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哥哥们的掌上娇》 第一章 大哥哥我来见你了 “东陵王容璟泫勾结番邦欲谋反,罪在不赦,处以五马分尸之极刑,即刻行刑!” 六月雪,宛若刀子打在虞桑晚的身上,她飞快地在大雪中奔跑,泪水浸湿了双脸,寒意刺骨,她却无暇顾及,满脑子都是诏书的内容,恨不得立即飞到刑场,去阻止这一切。 容璟泫,郡王爷长子,是她生命的光,在她最落魄,欲以死明志之际,是他的出现挽救了她的性命。 若是没有容璟泫,她早已死在青楼,成为这天地间的一缕孤魂! 被他带到郡王府的这些年,她早已经把容璟泫视作自己的亲人。 所以她成人之时,毫不犹豫的选择嫁给江尘柯,为的就是帮助容璟泫巩固朝堂地位,未想到传来的却是他谋逆的消息。 她的大哥哥一生忠贞爱国,马革裹尸,几次从战场杀回,是皇帝亲封的异性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虞桑晚,你闹够了没有!” 一双大手将虞桑晚拽回。 虞桑晚回头,看到自己夫君江尘柯,像是抓到了希望一般,两眼急切。 这件事是由他处理,只要他跟皇上说在等等,在查一查,大哥哥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尘柯,我大哥哥他不可能勾结叛党,你帮帮我跟圣 上求求情好不好?”虞桑晚抓住了江尘柯的手,满脸祈求。 江尘柯面无表情,握着她的手暗自用力,“已经晚了,容璟泫的头颅已经送回了郡王府。” 虞桑晚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江尘柯你胡说,六月雪,冤情雪,圣上怎么会那般无情。” “尘柯哥哥没有胡说,因为是他亲手送的你大哥哥上路,今日你看到的诏书已经是三日前的消息了。” 一道倩影扭着腰肢出现在虞桑晚的面前,她嘴角勾着若隐若现的笑容,手像是炫耀一般搭在了江尘柯的胳膊上。 “柳青鸢你可是我的大嫂!你这是干什么!”虞桑晚震惊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自己的眼睛。 江尘柯看着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不忍,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 却被柳青鸢抢先一步,她面色狰狞的大吼:“什么狗屁大嫂,我根本就不愿意嫁给容璟泫!” “什么?”虞桑晚呆愣在地。 “当初容璟泫强行逼迫我与他成亲,为的就是满足你的心愿,让你能嫁给尘柯哥哥,他不顾我跟尘柯哥哥爱慕多年,故意拆散我们,下场就该如此!” 柳青鸢抓住了虞桑晚的手,一字一句,犹如刀子割在她的心头 。 “柳青鸢,你……”虞桑晚双手颤抖的指着她,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汇聚成线。 她毛骨悚然,僵硬后退,“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大哥哥!” 柳青鸢眼底划过一抹恶毒,以手掩面大笑出声,“虞桑晚,不只是容璟泫,整个郡王府都已沦为血泊,这就是勾结叛党的下场。” “什么?你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来,你忘记了郡王府对你的恩情?” “滚他的恩情。”柳青鸢表情狰狞,像是压抑许久的得到宣泄一般,“没有比郡王府家破人亡更让我高兴的了。” 她发出尖锐又刺耳的笑声,让虞桑晚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人,是她多年的姐妹。 忽地一双手抓住了震惊中的虞桑晚,“你放心圣上仁慈,留了你的命,你还是我的夫人。” 仁慈? 虞桑晚嗤笑出声,抬眼看向江尘柯,两行清泪划过。 她真傻,居然还让自己的夫君去帮大哥哥陈情,亲手加速了郡王府的死亡。 “江尘柯,你不得好死。”虞桑晚垂下眼眸,薄唇轻言。 没等江尘柯反应,她便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腹部。 “虞桑晚你疯了!”江尘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向温 婉可人,单纯善良的她,居然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动手。 “江尘柯,我以我们未出生的孩子起誓,如有来世,你和柳青鸢都将万劫不复,永世不能超生。” “孩子……”江尘柯表情难看,蹲下身子抱住逐渐冰凉的身子,忽然一阵温热溅到他的脸上,他瞳孔瞪大,低头看向腹部,那浸满鲜血的刀插入了他的身体。 “你得为我大哥哥偿命!”虞桑晚拉着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呢喃。 她的眼神模糊,似乎看到了容璟泫朝着她伸手,“大哥哥,对不起,谢谢你愿意来接我,若有来世,换我来护你周全。”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和空间都似乎变的模糊。 疼痛传遍全身,虞桑晚缓缓睁开眼睛,陌生又熟悉的陈设映入眼帘 她没死? “小姐,你可算醒了,可吓死老奴了。” 虞桑晚侧过头看到哭成泪人的奶娘周妈妈,瞳孔骤缩。 她颤抖地伸出手,抚摸周妈妈的脸,泪水涌动。 周妈妈抓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传到虞桑晚的掌心。 “小姐,老爷和少爷战死沙场,您得知这件事就晕了过去,可给老奴吓坏了,您饿不饿,睡了这么长时间哪能不饿……” 周妈妈唠 唠叨叨的话落到了虞桑晚的耳中,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灵动悦耳。 这可给周妈妈吓坏了,“小姐,您哪里不舒服,跟老奴说。”见她一直笑没别的反应,只能扭头对着外面招呼:“陈管事快去找大夫过来。” 虞桑晚恢复如常,拉住了周妈妈的手,微微摇头,“周妈妈,我没事,已经完全大好,给我梳妆吧,我去给父亲和哥哥上香。” 祠堂。 虞桑晚跪在蒲团上,看着淌着鎏金的牌位,心口一阵阵疼痛。 时隔两世,她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父亲为了救郡王而战死的事情。 “小姐……”周妈妈看着虞桑晚娇弱的身子,眼神中萌生出心疼。 “昭安十年,父亲和兄长为了武朝战死,实乃幸事,周妈妈别替我悲伤。”虞桑晚拿着香起身,掷地有声。 周妈妈眼神心疼,小姐不伤心,她这个奶娘替她伤心,新春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武朝和匈奴的战役长达三年,如今大捷,这个年过的是格外热闹。 可作为兵马前锋的校尉府却是素白丧幡高高挂起,来往贺新春的人,无一不感叹可怜。 “桑晚丫头,你昏迷了数天,我在这里耽搁了数天,你可知这几日我损失了多少银子?”虞忠富大腹便便地走了进来,满口抱怨。 第二章 大哥哥来帮我了 虞桑晚看着这张令人作呕的面容,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上一世,她幼年,父亲和哥哥战死沙场,留她孤身一人在这人世间,虞家宗族来接她回墨安,本以为是一个依靠的地方,未曾想到却是一个火坑! 她倾尽所有对待的宗族,不惜把父亲死时朝廷的分配的银子都拿出来,可宗族没落之际,虞忠富却毫不犹豫的逼她为娼为妓! 若不是容璟泫,她早已经没了性命。 “我不去。”虞桑晚回神,抬头语气坚定。 虞忠富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你这是耍小孩脾气,不跟我回墨安,你一个人该如何生活?” 虞桑晚一双黑色的瞳仁,定定地望着上座的男人,“我没有银子,叔父可还愿意我回去认祖归宗?” 她昏迷的夜里,就已经知道,他此次前来为的是父亲和哥哥的抚恤银子,父亲救了郡王爷,朝廷给的奖赏必不会少。 虞忠富表情一僵,随即嘿嘿一笑主动靠近虞桑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忠安那是为了郡王爷才死的,天下人皆知,不可能不给你银子。” 周妈妈表情厌恶,甩开他的手,挡在虞桑晚的面前,“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虞忠富也不恼怒,背过身低头 摸着手中的玉扳指,给一旁的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心领神会,吊着三角眼便朝着虞桑晚走去,“小姐,时候不早了,马车就在外面侯着,该上路了。” 虞桑晚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心里默默倒计时,“三二一。” “救命啊!” 话落,一道冷箭射了过来,周妈妈死死的把虞桑晚抱在怀里,“诶呦,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大哥哥来帮我了。”她闭眼小声呢喃。 虞桑晚看着那熟悉的箭矢,泪水翻涌,这是郡王府特有的金尾箭矢。 是了,她可以再次看到大哥哥了。 “反,反了天了,居,居然敢在功臣的,的灵堂前射箭。”虞忠富被吓得瘫坐在地,久久回神,说话时语气还有点结巴。 虞家门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贵客登门,赶紧去迎吧。” 虞忠富面露诧异,哪位贵客大过年的往新丧的府邸跑,当初他也是为了朝廷的分发的一点点抚恤银子,才会招惹这晦气。 那贵客八成也是不入流的主儿。 想到这里,虞忠富眼神闪过一丝鄙夷,“桑晚丫头,先别管那贵客了,赶紧跟着我回墨安。” 虞桑晚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叔父,还是自己回去吧,毕竟在你眼里,这府里晦气着呢。” 说着,她就提起裙摆朝着正殿走去,才走到庭院,一道悠长的声音传来。 “郡王爷到,郡王府世子到。” 虞桑晚呆呆地站立在大雪过后的院子里,一袭白衣的她,因为哭过的关系小脸冻得通红,乌黑幽深的瞳仁定定地盯着走进来的人影。 打头的男人身穿了件碧绿宝照中花锦长袍,腰间系着暗灰戏童纹腰带,鬓发如云却夹杂了些许的白发,眉下是威严的虎目,身形结实有力,真是铁骨铮铮。 而他身旁的少年,面色清冷,一身暗绛红冰纨直裰,草绿涡纹金缕带系在腰间,有双顾盼生辉的眼眸。 年纪轻轻的他,虽然不及身旁高岸的男子,但是在这个年纪,已经是极为出挑。 虞桑晚先是看了一眼郡王爷,然后目光慢慢向下移,最终落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大哥哥身上,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白嫩的小手,紧紧地攥着。 容璟泫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了,微微抬眼。 四目相对,虞桑晚倒吸一口凉气,豆大的泪珠掉落。 容璟泫眉头微蹙,那一滴滴泪水,就像是落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握紧手中的弓,当时他听到 一声软糯糯的吼叫,几乎连想都没想直接出手,听声辨位是他的本事。 吓到她了吗? 容璟泫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有些诧异,片刻便压在心头,表情沉寂。 虞桑晚眉头触动。 大哥哥,一如既往的凶。 直到两个人立定,众人才缓过神来,给他们行礼问安。 “不必多礼。”郡王爷容栖的视线落到了虞桑晚身上,见她身形瘦弱,面色苍白,原本气势如虹的声调软了几分:“你就是虞忠安的女儿?” 虞桑晚款款上前行礼,面色淡然处之,声音洪亮,“给郡王爷请安。” “不愧是虞老弟的女儿,果然有几分他的风范不卑不亢。” 郡王爷最讨厌的便是唯唯诺诺。 他直来直往的态度,得罪了不少人。 他笑着摸了摸胡子,很快表情就变得严肃,“我刚刚听你喊救命,是怎么一回事?” 郡王爷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视线却很自然地落到了虞忠富的身上。 “回郡王爷,虞家叔父要强行带我回墨安,我不愿意回去,他便用强。”虞桑晚用余光瞥了一眼虞忠富,薄唇轻言。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虞忠富变了脸色,走到她身边背对着容栖二人 ,狠狠地拧了一把虞桑晚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从今往后就休想在寻得庇佑。” 虞桑晚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她早就不是之前唯唯诺诺的虞桑晚了,现在的她对虞家宗族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向往,只剩无穷无尽的恨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虞富安还真是大胆,当着郡王的面就敢对她动手动脚,真以为她不敢反抗吗? 虞桑晚整张脸皱到一起,身子微微颤抖,“叔父……疼。” 短短的几个字,就触怒了众人,周妈妈更是不顾自己的身份一把推开了虞忠富。 “小姐你没事吧?”她双眼关切,小姐自幼体弱多病,怎么能禁得住毒手! 虞桑晚咬着嘴唇,抬眼看向威严的郡王爷和小世子,泪水掉落,“没,没事。” 这样的反应,哪里像没事! 虞忠富被推倒在地,大腹便便的他,整个人东倒西歪,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冷箭抵在自己的脖颈。 “郡王爷,这是做什么?”他嘴角裂开一抹恐惧的微笑,却还是一脸殷勤的模样,“郡王爷,您可别被这个死丫头骗了,她最喜欢演戏了,我刚刚都没碰到他,您出去打听打听谁人不知,小的是过来接她回宗族好好将养。” 第三章 我给你撑腰 虞桑晚看着他伪善的样子,真想当众剥开他的外衣,让众人瞧瞧骨子里到底是个恶心的东西,她气死小脸通红,头发上的两撮毛跟着颤抖。 虞忠富说得不过瘾,还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不识好人……” 话还没有说完,郡王爷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双眼微眯,周身透露出阴冷无比的杀意。 “闭上你不干不净的嘴巴,否则就不只是打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虞忠富低下头,这才意识到郡王爷是个忠义之士,连忙点头。 “是小的多嘴了,还请郡王爷见谅,小的也是一时嘴快没别的意思,这桑晚丫头还是会带回去好生将养。” “虞家侄女先带着阿泫去给你父兄上炷香,我有几句话跟你的叔父说。” 虞桑晚带着容璟泫来到了祠堂,还未上香,她扑通一声跪下地上。 “大哥哥,帮帮我。” 容璟泫回过头,看着她复杂又坚定的眼神,眉眼有些触动,伸手想要将软坨子扶起。 奈何她却身后避开,朝着他磕了一个响头,起身时眼眶红润,“我不愿跟叔父回家,大哥哥请帮帮我,让我留在凌安。” 虞桑晚将虞忠富的狼子野 心一一道来,在说话时,她不知是看到大哥哥太过激动,还是因为受了委屈无处宣泄,泪水不断掉落,但话却说得利落,生怕是一场梦。 容璟泫蹲下身子,拿起帕子递给她,“擦擦,我给你撑腰。” 他也不知为何,看到这软坨子娇弱落泪的样子,心下便没由来的心疼。 想到虞忠富惦记孩童的银两,容璟泫的手就慢慢摸向腰间的匕首,眼里满是厉色。 虞桑晚将泪水擦干,眼光真切,上一世她初见大哥哥只觉凶巴巴,明明是个十三岁少年郎,眉眼间却满是清冷。 她不愿意与之亲近,可到了被人欺负,真正帮她的只有大哥哥。 “你这样盯着我作甚?” 容璟泫扭头与她四目相对,声音清慢。 虞桑晚仓惶低下头,摇了摇头,这会儿大哥哥还与她不熟,这样的目光会吓到他。 “你想留在凌安?”容璟泫拧眉,询问。 “虽然父亲娘和兄长都不在了,但我守着这院子,府里还有周妈妈和陈管家,一个人也能活下来。” 她想等到及笄,再去寻郡王府的庇佑,届时她手里也有些本事了,不至于像上一世那么狼狈。 “人不大头脑不灵光 ,不怪你。” 虞桑晚抬眼,气鼓鼓地盯着容璟泫,还以为他是想让自己跟虞忠富回去,“我头脑灵光,养活自己没问题!” 容璟泫伸手按住她的急得跳脱的脑袋,“怎么像个兔子。” “你既知道虞家宗族惦记着你的银两,你一个孤女守着这大院子,就应该猜到日后他们会做什么。” 他的这番话点醒了虞桑晚,没错她一个人留在凌安,就像是刚出生羊羔子,任人宰割。 虞桑晚一双柳叶眉拧紧,余光偷偷的看向容璟泫,看来她能够做的只有直投奔郡王府。 可,她身上背负命运…… 她的拳头微微握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容璟泫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还以为她是认真思索对策,目光沉了两分。 这软坨子果然头脑不够灵光,若是换作旁人,这么大的靠山早就巴巴的上前了。 “我既说过会罩着你,就一定帮你解决了这件事。” 说罢,他扭头看向灵牌,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笔直行礼,没有注意到身后虞桑晚眼中的一抹诧异。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前厅。 这会儿郡王爷和虞忠富已经聊完,虞桑晚明亮 的小眼珠打量着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好的虞忠富,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郡王爷是发现了他的豺狼之心,已经训诫。 “你们两个过来。”容璟泫踏入前厅的一瞬间,便伸手指了指周妈妈和陈管事,“说,三天前的晚上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陈管事一脸愤恨不平,将那天晚上虞忠富贿赂他,想要拿账本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出。 最后还附上一句,“郡王爷,小姐真的不能跟这腌臜泼才回去。” 郡王爷低头刮了刮手中的茶,狭长的双眸微眯,沉声道:“阿泫,在你来之前,他还狮子大开口向我讨要银子呢。” 虞桑晚错愕,她倒是没想到虞忠富这么大胆,敢威胁郡王爷。 郡王爷重重的将茶盏放到桌子上,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虞忠富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郡王爷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只是有点贪财,也没有什么坏心眼,桑晚丫头,你快替我说两句好话,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是啊,叔父待我如何,我清楚。”虞桑晚垂下眼眸,清瘦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感情。 容璟泫手上动作微微停顿,这软坨子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打退堂鼓了吧。 虞忠富咧开嘴,这个死丫头到底是害怕没有依靠的,等回了墨安他一定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叔父在我浑浑噩噩昏睡的夜里,曾经带了一个娼妓来到我房里,两个人‘恩爱无比’。” 虞桑晚抬眼,神态平静地徐徐道来,但颤抖的睫毛和握紧的软拳,却将她的情绪出卖的彻底。 “你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虞忠富脸色大变,连忙摇头,“郡王爷,小的没做过!是这个死丫头胡说,您可千万别相信啊。” 周妈妈瞪大眼睛,老爷和少爷捧在手里长大的小姐,居然被这卑鄙龌龊的小人给…… 郡王爷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拿起剑就朝着虞忠富刺了过去,“你这人面兽心的腌臜货!” 虞忠富来不及躲避,就这样生生的被砍断了命根子,“啊——” 喊叫声,划破天际。 虞桑晚别过头,满眼痛苦。 虞忠富是被郡王府的人拖着回了厢房,屋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郡王爷看着小脸惨白的虞桑晚,意识到自己出手太过莽撞吓到了她。 “虞家侄女,不必为令人作呕的叔父伤心,你……”郡王爷脸上闪过一丝别扭,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第四章 挺乖,像个软坨子 自家是三个儿子且一个比一个顽劣,像这样软萌又乖巧的女儿,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虞桑晚回过神朝着郡王爷拜了拜,“是,郡王爷。” 虞忠富没了命根子,暂时不会对虞桑晚下手,父子两个心里怀揣着心思又去祠堂上了柱香便辞行。 “不必送了,你一个人小心应对,若是他再敢有旁的坏心眼,尽管来郡王府。”郡王爷掀开帘慕,看了看天边黑沉,嘱咐。 虞桑晚乖巧点头,望着远去的马车探头,容璟泫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侧头看了她一眼。 幽深的眼眸落到她的心坎,顷刻间便抚平了她的不安。 马车缓慢行驶。 容璟泫收敛神韵,“父亲,今日你有点不厚道。” 郡王爷尴尬地摸了摸胡子,这儿子怎么揭他老子的短。 “那也没办法,只能明日再去,谁让我答应了你的母亲,天黑之前要回去。” “混账东西,人还没跟着去墨安呢,那些肮脏心思就藏不住了,这若是跟着去了可还得了?” 容璟泫垂下眼眸,“父亲,我们需想个法子,她的父亲为了救您才会中毒身亡,就算是我们打跑了虞忠富,未必不会有其他人惦记,她一个孤 女若是没个好去处,便只有任人宰割。” 任人宰割! 阿泫用了好严重的四个字,不过细细想来也是,一个孤女瘦的跟火柴棍似的,可不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他不可能让虞老弟的孩子,受人欺凌。 容璟泫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向皱眉不展的父亲,语调平缓淡然,“父亲,母亲一直惦念着有一个女儿。” 郡王爷一巴掌打在容璟泫的身后,爽朗大笑出声,“你小子,还说让我想个法子,你分明已经想好了等着我回去跟夫人商量。” 容璟泫咳嗽了两声,父亲这手劲还挺大。 “不过是添个碗筷的事情,我们郡王府不差这点吃的。” 郡王爷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夫人那边会不会同意。 郡王府后院正房内,破碎声传来。 “这杂碎居然敢对这么小的姑娘下手,还一心惦记着抚恤银子,若是让虞家小姑娘过去,岂不是被吃干抹净了。”陈氏气急败坏地叫嚷着,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坏心眼的人。 身为人母的她,自然见不得有人伤害刚刚满八岁的孩童。 郡王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夫人,你消消气,瞧瞧这一张小脸都气 花了。” 陈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还有你,办事这么不厚道,你把那杂碎给伤了,他还不得报复虞小姑娘?” “夫人请放心,我已经派侍卫在暗中守着,那杂碎敢动手,小命就没了。” 陈氏忍不住叹了口气,虞忠安救了夫君一命,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派人去调查了虞忠安的背景,不曾想虞忠安早就与虞家宗族一刀两断。 一个忠义之士做出来的抉择,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可想过如何安顿虞家侄女?”陈氏眼神中多了几分关切。 郡王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斯文喝羊汤的容璟泫,伸手捏了捏陈氏的肩膀,“这件事还在考虑之中,一时之间也没个好法子。” 刚刚在马车上还说得兴冲冲,这会儿却坐在一旁享受。 郡王爷心里埋怨,那句女儿怎么也张不开口。 容璟泫心里揣着事,见父亲迟迟说不出话来,抬起平和的双眸,“母亲,您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 郡王爷偷偷地竖起大拇指,面色却装出一副深沉,“不许胡说。” 陈氏错愕,扯了扯手中的帕子,“阿泫你的意思是?” 她和夫君的确一直想要个女儿 ,可是生老三的时候伤了身子,无法再有孕,可养育这么大的孩子,她担心做不来。 陈氏扭头看向郡王爷,捕捉到他脸上的期待,神态有些无奈,这爷俩分明是早已经想好了,等着她松口呢。 她勾唇一笑,“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明日再去一趟,可要把人给接回来。” “夫人真是心善。”郡王爷一脸谄媚地把羊汤放到她的面前。 陈氏满眼温柔,抬手指了指他,“你啊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那点小心思。” 容璟泫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巴,起身行礼,“时候不早了,父亲,母亲我去休息了。” 陈氏连忙放下羊汤,追了出去,侧着身子一脸担忧,“那虞家侄女,性格怎么样?” 容璟泫垂下眼眸,脑海中闪过她倔强的样子,嘴角扯动两下,“很乖,像个软坨子。” 软坨子? 陈氏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神色无奈,哪有这样形容姑娘的,不过应该是个好相处的。 星河高挂,虞桑晚坐在床边,久久未能入睡。 “不知大哥哥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在她思索之时,一声吼叫传来,虞桑晚表情厌恶。 她摸了摸 床边的剪子,恨意渐浓。 虞桑晚拿着剪子光脚走在雪地上,轻声朝着虞忠富的厢房走去。 大夫已经为他诊治过了,这一辈他都不可能成为男人。 他接受不了将屋内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因为动静太大,扯动了伤口,正躺在床上呜哇乱叫。 虞桑晚透过窗子看着他的行动,唇角微微上扬,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表情映照清晰。 只见她目光温柔,好似天上的仙女,只是手中的剪子跟她格格不入。 “叔父,我带来了止疼药。” 虞桑晚的声音将原本安静的虞忠富再次触动,大腹便便的他瞪着猩红的眼睛,笨拙地想要起身。 她推门而入。 虞忠富面色狰狞,“你个死丫头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说谎!” 虞桑晚站在床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轻笑出声,明明是一张纯善的脸,却让虞忠富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叔父,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了嘛。”她说着趁着虞忠富骂骂咧咧,毫不犹豫的就把药灌了进去。 “唔……”虞忠富挣扎着,却徒劳无功,药顺着喉咙灌了下去,他一脸惊恐的抓着喉咙,“你给我喂了什么?” 第五章 日后无人再敢欺负你 虞桑晚的笑声戛然而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床上的虞忠富。 乌黑的头发散落,屋内仅有的一盏烛火透在她的身上,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当初想要强我母亲的时候,就应该被斩断命根子!。” 上一世,虞忠富逼她为娼妓的时候亲口所说,她一直记在心里,现在终于能够为曾经的自己和母亲报仇雪恨了。 虞忠富瞪大双眼,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她怎么知道! 虞桑晚拿起剪子,比划了一下他心脏的位置,嘴里小声嘟囔:“剪子这种东西,也能一刀致命。” “你要干什么……离我远一点。”虞忠富挥舞着双手,拼命地挣扎,奈何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虞桑晚靠近他肥硕的身子,压低了声音,“麻药起作用了。”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就把剪刀插进了虞忠富的尸体,鲜血迸发到她的脸上,她却连眼都没眨。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眼看着畜生死。 若非不想惹麻烦,此刻的她真想狠狠地再给上几刀,平心中愤恨。 虞忠富挣扎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虞桑晚缓缓地闭上眼睛,拿起帕子将脸上的血擦了擦,淡定地关上门,头也 不回地离开了。 一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落下。 隔天清晨,虞桑晚是被吵闹声叫醒的。 她睁开眼睛,周妈妈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您叔父自尽了。” 虞桑晚一双柳叶眉紧锁,小脸惨白,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快扶我过去看看。” “小姐,那污秽的东西,您可看不得。”周妈妈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抚着她,“小姐,您别怕,郡王爷得知这件事已经派人安置了,这会正在前厅等您呢。” “替我梳妆周妈妈。”虞桑晚面色焦急,穿戴之后提起裙摆就朝着前厅跑去。 她的身子薄弱,才跑了一会儿的功夫,小脸便红扑扑,看到被白布盖起来的身体,定定的愣在那里。 忽地一个俏丽端庄的女子走了过来,用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满眼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别看。” 温柔的声音在虞桑晚的耳边响起,她抬眼与一双杏眼四目相对。 陈氏蹲下身子,把烫婆子放在她手里,“别担心,郡王爷会处理了这件事,我是他妻陈绣眉,今日与他一同过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 她自始至终平视眼前的虞桑晚,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虞桑晚向后退了一步,朝着她恭敬行礼,“谢过夫人。” 她的声音软糯柔雅,乖巧懂事的样子,让陈氏十分欢喜。 虞忠富选择自尽这一点是郡王爷没想到的,他眉头紧蹙,深沉的长叹一口气。 这样的杂碎死就死了,只是虞忠富毕竟是宗族的人,死在了虞家侄女的府里,传扬出去,恐怕会以为是虞家侄女害死了他。 “恶心人的东西,自尽不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还要连累旁人。”郡王爷坐在椅子上,怒意拍桌。 “父亲,消息送往虞家宗族了,两地相隔不远,想必下午便有消息了。”容璟泫安静地处理好一切。 他的视线落到了被母亲拉过来的虞桑晚身上,她胆怯地站在母亲身后,一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复杂。 容璟泫眉头紧蹙,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心里算计位置,慢慢地挪到一边。 虞桑晚注意到他的行动,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她知晓,大哥哥这是怕她看见会害怕。 虞桑晚面露歉意,“郡王爷,给您添麻烦了。” 郡王爷还以为她是觉得自己累赘才会道歉,面露严肃,“虞家 侄女,你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爹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能让任何人欺负了你,你叔父的事情不必忧心,明日他们将人带回去,事情就结束了,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看向夫人,见她微微点头,十分满意的样子,开口询问:“你可想过,日后该怎么办?” 这算是问倒虞桑晚了。 自她重生后就一直盘算日后的生活,原本想着郡王爷处理了虞忠富,她一个人自力更生掌握点筹码再去投奔郡王府。 可是昨日大哥哥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就算没了虞忠富还有虞家宗族其他人,若是各个都来找麻烦。 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 陈氏将她的担忧收入眼底,斟酌片刻,握紧了她的手,“虞家侄女,你现在还年幼,无法自立门户,我们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来郡王府,我们有意收你为养女。” 虞桑晚眉头一怔,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只是上一世她给郡王府添了太多麻烦,她心头愧疚。 她的视线看向容璟泫,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未曾想到与之视线交汇,这一次她并没有闪躲,慢慢地读懂了他的想法,她悬空不安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虞桑晚握紧手中的丝帕,松开了陈氏的手,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多谢郡王爷和夫人的收留,只是养女太高攀了,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陈氏看着她这幅坚强懂事的孩子,泪水涌动,快速地将她从地上扶起。 “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我们郡王府恩人的女儿,怎可让你为奴为婢,就做我的女儿,你放心我会真心待你。” 郡王爷也点了点头,一副非是如此的样子。 如此,虞桑晚便不再推脱,“是,谢谢郡王爷和夫人。” 事情说定后,陈氏就率先回了府去准备日后虞桑晚入府所需的东西。 郡王爷则是先在此等候虞家宗族的消息。 虞桑晚坐在床边收拾包裹,看着那些熟悉的衣服,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父兄还在世的样子。 她是个早产儿,母亲在生她之前不知为何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没能保住性命,听父亲说她跟母亲长得很是相似,所以她经常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话。 上一世的幸福伴随着父兄的死亡而结束,这一世虞桑晚不知这个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守护好郡王府。 哪怕她的双手浸满鲜血。 “小姐,不好了虞家宗族的人浩浩荡荡地在外面闹事。” 第六章 她是郡王府的人 虞桑晚眉头紧蹙,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抢先一步提前出去应付,乌泱泱一群人站在校尉府门口,有哭的、有愤愤不平的、有一脸阴郁的,总之没有一个人是面带喜色。 “虞老爷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一旁穿金戴银华贵的夫人哭成了泪人。 虞桑晚认识她,虞忠富的妻子王氏。 她眼神渐渐冰冷,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些谩骂。 “小贱人,狐狸精跟你娘一样,就知道勾引男人……” “我要是没猜错,你就是虞忠安那个不孝子的女儿吧!”虞老爷子冷哼一声,戳了戳拐杖一副威严的样子。 “是。”虞桑晚回神,面色平静,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八岁的孩童。 王氏擦了擦装模作样的眼泪,透过帕子看了一眼虞桑晚,吓了一跳,这跟十五年前那个贱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是你逼死了我的夫君!”王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从心底生出恨意,面目狰狞,朝着虞桑晚冲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掐她。 却被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给拦住了。 熟悉的芳香传入虞桑晚的鼻腔,她不动声色地转换表情,唯唯诺诺的站到容璟泫的身后,抓住了他衣服的一角,“大哥哥……” 短短的三个字,落到容璟 泫的心坎,他手上动作暗自用力,毫不费力的就将人甩到一边。 “阿泫不得无礼。”郡王爷一直等他停手才缓缓开口。 “是,父亲。”容璟泫应了一声,随后用身子遮住了虞桑晚,压低声音,“别怕,你现在是郡王府的小姐,日后再有任何人欺负你。” 郡王爷威震四方的咳嗽了两声,“你们就是虞家宗族的人? 虞老爷子闷哼一声,“是又如何!你们又是什么人?” 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提拔大官,眼前的人虽穿着不俗,可肉眼看去,与武夫无异。 “这可是郡王爷和小世子,你们还不行礼问安!”周妈妈看着他们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立刻扬声开口。 郡王府! 虞老爷子脸色难看,他愚蠢的儿子,什么时候巴结上如此大的高官了? “草民携带家眷给郡王爷请安。”他不敢怠慢,连忙跪地行礼。 郡王爷威震四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不必了,本王可受不起你们这份大礼!” 虞老爷子脸色一僵,跪地不敢起。 “郡王爷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吗!”王氏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朝着他们大喊。 “草菅人命,从何而来?”郡王爷坐在下人 放好的椅子上,气势威严的质问。 “我丈夫来虞府接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自尽了,难道不是你们逼死他的吗?”王氏几乎恨毒了虞桑晚,掐着嗓子尖叫。 郡王爷厌腻了她这番惺惺作态,冷眼看向林氏,“”哦?那你打算如何?” “赔钱!”林氏眼珠子一转,坚定的说了两个字。 这妇人的无耻作态简直令人作呕。 虞桑晚几乎控制不住,想要上去给王氏两巴掌,这样恶心的作态,竟然是她的家人? 身前的人影晃动,轻轻遮住了她的视线。 虞桑晚被笼罩在阴影下,手掌心里传来一抹温暖,心头蓦的滚烫起来。 是了,那才不是她的亲人。 她有属于自己的,善待自己的,真正的亲人了。 王氏还在狮子大开口,“十万两黄金,只要你给我十万两黄金,这件事情就了结!” “否则,我一定要去告你草菅人命!” 她贪婪的姿态让郡王爷感觉厌恶。 “简直可笑至极!”郡王爷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机灵得很,立刻悄悄地退了出去。 退到外面,快速抖落自己身上的衣物,乔装打扮换成了不起眼装束。 他装作路人,大喊出声,“虞氏宗族来郡王府闹事,人命关天啊,出人命了!” 待到百姓都被吸引过来,他立刻躲到了别处。 郡王爷眼看着人已到,立刻不再容忍王氏这个泼妇。 “你说,郡王府草菅人命,逼死你丈夫,那你又可知道你丈夫做了什么事?” 王氏根本不听,嚷嚷着,“我丈夫心地善良,又能做什么事情!” “他欺男霸女,押妓享乐,抢夺一个八岁女童的银钱,就是你口中的心地善良之辈?” “如果不是我府上丫鬟,撞破他带着那腌臜行苟且之事……呵!” 郡王爷所幸将那些丑陋之事暴露在百姓面前。 他横眉冷对,直接道破虞忠富的所作所为。 可虞桑晚却愣住了。 丫鬟?分明是她瞧见的……怎么会? 虞桑晚不解,忽的被身前的容璟泫捏了捏她的手心,这猛的明白过来。 随后,就是无可抑制的感动,心中阵阵暖意。 她明白,郡王爷如此说,是为了保护她的清白。 “不可能!我丈夫怎么会是那样的人!”王氏抵死不认。 可那是高高在上的郡王爷,郡王爷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更何况,还 有人证物证。 容璟泫看着虞老爷子,忽然轻声开口,“十万两黄金……倒是好大的口气。” “虞家的生意看来是做的不小,开口闭口便是万两黄金,倒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财路。” 语气中淡淡的警告,立刻让虞老爷子惊醒。 他眼里不善之色一闪而过。 “够了!王氏!” 被虞老爷子喝止的王氏眼泪还挂在脸上,显得分外滑稽。 “虞忠富的品性,你还不知吗?还在这里胡闹,也不嫌丢人,给我退下!” 王氏压根儿没想到虞老爷子会反咬一口,可她不敢反驳虞老爷子,不甘心的苍白了脸色,闭上嘴乖乖推到一边 郡王爷赞许的瞥了一眼容璟泫。 不过,打一棍子还得给个甜枣,以免狗急跳墙。 “虽然虞忠富为人嫌恶,品行不端,但是念在他有良知认错,且与郡王府有些许关联,你失去丈夫的份上,郡王府可以给你万两白银,权当安抚。”郡王爷沉吟片刻,对王氏道。 他让人拿来万两白银兑换成的银票,递给王氏。 却在王氏抬手接时,并未撒开。 只见郡王爷意味深长的看了虞家人几眼,“银票在这儿,但,从今往后桑晚便住在郡王府,你们大可放心。” 第七章 别做梦了 “不可能!”虞老爷子下意识的阻止。 虞桑晚于他而言嫁出去联姻也好,平白无故断了这份亲,他拒不接受。 更何况…… 看了一眼容璟泫和郡王爷,虞老爷子也有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郡王府这条大船,他一旦看见攀附的机会,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虞忠安是为了救郡王爷死的,只要把虞桑晚这个小丫头片子捏在手里,不愁郡王府不帮助虞家。 他精明的很。 不过场面话还是得有。 “她是我虞家宗祠的人,这辈子都是我虞家的人,郡王爷哪怕高高在上,也不该这样插手我虞家家事吧?”虞老爷表现的凄苦,像个被权势压迫的商人。 “虽然我虞家无郡王府这般家大业大,但是也不会养不起一个小女童。” 王氏收到虞老爷子的暗示,立刻跳了出来,哭天抢地,“我丈夫就算人品有瑕,可这次来就是接侄女回虞家,一家团圆。” “郡王爷,你让我丈夫自尽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阻碍我们亲人团聚!” 她呜呜咽咽的哭起来,试图勾起来身边围观人的想法,帮她唾骂郡王爷。 哭的比唱的好听,可是虞桑晚只在她脸上看到 了对自己的恨意。 郡王爷不理睬王氏的话,扭头看向待在容璟泫身侧的虞桑晚,语气温和,“你是怎么想的?” 容璟泫拍了拍小女童的肩头,淡淡的微笑在他的唇边勾勒出来,“别怕,只要你不想离开郡王府,我和父亲都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虞桑晚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仿佛鼓足勇气般站出来,面对虞老爷子,“我不回虞家,况且,父亲早已经脱离虞家宗祠。” “倘若我父亲在天有灵,也会愿意我自己选择日后在什么地方生活。” 她情绪虽然害怕,却坚定不移的伸手抓着容璟泫的衣角。 难过又害怕的看了眼王氏和虞老爷子,咬着嘴唇垂下头。 “桑晚,你可想好了再说!”虞老爷子眯起眼睛。 “我……” 虞桑晚用力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郡王爷,我想单独跟虞虞老爷子说说话。” 她哀求的看向郡王爷。 虞老爷子不疑有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怕什么?这小丫头片子这不就服软了? “可以。”郡王爷则担忧又宽容的给了虞桑晚自己考虑的时间,应下了她的要求。 绕到僻静无人之 处,虞老爷子大发慈悲一般看着虞桑晚,“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放心吧,桑晚丫头,虽然我们虞家没有郡王府荣华富贵,可还是养得起你的,你不想回去看看你父亲生长的地方吗?” 他还想着在虞桑晚面前稍微做做戏。 可谁知道,跟他走到这里的虞桑晚,脸上表情忽的就冷了下来。 “虞老爷子当真想让我跟你回虞家?”她讥讽一笑。 “也不怕我父亲在天有灵,半夜找你索命来了?” 虞老爷子没有震怒,因为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虞桑晚抛弃了在郡王府面前的乖巧,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是想接我回去好好抚养长大,还是想钳制我威胁郡王府,你心里有数。” 她躲开虞老爷子反应过来,气的想打她的手,直直看向他眼底,“你动手打我一下,我就把你虞家的事情抖落出去一件。” 虞老爷子自然是不信她的威胁,动手便要给她一个教训吃吃,虞桑晚凭借身高和灵巧径直躲开。 她冷脸站定,在虞老爷子又一巴掌落下之时,粉唇轻启,“八年前,虞家为了争夺大青山脚下的周村一户……” “住口!” 虞老爷 子的手,猛的停顿住,用力怒喝一声,脸色阴沉。 “你怎么会知道!”他不可置信,这不应该,虞桑晚怎么会知道? 虞忠安那个白眼狼,到底告诉了她什么! 虞老爷子面色微变,他已经有点慌了。 但是他人老成精,立刻收敛了情绪。 ‘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多少……要不然直接把她带回去,一不做,二不休!’ 虞老爷子阴沉沉的想。 虞桑晚却勾起唇角,“你怕了,这么一件小事你就怕了,不过是两条人命,对你虞家来说,不是九牛一毛?” “我父亲早就留有证据,为的就是和你们这些人断绝关系!” 看她是八岁女童,虞老爷子还留有期望,想骗她一下,“桑晚啊,我那也是……” “闭嘴!”虞桑晚打断他的话,嫌恶皱眉。 已经能看出来未来娇俏玲珑的女童,扬起下巴道,“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可不保证你虞家的那些肮脏不堪,会不会某日不小心流露出去。” 虞老爷子投鼠忌器,见虞桑晚这幅表情,忍不住含恨出声,“你就不怕我把你赶出虞家宗祠!?” 虞桑晚不屑淡笑,“区区虞家。” 话语中的嫌弃,还有不屑一顾,令虞老爷子气的心口一痛。 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虞桑晚警告他,“不要在郡王府面前胡说,否则……” “好好好,不愧是我虞家人,哈!”虞老爷子怒极而笑。 “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二幅面孔宣扬出去,告诉他们?” 他欺虞桑晚年纪小,想用这个威胁虞桑晚,吓住她。 虞桑晚展颜笑道,“你以为他们会信吗?是你说我一个八岁孩子心机深厚可信,还是我说你虞家肮脏混乱可信?” “收起你那些想法和脸色,你最好祈祷郡王府什么也不会知道。” 她扬起甜甜的笑,手紧紧抓着都快气抽过去的虞老爷子走了出去。 面向郡王爷和容璟泫担忧的眼神,虞桑晚心下暖意纵横。 她松开虞老爷子,走到郡王爷面前,“郡王爷,虞老爷子通情达理,已经准了我的诉求。” 她奶呼呼的,看的人心软。 “承蒙郡王府不弃,桑晚日后愿意留在郡王府,还请郡王爷宽照。” 她小小的身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的以头叩地。 一声轻触,仿若一锤落定之音,再无二话。 第八章 三位鲜衣怒马少年郎 五日后,虞桑晚坐上了前往郡王府的马车。 磕头答应那一日,郡王府就想带虞桑晚回去,但虞家还需要打点,虞家宗族的人又吵着闹着要虞桑晚去参加虞忠富的丧事。 郡王爷担心虞家宗族的人对虞桑晚不利,便让他们在校尉府草草的举办了丧礼,此事才算了解。 虞桑晚遣散了大部分家丁,虞府家丁都是受苦受难之人,虞忠安仁慈把他们收留。 他们忠心耿耿的追随多年,如今校尉府遭此劫难,虞桑晚还细心的给他们安排后路,结了银子,内心感激不尽,便给虞桑晚磕头谢恩,好聚好散了。 只有周妈妈和管事不愿意离去。 “姑娘,您不能没了家,我年岁大了,跟着老爷多年,也没个地方可以去,我就在这里给姑娘守着家,您想家了或者遭此变故,日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管事泪眼婆娑的望着虞桑晚,拉住她的手,沉重的说真的。 周妈妈是虞桑晚的奶娘和管事一起看着她长大,早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 “姑娘,我也在这里给你守着,我年纪大了,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您在郡王府好好生活。” 虞桑晚看着他们真诚的面容,心下动容,管事说到的对,总 得都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就有劳周妈妈,管事爷爷了。”她俯身行礼。 “这可使不得,我们身份卑微哪里能让姑娘行礼,姑娘的意思我们明白,马车等候多时了,该上路了。” 周妈妈和管事把她扶了起来。 虞桑晚不顾他们的阻拦,依旧固执的行礼,旋即踏上了去郡王府的马车。 思绪万千的虞桑晚睁开眼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一世,谁也不能左右她的命运,她要自己闯出一片天。 “姑娘到了。” 思索间,马车停了下来,丫鬟掀开帘子,迎虞桑晚下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郡王府,可再次见到还是被府邸的气派所震慑。 她捏着手中的丝帕,压下心头的忐忑,还没等她缓过来,几个婆子就喜气盈盈的走上前来。 “姑娘您可来了,夫人三日前就惦记着你了。” 虞桑晚看着她们的热络,没有太过亲近,只是报以礼貌的笑容,坐上了迎她的软轿,听着婆子们的闲言碎语。 “今日可是大日子,几个小少爷都在府里等着呢。” 虞桑晚脑海中蹦出容璟泫的面容,嘴角娇羞一笑,几日 不见也不知大哥哥怎么样了。 轿子停在后院。 虞桑晚下轿站定,用余光打量着四周,见陈氏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桑晚,我应该亲自去接你的,只是忙着给你添置东西过了时间,一路上可还适应?”陈氏对这奶娃娃喜欢的不得了。 她生了三个儿子,一直期盼着能有个贴心的女儿,却未曾想到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不过幸得上天眷顾,又赐给她一个女儿。 “给夫人请安。”虞桑晚乖巧行礼,上一世陈氏也是如此待她,只是因为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精神不好。 一直未能和她亲近,这也是虞桑晚心头的一大遗憾。 夫人…… 陈氏心头闪过一丝别扭,旋即又想明白了,她出生便没了母亲,父亲和兄长又离世,若是早早的就叫了她母亲。 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陈氏拉过她的手,笑意更甚,拉着她走进屋内,“我带你去认认哥哥们。” 虞桑晚抬眸,三个鲜衣怒马少年郎映入眼帘。 三个人年岁各异,体态也不同,并排站着,十分和谐。 “今日王爷被圣上叫到皇宫了,需傍晚才能回来,这是你的三个 哥哥,璟泫,屿舟,时衍,你大哥哥璟泫,年十三,十月生辰,二哥哥屿舟年十一,二月生辰,三哥哥时衍与你年龄相仿只比年长一岁,四月生辰。” 虞桑晚的目光一一扫过少年郎,最终目光,最终停留在大哥哥容璟泫的身上。 她唇角微微上扬,梨涡浅笑。 容璟泫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虞桑晚一惊,快速的收敛神韵,垂眸抿唇,宛若受惊的小鹿。 软坨子怕他? 容璟泫面色清冷,收回目光,握拳。 陈氏清了清嗓子,语调不复对虞桑晚那般温柔,多了几分沉重,“日后桑晚便是你们的妹妹,你们要宠着她,护着她,切莫让人欺负了,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他们应声回答,“是。” 容时衍缩了缩脖子,母亲生起气来,可不必父亲温柔半分,他鬼灵精怪的眼睛,圆溜溜的注视着虞桑晚。 这小妹身子怎么如此小,虽白嫩却瘦弱,就好像瘦出骨头的兔子。 日后要养肥一点才行! “行了,你们还有功课,先下去吧,我领着桑晚去熟识一下她的慕月阁。” 三个孩子出了慎 行院,朝着南苑走去。 “二哥,你说小妹已经有八岁了,可为什么瘦弱的跟没吃饱的兔子似的。”容时衍叽叽喳喳的跟两个探讨起来。 “我听娘说,她胎里不足又没有母亲呵护,才会如此瘦弱。”容屿舟摇曳手中洒金的山水扇,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不过确实太瘦弱了些,这日子母亲恐怕会给她送很多的东西了。” 想当年他因为感染风寒,瘦了几斤,母亲便拿了一大堆人参鹿茸,想让他大补,最后因为太补,他留了几天的鼻血,闹了不小的笑话。 容时衍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踮起脚尖在容时衍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我劝你不要这样做。”容屿舟眉头紧蹙,面露责怪。 “这不是跟小妹亲近亲近嘛。”容时衍摸了摸鼻子,一副憋着坏的样子。 容璟泫停下了脚步,容时衍没有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他吞咽一口唾沫,“大哥,怎么了?” 长兄如父,除了父亲,他最怕的就是大哥了,母亲虽然有时严厉,却不似大哥残暴。 惹他一个不高兴,就会被拉到练武场,打着练武的旗号暴揍一顿! “不要动你的歪心思。”容璟泫斜眸注视着他,冷冷发话。 第九章 看你干的好事 被容璟泫警告一番,容时衍吐了吐舌头,收敛了自己的小坏心思。 但他确实想和虞桑晚亲近。 少年人的性格活泼好动,像身上长了虱子,一会儿安静下来就会难受。 容璟泫不允许他搞小动作,是怕他伤到小妹妹,他不弄那些坏点子不就行了。 容时衍转念一想,一个更好玩的念头在他脑袋里炸开。 对呀! 他可以带妹妹去看自己的收藏阁。 容时衍兴致勃勃,裂开嘴角笑出声。 他的收藏阁里,可都是各种奇珍异宝,别人轻易见不得呢。 想到这儿,容时衍就有些愤愤不平。 前段日子,隔壁家的臭蜜蜂自己偷偷闯进了他的收藏阁,被吓了一跳,回去就起了高热,害得他平白无故挨了一顿大骂,气得他两顿饭都没吃。 明明都是可爱的小家伙们,怎么就吓人了! 不过,容时衍觉得虞桑晚肯定不像那婆娘被吓的吱哇乱叫。 她看着就温柔,一定会对她的小宝贝十分爱护。 等妹妹喜欢上他的小宝贝们,嘿嘿…… 不过不得不承认,容时衍心里还有一点蔫坏,想看看妹妹见到他那些宝贝们的反应。 虞 桑晚在郡王府住了三日,还算适应。 夫人和郡王爷对她十分宠爱,知道她不喜欢热闹,就给她寻了偏僻的地儿,让她安心住着,还给她配了两个稳妥的丫鬟,铃兰和水仙。 虞桑晚倍感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就算是在亲近,终究不是她的家。 尽管虞桑晚努力压着心头的别扭,但在看到府里丫鬟疏离的眼神时,还会有些不自在。 寄人篱下的滋味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重活一世,虞桑晚萌生的狠劲并不能将她心里的自卑抹去。 好在夫人待她极好,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敢说些什么。 这天,虞桑晚日常去了陈氏的院子请安,回来的半路,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了。 “嘘!” 容时衍一把将虞桑晚拽进旁边假山后面,小心翼翼的,做贼心虚般谨慎。 虞桑晚歪头,眼睛微睁,“三哥哥,你这是?” 容时衍笑眯眯的拍了拍虞桑晚的小肩膀,“妹妹,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你跟不跟我走?” 虞桑晚心下狐疑,但见他一脸期许,不愿扫兴,柔柔点头,小声嘤咛:“嗯。” 容时衍喜笑颜开,拽着虞桑晚一路上避开所有人,凭借自己对郡王府的熟悉,摸 索着来到放宝贝的地方。 他清了清嗓子,“妹妹,你可要做好准备,这里面放的都是宝贝,你一会儿一定会大开眼见!” “虞桑晚听着他的描述,眉眼多了几分新奇。 上一世,她是成人后入的郡王府,和几位哥哥的关系并不深厚,小事情自然知道的不多。 容时衍掏出自己的钥匙打开门,保养如新的锁头坠下,他拉着虞桑晚的手,推开门快步走进去。 随后还关好了门。 俨然一副谁都别想打他宝贝的样子。 “看!这里可都是你三哥哥的宝贝,别人可轻易见不得大哥和二哥也只来过两次,我愿意跟你分享,我这个做哥哥的不错吧。” 容时衍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得意洋洋的摸着鼻子。 紧接着就跳到一个箱子前,伸出手小心翼翼掏了掏,抓出来一个绿油油生龙活虎的东西。 强光会让他的宝贝受惊,这里只有一盏暗色的油灯,容时衍没注意到虞桑晚的表情,热络的拿到她的面前。 “这是我最喜欢的翠竹,你瞧,它通体碧玉,额间还有一点红,是难得的极品!” 容时衍拍了拍竹叶青的头。 那小家伙像是有灵性一般,慢悠悠的蠕动着身体,纠缠着他的 手腕到手掌。 虞桑晚眨巴了一下眼睛,吞咽一口唾沫,整个人呆愣在地。 她有一半是真的惊讶,未曾想到三哥哥会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另一半,就她是装出来的,上辈子她的生活凄惨的很,青楼的老鸨为了让她接客,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密阁,蛇鼠蚂蚁蜘蛛,什么没见过。 曾经她为了逃脱虞家宗族的掌控,更是躲到了蛇窟,可大大小小各色不一的蛇度过了一整晚。 当时她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可是她想到了大哥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住蛇,咬伤了蛇的脖子,吸了蛇血。 因为她的行动震慑住了蛇,捡回一条命。 不过,从那个时候虞桑晚就知道,自己骨子里存着一股狠劲。 现在,她又怎么会真的害怕这些东西? 但是,虞桑晚心里清楚,她表现的太过镇定会引怀疑,毕竟在郡王府的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女童,且给他们的印象是乖巧柔弱。 突然与之相悖,实在有违常理。 容时衍看着虞桑晚一言不发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偷笑,他就知道妹妹跟臭蜜蜂不同。 他讨好的像只小狗勾一样。 “你喜欢吗,妹妹?” 与此同时,容 璟泫虞桑晚必经的路上等她,可等了一刻钟也不见有人经过,问了伺候的铃兰。 她只说姑娘到了这里就不见了。 容璟泫脑海中闪过这些日子容时衍的小动作,眉头微蹙。 立刻掉头就走,直奔收藏阁。 在门口,还撞见了一脸焦虑的陈氏,郡王爷和紧随其后的容屿舟。 他们对视一眼,看到垂在一边的锁,心下已经有了想法。 郡王爷忍着怒气,不敢大力推门,怕惊吓到容时衍养的那些奇宠。 他隔着一扇门,听到了里面容时衍喋喋不休的追问,心里的怒火更甚。 推开门,阳光洒入其内。 只一眼,陈氏就看到了被吓呆的虞桑晚。 还有托举着一只宛若翠竹蛇的容时衍。 陈氏猛吸一口气,“三郎,你在干什么!” 说着,她就连忙把虞桑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郡王爷看着还不认错的容时衍,心头火起,“三郎!那日你把云觅丫头吓得还不够,还要来祸害你的小妹妹!” “父亲,我只是……”容时衍不明所以,明明妹妹很喜欢…… 他的视线落到了脸色苍白的虞桑晚身上,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妹妹,我……” 第十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容时衍还想上前,可注意到手中的青蛇,默默的停在原地。 “你太任性了!自己去祠堂领罚,三日之内不得进食,闭门思过!” 虞桑晚直接被陈氏和郡王爷带走,连求情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容屿舟连扇子都不摇了,叹口气,“你这次真是闹过了。” 虞桑晚被陈氏带到安全的地方,“夫人我没被三哥哥吓到,您误会她了。” “桑晚,我知道你是为了三郎求情,可这孩子不知分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必须好好教训!”陈氏只以为她是担心容时衍被责罚,所以才会说慌。 没有继续理会她的话,扭头对着丫鬟吩咐:“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诊断没问题后,陈氏依旧害怕虞桑晚半夜梦魇,还是虞桑晚一再保证自己不会有事,陈氏才勉强让她一个人睡。 傍晚,虞桑晚如坐针毡的看着门口,眼里满是自责,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给三哥哥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三哥哥性子倔强,三日不进食,只怕是要饿坏了。 想到这儿,虞桑晚更加担心,看着天色已晚,她悄无声息的用油纸包了自己桌子上的水果糕点,果脯蜜饯,塞进袖子里。 她还没彻底摸清楚大厨房的人 员,不太敢去偷正餐,只好拿点这些吃食,给三哥哥垫垫肚子。 打开门,虞桑晚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她巡着记忆往祠堂的大概位置走,小心翼翼的,却到底还是在门口撞到了人。 虞桑晚心慌的抬头,却讶然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们?” “桑晚?” 容屿舟也吃了一惊,随后就露出温和的笑。 软坨子也来了,容璟泫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他注意到她鼓鼓囊囊的袖口,身上传来栗子糕的香味。 不由得失笑,她该不会把给她夜间垫肚子的糕点,全部拿过来了吧? “大哥哥,二哥哥。”虞桑晚乖巧的行礼。 看到大哥哥的一瞬间,她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乖乖蹭到容璟泫身边站好。 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她便心满意足一样。 容璟泫注意到虞桑晚嘴角微不可查的喜色,却并未多想。 他以为她是有点雏鸟情节,因为他帮了她,所以这么亲近。 不过也无伤大雅,总之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大哥哥和二哥哥也来看望三哥哥吗?” 虞桑晚装糊涂,还不着痕迹的把袖口藏了藏。 看得两个少年忍俊不禁。 容屿舟在冬日里也要摇晃着那把洒金扇,自是风流倜傥,他笑着说,“我们的目的和你一样,别藏啦,味道都散发出来了。” 虞桑晚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捏住自己的袖口。 就在这时,面前的祠堂门后,传来了小声哀嚎,“二位哥哥,我最疼爱的妹妹,是不是你们来拯救我了?” 容璟泫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容时衍可怜兮兮跪在垫子上,扭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们。 他动了动鼻尖,眼睛猛的一亮。 “栗子糕!谁带了栗子糕!” 虞桑晚莫名觉得三哥哥真的像只小狗。 她按捺住心头的蠢蠢欲动,走上前去,随手拉过一只蒲团,半跪坐着在容时衍面前。 随手,她从袖子里掏出来的油纸包,在自己膝盖上展开。 看到满满当当,保存完整的栗子糕,还有几个蜜饯,容时衍猛的有些愧疚和感动。 他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妹妹居然还记得给自己带吃的。 他不禁难过的垂下头,捏着栗子糕要往嘴里送的手也停下了。 “对不起,妹妹 ,我吓到你了吧。”他闷声闷气的,颇为难受。 虞桑晚得了一声道歉,本就不在意的心暖了暖,她脆生生的道,“没关系的三哥哥,而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三哥哥都是因为我反应慢,所以才害你受了责罚。” 她垂眸,眼神里满是歉意。 “不不不,妹妹你没错,是我……”容时衍眉头紧蹙,生怕她掉眼泪。 可下一刻,虞桑晚就明眸皓齿的注视着容时衍,“三哥哥,我已经跟夫人说过了,我并不害怕那些东西,若是下一次三哥哥还想与我分享,我也不会推脱的。” 虞桑晚思索了良久,认为今日的柔弱很没必要,她太小题大做了,若不是她太过谨慎,也不会导致三哥哥受罚。 所以,她决定日后适当展示自己的情绪,以防伤到自家人。 容时衍感动的泪眼汪汪,“没有的事,其实哥哥也很喜欢绣花的!” 他再也不脑抽吓唬妹妹了! 午饭就没吃上,还被爹一顿教训,说的容时衍惭愧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讨厌绣花,爹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到自己如果被带着绣花…… 容时衍脸都青了。 瞬间明白了自己做的多么恶劣。 本以为妹 妹不会原谅他了,小少年一颗心泡在酸醋中,难过得很。 谁知道等来的不是妹妹的冷脸,而是香香栗子糕。 容时衍简直不要太感动! 虞桑晚看着三哥哥这幅模样,忍俊不禁 容璟泫没有关祠堂的门,这边本就经过的人少,关上门暗的很,他怕虞桑晚害怕。 四兄妹围坐在一起,容时衍泪眼汪汪的吃着糕点。 “咳咳咳……有水吗?”他噎住了。 容璟泫板着一张脸,冷冷道:“没有。” 容屿舟也无奈,“爹说了,不许给你带饭,我和大哥的房间里的水和糕点也被没收了,厨房里更是空无一物,这是摆明了连错啊。” 闻言,虞桑晚连忙把另一只袖子贡献出来。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吃。” “妹妹有心了,我们用过晚膳了。”容屿舟面色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 容时衍赶紧拿了,狠狠吃了两口才缓过来。 他扁扁嘴,“你们不吃我吃,还好我有妹妹。” 容时衍嘴巴塞的鼓鼓囊囊,“那你们谁也没有准备东西,过来是干嘛的?” 容璟泫笑了声,带点凉薄,“自然是来看你笑话,现在知道有妹妹的好了?” 第十一章 被抓包了 容时衍害怕的打了个颤抖,讨好弱弱一笑,“我知道错了嘛,以后我肯定好好保护妹妹!” 虞桑晚忍俊不禁的掩住唇,微微一笑。 正值此时。 “哎呦!” 她后脑勺一疼,脖子里又是一凉,落在狐裘的毛毛领子里,激的虞桑晚直接打了个寒战。 “呀!我丢歪了!” 旁边墙头忽然跳下一个人影,红衣翩翩,两三步就到了虞桑晚身前。 “你没事吧?我本来想用雪球丢容时衍那个笨蛋的,还好吗?” 容璟泫帮虞桑晚把衣领中的雪弄出来,还有残存的半个雪球。 看着他的脸色,来人讪讪一笑。 “表哥……” 容璟泫清冷的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压着声音,“不要胡闹。” 洛云觅吞咽一口唾沫,不敢直视容璟泫的眼睛,僵硬的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表哥没比他们大多少,可她就是害怕。 “我,我知道了。” 洛云觅快速的收敛视线,生怕自己被容璟泫抓着。 她好奇的盯着虞桑晚看,“你就是姨母口中的桑晚吧。” 虞桑晚同样的打量着她,点了点头。 容璟泫则温和的低声的介绍,“这位是我姨母家的女儿,洛云觅,还有一位双生妹妹,名唤洛意浓。” 他的目光落到了洛云觅的身上,“她就是我郡王府的明珠,桑晚,比你小几个月。” 只字不提过去。 “那就是我的妹妹了,加上意浓我就有两个妹妹了。”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春风亭下一杯酒,山色不如人意浓,云觅,意浓,真好听。” 虞桑晚发自内心的称赞。 她甜甜的笑意,勾动了洛云觅的好奇和善意。 她径直挤开容时衍,嘴里不饶人,“你都被罚跪祠堂了,再跟我争,小心我告状你偷吃!” 洛云觅得意的看了眼容时衍,“笨蛋容狗,你活该,让你吓唬我妹妹,又吓唬我这个小妹妹。” 她扭头不搭理气成河豚的容时衍,亲昵的捏了捏虞桑晚的手,随性自然的直捧脸,“你就是虞桑晚吗,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虞桑晚收到了洛云觅的善意,自然不吝啬,“当然,那我就喊你云觅吧。” “臭蜜蜂,你少来了,桑晚才不是你的妹妹,那是小爷我的。” 洛云觅气鼓鼓的叉腰,嘴里不饶人,“容狗你找打是不是,再叫我臭蜜 蜂,我把你头发都扒光!” 说着还朝着容时衍吐了吐舌头。 “你!”容时衍被她噎的无话可说。 洛云觅得意的扬起下巴,她今日听姨母说起容狗被关祠堂,别提多开心了,她可是故意来炫耀,且趁机认识认识小妹妹的。 没想到这小妹妹人还挺温柔,她喜欢! 就在气氛和睦热络之时,忽然一声呼唤传来。 “姐姐……你把我忘了!” “哎呀,意浓都怪我不好。”洛云觅连忙跑过去。 虞桑晚视线看过去,只见,墙头上身着鹅黄色衣裙,毛绒的狐领和虞桑晚同款,不过她的是火红色的,虞桑晚的是雪白的。 气质宛如含苞待放幽兰的小少女,扒着墙头,为难的看着底下叉腰的洛云觅。 “我早说让你跟我一起习武的嘛。” 洛云觅轻轻飞跃就落到了墙上,“你别乱动哦。” 她说着,就架起洛意浓的两个胳膊,轻飘飘落地,动作行云流水不夹杂半分杂志。 虞桑晚望着洛云觅,脑海中闪过上一世,偶然遇见她时,她一身火红的仙罗裙出现在宴会中,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的身上。 那时,她十分艳羡洛云觅的性情,觉得自己一生也不 会向她那般洒脱。 “臭蜜蜂,你别带坏了意浓妹妹!”容时衍一个果核丢了过去,双手环抱,面容得意洋洋。 洛云觅气鼓鼓的叉腰,“容狗,你找死是不是!” 她撸起袖子,朝着容时衍就打了过来,一时之间屋内萦绕着热络的气氛,寒意的动气也散了不少。 虞桑晚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唇角微勾,梨涡浅笑。 轻松的气氛,让他们忽略了音量,闹得十分放肆,根本没有注意到隐匿出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唯有容璟泫察觉到不对劲,警惕转过头,“是谁。” 他的一声清冷质问,让祠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玩的很开心啊。”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几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鹿四处乱撞。 虞桑晚握紧衣袖,是他们大意了,忘记了祠堂离郡王爷和夫人的住处十分进。 郡王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面色深沉的扫射屋内的人,最终目光落到了容时衍身上。 “爹……”容时衍低垂着头,宛若一只鹌鹑不敢造次。 “哼!”他冷哼一声,“你倒是乐得自在,把我的话都抛到脑后了吗?” 虞桑晚轻咬薄唇,快速走出,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郡王爷请不要责怪三哥哥,是我私自过来给三哥哥送吃的,不关其他人的事情。” 郡王爷看着她小小身躯把所有人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样子,于心不忍。 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桑晚,你不必替三郎这臭小子求情,他养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连大人也都会发怵,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至于今日的事情……” 郡王爷的视线看向容璟泫,“阿泫。” “父亲,是我的错,没能够教育好弟弟妹妹。”容璟泫躬身行礼。 “姨夫,我们也有错。”洛云觅和洛意浓两个小家伙垂下头,自责的说着。 一屋子所有人都在认错,郡王爷忍俊不禁。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三郎今日你吓到了妹妹,应该受到责罚,但众人都给你求情,念在你们感情深厚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日后你再欺负桑晚,我绝不轻饶!” 郡王爷温柔的看向虞桑晚,“你觉得这样如何?” 虞桑晚心下闪过一丝暖意,她清楚郡王爷这是在惦念她的感受,怕太严厉会吓到她。 她点了点头,旋即抿唇,说出了心里话,“郡王爷宽厚,不过郡王爷我真的没有被三哥哥吓到,今日似乎委屈了三哥哥。” 第十二章 落汤鸡 郡王爷面色一怔,他打量着虞桑晚,并未从她的身上看到半分说谎的痕迹。 看样子,的确是他错怪了三郎。 “三郎,今日的事情是为父做错了,为父在这里向你道歉。” 容时衍受宠若惊,连忙摆手,“爹,是我没分寸,爹没错,日后我不会在随便开玩笑了。” 郡王爷甚是满意,“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吧。” 当天,虞桑晚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隔天,陈氏带着容屿舟和容时衍,来到了慕月阁。 “我知道你还在孝期应该吃素,但前日给你诊病的太医说了,营养不良需要将养,所以我派人做了一些比较有营养的东西,你稍微吃点。” 虞桑晚表情有些意外,没想到陈氏会亲自来慕月阁,她连忙行礼。 “多谢夫人。” “你我是母女,我知道你在芥蒂什么,今日早早找你过来是有事与你商议。”陈氏亲自将她扶起,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虞桑晚的视线落到了两位哥哥身上,心下有些疑惑,怎么不见大哥哥。 陈氏看出了她的想法,“你大哥哥虽年幼却已经不必在郡学求学了,今年 本应该去国子监,奈何他小小年纪偏喜欢武学,他每日早晨在我门口行礼作揖后,会跟着郡王爷去去军营,学习军中事物。” “他可是我们府上的第二个大忙人了,等开了春,二郎就要去郡学读书了,三郎还年幼,就跟我表亲家的孩子一道在私塾读书,桑晚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读过什么书?” 陈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最终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 虞桑晚轻咬薄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事实上她只懂得几个大字,没读过什么书。 她没有娘亲,爹爹和哥哥又常年在军营里,这功课的事情就落下了。 “回夫人,我有过先生教导,想必夫人也清楚墨安地方小,找个先生很不容易,女先生价钱又高,这一来二去便耽搁了。” 虞桑晚的声音越来越小,容时衍心眼好,连忙安慰:“好妹妹,没事儿,母亲过来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一道跟我们上学,虽然那东西没什么好玩的,但是要是妹妹去的话,我肯定一日不落。” 虞桑晚的目光落到了陈氏上身上。 陈氏笑吟吟的点头示意。 “那就多谢夫人了。”虞桑晚心下惊喜,起身行礼。 上一世她就吃了没文化的亏,如今总算是能够弥补了。 “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那就这么说定了,后日你就跟着三郎一起去私塾吧。”陈氏拉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的说着。 虞桑晚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后,虞桑晚开始盘问水仙私塾细节。 “水仙姐姐,私塾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眨着炯大的眼睛,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副求学若渴的模样。 “奴婢倒是有幸瞧过那么一眼,气氛严重,小少爷还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遭到了先生的训斥。”水仙想起容时衍被训诫时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 虞桑晚听着水仙的描述,越发的期待私塾的生活。 只是她没想到,第一天去便被浇了个落汤鸡! 这天虞桑晚穿戴整齐后,在容时衍的南苑等他出来。 “桑晚妹妹你还真是勤劳啊。”容时衍打了个哈欠,明明昨天睡了一整晚,可就打不起精神。 “三哥哥,你就如此不想去私塾吗?”虞桑晚歪着头看向他柔声询问。 容时衍重重的点了点头,提起这些他可来了精神,小嘴叭叭的说 个不停:“你是不知道,那先生无趣的很,前两日我拿着我研发的小道具让他拆解,他根本就无从下手,只知道读死书,整天满口知乎者也,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着,他还把自己的小玩具递给了虞桑晚。 “桑晚妹妹,这就是我根据鲁班所制造的小玩具,我本以为表亲们不行,以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解决这小小的麻烦,没想到他也是个书呆子,我能够制作出这样的东西,是不是很厉害?” 容时衍得意洋洋的摸了摸鼻子,等待着虞桑晚的夸奖。 虞桑晚看着巴掌大一点的积木,眼神惊奇的很,随意的戳了戳,没想到整个玩具散开。 “对不起,三哥哥,我不是故意把东西弄坏的。”他惊呼一声,连忙向容时衍道歉。 虞桑晚本以为会听到劈头盖脸的谩骂,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却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抓住。 虞桑晚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向容时衍,“三哥哥,你这是?” “桑晚妹妹,我没想到你如此聪明,能够解开我的鲁班锁。” 虞桑晚有些茫然,她不过就随意的按了两下,就……解开了? 她 正打算将事情缘由告诉容时衍,可是看着他那张兴奋的面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桑晚妹妹,日后我再有什么惊奇的玩意,一定拿到你眼前,你可以好好的给我建议。”容时衍鬼灵精怪的望着她,颇有远大抱负的说着。 虞桑晚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她不得不努力学习了。 想到学习两个字,她这才意识到要迟到了。 整张小脸急得红扑扑,“三哥哥,快些走我们要迟到了。” 容时衍回过神,连忙拉着她快跑,一边跑,一边嘴里嘟囔着:“我们可不能迟到,夫子生起气来,是很吓人的,会让我们抄十遍训规,这简直太要命了!”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光是想想要写那么多字,就已经要晕过去了。 虞桑晚眼神中多了几分无奈,看来他们三个哥是当真不喜欢学习呀。 他们最终也没有迟到,鸡叫之前进了门。 可就当虞桑晚以为能够好好上课的时候,一股透心的凉意侵蚀着她的身体。 她整个人呆愣在地。 容时衍机灵的很,比她快的两步,所以才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可他听到哗啦一声,脸色僵硬的转过头。 第十三章 天煞孤星,你家里人被你克死 “桑晚妹妹……”容时衍神态恼怒的走到了虞桑晚的身边,连忙将她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把自己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目光深沉,担忧的询问:“你没事吧?” 虞桑晚正想摇摇头,可是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寒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她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止不住的打哆嗦,原本红扑扑的小脸也变得苍白无比。 “是谁干的?”容时衍握紧拳头,愤怒的质问。 与他不对付的李桓昱开口说道:“容三,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女孩了?还没有过了跟女孩儿玩的年纪吗?” 容时衍冲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衣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是不是你干的?” 李桓昱不甘示弱,一脚踢开了他。 “是我干的又如何?”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衣领,“我这都要怪你。这落汤鸡本来是准备给你的,谁能想到今日来了个新人。” 李桓昱的眼神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就是你家新捡来的一个孤女?我听闻她家人全部死在了战场上,不愧是我两口中的命硬,要不然怎么能克死自己的爹爹和哥哥呢?” 虞桑晚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情绪。 但透过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能够察觉到,她被李桓昱伤到了。 她握紧拳头,压着心头的愤怒,抬眸死死的瞪着李桓昱,仿佛要把他杀了泄愤一般。 李桓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视线,侧头看过去,和虞桑晚四目相对。 被吓的向后退了一步,那是什么眼神?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从地上起来的容时衍一脚踢了过去。 李桓昱瘫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被容时衍一拳打蒙。 “让你嘴巴不干不净!” “你们在干什么?”先生走了过来,看到乱做一团的教室,目光深沉,厉声大喊。 虞桑晚抬眼,寒意的目光落到了李桓昱身上,压下心头的怒火。 “夫子好。”她眼眶红润的,转过头看向夫子,乖巧地向他行礼。 先生看着落汤鸡的虞桑晚表情一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虞桑晚有条不紊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李桓昱的身上。 不出意外,他们所有人都遭受了惩罚。 陈氏得知虞桑晚和容时衍的事情快速的来到了私塾,看到虞桑晚坐在床上打哆嗦时,整颗心揪到一起。 “铃兰赶紧带着小小姐下去换身衣服。” 陈氏的目光落到了李桓昱的母亲,张夫人身上,神态冷漠的发话:“张夫人真是会教导儿子。” “郡王夫人请赎罪,幼子顽劣不知深浅,妾身已经教训过他,他已经知道教训,郡王夫人一向宽宏大量,饶过幼子这一次吧。” 陈氏冷哼一声,“原谅?你家小儿出言不逊,伤我女儿,打我儿子,这已经不是性情顽劣的事情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会原封不动的禀告王爷,你让你家老爷替你儿子受过吧!” 说完这句话,她便拉着容时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李小郎君平日里对我出言不逊爷就罢了,今日居然说桑晚妹妹命硬把家里人都克死了,我气不过才打了他,母亲请你责罚。”容时衍愤愤不平的说着。 陈氏停下了脚下的步伐,看着容时衍嘴角的伤,眼神里满是心疼。 “虽说我不让你在外面生事,但今日你做的很好,保护了妹妹,回去好好擦药,这两日就不必过来了。” 容时衍眉头上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顾不得疼朝着虞桑晚换衣服的院子跑去。 虞桑晚换完衣服后,借着茅厕的借口脱离了铃兰的视线,来 到了李桓昱的面前。 “你这个扫把女来做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虞桑晚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把李桓昱打蒙了。 虞桑晚一巴掌没解气,又添了一拳头。 娇嫩的小粉拳,看着可爱柔软可是只有当事人李桓昱知道,这一拳头下去,他去年的年夜饭差点吐出来。 虞桑晚眼眸深处泛着淡漠的冷意,以及怒不可遏。 她恼怒李桓昱那般恶劣形容她的家人,父亲和哥哥都是为国捐躯,都是最顶天立地的人,也是最疼爱她的。 她绝不允许家人的清名被玷污。 第一巴掌,李桓昱懵了。 第二拳,李桓昱被打的钝痛,嗓音都因为疼痛剧烈而哑了一瞬间。 随后,他就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刚刚发生什么,顿时怒发冲冠。 一介孤女,竟然也敢打他? 李桓昱可没有不打女人的想法——更何况,他也并不年长,哪里分什么女孩儿女人。 扬起手,从不受欺负的李桓昱,就想把刚刚受到的伤害成倍归还。 虞桑晚后退一步躲过去,望着还想上前给她好看的李桓 昱,轻声道:“你若是把这巴掌落下来,定会后悔终生。” 李桓昱嗤笑一声,“后悔?没有打你这个扫把星,天煞孤星,我才后悔!” 虞桑晚歪歪头,“哪怕是我把你书篼中,不该有的东西说出去吗?” 扬起的手,猛的顿在半空中。 李桓昱不可置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可置信中,又带了一些恐惧和恼羞成怒,以及心虚。 虞桑晚在被泼水的时候,下意识看向动手的人,未曾想到,看到李桓昱书桌里的一角,暗红色的书皮。 这种书皮的是话本,话本分为各色不同的颜色,可为了不引人注目,又让其他人知道是什么东西,使用暗红色书皮的就只有一本书。 虞桑晚张了张嘴吧,《春宫图》三个字被她用口形比划出来。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李桓昱,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即便如此,也要同我争打是吗?” 春宫图这东西,虞桑晚最是熟悉不过了。 虽然涉及到上一世的不堪记忆,但虞桑晚从不否认自己的过去。 在青楼之时,她是不想看,也要被逼着看。 不仅仅要看,还要熟悉,要熟读还要会运用。 第十四章 恭恭敬敬的欢迎 否则就是不能讨取客人欢心的,这样的人在老鸨口中,是一等一的废物,要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 是以,虞桑晚不想沦落成那种境地,就要拼命听话,所以这东西,哪怕只有一个角,她也能够知道是什么。 李桓昱满头冷汗顷刻间就流了下来。 他身体都僵硬了,因为恐惧和害怕,绝望不甘在他的眼睛中交替。 虞桑晚见吓唬李桓昱的效果很好,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她凑近李桓昱,漫不经心的眨眨眼,“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夫子,届时夫子一定会将你驱逐出去。” “我是天煞孤星,扫把星,而你呢,读书人之耻!败家之犬吗?” 明明是呵气如兰的小姑娘,声音轻曼,悦耳动听,李桓昱却再度出了一身冷汗,连袜子都湿透了。 他害怕绝望的苦了脸色,拼命摇头,“不……不要……” 极度恐惧让他无法把话说通顺。 他勉力咽下唾沫,一眨也不眨眼的哀求看着虞桑晚。 李桓昱苦苦求饶:“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怎么样都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么说你,求求你,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他低 声哑气,狼狈不堪。 彼时高傲完全消失。 虞桑晚并不为难他再几分,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一顿出出气就好了。” 李桓昱顿时脸和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是相比肉身上的疼痛,想到自己被告发之后的后果,他还是咬牙答应了。 “好,我让你打一顿,但是说好的,这之后,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虞桑晚轻笑一声,唇角弯弯,“放心,我保证。” 伴随着保证二字的话音落下,她的小拳头就已经捏紧,狠狠的冲着李桓昱而去。 虞桑晚打人很有技巧。 她只挑肉多的地方打,而且轻易不会留下痕迹。 李桓昱连叫出声都不敢,只能死死的咬着牙关,被动承受。 眼泪花子都要飙出来了。 出了一口恶气,虞桑晚耳朵忽然一动,立刻甩甩手,收手。 就在她乖乖站好,后退没有几秒钟之时,李桓昱就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陈氏,容时衍和他的母亲张夫人,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皆是一脸焦急。 尤其是陈氏,天知道铃兰忽然惊 叫出声,虞桑晚不见了的时候,她心里有多么害怕。 她立刻想到了李桓昱 害怕李桓昱把纯善懵懂的虞桑晚伤害到。 “桑晚!” “妹妹!” 陈氏和容时衍一同叫了出来。 陈氏担忧的拉着虞桑晚左看右看,满脸后怕,“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怀疑的看着李桓昱 李桓昱真是有苦说不出。 报了仇,虞桑晚不想再和李桓昱有纠缠,她拉了拉陈氏的衣袖,乖巧的应了声,“让夫人担心了,是我不好。” 她糯声道歉,让陈氏心里一软,再多的复杂情绪都说不出口了。 虞桑晚解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轻声细语,“我只是想……做错事的人,应该道歉,我不是扫把星,也没有克死父亲和哥哥……” 她眼底积蓄起泪水,抿着唇,“李小郎君也说,要给我道歉的。” 她扭头看着李桓昱,眼睛里闪闪泪光和期盼,让桓昱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刚刚那个下手特别狠的女魔头去哪儿了!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李桓昱总不能说虞桑晚在撒谎。 他都不用试,就知道结果。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 ,还要道歉,李桓昱憋屈死了,悻悻的张张嘴,“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咬咬牙,“我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那般开口,再也不会欺负你。” 虞桑晚“破涕为笑”,她笑吟吟的看向陈氏,“夫人你瞧,李小郎君给我道歉了呢。” 陈氏却不相信李桓昱是真的知错了。 她冷声威胁,“今天的下马威,我郡王府领教了,此次,既然已经道歉,那就全当做小孩子不懂事的玩闹。” “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贵府的李老爷,在朝堂之上,休想有立足之地。” 张夫人脸色难看。 但是谁让这件事情,他们本来就是理亏的一方呢? 只好讪讪应下,“是我管教不严,小孩子打闹罢了……日后我会严加管教的。” 陈氏这才算勉强满意,把这件事情翻页过去。 但是这件事情造成的结果,对于虞桑晚来说,反而有些意外之喜。 翌日,私塾中,虞桑晚和容时衍再次早晚便来听夫子上课。 然而一进门,虞桑晚就迟疑的顿了顿脚步。 她心中颇有些无语无奈,但面上震惊害怕的,抓住了容时衍的衣角,怯怯缩在他身后。 容时衍肯定要保护妹 妹,哪怕面对一群人也不怂,反而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没有王法了吗?这里是私塾!” 他对领头的李桓昱怒目而视,“昨日你才指天发誓,绝不会在找我妹妹的麻烦,今日便撕毁诺言,姓李的,你还配做一个读书人吗?” 李桓昱又被冤枉,莫名觉得有点习惯了。 他赶紧对容时衍身后的虞桑晚解释:“昨天我已经发过誓,今天当然不会违背诺言。” “我李家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容三,交个朋友而已,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他身后的一群小弟立刻应和,“对呀对呀,交个朋友而已,大家都是同窗,容三不要这么小气呀!” 容时衍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小酒窝。 他略微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揍了李桓昱一顿,他知道怕了,才这样呢。 虽然想让李桓昱滚蛋,但是…… 容时衍扭过头去,迟疑看向虞桑晚的表情。 诚然,他是很讨厌李桓昱。 但是他不想干涉妹妹的选择。 李桓昱虽然有些嘴坏,但是算不上特别恶劣的纨绔子弟,如果妹妹真的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他也不会阻拦。 他是最好的哥哥! 第十五章 逃课后人丢了 虞桑晚也下意识看向容时衍,眼眸中带着未散去的惊恐害怕。 “不,我……你们让开。” 她连忙摆摆手。 李桓昱回头就是一声,“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让开。” 小弟们顿时作鱼鸟兽散。 容时衍拉着虞桑晚,趾高气扬的走了过去,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夫子踩点来到课堂上。 他严肃的扫视一周,发现没有人缺课,满意的点头。 课堂上立刻安静下来。 “人都到齐了,那么先复习一下昨日的功课。” 夫子淡然自若的指向虞桑晚“你来说,临深履薄,夙兴温凊。似兰斯馨,如松之盛。何解?” 虞桑晚握紧手中的书,一时之间羞愧难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之前未曾学习过?”夫子见她一言不发,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冽,语气也多了几分不满。 这样的学生也送到他这里来? “学生,先前……只接受了启蒙。”虞桑晚声音宛若蚊子叫一般,十分小。 容时衍立刻打掩护,硬着头皮站起来,拱拱手回答,“这两句的意思是,面对君主要像面对深渊一般如履薄冰,孝顺父母要起的比父母早睡得比 父母晚,冬雨让父母感到温暖,夏日让父母感到清凉……” 他侃侃而谈了两段,夫子眼神满意,没想到平日里听书就烦的容时衍也有学习的一天,他挥挥手示意坐下,“你是郡王府的小小姐,多跟容同窗学学,启蒙的东西,他还是懂一些的。” “是,学生知道了。” 随后,又点了李桓昱。 “今日我便抽查你往日的功课,背诵千字文第二十五到三十节。” 李桓昱松了口气,张口就来:“墨悲丝染,诗赞羔羊。景行维贤,克念作圣……” 然而,虞桑晚坐下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似很认真的在听课,实则眼睛里已经变成了蚊香。 她心情复杂的发现自己,竟然几乎都没有听明白。 明明自己只比三哥哥小一点点年纪…… 虞桑晚心里生出一点挫败感。 文字,何其奥妙。 她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无法理解,整堂课上下来,昏昏沉沉的,脑子不清醒。 似乎听了些什么,又似乎漏出去了一些什么。 然而当她看向容时衍时,发现刚刚三哥哥的对答如流,大概也只是昙花一现。 因为容时衍比她还要过分,直接索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好在夫子眼神不太好,检查功课都是随手意志,从不喊名字。 以至于他并未发现,下面已经乱成一团的课堂。 下课后,虞桑晚郁闷的深吸了口气。 闷闷不乐的趴在书桌上,满心愧疚。 夫人辛辛苦苦让她能够读书识字,可她却直接荒废了一节课,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虞桑晚觉得,自己浪费了夫人的苦心。“虞桑晚,你怎么不和那些大小姐一起出去采风?”正值此时,李桓昱忽然凑了过来。 他殷勒的看着虞桑晚,没话找话。 此时课堂中人已不多,大约都出去散散心情了。 李桓昱这么上赶着讨好,让虞桑晚心里一凌,她左右环顾,发现无人驻地,立刻压低声音,“我警告你,不要把昨日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你是知道的。” 昨日,如果虞桑晚那时候这样对李桓昱水话,他只会觉得她粗鲁,鄙夷,不知所谓! 可是昨天,他直接被虞桑晚征服了。 一心想成为她的跟屁虫。 好也学一学,怎么样才能把人打的嗷嗷痛,身上又没有伤痕。 现在被虞桑晚这样威胁,李桓昱反而觉得竟然有点儿可爱! “你听到我 说话没?总之对外不许声张,我当时做了什么,你只要说是被我三哥哥征服就好。” 一句三哥哥,李桓昱顿时回神,脸色一黑,“不要,谁愿意输给那家伙,太丢人了。” 虞桑晚抿抿嘴。 “这样吧,条件交换,倘若你能够答应,那日后我可以给你带有意思的话本。”虞桑晚表示。 她表情真挚,李桓昱一下子信了。 不过他的注意点却搞错了,“有多有趣?比那个什么还有趣吗?” 李桓昱咳嗽两声,脸色涨红。 虞桑晚深深无语,但还是保证,“说到做到,绝对会比你那种东西要有趣的多。” “好,成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许反悔哦!”李桓昱犹豫半晌。 最终,他还是败倒在了有意思的画本上,亲口答应了。 虞桑晚笑了笑,眼睛里划过狡黠。 她和李桓昱的交流瞒着容时衍。 容时衍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妹妹,今日以后会把注意力分出去一点。 下了课,他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情,拉着虞桑晚不停走。 神神秘秘的,来到了后院的一处隐秘之地。 虞桑晚歪歪头,不解的看着容时衍,“怎么了,三哥 哥?要做些什么吗?”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乖!”容时衍笑容灿烂,眨巴着眼睛,偷偷比了一根手指在唇前。 “嘘!这件事情,必须保密,不能让爹娘知道。” 虞桑晚好奇的跟着他走,一直到墙角根,容时衍兴致冲冲的蹭了过去。 那儿有一块儿,不知道立了多久的挡板,是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面长满了青苔。 容时衍也不嫌脏,用手抓住挡板的两个角,用力拉开,挡板摔倒在地上,露出后面的狗洞。 通往外面的世界。 容时衍神神秘秘的,虞桑晚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有想到,竟然是带着她要逃课。 她犹豫的后退了两步。表情颇为害怕的抿住嘴摇了摇头。 “不行的,三哥哥,我们不能这样子,如果被发现了……” 望着这个狗洞,虞桑晚表情抗拒,“夫子肯定会责罚的,夫人知道了也会不开心,我……” “而且,”虞桑晚凝重的叹口气,苦笑着,“三哥哥说的好宝贝,不会又是你收藏阁里的……宝贝们吧?” 容时衍摆摆手,“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事的,也不是我收藏阁里的那些宝贝。” 他率先一步蹲了下去,身子矮了矮,往外爬出。 第十六章 贴心的礼物 顺着狗洞,容时衍毫无阻碍地钻了出去,在外面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声音愉悦,“妹妹快出来,我接着你!” 虞桑晚抿了抿嘴,环顾四周,颇为冷清。 她不敢想象,如果被发现自己和三哥哥逃课,会发生什么后果? 可是在这里不断拖延时间,被发现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所幸,虞桑晚狠了狠心,顺着狗洞直接钻了出去。 外面容时衍笑容满面,牵住虞桑晚的手,给她拍灰,拉着她往外跑。 狗洞外面,相邻着的是一条街,街上别有通天,热热闹闹。 是非常典型的美食一条街,各种食物的香味,拼了命的往人鼻孔里钻。 虞桑晚走着走着,脚步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肚子里传出咕噜噜的响声。 她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饿了。 容时衍听到,忍俊不禁拍拍虞桑晚的发顶,“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馄饨店呢。” 虞桑晚听了,动摇的跟着容时衍就走。 馄饨店不大,一个个大馄饨皮薄馅大,虞桑晚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 可是后面,就一口一个,吃的 满足高兴。 “我吃饱了,三哥哥。” 最后一个馄饨下肚,虞桑晚猛的吐出一口气,察觉容时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好,我去结……账。”容时衍摸兜说话,却忽然打了个磕绊。 “我……”容时衍一瞬间失去笑容,“那个……妹妹可有带银钱?” 虞桑晚困惑的摇摇头,她最开始都不知道容时衍要带她去哪儿,哪有带什么银钱。 “糟了。”容时衍咬咬牙,今天馄饨店的生意似乎不好,就他们一桌客人,店老板就在旁边看着。 容时衍纠结踌躇的对虞桑晚,也是对店老板说,“妹妹……你要不然先留在这里?我回去取钱?” 店老板没吭声,似乎默认了。 虞桑晚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乖觉答应,“好,三哥哥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当然,主要是跑也跑不了。 容时衍看看天色,用力点点头,“好,你等我哦!” 虞桑晚兴致缺缺的目送容时衍离开,坐在馄饨店里的小桌子上。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地,原本日头还高高的挂着,可是一转眼便已经垂落半边,只剩黄昏。 店老板忽然将信将疑的狐疑看着虞桑晚,“你那好哥哥是不是根本没有钱,直接跑了?” 虞桑晚心中焦急。 这么长时间了,三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或者被夫子捉住了? 她自知理亏,低垂着小脑袋,“店家,再等等吧,三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店老板哼笑一声,“哼!再等等,再等等黄花菜都凉了,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没钱,来我这骗吃骗喝的!” “给钱!” 店老板一口咬定骗吃骗喝,他忽然眼珠子转了转,打量着虞桑晚,“好啊,你不还钱也行,我看你小小年纪还有几分姿色,我就把你卖到青楼里,赚到的钱就当是你骗我馄饨的钱了!” “跟我走!” 说罢,他上手便拉。 油乎乎的手抓住虞桑晚的袖子,虞桑晚下意识的抗拒着,另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桌角。 店家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用力拉扯着虞桑晚,面色凶狠。 “住手!” 一声厉喝,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踹飞了店老板,流云纹的靴子在虞桑晚面前一闪而过。 她被纳入一个温热的怀中,下意识抓紧了唯一的温暖。 “ 别怕,哥哥来了。”容璟泫抚过虞桑晚的发顶,带着安抚的话语,抚平了虞桑晚心中的惶惶不安,也把她拉扯回现实世界。 这里是容璟泫回去的必经之路,平日一直没什么风波,未曾想到会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对女子用强,本打算让属下去管。 可熟悉的声音,让他意识到出事了 虞桑晚嘴巴一瘪,难以控制的啜泣起来。 容璟泫护着怀中娇小的身躯,扯下腰间的荷包,拿出一锭银子丢向爬起来的店老板怀中,语气冷淡。 “这些银钱,足够付你的饭钱,还有他们不带银子的补偿了吧?” 店老板拿着一锭银子,立刻转怒为喜,“够了够了,早来不就行了吗?早来至于有刚才那种事吗?” 容璟泫眸光清浅,透出凌冽,“饭钱付了,还有其他。” “什么?”店老板迷惑的看着容璟泫。 傍晚的夕阳打在男子的身上,他长身而立,异常挺拔。 容璟泫冷冷的说,“拐卖,坑害,贩卖郡王府子女,其罪按照律法鞭三十,罚银千两。” “明日,便会有衙内上门,好自为之。” 他拥着虞桑晚转身便要离开,店老板先是恐惧,随后眉目中浮现一股凶悍。 然而,容璟泫脚步顿了顿,“刺杀郡王府嫡系的罪行,按律当斩,你可要考虑清楚。” 他连头都没有回,店老板恐惧的顿住脚步,注视着他带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走远。 一直到快要临近郡王府时。 虞桑晚才彻底回过神来,轻轻的啜泣响在夜色之中。 容璟泫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下是吓到了她。 他面对着虞桑晚,又变回了那个善解人意的大哥哥。 蹲下身子,容璟泫掏出手帕,递给虞桑晚,“别哭了,乖,没事了,我在呢。” 虞桑晚抽泣着接过帕子,一双眼睛红的像小兔子。 容璟泫拍了拍她的发顶,“不要害怕,无论何时,你都是郡王府的人,没人能欺负你。” 虞桑晚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月色下面目温柔的男子,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有大哥哥,所以我才不会被欺负?” 容璟泫用指腹沾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滴,轻声应道,“嗯。” 虞桑晚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心中涌出无法忽略的喜悦之情。 容璟泫见她高兴,心弦就松了许多。 他认真的说道:“不只是我,还有时衍,屿舟,都会护着你。” 第十七章 不是什么好东西 “郡王府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不论何时,家人都会保护你。” 虞桑晚笑起来,心中的阴影,在这一刻好似彻底被抹除了。 她呢喃着,“是呀,我也有家人了,也有人护着我了。” 绝不会再重复上辈子的老路了。 看她开心,容璟泫唇角上扬,“走吧,我们回家。” 郡王府就在不远处,灯火通明。 虞桑晚惴惴不安的回到郡王府,才进门,就立刻被拥入一个热乎乎的怀抱。 她听到了自己耳边心疼的柔和嗓音,“怎么会这般,我可怜的桑晚。” 陈氏焦急的差点失了仪态。 在刚刚虞桑晚进门的那一刻,她看到虞桑晚早晨出门新换的衣服也脏了,发髻也散乱了,整个人像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一样。 陈氏的心一下子被狠狠地攥住,像是从酸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她知道虞桑晚受了委屈,心疼的顾不上别的,径直抱住了虞桑晚。 希望能给虞桑晚一点安慰,也希望能让自己不再那么愧疚担忧。 “我没事的,夫人,夫人别担心。”虞桑晚回抱住陈氏,眼眶再次酸涩。 陈氏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心里更难受 了,她再三确定了,虞桑晚没有事情,才后怕的放开了她。 “大哥哥帮了我,夫人莫要担心了。”虞桑晚乖巧的靠在陈氏的身边,看着容璟泫笑。 陈氏彻底冷静下来,越想越气闷,“容时衍那个小混球!” 她牵着虞桑晚的手,身后还跟着容璟泫,带着二人一同去了慎行阁。 刚到地方,虞桑晚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的。 依稀可以分辨出是郡王爷严厉的训斥声,还有容时衍强忍哭腔的认错。 陈氏推开门走进去,面色严厉,“你知道错了又能怎样,把妹妹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知错又能如何?” 容时衍难过自责的垂着头,看到虞桑晚,心头松了一口气。 可是再看到虞桑晚通红的眼眶,脏兮兮的衣服,心又提了起来。 愧疚之情,仿佛潮水一般,淹没了他的心脏。 他无措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娘,妹妹……” “我本是想早去早,回回去拿了钱,就带走妹妹的,但一时不查,却被夫子抓住了。” 容时衍越发愧疚,“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撒谎是妹妹生病,情急之下我就将妹妹送走。” “本想趁机 离开,但夫子相信了我,也扣押了我。” “我本想下课后,再去送的……” 郡王爷已经听了一遍容时衍的解释,见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闭口不言。 郡王爷动怒,沉声道:“后来呢?你是不是说不下去了?那好,我就来替你说。” “下课后你本想去找妹妹,可玩性大,被你那群狐朋狗友绊住了脚,直接将你妹妹忘到后脑勺,忘得一干二净。” “等到学堂下课,天色已晚,你自己倒是回来了郡王府城可是你妹妹还在,冷风中等着你去送钱。” 陈氏难掩心中失望,恨恨道,“是呀,当然不是,我向你询问桑晚在哪里,恐怕你根本想不起来!” 容时衍辩无可辩,跪着低下头,大颗大颗的泪滴顺着他的眼眶流到地面上。 他也不过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 虞桑晚心疼极了,她连忙上前,和容时衍一起跪下,哀求着,“郡王爷,夫人,都是我的错,要罚你们就罚我吧。” “如果不是我肚子饿了,也不会那般了。” 陈氏没好气的说,“你也跑不了,小小的人,胆子却那么大,今天晚上你们两个都不许吃晚饭,回你们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自然是心 疼的,可是为了给虞桑晚一个教训,板着脸就离开了。 虞桑晚难过的垂首,乖乖回到房间。 她又惊又怕,早就饿了,还不许吃晚饭。 可是虞桑晚心中却不觉得怨恨,反而是更加责怪自己。 虽然重生到了八岁的时候,可自己的行为和心性怎么也变成了小孩子? 夫人待自己是极好的,可是自己只会让夫人难过和心疼。 恐怕这次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吧…… 虞桑晚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唇色惨白。 扣扣——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虞桑晚推开门,水光粼粼的眸子猛的瞪大。 “小小姐,夫人让我们给你送来点心。” 下人鱼贯而入,捧着点心盘子放在桌子上,虞桑晚怔怔的,心中又酸又涩,欢喜夹杂着自责。 “三哥哥呢?”她不知不觉的问了一声。 下人关门要走,闻言笑了笑,“您放心,三少爷那边也有的。” “夫人说了,不准你二位吃晚饭,但是也没说不准吃点心。” 虞桑晚送走下人,坐在桌前,点着灯,看着跳动的烛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 分了。 明明那般渴望读书,学习知识,也是那么不希望夫人失望,可自己最近在做什么? 不经意的,虞桑晚看向身后桌子上的点心,但目光略过书桌,却顿了顿。 她看到那儿,好像有点不同寻常。 虞桑晚走过去,捡起来正正摆在书桌上的几本书籍,翻开一看,竟然都是修订解释好的内容。 她望着书上的字迹,心中滚烫。 这是属于二哥哥的字迹…… 经过这一晚的反思,虞桑晚深深记住这个教训,为了不煞费夫人和哥哥们的苦心,她决定愤而崛起,要好好学习。 第二天,她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餐后,夫人给她收拾好书包,就和哥哥们提着书包前往私塾。 来到私塾,夫子笑眯眯,摸着胡须迈进课堂,很郑重和学生宣布一件事。 “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多两个伙伴了,我希望接下来大家都可以好好的相处,不要只想着逃学。” 夫子眼神意有所指落在郡王府两个孩子身上,嘴角弯了弯。 虞桑晚瞥了一眼三哥哥,神态有些羞愧,不过,今日三哥哥倒是乖巧,坐的端正。 “好了,你们两个进来吧。”夫子似乎很开心,还亲自走到门口迎接。 第十八章 蓄意接近 “多谢夫子。”两道稚嫩的童声,让人不由翘首以盼。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哪家公子小姐。 紧接着,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一男一女并肩出现在讲台上。 “来,和你们同窗打个招呼。” 江尘柯看似文质彬彬,态度却带着几分清冷,“江尘柯,请各位多多指教。”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脑袋上戴着冰糖色的珠花,笑容甜腻乖巧。 “诸位同窗好,我叫柳青鸢,希望日后可以和诸位共同进步。” 坐在角落的虞桑晚,听到两个人的声音,身形一震,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毛笔。 是他们! 上辈子的噩梦,一下子如同潮水般涌过来,刻骨铭心的仇恨,几乎要将她席卷吞没。 虞桑晚死死咬着下唇,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眼神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恨。 她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两个人,心底不由冷笑,真是好一对青梅竹马,看起来还真是般配啊! 虞桑晚闭上眼睛,强压着把心里头那股恨意压下去。 这个时候柳家还没有被灭门,柳青鸢和江尘柯不会有接触到郡王府的机会。 一切都还来的及。 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她不仅要阻止,还要千百倍的奉还给她们。 柳青鸢打量着下面的同窗,最终视线落到了角落的女同窗身上。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不远处那个小人儿。 那位女子应该就是虞桑晚了。 瘦不拉几,身上还带着一股穷酸的气息,果然麻雀终究是麻雀,就算是攀上了高枝,也改不了身上的下贱劲儿。 柳青鸢眼底多了几分轻蔑,这样的人也想与她争,爹还真是多虑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柳青鸢十分不爽,那就是虞桑晚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这段时间有关于虞桑晚的事情。 她大大小小听说了不少,听闻郡王府的三位世子,把她宠上了天,不止一次对外宣称,她是郡王府的嫡小姐。 想到这里,柳青鸢的眼底萌生出几分嫉妒。 爹爹说了,这个位置是她的,偏偏被这个麻雀给捷足先登了。 她才不会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夺走! “你们两个的座位在那里。”夫子指了指虞桑晚身后的位置。 虞桑晚身子一震,微微眯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与虞桑晚相反,柳青鸢心情可是好的很,刚好可以试 探一下这个草包的性子。 下课的钟声响起后,柳青鸢便扬起笑意的面容走到了虞桑晚的身边。 她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露出纯洁无暇的笑容,“学堂的女同窗不多,我希望跟你成为朋友,你可以叫我青鸢。” 柳青鸢的声音轻盈曼妙,让人闻了不由的心情爽朗,不少的男同窗羞涩的挠了挠头,想要跟她认识。 虞桑晚转过头,直面柳青鸢,她的打量着柳青鸢,最后实现落到了她的手上。 不会要故技重施吧? 她可还记得上一世,柳青鸢的所作所为。 她嘴角微微上扬,很自然的把手递了过去,“柳同窗,我名虞桑晚。” 下一刻,如同虞桑晚预料的一般,柳青鸢摔倒在地,而她的身形刚好挡住了两个人双手交汇,没有人看清楚状况。 虞桑晚抿唇,真是不管什么时候,她的手段都如此卑劣。 不过,这一世还想陷害她的话,那就是做梦了! “柳同窗你怎么了?是地太滑吗?”虞桑晚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蹲下身子想要去扶柳青鸢。 她抓起柳青鸢手的那一刻,她立刻向后仰去,看上去就好像被人推开一般。 “桑晚妹妹,你没事吧 !”闻声的容时衍转过头,看到虞桑晚倒在地上,护犊子般将她扶起后,颇为凶狠的瞪着柳青鸢,“你做了什么!” 柳青鸢表情慌了神,未曾想到虞桑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眉头紧蹙,轻轻的摇了摇头,紧咬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我什么也没干,刚刚是虞同窗推到了我,我本以为是意外,未曾想到她居然反口污蔑于我。” 虞桑晚垂下眼睑,柳青鸢最擅长的手段,就是一边挑拨其他人的情绪,一边又把她逼入孤身一人的处境。 年纪轻轻,心思如此重,想必平时也没少折腾别人。 一个九岁小孩,能有这样深沉心机,还真是从骨子里就坏啊。 不过,虞桑晚有一点不明白,这一世她才和柳青鸢见面,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哪里得罪了柳青鸢。 虞桑晚压下心头的思绪,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麻烦,面容却快速带上迷茫。 她扯了扯容时衍的衣袖,表情无辜的望着她,“三哥哥,我没有推她……不是我。” “我更没有向柳同窗所说的自导自演,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她,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虞桑晚 宛若要哭出一半,寻求庇护的样子,让容时衍不由心疼。 他家妹妹怎么可能故意推人? “妹妹别怕,有三哥在呢,断不会让别人污蔑你。”容时衍安慰的拍了拍虞桑晚的手背。 且不说作为哥哥,他偏宠妹妹,就是他非虞桑晚的哥哥,与她相处这么多就也知道她的性格。 她一向与人为善,又是个奶包子,怎么可能会嚣张跋扈,心思缜密的欺负新来的。 这样做对虞桑晚有什么好处吗? 容时衍看到妹妹受伤如同小鹿的眼神,扭头看向地上已经站起来,低声啜泣的柳青鸢。 “柳同窗,我妹妹到底何处得罪了你,要这样泼她脏水?” 就在气氛僵硬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小声的低语,“我刚刚看的真真的,是柳同窗自己倒地的。” 柳青鸢心头一慌,暗恨自己太过焦急。 她垂着头,好不可怜,“是,是我误会了……” 她难过的咬了咬唇,“可,我也是第一次见虞同窗,怎么可能蓄意诬陷?” 言下之意,还是虞桑晚害她跌倒。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别忘了,可是你主动去找的桑晚。”容时衍虽然平日里学习不咋地,但精明着呢。 第十九章 我要除掉她 一眼就说出问题所在。 “我妹妹生性胆小,不喜欢与人亲近,柳同窗日后还是别来打扰我妹妹了,免得在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容时衍心里清楚,没有证据,见好就收,不给妹妹惹麻烦。 柳青鸢难堪的攥紧了拳头。 最终,还是夫子结束了这场闹剧。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上课!” 课上,柳青鸢坐在虞桑晚的身后,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盯出一个大洞。 她的眼里闪烁着浓浓的嫉妒,都是因为虞桑晚的捷足先登,让她丧失了让世子成为她裙下之臣的机会! 那万千宠爱于一身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不过是个克死父兄的丧门星,还想与明月之辉的她相比较,简直做梦! 柳青鸢对于自己颇为自信。 不过,就算是柳青鸢再怎么不爽虞桑晚,她也要顾全大局,来时父亲交代了,一定要打好关系。 虞桑晚在容时衍心里占据了不小的地位,她刚好可以把虞桑晚当做垫脚石。 课后。 柳青鸢起身,随后走到了虞桑晚身边,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望着她,“刚刚发生的误会,还请虞同窗不要 放在心上,你我要在私塾一年的时间,我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情,桑晚,你可以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我不希望让你对我有恶意。” 说完,还装模作样行了礼数。 虞桑晚瞥了她一眼,她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既然她想做戏,那就陪她玩玩好了。 “柳同窗,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记恨与你呢,毕竟我们才见面,若是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有恶意,那我岂不是有病吗?”虞桑晚眨着灵动的眼睛,笑得明媚春风。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柳青鸢变了脸色,僵硬的扯动了两下嘴角。 虞桑晚,你还真是牙尖嘴利,敢说我有病,今日我记下了,日后百倍奉还! 柳青鸢在心里结下和虞桑晚的梁子。 一旁李桓昱看的直乐。 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被这个黑芝麻汤圆蒙骗了。 他注意到一边江尘柯的视线,伸出手指捅了捅他,换来江尘柯疑惑的回眸。 李桓昱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向那边,“喏,看到没?” 他劝诫着,“擦亮眼睛,有人看似小白兔,实际上可是个小祖宗,我看你跟那姑娘 关系挺好,别怪小爷没提醒你,动谁都别动小祖宗。” 江尘柯却没什么表示,对李桓昱的友好,颔首示意。 而眼眸中略过一丝复杂,呢喃着,“我知道……” 顿了顿,江尘柯回神,出声唤了声柳青鸢,“好了,不要再打搅郡王府的二位了,回来吧。” 柳青鸢捏紧拳头,面上乖巧,“好,我知道啦,尘柯哥哥。” 她回到了江尘柯身边。 江尘柯一句话没说,让人带着柳青鸢下去休息。 在私塾有专门休息的地方,方便他们这种脚程远的学子。 房间里面,柳青鸢愤愤不平和贴身丫鬟吐槽。 “香兰,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是没看到,那虞桑晚分明是把自己当成郡王府的嫡小姐了,仗着容三公子,就对我狂妄!” 一想到虞桑晚那柔弱无辜,高高在上的态度,嫉妒的就让柳青鸢胸口喘不过气。 她愤怒的撕扯着手中的帕子,眼神迸发不甘心。 如果要不是容时衍,如果不是图谋更多,她怎么可能道歉? 香兰听着她这番话,眉头一皱,略微警告的说,“小姐,您这般不平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老爷和 夫人临走之前,夫人交代了你什么事情。” 香兰的提醒,让柳青鸢的小脸耷拉下来,她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是啊,她这次来是有任务加身的。 “可是……”柳青鸢抿唇,眼底尽是不甘心,“我怎么能够容忍,一个卑贱的女子,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香兰叹气,“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要怎么接近容三公子。” 只有接近容时衍,才能让柳府两家之间的关系靠近一步,才能彻底的打入皇族。 香兰淡淡的看着她,“小姐,这件事您可一定要沉住气。” 柳青鸢点点头,事已至此,她只能听从爹爹的安排了。 接近容时衍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近虞桑晚。 “不过就一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心思。今天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害怕。” 香兰耐心分析,希望柳青鸢可以听进去一二,不要总是抓着小事计较。 “现在虞桑晚风头正盛,深受郡王爷和夫人的喜爱,只要小姐和她成为闺中密友,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 柳青鸢眼神复杂,作为要强的人,她看不惯虞桑晚今天所作所为, 更不要说是和她成为朋友。 “就她那个样子,内向又自私,你觉得谁愿意和她成为朋友啊,还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一个孤女也配和我做朋友。” 柳青鸢眼神尽是鄙夷之色,说话时还趾高气扬的,分明没把虞桑晚放在眼里。 “小姐?”香兰眉色不悦,她是老爷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的丫鬟,为的就是时刻提点小姐,别失了分寸。 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全都被因为不知柳青鸢为何会有如此大敌意,想要探究其原因的虞桑晚听的清清楚楚。 虞桑晚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他们这次来是带着接近三哥哥的目的来的,这次是接近三哥哥,那下次,岂不是郡王府? 她双眼微眯,从眼缝中透露出阴冷的寒气。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她们就盘算着如何接近郡王府了。 上一世柳家灭门之后,柳青鸢就成了郡王府的养女,一时风光不限,直到大哥哥把她领进门,她们成为了短暂的密友。 虞桑晚微微握拳,看来这一世因为她的捷足先登,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过还有诸多疑点她不明白。 那就是柳府为何这么快就开始策划了,难道柳大人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处心积虑留下自己的女儿? 第二十章 绝地逢生 还是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惊天大骗局!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虞桑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虞桑晚冷着脸,转身想要离开,她蹑手蹑脚,清步离开,却没料到,在落下石阶不小心踩到枯枝。 清脆的声响,很快引来了房间人的注意! 不好!! 虞桑晚回头,眉色紧皱。 “是谁?”丫鬟警惕起来,迅速拉开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 香兰狐疑的四处打量,还是没看见人,但是听见了细微的猫叫声。 听起来似乎很远。 她放下心来。 屋子里柳青鸢特别不耐烦,又有点胆战心惊,“是谁在外面?” 香兰皱着眉头,关上门走进去,“没有人,但是小姐你一定要做到最好,否则……” 柳青鸢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大声着仿佛给自己壮胆,“知道了,不用你说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墙根外的角落里,虞桑晚拉着容时衍,悄咪咪的蹲在墙根,一步一动的移了出去。 就在刚刚,她踩断树枝的那一刹那。 本想立刻闪身躲起来,却 意外看到了走进来的容时衍,几乎吓得她魂飞魄散。 连忙扑上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容时衍的手,倒退着两个人一起缩到了墙角处。 他们刚躲好,丫鬟就已经听到声音,打开了门,机警的往外看。 虞桑晚的手心中,满是汗水。 她紧张的祈祷着,千万不要看过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旁边有一棵大树挡着,但是如果丫鬟走出门外两三步的距离,几乎是环顾一下,就能看到。 容时衍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虞桑晚这样紧张,而开门的丫鬟又在警惕的四处看。 他灵机一动,拉下虞桑晚糊在自己嘴巴上的手,覆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别害怕,看我的。” 虞桑晚睁大了眼睛,就看到容时衍用一只手掐着他自己的嗓子。 然后,清晰拟真的猫叫声,从他的嘴里发出来,但是这叫声却夹杂着一丝异样。 似乎很遥远。 容时衍叫完,得意的趴在虞桑晚耳边,“我收藏了那么多宝贝,可不是白收藏的,什么动物的叫声我可都精通,而这个呀,叫做遥远的猫叫声。” 虞桑晚松了口气,崇拜的看向他。 等丫鬟关上门,两个人立刻逃也似的飞快溜走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柳青鸢和香兰从屋子里走出来,然而走到院子中的时候,柳青鸢的脚步却忽然顿了顿。 她脸色大变,盯着地面上,如见鬼似的。 香兰疑惑的挑了挑眉,“怎么了,小姐?” 紧随着,她跟着柳青鸢的目光,也看到了地面上的玉佩,顿时脸色变了,“这,这是谁的东西?” “这是虞桑晚的玉佩!”柳青鸢不可置信,又恼怒的一口咬定。 在她和虞桑晚发生争执的时候,她微微瞥见过一眼,与香兰手里的一模一样,就挂在虞桑晚的腰间! 可是现如今,这块玉佩却掉在休息的院子中。 一想到这其中的可能性,柳青鸢就不住的恐惧。 “这绝对是虞桑晚的玉佩,我不可能认错,不行,她可能已经听到我的计划了,我暴露了!”柳青鸢心下慌了神,拉住了香兰的手,六神无主的呢喃着。 她惶恐不安,“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杀掉她了!”香兰抿唇,断定道。 可是…… 柳青鸢有些犹豫,真的要杀人吗? “她,也许没听见呢……”她下意 识的反驳。 “小姐!”香兰着急的把玉佩放到了她的手里。 看着手中这块玉佩,柳青鸢的心中开始打鼓。 “我明白小姐不愿意伤人,这玉佩也许是之前掉的”香兰看出了柳青鸢的犹豫,思索片刻道:“不然明天小姐试探试探虞桑晚,看看她的态度,就可解惑了。” “也好,就这么办。”柳青鸢松了一口气,心里乞求虞桑晚别知道这件事。 她并不想杀生。 第二日学堂中,柳青鸢早早的就到了。 她人娇小,嘴巴甜也爱笑,而且带着目的性,很轻易的就和学堂中的人打成了一片。 大家都不算年纪太大,看着柳青鸢的刻意讨好,也就忘记了昨日的种种不快。 在柳青鸢的焦虑等待中,虞桑晚和容时衍两个终于来到了学堂。 柳青鸢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一看到虞桑晚落座,就立刻忍不住走了过去。 这次,她没有鲁莽的触碰虞桑晚,而是先喊了一声。 “桑晚,我带了些蜜饯,你尝尝。”柳青鸢唇角弯弯,态度柔和。 “我们不吃!”虞桑晚还没说话,容时衍就跳了出来。 他不太高兴的看着柳青鸢,“你没听家里的娘教 导,不让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被哽了一下,柳青鸢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可是想想自己的目的,她忍住了,楚楚可怜的眨巴着眼睛。 “容三公子,我们是同窗,哪里是陌生人,更何况我只是想和桑晚交朋友。” 虞桑晚听她的声音都觉得恶心,冷淡的开口,“不用了,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请你离我远一点,也离我三哥哥远一点。” 她本想要严肃的赶走柳青鸢,然而想一想,如果自己的态度太恶劣,柳青鸢可能会生起疑心。 所以虞桑晚按捺住心中的恶心,不冷不热的和她说话。 柳青鸢眼眸暗了一下,“为什么……学堂中的女孩子不多,我仅仅只是想要一个朋友罢了,如果你介意昨天的事情,那你再打我两下吧。”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虞桑晚,殊不知,虞桑晚最讨厌她这副模样。 好像有什么人欺负她一样! 虞桑晚皱起眉头,想着自己还是八岁的小女孩,不掩饰自己的不快,“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请你离开。” 柳青鸢再次吃瘪,她出乎虞桑晚意料的没有纠缠,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离开了。 谁也未曾注意到她眼底的不忍和决心。 第二十一章 关切备至 虞桑晚看着柳青鸢远去的背影,她明明没有纠缠,为何心中隐隐不安? 柳青鸢几乎没有停顿,直接找到了香兰,她看着手中的玉佩,“找几个人,把她绑了!” 她垂眸,语调有些不忍。 香兰吃了一惊,“难道……” 柳青鸢点点头,“对,今天她对我的态度特别冷淡,我怀疑她真的听到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虞桑晚万万没想到,因为她不想让柳青鸢察觉自己偷听,所以态度只是不冷不热。 可柳青鸢疑心病太重了,还是认为虞桑晚听到了。 “小姐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让她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香兰恶狠狠的说。 柳青鸢的心安定下来,眼底虽不忍,可破坏她的计划,就等同于让家族殉葬。 一个她本就不喜欢的人和家族想必,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的。 …… 虞桑晚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郡王府在学堂下课后,一直天色临近斜阳,都迟迟没看到两个孩子回家。 陈氏的脸色都黑了,“阿泫,屿舟,带上下人出去找找。” 她以为虞桑晚又被容时衍带着偷偷溜出 去玩了。 谁知道,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一脸严肃冷厉的容璟泫带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身脏兮兮的容时衍回来了。 容时衍一看到陈氏,就哭着扑了过去。 “娘……有人打晕我,妹妹,妹妹被抢走了!” “什么!”陈氏不敢相信,扶着太阳穴便晕了过去。 郡王府一片混乱,陈氏勉强清醒,靠在郡王爷怀中,气息混乱,“去找晚晚……” “放心吧,阿泫他们已经带人去找了。”郡王爷打横抱起来陈氏,沉着脸,直接走进屋中。 他要安顿好陈氏之后,再去寻找那个已经被他认为是女儿的孩子。 而虞桑晚此刻早就清醒了。 她躺在板车的车厢里,蜷缩在稻草上,双手背在身后,被死死的绑着。 虞桑晚装作昏睡的模样,耳朵一直在侧耳倾听着周围的环境,还有周围人说的话。 她能够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荒郊野外。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她迷晕了。 脑子里仔细搜索着有可能的对象,虞桑晚握紧了手里的簪子。 她头上一共有三个簪子。 陈氏说,小姑娘家家的,打扮得太素净不好,她每天的发髻都要 插上两个簪子才好看。 而她自己,又多加了一个簪子。 看着是簪子,但其实却是一把可以扒开的小短剑,锋利非常。 虞桑晚心中一直都有淡淡的危机意识。 这时候他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今天没有嫌麻烦,把簪子都拔下去。 在半路上她就已经醒了。 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不太清,那些劫匪似乎在赶路,没有多注意,躺在稻草上昏睡的她。 虞桑晚就趁着他们的不注意,弄掉了自己头上的一只簪子,蹭着身体拿在手中,反握住。 她抽出短剑,切割着自己手上脚上的绳子,弄断也不挣脱。 终于,板车现在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应该已经够隐蔽安全了吧,大哥,我们还要再往前走吗?” 被称为大哥的劫匪,声音沉闷,“再走走,走远一点儿,雇主说了,能拖延多久的时间,就拖延多久的时间。” “最好是走到林子深处,这样把她杀了以后,尸体抛在林子里,豺狼虎豹自会来吃,毁尸灭迹无影无踪。” 又一个劫匪开口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一直都不太安,要不然我们还是现在把她杀掉,把尸体运过去吧?” 啪的一声脆响。 那个劫匪似乎被打头了,另外一个恼怒的声音响起,“让你多读点书,你能不能听听话!” “现在把人杀了,安全是安全了,但是流出来的血,你知道能吸引多少猛兽吗?到时候目标死了我们也死了。” 那个蠢笨的劫匪不服气,“我这不是担心吗……” “再说了,现在时间已经够晚了,再继续往林子里走,我担心会出点什么事情之前不是有人说这林子里出现过黑熊吗?” “够了!” 那个大哥怒声开口。 “闭嘴,别争吵了,你们都各退一步,我也退一步,不管雇主的话了,现在就把目标杀了,我们回去领赏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好好好!”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高兴起来。 虞桑晚闭着眼睛,心里一沉。 她听出来了,说话的劫匪一共有五个,而她要用这具八岁的身体,一个人面对五个壮年劫匪,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随后凭着一股子气性,又猛的升了上来。 就算凶多吉少又如何? 她绝不认输! 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是一双。 一只大手摸了过来,就要摸上虞桑晚的脖颈,她猛的睁开眼睛,锐利的眸子闪动着冷光。 在火把的照耀下,劫匪猛的一惊,但是虞桑晚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叫出不好来,虞桑晚小小的身体,就已经从稻草上跳了起来。 手中捏着短剑,一把插进了他的心脏里,反手又插入他的喉咙。 鲜血飞溅。 “咕噜咕噜……” 血沫子伴随着气音涌出,劫匪的声音轰然倒地。 “老三!!” 其他劫匪目眦欲裂。 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呈现包围的姿势,一拥而上,劫匪大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 “把这个小娘皮抓了,我要先奸后杀,以慰老三在天之灵。” 虞桑晚快速跳下板车,紧随其后一把刀擦着她的身体而过,一刀砍在板车上,稻草四溅开来。 她弯下腰躲过,横着擦过她头皮的一刀,捡起倒在地上的劫匪手中的刀。又是一刀,堪堪挡住劫匪大哥砍过来的刀刃,狼狈的后退两步。 虞桑晚的手腕颤抖着,差点脱手而出。 她的力量确实不占优势,但胜在体型娇小,反应速度快,可以轻而易举的闪避劫匪的来势汹汹。 第二十二章 别怪我不认你 不仅如此,还接连用手中的刀和簪子,交替着刺伤了好几个劫匪。 但是宽大的刀身,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沉重。 没过多久,虞桑晚就已经疲惫不堪。 一把刀横向朝她切来,锐利的刀尖逼近,虞桑晚被冷光刺的眼睛一疼。 她筋疲力尽,躲不过去了。 锃—— 一声脆响,刀身在她眼前被弹开,虞桑晚摔倒下去,却被一个怀抱接住。 伴随着一声冷冽的怒喝:“桑晚!” 虞桑晚疲惫的闭上眼。 大哥哥,你来了。 …… “回来了,回来了!大少爷带着小小姐回来了!” “不好啦,小小姐晕倒了,满身是血。” 郡王府继陈氏晕倒后,又乱作一团。 虞桑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是还能感知到一些外界的情况。 她能感觉到,愤怒的大哥哥把自己抱在怀里时,双手颤抖着扶住她的肩膀,一手去探她的鼻息。 察觉到她还有呼吸时,容璟泫猛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是恼怒。 那几个劫匪,被容璟泫带的人直接乱刀斩于马下。 然后,容璟泫不敢停留一丝 一毫,直接抱着虞桑晚回到了郡王府。 “去,快去请大夫!” 容屿舟紧紧握着折扇,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心爱的折扇的边,都被他捏住了。 一边的容时衍,双眼更是肿得像核桃一样,红彤彤的,却死死的压抑着自己涌到喉咙口的哽咽声。 “妹妹……我妹妹没事吧?大夫。” 他追着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不停的问,差点吓到大夫,把自己的白胡子揪断几根。 合上药箱子,大夫叹了一口气。 看到如此,容时衍差点直接昏过去,却听大夫说道: “没有什么事,只是疲惫过度,晕厥过去了,好好静养就可以。” “那,那她身上的血液……”陈氏忧心忡忡的坐在床边,想伸手去摸摸虞桑晚,却怕弄疼了她。 老大夫慢悠悠的说,“不是她的血,放心吧,她很健康,不过身体确实有些营养不良,还要好好调养才行。” “多谢李大夫,您这边请。” 反观容璟泫,是这个家里最淡定的人。 不过他并不是不紧张。 而是知道,自己紧张也没有什么用,把所有的担忧都压在了心里。 现在两个弟弟,和母亲已经很慌乱了,他不能再添乱。 送走了大夫,回到郡王爷的书房,容璟泫面向站在书房窗前的郡王爷,眉目浅淡,“父亲。” 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现在虞桑晚已经八岁了。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郡王爷已经不好再进入她的房间,哪怕心里也很担忧,却只能在外面等。 “恳请父亲借我兵力,我想要调查,到底是谁,居然对桑晚妹妹下这样的毒手。” 容璟泫压制着,却不代表他不愤怒。 虞桑晚软软的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哪怕已经将劈砍到她面前的刀,一箭射飞。 哪怕他已经接住了她。 可是看着那个变得虚弱,毫无生命力的软坨子,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了一下。 于容璟泫而言,曾经最重要的是家人,现在还是家人。 只不过,他的家人多了虞桑晚。 伤害家人的人,无法原谅。 郡王爷睥睨一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只剩下满满的担忧和无奈,他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要小心行事。” 容璟泫垂下眼眸,“我知道了,谢父亲。” 此时此刻,虞桑晚已经醒了。 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 不过是 身体过度疲劳,才导致陷入了自我保护性的昏睡中。 大夫离开后,没有多久,虞桑晚就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第一眼,她就看了,看到了床边满面忧色的陈氏。 虞桑晚嗓子喑哑,轻轻唤了一声,“夫人……” 陈氏连忙惊醒,一把扶住想要坐起来的虞桑晚,语气充满心疼,“瞧你的嗓子,快别说话了。” 虞桑晚乖乖的点头,目光环顾四周,看向床边,轻轻问了一句,“大哥哥,还有三哥哥……” 陈氏安抚她,“你放心,一切都很好。” 虞桑晚心安了,但是小小的一个,坐在床上,忽然暗自垂泪,抽泣起来。 “怎么了?桑晚,别哭。” “没事了没事了,我的桑晚,不要害怕,坏人都已经被赶跑了,你不会再有事了,现在你很安全。” 陈氏以为。是今天的事情吓到了虞桑晚,连忙把她拥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 虞桑晚却轻轻擦掉眼泪,“不是的……我……” 她泪眼朦胧哽咽着,“他们是冲我来的,三哥哥被我牵连了,夫人,我……对不起。” 陈氏目光柔软,抚摸着她的长发,“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我们是一家人就是要共同承担的呀。” 正值此时,容璟泫走进来,他看到垂泪的虞桑晚,顿了顿。 虞桑晚却透过泪眼看到了他,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大哥哥……” “母亲,我想和桑晚单独说几句话。” 陈氏依旧担忧,闻言拍了拍虞桑晚的发顶,柔和道,“好,你们兄妹俩人好好相处,桑晚乖,别哭了。” 她走了出去,却没有带上房门。 容璟泫坐在虞桑晚床边,虞桑晚小心翼翼的抓着容璟泫的袖口,用另一只手抹了又抹眼泪。 “大哥哥。”她充满感激和喜悦的目光,投向容璟泫。 容璟泫的目光和她交错时,也柔软了三分。 他试探着,学着母亲的样子,揉了揉虞桑晚的长发,口气温和,“我想问你一些事情,你想报仇吗,桑晚?” 依恋的蹭了蹭容璟泫温热的掌心,虞桑晚听了他的话,眼眸一暗。 报仇,她当然想。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如果你能想起来,或许从中我们可以推断出一些蛛丝马迹,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 容璟泫说这话时,语调颇有二分犹豫。 生怕勾起虞桑晚对于那一夜的恐惧。 他的手心迟迟没有从虞桑晚的发上离开,只为了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 第二十三章 那是你的事情 虞桑晚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无辜的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大哥哥。” 她带着哭腔,“真的好可怕……” 她本想告诉容璟泫,可是她想亲自手刃仇人,洗刷两世的苦楚。 所以哪怕很抱歉,虞桑晚依旧选择了隐瞒,装作受惊过度的样子,蒙混过关。 容璟泫愧疚不已,早知道他就不问这个问题了。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虞桑晚,他犹豫了一下,伸出纤长手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滴。 回忆着母亲哄女孩子的模样,温和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以后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如此这般的伤害,你相信大哥哥吗?” 虞桑晚抓住他的手,依赖的眼眸水光闪闪。 “我相信大哥哥,最相信大哥哥了。” 柳府。 柳青鸢坐立不安,一直观望着门口,直到香兰一脸失落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事情有没有成!”柳青鸢握紧手中的丝帕,焦急的上前。 香兰摇了摇头。 柳青鸢先是一愣松了一口气,后是愤怒的把茶盏扔到了一旁,“没用的东西,居然连个人都杀不死!” 眼下虞桑晚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定会告诉郡王府,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掉落。 不,不行,一次不行还有两次,虞桑晚不可能安全的从绑匪手中逃出来。 事已至此,柳青鸢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 柳青鸢抿唇,停顿片刻,抬头看向香兰,“不行,无论如何我都要除掉虞桑晚。” “小姐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也许虞姑娘并没有听到,如今我们这样步步紧逼反倒是会引起郡王府的注意。” “可,一开始是你让我杀掉虞桑晚的不是吗?”柳青鸢清晰有些崩溃,她根本承担不了事情败露后的风险,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小姐,当时是奴婢没想清楚,如今细细想来,也许打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太过心急了。”香兰安抚的说着。 柳青鸢一脚踩在了她的鞋上,“说杀掉的是你,现在不让我杀的也是你,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她心慌意乱,若是让爹爹知道了…… 柳青鸢瘫坐在椅子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香兰继续站在一旁分析利弊。 香兰 的话,让柳青鸢的头脑清醒了些,她的手规律的敲击在桌子上,思绪旅顺后。 扭头对着香兰吩咐,“你赶紧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都撤回来,不要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派人盯着郡王府。” “是,小姐。”香兰领命,旋即离开。 没过多久,丫鬟就回来一脸喜色,“小姐请放心,我们的人头脑十分聪明,事情败露后,他们就已经抽身回来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不会有人查到我们柳府身上。” 柳青鸢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可现在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虞桑晚,她已经抢先一步成了郡王府的小姐。 日后……只怕是不会再有她的位置。 虞桑晚是早晚都要解决的。 柳青鸢的眼神中闪烁几分犹豫,可她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就在她思索之时,管事走了过来。 “小姐,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爹爹? 柳青鸢头皮发麻,意识到事情很有可能被父亲知道,脚步都有些虚脱,她跟着管事来到了书房。 才到门口就听到了茶盏碎裂的声音,她深吸两口气,迈进了屋子。 “爹爹,发生了什么 事?怎么生了如此大的气?”柳青鸢装模作样的开口询问。 可下一刻一双怒意的眼神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为父什么时候教过你擅作主张!”柳知州愤怒的质问,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还有谁让你在外面说我们的计划,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 柳青鸢被骂的狗血淋头,她心下跌宕起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不过还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听到,也许……” 她的话说道一半,柳知州就冷笑一声。 “也许?”他双眼微眯,从眼缝中透露出不满,“我要的是确定,这件事我已经替你收尾,不要再做没用的举动,安分守己的去接近郡王府的人!” 柳青鸢轻声抽泣,现在她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他们都人会如此聪明,原来都是父亲在后面推波助澜。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受柳府的宠爱,要想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那就要做给我们看,柳府从来不养废物,你别让我们放弃你。”柳知州拿起一旁的茶盏,一字一句的说道。 此话一出,柳青鸢浑身一震,她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苦涩。 是啊,父亲说的没错,从她出生便 不受宠。 所以她一定要受到郡王府的宠爱有朝一日能够一步登天。 谁也不能阻止她! 柳青鸢离开书房后,第一时间来到了青梅竹马的江尘柯的府邸。 “尘柯哥哥,我听闻桑晚妹妹已经回到了郡王府,我十分担心她的安危,不如我们去探望她吧。”柳青鸢看到江尘柯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跟郡王府的世子比起来,尘柯哥哥丝毫不逊色,更是对她百般照拂,待计划完成,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嫁给尘柯哥哥。 “青鸢先坐下喝口茶吧。”江尘柯把茶盏推到了她的面前,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柳青鸢没有丝毫防备之心,她浅尝一口,茶香四溢。 “尘柯哥哥,这雪顶含翠是御赐之物,皇上还真是爱戴江叔父呢。”柳青鸢笑的十分开心,柔声说着。 江尘柯放下了手中的折扇,“青鸢有一句话我想问你。” “尘柯哥哥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柳青鸢眨着灵动的双眸望着他,一只手托腮,模样可爱又俏皮。 “虞桑晚受到刺杀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江尘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小小年纪的他身上笼罩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深沉。 第二十四章 她要孤立虞桑晚 柳青鸢表情凝固了片刻,旋即挤出一抹笑容,寝发出悦耳的笑声。 “尘柯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会安排人去刺杀桑晚妹妹呢,且不说我们无冤无仇,更是我才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哪里有那么强大的号召力呢。” 虽然柳青鸢的表情没有露出半分,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发虚。 尘柯哥哥怎么会突然之间怀疑她? 她做的十分隐秘,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人发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尘柯点了点头,“我是开玩笑的,只是觉得这件事蹊跷随口问了一句。” 柳青鸢没有多言,宽大袖子里的手却微微捏紧,事情越发的不受控制了。 不过,另一件让她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尘柯哥哥,似乎对虞桑晚十分关注。 虞桑晚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一直跟她关系极好的尘柯哥哥开始关照她。 柳青鸢眼底闪烁着嫉妒,双唇微撅,“尘柯哥哥,你喜欢桑晚妹妹了吗?” 她怯生生的看着江尘柯,只见他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紧接着便是朝着她的头伸了过来。 “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动心呢。”江尘柯 微微一笑,旋即捏着她的脸,“既然你想去探望虞桑晚,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便一起去吧。” 江尘柯从椅子上起身,与她一起来到了郡王府。 “两位请回去吧,我家小姐暂时不见客。”守门的婆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好声好气的说着。 柳青鸢眼神里满是担忧,“婆婆你通融一下,我们是私塾的,得知了桑晚的事情十分担心,进去瞧瞧就行。” “这件事我家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见。”守门婆子看着她娇俏的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柔情,但依旧拒绝。 “您就……” “我说你烦不烦,听不到不让进吗?”洛云觅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没好气的说着。 柳青鸢转过头,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孩,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你们是什么人?”她不甘心的询问。 “关你什么事?”洛云觅下意识反感柳青鸢娇娇弱弱的模样,她莫名不喜欢这个人。 洛意浓自然是跟着洛云觅的感觉走。 她娇哼一声,“总有人想攀附郡王府,真讨厌,像没完没了的苍蝇。” 柳青鸢脸色一僵,抿起嘴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来看看桑晚妹妹,我……” “桑晚妹妹?”洛云觅和洛意浓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柳青鸢。 双胞胎一模一样的目光,让柳青鸢心中惴惴不安,但她撑住了,扬起笑脸,“是,我们在私塾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两位小姐,你们是?” 她又问了一次,洛云觅只好不甘不愿的开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洛云觅,这是我的胞妹洛意浓。” 她们两个人虽然也在私塾,但是所学的课程不同,只能偶尔见到虞桑晚。 洛家。 柳青鸢眼眸中快速划过一抹算计。 倘若说她没记错的话,洛府的大娘子,正是郡王府夫人陈氏的亲妹妹,也就是说,面前这两个双胞胎是郡王府的…… 侄女? 一瞬间,柳青鸢心中浮现出两个计划,一个是接近,一个是挑拨离间。 “二位小姐贵安,我是柳府的柳青鸢,和桑晚是私塾里的同窗,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柳青鸢露出得体的笑靥,行了个贵女礼。 她心里在谋划盘算。 如果她能够和双胞胎成为好友,那么搭上郡王府指日可待。 洛云觅却只觉得柳青鸢的声音刺耳。 她人娇小,眼睛也明亮,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柳青鸢满 是功利心。 不由得出言讥讽,“区区柳府不受宠的女儿,也配直接称呼郡王府小姐的闺名?”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要求见晚晚?” 柳青鸢攥紧了拳头,垂眸一声不吭。 江尘柯不由得皱起眉头,对洛云觅多了二分不悦,“洛小姐,出言无状恐怕并非贵女所为吧?” 洛云觅直接呛声回去,“出言无状是我不对,那你呢?小儿都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一个外男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脸面上门求见桑晚妹妹。” 不知羞耻四个字,洛云觅没说,可眼睛里明晃晃摆着。 她牙尖嘴利,气的江尘柯也眯起了眼睛。 洛云觅冷声哼了一声,“我要是你们就自己乖乖离开,也省的撕下脸皮,给人往地上踩。” “要知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得上我姑母姑父的关系的,更别提是我表妹。” 柳青鸢见不得心上人被冷嘲热讽,红着眼眶委屈质问,“洛小姐,即使你比我受宠,身份比我高贵,可你怎能如此说话?” “我倒是无所谓,总之我也习惯了,可尘柯哥哥只是好心陪我来看望同窗呀。” 柳青鸢死死攥着拳头,身体颤抖,看得门房都忍不住 多了一点怜惜。 她哭诉着,“况且我又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想要和桑晚做好朋友罢了!你怎么能这么霸道!” 洛云觅被一顿抢白,气的俏脸微红。 她正要反唇相讥,门房忽然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见过夫人。” 陈氏刚刚走过来,就听到了这里激烈的争吵声,步伐不由得加快。 还没迈出门槛,就看到自家两个侄女在和一男一女对峙。 年纪都不大。 “怎么了这是?” 陈氏柔和语气过问。 洛云觅一看她来,便带点委屈,又兴高采烈的扑了过去,“姑母~” 洛意浓也露出欢快的笑容,“姑母,我们来看望桑晚妹妹。” “见过夫人。”柳青鸢和江尘柯也赶紧行礼。 她趁机补充一句,“我们也是来看望桑晚的。” 陈氏没多想,摸了摸洛云觅的脸,“进来吧,桑晚现在已经醒了。” “真的吗?”洛云觅惊喜的说。 “太好啦,亏我一路上还担心呢,这下我就放心了。” 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银铃般的声音,想在陈氏的耳畔,让她的目光不由得更温和了三分。 第二十五章 自导自演 小鸟叽叽喳喳。 洛云觅退后一步,低声在柳青鸢耳边哼道:“你就高兴吧,沾了我们姐妹二人的光,得以进入郡王府。” “不过我劝你,最好摆正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是你应得的,什么是你不应得的,否则,哼!” 她警告柳青鸢一番,便拉着洛意浓跑到了前面。 看样子是真的不想和柳青鸢多待一分一秒。 柳青鸢肺都快气炸了。 偏偏她无可奈何。 柳知州已经警告过她,不许再动用那些手段。 更何况,洛府正儿八经的两位嫡女,和虞桑晚这个无父母的被收养孤女,到底是不同的,她也不敢使用那些下作手段。 即使生气,柳青鸢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一路忍耐着,想着见到柳青鸢就好了。 不就是一个八岁的女童吗? 她还哄不住她吗? 虞桑晚正在和容时衍的宝贝“玩耍”。 她半卧在床上,容时衍蹲在床边,满脸笑容的看着虞桑晚把手探入水盆,引导着,“别害怕,它超级乖的。” 盆中是一尾小鱼,浑身黝黑,泛紫色,全身疙疙瘩瘩的却不恐怖,反而像一个巴掌大的桑葚在水里游曳。 虞桑晚轻轻触动桑葚小鱼,脸上带着惊喜。 容时衍的收藏宝贝,在乎于奇,而不是危险,这让虞桑晚庆幸。 这几天为了讨虞桑晚的欢心,容时衍可是使劲的浑身解数。 正笑闹着,陈氏来了,后面还跟了四个尾巴。 “桑晚妹妹~” “妹妹!” 洛云觅和洛意浓扑过来,喜气洋洋的“我们来看你啦。” 虞桑晚惊喜抬头,“云觅,意浓,你们来了!” “桑晚,你还好吗?你已经好久没来私塾了,我很担心你。” 然而喜悦的时刻,总是会有乱入者。 听到这个声音,虞桑晚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冷淡地看过去。 “柳青鸢,你来干什么?”她语调颇冷。 柳青鸢笑了笑,故作坚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交朋友,我真的很担心你。” 她不着痕迹的在陈氏面前给虞桑晚上眼药。 虞桑晚冷着脸躺回了床上,再也没有了刚才放松悠闲的态度。 “你想和谁交朋友是你的事情,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仅此而已。”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柳青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泪水将落未落,好不可怜委屈。 虞桑晚直接转身躺进了床榻里面。 气氛顿时尴尬。 陈氏适时笑着打圆场,“桑晚可能是累了,这几日她身子不适,不如你们两个改日再来看她吧,我在这里替小女多谢你们了。” 她说的客客气气,可是却不容拒绝。 当家主母的气势显露无疑。 柳青鸢再不情愿,也只能离开。 和江尘柯一起离开郡王府,刚走出门没走多远,柳青鸢就克制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愤懑。 好在她还知道,在江尘柯面前要稍微克制自己的形象。 毕竟她以后是要嫁给尘珂哥哥的。 柳青鸢不满的抱怨,“我只是好心想来看望桑晚,可是没有想到郡王府如此狗眼看人低,欺负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姐。” “就因为我身份卑微,就因为我不受宠,所以就要被欺负吗?” 她声声句句饱含委屈。 江尘柯看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说,“本就如此而已,如果你想被郡王府看得起,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才行。” 柳青鸢莫名觉得江尘柯这句话有些异样,态度也很散漫。 她仔细回忆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有今天所说的话。 细细梳理,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 但是江尘柯这样的太多又不是假的 。 柳青鸢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没有说好,没有做好,惹得江尘柯不满。 一时间更怨恨虞桑晚。 如果不是她,尘柯哥哥怎么可能生她的气? “尘柯哥哥,你怎么了?” “是我今天哪里做错了吗?对不起,尘柯哥哥,你别生我的气。” 柳青鸢委屈低声下气的道歉。 可江尘柯态度依旧,轻声应下,“嗯,没什么事,不是你的问题,先打道回府吧。” 二人一并离去。 而此时,虞桑晚则在撒娇卖乖。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喜欢她嘛。” 她缠着陈氏,娇娇软软的。 容时衍在一边帮腔,“没错,那个柳青鸢在私塾里就欺负妹妹,明明是她自己摔倒了,却硬要伪装成是妹妹推倒的。” 他义愤填膺,陈氏被虞桑晚撒娇撒的忍不住破了功。 伸出手点点虞桑晚的额头,语气宠溺,“你呀,我又没有怪你。” “你是我们郡王府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有负担。” 她说的豪气万丈,虞桑晚禁不住眼眶红通通的,内心滚烫。 不管听多少次,这种一心一意袒护她的话,还是会让她感动。 而洛云觅 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 她皱着眉头,对柳青鸢的不喜再添三分,抓着虞桑晚的手,殷切叮嘱。 “桑晚妹妹,总而言之有警惕心是好事,你可不要和那个柳青鸢走的太近。” 她总觉得柳青鸢一肚子坏水。 现在听容时衍这么说,更加确信。 虞桑晚乖巧点头答应。 时间一转,她的伤势和病就在洛家二姐妹和容时衍的吵吵闹闹中过去了。 又可以去私塾上学了。 洛云觅十分关切,“桑晚妹妹,要不然我们还是先把你送到座位上吧。” 她很担忧柳青鸢会不会使坏。 尤其是听到柳青鸢故意假装摔倒,却把责任推到虞桑晚身上这件事情的发生时。 虞桑晚没有拒绝双胞胎的好意,亲亲热热的和双胞胎一起走进私塾,“好呀,那就麻烦你们两个啦。” “不麻烦的。” 刚步入学堂,虞桑晚脚步就顿了顿。 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还别说,真让双胞胎猜对了。 柳青鸢果然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洛云觅笑眯眯的,仿佛没看到柳青鸢一般,和虞桑晚欢快的讲着之前见过的好笑事。 “真的吗?”虞桑晚瞪大眼睛好奇的问。 第二十六章 书是大哥哥送的 洛意浓红着脸颊,低声细语,“哪有姐姐说的那么夸张,姐姐就是喜欢打趣人家。” 洛云觅笑嘻嘻的,“怎么没有,我亲眼所见!” 三个人闹成一团,和柳青鸢擦肩而过。 “虞……” “啊,说起来,”洛云觅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四处张望,“容时衍那家伙去哪里了?” 虞桑晚温暖的领了洛云觅的心意,跟着一起看,却忽略了笑容僵硬的柳青鸢。 “三哥哥,刚才不是还在前面呢吗?可能已经进去了吧。” “那你也快进去吧,马上就上课啦,下课后再见哦。”洛云觅和洛意浓一起把虞桑晚护送到学堂,一句话都没让柳青鸢插上。 等柳青鸢走进来,几乎是前脚后脚,夫子也走了进来。 她不甘心的只能作罢。 可心里的恨意又怎么可能轻易消失? “既然你无情,休怪我无义。”柳青鸢恨恨道。 她决定要打好和其他学生的关系,然后一起孤立虞桑晚。 让虞桑晚只有她这一个朋友。 而柳青鸢第一个瞄准的目标就是李桓昱 她非常清楚,李桓昱是她最容易接近的。 毕竟李桓昱曾经和容时衍起过冲突,和虞桑晚也关系不 和睦。 再加上李桓昱一呼百应…… 然而令柳青鸢震惊的是,她刚找上李桓昱,才开口茶言茶语阴阳怪气了几句,李桓昱原本还听着她说话的脸色,立刻就翻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李桓昱紧皱眉头。 他古怪的打量柳青鸢,恍然大悟,“你想要挑拨离间,从中获利?” 能在这个私塾一起上课的学子,有几个身份是简单的? 又能有几个容易被忽悠的? 大家都接受相差无几的教育,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蛊惑。 李桓昱一想到柳青鸢过来挑拨他和虞桑晚的关系,阻止他和虞桑晚“拜师学艺”,就控制不住勃然大怒。 “给我滚!”他可不在乎柳青鸢是不是女孩子。 郡王府的容时衍他都照样打架,更何况区区一个柳家不受宠的柳青鸢? 李桓昱怒气冲天,冷声警告,“挑拨离间之前,也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摆正你自己的身份!” “再有下次,别怪我打女孩子!” 他扭头就走,直接把脸色扭曲的柳青鸢抛之脑后。 而且,令柳青鸢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桓昱连隐瞒都不隐瞒,直接找到了虞桑晚。 开口就是一句,“今日那个柳青鸢来找我说你坏话, 挑拨离间。” 虞桑晚听了一愣,随后唇边不可抑制的泛起冷笑。 她对着眼巴巴看着她的李桓昱招招手。 李桓昱立刻乖乖附耳过去。 虞桑晚轻轻在李桓昱耳边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假意投诚,整整她。” 李桓昱眼里划过一抹精光,“怎么说?” “比如说,跟她出声说你想要的东西,让她花大价钱买给你。” “又或者,让她做一些她以前根本不愿意做的累活。”虞桑晚机灵的说。 她眼睛骨碌碌的转,特别古灵精怪,“等你整完她,我教你两招。” 当然,不可能是杀人技能,不过一些基础的防身术还是可以的。 “好,一言为定!”李桓昱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他扭头就找到了柳青鸢,私底下。 “你今天白天那么说,要对付虞桑晚,是真是假?” “跟我说说,如果你要对付虞桑晚,!” 望着偷偷摸摸和她说话的李桓昱,柳青鸢眼我确实可以帮你睛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也顺势压低声音,“当然是真的。” 李桓昱笑眯眯的,“那你想让我帮你,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柳青鸢暗恨,她还真以为这个李桓昱那么坚韧不拔。 没有想到,其实只是钱不到位罢了。 “你想要什么?” 李桓昱好整以暇的像是在背书,“汀祥阁的如意云纹银簪,还有点睛绿宝石步摇,缠丝赤翎镯,百……” “停!” 柳青鸢忍不可忍,“我只能给你这些,再多就没了!” 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李桓昱心中不免可惜的,本来还以为还能让他要到更多呢,却只要到三个。 看来这个柳小姐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而且他要的这些首饰,还都是适合女童的中低档次首饰,可没往高处要。 柳青鸢别说是三件,就连一件都没有想过要出手! 望着李桓昱狮子大开口,她不得不含恨答应,咬紧牙关自掏钱包,买了这些东西来,送给李桓昱。 李桓昱掂量掂量,“啧,尚可吧。” “那……”柳青鸢想要询问有关于孤立虞桑晚的事情。 却没想到,李桓昱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等着吧!” 而离开的李桓昱,扭头就把东西送给了虞桑晚。 讨好的笑着,“小汤圆,你看这些东西,虽然成色不太好,但也是一番心意嘛,喜不喜 欢?” 容时衍防备的像炸毛小狮子,紧紧盯着李桓昱,“你干嘛送东西给我妹妹!我们郡王府不缺这些东西!” 李桓昱腻味的白了容时衍一眼,“怎么哪哪都有你?你烦不烦?我又没有跟你说话。” 容时衍顿时气的不轻,虞桑晚拉住容时衍怒气冲冲的手心,把桌面上的东西推还给李桓昱。 她轻声道,“我不过才八岁,戴什么首饰呢?哪怕这些是适合女童的款式,也不太适合我。” 虞桑晚不想沾手柳青鸢的东西。 正值此时,柳青鸢走进学堂。 她无意间的路过,眼睛甚至还没来得及往虞桑晚那边瞥。 太阳反射折射出来的一抹绿油油的光芒,就刺到了她的视网膜上。 让她的眼睛一痛,脚步也跟着停顿了。 柳青鸢不可置信的,看着虞桑晚推给桓昱,又被李桓昱收起来的那些首饰。 看着李桓昱讨好的笑容,还有虞桑晚淡淡的脸色,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这是被人当猴耍了! 明白了这一点,柳青鸢气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她这才想起来。 李桓昱让她买东西时,她还有些纳闷,为什么都是些女童的首饰。 原来竟然是用在这儿了! 第二十七章 计上心头来 顿时,柳青鸢气不打一出来。 她狠了狠心,计上心头,没有出一声说一句话,抿着嘴巴就离开了这里。 …… 下堂前最后一节课。 虞桑晚面前忽然多了个纸团。 她打开一看:课后一刻内,西子湖柳林,不见不散。 虞桑晚挑了挑眉,这是打算对她下手?西子湖…… 她不禁想到了一些恶毒手段,来了兴趣,柳青鸢是打算把她推进水里,还是打算把她带进偌大很容易迷路的林子里呢? ——柳青鸢还没这么愚蠢。 纸团,确实是她投的。 可她却根本不会想到,曾经和她相处了一辈子的虞桑晚,对于她的笔迹是多么的熟悉。 而柳青鸢本来的计划,是诱骗虞桑晚到西子湖畔的柳林旁边。 然后自导自演一出被推入湖中的戏码。 只能说和虞桑晚想的大差不差。 西子湖畔的柳林旁边,在一刻钟之内,是学堂下课后大多数人都不会经过,但是必定能够听到呼救声的地方。 柳青鸢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她一定要孤立虞桑晚,一定要得到郡王府的宠爱才行。 下课后,时间一到,虞 桑晚并没有出声告诉容时衍,只让他自己先回家去,她等等再回。 容时衍有些不放心,可是看着于桑晚清澈的目光,无奈叹口气,“那我在这里等你,好吗?” “好~”虞桑晚欢快的笑了起来。 等会要面对柳青鸢的不爽,也消失了很多。 如纸团所言,虞桑晚来到了湖畔柳林。 她状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好奇的眨巴眼睛四处观望,似乎在探寻。 看到这一幕,柳青鸢顿时躲不下去了,闪身站了出来。 “桑晚,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柳青鸢掐准了虞桑晚刚好走到湖边,楚楚可怜的走出来说道。 如她所料,一看到她,虞桑晚的脸色便冷了下来,“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转身就要走,柳青鸢连忙拉住虞桑晚,“桑晚,我是真心……啊!” 她眼睛里划过一抹得逞,顺着虞桑晚把她甩开的力度,自己松开手,调整了一下位置,往后面湖里躺去。 她计算过了,这个时候,学堂下课那边,应该能有几个人看到这里,看到这一幕绝对就是虞桑晚推了她! 到时候她再一口咬定是虞桑晚,虞桑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啪——” 柳青鸢滑稽的停在半空中,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用了力气狠狠把差点掉下去的她拉回来。 她讶然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眼眸中不解和愤怒,“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柳青鸢一阵窒息,是江尘柯! 他怎么在这儿! 柳青鸢还想负隅顽抗,“尘柯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江尘柯满眼愤怒,“为什么要自己跳下去,还要拉住虞小姐的手,你想要陷害她是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柳青鸢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慌乱。 虞桑晚陷入了沉默,身体轻轻颤抖着,陷入了回忆中。 这一世,江尘柯还没有演变成上一辈子那种模样,他还能明辨是非,眼明心亮。 甚至会为她出头,指责柳青鸢。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虞桑晚攥紧了拳头。 她无法忘掉,也根本忘不掉,上一辈子郡王府的下场全部都是拜江尘柯所赐。 这辈子,不管是江尘柯还是柳青鸢,都在她的必杀名单上。 对于江尘柯的出头,虞桑晚也没有任何好感。 柳青鸢慌乱解释,“尘柯哥哥,我不是,我没有!” “我亲眼 所见。”江尘柯沉声道。 “告诉我,为什么?” 柳青鸢慌乱解释,“我没有恶意,尘柯哥哥,我只是想融入私塾中,我只是想和大家做朋友啊。” 她抽泣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管我做什么,私塾中的大家都看不到。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和大家交朋友啊……” 虞桑晚看着柳青鸢做戏,内心冷笑一声。 她抓着自己红了一圈的小手腕,皱着眉头,甜糯甜糯的嗓音直接拆穿, “柳同窗,可是根本没有人排挤你,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大家感觉不舒服啊。” 她天真又单纯的目光直视着柳青鸢,带着冷色,“是你自己不想要和私塾中的大家交朋友。” “而且你今天把我约过这里,是真的想要和我交朋友,求得我的原谅,还是说想要假装是我把你推下水中,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让我受千夫所指?” 柳青鸢被戳中内心,一瞬间的心虚。 不等她反驳,虞桑晚就继续开口道:“柳同窗,撒谎可是不好的。” “你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因为我在私塾中最受同窗们的喜欢,所以就要陷害我,让大家一起来排斥我,孤立我,是吗?” 虞桑晚按捺着内 心几乎控制不住的杀意。 其实这只仅仅是最表面的原因。 她没有说的,还有柳青鸢所想的,真正的,深处的原因。 那就是坐实她恶毒的名声。 挑拨离间,她和郡王府的关系。 从第一次见到陈氏开始,柳青鸢就在给陈氏上眼药。 第一次,陈氏不会信,第二次,第三次陈氏也不会信,可是第二十次,第三十次,第二百次,第三百次呢? 还不会信吗? 哪怕到时候陈氏真的没有相信,但是态度一旦转变为半信半疑,那虞桑晚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而柳青鸢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的手段,到时候就可以趁虚而入,博得郡王府的喜欢。 虞桑晚内心泛起厌恶。 可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 上一次招惹来杀身之祸,就是因为柳青鸢察觉到了不对劲。 虞桑晚并不畏惧柳青鸢使得手段,可是她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更加不想让郡王府的人担心。 柳青鸢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虞桑晚的神色。 看着她只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去,眼睛里虽然闪动着冰冷的光芒,却并没有其他。 柳青鸢的心中虽然恼怒,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八章 花灯会 没关系,只要虞桑晚不知道,上次买凶杀人的是她,就足够了。 不过是一次小挫折,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和大把的机会。 虞桑晚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柳青鸢。 她冷声说道:“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了,从今往后,你不要来找我。” 她现在手头上还没有其他势力。 还不到,能够手刃仇人的时间。 虞桑晚想要再等等,等柳青鸢作茧自缚的那一天。 柳青鸢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桑晚,如果能让你开心,我答应就是了。” “请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坏心。” 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我也只是个孩子,也希望有朋友啊,就算我做的不对,为什么要这样孤立我呢?” 柳青鸢演技一向在线,可对虞桑晚不起作用。 她甚至觉得腻味,不耐烦道,“好,那就这样吧。” 她扭头就走,找到一直在耐心等待着她的三哥哥,和三哥哥一起,相携回到郡王府。 在路上,容时衍犹犹豫豫的,有一个问题在嘴边,最终还是咬牙问了出来。 “妹妹,你最近的知识为何如此突飞猛进?” 他太好奇了,像小猫在抓挠着他的心脏一样。 虽然作为一个哥哥去请教妹妹,有些丢脸,但是容时衍无法抑制自己求知的本能了。 虞桑晚想起二哥哥送的书,心里一暖,笑眯眯的,“才不告诉三哥哥呢,这是秘密!” “对啦,三哥哥陪我去买点东西再回郡王府嘛。” 她转移话题,容时衍有点小不开心,不过陪妹妹是最重要的事,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第二日清晨,和陈氏请安过后,虞桑晚拿着自己亲手包起来的礼物,是昨日买的呢,找到了容屿舟。 “二哥哥!”虞桑晚娇娇的喊了一声,活泼的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桑晚?”见到是她,容屿舟面容上扯出柔和的笑,收起折扇。 虞桑晚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小礼物,里面是一块她选了很久的墨宝。 “送给你,二哥哥,谢谢二哥哥的书。”虞桑晚真诚的道谢。 却不想,容屿舟挑了挑眉,“什么书?” “啊?”虞桑晚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有些可爱。 “就是……我书桌上有标注的那些书本,我看笔迹,颇 有些像二哥哥的。” 容屿舟恍然大悟,便是摇摇头,“那不是我送的,是大哥送的,大哥和我的笔记稍微有些相似,如果不是过于熟悉,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他的折扇推了推可爱的小礼物包,“这礼物还是拿去给大哥吧。” 虞桑晚顿时明白,是大哥哥送给她的,大哥哥果然温柔。 不过…… 虞桑晚摇摇头,“就算如此,礼物也不应该收回,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想好好感谢几位哥哥,这般照料我,二哥哥还请收下吧。” 虞桑晚笑的乖巧可爱。 容屿舟不禁柔和三分,抬起手接住小小的礼物包裹,笑道,“那我就接了这份礼物了,谢谢妹妹。” 见他接下,虞桑晚更加开心,“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二哥哥。” 他们就是一家人。 时辰不早了,虞桑晚来不及过多寒暄,匆匆告别了二哥哥,和早就等好的洛家二姐妹去了私塾。 因为洛家二姐妹,还有容时衍的严密防护,今天一整天,也没有给柳青鸢和江尘柯接近虞桑晚的机会。 平安无事到放课后。 近日天黑的格外早,虞桑晚带着三分犹豫,五分欢悦的去了容璟泫的屋子。 她提着灯,找到了容璟泫。 “大哥哥,谢谢你送我的那些书。” 容璟泫正站在床边,神色不明的看着月光出神。 虞桑晚一进来,便开门见山的先道谢。 她轻灵的像只小兔子,得了容璟泫的允许,推门而入,跃到他身旁。 月光笼罩在她身上,披了一层淡淡的银纱,夜晚的冷风吹过来,还被她提在手里的灯,被吹的晃了三晃。 灭了。 “哎呀!”虞桑晚惊呼出声,拍拍自己的小灯笼,无奈的把它先放下了。 “大哥哥在赏月吗?”她顾及自己的正事,开口询问容璟泫,并抬起头和他一起好奇的看。 她语调带着小小的歉意,“早知道是大哥哥,我就早些来道谢了。” “初入府中,我对于三位哥哥的字迹还不能熟悉,误以为那是二哥哥的笔迹,对不起大哥哥,我竟然错认了你。” 她巴掌大的莹白小脸上带着愧疚。 容璟泫回过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兔子灯,还有虞桑晚埋在狐裘里的半张脸。 此时还是初春,夜晚和昼日的冷热差距太大,白日里还能穿单衣,夜里就必须得披上狐裘才可以。 但是,软坨子穿着狐 狸的毛皮,却像只兔子,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容璟泫一时间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披着狐狸皮的白兔子形象,给逗笑了。 笑意爬上脸颊,他强忍着才没让虞桑晚看出不对劲。 “这有什么,我们是家人,不必道歉,也不必道谢。”容璟泫安抚道。 “你若是真的觉得愧对于我,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月光甚好,虞桑晚满口答应。 今日是夜市,少有的没有宵禁的日子。 每逢初一十五,月中两天取消宵禁,夜市盛大,配有官兵巡逻,自然不用担心安危。 郡王府外灯火通明,街道两旁都插上的火把,久久不灭。 这边是达官显贵所在,还没有太多百姓来来往往,安静又繁华。 等到了正常的大道上,就喧嚣热闹起来。 虞桑晚看得目不转睛,手紧紧拉着容璟泫的手。 她颇有些出神,直到拉着容璟泫走不动,还被反拽一下回过神来。 “怎么了大哥哥?” 虞桑晚不解的回头看向容璟泫。 她刚刚正思考着,买什么礼物送给容璟泫呢。 回头却见容璟泫盯着旁边摊位上的兔子灯,目光中划过喜欢。 第二十九章 有什么资格置喙 “这兔子灯作价几何?”容璟泫毫不犹豫的出声询问摊贩。 摊贩讨好笑笑,“二十文一个普通灯笼,兔子灯要五十文。” 倒也不贵。 容璟泫掏出钱袋买下,转手便把兔子灯递给一边眼巴巴看着他的虞桑晚。 虞桑晚接到礼物,自然欣喜。 可…… 她纠结着小表情。 明明这次出来,是想要给大哥哥选礼物,可是却又收到了大哥哥的礼物,和她的目底背道而驰。 不过……大哥哥很喜欢兔子吗? 虞桑晚眨巴着眼睛,忽然有了主意。 容璟泫看她纠结,以为她不喜欢兔子,轻声询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虞桑晚连忙回答。 “我就是饿了,大哥哥,我们去酒楼好不好,不回家吃晚饭了。” 虞桑晚眼巴巴渴望的盯着容璟泫,容璟泫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又不像容时衍,钱袋都不记得带。 “好,都依你。”容璟泫伸出手,“走吧,抓住我的手。” “距离酒楼还有一段路,不要走散。” 容璟泫殷切叮嘱着。 虞桑晚一只手抓着兔子灯,一只手搭上他的手,温热,安心极了。 她跟在容璟泫的身后,手被牵牢。 今夜,容璟泫穿了月白色的衣袍,清透宛如月光。 虞桑晚看着他的背,露出小小的笑容,旋出酒窝。 一路抵达酒楼,容璟泫带着虞桑晚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刚好看到外面夜市的繁盛景象,却又不会被打扰。 他礼貌绅士的把菜单推给虞桑晚。 虞桑晚笑眯眯的,“那我就不客气啦,大哥哥。” 她笑的甜甜的,眼睛却像小狐狸一样,在咕溜溜的转。 一口气,虞桑晚在菜单上点了好些菜,“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 小二在旁边待命。 虞桑晚一口气点完,把菜单还给小二,扭头对上容璟泫平和的双眼,笑靥绽放,“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大哥哥。” 容璟泫温和的看着妹妹,“好。” 很快,菜就上来了。 “来了您,您的麻辣兔头,五香兔腿,锅烧兔肉,蒜泥白兔……” 一连串的菜名,在鱼贯而入上菜的小二嘴里报出来,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菜名里都带了一个兔字。 虞桑晚诚意十足的挥挥手,特别豪气,“大哥哥,你喜欢吗?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全兔宴!” 容 璟泫深深沉默了。 他对上虞桑晚求夸奖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喜欢全兔宴?” 虞桑晚歪歪头,“大哥哥不是在卖灯笼的摊位上,看了小兔子很久吗?我以为大哥哥会喜欢呐,难道你不喜欢吗?” 容璟泫只好僵硬的点点头,“喜欢,我特别喜欢。” 虞桑晚高兴起来,“那大哥哥快吃吧!吃完了我们一起回郡王府。” “好……” 不论心里有多么哭笑不得,最少这是虞桑晚的心意。 哪怕很无奈,容璟泫还是把他们吃完了。 虞桑晚餍足的眯起眼睛,心情愉快,“好饱哦,大哥哥让我来结账吧,我请你呀。” 容璟泫也没阻止她。 反正,他会给她更多更好的东西,她的零用钱,也会给补上,不过这就不需要告诉她了。 二人都心满意足的回到了郡王府中,结束了夜市之旅。 三日后,便是众人期待已久的春日宴。 这次春日宴为郡王府所举办,邀请了各路贵女,公子等等。 毫无疑问的,柳青鸢和江尘柯也在被邀请人的行列。 今日一大早,虞桑晚便被拉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做着梳妆打扮。 她身上的各种配饰,也是特地搭配过 的。 穿了一件草绿色的长裙,两个发髻被揪成小小的圆子。 活泼的颜色衬的虞桑晚越发娇嫩。 春日望是陈氏举办的。 往年来郡王府,从不曾主动担任举行春日宴的负责人,而今年之所以主动接下来这个任务,就是因为虞桑晚。 春日宴并不仅仅是赏花,踏春的宴会。 还是京中贵女公子所交流的场所,用以拓宽自己的人脉渠道,结交三五好友。 虞桑晚一踏入春日宴的林间小筑,便被投注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柳青鸢是第一个贴上来的。 “好久不见,桑晚。”她亲亲热热的贴过来。 甚至还伸出手去想要拉着虞桑晚的胳膊,虞桑晚怎么可能,会给她再次触碰到自己的机会? 她冷漠的后退了一步,甩开了手。 柳青鸢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你怎么能这样子,桑晚?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嘛,我们之间不是已经和解了吗?” 果真是,丝毫没有学乖。 望着眼前眼眶红彤彤,似乎在控诉她的柳青鸢。 虞桑晚的内心,毫不意外的嘲讽。 “我记得我确实是原谅你了,但是我也说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虞桑晚冷漠以对。 既然柳青鸢自找没趣,她不介意让她丢脸。 “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柳青鸢。”虞桑晚嗓音脆生生的,却听的柳青鸢脸色大变。 “虽然我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但是你想通过我攀附郡王府,是不是手段太低劣了?” “我说过,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郡王府也不是你这样手段下作的人,可以觊觎的东西。” “不要挡我的路!” 虞桑晚警告一番,甩袖离开。 留下脸色青一阵子白一阵子的柳青鸢。 “我没有……”柳青鸢仓惶的解释。 她脸色苍白,在场的人会相信她的,就不知道有几分了。 而虞桑晚离开后,漫无目的的散步,忽然走到一处空地,眼睛一亮。 这边的贵女三三两两一处,正在做投壶游戏。 其中,有一人,吸引了虞桑晚的目光。 那人衣着华美,表情灵动优雅,五官面容姣好,可是,虞桑晚却疑惑起来。 她从未见过这女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按理来说,存在感这么强烈的贵女,不应该不被她所记住啊。 况且看她的衣着打扮,位份应该是不低的,上辈子怎么会没有听说过这人…… 第三十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难不成是提前陨落了吗? 正当虞桑晚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寻找一下容屿舟在哪里,向他问问的时候,洛家的双胞胎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面色罕见的都不太好。 “云觅,意浓,你们怎么了?”虞桑晚三步两步过去,担忧的询问。 云觅的脸色不好是常有的事情。 云觅性格活泼,大方,丝毫不畏惧与其他人起冲突,也丝毫不愿意吃一丁点儿委屈。 虞桑晚时常能见到她和别人起了冲突。 但没有一次脸色有这么难看。 而洛意浓,就更不用提了。 她的性格和她本人一样温柔。 从不曾与其他人起冲突,哪怕生气,表情也只是淡淡的无奈。 哪里有像今天看到的这般生气不高兴呢? 听到虞桑晚的问话,洛云觅不悦的指了指正在投壶的那个女子,也就是虞桑晚之前第一眼看到的。 “还不是她?” 洛云觅闷闷不乐。 “早些年投壶游戏,她从未赢过我,可今年不知为何,我竟然频频连续输给她,真是气死人了,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虞桑晚眼睛一闪。 云觅和意浓竟然认识这女子 ? 她追问道:“她?你们认识她吗?” 洛云觅闷闷不乐的点头,解释起来,“这是我家二娘子所生的姐姐,虽然是姐姐却是庶女。” “平日里态度淡漠如水,不冷不热,几乎从未井水犯河水,唯独近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落了一次水后,就像是变了个人。” 洛意浓帮腔:“是呀……总觉得现在的锦书姐姐很奇怪的样子。” “哪里是很奇怪?明明是非常奇怪,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近日偏偏要阴阳怪气,态度挺令人厌烦,却无从下口。” 洛云觅语气不佳,一看就是烦透了洛锦书。 她烦躁的撇撇嘴,“她不过是摔下湖里,落了水,又不是我推下去的。” “更何况我也只是一个孩子,要怎么跳进去救她?肯定只能待在岸边去喊,下人啊。” 洛云觅提起来这件事情就是一肚子的委屈。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而且还是他好心,赶紧让自己的婢女去喊人。 把洛锦书拉上岸来。 可是洛锦书落水之后再醒来,就把她和洛意浓当成敌人一样对待,眼睛中都是充斥着令别人看不懂的鄙夷,不屑十分和厌恶。 整日对她们阴阳怪气,就好像欠了她银子似的。 虞桑晚听到这些话,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按照洛云觅和洛意浓的描述,这位庶女姐姐完全就是一个麻烦精。 心思似乎又敏感多疑,不适合做朋友。 她内心里下意识的,就已经将洛锦书划分到黑名单中了。 然而,令虞桑晚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亦或者是投壶游戏已经结束。 洛锦书直起腰不经意的往这边看,看到她和洛云觅,洛意浓在一起,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虞桑晚才惊讶呢! 她眼睁睁看着,洛锦书居然走了过来。 洛锦书看着虞桑晚,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你好,你就是云觅和意浓经常提到的那位虞桑晚吗?” “我是洛锦书,洛家的小姐,久仰大名啦。” 旁边洛云觅和洛意浓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 洛锦书似乎浑然不觉一样,还在笑眯眯的,“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有想到郡王府领养的女孩会是你这般模样呢。” 自打她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呢,她可得好好抓住机会,触发一下被动剧情。 洛锦书颇为兴致的想着。 洛云觅担忧的去看虞桑晚的脸色。 所幸并 无大碍,她轻微松了口气,又半是责备,半是不悦的开口,“大姐姐,你不要再提领养二字了。” “晚晚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郡王府小小姐,姑母当她是亲生女儿,你这样说,让人听了误会。” 提什么领养,岂不是破坏陈氏和虞桑晚的母女之情? 哪怕最近对这个大姐姐感官恶劣,洛云觅还是好心好意的出言提醒了。 “既然如此,为何虞小姐还要唤姨母为夫人?”洛锦书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浓浓不解的询问。 洛意浓与洛云觅是双胞胎。 但是她却和洛云觅性格天差地别。 一个活泼,一个娴静。 而似乎也是因为如此,洛意浓也更能感受人的情绪善恶。 她敏锐察觉到了洛意浓身上起起伏伏的复杂情绪,出言袒护虞桑晚,“倘若桑晚真的唤了姨母为娘亲,大姐姐是不是还要说桑晚忘本,攀附荣华富贵?” 小女童的双眸清澈,带着二分不同于她周身气质的锐利。 洛锦书无辜的眨眨眼,失笑,“怎么会,意浓你想多了,就是因为如此,你才体弱多病。” “我不过是一眼见到桑晚便想亲近她,投缘的紧,怎么会那么想?” 看洛意浓还要说什么,洛锦书挥挥手,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不说便是。” 她很热情,热情到虞桑晚有些不适应。 不过,哪怕不适应,虞桑晚还是忍住了。 或许洛锦书就是这样的性格? 虞桑晚告诫自己,虽然和双胞胎关系好,却不能单纯因为她们的话,去讨厌一个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洛锦书浑然不觉其他人的情绪般,主动上手挽住虞桑晚,亲昵道:“桑晚,投壶游戏结束了,不如我们去赏花?” “赏花?”虞桑晚迟疑道,“这个季节,应该还未到花期。” 洛锦书笑了笑,像一只小狐狸,“这赏花,肯定不是真的花,你跟我来就对了。” 这儿虽然是郡王府,虞桑晚也是郡王府的人,但洛锦书却带上了主人翁的态度。 她热情好客的挽着虞桑晚的手,一路拉着她来到了郡王府的花园。 此时花开鲜少,还不到姹紫嫣红的时分。 因着春日宴的缘故,这会儿正有不少的男子在此处吟诗作对。 春日宴男女活动的主要场所不同,虞桑晚头一次看到这边。 场内公子皆风姿绰约,风度翩翩。 不过要让虞桑晚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二哥哥,容屿舟。 第三十一章 正名 在公子们中,二哥哥是最显眼的。 虞桑晚在花丛后顿住脚步,探出头去看着二哥哥摇晃着洒金扇,舌战群儒,不禁两眼放光。 二哥哥也太英姿焕发了! 欣赏着容屿舟的姿态,虞桑晚甚至忘记了胳膊上令她不舒服的那只手。 “二表哥很帅吧?” 洛锦书在虞桑晚耳边忽然道。 她憧憬的看着容屿舟,“二表哥真好看,不知道谁以后有福气,嫁给二哥哥呢。” 虞桑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二哥脾气好又温柔还有才华,未来二嫂也不知会是何种女子呢。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忽的一松。 只听见一句,“不知道二表哥他们在讨论些什么呢?呀,和二表哥讨论那人我也认识呢!” 虞桑晚扭过头去,就看到洛锦书翩然而去的背影。 她径直的往中间那些公子所在的位置而去,捏着裙角,背影优雅。 看样子,竟然是想要打扰二哥哥。 虞桑晚想都不想,一脚跨出去想要阻止。 一是不想破坏二哥哥的雅兴,二是,这样冒冒失失闯入一群公子吟诗作对的地方,对女子家的名 声并不太妙。 然而,洛锦书走的很快,虞桑晚跟上去,走到入口处,人已经不少了。 她刚跟上,抬手拉住洛锦的手,就踉跄了一下。 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脚,伸到她脚下,直接把她无情扳倒。 吧唧一下。 虞桑晚扑在地上,狼狈不堪,尘土飞扬。 这一声,场内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虞桑晚本可以爬起来,可是那种如芒在刺的视线,直接把她定在了原地。 她愣住了。 这种感觉让她忍不住回想被人当做观赏的戏子时的感触。 与此同时,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容屿舟的注意力。 他扭过头来看,原本抱着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视,可是看到扑倒在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快步走过来。 “桑晚!”容屿舟搀扶起虞桑晚,想为她拍打身上的尘土,又恐于男女大防,深深皱起眉头。 “你怎么样,还好吗?”容屿舟关切的问。 虞桑晚回过神来,眼眶一酸,摇摇头。 自己乖乖的拍打了身上灰尘,站在容屿舟身边,捏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放 开。 “容二郎,你管那小娘子作甚?呦,我们容二郎也动了春心了?”那边,原本和容屿舟吟诗作对的人群里,有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笑眯眯的往这边走过来询问。 虞桑晚记得,刚刚和容屿舟争辩,说的脸红脖子粗,却也没有争过她二哥哥的人,就是这小公子。 容屿舟脸色一沉,冷声道:“别胡说,这是我妹妹,郡王府的小小姐。” 听他这样解释虞桑晚的身份,扎在虞桑晚身上的目光,一时间变得更多了一些。 那些眼神中出现了讥讽,了然,不屑,打量,试探等等复杂的情绪。 那公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郡王府的小小姐?” “这话你和别人说还行,我们之间谁还不知道谁?” 容屿舟折扇并拢,抵在小公子的心口处,深深不悦,“我郡王府都已经承认我妹妹的身份,尔等并非郡王府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可以置喙。” 小公子被他这么落面子,脸上挂不住,顿时不管不顾的嚷嚷出来。 “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孤女,容二郎为何会如此在意?竟然还为她正名。” “孤女?”容屿舟目光深沉的望着他,“我似乎说过很多遍, 不要在我的妹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更何况她现在并不是什么孤女,而是我郡王府嫡小姐。” 容屿舟拉着虞桑晚的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虞桑晚表情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的二哥哥会突然之间如此严肃,会为了她的事情,来反驳那些贵公子们。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不由得抓紧了容屿舟的手。 容屿舟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桑晚,不必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虞桑晚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并不在乎那些人说些什么,在她的心里,只在乎一个,那就是郡王府。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不知有谁突然说了一句,“没想到这郡王府,对这领养的小丫头如此好,死了父兄,换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这倒也是值得。” 闻言,虞桑晚整个人浑身一震,僵硬的扭过头,只看到一个富家小姐,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们这边。 是她,是她说的这些话! 虞桑晚微微握拳,今日是郡王府准备的春日宴,她不能发火,不能毁掉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 容屿舟并未察觉到她细微的举动,继续维护的说道:“今日这话,我再强调一次,若是 日后还有谁不长眼睛的到我面前说这些,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容屿舟是个心性温和的人,从未与任何人交恶,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风流俊俏公子的温文儒雅气势,许多想要巴结郡王府的都会透过他。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他生起气来会是如此的让人胆寒。 洛锦书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在心底赞叹,真是没想到虞桑晚的命这样好。 有如此宠爱的三个哥哥,不像她穿越到这里来,只有两个事事跟她作对的姐妹,仗着自己是嫡女,就对她爱答不理,冷漠冷血。 命运真是不公啊! 不过既然她到了这里,那她就是来这里做主角的,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虞桑晚应该就是触发,主角剧情的女配了。 想到这里,洛锦书嘴角微微上扬,看样子她不能够错过这个剧情,这可是让她一展风姿的好机会。 洛锦书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到了刚刚说话的小公子身上,眼神有些意外。 没想到如此有缘,这不是前两日家里给他买童养媳的小公子吗? 天助她也! 洛锦书走到了虞桑晚的身边,神态愠怒望着小公子,“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小公子家里似乎也多了一个小孤女吧。” 第三十二章 陈氏护女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一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小公子身上。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公子的眼神闪躲,没有想到居然会有旁人知晓他的内情。 “那还真是不巧,我那是有幸瞧见尊夫人正在给你准备女子,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似乎也不在意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童养媳了?” 说到童养媳几个字,她刻意停顿了两下,为的就是让小公子清楚,没有资格来说别人。 “什,什么童养媳?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就算是有,那也是我母亲买回家的一个丫鬟,要做我的童养媳下辈子吧!”小公子神态慌张,说漏了嘴。 所有人爆发出哄堂大笑,唯独郡王府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虞桑晚不明所以的瞪着洛锦书,不知道这件事跟洛锦书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出头? 而洛锦书的所言所语,虽是在指责小公子,但更多的让外人听起来像是在说,她是郡王府准备的童养媳。 虞桑晚脸色有些难看,她对于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早就不在乎了,但是哥哥们不同,他们天生就应该绽放光辉。 怎么可以被这些东西牵绊住脚步? “你……”虞桑晚张了张嘴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双手堵住了她的耳朵。 “你会不会说话?” 一声奶呼呼的责备声,传到了众人耳朵,众人回过头,目光落到了洛云觅的身上。 只瞧她,神色愠怒的瞪着洛锦书,“若是不会说话就闭紧嘴巴,不要牵扯不关于你的事情。” “妹妹,你为何要责怪我?我这样说也只是为了替桑晚出头罢了,你怎么能够拒绝我的好意?”洛锦书眉头紧锁,反派嫡妹又来找她的麻烦,不过她自信刚刚的举动,一定会让虞桑晚信任她。 但是她猜错了,虞桑晚非但没有感谢她。 反倒一副面色难看的样子盯着她,“锦书姐姐,感谢你的仗义之言,只不过有些话说的,有些话说不得。” “我的确世郡王府领养来的孤女,郡王府念在我的父亲,救他有功的份上把我带到了郡王府养育,更是把我当做亲生女儿,对外也一直宣称,我是郡王府的嫡小姐,为的就是不希望再有流言蜚语,更不是什么童养媳。” 31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童养媳三个字,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洛锦书。 洛锦书明白,虞桑晚刚刚所言所语, 都是在映射自己,她微微握拳,好心当做驴肝肺,看样子她也是反派女配。 虞桑晚没有在乎洛锦书对她的意见,轻轻的转过头,视线落到了刚刚说话的富家小姐,蒋玲珑身上。 “刚刚这位姑娘似乎说了一句,父兄死了,换来的荣华富贵倒也值得,那我且问一句姑娘,如果让你的全家都死光,来换的荣华富贵,你可愿意?”她的薄唇一张一合,乌黑的瞳仁定定的看着蒋玲珑。 “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诅咒吗?”旁边一位小姐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口。 洛云觅双手叉腰,嗤笑一声,“这就算是诅咒了?刚刚不还说羡慕桑晚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好福气,这会儿怎么就是诅咒呢?应该是祝福才对。” 一旁的洛意浓也跟着应和,“说的就是,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不论是蒋玲珑,还是其他人,顿时都无语凝噎,无话可说。 那开口就说诅咒的小姐,脸色苍白,嚅嗫着讪讪道:“作甚这么严肃……我等也只是快言快口,并没有交恶的心思和想法。” 身边立刻有人附和她,“对呀,随口一说罢了,虞小姐那么认真,怕不是自己心里在乎的紧,才会……” 虞桑晚冷着脸看过去, 如冰锥的目光,刺的那小姐和身边人都胆战心惊的后退了一步。 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讪讪一笑打着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误会一场,大家各退一步不好吗?” “是不是误会,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再多言。”虞桑晚冷漠道。 她环顾一周,被她目光看到的人大多数忍不住垂首或者侧头,不去看她。 “今日是春日宴,来者皆客,郡王府欢迎一切春日郊游的贵女公子,但口舌之争到此为止,万望诸位,好自为之。” 虞桑晚深吸一口气,伸手拉着洛云觅和洛意浓,还有二哥哥容屿舟,径直离开。 不再看其他人一眼。 洛云觅乖乖巧巧的跟着虞桑晚离开,却不忘回头找到洛锦书的身影,恶狠狠的瞪视一眼。 本觉得这位庶姐性格安静不争不抢,看来那是自己的错觉。 真是小家子气。 她内心晦气咂舌,头也不回的跟着离开了。 场上气氛寂静,安静如鸡,半天也没能热闹起来。 直到富家女回过神来,气的胸脯一阵喘息。 她小声抱怨:“什么嘛,还真把自己当成郡王府 的嫡小姐了?” 却没有人再附和她了。 凝视着洛家双胞胎,还有虞桑晚离去的背影,洛锦书捏紧了拳头,好悬没把狰狞的表情露出。 什么嘛! 恶毒女配成团,啧…… 洛锦书原本还不确定,现在已经万分确定了。 她有极大可能就是女主,毕竟自己是穿越者,天命之女。 而洛府的这两个嫡女妹妹,就是她需要第一个打倒的炮灰反派。 虞桑晚,是新开地图的反派女配。 这三个人全部都在给她使绊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们所作所为的恶劣。 罢了。 区区反派女配罢了,不值得她这个女主挂心。 就是不知道,她的男主在哪里等着她呢? 离开人群后,虞桑晚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她后怕的咬紧唇瓣,担忧自己刚刚的表现,和长久以来的人设不符。 太过于强硬了些。 可是……她也实在忍不住,父兄家人是她心底的伤痛,绝不许任何人污蔑。 不觉中,虞桑晚或许是因为心头属实委屈,颊边两滴清泪不自知的滴落,晶莹剔透。 第三十三章 战事起 容屿舟的脚步顿住,察觉到虞桑晚的难过委屈,回首看到她脸颊上的泪滴,轻叹了口气。 他伸手指尖,温柔旖旎的擦拭她眼角的泪。 “桑晚,别难过。” 容屿舟温和的声音,却带着坚定。 “从今日起,绝对不会再有人对你说三道四,若是再提及过往,便是与我郡王府为敌,此番决心,昭告天下。” “我会找到父亲和母亲,商讨这件事情,你就是我们郡王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没有第二种可能。” 虞桑晚抿唇点了点头,心下却依旧难安。 她半是犹豫半是不安的伸手拉住容屿舟的衣角,“二哥哥……” 声音很轻。 容屿舟耐心等待,“嗯?怎么了?” “我今日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分了,会不会为郡王府带来麻烦?” 容屿舟还未说话,虞桑晚便听到一声温润如玉的轻笑。 “怕什么?郡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今日他们才是过分的一方,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虞桑晚一瞬间惊喜回头,探寻着声音来处,眼底闪动着光。 “大哥哥!还有三哥哥。” 容璟泫和容时衍踱步而出。 容时衍脸上挂着她 熟悉的笑,容璟泫虽面目无笑,虞桑晚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温和。 “这不是你的错,桑晚。”容璟泫出声宽慰,垂眸认真的看着捏着衣角的软坨子。 “你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对吗?你是正确的,今日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我会考虑禀告他们的父亲。” 虞桑晚惊喜又意外,还有些羞涩。 她完全没想到,刚刚她气头上说的话,居然全都被大哥哥和三哥哥听到了。 也不知道都听到了哪些…… “会不会不太好?这毕竟是夫人举办的春日宴,我,若是因为我搞砸……” 她小声的说:“我也只是一时气急了,若是没给郡王府招惹麻烦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容璟泫把虞桑晚的小动作和表情,全部尽收眼底。 心头不禁微微一叹。 他对于虞桑晚的情绪十分清楚。 虽然郡王府待她极好,但是她却依旧极力忍耐着,不管是情绪还是所作所为。 不愿意出一轻半点错误,害怕被郡王府讨厌,失去最后的安身之所。 她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容璟泫有心要说,可是又怕吓到这软坨子。 虞桑晚回过神,便已经和容璟泫四目相对。 她愣了愣 。 大哥哥的眸光蕴含的情绪复杂,虞桑晚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容璟泫敛去神色,柔和的碰了碰她头上的珠花,勾勒出一抹笑。 “屿舟说的对,桑晚,你是我郡王府名正言顺的小姐,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从哪里都不比那些人卑微。” “自然,也不需要在意因为训斥了他们会不会招惹麻烦。” “这是你应有的底气。” 正值此时,容时衍义愤填膺的挥了挥拳头。 “放心好了大哥二哥,有我在,不管是谁都欺负不了妹妹的。” 他用力表现着自己的“强壮”,甚至还举例说明:“姓李那家伙,可是就已经被我吓怕了,再也不敢惹是生非了!” 知道真相的虞桑晚:…… 还是不要告诉三哥哥真相来的好。 洛云觅听他说完自己的丰功伟绩,冷笑讥讽道:“哼,你还保护桑晚,你不欺负她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说完,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俊不禁。 虞桑晚同样忍俊不禁。 彼时的不悦全部都化为乌有。 春日宴之后,大概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学乖了,再也没发生任何恶心人的事情。 一 日平安无事的度过。 当夜,洛云觅和洛意浓用过晚膳后才辞别。 陈氏回到房间,却一直在凝思着,洛云觅饭间偷偷告诉她的事情。 越是思考,越是心头火起。 春日宴本就是她为了桑晚才办,否则郡王府绝不会承接这些事。 她家桑晚乖巧不会告状,几个少年也不是爱吐露心事的,若不是云觅她都难以知道今天发生了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蒋府的蒋玲珑,还有孙府的小公子……”回忆着洛云觅提及的人,陈氏死死抿唇。 郡王爷再度点亮了一盏灯,凑近陈氏,“怎么了?” 陈氏回过神来,语气担忧又不善,“今日春日宴,桑晚那孩子受了委屈,我这心中实在难受。” “蒋孙二府的公子小姐,尤其是蒋家玲珑,尤其欺辱我们家桑晚,王爷,日后郡王府和蒋家的距离,无法相近了。” 她作暗自垂泪状,郡王爷恩爱自己的妻子,心中也被带的不悦,不假思索的答应,“好。” 陈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遮掩住唇角的轻笑。 蒋家那么欺辱她的孩子,她用这种办法回敬一二也不过分吧? 另一边,容璟泫和陈氏心照不宣。 他回到军营里,便找到了蒋大公子。 听闻容璟泫相约演武场,蒋大公子一头雾水,找到容璟泫不解的询问:“容大郎,你这是想作甚?” 他皱着眉,容璟泫眉眼沉静,气沉丹田一伸手。 “来。”他站在演武场上相邀。 蒋大公子被激出火气,一跃而上,嘴里叫嚣着,“好,我就来会会你!”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迎面一拳,几乎拳拳到肉,沉闷撞击声响在演武场。 伴随着蒋大公子逐渐变调的哀嚎。 容璟泫有他的出气办法,容时衍也有,其他人都有。 作为虞桑晚头号小弟的李桓昱,听闻此事,气的鼻子都歪了。 他猛拍胸脯,一口咬定,“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私塾中,蒋二公子和三公子照旧上学堂。 带着笑脸伸手和同窗打招呼,“日安,诸位。” 然而换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冷脸,和无情的背影。 二人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可是接下来接二连三的无视和冷遇,就容不得他们不明白了。 当夜,蒋府中一片混乱。 蒋大公子浑身一碰就疼,蒋二和蒋三公子,委屈的憋着嘴,抱怨着。 “四妹招惹来的麻烦,凭什么要我们付出代价?”蒋三公子怨气满满。 第三十四章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今天真是丢死人了,都没有人理我,我们学堂上背不出课文,也没有人提醒,太丢人了!” 蒋夫人脸色难看,知道这是陈氏给她的教训,只因为她的女儿蒋玲珑,惹到了虞桑晚的眼。 她按捺住内心的不悦,第二日清晨一大早,便直接登门郡王府道歉。 “郡王妃,玲珑已经知道错了,现在正在祠堂受罚,日后断不会食言,还请郡王府高抬贵手。” 蒋夫人的姿态摆的极低,低声下气的。 陈氏却只是微微一笑。 “杀鸡儆猴,蒋夫人不会不懂吧?” 蒋夫人立刻明白过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是郡王府在拿蒋府开刀! 开刀的不一定是蒋府,只是蒋府素日里在朝堂跟郡王府不和,现如今又撞上枪口。 这是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怎能如此……”蒋夫人不禁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 陈氏温柔一笑,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 她一本正经道:“郡王府从不与人交恶,自持一方,然而不招惹是非,不代表郡王府畏惧是非。”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吧。”陈氏轻笑着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的事 情,流言蜚语属实太多,郡王爷和我一直发愁找个什么样的机会进行澄清。” “若是不尽快想办法解决,日后便会为我家桑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蒋夫人也有女儿,肯定能理解的,对吧?” 蒋夫人脸色难看,“这怎么能一样,玲珑也只是无心之言。” 她试图打感情牌。 “既然郡王妃这么疼爱那孤女……”蒋夫人才张口,陈氏瞬间眯起眼睛,冷光射出,激的蒋夫人打了个激灵,瞬间改口。 “我是说,虞小姐……那郡王妃应该能明白我身为母亲的心情,玲珑还小,倘若真的让她背负上这种名声……” 蒋夫人说着,忍不住暗自垂泪。 陈氏虽然明白,却无法接受,她温和的看过去,语气却冷漠。 “哦?蒋小姐的名声是名声,我的女儿的名声便不是名声?” 陈氏笑了笑,“既然如此,我自认为郡王府家底比蒋府厚重,不如蒋夫人和蒋大人,还有您三位公子,也试试给蒋小姐挣一下那泼天福分?” 蒋夫人动怒,“这怎么可以!!” 陈氏眉眼冷了下来,“所以我的女儿可以,你的女儿就不可以?” 蒋夫人无话可说,蒋府是自 己送上门的,蒋玲珑说的那些话也没人逼她。 她嚅嗫嘴唇,却说不出一句其他的话,半晌,心底已经绝望,这次看来蒋府只能认栽了。 蒋夫人勉强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她起身行礼,正打算离去,陈氏眼看着蒋夫人的背影,忽的幽幽道: “既然是认错,就别躲着不见人,是谁做的就让谁来道歉,你说对吧,蒋夫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怕是小女子,也应该承担责任后果才对。” 蒋夫人身子一僵,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 陈氏唇角微勾。 茶杯叠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仿佛尘埃落定。 隔天,虞桑晚就再次见到了蒋玲珑。 “对不起……我错了,春日宴上我不该那么说话,请原谅我!” 蒋玲珑眼眶通红,被蒋夫人带着。 虞桑晚乖巧贴在陈氏身边,听着蒋玲珑的歉意。 陈氏并未出声,任由虞桑晚自己处理。 虞桑晚想到几位哥哥的话,胆子大了许多,冷漠回应道:“道歉就免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那日的祝福,我回送给蒋小姐。” “蒋小姐 请回吧。” 春日宴过后,气温逐渐回暖,郡王府又开始了裁衣。 往年这项活动并不热切,府中大多是男子,陈氏也不必太花费心思打扮他们。 可今年却不同。 看着自家乖乖巧巧的小女儿虞桑晚,陈氏怎么看都看不够,自然,裁衣得好好准备。 而虞桑晚也逐渐活泼,更别提经过春日宴一遭,她和洛家的双胞胎友谊逐渐深厚。 那日春日宴的回护,虞桑晚始终铭记在心。 趁着陈氏忙碌审查衣服样子的时间,私塾闲暇,三个小姐妹便常常腻在一起,亲密无间。 又一日,私塾无课,得以一整日的闲暇。 虞桑晚并双胞胎,在郡王府的后花园亭台小榭中,摆了糕点果奶,心情颇好的赏春闲谈。 洛云觅姿态优雅的用帕子捻了一块云片糕,小口抿了一口,就着花草茶下肚。 肚子里逐渐有了东西,才擦擦嘴巴,和虞桑晚分享起来近日的事情。 “桑晚,你可还记得我那位庶姐姐?” 虞桑晚顿了顿,应该说她怎么可能忘记。 “记得,怎么了?” 洛云觅撇撇嘴巴,“她呀,一直想让我为她和你牵桥搭线, 说是想要对你道歉呢,你想和她见一面吗?” 几人已经是挚友,虞桑晚想都不用想一口回绝,“还是免了吧,洛大小姐和我大抵不是一路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已经帮你拒绝啦。”洛云觅笑的狡黠。 洛意浓点点头,也接上话茬:“没错,大姐姐近日属实古怪行为,桑晚放心,我们不会让她到你面前污了你的眼的。” “古怪?”虞桑晚随口一问,并不带太多好奇,可是这个词,却打开了洛云觅的话匣子。 她鼓着腮帮子,气成小松鼠。 “是呀,若你不是我至交好友,我也不会告诉你,近日大姐姐种种行为,真是丢人又古怪,幸好没传扬到外面。” 洛云觅想了想,洛锦书最近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感觉又一阵难以入目。 “我真是没办法理解,她为何跟府中下人那般亲近,亲手下厨做油烟重味的食物不说,还分给下人,甚至要下人一起上桌用膳。” “丝毫不顾及自己是洛家的大小姐的身份。” 虞桑晚听了,止不住皱眉。 宽待下人没有错,洗手作羹汤也没做。 可亲手为下人洗手作羹汤……规矩何在? 府中其他小姐的脸面又何在? 第三十五章 百宝阁 说的更严重一些,这般没规矩,如果传出去,往后洛府其他小姐议亲可能会都被画上一个问号。 洛云觅委屈抱怨着。 “不止这些呢,她自己省吃俭用的,还存了不少银子,连带着衣物和用食份额都被她缩减了,就好像我们洛府不给她吃穿用度一般。” 虞桑晚越听越觉得有些奇怪。 在这规矩森严的郦朝,居然还会有府中小姐,枉顾规矩这般行事? 洛云觅说罢,几口将云片糕吃完,帕子掩盖住嘴角,茶水送下。 她看向虞桑晚,殷切叮嘱:“桑晚,你要和我那大姐姐保持距离才是。” “她嘴巴里没什么好话,常戳人心肺,免得她在外面中伤你。” 虞桑晚柔柔的笑了笑,乖巧答应:“好,都听云觅的。” 洛云觅忍不住感慨摇头。 “你呀,真是比意浓还让我放心不下。” “姐姐!”洛意浓不悦的娇嗔,“我哪有。” “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洛云觅敷衍过去,换来洛意浓羞赧的眼神。 见二人互动,虞桑晚轻笑,没有过多言语。 她可不是令人放心不下的小孩子。 只是,这就是她想要达成的效果,所以并不反驳,也不证明自己。 人前软萌无害,人后杀人不眨眼。 只有这般,才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化作一把无人防备的利刃。 这是她用了一条命换来的经验。 三个女孩子,在郡王府的后花园一直畅谈,直到天色渐西,洛家双胞胎起身告辞。 虞桑晚则像往常一样,来到谨德院陪陈氏用膳。 然而,偌大的桌子,却只有两副碗筷,除了她和陈氏,并未见其他人在。 三哥哥和二哥哥出门访友,晚膳不在家中用,可郡王爷和大哥哥呢? 虞桑晚不解的同时,突然想起,上一世,好像就是这会儿,郦朝正和挞都在争斗。 边关战事不停,纷纷扰扰。 该不会……郡王爷和大哥哥已经去了边境战事中吧? 她夹菜的手顿了顿,莫名有些味同嚼蜡。 陈氏也神不思蜀,侧头看到虞桑晚暗淡担忧的神色,心下稍暖。 “怎么了,不和胃口?”陈氏放下筷子询问。 虞桑晚摇摇头:“怎么会,夫人这里的膳食一向极好,只是郡王爷和大哥哥都不在,我有些担忧。” 陈氏也很担忧,她微微叹气,出神道:“他们两个,近期不会在府中了。” “眼下武朝的边境,郦朝城与挞都两军兵 戎相见,王爷一向主站,势必会前往,璟泫自然要同去……” 陈氏心下难过。 她和夫君恩爱,从未阻挡过他的抱负,每次遭战,免不了担惊受怕,可从未像这次一样胆战心惊。 因为,虞桑晚不就是一个例子? 活生生的,家破人亡…… 陈氏难安的抿起嘴,她恐自己失去恩爱的夫君,孝顺的儿子。 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再度遭遇父兄皆失的残酷消息。 不免得,陈氏眸光闪动的看向虞桑晚。 虞桑晚察觉到陈氏的心思,乖巧的拉住她的手。 她凑近陈氏,轻声道:“夫人,别担心,断不会有意外发生的。” 天真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的盯着陈氏。 陈氏心头一酸,连忙侧过头去,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才回头摸了摸虞桑晚柔顺的头发。 “好,我不担心。” 她哄着虞桑晚,“用膳吧,再不吃便凉了。” 虞桑晚乖乖坐回去用膳,心头却在回忆起来上辈子关于此时的全部记忆后,松了松。 上一世,这场战役,大哥哥跟着一同前往,最后大获全胜。 非但没有出事,还还被皇上认命为常胜将军。 所以这辈子,也 绝对不会有事的。 陈氏听了虞桑晚的安慰,心中好受不少。 当夜哪怕她一人就寝,也难得没有太心思忧虑过重。 然而,就如同她们所想的一般。 战火纷争迭起。 郡王爷和容璟泫很少再回家过夜了,他们日日夜夜都待在军营之中。 宫中也很快就下达了命令。 派郡王爷前往边境剿灭挞都,直到他们归降为止。 可是,命令下达后,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年仅十三岁的容璟泫,冷静上请,随父从军。 尽管虞桑晚上一世知道这个消息,还值得容璟泫最后平安归来,可是这一世亲眼所见,在所难免还是心惊胆战。 郡王府,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便一直气氛沉默。 厅中,陈氏最开始哭的几乎要昏死过去。 从最开始,容璟泫跟着郡王爷最近一直在军营中,她就已经隐隐约约有预感了。 可是什么预感,都不如成真的这一刹那,来的让她难过崩溃。 陈氏哭的扑倒郡王爷的怀里,死死的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璟泫一起上战场,他才只有十三岁呀!” 郡王爷一只手护住陈氏,叹息无奈。 “这是他自己的要求。” 陈氏哽咽的无法自已。 她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家国大义她不会,也不能,阻拦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上战场,可是作为母亲,作为妻子,她的一颗心就像泡在苦水里一样。 又苦又酸又涩。 郡王爷对爱妻的难过,也很愧疚。 但是,容璟泫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作为一个父亲,他也十分担忧,但是作为臣子,他更期盼看到有像容璟泫这般,站出来为国效力的年轻一代。 忠义两难全。 他只能尽可能维持两边的平衡,并且做出承诺。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看护他,不会让他出事的。”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和他平安归来,为你带来荣耀加身。” 陈氏难过的摇着头,“我不要荣耀,我只要你们平安。” “你一定要和璟泫平安回来。” “好,一定。” 哪怕做出了保证,陈氏依旧无法平复自己的心绪。 而与此同时,三个小家伙也拦住了容璟泫的去路。 他们三个人的眼眶几乎都是同样红彤彤的,像小兔子一样。 虞桑晚还好,知道事情最后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三十六章 被人盯上了 可是二郎和三郎就不行了。 他们简直无法接受,日夜陪伴在身边的大哥竟然要去到生死难保的战场。 容时衍紧紧抓着问容璟泫的袖子,和虞桑晚一边一个。 他质问着:“大哥,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再等几年不可以吗?” 容时衍又是气愤,又是难过。 容屿舟也同样,他附和道:“十三岁的年纪甚至还未及冠,大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着急去到战场上,生死有命,你难道就不担心等在家中的娘亲,妹妹,还有我们吗?” 虞桑晚知道事情不可能阻止。 她眼眶红红的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 容璟泫拍拍两个弟弟的肩膀,语气坚定,“我已经决定好了,不用再多说了,也无需担心。” 虞桑晚拉住了他的衣袖,语气难掩颤抖,“那,大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这次真的变成小兔子了。 容璟泫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无奈的想。 他温声答应:“放心吧,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呢?” 虞桑晚没再多说,她掩盖住了自己所有的复杂心绪,所有的少女事全部都装在心里。 一直到征战的前两天。 最近郡王府的气氛 一天比一天沉重,一天比一天低迷。 容璟泫很是无奈,也很愧疚于家人,在去战场的前几天,就一直待在家中,陪伴家人。 “大哥哥,你在吗?”虞桑晚疲惫不堪的找到了容璟泫。 看到她的模样,容璟泫惊了一瞬间,不自觉皱眉,“怎么如此疲惫?” 虞桑晚摇摇头,掀开自己一直捧着的小布包,放到了他的手中。 展露出来的,是衣服,还有鞋子。 只听她低声道:“大哥哥此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离家在外,最是担心吃不饱,穿不暖,吃食方面我做不得安慰,唯独衣物上,还能做做功夫。” “于是便连夜赶制了这些鞋袜衣帽,希望大哥哥远在他乡,也能温暖身子。” 为了能够及时赶在容璟泫离开郡王府之前,把这些做好,她几乎是连夜赶制的,所以神色才会这样疲惫。 毕竟,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自己唯一看得过去的,也就是一双巧手了。 容璟泫意外,却又心头暖意丛生。 他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这句话在这几天之中,他已经连续说了很多次了。 但是家中亲人却总是想再听他更多的 说一些,怎么说都说不够。 更何况,他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了。 拍拍虞桑晚的发顶,容璟泫温和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去吧,去找三郎玩,我还有些东西收拾,等收拾好我便离开了。” “你在私塾,要好好温习功课,不可懈怠,待我回来便考你。” 虞桑晚低声应下,“好,我等着大哥哥。” 她没有再打扰容璟泫收拾。 因为他知道,他或许也需要一些独立空间,来和自己告别。 容时衍躲在他的收藏阁里,虞桑晚最近总能在这里找到他。 “你为什么不拦着点大哥呢?如果是妹妹的话……”容时衍的声音传来,蕴含着哭腔。 虞桑晚坐在他旁边,轻轻摇头。 “你也知道,大哥哥的性格。” “一旦大哥哥决定了什么,固执起来说什么都不行的,倒不如安安心心的送大哥哥离开。” “也好过,他远在异国他乡还要挂念我们。” 她不是不难过,不担忧的。 战场上瞬机万变,哪怕上辈子容璟泫平安归来,可是谁又能肯定这辈子和上辈子完全一样呢? 多了她这个变数,虞桑晚也不敢打包票。 可她只能告诉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几日后。 虽然只少了区区的两个人,但郡王府之中却冷清了大半。 虞桑晚最开始的两天,日日夜夜都在担忧之中度过。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不能沉浸在这种没有用的情绪之中。 于是虞桑晚开始学习医术。 以及,筹谋划策百宝阁。 前世她曾在青楼之中苟且偷生,虽然不愿意回忆那些阴影,但是不得不承认,青楼是世界上信息最全面的地方。 男人二字,无非酒,色,财,权。 面对这些东西,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挡的住他们的诱惑。 醉酒误事。 沉溺美色。 贪婪财宝。 贪慕权利。 这四样东西,轻而易举就能勾了一个男人的魂。 没有见过哪一个嫖客,在招妓的时候,还会嘴巴严严实实的。 所以青楼之中,总是能够探听到一些,别人不为所知的秘密。 灵感是很早就有的,根据这个灵感,虞桑晚的脑海中诞生出了百宝阁的初步策划图。 一个有天灵地宝,消息灵通的百宝阁。 只要不被遮住耳朵,捂住眼睛,以郡王府的实力就很难重复上辈子的覆辙。 可是…… 想法虽然是好的,虞桑晚却卡在了第一步。 那就是她没有心腹。 只有她一个人,按照她现在的模样,是很难在初期就创建出百宝阁的。 必须得招募帮手才行。 虞桑晚第一瞬间想到的,她能够利用的,就只有李桓昱。 李桓昱。 根据上辈子的记忆,他的父亲在三年后会成为御史中丞,前途无量。 有着这份关系存在,虞桑晚自然愿意跟他亲近。 更何况,现如今,李桓昱本就亲近虞桑晚。 她冥思苦想,仔仔细细衡量之后,找上李桓昱袒露想法。 私塾课后,李桓昱按照寻常以往的习惯,照样缠着虞桑晚。 却发现,原本因为担忧,最近对他有些爱答不理的虞桑晚,今日却忽然愿意主动开口搭理他了。 李桓昱惊喜的同时又讶异。 “你附耳过来,我有话想对你说。”虞桑晚瞧着四下无人,便袒露目的。 她知道李桓昱虽然看着凶狠皮实,但一旦被他认可,性子里的傻气就暴露无遗。 他是个傻的,怎么样拐弯抹角都不如直接跟他说。 更何况早早的就在李桓昱的面前,暴露过自己的真实面目,虞桑晚也不打算装娇弱隐瞒他。 第三十七章 欺负小儿,会遭雷劈 “我想要创建一个满是天灵地宝,消息灵通的百宝阁,希望你能来帮助我,意下如何?” 虞桑晚眼白黑瞳分明,在李桓昱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 李桓昱也不惊讶。 他本就知晓虞桑晚是个白切黑的黑芝麻汤圆,背地里一直在偷偷叫她小汤圆。 听了一耳朵虞桑晚的想法,李桓昱想都不想,立刻回答:“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出钱?出力?” 倒是虞桑晚,被他这样爽弄得呆了呆。 她歪了歪头,“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说的是骗你的?” 李桓昱自嘲的挠了挠头,又鼓着腮帮子狠狠地叹了口气。 “我要实话实说嘛?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 他缓缓道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上次我被你打了一顿,我娘回去就跟我爹说了。” “我爹一直觉得我不成才,到上次为止,已经演变成了我还不如一介女流之辈,对我失望至极。” “其实我本就胸无大志,没有多高的目标,但我也想让我爹能够看得起我,也想能够学点真本事。” 他看向虞桑晚的眼睛,大大咧咧的张开嘴巴笑起来。 李桓昱毫不犹豫的 开口称赞:“我觉得跟着你就挺好的,你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背地里却十成十的狠毒,而且还有筹谋跟着你,我一定能够学到东西。” “更何况我爹都说啦,我连女人都不如,那跟着女人学东西也无可厚非吧。” 虞桑晚默了默。 她自认为已经非常不会说话了,却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比他更不会说话的人。 什么叫背地里十成十的狠毒? 这人真是个傻透了的吧…… 不过还好,她早就有心理准备。 忽略掉李桓昱那张破嘴,虞桑晚轻声道:“只要你我合作,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 “那我可以提条件吗?”李桓昱忽然问道。 虞桑晚疑惑的看向他。 “我是说……那个百宝阁,不出意外你就是阁主吧?” 虞桑晚点点头。 李桓昱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的举着手,“那你看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副阁主啊!现在百宝阁只有你我二人,你是阁主,我要一个副阁主当当,不过分吧。” 虞桑晚没有多考虑,点头便答应了:“好,不过你知道创立一个百宝阁需要多少银 子吗?” 李桓昱得意的笑起来,抿着嘴,像一只富流油的仓鼠。 他在虞桑晚耳边说了一个数字。 虞桑晚眨巴眨巴眼睛。 又眨巴眨巴眼睛。 她忍不住问出声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李桓昱更加得意了。 他直言不讳,没打算隐瞒。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过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眼看着虞桑晚点点头,李桓昱才凑近她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赌坊。” 他嘻嘻一笑:“我偷偷去过几次赌坊,赚了不少的银子呢,还有我爹每年给我的压岁钱,我可都攒着呢。” “这些银子,肯定不够完全支撑一个百宝阁下来的,不过我觉得单纯当成启动资金应该没有问题吧?” 确实没有问题。 虞桑晚不由得思索起来李桓昱说的可行性。 赌坊来钱确实最快,是个捞钱的好地方,如果能从赌坊多赚几笔银子,那么百宝阁最开始的筹备,就完全不用发愁了。 她不由得揪住李桓昱的袖口,认真盯着他:“带我去赌坊,这周休沐之时。” 李桓昱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没问题!” 他可不会觉得,这黑芝麻汤圆儿能够在赌坊中吃亏。 私塾休沐之时一到,虞桑晚瞒过郡王府中人,便跟着李桓昱,来到了赌坊。 赌坊内要比虞桑晚想象的还要杂乱,今日的她特意打扮成一个身穿粗制衣衫的小男童模样,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若是以女装出现在赌坊内,势必会让人在意。 “小汤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桓昱摇动手中的钱袋子,环顾四周,被眼花缭乱的赌局迷住的眼,根本不知道选什么好。 虞桑晚眉头微蹙,“什么小汤圆?” “你啊,外表白嫩可爱,骨子里却黑如墨砚,我擅自给你起的名字,若是你不喜欢,那我也可以叫你桑晚。”李桓昱摸了摸鼻尖,轻笑一声道。 虞桑晚抿唇,“那还是小汤圆吧。” 她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摇色子,“我们去赌大小吧。” “小汤圆,你对于这个有什么门路吗?”李桓昱一听来了希望,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口询问。 虞桑晚嘴角微微上扬,一张白嫩的脸上闪烁着几分得意,这都要归功于上一世的老鸨,教了她不少赚钱的点子。 对于赌大小她可是有听声辨位的能力,只不过她也不敢肯定,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能不能听出来。 虞桑晚动了动耳朵,压低了声音,“全靠这个,筛子有大有小,小的那面会更轻一些,大的那么会有重量,我要听两轮,便能够感觉到息微的变化了。” “原来是这样。”李桓昱学着她的动作去听,根本听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听到嘈杂的吵闹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他只能靠运气了。 “那就让小爷我给你探探路吧。”李桓昱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爬到了一旁的桌子沿上。 “这么个小不点也敢来赌坊,你有银子吗?”一旁的酒鬼男人看到李桓昱嗤笑一声,伸出手想要去摸他,逗逗他。 李桓昱可不是个软柿子,拿起一旁价值不菲的玉佩就扔到了桌子上。 “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的人就在外面守着,稍有不慎你的小命就没了,今日小爷也就是图一个乐呵,银子自然是有的。” 李桓昱深知赌坊的男人都是一群软包子,看起来凶神恶煞,实际上根本不敢得罪官家人。 果不其然正如他的猜测,围观男人听了他的话脸色十分难看,默默的收起了手。 “你可以开始了。”李桓昱给摇色子的男人使了个眼神。 第三十八章 三个条件 虞桑晚正打算跟着压银子,突然感觉到几个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她身子微微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一直看着这里? 她装作不经意的回过头,并没有看到谁盯着她,但是她想到一个好办法,故意把身上的银子弄掉,旋即大喊一声:“银子,我的银子。” 就这一声,不少的人一同低头,唯有阁楼四角的几个人一直注视着她,身上还穿着赌坊小二的衣服。 虞桑晚脸色闪过一丝难看,无辜的黑色瞳仁中多了几分深沉,看样子他们是被赌坊的人盯上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小汤圆,你的银子在这里呢,来跟我一起压大吧。” 李桓昱这个傻子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拿着银子就要放到大的方向。 虞桑晚抓住了他的手,旋即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才不要跟哥哥压一样的,我要压小。” 李桓昱看着她这个表情,下意识吞咽一口唾沫,不知为什么,他从小汤圆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气势。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人小鬼大的说着:“那你就压吧,反正没了零花钱,娘不给你可别怪我。” 虞桑晚乖巧的点了点头,可小二 一打开,居然真的是小。 众人大跌眼镜,不敢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有如此准确的直觉。 “哇,哥哥好多银子呢,我想吃糖葫芦,哥哥带我去吃吧。”虞桑晚拉住李桓昱的胳膊,暗自用力,提醒他这里不安全。 李桓昱心领神会,“瞧你这扫兴的样子罢了,今日就到此结束吧,若是我们回家晚了,娘势必要担心了。” 他拉着虞桑晚就往外面跑,众人惋惜却并没有一直关注他们,继续投身于赌钱的快乐中。 两个人心惊胆战的走出赌坊,可下一秒就被赌坊里的店小二拦在了外面。 “赌坊规矩,三次才能走,你们是小孩也要遵守。”为首的刀疤脸,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虞桑晚,“小姑娘,你装男孩,可装的不像,识相的把银子拿出来,若是不识相休怪老子不讲情面,弄疼了你可就不好了。” 虞桑晚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子,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怯怯生生的样子把袋子递给了他。 “伯伯,我们只是来找点乐趣,不知道赌坊有这个规矩,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个吧。”虞桑晚豆大的泪珠掉落,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 这可不像是小汤圆! 一旁的李桓昱都有点看呆了 ,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小姑娘,想让我们放过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骰子大小的?”刀疤脸一脸得意到点了点手中的银子,继续质问。 “运,运气,我想着反其道而行之,没准能够赚点银子,真的没有什么技巧。”虞桑晚如实回答。 刀疤脸看着两个孩子,觉得问不出什么东西,和兄弟们对视一眼后,决定放他们离开。 “行,你们走吧,赌坊这样的地方日后还是少来吧。” 虞桑晚乖巧的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又停下了脚步。 “伯伯,我有话要对你说。”她眨着人畜无害,清澈灵动的眼眸,红唇一张一合。 刀疤脸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思考片刻,觉得不过是个孩童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拿着银子就走了过去。 “你想说什么?” “看在伯伯关心我的份上,我很愿意把鉴别大小的方法告诉伯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伯伯不能告诉其他的人。”虞桑晚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刀疤脸贪婪的低下头,可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疼痛传遍全身。 “跑!”虞桑晚狠狠的给了他子孙根一脚,夺走他手中 的银子,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狭窄的小巷子里,风声飒飒。 踢踏脚步声迭起,虞桑晚紧紧抓着李桓昱的手腕,二人争先恐后的往前跑。 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狼狈,虞桑晚咬紧牙关,因为奔逃,高速的奔跑,她感觉几乎有血沫子在她喉咙口往外顾涌着冒。 铁锈腥味儿溢冒整个口腔,明明才是初春,可是却已经满头大汗,咸湿的汉滴垂垂欲落睫毛,模糊了眼睛。 “小……小汤圆,我跑不动了……”李桓昱的声音气若游丝,呼哧呼哧的急喘。 虞桑晚何尝不是? 可是她不敢停下。 心头后悔不已,早知道便不这般冒险了,现在郡王府中,郡王爷和容璟泫都离开。 说是只剩下孤儿寡母也不为过,在这个紧要关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 “跑不动,也得跑,闭嘴,别说话。” 虞桑晚咬紧牙关,用力捏紧李桓昱的手腕,企图分给他一丝丝力量。 可她的手心中,也满是黏糊糊的汗水。 “快追,他们两个就在前面,我已经看到他们的影子了,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两个。” “快快快,后面的人跟上。” 身后是刀疤脸的厉声呵斥,还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他带了一众人马追击。 倘若被他追上捉回去,不说脱一层皮,反正绝对没好事。 而虞桑晚和李桓昱年纪本就不大,怎么可能比得上成年人的体力要好,更何况店小二还有武功傍身。 现在也不过是凭借在小巷子中东躲西藏,这儿钻那儿凑。 仗着自己的体型娇小罢了。 可是杂物总有一天被搬光的时候,到了那时,就是他们被抓住的时间。 不,不是,那时就是现在。 虽说李桓昱口中嚷嚷着自己跑不动了,但是他明显比虞桑晚要保留的体力更甚。 最先脱力的不是他,而是虞桑晚。 她无力松开了李桓昱的手腕,汉滴承受不住砸进眼睛里,眼前模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几乎是瞬间的事,身后不停追击的刀疤脸,本就已经在不断的缩短距离。 这一跌倒,直接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迅速的围拢上来,狞笑着,手中的刀身明晃晃的,反射着银白色的月光。 “小娘皮,终于跑不动了吧,被我抓住了吧,踢的你爷爷我真疼,哈!” 第三十九章 你是不是欺负了桑晚 刀疤脸动作下流的揉着隐隐作痛的地方,目光中露出垂涎和凶恶。 他抬手便要来抓。 虞桑晚咬紧牙关,想要爬起身来躲避,可是高速运动,急速奔跑过后,猛的一放松,她整个身体都是处于疲软的状态。 她心中隐隐约约闪现绝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呦,这是谁家的小可怜?” 美人如玉。 或许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不管是声音,还是容貌,都好似一块碧玉无瑕的玉石,男人含笑落下,几乎说得上是从天而降了。 他着一身苍月般的白衣,手中把持一根碧绿色的长笛,唇边笑容洒脱温润,面对着虞桑晚。 背对刀疤脸众人,虞桑晚抬头,视线模糊,只能看清楚男人的身形,却依稀能够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韵,清冷儒雅中夹杂着一丝空灵,似是掉落凡尘的仙子。 “你是什么人?”刀疤脸看着眼前的男人,停下了脚步,恶狠狠的瞪着他质问。 “不过是天侠游客,偶然撞到不平之事,打算拔刀相助罢了,伤害小儿,会遭雷劈,我劝你们还是收手吧。”男人薄唇一张一合 ,声音轻慢,温柔似水。 但眼神透露出的冷意,却让人胆战。 虞桑晚被李桓昱从地上扶起,“小汤圆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定神,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大哥哥能够护他们不被伤害。 “拔刀相助,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刀疤脸嗤笑一声,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文弱书生能够打赢他们几个。 他伸手一指,示意弟兄们不必手下留情。 男人没有退缩半步,拿起玉笛就朝着他们打了过去,他的步伐诡异,把众人刷的团团转。 刀疤脸气的冒烟,胡乱的砍了过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剑都错开了,他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刀疤脸反应过来,男人就用短笛打在了他的肩井穴,疼痛传遍全身,刀疤脸的面容立刻变色苍白,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虞桑晚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这个男人的武功居然如此厉害。 很快其他几个人也被打的落花流水,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能触碰到男人。 男人站在一旁,双手环抱,“还没有受够教训吗 ?” “走!”刀疤脸捂着痛处,大吼一声,几个人宛若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跑走了。 巷子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恩人你刚刚洒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他们突然之间像是眼神不好一般,打不中你?”虞桑晚眨着乌黑的瞳仁,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按捺不住心中所想开口询问。 男人表情一怔,还从未有人发觉他出手前的动作,他洒下来的是无色无味的粉末,所以从未被人发现,就算是有人察觉到他的动作,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小丫头的天赋不可估量啊。 “小姑娘,你是什么人?如何发现我动作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摆动了一下手中的玉笛,柔声开口。 “我名虞桑晚,是郡王爷收养的养女,我刚刚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我闻到了一种奇异的味道,在加上恩人出来的时候,手指微微张开,推测出来的。”她乖乖的如实回答。 虞桑晚并不意外,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掌握医术的自然眼界更独到些,而她之所以愿意报上名号,是因为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眼前的男人是她上一世,还有这一世除了大哥哥外,见到过最厉害的人。 她想抱大腿! “原来是这样,能够通过这些细枝末节,就能够推断出我的行为,你是个好苗子。”男人表情有些意外,忍不住夸奖。 虞桑晚抿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既然恩人说我是个好苗子,不知恩人愿不愿意收我为徒,我愿意一辈子侍奉师父,来报恩!” 李桓昱看了看虞桑晚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索性也跪在了地上。 “也请恩人收我为徒吧,我虽然不及老大有天赋,但是我吃苦耐劳,把我留在身边当个使唤的用人也可以,若是恩人不愿意收我为徒,把我收为麾下,我成为老大的徒弟也行!总之能把我打包带走,无论什么身份,都行。” 小汤圆的眼光准没错,他不能放过成才的机会。 男人看着他们严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发出悦耳的小声。 许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一个有趣,一个有才。 他也是时候放弃一个人了。 “我同意。”男人薄唇轻言,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家伙两眼放光,喜笑颜开正要拍手叫好前,他及时打住了,语调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李桓昱有些心急。 “想 成为我的徒弟可以,我有三点要求。”男人眉头上扬,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说道。 “别说三个,就是一……” “我劝你打住,我这个三个条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第一,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第二,就算是日后你们成为了我的徒弟,学成后,也不能说是鬼医凤川翎的徒弟,第三嘛。”男人嗤笑一声,继续说道:“这第三就是,五日内找齐三种草药,凌寒,麋骨,稣沥,找齐后到灵越山寻我。” 凤川翎…… 虞桑晚思索了一下,在上一世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名字,但是鬼医她清楚,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他行医有一个毛病,就是给钱不医,只看缘分。 而且,他杀人不眨眼。 虞桑晚眨了眨清澈的眼眸,实在想不通眼前的男人,怎么会杀人不眨眼。 “我答应你。”但是既然给她机会了,她就不能错过,医术对她来说有用! 凤川翎嘴角微微上扬,“我期待你们的表现,五日后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消失了。 “小汤圆,你真的认为我们能够找到他口中说的那些东西吗?”李桓昱眼神中充斥着虚弱,没底气的说着。 第四十章 时刻不忘挑拨离间 虞桑晚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们还是先去药房瞧瞧,也许能有。”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因为她注意到凤川翎嘴角的笑容,夹杂了几分看戏和意味深长,就好像是在说想要找到,下辈子吧。 虞桑晚长叹一口气,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医馆内。 “小伙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掌柜听到虞桑晚要的三样药材,嗤笑一声。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当然是诚心要了,连银子都带来了。”李桓昱将银子扔到了桌子上,不甘心的说着。 掌柜侧过头看了看钱袋子,摸着胡子大笑出声,“就你们给我的这点银子子,连买个边边角角都不够。” “掌柜的,您能告诉我们这三种药材到底是什么东西吗?”虞桑晚听着掌柜的话心凉了半截,却依旧不甘心的追问。 “这三个药材都是精品,至于功效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要是真想寻找,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去处。”掌柜表情严肃了两分。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皇宫,你们也不用大惊小怪,药中精品,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都不配用,据我所知,前朝出现过,现在也 应该在皇宫。” 掌柜的话,彻底将两个人的希望破灭了。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走出药堂。 “小汤圆,你说恩人是不是耍我们呢。”李桓昱抓了抓头,暴躁的说着。 虞桑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这药在皇宫,的确跟他们是无缘了,难不成就到此结束了吗? 虞桑晚思索着和李桓昱分道扬镳。 “这到底该怎么办呢?”正当虞桑晚百般不解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虞桑晚抬起头,发现容屿舟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眉眼弯弯,“二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容屿舟目光深沉的注视着她,开口询问。 “我……”虞桑晚眼神闪躲,正打算随意找个理由,突然自己身上的着装映入眼帘,她这才想起来,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了门口,因为躲避刀疤脸的原因,现在还没换回来呢。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容屿舟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心疼的帮她擦掉了手上的泥土。 虞桑晚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愧疚,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咬牙撒 谎,“二哥哥,我想买点东西,所以去了杂街,我知道那地方我们这样的人去了会被人另眼看待,所以换了这身衣服。” “你要买什么东西,日后让铃兰和水仙去就行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母亲会担心,我和三郎也会担心。”容屿舟眉头拧紧,一本正经的说道。 虞桑晚乖巧的低下头,“我知道了二哥哥,日后再也不会去了。” 容屿舟伸出手帮她把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我不是有意责怪你,语气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二哥哥,是桑晚不乖,桑晚以后再也不去危险的地方了。”虞桑晚连忙摆手,“我没有觉得二哥哥说的不对,是我愧疚了。” “傻丫头,二哥哥带你去买身新的衣服,穿成这样回家母亲怕是要刨根问底。”容屿舟轻笑一声,拉着她来到了一品阁。 在换衣服期间,虞桑晚想起二哥哥饱读诗书,犹豫片刻试探询问:“二哥哥你知道,凌寒,麋骨,稣沥这三种药材吗?” 容屿舟摇曳手中折扇,思索片刻,“我曾在时尚看到过,这几种药材都是治疗寒毒的,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我只是偶然在街上听到了,觉得二哥哥饱读诗书,过目不忘没准会知道,原来二哥哥如此厉害呢。” 虞桑晚小嘴跟抹了蜜糖一样,夸奖着。 容屿舟是何其聪慧的人,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在隐瞒。 但他并未继续追问。 看着面前宛如紧张不安的小兔子一样的妹妹。 容屿舟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也罢,只要她没出事,没有危险,那就够了,其他的他可以不再继续追问。 “你们女孩子的衣服,我也不是很懂,瞧瞧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拿了去换。”容屿舟打开折扇,慢悠悠的轻扇。 虞桑晚彻底松了口气。 只要二哥哥不再追问,那么她去赌坊这件事情,就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和漏洞。 她选了一身嫩黄色的衣裙,抱着在怀里,去后面更换下身上那一身脏兮兮的短打。 出来时,容屿舟等的并无一丝不耐烦。 他把折扇合拢,一手拿着扇子的尾端,递到她面前,散漫道:“走吧,回郡王府,再待在外面徘徊停留,母亲就要担心了。” 虞桑晚没有异议,乖乖巧巧的跟着回了郡王府。 然而也仅仅只是人跟着回去了罢。 魂魄却还停留在大天地之外。 她满脑子都是那三种药 材的名字,冥思苦想,到底该如何才能得到? 接下来的三日,虞桑晚仿佛陷入了魔怔一样。 彻底茶饭不思,一直一直,思考着到底该如何找到那三种去除寒毒的药材。 哪怕是在私塾之中,她也依旧在思考。 虞桑晚在走神。 而李桓昱,则是日常和容时衍吵了起来。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离谱,我们的鞋子根本一样好吧。”李桓昱不服气的声音,流入虞桑晚的耳朵。 容时衍气的翻了个白眼,大声反驳:“一样?你在说梦话?分明是我的鞋子更贵,穿着更舒服。” 李桓昱也不甘示弱:“那又如何?反正价钱都差不多,退一万步来讲,我的鞋子只比你的鞋子价格少一丁点儿,可它照样舒服!” “少了就是少了,哪有什么差不多!” 二人吵的不可开交。 虞桑晚漫游的神思,却在此刻猛地被拉扯了回来。 她猛地抓住了自己脑海中闪现的灵光。 对呀!差不多! 就是差不多! 虞桑晚灵机一动。 既然她找不到那三种珍贵的药材,那么,或许可以用其他效果相似的药来代替? 第四十一章 帮我做件事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偷偷潜入皇宫,去把那药才偷出来吧。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一条法子可以走了。 是成是败,听天由命吧! 虞桑晚下定了决心。 下课后,她立刻找到李桓昱。 “有办法了,我想到法子了。”虞桑晚激动的低声道。 李桓昱讶异:“你有办法进皇宫了?” 虞桑晚略微无语,立刻否定:“不是,我才没有那么胆大包天,我是说,既然我们找不到这三种药材,那么,是否可以用他们的替代品呢?” 李桓昱只需要稍微一思索,就喜上眉梢。 “对呀!小汤圆,你真聪明!” 这句话他没有压低声音。 容时衍刚好听到。 小汤圆? 他心中不舒服。 什么时候自己妹妹,和不学无术的李桓昱走的这么近了? 他怎么不知道? 眼看着二人亲近的模样,容时衍心中酸意弥漫。 而他吃醋的小表情,全部都被柳青鸢尽收眼底。 她眸色动了动,划过一抹狡黠。 时不我待,难道这不就是她的可趁之机吗? “容同窗,你手腕上这护袖,是 哪家大师的名作?为何如此闪闪夺目?”柳青鸢掌握着快速接近男人的方法。 她一眼就看到了容时衍手上戴着的护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 想来,应该是名贵之作。 又或者是心爱之物。 所以她上来就夸奖,企图用这般渠道,拉近自己和容时衍的距离。 听了这话,容时衍回过神来。 他不无得意的说:“好看吗?这是我妹妹亲手做的,她是不是很心灵手巧?这东西可独独我一个人有。” 倒不是他想跟柳青鸢说话。 主要是,她主动开口询问他的护袖,刚好给了他一个炫耀的途径。 ——容时衍只是单纯想炫耀妹妹对他的好罢了。 虞桑晚和李桓昱商议回来,便看到自家三哥哥对着柳青鸢笑的开心。 她心里咯噔一声,想到柳青鸢的计划,忍不住主动凑上前。 “三哥哥,你们在聊什么?” 容时衍内心醋意未消,打定主意要好好晾凉她。 他故意不搭茬,扭过头去。 柳青鸢眨眨眼睛,暗暗指责道:“虞同窗,不论我和容同窗聊些什么,你都不应该来插话吧?” 虞桑晚咬了咬嘴唇,颇有些受伤的看向容时衍,可他低垂着头没有 搭腔。 柳青鸢满意的笑了笑,再度添了一把火: “虞同窗,虽然这话不应该是我说,但是我依旧想说。” “容同窗是你的哥哥,又不是你的私人所有物,你怎么能这样去操控他的人生呢?” “难不成他和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你,让你审查吗?” 容时衍依旧不语。 顿时,虞桑晚意识到,是柳青鸢用了离间计。 而且……大概,成功了? 她垂下眼帘。 不知道她到底和三哥哥说了些什么,又用什么语言离间…… 也不知道柳青鸢成功了多少。 她心头难过,又无可奈何。 她决定暂时避开,退避柳青鸢的锋芒。 这是因为她相信三哥哥,他不是会轻易被离间计打动的人。 也许只是一时的不悦,等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 虞桑晚脚步动了动,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容时衍回过头来,看着虞桑晚一步步离开,心头哽了一下。 她的背影看上去异常落寞,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一时之间,他有些担忧,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拦住她。 可指尖才 刚动了一下,胳膊上就猛的传来一阵疼痛。 “嘶——” 这熟悉的痛感! 回过头,容时衍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洛云觅。 她叉着腰,怒目而视容时衍。 刚刚那一切,她可都是看在眼里了。 简直欺人太甚! 洛云觅娇喝道:“容狗,说,你是不是欺负了桑晚!” 容时衍捏紧指尖,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洛云觅,旋即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没用的臭男人。”洛云觅看着他这幅窝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对着容时衍吐了吐舌头后,把目光放在了柳青鸢身上,她眼神轻蔑,“巴结人也要看对象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还敢说桑晚打扰了你们,真是不自量力!” “洛小姐,你为何要这样说,刚刚我的确在和容同窗在闲聊,桑晚打扰了我们,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了?”柳青鸢咬着嘴唇,双眼红润,一副受了极大委屈,不甘心的说道。 洛云觅对于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女子没有一点好感,她冷哼一声,径直从她的身边走开,直奔虞桑晚离去的方向。 虞桑晚站在梧桐树下,抚摸着大树,眼神里满是恨意,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已经扣进了树桩里。 柳青鸢上一世依靠自己无害的面容,引得郡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对她爱护有加,更是因为他父亲救郡王爷有功,她在郡王府横着走。 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郡王府的嫡小姐。 虞桑晚也被她的虚假面容给骗了,一步一步掉入她设计好的陷阱里,她说嫁给江尘柯能够帮助郡王府。 为了报答大哥哥的恩情她如实照做,换来的结局是什么? 郡王府满门抄斩,她的大哥哥五马分尸! 就在她得知真相的那日,柳青鸢又来给她的心窝上狠狠的扎了一刀,说和江尘柯情投意合,早就在一起了。 真是讽刺啊! 明明她为了跟大哥哥在一起用尽手段,最后还成了大哥哥逼迫她。 柳青鸢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虞桑晚想起上一世的种种,眼神中闪烁着杀意,恨不得立刻将柳青鸢五马分尸,再将她挫骨扬灰。 让她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痛! “桑晚……你的表情怎么会这么难看?”洛云觅走进正想安慰虞桑晚,未曾想到她的脸上竟然充斥着冰冷的寒意。 她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不敢触摸。 虞桑晚回过神,表情快速转换,就好像是从未发生一般,她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洛云觅,“云觅,我的脸色很难看吗?” 第四十二章 惹桑晚妹妹做什么 “不,不难看。”洛云觅瞧着眼前明媚四射的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她猜想,应该是桑晚太过伤心的原由,所以表情才会有几分难看,对一定是这样! “桑晚,你别把柳青鸢的话放在心上,容狗他有点耳根子软,想明白之后,就不会在相信她的话了。”洛云觅安慰的说着。 虞桑晚轻笑一声,点点头,没想到洛云觅嘴上对三哥哥不留情,但到关键时候还是会给他说好话的。 “云觅,我们回去吧,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我知道柳青鸢是什么样的人。”虞桑晚收起思绪拉着她的手回了私塾。 在课上,柳青鸢曾几度观察容时衍和虞桑晚,想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些什么,可他们两个人都面无表情,这让她有些着急。 不知是否要继续离间计。 下了沐,李桓昱凑到了虞桑晚身边,正打算跟她好好商量商量用什么药代替之时。 看到虞桑晚的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别理我’。 李桓昱的表情有些狐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虞桑晚又悄悄的翻开另一张纸吵架。 李桓昱这才恍然大 悟,立刻把她桌子面前的东西弄掉。 “小爷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你敢不把小爷我放在眼里?”李桓昱双手一插,一脚踩在了她的桌子上,凶神恶煞的瞪着虞桑晚。 “李桓昱你干什么!谁让你欺负桑晚的!”容时衍气急瞬间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撸起袖子,面露凶狠的瞪着他,“看来,你没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放着心上啊!” 李桓昱嗤笑一声,一把抓住了容时衍的衣领。 “容三,你别太得意了,若是没有郡王府你什么都不是,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次?” “来就来,你以为小爷我怕你吗?你个哈巴狗!”容时衍扬起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李桓昱咬紧牙关,面色憋的铁青,“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最厉害,我们到外面去。” 空旷的草地上。 小麦肤色的容时衍比李桓昱看上去威武,两个手臂搭在一起,让人一眼就知道输赢。 李桓昱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实际上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动手之前向虞桑晚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别打了。”虞桑晚冲了过去,背对着容时衍,阻止李桓昱的张开双臂 ,“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没必要把气撒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无关紧要! 容时衍的气焰瞬间消失殆尽,他在桑晚妹妹眼里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他握紧拳头,“桑晚,你让开这是我和李桓昱之间的事情。” “容同窗,你这又是何苦呢,桑晚都说你是无关紧要了,又何必为了她出头,而且她和李同窗的关系最好了,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若是你掺和进去,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桑晚怕是要生气了。”柳青鸢抓住时机立刻开口。 “你闭嘴!”洛云觅眉头紧锁,虽然她不了解眼前的情况,但是她总结的虞桑晚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话,因为她一向把郡王府上下看的很重要。 柳青鸢双眼含泪,立刻拉住了江尘柯的衣袖,“尘柯哥哥,我不知为什么洛同窗总是这样冷言冷语,我都是好意啊。” 江尘珂正要说话,虞桑晚就走到了柳青鸢的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柳青鸢。 柳青鸢从虞桑晚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寒意,心下一颤,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虞桑晚的手就捏上了柳的嘴巴。 她吓得吱哇乱叫,就怕虞桑晚毁了她的 脸。 “柳同窗话不要乱讲哦,我跟李同窗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你和江同窗的关系更近呢,你这样说,都让我怀疑是不是存心想让别人误会我了。”虞桑晚一副眉眼受伤的模样,语调轻慢,让人不自觉得心疼。 “柳青鸢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当着我们这么多同窗的面就开始挤兑桑晚你这小手段使得够高明呀?”洛云觅双手叉腰,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尘柯哥哥你快帮我解释一下,分明是她们误会我了。”柳青鸢挣扎开虞桑晚的动作,双眼急切的看向江尘柯。 先前不管有多少人欺负她,江尘柯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边,她不相信这一次江尘柯会坐以待毙。 “柳同窗,你刚刚说的话的确让你误会,还有我曾经劝诫你多次,不要在私塾学堂叫我哥哥,这样不合规矩。”江尘柯面色深沉,语气颇为凝重的开口。 “尘柯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柳青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眉头紧锁,双眼不解的看着眼前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男人。 尘柯哥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柳青鸢一头雾水,根本想 不通江尘柯为何会如此对待她。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眼眶中闯入一个人影。 柳青鸢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虞桑晚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 就是因为她! 自从上一次她污蔑虞桑晚的事情被尘柯哥哥发现后,尘柯哥哥对于她的态度就一反常态,好几次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就好像她不存在似的。 而且这些日子每当她去寻尘柯哥哥,他也总是推脱。 这一切都是拜虞桑晚所赐。 想到这里,柳青鸢不甘心的攥紧拳头,孩子的嫉妒心是浓重的,更何况是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一朝夺走。 这更加让柳青鸢不能接受。 虞桑晚把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眼神里只有讽刺和冷漠。 柳青鸢,这一世你也尝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不过这还只是开胃小菜,我要让你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大家不要责怪柳同窗了,也许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一时口误。”虞桑晚语气一转,开始为柳青鸢说好话。 洛云觅瞪大了眼睛,桑晚脑子秀逗了?替她说话干什么! 第四十三章 俘获人心 “桑晚,你……” 洛云觅正想说些什么,却与虞桑晚四目相对,一瞬间她就通透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是她过于担心了,桑晚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云觅,时候不早了,若是再不赶快回去,姨母会担心的。”虞桑晚收敛眼中的神韵,小嘴一张一合,语调轻柔。 围观的同窗,看到虞桑晚如此心胸豁达,纷纷对她赞赏有加。 虞桑晚深知名声对自己的重要性,她不会公然和柳青鸢撕破脸皮,今日替她说话,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 日后做什么,同窗想起来的只有柳青鸢的咄咄逼人,这还只是私塾,再过两年便是郡学,到时候她还想作妖,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柳青鸢的心智不成熟,自然不知道虞桑晚在打什么鬼主意,此刻的她满脑子里只有恨意。 她的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杀了她!’ “喂丑八怪,小爷刚刚没有说话,不代表小爷认同了你说的,就算我跟桑晚妹妹闹了矛盾,也轮不到你来挑拨离间,还有你长得真的丑,别老在我面前凑近乎,倒胃口!” 容时衍怒目的瞪着柳青鸢恶狠狠的说着。 什么?丑八怪! 有没有搞错,要知道她可是在长安待过,那里的夫人都夸她倾国之色,容时衍是眼神不好吗? 尽管柳青鸢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却只能受着,因为不能坏了他们的大计划。 但是受了委屈的柳青鸢,不可能还厚着脸皮呆在这里,她双眼红润,不甘心的跑走了。 “容狗,虽然你人不咋地,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眼光不错。”洛云觅调皮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容时衍得意的摸了摸鼻尖,正想跟虞桑晚炫耀炫耀,拉进一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不料,虞桑晚就当没有看到他一般,径直离开了。 容时衍看着虞桑晚远去的背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但是他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跟着她。 虞桑晚和洛家两个姐妹相视一笑。 “容狗,你跟在后面干什么,你别以为你保护了桑晚,我就可以忘记你伤害了欺负桑晚的事情。”洛云觅停下了脚下的步伐,扬起下巴转过头,对着容时衍吐了吐舌头,“你就等着我把这件事告诉姨母吧。” 容时衍闻言,表情大变,立刻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不,不行!” “哦~为何不行?”洛云觅拉长音调,捂嘴偷笑,一副看戏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容狗也有今天。 “桑晚妹妹,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跟柳青鸢说话而不理你,你原谅我吧。”容时衍低垂着头,轻声细语。 他简直是太窝囊了,居然因为桑晚跟其他的同窗走的进了一点,就对她不理不睬,这不是脑子有泡吗? 容时衍越想越气,恨不得给自己两下,来宣泄心头的羞愤。 虞桑晚轻笑出声,“三哥哥,我今日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三哥哥若是想让我原谅你,也是有法子的。” 容时衍两眼放光,乌黑瞳仁转了转,“桑晚妹妹你想要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给你拿过来。” 虞桑晚眉眼弯弯,薄唇一张一合,“三哥哥我最近在找三样药材,但是这三样药材天下难寻,我也不为难三哥哥,只要三哥哥跟我一起翻看书籍找到替代款就可以了,三哥哥你觉得这个要求难吗?” “不,不难。”容时衍哭丧着脸,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 桑晚妹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看到书就一个头两个大,可她还想出这样的惩罚法子。 容时衍憋 嘴,忍不住抽泣两下。 虞桑晚被他这幅样子给逗笑了,她的三哥哥不爱学习的毛病,看来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经此一事,容时衍对虞桑晚近乎言听计从,生怕在惹她发怒。 陈氏倒是十分满意,管是看什么书,只要能看进去,就已是万幸。 虞桑晚翻了两天的书,都未曾找到能够代替那三种药材的东西,她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心思有些怅然。 “姑娘,别发愁奴婢们跟你一起找,总能够找到的。”水仙走了过来,柔声说着。 虞桑晚的手规律的敲击在桌子上,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胡乱翻找。 若是大哥哥在…… 虞桑晚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这个念头,一瞬间她有些失落。 大哥哥跟着郡王爷去边境已有半个月,这些日子府里的冷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大哥哥身处危险之中。 虽然虞桑晚极力想分散注意力,可到了夜深人静,她还是难免会思念大哥哥。 就在虞桑晚怅然若失之时,铃兰一脸喜气的走了进来。 “姑娘,世子来信了,说边境一切祥和,虽然主站但百姓并没有受到波及,夫人 看过信后,就立刻派人给姑娘送来了,为的就是让姑娘心安。” 虞桑晚接过信看到上面的字迹,悬着的心沉下了一半,可就在看到后半段时,她的表情凝固了。 战事预计三年之久,这几个字就像是一把重锤打在了虞桑晚的心口,她未曾想到事情会这样严峻。 上一世她只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对其中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希望大哥哥和郡王爷一切都好吧。 “铃兰,把家书收起来吧,这些日子去买些上号的布料,我赶制冬衣给大哥哥。”虞桑晚垂眸,柔声吩咐。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冲了进来。 “桑晚妹妹,我总算是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容时衍拿着药草冲了进来,笑容满面的注视着她。 “三哥哥你这是?”虞桑晚打量着面前的容时衍,只见他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脸上还挂了彩。 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三哥哥,你去了哪里?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容时衍羞涩的摸了摸鼻子,“我问了二哥,他说这三种药能够抵桑晚妹妹你要的东西,但是我跑遍各大药房,都没有药材卖了,最新的一批货也要等到五日后,就上山去采,没想到还挺难采。” 第四十四章 你究竟是何居心 虞桑晚眼眶红润,而且帕子轻轻将他脸上的泥擦掉。 “三哥哥,你怎么这样傻,干嘛不叫着我一起?” 她有些愧疚,若不是逼迫三哥哥跟她一起看书,今日三哥哥也不会弄成这副样子。 “桑晚妹妹,你可别哭啊,我最怕你掉眼泪了,更何况是我惹你不高兴在先,如今能够换妹妹一笑很值得,更何况这几日,母亲对我的表现异常满意,都是多亏了桑晚妹妹妹的福。” 容时衍抬起肉乎乎的手,捏了捏虞桑晚的脸颊,“傻丫头,笑一个。” 虞桑晚挤出一抹笑容,扑倒了他的怀里,“三哥哥,今日的事情我记下了,日后一定报答三哥哥。”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容时衍面色红润,僵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旋即裂开嘴巴笑出声。 容屿舟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看着他们兄妹情深的一幕,目光如炬,摇曳着手中的折扇走了进去。 “三郎,还不赶快把你这身衣服换下去,都把桑晚弄脏了。” 容时衍推开了虞桑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尴尬的笑了笑,“我这就去。” “桑晚,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容 屿舟的视线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轻声开口。 虞桑晚点了点头,“二哥哥请说。” “你为什么要找治疗寒毒的药,莫不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容屿舟的语调深沉,步步逼近。 “二哥哥,你误会了,我最近对医术颇有见解,想要学习一下。”虞桑晚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否认道。 二哥哥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思维敏锐,一眼就能够发现常人所发现不了到东西。 虞桑晚并不想透露给郡王府的人,一是因为鬼医有话在先,二就是她知道以后自己走的会是腥风血雨的道路,不愿意把郡王府牵扯其中,知道的越多,对于他们就越没有好处。 “二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呀,你怎么知道这几种药材能够治疗寒毒?”虞桑晚转移话题,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一副崇拜的样子。 容屿舟面对虞桑晚的星星眼,咳嗽了两声转过头去,“你也知道我爱好读书,只要看过就能有所记忆,治疗寒毒是要用火类的药材,这些药材的药性猛烈,只能短期,不如你说的那三种柔和。” 虞桑晚乖巧的点了点头,原来这医术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不过这足以应付鬼医了。 “多谢二哥哥了,今日的事情我记下来,明日我亲自下厨做一顿好吃的给你们。”她一想到自己可以成为鬼医到徒弟,便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容屿舟看着她如此高兴的一面,突然觉得这两日的劳累一扫而光。 等他走出来的时候,容时衍刚好等候多时。 “二哥,我们真的不需要问问桑晚妹妹吗?”容时衍眉头紧蹙,不解的询问道。 “她在府上已经够规矩了,既然有些秘密能够让她自在些,何乐而不为呢?”容屿舟唇角上扬,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虞桑晚抱着药材不撒手的样子,眼神温柔了几分。 容时衍神经大条的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悠了两下,下一刻就被容屿舟的扇子打掉。 “你可别忘了欠我一个人情。” “二哥,你也太狠心了吧,我们可是亲兄弟。”容时衍欲哭无泪的抱住了他,眨着眼睛,企图让他收回自己说的话。 可容屿舟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毫不留情的把他松开,“不可能,我想要的东西,你可别忘了了。” 说完,他便得意洋洋的摇着扇子离开了。 只留下呆呆看着手中荷包的容时衍止 不住的长叹,“哎,没事得罪桑晚妹妹干什么,看样子这个月的零用钱怕是没了。” 约定的日子一到。 虞桑晚就和李桓昱出现在后山。 “小汤圆,你也太坏了吧,居然那我做挡箭牌,你是没瞧见这几日容三看我的眼神。” 李桓昱一看到虞桑晚就忍不住抱怨这些日子受到的不公平对待,眼神里满是委屈。 虞桑晚掩面轻笑。 “你还笑,小汤圆你还是想想如何补偿小爷吧,若是你不补偿,嘿嘿那我就不给你投资了。”李桓昱傲娇的别过头,双手环抱,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虞桑晚眉头上扬,一只手快速的朝着李桓昱耳朵捏去,“哦?你是认真的吗?李小郎君?” 她眨着乌黑的瞳仁,定定的望着李桓昱,薄唇一张一合。 李桓昱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呆住了,他之前一直觉得小汤圆长得好看,可没想到这样细看来,会如此让人心动。 他的心仿佛不受控制,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李桓昱连疼痛都顾不得了,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虞桑晚看着他诡异的眼神,嗤笑一声,真是没 想到这李桓昱也有挑衅她的一天。 既然如此,那就再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龙爪手’吧。 虞桑晚微微一笑,人畜无害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李小郎君,你刚刚说什么?” “诶呦诶呦,我错了我错了,老大你饶了我吧,我方才是开玩笑的。”李桓昱被疼痛扯回了神,双手合十连忙道歉。 虞桑晚拍了拍手,得意的别过头,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一个青衣公子闯入眼帘。 “小姑娘,真是没想到你还有两幅面孔。”凤川翎眉头上扬,颇为兴致的望着眼前的虞桑晚,想要从她的身上打量出其他的东西。 虞桑晚快速的收敛眼中神韵,波澜不惊的从怀中拿出药草,恭敬的双手奉上,“师父,这是你让徒儿找的东西,徒儿找到了。” 凤川翎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轻笑出声,“小姑娘,你确定你手里的药草,是我要的吗?” 李桓昱一脸心虚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小汤圆能不能拿下这世外高人。 “当然,师父说的那三种药材是治疗寒毒的,徒儿手中的三种药材也是治疗寒毒的,甚至比师父说的那三种更有奇效,师父你觉得徒儿有没有过关?” 第四十五章 互通有无 虞桑晚心里并没有底气,因为她不确定凤川翎喜欢这样滑头的性子,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在脸上半分。 一是因为她确信自己的小聪明会引起凤川翎的注意,二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五天内拿到皇宫内院的东西,这跟要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小姑娘,你错了,你手中的三样东西,不会比我要的更有奇效,你说的没错这三种药材的确能够医治寒毒,可会让人发生另一种情况,溃烂,你们没有达到我的要求,这徒弟师父不必再提了。” 凤川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但很快这欣赏就转瞬即逝。 怎么回事? 虞桑晚眉头一皱,她似乎从凤川翎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悲伤。 难不成他有什么重要的人得了病? “可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我们两个是无法完成你的要求。”虞桑晚不甘心,捏紧手中的丝帕,目光定定的望着他。 凤川翎嘴角勾勒出微笑,背过身去,“你说的不错,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们做我的徒弟,既然小姑娘你心里也清楚,那就请回吧。” 虞桑晚眉头紧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坚定,“不行,我不会放弃的, 师父我不知道你要那三种草药做什么,但是你给我三年时间,三年我一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小汤圆你起来吧,他是不会同意的。”李桓昱看着虞桑晚倔强的模样,一时有些心疼,“若是你想学医,我就让我的父亲,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教你。” 虞桑晚摇了摇头,“我只认眼前的一个师傅。” 她知道眼前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眼前的这条大鱼。 “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收你为徒好了,不过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三年内把那三株草药拿到我眼前,若是做不到,我就亲手废了你的医术。” 凤川翎转过身,阴冷的眼神注视着她。 在这样的高强压力下,虞桑晚硬着头皮答应,她相信三年时间百宝阁应该也有所成了,一定能够找到那三种东西。 “起来吧。”凤川翎十分欣赏眼前的小姑娘,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既然做了我的徒弟,那就不要师父徒弟的说着了,我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的,你唤我鬼医就可以了。” “那我呢,那我呢?”李桓昱迫不及待,他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凤川翎希望自己能够感化他。 可惜凤川翎不喜欢这种傻头傻脑的小郎君。 “你?给小姑娘做个跟班吧。”凤川翎打量着他,轻声细语。 李桓昱也不失落,本身他的愿望就是跟着虞桑晚,“好嘞鬼医大人,小汤圆今日起你就不只是我的老大,还是我的师姐。” 说着,他就扑通跪地,真诚的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好,师姐好。” 虞桑晚和凤川翎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凤川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放到了虞桑晚的手里,“跟着这本书去学吧,不懂得就来竹林问我,切记一月只能来两次。” 说完,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桓昱狐疑的看着虞桑晚手中的东西,“小汤圆,这鬼医分明就是想收你为徒,不然也不会准备这书,真是个口是心非的怪胎。” 虞桑晚眉头一皱,颇为深沉的望着他,“李桓昱,你可别忘了他是我们的师父,你怎么可以对师父无礼?” 李桓昱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小汤圆你别生我气。” “这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你就做好挨打的准备吧,更何况你要是想学点什么东西,就把自己的态 度端正了,师父他武功高强,你跟着他不会有错的。”虞桑晚苦口婆心的说着,语气十分严肃。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深沉的声音。 “桑晚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桑晚倒吸一口凉气,僵硬的转过身,看到容屿舟和容时衍两个人站在不远处。 “我……”虞桑晚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就在这思索间,容时衍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揪住了李桓昱的衣领,“你三番两次的带着我的妹妹来到这荒山野地,究竟是何居心!” 容屿舟挡在了虞桑晚前面,隔开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二哥哥,三哥哥你们误会了,李小郎君并非是想伤害我,他……”虞桑晚有些焦急,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桑晚妹妹,你别怕有我们在他不会欺负你。”容时衍误会虞桑晚没说下去,是因为不敢说,更加恼怒。 他握紧拳头,一巴掌打在了李桓昱的脸上。 “容三,小爷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你是郡王府的小世子,就可以对我耀武扬威!” 李桓昱和他扭打起来,场面一度很混乱。 虞桑晚见状,深知若是不表态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冲了出去,挡住了容时衍的拳头。 “嘶……”她冲的太急,容时衍又未曾注意到,拳头打在了虞桑晚的脸上。 容时衍瞪大眼睛,看着虞桑晚脸上的痕迹,立刻从李桓昱的身上起身,“桑晚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虞桑晚本就是疤痕体质,平日里磕了碰了身上的淤青都会好一会儿才消失,这会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更是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对不起桑晚妹妹……”容时衍低垂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责罚一般。 “三哥哥不怪你,是我自己冲出来的,不过我之所以冲出来是因为我不想让三哥哥做错事,三哥哥我跟李小郎君到这里来是为了采集药草。” 虞桑晚掏出帕子,里面是她准备好的东西,本打算回去给容时衍煎药,可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先拿出来搪塞。 “前两日三哥哥因为我的事情伤了,虽然三哥哥一直没说,可我都知道哦。”她掀开了容时衍的袖子,胳膊上的淤青肉眼可见的肿着。 她眉目温柔的摸了摸,容时衍疼的要收回手。 第四十六章 总说些不爱听的话 “我自从到了郡王府便一直给大家添麻烦,我想为三哥哥做些事情。”虞桑晚拉着容时衍的手,语调坚定且温柔。 容时衍哇一声哭了出来,抱住了虞桑晚,“桑晚妹妹,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最重要了。” 他是假哭,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感动。 容时衍扭头看向李桓昱得意的扬起下巴,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李桓昱看着他向自己炫耀有妹妹的模样,忍不住握拳,小声呢喃:“恶心。” 虞桑晚拍了拍容时衍的后背,“好了三哥哥,耽误了很长时间,我们快回去吧。” 容屿舟打量着虞桑晚,清澈的眼睛转了转,摇曳手中的折扇,顺着她的话道:“的确时间已经。” 话罢,他拍了拍手,家丁牵着马车走了过来。 “桑晚妹妹,下次让我跟你一起,这李小郎君根本就不靠谱。”容时衍瞥视身后的李桓昱,压低了声音。 “三哥哥,李小郎君是个好人,你不要再跟他去冲突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我还未曾和三哥哥明说,那是我故意让他那么说的,好让你看清楚柳姑娘,却未想到适得其反,倒让你们两个成了仇人。” 虞桑晚眼神里满是歉意,这件事的确是她考虑不周到。 “三郎,你不要对李小郎君有过大的意见,光是这几次他跟桑晚妹妹走的近,就应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了,桑晚妹妹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容屿舟嘴角带着浅笑,薄唇轻言。 虞桑晚隐隐约约察觉到二哥哥话里有话,扭过头看下好哥哥,只见他笑意并未渗入眼底,心里多了几分疑云。 难不成是她表现的太露骨,被二哥哥发现了吗? 不,不会! 大哥哥如此敏锐都未曾发现她半分不对劲,二哥哥又怎么会发现。 “三郎,你跟李小郎君一辆马车,好好的跟他增进一下感情。”容屿舟淡淡开口。 “什么,我才不……”容时衍的话刚到嘴边,就看到了容屿舟逐渐收回的笑意,一瞬间闭上嘴巴。 他这才想起来,虽然大哥平日严厉,可二哥发起火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苍天啊,为什么他是家里的老三,他也好想欺负欺负人啊! 容时衍欲哭无泪,拉着李桓昱坐上了马车。 虞桑晚则是跟着容屿舟坐在一辆马车内。 三哥哥心思 单纯,可能并没有猜出二哥哥的言外之意,二哥哥,明面上是想让三哥哥和李桓昱增进一些关系。 实则是有话要跟她说。 “桑晚妹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容屿舟收起手中的折扇,一双宛若月牙的明眸也沉了下来。 “二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桑晚不明白。”虞桑晚眉头微蹙,小脸充满了害怕和不解,“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是我误会你了。”容屿舟握紧手中的折扇,难掩眼底的愧疚。 虞桑晚摇了摇头,“二哥哥,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的这些担心不是并无道理的,只是我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还请二哥哥相信我,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郡王府的事情。” 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眉头紧锁的看着容屿舟,生怕他误会。 容屿舟伸手,修长的手指落到了她的眉间,“你还只是个孩子,别总是皱着眉头。” “二哥哥还说我呢,二哥哥也是孩子,却总是装出一副很老成的样子呢。”虞桑晚捂嘴偷笑,一副俏皮动人的模样。 容屿舟的手指停在半空,看着她笑意的面容,一时有些失神。 “二哥哥这样盯着我做什么?”虞桑晚察 觉出不同的视线,眼睛瞪的溜圆,不解的看向他。 容屿舟不慌不忙的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上扬,“无事,只是觉得这样活泼开朗甚好。” 虞桑晚脸上闪过一丝娇羞,慢慢的低下头,不断的拨弄着手中的丝帕。 她是很想跟两位哥哥撒撒娇的,只是她心里始终想着大哥哥,只有容璟泫才能让她彻底的放下戒备心。 “二哥哥,我能毫无芥蒂的跟你们相处吗?”虞桑晚趴在桌子上,第一次写下防备,歪头望着容屿舟。 容屿舟拿起折扇打向她的头,“傻妹妹,你这是明知故问。” 虞桑晚吃痛的捂着头,双唇微撅,面色一副生气的模样,实则心里跟抹了蜜糖一般。 回到郡王府,欢声笑语的声音传到了虞桑晚的耳中。 她侧头看过去,只见洛锦书正坐在夫人旁边和她谈天说地,好不乐乎的模样。 虞桑晚眨了眨眼睛,未曾想到夫人和洛锦书会如此合得来。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最终跟着两位哥哥走上前去。 “给夫人请安。” “桑晚,过来见过你表姐。”陈氏对洛锦书十分欣赏,招呼着虞桑晚坐到她身 边,想引荐她们认识。 虞桑晚乖巧的坐在一边,以微笑来回视洛锦书。 虽然前段时间洛锦书有失言的地方,但是毕竟是姨母家的姑娘,总归是要来往的。 “姨母,桑晚妹妹在府上住的还习惯吗?”洛锦书打量着虞桑晚,旋即勾唇一笑,询问道。 “这是她的家,她当然住的习惯。”陈氏握紧了虞桑晚的手,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为了不让虞桑晚多想,她刻意直言。 虞桑晚眉头有些触动,顺着陈氏的话道:“不错,在自己家里,哪有习惯不习惯一说呢。” 洛锦书不动声色的收敛眼中的神韵,“是啊。” “姨母,听闻大表哥跟着姨夫一起去郦朝城了,此行路途艰险,可还一切顺利?” 陈氏长叹,眼底满是担忧的点了点头,“还好,郦朝城虽然远了些,却也是个风水秀丽的地方,只是苦了那孩子了。” 虞桑晚眉头紧蹙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满,洛锦书怎么总是说些让人心情不愉的事。 “大表哥年纪轻轻就去那么远的地方,总归是有些危险的,姨母不如给大表哥写封信,叫他回来吧。”洛锦书长叹一口气,担忧的说着。 第四十七章 难不成是害怕我与他亲近? 虞桑晚不由的眉头一皱,容璟泫的事情似乎和洛锦书没有任何关系,她一直催促大哥哥回来做什么。 “这是皇上的旨意,就算是夫人,想这样做,也不行的。”虞桑晚垂下眼眸,淡淡道。 洛锦书眉头上扬,这小丫头似乎很关系容璟泫的安危。 夫人眼神中多了几分失落,微微别过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虞桑晚抬眼看向洛锦书,嘴角勾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姐姐姐,你如此关心大哥哥还真是难得,据我所知,你们似乎没怎么见过吧,就能有如此深厚的情谊,是我所不能比的。” 洛锦书摸了摸鼻尖,“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是有几分惦记的,妹妹你也别太羡慕了,你现在毕竟是夫人的养女,这样的情绪,日后也会有的。” 陈氏下意识的看向虞桑晚,察觉到她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在,双眼微眯,“锦书,你不知道晚晚和阿泫的感情要好的很呢,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情绪,那阿泫的处境,肯定很好。” 关系很好? 洛锦书微微握紧手中的丝帕,这应该就是缠着男主的女配了,看虞桑晚的样子,应该是个痴情种。 一般这样的,都不会跟男主 有什么好下场。 还得是她这种聪明人才行,想到这里,洛锦书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极其得意。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姨母我今日来呢,是因为要去一趟郦朝城,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带给大表哥的,我帮你带过去。”洛锦书亲昵的拉住了陈氏的手,俏皮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她未来的婆婆,她怎么可能会放弃打好关系的机会。 陈氏眼神一亮,不过情绪很快消失,“你可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四处走动太不妥了,不麻烦你了,府里有侍卫帮忙递东西。” “大姐姐,你去郦朝城做什么?”虞桑晚意识到不太对劲,洛锦书比大哥哥稍稍小一些,再过两年就要及笄,这个时候随意走动,难不成她的心上人是大哥哥? 不,不行……大哥哥怎么能娶洛锦书! 虞桑晚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便觉得十分不适,她抿唇,双眼关切的看着洛锦书。 “桑晚妹妹,我呢实在不是一个安稳的性子,我已经求得父亲,出去看看大好河山在来成亲,我从未见过边疆战事,想去那里帮助百姓。”洛锦书一身正义的说着。 但是心里想的却是,要去触发男主剧情。 有多少男 女主都是因为遇难而擦出火花,眼下可是最好的机会,更何况容璟泫现在还没有长成。 若是年幼时,就成了容璟泫的白月光,还愁他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 “原来是这样,但是路途艰险,大姐姐还是想好了再去吧。”虞桑晚打量着洛锦书,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洛锦书嘴角上扬,眼神深邃的望着虞桑晚,薄唇轻言:“桑晚妹妹阻止我去见大表哥,难不成害怕我与大表哥亲近不成?” 虞桑晚心下一震,扭头看向陈氏,手足无措的道:“夫人,我没有……” 她这看似是玩笑话,可往深了想想,那就是在说虞桑晚有私情。 虞桑晚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若是夫人听了洛锦书的话,怀疑她的居心,那就中了洛锦书的奸计了。 她这样说,无非是想让夫人对她起芥蒂。 虞桑晚不明白,她并没有得罪洛锦书,难不成是因为那日的冲突她怀恨在心? 可那也是她失言在先…… 等等! 细细想来,洛锦书已经有两三次以玩笑的口吻做说出让人误会的话,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想到这里,虞桑 晚握紧了手中的丝帕。 她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两分杀意。 虞桑晚侧过头看向洛锦书,洛锦书望察觉到两分不太对劲,眉头紧蹙,她怎么感觉到一股寒意。 难道是虞桑晚? 不,不会吧…… 她才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迸发出如此大的寒意,一定是陈氏对于她的话起疑心了,开始怀疑虞桑晚对于容璟泫的态度了。 洛锦书眼神得意,她就知道虞桑晚当初费尽心思的攀附权贵,为的就是改变命运。 现在拆穿了她,陈氏应该不会在相信她了。 洛锦书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 陈氏已经把虞桑晚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而且,她护犊子。 她拉住了虞桑晚的手,“晚晚身为阿泫的妹妹,担心他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刚刚她那些话都是在担心你,锦书你误会了晚晚的意思。” 陈氏看向洛锦书,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两分。 怎么回事! 陈氏为什么没有对虞桑晚起疑心,她就这么相信虞桑晚吗? 看来是她小看了虞桑晚! 不过没 关系,陈氏现在看不清没关系,早晚有一天她会明白,虞桑晚对于容璟泫有其他的心思。 “晚晚,我刚刚不过是在开玩笑,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个人就是嘴快,说话不过大脑。” 洛锦书一副憨憨的模样挠了挠头,随后亲昵的想要去拉虞桑晚的手,却被虞桑晚给躲开了。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大姐姐一直心直口快,我又怎么可能会记挂呢。”虞桑晚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纯白无瑕的勾勒出一抹笑容。 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恶意。 洛锦书嘴角扯动了两下,慢慢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 “锦书,时间不早了,你先离开吧,至于去郦朝城的事情,就随你的心思吧。”陈陈氏语调淡淡。 “姨母再见。”洛锦书没有推脱,起身行礼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虞桑晚拉住了陈氏的手,“夫人,我对大哥哥没有别的心思,更没有嫉妒大姐姐。” 她眉头轻皱,双眼急切的望着陈氏。 “傻晚晚,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些想法。”陈氏温柔的把她揽入怀,“这段时间你晨昏定省,行礼问安一日不落,哪怕王爷不在家,你也依旧会对着郦朝城的方向行礼。” 第四十八章 郦朝城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误会你的想法呢。” 陈氏的话,让虞桑晚心头有些感动,没想到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都被夫人记挂在心。 她抿唇将头依靠在陈氏的胸口,“夫人,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您在我的心里就跟母亲一样,我能叫您娘亲吗?” 这段时间夫人对于她的关照,她也全都记在心里,母亲在生她那日就离开了,所以她从来不过生辰。 因为不想感受母亲离开的悲痛,可是在郡王府的这段时间,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父兄对她很好,但是毕竟是男子,许多小事上并不会很在意,可夫人不同,会照顾她的心思。 她不想再辜负夫人的好意。 “什么……”陈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喜极而泣的望着虞桑晚。 “娘亲。”虞桑晚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甜甜的呼唤了一句。 “诶,娘亲在这呢,从今日起我看谁敢说你是郡王府的养女,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嫡女!”陈氏抱着虞桑晚,郑重其事的说着。 日子没过多久,虞桑晚就听洛云觅说起洛锦书离开家的事情,虽然 她心里有些不太情愿。 但是也无能为力,她在心里默默记了洛锦书一笔,若是她从今以后不在招惹,那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可若是她不依不饶,再来说那些难听的话,可就别怪她不留情了。 洛锦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抵达了郦朝城,她推开窗户,望着风景秀丽的郦朝城,眼神中多了几分幸福。 总算是可以离开凌安那个鬼地方了,那里到处都是跟她作对的人,日子过得真是不畅快。 不过,好在她性情大变后,洛将军对她很好,似乎是有意弥补她一般,她就趁机提出了要求,拿了一大笔银子来到了这里。 “你们听说了吗?武朝军里有一个十三左右的少年郎,他一个人领着一千兵马灭了挞都的五千兵马呢。” “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郦朝城,现在所有人都想看看这少年英雄的面貌呢。” “据我所知,那少年清冷果敢有这一副俊郎面容,这样宛若仙人的少年郎,若是站在人群中,应该一眼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洛锦书听着他们的描述,脑海中描绘出容璟泫的面容,她的面容不受控制的娇羞。 “真的好想见见我未来的夫君啊。 ”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马车即将驶入城中的时候,一个俊美少年骑着马穿梭而过,她眼前一亮。 这应该就是容璟泫了! 洛锦书连忙叫停马车,“停车停车,师傅你去云来客栈等我。” 她给马夫一些银子后,连忙追着容璟泫的马跑,可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洛锦书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看来今日是没有办法见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她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回去之时,忽然身后传来马的嘶叫声。 洛锦书转过头,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俊美少年,身穿一身黑色戎装,手拉缰绳控制马的行动,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他逆光而来,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黑色骑士。 洛锦书看呆了,天啊,这真的是十三岁的少年郎吗?怎么会如此俊郎! 而且,他身上还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不知是不是因为浴血奋战过,身上还带有一股冷漠的寒意。 “说,你为何跟着我!”容璟泫双眼微眯,从眼缝中透露出杀意。 “容璟泫,我是 洛锦书!”洛锦书回过神,眉眼弯弯的向他介绍自己。 洛锦书? 容璟泫收敛眼中神韵,松开缰绳,让马平稳后,从马上一跃而下。 “表妹,你来这里做什么?”容璟泫有些意外,毕竟未出阁的女子,是不可以随意走动的。 “我快及笄了,你也知道及笄后就要嫁人,但是我想看看这山河秀丽的武朝,可我不想只看风景,就想到边境战事吃紧,过来帮助百姓,未曾想到这里到百姓被你保护的很好。” 洛锦书难以掩饰脸上的崇拜,虽然话说的利落,但是眼神却透露出,几分展示的意思。 容璟泫打量着她,丝毫不关心,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出现在这里。 “大表哥,我能跟你一起住在军营吗?你也知道我一个女子,流落在外,很容易遇到危险……”洛锦书看着容璟泫无动于衷,立刻加大火力,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容璟泫冷漠的点点头。 洛锦书心头喜悦,真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不过,成功在她的意料之中。 毕竟,容璟泫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郎,又怎么会允许她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流落在外呢。 可 让洛锦书没想到的是,容璟泫把她带到军营后,把她和俘虏关在了一起! 还美名其月,怕她遇到危险。 洛锦书气鼓鼓的跺脚,“大坏蛋,真是个直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望着俘虏,注意到角落的孩童,她立刻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副本,连忙搭话:“小朋友,你为什么会被抓到这个地方来。” “你又是什么人?”孩童的声音沙哑,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他的整张脸,他只从发缝中向外开。 洛锦书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人接触真的好吗? 不管了,也许他是未来的大佬也说不定,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出路。 “我是被容璟泫抓来的,他认为我是叛徒,就把我关在这里了,要我说,他就是个笨蛋,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既然分不清,那我索性做敌人好了,你说是吧!”洛锦书立刻开始贬低容璟泫,为的就是拉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殊不知,容璟泫把她刚刚说的全都听了进去。 郡王爷面色深沉,“她为何要跟挞都的三皇子套近乎。” “父亲,还是找人盯紧她吧,我担心她会做出误伤的事情。”容璟泫面色凝重,淡淡道。 第四十九章 好心办坏事 洛锦书双腿盘坐在孩童身边,看到他胳膊上的伤痕愣了愣,心道这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怎么还给打成这样了? 容璟泫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她把手帕放到孩童手里,眯着眼睛笑道:“你别害怕,就算容璟泫身份是个小将军,他也不能是非不分,屈打成招不是,等他过来,我肯定给你说说好话。” 掩藏在头发下的眼神有些冷冽,孩童轻哼一声:“你都自身难保,何况救我,你还是想想想改如何自救吧。” “咕~”洛锦书刚要反驳呢,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在这安静的俘虏营里格外的响亮。 洛锦书这才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吃饭,对容璟泫的抱怨又多了几分,心道要不是容璟泫把她带到这里,说不定此刻自己正吃香的喝辣的呢。 半边干饼递到洛锦书眼前,她眨巴着乌黑的眼睛望着孩童:“给,给我的?” 孩童点下头,“吃饱了,好上路。” 洛锦书气鼓鼓的抢过干饼边吃边说:“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我一不是奸细二不是叛徒,为什么要死?” 洛锦书从来没吃过这么又干又硬还硌牙的干饼,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孩 童眼里闪烁着精光,语气倒像是跟普通朋友说话似的:“你不是奸细,怎么会被抓到这里?” 洛锦书瞪大眼睛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被抓来的,而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 “我可不信。”孩童身体不太畅快的往后缩了缩,“你倒说说,你是怎么走进来的?走的哪条路,哪里的守卫最少?” 洛锦书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俘虏奸细,凑到他身边道:“当然是从左前方那条路进来的,路上并没有多少守卫,想来是条小路。” “还有呢?”孩童掩藏起眼中的凌厉,嘴角上扬,露出冷冽的笑容。 只可惜,洛锦书忙着证明自己跟容璟泫的关系,恨不得将军营里所有的路线都告诉给孩童。 左右现在出不去,也只能跟这小孩儿说道说道,一直说到嘴巴干。 洛锦书打个哈欠倚在后面的稻草上,赶了一天的路眼皮子也跟着耷拉起来。 孩童冷冷的注视着闭上双眼,毫无戒备的洛锦书,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对准了洛锦书的喉咙。 知道杀死洛锦书会引起不小的动静,反而会影响逃跑计划,孩童将匕首又藏到身后装作无事发生。 不知睡了多久,洛锦书的肚子便咕噜咕噜的难受起来,睁开眼,捂着肚子打算去如厕。 洛锦书走到门口掀开帐帘便看到左前方那条小路上有个小小的人影,这才注意到那孩童已经不在帐营内。 洛锦书叹口气:“不过是个想活命的孩子罢了,算了算了,本小姐就发发善心让你离去吧。” 说不定这孩子也跟她一样,是被容璟泫五误抓回来的,毕竟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翌日,洛锦书是被吵吵嚷嚷的声音弄醒的,她揉着睡疼的脖子站起来往外走去,发现守卫比昨天还要森严,几乎每个大营门口都多了两个守卫。 碍于洛锦书身份,她并没有带上手铐脚镣,看到急匆匆过来的守卫,她连忙抓住一人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吵闹成这样。” 那人说的匆忙:“挞都三皇子逃走了,现在满军营都在搜寻他的下落。” 说完便着急的推开洛锦书继续去各地搜寻那所谓的挞都三皇子。 洛锦书想起昨日那孩童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回到帐营内坐在草丛上,冷不丁想起昨日孩童诓她的话语,她居然还傻乎乎的将所有路线都告 诉他了? 这下完了,容璟泫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正想着对策呢,帐帘又被掀起。 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进来,长刀对准洛锦书,其中一人凶狠道:“小将军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 洛锦书心里打着小九九,左右容璟泫不能真的对她做什么,倒不如过去看看? 还没想好好呢,胳膊就被人一左一右的架起来,将她强行带到了军营里。 “嘶,好痛哦!” 洛锦书被扔在地上,胳膊肘撞的生疼,一抬头便看到面若冰霜的容璟泫,她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大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她已经打定主意装死到底,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下一秒就啪啪打脸,容璟泫将她昨日给三皇子的手帕扔到她面前,声音冷的能冻死人:“洛锦书,你为何要将那条路告诉挞都三皇子?”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三皇子,我根本就不认识。”洛锦书眼神闪烁,脑海里映出昨日那个孩童。 “你赠手帕之人便是挞都三皇子,而他逃走的路线便是我昨日带你来的那条小路,你还有什么话说?”容璟 泫质问的声音极冷,带着压迫性的威严。 洛锦书被他一吼,眼角立马红起来,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一脸的委屈:“还不是因为你将我关在那地方,我又渴又饿免不得多抱怨几句,我初来乍到的哪里知道他是什么三皇子,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你还凶我。” “洛锦书,你简直胡搅蛮缠,蛮不讲理。” “我才……” “小将军,不好了,营帐那边着火了。” 洛锦书的话没说完,一士兵灰头土脸,满眼惊恐的跑进来,连最基本的军营礼数都给忘了。 容璟泫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乌黑精明的眸子溢满盛怒之火,看向洛锦书的眸子若是能化成刀,估摸着洛锦书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他怒道:“将洛锦书给我先关起来,分出一部分人去救火,其余人跟我一起继续搜寻三皇子的下落,他一定还在军营里。” 洛锦书还想狡辩,奈何容璟泫根本不给她任何自辩的机会,未说出口的话愣是被那恶狠狠的眼神逼了回去。 当容璟泫拿过佩剑气冲冲的路过洛锦书身边时,听到她小声嘟囔一句:“反正不是我的错。” 眉头拧得更深,不悦之色极重。 第五十章 送回去 营帐着火的方向正是军粮所藏之地,那儿已经乱做一团,乌黑的烟雾笼罩在军营上空,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呛人的烟火味儿。 军营外烟火滔天,军营内同样剑拔弩张,容璟泫坐在主位,面若冠玉之容尽是冷意。 “少将军,此次粮草被毁几近大半,我方损失极为惨重,若不是那洛锦书将逃亡路线告知挞都三皇子,我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要我看,洛锦书就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抓到挞都小儿时过来,小将军,您一定要处置那奸细,莫要造成更大的损失了。” “是啊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抓来敌方三皇子,就怎么被放跑了,若是不处置,怕是难以服众,还会使军心涣散,后果不堪设想啊。” 见还有人要进谏,容璟泫冷冷的斥道:“够了,去将洛锦书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洛锦书放走挞都三皇子,给武朝军队带来重大损失,若是不处置怕是难堵悠悠众口。 洛锦书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给她教训也好。 俘虏营内,洛锦书双手双脚都被捆着扔在草垛上,动了下胳膊,手腕被麻绳磨得生疼。 她敢笃定手腕一定 流血了,她委屈的嘟着嘴,心里对容璟泫越加恼火。 莫名其妙的把她关在俘虏营就算了,现在更过分的将她绑在这里,还真当她当是奸细了啊? 洛锦书目光猩红的看着几个冲进来的守卫,后脊升起一股寒意:“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带走!”士兵们压根就没理睬她,只是将她按着脖子带出了军营。 周围站着一排士兵,洛锦书被按在凳子上,她惊恐的看着身后拿着两个板子的人,看到从主帐营内出来的容璟泫急忙叫道:“容璟泫,你到底想干嘛?” “给我打。”容璟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下令。 随着他挥动右手,洛锦书的屁股上乍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精致小巧的脸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容璟泫,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容璟泫只是站在不远处冷视着这一切,耳边似乎听不到洛锦书疼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只余下两个士兵报数的声音。 五十大板打在洛锦书那纤瘦的身上,几乎折腾掉她半条命,到最后疼的连叫唤的声音都没了,纱裙之上血迹斑斑,看着都挺瘆人。 一双黑色的军靴落入了眼里,洛锦书 咬着牙,费力的抬起头愤恨的看向他:“你……凭什么打我?我,我不过是跟他多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 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洛锦书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当着军营里这么多男人的面被仗打。 身体疼的已经没有知觉,她只觉得下半身已经不是她的了。 剑柄挑起她的下巴,说话的人脸上没有任何怜惜,眼底一片冰冷:“你泄露军事机密,没要你的命已经算是便宜了你,若不是看在两家是亲戚的份上,此时此刻,你已经在乱葬岗呆着了。” “容璟泫。” 洛锦书双手无力的耷着,疼痛感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感官,她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有那张冷冽到极致的脸。 容璟泫看到昏死的人,转身看向身边的两个护卫,冷声下令:“将她给我送回凌安。” 凌安城,郡王府内,院子里的百灵鸟在树枝上飞来飞去,欢腾的不行。 虞桑晚坐在秋千上一下一下的晃动着,看着手里的这封书信,细细的眉毛微拧着。 洛锦书真是个愚蠢的女子,孤身一人跑到军营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容璟泫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数千将士们的口粮都被 大火焚烧殆尽,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去对付挞都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也不晓得容璟泫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派人调遣新的粮草? 可即便要调新的粮草,也得耽搁上一些时日,谁能保证在运输粮草之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该,就这五十大板都算是轻的,若是换做我,直接杀了泄愤。” 虞桑晚的脸上一片清冷,她抬头望向军营方向,想到容璟泫,眼中的冷意渐渐褪去转而换上了一丝忧虑。 一连几日,虞桑晚在与陈氏晨昏定省时,看到陈氏那温婉慈爱的模样,不忍心将军营里的消息告知陈氏,生怕她为容璟泫忧思忧虑。 每每看着陈氏在为容璟泫祈福祷告,又是做鞋又是做衣服的时候,虞桑晚心里都不好受。 今日一早,虞桑晚便换上了一身轻便的便装,带着自己的心腹丫头离开了郡王府。 马车行驶在小道上,虞桑晚撩起车帘看向街上的行人,心道,他们能有如此安宁的生活,皆是拜了容璟泫所赐,总不能让将士们在前线空着肚子去打仗吧? 马车在逍遥山脚停下,听到侍女在叫,虞桑晚从车上下来,缓步进入小院之内。 院内亭台楼阁设计的别有趣味,绕过层层假山,远远的便看到一人独坐小亭之内,悠然饮酒,好不自在。 虞桑晚缓步上前,走到凤川翎面前拱手叫了声:“师傅,晚晚来看您了。” 凤川翎微醺,漂亮的脸上爬上了两朵红云,面前的桌子上早已多了两个空酒壶,看来喝了不少。 “坐!”凤川翎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虞桑晚见她酒杯已空,连忙起身为她斟酒:“师傅见识广泛,所行之处众多,不知师傅可曾去过挞都?” “挞都?”凤川翎将酒杯放到鼻下嗅了嗅,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倒是去过一次,那里的人都挺奇怪的,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沾染凤凰花就会浑身起疹子,怪哉怪哉。” 凤凰花么? 虞桑晚眼底略过一丝怪异的光,暗暗的将这个特征记了下来,又问:“那是怎样的红疹,会致命么?”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但对他们的身体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我曾亲眼见过一个沾染凤凰花的人,浑身抓的都是血痕,那哀嚎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虞桑晚故作镇定,握着酒壶的手慢慢的缩紧:“的确是有些怪异。” 第五十一章 没人能伤害我哥哥 入了夜,郡王府内一片寂静,黑云遮住那闪烁的星月光华,虞桑晚将写好的书信仔细绑在信鸽腿上,她轻轻抚摸着信鸽的翅膀,随后将信鸽从窗户放了出去。 希望容璟泫收到这个重要信息后能有够尽快的平乱,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脑海里映出少年恣意风发的模样,虞桑晚勾了勾唇角,静静的坐在窗边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都说明月千里寄相思,不知能否将她的心意也一并带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少年郎呢? 一连几日,虞桑晚每每跟陈氏后问安后,都会准时出现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前方消息,可惜她始终没有等到那只带来捷报的信鸽。 这日下了课,洛云觅抱着书着急忙慌的从拐角跑过来,正巧遇到同样刚出私塾的虞桑晚,她激动的冲着虞桑晚挥手叫到:“晚晚。” 虞桑晚抬头看去,穿着绿萝纱裙的妙龄女子把书往身边的侍女怀里一放,提着裙子便跑了过来:“老远就看见你了,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啊?” 虞桑晚这几日都在为容璟泫的战事担忧,自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但这些事她也不能跟别人说,只好露 出淡淡的笑容:“没事,可能这几天天气变了,身体有些不太舒适。” “要是生病了就得赶紧吃药,可不能等到病重才想起来叫大夫。” 想起家里那位,洛云觅啧啧两声:“听说洛锦书被人狼狈的从军营送了回来,被打的皮开肉绽,刘姨娘可是把附近的几个大夫全叫过来为她诊治,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到她的鬼哭狼嚎声呢。” “洛锦书回来了?” 闻言,虞桑晚的眸底闪过一丝清冷,所有心思都在容璟泫那边,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是啊,前几天刚被送回来的。” 虞桑晚没再问太多,只是拉住洛云觅的手,露出轻浅的笑意:“云觅,自从我被郡王府收养后,还从来没有见过陈姨母呢,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府上拜见一下姨母,给姨母问安么?” 洛云觅一听就乐了,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当然可以了,我之前也想着让你来府上坐坐呢,就是怕太唐突,惹你不高兴。” 虞桑晚脸上笑意更深:“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听说洛将军府上的姨娘各个都是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我 可以趁这个机会跟她们见见么?” “哎哟你见她们干什么啊?”洛云觅一脸嫌弃的说:“还温婉贤淑呢,那刘姨娘就是个目光短浅,小家子气的狐狸精,整日霸占着爹爹,我可不想跟她见面。” 虞桑晚轻轻的拉了下洛云觅的衣袖,“既然她能够抓住你父亲的心,说不定也有几分可取之处,趁这个机会见见,岂不是正好?免得别人说我只知攀附权贵,攀附陈姨娘,不将她们放在眼里,若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洛云觅心想,她说的也有点道理,尽管她知道晚晚不是这样的人,可别人不知晓她的性子啊,人言可畏,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害了虞桑晚的名声。 洛云觅反手握住虞桑晚的手,道:“说的也是,你若真的想见那些腌臢人,我尽量跟我母亲说说,让你一并见见,顺便也让她们知道我们晚晚并非是眼高手低之人。” 虞桑晚感激的很,连忙将自己今天摘抄好的书籍赠予她。 没想到洛云觅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两日后便差人过来将虞桑晚接往了将军府,陈氏得知后,还特地让人给她准备了些薄礼带了过去,顺道儿也 能替她去问候问候。 洛家和郡王府离得很近,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抵达了洛将军的府上。 此次洛将军应该随着郡王大军一起出征,谁知前两年的战争伤了身子根本。 听说当年的战争死伤惨重,洛将军也是那时落下了病根子,御医说他必须得卧床好生休养,否则伤口不易好转反而会影响他再次上阵杀敌。 这两年洛将军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只是还没到能上战场的时候。 将军府内外庄严的很,就连个洒扫小厮都是挺直腰背,动作利落,可见洛将军平时也没少训练家里的这些下人。 在管家的带领下,虞桑晚来到了前厅。 此时洛夫人和一众妾室已经在等候,毕竟这次虞桑晚也是替郡王府过来看看,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洛云觅一见到虞桑晚便立刻开心的跟她打着招呼,被洛夫人看了一眼后,才悻悻的吐着舌头乖巧的往她身边站站。 虞桑晚将陈氏送来的礼物一并呈上,极有教养的欠了欠身子,“郡王府虞桑晚给姨母请安。” 说吧,又对着左右的两个 妾室行礼问安,并且说道:“母亲先前一直让晚晚来府上拜见姨母,晚晚生怕冒昧打扰,扰了姨母清净,这才让云觅帮忙询问,还请姨母多多见谅。” 洛夫人与陈氏乃是亲姊妹,得知姐姐收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很早之前便想见见,如今见到却是个乖巧可人儿,洛夫人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晚晚不必多礼,先坐下喝些茶。”洛夫人冲着虞桑晚露出和蔼的笑容,“经常听云觅在耳边叨叨你,今儿个一见,的确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呢。” 虞桑晚谦逊道:“云觅定是添油加醋了,晚晚哪有云觅说的那般好。” “是啊,可不就只剩下添油加醋了?”对面的刘姨娘低头看向刚涂抹好的指甲,鹰眼怪气的说道:“晚晚虽说是个收养的孤女,但修养、规矩倒是不错,但也只剩下规矩好和一张巧嘴了。” 洛夫人不满的看向她,语气带着些许怒意:“若是个不会说话的,就把嘴巴紧紧的闭上,郡王早前便再三叮嘱,不许提出收养一事,你当众将这件事提出,是想要破坏我们两家的关系,让别人知道我将军府格局小,比不上他郡王府是么?若是传到将军的耳朵里,仔细你的脑袋。” 第五十二章 真不愧是刘姨娘生出来的 刘姨娘不过一介妇孺,只知在后院里吹吹枕边风,哪里知晓这些重要的事? 郡王府与将军府关系的确不错,但虞桑晚也不过是个收养的孤女,何至于此?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父母是为了救郡王牺牲了,才会在这里颐指气使的作威作福罢了。 刘姨娘敛起脸上嘲讽的笑意,端起茶杯轻轻巧巧的为自己的辩解,讪讪道:“姐姐何必动怒呢,妹妹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要贬低晚晚的意思。” 说吧,还特地看向了虞桑晚,“晚晚如此善解人意,聪明伶俐,想来也不会跟我计较的,是吧?” 虞桑晚放下茶杯,端正的坐好,一脸严肃的道:“的确如此,晚晚自然不会跟您一个姨娘计较。” 刘姨娘的脸色有些挂不住,端着茶杯的手紧了几分,不知这小浪蹄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贬低她只是一个姨娘?侧室? 虞桑晚的语气变得有些低低的,她眉头紧皱,轻声劝道:“不过有些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乱说的,大姐姐不就是因为随口一说,才导致挞三皇子逃脱,武朝军粮损失一半,连累了整个军营一半的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呢。” 话一出口,就连洛云觅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更遑论在场的其他人了。 虞桑晚很清楚依照洛锦书那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的,但既然刘姨娘故意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她也不是任人宰割、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本来这次就是故意要来将洛锦书一事说明,而她也正好看到洛将军往这边走来,才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挑明。 语音落下的瞬间,洛将军也出现在了厅堂之上,脸色同样极其难看,周围的气场都跟着变得冷冽下来。 虞桑晚见厅堂之内安静的很,气氛极为尴尬,连忙站起来,微微欠着身子,随即惊讶的问道:“难道是晚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倒没有!”接话的是洛云觅,“晚晚并没有说错什么,不必自责。” 洛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归是没说什么,只是恼怒的看了眼刘姨娘,似是责备着她不知教养女儿,会将军府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丢了这么大的脸。 虞桑晚满是歉意的看了眼洛夫人,随即又转身看向洛将军,轻轻的问:“难不成……是前线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么?若真如此,倒是晚晚唐突了。” 洛将军的脸色尤其的难看,他行军打仗多年,最讨厌憎恶的便是这些坏了军队规矩、拖了后腿的老鼠屎,听说自己的女儿偷偷摸摸的去了军营 ,还给大军带来如此重大的损失,他如何能不气? 质问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重重的怒意:“晚晚,你说的可是真的?洛锦书当真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虞桑晚看向洛夫人,见她冲她扬扬下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随即将袖子里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洛将军。 虞桑晚诚恳道:“晚晚不敢隐瞒将军,这是前些日子刚从前线送回来的消息,晚晚当时看了也是心惊的很,也想着过来顺便看看大姐姐伤势如何,母亲还特地让我带来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膏,还让晚晚跟大姐姐说不要太过自责,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 “哼,这还是小意外?”洛将军愤怒的挥了挥手里的信,“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数万名将士们饿着肚子上前线,这是大忌。” “这……”虞桑晚露出惊恐的表情,“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严重。” 洛将军气愤的冲身边的管家道:“去,把大小姐给我叫过来。” “可是大小姐身上还有伤,这……”管家也是一脸的为难。 洛将军怒道:“只要没死,拖也要给我拖过来,快去。” 管家这下不敢耽搁,连忙带着两个小厮去后院带洛锦书去了。 虞桑晚心里畅快的很,胆 敢给大哥哥添麻烦,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次不让洛锦书脱层皮,实在是难消她心头之怨。 刘姨娘一听要教训自己的女儿这还得了,连忙跪下,眼泪就涌了上来:“将军,锦书还小,她哪里懂得这些军机大事,还请您网开一面,别跟她一般计较啊。” 洛将军凌厉的扫了她一眼,正巧洛锦书被人带到前厅来,她脸色苍白,一脸的病态,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照人。 听说父亲找她,她心里还犯着嘀咕,可一看到整个大厅的情况都不一样,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有嘲讽、有同情、有不屑、有冷漠,当然还有盛怒。 尤其是看到虞桑晚的时候,洛锦书很是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随后跪下给洛将军请安:“不知爹爹这么急着叫女儿过来有什么事,是不是女儿做错了什么?” 洛将军愤怒的将那封信扔到洛锦书的脸上,怒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自己看看?” 洛锦书苍白着脸拿起那封信看了一眼,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难看至极:“爹爹,这是误会,是,是容璟泫将我关在了俘虏营,女儿并不知道那几岁的孩童身份啊,都是容璟泫……” “啪”巴掌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尤为的响亮。 洛锦书捂着被打痛的脸,眼泪汪汪的:“爹 爹,女儿,女儿当真不知道,你打我做什么?”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来人呐,将大小姐带下去重大三十大板。” 刘姨娘脸色都吓白了,急忙跪着爬到洛锦书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将军,锦书知道错了,她不敢再犯了,她这才刚被打了五十大板哪里还能受得住这三十大板啊,她会被打死的。” “那正好,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刘姨娘声泪俱下的哭道:“将军,求您饶了她这一次吧,她是我们的女儿啊,要是被打残了,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洛将军怒指着她道:“还不是你教导无方,教出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丢了我将军府的颜面。来人,将她们母女二人都给我带下去,乜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们出来。” 刘姨娘心知见好就收不能再惹怒洛将军,只得将还要狡辩的洛锦书按住,带着她一起下去了。 全程,虞桑晚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没有上前阻止劝说的意思,等人下去了,她才走到洛将军面前,满眼通红,自责的说:“晚晚不知此事会惹大家伙不痛快,晚晚有罪。” 洛将军尝尝的叹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还好你将此事说了出来,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第五十三章 六年后 “姨夫这件事虽说是大表姐害得武朝军有难,但她毕竟不知情,您还是别太责怪她了,大表姐只是好心办坏事,只是晚晚不懂,大表姐怎么会去郦朝城。”虞桑晚抿了抿唇,一副不解的模样。 洛将军脸色难看,的确当初洛锦书说要出去走的时候,可没说要去郦朝城。 “许是没见过世面,想亲眼见见战事吧。”洛将军意识到情况的严峻,下意识的给自己女儿开脱。 虞桑晚一眼就看出洛将军的想法,垂了垂眸,不动声色的道:“姨夫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毕竟女子轻易不出去走动,这件事传扬出去,只怕会让人误会,是洛将军的授意呢。” 她一脸人畜无害的将话挑明。 洛将军双眼微眯,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虞桑晚说的没错,洛锦书的自作主张,可是给他们洛府惹了大麻烦,这么些年皇上一直忌惮武臣,不希望他们风头太盛。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只怕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想到这里,洛将军有些后怕。 “姨夫也别太担心了,这件事毕竟知道的人不多,只是姨夫可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大表姐,切勿在犯这样的错误了。”虞桑晚当着洛家人的 面,将容璟泫写的家书撕毁,意思显而易见。 她是看在两家还有亲戚关系的份上,才没有赶尽杀绝。 否则洛锦书的所作所为,一旦传扬出去,被皇上记挂在心里,就算是皇上不处置,那么因为这件事被打压的武臣,也会对洛家甚是不满。 到时,洛家能否活命,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虞桑晚又与陈小夫人谈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洛云觅和洛意浓走了出来,拉住了虞桑晚的手。 “晚晚,今日的事情我看明白了,大姐姐给我们惹了不小的麻烦,多亏你口风严,才不至于让我洛家陷入僵局。”洛云觅眉头紧蹙,一副烦忧的样子。 虞桑晚伸出手,抚平她的眉头,“这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拿你做朋友,有句话我必须要说,今日我是故意告诉洛将军,想让她处置大表姐,我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郡王府,大表姐的多此一举,实在有些可恶。” 她不愿意欺瞒洛家两个姐妹,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们当然看出来啦,你生气也是在所难免,我们也很气。”洛云觅气鼓鼓的撅起两个腮帮子。 不过很快她就松懈,凑到虞桑晚的眼前,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虽然我平日里,对大表哥心有忌惮吧,但是大表哥比她待我们两个好,我们的心是偏向大表哥的,战事我们年幼还不懂,但大是大非上,绝对不是眼盲心瞎。” 虞桑晚松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心思重会吓到她们,没想到她们欣然接受了。 “晚晚,谢谢你向我们坦白这件事。”洛意浓拉起虞桑晚的手,声音软糯温柔。 三个姑娘,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朝着郡王府走去。 经此一事后,洛锦书没敢在出来作妖。 虞桑晚也专心把目光都放在了百宝阁和学医上。 一晃六年过去,转眼已经到了昭安十六年夏。 武朝和挞都长达六年的战争也画下句号。 “晚晚别看了,我带你去买两身衣服去,再过不久王爷和阿泫就要回来,置办些他们用的东西。”陈氏难掩脸上的喜色,迈着步伐走了过来。 “娘亲。”虞桑晚走到她的身边,“大哥哥和爹爹总算是要回来了,这六年来有多少机会都错过了,也不知他们两个人过得怎么样。” 第一年,挞都归降,原定 三月启程,却因为匈奴来犯,无奈只能再次出兵,这一场战斗维持了两年之久,挞都和匈奴连手让武朝十分吃力,又赶上打大雪和大旱,这样一耽搁就耽搁到了现在。 虞桑晚原先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直到匈奴参与到战事,她意识到这一世有许多事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她能做的就只有写家书和吃斋念佛,乞求他们平安过来。 好在老天眷顾,昭安十六年,不仅仅是他们回来的一年,也迎来了最大的一场雪。 听外面的百姓说,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大丰收,虞桑晚也跟着高兴,丰年意味着好事要发生了。 两个人刚刚走过长街,容时衍就冒冒失失的走了过来。 “娘,妹妹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六年来,容时衍健硕了不少,由于常年泡在军营,这肤色黑了不少,比虞桑晚甚至高出了两个头。 但是性情却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像之前那般贪玩。 “三哥哥,你今日怎么没有去练武?”虞桑晚看着容时衍,唇角扬起。 容时衍站定,视线聚焦在虞桑晚的身上,此刻的阳光从侧面照在她的脸上,把她映照的十分白皙。 乌黑的秀发淑成了飞仙髻,看起来灵动又不失温柔。 突然容时衍有一种晃隔如世的感觉,明明六年前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是瘦弱肤色偏黄,营养不佳的人,如今却越发白皙。 白皙的肌肤里还透着些许的粉红,让人一眼望去,便仿佛看到了六月桃花般婀娜多姿。 陈氏心情大好,声音的语调都上扬了不不少:“你爹还有你大哥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打算带晚晚去买几身衣服,顺便置办一些他们两个的用具。” 她眼眶都有些激动的红了:“也不知阿泫又高了多少,买的东西合不合他的心思。” “真的吗?”容时衍顿时顾不上其他了,喜上眉梢。 他爽朗的笑起来。 “得亏我今天没有去演武场,要不然还真要错过这好时候了,今日演武场教头伤了,我本打算去探望他来着,不过还是大哥和爹重要一些,等晚些时候再去。” 他性子急冲冲的,扭身就走。 虞桑晚连忙说道:“三哥哥,你走反了!” 容时衍笑着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不反不反,我要去给他们两个准备点惊喜才是,妹妹你和娘快去吧!” 第五十四章 你认为他们应该收到这样的礼物? 容时衍在离开两人的视线后,缓缓到停下脚步,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慌张。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失落又放松的松开手。 忽的,折扇落到了容时衍的肩颈,他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一样,吓得没了魂,“谁啊!” 容屿舟看着容时衍如此胆颤的一幕,忍俊不禁,如明月清风日郎般,让人心情不甚愉悦。 “二哥,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也不出个声,真是吓死我了。”容时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容屿舟眉头上挑,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哦?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此担心害怕见到人?” 他嘴里打着趣儿,却未曾想到容时衍当真了,慌慌张张的说着:“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我……我只是……” 容屿舟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不过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你今日没有去练武场倒是稀奇。” “对了!”容时衍一副欣喜的抓住了容屿舟的袖子,“二哥,大哥和爹要回来了。” 容屿舟眉头上扬,“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一向端庄风流,还是第一次失了态。 容时衍捂嘴偷 笑,“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晚晚……和娘已经去置办东西了,我也要去准备我的惊喜了。” 容屿舟把容时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刚刚提到桑晚的时候,嘴角明显向上扬了。 容屿舟联想到容时衍刚刚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 压下心头的想法,转身离开。 虞桑晚和陈氏上街,才逛了一会儿,就遇到了柳青鸢。 这六年里,虞桑晚一直刻意躲避柳青鸢的套近乎,她一直坚持不懈,甚至让三哥哥改变了对她的想法,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这让虞桑晚感觉到了些许的危机感。 “晚晚,我们去百宝阁吧,那里的东西最为齐全。” 百宝阁? 虞桑晚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些年百宝阁在武朝十分流行,里面的东西都是各地的稀奇珍宝,还能知道不少的消息,我们去那里买一定能够找到大哥哥和爹爹喜欢的东西。” 陈氏和虞桑晚来到了百宝阁的分店。 里面的女子温柔的将两个人迎了进去。 “不知两位想要买什么东西?” 女掌柜的话音刚落,柳青鸢 就走了过来,“陈夫人真的好巧,没想到你也来百宝阁买东西啊?” “是啊,阿泫和郡王爷要回来了,我就想给他们置办些需要的生活上的东西,在买些礼物送给他们。”平日里陈氏很少和柳青鸢接触。 因为她不太喜欢柳青鸢的过度热络,不过今日她心情甚好,就不想去计较这些。 柳青鸢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沉,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夫人总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柳青鸢的眼神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神态多了几分轻蔑。 这六年来,她想尽各种办法,希望和虞桑晚套近乎,可虞桑晚都不领情,甚至对于她的示好,一再排斥。 把她的那点坚持也给耗的一干二净。 “桑晚你甚少出来,见你一次还真是难得。”尽管柳青鸢心里百般不满,但是想到以后的大计划,她又不得不逼着自己挤出笑容。 “我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场景。”虞桑晚冷淡的说着,虽然六年过去,但是她没有一日忘记柳青鸢上一世的所作所为。 时刻提醒自己,把她的所作所为印刻在骨子里,早晚有一天要让她千百倍的还回来。 “夫人,不如我陪你 挑选吧。”柳青鸢实在不想跟虞桑晚继续有一茬没一茬的说话,立刻将目光放到了陈氏身上。 虞桑晚没有任何表示,很自然的向一旁站了站。 掌柜的走到了虞桑晚的身边,“阁主,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虞桑晚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今日只是来买东西,非必要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属下明白,不过属下今日得到消息,柳府最近和摄政王来往密切,但是以柳府的地位,按理来说是搭不上线的,属下认为其中必有妖,已经派人缜密去调查了。” 虞桑晚双眼微眯,从眼缝中透露出寒意,看样子柳府要行动。 “盯紧他们。” 虞桑晚压低声音,话音刚落,陈氏就拿着砚台转过身,“晚晚,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 “娘亲,这是二哥哥喜欢的,大哥哥喜欢……”虞桑晚快速的收敛表情,环顾四周,最终落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匕首上,“大哥哥前些年寄过来的生辰礼上,我曾经看过这样的石头,也许这个更合大哥哥的心意。” “哪有回来送匕首的,寓意……” 柳青鸢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氏就打断了她,点了点头,“晚晚 你说的不错,你大哥哥很有可能喜欢这个,把这个还有一旁的东西都包起来吧。” 柳青鸢脸色铁青,双眼死死的盯着虞桑晚恨不得把她盯出来一个洞。 她握紧手中的丝帕,不甘心的随手拿起一旁的石头,“既然容公子喜欢这些,那我也送一个表示一下我的欢迎之心。” 虞桑晚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神落到了掌柜身上。 掌柜立刻心领神会,“客人,您手里的时候,以您的身价恐怕负担不起。” “你少瞧不起人了,这不过就是个破石头,能贵到哪里去?”柳青鸢冷笑一声,杨声质问。 下一刻两个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落到了柳青鸢到身上。 柳青鸢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连忙压下心头的情绪,“我还没买呢,你怎么就能说我买不起,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 “柳小姐,你刚刚说这事破石头,难不成在你眼里我的爹爹和大哥哥就配收到这样的礼物吗?”虞桑晚眉头紧蹙,一副愠怒的样子。 实则,她的眼神中不夹杂一丝情感,对于柳青鸢她已经麻木了,生气都是便宜她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柳青鸢慌了神。 第五十五章 回府 “好了,不需要你来表示心意,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柳姑娘珍重。”陈氏的神态没有了刚刚的喜色,面无表情的拉着虞桑晚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娘亲,您别生气,柳姑娘只是有些口无遮拦,也许她并没有重伤爹爹和大哥哥的意思。”虞桑晚柔声劝着,不过很快就话锋一转,“不过娘亲生气也是正常的,晚晚听着也气愤不已。” 她并不希望陈氏被蒙蔽,就算是用尽千方百计,也要让柳青鸢的本色暴露。 哪怕……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白莲花,也只能认栽,毕竟这样的以退为进,是最有用的。 陈氏长叹,“柳姑娘总是冒冒失失的,我见她一直愿意与郡王府亲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想到说话如此不中听,真是……” “罢了,不提她了,你父亲和哥哥明日就回来了,我们还是先去准备用的东西吧。”陈氏话说到一半,就转移话题,对于她来说柳青鸢并没有太重要。 “好。”虞桑晚亲昵的挽着她的手扬长而去。 隔天清晨。 虞桑晚早早的睁开了眼睛,这会儿天蒙蒙亮,笼罩着一股低迷的气息。 她走下床推开窗,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 沥的小雨,雨沿着屋檐落到了花朵中,空气中都多了几分花香。 虞桑晚一想到,大哥哥就要回来了,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心像是不受控制般,砰砰的跳动起来。 她的手落到了胸口,深吸了两口气才逐渐平复。 虞桑晚缓缓地走到梳妆前,眼神落到了一旁精致的盒子上,目光极致柔情。 她抚摸着盒子,里面是这些年大哥哥送她的生辰礼一年不差。 期间,更是寄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已经将她闺阁塞满。 虞桑晚环顾四周,视线内可以看到的视频全都是大哥哥派人送过来的。 尽管这六年来,他们从未见过面,可就像是从远离过彼此一般。 “小姐,奴婢来替您梳妆。”水仙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小姐对大公子真是格外的留心呢。” 虞桑晚垂眸,“为何这样说?” “小姐平日里总是亲自擦拭大公子送来的东西,去年您不小心打碎了,大公子送您的花瓶伤心了半月有余,这种种全都是小姐在乎大公子的证据。” 虞桑晚抿唇轻笑,“大哥哥救我于水火剑,我自然对他格外上心些,你啊,别再贫嘴了, 小心大哥哥回来,我让她收拾了你。” 她俏皮的转过头,对着水仙眨了眨眼睛。 水仙装作害怕的模样,连声道:“奴婢知错。” 就在虞桑晚修整之后,外面突然传来了鞭炮齐鸣的声音。 虞桑晚即刻起身,撞翻了一旁的胭脂水粉,可她顾及不得,提起裙摆就朝着府门跑去。 府门口。 容璟泫走下马车,抬眼看向离开了六年的府邸,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她微微喘着粗气,一看就是刚刚跑过的样子,面容还泛着红晕。 容璟泫嘴角扯动了两下,没想到六年不见,再次见到的时候,宛若第一次见到她时。 气喘吁吁的软坨子。 只不过,现在的软坨子似乎比之前灵动温柔了几分,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够吸引视线。 虞桑晚站定,探头看去,视线最终落到了容璟泫的身上,她惊喜的伸出手,想打招呼。 未曾想到两个身影就率先冲了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虞桑晚只能缓缓的放下手,慢步走到容璟泫的身前。 “大哥,没想到六年不见你 比我还要挺拔壮实,你在郦朝城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容屿舟眨着眼睛,很自然的勾过他的肩膀打趣儿。 可下一刻,他就注意到容璟泫清冷的眼眸,一瞬间他想起六年前发生的事情,连忙收回了手。 怎么就不长脑子,大哥一向不喜欢与人太亲近! 容时衍吞咽口水,像一旁挪了挪,保持安全距离。 容屿舟虽然也十分高兴,却不曾向容时衍那般冒失。 “大哥,这六年来母亲没有一日不担心你的安危,她可是给你买了不少的补品。” 提起补品两个字,容璟泫和容屿舟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多了几分无奈。 郡王爷一早就冲到了门口,把陈氏抱在怀里,“夫人这些年苦了你了。” 陈氏眼含热泪,拳头打在了他的胸口,“你知道就好,也不枉费我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放心好了家中一切安全,事事处理的妥当。” “我不担心家事,我只担心夫人,夫人似乎瘦了不少,难不成是最近府里的下人伺候的不够妥当?”郡王爷眉头紧锁,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下人们。 陈氏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这几日等着你们回来。有些食不 下咽。” 郡王爷眼神里多了几分自责,“夫人战事吃紧,都怪我能力不足,没能早点回来,让夫人为我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 陈氏摇了摇头,温柔的道:“不过现在好了,一切苦尽甘来,你们打退了匈奴和挞都的人,想必在几年内都不会有异心,能保武朝几年安定,也算是功德一件。” 虞桑晚听着他们的对话,站在一旁,并没有太过亲近,只是等着他们发现自己。 容璟泫越过容屿舟和容时衍,来到了虞桑晚的面前。 “我赠与你的簪子怎么没有带上,是不喜欢吗?” 虞桑晚睫毛微颤,脸上闪过两分红晕摇了摇头。 “不是妹妹不喜欢,而是她觉得太贵重所以收起来了。”容时衍语气多了几分酸涩,但是一想到只有自己进过桑晚妹妹的闺阁,心情又很快的愉悦起来。 容璟泫薄唇轻言,“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簪子戴在洛锦书你的头上一定好看。” 虞桑晚点了点头心,“大哥哥说的不错,我的确很喜欢那簪子,这些年大哥哥可还顺利?” “多亏了你的帮助,才能让我一举歼灭敌军。”容璟泫提起战事,清朗的表情中多了几分动容。 第五十六章 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些年,他们两人一直都有互通书信。 虞桑晚十分担忧容璟泫的安危,根据自己对上一世的记忆,计划出了一些出奇的点子,全都给容璟泫送了过去。 “能够帮助大哥哥就好。”虞桑晚心下一暖,在写那些点子的时候,她还担心会不会多此一举。 如今听到容璟泫的话,她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 “好了,你们不要傻站着了,我准备了早点,快来吃吧。”陈氏招呼着他们进了郡王府。 郡王爷和容璟泫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凌安。 当然也传到了洛府的耳中,洛府一家人带着礼物过来探望。 “晚晚。”洛云觅见到虞桑晚喜形于色,快速的飞奔而来,直接抱住了她,“我好想你啊。” 虞桑晚与她蹭了蹭脸蛋,“我也好想你,自从你搬走之后,我们就不能时常见面,我总是会想起你在的日子。” 洛云觅双唇一撅,“都怪洛锦书,没事搞什么乌龙,把整个洛府都给炸了,没得办法,我们只能搬到隔壁去,离你远了。” “妹妹,那也是为了让我们府里赚更多的银子,所以才会研制烟花,现在卖的不是很好吗?你还抱怨做什么!”洛锦书听到了她的话,立刻反驳。 虞桑晚眉头紧锁,时至今日,她对于洛锦书险些让大哥哥陷入险境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洛锦书看向虞桑晚,又看到了她阴沉的脸色,下意识的向旁边站了站。 真是的,没想到穿越过来六年,她不仅没有金手指,什么事情还都要她亲自处理。 好不容易摸索了一些门道,打算制烟花让自己变得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富可敌国。 却未曾想到弄巧成拙炸了家,好在她烟花卖的不错,才没有被追究。 这些也就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虞桑晚莫名的心虚胆怯,他那双乌黑的眼神似乎在控诉她。 让她牢牢记住六年前发生的事情。 洛锦书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她每次看到虞桑晚,总会有这种念头。 所以她得出个结论,惹不起她总躲得起。 “就算是大表姐卖的烟花再好,炸了洛府的事情依旧是你干的,你无法推卸这个责任。”虞桑晚乌黑亮的眼神扫射到她的身上,红唇一张一合。 “妹妹,你们在谈论什么?” 虞桑晚的话音刚落,容璟泫三人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洛锦书转过头,忍不住露出花 痴脸,要知道她这六年来是亲眼看着容屿舟和容时衍变成个大帅哥的。 她一直想办法与之亲近,总算是被她摸索出一些门路,投其所好,给他们两个人送了不少的墨宝和好玩的东西。 这才让容屿舟和容时衍对她放下戒心,放心的接触。 可是,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容璟泫,六年不见,他成长的越发帅气。 只见容璟泫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真是绝色美男儿! 先前洛锦书一直认为儒雅随和的容屿舟最有魅力,可现在她发现错了,这清冷又俊朗的男人才是她的菜。 这才是她的男主! 洛锦书像是脑袋缺根线一样,忘记了之前她让容璟泫陷入险境的事情,朝着他就走了过去。 “大表哥,数年不见,你出落的真是潇洒,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洛锦书把自己制作的手镯双手奉上。 容璟泫冷漠的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面色上不夹杂一丝情感,薄唇一张一合,“我向来不喜欢这些身外之物。” 说着,便径直从洛锦书的身边离开。 禁欲清冷小哥哥,我可以! 洛锦书两眼放光,丝毫没有退缩,反倒是更加喜欢容璟泫。 容璟泫来到了虞桑晚的眼前,缓缓的伸出手,“我的礼物呢?” 虞桑晚眨了眨眼睛,随后把自己的荷包放到了他的手掌心,“大哥哥……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身外之物,就绣了个荷包。” “嗯,不错。”容璟泫很自然的就把荷包系在腰间。 容时衍凑了过来,嘴巴敲得恨天高,“妹妹你偏心,你只给大哥弄,不给我跟二哥。” “容狗,你少痴心妄想了,晚晚的手艺如此精湛,你根本就不配拥有。”洛云觅眉头上扬,朝着容时衍吐了吐舌头,讥讽的说着。 可是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僵硬在脸上。 因为她清晰地看到,容时衍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表情。 容狗这是? “三哥哥我过段时间再给你绣好不好?”虞桑晚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酒窝,小声说着j。 容璟泫伸出手捂住了虞桑晚的嘴巴。 “大哥哥……”虞桑晚眼神里充满不解,不明所以的望着容璟泫。 难不成是今日早晨吃的早膳,沾在了牙上,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大哥,你干嘛捂住妹妹的嘴巴?”容时衍眉头紧蹙,伸手去拉他的手。 容璟泫眉头触动,不明白自己的举动,他缓缓的收回手,别扭的别过头,“刚刚看见了她嘴角有一个虫子。” 原来是虫子。 虞桑晚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自己的牙上沾了东西,若是如此,那就太羞耻了。 洛云觅的手停留在半空,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没想到容狗你也有今天。 待到他们这边的聚会结束,洛云觅就私下里找到了容时衍。 “容狗,我有话要对你说。” “臭蜜蜂,我可没空搭理你,我现在要去给妹妹拿针线。”容时衍冷哼一声,一心只想着虞桑晚,想要绕开挡着路的洛云觅。 可洛云觅丝毫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我要说的事情就和晚晚有关。”她双手叉腰一字一句的说着。 容时衍一听这话,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你想跟我说什么?” “容狗,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晚晚?”洛云觅一脸坏笑的望着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 “你,你……”容时衍在他说完的那一刻,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 第五十七章 你可以有别的想法 直到容时衍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容时衍握紧拳头,朝着洛云觅的头打去,“臭蜜蜂你胡说八道什么,晚晚可是你的表妹加手帕交,你怎么可以污蔑她的清誉。” 洛云觅双唇撅起,气鼓鼓的看着容时衍,吃痛的捂着头,“容狗,平日里我可没见你这么维护我,你还说你不喜欢晚晚。” “臭蜜蜂,你是想被小爷在打一下吗?”容时衍像是被抓包的孩子一般,心虚的脸上闪烁着红晕,不过很快就被他用玩笑的模样遮掩。 洛云觅眉头上扬,撸起袖子,“容狗,你可别忘了,我的父亲是武将,我的武功可不比你差半分。”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鞭子,向后退了一步,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洛云觅今日穿的是火红色的衣裙,阳光映照在她的身上,把她衬托的洒脱又帅气。 她眼神一凝,鞭子像是灵活的蛇一般,朝着容时衍就飞了过去。 容时衍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抓住她打过来的鞭子,“臭蜜蜂,我们可是有一阵子没有切磋了,小爷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飞冲天了!” 他气拔山河,大吼一声,洛云觅被他 拉着飞上了天,好在她的轻功了得找到了借力的点,才没有被容时衍抓住。 “容狗,你耍赖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力气了!” 但是洛云觅的小动作,并没有让形势扭转,她整个人从天上掉落,稳稳的落到了容时衍的怀里,她恶狠狠的瞪着容时衍,咬牙切齿的说着。 容时衍得意的摸了摸鼻子,“你以为还是一年前的小爷吗?” “三郎,你这是做什么!”郡王爷拉着陈氏的手,正打算出去置办东西,未曾想到就看到容时衍抱着洛云觅的一幕。 他虽然表面严肃,可心里却还是得意,不愧是他的儿子,看上的人就抱在怀里。 陈氏注意到郡王爷的表情,伸手拉了拉他衣袖,咳嗽了两声,“王爷,注意表情。” 郡王爷立刻收起不正经,严肃的走了过去,“你又欺负云觅!” “爹,我错了,我只是跟臭……”容时衍下意识的道歉,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郡王爷警告的眼神给瞪的闭上了嘴巴。 他连忙改口,“我只是跟我的好表妹切磋切磋,哪想到她的武功实在太差了,还没三个回合就被我打趴下了。” “分明是三哥哥偷偷练了力气,没 有让云觅知道,这才险胜云觅。”虞桑晚唇角微勾,慢步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多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洛云觅俏皮的对着容时衍吐了吐舌头,活蹦乱跳的来到了虞桑晚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晚晚最公正了,分明是你欺负我。” “你!”容时衍握紧拳头,该死的怎么就被这只臭蜜蜂发现了他的秘密呢? 他不想在桑晚妹妹的眼前丢人,“好好好,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不过既然你今天知道我学了力气,日后可要小心防备了。” 洛云觅朝着容时衍吐了吐舌头,没有接过话茬,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 不知道晚晚对容狗是什么想法,她可不能让容狗把她的宝贝妹妹给抢走。 虞桑晚看着他们各有心思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刚刚她和大哥哥经过此处,恰巧听到了三哥哥和云觅在谈论,有关于她的事情。 虽然没有听到是什么事,但是看着他们心照不宣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但他们都没有要说的意思,虞桑晚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云觅,今日不如在我的房间休息吧,我们姐妹三人好久没有一起睡了。”虞桑晚抿了抿唇 ,拉住了洛云觅的手,还是打算从她的嘴里撬出一点东西出来。 洛云觅点了点头,“那我回去就去通知意浓。”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容时衍,便头也不回的抛开了。 容璟泫把一切尽收眼底,伸手拍了拍虞桑晚的头。 “晚晚过来。” 虞桑晚跟上了容璟泫的脚步,“大哥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三郎平日里跟你的关系如何?” “还不错,三哥哥总是有什么东西都给我留着,我的闺房里除了大哥哥的东西,剩下的就是三哥哥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了。”虞桑晚歪着头,难掩脸上的喜色。 在面对容璟泫的时候,她总是格外的放松。 “嗯。”容璟泫收敛眼中的神韵,“看来我不在的这六年,你们的关系很是不错。” 不知为何,虞桑晚从容璟泫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的落寞。 她仔细思索后,立刻抓住了容璟泫的手,眉头紧蹙的望着他,“大哥哥,我们都很想你,你不要觉得离开了六年,在我们心里的分量就不重了,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 虞桑晚抿唇,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他,想要 透过表情,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受重视。 可她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的容璟泫正直少年,看着她仰望的自己,难掩心头的悸动。 他嘴角抽动了两下,随后把手改在了虞桑晚的脸上,“不要用这幅表情,一直盯着一个人。” 虞桑晚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容璟泫的掌心,弄得他痒痒的。 他快速的抽回手,“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虞桑晚看着容璟泫远去的背影,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 当天夜里。 三小只挤在一张大床上。 洛意浓身子一向不好,比她们两个人要瘦弱些,虞桑晚和洛云觅都会给她最大的位置。 “晚晚,大表哥回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洛意浓把头依靠在虞桑晚的肩膀,开口询问。 虞桑晚点点头。 洛云觅犹豫了片刻,最终从床上做起,一本正经的看着虞桑晚,“晚晚我知道你没有其他的心思,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虞桑晚难得看到她如此严肃,柔声道:“云觅,你尽管问吧。” 第五十八章 我与你并不熟 “你可曾想过跟府里的三位表哥,关系更进一步?”洛云觅犹豫了片刻,最终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问。 虞桑晚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解,“关系更进一步?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很好啊,为什么要更进一步。” 洛云觅抓住了虞桑晚的肩膀,眉头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觅,你到底想说什么?”虞桑晚不想听她兜圈子,柔声询问。 “姐姐,到底怎么了?这样拐弯抹角可不像是你的性格。”洛意浓也跟着附和。 洛云觅焦躁的抓了抓头发,像是鼓起勇气一般,再次把手搭在了虞桑晚的肩膀上。 “你对容狗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你会不会想成为他的夫人!”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凝结了片刻。 虞桑晚原本笑容的脸,沉了下来,死死的抓住了被子的一角。 “云觅,你怎么会这样问?”虞桑晚迟疑了片刻,缓缓的吐露出一句话,“难道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了你的耳中?” 她眉头紧蹙,眼神里充斥着担忧。 “晚晚,不,不是这样,没有任何人误会你们之间的关系,二表哥当年的一席话,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了,是我突然想问。” 洛云觅垂下眼眸,并不敢说发现了容时衍的特殊想法。 虽然平日里她跟容狗打打闹闹,但是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她并不希望容狗伤心。 洛云觅并不了解自己的想法,她一向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去做,这次也是情感使然。 虞桑晚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我能够进到郡王府,都已经算得上是高攀,又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守护郡王府。” 这一世,她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百宝阁存在的意义就是搜集证据,保护郡王府。 “晚晚,若是可以这样想呢?”洛云觅抓住了虞桑晚的手,把头依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询问。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想,那我想留在大哥哥的身边。”虞桑晚思考了片刻,脑海中闪过容璟泫的身影,她轻笑一声缓缓道。 大表哥! 洛云觅和洛意浓的表情有些微妙。 烛火映照在她们两个人的脸上,将他们的表情,衬托的十分有意思。 “干嘛这幅表情?”虞桑晚不解询问。 “晚晚,实在不行你去看看眼睛,大表哥那么冷淡的人,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绝对不行!”洛云觅的 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完全不能接受。 在她的印象里,容璟泫就是一个大冰山,别人根本靠近不了。 也不知道晚晚到底是那根线搭错了,居然会想跟大表哥接触! “大哥哥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吓人,他只是不善言辞,其实内心很热烈的。”虞桑晚无奈的笑了笑,开口辩解着。 早在上一世,她就已经发现了,大哥哥外冷内热的特质,不然也不可能两世都做出同样的举动。 在不同的情况下,救她于水火。 “我倒觉得,江府的公子很好。”洛意浓突然开口。 洛云觅也跟着点头,自从她们一起上了郡学后,她们就发现了江尘柯的好处。 他虽然跟柳青鸢关系好,但是待人温柔,不少的人都愿意跟他接触。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虞桑晚。 “晚晚,你老实说,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江公子,我看他对你殷勤的很呢。”洛云觅不接。 虞桑晚垂下眼眸,微微握拳,她怎么可能忘记了上一世的血海深仇! 她到现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梦见她和江尘柯未出世的孩子。 不管是郡王府,还是她的孩子,江尘柯身 上都背负了冤孽,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我不讨厌他,只希望他离我远一点。”虞桑晚笑着抬起头,缓缓道。 两个人无奈的对视一眼,晚晚是十分固执的只要是她不喜欢的,说几百遍,都不会改变主意。 索性她们也就不在提。 第二日。 三小只起来后,一同前往郡学,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容璟泫早早的在府门等候。 “大哥哥,你怎么也来了?”虞桑晚快步走了过去,小声询问。 “我送你们过去再去国子监,毕竟还有一年,我才能从国子监结束学业。”容璟泫淡淡回应,手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将他们几个人迎了进去。 郡学门口 虞桑晚刚下马车,两个不速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下意识的眉头紧锁,不过很快便被她掩饰下去。 柳青鸢本想凑过来与她们交谈,不一样,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保留的习惯。 未曾想到看到了回来的容璟泫,她深深的被吸引了。 柳青鸢一直将江尘柯的样貌视为上乘,可今日看到容璟泫才知道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她面色红润,漫步走着 过去。 “容大公子,听闻你从郦朝城回来,还没有去府上拜访,今日见到你,小小心意还请收下。”柳青鸢把自己香囊双手奉上,“这是我亲手绣的,上面是平安的好意头。” 虞桑晚抓住了她的手,把荷包推了回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大哥哥不喜欢这些东西。” 虞桑晚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柳青鸢,因为在她的观念里虞桑晚,是一个非常张弛有度的人,哪怕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虞桑晚却以失败告终。 让她连连记恨,都未曾看到虞桑晚有如此大胆主动的一幕。 难不成……虞桑晚是想阻止她的计划? 柳青鸢的脑海里浮现这么多年的筹划,眼神中多了几分狠意,可是很快她就意识到是不可能的。 除非虞桑晚有通天的本领,否则绝不可能知道她的计划。 “桑晚说的不错,我的确不喜欢这些身外之物,不劳你费心了,更何况我以为你并不熟。”容璟泫面对柳青鸢的示好,神态淡漠,不夹杂一丝情感。 虞桑晚嘴角微微上扬,薄唇一张一合,“柳姑娘,刚刚有些冒失了,不过我这样做也都是为了你好。” 第五十九章 难道你也是重生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柳青鸢不甘心的看着虞桑晚,开口询问。 虞桑晚眉头上扬,眼神示意她看向身后,“你与江同窗的关系,一直都是非同一般,也是我们郡学公认的一对,若是你把荷包送给了我大哥哥,岂不是让江同窗误会。” 提到江尘柯,柳青鸢的表情微微一变,她顺着虞桑晚示意的方向看去,与江尘柯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里闪过两分心虚,不过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是我没有考虑妥当,多谢虞同窗。”柳青鸢嘴角抽搐了两下,尽管心里百般不情愿。 但是为了不让江尘柯误会,她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尽管刚刚她是故意送给容璟泫荷包。 为的就是三顾留情,让容璟泫知晓自己的心意,有一个人在惦记着他。 可这一切都被虞桑晚给毁了! 想到这里,柳青鸢心头的恨意更浓。 现在容璟泫回来了,解决了匈奴和挞都,那他们要接近郡王府的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都怪父亲,说什么她才是郡王府的养女,让她心心念念记了这么多年,可这些年不管她做什么,都不能达成所愿。 想要除掉虞桑晚,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厉 害的,三番两次的躲过了她的暗杀。 现在想要行动就更难了,她必须要想个法子,让父亲赶快和郡王府搭上桥,否则他们的大计划,就要毁在这里了。 就在柳青鸢思索之时,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被近在咫尺的面容吓了一跳。 “李同窗你这是干什么!”柳青鸢被吓得花容失色,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询问。 李桓昱摸了摸鼻子,“柳同窗,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得真的很丑,尤其是你面无表情盯着小汤圆的时候,真的是丑到家了,啧啧啧。” 他双手环抱一副嫌弃至极的样子。 柳青鸢脸色一僵,嘴角抽动了两下,“李同窗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面无表情的看着虞同窗。” 虞桑晚冷冷的眼神扫射到柳青鸢的身上,这些年她的做戏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跟上一世的她相比较,那可是差的远呢。 “你还不承认,下次我一定找人给你画下来,让你好好瞧瞧。”李桓昱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看似是打趣,实则话里话外都在往她的痛处戳。 自从小汤圆跟他说过柳青鸢不是什么好东西后,他特意派人调查了一下柳青鸢,发现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做的可不 少。 前年,将郡学的一姑娘逼得辍学,到现在还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她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是不是的在同窗面前揶揄那姑娘。 就这样不动声色的赚了个好名声。 李桓昱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一旦发现柳青鸢对小汤圆不满,他都会主动出击。 这些年,他在小汤圆的带领下赚了不少的银子呢,凌安城里有他三家商铺,连父亲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他已经想好了,一辈子追随小汤圆,若是小汤圆没人娶,他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娶回家。 那可是他的未来娘子! 虞桑晚不知道李桓昱心里的这点小九九,但是对于他护犊子的举动十分满意。 她看向李桓昱和他眼神交汇。 这一幕刚好被容璟泫收入眼底,小汤圆? 这个称呼有点意思,看来他这妹妹很受欢迎。 容璟泫环顾四周,发现视线内的男人视线皆落在虞桑晚的身上,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六年里,虞桑晚的生活过得如此风生水起。 容璟泫微微握拳,敛下神韵,“桑晚,晚上我来接你。” 虞桑 晚眉头有些触动,嘴角微微上扬,“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大哥哥。” 她俏皮的对着容璟泫挥了挥手,刚刚到阴霾一扫而光,转身得意洋洋的走进了郡学。 郡学的内的学习枯燥无味。 唯一比较有乐趣的便是簪花。 虞桑晚坐在角落,这里最能锻炼她的心性了,就在她即将要完成的时候,忽然一个纸团飞到了她的桌子上。 她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打开纸团,上面是百宝阁的人给她的讯息。 三日后百花节,柳府的人要行动了。 虞桑晚双眼微眯,从眼中的缝隙中透露出了两分阴冷。 她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浸水,撕成碎片点缀在花上,递交了作业后便离开了教室。 没走多远,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虞桑晚看着李桓昱,眉头上扬,“看来你的生活很闲。” “小汤圆别这么冷淡嘛,师父今晚要见你。”李桓昱看到虞桑晚便难掩脸上的神韵,嘴唇一张一合,轻声道。 提到师父,虞桑晚的表情柔和两分,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的师父。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师父在忙什么。” “说起这个,我倒是在长安见到师父一次。”李桓昱的手支撑在下巴处,思索的说着。 虞桑晚眉头微蹙,“师父去长安做什么?” 李桓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师父的脸色很是难看,像是受了重伤,可是后面我再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他的表情似乎好转了许多,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我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抿了抿唇,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虞桑晚长叹,对于师父他们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经常游历四方,一年能够见到十面,就已经算得上是万幸。 不过,师父每次都会在凌安待一段时间,交给他们医术,这些年两个人的医术大有长进。 虽然李桓昱并不如虞桑晚,但也学的了一些皮毛,给普通人治病绝无问题。 “什么时候去见师父?”虞桑晚收起心头的思绪,淡淡道。 “今晚子时。”李桓昱打了个哈欠,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桑晚,你们两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他们交谈之时,江尘柯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不过是闲聊些,倒是你江同窗,你身边的小跟班呢?” 第六十章 难道你也是重生的2 李桓昱很自然的把胳膊搭在了虞桑晚的肩膀上。 下一刻江尘柯就不动声色的用扇子将他推开,“男女授受不亲,不要给桑晚添不必要的麻烦。” “我看真正添麻烦的应该是你吧。”虞桑晚红唇一张一合,冷冷的看着江尘柯,“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呼唤昵称,麻烦江同窗叫我虞同窗。” 江尘柯复杂的看着虞桑晚,不知为何他总是能在虞桑晚的身上,看到厌恶和疏离。 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江尘柯微微闭眼,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她穿着白色貂裘的披风奔跑在雪地的模样。 那是他们曾经最快乐的时光,可这一次什么都变了。 变的也不只是这些,还有她的身份。 “桑晚,我……” “江同窗,有些话别怪我没提醒你,虽然你我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小汤圆不喜欢的事情,我自然也讨厌,你还是不要对小汤圆如此亲近了。”李桓昱的表情严肃,用身体遮挡住虞桑晚。 虞桑晚垂眸,薄唇轻言:“哪怕这一次你变好了,我都不会原谅你。” 此话一出,江尘柯浑身一震,难不成…… 不,不可能! 她怎么会一起重生。 江尘柯握紧拳头,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一下子推开李桓昱,直接抓住了虞桑晚的手。 “桑晚,你记得我对不对!” 虞桑晚僵硬的转过头,复杂的盯着江尘柯,“我当然记得你江同窗,你问这些做什么?” 直觉告诉虞桑晚,眼前的江尘柯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她并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心里的最大秘密。 “你难道没有想起,你是我的……”江尘柯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缓缓的松开了手,“没什么,是我昨天梦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说完,他好似逃荒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尘柯跑到了一出荒无人烟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知用了多久,他恢复了镇定,一圈打在一旁的枯树上。 该死,他刚刚差点失态。 若是他当着李桓昱那个大嘴巴的面,说出他上一世和虞桑晚的关系,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会误会他和虞桑晚之间的关系。 不过,他怎么想不通,虞桑晚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尘柯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依稀记 得当时的痛感。 他记得上一世意识消弭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闪过的都是虞桑晚的画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心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想真正去了解虞桑晚。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十岁的年纪,他本想按部就班的生活,却未曾想到虞桑晚会闯入他的生命里。 他不敢太接近,担心这一世跟上一是有所不同,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也会不同。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一世的虞桑晚对他总带有疏离的感觉,明明性格迥异,他却在虞桑晚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 江尘柯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情绪,所以一直不敢太接近她,可是六年过去,他越发忍耐不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上一世追在自己身后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对他爱答不理了。 而且,虞桑晚的身边还围绕着那么多优秀的人,江尘柯认为虞桑晚是属于他的,在这种情绪的挤压下,他快要疯掉了。 直到今日,江尘柯听到了虞桑晚的那句话,那隐忍已久的躁动之心,再也控制不住。 那想知道一切的念头,冲出脑海,好在紧要关头他及时制止,不仅仅是 担心闹得人尽皆知。 更多的是担心虞桑晚会被吓到,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一直未曾有什么实质性的瓜葛。 “尘柯哥哥……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柳青鸢找了好几圈,一直没有发现江尘柯的身影。 直到她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动,往这边一看,却发现江尘柯郁闷的打向树干。 柳青鸢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他,眼神里满是担忧。 江尘柯回过头看向柳青鸢,心头不由得厌恶。 不知什么时候起,柳青鸢在他的心里,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温柔跟在他身边的小跟班了。 她开始变得心思缜密,甚至不断的去刺激虞桑晚。 柳青鸢的这些举动,让他不由得怀疑,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她一手策划的? 可是他苦苦追寻了已久,都没有发现柳青鸢有任何的异样,甚至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 再这样纠结的心境下,他一次又一次地沉溺在柳青鸢对他的关心中。 江尘柯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柳青鸢一个。 “尘柯哥哥,你这样 盯着我做什么?”柳青鸢表情有些迟疑,眉头紧锁,开口询问。 江尘柯舒缓表情摇了摇头,漫步走到她的身边,“没什么,只是觉得心情有些烦躁,看着你心里越好受多了。” 柳青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再过不久,她就要及笄了,若是计划可以顺利进行的话,他就可以嫁给尘柯哥哥了。 “尘柯哥哥,我在心情烦躁的时候,看到你也会好受许多,今日我赠与容大公子荷包,仅仅是因为想要和郡王府拉近关系,方便爹爹的仕途,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尘柯哥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柳青鸢想到辰时看到的表情,忍不住开口解释。 江尘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后伸出手摸了摸柳青鸢的头发,“好了我们回去吧。” 休沐。 虞桑晚早早的在门口等候,可是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容璟泫的身影,她不由的有些担心。 “小汤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还要去买药材呢。”李桓昱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开口抱怨。 “我都跟你讲了,让你自己去,你非要等,难不成还要怪我咯?”虞桑晚抿唇,转过头微微握拳,表情饶有兴致的望着李桓昱。 第六十一章 异样的情绪 就在说话间,马蹄声传来,容璟泫身穿黑色暗金的锦衣出现在两人面前。 李桓昱看着眼前的容璟泫,深刻额感受到了压迫感,不知为什么,他从容璟泫的眼神中看到了掠夺两个字。 而且,隐隐约约感受到生人勿近的气势,真不愧是从战场上厮杀过的血性男儿。 就在李桓昱想着时,虞桑晚已经小跑着蹦蹦跳跳来到容璟泫的身边,“大哥哥,今日你来的怎么如此晚?” “休沐后,军营中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便耽搁了一会儿,等急了吧?”容璟泫面色清冷,语调却多了几分柔情。 李桓昱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模样,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真不愧是小汤圆,这么有气场的男人,也能相处的如此自在。 李桓昱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你好歹也是百宝阁的阁主,怎么能如此胆怯呢? 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后,壮着胆子来到了虞桑晚的身边,“小,小汤圆,我们去买药材吧。” 话音刚落,一道阴沉的眼神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李桓昱身体紧绷,冷汗直流,他哪里说错了话吗? “好啊,大哥哥陪我一起去吧。”虞桑晚眨着灵动的眼睛,手很自然的抓住了容璟 泫的胳膊。 这样细微的触碰,容璟泫表情微微柔和了两分,不过很快又再次严肃。 “小汤圆?你和桑晚很熟吗?” 他的眼神在虞桑晚和李桓昱之间来回交替。 虞桑晚虽然敏锐,但是在容璟泫的面前,就跟小白兔似的,根本没有察觉到容璟泫的细微情绪。 她点点头,“是啊,大哥哥这些年他给我摆平了不少的事情,在我眼里就跟第四个哥哥似的。” 李桓昱一听这话,挺起腰板,摸了摸鼻子,“小汤圆,你过奖了。” “李公子是吗?”容璟泫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气势,“还请注意言辞,传出去对桑晚的名声不好。” 虞桑晚站在一旁也跟着点头,说的不错,郡学中很多人都会误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大哥哥说的没错。 “虞同窗,是我疏忽了。”李桓昱怯怯的收敛眼中的神韵,小声说着,在说话期间,他不断的给虞桑晚使眼色。 可是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容璟泫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 李桓昱有些欲哭无泪。 “大哥哥,时候不早了,我去买些药材。”虞桑晚 总算是注意到李桓昱,连忙提议。 “药材?你生病了?”容璟泫眉头微蹙,轻声询问。 虞桑晚摇了摇头,“是我学医的老师要考研我们治药的本领。” 容璟泫这才放下心,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药材铺,但是在这期间,他发现李桓昱和虞桑晚两个人关系非常好。 能够看得出他们很默契,他站在一旁,像是有一堵墙一样,根本无法融入进去。 容璟泫的眼神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看的出她对李桓昱没有丝毫的戒心,甚至比在他面前还要肆无忌惮些。 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桑晚再过一年便要及笄了,及笄后没多久就可以嫁人了。 李家最近几年在朝堂上的作为还可以。 容璟泫不由的有些烦躁,握紧拳头,抓住了虞桑晚的手,“时候不早了,母亲说一同用膳,别让她等急了。” 虞桑晚乖巧的点了点头,反正药材已经买好了,没有必要在挑选其他的东西了。 “李小郎君,路上小心。” 她的话音刚落,容璟泫就把她抱到了马上。 “大哥哥……”虞桑晚惊呼一声,没想到容璟泫的动作如此之快。 “早些年不是带你骑过马吗?你害怕?”容璟泫两只手臂宽厚的将虞桑晚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俯身到她耳边询问。 虞桑晚摇了摇头,大哥哥离开的这些年,她为了能够让自己应对敌人,特意跟着师父学了骑马。 刚刚她之所以震惊是,全然没有准备好就坐上了马。 安稳后,虞桑晚心里的那点胆怯便烟消云散了,甚至还有一点欢喜。 这次大哥哥从郦朝城回来,似乎没有上一世那般清冷,再也没有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了。 回到郡王府。 陈氏早早的派人准备好了膳食,把他们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 “我们一家子许久没有一起用膳了,尤其是二郎,这些年为了考取功名,一直在努力学习,晚饭的时候也不愿意出院子一步,瞧瞧这脸都瘦了。” 陈氏满眼心疼,这六年来除了桑晚跟她亲近,这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疏远,做母亲的看着儿子振翅高飞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感慨。 “母亲,二哥哥好学是好事,毕竟他可是凌安第一个进士,明年再考取一年状元郎非他莫属。”虞桑晚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了陈氏的担忧,连忙安抚。 陈 氏点了点头,是啊,她的儿子如此优秀,她应该高兴才是。 “今日是阖家团圆的吉祥日,夫人别把那些烦心事放在眼里,让我们举杯同庆。”郡王爷最看不得夫人难过,揽过她的腰,安抚的说着。 陈氏被郡王爷逗笑,众人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傍晚。 虞桑晚看着府中众人都休息了,她带上准备好的药材,约过层层障碍,离开了郡王府。 她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人看见,却没想到身后跟了个尾巴——容璟泫。 今日的月色很美,在军营中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休息。 睡不着院出来透气,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院墙中跳了出来,一开始以为是刺客,没有想到居然是虞桑晚。 虽然容璟泫惊喜虞桑晚学了武功,但是深更半夜离开郡王府,还是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他便悄悄的跟着虞桑晚,护她周全,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虞桑晚居然在深更半夜和李桓昱相见。 “师父也真是的深更半夜的叫我们来此,该不会是又没有人陪他喝酒了吧?”李桓昱忍不住出口抱怨。 虞桑晚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许在背后议论师父。” 第六十二章 你不再是我的徒弟 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容璟泫表情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看来他们两人关系好,是因为同一个师父的原因。 但是他身为男子,明白一个男子的眼神,一直望着女子是什么意思? 李桓昱对桑心有不轨! 容璟泫打算跟着过去看看他们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物。 来到后山竹林。 这里已经由之前的小院,变成了大院子。 虞桑晚推门而入,发现凤川翎侧躺在院中的凉亭中,手里拿着樱花酒,嘴里呢喃着诗。 她仔细听了听,发现是二哥哥写的,是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原来,师父欣赏的人居然是二哥哥。 “臭小子,臭丫头,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几年过去,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凤川翎把酒放在椅子上,一副慵懒的神韵,看着两人 李桓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架势分明是想让他们陪着喝酒,还说什么考究他们药材。 “师父,你说喝酒我们两个人也会陪你,干嘛要说考我们,害得我一直没休息,不断的恶补。”李桓昱忍不住开口抱怨。 “臭小子!敢这么跟师父说话,看来是师父平日里太宠你们,让你们 忘记了师父的离开。”凤川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后拿起一旁的笛子就朝着两个人打了过来。 两个人瞬间做战备状。 “小汤圆,师父喝醉了酒,你攻击他的身后,我来佯攻。”他们两个背靠背,眼神异常坚定。 虞桑晚点了点头,随后李桓昱便开始了进攻,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凤川翎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直接朝着虞桑晚冲了过去,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调整战斗准备。 可虞桑晚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跟着凤川翎学了不少的东西,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只学一种东西。 在师父武功的基础上,又做了改编。 “臭丫头,没想到你如此聪慧,看来是为师小瞧你了,不过你可别忘记了师父为什么会是师父,说着他眼神一凝,就朝着虞桑晚的身后打去。” 凤川翎站在一旁的树上,笛子抵在了容璟泫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人?跟着我的两个傻徒弟做什么?” 虞桑晚回过神看到容璟泫的身影,立刻冲了过去,挡在了他的面前,“师父,他是我的大哥哥,你别伤害他。” 凤川翎眼神中多了几 分兴致,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臭丫头激动的一面,看来这小子在臭丫头的心里占据很大的位置。 既然如此,那就逗逗她好了。 凤川翎的表情变得严肃深沉的说道:“臭丫头,你是不是把为师的三个要求抛诸脑后了?” 虞桑晚这才想起来自己犯了什么样的罪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我并非有意让人知道你的身份,还请饶过徒儿这一次。” “我的规矩森严,既然你没有遵守我的规矩让人知道了我的存在,那从此之后,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徒弟你走吧。”凤川翎双眼微眯,背过身去,不愿意在看虞桑晚一眼。 李桓昱刚刚一直在呆愣在地,不明情况。 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了过来,跟着虞桑晚跪下。 “师父,是小汤圆的大哥哥自己跟着来的,又不是她主动暴露的,你还是饶过她这罪过吧。”李桓昱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些年,他把小汤圆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小汤圆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拜他为师。 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孝敬师父,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说不要小汤圆,就不要小汤圆? “我的规矩你都 忘了吗?”凤川翎转过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桓昱,一字一句的质问。 “师傅,规矩是人定的,更何况这并非是小汤圆主动暴露……”李桓昱看着一言不发的虞桑晚,立刻替她开口。 虞桑晚握紧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掉落。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为了我撒谎。” 这时一言不发的容璟泫开口了。 虞桑晚眼神中多了几分震惊,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大哥哥,你不必再替我开拓了,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会到这里来的,我都明白,既然是我先坏了师父的规矩,那我没有理由再成为师父的徒弟。” 说着,她就抓住了裙子的一角,眼眶红润,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凤川翎。 “师父,从今日起你我便再也不是师徒关系,你教给我的东西,我从今以后都不会再用。”虞桑晚眼神里满是坚定,愤恨不已的想要撕扯裙子,割袍断义。 下一刻,她却被两双手抓住。 虞桑晚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映入眼帘的两张脸,泪水再也隐忍不住,顺势滑落。 凤川翎眉头紧锁,抓着她的手微微抖动。 “师父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这傻丫头,居然如此不懂变通。” 虞桑晚是他见过最懂医术的人,更何况这些年他一直孝敬他,从未有过半分的不满,吃苦耐劳,这样一个好孩子,他又怎么忍心放弃? 容璟泫伸出手擦掉了虞桑晚的眼泪,单膝跪地,“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之错是我一人引起,还请前辈不要迁怒桑晚。” “我知道你担心桑晚,也知道你在桑晚心中的分量,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不过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师徒三人,我不喜欢有其他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凤川翎看向容璟泫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容璟泫并没有丝毫的胆怯,“那也请前辈,不要深更半夜的叫我的妹妹出来,她还年幼,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前辈担当不起。” 三长两短? 他真是小看了臭丫头的本事,前年他遭遇仇家追杀,是臭丫头一人敌三十人,将他救了下来。 臭丫头的本事可不容小觑。 不过,看他的架势,臭丫头,似乎什么东西都没跟他说,既是如此那便给他一个安心吧。 “我答应你,不过今日是最后一次,你请回吧。” 第六十三章 悲喜不相同 容璟泫复杂的眼神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 “大哥哥别担心我,师父待我很好。”虞桑晚看出他眼神中的担忧,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言尽至此,容璟泫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旋即,他起身离开。 虞桑晚和李桓昱则是跟着凤川翎学习医术,这一学便是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 虞桑晚眼下的乌青严重,她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中的药瓶,总算是把昏睡散研制出来了。 也不枉费她耗时这么久。 “小汤圆,你这天赋也太可怕了,一个晚上就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制作好了,不过你打算买多少银子?”李桓昱凑了过去,开口询问。 “这东西还好,比较简单,我们之前研制的痒痒粉和痘痘粉买的都不错,这戏的昏睡粉就买个十五两吧,不过仅有一瓶,以拍卖的形式进行,最后花落谁家就不管了。”虞桑晚打了个哈欠,轻声说着。 李桓昱眉头上扬,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虞桑晚,“小汤圆,有件事我很早就想问你了,这些东西是害人的玩意,你为什么要研制,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 好人才对啊。” 虞桑晚眉头微蹙,“我研制我喜欢的东西有错吗?买它的人用来做什么和我无关,我只是想赚银子,更何况这些东西,到了好人手里就是好的武器啊,生意人别想那么多。” 她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李桓昱的肩膀,看的格外透彻。 虞桑晚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有赚银子和扩大自己的势力,至于她研制出来的东西,是被好人用还是坏人用,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两个人闲谈之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哥哥……”虞桑晚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外,在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过时,立刻意识到容璟泫在这里等待了一晚上。 她眉头紧蹙,“大哥哥,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我回去过了。”容璟泫淡淡道,随后抓住了虞桑晚的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马上,“抓好了。” 虞桑晚乖巧坐稳,随后容璟泫拉紧缰绳,脚踢马肚,扬长而去。 留下在一旁没有反应过来的李桓昱,“诶等等我,你们把我丢下了。” 虞桑晚在容璟泫的 怀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馨香,这香味带着一丝凉气,她眉头微蹙。 她心里清楚,大哥哥说了谎,他一向有洁癖,不会允许自己穿隔天的衣服,今日他身上的凉气还有两分颓废都能看出,大哥哥在清凉的晚上,守了她一晚上。 “大哥哥,你……”虞桑晚抿了抿唇想跟他好好说说,可是话到嘴边,又担心冲撞了他,只能咽下去。 “以后,你师父叫你,你跟我说一声,我亲自送你过来。”容璟泫注意到软坨子的情绪,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虞桑晚僵硬的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结伴回了郡王府。 另一边,柳府就没有这样自在了。 柳青鸢看着没有送出去的请柬,握紧手中的丝帕,愤怒的把面前是请柬扔到了地上。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们,居然连我的及笄宴都不参加。”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些请柬,恨不得上去踩两脚。 香兰走了过去,“小姐,您消消气,至少该邀请的那些全部都来了,至于那些不受人待见的,不来也就不来了。” “你说的倒轻巧,要知道我的及笄宴那可是接触到名门 望族的好机会,如今有一大半的不来这不是丢了我的脸吗?你让我们柳府在朝廷中如何立足?”柳青鸢冷哼一声,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质问。 “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再派人去请!”柳知州走了进来,看着她不稳妥的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怒意,“回复,什么时候教导你喜形于色,心事让人知道了?” 柳青鸢眉头微蹙,害怕的低下头。 “对不起爹爹,是我没有规矩了。” 柳知州精明的眼神中闪烁着冷漠,“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这么多年花了多少心血培养你,到现在还不懂什么叫做表面功夫,真是没用。” 柳青鸢握紧拳头,心里十分不甘心,明明她已经在努力了,为什么爹爹还是不依不饶,根本不把她的努力放在眼里。 “你不甘心,也没有用,事实证明,这么多年来,你没有一次是比得过虞桑晚的,我对你早就失望透顶了,你若是还想在柳家立足,这次的及笄宴好好的发挥你的能力。” 柳知州把她的那点小心思全部都收入眼底,神态中满是无奈,柳家宗族中不缺少比她更优秀的女子。 若不是她的年龄适当,其他 的堂妹都比较小,难以担当大任,宗族恐事迹败露,才不会让她承担如此重任。 “爹爹,就算是你在看不起我,那也要忍耐,毕竟你现在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完成你们想要的。”柳青鸢不想再忍耐下去,眼神中多了几分高傲,一字一句的说着。 柳知州忍俊不禁,讥讽的说道:“你以为我不会向宗族请求计划延后吗?别太把自己当个人,敢这样跟我说话,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柳青鸢死死咬住嘴唇,把那些委屈全都吞咽在肚子里。 既然她的父亲看不惯她,那她偏要证明给他们看,她能够做到。 “这两年尘柯和你走的似乎远了些,你到底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我们两家是世交,日后计划成功,你还要依附于江家,可别头脑发昏做错了事。”柳知州见好就收,并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转移话题的询问。 柳青鸢眉头紧蹙,这两年尘柯哥哥对她的态度确实冷淡不少,但是他说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她也就没有细细追问。 “尘柯哥哥与我那是天定的良缘,我们两个生生世世都会绑在一起,爹爹不必担心。”思绪后,柳青鸢信誓旦旦的说着。 第六十四章 清纯无敌小白花 对于这一点,柳知州很难不苟同。 “半个月后,就是你的及笄宴,务必将人给我请到柳府,若是你做不到,可别怪为父不讲情面,这是宗族给你的最后机会。”柳知州收起思绪,警告的说着。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没走两步,府里的下人就拦住了他。 “老爷,宗族的三长老请你过去一叙。” 柳知州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随后坐上了前往翠红楼的轿子。 “三长老找晚辈来所为何事?”柳知州对这位三长老的态度十分尊崇,恭恭敬敬的开口询问。 “坐吧知州。”三长老用眼神示意,“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你也一直谨记我们宗族的使命,我们宗族背负了太多,这担子也就落在了你头上,你辛苦了。” “三长老,这些都是晚辈应该做的。”柳知州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就是宿命。 逃也逃不掉,既然如此不如慷慨赴死。 “长安的墩王爷已经开始密谋了,接近郡王爷一时,势必要提上日程,如果青鸢做不到妹妹,那便嫁给容璟泫,他现在深受皇上的器重,不日也能给我们提供帮助。”三长老拿起一旁的茶盏,轻抿 一口淡淡道。 “三长老请放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我们的任务完成。”柳知州重重的点了点头。 三长老面色深沉的与他详细的谈论了两句有关送死的事情,随后便让他回去了。 郡王府。 虞桑晚坐在院子里乘凉,陈氏在一旁挑选今年要送礼的东西。 “晚晚,你看这珍珠玛瑙给哪位夫人合适?”陈氏看着手中的东西,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解。 虞桑晚放下手中的书,正要说话,管事走了进来。 “夫人,四小姐,柳府的柳小姐求见。” 陈氏眉头紧蹙,上次的事情她还谨记在心,怎么柳青鸢还敢过来。 “让她进来吧。” 柳青鸢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少的东西。 “这是?”陈氏看出她的意思,表情中多了几分深意,故作不解的询问。 “再过半月便是我的及笄日,我亲自过来,就是希望郡王府能够屈身到寒舍一趟,我亲自感谢这些年桑晚对我的照顾。” 柳青鸢睁着眼睛说瞎话。 虞桑晚险些笑出声来,没想到她这功夫练的越发炉火纯青,当着当事人 的面都可以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看她这架势,及笄日似乎做了万全准备。 到让虞桑晚多了几分兴致,想要去看一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娘亲,既然柳姑娘亲自请我们过去,我们也不好佛了她的面子,便答应了吧。”虞桑晚拉住了传世的手,柔声说着。 陈氏一向尊重虞桑晚的意见,她都如此温柔求情,那也没有继续疏远的必要,就答应下来,“好。” 事情如此顺利到让柳青鸢有些担忧,她眼神不解地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 平日里她要请虞桑晚,十次有九次不答应,这次居然如此痛快,难不成是她转了性,还是说她另有目的? 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柳青鸢对虞桑晚心里的警惕,只增不减。 柳青鸢达到目的后就离开了,陈氏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你不是最不喜欢与她往来,今日怎么答应的如此痛快?” 虞桑晚收敛眼中的神韵,“娘亲女子及笄蛮重要的,我既然身为女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陈氏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晚晚一向善良。” 及笄日。 柳府张灯结彩。 虞桑晚携带三个亲眷出现在柳府门口。 柳青鸢眼里十分惊讶,未曾想到虞桑晚会把郡王府的三位公子带到。 她的视线落到了容璟泫的身上,这样俊美的面容,居然是虞桑晚的哥哥,虞桑晚还真是高攀。 只怕虞桑晚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做他的妹妹,而是做他的夫人吧。 想到这里,柳青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轻蔑,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晚晚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柳青鸢故作亲密的拉住了虞桑晚的手,俏皮的眨着灵动的眼睛。 无时无刻的向郡王府三位公子展示自己的魅力,只可惜她的这点小久久全都被虞桑晚看的清清楚楚。 虞桑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既然柳青鸢如此想被人注意,那就成全她好了。 他故意让开身体,让柳青鸢看个够。 柳青鸢察觉出虞桑晚的行动,目光瞬间深沉,虞桑晚这是在向她炫耀吗? 她握紧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虞桑晚你得意不了太长时间,很快你就会知道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 这些年你的风头已经够盛了,是时候该挫一挫你的锐气了。 “大家别都站在门口了,进去聊吧。” 这还是虞桑晚第一次踏足柳府,环顾四周,一副人畜无害,装作无心的说出:“柳府也没什么稀奇的嘛。” “妹妹,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容时衍跟虞桑晚关系最好,立刻懂得她的言外之意,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询问。 虞桑晚双唇微撅,宛若一朵纯情小白花,“柳小姐一直邀请我们到府上叙叙,我还以为这府上有什么惊喜的呢?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他就假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柳小姐,我刚刚都是无心之失,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容时衍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柳小姐如此大方,又怎么可能会把妹妹你的无心之言放在心上呢?你看她笑的多么高兴啊。” 说着,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柳青鸢的身上。 这让脸色难看的柳青鸢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容。 这副样子简直比哭还难看。 容时衍和虞桑晚四目相对,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挑了挑眉。 柳青鸢握紧手中的丝帕,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当然不会怪罪晚晚,只是我这里太寒酸了……晚晚住惯了郡王府,瞧不上也是正常的。” 第六十五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柳青鸢说着,眼神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失落和委屈,一旁的人见状,都认为是虞桑晚说的话刺激到了柳青鸢,表情微微有些难看。 尽管如此,可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毕竟虞桑晚现在是郡王府的四小姐,说些不好听的,到时候拂的可是郡王府的面子。 容时衍怎么会容忍别人误会自己的妹妹,他面色深沉,“晚晚先去住的地方比柳府还要寒酸,更何况这些年她虽然住在府上,却时常接济贫苦百姓,对于那种寒舍是司空见惯,柳小姐话可不要说错了,我家妹妹之所以这样说,还不是因为你把柳府形容的怪邪乎,让人误会。” 他环顾四周,眼神淡淡,“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甚至还不如洛府。” 柳府和洛府两家的地位差不多,这样一对比,大家不自觉的认为是柳府怠慢了这些客人。 柳青鸢脸色一僵,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营造的受害者形象,被容时衍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 她握紧手中的丝帕,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是我没有调查清楚就胡说了,不过寒舍简陋是因为父亲这些年一直赈济灾民,好几次都是拿自己的银子去填补,久而久之家里就变得简陋了,让大家见笑了。” 柳青鸢 的话将众人的想法给堵上了。 “看来柳大人十分宠爱柳小姐,为了柳小姐的及笄日,耗费了不少的心力,能够看出府里是重新装饰过的。”虞桑晚抚摸着一旁的椅子,淡淡说着。 但是言语里确实另一层意思,凌安大部分达官贵人都清楚,柳青鸢在府里的地位。 她是最不受宠的一个,众人虽然没有拆穿,也没有当着柳青鸢的面展示出来,不代表大家把这件事给忘了。 虞桑晚的言外之意被柳青鸢听了出来,脸色僵硬,她微微握拳,硬着头皮招呼客人。 “妹妹,你也太不客气了,上来就给她下马威。”容时衍凑到了虞桑晚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虞桑晚面色淡淡,微微转过头看向容时衍,“怎么?三哥哥开始同情她了?” “怎么会!”容时衍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同情她,在我的眼里只有妹妹是最重要的。”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一层红晕,不过片刻便被他掩饰下去。 “当年她是怎样揶揄你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异想天开!”容时衍气鼓鼓的说着。 容璟泫眉头微 蹙,“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时衍被突如其来是声音吓了一跳,安抚的拍了拍胸口,“大哥,你什么时候站到我和妹妹的身后的。” 容璟泫没有说话,眼神严肃的望着容时衍。 “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和妹妹还在私塾读书,大哥你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容时衍连忙说道。 虞桑晚点了点头,她不希望之前的事情引起大哥哥的不满伸手去拉他,“大哥哥,你不必放在心上,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了。” 容璟泫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没有多言。 柳青鸢看着他们关系极好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嫉妒,她握紧手中的帕子。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虞桑晚后,便转身离开,寻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 “香兰,我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好了吗?”柳青鸢的表情冷漠,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姐请放心,奴婢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必定是虞桑晚身败名裂之时!” 香兰的话说到了柳青鸢的心坎里,她嘴角微微上扬,“我到要看看,虞桑晚没了清白,还拿什么跟我斗!” 她双眼微眯,从眼缝中透露出阴冷。 虞桑晚跟四个哥哥待在一起,忽然一个人影闯入视线,她看到柳青鸢和一个男人像是在密谋什么。 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悄悄的跟了上去。 可是让虞桑晚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阴谋,当她走进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迷香的味道传入鼻尖,虞桑晚没有任何防备,就这样晕了过去。 “你办事利落点,只需要毁了她的清白,不要听她说任何的话。”柳青鸢看着倒在小厮怀里的虞桑晚,眼神里满是得意,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两句。 虞桑晚半梦半醒间,看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着,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想挣扎,可是身体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男人把她带到柴房。 “小美人,要乖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没有办法。” 小厮一脸猥琐的搓着手,随后吞咽两口唾沫,朝着虞桑晚胸前摸去。 就在这时,门被大力踹开。 虞桑晚眨着迷离的眼睛,恍惚间,她看到李桓昱的 影子。 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的倒在柴火上。 “小汤圆!”李桓昱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虞桑晚会如此狼狈,刚刚他看到有两个身影,往这边走就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刚过来一看只看到一个女子被男人抱走了采访,本着英雄救美的原则冲了进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虞桑晚。 李桓昱两眼猩红,目光死死的望着眼前的小厮,压低了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你要对她做些什么?” “我……我……”小厮眼神中多了几分心虚,想要解释,可是一时半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他担心之时,李桓昱直接一脚踢到了他的头上。 小厮整个人倒在地上,李桓昱快步来到虞桑晚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面色严肃的望着她。 “你感觉怎么样?” 虞桑晚红唇张了张,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中了迷药,帮,帮我……” 李桓昱把他平稳的放在地上,以指点穴,帮虞桑晚化解不舒服。 终于在八穴畅通之时,虞桑晚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 她从地上起身,目光冰冷的望着小厮。 第六十六章 我为你撑腰 “小汤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李桓昱冷冷的开口询问。 虞桑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地吐露出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柳青鸢想要让她在今日身败名裂,那她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做丢人。 另一边柳青鸢已经开始做戏,要十分自信虞桑晚不可能挣脱。 “桑晚呢?我还想让她把荷包系到我的床头,这是美好祝福的意思,其他几位小姐都系过了,就差桑晚一个。”柳青鸢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到了容屿舟的身上,柔声询问。 容屿舟眉头紧锁,从半个时辰前,他就不见桑晚的身影了,一开始他以为桑晚是和亲近的贵家小姐聊天去了,就未曾多想。 如今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身影,难不成是出事了? “小姐,奴婢看到虞小姐朝着假山的方向去了,那边是千里湖,不如我们一起去找找吧,若是于虞小姐掉进湖里就不好了。”香兰眉头紧锁,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缓缓开口。 柳青鸢脸色难看,立刻责备道:“这样的事情,你为何不早点说?” 众人立刻去千里湖的方向寻找,虞桑晚和李桓昱出现在人后,眼神锁定香兰。 他们两个视线交汇,心照不宣。 李桓昱装作不经意的走到香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小郎君……有什么事情吗?”香兰看到眼前的男人吓了一跳,神态惊慌,不过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询问。 “我的鞋袜湿了,你带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换下来。”李桓昱淡淡道。 香兰眉眼之间多了几分不解,她印象里的李小郎君并不愿意和刘府的人接触,今日突然湿了鞋袜,这一点让她有些警惕。 可是李小郎君既然已经开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带着他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就是这里了。”香兰指了指面前的屋子,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因为接下来的戏码还需要她出场,若是没有她,小姐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就在她思索时,李桓昱突然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这个地方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说着,他就一个手都打在了香兰的后背。 为了防止自己的举动,给她的身上留下疤痕,李桓昱收着自己的力气,只按穴位打晕她。 “小汤圆这边交给我,你赶紧回到千里湖那边。”李桓昱扭头对着虞桑晚说道。 虞桑晚点了点头,用轻功出现在众人身后。 “你们这是在寻找什么?”她歪着头,一副俏皮,可爱,灵动的模样。 “妹妹你去了哪里?”容时衍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眼神里满是担忧。 虞桑晚垂眸,不动声色的说着:“我刚刚被人算计了,好不容易逃出来。” 此话一出,容时衍险些失了分寸,握紧拳头,周身散发出雄厚的气势,“是谁?” 短短的两个字,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虞桑晚起先有些担忧,不过很快她就想到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引到香兰的身上。 “我之所以来晚一些,是因为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虞桑晚羞耻的别过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不,不可能!”柳青鸢看到虞桑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眼神里满是惊恐,她可是亲眼瞧着自己手下人将虞桑晚迷晕,她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站在这里。 虞桑晚眼神扫射到柳青鸢的身上,“什么不可能?难不成柳小姐已经知道自己的丫鬟在和府里下人私通的事情了?” “什么!”柳青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怎 么会是她的丫鬟,不应该是虞桑晚吗? 难不成…… 柳青鸢握紧拳头,抑制不住头皮发麻,一定是虞桑晚发现了她的计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设计陷害她的丫鬟。 “桑晚,今日可是我的吉祥日,还是不要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我的丫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既然找到了你,那我们就回到宴会厅继续用膳吧。” 柳青鸢不可能给雨伞玩这个机会,她连忙岔开话题。 虞桑晚目光中闪烁了两份冰冷,“柳小姐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 “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说着,她就转身要离开,柳青鸢一个箭步冲到了虞桑晚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不,不要。” 虞桑晚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柳青鸢你的那点小把戏我早就看穿了今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虞桑晚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抽出手,佯装摔倒在地。 容璟泫脸色难看,径直走到了虞桑晚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柳小姐,当着我的面你都敢对我的妹妹下手吗?”容璟 泫语调冰冷且深沉,让人听了不寒而栗,能够看出他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怒火。 “不,我没有。”柳青鸢慌慌张张地摇了摇头。 可是刚刚那一幕,所有人都看清楚是她先松了手,所以虞桑晚才会倒在地上。 “你当我们的眼睛都瞎了吗?”容璟泫掷地有声,周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大哥哥,我好疼。”虞桑晚轻咬薄唇,朝着容璟泫伸出手。 容璟泫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虞桑晚压低声音道:“柳青鸢想要在今日毁了我的清白,好在我足够机灵,及时逃出,大哥哥帮我。” 容璟泫眉头触动。 “我妹妹绝对不会是说谎的人,既然大家刚刚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就随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一回事吧。” 说着容璟泫就抱着虞桑晚朝着偏僻的地方走去。 柳青鸢呆愣在原地,江尘柯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了过去。 “尘柯哥哥,一切都毁了。”柳青鸢身子颤抖,呢喃的说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江尘柯眉头紧蹙,一字一句的质问。 柳青鸢僵硬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第六十七章 真是恶心透了 “尘柯哥哥,我的及笄宴毁了,你不担心我会不会因此心情不悦,反倒去关心虞桑晚,尘柯哥哥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柳青鸢眼神里满是不甘心,她握紧拳头,修长的指甲镶嵌到肉里。 疼痛从掌心传到全身,她却隐忍不发,只认为这样才能让她保持最基本的镇定。 江尘柯眼神复杂,没有多言,缓缓的别过头,看向众人远去的方位,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这六年来,他经常和柳青鸢相处,不知是不是重回一世的关系,他看的似乎透彻了些。 柳青鸢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在找虞桑晚的麻烦。 她的讨厌很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柳青鸢在他面前,又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这让江尘柯陷入了深深地迷茫。 柳青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垂下眼眸,像是已经心如死灰一般,缓缓道:“尘柯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虞桑晚了?” 江尘柯浑身一震,停顿了片刻,缓缓道:“你想多了。” 柳青鸢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已经让她明白一些了。 江尘柯若是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刚刚就不会停顿片刻。 柳青鸢嗤笑一声,“尘柯 哥哥我们走吧,你应该亲眼瞧瞧,虞桑晚是如何毁掉我的及笄日的。” 她恢复了神韵,端正姿态跟上了那群人的步伐。 虞桑晚带着人走进院子,刚刚踏足好大一声尖叫就传来,院子里还没有及笄的女子,面红耳赤。 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连男子们也听的一阵尴尬,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虞桑晚别过头,忽然一双大手覆盖在她的耳朵上。 她抬头看去,只见容璟泫面色淡然。 “别让这种东西污了你的耳朵。” 容璟泫的声音很轻,虞桑晚并没有听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光看他的口型,就已经明白了。 虞桑晚心头闪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把身子正面对着容璟泫。 这样的动作落到旁人眼里,只觉得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 可落到了江尘柯和容时衍的眼里,却变了一个想法。 容时衍别扭的挠了挠头,语气颇为酸涩的说道:“二哥,大哥都没对我们如此上心过。” 容屿舟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旋即又摇动折扇,“大哥心思细腻,只是你平日里未曾发觉罢了。” 容时衍努了 努嘴巴,暗恨自己行动缓慢。 江尘柯则是一脸复杂的看着虞桑晚,他心里清楚容璟泫和虞桑晚并没有血缘关系。 上一世的虞桑晚在临死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到现在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不得不让他担心虞桑晚对容璟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爱而不自知吗? 江尘柯双眼微眯,从眼缝中透露出不解。 而且现在还有一件事更加困扰他,那就是虞桑晚到底有没有重生。 若是重生了,他又该怎么去面对虞桑晚。 这未知的迷茫,让江尘柯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全都被柳青鸢看在眼里。 “真是丢人,在自己的及笄日,自己的丫鬟居然和小厮偷情,传扬出去这柳府的脸怕是丢进了吧。” “说的就是,还让我们这些没有及笄的女子听这样污秽的东西,真是恶心!” 这些刺耳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柳青鸢的耳中,她握紧手中的帕子。 连忙装出一副可怜又果断的样子,“来人啊。” 此话一出,院子里看 戏的人声音安静了不少,但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想要看看柳青鸢打算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把里面两个人乱棍打死。”柳青鸢心里本来就窝着一团火,尽管她知道今日之事,大概率是被虞桑晚算计了。 但是她急需证明自己,只能舍弃跟自己已久的香兰了。 “真是没想到这柳小姐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未曾想到手段如此果敢,看来平日里我们是揣测错了呢。” “不过也是,在及笄日这样的大日子,发生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谁又能够忍得下去呢。” 柳青鸢端着姿态,走到人群中,朝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今日之事,是我未曾管教好自己的丫鬟,给大家添麻烦了,稍后我会准时礼品送到大家的府上,希望大家能够收下,满足我这一点点小小的心愿。”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在继续抓着不放,就有点强词夺理了。 众人只好悻悻的同意。 一场及笄宴画下句号。 但是柳府和郡王府的梁子却是从此结下了。 就在柳青鸢送走所有宾客的时候,只有郡王府的人和李桓昱留了下来。 他们面色不悦的看着柳青鸢。 “大 公子,不知留在这里所为何事?”柳青鸢心下一惊,尽管她知道来者不善,却只能装傻充愣。 她表面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是心里却是在恶狠狠的怒骂。 已经让她丢脸,这些还不够吗?还要找她算账,到底要做什么地步他们才能甘心! “柳小姐,有些事情想让你解释清楚,今日我妹妹在你府上险些遇害,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容屿舟看似温柔,语气淡淡。 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两份寒意。 他就像是春日里的雨,看似没有影响,可若是下的大起来是会引发洪灾的。 柳青鸢表情微微一怔,“我……不明白二公子是什么意思。” “桑晚你来说吧。”容屿舟眼神落到了虞桑晚的身上,薄唇轻言。 虞桑晚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并且加上一句,“若是柳小姐真的无辜,也不可能看向我的方向。” “虞小姐这句话我就不是很明白了,是你自己在偷窥我和我的仆人讲话,怎么就轮到是我一手策划……”柳青鸢装的好无辜的模样,一眼看去让人心生怜爱。 江尘柯觉得柳青鸢不会拿人的清白开玩笑,也为她辩解。 “这一定是误会。” 第六十八章 一切都毁了 “是不是误会,也不是你一个外人说了算的,更何况我想柳小姐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先前你就一直对我妹妹下手,我妹妹百般推脱你的邀请,可你还是不死心,试问柳小姐,你与我的妹妹关系并不好,怎么就想起非要让她来参加呢?” 容时衍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在正经事上还是有自己的分寸的,而且这件事触怒了他。 他没有动手,已经算的上是大度。 “我……知道先前的很多行为都让你们误会我对虞小姐有恶意,我一直邀请她过来,就是不希望你们误会我的居心,可我没想到……” 柳青鸢说着泪水就宛若掉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向下掉。 “我没想到,你们到现在还在误会我,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有哪次是真的对她动手了?”柳青鸢语气哽咽,发出了一系列的疑问。 虞桑晚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辩解,最后勾起一抹冷笑,漫步走到柳青鸢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你看着我的眼睛,只要你说你没做过我就相信你。”虞桑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 柳青鸢望着她深邃的眼睛,吞咽一口唾液,不知为什么那句不 是她,就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吐露出一句话,“桑晚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 虞桑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露出甜甜的面容,她转过身看着为自己撑腰的三个哥哥。 “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了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众人皆震惊,只有李桓昱一个人压抑嘴角的笑容。 刚刚他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小汤圆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瓷瓶涂到了自己的手上。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小汤圆用的应该是毁千面,这种粉只要沾染那么一点点,就能让她的脸起满痘痘。 小汤圆的手是在师父的百毒不侵药水里浸泡过的,对于各种药物都不会起反应。 她的这个举动在配上她招牌的笑容,还真是让他越来越期待,柳青鸢得知自己毁容的那一刻是什么表情。 不过,以小汤圆的性子能够将柳青鸢留到现在,这是他意想不到的。 李桓昱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解,要知道之前他们被赌徒追杀的那一次,有幸有了个师父。 可是当百宝阁建立的第一年,虞桑晚就直接让人端了那赌场,甚至 不留一个活口。 柳青鸢能够活到现在,难不成是身上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李桓昱思索间,被一声呼唤打断,他的眼神看向容时衍。 只见他一脸愤怒,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可是!”容时衍一想到自己的妹妹险些被人伤害,他便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若是李小郎君在晚去片刻,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你一手安排人策划的,都跟柳府脱不了任何干系,请你们府上的老爷出来。”一直没有发话的容璟泫突然开口。 他的视线落到了一旁的管事。 管事表情犹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你不去这样做,我想后果就不仅仅是解决问题这么简单了。”容璟泫薄唇一张一合。 看似语调冷淡,实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管事只好快速赶去书房,柳知州一开始还活跃在宾客中,直到他意识到事情败露的那一刻。 他便消失在人群里,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柳青鸢去处理,这个女儿搞出来的烂摊子。 想让他收拾,简直做梦! 可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柳青鸢这个没用的东西,终究还是让容璟泫把矛头指向了他。 柳知州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容大公子,今日的事情是我柳府的疏忽,更是我的责任,我刚刚之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府里的债务出了一些问题,耽搁了一会儿。”柳知州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戏演的一绝。 虞桑晚冷笑一声,真不愧是父女,连演戏的时候,说话不打草稿这一点也完全相似。 “真是太巧了,及笄宴刚刚出了事,柳府的债务就出了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柳大人故意想要逃避这件事呢。”李桓昱忍不住搭腔。 虞桑晚是温柔刀,不到关键时候,不会下手。 如今李桓昱给了位置,是时候轮到她表演了。 “我早柳府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险些丢了清白,柳大人却一声不发的躲起来,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自己的女儿去处理,我想刘大人认为我们是孩子,不想跟我们计较,没关系,那就让爹爹来跟柳大人好的说道说道。” 虞桑晚心里清楚得很,他们的目标就是郡王府,听到让郡王爷过来,必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果不其然,正 如虞桑晚的猜测,柳知州表情难看了两分。 “这件事的确是柳府疏忽,青鸢已经杖毙了给四小姐添堵的事情,还请看在是下人自作主张的份上,饶过我们一回,该有的赔偿柳府必定不少。”柳知州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压下心头不满卑躬屈膝的说着。 容璟泫面色冷漠,“这件事我们不要赔偿,只需要柳府按照武朝律法行动,每天杖责二十,期限一个月,我会派人来盯着,柳大人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给柳知州任何回转的余地,拉着虞桑晚便离开了。 柳知州面色僵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柳青鸢的身上,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让你好好的去巴结,偏偏要想出这种没用的办法,现在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我看你还怎么巴结郡王府!” 柳知州怒火攻心,胸口气的跌宕起伏,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柳青鸢委屈的眼泪掉落,终于在这种情绪的压迫下,把多年的不满宣泄出来。 “若不是爹爹一直告诉我。郡王府养女的位置是我的,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六十九章 她不会有好下场 柳知州根本没有理会柳青鸢的不满,冷眼的注视着她,“不管如何,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若是你还不能勾搭上郡王府的人,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日的事情传到了陈氏的耳中,尽管虞桑晚一行人都想隐瞒,可架不住旁人,陈氏还是得知了这件事。 她面色担忧的来到了虞桑晚的寝院。 “晚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娘说一声。”陈氏满眼关切,轻声询问。 面对陈氏的关系,虞桑晚眼眶红润,朝着陈氏就跑了过去,把头埋进她的胸口。 陈氏指尖微微颤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虞桑晚如此失态,眼神里满是心疼。 她安抚的拍了拍虞桑晚的后背,“这件事你放心,娘一定会替你做主,柳府的人管教下人不严,险些害你失了清白,光是杖责二十怎么能够,我要让他们从朝堂上滚出去。” 虞桑晚拉住了陈氏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娘亲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不要再继续追究了,并不是我不想惩罚柳府,实在是因为最近爹爹在朝堂上风头太盛,已经引起了朝臣的不满,我不希望这件事给郡王 府带来麻烦。” 眼下正是皇上审视郡王府的时候,她不能让郡王府成为众矢之的。 还有,虞桑晚想知道柳府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她之所以还留着柳青鸢,就是想知道,柳府到底要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双眼微眯,从眼缝中透露出些许的杀意。 若非如此,柳青鸢不可能活到现在给她添堵。 这些年百宝阁的人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可是却毫无头绪,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柳府和摄政王有所牵连,还和三王爷有这不清不楚的关系。 究竟谁才是幕后的人很难知晓。 必须想个办法接近摄政王! “晚晚你不必如此识大体,这件事就算是处决了柳府也不会给我们造成任何的影响。”陈氏心疼的摸了摸虞桑晚,开口道。 虞桑晚倔强的摇了摇头,“娘亲,我不希望因为的事情,让郡王府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她重生后的信念,就是保护郡王府,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给郡王府添乱。 “你是不是还心存芥蒂……”陈氏眉头紧蹙,柔声询问。 虞桑晚拉住了陈氏的手,双眼真挚的看着她:“娘亲,我怎么可能还 心存芥蒂,这些年郡王府待我极好,我早就把你们视作亲生爹娘了。” 闻言,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千万别怕给娘添麻烦,这些年若不是你帮着阿泫,他也不可能平稳的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她和容璟泫之间的书信,她都大致扫了一眼,里面的兵法和计谋她虽然不懂。 但是她看的懂每次容璟泫用了虞桑晚的计谋后,都会在家书后面加一个成字。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娘亲,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我不过是学的了一些凤毛麟角。”虞桑晚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懂事。”陈氏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不过经此一事,这些日子你就别随便走动了,虽然你被李小郎君救了,但是风言风语还是很多,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门。” “娘亲请放心,你的意思我都懂。”虞桑晚乖巧点头,“而且我还会给李小郎君送去礼物,谢他的救命之恩” 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絮叨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容时衍刚好和她错开。 “妹妹,走我带你出去看风景。” 虞桑晚摇头,“三哥哥那件事刚刚结 束,这些日子我想安稳的待在家里,不随便出去走动了。” 容时衍眼神闪过一丝落寞,这会儿春季的花开的正鲜艳,在过些日子花都要凋谢了。 他抿了抿嘴巴,“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带你去更好的地方,讨厌的柳青鸢惯会给人添麻烦。” 虞桑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薄唇一张一合,“很快她就不会在添麻烦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容时衍眨了眨灵动的眼睛不解的开口询问。 虞桑晚笑而不语,让容时衍抓心挠肝。 没过几日。 凌安就传出柳青鸢脸毁了的言论。 容时衍立刻找到了虞桑晚,“妹妹,没想到你下手够利落啊,现在柳青鸢的脸上全是脓包,每日还被杖责,怒火攻心的情况下,身子十分虚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虞桑晚眨了眨眼睛,神态不解,“三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她的脸毁了。” 容时衍眉头一皱,“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虞桑晚一脸单纯无害,“当然不是我做的,那日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的及笄宴毁了,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容时衍狐疑的挠了挠头,随后打消了心头疑虑,“没错,桑晚妹妹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这样做,一定是她天作孽不可活。” “妹妹你的医术高超,你可千万别心软去给她治病。” 容时衍一脸严肃的说着。 虞桑晚轻笑一声,“三哥哥我懂的不过是一些皮毛,哪里医术高超,先前治病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正说着,管事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三公子,四小姐,快去看看吧,柳府的人正在闹事。” 虞桑晚眉头一皱,这样做可不像是柳青鸢的作风。 先前她可是隐忍了六年之久,如今怎么会如此急攻进切。 难不成是因为脸吗? “桑晚,你留在这里,既然来者不善,那就没有必要给他们好脸色了。”容时衍撸起袖子,拦住了虞桑晚的动作,面色深沉的说着。 管事脸色有些为难,“三公子,柳府点名要四小姐过去,这不是能够推脱的。” 容时衍脸色愠怒,“柳府的人真是没完没了!妹妹你不必给他面子,先前害你的事情我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虞桑晚拉住了怒火中烧的容时衍。 第七十章 从头都被她玩弄于掌心 “三哥哥既然人家要我过去,那必定是是有他们的想法,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果去看看戏,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虞桑晚心里也十分不解,但是人家已经点名道姓,若是继续推拖,那就没劲了。 她跟着容时衍一同来到了前厅。 这会儿的柳青鸢脸上带上了面纱,坐在椅子上呜呜咽咽的哭着,还没靠近就已经听出了她的委屈。 虞桑晚和容时衍两个人出现在前厅,柳青鸢像是发了疯一般朝着虞桑晚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虞桑晚的手。 “虞小姐,我知道我没有管教好下人给你带来了烦恼,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你为什么要害我的脸。” 柳青鸢双眼瞪大,嘴里在指责,眼神里却满是杀意,根本没有说的那样温柔。 容璟泫抽出剑,直接抵在她的手上,冰冷的眼睛,阴冷的注视着她,“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我有权割掉你的舌头。” “我当然有证据!”柳青鸢信誓旦旦,她也没想到虞桑晚会报复她,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郡王府,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借口。 如今总算是被她抓到了突破口。 她摊开双手,双手红肿无比,让人看了直 作呕。 “这算什么证据!”容时衍眼神里满是嫌弃,别过头询问。 “容三公子觉得恶心是吗?我也很恶心,可这是唯一的证据,因为那日虞桑晚接触过我的手后,我整个人就变成看现在这幅样子,这一切还不足以证明是虞桑晚动的手吗?” 再说这番话的时候,柳青鸢险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她对虞桑晚的狠意浓厚,可是异性到自己找到了可以对付虞桑晚的东西,她便笑的猖狂。 “是我做的。”虞桑晚面色平静直接承认。 “你们听到了吗?这就是她做的,还不快处罚她!”柳青鸢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变得癫狂,大声吼着。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可是下一刻虞桑晚的话就把她推入了谷底。 她抓住了柳青鸢的手,“若真的是我做的,那么我抓住了你的手,我也会有反应,你可以说是我事先涂了解药,所以没事,可是现在我又触碰了你,我来的时候,急匆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未卜先知的可能。” “这……”柳青鸢眼神涣散,一时之间想不出任何的指责。 虞桑晚面色平常,来之前她在手上涂了另一种药膏和这个药膏想缓 冲,短时间内不会让她死。 但是会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从而油尽灯枯而亡。 时间不长不短,刚好是一年。 虞桑晚不想让柳青鸢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原先,她还想让柳青鸢多活一段时间,可是若是能从摄政王找到突破口,完全不需要柳青鸢了。 而且刚刚柳青鸢癫狂的状况,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虞桑晚。 让她想起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恨意冲昏了她的头顶,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若是柳青鸢有良知,最好去把握这一年的最后时间,若是她还继续作妖,虞桑晚不介意让她死的更早些。 “柳青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找我的麻烦,究竟是想干什么?”虞桑晚面色平常,已经不想在继续伪装,收起来了原本的纯善,淡淡询问。 “我只是想替我讨回公道!”柳青鸢面红耳赤的瞪着虞桑晚,“这件事一定是你做的,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会对我下手。” 陈氏看不下去,愤怒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来人,把得了失心疯的柳青鸢带回柳府,告诉柳大人若是不好好管 教自己的女儿,就不要怪郡王府翻脸。”陈氏一字一句的说着。 柳青鸢不甘心,还想在怒骂,可下一刻她就被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满心欢喜的转过头。 这样的力度她在熟悉不过了,一定是她的尘柯哥哥。 果不其然,正如柳青鸢所料是江尘柯。 “青鸢别闹了,跟我回去。” 柳青鸢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回过头看了看虞桑晚,最终抽出了手,“好。” 回去的路上柳青鸢一言不发。 江尘柯握紧拳头,问出心头疑问,“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柳青鸢眉头紧蹙,“尘柯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蓄意阴谋,你心里清楚的很。”江尘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我发现我错了,你到底和虞桑晚有什么仇什么怨!” “那是属于我的位置,原本属于我的风光被人一夕夺走,尘柯哥哥你觉得我还能保持冷静吗?”失去了面容的柳青鸢,已经不把什么任务放在心上了,她咬紧牙关,朝着江尘柯宣泄心头的怒火。 江尘柯心下一颤。 什么叫做属于她的位置,难道说上一世柳府灭门,柳青鸢一早就知道,所以她才表现的不那么伤心。 他一直以为柳青鸢不伤心,是因为柳伯父对她很好玩,所以她极力想要反抗,更不会为他伤心。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不仅错了,还错的离谱。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你的位置!”江尘柯抓住了柳青鸢的手,一字一句的质问。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深沉冷漠。 柳青鸢被这一幕刺到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尘柯哥哥,在你心里是真相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你大概不知道,唯一喜欢的人是你,哪怕知道我们未来不可能在一起,可我还是毫无顾忌的爱上了你,你为什么要变心!” 柳青鸢抓住了江尘柯的肩膀,怒吼着。 她想不明白,陪伴自己多年的男人,怎么说不在意她就不在意她了。 “青鸢,你……” 江尘柯眼神复杂,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对你从未变过,可我真的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这一切都是柳府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郡王府,不惜灭门也要完成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第七十一章 想办法调查那人的身份 柳青鸢眼里满是震惊,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江尘柯得知,表情微微一愣,她握紧手中的丝帕。 “尘柯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的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将尘柯的表情。 可江尘柯既已问出口,就没有打算被搪塞过去。 “柳青鸢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他面色严肃,一字一句的询问 柳青鸢对于江尘柯的性子十分了解,他如此严肃,若是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尘柯哥哥别问了,这件事情连我都只知道一些皮毛,我的计谋已经失败,只会成为棋子,这一切都是拜虞桑晚所赐,我不会原谅她,若是你真心爱护我,那就帮我除掉虞桑晚。” 柳青鸢垂眸,再说这番话的时候,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冷漠,恨不得立刻杀掉虞桑晚泄愤。 原本她才应该是郡王府最受宠的养女,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成为了凌安的笑柄,脸上的脓包也不会消散,虽然虞桑晚一直没有承认是她动的手。 但是柳青鸢清清楚楚的看到,虞桑晚眼神里的杀意。 一想到这些日子的下场是拜虞桑晚所赐,她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你疯了。”江尘柯缓缓的松开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青鸢,难道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吗? 他居然做了柳青鸢的棋子,上一世虞桑晚一心一意追随着他,为他出谋划策。 可他只因为虞桑晚在青楼待过一段时间,就对她百般冷漠,甚至不惜用最肮脏的语言去讽刺她。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被虞桑晚忍了下来。 江尘柯满眼痛苦,心里像是被宛了一个口子。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的虞桑晚? 大概是他们上一世第一次初见,当时虞桑晚一袭白衣站在雪中,红梅应景。 忽然一声低沉的呼唤传来,虞桑晚陡然一转,露出明媚且灿烂的笑容,明眸皓齿的朝着容璟泫奔去。 那是江尘柯第一次嫉妒,他握紧拳头。 “我疯了?”柳青鸢语调尖锐上扬,面目狰狞,面纱掉落将她丑陋不堪的面容展现给江尘柯,“若不是虞桑晚我怎么会是现在的下场,若是尘柯哥哥你,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被人一夕夺走,你又会怎么做!” 江尘柯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的柳青 鸢,只觉得无比陌生,从心底生出厌恶。 “柳青鸢,你真是太让我作呕了,别忘了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不纯,这些年你大大小小陷害虞桑晚的事情还少吗?她又对你做了什么!” “难道这不是虞桑晚做的吗?”柳青鸢指着自己的脸,愤怒的吼叫着。 江尘柯看着她疯魔的样子,觉得不可理喻。 眼神冰冷的别过头,不愿意在看她这张丑陋不堪的面容,“柳青鸢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且不说这件事不是虞桑晚动的手,就算是她做的,你也应该受着!” “因为换做旁人,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江尘柯的话并没有把柳青鸢拉回现实,反倒是让她更加加深了对虞桑晚的狠。 她把一些都归于是虞桑晚勾引了江尘柯,所以一直对她极好的尘柯哥哥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柳青鸢目光冰冷的望着江尘柯,“尘柯哥哥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我对虞桑晚狠意的火花,只要我除掉了她,你就会诚信属于我。” 说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成功的一面,大笑出声。 伴随着车夫的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内的气氛也降到最低点 。 柳青鸢率先起身,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尘柯哥哥,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江尘柯看着柳青鸢远去的背影,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柳青鸢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他不敢再替虞桑晚说一句话好话。 看来只能写信让虞桑晚小心了。 很快虞桑晚就收到了江尘柯的书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心柳青鸢。 她眉头上扬,表情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中的信封,心里只觉得无比可笑。 这么快就认清柳青鸢了? “真是没劲极了。”虞桑晚面色冰冷,薄唇一张一合,表情妖艳且纯情。 这一幕被李桓昱看在眼里,慢步走了过来,“小汤圆,你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 她把江尘柯的信拿给李桓昱看,“最近我打算去一趟京城,你有没有办法调查到,摄政王喜欢的东西?” “小汤圆你要干什么?”提到摄政王两个字,让李桓昱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意识到虞桑晚不仅仅是想屈居与这个小小的凌安了。 “摄政王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招惹的,我知道你是百宝阁的阁主,整个武朝大半部分的生 意都经你我之手,但你别忘了我们始终要给朝廷面子的。” 李桓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虞桑晚面色深沉,他说的这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眼下柳府和摄政王有所牵扯,她若是不去主动调查,那么永远也不知道柳府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你身为副阁主没有资格忤逆我的命令。”虞桑晚别过头,语气深沉的说着。 李桓昱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愣,握紧拳头。 “我知道我劝不了你,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可我希望你别把我们六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他之所以是摄政王,必定有他的本事,你好自为之吧。” 虞桑晚眼神透露两分不忍,在她心里李桓昱虽然不正经,但是大事上向来以她为主,是一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也是个重要的朋友,今日的话大约是伤到他了,可是她必须去做,因为她有一种预感,再过不久就要对郡王府下手了。 容时衍狐疑的凑了过来,“难得看你和李小郎君发火,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哥哥帮你去收拾他!” 虞桑晚摇了摇头,“三哥哥你不要跟李小郎君对着干了,他没有坏心眼,就是说话有点直。” 第七十二章 再次遇险 容时衍摸了摸鼻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这是闲来无事。” 他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书信,眉头一皱,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严肃,“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夫子说,柳青鸢和江尘柯两个人短暂的不来郡学,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可现在看到江尘柯给虞桑晚的书信,立刻变得警惕。 “桑晚,你跟我说实话,柳青鸢的脸……”容时衍面色严肃,复杂的询问。 虞桑晚没有掩饰,薄唇轻言,“没错就是我做的,她要毁了我的清白,那我就毁了她另一个珍视的东西,三哥哥你说我残忍也好,说我心狠也罢,我做不到被威胁了清白,还能无动于衷。” 她低垂着头,这是她第一次展现自己的情绪。 容时衍看着虞桑晚这幅样子,十分心疼的抚摸她的秀发,“傻妹妹,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我也主张你这样做,但是这信上说的事情,你不得不留个心眼。” 他说着,容时衍就吹了个口哨,他胸口的衣服开始抖动。 就在虞桑晚不解之时,一条小蛇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表情微微一怔,不会吧……三哥哥居然随身带着他的碧蛇! “三哥哥……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个东西,万一伤到自己该怎么办?”虞桑晚恢复神韵,开口询问。 “桑晚,这小蛇十分通灵性,不会随便伤人,你不懂武功若是真的有人对你出手你就用碧蛇伤他。”容时衍一本正经的看着虞桑晚,严肃的说着。 “三哥哥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算了吧,更何况你和大哥哥会保护好我的,我一点都不担心。”虞桑晚摇了摇头,她可不想整日里带这个小家伙,虽然说看久了,也觉得很可爱。 但是万一跟着她刀口舔血,伤到了,三哥哥可是会心疼的。 让虞桑晚没想到的是,很快危险就来临了,让她极其后悔自己没有拿着三哥哥给她的小蛇。 这天晚上。 虞桑晚从郡学走出,今日是她值日的日子,她一个人要打扫整个雅舍,平日里李桓昱都会帮她。 这两日他们在闹别扭,彼此谁也不理谁,只能把这件事暂时搁浅。 虞桑晚心烦意乱,便没有让人等着她,等到她一个人把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星河散落在街道上。 虞桑晚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着,就在此 时,忽然一道黑影闯入她的眼前。 她面色冰冷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是柳青鸢派你来的吧?” “少废话,拿命来。” 黑衣人拿起剑朝着虞桑晚刺了过去,虞桑晚与他打斗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占上风要赢的时候。 另一个黑衣人从她的身后冲了过来,在虞桑晚的眼前撒下了白色的粉末。 虞桑晚虽然有所防范,可是白色的粉末依旧还是被他吸入鼻腔,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药物居然有如此大的功效,仅仅是吸入了一点,她便有些神志不清。 “看来柳青鸢下了好大的手笔,让你们来暗杀我。”虞桑晚神冰冷的望着两个黑衣人没有丝毫的畏惧。 虽然江尘柯在她的心里是一个混蛋,可是他和柳青鸢的关系最好,既然他能够反水,那么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这些日子他一直有所防范,从身上的各个角落都扎了银针。 凤川翎有一个极强的武功,便是银针入穴,只要被封穴的人必死无疑。 虞桑晚天赋异禀,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凤川翎的绝学给学到手了。 虞桑晚眼神里满是自 信。毫不犹豫的把银针扎入了黑衣人的身体,她用鬼影迷踪的步伐来到了黑衣人的身后,抓起黑衣人的衣领。 “带我去见你的幕后人。我想柳青鸢十分应该会很想见到我,如果你瞒着我的话去做,当银针扎入你的穴位,你将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咬着牙把银针从自己的穴位上拔了出来,丢到了虞桑晚的身上。 “没想到居然耗费了如此大的心力,看来这女人的确不好惹。”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对着一旁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说着。 “若不是你,即使撒下了粉墨,我们两个今日都要栽在这里。” “这女人真是狡猾。”矮小的黑衣人揉了揉手腕,缓缓道:“不过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不小的条件呢,我们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那个丑女一定会答应我。” 两个黑衣人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随后背着虞桑晚来到了柳青鸢的所在之处。 “你们做的很好,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拿着走人,今日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告诉,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泄露出半个字,你们下场绝对不会比她好。” 柳 青鸢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虞桑晚,意思十分明显。 话音刚落,黑衣人就应该离开,可是黑衣人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兄弟二人,不知道,为了抓这个女人,我们可是险些丧命,不行要加钱。” “你们怎么可以坐地起价!”柳青鸢面目狰狞他身上的家当就这么一点,已经全部都拿出来了,没想到他们还不满意。 “我们这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你不愿意也可以,那我们就把人带回去。” 在他们争执之间,虞桑晚清醒过来,可是身上依旧毫无力气,这会儿的她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三哥哥交给她的碧蛇。 一时时间有些怅然,要知道时候蛇可是最好的以毒攻毒的利器。 虞桑晚瘪了瘪嘴,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两分。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眼下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至少现在他们在起争执,她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 “我给你们一千两,带我离开。”虞桑晚虚弱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两句话。 说着,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把手镯丢给了黑衣人,“这个就值二百两银子,一千两我绝对雇得起。” 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 话说到这个份上,绑匪眼神里多了几分得意,他们抚摸着下巴,站到了虞桑晚的身旁,“小姑娘,我们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谁给我们钱,我们给谁办事,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职业道德,你们可是我花钱雇来的!”柳青鸢面目狰狞,根本没想到他们会临时反水,语气惊慌,想要让这群绑匪继续为自己做事。 绑匪听了这话只觉得无比可笑,把刚刚虞桑晚丢给他们的桌子丢到了柳青鸢脚底下,“这就抵了你给我们的银子了。” 虞桑晚被其中一个绑匪搀扶起来,她眼神里满是杀意,从袖子里掏出银针,毫不犹豫的朝着柳青鸢丢了过去。 先前她还保留了一丝的善念,可现在她发现这一切分明就是作茧自缚。 虞桑晚刚刚的那一针,彻彻底底的扎入了柳青鸢的喉咙,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疼痛无比。 “杀了她,我给你们五千两。”她神态冷漠,薄唇一张一合。 柳青鸢连忙向后退去,想要逃跑,可是那群绑匪早已经被钱迷乱了心智,朝着她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直接将她弄死。 其过程非常残忍,因为听不到 一点声音,虞桑晚自始至终没有一点表情。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首先找到虞桑晚的是李桓昱。 “小汤圆你没事吧?” “副阁主,柳家人触怒阁主尊威,杀无赦。”虞桑晚面色平淡,这会儿的她药劲过去了一大半,她一字一句的说着。 李桓昱眉头一愣,没想到最终还是到了这一步。 “是,阁主。”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严肃下来,转身离去。 李桓昱心里清楚,柳家人对于小汤圆有这不共戴天之仇,虽然他并不知道柳家人哪里惹怒了小汤圆,但是小汤圆不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 虞桑晚踉踉跄跄的回到了郡王府,在看到容璟泫的那一刻,再也绷不住,眼泪掉落。 朝着容璟泫就奔到了他的怀里,“大哥哥,我终于……” 那句解决了仇人,哽咽在喉咙,她身上背负的一切,在这一刻化为须有,虽然不知道之后面临怎样的危险,但是没有了柳府这个威胁,郡王府日后便会蒸蒸日上。 “怎么了?”容璟泫听着她沙哑的声音,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刚刚被柳青鸢抓走了……”虞桑晚把头埋进 他的胸口,喃喃道。 “她竟敢如此胆大!”容璟泫心下一怔,不过片刻便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我已经把她杀了。”虞桑晚再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软弱,但是眼神里满是冰冷,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容璟泫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他安抚的拍了拍虞桑晚的背,“这个是她最有应得,你别担心,我去帮你处理。” 说着,容璟泫就准备离开,虞桑晚抓住了他的衣角,低垂着头:“大哥哥,我已经全部都处理好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并且柳也会在明日灭门。” 容璟泫眼神里满是复杂,丝毫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养在君王府的小丫头,做事会如此很辣。 但是他并不觉得意外,小丫头曾经几次帮助他从战场上回来,可见小丫头是有谋略的,若是他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是丝毫不会胡乱行动的。 “大哥哥,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好好的陪着你和爹爹。” 虞桑晚满是欢喜的说着。 容璟泫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 虞桑晚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后,就回到了房间。 当天夜里,空气寂静的可怕。 虞桑晚躺在床上,感觉耳边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吗?”她尝试着叫了两声,可是等到的只有回音,并没有任何人出现。 虞桑晚心头有些慌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白光闪耀。 她看到了自己倒在白雪皑皑的地上,一旁还躺着江尘柯的尸体。 虞桑晚满眼震惊,她这是又回到了上一世吗?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没有丝毫的痛觉,就好像是灵魂漂浮在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样,先前的六年都是她的幻想。 虞桑晚慌乱的奔跑着,可是跑了许久都不见人影。 不知只跑了多久,她总算跑的累了,坐在地上,忽然有一个小娃娃出现在她的眼前,身穿一身白色的衣裳,胸口还写着无常两个字。 “白无常?”虞桑晚有些震惊,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就是虞桑晚吧,你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由于你上一世做了好多善事,而且命运多舛,我便给你安排了一次梦境,这也是阎王的主意,你本应该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你好像突然 释怀了一样,提前醒了过来,那会儿我正在忙着超度其他的灵魂,忽略了你,让你感觉到惊慌,是我的业务不熟练。” 虞桑晚听的云里雾里,一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觉得紧张,那只是你临死之前做的一个美梦罢了,圆你的一世心愿,现在你既然已经提前释怀,那美梦就不需要再继续了,我会送你去投胎,希望能和你的大哥哥相遇。” 白无常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微笑,随后当着她的面拉开了衣服。 “你的大哥哥就在投胎的地方等你。” 虞桑晚这才明白,先前自己的六年都是一场梦。 忽然,白无常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点了一颗朱砂痣。 “你大哥哥并不想跟你成为亲情,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下一世娶你可好?” 虞桑晚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随后钻进了白无常的身体。 一年后,长安两声婴儿啼哭响彻天际,奇怪的是大人们抚摸他们掌心的痣,他们就离奇的不哭了。 后面两家大人在一场宴会相遇,两个小娃娃一见钟情,摊着掌心走到彼此面前。 “娶你可好?”小男孩喃喃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