知道梦黎是重生归来的?难不成……难不成你也是死而复生?” 楚潇潇抿着嘴角,沉吟片刻后,见无法辩解,只好承认。 “太后,您一定要帮我,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楚潇潇第一个告诉太后,而不是亲爹楚相爷,也不是亲哥楚倾君,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相较于深谋远虑的父亲和兄长,太后头脑简单,更好掌控,权位更显赫,也更容易为她所用。 “就算你不说,哀家也没打算让梦黎好过。”太后殷红的嘴角绷紧,梦黎也是她的心腹大患 。 借着祥瑞的名号,梦黎登上太子妃之位,招摇撞骗。 “哀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潇潇,你就等着看梦黎身败名裂吧。” 楚潇潇眼前一亮,“真的?太后娘娘,您快和我说说,究竟有了什么法子?”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梦黎竖起耳朵,将太后要用在她身上的阴谋诡计,听得清清楚楚。 …… 阿青飞檐走壁,尾随着巡逻的侍卫队伍,来到寺庙前院。 带着面具的侍卫,也就是样貌像极了尤堇的那个,混在侍卫队伍里,衣着装束都和其他人没区别。 阿青记得尤堇是左撇子,而那人拿剑的手,正好也是左手。 阿青心脏猛跳,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尤堇。 千万不要是! “你们几个,去后门守着。” “剩下的,去前门。” 领队的侍卫安排道。 “是。” 众侍卫们纷纷领命,各自退下,只剩下面具男,站在原地。 领队侍卫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面具男,不屑道:“你就是齐王妃亲自挑选的?” 面具男脊背笔挺,惜字如金,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显然是不想多和对方多言语。 “呦呵!”领队侍卫狠狠啐了一口,揪住面具男的衣领, “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是走了齐王妃的后门,我就怕你了!” 能在丞相府当差,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就喜欢收拾新来的刺头。 “把面具摘下来,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 神神秘秘的! 让人怀疑面具男到底是何身份? 面具男没动,领队侍卫急了,最不喜欢脾气倔的,骂了一句脏话后,迈步走过来,做势去抓面具男脸上的面具。 指尖碰到金属面具,还未来得及用力扯下。 面具男抬脚踹在领队侍卫的膝盖窝上,鄙夷道:“滚远点,别碰我。” 说着,伸手掸了掸衣襟。 领队侍卫摔出几米远,险些摔成四仰八叉,站稳后,气焰更甚,扬起拳头,想要打回去,“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面具男不慌不忙,灵敏侧身躲开挥来的拳头,衣角被风吹起涟漪,反手抓住领队侍卫的拳头,一个过肩摔,将领队侍卫重重地甩在地上。 砰一声闷响。 阿青听着就头皮发麻。 面具男的功夫不错,这一摔,领队侍卫至少要断三根肋骨。 “我说过,别碰我,我不是来给齐王妃卖命的,和你们楚相府没有关系。”面具男脚踩在领队侍卫的胸 口,声音低沉,听起来,已然动怒。 “疼,好疼。” 领队侍卫嘴角流血,肉体的疼让他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面具男轻蔑笑道:“但愿你有那个本事。” 说完,单手攥住剑柄,锋利的剑刃,毫不犹疑地挥下,贯穿领队侍卫的命门 。 阿青惊恐地捂住嘴巴,光天化日杀人,这太放肆了。 对方好歹是相府的侍卫,一言不合,就把人……杀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花穗闻声,走过来,见到死人了,强忍住没叫出声,走到面具男身边,急切道:“你疯了?这是寺庙,你在这里杀人,是在给太子妃惹祸。” 面具男用力拔出剑,带出一串猩红的血迹,语气没有丝毫忏悔,“他活该。” 冒犯他的人,就该死。 隐忍着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忍够了。 花穗端着茶点,路过而已,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死了就死了,快把人埋了,别让寺庙里的人知道,今天是静儿小姐的忌日,不能杀生的。” 楚家上下,斋戒七日,要是知道楚潇潇亲自挑选的侍卫,在楚静儿忌日杀人,定然要大发雷霆。 “你们家 小姐忌日与否,和我无关。”面具男语气桀骜,长剑入鞘,发出一串刺耳的脆响。 他和楚潇潇是各取所需。 仅此而已。 花穗气得牙根痒痒,要不是他还有用,真想让齐王妃尽快料理了他。 “太子殿下来了,以防你们遇见,你带好面具,被让太子殿下认出你。”花穗苦口婆心地嘱咐道。 听到权叶辰的名字,面具男显然很不开心,花穗放下手中的托盘,扯着侍卫的两份腿,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毁尸灭迹。 面具男面对着一滩猩红的血迹,面不改色,抬手解下面具,重新戴好。 阿青躲在角落里,瞪大眼珠,亲眼见到面具男的真容后,双拳颤抖,万分惊惧又错愕。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 寺庙后院另一端。 楚夫人和楚倾君,母子二人走在廊下。 “君儿,母亲不管你的丽娘是何方神圣,必须尽快甩了她。”楚夫人警告道。 楚倾君不解,“母亲,为什么要拆散我和丽娘?” 母亲甚至还没见过丽娘,为什么不同意他们长相厮守,非要帮打鸳鸯? “君儿啊,你好糊涂,十公主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拿捏住十公主,才是你的头等大事。” 第一百零一章 是谁在偷窥,滚出来 “母亲,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十公主。”楚倾君无法接受,强烈反对母亲让他抛弃丽娘,去亲近十公主的建议。 “丽娘来历不明,就算你们私下里私定终身,但我和你父亲是不会认的,你最好尽快和她断干净,不要触怒你父亲。” 楚夫人软硬兼施,放完狠话后,拉起楚倾君的手,安危道:“好孩子,为了你父亲的大业,你乖乖听话,不要胡闹。” 太后和那个丽娘,关系不清不楚的,很让人怀疑。 楚夫人不相信太后,就像太后不相信楚家,保不齐丽娘就是个眼线,安插在楚倾君身边,就是为了帮太后刺探消息的。 “母亲,你不要勉强我,我和十公主是不能在一起的,从小到大,你和父亲口口声声说,让我们为了父亲的大业不遗余力,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个疯子卖命。”楚倾君抱怨道。 “住口!” 楚夫人目光四下看了看,心有余悸道:“不许对主子不敬。” 见状,楚倾君更加不服气,不满楚夫人反应如此强烈,“一个不愿意露面的人,就让你和父亲,心甘情愿为他出生入死,母亲,你们是不是傻了?” 楚家有一国丞相,世代功勋之家,根基 深厚,除了当今陛下,究竟还有谁,是值得父母亲如此狂热地为其尽心竭力? 楚倾君百思不得其解。 楚夫人不敢再让楚倾君说下去,以防隔墙有耳,一巴掌打下去,教训道:“主子何其英明,岂是你这等黄口小儿能编排的,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口出妄言,我这个当娘的,第一个饶不了你。” 楚倾君伸手触碰红肿的脸颊,错愕地望着楚夫人。 他可是楚家的嫡长子。 为了一个外人,母亲竟然动手打他。 父亲是丞相,为了家族不择手段就算了,母亲一介妇人,竟然也跟着癫狂,日日惦记着压根就没露过面的主子。 他们俩到底图什么? “丽娘和十公主落水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今日离开浮云寺后,你跟我进宫,拜访十公主。”楚夫人咬牙低声道。 楚倾君一身反骨,严词拒绝,“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看见十公主那只肥猪,他就到胃口。 啪。 又是一个巴掌,楚夫人对外温婉贤淑,但背地里,是个不亚于楚相爷的狠辣角色,威严不容冒犯。 “我和你父亲决定的事,你只管照办,容不得不同意。” 撂下狠话后,带着心 腹扬长而去,留下楚倾君站在原地,愤恨地用拳头捶打柱子泄愤。 …… 楚夫人换上一脸温和笑意,看着屋内窃窃私语的楚潇潇和太后,笑着道:“妾身来迟了,太后姑母莫要见怪。” 见母亲来了,楚潇潇立即站直身子,对着楚夫人行礼问好,“拜见母亲。” 楚夫人扫了楚潇潇一眼,没有温度的一瞥,夹杂着嫌弃,“潇潇刚才在和太后聊什么,聊的好生开心。” 楚潇潇咽了咽口水,避而不答,“没什么,只不过是寻常的玩笑话而已。” 梦黎俯视着屋内的场景,不由地感叹,原来楚家的关系如此复杂。 亲生母女之间还要勾心斗角、藏着掖着。 真是有趣。 太后轻咳一声,看向楚夫人道:“静儿的祭奠礼都办好了?” 楚夫人陪笑道:“都办好了,劳烦太后挂心了。” 太后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该说的,她和楚潇潇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不想和佛口蛇心的楚夫人面对面多待下去,起身就要走,“ 家乏了,回宫去了,你们母女慢聊。” 楚夫人不敢阻拦,躬身道:“恭送太后。” 宫女太监簇拥下,太后走远,一只脚迈过门槛,还 不忘回头,看向楚潇潇。 两人眼神隔空交汇,为她们的暗自庆幸。 楚夫人心思缜密,注意到太后和楚潇潇的小动作后,眼神瞬间暗了暗。 等太后被走远后,站直身子,看向意犹未尽的楚潇潇。 楚潇潇顿时如临大敌,扑通跪下,惊惧道:“母亲,你莫要动怒,都是女儿不好。” 楚夫人神情阴寒,走到太后刚做过的位置,面露嫌弃之色,“潇潇,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背着我和你父亲,攀上太后的高枝。” 楚潇潇身子颤抖,显然是怕极了楚夫人,“没有,母亲误会了,潇潇的心,永远是向着父亲母亲,向着楚家的。” “你记得就好。”楚夫人嗤鼻轻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以为太后和咱们一个姓,就和咱们一条心,老不死的干过的缺德事,我懒得和你说。” 屋顶上的梦黎,咬着手指节,暗自琢磨。 楚家内斗如此激烈,她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 太可惜了! “女儿知道。女儿不敢忘。”楚潇潇头埋的很低,不敢抬起,更不敢和楚夫人对视。 楚夫人回眸,看向战战兢兢的楚潇潇,“我让你哥讨好十公主,你也别闲着,该让你办 的事,你别忘了。” 楚潇潇道:“女儿谨记,只不过……只不过梦黎太难对付,幸好女儿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太后也愿意助女儿一臂之力,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这次定不负众望。” “但愿如此。” 楚夫人言辞间,像极了一个气场全开的霸气主子,全然不像母亲对女儿该有的模样。 楚潇潇的反应,也像是司空见惯,不敢顶嘴,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娘家你住的够久了,今日下午搬出去,楚家不养废物。”楚夫人发落道。 既然楚潇潇说她有了对付梦黎的本事,那就赶紧施展。 楚夫人不想听到任何托词,她只想看到结果。 “是,女儿这就回去收拾。” 楚潇潇对着楚夫人,沉重地磕了个头,随后,在厨夫人的注视下,退出屋子。 梦黎亲眼目睹楚潇潇离开,也亲眼见到楚潇潇后背的衣裳被汗水打湿。 楚夫人真是有威力,能把自己的女儿吓成这样! 是个狠人! 正当梦黎感叹的同时,只听屋内低呵一声,“谁?” “是谁在屋顶偷窥,给我滚下来!” 不等梦黎闪身做人,一记淬毒的飞镖,直奔梦黎的双目袭来...... 第一百零二章 封锁浮云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菱形的毒镖,尾部系着红丝绦,力道强劲,破风而来的同时,梦黎身子后仰,一个鹞子翻身,只差分毫距离,毒镖擦过梦黎鬓角的碎发,射向远处的树干上,红丝绦震颤抖动。 鬓角的碎发断裂,立即枯萎,好似干枯的稻草,随风飘落。 “好狠辣的毒!”梦黎感叹。 惊魂未定之际,房顶的瓦片应声碎裂,楚夫人悬空而起,手持匕首,紧追而来,“你究竟是谁?” 梦黎暗道不妙,不能纠缠下去,楚夫人是个狠角色,她讨不到好处。 思及此,梦黎当机立断,不痛不痒地奉送一句:“告辞。”后,长腿一扫,扬起屋顶瓦片,混乱之际,转身逃走。 楚夫人偏着头,瓦片伴着灰尘簌簌落下,阻挡了她最终的脚步,再次睁开眼,人已经逃走,无影无踪。 下人们闻声赶来,单膝跪地,抱拳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楚夫人眸光凛冽,“废物,有贼人闯入,你们竟然懵然不知。” 下人们低着头,不敢反驳,只求夫人网开一面,不要取她们性命,“夫人息怒,是奴婢失职,奴婢愿意将功折罪,请夫人恕罪。” 楚夫人挥袖,收回锋利的匕首,呵斥道:“封锁浮云寺 ,本夫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遵命。” 下人们异口同声应下后,四下散去,去通知各处,封锁出口,严查有无可疑之人。 …… 阿青守在汇合处,看见梦黎散乱的鬓发,惊慌问道:“太子妃,你的头发?” 梦黎伸手,摸了摸被斩成两截的头发,“先别管,快走。” 寺庙里都在追查她们,不能落在敌人手中。 阿青跟着梦黎逃跑,内心剧烈斗争,“太子妃,我刚才……方才看清楚面具男的脸了。” 梦黎脚步不停,本飞奔着向外走去,“是尤堇。” 看阿青的表情,她就已经猜出答案了。 阿青内心复杂,“太子妃,咱们要不要带尤堇一起走?” 梦黎低笑,“他已经是楚潇潇的贴身侍卫了,叫他回来干什么?” 尤堇太让她失望。 她应该重新考虑和尤堇的关系。 阿青口中酸涩,尚存一丝希望,“太子妃,或许尤堇有难言之隐。” 梦黎不想听这些借口,背叛就是背叛。 死过一次的人,无法接受不忠诚。 就算是曾经和她情同兄妹的尤堇,如果到了危急关头,只能活一个的时 候,梦黎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刀。 尤堇和楚潇潇搭上关系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有今日。 从今日起,他们就是敌人。 “站住!” 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 梦黎愤然回眸,一道剑光劈天盖地而来。 熟悉的面具再次出现。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 “主子小心。” 阿青忙抽出腰间的长鞭,挡住尤堇的进攻。 面纱之下,阿青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吼道:“与你无关,滚开。” 尤堇哼笑,“尔等宵小之辈,乖乖受死。” 梦黎眯着眸子,尤堇是楚潇潇的侍卫,理应和楚潇潇一起离开才对,怎么还在寺庙里? “最后警告你一次,滚来,否则,你会后悔的。”阿青声音颤抖,不想尤堇一错再错。 “废话少说。” 对方不漏真面目,雌雄难辨,但并不影响他尤堇想杀人。 阿青从未见过这般嗜血的尤堇,今日的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阿青对尤堇的认知。 那个温和有礼,敦厚踏实的尤堇是真的? 还是面前这个,狼子野心,杀人不见眼的尤堇是真的? “受死吧!” 尤堇轻蔑地勾起嘴角,双目赤红,吹毛立断的长剑上,还沾染着未干涸 的血迹。 阿青蓄力抵挡,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办法,只有一战到底。 兵器相撞,擦出火花。 不等梦黎出手,楚夫人带着人,闻声赶到,“来人,给本夫人拿下贼人。” 此话一出,身穿粉裙的下人们,目露凶光,掏出藏在袖中的凶器,朝着梦黎冲来。 梦黎不甘示弱,数十根银针从指尖飞出,精准无误地贯穿来人的眉心。 一针取人性命。 绝不留情。 眼瞧着手下,所剩无几,楚夫人怒火中烧,一把夺过下人手中的武器,“贼人,本夫人亲自取你性命。” 梦黎不屑一笑,“你没这个本事。” 面对挑衅,楚夫人握住剑柄的手,更紧了几分,如此猖狂的贼人,只有死路一条。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夫人是如何取你狗命的。” 梦黎后退半步,袖中再次飞出的银针,系数被楚夫人击落。 “这点本事,想对付本夫人,还是嫩了点。”楚夫人鄙夷道。 梦黎抖了抖袖口,完蛋了,银针用光了。 但气势不能输,“和人老珠黄的楚夫人相比,我当然还是嫩的。” 楚夫人气场全开,勾起一侧嘴角,“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 说完,挥舞着 武器,腾空而起,砍向梦黎的头颅。 梦黎手中没有兵器可用,出门前,多带些银针好了。 好在保命的家伙还在。 解开袖口的袋子,一群黑乎乎的飞虫,扑面而来。 楚夫人从未见过这般阵仗,怕有诈,忙收回武器,连连后退。 下人们纷纷跑过来,挡在楚夫人面前,“夫人,您快走。” 楚夫人走不走,梦黎不在乎,难得的好机会,她必须要带阿青走。 正要解开另一个袋子,向尤堇撒去。 然而尤堇已经愣在原地。 “蛊……蛊虫……” 楚夫人不认得,但他只有在苗疆长大,他认得。 能在京都动用蛊虫的,只有圣女梦黎…… 所以,他刚才,要不是阿青及时出手,他差一点亲手了解她的性命...... 梦黎不管尤堇作何反应,脱身是关键,拉起阿青的手腕,就要逃之夭夭。 然而,院子四周已经被顶尖侍卫团团围住。 “敢在本相长女的忌日,如此胡闹,本相岂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楚相爷闻讯赶到,看见两个不男不女的蒙面人后,大动肝火,已然召集所有侍卫,将院子内外,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苍鹰,都休想飞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整不会了!!! 梦黎和阿青背对背,看着四面八方的侍卫,心中慌张。 这该如何脱身? 楚相爷和权叶辰一前一后,被众人簇拥着,来到梦黎面前。 “太子殿下,这两人形迹可疑,留不得。”楚相爷拱手请示道。 权叶辰生性凉薄,这世上多两个人,少两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两个穿着如此奇怪的人,看样子就不像是好人。 “打扰佛门清净地,罪大恶极,相爷自行处置即可。” 面纱遮面的梦黎,听到权叶辰这不痛不痒的回应,默默问候了一下权叶辰祖宗十八代。 等她和阿青脱身后,定要好好和权叶辰算账! “多谢殿下。” 有了权叶辰的准许,楚相爷走上前来,挥了挥手,“来人,杀。” 侍卫们磨刀霍霍,做势就从高处冲下来厮杀。 阿青急的狂咽口水,该怎么办? 她死无所谓,但太子妃不能出事。 “住手!” 梦黎强装镇定,“相爷若是想让楚夫人死于非命,大可现在就杀了我们。” 闻言,楚相爷和楚夫人皆是一愣。 性命攸关,不能儿戏,反映最激烈的,当然是楚夫人,“该死的贼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梦黎转了转眼珠,开 始胡诌,“刚才夫人中了毒,如今,毒素已经扩散入筋脉,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不出一日,夫人就能去阎罗殿找阎王爷喝茶谈心了。” 楚夫人双拳紧握,眼神慌乱,刚才贼人的招式,她确实没领教过。 因此,无法确定自己是真的中毒,还是贼人的把戏! 楚相爷眸子阴沉,“太医院皆是天下名医,本相就不信没有一个太医能解此毒。” 这时候,梦黎的态度越是轻松,就越有说服力,“我师祖用尽毕生所学研制的毒药,几百种稀世奇毒掺在一起,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楚夫人也难逃一死。当然了,如果楚相爷不信,现在就杀了我们二人,黄泉路上,有丞相夫人作伴,也不算亏!” “你!” 楚相爷气得胡子乱颤。 一边是不留真面目的贼人,一边是结发妻子。 用脚指头想,也要保住妻子。 生平最痛恨被人要挟,但事到如今,楚相爷也就不得不屈服。 “交出解药,本相留你一个全尸。” 梦黎忍不住仰头发笑,当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把她当傻子? “看来楚相爷和夫人的夫妻感情,也不过如此。” 楚夫人手足无措,命悬一线,为她阻拦蛊虫袭击的下人 们,也都是面如菜色。 “我们不想死。” “相爷,夫人,救命,我们不想死。” 众人齐齐跪下,都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娇艳的花骨朵一般,磕头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楚夫人不在乎她们的死后,踉跄走到楚相爷身边,拉住楚相爷的姿色袍角,沉声道:“相爷救我,大业未成,我不能死。” 不是怕死。 而是不能死。 她劳碌一辈子,就是为了主子的大业。 等到大业告罄之际,她的生死祸福,皆不重要。 但现在,她不能死,必须活着。 楚相爷看向面前的妻子,他能理解妻子的心中所想。 若论对主子的忠诚,他不输给妻子。 站在旁边的权叶辰,一言未发,眯眼听出夫妻俩话中的端倪。 阿青手持着长鞭,低声嘱咐道:“太子妃,一会儿你先走,奴婢断后。” 梦黎没理她,看向犹豫不决的楚相爷,“我问最后一遍,相爷到底想不想让夫人活?” 楚相爷回眸,看向得意洋洋的梦黎,咬牙道:“本相答应你,先拿出毒药,本相可以放你们其中一个人走。” 闻言,阿青自告奋勇,站出来,想说自己留下。 不料,梦黎堵住她的嘴,坚决道:“我 们要走一起走,一个不能少。” 楚相爷深吸一口气,不知对方是何方贼人,竟然如此不依不饶地和他讨价还价。 若非用性命要挟,他可不受这份窝囊气。 “相爷,我们能等,夫人可等不了,三个数内,请相爷给我们答复。” 梦黎下达最后通牒,不用侍卫们动手,她捡起地上的长剑,抵在自己和阿青喉间,“大不了我们先走一步,到地府门口等相爷夫人。” 如此这般,给楚相爷整不会了。 贼人用刀,自己夹在自己脖子上要挟的戏码,还是头一份儿! 阿青无声陪着梦黎的计划,目光坚毅,好似视死如归的战士。 苗疆子民,该有的骨气,不能少! 梦黎耐心不足,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屏息以待,尤堇痛呼一声:“不要。”,迈步就要冲过来,去夺梦黎手中的剑。 权叶辰默默地将尤堇的一言一行,记在心中,自认为不寻常,暗自琢磨。 思来想去,难不成…… “且慢,本相答应了,放你们走。” 最后,还是楚相爷做出妥协,试图稳住梦黎,不让她做出傻事。 正中梦黎下怀,“相爷 ,那就快让侍卫们退下吧。” 楚相爷人老了,但不傻,“你们走了,谁给我夫人解毒?” 梦黎舔了舔唇角,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想人群中一直不说话的权叶辰,“让他来!” “太子殿下?” 楚相爷眉心一跳,贼人还真是大胆,竟敢把主意打到太子殿下身上! “对,就是他。” 梦黎嘴角噙着坏笑,轻薄的面纱,挡不住她的坏心思。 与此同时,权叶辰好似也察觉出什么,偏头看向楚相爷,狡猾道:“相爷,今日是静儿姑娘的忌日,本君念在曾经的救命之恩,今日也救静儿生母一命,两命相抵。” 如此一来,他和丞相府的恩情算是还清了。 从今往后,丞相府再无任何筹码要挟他。 “不行!” 不同楚相爷开口,楚夫人第一个不答应。 正是因为权叶辰念着对楚静儿的亏欠,才会一直和相府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相府在危急关头,也能借此,要求权叶辰做任何事。 这层窗户纸,不能捅破。 否则,楚静儿的死,就是功亏一篑! “无耻贼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太子贵体不可冒犯,趁早收了你的歪心思,大不了本夫人把命给你,你我黄泉路上再见。” 第一百零四章 夫人且慢 ??楚夫人满目视死如归,打定主意要了结性命,绝不给梦黎回旋的余地。 见状,梦黎大惊失色。 楚夫人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拴住权叶辰,真够下血本的! “夫人,且慢。” 楚相爷不忍心见结发妻子死在自己面前,忙伸手阻拦,“夫人,你冷静,为父会想到办法为你解毒,你别冲动。” 命只有一条,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楚夫人泪盈于睫,看向楚相爷,“相爷,不能随了贼人的计谋,妾身死了无妨,您再娶一个便是。” 反正,如果体内的毒无法解,她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何不堂堂正正死掉,至少留住颜面。 话说的轻松,楚相爷劝道:“夫人,为夫不会让贼人如愿以偿,也不会危及太子殿下。” 与此同时,与梦黎并肩作战的阿青,急切道:“太子妃,我们该怎么办?” 楚夫人破釜沉舟,让她们主仆二人措手不及! 梦黎咽了咽口水,强行镇定道:“没到最后关头,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 阿青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只想让太子妃全身而退,抬眸,看向戴着面具的尤堇。 不知尤堇有没有认出她们。 场面太被动,不慎陷入僵局,着实难以逆转,事到如今,她们太需要有人能施以援手。 尤堇定定地看向梦黎,他想帮,可是……可是,楚家人都在,如果他出手相救的话,定然会让楚相爷和楚夫人夫妻俩怀疑。 帮还是不帮? 尤堇内心挣扎纠结之际,一道戏谑的男声响起,“楚相爷,楚夫人,这两个贼人胆大妄为,得寸进尺,将两人逮住,交给本君,本君有办法让她们交出解药。” “不劳烦太子殿下。” 楚相爷和楚夫人异口同声,皆是神情激动。 楚夫人强颜欢笑,解释道:“我这条贱命,就不劳烦太子殿下操心了。”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权叶辰借机摆脱楚家。 楚相爷也是大惊失色,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能来祭拜静儿,是楚家的荣幸,怎能再让太子殿下为贱内操心!” 夫妻俩一肚子花花肠子,权叶辰也不是傻子,打定主意道:“来人,拿下两个贼人,给本君押过来。” 不等楚相爷和楚夫人开口拒绝,藏在暗处的影卫,系数出动。 暗卫们都是顶尖武林高手,身手利落,招招精妙。 梦黎和阿青不到一 个回合,还未施展开拳脚,就被暗卫们拿下。 “殿下,贼人已经拿下。” 带着饕餮面甲的暗卫,单膝跪地,回禀道。 权叶辰背着手,迈步走进些,打量着被暗卫压制的贼人。 面纱之下,梦黎大脑飞速运转,权叶辰应该没有认出她吧? 她要不要露出马脚,让权叶辰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权叶辰得知她就是梦黎,会帮她,还是落井下石? 梦黎对权叶辰没信心,眉头紧锁,思索着如何应对时,权叶辰漫步走到她身边,锐利的目光,隔着一层面纱,打量着她殷红的唇。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太子殿下给个痛快。”梦黎试图挣脱暗卫的铁爪,然而,毫无作用,只能放出狠话,和权叶辰对阵。 她的声音,权叶辰不会认错。 同床共枕的情谊,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权叶辰嘴角噙着坏笑,微微俯下身子,薄唇贴近梦黎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警告道:“火烧东宫的事,本君饶不了你。” 梦黎不禁打了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蹭蹭往外冒。 靠! 权叶辰竟然能认出她? 不是吧! 一时间,梦黎不 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太子殿下,贼人已经逮住,就交给卑职处置吧。”楚相爷笑着走上前,打商量道。 权叶辰丹凤眸微眯,梦黎歪打正着,给他送来的好机会,他可不能错过,“相爷莫要客气,还是好好陪陪夫人,不出一个时辰,本君定能让贼人交出解药。” 深知楚相爷难缠,不会轻易让他带走梦黎主仆,那就换个法子,让梦黎带他走。 权叶辰抬眸,朝压制梦黎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暗卫会意,缓缓送开手。 梦黎感受到权叶辰的阴谋诡计,眼下闪过一道暗芒,在没和权叶辰提前商量过的前提下,当机立断,快速挣脱暗卫的束缚,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剑,旋身上前,刀刃抵在权叶辰的咽喉。 “都滚开,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他。” 梦黎的动作太快,反转来的太突然,让在场众人措手不及。 楚相爷脸色前所未有的难堪,太子殿下要是出事,他们楚家跟着陪葬。 况且,权叶辰今日来,是为了祭奠静儿。 无论如何,他们楚家都逃不脱干系。 “放下剑,大胆贼人,你若是伤了太子殿下,本相定会将你五 马分尸,碎尸万段。” 楚相爷说这话时,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贼人这般丧心病狂,太子殿下的主意都敢打! “呵!吓唬人,谁不会啊!姓楚的 ,不想被满门超战,就滚远点,刀剑无眼,真伤了太子殿下,你承担不起。”梦黎回敬道。 楚相爷咽了咽口水,心脏狂跳,“好,本相答应你,放你走,但你也必须答应本相,不许伤害太子殿下分毫,否则......” “行了,你没说累,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梦黎无情吐槽道:“楚相爷威胁人的话,还是憋回肚子里,我没心情听。” 楚相爷脸色憋成茄子色,挥手道:“都让开,让开!” 此时此刻,已经不是楚夫人一条性命的问题,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选择妥协。 叱咤官场多年的楚相爷,难得向人低头,梦黎抓紧机会,手持长剑,押走权叶辰。 阿青眸光刚毅,背对着梦黎断后。 梦黎身子一跃,挟持着权叶辰,两人轻松跳上院墙。 “楚相爷,你别着急,楚夫人的解药,我会让人送过来了。” 说完,转身跃下,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零五章 夫人,夫人你醒一醒 尤堇站在原地,目送着权叶辰和梦黎离开,视线久久无法收回,心中好生难受。 眼底萦绕着怨怼和愤恨。 为什么陪在阿黎身边的人不是他? 权叶辰,你非要抢我的风头! “阿黎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尤堇癫狂病态的想法,无人在意。 楚相爷和楚夫人神色大乱,惊恐万状,忙让暗卫跟上,“不惜一切代价,护住太子殿下,不容有失,还站着干什么,快,快去啊。” 暗卫们却是不紧不慢,斜眼打量着楚相爷,“我等只听命与太子殿下,相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还没资格命令我们。” 楚相爷的话噎在喉咙里,“你……你们……” 暗卫们不屑多看楚相爷一眼,臭着一张脸,“咱们走。” 话音未落,一身黑衣的暗卫们,利落地跃起,消失在人群之中。 不等楚相爷喘口气,下人们一阵惊呼,“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醒一醒,夫人……” 楚相爷护妻心切,一把抱住不省人事的楚夫人,红着眼咆哮道:“去请太医!” …… 梦黎换个阿青脚步不停,权叶辰也不敢喊停,被迫跟着主仆俩,一口气跑出十里地。 眼瞧着看不 见浮云寺后,梦黎才放下戒心,停下脚步,丢开沉重的长剑,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阿青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心中惦记着太子妃,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太子妃,你还好吧?” 梦黎摆了摆手,尽力调整呼吸道:“我没事。” 权叶辰背靠一棵歪脖子树站着,看着体力不支的主仆俩,不禁失笑,“就这点本事,还敢进浮云寺!” 幸好没惊动浮云寺的十八金刚,要不然,她们可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梦黎闻言,抬头看向风轻云淡的权叶辰,狗男人没事人似的,好像刚才一路逃亡时,没有他的份儿。 “别忘了,本君可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长大的!”权叶辰歪头笑道,一脸得意。 梦黎口干舌燥,没在意权叶辰的嘲讽,几步远外,有条小溪。 溪水清澈,梦黎跪在溪边,双手捧起溪水,喝了几口后,胸腔的痛楚方才缓解些。 梦黎瘫坐在地上,摘下碍事的面纱,夏天炎热,跑了一路,加上心情紧张,出了好些汗,粘着衣衫,贴在身上,好生难受。 “权叶辰,你怎么认出来我的?”梦黎扯着衣领,一边扇风,一边好奇问道。 权叶 辰耸了耸肩,故弄玄虚,“不告诉你。”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眨眼间,暗卫们赶到,整齐地摆列整齐,单膝跪在权叶辰面前,“请太殿下示下。” 权叶辰金口一开,戏谑道:“别问我,去问你们的太子妃。” 暗卫们会意,站起身,来到梦黎面前,同样单膝跪地,恭敬请示道:“请太子妃示下。” 梦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给距离她最近的暗卫,“过一个时辰后,给楚夫人送去。” 暗卫伸手接住,“是。” 随后,暗卫们起身告退,不多叨扰。 暗卫,顾名思义,就是在暗中保护太子殿下的,若非必要时刻,他们不会轻易现身。 护送太子和太子妃安全离开后,他们也该回归暗处了。 “太子妃,你给楚夫人下的什么蛊?”阿青知道梦黎用的不是毒,而是蛊。 梦黎道:“昏睡蛊,最多让楚夫人睡几天,不会出人命。” 不是她心善,而是出门的时候,没带致命的蛊。 要不然,楚相爷夫妇俩,哪里有时间和她讨价还价,早就阴阳相隔了。 阿青点头,没有过多逗留,“太子殿下,太子妃,奴婢去附近看一看,以防楚家的人追上 来。” 暗卫们各个武功绝世,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阿青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趁早走人,给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制造独处的机会。 梦黎火烧东宫的事,权叶辰还未忘记。 巧了,梦黎就想装糊涂。 “多谢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若是无事,妾身先行告退了。” 权叶辰当然不会是让她就这样走了,“站住!本君未发话,你以为自己能走得掉?” 梦黎很是无语,“没记错的话,是太子殿下,赶我离开东宫,不想让我碍您的眼。” 现如今,又不让她走。 好家伙,什么话都让权叶辰一个人说了。 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的时间很宝贵。”梦黎无情道。 权叶辰忍俊不禁,走到梦黎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梦黎微湿的下巴尖,居高临下欣赏着她那双倔强的秋水眸,“本君救你一命,一句谢谢,就把本君打发了?” 梦黎抬头,看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权叶辰,“太子殿下,做人是要讲良心的,你救我一命,我也帮你打发了楚家,咱俩最多算互惠互利。” “伶牙俐齿!” 权叶辰摇头苦笑。 梦黎受不 了权叶辰忽冷忽热的脾气,挥手推开近在咫尺的权叶辰,“走开,别靠我太近。” 她记性很好,没忘记几天前,是谁掐着她的脖子,对她恶言恶语,一副要吃了她的凶相。 多日过去,梦黎脖子上的红痕还在,用手去碰,依旧会疼。 她没那么容易原谅权叶辰。 与此同时,权叶辰也注意到梦黎衣领出的伤痕,已经褪去血色,变成黄紫色,明明是愈合的征兆,但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权叶辰自责,伸手就要撩开梦黎的衣领。 “滚开,别碰我。” 梦黎如同刺猬,竖起全身的刺,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权叶辰,不让他靠近自己。 权叶辰被拒绝后,并未伤心,反而是越挫越勇,厚脸皮地再次走过来,“乖,听话,让本君看一眼。” 一眼也行! 梦黎抗拒,“不要,你别过来,也别碰我。” 在她打算选择重新认识权叶辰的时候,权叶辰亲自端着一盆冷水,从她头顶脚下,让她从头冷到脚。 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梦黎铭记在心。 她只恨自己有眼无珠,重活一次,依旧是眼瞎心盲。 她是不会原谅权叶辰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 第一百零六章 儿子给老子送女人 梦黎的反应过去强烈,权叶辰招架不住,想用强硬手段,但又怕再次伤到梦黎,只好作罢。 “东宫已经被烧了,父皇下旨,让你我暂住皇宫。” 梦黎整理着凌乱的衣领,“可以不去吗?” 如果有可能,她只想离权叶辰越远越好。 进皇宫容易,想要出皇宫,可就难了! 太后,赵嫔,都不是省油灯。 她入住皇宫,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不可以。”权叶辰无情地打断梦黎的幻想。 “……” “浮云寺,你就别想了,今日闹了这么一场,定会加强戒备。”权叶辰不知道梦黎去浮云寺所为何事,但梦黎要是头脑聪明,就该知道其中利害。 梦黎心虚,抬手揉了揉鼻尖,“知道了。” 看来楚静儿这件事,需要先放一放。 两人骑马赶回皇宫,中途,路过一间成衣铺,权叶辰拎起梦黎,丢进铺子里。 一盏茶的时间,梦黎换好一身新行头,衣料不算名贵,相较黑黢黢的紧身衣,更符合她太子妃的身份…… 太极殿内。 隆宗帝坐在案前,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 国师坐在右手边,手中拿着龟壳和铜钱占卜。 铜钱相撞的声音响起之时,太监走进来禀告:“陛下,太子 和太子妃到了。” 隆宗帝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没离开手中的奏折,“让他们进来。” 随后,权叶辰和梦黎两人,迈步走进来,齐声道:“拜见父皇。” 国师对着权叶辰和梦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梦黎对国师的印象不算好,但该过的场面,还是要应付过去的。 在国师的微笑注视下,梦黎颔首回礼。 “怎么才来?路上被绊住脚了?”隆宗帝问道。 权叶辰轻咳一声,说谎话道:“儿臣去浮云寺祭拜楚静儿,中途耽误了些时间。” 朱笔在奏折上圈圈画画,隆宗帝道:“那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可惜了。” 一国之君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楚静儿的口碑,是真不错。 梦黎没说话,无声观察着。 权叶辰拱着手,也没有接话。 夫妻俩鸦雀无声,空荡的殿内,只能听到铜钱落地的声音。 国师笑道:“陛下,大吉大利的卦象,明年今日,太子妃必将诞下麟儿。” 梦黎:“?” 什么玩应? 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听到这话,隆宗帝舒朗一笑,舍得放下笔,看向站着的梦黎,“太子妃,你不愧是真亲自挑选的好儿媳,福星祥瑞之身,若是诞下麟儿,那可 就是本朝的皇长孙,等日后太子登基,直接册封皇太子,多省事。” 梦黎满头黑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哈哈,父皇说笑了,孩子不是说生就生的。” 这话隆宗帝就不爱听了。 “太子妃,你要相信国师的卦象,它说你能生,你一定就会生,”隆宗帝语气笃定道。 梦黎扯了扯嘴角,不至于吧! 卦象又不是男人! 生不生孩子,还是要靠她好不好! 和权叶辰的账还没算完,她怎可能给权叶辰诞育子嗣! 这太荒谬了。 “太子妃啊,东宫烧了就烧了,是太子嘴贱活该,但是吧,下一次,你也被这么冲动,太子那不对,你不用估计朕和皇后的面子,直接上手教训就行了。放火,多费事。”隆宗帝开解道。 闻言,梦黎二话不说,扑通跪下,靠!隆宗帝知道放火烧东宫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完犊子了! 梦黎心里打鼓,严重怀疑隆宗帝让她入宫的目的,是想变着法惩罚她。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请父皇从轻发落。”梦黎磕头求饶。 事到如今,狡辩开脱没用,还不如坦坦荡荡地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见梦黎跪下,隆宗帝啧了一声,“好端端 的,跪下干什么,太子,快把你媳妇扶起来。” 权叶辰恭敬应道:“是。” 说着,伸手搀扶梦黎。 梦黎脑袋还是懵的,“父皇,您不生气?” “朕为什么要生气?”隆宗帝抬头,错愕地看向梦黎,这句话问的,梦黎竟无言以对。 “东宫是死的,人是活的,天大地大,人命最大。你和太子都活的好好的,没出事,对朕来说,就是最大的好事。再说了,太子确实欠收拾,你能帮朕教训太子,朕乐得清闲。”隆宗帝风轻云淡道。 梦黎好实在听天书,“……父皇,您真是开明……” 这是梦黎离开苗疆后,见到的,最让她意想不到的狠角色。 父王阿赤王就够护犊子了,没想到隆宗帝的心胸如此宽广…… “行了,要是没事,你们下去吧,朕忙着,没时间和你们多说话。”隆宗帝摆了摆手。 梦黎惊魂未定,就被权叶辰拉着,行礼道:“儿臣告退。” 两人刚走出两步远,就听见隆宗帝对贴身伺候的太监吩咐道:“安排好太子和太子妃的住处,年轻人闲着也是闲着,先给朕生个皇长孙解闷。” 梦黎:“……???” 生孩子是用来……解闷的…… 什么叫闲着也是闲着? 她很忙的好不好。 父皇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实在不行,还是惩罚儿臣吧! 梦黎不仅猜不透权叶辰,如今,也看不懂隆宗帝。 出了太极殿。 太监追出来,手捧着一本古书,“太子妃,您留步,这是国师让老奴转交给您的,能祝您早日诞下麟儿,您收好。” 梦黎尬笑道:“……劳烦公公,请问这是什么书?” “老奴告退。” 太监嘴巴严实,不多说一个字,悄声告退。 梦黎一头雾水,正要打开古书,看一看里面藏着什么玄机,隔着老远,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呦,本王还以为这对璧人是谁?原来是太子和太妃啊!”齐王挺着滚圆的肚皮,贼笑着走过来。 权叶辰神色不悦,“齐王,你来干什么?” 齐王努了努嘴,委屈道:“本王没用,书读的不好,朝政也是一窍不通,只能来送些美人,帮父皇排忧解难喽!” 梦黎收起古书,看向齐王身后,水灵灵的美人,各个出挑,衣着清凉,让人看一眼,就想犯罪。 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年富力强的陛下! 梦黎不由感叹,齐王还真是体贴孝顺,当儿子的,给老子送女人! 这点,权叶辰就比不了! 第一百零七章 香,香的不正常 自古以来,皇帝身边不缺女人,往皇帝身边送女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齐王究竟是为了讨好隆宗帝,还是想要安插眼线,就很耐人寻味了。 “太子妃,第一次见面,本王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样吧,从这些美人里挑选几个,带回去,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齐王道。 梦黎摆手拒绝,“多谢齐王的好意,还是算了。” 她又不是男人,美人跟着她,也是无用武之地。 身边有阿青一个就够了,来历不明的丫鬟,她不用。 见梦黎不收,齐王看向权叶辰,“太子,你带回去几个,那个男人身边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就一个太子妃,估计早就玩腻了吧。” 面对这般挑逗的言语,梦黎忍不住,想要开口反击。 什么叫玩腻了。 这话听起来,真是让人作呕! 权叶辰上前一步,挡在梦黎身前,眸光冷若寒潭,“不用了,本君和太子妃感情甚笃,不劳齐王操心。齐王来者不拒,不挑食,但本君可没齐王的好胃口。” 齐王耸了耸肩,颇有种自己的好心,被人当成路肝肺的委屈感,“不要算了,本王低劣,太子殿下高贵,自然看不上本王挑选的人。” 送给陛 下的人,让权叶辰先挑选,面上是兄友弟恭,实际上是在给权叶辰挖坑。 然而,没想到的是,权叶辰没中圈套,真是可惜啊! “知道就好,本君和太子妃,夫妻一体,不是你能随意奚落的。”权叶辰神色阴鸷,显然是动怒了。 齐王见好就收,还有正事要做,不打算和权叶辰正面冲突。 平日里,恶心恶心权叶辰就够了。 以他现在的能耐,还不足以撼动权叶辰的太子之位。 “本王不说了,告辞。” 言罢,撞开权叶辰的肩膀,带着美人们,大步走远。 美人衣鬓生香,从梦黎身边走过时,一股子刺鼻的气味飘来,梦黎鼻子不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权叶辰偏头,梦黎捂着鼻子,甩了甩脑袋,脸色不太好,很难受的样子。 “你没事吧?”权叶辰担忧问道。 梦黎拿着帕子,擦拭着鼻尖,没回答权叶辰的额问题,转而好奇地看向远去的美人们,心中暗自琢磨。 “这种味道……好熟悉?” 她之前一定见过,师傅们教过她。 “你说什么?”权叶辰追问道。 梦黎站在原地,咬着手指关节,没回答权叶辰的问题,而是闭眼回忆着,那奇异的 香味究竟是什么? 从小和各种毒打交道,还没学会吃饭的时候,已经尝过百毒了,因此,对于她对于气味格外敏感。 反应越是强烈,说明毒性越凶猛难防范。 此刻,她鼻尖的不适,就说明有猫腻。 中原女人多用脂粉香料,也是寻常事,不对劲的是,太香了,香的奇怪! 权叶辰见梦黎神色异常,猜出梦黎一定是察觉出问题,见状,权叶辰也不吵嚷,站在梦黎身旁,安静地陪伴着。 半晌后,梦黎眉心舒展开,睁眼恍然大悟道:“曼陀罗。” 没错。 “就是曼陀罗!” 此话一出,权叶辰瞬间不淡定了,“梦黎,你把话说清楚。” 曼陀罗是西域名花,中原女子多用于敷脸,并没有什么不妥。 梦黎抬眸,看向神色焦躁的权叶辰,坚定道:“不想让陛下死的话,赶紧轰走那些美人。” 权叶辰一脸正色,双手攥着梦黎的肩膀,认真严肃道:“把话说清楚。” …… 另一端, 十公主落水后,一直在宫中疗养,太医们开了一大堆补药,早中晚喝不停。 十公主补得都快流鼻血了。 两条胖腿垂下,漫不经心地晃悠着,双手托腮,坐在窗 前,正思考着如何找借口,让自己摆脱苦药汤时,宫人前来禀告:“楚侍郎请求觐见。” “倾君哥哥?” 十公主顿时欢喜,推开面前的药碗,穿上鞋,急匆匆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妆容衣着。 “本公主的面色是不是太苍白了,快,把胭脂拿给本公主。” 十公主嘴角噙着笑意,得知楚君倾来看望自己,心中好欢喜,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楚倾君。 十公主涂好口脂后,有乐颠颠地跑去衣架前,挑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裳,手忙脚乱地换上,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 然而,楚倾君走进来时,正眼都不愿意赏十公主一个,满怀怨气地行礼:“微臣拜见十公主。” 十公主心情激动,碍于身份,不能太明显,只好强行压下喜悦的心情。 “起来吧,倾君哥哥,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快来人,赐座。” 话音未落,宫女拿着木凳,放在楚倾君身前。 “多谢公主。” 楚倾君不咸不淡地回应了句。 要不是因为十公主这只死肥猪,母亲不会反对他和丽娘的婚事。 偏偏楚家需要拉拢十公主,因此,他不得不来巴结十公主。 和以前 一样,每次入宫接近十公主,都会让把他身心不悦。 男子干大丈夫,却要靠着巴结女人谋生,真是令人所不齿! “倾君哥哥,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十公主抿着唇角,含羞带臊,粉扑扑的脸蛋,活像是娇艳欲滴的花骨朵。 落在楚倾君眼里,就是令人憎恶的丑恶嘴脸,是害他不能迎娶丽娘的罪魁祸首。 “微臣过得不好。” 楚倾君语气不善,阴恻恻地说道。 闻言,十公主不安,猛地站起身,拨开面前遮挡的珠帘,担忧地看向楚倾君,“倾君哥哥,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过得不好?” 要不是宫人拦着,十公主估计已经冲上去了。 “丽娘和十公主一同落水,微臣心中惭愧。”楚倾君皮笑肉不笑道。 提到此事,十公主大方地摆了摆手,“没事的,倾君哥哥,我不会怪罪丽娘。” 看在楚倾君的面子上,十公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丽娘对她暗下黑手的事,就算了。 “呵!”楚倾君冷笑,“十公主认为落水一事,是丽娘的错?” 真是可笑。 再喊捉贼,有意思吗? 十公主诧异,“难道不是丽娘的错?” 是她的错? 第一百零八章 出逃圣女 太极殿内。 “齐王,你的心思永远不用在正地方。”隆宗帝扶额,没眼看那群穿着清凉的美人。 他这个大儿子,真是让人头疼。 “父皇,儿子一片孝心,您就收下吧。”齐王委屈道。 隆宗帝瞪了眼齐王,没好气道:“滚滚滚,别在朕面前碍眼。” 儿子给老子送女人,隆宗帝无福消受,只愿齐王尽快滚蛋。 “你要是真有孝心,就少在朕面前晃悠,朕也少生些气。” 齐王揣着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父皇不要就算了,骂我作甚!好心当成驴肝肺!儿臣冤枉啊。”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国师,满怀希望道:“国师,要不,这些美人,本王送给你吧。” 国师日日和父皇见面,国师若是中招了,父皇也逃不掉! 齐王面上不露声色,背地里算盘打得叮咚响! 他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争取到。 一切都在他的预谋之中。 隆宗帝动怒,指着齐王的鼻子骂道:“齐王,你脑子被门挤了是不是,国师是出家人,六根清净,怎会留恋红尘俗物。” 话音未落,国师张口,接话道:“陛下,此言差矣,出家人也是人,齐王盛情难却,宫中时日乏味沉闷,就让美人们留下来陪臣吧。” “什么?” 隆宗帝手中 奏折险些没拿稳,他没听错吧,国师竟然会对女人动心? 齐王嘴角洋溢着得逞笑意,“还是国师给本王面子。” 言罢,挥了挥手,身后的美人,朝着国师的方向行礼叩拜,“多谢国师收留。” 国师永远面带微笑,水墨长衫浓淡得宜,一个个出水芙蓉似的美人,落在他眼中,却是可怜人。 “都起来吧。” 不用他动手,会有人来接手她们。 就当做他送给不久后,降临到太子妃腹中皇长孙的见面礼吧。 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国师,破天荒头一次对女人感兴趣,隆宗帝也不好多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那国师就收下吧。” 国师对着隆宗帝拱手致谢,“多谢陛下成全。” 随即,起身告退,带着美人们离开太极殿。 没走多远,迎面撞见梦黎和权叶辰。 诡异的香味再次袭来,梦黎本能地捂住鼻子。 “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国师有条不紊道。 权叶辰瞧了眼国师身后的女人们,没有多余的情绪,“国师,这些女人形迹可疑,你要小心。” 国师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齐王送进宫的人,怎会可疑,太子殿下是不是多心了?” 权叶辰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齐王好歹也是父皇的儿子。 他们之间兄 弟相争,但权叶辰从未想过,齐王会丧心病狂到对父皇动手。 “这些人,本君先带回去,让太子妃检查无碍后,再送还给国师可行?”权叶辰提议道。 国师佯装思考片刻,松口道:“那好吧,就是劳烦太子妃了。” 梦黎其实也不想管这档子破事,但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简单,或许不只是西域,和苗疆也有关联...... 目送国师离开后,权叶辰带梦黎,来到他曾经在宫中所住的宫殿。 ??闲杂人等退下,殿门紧闭。 权叶辰坐在屏风后面,神情冷峻,听着梦黎审问女人们。 “你们身上的香包从何而来?” 女人们面面相窥,取下腰间的香包,不解道:“我们自从出身开始,一直佩戴着这个香包,太子妃,有什么问题吗?” 从出生开始? 梦黎扶了扶额头,暗道这群美人的命,真够硬的。 “你们知不知道香包里面,是什么香料?”梦黎继续问道。 一个香包带了十几年,味道还这么冲,她们就没怀疑过吗? 女人们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嬷嬷说是帮助我们调理身子的香料。” 具体什么名字,她们也不知道。 问过,但嬷嬷不告诉她们,还会嫌弃她们多嘴多舌,讨人厌。 “嬷嬷?”梦黎抓住问题的关键,狐疑道:“那个嬷嬷?姓甚名谁?” 擅用曼陀罗花粉害人的嬷嬷,调毒藏毒的手法精妙,和梦黎不相上下。 若非梦黎自幼和毒药打交道,阅毒无数,还真察觉不出香包的异常。 更可怕的是,女人口中的嬷嬷,兴许和她是熟人。 或者说,她们都来自与苗疆! 因为,这种调毒藏毒的手法,只有苗疆圣女懂得。 梦黎离开苗疆之后,没听说父皇再选圣女,那就是说,苗疆之前历任圣女,她们并没有在四十岁那年焚火祭天,而是有人私自外逃。 “有很多位嬷嬷,太子妃问的是哪一个?”女人们小心翼翼说道。 梦黎:“?” 一番询问过后,梦黎得知,这群女人没有父母亲人,不知道自己的家乡所在何处,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只记得从小生活在岛上,那个岛附近都是蛇,剧毒的毒蛇,毒蛇受人操控。 嬷嬷是照顾她们的人,也是看管她们的人。 她们每日都要按照嬷嬷的要求活着,枯燥无趣,年代复一年,日复一日。 有人想离开那个岛,结果都很惨,不是被毒蛇要死,就是跑到半路被发现。 嬷嬷们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会当着她们的面,将逃跑的人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她们这群人,一共九个,细细打量后,不难发现,她们的样貌差不多,就连身段,体重,穿着,以及发髻和首饰,都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从背影上看,压根分不清楚谁是谁。 “你们和齐王是什么关系?”梦黎问道。 “前日,嬷嬷让我们午睡,睡醒后,我们惊奇地发现离开了毒蛇岛,来到了大顺国京都妓院,齐王和花魁喝酒时,瞧见了我们,后来,后来……就把我们买下来了。” 再后来,她们就进宫了。 之后发生的事,梦黎和权叶辰都清楚。 听完美人们的讲述后,梦黎一阵唏嘘,被毒蛇环绕的岛? 她没听说过。 屏风外,摆弄着鸽子血玉扳指的权叶辰,眸光冷若凛冬寒冰。 齐王将这样来历不明的女人,送进皇宫,其心究竟为何? 但无论如何,权叶辰都不相信齐王是无辜的。 “齐王送你们进宫之前,有没有嘱咐你们什么?”梦黎道。 美人们口径一致。 “让我们好好伺候陛下,陛下开心了,王爷就能多在陛下面前露脸。” “还有……,让我们多吹一吹枕头风,多说太子殿下坏话,让陛下厌恶太子……” 梦黎倒吸一口凉气,扶了扶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齐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正常! 第一百零九章 新鲜热乎的人血,最好闻 “除此之外,还有吗?”梦黎问道。 美人们摇了摇头,“没有了。” 梦黎垂下眸子,琢磨着美人们的话。 不能太相信,也不能不相信。 人生在世,都是三分真七分假。 但让梦黎怀疑的是,美人们清澈的眼眸,好似未经世俗浸染过,至真至纯,干净的让人不忍心触碰。 就是因为她们看起来太干净,太无害,才让梦黎咂舌。 “你们先把香包交给我。”梦黎吩咐道。 美人们没有反抗,乖乖摘下香包,双手捧着送到梦黎面前,举止得宜,一看就知道是早就训练好的,规矩妥帖,让人挑不出错处。 梦黎观察着美人们的一言一行,无声地记在心中,并未过多声张。 “衣服都脱掉,一会儿,会有宫中的嬷嬷,来帮你们检查身子。” 说完,梦黎拿着九个香包,走出屏风,和权叶辰四目相对,“香包我要带回去。” “可以。” 权叶辰没有拒绝。 梦黎拿着手帕,收起香包。 不久后,常嬷嬷赶来,没错,是权叶辰让她来帮美人们检查身子的。 一番忙碌后,常嬷嬷能确定,这些美人都是处子之身,奇怪的是,大腿根上都有一朵淡紫色的花蕊。 回禀梦黎后 ,得知那花就是西域曼陀罗。 梦里反应平淡,没有过多情绪波动。 临走之前,常嬷嬷没忘提醒一句,“太子殿下,楚侍郎来过。” “楚倾君!” 听到这三个字,权叶辰剑眉颦蹙,“他来干什么?” 常嬷嬷道:“来探望十公主,但楚侍郎离开后,十公主哭的很是伤心。” 和以前一样,楚倾君从不是来探望的,是来添堵的。 给十公主添堵,给权叶辰添堵。 常嬷嬷都知道了,皇后自然也会知道。 顺带着,也给皇后添堵。 “皇后娘娘很是气愤,下令再不许楚侍郎觐见公主。”常嬷嬷道。 “拦得住楚倾君这个人,拦不住十公主的心。” 梦黎一针见血,在场没有外人,都知道十公主的尿性,今日哭过,眼泪一抹,照样对楚倾君痴心一片,满忙不迭地热脸贴冷屁股,乐在其中。 权叶辰没脸反驳。 常嬷嬷垂着头,很难不认同太子妃的话。 梦黎指向屏风后面,对权叶辰说道:“这群美人,送还给国师,还有她们口中的毒蛇岛,想办法查到。” 权叶辰扬眉,“那你干什么?” 梦黎揣好香包,带着常嬷嬷推门走出去,“我帮你,让十公主早日清醒。” 楚家想要攀上十公主的高枝,从而谋求方便,梦黎偏不让楚家如意。 梦黎背影渐行渐远,躲在暗处的暗卫现身,单膝跪地,等待权叶辰吩咐。 “殿下。” 权叶辰转动着玉扳指,音色极冷,言简意赅道:“追查毒蛇岛,跟紧齐王。” “是。” 暗卫领命,闪身退下。 美人们被送回国师的住处后,被安排呆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国师再也没来瞧过她们。 与此同时,宫外。 齐王府后宅。 “齐王殿下,老奴调教出来的人,您放心,她们不会说漏嘴。”戴着斗笠的老妇躬身站着,向齐王保证道。 齐王坐在榻上,搂着花魁姑娘,神色浪荡戏谑,双手游走在花魁姑娘腰间,举止亲昵。 花魁娇笑,嗔怪道:“殿下轻点。” “本王还要多谢嬷嬷,这么多年,辛苦了。”齐王目光落在花魁胸口的春光上,戏谑开口道。 “王爷过奖,老奴是个亡命之徒,能有幸为王爷做事,是老奴的荣幸。”老妇奉承道。 “听闻太子妃也是圣女,有机会,真应该让你们见一面。”齐王故意说道,就是想看老妇的反应。 闻言,老妇立即面如菜色,双膝跪地,磕头求饶道 :“王爷说笑了,老奴如今这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臭虫,可不敢出现在太子妃面前。” 她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没有脸面见梦黎。 更怕被梦黎认出来。 见她如此,齐王得意笑了起来,阴鸷可怖的眸子,多了一抹玩味,“嬷嬷别害怕啊,本王只不过是说笑而已,嬷嬷当真了。” 老妇抻着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僵硬地扯着嘴角,奉承讨好道:“是老奴胆小怕事,王爷见谅。” 花魁藕白的双臂,环绕着齐王的脖颈,娇声娇气道:“王爷,你说今日要陪我的。” 却一直和老妇说话,把她晾到一边,花魁不开心。 啪! 一记巴掌打过去。 花魁错愕地捂着红肿的脸颊,短暂错愕地,连滚带爬地跪下磕头,“王爷息怒,是我嘴贱,不该打断王爷说话,请王爷饶命。” 千不该万不该,仗着齐王对她多几分青睐,就乱了分寸。 齐王好色,但他好色的同时,也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绝非外人眼中那般玩物丧志。 花魁抖如筛糠,世上没有后悔药,此刻,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吞噬,只求齐王念在多日鱼水之欢,能留她一条性命。 此刻,坐在榻上的齐王 ,阖上双眸,松动着脖颈,眉眼间没有一丝人情味,仿若坠落人间的阎罗王。 “嬷嬷,处理掉。” 嬷嬷不敢反驳,拔出腰间的弯刀,二话不说,对准花魁的心口刺去。 手起刀落,她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 血溅当场,满地腥气。 齐王贪婪地吸了一鼻子,无比享受。 新鲜热乎的人血,最好闻。 嬷嬷深色凝重,看着方才还娇艳欲滴的花魁,此刻死不瞑目,眼角还挂着惊慌的泪珠。 其实,就是她不动手,齐王也不可能留花魁一命。 因为花魁知道的太多了。 自古以来,知道多的人,终究是不长命。 …… “公主,您别伤心了,楚侍郎年轻气盛,说错了话,您别放在心上。” “楚侍郎虽然对您出言不逊,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公主,楚侍郎能来探望您,说明心中有您,您应该开心。” “是啊,公主,您莫要伤心了,楚侍郎百能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你,那是您的荣幸啊!” ...... 梦黎刚来,就听到这些话,不由冷笑,提着裙摆,走进殿内,揪住两个宫女的衣领。 一人一巴掌。 “有你们这样的奴才伺候,怪不得十公主如此执迷不悟。” 第一百一十章 差点呛水呛死 两个宫女都是贴身伺候十公主的,梦黎的突然出现,以及毫不犹豫的巴掌打来,让两人受惊。 “太……太子妃……” 梦黎哼笑:“是谁让你们这样对公主说教的?” 字字句句都是在洗脑,让十公主对楚倾君的冷漠感恩戴德。 梦黎脾气差,最听不得这种不入流的恶心话。 两个宫女跪在地上,眼珠惊慌闪躲,避而不答道:“奴婢知错了,太子妃恕罪。” 两人的卑微求饶,并不能让梦黎放下戒心,“常嬷嬷,这俩人交给你了。” 常嬷嬷擅长刑法,能把活人折腾死了,尝尽世间最痛苦最难熬的宫刑,就算不是,这辈子也毁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更难受。 听到梦黎把她们打发给常嬷嬷,两个宫女如临大敌。 “不要,不要啊,公主,奴婢们打小就伺候您,您不能任由太子妃磋磨奴婢们。” 宫女扯住十公主的裙摆哭诉道。 梦黎大张旗鼓闯入她的殿中,当着她的面动手打人,十公主也不是吃素的,护短道:“梦黎,你太放肆了, 别以为你救过本公主一命,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她心中,梦黎只是坏女人,还不配做她的嫂子。 梦黎脊背笔挺,她此次前来,就是要让十公主除掉脑子里没用的情情爱爱,不要在无病呻吟,顺便将十公主之前,对她种种不尊重,系数奉还。 她是个记仇的人,十公主骂过她的话,她可没忘记。 “十公主,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命是我救的,那就好。” 十公主瞪着眼睛,还未缓过神,衣领猛地被揪住。 “啊,梦黎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十公主惊叫着道。 梦黎惜字如金,扯着十公主来到妆台旁,不管不顾十公主的挣扎尖叫,将十公主的脑袋按入盛满冷水的铜盆里。 “咕噜咕噜————!” 十公主喝了好几口洗脸水,冰凉的冷水顺着喉管,流入身体里,好生难受。 身后的两个宫女吓傻了,光天化日之下,没想到梦黎竟想要呛死十公主。 常嬷嬷也是同款吃惊,试图张口阻止道:“太子妃……” 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妃这般对待十公主,定饶不了太子妃…… 即便是儿媳妇,终究不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 儿媳那能有女儿亲! 十公主扑腾着胳膊腿,拼命地晃着脑袋,她喘不上气,快要憋死了。 上一次,在御花园溺水的感觉再次袭来。 濒死之际的恐惧,让十公主害怕。 她不想死。 不想死。 当然了,她还罪不至死,梦黎不会草菅人命,揪起湿漉漉的十公主,教训道:“楚倾君不爱你,心里没有你,对你只是利用,你能不能清醒点,你是大顺国十公主,是万千臣民的宠儿, 拿出你的尊贵,拿出你的高傲,别日日一副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贱样。” “咳咳咳咳———!” 十公主急促地咳嗦,“坏女人,不许你,咳咳咳咳,不许你诋毁倾君哥哥。” 如此顽固不化,还不清醒,梦黎眼底满是冷意,十公主越是难以驯服,越能激起她想要征服的心绪。 看到执迷不悟的十公主,就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可怜又可悲! 她要弄醒十公主,也要弄醒昔日飞蛾扑火的自己。 十公主还未喘匀呼吸,下一瞬,再一次被梦黎按进水盆里。 “咕噜咕噜。” 洗脸水充盈着十公主的口鼻,难以呼吸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 梦黎,该死的坏女人,不过就说了她一句,至于想要弄死她吗? 梦黎坚信,说教无用,只有真真切切痛在身上,才会认清现实,才会记忆深刻。 “你把楚倾君当宝,楚倾君把你当草,你不要脸,皇室还要脸,父皇母后还要脸,十公主,我身为你皇嫂,有资格教训你。” “当年,楚倾君对你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是一场骗局,楚倾君从未爱过你,你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是楚家的垫脚石而已。” “十公主,权乐清,记住,你是大顺国的公主,你是高贵的皇族后裔,你的眼泪不能为不值得的男人流,收起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子,活出个公 主的样子。” “咳咳咳咳咳——” 十公主被从水盆中揪出来,捂着发胀的胸腔,剧烈地咳嗦。 差一点。 只差一点。 如果梦黎再晚一些的话,她就死了。 与此同时,梦黎的话,也在她耳边回荡。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再因为楚倾君,展露出不值钱的样子,我下手更狠。”梦黎丢看来脸色涨红的十公主,无视宫女一眨不眨的注视,迈步就要走人。 然而,还未等她迈出一步,后腿一紧,回头看去,十公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目猩红,“咳咳咳咳,站住,坏女人,你,咳咳咳咳,你刚才说,说倾君哥哥当年救我,是骗局?” 不可能! 一定是坏女人骗她。 那次,楚倾君其为了救他,差点搭上性命。 而且,她是无意间落水的,楚倾君怎会提前预判到? 梦黎冷笑,看着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十公主,蹲下身,手肘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挑起十公主的四层下巴,“十公主,清醒点,普天之下,哪有那么多英雄救美!如果楚倾君不设计救下你,你怎会对他情根深种多年,楚家如何从中获利?” 情情爱爱靠不住,梦黎更喜欢爱憎分明。 少一些恩爱缠绵,多一些清醒。 人都是复杂的,靠不住,男人就更靠不住。 十公主仿佛五雷轰顶,错愕看向梦黎,双眸 湿润,不知是洗脸水,还是未流出的热泪。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不信,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你在污蔑倾君哥哥,对,一定是这样的,你怨恨潇潇姐,因此,想要诋毁倾君哥哥,坏女人,你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不过就是想要得到太子哥哥的宠爱罢了。” 十公主双唇颤抖,情绪十分激动。 见她这般反应,梦黎已经察觉出,十公主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这多年,十公主不是傻子,该有所察觉的,她应该能感觉到,只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毕竟,年少时的初次心动,何其珍贵。 楚倾君的皮相容貌不错,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当了侍郎,自然有办法拿捏住心思单纯的十公主。 十公主落水时,是楚倾君救下她,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清白她这辈子,只能嫁给楚倾君。 中原女人的名节,堪比性命。 无论十公主是否愿意,她和楚倾君早就绑到一起了, “十公主,你不应该逆来顺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报仇雪恨,谁在背后暗算我,利用我,我一定加倍还回去。”梦黎顿了顿,继续道:“就算楚倾君真爱过你,如今,他身边有了丽娘,日后还会有无数个丽娘,你身为一国公主,难道愿意和她们共侍一夫,做一个为争夺夫君宠爱面面目全非,只知道拈酸吃醋、面目可憎的怨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帮你瘦下来 “我……” 十公主喉咙发紧,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不知如何回答梦黎。 郎无情,妾有意。 注定是一场单相思。 她才十几岁,让她面对这么沉重的拷问,她也不知道如何抉择。 梦黎深吸一口气,看着十公主,眼中多了几分疼惜,“乐清,清醒点,你和楚倾君是不可能的,就算将来有一日,你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嫁给楚倾君为妻,你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苦,更难熬。” 回想起上一世,十公主的惨死。 梦黎心口猛地收紧,同为女人,同为被情所困的女人。 梦黎不能道出自己重生的真想,否则,定会被当做妖怪烧死。 因此,也不能把十公主痴缠楚倾君的下场,明明白白地告诉十公主,只能另辟蹊径,换一种办法,在噩梦来临之前,提前让是公主清醒过来。 “可是,可是我只有倾君哥哥了。”十公主双目怔愣,泪水夺眶而出,雾蒙蒙地眼珠望向梦黎,如同孤立无援的小兽,抱紧一棵枯树枝,借此寻求慰藉。 “你还有父皇,有母后,有亲哥太子权叶辰,有大顺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乐清,你不比任何人差,不是你配不上楚倾君,一直以来,都是楚倾君在高攀你。”梦黎苦口婆心道。 一个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一个是臣子的儿子,谁尊贵,谁低贱,一目了然,只是为情所困的十公主看不清楚罢了。 “我只爱过倾君哥哥一个人,不嫁给楚倾君,我还能嫁给谁?”十公主哽咽哭道。 除了对楚倾君痴心一片,她还能做什 么? “或许......是因为我的样貌,我太胖,太丑,倾君哥哥才对我不理不睬。” 十公主拼命为楚倾君找借口,也想为自己多年来的痴心,找一个体面的理由。 如果她能像丽娘一样美丽动人,兴许倾君哥哥心软,就会多看她几眼,不会再疾言厉色,对她避之不及..... “好,乐清,我帮你,一个月内,我让你瘦下来。”梦黎果断开口道,“瘦成丽娘那样。” “真的?” 十公主顿时止住眼泪,呆呆地看着梦黎。 她臃肿的身材,是她最头疼的,宫中御医,民间郎中,都给她诊过脉,开过药。 苦药汤 喝了不少,内服外敷,可是,都无作用,她的体重不减反增,喝口凉水都长肉。 那么多名医都没办法,梦黎哪来的自信,口出狂言能治好她? 梦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忽地想起国师给她安的身份,到了该拿出来用的时候,“别忘了,我可是你们大顺国的祥瑞福星!” 十公主伸出胖手,抹了把眼泪,“骗人,国师总是神神叨叨的,是你买通国师,国师才会那样说。” 见十公主的情绪缓和,梦黎乘胜追击,“是真是假,试一试,你又不吃亏。” 如果十公主瘦下来之后,楚倾君对她还是如今这样,那么十公主也该死心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为男人变得面目全非不值得。 十公主脸蛋肉嘟嘟的,但骨相不错,眼睛大鼻子翘,嘴巴粉嫩,皮肤也很白,若是瘦下来,定是个不错的美人。 毕竟,隆宗帝和皇后的样貌,都是顶尖的好,他们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 当哥的权叶辰摆在哪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 十公主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 这么多年,一直围着楚倾君转,一直没有结果。 样貌身材,是她最后的借口,如果到时候,楚倾君依旧爱慕丽娘一人,对她置之不理。 那就算了吧。 她清白毁了,嫁不出去了,但生在皇家,至少一辈子吃穿不愁。 有父皇母后,还有亲哥在,别人也不敢嘲笑她。 她再赌最后一次,希望楚倾君不要让她输的太惨! 她不想再在梦黎面前丢脸了! 梦黎竖起手掌,舒朗笑道:“一言为定,不能反悔。” “本公主才不会反悔。”十公主嘟起嘴巴,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单纯简单,跟着竖起手掌。 在常嬷嬷的见证下。 一击掌。 二击掌。 三击掌。 这个约定算是成了。 梦黎顺手扯起十公主,“换身干净衣服,再来见我。” 十公主难得听话,没有反驳,乖乖去了。 两个宫女迈开腿,想要跟上去。 “你们留下。”梦黎拿着手帕,擦拭着衣袖上的水珠,低声道。 两个宫女咽了咽口水,结巴道:“太子妃…您还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梦黎拉过梳妆台前的木凳,霸气坐下,盘问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是谁让你们蛊惑十公主,想方设法为楚倾君开脱的。” 如果两个宫女足够聪明, 就应该识时务。 常嬷嬷双手搭在身前,站在不远处,不从实招来,等待她们的是什么,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前有狼后有虎,主子们的勾心斗角,她们本就不应该忏参与进来。 都是有权有势的主子,事到如今,她们也只能放弃一个。 一番权衡后,两个宫女双双跪下,从实招来,“是,是齐王妃。” 太子妃是未来国母,齐王妃就是个王妃。 还是太子妃更尊贵。 因此,两人无情地抛弃齐王妃,选择弃暗投明。 梦黎丢开手帕,宫女的回答,在她预料之中。 毕竟,能接近十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而且意图包庇楚倾君的人。 除了楚潇潇,没有第二个。 “除此之外,齐王妃还让你们做什么?”梦黎追问道。 两个宫女战战兢兢道:“每逢公主出行,提前告诉齐王妃,其他的,就没了。” 梦黎听完后,思付片刻,偏头看向常嬷嬷,“嬷嬷,这两个宫女是后宫之人,还是交给皇后娘娘处理为好。” 打人骂人的脏活累活,也该让皇后参与进来。 事关十公主,皇后定会大发雷霆。 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十公主磕了碰了,有闪失。 没想到,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防住。 今日,是她误打误撞,无意间撞见这两个宫女心思不轨。 背地里,还有很多是她看不到的,她就不操心了,交给皇后自己去查好了。 “今日有劳太子妃了,奴婢定当将两人交到皇后娘娘面前。”常嬷嬷福了福身,恭敬告 退。 说实话,今日发生的种种,也把她这个宫中老人镇住了! 太子妃,不愧是太子妃,能为皇后 分忧,关心十公主,进退得意,苦心折腾,无非就是想要十公主认清楚倾君。 梦黎做得很好。 常嬷嬷心中暗自记下,并没有过多声张。 两宫女腿早就吓软了,站不稳,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臊眉耷眼地跟着常嬷嬷离开。 十公主换好衣衫,回来的时候,梦黎正坐着,悠闲喝着茶水,宫女太监跪在地上,无声地收拾着大理石地砖上的水渍。 “明珠和秋霜去哪了?”十公主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两个贴身宫女的踪迹。 梦黎放下茶杯,“她们不重要,过来,我给你诊脉。” 用不了多久,皇后就会急吼吼赶过来,对十公主身边伺候的所有人,来一顿大清洗。 管他是何方妖孽,都别想好过。 至于那两个宫女,皇后自会打发,与她无关。 十公主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撸起袖子,在梦黎对面坐下,白嫩的手臂,如同池塘里的莲藕,一节一节的,胖的可爱。 梦黎屏气凝神,三指搭在十公主腕间脉搏之上。 看病的时候,最怕大夫神色凝重,眉头越皱越紧。 十公主歪着小脑袋瓜,看向脸色难看的梦黎,暗道是自己病的太严重,还是梦黎能力有限,诊不出病灶所在? 正当十公主腹诽之际,梦黎掌心摊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银针,毫不留情地扎向十公主的虎口。 十公主来不及喊疼,入肉的银针,缓缓蔓上一股紫黑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给本宫继续打 “这是…怎么了?”十公主惊惧问道。 梦黎直言道:“你体内有毒。” “毒?” 十公主身子僵住,她体内怎会有毒? 没时间理会十公主的情绪,梦黎拔出已然通体全黑的银针,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胖的?”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比宫中同龄的公主胖些,但我年纪还小,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直到八哥成功当上太子后,我胃口越来越好,总是感觉吃不饱。” 很多时候,十公主也不想吃,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如果不吃,她就会异常暴躁易怒,大有想毁天灭地的冲动,亲娘皇后娘娘都压不住。 为此,隆宗帝下旨,在十公主的宫殿中,设立两个小厨房,昼夜不停地给她做吃的。 梦黎琢磨着十公主的话,察觉异常。 权叶辰和十公主一母同胞,两人都是皇后的孩子。 算计十公主,就是算计权叶辰,也就是算计皇后。 时间节点卡在权叶辰当选太子,这太可疑。 隆宗帝和皇后都是人精,她发现不对劲,难道他们夫妻俩就没发现十公主身体有问题吗?然后,当梦黎回想十公主之前说过,宫中的御医,民间的郎中,都来给十公主 瞧过病,却什么都瞧不出来。 开的药,既不 治标,也不治本,喝不喝没有区别。 因此,十公主体内的毒,越来越严重,随之,体重也越来越夸张,一发不可收拾。 还未入三伏天,天气还算凉爽,十公主仅披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宫殿四角摆放着冰块,但十公主却大汗淋漓不止。 由此能看得出来,十公主的身体很是虚弱。 而且不只是体重的问题。 多年来,毒素侵体,身子虚不受补。 这远比梦黎预料中更加严重,更棘手。 “皇后送来的补药,你先别喝了。” 听到这话,十公主露出一抹喜色,“太好了。” 那些苦药汤,一点都不好喝。 能不喝,就最好了! 高兴之余,十公主又追问道:“我体内是那种毒?你有解药吗?” 梦黎直白道:“我知道。” “没有。” 如果有解药,她也不用如此头疼。 “那怎么办啊!”十公主噘着嘴,越想越后怕,“我是不是要死了?天啊,我不想死,坏女人,你快想想办法啊!” 梦黎扶着额头,不在意十公主的聒噪,但是靠一根银针,还不能断定毒药的种类。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毒药的来源,以及毒药的名称。 她才能对症下药。 皇后带人赶来时,听到十公主惊慌的哭闹声,忙提着裙摆, 快步走进来。 “怎么了?乐清,你哭什么?” 十公主泣不成声,躺在床上打滚闹腾,“我不想死,呜呜呜呜呜,母后,你一定要救我,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皇后听得云里雾里的,“乐清,谁说你要死了,本宫这就去撕了她的嘴。” 梦黎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尴尬道:“母后……呃……是我。” 皇后诧异,在她眼中,梦黎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 常嬷嬷在她面前,没少夸梦黎,就在刚才来的路上,常嬷嬷还说梦黎有手段够冷静,轻而易举就让两个居心叵测的宫女开口,揪出幕后主使楚潇潇,还设法让十公主认清楚倾君的真正面目。 皇后闻听后,也是心中欢喜,对梦黎更是高看一眼,打算好好犒劳梦黎一番。 不料想,刚来就听到十公主要死要活的。 这让皇后对梦黎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太子妃,你为何要恐吓十公主,吓坏了十公主,休怪本宫不顾念咱们之间的婆媳之情。” ??趁着皇后还没发作,梦黎忙伸手,将皇后请到一旁,将十公主体内有毒一事,原封不动地告知皇后。 皇后怔愣片刻后,眼眸凌厉地扫向梦黎,“太子妃,你说的是真的?” 梦黎摊开手掌,露出那根已经全黑的银针,向 皇后垂首保证道:“如有半句虚假,儿媳任由母后责罚。” 皇后神情无比凝重,看向银针的目光,充盈着恨意和狠辣。 “究竟是谁?敢谋害本宫的乐清。” 若是让她查处真凶后,要把凶手抄家斩首,诛灭九族,决不轻饶。 紧接着,在皇后的雷霆之怒下, 常嬷嬷带人搜查十公主的宫殿。 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顶着大太阳,跪在殿门前,听候发落。 皇后一个一个地过筛子,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 她尽心竭力保护十公主,没想到,十公主还是遭了暗算。 定然是伺候十公主的下人有问题。 皇后痛心疾首,发誓要揪出可疑之人。 梦黎站在皇后身后,看着皇后如何审人。 “皇后娘娘,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放过奴婢们吧。” “皇后娘娘明鉴,奴婢们从未做过对不起十公主的事。” “求您别打了,奴婢们撑不住了,皇后娘娘,奴婢们是无辜的。” …… 大腿粗的木板子,蓄足了力气,重重打下,立即皮开肉绽。 太监宫女们疼晕后,侍卫提来一桶红艳艳的辣椒水,泼在太监宫女们的伤口上。 “啊!” 一声惨叫过后,太监宫女们立即疼醒。 面对严刑 拷打,宫女们无力招架,只能哀声求饶。 哀嚎声此起彼伏,皇后眼皮都没眨一下。 “油嘴滑舌,你们贴身伺候十公主,不是你们下的毒,还能是谁?”皇后不相信下人们的狡辩。 不说实话,说明下手还不是够重。 “打,给本宫继续打。” 只要打不死,留口气就行。 侍卫们都是皇后的心腹,得令后,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挥下的木板的力道更重了。 宫女太监们尖叫着,活着受罪,有几个扛不住的,想要咬舌自尽,被侍卫发现后,沙包大的拳头,一拳砸下,打碎牙齿,让他们不敢再有轻生的念头。 梦黎皱眉,旁观着一切,她想要阻止,奈何皇后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可能听她的话。 她只好暂时离开,自己去找蛛丝马迹。 能让一根银针瞬间变黑,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凶手一直不停地向十公主下毒。 既然如此,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就算没有痕迹,也会有剩下没用完的毒药。 梦黎如此想着,然而,等常嬷嬷从里到外翻遍整个宫殿,没找到半点可疑的东西,更见不到毒药影子。 墙根底下的耗子洞,都让侍卫扒开了,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太子妃,这该如何是好?”常嬷嬷神色焦急,向梦黎求救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十六王爷 “找不到,不是没有,而是没找对地方。”梦黎提醒道。 常嬷嬷为难道:“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了,真的没有。” 与十公主有关,此事事关重大,常嬷嬷不擅长说谎,更不会对梦黎说谎。 “陛下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十六王爷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从殿门口那传来。 梦黎和常嬷嬷忙俯身行礼。 听说十公主多年肥胖,是中毒所致,隆宗帝坐不住了,快步赶来,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 权叶辰自不用说,亲妹妹出事,他这个当亲哥的,必然要到场。 跟在权叶辰身后的小童,就是十六王爷,长得白白净净,八.九岁的样子,牵着老嬷嬷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看到那群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宫女太监,忍不住嘟起小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常嬷嬷提醒道:“十六王爷,是陛下收养的义子,他生父和太子殿下关系很是要好。” 十六王爷的生父,梦里隐约有印象。 除了刘成之外,唯一一个陪着权叶辰出生入死的兄弟,出身将门,文武双全,倜傥风流,为了国泰民安,随着大军四处征伐敌军。 只可惜,天妒英才,为救出被敌军围困的权叶辰,以身殒命,一命换一命。 他死后,新婚夫人十月怀胎,诞下十六 王爷后,抹了脖子,为爱殉情。 隆宗帝感叹夫妻伉俪情深,收养了十六王爷。 准许十六王爷入皇家玉碟,享皇族尊待,永世安乐。 上一世,梦黎和楚潇潇明争暗斗,楚潇潇被齐王折腾的坏了身子,不能生育,为了抗衡梦黎,一度想要收养十六王爷。 权叶辰偏爱楚潇潇,答应了她的请求,然而,楚潇潇收养十六王爷后不久,十六王爷殉情失去的生母,突然出现在东宫门口,以死相逼,口口声声说要回自己的儿子。 今日,权叶辰思念故友,和梦黎分别后,去探望十六王爷,听到十公主出事了,立即赶了过来。 十六王爷年幼,小孩子,最喜欢热闹,缠着老嬷嬷,也要跟过来。 嬷嬷架不住十六王爷的撒娇央求,只好带着十六王爷跟过来。 “陛下,你可算来了。” 皇后见到隆宗帝后,立即卸下所有的防备,提着裙摆,跑着扑到隆宗帝怀里,哽咽道:“陛下,你要为乐清做主啊,有人要害咱们的乐清。” 隆宗帝见不得心爱之人落泪,忙哄道:“朕来了,皇后放心,今日不查清楚,朕哪儿也不去。” 身为一国之君,有人敢谋害他最疼爱的女儿,隆宗帝满腔怒意,自然是睚眦必报,见到泪雨朦胧的皇后,更生出几分怜惜,对下毒之人恨之入骨。 “拜见父皇。”梦黎出声道。 隆宗帝回眸,看向梦黎,一日之内,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 “太子妃起来吧。” 这次的事,好要多亏了梦黎。 功劳先记上,等确保十公主安然无恙后,再奖赏也不迟。 十六王爷撒开嬷嬷的手,迈着小短腿,都在梦黎面前,歪着脑袋瓜,看向梦黎,奶声奶气道:“你就是太子妃婶婶?” 当着小孩子的面,梦黎拿出长辈的气度,笑道:“十六王爷好。” “你也好啊!” 十六王爷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咧嘴笑着,露出一排露风的牙齿。 如今的气氛沉闷,嬷嬷忙快步走过来,缓声道:“王爷,奴婢这有糖,您别吵扰太子妃。” 全都围着十公主转,为十公主殚精竭虑,这个时候,十六王爷就被乱说话打岔了。 以免扰了正事。 梦黎目送着嬷嬷牵走十六王爷,随后,权叶辰走过来,问道:“可有头绪?” 梦黎摇了摇头。 权叶辰敛眉,显然这样的处境,让他也很为难。 上阵杀敌,他在行。 治病解毒,他完全是睁眼瞎。 隆宗帝带来的人,又搜了一遍十公主的宫殿,依旧是一无所获。 皇后眼角红红的,揪着隆宗帝的衣角,一颗心如同放在油锅里煎。 常嬷嬷不死心,跪下请求道:“让 老奴再搜一遍吧。” 宫女太监们嘴巴很硬,咬死不承认就算了,搜不到毒药的下落,这太难办,总不能看着十公主毒发等死吧! 她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如今之计,除了掘地三尺,也没别的办法。 “算了,再搜一百遍也是一样。”隆宗帝沉声道。 若是他手底下的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都没搜到,就是真的没有。 继续搜下去,只不过是白费力气。 言罢,人群陷入沉默,皇后隐忍的抽噎声,听得人心焦。 一筹莫展之际,梦黎忽地想到一个兴许可行的法子。 “父皇,母后,让儿臣试一试吧。” 她不敢保证有用,人命关天,试过了,若是还不管用,她也无愧于心。 反正十公主的毒又不是她下的。 梦黎只能做到尽力补救。 要怪就怪,权叶辰和皇后得罪人。 下毒之人深知他们母子俩都是难缠的,所以才会想头脑简单的十公主下手。 “好。” 隆宗帝点头答应。 说实话,事到如今,身为人父的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梦黎有本事发现十公主中毒,应该也会有办法找到中毒的源头,治好十公主吧…… 众人心存希冀,看着梦黎拔下头上的银簪,走回殿内,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走到床榻前,拉起十公主的胖手,不多废 话,银簪划过皮肉,猩气的热流滴落在茶杯中。 “不可……” 见状,皇后想要阻止,被隆宗帝拦下。 “皇后,不要打扰太子妃。” 等待茶杯里的血差不多够了,梦黎扯过十公主的手帕,包扎好十公主的伤口。 众目睽睽之下,梦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嬷嬷忙伸出手,挡住十六王爷的眼睛。 “……” 十公主的血有毒,太子妃竟然喝进肚子里,这……这不是玩命吗? 就算治不好十公主,太子妃也没必要一同送死吧? 众人面面相窥,不理解梦黎的所作所为。 然而,咽下十公主的血后,梦黎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仿佛有无数个重影。 过去,日日在毒药堆里打滚的记忆,涌上心头。 尝过百毒,让她练就百毒不侵的同时,也让她尝尽苦楚。 原以为离开苗疆,这样的痛苦,会成为不用回首的过去,不成想,事与愿违,今日,她还是不得不再次食毒。 梦黎的眼前,出现父王和继母慈祥的容颜,不等她张口唤一声父王,一阵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她身子发软,晕厥倒地。 “梦黎!” 权叶辰惊慌推开众人,快步跑过去,在梦黎晕倒前,张开双臂,接住摇摇欲坠的梦黎。 “梦黎你别闭眼,你撑住,太医,快去请太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也是西域曼陀罗 梦黎的操作,吓坏了所有人。 权叶辰好似要吃人,侍卫吓得连滚带爬,一路小跑去太医院请太医,帽子跑掉了,也不敢回头去捡。 前几天,听说太子要赶太子妃滚出东宫,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面。 方才,太子妃喝下十公主有毒的鲜血,晕厥倒地,太子又流露抽出这幅毁天灭地的表情......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梦黎气息奄奄,出气多进气少,皇后倒吸一口凉气,依偎在隆宗帝怀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隆宗帝神情凝重,看着梦黎青紫的脸色,顿觉大事不妙。 “陛下,太子妃她,她不能有事啊!”皇后绞着帕子,不安道。 如果梦黎一命呜呼,十公主怎么办! “没事的,太子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隆宗帝轻拍着皇后的脊背,安抚道:“国师说过,不久之后,太子妃就会怀上龙胎,为皇家开枝散叶。” 国师料事如神,从未有过失手。 既然国师能推算出,梦黎会给皇家诞育白白胖胖的皇长孙,定然不会就此香消玉殒。 然而,此刻陷入昏迷的梦黎,听见耳畔的嘈杂,仅存的意志告诉她必须坚持住。 权叶辰晃动着梦黎的虚软的身子,痛呼道:“妖女,你别睡。” 睡着了,万一醒不过来,就麻烦了。 梦黎睫毛颤抖,她没睡着 ,也没完全失去五感,只是短时间内肢体不能动弹,眼皮很沉,想要闭眼休息一会。 自幼和毒药打交道,梦黎早就习惯此时此刻煎熬的感觉。 毒药可以是无色无味,但绝不是无迹可寻的。 只要进入她的身体,不久后,就会自行解开。 她体内已有的千百种的毒药,总有一种是能压制它的。 所谓以毒攻毒,就是这个意思。 ??解毒的过程,也是她辨别毒药来源的必经之路。 太医提着药箱,急吼吼赶来,一边走,一边拿着帕子擦汗,磕磕绊绊地进门后,见到隆宗帝和皇后,刚想要磕头行礼。 隆宗帝忙道:“都这个时候,别拘泥虚礼了,快起来瞧一瞧太子妃。” “是,微臣遵命。”太医领命,疾步走到梦黎面前。 梦黎神情煎熬,不同于御医脸上的热汗,她脸颊上的汗,是疼出来的。 无人知道,她此刻正在和毒药搏命。 不是她送命,就是毒药先败下阵来。 太医从药箱里,拎出一块帕子,放在梦黎手腕上,男女授受不亲,隔着手帕诊脉,合规矩。 “太子殿下,微臣失礼了。” 在动手钱,太医拱手请示道。 权叶辰满眼憎恶,嫌弃太医磨磨唧唧,眼瞧着火都要上房了,老古板还死守规矩,不知道遇事分轻重缓急吗? “快点,太 子妃有半点差池,本君要你陪葬。” 闻言,太医被吓得抖了抖身子,“臣领命。” 皇家没好东西,动不动就拿命吓唬人。 自从进了太医院之后,他这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没安生过。 又不是他让太子妃晕厥不省人事的,权叶辰拿他撒什么气。 太医心里苦,但是太医不敢说。 “快点,太子妃的嘴唇已经发紫了,你看不见吗?”权叶辰咆哮,恨不得一脚踹飞慢性子的太医。 那个傻X侍卫找来的太医,这货他娘的是来救人的,还是想拖延病情,害死梦黎的? “殿下息怒,微臣这就给太子妃诊脉。”太医缩着肩膀,不敢看权叶辰凶神恶煞的目光,伸出手,刚要碰上梦黎的手腕。 忽地,在众人注视下,梦黎低哼一声。 下一瞬,张口嘴巴,吐出一大口黑血。 不偏不倚,全都招呼道太医脸上。 被吐满脸血的太医:“……” 梦黎悠悠转醒,睁开迷蒙的眼睛,好险! 还好她及时醒过来。 师傅们掰着她的嘴,早些年间,一勺勺喂下的毒药,都是管用的!。 “醒了,你终于醒了!”权叶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后怕道:“梦黎,你差点吓死本君。” 梦黎脑袋昏昏涨涨,没在意权叶辰的担惊受怕,解释道:“我刚刚是在试毒,没事 ,死不了人的。” “你脑XX病是不是?满宫上下,让谁试毒不行,非要你一个弱女子 亲自上阵?”权叶辰咬牙切齿地骂道。 梦黎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不敢还嘴,于是,转移话题道:“曼陀罗!” 她身体虚弱,短时间站不起来,抓住权叶辰的衣袖,“十公主体内的毒,也是西域曼陀罗。” 今日,梦黎在太极殿前提过,权叶辰心中有数。 “你能确定?” 梦黎点头,“我能确定。” 曼陀罗分不同的品种,可内服,也可外用,来自西域的毒性最为强烈凶猛,搭配不同的药引子,能制作出千变万化的毒药。 美人们香包里的是一种。 十公主体内的,是另外一种。 “和齐王送来的女人不同,十公主体内的曼陀罗,是日积月累,绝非一朝一夕。” 提到这个,权叶辰眸光阴沉,“齐王,又是他?” 贼心不死! 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过往,是他高估了齐王的手腕和心胸。 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向弱质女流下黑手,算什么本事! 梦黎读懂权叶辰的愤恨,但时机尚未成熟,并不能将齐王一网打尽。 “你我没有证据,无法证明齐王是幕后黑手,没有证据,就算你告到父皇面前,也是无用。”梦黎提醒道。 齐王送来的美人,香包是她们从小随身携带的,这和齐王扯不上关系。 十公主中毒,以至于身材过度肥胖,但在十公主的宫殿内,未曾搜出下毒之人,也没搜到残留的毒药。 这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摆明就是死无对证。 如果权叶辰轻举妄动,反而适得其反,好歹齐王也是隆宗帝的儿子,还是长子,总归是有些情分的。 若是让隆宗帝觉得权叶辰不满兄长,恶意抹黑招摇齐王,正中了齐王的圈套。 她是想看权叶辰出事。 但是她不能改变自己身为太子妃的身份,夫妻一体,她和权叶辰绑在一根绳上,权叶辰出事了,她必然被连累。 在没有搞垮太后,搞垮楚潇潇,搞垮楚家之前,就算权叶辰再面目可憎,梦黎都要忍耐! 梦黎一切的顾虑,权叶辰了然于胸,如今之计,只能事情压下,徐徐图之。 小两口窃窃私语,远处的隆宗帝和皇后一头雾水,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 “太子妃,你可还好?”隆宗帝以长辈的身份,关心问道。 权叶辰搂住梦黎的肩膀,将人扶起来,“太子妃她无大碍,方才只是试毒。” “试毒?”隆宗帝诧异道。 一旁的皇后不在乎这些,忙追问道:“太子妃,你尝过毒药了,可试出毒药出自何处?你可有解毒之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母子间没隔夜仇,但婆媳间有 梦黎擦了把嘴角血渍,“儿臣有办法。” 听到这话,皇后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太子妃,只要你能医治好十公主,本宫重重有赏。” 梦黎转了转剪水眸,她不饿,皇后画的大饼,她吃不下去。 借着这个好机会,梦黎有自己打算。 “母后,如果儿臣治好十公主,请母后准许儿臣随意出入太医院和御药房。” 皇后顿了顿,还以为梦黎会提出什么难为情的要求,原来只是这个,身为后宫之主,不同隆宗帝点头,她就可以做主答允。 “好,本宫答应你,只要十公主安然无恙,不仅准许你随意出入太医院和御药房,本宫再赏赐你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金银珠宝百箱。” 这些赏赐,不算少。 换做寻常百姓,足够过上富几辈子,不愁吃穿的富裕日子了。 “儿臣先谢过母后。”梦黎颔首道。 “那就快开始吧,十公主还在内殿,太子妃你快去。”皇后不舍得多耽误一刻,催促梦黎道。 权叶辰道:“母后,太子妃刚刚醒来,你应该让她先歇息。” 十公主体内的毒,又不是会立即发作。 一时半刻死不了人! 皇后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权叶辰也心疼 自己的亲媳妇!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皇后皱起眉头,“太子妃还未说个不字,你为何要从中作梗,太子妃固然重要,你亲妹妹的性命,就不重要吗?” 权叶辰不理解皇后的强势,就是因为皇后如此纵容在意十公主,才把十公主娇惯的越发糊涂。 “母后,十公主的性命重要,但你总该让太子妃喘口气吧。”权叶辰不满道。 遇到和十公主有关的事,皇后就变得张牙舞爪,得理不饶人。 梦黎碰见的次数不多,但权叶辰早就受够了,从小到大,母后总是这样。 爱之深,责之切,母后不该如此糊涂! “太子,我是你的母亲,你不该这样和我说话,本宫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什么时候说不让太子妃喘口气了?”皇后捂着心口,委屈道。 权叶辰无奈叹气,“母后,你别这样。” “那我应该怎么样?”皇后错愕看着权叶辰,她也没说什么,权叶辰说话不饶人,句句离不开梦黎,和她对着干。 她这个当娘的,很是心寒! 民间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她如今也算体会到了。 “母后,我……”权叶辰张口还要反驳,梦黎忙拦下,“我去我去,太子殿下,你别说 了。” 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但婆媳之间有。 皇后和权叶辰吵着吵着,战火难免要转移到梦黎自己头上。 她还是尽快去给十公主解毒吧,以免惹火烧身。 听梦黎如此说,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太子妃多通情达理,太子,你学着点。” 梦黎呵呵笑着,扯了扯权叶辰的衣袖,小声嘀咕道:“快走。” 赶紧撤,别再说下去了,走人走人! 隆宗帝走到皇后身边,劝道:“皇后,你多心了,咱们的辰儿,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皇后抿着嘴角,拉起隆宗帝的大手,暗自神伤道:“陛下,你说辰儿有了太子妃,是不是就嫌弃臣妾碍眼了。” “才不是。”隆宗帝忙掐断皇后的胡思乱想,“皇后,你过去可不这般多愁善感,辰儿是咱们的骄傲,咱们相信他。” 皇后眼神虚无缥缈,过去,她的过去? 和还是皇子的隆宗帝,一起策马扬鞭,征战沙场,快意人生。 是啊! 那个时候的她,从不会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时移世易,她从将门之女,变成一国之母。 从鲁莽嚣张的小丫头,变成两个孩子的母亲。 久居深宫,她变了,再也不是从前 的她,可是,她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孩子们好。 她有什么错? …… 内殿之中,空空荡荡。 梦黎和权叶辰走进去,找了一大圈,也没看见十公主的影子。 “人哪?”梦黎错愕道。 权叶辰也惊讶,大白天的,十公主那么大一坨,能去哪儿? “本公主在这儿!” 权叶辰和梦黎对视一眼,两人走到红木桌前,掀开桌上盖着的锦布。 十公主抱着脸盆大的点心盒子,正蹲坐在桌子地下,大快朵颐。 梦黎:“……” 权叶辰:“……” 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时候了,还吃! 十公主委屈巴巴地皱着鼻子,眼珠湿漉漉的,“哥,我不想死,我好害怕,呜呜呜呜呜.......” 说着,鼻子一酸,眼瞧着就要哭出来,还不忘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权叶辰扶额,“……” “我刚才留了好多血,不多吃点,怎么才能补回来!”十公主噘着嘴,亲哥总是能嫌弃他。 哼! 其他公主的哥哥,都是温柔贴心,为妹妹遮风挡雨。 而她的亲哥,摆着一张臭脸,嫌弃她这儿不好,那儿不好! 一点不像是亲哥! “你啊你,多做些让我开心的事 ,我就不会摆臭脸,责骂你了。”权叶辰恨铁不成钢地道。 十公主嘴角粘着糕点渣子,“切,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凭什么听你的!” 公主殿下依旧死性不改,仗着宠爱,很是任性。 她都要死了,亲哥还是凶巴巴的,真没人性! 梦黎没心情继续听兄妹俩斗嘴,无奈道:“十公主,你出来,我没力气和你费话。” 十公主几乎没咀嚼,直接将半个拳头大小的桃花酥,从嗓子眼里咽下去。 “你找到就本公主的办法了?” 梦黎气力不足,手搭在权叶辰的胳膊上,说道:“就算有再多办法,也要你从桌子地下钻出来才行。” 听到自己小命可以保住,十公主喜形于色,手脚并用地爬出来,手腕上缠着手帕,手帕上还有丝丝血迹。 啪啪! 十公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喜滋滋地站在梦黎面前,刚想让梦黎说如何救她,不料,被梦黎惨白的脸色吓到了,“喂,你的脸色好差啊......你没事吧!” 权叶辰没好气地瞪了眼十公主,教训道:“还不是因为你!” 十公主嘟嘴,“和我有什么关系,”气得直跺脚,“你再说我,我就去告诉母后,哼![○??`Д????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毒药上头 梦黎扶额,“行了,你俩别斗嘴了。” 兄妹俩见面就掐,没有消停的时候。 “十公主,你躺到床上去。” “哦。” 梦黎发话后,十公主嘟着嘴,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心中有气,对着权叶辰做了鬼脸,才心满意足地走开。 权叶辰很无语,“……” 梦黎回头,看向权叶辰,“我没有力气,需要你帮忙。” 权叶辰想劝梦黎休息一会儿,但梦黎神色认真,执意如此,他也无法说服她。 打不过就加入,很简答的道理。 “你说,本君来做。” 梦黎出手,封住自己胸前的两个穴道,顿时呼吸通畅多了,从袖中抽出匕首,丢给权叶辰,“放血。” “放血?” 权叶辰握着匕首的手,诧异地紧了紧。 “你没听错。”梦黎抿了抿干裂的唇角,没有多解释。 权叶辰垂眸,但亲哥的给亲妹放血,这未免太过残忍,但这是为了救人,也无可厚非。 “放何处的血。” 梦黎道:“肘下三寸,小臂中间的位置。” 权叶辰听懂了,迈步走到十公主床前。 “干嘛?”十公主眨巴着大眼睛,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权叶辰冷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他钱似的,让十公主很不爽。 “走开,你又不懂医术,让坏……让梦黎过来给本公主治。” 权叶辰嫌弃十公主话多,扬起手, 劈向脖颈间。 “你敢打……” 十公主话还没说完,白眼一翻,晕睡过去了。 权叶辰抓紧时间,拎起十公主白白胖胖的胳膊,找到小臂中间的位置,停顿片刻后,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 鲜血涌出,滴落赤红色的大理寺地砖上,融为一体。 权叶辰扭头回去找梦黎,“接下来该做什么。” “药,给她吃药。”梦黎趴伏在木桌上,双目虚浮,面前好多个权叶辰,分不清哪一个是真人,哪一个是虚影。 “梦黎,你还好吗?你别吓我?”权叶辰快步走过来,扶稳梦黎的肩膀,不安地追问道。 梦黎晃了晃脑袋,“没事。” 以前师傅们掰开她嘴巴,往里面喂毒药的时候,几十种毒药一起吃,比这难受多了。 她都挺过来了。 曼陀罗而已,小意思! “去找阿青,让她去我的药箱里拿第二层,紫色瓶塞的拿一瓶,药粉兑水,给十公主喝下去。”梦黎滑动着干涩的喉咙,“半盏差的时间,帮十公主止血,药箱最后一层,红色盖子的拿一瓶,敷在十公主伤口上,会加速愈合。” 权叶辰听完梦黎的嘱咐后,不仅没放松,反而更紧张了,“妖女,那你怎么办?” 她救十公主? 谁来救她? “你要吃什么药?我亲自给你取?你说。”权叶辰诚恳道。 梦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汗水已经打湿她的鬓发 ,身体内的不适感,让她忽想起自己过往的十几年。 “谁也帮不了我。” 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想要成为万民敬仰的圣女,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身为圣女,她还算幸运的。 在她之前,圣女们生来就是用来献祭神明的。 父王仁慈,不想眼睁睁看她香消玉殒,和继母一起谋划,将她送到中原和亲,算是保住她这条性命。 “热。” “好热。” 梦黎口干舌燥,眼神迷离,意识混沌,五感错乱,伸手想要撕扯衣领,让自己凉快些。 转瞬间,胸前春光乍现。 权叶辰猛地瞪大眼睛,错愕地看着手脚不老实的梦黎,“妖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梦黎当然不知道,她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谁。 要怪就怪曼陀罗太上头! 后劲大,副作用充斥着梦黎的神经。 死不了,但难免要闹一场。 梦黎拉扯自己的衣服也就算了,竟然对面前的权叶辰伸出魔爪,手掌游走在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上,露出一脸餍足的表情。 “好硬啊!” 硬邦邦的,戳不动。 但落在权叶辰耳朵里,这话就变味了。 男人如同深渊般的双目,望着乐此不疲作乱的梦黎,嘴角不禁上扬,噙着一抹性味,“本君还要感谢曼陀罗毒药,否则,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这幅样子。” 梦黎双颊酡红,红唇微张 ,迷蒙的双目,似有若无地看向权叶辰。 “像,真像!” 权叶辰挑起梦黎汗湿的下巴尖,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意识不清醒的梦黎,故意接话道:“想什么?” “像......像我之前养过的哈巴狗。”梦黎从善如流,问什么回什么,然而 权叶辰并不满意,反而脸色黑如锅底。 “妖女,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此时此刻,权叶辰有理由怀疑梦黎别有用心! 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被骂像一只狗,心情当然不美丽! 如果不是梦黎,换做其他人,此刻,权叶辰已经送他早登极乐了。 梦黎手指戳着权叶辰的胸膛,玩的不亦乐乎,身上的衣服歪歪斜斜,衣领犹抱琵琶半遮面,凌乱的让权叶辰想磨牙。 “妖女,把衣服穿好。”权叶辰一边警告梦黎穿好衣服,但身体很诚实,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就没离开该看的地方。 梦黎哼哼唧唧,穿好衣服是不可能穿好衣服的。 她快要热死了! 等她清醒后,回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保准找块豆腐装死,随便帮权叶辰抹脖子。 要死一起死,都别想活! 权叶辰大掌掐着梦黎白嫩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被他的指腹掐的凹陷,阴恻恻道:“你真行啊,中毒就算了,还不忘勾引本君。” 啧啧! 妖女太有心机。 全天下,也就他心思单纯 干净,才会心甘情愿地中妖女的圈套! 权叶辰下手太重,梦黎皱了皱眉头,挣扎间,咬住罪魁祸首的手。 “斯!” 权叶辰带着玉扳指的大拇指吃痛,还未来得及斥责,就看见梦黎张开红唇,整齐的贝齿咬住他的手指,口水顺着梦黎嘴角流出。 晕乎乎的样子,和喝醉了没区别。 权叶辰想要说出口的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无声垂眸,欣赏着不停作妖的梦黎。 妖女! 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想要抽回手,梦黎却不肯,她好似找到了宣泄身体不适的出口,狠狠咬住权叶辰的手指,同时,脸颊红的一塌糊涂,嘴里支支吾吾说着什么。 两人僵持着。 权叶辰扯了两下手,见梦黎不撒嘴,也就妥协放弃了。 行吧! 让自己的太子妃咬两口,也不丢人。 “来人。”权叶辰对着门外喊道。 在侍卫推门走进来之前,权叶辰抖开另一只宽大的紫色蟒袍长袖,将梦黎搂入怀中,遮的严严实实。 “去找太子妃的贴身侍女阿青。” 权叶辰抱起梦黎的同时,将梦黎嘱咐她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侍卫。 侍卫领命,“微臣这就去办。” 权叶辰又叫来常嬷嬷,让她照料十公主。 交代完后,权叶辰抱去梦黎走人。 梦黎状态不对,常嬷嬷不敢阻拦,也不敢多看,非礼勿视,她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书掉出 权叶辰抱着梦黎,绕着皇宫走了一大圈,从十公主的住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内务府为他们夫妻二人准备的宫殿。 一路上,权叶辰没觉得累,梦黎却一直哼哼唧唧,声音甜腻,口水顺着权叶辰的手指留道手腕。 权叶辰也不嫌弃,人都被她睡过了。 口水而已,总比梦黎扇他的巴掌好些!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妃。” 权叶辰迈过门槛,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女太监们全部退下,不敢打扰太子和太子妃的好兴致。 梦黎眼前模糊,依稀能感觉到自己陷入松软的床榻,有人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难受。” 好难受。 梦黎撕扯着衣领,本就遮不住的衣服,又被褪去大半。 权叶辰脸色深了几许,立即抓住梦黎的手腕,下一瞬,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掉出来。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没看错的话,这东西是从梦黎衣服里掉出来的。 权叶辰一只手按住乱扑腾的梦黎,同时弯腰捡起不明物,定睛一看。 “是国师赠给妖女的古书。” 古书珍贵,但权叶辰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并没有多在意,刚想丢开的时,不经 意间想到国师那张风轻云淡的脸。 古书早不掉出来,晚不掉出来,偏偏挑这个时候。 难不成,冥冥之中是有指引? 权叶辰疑问之际,窗外吹来一阵凉风,梦黎躺在床榻上,满足地嘤咛了一声。 与此同时,权叶辰腿上的古书,被风吹开。 一本无字的古书,中间夹着一张药方。 权叶辰赫然看到“曼陀罗毒”。 经历过今天的种种,权叶辰对着这四个字格外敏感。 权叶辰抽出药方,仔细端详,生怕自己错过一个标点符号。 然而,这张纸条上,没有写如何应对曼陀罗毒,只写着如果有人误食此2度后,若是出现发热眩晕的症状,有一法可解。 看着看着,权叶辰不禁笑了。 “国师,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回想起,在太极殿内,国师说过,梦黎不久后会怀上皇孙。 原来此次。 权叶辰含笑回眸,看向床榻上挣扎打滚的梦黎,脸颊红的一塌糊涂,放颗鸡蛋都能煮熟的那种。 梦黎说过,她死不了。 但权叶辰不放心。 就算死不了,没半条命也不行啊! 国师提前帮他安排好了一切,盛情难却,如果权叶辰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有违天意。 对 权叶辰来说,人定胜天,天意顺逆无妨。 但他确实想让梦黎肚子里揣上他的种。 那样的话,她就逃不掉了! 记得上一次,梦黎阴差阳错提到孩子时,他发自内心的欢喜和紧张,权叶辰记忆犹新。 “妖女,今日过后,本君又要对你疾言厉色了,但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本君会铲除所有的障碍,保你和孩子一世平安顺遂。” 床帐落下,两道身影交叠。 梦黎如同深海孤舟,沉沉浮浮,被打捞,被溺死,全然由不得她自己。 半晚时分,雨打芭蕉,梦黎咬住权叶辰的肩头,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放口。 直到她彻底累晕后,窗外的暴雨才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等梦黎头晕目眩地睁开眼。 蹲坐在床榻前打瞌睡的阿青,察觉到床榻上的响动,张开眼睛,看到梦黎醒过来,顿时喜道:“太子妃,你总算醒了。” 梦黎头痛欲裂,如同宿醉般痛苦,声音嘶哑道:“阿青,十公主,她怎么样了?” “十公主和您一样,被折腾的不像样子。”阿青端起床头的茶盏,递给梦黎,“您睡了三天三夜,十公主也差不多。” “三天三夜?”梦黎咂舌。 她睡了这么久! 看来毒 药的后劲挺大啊! “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可要飞鸽传书后苗疆,请凌师傅她们出关了。”阿青嘟着嘴道。 在苗疆的时候,医毒精湛的师父们,总是喂太子妃吃毒药。 然后,就不管了,让太子妃自生自灭。 命大就活下来。 体质弱的,直接送到阎罗殿。 太子妃前十几年里,大半时间,不是在试毒的路上,就是躺在床上和毒药硬碰硬。 经常睡上几天几夜不省人事。 最离谱的一次,直接睡了半年。 阿青差点以为梦黎再也醒不过来了,梦黎一日不醒,她就哭一日。 幸好,在她眼泪哭干前,梦黎睁眼了! “师傅们久居苗疆,不想参与中原的是是非非,若非必要,不要打扰她们。”梦黎嘱咐道。 阿青听后,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梦黎躺了三天,腰酸腿疼的,想要下床活动活动,不等她抬腿,低头看见身上的红痕。 一颗颗紫红色的痕迹,像是……像是被狗啃过…… 相较于梦黎的惊讶,阿青坦然多了,“太子殿下嘱咐的坐胎药,奴婢都喂你喝了。” “什么?” 梦黎仿若五雷轰顶。 坐胎药,是夫妻行房后,有助受孕的........ 权 叶辰为什么要给她喝? 难不成他们两个! 梦黎眼睛瞪到最大,看向阿青,“你快和我说说,在我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权叶辰都对我做了什么?” 阿青被梦黎看的发毛,结巴道:“……太子殿下留宿一晚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说,权叶辰留宿那一晚,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其中一个还是脑子短路的! 梦黎看了看全身上下的痕迹,瞬间明白了。 “畜生。” “权叶辰,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梦黎高亢的叫喊声,回荡在偌大的宫殿内。 吓得阿青连连后退,生怕被梦黎生吞活剥了! …… “阿嚏!” 权叶辰打了个喷嚏。 满朝文武大臣,齐刷刷看向权叶辰。 龙座上的隆宗帝,放下奏折,抬眸看向权叶辰。 “太子身子不适?” 权叶辰快速整理好仪容,垂首道:“儿臣无碍,多谢父皇关怀。” 隆宗帝点了点头,“无碍就好,齐王妃已经在宫门口跪到现在,你去看看。” “儿臣这就去。” 权叶辰没有问隆宗帝,满朝文武大臣不派,为何独独让他去。 父子连心,他们早就计划好的谋略,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殿下救我 守门的侍卫不明情况,盯着宫门口长跪不起的楚潇潇,小声嘀咕道:“齐王妃怎么了?不在楚相府待着,为什么的要来宫门跪着?” 另一个侍卫撇了撇嘴,“你问我,我问谁去!” 楚潇潇从昨晚一直跪到现在,水米未进,丫鬟花穗跟着受罪。 瞧见权叶辰信步走来,楚潇潇欢喜的同时,花穗也长舒出一口气。 “殿下,齐王重病和我没关系,殿下你一定要帮我。”楚潇潇哭着哀求道。 守门的两个侍卫面面相窥,齐王什么时候重病了? 他们刚换班过来,站着不到一刻钟,还不明情况! 齐王妃和齐王分居多日,夫妻俩早就不住在一起了,齐王重病和齐王妃有什么关系? 权叶辰俯视着梨花带雨的楚潇潇,质问道:“昨晚,你和我齐王共处一室,等你走后,齐王就抽搐不止,你说与你无关,你以为本君会相信?” 楚潇潇卖力摇头,“不是的,真的不是我,齐王派人叫我回齐王府,说是要商议和离之事,我心中欢喜,当即答应下来,赶到齐王府后,齐王绝口不提和离之事,对我百般羞辱,我忍受不住,愤然离去,之后……之后齐王为什么会抽搐不止,我也不知道……” 齐王重病不起的事,也是她回到楚家后,父亲楚相爷来告诉她的。 御医一波 接着一波去齐王府,赵嫔不顾规矩,连夜出宫,照顾性命堪忧的齐王,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楚潇潇得知消息后,在楚相爷的提示下,跪在宫门口长跪不起,以证清白。 皇后忙着照看十公主,两耳不闻窗外事。 隆宗帝或是忙于朝政,或是真的认为她谋害齐王的罪魁祸首,任由楚潇潇跪着,从始至终,并未派人来过问。 楚潇潇跪到现在,在没摸清楚状况的条件下,太后明哲保身,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权叶辰出来,站在她面前,义正词严地掰扯这件事。 “太子殿下,你心里还是有潇儿的对不对。” 思及此,楚潇潇眼中冒光,手脚并用地爬到权叶辰脚边,摇尾乞怜道:“太子殿下,求你帮我,齐王死不死无所谓,我不能出事,你一定要想办法保我安然无恙。” 楚潇潇这般幻想着,权叶辰一时间,还真不好意思打断她的美梦。 “赵嫔一口咬定,齐王卧床不起与你有关,本君也没办法,齐王妃,你若有和本君浪费口舌的时间,还不如去齐王府,去找赵嫔解释。” “我不去,我不能去齐王府。”楚潇潇心里门清,“赵嫔一定不会放过我。” 那个没有恩宠的疯婆娘,唯一的宝贝儿子齐王出事了,还与她有关。 赵嫔定恨她入骨,恨 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她自己主动送上门,岂不是自讨苦吃。 权叶辰冷笑道:“那本君也没办法了,齐王妃,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这话,权叶辰转身就要走。 楚潇潇当然不会让权叶辰就这么走了,又向前爬了两步,抱住权叶辰的大腿,“殿下,你不能走,你如果不帮我,我就是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 权叶辰晃悠悠回头,英气俊逸的眉眼上挑,“你可以去求楚相爷,他是你生父,不会不管你的。” 提到楚相爷,楚潇潇就恨得牙根痒痒。 如果楚相爷愿意帮她,她至于在宫门口长跪不起吗? 自从浮云寺蒙面人事件后,楚夫人身体一直不大好,同时,权叶辰为了帮楚夫人 拿到解药,甘愿被蒙面人挟持,幸好上天眷顾,并未有性命之忧。 太子是国本,国本不稳,江山自然也摇摇欲坠。 楚静儿救过权叶辰的恩情,权叶辰变相还回来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到处宣扬,闹得人尽皆知,。 世人皆在赞美权叶辰重情重义,不愧是大顺位未来的九五之尊。 民心所向,权叶辰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 然而,楚家人就很头疼了,唯一一个能拿捏住权叶辰把柄,就这么错失了。 楚潇潇也很郁闷,不知道那两个蒙面贼人,究竟姓甚名 谁。 上辈子,梦黎愚蠢无知,满心满眼只有情情爱爱,她三分真七分假,就能糊弄住的梦黎,让梦黎相信权叶辰和她纠缠不清,而梦黎只是她的手下败将,就算施展出浑身解数,权叶辰不会多看他一眼。 意料之外的是,这一世,梦黎竟然和她一样,都是带着记忆重生回来的。 因此,她过去那些招数,显然不管用了。 更绝望的是,权叶辰和相府恩情两清后,情况变得更棘手,想要纠缠权叶辰的理由都没了。 她再不顾脸面地贴上去,名不正言不顺,世人只会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不要脸。 楚潇潇一筹莫展,楚相爷夫妇,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夫妻俩这两天焦头烂额,不断和背后的主子飞鸽传书,商量对策。 楚相爷夫妇一心扑在主子的大业上。 楚相爷更是告假数日,去城郊外和他心心念念的主子会面了。 两相对比下,亲生女儿的生死,无足轻重。 毕竟,楚潇潇能缠住权叶辰的理由都没了,她还不得齐王喜爱,没有用处,就是一枚弃子。 那日,离开浮云寺后,楚潇潇牢记楚夫人让她接近权叶辰、对抗梦黎的计划,不料想,出师未捷。 还未等她大展身手,齐王从阴沟里跳出来,摆了她一道。 至于太后,口口声声说有办法让 梦黎身败名裂,她等了三天了,也没有看到太后究竟是怎样让梦黎身败名裂的。 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太后靠不住! 亲哥楚倾君不知为何遭隆宗帝斥责,最近不许出门,在家思过,也帮不上忙。 到最后 ,只剩下她一个人。 楚潇潇眼底的绝望和怨恨,是实打实的。 权叶辰察觉后,没有嘲讽,没有讥笑,而是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扇子勾起楚潇潇惨白的下巴,蛊惑道:“念在昔日情义,本君可以帮你。” 闻言,楚潇潇顿时喜笑颜开。 “真的?” 太好了。 果然,权叶辰心中是真的有她。 “所谓无利不起早,本君帮你可以,但你也要帮一帮本君。”权叶辰缓缓放出诱饵,等着楚潇潇咬住钩子。 楚潇潇媚眼如丝,抬起白嫩的手,将鬓角的发丝拂过耳后,娇笑道:“只要殿下愿意帮潇儿,潇儿任凭殿下处置。” 听到这话,权叶辰第一反应是嫌弃。 大顺国民风开放,但同父异母兄弟齐王用过的女人,他绝对不会碰。 “你之前说太子妃不是真正的太子妃,说她是怪物,也不是福星祥瑞,反而会对本君的父皇母后不利,本君想了想,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不如你再多和本君说一说,太子妃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本君很是好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有镜子,尿总有吧 “好,殿下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楚潇潇笑的狡黠,趁着梦黎还未察觉出她也是重生回来的,她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不顾一切地往抹黑梦黎。 直到权叶辰厌恶她。对她失去兴趣。 人与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猜忌。 上一世,她能把梦黎折磨的体无完肤,在权叶辰不知情的情况下,害死梦黎母子三人。 这一世,她依旧有办法完胜梦黎。 权叶辰对楚潇潇的假意乖顺很是满意,大手一挥,让人准备轿辇,带着楚潇潇主仆二人,来到齐王府。 还未等两人进门,就听见一阵叫骂声。 “你们这群废物,治不好齐王,我饶不了你们。” “喝药喝药,喝了一天一夜了,齐王还是抽搐。” “本宫倒是想息怒,你们这群废物,快把齐王治好啊!” …… 赵嫔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刺耳极了。 楚潇潇跟在权叶辰身后,亦步亦趋走进齐王府。 说实话,她还真没把赵嫔放在眼里。 一个不得夫君宠爱的女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赵嫔身份地位,生下皇长子齐王,也没晋升。 一把年纪了,还和安德妃挤在一个宫里,坐在偏僻逼仄的小院子里,一辈子直不起腰 。 由此可见,她是有多么不受宠。 这种没有油水可以揩的婆婆,楚潇潇自然 看不上眼。 也正是因为如此,成亲第二日,入宫拜见的时候,她故意没去赵嫔的住处行礼参拜。 正在发疯的赵嫔,看见出现在眼前的楚潇潇后,火气更旺了。 “贱人,你来干什么?还嫌齐王不够惨,故意来看笑话的是不是!” 楚潇潇哼笑,看着满身伤害还未完全愈合的赵嫔,没猜错的话,她这一身伤,是拜皇后娘娘所赐。 低人一等,就是要仰人鼻息。 赵嫔这种货色,这辈子也不会有大出息,只会无能狂怒罢了。 “齐王和我没关系,赵嫔娘娘,莫要胡乱攀扯。”楚潇潇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往权叶辰身边靠近,借机告诉赵嫔,别招惹她,她有权叶辰做靠山。 “小贱蹄子!你还真是不要脸,齐王还没死,你就和旧情人纠缠不清,你当本宫是摆设!”赵嫔和楚潇潇互相看不惯。 齐王出事了,赵嫔对楚潇潇的印象,更是跌入谷底,一发不可收拾。 旧情人三个字,权叶辰听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觉得刺耳。 这还要归功于楚潇潇四处宣扬。 不知不觉间,骗过了老百姓,骗过了皇族亲眷 ,甚至骗过了与他成亲不久的梦黎。 妖女信了! 其实,不只这一世信了。 上一世,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活了一辈子,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母妃不要乱说话,你骂我可以,但太子殿下是清白的。” 楚潇潇咬着嘴唇,一副欲语还休的委屈样子,在权叶辰发飙之前,急忙调转话头。 权叶辰查出她是两人谣言的幕后黑手后,就将她丢进大理寺牢狱,若非她机智,险些死在里面! 楚潇潇的小剂量,放在赵嫔眼里,不值得一提。 都是千年的狐狸,楚潇潇非要和赵嫔玩聊斋! “别当本宫看不出的小心思,我呸,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一贴没人要的狗皮膏药罢了,齐王嫌弃你,你以为权叶辰就会喜欢你!” 赵嫔毫无顾忌地仰头大笑,“真是可笑!楚潇潇,楚相府若是买不起镜子,尿总有吧!” “住口。” 楚潇潇火冒三丈,当众被羞辱,只觉无地自容,“赵嫔,别以为你岁数大了,人老珠黄,我就不敢对您动手,一个皇家妾室而已,真把自己当娘娘了。” 没有家室,没有背景,赵嫔这辈子最大的功绩,就是给隆宗帝生了个儿子。 “生了还不如不生 ,相貌丑陋,蠢钝如猪,没有半点上进之心,每日沉迷女色,南城大琪琪,和猪圈里的种X没有区别。” 楚潇潇压根就没看上齐王过。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齐王,和实际上的齐王相差甚远。 她所知道的齐王,只不过是齐王想让她知道的。 “贱人,敢骂我儿子是猪,本宫撕了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满嘴喷粪。”赵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本就是洗脚婢出生,耍阴谋诡计才爬上龙床。 这般品行低劣的人,自然不顾及仪态尊容。 撸起袖子,直奔楚潇潇冲过来,势必要好好教训教训 楚潇潇。 楚潇潇没想到赵嫔来真的,养尊处优长大的相府大小姐,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惊叫着躲闪。 “别过来,赵嫔,你滚开,别碰我。” 赵嫔冷笑,抬起有力的大脚,一脚踹在楚潇潇的小腹上,“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赵嫔两只手左右开弓,从后一把抓住楚潇潇的头发,直奔着门前的柱子撞去,另外一只手,逮住楚潇潇身上的软肉狠掐。 “贱人,敢辱骂 本宫,辱骂齐王,本宫今天打死你,也算是个齐王报仇雪恨了。” 若不是因为楚潇潇,齐王也不会卧床不起。 楚潇潇捂着头发,失声痛叫,“啊,好疼,放开我,你这个泼妇吗,快放开我。” 她也是这样说,赵嫔就越生气,“本宫好歹也是你的婆母,你这样和我说话,真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今日,本宫就代替你娘,好好教教你何为礼义廉耻。” 赵嫔不顾伤口的疼,抓住楚潇潇的脑袋,玩命地往柱子上撞,一口一个小贱人,怒不可遏。 太监宫女想要上前阻拦。 权叶辰抬手示意他们滚远点。 太监宫女们只好作罢,乖乖退下。 整个齐王妃,最尊贵的,就是面前的太子殿下。 他们不听太子的,还能听说谁的! 权叶辰撩起袍子,转身坐下,宫女有眼力见,立即端上一杯六安茶,送到权叶辰面前。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是。 赵嫔抓着楚潇潇,玩命地往柱子上撞,嘴里骂骂咧咧,各种难以入耳的脏话层出不穷,宫女太监们羞臊不堪,都忍不住咂舌。 而权叶辰,一边悠闲品茶,一边欣赏着两人的闹剧,好似在街边看耍猴,悠然自得。 等楚潇潇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权叶辰才开口,“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拉开赵嫔娘娘。” 太监:“……” 宫女:“……” 第一百二十章 父王开心了,就舍不得打我了 就在宫女太监们冲上去,拉开痛下狠手的赵嫔,顺带着 解救出差点性命不保的楚潇潇之时。 皇后内院中。 醒来不久后的梦黎,也遇到了麻烦。 宫女来传消息,说是十公主身子不适,请梦黎快去瞧一瞧。 隆宗帝的万寿节将至,各国使臣纷至沓来,十公主必须尽快好起来,隆宗帝有意在寿宴上,为十公主挑选佳婿。 陛下口谕, 梦黎不敢怠慢,跟着宫女往十公主的寝殿走。 昏睡了三日,再一次出门,能感觉到皇宫各处的变化。 四处张灯结彩,为隆宗帝即将来临的万寿节做准备。 往来的马车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宝,应该是各国献给隆宗皇帝的朝贡贺礼。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蓝眼珠,高鼻梁的异域人,腰上系着腰牌,由内务府的太监领着,去向他们的住处。 好家伙,只是睡了三天而已。 外面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她都错过了。 猛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愕感。 梦黎好奇地四处打量,不错!和上一世的万寿节装扮差不多。 或者说,皇家万寿节,一直以来都是由吏部和内务府操办,有明文规定,历朝历代都差不多。 梦黎东张西望,跟着宫女的步调往前走,然而走着走着,梦黎发现不对劲儿。 越 走越偏僻,能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少。 梦黎前后两世都很少进宫,即使进宫,也有宫人带领。 对于宫中的路线,她并不熟悉。 但十公主身体抱恙,皇后衣不解带地照拂着,太医院的太医们,更是连轴转,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命,不敢有丝毫懈怠。 因此,去往十公主宫殿的路,不应该这般安静。 梦黎体内残留的毒素,还未完全化解,脚下虚浮,冷白的手缓缓拔下发钗,想要逼问来传信的宫女,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来谋害她! 然而,不等她出手。 “娘!” 一道身影,如同脱了僵的野狗,快速扑倒梦黎怀里,咧开大嘴哭嚎道:“娘,宏儿终于能见到你了。” 梦黎默默仰起头,看向比她好高出大半头的青年。 这尼X谁啊! “娘,宏儿好想你。”青年轻而易举地将梦黎高高举起,原地转圈圈,“芜湖!宏儿好开心!” 梦黎的脑袋,本就晕乎乎的,被抱着装了十几圈后,愣是没忍住,捂着喉咙,狂吐不止。 “呕——!” “娘亲,你怎么了?”青年吓得畏手畏脚,看着梦黎痛苦呕吐的样子,如同做错的事的孩子,懊悔地攥着拳头,狠敲自己的脑袋。 “都怪宏儿,是宏儿不好,娘亲又要死了。” 都是因为他 ,娘亲才会死掉。 父王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 完了。 完了。 他又要被丢进野狼窝里了。 “不要啊,不要啊!”青年捂着脑袋,缓缓缩成一团,不知是痛苦,还是害怕。 等梦黎吐完了,撑着膝盖站起身,看见一个人喃喃自语的青年,不禁诧异。 这货是什么情况? 不等她弄清楚,带她来的宫女,已经没了踪影。 “人哪?” 大白天的,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然而,任凭她叫破喉咙,偷偷溜走的宫女也不会去而复返。 “丫的,还是被算计了。”梦黎扶额。 刚才就看那宫女脸生,但她说自己是皇后身边的人。 皇后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她不可能每个都见过。 听闻和十公主有关,人命要紧,她没有多想,就跟着来了。 好家伙! 被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界! 梦黎深知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四处杂草蔓延,树木枝繁叶茂,显然是没人搭理过。 最前方有个破败的红木门,大片大片的掉漆,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遇到,但门上的门栓依旧完好无损。 现如今,四周能喘气的,除了梦黎自己,就剩下蹲在缩成一团的青年。 梦黎走过去,用鞋尖踢了踢对方,“喂,傻大个 ,你知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么出去?” 听到梦黎说话后,青年止住哭声,抬起湿哒哒的大眼睛,错愕地看向梦黎,“娘,你没死?” 梦黎:“……” 这是什么问题? 让她很难回答! “我没事,我也不是你娘。” 俗话说有奶便是娘。 她也没奶啊! 再说了,看对方的年纪,显然比她要大。 梦黎没兴趣但别人的娘,严肃问道:“说正经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要好了,娘亲没死,娘亲没死!” 青年抹了把流出来的鼻涕,举起手,原地蹦跳欢呼,像极了山林里的野猴子。 “……”梦黎再一次被震惊了。 “傻大个,有话好好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你娘!”梦黎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傻大个却不管,只要娘亲活着的就行,他心满意足地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跑过来,再次抱住梦黎,“娘亲,宏儿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说着,亮起自己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个勾,娘亲就不能抵赖了。 梦黎精神疲惫,不想和傻大个玩小孩的把戏。 “还是靠自己吧。” 脑子缺根弦的傻大个靠不住!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 ,就是梦黎走到哪里,傻大哥就跟到哪里,像条尾巴似的,甩不掉。 梦黎想要原路返回,可是绕了一圈,彻底迷路了。 “我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面怎么像迷宫似的,完全找不到头绪! 梦黎无奈,只能放出袖中的寻路蛊,寻着气味探探路。 红唇轻启,口念咒语。 黑色的蛊虫,迈着灵活的爪子,从梦黎袖中爬出来,爬到梦黎指尖后,乘风飞去。 梦黎自需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即可。 “娘亲,你好厉害。”大个子拍手叫好,以为梦黎会变戏法。 “娘亲,你教教宏儿好不好,宏儿也想变给父王看,父王开心了,就舍不得打我了。” “父王?” 梦黎错愕回头,看向兴致昂扬的傻大个,“你也是王子?” 在苗疆,阿赤王是最高领袖,也是梦黎的父王。 看来傻大个出身不低,居然也是个王子! 下一瞬。 一只毒箭破风而来,箭羽簌簌作响。 梦黎耳廓动了动,察觉有危险后,忙闪身躲避,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瞬间和毒箭拉开距离。 等梦黎单手撑地站稳时,才发现毒箭不是奔着她来的。 噗—! 毒箭贯穿傻大个眉心,扎入远处的梨花树上,震落一地白色落花。 傻大个没有医治必要,当场毙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太子妃,你站住! 墙角的黑影一闪而过,在梦黎看过去的瞬间,利落地转身逃之夭夭。 根本不给梦黎追捕的机会。 “傻大个!” 梦黎惊慌跑过去,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毙命的傻大个。 一米九几的大活人,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忽然间被毒箭刺穿脑袋,血溅当场。 这冲击感太强烈。 傻大个死不瞑目,眉间的血窟窿太过刺眼。 梦黎瞥了眼地上的毒箭,此地只剩下她和傻大个的尸体,傻大个死的蹊跷,凶手逃之夭夭,一切死无对证。 梦黎察觉出异样后,不敢继续待下去,立即转身走人。 “太子妃,你给哀家站住!” 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好似早就预谋好了,一直蹲在某处,只等着抓准时机才冲出来。 头戴凤冠的太后,身后簇拥着一众人等,势必今日要让梦黎身败名裂。 梦黎当然不会睁眼往陷阱里跳,无论如何先跑掉再说,然而,不等她脚底抹油,一把把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 “大胆太子妃,陛下万寿节将至,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毒杀安庆王府世子。”太后言之凿凿地骂道。 姗姗来迟安庆王妃,见到倒在血泊纵横的世子 ,吓得脸色惨白,顿时惊叫一声,“宏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太后走到安庆王妃身边,大义灭亲道:“哀家身为太后,没有管教好太子妃,助纣为孽。平日里太子妃嚣张跋扈些也就算了,今日竟敢在皇宫内公然行刺世子,哀家闻讯赶来,为时已晚,太子妃已经动手杀害了世子。” 梦黎感叹太后好演技,情不自禁想竖起大拇指! 紧接着,忽想起那日在浮云寺里听到的密谋,梦黎算是明白了。 太后口中的替死鬼,原来就是傻大个! “太子妃,宏儿从未招惹过你,你为何要杀他!”安庆王妃挤出几滴眼泪,神情哀伤地看向梦黎。 梦黎临危不惧,抬起下巴尖,指了指太后,“问她。” “事到如今,太子妃还如此冥顽不灵。”太后眯了眯眼道:“安庆王妃,太子妃蓄意谋杀世子,哀家绝不姑息养奸,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妃杀人也必须偿命,哀家将太子妃交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卑。” 这一次,梦黎就算有免死金牌,也难逃一死! “老太婆,别惺惺作态,你说我杀了世子,你有何证据?”梦黎反唇相讥道。 “证据 !梦黎,你真是可笑,人都死了,你向哀家要证据!”太后笑着摇头,从未见过像梦黎这般厚颜无耻的。 “人死了,也不一定就是我杀的。”梦黎面色沉静,一双冷眸好似九天玄月,冰冷至极,“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用头发丝想都知道,太后没安好心! “放肆!你竟敢攀扯哀家,真是胆大妄为,目无尊长。”太后愤怒之余,眸光闪动,正是因为梦黎说了实话,她心虚了。 梦黎看向安庆王妃,“王妃也知道,我和安庆世子之间,并无仇怨,我放着太子妃不当,为何要杀人?” 杀人放火,都是有动机的。 她身为太子妃,一不缺钱,二不缺名利,为何要铤而走险,陷害头脑和寻常三五岁婴孩一样的世子? 这背后显然是被栽赃陷害了! 安庆王妃捻着手帕,余光瞥向太后,心腹大患已除,前任王妃留下的孽种死翘翘了,日后安庆王世子的位置,就要落在她的毅儿手中。 她和太后两相联手,各取所需。 她不想说太多,费口舌的活儿,全都推给太后。 “太后娘娘,安庆王府一直对陛下忠 心耿耿,世子是先王妃留下的唯一。血脉,在皇宫横死,若不给我们王府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我们安庆王府可不依。”安庆王妃捻着手绢,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心安理得地扮演着受害者,冷眼旁观梦黎和太后互撕,坐收渔翁之利。 “安庆王妃,你莫要心焦,只要哀家还有口气,定会为世子讨回公道,大不了,一命抵一命,陛下向来公正严明,此事极其恶劣,不会纵容太子妃的恶毒行径。” 太后抿了抿唇角,振振有词,越说越有底气。 实际上,她早就料到梦黎会死不认账,幸好她早有准备。 “梦黎,别以为哀家上了年纪,耳聋眼花,刚才你和世子在此地偷情,哀家带人赶来,你为了撇清关系,反手杀了安庆王世子,哀家全都看在眼里,哀家带来的人,也全都看见了,你休想抵赖。” 太后的人,自然和她一条心,从上到下,都是同一根舌头,自然不会向着梦黎说话。 “世子神志和孩童一样,别说偷情了,他知道女人是什么吗?”梦黎讥讽道。 这个理由太粗鄙,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真是佩服太后,堂堂太后口中,竟然会说 出这等无稽之谈。 太后不急不慢,挥了挥高贵的手,“来人,把红梅带上来。” 随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梦黎一眼就认出,这个名叫红梅的宫女,就是带她来此地,后又凭空消失的宫女。 “启禀太后娘娘,是太子妃听说祝寿的使团,陆续来到京城,太子妃耐不住寂寞,让奴婢带她出来走动,半路上,太子妃瞧上了世子殿下,强迫奴婢陪着尾随到此地,太子妃居心不良,对痴傻的世子上下其手,口出污言秽语,实在难入耳。 奴婢为了皇家颜面,不堪太子妃做出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丑事,趁着太子妃纠缠世子之际,快速跑走,去找您主持公道,没……没想到,太子妃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竟然杀了世子一了百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梦黎差点都要信了! “认证物证具在,太子妃,你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太后声音激动昂扬,嘴角上勾,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梦黎无处可逃。 唯有死路一条。 小贱人,和哀家斗,你还嫩这点。 哀家在后宫里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里爬出来那!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是自己亲生的,果然不心疼。 “世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淡薄,前些日子,太子还要把太子妃赶出东宫,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东宫失火,太子妃和太子入宫小住。 奴婢没记错的话,太子入宫之后,好几日没去瞧过太子妃,想来,太子妃是……不甘独守空房,才会,...会对痴傻的世子动手。” 红梅字字句句,全都是栽赃陷害。 梦黎失笑,她一连睡了三天三夜,狗屁独守空房! “红梅,你这个宫女,并不是伺候本太子妃的,也不是进近身伺候太子的,但却记着太子多久没去看过我?本太子妃该夸你多管闲事记性好,还是说,你贼心不死,早就背地里觊觎太子!” 宫女觊觎太子,可是僭越大罪,要被株连九族的。 “奴婢没有。”红梅矢口否认,“奴婢没有旁的心思,天地日月可鉴。” 说着说着,枪头莫名调转到自己身上,红梅惊慌错愕,这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人心隔肚皮,你说没有,谁信啊!要不,你把心挖出来,我看看?” 太后想要弄死梦黎,梦黎提前知道太后的计谋,心中已有成算。 想要拆穿太后的阴谋,红梅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太子殿下是主子,奴婢本本分分,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红梅眼神疯狂闪躲,不安地捂着心口。 她只是帮着太后诬蔑梦黎的,不料想,被梦黎抓住了话中的不妥之处。 宫规森严,她可不想剖腹挖心来自证清白! “本太子妃看你这贱婢居心不良,恶意污蔑本太子妃,既然你惦记着太子,不如帮本太子妃洗干净脖子,即刻让太子下旨砍掉我的 脑袋,把太子妃之位拱手让你怎么样?”梦黎不紧不慢地讥讽道。 “太,太子妃说笑了,奴婢卑贱,怎能配得上太子,太子妃别取笑奴婢了。”红梅一个劲儿磕头,声音颤抖,大庭广之下,羞愧难当。 梦黎狡诈,三言两语,就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红梅心有余悸,方寸大乱。 不远处的安庆王妃,扶着发髻,旁观着梦黎和红梅的较量。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世子已经死了,她做梦都能笑醒。 至于被扣上黑锅的梦黎,究竟能不能洗刷冤屈,她并不关系心。 相比之下,太后就没有她这般轻松的心态。 见红梅败下阵来,忙站出来道:“太子妃,你莫休要乱攀扯,你和太子夫妻感情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满皇宫都知道。” 若权叶辰对楚潇潇无情, 今日一大早,权叶辰也不会陪着楚潇潇,一同去齐王府。 同时,正是因为权叶辰不在,她才会好动手,让梦黎措手不及。 “我们夫妻感情是否不睦,和太后无关,但本太子妃没杀人,不会任由你泼脏水。”梦黎阴狠道。 太后不屑轻笑,此刻的梦黎,格外的可笑。 嘴硬没有用。 梦黎已是案板上的肉,任她宰割罢了。 “太后诬赖我对世子意图不轨。”梦黎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灵机一动,编瞎话谁不会,只要有嘴,还不是张口就来。 “太后娘娘久居深宫,没有太上皇滋润,孤单寂寞冷,和世子偷情多年,不巧今日你们二人辛苦耕耘之际,被本太子妃撞破,太后娘娘恼羞成怒,杀了世子后,又想栽赃本太子妃,我的天老爷 啊,你可要开开眼啊,不能让杀害世子的凶手逍遥法外啊!” 梦黎故意拔高音调,生怕在场的人听不见。 “梦黎,你疯了!” 太后浑身颤抖,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指向梦黎做戏的脸,“哀家可是皇太后,你恶意造谣,口出污秽之言, 哀家不用回禀皇帝,现在就能杀了你。” 什么孤单寂寞冷! 什么偷情多年! 什么辛苦耕耘!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这辈子,从来没人敢和她这样说话! 梦黎无所谓地瞥了瞥嘴,看着怒火攻心的太后,心里乐开了花。 没错。 她就是要把水搅浑! 有锅大家一起背,都别想好过! “梦黎,哀家真是小看你了,你不仅能杀人灭口,还敢对哀家不敬,好,真是太好了。”太后老脸通红,不只是被气的,还是害臊了。 “哀家多看你一眼,就浑身不顺畅,贱人,哀家要杀了你。” 随后,抬手示意侍卫们动手。 众侍卫正欲动手,锃瓜瓦亮的刀刃,吹毛立断,齐齐砍下,保准血肉横飞。 梦黎脊背笔挺,神色淡漠,抬手打个响指。 出去探路的蛊虫,快速飞回来,芝麻粒大小的蛊虫,迎着刀刃倒影的冷光,震动着翅膀,电光火石般,装出一道虚影,不留情面地穿过侍卫们举刀的掌心,带出一串串猩红狂妄的血线。 “啊!我的手。” 痛呼声,伴随着一把把刀落地的脆响。 众侍卫们纷纷捂着自己被贯穿的右手掌心,原地嚎叫。 蛊虫抖干净身上的血污后,乖巧地落在梦黎肩头。 目睹全过程的太后,险些站不稳。 “ 贱人,那……那是什么邪物?” 好可怕! 梦黎偏头,看向趴在她肩头休息的蛊虫,笑道:“没什么,太后何必大惊小怪,一只虫子罢了。” “你骗人,虫子怎会如此厉害!”太后惊愕,看向梦黎的眼中,多了几分惶恐不安。 如果下一秒,梦黎让那只虫子来杀她,可怎么办? 安庆王妃揪着帕子,笑着打圆场,“太子妃,你冷静,千万别冲动。” 别人怎么样,与她无关。 那虫子邪乎得很,万万不能招惹。 幸好她刚才管住自己的嘴,没有乱说话,梦黎应该不会对她动手吧…… 接下来,梦黎确实没对她动手,转身捡起地上的毒箭,打量着箭尾出的特殊标记,心中已有谋算。 蛊虫飞到红梅脑袋上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动不动,像块木头。 明明那只虫子什么都没有做,但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被穿破脑袋的感觉。 此刻,她从头到脚酥酥麻麻的,大气不敢喘。 躺在地上惨死的世子,死不瞑目,脑门上的破洞鲜血淋淋,她是不是也要变成那样了…… “太子妃,奴婢……我……” 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想说自己是被太后威胁的。 她一个宫女,谁抬一脚都能把她踩死。 若非太后威逼利诱,她怎会和梦黎为敌…… 梦黎迈步向前走着,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了点红梅冷汗连连的眉心,皮笑肉不笑道:“别害怕,更可怕,还在后头那!” “太子妃,你要做什么?” 红梅方寸大乱,直楞楞地看向梦黎。 此时此刻,只求能活着,不敢有其他奢求。 “ 是太后,是太后让奴婢借皇后娘娘的名义,把你骗出来,明知道世子在此,故意让你们相遇。太子妃,你想知道什么,奴婢全都可以告诉你,求您放奴婢一马,奴婢定以您马首是瞻。” 红梅磕头求饶,生死面前,说出口的话,才知道说实话保命。 “红梅,你给哀家闭嘴,明明是太子妃不知检点,蓄意勾引世子,和哀家无关。” 太后也急了。 该死的红梅,骨头软,关键时刻出卖她。 这让她如何收场! “红梅,继续说。” 梦黎摆弄着殷红的指甲,前几日用凤尾花调色染的,色泽透亮,薄厚得宜,看起来很是不错。 红梅见有立功赎罪的机会,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太后给了奴婢两块金元宝,让奴婢咬死您不放,奴婢目光短浅,贪财虚荣,编出您垂涎世子,又杀了世子的谎话,奴婢猪油蒙了心,有眼无珠,太子妃,奴婢知道错了。” 这一切,梦黎都猜到了,只不过是想让红梅当众说出来而已。 太后听完,脸色差到极点。 身后站着的安庆王妃,也明显的不安,红梅再说下去,岂不是要把她也供出来。 不行。 她必须阻止。 “太子妃,人死不能复生,天妒英才,世子天不假年,人早早就去了,咱们也别争论谁对谁错,尽快让世子入土为安才好。” 安庆王妃笑得谄媚讨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要捂梦黎的嘴。 梦黎想起傻大个,也就是刚刚死掉的世子殿下,他说过,自己的生母去世了。 那么,面前这个,应该是安庆王的续弦。 不是自己亲生的,果然不心疼。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情快水落石出了,安庆王妃怕引火烧身,将继子的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尽快平息局面,息事宁人。 和方才哭哭啼啼,想要梦黎给个交代的时候,大相径庭。 前后对比如此强烈。 梦黎险些都要怀疑,是自己眼花,还是世事太无常。 原本还不知道太后和安庆王妃的勾当,凭借安庆王妃刚才的一段话,梦黎可以断定。 她和太后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安庆王世子,也是公侯王爵,他的死,不能草草了事。”梦黎态度坚决。 这让安庆王妃很是棘手。 “太子妃,你不知情,世子向来不受宠,就算她真是你杀的,我家王爷知道了,也不会重责。” 听到这话,梦黎心凉了半截。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亲儿子死了,亲爹都不在意! 这是什么人间极品。 “太子妃是祥瑞福星,世子他是灾星,是祸害,王爷狠毒了世子,若是知道世子死了,也能松口气了,八成还要来感谢太子妃出手相助。”安庆王妃娇笑讨好道。 她的话太刺耳,梦黎真想一巴掌呼死她和安庆王。 上一世,她和孩子们一起命丧黄泉。 如今看来,也是件好事。 如果她死了,留下两个孩子,日后权叶辰娶了新太子妃,如果她的两个孩子像世子一样苟活于世。 她就算死了,也会一脚踢开棺材板,从坟里爬出来,手撕了虐待她孩子的渣男贱女! “太后说得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世子已死,本太子妃既然在 场,亲眼所见,就不会袖手旁观。” 梦黎亮出自己要把事情管到底的态度,随后拎起战战兢兢的红梅,另一只手攥着毒箭。 “几位也别闲着了,一起去太极殿,咱们掰扯清楚。” 听说要去找隆宗帝。 太后和安庆王妃蔫了。 想要劝梦黎收手,然而,梦黎正眼都不赏她们一个,拉扯着红梅,大步走远。 安庆王妃紧张的手脚发麻,走到太后身边,跺脚道:“太后,这可怎么办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忙活了这么久,费尽心机,到最后,全都要栽到梦黎手里。 得不偿失啊! 太后故作镇定,摆出太后的款儿,理了理衣襟,“怕什么,有哀家在,谁敢为难你我。” 话虽如此说,但安庆王妃却看见太后鬓角的冷汗珠子…… ...... 常嬷嬷急忙赶来禀告, 皇后一心照顾的十公主,听到梦黎出事的消息后,顿觉不可思议。 “皇后娘娘,太子妃她们,正在赶往太极殿,您快去看看吧。”常嬷嬷道。 十公主咽下药丸,接话道:“母后,不能让太后欺负嫂子,你快去帮帮她。” “嫂子?” 皇后坐在床头,诧异地打量着十公主。 她这个性格骄横的女儿,不是一直不承认梦黎是她皇嫂的身份吗??? ?? ?? 怎么突然转性了??? ?? ?? 十公主脸颊蔓上一团红晕,低头看向日渐消瘦的自己,“母后,嫂子为了救我,甘愿服毒,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 不会忘记。” 除了父皇母后和亲哥,这世上,再难找出这般真心对待她的人了....... “乐清,你体内的毒解了,脑子也知道转弯了。”皇后眨了眨眼,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十公主说出这样的话。 十公主抿着唇角,劝道:“父皇万寿节之前,女儿不出去见人,嫂子救过我许多次,我不方便出面,你就帮女儿还嫂子的人情吧。” 皇后道:“不用你说情,梦黎是本宫的儿媳妇,太后和楚家横行,本宫需要梦黎,定然不会亏待她。” 帮梦黎,就是帮她自己。 “你好生歇着吧,母后去去就回。” 皇后帮十公主掖好被角后,领着常嬷嬷,快步赶到太极殿,但是,她并不知道,梦黎正酣畅淋漓地厮杀着,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 ........ 隆宗帝坐在龙椅上,疲倦地扶着额头。 御案上,一大堆奏折没有处理完,太后和梦黎闹出人命官司,送到他面前,让他断案。 当他听到,死掉的人是安庆王世子时,隆宗帝立即瞪大眼睛。 “太子妃,你把说清楚,世子为何会死于非命!” 造孽啊! 安庆王世子是个傻子,脑袋不好使,生母死后,不受安庆王宠爱。 那是安庆王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但世子一个大活人,有生之年初次进宫,还没等太阳落山,人就死了。 这消息传出去,朝廷又要闹翻天。 “父皇,世子的死另有蹊跷,人命关天,父皇定要严查。” 梦黎不说 ,隆宗帝也不会草草了事 太后忙走上前,劝道:“皇帝,有什么可查的,安庆王妃都不计较了,赶紧通知安庆王,来把人带走,这件事就算完了。” 安庆王妃笑着附和道:“事出突然,怪不得其他人,陛下日理万机,就不劳烦陛下多操心了。” 隆宗帝听完两人的话后,反应和梦黎差不多。 这俩人魔怔了吧! 视人命如草芥? 竟这般儿戏! 梦黎不慌不忙,呈上手中的毒箭,“父皇,这毒箭的毒,是鹤顶红,见血封喉。” 就算射偏了,没射中要害。 世子也必死无疑 太监走过来,双手接过毒箭,碎步迈上台阶,送到隆宗帝面前。 “陛下,您请过目。” 隆宗帝不比梦黎,不认识各种毒药,但看到颜色黑紫的箭头,能断定这东西绝不是好东西。 “箭尾是环形,儿臣不常来宫中,也不知道宫中哪处的侍卫,能用此箭。”梦黎回禀道。 四四方方的皇宫,根据宫殿,划分出东南西北四大部分。 为了好区分,每一部分的侍卫穿着有明显不同,所用的佩刀和弓箭,也有细微区别。 然而,环形弓箭,并非皇宫侍卫所用。 认真说来,它出自东宫。 “不可能。太子不会对世子动手。”隆宗帝当即断言道。 不是隆宗帝护犊子,是他相信权叶辰。 亲儿子是什么品行,他心里最清楚。 这种下三滥的事,权叶辰不会做。 太后见状,及时添油加醋说道:“不是太子,可能是贴身 伺候太子的人,买通太子身边的人,借刀杀人。” 她在最开始策划的时候,惩治梦黎的同时,也是想要托权叶辰下水。 祖孙二人,向来是面和心不和。 皇帝如此偏袒太子,那她就另辟蹊径,话里话外往梦黎身上绕。 贴身伺候的太子的人,当然是太子妃梦黎。 除了她,其他人也不能算“贴身”伺候。 不料想,隆宗帝听完这话,完全没往梦黎身上想。 “太后说的有道理,一定是有贼人从中作梗。” 权叶辰身边的人,忠心耿耿,难免会出现个别害群之马! 他这个当父皇的,必然要帮权叶辰清理干净。 现如今,权叶辰还未登基。 若是将来坐上龙椅,身边还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宵小之辈,到时候,可就是棘手的大.麻烦了。 太后搞小动作,梦黎也不闲着,对红梅使了个眼色。 红梅意会,刚要开口揭发真凶,太后如同炸毛的鸡,立即说道:“皇帝,哀家有办法还世子一个公道。” 闻言,梦黎满意地扬起眉角。 说实话,红梅一个宫女,红口白牙,直接指认太后和安庆王妃,隆宗帝不一定会相信。 就算信了,太后终究是太后。 母子情分在,一个孝字压在头上,皇帝不能把太后如何。 当然了,如果太后自己主动开口,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母后有何办法,但说无妨。”隆宗帝诚恳道。 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太后身上,都想看她究竟能使出什么招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本宫在,还轮不到皇后胡闹 太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 “皇帝,你事务繁忙 ,搜查凶手的事,不如交给哀家吧。” 自己查自己? 梦黎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安庆王妃紧跟着附和道:“丧命的是王府世子,那就让本王妃也陪着太后一起查吧。” 梦黎咂舌,监守自盗,算是让太后和安庆王妃玩明白了! 隆宗帝能成为一国之君,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看出两人的不对劲儿后,旁敲侧击道:“太后和王妃,打算用多久的时间,查出行凶贼人?” 拿着查案的幌子,背地里糊弄事,这样的招式,隆宗帝见多了。 面对隆宗帝的质问,太后挤出一抹笑意,“宫中人多手杂,没有那十天半个月,怕是查不清楚。” 先把事情揽过来,然后,等事情热度过了,众人渐渐淡忘,到时候,在拉出一个替死鬼即可。 安庆王妃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 隆宗帝显然不信两人的说辞,正犹豫着要不要让梦黎参与进来,从旁监督太后和安庆王妃时。 皇后和常嬷嬷主仆走进来。 “臣妾拜见陛下。” 见到是来人是皇后,隆宗帝忙道:“皇后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梦黎微微福身,对皇后行礼。 皇后颔首,婆媳俩算是打 过照面了。 宫中的规矩多。 皇后心中再有不愿,也要走到太后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行礼问好。 “臣妾拜见太后。” 自从隆宗帝登基后,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一直没撕破脸,维持着表面上虚假的婆媳感情。 但自从十公主落水那天起,太后和皇后算是彻底杠上了。 太后阻拦梦黎搭救十公主,无视十公主性命的场景,历历在目。 时隔多日,依然记忆犹新。 太后也不装了,不屑地瞧了皇后一眼,“皇后不忙着照顾十公主,来太极殿作甚?” 在她眼中,皇后和梦黎都是一样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皇后一再亲近梦黎,就是为了与她抗衡,借力打力。 皇后出身将门的,脑子好用的恨! “听闻世子突然过世,儿媳身为一国之母,坐镇后宫,不能坐视不理。”皇后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高台上的隆宗帝,毛遂自荐道:“陛下,搜查杀害世子凶手的事,还是交给臣妾这个国母吧。” 此话一出。 太后和安庆王妃皆是心里发虚。 “不行!”太后坚决道:“有本宫在,还轮不到皇后胡闹。” 皇后眨了眨眼,好笑道:“母后,儿臣怎么就胡闹了?” 她倒是要听一听,太后能不能说出花来 ! 太后轻咳一声,皇后和她水火不容,定然不能让皇后抓住她的小辫子。 “皇后要照顾十公主,还要为皇帝准备万寿节,哀家无事一身轻,还是让哀家来吧。” 安庆王妃眼珠乱转,事态朝着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越来越不受她控制。 一个太子妃,就够难对付了。 又来一个皇后。 安庆王妃抓耳挠腮,世子横死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如今只剩下恐慌..... 幸好她和太后联手,不至于太被动。 然而,最可怕的是,也是她和太后联手。 万一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太后定会破釜沉舟,牺牲她,保住自己的好名声。 “皇后娘娘,您是尊贵的人,就别沾手人命关系了,太后娘娘说得在理,还是陛下的万寿节更重要。” 安庆王妃笑呵呵说完后,皇后面色不该,转头看向梦黎。 “太子妃品行贵重,和本宫历练多时,陛下,您这次万寿节,就交给太子妃操办吧。” 梦黎:“……” 皇后提前也没和她商量商量,突然把操办万寿节的差事,扣到她头上。 梦黎很是措手不及! “太子妃年轻,怎能操办皇帝的万寿节,皇后,哀家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太后斥责道。 万寿节,简而言之,就是皇 帝过生辰。 地方的亲王,各国的使臣,满朝文武,皇室宗亲,带着奇珍异宝,全都来到京城,为隆宗帝的过生辰。 往小了说,是隆宗帝与万民同乐。 往大了说,事关多国邦交往来,牵扯到朝政,马虎不得。 隆宗皇帝也没想到皇后如此冒进,竟然会让太子妃接替自己. “皇后,要不还是算了吧。” 世子的命再重要,也没有朝政重要。 皇后打定主意,想要借这次的机会,好好地反击太后,自然不会轻易松口。 “相关事宜,臣妾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零碎小事,让太子妃处理即可,实在不行,还有常嬷嬷从中协助。” 紧接着又道:“太子和太子妃成亲后,关于两人感情的传言层出不穷,臣妾这个当婆婆的,管不了儿子和儿媳的私事,但是,太子妃是苗疆圣女,代表着苗疆千千万万百姓,臣妾之所以要让太子妃接手万寿节,也是想让阿赤王和苗疆民众,瞧一瞧,看一看,咱们大顺国重视太子妃。” 皇后有理有据,不紧不慢地说完后,目光柔和地看向隆宗帝。 隆宗帝沉吟片刻,想了好半晌,也没想到反驳的理由。 阿赤王是他的亲家,他这份面子,是卖给梦黎的,也是卖给阿赤王的。 “那好 吧,如皇后所请,从即日起,太子妃筹办朕的万寿节。” 常嬷嬷在背后,推了推梦黎的后腰。 被皇后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梦黎,秒懂后,立即跪下谢恩,“儿臣多谢父皇,多谢母后抬爱。” 隆宗帝捋着胡须,笑道:“太子妃,虽说皇后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但你不能松懈,这次万寿节,事关重大,你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万万不能让朕丢面子。” 听完这话,梦黎顿感肩膀沉重。 莫名有种想要逃跑的想法,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隆宗帝金口玉言,覆水难收。 梦黎只好硬着头皮,回应道:“儿臣定竭尽所能,不让父皇母后失望。” 听到这话隆宗帝和皇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旁的太后和安庆王妃,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为,紧接着,隆宗帝宣布道:“太后年事已高,万寿节之前多加养精蓄锐为好,安庆王妃不是内宫中人,朕思来想去,还是让皇后独自彻查世子被杀一案,稳妥些。” 皇后勾起最佳得逞的笑意,行礼道:“多谢陛下恩准。” 太后则是双腿打颤。 完了完了。 多年来,她明里暗里没少刁难皇后。 两人势如水火。 皇后为了报复她,就算把皇宫从里到外翻过来,也一定会找到证据,搞死她! 第一百二十五章 齐王死了 婆媳连心。 太后想的没错,皇后确实抱有这样的心思。 “........” 出了太极殿后。 梦黎和皇后分别之前,把红梅交给皇后。 “母后想知道的,她都会告诉您。” 皇后一颗七窍玲珑心脏,瞬间意会梦黎的用意,“本宫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儿臣告退。” 梦黎走过红梅身侧时,别有用意地扬起手,拍了拍红梅僵硬畏缩的肩膀。 红梅颤抖着身子,站在皇后面前,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 “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你。”皇后目光狠厉地搜刮着红梅惊慌的面孔,“只要你帮本宫,本宫不仅可以让你下半辈子不愁吃喝,还能保你全家一世荣华富贵。” 闻言,红梅大喜过望,叩首道谢,“奴婢定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跟着太后这么多年,没混到太多油水。 只给了两块金元宝。 跟着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自己能风光之外,还能福泽全家。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皇后冷眸看着感恩戴德的红梅,没有过多废话,抬步迈下台阶。 “跟着本宫,边走边说。” 太后和安庆王妃如同惊弓之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 太极殿的。 安庆王妃想要拦下皇后说说情。 然而,皇后雷厉风行,根本不给她软磨硬泡的机会,带上亲信下人,封锁宫门,没有顾忌地大肆搜查。 哪怕是只苍蝇,都休想逃出皇后的手掌心。 安庆王妃拉着太后的衣角,惊慌问道:“太后,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太后咽了咽口水,安庆王妃问她,她问谁去? 为今之计,只能自求多福了。 大不了,大不了....... 还有最后一招可用。 “你们去告诉陛下,哀家身体不适,旧疾复发,太医说要卧床静养,闲杂人等不许来打扰。”?? ?? ?? 装病不见人这一招,屡试不爽! 皇后真查出来些什么,也拿她无可奈何。 “那我该怎么办?” 安庆王妃抓着太后不撒手,太后找到退路了,也不能忘记帮一帮她啊! 如果皇后真查到她头上,为了亲儿子能顺利承袭世子之位,设计杀害世子。 就算隆宗帝不治罪,老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太后焦头烂额,没闲心关心安庆王妃的死活。 “当初是你来找哀家,想让哀家帮你一把,如今事情快要兜不住了,你自求多福吧。” 对于太后而言,安庆王 妃已经是无用之人。, 这次没能绊倒梦黎,是她的失误。 可惜啊可惜。 …… 另一端。 齐王府内。 狼狈的楚潇潇,发髻散乱,妆容被毁,跪在权叶辰面前,拿着帕子擦眼泪,哽咽道:“殿下一定要给潇儿做主。” 失心疯的赵嫔,差点用柱子撞死她! 宫女太监们拦着赵嫔,然不敢堵赵嫔的嘴。 “小贱蹄子,没打死你,算你命大。” 楚潇潇回眸,看向瞠目欲裂的赵嫔,“赵嫔,别以为我怕你,我可是楚家独女,你得罪我,就是得罪楚家。” 赵嫔听了这话,忍不住啐了一口。 齐王都那幅熊样了。 她儿子都快没了! 还怕什么楚家。 笑话! 赵嫔神情哀伤又愤怒,与此同时,下人急匆匆跑进来,禀告道:“赵嫔娘娘,齐王吐了好多血,刚才……太医说,齐王断气了。” 闻言,赵嫔一口气没喘匀,原地翻白眼,差点昏过去。 宫女太监们齐上阵,扶着赵嫔坐在,喂水扇风,才把赵嫔弄清醒。 得知齐王死了,楚潇潇暗道一声痛快,紧接着,请求权叶辰,“殿下,你说好的,会帮我,我不想成为齐王的遗孀,趁着齐王还有热乎气,快让他在和离书上按 手印。” 她花容月貌的长相,才情一等一的好。 可不想下半辈子,盯着寡妇的头衔活着。 齐王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好儿郎等着她。 更重要的是,没有齐王这个障碍,她和权叶辰的关系更近了。 只等除掉梦黎后,她便可以和权叶辰长相厮守,恩爱两不疑。 楚潇潇美滋滋地谋划着,赵嫔听后,一刀捅死楚潇潇的心都有了。 “贱人,楚潇潇,你就是个贱人。” “本宫的齐王尸骨未寒,你就惦记着和离,天老爷啊,本宫造了什么孽,怎会摊上这样丧尽天良的儿媳妇。” 赵嫔做过什么孽,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权叶辰没有当即答应下楚潇潇的请求,而是起身,走去齐王的屋子。 齐王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一个恨不得把自己活成八王的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见权叶辰走开,楚潇潇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跟上。 “殿下等等我。” 齐王门前,一阵哀嚎。 太医们忙里忙外,斟酌着是继续救,还是派人回禀隆宗帝。 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齐王的病太邪乎。 他们想治,也苦于病情太怪异,无从应对。 医书还没翻完 ,齐王先嘎了…… 权叶辰掀开帘子,瞧着躺在床上,嘴角还沾着血污的齐王,脚步顿了顿。 楚潇潇跟来,也见到了这一幕,眼角眉梢抑制不住扬起笑意。 “太好了,齐王终于死了。” 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让楚潇潇浑身舒畅。 成亲以来,齐王没少刁难她,欺负她。 把千人骑万人睡的花魁,带回王府过夜,竟然要她这个当王妃的,亲自过去侍奉两人。 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无情的摩擦。 楚潇潇不是没想过对齐王动手,但是父亲不让。 每次见到脑满肠肥的齐王,楚潇潇就恨不得上去补一刀。 如今齐王死了,楚潇潇自认为重获自由,刚想要开口放声大笑之时。 齐王缓缓睁开清明的眸子,打量着乐极生悲的楚潇潇。 “王妃,你真是好狠的心,本王都死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啊!” 楚潇潇第一次见到诈尸,当即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闭眼尖叫着躲到权叶辰身后。 然而,权叶辰和齐王两兄弟,四目相对,皆是出奇的冷静。 齐王躺在床上,抹了把嘴角的鸡血,画风一转,邪笑着道:“太子,得知本王死了的那一瞬间,你是不是也特别开心?” 第一百二十章 你这不没真死吗 权叶辰:“你这不没真死吗?” 假死没意思,如果齐王真想让他开心,大可以真死。 齐王眸中泛起阴寒,“太子还真是心直口快,半点不好加掩饰啊!” “齐王既然问本君,本君当然要实话实说。”权叶辰呛人的功力,也不是吹的。 “是啊,若是人人都想太子这般城市,本王可就真气死了。”齐王伪善地笑道。 权叶辰长年在战场,不喜欢弯弯绕绕,面对齐王,并无顾及,“既然齐王无事,本君就先带齐王妃离开了。” 齐王目送着权叶辰和楚潇潇离开的背影,暗自攥紧身上的锦被。 “站住,太子想走,本王不拦着,齐王妃必须留下。” 惊魂未定的楚潇,扭头潇抗拒道:“我才不要留下来,齐王,你休想赖上我。” 他们夫妻之间, 感情差的一塌糊涂,没有留下叙旧的必要。 齐王歪歪斜斜地靠在床头,不怀好意地笑看着楚潇潇,“王妃,你别忘了,谁才是你丈夫。” 楚潇潇倒是想忘! “休想再戏弄我,我不会上你的当。”楚潇潇道。 被齐王戏弄的次数不少,吃一堑长一智。 她也学聪明了。 “太子殿下,我们走,不要搭理齐王。” 楚潇潇说着,就要伸手拉扯权叶 辰。 权叶辰本能地抗拒,将手背到身后。 这个微妙的小动作,落在齐王眼中,不禁想笑,为了留下楚潇潇,继续亮出诱饵道:“齐王妃,你不想和本王谈一谈和离的事?” 又是这个借口。 不得不承认,楚潇潇很心动。 但她不是傻子。 知道齐王居心不良。 上一次,齐王就是用这个借口,骗她的,她满怀希望来到齐王府,可最后,不但没能拿到和离书,反而,险些被齐王讹诈上。 “齐王,我已经不相信你说的话,咱们不要再见面,我就当你真死了。” 以后,她的人生,只有权叶辰。 “王妃,你可真绝情。”齐王啧啧称奇,看着楚潇潇跑走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是嘲笑的笑! 她还以为抱住权叶辰的大腿,就万事大吉了! 愚蠢。 等人都走后,藏在暗处的老妇,迈着谨慎的步子走出来,将她看出来的端倪,全盘托出。 “王爷,据老奴观察,齐王妃命不久矣。” 听到这句话,齐王不由诧异,看来他故意多和楚潇潇说话的间隙,老妇真拿出了看家本领。 “展开说说。” 老妇继续道:“奴婢能感觉到,齐王妃体内有致命的蛊毒。” 身为昔日圣女,这点能耐还是 有的。 齐王拿着帕子,擦拭着嘴角的鸡血,“蛊毒!” 整个京都。 除了早年间归顺他麾下的无名老妇之外,只有权叶辰新娶的媳妇,有给人下蛊毒的本事! “太子妃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 老妇道:“齐王妃命不久矣,陛下万寿节前后,难逃一死。” 楚潇潇体内的毒,她再熟悉不过。 提到万寿节,齐王垂眸思考片刻会,抬腿从床上站起来,吩咐道:“你去帮本王准备一份大礼,父皇的万寿节,本王不能错过。” 老妇猜出齐王在打什么算盘,主子的事,她没有插嘴的权利,无声退下,去库房帮这挑祝寿的贺礼去了。 赵嫔哭哭啼啼赶来,见到安然无恙的齐王,止不住眼泪疙瘩,“我的儿,祖宗保佑,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这个当娘的也不活了。” 齐王拧眉,看向一惊一乍的赵嫔,教训道:“我的母亲是大顺国皇后,你一个妾室,不要乱说话。” 赵嫔闻言,哭的更凶了,亲儿子不认自己,没有比这儿更让人伤心的了。 “你是为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当初生你的时候,难缠血崩,为娘我险些……” 这样的话,齐王听过无数次。 耳朵早就起茧子了。 赵嫔是他亲生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赵嫔卑微的出身,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点。 “你老实在王府待着,我会去向父皇请旨,准许万寿节之日,你和我一起入宫。” 齐王有自己的打算,赵嫔心情浮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赵嫔不添乱,他就要求神拜佛了。 “儿啊,你到底要做什么?”赵嫔不安地问道。 她知道齐王非池中物,也知道因为她不得宠,没有得力的母家傍身,才会连累齐王碌碌无为,处处被皇后一伙儿提防。 这么多年,她一直愧疚。 “太子妃早有预谋,本王顺水推舟,把事情闹大。”齐王眼底是志在必得的阴狠,“我不会一辈子都只是王爷,你也不会一辈子只是嫔位。” 他要往上爬,爬得更高,想得到更多。 对于他来说,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帮他谋划大业的垫脚石。 赵嫔抹干眼泪,仰头看着胸怀大志的齐王,心中好生欢喜。 “娘支持你,儿啊,无论你做什么。” 齐王回眸,看向满目刚毅的赵嫔,顿了片刻后,还是心软了。 “来人,带母妃回去休息。” 其余的事,交给他就行。 ……. 离开齐王府后。 楚潇潇缠着权叶辰,想要一起入宫。 权叶辰没有答应,而是将楚潇潇带到附近的茶楼,开了一间包厢。 “说吧,把你所知道关于梦黎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店小二送来的茶水,楚潇潇还没来得及喝,权叶辰开门见上问道。 楚潇潇抿了口茶水,本想兜圈子,架不住权叶辰太过凶神恶煞。 她只好从实招来。 “太子殿下,我说过,太子妃不是圣女,是阿赤王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是有邪术的妖孽。阿赤王刚归顺,就把太子妃送来,显然是备有用心,不怕她做别的,就怕太子妃对陛下her皇后娘娘不利。” 权叶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略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楚潇潇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嘴两张皮,谎话张口就来,“太子殿下,您之前怀疑太子妃和陪嫁侍卫有染,这事也并非只是传言,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太子妃授意,陪嫁侍卫也不敢和太子妃藕断丝连。” 权叶辰淡道:“太子妃的陪嫁侍卫,消失好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尤堇还有用,楚潇潇自然不会把人交出来。 于是,故意抹黑道:“保不齐,是太子妃把人藏起来了,她那种女人,什么是干不出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发誓 权叶辰煞有介事地说道:“本君也觉得太子妃并非善类,怪不得那个陪嫁侍卫,失这么久不露面,原来是因为他和太子妃狼狈为奸。” 见权叶辰相信自己的谎话,楚潇潇穷追不舍,继续道:“太子殿下,我有办法将太子妃和陪嫁侍卫一网打尽,只要太子殿下给我机会。” 好不容易回到权叶辰身边,她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让权叶辰彻底远离梦黎。 权叶辰转动扳指的手顿了顿,不急着问楚潇潇有何办法,而是好奇问道:“齐王妃,你说了这么多,本君倒是忘记问你,关于太子妃的种种,你又是从何而知?” 此话一出,楚潇潇瞬间通体冰寒。 “没记错的话,太子妃身在苗疆,长在苗疆,齐王妃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未去过苗疆,怎会对太子妃的斑斑劣迹这般了如指掌?” 楚潇潇如鲠在喉,方寸大乱,“……殿下所言甚是。” 当然不能说自己也是重生回来的。 上一世,她凭借一己之力,假用权叶辰的名号,暗中杀了梦黎,以及梦黎肚子里权叶辰的亲骨肉…… 这要是让权叶辰知道了,她怕是也活不久了! “齐王妃最好说清楚,要不然,本君无法信你。”权叶 辰单手搭在身后,居高临下拷问着慌张无措的楚潇潇。 “我……我……” 楚潇潇转了转脑筋,扯谎道:“具体原因,不方便说,但是,殿下,这么多年,我对您的真心,您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骗您,殿下若是还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权叶辰淡道:“那就发誓吧!” 楚潇潇咽了咽口水,没想到权叶辰防备心这么重。 事已至此,如果她不发誓,就是心虚。 楚潇潇骑虎难下,为了大局,只好闭眼咬牙,竖起三根手指。 “我,楚潇潇,对天发誓,如果所言有半句虚假,甘愿众叛亲离,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权叶辰还算满意,楚潇潇亲口许的愿,他定会帮她实现。 “好,你继续说吧,有什么办法能揪出太子妃和陪嫁侍卫的奸情。” * 皇后带人,跃过侍卫们的住处,径直来到太监们扎堆的小巷。 巷子在浣衣局后面。 偷懒的太监,吃酒打牌逗乐子。 皇后凤驾到来后,太监们齐齐跪地请安,“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迈步从太监身边走过,在红梅的引领下,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屋前。 “娘娘,帮太后射杀世子 的,就是这屋子的主人,宋公公。” 皇后捏着手绢,抵在鼻前。 刺鼻难闻的气味,让她很不适。 “来人,把门踹开。” 侍卫们得令,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前去,抬腿踹开弱不禁风的房门后,骚臭味扑面而来,更加浓郁。 皇后皱着眉头,退后两步。 若不是今日来搜查,她还不知道宫里还有这种地方。 又脏又乱,和富丽堂皇的皇宫格格不入。 如同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蟑螂臭虫,突然发现后,只会觉得恶心反胃。 侍卫们秉着一口气,袖子堵在鼻子前,快步走进去,将人拖出来。 红梅上去辨认,“娘娘,就是他,我之前在太后娘娘宫中见过。” 皇后眸光低沉,打量着耷拉着脑袋的宋公公,“把头抬起来,本宫看看。” 与此同时,侍卫们从房间内,搜出夜行衣,东宫独有的弓箭,以及一瓶鹤顶红。 铁证如山,宋公公无从抵赖。 本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想到太后不靠谱,竟然这么快就被逮住。 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好大的狗胆,射杀世子,罪无可恕,你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宋公公苦笑,“不怕皇后娘娘笑话,奴婢早就家破人亡。” 就算皇后想要大开杀戒,也要有人能给她杀才行。 若非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谁愿意断子绝孙,入宫身净当太监! 皇后听出他话中的凄凉,不由多问了一句,“幸好你爹娘早死了,要不然,见到你助纣为孽,干出伤人性命的丑事,定然恨不得亲手打死你出气。” 她是个直爽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更何况,她也是个当娘的人。 宋公公和权叶辰年纪相仿,身份天差地别,但在她眼中,都是孩子般的年纪。 跟着谁混不好,非要跟着太后! 自寻死路! 男子汉大丈夫,风华正茂之年,理应厉兵秣马,驰骋疆场,为国效力才对。 “要怪就怪我自己不成器,皇后娘娘要杀要怪,奴婢悉听尊便。”宋公公视死如归,当他拉开弓箭,瞄准世子那一刻,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 皇后不会悲悯一个杀人凶手,“等到了陛下面前,你交代出指使你的人是太后后,本宫自然会让你如愿去死。” 人头送到安庆王府,以儆效尤。 侍卫们伸手要将宋公公拖走的同时,“皇后娘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奴婢还有最后一句话想对您说。” “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皇后娘娘讨 价还价。”侍卫骂道。 皇后也认为他是故意拖延时间,贪生怕死,并不想多加理会,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别浪费时间。 红梅快步走道皇后身边,低声耳语道:“娘娘,这个宋公公,在太后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兴许知道些什么。” 皇后诧异偏头,看向一脸认真的红梅。 她的记忆不差,刚过四十岁,还不至于老眼黄花,如此说来,确实觉得宋公公眼熟。 从前,应该在永寿宫见过几面。 一个太监,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皇后并没放在眼里,因此印象不深。 红梅不敢直视皇后锐利的目光,太过骇人,让人不寒而栗,“奴婢不敢欺骗娘娘,请娘娘明鉴。” 皇后掂量着红梅也没胆子欺骗她。 听闻,宋公公一箭射穿世子的脑袋,箭无虚发,看样子,应该是个有底子的。 她出身将门,能文能武的奇才见过不少。 但会武功的公公,还真是少见。 如今是绊倒太后的大好时机,挖出的消息越多,对她越有利。 思及此,皇后收敛目光,沉静道:“把人放开。” 闻言,侍卫们纷纷撒开钳制宋公公的手。 “有话赶紧说?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本宫定将你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太子妃的姑姑,熙悦圣女 宋公公对皇后重重地磕头,随即,艰难抬头。 “娘娘,奴婢临死之前,只想告诉您,小心太后,丽娘和太后过从亲密,两人绝非善类。” 特别是丽娘。 她的来历神秘,不知乘了那阵东风,攀上了太后的高枝。 皇后知道丽娘是何方神圣。 上一次和十公主在御花园发生争执,被十公主推下水的瘦弱女人。 后来,梦黎想要追究,太后却站出来力保她。 看模样,是个狐媚子,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子邪气。 皇后最看不惯这样的女人。 没想到,教养出众的楚倾君,竟然会喜欢这种低贱货色。 所谓青年才俊,品位也不过如此。 要不是十公主一直对他心有所属,她早就不客气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大胆说出来,本宫酌情考虑,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 宋公公抿着嘴角,沉默片刻后,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在死前,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公之于众。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丽娘是陛下的龙种。” 这句话,如同一声巨雷,在皇后头顶炸响。 “造谣陛下,你胆子不小啊!” 侍卫一脚踹在宋公公胸口,大声骂道。 “娘娘,这人居心叵测,您千万别相信他说的话,娘娘和陛下夫妻数十载,无论皇子 还是公主,全都养在后宫,那个名叫丽娘的女人,不仅娘娘从前没见过,卑职们更是闻所未闻,她绝不可能是陛下的骨肉。” 侍卫的话,也是皇后的所思所想。 丽娘怎可能是隆宗帝的骨肉! 宋公公嘴角流血,手捂着胀痛的胸口,痛苦地喘气道:“娘娘,奴婢没有说谎。” 随即,皇后看向久在太后身边伺候的红梅,疾言厉色地问道:“你来说!” 红梅不堪皇后的威亚,当即跪下,娓娓道来,“丽娘是否是陛下的骨肉,奴婢不知道,但宋公公说丽娘和太后早有苟合,此言非虚,就连丽娘能接近楚侍郎,也是太后默许的。”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红梅彻底抱住皇后的大腿,自然是竹筒倒豆子,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生怕惹怒皇后。 * 梦黎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礼单,初来乍到,让她安排隆宗帝的万寿节,这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幸好有常嬷嬷这个宫中老人,从重调度,有条不紊。、 梦黎无事一身轻,不怕常嬷嬷阴自己,翘着二郎腿,无聊地打发时间。 翻着翻着,看到父亲阿赤王的名字。 “苗疆为贺隆宗帝万岁千秋,阿赤王携苗疆万民,特送上苗绣三百匹,大小银器八百件,十八岁佳丽五十人……” 梦黎咂舌,亲爹还真是大手笔。 她真正关心的是,这一次万寿节,不知父皇和继母后会不会来。 梦黎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宫女快步回来禀告,“太子妃,奴婢出去问过了,他们说只看到苗疆送来的贺礼,没看到阿赤王和王妃。” 梦黎心中失落,“我知道,你下去吧。” 时隔两世,好久没见到父亲了。 她好生思念。 上一世,她嫁过来后,隆宗帝第一个万寿节,父王和继母后,还有师父们,都千里迢迢来京城祝寿。 然而,自从她重生后,很多事情发生改变,并不按照上一世的步调发展。 如今,思乡情切的梦黎,只希望早日见到自己的亲人。 不过,也没关系。 等万寿节过后,楚氏一族土崩瓦解,权叶辰的死期也不远了。 等她报仇雪恨之后,身为太子遗孀,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向隆宗帝求一纸凭证,放她离开京城。 天高凭鱼跃,海阔任鸟飞。 她就可以回到故乡,和亲人恩师团聚了。 “来人,把阿青叫来。” 万寿节将至,她不能懈怠,为了万无一失,她也要开始布局了。 然而, 阿青还没来,另一个宫女惊慌跑进来告知,“太子妃,皇后娘娘和陛下 在太极殿吵翻了脸,太子不在,太后对外称病,您快过去劝一劝吧。” 梦黎惊慌之余,没完全丧失理智。 公公婆婆吵架,当儿媳妇的过去劝架,合适吗? 况且,她还不知道两人为何吵架? 皇后不是追查世子被杀一案,满怀壮志,想要狠狠反击太后吗? 中间出了什么茬子? “陛下和娘娘关系素来恩爱,成亲数十年没红过脸,奴婢也不知道陛下和娘娘为何突然起了吵起来,在太极殿伺候的宫女过来说,隐约听见皇后娘娘在哭,皇后娘娘还说自己看错了陛下,被陛下骗的好苦之类的话……” 梦黎越听越迷糊,“这都是什么事啊?” 皇后素来刚强,若非遇到真正让她痛彻心扉的事,绝不会轻易掉眼泪。 看来此事不简单。 “常嬷嬷去哪儿了?” 宫女回答道:“常嬷嬷听到消息,放心不下,先您一步赶过去了。” 梦黎沉思片刻,等阿青来了,主仆二人直奔太极殿走去。 梦黎倒是要瞧一瞧,究竟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 身处在宫外的权叶辰,送走处心积虑的楚潇潇后,独坐在包厢内,望着窗外云卷云舒。 反复回味着楚潇潇对他所说的伎俩。 没错,伎俩是用来对付梦黎的。 故意挑在万寿节那天 ,就是想要梦黎当着所有权贵的面,把脸丢得一干二净。 门外,刘成发现有陌生人靠近,拔出腰间的剑,利落地架在老妇脖子上,“你是谁?” 老妇低着头,手中端着茶壶,“茶楼的伙计,来给太子殿下添茶的。” 刘成眯眼,“当小爷鼻子上面的窟窿眼是喘气的!你身上一股鸡血味道,难不成茶楼刚从隔壁酒楼后厨把你招来的!” 老妇见演不下去了,果断亮出身份。 “我是太子妃的姑姑,熙悦圣女,来求见太子殿下。” 听到太子妃的名号,刘成的神情更加凝重,“太子妃的姑姑早就死了,阿赤王亲自下令赐她自尽,别以为小爷没去过苗疆,会被你糊弄住!” 老妇深吸一口气,亲哥下令,将她处死的那一幕,是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爱信不信,我只说一遍,太子殿下体内有蛊毒,我可以帮他解。” 话音顺着门缝,传到权叶辰耳朵里。 “信口雌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同床共枕,如果太子殿下体内有蛊毒,太子妃自然会告诉太子,轮不到你在这儿坑蒙拐骗,老东西,你是活腻歪了吧!”刘成训斥道。 老妇失笑,“亲兄妹都能手足相残,更何况是夫妻,你可别忘了,有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背的时候 ———— “闭嘴,不许乱说话。”刘成瞠目,“别以为你上了年纪,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单是冲你胡说八道编排太子妃这一件,我就能要你的命!” 老妇淡然,“言尽于此,我还要回去侍奉齐王,恕不奉陪。” 说完,对着包厢紧闭的门拜了拜,以示诚意。 “刘成,来人,请人进来。” 权叶辰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刘成愕然,瞧了眼老妇佝偻的背影后,不得不妥协,收起长剑,双手推开门,伸出一只手,请老妇进去。 老妇脸上没有志在必得的兴奋,眼中满是愁容,如今搭上了权叶辰这条线,算是彻底牵扯进皇家纷争中了。 怕是再难脱身。 人多眼杂,老妇调整好心绪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走进包厢内。 权叶辰闭目养神,手指轻敲着桌面,“你是齐王的人?” 老妇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如果太子愿意保我一命,我也可以是您的人。” 权叶辰哼笑,没想到老妇这般上道。 “你说自己是太子妃的姑姑,那也就是本君的姑姑,本君自然会不遗余力地保你性命。” 见权叶辰这是答应了,老妇忙帮表忠心,“奴才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种话,权叶辰从小到大, 听过无数次。 但是他从不相信。 就比如说面前的老妇,当初投靠齐王的事后,肯定也说过肝脑涂地、赴汤蹈火的鬼话。 这种话,骗骗自己就行了,当不得真! “熙悦圣女,本君听宫里的老人说过,那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美人,如果你真是熙悦圣女,为何会沦落到今日这般模样?”权叶辰道。 老妇强颜欢笑,“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背的时候。” 对于她来说,能活着,已经是奢望。 至于如何活着,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你说本君体内有蛊毒,是什么毒?”权叶辰问道。 老妇道:“名字太长,说了殿下也记不住,但奴才可以直接告诉殿下,您体内的蛊毒,一定拜太子妃所赐。” 权叶辰徒然睁开双眸,气场全开,“挑拨本君和太子妃的夫妻关系,你该当何罪!” 老妇不慌不忙,“既然我敢说,就不怕太子殿下治罪,夫妻同床共枕,如果殿下对太子妃全然信任,也不会让奴才进来与您见面。” 不愧是昔日圣女,如此胆魄和语气,让门外的刘成捏了好一把冷汗。 太要命了! 太子殿下何等神明,不会真的相信老妇的话了吧! 刘成看权叶辰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八成是玄了 ……. *一日之内,梦黎再再一次赶到太极殿。 一同来的,还有十公主。 在万寿节之前,她原本不打算露面。 但架不住皇后和隆宗帝吵得太厉害。 “皇嫂。” 十公主见到梦黎后,难得乖顺地行礼问好。 阿青看着近在咫尺的十公主,若非十公主的声音没变,她险些没认出十公主本尊。 “数日不见,十公主瘦了好多。” 腰围小了两圈还多! 十公主勉强笑了笑,随即拉上梦黎,快步走上台阶,“皇嫂,母后性子烈,等进去后,你一定要看住母后,不要让她说出太多过激的话。” 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 等日后皇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夫妻感情,说深厚也深厚,说脆弱也脆弱。 天底下,能经得起折腾的,不多了。 梦黎点头应下,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不答应。 两人说话之际,殿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常嬷嬷惊叫道:“娘娘,你没事吧。” 十公主和梦黎对视一眼,来不得让奴才进去禀告,事从权宜,贸然闯进殿内。 皇后娘娘倒在常嬷嬷怀中发,右手血红一片,眼角的红血丝暴起,是极度愤怒过后的应激反应。 “母后!” 十公主提着裙摆,跑过 去,抱住皇后抖个不停的身子,哽咽道:“母后,你和父皇夫妻多年,有什么事说不开,非要伤害自己。” 梦黎抽出腰间的手帕,帮皇后简单包扎止血。 隆宗帝想要上前,但见到皇后这幅样子,不得不望而却步。 “太子妃,好好劝劝你母后。” 撂下这句话后,隆宗帝背着手走了。 “父皇,你难道不管母后了吗?”直视着隆宗气愤的背影,十公主哭着问道。 隆宗帝脚步不停,“乐清,我是你父皇,你没资格管我。“ 这话说得霸气,帝王威压让人喘不过了来气。 十公主愣住,她长这么大,父皇还是第一次这般对她冷言冷语。 梦黎看向旁边跪着的红梅和常公公,心想着这俩人,应该把太后和安庆王妃密谋刺杀世子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吧? 因为她听到,门口太监喊道:“起驾永寿宫。” 可是,只是交代这一件事,陛下和皇后怎会闹到如今这番地步。 “乐清,你父皇是个负心汉,母后看错人了,母后眼瞎。”皇后攥着十公主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十公主暂时该不清楚情况,见皇后如此伤心,她这个当女儿,也跟着难受。 “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乐清永远陪在母后身边,还有 太子哥哥,我们一起陪伴着母后,永远是你的靠山。”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听的皇后涕泗横流,“乐清,我的儿,母后没白疼你。” 十公主环抱住皇后,如同安抚婴儿一样,轻拍着皇后的脊背,“母后,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母女情深的场面,梦黎参与不进去。 于是,她站起身,来到红梅和宋公公面前,“说,这是怎么回事?” 红梅和宋公公跪着,脑袋贴着地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红梅及时撇清关系,“太子妃,与奴婢无关,都是他,是宋公公多嘴,才会让皇后和陛下之间生出嫌隙。” 被点名的宋公公,不怕死,原本打算在死之前,卖皇后一个人情,顺便能让皇后狠斗太后。 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完全背离了他的初衷。 “太子妃,奴婢是无心的。” 梦黎不想听有心还是无意的屁话,“说有用的。” 宋公公抬起头,眼神尴尬地看向不远处的十公主,低声对梦黎道:“楚侍郎的女人丽娘,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这个事,梦黎早就知道。 但是皇后不知道,十公主也不知道。 所以,十公主听到后,惊地差一点忘记呼吸。 第一百三十章 为什么又是她 “丽娘怎么可能是父皇的女儿?” 十公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母后,你快告诉我,是太监乱说话,父皇和丽娘才不会是父女关系。” 皇后哭的伤心,手里的手帕哭湿了一大半,声音嘶哑,无法回应女儿的问题。 十公主踉跄站起身,来到宋公公面前,一把揪住宋公公的衣领,质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作为皇宫最受宠的公主,十公主有很多兄弟姐妹。 高矮胖瘦,环肥燕瘦,睿智愚钝,残暴仁慈,各式各样都有。 隆宗帝是一代帝王,子嗣繁茂也是情理之中。 十公主娇蛮跋扈些,但从未嫉妒过后宫任何一位皇子公主,因为她知道,父皇最看重的女儿是她。 也只有她。 若说突然见多冒出来个公主,她勉强可以接受,皇家富庶,不差多养一个尊贵的闲人。 有新人进宫,能来陪她说话解闷,也是件好事。 但那个人绝对不可以是丽娘! 绝对不可以! “奴婢有幸伺候太后娘娘,无意间听到太后娘娘和丽娘交谈,得知丽娘是陛下遗落民间的公主,并且,她和太后一同密谋,意图对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利。” 不仅是隆宗帝和皇后。 权叶辰,梦黎,十公主,也在被算计 之列。 楚家是太后的母家,都难逃太后的算计,更何况是异姓外人! “本公主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十公主眼泪在眼圈打转,秉着最后一口气,反驳问道:“你自己也说过,曾经伺候过太后,本公主有理由怀疑你是太后派来,蓄意挑拨父皇和母后关系。” 思及此,十公主吸了吸鼻子,吼道:“太后小肚鸡肠,素来和母后不对付,赵嫔和太后来往亲密,你是太后的狗腿子,想借机帮赵嫔趁虚而入是不是!” 宋公公拨浪鼓似的摇头,“冤枉啊,公主,你真是冤枉小人了。” 他一个将死之人。 杀了安庆王世子,本就是罪无可恕。 太后利用完他后,无情丢开,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是后宫中人微言轻的太监,空有一身好武艺,没有施展的机会,跟着太后多年,也被太后利用折磨多年。 太后干过的肮脏事,他知道不少。 当然了,正如十公主所言,他是太后的狗腿子,太后杀人不用刀,双手不沾血,干干净净。 杀人放火的事,全让他去干。 却不给他晋升的机会。 他恨! 恨太后入骨。 但又无可奈何。 临死之前,想要反击借皇后的手,反击太后,才会告知 皇后丽娘的真实身份。 当然了,这等小事,只不过是太后数十年恶行之中的冰山一角。 “那你说,丽娘的生母是谁?生下丽娘后,她们母女为什么不来找父皇?为何要舍近求远,去找太后相助,而不是直接请求父皇庇护?”十公主前所未有的头脑清醒,每一个问题,都是灵魂拷问。 梦黎不禁赞叹,十公主体重变轻的人,脑子也变得活泛了! 宋公公如实道:“奴婢不知道。” 不是说谎,故意卖弄玄虚。 是真的不知道。 那个丽娘神秘的很,他这个当奴才的,都能察觉到她不好对付。 太后若没有如今显贵的身份,根本就压不住诡计多端的丽娘。 别看丽娘瘦瘦弱弱的,但是个能隐藏的很角色 十公主错愕回头,看向声嘶力竭的皇后,总感觉母后好像知道些什么。 可是,如果母后提前知晓。 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动作,任由丽娘母女活下来,还出现在她面前,养虎为患? 为何在今天之前,她能像没事人似的,和父皇恩爱相守? 越想,十公主的脑袋越疼,身体还在恢复期,急火攻心,让她招架不住。 梦黎走上前,掰开十公主紧抓宋公公衣领的手,小声提醒道:“先回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丽娘的来历,梦黎门儿清。 但是她不能对十公主说。 为今之计,先稳住十公主和皇后。 “为什么又是丽娘,抢了倾君哥哥,又来抢父皇,为什么她永远和本公主对着干。”十公主苦笑着喃喃自语。 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和丽娘有这般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 梦黎没接话,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丽娘的身份大曝光,比预料中的早很多。 “娘娘,咱们回宫吧。”常嬷嬷搀扶起梨花带雨的皇后。 梦黎搀扶着虚弱无力的十公主。 阿青压着红梅和宋公公,回到皇后凤栖宫,听候发落。 权叶辰赶回宫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先是诧异吃惊,后是愤怒暴躁。 “快,快些赶车,殿下急着回宫。”刘成对着车夫喊了一嗓子。 车夫听到后,抡圆了手里的马鞭,对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下去。 啪! 马儿吃痛,嗷嚎一声,拔腿一路快跑起来。 梦黎坐在凤栖宫宫门口的石阶上,和阿青窃窃私语。 见权叶辰脚步不停地赶来。 阿青扯了扯梦黎的衣袖,示意太子殿下回来了。 梦黎不紧不慢站起身,忙中间迈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门前。 权叶辰没想到梦黎如此不懂事,呵斥道:“什么时候了,你还闹!” 急着去探望皇后和十公主,权叶辰焦头烂额,没心情和梦黎开玩笑逗闷子。 对方耐心不足,梦黎也不兜圈子。 “我知道丽娘的身份来历,以及她生母是谁,要不要和我去看一看?” 权叶辰打量着信誓旦旦的梦黎,不自觉地想起,老妇对他说,对他下蛊毒的人就是枕边人梦黎。 他原本不相信。 但是老妇当着她的面,从他体内取出一根小臂长短的蛊虫。 老妇说,那蛊虫原本是芝麻粒大小,在他体内呆久了,吸食的精血气多了,慢慢长大。 亲眼所见,权叶辰不得不信。 “发什么呆?” 梦黎伸手,在权叶辰眼前晃了晃。 权叶辰很少在和人说话的时候出神,今儿是怎么了? “本君先去看望母后和十公主,你在外等着。” 说完后,权叶辰越过梦黎,走进凤栖宫,面色不冷不热,让人看不出端倪。 然而,身为贴身侍卫的刘成,看向梦黎的目光,很是凝重。 太子妃,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太子殿下动歪心思。 哎! 有啥事,不能好好说。 据他所料,接下来的日子,这夫妻俩,估计也不能消停!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权叶辰安抚完皇后母女后,吩咐常嬷嬷好生照看着,千万不能让皇后和十公主一时错了主意,干出傻事。 常嬷嬷道:“奴婢只能保证娘娘和十公主发肤无损,无法帮两位主子解开心中郁结,奴婢无能。” “此事不怪嬷嬷,本君身为人子人兄,也是刚刚得知。”权叶辰同款束手无策。 常嬷嬷揩了揩眼角的泪珠,“太子殿下冷静,如今还未弄清楚情形,千万别冲动去找陛下要说法。” 皇后就是用情太深,没控制好脾气。 这种事,最好悄咪咪的办,不便声张。 皇后一闹,必然会和陛下撕破脸皮。 破镜重圆仍有缝。 日后两人的夫妻感情,怕是难恢复如初了。 权叶辰不是莽夫,他有自己的谋划,“多谢嬷嬷对本君的嘱托,本君相信父皇,他不是滥情的人。”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这是父子俩的默契。 见权叶辰对隆宗帝深信不疑,常嬷嬷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味地劝道:“多事之秋,宫中前脚出了人命,幸的祖宗保佑,太子妃有惊无险,万寿节之前,劳烦太子殿下务必处理好丽娘这事,不能再节外生枝。” 否则,后宫里,那些被皇后娘娘打压多年的阿猫 阿狗,又要活泛起来了。 万寿节是国事,也是家事,关乎皇家颜面,不可儿戏! “嬷嬷放心,本君懂得嬷嬷的良苦用心。” 权叶辰说完后,拱手告辞。 常嬷嬷望着权叶辰信步离去的背影,不禁连连叹气。 但愿不要再出事了! 梦黎和安庆王世子的事,权叶辰并未过问,不代表他不知道。 出宫的路上。 梦黎没乘坐马车,而是乔装打扮,换上一身男人装束,和权叶辰重后门悄悄离开。 此行,两人干净利落,都没带侍卫随从。 刘成守在宫中,以防任何人想对皇后和十公主不利。 阿青被梦黎安排去做别的事,暂时不会出现在人前。 走在路上,梦黎一副中原男人的装扮,奈何胸前太显眼,还是被有心之人,认出她是女扮男装。 于是,大热天的,权叶辰找来一件披风,让梦黎裹好。 “……” 完全不在乎梦黎是否会中暑。 “我不穿!”梦黎抗拒,伸手要扯掉披风。 权叶辰回头,送给她一个不允许反驳的眼神,问道:“安庆王世子死在你面前?” 梦黎扯了扯衣领,热的双颊通红,不耐烦地回应道:“是。” “他的尸体在何处?” 梦 黎觉得权叶辰莫名其妙,“送回安庆王府了吧,我怎么会知道!” 她不是仵作,不是验尸官,更不是大理寺的办案人员! 只和世子一面之缘,交情没多么深。 安庆王世子究竟如何,和她没关系。 梦黎的冷漠,落在权叶辰眼中,是更加冷漠,“梦黎,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本君?” 闻言,梦黎唏嘘。 她瞒着权叶辰事多了! 具体指哪一件啊! “太子殿下,遇事先问问自己,你就没事瞒着我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别玩聊斋了。 没意思! 这话问的,权叶辰无言以对。 “没错,本君确实有事瞒着你。” 见他如此坦然,梦黎也直白道:“没错,我也有事瞒着你,咱们俩彼此彼此,谁也别笑话谁。” 表面夫妻而已。 各取所需。 没必要心连心手牵手,搞出一副离开对方就活不了的假样子。 两人走在路上,中间隔着几米远,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权叶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和丽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帮本君调查她?” 梦黎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丽娘也是我的敌人,就算今日不是仇人,来日也会是。借你的手,帮我除 掉她,一石二鸟,我清闲不用出力,太后和十公主也能了却心腹大患。” “丽娘不是母后的心腹大患。”权叶辰道。 梦黎懂权叶辰的意思,“皇后出身显贵,在后宫根基深重,一直以来,陛下都对她敬爱有加,一个丽娘不足以动摇皇后娘娘的地位。” 可怕的是,丽娘会是卡在皇后心口的一根刺。 这根刺,一辈子都无法拔出来。 只要见到隆宗帝,这根刺就会发作叫嚣,折磨皇后的同时,也在折磨隆宗帝。 “被担心,等你见识过真正的丽娘,不用我劝你,你第一个想除掉她。” 梦黎把话撂在这儿,就等着灵验。 权叶辰没说话,跟着梦黎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宅院。 俩人偷偷来的,不能走正门,梦黎也不知道宅子的后门在哪儿,无奈之下,只能翻墙。 两人一前一后,手法利落地翻墙溜进宅院。 梦黎弯腰眺望着宅子里的布局,努力回忆着这里的布局。 “往前走五十米,拐弯,有个花园,花园最深处,有一间房子。” 权叶辰顺着梦黎的话,果真找到那间屋子。 屋前屋后,满目花海,鲜花争奇斗艳,目不暇接。 清风徐来,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不等权叶辰欣赏,一道尖锐的叫喊声传来。 “我是你的亲女儿,你为什么不能出来见我一面。” 闻声望去,说话的人,是一位穿着紫色长裙的少女。 梦黎一眼就认出少女是丽娘。 “娘,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娘,你如果还想认我这个女儿,就快点出来见我。”丽娘拍打着门板,气愤又无奈道。 该死的原主,摊上这样一个死脑筋的母亲,让人很头疼! 若非还有利用价值,她才不会巴巴地求她! “娘,你开门,我是丽娘,你想怎样都行,只求你出来见我一面。” “宫里传出消息,父皇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皇后也知道了,如今是咱们母女打翻身仗的大好机会,娘,就算你淡泊名利,但也应该为我好好想一想,求你和父皇相认,我不想一辈子隐姓埋名。” 丽娘喊得嗓子都哑了,那扇门才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白衣的女人。 女人乌发冰肌,实打实的美人胚子,仔细端详,和丽娘样貌有五六分相似。 “啪!” 巴掌打在丽娘脸上。 女人教训道:“为娘说了多少次,不要去招惹皇宫里的人,你不偏不听,早知道你如此不听话,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凭你的亲娘是个见不得光的烂货 丽娘捂着脸,倔强地反驳道:“十公主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我凭什么就不能认祖归宗,我哪里比那只死肥猪差!” 女人无情斥责道:“就凭你的亲娘是个见不得光的烂货,我不配和皇后比较,你也不配和十公主争长短高低。” 梦黎和权叶辰,都被女人的话惊住! “见过谦虚的,但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的,还是第一次见!”梦黎感叹说道。 同时趴在房檐后面的权叶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的脸,拼命想要认出对方的身份。 但是,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你认识父皇,比皇后早多了,皇后也知道你和父皇之间的关系,她都默许了,为什么你就是放不下?”丽娘嘶吼道。 她真搞不明白,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不爱名利,甘愿隐居起来,只为成全心上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都是自私的,娘,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回。” 女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只是陛下的试床宫女,露水情缘,仅此而已,皇后能允许我活到今日,已经是开恩。” 如果当初,皇后知道她离开皇后时,已经身怀有孕。 不仅是肚子里的孩 子,就连她自己都难以幸免! “试床宫女?” 梦黎重复这四个字,听起来很耳熟,之前好像有人和她提起过。 “皇子成年后,内务府会安排家世清白的宫女侍寝,用来检验皇子是否有能力绵延后世。”权叶辰低声解释道。 哪方面有问题的,子嗣苦难,自然会被排除在成为太子人选之外。 丽娘的生母,也就是不远处的女人。 贴身伺候隆宗帝的母亲,不是太后,是隆宗帝的生母。 因此,到了隆宗帝适龄之年,身边最贴心的的宫女,就成为最好的人选。 那个时候,太后还只是后宫妃嫔,在楚家的支持下,勉强维持盛宠,直到隆宗帝生母病逝后,她才合情合理收养隆宗帝。 “那个时候,陛下不认识母后?”梦黎歪头,看向权叶辰。 “本君不知道。” 上一辈人的事,而且还是这种私密的事。 权叶辰不会主动问,隆宗帝和皇后,也不从未主动讲出来。 “母后的性格,你我都知道,如果母后那时候,已经和父皇确定关系,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父皇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 如果母后和父皇当时还未确定关系,甚至还未认识,隆宗帝无论做什么,都和母后没关 系。” 梦黎的猜测有道理。 然而,权叶辰心中不踏实。 因为他想到另一种可能。 “如果当时是父皇和母后惺惺相惜,愿为对方守身如玉,但是有人从中作梗,非要让父皇和试床宫女春晓一度。” 梦黎咬着手指关节,思索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一来,可以恶心母后,二来,可以让母后和父皇感情破裂。” 隆宗帝和权叶辰很像,两父子年纪轻轻,都在沙场上摸爬滚打。 因此,隆宗帝早年间就有兵权,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皇子夺嫡,九死一生,兵权是最有价值的竞争资本。 如此耀眼的隆宗帝,定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母后是将门之后,如果嫁给父皇,那就是如虎添翼。” 这其中利害关系,梦黎和权叶辰都能想到。 “娘,你出宫之后,把自己幽静在这小院里,不与外界来往,难道不会不甘心吗?”丽娘反问道。 如果是她,她一定想尽办法,回到皇宫。 不蒸馒头,争口气。 皇后有她的长处,但她也不差。 凭借一夜春宵的情分,隆宗帝肯定不忍心对她下狠手。 前朝也有试床宫女,被册封为嫔妃的先例。 宫女出身不高 ,但并未一辈子没出息,只要手段足够毒辣,不顾一切往上爬,总不会过的太差。 听了丽娘的话, 女人苦笑,笑丽娘太天真。 “皇家的水太深,你还小,你要掺和进去,你和楚倾君的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警告你,你最好及时抽身。” 丽娘皱眉,“我不,你休想左右我。” 一是楚倾君来之不易,她已经献出身子,日后想要找到一条更肥的大鱼,就困难了。 二是她和太后合作,楚倾君是计划上的一环,还未到抛弃楚倾君的时机,她无权擅自做主。 女人恨铁不成钢,看着利欲熏心的人丽娘,唉声叹气道:“既然你做不到,那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女人转身往回去,不去管丽娘。 “娘,你别走,你要帮我,有你的情面在,咱们一起和皇后斗法,太后那个老不死的,我有办法让她帮我,这一次,只要你帮我,我保证咱们母女下半辈子,一定是人上人。”丽娘激动道。 好不容易见面,她必须抓住机会,帮自己想说的,通通说出口。 女人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想成为人上人,欲壑难填,丽娘,娘不求你富贵荣华,只求将来你被自己的野心害死后,不要牵扯 上为娘。” 砰。 门重重关上。 丽娘脸色阴沉,回味着女人刚才的一言一行,胸腔里的怒意翻腾。 “贱女人,不识抬举。” 当娘的做不到有求必应,真是令人倒胃口! 丽娘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苍穹,吃了闭门羹后,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没有你,我一样能行。” 穿到这本书里,其他人知道的,不知道的,她都知道。 而且,为了给自己找个保障,她不是孤身一人奋战。 楚相爷和楚夫人永远想不到,他们之间,除了婆媳关系,还有一层密不可分的渊源。 思及此,丽娘勾起得逞的笑意,起身拂袖离去。 躲在房顶上的梦黎和权叶辰,欣赏完母女间的唇枪舌战后,梦黎说道:“怎么样!这会儿,你什么都知道了吧。” 权叶辰点头,如实道:“亲眼说见,亲耳所听,一字不落。” 梦黎松了松筋骨,爬了这么久,腰好疼,上次被权叶辰折腾一整晚,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行了,咱们也该走了。” 下一瞬,权叶辰一把扣住梦黎的肩膀,冷声质问道:“别急啊,先和本君说一说,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的!” 准确无误找上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逼宫 权叶辰不仅怀疑楚潇潇,同时也开始怀疑梦黎。 这两个人都不正常。 她们知道的太多了。 远超她们如今身份所能知道的消息,这让权叶辰很是不解。 梦黎和楚潇潇是死对头,但权叶辰在冥冥之中,有种感觉。 是梦黎和楚潇潇给他的感觉,隐约间有相似之处。 至于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梦黎低估了权叶辰的洞察力,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君,当然不会是眼瞎心盲的小喽啰。 梦黎不想被拆穿身份,只能应付道:“太子殿下,你不需要知道,记住,我们之间是互相利用,互利互惠,我没义务把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 权叶辰知晓梦黎野性难驯,“不说没关系,但你最好把握住分寸,别坏了本君的事。” 迫于计划,权叶辰不得不梦黎冷脸。 梦黎却见怪不怪,轻笑一声道:“太子殿下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暂时还不想守寡。” 权叶辰是什么货色,她心中清楚。 她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为权叶辰痴,为权叶辰狂,为权叶辰咣咣撞大墙!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情要做。 沉迷男女情爱,是最蠢的。 梦黎飞檐 走壁,衣摆飞扬,不等权叶辰,一个人先走了。 独留权叶辰一人,撩开衣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是老妇帮他取蛊虫时留下的。 溢血的伤口,时刻提醒着权叶辰,梦黎想杀他。 夫妻一场,权叶辰得知真相后,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平静的反常。 躲在暗处的影卫首领,得到权叶辰的召唤后,利落现身。 “殿下有何吩咐?” 权叶辰收回心绪,指向那座满是花香的院子,“查清楚她的底细。” “还有,看住她。” 丽娘心狠手辣,合谋不成,万一对女人动了杀心。 人死了不要紧。 一切死无对证,就得不偿失了。 “是,卑职领命。”暗卫回应道。 权叶辰回到皇宫,人还没进宫门,就看见方才见过的丽娘,跪在宫门口。 “丽娘恳求皇后娘娘,让陛下收下丽娘。” “丽娘无欲无求,只求认祖归宗,常伴陛下左右,侍奉孝道。” “求皇后娘娘宽宏大度,丽娘不求名分,愿皇后娘娘能恩准丽娘的请求。” ……. 每句话,每个字,看似卑微诚恳,实则是在威胁逼迫。 皇后得知丽娘在宫门口叫喊后,火冒三丈,“她竟敢 来逼宫!摆明了是想给本宫找气受,本宫如果不收下她,就是小肚鸡肠,会让天下人耻笑。” 十公主眼睛哭肿,好似一对核桃,最近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但凡和楚倾君沾边,绝对没有好事。 “母后,你别搭理她,她就是故意想让你难堪,你若是出去了,正中她下怀,丽娘别有用心 ,咱么不能让她得逞。” “本宫不想去,但也不能任由她继续叫喊下去。”皇后头痛欲裂,胸口好似百爪挠心,好生煎熬难受。 坐上凤位多年,今日的她心情最为低落。 失算了。 早知道会留下丽娘这个祸患,她当初就应该处死那个宫女,以绝后患。 当后宫之主的,手段锐利些,不择手段些也无妨,但绝不能心慈手软。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丽娘应该是已经得知宫内的情况,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蹦跶。 那她的生母,也就是那个宫女,她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是帮凶? 还是孑然一身? “娘娘莫急,奴婢先出去瞧一瞧。”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在丽娘身份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之前,她有权利帮着皇后料理丽娘。 “行,你去吧。” 为今 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 丽娘的身份,还不配和她见面。 让常嬷嬷先去应付,顺便探一探丽娘的口风。 得到允准后,常嬷嬷带着侍卫和太监们后,来到宫门口。 权叶辰和梦黎早先一步,已经站在宫门口,和丽娘对峙。 梦黎打量着丽娘半张脸颊的红肿,双手抱胸道:“皇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丽娘,你赶紧走。” 就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丽娘会走吗? 当然不会走。 反而哭的更伤心,“太子妃,你我都是一家人,何必苦苦相逼。” “认清认得挺快!”梦黎咋舌,“父皇和母后还没允准你入皇家,咱们不是一家人。” 丽娘顾盼生辉,眸光婉转,令人爱怜,“我体内留着皇家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千挑万选了这个对她最有利的身份。 民间公主出身,绝世的容貌,让男人为她生为他死的手段,以及现代人的思维,掌控全局的本领。 全都是支持在这个世界里大杀特杀的底气。 梦黎,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得好死的痴情种而已。 她全然没放在眼中。 “丽娘,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没时间见你 ,你先回去吧。”常嬷嬷走过来,下逐客令道。 丽娘既然来了,没有个说法,断然不会轻易离开。 “那我要求见太后,求见陛下。” 常嬷嬷冷道:“太后和陛下是何等人物,你想见就能见?” 丽娘转了转眼珠,继续道:“那我就跪在这儿,等太后和陛下愿意见我为止。” 这话表明了立场,是想要死磕到底! 面对如此难缠的丽娘。 常嬷嬷直接下令,让太监和侍卫们动手,“丽娘不愿意走,你们帮帮她。” 与此同时。 闻讯赶来的楚倾君,以及楚相爷夫妇,急忙跳下马车,为丽娘撑腰。 “放开丽娘!” 楚倾君嚎了一嗓子,拔腿冲过来,一脚踹翻拉扯的侍卫和太监,紧紧抱住丽娘,担忧地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丽娘没想到楚倾君 回来,秒变脸,脑袋埋进楚倾君的怀里,低声抽噎,“倾君,我也是刚知道自己是皇室骨肉,想来要个说法,可是他们多加阻拦,故意刁难,用卑劣的言语辱骂我是野种。” 楚倾君爱美心切,搂着哭泣的丽娘,抬头等着常嬷嬷等人,放狠话道:“你们别太过分,丽娘是我的妻子,你们谁敢动她,我和你们没玩。”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人内讧 楚相爷夫妻俩,也赶来凑热闹。 一改之前瞧不起丽娘的态度,摆明立场, 楚相爷:“太子殿下,太子妃,丽娘是个可怜人,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们不应该得理不饶人。” 楚夫人化身好婆母,走到丽娘身边,抽出腰间的帕子,亲昵地给丽娘擦拭眼泪,“好孩子,你别哭,有本夫人和相爷在,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楚家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口口声声皆是对梦黎和权叶辰的斥责。 梦黎人都蒙了,真是应了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古话。 常嬷嬷敷衍地行了个礼,皮不笑肉也不笑道:“三位没弄清楚情况,单凭丽娘一面之词,未免太过轻浮武断。” 楚相爷和楚夫人,才不管是否武断。 也不在乎丽娘是否真的受欺负。 他们只在乎丽娘的公主身份。 之间,即使楚倾君千百个不愿意,但为了大局着想,都不得不让亲儿子巴结十公主。 如今,丽娘误打误撞,成了陛下的遗珠。 权叶辰和楚家的恩情两清,十公主闭门多日,不见人,皇后和隆宗帝感情破裂,太后称病不出。 宫中局势动荡。 丽娘的公主身份,对楚家来说,就是雪中送 炭。 这种时候,梦黎无所谓,事关皇家,权叶辰比她着急。 她就静静站在一边,看权叶辰如何和楚家人斗智斗勇。 “楚相爷,楚侍郎说丽娘是他妻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本君刚知道?”权叶辰质问道。 楚相爷处变不惊,笑着应付道:“小辈们的事,卑职也不清楚。” 他总不能说,明知道楚倾君和丽娘纠缠不清,另一边还吊着十公主。 脚踏两只船,并非正人君子所为。 楚相爷含糊其辞的回答,换来的是权叶辰更加冰冷的询问:“楚相爷, 你们整个楚家已然大祸临头?” 这个楚相爷没想到。 楚夫人,楚倾君,以及哭哭啼啼的丽娘,全都愣住。 “太子殿下……您说笑了,卑职本分,为国尽功职守,倾君和丽娘的私情,并非卑职的授意,怎么就说我们楚家大祸临头了?”楚相爷不解问道。 权叶辰转动着玉扳指,不厌其烦地提醒道:“楚相爷,你别忘了,十公主和楚侍郎的婚约,是打小定下的,如今楚侍郎认丽娘为妻。无论丽娘是否是本君的皇妹,你们楚家都犯了欺君之罪,难道不算大祸临头?” 闻言,楚相爷语塞。 该死,差点忘了这茬 儿! 楚夫人站出来打圆场,“太子殿下误会了,丽娘只是做小,和倾君没拜过天地,臣妇和相爷,也没喝过丽娘的媳妇茶,倾君的正室夫人之位,只能是十公主的。” 这话刚说完。 丽娘和楚倾君的脸色都不好看。 丽娘心高气傲,不愿意做小,更不愿意屈居十公主那只肥猪之下。 就算对方不是十公主,丽娘也不愿意。 试问天底下,那个女人心甘情愿给男人做小? 楚倾君更不想让爱妻伤心。 “娘,来的路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变卦了!” 楚夫人回头,瞪了楚倾君一眼,提醒道:“说好什么!倾君,你掂量清楚,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别乱说话。”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这一辈子,自认丽娘一人,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只有丽娘一个妻子。”楚倾君年轻倔强,认死理。 自以为英勇无比,颇具男子气概的行为,放在楚相爷和楚夫人眼中,就是莽夫行径,自寻死路,还拉上整个楚家垫背。 “住口!” 楚相爷气得胡子抖动,指着楚倾君的脸骂道:“你个孽障,胡说八道些什么,皇命难违,你和十公主的婚约,全天下都知道,别忘了,十公 主的清白毁在你手里,你不娶十公主,十公主哪里还有颜面活下去?” 这句话别有用心。 梦黎听出来了,楚相爷是在敲打权叶辰,告诉权叶辰:你妹妹的清白已毁,全身上下被我儿子看光光,今天把事情闹大,对楚家没好处,对十公主也没好处。 楚倾君要是真死了,到时候,十公主只能守活寡,天底下,不会有男人娶她! 奈何权叶辰不是吓大的,干脆利落地放出狠话,“楚相爷所言甚是,十公主清白是小事,大不了本君养他一辈子,也好被猪拱了强。” 想用十公主拿捏住他! 楚相爷想的太简单! 权叶辰狠起来,敢杀人放火,楚相爷这颗老帮菜,他看不顺眼很久了。 还有楚倾君,要不是十公主整天咋咋忽忽的,他早让暗卫动手料理了! 见权叶辰态度坚决,楚夫人忙笑道:“太子殿下消消气,倾君不敢违抗皇命,只不过是来的路上,和我们拌了几句嘴,心里有怨气,故意和我们对着干,您别当真,十公主当然要嫁过来,做我们楚家的的当家主母。” 把十公主攥在手心里,就相当于攥住权叶辰和皇后的命根子。 如此好计谋,可不能因为楚倾君的少年意 气毁了! 听到这话,丽娘哭的更伤心,楚相爷和楚夫人当众不给她脸面,这摆明是打她的脸。 她可不能忍。 “倾君,我早已是你的人,我的身子也早就给了你,如果你不想要我,我现在就去死,绝不阻挡你和十公主的好姻缘。” 说着,挣脱楚倾倾君的怀抱,铆足劲奔着宫墙撞去。 “别,丽娘,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楚倾君抱住丽娘,言辞间满是心疼。 “不,让我去死,我就是多余的,是累赘,没有我,你会活的更好。”丽娘哭嚎道。 “丽娘,别犯傻,你若死了,岂不是遂了某些人的愿,咱们俩已经行过夫妻之礼,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楚倾君抱住丽娘,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送到丽娘眼前,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真心实意。 楚相爷和楚夫人急得跳脚,“倾君,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是朝廷命官,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快住口,别丢人。” “来人,快去拉开公子。” …… 宫门口上演鸡飞狗跳,权叶辰稍用伎俩,就让四人内讧。 寻死腻活的。 为爱情真意切的。 生怕找连累吃瓜落的。 轮番上阵,看的梦黎忍俊不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楚倾君,你答应啊! “罪魁祸首”权叶辰嗤鼻轻笑,乘胜追击道:“楚相爷,今日,你若不给本君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本君即刻向父皇请旨,送楚家全族上路。” 什么路? 黄泉路呗。 大祸临头,楚相爷当然慌了。 “太子殿下眼明心亮,千万不要相信一介妇人的胡话,楚家上下无不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权叶辰不信这话,长这么大,什么人话鬼话畜生话没听过。 “好啊,本君也愿意相信相爷,既然如此,来人,拿下丽娘,打入死牢。” “你要干什么?” 丽娘惊惧,听到权叶辰要抓她,也不哭,不闹了,躲到楚倾君身后,化身委屈可怜的小白花。 权叶辰是十公主的哥哥,兄妹同气连枝。 如果落到权叶辰的手李,她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让貌美如花的她,下半辈子只能待在死牢里,还不如现在就要了她的命,给她个痛快! 楚倾君张开手,挡住手持武器向丽娘靠近的侍卫,“太子殿下,千错万错我一人承担,何必要对丽娘动手,太子殿下,你要是个男人,你我当面锣对面鼓,别拿女人出气。” 权叶辰掀了掀眼皮,“本君是太子,楚倾君!你胆子不小啊,敢和太子 叫嚣?” 见权叶辰动怒,楚夫人动手,扯着楚倾君的衣服,再次低声劝道:“倾君,好好和太子殿下说话,别没大没小的。” 楚家人关起门来,密谋如何对藏在暗处的主子中心耿耿,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不权氏一族放在眼里。 现实无法改变。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隆宗帝,权叶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手掌生杀大权。 君是君,臣是臣,规矩不能乱。 楚倾君扬起脖子,和权叶辰继续对峙,势必要保护好自己的心上人。“丽娘是太子您名义上的妹妹,你若动丽娘一根毫毛,就不怕被全天下人耻笑吗?” 这话正中权叶辰下怀。 “丽娘是否是皇室血脉,本君和陛下尚且不确定,楚侍郎红口白牙,如此言之凿凿,难不成早就知道丽娘的身份,或是说,你和丽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蓄意威胁皇室?” “我当然没有。” 楚倾君矢口否认。 说实话,他之前并不知道丽娘的真实身份。 如果权叶辰不行,他可以发誓! 而且,丽娘也说,她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们都是无辜的,权叶辰却步步紧逼,非要栽赃诬陷他们。 就算楚家早就策划着谋反 ,但只要楚倾君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拉心上人下水! “太子殿下,您是主子,但也不能太过武断不讲道理!” 楚家可是百年世家大族,如果真的硬碰硬,就算权叶辰伤敌八百,楚家也有办法让权叶辰自损一千。 高贵的出身,硬气的身家性命,就是楚倾君敢和权叶辰叫板的底气! 权叶辰不怒自威,眸光竟是寒凉之色,“楚侍郎,收起你的傲慢。” 接下来。 侍卫对准楚倾君的膝盖窝,一边踹了一脚。 楚倾君吃痛,闷哼一声后,双膝重重跪地。 侍卫擒住他的肩膀,呵斥道:“楚侍郎你放肆了!” 在大顺国宫门口,一个小小侍郎着实是放肆了! 权叶辰允许楚家富贵荣华,允许任何臣子往上爬,但在主仆规矩的事上,眼里容不得沙子。 若不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楚倾君此刻已经人头落地,没机会和他瞪眼睛。 丽娘面如土色,张嘴想说话,但有敢,只好退后两步,看着侍卫手下的楚倾君。 不妙! 权叶辰已然控制住局面。 跑题了,严重跑题了! 她巴巴跪在宫门口的初衷,是来给皇后添堵,想让隆宗帝接受她,从而入住后宫,开展她的报复计划。 丽娘扶着额头,埋怨地看向沉不住气的楚倾君。 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家伙,成不了大事! 轻而易举被权叶辰带跑偏了,而且在跑偏的路上,越来越远。 她想把他拉回来,也是有心无力! 摊上这样的男人 ,真他娘的晦气! 楚倾君没有千里耳,更没有读心术,听不见丽娘是如何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 男子汉的责任感爆棚,自认为在英雄救美,英勇无比。 “权叶辰,有什么都冲我来,你若是伤害丽娘,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权叶辰这辈子最不喜欢后悔,“行啊,那本君就如你所愿。” 随即,抬头,示意侍卫们道:“楚倾君以下犯上,罪无可恕,你们砍了他的脑袋,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闻言,楚倾君瞳孔地震,没想到权叶辰如何狠毒。 “你凭什么砍我的脑袋,权叶辰,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一对一单挑。” 如此桀骜不驯,权叶辰今日不好好收拾他,来日,楚倾君就敢骑到他脖子上拉屎撒尿。 不过,楚倾君这样也不错。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样都不落下! 闲着也是闲着,他好久没看苦命鸳鸯的戏码。 今儿天朗气清,他到是 要看一看,楚倾君和丽娘的感情是否坚若磐石? “本君还没说完,只要你伏诛,本君亲自带丽娘面见陛下,不论丽娘是否是皇室后裔,本君都会然后让陛下赐她公主名号,养在后宫,更会把她的名字写在皇室族谱上,对了,还有她的生母,按例追封皇贵妃,永享皇室香火。” 这个条件太诱人,太大胆。 常嬷嬷手心里全是冷汗。 明知道权叶辰是在放烟雾弹,但她还是止不住紧张。 如果丽娘那个小妖精,真如太子殿下所言,和她亲娘一起进入后宫,皇后八成是活不成了。 整日里什么都不用干,气都气死了。 人的悲喜不相通。 权叶辰抛出诱饵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丽娘没想到楚倾君的脑袋如此值钱,她嘴上没说,心里却巴不得楚倾君为她献身。 世上男人千千万,都是过眼云烟。 脑子坏掉的女人,才会痴迷于情爱。 她要的是尊容,是富贵,是无尚的权利,是万民臣服。 这些,楚倾君给不了她! 那她只能靠自己,一路走来,不择手段,不差再多死一个人。 楚倾君。 你答应啊! 你快答应权叶辰! 你不是说很爱我吗?快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恋爱脑 楚倾君回头,看向一脸期待的丽娘,陷入沉思。 自己想死吗? 当然不想死! 但是如果自己的命,能换来丽娘母女的平安顺遂........他愿意! 楚倾君心情复杂,说实话,已经看出丽娘眼中的激动和欢喜,但是他选择视而不见。 总要有人为爱牺牲,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 恋爱脑上头,无可救药。 楚倾君咬牙扛下一切,爽快道:“好,权叶辰我答应你。” 此话一出,丽娘差点没忍住原地跳起来欢呼庆祝。 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垫脚石,对她而来,利大于弊。 见识到楚倾君的真情实意后,权叶辰为楚倾君奉献精神鼓掌的同时,也为十公主感到悲哀。 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不是十公主的福,是她的孽! “动手。” 侍卫们都是常嬷嬷从皇后宫里带出来的,见惯了楚倾君冷落奚落十公主,对楚倾君恨之入骨。 有权叶辰的口谕后,他们也不多等,拔出长刀,手起刀落,趁着天没黑,保准让楚倾君赶上地府最后一波招魂。 吹毛立断的刀刃,光可鉴人,吓坏了楚相爷和楚夫人。 “不可,刀下留人。” 楚夫人飞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亲儿子,哭喊道:“太子殿下,倾君年轻气盛,口无遮拦,您别和他一 般见识。” 楚倾君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条命,为了一个非嫡非长出身的丽娘送命,太不划算。 见事态严重,楚相爷也意识到权叶辰的真正目的,及时收手,拱手求饶道:“太子殿下,是卑职管教不严,子不教父之过,卑职这就将犬子带回去,至于皇家的事,卑职和犬子就不参与了,告辞。” 说完,踉跄站起身,对着不远处的楚家下人招手。 管家领着小厮,拖走楚倾君,塞进马车里,不顾颜面地逃走。 楚夫人临走之前,抹了把眼泪,恶狠狠地瞪了丽娘一眼。 “本夫人告诉你,楚家少夫人的位置,永远都是十公主的,那些来历不明的野种想都不要想。” 她没瞎! 刚才,权叶辰说用她儿子脑袋,换丽娘母女入宫时,丽娘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丑态,是多么令人作恶。 这样包藏祸心的儿媳妇! 别说可能是皇族公主,就算是七仙女下凡,楚家也不会要。 丽娘被骂后,愣怔站在原地,双目惊慌。 没有楚家的助力,对她来说是一大损失。 但愿楚倾君依旧执迷不悟,只要拿捏住楚倾君,她还有打入楚家内部的机会........ 车轱辘扬起飞尘。 楚家马车渐行渐远。 梦黎从未质疑过权叶辰的手段,毕竟 是认识过两辈子的老相识了! 楚家人走了,但楚倾君不依不饶,想要跳下马车回去,“不行,我要回去,丽娘柔弱单纯,我不在,权叶辰他们会欺负他的。” 楚夫人恨铁不成钢,拉着楚倾君,劝了好半天,也不管用。 楚相爷气得眉**子一把抓,这个儿子太让他失望了。 “你要是敢回去,不用权叶辰和皇后动手,老夫今晚就要她死无全尸。” 他说到做到。 “爹!” 楚倾君也知道亲爹所言非虚,因此纵有千百个不情愿,也只好压下,双拳攥紧,重重砸向座位,用此宣泄自己的无能。 仅剩下的丽娘手足无措,经历过刚才的血雨腥风,如今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显得格外滑稽。 权叶辰惜字如金,就说了一句话,“继续闹下去,本君送你进天牢。” “凭什么?” 丽娘仗着胆子,反问道。 常嬷嬷帮她解惑道:“别忘了,你还不是公主,一介草民而已,涉嫌破坏十公主和楚侍郎两人的御赐婚约。” “我……你没有……” 丽娘咽了口唾沫,心虚,说话也没底气。 权叶辰不和她讨价还价,甩开袖子,迈步走入宫门。 没有好戏看了! 梦黎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跟上权叶辰的步伐,哪凉快哪呆着去! 常 嬷嬷留下,处理贼心不死的丽娘。 “你赶着回去斥候皇后娘娘,你要是还不是抬举,侍卫们刀剑无眼,若是刮花了你的漂亮脸蛋,或是砍断你的胳膊腿,也只能算误伤。” 面对威胁,丽娘气不打一处来。 “老女人,你会后悔的。” 常嬷嬷:“先拔掉她的舌头,看她如何大言不惭。” “是。” 侍卫们大步流星地朝丽娘走过去,丽娘吓得连连后退,搬出自己的保命符,“滚开,不许碰我,要是让太后知道你们刁难我,饶不了你们。” 常嬷嬷忍俊不禁,“你自己想想清楚,咱们在宫门口纠缠这么久,太后老人家早就应该知道了,她没来,也没派手下来,你自己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这话直戳心灵。 丽娘闭眼,暗骂太后不地道。 太后无利不起早,杀人不用刀,若无百分百的胜算,她都不会明目张胆地沾手。 生怕别人连累她,破坏她慈祥和蔼的名声。 再说了,太后自顾不暇,此时此刻,正在被隆宗帝质问,哪里还有时间管别人! 事到如今,丽娘不得不屈服,“.........好,我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个皇宫,她非进不可! 常嬷嬷朝着丽娘气鼓鼓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了 一口。 “呸,想当主子娘娘,你也配。” 若不是因为身份未定,她如果真对丽娘动手,日后隆宗帝追问起来,她生死祸福无所谓,但不能连累皇后娘娘。 让天下人以为皇后娘娘心胸狭窄,背着隆宗帝伤害皇室后裔的罪名,她万死难辞其咎。 否则,就算搭上身家性命,她也要亲自送丽娘上黄泉路。 常嬷嬷首战告捷,鸣锣收兵,带着侍卫们回去。 另一端。 太后宫中,正在上演哭哭啼啼的大戏。 “母后,装病无济于事。” 权叶辰打量着躺在床榻上,嘴里直哼哼的太后。 事情已经败落,太后想装病躲过去! 这太幼稚! 贴身伺候的老嬷嬷,手里拿着帕子,擦拭着太后的脸颊,劝道:“陛下,有事改明儿再说吧,太医说过,太后娘娘病重,不宜情绪激动。” 隆宗帝一脚踹开老嬷嬷,怒骂道:“朕没把证人带过来当年对质,已经够给太后面子了。” 自从他登基后,太后没少作恶。 身为人子,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视而不见。 然而,太后不加收敛,愈演愈烈。 “母后,你我并非亲生母子,儿子也算仁至义尽了,太上皇不日就要回宫,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你在宫中不安分守己,你自己清楚后果!” 第一百三十七章 滴血验亲 太后半睁半闭的眼珠闪躲,提到太上皇,让她心惊肉跳。 她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是半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他们夫妻之间,没有情义,全是勾心斗角。 “咳咳咳———,皇帝,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太上皇年纪大了,你莫要和他说。”太后试探道。 隆宗愤恨道:“事情没过去!世子已经死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世子那孩子可怜,生前没享福,死后更是被当做皮球踢来踢去。 一国之君也是人,隆宗帝也会为世子报不平。 皇后谄媚笑道:“安庆王府来人,说安庆王不会追究,皇帝,你给母后一个面子,这是就过去吧,别再提了。” 安庆王不配当爹。 让这样的人食君之禄,隆宗帝痛心疾首。 隆宗帝努力给自己心理建设,两条腿来回踱步,憋闷着一口气。 好半晌后,经过一番权衡,隆宗帝还是舍不得和太后的母子情分。 因此,再一次选择妥协。 “母后,你和安庆王妃的勾当,朕已经知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一次,他不会再保太后。 见这件事揭过去了,太后腰不酸腿不疼,嘴里也不哼哼了,笑着坐起来,“哀家就知道,没白养你一场。” 太后前后的反差,让隆宗帝心塞。 回想起生母死后,自己孤立无援,若没有太后出手相助,没有楚家势力的支持,他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做人要知恩图报,他是帝王,也不能做白眼狼。 “朕还有一事要问你,丽娘究竟是谁?你和她有没有关系?” 太后攥着被角,舔了舔唇角,笑道:“陛下,你还记得慕容霜儿吗?” 这个名字耳熟! 隆宗帝隐约有印象。 “你的试床宫女,她就是丽娘的生母。”太后道。 隆宗帝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看隆宗帝眼底微妙的反应,太后乘胜追击,接着道:“她出宫之后,发现自己怀了你的孩子,这么多年一直隐居不露面,哀家也是最近才知道,为了皇嗣,哀家也很为难。” 凡事太后都会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她永远是无辜的圣人。 “丽娘那孩子,你还没见过吧,有时间你见一见,她的样貌和慕容霜儿很像……”太后边说,边追琢磨隆宗帝的反应。 如果慕容霜儿和她女儿一样争气,统统归入她的麾下,她有办法斗垮皇后一脉。 只可惜,慕容霜儿是个没气性的,不堪大用。 丽娘是个有野性的,勉强可以一用! “当初,朕和慕容霜儿是什么关系,母后你应该记得。”隆宗帝回忆往事,胸腔郁闷。 他 曾经也是个乖张的性子,不服天,不服地,更不认命,血气方刚,胸怀壮志。 可就是因为他外放的性子,没少遭暗害。 那一晚,他晕乎乎进去,晕乎乎出来。 后来,如今的皇后,也就是当时最叱咤风云的女将军,冲进皇宫,把他从床上踹下来的时候,刀架在他脖子上,问他有没有和慕容霜儿圆房。 他说没有。 那晚他脑袋晕,但理智尚存。 有没有那档子事,男人下半身最清楚。 因此,皇后才放下戒心,放慕容霜儿出宫,相信他是完璧之身。 多年过后,众人已经淡忘此事。 丽娘突然跳出来,说是他遗落民间的女儿,皇后才会异常愤怒,认为自己被欺骗了。 隆宗帝也很无奈,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好歹也是皇帝,正召见大臣,皇后闯进来,不由分说地开闹。 他当然要训斥几句。 不料想,皇后本就委屈,被他吼几句后,皇后变本加厉,闹得更凶了。 还让带来的一个宫女,一个太监 ,当众说出他的丑闻。 大臣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听到陛下的私事,他们还能平安离开皇宫吗? “都怪皇后,做事没轻没重的。”太后埋怨皇后一句后,调转话头,再道:“皇帝,咱门皇家重视血脉,那丽娘板上钉 钉,肯定是你的孩子,你就认下吧,要不然,她们孤儿寡母的,多可怜啊!” 隆宗帝有自己的原则,耳根子不软,“这件事,真会彻查到底,就不劳太后操心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隆宗帝却感觉太后和此事逃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他说完后,太后急道:“有什么可查的,万一惊动百姓,不免惹人诟病,要不然,滴血验亲如何?” 滴血验亲的办法,自古有之。 然而,隆宗帝不相信滴血验亲,“朕去找国师,让国师算一卦。” 说完,人就走了,真去国师的住处。 并非隆宗帝不信怪力乱神,对国师的卦象深信不疑,而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与此同时,深谋远路的国师,已经沏好茶水,就等着隆宗帝的大驾…… …… 权叶辰回到风栖阁,去看望忧思成疾的皇后和十公主。 梦黎直接回到自己的宫殿,阿青正好在屋子里等她。 见到梦黎的人影后,快步迎上来。 “太子妃,听说刚才宫门口闹起来了,您没事吧?” 梦黎轻松道:“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当然没事。” 阿青长舒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梦黎捶打着自己的后背,忙了一天腰酸背背疼的,真是折磨人。 “让你办的差事,办得 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阿青笑眯眯,拍胸脯道:“太子妃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梦黎相信阿青的办事能力,“那就好,就等着隆宗帝万寿节那天开奖了。” 阿青蹲下身子,帮梦黎敲腿,提醒道:“太子妃,听说太上皇要回来了,这两天,你别往外跑了。” 以免太上皇回到皇宫,梦黎不能准时接驾,会被人视为对太上皇不敬。 “知道了。”梦黎起身,脱下男装,站在屏风后面,慢条斯理地换上女装,“尤堇那边怎么样了?” 尤堇是叛徒。 听到他的名字,阿青五味杂陈,“奴婢去浮云寺瞧过,他已经不在,兴许……兴许是去伺候齐王妃了……” 阿青痛心,梦黎也十分惋惜。 但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万寿节那天,防备好,别让尤堇发现端倪。” 三人接触最多,熟悉彼此,她们设下的埋伏,保不齐会被尤堇看穿! 阿青抿着唇角,为难道:“太子妃,以后咱们和尤堇遇上,不再是朋友,是敌人吗?” 梦黎黑白分明的眼眸沉寂,望着窗外遮天蔽日的乌云,暴雨即将来袭。 物是人非,既然留不住,那就不要留。 对于阿青的问题,梦黎犹豫片刻后,言简意赅道:“格杀勿论。”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阿赤王和王妃来到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万寿节后,有很多人要死,其中包括尤堇。 阿青不敢反驳,只能照做,“奴婢知道了。” 尤堇的做法令人不齿,是他背叛在先,太子妃反击,也是有情可原。 可是,真让她对尤堇动手,她又犹豫不决。 这件事发展到如今的情形,她是万万没想到。 但愿下次相遇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能好好聊一聊,就算不能解开彼此的心结,至少也要弄清楚尤堇为何背叛。 天边风云大作,夏天的雨水来的急切。 豆大的雨珠砸下来,漫天水雾,让人看不清前路。 梦黎换好衣服后,阿青安排好饭菜。 梦黎吃完饭后,大雨初歇,来得快去得也快。 阿青收拾碗碟的时候,犹豫好半天,提醒道:“太子妃,你之前和太子同房过……” 太子妃显然对太子不满。 太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冷忽热的,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关系僵持,如果太子妃怀上太子殿下的孩子,她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太子妃,要不要奴婢准备避子药?” 提到这事,梦黎也很头疼,“已经过去这多天了,喝药没用。” 她昏睡多日,若是真想避子,药 应该早些喝,而不是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才想起这茬儿…… 阿青自责道:“都怪我。” 梦黎拉过阿青的手,莞尔轻笑,“傻丫头,怪你什么,别胡思乱想。” 她当时昏迷不醒,不能开口说话,阿青就算有想法,没她的首肯,阿青也不能轻举妄动。 但愿权叶辰的命中率不高! 如果她真的中招了,第一个饶不了权叶辰,第二个饶不了国师! ??国师那张嘴瞎巴巴,说她近期会怀上皇孙…… 掰开指头算一算,过去几日了,在等个二十几天,她可以自己给自己把脉,到时候,就能揭晓答案了…… 梦黎心中求神拜佛,愿意用权叶辰的全部寿命,换国师的话不要灵验! 经过一次教训,她坚决不会生下权叶辰的孩子! 绝不! 好一阵内心挣扎后,梦黎瘫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和我说说,齐王最近如何?” “齐王前几天,也闹了一场病,不过,这两日奇迹般地好了,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逛妓院喝花酒,一点都不耽误。” 阿青也很好奇,究竟是齐王身边有能人异世,还是齐王身子太强健,竟然无药而愈。 梦黎毫不留情的拆穿,“八成是装 的。” 装模作样谁不会! 齐王那个鳖孙,保不奇憋着什么坏屁! 听梦黎如此说,阿青认同地点头,“有这种可能。” 但至于齐王装病的用意,主仆二人就不知道了。 当然了,她们也不知道,齐王最得力的手下,主动找到权叶辰,帮权叶辰取出体内的蛊虫…… 另一间宫殿里。 刘成端着药碗,送到权叶辰面前,“这是老妇嘱咐的,每三日喝一次,有助于帮主子清除体内残留的蛊毒。” 刘成检查过药方,没有伤人性命的脏东西,才敢放心给权叶辰服用。 权叶辰接过药碗,事实再一次提醒他,梦黎存着想要他性命的心思! “太子殿下,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找个机会,和太子妃说些知心话,夫妻没有隔夜仇。”刘成充当和事老,苦口婆心地劝道。 女人都心软,平日里生气耍脾气,无非就是想要男人的态度而已! 权叶辰仰头,喝下苦药汤,没有没皱一下,但胸前腔闷闷的,极为压抑。 “没什么可说的。” 刘成叹气道:“主子心里有太子妃,太子妃心里……可能也有主子,怎么会没什么说的……” 权叶辰转动着扳指,沉静道:“若非不要,本君不 会和她见面。” 没错。 最近要冷落梦黎, 这是他的计划。 刘成很无语,“你们小夫妻正费劲,三天两头闹别扭。” 刚开始的时候,见梦黎 和权叶辰的关系亲昵起来,他还以为这俩人修成正果,要过恩恩爱爱的好日子了。 想不到啊!好景不长。 总是有人要闹幺蛾子! “哎!” 主子的心思,他不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 他还是干好自己本职工作,其他的,无能为力啊…… 作吧! 这俩人就作吧! 早晚有他们哭的时候…… 这一晚,两人各睡各的,谁也没打扰谁。 梦黎难得清静,睡得香甜。 权叶辰孤枕难眠,披着衣裳坐在书桌前,筹划着下一步如何走。 第二天一大早,阿青带来好消息,吵醒睡梦中的梦黎。 “太子妃,太子妃你快醒一醒,苗疆来人了!” 梦黎揉着眼皮,从床上爬起来,“谁来了?” “当然是太子妃的父亲阿赤王,还有王妃。” “父王,云姨母!” 梦黎困意全无,忙掀开被子,穿上鞋子,来不着急梳妆打扮,忙往外跑。 阿青帮人拦住,笑道:“太子妃,你莫要着急,阿赤王和王妃面见陛下,你 这幅样子,怎么见人!” 梦黎低头,看自己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确实有些不妥。 “父王和云姨母不介意,但陛下肯定会怪罪,斥责我不懂规矩。”梦黎反应过来后,拉着阿青回屋梳妆打扮。 时隔两世,终于能见到自己的亲人,梦黎无比激动,走在路上,不由脚步加快,嘴角的笑意压不住。 她口中的云姨母,按照中原的称呼,是父亲阿赤王的续弦。 但她对梦黎极好,梦黎对她也极好。 两人个不是亲生母女,胜似亲生母女。 在一起生活多年,从未红过脸。 梦黎生母性格懦弱,多亏了云姨母,她才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提到云姨母,梦黎心潮爆棚,除了感激,还有仰慕,敬佩。 终其一生,若是能活成云姨母,她也算不枉此行了…… 接见苗疆阿赤王和王妃,算国事,也算家事。 因此,隆宗帝在太极殿接待阿赤王和王妃。 权叶辰一早就被叫过来作陪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太监进来禀告梦黎求见时,阿赤王和王妃惊喜,眼中充盈着长辈的慈爱。 好久没见到梦儿了。 两人身后,还站着四个仪表堂堂的中年人,有男有女,都自称是太子妃的师父。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走,咱俩先卸那鳖孙一条腿 梦黎望着熟悉的面孔,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不顾形象地飞扑过去,“父王,云姨母,你们真来了。” 阿赤王快步上前,抱住梦黎,颤声道:“许久不见,梦儿,你瘦了。” 云姨母迈步走到抱头痛哭的父女俩身边,落落大方地笑道:“梦儿,自从你出嫁之后,你父王一直念叨着你,陛下万寿节普天同庆,你父王先遣人送来贺礼,我们这些人也没闲着,紧赶慢赶,今日才入宫。” 梦黎抹了把眼泪,看着面前的父王和云姨娘,以及一脸慈爱看向她的师父们。 “你们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应该出去迎你们的。”梦黎自责道,面对亲人们,收敛以往的锋芒,化身单纯需要依赖的女孩,犀利的眼眸也变得清澈许多。 这是权叶辰从未见过的梦黎。 阿赤王疼惜地抚摸着梦黎的头发,“好孩子,你和太子殿下成亲月余,父王爷月余没见到你了,只顾着快马加鞭进宫看你,顾不得其他 。” 亲生的骨肉,这不可能不疼惜。 阿赤王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是出了名的女儿奴,隆宗帝一早就知道。 “亲家,坐下说,别站着。”隆宗帝招手道。 皇后是一国之母,和隆宗帝面和心不和,但在这种场合,必然要展露笑颜,搭着常嬷嬷的手,走下楼梯,和蔼道:“太子妃这个儿媳妇,本宫很是 满意,阿赤王,王妃,你们真会教养女儿,本宫的十公主要是能有太子妃半点懂事孝顺,本宫也不用没日没夜地操心了。” 云王妃有条不紊地说着场面话,“皇后娘娘谬赞了,太子妃年轻不经事,臣妾和阿赤王疏于管教,日后还要皇后娘娘多费心指教。” 两人一唱一和的,相处和谐。 皇后扭头,看向权叶辰,示意他赶紧过来招呼阿赤王夫妻,别坐在那里,像一尊大佛似的。 权叶辰不是没有眼力见的孩子! 今儿是怎么了? 冷着一张脸,好似谁都欠他八百吊似的。 权叶辰是明知故犯,故意摆出不可一视的态度...... 在皇后的死亡凝视下,权叶辰起身,信步走过来,和梦黎并肩站着,,对着阿赤王夫妇说了句:“东宫还有事,本君先告辞了。” 然后,就......真走了! 望着权叶辰的背影,皇后咬牙切齿。 东宫有个屁事! 早就被烧成灰了! 对于权叶辰贸然离去,阿赤王和王妃垂了垂眸子,碍于梦黎的面子,并未当众追究权叶辰的不敬。 “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忙一些也是应该的。”阿赤王捏着憨态可掬的山羊胡笑道。 “是啊,让太子殿下去忙吧,我们要留下住几日,日后还有坐在一起聊天的好机会。”云王妃善解人意道。 权叶辰没有按照皇后的意愿,和梦黎上演恩爱夫妻的戏码,好在两位亲家识大体,并未多计较。 皇后不由地对梦黎生出几分愧疚感,“太子妃深得二位教诲,入宫之后,没少帮本宫料理后宫之事,二位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十公主落水,多亏了太子妃相救,否则,十公主性命堪忧。” 提到落水救人。 不远处四位异域打扮的师父们,面露不安,纷纷看向最中间的凌妙云凌师父。 早些年,他们都见识过凌师父救治落水之人,那方法骇人听闻,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至于凌师傅是从哪里学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番寒暄后。 隆宗帝先是夸赞苗疆出兵有功,帮助袭击边境叛乱,后又说等到万寿节那日,要当众论功行赏。 阿赤王行礼道谢,“小王不敢居功,多谢陛下抬爱。” 谢恩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然而,只有梦黎留意到父王下垂的嘴角。 过高的功劳,不足以让父王真正开怀,那就说明,帮助大顺国反击叛乱,苗疆一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按理说,阿赤王来送嫁,至少要留到几日,亲眼见到梦黎夫妻关系和睦,他这个做长辈的才能放心回去,要不然,回去之后,也不好向云王妃交代。 但是,梦黎成婚夜,边境爆发动乱,阿赤王领命连夜赶 回苗疆,筹备军队钱粮,和大顺国最近的兵将,一同迎敌。 此举,是为了向隆宗帝表忠心,意在归顺。 也是想要为梦黎杀出一条血路,娘家有功,女儿在婆家也有底气。 念在苗疆将士浴血奋战的功绩,只要梦黎不做出大奸大恶的错事,中原皇帝不会怠慢梦黎。 父王用心良苦,梦黎清楚。 皇后精致的妆容,遮住她脸上的憔悴,看起来精神头儿十足,和之前伤心欲绝地骂隆宗帝是负心汉的泼辣妇人,简直判若两人。 “后宫不得干政,陛下,您和阿赤王慢慢聊,本宫和云王妃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姐妹俩可要好好聊一聊,就先告辞了。” 皇后说笑着,拉着云王妃的手,一同走出太极殿,回到凤栖阁。 拉拢梦黎,就是拉拢苗疆。 拉拢苗疆,就是拉拢梦黎。 自从丽娘身份爆出后,皇后自知危险,为今之计,当然是要多笼络各方势力,为自己铺路,为亲儿子权叶辰铺路。 云王妃心里明镜似的,皇后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也不是一张白纸。 因利而聚,因利而散,古往今来,向来如此。 “皇后娘娘,臣妾从苗疆带来好些银质首饰,臣妾眼拙,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喜欢?” 皇后拍了拍云王妃的手,一副极好说话的态度,“喜欢,王妃送的,本宫肯定喜欢。” 两 人说笑着走远。 阿赤王和隆宗帝确实有话要说,事关军机要务,梦黎不便逗留,行礼告退。 四个师父紧随其后,走出太极殿,没走多远,看见站在拐角处,正翘首等着他们的梦黎。 “大师父。” “二师父。” “六师父。” “凌师父,我在这儿!” 梦黎挥手,满脸笑容。 四位师父笑着走过来。 大师傅身量魁梧,嗓子也粗,和梦黎小时候一样,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掐了掐梦黎百里透粉的肉脸蛋。 “小鬼,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师父们?” 亲昵的动作,熟悉的语气,恍若隔世的师父们,让梦黎模糊双眼,一把抱住性格憨厚的大师父,瓮声瓮气道:“想,徒儿好像你们。”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想念。 大师父愣住,本想逗一逗梦黎,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哭了,壮实的大掌,无措地轻拍着梦黎的脑袋,“好了,怪徒儿,你都十四岁了,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二师父看着不爽,叉腰骂道:“徒儿,是不是那个叫权叶辰的鳖孙欺负你了?” 刚才他就看权叶辰不爽! 一副欠扁的样子,让人恼火! 六师父是个沾火就着的脾气,听说权叶辰对她徒儿不好,撸起袖子,气吼吼道:“老二,走,咱俩先卸那鳖孙一条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第一百四十章 老六,你还真是个老六! 刚见面,不出一个时辰,徒儿就哭过两次了。 可见权叶辰那个鳖孙,平日里肯定没少欺负徒儿! 二师父和六师父同仇敌忾,一鼓作气,就要去找权叶辰算账。 梦黎拔出埋在大师傅胸膛里的脸蛋,阻拦道:“别去!” 这是皇宫,师父们是跟着父王一起来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苗疆。 若是明目张胆地闹出是非,父王之前的努力就全都付之东流了!、 六师父跳脚,“徒儿,你别担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到了隆宗帝面前,我也不怕。” 靠着柱子,姿态慵懒的凌师父打了个哈欠,嘲笑道:“省省吧!老六,你还真是个老六!有点本事,全长在脾气上了,有时间,快来找我,我给你看看脑子!” “凌妙云,你嘴巴放干净点,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早就不客气了!”六师父气恼,攥紧拳头。 平日里他就和凌师父不对付。 一个急脾气,一个嘴损,两人碰到一块儿,每次都是鸡飞狗跳。 凌师父抱胸,难得不和老六一般见识,抬手勾住对方纹着图腾的脖子,娇俏地飞了个媚眼,“老六,听话要听音!” 六师父满脸写着抗拒,一把推开凌师父,抱紧自己的身体,吼道:“滚滚滚,别打我主意,有话直说,别上手,更别触碰我的清白之身!” 凌师父呵呵一笑。瞥着嘴,不 碰就不碰。 当她稀罕啊! 众目睽睽之下,凌师父不计前嫌,大方地帮着六师父解惑道:“不能明着去,你们可以暗着去啊!” 说话说得好,灯下黑最致命! 天子脚下,太子尊贵,但肯定也有不少记恨他的仇家。 大半夜的,走在路上,出点意外,实属正常! 如此说来,六师父顿时眼前一亮,指着凌师父的笑道:“凌妙云啊凌妙云,还是你鬼主意多!” 凌师父抖了抖眉毛,故作姿态地摆手道:“过奖过奖!” 不等六师父制定报复计划,梦黎无情地提醒道:“权叶辰是太子,太子身边是有暗卫的,六师父,二师父,……以你们的武功,扛不过暗卫三招……,要不,还是算了吧!” 六师父倔脾气上头,不服气道:“不行!暗卫有什么了不起的! 凌师父拆台道:“对啊,暗卫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你就是多挨顿揍!” 六师父:“……” 梦黎不想笑,但实在是忍不住。 为人稳重的大师傅忙站出来控场,“好了,别闹了,这是皇宫,不是咱们住惯了的苗疆王宫。” 六位师傅,是阿赤王搜罗起来的能人异士,各有所能,六人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擅长医术。 梦黎的医术,汇聚六家所长,融会贯通,自成一派。 与此同时,她的毒,越是掺杂了六家大成,想 要解她下的毒,除非对方是了解她的苗疆人士,否则绝无解毒的可能。 “师父们,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阿青回去准备房间和膳食了,你们和我走吧。” 梦黎自从见到故人后,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带着形态各异的四位师父,在路上走着,不由地引来不少目光。 回到梦黎的宫殿,关上门,师徒几人敞开了谈天说地。 “四师傅和五师傅没来吗?”梦黎拉着大师傅的手,仰头问道。 “他们俩要死要活的,我让他们在外面分出胜负,再进宫。”大师傅无奈笑道。 这两位师傅,是一对有情人,也是一对欢喜冤家。 早年间,家里长辈给两位定过娃娃亲,没想到长大后,两人再次重逢,都隐姓埋名,披着马甲,这其中闹出不少笑话。 两人都是死傲娇,口不对心的那种,这两口子的日子,不是打。打闹闹,就是打。打闹闹,新婚夜的时候,圆房之前,还不忘暗戳戳给对方下毒....... 六师父道:“自从你出嫁之后,你五师父脾气怪得很,用你凌师父的话说,你五师父她是……是什么来着……” 六师父敲了敲脑壳,想了好半晌,终于想起来,“哦,对,叫更年期!” 梦黎跑到凌师父身边,抱住凌师父的手臂撒娇,这位师傅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和很多让人眼前一亮 的点子和名称,足够梦黎受用一辈子。 “凌师父,徒儿救十公主时,用的是师父教的办法。” 凌师父拎着玉石制作的酒壶,砸吧了一口,中原纯正的女儿红,一口下去,骨头都酥了。 “用了就用了,无妨!” 她那个法子,本就来救人的。 十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梦黎用此法救了十公主,皇后肯定感激梦黎。 这样对梦黎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发现,中原人也不知道此法?” 梦黎为什么要用“也”字! 因此,她之前从未离开过苗疆,以为救人溺水的法子,只是她的和家乡没有而已。 不料想,中原人也不知道,看到她施救的过程,还是在看无字天书,无一个不发愣的。 凌师父砸吧嘴,酒意上头,两颊酡红,爽朗道:“不知道就对了!” 如果这个世界人人都知道人工呼吸,那她就白穿越了! 凌师父搂着梦黎,哄道:“好徒儿,师父这次来,还有更多新奇的救人招式,要教给你。” “相较于救人,我更想学下毒用蛊。”梦黎诚恳道,眼中的单纯善良荡然无存,蔓上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狠辣和恶毒。 凌师父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醉酒眼花了,“好徒儿,师父们都来了,谁得罪你,你就大胆说出来,师父们肯定帮你找回场子!” 六师父附和 道:“凌妙云,你说这话,我不和你呛。” 二师父道:“徒儿,师父们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想要搞死一个人,不要太简单。” 就连素来稳重端方的大师父也跟着说道:“徒儿,日后你还要在宫中生活,若是不帮你根除劲敌,你定会腹背受敌,举步维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们对梦黎的宠爱,不亚于阿赤王。 梦黎心口暖洋洋的,看着面前众志成城的四位师父,不由感伤。 上一世,她死后,四位师父一定很伤心。 是她不好,活得一塌糊涂,连累师父们伤心了! 梦黎暂时不需要师父们冒险,只想好好陪在师父们身边,享受来之不易的温馨时光,就像她之前在苗疆那样,无忧无虑,只要做单纯善良的乖徒儿就好。 及时天塌下来,有父王和师父们给她顶着。 “一切我都准备好了,师父们就安心等着隆宗帝的万寿节吧。” 过了万寿节,她兴许就能和父皇师父们回到苗疆,再也不参与皇室的勾心斗角,孑然一身,弥补她上一世的遗憾。 梦黎说完,众师父们纷纷点头,等着看他们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儿,是怎么大杀四方的。 众人一阵笑闹过后,大师傅抓着梦黎的手,说出他们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徒儿,其实我们这次来,也有任务,你姑姑当年假死的事,你知不知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出去避避风头 梦黎的亲姑姑,上一届苗疆圣女,熙悦公主,也是阿赤王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更是死状最惨烈的一代圣女。 至今很多人提起,都不禁唏嘘。 “姑姑当年是假死?”梦黎听到这个消息后,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对于姑姑,她几乎没有印象。 但父亲阿赤王对于亲妹妹的死,一直难以释怀,也正是因为阿赤王心有愧疚,所以才想方设法让梦黎离开苗疆,借用和亲的身份,逃过献祭的命运。 大师傅娓娓道来,“我们也是刚发现这个惊天秘密,所以我们七煞才会全部出动,陪同阿赤王殿下,一起来中原。” 听这话,梦黎察觉出问题所在,“难道你们怀疑姑姑假死后,逃到中原了?” 不可能! 先不说苗疆守卫森严。 圣女到了年纪后,需要走上祭坛,献祭圣体换取苗疆万民安康喜乐。 当初是父王亲自送姑姑最后一程,父王目睹全过程,这其中怎会出现纰漏? 更何况,这么多年之前的事,怎么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此事说来话长。”大师傅抿了口茶水,继续道:“我们也是收到飞鸽传书,才得知此事。” 六位师傅,皆非等闲之辈,辅佐阿赤王多年,是阿赤王最忠诚的亲信。 圣女出 逃,事关重大,因此,阿赤王此次只带了六位师傅,让他们暗中调查。 梦黎责无旁贷,主动道:“师父们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徒儿帮忙的,只管吩咐。” 大师傅叹道:“找人这事如同大海捞针,我们也很犯愁!你如今是太子妃,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种事你不要插手。”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师傅不想拖梦黎下水,着也是对梦黎的偏爱! …… 齐王府。 齐王坐在首位上,闭目养神,老神在在地手中转动着十八瓣金刚菩提,“苗疆来人了,你不去看看?” 老妇拘谨站着,尬笑道:“王爷说笑了。” 她想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贴上去,除非她脑袋被门挤了! “七煞也来了,你和他们是故交,万一遇见了,他们肯定会认出你,这样吧,你最近出去避避风头,等父皇万寿节过后,苗疆的人走了,你再回来侍奉。”齐王不紧不慢道。 “多谢殿下体恤。”老妇拱手告谢。 就算齐王不主动开口让她走,她也不打算继续留在齐王妃。 齐王心机太重,不是能依靠一辈子的好主子。 想要活命,还是要靠她自己筹谋才行! “最近宫里闹得沸沸扬扬,说父皇的试床宫女给本王生出个皇妹, 你离开王府后,找到那个试床宫女,打探清楚底细。”齐王道。 “奴婢谨遵王爷嘱托。”老妇说完后,抬眸看向齐王,“王爷,那宫女所生的孩子,名叫丽娘,是齐王妃亲弟楚侍郎的女人,要不要奴婢去找万分探探口风。” “楚潇潇就算了!”齐王轻蔑道:“本王没心思搭理她,一贴趋炎附势的狗皮膏药。” 要不是父皇下旨,他才不会娶楚潇潇过门。 狼子野心的女人,不能成事,反而会拖他后腿。 “那齐王妃和太子权叶辰……” 无论那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和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纠缠不清…… 齐王不在乎,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因为他压根就没看上楚潇潇。 “本王上次假装抽搐病重,骗来了楚潇潇和权叶辰,你只发现楚潇潇命不久矣,就没发现权叶辰身体有任何问题?” 齐王手撑在太阳穴旁,如狼般的眼珠,似有若无地打量着老妇。 老妇淡定自若,说起谎话来,精明的很。 “太子殿下身体康健,奴婢眼拙,没看出任何端倪。” 齐王失笑,“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故意拉长音调,让人心魂不宁! 老妇眨了眨眼,不知齐王是故意使诈,想要骗她说出 实话,还是齐王真发现任何端倪? 奈何齐王心易难测,不是她一己之力能摸清楚的。 “奴婢全心全意为殿下效力,绝不会有二心。” 人挪死,树挪活。 老夫这话,齐王一笑了之,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别有用意地说了句,“你还真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啊!” 老妇默默退出,刚出门,正好撞见提着裙摆,风风火火走来的赵嫔。 “拜见……” 不等老妇行礼,赵嫔已经走进屋内,对着齐王气愤道:“儿啊 ,你知不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怎么还有闲心喝茶?” 这些天,楚潇潇陪着权叶辰,虽不是形影不离,但也差不多。 “楚潇潇那个贱人,你趁早休了她,本宫听到她的名字就烦!”赵嫔气吼吼道。 齐王神情放松,掌心里的菩提子碰撞出悦耳的声响,“我让你传出去的话,你办的怎么样?” 提到这个,赵嫔一头雾水。 “儿啊,那天楚潇潇仗着权叶辰撑腰,先是对我不敬,后又对你口出妄言,你没死成,她浑身难受。这般家丑外扬,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齐王道。 无利不起早。 赵嫔胳膊搭在扶手上,表情严肃,今儿必须问出个究竟,“那你说说,到底有 什么好处?” 幸好,这些天,她没在宫中,否则,妃嫔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娶了楚潇潇这样勾三搭四、不知廉耻的儿媳妇。 赵嫔至少短命十年! 早知道,那天她应该多用些力气,一头撞死楚潇潇。 “儿啊,你是不知道,外面越传越邪乎,很是难听,你不能装听不见啊!” 赵嫔这种人都觉得难听,那肯定是难听到了极点…… 齐王道:“楚潇潇已然 声名狼藉,权叶辰也好不到那里去,别忘了,苗疆阿赤王和王妃刚来京城,作为太子妃的娘家人,如果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你猜他们会作何感想?” 赵嫔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惊呼道:“儿啊 ,你是打算让他们自相残杀?” 也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权叶辰不仅会得罪了苗疆的支持,还会因为和楚潇潇纠缠不清,而被隆宗帝斥责。 堂堂太子,名声如此差,江山万万不能交到和长嫂有染的皇子手中! 这是大忌中大忌! 如此想来,赵嫔顿觉心情大好,眼神都明亮了许多,“皇后肯定抓住机会,巴结阿赤王和王妃,估计她做梦都想不到,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比不上权叶辰在外糟蹋自己名声来的快。”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请个屁 转眼已是夜深时分,宫中各处忙碌起来,宫女太监们掌灯,星星点点的灯火点亮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 皇后和云王妃好似亲姐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一会儿的功夫,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 常嬷嬷走进来,禀告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还未回来,不如先用膳吧。” 皇后皱眉,“太子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他故意和本宫作对是不是?” 云王妃忙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太子许是真的有事要忙,咱们先吃就是了。” 这话说得轻松,但皇后却不买账。 “王妃不知道,本宫这个儿子主意大的很,让人头疼。” 云王妃眉眼慈爱,“臣妾没有皇后娘娘这般好的福气,嫁给阿赤王后,未能生下一儿半女,臣妾还羡慕皇后娘娘多子多福。” “王妃抬举本宫了,本宫生了两个皮猴子,没一个省心的。”皇后说着,站起身,请道:“陛下为阿赤王和王妃准备了接风宴,咱们被耽误了时辰,不管太子那个浑小子,王王妃随着本宫一起去用膳吧。” 云王妃自然说好,两人说笑着离开凤栖阁。 宴席间隙,皇后借口酒醉,出去透口气, 拉 着常嬷嬷问道:“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生的儿子,权叶辰撅屁股,能放几个屁,皇后都能能猜出来。 别以为她久居深宫,权叶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为太子妃父王母妃接风,权叶辰不到场敬一杯水酒,太说不过去了! 常嬷嬷眼瞧着瞒不住,也不隐瞒了,“娘娘,太子出宫后,一直和齐王妃待在一起。” “楚潇潇?” 皇后顿时瞪大眼珠,压着嗓子,低声骂道:“太子中了什么邪,最近怎么和她纠缠不清上了?” 也不是最近开始的。 关于两人私情的传言,一早就有。 可是现如今不同,“太子已经成亲了,而且阿赤王和王妃千里迢迢赶来,他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本宫上眼药是吧!” 主子动怒,常嬷嬷忙劝道:“娘娘稍安勿躁,太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保不齐……太子有他自己的打算……” 皇后气得七窍生烟,警告道:“我不管他有什么打算,赶紧让人把他带回来,本宫饶不了让他!” 常嬷嬷受命带人出宫,最后是在一家酒馆,看见了权叶辰的身影。 出乎意料的是,权叶辰身边,不是貌美如花的女人,更不是熟面孔的 楚潇潇,而是一个带着面罩的老妇。 老妇头发花白,皮肤苍老满是褶皱,但是衣袖处裸露的皮肤却极为光滑细腻,看样子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乔庄打扮的老妇,站在权叶辰对面,似乎在说些什么重要的情报。 权叶辰神情冷峻,不喜不怒,认真听完老妇的话。 常嬷嬷出现后,权叶辰和老妇中止谈话,纷纷闭嘴。 “本君知道了,你如实去办,不要有太多顾虑。” 老妇颔首告退。 常嬷嬷目送老妇离开,这个人,她没见过。 至少能确定她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不过,看到她被面罩遮住的眉眼,好似和……太子妃有几分像…… “嬷嬷有事吗?” 权叶辰及时开口,打断常嬷嬷的思绪。 常嬷嬷收回视线,如实道:“皇后娘娘请您回宫。” 权叶辰知道皇后意欲何为,于是,唱反调道:“本君不想回去。” 常嬷嬷是看着权叶辰长大的,知道权叶辰一身反骨,但也知道他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殿下莫要意气用事,更不要枉费皇后娘娘的心血。” 权叶辰不买账,招手对刘成道:“去把齐王妃叫来,今晚月色正好 ,本君要和她对饮。” 常嬷嬷惊愕,“殿下,您不能这样。” 说完,忙拔腿去追刘成。 “不许去。” 常嬷嬷怒声呵斥道。 刘成很无辜,讪笑道:“嬷嬷,我也不想啊,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这个当下属的,也不敢不从啊!” 常嬷嬷气道:“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好啊你,就是这样伺候太子的!如果皇后娘娘知道,小心你的脑袋!” 刘成摸了摸脖子,说不害怕是假的。 常嬷嬷是皇后的人,正好,憋闷了这么多天的苦水,正好全对常嬷嬷招呼出来。 “嬷嬷,你是不知道,殿下最近很是奇怪,故意冷落太子妃,明目张胆地和齐王妃纠缠不清。” 听到这话,常嬷嬷眉头紧锁,抬手狠抽刘成的肩膀,骂道:“你怎么也不拦着,要你有何用?” 这件事可大可小。 更何况,这都什么时候了!权叶辰怎么能这么糊涂! 刘成吃痛,揉着红肿的胳膊,委屈道:“我想拦着,可是太子殿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忤逆权叶辰。 常嬷嬷也是当奴才的,能理解刘成的不容易,“行吧,我看紧太子,我 这就回去禀告皇后娘娘。” 言罢,常嬷嬷不敢耽误,迈步就要走,刘成追上来,请示道:“嬷嬷,那齐王妃……还要不要请啊?” “请个屁!” 常嬷嬷对着刘成的脸,狠狠啐了一口。 气死她了! 果然,武夫都是榆木脑袋! 两人说话音量不高,但正对面包厢里的两人,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两人是夫妻,男的胳膊吊着绷带,嘴角还有伤。 如果梦黎在场,她一定能认出两人的身份。 因为,这两人就是苗疆七煞之二,也是梦黎磕头敬过茶的四师父和五师父。 “好家伙,权叶辰吃了雄心豹子胆,背着我的乖徒儿,咋外面水性杨花!”五师父嫉恶如仇,最恨男人水性杨花。 被打服的四师父,门牙少了两颗,说话漏风,鼓掌拍马屁道:“对!媳妇你说得对!” 权叶辰欺负谁不好,敢欺负他们的乖徒儿,就休怪他们不讲江湖规矩。 五师父丢开酒杯,取下挂在墙上的千机伞,踹开包厢的门,大步朝着权叶辰的包厢走去。 “媳妇,等等我。” 四师父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完喽,他家母老虎要发威了! 权叶辰,你自求多福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歹竹难出好笋。 宴会热闹,舞乐声此起彼伏。 隆宗帝正想开口,给自己和皇后一个台阶下,缓解两人尴尬的处境。 皇后却不吃他这套,面对阿赤王和王妃时,脸上挂着合宜的笑容,视线对上隆宗帝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隆宗帝撕碎算了。 负心汉! 歹竹难出好笋。 隆宗帝上梁不正,权叶辰才会下梁歪。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见权叶辰人影,着实令人着急。 皇后目光如刃,一眼就能让隆宗帝望而却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知道丽娘不是他的种,但皇后不相信啊! 不行! 必须想个办法,解除皇后对他的误会。 皇后望眼欲穿,终于盼来去而复返的常嬷嬷,得知权叶辰不愿回宫,却和楚潇潇那个小贱蹄子把酒言欢。 皇后险些当场飙出脏话! “臭小子,你老娘我还没死,你就敢如此放肆!” 不等皇后亲自出宫找人,另一个消息马不停翻天地传来。 “太子殿下在酒楼,和人打起来了。” 太监说完后,宴会上众人皆是吃惊。 隆宗帝:“?” 阿赤王:“?” 云王妃:“?” 皇后:“活该!” 梦黎看向座位上的四位师父。 大师父摊手:“不 是我。” 二师父耸肩:“也不是我。” 六师父:“我倒是想教训那个鳖孙,可是徒儿你不让我去啊!” 凌师父:“嘿嘿嘿,这个梅花酿,味道真纯,好喝!嗝~” 梦黎:“……” 权叶辰是被扶回来的米。 梦黎的四师父和五师父,是被押回来的。 “陛下,袭击太子的贼人,已经逮住,请您发落。”刘成单膝跪地道。 隆宗帝看向嘴角带血的权叶辰,没有当即处置,而是斥责道:“亏你还是战神将军,被人打成这幅熊样!” 丢皇家的脸面。 权叶辰不敢反驳,乖乖站着听训。 要知道,他的拳脚功夫,是隆宗帝手把手教的。 他被人打脸,就相当于隆宗帝被打脸! 老丈人阿赤王解围道:“天有不测风云,陛下,也不能全怪太子。” 云王妃陪笑道:“是啊,陛下,切莫动怒。”说着,对梦黎招手,“太子妃,快扶太子殿下下去擦药。” 皇后心里暗骂权叶辰活该,如果他乖乖回来赴宴,就不会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儿子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 她狠不下心。 “太子妃,你懂医术,劳烦你帮太子包扎吧。” 众人都这样说了,梦黎不好推辞,起身来到权叶 辰身边,“太子殿下,和臣妾来吧。” 上手搀扶权叶辰,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权叶辰手腕的脉搏。 顿时,梦黎心中一惊! 察觉出异样! 权叶辰却不怕梦黎发现,偏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梦黎眼底来不及收拾的惊慌。 好似在无声质问。 其实,不用权叶辰质问,看梦黎这个反应,已经能证实老妇的话! 梦黎拉着权叶辰,来到隔壁的屋子。 房门关上。 梦黎也不遮掩,也不急着帮权叶辰处理伤口,说实话,她只是应付长辈们而已,就没打算帮权叶辰处理伤口。 屋内没有其他人,梦黎堵在门口,抱着手臂,开门见山道:“权叶辰,你真厉害啊。” 那蛊毒极难察觉,她原本以为权叶辰不知道,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为什么想杀本君?” 既然直奔主题,权叶辰也不装傻,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梦黎坦然道:“因为我恨你。” 一个恨字,包含太多,权叶辰没有头绪。 “恨本君对你不好?” 梦黎琢磨着权叶辰这句话,“你这么想,也没错。” 权叶辰站起来,迈着长靴,一步步靠近梦黎,鹰隼般的眸子,直视着梦黎冷漠的目光。 “你有 事瞒着本君,本君也瞒着你,咱俩扯平!” 这句话,是梦黎对他说过的。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梦黎凝视着权叶辰的脸,只觉得面目可憎,“是谁帮你取出蛊虫?” 光明正大套权叶辰的话,梦黎还是第一人。 “想知道?” 梦黎无语,“如果不想知道,我会问你?” 权叶辰的脑子里装的是大米粥? “本君可以告诉你。”权叶辰扬起脖颈,志在必得的同时,还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慢。 “什么条件,说吧。”梦黎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尘,释然道。 从权叶辰那儿空手套白狼是不可能的。 正好,她也不想亏欠权叶辰的! “本君的条件是,让你把蛊虫重新种进本君的身体里。” 权叶辰这话,属实惊呆了梦黎。 “什么,你再说一遍?” 紧接着,权叶辰又道,“本君还要解药。” 能解蛊毒的解药。 梦黎转了转眼珠, 如此看来,权叶辰是藏着坏心眼,指不定是想要针对谁! “能帮你取出蛊虫的人,一定知道蛊虫出自苗疆,也应该知道解毒的解药如何配置,你为何不去找那个人,而是来找我?”梦黎质疑道。 “本君暂时还不能相信那个人。” 权 叶辰这样说,符合他多疑的性格。 “行。” 梦黎一锤定音,没有过多犹豫,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先丢给权叶辰,“这是解药,先给你。” 拿人手短。 权叶辰掂了掂盒子的重量, 交代道:“她是苗疆人。” “继续说。” 梦黎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收起放荡不羁的神色,严肃道。 权叶辰没有直说对方是梦黎的亲姑姑,只是说:“今晚,我带你去见她。” 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梦黎喜欢。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既然对方是苗疆人,就算梦黎不认识,也能根据体貌特征,查出真实身份。 “今晚什么时候出发?” 权叶辰收好解药,拉紧梦黎的手,无赖道:“就现在。” 梦黎:“?” 然后,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从后窗跳出去。 梦黎跟着权叶辰的脚步, 越走越犯嘀咕。 这路线……好熟悉啊! 好像不久之前,刚刚走过! 这不是梦黎的错觉,当她看见花海般的院落后,扑鼻而来的花香味,一下把梦黎的记忆拉回。 “这是那个试床宫女的住处?” 不等权叶辰回答,院中传来交谈声。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浑身是血老妇被丢到众人面前 说话之人正是慕容霜儿,也就是丽娘的生母,隆宗帝的试床宫女。 上一次悄悄见过后,梦黎和权叶辰已经知晓慕容霜儿的身份。 正当梦黎想要追问权叶辰,为什么再次带她来此处时,余光看见庭院中站着的另一个女人。 光线不佳,梦黎看不清楚,但从对方的声音能察觉出,女人的年龄很大,音色苍老,一身素色衣衫,寻常老妇人打扮,并不出众。 老妇站在慕容霜儿对面,心平气和道:“我是齐王的人,想和你聊一聊。” 得知老妇的主子是皇室中人后,慕容霜儿异常警觉,“我不认识齐王,也不想参与无休的尔虞吾诈,你快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老妇好不容易走一趟,没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丽娘是你的亲女儿,你难道不想帮她一把?” 慕容霜儿直白拒绝:“不想。” 岁月不败美人,已不是花容月貌的年纪,但言行举止,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妩媚。 若不是提前知道对方的底细,肯定不会相信面前年过三旬的女人,仅是卑贱的宫女出身! 老妇利落地拔出腰间软剑,目露凶光。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齐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制衡权叶辰和皇后一脉的好机会。 身为齐王的狗腿子,她自然要帮齐王办好每一件差事。 “想或不想,由不得你!” 慕容霜儿独居多年,静心养性, 忽然之间,对方刀兵相向,不由害怕,绣花鞋后退两步,惊恐道:“我从未招惹过任何人,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妇二话不说,上前两步,揪住慕容霜儿的衣领,“别废话,等我落到我手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掌心飞出一颗蛊虫,丢进慕容霜儿的嘴巴里。 蛊虫入体,一眨眼的功夫,慕容霜儿无力挣扎,两眼一翻,昏睡倒地。 目睹全过程的梦黎,眸光徐徐黯淡,自言自语道:“她是谁?” ??竟然也会用蛊? 梦黎也没追问,踏过屋檐,直奔老妇冲去。 夜风萧瑟,树叶沙沙作响。 老妇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踢开碍事的慕容霜儿,持剑对抗。 梦黎掌心并排飞出三枚淬毒银针,老妇接连闪躲,没受伤,但一枚银针擦过脸颊,黑色的面纱落地。 老妇被迫露出真容。 借着月光,梦黎大致看清楚老妇的五官,对方的易容术太过强大,以至于梦黎并没有当场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你是苗疆的 人?” 梦黎单脚落地,头上的银质发钗叮咚脆响,一身红衣衣袂飞扬,耀眼夺目。 看到梦黎的脸,老妇就想起自己的亲哥哥。 没错,就是那个亲手下令处死她的亲哥哥。 仇人的女儿,也是仇人。 梦黎站在几步之外,能感觉到老妇周身的杀气,以及老妇眼中的怨恨。 “你认识我?” 老妇哼笑道:“不认识。” 梦黎纳闷,既然不认识,为何老妇一幅瞠目欲裂的神情。 “别想骗我,你刚才的举动,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若不是苗疆之人,就是偷学了苗疆的下蛊之术,偷师学艺是大忌,我乃苗疆圣女,对付你这种偷师学艺之辈,绝不会手软!” 听完梦黎的话,老妇笑了。 苗疆圣女! 她曾经也是。 只不过,如今不稀罕了。 “梦黎,如果你今晚死在我手里,你父王应该会很伤心吧!”老妇猖狂道。 闻言,梦黎冷笑,不客气地回敬道:“好久没松松筋骨了,奉陪到底。” 老妇面带嘲讽,多日前找到权叶辰,假意投靠,实则是为了借机接近权叶辰,告知他体内的蛊虫,是梦黎的杰作。 同床异梦的夫妻。 世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感情不佳。 老妇本以为有了她的推波助澜,权叶辰会杀了梦黎泄愤。 没想到,权叶辰并没有如她所愿。 既然计划失败,那她就亲自动手。 时逢阿赤王在京城,听到女儿的死讯后,算是当妹妹的送给亲哥哥的见面礼。 梦黎也不是吃素的,立即迎战,“杀不死我,你就等着下黄泉路吧。” 不! 老妇不能死。 这种来历不明的货色,应该带回去,交给师父们。 两人打斗之际。 站在远处的权叶辰,身姿挺拔,悠长的身影迎着月光,虽未言语,通身的帝王气度是掩盖不住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血玉扳指。 伺机而动暗卫们,蜂拥而上,带着肃杀之气,如同嗜血蝙蝠,敏捷地扑向与太子妃缠斗的老妇。 个顶个都是绝世高手, 身经百战,想要制服一个妇人,再轻松不过。 梦黎还未打痛快,暗卫们一剑挑断老妇双手筋脉。 血珠翻涌。 老妇痛叫一声后,瘫倒在地。 梦黎惊愕,看见从黑暗处缓步走来的权叶辰,诧异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是在帮她? 但梦黎可不认为权叶辰有那么好心! “老妇归你,慕容霜儿本君带走。”权叶辰如实说道。 梦黎回头,瞥了眼人事不省的慕容霜儿,秒懂权叶辰的打算。 “行。” 反正慕容霜儿是死是活都和她没关系。 梦黎扛起老妇,走之前,补了一句,“慕容霜儿体内是昏睡蛊,想让她醒过来,就想办法,让她把昏睡蛊吐出来。” 友情提示完后,梦黎脚底抹油走了。 径直回到宫中,为了不引人耳目,还是走后门,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大师父:“老四,你太莽撞了,幸好阿赤王帮你求情,要不然,你们夫妻俩就玩完了。” 二师父:“动手就算了,怎么还让人逮住了!丢人,丢人!” 六师父:“老四老五,干得漂亮,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权叶辰那个鳖孙,活该挨揍。” 凌师父:“这瓶竹叶青味道真不错,嘿嘿嘿,你们什么时候长了三个脑袋?” 四师父:“轻点,疼疼疼,老二你轻点,我这是人腿,不是驴腿。” 五师父:“你们不知道,权叶辰娶了咱们徒儿,还不安分,和那个叫……叫什么潇潇的纠缠不清,气死我了,没想到那小子功夫还不错,要不然我一准废了他。” “.……” 吱嘎~ 木窗从外打开。 下一瞬,浑身是血老妇被丢到众人面前。 第一百四十五章 要杀要剐,千万别客气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梦黎已从窗子跳进来,双脚稳稳落地。 “师父们,徒儿回来了。” 瞧见梦黎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师父们忙走过去,围着梦黎仔细打量。 “你这是去哪儿?” “和谁打架了,那里受伤了,快让为师看看?” “快拿金疮药止血!” “伤的深不深,有没有划破骨头!” ...... 众人手忙脚乱,大惊失色。 梦黎不紧不慢地抽出袖间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解释道:“不是我的血,是她的。” 说完,纤细的手指,指向地上昏迷不醒的老妇。 众人顺势看过去,师父们都是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老妇的易容术。 二师父蹲下身,从怀里掏出药粉,洒在老妇脸上,随后,轻松地扯掉老妇脸上的人皮面具,随即,露出一张众人熟悉的脸蛋。 准确来说,应该是半张脸。 因为另外半张脸,已经被烧毁了,狰狞可怖的伤痕,可见肉骨,出气的触目惊心。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老妇要用易容术 。 原来是因为不便用真面目示人、 “……熙悦!” “她是熙悦......” 梦黎见过姑姑的画像,但经人手画的,能描摹出七八分已是不易. 见到姑姑本人后,梦里心情复杂,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吃惊。 五师父拎起老妇的 手腕,诧异问道:“她的手筋?” “被权叶辰的暗卫挑断了。”梦黎如实说道。 五师父闻言,拧着眉头,没多说其他,只说道:“徒儿,先帮她包扎好,为师去请你父王。” 熙悦圣女是阿赤王的亲妹妹。 七煞本就是奔着熙悦圣女来的,没想到梦黎误打误撞,竟会如此轻松就找到了她,而且还将人带回来。 这件事必须尽快通知阿赤王。 梦黎不清楚师父和父王藏着怎样的心思,也不知道父王会如何处置姑姑。 她听话地帮姑姑包扎好,没等到父王。 来的人是云王妃。 “阿赤王和隆宗帝交谈甚欢,暂时脱不开身,本王妃来处置也是一样的。” 无人质疑云王妃的能耐,苗疆日益兴旺,离不开阿赤王的殚精竭虑,自然也离不开云王妃的悉心辅佐。 见到熙悦半张烧伤的脸后,云王妃压下怜悯之心,扯开小姑子的衣领。 一大片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一半是光滑的肌肤。 一半是可见肉骨的伤疤。 对比太过强烈。 好似活人和干尸的结合体。 凌师父没忍住,当场把肚子里的酒,全都吐出来。 梦黎一边扶着呕吐不止的凌师父,不禁陷入回忆。 师父们说过,当年父王亲自监刑,意图用火烧死姑姑,从而献祭苍生。 姑姑的烧伤,估计 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先把熙悦送到床上。” “封锁消息,不要让外人知道熙悦还活着。” “还有,更不要让人知道,熙悦藏在皇宫内。” 云王妃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事宜。 七煞领命,各自去打点,守住殿门,不让人闲杂人等闯进来。 云王妃拉住梦黎的手,询问道:“孩子,听你师父说,是你把熙悦带回来的?” 梦黎点头,把方才的经历全部告知云王妃。 顺带着,还提了两嘴慕容霜儿的身份。 云王妃捏着帕子,在床前踱步,分析着利弊要害。 “熙悦来到中原来后,投靠了齐王!” 那么,以熙悦的聪明才智,待在齐王身边那么久,肯定会看出些蛛丝马迹。 如果熙悦突然失踪,齐王肯定会派人去找她。 更何况,熙悦身上还背负着齐王交代的任务。 “齐王绝非良善之人,这个人我接触过。”梦黎说道。 云王妃点头,“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皇家子弟,必然绕不过争夺皇位这件事,太子还没登基,你也只是太子妃,根基尚未完全稳固,齐王是太子权叶辰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更是苗疆的敌人。” 大是大非面前,梦黎暂时抛下和权叶辰个人恩怨,思来想去,云王妃所言甚是。 “不能再让姑姑回到齐王身边。” 云王妃认同道:“这是一定 的。” 就算熙悦想回去,她和阿赤王也不会答应。 圣女出逃,那是苗疆最大的忌讳,若是让万千百姓知道了,必定会引发动乱。 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让熙悦殒命那么简单。 “无缘无故的,齐王绝不会收留姑姑,保不齐,他藏着什么坏心眼!”梦黎分析道。 权叶辰和齐王如何斗,都是皇室内部的事,牵扯到她的母族,那就是另一码事。 身为公主,身为圣女,她有责任护苗疆百姓周全。 “梦儿,我猜你一定想到办法,不妨说出来。”云王妃眼神坚定地看向梦黎,循循善诱道。 梦黎确实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太冒险了! “先等姑姑醒来,我需要知道她这些年是都经历了什么?” 熙悦醒来,已是第二日。 睁眼看见床边的梦黎和云王妃,迷蒙的双眼,立即蔓上愤恨之意,倔强失笑,“没想到啊,我会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千万别客气。” * 太后装病多时,听到苗疆来人了,昨日闹出不小的动静,让宫女出去打听消息。 然而,外面口风很紧,宫女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奴婢听说太子带回来一个女人。” 太后躺在美人榻上,单手托腮,奸诈的老脸上沟壑纵横,“什么女人?” 难道是楚潇潇? “这个奴婢不知。” 太后又问了几句 ,宫女说不出有用的消息,她嫌弃宫女没用,挥了挥手,“行了,滚下去吧。” 废物! “哀家禁足出不去,你们都是用脑袋瓜子喘气的,只会吃饭睡觉,关键时刻,没一个能指望的上。” 贴身伺候的嬷嬷,端着时令水果走进来,瞧见太后动怒,立即捧出笑脸劝道:“太后娘娘保重凤体要紧。” 太后瞥了一眼果盘,没有爱吃的,捻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嫌弃道:“丽娘那边可有动静?” 嬷嬷恭顺道:“楚相爷和楚夫人,这几日看的严,不让楚侍郎去见丽娘。” “废物。” “你们都是废物!” 太后挥开桌上的果盘,瓷盘应声而碎,新鲜的果子滚的满地都是。 殿内众人纷纷跪下,奇呼:“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胸脯起伏,眉心发黑,自从梦黎嫁入皇家后,她就没有顺心顺意的时候。 “皇帝不让我出门。宫里人对哀家严加防范。宫外的丽娘自顾不暇,帮不上哀家,无法打探楚家的消息。好啊,哀家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活成了睁眼瞎!” 多年养尊处优运筹帷幄的太后,顿觉威严扫地。 太上皇要回来了。 她必须要在太上皇回来之前,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 若是处理不干净...... 那么..... “太上皇,你如果能死在半路上,那就最好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当年那碗绝子药是太上皇给我的 得知太后的想法后,嬷嬷吓出一身冷汗。 “娘娘……这太冒险了.......” 太上皇是何等人物,身边高手如云,退位多年,朝野无不敬服称颂。 如此这般的人上人,可不是她们想杀就杀的! 太后活够了,想作死! 但她没活够! 万一事情败露了,那可不只是掉脑袋那么简单…… 太后失笑,殷红的指甲划过鬓角,缓声道:“你怕什么!这些年,哀家做过的坏事,已经够多了,不差再多一件。” 做过无妨。 但是,如果一件件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担待不起。 “别以为太上皇人在宫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哼,伺候他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最清楚。” 正因为同为一丘之貉,太上皇才会疏远她。 “太上皇终究是太上皇,太后娘娘,您是千金贵体,有楚家依靠,陛下也孝顺懂事,您大可以收手,颐养天年。”嬷嬷小心翼翼地劝道。 太后却不以为意,“哀家才不会收手,嬷嬷,你是跟着哀家的时日不算短,如果哀家真的收手了,哀家能活到第二日?” 造的孽太多,已经无法收手。 既然如此,她只要活一日,就要把皇宫的水搅浑。 “哀家恨皇家,恨太上皇,恨皇帝,恨皇 后,恨楚家,恨自以为是的太子,更恨初来乍到梦黎。”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太后抬起苍老的手,抚摸着自己早已松垮,眉没有弹性的肚皮,眼眸猩红道:“太上皇,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碗绝子药,是你端给我的!” * “熙悦,你受苦了。”云王妃望着床榻上,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妇,真诚地叹息道。 老妇哼笑,“别和我假惺惺的,既然落到你们手里,是我点背。我不会跟你们回苗疆,想再烧死我一次,没门。” 大不了咬舌自尽。 死的干净利落,绝不受辱。 梦黎看着老妇半个身子的伤痕,同为女子,很是惋惜。 姑姑经历过的痛苦,是她不敢想象的。 “姑姑,我没能及时认出你,伤及你双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梦黎垂首道。 听了她的话,老妇不禁放肆大笑,“成者王侯,败者贼。你不伤我,我也会杀你。还是那句话,别假惺惺。 我投靠齐王多年,是不会出卖齐王的,你们也被想套我的话。” 梦黎是权叶辰的女人。 云王妃是权叶辰的丈母娘。 她们都是太子的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的阴谋诡计! “我叫你一声姑姑,是尊重你。”梦黎保持理智,没 忘记老妇对她的出招,招招都是死招,“姑姑,对于你的惨痛经历,父王很是后悔,兄妹一场,不如给对方个机会冰释前嫌。” “不用你尊重我,我的尊严已经被那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梦黎,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你母亲那个贱人。 就算你不杀我,我早晚也会杀了你。 快点动手,我不想和你废话。” 老妇铁石心肠,不管梦黎说什么,都不买账。 云王妃头疼,劝和道:“熙悦,你先休息吧,我先和梦儿出去。” 不想听老妇继续口出恶言,云王妃拉走梦黎。 临走之前,梦黎怕老妇心存歹念,想用蛊虫控制住她。 转念一想,老妇也是圣女。 对于蛊虫的造诣,比她精进! 梦黎转身离开房间,关上门,和云王妃一同站在廊下。 七位师父走上来,询问道:“怎么样了?” 云王妃无奈摇头。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齐齐看向梦黎。 “心病还须心药医,请父王过来。”梦黎道。 想要老妇开口,阿赤王是关键所在。 云王妃赞同道:“我亲自去请。” 兄妹见面之前,她需要交代阿赤王几句。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熙悦,切勿火上浇油,让她再生出敌对的念头 宫内各方势力纠缠。 宫外同 样精彩。 楚家一片死寂,内部暗藏汹涌。 楚相爷和楚夫人对丽娘的好感,跌入谷底 “那样爱慕虚荣的女人,摆明是把你当垫脚石,倾君,你真是糊涂!” 相较于丽娘,心思单纯的十公主更难能可贵。 “十公主是中宫嫡出,是大顺国最金贵的十公主,为父不管你同不同意,等到陛下万寿节那日,为父帮你开口,请求陛下恩准你们尽快完婚。” 被丽娘迷惑住心魂的楚倾君,定然不会答应。 “不可,父亲,万万不可,孩儿和丽娘已经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孩儿不能辜负她。” 楚相爷和楚夫人想哭又想笑。 楚相爷气得胡子都歪了,指着楚夫人吼道:“你生出的好儿子!真是能气死我。” 楚潇潇哼着小曲儿,回到家后,得知楚倾君差点为了一个女人殉情,笑容僵在脸上。 “丽娘还真是不要脸,除了会纠缠男人,她还会什么?如果大哥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她。” 丫鬟花穗劝道:“老爷和夫人在书房训斥少爷,少爷执迷不悟,硬是不松口,老爷动怒,说少爷不娶十公主,今日就清理门户。” 楚潇潇心疼楚倾君,想要去劝楚相爷手下留情。 “我去看看。” “王妃,你去了,也无济于事。”花穗道。 楚相爷和楚夫人俩人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楚倾君还是执迷不悟。 楚潇潇又能有多大能耐,能说动楚倾君? “那该怎么办?” 楚潇潇急的跳脚,在这个家里,大哥最疼她,比亲生父母都疼她。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亲爹大义灭亲! 丫鬟花穗抿着唇角,提出一计,“想治病,就不能治标不治本!” 楚潇潇垂眸,琢磨着花穗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去找那个叫丽娘的?” 花穗点头称是。 “王妃,你想想啊,近日来,你和太子殿下频频接触,显然是太子殿下对你有意,十公主更是好糊弄的,和你交好,关系亲昵。如果少爷能娶十公主,对你来说,利大于弊。” 丽娘就算再厉害,一个至今还无名无分的野种,还能搅起血雨腥风不成? 楚潇潇很难不认同花穗的提议,当即带上人,来到丽娘的住处。 一群人也不进去,站在大门口叫嚷道:“不要脸的贱人,插足本王妃哥哥和十公主的感情,别人不管你,本王妃可不是面团捏的性子,今日,本王妃要帮大哥清理门户。” “出来,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自己干出不要脸的勾当,别不敢承认。”丫鬟花穗跟着骂道。 “出来。” “快点滚出来!” 第一把四十七章喝尿 丽娘心情郁闷,在宫门口吃了瘪,正想着如何扳回一局。 听到门外的叫喊声后,没好脾气地起身,去开门。 意料之外地看见楚潇潇主仆的丑恶嘴脸。 “原来是齐王妃,里边请。” 念在楚潇潇和楚倾君的兄妹关系份儿上,丽娘收起眼底的厌恶,捧着一张笑脸,做势要迎楚潇潇进门。 “是倾君让你来的吧,我就知道他最关心我了,齐王妃,辛苦你跑一趟。”丽娘得意地笑道。 花穗用力挥开丽娘伸来的手,唾骂道:“你还有脸提少爷,要不是因为你,我家少爷也不用受苦。” 丽娘眨了眨眼,错愕看向花穗,“你这个丫头,好生没规矩。” 要不是因为她是楚潇潇的人,丽娘肯定当场发飙。 没规矩的东西,无法无天! 隆宗帝不认她就算了。 卑贱的丫头都敢骑到她头上拉屎撒尿了! “你活该!”花穗充当楚潇潇的嘴巴,指着丽娘的鼻子,好一顿破口大骂,“我告诉你,别再打我家少爷的主意,少爷和十公主的婚约,是陛下亲自定的,你要是识相的,趁早收拾行李卷,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我家少爷面前。” 耽误了楚家迎娶十公主,不仅楚相爷和楚夫人饶不了丽娘,楚潇潇第一个和丽娘拼命。 面对花穗的咄咄逼人,丽娘杏眸圆瞪,看向花穗身后的楚潇潇。 对方表明不是给她好脸色。 丽娘也不介意撕破脸皮。 “齐王妃,你什么意思!” 丽娘一反常态,楚倾君不在场,她也没必要装柔弱扮无辜。 都是千年的狐狸。 丽娘对男人的那套招式,楚潇潇一眼就能看穿。 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曾经也用这套招式勾引过权叶辰。 只不过,权叶辰脑子比楚倾君清楚,并没有上钩。 “本王妃的意思很明确,你这个父母不详的野种,赶紧滚蛋。 给你两个选择,一事是你自己走,本王妃可以考虑送你几量盘缠。 如果你赖着不走,本王妃不介意亲自送你上路。” 丽娘最不怕威胁,没爹疼,没娘养十几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见过。 要是被楚潇潇的三言两语镇住了,那她也不用入宫了,找棵歪脖子树,吊死自己算了。 “齐王妃,那我也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 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京城才俊楚倾君也只是她的垫脚石,像楚潇潇这种没胸没屁股爱自以为是的楚潇潇,她更不会放在眼里。 说她是野种! 好笑! 等她入宫后,和十公主平起平坐,到时候,楚潇潇给她舔鞋 底都不配! “听说你娘是个宫女!” 提及此,楚潇潇忍不住想笑,“从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何其低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也想入宫,做梦吧你!” 出身世家大族的楚潇潇,自诩高贵,看不上丽娘的出身。 “我的出身,以你无关,齐王妃慢走,我不就不送了。”丽娘硬气道。 楚潇潇没想到丽娘如此执迷不悟,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好啊,本王妃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来人,关门。” 她要亲自帮楚倾君清理门户,以绝后患。 丽娘来不及阻拦,楚潇潇迈着步子,带领着楚家下人们,已经闯入院中。 大门被重重关上,砸出闷响。 望着步步紧逼的众人,丽娘目光阴沉,步步后退,戒备道:“齐王妃,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楚倾君会恨你一辈子!” 楚潇潇全然不畏惧,“大哥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住,早晚他会懂得我的良苦用心,我们是兄妹,一母同胞,就算大哥恨我,也不会把我怎样。” 相比较之下,丽娘才是外人。 楚倾君才貌双全,曾经也是父亲最中意的接班人。 “都是因为你,贱人,让大哥和父亲母亲反目,你在外面逍遥,知不知道大哥为了你,逼得父亲要大义灭亲。” “那是你们家的事,与我无关。” 丽娘不关心楚家是如何鸡飞狗跳,只知道自己耐心不足,看到楚潇潇丑恶的嘴脸,就浑身不舒坦。:“” 说到此,楚潇潇就气不打一出来,接过花穗递来的长鞭,蓄足了力气,狠狠抽在丽娘身上。 然而,下一瞬,丽娘一把扯住挥来的鞭子,用力向后扯,楚潇潇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过去。 丽娘顺势伸手,一把掐住楚潇潇的脖子。 她心情本就不好,楚潇潇好死不死,非要来找不痛快。 行啊!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黑! 见楚潇潇被丽娘控制住,楚家下人们惊惧,忙上前去救楚潇潇。 “滚出去。” 丽娘眼神凌厉,惜字如金地呵斥道。 语调犀利,仿若掺杂着能让人凌迟处死的血雨腥风。 如此强势骇人的丽娘,让楚家众下人们不知所措。 花穗道:“……你,你别轻举妄动,痛快把我家王妃放了,否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又是这种吓唬人的大话,丽娘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掐住楚潇潇脖颈的手,加重力道。 楚潇潇双脚离地,脸色涨红,喘不上气的感觉太难受,痛苦地张嘴吐着舌头,眼珠血丝暴起。 丽娘最后再说一遍,单手擒住楚潇 潇的脖子,高高举起,恶狠狠道:“不想让楚潇潇死,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花穗等人手忙脚乱,肯定不能让楚潇潇死。 只能听从丽娘的吩咐,乖乖退下去。 楚潇潇偷鸡不成蚀把米,眼瞧亲信们全都推下去。 大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楚潇潇挣扎着道:“贱人,我……我要杀了你,你……你对本王妃不敬,本王妃饶不了你。” 都到这种时候,楚潇潇还这般嘴硬。 丽娘嘴角掀起嘲讽的笑意,“行啊,你自视清高,看不上我是宫女生的,口出诳言,那我就帮你好好地治一治嘴贱的毛病。” 言罢,丽娘拎着花容失色的楚潇潇,来到屋檐底下,按着楚潇潇的脑袋,在还未来得及倒干净的尿桶里涮干净! 咕噜噜,咕噜噜! 口鼻中全都是尿骚味,楚潇潇无比反胃,前所未有的欺辱,让她生不如死。 丽娘欣赏着楚潇潇在尿桶里扎猛子,痛苦挣扎的模样,格外令人神情愉悦。 然而,丽娘面上未有分毫喜色,沉寂的面庞,平添几分杀伐果决的狠辣。 出身名贵又怎样! 高不可攀的楚倾君,还不照样为她神魂颠倒,任由她差使! 身为王妃的楚潇潇,还不是要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喝尿。 “嘲笑我,你也配!”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八戒,别娘们唧唧的,走吧 花穗等人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不知道楚潇潇如何了,想进去看一看,但又怕激怒丽娘。 丽娘一生气,万一对王妃下死手怎么办! 众人惊慌无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若说最害怕的人,当数贴身伺候的丫鬟花穗。 “完了完了,这下我算彻底完了。” 是她提议来让楚潇潇找丽娘的。 如今,目的没达成,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伺候齐王妃多年,最是了解齐王妃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在丽娘那儿受了委屈,肯定会加倍报复到她身上。 听着门内的哀嚎声,花穗脸色苍白。 此刻受苦的是楚潇潇。 等回到楚府,就轮到她受苦受难了! 思及此,花穗两眼通红,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咧嘴放生大哭。 其余的楚家下人见状,全都摸不着头。 “这……花穗姑娘,齐王妃还没死……你哭啥啊!” 花穗:如果齐王妃真死了,那就不是我一个人哭了。 她八辈祖宗,连带着全家上下十几口,全都得哭! * 梦黎站在廊下,等来了不只是父亲阿赤王,还有和父王并肩而来的权叶辰! 见此,梦黎立即满露不悦之色,“权叶辰,你来干什么?” 这般不欢迎的语气,权叶辰完全不在意,陪同老丈人阿赤王迈上台阶,信步来到梦黎面前,薄唇不紧不慢地张合,淡道:“ 人是本君帮太子妃逮住的,难道本君不应该来探望吗?” “用不着!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姑姑是苗疆的人,梦黎不想让权叶辰插手。 以免权叶辰想乘机动歪心思! 小夫妻俩气氛微妙。 云王妃拉住梦黎的衣袖,笑着劝和:“太子妃,你和太子殿下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和你父王先进去。” 阿赤王看了梦黎一眼后,劝她不要和太子闹别扭后,思妹心切的阿赤王,眼角赤红,万千情愫涌上心头,在云王妃的陪伴下,顾不得其他,颤抖着手推开殿门,挪动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梦黎和权叶辰站在殿门口。 不久后,听到殿内传来的叫骂声,哭喊声,还有摔东西的响动。 梦黎没进去,大概也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若是没有父王的帮助,姑姑的今日,就是她的来日。 女儿家生下来,没人问她是否愿意,一旦被认定为圣女,这辈子不能婚育,清心寡欲,与世隔绝。 好吃好喝活到成年。 成年那日,普天同庆,也是圣女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 圣女的死,是对万民的馈赠。 所以是死得其所。 云姨娘说过,阿娘死前得知腹中的她被选为下届圣女。 那时候,她还在阿娘肚子里,对即将面临的一切懵然不知。 阿娘苦苦哀求父王放女儿一条生路。 然而,父 王拒绝了。 在苗疆万民和亲生骨肉之间做选择时,父王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苗疆万民。 阿娘生下她后,就撒手人寰。 父王抱着阿娘的尸体坐了三天三夜。 没人知道父王是怎样熬过那三天三夜的。 世人只知道,王妃下葬后,阿赤王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对万民宣布,她就是圣女的接班人。 从此,梦黎正是成为受万民敬仰的圣女! 也是唯一一个能免于献祭,活得最久的圣女! 权叶辰依旧端着处变不惊的尊贵架势,偏头看向神情凝重的额梦黎。 两个人难得有独处的机会。 他想说些什么。 只不过,梦黎很是抗拒他。 权叶辰不想自找不痛快,安静地站在梦黎身边,无声陪伴。 七位师父回来的时候,看到权叶辰,全都面露凶狠之色。 “权叶辰?还真是他!” “大白天的,怎么看到他了,怪晦气的!” “喂,姓权的,离我徒儿远点。” 七位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梦黎也不拦着,任由师父们发难。 权叶辰看到和他交过手的四师父五师父,出于晚辈的礼貌,主动拱手致歉,“上次是本君眼拙,没认出来二位的身份,本君给二位师父赔罪。” “谁是你师父?” 五师父素来傲娇,拄着拐杖。 她没老年痴呆,在包厢里听得清清楚 楚,权叶辰三心二意,拈花惹草,是个花心大萝卜。 若非为了邦交,他们才不会让徒儿远嫁。 “权叶辰,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太子,我们就都怕你,敢对我徒儿不好,我对一个饶不了你。” 死小子,下手够恨的! 从未在打斗场上吃亏的她,和权叶辰较量一番,竟没占到半点好处。 四师父说话漏风,“权叶辰,等老子的伤养好了,咱们俩再打一场。” 他就不信了,还能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权叶辰和善笑道:“不必了,本君认输。七位师父都是人中龙凤,本君不敢造次。” 嘴上说不敢造次。 实际上,但七位师父可不买账。 “行了,咱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送客!”二师父哼道。 大师父顾及权叶辰的身份,挤出一抹笑意,态度还算缓和,“太子殿下,你先回去吧,徒儿,去送一送太子。” 被点名的梦黎,很是不情愿,但最有权威的大师父发话了,她不能拒绝,拱手道:“是。” 于是,在七双眼睛的注视下,梦黎不情不愿地领着权叶辰走远。 二师父急道:“大哥,不能便宜权叶辰那鳖孙,应该让徒儿和他保持距离才对,你怎么还把他们往一起撮合?” 五师父也道:“是啊,大哥,你是不知道,权叶辰的名声有多臭,外面关于 他和亲嫂子齐王妃的传闻,简直不堪入耳。” 凌师父拎着酒瓶,嗅着酒香,难得没有喝醉,说道:“传言,传多了,就成一家之言了,不可轻信! 大哥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众人望向大师父,好奇他心中所想。 都是自家姐妹兄弟,大师父也不兜圈子。 “徒儿已经嫁给权叶辰,他们是夫妻,至少现在还是,就算咱们心有不甘,也都必须忍着,隆宗帝万寿节之前,不许在闹事。” 再者说,“太上皇快回来了,咱们更要警惕,不能给他抓住把柄的机会。” 那个老家伙,更难对付! 众人闻言,默默分析利弊后,低头应道:“大哥,我们记下了。” 关键时刻,他们不会掉链子。 凌师父盖上瓶塞,主动请命,“大哥,太上皇已经在路上,我和老二先去探探路。” 二师父听后,如同炸毛的老虎,“我不,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和你去。” 最烦姓凌的。 她还非要凑过来! 烦死人了。 这女人真是没脸没皮! “好,你们去吧。” 大师父点头同意后,二师父更加不开心。 “大哥,你故意的是不是!” 凌师父噗嗤笑出了声,大哥是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 反正她是故意的。 胳膊慵懒地搂住老二的肩膀,贱兮兮道:“八戒,别娘们唧唧的,走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姓东方,不姓朱! “八戒?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叫八戒!” “行行行,走吧,老猪。” “朱?我姓东方好不好,你才姓朱!”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呛着离开皇宫。 另一端。 梦黎送走权叶辰后,闲着也是闲着,把改办的事办完。 省得权叶辰再在她眼前乱晃。 “把手伸出来。” 权叶辰没犹豫,乖乖伸出手,四下无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亲密举动。 梦黎二话不说,默念口诀。 一枚小黑虫袖间的暗格里飞出,挥动着翅膀,落在权叶辰小臂下三寸的位置。 小黑虫摩拳擦掌,对准权叶辰的皮肉咬了一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这点疼,对权叶辰来说不值得一提。 比被蚊子咬一口还轻。 小黑虫已经进入权叶辰体内。 “这是之前打听你的。” 梦黎放开权叶辰的手,如释重负道。 暂时不知道权叶辰有何打算,但她还是要警告权叶辰,“别打我的主意,更别打父王和师父们的主意!” 动她在乎的人,她坚决不会让权叶辰好过! 毕竟,整个宫里,只有苗疆来的人,精通下蛊之术。 “放心,本君绝不让你为难。” 他做的一切, 为了大顺国,为了皇族,更是为了和梦黎的未来。 “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权叶辰好久没和梦黎心平气和地聊天,含情脉脉的眼眸,望着近在咫尺的梦黎,言辞温柔,好似春日的一汪清泉。 不好意思! 梦黎不吃这一套。 “我好不好,和你没关系,太子殿下,你有时间还是管好自己吧。” 皇后焦头烂额,十公主精神不济。 面对突如其来的丽娘,她们一定很头疼。 权叶辰身为人子人兄,是皇后和十公主的依靠。 这段日子,梦黎过得不好,权叶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梦黎的疾言厉色,并没有吓退权叶辰。 男人的大掌,缓缓抬起,靠近梦黎的小腹,“九个月后,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提到这事。 梦黎立即吹胡子瞪眼睛,用力打开权叶辰伸来的手,怒道:“别做美梦了,我才不会给你生儿育女。” “本君问过国师,你这一胎……” “闭嘴!” 不等权叶辰说完,梦黎厉声打断,嘲讽地抬头,看向一脸温柔笑意的权叶辰。 “呦!太子殿下,我记得你之前不相信国师的话!” 新婚夜,口口声声赶她走。 不相信祥瑞福星。 认为是她和国师串 通一气,没安好心。 如今,权叶辰性情大变,突然又愿意相信国师说她近期会怀有身孕的胡话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看来男人心,也很是难测啊! 不顾梦黎的嘲讽,权叶辰上前一步,抱紧浑身是刺的梦黎。 “放开我,权叶辰,你别碰我。” 梦黎如同跳脚的狮子,青天白日被吃豆腐,她很气恼。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本能地抗拒。 这一世,她可以原谅任何人。 但绝不会原谅楚潇潇和权叶辰。 这两个人渣,都应该下地狱,不得好死。 是她失算了,没想到权叶辰会提前发现蛊毒一事。 权叶辰知道梦黎不在接受他,他也不强求,等到真相大白那一日,梦黎自然会懂他的良苦用心。 贪婪地抱着梦黎,享受短暂的相处时光。 他闭上眼,说了句:“照顾好自己和孩儿,等我。” 下一瞬,捧起梦黎的脸颊,薄唇狠狠地压在红唇上。 梦黎吃痛,嘴角被咬破。 疼! 短暂的温存,夹杂着强制的流氓意味。 权叶辰不舍地放开眉头紧皱的梦黎,转头离去。 梦黎忍痛,捂着嘴角的伤口,愤恨地捡起地上的鹅卵石,对着权叶辰的背影砸去。 “去死吧你!” 什么 东西! 脑子有毛病吧! “老娘就算怀孕,也不会死你的种,别做白日梦了!” * 丽娘抬脚,将一身尿骚味的楚潇潇,踹出门。 “滚远点,再来找不痛快,我要你命。” 花穗止住哭声,立即扑过去,搀扶起欲哭无泪的楚潇潇,“齐王妃,你没事吧!” 楚潇潇眼睛都绿了,吐出一口黄色的唾沫。 看她这样,像没事吗? “贱人,你这般对本王妃,本王妃要回去告诉大哥,让大哥亲手宰了你。” 楚潇潇一张嘴,难闻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前天的隔夜饭都吐干净了,但还是难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只恨自己不是丽娘的对手。 竟让遭遇贱人这般虐待。 “去啊,你想找谁告状,我不拦着你。” 丽娘掸了掸衣襟,轻慢的态度,令人格外生厌。 她有太后撑腰,她怕什么! 她是太后安插的一枚棋子,用来制衡楚家。 在大局未定之前,太后舍不得她去死。 “本王妃就不信了,你能无法无天!”楚潇潇气急败坏,仰头看着嚣张跋扈的丽娘,此时此刻,只觉得丽娘比梦黎还让人讨厌。 一个宫女生的野种,无名无分,凭什么敢和她叫嚣? 丽娘时间宝贵,没心思帮楚 潇潇解惑,“慢走不送。” 说完后,转身要走。 “不许走!” 楚潇潇心高气傲,张牙舞爪扑过去,大不了和她拼了。 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丽娘警觉,不漏声色地抬脚,不偏不倚,踹在楚潇潇的小腹上。 “自不量力!” 玩偷袭,楚潇潇还差点火候。 别看丽娘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然而这一脚不算轻。 愣是把楚潇潇踹出几米远,身子如同秋风落叶,撞到青石板路上。 顿时,小腹剧痛,亵裤湿热。 花穗走近一看,大惊失色道:“齐王妃……你留了好多血……” 这可如何是好! 楚潇潇没有方才的威风,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打滚。 “肚子。” “王妃的肚子。” 好疼啊! 花穗愣神,看着满地打滚的楚潇潇,忙招呼道:“快,把王妃带回去,请太医,请太医!” 楚家下人们纷纷上手,这种时候,顾不得男女大防,皱着鼻子,抬起楚潇潇的胳膊腿,脚步极快地跑回楚家。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的丽娘,眼中毫无温度。 “死不了人的!急什么!” 一辈子不能生养而已! 反正,楚潇潇这种破烂货,也没人稀罕! 第一百五十章 了结那个贱人,否则,你也不用回来的 楚潇潇腹痛难忍,被下人抬回楚家后,吓坏了楚相爷和楚夫人,顾不上教训执迷不悟的楚倾君,楚夫人质问花穗:“王妃这是怎么了?” 就算对楚潇潇再不满意,也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楚潇潇下半身好多血,人都这样子了,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花穗眼珠乱撞,心中有愧,不敢说实话,只能含糊其辞道:“是.......丽娘打伤了王妃。” 至于楚潇潇为何会找上门,如何对丽娘大放厥词,出言不逊,她绝口不提,也不敢提。 楚相爷和楚夫人夫妻俩,本就对丽娘没好脾气,得知此事后,更在不待见丽娘。 “相爷,小贱人这是和咱们叫板啊!”楚夫人咬牙切齿道。 堂堂王妃,被打成这样! 简直是目无王法。 不知道楚潇潇是主动送上去,才会让丽娘痛扁一顿,夫妻俩以为这是丽娘的报复。 报复在宫门口,他们没站在丽娘那一边,带上楚倾君抽身告退。 思及此,楚相爷额头青筋抱起,自觉威严被太挑衅,大动肝火。 抽出一把刚开刃不久的匕首,丢到双膝跪地的楚倾君面前。 “为父命令你,天黑之前,了结那个贱人,否则,你也不用回来的。” 这句话说的恨,完全不给楚倾君任何回旋的余地。 事到如今,楚夫人也不劝解,眼神坚定地看向楚 倾君,“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别让你父亲瞧不起你,拿出楚家大少爷的样子,做给我和你父亲看。” 情情爱爱,当做消遣即可。 若是因为男女情爱,乱了规矩,迷了心魂,那也不配继续为主子做事。 楚相爷夫妻俩面冷心冷,如果楚倾君执迷不悟,他们不介意大义灭亲。 对他们而言,无用之人,不配活着。 自从跟随主子的那天起,他们就做好了搭上全部身家性命的准备,楚倾君是他们的亲儿子,也是他们选好的接班人。 如果他们为主子殒命,楚倾君必须代替他们,继续为主子效力,鞠躬尽瘁,百死不休。 如今,楚倾君连一个女人都处理不了明白,只会令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更不可能担起为主子大业奔走的重任。 “倾君,你别忘了,那日在宫门口,丽娘对你藏着什么心思,在她眼中,究竟是皇家名位富贵重要,还是你的重要!” 楚夫人的话,字字锥心刻骨,让楚倾君不得不认清现实。 那一日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楚倾君的脑海浮现而出。 丽娘的贪婪自私,他终生难忘。 楚倾君低垂着眉眼,一旁是心意已决的父母,一旁是痛不欲生的亲妹妹,以及自他出生就背负在身上的灭国大业。 他不相信丽娘如此狠心,楚潇潇是他最疼爱 的妹妹,丽娘明知道,却还是要对潇潇下狠手........ 楚潇潇疼在身上,楚倾君痛在心中。 万般挣扎之后,他只能捡起地上的匕首。 “孩儿领命。” 楚倾君脱力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出楚家。 杀了丽娘,从此风平浪静,一切重回平静。 手刃心爱之人,这是对楚倾君的考验。 能否接住这个考验,就要看他自己了。 然而,此时此刻,楚倾君的脑子一团浆糊,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尽快见到丽娘,亲口问问丽娘,在她心中,他楚倾君究竟算什么? 哪怕是欺骗,他也不介意。 只要丽娘亲口告诉他,他就相信。 楚倾君这个七尺男儿,执着于要想丽娘索要答案之时,常嬷嬷带着人,先他一步,来到丽娘的住处,奉命带丽娘进宫。 丽娘还不知道慕容霜儿已经掌握在权叶辰手中。 面对来者不善的常嬷嬷,她很是戒备。 毕竟,常嬷嬷是皇后的人。 “上一次不让我进宫,这一次,又来求我进宫,你们什么意思?把我当什么!” 丽娘态度恶劣,出言不逊,常嬷嬷也是个脾气坏的,好话只说一遍。 “慕容霜儿在皇后娘娘宫中做客,你确定不进宫去陪她?” 闻言,丽娘瞳孔放大。 “你说什么?” 亲娘慕容霜儿不是淡迫名利,不想参与皇宫 纷争吗? 怎么会点头答应和皇后见面? 如果不是她主动找上门,那就是.......让人盯上了..... 思及此,丽娘惊惧,已经有人注意到慕容霜儿,下一个,是不是就要拿她开刀了? “好,我跟你们走。”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进宫就进宫。 要知道,让她进去容易,再想让她出来,可就难喽! 皇后召见丽娘,并未只会梦黎作陪。 上一辈人的私事,当儿媳妇的不宜出面参与。 云王妃站在门口,看见骂骂咧咧的梦黎回来了,立即走上来,和梦黎讲述殿内的情况。 “你父王还在里面,熙悦的情绪很不稳定,你暂且不要进去。” 进不进去,梦黎无所谓,但当她低头,看见云王妃手腕上的伤痕,不禁皱眉。 “她弄的?” 云王妃拿着手帕,按在伤口上,轻声道:“瓷片不小心划破个口子,不碍事。” 如果只是摔打些物件,就能让熙悦消气,那事情就好办了! 梦黎不禁担心父王的安危,老妇强硬的很,殿内只有他们兄妹两个,若是反目成仇的老妇,做出丧心病狂的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放心,你父王不会有事的。”云王妃保证道。 七煞,也就是梦黎的几位师父,躲在暗处待命,若阿赤王有危险,定会第一个冲进去。 师父 们的功夫,梦黎确实放心。 “看你神色不好,是不是又和太子吵架了?”云王妃担忧地看着嘴角的血痕,语气慈爱道。 梦黎掩饰地用手去遮嘴角,权叶辰跑了,她追不上。 就全当自己点背,被狗咬了一口。 “我和他势不两立,权叶辰肯定死在我前面。”梦黎恶狠狠道。 云王妃劝道:“你和太子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新婚小夫妻,正应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你们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怎会闹得这么严重?” 云王妃是真心希望梦黎过得好,身为长辈,该说的,她必须说。 梦黎眼神凝重幽远,她和权叶辰的过节太多了,一时间说不完。 云王妃的心思,她懂得,但想让她和权叶辰双宿双飞,恩爱享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于是,梦黎耍心眼,转移话题道:“我回来的路上,好像看见而二师父和凌师父了,他们干什么去了?” “去打探太上皇的消息了。”云王妃道。 太上皇! 梦黎有点影响,掰开指头算一算,上一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万寿节前夕,太上皇起驾回宫,路上遇到了劫匪,杀光了太上皇的贴身侍卫,而且,还要取太上皇的性命。 太上皇从此失踪,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至少在她去世之前,太上皇没有再出现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哀家看谁敢说个不字 上一世,隆宗帝万岁节,父王和师父们没有进宫,二师父和凌师父也没有暗中跟随太上皇。 也许,有两位师傅的出现,这一世,太上皇不会莫名其妙失踪。 太上皇不是善类,但是个好君主,也是凌驾在太后头上的主子,有他在,太后的末日指日可待。 天黑之际,隆宗帝身边的太监,手臂上搭着拂尘,紧赶慢赶地找到梦黎。 “太子妃,您快去凤栖宫瞧瞧吧。” 凤栖宫是皇后的寝宫,来传口谕耳朵是隆宗帝的人。 看样子,应该是出事了。 云王妃见状,忙劝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在。” 阿赤王不出来,她就不会离开一步。 “那我先去,如果父王有任何事,一定要派人告诉我。” 隆宗帝召见,梦黎不能不去,和云王妃打了声招呼后,跟着太监快步赶到凤栖宫。 殿内乌泱泱的人,都是梦黎认识的。 太后幸灾乐祸地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脸色涨红的皇后,右手边是一言难尽的隆宗帝。 慕容霜儿身份特殊,涉嫌私自诞育皇家子嗣,借着这个由头,已被皇后打的半死。 旁边跪着哭哭啼啼的丽娘,不是再哭亲娘,而是在磕头,变相求隆宗帝和皇后收留她。 “求皇后娘娘开恩,只要皇后娘娘放 过娘亲,丽娘愿意一辈子留在宫中,当牛做马伺候娘娘。” 皇后不是吃素的,听懂丽娘的小聪明后,不禁失笑,“你可真虔诚啊!” 这话里满满的讥讽。 丽娘假装听不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是哭,将顾盼生怜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权叶辰作为太子,这种时候,少不了他,但亲爹的私事,他作为儿子,又不好插嘴。 身份尴尬! 隆宗帝更尴尬,这么大岁数了,扯出这档子风流债的糗事,丢死人了! 梦黎出现的同时,太后悠闲坐在主位上,和稀泥道:“皇后啊,丽娘是个好孩子,你就收下吧,大不了赏口饭吃,又不会威胁到你皇后的位置。” 婆媳俩早就撕破脸,皇后也不想装下去,冷笑笑道:“太后娘娘,你心里明镜似的,这是赏口饭吃的事吗?” 她在乎的是隆宗帝当年到底有没有欺骗她! 隆宗帝再一次说道:“母后,你不要瞎掺和,朕和慕容霜儿并无关系。” 皇后让常嬷嬷重刑审问慕容霜儿,慕容霜儿一直不开口,不说实话,也不喊疼,硬扛着。 一个说没有。 另一个不张嘴。 这就很难办了! 慕容霜儿趴在地上装死,说与不说,说是或不是,都会被人利用。 无论给任何 一方当枪使,她势必要得罪另外一方。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打死不开口。 最后,能不能活着离开皇宫,就看天意了。 慕容霜儿两眼一闭,与世无争。 梦黎走过来,刚要行礼问安。 隆宗帝抬手,“都是自家人,不必了。” 这个时候,没心思追究繁文缛节。 梦黎颔首,站直身子,按着规矩,走到权叶辰身边。 好不容易分开,没多久,俩人又站在一起。 梦黎内心是抗拒的。 权叶辰偏头,看向梦黎,吩咐道:“扶母后去休息。” 梦黎是隆宗帝请来的,刚来,还没说上一句话,权叶辰就让她先撤? 着实让人费解! 早说啊,那就别叫她来。 巴巴地让她白跑一趟! 当着众人的面,即使梦黎心中有疑问,也必须揣好了,不能问出口,走到皇后身边,柔声道:“母后,天色不早了,儿媳扶您回去休息。” 皇后是个直性子,无视卑躬屈膝的梦黎,怒目瞪着丽娘,“陛下,今日,你必须给臣妾一个说法。” 她容不得沙子。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只要真相! 太后见缝插针,故意给皇后添堵,抿嘴笑道:“皇后,做人难得糊涂,你已经是一国之母,天下臣民都是你的子孙后代,皇帝不好意思 开口,这样吧,哀家就做一此主,来人把丽娘带下去,找个宫殿安置好,等陛下拟好封号后再昭告天下。” 皇后自然不肯,“母后,你算盘打的好,儿臣佩服,要不然,顺带着让慕容霜儿也进宫,本宫把皇位的位置,也让给她如何?” 这话虽是气话,却是太后最想看到的好事。 她压根不在乎丽娘是不是隆宗帝的亲生骨肉,只想在宫里多安插一个自己的人。 一个能与皇后梦黎她们抗衡的人! 心中如此想着,但太后可不会承认,手搭在扶手上,厉声道:“皇后,这是你和哀家该有的态度?” 皇后不屑道:“我已经说了,太后又能如何?”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么多年,她也忍够了。 太后贪心不足,说到底,还是坏事做的,怕有一日失去权利后,众叛亲离,死无全尸。 皇后的存在,就是太后统管后宫最大的绊脚石。 连带着权叶辰,也不是太后中意的继位人。 更何况,隆宗帝和太后,是养子养母关系,隔着一层血脉,无论隆宗帝和皇后如何讨好,太后都不为所动。 太后想要的太多,欲念越多,无儿无女,楚家又不靠谱,想要在宫中立足,做过的恶事越来越多。 如今,只缺一个契 机,揭开太后全部恶行的契机。 要不是有隆宗帝顾念养育之恩,皇后早就送这个老不死的下地狱了。 “好啊,皇后,你真是哀家的好儿媳妇。” 太后指着油盐不进的皇后,向隆宗帝哭诉道:“皇帝,你就看着皇后对哀家不敬?” 皇后是当婆婆的人,也是当儿媳妇的人,兼具着两种角色。 孝道为先的时代,一个孝个字能压死人。 隆宗帝夹在其中,也很是难做人。 “母后,你消消气,皇后不是那个意思,你多心了。” 婆媳矛盾,是男人逃不开的话题。 这样的说法, 太后不会买账。 “皇帝,哀家也是为了你们小辈好,收下丽娘,随便给个名号,好吃好喝养在宫里就行了,若是传出去,闹得天下人皆知,皇家还要不要脸。” 皇后接话道:“母后,原来你也怕丢脸啊!” 别的先不提,安庆王世子的死,就是拜老不死的所赐。 如果老不死的知道要脸,就不会拿人命做赌注,往梦黎身上泼脏水。 此话一出,太后 如同炸毛的老母鸡,跳脚道:“皇后,你故意和哀家过不起是不是?皇帝,今日哀家就做主了,即刻让丽娘母女进宫,该册封的册封,该纳入后妃的纳入后妃,哀家看谁敢说个不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危急关头,丽娘祸水东引 太后恼羞成怒的样子,格外面目可憎。 皇后也不是好说话的,鬓间的凤簪随着动作晃动,映出耀眼的金光,“有本宫在,休想让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入宫。” 这是她的底线。 想让慕容霜儿和丽娘进宫,除非从她的尸体上才过去!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算是彻底杠上了。 见状,隆宗帝忙给梦黎使眼色,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不便参与其中。 梦黎会意,果然叫她来,是来干活的。 没办法,谁让她是儿媳妇那! 梦黎轻咳一声,快步上前,拉住皇后的胳膊,笑道:“母后,有话好好说,您别急,我有办法。” 说心里话,她很想让皇后和太后打起来,打的越激烈越好。 最好把老不死的直接气死。 但是现实不允许。 依据目前的形式,她肯定是要站在皇后这头的,所谓的办法,也是偏向皇后一方的。 听到她说有办法,皇后和太后表情各异。 一个是惊喜。 一个是惊吓。 皇后反手拉住梦黎的手腕,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好孩子,你放心大胆地说出来,只要你的办法奏效,母后绝不会亏待你。” 太后却道:“太子妃,你掺和什么,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远点。” 梦黎古灵精怪, 年纪小,手段可不少,太后不想让她插手。 上一次,没能用安庆王世子绊倒梦黎,太后自食 恶果,被禁足多日,与外界隔绝,若不是丽娘母女身世争论不休,她还要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寝宫里,出不来进不去的,能闷死人。 然而,太后越是阻拦,梦黎越是想和她唱反调。 老不死的不开心,她就开心! 没错! 她们彼此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对方痛点上。 “太后,您急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害怕了!”梦黎眯着眼睛,笑嘻嘻道。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拂袖道:“哀家是太后,哀家为什么要害怕!” 为什么? 老不死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梦黎迈步走到隆宗帝面前,屈膝行礼,“父皇,您和母后感情可贵,多年夫妻,母后只不过想要一个说法,请您准许儿媳验明丽娘的身份,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母后理应知情,请父皇体谅。” 皇后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隆宗帝解释过很多遍,皇后都不信,为今之计,也只能依靠梦黎试一试了。 “好,朕答应你,太子妃,你放手去做。” 国师说太子妃是大顺国的祥瑞福星,隆宗帝也想见识福星的厉害! 关键时刻,太子妃挑起重任。 只要验明正身,皇后就不会再怀疑他。 这样两全其美,隆宗帝期待结果的同时,看向梦黎的目光,也多了几风赞赏。 “是。” 梦黎颔首走下台阶,在距离丽娘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不许哭,抬起头。” 梦黎音色低沉,丽娘咬着粉唇,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仰头看着不坏好意的梦黎,怯生生道:“太子妃,你不要伤害我,大不了,我带着母亲离开皇宫,不要名分了。” 按理说,这个时代没有亲子鉴定。 滴血验亲是无稽之谈,血型相同就能融合。 不知梦黎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她。 书中对于梦黎的描述不多,一个为爱痴狂的炮灰而已。 原书中,丽娘入宫认亲的时候,梦黎还在因为得不到权叶辰的爱,整日里要死要活的。 然而,很多情节悄无声息改变,和书中内容对应不上,这让丽娘很是局促不安。 梦黎好歹是苗疆圣女,难不成,她会旁门左道的邪术? 梦黎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本太子妃还没动手,你就打退堂鼓了,这很让人怀疑啊!” 不料想梦黎这般伶牙俐齿,丽娘尴尬笑道:“太子妃说笑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害我母亲,她年纪大了,身上有伤,经不起折腾。” “用不着劳烦你母亲。” 梦黎扫了一眼装死的慕容霜儿。 这个女人精明得很,不愿意蹚丽娘的浑水,选择明哲保身。 像这种人,只要她不张嘴,谁也掰开她的嘴,挖不出有用的消息。 所以,梦黎选择直接对丽娘下手。 眨眼间,梦黎指尖多出一根银针。 见状,丽娘秒变脸,梦黎的银针肯定是朝她招呼的。 梦黎是皇 后的人,是十公主的嫂子,保不齐她会公报私仇。 梦黎是否擅长医术,她不知道。 但是,如果梦黎故意下黑手,把她扎残扎废了,就算她能进宫,也是个废物。 以太后的尿性,肯定会抛弃她,再寻下一个听话的棋子。 “别,太子妃,你不要过来。” 丽娘瞳孔放大,神情分外抗拒。 梦黎不管她是否情愿,走下台阶,一把拉住丽娘的手腕,对准心口的位置,做势就要刺下去。 “不要!” 丽娘恐慌,这一针扎下去,她怕是要小命呜呼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动手还击。 只能痛哭流涕地哀求着,想让隆宗帝和太后心软。 “父皇,太后娘娘,你们救我!” “闭嘴!”不等皇后发飙,梦黎张口唾骂一声,“别乱认爹,你究竟是谁的种,不一定那!” 闻言,趴在地上的慕容霜儿,动了动手指,好似被人戳中看了软肋! “太子妃,你太放肆了,丽娘是皇室血脉,身份高贵,岂能让你轻易损伤贵体。”太后起身吼道。 梦黎拿着银针扎来扎去的,万一搞死丽娘,她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都是八百个心眼子的主儿,为了自己的利益,百般算计周旋。 “太后娘娘,我还没动手,你怎么又急了!口口声声说丽娘是皇室血脉,那如果孙媳妇查出来她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并非父皇血脉,这个责任,您担着 ?” 梦黎回头,盯着太后满是褶子的老脸,不紧不慢地说道。 “哀家......” 梦黎用一句话,成功噎住老不死的。 顿时,场面陷入空前的安静。 也正是这份安静,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梦黎身上。 站在远处的宫女太监们,忍不住 咬耳朵。 “太后不说话了,难不成是心虚了!” 太后不只是心虚,更怕被连累。 早知道梦黎会反咬一口,她刚才就不把话说的太绝对! 该死的。 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收不回来了。 皇后和隆重帝不是傻子,见到这等场面,夫妻俩四目相对,已经猜测出七八分。 丽娘心脏猛跳,不管梦黎的办法时候管用,她都不会让梦黎得逞。 如果测出她不是隆宗帝的骨肉,太后的后果如何,她不知道,但她一定不得好死。 如果测出她是隆宗帝的骨肉,万一梦黎在其中动手脚,浑水摸鱼,混淆是非黑白,她照样没有好下场。 “父皇,我娘伺候圣女皇太后多年,她的为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我娘说我是您的骨肉,她不会说谎的。” 危急关头,丽娘祸水东引。 如果有任何不测,她大可以把责任推到慕容霜儿身上。 反正,不是她亲娘。 是或不是,对她影响不大。 丽娘聪明,但也正是她这份上不了台面的聪明,让装死的慕容霜儿彻底寒了心。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是亲生 这个女儿,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既然丽娘非要找死,那她也不拦着。 梦黎注视着丽娘丑恶的嘴脸,笑道:“你母亲告诉你的!按你的话说,也就是你自己也不确定,既然不确定,那你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敢称呼陛下为父皇,敢让皇后娘娘收下你?” 不怕丽娘说话,就怕丽娘不说话。 所谓言多必失,梦黎提前清楚丽娘的身世背景,因此审问起来,格外的得心应手。 一时间,丽娘被怼的无话可说,张着嘴巴,诧异地看向梦黎。 梦黎好一番伶牙俐齿,让她没有招架之力。 梦黎本人和书中描述的痴女形象,大相径庭! 丽娘抿了抿嘴角,只好继续道:“太子妃,你误会我。” 那就来点不误会的! 梦黎晃了晃手中的银针,“只要你乖乖配合就行,如果你问心无愧,等结果出来后,自然会为你洗刷冤屈。” “有……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害怕用针!”丽娘楚楚可怜地看向梦黎,求饶道。 那根手掌长的银针,不知梦黎是怎么放在袖子里的,看起来就让人眼晕。 见丽娘招架不住,梦黎玩心大起,摇头道:“没有。” 闻言,丽娘打了个冷颤,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太后。 刚被梦黎教训的一顿,太后自顾不暇,故意扭开头,不去看丽娘眼神中的求救信 号。 丽娘被气得狠磨后槽牙,老不死的,关键时刻,绝对指望不上。 要不是老不死的还有利用价值,她早就不伺候了。 最后,无欲无靠的丽娘,睁大眼睛,亲眼看着银针刺穿的皮肉。 梦黎取走她的心头血,放入一个细口的小瓶子里。 然后,梦黎拿到隆宗帝的贴身玉佩,在权叶辰的陪同下,离开大殿。 再然后,她因为失血过多,晕厥倒地。 身旁的慕容霜儿从始至终,没说一个字,也没睁开过一次眼。 皇后让人把慕容霜儿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话说,梦黎拿走丽娘的心头血后,权叶辰带路,从后门来到皇后偏殿。 瓶子放在桌上。 梦黎不费话,开门见山道:“说吧,想要丽娘生,还是让丽娘死?” 权叶辰诧异看向梦黎,俩人明明四目相对,说的都是官话,但他怎么听不懂梦黎话中的意思。 “取心头血,就是为了捉弄丽娘,毫无作用。” 说着,梦黎站起身,把辛辛苦苦拿到手的心头血,系数倒进芍药花盆里,转身,看向权叶辰,冷静道:“这件事不能蔓延下去,必须要有个接过。” ??一个可以服众的结果。 一个能让事态不再继续恶化的结果。 当然了,除了皇后娘娘。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 “想要清除丽娘和太后一党,就要下 狠手,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太子殿下是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弊,应该不用我多说。” 她所谓的办法是唬人的! 就算苗疆术法博大精深,但凭借几滴血,一块玉佩,就能认定两人之间是否为骨肉血亲,这太玄乎了,完全是无稽之谈。 幸好道行颇深的国师不在场。 也幸好她出生苗疆,中原人对苗疆术法并不清楚,所以才会被她糊弄过去。 再加上福星祥瑞的身份,众人看待她时,难免多了几分若近若离的神秘感。 梦黎的建议,在权叶辰耳边回荡。 成亲这么久,权叶辰少有地不知所措。 没想到,他的太子妃并非表面上温和无害,实际上,是一个会咬人,且咬人很疼的狐狸! “你以为自己的伎俩,父皇看不穿?”权叶辰无情提醒道。 永远不要低估一国之君的眼力! 方才,隆宗帝解下玉佩时的眼神,很是精彩! 梦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父皇当然看穿了,但他并没有阻止。” 这就足以说明,隆宗帝默许了她的所作所为。 “结果就是大家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就这么简单。 隆宗帝究竟有没有和慕容霜儿发生关系,他本人比谁都清楚,只不过想要借梦黎的嘴巴,把他想要的答案说出来而已。、 权叶辰看向梦黎的目光,不由地多了几分赞 许,能参透这一点,不容易啊! “被废话了,到底怎么打算的,快说!”梦黎道。 皇宫人多眼杂,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一炷香的时间后。 梦黎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痛觉让她情绪饱满,手捧着碎成两半的玉佩,一路小跑,再次来到殿内。 双膝重重跪地,哭道:“父皇,母后,玉佩裂成两半,足以证明父皇绝非丽娘生父。” 权叶辰撩起袍子,跟着跪下,说道:“儿臣亲眼所见,太子妃所言非虚。” 他不仅亲眼所见,还贡献了半瓶子血。 藏在袖口里的手臂上,还缠着纱布! 血是他出的。 梦黎故意倒掉丽娘的学,让他往身上划口子取血,忽悠说他的血更有用。 梦黎也没闲着,玉佩是她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砸碎的。 两人合作愉快。 隆宗帝走到皇后身边,苦口婆心道:“皇后,结果你看到了,咱们的太子亲自参与其中,朕总算能洗刷冤屈了吧!” 皇后捏着帕子,望着梦黎手中的玉佩。 此刻,她很矛盾。 苗疆术法真的惯用吗? 梦黎会不会骗她? 然而,隆宗帝的一句话点醒她。 权叶辰旁观整个过程,肯定不会让梦黎弄虚作假。 自己亲生的儿子,她信得过! 思及此,皇后眼角再次涌上泪意,扑倒隆宗帝 怀里,哭道:“陛下,是臣妾多心了。” 隆宗帝没有欺骗她。 恩爱多年的丈夫没有欺骗她。 数十载出生入死的情爱,经住了考验。 闹了这么久,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真相,一个纯粹的公道。 “好了,不哭了,这么多小辈看着。”隆宗帝这样说着,但还是抱紧泣不成声的皇后,柔声哄道。 方才,和梦黎密谋的时候,权叶辰还有点犹豫,直到亲眼看见这一幕。 权叶辰释然了。 父皇纵使知道真想,但说不出口,母后不会相信。 谎言遭人唾骂。 但善意的谎言,也是人之常情。 至少,能让母后放下顾虑,不再痛苦。 眼瞧着陛下和皇后和好如初,宫殿内的宫人们,也不由地松口气。 太好了。 终于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要知道,这些天,皇后心情不好,他们有多么遭罪,脑袋背在裤腰带上,一个不小心,就是脑袋搬家! 皇后最信任的常嬷嬷,也跟着开心,心中对梦黎多了几分敬佩。 这一次,要给太子妃记头功! 和谐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 太后坐不住,看见隆宗帝和皇后抱作一团,独守后宫多年的她,恨得面目全非。 “哀家不信!太子妃,你拿一块残缺的玉佩,就说丽娘不是皇帝的龙种,哀家知你素来狡猾,绝不相信你的诡计!”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是太上皇的...... 太后是否相信,不重要。 这场局,本来也不是给她不布置的。 梦黎抬头,神色平静道:“太后是质疑苗疆术法?” “哼,你轻飘飘一句苗疆术法,就想让哀家相信你,未免太可笑。”太后哼笑道。 梦黎回敬道:“太后不信,那孙媳妇以您的寿数为媒,当着您的面,再施展一次术法如何?” “你!” 太后被怼的七荤八素,褶皱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梦黎。 “哀家是太后,你竟敢拿哀家的寿数相要挟!” 梦黎谄媚笑道:“太后娘娘,是您说不信的,为了验明正身,孙媳妇只好出此下策,您别怪罪。” 说着,掌心再次飞出银针,直奔着丽娘的心口扎去。 “住手!”太后忙阻拦道:“人都已经昏死过去了,你还不放过,太子妃,难道你的心肠是铁打的?” 梦黎很无语,“太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丽娘的血,孙媳妇也是有心无力啊!” 太后一次又一次被将军,异常气愤,摆手道:“行了,哀家信了,信了你了,你满意了吧。” 一会儿,说要打她的寿命的主意。 一会儿,又要再次刺破丽娘的心口取血。 摆明是不安好心。 胳膊扭不过大腿, 太后如今孤立无援,只好败下阵来。 “母后已经承认丽娘不是朕亲生骨肉,那丽娘和慕容霜儿,没必要继续留在宫中,太子妃,皇后进来操劳,需要好好调养,丽娘母女二人,就交给你处置。” 隆宗帝下命令,谁敢不从! 梦黎拱手,“儿臣遵命。” 言罢。 隆宗帝搂着皇后,夫妻俩相亲相爱地离开。 太后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五官扭曲,还想挣扎一下,夺回丽娘,已谋后路。 然而,隆宗帝脚步极快,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太后只好盯上梦黎,想在她这里找到突破口。 梦黎压根不接招,弯腰行礼:“恭送皇祖母。” 太后:“……”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也能厚脸皮待下去。 更可气的是,权叶辰站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藏着什么心思?。 太后咬碎后槽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用鼻子哼了一声,甩开袖子,大步走远。 众人都离开后。 殿内,除了丽娘母子,就是梦黎和权叶辰夫妻俩。 鉴于刚才的完美配合,梦黎让权叶辰先选,“有没有你想保的人?” 有的话,她就不考虑给那人六一线生机,当着权叶辰的面,直接弄死! 权叶辰眯着鹰隼般的眸子,看着梦黎不安好心,于是道:“本君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只是留下来旁观而已。 既然如此,梦黎就不客气了。 拍了拍手。 啪啪两声。 阿青从门外走进来。 “趁着丽娘还是热乎的,送到楚家。” “是。” 自从上次宫门口闹事后,楚家人极其不待见丽娘,听说,楚潇潇和丽娘大吵一架,楚潇潇没占到半点便宜,败得彻彻底底,很是丢人。 楚相爷夫妻俩,也是对丽娘恨到骨子里。 梦黎不想让手沾血,处理丽娘,当然是借刀杀人喽! 至于慕容霜儿…… 梦黎记忆里,有关她的记忆,很少很少。 几乎约等于无。 暂时无法判定慕容霜儿是善是恶,对于梦黎来说,她不是自己的对手,生死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慕容霜儿是丽娘的生母。 若是除去这层身份,她大可以放过慕容霜儿。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但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慕容霜儿和丽娘的母女情,属实单薄的不像话。 梦黎屈膝蹲下,屈起手指,敲了敲大理石地板,说道:“起来吧,人都走了,你也不用装睡了。” 慕 容霜儿缓缓睁开眼眸,错愕看向梦黎。 原来早就人有看出她是装的! “……太子妃请恕罪,民妇冒犯了……” 梦黎莞尔笑道:“你不是冒犯我,只不过是想和丽娘撇开关系。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嘛!” 慕容霜儿双膝跪地,美貌的容颜,让人恨不起来,垂着一双清丽的双眸,恭顺道:“太子妃慧眼,民妇佩服。” “不用急着拍马屁!”梦黎切入正题,“本太子妃只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丽娘到底是谁的血脉?” 不是隆宗帝的,就是别的男人的! 慕容霜儿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没有男人的前提下,怀孕生子! 提及此,慕容霜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太子妃……可出此言?” 梦黎伸手,掏了掏耳朵,耐心不足道:“因为本太子妃想知道。” 废话多说无益,还是来点实际的为好! 慕容霜儿神色 尴尬,眼神转来转去,显然是难为情,不想说真话。 梦黎起身,冷声道:“不说没关系,皇后身边的常嬷嬷,是从慎刑司出来的,你也算数宫里的老人,应该知道慎刑司是干什么的。你不愿意说,没关系,那就让常嬷嬷帮你开口。” 说完,迈步绕 开慕容霜儿,就要走。 “别!” 慕容霜儿太清楚慎刑司那帮人的手段,能把活人弄死,也能从死人嘴里挖出东西。 只要落入她们手里,不死,也要没大半条命。 梦黎想知道,那她就从实招来,少受些皮肉之苦。 闻言,梦黎嘴角勾起弧度,抬手掸了掸衣角的并不存在的褶皱。 “说吧!” 最好慕容霜儿说实话,她不想大费周章,再请慕容霜儿入宫第二次。 “丽娘……她是……” 慕容霜儿咬着唇角,眼神慌乱,看了看台阶上的权叶辰,更加难为情。 与此同时,权叶辰眯着眸子,盯着慕容霜儿细不可查的小动作。 身经百战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女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只要是人,就有心机! 但,有些人的心机,只是用来自保,不会用来去伤害他人。 有些人卖弄心机,伤人伤己,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人,留不得…… 内心好一番挣扎后,慕容霜儿深吸一口气,咬牙闭眼,如实招来道:“丽娘的生父是太上皇……” 言罢! “什么?” “你再说一遍?” 权叶辰和梦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人对视好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截杀 “太……太上皇的……” 这太惊人了! 梦黎扶着额头,诧异地看向权叶辰,后知后觉道:“如果丽娘真是太上皇的女儿,那也就是陛下的亲妹妹........” 如此说来,丽娘确实是皇室后裔,是皇家的公主…… 实至名归! 只不过是体内留着太上皇血脉的公主..... 权叶辰上前两步,正色道:“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本君决不轻饶你。” 慕容霜儿闭上双眼,认命道:“如果太子殿下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她生来命贱,活了大半辈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皇宫。 要知道,这四四方方的皇宫,承载着太多噩梦。 属于她的噩梦。 独居多年,与世无争,却依旧无法摆脱的噩梦。 权叶辰眸色深沉,问道:“你是父皇的试床宫女,之前是伺候皇祖母的,为何会怀上太上皇的龙种?” 他所指的皇祖母,并非现如今的太后,而是隆宗帝的生母,也就是权叶辰名正言顺的亲祖母。 谈及此。 慕容霜儿心口剧痛,过往不好的记忆,如浪潮般用来,让她呼吸苦难,浑身颤抖。 “别问了。” “太子殿下,您不要再问了。” 她什么都不会说。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去吧。 旧事重提 的后果,太可怕,她承担不起。 慕容霜儿越是如此说,权叶辰和梦黎越是好奇。 “看样子,太上皇的风流债,不简单啊!”梦黎站在台阶上,轻笑道。 心思单纯的人,做不了帝王。 既然能稳坐九龙宝座,就注定不是小人物。 若论了解,权叶辰比梦黎更了解太上皇。 此时此刻,心情最复杂的人,当数权叶辰! 殿内安静下来。 隐约间,能听到慕容霜儿哽咽的抽泣声。 梦黎没说话,期待权叶辰作何反应。 片刻后。 权叶辰下定决心,厉眸再次看向慕容霜儿,“本君保你一命,不会让你死。” 得知自己保住小命,慕容霜儿悄悄松了一口气。 “多谢太子殿下垂怜。” “不用急着谢本君,本君从不养闲人。” 换句话说,权叶辰留下慕容霜儿,是别有用意。 慕容霜儿无可奈何,根本没有和权叶辰抗衡的底气,为了苟活,只能被迫沦为权叶辰一枚棋子。 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刘成将慕容霜儿带下去。 在太上皇回宫之前,慕容霜儿不会再露面。 太和殿的风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殿门再次关上门。 梦黎和权叶辰四目相对。 “太上皇知情吗?” “丽娘真的知 情吗?” “慕容霜儿在其中,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 “太后陪伴太上皇多年,她知道吗?” “父皇天纵英明,这么多年来,他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一大堆的问题,堆在两人头顶上。 既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理应同舟共济。 暂时放下恩恩怨怨。 梦黎咬着指关节,来回踱步,“抛开别的不谈,如果太上皇和丽娘真是父女关系,这对我们来说,弊大于利?”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 梦黎和权叶辰合作,是有目的的。 目前,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害处是什么,从而规避害处! “丽娘的野心,你应该能看出来,如果让她和太上皇相认,就是本君的姑姑,也就是你的姑姑,她和太后联手,肯定将你我视为死敌!”权叶辰冷静道。 之前的暂且放下不谈,今日梦黎对丽娘的刁难,足以让丽娘记一辈子! 从天而降个姑姑,砸的权叶辰和梦黎晕头转向。 “如果真如慕容霜儿所言,下次见到丽娘,我岂不是要向她行礼问安了!” 这可不行! 牵一发动全身。 别看现如今,楚家看不去丽娘,但是如果丽娘真成了隆宗帝的亲妹子,权叶辰的皇姑姑,身价水涨船高。 到时候,无论是楚家夫妻,还 是楚潇潇,都巴不得把丽娘供起来。 距离隆宗帝的万寿节越来越近。 梦黎暗中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等着万寿节那日到来。 然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让她略有慌乱。 很多事,必须从透露清楚,错不得! “当务之急,太上皇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坚决不能让太上皇和慕容霜儿见面,更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人,知道丽娘的真实身份。” 梦黎的提议,权叶辰认同。 “听说你两位师傅去跟踪太上皇了,可曾传回任何消息?”权叶辰问道。 梦黎摇头,“并没有。” 与此同时。 郊外官道。 竹叶簌簌落下,清风徐来,沁人心脾的清幽,让人为之沉醉。 太上皇的车驾,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 凌师父和二师父,垫着脚,站在竹林高处,俯视着缓缓移动的车驾队伍。 哗啦啦。 凌师父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笑道:“美景配美酒,美哉,美哉!” 二师父无语:“哪有女人和你一样,整天只知道喝酒!” 凌师父扬起雪白纤细的脖颈,畅快地喝了一口,酒水入体,顿觉身心舒畅。 长长地输出一口浊气。 “舒坦!” 二师父表情无奈,不打算搭理酒鬼,转头,紧盯着车驾队伍。 艳阳高照的天气,一 切风平浪静,看起来,十分祥和安静。 然而,下一瞬,风云巨变。 无数黑衣人从林中各处钻出来,手里拿着淬毒的武器,喊着口号,直奔车架队伍冲去。 “杀!” “一个不留,全都必须死!” 护送太上皇的队伍,眼瞧着铺天盖地袭来的黑衣人,一时间,乱了阵脚。 不等他们拿武器反击,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一刀砍下来。 活生生的人,硬是被从中间,砍成两半。 十六人抬的轿辇里,坐着金尊玉贵的太上皇。 听到附近的动静,轿辇依旧不紧不慢,十六名轿夫神色冷静,看他们走路的步调,绝非寻常人。 凌师父和二师父,孑然一身,站在远处看好戏。 一炷香的功夫。 黑衣人已经杀出一条血路,满载着奇珍异宝的箱子倒在地上,玉石珠宝,金银玉器,散落一地。 但是,黑衣人根本不在意。 显然,他们不是奔着钱来的。 “不为财,就是为命喽!”凌师父无所谓道。 “敢在大顺国境内刺杀太上皇,胆子不小啊!”二师父咋舌。 “这算什么!”凌师父似笑非笑,收起酒壶,看向那台黄金打造的轿辇,提示道:“老二,敢不敢和我打赌,猜那十六个人能不能打过这百余位黑衣高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上皇已到宫门口 “谁知道那!”二师父无所谓道。 他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压宝打赌的。 姓凌的,总是不着调! “木头脑袋,不解风情。”凌师父吐槽道。 对于老二的直男发言,她已经免疫了。 不猜就算了。 反正一会儿打起来,就能分出胜负了。 下一瞬。 百余位黑衣人的毒剑,朝着十六人抬的轿辇冲去。 树叶飘飘落下,剑刃划破长空,如同万箭齐发,倒映着白日森冷的日光,遮天蔽日而下,全都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 剑刃上有毒,只要划开皮肉,沾染分毫,当场毙命,绝无身还的可能。 然而,十六位深藏不漏的轿夫,依旧是面不改色,慢悠悠走在路上,好似旁若无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凌师父皱起眉头,实在搞不懂这些轿夫何等路数? 黑衣人的剑,都快扎到脑门了,他们竟然还......无动于衷....... 转瞬间,纯金打造的轿辇中,飞出五位带着饕餮面具的小童。 小童手里拿着长枪,在一阵吼声中迎战。 黑衣人没想到轿子里的人,不是太上皇,而是一群还未成年的孩童。 那么真正的太上皇去哪儿了? “有诈,撤退。” 黑衣人的首领,喊了一嗓子,想要及时止损,然而,为时已晚。 五个小童,身法 灵活多变,自成阵形,出招奇特,时而快如疾风,时而静若不动。 把百余位成年壮汉绕懵了,杀人无数,面对五个小童,却前所未有地有心无力......... 一炷香后。 五个小童无一伤亡,手持血淋淋的红缨长枪,赤足站立在轿辇上。 轿夫们脚步不停,染血的轿子,速度不变,依旧慢悠悠地往前走。 留下一地血腥泥泞,白余位黑衣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无一幸免,全都丧命。 旁观全过程的凌师父和二师父,险些惊掉下巴。 为了严明真假,两人俯身从树顶跳下,张开双臂,来到被尸体覆盖的官道上。 凌师父看了一大圈,越看越心惊。 “天啊!” “这五个是小孩子?还是杀人机器?” “太可怕了吧.......” 二师父也没见过这种场面,“那五个小孩,肯定是太上皇的人。” 凌师父忍不住翻白眼,“用你说!”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到好不好。 “太上皇消息灵通,得知有人半路搞偷袭,所以,提前安排五名神通广大的小高手应敌。”凌师父说完后,扭头看向二师父,好奇问道:“我功夫一般,这个你知道,但如果,刚才是你和五个小童的其中一个单挑,胜算大吗?” 一对多费劲,一对一总能行吧 ...... 二师父没说话。 答案很明显。 打不过呗! “我的天,太要命了,你都打不过,那些小孩难道是哪吒下凡不成?” 二师父还是没说话。 就这样,一个喋喋不休,惊讶不可附加。 一个心情郁闷,惜字如金,嘴巴好似被缝上了,半个字也不说。 出事苗疆使者的令牌,进入皇宫,找到其余五煞回合。 凌师父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将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闻言,众人陷入沉默。 因为,大家都知道老二是最能打的,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投奔苗疆之前,被昔日的子民奉为常胜将军,还有专门的庙宇供奉,让他永生永世享受后人香火。 “英雄出少年,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理解理解。”凌师父的心态最好,对于这种事,她不抗拒,反而觉得挺好。 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可是,她越是如此说,二师父的脸越黑,脑门上画个月亮,就能上台演包公了! 大师父斟酌片刻后,分析道:“大顺国人才辈出,那五个武功精湛的孩童,是太上皇的人,太上皇已经退位,身边有能人异士 保护,也不足为奇。 大家不用紧张。 再者说,苗疆已经和大顺国联姻,用中原话说,就是一家人。 只要咱们不去招惹太上皇,太上皇为了 朝政大局,也不会为难咱们。” 这话说起来没错。 “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乖徒儿是太子妃,也就是皇家人,咱们当师父的,应该提醒她,不要和太上皇闹不愉快,保住小命要紧。”三师父提议道。 “有道理。” “我赞同。” 只要遇到有关梦黎的事,七位师父总是一个鼻孔出气。 梦黎被叫过来,七个师父围着她,先是把五个小童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随后,又苦口婆心劝她,踏实本分,千万不要招惹太上皇,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梦黎感谢师父们良苦用心的同时,不由陷入深思。 不是这样的! 记忆里不是这样的! 太上皇遇袭后,从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才对。 这一世,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伏击太上皇的人,全被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正当梦黎陷入困顿之时。 太后更是急的坐立难安,等了一天了,眼瞧着日头西沉。 派出去的杀手,还未回来复命。 “娘娘稍安勿躁,您放心,临出发之前,老奴给他们嘴里塞了毒囊。如果他们被俘,以死明志,绝不会出卖娘娘。”嬷嬷恭敬道。 即使知道如此,太后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哀家不能让太上皇回来,有他在,哀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太 后手捂着心口,殷红的指甲,白皙且褶皱密布的手掌,看起来极不协调。 殿内空旷,太后掷地有声的嗓音,仿佛回荡,久久不散。 嬷嬷为难道:“娘娘再等等吧。” 派出去的人不回来复命,就算太后再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这一等,就是等到天黑。 三更的梆子声敲响。 太后眼下乌青一片,瘫坐着,双目无神,生怕她派人出杀太上皇的事败露,更害怕太上皇出现在皇宫里。 “陛下,别怪臣妾,这都是你逼我的。” 太后搭在扶手上的掌心,徐徐用力收紧,眼角眉梢皆是恨意。 站在旁边伺候的嬷嬷,不敢抬头,不敢乱说话。 伺候太后多年,主子和太上皇之间的爱恨纠葛,她门儿清。 这一夜,太后没有合眼,硬生生坐着等了一夜。 次日,天穹破晓。 隆宗帝上朝,和大臣们讨论着军国大事。 权叶辰身穿蟒袍,站在龙椅旁,手里捧着大臣的奏折。 谈论到今年科举之事后,隆宗帝点名,让他说几句。 权叶辰领命,捧着奏折,抬头,不等他开口。 一阵鼓乐声从宫门口传来。 君臣闻声,齐刷刷循声望去。 不久后,小太监小碎步跑来,跪下磕头道:“启禀陛下,太上皇的仪仗,已经到宫门口了,陛下快准备接驾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可比朕当年的风光多了 "太上皇回来了!?" 隆宗帝短暂惊愕过后,立即起身,带着太子权叶辰,以及满朝文武大臣,赶去宫门口。 前朝悉数出动,后宫主子娘娘们得到消息后,一边询问太上皇为何回来的如此突然,一边由宫女嬷嬷伺候着,手忙脚乱地换上绣工精良的朝服。 梦黎身为太子妃,定然是要出席的。 皇后,公主,皇子,在皇宫的,忙着宫门口赶,不皇宫的,也忙着往宫门口赶。 若说吃惊,最吃惊的要数太后。 “太后娘娘,您可要稳住,不能露出马脚。”嬷嬷捧着凤冠,小心翼翼地帮太后戴好的同时,不忘轻声劝道。 太后脸色煞白,一夜没合眼,听到太上皇回宫的消息,对她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你说得对,哀家要稳住这口气,不能自乱阵脚。” 太上皇要杀要剐,也要师出有名,不能滥杀无辜。 她可是太后,不是一只蚂蚁,不能随便让人踩死。 但愿她派出去的杀手,没能伤到太上皇无所谓,千万不能留活口。 只要没有人证,太上皇就不能动她。 强行镇定的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来到宫门前,迈步走到队伍最前面。 看着面 前明黄色的轿辇,十六名轿夫剑眉星目,皆是一脸凶相。 太后咽了咽唾沫,挤出一抹笑意,拱手道:“臣妾携皇帝,恭请太上皇下轿。” 隆宗帝站在偏后些的位置,附和道:“请父皇下轿。” 全场,只有太后和隆宗帝是站着的。 其余人,全都下跪,只不过是跪的姿势不同而已。 最前面是皇族,其后是文武大臣,再往后有品阶有名号的宫人侍卫,乌泱泱跪了一地,奇呼:“恭迎太上皇。”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宫门口回荡。 众人垂首,只听轿辇落地,打小跟在太上皇身边的刘公公猫着腰走过去,做出请太上皇下轿的准备。 太上皇声名远播,曾经的一代嗜血帝王,单是名号就还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众人无不屏息以待,许久没有目睹太上皇的风姿,许多年过去了,不知昔日叱咤风云的太上皇,是否和过去一样潇洒威武。 人群中的梦黎,回头看向随行来的七煞,低声道:“二师父,凌师父,可看出有何不妥之处?” 冥冥之间有种感觉,太上皇此次回来,看似突然,实则确实突然。 无论怎么看,都拖着一股子不正常的劲儿,而且还是那种说不清道不 明的不正常...... 梦黎心有余悸。 二师父心直口快,微微抬起头,盯着轿辇,疑问道:“我们在管道上,就是这个轿辇,也是这十六个轿夫,但当时里面并无太上皇。” 凌师父难得正经,严肃道:“我能作证。” 性格最跳脱的凌师父都这般反应,梦黎心里更加打鼓! 太上皇啊太上皇! 你究竟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 梦黎心存疑惑,只听头顶上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都起来吧。” 太上皇面色红润,仪态丰腴,笑起来像极了弥勒下凡,但若是知道曾经的太上皇,为了征服敌军,带领五千骑兵,连夜屠杀敌方四十万人的一座城池。 就应该清楚太上皇脸上和煦的笑容背后,是无视血腥的性格,以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霹雳手段。 太上皇的事迹听起来唬人。 可是,最可怕的是,听起来唬人,但却是实打实真人真事,没有半点掺假...... 平日倚老卖老,嚣张惯了的太后,面对久违的太上皇时,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或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或是碍于太上皇的龙威。 大热天的,太后竟然冒冷汗。 “太后,你这是怎么了?” 太上皇走近两 步,关切问道。 “臣妾无碍,多......多谢太上皇垂爱。”太后拿着帕子擦汗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太上皇一改常态,拉住太后的另一只手,笑眯眯道:“朕还不容易回来一趟,见不得你辛苦,都被傻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完,拉着太后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前一后迈入宫门。 “太上皇和太后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好的?” “太上皇生平召幸太后的次数,一只手都不能数得过来,怎么今日如此亲热?” “小点声,你们活够了?都闭嘴!” 议论声停下。 可是,梦黎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大师父道:“太子妃,稍安勿躁,先静观其变。” 只要太上皇不伤及苗疆,不伤及乖徒儿,是否回宫,都没有关系。 “徒儿明白。” 话虽如此说,但梦黎还是不放心,心脏突突跳,总感觉不踏实。 文武白关们都散了。 隆宗帝遣散其余皇子王孙,暂且只留下权叶辰梦黎,还要皇后。 四人一起去太上皇的寝宫,恭敬太上皇圣安。 实则,隆宗帝也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意图打探虚实。 别看他亲政多年,但朝堂里,有多少文臣武将 是忠诚于的暗棋,他心知肚明。 太上皇听说儿孙们来了,下令通传。 “进来,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 进殿之前,权叶辰嘱咐梦黎道:“你站在本君身后,不要乱说话,更不要激怒太上皇,如果太上皇问你,无论任何问题,只管往本君身上推,记住了吗?”权叶辰压着嗓子嘱咐道。 梦黎暂时摸不清太上皇的招数和此行的目的,自然不会太过张扬。 既然权叶辰愿意帮她挡风波,何乐而不为啊! “我记住了。” 四人先后走进殿内,先是按规矩请安,再是平身赐座。 隆宗帝坐下后,注意到太上皇身边异常紧张的太后。 以及,被太上皇死死抓住的那只手。 但他假装看不见,转而笑着问道:“父皇,您能回来,儿臣心中欢喜,只是您回来的突然,儿臣没能及时派人打扫您的寝宫,实属不孝。” 这种小事,太上皇全然没放在眼中。 “无妨,无妨。”太上皇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亲切感十足,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的亲切。 “皇帝啊,朕离宫多年,辛苦你了,回宫的路上,朕暗访各地,百姓们对你的赞誉很是不错,可比朕当年的风光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贱人,谁借给你的胆子 太上皇这话,别有用意。 隆宗帝忙起身,拱手道:“父皇言重了,儿臣追随父皇多年,是父皇一手栽培出来的,民心所向,只因父皇龙威,儿臣岂敢和父皇比肩。” 闻言,太上皇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道:“朕就说了一句,皇帝太过激动,小辈们都看着那!皇帝,快坐下吧。” “多谢父皇。” 隆宗帝一世英名,到了太上皇面前,也不得不做小伏低,不敢造次。 皇后瞧见战战兢兢的隆宗帝,不免心疼,心里念叨着太上皇越老越阴险了,隆宗帝是他亲儿子,更何况已经当了多年的皇帝。 父子俩好不容易见面,太上皇还是这般不依不饶。 世界上最难揣测的,就是圣意。 太上皇不是记恨隆宗帝,是记恨隆宗帝生母的仇。 上一辈人的孽债啊! “辰儿,听说你月前大婚,娶了位苗疆来的太子妃?”太上皇笑眯眯问道。 被点名的权叶辰和梦黎,立即站起身。 “回禀皇爷爷,确有此事。”权叶辰道。 太上皇退位,出宫修养,但不是进山当野人。 太子娶妻,举国皆知,太上皇如此问,属实有些虚情假意....... “你们成亲的时候,朕在宫外,尚且不知, 来不及赶回来,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和你们小夫妻多说说话。 来,你们小夫妻走近些,朕年岁大了,眼神不好使,让朕好好瞧瞧你和你媳妇。”太上皇慈眉善目地招手道。 权叶辰和梦黎不敢拒绝,迈步走上前,谨小慎微地抬起头。 太上皇打量着脸生的梦黎。 梦黎唇红齿白,肤色胜雪,举止得宜,不卑不亢。 通身异域装扮,头上脖子上,手上,脚踝上,皆有银饰. 无论是容貌,还是装扮,放在人堆里,都是最扎眼的那种。 见此,太上皇不由啧啧称奇,“果然是好模样!太子妃,听说你这是国师引荐?” 轮到梦黎回答了,鉴于刚才太上皇和隆宗帝的对答。 梦黎谨言慎行,谨记言多必失,行礼道:“回禀太上皇,并非国师引荐,入宫之前,孙媳妇并未见过国师。” “哦,这样啊!”太上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奇怪了,既然你和国师素不相识,为和国师会指明你是祥瑞福星?” 梦黎嘴角抽了抽。 问她有屁用。 要是想知道,那就去问国师本人啊! 真是搞不懂中原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搞得好像是她和国师暗度陈仓似的! 搞清楚,莫名其妙被选为祥瑞 福星的她,也很懵好不好! 心里如此想着,但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梦黎神色平静,面带三分笑意,柔声道:“孙媳妇不知。” 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疑心病重的太上皇? 没那么容易。 太上皇扭头,看向身旁面如菜色的太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太后啊,朕好奇,想问问你,自从太子妃和太子成亲后,可有什么好事发生?” 太后身体颤抖,冷汗止不住往外流,太上皇拱手送给她一个可以公报私仇的机会,她情绪太过紧张,口不择言道:“臣......妾不知道。” 换做平日,她肯定口若悬河,有的没的,能说出一大箩筐。 无中生有还不简单! 梦黎嫁入皇家之后,没少和她作对。 她可没看出梦黎是祥瑞福星,是上天派来,专门克她的妖女还差不多! “不知道!”太上皇笑了,笑的在座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太后啊,你可真让朕惊喜连连啊!” 一直留在宫中无事生非的太后,竟然对新娶的孙媳妇一无所知。 说出去,谁能信啊! 太后太过紧张,狂咽口水,低着头,不敢直视太上皇的龙颜。 明知道太上皇是在嘲讽她,她不敢反驳,只能闭嘴听着。 “若太子妃 并未给大顺国带来幸事,那么,祥瑞福星的称号,未免太夸大其词!”太上皇捏着胡子,晃悠悠道。 梦黎刚要张口,就听身边人先开口。 “国师观天象,是他认准太子妃是祥瑞福星,孙儿娶了太子妃后,长久相处下来,深知太子妃性情温良纯善,是个好女人。” 这种时候,权叶辰横插一句,帮梦黎扳正名声。 见权叶辰难得护短,太上皇来了兴致,笑着讽刺道:“既然太子妃如此好,为何你还要出去拈花惹草,朕回京后,听说了不少你的事迹,传言说,你们夫妻成婚后,感情并不怎么好。” 感情不好可以培养。 更可笑的是,象征着太子身份的东宫,也莫名其妙被烧了,变成一股灰! 这说起来,就有意思喽! 权叶辰面不改色,笑着道:“皇爷爷是过来人,自然懂得夫妻之间相处起来,绝非排兵布阵那么简单。 如今皇爷爷回来了,孙儿也想向皇爷爷请教夫妻相处之道。” 太上皇忙摆手,“算了算了,你若是想学别的,朕都能教你。唯独这夫妻相处之道,皇爷爷有心无力啊!” 他这辈子,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终其一生,后宫里没有一位皇后。 用民间的说法,他只有 一群妾室,并无正妻。 既无妻,何来夫妻相处之道。 此话一出,太后脸色更加难堪。 太上皇的意思,是不把她当妻子,当皇后。 即便她现在已经是太后了,但是在太上皇的眼中,她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他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 即便那个贱人是她手下败将,而且还是太上皇下旨,让她亲手送那贱人上路的!!! “行了,朕一路奔波,也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朕和太后还有话说。” 聊了没几句,太上皇就下逐客令了,显然是不耐烦了。 隆宗帝,皇后,权叶辰,梦黎,不敢再多话,纷纷行礼退下,不敢多叨扰。 “儿臣告退。” “儿媳告退。” “孙儿告退。” “孙媳...........” 殿门打开,又再次关上。 太上皇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有力的大掌,猛地甩开太后皱巴巴的手腕。 “啊!” 太后身子不稳,重重倒在地上。 下一瞬,太上皇反手揪住她绣工精良的衣领,双目阴沉,似有雷霆万钧般的汹涌骇人,盯着太后惊惶无措的老脸,阴狠道:“贱人,太后的位置待久了,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吧!敢派人去杀朕,谁借给你的胆子!” 第一百六十章 腹黑夫妻 太后惊恐万状,匍匐在地上,苍白地辩解道:“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最终还是让太上皇发现了她的丑事! “朕有没有冤枉你,你比朕清楚。”太上皇用力扯住太后的头发,居高临下地嘲讽道:“活了大半辈子了,你还是这般烂泥扶不上墙,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太后泣不成声,为数不多的自尊被太上皇踩在脚下,无情摩擦。 过往那些屈辱的记忆,如浪潮般袭来。 别人看她风光,从前是皇妃,如今是太后。 又有谁知道伴君如伴虎,自从入宫后,她只不过是太上皇钳制楚家的棋子罢了。 同床异梦的滋味,她再熟悉不过。 她变成这般不堪,还不是被太上皇逼的! 若没动心爱过,怎会有如今这般痛彻心扉的恨。 “陛下,你不能杀我,皇帝的万寿节就快到了,万邦朝贺,如果臣妾死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陛下三思啊。” 太后双唇颤抖,为今之计,只能做小伏低,用万寿节要挟一贯爱面子的太上皇,让他放过自己。 听完她的话,太上皇只想笑,伸手拍了拍太后的脸颊,不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为太上皇,想要杀死一个嫔妃,简直易如反掌。 “ 不会的,陛下你不会杀我的。”太后仅存的理智,支撑着她的虚弱的身体,颤声道:“只要楚家还在,陛下就不会杀臣妾。” 既然是利用,双方心知肚明。 太上皇勾起一侧嘴角,欣赏着太后的愚蠢,他最厌恶有人这样和他说话,很犯,很自大的语气,令他不适。 “好啊,那就试试看,看朕究竟会不会。” 随后,一阵痛叫声回荡在宫殿内。 紧接着,太上皇身边的太监,昭告六宫,“太后娘娘突发恶疾,卧床不起,太上皇心念太后,除太医外,任何人不得探视,若是有人打扰了太后娘娘养病,不用回禀太上皇,直接拉出去杖毙。” 如此雷霆手段,令人唏嘘。 “这不是养病,分明就是软禁啊!”凌师父咋舌道。 然而,如果得知刺杀太上皇的杀手,是太后派去的,便能理解太上皇此举。 毕竟命只有一条,太后胆子肥,玩扭屁股上拔毛的把戏。 不料想玩砸了,收不了场喽! “太后和太上皇狗咬狗,与咱们无关。”大师傅分析道:“至少他们俩反目成仇,殃及不到徒儿。” 梦黎摇头,把刚才殿内,太上皇敲打她的话,告知诸位师傅。 “很显然,太上皇并不满意我这个孙媳妇。” 二师父拍桌,打抱不平道:“他不满意 ,我们还不想嫁嘞!” 再说了,祥瑞福星的名头,是国师提出来的,不是乖徒儿自己去求的! 如今,婚礼办了,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太上皇有来这一出! 很让人不爽! 梦黎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像这样的质疑,听惯了,也就没什么。” 眼下,最让梦黎困扰的是。 “原本已经布置好一切,就等隆宗帝万寿节那日,不巧的是,太上皇回来了,他回来之后的态度,很不友善。” 这让梦黎很是棘手! 然而,棘手的事,远不止这些。 权叶辰身边的刘成,来禀告:“太子妃,太上皇宣齐王单独觐见。” 梦黎愕然:“太上皇什么意思?” 人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板凳,那么多皇室宗亲,他不见,只是单独约见长孙齐王!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刘氏继续道:“除此之外,太上皇还请一人入宫。” 梦黎听出刘成的欲言又止,直接道:“谁?” 刘成抿了抿唇角,四下没有外人,他就实话实话:“属下远远看了一眼,像太子妃从前的陪嫁侍卫,尤堇。” 提到尤堇,梦黎的脸色立即变差。 身后的师父们,也跟着义愤填膺。 “尤堇那孩子,也算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我千算万算,没算出他会背叛咱们徒儿。” “人心隔肚皮,尤堇平日里就寡言少语的,不爱说话,更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不管他究竟想什么,背叛主子,无非就是为了名利,世人皆是如此。” “咱们徒儿是太子妃,未来国母,什么名,什么利,只不过是徒儿一句话的事,我看啊,尤堇背叛的真正原因,怕是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都不重要,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不容原谅!让我逮住那个臭小子,非得扒了他的皮,让他知道卖主求荣的代价........” ....... 几个师父七嘴八舌,讨论的热火朝天,无不痛恨背信弃义的尤堇。 唯独性情沉着的大师父,还算冷静,无声看着梦黎的背影。 徒儿接下来会如何做? 还有,尤堇和太上皇究竟有何关系? 太上皇不待见徒儿,却急着召见徒儿的陪嫁侍卫? 太多的疑问,需要答案。 大师父不由地为梦黎捏了把汗。 “太子让属下带的话,已经带到,太子妃若无吩咐,属下先行告退了。”刘成拱手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梦黎站在原地,追问道:“你主子让你把消息全都转告给我,他又在做什么?” 权叶辰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好心提醒那么简单! 估计不是! 刘成恭敬道:“ 太子殿下为了早日接太子妃离开不见天日的皇宫,太子殿下忙着修复东宫,特地让属下留在皇宫,为太子妃排忧解难!” 梦黎皱眉,发自内心地夸奖道:“太子殿下还真是会躲清静啊!” 话说的好听,实则,他什么都不干,把事情全甩到她身上,他出宫逍遥快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出宫告诉权叶辰,他的东宫是我烧的,让他不用修了,有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他自己吧,若是丢了太子之位,别怪我没提醒过他。”梦黎冷道。 刘成诧异,没想到梦黎就是火烧东宫的真凶。 烧一次还不够,还要烧第二次! 女人心海底针啊! 老话说的对,得罪谁都行,千万别得罪女人! 太可怕。 “,.....属下这就去。” 刘成颔首告退,忙去东宫,找到权叶辰,将梦黎送给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一遍。 权叶辰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她,烧本君的东宫,本君自会讨回公道。顺便,告诉她,有人想抢本君的太子之位,就让他们去抢。活了这么多年,只有死人能从本君手中夺走东西!” 听完后,刘成眨了眨眼,暗道太子妃和太子不愧是夫妻。 一个比一个腹黑。 都不是好东西....... 绝配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个人,你可认识? 此时,殿内,一站一坐,静的落针可听。 齐王秉着一口气,收紧圆滚滚的肚腩,恭敬地拱着手,不敢抬头,他也不清楚太上皇叫他来的用意。 忽然叫他来单独见面,究竟是福还是祸,暂时还不清楚? 不久后,太上皇贴身太监领着另一个男人走进来。 人齐了,太上皇双手搭在大腿上,开口道:“齐王,这个人,你可认识?” 顺着太上皇的视线,看向身侧的男人。 “你是谁?”齐王本能地发出疑问。 异域的长相打扮,看一眼便知不是中原人,倒像是和太子妃梦黎的举止打扮有些相似...... “你也是苗疆来的?” 尤堇颔首道:“拜见齐王殿下。” 齐王上下打量着尤堇,不由生出好奇,仰头看向座位上的太上皇,问道:“太上皇,您这是何意?” 太上皇捋着胡子,笑眯眯道:“此人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卫,通晓苗疆大小事宜,朕知道你身边少了位苗疆来的得力助手,因此,特地把尤堇叫来,为你效劳。” 太上皇口中的得力助手,指的是失踪多日的老妇。 自从离开齐王府后,老妇了无音信,好似人间蒸发。 齐王一直在暗中寻找她的踪迹,只可惜,一无所获。 太上皇的一番话,没让齐 王心存感激,反而让齐王心里发虚,从脚后跟凉到头发丝。 老东西是如何知道老妇的存在?就连老妇失踪,他也知情? 难不成,老东西离开京城多年,还不忘把手伸到儿孙们身边? ??事到如今,太上皇对他身边的势力心知肚明,为今之计,只有老实认下,继续装孙子当孙子,不可轻举妄动。 “......多谢太上皇垂爱。”齐王笑着拱手道谢。 坐在高台上的太上皇,笑不达眼底,时隔这么多年,看到小辈们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一如往昔,还是那般有趣。 皇帝。 太子。 齐王。 还有那个看着邪里邪气的太子妃。 “你们都有秘密,也都有野心,不过没关系,朕已经退位,不该管的不会插手。”太上皇循循善诱道。 齐王抽动着嘴角,露出一个哭比笑还难看的表情,轻声道:“有太上皇庇佑,是孙儿的福气。” 是福气,还是晦气,齐王最清楚! 恭维的话,太上皇早就听腻了,于是,他摆了摆手,似笑非笑道:“齐王啊,尤堇是朕看中的人,从前跟着楚潇潇,对了,应该称为齐王妃。 日后,他还会跟着齐王妃,楚家的一切举动,他都会转告给你。” 太上皇说完,齐王陷入短暂地沉 思。 老东西什么意思? 想把他当做马前卒,用来制衡楚家? “孙儿遵旨。” 无论如何,他没有拒绝的机会。 太上皇知道他身边藏着从苗疆偷跑出来的老妇,是不是还知道其他的? 很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惹怒太上皇,暂时而言,对他没好处。 打不过就加入,他倒要看一看老东西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朕很不喜欢太子妃,想办法除掉她。”太上皇毫不遮掩对梦黎的厌恶,直白地吩咐道。 齐王转了转眼珠,老东西让他弄死梦黎,到时候,苗疆和权叶辰定视他为仇人! 阿赤王夫妻,和七煞不是好惹的,万一杀他一命抵一命。 他是讨好太上皇了,但性命堪忧啊! 思来想去,这笔买卖不划算啊! 正当齐王犹豫不决吗,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之时,余光瞥见神情激动的侍卫尤堇。 差点忘了,尤堇是梦黎的陪嫁侍卫。 见状,齐王顿时计上心头,甩锅道:“如果将此重任,交给尤堇吧,他更熟悉太子妃,下起手来,更加得心应手。” 尤堇没想到齐王会这样说,错愕地看向齐王,随即就听到太上皇道:“齐王,你不用谦虚。尤堇有尤堇要忙的,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话都如 此说了,齐王也不敢再说什么,在太上皇龙颜震怒前,无奈地应下,“孙儿遵命。” “行了,你先下去吧,朕还有话要和尤堇说。”太上皇卸磨杀驴,直接撵人。 齐王撇了瞥嘴,心中不爽,嘴上却异常恭敬,“孙儿告退。” 退后三步后,转身离去。 然而,当他过门槛,殿门在身后关上之时,听到尤堇跪地,表忠心道:“太上皇,权叶辰的命,由我亲自来取。” 齐王内心惊骇。 太上皇不只想弄死太子妃梦黎,还想弄死权叶辰? 感叹老东西心狠手黑之余,齐王嘴角勾起笑意。 权叶辰死了,他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 尤堇留在殿内,和太上皇聊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时分,方才离去。 尤堇退出殿内,在太监的带领下,朝宫门口走去。 路上遇见了梦黎,昔日主仆再次见面,相对无言。 两人假装谁也没看见谁,互相不认识。 梦黎身后跟着常嬷嬷,两人一前一后,常嬷嬷手中提着灯笼,看样子应该是去探望皇后的。 无意间的相逢,尤堇心中有愧,不敢直视梦黎,没有行礼问安,没有寒暄,径直迈步走人。 旁边站在的常嬷嬷,见过尤堇,“太上皇不会无缘无故召见他。” 这 话是在提醒梦黎。 梦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决绝道:“无所谓,反正都要死的。” 尝过背叛的滋味,所以,再也不允许任何背叛的出现。 昔日的情谊不堪一击,既然背叛,就不会再原谅。 尤堇迫于压力,不敢回头去看走远的梦黎,不知梦黎对他的情谊荡然无存。 更不知,爱徒心切的七煞守在宫外,就等着教训他。 另一端,楚家柴房。 丽娘被捆住手脚,吊了起来。 “贱人,你落到本王妃手里,本王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满是倒刺的鞭子,打在丽娘身上,顿时皮开肉绽。 楚潇潇要把自己在丽娘手里受过的屈辱,加倍奉还。 楚倾君就在门外,听着丽娘痛苦的求饶声,他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但从始至终,都未出面。 一闭上眼,丽娘贪慕虚荣的嘴脸,无限放大,仿佛是对他的嘲笑。 嘲笑他的无能和不值得。 鞭子打完后,楚潇潇不解气,让人拿来成桶的粗盐,到在丽娘的伤口上。 伤口撒盐,名副其实。 丽娘痛苦的呜咽声,惊起屋后树上的飞鸟。 “还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笑话,隆宗帝压根不认你,把你赶出宫就算了,还送到我们楚家,摆明就是想借本王妃的手了结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十公主瘦了 既然丽娘落入她手中,就休想活着离开楚家。 丽娘痛苦叫嚷,粗盐遇到血水,快速划开,缓缓沁入皮肉翻卷的伤口,让她痛不欲生。 “疼,好疼!” “别怪本王妃心狠手辣,不妨告诉你,送你来的人是梦黎,你要恨,恨她就够了。”楚潇潇拿着鞭子,围着丽娘打转。 看着丽娘狼狈的样子,无比解气。 有天道好轮回,丽娘敢把她的头,塞进尿桶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报应。 门外,楚倾君紧咬着腮帮子,柴房里传出的哀嚎声,让他精神紧绷。 昔日心爱的女人在受苦。 他明知道楚潇潇会折磨丽娘,但他并未出面阻止。 正是因为他不置一词,楚潇潇更加肆无忌惮,及时丽娘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她依旧没打算放过丽娘。 “本王妃累了,花穗,你来抽这个贱人。”楚潇潇转身,把沾血的鞭子 丢给丫鬟花穗。 花穗接过鞭子后,不敢怠慢,为博楚潇潇欢心,用尽全身力气,挥起长鞭,重重抽向丽娘的伤痕累累的身体。 直到丽娘又一次疼晕过去。 这一次,楚潇潇没继续用伤口撒盐的招数,“来人,把贱人的衣服扒干净,丢到大街上。” 人要脸树要 皮。 等丽娘醒过来,发现自己衣不蔽体,躺在大街上,任人指点观赏,看她还有和颜面存活于世。 小厮们得令,走上前去,扯住丽娘湿淋淋的衣襟,正要动手。 柴门从外 踢开,楚倾君脸色阴沉地走进来,“住手 !” 见楚倾君又开始心疼丽娘,楚潇潇不悦道:“哥,丽娘就是个狐狸精,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你,你怎么还不清醒?” 之前,丽娘身份不明,有可能是隆宗帝遗落民间的公主,说起来,她还忌惮丽娘几分,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真相大白,丽娘和隆宗帝没有丝毫关系,就是个不要脸的骗子,狐狸精,臭婊—子,压根不值得楚倾君的怜悯。 楚倾君避而不看鲜血淋淋的丽娘,转过头,看向楚潇潇,自嘲道:“你说的,为兄心中有数,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为兄来办!” “我不!”楚潇潇赌气道:“哥,你清醒点好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开我,就是想要偏袒丽娘。” 这种恶心的女人,如果不除掉,只会惑乱人心,搅的里外不安宁。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哥,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楚潇潇苦口婆 心地劝道。 楚倾君垂在腿边的手攥紧,在亲妹妹楚潇潇一再逼迫下,回想起过往和丽娘的种种恩爱甜蜜,如今只觉得无比可笑可悲。 父亲母亲对他很失望,身为楚家长子,他不能继续放任自己。 父亲已经警告过他,他不自己动手,父亲也会想办法除掉丽娘。 与其让丽娘落到父亲手中,生不如死。 还不如,让他送丽娘最后一程。 看在过往情分上,他会给丽娘一个干净体面的死法! 思及此,楚倾君艰涩地抬起双眸,快刀斩乱麻,拔出楚潇潇发间的金钗,不由分说地刺入丽娘心口。 这点疼痛,对于丽娘来说微不足道。 猩红大片大片地流出,染红了楚倾君的手掌。 看着那根贯穿丽娘身体的金钗,楚潇潇惊愕之余,不禁欣慰一笑。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尸体抬下去,丢到乱葬岗,一了百了,别脏了相府的地界。” 小厮们领命,解开捆住丽娘的麻绳,将人抬出去。 楚倾君眼眸擦拭,失神地望着时掌心残有余温的鲜血,心中不是滋味。 但愿这是解脱! 从此以后,阴阳相隔,互不相欠,不要再相见....... 楚潇潇围着他,说了好些话,他都没听 进去。 后来,花穗跟着楚潇潇离开柴房,欢喜地给楚相爷和楚夫人父母复命去了。 丽娘这个眼中钉死了,楚相爷夫妻俩好生解气。 “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倾君日后的仕途会更顺畅。”楚夫人平静地鞠躬跪拜佛祖,心里想着肮脏事,两不耽误。 楚潇潇笑道:“天下好女人多得很,没有丽娘,还有其他人。”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她笃定,楚倾君的伤心只是一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几日,就是万寿节,我带着你们兄妹俩进宫,你们都抓紧机会,把该办的事办好。”楚相爷端着茶碗,浅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 楚潇潇讨好笑道:“父亲放心,我和大哥定不会让父亲母亲失望。” “太上皇回来了,朝堂上有人安耐不住了,听说后宫也不安宁,但陛下任是陛下,只要咱们你哥娶了十公主,楚家依旧是皇亲国戚。”楚相爷道。 与其巴结阴晴不定的太上皇,隆宗帝更好接近。 拿捏住十公主,就是拿捏住隆宗帝,皇后,和太子权叶辰。 这样好的买卖,不容错过。 楚潇潇得意笑道:“父亲放心吧,十公主蠢钝如猪,肥胖貌丑,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大哥痴心痴情 ,就是大哥养的一条狗,只要大哥对她露出笑脸,她就巴巴凑到大哥身边。” 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对于楚倾君的吸引了,身为亲妹妹的楚潇潇,有十足的把握。 这边,和梦黎面对面坐着的十公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险些惊掉下巴。 “这人......真的是我吗?” 这段时间,十公主一直在吃梦黎给的药,内服外敷,双管齐下。 但没想到效果竟这般........ 梦黎伸手,把十公主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扶上去,“你原本就应该长这样,只不过,是你体内中毒,才会变得异常肥胖。” 自从吃了梦黎的药后,十公主一天跑十几趟茅厕,食欲不振,吃几口就饱了,衣服越来越松,人也越来越轻! 人瘦下来,五官立体,皮肤也变的细腻光滑,没有赘肉堆着,整个人格外有精气神。 十公主的眼珠比以前亮多了,也不含胸驼背,宫女帮她上完妆,都止不住夸赞,“公主,你好美。” 十公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是我,我不相信。”说着,伸手去拉梦黎,激动道:“皇嫂,你哄我开心的吧,镜子里的人,是你使障眼法对不对?”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全身而退 梦黎失笑,“十公主,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下毒,投蛊,索命,灭八字,我都擅长,但变戏法,我可没学过。” 不是变戏法,那就是真的喽! 十公主眸光微动,望着镜子里的倒影,喜极而泣,“皇嫂,我瘦下来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看到自己瘦下来的样子。 这是梦黎的功劳,没有梦黎以身试毒,她甚至活不到今时今日。 欢喜之余,回想起自己曾经出言不逊,为了维护楚倾君和楚潇潇,多次对梦黎恶言恶语,蛮横不理。 如今,十公主只觉得脸热害臊。 丽娘利用楚倾君,楚倾君利用她。 在楚倾君眼中,她一定很可笑。 看出十公主眼底的忧伤,梦黎试探问道:“你还没死心?” 准确来说,是还没对楚倾君死心? 十公主摇头,抬手揉了揉微红的眼角,“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和楚倾君扯上关系,各不相干,互不打扰就好。” 近来,宫中先后发生很多事。 听说,昨晚太后跳井了,救上来之后,人疯了。 宫里乱成一团。 父皇和母后着急太医院,为太后会诊,务必要让太后恢复如常。 太上皇横插一脚,一句“太后年纪大了,久病缠身,脑子不清醒,失足落水,留几个太医 看守即可,其余人都散了吧。” 当然,太后是罪有应得,宫中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太上皇的态度,未免太过冷漠无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皇嫂,我想静一静,之前心乱,很多事情看不懂,别人嘲笑我笨,我生气,如今回头想想,他们说的没错。” 十公主紧抿着嘴角,想开后,也就释然了,没什么可纠结的,也没什么是能让她放不下的。 淡然超脱的十公主,脱胎换骨,仿若新生。 梦黎险些惊掉下巴,伸手捏了捏十公主平滑的脸蛋,“要不是我学过苗蛊,差点以为你被人下将头了!” 很难想象,从前飞扬跋扈的十公主,上蹿下跳,不可一世,恨不得把天捅出个窟窿。 如今,竟然坐在她面前,对她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十公主噗嗤笑出声,“皇嫂,你别打趣我了。” 她不是脱胎换骨,是想开了。 “只要楚倾君不再来招惹我,我不会去打扰他,各自安好,永不再见。” 十公主想的简单,梦黎及时泼一盆凉水,让十公主冷静,“楚倾君会放过你?野心勃勃的楚家会放过你?” 她还是年纪太小,想法太简单幼稚。 面对梦黎的提醒,十公主眼中缓缓升起怒意。 “楚倾君设计毁我清白,父 皇母后因我颜面扫地,仗着我心悦与他,毁肆无忌惮,但我可是大顺国的嫡公主,是父皇母后唯一的女儿,是太子亲妹,是苗疆圣女的小姑子,如果楚倾君不识抬举,别怪我不客气,一个臣子,岂能爬到公主头上,任由他得意妄为!”十公主霸气拍桌,态度坚决。 见状,梦黎很满意,十公主很上道,这样的十公主,才附和她尊贵的嫡公主身份。 十公主有这样的心气,正和她意。 恰好,她今天前来,也不只是来看十公主的。 “乐清,你瘦下来的消息,除了我和你的贴身宫女之外,不要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十公主诧异,“我能瘦下来,是件好事,难道也不能告诉父皇母后。” 梦黎斟酌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小心些好。” 十公主纳闷,不懂梦黎的顾虑,“皇嫂,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闻言,梦黎嘴角的笑容加深,“多日不见,你的脑子是越来越灵光了。” 她在等一个时机。 能让十公主报仇出气,还能顺便帮她一把的机会。 “万寿节那天,人齐了,最适合算账。”梦黎道。 十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望着梦黎冷艳的侧脸,抿了抿嘴唇,痛快道:“好,嫂子,我听你的。” 姑嫂 俩一拍即合。 十公主一反常态,死心塌地跟着梦黎,无论梦黎让她干什么,她都照办不误。 就连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也不由自主地相信梦黎。 贴身宫女是皇后派来的,家世清白,值得信赖。 梦黎用起来,也放心。 太子妃让她把院子里的芍药花捣碎,混合药粉,早晚涂在十公主脸上,宫女不敢耽误,太子妃走后,她赶忙照做,不敢落下一步,很是认真仔细。 刘成跟着梦黎,离开十公主寝宫。 走在路上。 刘成上前两步,低声禀告:“太子妃,七煞,您的七位师父,折断了尤堇一条胳膊,一条腿。” 梦黎信步走着,眉头都没皱一下,红唇轻启:“活该。” 不值得可怜。 刘成投靠楚潇潇的那日,她已经和刘成恩断义绝。 上一世的阴影,对梦黎影响很大,她无法接受背叛,更无法接受最信任的尤堇,竟然投靠害他一尸三命的罪魁祸首。 见梦黎这般态度,刘成不禁勾起笑意,太子殿下若是能亲耳听到太子妃的话,估计能乐开花。 “太上皇身边的亲信众多,卑职无能,暂时还不能打探出有用的消息。”刘成道。 梦黎面朝前方,脚下步子四平八稳,烈日当空,清冷孤高的容颜,头上的银质 头饰,一步一响,悦耳之余,暗藏不容忽视的侵略和杀机。 “有七位师父在,不会让刘成翻出水花。” 七位师父看着刘成长大。 刘成一身精湛武艺,也是拜七位师父所赐。 七位联手,岂会治不服他! 卸他一条胳膊吗,一条腿,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如果刘成执迷不悟,七位师父会自行清理门户。 当然,要避开太上皇,不给太上皇留把柄。 “齐王离开太上皇寝宫后,去哪儿了?” 相较之下,她更在意诡计多端的齐王。 这个王爷,绝不止外表那般混不吝。 刘成回禀道:“并未出宫,太上皇恩准齐王住在宫中。” “什么地方?” “和太子妃您的寝宫,相隔很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平日里见不到。”说完,刘成后知后觉梦黎的顾虑,继续道:“卑职这就派人去盯着他。” “不用!”梦黎道:“你派人传消息,让权叶辰天黑之前滚进宫来。” 她手上不想沾血,更不想让苗疆任何人,和大顺国皇族扯上人命关系。 无论何时何地,她和她在保护的人们,都要有能全身而退的底气。 杀人放火的脏事,还是交给权叶辰自己来办吧! “今晚,本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亲自去拜会齐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夫妻合作 权叶辰不敢不来,黄昏时分入宫。 梦黎已经打点好,见到权叶辰后,出言试探,“太上皇单独召见齐王,你就不能担心?” 权叶辰释然道:“本君担不担心,取决于太子妃你。” 都是聪明人,说话不用弯弯绕绕。 既然是合作,那就要互惠互利。 “我和你是一根上的蚂蚱,齐王对付你,就是对付我,太上皇将他留在宫中,无非是想让他趁机动手,至于目标是谁,我不知道,”梦黎道。 她不知道,权叶辰也不知道。 不过,两人很清楚,齐王绝非善类,留在身边,早晚都是威胁。 “齐王死了,太上皇定会查到你我头上。”权叶辰警告道。 梦黎晃了晃手指,“齐王是你杀的,死在你手你,和我无关。” 闻言,权叶辰失笑,“太子妃,你的话前后矛盾,无法自圆其说。” 刚才还说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又说齐王死了,是权叶辰的责任,和她无关! 梦黎媚眼如丝,笑不达眼底,“如果你对齐王动手之时,我跑出去搬救兵,去请太上皇,你猜太上皇会不会信我是无辜的?” 权叶辰:“?” 他的太子妃,是真把 他往火坑里推啊! 夜幕降临,宫中各自亮起烛火。 巡守的侍卫,排列整齐,提着灯笼,四处巡查。 陛下万寿节临近,京城人多眼杂,不得不防。 “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 齐王一反常态,见到梦黎和权叶辰后,笑着行礼问好。 权叶辰背着手,走进殿内,没记错的话,这宫殿是赵嫔昔日的寝宫。 赵嫔如今身在宫外,不在宫中,齐王搬进来住,也无可厚非。 “齐王不必多礼。”梦黎露出温良无害的笑容,今晚,势必要将白脸唱到底。 负责唱红脸的权叶辰,撩袍坐下,不用宫女动手,拎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茶解渴。 齐王和梦黎随后走进殿内,见到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权叶辰,齐王打趣道:“太子殿下不怕茶水有毒?” 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互相信任的程度。 权叶辰端着茶杯,送到鼻子底下,眯眼赏味茶香,“本君在你这儿出了事,你猜,谁的嫌疑最大?” 齐王处变不惊,在权叶辰对面坐下,针锋相对道:“世间奇毒数之不尽,有快又慢,若是慢性毒药如体,太子殿下又该如何?” 此话一 出,权叶辰点头,称赞道:“齐王这话有道理。” 说着,把茶杯送到梦黎面前,臭不要脸道:“太子妃,你喝。” 梦黎:“?” “太子妃别多心,本君知道你对毒性颇有造诣,你先喝,若是无毒,本君再喝也不迟。”权叶辰理所当然道。 梦黎看在她和权叶辰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份上,梦黎没有当场翻脸,端起茶杯,闻了闻,“龙井茶而已,无毒。” 随后,放下,并没喝。 权叶辰藏着心眼,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梦黎不喝,他也不喝。 齐王看着夫妻俩你来我往,不禁笑道:“太子和太子妃,大晚上不睡觉,来本王殿内,有话直说吧,别磨磨叽叽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视对方为死敌。 太上皇下令,让他处理掉梦黎。 只可惜,梦黎身边有七煞,还有权叶辰最忠诚的狗腿子刘成守着,他没有出手的机会。 眼下,梦黎送上门来,权叶辰也跟来,让他陷入被动。 正如权叶辰所说,如果他们夫妻俩在他这里,出了什么差池,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就算浑身张满嘴,也解释不清楚。 因此,齐王收起杀心,静观其 变,他倒要看一看,这夫妻俩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梦黎笑道:“齐王和太子是兄弟,之前因为某些人的缘故,伤了和气,同为皇室中人,太子主动示好,是想和齐王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 齐王笑了,不是他想笑,是实在没忍住。 “没记错的话,本王和太子从未‘好’过,何来重归于好一说?”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若不是顾念身份,他和权叶辰早就撸起袖子打架,谁先把睡的脑袋塞进粪坑里,算谁赢! 面对齐王的讥讽,权叶辰看向梦黎,眼神饱含深意,无声地嘲笑梦黎是怎么想出这种蹩脚的借口? “.......” 梦黎抬手揉了揉鼻尖,这兄弟还真是俩半斤八两! 怪她,是她想多了! 还以为他们心里较劲,至少表面上还能装一装。 很显然,是她太乐观了。 梦黎沉声片刻口,转而,继续笑着道:“齐王,你是皇长子,按民间的说法,是本太子妃的长兄,本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成亲多日,还未来拜会过你,本太子妃心中有愧。” 齐王打量着娇媚动人的梦黎。 模样长得不错,说话也好听 ,就是脑子不太好。 “太子妃,你要是真心想来拜会我,就应该自己来。” 先不提他要杀梦黎,单是看一看梦黎的脸蛋和身段,也能让他这位“花名在外”的齐王殿下大饱眼福。 总比看到就碍眼的面孔强! 权叶辰耸了耸肩,“要不是太子妃央求,你以为本君愿意看到你这张肥脸!” 没说两句,两人又呛起来了。 梦黎扶额,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也不装了,站起身,无所谓道:“行了,我也不废话了,权叶辰,你自己看着办。” 刚才还是满脸笑意,如沐春风,一转眼,大变脸,让一旁的齐王猝不及防。 齐王诧异,眯眼打量着权叶辰和梦黎,这夫妻俩唱得到底是哪一出啊? 权叶辰四下瞧了眼,殿内只有他们三个,没有其他人。 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好办事!” 齐王:“?” 权叶辰在说什么? 梦黎迈步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权叶辰,只间权叶辰从容不迫地抽出袖间匕首,匕首出鞘,对准齐王刺去。 与此同时,梦黎惊魂失色,对着门外喊道:“不好了,太子要杀齐王,快去请太上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完结 “快来人啊!” 梦黎说完,提着裙摆跑出去,快步跑远。 齐王:“........” 不等齐王反应过来,权叶辰挥舞着匕首,直奔齐王要害捅伤。 “权叶辰,你疯了!” 齐王低呵一声,转身躲避,脚尖一勾,掀起挡在两人中的圆桌,挡在自己身前。 千算万算,没料到权叶辰和梦黎能干出这等明目张胆的恶事。 “本君没疯。”权叶辰眼底划过一抹讥讽笑意,“你的命,攥在本君手里,你没有拒绝的机会,乖乖受死吧。”权叶辰循循善诱道,眼神狠毒。 齐王才不信他的鬼话,从木桌后探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这是在宫里,你若动我一根毫毛,太上皇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太上皇三个字,权叶辰眼中戾气更甚,凉薄的唇角轻启,笑道:“那就试一试。” 齐王大为惊骇,权叶辰是真疯了不成!死死攥住身前的桌板,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奈何他低估了权叶辰的能耐,驰骋沙场多年的常胜将军,区区一块木板而已。 吹毛立断的匕首斩下,桌板应声从中间碎成两半。 齐王??亲眼所见,大为惊骇,眼瞧着穷凶极 恶的权叶辰向他冲来,顾不得其他,忙转身躲避,落荒而逃........ 这边,梦黎一路快跑,来到太上皇寝宫,“太上皇,太子殿下要杀齐王,您快去救齐王殿下吧,若是再晚一刻,齐王怕是就不行了。” 太上皇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 险些跳起来,无法相信权叶辰竟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 “快带朕去瞧一瞧。” “是,孙媳妇陪您一起去。”梦黎拉着太上皇,乖顺地充当着安全无害的角色,快步赶到齐王宫殿。 此刻,齐王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双目无神,尸体凉透了,毫无生气。 权叶辰手举着染血的匕首,见到太上皇后,二话不说,直接上刀,顺带着了解太上皇的老命。 宫外,哗然,楚家动乱,楚家上下一夜之间被灭口,楚潇潇和楚倾君横尸街头,凉的透透的。 七煞闻风而动,各显神通,到了清算的时候。 当梦黎再次见到姑姑,已经是十天之后,姑姑没有个父亲和解,两人依然是仇人。 阿赤王心痛痛如刀绞,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只要低头认下。 阿赤王和王妃回到苗疆,两人再也没有来过中原,梦 黎梦碎,就此告别。 太后不论是否是真的失心疯,都不重要了的。 太上皇死后,太后被打入冷宫,三日后的深夜,自杀身亡,没人在乎她的死后,及时是当朝太后,但她干过的缺德事太多,让人无法怜悯她。 这一世的恩恩怨怨太多太重,等到梦黎和权叶辰心平气和坐下来。 梦黎将自己重生的真想,一字一句地告诉权叶辰。 “我恨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不会原谅权叶辰,死去的孩子们也不会原谅权叶辰。 事情摆在明面上,权叶辰辨无可变,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本君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无法回想起那段过往,也不知道你和腹中的孩子们,究竟为何死无全尸。” 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上一世造的孽,这一世来还。 “你想要本君的命是吧?”权叶辰无奈笑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梦黎也就不避讳了,“对,要你的命。” 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报仇。 权叶辰苦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权叶辰笑的分外凄凉。 于是,在隆宗帝万寿节那日,普天同庆,红 鞭炮响彻京城。 殊不知,太子权叶辰过世的噩耗,突然降临。 皇后苦笑了眼睛。 隆宗帝当场晕过去。 十公主痛失兄长,追到梦黎面前,质问道:“皇嫂,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皇兄。” 梦黎没有回答她,推开哭成泪人的十公主,转身离开,再也不回来。 最后再看一眼京城,从此天涯永别。 七煞逮住尤堇,送到梦黎面前,任由梦黎处置。 尤堇:“阿黎,我是为了你,为了你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明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梦黎,想让有个更好的生活,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哪里错了,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梦黎心如止水,只问了他一句话,“为什么要背叛我?” 身为主子,无法接受手下人的背叛,以前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尤堇:“ 我生在苗疆,长在苗疆,阿黎,你把我想的太不堪看了,我并没有相伴叛逆,这都是误会,是误会。” 梦黎闭上眼,不想听尤堇脚边,转身,把刀丢给阿青,“阿青,你来动手。” 阿青面露难色,太子妃递给她的刀,如同一把烫手山芋。 让她杀掉自 己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她下不去手。 梦黎淡笑,“还是让我来吧。” 尤堇双底跪地,仰头望着昔日朝夕相处的梦黎,只觉得无比陌生,心中总有万千情愫,却不知如何说清楚。 或许是他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重来一世,他定不会这样活着。 一抹血红从眼前闪过。 尤堇重重倒地,瞪大的双眸,看向梦黎远去的背影,从此以后,天人永隔,再也不会再见了。 启动上路,身后有追兵。 权叶辰已经死了,这个账,早晚是要算到她头上的。 梦黎想要的不多,让阿青和七位师父先走一步,她还有事没办完,自会随后赶到。 等大顺国的锥柄2,追上梦黎时,已经是五天后,等待他们的是梦黎冰冷的尸体。 尘埃落定,她毫无求生的意念。 既然要死,那就来个痛快的,绝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从前的种种,已经过去,从此以后,长眠地下 。 “孩子们,娘亲来了。” 梦黎眼神温柔,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皮。 等到了阴曹地府,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告诉孩子们,“娘给你们报仇了,从今以后,咱们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