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入赘夫君竟是当朝首辅!》 第1章 大婚 小雨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两天,院子里的草低矮矮地爬伏在地上,整个小院呈现出一副凋零破败之相。 “咳咳……”屋内穿出一阵阵虚弱的低咳声。 那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双眼睛无神地微张着。 现在是几月了?该是十月了吧…… 也不知道她未见面的孩子怎么样了,赵文杰会好好待他吗? 吱呀。 一美艳女子施施然地牵着一位小公子从门外踏了进来。她那一身绫罗绸缎,头上腕上的金银珠宝,叫这破败的屋子难得的见到了华贵的光彩。 “真臭死了。”一张嘴,女子的美就被破坏殆尽,眉眼中满是刻薄尖锐。 她伸手在鼻子前掩着,满眼嫌弃,待看到躺在床上落魄的女人时,脸上又挂起得意的笑。 “啧啧啧,林清婉,躺在床上的滋味如何?” “陈娇娇?”林清婉用力地撑起身子,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女人。 “你怎么在这里,赵郎呢?他人呢?”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探出身体,想看清楚她身后是否还跟着人。 “别看了,赵郎不会来了。我今日来,就是让你看看我和赵郎的孩子。” 说着,陈娇娇傲然地昂起了下巴。 “你和,他的孩子?”看着陈娇娇身边的小男孩,一个惊雷猛得打在了林清婉的心上,急火攻心之下,她踉跄的爬下床,伸手去拽女人的裙角。 “你和他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我刚出生的孩儿呢?”她嘶声力竭,凄厉的喊道,五个月前她生子难产,赵文杰说她是不详,会克死亲骨肉,所以将她们母子分离,她在这废院躺了五个月,整整五个月,春去秋来,日月轮转,她忘记了今夕是何夕,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她的孩子。 可是现在陈娇娇生了赵文杰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呢? “你的孩子?”陈娇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弯下身子,伏身在林清婉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的孩子,当然是已经死了啊。” “你知道吗?当时那孩子在襁褓里哭得喉咙都哑了,发着高烧一张小脸通红,谁看都心疼。可是这孩子命不好,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没人敢给他请大夫。” “也就是我心善,不忍心看着孩子多吃苦,用那枕头捂着那孩子的鼻子,将他闷死了,给了他一个 痛快。林清婉,那孩子死的时候都乱蹬着脚,盼望着他的娘亲来救他呢。” “你!我杀了你!”林清婉如惊雷震顶,心里恨意翻涌,她冲上去就要跟人拼命,却被一旁的小孩一脚踹到地上。 “别动我娘亲!”稚嫩的声音从小孩口中吐出,林清婉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她看着眼前酷似赵文杰的男孩儿,心如刀绞。 想到自己惨死的孩子,不过是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却成了冷冰冰的尸体,心里升起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淹没,已是强弩之末的她再也没办法撑起身体。 “我的孩儿,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狠的心!”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悔,她恨,如果当初不是她逃婚嫁给赵文杰,她的父亲母亲就不会死,林家的家业也不会落在赵文杰头上,她的孩子,也不会死! 这一切,都是她识人不清,愚蠢至极! 陈娇娇看着林清婉愤怒震惊的样子,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你就认命吧,赵郎可是同意了我这样做的,今后,我的孩子会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表姐这还要多亏了你,我才能将整个林家收入囊中呢。” 多亏了你,多亏了你…… 一时之间大悲大怒涌上心头,体内的毒被催动得提前发作,一股股黑血从林清婉嘴中不断吐出。 临死时,血一般的恨意在林清婉心中汹涌地翻腾着,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重来一世,自己绝不会再那样傻了,定要守护好父亲娘亲,守护好娘亲,叫赵文杰和陈娇娇血债血偿! …… “小姐,小姐,您赶紧将嫁衣换上吧,时辰不早了。” 耳边是婢女阿茶熟悉的声音,林清婉挣扎着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着自己未出嫁之前的闺房挂满了大红绸缎,桌椅铜镜上都贴着囍字,一对对红烛摇曳着橘黄火光。 阿茶见她醒了,赶紧凑上前:“小姐,你终于醒了,这夫人都催了好几次了,赶紧穿衣服,还要去请安呢。” 阿茶?难道她在做梦?林清婉愣愣地看着眼前每日午夜梦回时出现的脸,伸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会痛,这不是梦! 她匆忙从床上起身,扶着桌子上的黄铜镜仔仔细细地看着。 铜镜里是一张稚嫩圆润的脸,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桌面上是喜庆的金钗鸳凤簪,这是自 己出嫁前! 前世爹爹安排自己同顾瑾修成婚,可自己偏信了赵文杰的花言巧语闹着退了婚事,叫外人好生看了林家的笑话,之后被稀里糊涂下和赵文杰奉子成婚更是叫爹爹丢尽了脸面。 这一世,自己定不会再如此愚蠢!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陈娇娇一声招呼都没打,便朝内走去,坐在林清婉的身前,虚情假意道,“表姐,妹妹知道你看不上那入赘的穷书生,便想了个法子来助你。” 见那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金钗珠宝,陈娇娇妒得眼睛都红了,面上却装着一副好妹妹的模样,去拉林清婉的手,“姑父那么疼你,你要哭上一哭,闹上一闹,定不会强迫你。” 林清婉眼神冰冷,猛地朝后躲去,她现在看见陈娇娇只觉得恶心,滔天的恨意在心中翻涌。 “是吗?可那样岂不是叫人看了林家的笑话?”林清婉冷笑,看来是赵文杰坐不住了,让陈娇娇来撺掇一把火。 “可这哪能和表姐你的幸福相比?成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陈娇娇连忙劝说,那模样比林清婉本人还要急迫,好似这婚事成不成与她的终生有干系。 第2章 闲心 看着眼前虚伪至极的人,林清婉恨的心都在发颤,却是不动声色,径直捻起了桌上一枚金步摇,缓缓的插在了头上。 “多谢表妹替我筹谋,只是我如今改了主意,觉得这门亲事也不错,这亲是一定要成的,就不劳表妹操心了,阿茶,送客。” 清亮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艳丽的鹅蛋脸,只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慑人的冷意。 冷厉的声音砸下,陈娇娇只觉得浑身发冷,呆愣着说不出半句话来,俨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林清婉却是容忍不得,只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阿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给我轰出去!” 旁边的阿茶立刻会意,还未待陈娇娇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表姐,表姐——”,任凭她如何喊叫,里面依旧没有半分回应。 陈娇娇眼眉一横,手中指甲狠狠的掐住掌心,眸中阴狠毒辣的盯着眼前的屋子,心里恨意不住的翻滚。 该死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林清婉怎地过了一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如今她不逃婚,后面的计划又待如何。 屋内,林清婉却是稳坐着,正拿着唇纸描摹唇色,戴着珠钗首饰,完毕,又自顾自的 将红盖头盖了上去,作势就要起身。 阿茶在旁边瞧着,心下有些犹豫。 “小姐,您没事吧?” 她自幼便跟着小姐长大,最是了解小姐的想法,自是知晓小姐本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如今态度却有如此大的转变,心下实在担忧。 林清婉却是毫不在意似的,只蒙在红盖头下淡淡吐出句,“阿茶,嫁给他是我唯一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正午时分,吉时已到,锣鼓喧天,红带飘飞,林姨娘拉着林清婉细白的手一步步往中堂走去。 门外,顾瑾修正站在那处等她。 大红的官袍裹身,清隽的身形立着,温润明朗的五官,周身都浸润着书卷的气息,虽是入赘,整个人却是立的笔直,修长的手仔细的抓着手中的牵红。 林清婉步步往前走着,心里思绪却是不住的翻滚。 上一世她也曾穿着火红的嫁衣,满心欢喜的等待嫁给她的良人,只是终究是一场空,到底是空欢喜一场,最终落得个悲凉下场,这一世,她再不敢奢望,只护好自己的家人便心满意足了。 牵红玲在手上,二人步步进了高堂。 耳畔边司仪声声呼喊,林清婉只觉得耳畔轰鸣,脑子发懵,直至听到“送入洞 房”这一句,整个人才有些回魂。 热闹散去,寂静的屋子内,只有火红的烛火在燃烧,林清婉端坐在床榻上,心下有些没底。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响动,高大的身影映照在地上,笼罩在了林清婉的头上。 林清婉一时有些紧张,二人既然拜了天地,入洞房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她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也已经是做好了准备。 只是林清婉等了半晌,没等来人掀她的盖头,却是听见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顾瑾修竟是出去外面的小院子里睡了。 林清婉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忙了许久也是饿了,吃了些东西便睡下了。 第二日起早,二人奉过茶后,林清婉却是在后院转角处撞见了个不速之客,赵文杰。 他今日穿着锦缎绿衣,负手而立,一身相貌堂堂,衣冠楚楚,这幅皮囊到还算是不错,不过那藏在内里的心却是黑的。 “清婉?我昨日在城南的成衣铺子门前等你,你怎的没来?” 清朗透亮的声音,配着这一身天选的皮囊,真真是带着几分蛊惑人的意味,也难怪她当初会上了他的当。 林清婉面色清冷,轻蔑的眼神淡淡扫了面前的人一眼,嘴角 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心中的恨意更是在放肆的翻滚。 “赵公子何出此言,我为何要去找你,你不过就是家世还算过的去,哦,还有这张脸长的还算人模狗样,除了这些,你又有何让我侧目的!我现在已经成亲了,我相公的相貌比你强上百倍,他勤读善写,日后仕途一片大好,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言罢,林清婉上下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嘴里溢出一声冷哼。 冷厉尖锐的话语落下,砸的赵文杰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愣怔的盯着面前的人,有几分的失神,不过只一瞬他就又恢复如常。 他暗暗攥了攥拳。 “清婉,我知道你现在说的话都是气话,是出了什么事吗,你能不能告诉我?” 温柔的语气,配上深情款款的表情,若不是她早就知道这是个陷阱,怕是现在已经心甘情愿的跳下去了。 还不待林清婉说些什么,一声清冷的喊声就传了过来。 “清婉——” 回首瞧去,竟是刚刚已经离开的顾瑾修。 瞧见来人,赵文杰眼睛微眯了眯。 “赵公子,幸会。” 赵文杰听着这话只觉得讽刺,他苦苦追求林清婉那么久未成功,居然叫一个穷书生截了胡,当真是让 人觉得不爽。 “顾公子,哦,不对,拿不出聘礼,现下应该时入赘到了林家,该叫林翁婿了吧。” 赵文杰面上挂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直戳人心窝子,便是林清婉也有些听不下去了。 “赵公子倒是有闲心操心别人院子里的事,我前不久听闻春香楼的一名歌姬可是寻到了赵公子的府上,听说人长的也十分标志,不若赵公子就收了房吧,只是不知赵家几世清明,收不收的下这美艳歌姬呢。” 这话说的实在凌厉,这事是赵文杰最不愿提及的污秽事,当时林清婉因此生气,他还想法子哄了好久,如今竟是—— 赵文杰不再言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人,终是待不下去,转身离开了。 一时间,只留下顾瑾修和她两人站在原地。 “他方才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外面凉,早些回屋去吧。” 言罢,顾瑾修也不再多留,抬脚便离去了。 身边的阿茶瞧着很是疑惑,“小姐,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瞧见了赵公子,知晓他们二人之前的关系,却又只字不提就这般离开了。 林清婉没有作声,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瞧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第3章 成亲 这边,赵文杰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现下正气不顺,转角便瞧见了早在那边等着的陈娇娇。 “文杰,到底怎么样了啊,有没有探出林清婉的口风?” 林清婉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她不敢自己去问,只能撺掇赵文杰去了。 面前女人妩媚艳丽的脸不断凑近,面上满是委屈娇俏,赵文杰心中微微一动,眼眸闪了闪。 “清婉大致是因为春香楼的那名歌姬生气了,早些时候已经打发了她,居然又闹了起来。” 那歌姬就只是之前他闲暇时打发逗趣儿的一个玩物,不过就是给了些恩宠,要了她的身子,居然起了旁的心思,还追到了赵家门前,当真是该死。 “清婉?你怎么喊她喊的如此亲热。文杰,你该不会是真爱上我表姐了吧?那我可怎么办啊,我可是已经把身子都给了你的。” 林娇娇心中警铃大作,心下狠狠一沉。 她心里清楚的狠,论及长相,林清婉乃是万里挑一的名门闺秀,不知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家境又是极好的,商贾世家,挥金若土。而她却只能掩盖在林清婉的光辉下活着,仰仗着林家的施舍度日。 赵文杰是她 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是她最后的筹码了,她绝不能失去他。 “文杰,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言罢,陈娇娇的眼中适时落下两滴泪来,倒真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了,我不过是叫顺嘴了,娇娇,别闹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的。” 赵文杰作势将陈娇娇搂在了怀里,手上动作轻柔,仔细的摸索着。 林府,林清婉坐在院子里,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湛亮的步摇映照出点点星光,似一幅画般的和谐美艳。 顾瑾修一进院子,便瞧见这样一幅光景。 心下一阵涌动,顾瑾修闪了闪眸子,转身进了屋子。 石凳上,林清婉正睡的懵懂之际,忽觉得身上有什么温软的东西的落了下来,惊得她径直醒了过来。 “你怎的过来了?” “只是觉得现在时候尚早,春日料峭,就这般躺在这处,可能要着凉,就拿了毯子过来。” 林清婉瞧着他手中的毯子,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赵文杰也这般温柔的帮她掩被添衣,只是一切不过是阴谋假象罢了。 面前的人迟迟未开口,顾瑾修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 转过身,吐出一句。 “天还凉,早些回屋去吧。” 言罢,抬脚就要往偏院去。 “顾公子——”,见到人走,林清婉下意识就将人给叫住了。 “你打算一直住在偏院吗?” 刚说出这话,林清婉就有一瞬的后悔,二人是新婚夫妻,她这话到有些暗示的意味了。 “哦,你别误会,我是担心你的身体,现在才春天,偏院早些时候没人打理,没生着炉火,怕是夜里会冷。” 林清婉越说声音越小,这话更是理不清了,怎地左说右说,都显得不甚坦荡。 正懊恼着,面前传来熟悉的声音,“好,我知道了。” 言罢,转身继续往偏院去了。 只留下林清婉一人留在原地,琢磨着这话中的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里面的意味,因为当日晚上顾瑾修便将东西搬到了正院。 他来时带的东西不多,不过就是几卷经书而已,如今也全都搬了过来。 林清婉瞧着这些物件,心下有些后悔。 这正院不过就一张床,她既然让顾瑾修搬了进来,自然是要睡到一起的,虽说她前世早就与人成过亲,也做好了为人妻的准备,只是真做起来,她心里还 是有些发虚。 夜晚时分,屋内烛火通明,林清婉却是没有一丝睡意,只坐在凳子上,竟是连外衣都没敢脱。 “清婉,你不睡吗?” 一旁,顾瑾修刚完成今日的课业,合上书走了过来。 林清婉只觉得自己的神经根根绷紧,竟是有断裂的迹象,她直了直身子,没有回头。 “你若是困了就先睡吧,我还不困,待会儿再睡。” 言罢,屋内一时无声。 顾瑾修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床榻处仔细的理了理上面的两床喜被。 这屋子里本来只有一床被子,还是林清婉在他来之前硬加了一床的。 锦缎的杯子鲜红亮丽,应和着屋内的烛火熠熠生辉,连带着上面的两只鸳鸯也是活灵活现。 顾瑾修抬眼瞧了不远处坐的笔直的小姑娘,没有作声,只径直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顾瑾修,你要做什么,我还没准备好!” 林清婉被这一举动吓了半死,虽然这一世她还刚嫁作人妇,上一世她却是将男人看的明白,隐藏在灵魂里的劣根性,无论是何人,都无可避免。 感觉到后背碰到床榻,林清婉浑身僵的更紧,下意识紧闭双眼。 顾瑾修瞧着她这如 临大敌的模样直觉得有趣。 “很晚了,早些睡吧。” 只这一句,便将屋内的烛火灭了,随即他也躺了下来,在床榻的另一侧。 黑暗中,林清婉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感受着身边的人的动静,心中倒是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顾瑾修同那些男人一样,如今看来,倒是她的偏见了,此人表里如一,倒真是个正人君子。 感受到身边没有危险后,林清婉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睡的好不踏实。 身侧,顾瑾修缓缓睁开眼,将身边的人往自己那处拢了拢。 翌日清早,天光大亮,雄鸡报鸣,林清婉禁不住日光照晒,缓缓睁开了眼皮。 入目便是一张清隽俊秀的面庞,扑面而来的是男人缠绵的气息,带着丝丝热意。向来一人独居的林清婉哪里反应得过来?登时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回一缩,后背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啊,嘶~,好疼啊。” “怎么了?” 不知何时,身边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现下已经凑到了她的身边。 林清婉抬眼瞧了瞧他们二人,竟都是穿着外衫的,想来是昨日睡时就没换下,竟就这么睡下了。 第4章 饮食出事儿 林清婉正发着呆,一双宽大的手忽然护了过来,仔细的在她的头上摩挲着,像是哄孩子那般温柔细致。 “还疼吗?” 顾瑾修方才也听到了那声响动,撞得实在是不轻。 “不疼了。”林清婉迷糊着嘟哝了一声。 面前的小姑娘形色怔愣、面色娇羞,实在可爱的紧,顾瑾修勾了勾嘴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些起床吧。” 言罢,顾瑾修不再磨蹭,径直起身去了书房 林清婉是知晓的,顾瑾修对课业十分认真,每日早晨都要去晨读,现下自然是已经到了时间。 直到面前的人彻底消失,林清婉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想起刚才的场景来,心下一阵悸动。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顾瑾修同前世有些不同,但仔细思量,又无甚可疑,实在有些蹊跷。 刚要起身,却是见方才要去晨读的人忽然回来了。 也不知怎地,她脑子一热,竟直接又躲回了被子里。 刚躲进去,她便后悔了,这一举动实在是蠢,方才顾瑾修分明是瞧见她已经醒转的,现如今这行为,倒是有些掩耳盗铃了。 床榻旁,顾瑾修低低的笑出了声。 这笑声让一旁的人更加羞赧,分毫也不愿露出头来。 顾瑾修倒也不急,只静坐在一旁候着,很是有耐心。 被子里,林清婉只觉得越来越憋闷,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她静了半晌,没听到外面有半分的动静,便悄悄掀开了被角,想出来透透气。 不成想,刚掀开一角,便瞧见床榻边坐着的男人,正嘴角含笑的瞧着她。 林清婉一时有些羞恼起来,整个连都涨红了。 “你不去晨读,坐在这里看我做什么?” 瞧见小丫头又羞又恼,顾瑾修却是心情大好,怅然笑出了声来。 林清婉刚要躲,便被面前的人一把拢了去,径直拽出了被子。 “好了,别再被子里蒙着了,会闷出病来的。” 如此,林清婉只不作声,任由他拉着自己。 “别恼了,丫头,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言罢,顾瑾修便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来,里面正是她素日里最爱吃的桂花点心。 “你怎的知晓我爱吃这个?” 她记得这件事她只跟赵文杰说过,顾瑾修又是从何得知。 闻言,顾瑾修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旋即又恢复正常。 “只不过是上街时随手买的 ,想着昨日你吃饭时对那道桂花鱿鱼汤情有独钟,便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言及此,林清婉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她也早就饿了,现下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真是个小馋猫。” 顾瑾修看她这幅嘴馋的样子,禁不住笑了笑,伸手抹了抹她嘴边的残渣。 这举动实在太过亲昵,就连上辈子,她同赵文杰结婚后,二人都没有这般亲近的举动,现下竟是让一个还未多熟悉的人做了,一时间,林清婉心中又是羞赧又是别扭,连手中的点心也吃不下去了。 “你——” “抱歉,只是你吃的太过香甜,一时有些失神罢了。” 这理由实在有些牵强,林清婉心下一阵疑惑。 她总觉得自从她同顾瑾修成亲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她,究竟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温润清隽的脸,林清婉摇了摇头,怎么会,上一世顾瑾修一直清心寡欲,最后更是功业有成,跟她几乎没有半分瓜葛,今生又有什么需要来试探她的呢,想来是她多虑了。 “无妨,你应该也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吃一点儿吧。 ” “不了,既然你爱吃,就都留给你吧,我也该去晨读了。” 说完,顾瑾修轻笑了一声,又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径直起身离去了。 徒留下林清婉一个人在床榻上发呆。 直到阿茶进门前来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小姐,快些起床洗漱吧,林姨娘方才刚派人来告知过,让您别忘了老爷的生辰。” “林姨娘?” 思及这人,林清婉猛然瞳孔一缩,她竟是忘了林姨娘这人也是个危险人物。 “她还说了别的吗?” “没了。”,阿茶如实回答道。 林清婉坐在原地思量许久,后带着阿茶出了府。 京都街上,叫卖声四起,摊贩遍地,热闹非常。 林清婉心中有所挂虑,有些晃神,眼见要撞上一个迎面来的路人,阿茶赶忙将人拉了回来。 “小姐,你方才在想什么呢?” 林清婉立了立,这才有些回神。 “再过些时候就是父亲的生辰了,我想为他置办些生辰礼。” 林清婉敛了敛心下思绪,眸色微变,她之前光顾着满腔的愤恨,竟忘了林姨娘的事,她还记得上一世正是林姨娘被小人唆使,给父亲下毒,就是这长期的毒物 ,最终才导致父亲毒发而亡。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阿茶,我记得你同林府膳房的一个炊娘相熟识,是不是?” “是的,小姐,我同那炊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平日里自是相互照顾着些。” 林清婉思量着这话,心中有了些底。 “那就好,你回去让那炊娘誊抄一份我父亲的饮食菜谱来,我有用。” 阿茶闻言,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 繁华大道上,不少门店门庭若市,倒真是热闹。 交代完了事情,林清婉也卸下了心防,现下才有精力仔细瞧起这闹市来。 “许久未见,京都还是这般热闹繁华,迷得人睁不开眼。” 轻叹了一口气,林清婉颇有些感叹。 能享受着耳畔嗡鸣,感受人潮涌动,不用守着暗无天日的柴房,任人欺凌,真是畅快啊。 “小姐,你不是前几日刚出来过吗,怎地说是许久未见?” 阿茶实在是听不明白自家小姐的话语,禁不住的问出了声。 “好了,莫要再纠结这些了,不日便是父亲的生辰了,阿茶,你随我给父亲买些贺礼吧。” 言罢,林清婉便拽着人在店铺里逛了起来。 第5章 相克 二人在店铺中逛了许久,最后买了一幅名士字画,便回去了。 回去后不久,阿茶便从那炊娘将老爷子的食谱给誊抄了来。 林清婉瞧着那一味味的食材,越瞧心中绷得越紧。 “猪血首乌汤,还配有炒蒜茸,这几味菜全都相克,对身体不仅没有半点儿好处,长久食之,还会上级脾肺,重要的会危及性命。” 林清婉知晓上一世林姨娘在饭食中动了手脚,竟是没想到居然这般早就开始了。 “小姐,这些东西这般毒,会是谁想害老爷呢?” 老爷子一向宅心仁厚,对人宽厚大度,平日里并无与人结怨,若不是她早知晓凶手,怕是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害他。 “无妨,我心中有数。” 言罢,林清婉伸手便将这食谱给撕了个粉碎,一把扔进了火炉里。 “阿茶,去把那个小炊娘叫来,我有话交代她。” 阿茶领了话,自是赶忙去将人叫了来。 小炊娘名叫秋香,是从山西一带逃荒过来的,路上被人坑害卖给了牙婆,这才被林府买了回来。 小姑娘长的娇小羸弱,听到主子唤她,已经吓了个不轻。 “秋香是吧,你可知晓我今日 找你来所为何事?” 秋香闻言,自以为是犯了错,还未待言语,径直便跪了下来。 “小姐,奴婢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小姐明示。” 这幅软弱样子,倒是让林清婉失了几分兴致,林清婉眉眼微微抬了抬。 “你先起来吧,我且问你,膳房中是何人负责老爷子的吃食?” “回,回小姐,是,是,是李妈妈。” 闻言,林清婉心中倒是明了了,这李妈妈早些时候是跟着林姨娘的,自然肯为她卖命。 “好,秋香,我要你自今日起,日日将老爷子的饭食送到我这里来,不要让旁人发现,尤其是李妈妈这干人,若是做的好的话,日后我便将你提拔到我的院子里来服侍,你也不必将自己的大好年华蹉跎在那乌烟瘴气的膳房中了。” 地上,秋香听着,眼眸狠狠一颤,连忙应了下来。 “清婉这是再做什么,怎地这般热闹?” 门外,不知何时,顾瑾修忽的走了进来。 地上的人循着声音瞧过去,便瞧见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儿郎,星眸剑眉,脸上轮廓分明,周身被温润谦和的气息包裹着,让人挪不开眼。 林清婉也是没想到顾瑾修会在 这时候回屋子里来,往常的时候他都是黄昏时分用饭时才回来的,今日实在是有些早了。 “你怎的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还没到用饭的时间吗?” “今日课业结束的早,况且不日就是岳丈大人的寿诞了,总需备些贺礼的。” 闻言,林清婉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竟这般有心,还记得老爷子的寿诞。 “这是?” 顾瑾修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人,随即又将眸光转移到了林清婉的身上。 “哦,不过就是底下的小丫头犯了错,调教一番罢了,无甚大事。” 林清婉并没有将食谱的事情告诉他,毕竟二人虽是夫妻,实则内里疏离的紧。 言罢,林清婉便给阿茶使了个眼色,将人领了出去。 屋内,顾瑾修也没有再提及刚才的事,只走到床柜中拿出了两本册子。 “这是何物啊?” 林清婉心下有些好奇,禁不住凑了过去。 “这是我给岳丈准备的寿诞贺礼。” 林清婉瞧了瞧他手中捧着的两本有些泛黄的册子,又瞧了瞧面前的男人,似乎是有些迷惑。 这娇憨的模样实在有趣,顾瑾修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林清婉吓 了一跳,猛地往后缩了缩。 顾瑾修深邃的眸子瞧着她,“这册子虽泛黄了,却是过去名士所写的孤本,早些时候不知道流到了何处,前不久之前才被我买了回来。” 照这般说,这册子属实金贵,老爷子最是喜爱这些字画书册,倒是投其所好了。 林清婉心下一阵感慨,“你这姑爷倒是比我这个亲女儿还用心。” 她买的那些东西,跟面前这物件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些。 “自然,毕竟是你爹爹,总不能怠慢了。” 清冷温润的话语落下,林清婉只觉得心下一阵酥痒,麻的她红了半边脸。 “好了,用饭的时辰到了,我早就觉得饿了,我们用饭吧。” 言罢,林清婉便同猫儿一般直接起了身,坐到了食桌旁。 “传饭。” 旁边,顾瑾修也起了身,坐了过来。 饭食没一会儿便上了满桌子,寂静的屋子内,一时无言,只留下二人筷子碰撞碗的清脆声。 林清婉坐在凳子上,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有些压抑。 感受到身边人的存在,林清婉悄悄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这顾瑾修当真是清风俊朗、温润如玉,连吃饭的模样都这 般好看,也难怪他当时虽然是一介书生,却仍有不少的世家小姐们趋之若鹜,也不知他为何在那众多人之中偏生挑了她。 正瞧得起兴,面前的人忽然抬起头来。 “清婉,吃饭。” 不知为何,明明这话说的很是温和,林清婉却是从中听到了不悦。 “哦,我知道了。” 林清婉心下有些憋屈,这饭简直是她吃过的最压抑的一餐了,便是她父亲都没这般约束她。 林清婉心下堵着气,面上也有些不畅快,匆忙吃完了饭后,便准备睡了。 刚准备入榻,便瞧见了那一床火红的被子,联想到某个人心下当时有些不悦。 “来人啊,给我把这床被子撤了。”,成亲也有几天了,而且他二人又不是真的夫妻,这大红的被子盖着心里着实别扭。 她早就瞧着这床被子不顺眼,今日心中气闷,便全都发了出来。 下人们各个瞧着那床被子,却是不敢上前收拾。 按理说,刚成亲的小夫妻,这喜被便是盖一年也不为过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撤掉,怕是不吉利。 “按她的心意,撤了吧。” 旁边顾瑾修发了话,下人们才上前将被子给抱走了。 第6章 青瓷阁 林清婉越听越别扭,心里直觉的憋屈。 现在居然连屋子里的丫头们也听顾瑾修的,究竟将她置于何地。 这般想着林清婉忽的开了口,“顾瑾修,书院那边何时开学啊?” 顾瑾修现今正在正京学院中求学,因着学识渊博,远近闻名,故而被着名学士林立林大人赏识,举荐他去了这里求学。因着成亲这回事他才特意向书院告假,谁承想,竟至今也未开学。 闻言顾瑾修皱了皱眉头,学院中给的假日原本比这少上几天,只因着他顾及着新婚燕尔,故而于家中多待了几日。 没想到竟惹得林清婉不快了。 “你不必恼我,我过几日日便要回学院了,科考日期将近,我也该早些准备了。” 言罢,一双清亮的眸子径直盯着面前的人,眼中深邃非常。 这一遭倒是让林清婉很是不自在,倒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似的。 “看着我做什么,我不过是问问,你去学院便去吧,我还能说什么不成。” 说完,便掀开新换来的被子躺进去,径直闭上了眼睛。 旁边,顾瑾修瞧着小丫头倔强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伸手给她拢了拢被子之后,便去了偏院 。 床榻上,林清婉听着远去的步伐,心中依旧很是别扭 。 左右不是她的不是,既然他愿意宿在偏院,那便随他吧。 翌日清早,林清婉心中一直记挂着此事,左寻右寻不见那人的身影,心下有些心神不宁。 阿茶自然是看出了些端倪,“小姐,我瞧着您一直往偏院那里瞧,是在找姑爷吗?” 这话问的实在中肯,林清婉面上有些不自在,禁不住轻咳了两声。 “姑爷今日一早便出去采买物件了,他还特意吩咐让奴婢不要叫醒您,肯定是想让您多睡一会儿。” 林清婉却是不这般想,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顾瑾修的秉性已经摸了个透底,他虽瞧着很是温柔清朗,实则骨子里强势的很。像是今天这般,定然是昨日记仇了,小气鬼。 “去学院便去吧,于我何干。” 话音刚落,便瞧见院子那头小心翼翼的走来一人,正是昨日交代过的秋香,手中端着本该送去给老爷子的食盒,办事倒还算是牢靠。 “小姐,老爷的食盒送来了。” 林清婉淡淡扫了她一眼,抬手掀开那食盒盖子瞧了瞧,果不其然,还是昨日那些相克的汤饭。 “做的 不错,你只需日日如此,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秋香闻言,连忙跪下谢恩,站起来后却是左顾右盼,不曾离开。 瞧见此,林清婉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在做什么,小姐问过话了,还不赶快离开。” 阿茶看的心急,禁不住出声教训,那秋香才似大梦初醒似的,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阿茶,找人留意着些这婢女,她靠不住。” 交代完了事情,林清婉便带着阿茶往前院去了,她得去会会她这个姨娘。 刚至前院,那要找的人便迎了出来,一身的锦缎云袖,两根檀木簪子,倒还显得大气雍容。 “婉儿,你怎的来了,也不让下人提前通禀一声,我好备些你爱吃的点心果蔬。” 话虽说的热情,面上却是始终凝着,冰冷如霜,没有半分动容。 林清婉早就知晓会是这般,林姨娘是她生母的表妹,她娘过世后,便许给了爹爹过门。 早些时候林姨娘对她还是不错的,来院子里玩时,总给她备着点心吃食。只是后来,林姨娘想要个孩子,爹爹并没有答应,自那以后,便有些冷淡了。 林清婉理了理心绪,蓦然抬起头来。 “姨 娘客气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想起表妹每回来府上时都来探望,便想着也该进进小辈儿的本分,就过来瞧瞧。” 这话可谓是有些不客气,林姨娘同陈娇娇倒也是不甚亲近,不过最近却是走的有些过分近了,以至于都传出了许多的风言风语来。 闻言,林姨娘面上微动,“婉儿,姨娘知晓你的意思了,春日料峭,乍暖还寒,你还是早日回去歇着吧,至于你说的,姨娘会掂量着办的。” 言罢,林清婉也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转身便出了院子。 身后,阿茶很是瞧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图。 “小姐,你刚才为何不拿那食谱直接指认她啊?这林姨娘看上去温婉大度,原来竟也会做害老爷的勾当。” 林清婉不慢不徐的走着,“林姨娘确实温婉大度,不过人心中所念如果一直未达成,便会化为执念,占据人的灵魂,被有心之人稍加引导便生恶念。我若是现在就把这念头挑破,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将她逼入绝境,未必不会绝地反生。” 阿茶只听得云里雾里,一时未能明白。 林清婉瞧这模样,轻笑一声,“别想了,随我上街去转转吧。” 林清婉此番上街是来瞧一瞧这市面上的瓷器的,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市面上卖的全都是青瓷瓶,后来有人造出了白瓷瓶,一夕之间,收货万贯家财,轰动一时。 现在这时,应当还无人发现这个商机。 转了许多家商铺,林清婉终于在一家“青瓷阁”门前停了下来。 这家的瓷器数量最多,而且瓷器通体光滑透亮,釉面均匀,没有半点瑕疵。极有可能,这家同瓷器窑厂有直接联系,能做出这等品质瓷器的窑厂可是十分不好寻的。 林清婉又在店中看了半晌,才看向那边的掌柜。 “金老板,你这青瓷瓶都是哪里来的?” 这老板也是京都有名的商贩,名叫金安,生意虽没有林家气派,却也是小有规模。 “这些个可都是上上品,都是从业数十年的老瓷匠做出来的,买了保准不亏!” 这话倒是不假,这些青瓷瓶怕是除了无法与皇宫的比拟外,算的上是藏品了。 林清婉很是满意,“金老板,我有一桩买卖,不知你想不想做?” 这话只一出声,那老板的面色便变了变,轻蔑的眼光上下扫了林清婉一眼,眼眸中满是不屑。 “就凭你?” 第7章 合作 这反应,林清婉倒是也不例外,她低下头笑了笑,“金老板先莫急,我虽是女子,但商场不分男女,只靠实力,我的确是有一桩好买卖要同金老板商议。” 那金老板依旧是不信,只立在原地默不作声。 “金老板,当真不考虑一二?” 林清婉心中有数,这金安绝不可能会放弃商机。 “姑娘,我不知晓你在说什么,你若是中意几件,那便买,若是没有,那便出去,别打扰我店中的生意。” 言罢,那金安也不再客气,动手就要将人推搡出去。 “金老板因何如此着急,何不听我把话说完,现在市面上大多都在贩卖青瓷瓶,你这店中摆设的也都是,但是我朝却不能生产白瓷瓶,还需每年向他国引进许多,耗费巨大,这点,金老板可知?” 闻言,那金安总算有了些严肃。 “难不成你会造白瓷瓶?” “正是,我有造白瓷的方子,只不过需借用金老板的瓷窑烧制才行。” 林清婉笑了笑,她自是心中有数,如此好的机会,明眼人都不会放弃,更别说像是金安这种商海浮沉的老手,更是不会放过。 言及此,金安果然显示出了十分的兴 趣,只是他仍旧抱着八分的警惕。 “金老板不必有如此多的顾忌,我乃是林府林蔡生的女儿,不会是旁的骗子。” 如此一句,金安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总算定下了方案。 林清婉很是高兴,只不过这份高兴很快便消散不见了,因着她在店铺外撞见了那恶心的人,赵文杰。 瞧见来人,林清婉丝毫不想理会,转头便要离开,却被赵文杰先一步挡住了。 “清婉,你究竟还要跟我闹别扭到什么时候,我这些时间没去寻你,就是想让你冷静冷静,你难不成还真想同那书生过一辈子吗?” 闻言,林清婉心中只觉得好笑,“赵公子,我想我上次已经同你讲的很清楚了,从前的事不过事过眼云烟,不必挂在心上。” 林清婉说的决绝,眼神中满是坚定。 赵文杰暗暗攥了攥拳,眼眸微动,倏尔又恢复如常。 “清婉,我知晓你在意的是什么,那名歌姬我已然处置了,你放心,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别闹气了。” 赵文杰面上恳切,像是十分有耐心,林清婉却像是置身冰库一般,寒冷非常。 再也不会让她见到 ?如此肯定,林清婉就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只是光是想到就足够让她恐惧。上一世的空洞与绝望仿佛又迸发了出来,紧紧缠绕着她,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她,死了吗?”林清婉怔愣着问出了声。 闻言,赵文杰面上浮现点滴的狠厉,“是她自己不检点,被街上的乞丐拖了去,寻到时,人已经没了。是她自己的命不好,怨不得旁人的。” 林清婉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似的,说不出半句的话。 良久,缓了好一阵,林清婉盯着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恶魔,缓慢而清晰的扔出了一句,“赵文杰,你好狠。” 不知是林清婉的语气还是眼神,赵文杰被唬的一时松开手。 早就候在一旁的阿茶见状,赶忙将林清婉扶走了。 一直到回到府中,林清婉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顾瑾修进门时,便就瞧见这么一副光景,小丫头怔愣着坐在凳子上,一张鹅蛋脸惨白非常,失了颜色。 “清婉,怎么了,为何面色这般难看?” 顾瑾修是回来收拾行李的,正京学院学风严谨,对学生要求极高,入学者均要求宿在学院中,他自是也 不例外。 “哦,无事”,林清婉快速敛了神色,“你不是去学院了吗,怎地又回来了。” 小丫头不愿说,顾瑾修也不追问,只不声不响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学院要求学生均要宿在院内,好精进学业,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闻言,林清婉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她昨日才说了那种话,今日顾瑾修便要搬出去,难不成是受了她的刺激。 “那好吧,你去学院里住吧,反正你走了,这院子里刚好住我一个人。” 不知怎地,林清婉心中堵着一口气,鬼使神差的便说了这话。 旁边,顾瑾修却是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只不停的收拾着自己手中的物件,半晌吐出一字,“好”。 言罢,便不再说什么,径直起身离开了。 只留下林清婉一人在屋内,守着一室的空洞。 晚间,屋内烛火通明,锦缎彩绸,偌大的房间中却只有林清婉一人的身影,实在显得冷清。 不知为何,一向习惯如此的林清婉在此刻竟觉得十分孤寂。 “表姐——” 正思量着,门口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陈娇娇。 林清婉不情愿的别过眼,不耐烦的发问,“你来做 什么?” 话音一落,陈娇娇面上不动声色,云袖下指甲却已经深深嵌入掌心。 “表姐,你怎地这般问,我不过是想起表姐了,便想着过来瞧瞧。” 林清婉却是不以为然,经过上一世,她可是对面前这人了解非常,若不是有事,她事绝不会过来瞧她一眼的。 “好吧,那你也瞧过了,请回吧,我要睡了。” 说完,林清婉作势就要起身,却被身边的人死死的拽住了。 “表姐,我确实有事找你。” 林清婉只站着,眼中的冰冷凝结成霜,分毫不动声色。 陈娇娇只立在一旁,却似是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 “表姐,就是我爹他前不久被小人教唆,去那赌坊中赌博,却没成想一分没赢不说,反而是将全部身家赔了个精光,你也知晓,我家早已没落,一直仰仗姨父家过活,表姐能不能先借我些钱啊?” 陈娇娇抓着林清婉的手,一双无辜透亮的眼神瞧着林清婉,倒似是有几分的真诚。 林清婉自是不信,这些年陈家一直仰仗着林家过活,以及不知从林家拿了多少钱,更别提这等腌臜事,林清婉一直不曾告诉爹爹,竟是拿自己的月例填债。 第8章 偷书 想到如今自己做的蠢事,林清婉心中一顿感慨。 “不是我不帮你啊,表妹,只是我林府刚刚招了上门夫婿,财力大损,也拿不出那些钱来。我素日里知晓表妹,性格甜美率真,挚交好友不少,不若去他们那里瞧瞧?” 这话便是拒绝的意思了,陈娇娇的手一时僵在了原地,她竟是未想到,林清婉居然会拒绝,往常哪次她不是直接拿钱给她的。 有几次,她手中没有现钱,甚至还将自己的簪子首饰收敛了一些给她,怎的如今这般小气了。 “表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在京都中哪里有什么朋友呢,我便只认识你一人。” 话说到如此份上,林清婉却依旧无动于衷。 “既如此,那便让陈姨父去赌坊住上几日,长长记性,也算是好事。” 言罢,林清婉便不欲再与她多聊,径直便让阿茶送了客。 院子外,陈娇娇眼睁睁瞧着外门在自己面前合上了,心中的嫉愤不断涌起,几乎烧穿了她的理智。 没了法子,陈娇娇只得去寻赵文杰。 她寻访了半晌,终于在春香楼的包厢中寻到了人。 此时,赵文杰正左手一美姬,右手一舞女,手中美酒盈握, 四周香气扑鼻,过的好生快活。 扑面而来的香粉气息逼得陈娇娇喘不过气来,她立在原地狠狠的缓了缓,这才换了张笑脸走了进去。 “文杰,你怎么在这儿啊,你让人家好找啊。” 闻言,赵文杰挥挥手,将身边的莺莺燕燕全都驱散,只径直将陈娇娇拉近了怀中。 酒气混着周围熏人的香气越发浓烈,一时间,陈娇娇只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便已经倾身而下,温热的嘴唇落在肩上,一路向下,细纱飘落,屋内一阵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这阵风波才逐渐平息。 陈娇娇躺在床榻上,紧紧抱着身边的男人。 “文杰,今日我去找表姐了,我想问她借一些钱,谁知,她不但不借给我,还说我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家里出来的人,不值一提,就活该过这种下三滥的生活。” 刚刚享受了身边女人的美味,赵文杰现下已经心满意足,自是有应必回。 “那林清婉当真这般说?”,下意识的赵文杰脑中便浮现出林清婉落落大方的模样,只觉得不会那般咄咄逼人。 陈娇娇听完这话,心下一阵不快,只往赵文杰怀中又 窝了窝。 “文杰,你难道是怀疑我吗?我那表姐一向表里不一,平日里对我十分温柔大方,可是私下里却不拿我当人看,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 陈娇娇越说越激动,竟还红了眼眶,掉了几滴泪下来。 如此,赵文杰再也无暇去想别的,只将人搂进自己的怀中,轻声哄着。 “好了,是我错了,你需要多少银两,我给你补上,可好?” 闻言,陈娇娇才止住了哭泣,窝在赵文杰怀里轻轻点了个头。 这边,顾瑾修刚在宿馆安置好自己的衣物,只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再回来时,竟是找不到放在床上的几册书籍了。 “谁动我床榻上的书册了?” 这屋内总共住着三个人,书册总不可能自己长脚跑了吧。 “喂,姓顾的,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们拿了你的书啊?” “是啊,是啊,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住在这屋里的另两人,一人唤作李炎,是京中商贩李旦的二儿子。另一人则叫做王骁,乃是朝官李飞李大人的独子,二人均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顾瑾修站起身来,眼神逼视着面前的二人,只淡淡抬眼,淡淡 吐出几个字,“将我的书还给我。” 这等云淡风轻的态度惹得那二人气愤不已。 早在来这书院之前,他们便听说过顾瑾修的大名,传言是京都城出了名的儒雅学士,学问渊博,长相更是优异,京城里不知晓有多少家的世家女子倾心与他,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还给你?你有什么资格同小爷我说话啊,不过是个林家的一个上门女婿而已,有何了不起的!”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便大叫起来。 原是顾瑾修径直抬脚,踹断了他的胳膊。 “我说了,将我的书还给我。” 而后,顾瑾修轻轻抚了抚袖子,转身便去那李炎的床前将自己的书册拿了出来,仔细的拭了拭。 “以后莫要动我的东西,否则,便是另一只手怕是也要断了。” 言罢,又径直去整理自己的包裹了。 “好样的啊,顾瑾修,小爷今天算是记住你了,你给小爷等着,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叫声雷动,顾瑾修却是全然没有半分理会。 话说那李炎上学第一日便断了手,又被家中接了回去,他也乐得自在,只是心中一直对顾瑾修那小子记恨非常。 “李兄, 你这胳膊是——” 李炎回去第二日便约了人出去玩乐,赵文杰这人一向圆滑,自是同他们处的不错,自然是少不了出席。 李炎放下手中的酒杯,满面的烦躁,“别提了,还不是书院那个叫顾瑾修的倒插门,不过是扔了他基本破书,居然将小爷的手给打残了,等我好了,定要叫他好看。” 一瞬间,赵文杰的面色变了又变。 顾瑾修居然去了正京学院,那地界可不是一般人想去便能去的,除非有真学识,被知名学士引荐才能进得去,不然就是人脉过硬,砸银两才行。 没想到,顾瑾修居然进去了。 “唉——,文杰,我记得那林家小姐原来不是与你相互倾慕吗,怎的后来又许给了顾瑾修那厮,可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联想到这等事,李炎眼睛发亮,语气都有些急切。 “不过是外面瞎传的,李兄可不要轻信了。”,赵文杰眼眸闪了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李炎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是瞧出了赵文杰的不乐意,连忙收了话头。 “是我不该提了,赵兄,你看如此如何,我不是同那穷书生同住吗,为了给你出气,我帮你修理他可好?” 第9章 打秋风 这话听着很是舒心,只是赵文杰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已然拿起酒杯来喝起了酒。 一切未曾言语,却又尽然显露。 这几日,林清婉倒是十分忙碌,她同那老板商洽好,今日要去考察瓷窑厂,若是窑厂不行,怕是这合作得重新思量。 阿茶瞧着自家小姐忙碌的身影,心下有些疑惑。 “小姐,您毕竟是一个女儿家,赚钱开厂有老爷不就行了,何需小姐您抛头露面,这般难免会失了女儿家的体面。” 阿茶实在太过忧虑,万般权衡之下,还是说出了口。 对此话,林清婉只笑笑,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她曾经也是这般想的,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可是现实却是给了她狠狠一击,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唯有抓在手里的东西,才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 “阿茶,我不想再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过活,我也想在这世上真切的活上一次。” 这话说的实在深奥的紧,阿茶左思右想也明白不得。 二人乘坐马车,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京郊。 偌大的瓷窑厂遍地矗立,很是壮观。 林清婉寻了一会儿,才找到金安的瓷窑厂 。 窑厂进进出出,还有不少的人在忙碌,林清婉瞧了一会儿,心下很是满意,这窑厂的烧炉也有些年头了,想来定然是品质不错,才盈利这般久。 林清婉又参观了黏土和模具,心中有数后,便带着阿茶离开了。 层层叠叠的窑厂之中,赵文杰缓缓的走了出来。 高大的身影立在原地,深邃幽深的眼眸死死锁着远处的逐渐模糊的身影。 “方才那小姐来是做什么的?” “是新来的东家,金老板寻来的,今天啊,就是来考察考察窑厂而已。”,那人一边铲着黏土,一边回答道。 闻言,赵文杰禁不住眯了眯眼睛。 瓷器行业利润不多,林家一向不涉及这行业,如今林清婉居然背着林蔡生自己偷偷出来同旁的人合作,倒是十分有趣。 这边,林清婉刚回到府中,便瞧见一众人全都聚在前院的正厅里,十分热闹。 “姐夫,你说说,清婉也太不将我这个姨父放在眼中了些,我家娇娇不过找她借些银两,她不借不说,还将娇娇羞辱了一番,实在有违人伦啊!” 竟是陈娇娇那不争气的爹陈炜过来了,几乎每个月底都要上门来要钱,这次 居然还敢过来告状,当真是嚣张的有些过头了。 林蔡生坐在上座上,面如土色,只将头扭在一边,不再言语。 “哟,这家里今天可真是热闹啊,竟不成想是陈姨父过来了,不知是有什么事啊!” 那陈炜一瞧见林清婉便满肚子的怨气,“清婉这些时候可当真是出息了,将手中的钱看的真切,竟是不顾血脉亲情,便是一分也不愿意给我们陈家了,也不知你娘亲泉下有知,会不会寒心呢。” 这话说的实在尖锐,林清婉心里也起了些不悦。 “姨父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我们林家因何要接济陈家这一破落户,况且就算我娘念及亲情,也不过是看在我小姨的面上,如今小姨也已逝世,她们姐妹二人更是已在黄泉作伴,又与陈姨父你有何干系呢!” 这些年以来,陈家均是靠着林家过活,但是他们不但不知感恩,却还变本加厉,要的钱越来越多,简直丧心病狂。 陈炜被这话堵得老脸涨红,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只看着旁边的林蔡生叫喊不迭,“姐夫,你瞧她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清婉”,低沉的声音从上座传来,带着三分威严七 分无奈。 林清婉噤了噤声,心下一阵无言,她父亲再三容忍,这帮人却依旧不依不饶。 “爹爹,今天您不准我说,我也要说。陈姨父,做人要适可而止,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对陈家各种扶持,你却不思进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就算是念及亲情,姨父你的脸皮也实在不该这么厚吧。” 如此,陈炜再也坐不住,整个人径直跳了起来。 “林清婉,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要同我陈家撕破脸皮吗?” 事到如今,林蔡生无法再坐视不理。 只站起身,兀自开口,“好了,陈炜,你先回去吧,钱的事,我们日后再议。” 听罢,陈炜也只见好就收,起身径直离开。 “婉儿,你今天不该如此冒犯,陈炜毕竟是你的长辈。” 林清婉却是不以为然,如此奇葩的龌龊亲戚,不要也罢。 “父亲,您就是为人太过宽容,才纵容那陈炜如此得寸进尺。” “好了”,林蔡生有些疲了,“现不说此事,听说你在外面同那做瓷窑生意的金安合作瓷器生意,可有此事?” 闻言,林清婉只觉得眉心一跳,她这合作还没拍板,外人是如何得知的。 “ 父亲是从何处听来的?” “是赵家的公子。” 言罢,林清婉心中明了,只向父亲言明自己的意图后便回了院子。 屋内,烛火通明,林清婉坐在凳子上,思量着方才父亲的言语,也不知赵文杰究竟是如何得知合作的消息,到底有何意图。 思量许久,林清婉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万分纠结下,就这般睡下了。 翌日一早,林清婉便又去了金安那处,却是不曾想撞见几个不速之客。 李炎也是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想来买个青瓷瓶,居然撞上如此标志的姑娘,朱唇微点,柳眉弯弯,清澈的眼眸只勾的人心痒痒。 “小美人儿,你长的可真是标志啊,不若跟了小爷我如何,小爷保你日后衣食无忧!” 刚到店中便遇见这等下三滥的事,林清婉当即便黑了脸。 “这位公子,这里不是烟花巷柳,还望自重。” 闻言,那李炎登时变了脸色。 “不过是个婊子,立什么贞节牌坊,你可知晓我是何人,今日你招惹上我,算是你倒霉。” 这人林清婉大致认识,是经常跟赵文杰在一起的人,名字像是叫做李炎,不过看样子,他应当是不认得她了。 第10章 签订契约 也难怪,哼,赵文杰每次带她出去时,总要让她带上面纱,原本她还只觉得是他在意她,现今瞧来,不过是隐藏在男人内心恶劣的占有欲罢了。 蓦然回神后,林清婉忽的抬起了眼,冰冷的眼神直射在面前的人身上,丝毫没有半分温度。 “不过就是那城南李旦的二儿子嘛,也算不得什么名堂,李老二,我瞧着你的一只手臂已然是断了,若是再说出什么污言秽语,今日你的另一只手臂可能也要断了。” 许是林清婉眼中太过阴狠,透着置人死地的决绝,那李炎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急急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个毒妇,你等着,小爷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言罢,便待不下去似的,带着身后的人匆忙离开了。 林清婉今日来,便是来签契约的,二人四六之分,最公正不过。 那金安也是个爽快的,径直便签了字。 落了款,按了指印,林清婉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这边,那李炎却是心中不服气,他已然是知晓那林清婉是何人,只是若是平白让一个女人唬住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定会好好筹划,送那林清 婉一个大惊喜。 “对了,那母夜叉是不是学院里那穷书生顾瑾修的女人啊,哼,真是欺人太甚,我李炎定要让他们不得安宁。” 学院内,顾瑾修正在宿馆内默声背书,不久之后便是学院的选拔考试,他不想让老师失望。 忽的,便听得门口一声巨响,门便被踹开了。 “姓顾的,你和你家那母夜叉还真是一路货色,个个阴毒无比,也难怪你个穷书生会去她家做上门女婿,我呸!” 顾瑾修立在原地,紧皱眉头,隐约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不对劲儿。 “李炎,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瑾修冰冷的眸子逼视着面前的男人,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随时可能会反噬人身。 李炎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只自顾自的继续叫骂,“该死的林清婉,不过是个婊子,就是仗着她爹有几分权势嘛,那林老头也是眼瞎,居然招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姑爷,不过我想也是因为你软弱没用,不然怎地能去做上门姑爷呢!” 李炎说着,疯魔般的大笑起来,完全不顾及那边的人。 闻言,顾瑾修的心已经沉到了最底,他不在意外人如何评判他的婚事, 只是任何人绝不能碰触他心中的那个底线。 “李炎,你究竟将清婉怎么样了,你最好如实说出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谈及林清婉,顾瑾修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硬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李炎的面前,身侧拳头攥的死紧,指骨根根分明。 李炎这才感到几分害怕,身子往后挪了几步,嘴中却依旧不饶人。 “姓顾的,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爹可是京都有名的商贩,若是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说,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顾瑾修再也没有耐心,神经崩到了极致,眼眶都有些发红。 面前李炎被这架势吓得几乎有些失声,还未等他开口,锤子一般硬的拳头便砸了下来,疼痛非常。 林府,林清婉今日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很是不错。 按照今日的合约,明日窑厂便开始行动,受益也就指日可待了。 “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地弄成了这幅样子!” 外面阿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门便被狠狠推开,林清婉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入目的竟是浑身狼藉的顾瑾修,他的衣服上沾着灰尘,脸上也挂着 彩,紧攥的拳头上沾着鲜血,眼眶都有些发红。 这阵仗自是将林清婉吓得不轻,只疑惑着轻声询问,“你,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却不见面前的人有半分的反应,只径直走过身来,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林清婉这才感受到他浑身绷得僵直,心下也十分疑惑,“你不是在书院吗,怎的这时候回来了?” “小姐,您快去前院看看吧,城南商户李家来了好多人,说是,说是要找姑爷。” 阿茶焦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匆匆的说着事情。 闻言,林清婉面色凝重的瞧了瞧面前的男人,只交代一声,“你先在这里呆着别出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前院正厅,李旦正带了许多的家仆过来,个个都拿着粗棍,都堵在正厅门外,很是热闹。 “林老板,今日上门叨扰是因为贵府上的顾瑾修,他之前打伤了我的二儿子,我并未与他计较,可是现在,他变本加厉,又打伤了我儿子的两条腿,我再不能忍。我本意不愿同老兄你闹这出事,只需要将那姓顾的交出来,今日这事就算是了了。” 李旦坐在正厅上,满面的愤怒,很是 激动。 闻言,林清婉心中有了些底,她相信顾瑾修,况且李炎那种人也算是活该。 “顾瑾修是我府上的姑爷,想必李老弟今日是带不走了,而且,李老弟的儿子究竟是不是瑾修打伤的,还未可知,我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再说,李老弟自己的儿子什么禀性,想必心中清楚的紧。” 林蔡生坐在上座,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是霸道凌厉。 林清婉听着这话也有些震惊,父亲为人一向宽容、与人为善,没想到竟然会这般袒护顾瑾修。 那李旦显然是被这话气的不轻,径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微眯的双眼紧盯着上位的人。 “老哥哥是当真要置我们多年的情谊于不顾,袒护一个外人了?” “顾瑾修既然已经进了我林家的门,那就不是外人。” 铿锵的语言落下,字字震耳欲聋。 李旦被气的脸上横肉抖动,“林蔡生,你别以为你林家的产业牢固不可崩塌,我李家也不差,我们今日便就交情殆尽,日后走着瞧吧。” 言罢,那李旦便带着人离开了,同来时一般风风火火。 林清婉清亮的眼睛盯着上座的人,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第11章 攀附 “清婉,瑾修是个稳重的孩子,他做什么自是有他的道理,既然进了我们林家,我们就要当做自家人一般,相互信赖,这样才能长久。” 林清婉听得云里雾里,脑子有些发懵。 屋子里,顾瑾修越想越不放心,刚开门往外去,便瞧见了有些失魂落魄的林清婉迎面走了过来。 “顾瑾修,你到底为什么要打李炎?” 顾瑾修被这一声问的忽的有些愣神。 林清婉闭了闭眼,肯定是她多想了,顾瑾修怎么可能因为她就去打人呢,那李炎狂妄自大,行事轻浮鲁莽,说不定是哪里冒犯到了他也说不定。 “罢了罢了,你莫要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那李炎已经打发走了,不会有事的。” 一时间,顾瑾修张了张嘴,却又默默的合上了。 “哦,对了,你今晚怕是回不去学院了,我让阿茶给你收拾出偏院来,你先凑合着住上一夜吧。” 闻言,顾瑾修没有作声,只点了点头,他今日一身狼藉,收拾着很是麻烦,就不过去叨扰她了。 “小姐,秋香送餐来了。” 身边,阿茶低声说了一句。 林清婉点了点头,让她将人带了过来。 食盒中,热 喷喷的饭食还是那三样,这林姨娘倒真是锲而不舍,她再三警告还是不肯收手,倒是执着。 “好,你干的不错,这是给你奖赏。”,林清婉抬手从头上拿下来一枚珠钗,放在了秋香手中。 “谢谢小姐。”,那秋香如获至宝般,两只手捧着那簪子,一脸的谄媚。 林清婉交代完后,便让秋香回去了。 “这簪子真是漂亮,通体都是金镶玉,连这簪花也是点翠做的,世道当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她们高高在上,雍容富贵,而我却要甘为奴仆,总有一天,我会比她站的更高的。” 正念着,秋香却是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顾瑾修沐浴更衣后,心中一时憋闷,便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会撞上人。 “你没事吧?” 按说,林清婉院中的人他都是认得的,可面前这个却是个生面孔。 清冽的檀香扑面而来,面前的男人高大俊朗,宽阔的肩膀让人迷恋非常,若是能躺在这怀中,那—— 意识到面前的人想做什么后,顾瑾修急忙闪开了身子,一双眼睛里迸发出难言的狠意。 “滚——” 秋香却像是不管不顾般的,疯狂的往顾瑾修身上扑,她心 中清楚的很,这是她唯一能变为人上人的路子了。 “姑爷,姑爷,您看看我,我究竟哪里比林小姐差,我长得也很美的,你若是收了我,我一定日日服侍您,不会让您失望的。” 顾瑾修心下已经十分生气,浑身暴戾四起,青筋都若隐若现,他猛然控住面前人的双手,一把将人推到了地上。 “哪里来的婢女,这般不知廉耻!” 地上秋香披头散发,衣饰混乱不堪,双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嘴中还不停的在咕哝着什么,“簪子,簪子呢,我的簪子!” 顾瑾修心下一阵烦躁,抬脚便想继续往前走,却被地上的人一把抱住了腿。 “顾公子你别走,别走,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我愿意做你的人,哪怕没名分都可以,只要你肯要我,要我怎么样都行。” 秋香疯魔般的抱着顾瑾修的腿,像是疯了。 “什么人在那里?” 阿茶刚出来上茅房,便听着那里一阵响动,走去一瞧,竟是自家姑爷跟那炊娘秋香。 那炊娘浑身上下衣衫凌乱,倒像是刚做过什么似的,阿茶一阵面热,低下了头,心中却有些愤懑不平,替自家小姐不公。 “阿 茶,去请你家小姐过来。” 清冷的声音落下,阿茶激的浑身一激灵,片刻的惊诧后,忙往正院跑去。 林清婉过来时,便瞧见这番热闹的光景,当真是有些惊异。 倒是没成想,这才成亲没几日,便巴望着寻小妾了。 林清婉扫了地上的人一眼,不悦的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啊?秋香,我明明记得晚饭的时候便让你回前院了,怎的到现在还在这里,还和姑爷混在一起?” 这话实在不甚客气,连着顾瑾修也一并训了去。 只是,她心中确实不快,倒不是因为别的,她并不反对顾瑾修寻小妾,只是大婚不过这几日便另寻他处,偏生寻得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婢女,真真像是一巴掌甩在了她面上那般,火辣非常。 面前,秋香跪在地上,只一阵的哭泣,倒显得她才是受害者一般。 “小姐问你话呢,还不快些回话。” 经了方才那事,阿茶也是满心的怨愤,亏得她那般信任举荐,竟没识清面前的是条毒蛇。 那秋香这才抬起头来,“小姐,我,我方才确实已经往前院去了,可是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姑爷一把搂在了怀里,我挣扎不过 ,只待阿茶姑娘过来,我这才得了救——” 说着,便又哭了起来,好似是被人平白轻薄了的良家烈女子。 林清婉心下积着火,一双眸子抬眼看着那处的男人。 他倒是衣着整齐,一脸的冷淡,仿佛刚才控诉的人不是他一般。 “顾瑾修,她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我同她没有半点儿纠葛,更何况,她相貌丑陋,做妾怕是有些不够格。” 这话说的实在不留颜面,一介二八芳龄,花容月颜的小姑娘竟被男人当众说貌丑,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林清婉心下却一阵畅快,紧绷的面色在此时总算是松动了几分。 “那照如此说,是她勾引你了?” “小姐,是姑爷,是姑爷啊,我如今已经是姑爷的人了,名声算是败了,纵使日后出门,也无人敢要我了!” 地上的人眼眶含泪,头发凌乱,双手捂着脸,不住的抽泣,看上去当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深夜黝黑,却是挡不住人们爱看热闹的心,已经有不少的人纷纷侧目过来。 林清婉心下一阵烦躁,想必这秋香正是这般打算,引得众人议论后,这件事,便是她不想认也得认下来。 第12章 闹事 林清婉心下一阵烦躁,想必这秋香正是这般打算,引得众人议论后,这件事,便是她不想认也得认下来。 “秋香,今日你若是敢当着我的面胡说,你可知晓是何下场?” 林清婉立在原地,明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人,浑身迸发出压不住的燥意与冷意。 闻言,地上的人却是坦荡,“小姐,秋香所言绝无虚言,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说笑呢?” 旁边一直站着的顾瑾修却是已经没了耐心,他冷着面色,周身的气压低沉至极。 “你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意思便是我方才已经同你颠鸾倒凤,是也不是?” 那秋香也是没料到顾瑾修这是何意,只颤微着声音回道,“姑爷莫要再说了,方才遭受了这般的侮辱,怕是日后秋香再也无法见人了!” 言罢,又不住的哭了起来。 “既是如此,阿茶,去请管事的嬷嬷过来,当场验身便是。”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了下来,林清婉竟是没想到顾瑾修有这般狠厉,要一个女子当众验身,已经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还是这种情况,这简直就是不给人留半分的活路。 地上, 秋香闻言,浑身如雷劈一般的抖了起来,她如今是真的觉得害怕了,只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已经再也无回转的余地。 “姑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自己毁坏自己的名声不成吗?这样的话,是非要我死不成吗?” “你若是想死,我也不拦着。” 清冷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全都怔住了。 地上的秋香更是抖得越发厉害,明明这些有钱的男人是最不厌倦养小妾的,甚至现今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为了府中的安宁怕也会给她一笔钱,怎地偏生这顾瑾修却是这般狠厉,竟不曾给她留出半分的余地。 那边,阿茶已经将嬷嬷请了回来。 那嬷嬷也是个厉害的,经事许多,只一眼便知晓这情况,不待地上的人反应,已经将她拉去旁边的屋子里验身去了。 外面,气氛依旧低沉,林清婉借着微弱的火光瞧着对面的那人,她以前只觉得顾瑾修表面温柔,实则骨子里霸道非常,如今一见,却不知他还有这般狠厉的时刻。 “验身结果已出,是为处子之身!” 那嬷嬷一声叫喊出来,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这结果实在 难看,事实已摆在眼前,正是那秋香贪慕富贵,自轻自贱,故意勾引主子的,实在可耻的紧。 “这腌臜货,居然敢勾引姑爷!真是该死!” 旁边阿茶已然是气的不轻,禁不住骂出了声来。 林清婉却是神色淡定,只眼神瞧着那边的男人,径直问出了声,“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清亮的声音里带着点点疑惑,像是在探寻什么似的。 顾瑾修神色有一刻的愣怔,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交给清婉你解决就好,你想如何处理都可,我无二话。” “啊——,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落得这样的下场,究竟凭什么!” 屋内,秋香已然是疯了,她忽的大叫一声,疯疯癫癫的跑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虚伪至极,不过仗着自己天生命好,生在了这种有钱的人家里,你们又何曾体会到我的苦呢,为什么,我生下来就要四处逃荒,被人卖来卖去,最后,还要给你们这种人做奴仆呢,哈哈哈哈,真是可笑,今日我便要你们来尝尝我的苦!” 言罢,那疯女人忽的从袖口掏出了一把匕首,径直便朝着林清婉跑了过来。 见状,顾瑾修眼眸一沉,三 步并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后背,匕首划破布昂,鲜红的血液浸透了整件衣衫。 “快来人啊!快按住这个贱婢!”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那秋香便笑着,自己挥动匕首,割颈自戕了。 一时间,耳边嘈杂,喝着各种响动汹涌而至。 林清婉却只觉得周围静的可怕,她呆呆的看着面前已然神色苍白的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人会愿意为她而死! “姑爷,姑爷,您没事吧,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旁边几个下人已然是吓了个半死,若是今日主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怕是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林清婉这才回过神来,“快,快将人抬到屋里去,阿茶,快去请大夫,快啊!” 屋内,烛火通明,顾瑾修已然被抬到了床榻上,一旁,大夫正为其包扎伤口。 那伤口瞧着实在渗人的紧,长而深刀伤横跨过整个脊背,狰狞无比。 “大夫,这伤口当真无碍吗?”,一旁林清婉紧皱着眉头,十分担忧。 “无碍,不过是皮肉之伤,修养几日便好,只是,切记,近几日不可沾水,不可过分劳力,否 则于伤口无益。” 包扎完后,林清婉便让阿茶将人送回去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二人。 “你的伤口可还疼?” 这屋内实在静的厉害,压得林清婉不得不开口破开僵局。 “不疼,只你不曾受伤便好。” 闻言,林清婉慢慢低下了头,一时不该作何反应,她也不曾想到,顾瑾修竟会飞身扑上来,替她挨了这一刀,到底是有愧与他。 “那刀划在了你的身上,我自是无碍。大夫方才交代,你的伤需要静养,不若这几日你先住在府中,我也好来照顾你。” 既是因她受的伤,她本该负责到底。 顾瑾修却是不以为意,“不过是皮外伤,不必大惊小怪,过些日子学院里要举行科考,我应该要住在学院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既是如此,林清婉也再说不得什么,只叮嘱他要注意伤口。 第二日一早,林清婉睁开眼时,便瞧见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小姐,姑爷已经起身去学院了,您快些起来洗漱吧。” 闻言,林清婉有一瞬的惊诧,这顾瑾修倒还真是自律的很,即使是受伤了竟还是这般早的便去学院早读了。 第13章 请大夫 “好了,我们也早些去金老板那处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处理呢。”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出了门,她与金安约在醇香阁里,想来时间也不早了。 包厢内,金安早就在这里候着了,坐在他对面的却不是林清婉,而是刚才过来的赵文杰。 “赵公子,别来无恙啊,只是今日怕不是叙旧的日子,我已经约了人,不便陪同了。” 金安说着客套话,却是不愿意赵文杰留下来,毕竟赚钱的买卖还是不与外人知的好。 对面,赵文杰修长的手指攥着酒杯,嘴角微勾,眼神中满是深意。 “金老板,不过是小酌几杯,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闻言,金安也再说不出什么,只淡淡的捻起酒杯抿了一口。 “金老板,我听说你现在正同林家的女儿林清婉谈一笔生意吧。 ” “你怎么知道?” 听罢,金安径直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连眼神中也带了几分警惕。 赵文杰径直坐起了身来,假模假样道:“金老板不必过于慌张,想必你也是知晓的,我同清婉早就在一起了,她的生意自然也就是我的生意,所以不必过多忌讳。” 这话说的倒是大言不惭,十分好笑。 “赵公子,金某可是听说林小姐不久前已经成亲了,同赵公子已经再无瓜葛了呢。” 闻言,赵文杰面色有一瞬的凝滞,不过很快又恢复自然。 “她同那穷书生成亲不过是恼我的权宜之计,不然金老板觉得堂堂京都首富之女,因何要许给一个穷书生呢?” 话说到这里,金安自是有些信了,毕竟那顾瑾修确实是上不了台面的穷书生,林蔡生如此宝贝自己的女儿,自是不忍心看他受苦的。 “你怎么在这里?” 包厢外,林清婉推开门,便瞧见赵文杰居然在这里,真是晦气。 “清婉,你怎么来了,我不过是碰巧遇见金老板便与他叙了叙旧,没想到你也会来,你最近还好吗?” 面前的人身形清隽,立的笔直,语气中带着点点温柔,连眼中都似乎带着几分温柔缱绻,当真是会演。 林清婉只觉得恶心,径直扭过了头去。 “我好不好的与赵公子没有半点儿关系,我现在跟金老板有事要谈,还请赵公子离开。” 闻言,赵文杰也不再逗留,只冲着面前的人笑了笑后,抬脚便离开了。 桌上,金安瞧着对面不快的人,纠结再三,还是没将方才赵文杰的那些话问出口。 “金老板,我们今日是来谈秘方的事情的,不要让不必要的人打扰我们的生意。” 听罢,金安沉了沉心,不再思虑方才的事情。 林清婉也不是个拖沓的,没一会儿二人便敲定了主意,这秘方是赚钱最关键的一环,越少人知晓越好,只将部分配方誊抄给窑厂的老窑匠一份就好,剩余关键的步骤她便亲自监工。 一番争论下来,金安属实觉得面前的丫头不甚简单,生意谈到现在,竟是连他也没见过那完整的秘方。 那边,赵文杰却是没走,只隔了几个包厢,正约了人在其中喝酒。 那王骁也是个出了名的混混,自去学院报道以来,没几日去过学院,整日沉迷吃喝玩乐之中,不胜愉快。 “赵兄,怎地方才出去了一趟,面色竟如此难看,可是瞧上了这酒楼里的哪个小美人啊,你跟小弟我说,我定给你弄到手来!” 这王骁是出了名的混蛋,不知已经玷污了多少良家妇女,合该拉去千刀万剐。 闻言,赵文杰闪了闪眼眸。 “王兄也知晓, 前些日子清婉同我闹脾气,竟然赌气嫁给了一个穷书生,我心中又悔又怕,怕她耽误了自己,委身给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可是近些日子来,她非但不理我,便是说上一句话都是难于上天,实在让人发愁的紧。” 听罢,对面的人径直坐起了身来,“你说的那女子可是林蔡生的女儿,那书生可是叫顾瑾修?” “正是。” 得知此话,王骁整个人激动起来,“那顾瑾修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无权无势,却偏要打肿脸充胖子跟我和李兄作对,现在李兄还被他打的躺在家中呢,赵兄,你放心,便是为了你,过几日我也定将那林清婉绑了给你送去。” 闻言,赵文杰只呷了一口酒,淡淡抬眼,“那便谢谢王兄了。” 学院里,顾瑾修近些日子来一直将自己关在阁楼的书房里,日日苦读,一心准备科考。 “瑾修,不必这般苛待自己,小心累坏了身子。” 前来书房拿书的李太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科考将至,你本就受了伤,又这般熬着,怕是身体会吃不消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瑾修却是不以为然,“太傅不必 担心,科考在即,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这次科考之后的结果是会呈给皇上瞧得,他绝不能错过这一机会。 只是,事事实非人愿,下午,顾瑾修便发起了高热,原是日夜苦读操劳,没注意背后的伤竟已经发了炎症。 这边,林清婉谈完了事情,便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瞎逛,打发时间。 逛到一家药铺时,林清婉立住了脚。 “阿茶,你说顾瑾修那日那般救我,现在便去了学院,科考在即,我是不是也该买些东西前去瞧瞧他?他那般不拘小节,怕是不会好生照顾自己。” 阿茶闻言,也觉得应该前去瞧瞧,二人便买了些上好的金疮药去了学院。 却是不曾想到,刚进舍管,便瞧见了顾瑾修浑身发热,已经昏死在了床榻上。 “阿茶,你快些去找大夫过来,千万不要耽搁,快去!” 阿茶也知晓事情不妙,连忙去寻大夫了。 屋内,林清婉瞧着面前已经烧的神志不清的人,心下一阵焦急。 她记得之前大夫好似说过,发高热的时候最好用热水擦拭肌肤,这般有助于降热。 可是,这毕竟是一个男人,叫她如何下得了手。 第14章 温柔 纠结再三,林清婉终于解开了男人的衣带。 “我只给他擦拭擦拭上半身,又不做别的,应当是没什么的。” 言罢,林清婉便去外面打了盆热水来,仔细的为他擦拭已经汗湿的肌肤。 一寸寸的指尖划过肌肤,林清婉只觉得面热,不过,这顾瑾修平日里瞧起来温润羸弱,这浑身的肌肉倒是发达,血脉喷张。 “小姐,大夫来了!” 外面,阿茶急急的领着大夫冲了进来。 林清婉一时间没有防备,径直将手中的汗巾扔到了顾瑾修的脸上,场面好不滑稽。 瞧着门口二人惊诧的眼光,林清婉心下更觉得尴尬,急忙将手中的汗巾藏到了身后,这才让大夫过来,上前瞧病。 “这位公子是因着伤口处不甚注意,再加上连日操劳过度,有些发炎,我为他开一幅消炎散热剂,喝过之后便没事了。” 听过大夫这般说后,林清婉紧绷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阿茶,去抓药吧。” 抓回来的药煮了好久才熬好,林清婉端着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床榻上的人,还细致的为他擦拭嘴角,很是仔细。 一副药喝下后,直到晚上,顾瑾修才醒了过来。 刚 一睁开眼,便瞧见趴在床上林清婉。 小丫头看样子是累的不轻,睡的很是香甜。 顾瑾修抬了抬手,刚想坐起身来,旁边的人却就已经醒了。 “你醒了啊,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 顾瑾修深邃的眸子瞧着面前的小丫头,心下一时间有些无言。 竟不曾想,她居然是来照顾他的,还一直守到了现在。 “无妨,不过是发热,不吃药也没什么事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负责任,林清婉心下当即便冒起火来。 “顾瑾修,你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你可知今日若是我没来这里,你说不定便要烧死在这里了,切莫再说这些胡话了。” 林清婉忽的发火,连顾瑾修也有些意外。 “只是以前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以后我会注意的。” 林清婉一时觉得有些心酸,他之前得是遭遇了什么,才这般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连发了高热也不吃药。 “这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学院不让外人留宿,你早些回去,我也能放心。” 林清婉今日出来确实只带了阿茶一人,现在天色也有些昏黄,怕是晚一会儿再走,会有些不安全。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生修养,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千万要注意伤口,不要再发炎了。” 顾瑾修应下之后,便让小丫头早些回去了。 林清婉叫了轿子,只是路途实在是有些远,走到了半路,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正走着,轿子忽的一顿,停了下来。 林清婉心下正一阵疑惑,便听见外面起了骚动。 “站住,都不要动,否则就打死你们!”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来人不止是一个。 外面的轿夫显然已经是吓坏了,各个扔下轿子便跑的飞快,只留下阿茶死死的护在轿门。 “你们这些人要做什么,你可知晓坐在轿子里的是何人?你们若是敢冒犯,定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些人却是不以为意,只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不管里面的是什么人,反正金主说了,今日就要里面的人跟我们走上一遭!” 言罢,再也不同面前的人废话,径直便要拉开轿帘。 阿茶被吓的浑身发颤,连声音都带了抖,却依旧半步也不敢离开。 “住手!” 轿子里,林清婉忍着恐惧,走了出来,将阿茶护在了身后。 “你们是要找我?” 林清婉 思索再三,也没能想到她最近有何仇家,只横了横眼眉,看着面前的几个蒙面人。 “哟,这女的还真是长的不错,难怪有金主花了大价钱也要来绑你呢。” 闻言,林清婉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抬起头,目光里闪着冷光。 “你们的金主是谁,他究竟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翻五倍给你们,你们今晚便放了我们,如何?” 只是,面前的人似乎并不领情。 “哟,小姐,您这个价是真不错,只是今天您这生意,我们是接不了了,动手!” 言罢,上手便将阿茶推到了一边。 林清婉被这阵仗吓的不轻,心中正绝望时,只听到身后一声叫喊。 “都给我住手!” 黑暗空旷的巷子里,顾瑾修像是从深渊中走出来的神祗一般,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将她拉回人间。 那几个混混本来还有些忌惮,但瞧见来人只有一人,便根本没放在心上。 “哟,小子,难不成还想英雄救美啊,就凭你,还是快省省吧,不然,老子待会儿连你一起打!” 身后,林清婉被几个人抓着,惊得眼中已经挂了水花,连头发都有些乱了。 顾瑾修一时只觉得冰冷,浑 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身侧攥紧的指骨根根作响,昭示着他如今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放开她,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还未待面前的人反应,顾瑾修发疯一般的拳头便砸了下来,一连几人上前都被他打倒在地。 那些人见不是对手,扔下林清婉,便慌忙逃走了。 黑暗的小巷里,借着月光,林清婉看到了顾瑾修那苍白的面庞,以及那双猩红的眼睛。 一瞬间,心里所有的防线尽数崩塌,林清婉抱着他径直哭了出来。 怀中,小丫头撕心裂肺的声音越发清晰,顾瑾修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疼,猛地闭了闭双眼,将怀里的人又搂紧了几分。 许是刚才受的惊吓不轻,林清婉哭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对不起啊,你的衣服被我的眼泪打湿了,是我失态了。” 顾瑾修却是不以为意,只将人揽在自己怀中,又搂紧了几分。 “无妨,你哭便是。” 这话实在太过温柔,以至于让林清婉忘记了这寒冷的黑夜,内心的冰冷忽的被融化了几分,林清婉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有些陷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林清婉恍然醒了过来,猛地扭过了头去。 第15章 买护院 “外面好冷,我们回去吧。” 顾瑾修并未察觉异样,只应了声,“好”。 林清婉确实受了不少的惊吓,直到回到府中,整个人绷着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今日袭击你的,你可知是何人?” 顾瑾修立在一旁,伸手递给坐在床榻上的小丫头一杯温水,眸色凝重的盯着她。 “不知道,我并未与人结怨,也不知今晚的人为何绑架我,只听他们说什么是他们金主要绑我走的。” 林清婉也实在是想不通,她这一遭勤勤恳恳,为人也很是谨慎,也不知是何时得罪哪位有钱的主,竟设法绑架她。 闻言,顾瑾修紧皱着眉头,似是在思索什么。 “哦,对了,你怎会突然出现在那儿?” “只是觉得天色晚了,你一个姑娘家,有些不安全,便跟来看看,没想到竟真的遇到了危险。” 言及此,顾瑾修心中亦是一阵后怕,若是今日他没赶来,那岂非—— 闻言,林清婉只觉得不好意思,他刚刚发了高热,最近还拼命一般的准备科考,如今她这般,倒是让他分神了。 “不若我近些日子搬回府中来住,我猜想着那人这番没能得手,肯定还有动 作,我在你身边,也好放心一些。” 一想到刚才林清婉被那歹人劫持的画面,顾瑾修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捏紧了一般,呼吸不得。 “不必了,科考将至,还是不叨扰你了,你放心,明日我便去人力市场买回来几个护院,进出都跟着我,左右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听罢,顾瑾修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得应下了。 一时间,二人谁都不再言语,通明的屋内只留下一片静默。 “咕咕~” 正在二人大眼瞪小眼时,林清婉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抗议。 “你饿了?” 林清婉只觉得一股热浪涌上面庞,烫的她耳尖都有些发红。 “嗯。”,弱弱的一声,如同委屈的猫儿一般,很是可爱。 顾瑾修禁不住勾了勾嘴角。 瞧见此,林清婉撅了撅嘴,心下只觉得羞恼,明明她是为了照顾他才没吃上晚饭,回来时还经受了那般惊心动魄的事情,他有何理由嘲笑她,真是过分。 刚想说些什么,便瞧见面前的人忽然走了出去,也不知是去做何。 只是,没一会儿,人就回来了,手中还端着点心。 “现在时辰有些晚了,厨房怕是无人做饭 ,我给了端了些点心来,你先垫一垫。” 一时间,林清婉有些愣怔,竟是没想到他方才出去,是给她拿吃的去了,已经有多久没人这般关心过她了,她的记忆中只留下了那间冰冷的屋子,和孤独无助的呐喊。 林清婉有些眼热,她只低下头,闷闷的说了句,“谢谢。” 将人安置妥当后,顾瑾修便去了一旁的书房,他今日从学院出来时,还有些功课未完成。 烛火摇曳,毛笔挥动,直忙了好一阵子,顾瑾修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屋子时,便瞧见小丫头竟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瑾修就那般瞧着她,烛光下,小丫头的嘴唇朱色红润,眉眼弯弯,一双小手生的白嫩光滑,实在可爱的很。 就这般瞧了好一会儿,顾瑾修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放到了床榻上。 第二日,林清婉醒来时,一如既往,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阿茶,你今日随我去人力市场瞧一瞧,我想去买几个护院回来,进出也好安全一些。” 阿茶连连应下,毕竟昨日之事,她也是吓的不轻。 人力市场,叫卖声不绝于耳,众多衣衫褴褛的奴隶被绳索绑着手脚,等着主家来 买。 林清婉左瞧右瞧,却是在一处摊位前停了下来。 那一片破败之中,角落中有一小男孩儿被人缚着手脚,面黄肌瘦,看上去很是可怜。 “这位小姐,不知您是瞧上了哪个,老婆子跟您说,这些个个顶个的身体好,苦力活更是不再话下,便是要他们扮作牛去犁地也是可以的,况且他们身份干净,这身契也来路清晰,保准您买了便不会后悔。” 那牙婆一看就是倒卖人口的老手,倒是能言善辩。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按说这人力市场都有些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不会专卖幼小的孩童做奴隶,只是,规矩只是规矩,为了利益,却是没有几人遵守。 “哟,他呀,是不久前从河南那边逃荒过来,他的家乡闹饥荒,他娘便将他卖给了我,您别瞧他了,不过是个病病歪歪,怕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您瞧瞧别的,保准您满意。” 那牙婆以为林清婉是质疑她的买卖,忙拉了旁边的一张破麻布,将那边的孩子给盖了起来。 那孩子看上去病的不轻,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便是这般拿布盖起来,也没有半分的动静。 林清婉深吸了一口气, “那男孩,我买了。” 闻言,那牙婆很是震惊,不过到底是个老油条,很快反应过来,将人给卖了。 阿茶在一旁瞧着,心下有些不痛快。 “小姐,那孩子明显生病了,况且还那般瘦弱,根本就不中用,那老婆子竟然卖了您二两银子,实在欺人太甚。” 林清婉却是不在意,只在旁处又买了三个护院,匆匆忙忙便回去了。 “阿茶,去找大夫过来,快去。” 这孩子当真是身子羸弱,现下将人带回来,却是连呼吸都有些微弱了。 “小姐,他怕是要不行了,您费这般力气又是为何?” 花了银子,却又得不到回报,实在有些吃力不讨好。 “人命关天,哪还有时间胡诌,快去请大夫!” 见着阿茶迟迟不动身,林清婉一时间也有些生气。 见状,阿茶也别无他法,只咬了咬牙,转身去找大夫去了。 床榻上的孩子呼吸越来越微弱,只一次呼吸便需经过好长时间,林清婉心急如焚,好在,大夫很快便赶了过来。 那大夫竟是也没想到情况居然如此严重,把了脉之后,便急忙用了针灸刺入了他的头皮之中,随即转身匆匆写下了一剂药方。 第16章 收留 “照着这方子,快些去抓药,越快越好。” 阿茶也知人命关天,自是不敢耽搁,匆忙便出去抓药了。 屋内,许是方才那一针起了作用,这孩子的呼吸已经稳了许多,只是依旧毫无生气,如同死人一般。 时间流转,阿茶很快便将药熬好端了进来,喝过药后,那孩子的面色明显好了不少,眼眶也不再上翻,如此才有些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这孩子当真是命大的!” 经此一番,那大夫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敢问大夫,这孩子是得了何病?” “这孩子长久以来不曾吃过东西,身体已经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又受了冻,还经过了长途的奔波,体力耗尽,犯了心梗,差点儿便就这般去了,如今算是救回来了,只是,还要按照我的方子仔细调养一阵,切不可再过劳累。” 闻言,林清婉心下有些震惊,只仔细的瞧了瞧床榻伤这骨瘦如柴的人儿,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将大夫送走后,林清婉便守在床榻旁。 她忽的想起了上一世她最后的那段日子,抱着明知道不可能的希冀,也是这般躺在床榻之上,只等待着死神的降临,这孩子怕是也 是跟她一样的绝望吧。 一直守到了晚上,床榻上的人还未醒转,林清婉正一阵紧张,便听得门前一阵声响,竟是顾瑾修回来了。 “你怎的回来了,学院的课业不要紧吗?” 见他回来,林清婉很是诧异。 顾瑾修却似没听见她这话,只盯着床榻上那孩子,面色难看。 “这孩子怎会在这里?” “哦,我今日去人力市场,瞧见这孩子可怜,便带了回来,如今刚刚吃了药,那仆人的住处太过吵嚷,我便将他带到了这里。” “人力市场?可有查清他的身份?” 顾瑾修冷着声音,面色依旧不甚好看。 “那牙婆子说这孩子是逃荒来的,被爹妈卖到了这里。” 闻言,顾瑾修有些疑惑,“就只这些?可确定那婆子说的是真的?沿途逃荒而来,可曾染上瘟疫?” 听罢,林清婉神色也不甚好看,只绷着脸,瞧着站在一旁的男人。 “顾瑾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要我见死不救吗?” “不是,我只是要你一定要查清他的身份,否则若是来历不清不楚,怕是不能全然信任。” 林清婉心下怒火更盛,“不过就是个孩子,还这般羸 弱,你又何必上纲上线。” 许是这孩子如今的处境,太过像当初的自己,林清婉脑中,别无他想,只想护着这孩子。 顾瑾修没想到小丫头竟这般动怒,刚欲说些什么,便被一处响动打断了。 “这,这是哪里?” 床榻上的人缓慢的睁开眼睛,虚弱的问出了声。 瞧见人醒来,林清婉心下一阵喜悦,忙不迭的回到,“这是林府,我从那牙婆手中买下了你,你现在身子虚弱,刚吃了药,还是好生修养一会儿吧,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那孩子似是费劲全身的力气一般,虚弱的点了点头。 听罢,林清婉径直无视了身边的人,去厨房拿吃的去了。 一时间,屋内只留下了顾瑾修和那孩子两人面面相觑。 顾瑾修瞧着床榻的人,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早些时候,他还未来京都求学时,一路上不知历经多少坎坷,遭受多少毒手,自此,他心中自是明了,人心不可揣度,更不可信任,尤其是来路不明的人。 床榻上那孩子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我脸上是有什么吗?你为何一直瞧我?” 只这一声,顾瑾修心中便冷笑了一声,当真是可笑,这孩子方才同清婉说话时,还是那般虚弱无力,现下居然有这般力气来同他说话,这声音明显中气十足,那方才的景象,显然是他装出来的。 “你是何人?为何要故意设下这局,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闻言,那孩子却像是听出了什么,声音又回到了那般虚弱的模样,只闭上了眼睛,“我叫小石头,是从河南逃荒过来的。” “你在做什么!” 顾瑾修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一声径直给打断了。 原是林清婉拿吃的回来,刚进门,便瞧见顾瑾修横眉冷对,正欲对床上那孩子说些什么。 “他才刚醒过来,你不要吓到他。” 林清婉已然是有些动怒了,自成亲以来,林清婉从未同他闹过脾气,如今竟是因为这孩子冲他发火了。 “清婉,你听我说,他——” “你先出去。” 言罢,林清婉竟是没瞧他一眼,只将手中的粥舀了一勺喂到了那孩子的嘴边。 见状,顾瑾修知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会惹得林清婉更加不悦,只径直抬腿出去了。 外面,阿茶正候着自家姑爷 。 “阿茶,你可知晓这孩子的真正来历,我瞧着他很不单纯,接近清婉,怕是有别的目的。” 阿茶闻言,心下也一阵发颤。 “姑爷,这孩子是今日小姐从人力市场带回来的,带回来时,整个人都已经翻了白眼,快不行了,经了大夫的一番抢救,这才醒转过来。” 闻言,顾瑾修立在一旁,眯了眯眼睛。 “大夫?是哪家的大夫,可是知根知底?” 如此,阿茶只觉得有些惶恐,这才觉得有些蹊跷起来。 “当时情况紧急,小姐让我出去寻大夫,我匆匆忙忙出了府门,却是在门口正有一大夫路过,我便将人叫了进来,至于是何来路,阿茶不清楚。” 如此,顾瑾修心中更笃定了某些猜测。 “好生盯着你家小姐,有任何的异动,立刻去学院寻我。” 阿茶也知事关重大,急忙便应下了。 言罢,顾瑾修又瞧了一眼屋内的人,随即便抬脚出了院子。 阿茶望着自家姑爷的背影,心下一阵惆怅。 自小姐同姑爷成亲以来,姑爷对小姐关怀备至,连她这局外人都看的明白,如今竟为了一个不知是何来路的外人这般闹别扭,当真是不值当。 第17章 阴谋 屋内,林清婉喂完了粥后,便将碗放到了一旁,只仔细端量着床上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石头。” 那孩子一双眼睛倒是中规中矩,瞧着很是老实。 林清婉很是满意。 “你好了便好,你今晚就在这里睡下,我就在偏院,你有事便叫人去唤我。” 言罢,站起身便欲将那孩子的鞋子脱下来。 方才将人带回来时,情况实在万分紧急,就这般将人放在了床上,现下情况已经好转,自是脱了鞋子舒服些。 这鞋子实在是有些破烂,林清婉动手将鞋脱下来后,瞧见放在床上的一双脚,却是愣住了神。 “怎么了?姐姐?” 躺在床上的人,见林清婉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得问出了声。 林清婉这才回了神,给他把被子掩好,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去了偏远。 只是,她越想越有些不对劲儿,这孩子既是从河南逃荒而来,长途奔波,又被牙婆打骂,鞋子又破烂成那般,定然身上脏污不堪。 可是,方才她脱下他的鞋子时,那双脚虽然也有些脏污,却是集中在脚底,脚背却是白亮无比,且只是沾上了些许的灰尘,一瞧便是今日 刚沾上的,倒是十分蹊跷。 “阿茶,你那大夫可是从街上请来的?” “回小姐,正是。” 如此,林清婉像是忽然从梦中醒来一般,猛地便清醒了。 “小姐,那孩子来路不明,您可不能因为他可怜就轻信了他,方才姑爷也说——”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阿茶猛然噤了声。 “顾瑾修说了什么?” 林清婉抬起头,瞧着那边的阿茶,询问道。 “姑爷,姑爷说那孩子看着不单纯,不能全信。” 这顾瑾修倒是看的透彻,平日里瞧着他整日沉溺在书卷中,以为他很是单纯,原来竟也有这般洞察人心的能力,今晚原是她粗心大意了。 不过,她倒是想要瞧瞧,那背后之人,将这孩子送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说起来,阿茶,顾瑾修呢,我从方才就不曾瞧见他,他去何处了?” 她本以为顾瑾修会来偏院,可是左瞧右瞧也没见人影。 “小姐,姑爷他,他已经回学院了。” 闻言,林清婉倒是有些吃惊,竟是这般就回去了,难不成是方才生她气了不成。 “他可曾交代什么?” “姑爷就只问了问那孩子的情况,又瞧了瞧 今日买的那三个护院,便离去了。” 想来,今晚顾瑾修是不放心她,所以特意回来瞧一瞧她究竟有没有将那护院买好,她不领情不说,居然还因为那来路不明的人冲他发火,实在是不应该。 林清婉心下一阵懊悔,“罢了,明日去学院找他解释吧。” 林清婉又交代了阿茶一些事情之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她便去了东院,去寻刚买的那三个护院。 这三个护院倒是很是不错,其中一女两男,女的名叫彩蝶,瞧着凌厉,一看便知练过武术,另两个男的一个叫做成武,一个唤作成元,二人都长的人高马大,健硕有力,看上去很是强壮。 这三人林清婉很是满意。 “我买了你们三人回来,不让你们作别的,只日日跟着我便是,彩蝶从今日起便搬到我院中,贴身保护,剩余成武、成元,只在暗处保护即可。” 分好了工,林清婉便让阿茶带那彩蝶去院子中换了一身丫头的衣服,她身上穿的这紧身衣实在太过显眼了些。 换好了衣服,林清婉便去了金安那处,他们二人今日约定了要去验成品,那窑厂的老窑匠已然是照着配方在 做白瓷瓶,若是今日做出来了,明日便可在门店处售卖了。 窑厂里,烟火缭绕,林清婉一身青衣与金安站在外面,只等着里面瓷器的烧制。 “林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丝毫不比男人差,便是今日这等环境,林小姐竟也亲自前来盯着。” 经了这一遭,金安倒是对林清婉刮目相看。 “为了我和金老板的生意,我自是应该尽心尽力的。” “烧好了,烧好了,是白瓷瓶,白瓷瓶!” 火炉打开,窑匠师傅从中用火钳拿出一个滚烫的瓶子,只是那瓶子通体白皙莹润,透亮无比,真是叫人开了眼。 那金安也是有些震惊,忙上前去瞧了瞧,瞧见真东西后,眼角抑制不住的喜悦。 竟真的烧制出来了,这真是京都普天头一份的,利润更是不敢想象。 林清婉心中也很是高兴,“金老板,如此,那便按照我们原先说好的,明日便大批次烧制,上店售卖。” “好好好,明日一定上架,到时还请林小姐一定前来店铺,自当是讨个好彩头了。” 这边的事完结了,林清婉便又去了顾瑾修的学院处,她心中还记挂着顾瑾修昨日生气那事,心 下自知理亏,自要过去瞧瞧的。 马车脚程很快,没一会儿便到了正京学院门前,林清婉下了马车,径直便去了顾瑾修的宿馆。 只是,环顾四周,都没能瞧见顾瑾修,却是瞧见了另一个人。 王骁昨日刚被他爹打来了学院,昨日喝的烂醉,今日一睁眼便瞧见一个大美人,心下正兴奋,却是定睛一瞧,这人竟是林蔡生的那女儿。 “你是谁?顾瑾修呢?” 林清婉从这人眼中瞧出了危险,后退了一步,警惕的问道。 “哼,林清婉,是吧,你不是文杰的相好吗?怎么跟顾瑾修那厮混在一起!” 王骁实在是看不过眼,这女人水性杨花、浪荡不已,根本就配不上赵文杰。 林清婉心下一阵不悦,只想赶快从这地方离开,去找顾瑾修。 可是面前的人却是怎么也不让开。 林清婉心下按捺不住的烦躁和怒意,她立在原地站定,冷冷的瞧着面前的人。 “这位公子,我想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再者,那赵文杰才是个负心汉,而顾瑾修是我丈夫,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那王骁却是也没想到林清婉居然这般刚硬,着实吓了一跳。 第18章 圈套 不过眼前的烈美人忽的勾起了他的兴趣,“哟,难怪那赵文杰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若你跟了我如何,我可比那顾瑾修有钱,跟了小爷,保准你日日吃香的,喝辣的。” 林清婉一时只觉得面前的人似是脑子不太灵光,毕竟,她可不是缺钱的人。 “清婉!” 身后一阵叫喊,不知何时,顾瑾修居然已经站在了宿馆的门前。 见人回来了,那王骁才有所忌惮,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身子,毕竟,他可是见过面前这人是如何打那姓李的。 “你刚才做了什么?” 顾瑾修却是不想放过他,只径直走过身来,立在了林清婉的身前。 冰冷的目光逼视着面前的人,似乎要将他的身体击穿。 那王骁被这目光逼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只是因着自己的尊严,便硬顶着回了几句。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做什么,跟你这个穷书生又有什么关系!” 言罢,那王骁像是畏惧般的,忙的又往后退了几步。 顾瑾修冷着脸色,身侧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别冲动,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身后,林清婉察觉出了他的意图,早一步 抓住了他的手。 那边,王骁瞧着事情不妙,急忙便从屋子内走了出去。 那人出去之后,林清婉才觉得面前人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你怎么忽然来了?” “哦,我,我是想来看看你,昨晚的事情是我刚愎自用了,所以特地赶来跟你道歉。” 言罢,林清婉便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闻言,顾瑾修却是心都纠在了一起,猛地伸手抓住了林清婉的肩头,“你没事吧,那孩子将你如何了?” “没有,没有,我是昨晚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刚想跟你说,就发现你已经离开了,对不起啊,昨晚是我太鲁莽了。” 言及昨晚,林清婉的确是有些理亏。 “只是,你是怎么瞧出来那孩子不安全的?” 听着面前的人没事,顾瑾修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因为以前经历过,所以格外小心些。” 闻言,林清婉心下一颤。 “那孩子呢?” 林清婉正在出神,忽的被这一声唤了回来。 “那孩子出现的实在太过刻意,我将他留在了府中,想看看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闻言,顾瑾修并未言语。 二 人又说了一会儿后,顾及着时间,林清婉便早些离开了。 酒楼的包厢中,那孩子正和一个男人坐在一处。 “做的不错,很快便已经混到林府了,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 那孩子也装模作样的,捻起了面前的一盏酒杯,呷了一口,“那事成之后,你别忘了给我的报酬。” “好!” 林清婉回到府中时,便没有瞧见小石头的身影。 “那孩子呢,不是让你们仔细照料吗?怎么不见了踪影?” 阿茶没瞧见那孩子,心下一阵害怕,毕竟他可是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 林清婉心下也一阵紧张,只立在一旁不曾开口。 “姐姐,你们是在找我吗?” 不知何时,那孩子居然已经立在了正院门前,只眼睛亮亮的瞧着面前的人。 闻言,林清婉有一瞬的愣怔,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只走过去拉住那孩子的手,神色十分担忧,“你去何处了,怎的也不同我说一声,你一个孩子,身上又没什么银两,独自出门实在危险的很。” 小石头只立在原地,神情呆愣,只言道,“我早上瞧着姐姐离开,本想追上那马车,没想到后来在路上迷路 了,问了好久才寻回来。” 听罢,林清婉眸光微闪,当即便从身上拿了五两银子递给了小石头。 “你年纪还小,身上带些钱,日后出门也许会用的到,就拿着吧。” 那孩子似乎是从未见到过如此多的银两,连眼神都发了光,接过钱的手臂都在发抖。 “今晚你便住在南院吧,你的病既已经好了,那便不方便继续留在我这里了。” 听罢,那孩子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没说出口。 打发了那孩子,阿茶便再也忍不住了,直直发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要给那孩子钱啊,明明知晓他是个坏胚子,真是白白糟蹋了那五两银子!” 林清婉倒是不以为意,“既然他愿意来林府中潜伏,自是得了那幕后之人的好处,此番我给了他不少的银两,那背后的主子定然会起疑心,不会那般信任他了。” 如此,阿茶才有些反应过来,“小姐,您是想用离间计,好揪出背后之人吗?” “不错,若我猜得不错,明日那孩子还会出去,阿茶,明日你便悄悄跟着他,看看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第二日一早,林清婉便带了彩蝶去了 金安的商铺之中,今日是白瓷瓶的第一售卖日,她是定要前去瞧瞧的。 繁华的街道上,金安的店前已经挤满了人,看起来十分热闹。 林清婉在人群中挤了好久,才挤了进去。 金安瞧见林清婉,忙走了过来。 “林小姐,你瞧,这白瓷瓶卖的实在不错,多亏了你的主意,这才刚上架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被抢售一空了,很是受欢迎呢!” 说罢,那金安便笑了起来,瞧着这般热闹的景象,他实在是抑制不住的心情大好。 “本来那城南赵公子中途也想加入进来,到底他才没参与进来,否则我今日的利润便要折半了。” 一瞬间,林清婉愣怔在了在原地。 “赵文杰?他何时知晓这件事情的?” 除了她父亲,她几乎是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件事,就连顾瑾修也只是知晓皮毛,赵文杰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那金安也知晓是一时失言,连忙找补道,“是上次在醇香阁的包厢里,我们二人正好碰上,他说他同林小姐是一处的,也想加入进来,不过被我拒绝了。” 听罢,林清婉只觉的一阵头皮发麻,那赵文杰还真是阴魂不散。 第19章 打秋风 这般说起来,那日在路上的歹人说不定也是赵文杰安排的。 一时间,林清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般,攥紧了拳头。 这边,阿茶一早便在南院的门前蹲守,果不其然,便瞧见那孩子左顾右盼,一会儿便从后门留了出去。 醇香阁的包厢里,赵文杰已经等待多时了。 “这么着急约我出来,难不成是你拿到那白瓷瓶的秘方了?” 那日他们在窑厂造出那白瓷瓶来时,他就瞧见了,没想到,林清婉居然还有这般本事,这才安插了人去她府上窃取秘方,毕竟有了那东西,便是再也不愁财路了。 小石头一副大人模样,却是在位子上坐下,眼神直视着那边的男人。 只一字一句道,“我要加筹码。” 闻言,赵文杰面上很是不虞,登时便将手中的酒杯搁在了桌子上。 “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狮子大开口。” 那孩子却也是一副强硬的模样,只嘴唇微勾,一双明亮的眼睛挑衅般的瞧着那边的男人。 “赵公子,要知道,林小姐可是将我看做是她的上上宾呢,就在昨日,她可是出手便给了我五两银子呢。本来呢 ,我是可以为赵公子做事的,只是,若是赵公子这般吝啬,我怕是要重新思虑一下要不要接这一单了。” 听罢,赵文杰狠狠的眯了眯眼,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他。 “你想要多少?” 那孩子闻言,却是伸出了一只手,只张开了手指,比了了五字。 “五百两,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些!” 面前这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当真是敢说呢。 那孩子却是不以为意,只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赵公子,我想我们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了。” 言罢,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 小石头刚走到包厢门前,拉开门,身后便起了喊声。 赵文杰攥了攥拳头,眼睛微眯,“好,我便给你五百两,只是,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五天,我便要见到那秘方,否则,你一分钱也不会拿到。” “没了我,赵公子怕是更拿不到那秘方吧,我要一个月的时间。” 闻言,赵文杰眸光微闪,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那小石头却是不在乎,只站起身来径直离开了。 一时间,只留下赵文杰一人留在包厢内,面色铁青。 包 厢外,阿茶瞧见这一幕后,着实吓得不轻,忙不迭的赶回府内。 林府,林清婉在金正那里得了那消息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再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待下去,径直回府了。 “小姐,小姐——” 林清婉正坐在屋内喝茶,瞧着面前的丫头莽莽撞撞的往里面跑,忙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 “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冲撞?可是有什么发现。” 阿茶被方才的画面冲击的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小姐,我今天早上听您的吩咐,一早便跟着那孩子,却是瞧见他去了醇香阁,里面坐着的正是赵公子,只是我不敢离得太近,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闻言,林清婉敛了敛眸色, 她心中大致已经有了底,那孩子派来的目的,怕就是要来府上偷取她的秘方吧,也难怪,这样做,实在是符合赵文杰的形式作风。 “无妨,只需看紧那孩子就好,一有什么动向,立即告诉我。” “你们怎么也敢拦我,我可是林府的表小姐,是你们的主子!” 林清婉正坐在屋内,便听得外面一阵吵嚷,原来竟是许久未见的陈娇娇过来了。 经了上次陈炜 那事情后,陈娇娇有好一阵子没来林府,现今不知为何,竟然又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林清婉板着脸,眸光不悦的瞧着面前的人,她很是不乐意瞧见这人。 那陈娇娇却是不以为意,“表姐,你出来了,我是听说你院中最近收留了一个面色白皙的小男孩,便想着过来瞧瞧。” “你倒是消息灵通。” 闻言,陈娇娇面色有一瞬的凝滞,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言罢,又瞧了瞧站在一边的林清婉。 “表姐,我记得前一阵子姨父许诺,过一阵子便要我父亲过来拿些银两回去补贴家用,只是我父亲现在身子不适,只能由我过来了,只是我进不去前院,便只能来后院找表姐你了。” 林清婉听罢,心中只觉得心下一阵讽刺。 “姨父还真是身娇肉贵,要钱的时候动不了身,花钱的时候却是健步如飞,着实让人惊叹呢。” 听着这讽刺的话,陈娇娇心中翻江倒海,恨意翻滚,面上却是平静无比。 “只是,我这里也没有银两给你了,再过两日便是瑾修科考的日子了,这上上下下怕是也要花不少的银 两,表妹还是改日再来吧。” 陈娇娇还想在说些什么,只是面前的人却已经回了屋子里,不给她留下半分的机会。 真是该死,她明明就刚刚同那街上的金安合开了一家瓷器店,现今却在她面前卖穷,明明就是故意吝啬,想要借此来羞辱她,真是该死! 宽大的云袖下,白皙的手掌因为指甲嵌入流出的鲜血,正滴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绚丽的红花。 打发了不速之客,林清婉便拿出了今日金安刚送过来的账单,她对这些并不陌生,虽说现在她刚刚出阁,林府也还有管家主事,只是,她上辈子嫁人之后,却是对这些轻车熟路了。 如此想起来,林清婉便觉得心下一阵讽刺。她上辈子还真是识人不清,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竟眼巴巴的上门去为那不值得的人操劳,实在是恶心至极。 就这般,一直忙到了下午才将这账单核对完整。 阿茶在旁边瞧着,心下很是心疼,忙给她倒了一盏茶。 “小姐,你每天实在不用这般操劳,若是让姑爷和老爷知晓了,他们一定会心疼的。” 林清婉端起那茶抿了一口,并未将阿茶的话放在心上。 第20章 死人 “对了,阿茶,那孩子呢,回来了吗?怎的现在都没有瞧见。” 那孩子受了赵文杰的指示,怕是不久之后便会行动了。 “小姐,小姐,官府县衙来人了!” 门外,守院子的小婢女赶忙跑进来汇报。 这消息实在有些意外,以至于惊得林清婉没拿稳手中的茶盏,径直摔在了地上。 外面,官府的人已经聚集在了前院,正等着林清婉过来。 “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要让各位官老爷大驾光临。” 瞧着面前的这般大阵仗,林清婉心下也是一阵忐忑。 “林小姐,不比担忧,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而已,听说林小姐不久之前刚刚从人力市场买了一个名叫小石头的男孩是吧?” 言及此,林清婉心下越发疑惑,只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孩子刚刚在城南转角的小巷处被杀害了,被人发现报了官,所以我们才上门来走这一遭。” 闻言,林清婉眼皮狠狠一颤,那孩子竟是就这般死了,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般消灭了,当真是可怕。 “林小姐可曾知晓这孩子得罪过什么人吗?” 那差役笑的一脸谄媚,林清婉心中清楚的,这些人表面正 义无比,其实私下却是贪赃枉法,今日,若不是她父亲还算是有些权势,怕是她现在已经身在县牢了。 只是,她决不能将赵文杰的事说出来,那人实在有些权势,又结交了不少的 官宦朋友,便是她说出来,只能暴露自己却奈何不了他半分。 思及此,林清婉只抬起脸,摇了摇头。 “不知晓,我也才将那孩子买回来没几日,并未知晓他与何人还有纠葛。” 闻言,那差役又例行问了些事情,便带着人回去了。 直到那群人走了,林清婉才觉得有些回过神来。 “小姐,怎么回事啊,那小石头怎么会死了呢,明明今天上午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 阿茶也是吓坏了,她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如何能见过这种场面,经此一遭,整个人吓得都有些腿软了,连声音都带了抖。 林清婉也被这事吓得不轻,只面色沉寂,立在原地,叮嘱道,“此事不要跟任何人声张,切莫让第三个人知晓。” 晚间,林清婉神情有些恍惚,正在屋内发呆,便瞧见顾瑾修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怎的回来了?” 顾瑾修却是板着脸,并未言 语。 只一瞬,林清婉便想到了缘由,只盯着那边的阿茶,止不住的埋怨,“不是说让你不要声张了吗,怎的转头就告诉了姑爷。” “姑爷也不算旁人吧。”,角落里,阿茶还有些不服气,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嘀咕什么。 “别怪她了,是我让她将府中的事情告诉我的。”,林清婉刚想说些什么,便被站在一旁的男人给打断了。 “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当初答应将那孩子留在府中,便是觉得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谁知,如今居然闹出了人命来。 提起这事,林清婉也只觉得一阵后怕。 “那小石头实则是赵文杰的人,你前些日子一直忙着科考,我便没有告诉你,我手中有制作白瓷瓶的秘方,不知怎的,竟叫那赵文杰知晓了,那小石头便是他派来偷取秘方的。” 只一口气说完,林清婉才觉得心口的大石头没那般重了。 “只是,今早,我还让阿茶跟着那孩子,他明明还是安全的,只一早上,就成了这般模样。” 林清婉不是圣人,她并不是十分心疼那欺骗她的孩子,只是,身死则功过陨, 也没必要计较那般多了。 一时间,顾瑾修只伸出手将面前的小丫头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了,那孩子也算是自作自受,无甚可惜。” 顾瑾修只心疼他的小丫头,至于旁的人的生死,自是与他无关。 宽大的怀抱里,清冽的檀香迎面而来,很是好闻,林清婉只觉得清醒了不少。 忽的,林清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这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还有两日就是科考了,你怎的又从学员中回来了,这样下去,会耽误很多课程吧。” 顾瑾修一向是个极其自律的人,便是晚上也会做功课,如今为了她这般奔波,怕是白日会很累。 顾瑾修却是不甚在意,“那科考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忧心,现下只好生休息便是了。” 许是科考将近,时间紧迫,顾瑾修今夜也并未在府中落脚,只哄得林清婉睡下之后,便又动身去了学院。 第二日一早,林清婉依旧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知晓了他的习惯,林清婉并没有多问。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一睁眼,阿茶便在一旁候着,面色不自然的,吞吞吐吐的说了这话。 “怎么了,究 竟是什么人,竟叫你紧张成这般模样?” “是,是,是赵公子。” 闻言,林清婉心下因为有些意外,昨日才出了那等事,今日便来上门拜访,倒是巧的很呢。 “同他说,我不见他,让他快些回去吧。” 话虽是这般说,一直到林清婉洗漱更衣完,外面那人竟还是没走,林清婉心下一时有些烦躁。 “赵公子,不知今日找我是所谓何事?” 瞧着这张温朗虚伪的脸,他还杀了那个孩子,林清婉便觉得光是瞧他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她一向是知晓的,赵文杰最是自私,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清婉,你究竟还要生多久的气,我听说你府上昨日有差役来过,担心你的安全,急忙赶着来瞧你,你竟是对我这般冷淡!” 言罢,清隽的面上浮起浓重的悲伤,不知道的,竟还要真以为是她林清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呢。 一时间,林清婉心下只觉得讽刺。 “我没事,赵公子多虑了,不过是府上死了个新买回来的仆人,怎劳的您这般兴师动众。” 听罢,那赵文杰似是不相信一般的皱了皱眉头。 第21章 闹事 “清婉,你怎的变成这般模样了,心冷的这般可怕,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那顾瑾修说了什么?才叫你这般疏远我。” 听到那虚伪的人嘴里吐出那三个字,林清婉只觉得心下一颤,连瞳孔都带了怒意。 “不许你提他的名字,你不配。再者,赵文杰,说到心冷,又有谁能比得过你呢,与你有过鱼水之欢的那歌姬最后落得什么下场,赵公子怕是忘了吧?” 提起那歌姬的名字,赵文杰的面上有一瞬的不自在。 “清婉,那歌姬的事情你究竟还要揪着多久?我冷血,难不成那顾瑾修就是什么纯良之辈?他将那李家的二公子打的双腿俱断,此事你可知晓?” 言及此,林清婉心下确实对顾瑾修也有些疑虑,只是再如何,也轮不到赵文杰说三道四。 “我自是知晓,那后事还是我林家料理的,自是一清二楚,不劳烦赵公子提醒。” 听罢,赵文杰心下也有些动怒,只闭了闭眼,压了压心绪。 “小姐——” 二人正说着,那边阿茶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见到面前的人后才噤了声。 一时间,阿茶只立在一边,眼 巴巴的瞧了瞧那边的赵文杰。 赵文杰心下有些不悦,只冰冷的眼神便刺了过去,逼得阿茶赶紧低下了头。 一介贱婢,也配直视主子。 瞧着阿茶这模样,林清婉便知晓定然是出了事,登时便没了同赵文杰说话意味。 只转脸过去瞧着他,眼神中满是警惕排斥。 那赵文杰也知晓不是时候,只又瞧了瞧一旁的阿茶,径直便离开了。 “阿茶,发生什么事了,竟叫你这般匆忙出来寻我?” 阿茶见那人走了,心下才卸了包袱。 “小姐,不得了了,昨日那些官府的人又来了,说是已经找到杀小石头的人了。” 闻言,林清婉皱了皱眉头,她还不相信官府那帮见风使舵的人竟会真的将赵文杰绳之以法。 “此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只是,他们说那杀人的是咱家姑爷。” 闻言,林清婉顷刻便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正院前厅上,那帮官府的人已然汇聚一堂,倒是好不热闹。 林蔡生坐在上座之上,一双眼睛包含沧桑,褶皱的面上神情很是疲惫。 “林员外,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上头有令,不得不从啊,还请林员外高抬 贵手,将人交给我们。” 那差役倒是个老油条,满面春风,四处逢源,实在有些手段。 上座上,林蔡生已然动怒,听罢,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李大人,你既是要抓我府上的人,自然是要拿出证据的,否则今日李大人怕是带不走人的!” 那差役似是也没想到,本想着这林府不会太在意这穷书生,结果竟是这般护着,倒是令人意外。 “嗨,林员外,我也不想如此,只是上头的命令,不得不从,您不能为难我啊。” 那姓李的见场面有些不太对劲,一时心下也没了底。 “当真是好笑,李大人,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怕是你我心中都心知肚明,我林府的女婿又怎会去同一个区区的小仆人计较,不过是我林府不曾与你们一起吃些红利,只这一条,便就这般记恨上我林府了,竟是这杀人的罪名也敢乱扣!” 林蔡生为人一向正直刚烈,林府生意虽大,涉猎领域诸多,其中却是没有半点儿脏污的黑暗之处,只是,这般便与官府无甚回扣可吃。 早些年,那京官便一直盯着林家不放,只是未抓到什么把柄,后 来便随意安了些罪名在林家的头上,这么多年,那些大风大浪倒是也扛过去了。 只是,没成想这京官如今居然又玩起了这些下作手段。 “李大人,便是要动手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我们林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几番的生意都已经得到了圣上的肯定,便是说我想见一见当今首辅大人,也未尝不可能,李大人可是要掂量清楚了!” 闻言,那差役心下已然是有些明了,只谄媚着拱了拱手。 “得,林大人,多有得罪,小的就先离开了!” 言罢,便带着身后的人径直离开了。 一旁,林清婉只看的一阵心惊。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帮官府的人怎的平白无故便将这杀人的帽子扣在瑾修头上?” 明日便是顾瑾修科考的日子,绝不能在此时生出别的变故来,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顾瑾修便是在这一次的科考之中,一举夺魁,得以让皇上知晓,后来才得以被皇上重用。 所以,这次的科考绝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那林蔡生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事,只皱着眉头瞧着那边的小丫头,“清婉啊,是爹不中用了,便是这帮官府的势利 眼都敢欺负到我林府的头上来了,此番我心中有数,你不用过多插手,只让瑾修小心些便是,千万不要耽误了明日的科考。” 言罢,林蔡生也觉得乏了,径直离开了。 身后,林清婉仔细品味着这话,眼神微眯。 阿茶却是不甚明了,只跟在自家小姐身后,懵懵懂懂的往后院走。 “小姐,老爷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跟姑爷有关吗?” 阿茶实在有些不明白,只觉得自家姑爷最近似乎有些运气不好,不然怎的总招惹这些是非。 就连小姐,也差点儿被歹人劫持。 “今日之事,怕是那李家的人搞出来的,他们定然是记恨上次李炎之事,所以打定了主意要报复回来,阿茶,明日一早我们便亲自去学院送姑爷科考。” 说罢,林清婉眯了眯眸子,怕是明日学院里也不会太平。 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事,林清婉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学院。 学院内,顾瑾修也早早的便起身洗漱,只待科考的时间到来。 那边,李炎和王骁却是也早早的来了,也难怪,这般重要的考试,便是腿断了也定是要来的,毕竟,这可是能在皇上面前露面的机会。 第22章 科考 此番科考很是严格,需得是正京学院的学子,手持太傅先生的亲笔推荐信方可入场。 顾瑾修师承林大人门下,也是最受重视的学子,此番科考便是更为重要。 旁边,李炎和王骁瞧着那边正在看书的顾瑾修,心下很是不快。 “喂,姓顾的,听说你前几天杀了个贱奴才,官府都找到林府去了,怎么,你是活在林家的庇护之下,当了缩头乌龟了吧!” 说罢,那两人便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闻言,顾瑾修心中只一阵的疑惑,他搁下手中的书,冰冷的眼神瞧着那边的二人。 “你们在说什么?” 他是知晓那孩子被杀害的事的,只是,何时这人又变成他杀得,那官府又寻上了林府,这些,他竟然一无所知,想来是小丫头是为了他今日的科考才特意没告诉他。 “哟,还真是不知道啊,看来林家的那个母夜叉倒是将你这个小白脸保护的不错,也难怪,一个穷光蛋,也就这张脸还算过的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瑾修周身的气氛越发低沉,眉眼冷峻,一双深邃的眸子迸发着寒意,径直站起了身来。 见顾瑾修站起 了身,那李炎和王骁一时也有些忌惮,毕竟上一次他打人的景象还似历历在目。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你打死了你们府上的那个小贱奴,自己不敢出面,却让林府出来挡着,昨日那官府的人可是已经上门,不知是不是将你娶的那母夜叉给抓走了,若真是这般,还真是替天行道了!” 那二人越说兴致越烈,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全然不顾旁边人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一旁,顾瑾修立在原地,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手中的毛笔顷然折断。 忽的顾瑾修眼眉一横,一抬手,便将手中的东西径直扔到了那二人的面前。 “闭嘴!” 那边的李炎和王骁被吓得不轻,李炎本就腿还未好,经此一遭,身子一抖,便从床上摔了下来,忽的尖叫一声,想来是摔得不轻。 “嘶~,你个狗娘养的,你居然敢吓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那李炎虽摔在地上,嘴上却仍是倔强,依旧这般狂妄不饶人。 顾瑾修心下却是没工夫与他多做纠缠,他记挂着林清婉,瞧了瞧那边的推荐信,身侧的手猛地攥了攥,眼眉一横,径直便往 外走。 身后,李炎却还在肆无忌惮的大笑。 “顾瑾修,你真要为了那个母夜叉放弃今天的科考?你若是旷考,怕是要被学院处罚,你不是一向最是自诩天纵奇才,是林太傅的得意门生,若是今日跑了,便就只能沦为学院里的一个笑话喽!” 那李炎说的话实在不中听,但道理却是不假。 听罢,顾瑾修只愣怔了一瞬,抬脚便往外走。 “瑾修——” 正往外走着,迎面便瞧见那心心念念的人正朝着自己走来。 一刹那,顾瑾修只觉得自己沸腾的血液瞬间凝滞,心上那莫名的烦躁也尽数消失了。 “瑾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科考不是就在今天早上吗?” 林清婉瞧着他一脸的阴沉,心下很是担忧,忙上前抓住了顾瑾修的衣袖。 只是,只一上前,便瞧见了屋内那两人,登时眼中一凉,心下明了。 “是不是他们两个对你说了什么?” 林清婉立在原地,冰冷的眸光毫无温度的盯着身后那两人,眼神很是阴狠。 “昨日府上来了官府里的人,此事怎的没听人跟我提起,你可有受伤?” 听到此事,林清婉脸色更是阴沉 ,“我本不想让你知晓此事的,你马上便要科考,此时不宜分心,只现下你知晓了,便都告诉你就是了。” 闻言,顾瑾修微沉着眸色,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 “昨日官府派人来府上,说是,说是已经找到了杀害那孩子的凶手,他们毫无证据,却是满口胡诌,竟说那凶手是你,爹爹听完了很是生气,便将他们全都从府上赶走了。” 言罢,林清婉便瞧了瞧面前这人,到还算是镇静。 “不过你放心,我和爹爹都知晓你定不会是杀人凶手的,那幕后之人不是冲你而来,而是冲着我们林府而来,此事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爹爹与我都心中有数,你只需安心科考便是,切莫被一些狡诈之人影响了。” 言罢,便瞧向他身后那两人,眼神中很是冰冷。 “看什么看,该死的母夜叉,再看,小爷挖了你的双眼。” 李炎趴在地上,却仍是不甚老实,嘴里嚣张的很。 “住嘴!” 顾瑾修猛然翻过了身子,将林清婉护在了身后,一双慑人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人,连眼角都有些泛红,似是要将他们撕碎碾灭。 此时,一直在旁 边默不作声的王骁才真切的觉得有几分害怕,只拽了拽地上的李炎。 “李兄,别再说了,这顾瑾修就是个疯子,我们又没带着护院,真把他惹急了,怕是吃力不讨好。” 如此,那李炎撇了撇嘴,只瞪了瞪眼,将头扭到了一边。 见那二人不再言语,林清婉才回过神来,只将面前的人拉进了宿馆。 “科考什么时候开始?” 林清婉只拿起一旁的推荐信淡淡扫了一眼,竟没想到顾瑾修还有这般本事,竟拜师在林太傅的门下。 这林太傅是远近闻名的大师,以前不知有多少名门官宦子弟求着拜在他的门下,只是他这人为人刚直,最是不喜官场那一套,收弟子只凭个人学识,是出了名的严苛。 如此瞧来,也难怪顾瑾修后来仕途那般恢弘,想来也是真有几分学识的。 “一个时辰后。” 了了心事后,顾瑾修也再无方才那般紧张,只站在小丫头一旁跟着。 他并不是一个心理脆弱的人,相反,他自幼命途多舛,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不知是经受了多少的坎坷,方才不过是他心中牵挂的紧,这才乱了阵脚。 “你心里可有把握?” 第23章 进牢狱 前些日子因着府里的事,着实让他折腾不少,也不知功课究竟落下了没。 “既是参加考试,胜券十之八九。” 言及此,林清婉才算是放下了心。 自此之后,顾瑾修只需固守本心,便可平步青云,而她,也只需好生跟他在一处,只相敬如宾,便是平淡度日,也不知比上一世好上多少倍,至于别的,她再不敢奢求什么了。 不久,科考便开始了,门口的礼部监考官便开始检查推荐信。 林清婉将人送进去后,便一直在门外候着。 春日的日头,虽不似夏日那般炽热,却依旧还有几分威力,林清婉白皙的脸蛋曝露在日光底下,竟有几分发红。 阿茶在旁边瞧着,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小姐,现下姑爷已经进了考场,应该没有什么别的变数了,不若我们回府吧,这日头实在有些烈。” 林清婉却是立在原地分毫未动,此番科考实在太过重要,他必须得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科考足足进行了两个半时辰,林清婉便一直在外面立了这般久。 直到钟鼎敲响,考生们才纷纷从里面走了出来。 人群中,面庞形形色色,林清婉却是从那一 众人之中一眼便瞧出了那人,周身风清俊朗,春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只配的上光风霁月这四字已。 “答的如何了,心中可有底?” 瞧见那人出来,林清婉径直便迎了上去。 “卷子通体写了下来,还算顺畅,倒也不算难。” 闻言,林清婉也不做他言,只一阵欣慰。 正愣怔着,便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强烈的触感激的林清婉登时醒了过来。 却见,面前的人抬起手仔细的摩梭着她的面庞,登时便向后退后了几步。 “你,做什么?” 顾瑾修见状,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只是瞧着你的脸晒的通红,下意识的便伸手了,冒犯你了。” 顾瑾修倒是坦荡,面色很是淡定。 “哦,没,没事。” 林清婉说着,往一旁侧了侧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顾瑾修同前一世有诸多的不同,对她的态度也让人瞧不清楚。 又说了几句后,二人便回去林府去处理那孩子的事情了,官府这般咄咄逼人咬着不放,怕是背后的人盯得紧,今日也照常会来。 果不其然,回到府中,便瞧见那姓李的差役又带着一帮人来 了府上。 “林员外,您还是快些将人交出来吧,实在是上头压着,我也不好办啊!” 几次三番的前来,想来那京官是收了不少的贿赂。 “若我说不行呢?” 林蔡生坐在上座,依旧是那般刚直不弯,丝毫不想配合。 “林员外若是非要如此,那我也只能使用些强硬手段了,只是到时候场面要是闹得太难看,砸坏了什么东西,那可就不是小人的错了!” 这姓李的当真是狗仗人势,定是那幕后之人又砸了不少的银两,才让这等狗官只一日之别态度改变就这般大。 闻言,林清婉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人猛地拉住了手腕。 “我跟你们去就是。” 那姓李的竟也没想到这顾瑾修这般配合,随即便让人将顾瑾修团团围住,只抬头瞧着上座的林蔡生,幽幽吐出一句,“那,李某便多谢林员外的成全了。” 言罢,便收了那张虚伪的笑脸,带着人便离开了。 “爹爹,怎么办啊,竟叫他这般就将人给带走了,牢狱晦暗,其中勾当更是龌龊不堪,此去实在危险啊!” 林清婉瞧着那单薄的身影,心下一阵担忧。 林蔡生却是也 无法,只无力的叹了口气,“京都繁华,却是雨若冰刀,竟也是到了我这把老骨头非低头不可的时候了。” 一旁,听着这话的林清婉只觉得心酸。在这偌大而繁华的京城之中,竟是容不下这等正直清廉之人,实在天道不公。 那边,顾瑾修一路被戴上了镣铐,径直便被推搡进了牢狱之中。 “细皮嫩肉的,还是个穷弱书生,这地界啊,你怕是撑不了几日,还是早些叫家里准备银两将你赎出去吧。” 这群吃着朝廷俸禄的蛀虫,没有上进心不说,竟就是靠这般红利贿赂活着,此番怕也就是为了那几个钱了。 牢狱中,顾瑾修身陷桎梏,身形却是立的笔直,眼中一片清明,“你们休想。” 林清婉实在放心不下,当晚便打点了人去了那地牢中瞧人。 这地牢肮脏非常,到处透着一股腐败的恶臭味,地上还有耗子在不停的跑来跑去,侵吞着那牢中碗里剩余的粮食,四处都没有窗子,黑暗的地牢中,一扇窗子也没有,只透着阴森的恐怖。 “瑾修,我来瞧你了。” 这真是林清婉两世第一次来着牢狱之中,昏暗的地界逼得她十分不心安 ,像是偌大的黑暗侵吞了人所有的希望,任何人也休想从这里逃出来一般。 “清婉,你不该来的,这地界脏,不适合你。” 顾瑾修也没想到林清婉会来这种地方,在他印象中,林清婉一直是高高在上、干净洁白的大小姐,她该是干净的、美丽的,不染一丝尘埃的,不该在这种地方,这里实在太脏,他怕染脏了她的手,哪怕是一根手指他都觉得心疼。 黑暗中,林清婉闻言,心下只觉得心酸。 “你别这么说,这是什么地方,不适合我,难道就适合你吗,这地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顾瑾修,你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其实,林清婉心下也清楚,这事只需拿钱打点就可解决,只是瞧见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难言的害怕与心酸。 “清婉,你听我说,告诉岳丈,先不用着急救我,等到科考的结果下来,自然便有结果了。” 闻言,林清婉心下一阵疑惑,却瞧着那边顾瑾修像是运筹帷幄般的,也只好点了点头。 “门口那送饭的小厮已经收了我的银两,你若是有事,拖他带信给我便好。” 第24章 耀武扬威 二人又简单说了几句,林清婉便离开了。 怎料,次日一早,家中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竟是那李炎的老爹又寻上了门来。 “林兄,近来可好啊?” 虚伪的面容凝在一起,一双微眯的双眼甚是恶心,满脸的横肉堆砌,透着世俗的炎凉。 “不知今日李老弟是有何事,竟亲自登门拜访。” 瞧见来人,林蔡生心下只一阵不悦,连带着脸色都阴沉了几分。 那姓李的最近过的也很是不痛快,因着之前和林家闹翻了,林蔡生也不是个软弱的,当即便取消了一切同李家的合作。 李家的作坊主要是制作原料的,原本两家的合作畅快,林家的许多货物也都与之合作,但是现在一下子断了取货源头,不少的货物都积压在仓库内,李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现下这姓李的来,还当真是别有一番意味。 那姓李的倒是能沉得住气,左右坐在前厅,满脸的笑意。 “林兄,老弟最近可是听说,府上的贵婿最近可是缠上了人命官司,不知可否需要老弟我帮衬一把?” 这姓李的显然就是故意的,看来这次的事情绝与他脱不了干系,怕 就是给那京官塞了不少的银两,才出了这般的事。 想借此来要挟林家,好换取什么利益。 闻言,那林蔡生面上有一瞬的凝滞,有片刻的犹豫。 那姓李的瞧出了什么端倪,急忙又补了几句,“老哥,你可事要想清楚了,你那姑爷现在可是在地牢里呢,这地牢阴冷,又最是脏污不堪,这多一日可都是多一日的变数啊。” 这道理林蔡生自然是明白的,况且那京官常年与他不对付,就算是此时将银两送过去,他怕是也不会答应。一时间,林蔡生犯了难。 “我们林家的事情还是用不着李员外操心了。” 二人正僵持着,旁边,林清婉径直便走了出来。 那人却是丝毫不将林清婉放在眼里,“不过一个黄毛小丫头,也敢来我面前说话,你就不怕误了时辰,你那好夫婿怕是也死在牢中了,到时候,你这丫头可就是寡妇了。” 那姓李的说话实在不中听,一双猥琐而精明的眼睛上下扫视着旁边的人,很是让人恶心。 “这就不劳李员外担心了,倒是您,有功夫关心我林家的事,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家生意,还有您那二公子,科 考结果马上就要公布,也不知他能否金榜题名呢?” 这话说的实在锋利,字字句句全都插在姓李的心上,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径直拉下了脸来,只瞧了瞧那边的林蔡生,起身冷哼一声便走了。 一时间,正厅之上,只留下林蔡生和林清婉二人面面相觑。 “爹,你不用担心,昨日我去牢中探望瑾修,他只说让我等着,说科考那日这事便会有转机,虽然我不知晓为何,但是他既是这般说,定是有他的道理,我愿意相信他。” 时间轮转飞快,很快便到了下午,那牢中却是没有半点儿的消息传回来。 林清婉只如坐针毡,心中焦虑万分。 “小姐,姑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阿茶是绝不会相信姑爷会对那孩子有什么企图的。 言及此,林清婉心下直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那姓李的和赵文杰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事不知到底牵扯了多少人,如今却是也束手无策,只能等着科考公布的日子了。 牢中,顾瑾修却是淡然,分毫没有半分的惊慌恐惧。 “顾瑾修是吧,我来瞧瞧你。” 闻言,顾瑾修一抬头便瞧见了站在面 前的衣冠楚楚的人,正是赵文杰。 “你来做什么?”,顾瑾修最是不喜这人,自是十分不客气。 那赵文杰也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般反应,分毫也不例外。 “哼,顾瑾修,就是你将清婉从我身边夺走,可是你瞧瞧你,不过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你能给清婉什么,现在你还被关在这种地方,你只是他的拖累。” 闻言,顾瑾修一双眸子冰冷的发亮,却是只字未语。 “若你真的有自知之明,真有几分在乎她,那就趁早离开她,不要耽误她。” 这赵文杰倒是冠冕堂皇,顾瑾修只一直低着头,分好不做声。 那赵文杰见状,只以为顾瑾修是听进去了,心中越发狂妄得意。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黑暗中,牢狱中之人猛然抬头,眼中蕴含着慑人的光芒,便是赵文杰都被吓得心下猛然一颤。 “赵文杰,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不代表以后不会同你算账,至于清婉,你最好离她远一些,否则我保证,一定会让赵公子终身不忘!” 阴冷的目光射出来,只逼得赵文杰有些 心虚,他本以为这顾瑾修不过是个穷弱书生,现下瞧来,竟是他小瞧了他。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些,顾瑾修,记住你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一个穷书生,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再同我说话吧。” 天生俱来的那般骨子里的优越感逼得赵文杰似乎不得不说出些什么,来维护他那已经有些岌岌可危的自尊。 “赵文杰,你记住,离清婉远一些!” 语气越发阴狠,只一字一句从嘴中说出来,似乎是要将面前的人生生撕碎。 赵文杰倒吸了一口气,只扔出了几个字,“真是个疯子!”,言罢,便径直离开了。 地牢外面的阳光实在耀眼,赵文杰立在原地,周身的气氛压得很低。 清婉?林清婉那个女人表面大气可爱,实则内心黑暗无比,连娇娇这样的弱女子也不放过,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天生命好罢了,不过是个毒妇,竟将这顾瑾修迷得七荤八素,倒是可笑! 思及此,赵文杰倒是有些心痒,他倒是许久未见陈娇娇了。 见到他派人来寻自己,陈娇娇心下也很是满足。 毕竟,每次赵文杰寻她过后,都会给她好多银两。 第25章 烦躁 近些日子她正缺钱,没成想,这人便寻来了。 “文杰,你怎么这么久没来找我了,人家都想你了。” 一见面,陈娇娇便娇嗔着坐在了赵文杰的怀里。 见着面前小女人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画面,赵文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有些酥麻,心下更是一阵满足。 是了,这种女人才是男人喜欢的类型,至于林清婉,实在是居高自傲,因着家世,总是一副清洁自持的模样,连碰都不让碰,实在无趣的很。 “文杰~”,怀里陈娇娇还在娇滴滴的叫着,伸手还在赵文杰的胸前摸来摸去,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 这般暗示,赵文杰再也按耐不住,只搂住她亲了上去,身前的陈娇娇见他回应,也忙凑上前主动了一些。 气氛越发旖旎,只拉着人不断向下沉沦,正在赵文杰完全便要沉溺进去时,忽的脑海中便蹦出了那林清婉的模样,惊得赵文杰径直睁开了眼,搂着陈娇娇的手登时便撒手了。 陈娇娇一时不察,径直摔在了地上。 “文杰,你怎么啦?”,这下子摔得实在不轻,陈娇娇心下有些不悦,只轻轻的揉着钝疼的肩膀,,却是碍于赵文 杰的身份,没说出口。 赵文杰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只大口喘着气,抬手按了按眉心。 “娇娇,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你先走吧,我让下人给你买了些首饰,你看着喜欢的,就带走吧。” 听罢,陈娇娇心中自然也是欢喜,连连应了几声“好”后,便径直离开了。 一时间,只留下赵文杰一人在包厢内无声的坐着。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方才那种情景他的脑中却竟都是林清婉的面庞,怎么会,明明他最是不喜欢那女人争强好胜的模样,定是今日去找那顾瑾修的缘故,所以才会想起,定然是这样的。 赵文杰只一阵的说服自己,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三日之后,科考结果登榜,全京城轰动一时,众人纷纷都去正京学院的红榜之前凑热闹。 “哟,这榜首是叫“顾瑾修”吧,这是哪家的公子啊,怎的没听说过?” “哎哟喂,这你都未听说过,你不知道啊,这顾瑾修可是一个有本事的,早些时候学识便冠绝京城,被那隐居的知名学士林大人推荐到了正京学院,后更是拜在了林太傅的门下,就是那最公正最严 苛的林太傅,好多名门贵公子都想拜他为师,他可都没答应呢,所以啊,这顾瑾修很是厉害呢!” 那人也很是震惊,“是吗?竟有这般厉害?” “何止啊,这顾瑾修还生的一副好皮囊,虽只是一介书生,却惹得一众京城名门贵女趋之若鹜,就连那首辅之女似乎对他也有些好感,只是他最终却是跟那林家的女儿成亲了!” “那也是十分风光了吧,毕竟是京城首富呢!” “谁说不是呢——” 一时间,“顾瑾修”的名字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红极一时。 紫禁城,皇宫内,皇上手中拿着刚上奏上来的科考名单,面色很是喜悦。 “不错不错,少年英才,不过才及冠之年,竟能摘得科考榜首,可见我朝真是人才辈出,少年出英雄呢!” 底下,朝廷上的各位官员都面色迥异,心中各有千秋,只连忙应和着皇上,连连赞叹起来。 “好,首辅大人,既是如此,朕倒是十分好奇这顾瑾修究竟是何方来路,明日便将他带到太极殿上来,朕要好好瞧瞧他!” 听罢,立在一旁的首辅急忙应下。 一照散会,众人各自面色迥异。 尤其是那首辅的面色更是难看,早些时候他的独女孙月如很是中意那顾瑾修,只是他的身份实在太过卑微,配不上他首辅家的门槛,这桩婚事便被他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如今,故人重逢,却是以这般模样实在尴尬了些。 有知情的人心下也很是担忧,“孙首辅,这顾瑾修初出茅庐,却这般大展拳脚,还赢得了皇上的青睐,朝中本就危机重重,一朝天,一朝地,此时若是插进别的新人来,怕是于朝局不妙,于我们更是毫无好处啊。” 那首辅孙震心中更是不快,“你以为皇上是独独想要见那新进的榜首,其实不然,皇上不过是清楚朝中的格局,想拉一人进来打破这局势罢了。” 在官场沉浮这许久,孙震自是清楚这其中的意味,无非是皇帝的制衡之术罢了。 林府中,林清婉自然也是知晓了这消息,心下一时十分喜悦。 “小姐,我就知晓姑爷这般努力,定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林清婉心下也有些激动,虽是上一世便知晓会是这个结局,只是当下亲眼瞧见,还是觉得有些激动。 “今日是科考公榜的日子,怕是顾瑾修在牢 中也等着这消息,我此番便去告诉他。” 说罢,林清婉便动身前往地牢。 地牢内,却是已经有人在了。 顾瑾修也是没想到,赵文杰今日居然又来了。 “你又来做什么?” 顾瑾修压着眼皮,眸中满是不悦。 经了昨日,面对顾瑾修赵文杰也算是心中有了底,并未像昨日那般沉不住气。 “哼,顾瑾修,我知晓你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就是觉得自己肚子里还算有几滴文墨能写得一手好文章不是,只可惜啊,今年的科考榜首并不是你,况且,不过是个科考榜首罢了,不痛不痒,实在毫无用处!” 闻言,顾瑾修本就不悦的眼神,越发微眯。 “你说什么?” 见他这反应,赵文杰只觉得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心下一阵高兴。 “怎么,踩到你的痛处了,原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个狐假虎威的纸老虎罢了,没了林清婉,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给我住嘴!” 林清婉进来时,便听见那边的赵文杰正在大放厥词。 赵文杰竟是也没想到林清婉这等尊贵的大小姐竟是会为了顾瑾修这等人,屈尊来这种地方,一时有些语塞。 第26章 出狱 只是刚见到面前的人,脑海中却又是浮现昨日的景象,心下一阵烦躁,只径直抬腿便从地牢离开了。 地牢中,林清婉的气焰却是还没消,“那赵文杰还当真是阴魂不散,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竟然来你这里耀武扬威,想来这次你进牢里的事情,他也掺了一脚。” 顾瑾修却是分毫不在乎那人,只盯着林清婉仔仔细细上下的瞧,几日未见,小丫头竟还是有些瘦了,鹅蛋脸的下巴越发尖了。 “你不该来这种地方的,这里太过潮湿,对你的身子不好。” 瞧着小丫头为着他这般操劳奔波,心下忍不住涌上来一阵心疼。 “我没事,我今日来是就想告诉你,科考的结果已经出了,你得了榜首,现下已经名噪京城了,只是,你之前说的科考结果出来事情便会有转机,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下结果已经出来了,只是她实在瞧不出事情的转机在何处。 顾瑾修正欲说些什么,地牢中的狱卒便忽的上前,将那门锁给打开了,身后跟着的,正是那眼高手低的京官。 “哎哟,顾榜眼,您请,这些日子真是让您受委屈了,是小人有眼 无珠,抓错了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几日不见,那京官倒像是全然换了一个人一般,很是阿谀奉承。 这转变,便是连一旁的林清婉也没瞧明白,只愣怔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里面,顾瑾修却似是早就知晓一般,很是淡定。 只站的笔直,掸了掸衣袖,径直走了出来。 那京官一副狗腿像,不住的往前凑。 “那个,顾榜眼,嘿嘿,您日后若是飞黄腾达,可千万别忘了小人我啊!” “这榜眼究竟是何分量?如何飞黄腾达?” 林清婉不是没瞧见过别人得榜眼,心下更是知晓正是这次机会顾瑾修才在皇上那得了脸,只是现下还不到他大展宏图的机会,如何落得京官的这般巴结。 “哟,林小姐啊,您还不知道吧,今日可是首辅大人亲自前来提人,说是皇上对这次的榜眼亲自掌了眼,因着顾榜眼正值及冠之年便得此殊荣,才特意叫他明日去太极殿面圣呢!” 这狗官实在有一手,面色变的倒是实在是快。 太极殿?难怪,难怪这狗官这般阿谀奉承,低三下四。 一时间,林清婉竟不知晓是该震惊 还是该冷笑。 只立在原地,冷眼瞧着面前的狗官。 “吴大人,此番实属应该长些记性,究竟是谁好欺负,谁才是好拿捏的,您最好是做到心中有数,否则下次,我也不知晓是不是还有这般度量,与吴大人既往不咎了。” 那姓吴的被这番话着实吓得不轻,只讪笑着,连连低头,“是是是,林姑娘教训的是,小人日后一定擦亮双眼,做事谨慎,将事情调查好了在行动,之前的事,不过都是一场误会,您看,就这么算了吧。” 一旁一直未言语的顾瑾修闻言,冰冷的眸子扫射了过去。 “吴大人,多谢厚待,这次之事,顾某算是记下了,至于旁的,日后若是还有账要算,那便一齐同吴大人分辩个清楚,您说呢?” 此话一出,那京官直觉的汗如雨下,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发抖,只急忙福下身子,连连称是。 直到顾瑾修同林清婉消失不见,他才觉得喘过气来。 外面,阿茶瞧着那狗官的模样,实在解气,禁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小姐,您刚才没瞧见,姑爷说了那话之后,那狗官的脸都绿了,真是笑死我了,活该他有这 一遭,让他狗仗人势,欺负咱们家,如今也算是得了报应了。” 阿茶自幼便被买到了林府,同林清婉一齐长大,林清婉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因此礼数上也未过多要求她,这才让她时常口出狂言,无甚约束。 “阿茶,不可胡说。” 他们现下还未出官府,须得忌讳隔墙有耳。 阿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噤了声。 旁边,顾瑾修却是全然不在乎,只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林清婉对方才的事的冲击还有些未缓过来,只盯着他的身影,兀自发问,“你之前说的转机就是这个?只是你是如何料到皇上会召见你的?” 古来今往榜眼实在太多,未曾见哪位有如此殊荣。 “不过是从这次的试题中瞧出来的罢了。” “从试题中瞧出来?”,林清婉只觉得自己不甚听得懂这话。 顾瑾修却是十分有耐心,“这次的试题中,有一题正是说山中有二猛虎,互相争斗,二者实力相差无几,欲占山为王,可山中只容一虎,该当如何?” 林清婉只觉得听得云里雾里,大致明白这是在考帝王的制衡之术。 “这政事每 年都有考,又与旁界有何差异?” 顾瑾修却是嘴唇微勾,眼神很是明朗。 “确实与旁界的试卷无甚差异,可偏生左上篇的角页内多了“尹框”这二字,无甚题目,只挨着这一道题,便是大有蹊跷之处。” 林清婉也是听过这事的,那日科考结束之后,有不少的学生从考场之中出来,最终便是不住的在念叨这“尹框”之事,还言说是什么考官出错了题目。 她当时瞧着顾瑾修像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就没多问,竟没想到,这次的试卷,点睛之笔便是在这“尹框”二字之中。 ““尹框”之意便为君,意思便是那二虎相争之题目便是皇上亲笔所出,故我在答题之时,特写上了三字,“回圣上”。” 听罢,林清婉只觉得心下一阵心惊,竟是没想到,顾瑾修竟是这般聪慧,难怪皇上会特意召见,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为何今年圣上偏要自己出题?” “今年朝局动荡,划分为两大党派,皇上无一人可用,所以才出了这考题,借此试探也是做试水石。” 所以,得皇上召见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伴君如伴虎而已。 第27章 太极殿 顾瑾修一向将事情看的十分透彻,经了这许多的坎坷,若是再无这般本事,怕早就被这一路的恶鬼反噬了。 顾瑾修早就不甚在意,只瞧着身边有些愣怔的小丫头,“走吧,你这班早就来瞧我,怕是还没吃早饭吧?” 听罢,林清婉却有些回不过神来。 若真是如顾瑾修所言这般,那此番进宫还不知是如入虎穴,安危莫辨。 “那你当真要去太极殿吗?” 言罢,林清婉当即便有些后悔,她这话问的实在有些多余,皇上已经亲自召见,圣旨已下,自然是不得不去的。 顾瑾修只立在一旁,瞧着自己身边这呆呆愣愣的小丫头,嘴角微勾。 “清婉这是在担心我吗?” 林清婉只觉得面上越发的热,整个人头都有些晕乎乎的,被外面的光线炙烤着,倒是有些立不稳了。 “没有,我只是——” “好了,知晓你担心我,只是,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顾瑾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瞬间,林清婉只觉得有些迷离,羞赧的低下了头。 “皇上既然召我入宫,必定是于我有用处,现在自是不会轻易动我的。”,此番去太极 殿,怕只是皇上想试试他的品性。 听罢,林清婉这才放下心来。 惦记着小丫头没吃饭,顾瑾修没之家回府,便是带着林清婉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先吃些东西垫一垫。 “清婉,先别想那些了,这里的云吞是有名的小食,你尝尝。” 说罢,顾瑾修便将那云吞吹了吹送到了小丫头的嘴边。 许是当真被方才刚从地牢里出来时的日光给照傻了,林清婉一时心下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微微张开了嘴将那云吞咬在了嘴里。 只片刻后林清婉便反应过来,一张脸蛋红的同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上一把。 “你,你,你——” “无妨,快些吃吧,一会儿要凉了。” 只这一句便将林清婉想说的话尽数噎在了喉咙里,片刻不得言语,只微微低下头木讷着吃着。 身旁,男人低沉的笑声传来,震得林清婉耳边一阵发麻。 几人又吃了一会儿后,便回府了。 府中,林蔡生听闻顾瑾修从牢中回来,早就端坐在正厅上候着。 “岳丈大人好,瑾修让您操心了。” 见到林蔡生,顾瑾修板直了身子,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他自 幼命途多舛,经历了这许多的世事,心中自是明了谁人对他有几分在乎,林蔡生难得的同他的生父一般,真心的想要庇护他,感念其恩,顾瑾修便是片刻也不敢忘记。 “回来啦”,见到人,林蔡生才轻吐了一口气,“回来了好哇,回来了就好,我已经听说皇上要召见你的事了,虽说很是震惊,也为你骄傲,但是作为长辈的还是有几点要叮嘱你。” 顾瑾修只恭恭敬敬的立在堂下,“谨遵岳丈教诲。” “你得了科考榜首,皇上忽然召见你,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但是切记戒骄戒躁,不要骄傲自大,让人抓住把柄,更是要谨记人臣的本分,忠心恃君,恪守本分,这些话一定要铭记于心。” 林蔡生这一生于商海浮沉,见过太过钱财名利,口头的承诺终是抵不过那二两银子,迷失本心者众,皆不可回头了。 “晚辈明白,一定时刻铭记于心,不敢稍忘。” 交代完了事情,林蔡生只觉得一阵疲乏,径直起身便离开了。 身后,林清婉立在原地,静静瞧着二人。 “我爹爹倒是对你这个姑爷用心的很,便是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也有 些吃味了。” 这话说的实在可爱,闻言,顾瑾修只勾了勾嘴角,并未开口。 林蔡生仁慈不假,却多半是为了那小丫头,只对他客气,他才能同林清婉二人夫妻同心,这岳丈当真是用心良苦。 二人正犹豫着,门便被人忽的从外打开,迎面便跑来一个不认得的小厮,却不是林家的家仆。 “顾公子,我家首辅大人请您上门一叙。” 闻言,顾瑾修只眯了眯眼,并未做声。 这人果然是坐不住了。 孙府,那孙震早就坐在前厅,呷了口茶水,只等着那人来了。 “首辅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话实在讽刺的很,只教一旁的孙震面上觉得火辣辣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那日的事情。 那些时候,顾瑾修刚入那正京学院,因着一身的好皮相,很快便惹得京城中的贵女们争相去瞧,甚至有不少的竟去了他的学院堵他,只为了瞧他一眼。 孙月如便是在那种时候也瞧上了他,小丫头年幼,未尝过情滋味,一经染指,便沉溺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后来,听闻顾瑾修到了年龄,有意娶亲,孙月如便跳着闹着要与他成亲,只是那时 的顾瑾修实在太不显眼,只那穷书生的身份便同他首辅的门槛儿相差了太远,实在有辱家门。 他孙家是世代名门,钟鸣鼎食之家,他是绝不会容许这等奇耻大辱之事辱了他家的门风。 于是乎,他便叫人将那顾瑾修叫到了孙府来,同他谈了一二。 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相见,没想到现在却是又见了面,还是他亲自将人请来的府上。 “顾公子,何必将话说的这般咄咄逼人,往事不必再提起,如今你高中榜眼,倒是还算像模像样,只是,你要知道,就是放在现在,我也不会将我的女儿嫁给你,你的身份配我我府上的门槛儿,怕是这辈子也跨不过去了。” 闻言,顾瑾修只径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哼,首辅大人这话倒是说的十分有意思,您府上的门槛儿高是不高,同我本就没有半分的关系,便是白送我我都不见得收呢!”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二人自是心知肚明,当下,那孙震的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精彩。 手中的茶盏在茶几上重重一搁,孙震早就没了那般好的脾气。 第28章 发火 “顾瑾修,你不过就是科考中了个榜眼,凑巧得了皇上召见,别以为自己此番就飞黄腾达了,就算皇上赏识你,破例给你个文官做着,你离我这一品大员不知还差着多远,切莫得意忘形,否则到时候从云端上摔下来,疼的可是你呢。” 这孙震话说的实在难听,同他当初派人来说的那番话一样,刺耳又难听。 “首辅大人,风水轮流转,你又如何能得知你会一直这般好运呢,说不定此番皇上召我入宫,便是朝中变局的开端,至于以后,谁人配享太庙,谁人落得阶下囚,谁又能得知呢。” 听罢,那孙震的面色再也挂不住,只径直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飞溅,烫伤了旁边的每一寸土地。 “顾瑾修,你未免太狂妄自大了些,便是现在,我还是当朝的首辅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拿捏一个区区的穷书生,还是太轻易了些,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顾瑾修却是分毫不在意这些,只径直端起旁边的茶盏,悠闲的呷了一口。 “首辅大人又何必如此动怒,伤了肝肺可不好。” 那悠闲自得的模样只将孙震气的牙根 痒痒。 “有句话首辅大人倒是说的是,拿捏一个现在的我确实轻易,只是日后会如何,我们谁也说不准,而且,现今皇上可正等着见我,怕是现在捏死我有些来不及了呢。” 言罢,顾瑾修只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茶案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微眯着扫视着那边已经气的浑身发抖的人,连礼都为动,径直起身便离开了。 身后,孙震气的面色通红,将身后的凳子径直踹到了。 “混账,混账,真是狂妄之极,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顾瑾修只淡淡抬手理了理衣角袖口,稍立片刻,抬脚便离去了。 第二日,那孙震却是派人前来接他入宫了。 林清婉立在一旁,瞧着那过来的马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马车实在太寒掺了些,便是她家也不会用这等马车,更别说是身份至尊的首辅大人,更是不可能用这等物件。 “瑾修,这首辅大人是不是同你有什么冤仇,怎的用这般马车接你来入宫啊?” 这其中的意味实在明显了些。 “无妨,首辅大人这是在提点我呢,清婉切莫担心。” 言罢,顾瑾修便径直上了马车,直奔 宫门去了。 太极殿内,诸位大臣已经议完了事情,只立在一旁,同着上面那位主子一起候着那高中之人。 “顾榜眼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传,顾瑾修便迈着淡定的步子径直走上了这金碧辉煌的太极殿。 “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瑾修并未特意打扮,只同平日里穿的一样,一件素色衣服裹身,板正不失礼数,穿着倒是得体。 皇上倒是对这来人很是感兴趣,见人来了,面上都带了几分喜悦。 “顾瑾修是吧,朕瞧了你的科考成绩与试卷,及冠之年,达到这等高度,实在是少年英才啊!” “谢皇上夸赞!都是林太傅教导的好,草民只是沾了太傅的光,又碰巧被皇上看到了而已。” 这顾瑾修虽不是官场之人,话语上却是十分圆滑,左右不给旁人挖坑的机会。 “哎——,顾榜眼又何必谦虚,答的好自是要赏,顾榜眼想要什么赏赐啊?只要你说出来,朕都满足你。” 天子之言,驷马难追,于常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诱惑。 只是,顾瑾修却依旧面色不改,只上前作了个揖。 “皇恩浩荡,草民 不胜惶恐,只是草民心中并无所求,只想一心钻研学术之道,于皇上效力罢了。” 皇上闻言,十分满意,禁不住的点头,眼中微眯,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皇上又问了几句话后,便下朝了。 一众人纷纷长舒一口气,纷纷落落的往外走。 顾瑾修也理了理衣襟,径直便往外走。 “顾榜眼,您今日可真是风光呢,现在得了皇上的青眼,日后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是啊,是啊,一看顾榜眼就是有能力的,定非池中之物啊!” ……… 身后三三两两的有人巴结上来,倒是十分精通官场之事。 只是,顾瑾修却是全然都不想理,只径直给众人作了一揖。 “诸位大人,承蒙诸位大人厚爱,顾某心下不胜惶恐,只是顾某见识短浅,学识浅薄,怕是没有那般期望,只能寄身于书海之中,为皇上与朝廷,进自己的一点儿绵薄之力了,现下书生的娘子正在宫门口等候在下,就这般告辞了!” 言罢,顾瑾修便没理会任何一个人,只径直转身便离开了。 身后,孙震冷眼瞧着那边的新人,面色很是难看。 “首辅大人,您觉得 皇上将那人特意叫来太极殿上究竟是何意思?” 闻言,孙震只眯了眯眼睛,确实,今日皇上是特意将人叫到太极殿上来的。 若皇上真如自己所言,只是单纯欣赏这顾瑾修,私下里召见进宫便是,又何须这般张扬。 如此瞧来,皇上怕是对朝中格局一清二楚,等的太久,怕是时机一到,便要动手了,可是谁又能知道这顾瑾修究竟是不是那迟来的时机呢。 “哟,大人,您想什么呢?” 旁边那人迟迟未得到回应,只等的有些心急。 “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二人能随意揣度的,还是早些收了心思,干些正事吧。” 说罢,敛了袖子,径直便离开了。 宫门外,林清婉正站在马车旁候着顾瑾修。 来时劳烦首辅大人去接,回来时再不用受这般憋屈,她怕顾瑾修心里委屈,径直坐着马车便过来了。 “清婉,你怎的来了?” 顾瑾修走近,一把将面前的人搂进了怀里,料峭的寒意四处飞窜,游走在二人的衣饰呼吸之间。 林清婉被他这般弄的很是不适应,只微微腾开了些身子。 “我想着那首辅应当不会送你回府,便来接你了。” 第29章 预谋 顾瑾修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将她搂在怀里,半天未置一语。 同那群勾心斗角的人相处过之后,便觉得瞧见小丫头这般干净纯洁的人儿,都是一种享受,若方才的一切都是梦的话,他便愿意拉着她,同她一同醉在这梦里。 顾瑾修就这般抱着人抱了好一阵子才将人松开,二人上了马车径直回去了。 一路上,林清婉瞧着一边的顾瑾修,心下忍不住发问。 “瑾修,你此番上朝觉得如何?昨日你说皇上召你其实是别有用心,今日皇上可有说什么?” 纵然林清婉是从上一世活过来的,但是这一世许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数,都同前一世有所不同,便是她心中也是没底。 “不用担心,瞧着皇上今日的意思,只是将我叫来看看。” 闻言,林清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拧在了一起。 “只将你叫过去瞧瞧,再无旁的了,那皇上究竟是何用意啊?” 伴君如伴虎,君意不可揣度,她实在怕顾瑾修如若发生什么意外,怕是前一世的命数还是无处可逃,如今,最好是同前一世无甚差别最好。 瞧着小丫头皱眉焦急的样子,顾瑾修心下 只觉得开心,连嘴角都有些微扬。 “清婉就这般担心我?” 这话问的实在缱绻,况且阿茶还就坐在马车的外面,他这般是会被听见的。 “你,你别说了,我只是担心你若是哪一句话说错了,皇上一个降罪下来,可能要被满门抄斩了。” 林清婉说的言之凿凿,殊不知她那双微红的耳朵,早就已经出卖了她。 顾瑾修只觉得小丫头很是可爱,只是怕她不高兴,只收了逗弄的心思。 “皇上今日的用意我心下已经明了,不出三日皇上定还会召我。” 见顾瑾修说的这般笃定,林清婉也没再说些什么。 却是说,那边赵文杰近日来过的很是不快。 林清婉同那金安的买卖做的很是红火,白瓷瓶因着少见,一下子便占了市场,因着那金安家也连带着卖青瓷瓶。 许多的客人便是买白瓷瓶时,连带着青瓷瓶也一并买上了,一时间,金安的店铺名噪一时。 只是这般却是抢占了大部分的市场,他赵家买卖里便是有一项就是这瓷器生意,如今已经遭受重创,很是不景气。 春香楼里,赵文杰醉的七荤八素,眼神也有些迷离。 旁边陪着 他的两名歌姬很是有眼色,直愣愣的便往他身上蹭。 “赵公子,您别光顾着喝酒啊,也瞧瞧我们啊!” 听着这甜腻的声音,赵文杰心下只觉得一阵烦躁,一时间脑海里竟浮现出了林清婉的面容,那女人端庄自持又倔强非常,不知道比这些下三滥的东西高贵多少倍。 “滚!都给我滚开!滚——” 那些歌姬也是吓了一跳,却是什么都不敢说,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留下了赵文杰一人。 他微眯着眼,半醉不醉的模样倒是同他平日里那般装腔作势的样子反差甚大。 “文杰,文杰!” 外面一阵叫喊,紧接着包厢的门便被拉开,陈娇娇一眼便瞧见了那软座上,衣衫半敞,已然染了些醉意的人。 “文杰,你怎么来这里喝酒了啊,你还叫了那帮歌姬,你是不是已经厌弃我了啊!” 话说完,陈娇娇当即便掉下了眼泪来。 美人垂泪,还是这般旖旎场景,赵文杰情不自禁的便伸出手想拭去眼尾的那滴清泪。 只是,修长的手抚上白皙的面颊,感受到那热泪的滚烫。 赵文杰却并没有感觉十分心疼,他只想起从前同 林清婉在一起时,她每每落泪之时,都会强忍着,从不会这般轻易落泪。 “文杰,你怎么了,你怎么不理我,你是真的厌弃我了吗?我在你心里难道还比不上那些歌姬吗?” 陈娇娇说着,眼中又掉下泪来。 赵文杰赶忙将人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怎么会,她们怎么配同你比,只是近些来我生意上出了些事情,不太好处理,所以来这地方喝些酒罢了。” 闻言,陈娇娇只觉得心下一惊,若是赵文杰的生意出了问题,家中破产,那她岂不是空筹谋一场。 “生意?生意出了什么问题啊?” “是瓷器生意出了些问题,你可知晓近些天来那林清婉同金安刚开的那间瓷器舍,那店铺太过红火,已经抢占了近乎全部的瓷器市场,我的瓷器自然是卖不出去了。” 言罢,赵文杰又闭了闭眼,心下只觉得一番颓废。 陈娇娇自是知晓那生意的,那白瓷瓶做的实在小巧可爱,比从别地买来的便宜上不少银两,便是她也忍不住买了几个回去摆着。 “不过是个白瓷瓶而已,我们何妨不做一个比它更好的,到时候客人不就又都回来了吗?” 赵 文杰只觉得一阵头疼,“娇娇,做生意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况且我们没有制作白瓷瓶的秘方,便是有心也是无力。” 思及此,赵文杰至今还是想不明白林清婉为何要同他一刀两断,若是他二人现在还如胶似漆,便是这白瓷生意现在也定然是他的了。 “只怪我那表姐有眼无珠,文杰,你别生气,不过是一张秘方罢了,既然你想要,那我便为你偷过来。” 闻言,赵文杰猛然睁开了微眯的双眼。 “你真有法子将那东西弄到手?”,那东西价值千金,若是能弄到手,莫说是金安的铺子,到时候整个京城的瓷器铺子都要被他压上一头。 “那方子现在就在林清婉手里,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偷出来。” 立下这般誓言,陈娇娇便动身往林府去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得去先摸一摸那人的底细。 只是,在林府的门前便碰上了刚刚回来的二人。 “表姐,表姐夫。”,言罢,陈娇娇的眸子便上下扫视了一边的顾瑾修一眼,倒是别有一般意味。 “你来我府上寻我,是有何要事吗?” 林清婉自是十分的不欢迎她,连语气都冷了三分。 第30章 得知 闻言,陈娇娇面上凝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表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想着已经有些日子没来瞧过,想着过来看看罢了。” “表妹的好意我怕是受用不起,还请表妹快些离开吧。” 话说到了这般份上,陈娇娇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笑盈盈的,倒是十分反常。 “表姐,你这是同表姐夫刚才去了何处啊,可是去学院接姐夫了,也难怪,学院的日子倒也是怪累的,只是,只这般一直读书,日无银两可进,实在于生活无甚意义啊。” 这话说的很是难听,其中意味在场的人自然是都能听出来,无非是说顾瑾修读书无用,只是林家一个吃软饭的罢了。 陈娇娇本就是想要顾瑾修难堪,她从前很是爱慕顾瑾修,几次三番的同他示好,却都被他拒之门外,不过是个穷书生罢了,何来的这般大的派头,实在可笑的紧。 林清婉心下只觉得好笑,“表妹,依你之见,不读书反倒是件光荣的事了,哎哟,也难怪,早些年表妹同我读私塾的时候,却是几次三番的考核都不及格,最后反倒是让先生径直给退学了呢。” 言及此,陈 娇娇的面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对了,表妹难道还不知晓,瑾修如今考取了科考榜首,得了皇上的青眼,现今便是刚面圣回来,想来,读书比表妹嘴中的有用的多呢。” 林清婉冷着面色,她实在对陈娇娇厌恶的紧,多看她一眼都嫌脏。 闻言,陈娇娇心下很是震惊,只蓦然抬起头来瞧着那边的顾瑾修,似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今日去皇宫了,皇上召见你?” “不错”,相比陈娇娇,顾瑾修却是淡定的多。 一时间,陈娇娇的心下拧绞起来,眉头乱跳。 她竟是没想到顾瑾修居然还能得了皇上的赏识,只以前,她觉得读书未有前程,顶多不过做个闲散官员,守着手中的那点儿死俸禄,无甚出路。 现今顾瑾修竟得了皇上的赏识,若是日后发展的好,自然是官运亨通、财源广进,享不尽的清福了。 林清婉瞧着她这纠结的模样,心下只觉得一阵畅快,也不欲再与她多说,只径直越过她便要往院子里走。 门前,陈娇娇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抬腿上前径直追了过去。 “表姐,你刚才怎么不等我?” 这般矫 揉造作的模样,林清婉实在不想理会她。 身旁,顾瑾修依旧那般清冷模样,只在侧目瞧身旁的林清婉时眼眸中才露出几分的温柔,那张脸比起赵文杰来,实在优异非常。 陈娇娇瞧着,心下一阵嫉妒,她原本就是喜欢顾瑾修的,只是后来,他却是同林清婉成了亲,如今他有了这般成就,林清婉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罢了,现在,是时候应该物归原主了。 想着,陈娇娇便侧目瞧了瞧那边高大的男人,眼眸微眯。 几人并行着,一直跟到了院子门口,林清婉瞧着那边的陈娇娇很是心烦,只径直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还跟着,表妹难道自己整天无事可做吗?一直跟着我们作甚!” 一声呵斥猛然将陈娇娇唤醒了过来,她蓦地想起自己此番的来意,只立了立身子,是了,她须得拿到那白瓷瓶的秘方,如此赵文杰日后定是能给她更多的银两。 “表姐,我不是说了吗,我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想着来瞧瞧你。” “我们夫妻一会儿要独自待一会儿,你也要跟着不成吗?” 旁边,一直在旁边冷着脸的人忽然开口,倒是连林清婉都有些意外 。 陈娇娇听着,心下只觉得嫉妒极了,几乎要将嘴里的一口银牙咬碎,只是顾及着顾瑾修,只面上笑着,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那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言罢,转身便要离开,只到了拐角的地方,立在了那处。 身后,林清婉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清婉,怎么了?” 顾瑾修瞧着旁边愣怔的小丫头,轻声发问。 “你,你方才在说什么呢?” 什么夫妻一体,这话未免太暧昧了些,林清婉只觉得面热。 如此,顾瑾修只一瞬便明了,瞧着小丫头通红的脸蛋,低低的笑出了声。 “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你不必这般紧张。” 说着,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 一时间,林清婉只觉得越发面热,整颗心脏都在不住的跳动。 不远的拐角处,陈娇娇瞧着二人亲昵的一幕,近乎眼眦欲裂,鲜血早就顺着掐烂的掌心流了下来。 凭什么,凭什么顾瑾修对她这么好,原本她只觉得顾瑾修那人生性冷淡,无论对谁都是如此,可是现今亲眼瞧见他对林清婉这般温柔,思及他对自己的冷漠,心中的恨意便似海水一般翻涌 难耐,难以平复。 “好了,我们进去吧。” 门前,顾瑾修只拉着林清婉的手径直将人牵了进去。 “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顾瑾修只能是我的。” 瞧着不远处那牵手的二人,陈娇娇的眼下一片猩红。 “表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径直将陈娇娇吓得不轻,将她吓得一激灵。 “你是?” 面前的小婢女显然是林清婉院子里的丫头,只是她却是不记得这人了。 “是我啊,表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红柳啊,是小姐院子里的伺候起居的丫头,您之前经常来这里的时候还给过我赏赐的,您不记得了吗?” 如此,陈娇娇倒是有些印象,那时候因着需要一个眼线,便顺手给了这丫头一个簪子,竟没想到记到了现在。 “哦,红柳啊,我自然是记得你的,你那时老家的母亲生病,还是我帮了你的是吧。” 只一句,那红柳便热络了起来,“是啊,那时候真是多亏了表小姐的帮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你母亲现在如何了?身体可好了?” “好了,好了。”那红柳连声应着。 第31章 算计 闻言,陈娇娇只眼珠一转,倒是来的及时,这红柳痴傻的很,只需稍加利用,于她的计划定是大有好处。 “哦,那就好,你母亲身体好了就好,红柳,你是知晓我待你的心的吧?” 那红柳一听,忙不迭的点头。 “自然记得,表小姐待我的恩情,红柳这永生永世都不敢忘记。” 如此,陈娇娇心下很是满意。 “既是如此,红柳,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你也是知晓的,我同我表姐自前一阵子之后,便一直有些误会,所以她才会同我之间有些间隙,便是这院子也不让我进了,红柳,过些日子我计划着在院子里给我表姐一个惊喜,顺便把事情同表姐解释清楚,你到时候可否为我守门啊?” 那红柳闻言面上有一瞬的难为情,“可是小姐她——” 是了,自上次成亲那日之后,林清婉便吩咐了整个院子里的仆役们,日后再不准同陈娇娇来往,更不准她踏进院子里一步。 “红柳,表姐正是因为误会才这样对我,若是误会解除了,我们定还能像原来那般亲如一家,到时候,你就是我和表姐的大功臣,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闻言,那红柳的表情才有了丝丝松动,只木讷的瞧着面前的人,小声的问了句,“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你只需尽心为我做好这件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日后更是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陈娇娇便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一枚簪子,暗瞧瞧的压进了红柳的手中。 那簪子实在是个好物件,混身金光闪闪,簪头画了点翠装饰,吊着一枚上好的翠玉挂坠,光是拿在手中便沉甸甸的,瞧着便很是养眼。 那红柳攥紧了那簪子,又仔细的瞧了瞧周围,这才将簪子收在怀里。 “既是如此,那我便为着表小姐和小姐尽一份心力好了。” 如此,陈娇娇眯了眯眸子,重新笑了起来。 “多谢你了红柳。” 屋子里,林清婉只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阿茶,你有没有将那白瓷瓶的秘方告诉过院内的任何人?” “回小姐,不曾,自上次小姐叫我收起来之后,我再也没拿出来过,我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阿茶站在一旁回到。 闻言,顾瑾修并未作声。 他也是听说过这白瓷瓶的,竟是不知晓这是林清 婉做的,依他的印象不该是如此才对。 “这白瓷瓶是你的研制的?” “是啊,是我写的。” 言罢,林清婉只觉得有些心虚,这只是前一世她照着旁人的经验抄来的,依照她自己的本事,却是没有这般的天赋。 闻言,顾瑾修只皱了皱眉头,并未作声。 对此,林清婉并没有放在心上,只盯着一边的阿茶叮嘱道。 “阿茶,你最近叫院子里的丫头们都机灵一些,切莫让不认识的人进来,也不许赵文杰和陈娇娇踏入半步。” 一旁的阿茶连连应了下来,“小姐,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茶有些不明白。 “今日陈娇娇这般殷勤备至的找上门来,怕就是因为我手中的这个方子,我猜她是从赵文杰那处知晓了这消息,便想着从我这里拿走这方子。” 今日陈娇娇立在门前,瞧着便像是专门等着她的,她们因着上次陈炜的事情已经好些日子没说过话,算是闹掰了,如今又这般寻上门来,还是这般殷勤备至,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她手中现在能让她这般惦记的,怕也就只剩下这张方子了。 交代完了事情,林清 婉又想起厨房那档子事情来。 “阿茶,上次那秋香没了之后,厨房中可有安排新人了?” 她心中惦记着这事,林姨娘为人固执偏执,怕是不会停手,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还不能戳破。 “安排了小姐,奴婢已经安排了新的炊娘丫头去,她的名字叫红杏,是个老实的。” 那日秋香没了之后,阿茶便径直在厨房中新寻了个能干的顶了她的位置。 “那红杏可是个知根知底的?” 经了前世的遭遇,林清婉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任何相信的人可能都会变成推你入深渊的黑手。 “是的,小姐,那红杏同咱们院子里的红柳是一处的,早些时候一齐从牙婆手底下买来的。” 言罢,林清婉却是皱了皱眉头。 “红柳?将人叫过来我瞧瞧。” 不一会儿,阿茶便将人带到了跟前。 那红柳心下十分心虚,低下头,瑟瑟缩缩的不敢抬头,她方才刚收了表小姐的好处,现今就被自家主子叫了过来,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让我好生瞧瞧你。” 言罢,那红柳只僵硬的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 里却盛满了惶恐不安。 “哼,这双眼睛倒是生的不错,只是,这人嘛——”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还未等林清婉说完,面前的人便径直跪在了地上,惶恐的不敢抬头。 闻言,林清婉只觉得好笑,只径直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那你来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那红柳一听这话,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只瑟缩的开了口。 “奴婢不过是听着表小姐说她同小姐之间有些误会,想要有个机会同小姐您解释清楚,只是您吩咐了院子里的奴婢不许她进院子来,奴婢便想着既然主子们之间有误会,还是尽早接触的好,便应了表小姐明日晚上会为她守门,放她进来。” 那红柳瑟缩着,嘴上却还是一副铮铮铁骨的派头,倒是十分可笑。 “哦,听着你这意思,倒是很会为我考虑呢。” 林清婉坐着,分毫未瞧那旁边的人,只低头玩弄着手上的珠子。 “红柳不敢,红柳只是念着主子对奴婢们的好,想着为主子分忧罢了。” 言罢,那红柳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释怀的微笑,只跪直了身子来,瞧着面前的林清婉。 第32章 教训 “哼,话说的倒是漂亮,你确实是为主子分忧,不过你的主子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嗯?”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是叫地上的人乱了阵脚。 林清婉自门口时便瞧见了,主子们说话时,有一个丫头总是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瞧,想来正是面前的人无疑了。 听罢,那红柳才自知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又跪了下来。 “小姐明察,奴婢只是同表小姐说了几句话而已,况且奴婢一心都是为了小姐您啊!” 这红柳说话倒是好生伶俐,字字句句都是再说自己是为了主子考虑,若她就这般罚了她,岂不是叫地下的奴才们寒心,当真是有些手段。 闻言,林清婉只径直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那红柳的面前,倏尔,抬手从她的头上摘下了一枚簪子。 “这簪子可当真是个好东西呢,连这坠子都是上好的翠玉呢!可我记得,这簪子是我十五岁生辰的时候林姨娘送我的,怎的就到了你的手上呢,倒是很是巧呢。”,言罢,林清婉再不言语,只将那簪子捏在手里仔细的把玩了起来。 到如今,那红柳才是真的怕了,整个人都在地上发起抖来,她当时收了这 簪子很是喜欢,便带在了头上想要炫耀一番,刚才一时间被阿茶叫住,瞬间慌了神,竟忘了摘下来。 “大胆奴才,你竟然敢偷主子的东西!” 因着秋香那事,阿茶现在万分痛恨背叛之人,现下瞧着红柳也做出了这般事,心下不禁怒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偷东西,没有偷东西,这,这簪子是方才表小姐给我的,她将这簪子给了我,让我替她做事,小姐,您明鉴啊,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说着,那红柳便不住的往地上磕起头来,倒是十分响亮。 这话听着倒不像是假话,早些年她受人蒙蔽,十分相信那陈娇娇说的鬼话,已经记不清是自己将这簪子送给她,还是她自己自作主张,从这里拿去了。 只是,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哼,你既是收了别人的东西,便是别人的奴才,想来我这院子里是留你不得了。” 言罢,便将手中的簪子径直扔在了地上,浑然不顾它的翠玉坠子就这般摔了个粉碎。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小姐,您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实在是去年的时候,奴婢家中的母亲生了 重病,奴婢正在万般无奈之际,是表小姐给了奴婢一些银两,奴婢记着表小姐的恩情,也觉得表小姐是好人,才这般做的,求求小姐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地上的人哭的很是凄怆,林清婉却是立在一边,无动于衷。 “好了,别哭了,哭的我头疼。” 言罢,林清婉便抬手捏了捏眉心,今日早上起得太早,又片刻都没有休息,现下确实是已经有些乏了。 “清婉,你怎么了,不舒服嘛?” 旁边,一直未曾说话的顾瑾修蓦地开口,抬手便摸了摸林清婉的额头。 这一瞬间的举动,林清婉毫无预料,径直便红了脸庞。 “我,我没事,不用担心。” 顾瑾修感受着那额头,倒也不是很烫,想着她应当是没事的,便收回了手臂。 “红柳,你跟着我的日子也不短了,之前你家中生了变故,我作为主子没能帮你一把,也算是我的过失,那这次就当做是你做错了,你唤我一声主子,我便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听罢,那红柳径直跪直了身子,“谢谢,谢谢小姐,奴婢日后一定谨言慎行,再不会做逾越规矩的事情。” “你记住你现在的话就好,我要你在明晚时配合陈娇娇的戏码就好,今日我寻你这件事,你就只当没发生过,你可明白?” 红柳跪在地上,一时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只急忙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你便下去吧。” 那红柳此番才如释重负,径直起身便要回去。 “等等——”,身后,林清婉忽的叫住了她。 “将地上的簪子拿走吧,既是别人赏你的,便好生放好了,现在它毁了一部分,拿出去当也会有人收。” 这簪子是早些时候父亲的一位官场朋友送的,说这东西是宫中的玩意儿,若是像红柳这般就拿在手中,实则毫无用处,如今毁坏了当铺才敢有人收。 闻言,红柳像是怕被责罚一般,急忙回绝,“不用了小姐,奴婢不该拿。” “既是已经拿了,便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我知晓你家中的情况,确实也需要银两,便拿着吧,也好过的轻松一些。” 如此,那红柳才放下了心,红着一双眼睛,瑟缩着手从地上将东西捡了起来。 “谢谢,谢谢小姐开恩。” 见状,林清婉才将人打发了出去。 屋内,顾瑾 修只侧了侧身,径直拉过林清婉的手仔细的瞧了起来。 “方才摔那簪子时,翠玉飞溅,可有伤到你?” “没有,我无事,真若是划到了人,也该是那红柳才是。” 林清婉瞧了瞧方才红柳离开的方向,未置一语。 “小姐,你为何要留下那红柳,她既是背叛了小姐,就应该按照府上的规矩,将人赶出府去。” 阿茶在一旁瞧着,心中很是不满。 林清婉却是不以为然,“她是何种人我一眼便已经瞧清楚了,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心术还是正的,稍加点拨便可。” 这红柳虽收敛钱财,但内里心眼不坏,此番敲打,心中也该是有数了。 “你让她明日按照计划来做,是想瞧瞧那陈娇娇想要做什么吗?” 旁边,顾瑾修瞧见她的手没有伤口后,便拉着放在了腿上,不曾放开。 “不,我已经知晓她究竟要做什么了,如今只需设下局来,只待请君入瓮了。” 言罢,林清婉眯了眯眸子。 身边,顾瑾修瞧着她这幅样子,心下一时有些心酸。 “其实你大颗不必如此辛苦的?”,你完全可以不同我成亲的,可你还是—— 第33章 巧合 后面的话顾瑾修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哽在了嗓子里,一双深邃的眸子瞧着面前的人,眼中波光流转,意味深明。 面前,林清婉却是早已乱了阵脚,只就这般红了半边脸,意识到二人还牵着手后,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不是同你成亲后才这般辛苦的,这是我选择的路,如何走都是这般,与你无关。” 是了,这一生她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于爱情之中耽误此生,女子本不该拘泥自己。 闻言,顾瑾修并未作声,只默默的瞧着面前的人。 第二日,顾瑾修便照常去了学院,科考过后还有选拔考试,他是不能就这般放松的。 林清婉却是早早的便出了门,她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金安那里瞧过了,开门了这些日子,这账目是时候对一对了。 正好,她拿了分红,回来的路上给顾瑾修添置几件衣服,他身上那件衣服已经穿了好些日子,也该换上一件了。 店里,金安听闻林清婉要来,早早的便派了人在店里候着。 “林小姐是吧,我们掌柜的让我在这里等着您,您请!” 这小店员倒是个伶俐的,只径直将店里的部分 账本拿了出来。 “林小姐,这是近些日子的分账本,您瞧瞧。” 闻言,林清婉并未作声,只伸手将东西拿了过来,这金安倒是个谨慎的,怕是总账本只在他身上有吧,不过她这帐不难查,也不用那总账本。 账本中,事无巨细的仔仔细细的记录着近些日子来白瓷瓶的收益,倒是半分没有作假。 “金老板当真还算是爽快,我倒是很喜欢。” 见状,那店员也松了一口气,只递给林清婉一张支票,“既是没问题,那林小姐便只等着去钱庄领钱去就行了。” 拿了东西,林清婉便去钱庄逛了一圈,见到那钱庄的名字,才禁不住冷笑出了声。 “小姐,这金老板是怎么想的,怎么用了这赵家的钱庄,您不是之前已经同他说过您同赵公子的关系了吗?” 阿茶瞧着那硕大的“赵家钱庄”四个大字,只觉得头皮发紧。 “那金安可当真是商场的老油条,事事算的这般要紧,还真是为人圆滑呢。” 想来此番这事,定是因为之前赵文杰找他说的那些话了,没成想,这金安竟然还真将那些话放在了心上。 难怪,她当初同他解释的时 候,他只讪笑着,原来竟是没往心力去。 “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金老板圆滑又同赵家有何干系?” 不过是逢迎之术罢了,“这金安怕是以为我在同赵文杰闹别扭,怕这干生意没带上赵文杰,待我和赵文杰和好之后,怕自己惹上麻烦吧。”,所以才将事情办成这般。 闻言,阿茶却是猛然激动了起来。 “小姐自是小姐,同那姓赵的又有什么关系,这金老板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瞧着旁边这丫头的气呼呼的模样,林清婉只觉得有些新奇,自她同阿茶在一处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这丫头发过这般大的火气,倒是十分有意思。 “你之前不是还赵公子、赵公子的叫着,怎的现在变了口风啊?” 小丫头气鼓鼓的模样实在可爱,林清婉忍不住逗弄了几句。 “之前我是以为小姐还喜欢着那人,可是后来姑爷对小姐很好,小姐也很开心,那姓赵的却是不得安生,还杀了人,实在是劣迹斑斑!” “你倒是看的清楚啊!” 林清婉带着笑意的声音落下,阿茶才蓦地反应过来, 一张小脸红的不想样子。 “小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我倒是很同意啊。” 言罢,林清婉只瞧了瞧面前的钱庄招牌,眼眸微眯。 林府,陈娇娇知晓林清婉固有的起床的时辰,特意等了一个时辰才往后院里去。 门口,红柳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 “红柳,我表姐出去了吗?” 陈娇娇见到她,忙上前拉着她的手,眉眼弯弯的问着面前的人。 红柳却是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只低着头小声的回着,“表小姐,小姐已经出去了,现在屋子里面没有人,您还是快进去吧。” 陈娇娇瞧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反常,只是她现在忙着去做别的事情,倒也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屋内,窗帘四处都挂着,因着窗户处种的那棵大树,屋子里面倒是也没那般亮堂,反倒是很是阴暗。 陈娇娇倒是十分满意这般,院子里的奴才们无事都不敢进来屋子里,如此她便有了最大的掩饰了。 桌上林林总总摆着许多的物件,都是上好的物件,很多都是京城中见不到的,瞧着这些,陈娇娇心下只一阵嫉妒。 她家中虽然也还算富 裕,只是却是绝对没有这般奢华,现在瞧来,她珍视的那些珠宝簪子在林清婉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哼,林清婉,真是虚伪,早些时候不是说自己最厌倦过这些奢靡的样子吗?说那普通桌子同楠木金丝桌子一般,回头却都换成了楠木金丝,真是虚伪至极!” 嫉妒的怒火似毒蛇一般吞没了陈娇娇的心,漫天的恨意在身体中疯狂酝酿,几乎要冲出整个身躯。 陈娇娇站了一会儿,眯了眯眼睛,身体里残存的理智逼着她恢复平静。 是了,她今日是来寻那白瓷瓶的秘方的,可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分神。 “在哪儿呢,林清婉究竟会将东西放在哪里?” 说着,陈娇娇便在屋子里肆意的翻找起来,只是半晌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个贱人,究竟东西放在哪里了?” 半晌,陈娇娇寻得一阵心累,只停下手瞧着桌子的一片狼藉。 她记得先前总是同林清婉在一处时,林清婉有个习惯,总是喜欢将重要的东西同首饰匣子放到一起,说这般每次梳妆时都可以见到,心里觉得太平。 一瞬间,陈娇娇心下似又活过来一般,重新打起了主意。 第34章 偷窃 只在桌子旁边的抽屉中摸索半晌,便寻到了那珠钗匣子。 一堆的首饰之间,赫然躺着的,正是那白瓷瓶的秘方。 陈娇娇四下瞧了瞧,瞬时便将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怀中,又在匣子里抓了许多的首饰,只藏在了袖子里。 慌忙中,陈娇娇匆忙将东西收拾好,转身便要往屋外走。 刚走到门口,屋子的隔门赫然被人推开,一时间林清婉同陈娇娇二人面面相觑,陈娇娇只觉得面上烧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林清婉立在门前,似乎对出现之人很是惊讶。 “哦,表姐,我是来找你的,我想着前些日子表姐不欢迎我,怕是同我之间有什么误会,便想着过来看看表姐你。” 这话说的倒是十分有意思,林清婉听了只觉得讽刺。 “瞧我,还是算了吧,表妹这般举动,我自是受不起,怕是会折了我的福。” 林清婉只冷着脸,根本不愿意理会面前的人。 东西已经到了手,陈娇娇心下一阵忐忑,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既然表姐不欢迎我,那我不若就先离开吧,省的表姐心生不快。” 言罢,不待面前的人反应,径直抬脚便离开了。 身后,林清婉只瞧着那匆匆忙忙的身影,轻勾了下嘴角。 “小姐,表小姐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在您房间里啊?” 旁边,林清婉只轻笑着,“不过是梁上君子,偷鸡摸狗之事罢了。” 林清婉扫了一眼这屋子里的摆设,四处都与原来相同,只是原来放在那床榻边的凳子却是放在了梳妆台前,倒是够缜密。 “偷鸡摸狗?”,阿茶惊呼一声,联想起昨天的事,蓦然反应过来,“小姐您的意思是,表小姐进来是偷走了那白瓷瓶的秘方?” 言罢,林清婉便走到梳妆台前径直打开了那首饰盒子,很好,里面的秘方已经消失了,甚至还少了许多的首饰簪子。 “当真是没了?倒是动作快,狗男女,便是等着吧,此番便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怎么了,怎么这般火气大?”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惊得林清婉手中的首饰盒子径直摔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让人猝不及防。 “你怎的回来了?进屋子也没有声音。” 林清婉着实是被方才那声音吓了一跳,心下一时有些不满,只低身捡着地上的首饰。 正捡着,面前忽的出现了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径直将面前那簪子捏在了手里,金玉的簪子捏在手里,实在是好看的紧,林清婉看的一时有些失神。 “是太傅今日同我说,明日皇上许是还要召见我,要我早些回来准备。” 顾瑾修说着,将手中的的金玉簪子放在了首饰盒子中,嘴角笑着,只立在一旁瞧着小丫头。 “皇上又要召见你?”,闻言,林清婉心下一阵惊慌,伴君如伴虎,她总归是有些担心的。 “清婉担心了吗?”,面前的人就这般笑着瞧着她,倒是让她很是面热。 “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担心你。”,说着,林清婉便径直扭过了头去,便是这般说辞说的久了,连她自己都要信了,实则她知晓自己的心里所想,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见小丫头这般羞赧的样子,顾瑾修也不愿意再逗弄她,只立在那处淡淡的笑着。 春日的阳光当真是越来越温暖了,他当真是感受的真切。 那边,陈娇娇得了手,现下已经全然顾不得别的,径直便将东西拿去给了赵文杰。 “这当真是白瓷瓶的配方?” 他将那信纸捻在手中,满面喜悦的瞧着那上面的铀水和烧制的配方, 心里很是得意。 “这自然是了,我可是亲眼看着林清婉放进那首饰盒中的。” 旁边,陈娇娇瞧着赵文杰那开心的模样,心下一阵得意。 “文杰,这可是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林清婉手中弄到的,差点儿就被发现了呢。” 赵文杰瞧着这秘方上记录的仔细,心下并无怀疑,只将信纸折好塞到了自己的怀里,抬手将面前的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娇娇,你真是我的大福星,有了这东西,日后我赵家便要做这京城之中的首富了。” 说着,越发忍不住的在女人的脖子上咬了上去,印出了一个暧昧的印子。 闻言,陈娇娇眼中转了又转,“文杰,那若是日后你做了这京都中的首富,会不会娶我啊?” 陈娇娇咬了咬唇,眼中波光流转,实则她对赵文杰已经有些厌倦了。 她本就不喜欢赵文杰,当初只不过是看上了他的财势,只是这些日子赵文杰对她的态度却是不甚明朗,从未直言说过娶她。 现在顾瑾修比他的皮相要好,如今贵为科考榜首,还得了皇上的青眼,身价自是与之前不同,怎能让林清婉独占了这便宜,顾瑾修本来就 是她的。 “我自然是会娶你的,待我成为这京都的首富之后,你便是这首富夫人,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可好?” 言罢,便死死的攫住了那粉嫩的小嘴,再不让她言语半句。 一番云雨过后,赵文杰并未像从前那般紧抱着怀里的人依偎着,只径直拿起衣衫起了身。 “文杰,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身后,声音还带着些慵懒的女人淡淡开了口。 “这秘方既是已经到了手中,现在我便将东西送到窑厂里去,商场如战场,早些开始准备总比以后被动些的好。” 对他这些话,陈娇娇自然不是很明白,只凭着本能撑起了身子。 “文杰~,你不要走~” 甜腻腻的一句话,赵文杰却觉得没有往常时的那般贴心,心下只觉得有些厌烦,只是面上并未作声。 “娇娇,你懂事一些,我这是要去办大事,等我回头再来补偿你吧。” 言罢,也不待身后的人反映,径直起身离开了,一时间,只留下屋内的陈娇娇半坐在床上,怒瞪着眸子。 陈娇娇也不是个傻子,她自是已经感觉出来赵文杰待她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有耐心了,看来对顾瑾修,她要尽快下手才是了。 第35章 衣服 林府,林清婉听闻顾瑾修明日又要去面见皇上,便张罗着同他买几件新衣裳,上朝时也好体面一些。 顾瑾修对这些倒是不甚在乎,“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身上这件就好。” 他不是那般追求外在的人,新衣服旧衣服对他而言都只不过是衣服而已。 “不行,你之前上朝就是穿的旧衣服,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晓了,在皇上面前说你不尊重君主可怎么办啊?” 说着,又焦急的拉着他在成衣店里选起了衣服来,一边选着,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知晓皇上究竟中意什么颜色。” 顾瑾修大部分的衣服都是玄色的,同他这人一般严肃认真,鲜少有颜色鲜艳的衣服,她倒是还想瞧瞧他穿别的颜色的衣服的。 正想着,便从衣架上拿下来一件素白色的衣衫,“我瞧着这件不错,你去试试。” 旁边,顾瑾修只立在原地,瞧了瞧面前这衣服,只皱了皱眉头。 “这衣服颜色太显眼了些,不太适合我。” 自他及冠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玄色之外的衣服了。 林清婉闻言却是板着脸瞧着他,“这衣服哪里显眼了,不过是白色而已,同你身上那黑色也差不了多少,而且 我瞧见过许多学院的学生都穿白色,如何就不适合了?” 小丫头立在原地,一双清澈的眸子娇嗔般的盯着他,倒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蓦地,顾瑾修轻叹了一口气,只比了闭眼睛,“好,我换上便是。” 见他接了,林清婉的面色才好了一些,只有些期待的在外间等着。 不一会儿,顾瑾修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远处,林清婉瞧着,只觉得呼吸都有一瞬的凝滞。 面前的男人白衣翩翩,束发及冠,走路间身上的白色衣袖带起一阵风来,仿若谪仙人一般干净清敛,不沾染世间一片尘埃。 林清婉一时间只看的有些呆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清婉,清婉。” “小姐,小姐,姑爷在叫你呢。” 直到身边的人拉拽她,她才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面前,穿着清敛的人正冲着她发笑,衬着这身白净的衣服,倒是显得是个不通世事的少年一般干净。 “你,你穿上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 林清婉只看着,心下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你的眼光自是不会太差。”,顾瑾修说着,眼睛却是一直瞧着面前的小丫头,分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 “ 这位公子长的真是俊美啊。”,旁边已经有不少的小姐侧目看过来,窃窃私语着。 “是啊,相貌这般好,也不知成亲了没有,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这般的福气。” 旁边的声音点点传过来,只听得林清婉有些面热。 “娘子,我穿这身衣服可还算得体?你可还喜欢?” 面前的人不知为何忽然开口,倒是让林清婉吃了一惊。 身后,那些还在瞧着人窃窃私语的姑娘们,忙收回了视线,“果然是成亲了,站在他面前那个就是人家的娘子,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言罢,二人急急忙忙便离开了店内。 只林清婉还愣怔着,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清婉?” 又一声轻唤,林清婉猛然间醒了过来,只连忙羞赧的低下了头,耳尖通红一片。 面前人低笑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带着清朗磁性的嗓音,烧的林清婉越发面热,不敢抬起头来。 忽的,林清婉只觉得耳边一阵温热,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耳边一声低语,“婉婉,我穿成这样,你喜欢吗?” 这话从面前这男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温柔缱绻的紧,带着丝丝勾人的意味儿,让人禁受不住。 林清婉只 觉得自己面色更热,只勉强抬起了头,瞧着面前的男人,淡淡开口,“你,你穿成这样很好看。”,好看的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难怪京都那般多的女子对他这皮相都趋之若鹜,他这相貌长的实在太招摇了些。 “既是如此,清婉是想我明天穿这一身去上朝吗?” 顾瑾修现今面上挂了笑 ,眼神带着些许的玩味瞧着面前的小丫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行——” 闻言,林清婉忽的叫出了声。 “为何不行?” “我——”,林清婉一时有些说不出口,这身衣服如此招蜂引蝶,若是穿去太极殿那般严肃的场合,怕是十分不妥。 见小丫头当真有些为难了,顾瑾修也不再逗弄她了。 “这身衣服我瞧着不甚合适,还是买些别的吧。” 言罢,顾瑾修作势便要回去将衣服换下来,只一转身,袖子便被身后的一只小手拽住了。 “不要,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闻言,顾瑾修蓦然回过头,一双眸子里满是笑意。 “就 买 了 吧。”,迎着他的目光,林清婉难为情的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好,既然清婉喜欢,那便买了吧。” 林清婉 只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后面顾瑾修只又买了几身玄色衣服,直到从店里出来后,林清婉才彻底回过神来。 瞧着旁边的人,林清婉心下只一阵懊悔,她本意是想给顾瑾修买些衣服的,只这般,却又是叫顾瑾修自己出了银两。 林清婉自是知晓顾瑾修的身世,自来了林家也没从这里拿走过半点儿银两,便是学院的银两都是自己的积蓄,如今这般破费,倒是她的过错了。 一路上,几人往府里走着,林清婉心下一阵纠结,只想着如何将银两体面的补给他。 一旁,顾瑾修自是也察觉到了小丫头的异常,只径直停下了脚步。 “清婉,你怎么了?我瞧你从刚才便有些心神不宁,可是有心事?” “无事,不过是走的有些累了罢了。”,林清婉自是不会直接说出来,顾瑾修这人一向孤高清隽,若是明说,怕是会适得其反。 “要不要坐下来休息片刻?” 方才逛的时间实在是不短,又半天没有歇脚,向来确实是有些累了。 “无妨,不过是今日的日头有些大了,晒得我有些头晕,我们还是快些回府上去吧。” 至于这银两,日后再想个法子给顾瑾修补回去便是。 第36章 计划 二人刚走到门前,却是撞见了正要出门的林姨娘。 “姨娘好。”,因着辈分,林清婉还是打了招呼。 顾瑾修却是立在一旁,只微微颔首,倒是并未言语。 林姨娘并未作声,只冷淡的瞧了她二人一眼,便径直就要离开。 “林姨娘这是要去哪里?”,记挂着下毒的事情,林清婉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声。 “哦,小姐,今日是每个月里我家主子去庙堂里礼佛的日子,现下已经快到正午了,再晚些,清音寺怕是人要多了。” 林清婉是记得林姨娘这习惯的,她为人一向寡淡,无事时便将自己关在祠堂里念佛珠,所以上辈子她才会对她放松警惕,让她得了手。 “姨娘一个人去?” 那边,林姨娘听了这话才算是有了些反应。 “莫非婉儿是想陪我去,若是如此,我便叫下面的人也给你备上一串佛珠,到了那清音寺,好生为自己祈福,保佑你们多子多福。” 林姨娘话虽这般说着,面上却是平静的很,连话语也似是从嘴中挤出来的,全然不带半分情感。 林清婉本就对神佛一事不甚相信,闻言,只眯了眯眸子。 “姨娘还是少将自己 的欲念托付旁人的好,求人不如求己,事在人为,不在上天,心善才得福念,您说呢?” 言罢,却见那林姨娘古水无波的眸子里猛然有些波动,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人生无常,愿望不可满足,于死人又有何意,并不是所有事都是顺应人心,求之不得的欲念便是诉之于上天也算是有个念想吧。” 闻言,林清婉只眯了眯眸子,瞧着林姨娘就这般上了马车。 “小姐,你说林姨娘一个吃斋礼佛之人,又是这般温柔大方,怎会做出害老爷的事情来呢?” 阿茶瞧着,越瞧越是觉得不甚可能。 “执念罢了,不必管她,若她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身后,顾瑾修自是明眼人,心下很是清楚,只是未言半句,只牵着林清婉便往回走。 “你不是已经累了,快回院子里歇歇脚吧。” 那边,马车没一会儿便到了清音寺,红墙高瓦,高大的梧桐树下,敲钟的声音阵阵传来,走的近了还能闻到寺里传出来的供奉的烧香味,倒是京城之中难得的一片世外桃源。 林姨娘站在寺门前,只定了定神,抬脚便走了进去。 这里她实在太熟 悉了,已经将近有八年了,每个月的这天她都会来这里祈福,尽管她的愿望从未实现。 庙里的方丈都已经识得她了,只冲她微微俯身,“女施主,痴心不改,执念难求,何不换一种思路,不必如此执着呢?” 林姨娘却径直将手中的香点燃,插在供奉灶台上后,虔诚的拜了三拜,这才回转过身来瞧着一旁的方丈。 “心之所念,此生必达之,方丈不必再劝了。” 闻言,那方丈只摇了摇头,径直便离开了。 拜完后,林姨娘便跪在佛像面前闭着眼念起了佛珠,只正念着,忽的一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林姨娘,别来无恙啊。” 身后,陈娇娇正笑着立在那处。 “你怎么来了?” 林姨娘蓦地睁开了眼,手中的念珠顿时停了下来。 “我自然是要来了,不然林姨娘都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了。” 当初林姨娘刚刚嫁到林家来,那时她还不似现在这般沉闷,只一心围绕着林蔡生转,仔细的伺候他,二人本来相处的很是和睦,林蔡生虽说不上对她多用心,但夫妻二人也是相敬如宾,从无半句争吵。 直到她提及自己想要一个孩子,她是 真的想要一个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只是林蔡生不允许,哪怕是只是个女孩,不会对林清婉有多大的影响,他也不肯同意。 后来,她为了有一个孩子,给林蔡生偷偷用了药,那一次,她真的成功了,在不久之后她便有了身孕,她没敢告诉任何人,只是,因着这孩子是那般手段得来的,没过头三个月便没了。 她本想随着那孩子就这般去了,这时,是陈娇娇拉住了她,给了她新的希望。 “林姨娘不会是忘了林蔡生一家是怎么对你的了吧,我们可是说好了要将林家的家财搞到手的。” 身后,陈娇娇只眯了眯眼,全然不将面前的佛像放在眼里。 是了,自那次后,她便恨上了林家,她恨林蔡生,恨林清婉,她恨林家的每一草每一木,她一定要将所有的这些尽数摧毁,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也是对她那未出世的孩子的一个交代。 “我自是没忘,你此番来是做什么?” 林姨娘依旧没有回头,只径直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念珠轮转,同佛祖诉说着她的愿望。 “既是没忘便好,你也是知晓的,现在顾瑾修已然是得了皇上的青眼,不日便能飞 黄腾达,我希望你能帮我,让我同顾瑾修在一起,让他休齐林清婉,来娶我。” 一字一句,像是毒蛇进食前蛇信的试探,透露着恨恶的交织。 “我为何要帮你?” 面前的人依旧跪着,没有睁开眼睛。 “林姨娘莫不是忘了自己当初所受的苦楚,是谁人将你从深渊拉了回来,况且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害你孩子死掉的罪魁祸首就这般平步青云,幸福美满,若是顾瑾修继续同林清婉在一处,到时候若是他得了官爵,便是再难以撼动,若是他再同林清婉生上几个孩子——” “你住口!” 跪坐在垫子上的人蓦然厉声呵斥,手中的念珠瞬间崩裂,颗颗珠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垫子上的人死寂的眼睛瞪得硕大,里面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闻言,陈娇娇只立在身后,径直笑了起来,看来是的手了。 “好,我帮你便是。” 京郊处,赵文杰自是已经将新得到的秘方径直交给了自家窑厂的老窑匠。 “这张方子,我要你们在今晚之前便将瓶子做出来。” 既然白瓷瓶秘方是一样的话,那么产量越大,价格越便宜的话,才最能抢占市场。 第37章 大卖 言罢,赵文杰只径直在窑厂里候着,他便是要亲眼瞧见这白瓷瓶做出来才行,毕竟时间很是紧迫。 时间流逝轮转,窑厂里的师傅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终于在傍晚时分的时候,里面的窑匠们传来一阵惊呼。 “是白瓷瓶啊,真的是白瓷瓶啊,我们亲手做出白瓷瓶了!” 赵文杰瞧见那白净的瓶子,心下也是一阵惊喜,仔细的将那瓶子捧在手中看了半晌,面上不住的挂着微笑。 “好,不错,你们现在立刻连夜做出更多的白瓷瓶来,将窑厂里的人都叫来,明日我便要这瓶子上店铺。” 现在时间与产量就是一切,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去等着了,只有先发质人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旁边的窑匠们也都甚是喜悦,只是,如此迫切的行动怕是有些过于着急了。 “赵公子,一夜之间怕是做不出来这么多瓶子来,况且原料也不是十分充足。” 闻言,赵文杰却是不以为然,“你们只管做就是,我会将周围窑厂的原料全都调用过来,一定会足够的。” 如此,旁人便也没了二话,只径直干起了活计。 赵文杰更是连夜将赵家附近窑厂里所 有的原料都调用了过来,一群人一阵忙活,第二日清早时,炉窑开炉,火红的氛围中,正摆着那大批次的白瓷瓶。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一件件的白瓷瓶摆在桌子上,仿若是天然的玉石瓶一般,晶莹剔透,玲珑可爱,叫人爱不释手。 “好,干的不错,现在就将这白瓷瓶都拉到门店去,今日我便叫赵家名扬京城。” 白瓷瓶很快便被装箱运走,只遗留在桌子上的昨日最先做出来的那瓶子,却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恢复了原本的土色。 赵家店铺内,诸多白瓷瓶已经上架,便有众多的人前来捧场。 “这赵家的白瓷瓶真是不错,同那金家的白瓷瓶的品质不相上下,却比那金老板那的便宜了一倍的价钱,简直是良心呐!” “是啊,是啊,这新鲜玩意儿,也就只赵家卖的这般便宜了,照这价钱,我也定是要买上几个回家摆着的。” 不过半晌,赵家货架上的瓶子便都被抢购一空,就连平日里卖不出去的青瓷瓶都卖出去了大半。 一时间,赵家的名声名扬京城,众人纷纷都知晓这赵家清廉,良心,赵文杰此番赚的盆满钵满,赵家 也也一夜冠绝全城。 阿茶同林清婉自然是也听说了。 “小姐,表小姐果然是偷了您的秘方交给了赵公子,现在他也做出了白瓷瓶,这可怎么办啊?” 如此的话,那金老板店里的便没了市场,若是件件都卖不出去的话,那他同小姐的生意怕是也要做不成了。 林清婉却是毫不在意,听闻这消息后,反而心情很是愉悦。 “如此甚好,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赵文杰待我那般,我怎能不回他一个大礼呢?”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奇怪,阿茶根本就听不明白。 “小姐,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阿茶总觉得最近小姐似乎是与之前有些不同,总是说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明白的话来。 “没事,过段时间你便明白了。” 消息传得飞快,陈娇娇自然也知晓了。 她可是这件事情的大功臣,不去讨点儿好处怎么行。 那边,赵文杰却是正在春香楼赴宴。 李炎经了这阵子的修养,身体已然是好了大半,他父亲也听闻了这赵文杰的本事,特意来让他套套近乎。 “赵兄啊,你可真是文才兼备呢,这不光人 长的俊朗,便是做生意也是很有一套,你这白瓷瓶的生意可是大赚特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李家呢?” 李家自上次同林家闹僵之后,生意便一直不景气,后来又经了顾瑾修那事,本来以为能有所改变,谁知,那该死的狗官却是看中了顾瑾修那个穷书生,竟然背地里使手段阴他们李家,如今生意是越发不景气,大不如前了。 听着这般恭维,赵文杰心下自也是十分满足,只径直端起了一杯酒呷了一口。 “好说,李兄的面子我定然是要给的。” 言罢,那李炎也很是满意,刚要说些什么,便被门口进来的仆人给打断了。 “公子,公子,您快去店里瞧瞧吧,早上买了我们白瓷瓶的人都堵在门前,说要退货,现在正闹的不可开交呢!” 言罢,只听赵文杰手中的酒杯轰然落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林府,顾瑾修却是已经换上昨日新买的衣物,只坐着马车便进了宫。 此番是皇上单独召见,只秘密的叫他去御书房等着,并未叫去太极殿。 “你可知朕今日叫你前来所谓何事啊?” 顾瑾修立在阶下,心中很是明了 ,只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草民斗胆,皇上今日找草品前来,正是为了前几日在太极殿上的事情。” 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上座上的人听了微微眯了眯眼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日皇上故意宣草民于太极殿上,怕就是为了让那些大臣们心中有所忌惮,互相猜忌,如此才能制衡朝局,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露出马脚。” 顾瑾修说这话时倒是十分平静,不卑不亢,全然没有看出半分的惶恐。 “顾瑾修,你妄议朝政,还对朕的爱卿横加揣度,试图调拨朕与臣子之间的关系,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上座之上,皇上威严的面眸蓦地沉了下来,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顾瑾修却依旧还是那般模样,笔直的立在原地,一双深邃的眸子径直直视着皇上的眼睛。 “是草民妄议了,不过是非曲直,孰对孰错,臣相信,皇上您自是心中有数。” 如此言语,倒是让皇上对阶下之人有些刮目相看。 “哦?此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草民一早便知晓皇上会召见草民,原因便是因为科考时卷子上的那道题,“尹框”即为君。” 第38章 约定 闻言,上座的人微眯了眯眼睛。 “那道君王制衡之术的题目近乎每一年都会考到,只是还从未有皇上的亲笔提名,如此见来,定然是朝局动荡,皇上急于寻找破局之人,所以草民笃定,皇上一定会宣我入宫。” 这话倒是饶有意思,这青年大胆冒进,头脑清晰,却又透露着绝对的自信,似乎从一开始便笃定自己会夺得榜首一般。 “朕派了人去刑狱问话,说是顾榜眼你曾经因杀人入狱,确有此事啊?” 言罢,上座的人只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锐利的目光似是要穿透人的灵魂。 “清者自清,草民没有杀人。” 如顾瑾修所料,皇上果然派人去摸了他的底细。 “哼,倒是有骨气,那顾榜眼觉得朕要你这样的人来究竟要做什么呢,朝堂之局纷繁错杂,顾榜眼怎又觉得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够破了这局势呢?” “凭我一人,令党羽之间心生嫌隙,制衡下刀,于乱局中破开一道缝隙,有了缝隙,剩余的便不难了,皇上要的便是这开弓的箭,只是这箭要绝对的把控在皇上自己的手里才行。” 那道试题怕就是寻箭的前音。 闻言 ,皇上只径直站起了身,步步走了下来。 “你可知做这开弓之箭要冒多大的危险吗?成则万事皆宜,败则断首碎尸,你当真愿意?” “草民心里清楚这些利弊,草民愿意做皇上手中开弓之箭,为皇上劈开这乱局。” 如此,皇上心中大喜,面上止不住的喜色。 “好!甚好!顾瑾修,朕就知晓没看错你,你放心,只要你肯信任朕,朕日后定不会亏待与你!” 天子开口,一诺千金,顾瑾修却是没有旁人那般激动,只冷静的立于阶下。 “皇上,草民还有一事相求,若是日后谋事不成,还请皇上务必护我家人周全,不要让他们出事。” 顾瑾修知晓自己做的事太过于冒险,他心中记挂着林清婉,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好,朕答应你,朕定会保你家人安然无恙。” 直白的目光相撞,里面却蕴含着无限的深意。 不过半晌,顾瑾修便从皇宫里出来,只这次他的眸光中似蕴含着无限的深意。 赵文杰那边,却是正忙的一头雾水。 赵家门店前面,已经聚集了众多的顾客,他们手中拿着上午买的瓶子,只是手中的瓶子不在 那般莹润光泽,却是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土色。 “这赵家的白瓷瓶是假货,我早上刚买回去,还没焐热呢,下午它便变成了这个颜色,这与那瓷窑里刚做出来的瓷瓶胚子有什么不同,你们这就是坑人钱财!” “是啊,亏得我还那么信任你们赵家,买了几箱子的瓶子,没想到都是次品,根本要不得!” “退货!退货!” …… 一阵一阵的叫骂声不住的在外面叫喊,店铺内,赵文杰却是忙的焦头烂额。 他焦急的身形不住的穿梭在库房之间,之间那早上还莹润光泽的瓶子,现在却是已经变成了土坯的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负责看管这批瓷器的!” 赵文杰从来没有这般激动过,全然不顾富家贵公子的形象,只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疯狂至极。 “回公子的话,是我,是我负责照看库存的!” 猛然间,赵文杰便领住了那人的领子,狠狠的将他甩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怎么看守东西的,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你可知晓你干这些究竟会如何,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一听,也径直吓得腿 软,只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公子,冤枉啊,小人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我就是按照您的吩咐看守着这库房,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言罢,那赵文杰像是彻底疯魔了一般,只径直一脚便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那人在地上一阵哀嚎,将旁边的人吓的不轻。 门口,顾客们闹得越来越凶,甚至有激动的已经将手中的瓶子径直砸在了门上,情况越闹越凶,甚是紧张。 店铺内,赵文杰没了法子,只径直将门打开,直接走了出去。 “诸位顾客,大家先不要激动,是我们赵家的白瓷瓶出了些问题,我们愿意承担责任,诸位只需将手中的购买白瓷瓶的凭据送去我赵家钱庄,他们自会为大家退钱,此番是我赵家的过错,望诸位多多承担!” 如此,门口的那些人才消了些气,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快。 如此一番大动作,赵家的名声算是在京城之中败了,而且因着做的那些瓶子原料十分之多,此番赵家算是大出血,损耗众多。 陈娇娇来的时候,便是瞧见赵文杰一个人坐在春香楼里,满地的酒瓶子滚做一旁,很是颓废。 “文杰,你这 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颓废?” 她刚从清音寺回来,自是没见到京城之中的那般大动作。 她此番来正是为了那白瓷瓶的事,此番赵文杰只拿了东西,得了这便宜,还未给她任何的补偿,她怎能就此放过这机会。 地上赵文杰却是不做声,只领着旁边的酒瓶,径直往嘴里灌去。 陈娇娇只觉得他这样子不正常,却是也没做他想,只径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文杰~,上次那白瓷瓶的秘方你可还算满意~” 闻言,赵文杰却是没像从前那般翻过身来将人抱在怀里,只怔愣着转过了头,那双已带了些醉意的眼睛里,满是可怖的红意。 这眼神实在太可怕,带了噬魂的疯狂,陈娇娇一时惊得只愣怔在了原地。 忽的,赵文杰一把抓住了陈娇娇后脑的头发,似是发泄似的,狠狠向后一扯。 “陈娇娇,你还有脸提白瓷瓶的秘方,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的我们赵家,我要弄死你!” 言罢,手中的力气加大,另一只手愕然间狠狠的扼住了陈娇娇的咽喉,巨大的力气袭来,陈娇娇只觉得一阵窒息感疯狂萦绕。 第39章 疯狂 手下的力道越来越紧,陈娇娇只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已经全然没了思索的能力。 忽的,手下的力道减轻,陈娇娇只感觉自己像是干涸了许久刚入水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娇娇,你无妨吧?我方才一时迷了心窍,才做出了那等举动,你原谅我好吗?” 面前,赵文杰又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猛然将面前的人抱在了怀里,死死的搂着,生怕面前的人会离开一般。 感受着面前人的温度,陈娇娇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发冷。 赵文杰实在太可怕了,他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恶魔,他根本就没将她片刻放在心上。 如此想着,陈娇娇却是不敢说出来,毕竟现在她还要靠着赵文杰才能过活。 思及此,她只将面前的人环在臂弯里,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脖颈,“文杰,我知道的,你不是故意的。” 只说着,眼神中却是一片恨意。 这边,林清婉自是也听闻了赵家的大消息,心下一阵愉悦,面上的微笑怎么也抹不掉。 “阿茶,走,我们也去赵家钱庄凑凑热闹,顺便将金老板存在那钱庄的 钱取出来。” 她实在太高兴了,果不其然,以她对赵文杰的了解,他定是好大喜功,迫不及待的便会将秘方量产,如此便是他赵家的灭顶之时。 阿茶却依旧有些不明白。 “小姐,您是在那秘方上动了什么手脚吗?可是依照赵公子的警觉,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阿茶这话实在不无道理,她还记得前一世二人还在一起时,因着林家只有她这一个独女,她曾动过让父亲再收养一个男丁的念头,只是她只是想了想,赵文杰却都察觉出来了。 只叮嘱道,“你那林姨娘那般温柔大方,只是常年因着孩子的事情同岳父闹得不慎愉快,如若你此时于林家收养一名男丁,岂不是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她的心上,到时候只会让她与岳丈之间的矛盾越发不可调和,还不若我们二人将他们两人当做亲父母来孝顺,还顺心一些。” 当时的她实在太过单纯,居然那般傻傻的就相信了,现在看来,他分明那时候就已经打好了主意,想独占她林家的家业,可怜她那时太过愚笨,竟叫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的了手! 思及此,林清婉倒是动了些念头, 只是现在还有些不是时候。 “好了,小丫头,别再想些有些有的没得了,乖乖同我去赵家钱庄瞧瞧吧,去瞧瞧赵家的好生意!” 赵家钱庄门前,已经有大批的人排着队,各个手中拿着那买瓶子的凭证,只等着将自己的银两退还回来。 见到林清婉来,众人心中都有些惶恐。 他们自是认得她的,京城首富林蔡生的女儿生的标致美貌是出了名了,再加上金安那白瓷瓶那一遭,现下早就名扬京城了。 林清婉只瞧了瞧站在那队列中的,有不少的可都是老熟人,只上前打招呼。 “梅老板,谢老板,别来无恙啊,不是早些时候同我和金老板的买卖做的甚好,不知因何又忽然变了卦呢,只可惜啊,那契约自是算二位老板违约,可是要赔上一大笔呢!” 这两人倒是投机取巧的老油条,前不久刚刚同金安谈好了进货白瓷瓶的消息,只是一听闻这赵家的营生,便立刻就调转了意愿,宁愿赔上这违约金也要解约。 如此也倒是好,便是不必做买卖可就赚了一大笔呢。 那二人瞧见林清婉,心下很是惶恐,只面上笑着,“林姑娘开 玩笑了,我们不过是一时眼拙,这才错投了他出,若说起这做买卖的营生,又有谁能比得过林老板和林姑娘呢,还请姑娘给我们一个薄面,希望这小插曲不要影响咱们的生意,还能继续原本那契约啊!” 这两个老的倒是能说回道,只是林清婉并不吃这一套。 “继续?” 林清婉只立在原地,瞧着这二人尴尬的面色,嘴角微勾。 “是啊,是啊,咱们是什么交情了,况且那契约都已经签订了,自然是不能不作数的吧?” 闻言,林清婉径直嗤笑出了声。 “契约?二位伯伯真是说笑了,既是之前说是作废了,那现在自然是不能作数了,金老板已经同我商量好了别的商铺,毕竟全京城这白瓷瓶的买卖可是有人抢着做呢!” 言罢,林清婉也不再去看那二人灰白的脸色,只径直往钱庄里面走。 钱庄的小二瞧见林清婉,只径直迎了上去。 “林小姐来了,您里面请。” “不必了,我此番来,只是想将我这支票中的银两全都取出来,就不用进去了。” 那小二将那支票接了过来,却是面露难色。 “林小姐,不是 小的不给您办,只是,您这钱的数额实在太大,小的没有这权利,还是等着少东家来了,亲自给您操办吧!” 闻言,林清婉只抿了抿嘴,难不成还要跟赵文杰见面吗?她可是不怎么愿意的。 “我既然都已经来了,难不成还要我在这里候着吗?” “林小姐,这数额确实太大,小的实在给您办不了,这票子得盖章子,才能取钱,只是那章子却是再少东家的身上,别的小的也做不了主啊。” 见实在没有办法,林清婉也不愿意为难这小二,只径直转身便离开了。 身后,旁的人见状,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在做什么啊,咱家钱庄取银两不用盖章子啊,怎的你同那林小姐说还需找少东家,是何道理啊?” 那小二瞧着林清婉远去的身影,只径直笑了笑,“你懂什么,这是少东家特意交代的,我只是照办罢了,至于其他的,也只有这些小姐公子们懂了。” 外面,林清婉走在路上,面色凝滞,半天没有做声。 旁边阿茶看的有些心急,“小姐,你怎么了啊,怎的方才从那赵家钱庄出来面色就不甚好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40章 撞见 “无妨,只是想到那赵文杰忽然要见我,心下有些膈应罢了。” 林清婉话音刚落,却是迎面撞上了一辆马车,她只惊着,忘了反应,径直摔在了地上,那马车却是没有半分停留,只径直扬长而去。 “小姐,您没事吧?” 旁边的阿茶被这一幕吓的心惊胆战,忙跑过来将地上的林清婉扶了起来。 只是,刚碰到林清婉,她便瞧见了自家小姐身上的伤口,肘弯处衣服已经破了,径直渗出了血来,膝盖腰间衣服都划破了,和着脏污渗出了点点的血丝。 阿茶瞧着,只心疼的急出了泪来。 “小姐,您没事吧,疼不疼啊?” 旁边丫头颗颗泪水流下来,直让林清婉觉得有些好笑,“小丫头,哭什么,不过是磕破了些皮,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可是,可是您的膝盖都有些肿了!” 是了,林清婉现在实在是有些狼狈,若不是脸还算白净,怕不是让人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 “无妨,不过是有些青紫,回去涂些药就好了。” 言罢,林清婉又瞧了瞧方才那马车离去的方向,一时间沉了沉眸子。 方才那马车从她面前经过时,帘子被风掀 起,她似是瞧见了里面坐着的人,瞧着装扮,似乎正是陈娇娇那人。 如若当真是她,那还真是有些意思了。 见面前的人一直愣神,阿茶忍不住唤出了声,“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呢,我们现在还是快些回府,找大夫上些药吧。” 林清婉的膝盖实在是磕的不轻,只阿茶扶着,才勉强一瘸一拐的到了林府门前。 却正巧遇见了刚从皇宫之中回来的顾瑾修。 见小丫头摔成这样子,顾瑾修当即便拧紧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清冷严厉的声音落下,直让阿茶和林清婉心下一惊,她们还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顾瑾修呢,倒是有些骇人。 “不过是没瞧见那马车,躲闪时磕到了地上罢了,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林清婉并未将这些伤放在心上,她经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言罢,却没见面前的人情绪有丝毫的好转,反而眉头皱的更紧,面色也越发阴沉。 “皮外伤?不打紧?你究竟将自己的身体至于何地!” 一声厉斥,便是林清婉也有些吓到了,一时有些怔愣。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阵轻盈, 竟是被面前的人给抱了起来。 “你,快去请大夫前来,不要耽搁!” 只交代完旁边的小厮后,径直便将人抱进了府中。 一时间,林清婉只觉得面色羞红,这院子里的仆人现下都在院子里忙活着,他这般张扬,真是不害臊。 “你做什么啊,顾瑾修,赶快将我放下来,要被他们瞧见了!” 她活了这许多岁数,自及笄以来,还从未同哪个男子搂搂抱抱,如今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罔顾礼法,实在有些越界。 “别动,老实些!” 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林清婉只觉得心下一紧。 不知为何,明明顾瑾修的声音与平常无异,她却是从其中听出了点点愠怒。 直到坐到凳子上,林清婉思绪才有些回神。 只是,刚坐下,一双大手便只手抓住了她的裙摆。 “你要做什么?” 这举动实在有些逾矩,林清婉下意识的便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裙摆。 “衣服都破了,大夫来还有一段时间,我先看看伤口。” 顾瑾修微沉的眸子盯着坐着的小丫头,眉头间藏着不悦的烦闷。 “那,那好吧。” 那声音清冷的实在有些渗人,闻言,林清 婉只怔愣着放开了手。 林清婉确实是摔得不轻,整个关节都已经肿了起来,青紫一片,映着这白皙的皮肤,很是骇人。 见状,顾瑾修面色更沉,抬手轻轻揉了揉那伤口。 “嘶~”,只这一下,林清婉便有些受不住了。 “知道疼了!” 面前蹲着的人却是没有抬头,只扔出了这么一句。 如此,林清婉才有些确定了,顾瑾修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实在是想不通他究竟为何生气,难不成是去面见皇上时,不太顺利? 思及此,林清婉有些担心起来。 “你今日去上朝时,皇上没有苛责于你吧?” “不曾。” 回应她的还是清冷的一声。 清冷严厉的声音,刺的林清婉心下一紧。 她小心翼翼的瞧着那边的男人,“顾瑾修,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清冷的声音砸下来,昭示着他的主人现在烦躁的态度,无论如何林清婉都不会信他没有生气了。 林清婉到底是没有见过顾瑾修这般样子,心下有些发怵。 “你,你不用管我的,这伤本来就不是多重,等一会儿大夫来了就没事了。” 刚说完,她便感觉腿上传来 一阵尖锐的刺痛。 顾瑾修,他,他竟然直接用手用力的按了她的伤口。 一瞬间,林清婉心中也升腾起了几分的愠怒。 “顾瑾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并没有招惹你吧!” 说着,林清婉便将自己的腿往旁边一挪,却被一双手死死的按住了。 林清婉心下只觉得更加生气,一双杏眸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人,分毫也不退让。 二人就这般僵立了一瞬,顾瑾修瞧着面前倔强的小丫头,忽的叹了口气。 “是我激动了些,别生气了。” 言罢,伸手便去揉林清婉的头发,只是,还没摸到,便被小丫头给躲开了。 “顾瑾修,你在外面生气,我自然是理解的,只是,我并不是你发泄的出口,更不应该承担你脾气的过错,你明白吗?”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不客气,顾瑾修还是第一次听到小丫头这般认真严肃的同他说话,想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别生气了,是我的过错,日后不会再犯了。” 见面前人的态度还算不错,林清婉这才心情好转了些。 想到刚刚的事情,又开口询问道,“你今日脾气这般不好,皇上当真没有难为你?” 第41章 生气 顾瑾修这般反常的样子,林清婉当真没有瞧见过,若说没有出什么事情,她自是有些不相信的。 “并无,你还是老实坐着,不要乱动。” 言罢,顾瑾修再无言语,只径直蹲下身来继续给小丫头揉着腿。 屋内一时只一阵寂静,便是连呼吸声都有些清晰起来。 林清婉瞧着地上的人,心下一阵悸动。 自她出生以来,长到这般年纪,却是从来没有人这般温柔细致的帮她揉过腿,父亲虽宠爱她,终究不若母亲那般温柔,可现在顾瑾修却甘愿为她俯下身子,她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正瞧着地上的人,却未料到顾瑾修忽的抬起了头,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空气静的可怕。 “还很疼吗?” 低沉而又悦耳的声音瞟了过来,林清婉只觉得一阵耳热,连忙低下了头。 “不是很疼了。” 顾瑾修瞧着小丫头这模样心中一阵轻笑,这般害羞,倒是与方才那理直气壮的模样相差甚远。 “小姐,大夫来了——”,外面忽的一声叫喊,将屋内的旖旎氛围破了个粉碎。 林清婉一时惊到了,竟忘了现今自己的处境,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被 顾瑾修径直按住了身子。 “别乱动!” 听了这声警告,林清婉才恍然反应过来,径直坐了下来。 那大夫给林清婉仔细的瞧了瞧,摸了脉又瞧了伤口,这才开了口,“姑娘这伤势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只需敷上一些创伤药便可好了。” 话音刚落,顾瑾修便皱起了眉头。 “她方才说自己膝盖疼,当真没有伤到骨头吗?” “公子莫急,膝盖疼只是姑娘磕碰到时冲撞巨大,一时忍受不了所造成,并未伤及骨骼,公子可放心。” 如此,顾瑾修心下才安稳了一些。 “此伤药是金疮药,将其撒至伤口处,不日便可好转。” 闻言,阿茶下意识的便想将东西接过来,却是被旁边的人径直抢了走。 “给我吧,我来就好。” 见状,阿茶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连声应了下来,带那大夫出去了。 那边,一直坐着的林清婉却是不想这般麻烦,“不必如何兴师动众,不过是个皮外伤罢了,将药给我吧。” 她幼时很是顽皮,经常碰伤自己,那伤药便都是自己敷的,早就轻车熟路,自不用旁人帮忙。 “坐着,我来。” 言罢 ,便又重新蹲下身子,将那金疮药倒在了自己的手心,然后才慢慢的按在林清婉的腿上,慢慢的揉搓了起来,那力道实在轻揉的过分,林清婉只瞧着,心下一片动容。 就这般揉了好一会儿,那骇人的伤口总算消了一些,顾瑾修这才停下手来。 林清婉瞧着他,忽的又想起那皇宫的事情来,方才都被旁人打了茬,她还没能好生问一问呢。 “你今日去皇宫,皇上究竟召你何意?” 几次三番召见一位书生,皇上的意图林清婉实在琢磨不明白。 “无妨,大致是皇上看中我的成绩,想要赐我一官半职。” 顾瑾修并未将自己将要涉身党羽之事告诉她,毕竟这般冒险之事,知道的越少,对她而言,反而是最好的保护。 “赐你官职?” 林清婉心下一时有些震惊,按说这正京学院的书生经历了科考之后,后面还有两场考试才可到达做官的资质,就算是前世,顾瑾修也是经了三场考试,才得以入朝为官,这一世,居然这般快。 “不错,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尚在斟酌之中,须得月余时间。” 闻言,林清婉还是有些震惊,一双清 澈的眸子就那般瞧着旁边的人,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些事正慢慢脱出了她的掌控,同前世大不相同,却又丝毫没有端倪。 “那你做了官,可还会回学院?” 话一出口,林清婉便有些懊悔,她这话问的实在有些蠢笨,做了官,自然不再是书生,也无需再回学院了。 顾瑾修只心下一笑,他自是瞧出了小丫头的意图,怕是以为他不做书生,就要长期的住在这院子里了,所以才这般惶恐。 “做了官,身份不合,自是不会再回学院,只是大抵也不会回林府。” 闻言,林清婉很是疑惑,“不会回林府?” “是了,做了官,皇上自是会赏臣子宅院,如此,大抵是不会回林府。” 顾瑾修说的轻飘飘的,林清婉却是听得真切。 她竟是忘了做官会赐宅院,如此那顾瑾修便算是自立门户了,只是他们总归是成了亲,难不成到时她也要搬出林府吗? 想到此,林清婉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清婉,怎么了?” 顾瑾修瞧着小丫头的面色变幻莫测,禁不住的问出了声。 “无事,只是有些累了”,林清婉 低着头,心下一阵思量,她是绝对不能同顾瑾修搬出林府的,林家是她最大的依仗,上一世她已经做过无端的蠢事,这一世,她决不能重蹈覆辙。 “若是你当真做了官,可当真会搬出林府?” 忽的,林清婉冷不丁的又问出了声,一双清澈的眼睛冷静的望着他,十分可爱。 “清婉可愿意一同与我搬出去?” 闻言,林清婉只心中一动,果然,顾瑾修果然打算搬出去,还准备将她也带出去。 只是,这一遭她绝不会妥协了。 “我若说不愿意,你待如何?” 这话虽未直接拒绝,只是那双冷静的眼睛却已经告诉了顾瑾修她的答案。 闻言,顾瑾修却也是没多大的反应,只勾着唇瞧着警惕的小丫头。 “清婉若是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得陪着清婉继续留在林府了。” 言罢,顺手将那桌子上放着的葡萄摘了一个,放到了小丫头的手心里。 林清婉只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心下有些疑虑。 与顾瑾修这般日子相处下来,她对他已经有些了解,像他那般强势的人居然愿意为她妥协,留在林府,她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因为什么。 第42章 恨意 只是,她却是不敢多问,生怕再生出什么变故来,只嘴中应了句,“好”。 翌日一早,顾瑾修照常已经去了学院。 林清婉却是思量起了之前考虑的那事来。 林姨娘这般偏执,只是因为她没能有自己的孩子,若是依了上一世的念头,给林家收养一个男丁,过继到林姨娘名下是不是能让她释怀一些。 “阿茶,你说林姨娘现在若是得了一个孩子会如何?” 阿茶立在一边,只觉得自家小姐问的这话实在有些奇怪,只是却也是乖乖回答了。 “小姐,那林姨娘一直膝下无子,盼着有个一男半女,若是能真有一个孩子,那她定然是欢喜的。” 闻言,林清婉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是如此,那我们今日便去京都的堂子里瞧瞧有没有合适的男婴,抱养回来一个,认在林家名下。” 她此举不光是为了林姨娘,更是为了她们林家,如此林家有后,这家产便不是谁人想动摇就动摇的了。 阿茶听闻眼睛都瞪大了,只觉得有些荒唐。 “小姐,您要认养一个孩子回来?” 旁的人家的姑娘都是巴望着能独占娘家的恩宠,她 家小姐可倒好,还想找回一个外人来,分自家的家业,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嗯,不过得先去试试水才行。” 言罢,林清婉便径直去了前厅,她想同爹爹商量一二。 只是,刚到,便在那前厅也瞧见了林姨娘的身影,林清婉只欠身行礼。 “清婉怎的一大早便来了我们这边,可是有事啊?” 知女莫若父,林蔡生只一眼便瞧出了林清婉的来意。 既是如此,林清婉也不再兜圈子,只径直开口,“爹爹,我想为林家收养一个男丁。”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林姨娘手中的茶盏却是没拿稳,径直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林蔡生也只觉得很是荒唐,“什么,收养男丁,我不同意!” 对于林蔡生的反应,林清婉自是早就料到了,她幼时便丧母,爹爹对她很是宠爱,生怕她受半点儿的委屈,也正是如此,即便是娶了林姨娘,二人也再未要其他的子嗣,如今她已然嫁人,爹爹更是不愿日后她来林家受委屈,所以定不会同意。 只是,她今日要看的不是爹爹的态度,而是林姨娘的。 “爹爹,现下我已长大成人,嫁作人妇, 自然是不会受委屈的,孩儿想为林家收养一个孩子,过继在林姨娘的名下,姨娘觉得如何?” 闻言,林蔡生也不再言语,他心中有愧于林姨娘,现下只默认了一般。 旁边,林姨娘只呆呆的坐着,半晌没有反应,一双沧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堂下的林清婉,渗出了点点红意。 “不必了,有些事既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哽咽的话语中,却依旧带着点点的倔强与执着。 一时间,林清婉也有些急了。 “事在人为,既是之前的遗憾,现今弥补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姨娘何不换中思路,重新打开眼界呢,又何知,山重水复之后,又何尝不是柳暗花明呢?” “迟了,太迟了,遗憾太深,无法补了。” 林姨娘只轻叹了几句,眼中泪意酝酿,只径直起身离开了。 堂下,林清婉瞧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一瞬的震惊,她知晓林姨娘执念颇深,竟是没想到这般之深,已经无法挽救了。 瞧见此,林蔡生只轻叹了口气。 “清婉,爹知晓你在想什么,是我造的孽,叫你们为难了,日后不必再想这事,该是过去的,也弥补 不了!” 直到林清婉回到院子,心下还是有些混乱。 “小姐,您还要去堂子吗?” “不必了。”,既是没人欢迎他的到来,若是将孩子接回来,也是一场灾难。 只是,这林姨娘实在有些让她出乎意料。 “小姐,你别想了,那林姨娘不领情就算了,您这般为她着想,她还给您脸色瞧,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阿茶一向就不太喜欢那林姨娘,只觉得她这人心机颇深,表里不一,当初刚嫁进林府来时,对她家小姐还算是好,只是后来因着老爷不让她要孩子,便现了原形,对小姐还不如后母,实在可恶。 林清婉却是没觉得什么欠不欠的,若真是说起来,到底是爹爹欠了林姨娘的,大抵是人心中的遗憾无法弥补吧,才将林姨娘伤的这般深,以至于将她困在了那一方世界里,再也没能出来。 “罢了,天意弄人,只顺其自然吧。” 陈娇娇那里,安插在林姨娘身边的眼线早早的便派人来报,说了今日林清婉要为林家收养孩子的消息。 “好哇!林清婉真是最毒妇人心,便是将那钱给了外人,也不同我陈家有半分的好处,既是如 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娇娇眸子瞪得硕大,里面满是恨意与不甘心。 林姨娘的院子里,照例是一片冷清,只是今日却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陈娇娇只径直入了院子,恍若进了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直接推开了那紧闭的房门。 昏暗的屋子里,帘子紧拉,全然掩盖住了外面日头的光芒,这里只白日却恍若黄昏。 屋子内,林姨娘只怔愣着坐在椅子上,没有半点声响。 陈娇娇只深吸了口气,好在她次次都来,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布局。 “姨娘,您就这般闷在屋子里作甚,外面春光大好,何不出去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 “你怎么来了?” 林姨娘冷清的声音落在地上,根本不愿与陈娇娇寒暄。 “我是听闻那林清婉想要给姨娘你收养一个孩子回来,便想着来瞧瞧,生怕姨娘忘记了自己当初腹中的孩子是谁人弄没的,别在上了奸人的圈套!” 陈娇娇嗲嗲的声音在屋子里飘荡,带着得意的嚣张,让人十分恶心。 “你倒是消息灵通,只是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要别人的孩子,我连我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啊!” 第43章 误解 凄厉的声音在屋内想起,一阵又一阵,带着难言的悲伤,疯狂的撕扯着人心。 “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因着那些人的私心,就那般毫无预兆的走了,又有谁想过要为我的孩子悲伤!”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地上,晕染开了一片又一片的泪花。 “今日那林清婉居然来同我说要要给我收养一个孩子,实在可笑至极,我又何需她来可怜,用不着她的假惺惺!” 林姨娘只喊着,陈娇娇却是置若罔闻,只立在一边,勾着唇角,并未言语半句。 只一会儿,林姨娘终于停下了呼喊,哭红的眼睛如死鱼一般毫无生机。 “姨娘没忘就好,我就是怕姨娘一时心软,原谅了那些畜生,所以便特地上门来提醒一番,那些害人的畜生尚过的逍遥自在,姨娘又怎能自甘堕落呢?” 陈娇娇只笑着,蓦地倾身附在了林姨娘的耳边。 “林蔡生就是那个害死你孩子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原谅他,我们必须要他同她最宝贝的女儿林清婉一起下地狱才行!” 狠厉的声音落下,林姨娘干涸的眸子里逐渐有了亮光。 这边,林清婉既是打消了抱养孩子的念头, 自是去了那赵家钱庄,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她所有的钱全都取出来了,光是在那赵家待上片刻,她都只觉得脏。 赵家钱庄,赵文杰却是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林清婉已过去,便瞧见了那正在喝茶的人,也是不错,经历了那般大动荡,倒还有心情喝茶。 “赵公子,别来无恙啊!” 瞧见来人,赵文杰微眯了眯眸子。 “我前些日子来赵家钱庄,说是数额太大,只有赵公子才能将这银两给我支出来,今日我来便是因为这事,还请赵公子行个方便吧。” 林清婉虽说着这话,却是并未落座,只径直立在赵文杰的身旁,眼神瞧向别处。 “清婉,那白瓷瓶秘方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半晌,座上那人却是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闻言,林清婉却是只觉得心中发笑,连眼神都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赵公子这话倒是问的很是可笑,白瓷瓶秘方是我的东西,至于赵公子的秘方,就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的了?” “清婉,我知道是你,是你将秘方修改故意让陈娇娇拿到的吧,不过是因为那名歌姬的事情,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现今你也出够气了吧,别在闹了!” 清朗的声音带着点点的无奈,似是在指责,又似在包容。 林清婉只觉得好笑急了,径直嗤笑出了声。 “赵文杰,你未免也太看的起自己了,我根本不在意你同那歌姬之间的事情,便是你找一百个舞女都同我没有分好关系,我已经成亲了,赵公子,你也早些醒醒吧!” 林清婉实在想不明白,这赵文杰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就这般相信自己会非他不可,简直荒谬可笑。 “清婉,我知晓你现在说的都是气话,我不同你计较,你将这些话都收回去,我便不同你计较这次的白瓷瓶的事情,日后还会宠着你,行吗?” 言罢,赵文杰也不再坐着,径直站起了身来。 清朗高大的身形立在林清婉的面前,面上带着点点的无奈。 林清婉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赵文杰这般模样,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这都不是她印象中那般自私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赵文杰,你早些死了那条心吧,我早就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我同你之间已经再无瓜葛了,我现在是顾瑾修的妻子,请你自重!” 不只是哪一 句话激到了面前的人,赵文杰只眼神猩红了起来,眼神凶狠的瞧着林清婉。 “我都已经跟你认了这么多次的错了,你究竟还要怎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全都背叛我,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究竟为什么!” 凶狠的带了些偏执的声音惊得林清婉心下一时有些害怕,直往后赶快退了几步。 “赵文杰,你冷静一点儿,这可是白天,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要杀人行凶吗?” 到此,林清婉是真的有些怕了,赵文杰本就是一个恶魔,便是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的。 赵文杰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现在就犹如一头发狂的狼狮,只想用力撕咬面前的猎物,用力的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与怨恨。 他猛然一把抓住了林清婉的肩膀,死死的扣着,嘴中带了些偏执的问着,“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身上是不是还带着白瓷瓶的秘方,把它给我,清婉,听话,跟我在一起,我不会亏待你的,把秘方给我,好吗?” 赵文杰步步逼近,林清婉已经后背紧贴墙壁,退无可退,她心下一阵害怕,却也对面前的人恨的牙根痒痒,一时被激的眼尾红了 起来。 “给你,赵文杰,我就是将它撕烂,烧掉也不会给你,你就是个疯子,是个自私自利的魔鬼,你只在乎你自己,只要是对你不利的,你分分钟就可以放弃,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话实在带了尖刺,赵文杰现今已经失去了理智,闻言,眼眶愈发猩红,只抬手便掐住了林清婉白皙的脖颈。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以为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生对了人家,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随意欺负人,看不起陈娇娇,更看不起我,你的眼睛里只有你自己认为的孤傲,实则你恶心透了,在我眼里,便是歌姬也比你有味道的多!” 言罢,赵文杰凶狠的眼神忽的一转,带着恶心的笑意,轻佻的从林清婉身上扫视了一遭,恶狠狠的笑出了声。 “虽说你的身子已经被男人玩弄过了,是个脏的,不过倒是长的还算不错,我同你在一起那般久,都没有尝到一口,不若今日就在这里,让我尝一尝你的滋味可好?” 言罢,便将林清婉的双手扣在头顶之上,俯身便亲了上去。 林清婉只匆忙躲着,却还是亲到了脖颈上。 第44章 救人 时至现在,林清婉才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只双腿死命的踢着,奋力的挣扎。 “赵文杰,你别乱来啊,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面前的男人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只嘴角含笑,轻蔑的瞧着身下的人,“今日我就让你瞧瞧究竟是我让你更舒服还是那个穷书生更舒服!” 言罢,又再次俯身亲了上去。 外面,阿茶一直在门口等着,半晌却是听不到半点儿回响,心下一时有些着急,转身便要进去。 却被门口的伙计径直拦了下来,“少东家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见状,阿茶只觉得越发不对劲儿,她瞧了瞧那钱庄里面,再也等不了半刻,便要回府去寻姑爷。 却是在转角处撞上了陈娇娇。 “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里啊?林清婉究竟是怎么教你的,真是不懂礼数!” 言罢,陈娇娇便伸手掸了掸衣服。 阿茶现今心下心急如焚,自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只径直问了声好后便继续往前跑去。 未曾想,却是被陈娇娇拦了下来。 “阿茶,这般匆忙究竟是发生了何时啊,可是 你家主子怎么了?” 这小婢女是从小就跟着林清婉长大的,若是她在此的话,林清婉自是也在附近。 见状,阿茶心下很是不满,只径直喊着,“表小姐,你快放开我,我家小姐现在有危险,我得去找姑爷!” 闻言,陈娇娇心中却是涌起一阵怒火,找姑爷,谁,顾瑾修吗?凭什么,林清婉就能肆无忌惮的找他,而她却只能在这里沦为别人的笑柄,她决不能让阿茶去找顾瑾修。 “你家小姐怎么了,遇到什么危险了?这里离着林府那般远,怕是等你找到你家姑爷,你家小姐早就罹难了,不若你同我说,我说不定还能助你一二!” 陈娇娇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让人走,阿茶没了法子,只得开口。 “我家小姐方才去赵家钱庄取钱,却是被那赵家工资给扣下了,半晌都没有出来,门口的伙计拦着,也不让我进去,那赵文杰那般暴戾,说不定他已经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可真是玩死难辞其咎了!” 闻言,陈娇娇原本心中玩味的心思忽然歇了下来。 “你是说赵文杰吗?” “正是,就是城南的赵家,昨日的时候 ,我家小姐便来过这里,他们就让我们等着他家公子,当时便觉得蹊跷,现下果真如此!” 阿茶越说越急,直要掉出眼泪来了。 陈娇娇面上却是变幻莫测,眸子沉着,果不其然,她心中思量的没错,这赵文杰心中怕是早就惦记上了林清婉,那么久来都没吃到嘴里,现下定是馋的不行了,想要动手了。 可恶!赵文杰难不成是想过河拆桥,别以为利用完了她就可以将她一脚踹开,她绝不允许! “你家小姐在哪儿,带我过去!” 闻言,阿茶心下只一阵犹豫。 陈娇娇却是看的有些着急,“还不快带路,难不成你想看着你家小姐死吗!” 这话实在管用,阿茶径直回过了神,带着陈娇娇便去了赵家钱庄那里。 陈娇娇心中带着火气,抬脚便往钱庄内走去,却是被门口的伙计拦了下来。 “陈小姐,少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话倒是十分好笑,陈娇娇忽的侧过身,嘴角含笑,眸光阴恻恻的看着那边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信不信,我一会儿便让文杰拔了你的舌头!” 闻言,那伙计只惶恐 着径直让开了身子。 屋内,赵文杰却是还没能得逞,身下,林清婉实在挣扎的厉害,他简直有些控制不住了。 “赵文杰,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混蛋——” 林清婉现今头发已经纷乱,珠钗首饰落了一地,脖颈处的衣服也被拔下了一点儿,很是狼狈。 “混蛋,哼,今日我便让你瞧瞧真正的混蛋究竟是何模样——” 赵文杰俯身正欲动手,身后却忽的传来一阵叫喊。 “文杰——” 陈娇娇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赵文杰将人按在墙上,俯身去亲的画面,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恨极了,她像是永远都是林清婉的陪衬一般,就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听到身后的叫喊,赵文杰这才缓缓放开了手。 身后,阿茶赶忙过去将自家小姐扶住,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心下很是心疼。 “小姐,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滴滴的泪水落在地上,连话语都带了哽咽。 “我没事,阿茶,你别哭。” 那边,赵文杰却是紧闭了闭双眼,似乎是刚清醒过来。 “文杰,你刚才在做什么啊!” 现下,陈娇娇也顾不得避 嫌,只径直冲到了赵文杰的面前质问,她绝不能让自己最后的筹码也消失。 面前的小丫头眼泪汪汪的瞧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让人怜爱。 “娇娇,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了——” 赵文杰只说着,抬手将陈娇娇搂在了怀里,心下却是没有什么波澜,眼神却是不住的瞧着那边的林清婉,眸中还带了些被打断的烦闷。 一时间,林清婉只觉得害怕极了,“阿茶,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她必须得离开这里,马上,立刻! 外面,阿茶早就叫好了马车,二人出去只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门口,那伙计瞧着这事,心下有些好奇,“这究竟是发生了何时啊?怎的一个个的都弄成了这般模样,是公子他——” “住口!”,旁边的伙计忽的厉声呵斥,只又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屋子内,“主子们的事,你少过问,否则小心自己的脑袋!” 屋子内,陈娇娇却是哭的很是伤心,只抱着赵文杰不撒手。 “文杰,你不爱我了吗,你不是说你同我表姐只是逢场作戏,怎的又这般对她,你难道是对她动了真情吗,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第45章 撞破 怀中的女人哭的很是悲戚,滴滴眼泪流下来,显得娇弱无比。 从前赵文杰便是喜欢上了她这幅娇滴滴的面容,像是一朵娇花一般脆弱,需要放在手心中细心呵护,只是,现在,他内心已无半点波澜,甚至觉得这眼泪看的烦人。 “娇娇,我是一个男人,你要明白,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的!” 闻言,怀中的陈娇娇只觉得心下一惊,她问过赵文杰那么多遍,只这一次,赵文杰却是对她说出了这种话,他果然是变心了! 怀中,陈娇娇狠狠的咬了咬唇,忽的从赵文杰怀里站了起来,面上还是那般惹人怜爱的模样。 “文杰,我知晓的,这些我都是知晓的,我不是不让你去找别的女人,我只是太在乎你了,太害怕失去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你日后真的有了别的女人,你能不能不要抛弃我,文杰,我是真的爱你的!” 言罢,陈娇娇只径直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一瞬间,赵文杰有些心软了,面前的小女人这般为他思量,不图名分,到底是他辜负了她。 “好了,娇娇,是我的错,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你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 ,我定会全心全意对你!” “嗯!”,闻言,陈娇娇只重重的点了点头,窝在了赵文杰的怀里。 看不见的身后,陈娇娇却是眼睛大睁,透露着渗人的狠意。 这边,林清婉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只从回到院子里便再没说过话,只洗漱完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静静的坐在床榻边上。 阿茶一时摸不准情况,却不敢擅自开口,只立在旁边静静的候着。 终于过了半晌,林清婉才终于缓了过来。 “阿茶,是我轻敌了,赵文杰到底是有些手段,我不该就这般只身前往的,倒是连累了你为我担心!” 自她重生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有些太顺利了,竟让她忘记了赵文杰这人可怕的本性,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做出强暴之事来。 “小姐,您没事吧,您吓死阿茶了——” 这般,阿茶才有些缓过神来,只径直哭了出来。 “阿茶见您迟迟不出来,还以为您已经被那姓赵的给杀害了!” 闻言,林清婉也只觉得一阵后怕,阿茶所言,并非假话,毕竟,那赵文杰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杀害了那孩子的。 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只 是,日后行事该是再谨慎一些才好。 “好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再哭了,瞧瞧你的脸,妆都哭花了。” 阿茶却是毫不在意,“奴婢那时候吓死了,只想着赶快回去找姑爷,结果还没回去,就在转角处遇见了表小姐,我——” “你说,你遇见了陈娇娇。” 言及此,林清婉才想起来方才的情景,那陈娇娇定然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的地步,便是连自己是赵文杰的姘头这种事也不再藏着了。 “也难怪,毕竟她同赵文杰这对狗男女,可是惺惺相惜,相依为命呢。” 闻言,阿茶也觉得有些奇怪。 “小姐,表小姐与您一向不合,今日却忽然救你,而且她还同赵家公子那般熟悉,莫不是——” “正是。”,是了,陈娇娇怕是早就同赵文杰好上了,就在她还未和顾瑾修成亲之前。 “现下定是将陈娇娇逼急了,才让她不得不露出马脚,如此倒也是掀开了第一层遮羞布了。” 赵文杰这人渣,若是想要便赶快拿去,她要做的,便是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小姐,那您的银两拿回来了吗?” 阿茶惦记着这事,小姐说过 ,银子拿回来之后,要给姑爷添置些东西的。 言及此,林清婉登时觉得有些头疼,赵文杰那样子,便是摆明了不会将银子给她,看来是须得去金安那里走一趟了。 金安却像是一早便料到了林清婉会来,早早的便在店中候着了。 “林小姐,喝茶。” 香气四溢的茶水端上来,林清婉却没有半点儿想喝的心思。 “金老板,明人不说暗话,赵家钱庄的事情您做的也实在是有些不地道了吧。” 林清婉只坐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瞧着旁边的人,却带着难言的威压。 金安也只讪笑着,连连赔着不是。 “是是是,这件事啊,是我交给下属去做的,没想到他们便选了这赵家的钱庄,让林小姐为难了,真是金某的失职!” 商场里的老油条,自是不好对付。 林清婉却是不愿意同他多做寒暄,只径直开口,“前几日赵家白瓷瓶的事情想必金老板应当也是听说了的,如此,金老板将银两存在赵家那处,实在是有些讽刺,我想金老板现今心里应当是有数了的。” 金安现今自然是明白了的,当时赵家的白瓷瓶生意出现,平白抢了他家好 多生意,后来赵家一瞬间又陨灭,他便心中有数了,这林清婉同赵文杰绝不是什么一时闹脾气,怕是之间有天大的仇怨,才这般报复。 “自然是如此,林小姐现在想做什么,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金某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辞,也就当是给林小姐赔罪了!” 金安果真是个老油条,便是这种事情也能让他说的蒙混过去。 林清婉心中自是明白,只是不欲与他多做计较。 “如此,我倒真有一件事想拜托金老板,金老板放在那赵家钱庄的银两我怕是取不出来了,还劳烦金老板亲自走一趟吧。” 言罢,林清婉便将身上的支票扔在了桌子上,也不管金安会不会答应,只径直起身离去。 店里的伙计瞧着林清婉的身影,心下有些不满,“老板,不过是个小丫头,也干同您这般叫板,真是自不量力。” “是我理亏在先,况且她可不是一般的小丫头。” 店内,金安却是毫不在意,只将桌子上的支票拿了起来,眯着眸子瞧着那远去的倩影,他还从未见过这般伶俐聪明的小丫头,当真是个经商奇才。 酒楼,包厢内,赵文杰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第46章 反常 “赵老板,想必您也清楚我今日来究竟所谓何事,我们便没必要在这里说些别的了,还请赵老板将我在钱庄的钱去取出来吧,我好回去交差。” 金安说的很是委婉,倒是很是给赵文杰面子。 赵文杰心下自是也很是清楚,只径直晃了晃手中的酒盏,“金老板何必操之过急,既是生意上的往来,赵某断没有赖账的道理,只是赵某想问金老板一个问题,不知金老板意下如何。” 闻言,金安只眯了眯眼睛,顷刻间便又笑了起来。 “既是赵公子想知道的,金某一定尽数告知。” 那边,赵文杰便也不再遮掩,“我知晓金老板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定然是林清婉让金老板来的吧,实不相瞒,赵某我自第一次瞧见金老板时,便很是欣赏,觉得金老板雄心大略,在商场上也很是让人敬佩,实在不应该被一介小姑娘呼来喝去啊!” 闻言,金安只径直端起面前的酒杯呷了一口,面色难辨。 “赵公子这是何意?” 赵文杰却是很是淡定,“赵某想问金老板手中可有那白瓷瓶的秘方?依着赵某对林清婉的了解,她定是同金老板不是五五分成,若是 金老板将那秘方带出来,自己自立门户,到时再拉上一家店铺一齐做生意,岂不妙哉?” 这话说的实则不假,十分具有吸引力。 白瓷瓶的买卖虽说有不少的人知晓是林清婉的手笔,但也只认金家的买卖,若是此时将秘方抢到手,将林清婉踢出局,倒也不是不可,其中的利益更是难以言说。 闻言,金安只端起酒杯笑了起来。 “赵公子,好谋划。” 闻言,赵文杰只以为事情成了,谁料下一刻便被狠狠的打了脸。 “只是,我手中并无白瓷瓶的秘方,况且,我金某人做生意讲求的便是信誉二字,像是赵公子这般,怕是与我的道背路而行,不甚合适啊!” 一瞬间,赵文杰的面如土色,眸子微沉,很是难看。 “金某人在这里多谢赵公子的美意,只是才识梳浅,不适合同赵公子为伴,还请赵公子早些将钱庄的银两支出来,送到我府中吧,金某在此多谢赵公子了!” 言罢,金安再不同面前的人言语,只径直起了身子。 外面,一直候着的小厮忙迎了上去。 “老板,那赵公子同您都说了些什么?我瞧着他一本正经,很是能 干呢!” 旁边那小厮笑着,对赵文杰倒是很是感兴趣。 金安却是沉着面庞,“确实能干,不过是冠冕堂皇罢了,他同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少招惹他。” 包厢内,赵文杰被刺激的很是生气,抬手便将桌子掀翻在地。 这世界全都在同他作对,便是连个姓金的,也敢爬到他头上来了,早晚,他要让这些人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学院内,顾瑾修却是过的很是惬意,那姓李的同姓王的,今日倒是很是消停,并没有上前来找不痛快。 角落里,李炎只瞧着那边的人,心下很是烦躁。 “李兄,你怎么了,怎的今日这般不快,还一直盯着那边的顾瑾修,你难不成你是想做什么啊?” 闻言,李炎却是满脸的不快。 “是我老子,老爷子让我去同顾瑾修和解,我都快烦死了。” “什么——”,旁边,王骁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径直喊出了声来。 “你喊什么,住嘴,让那边顾瑾修听见了怎么办!” 李炎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旁边的王骁,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那王骁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只讷讷的开口,“老爷子 怎么忽然会让李兄你同那顾瑾修和解,他怎么配老爷子低头呢。” 李炎心中也很是不服气,只是他爹告诉他,正是因着他的缘故,林家才断了同李家的生意往来,现今李家的生意已经岌岌可危,须得尽快缓和关系才行。 他没有办法,硬是被老爷子给塞了过来。 没想到这林家倒是很看重顾瑾修这个小白脸,竟这般护着他。 “你懂什么——,去去去,去一边去。” 李炎心中烦躁,不愿意看见旁人在他身边围着。 “李兄,作为兄弟,王某得奉劝你一句,那顾瑾修也不是好惹的,前一阵子拿了科考的榜首之后,可是得了皇上的召见,我家老爷子也叮嘱我不要招惹他了。” “什么——” 李炎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听错了,不然就顾瑾修这样子,怎配得上皇上亲自召见。 他确实知晓顾瑾修得了科考榜眼,那时他心情抑郁,只顾着借酒消愁,却是没听闻还有这等大事。 “千真万确,现今正京学院谁人不知,这顾瑾修怕是很快便要去入朝为官了。” 得了皇上的青睐,定然是做朝堂之中的官员,阶品开始便高,比他们这 些辛苦在学院中考试的人最终好上太多,他们还不一定被分配到哪里的县品呢。 闻言,李炎只觉得心下一阵嫉妒,凭什么那顾瑾修什么都不做,光是凭着一张脸,便可以如日中天,娶了首富的女儿不说,现在还被皇上赏识,凭什么天下的便宜都是他一家的。 想着,李炎恶狠狠的盯着那边的人,恨不得扑过去将他撕碎。 忽的,他心头涌上了一计,只瞧了瞧旁边的王骁。 “那穷书生的老婆是不是今日会来瞧他?” 王骁瞧着李炎那闪烁的眼神,一时不敢开口,只点了点头,实则他也不知林清婉今日究竟会不会来。 “那就好,既然这穷书生这般神气,我便屈尊县同他玩上一玩,若是他上道,那我便不同他计较,若是他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闻言,王骁只往后退了几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边,顾瑾修正在看书,却是瞧见那两人迎面走了过来。 “顾兄,听闻你高中科考榜眼,我是特意来恭喜你的。”,说着便拿出来两坛酒来,“区区清酒,还望顾兄笑纳。” 顾瑾修只觉得有些意外。 第47章 轻薄 那李炎实在不是个好东西,顾瑾修只在一旁坐着,淡淡的瞧着李炎的动作。 见状,李炎暗自咬了咬牙,只为了心里的谋划,面上绷着。 “顾瑾修,我知晓你心中在想什么,从前是我不对,如今我也已经得到了教训,算是扯平了。” 这话说的实在正常,只是顾瑾修却是不相信李炎能有这般觉悟。 “李公子心中有数就好,至于酒,就算了吧。” 见顾瑾修还是不领情,李炎心中暗自窝火,只是顾及着自家老子的叮嘱,没有当场发作。 “顾瑾修,那我们现在是兄弟了吗?” 见顾瑾修不说话,李炎连忙接了过来。 闻言,顾瑾修只皱了皱眉头,并未言语,他心中清楚的紧,他同这群人不是一路人,只是若是他二人能自此消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李炎就那般尴尬的站在那处,没有人理会,半晌,旁边的王骁忽的反应过来,忙迎了上去。 “顾兄,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是同窗好友了,都在一处,不若我们喝酒吧。” 喝酒?顾瑾修自是一点儿欲望都没有,他本来闲暇时是愿意品酒的,只是成亲那日,他听到林清婉厌 恶那酒气的味道,自此之后便很少喝了。 言罢,那王骁也不待顾瑾修说话,只径直拿了酒盅过来,给每一位都倒满了。 见状,顾瑾修眯了眯眸子。 那王骁是个懂眼色的,见桌上这般凝滞,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顾兄,顾榜眼,这杯酒,我王骁敬你,早些时候是我们不识趣,使得咱们之间有了些不愉快,现在酒中抿恩仇,一切就此翻篇吧。” 言罢,王骁便径直将酒一饮而尽,旁边李炎也跟着喝完了。 旁边,顾瑾修却是滴酒未动,只冷淡的坐在一旁。 这举动实在有些太不给面子,李炎只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径直便要起身,却被旁边的王骁一把按了回去。 “顾兄不若就喝一些吧,也算是我们三人的和解酒了。” 话说到这般份上,顾瑾修也再说不得什么,只捻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王骁瞧着,只讪笑着开口,“顾兄是不会喝酒吗?” 闻言,顾瑾修没有作声。 王骁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像顾瑾修这般的书呆子,自然是不会喝酒的,怕是喝上一点儿就要醉了。 闻言,李炎瞧瞧看了那 边的人一眼,心中的丑恶尽数翻滚,只示意了旁边的王骁一眼。 二人常年混迹在一起,只一眼心中便已明了。 之后,二人便是疯狂的对顾瑾修进行劝酒,顾瑾修架不住,也喝了几杯。 只是,未等顾瑾修喝醉,那二人却是已经喝的烂醉。 一时间,屋子里酒气缭绕,甚是难闻。 算着时间,林清婉应当很快便要过来了,她不喜欢酒味,顾瑾修抬眼又瞧了瞧屋子中这怪异的二人,今日这二人实在反常,他自是不信他们的那套说辞,方才同他们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他们的用意,竟是没想到居然这般不中用,就这般醉了。 思及此,顾瑾修径直站起了身子,去那水房中盥洗去了。 待会儿清婉来了之后,便径直将人带出去,不让她瞧见屋里那些。 只是,顾瑾修却是没有料到,今日林清婉来的很是早。 林清婉到时便在门前闻见一股巨大的酒味,因着难闻,她并未往前走。 只站在门口呼喊了几句,“瑾修,你在吗?” 屋内久久未有回应,林清婉有些心急,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却是不见顾瑾修的身影,只巨大的酒气 缭绕,顾瑾修的床榻那边的桌子上似是还有两个人趴在那里。 因着想打听一下顾瑾修的去向,林清婉定了定心神,还是走了过去。 “请问,你们知晓顾瑾修去哪里了吗?” 桌子上,李炎醉的正厉害,却是被一声甜亮的声音唤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瞧见面前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径直站起了身来。 面前的人满身酒意,眼神迷离,嘴角微勾,瞧着很是危险。 林清婉自是认得他的,这人正是李家的那个不肖子徒。 还未等林清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却是直接将她揽在了怀里,林清婉有一瞬的怔愣,反应过来后,开始疯狂的挣扎。 “姓李的,你是疯了不成吗?你忘了你爹亲自登门寻我父亲的事了,若是你还不收敛,李家只会越来越遭受你的拖累!” 林清婉叫喊着,却不知哪一句话刺激到了身后的人,李炎只径直将她揽的更紧。 “拖累?小美人,别,别在挣扎了,你男人同我们都是兄弟,既是兄弟,那女人自然也应当共赏,过来吧你!” 一日遭受两种这般恶心 的事,饶是心理再强大,如此这般也有些经受不住了,林清婉只叫喊着,眼泪顺着脸颊无助的流了下来。 “你找死!” 忽的,门口的人风一般的冲了进来,疯狂的拳头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结结实实的落在李炎的身上,李炎一时招架不住,只躺在地上叫喊起来。 一拳又一拳,疯狂而不间断的砸了下来,地上的人渐渐的已经不再发出哀嚎,顾瑾修却依旧没有收手。 林清婉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她似乎从未见过这般的顾瑾修,眼眶发红,宛若一头疯狂进攻的狼,让人恐惧万分。 察觉到面前人的失控,在他的下一拳砸下时,林清婉猛地抱住了面前的人,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男人的脖子里,滚烫的泪水烫的他心口直疼。 如此,顾瑾修才渐渐的冷静了一些,止住了动作。 两只沾满鲜血的手只虚揽着面前的小丫头,眼里猩红一片。 “清婉,你,你没事吧?”,张开嘴,却只觉得嗓子里一阵干哑,连发出声音都有些困难。 “我,我没事,我没事,顾瑾修,别再打了。” 言罢,林清婉便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人,再不言语。 第48章 旧识 良久,二人才渐渐的反应过来。 林清婉看着地上那人,心下只觉得有些惶恐,顾瑾修一眼便瞧出了她的想法。 “无妨,我有分寸,打的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不会伤及性命。” 闻言,林清婉才放下心来,她方才还很是担心,若是顾瑾修就这般失手打死了这混蛋,怕是原本光明的仕途也要因此蒙尘了。 “他该死!” 蓦地,顾瑾修忽的说了一句。 是他的失误,他原本只是想瞧瞧李炎同那王骁究竟想做什么,竟没想到他二人居然打的是这般主意,早知如此,当初便应该将他废了。 闻言,林清婉只立在一边,不知该不该开口将早上同赵文杰那事告诉他,怕是他知晓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清婉正思量着该如何说,手腕却是被面前的人径直握住了。 “你的手腕怎的有这般勒痕,可是他做的?” 言罢,那凶狠的目光又重新放到了地上的人身上,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林清婉这才瞧见自己手上的勒痕,只是方才那李炎还没来得及这般对她,就被顾瑾修给打倒了,怕是这伤痕是赵文杰那畜生弄出来的。 只是,还未等林清婉开口,旁边阿茶却是径直说了出来。 “姑爷,不是这人弄的,是赵文杰。”,提起这人来,阿茶便只觉得恨得牙根痒痒,丝毫没瞧见旁边自家小姐使来的眼色。 “今日早上,小姐她去赵家钱庄支银两,那姓赵的却是恶意扣住了支票,还将小姐扣在墙上妄图轻薄小姐,若不是我带着人及时赶到,怕是小姐现在已经遭遇不测了。” 林清婉只听着,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旁边的顾瑾修,真是她的不是,她早些时候就应该叮嘱阿茶的。 闻言,顾瑾修只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林清婉发红的手腕,蓦地开口,嗓音暗哑的可怕,“这是他弄的?” 一瞬间,不知为何,林清婉只觉得有些恐惧。 只讷讷的回道,“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瑾修的声音越发暗哑,只透露着他现在的疯狂。 瞧着地上那人,林清婉一时心下忐忑,“顾瑾修,我已经没事了,那赵文杰没将我如何,你别生气。” 听罢,阿茶才察觉出自家姑爷有些不对劲儿来,一时间,只躲在林清婉后面不再出声。 顾瑾修只低着头, 仔细的瞧着小丫头手上那处青紫的勒痕,看得出施暴的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想来小丫头一定遭了不少的罪。 半晌,面前的人都没有说话,只仔细的摩挲着那处的青紫的痕迹,蓦地开口,“疼吗?” 冷不丁的一句,林清婉有些没反应过来,只瞧着面前的人,忽的明白过来。 “不疼的。”,她本就生的白皙,平日里稍微一用力,身上便会落下红印子,这勒痕不过是瞧着骇人了些,却是没有那么疼。 顾瑾修就那般红着眼盯着那处,半晌都没有出声。 林清婉却是立不住了,只径直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二人只这般僵持着,却是忽的被外面的一声呼喊打断。 “请问顾瑾修是在这里住吗?” 甜甜的声音,带着大方的端庄得体,一听便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闻言,林清婉只皱了皱眉,心中有一瞬的不舒服。 外面那人却是越走越近,只径直来到了屋子门前。 “请问顾公子在吗?” 闻言,顾瑾修却是只眯了眯眸子,没有半分的举动。 “有人找你,你不出去瞧瞧吗?” 不知为何,林清婉只觉得自己心下憋着一 股气,连语气都带着些不耐烦来。 “没必要!” 冷淡的一句,打断了林清婉所有的说辞。 这种情况顾瑾修早就习惯了,早些的时候,有更多的女人来学院堵他,烦不胜烦,不过自他成亲之后,便鲜少有人来了,如今这还是第一个,却不曾想被林清婉给撞见了。 “请问顾公子在吗?” 外面的呼喊声越来越急切,带着小姑娘清甜的声音,让人心动。 顾瑾修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林清婉 给打断了。 “阿茶,去请外面的小姐进来。” 闻言,顾瑾修只瞧了旁边的小丫头一眼,并未言语。 只一瞬间,眼前的门便被人打开,径直走进来一位紫色裙衫,白皙高贵的富家小姐来,那一双眼睛清澈莹润,黑白分明,和着白皙的鹅蛋脸,醉的让人着迷。 这人林清婉是认得的,是首辅大人的独女,孙月如。 早些时候,她便听闻过,顾瑾修差点儿便做了首辅的女婿,现下看来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孙月如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瞧见林清婉,更每想到这屋内还有两个醉鬼,其中一个还躺在地上,脸上全是血,一时间有些语 塞。 只是,她费尽了力气才寻到顾瑾修,决不能就这般离开。 “顾公子,林小姐,打扰了,我是从我父亲那处听说,皇上召见了你,所以心中有些担心,就特意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如今见你没事,便不再打扰了,月如就此告辞。” 言罢,起身便要往外走。 林清婉却是瞧得出来,这孙月如分明不想出去,想让她出去罢了。 也是,他们二人当初被那首辅大人棒打鸳鸯,上一世,她嫁给赵文杰之后,便还时常听说他们二人时时出去春游、打马球的消息,如今看来,竟是她坏了别人的好姻缘了。 她才不是这般不识趣的人,思及此,林清婉心中像是憋着一口气一般,只径直将那处的人叫住了。 “孙小姐,请留步,既是首辅大人的女儿,也算是客人,不若我们一同出去聚一聚吧,也算是我尽了地主之谊。” 只刚说出来,林清婉便有些后悔,这趟浑水,她是如何横插一脚的,如今到更像是一个恶女人了,罢了,一会儿将屋子让出来给他二人便是。 言及此,那孙月如只佯装着,缓缓的转过了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瞧着那处的人。 第49章 反常 “瑾修,可以吗?” 闻言,林清婉只觉得自己更有些罪大恶极,二人都已经叫的这般亲密,倒是她很是多余了。 那边,顾瑾修却是狠狠的皱起了眉头,眼神只深深的瞧了旁边的小丫头一眼。 “孙姑娘,不用——” “啊,那个,我们一起去长安巷的那家酒楼吧,听闻那里新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很是不错。” 似是猜到了顾瑾修会说什么一般,林清婉径直将话抢了过去。 旁边,阿茶一时摸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只安静的立在林清婉的身后,半分没有言语。 不一会儿,林清婉交代了人处理李炎之后,三人便一齐来了酒楼。 这家酒楼确实不错,包厢的装饰也同其他的酒楼不同,让人耳目一新。 只是包厢里的气氛却是异常的奇怪。 顾瑾修只冷着脸坐在一旁,眼眸微沉,半分眸光都没有分给身边的孙月如。 林清婉只坐在对面,瞧着气氛怪异的二人,心下一时有些忐忑。 “既是昔日的老朋友,那今日便多吃一些吧。” 那边,二人却是分毫未动,孙月如也只沉着头,只是,时不时的会偷偷打量身边的人。 一瞬 间,林清婉只觉得自己很是多余。 直将目光转向一边的阿茶,“阿茶,方才我点的熏肉牛干是不是还没上来?” 旁边阿茶立刻便会意了,只接到,“是啊,小姐,都过了好一阵子了,后厨还没有上来。” 闻言,林清婉便径直起身。 只冲着那边端坐着的二人说道,“那小二办事不力,我去瞧瞧,你们先吃着。” 言罢,便径直带着阿茶便出去了。 隔门拉上,里面与外界全然隔绝。 一时间,屋子内只剩下顾瑾修同孙月如在一处。 没了人,孙月如却是比之前大胆了一些,只皱着眉头瞧着身边的人,“我父亲说你去面圣不甚顺利,说是皇上威胁于你,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想着过来瞧瞧,并没有旁的意思的。” 几句话,孙月如便将自己摘得干净,一如曾经,她将全然不知情的顾瑾修拉入议论的深渊。 当初孙月如自学院见过顾瑾修一面之后,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只因当时顾瑾修恰巧捡起了掉落在自己脚边的团扇,便被孙月如认定他对自己有情谊,甚至后来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还平白的受了她爹的一番羞辱, 对此,顾瑾修实在说不出对她的半分喜欢。 旁边的人一直未曾言语,孙月如只觉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些挂不住。 蓦地,旁边的人扔出一句,“你和清婉很熟吗?” “啊?”,这话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孙月如一时有些发懵。 “清婉是个谨慎的人,若是同她不甚相熟的人,她定然不会请人吃饭,你们之间之前究竟有何渊源?” 顾瑾修在学院时心中便很是迷惑,他不曾听闻小丫头还同首辅身边的人有什么交集。 闻言,孙月如面上很是难堪,只咬着唇,不再言语。 方才她只一瞬间便听出来了,顾瑾修根本不是想同她吃饭,不过是误以为她同那林清婉有什么交集才答应的罢了。 久久得不到身边的回答,顾瑾修逐渐的有些不耐烦,只淡淡开口,“清婉单纯,为人清洁,交友亦交良友,不知同你又有何交集?” 孙月如在旁边依旧不答,她堂堂首辅子女,实在不甘心以别人的幌子骗取片刻的温情。 “嗯?” 顾瑾修当真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连语气都带了几分的威压。 一瞬间,孙月如便慌了起来。 “是,是 的,早些时候我同清婉是闺中好友,她那时还一心爱慕着赵家公子,为着许多感情上的事情同我哭诉。” 言罢,孙月如直紧闭了闭双眼,云袖中双手已经攥的惨白。 她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需要打着别人的名号,才能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闻言,顾瑾修只眯了眯眸子,他自是知晓小丫头那段前尘往事,竟没想到会这般用心。 “她还对你说过什么?” “她同赵家公子分开那段时间,整日以泪洗面,很是伤心,我不止一次的劝过她,直至后来,才稍好了一些。” 言罢,孙月如只觉得心中一阵痉挛,这些消息不过都是她调查出来的,她不服气顾瑾修会同别的女人成亲,自是暗中将林清婉调查了个遍,不过那其中细节都是她为了应付编造出来的罢了。 听罢,那边的人再不言语,只一双眸子微沉,满脸布满着忧虑。 外面,林清婉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手中便端着那她才买的熏肉牛干走了进去。 “那小二实在是有些疏忽了,竟是这半天才准备好,让你们久等了。” 说着,林清婉瞧了瞧那处二人的脸色,却是比之前更加晦 暗,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多谢林小姐今日的款待,我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事情,便就此告别了。” 言罢,孙月如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径直起身,带着丫头便离去了。 只留下林清婉同顾瑾修面面相觑。 “你们,你们说什么了?怎的这孙小姐菜都没动一口便走了?” 她特意给他们二人留下了空间,也不知这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闻言,那边的人却是依旧气压低沉,“并没有。” 只这一句,便再未开口,只静静的坐在那处,连筷子都未动过。 这顿饭,林清婉也吃的很是难以下咽。 吃过饭后,顾瑾修也未说什么,只径直便回了学院。 林清婉瞧着他决绝的背影,只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猫腻。 “小姐,姑爷是不是同那孙小姐有些什么,阿茶怎的总觉得今日气氛有些怪怪的。” 阿茶只立在自家小姐身旁,心下也很是疑虑。 听罢,林清婉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自是有些什么的,若不然怎的就今日见了一面之后,顾瑾修就这般反常,便是平常会叮嘱的话都没说半句,就这般回了学院。 “怕是有些什么吧。” 第50章 做官 那边,顾瑾修今日却是心情也有些郁结,只静静的坐在书桌旁,半天未有一语。 月光透过窗栏照射进来,带着点点的阴影,映射在顾瑾修清隽的脸上。 他的脸上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量起今日孙月如说的那些话,顾瑾修越发眯了眯眼睛。 今日林清婉身上的那些印子,青紫一片,都是那个男人弄的,赵文杰。 怕是他许久未发威,有些人太过张狂了些。 夜里,顾瑾修的眸子只像狼一般幽幽的闪着寒光。 翌日一早,宫中便来了人。 “顾榜眼,之前入宫面圣,皇上十分赏识你的能力,如今特派咱家来告诉顾公子一声,自明日起,顾榜眼可免去学院诸多繁杂考试,径直入宫为官,品级三品京官。” 这消息实在有些让人震惊,自建朝以来,还从未有过皇上直接提拔榜眼至三品大官,这天上掉下来的来的馅饼,着实让人有些眼热。 一旁的书生都在一旁瞧着,不住的窃窃私语。 唯有顾瑾修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似乎这般事与他未有多大关联。 那太监也是止不住的喜悦,只走近了几步靠近顾瑾修,“顾榜眼 ,皇上很是看好顾公子的能力,这待遇可是我朝头一份的,咱家也很是为顾公子高兴呢,恭喜了!” 闻言,顾瑾修只俯身行礼,淡淡吐出一句,“多谢公公。” 不一会儿,顾瑾修入朝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赵文杰自然也是知晓了。 他竟是没想到,这穷书生竟然还有这般能耐,只瞥了一眼床榻上的陈娇娇,眸色很是不悦。 陈娇娇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这般器重顾瑾修,一时间心中又喜又怕。 她还没能将顾瑾修搞到手,顾瑾修便做了大官,如今她同林清婉积怨甚多,怕是顾瑾修不会轻易放过她。 “文杰,怎么办啊,如今那顾瑾修做了大官,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啊。” 闻言,赵文杰只眯了眯眸子,他何尝不知晓这个道理,若真论起来,他还曾将那姓顾的陷害入狱,怕是更加难办。 “不是还有你那姨娘吗?既然时局变动,我们便从她入手。” 言罢,赵文杰只眯了眯眸子。 得了令,陈娇娇片刻也不敢耽搁,径直便去了林府,直奔林姨娘的院子。 “你来做什么?” 林姨娘只坐在屋内,眼中一动不动的盯着 观音的佛像,半天没有动作。 “姨娘,我今日来只是前来通知你一件事,那顾瑾修现今已经做了大官,他那般嫉恶如仇的性子,怕是容不下你我,我们须得早作打算。” 闻言,林姨娘却是一动不动,只嘴角微勾,发出一声嗤笑。 “与那顾瑾修有过节的是你们,不是我,他因何要迁怒于我。” 陈娇娇一时有些怔愣,却很快又恢复如常。 “姨娘这是不肯配合的意思了?” “我只与这林家有仇,更只为我的孩儿报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你已经利用了我够久,别将我当做傻子愚弄。” 闻言,陈娇娇却是只笑了笑。 “姨娘,您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自己一直在姨父的饭菜里面下毒没人知晓,实则那林清婉早就察觉到了,您还记得之前一直负责送饭的那个婢女秋香吗,她忽然被打死,只是冠上了一个勾引主子的名号,姨娘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些吗?” 听罢,林姨娘蓦地睁开了眼睛,心中难得有些慌乱。 “那秋香只是自己贪图富贵罢了,被打死也是自己的命数不好。” “那姨娘有没有想 过,那秋香本就是厨房送饭的一个小丫头,因何会有了那般本事,能随意进出林清婉的院子呢?” 是了,林府规矩森严,进出都会盘查,早些时候有个奴才偷了东西想蒙混过去,后来被逮住后,才立了这规矩,不是自家院子的奴才,便是不能随意进出院子。 见座上的人越来越惶恐,陈娇娇缓缓的勾起了嘴角。 “姨娘,我相信你心中自是有数的,你那般对待林清婉的亲爹,还是对自己百般疼爱的岳丈,你说顾瑾修会如何对待你?会不会生生扒了你的皮,将你下油锅滚上一滚。” 手中的念珠瞬间蹦断,林姨娘只通红着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远处的人。 “是你,是你在一直给我下套,挑起我怨念的人是你,让我复仇的人是你,最终将我逼上绝境的人还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 闻言,陈娇娇却是依旧笑着,丝毫不见半分生气。 “是了,是我给你下的绊子,那也是你自己蠢没有发现,如今你已经同我们在了一条船上,该何去何从,我想姨娘自己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言罢,陈娇娇便只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林姨 娘,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 这结果实在破灭的太快,快到林姨娘来不及抓住一点儿幻想的尾巴,一切的一切因着那失去的孩子衍生出来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场笑话,昭示着她的失败。 良久,林姨娘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已经不在乎了,什么体面、身份、爱情、富贵,她统统都不在乎了,只盼着于心中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我要你直接将顾瑾修毒死,手脚要干净,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陈娇娇只狠着心,将这话扔了出来。 是了,她是喜欢顾瑾修没错,只是没机会了,现今情势危急,不是他死便是她亡,为了保全自己,便是只有这一条路了。 “顾瑾修如今还未上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你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若是让他做了京官,到时候在动手,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朝廷命官身亡,是不得了的大事,大理寺一定会仔细调查,而一个普通百姓死了,却不至于闹到大理寺去,到时候,只需收买了那姓吴的,便是万事大吉了。 “你要我杀顾瑾修?” 林姨娘只颤着声音问道。 第51章 孤注一掷 陈娇娇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你放心,你只需将他给药死,到时我一定会收买了办案的吴大人,定然不会查到你身上的。” 言罢,陈娇娇只目光炯炯的瞧着那处的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完,陈娇娇也不去瞧那林姨娘苍白的面色,只径直抬腿出了院子。 一路上,她心中思虑万千,她回想起自己同顾瑾修的初次见面。 那时,顾瑾修还在学院念书,因着一张好皮囊,在京都之中很是出名,她因着好奇,也去瞧了瞧,只这一眼,便陷了进去。 那时顾瑾修穿着一身玄色的衣服,清隽的脸上棱角分明,星眸剑眉,一双凌厉的眼睛里只透露着难言的霸道与强势,那一眼实在惊艳。 后来,她便经常偷偷去瞧顾瑾修,虽说他身份贫瘠,上不得台面,但是若是日后能养在身边也是好的,只是,后来竟不曾想被林清婉给抢了去。 是了,就是林清婉,是她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抢了她的身份与富贵,不然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思及此,陈娇娇心中越发恨极了林清婉。 正想着,却没想到竟走到了林清婉的院子 。 陈娇娇瞧了两眼,刚欲抬脚离开,就听到那门口小厮在私下议论。 “姑爷今日怎的回来了,小姐今日去瓷窑去验货去了,不在府中呢?” “咱家姑爷现在升了大官,自然是回来同小姐分享喜悦的,小姐不在,等一会儿,便是了,总归是喜事,好事多磨嘛!” “说的也是!” 院子里两个小厮窃窃私语,很是高兴。 旁边,陈娇娇听着,却是忽的眼眸一动。 屋子里,顾瑾修正于屋内读书,他今日来是想同林清婉商量一二那宅邸的事情,皇上赐了他宅邸,若是他不住进去,怕是会惹得皇上不悦。 若是清婉执意不去,那他便进宫同皇上言明此事,也好过让人抓住小辫子。 只是,他今日回来的有些急,竟是没想到清婉不在府中,只好在此候着了。 正看着手中的书,顾瑾修却是听见门“吱呀”一声,晃进来一个人影。 只一抬头,便瞧见那处的陈娇娇步步走来,眸中很是意味深长。 只一瞬间,顾瑾修便皱紧了眉头,眼眸不悦的盯着那处的人,厉声喝道,“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他一向不喜欢这人,心机 太过深沉。 “顾瑾修,你怎的总是对我这般狠毒,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这般对我!” 陈娇娇只瞧着顾瑾修眼中狠狠的嫌弃,只觉得心中一阵似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痛的她缓不过劲儿来。 闻言,顾瑾修却是不曾瞧她一眼,只觉得她十分虚伪,作势便要起身出门,却不曾想,被面前的人一把搂住了。 “你别走,你不许走,我是为了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能抛下我一走了之!” 闻言,顾瑾修只觉得心下一阵烦躁,只猛然甩开了她的胳膊,任由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起身便要往外走。 “顾瑾修,你走什么,你是怕我了吗,我手中有那林清婉的消息,你不想听吗?” 话音刚落,那顾瑾修便止住了脚步。 “清婉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 闻言,陈娇娇心中只觉得万分悲哀,她为他做了那般多,在学院时就时时围绕着他,却是没能得到他的半分垂怜,现今,也换不来他的一个回眸,只有提及林清婉的名字,才能让他止住步伐,何其悲哀啊! 陈娇娇只自顾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双清澈的眼睛水汪汪的瞧着那处的人。 “顾瑾修,你真的从未喜欢过我?” 一声哀嚎,里面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悲怆和讽刺。 “你究竟知晓清婉的什么事情,你若是不说,我便出去了。” 闻言,陈娇娇只被刺激的往后退了几步,她实则并不知晓林清婉的什么过往,那般说不过是想要将人留下来的手段罢了。 现下,陈娇娇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编出几句话来。 “你应当是知晓赵文杰同林清婉之前的关系吧,若不是你之前横插一脚,他们现今已经成亲了吧。” 闻言,顾瑾修只皱了皱眉头,并未言语。 他心中自是明了的,毕竟林清婉当时究竟如何喜欢赵文杰,整个京都都是沸沸扬扬。 瞧见顾瑾修的微动面庞,陈娇娇只觉得心下一阵爽快。 “看来你是知道的了,那你知道林清婉已经是赵文杰的人了吗?” 言罢,顾瑾修却是浑身一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再也动不得半分。 “你说什么——” 他自然是不知晓这事的,毕竟,自他们成亲以来,因着小丫头的态度,他并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瞧见顾瑾修越是痛苦,陈娇娇越是得意,只勾起唇,瞧着那处的人,“看样子你是不知晓的,怕不是你们成亲之后,你便没有碰过她吧,哼,看来是没有,想来她是为了赵文杰守节,不愿意让你碰她了。” 闻言,顾瑾修只立在原地,半天没有言语。 “林清婉就是这般不知检点的女人,她早就已经被别人玩弄了个遍,她心里也根本没有你的位置,若不是姨父逼迫,怕是她绝不会同你在一起的,顾瑾修,你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我这么爱你,你便是愿意同一个已经脏了的女人在一起,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你住口!你不配这么说她。” 忽的,顾瑾修转过身来,眸中满是戾气,面色阴沉的可怕。 “清婉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就算是清婉现在放不下心中的防线,不愿意让他靠近,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她打开心房,只要清婉还是他的,这就足够了。 闻言,陈娇娇只觉得心中万分悲怆,似有一把剑一般刺进她的心房,拿刀的人却是分毫都不手软,只狠狠的拧绞着,恨不得将她刺穿。 “你就这般爱慕那个女人,凭什么!” 第52章 挣扎 凭什么,究竟为什么,凭什么林清婉什么都没做,全世界似乎都在围绕着她转,而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却依旧只能在林清婉的身后。 “她比你单纯!像你这般心思深沉的人,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只这一句,陈娇娇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泪水,径直哭了出来。 顾瑾修只立在原地,眼眸冷淡的盯着她。 陈娇娇只觉得浑身冰冷,她爱慕了那般久的男人,原来竟是这般看她的。 忽的,陈娇娇抬手扯了自己的外衫,只径直便要扯下里面的内衣。 顾瑾修只觉得眼脏,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后面的人冲上来径直抱住了。 “你别走,你不许走,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瑾修,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愿意做小的,我不会危及表姐的地位,我日后都会乖乖的,好不好,好不好?” 陈娇娇只哭着,衣衫不整的抓着顾瑾修的胳膊,半点儿都不敢分开,生怕他会推开她。 一瞬间,顾瑾修只觉得一阵反胃,他竟是没想到面前的人竟会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 “放开!” 话音刚落,门口便径直进来一人,许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手 中的东西径直摔在了地上。 顾瑾修闻声瞧过去,便瞧见了林清婉的身影。 一时间,顾瑾修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冒冷汗,直接甩开了旁边的女人,三两步走到林清婉的身边。 “清婉,你回来了。” 这般淡定自若,林清婉一时竟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只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又瞧了瞧远处的那人,只觉得自己回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你,你们——” 她知晓顾瑾修不喜欢她,更是知晓他对那孙月如的情感,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未料到,顾瑾修竟会对陈娇娇有这般的想法,倒是十分的没眼光。 “清婉,不是这样的,我——” “表姐,是我们对不起你,既然被表姐撞见了,我们便也不在瞒着,只希望表姐不要怪罪于瑾修才好,我愿意做妾的。” 一番话,明着是在道歉,实则像是默认了这般的关系,倒是让人百口莫辩了。 闻言,顾瑾修只感觉气到了极点,他下一秒便想将那处的女人撕烂。 “清婉,你别听她胡说,我并没有这么做。” 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寂静的屋子内,只余留这孤男寡女二人, 衣衫不整,饶是 谁此刻怕是都会浮想联翩。 林清婉只立在原地,怔愣着身子,半天没有半分动静。 “还不快滚出去!” 一声厉喝,彰显着顾瑾修此刻的暴怒,他眼眸微眯的瞧着那处涕泗横流的女人,语气越发凉薄。 “勾引自己表姐的男人,你还真是让人恶心!” 闻言,陈娇娇只觉得浑身都被冻住了一般,半分都动弹不得,她一向知晓顾瑾修的脾气不好,只是却是从未想到,像他这般风度翩翩的君子,却是会说出这等毫不留情的话,只是为了羞辱她。 “清婉,我今日是回来寻你的,你不在,我便在这屋子里待着,是她忽的进来了,我反应不及,才被她得了手,我——” 顾瑾修从未觉得自己有这般焦急过,连话语中都带了几分的语无伦次。 旁边,林清婉却是也冷静了下来,只眸光寒凉的瞧着远处的女人。 她不应该怀疑顾瑾修的,他的品性,她自是上一世便知晓了的。 至于那个女人才是下三滥的惯犯。 “方才是我被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自是不会怀疑你的。” 只是,她却是不明白自己心中那难言的晦涩究竟是怎 么回事。 “陈娇娇,现在,立刻,滚出去!” 狠厉的一声砸下,只让陈娇娇面上有些凝滞。 “表姐,我已经是姐夫的人了,你让我如何出去啊?” 陈娇娇只跪坐在地上,倒像是个天然的受害者,她只眯了眯眼,顺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下又拉了一些,今日便是她最后的机会,若是她能同顾瑾修在一起,那么那些可怕的计划便都会取消了。 “陈娇娇,你少在这里跟我假惺惺,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便是你自己穿上衣服,滚出去,二便是我将外面的人叫出来,叫下人们都一睹你如今的风采。” 林清婉只冷着面色,若不是因为顾及着林家的脸面,她早就让人进来将这不知廉耻的人拖出去了。 见状,陈娇娇知晓自己已无选择,这才悻悻的将身上的衣服穿了起来,灰溜溜的走了。 外面的奴婢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见屋子里一阵鬼哭狼嚎,心下都很是奇怪,忽的又瞧见屋内冲出了一个人影,越发觉得稀奇,窃窃私语起来。 院子拐角处,陈娇娇只拢了拢衣服,眼神阴毒的瞧着那处,这都是他们逼她的,休怪她狠辣无情了。 那边,林姨娘却也已经让人买来了砒霜,无色无味,最适合将人灭绝于无形。 她古水无波的眼神只瞧着那纸包里的东西,忽的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微笑,既然活着这般痛苦,那她便帮着所有人解脱吧。 晚间,林清婉只觉得心累,径直让人将饭叫了上来。 “折腾了这许久,想必你也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只这般说着,二人却是谁也没动筷子,只僵持着坐着。 “来人啊,来人啊,院子里有只猫,快来人啊!” 一声叫喊,几个仆人径直追了上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那只猫堵在了角落里。 林清婉被外面的声音惊扰,只站起身来去了院子里。 “发生了何事?” “小姐,院子里跑进来一只畜生,奴才们已经将它抓住了。” 林清婉瞧过去,那猫儿长的很是灵巧可爱,浑身雪白,圆滚滚的,憨态可掬。 “这猫儿长的真是活泼,既然跑来这里,那便算是有缘,就留下吧。” 言罢,阿茶便将那猫儿接了过来,她自是知晓的,早些时候小姐想养只猫在院子里,只因着林姨娘不喜这些东西,只得作罢了,现在倒是巧了。 第53章 下毒 屋内,那只猫儿乖巧的趴在阿茶的怀里,倒是十分可爱,林清婉瞧着,心情好了很多。 “既是半夜来了这院子里,定然是来找吃的了,将它放下来吧。” 这雪团子怕也是被刚才那出给整的有些怕了,将它放到地上也是一动不动。 林清婉夹了一块儿碟子中的雪酥肉给它,“团子,吃吧,这可是用上好的鲑鱼肉做的,肉质鲜嫩,与你这一身的雪白倒是搭呢。” 闻见那鲜嫩的肉味,地上那小团子才动了动,随后便大块朵颐起来,吃的很是香甜。 见它吃的香甜,林清婉也有了些食欲,今日这雪酥肉做的倒是不错,她也想尝尝。 刚欲动筷子,便听到旁边阿茶一声大喊。 “小姐,您看,那猫儿,它,它死了。” 只一瞬,林清婉眸子蓦然睁大,手中的筷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地上,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雪团子,现在却是已经一动不动的四肢僵直的躺在了地上,只一双眸子瞪得硕大,很是骇人。 “这,这菜中有毒!” 闻言,林清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轰鸣,一时间没了思考的能力,只眼神盯着面前的饭菜,不做言语。 对面,顾瑾修却是十分紧张,急忙将旁边的林清婉搂在怀里,急切的询问着。 “清婉,清婉,你没事吧?” “我没事。”,忽的一瞬间,林清婉只觉得被那一声声的呼唤拉回了现实,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万分。 只瞧向一旁的阿茶,“去拿银针来。” 银针插入饭菜,却是次次见黑,这下毒之人真是歹毒,竟然在每一个菜中都下了毒,这是巴不得自家小姐赶快死呢。 阿茶对这结果也很是吃惊,“小姐,这究竟是谁心思这般歹毒,居然下此毒手。” 林清婉只皱着眉头,一时间,脑海里却是只有一个人的模样。 “是林姨娘。” 听罢,阿茶只觉得震惊又愤懑,“林姨娘?竟然会是她?她早些时候只下毒害老爷,没想到她居然这般狠辣,便是连小姐也不放过。” 对此,林清婉也很是疑惑,林姨娘虽有执念,但毕竟是大门大户出来的人,自身教养很高,断然做不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想来定然是陈娇娇从中挑唆。 只是,她不明白一点,因何这陈娇娇动手这般着急,全然不像是她的风格。 “你今日又是为何回来?” 林清婉这才想起旁边的人。 “今日皇上去我的学院宣旨了,要我明日便入朝为官,我便是特意回来询问你住不住皇上赏赐的宅邸,若是不愿意,我明日进宫时,好向皇上言明。” “皇上已经封你为官了?”,林清婉竟是没听说,消息闭塞到了这般地步。 “嗯,三品文官,常伴君侧。” 听罢,林清婉心中才算有了数,那些人定然是听闻了顾瑾修就要入朝的消息,才这般紧张起来,生怕顾瑾修报复他们吧。 “阿茶,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对外就说,是我和姑爷闹别扭,谁也没用晚饭,今日之事,万不能让外人知晓。” 既是这群人有意设下圈套,那她便同他们玩上一玩。 那边,顾瑾修只皱着眉头,他自然也已经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现下还摸不清楚小丫头的想法。 “你——”,只一个字,顾瑾修却又忽的噤了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林清婉只觉得有些怪异,“顾瑾修,你究竟想说什么?” 自她今日回来,便一直觉得顾瑾修有些怪怪的,言语多变,吞吞吐吐。 “清婉,此事你不声张,是不想动那赵文 杰吗?” 方才陈娇娇讲的话还历历在目,他不能不在意。 闻言,林清婉却是只觉得滑稽。 “顾瑾修,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如今恨不得扒了那赵文杰的皮,喝他的血,将他挫骨扬灰,以快人心,怎会不忍心,只是现在,他们二人十分谨慎,只将林姨娘推了出来,想来这林姨娘不过是他二人的替死鬼罢了,便是现在将事情闹大,寻不到证据,也只是徒劳,不若我们将这事瞒下来,那二人见事情未成,必定还有动作,到时候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此,林清婉只觉得心下一阵畅快,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旁边,顾瑾修也有些难以置信,只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小丫头,“清婉,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待你入朝为官之后,可千万不能手软,一定要将他们打入死牢,以解我心头之恨!” 烛光通明的屋子里,只林清婉的眸子熠熠闪着光辉。 一瞬间,顾瑾修心中也登时便顺畅了,仿若困了他许久的事情忽的被解开,心头一阵清明,连眉眼都沾了笑意。 第二日,顾瑾修便去宫中上任了,一身的红袍衣冠 ,乌纱头戴,倒是很是个清俊少年郎,只步步走上太极殿来,透露着少年的年少轻狂。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皇上瞧见顾瑾修来了,心中很是欢喜,面上更是止不住的喜悦。 “顾爱卿可是让朕好等呢,朕就是缺你这般有宏图大略的臣子,如今你来了,朕心中很是欣慰呢!” 旁边那姓孙的却是满面的不快,只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面前的人,眼神阴恻恻的,十分渗人。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似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见状,皇上只是心知肚明,并未言语。 这朝堂格局被人把控,朝臣不忠于皇上,却是忠于以孙震为首的首辅一派,他常年盘踞在朝堂之上,早些年因着皇上年少,很是权势乖张。 “顾爱卿,朕最近有一件事很是头疼,不知顾爱卿可否为朕解答?” 闻言,顾瑾修只定了定神,想来该来的便是要来了。 “为皇上分忧乃是微臣的分内之事。”,顾瑾修回答的很是中规中矩。 “朕最近听闻那羽林军的将领吴邵,任意妄为,滥杀无辜,顾爱卿以为当如何惩治啊?” 第54章 开端 这问题问的实在是有些微妙,这整个朝堂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吴邵正是孙震党羽之中的人,吴邵掌管军纪大权,常年把控,并未归还皇上,孙震便是依仗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闻言,顾瑾修只定了定神,于众多人不善的眼神之中信然开口,“皇上,臣以为,吴邵不遵军纪,不守军规,理应收回羽林军令牌,择日问斩。” 这话实在是有些狂妄,惹得旁边不少的官员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那 辅孙震也觉得很是可笑,只径直开口,“皇上,臣以为这顾瑾修虚有其表,这般军机大事,却是只这般轻飘飘的便下定论,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言罢,朝堂之上有不少人纷纷开口附和。 只一阵喧哗之中,皇上却是愤然开口,“朕觉得顾爱卿说的没错,吴邵几次以下犯上,朕都不同他计较,如今朕对他的忍耐度已经到达极限,便就此弃了吧。” 那边,孙震面上大乱,还未等他说些什么。 皇上便径直开了口,“传朕旨意,即刻卸了那吴邵的令牌与盔甲,下罪死牢,择日处斩。” 言罢,便径直退了朝,只留下满朝的文 武面面相觑。 那孙震只径直瞥了顾瑾修两眼,眼神满是不虞轻蔑与警告,“顾大人,做人还是心中有数些的好,别以为自己一步冲天,妄自尊大,否则到最后是怎么跌下来的都不知道呢!” 孙震这话实在意有所指,明眼人自是都瞧得出来。 顾瑾修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掸了掸衣袖,满面的淡然,“多谢首辅大人提点,只是孙大人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怕是也有些麻烦呢。” 言罢,只径直走了出去,全然未将身后的人放在眼里,直将那孙震气的吹胡子瞪眼,很是气愤。 这边,赵文杰同陈娇娇 却是没能等来顾瑾修死了的消息,却是瞧见他去了宫中,还领了官职,心下一阵害怕。 “这可怎么办啊,那顾瑾修现在得了皇上的重视,做了大官了,民本就斗不过官,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陈娇娇心中实在没底,况且前些日子她刚做了那般的事情,怕是那顾瑾修想活剥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别吵!” 赵文杰也很是头疼。 “请问你是林清婉的表妹吗?” 外面忽的进来一名女子,身着紫色长裙,面 色莹润,竟是那首辅大人的女儿,孙月如。 孙月如也只怔愣着瞧着面前的二人,“我是来找陈小姐你的,实不相瞒,瑾修他,哦,也就是陈小姐的表姐夫今日在朝堂之上说了一些不该的话,惹得我父亲很是生气,我怕会连累到他,便想着让他同我父亲道个歉,只是,我去了林府,却是没找到人,只能来找陈小姐了。” 闻言,赵文杰只眯了眯眼睛。 “顾瑾修得罪了首辅大人?” “嗯,我父亲说今日在朝堂之上,顾公子有些言语不当,触怒了我父亲。” 听罢,赵文杰只勾唇笑了笑,眼中晦暗不明。 “既是如此,孙小姐,不知赵某能否见一见你的父亲。” 直到见到了面前的人,赵文杰才觉得有些真实感,首辅不愧是首辅的宅邸,实在气派非常,连院子里的观赏植株都是些名贵品种。 孙震却是对面前这人毫无兴趣,只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听月如说,你找我有事?” 孙震的语气很是不客气 ,毕竟像这般无名无分的小子,还不够格入他的法眼。 闻言,那赵文杰只皱了皱眉头,却是未说什么。 “ 晚辈今日来,是为了那顾瑾修,听闻他昨日上朝时得罪了孙大人,想必大人一定对他恨之入骨,恰巧,晚辈也是,不知晚辈能否帮大人分忧解难?” 这话倒是很是有意思,孙震只眯了眯眼睛,眼神微妙的瞧着不远处的那年轻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孙大人,晚辈便同您直说了,我想您应当是知晓京都首辅之女林清婉的,那本来应当是我的婚事,却是被顾瑾修那人给搅和了,而且,他还曾经因为杀人入过地牢,实不相瞒,晚辈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了。” 如此一番,孙震面上才有些动容,竟是没想到顾瑾修居然得罪了这么多人,不过以他那刚直的性子,倒也是不奇怪。 “你准备怎么做?” 见状,孙震也不再绕弯子,只径直开口询问。 “但凭首辅大人吩咐。” 一时间,京城之中风云变幻,众人人人自危,不知所谓。 只片刻那吴邵被已经被下了狱,临进入狱时,还大声叫喊着孙震的名字。 大刀已经开闸,孙震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直将人凑到了一处,赵文杰自是也去了。 “首辅大人 ,现今可如何是好啊,早些时候皇上关注那科考试题时,我们就应该想到的,皇上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如今心狠手辣,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中啊!” “是啊,孙大人,现在吴大人已经被下了狱,下一步便是我们几个老骨头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啊!” “是啊,孙大人,机不可失啊,我们现在虽然没了羽林军,但是京郊之外还有大批的死士待命,只要孙大人一声令下,我们便会一举攻下皇城,拥立孙大人为新皇!” 一阵一阵的叫喊震耳欲聋,直让人热血沸腾。 旁边,赵文杰却是有些发怯,他长到这般大,还从未有过欺君罔上的思想,如今这般举动,若是成功自是富贵万分,只是,若是失败,怕是诛九族的罪名。 旁边,孙震瞧出了赵文杰的犹豫,只眼神阴恻恻的瞧着他,似乎要将他刺穿。 “赵公子意下如何啊?” 只这般,赵文杰却是再说不出别的来,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是他此时退出,怕是不等旁的,孙震便会了结了他。 况且,他同顾瑾修那般结怨,如今顾瑾修又得皇上恩宠,左右都是一死,不若放手一搏。 第55章 翻转 夜里,一切罪恶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林府,陈娇娇却也偷偷溜进了林清婉的院子之中。 屋子里,林清婉只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思量起方才顾瑾修那着急的模样,她心下只觉得一紧,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 正想着,便听见门那处“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缝来,月光借着缝隙肆无忌惮的洒落进来,反射出了刀子耀眼的光辉。 一瞬间,林清婉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瞧着身形,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陈娇娇。 林清婉只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缓缓放慢,缓慢的将手伸向了枕头下面,掏出了点点药粉,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这药粉是顾瑾修给她备下的,因着那时他住在学院,不放心她的安全,才特意准备了这东西,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当时她还觉得他操心甚多,现下瞧来,就是这个救她的命了。 门口那黑影越来越近,明亮的刀光亮起,顺势便要落下。 林清婉只忽的睁开眼睛,将手中的药粉尽数洒了出去。 陈娇娇一时不察,直接被药粉迷了眼睛。 这药粉毒性很强,沾染到眼睛里必定会失明。 一时间,陈娇 娇再顾不得其他,只径直扔了手中的刀,捧着眼睛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外面,阿茶忽的推门进来。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漆黑的院子里点了灯,奴仆们纷纷进来,不一会儿,屋子也被烛光照的亮堂温暖。 只见那陈娇娇带着斗篷,死命的捂着双眼,脸上是从眼中流出来的血泪。 阿茶一时有些害怕,“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表小姐会在这里?” 林清婉心下也还有些惊慌,忙叫人过来将陈娇娇给绑了,“她趁着夜,想用刀刺死我。” 经此一说,阿茶才瞧见扔在地上那处的锋利的刀柄,一时只觉得心惊胆战。 陈娇娇被绑了手脚,却还在那处大叫着,“林清婉,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你究竟给我用了什么,贱人,你个该死的贱人,我不会变成瞎子吧,我不要,我不要,林清婉,你说话啊,我要杀了你!” 一时间,陈娇娇只像一个疯子一般叫喊着,闻言,林清婉的眸子中却是酝酿出了万般的狠厉。 这个女人还真是恶毒,前一世她便想着要杀她,如今却还是执迷不悟,难道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陈娇娇,那药粉是毒粉,沾到你的眼睛便会发作,不过半个时辰,你的眼睛便会瞎了,陈娇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既然这么想我死,我便先送你去死!” 闻言,陈娇娇只大叫一声,凄厉非常,“林清婉,你究竟有什么可得意的,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是你抢走了顾瑾修,我跟赵文杰在一起不过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哈哈哈哈,我就是要看到你挫败的表情,我发誓一定要将你踩在脚下,可是造化弄人,连上天夜不站在我这一边,什么事情都会让你捷足先登,我恨啊,林清婉,我恨不得喝你的血!” 听罢,林清婉只觉得眼眸更冷了三分,只径直说了一句,“将人拉去后面的柴房,天亮便送去官府。” 既然这般不知悔改,那便回炉重造,谢过上天的赐生恩德吧。 陈娇娇死命的挣扎着,却还是被一把扔进了晦暗的柴房,只是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柴房里,寂静无声,陈娇娇只叫喊着,“别扔下我,别扔下我!” 手中不自觉的在地上摸索着,却是摸到了一个细长软滑的东西,那东西发着“嘶嘶”的声音,顺着她的袖子 爬了进去。 一时间,陈娇娇害怕极了,她拼命的大喊着,外面却没有一人回应她。 京郊外面,大批的黑衣人正往京城之中赶着,马蹄奔急,似乎预兆着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孙震只穿了一身的铠甲,骑着马在队伍的最前面,旁边,赵文杰却是心中十分忐忑。 紫禁城外,红色高大的城墙锁住了里面的晦涩与庄严,不过几下,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液飞溅,玷污了那高大而金黄的宫门。 一瞬间,宫门大开,众人骑马而入,手中刀剑并用,尸体在不断的倒下,马蹄在不断的向前,一直杀到了宫内,逼近皇上的宫殿。 赵文杰隐隐约约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里是整个京城之中最威严、防备最严的地方,他们进来的未免太顺利了些。 正犹豫着,旁边忽的穿出一群兵士来,将他们紧紧的围在了中间,刀光剑影之中,蓦然走出一个人影来,竟然是顾瑾修。 赵文杰只觉得浑身一震,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顾瑾修却是穿着一身铠甲,赫然立在人群之中。 “孙大人,你起兵造反,祸乱国政,今日,便要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 尤!” 那孙震也竟是没想到,自己老谋深算,最后还是棋差一招,只咬了咬牙,狠狠的瞪着那处的人,“还没到最后一刻,成王败寇,尚未得知,顾瑾修,今日我便来取你狗头!” 那孙震刚抬起手中的刀,忽的一支箭将他射于马下,一箭毙命,赵文杰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抖,抬眼瞧了瞧那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 一瞬间,赵文杰便知晓自己完了。 “放箭!” 只顾瑾修一声令下,万千弓箭齐发,原本聚众的人群顷刻间便安静下来,只余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黑暗而又阴凉的地面上染满了红色。 乱尸中,赵文杰只睁着眼,已然没了呼吸。 顾瑾修身着铠甲立于那腥臭的尸堆之中,只厉声扔下一句,“诛九族,杀无赦!” 他手中拿着皇上亲授的羽林军令牌,现在,他便就犹如皇上,圣令下,斩立决。 一时间,万千羽林军自皇宫而出,奔向京城四方,将剩余的党羽尽数揪出,肃清政党。 夜风微凉,林清婉却是夜不能寐,经了陈娇娇那档子事,她便是已经知晓,京中今日有大事发生。 第56章 沉寂(大结局) 她不放心顾瑾修。 时间流逝,日月轮转,第二日,日头照常升起,血迹斑斑的皇宫早已恢复原貌,分毫没有死尸的乱象。 顾瑾修只穿着铠甲,径直回了家中。 瞧见他平安归来,一瞬间,林清婉眼中便掉下了泪,脑中再顾不得其他,只径直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铠甲冷硬,硌的人生疼,林清婉却是也不敢放手,只死死的将面前的人搂紧。 顾瑾修也闭着眼,就这般将人搂在自己怀里,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带着血迹的脏污。 良久,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你总算回来了。”,刚开口,林清婉才发觉自己的话音都带了哭腔。 顾瑾修一时只觉得心疼,抬手抹了她脸上的泪痕,“让你担心了!” 二人还未讲话,外面候着的人便禁不住催促,“顾大人,皇上在宫中等着您呢!” 闻言,林清婉只含着泪水,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脸,宽慰道,“去吧,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没事了。” 闻言,顾瑾修只将小丫头又搂在怀里,蓦地,松开手,起身便往外走。 宫中,却是一片喜悦,皇上正坐在龙椅上,准备 迎接他的将军归来。 “顾瑾修,不惧生死,文武兼具,帮助朕拨乱反正,忠君护主,朕甚是满意,现今潮剧动荡,孙震图谋不轨,今日,朕便封顾瑾修为当朝首辅!” 一时间,众人都很是羡慕,毕竟,朝堂之中,还从未有过这般年轻的首辅大人。 顾瑾修却依旧很是淡然,只行礼谢恩了。 林府,确认顾瑾修没事后,林清婉便叫人去将后院的人拉去官府。 “小姐,表小姐她,她已经死了!” 闻言,林清婉很是震惊,“死了,怎地就死了?” “听进去的人说,是昨夜里没瞧见那柴房之中有长虫,可能是夜里受了惊吓,再加上那毒药本就烈,屋子半夜又冷,发现时,人已经死了。” 阿茶思量起那人的死状来,便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清婉只闭了闭眼,立在原地,半晌,再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既是死了,那便将她随意找个地方埋了吧。” 终归是她的命数,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听罢,林清婉也不再思量,只定了定神,抬脚便往林姨娘院子里走去。 虽说,那毒药的阴谋最终并未得 逞,不过她却是不打算原谅林姨娘,毕竟,她曾经因为自己的疯狂杀害了她的父亲。 院子里,林姨娘却是已经早早的便换了一身素衣,只手中拿着念珠,静静的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向神明祈祷。 林清婉瞧见这一幕,心下只觉得一阵讽刺,“姨娘日日都在求神佛护佑,却又时时化作恶魔,当真是讽刺呢!” 闻言,林姨娘却是睁开了眼。 “你来就是为了取笑我吗?若是你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了,我在这世上已经无所挂恋了,可以安心去找我那苦命的孩儿去了。” 闻言,林清婉却是浑身一震,她竟是从来不知晓林姨娘竟还有个孩子。 “你,你——” “我的孩子,本就无一人欢迎,我千辛万苦的护着,最后还是就那般消失了,我自嫁进林家以来,操劳着这宅院的一切,可是我也是个女人啊,我不是那林蔡生娶回来的照顾女儿的老妈子,我为这个家费尽心力,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身如飘萍,何其可悲啊!” 林姨娘只说着,眼中便滴滴落下泪来。 林清婉一时怔愣住了身子,没再动弹。 她仍记得那年林姨娘刚嫁 进来时,在冬日时,还会亲手为她编织衣服,只是,那些事,在一个夏天的夜晚之后便全都消失了,那时,她还不明白,只还日日去林姨娘的屋子外面候着,却是再也没被叫进去过。 她竟是不知道,林姨娘也曾有过一个孩子,若是她那时年长些便好了,她定会保下那个孩子,只可惜,命运弄人,最终那孩子没能留下来,也成了林姨娘一世的执念。 瞧着那处身子单薄的人,林清婉只觉得心下一阵酸疼。 “姨娘,终是我林家对不住你,是我的存在绊住了你的一生,只是,世事难料,已然过去,再也难以弥补,姨娘也因着心中的怨恨做了许多的错事,清婉希望日后姨娘能够放下执念,为自己而活,我已经为姨娘选好了一个好去处,姨娘尽管去吧,再不要理这世事,清婉会常去看您的。” 言罢,林清婉只在林姨娘的身后,重重的磕了一头,而后,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身前,林姨娘却是半点儿未敢回身,只满眼的泪水湿透了整个面庞。 是了,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没一会儿,林清婉便派人来帮着林姨娘收拾东西,送她去京 郊处的静心寺剃发为尼,只愿她日后青灯古佛的相伴一生,再不用如此负累的活着了。 林清婉只坐着马车,一直送到了静心寺门口,直看着那扇古门缓缓关闭,昔日相熟的人渐渐消失,只是,最后,林姨娘也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她终是没有原谅我。” 林清婉只立在木门前,眼神瞧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动身,养恩大于生母恩,林姨娘终是与她有这一层连接在,她终是有些不舍。 阿茶只在一旁立着,心中也很是难受,“小姐,世事不可追忆,一切都是命数,还是向前看吧,姑爷还在家中等你呢。” 蓦地,林清婉忽的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丝丝坚定。 是了,顾瑾修还在家中等着她呢,往事不可挽回,谁都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那便将回忆踩碎,只期望未来吧。 阿茶只在一旁立着,忽的瞧见自家小姐抬起头来,脸上漾着孩童一般的微笑,灿烂明媚的说道,“阿茶,我们回家。” 阿茶只点了点头,抬手挽住了自家小姐的胳膊,二人相互扶持,渐渐往前走去,只这一回,她看见她家小姐再也没回头瞧那古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