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被逮捕了》 第一章 太子殿下要选妃 天和十四年,祺王发起兵变,一路攻打到淮南一带,势如破竹,太子年仅十二岁,亲自带兵镇压。 适时西周趁乱攻打,西周人凶猛高大又有虎将天印子开阵,连破两个城池,直逼清河。 当时的北冥两面夹击,北冥的兵力不足,边关告急,皇上本想让镇南王调兵,又恐南楚有变,一时之间皇上焦虑恼恨,忽得一名小将自荐,带领十万大兵前往清河。 十万兵马对上百万雄兵,无异于豆腐撞上石头,偏偏豆腐砸得石头粉粹,将西周兵马赶出清河界线。 消息传来,皇上大喜,封其为平西大将军,镇守清河,又特许其妻子儿女前往清河团聚,一晃便是五年。 羽兮躺在莲花池的小船上,用荷叶遮着脸,闭目养神。几只黄蝴蝶飞过,停在她额头上,扑闪着翅膀,粉末轻洒在她的发梢,让她颤了颤眉角。 忽地肥硕的鲤鱼跳跃,漾起湖水,洒在她的耳朵上,只听她轻叹了一声,懒散地伸手拿下荷叶,露出清澈秀美的脸庞,稍稍侧着身子,随手摘莲子,一边吃一边叹气。 "我在清河待着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我回去嘞?" 一旁拿着 荷叶遮挡阳光的侍女甘露小声说,"听说是太子殿下要选太子妃,适龄的名门贵女都得参选,小姐您自然也在其中!" 羽兮一听是太子,脸色微变,许是有些惊讶,"太子殿下这么快就要选太子妃了?" "嗯,是啊,婢子是听贺嬷嬷说的,太子殿下今年也有十七了,到了成亲的年纪,皇上特意下旨让夫人带小姐回京受封,说不定是皇上有意让小姐当太子妃呢!"甘露脸上满是喜悦,她家小姐要是能当上太子妃就好了! 羽兮瘪瘪嘴,不再说话,只是想着要回宁安侯府,不由得皱眉,好不容易远离纷争,又得回去。 她爹爹只是宁安侯府的庶子,在那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自幼就活得艰难,好不容易才闯出军功,让她过上轻松自在的日子,这下又要回去。 犹记得她才四岁时,老太太罚她在阳光下暴晒,险些要她的小命。后美其名曰给她教养嬷嬷,实则就是一个劲地让婆子折腾她,一副不将她弄死誓不为休的架势。 若不是爹爹当了将军,让人将她们接来清河,只怕她要被老太太活活虐死。 每每想到幼时,她实在不解为什 么老太太非要跟她一个晚辈较劲,后来慢慢长大了,姿容出来了,她也就明白了,因为她长得太像她的亲祖母。 老太太虽然是原配,可因为无论是才貌还是身世,她都比不上爹爹的姨娘,所以瞧着她的容貌,定然不欢喜。 好不容易避开老太太,这下又要回去。 哎! "你这丫头,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在这里乘凉了。" "兄长!" 穿着宝蓝劲装的俊雅公子噙着笑走来,站在岸上,望着一边吃莲子一边叹气的若水,站得老远就听到她的唉声,瞧她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望着手上的宝盒,眼睛发亮。 好笑地说,"还不快上来。" "好咧!" 羽兮嗖地站起来,轻点脚尖,宛若轻燕一样飞到岸上,嘴巴贼甜地好生夸赞了一样俊美的兄长,目光时不时瞟向他手里的宝盒。 孟漾棠轻轻捏了一下妹妹的小脸,瞧着她笑嘻嘻的,无奈地将宝盒给她,"你跟娘亲回京城的路上指不定会有西周的杂兵扰乱,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武器。" 盒子打开,轻轻一瞥,里面放着的一根雪白的腰带,羽兮眼睛发亮,食指轻轻往腰带 一滑,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轻身一斜,雪白的腰带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烁,随着少女的舞动,腰带宛若蝴蝶一般,轻盈飘逸。 孟漾棠面带柔光欣赏小妹的剑舞,不由得感慨,难怪父亲一直惋惜小妹只是女儿身,只是望着小妹的五官,他不由得担心,显然也是想到了老太太。 "兄长放心,你妹妹我内心豁达,尊老爱幼,若是老太太刁难,我肯定就一个字,忍!" 孟漾棠一愣,瞧着小妹隽秀的笑容,无奈笑笑,想起太子选妃一事,不由得皱眉,父亲的意思自然不希望妹妹嫁入东宫。 可皇上的意思。父亲掌握四十万大军,只怕皇上是不放心的吧。 若不是太子,只怕也得是皇孙贵族。 晚膳,羽兮去了娘亲的屋子,还没有走进去,就闻到浓郁的香气,抬脚去一瞧,满桌子的佳肴,绿油油的一片,全是她爱吃的。 纪氏瞧着女儿走来,忙唤她过来,亲自给她拿了碗筷,瞧她吃得欢快,想起昨夜丈夫说的话,"羽兮明年也要及笄了,平日里多注意一下,莫让老太太将注意打在羽兮身上。",不由得忧愁。 想到要回京城, 离开丈夫和儿子,就失落起来,京城哪里有清河好,回去上头还有个婆婆压着呢! 虽然皇上赐了将军府,但老太太怎么会轻易让她们母女离开? 回忆起在宁安侯的日子,不由得提醒女儿说,"京城规矩多,私底下怎么都好,但面上还是要装一装。" 羽兮听得这话乐笑了,想起爹爹的话,初见你娘,以为是只母老虎,实则就是只小白猫。 瞧着娘亲担心的目光,十分慎重地说,"娘亲放心,我既耍得动宝剑,同样拿得起绣花针,回到京城,外人眼中,你女儿我定是名门贵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样子。" 纪实闻言,也放下心来,女儿以前性子软糯,来到清河,性子虽然洒脱,但有薛嬷嬷的教导,该有的规矩都是会的,薛嬷嬷可是长公主的教导嬷嬷。 这五年,女儿将薛嬷嬷的本事也学得差不多,京城名门贵女中,她的女儿定然排得上名号! 次日一早,羽兮告别了爹爹和兄长,同娘亲一起上京,有她爹爹的副将亲自护送,一路上虽然有些小毛贼扰乱,但也无关痛痒,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终于在三个月后,到达了京城。 第二章 进去还是不进去 京城宁安侯府 "夫人。" 一位穿着宝蓝色褂子的婆子皱着眉头往屋子里快步走来,额头上满是汗珠,脸上表情怪异。 坐在塌上看账本的妇人闻声,让人递了被茶给她,问,"何事让嬷嬷这么着急?" 周嬷嬷喝了口茶,忙说,"四夫人回来了,可老太太让人开的却是角门。" 虽说四爷是府上庶出,但怎么也是手握四十万兵权的大将军啊!镇守清河这么多年,保一方太平,眼下正得圣恩,四夫人怎么也是一品将军夫人,怎么能让四夫人从角门进来。 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老太太不让人去门外接他们也就算了,可这还没有进门就先给了一个下马威,这让四房日后如何在侯府立足? "现在马车堵在门口,不少百姓在议论呢。" 大夫人挑眉,脸上有些不悦,老太太就是想立威,也不该弄这一出,上门做客都该正门相迎,却让府上的太太小姐走角门,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府上的人,他们下贱的身份? 四爷虽是庶出,可也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四弟妹回京可是要受封的,老太太搞这一出,传出去了,丢的难道就不是宁安侯府的面子? 不过按照四弟妹的性子 ,也不会让马车停在大门口,跟老太太直接对上。 "听说四夫人本是想掉马车走角门的,但四小姐却是直接让马车停在大门口,里面的人不出来,外头的人也没法进去,眼下正僵持着。" 大夫人有些惊讶,印象中这个四侄女是个胆怯的性子,而且自幼被老太太折腾,每回见到老太太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今日回府还敢挑战老太太的威风。 "夫人,眼下怎么办?" 这么僵持着,不是让人议论笑话吗?侯爷得皇上器重,世子爷又是太子殿下的伴读,本就让人眼红,眼下刚刚入朝堂办事,这会儿可不能出一点错。 大夫人面上有些嘲讽,这会儿老太太只怕也是意外的,还有的便是生气,若是让人开了门让她们进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不让她们进来,也不像话。 还是她给老太太个台阶下吧。 府外,羽兮见娘亲脸色不好,心里叹了口气,没有人来接她们,这一点她是早就料到的,本来她就没有指望过老太太对她们和善,但她没有想到老太太连大门都不让进! 角门那是见不得光的人进去的,若她们今日走了角门,日后如何在侯府立足?府上的下人哪 个瞧得上她们? 听着外面的议论,纪氏气得脸红,又心疼起夫君来,有这样的主母,她夫君还能这么优秀,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只是刚回京被议论,日后。 "羽兮,我们还是。" "娘亲,若我们走了角门,府里的人怎么看我们?爹爹好歹也是大将军,若是传出妻子女儿走的角门,岂不是让人笑话?何况娘亲你也是一品诰命夫人,老太太可还没有诰命呢!" 羽兮摇头,她们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太太小姐,怎么也不能走角门,老太太是不会开大门,可是大伯母定会让她们进来。 她们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爹爹不再是宁安侯府的庶出,而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那也是有自己的将军府的! 老太太这样做,不是平白给她们住进将军府的理由么? 不过,大伯母可是平淮王府的郡主,眼界心胸可不是老太太能比的! 不出羽兮所料,还没有一会儿,大门被打开,周嬷嬷顶着大太阳迎着笑往马车走来,朝着她们行礼,赔笑说,"都怪府上送信的小厮,竟不把时间报对了,还以为四夫人们的马车还没有到,让四夫人久等了。" 纪氏也不拆穿周嬷嬷,带着女 儿下了马车,往府里走去,羽兮瞧着,五年没有回来,府上也没有多大变化,就是有不少生面孔。 周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细珠,望着前面的羽兮,瞧她落落大方的样子,眼中有惊讶欣赏。 五年不见,四小姐真是变化太大了,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浑身的气派,府上的小姐恐怕也只有三房的二小姐能比得上! 可这容颜,虽说还未完全长开,却也初见倾城之姿,别说府上的小姐,怕是京城的闺秀都比不过。 "老太太这会儿睡午觉还没有醒,四太太不妨先等等。" 到了上房,一个瘦长的婆子带笑侯着,看着她们走来说。周嬷嬷闻言,不由得皱眉,这么大的日头就让她们这么晒着? 纪氏脸色发白,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看向淡定自若的女儿,鼻子泛酸。 女儿才四岁,不过是打翻了老太太的茶盏,就让她在太阳下暴晒,险些没命。 她们这才回府上第一天,便几番刁难! "祖母的休息是最重要的,为人子孙理应悌孝,我们坐着等祖母便可。" 那婆子面色一变,这话是在暗讽老太太不慈?还没有等她回味过来,就见四小姐身边的两个丫鬟又是打 开伞,又是搬来三个凳子,竟然连桃子都准备好了! 瞧着这一幕,婆子傻了眼,嘴巴张着,硬是半天没有合拢。 周嬷嬷也愣了一下,刚刚她还在想两个丫头肩上背着的是什么东西,竟然是遮阳伞,还有白如玉桃! 这是早有准备? 正想说什么,羽兮示意周嬷嬷坐到伞下来,还给她一个桃子,周嬷嬷愣了愣,就听羽兮清脆的声音劝着,"周嬷嬷还是坐会儿吧,这日头毒得很,要是晒坏可就不好了。" 周嬷嬷感受到背后都是汗水,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羽兮眼中甜甜的笑意,心中一颤,不由得想起当年若非大夫人去宫里请太医来,四小姐只怕是被活活晒死。 想到这里,心中叹了口气,老太太也是极狠的心,又望着紧闭的门,周嬷嬷也不想委屈了自己,便呈了羽兮的好意,坐在遮阳伞下,一进去便感觉凉透,竟是一点炎气也感觉不到。 才发现这遮阳伞竟然是月蚕丝做的,月蚕丝轻薄如羽,凉爽冰舒,却是千金一线,十分珍贵,也只有富贵人家用得起。 四夫人和四小姐身上的衣裙都是用月蚕丝做的,连伞也是,这财富,四夫人也不愧是锦城纪家的女儿! 第三章 请安还是耀武扬威 那婆子站着门外,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落,还没有一会儿脸就被晒得通红,瞧着羽兮她们坐在月蚕丝伞下吃着桃子,一副享受的样子,心里气得急。 老太太想刁难她们,可眼下受罪的人却是她! 尤其是看着那水滋滋的桃子,喉咙痒得狠,再晒下去她半条老命都没有了! 可偏偏屋子里没有动静,她急得很,腿都开始发颤了,感觉背后黏糊糊的,全是汗水。 就在她感觉自己站不住要倒了时,见老夫人身边的罗嬷嬷终于走出来,她赶紧往屋子里靠了靠,缓了一大口凉气,面上满是解脱的轻愉感,还夹着一丝怒火。 罗嬷嬷看着羽兮坐在凳子上闭着双眼,面色平静,还透着懒散,一副要睡着的样子,心里暗叹,四小姐出去五年,变化不是一丁半点! 若是往常,她一见到自己都是畏惧的,哪能如今这样淡然自若,还能在老太太门前睡觉! 四小姐这到底是来请安的,还是来挑衅,惹怒老太太的呢? 上房,老太太正坐着塌上喝茶,目光仁慈地望着坐在身边的少女,少女容貌俏丽,声音柔和,逗得老太太笑得欢快,一旁的大丫鬟跪在下头给她捶腿。 羽兮一 走进去便听到老太太的笑声,入目的便是老太太和善的笑容,只是在瞥到她们时,脸上的笑容立即褪去,转为了厌恶和不耐烦。 这变脸的本事,羽兮有几分佩服。 纪氏紧了紧手,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道,"儿媳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瞧着只是给她弯腰身,心里堵着一口气,偏偏发作不得。 宁安侯的人都知道,纪氏可是是长公主的伴读,自幼跟着长公主学规矩的,礼仪规矩那都是极好的,难不成她还想着这个儿媳妇像孙辈一样给她磕头请安? 一想到门口发生的事情,硬生生打她的脸,十分恼火,但她规矩上挑不出错,只得不情愿地说。 "起来吧,一路舟车劳顿,我这里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谢母亲。" 纪氏直起身子来,十分恭敬地说,脸上还带着对老太太的尊敬。 老太太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又将目光放在羽兮身上,望着她笑脸盈盈的样子,尤其是那一双明媚净透的双眸,像极了那个狐媚子! 只要瞧着羽兮娇美若桃花的脸庞,老太太心里的恨意就轻易被被勾起来,脸上的厌恶愈加明显,都懒得掩藏。 屋子的人脸色都变了变,脸上 的恭敬转化为了轻视,原本她们想着羽兮如今怎么也是大将军的女儿,水涨船高,羽兮的地位自然要往上提一提,她们自然不能再像往年那样欺负她。 可老太太厌弃的表情,让她们打消了念头,大将军的女儿又如何,在侯府,还不是一个庶出之女? 在老太太跟前,这四小姐可还不如她们呢! 屋子里人的变化,羽兮稍稍一瞥,便可知晓,却也没有多想,依旧抿唇,礼貌地笑着,规规矩矩地跪着地上,磕头请安,"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安康。" 举止大方得体,气度雅正清甜,声音清脆利落。 府里的人惊了一下,刚刚的轻视不屑,不自主地转化为了震讶。 这是以前畏畏缩缩的四小姐?每回见到老太太都结巴的四小姐? 这落落大方的气度都可以皇家公主! 老太太显然也是惊讶的,但越是见她这般从容得体愈加不喜,晾着她好一会儿,也不唤她起来,同身边的少女说话去,全然不将羽兮放在眼中。 纪氏瞧着女儿还跪在地上心疼得很,但一个孝道压下来,也不能说什么,忍了又忍,想到这老太太不喜欢人反驳,得顺着她,只得静静站着,她 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撒气。 不过是气她是一品夫人,而她却只是个老太太。 "瑜儿见过四婶。" 一直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少女瞧着气氛低沉,走下来朝着纪氏行礼。她是长房庶女,府上的三小姐,她的姨娘是老太太的亲侄女。 纪氏点点头, 努力让脸上挂着亲和的笑,望着她夸赞道,“瑜姐儿这几年出落得愈发好了。” "四婶过奖了,倒是四妹妹,我瞧着都快认不出。" 羽兮见她提到自己,也抬头看向孟瑜,只是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这差别,老太太,也是偏心得很。 她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差别对待。 自幼老太太便是这样对她的,如今只是更加变本加厉而以,不过她还是高估了老太太的眼界。 若她爹爹还只是被欺压的庶出,老太太这样轻视她们,羽兮心里能想通,可如今她爹爹手握重权,又得盛宠。 她们又是奉旨回京,满京城,巴结她们的人家多的是。 可老太太还一个劲地给她们下马威,这眼界她真是不敢高估。 她们回府这么久,也不见府里的人来问候一两句,估计也是老太太的吩咐,这是全然不把她们当回事。 羽兮叹了口气,明明 京城如今酷暑时节,她却是感到了凉意,回府之前,他爹爹还惦记着几位兄长,可老太太几番刁难,又哪里将她们当成家人。 老太太抬眸见羽兮跪得笔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鼻子哼了一声,唤她起来,却佯装腿酸,让羽兮给她捶腿。 纪氏脸色一变,险些没有压住自己的气郁,她知道老太太要发作她们,却没有想到老太太竟是将女儿当丫鬟驱使。 太作贱.人了! "母。" "祖母。" 羽兮走近,捏了捏纪氏的手心,含笑朝着老太太福身,面色有些许为难,"孙女到也想给祖母尽孝心,只是我若是抢了丫鬟们的活儿,岂不是夺了她们讨赏的机会。" 屋子里的丫鬟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向身体僵硬的孟瑜,她们本就是伺候老太太的,各有职责。 可每次孟瑜来,不是给老太太捏肩就是捶腿,她们哪里有活干? 没有活干,哪里的赏钱? 孟瑜脸色难看,四妹妹这话不就是贬低她干着丫鬟的活儿! 还有这些丫鬟,竟然面带不悦地看向她,怄得她胸口疼,难道她喜欢跪在地上给老太太捶腿! 若非她是庶出,不讨好老太太,这府里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处! 第四章 有爬树顺溜的闺秀么 老太太听了羽兮这话,先是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羽兮敢拒绝,气哼了几声,便又唤她给自己捶背,倒茶,都被羽兮一一挡回去。 瞧着羽兮这不干,那不行,偏偏人家态度温和规矩,没有半分不敬。 老太太发作不得,气得不再搭理她们,直接让她们走人。 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羽兮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太太的性子这些年真是一点没变,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她,不对,是更加厌恶。 纪氏也是疲倦得很,看着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更是泛酸。 她这么宝贵的女儿竟然是让老太太这么糟蹋! 羽兮安慰纪氏,"娘亲,北冥孝道治国,爹爹手握重兵,又镇守一方,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名声极为重要,只要我们规矩上不出错,老太太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提到夫君,纪氏忍了忍,心酸地吐了口气,欣慰地揉了揉羽兮的脑袋,女儿懂事得多,性子也大方得多,还多亏了卿先生,女儿这四年跟着卿先生学习,性子都洒脱了。 乐怡院是她们四房的院子,虽然羽兮已经长大,应该独立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但老太太显然不会给她安排,所以她得自己想个法子。 次日一早,宫里 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召见她们,羽兮早有准备,跟着母亲上了皇后娘娘派来的马车,心想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但也不得不让羽兮多想,皇上这么做,是真的器重爹爹,还是反向地忌惮爹爹手里的兵权? "在皇后娘娘面前要谨慎些。" 纪氏到了皇宫,在羽兮耳边轻声提醒,瞧着她点头应下,又规矩大方的样子,十分放心。 只是过惯了在清河轻松自在的日子,来到皇宫多少有些紧张。 羽兮倒是淡定,只是瞧着层层的宫门,虽然繁华富贵,可也让人闷郁,还不如在清河无忧的日子。 "这便是大将军的女儿?本宫瞧着,倒像是天上的仙子。" 皇后娘娘如今已过四十,可瞧着十分年轻,且很是和善,说话温柔却不失威严,毫不吝啬夸赞。 握着羽兮的手,夸赞了好一会儿,还是一旁的嬷嬷说花园的芙蓉花都开了,姑娘家定是喜欢, 皇后娘娘这才放羽兮出去,瞧着女儿恭敬的样子,再见皇后娘娘好像十分喜欢自家女儿,纪氏有些担忧。 她是不希望女儿嫁入皇家的。 羽兮不知道娘亲的顾虑,跟着宫女往花园赏芙蓉花,正轻松地欣赏皇宫的美景,忽然身子本能一颤, 警惕周围,"什么声音?" 喵。" 只见白胖胖的小东西往羽兮这边跳来,吓得她蹭得起来,逃荒似地喊救命。 "啊啊!" "救命啊!有猫啊!" 羽兮怕猫,从小就怕,一见到猫,身体反应极快,嗖地起身,提着裙子飞快地跑,都能感觉耳边的风声呼啸,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猫追逐大赛展开。 等她吓得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不是长高了,怎么可以看到皇后娘娘宫殿,结果定眼一瞧,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被猫吓得跑上了树! 两个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追上羽兮,正好看到羽兮如猴子一般蹭地上树,惊得她们下巴都要掉了。 孟小姐身姿矫健如燕!好厉害! 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 此刻的羽兮却是有些尴尬,她还想做温婉典雅的大家闺秀呢? 有爬树顺溜的闺阁千金吗? 正想着该用什么优雅的法子下来,结果喵的一声,吓得她浑身颤抖,身体酥.软,没有抓住树枝,往下倒去。 失重感袭来,压得她心口疼,还以为自己的骨头会摔断,可不仅没有疼痛感,身下还软软的,好像还有人的闷哼声。 羽兮抬头,对视到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身子猛怔,眼睛眨 啊眨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像定住了一般。 "小姐!!" "太子殿下!!" 两道惊恐的声音响起,好似要将大地都震一震。 太子殿下? 羽兮惊讶,此刻被她压在身下的人是北冥的太子殿下? "这位姑娘可否先起来?" 沁凉的声音入耳,拉回了失神的羽兮,她耳朵微红,此刻两人的姿势确实暧昧了一些。 不过,太子殿下这张脸未免也太让人着迷了吧? 她以为自家兄长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玉面郎君,没有想到当年那位在马上指点江山的小郎君,如今更让人惊艳。 这世上恐怕不会再有能让她两次入心的男孩子吧? 想起她刚刚爬树的样子,羽兮有些尴尬,她得是大家闺秀,如今扑到太子殿下,传出去,一个凶猛的名头得挂在她头上。 不行! 她是娇弱女子,此刻她得晕! 太子殿下瞧着一直扒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一向温润的脸皮露出几分无奈,一双手想推开她,可又不好触碰到她。 正想出声,只听喵地一声,随即耳边又倾入惊惧的喊声,就见那位姑娘晕倒在他怀里。 "小姐!!" 甘露终于在见到她家小姐倒在太子殿下怀里的震惊中回神,又见 她家小姐晕倒,忙喊着去扶起她。 宫女此刻也回神,她们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孟家小姐的,若是她出了事,她们定要受罚的。 "这位姑娘是平西将军的女儿?" 太子殿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被宫女扶起的姑娘,眉眼动了动,有些意外。 平西将军的妻女回京,他是知道,今日皇后娘娘召见她们,他也是知晓的。 想到父皇问他,若是让他娶平西将军的嫡女如何?他并未回答。 回想刚刚倒在身上的姑娘,太子殿下微微挑眉,多看了几眼羽兮,亲自将她送到皇后娘娘的宫殿。 毕竟,人家姑娘是被他的猫给吓晕的。 纪氏得知女儿被猫吓晕,又是着急又心疼,皇后娘娘听了宫女的回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忙让人喊太医来。 "让孟小姐受到惊吓了,是孤的过失。" 太子殿下带着歉意看向纪氏,纪氏听到太子殿下的话,才想起来刚刚宫女说,她女儿可是砸到太子殿下的身上。 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可瞧着太子殿下温文尔雅的模样,心下却是一松,忙行礼说是无碍。 "孟小姐怕猫?" 他养的猫虽白白胖胖了一些,可但凡见了的,都夸一句可爱,有可怕到吓晕一个姑娘? 第五章 的确是门好亲事 女儿怕猫,纪氏是知道的,这事关当年皇室的兵变,多少会禁忌,不宜透露。只是应了一句,并未多说。 而且毕竟是姑娘家的事情,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言语。 太子殿下固然好,但她是不希望女儿跟东宫有什么牵扯,听太医说,女儿没有大碍,便回了府。 羽兮跟太子殿下相撞到一起的事情,以免人言可畏,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让太子殿下名声受损,皇后娘娘下令封嘴。 好在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能瞒得住。 可想着陛下对平西将军的顾忌,又因为羽兮到底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猫给吓着了,皇后娘娘赏赐了不少奇珍异宝给羽兮,还特地让公公将她们送回孟府。 见纪氏风风光光地从皇宫出来,老太太是又气又酸,自己生的儿子还不如一个庶子有出息,本就让她十分不爽。 眼下,最讨厌的孙女,还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老太太心里怎么会舒服?气得连午膳都没有用。 羽兮可不在乎老太太心里怎么想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谪仙般的太子殿下。 初见太子时,适逢战乱,她不过七岁,那时老太太回乡祭祖,却没有想到祺王的兵已经到了淮南一带 。 当时兵荒马乱,到处皆是尸体,老太太显然没有想到会碰到战乱,早就被吓得慌神了。 年幼她身体本就不好,又因为一路奔波劳累,生了病。 老太太嫌弃她累赘,便将她仍在了遍地横尸的淮南。 祺王造反,淮南的将领被打得措手不及,粮草也被断了,当时的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吃。 淮南人爱养猫,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只猫。 战乱一起,猫也就成了最好的粮食,等羽兮再睁眼,便就是遍地的猫血,凌乱的猫毛满天飞,那样凶残的画面,实在毛骨悚然,自此便害怕猫。 当时照顾她的只有乳嬷嬷,本以为就此丧命,好在年仅十二的太子殿下带兵前来支援,还在遍地尸体堆中救下了她们。 当年的太子殿下,一袭月白铠甲,手握一柄长剑,眉眼弯弯,温声说着别怕,将她从死猫堆里救了出来。 想到当年的一幕,羽兮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在清河住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无拘无束的生活,加上卿先生的教导,性格自然不同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也不想一辈子拘泥于后宅之中。 可若那人是太子殿下,那这后宅,她不妨待一待。 此刻皇宫 ,太子殿下正陪着皇上用膳,宫人们都识趣地都退下去了,只留下皇上身边的花公公。 太子殿下乃嫡出,出生时有祥云,自幼聪慧,圣上不宠爱他,又宠爱谁呢? "今晨你母后见过平西将军的女儿,对她赞誉有加,你母妃眼光向来好,便是温家的侄女,都未见你母后夸赞几句。" 皇上抬头见太子殿下优雅地用膳,忽然开口说。 御花园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皇上。 这个儿子是最像他的,可又不像他。 他像太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太子都可以念诗了。可太子呢?这么些年,也未见他对哪位千金多说几句话。 每次提起婚事,太子只是笑笑,便岔开了话题,明显是不想提。 可毕竟是一国太子,东宫哪能没有太子妃。 不过,平西将军的女儿,并不适合做太子妃。 自古,北冥皇后便不是出生兵将之家。 太子殿下美眸动了动,呡了一口松子酒,眼中似有愧疚,"今日,儿臣唐突了孟小姐。" 圣上拧眉,孟羽兮让太子的猫吓着了,这事他作为一宫之主,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却觉得太子这话说得有些不对。 唐突二字不对劲。 若是太子真对平 西将军的女儿心动,这太子妃也不是不可以是她。 只是,圣上想起韩贵妃来替二皇子求娶平西将军的女儿,眼眸不可预见地沉了沉,看向淡雅的太子说。 "你二皇兄想娶平西将军的女儿,你可觉得是桩好亲事?" 太子笑道,"二皇兄喜欢研墨作诗,武将家的女儿自是活泼,这一静一动,倒也般配。" "哦?" "听你这么说,朕也觉得这桩婚事不错,你二皇兄已过十九,确实该娶妻了。" 太子殿下眉目带笑,夹了一块豆腐,绯色的唇瓣轻轻动了动,清凉的声音响起。 "儿臣听闻邺城闹了水荒,也不知道户部的赠灾银送到了没有。" 二皇子的外祖家便是户部侍郎。 皇上闻言,眉角松动,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父子俩安安静静地用膳,时不时提起朝堂之事。 从皇宫出来,太子殿下便去了大理寺,最近京城不少贵女被凶残地夺了双目,此时闹得人心惶惶。 如今大理寺归太子殿下掌管,这案子太子殿下自然关心。 "殿下来了。" 一位疲倦的年轻男子走出来,见是太子殿下,忙行礼,他是大理寺少卿,宁安侯府世子爷,也便是羽兮的 大堂兄,孟泽希。 "这几日辛苦泽希。" "再辛苦也毫无进展,而且刚刚柳侍郎府的二小姐也活活被剥下了眼睛。" 孟泽希心生寒意,凶手竟然如此凶残,已经残害了四位姑娘了。 "又有一位?" 太子殿下温润的脸庞染上了几分凉气,京城这几日守卫森严,大理寺的人也在巡逻,竟然又添加一位受害者。 "先去现场看看。" "是,微臣也正想去。" 柳侍郎家的小姐本来牡丹坊逛逛,却没有想到在试衣间被人夺了双目。 这家牡丹坊是今日新开的布庄,里面环境优雅独特,款式新颖,新开张又有活动,前往的客人十分多。 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柳小姐被害时,不少姑娘都在。 见到丫鬟的喊声,瞧着好好的姑娘家眼眶全是血,吓得失魂落魄。 如今见到是太子殿下来,也没有了欣赏巴结的心思,只想躲在一旁,好不让太子殿下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大堂兄。" "四,四妹妹?" 孟泽希正要抬脚去试衣间悄悄,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瞧,怔了一下。 这不正是前几天刚回府的四妹妹,孟羽兮么? 她怎么在这里? 第六章 这簪子不对称 羽兮看到太子殿下他们显然也是有些诧异的,她是听说牡丹坊发生命案,这才赶来,却没有想到会遇到太子殿下他们。 瞥到大堂兄腰间明晃晃的大理寺令牌,这才想起来。大堂兄乃太子殿下伴读,现任大理寺少卿。 说起来,她这位大堂兄在京城可是大有名望,人称玉面神探。 之前沉压大理寺的几桩悬案,都是被她堂兄所破,便是大理寺卿都夸赞她堂兄断案如神,有过人之处。 虽说年不过十九,却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坐上大理寺少卿一位,大理寺内人人称赞。 她来京城这几天,也听闻最近时有姑娘被挖眼睛一事,已经有四位姑娘都被残害。 这件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大理寺又归于太子殿下管辖,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也正常。 察觉有一道清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羽兮抬眼顺着视线瞧去,便见太子殿下抿唇朝她浅笑。 他今日也是一袭月白锦袍,五官精致温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腰间佩戴的翡翠玉笛子温润清澈,玉面铃铛随着微风清脆叮铃。 一身的优雅清贵,飘曳如仙,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 羽兮感觉有点压不住悸动的心脏,不舍得眨眼,生怕一闭眼, 他能羽化登天。 不由得感慨太子殿下这要她命的魅力。 太子殿下本只是诧异羽兮会出现在这里,便看向她。却不曾想清净的眸光撞进羽兮毫不掩饰的花痴。怔了一下,绯色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化为了笑声。 耳边传来若七琴弦般轻柔净灵的笑声,羽兮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有一片柔软的花瓣扰动心尖,让她嘴角自然扬起,跟吃了糖果一样,甜甜的。 孟泽希看向刚回京的四堂妹,皱了皱眉。 他刚刚听羽兮喊他堂兄,有些迟疑。 虽说四妹妹他们回京也有几天,可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大理寺,未曾跟他们见面。 他也是凭着幼时的记忆,瞧着跟他有点相似的容貌才知道羽兮的身份。 孟家这一代子孙中,他的容貌跟祖父最为相似,而羽兮的相貌尽挑孟家人的优点,更继承了她的姨祖母,姚氏。 他虽然未见过被祖母憎恨多年的姚氏,却也听府上的人提过。 可以用绝代风姿,倾城绝色来形容的女子,容貌自然动人心魄。 今日羽兮着浅蓝色的裙子,挽了简单的发髻,只佩戴了一枚碧玉蝴蝶簪,明明不施粉黛,却格外的清新脱俗,纯净美好。 孟泽希 跟随太子殿下,什么样的美人他都见过,可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四妹妹,是最美的。 人间不可多得的美。 只是。 孟泽希看向羽兮发髻上的簪子,柠了拧眉,那不对称的蝴蝶翅膀,让他的眼睛有点不舒服。 他张了张嘴巴,忍不住想指出发簪的瑕疵。 尤其是见羽兮盯着太子殿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无奈只好侧身,不留痕迹地挡住羽兮的目光,咳嗽几声。 毕竟是自家堂妹,总不能让她跟其他姑娘一样明目张胆地对太子殿下犯花痴。 而且不对称的蝴蝶翅膀实在让他看着难受。 "四妹妹可否摘下你的发簪?" 突如其来的另一张俊俏面孔,让羽兮回神,她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收敛了自己花痴的情绪。 听着大堂兄奇怪的要求,有些诧异,"为何?是我的发簪有何问题?" 孟泽希纠结了几秒,瞥了几眼羽兮发髻上的蝴蝶发簪,脸上的难受表情有些明显。 羽兮皱眉,摘下发髻上仅有的一枚碧玉蝴蝶发簪,仔细瞧了瞧。 碧玉透彻精美,蝴蝶雕刻精致完美。 没有粗鄙到让他堂兄这般嫌弃吧? 还是她审美有问题? "这簪子,有丑到堂兄不忍直视?" "也非丑, 只是,不怎么完美。" 不完美? 羽兮拧眉,这簪子可是她亲自设计的,请的又是清河第一巧匠打打造的。 天下独这一支! 大堂兄竟然说不完美? 太子殿下见羽兮幽怨地看向孟泽希,走过去,指着她手上的发簪说,失笑解释,"你大堂兄所说的不完美,应该是这蝴蝶翅膀不对称。" "哈?" 不对称? 羽兮怀疑是不是她眼睛有问题,她半分没有觉得蝴蝶翅膀不对称,分明一模一样! 太子殿下见羽兮嘟嘴不悦,解释说,"你大堂兄眼睛非比寻常,他能看到很旁人看不到的细微。" "嗯?" 没等羽兮反应过来,孟泽希没有忍住,指出羽兮发簪的不恰当处,听着羽兮脸上表情堪称精彩。 她望着手上的发簪,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可是她辛苦设计的发簪,竟然被大堂兄嫌弃。 孟泽希见羽兮将发簪收起来,眼睛好受了许多,喊来掌柜问话。 却见牡丹坊的掌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脸色微微泛白,看到羽兮,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忙喊了声东家。 "东家?" 孟泽希诧异,太子殿下也是稍稍惊讶,看向羽兮问道,"这家牡丹坊是孟小姐的?" 羽兮 收好了发簪,瞥了一眼孟泽希,瘪嘴点点头,"正是。" 之前在清河,羽兮便跟着她母亲学打理生意,这几年,她自己也置办了不少铺子。 当年战乱,她父亲带兵前往清河镇压,祺王又闹宫变,适逢灾荒,户部根本拨不出多余的银两。 行军打仗没有银子连武器都拿不起,那两年若非她们母女,他父亲这仗并不好打。 虽说清河的铺子足够养活麒麟军,可银子嘛,谁也不会嫌多。 知道要来京城,羽兮便让人置办了几家铺子。 毕竟她可没有指望宁安侯府会养她们。 孟泽希挑眉,自古商贾地位低微,向来为勋贵世家不齿,可世家贵族私底下还没有私产良田。 但京城闺秀们虽有私铺,却鲜少露面,一般都是让手底下的人管理,以免坏了名声。 他是知道羽兮的外祖家乃商贾出生,且富甲一方,所以羽兮有私产这很正常。 但她这样大方承认,却是让他诧异。 且这铺子发生命案,她不避讳更让他感到几分惊讶。 太子殿下也多看了几眼羽兮,刚刚虽然是稍稍瞥了几眼里面,无论是壁画还是阁间设计,都十分特别。 想着那位东家,定然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会是孟羽兮。 第七章 御史台的嘴不能输 听掌柜将事情完整说了一遍,羽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她听说牡丹坊发生命案,显然是惊讶的。 牡丹坊刚开张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的生意定然会遭受影响,何况发生意外的还是工部侍郎的千金。 有点麻烦。 她一时怀疑,这案子是偶然发生,还是有人刻意争对她。 太子殿下看了看忽然静默下来的羽兮,知晓她心中顾虑。 她父亲手握重权,朝堂中多有忌惮且眼红之人,工部侍郎的千金在她的铺子发生意外。 传到有心人耳中,只怕明日御史台就热闹了。 羽兮的模样本就生得好看,娇甜的面容带上了几分惆怅,长长的睫毛垂看垂,更显柔软,让人心生怜爱。 太子殿下忍不住安慰了几句,便和孟泽希一起往更衣间走去。 羽兮微微一怔,抬眸看向太子殿下温和的面容,感谢浅笑,见他们去命案现场查看,她只是静站一旁。 现场的都是大家闺秀,在看到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就吓得有些神志不清。 望了一眼言语不清的闺秀们,羽兮让甘露准备了梅花果饮,用剔透的水晶盏装饰。 甘露刚端来,清甜的香味便引得大家看来。 这果饮 有三种颜色,淡红,碧绿,浅蓝。 浓馥果香的浆液入喉,甜暖入胃,大家也慢慢回神,多喝了几口。 大理寺的人见状,抬眸看向羽兮,听她跟掌柜说话,目光停留了几秒,见几位目击者回神,按规矩问完了话,便让没有嫌疑的人先回去了。 瞧着有人能离开,而她们却不能,便闹了起来。 能跟户部侍郎千金逛街的,自然多半是官家小姐。 见她们闹起来,大理寺的官爷一时也为难起来。 都是闺阁小姐,他们也不好动手动脚。 一时间,牡丹坊闹哄哄的。 羽兮从掌柜口中得知,遇害的工部侍郎千金柳愫性格不算温和,用刁蛮任性来形容也合适。 她的嫡姐乃大皇子妃,大皇子的生母韩妃娘娘,可是太后娘娘的表侄女。 有这样的关系,柳小姐平日里任性惯了,虽然她脾气不好,可巴结她的人总是存在的。 今日陪同她一起的有两位,都是平日里常玩的,父兄官位都不高。 其中一位千金的父亲还是太子洗马。 这两位陪同柳愫一起,自然是要被留下了。 除此之外,还有御史中丞的女儿,罗瑶,她跟柳愫往常就看不对眼,两人时常争 吵。 今日两人又看上了同一件衣服,争吵了许久。 三人本来见柳愫惨死,就吓得慌神,眼下又被大理寺当作嫌疑人留下了,有些奔溃。 跟随柳愫一起的这两位,都是藏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柳愫被害,她们要被牵连不说,还有可能要被抓到大理寺,两人就惊惧,平日的低微姿态也顾不上了,只想摆脱嫌疑。 两人不约而同将所有嫌疑都指向罗瑶。 柳愫跟罗瑶不合这本不就是什么秘密,之前两人还大打出手,柳家的人要求罗瑶赔礼道歉。 若非罗瑶的父亲有一张巧嘴,能言善辩,凭着柳家有位大皇子妃,罗瑶能被欺负死。 朝堂上的官员是不喜欢跟御史太结仇的,因为他们的嘴便是陛下也管不了。 他们一喷起来,字字戳心的那种。 柳家的人就是告了御状,即便是罗家理亏,可作为御史台中丞,怎么会让人在嘴上占便宜。 明明是两人争吵,可却是御史台中丞单方面辱骂,偏偏人家没有用一个脏字,骂得那叫一个有文采。 柳侍郎硬生生被骂得晕倒,此后两家也算是结仇。 柳愫和罗瑶两人一见面就跟互掐,刚 刚两人争吵得十分激烈,看到的人不在少数。 且就在前几天,罗瑶本要定下亲事,柳愫却让府上庶兄上门提亲,说是和罗瑶早有私情。 这事情一传出,哪还有人家愿意结亲。 两人今日的争吵,起因也是因此。 那两位姑娘见官爷越发怀疑罗瑶,便爆出好多两人的私怨。 罗瑶刚刚还说了气话,说是让柳愫当心,别被人挖去了眼睛。 这话在两位姑娘语气的转换下,让人寻味。 "你们。你!" 罗瑶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在看到柳愫惨死的样子,本就受了惊吓。 再听她们污蔑她害死了柳愫,又气又怕,一张嘴想辩解,可话像是被堵在喉咙里,急地她说不出来。 又怕真的被大理寺官爷抓走,罗瑶压抑哭泣,努力组织语言,可她脑子一片混乱,一张脸急地红了又白。 "罗小姐,请跟我们先回一趟大理寺吧。" 罗瑶身体一晃,软摊倒地,此刻她只得拼命喊着她非凶手,可如今她嫌疑最大。 "凶手非她。" 一道清脆柔和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向走来的女子,先是被她的容貌晃了神,随即那两位姑娘脸色不好地问。 "这位姑娘有 何证明说凶手不是她?" "你。" 罗瑶呆愣地见眼前的女子朝她伸手,她手指纤长白泽,指甲干净透着粉.嫩,不由得让她呆了几下,怔怔被她扶起来。 "多,多谢。" "不必客气,我是这家牡丹坊的东家,发生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倒是我得向罗小姐赔罪。" 罗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她还真的去怪罪牡丹坊的东家?人家刚刚可是说她并非凶手。 想到这里,罗瑶冷静下来,看向眼前的女子,她不算高挑,比她稍稍矮了一些,才到她的鼻梁处。 可这位姑娘五官十分精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她眉眼稍弯,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莫名心安。 羽兮见罗瑶情绪安稳下来,点了点眉心,目光扫向另外两位姑娘,却见她们躲避自己的视线,显得有点慌乱。 官爷刚刚听羽兮喊他们少卿堂兄,自然也知道羽兮的身份,态度恭敬了几分,问羽兮为何这般肯定罗瑶非凶手。 "这牡丹坊乃我亲自设计,楼上有六间更衣间,有专门的编号,编号不同,铺在地板上的流沙也不同。" 她一开始就注意到几位姑娘的鞋面。 第八章 人家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流沙十分软乎,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只要踩下来,留下的印记是一朵牡丹花。 且外表看起来虽然都是粉红色,实则踩下去留下的印记颜色不同。 这还是羽兮的舅舅走南闯北,在北边的一个小国,塔萝族,发现的。 她觉得有趣,便特意让人去塔萝族运来的。 柳愫在的那一间,流沙的颜色会带有浅蓝,罗瑶的那一间却是橙黄。 "这种流沙显露出的色彩虽淡,却可七日不散,还带有清淡的香气。" 官爷一听,让手下的人去试验了一下,果然从不同更衣间出来的鞋印颜色各有不同。 罗瑶一听,也顾不得什么姿容礼仪,立即抬起脚,她的鞋底只有橙黄色的牡丹,并未有浅蓝色。 这说明,罗瑶并未进入柳愫的阁间。 反而是刚刚污蔑她的两位姑娘,脸色都有些泛白,在大理寺查案的官爷,自然看出了她们的不对劲。 两位姑娘被大理寺的人一吓,缩回脚,也知道瞒不住,只得白着脸解释。 说是柳愫不让丫鬟给她更衣,偏偏让她们给她换衣服。 她们也是千金小姐,被人当作丫鬟使,难以开口。 可如今嫌疑跑到她们身上,只好一五一十都说了。 她们将衣服 给柳愫换好后,柳愫心情好,送了她们衣服,她们便拿去另外的阁间换。 本来柳愫是要出来的,有丫鬟买来酱猪蹄,柳愫有些谗,又不想让外人看到她不文雅的一面,便待在阁间品尝。 等她们换好衣裳后,迟迟不见柳愫出来,便进去一瞧,却见她被人挖去了眼睛,没了呼吸。 孟泽希听到官爷的禀告,凝了凝神,换衣服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挖人眼珠,还丝毫动静都没有。 这血都没有溅出来,全落在柳愫身上。 就像是她自己挖的一样。 死状跟先前的三位一样,看来是同一位凶手所为。 太子殿下从阁间出来,低头见鞋底略加明显浅蓝的牡丹印记,挑了挑俊俏的眉角,再看向淡然自若的羽兮。 羽兮察觉到熟悉的目光,侧了侧身子,微微挑眉,她看了看一旁害怕慌乱的姑娘,再品味自己的镇定,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食指点了点鼻子。 她这会儿装胆子小,还来得及么? 毕竟现场除了她的丫鬟,没有人知道她上过战场。 "四妹妹,我让人先送你回府吧。" 孟泽希见手下将尸体抬出来,听得罗瑶几位姑娘的惊叫声,回神,担心羽兮害怕。 羽兮轻轻张了张嘴,在罗瑶她们发出尖叫声时,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跟着喊一声,就听她的丫鬟甘露不以为意地说。 "世子不必担心,我们小姐在战场上见过的尸体,比世子吃的鸡翅还要多。" 孟泽希:。 这辈子,好像都不再想吃鸡翅了。 羽兮嘴角抖了抖,有几分无奈,呡了呡唇,好了,这下不用纠结要不要喊了。 太子殿下瞧着羽兮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勾唇笑了笑,"孟小姐乃平西将军的女儿,本宫听闻孟小姐武艺不凡,曾生擒过敌军将领?" "殿下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羽兮闻言,立即瘪嘴,"人家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哪能干出生擒敌军的事情。" 甘露:。 是,小姐您的确没有生擒,敌军首领被你抓回来的时候,那是死得透透的! 甘露奇怪地看向她们娇弱的小姐,想说些什么,感受到后背一阵发凉,天然的求生欲告诉她,此刻闭嘴才能活命。 羽兮生得娇美,五官小巧,弯眉浅笑,脸庞更显娇柔,这样一瞧,活生生的娇滴滴小妹妹。 太子殿下失笑,想着羽兮能被他的猫吓晕,娇弱二字,没有什么不妥。 孟泽希则想着他四叔是大将军,羽兮 在清河生活了几年,比起养在深闺的姑娘,胆量自然要大一些。 可到底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姑娘,发生了命案,哪里还有往前凑的道理。 何况遇害的还是工部侍郎的千金,柳家的人可难纠缠。 孟泽希便劝说羽兮先回府,话落地不过三秒,柳家的人便来了。 来的是,柳愫的母亲和嫂子。 得知女儿惨死,柳夫人哭红了眼睛,跪在尸体前,一双手悬在空中,颤抖着掀开白布。 柳愫惨死的面容展现出来,柳夫人痛哭,几位姑娘也被吓得乱叫。 柳夫人看到女儿空落落的眼眶,心痛地大哭,红透的眼睛瞪向罗瑶,一副要活剖了她的样子。 罗瑶本被柳愫的模样吓得不轻,又被柳夫人这样瞪着,她下意识往羽兮旁边靠了靠。 陪同柳愫一起的两个姑娘,见柳家来人,瑟瑟发抖,捂住嘴巴不敢多叫,她们知道柳愫出事,柳家的人不会放过她们。 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罗瑶身上,还将脏水泼到牡丹坊上。 女儿惨死,柳夫人几乎丧失了理智,她心里是认定了是罗瑶害死她女儿的,可偏偏大理寺又袒护罗瑶,气得她发疯,非要罗瑶给她女儿陪葬不可。 罗家见柳家的侍卫 围住她,又气又怕,"你们想干什么,我没有害柳愫!" "我女儿在这里出事,你们今日谁也跑不掉!" 羽兮护住身后的罗瑶没有说话,只是察觉到柳少夫人的目光,她往太子殿下这边挪了几步,柳少夫人的目光便全落在她身上。 感受到柳少夫人眼中的冷意,羽兮也没有在意。 倒是她的丫鬟甘露,见这些家丁敢围住她们,又见柳夫人要找牡丹坊算账,叉腰动怒说。 "这位夫人未免太不讲理了,柳小姐虽说是在牡丹坊出事,你不去抓真凶,却对我们胡搅蛮缠!" "你!" 甘露哼了一声,"今日来牡丹坊的人这么多,怎么偏偏只有柳小姐出事,我们还没有怪罪柳小姐连累我们牡丹坊,今日可是我们牡丹坊的开业呢!" "你!" 柳夫人被甘露这话气得心口疼,一双颤抖的手指着甘露,半响没有吱声。 倒是扶着她的柳少夫人冷声斥责,"依着这位小娘子的话,惊扰了贵店的生意?我们岂不是还得赔罪?" "道歉就算了,一点用处也没有。" "不过,你们要是想道歉,我也不会拦着。" 柳少夫人被甘露的话噎住,被气得脸色不好,冷眼瞪向一旁的羽兮。 第九章 莫不是生气了 显然,柳少夫人带有怒气的眼睛中也有诧异,她是不认识羽兮的。 毕竟羽兮回京才几天,除了皇宫,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出门,柳少夫人不认识很正常。 柳少夫人毕竟出生名门,看人的眼光是有的,从羽兮的气韵也猜想到她定是勋贵世家的千金。 小门小户也养不成她这样恬然自然的气质。 且羽兮身上的月蚕丝并非人人都穿得起的。 羽兮察觉到柳少夫人眼中的诧异,知晓她在猜测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打算瞒着。 直言告诉柳少夫人,她是平西将军的女儿,也是宁安侯府的四小姐。 柳少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着恼恨,尤其想起她刚刚是故意挡住自己看太子殿下的目光,冷声说。 "既然孟小姐是牡丹坊的东家,我妹妹在姑娘这里出事,难道孟小姐打算置身事外吗?" 还没有等羽兮说话,甘露见柳夫人竟然敢瞪她们小姐,气得她想凑人。 要不是见柳夫人是女子,她早就一拳揍下去了,哪里会容许她对她们小姐不敬! "呲,今天本是我们牡丹坊的开业,我们还没有怪罪柳小姐耽误了我们生意,你倒是先倒打一耙!" "你!" 柳少夫人气得 心口疼,她还未见如此嚣张的丫鬟! "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不仅死有余辜,还害得你们生意都做不成?" 甘露双手抱在胸前,睨了一眼柳少夫人,哼哼两声。 "我可没有这么说,柳少夫人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是不认同的,毕竟人死为大。" "我哪里恶毒到怪罪已死之人。" 这话是要说她恶毒? 柳少夫人气得脸发白,喘了几口气,死死瞪向甘露,忍了忍,想着她还不至于自掉身份,跟一个下贱的丫鬟计较。 看向一直不说话的羽兮,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吐出,"孟小姐难道不给个交代?" 羽兮看了看随手打算揍人的丫鬟,无奈笑笑,又听着柳少夫人的话,她并未在意这话的嗤笑,礼貌地回答。 "我们牡丹坊是开门做生意的,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做事的又都是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哪能时刻盯着,且就算有贼人,我们也得仰仗官爷庇护。" 话一落,无视柳少夫人的怒气,借着说,"毕竟嘛,这开门做生意的,不过想养家糊口,赚点小钱,可没有本事担起护卫的职责。" "孟小姐这是指责我们柳家的护卫无能么?" 甘露见柳少夫人三番 五次对她们小姐语气不善,直接反驳。 "难道不是?" "这世上哪有主子出事,下人还活得好好的!" "自己家的人保护不住主子,还好意思怪罪别人。" "要脸啵!" "你,你。" 柳少夫人气得脸铁青,看向羽兮问,"你就是这么教导丫鬟的?" 羽兮拧眉,有些不解地问,"那请问夫人,我的丫鬟有何不对之处?" "你!" 柳少夫人气怒,"我妹妹在牡丹坊出事,孟小姐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 "那不知道夫人,想如何?" 羽兮拧眉,"若是想要我偿命,未免有些强人所难,毕竟柳小姐并非因我而死,你说对吧,夫人?" "那又如何!!" 柳少夫人被噎住,没有说话,一旁的柳夫人瞪向羽兮,"我女儿惨死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牡丹坊,便是罗家,我也不放过!" 罗瑶气急,她没有想到柳夫人这样不讲道理,不去抓真凶,反而将气撒在她们身上。 太气人了! 孟泽希见柳家咄咄逼人,上前一步,却见羽兮从甘露手上接过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递到柳夫人面前。 柳夫人被忽然出现的匕首 吓得后退,怒道,"你想干什么?" 羽兮平静地说,"夫人不是说,不放过我们么?这里有匕首,夫人若是觉得是我杀害了你女儿,我这双眼睛夫人尽管割去?" "你!。" 柳夫人神色一呆,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她面色宁静,一双漆黑若墨的眼眸,波澜不惊,看不起深浅,却若深潭,仿佛让人溺在其中,独有的压迫感袭来,竟让她心生怵吓。 望着她手上的匕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见柳夫人被吓得后退,羽兮依旧轻声说着,"我知晓柳小姐遇害,夫人作为母亲,定然伤痛,可夫人又非胡搅蛮缠之人,像市井泼妇那般,逮谁就说是凶手,岂不是让真凶偷着乐?" 柳夫人安静下来,柳少夫人却是有话说,但羽兮抢先一步说,"柳小姐在牡丹坊出事,并非我们所愿,可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找到真凶,好让柳小姐泉下安心。" 话落,羽兮转头看向孟泽希,挑了挑眉,又看向气闷的柳少夫人,说,"夫人就是想要交代,也得找大理寺不是?查清冤案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大理寺的少卿可还在这里呢。" 羽兮瞥了一眼孟泽希,可见他额头抽搐 了一下,她心里偷乐了一声,呡唇轻声说,"夫人不找大理寺的少卿要交代,反而找我这个弱女子,夫人这是瞧不上大理寺呢?还是看不起大理寺少卿的办案本事呢?" 甘露下意识看向孟泽希,小姐这锅甩得有些触不及防。 估计心里还想着被世子嫌弃簪子一事。 她家小姐虽然大方,但这不影响她记仇的! 孟泽希先是一愣,随即无奈,不过这话他没法反驳。 而且自家堂妹甩锅,他也得接着不是? 太子殿下看向挡在自己前面的羽兮,伸手点了点眉头,好几次他想出声,却都被羽兮抢先,他还以为哪里得罪羽兮了。 这会儿却又听羽兮将锅甩到大理寺,他想着是不是因为上次在皇宫,他的猫吓晕了她,所以她生气了? 羽兮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想法,若是知道,估计得怄气。她之所以挡住太子殿下,那是因为柳家这位少夫人的目光,一看就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 她怎么会让柳少夫人有机会跟太子殿下说话,让她可以明目张胆地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见柳夫人闹得不可开交,侧身从羽兮身后走出来,向柳夫人说,"柳夫人安心,大理寺定会抓住真凶。" 第十章 替大堂兄委屈 女儿惨死,柳夫人神智本就有些崩溃,又被甘露骂得疲倦,这会儿见是太子殿下发话,她哪里还有心思争吵,想带着女儿的尸体回了柳家。 可案子还没有结束,柳小姐的尸体得留在大理寺,但柳夫人岂会愿意。 如今是太子殿下管理大理寺,柳夫人心中不舍,可也愿意找到杀害女儿的真凶,便同意让大理寺带走了尸体。 等柳家的人一走,大理寺的官爷也跟着走了,牡丹坊倒是忽然恢复了安静。 罗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朝着羽兮走去,真心感谢地说。 "今日多谢孟小姐,若不是孟小姐,我只怕得有牢狱之灾。" 羽兮含笑说,"罗小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你又非真凶,这大理寺的牢房,你便是想进,孟大人可没有这么大度,让你清清白白地进去。" "呵呵。" "孟小姐这话,说得倒是有趣。" 太子殿下闻言,望了一眼神情古怪的孟泽希,失笑出声。再回头见羽兮和罗瑶说话,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交代手下几句,便回了大理寺,连工部侍郎的千金都出事,凶手若再不归案,事情只怕会闹大。 毕竟,他 那几位皇兄,也并非安静之辈,明日早朝,倒是会热闹一番。 牡丹坊既然是自家堂妹的,孟泽希自然会关照一二,手下的人问完后,便让他们撤走了,并未耽误牡丹坊多久。 牡丹坊一开张就闹出人命,这往后的生意,她得好好思量,安抚住了掌柜,羽兮便也回府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被老夫人身边的林婆子拦在门外,想来她铺子闹出人命的事情传到了老太太耳边。 林婆子说她刚从命案现场回来,带有污秽。 瞧着家丁手上装有鸡血的大木盆,又望了一眼地上的火盆。 这老太太倒是会趁机折腾她,一点能羞辱她的空隙都不愿意放过。 羽兮不气反笑了。 "四小姐,您若是想进来,得除去您身上的邪祟,不然万一连累家宅,闹得不安宁,可不好。" 羽兮神色未变,甘露气得发抖,张嘴想骂,却被羽兮拦住了,只听羽兮浅笑说。 "嬷嬷这话,我有些糊涂,这从命案现场回来,身上便染上了污秽?" 林婆子前几日被晒得皮都脱了好几层,想到火辣辣的刺痛感,她看向羽兮的眼神,没有半分对主子的尊敬,只有不屑。 "四小姐,老婆子可听说了,这柳家小姐好 好的人,进了四小姐新开的铺子就出了事,可不是因为沾染上了不祥之气。 越往下说,这语气便多一分得意刻薄,"不过,四小姐也莫怕,这鸡血都是我老婆子特意为四小姐宰的,可新鲜了,能除晦!" 羽兮望了望孟家大门的门槛,抬头望着御赐的牌匾,上面的宁安侯府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她紧了紧握住遮阳伞的手,清澈的眼眸瞥了瞥气味正浓的鸡血,睫毛颤了颤。 她觉得作为晚辈,对府里头那位老太太的尊敬耐心,差不多可以耗尽了。 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婆子,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嘴角勾了勾。 "柳家小姐因为我染上了邪祟而死,这话,我担不的得,嬷嬷也担不起,宁安侯更加承受不得。" "这话传出去了,是我一人倒霉,还是整个宁安侯府一起倒霉呢?" "嬷嬷,你觉得呢?" 明明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听得李婆子心口一颤,呆滞了几秒,笨拙的脑子转了转,忽地脸色煞白。 这老太太纵然不喜欢四小姐,可四小姐却是宁安侯府的人。 柳小姐是怎么死的,她不知道,可柳家这会儿正找凶手呢。 她却说自说害死柳小姐的是她们四小姐。 这不是 眼巴巴让柳家上门找麻烦吗? 到时候连累的,难道不是宁安侯府? 这还不算严重的,会惹祸端的,乃邪祟二字! 当今太后娘娘还是皇后的时候,因为被棋王的母妃污蔑不祥,惹来邪祟,才克得先皇身体受损。 当年太后娘娘和圣上险些被赐死,好在太子殿下出生有五彩祥云。 否则,当今坐在龙椅上的,只怕得是造反的棋王。 所以邪祟一事,乃太后娘娘痛恨,也是禁忌。 若是刚刚她污蔑羽兮身上有邪祟传出去,别说她这条老命,便是宁安侯府,说不定都有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林婆子腿脚发软,脸色煞白,后背蹭起一层冷汗,冷得她心肝都痛。 望着静笑的羽兮,嘴巴哆嗦,险些咬到舌头。 "四,四小姐,老奴,不过是忧心四小姐,染上了不好。" 林婆子如今不敢说话,想了想,才挺起弯曲的后背,说,"这死人的地方,总是阴气重,四小姐,还是淋了鸡血,大家都图个心安。" "嬷嬷这么说,我就得替大堂兄委屈了。" 林婆子一惊,有种不好的感觉,怎么又扯到世子了? "大堂兄乃人人称赞的大理寺少卿,为了破冤案,替无辜之人洗清冤屈,踏 了多少案发现场,见了多少尸体。" 羽兮说着,脸上带着委屈,一副为兄长打抱不平的好妹妹,"大堂兄为了办案,不得已穿梭尸体的地方,虽说是查明了冤案,却不曾想让家人这般提心吊胆,生怕惹上不祥之气。" "老奴。" "哎,要是知道祖母每日害怕,我想大堂兄智孝,想来会愿意给祖母一份心安,辞去大理寺少卿一职。" "扑通。" 羽兮话音一落,婆子腿软得一塌糊涂,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水大把大把地流,脸上毫无血气。 因着世子爷当上了大理寺少卿,老夫人引以为豪。子孙的前途一直都是老夫人最为看重的。 若是因为她的话,耽误了世子爷的前途,老夫人非得将她千刀万剐不可。 何况,还有大夫人呢! 后面的丫鬟家丁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早没有先前仗势欺人的气势,纷纷低头退后,不敢招惹这位四小姐。 羽兮瞧着她们都不说话,望着那盆依旧鲜红的鸡血,似笑非笑,"这血我还得淋么?" 众人不敢回话,有一个小丫鬟赶紧往老太太院里跑去。 羽兮也不拦着,只是叹气说,"看来,这宁安侯府的门,我也进不得了。" 第十一章 憋屈的委屈不能言说 虽说羽兮的几番话让她们惊惧,可没有老夫人的同意,谁又敢放羽兮进去。 见羽兮站在门外,家丁纷纷躲避眼神,不敢多言。 甘露气得握紧拳头,想一脚踹过去,可小姐没有说话,她只好忍着。 只是十分替她们小姐委屈! 哪有到了自家门口,却进不得的道理! 着实欺负人! 羽兮见甘露气得小脸通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勾唇浅笑,声音不重不轻,足够门口的几位听到。 "既然宁安侯府不欢迎我,我也没有道理赖在不属于自家的门口。" 甘露一怔,门口的人也是一愣,就听羽兮叹气说。 "走吧,咱们回将军府吧。平西将军府,离这里好像不远,咱们走去,想来也快。" 羽兮话音一落,门口的人脸色大变,甘露却是乐地大笑。 呲,她们又不是非得住在宁安侯府,她们可有自己的将军府,那还是皇上御赐的! "小姐放心,咱们的将军府,婢子早就吩咐人每日打扫,咱们现在过去,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羽兮笑笑,让侍卫进去将她母亲接出来,回将军府住。 林婆子此刻回过神来,眼见着羽兮抬脚离开,赶忙起来,颠簸着奔过去,拦住羽兮。 她 怎么忘记了,人家可是有自己的将军府,哪里需要赖在宁安侯府。 老夫人虽然要给四小姐下马威,可没有让她们回将军府! 老夫人有多想折腾这位四小姐,她再清楚不过了,她若是放四小姐走了,老夫人非乱棍打死她! 何况,四小姐若是真和四夫人回府没有几天便回了将军府,定有人会议论。 那她刚刚那些话若是传出去,让人知晓,她就是有十条腿,也不够老夫人鞭打呀! 罗嬷嬷着急地赶出来,就见林婆子跪在地上拦住羽兮,鄙夷地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林婆子,转而面色缓和了一下,好言劝着羽兮回府。 还作势斥责了拦着羽兮不让她进门的丫鬟。 姿态倒是做得很足。 羽兮看向罗嬷嬷,笑了笑,"这宁安侯府的门,我现在进得了?" 罗嬷嬷望着笑脸盈盈的羽兮,明明她眼眸带笑,神色也温柔乖巧,可她却是感受到了压迫感,额头不自在冒出汗滴,讪笑。 "自然是进得了。" "嬷嬷不必勉强,若是祖母真担心我惹到了什么邪祟,为人子孙,怎么敢让祖母担心受怕,宁安侯府我便不住了,我还是回将军府吧。" 罗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着 老太太几十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难堪,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憋屈的痛,是不能喊出来的。 邪祟二字若是从宁安侯府传了出去,定要起祸乱。 罗嬷嬷瞧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明明五官还带着稚气,小巧娇柔,可她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告诉她。 眼前的四小姐,绝非当年任老夫人拿捏的小姑娘。 她也知道四小姐现在这是在撒气呢。 罗嬷嬷捏了捏手心,不得已将挺直的背脊弯了弯,朝着羽兮行了大礼。 "四小姐,都是老奴管教不善,这夏日酷暑,四小姐还是赶紧随老奴回去吧。" 等进去了,老太太要怎么处置,又是另外的说法了。 羽兮瞧了一眼罗嬷嬷,勾唇笑了笑,本来她也没有想过真能回平西将军府。 这老太太可还健在呢,没有分家的道理。 罗嬷嬷见羽兮终于进去了,竟是松了一口气,等她入了后院,脸色立即转变,闪着冷冽。 说是老夫人有请,让她进去。 甘露此刻是明白了,刚刚还巴不得她们进来,合着不过是做戏,等她们进来算账呢! 真是阴险! 羽兮丝毫没有意外,坦坦荡荡地往老夫人的福寿堂去,没有想到,老夫人这里 ,府里的几位庶女倒是齐全了。 嫡小姐可是没有见到一位。 这庶出的还有心思出来看她笑话,想必后宅生活还不错。 门口发生的事情显然是传过来,毕竟老夫人脸上的震怒可以十分明显。 "你这孽障,还不快给我跪下!" 三位庶出脸上表情各异,自然是有幸灾乐祸。 羽兮并未在意她们,只是露出不解,站在原地,温声问道,"孙女愚笨,不知道作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惹得祖母如此动怒?" 不等老太太说话,府上的六小姐便站出来看着羽兮说,这语气含着明显的指责意味。 "四姐姐,刚刚你还在门口闹得威武呢,怎么进了祖母的院子,便失忆了呢?" 羽兮精致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十分虚心地请教六小姐,"六妹妹这话,更加让我困惑了,我何时闹得威武了?" 六小姐哼了几声,瞥过她身上的月蚕丝,眼中闪烁明显的嫉妒。那月蚕丝她就见过郡主穿过,碰她都没有碰过! 同意都是庶出,凭什么四姐姐可以享受她没有的富贵? 她只想着羽兮的父亲是庶出之子,而她的父亲却是府上嫡子,便自动忽视羽兮的父亲乃大将军。 瞧着羽兮身上的穿戴, 她又嫉妒也羡慕。 "林婆子可是祖母的人,四姐姐在门口耍好大的威风!这林婆子不过是传达祖母的意思,四姐姐不仅忤逆祖母的意思,还硬生生将林婆子气得晕倒!" 羽兮忽地笑了,一双墨黑的眼眸寂静幽深,明明带笑,却泛着冷光,看着六小姐心里发麻,只听她轻软的声音传来。 "六妹妹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吧?" 六小姐不解羽兮这话的意思,又听她说,"十二岁也并非孩童了,怎么说话不多在脑海里转转呢?还是六妹妹已经思虑过了?" "那便是六妹妹的脑子不怎么管用,我倒是知晓几个偏方,六妹妹可以补补。" "你。你说我没有脑子!" "难道,六妹妹没有意识到刚刚的话错了么?" "我哪里说错了!" 瞧着六妹妹气急,羽兮的声音从软乎化为了几分冷厉,一副姐姐教导妹妹的架势。 "没有说错?那六妹妹便是认为,那林婆子说我带着邪祟是对的,六妹妹还说,林婆子是奉祖母的意思,莫非,祖母的心中,也是认为我是邪祟?" "难道不。" 六小姐本想脱口而出,就被一旁的大小姐捏住了手腕,她先是不悦,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白了白。 第十二章 怎么能轻易离家出走 老夫人见她们将言论又扯到邪祟二字,立即厉声斥责,她是想处置羽兮,可邪祟二字哪能传出去。 她正想着压下去,哪知道这个孙女蠢笨,又将这个话题扯出来。 六小姐被羽兮骂,又被老夫人呵斥,十分委屈,不甘心地瞪向羽兮,想骂两声,可又不敢多说,只得扯着衣袖退回去。 府上的庶长女孟妍看了看震怒的老夫人,又望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羽兮,瞧着她浑身的温婉气派,不由得羡慕,却也含着嫉妒。 以往畏畏缩缩的小姑娘,如今却是亭亭玉立,俏丽娇美。 孟家的孩子模样那都是顶秀气的,她姨娘是大老爷的通房丫鬟,本就是以貌获得宠爱。 可论相貌,跟府上的几位小姐比起来,她却也只能算是平平。 如今站在四妹妹一旁,她有些油然而起的自卑感。 四妹妹的脸庞虽还带着稚气,可已经初显倾国之姿,只怕,假以时日,府上的二妹妹,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孟妍想着想着,就有些嫉妒又不甘心,以往见了她都要低头的姑娘,现在却高她一等,让她有无地自容之感。 "四妹妹,六妹妹心直口快,我们身为姐姐,总要宽厚。" 羽兮挑眉,瞥了一眼坐在 老夫人身边的三姐姐孟瑜,又看了看和她一起站着的两位,嘴角勾了勾。 "为人姐姐,总是希望妹妹们聪慧懂事,不希望她将来管不住嘴,受人委屈。" "便是宁愿当恶人,我也要教导两句,若是大姐姐,觉得我做得不对,那日后,我便保持沉默吧。" 她这话什么意思? 说她假善良? 孟妍脸色不好,忍了忍,羽兮能将刁蛮的林婆子气得晕倒,也知道她并非是任人欺负的。 便极有有眼力见地止住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即便,林婆子话语有不善之处,可四妹妹也不该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是不将宁安侯府当作家。" 说到这里,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她是知道皇上御赐了一座将军府,当时可把她气坏了。 她是看不得羽兮这家子,可也不可能让她们舒舒服服地住进将军府! 那将军府在什么地段?那是京城最富豪的地方! 竟是比宁安侯府还要好! 老夫人怎么忍得! 羽兮看到老太太阴冷的面容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挑了挑眉,面容染上了几分凄凉,语气也带着伤感,望着孟妍说。 "大姐姐,我自幼便在宁安侯府长大,我自然是将这里当 成自己的家,可这家嘛,自然是有人认可我是家人,才算得上是家不是?" "若无人认可,我也不能一厢情愿不是?" 孟妍被这话噎住,下意识偷瞄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老夫人,不敢再说什么。 一直并未说话的孟瑜看向静站的羽兮,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礼貌,仪容也很是规矩,根本挑不出半点错。 她原以为羽兮回府定会被鸡血弄得狼狈,哪里知道她半点委屈没受,反而让老夫人憋屈。 从羽兮轻松自在地进来,孟瑜就知道,羽兮今日是不可能会受罚了。 这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无论是羽兮的容貌,还是她这温婉宁静的气质,都让她心生紧迫。 听说刚刚,她还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孟瑜心生嫉妒,即便她在京城素有才名,可她见过太子殿下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太子殿下的目光从未落在她身上。 可羽兮,却是和太子殿下说上话! 想到这里,孟瑜眼中闪过一抹嫉恨,明明她也只是庶出所生,可她有个军功赫赫的爹,凭身份,她是比不得她的! 原本以为在边疆,这个四妹妹是个粗鄙的,却不料竟这般出色! 老夫人被气得不轻,实在不耐烦再看到羽兮,直接 让她走人,甚至还免了她请安。 羽兮乐得自在,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纪氏这几日忙着整顿四房,毕竟五年未回,早就物是人非了。 在四房伺候的,没有多少是自己人,即便之前是,难保心还在不在四房。 纪氏忙得头晕,又听说女儿的铺子闹出人命,心中着急,又传出门口的那一遭。 十分心疼,本想去老夫人院子里,就见羽兮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面色还红润着。 羽兮知道娘亲担忧自己,将铺子的事情大致说了,还好好夸了大堂兄。 侄子是大理寺少卿,命案的事情,纪氏可以不忧心。 只是心疼女儿没有在外受委屈,可委屈都是家里给的。 羽兮并没有在意,笑着说她饿了,又抱着纪氏的手撒娇了一番,纪氏被哄得担忧全无。 只是瞧着女儿吃得欢快,还是很忧愁。 虽然她们母女住在一起,她自是喜欢的,可自古大家闺秀,十岁后便可自己住。 哪里需要挤在一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可想要老夫人体贴安排院子,这是不可能的。 羽兮知晓娘亲的烦恼,并没有多说,只是将话题引到了下个月的长公主生辰。 娘亲是长公主殿下的伴读,虽说这几年 她们在清河,可每年无论是娘亲的生辰,还是长公主殿下,双方的礼物都会送到。 果然一提到长公主,纪氏立即放下院子的事情,想着给长公主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才好。 次日一早,金銮殿内热闹非凡,争议最火的当属昨天工部侍郎千金在牡丹坊被挖去眼睛的事情。 工部侍郎哭诉,将女儿惨死的嫌疑一个劲引到罗御史的身上。 牡丹坊的东家是羽兮这件事情瞒不住,便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动文章。 将祸水引导平西将军身上,这些作乱的官员一大半都是大皇子的人。 还有一些是眼红平西将军的战功,能踩平西将军几脚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平西将军当年临危受命,仅仅用十万兵马便对上百万雄兵,不少人都是敬佩的。 而且这些年,若没有平西将军,又哪里来的一方安宁。 见有人诋毁平西将军,武将们看不下去,便立即辩论。 可武将哪里说得过那些言官,正气得武将脸红时,没有想到刚把柳侍郎骂得要吐血的罗御史,立即转到武将这边,替平西将军发言。 言官的嘴再厉害,也比不过御史台呀。 一时间,言官同御史台的舌战热火展开,武将们自动退场。 第十三章 不好抢人饭碗 罗御史又号称御史台第一名嘴,从未有什么人能在他嘴上讨到便宜。 他有时候说起话来,连圣上都骂,圣上都有几分怵他。 那些言官见罗御史不好好跟工部侍郎吵架,反而为平西将军说话,一时气郁。 也没有听说他跟平西将军有什么交情,这罗御史又非多管闲事之人。 御史台的另外几位官爷,见罗御史为平西将军说话,也稍稍加入,勉强说了几句话。 御史台本只负责弹劾官员,若是做起了其他事情,也就不叫御史了。 原本那些言官看着只有罗御史一人,想着他们这么多人,总能占到一点便宜。 哪里知晓一点便宜没有占到,不仅被罗御史戳心伤肺地单骂,正不甘心地反驳,却被其他御史台一针见血,简直不要太惨。 坐在龙椅上的圣上依旧威严,面无表情,就静静地看金銮殿吵成一团,波澜不惊的眼眸中还闪着一抹看好戏的趣味。 太子殿下瞧见了,呡唇笑笑,轻轻摇摇头,朝那个罗御史看去,就见他一脸傲娇,哼哼几声就把人气晕。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罗御史最宠爱儿女,柳家的人三番五次欺负上门,他岂会放过。 他会帮平西将军说话,大概是因为昨日孟羽兮帮她 女儿洗清了罪名。 今日早朝金銮殿发生的事情,羽兮听说了,也猜到有人会见机弹劾她爹爹,不过她并不担心。 一来,她并非凶手,这命案怎么也扯不到身上。 二来,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若是没有人弹劾,才危险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罗御史竟然会为她爹爹说话。 她还挺意外的。 因为昨天闹了一场,老夫人也不想见她们母女,她们乐地自在,便好好整顿四房。 没有想到罗御史的千金罗瑶,让人送来了帖子,说是邀她踏青。 羽兮抬头望了一眼蓝天上的烈日,拧眉,这是去踏青了,还是嫌弃自己太白,非得找阳光给肌肤调色? "小姐,那咱们去吗?" 甘露知道她家小姐是喜欢凑热闹的,尤其是待在不喜欢的地方,总想着出去。 果不其然,羽兮去找了纪氏,说要与罗瑶踏青一事。 纪氏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让她带上侍卫,毕竟京城现在不太平,遭罪的都是闺阁小姐。 羽兮应下了,而且她来京城,爹爹肯定暗中让隐卫暗中保护她,不过为了让娘亲放心,她不会拒绝。 罗瑶约见的地方在城南牡丹园,这里的牡丹四季常开,十分美丽,旁边还有一处瀑布,冬暖夏凉 。 这栋牡丹园本是前朝公主府,她十分喜欢牡丹,这天下存在的牡丹品种,这里都有。 后改朝换代,这栋牡丹园却格外娇美。 闺阁小姐们素来喜欢来这里赏花,不过今天人没有几位,大概是因为害怕出事吧。 羽兮抬眸看着满园的牡丹,眉眼弯弯,稍稍一瞥,也知道天下的牡丹尽在其中,确实赏心悦目。 美丽之物,总让人心情愉悦。 而且,牡丹园对面便是凉爽的瀑布,一丝酷热都没有感受到。 "孟小姐。" 罗瑶今日穿着橙色的水蝶裙,脚步轻快,显得十分活泼。 见到羽兮站在牡丹丛中,她被惊艳了几秒,还以为是从牡丹园里走出来的花仙子。 羽兮点了点眉心,被罗瑶夸得都有点不自在,便转了话题,往一旁的凉亭走去,将准备好的点心凉饮都拿出来。 这些都是羽兮特意准备的,特别适合酷暑食用。 罗瑶是大方的性子,丝毫不跟羽兮客气,拿起冰果冻就吃,一边赞赏一边介绍牡丹园的景色。 羽兮含笑点头,呡了一口柠檬汁,望向周围的牡丹,心情大好。不过听罗瑶说她想查案,有点惊讶。 京城贵女不都藏在深闺,避讳着么?毕竟是命案,哪有人主动凑近的 ? 虽然她算一个。 "我虽然也害怕,可是柳愫的案子一日不破,别人就会把我当成凶手!" 这羽兮知道,柳家的人早就把柳愫的死怪罪在罗瑶上,虽然柳家没有在罗御史那里占到什么便宜。 可柳家散步谣言,便是她的牡丹坊也遭到了热议。 案子一日不破,牡丹坊的生意做不起来。 "既是要查案,为何来这里?" 罗瑶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凑近羽兮的耳边小声说,"我听说,每一位受害人身上都含有碧落牡丹的香气,可放眼京城,也唯有牡丹园才有碧落牡丹。" 羽兮拧眉,这件案子,她并不打算插手,毕竟有大理寺,她一个武将的女儿,保持温婉的形象就好,这查案子,还是大理寺擅长。 她也不好抢人家饭碗不是。 罗瑶见羽兮犹豫,有点失落,叹了几口气,"哎,我还想着孟小姐这么聪明,说不定真能让我们查出来什么。" "你我并无官职,就是想查,也无从下手呀。" 羽兮失笑,难道她们还能进大理寺查看卷宗么? 没有卷宗,便不知道具体情况,那应该怎么查。 罗瑶一想,也是,只是有点怏怏的,撑着脑袋,叹气,"柳愫的嫡亲姐姐毕竟是大皇子妃的妹 妹,闹到太后那里,险些就把罪名搁我身上了,若非太子殿下说,七日之内必定破案,我早就被关进大理寺。" "我还想着尽点微薄之力,可以帮到太子殿下,是我想简单了。" 羽兮一听到太子殿下,明亮的眼眸转了转,忽地勾唇浅笑。 是了呀,她若是查案的方向对,岂不是就可以和太子殿下时常碰面了! 罗瑶抬头见羽兮笑得有点奇怪,就听她轻轻咳了几声说,"这案子,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查。" "当真!" 羽兮点头,见罗瑶笑得欢快,便问,"你说受害者身上都有碧落牡丹的香气,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 昨天柳愫的尸体被抬出时,羽兮轻轻瞥了几眼,许是她身上猪蹄气味太浓,没有嗅到。 让她在意的是,她身上的血迹,要么凶手是绕在她身后,要么就是她自己挖的。 牡丹坊出入的多半是女子,能有机会在牡丹坊动手,男子的可能性极小。 虽说也有丈夫陪同妻子,可楼上的更衣室,男子不可能进去。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眼睛呢? "京城中,双目失明的人多么?" 罗瑶被问愣住了,她从未关注这个问题,不过双目失明的姑娘,她倒是认识一位。 第十四章 汀兰阁 去年的探花郎陶怀安,他虽然是寒门出生,可文采斐然,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还娶了长公主的女儿,乐雅郡主。 原本圣上让陶郡马进翰林院的,可陶郡马却是想留在瀚海学院任教。 瀚海书院虽然比不得天下第一书阁的汀兰阁,可在北冥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且瀚海书院的杏林园闻名北冥,这杏林园本是莫神医所创。 莫神医乃汀兰阁弟子,后下山,游荡各国,所学诸多,医术造诣颇高,可称作医毒无双。 当时杏林园在神医的创办下,不少人都慕名前往。 当今圣上注重养生之道,对医术极为推广,以瀚海书院的杏林园为重。 太医院的太医多半都是出自瀚海书院。 且每个月,太医院的院首都会往瀚海书院指导学子医术。 不仅如此,天下第一阁每年也会派弟子来瀚海书院交流医术。 论医毒之道,北冥遥遥领先于其他国。 瀚海书院,羽兮是有耳闻的,只是听罗瑶着重提起杏林园,莫非陶郡马想留在杏林园? 罗瑶点头,陶郡马自幼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家境十分贫困,两人都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他妹妹为了赚钱供着陶郡马读书 ,做针线活,活活熬吓瞎了眼睛。 陶郡马为了有钱治好妹妹的眼睛,拼命读书,中了探花,他听闻杏林阁有神医的手卷,这些不可外传。 他便想进瀚海书院,寻找治好妹妹的法子。 且汀兰阁每年都会派弟子下山来杏林园。 天下医书九分都在汀兰阁,只是汀兰阁的藏书是不可外传的。 想了解,最好的途径便是瀚海书院。 罗瑶说着,还怪为感动的,陶郡马不仅有文采,生得俊朗,还这般重感情。 难怪连长公主的女儿偏偏非嫁他不可! 只是想起陶郡马的妹妹,罗瑶惋惜道,"哎,之前乐雅公主大婚,我见过陶小姐,虽说蒙着白布,可那姿态十分美丽,若是她的眼睛未受伤,不知道是怎样的俏佳人呢。" 羽兮拧眉,能当上探花郎的,可不仅有风采,容貌也是极为出挑的,他的妹妹,定然也是个美人。 "这碧落牡丹,可不仅仅只有牡丹园才有。" 她可是记得,乐雅公主大婚,她母亲特意寻天下罕见的碧落牡丹作为贺礼。 罗瑶不解,羽兮只是邀她明日一早去拜访乐雅郡主,罗瑶懵晕地应着,想着莫非羽兮怀疑上了陶郡马? 羽兮并未多解 释,好好在牡丹园欣赏了一番,便回府写了拜帖让人送去了乐雅郡主府。 她娘亲虽然是长公主的伴读,她年少时也去过长公主府,只是她那时性子软糯,和郡主并不熟悉。 后又在清河生活了几年,和乐雅郡主可以说半点交情也没有。 不过,乐雅郡主素爱宝石,前几日皇后娘娘可是赏赐了不少宝石给她,她想乐雅郡主应该不会拒绝见她。 果不其然,乐雅郡主府那边传话,让她明日到府品茶。 次日一早,羽兮便在巷子口等罗瑶,等她的马车一到,两人一同去了乐雅郡主府。 乐雅郡主是大长公主的长女,今年也有十九岁,闺阁女子一般十五六岁便可出嫁。 乐雅郡主眼光十分高,前几年,长公主为了乐雅公主的亲事很是焦急,寻了好几家,可偏偏乐雅郡主一个都没有看上。 本来,长公主是看不上陶怀安一介寒门子弟,可无奈乐雅郡主对探花郎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长公主只好同意,好在陶怀安对乐雅郡主体贴,成婚两年,感情深厚,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那是碧落牡丹?" 罗瑶从进乐雅郡主府,便惊叹不已,由着丫鬟带到了后院,看 到显眼娇美的牡丹,惊了一下。 就听嬷嬷含笑说,这碧落牡丹,还是羽兮的母亲送来。 羽兮含笑应了几句,见罗瑶捂住嘴巴靠近羽兮,"难怪你说乐雅郡主府有碧落牡丹。" "你莫不是怀疑陶郡马吧?" 罗瑶有些难以置信,她是不怎么相信陶郡马那般重情重义之人,会干出挖人眼睛的残忍事情来。 羽兮淡笑不语,就见穿着华丽,脸上带着柔笑的女子走来,她手上还牵着位蒙着白布的姑娘。 "参见郡主。" 两人礼貌行礼,乐雅郡主伸手扶起羽兮,仔细瞧了她几眼,满意地点头说,语气十分亲切。 "前几日,我还收到贺嬷嬷的来信,信上提到了羽兮妹妹,我想着什么时候邀你到府呢,没有想到羽兮妹妹今日就来了。" 乐雅郡主的笑声,让羽兮明白她的婚后生活十分美满,不然好好的刁蛮郡主,如今却变成了优雅的夫人? "我也时常听贺嬷嬷提起郡主,对郡主能将狮子绣成猫十分好奇,便来打扰郡主了。" 乐雅郡主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羽兮不同她见外,还敢打趣她,愈发喜欢她。 "贺嬷嬷连这个都跟你 说了,哎,我年少那些事情,莫不是都让你知晓了?" "郡主这么一问,我怎么反而失忆了呢,有些想不起来。" "你这丫头!" "呵呵呵。" 乐雅郡主之前性情乖张,也没有交情好的朋友,那些闺秀见到她,都是阿谀奉承,她是看不惯的。 难得羽兮对她的兴致,乐雅郡主同她玩闹了几句,才想起来给她们介绍她身边含笑的女子。 羽兮一开始就猜到了,也知道乐雅郡主是真的喜欢郡马,不然不会对他的妹妹也这般关怀,见客都带着出来。 罗瑶说的不错,陶家小姐身形高挑,虽白布遮眼,却也可见她姿容美丽,尤其是她身上的自信,让人平添好感。 并未因为她眼盲,就自卑哀叹,也难怪郡主会喜欢她。 陶小姐性子活泼,罗瑶也是善谈的,两人聊到一块,笑声连连。 羽兮瞧着,也心生惋惜,若陶小姐眼睛未失明,定然是位活泼可爱,讨喜的姑娘。 她观察了陶小姐许久,可以肯定,她并非凶手。 心怀善意之人,是做不出残忍之事。 知晓这个,也不枉此行。 乐瑶郡主听午膳摆好了,便邀着她们进去,却听下人来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第十五章 我为你绣腰带 长公主与当今圣上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乐雅郡主又是长公主的长女,自幼在皇宫长大,同太子殿下感情深厚,胜似亲姐弟。 听说太子殿下来了,乐雅郡主脸上的欣喜毫不掩藏,忙过去,走了几步,经嬷嬷提醒,才想起后面的羽兮她们。 乐雅郡主拍了拍额头,她一时高兴,忘记还在府上做客的羽兮她们。 乐雅郡主无拘惯了,也没有在意什么什么方不方便的,邀着羽兮一同去了前院大厅。 嬷嬷本想提醒两句,但瞧着乐雅郡主不以为意的样子,张了张嘴巴,倒也没有说什么。 罗瑶听说是太子殿下,本想着不便,要不先告辞,但乐雅郡主都相邀了,她又见羽兮没有拒绝,便也提着裙子跟上去了。 羽兮看了看被嬷嬷扶着的陶小姐,想着太子殿下来这里,是巧合,还是跟她一样怀疑陶家兄妹? 不过,她刚刚用言语试探过陶小姐,她觉得陶小姐虽然眼盲,可她依旧乐观,这样活得剔透的姑娘,怎么会因为自己双目失明,而心生怨恨,做出挖人眼睛的事情。 不过,罗瑶说死者身上带有碧落牡丹的气味,可放眼京城,除了牡丹园,还有乐雅郡 主,便只有皇宫有。 跟眼睛有关,又有碧落牡丹,她怀疑陶家兄妹。 可眼下,她又觉得陶姑娘没有嫌疑。 现在,又见到了陶郡马,心中的怀疑几乎降为了零。 陶驸马虽寒门出生,可身上的书香之气不输给名门子弟,眉目俊朗,还染上几分纯良。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十分温良质朴,声音温和,落在乐雅郡主和陶姑娘身上的目光很是温柔。 光是瞧着他这温善的气质,就让人心生好感。 也难怪乐雅郡主会对他一见钟情,非卿不嫁。 虽然羽兮对陶郡马很好奇,可她的目光很自然地先落在太子殿下,他身材修长,身着黛色锦袍,头戴青玉冠。若非他身上这天然的尊贵气息,让人瞧着,还以为是书香世家的郎君。 羽兮毫不躲藏地欣赏太子殿下的美貌,察觉太子殿下要看过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好奇地看向他身边抱着画本的年轻公子。 罗瑶见羽兮诧异,便告诉羽兮,他是瀚海书院的画师,许弦。 一年前,因为一幅美人图名动天下,他乃天下四大尊之一,竹兰先生的弟子。许弦极其喜欢画动物,他墨下的动物尽显灵动。 但许弦最喜 欢的还是勾勒人物,十四岁便因为一幅上元赏灯节而闻名北冥,那幅上元灯节下的人物以妇孺为主,让人倍感温馨欢喜。 而后几年,他的作品多半是百姓,展现了北冥市井生活,深得圣上恩宠,百姓崇拜。 去年的簪花大会上,许弦因一幅美人图拔得头筹,闻名天下。 羽兮虽然没有见过许弦的美人图,却也有所耳闻,听说许弦画下的女子,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动人心弦,乃世间至美。 据说,许弦年过二十,也未曾娶妻,说是要等着一位拥有灵动眼睛的姑娘。 太子殿下见羽兮盯着许弦发愣,挑了挑眉,笑着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孟小姐。" 羽兮回神,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会突然跟她说话,险些失态,讪笑几声,淡定地收回目光,行礼说,"我是来请教乐雅郡主绣品的。" 绣品? 太子殿下含笑不语,一旁的陶郡马狐疑地看向脸色稍红的乐雅郡主,他跟郡主成亲这么久,还未听说过郡主女红出色。 乐雅郡主察觉到夫君的目光,轻轻咳嗽几声,嗔怪地望向羽兮,就见她清甜笑着说。 "是啊,贺嬷嬷是锦绣世家洛家的嫡传弟子, 她曾经为郡主绣过一幅牡丹,我很是好奇,便特来请教。" 乐雅郡主一愣,贺嬷嬷的确为她绣过一幅碧落牡丹,抬头看向羽兮,瞧她目光真挚,也不像是打趣她的女红。 且,羽兮的确多次跟她讨论贺嬷嬷的作品。 想着羽兮送给她的罕见宝石,便顺着羽兮的话往下说。 "贺嬷嬷是羽兮的教导嬷嬷,说起来,我们两个还算是师姐妹呢。" 太子殿下呡唇笑了笑,目光瞥过羽兮腰间的香囊,点了点头,"我母后也曾入洛家学过锦绣,孟小姐腰间的香囊,用的绣法,同幼时母亲为我绣的腰带倒是十分相似。" 话一落,太子殿下语气有几分心疼,"只不过母后生我伤了身体,绣花针却是用不得了。" 女红是极为伤眼睛的,耗费心神的。 羽兮白泽的手指摸着腰间的香囊,瞧着太子殿下隽美的容颜带上几分忧愁,心里不自主跟着难受,脱口而出,"殿下若是喜欢,日后殿下的腰带我为殿下绣。" 声音清脆宛若珍珠蹦跳入水,动人心弦。 忽地,空气一片寂静。 羽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见大家都看过来,脸蹭地一下红起来,后退了半步 ,张嘴想解释,可刚刚的确是她的心里话,也不想辩解。 但瞧着太子殿下怪异地看着她,羽兮尴尬地抹了抹鼻子,她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表露心迹的,应该偷偷告诉太子殿下的。 避免吓到太子殿下,羽兮勉强解释了一句。 "那个,太子殿下忧国忧民,臣女作为殿下的子民,理应为殿下分忧解劳。" 太子殿下见羽兮笑得真诚,勾唇笑了笑,"孟小姐这份心意,本宫若是不心领,岂不是对不起孟小姐的大善?" 羽兮一愣,这话何意?是同意让她为他绣腰带? 莫名欣喜是怎么回事? 乐瑶郡主从惊讶中回神,狐疑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有些不解他这话的意思。 罗瑶此刻也是有些懵,还惊讶羽兮的果敢,一般男子的腰带,可出自母亲和妻子之手。 羽兮怎么说出要为太子殿下绣腰带?这要传出去,还不得闹出流言蜚语。 不过,刚刚太子殿下这话,是婉拒,还是同意了呢?原谅她脑子不好,没有听出来。 陶郡马见气氛不对劲,转而说起来其他话题,就见许画师朝着罗瑶靠近,眼中含着欣喜,真心夸赞道,"这位姑娘的眼睛生得着实好看。" 第十六章 若是可以再扑到一次就好了 罗瑶被突然靠近的许画师吓得一跳,又听着他这话,脸色微红,若非他一本正经且目光真挚,她都要怀疑许画师是登徒子。 陶郡马有些无奈,见人家姑娘吓得不轻,只好替好友解释,说许画师最近正勾勒一幅仙女图,准备下个月的画坛比赛。其他部分都完成了,就差眼睛了。 虽然陶郡马这么解释,罗瑶心下明白了些,可被许画师这么紧紧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她便躲在羽兮身后。 羽兮拧眉,看向画痴的许弦,礼貌地询问,"不知道这仙女图,有几位?" "五位。" "画坛比试的主题,是仙女?" "正是。" 许弦见她们聊到画,叹气说,"这自古美人图,点睛之笔便是眼睛,实在难画。" "哦?这么说,参加这么比赛的,都会很纠结美人的眼睛?" "可不是。" 太子殿下见羽兮看过来,再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了近日的案子,顿时皱了皱眉,看向许画师手上的画册,心生怀疑。 受害的四位女子,并没有明显的共同之处,便可排除仇杀。他们一直很困惑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只夺人眼睛? 听羽兮的话,他也心生怀疑,会是有人入画成魔 ,为了完成仙女图,而疯狂到挖人眼睛? "参加这次画坛的,可有女子?" 许弦听羽兮这么一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说,"没有。" 羽兮沉思,觉得自己靠近了案子的关键,可又觉得毫无头绪。在乐瑶郡主府用完膳,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郡主府。 离开之时,许弦还一直盯着罗瑶看,罗瑶被吓得不轻,便跟羽兮分手,匆匆回府。 见罗瑶的马车走远,她这才想起来,她是坐罗瑶的马车来的郡主府。 眼下罗瑶被吓跑了,她怎么回去? 这会儿,她也不好再返回找郡主要辆马车。 羽兮心生愁意,绕过巷子,倒是可以去寻俩马车。这是这巷子,也得走半炷香吧? 甘露望着遥遥无期的巷口,想着要不去郡主府找乐瑶郡主借辆马车,不然这走出去,天都要黑了,到时候老夫人定会趁机说小姐夜不归宿。 羽兮纠结了一下,想着还是厚着脸皮返回郡主府要辆马车,可回走半步,就见太子殿下的马车停下来,她愣了愣,见太子殿下纤长的手指撩开纱帘,她弯腰行礼,还未开口,太子殿下就让她起身,唤她进来。 现如今是五月,烈日灼心,京城的五月份便是吐火的老虎。 何况 又是正逢正午,羽兮她们虽朝着树荫处走,可她高挺的鼻梁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冒出来几滴汗水,白泽的皮肤有些红晕。 她皮肤吹弹可破,十分细腻,稍稍被晒,就十分明显,那被晒红的部分看起很是破坏美感,让人心生不忍。 太子殿下见羽兮发愣,再次温声唤她进来。 清爽的声音再次入耳,羽兮这才相信自己并非做梦,是太子殿下主动靠近她的。 她本就想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对于主动的接触,她怎么会拒绝。心生欢喜,也不等马夫搬来凳子,小短腿一蹦就上去了。 等羽兮意识到动作不怎么温婉,她心生懊恼,她应该需要凳子的。 太子殿下的马车十分宽敞,虽说简单单调,可还有的应有尽有,且布置精细。 羽兮心里是想和太子殿下坐在一块的,但能和太子殿下待在同一个空间,她要知足,现在不可以得寸进尺,便坐在太子殿下对面。 见太子殿下望着她,目光依旧温和,羽兮不由得想起上次在皇宫,扑倒在他身上的画面,耳朵微红,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若是可以再扑一次就好了。 只是能为太子殿下赶马车的,定然不可能让马车不稳,好让她有机会占太子殿下便宜。 羽兮知道自己只要面对太子殿下,她多少会显露.点点花痴的目光,但未免太过明显,惊扰了太子殿下,她便试图用声音来掩盖。 “多谢殿下相送。” “孟小姐不必客气,孟小姐既然是本宫的子民,我理应照顾。” “……” 羽兮怎么听着太子殿下这话,有几分打趣她的意思?莫非在取笑她在乐雅郡主府说要为他绣腰带一事? 可她是真心的呀! 若是太子殿下可以戴她亲手绣的腰带,她也不枉费学了这么久的女红。 太子殿下清润的目光瞥过羽兮微红的耳边,绯色的薄唇呡了呡,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刚刚羽兮上马车的动作轻快爽利,可见她功夫不错,轻功不凡。 倒也不愧是平西将军的女儿。 “殿下是要去大理寺么?” “嗯,不过也可以先送你回宁安侯府。” 羽兮摇头,若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停在宁安侯侯府,老夫人那里的屋顶估计得着火。 为了不让老夫人找她麻烦,好让她过几天轻松日子,她可不能让太子殿下送她回去。 想着她大堂兄就在大理寺,便和太子殿下一起在大理寺下便好。 太子殿下并未拒绝,只是说好。 羽兮望着眼前尊贵俊美的男子,又这般 贴心,她真怕一个没有把控住,直接扑倒,做他的太子妃就好了。 不过,她也就这么一想。 万一把太子殿下吓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是,这么静静地和太子殿下待在一块,既享受也难熬啊! 羽兮凝了凝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从太子殿下身上慢慢转移一点。 忽然她鼻尖动了动,闻到了一抹很奇怪的香味,很是特别,她好像在哪里闻过这样的香气。 清甜芬香,在碧落牡丹浓郁的香气下还能独特存在,这香气挺别致。 他们刚从乐雅郡主府出来,有碧落牡丹的气味倒也正常,可她嗅到的香气不像是从两人身上散出来的,是马车里面的。 所以这气味应该是马车本身存在的。 “殿下可有嗅到一丝香气?很特别,像梅花,又比梅花清幽。” 太子殿下先是一怔,见羽兮认真又疑惑的表情,便告诉她,太子洗马林家本是商贾出生,家族是做香料生意的。 因调的香得了太后喜欢,便走上了仕途。 太子府的马车都是林洗马特殊处理过的。 太子洗马? 羽兮靠在软榻上,想起来那日跟柳愫一起的,好像就有洗马家的小姐。 她有些在意马车上的香气,她应该是在哪里闻过。 第十七章 芙蓉院 大理寺内,少卿孟泽希听说太子殿下和他四堂妹一起回来,稍稍诧异了一下,本想迎过去,但看了看身上的血腥,怕吓到四妹妹,他便清洗了一番,才到外院见羽兮。 见她乖巧地坐在那里喝茶,恬静温雅地好似被世人称为人间地狱的大理寺,是间茶肆一般。 孟泽希诧异地走过去,想问她怎么来大理寺寻他,却听她莞尔一笑,说是来接他回家。 "接,接我回家?" 孟泽希呆愣了一下,望着羽兮甜甜的面容,粉扑扑的笑脸瞧着十分软乎,这一刻,他竟有些想捏她的脸。 见羽兮看过来,孟泽希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不适,鬼使神差地放下工作,带着羽兮回去。 宁安侯府的人见世子爷和四小姐一起归家,还有说有笑,都惊呆了。 老夫人气闷了好一会儿,还特意将孟泽希叫过去,话里话外,都是让他离羽兮远一点。 孟泽希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四妹妹,也不想和老夫人起冲突,只得含糊地应下。 见自己最看重的孙子都偏向羽兮,老夫人气得将平日最喜欢的琉璃盏都给摔碎了。 羽兮和未来侯府继承人走得近,有人欢喜,有人嫉妒,还 有人,漠不关心。 欢喜的,便是大夫人,她的儿子一查起案子来,都恨不得住在大理寺,她这个当娘,都叫不回他。 听说羽兮是去大理寺接的他,还愿意跟她一起回来,大夫人终于能看到儿子,见到羽兮,也高兴,愿意同羽兮亲近。 "这竟是双面绣!" 大夫人看着手上的画扇,一面是金丝绣的麒麟,一面是她最喜欢的芙蓉花,惊叹几声,一双眼睛都不舍得挪开眼睛。 双面绣她是见过的,毕竟是郡主,什么没有瞧见过,但亲自为她绣的又是意义非凡。 周嬷嬷瞧着也是觉得惊艳,难怪双面绣珍贵,光是这么瞧着就让人欢喜,看看夫人原先手上的帕子,再看看羽兮绣的双面刺绣,简直不能比。 而且双面画扇采用的金丝月蚕线,扇柄还镶嵌一颗蓝宝石,听说这宝石还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每一颗都独一无二。 对此,她不得不高看羽兮,大方不藏私,珍贵的东西不吝啬,要说府上小姐,也唯有三房的二小姐可以比一比。 羽兮瞧着大夫人喜欢,心中也欢喜,这几日的辛苦也没有白费,"夏日炎炎,我特意为伯母准备的画扇,希望伯母喜 欢。" "喜欢喜欢,我真是太喜欢!" 大夫人瞧着画扇,极为享受地扇了扇,月蚕丝轻薄如羽,凉爽柔透,能在上刺绣,这绣活绝顶地出色! 这四侄女自回来,真是给她太多惊喜! 不仅让儿子按时归家,还特意为她准备双面绣! 这份心意,难得! "好孩子,真是有心了。" 羽兮谦虚地笑笑,又一脸真诚感激地说,"当年若不是伯母请来太医,羽兮只怕都不能好好坐在这里,大伯母两次救命之恩,羽兮铭记于心!" 大夫人闻言,瞧着她眼中真诚的笑容,心中熨帖。 她只有两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但生老二时伤了身体,庶出的小姐同她不是一条心,三房的小姐性子孤傲。 犹记得羽兮出生时难产,老夫人是巴不得四房一尸两命,还是她去宫里请的太医,才救下她们。 第一个抱羽兮的人也是她,那时候软软糯糯的,又生得粉雕玉啄,瞧着都让人心化了。 巴不得是自己的亲女儿才好。 只是后来被老夫人总敲打,硬生生将活泼可爱的孩子养成怯懦自卑,她只是个伯母,又为人儿媳,有些事情不好插手。 眼下,瞧着她端 庄恬静,又知恩图报,满是欣慰。 知晓她如今十三岁,还跟母亲住在一起,让人将芙蓉院子收拾出来给羽兮。 这芙蓉院因有满池的芙蓉花,才得名,是府上除了二小姐的兰沁院,最大的院子。 羽兮知道后惊喜了一下,她知晓伯母定会给她安排院子,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好的住处。 四夫人一直在为院子的事情烦恼,没有想到大夫人安排好了,忙让人去收拾。 屋子的装饰,从桌椅凳子,再到屏风花盆,每一件都是她亲自挑选。 不说芙蓉玉雕的暖木凳子,就说木格上摆放的花瓶,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还有书桌上放置的文房用具都不是凡品。 都说女儿要富养,出生锦城纪家的四夫人实实在在做到了! 经过四夫人的装饰,这院子远胜过孟瑜的院子,长房的小姐瞧过的,实在是眼红。 就是孟瑜牙酸得很,她只是庶女,大夫人向来不喜欢她,老夫人虽然疼她,但好东西比不上皇家郡主。 这芙蓉院子,她眼热许久了,就是老夫人也提过,可大夫人一句,"嫡庶不分,从来都是祸患之源。" 老夫人自己也是不喜欢庶出的,便再也没有 提过。每每想到自己庶出的身份,孟瑜气得狠,偏偏又无力改变自己的出生! 四老爷虽然是庶出,可至少也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四妹妹水涨船高,那也是正经嫡出! 可是凭什么,难道庶出就该活得这么憋屈! 她再怎么样也是长房姑娘,凭什么大夫人将好的院子给四房的小姐! 孟瑜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便在老夫人耳边提了一句,"四妹妹这次回来,瞧着让人欢喜许多,就是母亲也喜欢得紧,四妹妹如今住的院子都赶上二姐姐了。" 老夫人闻言,皱了眉头,打听才知道芙蓉院子的事情,气着将大夫人请来,还未等她请安说话,就骂,"瑜儿虽然不是你亲生,那也是你长房的姑娘,你竟这般糟蹋她!" 糟蹋?让羽兮住在芙蓉院子,就是糟蹋孟瑜? 大夫人面对毫无理由的辱骂,不气不恼,淡淡地福身说,"母亲这话,儿媳听得惶恐,我自问对瑜丫头不偏不倚。" 老夫人闻言引上了怒火,这个儿媳妇出生高贵,自嫁进来,就让人觉得低她一等,偏偏她规矩举止半点错也挑不出来,心里堵着气,"你给羽兮换个院子,让瑜儿住进去!" 第十八章 全场免费,买一送一 听到老夫人偏心霸道的话,大夫人有些愠怒,但为人儿媳,又发作不得,只得说,"羽兮丫头虽然是四房的孩子,但也是我的亲侄女,难道我还不能疼她?何况这丫头也贴心得很,送我画扇,不说是双面金丝绣,就说,为人母亲,我虽有三个女儿,却一件礼物也没有收到,眼下有人孝顺我,还不许我关心?" 老夫人的侧重点放在双面金丝绣,等大夫人取出画扇,上房的人都惊了一下,老夫人也歇了怒火,没有提院子的事情。 而羽兮会双面绣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府里,锦绣世家洛家的双面刺绣天下闻名,洛家娘子的双面绣何其珍贵,就是皇后也是大为赞赏。 许多大户人家想要请来洛家娘子教双面绣,奈何也请不来,她们收徒弟十分严格,更别提嫡系弟子了。 若是有哪位小姐会双面绣,那在名门贵女中绝对排上名号,而回来的四小姐就是会! 她们怎么忘记了,羽兮是贺嬷嬷教导的! 长公主的教养嬷嬷贺嬷嬷便是锦绣世家洛家的嫡传弟子,又自创了蝶舞绣,绣品活灵活现,仔细瞧,好似真的一样,当年贺嬷嬷的七彩蝴蝶舞那真是震惊天下,如今就被皇后娘娘摆在宫殿。 当年多少人求着贺嬷嬷收徒,就是大长公主也是想学蝶舞双绣,贺嬷嬷也是没有应下的,如今羽兮继承了贺嬷嬷的双面绣! 府上的下人们心思转了转,往后四小姐在京城绝对有一席之地! 要说反应最大的便是三小姐孟瑜了,院子没有得到,反而知道了四妹妹竟然会双面绣! 孟瑜已经开始警惕了,心中也有了危机感,府上已经有了一个几乎接近完美的二姐姐,再来一个四妹妹。 羽兮嫡女的身份已经压她一头,再有双面绣,若是连名声都高过她,两个嫡出的压过她,那她在府上真的没有立足之地。 越是这样想,她心中焦虑了好一会儿,逐渐让自己安静下来,已经是事实的事情,再去嫉妒烦躁,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苦了自己。 想通了,她又继续练琴,她的琴就是二姐姐也比不上的,就是皇后娘娘也夸赞过的,会刺绣又如何,世上的男子看重的是才华! 她是庶出不错,但她将来要成为北冥最贵重的女子! 她身边的大丫鬟倒是想劝劝小姐花点心思讨好大夫人,四小姐送一个扇子,就能换来芙蓉院,要是小姐孝敬大夫人,大夫人可是平淮王府的郡主,手上不少好东西。 大夫人没有女儿,哄好了大夫人,将来这些东西指不定可以成为小姐的嫁妆。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敢说的,三小姐向来清高,不愿意让人提醒庶出的身份,自然更是不愿意讨好主母。 因住在了芙蓉院,羽兮十分感激大夫人,接连好几日都去给大夫 人请安,又是送桃子,又是冷饮,哄得大夫人每每笑得欢快。 两个庶女来请安时,听到里面的笑声,皆心生羡慕,这些年可没有见母亲给她们一个笑脸。 只是瞧着羽兮一杯小小的冷饮,就让她们感觉到自己的糟糕。 听说母亲在祖母那里说的话更是羞愧,这世上没有主母会喜欢庶出,可母亲虽然不喜欢她们,但也没有苛刻她们,可这么多年,她们竟是什么也没有表示过。 羽兮并不知道她们心中的想法,只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只要她们不来打扰她,一些小细节她是不会在意的。 回宁安侯府也有段时间了,因着老夫人不喜欢她,府上的小姐也不会同她亲近。 至今,府上的几位小姐私底下都未曾跟她多说一句话。 对此,羽兮是乐得清闲。 只是,老夫人那里安静地让她有些不适,大夫人将最好的芙蓉园都给了她,老夫人竟然没有想着法子为难她。 难道是憋着什么大招? 羽兮心中有猜测,老夫人是不可能见她享福而无动于衷,但她也没有什么顾忌的,老夫人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早就将她心里那点对长辈的尊敬给磨没了。 若是老夫人真要对付她,她可未必会手软。 但目前府内没有人找她麻烦,她也好闲下心思,想想那日在太子殿下马车闻到的香气。 总觉得这香气,她应该在哪里嗅过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要说,香道流传,还要属南楚闻名,南楚气候温和,很适合奇花异草的生长。南楚贵族也极为享受生活,很注重仪式规矩。 无论是祭拜还是沐浴,亦或是茶余饭后,都会焚香。即便是百姓,家家户户都燃香。 所以,南楚也称为百香国。 虽然论香道,北冥比不得西楚,但名门闺秀们也喜欢调香,身上多会佩戴香囊。 羽兮也喜欢清香之物,她跟随师父卿先生学过调香,不过以药香为主。 知晓,香,可静心凝神,也可惑神乱智,顷刻间便使人疯癫。 师父卿先生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香,她学习多年,也学得七七八八。 太子殿下马车上独有的香气,她觉得其中有一味很特别,但是翻看了师父留下的香谱,在院子里捣鼓了几日,也没有解心中疑惑。 所以,她得亲自嗅过她们身上的气味才可,便想着去大理寺瞧瞧。 可没有想到,大理寺被百姓围了一圈,羽兮惊讶,在慌乱的人群中瞥到罗瑶的身影,将她从拥挤的人群中拉出来,询问才知道。 是女子眼睛被挖案的凶手找到了,竟然传出乃乐雅郡主的夫君所做。 羽兮呆了几秒,就听罗瑶愤懑不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说是瀚海书院的夫子举报,陶郡马鬼鬼祟祟在杏林园研究东瀛邪术。 那是上个月,汀兰阁的弟子分享的一 种医治眼睛的方法。 乃东瀛国记载的一种交换眼睛的邪术,若是两人眼睛相配,便可从一人身上取下眼睛,换在另一个人眼眶里,便可治愈眼盲。 但这法子太过残忍,需从活人身上取下才可。 最近女子被活取眼睛,陶郡马又恰好在这个时候研究邪术,会被人怀疑很正常,只是,这些轰动的百姓是怎么回事? “陶郡马被传出是凶手,可陶郡马那样温善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凶残之事!” 罗瑶很气愤,“可,现在最大的嫌疑便是陶郡马,就连朝堂上有人提议,要严惩郡马。” 乐雅郡主那么喜欢郡马,怎么可能让他进大理寺!有大长公主在,谁能动他? 可也正是如此,百姓才会围住大理寺! 羽兮凝眸,她是不相信,陶郡马会是凶手,背后定然有人推波助澜! 眼下这种情况,若大理寺不抓陶郡马,百姓心中定然不服气,对太子殿下名望有损。 若太子殿下抓了陶郡马,这岂不是让大长公主落了脸面。 这人,表面逼迫陶郡马进大理寺,实则是紧逼太子殿下。 真是好阴险的手段! 羽兮望着凶猛的人群,忽得嘴角勾了勾,压低声色,大声呐喊。 “一品鲜全场免费,连续三天,限人数百人!” “鸿鹄书院,前十五人买笔送书了呀!” “红颜胭脂铺全场半折,且买一送一呀!限十人哈!” 第十九章 还以为是夫妻同款 叫喊声音高昂,像乌鸦的叫声,明明不怎么动听,偏偏惹人注目! 穿透过人群,忽得空气寂静了好一会儿,便有人热议,怀疑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不然怎么听到一品鲜竟然免费?那可是京城三大酒楼之一!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起的一品鲜! 兜里没有五六百两,敢进去吃? 可它竟然免费?! 还连续三天? 读书人他们也是愣了愣,鸿鹄书店竟然买笔免费送书? 还有这等好事? 鸿鹄书院里面的书都是绝版呀! 妇人们耳朵动了动,有些压不住喜悦,红颜胭脂铺一盒胭脂就得几十两,竟然半折出售,还买一送一! 有这等好事? “莫不是诓骗人的吧?” 有妇人听了,目光锁定红颜胭脂铺的位置,扯着嗓子喊,“管它真的假的,反正去一趟瞧瞧也不耽误事!” 大嗓门喊出来的声音还未落地,只见她飞奔的身影,随即也有几位妇人拼命跟上。 人家可限制十人咧! 见妇人们像凶猛的老虎捕捉食物一般拼命。男人们也蠢蠢欲动,摸了摸瘪瘪的口袋,咬牙跺脚追上前面奔跑的人,只往一品鲜冲。 读书人瞧着大家不顾形象奔跑,觉得有些丢脸,可鸿鹄书院送书的消息,又让 他们很心动,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红着脸往鸿鹄书院跑去。 一时间,大理寺门口顿时空荡荡,只剩下羽兮的马车。 大理寺的官爷都傻眼了,他们正头疼怎么驱散这些人,尤其是撒泼的妇人,榆木脑袋的书生。 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眨几下眼睛,让他们头疼的人顿时消失不见。 马车上,罗瑶张着嘴巴,满是惊讶,回不来神。 倒是一旁的甘露满是心疼,仿佛看到了闪烁的银子长着翅膀飞走了。 可瞧着她们小姐笑眯眯的,她只好忍着心疼,捂住嘴巴,免得自己发肉疼的声音。 “人是你弄走了?” 大理寺少卿震惊地看着自家四堂妹,再听着手下的回禀,怔了怔,再看着丧着脸的甘露,一副跟被抢了钱财似的。 他想了想,面上也露出一抹心疼,不说其他的,就那一品鲜来说,佳肴美味,尤其是千金难买的桃花醉,让人垂涎三尺。 可,若没有百千两,真不敢踏入。 即便是他这位宁安侯府世子,每月也只能踏入一次。 犹记得上次他的上官大理寺卿韩大人,因夫人有喜 ,老来得子,在一品鲜宴请,据说是花光了二十来年的俸禄,险些没有被夫人打死。 可羽兮为了引走 百姓,竟然让一品鲜免费三天! 亏的没有万两,都对不起一品鲜的招牌! “四妹妹不必如此的,这本是大理寺的麻烦,哪能让四妹妹这般破费?” 羽兮含笑不语,她当然不是为了大理寺,她那是为了太子殿下! 至少,三天之内,百姓都不会来了! 毕竟,有美食在,谁愿意来人间地狱的大理寺呢? “大堂兄,案子可有进展了?” “殿下说……” “已经有眉目了。” 太子殿下温煦的声音传来,羽兮回头,就见太子殿下着黛色锦衣,外披紫色轻纱,整个人高贵优雅。 羽兮惹住花痴的嘴角,再瞄了瞄自己身上的紫萝裙,跟太子殿下站在一起,不要太搭!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妻同款呢! 想到这里,羽兮心里莫名激动,感觉甜甜,跟吃了甜甜的柑橘一样。 “今日之事,多谢孟小姐慷慨解囊。” “殿下言重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只图个内心欢喜便好。” 大理寺少卿刚刚还困惑羽兮为什么这般大方,现在瞧着她看向太子殿下花痴的表情,不想知道,也太难了。 不过,见两人站在一块,确实赏心悦目,男才女貌,美好的不似凡间该存在的画面。 孟泽希忽然觉得 自己不该存在,但这里是大理寺,自然要以案子为主,便握拳放在唇下轻轻咳嗽几声,侧了侧身体,挡住羽兮的笑脸,看向太子殿下,询问线索。 这件案子之前缺乏联系,那日在乐雅郡主府,羽兮的一番话,让他心生怀疑,便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果然有发现。 "殿下是说,被挖眼睛的四人,都被许弦赞美过眼睛,还被画在了美人图上?" 羽兮拧眉,有些不解,"若被许弦赞美过眼睛的人都遇害了,那许弦怎么会毫不知情?多少也会感觉到吧?" 这几天,大家都在热议这件案子,若被挖眼睛的人,都是被他画在美人图上的,难道他不应该有所察觉? 不该,羽兮并不认为许弦是凶手,那人就一画痴,不太可能破坏他认为的美,且他也没有那个脑子杀人。 且能在牡丹坊杀人,是女子的嫌疑最大。 忽然,她眼睛一亮,看向太子殿下问道,"难道有被许弦嫌弃过眼睛丑的女子?" 太子殿下眼中含着赞赏,为羽兮解惑道,"不错,许夫人曾替许弦张罗几件婚事,可都被许弦拒绝了,嫌弃眼睛不和他心意。" "所以,很有可能是那位被拒绝的女子,心生恨意,要将许弦认为美的 眼睛都挖掉?" 罗瑶站在一旁,觉得惊悚,想起来许弦也夸过她的眼睛美,顿时觉得眼眶一阵凉意。 羽兮见罗瑶朝自己靠近,也想起来许弦赞美她眼睛的事情,便让她这几日还是待在家中。 "定亲的姑娘中,京城富裕的都有哪几家?" 姑娘家议亲不可声张,免得要是没成,坏了名声。 不过,要是想查,也不难。 太子殿下再次赞赏的地看向羽兮,她抓问题很准,回答说,"可疑的,有两位,一位是太常寺少丞家的小姐,另外一位乃商贾之家的韩家小姐。" 韩家小姐?羽兮记得,那日在陪同柳愫一起的,除了太子洗马家的姑娘,另外一位便是韩家小姐。 罗瑶听着太子殿下和羽兮的对话,很是困惑,等她们安静下来,忍不住问。"为何凶手得是富裕人家的姑娘?" 见大理寺的官爷松了一口气,罗瑶心下稍安,不懂的可不止她一人,这样显得她也不是太笨。 羽兮含笑解释,"几次案发现场,不是在胭脂铺子,就是在银楼,还有布庄,这几家都是京城有名的铺子。 凶手出入这几家铺子,没有引人怀疑,可见她很有可能是常客,要么就是家境富裕,让人觉得来这里十分正常。" 第二十章 魂牵梦回 罗瑶恍然大悟,她想了想,太常寺少丞官职虽然不高,可乃荫蔽之家,太常寺少丞夫人又出生槐安首富。 所以,太常寺少丞家的姑娘穿戴并不会输给勋贵世家的千金。 韩家祖上乃矿产起家,笼络了淮南一代的矿产,到了韩老爷这一代,家中还有位二皇子良娣的女儿,嫡次子又在户部任职,虽官职不高。 可论起富贵,户部侍郎都未必有韩家有钱。 羽兮想了想,将自己对香的困惑告诉了太子殿下,提出想要去停尸房,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太子殿下先是一愣,有些惊讶,但见羽兮说得认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忧心,大理寺的仵作虽然将尸体保存得很好,可到底死人的气味并不好受。 但见羽兮坚持,太子殿下将腰间的香囊给她,这香囊乃汀兰阁少阁主所调的药草,可以挡住恶臭。 羽兮本想说她有特质的手环,里面的药草都是她亲自搭配的,出入尸体,既不会恶心难受,也不会带上尸体的腐臭气味。 但太子殿下的香囊她岂会拒绝? 可若这香囊给了她,太子殿下岂不是没有物品阻隔气味。 羽兮又不忍太子殿下受苦,便说着不用。 太子殿下笑笑,"我身上的麒麟玉冰澈洁净,可 以挡住难闻的气味。" 这样啊,那她就放心地接受太子殿下的好意,只是花痴的目光瞥到太子殿下纤长白泽的手,嘴角情不自禁露出漾羡的弧度,吸了几口气,才依依不舍地接过香囊。 这香囊里的香料搭配的确堪称完美,且还带着太子殿下.身上的气味,羽兮忍不住窃喜。 捏了捏香囊,瞥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腰带,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将早就绣好的腰带送给太子殿下。 罗瑶见羽兮想要去停尸房,她有些害怕,但她又不好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便犹豫地跟在羽兮后面。 羽兮本想劝罗瑶等着,但见她坚持,便取下手上的藤环珠链给她。 这手环看着像是普通的藤曼,可编织的方法很独特,还镶嵌着一颗明亮的珍珠。 罗瑶忍不住盯着手环看,再看了看自己存了好久的私房钱,才买的碧玉手镯,一时竟然有些嫌弃。 她捏着手环,有些不舍得将它袒露在阴冷的停尸房,便放在了香囊里。 却没有想到,刚踏入停尸房,强烈的尸臭猛地袭来,好像穿透她的五脏六腑,她胃里一阵翻滚。 她忍不住双腿发软,那些恶臭扑鼻,作势要逼出今天刚吃的美食。 羽兮回头见罗瑶惨白的小脸,走过去扶 起她,见她没有将手环带上,皱眉让她将手环拿出来。 罗瑶颤抖着手将手环拿出来,顿时清新的植物气息涌来,清凉地包裹住她,那些恶心的臭味荡然无存,她才勉强地站起来。 瞧见羽兮将手环给她戴好,她红着脸,有些羞愧。 人家给她手环,便是让她戴着抵挡尸臭的,她倒好,藏起来了! "四堂妹,你可有觉得不舒服?" 孟泽希回头见羽兮停在原地,以为她是难受,毕竟这些尸体停放了好几天,味道自是难闻。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极为狼狈地吐了好几次,接连几天都不想吃饭,尤其是肉食。 所以,羽兮提出要来停尸房的时候,他是有些犹豫,担心羽兮留下心理影响。 羽兮舒美的眉眼弯弯,看向孟泽希说,语气温和,像是在说什么家常话一般。 "我七岁的时候便见识了什么是横尸遍野,什么是饿殍遍野,什么是尸骨无存,那时候的场景,可比这里惨不忍睹。" 孟泽希猛地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怜惜。他是知道的,羽兮七岁跟祖母回乡祭祖,因为生病被祖母扔在了淮南。 那时候的淮南是什么情况? 祺王兵变,屠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又烧了粮食,整个 淮南如同人间炼狱。 不过是孩童的四堂妹,怎么能活下来。 当时四婶得知,险些晕死过去,还是四叔单枪骑马赶到了淮南,真的救回了四堂妹。 而后,四叔自荐,说是要带兵前往清河。 那时他便想,四叔大概是害怕了吧,若他不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他的妻儿便没有活路。 太子殿下也是怔了怔,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她身段窈窕,不算高挑,都不到他的肩膀。 可她温雅的气质,精致小巧的脸庞,尤其是那一双极尽纯净的双眸,让人心生暖意。 明明是极度残忍的画面,可到了她的嘴里,却有多么温暖一般。 他忽然想摸摸她的小脑袋。 羽兮含笑,当年她的确很害怕,可她遇到了给她希望的太子殿下呀。 "这并非碧落牡丹,是魅心草。" “魅心草?” 太子殿下听到羽兮清和的声音回神,凝了凝神,好奇地问,"魅心草,你那日在我马车上嗅到的气味中,也有魅心草?" 太子殿下心思可真细腻。 羽兮勾唇,她很喜欢太子殿下的细腻,太子殿下这话不就是表露,他还记得她的话么? 这是将她放在心上呀! "是,我那日在殿下的马车嗅到了魅心草,只是我并不确定,因 为殿下马车留有在气味很淡。" "这魅心草,可有什么作用?" 孟泽希很关心案件。 羽兮回答告诉他们,魅心草只有南楚才能生长,因为只有南楚的土壤才可适合。 且魅心草在南楚的墓地旁很常见,几乎每处坟地都会生长这些浅蓝色的草。 在南楚,它被唤为魂牵梦回。因为百姓认为这些草乃是故去的亲人落下的眼泪所化。 据说,点燃此草,故去的人便可以托梦给他们,让他们在梦中相见。 所以每到祭祖,亦或是鬼节,家家户户都会点燃魅心草。 后汀兰阁的一位医者发现,此草虽不可食用,但却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少量佩戴,可让人心旷神怡,静心养神,美容养颜。 但若跟芥草类的草相混,制造出的幻境,便能使人疯癫。 "我刚刚在她们身上都嗅到了九茴香,这种茴香在我们北冥并不多见,反倒是南楚,却为普遍,很多姑娘家喜欢用茴香晕染衣服,因为茴香搭配牡丹,亦或是玫瑰,香味可九日不绝。" "南楚?" "幻境。" "那便对了。" 孟泽希沉默了片刻,出事的几位姑娘看起来出生不显赫,可偏偏有两位,恰好跟太子殿下暗中追查的淮南一事牵扯到了一起。 第二十一章 贼喊捉贼 太子殿下面上依旧是温煦宁人的笑容,星眸闪过的一抹冷意也只是一瞬间,快得好似不存在过一般。 可羽兮的心思都放在太子殿下身上,自然没有错过这不到一秒的寒意。 心中便有猜测,挖眼睛一案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答,且大堂兄听到南楚,面上的冷意很明显。 看来,这件事情还涉及到朝堂之事。 她只关心风花雪月,朝政之事,她并不能太在乎,有她父兄在,也用不着她。 羽兮只是想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这件案子还是尽快破案才好。无论是朝堂,还是百姓,大家都盯着。 虽然她用一品香,洪湖书院,胭脂铺子作为虚头,引得大家关注。 毕竟都是老百姓,他们更关注自己的小日子。 可若真涉及到朝堂之事,那对方未必会让他们如愿。 所以,她也只免费了三天,好事不宜过多,多了,就显得寻常了,大家便不在乎了。 因此,大理寺只有三天时间。 有了羽兮给出的线索,孟泽希心中有了方向,立即离开了大理寺。 太子殿下同羽兮寒暄了几句,便让人送她们回府。 羽兮知道太子殿下现在很忙,没有时间亲自送她们,便点头同意,没有拒绝太子殿下的好 意。 出了大理寺,罗瑶大大地喘了口气,大理寺这种人间地狱,果然不是人待的。 羽兮笑了笑,知道罗瑶虽然性子活泼,可到底也只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哪有去了停尸房,不害怕的? 也顾虑事情真像她们想的那样,若真是被许画师嫌弃眼睛丑的姑娘所为,那被许画师赞美过的罗瑶,岂不是有失去眼睛的危险? 羽兮亲自将罗瑶送回府,提醒她这几日没事,就不要出门了,罗瑶还没有回神,脸色不好地点头应下了。 "小姐,都调查清楚了,那太子洗马家的千金林小姐,每天都会来这家花铺,听说这家花圃还是林夫人名下的,但照看的人却是林小姐。" 羽兮送回了罗瑶,便让太子殿下的人回去了,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犹豫了几秒,点头转身离开了。 见侍卫走了,羽兮笑得狡黠,她总算可以做正经事了。 有太子殿下的侍卫在,她还真不好办事。 "人都安排好了?" 甘露面色有些纠结,点头应道,"都准备好了,只要林小姐过来。" "来人啊,抓贼啊!" 甘露话还未落,就见有姑娘大喊抓贼。可因着一品鲜,鸿鹄书院,红颜胭脂铺打折,在街上晃悠的人不多。 何况,这条街道本就不热闹,来往人极少。 所以,那丫鬟即便大喊,也无人听见,只能靠她自己抓贼,望着空荡的街面,真是欲哭无泪。 羽兮有些惊讶,站在茶楼上见是那贼人手上拿着的是香囊,满意地笑笑,看向甘露,点头夸赞她办事效率不错。 甘露讪笑,她真是不明白,小姐想要多少这样的香囊,她都能给她们小姐找来,为什么要让贼人来做这件事情呢? 难道,在小姐心中,她还不得一个死贼人? 羽兮不知道这丫头的脑回路,瞧着下面情况差不多,便抬脚往下面走去,让甘露及时出现,解救被抢劫的林家主仆。 甘露不满这贼人,飞快一脚,踹得毫不含糊,那贼人捏着香囊要吐血。 尤其是听着甘露骂他贼人,他被气得胃疼,他是贼不错,可是谁给他银子让他偷香囊的。 但抬头瞧见笑脸盈盈的羽兮,他打了个冷颤,也不在乎她们主仆贼喊捉贼,摆脱甘露后,连滚带跑地溜之大吉。 后面跟上来的林小姐,见香囊保住了,缓了口气,知晓是羽兮帮了她们,连忙感谢。 一个香囊并不值钱,可闺阁姑娘佩戴的香囊,多半都绣上了自己的闺名,乃女子私物,若是落 入外男之手,岂不是坏了名声。 好在,孟小姐帮她抢回了香囊。 "这位姑娘不必客气,只是小事。" 林姑娘瞧着眼前的姑娘,看着比她小一两岁,皮肤细腻白泽,软乎乎的,眉眼弯弯,带着恬笑,瞧着就让人心生贴近。 且她也认出了羽兮,是牡丹坊的东家,也是平西将军的女儿。 比起柳愫的父亲,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当然更厉害。 想到这里,林姑娘想和羽兮套近乎,自报家门,说她是太子洗马家的。 太子洗马官职很小,且她家本是商贾出生,即便她父亲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可名门闺秀看得起她的,又有多少人? 她当初忍受柳愫,便是想通过她,结识权势的人,好寻门好亲事。 "原来是林洗马家的千金,我听闻,林姑娘父辈乃调香世家,尤其是令尊调的夜月牡丹,便是太后娘娘都大为叹赏。" 林姑娘闻言,原本局促不安的脸上带上了欣喜,羽兮提起她的祖上,没有带上让人卑微的商贾,反而用世家来形容。 可见羽兮并未瞧不起她商贾的出生,反而很很欣赏。 "不敢以世家相称,只是家中长辈用来养家糊口的生计罢了。" "林小姐太客气了,我瞧着林 小姐这香囊里的香料搭配很是特别。" 羽兮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林小姐林婧好不容易遇到不嫌弃她商贾出生的大家小姐,便大胆地邀请羽兮去她家的花圃。 见羽兮没有拒绝,林婧愈加欢喜,瞧着羽兮对香很感兴致,便乐地说她擅长之物。 等到了花圃,羽兮笑得很真诚,又美又香的物品,她向来会以微笑来感叹大自然孕育的魅力。 林家的花圃,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少勋贵世家都会来这里购买花草。 因为林家独特的土壤,养出来的花草都会带有特别的香气,会显得独一无二。 "这么说,韩小姐的调香还是跟你学的?" 跟羽兮聊了很久,林婧知道羽兮很随和,便像朋友一样聊天,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是啊,因为我们都是商贾出生,一见如故。韩姐姐对我家的香很有兴致,我便教她调香,我父亲一直夸赞我有天赋,可姐姐,才是真有天赋。" "很寻常的花草,到了她手上,便捣鼓得十分别致。" 林婧越说越高兴,还告诉羽兮,北冥不常见的花草香料都是韩小姐捎给她的。毕竟她家有海上生意,同南楚往来也方便。 "所以,魂牵梦回,也是韩小姐给你的?" 第二十二章 幼小心灵可承受不住 林婧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魂牵梦回在南楚毕竟常见,虽然是长在坟墓里的,可它却带着祝福的涵义。 初始时,有人会禁忌这些,可汀兰阁的先生说魂牵梦回有药用价值,达官贵人也没有再排斥。 刚开始,她见魂牵梦回时,想到这是长在人坟墓里的,觉得瘆得慌,可它的香气让她着迷。 且这魂牵梦回乃故人眼泪所化,心中也不再想着坟墓一事,便接受了。 而后她和韩姐姐一起捣鼓魂牵梦回,让她们弄出了好几种不同的香。 后她父亲闻着喜欢,便将它用在了太子殿下的马车上,毕竟魂牵梦回可是有凝神养心的作效。 且还有养颜美容的好处,她自己的香囊里便是有魂牵梦回,自从佩戴了这个香囊,她的脸上再也没有长痘痘了。 而且这个香囊里面的香,还是韩姐姐为她调的。 见羽兮喜欢,林婧说着等她回府,便送几个香囊过来。 "那便太好了。" "孟小姐喜欢便好。" 因着柳愫的死,柳家的人迁怒她们,这几日,她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原本,柳絮张扬的性子就招人不喜,她们同柳愫一块,便一起让人不喜了。 如今柳絮死了,她 们又被大理寺的人留下盘问,虽然大理寺说她们没有嫌疑,可那些大家闺秀,哪里愿意跟去了大理寺的人往来。 她这些日子,愁着怎么再搭上勋贵世家的千金,好早日为自己谋得一桩好亲事。 所以,她见羽兮好相处,又真心喜欢香,乐地跟羽兮往来,不仅送了几盆花卉给羽兮,一回府便让人将香囊给羽兮送过去。 羽兮觉得林婧这位姑娘可真是实在,将韩家小姐给她的香囊都送过来了。她仔细嗅了嗅,果然有所发现。 这林婧真是帮了她大忙。 想到自己让贼偷她的香囊,动机不纯,便让人送了两盒红颜胭脂铺的新品给林婧。 随后听说大堂兄回府了,羽兮赶忙去孟泽希的院子,一时忽视了天色已晚。 等到了孟泽希的院子,见下人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羽兮纳闷,望着天上的弯月,才意识到来的时辰不对。 虽说孟泽希是她的大堂兄,可到底男大女防,大晚上,她来找孟泽希的确不合适。 想着多等一个晚上,也坏不了事。 孟泽希忙前忙后,一回家只想沐浴休息,等他换好衣服,听小厮说羽兮来过了,不过到了院门口又返回去了。 他 在大理寺办案这么久,有一定的敏感度,这么多天的相处,也知道羽兮的性情。 也知道若非跟案件有关,羽兮也不会这么晚来找他。 换好衣服,孟泽希便去芙蓉院找羽兮。 羽兮因着心中有事,也睡不着,听说大堂兄来找她,先是惊了一会儿,随即便出去。 她们这两兄妹,大晚上的,一前一后的,明日府上定会议论! 她已经想到老夫人知晓此事后愤怒的表情。 但,她也习惯了。 "若真是像你说得这样,只怕今晚有大事发生。" 羽兮诧异,还未说什么,孟泽希就伸手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 "大理寺的人一直暗中守在太常寺和韩家,刚刚我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韩家小姐大晚上还出去了。" "方向是朝着罗御史的府邸!" 羽兮心下一惊,想起罗瑶,也顾不上文静,直接让人牵马出来,一个漂亮的翻身便上了马,扬鞭往罗御史家去。 孟泽希被羽兮潇洒自然的动作给惊呆了,随后立即追上羽兮。 等羽兮赶到罗御史家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她心下一个咯噔,莫不是罗瑶已经出事了? 她也顾不上等人通报, 赶忙进去,直往后宅去。 看到丫鬟倒了一地,还有血迹。 羽兮脸色沉了沉,往内院进去,看到里面的人,她呆愣了几秒,随即怔怔地行礼。 "殿下?" "太子殿下!" "泽希,孟小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太子殿下看到羽兮和孟泽希,也有些惊讶,就只听羽兮问,"罗小姐没事吧?" "险些出事。" 没事就好,羽兮松了口气,想到自己大晚上闯人家后院,还没有通报,太过失礼,便朝着罗御史行礼,表示歉意。 "深夜叨扰,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罗御史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十分严肃的老书生气质,光是瞧着就让人心生怵意。 羽兮是真的有点担忧人家骂她。 哪知道人家罗御史瞧着羽兮一副等骂的可怜模样,十分没好气地说,"老夫看起来这么迂腐,喜欢骂人吗?" 罗御史可是看到了羽兮担忧的神色,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她女儿可安全。 就算他再怎么重规矩,也不至于因为羽兮情急下的失礼而骂人。 羽兮耸着肩膀,下意识地往太子殿下身边躲着。她可是听说过罗御史的光辉战绩。 要是真批评她来,她幼小的心 灵承受不住。 太子殿下先是一怔,瞧着羽兮害怕的样子,莫名想起来他养的猫,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解释。 知晓韩小姐的嫌疑后,大理寺的人便一直守着,他自有自己的消息网,解决了麻烦后,他得知韩小姐往罗御史府来。 猜测韩小姐要动手,他便赶来了。 韩御史知道太子的来意,急匆匆地赶到后院,就见自家女儿疯癫了一般要挖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她自己残留一丝理智,往柱子撞去,将自己打晕。 只怕他们赶过去,看到的便是罗瑶的尸体。 说起来,罗瑶还能坚持一丝理智,全凭羽兮送她的手环。 羽兮送给罗瑶的手环,那藤曼并不普通,而是塔萝族的圣花所结的藤曼,有凝神的作用。 "真是好险。" 羽兮松气,见太子殿下看过来,望着腰间的香囊,羽兮脸色稍红,既然她有手环,却还是收了太子殿下的香囊。 这意图不要太明显。 "韩小姐,可抓住了?" 太子殿下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羽兮,含笑点头。 羽兮也猜到太子殿下定然抓住了真凶,不然也不会悠闲地站在这里。 "她承认了是自己所为?" "她没有辩解的机会。" 第二十三章 这鞭子还能打么 韩家小姐被抓,且不说但凡进了大理寺便没有掩藏的真相。何况,韩小姐丝毫没有挣扎,全部都坦白了。 她十四岁在上元灯节,初见许弦画师,便一见钟情,那日,她和妹妹一起,还荣幸地成为了画中人。 那幅画便是名震北冥的上元灯节图。那幅画一出来,便被无数学子模仿拜读。 她曾在书肆中瞧过那幅画,虽然只是背影,可她一眼便瞧出来了。 自此,对许画师念念难忘。 她努力让自己成为大家闺秀,好盖过商贾的名声,让自己有配得上许画师的资格。 终于在一次庙会里遇到许夫人,让许夫人对她留下很好的印象,没过几日,许夫人透露想结亲的意愿。 她欣喜地好几日没有睡着,可后面许夫人却让人送来礼物,表示遗憾,说是想收她做干女儿。 当时她惊讶更加不解,明明一切都水到渠成,为什么许夫人会改变想法,她连嫁衣都连夜绣好了。 怎么能忽然从儿媳妇变成干女儿? 派人去打听消息才知道,许弦嫌弃她的眼睛,她满是不可置信。 奔溃大哭了许久,她无法释怀,无法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夸赞别人眼睛美,便起了杀心。 她要除去所有许弦喜欢的眼睛! 大理寺的官爷望着极尽疯癫的韩小姐,沉寂了许久,后淡然地让韩小姐签字画押。 挖眼睛一案水落石出,真相让人唏嘘不已,满是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此等凶残之人竟然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而且还是为情就 杀了四人,这小姑娘还胆大包天,夜闯御史府杀人。 简直,让人惊叹。 大理寺什么样的凶手都见过,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一切按正常程序走。 让她画押签字,该有的程序走完后,便将她关押在牢房里,让人严加看管,等刑部来提人便不再过问。 许画师知晓那些无辜的姑娘因他而死,十分愧疚,难以心安,将已经完成的美人图存封起来,并放话,日后不再画人。 众人听说,又唏嘘不已。 那些枉死的姑娘,她们的家人得知是韩家小姐害死了她们的女儿,哭闹上门,韩家被人围得严密不通,臭鸡蛋扔了满门。 韩家老爷得知女儿杀了那么多人,先是震惊,随后是惊悚,吓到脸色煞白。 他儿子好不容易得了二皇子重用,如今女儿被关押大理寺,还是挖眼睛案的真凶。 见那些人闹上门来,他只觉得后背发凉,知道韩家这莫不是要完了。 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个不孝女造成了,他恨不得亲自弄死她。 眼下,且不说柳家的人会报复,这件案子可是牵扯到了大长公主! 当初乐雅郡主的郡马可是被冤枉成了凶手! 他可是知道这件事情是二皇子的手笔!还是他的儿子亲自去办的, 现如今,真凶竟然是他的女儿! 长公主怎么会放过他们?坏了二皇子的大事,二皇子别说厌弃他们,不将他们往死里踩就很善良了。 韩老爷觉得自己要被气死,只知道,韩家怕是要败在那个不孝女手里! 韩夫 人不知道官场的深浅弯曲,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关在了大理寺,明日就要被关进刑部死牢! 便求着韩老爷救女儿,韩老爷气得发晕,这个女儿害他如此,他恨不得掐死她! 若是夫人多加看管,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韩家不求富贵,只求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韩老爷阴森森地看着韩夫人,心生一计。 韩夫人愕然,呆在原地,捂住红肿的脸庞,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次日一早,便有人见韩夫人撞死在了许家门口,还留下血书,字里行间都表达,若非许弦辜负她女儿一片真心,还辱骂貌丑,也不至于让她女儿疯癫。 百姓闻言,纷纷热议。 大家往往总是会偏向弱者。 韩家小姐丧心病狂残害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归根结底,也是被许弦所伤,祸源在许弦。 便有人指责许弦,也有人说跟许弦无关,韩家小姐杀的人,凭什么要许画师承担。 一时间,争议不止,连着许家也被牵连。 许弦知道韩夫人撞死在了自家门口,母亲硬生生被气昏,十分痛心。本想一刀了断了自己,好在陶郡马及时赶来,劝醒了他。 因着昨夜,羽兮半夜去寻大堂兄,又跟他一起出门,府上议论纷纷。 老夫人气了好久,特意将她叫过去,一口一个孽障,还骂她不知廉耻,辱坏家风。定要处罚她。 羽兮望着小时候常见的鞭子,眼眸暗了暗,老夫人为了打死她,真是什么难听的词都往她身上套。 大晚上出 去,的确不妥当,可跟她同行的有大堂兄。 两人虽不是嫡亲的兄妹,那也得真血脉的兄妹。 一起出门,怎么也扯不到辱坏家风。何况,今天送她回来的,可是罗御史夫人身边的嬷嬷。 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外面的人都不会说什么,家里面的人,倒是什么罪名都急着扔给她。 羽兮知道老夫人气,气的是她最看重的孙子跟她亲近,气她才回京,就跟罗御史攀上关系。 纪氏见老夫人又要打她女儿,岂能站着让她打,还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若是安在她女儿身上,京城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便再也管不了什么尊卑规矩,气得就跟老夫人争辩。 羽兮想拉着纪氏,可她小瞧了纪氏为母则刚的本能。 听着向来规矩能忍的纪氏撒泼一样跟老夫人争辩,羽兮既感动又心疼。 大夫人知晓后,匆匆赶来老夫人这里,就见到泼妇一般的四弟妹,呆傻了一秒,随即过去和稀泥。 她做了老夫人将近二十年的儿媳妇,再清楚不过老夫人的脾性。 若是任由纪氏这么吵,事情只会更糟糕,要是老夫人装晕,这纪氏气晕婆婆的名声一传出去,外面的人可不管什么对错,只会指责纪氏的不孝。 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夫人是真心喜欢羽兮,且知道羽兮为了遣散闹大理寺的群众,让名下的铺子免费。 三天,损失的岂止三万两! 这份心意,她必须得记在心上! 便走过去,先顺着老夫人的意,佯装批评羽兮,虽是 责备的语气,可这话无不是替羽兮解围。 老夫人原本以为大夫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可她听着一个乐雅郡主,一个大长公主,便是皇后娘娘也牵扯出来了,脸黑得跟碳似的,却偏偏不能将羽兮怎么样。 羽兮大晚上出去,是去救人的,且不说罗家会记得这份恩情。 就是百姓围攻大理寺,若非羽兮散财,将百姓都引走,陶郡马定是要逼着入牢房。 对此,难道乐雅郡主不会感谢吗?大长公主本就记得纪氏,对羽兮只会更加看重。 还有,大理寺是太子殿下管辖的,羽兮解了太子殿下的难处,皇后娘娘定然也会有所表示。 有这几位在,老夫人那鞭子还能抽下去么? 可她不处置羽兮,今日怎么能罢休。 大夫人立即说,女孩子大晚上出门终是不妥,便让羽兮抄袭女规百遍。老夫人想说什么,可她看到羽兮就气得胃疼。 这鞭子也抽不下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羽兮赶紧滚远一点。 羽兮知道老夫人的德行,也只得叹了口气,只要老夫人不触及到她底线,她也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的。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羽兮感激地朝着大夫人行礼,大夫人望着她们母女,尤其是脸上还有泪痕的纪氏,哀叹了几声,说是等老侯爷回来便好。 有老侯爷在,老夫人不至于这般肆无忌惮。 且羽兮长得跟她姨祖母那么像,老侯爷定会相护。 羽兮听大伯母提起祖父,倒是难得怔了怔,她长这么大,也只见过祖父两次。 第二十四章 的确美若天仙 宁安侯府孟家乃书香世家,孟家祖上从未大富大贵,但也没有被皇权夺取,散财散权,直到宁安侯的祖爷爷是皇上的老师,有从龙之功,封了世袭侯位,即便是传到现任侯爷,家底依旧厚韵。 老侯爷,也就是羽兮的祖父痴迷知识,六岁便是小秀才,十二岁因一首叹牡丹闻名北冥,年十六就入了内阁,仕途本该坦荡。 可老侯爷并不想为官,他一心追求学识,只想入汀兰阁,倒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老侯爷四十岁的人,也能考入汀兰阁。 自此,他便放弃官职,将嫡长子,也就是现任侯爷培养为合格的一家之主,便不管不管去了汀兰阁。 自此,几乎未曾回来过。 羽兮第一次见到她祖父,还是七岁时,因为孟家祖坟倒塌,老夫人带着他们回去祭祖,才匆匆见过老侯爷一面。 而后,便是两年前,在清河,老侯爷是为了一本找寻孤本,特意从邯郸赶来清河。 她们还是偶然遇到的,若非自家兄长还记得祖父,他们真是亲人见面不相识。 想起祖父,羽兮自然地想到了她亲祖母,爹爹说,祖母是极柔极静的才女,本该是世家出生,可惜家中惹了祸端,被迫为妾。 府上的人对她嫡亲祖母的印象,便是美得惊心动魄。 羽兮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摸了摸脸,若她真生得跟她祖母一样,可见祖母的确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也难怪,老侯爷自爹爹后,再无子女。 羽兮见甘露准备好了笔墨,便放下 思绪,叹了几口气,抄写女规。 等她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韩家小姐杀害了四位姑娘,还遇加害罗瑶,挖眼睛一案本就凶残,又闹得满城风雨,这件事情,可不单单只要韩小姐承担便可。 何况韩家还是二皇子的人,其他皇子会放过可以打压二皇子的机会吗? 韩小姐这件事情定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那么韩家便危矣。 她知道韩家不会善终,却没想到韩夫人竟然会撞死在许家门口,将祸水引到许家。 用自己的性命换来韩家喘气的机会。 羽兮心生寒意,她望着一旁堆积的女规纸张,再瞥了瞥案上的香囊,怔了好一会儿,让人准备马车去大理寺,她想见韩小姐一面。 却听说韩小姐已经被送到刑部了,羽兮不得不感叹刑部的办事效率。 刑部尚书压力好大的,这件案子牵扯太多,他不敢不快,多耽误一刻,都有隐患,还是尽早解决,让刑部侍郎亲自盯着。 知晓这件案子能破,羽兮功不可没。所以羽兮要见韩小姐,刑部侍郎也没有拦着,让手下的人亲自带她过去。 死囚犯一般都住在最里面,羽兮望着牢房的墙角处,穿着死囚犯衣裳的韩小姐,她披头散发,因为她极其坦白,没有受刑。身上除了有点脏兮兮的,没有什么伤痕。 只是死囚犯的牢房算不得干净,什么气味都有。 一旁的狱卒知晓羽兮是贵人,陪笑地打开牢房,尽心尽力为羽兮干活。 羽兮给甘露一个 眼神,甘露便知晓,打开钱袋就给了狱卒十两银子。 狱卒乐得接受,知晓羽兮有话要跟韩小姐说,忙讨好说,“小姐有事再唤小人。” 羽兮点头,见狱卒出去,听着周围的喊冤枉声,哭喊声,韩小姐这里就格外安静。 “你喜欢许画师没有什么过错,可你的这份喜欢,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便错了。” 听到羽兮的话,蜷缩在墙角的女子慢慢转过身体来,她杂乱的头发遮住了眉眼,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她嗤笑的声音阴冷地传来。 “那什么才没有错的喜欢?” “能有一个喜欢的人,本就是一件小确幸,你应该要为了这份欢喜,让自己变得幸福,而不是,弄得凄惨。” “呵呵呵。” “孟四小姐果然不同凡响,那日在牡丹坊你为罗瑶说话,我便知道,孟四小姐,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 韩小姐忽然扶着墙壁缓缓起来,低着头,大笑了几声,这声音十分凄冷。 “一般的闺阁小姐喜欢假正经,才不会将喜欢大方地说出来。” “我若是说出来,许郎会不会就不会拒绝我?” “不,他只会更加厌恶我!”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就因为我的眼睛不好看?” “哈哈哈!” 甘露见眼前的女子又哭又笑,疯癫说胡话,警惕地护在自家小姐身前。 韩小姐捂着脸哭了一忽儿,又大笑看向羽兮,一遍又一遍地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不喜欢你,你若要除去他赞美过的 姑娘?这样,他便会喜欢你?” “这样的喜欢,我想没有人承受得起。” “你懂什么!” “你没有体会被喜欢的人厌弃是什么感觉!” 羽兮见韩小姐发疯一般,拧了拧眉,听她这话却是淡然一笑,“我的确没体会这样的感觉,以后定然不会有。” “孟小姐可真是自信。” “难道就凭你这张脸?” “这张脸难道还不够?” “可是你的眼睛不美啊!” “哪又如何?” “他就会厌弃你!” “不会。” 回答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即便是韩小姐都愣住了,只听羽兮清爽的声音宛若珍珠落地,清脆悦耳。 “我会让心悦的人知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配得上他。” “这辈子,他非我不可。” “因为他别无选择。” 寂静的牢房忽得沉寂下来,韩小姐忽然蹲在地上,哭笑了许久,她变得冷静,也不知道喃喃自语说了什么。 羽兮正要凑近听,就见牢房送饭的狱卒来了,瞧着还算丰盛的餐饭,也知道韩小姐这两日便要处刑了,一时捏着手上的香囊沉默下来。 忽然目光瞥向安静摆放饭菜的狱卒,从他洁白无瑕的双手再瞄到他纤细的腿,忽得眼眸凝了凝,没有说什么,却是给了甘露一个含有韵味的眼神。 甘露瞬间明白,后退了一步,右手捏了捏腰间红色的鞭子。 羽兮呡了呡唇瓣,想说什么,就韩小姐主动发问,“孟小姐特意来见我,总不会是教我什么是喜欢 吧?” 这个自然不是。 羽兮之所以会来,是因为香囊,香的搭配风格很像她师父,但肯定不会是她师父。 可师父除了她,也没有其他徒弟了。 且,韩小姐用魂牵梦回和九茴香捣鼓出梦境香,这种法子,她可以肯定,绝非韩小姐可以研制出来的。 梦魇类的香属于毒类,并不容易研制,虽说魂牵梦回和九茴香是主配,可其他微量搭配的种类,剂量需要严格提取,否则便很容易伤到自己。 其中有一味名为凤雀花,稍不小心指尖就会被它染上红色,即便是她,也避免不了沾上。 可韩小姐的指尖却是十分干净。 所以她猜测,韩小姐后面一定有人指点! “这些香囊,我分辨过了,这两个调配的法子不算老成,可后面这一个所用的方法很明显跟之前风格不同。” “且这药草习惯的先后顺序,跟我认识的一位前辈很像。” 羽兮见韩小姐脸色变了变,有些木然地看向她,便说。“我想,用魂牵梦回和茴香研制梦魇香的法子,是有人教你的,且这香的后调并非出自你手。” “这法子极少人知道,懂得用凤雀花作引,我想,这世上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位。” 一位是她师父卿先生,另一个便是她,这最后一位,只能是师父的心上人。 韩小姐哑然失色,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凤雀花。 想到那人,她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摇头,张了张嘴巴,声音还未发出来,只见一把银色的匕首朝她脖子猛地袭来。 第二十五章 被挟持 匕首泛着冷冽的光芒,凌厉且杀气腾腾,韩小姐浑身僵硬,只觉得脖子一圈都仿佛被冰冻了一般,除了阴冷,她毫无知觉。 就在她以为脖子要被割破时,红色的鞭子在空中响彻,与匕首相撞,一股炙热的气流猛烈飞转。 韩小姐耳朵嗡嗡作响,脑袋晕厥,身体承受不住软瘫在地。 羽兮望着见韩小姐晕倒,走过去探查她的脉象,知道她只是被吓昏过去,松了松心。 转头看向神情明显惊讶的狱卒,见他盯着被甩掉的匕首,羽兮勾了勾唇,“阁下好大的胆量,青天白日竟然敢闯刑部。” 那位狱卒望着手握红鞭的丫鬟,瞧她随时都准备凑他的架势,嘴角抽了抽,再望着巧笑嫣然的羽兮,凝眸问。 “姑娘早防备在下?” 他看了看自己,不明白他的易容术怎么连一个深闺里的小姐都骗不过。 羽兮含笑,“阁下的手着实好看,我瞧着像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 狱卒一愣,摊开手,瞧了瞧,随即耸耸肩,有些无奈。他这双手可金贵着呢,他能不能活着全靠这双手,哪里舍得真弄出狱卒粗糙的手。 原以为,他这一趟会很顺利,谁知道会被一个姑娘识破。 只能说,他运道不好。 狱卒还想说什么,就听羽兮吩咐她的丫鬟要活捉他,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他看起来,像是连一个丫鬟都打不过! 谁知道… 羽兮瞧着甘露一鞭又一鞭地甩过去,快且走位独特,毫无缝隙。 那人一开始就没有将甘露当成对手,大意轻敌,一时失误,便处于劣势。 甘露的内力虽然不如此人,但论鞭法力量,并不会输给他。 真要分出高低胜负,要想活捉此人,也非难事。 那狱卒一直躲着甘露快准狠的鞭子,咬了咬牙,今日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他一世英名,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打不过!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神色有些不好,知道现下不该招惹的人来了,他必须得走。不然想从那人手底下溜走,没有代价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右手一辉,蓝色的粉末朝着甘露洒去,甘露反应也极快,立即捂住口鼻,这些粉末未伤她分毫,却是被遮住了视线。 可再定眼一瞧,却见那人竟然拿匕首顶着她家小姐的脖子,瞬间脸色大变。 “小姐!” 羽兮仰着头,余光瞥向脖子上的匕首,神色自若,并无半分慌乱。 那人瞧着,还有几分赞赏,只是他现在没有闲工夫夸赞羽兮临危不乱的气韵,逼迫她往前走。 甘露握紧鞭子,恨不得抽死他,奈何小姐在他手上,不能轻举妄动,只得退回,望着那人挟持她家小姐往出口走去。 刑部的侍卫知道有人胆敢闯牢房,纷纷出动围住他。刑部侍郎神色不佳,一双阴冷的眼眸瞪着挟持羽兮的贼人,气哼哼的。 这人真的不将他们刑部放在眼里,大白天就敢来闯牢房! 若是就这么让他安然无恙地走了,刑部的脸面何在? 他 这侍郎的官职就保不住了。 甘露见刑部的人要动手,脸色黑沉,怒气冲冲地斥责,“我家小姐还在他手上!你这是不管我家小姐死活!” “我家小姐可是平西将军的女儿!” 刑部侍郎面色微变,平西将军的女儿,若真在刑部出事,平西将军岂会放过他? 但这贼人若是从刑部逃出去,丢的是刑部的脸面。 且这贼人是冲着韩小姐来的,韩小姐这件案子,二皇子和长公主殿下都盯着,若是再出什么差错,他头上这顶官帽子也得撤掉了。 虽然平西将军手握兵权,皇上对他只怕是心生忌惮。日后的事情,可难讲。 心中权衡再三,刑部侍郎给了手下一个眼神。 甘露见刑部当真不管羽兮死活,身子晃了晃,咬牙甩着鞭子阻止刑部,生怕那贼人伤到羽兮。 刑部侍郎见一个丫鬟胆敢阻拦刑部办事,忙让人拿下她,可刑部这些侍卫竟然打不过她。 瞧着甘露和刑部打起来,那挟持羽兮的贼人神色古怪,额头抽搐了几下,低头看向面色宁静的女子,心中燃起一股怪异感。 “姑娘倒是半点不担心。” “阁下是觉得我该担心我的丫鬟,还是担心自己?” “两者不能同时存在?” “没有必要,他们打不过我的丫鬟。” “我,你伤不了。” 那贼人一愣,随即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只见三发利箭朝着不同的方向破风而来,迅速而猛烈。 他面色一惊,只见那三箭分别朝 着他的眼睛,右臂,和心脏。 哪怕他极其快速地反应,将羽兮推出去,却还是被伤到了手臂。 但他还是庆幸,因为险些被伤到脸。 而羽兮被推出去的那一刻,占据眼眸的利箭化为了温润尊贵的身姿。 那一刻,即便是被箭穿过心脏,能躺在心上人的怀里,她也只会觉得心口甜甜的。 “太子殿下!” 刑部侍郎见来人,面色大变,忙过去行礼问安。 太子殿下拧眉,扶住倒在他怀里的羽兮,见她站好便收回了抱住她腰的手,清澈的目光瞥过她略微带有红印的脖子,眉角轻抖。 羽兮皮肤十分细腻轻柔,只要稍微触碰,就会留下很明显的印记。即使那人手上的刀只是挨着她的脖子,却还是很轻易留下来刀印,那一块都红了。 若从远处看,还以为她的脖子被刀划到出血了。 至少,站在不到一米远的大理寺少卿孟泽希,便以为羽兮被伤到了,目光冷冽,示意大理寺的侍卫出动,毫不留情。 那人暗叫不好,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么快就赶来了,原以为他的人能拖住太子殿下好一会儿,却不料,他前脚还没有离开刑部大牢,太子殿下就来了。 瞧着团团包围他的侍卫,见他们一刀一刀砍来,毫不含糊,眼眸沉了沉。 太子殿下这是不打算留他活口? 能在大理寺这种人间地狱里当差的,皆是能人,何况这两年,大理寺在太子殿下的管理下,就是在大理寺干杂 活的,都小瞧不得。 "太子殿下,你这就不厚道了,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可非君子所为。" 太子殿下勾唇笑笑,"君子之道也是得分人的,阁下先是挟持一个姑娘,又推出小姑娘为你挡箭,如此不耻之事,一般人可真没有阁下的好本事。" 那人语塞,他现在是用毒强撑着的,再打下去,迟早要被这些侍卫打成肉泥。何况,还有位虎视眈眈的丫鬟正冲着他抽来呢。 他只好放下匕首投降,说是愿意跟太子殿下走一趟大理寺。 "我这里有太子殿下想知道的东西,我想太子殿下应该也不舍得我死。" 见他求饶,太子殿下单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听着这话,呡了呡唇,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侍卫先后退一步。 再饶有趣味地看向他,"九域神偷榜排行第五的千金伞贼,怎么会这么轻易投降?" 那人身体僵硬了两秒,见大理寺的侍卫离他一米远,他藏在后背里的手顿时怔住,随即脸色难堪。 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识破了他的身份。 羽兮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他竟然便是九域七偷之一的千金伞贼。 传闻,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九域七偷盗窃不了的宝物。 九域四国,也唯有北冥的皇宫没有被他们踏足,其余几国,几乎都有他们的足迹。 据说,西周的皇宫都成了九域七偷的窝,时不时回窝拿点东西。 西周的陛下发通缉令抓取他们,可惜,九域,却无人认识他们的真面容。 第二十六章 千金伞贼 九域七偷各有名号,各有所长,所盗取的宝物也不一样。眼前被太子殿下称千金伞贼,他只盗取黄金白银。 除了金钱,他一概不感兴趣,且他盗取的数额都在千金以上,凡是被他盗取过的地方,都会放置一把红色的伞,所以便有了千金伞贼的称呼。 九域神偷可以说闻名天下,羽兮也有所耳闻。只是若此人真是千金伞贼,为何他会来刑部谋害韩小姐? 她可没有听说,九域七偷的千金伞贼还有除了盗取黄金之外的业务。 不过,能在各国发出通缉令后,还能游荡自如的千金伞贼,岂会这么容易投降被抓。 果不其然。 羽兮听着有人大喊走水,抬头望去,就见牢房冒起浓烟,眉角一抖,竟然放火了! 刑部的人见牢房走水,火势猛烈,急忙去救火,即便是刑部侍郎,脸色也十分惨白。 牢房里可还管着位小祖宗呢! 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得陪葬! 刑部侍郎顾不得其他,亲自去救火。 忽得现场一片混乱。 “那贼呢!” 甘露惊讶地喊着,羽兮稍稍瞥了一眼,并不意外,若传闻是真的,没有人见过九域七偷,那说明他们会易容术。 眼前一旁杂乱,都是刑部的人,这贼人本就穿着狱卒的衣服,他若是混进去,很难再找到他。 不过,她总有办法找到! 羽兮眼眸冷了冷,竟然敢推她,她的后颈部都没有让太子殿下碰过! 她定要砍了他那双手! 甘露瞧着羽兮脸上的笑意,打了个冷颤,她知道那小贼地狱的 时间不会超过七天。 羽兮哼哼两声,很快收敛了表情,转头见太子殿下不慌不忙,吩咐大理寺的官爷做事,她修长的食指点了点鼻子,心里想着,这一切应该都在太子殿下的预料之中。 只是,太子殿下的人是一直守在牢房吗? 那她跟韩小姐之间说的话,岂不是太子殿下也知道了? “孟小姐可有受伤?” 羽兮正想着,就听太子殿下关心的声音传来,她摇摇头。 她怎么会受伤。 太子殿下瞥了一眼羽兮脖子,之前还红润的地方已经慢慢恢复了白泽,也知道她并未受伤。 但眼前刑部这么混乱,她一个小姑娘也不适合待在这里,便让人送她回去。 羽兮没有拒绝,她看了看已经被压制住的火势,韩小姐应当不会有事,她想要的答案,日后再来问吧。 只是她还没有走两步,就听见太子殿下喊她 。羽兮愣了愣,回头望向太子殿下,只见他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便让她回家。 羽兮狐疑地转身,觉得太子殿下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呢。 京城西城外树林,瞥到有几处草丛晃动,只见狱卒的衣服被扔了出来,随后一位窈窕姑娘哼唧唧地走出来。她用纯金的梳子梳理额前的碎发,纤细的手摸了摸利箭刺伤的手臂。 撕痛一声,嘴里吐出来好几句脏话,十句骂太子殿下,九句埋怨羽兮。 “若非那孟家的小娘子,小爷我堂堂千金伞贼,怎么会受伤!” “气死小爷 了!” 幸好,她提前有准备,否则,得栽在北冥太子手里! 千金伞贼将狱卒的衣服踩在脚下,使劲碾捏,将心中的闷气撒出来,才稍微解气。 只是听到像是乌鸦的叫声,她抬头往上看,脸色微变,随即极其不文雅地啐了一口,跺脚咬牙切齿。 若非那个男人抓着她的把柄,她堂堂千金伞贼能干得杀手的事情? 若是传出去,其余九域六偷得笑死她! 真是气死人! 小爷一世的贼名呀! 千金伞贼一边骂着一边离开树林,划着小船往城外走去。 入夜,羽兮捏着隐卫传来的消息,嘴角勾了勾,换上一身夜行衣,从宁安侯府跳出去,骑上马车绕过小路,从城西方向走。 望着眼前还灯火通明的驿站,上面写着飘雪客栈,羽兮笑了笑,这贼还挺会享受! 这家客栈可是城西附近最好的驿站了! “他在哪间房?” “雪字二号房。” 雪字房可是一千两才可入住。 不愧是只偷黄金的小贼,倒是有钱! 羽兮眉眼弯弯,趁着月浅风高,从飘雪客栈侧门进去。 飘雪客栈离城西不算远,但却是相隔了一条小溪,这条小溪连着开国皇上所修的护城河。 护城河绕着京城的边界,从皇宫的后山涌出。整座护城河乃汀兰阁的老阁主所设计,机关重重。 当年开国皇帝建立北冥,与南楚相争,靠得便是这座护城河守住了京城。 这小溪只是从护城河分流出来的,虽说并没有什么凶险,但到底不便出行,若是没有碰到船夫, 还过不得。 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愿意往城西走。可自从这城西有了这一家客栈,来往的人便多了。 飘雪客栈修建在小溪旁,说是客栈,实则就像一处隐在深林中的别苑,清雅悠闲。又是种花养果树,修瀑布建鲤鱼池。 小小的一片荒地倒是成了另一番景象,而且还成了城西的点缀。 而后不少商人跟风也在城西修建客栈,但生意是不如飘雪客栈的。 虽然飘雪客栈消费很高,但这并不影响它的高人气。 说起来,这家飘雪客栈,还是她师父名下的。 羽兮此次回京,便在飘雪客栈住了几日,不得不敬佩她师父,这里面的布置,让她叹为观止。 她不明白师父怎么会有这么多别致的想法。 飘雪客栈从外面看有两层,实则最底下还有一层,这一层虽然隐匿在内,但布置却是金光闪闪,随处可见便是黄金的颜色。 这一层是赌坊。 京城赌坊不少,可很多纨绔子弟偏是喜欢来这里。因为来个赌坊,还得坐飞梯,穿过机关,才可进去。 这种神秘的氛围很是引人兴趣。 所以,从早到晚,这里的热闹从未歇停。 盗取黄金的千金伞贼打了个哈欠,捏了捏瘪瘪的口袋,不悦地瘪瘪嘴,今日手气可真是倒霉。 “吱。” 得,还有更倒霉的! 千金伞贼望着坐在她房间喝茶的年轻女子,先是震惊,随即看清她的容貌,脸色不好。 这孟家的小娘子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羽兮看到进来的竟然是个妙龄女子,也是惊讶,眼中 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有些尴尬,莫不是他的隐卫跟踪错了? 她闯了别人的房间? 千金伞贼没有错过羽兮脸上错愕的表情,知道她没有认出她,心下松口气。 也是,她换上了女装,容貌大为改变,跟孟家小娘子在牢房里见到的狱卒乃天壤之别。 她还能认出自己来,那才叫奇怪呢! 想到这里,千金伞贼脸上露出柔弱害怕的表情,后退好几步,紧紧抓住房门,看向羽兮,小心地问。 “姑娘,是何人?为何半夜闯我的屋子?” “呃……这个……” 羽兮拧眉,望着眼前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姑娘,一时有些尴尬,擅闯人家姑娘的屋子确实失礼,只得讪笑赔礼。 可她有些想不明白,隐卫是根据她的千里香追踪而来,怎么会跟错了呢? 不应该啊。 刚刚门被打开的那一秒,她正想着千百种弄死千金伞贼的法子。 可她却认错了人。 眼前的姑娘身上只有浓郁的鸡肘气味,还有烧猪蹄,肥肠的气味,油腻地让她想屏息。 “姑娘既然是走错房间了,可否先行离开,我要休息了。” 千金伞贼毫不客气的撵羽兮走,反正孟家小娘子没有认错她来,她有什么好和善的。 羽兮并未说话,目光瞥向她受伤的胳膊,眼眸带笑,“今夜叨扰,着实抱歉,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还望姑娘收下。” 千金伞贼身体微僵,摸了摸受伤的手臂,想说什么,就见羽兮放下药,就离开了。 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她松了口气,还以为被认出了。 第二十七章 凤凰传言 千金伞贼瞧着桌子上的金疮药,哼了几声,下意识就想扔出去,但瞧着碧玉打造的药瓶,又忍住了。 打开瓶盖,嗅了嗅,眼眸一亮,玉肌雪花膏,这可是好东西呀。 她作为一个被九域通缉的贼,多少都会受点伤。这世上,除了黄金她熟,还有就是各种治疗内伤外伤的药了。 羽兮给她的这两瓶药都是一等一好的灵药,去疤效果那也相当明显呀! 想她当初为了治好脸上的刀伤,可是花了一箱子黄金才求来一小瓶玉肌雪花膏。 可孟家小娘子这一送就是两瓶,这不就是说,她家的黄金定然不止两箱! 千金伞贼捏着手上的玉瓶,笑得狡黠,有些得意忘形,都撕痛到她的伤口了。 手臂上的伤有多痛,她就有多想念羽兮的黄金。 羽兮从千金伞贼房间离开,先是去见了掌柜,说了会儿话,瞧着天差不多该亮才回的宁安侯府。 没有想到刚回府,就听闻大小姐孟妍来找她了,羽兮稍稍诧异,她回府也有十天半个月了,也未见府上的小姐和她私底下说话。 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亲近她。 虽然纳闷,但她也没有不见孟妍的道理。 孟家有从龙之恩,第一任宁安侯和璋德帝乃同窗,当年璋德帝带兵出征,宁安侯就是军师。 等璋德帝登登基,圣上御赐世袭侯位,宁安侯还入阁为相,胜得圣上恩宠。 宁安侯府这处宅子便是璋德帝所赐,乃前朝宰相林家的府邸,虽算不上 多么豪华,但格调优雅,重在名声。 这位林宰相也是贤名在外,出生高贵,且前朝的皇后多半都出自林家。 而羽兮住的芙蓉院,便是历代林家长房嫡女的闺阁,这林家的嫡女,向来都是皇后娘娘的人选。 林家的女儿不是为后,便是嫁入皇室,皇妃世子妃,总有林家的女儿。 有传言说,芙蓉院曾有凤凰盘踞。 有这个寓意在,当初老夫人听说羽兮住在这里,自然雷霆震怒。 孟瑜也是嫉妒得很,她一直想住进这个院子,一是这是府上除了长辈的院子外,最好的一处。二便是因为凤凰传言。 当初三房的小姐挑院子,三太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住在这里,可这里是长房的地方,即便是老夫人,也没有强硬地将长房的院长给三房。 都是她的儿子,老夫人都是喜欢的,而且长子可比次子有出息,何况比起长媳,老三媳妇,她更为不喜。 如今,长房的芙蓉院给了府上庶出的四房,等三太太探亲回来,指不定得闹上一场。 孟妍一边走着,一边惊叹芙蓉院的精致,她去过二妹妹的院子,都堪比皇家郡主,如今到了芙蓉院,皇家公主住的宫殿也不过这样了吧。 她心中有些酸涩,虽然羡慕,还有嫉妒,但她只是庶出,她姨娘还只是通房丫鬟。 就算芙蓉院不给羽兮住,她一个庶出也住不得。 何况,比起羽兮住在芙蓉园,她更不喜欢孟瑜住在这里。 她跟孟瑜同是庶 出,可孟瑜更得老夫人欢喜,无论是穿戴,还是吃食,她都比不上孟瑜。 处处相比之下,她心中怎么会舒服。 可无论她怎么会讨好老夫人,都比不得孟瑜。 以前,她一直以为老夫人最大,只要讨好了老夫人,不说吃穿,就是婚事都会变好。 但自从她学羽兮亲近她的嫡母,她才知道之前的她,错得有多么离谱。 大夫人不喜欢庶出,可从不会克扣她们,只要她们不出错,大夫人很少挑刺,给她们树规矩。 且这几日,她给大夫人绣了两双鞋面,虽然知道大夫人不会穿,但还是得了大夫人的赞赏。 长房的下人见到她,态度都有不同。孟妍深深感受后,每日晨定,她都是先到大夫人这里请安,才去的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那里从来不缺早早去请安的孙女,她从来都不显眼。 就算得老夫人喜欢,也不过是些手镯,比起孟瑜的赏赐,就显得十分劣质,老夫人的眼中从来没有她。 可这几日她去给大夫人请安,基本大夫人神色淡淡,但她让人给她安置的头面,却是精致。 看到大夫人赏赐的头面,衣裳,她恍然大悟,又懊恼自己之前的愚蠢。 她的嫡母没有自己的女儿,若自幼她肯亲近大夫人,那地位早就跟现在是天壤之别! 何况,嫡母出生王府,私库里的东西,可不比老夫人差,说不定更好。 将来出嫁,可都是她的嫡母给她安置! 嫡母本就大方,若她再 博得嫡母的喜欢,将来风光出嫁,也未尝不可。 虽然她亲近嫡母,没有再积极地往老夫人院子,也没有违心地捧着三妹妹,她们都明显地同她疏远。 可看到自己的穿戴,虽比不上孟瑜,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至少比之气贵气多了。 想到这里,她毫不后悔。 "四妹妹。" "大姐姐。" 孟妍见羽兮着黛色裙子,外皮紫色浅纱,步态轻盈,笑容恬静,整个人显得优雅尊贵。 她有半刻钟的晃神,她之前以为府上的二妹妹已经是人间绝色,可眼前的四妹妹虽然还未完全长开,可这极尽完美的轮廓却是格外显眼,无论她瞧了多少次,还是会觉得十分惊艳。 孟妍有些羡慕羽兮容貌,心中也有些嫉妒,可羽兮笑得温和,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着实让她讨厌不起来。 想着之前在老夫人院子里,对羽兮明显的排斥,她有些担心羽兮不喜欢她。可见羽兮十分礼貌地喊她姐姐,还让人给她端来果汁,眼中完全没有不喜。 喝着清凉的果乳,孟妍觉得身体十分舒爽,这果乳清甜可口,又冰凉,实在太适合炎炎夏日了。 难怪母亲的院子都多了一个冰窖储存水果。 她虽然是庶出,可每日分到院子的冰块,并不少。何况,母亲本就大方,冰过的果实,还会让人送到她的院子里。 孟妍想着今日生活的改变,心中愈加欢喜,对让她迷途知返的羽兮,也露出和善的笑容。 羽兮不知 道孟妍心中的想法,只是来者是客,无论孟妍之前怎么样,到了她的院子,该有的礼貌仪态总是要有的。 望着孟妍给她准备的礼物,羽兮知道,孟妍是来言和的。 她爹爹是宁安侯府的四爷,她也是宁安侯府的姑娘,只要老太爷一日在,她们就不太可能脱离宁安侯府。 何况,宁安侯府除让人膈应的老夫人,她对宁安侯府其他人并不排斥。 面对别人的好意,羽兮也不会拒绝。这还是她回来,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孟妍脸色微红,四妹妹回来这么久,她才准备欢迎礼物,是不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而且,这礼物并不珍贵,是她亲手做的,本来她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她女红了。 可四妹妹却是贺嬷嬷的弟子,继承了锦绣世家洛家的女红,那双面绣可比她的女红出彩多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腆着脸皮,给羽兮雕刻了一只小老虎。 "这是大姐姐亲手做的?" 羽兮打开盒子,见里面躺着一个木雕刻的老虎,怔了一会儿。 小老虎假寐盘踞在地,纹理细密,就连神态都十分活灵活现。 她仿佛听到小老虎打盹的声音,在梦乡中追捕猎物的凶猛画面。 羽兮拿起来,仔细观摩了许久,频频点头夸赞。 她见过的木雕不少,孟妍的这个虽然算不上技艺精湛,可作为一个女子,还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能有这样的手艺,着实让她惊讶。 没有想到府上的小姐,也是深藏不露啊! 第二十八章 姐妹相处 孟妍听着羽兮的夸赞,原本紧促的心情松了送,她还以为四妹妹会嫌弃,没有想到还得被她花式赞赏。 四叔是大将军,四婶虽然出生商贾,可娘家却是十分富裕,从四妹妹精致的穿着就可以知道,四妹妹的见识不低。 她雕刻的木头并非昂贵的金丝楠木,也非带有香气的樟木,只是特别普通的木头。 且还是她亲手雕刻的小老虎,这礼物,本来她也是拿不出手的。 可想着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便只好厚着脸皮来了。 她本来还做好被四妹妹嫌弃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四妹妹会喜欢。 想到之前,父亲生辰,她亲手雕刻了一个寿桃,被府里的妹妹笑话许久,便是老夫人都嫌弃她穷酸。 此后,她做木雕时,都避着人。 羽兮是真心喜欢木雕小老虎,她一向都很敬佩手工艺的能人,小小的一块木头,在他们手上可以变成任何一样物品。 她没有想到府上的大姐姐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大姐姐,怎么会木雕的?” 见四妹妹眼中的好奇,孟妍又瞧四妹妹的目光没有离开小老虎,她面上带上了笑容,没再有难以启齿的难堪。 四妹妹是第一个喜欢她木雕的人。 没有瞧不上她的木雕。 孟妍捏了捏手上的帕子,呼了口气,才告诉羽兮,她姨娘本是乡户出生,家中便是做木雕的。 乡下日子清苦,祖上传下来的木雕并不能养活一家人。后来她姨娘被卖进了宁安侯府做丫鬟,而 后被宁安侯看上,做了妾室。 她姨娘虽然是女子,但也自幼跟着家里学木雕,后来她觉得有趣,便跟着姨娘学木雕。 羽兮拧眉,知道为什么孟妍会变扭,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出生很难堪吧。 也是,庶出的日子总是比不多嫡出风光。她自出生也知道了。 若非她爹爹出人头地,她这庶出之女,日子指不定多凄惨。 也好在大夫人宽厚,从不克扣庶出,孟妍的生活其实并不差,至少比小时候的她好太多了。 她小时候被老夫人立规矩,不说有时候都吃不上一顿热饭,挨鞭子都是常有的事情。 “多谢大姐姐的礼物。” “四妹妹喜欢便好。” 孟妍很高兴四妹妹喜欢她的木雕,见她送了一盒京城最流行的胭脂做回礼,先是惊讶,随即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一盒就得五十两。 她一个月都用不了五十两。 可四妹妹随便一送,便是五十两。 而且,红颜胭脂铺还是她的。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可再怎么羡慕,她也得不到。 人果然不能比较,不然只有心塞的份。 “大姐姐气色本就好,若是能用这盒胭脂出门,京城的郎君瞧了,定要踩破我孟家的门槛。 到时候大姐姐寻个好姻缘,出嫁得风光,我借此宣扬,那我这胭脂定然能出名,得人欢喜。 如此一想,大姐姐岂不是就成了我铺子的活招牌?” 听着羽兮的打趣,孟妍心中的不适一点点消散,脸色还微微泛红,嗔怪 地看向羽兮。 哪有姑娘家将亲事放在嘴边。 不过,羽兮这话却说到她心坎里。 她这辈子就求个好亲事。 瞧着四妹妹嘴上还盘算着宣扬的方法,一字一句的,说得还挺有门道的。孟妍有些哭笑不得。 她怎么不知道四妹妹这般爱财,贪财得竟然有点可爱。 两姐妹之前虽然算不上多么亲热,但到底有血缘在,羽兮说话又有趣,孟妍也非小家子气,被羽兮打趣不恼反笑得欢喜。 两人聊得十分融洽,孟妍离开时,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还带着笑声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 羽兮望着桌子上的小老虎,眉眼弯弯。若是府上的小姐愿意同她交好,她是不会拒绝的。 宁安侯府是她的家,多一个愿意跟她站在一起的亲人,她也不会觉得宁安侯府很孤寂,排斥这个家。 而且,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即便孟妍有什么心思,只要不迈过她的界限,她是有耐心跟她们相处的。 孟妍接连两日都来找羽兮,两人都是闺阁女子,能聊到很多。比如羽兮指点她女红,孟妍也教羽兮木雕,两人有说有笑。 跟羽兮相处久了,孟妍愈发觉得这个四妹妹可爱,跟她相处可比府上其他妹妹轻松多了。 芙蓉院这两日笑声连连,很快就传到后院,老夫人气哼几声,没有搭理她们,只是嘱咐孟瑜,好好准备长公主的生辰宴会。 孟瑜一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对于芙蓉院的事情,也不在意。 府 上其他两位庶出小姐啐了几口,酸酸地埋怨了几声孟妍。 之前还跟她们一样讨厌羽兮,这才几天,就去芙蓉园讨好人家了。 尤其是三房的六小姐,想着上次被羽兮骂没有脑子,又被老夫人训斥,罚写女规,她心中很不舒服。 这会儿在后花园碰见孟妍,见她脸上的笑容,她阴阳怪气哼哼几声,“大姐姐跑芙蓉院可真是殷勤。” 孟妍见是三房的六妹妹,听她这话拧眉,知道她刚被禁足出来,心情定然不好,便没有同她计较,避着她离开。 哪知道六妹妹不依不饶,她看着如今孟妍的穿戴,从金簪到玛瑙手镯,牙酸了好一会儿。 又瞥到她孟妍气色不错,知道是羽兮送她的胭脂,又嫉妒又气。 “大姐姐舔着脸去讨好四姐姐,就是为了一盒胭脂,可真是出息!” “六妹妹!” “怎么,被我戳中心思了?” “一盒胭脂就收买了大姐姐,我可是听说四姐姐送了太子洗马林家的姑娘两盒胭脂!” “大姐姐稀罕的胭脂,在人家四姐姐的眼中,不过是打发人的东西。” “亏得大姐姐高兴得像个傻子!人家可没有把你当成姐姐!” “说不定,大姐姐在人家心中就是一叫花子。” “你!” 孟妍气得脸红,身体发颤,偏偏六小姐还不收敛,见她越是生气,就越戳她的软肋。 “大姐姐瞧自己的穷酸打扮,再看四姐姐的妆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姐姐是四姐姐的丫鬟。” “四姐姐就是拿大姐姐当衬托!若是她真对大姐姐好,怎么也不见四妹妹送你珍珠?” “大姐姐送给罗家小姐好大一颗珍珠呢!” “可却送大姐姐和商贾小姐一样的胭脂,人家还是两盒。” “大姐姐,人要有自知之明,被被人耍,还偷乐得高兴!” “你!” 瞧着差不多了,六小姐才得意地离开。孟妍望着六妹妹远去的背影,手紧紧捏住,她身后的丫鬟瞧着她家小姐这个样子,估计今日是不会去芙蓉院了。 这几日,她家小姐跟四小姐交好,不说比的,就是在夫人眼中也露了好。而且,四小姐同世子感情好。 若是她家小姐同四小姐在一起,见到世子的机会便多。 世子是将来宁安侯府的掌权人,倘若世子愿意护着小姐,小姐将来在娘家的生活不会差。 想到这里,她便劝了几句,大小姐是个懂得利弊的人。 纵然六妹妹说的话,让她觉得不舒服,可跟四妹妹交好,于她日后有好处。 只是,孟妍心中还是很难受,凭什么她要委曲求全? 可若她不这么做,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不能跟四妹妹比较,除了让自己难受,没有什么好处。 可她心中还是不舒服。 羽兮不知道大姐姐和六妹妹的事情,见孟妍来了,感觉到她似乎不对劲,也没有太在意。 只是听孟妍张口想要珍珠,皱眉有些不解。 几颗珍珠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孟妍这样直接开门要,让她觉得奇怪。 第二十九章 夜探太子府 羽兮的外祖家,锦城纪家便是盛产珍珠,纪家的七彩珍珠闻名九域,尤其是蓝彩珍珠,剔透晶莹,比大海还要蓝湛。 纪家的生意不局限于北冥,九域其他地方都有纪家的珍珠铺子,虽然昂贵,但珍珠本就难求,且还是七彩珍珠。 特别是蓝彩珍珠,千金难买。 西楚的嫡公主对珍珠情有独钟,据说她身上只佩戴珍珠,其余之物,她都看不上。 在北冥,纪家的珍珠也是很让人稀罕,只是可惜珍珠太过珍贵,也只有皇家贵族才能佩戴得起。 因为被大堂兄嫌弃玉簪,羽兮便极少佩戴玉簪,发髻上只戴了珠花,这珠花便是镶嵌了蓝彩珍珠。 孟妍望着羽兮头上的珠花,尤其那颗美得让人心动的珍珠,再想到六妹妹的话,便开口要珍珠。 本来她是有些脸红的,可见羽兮犹豫,她越发觉得自己没有错,不过是一颗珍珠,四妹妹竟然真的不舍。 若是拿她当姐姐,怎么会连一个珍珠也不舍得。 “四妹妹,不过是一颗珍珠而已,四妹妹都不愿?” 羽兮被孟妍指责,先是一愣,随即摇头,珍珠她并不是不舍得送,只是被逼迫的感觉,她不喜。 见羽兮摇头,孟妍气急,气呼呼地离开了芙蓉院。 甘露见大小姐一副理所应当地找她小姐要东西,面色不好,亏得她还以为大小姐是真心跟她家小姐交好的,不过是有所索取罢了。 真是枉费她家小姐的一片心意,每次大小姐来,小姐 可都是精心准备茶点。 不过是一颗珍珠,难道比得上她家小姐亲自做的点心? 而且,大小姐接近她家小姐,难道目的就单纯? 不过是借着她家小姐亲近大夫人和世子罢了! 真以为谁不知道,也就是她家小姐大度,不计较这些。 羽兮见甘露气得炸呼呼的,摇头轻笑,她不是不知道孟妍的心思,只是并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孟妍只想有桩好亲事,可她是庶出,日后的嫁妆,还有庇护,只得靠长房。 这些年,她亲近老夫人,跟大夫人并不熟悉,她不过是想通过自己,在大夫人和世子面前博好感。 若她聪慧,与人为善,自己也是不介意当桥梁,帮孟妍一把。 大夫人是个和善的性子,女儿家的婚事乃头等大事,大夫人纵然不喜欢孟妍,也不会将她随意嫁了。 毕竟,她嫁得好,宁安侯府脸上也有关。 只是可惜,孟妍没有想明白,这世上,最牢靠的,是以真心换真心。 “你去查查,今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这几日的相处,羽兮知道孟妍心思并不坏,她忽然这样,定然有原因。 甘露有些不愿意搭理孟妍,但小姐吩咐了,她只好去办,查了之后才知道六小姐和大小姐在后花园的争吵。 “竟然是五妹妹。” 羽兮点了点眉心,后宅姑娘一多,矛盾总是存在。 她原本不想过问后宅,可她也是宁安侯府的姑娘,六妹妹这个挑拨离间的本事,迟早会 惹祸端。 到时候丢的也是宁安侯府的脸。 “小姐,虽然六小姐有挑拨的嫌疑,可大小姐自己是非不分,咱们又何必理她!” 甘露提小姐委屈,难道这几天的相处,还不如六小姐的一番话? 羽兮呡了口冰果汁,单挑了眉角,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得来的,何况,认识好几年的人都会有矛盾,她们才相处几天。 大姐姐若真因此生气不再理睬她,她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小失落,但也不会难过。 “大姐姐是聪明人,她会想明白的。” 孟妍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哭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她这几天可是真心与四妹妹相处的。 可一想到四妹妹连一颗珍珠都不舍得送给她,反而大度地送给一个外人。 越想,她便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她身边的大丫鬟瓶儿心中叹气,大小姐总是喜欢钻牛角尖,她觉得四小姐的性子已经算是很好了。 她家小姐跟四小姐闹委屈,吃亏的只是她家小姐。 说句不该说的,人家四小姐压根不需要搭理她家小姐。可她家小姐却是需要四小姐。 毕竟四小姐是将军的女儿,跟她来往的都是勋贵小姐,且世子爷也只对四小姐亲热。 她家小姐若是在四小姐跟前,便可以在世子爷面前混个眼熟,那世子爷可是大理寺少卿,又是太子殿下的伴读,认识的那可都是达官贵人。 这些道理,大小姐都懂,她只是被六小姐闹得晕头了。 等她回神,定会后悔 。 瓶儿是大小姐的大丫鬟,只有大小姐好了,她才会好。 所以等她见大小姐哭好了,便劝着说,“小姐,上次老夫人赏析给小姐玛瑙手镯,六小姐找您要,您为何不给?” “那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要给。” 孟妍想也没有想,直接回答,她虽然没有多么喜欢玛瑙手镯,可她的东西,凭什么六妹妹要,她就得给。 “那珍珠是四小姐的,凭什么大小姐要,四小姐就得给您?” “那是……” 不过是一颗珍珠。 孟妍话有些虚,四妹妹的一颗珍珠可比她的玛瑙手镯贵得多。 “四妹妹可以送珍珠给一个外人,为何就是不肯送我?” “小姐,这您找四小姐要,和人家四小姐愿意给您可是两回事。” 孟妍哑口无言,忽然想起自己理直气壮找四妹妹要东西的画面,脸蹭一下红透,臊得慌,满是羞愧。 瓶儿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想通了,就将每次她家小姐去芙蓉园,那些点心都是四小姐亲自做的。 孟妍一愣,有些惊讶。她虽然是庶出,可从来都没有下厨。 没有想到,四妹妹竟然会亲自准备。 一时间,她更加羞愧。 想到这几天的相处,她愈加觉得自己错了。怎么能因为六妹妹的一番挑拨,就错怪四妹妹。 她真是太蠢了。 孟妍心中责怪自己后,想着应该去给四妹妹道歉,可又觉得丢脸。 想着四妹妹大度,应该不会同她计较。 瓶儿便说,四小姐 大度,和小姐您道歉又是两码事。 羽兮不知道孟妍主仆的话,她想着好久没有见太子殿下了,好想见他。 躺在塌上辗转反侧,羽兮忽然眼前一亮,可又觉得这样不合规矩,但是她好想见太子殿下。 十分艰难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羽兮换上夜行衣,偷偷地从后院溜出去,直往太子府去。 太子府位于京城最为华美的地带,鲤鱼湖最东边。 因着太子殿下喜欢安静,所以太子府安置在了最外面,与周围的府邸相隔半个鲤鱼湖。 而皇上赏赐的平西将军府,挨着鲤鱼湖,虽并未在鲤鱼湖,但反而跟太子府有些近,隔着小小的巷子。 羽兮绕过平西将军府,稍稍遛弯一会儿就到了太子府。 想着平西将军府竟然跟太子府这么近,若是能早日搬到将军府就好了。 这样,她见太子殿下也容易,不用这么辛苦从宁安侯府绕这么远。 羽兮躲在槐树后面,瞥了瞥微亮的太子府,点了点眉心,她知道这周围有隐卫。 还不少。 毕竟是太子府,若是没有隐卫守着,那才奇怪,那人人都学她当梁上君子,太子殿下岂不是有清白威胁。 太子府越森严越好! 反正,她能进去就可。 羽兮耳边动了动,瞥了一眼屋地上的黑影,右手运气,掌风往对面的树劈去,只见红色的枫叶若雨滴散落,周围都是呼啸的风声。 趁着黑影侧目,羽兮身体一晃,枫叶落地的一刹那,她清美的身体晃进了太子府。 第三十章 竟然连男子都觊觎 太子府,羽兮早就熟悉过了,毕竟她三伯父可是工部右侍郎,太子府便是他主导修葺的。 羽兮想得到太子府的图纸简直不要太容易。虽然太子府守卫森严,可对羽兮而言,并不难闯。 她在清河的时候,西周的皇宫都可以来去自如。 何况,太子殿下的寝殿路线,她早就记在脑海里,轻轻松松就避开了隐卫到了太子殿下的寝殿。 她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想见太子殿下一面而已。 可她却没有想到,正好撞见太子殿下沐浴的场面。 以她自己的美貌发誓,羽兮是真的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在沐浴。 虽然她觊觎太子殿下的美貌,可绝对不会这般没有礼数,偷看人家沐浴。 羽兮呆愣在原地,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睁开还是该闭上。 眼眸中的太子殿下上身未着衣裳,温泉漫到他的腹部,轻纱带着暖暖的香气遮盖,随着微风飘荡。 她站在弥漫浓雾的温泉外,眼睛眨了眨的,忍不住嘴角上翘,脸色微红。 吞了吞唾沫,缓了口气,羽兮忍不住太子殿下美色的诱惑,压住心中存在的礼数,贪婪地朝着太子殿下看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里面靠了靠。 羽兮瞧了瞧金丝楠木案上的衣裳,再望了望温泉下挺拔优雅的身影,真真是玉树兰芝。 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在白雾的飘散下,如梦如画,宛如水中镜,月中花,让人看不真切,却格外的迷人。 羽兮下意识往唇瓣摸去,好在没有丢 脸到流口水,只是目光瞥到太子殿下满含诱惑的上身,身体晃了晃,有些承受不住。 要是再待在这里,她估计得当场死亡。 正当羽兮要打算转身离开,忽然窗户一个黑影闪过,从她这边走来。 羽兮抬眼望过去,只捕捉到一个背影,她想抬脚去追。 想着除了她,竟然还有人觊觎太子殿下,大晚上偷看太子殿下沐浴。 简直太可耻了! 不可饶恕! 只是右脚刚挪半步,羽兮额前的碎发轻扬,耳边倾入冷冽的水声,她下意识侧身,翻身飞转,就见带着冰气的水滴从她脸上划过。 羽兮拧眉,浓雾中穿过数十滴结着冰的水珠宛若飞剑朝她刺来,她心下一惊,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的武功竟然这般出神入化。 瞬间便可让水滴结冰。 心中感叹,但她身体也反应极快。她的轻功,便是她的兄长都未必比得过她。 可躲避起太子殿下带着厉气的凝水珠,羽兮还是感到有些吃力。 好不容易毫发无损地躲避水珠,只听温泉忽然凶猛飞腾,宛若瀑布往地板倾洒,羽兮躲避不及,被温泉洒了半身。 虽然温泉很暖和,可落在她身上却是寒冷彻骨,宛若落入冰窖。 羽兮极为狼狈地打了个冷颤,想着太子殿下出手也是够狠厉。 若非她内力深厚,得当场变成冰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武功不错,可没有想到跟太子殿下比起来,竟然这么弱! 羽兮缓了口气,想着得赶紧走,不然被太子殿下 打伤是小,要是被他认出来才惨!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抬脚,只见白影晃动,太子殿下着单薄的里衣朝她飞来。 羽兮的目光下意识瞥太子殿下还未遮盖住的颈部,吞了口唾沫,耳朵又红又痒。 她强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觉得周遭彷如凝固一般,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就传来撕痛,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 羽兮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咬了咬牙,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感觉浑身被清凉的气息包围,她知道现在没有逃跑的可能。 她完全被太子殿下挟制住了,整个人被太子殿下挺拔的身姿包裹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好在屋内的烛光很淡,她又蒙着面纱,太子殿下不会认出她来。 否则,羽兮往上瞟被太子殿下紧捏的双手,这让人难堪的姿势,得要羞愧而死。 “阁下胆子不小,竟然闯孤的寝殿。” 羽兮耳边倾入太子殿下沁凉的声音,觉得有些痒痒,可此刻她没有心情欣赏美貌,只想着赶紧走。 太子殿下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有小贼半夜闯他的寝殿,也有些赞赏他的轻功,能挡得住凝水阵的人,可没有几个。 偏偏,眼前的贼便是一个。 太子殿下望着被他压制住的贼,眉角抖了抖,觉得这贼的身形怎么有些娇弱。 娇弱两字蹦出来,他皱眉,仔细打量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被他捏住的手腕十分纤细,完全不似男子。 而且,他身上居然还有股女儿 家的体香。这香气竟然还有点熟悉,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羽兮察觉太子殿下朝她靠近,没有半点欢喜,只想着惨了,别被太子殿下发现自己的身份。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闯入孤的寝殿?” 自然是为了殿下的美貌。 羽兮心下追悔莫及,她就不该一时起了贪恋,大半夜不睡觉,偷看太子殿下沐浴。 果然,冒犯谪仙,是要遭天谴的。 她感觉禁锢手腕的力量紧了紧,羽兮咬唇,极力想着该怎么逃,她本该有许多不入流的手段可以逃跑,但又不舍得太子殿下受苦。 羽兮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可见太子殿下松开捏住她肩膀的手,打算掀开她的面巾,羽兮心下一沉,急得明明身体冰冷,可却冒了一身的汗。 羽兮见太子殿下白泽若玉的手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忍了忍,头往柱子撞去,发上的玉冠瞬间碎裂。 数百根泛着绿色的针宛若雨水一样倾洒,太子殿下反应极快,身子侧转,往后倾,宽大的袖子轻舞,五指运力,冰寒的气将数百根针瞬间凝固。 五指再轻轻一动,被冰冻的针粉碎落地。 羽兮趁着太子殿下松手的一瞬间,迅速逃跑,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么轻松就破了。 后脚还未迈出去,就感觉要被太子殿下抓住后肩膀,羽兮咬唇,为了逃出去瞬间转身。 顿时,太子殿下的右手便落在她凸.起且柔软的部位。 两人瞬间身体都僵硬住。 太子殿下感觉手 心处的轻柔,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温润的面容僵硬,显得很是尴尬,下意识松手。 落下的右手,仿佛触碰到了滚滚热浆一般,烫手得紧,又觉得难堪至极,无处安放。 他没有想到,这贼竟然是女子。 羽兮端着红若樱.桃的脸,趁着太子殿下失神的那一刻,逃命似地跑出去。 等安然离开太子府,她下意识盯着被太子殿下捏住的部位,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双墨色的长靴定在原地,半晌也没法挪动。 若是让太子殿下认出来,她真是没法见太子殿下! 忽得寒风袭来,羽兮打了冷颤,望着满是水气的衣裳,无奈扶额,她还是赶紧回去不然着凉可就不好。 只是她刚转了个弯,到巷子口,羽兮就列瞥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忽得怔住。 这人不就是偷窥太子殿下沐浴的人么? 而且,若非他忽然出现,她也不会被太子殿下发现,也就不会有这么难堪的记忆。 想到这里,羽兮磨着牙齿,气呼呼地追上去,朝着那人就是凌厉的一掌。 那人虽然惊讶会有人偷袭他,但反应也极快,躲过了羽兮的一掌,却也被掌风伤及,闷哼了一声。 羽兮听到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耳朵自然地酥.麻,随即皱眉,脸色有些不好。 这很明显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她一个姑娘家贪恋太子殿下的美色也就算了,怎么连男子都要觊觎殿下的美貌! 不能忍,她今日绝对不会放过此等不雅粗鄙之人! 第三十一章 我什么时候不美若天仙了 那人捂住受伤的手臂,皱眉看向眼前的有些狼狈的黑衣人,望了望她走来的方向,便知道她也是从太子府出来的。 一时愣了愣,想着在太子殿下寝殿鬼鬼祟祟的身影,猜测便是她。 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朝他出手,还有这人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要这般不要脸地偷窥太子殿下沐浴。 虽是夜深,可二人站着的地方恰好是月光凝聚之地,他瞥了瞥,目光落在她凝固的上衣,身体怔了一下,很是错愕,忽觉得烫眼,立即收回目光,显得有几分不自然。 偷窥太子殿下沐浴,他还以为是变态,竟然是个姑娘家。 这北冥的闺阁小姐不是最重规矩么?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 羽兮不知道这人的想法,想着今夜这人害得自己竟然这么狼狈又丢人,又敢觊觎她的太子殿下,她气得抓狂。 狠狠地掏出匕首,朝着这人重重地砍去,一副不将他坎成肉末不罢休的凶残样。 这人不明白这位姑娘为何对他敌意这么多大,但见羽兮毫不客气地朝自己动手,也没有犹豫,对上的招数也不含蓄,招招狠毒,专攻命脉。 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毫不怯懦,跟他对打几十来回,丝毫没有吃力,反而将他逼得后退好几步。 她手握匕首,却像耍宝剑一般,刀法奇异多变,快且狠。 明明她身体冻得发颤,却依然能轻松拆解他的招术。 这人很是惊讶,眼中也难得出现赞赏。 不得不说,这 位姑娘的匕首,使得很漂亮。他竟然不知道北冥,还有此等身手不凡的女子。 且瞧着她娇小的身段,年纪应该在十三四岁。小小年纪,武功造诣就已经达到这样的境界,倒是让他很好奇这位姑娘的身份。 只是可惜,他现在没有时间跟她周旋,这里离太子府很近,他们刚刚的打斗声一定吸引了太子的人。 他有伤在身,不能跟她在这里耗。何况,这位姑娘也不好对付。 再跟她打下去,他的内伤只会更加严重。 羽兮是想出气,但察觉到他身上有伤,又听到脚步声,及时收回匕首。 那人显然惊讶羽兮会突然不打了,愣了一下。 羽兮虽然住手了,但想着他觊觎太子殿下,便趁他晃神的一霎那,狠狠踹了他一脚,随后溜之大吉。 那人小腿一阵酸疼,闷痛了一声,望着远去的身影,神色复杂。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踢他腿,竟然还是个姑娘家。 倒也是有趣。 羽兮紧紧拽着衣领冲冲赶回芙蓉园,忙让甘露准备热汤,又换上干净的衣裳,躲进被窝。 感觉发颤的身体静下来后,又躺进了热汤,顿感温暖,却依旧不争气地打个哈欠。 她望着被冻成冰块的衣裳,又是惊叹太子殿下登峰造极的武功,又是唉声叹气,怏怏地羞愧自己的凄惨。 但想着能一睹太子殿下沐浴的风华身影,就是着凉,也不亏。 只是,目光瞥到身前的一处,仿佛还保留着太子殿下的温存,羽兮顿时脸臊 得慌,整个人沉下去。 不敢呼吸,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还是在太子殿下面前,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太子殿下。 羽兮向来习惯甘露和甘绿两个贴身丫鬟的伺候,甘露伺候她的起居,甘绿则是保管她的私库,负责打理她的院子。 她出去,这两个丫鬟是知道的,她们一看自家小姐冰冻住的衣裳,先是大惊,随即动作轻盈地准备驱寒之物。 两人又是熬参汤,又是准备热汤。 羽兮沐浴是不喜人伺候的,所以两人都是在屋外伺候,只是等甘绿端来参汤,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喊了几声,也没有听到羽兮的声音,两人心生担忧,忙推门进去,就见到自家小姐沉到水里,没有声响,大惊失色,吓得她们身体发软。 但到底是跟随羽兮上过战场的人,很快镇定下来,将羽兮扶起来,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又喂了几口参汤,才见羽兮有动静,两人眼眶的眼泪又硬是塞回去了,都一副劫后重生的惊吓样。 甘绿感觉羽兮身体发烫,便想着要去请府医来,却被羽兮制止了。 "小姐,您身体烫得紧,定是着凉了,得去请大夫。" 一般大户人家,府上都会养着大夫,宁安侯府自然也是有的。 羽兮也觉得难受,却也是她自个作的。这大热天的,她还能着凉,岂不是引人怀疑? 万一太子殿下怀疑到她身上,那她宁可难受死。 甘露她们不知道自家小姐的顾虑,只知道羽兮脸色不 好,得让大夫看才行。 "不行,我今夜出门干坏事了,若是明日传出我有病,岂不是主动让人找上门。" 两人一愣,她家小姐出门干坏事? 有什么坏事需要连累她家小姐亲自动手? 甘露有些自责,一定是她太弱了,不能帮小姐排忧解难,还需要她亲自动手,太罪过了。 羽兮不知道两个丫头的想法,只觉得头晕。就听甘绿说,"小姐,可您这个样子,也瞒不过夫人呀,明日小姐可是还要向夫人请安的。" 哎,都怪她作!大半夜地干什么坏事,就不能白天正大光明地见么? 还有,这太子殿下怎么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竟然下手这么重。 羽兮揉了揉眉心,心里抱怨了几句太子殿下,随即又无奈,谁让太子殿下是她唯一想与之偕老之人。 别说着凉,就是太子殿下朝她扑来,她定然乖乖就范,绝对不反抗。 "无碍,喝了参汤,我感觉好了一些,闷着被子睡一觉,明日若严重,我便不出门,待在院子里绣花。" 甘露和甘绿两人无奈对视一眼,她们是劝不动自家小姐的。 而且,若是有人来寻她家小姐,她家小姐是不可能乖乖待在府里的。 果不其然,纪氏没有见女儿来她这里用早膳,有些诧异,得知她在绣花,便笑着点头,没有去打扰她。 甘露望着都流鼻涕的羽兮,心生着急,若是没有人来打扰她家小姐,她们偷偷去抓药,喝几剂药,也能恢复。 可偏偏明明跟她们小姐闹 变扭的大小姐来了,而且,罗家的小姐也来寻她家小姐。 甘露真想将人都轰走,可显然是不能的。 羽兮听丫鬟回禀说,罗瑶寻她听戏,说是春满楼新来了位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十分精彩。 她一听是春满楼,眼睛一亮,她记得春满楼可是有冰棠海蓉。现在她可是急需着凉的借口。 羽兮笑嘻嘻地撑着沉重的脑袋,穿戴好衣服,望着镜子中虚弱的自己,她用胭脂水粉遮盖。 刚刚还惨白的小脸,用了自家的胭脂水粉,立即变得水嫩怡然。 只是刚涂口脂,鼻子便痒得难受,羽兮便往鼻子塞了特制的香片,顿感清爽。 换上粉色的裙子,又佩戴珠花玉镯,瞧着自己状态极好,灵动姣好,这才缓缓出来。 在内院等待的罗瑶她们见到出来的女子,先是惊得一呆,随即被眼前的倾城绝色给闪得不能言语。 她们知道羽兮很美,可没有想到施粉黛过后的羽兮,竟然这么美。 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了吧。 孟妍也是看痴了,她见到的羽兮极为素雅,从未涂抹胭脂水粉,可五官本就精致,已是仙容。 如今稍加点缀,一瞥一笑,宛若从月宫里走出来的仙子,让人不舍得眨眼,生怕她下一秒便要飞回仙宫了。 羽兮见她们怔怔地盯着她,下意识地抹了抹脸,难道脸上的苍白没有被遮住。却听她们惊呼,说她是哪家仙宫下凡的仙子,顿时怔住了,有些诧异。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什么时候不美若天仙? 第三十二章 不争气,也让人苦恼 羽兮平素里鲜少打扮,这些习惯都是从清河便有的。清河民风淳朴开放,对姑娘家并没有像京城闺秀那样严格。 一般闺阁女子讲究以娴静为美,女子就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要温婉贤淑,就该待在闺阁里,足不出户才好。 便是出门,也要打扮精致得体,不容有半点差错,不然会惹人笑话。 但在清河,百姓们更喜欢灵动活泼的姑娘家,并不拘着她们,必须得待在家中绣花。 清河的姑娘家,更多的是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而非坐在闺阁弹琴作画。 当然这也并非说,清河并无才女。北冥有四位姑娘以才名远扬,便是京温云清河崔邯郑郑。 这句话指的便是京城温家大小姐,云家二小姐,清河崔家小姐,邯郸郑家姑娘。 这其中的清河崔家,也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娘家,崔家的小姐各有才名,琴棋书画皆有所长。 在北冥,清河崔家的姑娘在名家闺秀中是排得首位名号的。 羽兮在清河呆了几年,同崔家的小姐也常有往来,不过最闹得来的,还是和崔家二小姐。 她在清河,经常同崔二小姐她们游湖作乐,闲暇时还会去狩猎,在山林烧烤。 在清河的几年,真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比起京城的层层规矩,她真是更喜欢轻松的清河。 也难怪,崔家明明是太后娘娘的母家,可崔家却待皇上登基后,便回来祖籍清河,祖孙在京城当官极少。 而且,清河 崔家的姑娘素有雅名,求娶的人家多是勋贵世家,可崔家高嫁的女儿甚少。 羽兮曾听崔二小姐提过两句,说是崔家不需要用女儿的婚事来谋取利益,只愿嫁得好,不用委屈自己便可。 所以,崔家的女儿几乎都嫁入简单的人家。 因为勋贵世家要守的规矩实在太繁杂,顾虑这个禁忌这个,一丝自由都没有。 而且,勋贵望族多半都三妻四妾,男子娶妻,就只是娶一个当家,整理后宅的女子。 可在清河,名门世家基本一夫一妻,除了每一代的家主需要利益联姻,其余都是娶心仪之人。 没有利益,婚后生活就简单得多,女子不需要每日精打细算,辛苦维持后宅生活。 清河的生活,十分简单质朴。 去过了的,都不愿意离开。 当初,她爹爹稳定了清河的战事,便早早就为她物色夫家,他们都希望她能留在清河生活。 毕竟,比起宁安侯府,清河才算得上他们的家。 想到崔家,羽兮思绪也被扯开,联想得也多了。她知道,她爹爹是想将她许给崔家的,而崔家也有意结亲。 若非,皇上忽然召她们回京,今年她及笄,崔家便会上门说亲。 倘若没有年幼时与太子殿下的初见,她并不会排斥崔家的婚事。因为她总要嫁人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崔家是不错的选择。 羽兮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撩开车帘一角,望着街上玩闹的人群,思绪又飘远了。 听着罗瑶她们提起一个月后的女儿节,羽兮松下车帘,靠在塌上,沉默下来。女儿节过后,她也要及笄了。 不知道她爹爹对她的婚事有何打算,圣上又是什么想法。 若非不是为了给她指婚,皇上是不会只让她们母女回来。 羽兮想起太子殿下,有些酸酸,北冥皇室,自古没有手握兵权的女儿为后。 所以,皇上应当不会将她指给太子,若不是太子殿下,也定然会是勋贵子弟。 京城的女儿节,达官贵人家的姑娘都会去皇宫参加宴会,由皇后娘娘主持。 姑娘家准备才艺,有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以及德高望重的夫人来评,依着名次赏赐花灯。 每一盏花灯都有祝福,皇家的祝福,总是别有深意。 且每年女儿节过后,宫中都会有赐婚的圣旨。 羽兮想,既然宫里有意选太子妃,极有可能今年的女儿节,为首者得到的祝福,便是太子妃的赐婚圣旨。 想到这里,她有些闷闷的,她怎么才能在一个月内,让太子殿下倾慕她呢? 可是,她才貌双绝,太子殿下会不喜欢她吗? 都说她亲祖母的容貌乃人间绝色,那继承了祖母美貌的她,不够美吗? 琴棋书画这些才艺,是配得上她的美貌的。 羽兮仔细想自己的优势,越想越有信心,顿时怡然自乐了。 只是想到昨夜那一幕,羽兮忍不住往下瞟,蹭一下再次脸红,捂着额头,她真是没法见太子殿下。 一定不能让 太子殿下知道昨夜夜探太子府的无.耻之徒是她! 罗瑶性子洒脱,说起京城有趣好玩之事,便滔滔不绝。孟妍是庶出,鲜少出府,便是出府,能说得上话的也是庶出。 嫡出向来瞧不上庶出,她没有想到罗御史千金不仅没有嫌弃她庶出的身份,反而愿意同她聊天,说的都是她未曾见识过的,听着十分有趣。 她知道,罗瑶不嫌弃她,并非她有让人高看的资格,而是因为有四妹妹在,不然,她连上马车的机会都没有。 四妹妹说,见识的多了,人的眼界也辉不同。 这句话,孟妍放在了心上。 罗瑶说的春满楼是京城很有名的茶楼,这间茶楼环境优雅,还未到门口,便茶香四溢。 里面还修葺有鲤鱼池,听着是从冰穷岛运来的鲤鱼,这种鱼只能生活在极寒之地,且有它们在,冰棠海蓉才能开花。 冰棠海蓉乃九域奇花榜排行第五的仙花,极为罕见,唯有极寒之地,才可生存。 许多人来春满楼便是为了冰棠海蓉,但也并非什么人,都能进去。 即使再有金钱也不行。 而且听闻这家茶楼乃玉家的,这玉家,刚好是羽兮三伯母的娘家。 “竟然有这么多人。” 羽兮她们一下马车,便见春满楼外挤满了人,书生居多。 “想进春满楼得对上一副对联,否则即便搬黄金来,也进不去。” 孟妍有些苦恼,虽说这家茶楼乃玉家的,可她们若是对不上对联,也是进不 去的。 何况,玉家的人从来都瞧不上她们宁安侯府,即便是有才名在外的孟瑜,玉家的姑娘也是心生鄙夷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庶出的身份,还是因为什么。 “罗姐姐,你怎么今日也来了?” “我看,掌柜的,都认识了罗姐姐了。” 一旁的两位姑娘看到罗瑶,笑得温和,可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明显带着嘲讽。 谁不知道,罗瑶被春满楼拦了不少于三次。 她也是不嫌丢人,竟然还来。 两位姑娘朝着羽兮她们看过去,嘲讽地笑了笑,每回带来的救兵,还不一样。 不过,孟妍她们见过,她身边的这位姑娘,她们从未见过。 可是,她这一身精致的装扮,也让人知晓,她身份不凡。 罗瑶被她们嗤笑也不恼,大大方方地回怼,“我的确是春满楼门口的常客,不过总比起脸生的好。” 两位姑娘面色红了又白,能进春满楼的皆勋贵世家,可她们不过是商贾出生,若非家中有位为王爷侧妃的姐姐,她们连踏入春满楼的资格都没有。 门口其他姑娘听到罗瑶的话,知晓这两位姑娘的身份,纷纷偏离她。 王爷侧妃又如何,不过是妾。名门闺秀,谁人看得上妾。 那两位姑娘见众人对她们排斥的样子,气得眼眶都红了。 春满楼的掌柜见是罗瑶,面色有些为难,他们倒是很愿意让罗瑶进去,毕竟罗御史,谁也不愿意得罪。 但罗小姐太不争气,也是让人苦恼。 第三十三章 能尊重我们的规则么 春满楼的掌柜陪着笑脸,给抱着纸盒的小厮一个眼神,意思是说一定要给罗小姐最简单的题目。 小厮面带苦恼,哪次题目不简单了。而且上次的对联还是他写的。 谁知道罗小姐竟然都解不出,他当时急得都想替她解答了! 掌柜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是没有想到他们放水,罗小姐都进不得。 这可真是解题的人不急,拦门的人反生焦虑。 虽心中哀怨声连连,但想着自家小公子的嘱咐,掌柜依旧面带笑容,让罗瑶抽取题目。 罗瑶毫不扭捏,小厮晃动手上的盒子,再伸手从盒子取出四个小木牌,示意罗瑶挑选。 见罗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羽兮明显见那小厮松了一口气,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抿唇轻笑。 小厮仔细盯着罗瑶的表情,见她发笑,心中的担忧瞬间落地,好在罗小姐每次都选择第一个。 而这第一个对联,不过七岁孩童所作,罗瑶就是不想进去,也难。 小厮见罗瑶张了张嘴巴,他压根没有认真听,以为她定要是要作答,听她声音落地,张口就来,只是忽然脑子分辨出罗瑶那话的意思,顿时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恭喜罗小姐……” “啥!?” “我不会。” 罗瑶很坦荡地再次回答,声音也不低。没有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丢人了。 小厮表情跟苍蝇卡在喉咙里一样,面色不太好,倒有几分像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是他错了, 他不该拿七岁孩童作的诗句。 孟妍怔了一下,她还以为罗瑶兴致冲冲带她们来春满楼,定然是把握进去的,可没有想到眼下尴尬地被拦在门外。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羽兮见他们一副要被呕地吐血,扶额无奈笑了笑,上前一步礼貌地问,“我们是一起的,若我答出来,是不是可以进去喝茶听书?” 掌柜一副内伤严重的凄惨样,听着恬温的声音,扶了扶眼睛上的银丝框镜片,看清楚眼前姑娘的模样,顿时瞳孔放大,惊了一下,随即仔细打量了她。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倾城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掌柜以为自家小姐已经是绝色佳人,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更胜一筹。 她的美让人震撼,可她身上隽雅冰洁的气韵更让人沉迷。 这京城中何时出现这般雅致的女子? 掌柜心下存疑,但察觉到羽兮朝它看来,知道自己失了规矩,盯着她的目光有些久,便忙道,“自是可以。” 话落,他暗暗祈祷,这位姑娘可别空有一副好皮囊。 让罗小姐进去吧。 但见羽兮挑中的是红色牌子,瞬间有失落,也不再抱有希望了,却是听羽兮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上联是人轻担重轻担重,我这下联便答,言浅寓深浅寓深。” “对得好!” 羽兮的声音落地,就见站立在一旁的书生夸赞。这群书生有点并非是不能进去,而是他们只 想答题作对。 毕竟能被留在春满楼的对联,都是出自名门才子。 掌柜脸色微变,很明显惊讶羽兮不假思索便将对出来了,但仔细琢磨,发现羽兮的对联竟然比他的还要好。 他中了进士后,一直想考状元,后郁郁不得志,便留在了春满楼。这些对联多半都是出自他之手。 这题,他对的下联便是,步短路长短量长。 比起,言浅寓深浅寓深,差强人意了些。 罗瑶面带喜色,她就知道带上羽兮,春满楼今日她进得去! 小厮见羽兮答出来,笑得比罗瑶还要高兴,忙招呼他们进去,见罗瑶半只脚踏进去,他高兴地就跟过年一样。 可算是让罗瑶光明正大地进去了,他可以去找小公子领赏钱了! 只是罗瑶刚刚抬起另一只脚,就被掌柜喊住了,小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幽怨地看向掌柜。 干嘛阻拦他领赏钱? 掌柜无视小厮,看向羽兮和蔼地说,“姑娘可要再对一副对联?” “为何?难道一副不成?” “并非,只是姑娘若能对上其他客人留下的对联,今日的费用便可免费。” 羽兮想也没有想,直接摇头,“不必了,我不喜欢免费。” “……” 掌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得,竟然真还有白吃都不要的人。 吃霸王餐,难道不香吗? 一旁的人也是惊讶羽兮的回答,皆如掌柜一样的困惑,不用花钱难道不好吗? 倒是之前被罗瑶讽刺的两位姑娘 ,便讥笑,说是羽兮不过一时幸运,勉强对上了对联。 自然不敢再对,免得丢人。 还暗暗酸她的容貌,空有好皮囊。 羽兮听着后面的嘲讽声,挑了挑眉,说她没有才情可以,但不可以侮辱她的相貌。 她可是很看重脸的! 掌柜见羽兮爽快地要继续,便让小厮换了一个匣子进来,这匣子里装的都是纯金打造的叶子。 羽兮勾唇,这玉家可真是有钱!足够遭贼! 她纤纤玉指在一排金叶子上晃动了一下,最后捏起来第三个,字迹娟秀,一看便是姑娘家的字。 对联很简单。 “船载石头,石重船轻,轻载重” 羽兮轻轻念出来,一旁的书生门陷入了沉思,还未思索三秒,就听温雅的声音清脆落地。 “我这下联嘛。” 羽兮忽然低头,含笑望着被阳光遮盖的影子,浅笑一声说,“杖量地面,地长杖短,短量长。” 一旁的书生再次发出赞赏的声音,就是掌柜也没有想到羽兮竟然这么轻松便作答出来,这副对联留在匣子里有一个月之久,也未有人答得满意。 而且,这副对联,还是宁安侯府二小姐留下的。 孟妍也是惊讶,她是知道这幅上联是二妹妹留下的,当时她就在一旁,她还记得当日三妹妹脸色不好。 三妹妹在京城有雅名,但并非以才名闻名。当时她们来春满楼,玉家的姑娘便狠狠羞辱了三妹妹。 虽说,二妹妹来解围,但很明显,三妹妹并不会领情,反 而觉得二妹妹联合玉家的人一起羞辱她。 若是让三妹妹知道,四妹妹对上当日羞辱她的对联,心里指不定难受。 羽兮只想着进去赏花,却又被掌柜拦着,又听他说,“这位姑娘,我们这儿的规定便是若有人破了对方的对联,那得在金叶子上留下一副上联。” 见掌柜连笔墨都准备好了,羽兮嘴角抽了抽,摇头便是拒绝。 可掌柜又是说,“只要姑娘的对联没有被人对出来,那姑娘随时可来春满楼的雅座,不需要任何费用,每天我们还会送一盒碧苓寒去府上。” 这样的诱惑总足够这位姑娘留下上联了吧。 孟妍一愣,碧苓寒一盒一万两!若是一直没有人答出来,那岂不是每天都送! 玉家可真是财大气粗! “不必了,我不喜欢白送,我喜欢花钱。” 掌柜:“…” 孟妍:“…” 掌柜心塞,白送都不要,得嘞,都是不缺钱的主! “那可劳烦姑娘尊重一下我们的规则。” 求留下一副对联吧! 羽兮扶额,怎么她主动上门送钱还有不要的? 赚钱不好吗?非得免费? 但见掌柜亲自研墨,只得提笔在金叶子上写了三行,“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羽兮写完后,飞快地进去,生怕这掌柜又要说什么。罗瑶她们见状,也赶紧追上去。 见她们不见了踪影,一个小丫鬟往雅间走去,对里面的人禀告说,“宁安侯府的小姐来了。” 第三十四章 三千家规 雅间里坐着四位年轻女子,她们穿戴华美,妆容精致,一人抚琴,一人作画,一人对弈,另一人品茶。 四位姑娘本谈笑嫣然,听着丫鬟的禀告,喝茶的姑娘将茶都喷出来,见其余三人都看过来,知道她是失态了,忙擦了擦嘴角,有很惊讶地问,“表姐还未回来,宁安侯府的小姐竟然敢来?” “不怕丢人?” “来的可是孟瑜?” 难道上次的羞辱还不够?孟瑜竟然还敢来? 可听丫鬟说是宁安侯府大小姐和四小姐。 “谁!?” 丫鬟再重复了一遍,玉三小姐诧异,宁安侯的几位小姐,她只正眼瞧过她的亲表妹,也就是宁安侯府二小姐。 其余小姐,在她眼中,还不如丫鬟。所以,她压根没有注意宁安侯府的大小姐和四小姐。 其余几位姑娘也是皱眉,显然她们也不清楚,倒是着橙色衣裙的女子手持白子,目光放在棋盘复杂的棋局,语气清淡,显然并不怎么关心。 “平西将军的女儿在宁安侯府是不是排行第四?” “我没有印象。” 玉三小姐不以为意,其余姑娘也都是耸耸肩,谁会关注无关紧要的人。 “来了便来了,让林先生将人拦住便行,我看那八岁孩童的对子还不错。” 其他姑娘们闻言嗤笑,跟玉家的姑娘比起来,宁安侯府的姑娘都粗鄙了。当然,宁安侯府二小姐除外。 毕竟人家身上还有玉家的血脉。 那丫鬟面色不好,吞吞吐吐地说,羽兮不仅进来了,好对上了表 小姐的对子。 “怎么可能!” 玉三小姐想也没有想,便冷哼,宁安侯府的小姐除了她表姐,谁敢踏入他们玉家的春满楼! 而且,竟然还是破了她表姐的对子! 绝无可能! 连她姐姐都吃力的对子,宁安侯府那群野蛮子也能对上? “是真的,她们现在就坐在春字一号间。” 玉三小姐根本不信,橙衣服女子也就是温家小姐,问道,“孟四小姐的下联是什么?” 能留在春满楼的丫鬟都是有笔墨的,何况玉家也不养不识字的人。丫鬟口齿伶俐,将羽兮的下联读出来。 “杖量地面,地长杖短,短量长。”雅间里忽然一片寂静,便是玉三小姐也是愣了一会儿,随后脸色难看。 温小姐拧眉,手上的白子忽然落在棋盘上,惊醒了她,喃喃细语,“对得极好。” “有什么好的!” 玉三小姐气恼,她见不得宁安侯府的小姐好!虽然她见屋子里人反应,也知道羽兮的下联对得漂亮,但她就是不愿意承认。 同玉三小姐一块的闺阁小姐是知道玉家的小姐都是不喜欢宁安侯府的姑娘。这恩怨还是源自宁安侯府的三爷。 当初若不是孟三爷在宴会中做出那等不雅之事,坏了玉家二姑奶奶的清白,当年名满北冥的玉二小姐怎么会下嫁无名之辈。 当年的宁安侯府三爷只是工部七品的小官爷。可玉二小姐却是连王爷也嫁得的。 听闻当年先皇都有意将玉二小姐赐婚给亲王。比起本该是亲王妃的,一 个小小的官太太,玉家的人是极为嫌恶宁安侯府的。 虽说玉二姑奶奶嫁孟三爷多年,连儿女都齐全,但玉家从未让宁安侯府的人入门,似乎从未承认这桩亲事。 除了孟三太太的一双女儿,玉家从来不喜欢孟三爷,即便是孟三太太的嫡子,因长得跟孟三爷一模一样,他也从未入玉家的门。 这件事情,勋贵世家都心照不宣。 玉三小姐对宁安侯府的小姐更是厌恶至极,见她气势汹汹地冲出去,也知道她定要是寻宁安侯府女眷的麻烦。 有人担忧,想着要不要拦着玉三小姐,要是宁安侯府其他小姐还好,可偏偏是平西将军的女儿。 平西将军手握兵权,深得圣宠,若是闹得太过,她们只怕也会受到牵连。 温小姐拧眉说,“即便是我们想阻止,也未必拦得住玉三,不如派个人去寻玉二公子来吧。” 几位姑娘点头,觉得这个法子作为稳妥,玉三小姐最听她兄长的话。 春满楼里面装饰华美典雅,显得十分大气 。中间是养着冰棠海蓉的鲤鱼池,冰气凝漫,炎炎夏日,倒显得十分凉爽。 鲤鱼湖两侧有屏风遮掩,划分为了两个阁间,将男子和姑娘家隔开来。 里面布置着精美的桌椅,皆是上等的金丝楠木,雕刻的图案各有不同。 女子这边,每一处座位都有珠帘,就像是一排排小阁间,格调清雅。 羽兮她们是上等雅间,放置着精美的屏风,这屏风还带着寒气,十分凉爽,珠帘带着茶香飘 逸,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雅间最靠近鲤鱼池,离讲台也最近,能清晰地听到说书先生的声音。 罗瑶满意得紧,靠在椅子上,磕着瓜子别有兴致地往像讲台,听着津津有味。 孟妍是第一次进春满楼,被里面精美绝伦的装饰也惊到了,再瞧着活泼灵动的蓝色鲤鱼 ,湛蓝若海的花,惊地呆住了。 不愧是是九域排行榜上的奇花,的确是美得震撼。 便是连屏风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她深深觉得自己一双眼睛不够用。 羽兮也是惊讶春满楼的布局,难怪名人雅士都向往春满楼,的确有吸引人的地方。 且酒楼茶馆有男有女,难免会遇到,可春满楼却是有珠帘屏风相挡。 想来春满楼的东家,定然极为重规矩。 也不愧是以家规闻名的玉家。 办个茶楼也要注意男大女防,礼仪周到。 羽兮记得师父曾提起玉家,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最不难烦玉家的条条框框,简直磨死人。 想到师父的话,羽兮抿唇轻笑,她也听过不少关于玉家的话题。但最多提及的,便是玉家三千多条的家规。 时常有人调侃,说是玉家的规矩,甚至比皇家还要多。 这话并无.毛病,早在五百多年,玉家的祖上本就是帝王,玉乃皇姓! 虽说,现在改朝换代,玉家称臣,可却也存在了五百多年,朝廷无论换了几代帝王,可玉家屹立不倒。 羽兮思绪飘了飘,又讲话题引到玉家的规矩上,她不清楚那三千家规,但她 二姐姐自幼是在玉家长大。 她幼时只见过那位二姐姐三四次,却让她印象极为深刻。 那位二姐姐一切都十分完美,神态,动作,一举一动,完美得不似凡人。 羽兮想,这便是三千家规才能养成来的女儿吧! 她正感叹玉家的规矩,就听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就见可旋转的屏风被推开,一位着粉色襦裙的女子气焰嚣张地奔来。 “你就是对上了表姐下联的孟四小姐?” 羽兮皱眉,对突然闯入的姑娘有些不喜,尤其是她极为不礼貌地拿手指指着她,那目光像是看什么下等的猎物一样,让人反感。 她很少遇到一眼就很讨厌的人,眼前的姑娘便是一位。 仅仅一个眼神,便让她极为排斥的人。 听孟妍喊她玉三小姐,羽兮惊讶,竟然是玉家的女子? 玉家还有此等举止粗俗的小姐?不是说玉家有三千家规么?怎么还养出嚣张跋扈的女儿? 羽兮不可置信。 眼前的女子教养,跟她那位自幼在玉家长大的二姐姐,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是哑巴吗?没有听见本小姐同你说话?” 孟妍一见到玉三小姐,脸色就不太好,玉家的小姐从来瞧不她们宁安侯府,她知道。 但像玉三小姐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辱,玉家也仅有她一位。 玉家其他的姑娘,心中不管多么厌恶,可面上依旧笑吟吟,她们更喜欢绵里藏刀。 孟妍很小,便领悟到了玉家姑娘的厉害! 所以,她一直很惧怕玉家的人,躲避不及。 第三十五章 哪一个身份低贱 羽兮从玉三小姐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便感受到她浓烈的敌意,说是敌意还算是文雅的,应该是厌恶,极为厌恶。 按理来说,玉家跟宁安侯府怎么说也是联姻,面上怎么也得是客气的。 但玉家跟宁安侯府这门亲事,说起来,的确是宁安侯府高攀了,而且,玉家下嫁女儿,也是因为当年她三伯父坏了玉二小姐的名声。 听说是在一次宴会,她三伯父辱了玉二小姐的清白,总之不怎么文雅。 但是,即便当年很多人都指责她三伯父,羽兮对此不予评论。 她只知道,当年玉家的人是恨不得将她三伯父千刀万剐的,可玉二小姐清白已毁,不嫁给她三伯父,只能常伴青灯古佛。 虽说玉家还是嫁了女儿,但他们从未承认过她三伯父这个翁婿,成婚多年,她三伯父从来没有登过玉家的门。 就是跟三伯父肖像的二堂兄,也被玉家排斥。 玉家都不承认她三伯父,更比说跟宁安侯府来往。 只是,羽兮有些低估玉家人对宁安侯府的厌恶。 可那又如何?即便当年的事情是她三伯父有错,难道宁安侯府的人就该对玉家毕恭毕敬?卑躬屈膝? 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好性子。 “你到底是耳聋 ,还是哑巴!本小姐问你呢!” “不劳玉三小姐挂念,我身体极好。” 羽兮轻飘飘地回挡玉三小姐的怒火,眼眸带着礼貌的笑容淡淡地看向她,并未在意玉三小姐眼中的讥笑。 虽然知道玉 三小姐是故意找她麻烦,可今日说书先生的故事十分精彩,她并不想太因为玉三小姐错过。 玉三小姐听到玉兮轻柔的声音,非凡没有消去心中的怒火,反而面带嘲讽,觉得羽兮真是不要脸,竟然以为自己会挂念她。 她哪里来的自信跟脸面! 在她眼中,宁安侯府的人都不配给她端茶倒水! “自作多情,谁关心你的身体!” 羽兮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态度温和,丝毫没有因为玉三小姐的嘲笑而发生任何微妙的变化,心境十分温宁。 只是对玉家的三千家规很是疑惑,她不太相信,这会是玉家三千家规养出来的女儿。 孟妍从见玉三小姐出现的一刻,脸色就十分不好,她知道玉三小姐瞧不上她们,平日里见到了,定要羞辱一番。 所以,玉三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们好脸色,这样的场景,她都习惯了。 只是怯怯地立在一旁,不敢多言,她始终都记得,因为她跟玉三小姐穿了同样颜色的裙子,而被她打了耳光。 每回见玉三小姐,她都本能地觉得右脸火辣辣地疼。 罗瑶见玉三小姐平白无故言语羞辱羽兮,十分气恼,她们在这里好好听戏,也不知道玉三小姐发的什么疯,故意来骂人。 正想着要说话,却见羽兮上前了几步,语气不快不慢,脸上的笑容很规矩,既不让人觉得很亲近,却也挑不出毛病。 “哦?不是关心我的身体?” “我一直十分仰慕玉家 小姐的雅名,在清河便听人夸赞,玉家小姐不仅乃大家闺秀的典范,更难的是人美心善,心怀慈爱之心,简直比仙女还要有大爱。” 羽兮带着诧异,似乎很自责,她看向玉三小姐,带着歉意说“真是抱歉,我这也是自然反应,听玉三小姐关心我的耳朵和眼睛,下意识地认为玉三小姐出于善意问候我。” “真是抱歉,是我误会玉三小姐了。” “只是,若玉三小姐不是关心我,那三小姐这话何意?” 什么何意!当然是骂你! 玉三小姐脸色难堪,她气得咬牙,可偏偏骂她的话堵在喉咙里吐出不出来。就像是一拳头大在了弹性极好的棉花上。 没有伤得羽兮分毫,反而弹得她脸疼。 罗瑶先是一愣,见玉三小姐气得发抖,偏偏又不能拿羽兮怎么样,随捂住嘴唇憋着笑。 羽兮这是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呀! 她这话软绵绵的,可带着讽刺意味的后劲十足。 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玉三小姐的话是骂人的,可人家苦主偏偏不承认,反而让正主不得不承认这是好话。 不然,若是玉三小姐说那是脏话,那岂不是让羽兮夸赞玉家小姐的话成了对比。 难道是想说 ,玉家的小姐都不善良,张口就骂人么? 孟妍见玉三小姐脸色极为难看,十分惊讶,随后心里也很痛快,她可是第一次见玉三小姐吃瘪,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脸! 脸再痛,也不能喊! 她心里佩服羽兮,敢正面 跟玉三小姐对上。若是她只会受着,她是不敢得罪玉家的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玉三小姐欺负不了羽兮 ,就将火气引到她身上。 “你一个小小的庶女,见到我竟然连礼都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规矩!” 孟妍捏了捏衣袖,见玉三小姐这般大声羞辱她的身份,心下委屈,却不敢不听,躬了躬身体,刚要屈膝,手腕传来温度。 她抬头看去,是羽兮扶住她的胳膊,微微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羽兮拉起来了。 “四妹妹…” 羽兮本来没有打算跟玉三小姐计较什么,免得耽误她听书,可见玉三小姐欺负自家人,原本礼貌的笑容逐渐消失,化为了几分冷淡。 望着高傲地像只花孔雀的玉三小姐,似笑非笑,“玉三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让堂堂宁安侯的女儿向你行礼问安,这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规矩。” 羽兮声音依旧轻缓,飘荡在耳边的声响,宛若像花瓣落在水上,沁凉又柔和。 却是让孟妍脸上一热,猛地僵住,她忽得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温热。 对了,她是宁安侯的女儿,即便是庶出,也是宁安侯的女儿。 可,从来没有人提醒过她! 她出府以庶女自称,府里的人是这样想她的,外人也是这么看她的。她竟然都习惯了庶女的卑微,见了谁都感觉低人一等。 可她竟然是忘记了,她也是宁安侯的女儿! 玉三小姐见羽兮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将刚刚的火 一起发作,指着羽兮冷笑,“宁安侯的女儿,孟妍不过一个庶出,身份低贱,本小姐让她行礼,那也是瞧得上她!” 刁蛮任性的人见多了,但像玉三小姐这样嚣张跋扈的,羽兮还是第一次。 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捏死玉三小姐。 不光是羽兮,她身后的丫鬟早就按耐不住了腰间的鞭子,恨不得离开抽死她。 但小姐没有发话,她忍得十分辛苦。 罗瑶听着十分气愤,庶出身份是不如嫡出高贵,可也不能这样羞辱人,何况她早就拿孟妍当朋友,见她被这么欺负,叉腰打算骂回去,又听羽兮清凉的声音响起。 “身份低贱?” 羽兮勾唇,望着玉三小姐,明明眼眸带着温和的笑,却是让她心生惧意。 “我大姐姐的父亲乃宁安侯,皇上亲封的三品内阁学士,母亲又是皇家郡主,乃当年圣上的堂姐。” “可怎么到了玉三小姐的口中,我大姐姐的身份就卑贱了呢?” “我着实纳闷,不知道是世袭宁安侯爵位低微,还是三品内阁学士卑贱?亦或是,圣上的表姐,堂堂皇家郡主的身份低贱?” “还请玉三小姐解惑,究竟哪一个身份,让玉三小姐觉得低贱了?” 原本看戏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同情孟妍的目光,转移到了玉三小姐身上。 这个问题是要出大事的! 该怎么回答?说宁安侯,还是朝廷大臣?亦或是郡主卑贱? 答出来了,脑袋还有必要挂在脖子上吗? 第三十六章 被逼下跪 玉三小姐身体一怔,脸色煞白,明明有冰鱼塘的寒气在,屋子里十分凉爽,可她竟然不知不觉手心冒起了一层汗,热得她脑袋有些晕乎乎。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她只觉得脸被风刮得疼,她不过说了一句理所应当的话,为什么现在却是哑口无言! 见玉三小姐难堪地站在原地,原本和她一同的温小姐她们也在人群中,隔着轻纱看过去,也能看到玉三小姐变化多端的表情。 温小姐透着蓝色的纱幔看向最为显眼的身影,随着清风浮动,轻轻撩起纱幔,晃动着珠帘,她能稍稍瞥见,曼妙身姿的姑娘,雪白无暇的肌肤,绝色的侧脸。 即便是她这个女子,此刻也觉得此女莫不是天仙下凡。 “我们要不要过去帮玉三小姐?” 说话的姑娘带着询问的语气,好似是要去帮玉三小姐,可靴子却是没有挪动半分。 两位姑娘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皆有迟疑,最后两人都下意识望向温小姐。 温小姐无奈,要怎么帮?是去回答谁更低贱吗? 宁安侯?内阁学士?还是皇家郡主? 明明孟妍只是一个庶出,可玉三小姐却是玉家嫡出的小姐。宁安侯只是三品官员,可玉家大老爷乃当朝相爷。 轮身份,孟妍远不及玉三小姐。 可偏偏,羽兮却是紧抓低贱二字,偷换重点,引到宁安侯,内阁学士,和皇家郡主上。 对于玉三小姐而言,这是一个死点。她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不过,玉三小姐到底是玉家 的人,足够聪慧,只要抓住庶出这个关键,便可逆转局势。 但孟四小姐未必给高傲自大的玉三小姐机会。 果然。 玉三小姐脸色难看至极,她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地步,见周围的人都在看她笑话,她气得身体发抖,恨不得手撕了羽兮。 看到忽然站得笔直的孟妍,见她竟然敢抬头望着她,先是惊讶,随即气愤。 从来只配缩在角落里的庶女,凭什么敢跟她站在一起!哪里来的资格平视她! 她只有仰望的份! “本小姐分明是说孟妍一个庶出,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丫鬟生的!本小姐让她行礼,有何不妥!” 羽兮瞧着玉三小姐张扬舞爪的样子,没有半分闺阁小姐有的规矩,眼中闪过一抹同情,也觉得稀奇。 这样跋扈不知礼数的姑娘,究竟是怎么还能在玉家活下去? 真是让她十分不解。 孟妍原本挺直的背脊在听到玉三小姐羞辱她姨娘是下.贱的丫鬟,脸色惨白,眼中含着羞愤的泪水。 她是不喜欢庶出的身份,就算亲母是丫鬟又如何?那也是生她疼她的姨娘!她可以忍受别人羞辱她是庶出,可听不得玉三小姐骂她姨娘! 她捏紧拳头,第一次敢跟玉三小姐对峙。 “我姨娘的确是丫鬟,可也是清白人家出生的,当不得下.贱二字!” 真是长本事了,一个低贱的庶女竟然敢跟她说话! 玉三小姐懒得跟她废话,扬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孟妍也早就做好被 打的准备,可迟迟没有感觉脸上的疼意。 听到玉三小姐的震怒,孟妍抬头看去,竟然又是羽兮站在她身前,拦住了玉三小姐。 玉三小姐望着被羽兮抓住的手腕,眼眸如刀割向羽兮,宁安侯府这群贱.人算什么!一个个都想造反不成! 她向来养尊处优惯了,也习惯了宁安侯府的小姐朝她卑躬屈膝的样子。 如今被羽兮一而再三地挑衅,她已经没有了半分理智,宛若失控的老虎一样乱吼。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 “不过是庶出之女,你也配冒犯本小姐!” 罗瑶忍不下去了,她没有见过这么蛮横无理的人,“那玉三小姐又是什么身份!先是让宁安侯府的女儿对你行礼,现在又是对堂堂大将军的女儿辱骂!满京城,也找不到玉三小姐这般威风凛凛的人!” “我瞧着,便是皇家郡主都端不起这样的架势!” “你!” 玉三小姐被罗瑶这么一吼,怒狠狠地扫像罗瑶,阴晴古怪地嘲讽罗瑶的婚事,说起她跟柳侍郎的庶子私定终身,话里话外都是讥笑罗瑶不要脸。 罗瑶气得眼睛红,她真想伸出爪子挠破玉三小姐那丑陋的脸庞。 她跟柳侍郎庶子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柳愫为了坏她名声,才让府上的庶子来求亲,说什么和她情深义重无非是想坏她名声,破坏她的姻缘! 但柳愫已死,再有什么恩怨,她也不想提起已死之人。 见罗瑶被欺负得发抖,玉三小姐像是找回 往日的张扬,心情反而恢复了一点。 这样才像话,只有她能欺负人,什么时候让人踩在她头上了! 她看向羽兮她们,说是只要她们肯低头认错,她大人有大量,可以考虑放过她们。 瞧着围住她们的护院,孟妍身体一晃,她怎么忘记了,这里是春满楼,可是玉家的地盘。 羽兮见状,颇为好笑地问,“晴天白天的,莫非玉三小姐当真没有王法,还敢动手?” “有何不敢!我不过是教训不听话的猫狗罢了,关王法何事?” “这王法是管人的,猫啊狗啊,这些畜生,可不配王法管!” 众人见玉家的护卫将女子这边团团围住,她们纷纷后退,生怕惹了玉三小姐不快,只是对孟家的两位姑娘心生同情。 她们可是记得,玉三小姐将一位姑娘扔到湖里喂鱼! 站在人群里的温小姐她们,有两位心生不忍,要是玉三小姐真将平西将军的女儿扔去湖里喂鱼,问题可不小。 她们想着要不去劝劝,可又是无人挪步,温小姐看了她们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觉得,孟四小姐并不好欺负。 “哎,我听闻玉家有三千家规,教出来的子孙克己守礼,想来玉三小姐是极有礼貌规矩的。” 众人只见娇小的女子柔柔地叹了口气,脸上似乎还带着忧伤,“只是,我十分不解,玉家的三千家规,竟是教会玉三小姐目无尊卑,便是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 “我爹爹虽是庶出,可也是皇上御封的 大将军,为北冥江山戍守边疆。却不曾想,玉三小姐竟然这般诋毁我爹爹。” 少女眼中含泪,似有委屈,却也坚韧,她朝着玉三小姐一步步靠近,声音带着抽泣。 她本就生得美,再带着哭嗓,让人听着不免心软。 玉三小姐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不耐烦地看向惺惺作态的羽兮,十分恼火,可不等她发火,就听羽兮软和却也冷冽的声音传来。 “我爹爹是大将军,伯父是宁安侯,本不该卑躬屈膝,可若是玉三小姐非得让我们下跪行礼,才算是好规矩,那我们跪着便是。” 罗瑶一听,见羽兮身体微微弓着,又瞧着团团围住她们的家丁,望着玉三小姐洋洋自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气得磨牙。 她顾不上什么礼仪姿态,提着嗓子就骂玉三小姐,天子脚下竟然连王法都没有了。 玉三小姐冷嗤,看着罗瑶十分气恼,但见羽兮肯下跪,她便忍了,让人罗瑶拉下去,封住她的嘴。 瞧着羽兮狼狈的样子,玉三小姐十分满意,瞥了一眼珠帘旁的姑娘,让她们都出来好好看着。 羽兮要给她下跪,这样精彩的场面怎么能没有人鼓掌呢? 一旁原本躲在轻纱外看戏的闺阁小姐,不想引火上身,可玉三小姐的话,她们又忌惮,不得不听,望着被逼迫的羽兮她们,心生同情。 好歹是大臣之女,竟然被逼得下跪,却也庆幸,被逼迫的人,并非她们。 大家深有感悟,玉家,京城没有几家是不忌惮的。 第三十七章 我还以为天下姓玉呢 孟妍咬紧下唇,身体发抖,见这么多人看她们笑话,眼中含着委屈又气愤的泪水,可硬是没有流下了。 她本是庶女,自出生到现在,一直被人低看,什么样的冷嘲热讽她都受过。 被逼当着这么多人下跪,她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当初她被玉三小姐当众甩过耳光,要说丢脸,她早就没脸了。 比起屈辱什么的,受得多了,她也就习惯了,可她却是很心寒。 当初玉三小姐在宴会上扇她耳光,她委屈地哭着回去,原以为祖母会看着她红肿的脸,替她讨个公道。 可祖母却是指责骂了她一通,说她给宁安侯府丢人。 没有半句安慰,便是连药膏都没有给她。 那时她就知道,一定不要招惹玉家的人,在勋贵世家千金面前,要处处忍让,因为就是受了委屈,也没有人替她撑腰。 可是今日,孟妍望着挡在自己眼前的纤细少女,她一点也不担心。 四妹妹从回宁安侯府到现在,连老夫人的委屈都没能让她受着,她怎么会让玉三小姐欺负! 孟妍相信,今日她绝对不会再受委屈。 玉三小姐得意地冷笑,只是瞧着羽兮原本微微曲下去的身体,拍了几下裙角后,又慢慢站得笔直,愣了愣,竟然不是给她屈身跪下的! 众人也是诧异,她们还以为羽兮会跪下,没有想到人家只是拍裙子的灰尘,可她衣服干净得都能闪光,哪里来的脏东西。 有人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羽兮目光 都变了变。 她们觉得今日这出戏,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羽兮皱眉,脸上还带着几分苦涩,“玉三小姐要我跪,为了我这条珍贵的小命,我也愿意跪一跪。” 忽得,画风一转,她有些同情地看向玉三小姐,不解道,“只是玉三小姐当真承受得住我们这一跪?” 玉三小姐看到羽兮眼中的同情,被气笑了,她有什么承受不起的! “是吗?” 羽兮忽然眼眸变得冷冽,可声音依旧温和,不带一丝情绪,却听得人心口发颤。 “我是二品大将军的女儿,我大姐姐是皇家郡主的女儿,这能下跪的,一是圣上,二皇家贵人,三是家中长辈。” “不知道,玉三小姐端的是哪个身份?” 玉三小姐被羽兮眼中的寒意吓得一呆,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自然不是长辈。” 那便只好是皇室贵人了! “莫非,玉三小姐是皇家公主,亦或是郡主?” 羽兮纳闷,“只是,我未曾听说圣上有赐封的旨意?可偏偏玉三小姐却以皇家贵人自封。” “难不成,玉三小姐这贵人的身份,还是玉家自己封的?” “我竟然不知道,玉家还有这样的权利!” “莫非,这北冥的天下还是姓玉呢?” 人群中一片寂静,这话很严重,大家纷纷噤声。 之前的天下,的确是姓玉! “罗姐姐,罗大人乃御史中丞,专管大臣言行 ,我十分好奇什么时候 玉相爷也有这样的权利,不如请罗御史,好好问问?” 早在羽兮说出天下姓玉,玉家的家仆早就被吓傻了,松开了罗瑶。 罗瑶听得这话,顿时气焰十足,大声迎合,“好,天下是不是还姓玉,这个问题,我想御史台都十分乐得解惑!” “你,你们……” 玉三小姐脸上煞白,呼吸呆滞了一秒,身体僵硬住,颤了颤,久久没有缓和下来,她耳边一直响着莫非天下还姓玉,闹得她头晕。 她虽然蛮横,可也不是不知轻重,这句话传出去,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就压下来! 这是要给玉家惹祸端的! “你信口雌黄!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贵人!” 羽兮似笑非笑,“那玉三小姐又哪里来的权利让我们下跪?” “便是皇家郡主也没有让大臣之女下跪的道理!” “玉三小姐却是承受得住我们的跪,岂不是凌驾于郡主之上?这不是贵人是什么?” “我……” 玉三小姐哑口莫辩,指着羽兮气得发颤,可偏偏又反驳不得,她说过,羽兮的跪,她受得! 宁安侯府的跪,她本来就是受得的! 可为什么,她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且羽兮口中的贵人意味不明,可以是公主,也可以是皇上的妃子,亦或是皇后娘娘。 贵人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别说她的名声,便是玉家都是要遭人非议! 玉三小姐虽然胡闹,也是有些脑子的,想到这里,她竟心生惧意,可瞧着羽兮那 张让人嫉妒得想撕的脸,她又是火气腾腾,一双噬火的眼睛死死瞪着羽兮。 羽兮单挑了右眉角,毫不在意,纤长的手指轻轻撩了裙角,作势要跪下,可后背依旧挺得娟秀,声音不快不慢。 “不知道我们姐妹二人可还需要向三小姐行礼,只要三小姐一声令下,我们定当服从。” 孟妍站在羽兮身后,同样提了提裙角,随时做好要下跪,可脸上再无委屈之意,反而带上了笑意。 瞧着,好像下跪不是一件侮辱的的行为,反而很是愉快。 可不是,被玉三小姐逼着下跪,和为了逼迫玉三小姐而下跪,能一样么? 玉三小姐又气又怒,一腔怒火随即爆发。她此刻觉得脸又疼又痒,明明是她逼着人下跪,现如今,她还敢让她们跪下么? 可眼下的局面,这样僵持着,难堪的人是她! 尤其是羽兮脸上淡淡的笑容,让她觉得这是在嘲笑她,看她笑话。 一向享受人追捧的她,难以容忍,咬牙切齿骂着,右手也高高抬起,对着羽兮的娇脸就是一巴掌。 “你这贱.人,竟然胡言乱语,本小姐绕不你!” 羽兮到底习武多年,即便昨夜被太子殿下所伤,脑袋沉重,可身体依旧反应极为灵敏,稍稍一侧便躲过去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孟妍会忽然冲到她前面,眼见着玉三小姐那一巴掌要落在孟妍脸上,羽兮忍着头疼,手指运气抓住玉三小姐的手。 羽兮毕竟习武,玉三小姐一个娇 滴滴的闺阁小姐,即便她用尽全力,这一巴掌的力量不过是挠痒痒,所以羽兮轻易就抵挡住玉三小姐的手臂,反而捏得她手臂脆脆响。 玉三小姐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吃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望着羽兮,她是没有想到羽兮看起来柔弱,可力量竟然这么大。 她怎么都挣脱不开羽兮的手,反而手表被羽兮捏地酸痛,她气愤至极,拼尽全力跟她拉扯。 可她越是用力,手臂就更疼,就在她眼泪快要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过,听得熟悉的瞄叫声。 玉三小姐明显感觉手臂的力量软下来,还没有等她用力,她就往前踉跄了一步,只见粉嘟嘟的身影往下倾倒。 噗通一声,游动着鲤鱼的冰湖泛起涟漪,冰冷的水滴飞荡四漾,洒了几滴到她的衣裙,顿时她浑身发颤,呆愣着,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响起好几道惊呼声,震得她浑身发麻,竟是不敢动弹。 孟妍本来见玉三小姐要打羽兮,想着自己作为姐姐,断然没有让自家妹妹挨打,姐姐看着的道理。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被玉三小姐打过。 可四妹妹不一样,那张脸要是留下巴掌印,她都心疼。 所以果决地要替四妹妹挡下一耳光。可耳边没有传来啪的声响,反而感觉手臂一凉,身体被推动了几步。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见自家四妹妹被玉三小姐推下鲤鱼湖,她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恐,惊叫出声。 第三十八章 什么时候有解释的习惯 众人也是惊吓住了,她们没有想到玉三小姐真地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平西将军的女儿推入鲤鱼湖! 那可是冰冷刺骨的鲤鱼湖,万年冰窖呀! 这掉到冰窖里,岂不是要人命! 温小姐她们也是抿唇惊呼一声,脸色都有些苍白,她们知道玉三小姐刁蛮,可她竟然真的敢将害人性命。 平日里打杀丫鬟也就罢了,可那是平西将军的女儿! 谋害大臣之女,这件事情不小! 何况,平西将军的女眷是皇上下旨招回来的,若是孟羽兮她们在京城出事,平西将军会怎么想? 人家可是手握四十万大兵马! 而且,孟羽兮还是在说贵人,天下姓玉之后,才被玉三小姐推下鲤鱼湖。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在有心人的传播下,玉家的处境不会太好。 便是宫里的玉妃娘娘也不会好过! 而她们今日是陪着玉三小姐一起的,出了事情,她们难以推卸责任。 她们都是勋贵世家的千金,想的自然就多了,脸色就更加沉重了。 回府过后,难免会被责罚。 她们忙让自己的家丁下去救人,玉三小姐要是真死在这里,她们定要受牵连。 早知道,她们应该阻拦玉三小姐的。 这个时候下去救人,多少名声会好一点,可还未等她们命令,就见墨色的修长身影晃动。 她们惊了惊,下意识喊了一声,“玉二公子。” 甘露早就在羽兮掉下去的一瞬间,惊吓住的身体即使僵硬了两秒,也强撑 着立即跳下去救人。 湖水冷得她发颤,还未触碰到她家小姐,就感觉身体要被冰冻一般,动弹不得。 她望着下沉的羽兮,急得眼泪汪汪,泪水滑落瞬间结冰。 望着下沉的羽兮,罗瑶吓到脸色煞白,鲤鱼湖有多深,她知道,这还是她兄长修葺的! 掉下去,不死也难以活命! 孟妍也是吓得惨叫,眼泪哗哗落下,想救人,可她腿早就被吓得麻住了。但见有男子去救人,她脸色大变。 若是让男子下去救人,四妹妹的清白不就毁了! 可现在性命大于清白。 温小姐紧紧捏了捏手心,终于回过神来忙让人去准备干净的衣服,又让人立即将这边的屏风都关上,将男子那边彻底隔开来。 毕竟是掉入水中,多少会显露什么,若是让男子瞧见了,岂不是毁了孟四小姐的清白。 罗瑶一颗蹦出来的心都放在羽兮身上,并未注意到温小姐她们,她见羽兮被墨色衣服的公子救上来。 望着泛着寒气,几乎凝固的衣服,她腿先是一软,随即咬牙跺脚跑过去,瞧着羽兮头发都被冰冻住了,她吓得眼泪哒叭,大声地哭了出来。 温小姐忙过去,看到几乎冰冻住的羽兮,也是吓到脸色大变,打了个冷颤,她动了动唇瓣,发现冷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活着么? 倒是一旁的玉二公子接过温小姐手上的披风,披在羽兮身上,又转身让人送她回府。 落在鲤鱼湖的甘露也让玉二公子的小厮救 上来了。 玉二公子将羽兮她们安置好后,瞥了一眼还站立在原地的玉三小姐,神色未变,只是脸上的笑容显得温煦,走过去轻轻说了一声回家。 玉三小姐神色呆滞,身体颤抖了几下,面带惊恐地跟在玉二公子后面。 在春满楼的客人多半都是勋贵世家子弟,玉三小姐将平西将军的女儿推下鲤鱼湖绝对是瞒不住。 反而会被大肆宣传,尤其是羽兮那番话,只会更加夸大地传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羽兮还未回宁安侯府,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玉三小姐不满平西将军的女儿未给她下跪行礼,而将人推下鲤鱼湖。 还有传,玉三小姐自诩贵人,谁见了都得跪安。尤其是天下是不是姓玉,这件事情百姓说得热闹。 很快,御史台的大人们纷纷进宫,却是在同一时间碰到了宁安侯,和玉相。 此刻太子殿下正和圣上讨论淮南一事,听说御史台大臣他们来了,圣上有些诧异,这几个老家伙怎么碰到一起了。 皇上唤来了宫廷侍卫,听到侍卫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圣上拧眉,瞥了一眼沉默的太子殿下,问 “孟家那丫头如何了?” 公公面色有些沉重,“只怕是不好,听说孟四小姐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体都结冰了。” 这怕是活不成了。 圣上冷哼了一声,一双深沉的眼眸泛着寒意,公公伺候圣上多年,只是圣上这是动怒了。 到底是帝王,威慑的气场让御书房的下人大 气都不敢喘。 “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宁安侯府,再让人去鸿鹄书院,询问鬼卿先生的下落。” 太子殿下声音一向温和,他即便是不说话,眉眼自然带笑,只是此刻他俊雅的面容却是含着几分冷意。 话落地不过一秒,他又喊住侍卫,“还是孤走一趟鸿鹄书院。” 侍卫愣了一下,随即立即出去办事。 太子殿下见圣上看过来,那双幽深带着威望的眼眸带着打探。太子殿下挑眉,解释说,“平西将军在清河镇守多年,我们召回他的女儿,若是孟小姐出了事情,皇家也是有责任的。” 皇上拧眉,含笑看向太子殿下,话语带着玩味,“朕不知,太子殿下何时有了解释的习惯。” 太子殿下:“……” 难得能嘲笑自己儿子一次,圣上心情不错,挥了挥手,一副他懂的样子,“赶紧去请鬼卿先生,那丫头不能有事。” 若是真死了,他可就没有皇孙抱了。 圣上想要报皇孙的想法毫不掩藏,太子殿下扶额,有些无奈,但想着孟四小姐性命攸关,立即出宫,往鸿鹄书院去。 太子殿下前脚离开,御史台他们也到了御书房 ,还未等御史台他们说话,宁安侯上一秒严肃的脸,下一秒泪眼汪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 “我可怜的侄女呀,圣上你可要为我侄女做主呀。” “玉家那丫头欺人太甚,要人下跪也就算了,反正玉家那丫头是贵人,跪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侄女 不过说了一句,天下不该姓玉,便被玉家丫头狠心推下鲤鱼湖……” “我可怜的侄女呀……” 御史台:“……” 他们怎么没有发现宁安侯这张嘴这么能说话呢? 很适合他们御史台! 既然,宁安侯不要脸地骂玉家小丫头,那他们就针对玉相好了! 一口一个贵人,再一口一个天下姓玉,将事情从两个姑娘争吵上升到朝堂谋逆。 而羽兮则是成了扞卫皇家尊严的一方,玉三小姐便是大逆不道。 一个大臣之女说自己是贵人,贵人是什么,只有皇家的人才能自称贵人。 这玉三小姐到底是想成为公主呢,还是成为皇家的贵妃,甚至是皇后娘娘呢? 玉相从宁安侯不要脸地揪着她孙女不放,就面色难看,听着御史台一个说得比一个荒唐,他气得发颤。 玉三小姐逼着孟羽兮下跪,这是真的 。至于其他的,不过她们的欲加之辞! 玉相到底也是一朝宰相,又掌握着整个玉家,也并非好欺负的,三两句话又将这件事情压到两个姑娘家吵闹。 他指责玉三小姐蛮横无理,毫无半分玉家教养,批评的话比御史台还锋利。 将所有的祸端都指向玉三小姐。 比起孙女的名声,他更看重玉家。 御史大臣们暗暗咬牙,想着这老狐狸也是真狠,骂自家孙女比他们还恶毒! 现在弄得他们不好再揪着玉三小姐,若是孟羽兮真的死了,玉相一定会让玉三小姐陪葬,来换取玉家安稳! 第三十九章 还不是病死了 皇宫御书房这边争吵得热火朝天,宁安侯府也是一片混乱。自羽兮宛若冰人一般被送回来,纪氏就险些被吓晕了,抱着女儿哭得痛昏过去。 好在大夫人到底是皇家郡主,又是宁安侯府的当家夫人,稳重许多,又是递了宫牌去皇宫太医院请太医,又忙让人去将京城的大夫都请来。 皇宫离宁安侯府远,等太医到了,羽兮也没有命了。 大夫人瞧着热气腾腾的侧屋,望着浸泡在热汤里的羽兮,见她的衣服依旧冻住,娟秀的小脸还有冰霜,墨发凝固,连气息都感觉不到,谁敢想象眼前的人还是活着的。 饶是她出生皇家,见惯了血腥,瞧着眼前的画面,也忍不住心寒。 这玉家的小姐当真好狠的心! “夫人…” 周嬷嬷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身体沉不住里面的寒冷,打了个冷颤,朝珠帘看去,又见小丫鬟一桶热汤地换来,而羽兮依旧毫无动静,心生不忍,面上带上了怒气。 大夫人见状,也知道周嬷嬷没有将暖塌拿来。 宁安侯府有御赐的暖塌,那是用凤凰玉打造的。凤凰玉乃西凉小国进贡的圣物,此玉红艳如火,温暖如阳。 老宁安侯陪着圣上打仗,伤了身体,十分畏寒,圣上便赏赐了凤凰玉打造的暖塌。 自老侯爷离府之后,这凤凰玉便一直放置在库房里。 后老侯爷纳了羽兮的祖母,她身子骨弱,后怀上羽兮的父亲,身体更是弱不禁风,老侯爷就将御赐的暖塌给了 羽兮的祖母。 当时,老夫人气得不轻,险些气糊涂将暖塌给砸了。 再到了后来,羽兮祖母故去,老侯爷悲痛,这暖塌就到了老夫人的手上。 凤凰玉珍贵,又是御赐之物,应当由宁安侯夫人掌管。 但大夫人身为皇家郡主,再珍贵的东西都是见过的,也不想因为一张暖塌跟老夫人闹矛盾 ,便任由老夫人安置暖塌。 到底是御赐圣物,老夫人再不喜羽兮的亲祖母,也不敢真砸了。 如今,羽兮即便泡了几桶热汤,也没有将冰冻的衣服解冻,大夫人看着心急如焚,便想着让周嬷嬷去将暖塌借来。 她知道老夫人最怕热,凤凰玉像是自带火焰一般,即便是大冬天,一靠近,便热如火烧。 老夫人是不可能用暖塌的,定时是放在了东跨间。 大夫人本想着老夫人再厌恶羽兮,也不该连一个用不上的玉塌都不给。 可事情是,她高估了老夫人的雅量。 “夫人,眼下怎么办?” 热汤换了一桶又一桶,羽兮身上的冰依然没有解冻,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大夫来了! 大夫人紧了紧心,几个丫鬟婆子直接去老夫人的院子将暖塌拿来。 周嬷嬷一怔,大夫人这样岂不会惹恼老夫人,要是把老夫人气个好歹,传出去 ,大夫人的名声就难看了。 “名声算什么,眼下救人要紧!” “若是老夫人的院子有人阻拦,你就抬出我宁安侯夫人的身份,这宁安侯府的东西,我一个当家 主母还用不得了!” 屋子里的丫鬟被吓到浑身一颤,只敢低头做事。 大夫人毕竟是皇家郡主,气势一出来,到底能威慑人。 周嬷嬷也是从皇宫出来的,有大夫人的话,她挺直身体,又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直接往东次间去。 见有人敢拦着,周嬷嬷就将大夫人的话甩出来,见她们不敢再说什么,迅速让人将暖塌顺利地抬到芙蓉院。 等老夫人知道的时候,周嬷嬷已经出了院子,老夫人气得发颤。她没有想到大儿媳妇竟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直接来抢。 险些气得闭晕过去,好在她足够坚强,没有昏死过去,可心里这股子气在身体沸腾,不发泄出来,她这把老骨头怎么抗得住。 将屋子的东西都摔个粉碎,也未能将怒火压下去。 也是,大夫人这样明着来的院子,将暖塌搬到芙蓉园,这岂不是不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硬生生地打她脸么? 她身边的嬷嬷见老夫人气得身体都原晃悠地几下,连她平素里最爱的牡丹花瓶都摔碎了,也知道老夫人这是气狠了。 芙蓉院的那位抬回来的时候,只进气不出气,也知道难以活命。 这会儿大夫人将暖塌拿过去,万一真让暖塌将四小姐救活了,老夫人怎能不气。 老夫人并不是在意暖塌,而是那暖塌羽兮的祖母用过。 如今又被羽兮用,老夫人想起当年往事,新恨旧恨一起涌出来。 嬷嬷等老夫人气缓了缓,凑近老夫人耳边 说,“当年那位便是用了暖塌又怎么样,还不是病死了。” 老夫人微怔,随即眼中泛着阴狠倒也不气了。 凤凰玉不愧乃西凉圣物,羽兮才躺上去,不过片刻身体便解冻了,冷邦邦的衣服也瞬间化为了冰水。 大夫人见状,忙让人给羽兮换上干净的衣服,收拾好后,虽说羽兮的面色苍白,可到底比浑身都是冰块要强上许多。 又听大夫来了,大夫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忙让大夫进来。 见大夫神色凝重,在羽兮手指上扎了几针未见她有反应,大夫摇头。 随即进来的几位大夫皆说无力回天,那可是万年冰窖,寒气一般人岂能承受得住。 若非有凤凰玉,孟四小姐早就撑不住了。 屋子里哭成一团,大夫人呵斥,人还没死呢,就哭哭啼啼! 周嬷嬷见了也心烦,让孟妍和几个小丫鬟都出去。 大夫人瞧着昏睡的羽兮,心思沉了沉,请来的大夫都是京城有名望的,医术不比太医差多少。 但瞧着羽兮惨白的小脸,跟幼年的她一样。 都说她活不下去了,可不一样长这么大了? 大夫人跟羽兮相处这么久,是真心喜欢她的,便让大夫先稳住羽兮 ,至少撑到太医来。 几位大夫只得先用人参先吊着,孟四小姐的五脏六腑都被寒气伤了,万年冰窖的寒气不是闹着玩笑的。 不过,若是太医院的左院使说不定有法子,他可是鬼卿先生的弟子。 原本从太医院到宁安侯府怎么也 得一两柱香的时间,但有了太子殿下的吩咐,他们不敢不快,飞一般地赶来宁安侯府。 来的正是左院使,他是被太子殿下的侍卫骑马送过来的,整个飞腾的过程,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天上飞。 下了马车,还没有适应地面,晃悠了几下,才勉强撑着进去。 羽兮的身体冰冷刺骨,比十二月寒霜还要冷冽,左院使手指还未搭在她的脉上,就被冰得手抖。 他面色十分沉重,感叹了一下,万年冰窖入体,还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我也只能暂时稳住四小姐的心脉,寒气早就伤了她的内脏,四小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只能等鬼卿先生来了。” 大夫人按了按疲倦的眉眼,鬼卿先生医术高明,她相信他定有法子救羽兮,可他踪迹难寻,现在上哪去寻人? 难道是这孩子命该如此? “左大人能护住羽兮多久?” “最多两日。” 两日! “夫人!” “四夫人!” 周嬷嬷扶住要晕的大夫人,结果大夫人还未晕,刚醒来的四夫人又软瘫倒在地,好在太医都在,也不至于又晕死过去。 只是听着四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大夫人倒是情愿她也晕着。 “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了么?” 左太医凝重地摇头,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她体内寒气太重了。 若不是有凤凰玉在,他连两日都保证不了。 芙蓉院的哭声一传出去,便有传言说,宁安侯府四小姐病危,随时都能丧命。 第四十章 要买棺材 羽兮病危,宁安侯府少不了幸灾乐祸的人,三房的六小姐就十分高兴,谁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得罪玉三小姐,也是她自己活该。 大房的三小姐孟瑜说不上有多么开心,知道羽兮解了二姐姐的上联,她十分气恼。 但见羽兮浑身结冰地被抬进来,她有些惊吓,可也有几分痛快。现在,听说她活不成了,难过是完全没有的,反而松了口气。 之前她忌惮羽兮的相貌,可这位四妹妹又是会双面绣,又是在书生中有了才名,她是巴不得府上少位知书达理的小姐。 论谁最痛快,老夫人就是最高兴的人,她一听说羽兮不行,立即让人准备白事,竟然连棺材都替羽兮准备了。 四夫人知道后,气得不轻,去了老夫人院子闹了好一会儿,大夫人也没有拦着。 若是老夫人给她还未咽气的女儿准备好棺材,她都能打上门去! 有这样冷血无情的长辈么?好歹羽兮喊她一声祖母! 宁安侯府的人买棺材一事铺天盖地传开,百姓纷纷同情,还替羽兮气愤。 平西将军镇守清河,若无平西将军,哪里来的一方安宁? 大将军辛苦镇守边疆,女儿却是被人害死,如何不让人觉得凄凉? 甚至一些义愤填膺的书生去了玉家闹事,骂玉家残害人命。 书生骂人不带脏字,却字字诛心。 玉家的人也是气得很,尤其是玉大夫人,也是相爷夫人,她的儿子为了救人,不也着了寒气,一回家就倒下了,现在还没有 醒来! 都是老三家惹的祸端! 玉大夫人又气又心疼,每回三侄女闯祸,不是她的儿子就是女儿替她补救! 玉家有这样成天惹祸,无法无天的女子么? 到现在,也没有见老三家的人来道歉! 她的一双儿女就活该背锅?! “夫人,您也别气了,相爷进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眼下,那玉三小姐只怕是活不成了,这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压下去。” 出事的可是平西将军的女儿,人家手握四十万兵马,便是陛下也忌惮。 他的女儿要是死了,平西将军闹起来,玉家不会轻松。 何况,贵人,天下姓玉,也足够玉家受的了! 只能期盼玉三小姐不要死了。 否则,倒霉的还是玉家! “三丫头呢,出了这样的事情,老三还护着她?” 嬷嬷脸上不好,点了点头,说是三夫人哭哭啼啼护着,三老爷心软,没让下人将小姐送到祠堂。 大夫人气得想砸杯子,但多年的素养让她忍住了,只是十分动怒,她的女儿三岁就跪祠堂,三丫头都十三岁了,还跪不得了? 她不是喜欢让人下跪吗?那她就跪个够! 惹出这样的祸端,还想享福不成! 大夫人气冲冲地到三房,见下人们被三老爷拦着,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妇人抱着三小姐。她冷哼一声,这老三向来最聪慧,竟被个狐媚子迷惑至今! 当年非要娶一个亡国公主,娶也就罢了,这些年闹得不成样子! 若非老侯爷睁一眼闭一眼, 就三丫头,她早就收拾了! “大嫂,韵儿也知道错了,你就绕了她一回吧。” 三老爷瞧着端庄的大夫人脸上笑得温和,心下一沉,他也是玉家的人,他知道这温和的笑容代表什么。 三小姐早就被二公子的笑,吓到不敢多言。往日她闯祸,有她父亲在,她绝对不会受罚,可这一次,她知道后果很严重。 玉家的祠堂有多么可怕,她一直都知道,家中的几位姐姐,便是才四岁的侄女都进去过,出来后,都变了一个人。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三小姐进祠堂?” 三夫人一听护在女儿面前,三夫人是前西凉国的公主,生得一双媚眼,年过三十的人了,依旧貌美如花。 不过是轻轻抽泣,却也哭得梨花带雨,别有一番美感。 尤其是要细软的腰肢,一扭一扭地,天上带着妖魅。 丫鬟婆子忍不住看痴,大夫人却是凝眸,抬头老三早就被迷惑得一塌糊涂,捏了捏手心,见他还要求情。 大夫人想到相爷的吩咐,温声说,“若是你们不愿三侄女跪祠堂,就收拾东西离开玉家吧。” 三老爷呆住,大嫂这话是何意?要将他们赶出去?兄长怎么会? “三弟,玉家的姑娘应当是怎么样的,三弟可觉得三侄女是?” 大夫人见她们都不说话,便笑得愈加柔和,“这些年,我们有多容忍,你们也心知肚明,如今闯出这样的祸事,断然没有算了的规矩。” “你们若是不舍得,我现在就让 人给你们收拾细软,玉家的大门随时为你们关闭。” 三老爷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大嫂没有开玩笑,脱离了玉家,会有多惨,他深知杜明。 这些年,兄长看在他对玉家的价值上,有多么忍耐,等抛弃他了,他的下场便有多么凄惨。 他纵然疼爱女儿,可比起被玉家鄙弃,跪个祠堂不算什么。 三夫人也不敢哭了,这个时候哭也没有用。便只能见女儿心如死灰地被大夫人带走。 “你们最好祈祷孟四小姐能活着,否则,为了玉家,老爷定会让三侄女陪葬。” 三老爷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家兄长做得出来。 想到后果,他忙让人将三房私库里的补品都送过去,不少都是他这些年闯南走北寻到。 便是西凉的皇家仙草,雪灵幽芝,三老爷也让人送去了。 三夫人虽然不舍得,但为了女儿,这些外物也不算什么。 纪氏娘家富甲一方,府内补品不少,听说玉家的人送来了不少补药,她想也没有想就让人扔出去。 若非玉三小姐,她的女儿何至于遭这样的罪。 大夫人听说有雪灵幽芝,便让人拦住了,雪灵幽芝她听说过,那是西凉王室的圣品灵药。 当年先皇病重,便是靠着雪灵幽芝续命。 纪氏一听,忍了忍,眼下自家女儿性命最重要,便收下了玉家送来的赔礼。 有雪灵幽芝这等仙品良药,对羽兮的身体有很好的帮助,但体内寒气太重,想要根除,只能等鬼卿先生来。 老夫人 知道羽兮快死了,心情好不了不少,但听说玉家送来不少补品,尤其是可以续命的雪灵幽芝,心里又气了一通。 这么珍贵的雪灵幽芝要是这么被羽兮给服用了,她实在闷气。 她可不希望羽兮续命! 竟然派人去厨房劫了雪灵幽芝,幸好纪氏多留个心眼,熬药的都是自己人,不然好好的续命药就得被老夫人拿走了。 纪氏气得胃疼,她是没有想到老夫人黑心到这个程度,连救命药都要抢。 大夫人听老夫人说什么雪灵幽芝太贵重,羽兮用太浪费,已经不知道该说老夫人什么好。 她一直知道老夫人自私自利,像雪灵幽芝这种可以续命的灵药,她自然是不舍得给羽兮用。 可老夫人也不想想,这是玉家送来给羽兮的赔礼,是用来救命的,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左院使只管救人,内宅事端他不想过,看到雪灵兰芝最终还是被羽兮服下,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不知道羽兮是不是撑到鬼卿先生来。 服用雪灵兰芝后,羽兮的气息稳定了不少,但情况依旧不少。 已经两天了,也不见羽兮醒来,左院使心念不好,用了祖传针法吊着羽兮的命。 只是,并非长久之计,鬼卿先生虽说是他师父,可他都找不到他师父,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找到。 要是再过两日,鬼卿先生还没有来,他也无能为力了。 好在,当天夜里,太子殿下就带着鬼卿先生来了宁安侯府。 第四十一章 谁最不要脸 当天夜里,宁安侯从皇宫回来,见到摆在院子里的棺材,吓到一个激灵,难道四侄女不好了? 不是说太子殿下已经将卿先生请来了么? 他这两天都在皇宫跟皇上哭诉,嗓子都冒烟,这么被棺材吓到,胃都吓疼,忙回了院子,见自家夫人面色似乎不错。 自家夫人有多喜欢四侄女,他是知道的,若四侄女真有事,她怎么会不难过? 何况他可没听说鬼卿先生离开了,要知道鬼卿先生从不医治必死之人。 要是四侄女好好的,那后院里的棺材怎么回事? 大夫人听着宁安侯的疑问,都不想多说什么,她生怕自己没有忍住,骂上老夫人。 便让周嬷嬷慢慢跟宁安侯爷说,还将凤凰玉和雪灵仙芝都说给宁安侯爷听。 “母亲竟……” 宁安侯有些惊愕,他知道母亲不喜欢四弟一家,但也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如今四弟手握兵权,老夫人再如此对待四弟一家,迟早给宁安侯府惹出祸端。 “将棺材撤走,放在府里怎么回事,你作为当家主母,怎么能将棺材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摆放在府上。” 大夫人被宁安侯指责,也不觉得委屈,那棺材看着硌得慌,但老夫人派人守着,她可不好动手。 由宁安侯的人出面,还省得她麻烦。 老夫人的性子,作为亲儿子,宁安侯也是清楚的,便不再提老夫人,问起了羽兮的情况。 大夫人生在皇家,朝堂上的事情她也知道些,明 白侯爷是想拿这件事情跟玉家做桥。 淮南一带又闹了洪荒,户部的赈灾银却迟迟未到,圣上震怒,撤了户部尚书和侍郎的职。 如今户部尚书和侍郎的位置都空着,她知道侯爷是看中了户部尚书的位子。 可户部尚书,玉相爷替自家大儿子选中了。 她沉默了片刻,无奈叹气,她只愿意当后宅女子,朝堂之事她也不想掺和。 侯爷真要利用羽兮,也不会伤自家人。不然听说羽兮还活着,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若是羽兮真死了,玉家便背负了宁安侯府一条人命,圣上念着平西将军,也会赏赐宁安侯府。 凭着她夫君的三寸不烂之舌 ,定然能当上户部尚书。 “鬼卿先生正在侧院闷头大睡,想来是有把握治好羽兮。” 宁安侯听得这话,心里有了打算,便让人准备吃食,大夫人拧眉,就听他说,“明天可还有闹的,我得伺候好了肚子,才有力气。” 大夫人知道宁安侯的意思,只是到底宁安侯跟玉家是表面上的姻亲关系,闹僵了面子上可不好看。 宁安侯抓着烧猪蹄,啃了两口,也不嫌油腻,嗤笑了一声,“哼,姻亲?玉家可从未拿宁安侯府当姻亲。” 大夫人想了想也是,三弟娶了玉家女,成婚二十年,都未曾踏入玉府,便是她那二侄子可是玉家的外甥,也是没有入玉家的门。 朝堂的事情有宁安侯操心,她照顾好内宅便可,瞧着宁安侯吃得起劲,望着红透的烧猪蹄,烧腊鸭脚包,羊蹄羹… 全是油腻的一批。 她扶额,有些累,便让丫鬟留下伺候,她回内室休息。 次日一早,宁安侯先是去了芙蓉院,但他未进去,只是询问了羽兮的情况,见鬼卿先生伸着懒腰进来。 鬼卿先生六十多岁的人了,穿着极为素雅的青色长袍,白胡子飘飘,有几分修道之人的脱俗。 他见宁安侯着官服,笑眯眯地道,“侯爷可是要进宫,不如捎上老道我一起?” 宁安侯府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点头笑得别有韵味。 皇宫御书房,御史台和宁安侯站立在一边。玉相爷站在右侧,中间就站着鬼卿大人。 御史台今日只来了两位,其中一位便是罗御史,他见鬼卿大人和宁安侯一起走来,深深地瞥了一眼宁安侯,笑笑不说话。 玉相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面色阴沉,也不说话。 太子殿下扶着皇上走来御书房,皇上瞧着里面站着的人,额头抽了抽,这几日他的御书房比戏楼还要热闹。 不过这份热闹,他也乐得欣赏。 “参见陛下。” 之前谁都不搭理谁的,行礼的声音倒是特别整齐。 皇上坐在龙椅上,睨了他们一眼,就唤他们平身,不等宁安侯哭诉,他就示意太子殿下将清河来的急报给他们瞧。 玉相一听到清河,就想到了清河将军,心生不好,原本不过是两个姑娘争吵,可被宁安侯和御史台这么掺和,还有陛下的纵容。 玉家怎么也得出点血。 宁安侯大惊失色,“这西周竟然又要攻打北冥 ?眼下淮南洪灾严重,西周倒是会挑时间!” “清河本有四弟镇守,陛下也不必忧心,只是我这四侄女生死不明,四弟最疼爱女儿,知道女儿出事,定是悲痛,就怕有心无力呀!” 随后又辱骂西周,“这西周真是卑鄙,竟然趁着我们闹洪灾,四弟最悲痛的时候出兵!” 宁安侯骂完了西周,又气愤地看向玉相,“若非玉三小姐,我这侄女也不至于遭次罪,四弟也不会悲痛,忧思过虑,让西周有机可乘!” 罗御史听着宁安侯的话,哼了一声,骂了一声老狐狸! 玉相咬牙,他怎么往日里不知道宁安侯这么会搬弄是非! 什么忧思过虑!京城离清河隔了几座山河,消息哪能传得这么! 平西将军都不会这么快知道女儿出事,那西周就更不可能知晓,哪里来的有机可乘! 说打仗就打仗,扯到淮南的洪灾做什么! 听着宁安侯的哭诉,玉相气得慌,咬牙说,“我怎么听说孟四小姐已经无性命之忧。” “哦?孟四小姐身体好了?” 陛下闻言,看向一直神游的鬼卿先生,又瞥了一眼一直淡笑的太子殿下,也知道,玉相说的话是真的,孟四小姐无性命之忧。 但他可是记得,鬼卿先生是跟宁安侯一道来了的,鬼卿先生还是太子殿下请来的。 想到鬼卿先生当初给太后娘娘治病,太医院的太医可没少哭诉。 见大家都看向他,鬼卿先生一脸凝重,叹了口气,“我虽说悬壶济世,医术独双,救一个小 丫头当然不在话下。” 玉相听着这话,本该高兴,但他瞥到宁安侯弯起的嘴角,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 “但是要想治好她,这需要的都是世间罕见的灵药,毕竟那可是万年冰窖,那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安侯立即保证,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只要能治好我的侄女,什么药我定然能寻来,就算我不能,玉相定然能。” 玉相:“……” 他闷了口憋气,只是几味药草,玉家还付得起! 可… “也是,是我小瞧了玉家,什么药草玉家寻不到。” 玉相:我可情愿你瞧不上玉家。 鬼卿先生笑得贼兮兮的,清了清嗓子,扬声说,“这想要治好孟家丫头,就得需要百年牛腥草,七星蛇胆,万年碧湖雪莲,龙鳞草,碧玉沾花。” 玉相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难看至极,这是打劫吗? 牛腥草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碧湖雪莲,那可是万年雪莲!玉家刚好就有一朵! 前不久刚刚得到的! 碧湖雪莲世间奇花,冰湖与熔浆碰撞才生出一朵,极为难得。 还有那龙鳞草,他虽然不懂医,可也听说此物乃剧毒! 治病哪里需要! 鬼卿先生哪里是给孟家小姐治病,分明就是坑他们玉家! 他只知道鬼卿先生乃神医,却不曾想他竟然趁火打劫,这般不要脸! 鬼卿先生见玉相脸色苍白,心生医德之心,好心询问可需要他把脉,只需要一千金就可。 玉相咬牙切齿,简直要被鬼卿先生的无赖行为气吐血。 第四十二章 赏封沁宁郡主 太子殿下一直站立一旁,静静笑着不说话,听着鬼卿先生的话,又看着几乎要被气倒的玉相,轻轻点了点眉角。 他能说是他教唆鬼卿打劫玉相的么? 鬼卿先生痴迷医术,听闻他最近在研究药方子,走南闯北寻草药,行踪诡秘。 太子殿下虽然也不知道鬼卿先生在哪里,也知晓自己找他并不容易,便想着不如让他来寻自己。 得知鬼卿先生需要龙鳞草,他便放出消息,说他知道哪里可寻龙鳞草。 果不其然,不到半天,鬼卿先生便找来了。 玉家乃百年望族,富可敌国,这京城的第一药阁便是玉家的,而玉家三爷便是药商,他走遍九域,寻到不少天下奇药。 他的夫人曾经还是西凉国的公主,西凉国以毒术扬名,西凉皇室有毒的奇花异草遍地都是,龙鳞草与他们而言,可不算什么。 鬼卿先生虽痴迷医术,也听说过玉家,西凉二字就足够吸引他。 当初他想去西凉探寻他们的毒,可惜还未等他到西凉,西凉便被灭国了。 西凉到底都是有毒之物,被灭国后,西凉皇室也被一把火烧了干净。 原本不稀奇的龙鳞草,也变得极为罕见。 玉三爷的夫人是西凉公主,那玉家定然有龙鳞草。 只是人家怎么会轻易给他? 太子殿下只是告诉了玉三小姐和羽兮一事,鬼卿先生就知道太子殿下的来意。 没有拒绝,反而乐得治病,救一个小丫头就可以得到龙鳞草,很值得! 鬼卿先生见玉相心塞的样子,就知道 他不愿意,便朝太子殿下使了个眼色。 太子殿下忍着笑意,看向宁安侯,宁安侯心领会神,顿时又将目光放在身边的两位御史身上。 其中一位只是陪同罗御史来充人数的,这种时候,当然全靠罗御史了! 罗御史:“……” 坏事都让他做,他也心塞。 只是罗御史张了张嘴,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见玉相连冒青筋,点头应下了。 罗御史一脸懵,他的嘴巴威力竟然这么大了,还未说话,只是张嘴,就可以说服人了? 鬼卿还是很惊讶玉相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以为要废一番口舌呢。 不过,东西到手就好。 他一副收获满满地跟陛下告退离开,见着鬼卿先生笑眯眯地离开,玉相忍住,跟自己说不气。 不过是几味药草,玉家给得起! 只是,万年的碧湖雪莲呀! 他心痛! 但若是能避过这次祸端,再心痛,也得给! 只是他又小瞧了宁安侯的无赖! “哎,我那侄女虽说无性命之忧,可到底小姑娘受了惊吓,玉相怎么也得给点东西压压惊吧?” 玉相觉得五脏六腑被火烧得厉害,他强行压住,看向无.耻的宁安侯,刚刚可还说生死未卜,现在就性命无忧了! 还压惊!真好意思开口! 难道刚刚的仙品灵药还不够? 但见陛下一直没有说话,玉相知道,陛下有意打压玉家,这个时候他姿态得放低。 不过给小丫头压惊,玉家还给不起了! “玉家在京城的茶楼酒楼,只要孟家小丫头愿意,随 时都可以去,宁安侯,可满意?” 宁安侯却是摇头,“玉家的酒楼茶楼定然是最好的,只是,这压惊嘛,当然还是红包最好。” “这逢年过节的,长辈不都是发个红包图个喜庆。” 这是要银子! 还喜庆! 他能不被气死就不错! 玉相气急,他就没有见过比宁安侯还要不要脸的人! 皇上瞧着玉相捂着心口,好像一副要吐血的样子,拧了拧眉,看向得寸进尺的宁安侯,言语有几分责怪。 “玉相刚刚已经破财给了这么多灵药,孟爱卿也要适可而止。” 宁安侯从善如流,躬身朝着玉相道歉,“我不过替我可怜的侄女要压惊礼物,若是知道玉相小气,定然不开口。” 他小气?! 玉相感觉体内怒火烧心,随时要喷.火,但只能强忍着,咬着牙,不过是要银子,玉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他给得起! 给完银子,他好走人。 他不能再待在御书房了,不然他真担心自己血溅三尺。 “小姑娘要的压惊红包能多大,那丫头也是受了罪,朕也愧对她,若非朕招她回京,小丫头也不会遭这罪。” 皇上脸上还真露出苦楚的样子,十分自责 。一旁的太子殿下望了一眼乐得演戏的父皇,无奈配合地说了一声。 “既然父皇觉得愧疚,何不也给小丫头压惊礼物。” 太子殿下温和的话落地,右相额头狠狠地抽搐,他心生不好的直觉。 “也是,只是送几箱黄金好呢?朕不好迈过玉相,免得外人说玉相小气 ,道歉的心意不足。” “朕只好当这小气这人,送份小红包吧。” 皇上俨然一位为臣子打算的好君王,他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玉相,便吩咐公公,“就送白银四箱,黄金三箱吧。” 玉相:“……” 他错了,最不要脸的人是皇上啊! 什么小份红包! 这还叫小份红包,那他得送几箱黄金!皇上这是打劫吗? “玉相也莫要太感动,爱卿为朕打理江山功劳甚大,朕理应爱护玉相。” 陛下,您说这话,不心虚么? 众人嘴角抽了抽,便是自诩脸皮厚的宁安侯,瞧着陛下一副爱惜臣子的怜爱样,心生佩服。 论不要脸,他远不如皇上! 他还需努力。 太子殿下无奈扶额,自家父皇什么样,他最清楚。瞥见父皇眼中得逞的笑容,想到平西将军的女儿,勾唇笑着说。 “既然父皇都说是小份红包,何不另外给孟四小姐补偿。” “儿臣想着,皇家郡主不多,不如父皇就赏个郡主给孟四小姐?” 皇上微怔,眼中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封郡主? 赐封郡主,不仅要给封地,要有俸禄,要有田庄铺子。 眼下户部空虚,淮南又闹洪灾,他哪里有闲钱养郡主。 “不如就赐封沁宁郡主如何?” 得,连封号都想好了,由不得他不赏赐。 太子是用来坑他的么?难道不知道他私库不多? “父皇觉得沁宁封号如何?” 不如何,他很不愿意。 皇上瞧着太子笑得温和,叹了口气,让公公准备笔墨,他拟旨封羽 兮为沁宁郡主。 每写一个田庄铺子,他都十分心疼。 算了,就当他提前养皇孙了吧。 见皇上心疼银子的表情,玉相顿时觉得心情舒爽多了。 今日心塞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事情一切圆满,皇上就让他们都各回各家,宁安侯心情极为愉快,望着一脸阴郁的玉相,好心说着可需要他帮忙抬黄金。 玉相若不是涵养高,真要吐宁安侯一身血! 他气炸地回到相府,就肉疼地让管家准备好六箱黄金,送去宁安侯府,越快越好。 早早地将黄金送走,他也不至于越想越难受。 玉相夫人很是惊讶,那可是黄金六箱,玉家就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大方撒黄金的。 玉相能有什么办法!皇上都赏赐了三箱黄金,他能不送六箱吗? 玉相夫妇都十分心疼,却也只能看着黄金从自家门口溜走。 宁安侯府这边就热闹了,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黄金搬进芙蓉院,那金灿灿的光芒万丈,照射着四房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众人还没有从黄金的惊讶中出来,圣上的赏赐又到了。有了玉府的六箱黄金,皇上的白银四箱,黄金三箱,大家就没有那么目瞪口呆了。 只是最后那道封赐郡主的圣旨倒是将宁安侯府都震了震。 除了宁安侯,其余人都惊呆了。便是羽兮的娘亲纪氏,一时都没有来得及欣喜,震惊地回不过神来。 不明白怎么陛下忽然要封自己的女儿为沁宁郡主。听说这封号还是太子殿下取的。 这就让她更疑惑忧愁了。 第四十三章 恩宠还是忌惮 羽兮被赐封沁宁郡主,除了她的亲母纪氏, 老夫人反应还不是最大的,三小姐孟瑜的院子动静最大。 她平日里最宝贵的琴,都不小心弄断了两根,而她却没有心思心疼,只有一腔嫉恨。 宁安侯府的小姐论身份尊贵,当属三房的二小姐,她是三房嫡出小姐,母亲是玉家的小姐,姨母又是皇贵妃。 她这身份在名门贵女都是排得上名号,且她还有才名在外,琴棋书画,她最为精通的便是双面字! 这双面字比起羽兮的双面绣更让人惊叹,毕竟双面绣只是闺秀贵妇感兴趣,可双面字则是文人墨客都大为敬佩的。 孟二小姐自出生便被玉家的人接走,她的教养传承玉家,琴棋书画,礼仪姿容,玉家请的都是名门之后来教导。 一般名门望族,对女儿家的学识要求并不高,懂得一些道理,能识文断句,作诗便可。 可玉家却更为看重女子的学识,对女儿家在读书上的要求,并不亚于男子多少。 孟二小姐孟楠星,她更是拜汀兰阁的寒流先生为师,这寒流先生人称寒圣人,自创的双面字,一卷通天论,被天下学子广为拜读,更赞美其乃天下第一书。 寒流先生乃卢家嫡系子孙,为人淡泊名利,从不追名逐利,一心恪守心中大道,只愿专研书法,他在天下学子中名望极高。 能拜在他门下的学生却是极少,寒流先生迄今只收了四位弟子,其中一位乃汀兰阁的少阁主,还有西 楚太子。 这二位在九域,那皆是声名赫赫之辈。 可孟二小姐孟楠星,作为一个女子,却是能被韩流先生收为弟子,可见其天赋异禀。 孟楠星的才名在北冥,绝对是排在首位的,便是皇家公主都未曾摇动她的地位 ,名副其实的北冥第一姝。 名门闺秀,见过她双面字,无一不敬佩她的,当然也有嫉妒的。有这样优秀的人在眼前闪耀,只会显得自己的平庸。 难免有人不喜欢孟楠星。 这最讨厌孟楠星的,孟瑜绝非排在前三,可纵使讨厌,面对几乎完美无缺的孟楠星,她也无可奈何。 无论她怎么做,容貌,才情,她远不及孟楠星。 自幼被孟楠星完美光环的打击,孟瑜只能说已经习惯了,她不习惯也不行。 好在,孟楠星跟她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孟楠星是早就定下的六皇子妃,可她又不倾慕六皇子。 但孟楠星的光环实在太大,外人想到宁安侯府,首先想到的便是孟楠星,哪里有她一个庶女。 她虽然憋屈,可也只能拼命努力,好不容易,在宫宴上,因为一曲庄公梦蝶而让皇后娘娘赞赏,至此,在京城,她才慢慢在名门闺秀中露面。 可现在,宁安侯府有一个光芒万丈的孟楠星已经让人自行惭愧,又来了一位沁宁郡主! 孟楠星那样的神仙女子都未能封郡主,孟羽兮却被封了沁宁郡主,封号还是太子殿下取的! 孟瑜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气,她拼尽全力 都未能让太子殿下看到她,可孟羽兮不过跌倒鲤鱼池,还能白得一个郡主! 这天道可真是不公! 孟瑜气到心慌,她那位二姐姐即使名望高,却不可能挡她的路,可四妹妹却不一定来! 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太子妃的位置。 因着赏封郡主的事情,宁安侯府内宅气氛古怪,能得圣上赏封郡主,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大喜事,可府里的人都知道,老夫人不高兴。 老夫人生气,他们这些下人怎么敢面露欢喜,且还得小心翼翼,生怕老夫人将气撒在他们身上 ,尽量在这个时候降低存在感,不敢往芙蓉院凑。 做事情也极为麻溜,干完活赶紧溜,一些爱八卦的婆子也咬紧了牙关,硬是忍住不说话。 所以整个内宅的气氛都十分诡异。 女儿被封郡主,纪氏本该高兴,可她却是忧心忡忡,她不明白圣上忽然封女儿为沁宁郡主何意? 这是恩宠,还是忌惮呢? 他的夫君可是手握四十万兵权,朝中早有传言,说陛下要收回兵权。 她一个妇道人家,关心不了朝政,只能在意儿女的婚事。 皇上召她们回来,很明显是要赐婚的,可她们回京也有些时日了,自皇后娘娘召她们进宫,宫里也没有什么动向了。 现在陛下却忽然封郡主,又是太子殿下提议的,皇上是想赐婚女儿为太子妃,还是其他皇子呢? 北冥皇室的郡主一向很少,被圣上封郡主的更是少之又少。且,迄今为止, 每一位被封郡主的闺秀,都嫁入了皇家。 皇上此举,定会引得其他皇子争议,因为哪一个皇子都不会愿意对方的皇妃家族握有兵权。 纪氏拿不定主意,便写信告知夫君,夫妻两想的都一样,还是该尽早让女儿定下婚事。 他们原本就看中了清河崔家的郎君,刚还,崔家七郎此次要来经常赶考,最好趁着崔七郎来京城,将两人婚事定下。 羽兮还不知道爹娘对她亲事的安排,一醒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圣旨给惊呆了,她也没有想到睡了一觉,就成了郡主。 不过知道沁宁郡主是太子殿下给她取的,她顿时心安地接受府里的人喊她沁宁郡主。 只是望着库房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她点了点眉心,似有几分无奈。 她看起来,像是很缺黄金的人么? “小姐,这些该怎么处理?” 甘绿觉得黄金放在家里不安全,老夫人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羽兮想了想,忽得笑笑,让人将这些玉家送的六箱黄金全部送到户部 ,就说她知道淮南洪灾严重,这些黄金捐给淮南百姓吧。 皇上送的三箱黄金,羽兮送到了兵部,给镇守边疆的将士作为补贴。尤其是北疆的天气恶劣,棉被粮食这些后方补助得足够。 见羽兮一醒来,就让人将一箱又一箱的黄金都搬走,宁安侯府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门卫,他们只看到几箱黄金搬进搬出。 老夫人得知气了倒仰,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暗骂几声 败家子。 宁安侯知道后,眯眼笑笑,他这个四侄女可不简单。 户部和兵部收到黄金,先是惊讶,随即笑得合不拢嘴,有人送黄金来,能不高兴么? 他们安置好黄金,让人好好宣扬沁宁郡主的善心,觉得诚意还不够,又去了皇宫,在圣上面前好不吝啬地夸赞平西将军的女儿。 圣上笑眯眯的,想着这郡主也没白封,也赞赏羽兮的大方,竟是将黄金都送出去了。 他想着有宁安侯那老狐狸在,最起码有两三箱黄金入户部,可没有想到兵部也有。 这平西将军的女儿倒是个玲珑剔透的小狐狸。 跟他家太子很般配! 羽兮不知道圣上夸赞她和太子殿下般配 ,只是躺了几天,身体还是不舒服,纪氏又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她闷在府上更是难受。 盯着手上的玉牌,上面雕刻着沁宁二字,脸上不自主露出笑容,脑海里满是太子殿下矜贵的身影。 她觉得太子殿下多少对有好感的吧?不然为何封她为沁宁郡主呢? 可若是喜欢她,干嘛不直接让她做太子妃? 羽兮躺在暖塌上 ,抱着玉牌辗转反侧,一会儿笑得花痴,一忽儿又伤感自己自作多情,迷迷糊糊地又睡得沉下去。 次日醒来,她头依旧晕沉,浑身酸软,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力气,还有点嗜睡。 羽兮觉得哪里不对劲,可鬼卿先生都说她身体无碍,不然也不会早早离开了宁安侯府,许是药物的原因,过几日便会好。 第四十四章 太子殿下的猫会取什么名呢 羽兮在府上休息了四五天,脸色越发红润了,瞧着恢复得很好,可她自己却是觉得脑袋晕沉,没有什么力气,坐起来没一会儿又想睡觉。 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整个人像不在状态一样。 纪氏自女儿出事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守着女儿,瞧着她脸色很好,心里放心不少,但见她精神却是很差,没有说几回话,女儿就靠在塌上睡着了。 她有些担忧是不是会留下后遗症,可鬼卿先生却是早就离开宁安侯府了,左院判来瞧过,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说是许是身体刚刚初愈,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太医这么说,纪氏稍稍心安,女儿险些丧命,她真是后怕了。 这几日她都在府上吃斋念佛 ,祈求佛祖庇佑。 羽兮这一觉睡到阳光铺满大院,她撑着疲倦的身体到院子里晒太阳,瞧着如此明媚的天气,想着这几天遭的罪,嘟嘟嘴,让人去玉家的酒楼,将他们的招牌菜都送来。 还特意吩咐,要活的黄金鱼。 一品鲜是她名下的酒楼,在京城排不到第一,便是有玉家酒楼挡着,玉家酒楼的黄金鱼宴会十分闻名。 这黄金鱼金灿灿的,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肉美鲜嫩,尤其是油炸小黄金鱼,那美味天下无敌。 羽兮最爱吃鱼,这几日又不能出门,食物也只能吃些清淡的,她馋黄金鱼许久了。 可惜,黄金鱼乃玉家自家鱼塘养的,外人可买不到,只能在他家的酒楼吃。 既然玉家让她免 费吃,她才不客气。 尤其黄金鱼,她非得吃得厌恶了不可。 不过,应该很难。 羽兮瞧着眼前的金鱼盛宴,尤其是那炸得脆脆的黄金鱼,翡翠一般的清蒸黄金鱼,鲜美的脆鱼丸汤,筷子都忍不住碰到了黄金鱼,她美美地享受美食。 晒着太阳,吹着暖风,还有美食相伴,羽兮觉得此时岁月如此美好。 只是,她正悠哉地喝着鱼汤,耳朵忽然酥.麻,让她身体僵硬,还没有咽下去的汤卡住了喉咙,呛得她眼泪直冒。 甘绿吓到赶紧过去轻轻拍她小姐的后背,见羽兮身体发软,她就听得一声声的猫叫声,就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黑猫,正跳到桌子上,吃着金灿灿的黄金鱼。 一时惊讶,忙让人赶出去,可却忽然觉得这猫有点眼熟。 “这只猫怎么这么像太子殿下的猫?” 羽兮脸都被咳红了,她躲在桌子下面,小心翼翼瞧着正在吃鱼的猫,脸色微变,竟然还真跟太子殿下的猫很像。 不过是黑白不同。 上次在皇宫,若非那只白猫,她还不能扑倒在太子殿下怀里。 所以,对太子殿下的猫她印象很深刻。 眼前的这只猫除了颜色,简直就是跟太子殿下的猫一摸一样。 而且,她怎么觉得,在哪里见到这只黑猫 ? 羽兮忽然想起来了,在春满楼她跟玉三小姐拉扯,若非突如其来的猫叫声,她也不至于会被玉三小姐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推下去。 当时她听得人群喊了一声 ,玉二公子,且掉到鲤鱼池,她模糊之间确实见到了修长俊逸的身影。 难道救她的人是玉二公子? 羽兮蹲在桌子下面,瞥了一眼吃鱼十分优雅的猫,嘴角抽了抽,连猫都这么有规矩,应该就是玉二公子的猫了。 “小姐,左院判来了。” 左院判这几天都会来给羽兮把脉,不过今天却非他一人过来,身边还跟着位着黛色锦衣的公子。 他肤色十分白泽,宛若暖暖的羊脂玉,毫无瑕疵,整个人在阳光的沐浴下,优雅而矜贵,翩翩君子。 他便是玉二公子,乃北冥六君子之一。 玉二公子乃左院判的师弟,也是鬼卿先生的弟子。 他听左院判说羽兮近日的状况,便想来看看。 玉二公子年纪轻轻,可医术造诣不比左院判低,继承了鬼卿先生的医毒无双,便是左院判也很钦佩这位师弟。 鬼卿先生给羽兮的药,并没有这样的作用,可他把脉,也没有瞧出来什么问题,但感觉羽兮的脉象一天天弱。 作为医者,自然要对每一个病人负责,他回太医院翻了不少医书,也没有发现什么。 刚好出门遇到玉二公子,这位小师弟不仅是汀兰阁阁主的徒弟,见多识广,在医术上的天赋,也是让他羡慕不已。 便将羽兮的情况告诉玉二公子,他听了想一起过来,左院判自然要答应,只是想着羽兮会受伤,也是玉家的原因。 何况,羽兮是姑娘家,玉二公子毕竟是外男,他这么带到人家府 上,就怕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 玉二公子却是说医者面前,并无男女之分,左院判心里想想也是,何况玉家最重规矩,玉二公子都愿意去宁安侯府,自然心中有数。 他们来宁安侯府,要去后宅,得先去见宁安侯夫人,大夫人听说玉二公子来了,惊讶了好一会儿,便让人给纪氏传话。 纪氏也是吃惊,她虽然对玉家心中有气,但也恩怨分明,玉二公子可是救了她女儿。 玉二公子雅名在外,纪氏是听说过的,当初还惋惜,这么好的君子,不能是她女儿的夫君。 此刻,不能是夫君的玉二公子,向来完美表情的他,看着蹲在桌子下面的羽兮,难得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幽的目光瞥到趴在桌子上吃鱼的猫,眉角不可能地抖了抖,轻轻换了一声“元宝”,就见胖乎乎的黑猫放下即将到嘴的鱼,抬头看了看,跳下桌子,蹦跶到玉二公子脚下。 “沁宁郡主?” 玉二公子鼻子动了动,看到桌子上的美食,知道这是玉家酒楼的,元宝最爱黄金鱼,而黄金鱼唯有玉家有。 嗅到黄金鱼,元宝估计以为这里也是玉家的地方,才会失态跑到餐桌上,惊吓到孟四小姐。 他的猫,这是第二次吓到她了吧? 羽兮蹲在桌子下面,抬头看向玉二公子,呆了不到一秒,又看到黑团团的猫,听着玉二公子唤它元宝,嘴角抖了抖。 玉家是多想让人知道玉家有黄金,才会给一只猫 取名元宝? 太子殿下的猫跟这只猫这么像,会叫什么名字? 羽兮不由得想到太子殿下的猫,一时出神,忽然耳边倾入柔和的声音,她一怔,抬头就见玉二公子站她面前,吓到她险些摔倒,好在她蹲马步习惯了,平衡力不错。 但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形态,脸色微红,侧了侧身子,尴尬地站起来,低头咳嗽一声,刚想感谢玉二公子的救命之恩。 一声“瞄”,让羽兮身体僵硬,下意识地警惕玉二公子身后的猫。 玉二公子拧眉,他看了看抓着他衣角的元宝,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安静的时候,眯成一条缝隙,再看了一眼防备的羽兮,似有惊讶羽兮会怕猫。 见过元宝的,都会夸一声可爱吧? “沁宁郡主,玉二公子乃我师弟,听闻郡主玉体不适,便来瞧瞧。” 左院判看了一眼精神紧绷的羽兮,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梅花爪挠脸的元宝,拧了拧眉,上前一步说。 他在芙蓉院也待了几日,知道沁宁郡主性子洒脱,并未有闺阁小姐的扭捏。不然,玉二公子一个外男,也走不进芙蓉院。 “原来是玉二公子,我还未谢过玉二公子的救命之恩,又得麻烦玉二公子给我瞧病了。” 这话是不打算谢了,还理所应当地接受自己给她瞧病? 玉二公子单挑了右眉,这孟四小姐这话说得倒是有趣,对视到她含着笑意的眼睛,合手行礼。 “沁宁郡主不必客气,玉某理应如此。” 第四十五章 想进闺房 羽兮笑笑,若非玉二公子的猫忽然窜到她身边,她不会掉下鲤鱼湖,这一点,她理应怪罪玉二公子。 但玉二公子下湖救她,她理应感谢。 这一怪一谢,也能扯平,可人家非要上门给她医治,她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 玉二公子可是鬼卿先生的徒弟,又拜在汀兰阁名下,天下存有的医书,没有哪一本他没有解读过,医毒无双四字,玉二公子担得起。 所以,玉二公子赶着上门给她瞧病,她是没病才会傻得拒绝。 可这不,她是有病嘛。 见羽兮坦荡地坐下,将手伸出来,示意玉二公子可以把脉了。 玉二公子一愣,见她眉眼弯弯,仔细瞧,也可见她纯净的眼眸染上疲倦,略显病态,他拧眉,随即坐在羽兮对面,伸出三指搭在羽兮的手腕上。 左院判是极为佩服自家师弟的,虽然自己儿子还年长小师弟,但论医术造诣,他不得不承认,自家师弟天赋异禀。 他十岁能辩穴位,已经算是极有天赋的,可比起四岁就能识得人体穴位,七岁便可辩药的小师弟,他着实惭愧。 今天带小师弟来,也是想见识他把脉的功力,他是知道的,只要稍稍听脉,小师弟便可知晓这人的身体身体状况。 只是,今日好像久了一些。 羽兮抬眸子瞧着眼前的玉二公子,他认真的时候,脸上是没有带着看起来很温柔的笑容,反而面色是极为清淡,却让羽兮觉得平易近人许多。 他 笑的时候,明明看着很温暖,却让人心生寒意。 “沁宁郡主,可否张嘴巴,伸舌头?” 一旁的嬷嬷想说什么,就见羽兮已经张嘴伸出舌头,她怔了一下,又见玉二公子捏着羽兮的下巴,仔细盯着羽兮看,脸色变了变,到底也没有说不合规矩。 可玉家最不缺的便是规矩,而玉二公子又是北冥第一君子。 她能指责人家没有规矩么? 何况 ,自家小姐都没有在意。 羽兮见玉二公子脸色更冷了几分,却不见他说什么,有些不懂。一旁的左院判确是明白了什么,脸色沉了沉。 瞧着左院判面色不好,羽兮心里一个咯噔,难道她病得很重? 她见玉二公子看着她欲言又止,蹙了眉角,给了丫鬟甘绿一个眼神,甘绿立即懂了,吩咐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都去干活。 瞧着院子里只剩下心腹甘绿和赵嬷嬷,羽兮面色不好,心急地看向玉二公子问,“可是我有什么隐疾?” 隐疾二字落地,甘绿和赵嬷嬷脸色大变,还没有等二人露出担忧的表情,又听羽兮追问。 “难道我宫寒?不能生育?” 院子里忽然寂静了一下,玉二公子望着心急的羽兮,再次难道怔了一下,随即面色有些尴尬。 大家闺秀没有说话这么直接的。 赵嬷嬷确是面色难看,若是自家小姐真的不能生育,那将来的婚事怎么办?这世上没有哪一个男子会娶一个无法生产的女子。 左院判也愣了一下, 见羽兮她们面色都不好,知道生育女子而言,是头等大事,若是名门中传出姑娘宫寒,不能生育,定会遭人嫌弃,那是要送进家庙的。 便忙说,“这个,郡主不必担忧,虽说郡主之前着了寒气,但我师父给郡主施针,体内寒气驱除得差不多,这几天郡主服的药便是调理身体的。” 羽兮松了一口气,没有隐疾就好,她还想跟太子殿下生儿育女呢。 赵嬷嬷和甘绿也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可吓坏她们了 。若是她们小姐真有这样的隐疾,别说小姐能不能嫁出去,老夫人定要将她们小姐送进家庙。 “玉二公子,那我身体如何?” 既然不是隐疾,玉二公子干嘛冷着一张脸吓她呢? 玉二公子瞥到羽兮眼中的幽怨,难道呡了呡唇角,停顿了两秒,说,“从脉象来看,并不明显,但根据郡主的症状,应当是中毒。” 院子里再次寂静了,甘绿不可置信,郡主的起居都是她跟赵嬷嬷照料的,吃用的她们都十分警惕,怎么会让郡主中毒。 左院判也是惊讶,随即想到上次老夫人连沁宁郡主救命的药都要抢,也知道这位郡主在宁安侯府的日子并不轻松。 深宅内院,这种下毒的伎俩他知道得也多了,内宅女子下的毒多半都十分隐晦。 天下的毒千万种,他作为太医,并不擅长毒。 羽兮闻言,眼眸沉了沉,这几日她嗜睡严重,便怀疑自己可能中毒,但她的 衣物吃食,都是自己人负责的。 因着宁安侯府最好的院子都给她住了,老夫人心里不平衡,丫鬟婆子都不准大夫人派来伺候她。 芙蓉院除了自己的两个大丫鬟和嬷嬷,只有三个扫地丫鬟和婆子。 平日里有甘绿在,她们近不了身,没有道理会让人钻空子。 但玉二公子师承鬼卿先生,他能说自己中毒,那她一定是中毒了。 而且,这毒还是在这两日发作的,不然鬼卿先生不可能不会发觉。 “玉二公子,我中的是何毒?” “牛鸹青。” 左院判脸色微变,很是吃惊,“竟然是牛鸹青。” “何为牛鸹青?” 见左院判凝重的表情,羽兮大概知道这是很麻烦的毒。 玉二公子看向镇定的羽兮,有些赞赏,得知自己中毒,一没有怀疑不可能,二没有慌乱,三很坦然接受,并无害怕之意。 这位沁宁郡主倒是很特别。 “牛鸹青是一种无味无色的毒,急性毒,但不会立即让人丧命,但对于体寒者而言,却是致命毒。” “体寒?” 玉二公子点头,告诉羽兮,牛鸹似鸟却非鸟,且,但起又有牛的角,便唤牛鸹。这牛鸹向阳而生,极爱温暖,最喜欢往树顶上爬,接受最暖的光芒。 牛鸹原本是土壤里的一种害虫,破土而出往树顶爬去,经阳光照射后,它们的躯壳会蜕变,带有剧毒的触角。 这种触角汇聚了牛鸹全部的毒液,若剪下牛鸹触角,烧火煮之,再烘 干研磨,和一般的面粉无疑,洒在物品上,毫无痕迹。 少量接触,会使人精神衰弱,嗜睡。长期触碰到牛鸹青,会让人疯癫,身体发青,骨头不自主地扭曲,中此毒的,多半都是硬生生痛死。 对于体内寒气重的人而言,便是急剧毒,初始会疲倦,嗜睡,舌头略带青色 ,脉象却和正常无异。 随着毒素入体,会灼烧人的五脏六腑,最终气血倒冲,心脉尽断而亡。 甘绿呆住了,随即红了眼睛,竟然还有这种可怕的毒,究竟是谁这般恶毒,要害她们小姐。 羽兮沉默了片刻,她因为体寒,服用的药原就是补阳药,再与牛鸹青混合,只怕迟早要烧死自己。 但她现在只是有嗜睡,并无烧灼感,是不是毒素还未加深。 “这毒玉二公子可能解?” 玉二公子见羽兮丝毫担忧都没有,一副很相信他医术的样子,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医术的确高明。 “ 此毒虽然难解,却也不没有办法。” 羽兮笑笑,若是玉二公子不能解她的毒,就不会跟她说这么多废话,毕竟玉二公子并没表面上看起来如初暖风,反而待人极为疏离,不像是会关心外人。 “不知可否冒犯郡主,在下想进郡主闺阁。” 玉二公子犹豫了许久,他瞥到羽兮眼中灿美的笑意,站起来行礼问道。 羽兮怔了一下,随即明白玉二公子是想看毒到底下在哪里了,刚好,她也特别好奇,究竟她是怎么就中毒了。 第四十六章 她莫不是跟猫有缘 羽兮的闺房每一件物品都是纪氏精心挑选的,都是名贵精致的物品,目光瞥过,十分舒服养眼。 尤其是芙蓉鲤鱼屏风,乃金贵的湛蓝琉璃所筑。 屏风上的芙蓉花娇粉美嫩,四五只活泼的鲤鱼游动芙蓉花,仿佛碧绿的荷叶都在晃动。这屏风一侧题有诗句,字迹隽逸,这乃羽兮所题。而画,乃她兄长所作。 这还是羽兮特意从清河带过来的。 玉二公子一踏入闺房,一眼就注意到了琉璃屏风,眼中闪着欣赏,目光停留了两秒,便收回了。 花瓶桌椅,胭脂水粉,首饰珠宝,便是睡铺,玉二公子都很快地瞥过了,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暖塌上。 羽兮见玉二公子盯着凤凰暖塌,拧了拧眉,心生不好的感觉,这暖塌可是御赐圣物,总不能有问题吧? 而且,她体内的寒气,还多亏了这暖塌。 但这暖塌是从老夫人那里取来的。 玉二公子取下腰间的墨色竹筒,里面缓慢爬出一只白色的虫子,模样像牛蛙,但比牛蛙小许多。 就见它跳到了暖塌,不过一秒,它身体就染成了绿色。 羽兮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眸沉了沉,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御赐圣物上动手脚。 传出去,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这人是宁安侯府的?为了除去她的性命,傻了不管不顾宁安侯府的名声? 还是此人不仅要她的性命,还要针对宁安侯府? 见羽兮沉默,玉二公子收回虫子,看了她几眼,说他会尽量配出解药,羽兮礼貌地行了礼,真心地道谢。 玉二公子点了点头,留下一瓶药丸 ,便告辞离开了芙蓉院。 等他们都离开,甘绿面色阴沉,还很后怕,她没有想到自家主子会中毒,若非玉二公子,她家主子性命堪忧。 “郡主,这暖塌怎么处理?” 既然有毒,绝不能再放在闺房了。 羽兮??望着红艳如火的暖塌,眯了眯眼睛,嘴角上翘,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笑了笑,但这笑容没有半分温度。 “凤凰玉塌乃御赐圣物,竟然有胆大妄为在御赐圣物动手段,这可是家族大祸,伯父身为宁安侯,不能不知情。” 甘绿明白了,主子这是要侯爷处理这件事情,凤凰玉极为珍贵 ,又是御赐圣物,若是传出去 ,侯爷在朝堂上的政敌不会放过打压侯爷的机会。 所以,若是侯爷知道了,一定不会轻饶背后下毒之人。 且若真是老夫人,由侯爷出面,再恰当不过了。 “那小姐,您不出手吗?” 话一落,甘绿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主子被人下毒,受了这样的委屈,怎么会不在意呢? 羽兮笑笑不语,捏着手上的墨色玉瓶,眉角松动,“先让人查查吧。” 她回京,爹爹可是给她不少隐卫,这人是冲着她性命来的,怎么能轻易饶过? 宁安侯刚回府,便听说了羽兮被下毒的事情,脸色微变,尤其是毒物被放在了凤凰塌,更是面色难看,叫来心腹,彻查这件事情。 羽兮被下毒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玉二公子,左院判,和羽兮身边的丫鬟婆子。 事关御赐圣物,羽兮封住了芙蓉院的消息,便是她娘亲都不知晓。 宁安侯很满意 羽兮的大局观念,但玉二公子知晓,玉相难保不会知道,此事定要尽快有个结果! 当天傍晚,羽兮听说宁安侯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随即便听见院子里噼里啪啦的脆响,老夫人当夜里睡得不安稳,做了噩梦。 次日一早,老夫人就去了瑶光寺礼佛,带上了府上的三小姐孟瑜,瑶光寺礼佛一般都需要七天半个月,这样才显得心诚则灵。 “听说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昨天夜里就被送走了,明面上是说年纪大了,回乡成亲。” 羽兮明白了,有些惊讶大伯父的果决,不仅能说服老夫人去瑶光寺,还能除去老夫人的左膀右臂。 “知道那丫鬟的下落么?” “可是需要查?” “嗯,最好先留她一命。” 她既然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老夫人的事情,她知道得定然不少。 没有了老夫人在府上闹腾,羽兮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宁安侯许是愧疚,让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到芙蓉院。 羽兮知道,大伯父这是希望她中毒的事情到此为止,不去纠缠。 作为一家之主,宁安侯自然是希望家和往事兴。但若非她爹爹是大将军,老夫人也送不走吧? 羽兮叹了口气,也不多想,面带微笑将东西都收下了,不再提中毒一事,也让宁安侯将凤凰暖塌给拿走了。 甘绿有些不情愿,心里不舒服,老夫人要她家主子的性命,就这样随意地处置了一个丫鬟,就算是她家主子交代了? “我们现在是住在宁安侯府,往后的生活得仰仗大伯父,毕竟我们也是宁安侯府的人,若 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爹爹远在清河,咱们只得让大伯父庇佑。” 宁安侯府孟家到底是大家望族,而家族的力量是很庞大的。 若不是非不得已,她并不想得罪宁安侯,跟孟家撕破脸。 不管能不能得到家族庇佑,总比没有家族好。 何况就为了一个老夫人跟宁安侯闹矛盾,也不值得。 且有时候适当的示弱,才是胜利。 甘绿听着羽兮的话,虽然有道理,可主子是被下毒,那是要人命的大事,怎么能救这样算了,但想着自家主子不是吃亏的主,压住了愤懑。 玉二公子接后两天都没有来宁安侯府,但调理毒药的方子却是让左院判带来了。 吃了几副药,羽兮明显觉得身体好多了,不再犯困嗜睡了,力气也慢慢恢复 ,休养几天,身体大好,都可以上树摘桃子了。 芙蓉院后花园有有几株桃树,还是大夫人特意让人种的。羽兮瞧着粉娇娇的桃子,有些嘴馋,便亲自飞上树摘桃子。 正摘得不亦乐乎,也不知道哪里的猫叫声,吓到她花容失色,猛地摔下去,却意外地落入熟悉的怀抱。 羽兮惊讶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俊雅郎君,呆了几秒,她莫不是在做梦,不然怎么能看到太子殿下?还被太子殿下抱着? 望着这种隽逸的脸,羽兮目光往下瞥,脸色微红,显得有些慌乱。 此刻宁安侯府,也是出于慌乱之中。 大理寺少卿,孟泽希,也就是宁安侯府世子本在查案,却遭人截杀,太子殿下赶到的时候,孟泽希已经负伤,手臂中了一箭。 伤口虽然不 深,但箭上却是有毒,好在太子殿下有鬼卿先生给的解毒丸,不然孟泽希恐有生命之忧。 太子殿下已经让人去请左院判,还亲自送孟泽希回来。宁安侯还在内阁办事未回来,大夫人知道儿子中箭了,吓到不轻,慌得见到太子殿下,都失了仪态。 大夫人是当家圣上的堂姐,也便是太子殿下的姑姑,她只顾得担心儿子 ,都没有顾得以君臣之礼相待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并无在意,孟泽希是工伤,他也有责任。大夫人虽然心疼儿子,但总不会真的怪罪太子殿下。 自己的儿子,她再了解不过,那是个哪里有危险就喜欢往哪里凑的。 只是,府上接连出事,先是羽兮,现在又是她儿子,看来她要学四弟妹,吃斋念佛了。 老夫人因着下毒一事,就带着孟瑜去了瑶光寺拜佛,所以宁安侯府难得的清净。 不过等老夫人知道太子殿下趁着她不在,就来了宁安侯府,非要呕死不可。 不过最该懊恼的人是孟瑜,她知道太子殿下竟然会来宁安侯府,她绝对不会跟着老夫人来瑶光寺,白白错过了机会。 大夫人虽然是太子殿下的姑姑,但宁安侯不在,她小儿子也在学堂,家中只有女眷,太子殿下不便多留。 只是当他走出孟泽希的院子,才想起来他的猫不见了。 太子殿下拧眉,他知道羽兮怕猫,他担心他的猫跑到了羽兮的院子,便过去看看。 没有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他的猫果然在这里,又将羽兮吓到从树上摔下来。 不过这一次,羽兮没有扑倒他。 第四十七章 腰带终于送出去了 太子殿下瞧着满地的桃子,香甜的汁液洒了一地,他雪白的衣服上也染了些,他有些洁癖,不由得拧眉,感觉不是很舒服。 羽兮提了提裙角,望着被摔坏的桃子,有些心疼,她一个都没有吃呢,都喂给大地了。 好在,桃树上还有。 不过,眼下有太子殿下的美色在,她哪里顾得上美食。 只是,羽兮见太子殿下盯着衣服上的桃汁,她听大堂兄说过,太子殿下极为爱干净,都忍受不得身上有灰尘。 羽兮忽然想到什么,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眼中闪着雀跃,憋着笑意,面带自责地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太子殿下含笑安慰羽兮几句,本就是他的猫吓着她了,他理应道歉的。 但羽兮说太子殿下的猫那么可爱,都是她不小心才摔倒的,太子殿下又救了她一次,不然她定要摔倒。 而且,若非太子殿下将鬼卿先生请来,她定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摘桃子,为了感谢,羽兮便说,她原本准备了礼物要送给太子殿下。 她最喜欢的便是女红,就给太子殿下缝制了衣服,想着什么时候送给太子殿下。 现在,太子殿下被她弄脏了衣服,不如换下。 太子殿下第一反应便拒绝,他是男子,怎么能在姑娘家的院子里换衣服,且还是女子亲手缝制的。 这太不合礼教规矩。 “殿下,可是嫌弃小女的礼物?” “也是,小女的女红那里比得上皇宫尚衣局,殿下不喜欢,也很正常。 ” “只是,这也是小女的一番心意。” 太子殿下动了动唇瓣,本想说不合规矩,但瞧着羽兮委屈自责的可怜模样,又瞧着衣服上的汁液,他确实忍得有点难受,不知怎么的,被羽兮劝了几句,他竟然挪步去偏房换了衣服。 羽兮这几天待在府上闲得无聊,拿着绣花针给太子殿下缝制衣裳,不知不觉都做好了三件。 今日她拿出来的是一件紫色的锦衣,用柔软清凉的鲛蝉丝一针一线缝的,这鲛蚕丝摸起来十分柔滑,且凉爽,世间含有。 鲛蚕丝是南屿盛产,乃南屿冰海里一只鱼所吐的丝,这种鱼有七彩的尾巴,每到月色正浓的时候,它们就会游出海面,吐泡泡。 这种鱼吐出来的泡泡很特别,能在月光下变成细细的丝,柔软且韧性强。 这种丝既可以做成琴弦,也可作弓,扬名九域的圣琴,月下朝歌,这把琴只有九根琴弦,弹奏出来的曲子延绵不绝,用的琴弦正是鲛蚕丝所筑。 西楚太子手上有一把弓箭,鸣风,传闻,那弓可在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用的也是鲛蚕丝。 而在手握绣花针的娇娘手上,鲛蚕丝可成为精美的衣物,锦绣世家的洛家,曾用鲛蚕丝缝制出一件凤凰羽衣。 这凤凰羽衣的名望不亚于月下朝歌,鸣风。 可惜,放眼九域,也没有几人能在冰海里取鲛蚕丝。 因此,这鲛蚕丝便显得金贵,是九域上了榜的宝物。 羽兮弄到够做一件衣裳的鲛 蚕丝,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但见太子殿下穿着它出来的一瞬间,她情不自禁地觉得感动,险些落下了眼泪。 尤其是看到太子殿下腰间绣着麒麟的腰带,羽兮笑得灿美。 她的腰带终于送出去了。 太子殿下着鲛蚕锦衣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暖暖的光芒,像是从天宫走出来的谪仙,美得如梦如幻。 瞧着羽兮她们都看痴了,太子殿下面色有些不自然,还有些惭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进闺阁姑娘家的院子换衣服。 他一向恪守规矩,今日竟然会在羽兮面前失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羽兮。 但瞧着羽兮纯美的笑容,那毫不掩饰的惊艳,倒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件衣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且还是珍贵的鲛蚕丝。 忽然,太子殿下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羽兮的目光变了变,点了点额头,无奈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小女的礼物,殿下可喜欢?” 太子殿下瞧着笑得纯良干净的羽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有些复杂,若他就这么从她的院子出去,还换上了另一件衣服。 传出去,他们二人岂不是就让人非议。指不定传出有私情的言论。 宫中早有要为他选太子妃的传言,他今日穿着羽兮绣的衣服出去,岂不是让人误会? 她知不知道这样会坏了她自己的名声? 羽兮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想法,只顾着欣赏眼前的 视觉盛宴,心噗通噗通地乱跳,她怕太子殿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可嘴角止不住的笑容,羽兮想极力平复心动,但奈何太子殿下魅力太大,真是让她既娇羞又担忧。 羽兮知道太子殿下这般心思剔透的人定然能知道她的心意。 因为这件衣服太合适,且她还亲手绣了腰带呢。 这腰带可不是随便穿戴的。 羽兮忽然低头捧着脸,不敢看太子殿下,她害怕太子殿下知晓她的心意,往后疏离她。 忽然心生懊恼,她不该心急的,要是把太子殿下真的吓跑了,可如何是好? 可是她真的已经很克制了,若是在清河,美色当前,她早就扑上去了。但这里是规矩严明的皇城。 她要是真扑倒了太子殿下,明天她就得被人喊打。 太子殿下瞧见羽兮慌乱的模样,以为她担忧名声,愈加自责了,是他不该失了分寸,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今日,是孤失礼了,日后不会再如此。” 嗯?这是啥意思? 羽兮抬头,一脸懵,就听太子殿下说,“泽希受伤,宁安侯府忙成一团,应该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孤保证,出了宁安侯府,没人知晓。” 这是什么意思?要跟她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羽兮感觉头顶一片阴凉,好像下起了磅礴大雨,淋得她心都冰凉了。 完了,她真的要将太子殿下吓跑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心急呢?就不能再忍忍? 太子殿下见羽兮都 要哭了,愈加惭愧,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岁,念着他的救命之恩,好心送他礼物。 可他却是坏了礼仪,竟然去人家闺房换衣服,这传出去,她的名誉可怎么办? 枉他读圣贤书,竟是连礼节都忘了。 “郡主放心,孤出了这府,不会再人前提起这件衣服。” 太子殿下想说的是,换衣服的事情不会让人知道,坏了羽兮的名声。 可羽兮理解的是,太子殿下不喜欢她,知道她的心意,想避开她,跟她保持距离。 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太子殿下见自己越说,羽兮眼眶就越红,也知道今日他太出格了,再待在这里,只会平添麻烦,便抱着小胖猫走了。 瞧着太子殿下急匆匆远去的身影,羽兮有些酸涩,她看了看自己,又低头望望摔成一地的桃子,都要哭起来了。 她干嘛想不开吃什么桃子?若是不吃桃子,也不会将太子殿下的衣服弄脏,就不会一个得意忘形,送腰带表达心意,就将太子殿下吓跑了。 这下可怎么办? 她还没有让太子殿下知道她有多好,人家就被她吓走了。 可是,羽兮也有点委屈,她原以为太子多少对她是有些好感的,不然为什么忽然封她做郡主? 皇家封的郡主,不都嫁入皇家了吗? 难道,太子殿下压根就不喜欢她,而是想让她成为皇嫂,或者是皇弟妹? 羽兮忽然痛心,她想当太子妃,成为他的夫人,可人家太子却是拿她当亲戚。 第四十八章 如何讨姑娘欢心 羽兮一个人站在桃树下许久,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忧郁,失魂落魄一般地离开桃林,瞧着后宅忙成一团,才想起来她大堂兄负伤。 这段时间的相处,羽兮是拿孟泽希当亲人的,知道他受伤,自然会担忧,便挪步去了孟泽希的院子。 此刻,大夫人焦急地在院子外徘徊,羽兮娘亲纪氏也在。两个庶出的小姐也在院子外面,没有进去。虽说是兄妹,可男女七岁不同席。 孟泽希受伤,要换药,连大夫人都要避讳不能进去,作为妹妹也只能在外面看着。 见羽兮走来,孟妍她们打了招呼,说了几句里面的情况,瞧着羽兮进去,她们依旧停留在外面。 世子是大夫人的心头肉,此刻大夫人正难受着呢,可宁安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夫人心里指不定有气。 她们都是姨娘生的,当年生世子的时候,宁安侯却是当晚带回了梅姨娘,大夫人这个时候定然不愿意看到她们。 但大堂兄受伤,她们若是连瞧都不来,岂不是让府上的人议论? 作为庶女,她们也是不容易的。 羽兮走过去,见大夫人满是焦虑,便安慰说,“我听说太子殿下将鬼卿先生留下的解毒丸给堂兄服下了,大堂兄不会有事的。” 儿子受伤,当娘的怎能办不着急,哪怕是喝口水呛到了,对大夫人而言,也是要命的事情。 纪氏也身为母亲,知晓大夫人的心,当初羽兮浑身是冰的样子被抬出来,她觉得世界都要倒塌了。 作为母亲,最 软弱的一面就是有关孩子。 “先是羽兮出事,现在又是世子负伤,我看,咱们去寺庙拜佛祖,祈求一家人平安。” 大夫人闻言,觉得有道理,得去寺庙里好好拜拜了。 羽兮没有说什么,她跟随师父卿先生学习,并不信佛,但此刻也保持沉默,想着自己也要不要去寺庙求个姻缘。 太医出来,说太子殿下已经给世子服下来解药,世子的伤看着可怕,但没有伤到筋骨,毒解了,便没有大碍。 羽兮松了口气,大夫人也心安了不少,想着定要好好感谢太子殿下。 若非太子殿下,只怕她儿子会有性命之忧。 羽兮心思一动,太子殿下刚被她吓跑,她得做点什么,不然真当不成太子妃了。 而被羽兮认为吓跑的太子殿下,坐在马车上,看着极为合身的衣服,腰间精致的腰带,活灵活现的麒麟,略显可爱,心思不由得一动。 也唯有心灵手巧的姑娘才能锈出这样让人心动的腰带。 还有这件衣服,一针一线都这么完美,用的还是鲛蚕丝,便是皇宫都少有的鲛蚕丝。 若不是花了心思,又怎么会绣出精致贴身的衣裳? 也不知道她熬了几日才绣出这件衣服。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竟有一丝丝甜意。 太子殿下看着腰带,忽然想起那日在郡主府,羽兮说过,以后她给他绣腰带,又想起红了眼眶的羽兮,顿时十分自责。 人家小姑娘为了感谢她给自己绣衣服,他却是失态,险些害了 人家名声,坏她名节。 闺阁女子若是名声有损,如何在京城立足。 想着羽兮委屈害怕地想哭泣的样子,太子殿下很是惭愧,回到太子府,他问身边的侍卫,“你惹家中妻子生气,是如何讨好她的?” 侍卫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殿下,是他耳朵有问题,还是他进太子府的姿势不对。 太子殿下竟然问他如何讨自家婆娘欢心? “殿,殿下?” 太子殿下见他眼睛睁得像铜铃,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些不对,可跟着他的侍卫不是孤儿,就是家中独子,并无姐妹,也唯有眼前这位,身边有姑娘。 还是他赐婚的。 “这个,我家娘子本也是侍卫出身,喜欢舞刀弄枪,每次她生气,我就送她一把匕首。” “送匕首?” 太子殿下拧眉,奇怪地看向侍卫,眼中还有同情,他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侍卫尴尬地咳嗽,看向太子殿下说,“当然,不是每个姑娘家都喜欢匕首,但姑娘家都喜欢礼物,殿下不如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只是,沁宁会喜欢什么呢? 羽兮不知道太子殿下要送她礼物,她从孟泽希的院子出来后,陪纪氏用了晚膳,就听纪氏说后天便去城西的寺庙拜佛。 “为何不去城南的瑶光寺?” 京城最有名的不是瑶光寺么?瑶光寺的主持无恙师父知悉佛法,还懂奇门遁甲之术,没入佛门之前,可是师承南屿山元尊。 山元尊此人十分玄乎,聪慧过人,不仅精通佛法, 还懂兵法战略,最让人惊叹的是,此人会龟卜算卦,能洞察天机。 但山元尊隐居山林,不入世俗,从未有人见过他,但无恙师父年轻时,乃一方游士,曾经有人见过他算卦。 当年北冥和西周的战争,听闻无恙师父作为谋士,帮助北冥取得了胜利,当时他用的阵法十分玄妙,让人捉摸不透,攻不可破。 当年他的名望十分高,听闻先帝还想封他为相,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恙师父却入了佛门。 有人说,无恙师父原本有倾慕的女子,却爱而不得,最后被情所伤才步入佛门。 当然这只是传言,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这些谣言并不能埋没无恙师父的功德,当年,先帝对他十分赏析,知道无恙师父入佛门,先帝特意为他修建了瑶光寺。 听说瑶光寺的名字,还是无恙师取的。 而那名被传无恙师父爱慕的女子,闺蜜便有瑶字。 瑶光寺的签文十分灵验,尤其是平安钟。听说,在佛祖面前诚意礼佛,再去敲响平安钟,便可保佑心念之人的平安。 勋贵世家总喜欢上瑶光寺求签,每天都有不少人去瑶光寺礼佛敲平安钟求平安。 羽兮年幼时也去过一次瑶光寺,她隐约记得她好像见过无恙师父,他盯着她的目光,像是是透过她在看着谁,好像还跟她说了什么。 不过那时很年幼,记不清无恙师父哀叹了什么话。 “瑶光寺自然是最好的,但老夫人不是在那里吗?我跟你大 伯母想了,不如去城西的太和庙求个平安。” 羽兮拧眉,城西不是只有个送子观音庙么?何来的太和庙? “这太和庙便是原先的送子观音庙,后先帝去世,韩太妃便想入佛堂为皇家祈福,韩太妃相中了太和庙,太后娘娘让人修葺,重新换了名字。” 羽兮点头明白了,不过韩太妃前年便故去了,太和庙大概也无人问津了吧。 原本太和庙是很冷清的,但近来传出太和庙有佛光闪烁,据说是观音娘娘感念韩太妃的诚心,便现下佛光,给太和庙祝福。 后来有妇人去太和庙求签,不过半个月便传出有身孕。 又陆续去太和庙烧香的妇人,皆有了身孕,便传出了太和庙送子观音显灵,这件事顿时传得热火朝天。 纪氏还说太和庙最近香火很旺,都超过了瑶光寺,便是勋贵世家的妇人都前往太和庙求签。 羽兮好奇,还有这样的事情,去了太和庙便有了身孕,她觉得怪怪的。 “既然太和庙是送子,那娘亲和大伯母为何要去,莫非娘亲还想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纪氏轻轻点了点羽兮的鼻子,嗔怪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是你大伯母的侄媳妇,成婚了两年,都没有消息,想去太和庙烧香求子。” “我们想着,太和庙若真有佛光,必能庇佑 ,便陪着平淮王世子夫人一起去。” 原来是平淮王府的世子夫人,身为世子夫人,若是没有子嗣,确定挺让人着急的。 毕竟,没有子嗣,如何继承爵位。 第四十九章 你能白拿,我怎么不可以 因着要去太和庙祈福,要准备不少东西,羽兮想着自己许久没有出府了,便跟纪氏说她出去买便好。 纪氏本想让府内的婆子去采办,但想着女儿本就是爱热闹,这几日确实拘着她了,便同意让她出去,只是让侍卫寸步不离跟着她。 羽兮想着能出去,让侍卫跟着也好,唤上孟妍一起,上次玉三小姐要打她,她还记得孟妍挡在她面前。 能在宁安侯府有小伙伴,羽兮是很愿意的。 罗瑶是闲不住的,她每日都要出府看看,羽兮被玉三小姐推下湖,玉家的人可是说了,往后玉家的酒楼茶馆,但凡是玉家的地盘,她都能免费去。 羽兮养病不能出去,想着也不能便宜了玉家,便让罗瑶带着孟妍代替自己,每天都去玉家的地盘。 算着日子,罗瑶应该是到了玉家的甜品铺子,果不其然,羽兮见罗瑶抱着一堆零嘴出来,后面的丫鬟更是大包小包拎都拎不动,顿时哭笑不得。 罗瑶这几日在玉家店铺好好享受,能占的便宜绝不能少占,便是一滴茶水都不能便宜了玉家。 孟妍这几天跟着罗瑶,将玉家的铺子都吃过遍,尝的山珍海味都是这辈子可能无法拥有的。 原本她是不愿意进玉家的铺子,但罗瑶说,“玉三小姐让羽兮受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能便宜了玉家,怎么也要将损失吃回来!” 孟妍觉得罗瑶说得有道理,每次去玉家的铺子,能将肚子撑满,绝不留有空隙。 羽兮知道后哭笑不得,想着玉二公子还 要给她解毒,她想着还是不能继续让两人将玉家吃垮。 三人有说有笑将祈福的物品准备好,又到处逛了逛,羽兮想着牡丹坊的掌柜要给她看账本,便去了牡丹坊。 虽说牡丹坊之前发生命案,但事情过去这么久,大家也渐渐忘记,何况牡丹坊衣服的款式新颖,花样别出心裁。 女孩子嘛,对好看的东西总是会心动的。 近来,牡丹坊的衣服都成了爆款,几乎每天掌柜都会来来找羽兮要花样,想着要不要多请几位绣娘。 牡丹坊的衣服花样多半都是羽兮设计的,因为羽兮这几日养病,花样不足,牡丹坊被客人催得急。 知道羽兮休养好了,掌柜便让人给羽兮传了消息 ,让她来牡丹坊瞧瞧,顺便对账。 柳愫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罗瑶也没有顾忌的,看到好看的衣服,也想试试,何况这还是羽兮的铺子,她肯定要多买几件。 孟妍跟着柳愫,不再觉得身份卑微,也跟着罗瑶一起大方地挑选衣服,只是好看的衣服太多了,弄得她都不知道该试哪一件。 羽兮见她们挑得不亦乐乎,笑了笑,跟着掌柜去了内屋,将昨天设计好的花样给掌柜,再对了账本。 牡丹坊的利润比她想的还要高许久,她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她可是将师父卿先生的本事学得差不多,她可以对自己没有信心,却不能不相信她师父。 所以牡丹坊的利润定然不会低,却出乎意料的高。 “可需要多请几位绣娘?” 以牡丹坊目前的 火爆,坊里的二十位绣娘肯定是少的,根本忙不过来,而且东家的花样很复杂,她们又要求精益求精,一件衣服就得花五六天。 现在牡丹坊的名声出来了,勋贵世家的小姐们很喜欢牡丹坊的衣服,已经有好几位都提前预定了。 不请绣娘,肯定不行。 “绣娘是要请的,只是绣活出色的绣娘不好寻,你先看看,若是有合适的,便请来,报酬好谈。” “是,那我便托人问问。” “嗯。” “其实…” 羽兮见掌柜吞吞吐吐,好奇地问,“怎么了?可是牡丹坊还有事情?” “倒也不是,只是,绣娘的话,我倒是有个人选,只是,这人身份不怎么光明。” 不光明? “红尘女子?” 掌柜尴尬地点点头,一开始听说这人的身份,她定要是要拒绝的,毕竟来牡丹坊的都是大家闺秀,若是让人知道绣娘的身份,到底是不好的。 可这人是她婶子亲自来说的,她亲自瞧了,除去江氏的身份,这绣活真是漂亮,比牡丹坊请的绣娘还要好。 而且,江氏已经离开了红尘风流之地,现在也算是良民了。 “这是她绣的帕子,我瞧着实在出色。” 羽兮接过,眼前不由得一亮,绣的两只小老虎可爱不失活泼,针脚线头都处理得很干净整洁,绣工纹路都很特别。 只是,瞧着这纹路,有点熟悉,她怎么觉得跟洛家的有点相似。 教养羽兮的贺嬷嬷本就是锦绣世家洛家的嫡传弟子,所以羽兮对洛家的绣工纹路自 然熟悉。 “这人,跟洛家可是有什么关系?” 掌柜知道瞒不过羽兮的眼睛,便解释说,江氏本是洛家旁支的女儿,洛家名望不低,即便是旁氏,也该不愁吃穿的。 江氏本该有份不错的亲事,奈何她已有心上人,便跟人私奔,可惜江氏真心所托非人,不仅被抛弃,还被那人卖到了那种地方。 她在红尘待了几年,人老颜衰,红尘也收留不得她,江氏便将这些年存下的细软给自己赎身,又买了两进的屋子,那房子便是掌柜婶婶的。 羽兮闻言,有些惊讶,这江氏的经历堪称戏本了。洛家好歹也是锦绣世家,即便是旁支,女儿跟人私奔本就不光彩,若是再进了风流之地,那真是剃发做姑子。 掌柜也是忌惮洛家,怕洛家知道,连累牡丹坊,所以即便欣赏江氏的绣活,也不敢轻易应下。 “先带人让我见见。” 羽兮没有一口回绝,红尘女子不要紧,她主要是想知道江氏为人如何。 洛家那边,她并不担忧。 掌柜得了羽兮的话,也知道江氏来牡丹坊这事不悬。 两人再说了一些牡丹坊的事情,就听到下面争吵的声音,羽兮有些诧异,她怎么听到了六妹妹的声音。 下去一看,还真是六妹妹。 宁安侯府六小姐孟媱本是庶出,平日里嫌少出门,但老夫人没有在府上,三房太太又省亲没有回来,她禀了三爷,便可出来。 她难得自己可以出来一趟,不用跟着孟瑜后面,知道牡丹坊是她四姐姐的,便带 着朋友一起来。 对她而言,四姐姐的东西就是宁安侯府,间接也是她的,便一副主人的样子吩咐小厮。 可人家小厮哪里会听从六小姐,六小姐见小厮不把当回事,觉得在好友跟前丢脸,便骂了几句小厮。 孟妍瞧着不像话,拉着六妹妹孟媱,却被孟媱甩开,冷嘲热讽几句,罗瑶最不喜欢狐假虎威的人。 何况,还是在羽兮的铺子闹事,半分面子也不给她,两人便吵了起来。 “我是宁安侯府的小姐,这铺子本就是宁安侯府的,我拿自家东西,与罗小姐何关系?” 孟妍听着六妹妹这话,气得脸红,见牡丹坊的客人都看过来,脸臊得慌,却见孟媱不知收敛,对着小厮趾高气昂地纷纷。 罗瑶也是没有见过这等脸皮厚的千金,气得有些无语,真是不想跟她浪费口舌。 “六妹妹!” 见这么人看过来,孟妍觉得脸都要丢完来,忙拉着孟媱回去,可孟媱理直气壮地拿东西,哪会这么轻易回去。 尤其见孟妍的丫鬟手上还拿着精美的盒子,便气道,“大姐姐,你可以白拿衣服,却不让我拿,是何居心?” “这本就是咱们宁安侯府的东西,我拿几件怎么了。” “你!” 见她这么理直气壮,孟妍真要被气哭了了。 还拿几件?专挑贵的拿,六妹妹手上的那几件没有上千两,都出不了牡丹坊的门! 她知道六妹妹爱占便宜,以前就喜欢拿她的东西,可没有想到出了府,在外面也不知收敛,这般丢人! 第五十章 这么简单的关系都不懂吗 罗瑶被孟媱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气得手痒,好想打人怎么办? 要不是看在她也是宁安侯的小姐,她真是让人将她拖出去,免得在牡丹坊丢人现眼。 见她们都不说话,孟媱哼了一声,又拉着与她一起的姑娘挑选衣服,跟孟媱一起的姑娘,不是小户人家的嫡女,便是大户人家的庶女,手上没有多少闲钱。 平日里她们可是买不起牡丹坊的衣服,但孟媱既然是沁宁郡主的妹妹,如孟媱说的,沁宁郡主的东西便是宁安侯府的。 孟媱也是宁安侯府的小姐,既然她让自己来,她们当然没有不白拿的东西。 瞧着孟媱兴高采烈地拉着她们挑选东西,孟妍要被气晕,她真不知道到时候孟媱怎么收场。 见她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来,六妹妹对四妹妹的性子一无所知呀! 四妹妹的确大方,但不妨碍她小气! 孟媱喜欢这种大方白拿东西的感觉,反正她也是宁安侯府的小姐,拿四姐姐几件衣服怎么了。 心里这样想着,越发心安,只是见羽兮笑眯眯出来的那一刻,她下意识躲避眼神,有些心虚。 “原来是六妹妹呀,我刚刚就好奇怎么牡丹坊的喜鹊不叫了。” 羽兮眉眼弯弯,笑得十分甜美,孟媱被惊艳了四秒,随即听着这话心里一咯噔,捏着衣服的手下意识抖了抖,张了张嘴,但看到羽兮灿若星辰的眼眸,又说不出话来。 “六妹妹,这是来牡丹 坊买衣服的?” 孟媱眼神躲避,但意识到自己竟然害怕羽兮,很是气自己的怂,忽然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来牡丹坊买衣服,不然我来牡丹坊做什么的?” “是我的错,刚刚听到里面的吵闹,不知道的我们牡丹坊招贼了。” “原来是六妹妹来买东西呀。” 羽兮眼中的笑得别有趣味,又转头嗔怪小厮说,“咱们牡丹坊是开门做生意,这宁安侯府的小姐来买东西,怎么这般失礼,也不给六妹妹好好推荐。” “怎么,你们还担心六妹妹不付银子呀?” “六妹妹的母亲可是玉家的小姐,父亲又是工部侍郎,怎么会买东西欠账呢。” “是吧,六妹妹?” “我……” 孟媱脸色微变,难看起来,她母亲是玉家小姐不错,可她只是庶出。 跟随孟媱的几位姑娘见状,刚刚高兴的面色也变得尴尬起来,手上拿着的裙子忽然烫得很,见这么多人看过来,她们觉得丢人。 都是孟媱,若不是她怂恿,说是可以随便拿,她们怎么会拿这么多。 可沁宁郡主这话,很明显不会让孟媱免费拿,这么贵的衣服,她们可没有钱付。 察觉到她们怒气的目光,孟媱脸色难看得很,冲着羽兮说。 “四姐姐,这铺子可是宁安侯府的,我拿几件衣服怎么了!” 羽兮乐笑了,看来不给孟媱惨痛的教训,她是不知道深浅的。便坐下来,呡了几口茶,见孟 媱气着看过来,她示意掌柜地过来说。 “我们东家是沁宁郡主,什么时候,变成了宁安侯府的。” 孟媱想到郡主更是气愤,凭什么四姐姐掉个鲤鱼湖,就能被封郡主! 明明同样是庶女,四姐姐可以高高在上喝茶,她却要站着被人嘲讽! “四姐姐难道不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掌柜宛若看白.痴地看了一眼孟媱,好心解释,“我们东家自然是宁安侯府的小姐,可这牡丹坊原先落的名字是平西将军夫人,小人虽是平民,可也没有听说过,夫人们的私库嫁妆也算得上是共有财产。” “何况,我家东家如今是沁宁郡主,有了独立的户口,这铺子昨天便立在沁宁郡主的名下了。” “小人不知道,皇家郡主的东西,何时成了宁安侯府的。” “莫非宁安侯府,这是要霸占郡主的私物?” 孟妍见孟媱脸色苍白,急忙说,“自然不是,六妹妹只是一时失言。” 她倒不是为了孟媱,只是不希望这话连累到宁安侯府。 孟媱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带有嗤笑,她气得眼眶都红了,很是气愤,“那为何大姐姐可以拿,我却不可以!四姐姐,你这是故意针对我!” 孟妍真是不想跟孟媱说话了,远离了她几步,淡淡地说这些都是她付钱买的,只是羽兮给她打了折扣而已。 大夫人对庶女从不克扣,每月的月钱她都能拿到,而且,羽兮喜欢她的木雕,两人 便商议着开个小铺子。 羽兮设计样品,她负责木雕,虽然都是小物品,针对的也都是小老百姓,但百姓们就喜欢图个新鲜吉利,贵的东西她们也买不起。 孟妍的木雕有佛像,锦鲤,还有一些小动物,很得小孩子喜欢。 她也没有想赚钱,只是想图个乐子。 可没有想到生意比她想的要好太多,羽兮笑着说,“不要小瞧小孩子能带来的商机,便是小老百姓,也是很疼爱小孩子的。一两件小玩物,她们是买得起的。” 对于孟妍而言,每个月五六十两的利润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来牡丹坊,她也是可以大方地买几件衣服的。 孟媱根本不信大姐姐会自己付钱,她觉得分明就是羽兮故意针对她。 羽兮却是浅笑一声,“妹妹这话说得好生无理,即便我要送给大姐姐又如何?我为何也要送你呢?六妹妹同我关系很好吗?” 她们关系好吗? 一点都不好! 孟媱臊得紧,望着自己刚刚拿的一堆衣服,暗骂了好几声羽兮,见掌柜拿账本过来,她气得脸红。 四千五百两! 怎么不去抢啊! 她哪里来这么多钱! “六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没有带银子?” 羽兮一副很贴心的样子,“没有关心,六妹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也做不出赖账的事情来。” “自然,不就是四千多两吗!” 她今日就是不付,回了宁安侯府,她就拖着,等老夫人 回来,羽兮还敢讨到老夫人那里去。 孟媱心里的小九九,羽兮还能不知道。 “也是,是我小瞧了六妹妹,我怎么又忘记了,三婶可是玉家的小姐,三叔又是工部侍郎。” 孟媱心生不好,便听羽兮说,“将这账本送去工部。” “你!” 孟媱脸色煞白,猛地一怔,随即气得发抖,她没有想到羽兮竟然敢去工部讨债! 那可是四千两! 父亲知道还不得罚她,她并不怕父亲,她是怕兄长! 父亲不管银子,都是由兄长管的! 她自幼不怕嫡母,嫡母从来不管她们这些庶出,她怕的是那位兄长! 那几位姑娘看到账单,她们已经想到回府后主母的怒火了,看着孟媱的目光都能爆火了。 “四姐姐,你可真是狠心!” 羽兮听着,不顾孟媱的恨意,靠近她说,“我开门做生意,你来买东西,买东西就要付钱,这么简单的关系,五妹妹都弄不懂么?” 瞧着脸色毫无血气的孟媱,知道她是害怕那位二堂兄,便告诉她,“六妹妹,你想占便宜,也得掂量掂量,眼前的便宜,你有没有本事占?” 孟媱颤抖着身体离开牡丹坊,孟妍叹了口气,妹妹这个性子迟早会惹祸。 不过,若是四妹妹真去工部讨债,二堂兄知道,六妹妹的日子不好好过。 三房并非三叔做主,而是二堂兄,连二婶都忌惮的儿子,六妹妹怎么能不怕。 不过,六妹妹也该有人教育了。 第五十一章 我不可怜人的 羽兮是知晓二堂兄的,他完全继承了书香世家的书生气,遵守礼教,恪守成规,熟读诗书。六岁便已经是秀才,十二岁便因一卷山河图扬名九域,年十六便入了内阁,乃四品内阁学士。 都可以跟同是内阁学士的宁安侯同起同坐! 君子如玉,便是用来形容她的二堂兄的,他这位二堂兄也乃北冥六君子之一。 明明该是书香气质的玉面书生,可自他入了内阁,手段却是阴狠,就连刑部那些折磨人的刑具都是他设计的。 便是狱卒都闻风丧胆,弄得朝堂上的官员都不敢得罪他,即便是亲舅舅玉相都忌惮他。 这位二堂兄,羽兮也是怕怕的。 回府这么久,她还从未跟二堂兄见过面,反正她年幼时,见他跟老鼠见猫一样,能躲着绝不出来。 大堂兄虽然是人称人间地狱的大理寺少卿,但羽兮反而觉得大堂兄比外表柔弱书生的二堂兄亲切友善多了。 瞧着被送去工部的账单,羽兮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她不该动作这么快,现在追回来还来得及么? 今晚,估计她就得见那位二堂兄一面了。 明明人家是来给她送银子的,可她为什么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羽兮叹了几口气,将牡丹坊的事情处理她,便去了一品鲜品尝美食压压惊,等离开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三人便各回各家,只是正当羽兮她们要上马车时,忽然听到惨哭声,罗瑶她们被吸引,就见一位穿得破烂的小姑 娘写着卖身葬兄。 那小姑娘模样清纯,十分青涩,娇美的声音抽泣着,惹来不少人的怜惜,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男子,说些不文雅的话,说是要买她纳妾。 妇人们看不过去,辱骂了几声。小姑娘也哭得惨白,说是她只愿做奴婢,保存清白之身,妇人们听着有些同情,觉得人家小姑娘真是可怜,可她们只是小老百姓,也不需要丫鬟。 罗瑶瞧着她有点可怜,示意丫鬟给她五十两银子将她兄长安葬,可丫鬟的银子还没有送过去,那小丫鬟就跑到羽兮这边来,拉着她的裙角。 “这位小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什么都会的,为奴为婢都可以。” 妇人们瞧着羽兮穿戴精致,也知道她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便跟着劝着说好话。 孟妍是可怜这位小姑娘的遭遇,可听着人群杂乱的声音,拧紧了眉头,有些不悦,怎么感觉这些人逼着四妹妹收下这小姑娘。 羽兮盯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小姑娘,娇美的鼻子动了动,红唇轻轻勾起一抹笑意,缓慢蹲下来,平视小姑娘,用一贯的温声说 。 “这位姑娘找错主子了,我这人从不可怜别人。” 这话让人听着凉薄,可她的声音平和温暖,让人挑不出错来,外人也怪罪不起来。 忽然空气寂静了一会了。 那小姑娘目瞪口呆地就见羽兮潇洒离去的背影,毫不迟疑,竟然一个眼神都不给她,顿时气得心口疼。 还沁宁郡主呢!真无情无义 !不就是买个丫鬟嘛,有那么多黄金,花五十两买个丫鬟怎么了! 小气鬼! 这小姑娘心里骂街,气呼呼地站起来,往盖着席子的尸体上扔了一个金色的钱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阴郁着脸离开了。 回到府上,羽兮便听了三房的事情,说是二公子要将六小姐送去乡下,六小姐和姨娘哭着喊着不愿意去,闹到三爷那里。 可三房做主的便是二公子,三老爷可不管这些,六小姐以死相逼不愿意去乡下。 二公子便让人送去白绫一条,说是六小姐若是愿意死,他作为兄长定会成全。 六小姐看到白绫吓到不敢哭,不过一炷香,她就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送走了。 孟妍她们知道,惊呼了一会儿,对已经是内阁学士的二堂兄,更加不敢招惹,能避则避。 羽兮知道后,也是呆了两秒,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二堂兄被五妹妹养的小白鼠给咬了,后来二堂兄便抓了一只蛇,让妹妹亲眼看着自己养的宠物被那蛇一口吞掉,慢慢吃下去。 犹记得,当时六妹妹被吓到当场晕倒,连夜烧得不轻,醒来后也是糊涂了许久,见到自己的亲兄长,脸色就煞白,哆嗦地不敢说话。 想起来,羽兮后背发凉,整个三房,估计没有人不怕二堂兄,便是他的亲母,玉氏,对这个亲儿子,也是忌惮的。 “四妹妹。” 羽兮听到微暖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就见一位年轻公子走来,长身如玉,皮 肤白泽,这种白略显病态,厚薄适中的红唇轻轻抿着,不需要刻意地笑,俊美的脸上就洋溢着令人炫目的奕彩。 在月光的照耀下,越显俊美,书生儒雅之气。 仔细一瞧,眼前这位公子和大堂兄五官有些相似,鼻子和羽兮特别像。 这位公子便是十六岁便入了内阁的二公子,孟京墨。 宁安侯府颜值都很高,老侯爷年轻时便坐稳京城第一美男座位,羽兮和大堂兄都继承了宁安侯的颜值高。 但三个儿子,最像老侯爷的,还属三老爷。 孟京墨跟三老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老侯爷年轻时的风采。 他也是继承了老侯爷的书生气,简直就是书香世家正经的嫡传模样。 宁安侯对这位侄子感情是很复杂的,有欣赏也有无可奈何,只能感叹后生可畏。 毕竟人家十六岁便已经走到他四十岁才到达的高度。 虽然世子也很优秀,但比起二公子的出彩,多少还是逊色了一些。 不过两人感情还算不错,世子可是二公子能在府上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 “二堂兄。” 孟京墨示意身后的小厮将铜色的盒子交给羽兮,轻轻抿着嘴角说,“这是六妹妹欠下的债,刚好四千五百两,四妹妹可需要要清点?” “不不,不用了,二堂兄说是四千五百两,便是四千五百两。” 羽兮不知道怎么的,面对二堂兄,莫名的怂,可人家也没有做什么,笑得可书生气了。 她觉得自 己应该平静平静,眼前的玉面郎君是她的二堂兄,不可怕。 便抬头仔细瞧了瞧他,发觉二堂兄真的跟三叔生得很像,完全没有三伯母的影子。 五官轮廓,身形跟大堂兄还有些相似。若是只看背影,黑影里估计她都要认错了。 “四妹妹出去清河几年,变化倒是很大。” 羽兮一愣,下意识笑着说,“二堂兄这是夸赞我长得美么?” “这逢人就夸我倾国倾城,也是好有压力。” “不过二堂兄的赞美,我收下了,毕竟我也担得起。” “二堂兄也生得极好,仔细一瞧,我们兄妹两的鼻子真像,应该是继承了祖父。” “一样的好看。” “……” 孟京墨看着笑着灿美的羽兮,沉默了两秒,嘴角抽了抽,他不过说了一句话。 不过,我们兄妹四字,却是在他耳朵里回荡了四秒,随后说。 “天色已晚,四妹妹早点休息。” 见二堂兄走远,羽兮捧着脸,笑容顿了顿,她自夸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走了。 次日一早,大堂兄孟泽希便来了羽兮的院子,他伤得不重,修养了两日,便可以走动了。 孟泽希是听说昨夜里二堂弟来找过羽兮,而且还是给羽兮送银子的,便一大早来了芙蓉院,见羽兮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松了一口气。 这世上,能活着收下他二堂弟的东西,不多。 羽兮:她是不是离地狱不远了。 苍天,不,二堂兄求告知,她还有几日可活。 第五十二章 迷路的太子殿下 大堂兄大清早来找她,竟然是来看她是不是还活着,羽兮表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为了活命,羽兮想着她不是应该将银子送回去。 二堂兄的东西,凡人的确不该收。 孟泽希知道羽兮的想法,笑了笑,“二堂弟的性子虽然冷了些,但也不至于为了四千五百两对你做什么。” 这话好苍白无力。 若是不担心二堂兄对我做了什么,大堂兄干嘛天一亮就来看她是不是还有呼吸。 羽兮心生悔意,她干嘛要去招惹二堂兄呢?好好活着不香吗? “小姐,二公子让人送来了早膳。” 羽兮一呆,身体微微僵硬,下意识和孟泽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惊讶。顿时羽兮脸皮抽搐了一下,捂着心口,有种要奔赴地狱的窒息感。 孟泽希也是想不通,好端端地,二堂弟怎么会让人送来早膳?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二堂弟对吃食极为讲究挑剔,他不吃大厨房准备的膳食,他的饮食起居都是他自己另外请的人。 犹记得几年前,他受二堂弟的邀请,一起用膳,那鲜美的羊羹,细腻柔滑的滋味真是让人垂涎三尺。 若不是二堂弟不常在府里,他真想每餐都去蹭饭。 等早膳被端上来,浓郁的香味扑鼻,羽兮感觉眼前的画面都静止了。 珍珠翡翠汤圆,水晶芹香虾饺皇,金丝酥雀,晶酥积鲍鱼盏,银耳莲子粥,鸡丝银耳,奶汁牛肉包。 羽兮微微张 了张,忍不住吞了唾沫,顿了好久,盯着桌子上的美食,摇头轻叹,二堂兄这送人去地狱的方法,也太别出心裁了。 这谁能拒绝了! 孟泽希已经坐下来,拿起筷子品尝起美食来,羽兮闻着味,咬了咬牙,能吃到这么鲜美的早膳,去地狱就去地狱吧。 于是,兄妹二人美美地享受早膳,羽兮吃着奶汁包,浓郁的汁液简直让胃太过享受。 她一直觉得天下美食,她最起码尝了七分,可跟二堂兄比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狭隘了。 什么时候,她把二堂兄的厨子拐来? 羽兮摸着肚子,静坐了好一会儿,察觉到自己还能看到太阳,知道地狱这是不收她来。 只是很困惑,二堂兄怎么忽然送她早膳? 孟泽希也很诧异,二堂弟跟三房的两位亲妹妹都不亲热,怎么还贴心送羽兮早膳? 两人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正要放弃思考,太子殿下竟然也让人送来礼物。 羽兮惊呆了,难道也是早膳? 怎么今天都赶着送她礼物? “沁宁郡主好,沁宁郡主好!”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羽兮一呆,就见一位侍卫打扮的人提着金丝笼子走来,说这是太子殿下送她的礼物。 “好漂亮的鹦鹉。” 没等羽兮反应过来,甘绿她们发出惊叹,这鹦鹉碧绿若翡翠的羽毛,小嘴红若宝石,琉璃一般的眼眸,灵气十足。 她们还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鹦鹉。 “沁宁郡主吉祥,沁宁郡主好美。” 这不是她的声音嘛! 这鹦鹉竟然可以模仿她的声音!若不是她站在这里,她都要以为这是她说的话。 甘绿觉得好惊喜,想逗逗它,便教它说话,鹦鹉从善如流一般,扑闪着翅膀,欢快地喊着,“小仙女,沁宁郡主是小仙女。” “呵呵呵。” “好聪明的鹦鹉呀!” 侍卫听着,嘴角抽了抽,平日里他可没少喂鹦鹉吃,可它却是高冷地一句话不夸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怎么到了沁宁郡主这里,人家什么都不喂,就讨好地说话。 不能比,不能比,太扎心。 羽兮还是很惊讶太子殿下怎么忽然送她礼物,不过这只小鹦鹉倒是很讨人喜欢,特别是它太诚信。 她可不就是小仙女么? 孟泽希也是很吃惊,他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给四堂妹送礼物,还是太子殿下喜欢的鹦鹉,这只鹦鹉可是太子殿下的师尊送给太子殿下,殿下一直很宝贵。 羽兮知道太子殿下将喜爱的宠物送给自己,心里忽然甜甜的,虽然不明白太子殿下之前还想跟她保持距离,现在又将喜爱的宠物送给自己。 但太子殿下既然连喜欢的宠物都送给她了,是不是表明在殿下心中,她的分量也可以担得起喜欢二字? 一定是太子殿下后悔跟她保持距离,才将最喜欢的宠物送来,表达爱慕自己的心意。 难道她跟太子殿下一直都是双向的喜欢? 羽兮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咬唇,情不自禁地傻笑,还是孟泽希咳嗽 了几声,才让她收敛了一些,高兴地收下礼物。 想着自家舅舅今日送来的精灵果,是她舅舅去北疆雪灵族带回来的圣果,特意给她送了一些。 这精灵果酸酸甜甜的,小小的果子,冰凉水润,很是解渴,且也是特别好的灵药。 北冥没有这种精灵果,也唯有雪灵族才有,便显得弥足珍贵。 太子殿下送她礼物,她理应回礼。 孟泽希见羽兮将大篮子的精灵果都送出去,心中滋味四起,他得到的精灵果有太子殿下的四分之一吗? 又想起上次她散财帮大理寺解决问题,不得不感叹,他这四堂妹对太子殿下也真是大方。 羽兮听到大堂兄的叹气声,微微一笑,说晚上亲自下厨,庆祝他大病初愈。 孟泽希笑笑,点头应下了,大理寺还有事情,他跟羽兮说了些话,便去了大理寺。 羽兮见甘绿她们逗鹦鹉玩,听着鹦鹉轻松模仿人的声音,说的尽是夸赞她的话,羽兮也不由得被它哄得喜笑颜开。 到了傍晚,羽兮亲自下厨,想着早上二堂兄请自己吃早膳,她想着让人也去请二堂兄,可二堂兄没在府上。 羽兮倒也不意外,这位二堂兄在府上的时间,就跟她见他的次数一样,少之又少。 孟泽希的伤刚好,羽兮准备的都是果酒,还有药膳,她在清河爱好很多,厨艺便是其中之一。 她时常到处逛,将清河大厨的手艺学得差不多。 见孟泽希欣赏地点头,羽兮笑笑,忽然想起了 远在清河的父兄,也不知道他们吃得好不好。 羽兮伤感了不到一秒,太子殿下的侍卫来了,这次是来找她大堂兄的。 “什么叫太子殿下不见了?” 侍卫心急如焚,太子殿下从大理寺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回太子府,他们找遍了京城,也没有见太子殿下。 羽兮心中一紧,难道太子殿下出事了? “太子殿下莫不是又迷路了?” 羽兮:“……” 太子殿下迷路? 大理寺离太子府虽然不近,可也不至于迷路吧? 侍卫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想着太子殿下对沁宁郡主的不同,便告诉她太子殿下有些路痴,不识路。 羽兮惊呆了两秒,太子殿下是路痴 ,她还真不知道。 只是,既然知道太子殿下不识路,为何还要他一个人? 侍卫察觉到羽兮的幽怨,又自责又委屈,他们作为侍卫怎么敢让太子殿下离开他们的视线。 只是殿下说是要去铺子取东西,让他们留在大理寺整理东西,他们想着那铺子离大理寺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便让殿下自己去了。 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太子殿下回来,他们又不敢惊动,便悄悄找人,但满京城都翻遍了,也不见殿下人影。 之前太子殿下也迷路过,还是孟少卿找到的,所以他们便来宁安侯府。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寻殿下。” 羽兮心中担忧,但想着太子殿下的武功远在她之上,应该不会有事,许是太子殿下找不到路,在哪里被挡着了。 第五十三章 萤火虫照亮回家的路 孟泽希也忧心太子殿下,但天这么黑了,他不放心羽兮一个姑娘家一起,但羽兮却说太子殿下迷路的事情不宜传出去,且也不能让太子殿下一个人待在黑夜里太久,多一个人总可以多份力量。 羽兮不等孟泽希同意,便悄悄来到后院侧门,极其熟练地翻身出去了。孟泽希嘴角抽了抽,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要翻墙?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也翻身出去了,侍卫紧跟其后。 三人往城西的铁铺子去,铺子早就关门了,这条街道比较偏僻,往来的人不多,天一黑,整个街道都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 羽兮手里拿着月明珠,左瞧瞧,右看看,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一想到太子殿下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又心疼又焦虑。 太子殿下迷路的事情不能传出去,所以他们只能偷偷找人,也不能喊出来,但这条街道的分叉口太多,他们只好分开找人。 孟泽希担心羽兮一个姑娘家不安全,羽兮却是说自己可以,但他还是不放心,便让侍卫跟着她。 羽兮无奈,但见大堂兄坚持,她也只好答应,也不再耽搁,赶紧先找到太子殿下。 但一路找过去,也没有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羽兮他们不好将动静弄大,瞧着夜色越深,还没有找到太子殿下,她担心殿下是不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越想羽兮便心生惧怕,忽然停下脚步,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太子殿下武功高强,她都不是殿下的对手,能伤得了殿下 的人应该是不存在的。 “殿下的猫可跟在身边?” 侍卫一怔,随即点头,雪球一直很黏太子殿下,殿下也喜欢将它带上在身边。 “雪球?” 羽兮愣了一秒,原来太子殿下的猫叫雪球,想到吓到自己的胖猫,雪球也符合它的气质。 雪球在便好,至少太子殿下还有个伴。 侍卫不懂羽兮为什么忽然问太子殿下的猫在不在身边,就见羽兮取下发髻上的珠花,捏在手心,瞬间皎洁明润的珍珠化为了粉末,随即又被羽兮洒在空中,漾出一道弧线,晶莹闪耀,宛若银河。 羽兮的珠花都是经过她自己特别处理的,珠花的香气很淡,除非嗅觉极为灵敏,否则一般人嗅不到。 她这珍珠用了很特殊的香,能够招引萤火虫。 只要有萤火虫出来,找到太子殿下便容易了。 侍卫被空中的银光闪耀亮了一下眼睛,想着该继续找人,又见闪闪发着绿色光芒的一群什么东西飞来。 仔细一瞧,竟然是萤火虫。 怎么忽然这么多萤火虫飞来。 羽兮望着朝着她飞来的萤火虫,笑了笑,将香囊解开,拿出了蓝色的小布袋,布袋里装着的是躲猫香。 这躲猫香是羽兮调制的,自害怕猫,又跟着师傅卿先生学调香,她便自己捣鼓,特意针对猫研制的香。 躲猫香如其名字,是羽兮用来躲猫用的,只要将这香洒在昆虫上,她便可以通过昆虫知道哪里有猫,避开便是。 所以她才为这香取名躲猫香。 今夜她用躲猫 香却不是为了躲猫,而是为找猫。 既然雪球跟太子殿下在一起,那找到雪球自然也能找到太子殿下! 天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好像小精灵打着绿色的小灯笼,照亮着前方的路。 侍卫有些惊叹眼前的美丽,但顾着找太子殿下,他也没有心思欣赏,一开始他很迷惑,不明白羽兮为什么弄出这么多萤火虫出来。 若是为了照亮路,她手上的月明珠完全足够了。 直到他们碰到一只又一只的猫,侍卫恍然大悟,原来羽兮引出萤火虫,还问雪球有没有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就是为了通过萤火虫来找雪球。 侍卫望着空中点点闪烁的萤火虫,再望着一只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猫,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羽兮是怎么可以通过萤火虫来找到猫的,而且这些萤火虫像是被羽兮指挥一样。 “郡主,你还好吧?” 羽兮脸色略显苍白,额头鼻子都冒出了冷汗,还能明显听到她厚重的呼吸声,一副艰难喘气的虚弱样。 侍卫见沁宁郡主面色难看,担忧地询问,他是陪着羽兮出来的,若是沁宁郡主出了什么问题,孟少卿那里他不好交代,何况太子殿下对沁宁郡主也是不同的。 “我无碍,继续跟着萤火虫的方向走。” 耳边一声声的猫叫声,让她觉得心口揪得难受,头晕沉沉的,感觉周围都在晃动,脚步浮肿,胃里一阵恶心,后背都起了热汗。 眼前一只又一只猫窜过,耳边都是猫叫声,羽兮忍了忍,捏紧腰 间的香囊,继续跟着萤火虫走去。 每走一步,羽兮头疼得厉害,整个世界好像都在天旋地转,晕得她热汗淋漓,脸色煞白。 “沁宁郡主…” “雪球!” 侍卫见羽兮脸色惨白,十分担忧,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前面熟悉的猫叫声,他心中一喜,赶忙看过去,果真是太子殿下的猫。 而太子殿下正站在分叉口,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忽然漫天的萤火虫飞来,照亮了整个道口,殿下温润的脸上染上几分惊讶。 羽兮靠在墙上,收好了月明珠,顺着萤火虫的光芒看起,就见一袭紫色锦衣的太子殿下在碧绿光明的照耀下,泛着万丈的熠彩,夺目耀眼。 迷路的太子殿下,依旧光芒万丈。 羽兮眉眼弯弯,腿软的她已经站不住了,她见侍卫带着太子殿下往这边看来,瞧了瞧她现在虚弱的样子,有些担忧,她怎么能让太子殿下看到她不美的一面,便唤来隐卫带她回去。 “奇怪,沁宁郡主刚刚好还在这里。” 太子殿下盯着羽兮待过的地方,表情有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皱眉离开。 她那么怕猫,却为了寻他主动靠近猫。 羽兮还未回到宁安侯府,因为耳边一直回绕猫叫声,弄得她疲惫不堪,直接晕睡过去。 当天夜里,羽兮便做了噩梦。她梦到了孩童的自己,被老夫人在烈日炎炎里暴晒,又在黑漆漆的祠堂里罚跪,又梦到了淮南的战场,满是残骸的画面,到处都是猫毛猫血。 还有雪白战马上的 俊美少年郎。 画面像是循环播放一样,羽兮好像被锁在了被老夫人罚和遇见少年太子殿下的镜面里,想醒也醒不过来。 这一觉,昏睡了两日。 纪氏本来打算和大夫人要去城西太和庙烧香,但羽兮忽然高烧不醒,纪氏哪里还有心思去城西。 大夫人清早得知羽兮发烧,连忙让人皇宫寻太医来,来的依旧是左太医,说羽兮乃是入了梦魇,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害怕之物惊扰神智。 纪氏着急,女儿这几年在清河,性子养得洒脱活泼,连战场都去过,还能被什么吓到。 “猫?” 羽兮半夜去寻太子殿下,芙蓉院只有甘绿知道,事关太子殿下,甘绿不敢多说,只得撒谎地说,昨天晚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冲撞了郡主。 大夫人不知道羽兮怕猫,听纪氏心疼地提了几句,哀叹了几句,她也是知道当年老夫人将年不过六岁的羽兮扔在了横尸遍野的淮南。 只是偌大的芙蓉院跑来了夜猫,也没有个婆子发现,大夫人才想起来芙蓉院只有两个扫地婆子,不免皱眉,这件事是她疏忽了。 好好的嫡出小姐,身边怎么能只有这么点人伺候。 纪氏早就想给芙蓉院添人,但老夫人不同意,她也不能为了几个丫鬟跟老夫人争吵,想着忍忍便好,女儿也不需要太多人照顾。 但这么大的院子,只有甘露甘绿两个大丫鬟,两个扫地婆子和三个粗使丫鬟,着实寒碜。 勋贵世家的庶出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么寒碜。 第五十四章 你究竟是男是女 清河的平西将军府不算豪华,反而极为低调,丫鬟婆子也不多,毕竟也就他们一家四口住。 羽兮身边也只有五六个伺候的丫鬟婆子,因为她多半的时间不是在军营,便是在外面,也用不着太多人伺候。 纪氏她们都习惯了简单的生活,所以即便老夫人不派人伺候他们,羽兮也没有计较。 但京城有大户人家的规定,勋贵世家都讲排面,若是嫡出小姐的院子就这么点人伺候,指不定让人笑话。 纪氏虽然出生商贾,但也当了长公主的伴读,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太清楚不过了,为了这事,她不知道愁白了几根头发。 这次,因为婆子的疏忽,让夜猫窜进来惊吓了羽兮,纪氏说什么也要找牙行买几个丫鬟来四房。 后宅是宁安侯夫人做主,纪氏见大嫂同意,便立即差人去牙行。 左太医给羽兮开了几服药,羽兮喝了几贴,当天夜里醒来,可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到了第二天傍晚才清醒。 她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听说院子里要添人,羽兮诧异了没三秒,又听甘绿说太子殿下来探望过。 不过在院子里跟纪氏说了会儿话,没有进来。毕竟是羽兮的闺房,太子殿下不方便进来。 “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是,殿下听说郡主病了,特意带了不少补药来探望郡主。” 羽兮觉得惊喜,又遗憾错过与太子殿下的见面,“殿下同母亲可说了什么?” 甘绿摇头,因为甘露不在, 整个芙蓉院里里外外都要她和嬷嬷做主,她实在空闲不得,能站着听纪氏和太子殿下说话。 自羽兮被玉三小姐推下鲤鱼湖,甘露非但救不了自家小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都险些丧命,自醒来后,甘露十分自责,嫌弃自己的无能,便自请去听雨轩锻炼。 听雨轩是羽兮师父卿先生创办的组织,听羽轩的人武功高强,乃暗卫组织,有自己独特的信息网。 这些年都是羽兮在打理,她现在是听雨轩的轩主。 羽兮在清河,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待在军营,跟西周的几次对阵,她能用巧计取胜,还是多亏听雨轩的情报。 当初她师父带她去听雨轩,羽兮很惊讶又敬佩师父卿先生的本事,有极高的调香本事,又会赚钱也就罢了,竟然还创办了庞大的组织,九域各地几乎都有听雨轩的暗桩。 北冥皇城自然也是有的,只是羽兮在清河,关心最多的也是朝堂的动向。 她想知道,并非她想干涉朝堂之事,只是身为兵马大将军的女儿,她必须得掌握天下趋势。 尤其是皇室对她父亲手上兵权的看法,朝堂任何动向,羽兮都要清楚,若真有人针对她爹爹,她也好早做准备。 何况,她若真嫁给太子殿下,将来的她可是要相伴在太子殿下的身边的,怎么能对太子殿下的江山都不了解,如何为太子殿下排忧解?又哪里来的底气和太子殿下携手? 夜晚,羽兮有些好奇太子殿下跟娘亲说了 什么,让娘亲一整天都笑着这么开心,她想问娘亲,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羽兮叹了几口气,忽然又想起暗卫传来的消息,脸上带上了冷气,还有愁意,面对美食,都没有什么胃口。 “小姐,鱼儿落网了。” 忽然,甘绿手里握着老鼠夹走来,对着羽兮笑着说。 “哦?不晚不早,刚好第七天。” “我还以为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羽兮勾唇笑笑,缓慢地喝了一盏茶,又换了一件素雅的裙子,才往库房走去。 原本她的库房摆在西侧间,西侧间不大,可放羽兮的私库也轻松,但纪氏时不时补充点东西,纪家又送来不少东西,圣上和玉家又添了不少宝物。 原本宽松的西侧间就狭窄了,羽兮便将库房移到了东侧间,也就是她卧房的对侧屋子便是库房。 不过四十步的路程,羽兮便走到了库房,她清净的眼眸泛着笑意,竟是比月光还要皎洁美丽。 “吱。” 库房的门被打开,里面的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尤其是紫色的珍珠借着点点月光,朝着天花板绽放紫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好似星河就在眼前,将整个屋子都装饰得浪漫梦幻。 羽兮轻轻抬了抬眼眸,直接朝装着黄金的箱子看去,就见一位着侍从装扮的年轻男子被绑在柱子上。 他见羽兮走来,面色难看,尤其是手上的老鼠夹弄得他双手泛红,好像钻进了他的手筋,刺骨的撕疼。 他最宝贵的便是 这一双手,他的手若是毁了,那他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便朝着羽兮求饶。 “沁宁郡主,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小人是二爷的小厮,本是奉二爷的吩咐来芙蓉院见郡主,见郡主的库房有动静,小人瞧着芙蓉院连个小厮都没有,怕郡主有威胁,才过来瞧瞧的,可那贼太狡猾了,没有想到反被那贼给陷害了!” 见这人一脸委屈,羽兮乐笑了,仔细瞧了他几眼,不由得赞赏这人的易容术,每见他一面,都能换一张天衣无缝的面容,若非嗅到了她在千金伞贼身上留下的香气,真能让他糊弄过去。 “哦?原来倒是我误会你了。” 这人忙点头,笑着说,“郡主也不必自责,让人撤了这老鼠夹便好,小人不会怪罪郡主的。” “哦,那本郡主,还得谢谢阁下的大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放了小的便好。” 羽兮单挑了眼眉,眼眸闪过一抹趣味,勾了勾唇角,瞧着演戏还不错的这人,轻笑出声,“我听闻千金伞贼易容术高超,没有想到演技丝毫不输阁下的演技。” 这人身体僵硬,随即装作听不懂,羽兮不跟他转圈子,直言说,“城西客栈,阁下的女装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哦,前两日,阁下卖身葬兄的女装打扮,也是惊艳到我了呢。” “你…!” “你早就认出我了!” 这怎么可能! 九域各国的通缉,他都能轻松躲过,便是依靠他的易容术,今日竟然被一 个闺阁小姐识破了身份! 千金伞贼难以置信,但沁宁郡主的语气很肯定,且想剁了他手的寒意也是真的。 他没有想到沁宁郡主不仅识破了他的身份,还有耐心等他自投罗网 。 若沁宁郡主只是为了报当日大牢的挟持之仇,那日在城西客栈,她就该抓了自己,何必等这么久,让他自己找来。 除非,她抓他别有目的! “刑部大牢,阁下的男装俊美无双,今日的侍从装扮,清秀干净,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阁下都毫无违和感。” 羽兮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面色发白的千金伞贼问,“阁下究竟是男是女?” 千金伞贼面色大变,见羽兮朝他走过来,面色难看,拼命挣扎,可越动,手便越痛,好似要被撕一层皮一样,疼得他不敢再乱动。 瞧着羽兮离他只有咫尺之近,抬头便可触碰到他的脸,千金伞贼脸色苍白如雪,咬牙闭上双眼一副赴死的样子,可迟迟未见羽兮的动静,他抬头见羽兮忽然停住,没有再往前的意图,不由得一愣。 “你是男是女,我虽然好奇,可也没有心思去掀开。” 千金伞贼呆了四秒,随后艰难地松气,好似重获新生一样,却又听羽兮说,“千金伞贼只会黄金感兴趣,何时对杀人有了兴致?” “你为什么要去刑部牢房杀韩家小姐?” 羽兮见千金伞贼不说话,也不着急,盯着他换了个问法,“不如你先说说,指使你杀害韩小姐的人是谁?” 第五十五章 奎石炼金 千金伞人闭口不谈,羽兮也不着急,让人搬来靠椅,就坐在他跟前,慢慢跟他攀扯户部丢失的赈灾银。 一个半月前,淮南闹洪灾,百姓流离失所,圣上让户部派去了一笔赈灾银,可这笔钱迟迟没有到淮南。 淮南的百姓流离失所,能活下来的难民纷纷逃往清河方向逃去,幽城的城门口都拥挤着难民。 幽城的官员连本上奏,朝堂才得知赈灾银没有到淮南,圣上让人调查,户部说是赈灾银被偷了。 十几箱的赈灾银一夜被偷,放眼九域,也唯有九域七偷的千金伞贼。 羽兮不相信,她认为这其中定然有问题,她爹爹也不相信,难民纷涌而来这不是小事。 且这群难民不往丰裕的京城方向里,反而往疆土走,淮南离清河有多远,虽说比京城近。 可清河水域居多,这群难民偏偏要爬山涉水来清河,也不往皇城走。 这是要让人觉得,清河比皇城更可靠,更有安全感? 羽兮知道难民的事情,很是忧愁,她担心是有人怂恿难民去清河,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她爹爹。 北冥的兵权,她爹爹就握有四分! 这样的分量,帝王会担忧,朝堂也会又人忌惮。 她不得不居安思危,凡事先往坏处想。 “户部丢失的四十万两赈灾银,可是阁下的功劳?” 千金伞贼面色苍白,他抖了抖唇瓣,瞥过头去,咬着牙齿没有回答。 甘绿却是气炸,赤手空拳将千金伞贼揍了一顿,“你这死贼!” “我打死你!” “你 可知道那是淮南百姓的救命钱!你知道没有这笔记钱,他们吃什么,住哪里!” “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的贪婪而活活饿死吗!” “你知道饥饿的痛苦吗?为了活下来,只能和至亲之人的血肉……” “呜呜呜…” 羽兮见甘绿揍人没有拦着 ,但见她打着打着就哭了,便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肩膀,甘绿的家乡闹蝗灾,他们的家人都死了… 千金伞贼鼻青脸肿,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嘴巴还有血迹,可他却是一点疼意都没有,只是看着痛哭的甘绿,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张嘴,声音细微,带有难堪。 “淮南的赈灾银,不是我偷的…” “我相信你。” 千金伞贼一愣,他似乎很震惊羽兮会相信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郡主相信我?” 羽兮安慰好了甘绿,才看向傻愣愣的千金伞贼,点了点头,眼中闪着冷光,语气极其冰淡,“千金伞贼只对黄金感兴趣,何时对一箱箱石头感兴趣?” “你…!” “郡主,…你竟然知道!…” 千金伞贼像是咬到了舌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羽兮,声音断断续续,连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什么。 他是招人算计,被诬陷偷了赈灾银,他是贼不错,可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良知的,怎么会去偷百姓的救命钱? 可偏偏有人信,毕竟他是贼,但他岂能甘心被人泼脏水。他便想找到丢失的赈灾银,好洗清冤屈。 他是贼,想偷东西,就得先学会找东西,所以找到这笔 赈灾银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不出三天,他就找到了赈灾银,原来是户部的官爷监守自盗,他偷偷溜进去,想将赈灾银送出去。 可谁曾想,赈灾银竟然都是假的!他自小跟银子打交道,他对自己都没有对银子熟悉! 虽然眼前的银子看着很真,可只要仔细一看,便知道这银子是假冒的! 他也得没有想到这些贪官这么胆大,竟然私自伪造官银! 难怪要说赈灾银被盗!不然让这些银子到淮南,被人发现,掉脑袋吗? 千金伞贼当时气得不轻,这笔赈灾银就算他运出去了,也会被人说真的黄金早就被他换走了。 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可他又不甘心背黑锅,便拿这事要挟他们,却没有想到那些人表面装作害怕,答应得好好地。 可暗地里下死手,若非他逃得快,他就得跟他的黄金一起埋在地底下。 且因为他知道嫁赈灾银的事情,反被那人要挟! 想想,他就憋屈! 不然,他怎么会冒着惹到太子殿下的风险去刑部杀人! 如今又惹到眼前这位主,险些手都要废了。 羽兮冷哼一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户部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假造黄金,以假乱真,填补国库。 真是好大的胆子! “郡主既然知道赈灾银不是我偷的,为何要设计抓我?” 他现在明白了,城西客栈她是故意给他灵药的,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她有很多黄金,惹他来偷。 羽兮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你背后之人为什么 要杀害韩小姐?” “她一个闺阁里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请来你这尊大贼取她性命?” 千金伞贼没有说话,羽兮继续问,“假赈灾银跟韩家有什么关系?” 见千金伞贼又保持沉默,羽兮不慌不跟忙,喝着茶,静静等待。 空气的静默,千金伞贼知道,羽兮不知道答案不会放他走,他寂静了好一会儿,很不解地问。 “郡主为何非要知道?你既然能知道假赈灾银一事,定然也能明白,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人定然位高权重,郡主好好地待在闺阁里绣花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搅和这趟浑水?” 羽兮沉默,手上的碧绿茶盏顿了一下,就被缓缓地放在了桌子上,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看向脸色不好的千金伞贼,说,“这趟水,不是我不想趟便可以的。” 千金伞贼不懂,在他的认识里,闺阁小姐就该绣花作画弹琴,专注内宅,为何非要深究朝堂的内斗? 不过,他知道羽兮并非一般的内阁小姐,否则她也不会知道假赈灾银的事情。但他还是低估了羽兮。 “南楚有种矿石,名为奎石,又叫地府银,拥有黄金的外表,遇水又能变成白银,可惜有剧毒,若是长期接触,可触发瘟疫。” 羽兮在千金伞贼难以置信的面色中淡淡地说,“百年前,有人丧心病狂,将这种奎石造成黄金,流通小巷,结果瘟疫席卷而来。 发现是奎石在作怪,九域各国明文规定,将奎石永久埋在地下,各国联合出动 ,烧毁了所有记载将奎石炼成金的书。若是有人再动用奎石,必诛之。” 羽兮见傻了眼的千金伞贼,她靠近一步说,“若是北冥真有人联合南楚弄出奎石,阁下觉得这件事可还小?” “这……” 若真牵扯出奎石,别说各国皇室世家,九域第一阁的汀兰阁,绝不会容忍此事,到时候,避免不了一场大战。 那人的野心,可真是大啊! “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这是羽兮第二次问他,看到羽兮淡然宁静的面容,那一双纯净的眼眸不带一丝丝笑意,他知道,这一次他若不回答,他的一双手真的保不住。 可,他若是回答了,命也就没了。 但手没了,他要命也没有用。 羽兮见千金伞贼有一丝丝松动,便继续发问,“宁安侯府,有没有人参与?” 千金伞贼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呼吸都要停滞,他张了张嘴巴,可声音却是发不出。 在羽兮冰冷眼光的凝视下,千金伞贼重重呼了口气,无奈道。 “沁宁郡主,宁安侯府可是郡主的家,郡主竟然怀疑自家人?” 宁安侯府孟家是书香世家,孟家祠堂除了摆放祖宗的牌位,还有间密室,锁着的便是便是祖上流传下来的禁书。 她记得有本禁书里便记载有炼金术。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郡主,你这又是何必?” 所以,便是有了。 羽兮心下一沉,她原本只是猜测,可竟然真有宁安侯府的人,这可是满门炒斩的罪! 第五十六章 二堂兄来寻人 羽兮实在想不通会是谁,宁安侯府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竟然会联合南楚提炼奎石。 将奎石炼成黄金白银,过程不会不血腥,且一但这种黄金流通,引发的瘟疫,不知道要残害多少无辜性命。 孟家即便是女子,多少都会读些诗书,除了老夫人,其他人总该有点良知吧? 而且,跟南楚合作,这是叛国大罪!没有一个家族会愿意背负叛国的罪。 羽兮不敢相信,可却不得不怀疑宁安侯府,不单单因为孟家禁书里有提炼奎石的法子。 她的大伯父宁安侯跟玉家争夺户部尚书,莫非是大伯父知道了奎石炼金术的事情,他是想掩盖?还是想查清楚奎金石炼金一事? 羽兮揉了揉眉心,事情真的变得复杂了。 她听说太子殿下正在暗查赈灾银丢失一案,若宁安侯府真的参与其中,整个孟家都会有灭顶之灾,便是他爹爹,也难以幸免。 父兄这些年镇守清河,每次上战场都将性命置身事外,才换取他们今日的荣耀,怎么能因为其他人的私心,就要被拉着陪葬? 羽兮深吸一口气,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件事情,她必须也要自己查清楚,最好在太子殿下之前查到真相,才能让孟家逃脱此劫。 “阁下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千金伞贼知道今天他不说出让沁宁郡主满意的答案,他根本不能全身而退,“郡主知道这个答案对你可没有好处。” “这个不劳阁下费心,千金伞贼,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羽兮冷着脸,若是之前只是好奇户部丢失赈灾银,她有的是耐心等千金伞贼开口,可现在,事关孟家生存威胁,她总有让千金伞贼开口的办法。 察觉羽兮眼中的杀意,千金伞贼浑身一颤,他可是被九域通缉的大贼,对于生命威胁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知道,沁宁郡主了杀意,若是他再隐瞒,留给他的,只有去地府的路,他到底还是低估沁宁郡主了。 “郡主…” 千金伞贼才绝望地喊了郡主二字,芙蓉院就起了嘈杂之音,打断了千金伞贼的话。 羽兮拧眉,芙蓉院没有小厮守着门,的确是个问题,什么人都能闯进她的院子! “院子怎么回事?” “大晚上,芙蓉院闹耗子了?” 扫地的丫鬟还是第一次见羽兮冷着脸,瘆得慌,颤颤巍巍地回答,“回郡主,是,二爷来了。” 二爷也就是羽兮的二堂兄,府上的人自他入了内阁,便不再唤二公子,而是唤二爷。 “二堂兄?!” 羽兮惊讶,这么晚了,二堂兄来她的芙蓉院做什么? 她看了看脸色不好的千金伞贼,想起来他自称是二爷的小厮,莫非二堂兄因为他而来? 甘绿收到自家郡主的眼神,立即抬步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就见风尘仆仆的二爷孟京墨走来。 羽兮瞧着他青色衣服上的灰尘,知道二堂兄这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是什么样的急事,竟然让这位不着家的二堂兄连夜 赶回来,且还是来她的院子。 不过,这芙蓉院好歹也是她的院子,二堂兄这样恪守规矩的书香郎君,竟然失礼,都不通报一声,直接闯进来! 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四妹妹,深夜打扰。” 孟京墨一向白泽的脸上染上了疲倦,可眼睛却是异常光彩,他微微福身行礼,不冷不热的目光全然放在羽兮身上。 可羽兮却是能感觉到,二堂兄是想看她后背之人。 这可真是有趣了。 一个小贼,怎么连二堂兄都感兴趣。还是说,二堂兄不知道他的身份? 羽兮诧异不解,她即便站在千金伞贼面前,因着身高,她也挡不住千金伞贼。 “这么晚了,二堂兄深夜拜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听着羽兮咬中拜访二字,孟京墨知道自己直接闯进来,确实失礼,瞧着羽兮眉眼带笑,可这笑容却是含着冷意。 昨天,四妹妹见他还带着怯意,今日倒是敢直视他的目光,且还带着凌厉的气场,他刚进来的时候,可没有错过屋子里的杀气腾腾。 四妹妹现在的样子,可不像大堂兄说的软萌温善,反而冰傲聪慧,杀伐果决。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他倒是小瞧这位四妹妹了。 孟京墨单挑了左眉,绯色的唇瓣不留痕迹地动了动,墨色的瞳孔转了转,极其微淡地瞥了一眼站在羽兮身后的千金伞贼,眼眸松了松。 他听力很好,知道来的正是时候。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丢了个侍从,来 寻罢了。” “什么侍从这么重要,竟然劳累二堂兄亲自来寻?” 孟京墨看向羽兮,听懂羽兮话语的试探,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能跟在我身边办事的,没有哪一个不是重要的,这离了人,有些事情,便办不成了。” “所以,也只能深夜打扰四妹妹了。” “失礼之处,我定会补偿四妹妹。” 说着,他身后的小厮便站出来,拿出琉璃打造的盒子到羽兮面前。 羽兮拧眉,又是盒子,难道又给她送银票不成? 结果,小厮打开,里面放着的是碎掉的玉簪。 这玉簪,却是格外眼熟。 忽然,羽兮猛地一怔,上次她深夜闯太子府,为了逃脱,只能断簪。 这盒子里装的,便是那支玉簪的碎片。 孟京墨怎么会有这玉簪的碎片? “二堂兄这是何意?” 听着羽兮冰冷的声音,孟京墨眉角动了动,示意小厮将盒子拿过来,他捏了一块碎片,轻轻地说,语气听不出情绪,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一举一动都规矩,标准的书香公子,连声音也是一样,和善礼貌得挑不出错。 “只是想归还四妹妹掉落的东西,再顺便,带回我的人。” 羽兮缩了缩瞳孔,单眯着右眼,面无表情,静默不语。她后面的千金伞贼却是听着孟京墨那一句带回他的人,浑身僵硬 ,连呼吸都不敢有。 “我掉落的东西?这是玉簪的碎片吧?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丢东西?二堂兄怕是认错了。” “这是青 鸾玉,虽说珍贵,可名门贵女,佩戴玉簪的小姐也不少吧?” “怎么二堂兄,偏偏觉得是我的呢?” 孟京墨放回玉碎片,看向装糊涂的羽兮,只是带着和善的声音说,“原来不是四妹妹的呀?” 羽兮听着,直觉不对。 果然。 “看来我是找错了失主,那我还得去一趟太子府,我想太子殿下应该好奇这簪子的主人。” “二堂兄,这是在威胁我?” “四妹妹,我只想带回我的人,无意惹四妹妹生气。” 羽兮咬牙,气了一顿,却也无奈,她若是能让太子殿下知道偷看他沐浴的人是她,也不至于碎簪,用下等手段逃跑了。 只是,二堂兄怎么知道她夜闯太子府的事情,而且手上还有她掉在太子府的发簪? 难道那夜的黑衣人是二堂兄? 不,身形不对。 见羽兮沉默,孟京墨也很有耐心,不再说什么,直到她瘪嘴答应放人,见他的小厮带走了千金伞贼,他才后退半步,对着羽兮福身合手行礼。 “今夜叨扰四妹妹了,望四妹妹见谅。” “二堂兄,我这人小气得很,恐怕见谅不得。” 听着羽兮咬牙切齿的声音,孟京墨面色不改,望着羽兮的目光停顿了二秒,熟悉的礼貌声音说着。 “那便请四妹妹赐教你的小气,我定谦虚收下 。” 羽兮望着月光下的翩翩佳公子,再看着手上的盒子,面色阴沉,她是不愿意招惹二堂兄的。 可不愿意,并不意味她真的害怕他。 第五十七章 可真是会给他添堵 昨夜里孟京墨大晚上来芙蓉院的事情,不少婆子都看到了,一大早便传到各房主子耳朵里,大家都惊了惊。 孟京墨是什么人?十六岁便能入内阁,跟宁安侯平起平坐,整个宁安侯府也无人敢招惹他。 看到他,丫鬟婆子都要吓到转身逃跑,好在他不常在府里,丫鬟婆子能看到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不然跟孟京墨一起生活,压力不是一般小。 府上的小姐少爷也没有几个能跟他说上话的,便是三房的两位小姐,是孟京墨的嫡亲妹妹,见了他都要避开的。 即使是他的父亲母亲,都不怎么亲热,整个宁安侯府,能跟孟京墨说上话的,也只有世子爷了。 所以,大家听说孟京墨大晚上去羽兮的院子,十分吃惊,纷纷猜测是什么原因。 宁安侯闻言,也是先惊了一下,按捺不住好奇心,孟京墨跟府上的人都不亲近,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太难。 只能问羽兮,但想着羽兮虽然是他的侄女,但到底也是隔了一层,这样将她唤来不适合,便让自家夫人去问问。 羽兮昨夜没怎么睡,天微亮才眯了一小会儿,就被院子的叽叽喳喳声给吵醒,眉角蹙了蹙,以往觉得芙蓉院人少,也挺清闲自在的。 可若是连个看门的婆子都没有,谁都能随意在院子里晃悠,也是很让人烦恼。 “牙婆子什么时候来?” 甘绿给羽兮梳头,她很喜欢给自家郡主梳头发,因为郡主乌黑的长发轻柔滑.腻,摸起来就很舒服。 她正 想着给羽兮梳什么样式,听着这话便答,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待会儿就到,夫人吩咐了,让牙婆子好生挑选,将最好的送来。” “郡主,您可要亲自挑选?” 羽兮望着首饰盒上的玉簪,选了一枚紫玉蝴蝶簪,在头上比划比划,觉得不错,便让甘绿给自己戴上,轻淡地摇头,“不用了,你和嬷嬷选便好,人数你们定。” “芙蓉院,我只需要你们。” “选的这些人是给你们用的,只要你们觉得好便可。” “是。” 甘绿明白,郡主鲜少在内宅琐事上费心,院子的事情全然交给她和嬷嬷,这是郡主对她们的信任。 羽兮刚梳洗好,娘亲便急匆匆来了,大伯母跟在后面,她诧异了一下,听着娘亲担忧的话,才明白她们是因为昨夜二堂兄来芙蓉院的事情。 二堂兄的外在形象虽然是清秀书生,若没有人知道他是内阁学士,不知道多少闺阁小姐倾心愿意托付终身,也不知道多少内宅夫人抢着要他当女婿。 奈何孟京墨这几年弄出的政绩,虽然结果有利于国泰明安,可手段却是太狠厉,尤其是刑部的刑法,让人不寒而栗。 府里的人都只能退避三舍。 昨夜里,一向不喜归家的孟京墨忽然闯进芙蓉院,下人们猜测羽兮是哪里惹到孟京墨了。 纪氏作为娘亲,难免担心,便冲冲赶来,大夫人也是很好奇,二侄子的性子她也是清楚的。 若不是他偶尔还回宁安侯府,见面还能喊她一声伯母,她都不相 信让人闻风丧胆的内阁学士孟京墨是她侄子,是宁安侯府的二公子。 宁安侯府,他除了自己的院子,也只有祠堂能让他挪步走过了。 她实在想不通,什么原因能让孟京墨大晚上找羽兮,总不至于跟上次孟泽希一样,找羽兮破案救人吧? 大夫人和纪氏一样,更加偏向羽兮得罪人孟京墨,人家半夜来算账的。 孟京墨就是这样的性格,得罪他的人,他是一刻也容忍不了,必须即刻报仇。 羽兮见她们都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无奈笑笑,可也不好解释说,二堂兄是为了一个小厮来找她的芙蓉院吧? 若是传出去,二堂兄大晚上闯妹妹的院子,竟然就为了一个小厮,这不是惹人注目么? 千金伞贼的身份现在很敏感,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 且,若是让人知道,二堂兄随便可以在芙蓉院带走人,那她多没有面子。 昨夜的事情,她心中很不舒服。 “二堂兄昨夜来找我,是因为帮我找到了天下第一名琴,月下朝歌,特意来告诉我一声。” “月下朝歌!?” 用鲛蚕丝做的琴弦,据说此琴音质轻腻,余音袅袅,可绕梁三日不绝。听闻有内力之人,可用此琴杀人于无形之中。 它是一把乐器,同样是杀人的利器。 百年前,南楚的长月公主用此琴弹奏的凤舞九天,名震天下,月下朝歌也因此被称为天下第一琴。 可惜后来,月下朝歌到了南楚一位先生的手上,成了战场上的杀人魔琴,后被汀兰阁的长琴 先生夺下,尘封住了。 再后来,就没有了月下朝歌的下落,有人说月下朝歌被长琴先生给毁了。 但鲛蚕丝遇水不化,遇火不熔,天下极少有什么可以摧毁鲛蚕丝。 所以,月下朝歌被毁几乎不可能。 天下学琴之人,谁人不想见识一下被誉为天下第一名琴的月下朝歌。 纪氏也是知道月下朝歌的,长公主当年学琴时,便让人寻它,可惜多年未果。 大夫人有些吃惊,当年先皇宠爱祺王的母妃,皇贵妃最擅长的便是琴,先皇为了哄皇贵妃,出动皇家侍卫去寻月下朝歌,都没有找到。 可,孟京墨竟然找到了。 羽兮勾唇笑笑,丝毫没有撒谎的心虚,她昨夜就表明了,她很小气的,竟然威胁她,还当着她的面抢人。 这气若是不出,岂不是白白委屈了她怄气的胃,都对不住自己余毒未清的身体。 月下朝歌可是天下第一名琴,一但传出消息,还不得轰动九域。 定然不少人都会去找孟京墨,想一睹月下朝歌,可孟京墨哪里有什么月下朝歌,可她会传出去,孟京墨就是有。 到时候,缠着孟京墨要月下朝歌的人肯定不少。 痴琴之人可不好摆脱,她都能想象到孟京墨被人从城西堵到城南的凄惨画面。 不出羽兮所猜想,外面都传出孟京墨手上有天下第一名琴月下朝歌,不少人都蠢蠢欲动,想见见传闻中的第一琴。 孟京墨一出门,便被人围在门口,寸步难行,好不容易摆脱那群人,到了皇宫,一群官员 都来打听月下朝歌。 他这一路走来,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四个字,月下朝歌。 瞧着这些堵着他的官员,孟京墨想着,是不是他们太闲了,都闲得觉得命太长跟他说话。 看来,他得找点给他们做。 那些官员一看到孟京墨和善的笑容,纷纷逃走,他们真是闲得慌,竟然跟杀人不眨眼的孟学士说话。 这些人一走,孟京墨觉得世界都清净了,可惜这份宁静没有久留,太后娘娘竟然派人来寻他,也是为了月下朝歌一事。 他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太后娘娘相信他没有月下朝歌,等出了皇宫,长公主殿下竟然亲自在皇宫门口等着他,就是为了月下朝歌。 无论他怎么解释,长公主殿下还有那些大晚上还守着他门口的人都不相信他没有月下朝歌。 孟京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世界可以这么吵闹,也从来没觉得有一天,他也会烦恼。 “月下朝歌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四姑娘传出来的。” 四妹妹? 孟京墨挑眉,随即勾唇笑笑,他想起来,四妹妹说过她很小气,看来这一点很真实。 还真是会给他添堵。 “二爷,可需要小人…” “不必,随她去吧。” 孟京墨点了点疲倦的眼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片刻,忽然睁开略带红丝的眼睛,呡了口茶,吩咐到,“将他带来。” 小厮愣了一下,他是谁? 这府上的他可不少,主子指的是哪一个他? 见小厮愣神,孟京墨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那贼。” 第五十八章 有人要倒霉 小厮瞬间明白,昨晚他们将千金伞贼从芙蓉院带回来,孟京墨就将人带回了别苑,吩咐人看守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贼嘛,除了偷东西,最会的便是逃跑了。 千金伞贼还是昨夜的衣裳,这衣服有些脏兮兮,虽然脸上用了药,但也没有这么快消肿,毕竟甘绿揍他的力度可不小。 他瞧着自己缠着白布的手,悲催地唉声叹气,想到自己沦落到现在这个凄惨模样,他将那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 若非那人,他怎么会这么惨!先是被太子殿下的人追捕,又是被沁宁郡主险些废了双手,现在又被世家公子爷困在别苑。 九域七偷,有比他还混得惨的贼么? 等老五来了,指不定笑死他! 千金伞贼骂骂咧咧地好一会儿,想到将他抓来的孟京墨,很是疑惑,心生不安,比起待在沁宁郡主的芙蓉园,他更不愿意待在孟京墨的别苑。 他不知道孟京墨抓他的原因,现在想想,莫不是他也为了假赈灾银一事?可又不像。 而且,孟二爷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千金伞贼,没有道理呀! 他想偷沁宁郡主的黄金,就得接近沁宁郡主,可惜他装惨连去她身边当个丫鬟都不行! 后来听说孟二爷身边缺人,他想着孟二爷也是宁安侯府的人,跟着他,总能接近沁宁郡主,他这才退而求其次,去孟京墨身边当侍从。 可他现在冷静想想,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千金伞贼气得憋屈,他想不 通,南楚跟西周的皇宫他都能来去自如,他们追捕了他这么久,连他的影子都追不到。 怎么来了北冥,先是被太子殿下一眼识破身份,又被一个闺阁小姐抓到,现在又被世家公子爷给关起来。 是他来北冥的姿势不对?还是北冥跟他犯冲? 千金伞贼不安起来,他不知道孟京墨一个世家公子抓他做什么,目光环绕了一圈,想着该怎么逃跑,就见孟二爷的小厮来了。 孟京墨沐浴后换了一件青色的袍子,墨发披在后背,懒散中又带着天生的俊逸。沐浴后的清香泛着水珠,给这份俊逸又天了几分魅惑。 千金伞贼看着眼前的美色,险些没出息地流鼻血,他提了提气,这哪里是玉面书生,活像风流之地的清倌儿。 这美色,别说女子会扛不住诱惑,就是他一个贼,都有些口干舌燥。 千金伞贼盯着孟京墨绯色厚薄完美的唇瓣,想着味道应该不错。 这个想法一落地,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一刻他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性命攸关之时,他竟然能被一个男子迷得晕头转向! “你唤什么名字?” 千金伞贼听到庸散的声音,一愣,呆愣两秒,眼前的男子跟他昨夜里见到的孟二爷是同一个人? 在芙蓉院,他永远带着礼貌的语气和表情,可现在坐在他眼前的俊美男子,白泽细腻的容貌带着邪魅,声音低沉有磁性,可也能听出来一丝丝沙哑,这份沙哑的嗓音,反添了几 分魅惑。 真是让人难以抵抗他的美色呀。 千金伞贼呼了口气,弄不懂孟二爷到底有没有认出他的身份来。若是没有认出来,干嘛半夜闯自家妹妹的院子,就是为了带回他。 可若是知道他就是千金伞贼,干嘛留着他,不将他送大理寺? 察觉到一丝冰冷的目光看过来,千金伞贼立即回神,低头回答,“小人名唤黄金多。” “噗嗤。” 一旁的小厮没有忍住,爆笑出声,千金伞贼看过来,“我的名字有这么好笑?” “不,不是,黄金多,这名字挺符合你的气质。” “那可不,我就喜欢寓意简洁明了的名字。” 瞧着千金伞贼一脸傲娇,孟京墨嘴角抖了抖,随即点了点眉心,看向千金伞贼说,“这个名字,确是很适合你。” “千金伞贼。” 千金伞贼得意洋洋的脸色僵硬,最后一丝侥幸的盼望都淡然无存了,他的身份果然都不是秘密了。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来了北冥,一个个都能认出他是千金伞贼? 他摸了摸略显浮肿的脸,难道他的易容术都失效了么?无论他换多少张脸,都伪装不成? 而且,他一开始就在这么多人算计中? 先是被沁宁郡主算计,现在又轮到孟京墨? 沁宁郡主是因为假赈灾银,那这位呢?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就是一个贼,能做什么? 莫非… 羽兮听说孟京墨的别苑被堵,很是愉快,只是她有些困惑二堂兄要走千金伞贼的原因是什 么,难道也跟假赈灾银有关? 她正想着出神,马车忽然停下来,若非驾驶的小厮技艺不不错,她们定要摔下去。 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羽兮拧眉看向甘绿吩咐,“去看看怎么回事?” 甘绿点头,下了马车,就见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小男孩倒在地上,哭喊着她们的马车撞人了。 给羽兮驾驶的是跟随平西将军的士兵,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这婆孙两人刚刚分明是故意倒下来的,而且他及时将马车停下,离他们还有一条羊腿的距离,怎么也不可能撞到他们! 这婆子,分明是讹诈! 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胆大包天的恶人! 甘绿原本第一眼看着这婆孙可怜,尤其是小男孩瘦得只有皮包骨,想给他们点银子,但听着婆子厚颜无.耻地诬陷他们,气得脸红。 明明他们的马车离这婆子还远着呢,可她偏偏拉扯,故意敞开嗓子骂,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惹得路人都觉得是他们的错。 听着观众的指责,甘绿气呼呼地瞪向婆子,无论她怎么讲道理,这婆子硬是咬着他们仗势欺人。 还有这群人,根本都没有看到真相,听信婆子的话,跟着骂他们。 真是气人。 “郡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的,说的话也格外难听,甘绿辩解不得,不想听下去,想着要不给他们点银子算了。 羽兮听到外面的争吵声,撩开车帘,瞥到后面耀眼的马车,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提起裙角,瞥了一 眼扔在角落里的帷幔,勾着唇角,伸手捏起帷幔,缓缓走下马车。 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再看着哭喊伤心的婆子,眼眸闪过一抹坏笑,随即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声音软乎乎的,蹲下来望着她们说。 “都是我着急看病,没有注意到婆婆你会突然冲过来,好在我的小厮及时停住了,不然要是将孩子撞个头破血流的,真是罪过。” “我瞧着孩子应该是饿着了,婆婆也不要着急,这有病咱们就瞧,不然闹哄哄的,等大理寺的人来,可就耽搁小孩子看病了。” 也不知道是羽兮声音好听,还是因为什么,这婆子忽然噤声了,一旁抱不平的观众也不说话了。 有那么一点点头脑的人看了看离马车还有距离的婆子,瞥了一眼车轮印在地上的痕迹,再看毫发无损的小孩子,大家也懂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有些人不是不知道这婆子是故意讹诈羽兮,但他们就是想看到有权有势的人倒霉。 可,看热闹归热闹,谁也不然惹上官司呀。 大理寺,谁敢惹! 那婆子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什么,就见羽兮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她眼前,“生病是很难受的,快带着孩子去瞧病吧。” “郡…” 甘绿见自家郡主掏一百两银子出来,有些惊讶,郡主是很善良,可从来不会对怀有恶意的人这么宽厚。 尤其是郡主笑得这么温暖,她怎么觉得怪怪的,后背发凉,总觉得待会儿应该有人会倒霉。 第五十九章 二皇子你怎么能这样 那婆子有些难以置信,感受到羽兮纯美的笑容,一时心虚,她根本没有被羽兮的马车撞到,她就是来碰瓷敲诈的。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累死累活干一年也未必有一百两银子,这都够他们买十年的米了。 婆子接着银票的手都有些颤抖,可也抑制不住的喜悦,她本想讹诈羽兮十几两银子,哪里想到人家直接拿一百两银子。 她忽然又有点不满足,瞧着羽兮精致的打扮,觉得一百两子太少了。 但听着大理寺三字,又心生胆怯,可羽兮看起来软绵绵的,她装惨,应该能多要点银子。 羽兮听着婆子凄凄惨惨的哭诉,说自己命苦,丈夫早亡,儿子又好堵,儿媳跟人跑了,唯一的孙子又体弱多病。 瞧着小孩子可怜的样子,羽兮很是同情,忙叫甘绿再拿两百两银子,甘绿虽然诧异,但还是很顺溜地从钱袋里取出两百两银子。 那婆子眼睛放光,苍黄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抬手接过,可双手还没好碰到银子,就被一声冷哼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你这婆子,真是可恨,光天化日之下欺诈,还贪得无厌,简直可恶!” 一袭金色衣袍的男子带着怒气走来,无论是他头上带着的金色发冠,还是腰间佩闪闪发光的玉佩,都彰显其身份高贵,都差点在脸上可刻着,爷是皇孙贵胄。 他走到羽兮身边,高傲地抬着头,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立即明白,扬声说他们可以替羽兮作证。 他们的马车所在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是那婆子故意摔倒在地上的,羽兮的马车根本没有撞到她们。 侍卫解释的声音落地,高贵的男子帅气地扇了扇手上金色的扇子,一副很自豪的模样,余光瞥了一眼带着帷幔的羽兮。 正满怀期待地听到羽兮感激道谢的声音,可迟迟没有见羽兮有什么动静,这人拧着眉头。 他帮她解决了麻烦,难道不该对他感激涕零? 且他这一身装扮,一看就知道是皇家的人,她难道不应该尊敬崇拜吗? 可她竟然看都不看自己! 难道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人再给了侍卫一个眼神,可不等侍卫开口,便听一道软乎带着为难的声音说着。 “公子这话,小女有些困惑,我这马车本就没好撞到人,围观的百姓耳聪目明,谁也没有说 我的马车撞到她们了呀?” “怎么公子要特意来说这些?” 这是嫌弃他多此一举? 事情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难道不是应该沁宁郡主被婆子讹诈,群众围攻,他前来解救,沁宁郡主对他心存感激? 可现在,围观的百姓确实没有指责围攻沁宁郡主,这婆子也没有哭闹,喊着让沁宁郡主赔偿。 这银子反而是沁宁郡主主动给的。 他忽然走来解释一通,都不见人群应和两句,转而指责那欺骗的婆子,沁宁郡主没有感激,反而觉得他多此一举。 这剧情走向,怎么不按话本来? “这位姑娘,在下也是一片好意,不愿看到姑娘招人蒙骗。” 羽兮故作不解,“小孩子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能是蒙骗人呢?” 说着又要甘绿将银两给婆子,可再次被男子阻拦,“姑娘,这孩子根本没事,她们故意倒在你们马车面前,又装病,这只是她们的骗术,为了就是蒙骗姑娘这等心善之人。” 羽兮发出惊讶的声音,可透着纱幔看向小脸惨白的小孩子,还是不相信,“公子,可这孩子看着就病得不轻,还是让他们快些去医治,” “不过是两 百两银子,若是能救一条生命,这岂不是功德一件。” 男子愣住了,为什么他觉得沁宁郡主话里有话,她的意思是,是他拦着不让救人? 婆子瞧着男子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些怂,知道此人身份不凡,不敢招惹,只是到嘴的银子怎么能飞走。 “这位郎君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这般狠心的心肠,这位姑娘好心救我孙子,你不帮忙也就罢了,竟然阻拦!” 男子听着婆子指责他的话,气着了,又仿佛在群众脸上看到,你怎么是这样冷血的人。 他冷瞥了一眼厚颜无耻婆子,让侍卫买来糖葫芦,在小男孩鼻子转圈,就见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孩子忽然睁开眼睛,跳起来,抱着糖葫芦开心地吃。 婆子傻了眼,连忙拉着小孩子,见甘绿气恼地收回银票,大骂她是骗子,婆子又气又急。 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呀,就这么飞了! 婆子不甘心,恶狠狠瞪向男子,若非他忽然出现,那三百两就是她的! 她忽然瞥到男子后面的侍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指着那人说,是他指使她故意拦羽兮的马车,敲诈羽兮的。 甘绿不相信,说婆子就是骗子,那 婆子气恼地拿出侍从给她的二十两银子,说得有模有样,还有证据。 羽兮发出吃惊的声音,看向男子不敢相信地说,“二皇子,这莫不是真的?” “二皇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小女哪里都得罪二皇子了。” “……” 人群忽然寂静下来,那婆子惊呆了,险些吓得直直跪在地上,刚刚她听到了二皇子? 这人是二皇子! 男子惊讶,沁宁郡主早就认出他了?还有她这委屈的声音,百姓脸色的转变,让他心生不好。 他今日算计这一出,就是希望来一场英雄救美,拉近跟沁宁郡主的距离。 可好感没有拉成,反正弄巧成拙,让她误会自己刻意针对她。 二皇子瞧着完全脱离掌控的剧情,想跟羽兮解释,但见她虚弱地被扶上马车,再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 “天啦,二皇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人家沁宁郡主本就落水身体不好,可二皇子却还让人拦马车,勒索郡主,硬生生将人家郡主吓得吐血。” “是呀,这二皇子怎么是这样的人。” “可二皇子为什么要刻意针对沁宁郡主。” “皇子想讨厌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第六十章 莫吓着人呢 人群哄哄吵吵,羽兮的马车早就走远了,二皇子盯着马车,耳边全是百姓那些欺负沁宁郡主的话,一个阴郁的眼神看过去,观众们都噤声,各回各家。 “哈哈哈。” “笑死小爷了!” “二皇子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一旁的天香楼二层的雅间,两位俊逸的公子站在窗外,其中一位穿着耀眼的蓝色衣袍,上面用金丝绣着金元宝,极为明显地表示他的财气。 这位公子是北冥四大望族的金家七公子,而他身边站着的玉面郎君便是玉家二公子。 金七公子望着羽兮远去的马车,打开金光闪闪的扇子,潇洒地扇了扇,眼中闪着趣味,“这位沁宁郡主,也真是有趣。” 他发出一声感慨,转头看向静默不语的玉二公子,笑着说,“那丫头一定是看到了二皇子的马车,故意给那婆子银票,引二皇子出来,又故意将矛盾引导那还孩子有病没病,而非马车有没有撞到人。” 二皇子估计想来一出英雄救美,可惜人家美人压根不需要,反而他的出现给人家添堵,不让人家救人。 二皇子作势要救美,便指出那婆子是装病,婆子既然是来讹钱的,怎么会愿 意看到到嘴的银子飞走。 气急之下,便和二皇子狗咬狗。 “这位沁宁郡主可真是位妙人,故意散财,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咬起来!” “二皇子,也真够没有脑子。” “要不,咱们添一把油,将二皇子欺负沁宁郡主的事情宣传一下?” 玉二公子闻言,神色未变,只是往桌子走去,纤长的手指端起一盏茶,呡了一口,优雅地说,“我认为,沁宁郡主应该不需要我们添油。” 沁宁郡主能用一句天下是不是姓玉,就让他父亲白了好几根头发。 她的能言善道哪里需要旁人帮忙。 “是吗?” 金七公子很认真地想了想,明白地点点头,“估计会嫌弃我们多此一举。” 话一落,他又笑得没心没肺,“我可是听说二皇子曾向陛下求娶沁宁郡主。” “他还真是嫌弃自己富贵命不够短呀,平西将军手握兵权,她的女儿会嫁入皇家,可也绝非是他。” 金七公子很是嫌弃,“二皇子既然扮演只会作诗作画的才子形象,就应该待在他的宫殿,弹琴作画,这个时候迫不及待地招惹平西将军的女儿,可真是够蠢。” 但凡有脑子的皇子,就不会在太 子殿下得盛宠的时候,要求娶兵权家的女儿。 皇子不会娶,自然也不会让其他皇子娶。 二皇子这般作态,这不是自己送把柄给其他皇子么? “他应该是着急了。” 金七公子冷嗤一声,“户部那笔烂账,也够他着急!” 户部赈灾银丢失,若真跟奎石有关系,二皇子往后再不用嫌弃富贵命短了。 “我听说沁宁郡主郡主跟罗御史的千金很熟。” “明天我也去金銮殿凑热闹去。” 二皇子让人拦羽兮马车的事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流言蜚语越传越过分。 有人说二皇子觊觎沁宁郡主的美貌,但被郡主婉拒,二皇子愤怒之下,就让人拦马车,欺压强迫沁宁郡主为妃。 还有人说,二皇子哪里是想欺负沁宁郡主,他是看不惯平西将军。二皇子自幼也喜欢舞蹈弄枪,奈何从马车摔下来后,便拿不起弓箭,只能作画。 他欺负沁宁,这是嫉妒平西将军作战的才华,心生嫉妒。 甚至传出,二皇子是在给外祖家赵家撑腰,当年二皇子的小舅舅也想带兵去清河,却被沁宁郡主的父亲抢了功劳。 赵家怀恨在心,二皇子也想为外祖家打 抱不平,故意欺压平西将军。 话语传得多彩多样,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有,便是三岁孩童听到二皇子三字,都会奶声奶气地说一句坏人。 二皇子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不过是想上演英雄救美的话本,怎么就传出他欺负沁宁郡主,还扯到他外祖家。 他好歹也出生皇家,知道背后若没有人推波助澜,他拦沁宁郡主马车,将她气晕的事情哪能传得这么快! 二皇子又不蠢,他当然能猜到是谁,也能知道明日御史台定要弹劾他。 一想到这里,他真是后悔,他就不该去搞什么英雄救美,不但没有和沁宁郡主拉近关系,反而将人家得罪。 现在外面传成这样,即便他不想娶沁宁郡主,人家平西将军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反而得罪了人家。 “羽兮,你是不知道,今日我爹爹还未说话,御史台就已经将二皇子骂得无地自容!” 罗瑶乐呵呵地分享自己的快乐,“以前觉得二皇子仪表堂堂,满腹经纶,却没有想到二皇子当面是个君子,转脸就是人。” 所以二皇子也就只是个人。 “噗哧。” 孟妍没有忍住乐笑了,随后查觉自己失颜,二皇子再不济,也 是皇子,她们背地里嘲讽皇家,那可是大不敬! 但见罗瑶没有当回事,羽兮也只是笑着不说话,便放松下来。 只是二皇子之前不是爱慕三妹妹的么?怎么会纠缠四妹妹? 羽兮只是淡笑,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就卷入了皇权争斗。 她爹爹手握兵权,到底让人觊觎,且她又到了适婚的年纪,难免不让人生联姻的心思。 有时候,有美貌,有钱财,还有权利,也真是够惹麻烦的。 不过,她也不会嫌弃。 有麻烦的人生,也才有趣嘛。 “这几日,大堂兄一直待在大理寺,可是京城又有什么大案子?” 罗瑶到处逛,消息灵通,闻言唏嘘,随后说起了黎郡王府的世子妃生产,生了两天两夜,结果诞下鬼婴儿。 “鬼婴儿?!” 孟妍大惊失色,黎郡王府的世子妃同世子爷成婚两年多才怀上孩子,听闻她也是去了城西的太和庙拜佛求子,果真就怀孕了。 怎么会生下鬼婴儿。 所谓鬼婴儿,就是浑身是血,没有五官的肉团子。 “可不是,那婴儿生下来,可把接生婆子吓个半死。” 羽兮不解,“世子妃诞下鬼婴儿,跟大理寺的大案子有什么关系?” 第六十一章 鬼婴儿 罗瑶解释,若只是黎郡王府的世子妃诞下鬼婴儿,肯定不会惊动大理寺,但京城已经有好几家妇人都诞下了鬼婴儿。 有传言说,这是妖邪入侵,这件事情在民间都闹开了。 只有昏庸的政道才会引来邪祟,但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勤政爱民,北冥国泰明安,哪里来的妖邪。 不过是百姓饭后谈资的玩笑话罢了。 “妖邪的话也只有小老百姓私底下谈论,谁敢在明面上妖言惑众,邪祟一事,乃是北冥禁忌。” 罗瑶皱眉,叹息道“但京城接连出现好几位鬼婴儿,暂且不论乡下,就说勋贵世家,有女子生下鬼婴儿,这是大忌讳,家族怎么会容忍此女。” 鬼婴儿不吉祥,家族讲究兴旺,对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是容忍不得了,他们只会怪罪女子命不好,给家族带来祸端。 休妻还是小事,有的家族还会将此女送进宗庙,吃斋念佛,了却此生。 而且,女子的娘家也会受到影响,女儿生下鬼婴儿,他们家的女儿只怕没人再敢娶了。 孟妍也感叹,有些难过,这世道对女子就是这样苛刻的,生下鬼婴儿全然都是女子命不好,都是女子的错。 羽兮见她们惋惜,没 有说什么,只是诧异怎么会这么多女子都诞下鬼婴儿,太过奇怪了。 “其实大理寺调查鬼婴儿的案子,是黎郡王世子请求的。” 罗瑶心里叹息几句后,又跟他们聊起八卦来,“世子妃生下鬼婴儿,郡王府好歹也是皇室,这皇室有人沾上了忌讳,此事可不小。” 孟妍妍点头,皇家向来看重子嗣,也讲究吉利,世子妃生下不详之物 ,黎郡王妃这么重规矩的人,定然容不下世子妃。 不过世子与世子妃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肯定不愿意休了世子妃。 “黎郡王妃想将世子妃送到寺庙,世子爷拦住不让,还说那鬼婴儿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一定有人陷害他们。” “可世子妃怀孕是真,怀胎八月生子是真,产房有这么多人看着,里外都有这么多双眼睛,何来的陷害。” 黎郡王世子不愿世子妃受苦,就去了寻了太子殿下,让殿下调查此事。 太子殿下同黎郡王世子乃堂兄弟,两人自幼长大,殿下不忍拒绝,何况京城不止一家诞下鬼婴儿,这件事情确实古怪。 大理寺调查鬼婴儿一事,支持的人肯定很多,毕竟比起被人陷害,没有家族愿意承担出现鬼婴儿 的祸端。 “听说诞下鬼婴儿的夫人们,都去过城西的太和庙求子,太和庙可是太后娘娘让人修葺的,若是真跟太和庙有关,太后娘娘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竟然跟城西的太和庙扯上关系了,前几日娘亲还打算跟大夫人一起去太和庙呢,不过因为她的缘故,没有去成。 现在传出鬼婴儿跟太和庙有关,娘亲她们肯定不会再去。 不过羽兮有些好奇 ,夫人们诞下鬼婴儿能跟太和庙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真的跟百姓所的一样,被诅咒了吧?她是不信鬼神之说。 只是夜晚,羽兮派去查奎石的侍卫回来,看到信上的内容,她沉默了许久。 次日一早,羽兮便带着孟妍和罗瑶一起去了太和庙,大夫人本不同意,现在太和庙闹鬼祟,她们几个姑娘家去太不合适。 但羽兮说无碍,大理寺的人这会儿也在太和庙呢,刚好她们过去好可以给大堂兄带点吃的。 大夫人想了想,有自家儿子在,羽兮她们也不会有事,便同意了。 太和庙虽然传出鬼祟,但来烧香祈福的百姓也不少,香火不如从前,可依旧热闹。 羽兮她们一下马车,看到这么多妇人,惊讶了一下,往 里面走去,里面供着的是求子观音。 她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来拜求子观音娘娘着实引人注目,孟妍脸色微红,看到求子观音的佛像,神色十分变扭。 她确是希望将来自己多子多福,可现在她连夫君都没有呢。 来早了。 罗瑶却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大大方方地跪拜求子观音,一旁的小道姑前来,说是她一个闺阁小姐不必着急,等成婚后再来也不迟,惹来妇人们哄笑。 乡下妇人性子豪爽,没有怎么忌讳,拉着罗瑶说闺房之乐,尤其是一个婆子,她是寺庙的扫地婆子,生了四个儿子,便好心传授生子经验。 言语粗糙,直言不讳,弄得孟妍脸红得跟蒸熟的螃蟹一样,便是自诩脸厚的罗瑶,此刻也是不自在,想挖个地洞藏起来。 羽兮却是憋着笑,听得不亦乐乎,还十分虚心请教,说应该什么姿势呀,时间呀,弄得孟妍也不顾上其余,和罗瑶一起捂着她的嘴,几乎拖着她赶紧离开。 “噗嗤。” “哈哈哈。” “笑死小爷了。” “这沁宁郡主可真是妙佳人呀!” “大家闺秀,有这样诚实直言的人么?” “你这堂妹,可真是,……哈哈哈。” 金七公子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眼泪都笑出来了,“竟然讨论闺房之乐,还什么姿势……” “哈哈哈。” 大理寺少卿孟泽希额头抽搐了几下,想到婆子说的那些经验,他听了都不自在,可羽兮一个姑娘家,竟然还能跟她们讨论。 他都惊呆了几秒。 但自家妹妹怎么能让人嘲笑,朝着金七公子扔过去一个白眼,金七公子捂着嘴憋着笑,立即止住笑声。 孟泽希望向同样面色不自然的太子殿下,想到自家妹妹刚刚那番大胆言论,有些尴尬,想解释一下。 毕竟,他也看出来自家堂妹对太子殿下的爱慕。 太子殿下拧着眉角,面上有几分无奈,轻轻摇头 ,没有提及刚刚听到的,只是叹了口气,“这寺庙透着古怪,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她们 。” 孟泽希应下,便是太子殿下不说,他也会让人保护羽兮她们,只是有些困惑,她们几个姑娘家来太和庙做什么。 “可有师太的下落?” “说起来也奇怪,我们的人一直守在太和庙,竟然都没有发现师太。” 太子殿下挑眉,望着羽兮远走的方向,点了点额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随后便隐入了庙里。 第六十二章 吓着人了可不好 被孟妍她们架着逃跑的羽兮,瞧着二人又羞又恼的样子,捂着唇瓣憋笑 ,那些妇人们虽然是乡下女子,但话语透着真诚。 传授的可都是夫妻相处之道,该听一听。 罗瑶纵然觉得自己坦率豪爽,可听着那些闺房之话,也忍不住害羞,可偏偏羽兮听得乐哉,还同她们讨论起来了。 孟妍拍了拍红润的脸,满是娇羞,一想到那些话,她还是忍不住害羞,瞧了一眼憋着笑意的四妹妹,嗔怪道。 “四妹妹,咱们还未出阁呢,怎么能,能同她们,讨论那种,…” 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传出去,还不得让人嘲笑,坏了闺誉。” 羽兮摆手笑道,“不会的,那些话大家闺秀都避讳,肯定不会传出去。” 随即她勾起一抹坏笑,“何况那些婆子传授的都是实用名言呀。说不定她们回家还会尝试,毕竟哪个妇人不愿意怀孕呢?” 这话说的是没错,孟妍脑海里浮现那些婆子说的话,回味了一下,忽然幻想了场景,顿时脸色蹭一下全红了。 她看向盯着自己坏笑的四妹妹,又恼又羞,羽兮却是厚脸皮地挽着二人的手。 “我这不是为咱们日后的婚后生活着想吗?那些婆子 传授的都是实用经验,将来咱们用得着。” 见羽兮越说越不正经,孟妍气得要打人,罗瑶捂着羽兮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望着她们二人羞涩地落荒而逃,羽兮笑弯了腰,随后跟在她们后面。 城西的太和庙离京城不算近,她们今夜得在太和庙过夜。 晚膳也不见孟妍她们来,羽兮知道她们这是气着了,深闺里的小姐就是脸皮薄。 “郡主,您可悠着点,吓到大小姐她们可不好。” 京城可比不得清河开放,小姐这番言论要是传出去,定要被人嘲笑。 羽兮含笑摇头,想起来正事,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捏着手上的信,眯了眯眼睛,往外走去。 她来太和庙是为了查奎石一事,昨夜里隐卫传来消息,有了奎石的下落,便在太和庙的方向。 羽兮不知道为什么奎石会跟太和庙有关系 ,但暗卫的消息不会有错。 可她翻遍了太和庙,也没有找到奎石,不由得诧异,正要转身离开,就撞到挺拔的身体,她身体微僵,下意识就要出拳,对方反应极快,抓住她的手。 羽兮拧眉 ,这人握她手腕的感觉很是熟悉,随后嗅到熟悉的气味,她猛地一惊,张了张嘴巴, 却听后面传了一句,“沁宁郡主,怎么是你!” 金七公子一袭金色的衣裳,即便是黑夜,他身上金丝绣着的金元宝也格外醒目。 他跟太子殿下来这里搜奎石,没有想到会看到同样鬼鬼祟祟的沁宁郡主。 “太子殿下?” 羽兮有些惊讶,她知道大堂兄在太和庙,可没有听说太子殿下也在啊,不是说太子殿下在皇宫批阅奏折么? 太子殿下松开了羽兮的手,稍稍移动了位置,皎洁的月光就倾洒在羽兮洁白无瑕的脸庞上,泛着冰净的光芒。 “沁宁,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 羽兮抖了抖嘴角,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窘迫,太子殿下背对着月光,她只是稍稍瞥见他俊逸的侧脸,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但太子殿下的声音沁凉若阳光融化的冰水,给她纯净美好的心动感。 她知道,太子殿下没有生气。 “我…” 羽兮刚想解释,一旁的金七公子凑到她身边,透着月光看过去,便是他赏尽红尘美人,也不得不惊叹羽兮的美貌。 的确是倾城之姿。 “沁宁郡主夜探太和庙,莫不是想探究这生子奥秘?” 这话带着渝味十足的调侃,羽兮一顿,随即想到今天白天跟那些 婆子讨论的事情,脸色微红,羞愧地想咬舌头。 她哪里知道太子殿下会在这里,早知道她就收敛一些了。 太子殿下似乎看出了羽兮的尴尬,温声问,“沁宁想必是迷路了吧?” “对对对,我夜晚想赏星星,结果迷路了。” 金七公子:“……” 夜晚赏星星,能赏到屋子里来? 当他人傻好骗? 可见太子殿下似乎深信不疑,金七公子抽搐嘴角,得,他就是人傻好骗。 羽兮听到太子殿下温柔的笑声,丝毫没有心虚,只要她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殿下,天色已晚,我就回去了。” 忽然空气沉静下来,察觉两道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羽兮点了点眉心,想着先办正事要紧,便说。 可刚抬脚,却被太子殿下拉住手臂,羽兮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就听太子殿下清雅的声音倾入耳畔。 “沁宁不如同我们一道,你既是迷路了,夜高风黑的,你一个人出去,指不定又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 她又不是真的迷路,而且太子殿下这话才奇怪吧? 什么叫做奇怪的地方? 她怎么觉得太子殿下意有所指,可惜她没有证据。 金七公子也惊讶 ,他们是出来办事的,太子殿下怎么还拉上沁宁郡主? 羽兮犹豫,但感觉到手臂的温度,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点头答应了。只是好奇地问,“殿下,你们这么晚了在这里,不会也是赏星星吧?” “找一样东西。” 嗯? 难道也是奎石? 见太子殿下没有多说,羽兮也没有问,就跟在太子殿下后面,她在黑夜里的方向感其实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故意看不见一样,撞到太子殿下好几次。 瞧着太子殿下递过来的衣袖,羽兮抿唇坏笑,伸手牵着太子殿下的衣袖,跟在他后面走,这一刻,竟然让她产生了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羽兮没有想到来太和庙还有这样的福利,她感触到太子殿下柔和冰滑的衣服,,心里暖暖的又甜美,这不就是她给太子殿下绣的衣服吗? 太子殿下竟然还会再穿她做的衣服,这是不是说,殿下心中其实也是有她的? 羽兮眉眼弯弯,假装被绊倒,往太子殿下的怀里撞去,双手抱着他比姑娘家还细的腰,感觉到他穿的是自己绣的腰带,她笑得更加灿美。 黑夜漫漫,既然太子殿下自己送到她身边来,不占点便宜,都对不住这让她心动的缘分。 第六十三章 岂不是无情 太子殿下的身体微僵,感觉到怀里的娇躯,下意识就要推开羽兮,他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只是手还未触碰到她的肩膀,就停顿在空中,面带犹豫。 屋子里太黑,羽兮被绊倒又非故意,他若是将人推开,岂不是有些无情? 只是被羽兮抱着腰,太子殿下有些不自在,正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腰间一松,羽兮已经站好,离他远了几步。 太子殿下轻轻蹙眉,感觉羽兮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远,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伸手便抓到她的手腕,“别乱动,小心再摔着了。” 羽兮一顿,感受到手腕上的温度,憋着笑,心里十分甜美,任由太子殿下隔着衣服牵着手腕。 这一刻,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婚后的甜蜜生活。 金七公子透过夜视镜看向搂搂抱抱的两人,无奈地摇头,他就不应该还留在这里。 羽兮跟着太子殿下他们绕绕弯弯,穿过好几间她不知道的屋子,有些惊讶,根据太和庙地图来看,他们进的应该太妃娘娘生前住的院子。 自太妃娘娘故去过后,院子里面有太妃娘娘娘生前的用物,所以这院子就被封了,院子里的锁乃宫廷特制的锁,一般人很难打开。 羽兮想着太妃娘娘的院子每个月都会有人来打扫,奎石被藏在太妃娘娘的院子几率不大,所以她并未仔细找。 可跟着太子殿下转了一圈这间院子,又见金七公子转动屋子里的摆件,她猜到太妃娘娘的院子 里,应当是有密室的。 “你们是不是在找密室?” 金七公子意外地看向羽兮,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略带苦恼地点头,“是啊,可是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密室,这已经是最后一间了,难道是我猜错了,这里没有密室?” “不,我想我们应该回到刚刚那一间屋子去。” “刚刚那一间?” “不错,若我猜到不错,密室,就在刚刚那一间。” 金七公子诧异,见太子殿下毫不犹疑地转身离开,虽不解,但还是跟上去了,只是很疑惑地问羽兮,“为什么,你会觉得这间屋子有密室?” 羽兮含笑,感觉到两人的目光又放在她身上,绯红的唇瓣动了动,声音清晰悦耳,“这院子东次间总共有四间屋子,本该大小一样,可这间屋子,与另外三间屋子格局大小不一样。” “有吗?” 金七公子惊讶,他怎么觉得没有什么变化,不都一样宽敞么? 羽兮摇头,“不,这这间屋子要小一些。” “沁宁郡主如何得知?这黑灯瞎火的,我一个带夜视镜的都没有看出来,这间屋子小。” 太子殿下此刻抿唇笑,羽兮的观察入微,心思玲珑,他早就见识过了,透着月光瞥了一眼羽兮浅蓝色的靴子,勾唇笑着应着。 “是步数不对吧。” “殿下果然聪明,这都让你知道了。” “呵呵呵。” 听到太子殿下的笑声,羽兮也觉得心情愉悦,乐得给金七公子解释,“其 余三间屋子,从门口到这个位置,是六十八步,可这间屋子,却只有四十七步,这少的二十一步,去哪里了?” “是建了密室!” 金七公子恍然大悟,随即不得不感叹羽兮的心思细腻,竟然还算计了步数,他一向自诩聪明,可这一次,却是甘拜下风。 “既然,沁宁郡主能算好步数,想必也知道密室在哪里吧?” 羽兮瘪嘴,单挑了右眉,她当然不能指出暗室在哪里了,这岂不是暴露在黑夜里她方向感很好? 那她之前几次绊倒在太子殿下怀里的小心思不就被拆穿了? “我不过是闲着无聊,就数了步数,这机关密室,我一个闺阁姑娘哪里知道。” 金七公子可不信羽兮的话,他就没有见过羽兮这样的闺阁女子,若不是知道有密室,哪里会通过步数的不同便联想到密室。 不过羽兮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反正有太子殿下在嘛。 果不其然,金七公子心里的声音一落地,他便听到库门被转动的声音,见太子殿下他们要进去,他抢先一步。 万一有埋伏,他也能得替太子殿下探探路。 羽兮给金七公子点赞,的确应该有人挡在太子殿下面前,而她就躲在太子殿下的身后就好了。 密室并不大,走下阶梯,便是暗室,羽兮动了动耳朵,没有听到声响,说明这里没有别人。 便拿出夜明珠,瞬间密室就被暖暖的光芒照亮,只是羽兮还没有来得及睁眼看,就被 太子殿下回身挡着。 羽兮有些惊讶,抬头望向挡着她光芒的太子殿下,不解地喊了一声。 “太子殿下?” 未等太子殿下说什么,就传来金七公子不可思议的声音,“这,墙壁上的这些,竟然是……” 是什么? 羽兮被勾起了好奇心,能让见多识广的金七公子都惊叹不已,定然是什么稀世奇物,可月明珠的光芒被太子殿下挡住了,她只能透过余光往墙壁上瞥去。 就看到了作乱的两小人…… 这画…… 春.宫图! 羽兮咋舌,眼睛眨了眨,抬起月明珠想将整个墙壁的画看清楚,就被太子殿下握住手,月明珠就被太子殿下挡在手心里,光芒全无。 太子殿下面色有些不适,略显尴尬地咳嗽几声,他没有想到密室里竟然画这些。 羽兮一个小姑娘怎么可以看这等画,还是他拉着人家来的。 太子殿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怪那些妇人们都难以启齿,她们烧香拜佛求子是幌子,来看这些是真吧?” 金七公子仔细端详了墙上的画,边看还边点头惊叹,就是有些诧异,“莫非,这些姿势真能轻松怀孕?” “咳咳。” 太子殿下听到金七公子毫不避讳羽兮一个小姑娘在场,还评论起这些画来,他听得不像话,咳嗽几声制止金七公子。 金七公子被这些话闪亮了眼睛,一时都忘记沁宁郡主还在这里,只是白天沁宁郡主还大方请教那些婆子闺房之乐 。 这些画,对于沁宁郡主而言,也不算什么吧? 太子殿下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想带着羽兮赶紧离开,就听羽兮说,“前面有水声,还有奇怪的香气。” “什么奇怪的香气?” “很淡,距离有些远,我暂时分辨不出来。” 太子殿下刚进来时,也嗅到了若隐若无的香气,他还以为是错觉,听羽兮这么说,他也觉得那香气很独特,像是有在哪里嗅到过。 金七公子仔细闻了闻,他没有觉得有什么香味,但有水声是真的。 见太子殿下他们已经抬脚走了,金七公子转头再瞥了几眼画壁,就跟着过去。 暗室的前面的确是小溪,这溪水里面种着奇形怪状的花,说是花,也只是因为有花茎在。 但这花仔细一瞧,竟然像人形,特别像捏的小人,准确来说,像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从远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缩小版的婴儿睡在湖中间呢。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微风,溪水微微荡漾,花茎动了动,这些人形花竟然发出了婴儿般的哭声。 金七公子目瞪口呆,觉得有些惊悚,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怪花! 羽兮也是睁大了眼睛,被眼前的人形花被惊吓到了,这怪花的花瓣就像婴儿的四肢,花心像是婴儿的脑袋。 尤其是耳边的哭声,她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冷,不由得靠近太子殿下,寻求温暖。 她见的奇形怪物也不少,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怪异的花。 第六十四章 坏得让人喜欢 暗室里的哭声,染得漆黑阴冷的气氛添了惊悚恐怖,三人盯着眼前像是在眨眼的婴儿花,半晌都没有说话。 羽兮拉着太子殿下的衣袖,朝他身体靠了靠,感觉到太子殿下的气息包围了她,才慢慢呼吸,闭上眼睛,冷静下来。 只是睁开眼睛,就看到婴儿一样的花,还是不可思议。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花。 太子殿下师从汀兰阁的阁主,汀兰阁的书籍览遍九域,只要世间存在的,汀兰阁的藏书楼就有记载。 他虽然从未亲眼瞧过眼前这等荒唐物,但汀兰阁有本孤本,乃九域古族留下来的秘本。 古书上记载,有种花名为藕婴花,此花是花又非花,在水下生存,花茎似藕,花形若婴儿,遇风则有声,这声音宛若婴儿的哭声。 眼前的花,大概就是藕婴花。 金七公子吞了唾沫,滚动喉咙,十分震惊,“这世上竟然还有藕婴花这等怪物?” 羽兮听到太子殿下的话,也淡静下来,藕婴花,她也听说过,相传这是九域古族的百花族研究出来的花。 据说是百花族有位妇人,因一生无子,看到人家小孩子可爱,想拥有一个孩子,便研制出跟婴儿一样的花,并取名为藕婴花。 藕婴花并不好培养,据说要以人血灌溉此话才会开花。 “传闻藕婴花开花会结出红色的果实,名为藕婴果,据说女子服下后,便可怀孕。” 金七公子听到羽兮的话哑然失色,这也太过荒唐了!“这世 上竟然还有人种出此等邪物!” “让女子怀孕?” “难道要生出藕婴花不成?” “莫非,来太和庙求子的女子都是服下了藕婴果才有身孕的?” 羽兮摇头,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软嫩的脸颊,静思片刻,蹙眉说,“这些只是书上的记载,而且,这只是传闻,藕婴果是否可以让女子怀孕,并未有详细记载。” “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总不能让人服下验证真假吧?” 金七公子见太子殿下往藕婴花走去,他望着宛若婴儿一样的花朵,觉得瘆得慌,脚步僵住,不敢靠前。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荒谬,不太真切。 “沁宁可曾听说过奎石?” 太子殿下走到溪水旁,在一朵藕婴花前蹲下来,盯着波澜的水面,若隐若现的黑色礁石,眼睛眯了眯,忽然转身看向羽兮问。 羽兮神色一顿,挑了挑眉,微微诧异,但并不感到惊讶,太子殿下心思细腻,又聪慧过人。 怎么会真的相信她大半夜出来只是赏星星,想必早就猜到她是来找奎石的。 但太子殿下并未明说,她自然不会提及。 “殿下说的可是南楚独有的一种矿石。”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点点头,“不错。” “沁宁郡主,真是见多识广。” 金七公子真心夸赞,羽兮不仅知道藕婴花,还知晓奎石。 莫非,今夜沁宁郡主前来,莫非也是为了找寻奎石? 不应该啊,奎石的事情事关户部赈灾银,这乃朝堂之事,沁宁郡主 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会知道? “不过闲来无事,多看了几本杂书。” 孟家乃书香门第,孟老侯爷又入了汀兰阁,孟家的藏书自然不少。沁宁郡主口中的杂书,只怕也是名留天下的孤本。 “殿下,忽然提起奎石,莫非这奎石,在这溪水地下?” 羽兮只是同金七公子寒暄了几句,并未深谈,她更关注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还有奎石。 太子殿下从一进来就很在意溪水,这会儿又盯着礁石发呆,羽兮猜想或许奎石在溪水地下。 奎石埋藏与阴冷之地,藕婴花也是至极阴物,两者放在一起,也未必不可以。 她只是听说过奎石,并未亲眼见过,且当年有关奎石的书几乎被烧毁,现存的书籍记载得太少。 羽兮只知道,奎石可炼金,至于奎石的形状特点,她知道得并不多。不过奎石带有一种腐臭味,唯有灵兽的血才可以洗净。 被洗净的奎石,不会再散发腐臭味,反而带有一种特别的香气,像玫瑰,但比玫瑰要淡许多。 从踏进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奎石就在这里。 只是,她不能直言说自己知道奎石就在这里,岂不是暴露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奎石。 虽然太子殿下可以猜到了,但他没有点破,那她就装糊涂好了。 太子殿下眯眼笑了笑,见羽兮走过来,点点头,示意她往下看,藏在水底下的那一块黑色的礁石便是奎石。 金七公子惊讶,捂着耳朵也走近瞧瞧传言中可变成黄 金的奎石,“这丑石头便是奎石?比其他石头就是丑了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离了水,你就知道礁石的特别之处了。” 太子殿下赞许地看了一眼羽兮,“沁宁果然聪慧。” 羽兮眉眼弯弯,毫不谦虚地点点头,“我的智慧可不输给我的美貌。” “呵呵呵。” 太子殿下轻笑出声,望着笑得开心的羽兮,点了点眉心,没有说什么。 瞧着太子殿下和羽兮她们两眉来眼去的,金七公子翻了白眼,他应该在水底下,而不是在他们旁边。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还记得他们来这里是来找奎石的。 既然他们只顾着儿女私情,那正事只好他来办了。 金七公子目测了一下奎石大小,不过比他的巴掌大那么一点点,他一只手就可以取出来。 但奎石毕竟可以炼成黄金,分量应该不会小,金七公子便用扇子先探了探,将礁石翻动了一下,出乎意外的轻若羽毛。 感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金七公子便伸手将奎石取出来。 “等等,不要碰它!” 羽兮察觉金七公子的动作,赶忙伸手制止他,却见金七公子已经将奎石取出水面,她呆了一秒,正要回神,太子殿下已经手掌运气,溪水晃动,宛若瀑布朝着金七公子卷来。 金七公子听到羽兮惊呼声的那一秒,就感觉手被一股强猛的力量压制,疼得他以为手要折断了,就见漫天的水奔来,浑身凉透。 虽然冷得刺骨,但手上的力量却 是轻了,手也可以慢慢活动,有知觉。 见太子殿下将奎石放入装有水的布袋里,金七公子缓慢地活动手,一阵酸爽过后,他才喘了口气,拿出金色的帕子,擦来才脸上的水珠,摇头无奈道。 “这便是沁宁郡主说的,离了水就能感受奎石的特别之处?” 羽兮瞧着跟落汤鸡没有什么两样的金七公子,很不厚道地笑了,点点头,“不错,奎石在水底轻若羽毛,但一旦离了水,便重若千金。” 话一落,还未听到金七公子的无奈声,羽兮右耳朵动了动,顿时拧眉,右脚刚挪步,就见万箭齐发,朝她们扑来。 金七公子骂了一句,又反应极快地用扇子遮挡,羽兮指尖还未触碰到腰带,就感觉腰间一紧,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羽兮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太子殿下 ,便放下手,任由太子殿下抱着。 只是,瞥到后背飞来一支利箭,羽兮在太子殿下抱着她旋转的那一秒,张口大声喊到,“二皇子殿下当心!” 声音利落清脆,还荡起几滴溪水,回声在密室里回转了好几声。 太子殿下手上的短剑停顿了不到半秒,瞥到羽兮眼眸中的狡黠,无奈摇头笑笑。 金七公子险些被一声二皇子给惊得摔下去,不可思议地看向娇弱靠在太子殿下怀里的沁宁郡主,嘴角抖了抖。 这沁宁郡主真是太坏了! 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的妹妹,竟然栽赃陷害! 太坏了! 可这份坏,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第六十五章 没有她可不行 羽兮笑得十分轻松自然,没有任何愧疚,安静地待在太子殿下的怀里,察觉到来人越来越多,不宜久留,太子殿下就带着她先退出去,金七公子断后。 这是金七公子主动要求的,羽兮未说什么,她看得出来,这家伙十分惜命,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可不会拿自个性命做赌注。 何况,这群人武功虽然不错,但很明显是两批人,配合不默契,且两者还有些矛盾,以金七公子坏人的本事,并不难脱身。 羽兮见金七公子拍了拍衣裳,得意洋洋地出来,笑了笑,金七公子高傲地哼了一声,他不过就是挑拨离间罢了,比起坏,他哪里比得上栽赃陷害的沁宁郡主。 “我们先走吧,窝里斗并不能维持多久,等他们回过神来,追上来可不好。” 羽兮不在意金七公子打趣的眼神,看向还握着她手腕的太子殿下,笑着说。 金七公子不甚在意,这里是太和庙,难不成他们还能追出来,在寺庙里大开杀戒? “若他们顾忌寺庙的存在,又怎么能闯进太妃娘娘的院子,还守在密室里。” 何况,他们刚刚进去的时候,密室绝对是没有人的,可他们一触碰到奎石,不过片刻就有人追杀而来。 可见,一直有人守在密室附近,这密室在太妃娘娘的院子里,守着的乃皇家侍卫,这么多杀手能避开皇家侍卫,一直隐藏在这里。 羽兮可不相信,皇家侍卫会不知情,何况,每个月都会有人打扫太妃娘娘的院子,有人将恶臭的奎石放进密室净化,会没有人知情。 况且 ,藕婴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生长出来的,没有两三年,这等天下怪花能开花结果? 韩太妃娘娘前年故去的,说明,在太妃在世时,藕婴花便已经存在了! 换句话说,也许,藕婴花就是韩太妃娘娘种的。 刚刚有两批人马,其中一队人马很明显训练有素,规矩森严,绝对出自勋贵世家!还有一队应该是江湖杀手,他们招招切中要害,直取人性命。 一看就知道便是出自江湖。 韩太妃的母族韩家,也是北冥的四大望族之一,其家族底蕴实力不亚于金家。 论起家族起源,韩家比书香世家的孟家还要久远,当然比起玉家,还是要弱一些。 当朝的刑部尚书,便是韩老爷子,韩太妃的兄长。 羽兮猜测,刚刚出现的人很有可能便是出自韩家。 若真的是,明日刑部就该来人了。 天快亮了,羽兮没有拒绝太子殿下送她回院子,等进了屋子,将事情交代好,她便换了身衣服睡了一会儿。 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罗瑶她们便来寻她,说是一大早刑部就包围了太和庙,说是鬼婴儿一案交由刑部负责。 听说天还未亮,刑部尚书夫人求见太后娘娘,刑部尚书也一同进宫面圣,说起了鬼婴儿一事,想让刑部查此案。 这件案子本该是大理寺全权处理,刑部向来不愿意掺和大理寺的内务,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然会跟大理寺抢案子。 要知道平日里,能扔给大理寺的案子,刑部只负责定案判刑,查案子找凶手,他们是不管的。 “太子殿下同意了?” “今日早朝,太子殿下没有在,大理寺少卿,也便是你大堂兄,并未说什么,今日一早,刑部的人前脚来,大理寺的人后脚就退出去了。” “应该是同意由刑部来查此案。” 羽兮闻言,笑了笑,“若是有刑部来查鬼婴儿一事,应该不出两日,就能有结果了。” 孟妍不解,和罗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要说查案子,刑部哪里有大理寺少卿那样断案如神的人物。 何况,大理寺还有太子殿下呢? 刑部尚书年轻时,虽然乃先皇钦点的状元,也断过不少奇案,可都这么多年了,刑部尚书鲜少亲自查案子,要么交给大理寺,要么由刑部侍郎负责。 在罗瑶她们看来,查案子,刑部还是不如大理寺。 羽兮只是笑笑,并未说话,罗瑶有些不开心,“刑部就是要来查案子,为何要封住太和庙,还不准人进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嫌疑的。” 孟妍也有些不安,看到这么多人官爷围着太和庙,还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心生紧张。 “不必担心,刑部既然是来查案子的,跟咱们可没有什么纠葛。” 话是这么说,孟妍还是忍不住担忧,“也不知道刑部要封几天太和庙,总不至于一直关着我们,不让我们回家吧。” “不会的,刑部来太和庙是来查案子的,又不是追查刺客,另可错杀也不放过。” 羽兮似笑非笑,昨夜里她们闯了韩太妃的院子,今天一早刑部就来封院子,目的不要太明显。 不过也是,若是让人知道韩太妃娘娘跟那 等邪物藕婴花有关,韩家还不得遭人非议唾骂,便是皇家都会丢失颜面。 所以,韩家这么快就来,可见他们一早就知道了藕婴花的事情,或许看守太妃娘娘院子的侍卫也是韩家的人。 她们昨夜惊动了侍卫,韩家的人肯定要追查到底,确保消息不会泄露。 昨天她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太和庙,那其他人知道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所以她才故意喊了一声二皇子殿下。 或许太子殿下闯密室的事情瞒不久,但至少可以拖一点时间。 羽兮不知道太子殿下昨天夜里离开太和庙是为什么,但越少人察觉殿下的行踪总是好的。 她们好歹也是大臣之女,刑部的官爷不过是来问候了几句可有人惊扰之类的,这些都不需要她们亲自回答,有侍女出面便可。 入夜,听说刑部抓了一个疑犯,羽兮闻言只是笑了笑,便准备自己的事情。见羽兮着妇人装扮,甘绿咂舌。 “郡主,你可还在闺阁呢,这样打扮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羽兮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眼弯弯,白泽的手指摸了摸挽起的秀发,笑了笑说,“难道不美?” “郡主无论怎么打扮,都是倾国倾城的。” 只是羽兮脸上扑了粉,化了眉,不再戴珠花,而是用金簪挽起秀发,着华重的锦裙,原本的五官没了稚嫩,反添温和稳重。 一看,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郡主,我们一起走了,太和庙这里怎么办?” 太和庙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呢。 羽兮检查东西有没有备全,闻言淡笑,“我是来追查 奎石的,可不是来查案子的。” 甘绿想想也是,便跟着羽兮从后门出去。 奎石遇水轻若羽毛,能被人运来太和庙定然是走的水路,倘若走水路,便会留下痕迹。 且想洗净奎石的恶臭味,定然需要灵兽的血,他们想用奎石,肯定不会只有太和庙这一小块。 有灵兽遇害,又有水域的地方,京城并不多。想要根据太和庙顺藤摸瓜,找到奎石的藏地,对于羽兮而言,并不难。 只是城西她来过几回,还不知道太和庙脚下还有一个小村庄。 这小村庄异样的静谧,安静地像是墓地。 羽兮藏在树后,看到村口守着的几位壮汉,拧了拧眉,正要抬脚进去,就瞥到熟悉的身影,她一愣。 “郡主,那不是太子殿下和世子爷?” 羽兮并没有感到意外,她能想到的,太子殿下自然能想到。 何况太子殿下的信息网,可比她广泛,能先一步找到这里不奇怪。 “太子殿下他们好像被发现了。” 村庄附近都有蜂巢,这些蜜蜂一看就知道是人为养的,她见过这种粉色的蜜蜂,有极高的嗅觉,一旦有人靠近,它们很快就能追踪到。 若非她身上的香囊,她一踏进村庄就能被发现。 太子殿下显然也是看到了蜜蜂,与其被人发现打草惊蛇,还不如自己现身。 只是,他们两个男字莫名出现在这里,主动现身也避免不了让人怀疑。 这个时候,也只能她出场了。 羽兮瘪嘴笑笑,太子殿下这个时候没有她可不行! “夫君,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也不等等羽儿!” 第六十六章 背影都显示她有钱 太子殿下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被那一声情意绵绵的夫君给惊到了,眼眸快速闪过一抹惊讶,便见娇美的女子走来。 她着牡丹红色碧罗裙,外披金丝薄翠纱,精致的小脸带着温婉的笑容,三千墨发用金簪挽起,发髻上的金镶珠石蝴蝶簪光芒耀眼,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脖子上挂着红宝石项链,白泽的手腕上佩戴金镯玛瑙。 华贵却不失优雅。 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富贵二字,只觉得羽兮的背影都标志着她有钱! 孟泽希呆了不过一秒,就见羽兮嫣然一笑,已经走到太子殿下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太子殿下的胳膊,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清楚的确是自家堂妹后,他也算反应极快,喊了一声少爷,夫人。 羽兮眯眼笑着,挽着太子殿下的手臂,自然地将脑袋靠在太子殿下的胳膊上,稍稍倾倒身体,将身体三分之一的重量都倒下太子殿下。 听到大堂兄那一声夫人,羽兮笑得愈加欢快,朝着孟泽希看过去,给他点个赞。 大堂兄的聪慧深得她心! 嗅到少女独特的沁香,还有胳膊上的温度,太子殿下的身体微微僵硬,下意识地想推开羽兮,可触碰到羽兮冰滑的手腕,太子殿下的手像是被弹开一样。 又是听到孟泽希那一声夫人,太子殿下瞥到羽兮温宁的笑容,难得晃了会儿神,也没有阻止羽兮抱着他的手臂。 羽兮见太子 殿下愿意配合她演戏,抿唇笑笑,见有位婆子过来警惕地看着他们,又换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抬起戴着金镯玛瑙环的手臂,掩了掩面,轻柔又带着伤感的话诉说,她与夫君成婚两年,也未有身孕,听人介绍 ,说是这里有种偏方,可以使人怀孕,便特意赶来。 太子殿下听着一句又一句夫君,刚开始的不自然,但听着羽兮自然又温柔喊着的夫君,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适应了,还时不时接了两句。 一旁的孟泽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他表情管理好不错,没有露出无奈又惊讶的表情,就静静看着羽兮扮演一心求子的富贵妇人。 那婆子听着羽兮她们是来求子的,愈加警惕,但瞧着羽兮穿金戴银,又面露欣喜,这两天主家吩咐,不再做生意,她都没有油水可捞了。 没有金钱送进来,她用什么买猪蹄? 婆子目光贪婪地盯着羽兮头上的金簪,本想开口保证她们的偏方绝对有效,可她身后又走来一位瘦弱的中年男子。 他面带不善地扫了羽兮她们一眼,最终将目光放在气质不凡的太子殿下的身上,“我瞧几位穿着不俗,想必是勋贵世家,名门望族怎么会瞧得上我们这些不入俗的偏方。” “几位究竟是什么人?” 羽兮挑眉,瞥了一眼自带贵气的太子殿下,心中无奈,她特意穿得富贵,只是想表现出有钱,可太子殿下站在这里,便是得天独厚的贵气。 哎,太子殿下这么尊贵貌美,也挺麻烦的。 不过,好在可以用她的富贵挡一挡。 “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大老远来这里。” 羽兮示意甘绿拿出一万两的银票,见那婆子两眼放光,哎叹了一声,说她成婚两年都未有子嗣,这大户人家没有子嗣,如何继承家业。 她这几年尝试了不少法子,可惜都没有办法,家里又逼得紧,若她还未有孕,家中婆母就得给夫君纳妾。 男子三妻四妾虽然也正常,可她一个不能有孕的女子,一旦同意了,让妾室生下孩子,后宅哪有她的立身之处。 她便不同意夫君纳妾,婆母哪能罢休,若非夫君疼爱,怀念两年的夫妻之情,她定要被休。 说着说着,羽兮还落下泪水,哽咽了几声。 一旁的甘绿配合默契,也哭耸着肩膀,说婆母怎么虐.待苛刻羽兮,还说婆母将娘家的侄女接来,便是为了接替羽兮的位置。 各种手段算计,哭诉得比说书的还精彩。 那婆子瞧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羽兮,又听着甘绿说的那侄女陷害羽兮的话,代入感很强,她已经生气了,便愈发对羽兮这位原配妻子心生同情,来这里的人,不都是因为子嗣原因么? 到底世道对女子不好。 太子殿下若不是认识羽兮,他都要信了羽兮是被婆家嫌弃 ,生活艰难的媳妇。 他瞧着故事信手捏来的主仆俩,想着他这位男主人公是不是应该说两句,就见婆子全然 信了,可那中年男子却依旧带着敌意。 “我们这个村庄偏僻,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中年男子全然不在意羽兮的哭诉,冷冷地打断她们。 孟泽希眯了眯眼睛,看到中年男子眼中的杀意,放在后背上的手缓缓握拳,耳朵动了动,知道有不少弓箭对着他们,他正要用力捏手上的信号球,就见羽兮扬手现出一枚铜钱。 中年男子皱眉,眼中的杀意倒是慢慢变浅了些,那婆子却是兴高采烈地说,“原来是林婆子介绍你们来的!” 林婆子可真是会找人,每回带来的人非富即贵!难怪得主上器重。 太子殿下眼中闪着一抹极淡的诧异,随即看向穿戴富贵的羽兮,她一向喜欢简单雅致的妆容,这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扮,应该是她刻意为之。 再加上她手上的铜钱,她应该是有备而来。 羽兮知道太子殿下在打量她,也不扭捏避讳,坦然让他仔细看她,太子殿下愿意多看她几眼,她欢喜不得呢。 那婆子迫不及待地接了甘绿递过来的一万两银票,也不顾中年男子的冷脸,直接请羽兮她们进去,却被中年男子拦住。 中年男子还是不放心,可婆子这一会儿却是不听中年男子唠叨,他们都有林婆子的信物,能有什么问题。 何况,这位夫人出手大方,随便一给就是一万两,他们找来的客人,谁这么有钱过? 羽兮知道婆子所想,取下头上的金镶珠石蝴蝶簪给婆子,说是若她 可以有喜,定送上黄金万两。 婆子被金簪上的红宝石闪晕了眼睛,又听着黄金万两,喜得嘴巴笑得大大的,用肥硕的身体撞开中年男子,哼了一声,拉着羽兮进去。 那可是白送上门来的黄金万两啊!傻子才不要呢! 中年男子此刻也有些犹豫,黄金万两可不是什么人都给得起的,且那两位公子一瞧也知道身份不凡。 主子吩咐,这几日要警惕些,不可再让外人进来。 可很明显,赵婆子已经被金钱迷瞎了眼睛! 他们还需要用这个村庄办事,赵婆子他不好跟她闹掰。 这件事情,还是要禀告主子为妥。 村庄里,羽兮挽着太子殿下的手臂跟在婆子后面,她倒是想牵着太子殿下的手,可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太子殿下能配合她将假夫妻演下去,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 “这些村民看起来,不像京城人士。” 太子殿下在羽兮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羽兮也察觉到了,京城毕竟是皇城,百姓的生活还算富裕,周遭的村庄嫌少有做苦力的,即便是有,也很注重养生。 即便是再贫穷的人家,也不会像他们这个贫瘦,倒像是难民。 “ 淮南靠水,百姓多半都是渔民,以捕鱼为生,可京城水少。夫君瞧他们下湖的动作,很是熟练,更像是淮南百姓。” “莫非,他们是淮南的难民?” 羽兮拧眉,她并未得到消息,有淮南的难民逃到了京城,那这些村民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七章 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太子殿下同意羽兮的话,他也觉得这些村民更像是淮南百姓,只是淮南的难民是什么时候入京的。 这么一群人,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能躲避京城这么多耳目进来的,这一点太奇怪了。 同羽兮说了几句话,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忽然望着羽兮有些哭笑不得。 他刚刚就觉得羽兮说话哪里怪怪的,现在又听到一声夫君才明白,夫君二字让他觉得怪。 羽兮喊得极为自然顺溜,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他自己还真是羽兮的夫君。 他是该夸赞羽兮的演技,还是该责怪自己没有守住律法礼教。 太子殿下又看着羽兮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腕,一声又一声的夫君,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责怪他没有守住礼教吧。 羽兮不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所想,她顾着应付赵婆子,又想着奎石,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看她的目光。 忽然她又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孟泽希,想到他是大理寺少卿,蹙了蹙眉角,大理寺的人在这里,总是有些碍她的事情。 她必须甩开他们。 赵婆子将她们带到村庄祠堂,同羽兮介绍她们的秘方,夸得天花乱坠,说是只要服用她们的秘方,定会有喜,多生几个儿子。 羽兮面带微笑,应和了几句,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村民问题。 赵婆子想着黄金,心里早就乐开花,羽兮对她而言就是财神爷,她的话自然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太子殿下听着赵婆子的话,纤长的食指点了点眉心,同孟泽希对视了一眼,孟泽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缓慢了步伐,忽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叫 喊。 赵婆子听到喊声回头,知道孟泽希是吃坏了肚子想找茅厕,瞧着孟泽希模样生得不错,也没有在意村庄不许外人随意走动的规矩,指了一个方向,告诉他茅厕在那边。 孟泽希连忙道谢,飞奔一般地朝那个方向去。 羽兮抬头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他静笑不语,也弯眉笑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挽着太子殿下胳膊的手慢慢放下。 太子殿下一愣,盯着被羽兮握住的部位,静默了一会儿,就见羽兮不知道同赵婆子说了什么。 赵婆子过来说,她们村庄有规定,祠堂只许女子进出。 “夫君,你就在这里等我,妾身很快就回来。” 羽兮不等太子殿下开口,就凑到太子殿下的身边,莞尔一笑,摸着自己的肚子,含羞又带愉悦,“日后,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孩子的。” 太子殿下眉角抖了抖,目光竟是自然地放在羽兮的肚子上,随即又点了点眉心,无奈笑笑,就见羽兮跟赵婆子走进祠堂,而他被村民带到了一旁的偏院。 羽兮回头瞥了一眼被村民带走的太子殿下,抿唇坏笑一声,转头又恢复了温婉模样,跟着赵婆子进了祠堂,她也能猜到他们的秘方是什么了。 因为他们的祠堂是跟太和庙密室是相通的,墙壁上所画的便是闺房之乐。 只是这个祠堂却是比那个密室要宽敞许多,墙上的壁画应该就是太妃娘娘院子里的壁画,但却不是原先的密室。 羽兮轻轻闭上眼睛,动了动耳朵,听到水声后,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她十分好奇 密室是何人设计的,竟然是双重密室。若是有机会,她很愿意见那人一面。 羽兮目光虽然放在壁画上,可心思却漂浮在密室的布局。等会意其中的奥秘过后,才看向眼前的壁画。 虽然昨夜闯了一次密室,但有太子殿下在,她也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并未细看,今日能一览无余,羽兮也能感觉自己可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何人,想必是身经百战,才能画出此等佳作。 甘绿被墙上的画要惊呆了下巴,随即感觉视线模糊,她觉得她的眼睛要瞎。见她们小姐竟然还细细琢磨,她的脸简直能滴血一般,赶紧上前挡住羽兮,看着赵婆子,想骂一句无.耻,可张了张嘴巴,才发现她喉咙紧,说不出话来。 赵婆子见羽兮目光坦荡,毫无羞涩,怔了怔,虽然来这里的都是妇人,都知晓同房之事,可她们看到墙上的壁画,谁不是嗔怒又含羞。 可眼前的这位富贵夫人,却是格外宁静,姣好的容颜没有了笑容,更添冰雪娇傲,若非她妇人妆容,她都要认为眼前的女子乃勋贵世家的千金。 赵婆子不由得一怔,她仔细端详羽兮,越瞧她越不对劲,这位夫人目光纯净,面对这种壁画毫无应该有的媚色,不由得心下一沉。 眼前的女子气质清雅,尤其是那一双净美透亮的眼眸,绝非内宅妇人该有的。 “姑娘可还处于闺阁?” 羽兮闻言,笑了笑,连那位中年男子都忌惮的赵婆子,定然是有些本事的。虽然不知道赵婆子是怎么看出来她非已经嫁之身,但赵婆子半辈子的阅 历,也不是瞎过的。 “赵婆子现在才看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羽兮都找到想要找的东西,身份暴露对于她而言不重要了。 赵婆子脸色阴沉,忽生不好,她瞧着羽兮清冷的笑容,懊恼自己不该贪财,但又见羽兮不过一个闺阁小姐,这里可都是她的人,她有什么可顾忌的。 只要她喊一声,藏在祠堂的人便会进来。 羽兮勾唇笑笑,“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这里?” “你,你这话何意!” 赵婆子面色大变,见甘绿手握匕首朝她走来,她吞了口唾沫,着急地喊人,也不见有人进来。 她心生不好,就听到石壁那边传来惨叫声,湖边原本碧绿的水全然染红了,空气了弥漫着血腥味。 见赵婆子腿软,脸色煞白,羽兮往湖水里靠近,勾唇笑笑,“赵婆子怎么这么点胆量,可不足以配得上你的贪心。” “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没有机会知道,但赵婆子你是什么人,我倒是知道。” “韩太妃娘娘故去过后,跟在她身边照顾的下人,都愿意替太妃娘娘守墓,可前不久,听闻一个婆子告老还乡。” 若非韩太妃娘娘身边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太妃娘娘院子密室的秘密。 赵婆子哑然失色,否认她不是韩太妃娘娘的人。 “我不管你是不是,你只需要告诉我,奎石是何人放在这里的?” 羽兮见赵婆子不说实话,也不跟她浪费口舌,眉眼带笑,可眼中尽是寒光,声音细软温和,可却是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动手,将她的皮一 块一块剖下,什么时候愿意回答了,便停下。” “是。” 赵婆子骇然,脸色大变,听到羽兮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她吞了吞口水,感觉呼吸都停滞了,满是不可置信。 但感觉到身体撕痛,她看到落在地上的完好无损的皮,吓得都忘记喊痛,直到脸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她才惊呼出声回神。 被撕掉的是她的脸皮! 甘绿听到赵婆子嘶哑凄惨的叫声,只是皱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主子让她剖皮,她便是一块肉一滴血都不会沾上。 脖子上的皮也被硬生生剖开,赵婆子痛得再无声呐喊,蹋在地上,蜷缩一团,她半眯着眼睛抬头望向美得像画中仙一样的羽兮,却感觉她的美让人不寒而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娇甜美柔的小姑娘,竟然这般狠厉,剖人皮,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察觉到甘绿阴冷的目光放在她的后背上,赵婆子浑身颤栗,她再也扛不住了,忙吸气求饶。 “姑娘,我说,我说…” 羽兮点点头,摸着腰间的香囊,勾唇笑笑,见赵婆子有气无气的说,“我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不过是个扫地婆子,也是偶然才知晓了太妃娘娘的秘密,太妃娘娘故去过后,我们这些下等婆子就去给太妃娘娘娘守墓。” 可她们都是在宫里过惯了富裕的生活 守墓的日子太难熬,她便偷偷溜走,但没有了太妃娘娘的庇佑,银子很快就用完了。 “所以,你便假借送子观音菩萨显灵,用藕婴花谋取私利。”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也不怕东窗事发,死无葬身之地?” 第六十八章 我在这里不好吗 原本赵婆子也是害怕的,她不知道太妃娘娘密室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起初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后来太和庙名声响起来,也没有引人怀疑,她就放手大干一场。 太妃娘娘故去过后,太和庙便没有了香油钱,她只需要稍加诱惑,那些尼姑便同意了。 因此他们便联手,让人将太和庙能送子的消息大肆宣传出去,果然引来不少达官贵人前来,看到越来越多的银子堆起来,她欢喜得不行。 后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人,知道了藕婴花的事情,以为他们是要揭穿她的,谁知道他们是要来合作的。 赵婆子是不愿意的,可名声越大,她一个人也应付不了,何况他们只说在密室里放些东西,不会耽误她赚钱,还会相助她。 不抢她的生财之道,还帮助她,赵婆子当然愿意。 “这么说,你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些什么东西?” 赵婆子摇头,“他们办事很隐蔽,从不让我靠近,村庄也是他们建立的,我只负责用藕婴花吸引人,其他的事情我不知情。” 羽兮拧眉,提了提裙角,绕着赵婆子走了一圈,在她后背停下来,淡笑一声,“当真毫不知情?” “我这人虽然有耐心,但也不是谁我都愿意耗时间的。” 赵婆子浑身一颤,哆嗦地回话,不过说了一个字,她感觉冰冷的刀刃抵着她后背,她吓得大喊,“ 不,不,我知道,我知道!” “早坦白,不是少受些罪么?” “是是…” 赵婆子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她跟他们办事这么久,怎么也能知道点,他们运来的石头十分怪异,还带着恶臭,就像是死人堆里运出来的。 但经过狐狸的血浸泡过后,那石头闪着皎洁的光芒,经过打造过后,竟然能变成黄金。 赵婆子没有想到他们有点石成金的本事,难怪看不上她这点谋利的手段。 黄金谁不贪心,但赵婆子也算聪明,知道偷偷摸摸,不惊动他们,知道了奎石炼金的法子。 能够在宫里当差的多少都读了点书,认识字。 羽兮捏着赵婆子递过来的半截纸,眼神阴冷,眯了眯眼睛,冷哼了一声,她虽然早有怀疑,可没有想到奎石炼金的法子还真是出自她们孟家! 看到自家主子脸色不对,甘绿看了一眼哀嚎的赵婆子,问道,“主子,她怎么处理。” “杀了。” 声音清脆悦耳,可却带着冰寒之气。 赵婆子愕然抬头,她明明什么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杀她,可她却是没有机会开口,甘绿的短刀已经滑向她的脖子。 快切狠厉,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沁宁郡主不愧是平西将军的女儿,杀个大活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沁宁郡主,果然非寻常女子。” 羽兮将半截纸张捏在手心, 听到对面密室传来的声音,就见一袭墨色官袍男子走来,她翘起唇瓣,浅笑安然。 “韩大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喜欢事事亲为惯了,不像韩大公子,喜欢坐收渔翁之利。” 走来的年轻公子乃韩家大公子,他听到羽兮的话,瞥了一眼地上完整的人皮,再看了一眼死得透透的赵婆子,又将目光回转回地上的人皮上,眉角颤了颤。 生剖人皮,好狠毒的手段! 倒也不愧是孟京墨的妹妹! “沁宁郡主,早知道我在这里?” 羽兮含笑,“隔壁腥风血雨的,小女子就算不知道,也难。” 她的确早有布局,不可能一个人就闯进来,外面有她的人守着,只是她一向不喜欢血腥,刚刚隔壁的动静太大,漫天的血腥味,绝非是她的人制造的。 韩大公子仔细端详羽兮几眼,他知道她不能小瞧眼前的女子,若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隔壁,还不避讳他。 看来,她知道的不少。 “沁宁郡主,韩某对于这间密室,也是刚不久才知道的,他们之间的交易,与韩家无关。” 这是在跟她表明,他们之间没有利益纠纷?不该为敌。 羽兮笑笑,“韩大公子不知道太妃娘娘密室的事情,我信。” 韩大公子一愣,没有想到沁宁郡主这就相信他了,可又听羽兮笑得别有趣味,“但韩家是否有人知情,我就无法保证了。” 藕婴花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私自种这等邪花,乃是大罪,若没有韩家的人相助,太妃娘娘一个被关进寺庙的妃子,是如何得到的。 何况,赵婆子一干人等进出太妃娘娘的院子,还用藕婴花作乱,看守太妃娘娘院子的侍卫除非是眼瞎耳聋,不然怎么会毫不知情。 韩家定然是有人知道的,且不单单是睁一眼闭一眼,很有可能助纣为虐,参与其中! 韩大公子沉默,羽兮一个外人能想到的,作为韩家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才赶来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在这里的人会是沁宁郡主。” “是我在这里岂不是更好?” 羽兮含笑,“若是换上了大理寺的人,韩大公子可没有这么轻松,还能跟我聊天。” 韩大公子韩钰一怔,随即低眸静默,沁宁郡主说得不错,若换成大理寺少卿在这里,少不了一番风雨。 藕婴花虽是邪花,韩家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完美。重要的是奎石,不单单跟户部赈灾银有联系,奎石的存在已经是大麻烦了。 他得到消息,汀兰阁的少阁主亲自下山,不用想也知道跟奎石有关。 九域没有人希望会跟汀兰阁为敌。 他知道,大理寺少卿也在这里,可却迟迟没有出现,他看到沁宁郡主脸上的笑意,心有猜测,很有可能是被沁宁郡主拦住 了。 只是为什么沁宁郡主郡主要拦住自家堂兄。 “沁宁郡主这是为什么?大理寺少卿,可是你的兄长。” “因为,兄长归兄长,可大理寺少卿,更是大理寺少卿啊。” 韩大公子拧眉,他不明白沁宁郡主这句绕口的话是何意。 羽兮抬头瞧了他一眼,嘴角含笑,可眼眸含着冷光,“昨夜里,前户部尚书服毒自尽,却留下遗书。” “我知道了,沁宁郡主,在这件事情上,我与郡主没有任何利益纷扰。” 韩大公子脸色沉下来,前户部尚书因为赈灾银而丢了官,赈灾银又跟奎石扯上关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知道奎石出现在韩太妃的密室里。 否则,韩家定会遭到牵连。 “韩大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羽兮单挑了两下右边眉角,看向韩大公子笑笑,声音依旧温恬,脸上的笑容单纯美好,很难想象这样温良无害的姑娘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那么,便有劳韩大公子将这里的人都处理了吧,最好是一个不留。” “动作要快,大理寺的人,也在附近。” 羽兮的话在空中飘荡,随着她话语落地,祠堂里也寂静下来。 韩钰望着离去的娟美身影,目光复杂,随即吩咐身边的人,将这里的人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那沁宁郡主呢?” “她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不要传出去。” “是,大公子。” 第六十九章 承受不起不喜欢 羽兮抬脚出去,听到周遭漫天的凄惨喊声,脚步顿了顿,她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飞扬多变的云彩,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 她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甘绿,你觉得我残忍么?” 甘绿一愣,立即摇头,嘴甜地夸赞,语气却十分真诚,“小姐一直都美若天仙,我可没有听说仙女会残忍的,即便是,那也是凡人的错。” 听着甘绿一本正经地夸赞她,羽兮笑出声,哭笑不得,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只是感受到外面的腥风血雨,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沁宁。” 羽兮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不由得一动,抬头望去,就见一袭白衣的太子殿下走来,她身体怔住,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雪白无尘的太子殿下,她鼻子有些酸涩。 咬了咬唇,羽兮抬脚朝着太子殿下跑去,对视到太子殿下温润的眼眸,情不自禁伸手抱住太子殿下,靠在他怀里。 熟悉的温暖让她内心安宁,羽兮紧紧抱着太子殿下,呼吸着带有太子殿气息的空气,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好。 太子殿下在羽兮抱着他的那一刻,身体僵硬,可却没有要推开羽兮的自然反应,察觉怀里的人越抱越紧,太子殿下抬手轻轻拍着羽兮的后背。 “殿下,你会讨厌我吗?” 我连殿下不喜欢我都承受不了,又这么能让殿下讨厌。 太子殿下不知道羽兮怎么忽然问他这个,听到周遭的打斗声,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定然是 害怕了,安慰说,“不会的。” “若殿下发现,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毒女子呢?” “殿下还不会讨厌我吗?” “不会。” 羽兮抬头,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不假思索的回答,就见太子殿下温和地望着她说,“若真有一天,你被迫拿起刀刃,那也不是你的错。” 没有人会喜欢手上沾满鲜血,还是应该待在闺阁绣花弹琴的小姑娘。 若不是情非得已,羽兮又怎么会放弃美食,掺和这些阴谋算计。 甘绿见她们郡主抱着太子殿下,惊了一下,又瞧着两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觉得没眼看,深刻意识到她不应该站在这里。 “走水了。” “好大的火。” 羽兮正想跟太子殿下说什么,就见甘绿喊着,抬眼看去,整个村庄都深陷在大火之中。 这是要斩草除根,毁尸灭迹? 应该不是韩大公子。 太子殿下蹙眉,见羽兮发呆,伸手握住抱着他腰的手,反牵着她先离开这里,大理寺的人都已经赶过来,同两方黑衣人打斗。 遍地的血迹,残缺的尸体,占满了即将烧毁的村庄。 羽兮看着地上的血迹,脑海里回转儿时在淮南的画面,不由得脸色苍白,但手腕上的温度,眼前温润如玉的身影,却让她内心宁静恬适。 太子殿下将羽兮交给侍卫,让人送她回去,羽兮望着漫天的黑烟,没有拒绝太子殿下的好意,只是见太子殿下转身要进去,她拉着太子殿下的衣袖。 见太子殿下疑惑地看着她 ,羽兮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无数情丝化为了一句小心。 进了马车,羽兮温和的脸庞立即变为了清冷,声音也染上冰寒之气,“奎石呢?” 甘绿皱眉,自责地说,“我们的人晚了一步,他们赶到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在那里了。” “郡主交代,不要跟太子殿下的人起冲突,所以我们的人便退出去了。” 所以,那批奎石在太子殿下手里。 羽兮靠在马车上,忽然觉得有点累,她从衣袖里拿出从赵婆子那里得来的半截纸张,凝了凝眉。 孟家祠堂,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即便进过祠堂的,也未必有资格看到禁书,那会是什么人能知晓禁书的内容? 这人在宁安侯府,地位不低呀! 不会是宁安侯和世子爷,难道是三房? 羽兮想到了二堂兄孟京墨,可又摇头,觉得不应该,孟京墨虽然性子冷漠,跟宁安侯府的人也不算亲近,但也不至于同南楚合谋,做出丧尽天良之事。 奎石能引来恐怖的瘟疫,孟京墨自幼熟读经书,恪守礼教,即便为人处世,手段阴狠了些,可为官多年,也没有被罗御史弹劾。 可见,他从未做过出格不可容忍之事,不然怼天怼地的罗御史,那一张嘴怎么会没有骂过他。 所以,这出自孟家禁书的内容,究竟是怎么落到这些人手上的。 太子殿下的侍卫将羽兮送到太和庙,就返回了小村庄,羽兮道了一声谢谢,交给他们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的,是她 没有用到的香。 这些是她专门为了奎石研制的,既然奎石在太子手里,这些太子殿下应该会需要。 甘绿不解,郡主一直不愿意让人知道奎石一事,便是世子爷都瞒着,如今将这些交出去,不是告诉太子殿下,她们一直在调查奎石一事吗? “奎石的事情牵扯太多,汀兰阁的少阁主都亲自下山,我不想宁安侯府牵扯进去,所以奎石的事情要尽早解决。” 她是想瞒着,可太子殿下那般聪慧的人,她一出现在小村庄,太子殿下就应该知晓了。 “小村庄动静不小,肯定惊动了不少人,既然奎石落在太子殿下手里,这件事情交给太子殿下处理更好。” 甘绿依旧不明白,“可,太子殿下万一怀疑郡主怎么办?奎石炼金的法子出自咱们孟家,郡主又恰好出现在村庄。” 羽兮淡笑,望着即将天亮的天空,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或许会怀疑我吧,但大堂兄会生疑是一定的。” 孟泽希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若是这点敏捷度都没有,也不会让人赞誉断案如神了。 天还未亮完全,刑部就撤走了侍卫,说是已经抓到了犯人,乃是太和庙的一个尼姑 。 她原本也是成过婚的,但因为成婚多年未有孩子,遭到夫家厌弃,被丈夫纳的妾室陷害,后走投无路,深知她是无子嗣才落到这样的地步,她才落发,在送子观音庙为道姑。 这些年她一直听着妇人们的哭诉,她又饱含知道没有子嗣的苦,不忍这 些妇人走上她的路,便一直在找寻民间偏方,想帮着这些妇人们早日有喜。 偶然知道了一个方法,可以让人怀孕,听闻服用这药,不出一个月便有了身孕。 但她不知道这偏方只是一种毒,可以让人的脉象变成喜脉,身体也会呈现有喜的状态,但八个月后就会毒发,诞下的,并不是婴儿,而是毒瘤。 京城怀孕的那几位夫人皆是中毒才会生下鬼婴儿。那道姑是主动投案的,她只是好心想帮助那没有子嗣的人,真的不知道是毒。 那偏方太医看过了,证实等的确是毒。 真相大白后,百姓唏嘘,也不知道该不该辱骂那好心的道姑。 羽兮知道后,只是笑笑,故事还真是精彩,全然没有提到藕婴花,韩大公子编故事的文采不错。 “郡主,世子来了。” 比她想的要来得早,想必是忙完了都不停歇直接往她这里赶来了。 孟泽希走来,见羽兮微笑地喝茶,顿在门口三秒,才走进去,面色没有以往的温和,带上了几分冷意。 他凝视依旧乖巧可爱的四妹妹,忽然觉得她有点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大堂兄,你来了。” “我找四妹妹,是想物归原主。” 孟泽希将一个红盒子放在羽兮面前,羽兮面色未改,示意甘绿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人皮,甘绿从赵婆子身上取下来的。 “只有这些吗?” 羽兮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人皮,眉眼依旧带笑,孟泽希见她还能笑得出来 ,忽生冷意。 第七十章 兄妹争吵 羽兮站起来,抬手拿起装着赵婆子人皮的盒子,端详了几眼,见孟泽希看着他不说话,面色有些冷,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这是气她手段阴狠,还是气她算计他阻拦他办事? “拦我的那群蒙面人,是四妹妹派来的。” 那群蒙面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配合默契,一看就知道出自军营。且他们招式没有攻击性,不想伤他,只是想阻拦他。 孟泽希不明白,不明白四妹妹为什么要阻碍他办事,但他更不明白,四妹妹为何非要杀赵婆子。 赵婆子一刀毙命,孟泽希见过甘绿一直佩戴的短刀,他猜到是甘绿。 但还是不相信四堂妹一向柔柔弱弱的,怎么敢生剖人皮,直到从韩大公子手上拿到人皮,他不得不信。 “大堂兄,派人拦你这件事情,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所以我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可以向大堂兄道歉。” 孟泽希被羽兮这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笑了,他看着羽兮不再是温和腼腆的笑容,反而是他从未见过的清冷宁静,她目光沉静得他觉得陌生。 这才是四妹妹真实的模样么? “四妹妹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杀赵婆子的理由么? 羽兮拧眉,杀人的确需要一个理由。她出现在太和庙山脚下的村庄,又派人拦着大堂兄,那她来太和庙的缘由便瞒不住。 她既然不愿意跟太子殿下的人争夺奎石,还将准备好得包裹给太子殿下,便不打算将奎石的事情瞒 着大堂兄。 “理由很简单,我不希望我杀人的时候,大理寺少卿站在一旁,因为大堂兄若是在,我还怎么杀人灭口。我更加不希望大理寺的人妨碍我办事。” “所以,挡我路的人,我自然要拦着,倘若大理寺少卿不是大堂兄,我的人就不仅仅是拦着。” “死人的存在 ,都会有麻烦,何况活人呢。” 孟泽希一愣,听着四妹妹平静缓慢的话语,杀人可以脱口而出,且毫无感情,冷漠得让人觉得心寒。 这一刻,他望着平日里笑得温和的四妹妹,心情有些复杂。 “你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动手杀赵婆子?” “因为,她必须死。” 羽兮面色清冷,看向怔住的孟泽希,声音悦耳可也冷漠,“村庄里,也不能留活口。”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可孟泽希却是觉得冷,他不明白羽兮一个闺阁姑娘张口闭口都是杀人,说起灭口,连眼睛都不眨。 孟泽希知道他不能再将四妹妹当做一般的闺阁姑娘,他需要以审视犯人的态度来面对孟羽兮。 “你可知道随意杀人是犯法的?” 北冥国律法严明,执法严苛,随意杀人乃是大罪。 羽兮是知道的,北冥的律法还是太子殿下八岁入朝更改的。 即便是知道,她还是不后悔杀赵婆子,见孟泽希一直盯着她,羽兮拧眉,含笑问,“大堂兄,你这是要抓我进大理寺?” 孟泽希低眸沉默,又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羽兮,两人此刻都没有说话,顿时屋子 里的气压忽然冷凝下来,甘绿额头冒了一滴汗水。 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吓的。 羽兮抬头看向孟泽希,此刻他脸色平静如水,可她却能感受到他的怒气,顿了一下,拧着眉角说,“大理寺地牢房此刻应该不欢迎我,毕竟没有证据,不过,大堂兄若是想抓我,我也是会反抗的,大理寺的牢房,我没有那么有兴趣。” 她的人办事,羽兮是很信任他们的,定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何况她跟韩大公子的谈话,韩大公子也是不希望第二个人知道,所以也会帮她隐瞒去祠堂一事,甚至还会相助她抹掉痕迹。 所以,羽兮知道孟泽希虽然怀疑她,不过是凭借他多年断案的敏感,而非她留下什么把柄让大理寺的发现。 “四妹妹觉得,我来找你,是想抓你进大理寺?” 不等羽兮回答,孟泽希又开口,声音很平和,可羽兮能听出很淡的怒气,淡得让人轻易忽视。 “不过,四妹妹说得也对,也很聪明。你做事情谨慎小心,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让人寻不到半丝罪过。” 羽兮不解,见孟泽希平静的声音忽然又低沉下来,含着让她困惑的情绪,像是生气又不像,反正不是让她愉悦的语气。 “四妹妹真以为大理寺只是个摆设?若是我想查,你觉得我会一点证据也没有?” 孟泽希见羽兮沉默,见她这副冷静得不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窝了一肚子的火,看着她问,“四妹妹怎么不说话了? 你刚刚不还理直气壮得很。” 甘绿觉得后背瘆得慌,世子爷到底是大理寺少卿,生气起来,还是很吓人的,她怕世子爷伤到自家郡主,想劝两句,就见羽兮将从赵婆子那里得到的半截纸张拿出来。 孟泽希皱眉,不解羽兮为什么忽然将这个给他,但还是伸手接过,看到纸上的内容,他脸色大变,忽然黑沉下来,捏着纸张的手指脆脆响。 他冷着眸子问羽兮,“这便是你非得杀赵婆子的理由?” “可以这么说。” “村庄的人,一个活口也没有,也是因为这个。” 甘绿听着孟泽希的质问,顾不上他身上的冷冽,忙解释,“小村庄里的人不是我家郡主杀的,那火也不是我家郡主放的!” 孟泽希当然知道不是羽兮放的火,也不是她灭的村庄,只是,听到这话的羽兮,脸上有种他从未见过的无情冷漠,好似这一句话有多么的简单普通,就像是家常话一样。 “虽然村民不是我杀的,火也不是我放的,但如果给我机会,我不会留一个活口。” “所以,他们的结局注定是死。” 羽兮见孟泽希脸上展露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失落,可她仍然没有觉得自己错,因为他们如果不死,她就会有大麻烦。 她可以承担杀人的罪责,可以入地狱,但她的家人不可以。 “大堂兄觉得我很残忍?” “我不否认我并不善良。” “你为什么非要如此?” “不杀了他们,等他们落入大理 寺?然后查到奎石炼金的法子出自孟家?” “还是等着让天下人知晓,宁安侯府同南楚逆谋,背负叛国的罪名?” “这么说,你倒是大义凛然,全然是为了宁安侯府,为了孟家!” 孟泽希几乎咬牙,脸上再没有掩盖的怒气,“我却是大义灭亲,将宁安侯府推上叛国灭族的罪!” 羽兮直视孟泽希失望的目光,看到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怒气,语气反而平缓冷静,沉默两秒说。 “那大堂兄觉得我该如何?” “国有国法,他们有罪,自然交由律法处置。” 羽兮拧眉,忽然笑着说,“大堂兄是大理寺少卿,你可以查案子,用律法处置他们。” “可我只是闺阁小姐,干涉不得朝政,自然得有我的法子。何况大堂兄真的觉得刑部一定公正么?所谓证据,不过是有权利的人说了算。” 羽兮语气依旧平缓,还带着一丝疲倦,她看向孟泽希,不知为何叹了口气,才说,“倘若,我不阻拦大堂兄,让大理寺的人拿到了这张出自宁安侯府禁书内容的秘方,大堂兄待如何?” “用律法处置?如何处理?抓人么?” 孟泽希神色阴冷,“倘若宁安侯府真的有罪,我绝不会包庇姑息。” 话一落,他又很坚信地说,“何况,我相信,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不相信孟家会有人同南楚逆谋。” 上一句话羽兮信,可后面的话,她没有信心,正是因为不相信,她才会阻拦,因为她赌不起。 第七十一章 你还不够强大到让我信任 羽兮六七岁便离开宁安侯府,跟着父兄去了清河,对于宁安侯府的人,她并不熟悉。 而孟泽希却是不一样 ,对于他而言,即便是刁钻刻薄的老夫人,他也是有感情的,至少心中对长辈的尊重依然不淡。 他相信自己的亲人,羽兮可以理解,可理解不代表认同,更不代表,她要为这份理解,让家人的安全承担风险。 她的父兄辛苦在清河镇守,为心中的那份家国情怀将性命时刻都托付给北冥,那些肮脏的阴谋诡计,不该连累到他们。 羽兮凝了凝神,无论孟泽希有多生气,对她有多么失望,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大堂兄相信律法,相信大理寺的公正,那对于太和庙的事情如何看待?” “凶手是刑部抓的那个尼姑么?真相是刑部说的那样吗?” 孟泽希沉下眼眸,他想起羽兮之前说的那句,所谓证据,不过是有权利的人说了算。 羽兮忽然笑了,这笑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冷意,平静如水,声音若一把古老的名琴,悦耳恬琅,余音袅袅,让人很难不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 “大堂兄信任大理寺,觉得律法为上,为何任由刑部随意捏造证据?让真凶逃脱?” “刑部的人难道不知道真相如何吗?证据明明都摆在他们面前了,可他们视而不见,反而捏造了一个毫无关系的证据?” “原因何在?因为事关太妃娘娘的声誉,有关皇家名望,因为真凶牵扯到刑部尚书的妹 妹,牵扯到韩家。” “刑部给出的真相,百姓是信了,因为真相到底如何,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趣话。” “文武百官信了吗?他们不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皇家默许了。” “那些受害者的家族,他们会信吗?府内出现鬼婴儿这种祸事,和被人下毒,哪一个更让他们接受,相比家族名誉,真相算什么?” 孟泽希听着羽兮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他耳边进去,敲进他的心底,撞得他有些闷痛,羽兮的话,他一个字都反驳不得。 她说的,都是无比真实的事实。 他入了大理寺,查清了很多冤案,替很多人洗清了冤屈,可每一件案子都可以清白地结案么? 牵扯到勋贵大家,倒霉的永远是无权无势的人。 但他在努力,努力找到证据,让这些人可以受到律法处置,还天下一个清明盛世。这也是太子殿下接管大理寺的缘由。 “四妹妹说的固然不错,可大理寺的存在,便是为了避免冤案的发生。” “我信大堂兄,也信太子殿下。” 羽兮抬头,宁静的眼眸闪耀着明亮的光芒,面上依旧冷淡,她很认真地问孟泽希,“大堂兄,现在可以做到么?” “官场那些兜兜转转,大堂兄比我还清楚吧?” 孟泽希一愣,就听羽兮说起前户部尚书自尽的事情,“前户部尚书留下遗书,那封遗书上交代了赈灾银一事,还若有所指与我爹爹有关,这人可真是有趣,死了还不忘给我爹爹泼脏水。” 羽兮冷哼了一声,她一改平日里的温顺,明亮的眼眸带着冷冽的寒气,还隐隐含着杀意。 “真是荒谬的栽赃,户部丢失的不过是二十万两,我平西将军府缺二十万两么?我外祖父家纪家好歹也是一方首富,区区二十万两,都不够纪家一天的盈利!” 孟泽希惊讶地抬头,他不知道为什么羽兮会知道前尚书留下的遗书内容,这件事情,是大理寺亲自着手办的,没有外传。 看来,他还是小瞧四妹妹了。 “可是,有人信了,已经有好几个大臣都写好了弹劾的奏章。” “还有人将奎石的事情全然算计在我爹头上,奎石走的水运,若是查下去,便会发现,奎石痕迹的源头是清河。” “他们早就算计好了一切,知道奎石的事情瞒不住,索性就将奎石的罪名安在平西将军府。” 羽兮低眸,说了这么多,她有些口渴了,端起一杯早就被热气给暖了的冷饮,喝了几口,站在孟泽泽对面,按了按略显疲倦的眉头。 “大堂兄,你瞧,区区二十万两的贪污罪,都有人信,奎石炼金的大罪若是落下来,指不定多少人巴不得相信呢。” “自古帝王多猜忌,我爹爹可是手握四十万兵权,每年弹劾我爹爹狼子野心,占地为王的奏章少么? 坏话听多了,心里总是会不舒服的。不管真相如今,帝王难保不会怪罪,皇上知道奎石的事情牵扯到我爹爹,会不会直接将这罪名安在我爹爹头上,斩我们满门?” 孟泽希摇头,“不会,圣上是明君。何况,还有太子殿下。” 羽兮苦涩一笑,“可是我赌不起呀,那是我爹爹兄长的性命,我赌不起圣上的心胸。” 这话算是大不敬了,孟泽希也没有阻止羽兮,也没有打算怪罪她,批评她。 因为,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自古君为上,臣为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古往今来,忠臣死无葬身之地的,不少。 帝王之心,最是难测。 孟泽希忽然心情十分复杂,他明明很生气的,这一刻,他看向羽兮,依旧很气,甚至更气了。 他将四妹妹想得太简单了,她很聪明,知道得也远比他想象的多,所以,她是从什么时候就知道奎石的事情,他竟然毫无察觉。 她明明只是喜欢美食,和大妹妹逛街游玩,看书作画。她明明只是该待在深闺里,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 什么时候开始,她谋划奎石,时刻盯着朝廷动向。 不然,她是如何知道前户部尚书留下的遗书,又是怎么知道有人已经写好了弹劾了四叔的奏章。 “大堂兄,我知道你觉得我心狠,可我不后悔,奎石的事情……” “你能知道奎石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前户部尚书留下的遗书提到了四叔,我会不知道吗?” 羽兮一愣,就听孟泽希脸色很难看,“对于四妹妹而言,我便这般不可信?四叔戍守边疆,同西周的战场凶险,四叔几次险些命丧战场。这些,我都知道。” “我一直很敬佩四叔 。” 孟泽希见羽兮呆住,肚子里窝的火气上涨,“四妹妹,我把你们都当做亲人的,四妹妹,你呢,你信过我吗?” “你觉得,我会将那些污蔑四叔的证据交上去,还是你觉得,我会容许那些人肆无忌惮地对付四叔?” “你宁可跟韩大公子一个外人合作,也不肯相信我?” “我……” 羽兮哑口无言,动了动唇瓣,却面对孟泽希满腔的怒火,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下,随即叹气,看向愠怒的大堂兄说。 “我不是不相信大堂兄,而是不信大理寺。” 孟泽希拧眉,不懂羽兮这话的含义,就听她说,“大理寺的侍卫,是大理寺的,不全是大堂兄的人吧?跟着大堂兄去小村庄的人,有多少是大堂兄可以完全支配信任的?” “大堂兄,你只是大理寺少卿,你上头还有位大理寺卿呢。” “若是奎石落入大理寺,大堂兄你能保证可以掌控后续的发展吗?” “别忘了,奎石炼金的法子,还是出自咱们孟家。” “大堂兄能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吗?还能保下宁安侯府?” 羽兮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孟泽希,挑了挑右眉,轻轻咬了咬下唇,犹豫不过半秒,还是很诚实地开口说。 “大堂兄,我信你的为人,可你还不够强大到,我可以托付身家性命。” 孟泽希猛得一怔,嘴巴微微张开,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面色忽然苍白,觉得难堪,心里更是难受,却又无力。 原来,真是他太弱了。 第七十二章 我的妹妹,我自会照顾 见孟泽希失魂落魄一般离去,甘绿有些不忍,觉得她家郡主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伤到世子爷了。 羽兮叹了口气,看到大堂兄苍白无力的脸庞,她心里并不好受,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大堂兄知礼教,懂圣贤之道,聪明绝顶,有手段,有能力,也很有责任心,是一个家族合格的当家人。 可他手上的权利,确实太少了,他的确还不够强大到,她可以完全信任他。 “可郡主,也该委婉些的。” 自家郡主回京后,跟世子爷相处得很好,郡主也是真心将世子爷当兄长的。 甘绿不希望郡主跟世子爷因为这事情而有了隔阂,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家人还要重要了。 羽兮低头望着装着人皮的盒子,沉默了许久,眉角蹙起,许久没有说话,最后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刑部的人撤走,羽兮她们也可以回家了,虽然只是被关在太和庙不过一日,但到处都是刑部的人,孟妍觉得难熬压抑。 见刑部的人撤走,孟妍迫不及待要回家,罗瑶也是,收拾好东西,忙离开太和庙。 她们被困在太和庙,纪氏担忧,得知刑部放人,早就派人在太和庙接她们 ,来的还是宁安侯夫人身边的周嬷嬷。 周嬷嬷见羽兮她们都好好地出来,松了一口气,上前问候了几句,知道羽兮她们没有被刑部叨扰,也放心了。 瞧着刑部还留着官差在这里,周嬷嬷怕又有什么麻烦,便急着扶着她们上马车回家,羽兮刚要抬脚 上去,刑部的官差就走来。 孟妍看到刑部的官差,下意识就紧张害怕,周嬷嬷也皱着眉角,不懂刑部的这些官差忽然到她们这里来干什么。 羽兮面色平静,眉眼还带着礼貌的笑意,见刑部这些官差围在她们马车旁,挑了挑眉角,也有些诧异。 就见身着官服的韩大公子从后面走来,他身形欣长挺拔,五官端正,皮肤白泽,下唇有一颗黑痣,没有破坏脸庞的美感,反而增添了几分魅惑。 若没有穿着官服,一眼瞧过,也知道他该是勋贵世子的公子爷。这一身刑部官服,给这份沉着加了些不威自怒的气场,让人心生怵怕。 许是被韩大公子身上威严的气场给吓到,孟妍朝着羽兮身边躲了躲,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朝着她们看过来,她觉得心里瘆得慌,拉着羽兮的衣袖,不敢大声呼吸,只得缓了几口气。 周嬷嬷出自王府,什么样的贵人都见过了,面对韩大公子没有像孟妍那样忌怕。但顺着韩大公子的目光看过去,落在羽兮身上,她皱了皱眉。 羽兮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小姐,让刑部这些官差围着,到底不合适,且很不合规矩。 且韩大公子这样一直盯着羽兮看,太失礼了。 周嬷嬷最是讲究规矩的,看着韩大公子面上虽然带着礼貌,可眼中却含着怒气,“不知道官爷可是有事?” “倒也无事,只是本官瞧着这天空乌云密布,只怕会有大雨,太和庙离京城还有段路,山路不好走,担心沁 宁郡主会有危险,想送沁宁郡主一程。” 韩大公子语气不快不慢,客气且礼貌,让人听了,没有哪里不对,便是周嬷嬷也挑不出错。 羽兮却是听出了韩大公子的话外之音,刚刚韩大公子出来盯着她的那一刻,她便猜到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奎石的事情这么多人盯着,总是会有人发现蛛丝马迹。 韩大公子这是提醒她小心。 “多谢韩大公子的好意,我们……” “不劳烦韩大人了,刑部最近事情多,便不耽误韩大人办事。” “我的妹妹,我自会照顾。” 羽兮话还没有说完,孟泽希忽然走来,看向韩大公子,行了官礼,语气淡淡,又看向带笑的羽兮,神色变得不自然,很快瞥过头去,看向韩大公子。 韩大公子看了看孟泽希,又看向羽兮,随后点头,客气且疏离地同孟泽希说了两句官腔话,便告辞了。 见刑部的人都走了,孟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地松了口气,刑部和大理寺双重压迫的气场不是含糊的。 羽兮抬头看向孟泽希,蹙眉喊了声大堂兄,孟泽希没有应,他瞧了一眼带着心悸的孟妍,脸上的惧意还没有完全消散。 再看了看宁静自然的羽兮,孟泽希莫名的烦躁,窝着极淡的火气,虽然微弱,可周嬷嬷却也能看出来孟泽希这是生气了。 不由得诧异,在她的印象中,世子爷性子一样很好,鲜少生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且 ,孟泽希看向羽兮的神色明显不对 劲,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像是闹了变扭一样。 孟妍也觉得惊讶,兄长跟四妹妹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今日,四妹妹同兄长打招呼,兄长置之不理,有些冷淡呢? 等两人上了马车,她便问,“四妹妹,你可是跟兄长之间可有什么误会?” 羽兮也能察觉大堂兄对她的疏远,知道昨天晚上的争吵,大堂兄还没有气消,见周嬷嬷她们都看过来,叹了口气,神色怏怏。 “我同大堂兄拌嘴了,吵了几句。” 周嬷嬷和孟妍惊讶,孟泽希性格沉稳,鲜少跟府上的人闹矛盾,对弟弟妹妹也一向宽厚,羽兮性子洒脱。 这两人怎么会吵架? 羽兮没有多解释,靠在塌上,撩开车帘,就看到孟泽希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孟泽希回头看着马车。 两人目光相撞,羽兮愣了一下,本想回一个友好的笑容过去,但见孟泽希已经面无表情地回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羽兮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车帘,瘪了瘪嘴,心情不佳地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孟妍感受到羽兮身上散发着郁气,想劝几句,可她不知道羽兮为什么跟兄长吵架,也不好劝什么。 想着兄长和四妹妹都是爽舒的性格,可能过几天便会和好。 等回了宁安侯府,下人们见到满是冷气的世子爷,再看到嘟嘴气哼哼的羽兮,都知道世子爷跟郡主吵架了。 她们还从未见过世子爷阴郁的样子,吓到都绕着弯走,便是大 夫人也觉得疑惑,怎么去了一趟太和庙,两人就拌嘴了。 入夜,羽兮撑着脑袋遥望明月,望着满桌子的美食,竟觉得乏味。 她无奈叹了口气,她原以为自己除了家人和太子殿下,其余人的看法可以不在乎,可她还是很在意大堂兄的。 可是大堂兄也太小气了,她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且若是觉得她过分,骂她几句也是好的,干嘛冷战无视她? 甘绿见主子闷闷不乐,想了想,凑到她身边说,“婢子觉得世子爷不是在生郡主的气,而是气世子爷自己。” “嗯?气他自己?” “是啊。郡主想想,若是公子在这里,郡主可还会亲自去太和庙,处理奎石?” 羽兮沉默,若是她兄长在这里,她享受她的美食就好,那些琐事有兄长处理便好,哪里需要她。 而且兄长宠她,根本不会让她有这样的烦恼。 “这便是了,世子是气明明宁安侯府有他在,可却还是让郡主奔波。大概世子爷是觉得,小姐就应该待在深闺里玩乐,就该跟大小姐一样,遇到事情会害怕,而不是掺和官场阴谋,双手沾满血腥。” 若不是有家人庇护着长大,没有见惯腥风血雨,谁见到麻烦会迎上去,又有谁愿意手握刀刃,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世子爷是气他这位兄长不合格,才让郡主没有安全感。” 甘绿见她家郡主发愣,无奈皱眉,郡主心思细腻,她提了一句,郡主定然能想明白,世子爷不是气郡主,而是心疼郡主。 第七十三章 凡间都不收留她们 次日一早,羽兮穿着淡粉色的蝶舞裙,外披青色纱衣,腰间佩戴雪白兔子玉佩,可爱灵动。 三千青丝用玉簪挽起,发簪上只佩戴了两支碧玉蝴蝶钗,未施粉黛,双颊自然隐现若的绯红,肌肤如花瓣般的娇美可爱,整个人好似随花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爽新的冰雪。 羽兮脚踏青色靴子,步态轻盈欢快,精致的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勾起,撑着粉色的画扇伞从桃花树从穿过,宛若花丛中走出来的仙女。 芙蓉院的下人们都看痴了,她们知道自家郡主很美,可今日的郡主,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美得让她们觉得不配和郡主站在一起。若是凡间还有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她们觉得凡间可能也不会收留她们。 丫鬟们的感叹,甘绿深有体会,若不是她陪着郡主一起长大,她也难以承受郡主的美。 她想起公子时常夸赞自家郡主的话,倾城之气难及妹妹佳人之美。 纪氏瞧着自家女儿,又自傲又觉得心塞,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公子,能娶她的女儿为妻。 想着自己疼惜着长大的女儿,将来要嫁到别人家去,她就心塞得不行,叹息了好几句。 羽兮听着娘亲的感叹,哭笑不得,她这还没有嫁人呢,娘亲拉着她哭丧着脸,不知道得还以为她明日就要出嫁了呢。 而且,她若是嫁给了太子殿下,谁占了便宜还不一定呢? 毕竟比起倾城绝色,跟太子殿下相比,她自愧不如。 “怎么又戴上蝴蝶玉簪了?不是 说不喜欢吗?” 自从被孟泽希嫌弃她的蝴蝶玉簪不对称后 ,羽兮便没有再佩戴过蝴蝶玉簪,一直戴珠花。 她没有戴过蝴蝶玉簪,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大堂兄的眼睛太毒,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瑕疵,定会被他嫌弃。所以,她干脆不戴蝴蝶玉簪。 “这蝴蝶玉簪怎么两边的翅膀不一样,一大一小的。” 羽兮笑笑,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表示很满意,晃了晃脑袋,对着娘亲说,“难道不好看?” “我女儿佩戴什么都好看,这碧玉蝴蝶簪精美可爱,翅膀大小不一,反而显得独特别致,同你今天这一身衣服很相称。” 纪氏是长公主的伴读,对于穿着打扮有极高的赏美眼界,她说好看,那便真是美丽。 羽兮笑得更加欢快了,陪纪氏吃完早膳,她便往大伯母的院子去。 纪氏也听说女儿同世子争吵的事情,知道女儿今日用心打扮,估计是要去世子面前晃悠的。 无奈嗔怪了羽兮一眼,示意她不可太过了。 羽兮抿唇笑笑,半眨了一下右眼睛,点头说是她会适可而止的。 纪氏扶额,极尽宠溺地皱眉笑笑,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午膳不必准备那丫头的,她估计是缠着泽希了。” 一旁的嬷嬷憋笑,忽然有些同情世子爷 ,希望世子爷能抗住郡主的道歉吧。 宁安侯有三位妾室,在大夫人的管教下,十分安分守己,两位庶出小姐在大夫人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 孟妍这段时间跟着羽兮罗瑶,整个人气质 都不一样了,之前在大夫人面前,只敢听着,不敢多言。 但现在她都敢跟大夫人说笑,整个人都自信许多,不再是庶出小姐的谨慎卑微,倒是有几分嫡女大方典雅的气质。 大夫人很是满意的,她自己出生王府,最不喜欢庶出的扭捏小家子气,孟妍现在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很难讨厌。 孟妍虽然是庶出,但这段时间,她每天来给她请安,又是送鞋袜,又是做点心,心意她都看在眼里。 但凡正室,就没有几个喜欢庶出的,但大夫人是个宽厚的性子,只要庶出心思正,她也是愿意多为她们打算。 孟妍今年也过十五岁了,到了出嫁的年纪,纪氏除了请教导嬷嬷教她,这段时间也为她物色夫家。 女子的婚事乃头等大事,关乎一辈子的幸福,大夫人要给孟妍说亲,这件事情肯定要跟孟妍透个消息的。 儿女婚事,门当户对很重要,但更要合乎心意更重要。 毕竟是孟妍要嫁过去,得她点头,大夫人才着手婚事。 对此,孟妍是真的感激纪氏的,若是换做老夫人,哪里需要她同意,只需要通知她,然后嫁衣一穿,这亲事也就定下了。 所以,她真的庆幸自己迷途知返,讨好主母。 若是之前,孟妍是为了婚事讨好纪氏,但同纪氏的相处,她是真心敬重主母,想好好孝敬她。 因为,纪氏给她找的人家,都是殷富之家,有的人家尽管门槛低了些,但贵在家族简单,名声好。 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孟妍跟在羽兮,见识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女子就应该要嫁到勋贵世家,才算是嫁得好,而是找一个人品好,婆家宽厚的人家。 日子自己过得好,才算是好,而不该拘泥于外面的光鲜亮丽。 早在之前,老夫人就有意将她许配给安阳伯的庶出三少爷,她之前也觉得这桩亲事极好。虽然是庶出,可她自己也是庶出,除了嫁给庶出为正妻,要么嫁入勋贵人家当继室。 何况,那还是安阳伯府,京城大家,安阳伯府绝对排得上名号的,若是能结成桩婚事,也是她高攀了。 所以,她还觉得老夫人心疼她,给她找了这么好的婚事。 后来,她从罗瑶口中得知,安阳伯这位庶出三少爷有怪癖,身边的小厮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长得白净。 孟妍当时就傻眼,脸色煞白,暗暗咬牙,又无比庆幸,她没有亲近老夫人了。不然被老夫人卖了,她还傻傻得感激老夫人将她卖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寒得紧,又怕,好在她及时跟四妹妹站在一起,经常在主母面前露脸。 也好在四妹妹愿意带着她出门,让她有机会看得更高更远。 因此,孟妍也是真心拿羽兮当妹妹的,见到羽兮,脸上的笑容都温和了不少 ,见她身上占了雨露,忙拿帕子给她擦擦。 羽兮笑笑,她已经习惯孟妍的亲密。 倒是大夫人有些诧异羽兮这么大的雨夜来给她请安,挑眉嗔怪,语气却是亲和,“你们这两孩子,这么大的雨, 怎么也出来。” “晨昏省定的规矩不可免,何况,女儿也是真心想来给母亲请安问好的,不过女儿也主要是想念母亲这里的早膳。” 羽兮也是眨眼一笑,“我是来见大堂兄的。 ” 随后唉叹了口气,似乎很自责,“我不该惹大堂兄生气的,他现在都不愿意见我。” 羽兮跟孟泽希争吵的事情,大夫人也知道,这会儿瞧见羽兮可怜巴巴的模样,很是心疼,责怪了几句世子。 话语刚落,就见孟泽希拍着身上的雨滴走进来,他看到清新脱俗的羽兮,先是眼前一亮,随后避过她的身影,朝着大夫人请安。 见儿子无视羽兮,大夫人面露责怪,批评了孟泽希几句,但孟泽希连应付几句都不愿意,气得大夫人想打人。 羽兮走过去,对着孟泽希福身,说她不该说那些过分的话,让他生气。 孟泽希察觉到屋子里的人都幽怨地瞪向他,嘴角抖了抖,好似让美若天仙的妹妹跟他道歉,他不领情有多么的罪大恶极。 瞥到羽兮可爱单纯的目光,孟泽希气郁 ,又看到她发髻上的两支极其不对称的蝴蝶玉簪,额头抽了抽,觉得十分难受。 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发簪,但是他实在忍不住,而且羽兮似乎故意一般,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孟泽忍了忍,还是直视羽兮,让她将发簪取下,羽兮捂着发簪后退一步,面露害怕,往大夫人身边躲了躲,有些委屈。 “大堂兄就算还生我的气,也不能霸道到连玉簪都不让我戴吧?” 第七十四章 弄得她是来寻仇似的 见到羽兮委屈巴巴的模样,孟泽希先是一愣,随即听到大夫人责怪的声音,他一张嘴说不清。 羽兮是知道他见不惯不对称的物品,还特意带着大小不一的蝴蝶玉簪,这是故意的? 瞧见到她眼前那一抹狡黠,孟泽希知道四妹妹就是故意的。 可偏偏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羽兮好,总不能真的霸道到伸手将她的发簪取下来吧? 羽兮瞧着大堂兄面色不好,看着她,一副想骂她却不怎么知道该骂什么,抿唇笑笑,却故意拨动发簪。 见孟泽希忍得难受,羽兮挑眉,朝着他投去一个莞尔的笑容。 孟泽希一早上就被大夫人责骂,还要硬忍着羽兮头上的蝴蝶发簪,难受得早膳都没有吃,几乎逃亡地去大理寺。 原本以为待在大理寺就可以摆脱羽兮,没有想到她竟是追来了,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听到下属羡慕地说他妹妹送饭来了。 孟泽希心里一咯噔,暗想不好,结果还真是羽兮,见她笑眯眯地提着食盒,朝他歪头一笑,纤长的手指拍了拍发髻上的玉簪。 “你……” 孟泽希面色微变,眼神忍不住被羽兮头上的发簪勾住,他明明不想注意到那不对称的蝴蝶玉簪,可仿佛那簪子有魔力一样,轻而易举将他的目光粘住,让他很容易就揪着难受 。 偏偏羽兮仿佛不知道一样,在他面前晃悠也就罢了,又像是故意地露出手腕上的镯子,那镯子上雕刻着胖瘦不均的小老虎,吐着 一长一短的牙齿。 还有她腰间的香囊,一大半是用黛色丝线绣的墨菊,一小侧却是用红色绣着墨菊。脖子上挂着玛瑙锁,这锁下面系着几颗铃铛,只是一边是五颗,一边却是三颗,且大小不一。 仔细一看,她身上的衣服,衣领只有右侧绣着并非完整的蝴蝶,左边光滑雪白,毫无点缀。 裙子上的蝴蝶,都并非完整,不是缺一角翅膀,便是缺触角,再是只有翅膀,明明看着觉得怪异,可却又带着说不出口的美感。 只是对于见不得不对称物品的孟泽希而言,他只觉得眼睛难受,额头直抽,脑海里闪现各种不对称的蝴蝶,仿佛在他围着飞一样。 尤其是只有一侧翅膀的蝴蝶,孟泽希觉得头晕目眩,他看到羽兮脸上灿美的笑容,几乎是咬牙地说,“四妹妹,你能不佩戴蝴蝶相关的物品么?” 羽兮瘪嘴,有些失落,绕着孟泽希转来一圈问,“难道不好看?” 又来了,又来了。 孟泽希按住抽搐的额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堂兄便还生我的气,那也都是我的错,这蝴蝶又有什么错,让大堂兄厌屋及乌?” “我不为自己委屈,只是替可爱的蝴蝶无辜承但大堂兄的怒气而委屈。” 羽兮生得美丽,带着委屈的语气,无辜极了,让人心不由得心疼,那些同僚见了,都偏向羽兮 。 说有这么俏丽又听话的妹妹,他早就乐疯了,若是敢生妹妹的气,他都能抽死自己 。 而且,妹妹带着吃食来道歉,他如不是不原谅,他都能咬舌,吐自己一口唾沫。 孟泽希看到同僚眼神那份他又不识好歹的意味,若不是他承担力还不错,这一刻他真想吐血。 见羽兮还想说什么,孟泽希扶额,看到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对称的气息,便是有气,最后也只化为了无奈叹息,举着白旗投降。 “四妹妹,你究竟想怎么样?” “算了,不管你想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四妹妹你大人有大量,绕了我吧。” 羽兮靠近孟泽希,见孟泽希撇过头去,捂着眼睛喘气,知道他这是见到不对称的物品不舒服,提了提裙子,眨眼顽皮一笑。 “大堂兄怎么这么说?我真是来求大堂兄原谅我的,都是我言语不当,才……” “不不不,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四妹妹,我错了。” 甘绿见英明神武的世子爷避他家郡主如蛇蝎,心生同情,在她家郡主耳边替世子爷求情。 羽兮嘟嘴,给了甘绿一个眼神,她分明就是来道歉的,你求那门子的情? 弄得她像是来寻仇似的。 甘绿耸肩,默默替世子爷点了个蜡烛,还是祈求世子爷有命能抗住吧 。 “既然大堂兄都不想睁眼看我,那妹妹先回去了,但大堂兄记得吃饭,这些都是妹妹特意为大堂兄准备的。” 在众人惋惜同情的目光下,羽兮忧伤地离开,孟泽希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顾周围人的打抱不平 。 只是望着 手下接过的食盒,皱着眉头,见侍卫打开食盒,里面放着的是肥瘦不一的全鸭,基本是怎么不对称,这鸭子就是怎么做的。 孟泽希这一刻想爆粗口,他最喜欢的糖醋鸭啊! 随后几天,羽兮换着花样打扮,在孟泽希面前,反正就是怎么偏离对称,她就怎么穿衣打扮。 不仅如此,羽兮还故意将孟泽希喜欢的食物都做成奇形怪状,刻意让人送到他面前。 甘绿心生同情,再这样下去,估计世子爷只能吃白米饭了。 可是当她看到郡主闲得故意挑出大小不一的米,她叹息。 得嘞,世子爷连饭都没得吃。 孟泽希一听到四妹妹了,身体就犯哆嗦,自然地想逃离,看到另一个手下端来食盒,他生气不是,不气也不对。 他有时候也真是佩服羽兮的耐心,竟然闲得有心思换着花样将不对称演绎着完美至极。 “你们世子躲着沁宁郡主?” 太子殿下本来找孟泽希有事情,结果听孟泽希的小厮脸色难堪地说他们世子听到沁宁郡主又来了,躲起来了。 “你们世子为什么要躲着沁宁郡主?” 小厮带着愤恨的语气地哭诉这几天沁宁郡主变着花样折磨他们世子,言语还替他们世子打抱不平,委屈极了。 沁宁郡主真是太可恶了,让大夫人站在她那边,一回家,世子爷就得被大夫人训斥,害得世子有家不能回。 现在还追到大理寺,让世子连大理寺都待不下去了。 “呵呵呵 。” 太子殿下听闻,却是笑得很开心,他打开羽兮给孟泽希的食盒,里面放着香喷喷的墨鱼丸子,清蒸豆腐,还有梨花酥饼,摆放精致,点缀清新。 就是,很不对称,但是他瞧着,却是很享受这种不对称的美感。 忽然,他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吩咐侍卫将食盒给孟泽希送过去。 小厮呆住了,随即哭丧着脸,这下可完了,竟然连太子殿下都帮着沁宁郡主。 他家世子爷可真是可怜啊! “沁宁。” 羽兮刚离开大理寺,就听到熟悉让她心动的声音,欣喜地抬头看去,果然是她的太子殿下。 她都好久没有看到太子殿下了,听说太子殿下很忙,这几天她跑来大理寺,都没有撞见太子殿下。 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偶遇太子殿下。 羽兮刚要行礼,太子殿下就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沁宁,你这是要去哪?” 马车的方向不是往宁安侯府。 “回殿下,我正要去一品鲜呢。” 太子殿下闻言,温润一笑,朝着她走近几步,望着她身上各种不对称的物品,勾唇笑笑,“刚好,我还未用膳,不如沁宁请我吃饭如何?” 啊啊! 羽兮大惊,她听到了什么?太子殿下要同她一起用膳? 她下意识地往太阳看去,想着今天的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升起的呀? 难道,是她离开大理寺的姿势不对? 见羽兮呆住,太子殿下含着玩味的语气说,“孤的食量不大,不会吃垮沁宁的。” 第七十五章 先把嫁妆送进去 羽兮觉得惊喜又惊讶,她瞧着太子殿下含笑看着自己的样子,那绯红的唇瓣勾起的弧度,为什么她看到了宠溺? 是太子殿下真的有宠溺她,还是她太想看到,所以才觉得是? 不管怎么样,太子殿下这恰到美妙的笑容深得她心。 “殿下,能请殿下吃饭,是小女的荣幸。” “若是殿下愿意吃垮我,小女会觉得更加荣幸。” “不过,殿下胃口小,一顿可吃不垮我,这得每天来才好。” 最好是一辈子。 羽兮抿唇轻笑,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心里想想就好,见太子殿下盯着她看,似乎有惊讶,还有无奈。 太子殿下在她面前,总是有光环照耀,无论殿下说什么,她都觉得好听心动。 “沁宁倒是大方。” “那可不,大方是我众多优点中最不起眼的。” “就是殿下想要我的一品鲜,我只会眨着眼睛将它送给殿下。” “还有我名下的铺子,庄子田地,别苑,只好殿下愿意,我都可以送给殿下。” 刚好,可以等当嫁妆先送进太子府。 甘绿站在身后,只是透着阳光看向她家郡主的侧脸,也猜到她家郡主对太子殿下的那点心思,顿觉得没眼看。 随后又觉得,太子殿下多少有点红颜祸水。 只是简单给她家郡主一个微笑,郡主就恨不得将身家财产都拱手送上去。 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也皱了皱眉,总觉得沁宁郡主这话说得不对劲,什么叫殿下愿意? 这话听得他觉得沁宁郡主对太子 殿下有什么坏心思,可他又没有证据。 太子殿下自己也是怔了一下,随即按了按眉角,有些哭笑不得,“沁宁,倒也不必这般大方。” “要的要的,对太子殿下,我的大方没有无底线的。” 便是我这人,殿下想要,她都会毫不犹豫自己送上门。 羽兮笑笑,话语别提多么真诚,她不留痕迹地离太子殿下近了两步,侧着身体,眼睛往右侧瞥了瞥,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眼中还有得逞的娇羞。 她跟太子殿下现在的距离,面上没有什么,说亲近,两人之间的缝隙其也可以再塞一个她。 可在阳光的照耀下,地上二人的影子却是十分亲密,羽兮稍稍歪着脑袋,就可以看到地上的影子,她的脑袋恰好就靠在太子殿下的肩膀上。 她若再上前一步,她跟太子殿下的影子便可以重叠在一起。 似乎察觉到羽兮身体细微的动作,太子殿下觉得有点奇怪,见她的目光总是瞥向地面,就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见太子殿下往地上看下来,羽兮心虚地瞥着重叠到一起的影子,反应也极快,顿时侧身后退,两人的影子也瞬间分开。 “殿下,烈日当空,咱们还是先去马车吧。” 太子殿下目光停留在地面上,听到羽兮温婉的声音,收起目光,笑着着点头,正要挪步,就见羽兮极其自然地上了他的马车。 “你…” “殿下,快上来啊。” “…好。” 太子殿下无奈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马车是羽兮的 。 甘绿瞥了瞥被她们郡主就这样抛弃的马车,唉叹了几口气,让他们先回去,有太子殿下在,她们的马车也没有什么用途了。 太子殿下的马车,羽兮这是第二次坐,虽然没有她的马车看起来华美,但是殿下的马车单调却又格外的优雅精致。 里面的点心茶点也应有尽有,羽兮一眼就看到紫薯玲珑丸,愣住了,这点心,她只是在二堂兄孟京墨那里吃到过一次。 做法很特别,味道也让人回味无穷,因此她印象深刻,也试着自己做过,可惜做不出那样的美味。 羽兮听说过,二堂兄对吃食十分讲究,他的别苑就有十二位厨师,这十二位厨子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来自九域各地,风格各不同,做的美食也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为什么太子殿下这里会有二堂兄身边厨子做的紫薯玲珑丸?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二堂兄用她掉在太子府的碎玉簪要挟她,当时她就很诧异,落在太子府的东西,二堂兄是怎么得到的。 看到紫薯玲珑丸,羽兮觉得不对劲,想着难道太子府有孟京墨的人? 可不应该啊,太子殿下那样聪明绝顶的人,她都没有办法塞人进去,孟京墨怎么能将自己的人送进去。 “这点心,我第二次吃,味道还是没变。” 羽兮品尝了一颗紫薯玲珑丸,跟她之前吃的味道一模一样,眉角抖了抖,见太子殿下右手白泽修长的手指执书,左手翻动书页。 莎莎的翻书声,伴随着她自己的心动声 沁入羽兮的耳畔,夹着紫薯玲珑丸的箸子自然地停顿在空中,她怔怔地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今日着素净的青色衣袍,在一旁香炉冒出来的沁凉香烟缭绕下,给他俊美精致的面容添了许多的仙气。 好似眼前的尊贵公子来自天界谪仙,尽管落入凡间,可却纤尘不染,灵净透彻得让人觉得像身在幻境,想伸手抓住,可摊开手掌,发现抓住的只是一片烟雾。 凉却又暖。 羽兮痴痴地看向太子殿下大人,忽然觉得这一刻的画面太过恬静,美好得她都舍不得呼吸。 应该是察觉到羽兮太过明显的目光,太子殿下好看的眉眼松动,左手顿了一下,缓缓放下书,回头看向愣住的羽兮,她眼中的花痴,毫不掩饰。 太子殿下点了点眉心,伸手在羽兮面前晃了晃,好笑地说,“沁宁,该回神了。” “啊?!” 羽兮先是一惊,随即对视到太子殿下趣味的眼眸,尴尬地咳嗽了半声,含糊不清地掩饰一句,“这丸子太好吃了,让我回味太久,都舍不得出不了神。” “哦?” 太子殿下只是笑笑,没有拆穿羽兮,见她宛若被控制一样,一个丸子接着一个丸子往嘴里送,笑着给她添了盏果汁,无奈地说。 “慢些吃,不急。” “是是。” 羽兮觉得自己糗大了,偷看太子殿下也就罢了,还被太子殿下抓包,真是太丢人了。 可也不能怪她呀,她对太子殿下的美貌,就是这样毫无抵抗力呀。 “殿下, 这紫薯玲珑丸可是有独家秘方的,我也只是在二堂兄那里吃过,先前还想自己做来着的,可惜味道不对,不知道这丸子可是太子府的厨子做的?” 太子殿下对视到羽兮明亮的眼睛,挑了挑眉,他大概是知道羽兮这话的意思,忽觉得好笑,她这是在暗示他什么? 想到前不久,京城传出孟京墨手上有月下朝歌,太子殿下抿唇轻笑,知道孟京墨应该是哪里得罪她了。 不过,孟京墨毕竟是她兄长,可她却提醒他提防孟京墨,这是在她心中,她更偏向他? 太子殿下盯着被羽兮吃得差不多的紫薯玲珑丸,语气温和,可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是别有一番趣味。 “嗯,我府上有位厨子,同你二堂兄府上的厨子,乃是亲兄弟,这紫薯玲珑丸便是他们家的。” 原来是这样。 羽兮忽得沉默,二堂兄这人做事古怪,从不遵从章法,虽然有时候过程让人震惊,可结果总是让人满意。 在朝堂上,大家能避着他,就尽量不跟他起冲突 。除非是孟京墨自动寻麻烦 她听说过好几次,孟京墨公然反驳太子殿下,同太子殿下意见总是不和,支持太子殿下的人,三天两天就要跟孟京墨吵一次。 羽兮想着太子殿下跟孟京墨之间大概是水火不容。 可是,两人竟然会用有血缘关系的厨子?不避讳的么? 要是她讨厌一个人,就是被他走过的路,她都不愿意挪脚。不然看到这条路,她心里就不愉快。 谁让她小气呢? 第七十六章 他们之间很暧昧 孟泽希这几天被羽兮逼得连家都不敢回,大理寺也不能待,一听说羽兮来了,他自然反应要逃离。 只是前脚刚离开大理寺,他就无奈,有点鄙视他自己,想他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竟被个丫头片子给吓到从后门逃走。 但又想到羽兮浑身上下都带着不对称的气息,他又低头咬牙,算了他还是继续鄙视他自己吧。 绕着大理寺后巷的路走了一会儿,他摸了摸肚子,这几天被羽兮弄得,他都没怎么吃饭。 走到一家混沌铺子,他就近坐下,点了一碗虾仁混沌,平常他不怎么吃这些,但是想想,他也没什么可以吃的。 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食物都被羽兮祸害,孟泽希就咬牙,他以前怎么没有觉得四妹妹这般刁钻古怪呢? 心里一边对羽兮咬牙切齿,一碗混沌已经见底,他正要夹起一块鲜美的馄饨,忽然一怔。 盯着碗里仅有的两块馄饨,一大一小,他竟然不觉得纠结难受。 换成往常,他定会头晕眼睛不舒服,可是今日,他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孟泽希诧异不解,难道是他太饿的缘故? 不应该啊,以往查案子,在尸体堆里走,再饿,他都见不得不对称的食物。 可今日,怎么可以面对不对称的馄饨呢? 孟泽希疑惑地盯着碗里的混沌,就见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提着食盒走来,他喵了喵食盒,觉得眼熟。 听到侍卫的话,他就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熟,原来是四妹妹给 他准备的。 孟泽希顿生无力感,又十分佩服四妹妹的耐心毅力,不将他所有喜欢的美食糟蹋,绝不罢休。 现在连太子殿下都愿意帮着她。 知道逃不过,孟泽希叹了口气,百般无奈地接受,打开食盒,里面放着的美食都是他爱吃的,且还是热乎的。 依旧还是将不对称进行到底。 唯有不同的是,他第一望过去,竟然没有下意识闭眼,觉得眩晕,反而觉得这装饰养眼。 他莫不是被羽兮吓得脑子有毛病? “孟少卿?” 侍卫见孟泽希发呆,诧异地喊了几声,才见他回神,“殿下还说了一句,沁宁郡主用心良苦。” 孟泽希一愣,随即盯着食盒沉默, 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有着讶然,最后摇头无奈笑笑,“这丫头的用心良苦,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她这几天故意在他面前晃悠,还特意将他喜欢的东西做出不对称,是为了让他习惯不对称。 毕竟人对喜欢的东西,接受力总是要强一点。 孟泽希又坐下来,将羽兮给他准备的美食,吃得一滴不剩,整个过程颇为享受。 羽兮此刻也跟着太子殿下到了一品鲜,她本来这里查账本的,但是太子殿下在这里,她当然要先陪太子殿下,便让人特意将一品鲜的招牌菜都准备好。 望着满桌子的佳肴,太子殿下哭笑不得,她还真摆出他要吃垮一品鲜的架势。 好像,他吃不垮一品鲜,反而不合适。 其实太子殿下来大理寺之 前,就陪着皇后娘娘用过膳,并不饿。 只是一品鲜怎么也是京城三大酒楼之一,招牌菜绝对是色香味俱全,何况,还有佳人在一旁解说。 若是不动几筷子,都对不住眼前的美颜盛世。 羽兮本来也是用过膳的,但是陪太子殿下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美食一大半都入了她的肚子。 等感觉有点撑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 ,看着太子殿下喝着果酒盯着她微微一笑,羽兮顿时放下筷子,含糊地接受一句。 “大病初愈,得好好补补。” 太子殿下点头轻笑,好像是很认同她这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羽兮却觉得太子殿下好像什么都知道,这一抹笑含着着打趣的意味。 羽兮就坐在太子殿下.身边,整个雅间就他们二人,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地让羽兮心生紧张,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是有点暧昧。 她现在想,太子殿下这么重规矩的一人,却愿意跟她一个闺阁小姐共处一室,是不是对她有些非分之想的? 但太子殿下言行举行都合乎礼数,并未哪里出格,礼貌疏离地又让她怅然若失。 羽兮呡着果酒,叹息了几声,这天下也就只有一个太子殿下才能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喜欢胡思乱想。 “为何叹息?” 太子殿下见羽兮忽然皱眉叹气,不免诧异,刚刚还吃得欢快,怎么就抑郁起来了。 “殿下你看天上的太阳。” “太阳怎么了?” 羽兮唉叹几声,撑着脑袋往蓝蓝 的天空望去,精致的眉毛虽然蹙着,但她小巧玲珑的脸庞依旧美得动魄。 “太阳总是光芒万丈,凡人可望不可即,却又喜欢追逐,有人穷尽一生,也不曾追到太阳,但却可以追寻到太阳的影子 。” 太子殿下蹙眉,见羽兮小脸红扑扑的,看到她手边的果酒,诧异地拿起来,用鼻子嗅了嗅,确认只是果酒,不由得疑惑羽兮怎么会醉。 “殿下,觉得她傻吗?” 不得太子殿下说话,羽兮指着天上的太阳笑得风华绝代,“我不觉得她傻,至少,太阳的影子还可以让她追逐到,至少她心上的阳光照耀到她了,不是么?” “沁宁,你醉了?” “醉?” 羽兮像是听到了笑话,捂着红润的小脸眯着眼睛,歪着小脑袋嘟嘴笑着,“我怎么会醉?我可是千杯不倒的!” 话一落,她忽然靠近太子殿下,抓住太子殿下的手臂,凑近他的脸小声地嘀咕,还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爹爹的酒量,都不如我。” “去年中秋,我爹爹还有兄长在军营,硬是要跟我比试,说是不信他们一个大将军,一个少将军,怎么也不会输给我,结果都被我喝趴下了。” “呵呵呵。” 羽兮回忆到很愉快的画面,笑得温柔细腻,只是她觉脑袋有些晕,太子殿下的脸像是在晃动一样,她看得有些累,就抓住太子殿下的手臂,将脑袋枕在他手臂上,唇角动了动,喃喃细语。 “我和娘亲就给他们画上了 清河花神的妆容,还逼着他们穿上裙子,他们就当着将士的面前,跳着花神舞……” “画面真是美得让人永生难忘,当时的将士,都笑着趴在地上,第二天都没有站起来…” 太子殿下低头望着枕在自己手臂上的羽兮,愣了好久,终是没有推开她,听着她轻柔的话,心情也不由得觉得温暖,目光都带着笑意。 “大将军应该很后悔跟你比试吧?” “可不是。” “自那过后,将士望着我爹爹就乐呵呵的,我爹爹说,花神舞一跳,他的威望都没有了,以后可怎么带兵。” 羽兮闭着眼睛,声音细软,只是刚刚还欢快的声音,此刻带上了惆怅忧伤,“其实,那年中秋,爹爹虽然打了胜仗,可跟着爹爹出生入手多年的兄弟,却尸骨无存……” 太子殿下一怔,他很小就带兵出征,战场他很熟悉,他理解失去战友的心情。 “为兵为将,本就抱着血洒战场的雄心,可是,他们应该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的冰刃上,而不是因为自家人的贪欲阴谋而死!” “他们,本不该死的,可,他们还是死了…” 羽兮的话断断续续,“殿下,我可以接受我父兄因为保卫家国而战死沙场,却绝不允许,他们因为权贵的阴谋诡计而受到伤害。” “沁宁?” 羽希的话落地许久,太子殿下也回神,听到她沉稳的呼吸声,轻轻拍了她的肩膀,没有见她反应,怔了一下,随即盯着她沉思。 第七十七章 一刀封喉 太子殿下望着趴在他手臂上睡觉的羽兮,耳边回转她的话,沉思片刻,忽然右耳朵动了动,好看的眉角微微蹙起,就听到屋顶有细微的动作。 忽然窗户吹进来一阵暖风,撩起羽兮几根头发,长长的墨发带着海棠花香飘逸,有两根发丝不经意间轻轻滑过太子殿下俊美的脸庞。 太子殿下觉得微凉的皮肤有些温痒,让他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撩开发丝,纤长的手指触碰到羽兮柔软顺滑的头发,食指停顿了两秒。 正要放开,发丝已经从他指尖悄悄溜走。 太子殿下望着羽兮的墨发,竟是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只是左手要碰到她的头发时,忽然定住了,随即他摇头无奈笑笑。 看向天空明媚的阳光,听着羽兮的呼吸声好一会儿,才伸手将羽兮拦腰抱起,在侍卫和甘绿惊呆的反应下,缓缓抱着羽兮下楼梯。 甘绿呆了好一会儿,像是大白天见到鬼一样的惊悚,她拍了拍脸,感觉到痛,意识到这不是梦,才赶紧追上去。 就见太子殿下已经将羽兮抱到了外面,甘绿看到她家郡主头上的蝴蝶玉簪换成了珠花,愣了一下。 瞧着太子殿下要将她们郡 主抱到殿下的马车上,不等她阻止,就见大理寺的衙役来说,孟少卿找殿下有事。 太子殿下蹙眉,看向怀里的羽兮有些犹豫,甘绿恰到好处的时候地走来,说是她们自己雇个马车便可以。 一品鲜位于城中最繁华的地带,想找个马车简直轻而易举,随处一瞥,都有现成的马车 。 一旁的小二极有眼力见,赶忙去寻了一辆马车。 太子见他们都准备好了,便点点头,将羽兮轻轻地放在马车上,见她恬静地睡觉,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喧嚣影响,勾唇笑了笑。 瞧着她们的马车走远,太子殿下温润尔雅的眼眸带着一丝冷光,给了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抱拳,随后便跟着羽兮的马车。 马车的速度不慢,相比一般的马车,倒是快了一些,但却很稳。 离开喧哗的街道,周围的声音约来越小,直到寂寥无声,只有细弱的风声。 明明很温暖,却带着肃杀之气,甘绿抱着靠在她肩膀的羽兮,耳边呼啸着带着嗜血的风声,眼中含着敌意。 她伸手撩开车帘,车夫不知道什么早不见身影,换成了数十位蒙面黑衣人,他们手握弯刀,将马车围成一团。 甘绿摸着腰间的短刀,冷哼一声,话语带着狂妄,“我家郡主想休息的时候,只有死人,才能叨扰。” “尔等可真是会找死。” 为首的黑衣人面露惊讶,他以为可以看到瑟瑟发抖哭泣求饶的两个小姑娘,却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蛮狠的话。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眼前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丫鬟? 可他手上的弯刀正要扬起劈向马车,只觉得眼前银光闪耀,还未来得及被亮光刺得闭眼,耳边就传来两声惨叫,血腥味浓郁 ,热血喷洒。 两位黑衣人捂着热血喷洒的脖子直直倒地,几乎是一瞬间死亡,连睫毛都来不及眨。 后面的黑衣人目瞪口呆,望着飞出来的丫鬟,还有她手上染着血的匕首,皆十分惊讶,他们没有想到一个丫鬟竟然还有这样出色的武功。 又见两个黑衣人捂着脖子倒地,剩余的黑衣人再也不敢小瞧甘绿,一群人耍着弯刀围攻她。 明明甘绿只有一把匕首,而他们却是厚重的弯刀,可却伤不得她半分,反而被她手上的短刀逼得后退。 她的刀功锋利,专抹脖子,一 刀毙命。 瞧着一个又一个黑衣人都死在她的刀下,为首的人忌惮起来,他握紧弯刀,给了还活着的四位黑衣人一个眼神。 那四位黑衣人点头,摆出一个方阵出来,将甘绿困在其中,那老大见甘绿脸上依旧挂着狂妄的笑容,丝毫没有慌乱,不由得警惕起来。 可警惕也没有用,甘绿可是跟着羽兮上过战场,排阵布局,她见惯了羽兮高级的阵法,眼前的方阵简直就是小儿科。 匕首在手心滑动,眼见着要朝着老大的脖子割去,却见甘绿身体晃动,接住空中的匕首,转而一个飞转,划破了右侧黑衣人的脖子。 等左侧黑衣人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大的弯刀却是刺穿了他的身体。 甘绿邪笑一声,手上的匕首已经滑向另一个黑衣人,等老大抽出弯刀的时候,他才惊呆地发现遍地尸体,只有他还活着。 他艰难地喘气,手上的弯刀沾满颤抖着鲜血落地,他看向喷血的胳膊,脸上满是痛苦,他的手臂是什么时候伤到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见甘绿悠闲地擦拭匕首,他单膝跪地,知道他大意了,原以为对付两个小姑娘,轻而易举,没有想 到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个丫鬟都打不过。 “你不用白费口舌,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阁下倒是还点骨气。” 甘绿不以为意地笑笑,“不过,我可没有说要杀你。” 那人有些惊讶,甘绿抹人脖子的动作干净利索,毫不犹疑,一看就知道杀惯了人,又怎么会突发好心放他一命。 “今日匕首见的血已经足够了,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吧。” “你……” 这人还是不相信,见甘绿已经回头上了马车,看都不再看他,他觉得屈辱又庆幸。 甘绿驾着马车往回走,稍稍瞥了一眼逃离的那人,只是那人还未走两步,就被一把利箭穿心,当场死亡。 她冷笑一声,都说了,这世上没有活人可以打扰她们郡主。 不杀他,还真是以为自己能活命,她是不杀他,可一个失败的杀手,他们的主子会让他活着回去? 也真是天真。 “真不愧是沁宁郡主,身边的丫鬟都是绝顶高手。” 甘绿驾着马车只是转了方向,还未开动马车,黑衣人逃跑的那个方向走来一位红衣公子,带着银面具,手握一把银色扇子,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第七十八章 谁是瓮中之鳖 甘绿闻声,没有调转马车,也没有着急赶车,只是坐在马车上,往里面看去,见羽兮依旧宁静地躺在塌上睡觉,她只是握住手上的匕首。 看到草丛在细微地晃动,林中的鸟儿都纷纷飞走。甘绿拧眉,抬头一看,就见周围的树上盘踞着数十位弓箭手,正拉弓对着她们的马车。 走来的红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马车前,正靠着树笑得邪魅,虽然他目光看着甘绿,可却是透过她看向马车里的羽兮。 甘绿皱眉,眼眸里杀机四伏,见那男子似乎没有看到一般,依旧笑着,树上的弓箭手也迟迟没有拉弓。 “这个时候了,还不叫醒你们郡主?” 甘绿冷嗤,笑了一声,“对付你们,哪里需要我们郡主费神。” “小丫鬟好大的口气。” 那男人将扇子在手上轻轻拍打,听着甘绿这话,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随即耸肩,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往周围看看。 “你可要看清楚局势,眼下你们主仆可是我的瓮中之鳖。” “哼,谁是瓮中之鳖可还不一定呢?” 男人不可置信,都这个时候还嘴硬,不过,他看着马车上休息的羽兮,皱了皱 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和庙和小村庄的事情他听说了,能顺着太和庙找到小村庄,他不惊讶,能不动声色灭口,他也不觉得可以高看羽兮一眼。 只是,她手上能有林婆子的信物铜钱,那他就不得不对平西将军的女儿,刮目相看。 可又觉得沁宁郡主不过一个深闺女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见她这么轻易就被抓到这里来,他还觉得自己太高估羽兮了。 见一切都这么顺利,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安起来,便亲自过来瞧瞧。 果真见到她身边一个小丫鬟就能轻易灭了他的人,不由得心生警惕。 这会儿他的弓箭手都对着她们,沁宁郡主还能安心睡觉,他总觉得不对劲。 可明明他一声命下,沁宁郡主就会被万箭穿心,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只要我一声命令,小丫鬟可还有这样的骨气?” “哼,你若是想杀我们,何必这么多废话。” 甘绿握着匕首靠在马车上,悠闲轻松地看着他,学着他轻蔑的语气慢悠悠地说着,“阁下这么大的架势来威胁我们郡主,恐怕是有什么把柄在我们郡主手上吧,或者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小心先 被我们郡主保管着,让阁下有所忌惮了吧。” “所以呀,这么多弓箭手有什么用,舍不得取我们性命,不一样是形同摆设么?” 男人脸色微变,一个小丫鬟竟然还有这样的胆色见识,他果然不该小瞧沁宁郡主的。 沉思片刻,见甘绿竟是悠闲地哼起歌来,男人眼中带着被挑衅的怒气,他看向马车,忽然勾起唇角,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可鲜少有人能让他动怒。 沁宁郡主,倒也真是独特。 “既然你们知道,不如沁宁郡主将东西交出来,免得咱们动干戈。” 甘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这男人,“难道刚刚我们没有大动干戈?” 话一落,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傲然地笑笑,“倒也的确不算,毕竟嘛,只是一个人的战斗。” 那些黑衣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她直接就单方面碾压了。 那男人被甘绿眼中的嘲讽气笑了,虽然是事实,可听着很让他生气,又恼怒手下的没用,让他丢尽了脸。 这么多大男人,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打不过,这是不是废物还能是什么。 心中气郁一番,男人冷静下来,瞧着胸有成竹的甘绿,他冷笑,“沁宁郡主, 还是将东西交出来,这样我们也好相安无事,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马车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甘绿往后面看了一眼,知道她们郡主不想跟这人废话,便扬声说。 “怜香惜玉也得是君子才好,阁下婆婆妈妈的,也配怜香惜玉?” “你!” “要放箭就快些,我们郡主可还要休息呢。” “口出狂言!” 男人被甘绿气得险些捏短手上的扇子,见甘绿不将他放在眼里,愤怒又同情地看了一眼她们。 本来他可以留她们一命,既然她们这么想死,那他就只好成全她们了。 便挥了挥手,后退了两步,示意树上的弓箭手可以行动了,而他则是退到树后面,冷眼看着即将被射成刺猬的羽兮她们。 只是听树上拉弓的声音,却迟迟没有见一直箭落下来,男人面露迟疑,疑惑地往树上看去,正要张嘴呵斥他们反应慢,却见弓箭手们纷纷捂着脖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男人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甘绿,只见甘绿一副事不关己地给马儿疏离毛发。 他见过甘绿可以一刀封喉,但很明显,弓箭手们脖子的伤痕不是刀,而是剑伤。 男人警惕 起来,听到树叶莎莎地响着,他知道周围有人,且不是他的人。 “你们早有准备!” 男人脸色难看起来,他果然还是大意了,难怪他怎么觉得一切太过顺利,原来沁宁郡主这是将计就计,故意被他们的人抓到,实则,是为了以自己为诱饵,引他出现。 “沁宁郡主,还不醒来么?” 既然沁宁郡主早有准备,那她又怎么会醉! “呵呵呵。” 马车里传来清脆悦耳的笑声,若三月多露水低落在玫瑰花上,仿佛还带着幽香,似乎很能蛊惑人心,让人不由得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的声音上。 “南楚的九幽梦,素有一滴倒的美名,也是名不虚传。” 羽兮撩开窗帘,她精致的五官依旧带醉意,脸上还是微红,微微一笑,红扑扑的小脸扬起小酒窝,可爱灵动极了。 若不是男人带着气恼,他真要被羽兮这领家小妹妹的气韵给迷惑了。 “再名不虚传,也醉不了沁宁郡主。” “阁下过奖。” “也不是醉不得我。” 羽兮笑笑,“九幽梦以樱.桃汁冰酿,很不巧,我尝不到樱.桃的味道。” “而且,就算我真的醉了,阁下,也是逃不掉。” 第七十九章 一面之缘 这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起了些怒气,明明羽兮语气轻柔,可他就是听出来嗤笑的意味,手上的扇子被他捏得嘎吱作响,望着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羽兮,他咬牙切齿。 他的人都被羽兮灭口了,树林里潜伏的人,他知道不少,且个个都是高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次他确实是栽在羽兮手上了。 “沁宁郡主,你想如何?” 沁宁郡主不惜以身做诱饵,勾他上钩,引他出现,他知道沁宁郡主有所图谋。 羽兮由着甘绿扶着走下马车,清雅的目光只是稍稍瞥了一眼遍地的尸体,微微挑眉,就看向这人,浅浅一笑。 “阁下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竟然是连反抗都不做出个架势来。” 男人哼了一声,面带气郁,若不是他感觉到有一支弓箭对着他的心脏,他怎么可能会乖乖束手就擒。 羽兮看到男人眼中的怒气,只是歪头轻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扇子,目光停留了四秒,便收回了目光,微微蹙着眉宇说。 “品到九幽梦的那一刻,我以为会是南楚的人,可阁下,显然的北冥人,听着,像是浙北一带的口音。” 男人面色微变,但没有说什么, 也没有反驳,就见羽兮忽然也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不由得心生不好。 接触到沁宁郡主,每时每刻他都觉得自己都太小瞧了沁宁郡主,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聪明太多。 “浙北一带…” 羽兮纤长白泽的食指配合着飘落的树叶,很有节奏地轻轻拍着脸颊,明亮清澈的眼眸闪现这人手上的扇子。 男人察觉到羽兮的目光一直放在他手上的这折扇子,拧了拧眉,见她不说话,自然地地顺着她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望着她敲打的节奏,脸色大变,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震惊。 羽兮见这人的反应,粉红的娇唇微微勾起,单挑了右眉,笑了笑,这笑容很是明媚,却让男人觉得很冷。 “这节拍,阁下可是觉得很眼熟?” “我不懂沁宁郡主在说什么。” “是吗?” 羽兮笑笑,见这人躲避她的目光,望着他手上的扇子,轻轻眯了眯眼睛,像是被酸到了一样,她将腰间的香囊取下来,把图案的一面对着他,笑着说。 “我的刺绣承了锦绣世家的洛家,用的洛家独传的七丝绣法,可我瞧着,怎么阁下手上的这把扇子,上面的竹子,用的也是七丝 绣法。” 洛家有种绝活,可以在极薄的纸上刺绣,这种纸也是洛家独创的,很薄很轻,可却冰滑凉爽,名为不夏。 当年的一把春江花月夜折扇,名动天下,广为天下文人墨客追捧。 但由于这种纸张材料特殊,不容易制成,随着年轮旋转,不夏的制作方法几乎失传,到了后来,不夏成了洛家身份的代表。 而眼前的这人,手上的扇子,刺绣的风格不仅是洛家嫡传的七丝绣法,扇面正是不夏。 所以她猜测眼前的这人很有可能跟洛家有关系。 她刚刚用食指敲打的节奏,乃是洛家不夏的秘方,很明显这人看懂了。 不夏的秘方,也只有洛家嫡系知道。眼前的这人,竟然是洛家的人。 羽兮有些惊讶,盯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忽然沉默下来,随即想到什么,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阁下能看懂,又何必装傻呢?这可没有意义。” 男人闻言,不想承认,咬了咬牙,质问羽兮,“你为何知道不夏的秘方?” “即便你师承洛家嫡系,非洛家血脉,你不可能知道!” “的确,放眼你们洛家嫡系,没有人知道不夏的秘方。” “可惜,我是仙女 呀。” 男人一怔,随即咬牙,似乎对羽兮的厚脸皮有些无语,但瞥了瞥她的容貌,又静默不语。 羽兮不再管他,想着有必要调查一下洛家了。这件事情,还是让顺嬷嬷亲自去一趟才好。 “你既然知道知道我是洛家的人,还不放了我。” 羽兮不解地看向他,疑惑地说,“我何时困住你了?” “你!” 男人想爆粗口,可见羽兮眼中的诧异太过真诚,他愣住,转头瞥了一眼周围,脸色难看,“外面的人,不是沁宁郡主的?” “我何时说是我的人?” 那他们是… 男人惊讶,正在沉思他得罪了那路人,就见两位俊美的年轻公子走来,走在前面的那位公子,白衣纤尘不染,一身的贵气矜逸。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此人身份不凡,定是出自皇家。 等他看清来人,太过震惊,呆愣了四秒,张了张嘴巴,声音浅短,“太子,殿下?” 怎么会是太子殿下,北云煦! “洛二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太子殿下走来第一眼看的是羽兮,瞧她巧笑嫣然地望向他,殿下点了点头,挪动目光,放在这人身上,温雅地淡笑。 只见这人身体僵 硬,虽然不该意外太子殿下能认出他,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惊讶。 果真是洛家二公子。 羽兮诧异,却又能理解为什么会是洛家二公子。说起来,小时候,她跟洛二公子还有过一面之缘。 洛家乃名扬天下的九域锦绣世家,在九域也是极有地位的,皇家的龙袍,皇后的凤袍,皆是出自洛家。 也可见洛家的地位。 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她被老夫人关在了祠堂,当时有一位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他穿着很漂亮的红袍子。 因为那件衣服的花纹很别致,所以她现在还有点印象。 后来还听说是洛家的少夫人带着儿子来拜访大夫人。 羽兮忽然想起往日,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人,目光落在他精美的红袍子上,若她没有记错,当年见到的红衣男孩,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 羽兮忽然顿住,她跟洛二公子就是在孟家祠堂见面的,难道,孟家祠堂里面的书阁被他看到了? 不应该吧,当时的洛二公子也不过七八岁,不至于将孟家的禁书看懂记下来吧? 可,她看遍孟家祠堂禁书的时候,也不过五岁,虽然不懂里面的内容,可却能分毫不差记下来。 第八十章 想跟你合作 羽兮看向洛二公子的目光带着怪异的色彩,从上到下打量他,让洛二公子感到特别不安,仿佛里里外外都被羽兮看透了。 忽然见羽兮朝着他走过来,洛二公子拧紧眉头,后背一阵阴冷,警惕地捂着衣领,后退四五步,做出可赴死却不卖身的架势,调戏的语气却说得格外真诚。 “沁宁郡主,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兴致,不过若是你可以放我一命,我这人也不是不可以归沁宁郡主。” 羽兮嘴角抽了抽,看白.痴一眼淡淡看着他,摇头不想同他讲话。 孟泽希却是冷眼看了洛二公子一眼,警告地瞥向他,扬了扬手上的剑,有些佩服这人的勇气,竟然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妹妹。 洛二公子察觉到周身的气氛变得冷寂,浑身阴冷难忍,承受不住打了个冷颤,抬头便对视到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的笑容,顿时身体僵硬,讪笑几声,决议闭嘴不再说话。 毕竟,性命很重要。 太子殿下瞧着羽兮一脸嫌弃的表情,笑了笑,走过去说,“这人,可以交给你处置。” “北云煦!” “你欺人太甚!” 不等羽兮说什么,洛二公子对着太子殿下咆哮,脸 色通红,青筋暴起,怒气冲冲。 “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声音温和,带着笑意,可却让洛二公子觉得冰冷,火气下意识被冲淡了,他忍了忍,颤抖着手,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冷的。 “太子殿下,今日是我大意,败在太子殿下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一落,他又求饶一般地说,“但殿下也知道,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殿下不如给我个机会,让我可以弥补,留我条性命?” 太子殿下并未说什么,只是看向羽兮。洛二公子额头青筋暴起,太子殿下这是将他的性命交给沁宁郡主处理? 他没有想到一向清心寡情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有博佳人一笑的时候。 为了性命着想,洛二公子不得不低头,想到一开始来得的时候,他是趾高气昂,看羽兮笑话,可现在倒是风水轮流转。 他觉得憋屈,可偏偏太子殿下是个昏君,只要美人,不要朋友的。 “沁宁郡主,今日多有打扰,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允许我道歉。” 羽兮看了看太子殿下,挑眉静思两秒,她见洛二公子可以直呼太子殿下的名字,就猜到太子殿下跟洛二公子 应该早就相识,或许还有些交情。 但太子殿下将洛二公子交给她,想来,这人也没有那么重要。 “本郡主一向大方温雅,洛二公子有心想道歉,我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洛二公子心下一喜,觉得沁宁郡主到底只是个女子,多少会心软,他稍稍求饶,就能博得沁宁郡主的同情。 只是听到后面的话,他面色微微僵硬。 “可若是洛二公子想诚信道歉,我也没有阻止洛二公子表诚心的机会。” 洛二公子怔了怔,僵硬好一会儿的面色带着怒气,沁宁郡主这话的意思,若他不表示点什么,便不是诚意道歉。 他咬牙,看向笑得温和的羽兮,努力平复心情问,“那不知道我该如何表示,才让郡主觉得我很有诚意?” 羽兮眉眼弯弯,望着他手上的扇子,静默两秒,浅笑安然,“我在浙北一带,有一个画扇铺子,乃圣上御赐,可惜近年来生意不怎么好,所以,想跟洛二公子合作。” “郡主太高看我了,我不过闲人一个,可做不得生意,若是郡主想赚钱,我倒是可以给郡主推荐商业人才。” 洛二公子捏紧手上的扇子,沁宁郡主目光 都这么明显了,他是傻子才看不出来。 不免心下懊恼,他就不该把扇子带出来! 可他也没有想到沁宁郡主能认出洛家墨宝不夏呀! 羽兮见洛二公子假装糊涂,也不在意,便直白地说,“洛二公子也不谦虚,我并不需要洛二公子有多么高的天赋,只是需要洛二公子提供不夏的制作方法,人力物力钱财方面,都由我承担。” 洛二公子此刻想爆粗口,真是物以聚类,人以群分,太子殿下那样的狐狸,能跟太子殿下混在一起的羽兮,又能善良到哪里! “我并不知道不夏的秘方。” 羽兮乐笑了,“不知道?我刚刚念口诀的时候,洛二公子的神色,可不像是不知道。” “知道,也不能做出来。”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能做出来。” 洛二公子一怔,就听沁宁郡主眯眼笑笑,“关于不夏,你知道的,未必有我多。” “那你……” 洛二公子半晌才张嘴,若是之前,他只会觉得沁宁郡主口出狂言,可再听到她念出的口诀,不得不承认,后面一部分连他都很模糊。 所以,不夏,他的确不如沁宁郡主熟悉。 “我跟洛二公子合作 ,只因为你信洛。” 孟泽希听着,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自家四妹妹,又同情地瞥向洛二公子,被他四妹妹盯上,不吐些血是绝无可能的。 不夏他也是听说过的,那可是洛家的至宝,且不说千金难寻,而是,太过难以制作,即便洛家嫡系,也未必能做出来。 可若是她四妹妹能将不夏做出来,天下的文人墨客皆会向往,到时候盈利的,可得拿一箱又一箱黄金斗量。 不过,不夏到底是洛家的瑰宝,旁人做出来,外人未必相信,且洛家的人怎么可能容忍? 所以他四妹妹跟洛二公子合作,一是拿洛二公子的名头。 二是想拉洛二公子做挡箭牌,让他跟洛家的人盘旋,承担洛家的怒火。 这算盘不得不说,太漂亮了! 洛二公子气得要吐血,可眼下他没有拒绝的机会,他若是敢拒绝,下一秒,沁宁郡主就能抹了他的脖子。 太子殿下一直没有说话,而是像是羽兮刚刚说的那个画扇铺子,父皇册封羽兮为郡主,是他提议的,但那些赏赐却是父皇封的,他当时只是稍稍瞥了一样,倒是没有注意到扇楼。 看来,他得查一查浙北的扇楼了。 第八十一章 换院子 羽兮见洛二公子阴着脸答应,只是笑笑,看向太子殿说这人还是交给殿下,洛二公子对于她的价值,也就是他姓洛了。 洛二公子知道,气得要吐血,可却也只能忍忍,抑郁地被太子殿下的人带走。 孟泽希处理现场的尸体,看到他们脖子上漂亮的痕迹,再看看甘绿,这样一刀封喉的本事,大理寺没有人几个人能做到。 察觉到孟泽希探究的目光,甘绿往羽兮的身边站了站,仿佛在说,除了她家郡主,她谁都不想追随。 羽兮挑眉,看着孟泽希说憋嘴,挖墙脚也不能明目张胆吧? 她还搁这里站着呢。 孟泽希嘴角抽了抽,他有说过要带走甘绿? 只是看着满地的尸体,他还是忍不住说,“你明明知道有人算计你,为何还要只身冒险?” 羽兮莞尔一笑,“这不是相信大堂兄能及时赶来吗?” “我们若是晚来了一步呢?” “可你们不是来了么?” “何况,大堂兄上次还说,我应该依靠你的么?” “我现在全然依靠大堂兄可以来救我,可大堂兄却又指责我,不该依赖你。” 羽兮叹了口气,似有小纠结,看着孟泽希感叹,“男孩子的心思,真是比海还深 呢。” “你!…” 孟泽希脸色微红,瞧着羽兮那怪异的目光,额头抽搐了一下,就见羽兮已经上了马车,他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太子殿下抿唇轻笑,轻轻拍了一下孟泽希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羽兮坐在马车上,瞥了一眼憋着笑的甘绿,无奈笑笑,靠在塌上闭目养神。 甘绿见她家郡主闭目静思,皱着眉头问,“洛二公子,咱们就这样放过他了?” 羽兮没有说话,只是给甘绿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回了宁安侯府,羽兮觉得府里的气氛似乎不对,才知道原来是老夫人回来了。 “老夫人不是要去瑶光寺祈福么?可这连半个月都没有呢?” 甘绿有些惊讶,随即心情自然地不好,老夫人回来,对于她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羽兮只是轻笑,没有说什么,老夫人是怎么去的瑶光寺,她很清楚,若是老夫人会乖乖地瑶光寺祈福,她才要害怕呢。 老夫人既然回府,作为晚辈,羽兮自然要去请安,但她刚从外面回来,染了灰尘,这样去见老夫人肯定是不行的。 便先回了芙蓉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孟妍她们都 在,见她来了,孟妍朝她投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羽兮拧眉,规矩地朝老夫人行礼问安,老夫人眼皮子都没有抬,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让她起来,让她退在一边。 见老夫人难得不刁难她,而是将她晾在一旁,似乎是将她当透明人,羽兮皱了皱眉,听着老夫人和三姐姐孟瑜聊得欢快,完全不把她当回事。 羽兮不知道是该高兴老夫人肯忽视她,还是该忧郁老夫人又憋着什么大招等着她。 听着屋子里的笑声,羽兮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管她们,只是让笑声在耳边回绕,就是进不去。 原以为这一回子在老夫人这里可以当个局外人,哪里知道她们的话题出乎意料地又转到她身上。 “祖母的意思,让我将芙蓉院让给三姐姐?” 羽兮声音轻柔,听不出情绪,可屋子里的人都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孟妍站在一旁,面露惊讶,转而捏了捏手心,脸上有控制不住的怒火,她看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孟瑜,瞧着她怡然自乐地笑着,似乎抢人院子,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一直都知道三妹妹对芙蓉院很执着,在四妹妹没有回府之前,她在老夫人耳边吹风 ,若不是宁安侯府的后宅还是母亲掌管,芙蓉院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现在,芙蓉院已经是四妹妹的了,她没有想到三妹妹竟然这般过分,又将主意打在四妹妹身上。 老夫人这口气也不像是商量,而是通知。 孟妍觉得老夫人真是太偏心了! 若是四妹妹就这么将芙蓉院让出去了,下人会怎么看待四妹妹?四妹妹又该如何在宁安侯府立足? “祖母,芙蓉院,母亲已经给了四妹妹,若是三姐姐住进去,指不定外人会怎么传,毕竟四妹妹,现如今可是圣上封的沁宁郡主。” 言下之意,若是孟瑜敢住进芙蓉院,下一秒便会传出孟瑜抢沁宁郡主的院子。 老夫人怒狠狠地瞪向孟妍,沁宁郡主四字让她险些没有绷住,要破口大骂。 羽兮被封郡主一事,老夫人一直耿耿于怀,又想到她去瑶光寺受苦,这死丫头竟然还能当郡主,更加气郁。 “芙蓉院是长房的,你一个四房的小姐住着算是怎么回事,将芙蓉院让出来给你三姐姐,免得坏了规矩。” 羽兮笑了,也不说话,只是看向三姐姐,见她事不关己地坐在老夫人身边,静默两秒,有些疑惑。 孟瑜觊觎芙蓉院 ,她是知道的。在她要住进芙蓉院的时候,老夫人就想让她把院子给孟瑜。 只是大夫人没有同意,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羽兮一直知道孟瑜不甘心,她想要芙蓉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有大夫人在,孟瑜也无可奈何。 所以,她很诧异,为什么孟瑜去了一趟瑶光寺,大夫人就同意了。 若没有长房的点头 ,孟瑜也不会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不过,她觉得应该不是大夫人点头,后宅虽然是大夫人说了算,但还有位宁安侯呢。 宁安侯鲜少过问后宅,这一次为什么会为了孟瑜,做出夺院子一事? 羽兮眼珠子转了转,拉住要为她说话的孟妍,朝着老夫人恭敬地行礼,问,“祖母,若是我将芙蓉院给了三姐姐,那我住在哪里?” 你住在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老夫人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到底忍住了,想说她就住在孟瑜的院子好了。 屋子里的人面色变了变,孟妍捏着衣袖,她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老夫变尖酸刻薄? 圣上封的沁宁郡主,被抢了院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住在庶女的院子里? 传出去,宁安侯府的名声会好吗?四妹妹岂不是被人耻笑? 第八十二章 夜壶都不留给她 老夫人没有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让羽兮住在孟妍的院子里已经是恩典了。 毕竟,府上的小姐,除了二小姐的院子,还有芙蓉院,孟瑜住的院子是最好的。 羽兮被封郡主又怎么样,在她眼里,依旧是让她厌恶的小杂种,是那个女人的孙女,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弄死她。 羽兮没有再说话,再一次伸手拉住孟妍,对着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必动气。 “换院子,也不是什么小事,我实在很困惑,我在芙蓉院住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换院子?” 老夫人知道,羽兮不愿意换院子,敢违背她,立即愤怒道,“不是说了,你一个四房的,占着长房的院子不合适!” 羽兮不在意老夫人的怒火,依旧软绵绵地问着,“那让我住在三姐姐的院子,便是合乎规矩了?” 孟瑜的院子,不也是长房的,那她这个四房不也还是占着长房的? 老夫人气闷,她随意安的名头又被羽兮轻飘飘地还回来,明明羽兮话语温和,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味,可老夫人就是被气噎得脸通红。 瞧着羽兮这张让她厌恶至极的脸,老夫人连源头都不愿意找,直言让 羽兮将芙蓉院让出来,说她住不合适。 羽兮没有生气,依旧淡淡地笑着,听说老夫人咄咄逼人的口气,眉眼弯弯,恭敬地福身。 “祖母说什么便是什么,孙女作为晚辈听从便是,芙蓉院三姐姐愿意住便住吧,只是,我是不好再住进三姐姐的院子。” “还望祖母首肯,让我自己挑选院子。” 老夫人见羽兮竟然答应了,面色微变,狐疑地看了一眼羽兮,像是怕她反悔一样,忙答应了。 放眼宁安侯府,还空着的院子都十点偏僻,可还不如孟瑜的院子呢。 羽兮自己要挑选荒芜废弃的院子,老夫人乐得高兴。 孟瑜一直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的的人窃窃私语她不会在意,她只要芙蓉院,外人说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无关痛痒。 但是她见羽兮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有种不好的感觉。 见羽兮愿意换院子,老夫人迫不及待放她走,让她赶快将芙蓉院子让出来。 羽兮笑了笑,行礼过后便往芙蓉院走,后宅消息传得快,羽兮被抢三小姐院子的事情飞快溜遍后宅角落。 甘绿她们替她们郡主委屈,可见羽兮笑嘻嘻的,愈加心疼了, 便是孟瑜也为羽兮打抱不平,想着去大夫人那里说道。 羽兮笑着拦住她,说芙蓉院的事情,若是没有侯爷肯许,芙蓉院也到不了孟瑜手上。 孟妍一愣,随即脸色不好,其实侯爷对她们这些女儿很少过问的,她们见到侯爷的机会也很少。 这么多年,也没有见侯爷对哪个女儿偏爱。 所以听说侯爷为了三妹妹,竟然抢四妹妹的芙蓉院,她很震惊,随即暗了暗眼眸,没有再说什么。 见羽兮干脆利落地吩咐下人搬院子,瞧着侍卫将桌子椅子,花瓶,花盆,屏风,屋子里所有装饰品都搬出来,她惊得待在原地。 四妹妹这是要将芙蓉院搬空?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东西十分贵重,原本就是四婶和母亲送给羽兮的。 那便是羽兮自己的,哪有白送给三妹妹的道理,就怕到时候老夫人知道,定要气得摔杯子。 孟妍都能想到老夫人和三妹妹愤懑的表情,随即憋着笑,刚刚的郁闷一散而过。 她就说嘛,四妹妹哪里是吃亏的主! 纪氏听说老夫人要收回芙蓉院给孟瑜,气得要头晕,赶忙过来,就见羽兮吃着柑橘吩咐下人麻利地搬东西,窗帘,珠 纱,全都拆下来,竟是连夜壶都不留给孟瑜。 她愣了三秒,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心疼羽兮被抢了院子,还是该笑羽兮的小气。 不过女儿的小气深得她心,老夫人竟然干出抢人院子的卑鄙事,她们凭什么将这么好的东西便宜了她们。 她们就是扔了,也不留给她们! 只是纪氏有些愁,芙蓉院没有了,女儿住在哪里。 羽兮走过来挽着纪氏,笑呵呵地说,“姨祖母原先住的明月阁,不是还空着呢。” 纪氏愕然,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儿问,“你要住在你姨祖母的院子?” “嗯。” 纪氏见羽兮回得认真,不似在开玩笑,且她们搬东西的方向的确是往明月阁。 夫君的姨娘故去多年,老夫人瞧着厌烦,不让人过去打扫,那院子便荒废至今。 且不仅仅是院子没有人打扫,明月阁处于宁安侯府最偏僻的角落,虽然幽静,但很冷清,女儿一个闺阁小姐住在那里不合适。 “娘亲,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可是我嫡亲祖母住的院子。” 话是这么说,可那院子终究还是很荒僻,而且老夫人若是知道羽兮住进起,怎么会开心。 羽兮淘气 一笑,在纪氏耳边轻语,“老夫人开不开心,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抢了我的院子,我还要管她开心?” 这话没有毛病,她很认同。 她们为什么要管老夫人开心,老夫人在意过她们吗? “也好,老夫人虽然让人将院子封起来,但里面的东西都没有让人动过,毕竟老侯爷还在,老夫人多少会顾忌。” 纪氏瞧着东西都搬得差不多,就牵着羽兮,慢悠悠地朝明月阁走去,跟羽兮说她姨祖母。 羽兮的亲祖母原先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都十分出色,尤其是作画。 明月阁里面摆放的画都是她祖母画的,太后娘娘的宫殿里面,有一副牡丹图也是她祖母画的。 羽兮有些惊讶,她听说姨祖母出生勋贵世家,只是家道中落,才委身嫁给老侯爷为妾。 但对于姨祖母的身世,她知道得很少,纪氏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含糊过去,不愿意多说。 羽兮猜想,她姨祖母的身世应该有什么隐情,反正她住进明月阁,也是想多了解姨祖母生前的事情,顺便查查她姨祖母的死,是不是跟老夫人有关系。 御赐的凤凰玉塌,她可还没有忘记呢。 第八十三章 换院子可开心了 羽兮大张旗鼓地搬进明月阁,内宅里的人都惊了惊,尤其是看到她几乎是将整个芙蓉院都搬空了,大家都惊呆了好一会儿。 等孟瑜到芙蓉院的时候,看到空旷的芙蓉院,气得要吐血,抬头看去,竟是连窗帘都拆下来了,屋子里面十分宽敞,一片空白,空了不能再空了。 原先的芙蓉院里面的家具还是齐全的,但因为羽兮搬进来,纪氏将芙蓉院的东西,里里外外都换了。 所以羽兮只是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搬走了而已,一件东西,便是连一张凳子都没有留下。 孟瑜第一眼看到空旷的芙蓉院,还有些傻眼,她知道羽兮心里是不情愿将芙蓉院让给她的。 毕竟是她抢了四妹妹的院子,她心里有气很正常,可她没有想到四妹妹竟然半点情分都不留。 竟然将芙蓉院都搬空!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 孟瑜原本以为四妹妹至少会把家具留下来,可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她真是高看四妹妹的心胸了。 她先前来过芙蓉院,里面的摆设,便是皇家郡主都未必比得上。她以为四妹妹只会带走珠宝首饰,搬空库房。 哪里会想到四妹妹毫不留情,将窗帘都拆了带走。 孟瑜半晌都没有顺气,她只是带了些细软,可眼前的芙蓉院,别说睡觉的东西没有,便是连一个桌子都没有。 “小姐,眼下我们怎么办?” 丫鬟们大包小包的,可是连个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也不能放在地上呀。 孟瑜站在院子里,努力平度心情,阴冷冷地看着她们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将我们的东西搬进来!” 丫鬟有些为难,那些书柜那么重,她们怎么搬?她们可没有沁宁郡主独属的侍卫。 “府里那么多小厮,难道吃白饭的?” 孟瑜很想动怒,但为了维持平日里温婉闺秀的形象,忍了忍才说。 丫鬟婆子忙应着说是,但却伸手为难做出金钱的动作,请人做事,总是要有好处的。 孟瑜咬牙,捏紧手心,扔了一个钱袋过去,望着她一直想要得到的芙蓉院,此刻却没有欢喜,只觉得堵心。 老夫人砸了两个杯子,她气羽兮将芙蓉院搬空,又气羽兮竟然住进明月阁,这摆明就是跟她作对。 她本想让人将羽兮带过来,可被一旁的嬷嬷给阻拦了,说当时那么多人都听到了,老夫人同意羽兮自己选院子。 若是老夫人叫回羽兮,岂不是自己打 自己的脸。 老夫人气急,一想到羽兮,便又想起她的亲祖母,生了好大的气,将杯子摔了个片,嬷嬷也不再劝,让老夫人将气都撒出来。 这边是火气上涨,羽兮却是和纪氏有说有笑,虽然明月阁的确荒芜了些,里面遍地灰尘,还有蜘蛛网。 但全面打扫一遍,再将东西都摆放进去,里面的布局还是很让人惊艳的,并不输给空荡荡的芙蓉院。 明月阁虽然没有芙蓉院大,但贵在清幽,后院还有砌了一条小溪,羽兮惊喜地发现溪水里有鱼。 忙吩咐人将鱼捞起来,今晚烤鱼吃! 羽兮的亲祖母还在世的时候,纪氏来过明月阁,那时候的明月阁很冷清,却格外雅幽。 羽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准备了锦鲤红灯笼,挂在明月阁,给这份冷清添了喜庆活泼,看着就让人欢喜。 纪氏原本担心明月阁很荒僻,羽兮一个姑娘家住着不方便,但被羽兮装饰后的明月阁,别致清幽,却也显得青春有活力。 她见羽兮兴致勃勃地抓鱼,无奈笑了,她不知道该心疼女儿学会了随遇而安,还是应该笑这孩子太贪吃了? 不过,她也好久没有吃过烤鱼了。 瞧着肥硕的鱼, 纪氏咳嗽了几声,让身边的丫鬟也过去帮忙抓鱼。 孟泽希一回府,就听说老夫人回来了,且还要走了四妹妹的院子,他先是愣了一下,又是听下人说四妹妹可怜,不仅被三小姐抢走了院子,还被老夫人罚,发落到了偏僻的明月阁。 他听着下人们的议论,觉得不像话,就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正想问问芙蓉院的事情,就听周嬷嬷出来说,大夫人身体不舒服。 孟泽希担忧,“今早出门,母亲还好好府,怎么会身体不舒服?” 周嬷嬷叹了口气,“夫人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气郁于心。” “被气的?” 母亲好歹也是宁安侯夫人,谁能给母亲气受?老夫人虽然不喜欢母亲,但母亲从来不跟老夫人计较什么。 不是老夫人,母亲还能被谁气到? “是侯爷。” 孟泽泽一愣,有些惊讶,就听周嬷嬷说,侯爷一大早过来,说是让四小姐将芙蓉院给三小姐住。 夫人一听,就觉得不像话,且不说芙蓉院已经是四小姐的了,四小姐未出阁前,哪有收回的道理,何况还是给三小姐。 三小姐一个庶女,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让她这个长辈做出抢侄女院子的事情 。 可侯爷为了这事就跟夫人吵了一架,说是芙蓉院必须给三小姐,夫人不同意,侯爷就说了几句重话,让夫人很伤心。 “我去看看母亲。” 孟泽希进去看到脸色难看的母亲,很是担忧,安慰了她几句。 大夫人见是自己儿子来了,拉着他的手,诉了几声委屈。 大夫人性格大方,责备侯爷几句,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就是委屈了羽兮。” 孟泽希听说羽兮住进了明月阁,早就被荒废了,但他接触羽兮这么久,知道她不是会受委屈的人。 到了明月阁一看,果然见废弃的明月阁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房梁上挂着的鲤鱼灯笼精致可爱,光是瞧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走进院子一看,香气扑鼻,烟雾缭绕,带着烧烤的香气。孟泽希一眼就看到羽兮笑呵呵地坐在锦鲤凳子上烤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笑笑。 这丫头换院子,换得可开心了! 他就不该担心这丫头会受委屈! “侄儿见过四婶。” 孟泽希瞧着里面的烟火味道,其乐融融的气氛,不由得觉得温暖,他见羽兮跟纪氏说说笑笑,丫鬟婆子围成一团笑哈哈的,他若不出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第八十四章 敲诈宁安侯 听到孟泽希的声音,纪氏和羽兮她们回头,羽兮起来行了礼,让孟泽希不要同她们客气,一起坐下来烤鱼吃。 纪氏也热情地招呼孟泽希,他本来在大理寺用完膳才回来的 ,这会儿肚子还是饱的,只是瞧着鲜美的烤鱼,还是坐下来。 孟泽希打量了一下明月阁,被羽兮打扫装饰过后,很是精美优雅,虽然周围空荡,平日里很是荒芜安静,但添了她们的笑容,倒是热闹喜气洋洋。 他知道,四妹妹这个院子换得十分称心如意,哪里有被抢院子的伤感。 羽兮知道孟泽希因为芙蓉院被抢而来的,听着他毫不走心的安抚,她笑笑没有说话。 孟泽希大概是知道她的性情,虽然她不会因为被孟瑜抢了院子而生气失落,可这不意味她愿意平白被人抢了东西。 她只是在衡量得失利弊而已。 老夫人直言开口,几乎跟无赖一样,逼着她让出芙蓉院,且还有侯爷的默许,这芙蓉院她想保住,指不定老夫人要闹成什么样子。 一个芙蓉院而已,她没有必要跟老夫人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可以丢了一个芙蓉院,换来更多她想要的。 孟泽希看到羽兮眼中的狡 黠,吃着烤鱼,摇头无奈一笑,不由得为他父亲默默送上祝福。 惹上羽兮,可不是什么好事,多少要吐几口血的。 快入夜,得知宁安侯回来了,羽兮就往宁安侯的书房去,明月阁是内宅最偏僻的一个院子,但离前院却是近。 半盏茶的时间,羽兮就到了宁安侯的书房 。管家见是沁宁郡主来了,惊了两秒,行了礼,就让沁宁郡主先在外面等着,他进去通报一声。 宁安侯刚刚接管户部,事情一大推,刚才户部回来,被一摊烂账弄得头晕,刚想回来休息一会儿,就听说羽兮来了,也是很惊愕,但还是让她进来了。 “见过伯父 。” “不必多礼。” 宁安侯瞧着羽兮,不由得夸赞他这四侄女真真是生得一副好容貌,京城贵女,只怕都会成为她的衬托。 可惜了,不是她的女儿。 不过,也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羽兮是皇上封的沁宁郡主,宁安侯对她的语气总是和善几分。 “伯父,可知道祖母让我将院子给三姐姐?” 就为了这事? 宁安侯皱眉,芙蓉院的事情他听说了,知道羽兮愿意换,既然都同意, 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 是觉得委屈? 见羽兮淡淡地笑着,明明笑得很温和,可宁安侯却觉得不对劲,看向羽兮问,“芙蓉院,我听说了,的确是委屈你了。” 羽兮淡笑不语,就静静地站着,空气一下子寂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低压。 宁安侯顿了一下,皱眉,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忙,没有时间跟羽兮子这里打哑谜,便直言说。 “将芙蓉院给你三姐姐,你不开心?” “是啊。” “……” 宁安侯见羽兮这么坦诚,愣了一下,随即问,“既然不开心,为何要同意?” “祖母的吩咐,由不得我不同意。” 羽兮笑着说,明明这话听着像是委屈抱怨,可她话语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错来,宁安侯弄不懂羽兮这话的意思。 不过宁安侯也是聪明人,知道羽兮来这里找他,应该是猜到芙蓉院的事情是他授意的。 正要说什么,就听羽兮说,“前段时间,我被玉三小姐推下去鲤鱼湖,玉家的人送礼道歉 。” 宁安侯听明白了,羽兮这是来要礼的,他有些惊讶,不由得仔细打量她这位侄女,见她巧笑嫣然,和善可爱,完全想不到她会有胆量 来找他要赔礼。 想到芙蓉院的事情,的确有些欠妥,便说,“我的库房有不少东西,你随管家去挑选,喜欢什么便拿吧。” 羽兮却是看向墙上的一副墨竹画,意思说说她想要那个。宁安侯拧眉,有些不悦,那画可是汀兰阁的清风先生虽作,清风先生是谁?那可是人称画圣的。 且不说这画的名贵,天下读书人谁不想要清风先生的画! 这话还是清风先生送给他父亲的,后来才到了他手上。朝堂上不少人都盯着他这幅画,他都没有舍得送出去,又怎么会送羽兮? “这墨竹画不成,库房里的东西可以随你挑。” 羽兮摇头,指着那幅画说,“我只想要清风先生的画。” 宁安侯觉得羽兮胡闹,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懂得欣赏清风先生的画,怎么也不同意,可羽兮却只要这幅画。 一副不给她画,她就不走了地架势。 宁安侯事情太多,没有时间跟羽兮耗着,他又不能将羽兮轰出去,最后被她缠着没法,无奈像是哄着她的语气说。 “羽兮啊,你看这幅画乃是清风先生送给你祖父的,我怎么好送你。” “这样吧,除了这幅画,你想要什 么,我都可以给你,都可以满足你。” 羽兮犹豫,似乎不怎么情愿,但见宁安侯这样说了,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伯父说的可是真的,我要什么伯父都可以满足我,不嫌我要的多?不会反悔?” 宁安侯见她松开 ,忙点头,想着一个小丫头能要的不都是胭脂水粉么,“我堂堂宁安侯,怎么会跟你一个晚辈出尔反尔。” “那好。” 羽兮眨眼顽皮一笑,见她笑得开怀,宁安侯额头抽搐了一下,有种不好的直觉。 果然就见羽兮从衣袖里拿出一叠纸,让丫鬟打开,就见这纸长得能从书桌拉到门外。 宁安侯嘴角狠狠抽了抽,怔怔地看着这长长的纸,不可思议地朝前走了走,就看到一排娟秀工整的字。 “燕水海棠两盆,蓝灵雪鹿四只,焰火鹦鹉一只,一池冰棠海蓉……” 宁安侯光是看到前面的,就已经不想再往后面看下去了,他惊讶地看着羽兮,见她笑眯眯的,有些气闷。 别说冰棠海蓉,放眼只有玉家有,就是蓝灵雪鹿,那可是南楚灵物,据说南楚皇室也才不过两只,他上哪去找蓝灵雪鹿? 这丫头是来找他要赔礼,还是趁机敲诈他的? 第八十五章 又是威胁 宁安侯盯着长长的纸张,一时闷气,他见羽兮笑哈哈的,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这礼品单子分明就是早有准备,所以羽兮想要清风先生的墨竹画是假,不过是为了让他承诺什么都可以满足她。 他忽然想起羽兮刚刚的那番话,“伯父说的可是真的,我要什么伯父都可以满足我,不嫌我要的多?不会反悔?” 这小狐狸! 一开始就给他挖坑呢! “伯父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看到这单子,他脸色能好吗? 宁安侯心里喊了一声,见羽兮目光纯净,脸颊带带着可爱的酒窝,一眼望去,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可就是这小姑娘,不动声色敲诈他,他还乖乖答应了。 “没事,只是,四丫头,你不觉得这单子太长了些?” 言下之意,可以删减些礼品。 羽兮听着宁安侯连侄女都不愿意喊了,知道他这是生气,却故作不解,很诚实地说,“不会长啊,我还有几样没有添上去呢,伯父可是宁安侯,又得圣上器重,掌管户部,这些小礼品,找全应该不在话下。” 不,他办不到。 可偏偏他之前说了,无论羽兮说什么要求,有多少,他都能满足。 宁安侯 想反悔,特别想没脸地反悔。 羽兮看向宁安侯,眉眼弯弯,温透的眼眸掠过一抹狡黠,绯红小巧的唇角勾了勾 ,声音轻柔甜美。 “伯父,其实侄女一直觉得委屈的。” 宁安侯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好的直觉,他顿感诧异,为什么他一听四侄女说话,他就心生不好的预感? “先前侄女被玉三小姐推下鲤鱼湖,本就命悬一线,可也不知道是谁,这般心狠手辣,竟然敢在御赐之物上下毒。” “想毒死我事小,左右我在宁安侯府,也无人庇佑,毕竟我父兄都远在清河呢。可那是御赐的圣物,若是传了出去,宁安侯府都有灭顶之灾。” 宁安侯闻言,面色沉了沉,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巧笑嫣然的羽兮,她这是在威胁他? 可羽兮精致的面容带着苦涩,眼眸中还闪着泪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完全看不出这是在威胁他,可偏偏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威胁。 “四丫头,凤凰玉塌一事传出去,连累的可是宁安侯府,你父亲也是宁安侯府的人。” 听着宁安侯警告的话,羽兮依旧笑得温和,没有丝毫慌乱,乖巧地点头,“是啊,我爹爹也是宁安侯府的人,所以,我才 不让他们担心,没有告诉他们。不然,他们若是知道我被人下毒了,可不会无动于衷。” “伯父也知道,我爹爹浴血奋战,手上的宝剑斩杀的人头可是都能堆满一城池。” 宁安侯沉下眼眸,他四弟乃是手握四十万兵全的大将军,连圣上都忌惮。他有多疼爱一双儿女,他很清楚。 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心疼女儿被老夫人折腾,而将命赌出去,为妻儿闯出一条活路来。 他当初将老夫人送出去,也是忌惮他四弟是大将军。不然若是四弟知道老夫人又对他女儿下毒手,四弟不会善罢甘休。 “羽兮,伯父忽然觉得,我一直小瞧你了,你若是男儿,我都觉得今日站在这里的,是你二堂兄。” 宁安侯权衡再三,望着笑得亲切温柔的羽兮,半开玩笑地说。 羽兮一愣,像他二堂兄孟京墨?莫非,二堂兄也曾经敲诈过宁安侯? “凤凰玉塌的事情,的确让你受委屈了,只是这单子……” “伯父,侄女受的委屈岂止一个凤凰玉塌,芙蓉院的事情,侄女也是一直忍着呢。” 羽兮闻声打断宁安侯后面的话,满是水珠的眼眸闪了闪,她酸着鼻子抬了抬头,坚韧地不让眼泪掉 下来,酸涩地哭诉。 “那芙蓉院是大伯母给我住的,祖母想收回去,侄女没有怨言,可为什么要给三姐姐住?” 见宁安侯想说什么,羽兮再一次抢先发言,“这不是明摆着三姐姐抢我院子么?我就这么让出去了,府里的人会怎么看我?我好歹也是皇上封的郡主,好端端被抢了院子,又赶到了荒废的院子,岂不是让人瞧不起,觉得我好欺负?” 说着说是,羽兮还带着哭腔,“罗姐姐还说过几日来我院子赏芙蓉花呢,可现在院子都没有了。” 忽然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宁安侯,“伯父也知道罗姐姐的父亲是御史,若是传出三姐姐抢我院子,对三姐姐的名声终究是不好。” “人言可畏,就怕到时候传成伯父你纵容女儿欺负侄女,也不知道是看不起大将军的女儿,还是瞧不上皇上亲封的郡主。” 又是威胁! 宁安侯额头狠狠抽搐了几下,他看向美美地抹着眼泪的羽兮,他相信,只要他敢拒绝礼品单子,下一秒,这些都能变成真的。 他吐了口气,咬了咬牙,真是跟她二堂兄一样讨厌!都有让人气得吐血的本事! “咳,不就是燕水海棠两盆,蓝灵雪鹿四 只,焰火鹦鹉一只,一池冰棠海蓉……” 越往后面说,宁安侯就觉得胸口疼得慌,却故作轻松,“这些都是小物品,四丫头若是喜欢,我立刻让人准备,到时候让你大堂兄亲自送到你院子里去。” “那侄女就多谢伯父了。” 羽兮亲切地行礼,用帕子擦了擦全然消失的眼泪,挑着右眉,笑着走了。 宁安侯生了一通闷气,暗骂了几声小狐狸。管家皱着眉头收好长长的礼品单,无奈地叹气,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来敲诈他们侯爷。 好像他们侯爷人傻钱多似的。 纪氏知道羽兮去找宁安侯要东西去了,看着羽兮留下的备份礼品单,那厚厚的一坨,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很出气。 她女儿的院子无故被抢,她们要点东西怎么了? “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夫人得知羽兮向宁安侯要东西,惊了一下,就听周嬷嬷忍着笑,比划那礼品单子的长度,说是这回侯爷可要破产了。 “噗嗤。” “活该他!” “哈哈哈。” “夫人,你可收敛些。” 见大夫人笑得眼泪都出来,周嬷嬷憋着笑说,要是让侯爷他被人抢劫,夫人还笑得这么开心,多不好。 第八十六章 贵不可言的命格 大夫人瘪嘴,轻哼了几声,她高兴就笑,有什么不可以。 周嬷嬷无奈笑笑,知道夫人还气侯爷,便不再劝,只是支开伺候的丫鬟,总归让人听见了不好。 大夫人乐得见侯爷吃瘪,只乐哈没有一会儿,就听丫鬟来报,说是侯爷身边的管家来了。 周嬷嬷狐疑,这个时候管家来做什么。大夫人却是冷嗤了一声,能来干什么,还不是因为羽兮那个礼品单子。 肯定是侯爷觉得难办,才扔给她,让她找全,大夫人哼哼几声,想得倒是很美。 不等管家说话,大夫人就先接过礼品单子,瞧着那厚厚的一坨,先是一愣,随后勾唇,有种幸灾乐祸的笑意。 “侯爷让你把这个给我?” 管家看到夫人眼中的讥笑,脸上一热,觉得很难堪,侯爷才跟夫人吵架,又厚着脸皮找夫人办事,他都觉得脸臊得慌。 但侯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甩无赖地将烂摊子甩给大夫人。 管家在宁安侯府待了几十年了,夫人性子虽然宽厚贤惠,可也不是泥捏的,侯爷才给了夫人气受,夫人怎么会帮忙。 果然不出她所料,大夫人只是绕有乐趣地看着礼品单子,后揉着太 阳穴说,“我这几日事情多,过几日就是大长公主的生辰,要准备的东西实在不少,这单子,我是帮不了。” 管家犹豫了片刻,斟酌地说,“夫人,侯爷实在没有钱,这户部的窟窿还没有填.满了。这后宅,到底是夫人做主,四小姐要的东西,夫人看看,能不能找几样。” 不帮忙将东西备齐,好歹也给点钱呀,不给点钱,也可以帮忙寻几样。 大夫人毫不客气地冷笑,“这礼品单子因为什么,侯爷应该心知肚明,今日个,却要来寻我。侯爷昨日可是有底气的很呢,硬是要将芙蓉院给三丫头,侯爷插手后宅的时候,可没有想着后宅是我做主。” 管家站在原地,有种烫脚的感觉,捏着大夫人退回来的礼品单子,哎叹了几声,想着侯爷的吩咐,便跟大夫人说,为什么侯爷非要将芙蓉院给三小姐。 “贵不可言?” 大夫人惊愕,随即拧紧眉头,许久才出声,神色复杂,“你是说,有大师断言,三丫头日后贵不可言?” 管家点点头,这是老夫人亲口跟侯爷说的话,还将三小姐求的签文给侯爷看,那大师的解文,便是说三小姐命数极好,日 后贵不可言。 这世上,什么样的女子可以称为贵不可言,不就是皇家女么? 侯爷起初是不信,也封口不准此事传出去。但到底存疑,何况孟瑜才貌双全,在京城名气不低。 她这样的才貌,将来有贵气,也不是不可信。 贵不可言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夫人说起芙蓉院凤凰传言,便提议让孟瑜住进芙蓉院,沾点凤凰气息岂不是更好。 “竟然是这样?” 大夫人声音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笑意,“侯爷也是信了。” 孟瑜是个什么样子,她是当家主母,能不清楚? 什么命数,大夫人是半分不信。 管家见他说了这些,夫人还是爱搭不理,有些惊讶,三小姐好歹也是长房的姑娘,有这么好的命格,也是宁安侯府的幸事。 大夫人嗤笑,她以前也没有觉得宁安侯脑子有病,竟然信这种事情,若是换成府上的二小姐,亦或是羽兮,她或许会信。 可若是孟瑜,她是一点都不相信,贵不可言,难道是说孟瑜能嫁入皇家? 圣上对于后宫之事向来没有什么兴致,这会儿是不可能再选妃 ,太子殿下就更不可能选一个 庶女为太子妃。 还未成婚的皇子,只有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其他皇子还年幼。 六皇子妃不出意外,已经定下府上的二小姐,毕竟六皇子的生母玉妃娘娘,是二小姐孟楠星的亲姨母。 四皇子和张阁老的孙女早就定下亲事,也唯有二皇子还有点可能。 不过,二皇子的母妃,那是个什么性子?会瞧得上孟瑜一个庶出? “这件事情,管家应该知道不可外传。” 听着大夫人警告的话,管家一愣,随即应下,三小姐贵不可言的事情传出去,并不是好事,只怕会惹来杀机。 宁安侯早已经封了口,知道这件事情的丫鬟婆子,早就被宁安侯处置了。 那些下人被处理的时候,老夫人还被吓着了,在老夫人看来,自己的孙女有这样的命格是好事。 却不知道传出去,会将宁安侯府推到风口浪尖上。 三小姐要么被皇子争抢,要么被灭口。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有哪一家势力会愿意看到对手得到天生凤命的女子。 得知事情严重性,老夫人这才对此事闭口不谈。 “夫人,您瞧,这事情?” 周嬷嬷觉得很不对劲,她怀 疑这是老夫人想提前回府的阴谋,大夫人也是存疑的,“想法子找到那算命的大师。” 孟瑜的命格贵不可言一事,羽兮也知道了,她本来诧异为什么侯爷会同意换芙蓉院,便让人查,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羽兮沉默片刻,随即摇头无奈一笑,什么样的女子最贵不可言,不就是一国之君的女人么? 所以,孟瑜这是想当皇妃? “府上的下人婆子最是喜欢嚼舌根,婢子听人提过,说是三小姐每夜抱着一幅画入睡。” 羽兮怔住,三姐姐还要这样的癖好?什么话还得抱着入睡,好奇地挑眉问,“什么画?” “这个就不知道,只是昨日搬院子的时候,乱成一团,两个婆子相撞,盒子就摔在地上,有眼尖的婆子看到,那画上像是年轻男子,据说玉冠上还画着麒麟。” “麒麟!?” 羽兮脸色微变,北冥男子佩戴麒麟玉冠的,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所以,孟瑜倾慕太子殿下? 也难怪,她要抢芙蓉院,就是为了一个凤凰传言。 “今夜,将那画偷出来。” “这……” 不太好吧。 比较是三小姐的东西,她们去偷,不符合规矩呀。 第八十七章 不是你能肖想的 入夜,芙蓉院传来一声惊叫声,就见穿着里衣的孟瑜慌张地翻着盒子,画卷掉了一地,她身边的大丫鬟时雨听到声音急忙赶来。 知道是丢了太子殿下的画卷,时雨吓得脸色苍白,且不说孟瑜有多么紧张太子殿下的画卷,要是落入其他人手里,岂不是让人知道她家小姐私藏太子殿下的画。 名声都要丢没了。 孟瑜也是惊慌,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画卷,只是她想不通好好的画卷怎么就不见了呢? 她望着满地的画卷,唯独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一幅画,心中空落落的,焦虑又害怕起来。 “难道是今日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丢了?” 时雨脸色苍白,想起来今天她搬着画卷和婆子相撞 。孟瑜冷冷地瞪向她,望着窗外的明月,慢慢冷静下来。 “罢了,丢了便丢了。” 那副画她又没有署名,即便被人捡到了,也扯不到她身上来。 只是,孟瑜躺在床上,久久都没有入睡,她忽然不安起来,总觉得画卷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丢了,很古怪。 且这画卷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她搬到芙蓉院就丢了。 难道是四妹妹? 孟瑜心里琢磨着,慢慢地就入睡了。 明月阁一半入了黑暗,一半还懒懒地沉浸在夜明珠璀璨的光芒下,静谧且温暖。 羽兮望着甘绿拿回来的画卷,画上的翩翩佳公子,不出她所想,的确是太子殿下。 明明画工不佳,可却依旧彰显太子殿下的美貌 ,果然还太子殿 下魅力太大,怎么画,那份独属于太子殿下的美貌,不会缺少。 甘绿见自家郡主盯着偷来的画发呆,不由得皱眉,很是为难,“郡主,这画怎么处置?” 总不能郡主也学三小姐,抱着太子殿下的画入睡吧。 羽兮翻了个白眼,她抱着太子殿下的画做什么,要抱也是抱太子殿下本尊呀。 只是,她不抱太子殿下的画,不代表,孟瑜可以,一想到孟瑜日夜觊觎太子殿下,她就有些不舒服。 看来她得加把劲,早点霸占太子殿下,免得那么多深闺女子觊觎 。 “这画还回去吧。” 甘绿一怔,有些不解郡主偷了又还的举动,但还是照做了。 次日一早,羽兮先去了纪氏的院子请安,吃了早膳,才慢悠悠地去老夫人的院子,不过,老夫人没有让她进屋。 丫鬟说是老夫人近日疲乏,不宜见多余之人。 羽兮闻言,笑了笑,转身就走,那丫鬟一愣,原以为可以看到沁宁郡主难堪失落的表情,可看到的却是潇洒干脆的背影。 恐怕沁宁郡主巴不得不进去呢,哪里会有被拒之门外的难堪。 孟瑜听说羽兮来请安,本还想劝几句,又听说羽兮已经走了,她给老夫人捶背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咬牙。 心里有些不舒服,凭什么四妹妹可以毫不在意老夫人的宠爱,她却是总要委屈自己给老夫人端茶倒水,尽是干些粗使丫鬟的活,才能在宁安侯府过上好日子。 但又想到昨夜太子殿下的 画失而复得,又是悄无声息地回到她怀里,她就觉得很是不安,觉得芙蓉院谁都可以来去自如一样。 府里头能有这样本事的,除了武将之女的四妹妹谁又能呢? 孟瑜心事重重地往芙蓉园走,意外地碰到坐在石墩里喝茶的大姐姐孟妍,她拧了拧眉,看到以往见她都要畏缩局促的大姐姐,如今却是落落大方的样子,有些嫉恨。 尤其是她头上的珠花,那颗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珍珠,愈发气闷。 她都戴不起这样的珍珠,凭什么大姐姐可以有!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带着笑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大姐姐,好巧啊。” 这条路可不通往明月阁,亦或是孟妍的院子,倒是直往她的芙蓉院。 “不巧呢,我特意等三妹妹。” 孟瑜一愣,有些诧异,对视到大姐姐温婉典雅的笑容,呆了一下 ,这一刻她竟然觉得大姐姐身上有嫡女的风范。 这怎么可能! 想法落地,她有些恼怒自己,面容带笑,可却不和善,“大姐姐等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孟妍看向假笑的三妹妹,瞥到她眼中隐藏的敌意,挑了挑细眉,起身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听闻三妹妹昨夜里,丢了一幅画,早上起来,那画又回来了。” 孟瑜身体微僵,她震惊地抬头看向大姐姐,脸色微变,瞧着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愈发恼火。 “大姐姐,你在说什么?” “是四妹妹做的。 ” “你…!” 孟瑜一怔,她虽然早就怀疑是四妹妹做的,府里只有四妹妹有这个本事,可听到大姐姐直言不讳,有些诧异。 她知道大姐姐跟四妹妹关系很好,这会儿竟然跟她告状。 目的是什么? 孟妍猜到孟瑜心里所想,鄙夷地看向,“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告状?” “你什么意思!” 这满心嫌弃地表情做给谁看? 孟瑜气闷,她不明白,短短几日,一向懦弱谄媚的大姐姐,竟然敢俯视她,俨然一副长姐训斥妹妹的架势。 大姐姐哪里来的底气! 但她更在意的是,四妹妹真的偷了她的画,便骂道。 “四妹妹好歹出生书香门第,竟然干出偷鸡摸狗的小贼做派。大姐姐反而觉得光荣?” 孟妍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丝毫不在意孟瑜的怒气责骂,缓缓得说,“三妹妹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姑娘,虽然是庶出,可也不能干出抱着男子画像入睡的孟浪之举吧?” “你…!” 孟瑜脸色燥红,有种被人掀开小心思的难堪,她闷气地瞪着大姐姐,半晌抖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孟妍也不着急,嘴角流溢着浅浅的笑意,见孟瑜气得发抖,挑眉,用礼貌的口气说,“三妹妹,四妹妹性子软和,不喜欢跟府上的人起什么冲突。但是三妹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三妹妹抢了四妹妹的院子,竟然心安理得地住着呢,也不怕遭报应。” “大姐姐,你我都是庶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讲 话?” “原来三妹妹也知道自己是庶出呀。” “你!…” 孟妍哼了一声,直逼孟瑜,竟然让她后退了两步,“知道自己是庶出,就应该恪守规矩,不要总是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大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希望三妹妹好好做个人,安分一点,别弄出什么命格一事,害人害己。” 孟瑜猛地抬头,见孟妍笑得别有趣味,垂下眼眸,双手捏紧衣裳,强行压下怒火,又听孟妍温和的声音说。 “一旦命格的事情传出去,不知道三妹妹是可以嫁入皇宫,还是连着宁安侯府一起入牢房呢?” 孟瑜白着脸,命格一事,宁安侯早就警告过她了,不然满京城都知道她贵不可言。 “更重要的一点,别再抱着男子画像入睡了,若是三妹妹恨嫁,我倒是可以去母亲跟前,让母亲给你寻门好亲事,那位,不是你能肖想的。” “不劳大姐姐费心。” “那便最好。” 孟妍见三妹妹气得脸都黑了,抿唇轻笑,不再说什么,同她擦肩而过,只是在轻轻碰到她肩膀的那一刻,轻语,“三妹妹,你究竟想贵不可言,还是不得善终呢。” “奉劝你一句,那位,你最好不要动心思。免得,真的不得善终了。” “你…!” 孟瑜望着大姐姐直挺的身影,脸色青了又黑,咬牙切齿,气哼了几声,她不能肖想,难道四妹妹就可以! 哼,她倒是想看看,谁才会不得善终! 第八十八章 三房归来 孟妍走了几步,长长地缓离口气,她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觉得不可思议。 她每次见到三妹妹,都作为卑微讨好的样子,何曾摆出长姐的架势! 可是刚刚她竟然做到了。 见自家小姐懵晕的样子,一旁的两个丫鬟噗笑了一声,脸上还有小骄傲,她们小姐可算是有长女的气场了! 大夫人请来的嬷嬷不愧是宫宫里的,她们小姐的仪态言语,大方文雅,哪里还有当初低微庶女的样子,说她们小姐是嫡长女,才有人相信。 孟妍被两个丫鬟打趣,嗔了一声,但她自己的改变,她自己最清楚,就连姨娘见到她,每每都要夸一句。 去主母院子也勤了,以往姨娘可没有胆子去主母那里,但见了她的改变,为了表示感激,姨娘又是沏茶又是做绣活给主母。 虽然主母说不用,但姨娘说心意很重要。 孟妍也想说不用,主母性子宽厚,不需要姨娘刻意讨好,但她拗不过姨娘。 没有想到,姨娘一回生,二回熟,竟然可以跟主母说上话,像姐妹一样闲聊,她都惊呆了。 不过想到现在的生活,孟妍真的觉得自己像是走向另一种人生,一种她从未想过生活。 她很喜欢的生活。 “大姐姐。” 孟妍还未走到明月阁,就见迎面走来的四妹妹,刚刚礼貌的笑容,立即化为了真诚,笑着走过去,刚喊了一声四妹妹,就听她打趣的声音响起。 “哎,错过大姐姐刚刚大杀四方 的威武画面,真是可惜。” 孟妍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有大杀四方,不过是同三妹妹说了些闲话。” “哦,再顺便教三姐姐好好做人?” 两人对视,都噗嗤一笑,羽兮掩唇轻笑,“可不是,大姐姐作为长姐,也有教妹妹做人的责任。” “四妹妹,你就别打趣我了。” 孟妍伸手挽着羽兮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走,“三妹妹抢了你的院子,这件事情四妹妹不计较,我可看不下去。” “你是我的妹妹,我总要替你讨个公道。不给三妹妹敲个警钟,她还以为整个宁安侯府的小姐,她最珍贵呢,看上什么了,就可以抢什么,她以为自己是盗贼吗?” 羽兮眉眼弯弯,听着大姐姐的话,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人护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她勾唇笑笑,将脑袋靠在孟妍肩膀上,撒娇地说。 “大姐姐,我可喜欢你了。” “我也很喜欢四妹妹。” “不不不,我更喜欢大姐姐。” “我对四妹妹更喜欢。” “……” 听着姐妹俩互相争宠,几个丫鬟都抿唇憋笑。 走到明月阁,羽兮好奇地问孟妍,她是怎么知道三姐姐抱着太子殿下的画卷入睡的事情。 孟妍笑得神秘,“天底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做了,还怕别人不知道吗?” 羽子听明白了,觉得大姐姐原来是深藏不露呀,她还真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三姐姐的院子里竟然还安插了大姐姐的人。 合着大姐姐是扮猪 吃老虎呀! “只是,大姐姐,你这样直接跟三姐姐摊牌,就不怕三姐姐报复,老夫人的耳边风可是很管用的。” 孟妍皱眉,看向羽兮笑着说,“她可没有闲工夫盯着我。” “这话何意?” “四妹妹还不知道吗?” 羽兮一愣,诧异地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是三房要回来了。” “二姐姐她们?” “嗯,我今天早上听母亲说的,说是收到信,二妹妹她们估计明日就能到京城了。” 这,她还真不知道。 回京的时候,她只知道三婶带着三姐姐她们省亲去了,这她是清楚的,每年六月,三婶都会带着一双女儿去浙北韵城省亲,同去的还有玉家嫡长女。 她们省亲,其实就是回乡陪着玉家老太太,玉家古宅就在浙北韵城,自玉家老太太回了古宅,她三婶都会带着一双女儿,还有玉家长女同去,住上一个月。 不过,今年,六皇子也同去了。 明天她们回来,六皇子自然也回来了,想必,她们回来的阵仗不小。 说起三房,不得不提她二姐姐,孟楠星,人称冰雪美人,无论是美貌,还是才气,在京城,是排在首位的,甚至,玉家嫡长女都在她后面。 羽兮自小就感受到二姐姐仙女一样的气场,一瞥一笑,都可撩动心弦,只是,却给人不真切的感觉,好像离她很近,却很遥远。 比起仙女的二姐姐,她那五妹妹,就是凡间活得肆意妄为的真切小霸王。 这两姐妹 , 一个冷,一个热。 “五妹妹自小就瞧不上三妹妹 ,她回来了,府里就热闹了,何况还有二姐姐在,三姐姐,总是要有压力的。” 羽兮深表赞同,忽然要有点同情三姐姐了。不过,六皇子回来了,朝堂只怕也热闹了。 至少,二皇子不会再有独角戏了。 次日一早,羽兮就听说府上三房忙得不可开交,丫鬟们几乎要将三房的院子翻个遍,没办法,三房的两位小姐很是挑剔,见不得一点灰尘。 外面怎么闹哄哄的,明月阁依旧寂静,听不到任何杂音,偏僻有偏僻的好处。 孟妍就是嫌闹,才躲到她这里来,说是以后府上,要是可以跟明月阁一样安静就好了。 羽兮笑着,同孟妍说了些玩笑话,两人就吃着美食,又挽着裙角,在小溪里抓鱼,玩得不亦乐乎,鱼篓也收获满满。 两人就一起去了厨房,羽兮将肥硕的鱼切得薄薄的一片,打算做水煮鱼片,孟妍则是红烧鱼排,几个丫鬟则是烤鱼。 一顿丰盛的鱼宴就在明月阁摆开了。 到了午膳的时候,孟泽希也回来,他一早得到羽兮摆鱼宴的消息,忙完大理寺的事情,就特意赶回来。 只是,让羽兮她们意外的是,孟京墨竟然同来了。 两人愣了好一会儿,未等羽兮说话,孟京墨已经吩咐厨子将做好的糖醋排骨,糖醋里脊,糖醋丸子,糖醋茄子,都拿出来。 羽兮都呆了,闻着空气里散发的醋味,还夹着甜意,吞了口唾沫,让甘 绿再备份碗筷。 孟京墨也不客气,只是没有吃他带来的那些糖醋菜,却吃着羽兮做出的酸辣鱼片,和红辣烤全鱼。 羽兮吃了两口糖醋里脊,瞥了一眼吃着酸辣鱼片,鼻子冒热汗的孟妍,辣得一直喝水的孟泽希再脸色未变,和依旧雪白若梨花的孟京墨,心里涌起一股怪异。 她不知道二哥哥怎么忽然回来了,还是来她的明月阁。 更不知道原来 ,二哥哥这么能吃辣。 她做的酸辣鱼片,有多辣,她很清楚,便是她自己,吃完三片,额头也是冒一滴汗的。 可是二哥哥竟然半锅都入肚了,竟然神色自若。 羽兮忽然想起来一句话,心里有苦的人,是感受不到其他味道的。 二哥哥忽然回来,是因为三婶她们吗? 三房,除了三伯父,估计没有人能跟二哥哥说话了。 自小.便是这样。 “这糖醋丸子,还挺好吃。” “喜欢,我每天让人送来。” “咳咳咳。” 羽兮惊愕,险些被孟京墨这话吓到噎住,她对视到二哥哥一双黑寂深沉的眼眸,愣了好一会儿,点头说,“好啊。” 孟京墨闻言,转头看向羽兮,撞进她恬静却带着甜笑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扬起的弧度,是带着一丝温柔的。 他忽然放下鱼片,夹了一只糖醋丸子,轻轻地咀嚼着。 忽然,明月阁又安静下来,空气中泛着红辣椒和醋的气味,只听得到筷子相撞,和咀嚼的声音。 第八十九章 你应该向我行礼的 羽兮她们美美地享受美食,围在一起说笑,基本是羽兮和孟妍两人聊天,孟泽希陪着孟京墨吃醋梅子,时不时应和几句。 几人愉快地享受午膳时光,三房也在大张旗鼓中回了宁安侯府,本来三太太是长辈,长辈归家,羽兮她们这些晚辈要到门口迎一迎。 但是三房也没有派人来知会她们一声,羽兮也知道三伯娘性子冷傲,既然她没有让人通知她们,羽兮也不想自作多情,过去看她们的冷脸。 明月阁远离后宅,外面的动静,羽兮是半点也听不到,安逸极了。 便是连孟泽希都羡慕起羽兮,觉得明月阁实在太幽静了。羽兮笑笑,抿嘴接受他们的羡慕。 三房回来,府里的丫鬟婆子很是忙碌,但羽兮她们该干嘛干嘛,没有丝毫被影响。 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时候 ,老夫人才让人传来消息,让她们过去。 羽兮知道,老夫人这是想让她们过去见三太太,之前觉得她是闲杂人等,这会儿叫她过去,她是知道点内情的。 三伯娘性情高傲,自持身份,嫁到宁安侯府来,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府里的人。 她又跟三老爷之间那点事情,弄得老夫人也不好给她气受。 但老夫人又觉得三伯娘既然已经嫁给三伯父了,就是她的儿媳妇,应该孝敬她。 可是三太太这些年,除了一双女儿,她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即便是她的亲儿子,也入不得玉家的门。 更别提三伯父了,这些年,他这个女婿,连玉家的门槛都没有进,这让三伯父被人嘲笑。 儿子被人嘲讽嫌 弃,孙子又被亲母厌弃,老夫人又怎么会喜欢三伯娘。 可三伯娘的身份摆在那里,且不说她是玉家的姑娘,她的亲妹妹还是当今圣上的爱妃,玉妃娘娘。 她的大女儿又芳名远扬,已经是玉妃娘娘定下的六皇子妃。 老夫人就算再不喜欢她们,也是不好给她们气受,但瞧着一个个傲气凛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老夫人才将她请来,她是老夫人厌恶的人,二姐姐她们是老夫人不喜的人。 厌恶和不喜,一对比,老夫人自然将所有的怒火转移到她身上。 孟妍也了解老夫人的性子,不免心疼四妹妹,羽兮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她又不傻,难道任由老夫人欺负不成? 等她们到老夫人院子里,三房的人还没有到,长房的两位庶出,孟瑜和六妹妹已经来了。 老夫人见到羽兮,哼了一声,见她只是福身,没有行跪礼,就怒着让她跪下。 孟妍规规矩矩地跪安,老夫人没有让她起来,她也不敢动。 羽兮勾唇笑笑,精巧的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可她眼中却是掠过一抹冷意,老夫人撒气的手段也就只有罚跪了。 被罚跪了一次两次,她还会乖乖就范? 见羽兮依旧悠然地站着,后背挺直,老夫人怒气腾腾,“你这逆障,谁允许你不敬尊长!” 羽兮礼貌地笑笑,伸手拉起孟妍,孟妍本有点犹豫,但她相信四妹妹,也不顾老夫人的怒气,直直地站着。 “祖母,您这可冤枉孙女了。” 不等老夫人说话,孟瑜想到四妹妹偷了她的画,就 气恼,带着姐姐责备的口气说,“四妹妹,祖母是长辈,孙辈行跪礼,这是最基本的孝顺。” 呦,不孝的帽子这么快就给她安上? 见羽兮依旧柔笑,孟瑜瞧着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捏了捏衣袖,脸上起了怒火,但很快被她委屈的表情掩盖。 “莫不是四妹妹还怪罪,我抢了你的院子,可四妹妹也该怪我,怎么能跟祖母置气。” “四妹妹不敬长辈,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指责我们宁安侯府的小姐不懂规矩。” 老夫人闻言,心疼地将孟瑜拉入怀里,好生安抚,又看向羽兮,骂了一声逆障,只是声音还未落地,就听羽兮礼貌的声音说。 “祖母,孙辈行跪礼,的确是规矩,只是自古,君臣父子,理应君为上。” 孟瑜一愣,不懂瑜兮忽然扯这个做什么,然而,她瞥到羽兮腰间佩戴的郡主玉牌,瞬间明白,随后脸辣辣地疼。 “我乃圣上亲封的沁宁郡主,祖母虽是长辈,可也无诰命啊,我若是跪了祖母,岂不是将祖母推上大不敬之罪。” 尊卑有序,皇家郡主可没有跪平民的规矩。 老夫人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窝疼,死死地瞪着羽兮,这死丫头就是故意扎她心的! “而且三姐姐,你这么指责我,让妹妹我有些伤心啊,本来,我敬着三姐姐是姐姐,便没有拿郡主身份说事,毕竟三姐姐见我,也是要行礼的。” 孟瑜见羽兮将目光瞥向她,就觉得不好,听着羽兮这话,一张脸青了又红,觉得自己的脸无形挨了几巴掌。 但见羽兮淡笑地 看向她,孟瑜颤抖着手,努力平复怒火,一步步走下来,朝着羽兮行礼,规矩地喊了一声,“沁宁郡主。” 虽然她尽量让声音温和,可羽兮还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三姐姐,快起来,你我姐妹,不必多礼。” “尊卑有序,四妹妹毕竟是郡主,该有的规矩总要有,免得外人指责我们宁安侯府的小姐不懂规矩。” 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孟瑜。 孟妍笑着说,孟瑜抬头看向孟妍,慢慢起身,眼眸暗了暗,好啊,她这大姐姐果真是好啊! “大姐姐说的是,三姐姐是皇上封的郡主,尊卑总是要守的。” 羽兮浅笑不语,见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以免真将老夫人气个好歹,拉着孟妍退在一旁。 刚好,外面来报,大夫人还有她娘亲,三太太和她一双女儿都来了。 羽兮一眼看过去,就落在她娘亲身上,朝着她顽皮一笑,纪氏就知道女儿没有受委屈,只是瞧着老夫人脸色难看,猜到受气的只怕是老夫人自个。 纪氏心里偷笑,但面上恭敬,朝着老夫人行礼。 都只是福身,即便是三房的两个小姐也只是跟在三太太身后,规矩地行福身礼,并未跪安。 老夫人瞧了也没有说什么,她看向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三儿媳妇,又气得胸口疼,但到底也没有说什么,让她们起来了。 羽兮走过去,喊了声娘亲,朝着大夫人和三太太都福身,温和地喊了声大伯娘,三伯娘。 大夫人依旧温厚,笑着点头,倒是三太太只是瞥了一眼羽兮,对她的容貌 惊了一下,随即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就让人将准备好的见面礼给羽兮。 孟妍她们都有,只是有轻有重,当然羽兮得到的礼物是最贵重的,毕竟在这里,她的身份是最高贵的。 三太太出生玉家,最重规矩,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的礼,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最清楚了。 大夫人和纪氏亦都回礼,只是送给二小姐她们的礼物没有迈过三太太。 二小姐孟楠星微笑点头,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谢。但五小姐孟莹瑶,只是让丫鬟接下,并未说什么,冷傲地站着,似乎屋子里的一位都入不到她的眼。 羽兮瞧了,眼中笑意正浓,朝着孟楠星她们走过去,喊了声二姐姐,五妹妹。 孟楠星未施粉黛,素面上的眉眼五官,的确精致冷艳,生得十分动人,即便眉眼稍稍弯着,带着笑意,可这笑容也让人觉得冷寒,没有一丝温度。 可这一瞥一笑,一举一动,宛若住在寒宫里的嫦娥仙子,明明冷得让人发寒,可又情不自禁心生喜欢。 她这位二姐姐,真的似仙若人。 五小姐睨了一眼羽兮,哼了一声,不愿理睬羽兮,但在自家姐姐冰冷的神色下,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四姐姐。 羽兮依旧笑笑,没有在意五小姐的疏离和明显的不喜,她本就是秉着礼貌来打个招呼。 三房的两位小姐性情高傲,同府里的小姐也没有什么话讲,大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便各回各位,谁也没有话讲。 倒是五小姐忽然看向她,有些鄙夷,“听闻,四姐姐被三姐姐抢走了芙蓉院?” 第九十章 衣服花样之争 五小姐孟莹瑶忽然嘲讽地笑笑,让原本寂静的屋子忽然变了气氛,二小姐孟楠星挑了冷艳的眉角,看向五小姐。 可孟莹瑶盯着羽兮,没有收到自家姐姐的目光,挑衅地看了羽兮一眼,又厌恶地看向孟瑜。 芙蓉院当初母亲想给她二姐姐的,给了羽兮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让一个庶女抢了院子,还住进去! 真是丢了她们嫡女的脸面! 老夫人有些不喜,芙蓉院的事情,是她逼着羽兮让出来的,五小姐这样提出来,不是打了她的脸。 但她又不好次责五小姐,便瞪向羽兮,觉得她就是个祸害,好好的气氛,又因为她起了矛盾。 羽兮无奈笑笑,老夫人想骂她,真是在石头缝里找虫子。不过,她也知道五妹妹发难的原因。 三房的两位小姐自幼受的是玉家的规矩,玉家乃世家大族,她们最是注重嫡庶,嫡女就是嫡女,庶女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永远不可能迈过嫡出的小姐去。 可宁安侯府的老夫人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嫡庶有别,她宠爱孟瑜,让她一个庶女都可以跟嫡出享受一样的待遇。 吃穿用度,那一样不是嫡出的分例。 五小姐接受玉家的教养,看惯了庶恭卑的样子,自然见不得庶女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自己比嫡出还要优质。 所以,五小姐讨厌孟瑜,也是这个理。 见五小姐还想说什么,老夫 人转移了话题,跟大夫人说起过几天长公主的生辰宴会。 五小姐知道老夫人是故意不让她发难孟瑜,哼了一声,看向孟瑜的眼神有多讨厌,就有多么厌恶,毫不掩饰。 孟瑜自然感受到了,五妹妹不喜欢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习惯,她也习惯不了。 哪有人习惯时刻被人挑剔骂着的。 “三姐姐,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会,我姐姐穿的是黛色鹤舞裙,我着橙色。大表姐着蓝色,二表姐是妃烟色。” 五小姐话一落,忽然停下来,看到羽兮,语气高傲,“你穿什么颜色衣服?” 羽兮一愣,有些不解五妹妹忽然问她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我着芙蓉色。” 五小姐听了看也不看羽兮,哼了一声,冷眼看向孟瑜,语气不善。 “三姐姐可要好好挑选,别再眼神不好,跟我们这些嫡女撞色。” 孟瑜脸上微热,她低头垂眸,忍了忍,努力压下怒火,再抬头时眼眸带着点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委屈地点点头。 她们将鲜艳的裙子都穿了,那她能穿什么? 那可是大长公主的宴会,不说勋贵世家,几位皇子肯定要来的,大长公主疼爱太子殿下,每年生辰,太子殿下可从未缺席。 她若是穿着暗淡老气的衣服,谁会多看她几眼!她还凭什么让人眼前一亮!让太子殿下对她瞩目! 老夫人瞧了很是心疼, 五小姐不以为意,她最见不得孟瑜假委屈的样子,可又十分喜欢孟瑜心里恼火,可偏偏又不得示弱的样子。 见老夫人想为她说话,五小姐便开口说,“祖母,孙女也是为了咱们宁安侯府着想,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会,参加的都是达官贵人,永宁伯府的宴会可比不得。” 说着,五小姐见孟瑜脸色难堪,她愈发得意,“永宁伯府,三姐姐非要跟我们这些嫡女穿得一样,被人议论也就罢了。” “可大长公主最重规矩,皇家对于嫡庶也得格外严格,这庶出该是什么样,就得什么样,非要落汤鸡装作孔雀,不过让人贻笑大方。” “五妹妹你!” 永宁伯府,孟瑜跟二小姐撞衣服也就罢了,她模样生得好,那件衣服很衬托她的五官,可跟嫦娥仙子一样的二小姐比起来,她就暗淡无关。 让她被名门闺秀嘲笑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是乌鸦,非要同孔雀比较。 还让那些夫人们鄙夷她心思不纯,没有规矩。 可她根本没有想过会跟二姐姐撞衣服,若是知道,她不会自取其辱。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二姐姐的容貌姿态,她比不得。 这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五妹妹故意提出来,分明就是让她难堪。 孟瑜眼眸含泪,委屈地依偎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先是顿了一下,不知道孟瑜说了什么,她垂眸,看向五小姐,言语含着 点责备。 “你三姐姐也是宁安侯府的小姐,参加大长公主的宴会,自然要着重打扮,代表的也是我们宁安侯府的门面!” 五小姐就知道老夫人会护着三姐姐,毫不意外,但还是有些生气,她实在不明白,老夫人非要混淆嫡庶,让庶女处处跟她们嫡女相争,也不怕让人笑话! “祖母,可毕竟是大长公主的宴会,这皇家可是最重规矩的。我姨母再得圣上宠爱,可皇后娘娘穿的正红色,姨母可从未沾染,即便是寝宫,半点红色都没有。” “规矩就是规矩。” 老夫人一怔,虽然不喜五小姐这话,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这话很对。只是瞧着孟瑜委屈的样子,又不舍得。 忽然她看向一直静笑的羽兮,冷冷地开口,“你穿什么芙蓉色,让给你三姐姐。” 羽兮一顿,听着这话,半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她本来静静地吃瓜,听着五妹妹跟三姐姐之间的争斗,没有想到又扯到她身上来。 老夫人这偏心的话,便是五小姐都惊了一下,一时都忘记说话,见羽兮笑脸盈盈的,鄙夷地冷笑,芙蓉院都让出去了,一件衣裳还不得让。 真是没用死了! 换做她,早就骂起来了,跟她抢东西的人,不打死她就不错了。 纪氏气郁,有这样霸道不讲道理的长辈么?让嫡女给庶女铺路,真是好规矩! 大夫人看不下去,想说什 么,就听羽兮站起来,朝着老夫人福身,余光瞥了一眼有点得意的孟瑜,眉眼弯弯,语气愈发温和了几分。 “祖母,本来嘛,就是衣服的花样而已,三姐姐若是喜欢,我作为妹妹,让让也可以,毕竟这是祖母跟前的规矩。” 这话嘲讽意味十足 ,这世上哪有妹妹相让姐姐的。 听得懂的人,自然懂,可老夫人却是不懂的,她自然地以为羽兮是愿意换的,毕竟她没有想过羽兮会拒绝。 五小姐有些意外,忽然高看了一眼羽兮,她还以为羽兮会乖乖地让出去呢。 “只是……” 羽兮有点为难,纠结了两秒,开口说,“参加大长公主宴会的衣裳,是大长公主让人送来的,我若不穿着去,大长公主若是怪罪下来,我总不能如实回答说是祖母让我换下来的。” “不知道祖母为人的,还以为祖母这是对大长公主有什么不满,连大公主送来的衣服都不让孙女穿。” “噗嗤。” 五小姐没有忍住笑了一声,见老夫人阴着脸瞪过来,才捂住嘴巴,可她肩膀一耸一耸的,也不难看出,她在憋笑。 孟瑜一听是大长公主送来的,很是嫉恨,她知道纪氏是大长公主的伴读,大长公主会送来衣裳,也不让人意外。 只是她真的跟嫉妒,凭什么羽兮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大长公主的青睐,她却连一件鲜艳的衣服都穿不得! 她不甘心! 第九十一章 不好送礼的道谢 有大长公主的名号在,老夫人也不好硬逼着羽兮真的不穿大长公主送来的衣服,只是怒瞪她。 孟瑜虽然气,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老夫人肯定忌惮四妹妹的话,体贴地说了几句,不会跟府上的几位嫡女撞衣服的花样。 老夫人很是心疼,赏了两副头面,和一些首饰给孟瑜。 若是换做之前,老夫人将私库里的珍宝给孟瑜,孟妍肯定会嫉妒,但现在看着那些精美的头面首饰,她没有什么感觉。 老夫人私库里的首饰,多半都是圣上御赐老侯爷的,还有老夫人自己的嫁妆。 要么太过精贵,要么花样老套,不适合她们这些花样年华的姑娘。 她跟着大夫人从宫里请来的嬷嬷学习,妆容这一块,就有很多讲究,什么样的宴会该佩戴什么,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首饰。 大长公主的宴会,名门贵女的姿态会隆重打扮,但可不会喧宾夺主,且大长公主喜欢新颖的东西,打扮贵重,还不如轻巧精致些。 老夫人再强调了些大长公主宴会的事情,尤其是嘱咐羽兮,不要丢了宁安侯府的面子。 羽兮恭敬地应下,老夫人不耐烦见到她,便让她们散了,却留下了三位长辈。 纪氏朝她摇摇头,羽兮就知道,老夫人许是为了她们几个孙女的婚事。 大长公主的宴会,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老夫人这是想提醒她们,好好相看,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可以定下。 羽兮无奈,三房的两个小姐,她们的婚事,可别指望玉氏会听老夫人的。 她的婚事,老夫人就是想 染指,她也不会听老夫人摆布。 孟妍虽是庶出,可也是长房的姑娘,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人想保媒,也迈不过大夫人去。 大夫人给孟妍相看婚事的事情,羽兮是知道的,听说大夫人看上了柳州知府吴大人的嫡子。 这吴大人的嫡子还是去年的进士,直接被圣上任命,在户部当值。 如今的户部尚书不就是她大伯父,宁安侯么,想打听此人,还不容易。 既然大夫人看中了他,想必宁安侯那里也是过关了的。 大夫人也是跟孟妍提了此人,他年轻有为,家境简单,父亲任浙北韵城知府多年,深受百姓爱戴,他母亲也是出生读书清流人家。 府上虽然也有几位庶出子女,但没有听说有什么糟心事。 孟妍听着觉得很不错,吴公子能中进士,年轻轻轻就在户部当值,虽现在只是六品的小官,但能在户部当值,也是前途无量。 羽兮知道后,也觉得这桩婚事不错 ,但还是见到人才好 ,孟妍觉得不合礼节,却被罗瑶拖着走了。 她们也只是在马车里,看了几眼吴公子,的确是一表人才,羽兮还特意让她大堂兄打听了。 大堂兄可是大理寺少卿,稍稍一查,就能将此人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 连大堂兄都说此人没有劣迹,那就是没有问题了。 孟妍答应了,大夫人便跟她透露,说是吴公子的母亲跟着吴大人昨日上京,听说是圣上召见。 乐雅郡主的夫君,不仅跟吴公子乃是同窗,其老师还是吴公子的外祖父。 有这层关系, 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会,吴公子也会去。 大夫人的意思,想两家先相看,最好将婚事定下来,免得老夫人总是惦记。 相中吴公子的事情,大夫人还没有跟老夫人说过,吴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族上乃农耕家,直到吴大人科举中了榜眼,吴家才慢慢走上达官的圈子。 即使吴大人是知府大人,但吴家没有什么背景,老夫人肯定看不上。 以免老夫人搞破坏,大夫人一直满着的。 知道这次,要跟吴夫人见面,孟妍难免紧张,她自己打量自己,一时觉得妆容是不是太淡了些,不够得体,又觉得靴子颜色与裙子不搭。 都快出门了,她还在挑剔自己的打扮。 羽兮熏完香,见孟妍还在纠结自己的妆容,无奈笑笑,说吴夫人本出生读书人家,讲究的是里子,姑娘家该娴静些。 孟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姑娘家读的书虽然不如男子,可也不差劲了。 “姐姐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孟家,咱们孟家的姑娘,哪个在外头,不是文雅的模样?” “何况,大姐姐经过嬷嬷的教导,走出去,就是书香家的女儿。 ” 孟妍听羽兮这么说,稍稍心安,挽着她缓缓走出府门。 三房的姑娘见她们终于来了,打了招呼,就上了华美的马车。 孟瑜和孟妤都是长房姑娘,大夫人给她们准备了马车,本来孟妍也该和她们一起,但府里的人都知道孟妍跟羽兮要好,两人一起坐马车,她们也不好明面上说什么。 “没有想到,三妹妹那样要强的人,竟然真穿桂子 绿色衣裳。” 姑娘家,一般穿橙色,粉色那些娇艳一些的衣裳。 羽兮笑笑,她觉得三姐姐今日穿的浅绿色水月裙子,盖住了三姐姐五官的美艳,很衬托姿容,凡添了几分清新 。 可惜,三姐姐肯定不喜欢,在她看来,太过清汤寡素,不如红色耀眼夺目。 “她定会想法子换的 。” 三姐姐为了大长公主的宴会,不辞辛劳练琴,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做绿叶,无人注意,她要的大概是万众瞩目。 孟妍心想也是,三妹妹的性格她也是清楚。 大长公主的宴会,自然是热闹非凡,羽兮初回京城,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名门贵族面前露脸。 她爹爹是大将军,她又被封沁宁郡主,就算没有人见过她,但多少说过她。 何况,当初玉家三小姐将她推下鲤鱼湖,就算羽兮想低调,可听说沁宁郡主来了,一些贵女都好奇地投来目光。 先是被她的容貌惊讶了几秒,随即有的面露喜欢,有的嫉妒,性子活泼的主动跟她搭话。 羽兮礼貌地和她们闲聊,姑娘家的话题,无非是说你用的是什么胭脂水粉,衣服是哪家做的,发簪在哪家买的。 见羽兮进退有度,说话有趣得体,有几位名门闺秀很喜欢她,其中一位便是温家的小姐,也就是太子殿下的表妹。 “沁宁,咱们就是有缘,你在家排行四,我也是。” 温四小姐自来熟地挽着羽兮的胳膊,乐哈地说着。 羽兮眉眼弯弯,温家本也是书香世家,温家的姑娘以娴静为名,不过眼前的四姑娘倒是很活泼。 同她那五妹妹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却比五妹妹讨喜。 “沁宁郡主。” 一位着水蓝色月裙的姑娘走来,先是嗔怪了两句温四小姐没有规矩,随即朝着羽兮福身,闻声喊了一声。 羽兮闻声看去,亦回礼,不过她只是稍稍弯腰点头,这位姑娘她是见过的,当日在春满楼,她同玉三小姐站在一起。 “温大小姐,我还欠你一句谢谢,不过,也不好送礼。” 当日她被寒冰冻成冰块,回来的时候,身上披着的衣裳就是温小姐给她的。 温大小姐温柠先是一愣,知道羽兮这话的意思,随即笑而不语。 春满楼,羽兮和玉三小姐的事情已经被人封口,她们自然不好再提及。 “沁宁郡主不必客气,当日的事情,我也心生愧疚,好在沁宁郡主吉人有天相。” 温柠当日回府,也被父亲斥责了两句,若是沁宁郡主真的性命不保,她们温家也会遭人非议。 虽然人是玉三小姐推的,可偏偏她当时在场,她的姑母乃当今皇后,平西将军手握重权,早有流言蜚语说,圣上容不得平西将军。 平西将军的女儿才被圣上召回,就被人害死,那些想对付温家的人,定会生乱,非议温家想对付平西将军。 也好在,沁宁郡主平安无事。 不过,她也被关了静闭,但她没有什么怨言,这件事情,的确是她不妥,就算劝不了玉三小姐,也该想法子,让自己脱身。 只是对于玉家,她也没有那么好脱身。 因为,温家和玉家有意联姻,她爹爹想将她许配给玉二公子。 第九十二章 娶回去当儿媳妇 羽兮只是跟温家两姐妹说笑了几句,就被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叫走,说是大长公主想见她。 大长公主虽已过四十,可皇家的女子向来最会保养,瞧着十分年轻。大长公主着翠纹织锦羽缎,外嵌蝉纱,绣着紫菱子如意云纹,头戴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她不带一丝皱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尊贵却十分亲切。 羽兮一眼看去,就看到坐在上位上的大长公主拉着娘亲说话,乐雅郡主坐着一旁,和几位年轻的夫人们说话,另一边年长一些的夫人们也在说什么笑话,三伯娘就坐在其中。 嬷嬷通报了一声,众人见到羽兮,都面露讶然,随即都打量羽兮,眼中闪着一抹又一抹的惊艳和欣赏。 她纯净的双眸似水,却带着浅浅的温暖,十指纤纤放于腰上,肤如凝脂,若梨花雪白,可又带着桃花的粉红,竟是比羊脂玉还要玲珑剔透。 一双朱唇,莞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三千墨发及腰,青丝随风轻轻舞动,发出清香,好似她衣裳上绣的蝴蝶是这香气引来一般。 发上只简单佩戴了蝴蝶玉簪,但额前用翡翠色珍珠雕刻的蝴蝶,散发淡淡的光芒,却也让人觉得耀眼。 腰肢纤细,不足一握,步态轻盈,身姿曼妙婀娜,有仙子般清新脱俗的气质。 真真是从天宫走来的仙子,让人挪不开眼。 “沁宁参见大长公主。” “快起来。” 羽兮不顾众人的目光,笑脸盈盈地朝着大长公主跟前走去,规矩地行礼,只是刚蹲下,就被大长公主拉起来。 “这就是羽儿,都长得这么大了?” “快让本宫好好瞧瞧。” 大长公主面带笑容,仔细端详羽兮,越看越满意,频频点头,大方夸赞,“好一位人间仙子呀。” “本宫都挪不开眼。” 羽兮甜美一笑,“多谢大长公主夸赞,若非大长公主送来的衣裳,我这天宫的仙女,也不会被大长公主虏来人间了。” 大长公主先是一愣,随即乐呵呵地笑着,轻轻拍着羽兮的手背,笑得十分开怀,“你这孩子,倒是半点也不谦虚。” 乐雅郡主也抿唇轻笑,挽着大长公主的胳膊亲昵地说,“纵使沁宁妹妹是仙子,还不得被母妃抢来凡间祝寿。” “这倒说得本宫跟强盗是的。” “可不是,母妃可不是强盗,偷走了儿臣的爱。” “呵呵呵。” 众人笑成一团,有几位穿着华美的夫人打量羽兮,不乏满意欣赏的,纪氏抬眸看起,也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免发愁。 女儿如今出落得跟仙女似的,这婚事很是难办啊。 “这便是你那四侄女?” 三太太身边的夫人睨了一眼和大长公主说笑的羽兮,话语意味不明,她就是玉相夫人,也就是三太太的嫂子。 三太太只 是抬眸看了一眼羽兮,就收回了目光,依旧冷傲的模样,“嫂嫂应该认识,当日在春满楼,她可是将咱们玉家推上了造反的名头。” “一句天下是不是姓玉,我在浙北都听到了。” 玉大夫人一听,挑了挑眉,面上依旧温和,“听闻她长得十分像她祖母,这样的容貌,也难怪当年公公险些为她祖母冲冠一怒为红颜。” “嫂嫂。” 玉大夫人自知失言,只是淡笑,“论容貌,我那芫姐儿都比不得她,还有她身上这脱俗的气质,京城贵女,也未必有几个比得上她,没有想到孟家还能出落这样的姑娘,倒是可惜。” 三太太不知道想到什么,呡了几口茶,抬眸看了两眼羽兮,又看向她嫂子,淡淡地说,“也没有什么可惜,嫂嫂若是瞧中了她,娶回去当儿媳妇不是正好。” “这……” 玉大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失笑,“三妹妹何曾喜欢说笑。” “我可没有说笑,当日春满楼,她跌落鲤鱼池,可是二儿下水救她,我还听说二儿去了她的院子好几次,连闺房都去了。” 玉大夫人听着三太太一口一个二儿喊自家儿子,嘴角抽了抽,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听到这话,脸色微微变化,拧紧眉头,有些不信。 救人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毕竟是她们玉家理亏,总不能真让平西将军的女儿真的死在春满楼。 不过,自家 儿子最是重规矩,别说姑娘家的闺房,就是靠近姑娘家三尺他都不愿意,怎么会进沁宁郡主的闺房。 可妹妹也没有理由骗她,她毕竟是宁安侯府的三太太,宁安侯府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她。 难道是真的。 “你赞同,沁宁郡主做你的侄媳妇?” 三妹妹有多厌恶宁安侯府,又怎么会主动替宁安侯府搭线。 “只要二儿喜欢,我没有意见。” 玉大夫人一愣,总觉得听着这话不对,她儿子会跟喜欢沁宁郡主搭上半点关系?别说喜欢,她儿子但凡能多看姑娘一眼,她都觉得稀奇。 何况,玉家的儿女,娶妻嫁人,跟喜欢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个合适而已。 宁安侯府的小姐,谈不上合适,不过平西将军的女儿,倒是可以考虑。 “别说京城贵女,便是放眼北冥,没有几人能比得过她,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能是我们玉家的,倒也真是可惜。” 玉夫人很是惊讶三太太竟然说出这么高的评价,虽然她对羽兮第一印象很好,可也不值得这样高的评价。 “她有这么好?” “嫂嫂让人去清河打听,不,去西周打听平西将军的女儿,便知道了。” 三太太面色依旧清冷,看到几位皇子和自己的一双女儿也进来了,眼眸闪了闪,“我倒希望她嫁入咱们玉家,不然,她若是成为皇子妃,对六皇子,不是一件好事。” 玉 大夫人觉得三太太有点高看羽兮了,见女儿们走来,便止住了话题。 羽兮不知道三太太她们的话,陪在大长公主身边说笑,见几位皇子进来,稍稍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心里想的那人,叹了口气,察觉有两道道犀利的目光盯着她,抬眸瞧去,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尤其是大皇子看她的眼神带有一种侵略,羽兮十分不喜,见大长公主和他们说话,她就跟娘亲说了一声,悄悄出去了。 见不少贵女在赏花,不过没有看到她大姐姐,知道大概是大夫人带着她去见孙夫人了。 看了看热闹的贵女那边,朝着有温四小姐的那一边走去,见她们在讨论花草,她也有兴致,跟她们聊了起来。 她跟着师父调香,花草嘛,她熟得很,不过她没有说养花赏花之道,只是说了些相关的小故事。 众人觉得新颖,纷纷缠着羽兮,听她说花草的小故事,没一会儿,大家都混熟了,有说有笑的。 只是,总有人喜欢破坏喜悦的气氛。 “你便是沁宁郡主?” 羽兮见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走来,有些讶然,温四小姐在她耳边说这是柳家的小姐,柳愫是她堂姐。 原来是大皇子妃的妹子。 只是,就算柳愫死在她的铺子,也真相大白,跟她没有关系,相反,还是她帮忙找的真凶。 那这柳家小姐这么大的敌意为何?她什么时候招惹过柳家的姑娘? 第九十三章 大家闺秀没有一个简单的 柳小姐带着怒气瞪向羽兮,那一双眼睛恨不得将羽兮给吃了。 羽兮诧异,她先前听罗瑶提过一句,柳愫是柳家大房的小姐,这位柳小姐是三房的,她们姐妹之间可不算感情深厚。 所以,柳小姐应该不是为了她堂姐的事情憎恶她。 还不等羽兮说话,一旁的温小姐就看不下去了,柳家的姑娘一直仗着家里有个做皇子妃的姐姐,就作威作福,架子摆得比皇家公主一样,名门贵女中看不惯她的人多了。 温小姐直言说柳三小姐没有规矩,见到郡主也不行礼。 一旁的贵女笑着说是柳家小姐的大堂姐可是大皇子妃,她哪里需要行礼,便是见到皇后娘娘,都可以怒瞪。 还有几位小姐指桑骂槐,柳小姐也不是傻子,自然什么都听懂了,脸色难堪,气得浑身发颤,瞪了好几眼她们,见她们嗤笑的目光,她气得脸红,看向始作俑者羽兮,骂道。 “你将玉妹妹害得那样,我替她委屈几句怎么了!” 羽兮本来听着众位闺秀的笑怼,还有些惊讶,随即想着还是跟她们好好相处才是,不然一张嘴不可怕,十张嘴那能将人骂哭。 京城这些贵女也真是厉害 ,骂人就跟吃蜜饯似的,话语说出来十分温和还甜甜的,可听着就很扎心的,专戳别人痛处。 要是可以,她真想将她们带到阵前开骂,保管不用一兵一卒,能将敌军骂得丢盔弃甲,无言面对世人。 羽兮心里乐呵了一句,又听柳小姐这么说,微微一顿,抿嘴笑了笑,合着竟然是为了玉三小姐打抱不平来了。 春满楼的事情,玉三小姐将羽兮推下去,这事可大到玉家图谋不轨,谋害将军之女。 最要紧的还是,天下是不是还姓玉。 圣上是下了封口令,玉家也给她送了礼,作为封口费,这件事情,她也不打算再提及。 可没有想到柳家的人主过来提及,这是大皇子的命令,故意找玉家麻烦,对付六皇子,还是纯粹这柳小姐吃饱了撑的呢? 羽兮没有说话,柳三小姐以为羽兮理亏,怕了,便为玉三小姐鸣不平,那话语说得叫悲愤凄惨,搞得羽兮多么罪大恶极似的。 温小姐听不下去,玉家的几位小姐都文静温和的,唯独那位玉三小姐跟刺猬似的,见谁扎谁,她是看不惯玉三小姐的。 “柳小姐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见长,沁宁郡主可才是苦主 ,被玉三小姐推下去鲤鱼湖,险些丧命,谋害大臣之女,玉三小姐倒是委屈起来了。” 柳小姐语噎,春满楼的事情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她多少听了些,但是她就看不惯别人遭罪,可沁宁郡主却风光无限,艳压群芳。 “分明就是她自己摔下去,还嫁祸给玉三小姐!” 羽兮本来不打算说话的,她既然收了封口费,便不会再扯到春满楼的风波。 见柳小姐这么说,她笑笑,十分真诚地问,“我与玉三小姐的事情,何时需要柳小姐来这里打抱不平。” “你也知道我这是打抱不平!” 羽兮瞧着柳小姐义愤填膺,抿唇轻笑,朝着她靠近了一步,明明她娇美动人,却是让柳小姐吓到后退了半步。 “即便是打抱不平,也需要玉家的人来寻我麻烦,柳小姐这是拿的何等身份来质问我?” “这是玉家给你的权利?还是你可以替玉家的人抉择?” 不等柳小姐反应过来,羽兮拧眉,很是不解,“那不应该啊,柳小姐和玉三小姐非亲非故,玉家也不会让一个外人替玉三小姐委屈,来责骂我。” “所以,便是柳小姐自作主张,主动揽了玉家的权利, 来为玉家的人伸张。” 柳小姐听说这话不对劲,可脑子没有回味出来,见不得羽兮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我就是为玉三小姐鸣不平怎么了!” “那就奇怪了。” “我与玉三小姐的事情,玉家都没有人来说什么,这满园子的小姐都没有说什么,怎么偏偏是柳小姐来责骂我呢?” “柳三小姐哪里来的权利,替玉家抉择?” “难道是柳家授意的?” 羽兮话落,忽然掩面惊慌。柳小姐还以为她是怕了她们柳家,洋洋得意,却又听她说。 “我竟然不知道,玉相的权威竟然不如柳侍郎,不然柳家哪里来的面子管玉家的事情。” “你!…” 柳家是没有这样的权利,可上头还有位大皇子呢。 柳小姐面色微微僵硬,嘴巴张了张,没有合拢。 一旁的闺秀们听出了羽兮话里的意思,其中一位千金眼珠转了转,说是柳大人只是工部侍郎,当然不如当朝宰相权威高。 还说了些柳家往来的一些是非,不过都是些让人啼笑的狐假虎威的事情,还隐晦地提起柳家祖上不过是卑贱的商户。 柳小姐气得脸上铁青,“你们,你们…我姐姐可是大皇子 妃!你们竟然这样污蔑我们柳家!” 那位小姐也不惧,话语带着委屈,“即便你姐姐是皇子妃,也不能让人连真话都说不得了,难道大皇子妃连大臣之女的言行都能管束。” 其中一位闺秀也趁机说,“能管束大臣之女言行的,也只有一国之母,莫非大皇子妃还能代替一国之母不成。” “你们,你们!…” 柳小姐脸上煞白,她们这话跟直言说大皇子想造反有什么区别,她此刻又气又怕,这话要是传出去,明日御史台定要弹劾她们柳家和大皇子。 大伯父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她! 羽兮挑眉,看了这些幸灾乐祸的大家闺秀,唉叹了一声,这些闺秀,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见柳小姐被她们欺负得要痛哭流涕,羽兮便悄悄退走了,再闹下去,逆谋的大罪都要压倒柳家了。 大长公主的宴会来玩的都是达官贵人,那些千金都是大臣之女,隐晦大皇子的言论,传得的速度,不会比兔子奔跑还慢。 作为当事人的大皇子,自然有自己的耳目,皇家最注重言行,都谈到谋反了,大皇子哪能不知道。 只是,羽兮没有想到大皇子竟然会来拦她。 第九十四章 殴打大皇子 羽兮本来是想去找孟妍,想看看她那边的进展,却没有想到会碰到大皇子。 她瞧着大皇子眼中的怒意,眉眼松动,也没有在意,规矩地行礼,想要离开,却被大皇上拦住路。 羽兮知道她们跟柳小姐的话传到大皇子的耳里,这是不痛快了,来寻她麻烦了。 心里猜测是因为这个,但面上还是装作不解,诧异地抬头看向大皇子问。 “大皇子这是何意?为何拦住臣女的路?” 大皇子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子,他身为皇子,见的美人不少,可府上的美妾同沁宁郡主比起来,都是蒲柳之姿。 这样的美人若是入了他的后宅…… 感受到大皇子眼中让人厌恶的侵略视线,羽兮皱眉,觉得大皇子看她的目光有些恶心,扭头就走。 大皇子见状,下意识伸手就想抓住羽兮,甘绿岂会让大皇子碰到她们郡主,只是腰间的匕首还没有露出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子打中了大皇子的手。 “嘶。” 大皇子立即捂住红肿的手,瞧到脚边的石头,怒瞪周围,“谁,谁敢偷袭本王!” 无人回话,见羽兮头也不回往前走,大皇子气闷,两步并三步追上去,这里就只有她们, 偷袭他的人除了沁宁郡主还有谁。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王?” 羽兮忍着恶心,懵懂地看向大皇子,十分不解,“大皇子,我何时打大皇子了?” “不是你,难道本王手上的伤是鬼弄得不成!” 见羽兮没有说话,大皇子瞧着羽兮这张脸,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他靠近羽兮一步,眼中带着侵略,瞥向她的胸前,捂着手说。 “不过即便是沁宁,本王也不会怪罪,只要,只要沁宁肯服侍……” “天还没有黑呢。” 大皇子一愣,就听甘绿带着鄙夷的声音说,“大皇子怎么做起癞蛤蟆的梦。” “贱婢,你敢辱骂本王!” 大皇子怒火中烧,扬手就要打甘绿,羽兮清冷又温和的声音说。 “大皇子,我的婢女,可不是大皇子能骂能打的。” 大皇子打的什么主意,那目光都明显带着侵犯,羽兮早就听闻大皇子喜爱美色,府上美妾众多,竟是比圣上的后宫还要多。 前不久,还因为强抢民女被御史台弹劾,被圣上斥责,关了禁闭,因着大长公主的宴会这才放出来。 羽兮耳朵动了动,知道周围没有人,看也不看大皇子,脸上的温和和礼貌全 消,化为了冷淡。 她身边的人,她都没有舍得骂,大皇子算什么。 察觉到羽兮身上的冷意,大皇子怔了怔,就听羽兮冷嗤。 “大皇子还是自重得好,要不然,我这个婢女要是生气起来,没个轻重,伤了大皇子就不好了。” “你!…” “你还敢打本王不成?” “大皇子刚刚不还说,你手上的伤是我打的么?” 大皇子一愣,看到羽兮精巧的五官依旧美艳动人,可却带着寒气,明明带笑,却让人觉得瘆得慌。 他瞧见甘绿腰间的匕首,眼睛跳了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羽兮轻软的声音在空中飘散。 “往脸上打,别弄死了。” “你…!” 大皇子愕然羽兮竟然敢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他可是皇子,沁宁郡主怎么敢打他。 可脸上的痛告诉他,沁宁郡主敢。 “哎呦!” “啊!” 大皇子是刻意来堵羽兮的,身边没有带个小厮侍卫的,甘绿打他一个,还觉得不过瘾。 “孟羽兮,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殴打当朝皇子…!” “哎呦,别打脸!” “疼疼…!” “你这贱婢,本王饶不了你!” 羽兮听着大皇子的叫声,觉得十分刺耳,靠 在一旁的梨花树,捂了耳朵,嫌弃地哼了一声,“别让他出声。” 甘绿应了一声,往他身上揍了一拳,大皇子想喊也喊不出来 ,跪倒在地上,捂住脸,被甘绿拳打脚踢。 羽兮捏了捏飘落在肩膀上的梨花,眉眼弯弯,瞥了一眼被打成猪头的大皇子,唇角勾了勾,靠在梨花树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羽兮右耳朵动了动,慢慢睁眼,睨了一眼已经被打晕的大皇子,面无表情,冷笑了一声。 甘绿揉了揉手,忒为不爽,鄙夷了一句,“大皇子可真不经打,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这就晕了。” 羽兮笑笑,她还是喜欢在清河,不愉快就拳头说话,嘴巴是用来吃东西的! 要不是为了维持贵女形象,她都不愿意跟大皇子废话。 甘绿踢了几脚大皇子,望了望周围,有些为难,“大皇子怎么处置?” 羽兮想也没有想,看到一旁的鱼塘,就让甘绿扔过去。可甘绿还没有提着大皇子去鱼塘,就听一道沁凉的声音缓缓传来。 “这毕竟是大长公主的宴会,当朝皇子被人扔到鱼塘,大长公主为了皇家颜面,肯定会查。” 甘绿闻声,抬头看去,先是一 惊,随即护在羽兮面前,却见羽兮摇头,才犹豫地后退。 “玉二公子。” 来人正是玉二公子,羽兮也是有些惊讶,她知道周围有人,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玉二公子。 他应该站在一旁很久了,若是想阻止她打大皇子,早就出来了。 所以玉二公子不想阻止她,许是也是想打大皇子的。 估计柳小姐拉扯春满楼的事情,也传到玉二公子耳里。 “大皇子睚眦必报,你打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 羽兮是想维持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模样,可她凶残的样子已经被玉二公子知道了,也不想再装下去,一副恶霸的样子。 “反正人我都打了,大皇子就算想报复,我也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玉二公子一愣,他多看了几眼的小姑娘,明明看着十分娇弱,可竟然连皇子都敢打,他刚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见甘绿拽着大皇子的衣领,往鱼塘拖去,走过去阻止说,“大皇子若是死在大长公主府,这可不是小事。” “玉二公子放心,我不会弄出人命。” 玉二公子见羽兮毫不在意的样子,伸手拉住要往鱼塘走的羽兮,说,“大皇子交给我吧。” 第九十五章 一心只想扔鱼塘 羽兮一愣,回头狐疑地看向玉二公子,有些惊讶,玉家一向最注重规矩,她打了大皇子,可是大不敬,玉二公子不阻止她,已经出乎意料了。 可玉二公子还要帮她处理大皇子。 她莫不是见到假的玉二公子。 “不必了,我扔鱼塘就好了。” 玉二公子依旧拉住羽兮胳膊,瞥了一眼快要被甘绿扔鱼塘的大皇子,挑了挑温润的眉角,知道羽兮是一心想将大皇子扔鱼塘,只好说。 “只是将大皇子扔鱼塘,便宜他了。” “哈?” 羽兮惊讶,扔鱼塘喂鱼还便宜大皇子了? 甘绿脚步一顿,嫌弃地放开大皇子的衣领,看向鱼塘活泼的鱼儿,十分赞同玉二公子的话。 “这么可爱的鱼咬大皇子,的确便宜大皇子了。” 玉二公子闻言,眉眼带笑,见羽兮犹豫,便松手,望着死鱼一般的大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凉意。 见沁宁郡主为难地看着他,玉二公子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 。沁宁郡主估计是觉得他读圣贤书,最注重规矩,处理人的手段温和,见不得血,便宜了大皇子。 羽兮的确是这样想的,玉二公子学医,又极为重规矩,肯定不会像她这样用小手段, 偷偷摸摸伤人。 玉二公子觉得羽兮将他看做圣贤一样,他是不是应该汗颜。 “宴会快开始了,估计孟夫人在找你,郡主还是先走,大皇子就交给我。” 羽兮还是有些犹豫,但玉二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点点头,看也没有看大皇子,就走了。 甘绿有些担心,玉二公子看到他们打人了,就这样将大皇子交给玉二公子,万一他是想帮大皇子,估计诓骗她们,去圣上面前告状怎么办。 羽兮笑笑,若是玉二公子想帮大皇子,早就出手相助了,随便喊一声,她们就被当场抓住,到时人证物证都在,她们才难以脱身。 这人都打完了,玉二公子才出来,可见也不是为了救大皇子。 何况,柳小姐扯出春满楼的事情,就是跟玉家过不去,玉家怎么也不会帮大皇子。 甘绿想想也是,玉二公子可是正人君子,怎么也不会跟大皇子同流合污,告她们的状。 回到园子,就见大家纷纷都入席,羽兮看到自家娘亲,便走过去,纪氏找了她半天,见她回来,担心地问了几句,知道无事,就放心了。 羽兮往下面看去,见孟妍脸上还带着晕红,眼中却是有喜气,想着 跟吴家的婚事应该是成了。 但人多口杂,羽兮没有问,毕竟两家还没有定亲,就传出去,对孟妍名声不好。 只是她瞥到穿着华美的孟瑜,顿了一下,勾唇笑笑,她就知道孟瑜会换掉那一身寡淡的衣裳。 “三妹妹被柳小姐泼了茶。” 坐在她旁边的二姐姐孟楠星忽然看向她说。 羽兮还没有说话,五妹妹冷嗤,“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柳小姐一直看不惯她,还要凑过去,何况,柳小姐才被四姐姐欺负,正憋着委屈,见到孟家的人,怎么能不撒气。” 她欺负柳小姐? 羽兮一顿,又听五小姐带着气郁的声音说,“哼,她倒是好算计,换了乌鸦的一样的衣裳,还装作受了四姐姐的无妄之灾 。” 柳小姐跟羽兮在园子里的事情传了出去,孟瑜还过去劝和,说让柳小姐不要生气,四妹妹言语年纪小,童言无忌。 明明是柳小姐故意借着为玉三小姐打抱不平,想欺负羽兮,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被温小姐她们欺负。 还牵扯到大皇子妃可以管束大臣之女言行,大皇子莫不是想造反。 可孟瑜却是过去,将所有的错都扔到羽兮头上,指责她言 论有失体统,污蔑大皇子。就好像巴不得没有人知道羽兮跟柳小姐争吵。 当时五小姐就在一旁,听得想一巴掌抽死孟瑜。 也好在温四小姐也站在一旁,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柳小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拿玉家说事,当玉家的小姐都是吃素的! 柳小姐又被玉家的小姐温和地甩软巴掌,气得又想哭,孟瑜这个时候又假惺惺地凑过去,就被柳小姐泼了茶。 言语之间还说,若是大家能不失去和气,柳家和玉家不怪罪四妹妹,这些都是她该受的。 五小姐被她气得,想甩她一巴掌,就被她姐姐拦住了。 羽兮知道原委,笑了笑,她倒是有些意外,三姐姐能换衣服,合着还是踩着她去换的,倒也真是好手段。 不过事情终究扯到大皇子,大家也不好争论,大长公主闻声,呵斥了几声柳小姐。 “大长公主都训斥了柳小姐,安慰了玉家,可见都是柳小姐的错,咱们这个三姐姐倒是赶着去道歉,落了个没脸。” 五小姐言语带了快意,“一想到她当时那个跟吃了癞蛤蟆的脸色,我就觉得大快人心。” 孟楠星见羽兮不气不喜,平和地 喝果酒,眼中闪着赞赏的目光,在她耳边轻语。 “四妹妹,玉家欠你一个人情。” 羽兮一愣,随即就想明白了,看来还真是大皇子授意,故意让柳小姐在那么多人面前,扯出春满楼的事情,找玉家麻烦。 “算不得人情,我既收下玉家当时送来的礼,鲤鱼湖的事情,我也忘记了。” 孟楠星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刚好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会也开始了,大长公主在众人簇拥下笑哈哈地走来,入了上座,宾客们纷纷献礼。 羽兮往上座看了看,依旧没有看到心里想要看到的身影,有些失落,又听孟楠星轻声说。 “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掌管海运的赵漕运使大人死了,太子殿下和大理寺天已经赶去了涟源。” 羽兮一愣,她惊讶的不是孟楠星知道这个,而是,二姐姐为什么刻意跟她说这个。 孟楠星似乎察觉到羽兮警惕的目光,笑了笑说,“四妹妹一直往上头看,收回目光时带着失落,时不时又要往路口看去,想必是等着什么人来。” “可大长公主的宴会,能迟到,又可以坐在上位的,现下,也只有太子殿下了。” “所以,四妹妹,你在等太子殿下。” 第九十六章 喜欢藏不在 孟楠星的声音很细弱,虽然自带着冷意,可听着没有什么敌意,她精致的眉眼虽然带着笑意,可又凝着寒霜,即使外头阳光明媚,可依旧化不开她身上的寒气。 明明稍稍靠近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四肢冷骇,可又情不自禁想要亲近她。 这大概就是倾世美人的魅力。 羽兮直直地看着孟楠星,怔好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孟楠星的美色所迷住。 她只是有些惊讶,她的心思就这么被人看破了,张了张嘴,可想掩盖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因为她的确是在等太子殿下,即使知道太子殿下不会来,可还是忍不住往路口看。 却没有想到被孟楠星看穿了小心思。 孟楠星的声音被她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 只是,羽兮看了看目光都被几位皇子送的礼物吸引的孟家人,有些不解为什么二姐姐要注意她。 而且,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 “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孟楠星呡了一口果酒,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羽兮愣住,这会儿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弄不懂孟楠星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她自诩看人 无数,她爹爹也时常夸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看懂人心,可她这位二姐姐,她自小就没有看懂过她。 可能,仙女的心思,凡人都是猜不到的吧。 也不知道孟楠星在想什么,清幽的目光闪了闪,也没有看向羽兮,只是极其轻微地说了一句,“我没有恶意。” 孟楠星声音细微,在周围的欢呼雀跃中,显得极其弱,若非羽兮听力尚佳,这句话,她也听不到。 “二姐姐,这话严重了。” 羽兮丝毫没有被人捅破心思的尴尬和害羞,轻轻一笑,将目光放在那些礼物上。 孟楠星却是转头看向羽兮,见她精致的五官都带着温幽,显得整张脸格外柔美,盯着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 太子殿下人虽然没有来,但送来的礼物却是到了,送的是一盆花,这花乃名兔绒花。 雪白的花瓣跟兔毛一样,摸着十分滑柔,花瓣的组合也十分奇特,就跟雪兔一样,瞧着十分可爱。 大长公主就喜欢新颖古怪的东西,又喜欢花草,自见到太子殿下的礼物,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温和 ,神色别有趣味,满是欢喜。 羽兮瞧了,倒是愣了一下。忽然乐雅郡 主惊呼了一声,“太子殿下的礼物,怎么跟沁宁妹妹的一样。” 乐雅郡主绕着太子殿下送来的兔绒花走了一圈,还特意让人将羽兮送来的兔绒花摆在一起。 “还真是一样。” 众人神色各异,大家闺秀中也有真心欣赏起天下奇花异草榜的兔绒花,也不乏嫉妒的。 大长公主亲和地瞧了几眼羽兮,望着两盆一模一样的花,抿唇轻笑,“倒是凑成一对了。” 乐雅郡主看了一眼大长公主,也笑着打趣,“太子殿下,可从未跟人心意相通,送礼都是一样的。” “沁宁妹妹,倒是不同的,竟是可以跟太子殿下心有灵犀了。” 台下的宾客见大长公主没有阻止乐雅郡主的打趣,纷纷转了心思,夫人们看向羽兮的神色变了变。 刚刚还打算让羽兮做儿媳妇的,瞬间打消了念头。 大长公主那一句凑成一对,听着像是玩笑话,可皇家的玩笑话,也不是随便说的。 圣上召回平西将军的妻女,大家都有猜测,圣上肯定是要给沁宁郡主赐婚的。 大长公主这话,难道是要将沁宁郡主赐婚给太子殿下? 可平西将军手握重兵,圣上不是忌惮,容不下平西将 军么? 若是如此,圣上又怎么会将沁宁郡主赐婚给太子殿下。 还是,真如外面传言所说,皇上更喜欢六皇子。 名门闺秀看向羽兮的,那嫉妒的目光都能将羽兮给烧成灰烬。 孟家这边,孟妍和孟莹瑶都是惊讶,再无其他,孟瑜手上的帕子都被拧成了兔子形状,身体气得发抖。 纪氏忧心忡忡,不由得握住了羽兮的手,羽兮感受到手上的温和,才回神。 本来可以和太子殿下心意相通,她是应该暗喜的,可是看着兔绒花,她却是拧了眉角。 兔绒花似花又似树,是一种很奇怪的植物,从浙北一带传来的,开花似兔形,风一吹,兔耳朵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爱,深受名门贵女的喜爱。 这兔绒花乃是浙北一户姓王的人家种制出来的,这王家本是医药世家,后研究出来的兔绒花,形状可爱,备受人们喜欢。 不光如此,这花在夜晚月光的照耀下,会散发银色光芒,花枝蔓延,生长出树枝来,结出来的树叶,若是食用,可美容养颜,返老还童。 相传一位七十岁的老婆子服用,瞬间变为豆蔻女子。 不过,月光消失后,又会恢复原样。 后来,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王家满门被杀,自此再无兔绒花。 这兔绒花也就极其稀罕,几乎没有人再见过。 羽兮也是废了一番心思,才种出兔绒花,送给大长公主。 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也送了兔绒花,她是为了用兔绒花引出奎石背后的人,难道太子殿下也是? “你今天早上用黑布盖着的,竟然是兔绒花?” 五小姐惊讶,望着那两盆极为显眼的花,挪不开眼睛,“我也只是年幼见过一次。” 玉家族上就是浙北的,五小姐见过也不奇怪。 “四妹妹藏得也深,竟然得到兔绒花,丝毫没有透露半分。” 孟瑜酸酸地说了一句。兔绒花可以美容养颜,听说就是脸上有疤的人,见了兔绒花,脸就会变得完美无瑕。 且还可以返老还童,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可以变美变年轻。 四妹妹将这么宝贵的兔绒花送给大长公主,怎么不得大长公主欢喜,且还跟太子殿下送得一样。 一想到太子殿下跟四妹妹扯到一起,孟瑜就嫉妒得胃都难受,看向静笑的羽兮,努力平复嫉恨, “四妹妹,这兔绒花是哪里来的?这花可是很难寻的。听说只有王家的人能种出来。” 第九十七章 我骂你,你竟然觉得我可爱 羽兮闻言,眉眼松动,转头往孟瑜看去,知道她这话是不怀好意,浙北王家满门被灭,十分惨烈,当时还闹得人心惶惶。 王家怎么说也是浙北望族,满门被屠,官府定要会查,不过也是草率结案,对外说是仇杀。 听闻大理寺当时也派人去查了,与官府不同,大理寺抓了个人,是王老爷身边的管家。 王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唯独这个管家活了下来,大理寺的人也追了他好几几天,才抓到人。 听说这个管家是贪念王家的祖传药方子,就放了一把火,将王家满门都烧了个干净,竟是尸骨无存。 灭门真相也是让人震撼,就为了个药方子,便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不过,听说大理寺抓到管家的时候,搜了全身也没有找到偷走的秘方,那管家说是被人抢走了。 至于被谁偷走了,也不得而知。 被偷走的方子,也包括兔绒花的种植方法。 王家被灭门都过去四年了,期间无人再见过兔绒花,现下,她可以弄出兔绒花。 孟瑜这话,不就是说她跟那些盗走忘记王家方子的人有关系。 羽兮气定神怡地饮了一盏果酒,又给自己添了一盏,见孟瑜倒也耐 心地盯着她等待答案,只是浅笑。 “兔绒花的确是王家种植出来的,可天下奇人不少,便是一个无民小卒,连天下奇花异草榜第三的花都种出来了,有人可以种出兔绒花,也不足为奇吧?” 听着羽兮敷衍的回答,孟瑜嗤了一声,知道四妹妹不愿意跟她说实话,她也没有自讨没趣再跟四妹妹说话,反正回了府,自有老夫人问她。 毕竟是可以返老还童的兔绒花,老夫人肯定感兴趣。 只是想到太子殿下今日没有来,很是失望,她准备了那么久的表演,就是为了太子殿下。 孟瑜失落地咬了咬后槽牙,太子殿下没有在,她都没有什么兴致再表演什么,可又想着大长公主的宴会,若是她可以赢得大长公主的赏赐,也好掩盖她庶女的身份。 “四姐姐,没有准备什么才艺?” 见孟瑜心高气傲地走上去表演,五小姐孟莹瑶哼了一声,很是看不惯孟瑜一副拎不清身份的样子。 刚刚上场表演的,可没有哪一位是庶女。 她要是表演得不好,丢的是宁安侯府的脸,若是她琴艺高超,打的就是人家嫡女的脸。 堂堂名门贵女,都比不过庶女,她们可会喜 欢? 刚刚上台的可有平德王府的萱郡主,她表演的也是琴,萱郡主小气刁蛮,若是孟妍让她丢了面子,萱郡主可不会放过她。 偏偏孟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心只想博得大长公主的喜欢。 可大长公主再喜欢,孟瑜那点小心思也不可能成功。 大长公主是皇家人,最是注重血脉正统,对于嫡庶可是分得极为清楚。 所以,众多皇子中,即便六皇子再优秀,大长公主最喜欢的,还是太子殿下,因为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所生。 当今圣上也是嫡皇子,北冥皇帝,也只有一位并非嫡皇子。 庶出就是庶出,有些场合可以出风头,可有些是出不得。 孟莹瑶即使性子胡闹,可自幼受玉家教育的她,这些她还是知道的。 羽兮闻言,见到五妹妹脸上的怒气,也知道她气什么,却也没有说什么。 孟瑜自命不凡,不甘心庶出的身份阻拦了她。 可这就是这个世道,她爹爹一个男子,因为庶出的身份,就吃了不少苦头,得完全靠自己才能博得当下的富贵安宁。 可女子就不同,总是要比男子艰难一些,嫡出尚且都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庶出可以努力,可 又不能太努力。 天底下的庶出大抵都是这样,不过她们宁安侯府却是不同。 有老夫人宠着,孟瑜尽管是庶出,可吃穿用度哪一样都不输给嫡出。 这十几年的生活,孟瑜已经算是很好了,若是她爹爹不是平西将军,还是宁安侯府的庶老爷,她能不能活着长大,还是个问题,更不提可以享受孟瑜的待遇。 孟瑜想要谋富贵,只要她有这个本事,羽兮不会阻拦。可若是牵连到侯府,那她可不会任由孟瑜胡闹。 “三妹妹的琴艺,真是越发高超了。” 孟楠星忽然开口。 悦耳轻灵的琴声入耳,羽兮动了动眉角,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琴,笑了笑,声音平和,可还是让人听出了一抹韵味,“祖母也真是疼她。” 孟楠星看了看羽兮,又看了看孟瑜,脸上依旧冷清清的,没有什么表情。 她明白四妹妹这话的意思,老夫人有多讨厌四妹妹嫡亲的祖母,府上倒夜壶的婆子都知道。 可尽管老夫人这么厌恶她,可她的东西,老夫人倒是不嫌弃。 孟瑜手上的琴,原本是在明月阁尘封多年。 羽兮住进明月阁,想必是将她祖母的东西,都查到差不多了,自然 是知道孟瑜手上的琴是她祖母的,也是难得的名琴。 “三姐姐琴艺精湛,老夫人也是物尽其用了。” 孟莹瑶瞪了羽兮一眼,有种恨其不争的幽怨,“四姐姐可真是有出息!” “自己的东西,谁要都可以抢了去!” “要换做是我,我的东西就是砸了,别人也碰不得!” 见羽兮无动于衷的样子,孟莹瑶越说越气,十分讨厌她软弱的样子,她要是庶出还好,可她现在可是大将军的女儿。 这样软弱,任由一个庶女欺负上头,丢了名门贵女的脸面! “那可是天下名琴耶!你祖母仅有的陪嫁!你就这么给了三姐姐!” “芙蓉园也是,孟瑜想要就要,你竟然也给!你当你是什么,赔钱的卖货郎吗!人人都可以来你这里拿东西!” 羽兮听着,着实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发火的五妹妹,瞧她小脸气得鼓鼓的,很是憨厚可爱,不知道怎么的,让她想起来太子殿下那只胖猫,噗嗤笑了一声。 “五妹妹,你可真是可爱。” 孟莹瑶身体一僵,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笑吟吟的羽兮,半晌才吱了一声,“四姐姐,莫不是脑子有病,我骂你,你竟然觉得我可爱。” 第九十八章 你不行我上 孟莹瑶看着自家四姐姐,像是看傻子一样,被人骂了,还夸别人可爱,这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嫌弃又同情地远离羽兮,都不用她姐姐拉,她自己就闭嘴不再说什么。 羽兮笑了笑,也没有说话,端着玉盏,漫不经心,却又有条不紊地喝果酒,清幽的目光往台上瞥去。 孟瑜很会发现她自己的优势,知道她在琴艺很有天赋,便一直专研琴,这段时间,为了准备大长公主的宴会,也是没日没夜练琴。 不得不说,她今日弹奏的曲子很欢快,听着就很舒服。 但,羽兮还是听出了一抹惆怅,多少有些破坏这曲子原本的意境,不过若对乐感不敏感的人,也听不出来。 她这位三姐姐的琴艺,羽兮还是很佩服,孟瑜想谋自己的富贵,只要不涉及她的原则底线,她是不会与孟瑜为敌,插手她的事情,大家互不干扰,各自生活便好。 但若孟瑜是冲着太子殿下,羽兮想,这她可容忍不得。 所以,她们注定是敌人。 孟瑜的琴声落地,大家鼓掌赞赏了一声,大长公主也是点头,夸了几句,还赏赐她不少珠宝首饰。 能得大长公主赏赐,孟妍脸上都是 喜气,还隐隐很得意,但面上却很恭敬地跪安谢恩。 走下来看着羽兮的目光,都带着冷笑和高傲。 仿佛她赢了什么似的。 但羽兮瞥到玉二公子的身影,一时没有收回目光,就错过了孟瑜洋洋自得的笑容。 落在孟瑜眼里,就是四妹妹瞧不上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那她刚刚被大长公主赏赐的骄傲落在似四妹妹眼里,岂不就是笑话。 孟瑜有心想要四妹妹出丑,想着四妹妹自幼什么都不会,清河民风剽悍,琴棋书画,清河那边可不盛行。 若是四妹妹能在大长公主宴会上丢脸,让人觉得四妹妹空有一副好皮囊,那她就失了脸面,就拿不出什么与自己争。 可瞥向四妹妹喝果酒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恬静,没有一处失礼,又有些犹豫。 她想起来,四婶婶虽然是商户出生,可却是大长公主的伴读,四妹妹在清河,也有大长公主的教养嬷嬷教导。 这体态仪容,可没有哪一点不符合大家闺秀的样子。 四妹妹回府这么久,她也没有见四妹妹出错过。 而且,春满楼的对联,四妹妹都可以解她解不开的对联,万一四妹妹深藏不露怎么办? 那她岂不 是白白给四妹妹展露才华的机会。 孟瑜左右想了想,冷静下来,便忍住了,她还不够了解四妹妹,还是不要擅自出手。 羽兮是不知道短短不过一盏酒的时间,孟瑜想了那么多,她只是悠闲地品尝果酒,不知不觉,一壶酒就见底了。 她正想喊前面的公公再端一壶来,就听柳小姐站起来,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她,又恭敬地朝着大长公主说。 “臣女想为大长公主表演一段舞,这舞乃当年笙焱公主闺阁时所创的梦蝶,只是这曲子复杂,需要一位善琴者配合。” 之前柳小姐闹了是非,大长公主有些不喜,但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也没有拒她。 而且笙焱公主也是她的姑祖母,就算不给大皇子面子,她也许久未见有人跳笙焱公主创的梦蝶了,想起年幼时,她也跳过,不免有些怀念,便说府上的琴师可以由柳小姐挑选。 可柳小姐却是说,笙焱公主当年跳梦蝶,也是同名门闺秀合作的,便提议说是想与人一同协作,大长公主想着也是,便应允了。 见柳小姐朝着她们看过来,羽兮和孟瑜像是姐妹连心一样,两人都有不好的感觉,果然就听她说。 “孟三小姐琴 艺高超,不过只是府上庶出,我想着沁宁郡主,怎么也是皇上封的郡主,琴艺不会比府上庶姐差吧?” 这话一落,孟瑜羞怒地看向柳小姐,她要对付四妹妹,为什么非要提她庶女的身份,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难堪! 羽兮却是要给柳小姐鼓掌,她这番话抬高了她,让她不得不上台,给她担当琴师,也羞辱了三姐姐庶出的身份,一石二鸟。 纪氏心中不快,这柳小姐分明就是故意跟她的女儿过不去,柳小姐算什么,也配得上让她女儿给她抚琴。 但这是大长公主的宴会,刚刚大长公主都应允了,她们也不好拒绝。 心中虽然生气,但想着自己女儿的本事,倒也放心下来。 “羽丫头,你可愿意?” 羽兮是郡主,柳小姐不过只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还不够格让一个郡主为她抚琴。 大长公主最是讲规矩,对于柳小姐的提议,很是不喜,但她刚刚都应允了,此时若是让她换人,也是不妥。 何况,柳小姐刚刚那番话,若是羽兮不上台,岂不是就怕她,自认为琴艺不好? 柳小姐心里那点小心思,大长公主怎么会看不透,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冷。 可 惜柳小姐一心只想羞辱羽兮,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看傻子一样看她,好像她有多么作死似的。 孟莹瑶冷嗤了一声,四姐姐再怎么样,都是大长公主的教导嬷嬷教导的,若她丢脸,大长公主脸上也不会有光。 柳小姐也真是会作死,在大长公主面前打四姐姐的脸。 “你能不能行。” 孟莹瑶嫌弃地看向羽兮,一副羽兮不行,她可以上前顶替一样。 羽兮笑了笑,朝着大长公主福身,“能为大长公主弹奏时鸢,是沁宁的荣幸。” 这话表明她是为大长公主弹琴,而不是为了配合柳小姐。 大长公主闻言,笑了笑,让身边的女官将她的琴取来。 众人闻言,脸色变了变,大长公主的琴,乃先帝特意请了天下名士为大长公主所造,此琴为不鸣,闻名九域的名琴。 大长公主甚是爱惜不鸣,便是她的女儿,乐雅郡主都不曾碰过,如今却特意给沁宁郡主弹奏,可见大长公主对她的看重。 柳小姐脸色难看,很是嫉恨,一则沁宁郡主能得大长公主的不鸣相助,二是沁宁郡主竟然知道时鸢。 她故意只说梦蝶舞,却未表明曲,是笃定沁宁郡主不知道,可沁宁郡主偏偏知道。 第九十九章 淋漓尽致的丢脸 柳小姐柳茹此刻脸色不好,手臂抖了两下,将心里的不安化作力量,紧紧拽着衣袖,衣裳都被拧成一团,她也不自知。 见羽兮微笑自信地走上来,她只觉得后背蹭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汗,忽生难堪紧张。 柳家也是勋贵大家,柳家能出一位皇子妃,可见柳家对姑娘家的才情也是很严苛的。 虽然她们性子傲慢了些,可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柳家也不会含糊。 柳茹是嫡女,自幼就学习琴棋书画,自然也是会跳舞。 可她哪里会什么梦蝶舞,她只是见她长姐,也就是大皇子妃曾经跳过。 梦蝶舞乃笙焱公主所创,舞步曼妙,轻盈多变,那么难的舞蹈,她学了一两回就放弃了。 今日柳茹的确是要上台表演舞蹈,可并非梦蝶,也是被沁宁郡主气糊涂了,见她笑脸盈盈的,心生恼意,想羞辱羽兮。 所以一时起意,便说了梦蝶舞,她料定沁宁郡主不会,想嘲讽她。 可哪里知道,沁宁郡主竟然知道梦蝶舞和时鸢,还敢上台,眼见着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将琴取来,她脸色白了白。 瞧着沁宁郡主在她身后坐下,拨动了几根琴弦,响亮的琴声忽然回荡,毫 无规章,显得有些刺耳。 但到底是名琴,即便羽兮乱拨动琴弦,琴声依旧清脆。 柳茹瞧着沁宁郡主胡乱拨动琴弦,心生侥幸,觉得她一定是打脸充胖子,她一定不懂时鸢。 笙焱公主创的梦蝶舞难度极大,对女子身体的柔韧度极为严格,身体需得柔软若兔毛,又得轻盈若羽毛。 她长姐当年学梦蝶舞,足足练了半年之久,也未有当年笙焱公主的风姿。 而与梦蝶舞相配的时鸢,更是复杂,那可是琴圣谱的曲子,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弹奏出。 一舞一曲,非得时鸢才得梦蝶舞。 自笙焱公主后,鲜少有人能配合出蝶鸢双飞舞曲的神韵。 也只有当年的玉三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宁安侯府三太太,和北冥第一琴的清慧县主,再现了时鸢和梦蝶舞。 清慧县主的琴艺那才堪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唯有这样的琴艺,才可弹奏出时鸢。 沁宁郡主不过十三四岁,哪能堪称北冥第一琴,便更不可能弹出时鸢来。 越是这样安慰自己,柳茹就多了一份自信,只要沁宁郡主胡乱弹奏,那她自然不会表演。 到时候等着看沁宁郡主的笑话便是。 这样一想,她 便得意忘形地站在羽兮面前,摆出舞姿,她虽然不会跳,可摆摆样子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手指还没有摆出姿势来,耳边就沁入优美的琴声,柳茹身体僵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不可置信得盯着羽兮,只见她一双手指在琴弦上舞动,宛若蝴蝶一般,美妙极了。 曲子好似汩汩泉水,沁凉又带着甜味,让人不觉得心旷神怡。 柳茹却是汗流浃背,额头鼻子蹭蹭起了水珠,脸色青了又红,跟吃了馊掉的鸡腿一样。 她不会时鸢,可也听过,知道羽兮现在弹的便是时鸢,比她听琴声弹的还要动人心弦。 柳茹苍白着脸,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姿态也摆不出来,她不敢相信,沁宁郡主竟然真的会。 羽兮当然会时鸢,她的师父卿先生就是世人口中的清慧县主,北冥第一琴,这首曲子,还是师父教会她的。 她抚琴弹了前面的一小段,见柳茹脸色难堪地站在原地,微微蹙眉,很是不解,随后瞥见她手指还曲着的姿势,很是惊讶。 柳茹竟然不会跳梦蝶舞!柳茹逼着她出来弹琴,可她自己竟然不会跳舞! 这是闹哪一出! 她见过别人羞辱别人, 可没有见过自己羞辱自己的。 羽兮看出来柳茹不会跳舞,其他人又不是傻子,琴声早起,众人还沉浸在柔逸精妙的琴律中,却见柳茹迟迟没有起舞,见她僵硬地待在原地,大家自然也明白了。 她根本不会跳舞。 孟家的几位小姐也是吃惊,张嘴半晌没有说话,孟莹瑶看着要被众人嗤笑得吐血的柳茹,也是目瞪口呆。 柳茹点四姐姐的名,要四姐姐为她抚琴,故意羞辱四姐姐,可她自己竟然不会跳舞。 她这是料定四姐姐不会,想嗤笑四姐姐,可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块巨石。 孟莹瑶乐笑了一声,她见过傻子,可没有见过比柳茹还要傻的。 想笑话别人,可却让自己成了笑话。 丢人现眼四个字,柳茹真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羽兮见柳茹要被羞辱晕倒,哀叹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缓缓地收手,柳茹不会跳舞,她这琴也没有必要弹了。 只是她纤长的手指正要抚平,就见黛色身影忽然印入眼帘,站在她身前,双手扬起,十根手指动了动,宛若蝴蝶一般,右脚轻轻踮起,摆出舞姿。 “四妹妹,不如我们合作,演绎蝶鸢双飞?” 羽兮惊讶,顿了顿,看着忽然上台的二姐姐,瞧着她如画的舞姿,勾唇轻笑,点了点头,手指舞动起来。 轻灵旷妙的琴声随着温煦的风声在空中回荡,瞬间惊艳了众人的耳朵,大家还没有从若梦似幻境的琴声回神,一双眼睛又被孟楠星轻巧炫美的舞姿吸引。 一时之间,大家不知道该顾着用眼睛,还是用耳朵欣赏,只觉得眼睛和耳朵不够用,生怕错过眼前的视听盛宴。 大家仿若看到了蝴蝶在孟楠星身边环绕,扑闪着翅膀,而羽兮周围着环绕着鸢鸟,蝴蝶五彩的粉末随着孟楠星的舞步,由着鸢鸟的歌唱,吐了两人一身。 没有时鸢的梦蝶称不上梦蝶,而没有梦蝶的时鸢又怎么能称得上时鸢。 大家此刻都分不清到底是羽兮的琴声更胜一筹,还是孟楠星的舞蹈更别致一格。 只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格外美好,美得不似人间,好似星辰与月光争光辉。 到底万丈星辰耀眼,还是清幽的月光皎洁闪耀。 大家早已经分辨不出,只知道,此景只应天上有,没有想到此刻,她们竟然见到了星辰月光,融为一体,谁也吞噬不得谁的光芒,反而更加耀眼夺目。 第一百章 神仙同框 孟莹瑶此刻也是看痴了,她姐姐很美,她一直都知道,可这一刻,她的眼中竟然不止有她姐姐,还有四姐姐的身影。 孟楠星和羽兮对视一笑的那个画面,她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和皎皎明月,美得震撼人心。 她们二人本就生得极美,此刻站在一起,倾城绝色用在她们二人身上,都显得俗不可耐。 连极为挑剔的孟莹瑶都目瞪口呆,其他人,更为赞同,一曲一舞,美得让人仿若在天宫。 好似看到了寒宫里的嫦娥仙子,星宫里的仙女,两位仙女的神仙颜值,舞蹈与琴声的盛世美宴。 舞毕曲散,众人依旧没有回神。只有一个感受,孟楠星的梦蝶舞,也只有羽兮的时鸢才能配得上,而羽兮的时鸢,也只有孟楠星才能跳梦蝶舞。 便是大长公主见惯了世面,却也被她们美得失神,久久没有醒目,赞不绝口。 “好一个孟家双姝啊!” 孟楠星早就才名在外,美貌远扬,可羽兮刚回京城,未有名气,今日与孟楠星的蝶鸢双飞,将会成为经典,不可超越的视听盛宴。 往后有人想起梦蝶舞和时鸢,定会想起今日她们姐妹二人的神仙同框,广 为流传。 先前,众人提起宁安侯府,大家第一反应会想起孟楠星,但今日大长公主的宴会后,羽兮将会与孟楠星齐名,公称为孟家双姝。 孟瑜的手心都能被她掐住血坑来,她不羡慕大长公主对羽兮的赏赐,她嫉妒羽兮的名气。 听着众人对羽兮的夸赞抬举,大长公主的那一句孟家双姝,已经让她嫉恨,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孟楠星早就扬名,可羽兮却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但和孟楠星合作的蝶鸢双飞,众人提起孟楠星,都会想起羽兮。 换句话说,是孟楠星将羽兮拉到和她一样的位置,受万人敬仰赞美的位置。 今日起,羽兮也会扬名京城。 这叫她孟瑜如何不恨,她努力了那么多年,连孟楠星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凭什么,羽兮却轻而易举与孟楠星站在一起。 一个孟楠星自小就压她抬不起头来,如今来了一个羽兮,和孟楠星并称孟家双姝,宁安侯府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孟瑜恨,也气柳茹蠢,她见柳茹被人拖着下去,一双眼睛恨得要掐出火来。 若非柳茹,羽兮哪里会上台,哪里会和孟楠星表演蝶鸢双飞!又怎么借着孟楠 星扬名。 可这股恨意,让她忘记了,时鸢,她是不会弹的。 羽兮和孟楠星对望的那一刻,两人眼中皆有对彼此的欣赏,好像都没有想到对方会这般出色,也没有想到她们会配合得这么默契。 一举一动,都那么得曼妙精彩。 羽兮是真让孟楠星的舞蹈给迷住了,那一刻,她眼里只有孟楠星的翩翩舞姿。 而孟楠星耳边只有羽兮的琴声,再也容不下其他。 两个完美的人在一起,大概就是她们这样,每一个画面都美得惊心动魄。 “表姐性子冷傲,没有想到竟然会配合沁宁郡主。” 玉四小姐玉冰心听着周围对她们的赞美,缓了口气说,声音平而慢,又带着温和,让人听不出情绪。 “我也很少再见表姐跳舞了。” 玉二小姐玉芫华朝着羽兮看去,难道目光停留得久了,她听到四妹妹的话,含笑应了一声。 孟楠星自幼是在玉家长大的,同玉家的小姐没有什么区别,玉芫华和孟楠星只相差两月,两人自有记忆,便是在一起学习。 棋棋书画也好,玉芫华并不比孟楠星差,尤其是画,她更胜一筹。只是容貌,她比孟楠星稍稍逊色。 两人都是一起练舞的,有时候她弹琴,孟楠星跳舞,可她们二人在一起的画面,不如孟家姐妹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羽兮也比她美的缘故。 玉芫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确认了刚刚的答案,孟楠星比她美,羽兮也比她美,两个都比她美的人站在一起,世间还有什么比得过她们二人的美? 刚刚的表演,她也被震撼到了。 真真美得让人如梦似幻。 “表姐的舞,本就扬名,她没有必要在大长公主的宴会再露脸。” “表姐是为了沁宁郡主,她是想让沁宁郡主借着她的名气,自从扬名京城。” “只是为什么呢?” 玉冰心不解,如果表姐不跳舞,刚刚的神仙画面就不会存在,沁宁郡主自然不会被人赞赏,更不会跟她表姐齐名,并称为孟家双姝。 只是表姐为什么这么做?表姐为什么要相助沁宁郡主扬名。 玉芫华沉默,呡了一口果酒,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玉盏已经空了,她拿起酒壶,发现也是空空如也,无奈耸肩。 让婢女再取一壶果酒来,就见羽兮那边,也重新拿了一壶果酒,她见状,先是愣了一下,弯眉笑笑。 “因 为,沁宁郡主和她是一样的人吧。” “嗯?” “一样的仙女人物。” 人在高处待久了,总是喜欢有个伴的。 “是这样吗?” “姐姐难道是想说,沁宁郡主是难得可以跟表姐站在同一高度的人,所以表姐对沁宁郡主,兮兮相惜?” “大概是这样吧。” 玉氏姐妹说着话,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玉夫人神色怪异,虽然她脸上带着温和熟悉的笑容,可她看着羽兮的目光,却是带着寒意的。 玉芫华她们没有察觉,可玉二公子却是看到了母亲的异样,他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去,就落在了羽兮身上。 恰好,羽兮抬头,刚好跟玉二公子目光相撞。 羽兮自回到座位,就感受到许多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她也懒得管,只是习惯性喝酒的时候抬头,谁曾想就和玉二公子四目相对。 她先是一怔,随即想玉二公子看她,是不是因为大皇子。 宴会开始这么久了,她也没有见大皇子妃有什么怪异,只见她一直静静的,也是柳茹被人嘲讽的时候,她脸色难看而已,也朝她刮了几个冷眼。 大皇子没有个身影,也不见大皇子妃着急,心思全然用来瞪她了。 第一百零一章 时鸢,谁教你的 有了羽兮和孟楠星的蝶鸢双飞,大家享受过仙女的盛世视听,还未回神,余下的表演就显得极为平淡。 原本要上天表演的闺秀们,也没有了兴致上台表演,她们可不想像柳茹一样羞辱自己。 她们可不想跟仙女们争光辉,除了丢人现眼,还能剩下羞辱,所以她们还是好好做个凡人吧。 羽兮听着孟家双姝的名号,挑了挑眉,她知道京城贵女定然有她一席之地,可却是没有猜想会是因为孟楠星,让她自此扬名。 她是打算在女儿节一举扬名的,女儿节本意就是为太子殿下选妃,她现在就和孟楠星齐名,合称为孟家双姝,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 羽兮抬头瞧着空荡荡的位置,早已经不见孟楠星的身影,她拧了拧眉,她这个二姐姐,她始终看不透。 不过,孟楠星的美,她还是很欣赏的。 刚刚和她一起表演,真真也是享受,孟楠星的舞,美得让她都难以忘记。 蝶舞双飞盛宴早就结束,可孟莹瑶现在才回神,不见姐姐和母亲的身影,她面色变了变,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羽兮问。 “这首时鸢,谁教你的?” 羽兮转头看向孟莹瑶 ,见她神色有几分凝重,再没有了鄙夷不屑。稍稍愣神,转而问。 “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没有,很完美。” 孟莹瑶忽然又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语,不过声音不算小,“我姐姐刚刚跳的梦蝶舞是母亲教的,这舞步有几处变化,很是细微,单跳的话,是瞧不出来的。 可时鸢与梦蝶舞本就是一体的,即便是梦蝶舞再细小的变化,时鸢若是没有变动,不可能与梦蝶舞那么相融,完美无缺。” 羽兮没有见人跳过梦蝶舞,但根据时鸢这首曲子,也知道与之相配的舞蹈,该有多么美妙。 刚刚孟楠星的舞,她只觉得很享受,和她弹奏的时鸢很相融,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她也曾听师父提起过,蝶鸢双飞乃笙焱公主和琴圣所创,她们二人的风采,至今犹存 ,广为流传。 她师父也很喜欢时鸢,这首曲子提现的便是闺阁女子的洒脱,纯净,以活泼的姿容向往日月星辰。 这是一首极为欢快甜悦的曲子,自今这首曲子,深受闺秀们喜爱。 只是,时鸢的音律多变,极快,对十指灵动很是严格,稍稍慢一点,就达不到时鸢的境界。 梦蝶舞也是一样,讲究的是女子身形,需极好的柔韧度和轻盈。 能将时鸢和梦蝶舞演奏出来的闺秀们很少,要么就是时鸢弹奏得不够,要么舞步不对。 能遇到互相配合,同等境界造诣的两人,并不容易。 她师父当年被誉为北冥第一琴,在琴上的造诣颇高,而孟楠星的母亲,在当年,才气那是不输给当家皇后娘娘的女子。 两人一同表演的蝶鸢双飞,也是震撼人心的。 不过,听闻当年孟楠星的母亲,玉三小姐,腿受了伤,有几个动作很难表现得轻盈若燕,她师父就改了曲调。 她们二人表演的蝶鸢双飞,并不输当年笙焱公主她们的风姿,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 “你同清慧县主是什么关系?” “清慧县主不是早在十四年前,和亲南楚的途中,不幸遇害了么?” 所以,她又怎么能跟清慧县主有什么关系。 “可这首曲子,是清慧郡主改动的,没人能演绎得一模一样。” 孟莹瑶紧紧盯着羽兮,她忽然朝对面的玉大夫人瞧去,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凝了凝。 “时鸢本就和梦蝶舞一体,既然二姐姐跳的梦蝶舞不同,我随机应变 ,配合二姐姐,弹出来的曲子自然是要和梦蝶舞相融的。” 孟莹瑶知道羽兮没有说实话,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清慧县主的确已经不在了。 见孟莹瑶没有逼问下去,羽兮笑了笑,其实她也没有打算瞒着卿先生是她的师父。 只是有些话,不便直说而已。 羽兮呡了几口果酒,甘绿见白玉酒壶又要见底,就跟后面看守的公公说,再添一壶。 那小公公狐疑地瞥了一眼娇滴滴的羽兮,有些诧异,虽说果子酿的酒不醉人,可毕竟也是酒,喝多了,也是要紧的。 他有些意外沁宁郡主看起来温婉可人,却会贪杯。 不过,长公主府的梅子果酒,也是扬名的。 大长公主最是爱喝梅子酒,府里特意种了梅子树,这些果酒是长公主特意请人酿的,外面买不着的。 来公主府的人身份贵重不同,摆的佳肴美酒也是有讲究的。 梅子酒是长公主喜欢的,不是每一张桌子上都有的。 沁宁郡主的身份摆在这里,梅子酒肯定是管够的。 小公公虽然惊讶,但还是再添了一壶给沁宁郡主。 孟瑜瞥了一眼只顾着喝酒的羽兮,嗤了一声酒鬼,可又看 着两人案上不同的佳肴美酒,心里暗气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羽兮没有注意孟瑜,她喝着果子酒看着台上的表演,眼睛放在表演上,但心思却是不在。 她瞧见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过来,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声,就见大长公主面色泛了怒气,冷冷地看了一眼大皇子妃。 此刻大皇子妃身边的侍女也说着什么,就见她脸色白又青,难堪地离开了座位。 羽兮挑眉,朝着玉二公子看去,恰好玉二公子也朝她看来,笑得温和。 她愣了一下,猜到大皇子妃离开是因为大皇子,她让甘绿去打听一下。 甘绿吩咐几句身后不起眼的丫鬟,那丫鬟就瞧瞧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丫鬟就回来,在羽兮耳边说了几句。 “竟是…这样?” 羽兮呆了呆,随即好笑地摇头,不由得想起玉二公子那一句,扔鲤鱼湖太便宜大皇子了。 没有想到玉二公子那样皎皎君子,对付人的手段可一点也不君子。 换做是她,直接扔鲤鱼湖省事多了,大皇子那样讨厌的人,还不足以让她费心思对付他。 不过,想想,还是玉二公子这个法子解气,而且,不会引来麻烦 。 第一百零二章 排队都打不过来 大皇子妃怒气冲冲地由着公主府的嬷嬷带过去,就见大皇子衣衫不整地和一个宫女躺在花丛里,一张娇艳的脸,红了又青。 大皇子什么德行,大皇子妃跟他成婚都四年了,再清楚不过了,可她没有想到大皇子竟然这么肆无忌惮,竟然敢在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会弄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还真是会选地方,这里可是大长公主的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都是稀奇珍贵之物,大长公主花费了很多心思的。 结果,这么美的地方,却让大皇子这么糟蹋,大白天和宫女在这里行男女之事,简直污人眼睛。 大皇子妃又气又羞,尤其看到大皇子怀里的宫女,气得想剐了她,但这宫女的穿着一看就知道是公主府的人。 大皇子与大长公主的宫女厮混,传出去,皇家的面子都要丢完了。 且不说这个,大皇子和宫女在这里行事,糟蹋了长公主最喜欢的花园,大长公主还不得雷霆大怒,能饶得了大皇子? 这一回,可不是关禁闭那么简单。 大皇子妃脸色难看至极,忍了又忍,让人将大皇子衣服整理好,见他一副被人揍得肥头大脸,昏迷不醒,大皇子妃也不知道该气, 还是应该担忧。 大长公主没有来,这些糟蹋事也不好麻烦眼睛,只是让身边的嬷嬷来了。 那嬷嬷脸色带着冷意,大皇子妃虽然气一个嬷嬷也敢对她趾高气昂,但到底大皇子先干出来这等荒唐事,也不好生气。 眼下只希望大长公主能饶了大皇子,但显然是不行的。 即使见大皇子明显是被人打了,大皇子妃也不敢多问,只是让侍卫抬着大皇子从后门走了。 “抬着出去的?” 丫鬟点头,“虽然这件事情没有惊动前院,但是看见的奴才不少。” “大皇子妃没有追问大皇上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没有,大皇子妃迫不及待地想走,抬着大皇子就走人了。” 大皇子在长公主花园里做出这样的事情,大皇子妃是没脸再待下去。 只是大长公主肯定会查,不过事重缓急,比起大皇子被打,她更在意大皇子糟蹋了她的花园。 只要一想着自己的花,被大皇子弄得乌烟瘴气,大长公主就恨不得打死大皇子,哪里会管谁打了大皇子。 何况,大皇子为人嚣张,尽干些强抢民女的事情,憎恶他的人太多了,排队都打不过来。 大长公主才没有兴趣查是谁伤 了大皇子。 “听说大皇子昏迷不醒,是被他们花园里的浮腾所伤,没个十天半月,大皇子估计醒不来。” 大长公主喜欢稀奇古怪之物,她的花园,种的可都不是寻常之物。 羽兮抿唇轻笑,将大皇子扔鲤鱼湖,直白简单,即便大皇子日后计较,她也有办法交代。 可比起玉二公子的法子,她不得不给玉二公子点赞。 这法子实在太损了,就是有失体统呀。 羽兮不太相信会是翩翩君子能做出来的。 “那宫女可知道是什么身份?” 丫鬟回禀说,“嬷嬷都没有收拾那宫女,直接让大皇子妃带走了。” 直接让大皇子妃带走,难道那宫女原本就是大皇子的人? 那这就有趣了。 大皇子贪图美色,和宫女在大长公主的花园行乐,还被花园里的花所伤,险些丢了性命 。 不仅如此,那宫女竟然原本就是大皇子安插在大长公主府的人。 这下子,大皇子怕是彻底惹怒了大长公主。 出了大皇子的事情,大长公主的心情都不好了,哪里还有心思继续。 大家也看出大长公主心情不好,余下的表演也没有继续下去,很快宴席就散了。 “大长公主好热闹 ,这烟花还没有放呢,宴席就散了。” 纪氏有些诧异,羽兮挽着娘亲的手臂没有说话,但是走出公主府,也听到有人嘀咕,大皇子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便有人猜测大长公主动怒,是因为大皇子。 有人说,柳家的小姐今日丢尽了脸面,大皇子又惹恼了大长公主,只怕日后,大皇子要凉凉了。 皇家的事情,纪氏不想多听,牵着女儿赶紧先走。 羽兮乖巧地跟着纪氏身后,只是在上马车时见到玉二公子的身影,瞥到他马车上金光闪闪的衣裳,她愣了愣,随即失笑。 她就疑惑,那样上不到台面的法子,玉二公子那般君子怎么会做,合着,金七公子也在啊! 那金七公子是个蔫坏的。 羽兮和孟楠星表演蝶鸢齐飞,让人赞誉,还被称为孟家双姝。 老夫人知道后,气了一通,知道她们回府了,忙让人将她们请来,见到羽兮,瞧着她那张脸,就恨不得撕了。 可羽兮今日风光无限,被大长公主赏赐,她是想骂羽兮,又寻不到她的错。 知道羽兮有兔绒花,便让她给自己。 羽兮恭敬地说,兔绒花极为难得,她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了一盆,就送给大长 公主了。 孟瑜是不信的,她故意挑拨老夫人的怒火,可羽兮就是说没有,若是老夫人不信,可以去明月阁搜。 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她姨祖母丢失的嫁妆。 老夫人一听,脸色难看,她讨厌羽兮的祖母,私底下却又用她的嫁妆。 孟瑜也不再说话,她的琴是怎么来的,她很清楚。 这件事情,也就掀过了。 因为羽兮名声大噪,不少闺秀都送来帖子,邀请羽兮赏花,参加诗会。 瞧着越叠越厚的帖子,即便甘绿挪走了想巴结平西将军的人家送来的请帖,还是很多。 羽兮有些疲倦,她喜欢热闹不错,可她才和孟楠星齐名,不宜太过显然,还是该适当低调一些。 不过,她也没有全然拒绝了,挑了几家,给羽兮下帖的,都是勋贵官家小姐。 “郡主为何选她们?每年弹劾将军的官员,就是她们哪几家的。” 羽兮捏着请帖,笑了笑,“这才有趣啊,她们的父兄弹劾我爹爹,可她们却又邀请我去府上做客,我也是奇怪得很。” 既然觉得不对,那为何要去呢?甘绿想不通,万一她们想耍什么花样,陷害郡主呢。 “不管她们想怎么样,去了才知道。” 第一百零三章 严家做客 羽兮捏着帖子,展眉一笑,见甘绿依旧不懂,也没有多解释,让她给自己准备衣服首饰。 晚膳,羽兮同往常一样陪娘亲一起用膳的,听女儿说要去赏花,纪氏有些担忧,却也高兴。 女儿名声好,做娘亲的哪能不喜悦,但是去的这家是礼部侍郎严家。 每年弹劾她家将军的奏章,叠得最高的,就是这严侍郎。 严大人素有言正不阿的名号,她家将军战功赫赫,有人嫉妒,也正常。 但是被弹劾穷兵黩武,好大喜功,贪敛财物,平西将军的将士欺压百姓,嗜血凶残。 这些话,皆是出自严大人之口,每每平西将军打了胜仗,严大人总是要出来弹劾几句。 无非就是平西将军野心勃勃,四处征战,耗尽百姓钱财,弄得民不聊生…诸如此类。 羽兮听了,都觉得严大人脑子莫不是有毛病,敌军来犯,她爹爹不出兵,不打仗,难道任由西周踏平北冥的边疆?让百姓流离失所,又哪来的一方安宁! 也好在圣上并未处罚,但是平西将军在战场上洒热血,严大人却是在平西将军背后插刀。 纪氏作为妻子,哪能不怄气,对严大人一家子都没有多少好感,若是可以,她 都想拿银子砸了严大人家的牌匾。 羽兮喝着南瓜粥,见娘亲幽怨很深,提起严家就磨牙,她夹了一块鸡翅,咬了两口,缓缓咀嚼,才微笑着说。 “娘亲不用担心,是严小姐给我下的帖子,又不是咱们主动上门的,若是严家真想拿我怎么样,咱们就用银子砸了严家的府门!” “让他好好看看,咱们平西将军的银子,可是收刮民脂民膏来的,又可是通过卑劣的手段敛财的。” “不过是一个礼部侍郎府,我孟羽兮还砸不得了?” 听着女儿匪里匪气的话,纪氏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后才察觉,女儿在清河就是这样说话,也是这样处事的。 谁惹她不痛快,那一定是要打一架的。只是回到京城,她有所拘束,一言一行都十分规矩温婉。 这才像书香门第的女儿。 不过,纪氏还是喜欢在清河的女儿,活得自由自在。 这样一想,纪氏情绪不佳,思念起夫君和儿子。 羽兮一瞧,就知道娘亲在想什么,心里叹了口气,她也十分想念爹爹和兄长,但是她们一家人想团聚,不容易呀。 西周对清河一直虎视眈眈,她爹爹镇守清河,是不可能回京的。不过,兄长回 京,倒是容易些。 不过,羽兮并不希望兄长回京城,有兄长守在爹爹身边,她也放心些。 次日一早,羽兮就和罗瑶约定在宁安侯府见面,因为罗瑶也收到了严小姐的请帖,知道羽兮要去,她便约着羽兮一起。 羽兮今日穿的是牡丹坊最新款的衣服,轻施粉黛,精致柔和的五官愈加倾城动人,发髻上也只是戴了两支兰花.蕊玉簪。 她这一身打扮,并不张扬,新颖清新,没有鲜艳夺目,而是恬静出尘,可站在那里,仿佛便是万丈星辰。 罗瑶每一次见到羽兮,总是要被她惊艳到,再看了看自己,她穿得也是牡丹坊最新的衣服,胭脂水粉也是在羽兮的铺子买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如羽兮美,但也不丑,站在羽兮身边,她没有自卑自己的容貌,反而特别喜欢粘着羽兮,觉得能跟仙女站在一起,也是一种殊荣。 “你腿好了?” 本来大长公主的宴会,罗瑶也是要去的,可惜她摘桃子摔着了,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也躺了几天。 “要是我不摘桃,也就不会错过,孟家双姝的仙女盛宴了。” 罗瑶心塞死了,越想越难受,错过了仙女盛宴,她真是要呕死了, 早知道羽兮会和孟楠星一起表演蝶鸢双飞,她就是爬也要爬去大长公主府。 “仙女盛宴,往后会有的。” “当真?” 羽兮眨了眨右眼,给罗瑶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而两人说笑着去严府。 严家也是世家望族,但是严大人和夫人恩爱,没有妾室,即使严夫人没有生下儿子,严大人也没有纳妾。 这可让不少夫人们羡慕又心酸。 虽然没有儿子,严家长辈多少不会欢喜。 但是长辈也不好逼着严大人纳妾,何况严夫人当年生双生女儿险些一尸三命,好不容易才生下两个女儿。 严家的长辈也不好苛刻严夫人,不然就落个冷血的名声了。 也好在严大人并非严家嫡长子,他只是嫡次子,也不需要嫡子来继承家业。 家中长辈也就作罢,不管她们夫妻俩。 虽然严夫人没有生下儿子,严家长辈心里不舒服,但对严夫人的两个女儿,还是很宠爱的。 双生子本就稀罕,何况还是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严家的双生姐妹,在京城也是有雅名的,两人走出去,总是会吸引目光,毕竟可是一模一样的两人。 严家大房也有两位千金,但都出阁,设宴上的是礼部侍郎 的女儿,也就是二房的两位双胞胎小姐,严染,严玥。 严染还是刑部尚书的嫡孙,韩烁的未婚妻。 “她们姐妹二人几乎一模一样,但性子不同,严染是姐姐性子温婉,严玥性子跳脱,她们姐妹二人在京城名声很好,对了…” 罗瑶跟羽兮介绍严家姐妹,只是话到这里,忽然哽了一下,见羽兮诧异,她纠结了两下,还是说。 “去年的女儿节,严玥给你大哥哥丢过香囊。” “嗯?” 羽兮一愣,有些讶然,女儿节扔香囊是习俗,虽然京城闺秀们礼仪严苛,但女儿节还有个俗名,便是姻缘节,那一天,姑娘家可以大大方方地求姻缘。 若是有倾慕的男子,在烟花绽放的时候,将绣好的香囊扔给男子。 难道严玥喜欢大堂兄? “我大哥哥收下香囊了?” 应该是没有的,不然她怎么从未听府里的人提过。 罗瑶叹气口气,“孟世子是宁安侯府世子,又是太子伴读,如今又是大理寺少卿,且世子爷又生得玉树兰芝,京城仰慕少卿的姑娘,可是不少。” “每年女儿节,孟少卿都会被香囊砸。” 羽兮忍俊不禁,那太子殿下岂不是要被京城闺秀们的香囊砸晕。 第一百零四章 半点便宜不放过 罗瑶无奈笑笑,满京城的闺秀们倒是想砸晕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也不给人机会。 每年女儿节,太子殿下都不在京城,不然太子府就要塞满香囊了。 羽兮失笑,太子殿下受万民敬仰,名声极好,可是满京城闺秀的梦中郎君,也是她的。 但太子殿下不热衷儿女情长,这些年,也没有听说太子殿下跟哪家千金走得近。 便是能和太子殿下说上话的姑娘,也是没有的。 所以,她才安心地在清河吃喝玩乐,不然她早来太子殿下的身边守着了。 羽兮唉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庆幸太子殿下对男女之事寡淡,还是该苦涩殿下的薄情。 她想着念着,太子殿下的身姿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心里又泛起甜意,慢慢在心中化开。 见罗瑶继续说着严家的事情,她皱眉,想着那严玥小姐倾慕大哥哥,难道她们姐妹二人请她赏花,是为了大哥哥? “严染跟刑部尚书的嫡孙,韩烁,韩大公子今年开春定的亲,这门亲事,是太后娘娘保的媒。” 罗瑶说起这个,靠近羽兮,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两姐妹也真是默契,一个爱慕刑部尚书家的嫡孙,一个仰慕大理寺少卿。” 羽兮 噗嗤笑了几声,也没有说什么,想着严玥虽然仰慕她大哥哥,但是既然被拒了,两家应该也不会结亲。 她可是听说,大伯娘属意刘阁老的孙女。 那严家时不时弹劾她爹爹,那也是跟宁安侯府作对,宁安侯府选亲家,怎么也不会选到严家来。 严家后花园有一梅林,即使烈日炎炎,严府后院的梅花依旧开得灿美,严家小姐办赏花宴,赏的便是梅花。 她们请的都是京城勋贵家的小姐,都是相熟的闺秀。 大家闺秀们是很喜欢办宴会的,不是诗会,便是赏花宴,要么便是踏青。 毕竟勋贵世家对女子的苛刻,平日拘在闺房,不好抛头露面,免得丢了名声。 办宴会,大家聚在一起,一是为了热闹,二也是为了露脸,不办个诗会,怎么知道哪家闺秀才情好? 而且姑娘们都是有身份的,她们的父兄身居官位,不好私底下聚会,可姑娘们可以。 有些人家举办宴会,也为了寻思哪家姑娘品相好,可以做儿媳妇。 总之一句话,京城闺秀们的宴会,心思不少。 今日的宴会,也不是严染姐妹第一次举办了,但是今年多请了一位,便是前两天名声鹊起的沁宁郡主。 但是严染以为沁宁郡主不会来的,毕竟她爹爹跟平西将军也算是死对头。 所以听侍女说沁宁郡主来了,她们还呆了好一会儿,才迎上去。 沁宁郡主毕竟是郡主,她们见了,是要行礼的。 她们都是见识过沁宁郡主的美貌,但又见到本尊,还是忍不住惊叹世上还有这样的容颜。 严染姐妹见到真的是沁宁郡主,尤其是她巧笑嫣然,一时尴尬起来,弯腰身,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的父亲可没少弹劾平西将军。 但来者都是客,还是她们请来的客,再尴尬,严染姐妹还是得敬着沁宁郡主。 一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二是沁宁郡主模样实在美丽,还带着和善的笑容,让人难以讨厌。 说话也温吞,却不失可爱活泼,不端着郡主的架子,平易近人,说得起趣话,也开得起玩笑。 严玥性格本就跳跃,见沁宁郡主并没有因为她爹爹弹劾她的爹爹,就跟她们酸溜,让她们难堪。 有才情,却不张扬,行事进退有度,她说话温和,却不软弱,谁酸了她两句,定会不被她反倒醋。 这样的郡主,相处起来很轻松,很舒服。 尤其沁宁郡主还是个美人,凡人 对长得好看的人,习惯性会宽容很多。 她一举一动都是仙女的姿容,却又很亲和,不像是她的二姐姐,孟楠星。 孟楠星那样的冰雪美人,只可远观,难以亲近。 甘绿见她们郡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跟这些勋贵世家小姐笑成一团,融入其中,惊呆了几秒。 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们郡主笑得这么礼貌,却又那么温和。 在清河,郡主也参加过宴会,但不会笑得这么规矩礼貌。 瞧着那些小姐围着她们郡主问发簪是哪里买的,夸胭脂好看,又问牡丹坊的新款还有没有。 甘绿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她们郡主浑身上下都佩戴她们自己铺子的东西。 合着就是把自己当成活招牌,来这里宣传来了。 她们郡主,还真是半点便宜都不放过。 不过,她见严家两姐妹亲密地挽着她们郡主,忽然猛地一惊,瞬间又懂了她们郡主为什么非要来严家。 严大人每年弹劾她们将军,她们郡主恨不得将严大人扔到湖里,怎么会来严家,没拆了严府,已经算是宽容了。 可是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她们郡主才是厉害。 报仇于无形之中。 严大人讨厌她们将军,可是现在郡主却是和 严大人的女儿笑成一团,亲密无间。 她可看出来,她们郡主这一波好感刷得很成功,轻松就将严小姐拉到她们这边了,不知不觉就将严大人打垮了。 日后,若是严大人还想弹劾将军,严小姐想起她们郡主温婉可爱的模样,多少会说几句。 严大人最疼爱女儿,弹劾女儿的朋友的爹,这事情做得不地道。便是嘴痒,可骂起来,总是要三思的。 甘绿心里惊叹两句,她们郡主可真是厉害! 严染知道羽兮师承洛家,会双面绣,便虚心请教,羽兮也大方,跟她们讨论刺绣来。 一般的闺阁女子,喜欢吟诗作对,刺绣插花,锦绣洛家的刺绣一直为闺秀们敬仰,可惜洛家收徒很是严格。 便是大长公主都未入洛家学刺绣,她们一听说羽兮会师承洛家,又羡慕又敬佩。 原本她们只是无意将话题引到这里,没有想到沁宁郡主会大大方方地跟她们讨论起。 那可是双面绣,闺秀们要是会双面绣,任哪位夫人见了都要夸赞几句的。 沁宁郡主这么大方,真是出乎意料。 只是羽兮还没有说两句,严染的丫鬟就来报说说严大人想见沁宁郡主。 “你说我爹爹想见沁宁郡主?” 第一百零五章 贵人邀请 严染惊了好一会儿,有些心虚和担忧,她爹爹可是跟平西将军是死对头,两方互掐了好些年。 每每提到平西将军,她爹爹就咬牙切齿,骂了好几声野蛮子,匹夫,都是些损人的词语。 她请沁宁郡主也是一时起意,长公主的宴会上,沁宁郡主惊鸿一舞,实在让人震撼,久久不能忘怀。 便起了心思,想邀请沁宁郡主,等帖子送出门口,她才想起两家之间的摩擦,但派人去追,也晚了。 后又想,两家关系恶劣,沁宁郡主未必肯赏脸来严家。 可哪里知道她来了,还是这样讨喜的姑娘。 严染真心觉得,沁宁郡主这般灵动可爱的姑娘,作为父亲的平西将军,应该不会向她爹爹口中说的那样,野心勃勃,好大喜功,卑劣无.耻吧? 何况平西将军镇守边疆多年,才保清河安宁。 那样的大将军,怎么就让她爹爹那般讨厌呢? 严玥此刻也是尴尬不已,她是真心喜欢沁宁郡主的,何况她们姐妹将人请来了,断然没有让人受委屈的道理。 姐妹两对视一眼,决议不让沁宁郡主过去受她爹爹的气。 可不曾想管家亲自来了,严玥很是不解,她爹爹平日里这样 不懂事? 虽然是长辈,可沁宁郡主跟她们非亲非故的,这样贸然来请沁宁郡主,也太不合规矩了吧? 亏得她爹爹还弹劾平西将军是莽夫,可她爹爹如今却是枉顾世家颜面,半点礼貌也不敬。 管家瞧着四小姐这脸色,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有这样为了一个外人编排自家父亲的女儿么? “并非老爷想见沁宁郡主,而是府上的贵人。” 严染两姐妹惊讶,“什么贵人?” 那管家有些为难,并未直说,只是说那贵人邀沁宁郡主一见。 严染姐妹俩纠结起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让沁宁郡主过去,管家见她们小姐这样护着沁宁郡主,呆了几秒,面带无奈,仔细看了一眼沁宁郡主。 也不知道这位沁宁郡主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两位小姐袒护她。 他们两家可是有大怨的。 见严染她们为难,沁宁郡主展眉一笑,说是愿意去,甘绿瞥了瞥管家,说, “这里是你们严家,我们郡主好好的一个人能出什么事,又不是进了狼窝。” 管家脸色一红,严染姐妹也是尴尬不已,他爹爹前不久还弹劾平西将军狼子野心。 “也是,我们严家自 然不是狼窝。” 严玥摸了摸鼻子,讪笑几声,就带着羽兮往前院走。这里还留着客人,严染得留下来招呼她们。 羽兮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跟着在严玥后面,听着严玥一直追问贵人是谁,管家含糊其辞,没有直言。 等到了前院严大人的书房,看到东宫侍卫,不用管家说,严玥现在也知道,贵人是谁了。 羽兮看到东宫的侍卫,眉眼弯弯,一双洁净明亮的眼眸,尽是笑容,比之前跟严染她们说话时的笑容,更深,更雀跃,还带着眷眷思恋。 她有多久没有见太子殿下了?之前还以为可以在大长公主的生辰宴会见到太子殿下。 可哪里想到太子殿下去了涟源,她大哥哥也跟着去了,大哥哥没有归家,太子殿下自然也留在涟源了。 看到东宫的侍卫,羽兮觉得很惊喜,今早府里收到大哥哥的信,听宁安侯说他们今天会回来。 没有想到会在严府碰到太子殿下,这莫不是她们心有灵犀?走到哪里都能遇到? 只是,太子殿下为何在严家,还要见她? 管家在门口回禀说是沁宁郡主来了,只听里面不怎么开心的声音响起,让她进去。 羽兮知道,这是严 大人的声音,果然不讨喜,不过有些意外听到韩大公子韩烁的声音。 转念一想,韩硕是严大人的女婿,会出现在严家也正常。 若是里面没有太子殿下,严玥肯定要进去的,但是太子殿下在里面,她不敢放肆,只能待在外面等。 推门而进,玉树兰芝的身影倾入羽兮的眼眸,她弯唇笑笑,提着裙角一小步一小步朝着太子殿下走近。 太子殿下看到羽兮,微不可见地面露一丝惊艳,见她朝着自己靠近,一双纯净的眼眸满满印着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他扬眉笑了笑,目光瞥过她的耳上的珍珠耳吊。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沁宁不必多礼。” 虽然知道太子殿下会这么说,但羽兮该行的礼数不会少,何况这里还站着位严大人呢。 这位大人,找她们平西将军府的错,那可是鸡蛋里挑骨头,羽兮可不会让他寻到自己的半点错过。 所以,尽管她很不想将目光从太子殿下的身上移开,但不想让人说三道四,还是礼貌地同严大人打了声招呼。 算起来,她是郡主,严大人只是四品侍郎,还要朝她行礼的。 羽兮抬眸看去,见严大人虽然不情愿,但 礼仪也周到,不过被他这样气哼哼地盯着,也是让人不喜。 “不知道本郡主可是哪里不妥,让大人这样盯着我?” 严大人摸着胡子,一脸不爽,张嘴想说什么,又见太子殿下一直看着沁宁郡主,到嘴的话被堵住,可又想到什么,他还是挑剔地开口说。 “淮南起了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北疆又起战事,百姓凄苦度日,沁宁郡主倒是养尊处优,穿着奢侈鲜华,殊不知郡主发上的一支簪子,可以让多少百吃十几年的粮食。” 羽兮听着这话愣了一下,随即乐笑了,瞧着严大人不满她的笑容,她耸肩弯眉笑笑。 “严大人这话可真是没理,百姓生活遭受天灾,又逢战乱,我虽然也很怜悯,可我一个女子能做什么?” “我少戴一支簪子,百姓便可以不用遭受苦难,还是战乱可平?” “要是这样,我想满京城的姑娘都愿意素衣素发,还戴什么金簪玉簪,直接一把剪刀剪了算了,免得连累百姓吃不上粮食。” “若是可以让天下太平,不用严大人相逼,我自己就拿一把剪刀剪了头发,什么首饰,都不要了,好换百姓安宁。” “严大人,可满意?” “你…” 第一百零六章 你应该辞官种田去 严大人脸色胀红,气得直哆嗦,他何时逼迫她剪头发了,又何时逼迫京城的女子剪头发了? 韩烁瞧着严大人气得不轻,再看看沁宁郡主笑得甜美,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春满楼,沁宁郡主同玉三小姐的一番话,直接将玉家逼成了天下是不是姓玉,到了大长公主的宴会,柳茹找沁宁郡主麻烦,却被她说得无地自容。 沁宁郡主这张巧嘴,可不好对付。 韩烁不想严大人真被沁宁郡主气出个好歹来,劝了几句。 可严大人性子执拗,一根筋,他见羽兮哪哪都挑剔,羽兮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捏。 严大人斥责她,享受荣华富贵,挥金如土。羽兮就反驳,说他身为朝堂的官,不为百姓谋福利,却是刁难她一个姑娘家。 瞧着两人对骂了好几个回合,韩烁面露苦涩,他实在不知道严大人为什么会平西将军有这么深的幽怨,竟然欺负起一个姑娘家。 他哀叹了几句,见太子殿下好笑地盯着巧笑嫣然的羽兮,一直没有说话。 韩烁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会一直盯着一个姑娘家看,还是这样温柔的眼神。 想了想,他转头看向羽兮,小姑娘才不过 十三四岁,身子骨没有完全长开,她不算高挑,没有他的未婚妻高,闲得娇小,但也初见窈窕之姿。 她说话软绵绵的,五官精致小巧,眉眼弯弯,十分可爱纯净。 可她说的话,却像一把把被火烤的刀,插.进严大人的心口,痛得他浑身颤栗,都站不稳,扶着桌子才勉强支撑。 在太和庙,他就见识过沁宁郡主的不同凡响,她跟京城里的闺秀是不同的。 一般的闺秀可没有她这般伶牙俐齿,可以跟朝堂的官员对骂几个回合,明明没有一个脏话,却是让人羞愧难当。 韩烁忽然想到了罗御史,他觉得若是沁宁郡主非女子,御史台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北疆有战乱,淮南有天灾,严大人身为朝堂的官员,不为朝堂出力,想法子治理国家,却是指望我一个姑娘家,卖首饰,吃白菜豆腐,换取百姓的安居乐业。” “严大人可真好意思开口,若是严大人不堪重用,担不起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的职责,还是趁早辞官,回家种田去,至少种田还有粮食,也能让些百姓吃上热乎乎的饭吧。” “若是严大人连田都种不得 ,那可真是百无一用了。” “你,你…” 严大人险些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韩烁一愣,随即走过去,给严大人顺了顺气,听着沁宁郡主都将话扯到朝堂上来了,赶紧将话题扯出去。 “殿下不是寻沁宁郡主有事么?咱们不是还有正经事。” 太子殿下看了看笑得甜美的羽兮,又睨了一眼要被气吐血的严大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眉心,抿唇轻笑,唤了一声沁宁。 羽兮张嘴,本想再酸几句严大人,但听到让她心动的声音,极为乖巧的笑笑,不再说话。 太子殿下瞧着羽兮纯黑的眸子只有他的身影,还有她甜美的笑容,心尖好似有羽毛划过,软软又痒痒的。 “殿下寻我,可是我有什么可以为殿下做的?” 羽兮见太子殿下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心里乐开花,但一直被太子殿下盯着,她压力好大,便开口问。 太子殿下恪守礼教,却是唤她一个姑娘家进来,毕竟这里可是严大人的书房。 若不是有什么大事,羽兮想太子殿下不会唤她。 “你可认识这个?”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让韩烁将东西递到羽兮面前。 “这个是…珍珠?” 韩烁从桌子上取下一个盒子,打开一 看,里面放着的一颗蓝色珍珠,很是耀眼,仔细一瞧,还有好多星星点点,像星辰一般。 羽兮取下珍珠,仔细端详,面色沉了沉,“这并非纪家的珍珠,我外祖家养的珍珠,都带着清香,那香气是纪家的秘方,外人绝对不可能模仿出来,因此,纪家的蓝彩珍珠才会独一无二。” 锦城纪家盛产珍珠,尤其是七彩珍珠享誉九域,蓝彩珍珠更是有美人鱼之泪的美称,千金难求。 不少人家也曾经模仿过纪家的七彩珍珠,可惜都闹成了笑话,反更显得纪家珍珠的独特。 太子殿下贵为一国太子,自然也是见过纪家的珍珠,一开始看到蓝彩珍珠,他便想到了纪家,可仔细一看,便有了端倪。 他记得父皇曾送给母后一支鸾凤珠簪,鸾凤的眼睛便用的纪家蓝彩珍珠,剔透晶莹,比海还要湛蓝。 羽兮手上拿着的珍珠,虽然也是蓝色的,外表看起来跟纪家的蓝彩珍珠一样,但只要跟纪家的珍珠摆在一起,便会知两者的不同。 刚好,羽兮耳朵上戴着的耳环,便用的蓝彩珍珠。 刚开始,韩烁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让人请沁宁郡主,但当他看到沁宁郡主耳朵 上的蓝彩珍珠耳环,便恍然大悟。 “这珍珠,是殿下在涟源拿到的?跟赵漕运使之死有关?” “不错。” 韩烁一愣,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会跟沁宁郡主说这些,可他更惊讶沁宁郡主的心细,还有不解。 “郡主如何知道这珍珠是在涟源拿到的,还跟赵大人有关。” 羽兮扬手,将珍珠举过头顶,让阳光完全照射到珍珠,扬唇笑笑,瞥了一眼还未缓过劲的严大人,也不卖关子,直说。 “我记得,严家主宅,便是连源吧,严三爷还是涟源的知府大人。殿下这两天都在涟源,一回来就出现在严家,我想着,应该是为了赵大人的事情。” “涟源四处都是海,百姓的生计便是捕捞海鲜,涟源不少人家都是养蚌的,不过是没有蓝海珍珠的。” “我听说,严大人在涟源有几艘船只,专门运海鲜,还包揽了涟源的珍珠生意。” “若是涟源出现了蓝彩珍珠,严大人肯定是会知道的。” 世家大族,哪不个做点生意,不然怎么养活一家子。 “殿下拿着珍珠来找严大人,应该是想问这珍珠的来源吧?” “不过,殿下您不应该找严大人,您应该找我的。” 第一百零七章 陪我赏花灯可好 要说珍珠,放眼九域,锦城纪家可谓是一枝独秀,仅仅凭着蓝彩珍珠便可名震九域。 但纪家的珍珠千金难求,一般人家用不起,普通的白珍珠,姑娘们也是很喜欢的。 涟源的珍珠也是小有名气的,虽然无法跟纪家比,但跟其他家相比,也是很受欢迎的。 而且,涟源的珍珠,有用作首饰的,但他们更多为药用,涟源的珍珠美白润肤的效果很好,可用来敷面,很受姑娘喜欢。 一些胭脂水粉铺子,基本都用的涟源珍珠。除此之外,药铺酒楼,也有涟源珍珠的身影。 纪家着重养七彩珍珠,这些珍珠并不合适用于药膳,涟源的珍珠是源自涟源的水不同,它们出来的蚌,自带营养价值。 北冥在养生之道极有成就,鬼卿先生医毒无双,他曾赞赏过涟源珍珠,听说他每早都要服用珍珠藕粉。 连神医都赞赏涟源珍珠,涟源的珍珠怎么会不扬名。 “沁宁郡主这话何意?” 韩烁诧异,严三爷是涟源知府,严家又包揽了涟源的珍珠生意,对涟源的珍珠很了解。 这也是太子殿下来严家的原因。 见他们都看过来,羽兮挑眉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韩烁的问题,而是望向太子殿下问,“殿下可还记得韩小姐?” 太子殿下蹙眉,盯着羽兮没有说话,见羽兮憋着笑,有些不解,“韩小姐?” “嗯,之前京城闹挖眼睛一案,结果凶手是韩小姐,她因嫉妒许画师赞誉那些受 害者的眼睛,便因爱生恨,杀害了那些姑娘。” “我想,你们都还有印象。” 这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还牵扯到乐雅郡主的郡马,韩烁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只是纳闷,怎么沁宁郡主忽然提起来这个。 羽兮瞥了一眼终于缓过来的严大人,见他还有心思瞪她,抿唇轻笑,“韩小姐杀害那么多姑娘,韩家自然要受牵连,韩家本就是商贾,韩小姐的事情一出,韩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根本做不下去,韩家便将不少铺子都卖出去了。” 太子殿下听到这里,已经知道羽兮的意思,“你买下了韩家变卖的铺子?” 羽兮眨眼一笑,韩家世代都是商贾,做生意自有一套,生意还是很好的,而且韩家的生意涉足广泛。 韩家的铺子可是块鲜美肥肉。 他们着急出手的铺子,被不少商家都盯上了,便是二皇子也想将韩家的铺子占为己有,也好在韩老爷还算是有点脑子,没有让二皇子白白得到韩家的铺子。 不过因为有了二皇子的横插一脚,她得到韩家的铺子便更容易了一些。 “嗯,韩家卖掉的铺子,全被我买下来。” 只是没有以她的名义,韩家这块肥肉那么多人盯着,她当然需要低调隐蔽一些。 所以她没有用孟家亦或是纪家的名义,而是用了她师父给她的人脉。 所以即便是太子殿下也很难知道买下韩家的铺子的人是她。 韩烁一惊,韩家可也是商贾大家,他们 家的铺子那都是经历过几代人,当时韩家被打压不得不变卖家产,便是连二皇子都盯上韩家这块肥肉,竟然是被沁宁郡主给叼走了。 而且,他们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严大人脸色难堪,颤抖的手指着羽兮,气得脸色都发白,“韩家在涟源的珍珠生意,如今尽在你手中?” 羽兮笑得很是开心,“严大人之前定然很好奇,为什么严家的珍珠生意会出现差错?” “你,竟然是你!” “那可不,但凡平西将军府有什么动静,严大人可是一点也不放过,我作为晚辈,当然要以长辈为榜样,有样学样。” 能让严家不痛快,她乐得做。 见严大人又要被气昏,韩烁扶额,忙打岔问,“我记得韩家在涟源也有养蚌,几乎涟源会养蚌的村民都在韩家。” 换句话说,涟源养出来的珍珠,几乎都在韩家。 严家有珍珠生意,若是珍珠的源头都掌握在沁宁郡主手上,一旦沁宁郡主忽然掐断了严家的珍珠源头,那严家签订的几笔生意都要受影响。 也难怪严大人这么生气。 韩烁此刻也才明白沁宁郡主为什么会说,太子殿下应该问她了,如今涟源会养蚌的村民都在沁宁郡主那边,沁宁郡主这个生产珍珠的人肯定要比买珍珠的人清楚。 太子殿下一开始也想打听涟源养蚌的人家,可惜没有打听到什么,便来寻严大人。 “殿下,涟源善养蚌,且因为水源的关系,出产的 珍珠即使在烈日下暴晒,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太子殿下一顿,目光从羽兮纤长的手指滑到珍珠,轻轻拧眉,见她将珍珠递过来,又见她将右耳朵上的耳坠一并取下。 望着羽兮手上的蓝彩珍珠耳坠和蓝色珍珠,太子殿下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羽兮,目光停留了四秒,犹豫片刻,还是从她手上接过耳坠和珍珠。 羽兮故意站在阳光下,还特意将珍珠对准阳光,可这颗珍珠依旧冰凉,没有半丝温度,而蓝彩珍珠耳坠却很是温暖。 太子殿下捏着珍珠,见韩烁看过来,就将珍珠给他,而羽兮的耳坠他捏在手心,并未给韩烁。 “现在烈日当空,正是温度高的时候,这珍珠暴晒,却依旧冰冷,看来,的确是涟源的水养出来的珍珠。” 韩烁看向羽兮,羽兮心领会神,食指轻轻敲打左耳朵上的耳坠,勾唇笑笑,“涟源的善养蚌的村民虽然都在我这边,可并非全部,我记得,柳家曾跟韩家有来往,经韩家介绍,柳家有涉足涟源的海鲜。” 话一落,她转头看向太子殿下,轻声说,“殿下,应该派人查查柳家了,或许会有收获。” 太子殿下呡了呡唇,见羽兮笑得欢快,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是该查一下柳家。” “喏,这个给殿下,只要殿下将这牌子亮出来,涟源养蚌的百姓会帮助殿下的。” “如此,多谢沁宁。” 太子殿下没有跟羽兮客气,接过牌子,温 和地看向她,声音温宁,若有若无带着一丝温柔。 “沁宁帮了我不少忙,孤定会感谢沁宁。” 羽兮眉眼弯弯,她就喜欢太子殿下这么需要她的样子,扬眉一笑,“感谢就不必了,今夜京城有花灯,殿下若是可以,陪我赏花灯可好?” 赏花灯? 太子殿下拢了拢衣袖,羽兮的耳坠还握在他手心,瞥了一眼她右耳朵空荡荡,又看到左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心思动了动,并未说出拒绝的话。 羽兮也没有着急,只是笑眯眯地看向太子殿下,一张娇美的脸,比窗外的梅花还要光彩夺目。 太子殿下绯色的唇瓣动了动,嗯了一声,点头答应了,他看到羽兮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且眼里全然是他的身影,不由得被她的笑容感染了。 一旁的韩烁,目光从太子殿下转到沁宁郡主身上,静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羽兮见太子殿下答应自己,也没有再继续花灯的话题,转而提了几句柳家,太子殿下点头,和韩烁说了几句家,有关朝堂之事,他没有避着羽兮。 韩烁有惊讶,但见太子殿下离开时看向沁宁郡主的目光,瞬间也明白了。 羽兮站在阳光下,左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折射出湛蓝的光芒,她瞥了一眼门上的光影,忽然想起来什么,朝右耳朵摸去,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她的耳坠还在太子殿下手里。 殿下心思细腻,怎么会忘记将她耳坠还给她。 这是,不想还给她吧。 第一百零八章 我丢了夫君 ,可是要你赔 瞧着太子殿下远去的身影,羽兮站在门口 ,迟迟没有挪步,她眉眼弯弯,笑容温柔若暖阳,娇靥如花的脸上,漾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阳光倾洒在她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让人瞧着,就觉得欢喜,移不开眼睛。 韩烁见沁宁郡主待在原地,没有挪步,以免太子殿下一走,严大人又跟沁宁郡主吵起来,他便先送沁宁郡主离开前院。 瞧见沁宁郡主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美,他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脑海里浮现之前在太和庙,沁宁郡主冷漠地剖人皮,若罗刹鬼一般。 俨然跟面前傻笑的小姑娘不同。 “沁宁郡主似乎别样开心?” 羽兮抿唇轻笑,她当然开心了,能跟太子殿下赏花灯,她高兴地都想拆了严府。 不过这话不能直说。 “能见严大人不开心,我岂不得更开心。” 韩烁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好在他们已经走出了书房,不然听到这话,严老爷非得冲出来,指着沁宁郡主的鼻子骂。 瞧着沁宁郡主哼着小曲,似很是喜悦 ,他哭笑不得,“沁宁郡主,这里好歹是严家,咱们还没有走出前院呢。” 所以,您可好歹收敛一些。 羽兮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没有理睬韩烁,只是远远看到梅花树下的姐妹花,她忽然停住脚步,感慨了一句。 “倒是可惜了,严大人还有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 韩烁愣了愣,往前走了几步,也看到了在梅花树下 的姐妹花,听着沁宁这话,他觉得怪异。 见严家姐妹两一看到沁宁郡主,就担忧地走过来,见她安然无恙,还松了一口气。 韩烁忽然愣住,想到了在太和庙,沁宁郡主生刮人皮的画面,他皱着眉看着和沁宁郡主相处甚欢的严家姐妹。 严玥见沁宁郡主笑脸盈盈,就知道沁宁郡主没有受他爹爹的气,不由得松心。 瞧见一旁站着的韩烁,她看了一眼自家姐姐,心思一动,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打趣道。 “有时候,便是我爹爹见到我们姐妹俩,都要问一句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可韩大人可不一样,从走来的第一眼,就落在我姐姐的身上。” “我记得有一回,我故意跟姐姐穿得一样,爹爹没有认出来,可韩大人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全然看我姐姐了。” 严玥见严染脸色泛红,很是娇羞,笑得很是肆无忌惮,见韩烁也有几分不自在,笑着跟沁宁郡主说。 “可能韩大人总是不一样的,眼里没有我也正常,他若是眼里有我,我还要打他呢。” “是吧,姐姐。” 严然耳朵都热得慌,闹个脸红,嗔了一眼妹妹,又忍不住抬头看向韩烁,两人目光刚好相撞,她先是一愣,随即躲在羽兮身后,羞得没敢抬头。 羽兮听着,也抿唇轻笑,真心觉得严家这对姐妹花感情真好,怪让人羡慕的。 韩家跟严家本就是世交,韩烁跟严染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感情甚好。 严玥性子活泼,但也不是 口无遮拦的糊涂人,定然是因为他们关系好,不然这话传出去,也是让人笑话的。 韩烁无奈瞥了一眼坏笑的严玥,又看看向害羞的严染,目光柔和些,但想着他还是先离开吧,有沁宁郡主和严玥在,他不合适站在这里。 只是见羽兮对着严染笑,那笑容明明比阳光还要明媚温暖,却让他有些不安,望着严染张嘴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开口。 严玥瞥见,笑了笑,知道未来姐夫想跟姐姐说话,她体贴地拉着沁宁郡主往那边挪了挪,给他们小两口说话的机会。 对于妹妹的体贴,严染脖子烧得通红,见这里只有他们二人,羞得抬不起头来。 他们自幼相识,两人又定亲,两人的关系是很亲密,可私底下见面也很少,比较只是定亲,还未成亲。 私底下要是见面,肯定要被人指点,他们都是重规矩的人。 严染心里羞涩可又欢喜,韩烁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她的心上人。 原想着韩烁要跟她说什么,却是提起沁宁郡主,说是严家跟平西将军府关系很僵持,虽然韩烁说话很含蓄,只是隐晦提了两家的恩怨。 但严染明白了韩烁的意思,他这是劝她不要和沁宁郡主往来。 韩烁出生世家,独圣贤书,知礼教,从不与人背后说长短。 可他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沁宁郡主不好打交道。 严染不由得一愣,抬头对视韩烁眼中的温柔,心软得一塌糊涂,又觉得好笑。 他这是担心自己被沁宁郡主欺负?难道 沁宁郡主是老虎吗?还能吃了她? 严染无奈笑笑,说沁宁郡主很好,夸了几句,韩烁不由得苦闷,她若是知道自家父亲被沁宁郡主气得要吐血,可还会觉得人家好? 但他到底是男子,也不能真的在背后说人家姑娘长短,何况对面的沁宁郡主可是似笑非笑地正看着他呢? 瞧着严玥过来拉着严染打趣,沁宁郡主离他五步远,正噙着坏笑盯着他,韩烁脸色稍有不适,讪笑了几声。 他知道刚刚的话,沁宁郡主听到了。 “韩大人要说人坏话,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吧?我可还搁这站着呢?” “我……” 沁宁郡主的声音很小,好似清风拂耳,严玥笑声很大,完全掩盖住了沁宁郡主的声音,若非韩烁是习武之人,听力好,也是听不到这话的。 “这拜帖可是你媳妇自己送的,我可没有想主动上门。” “你要是担心我伤害你媳妇,早点将人娶回去藏起来,这样我也没有机会害她不是。” 韩烁脸色一红,摸着耳朵,有些惭愧,他没好意思看向沁宁郡主,“我,并非此意,郡主心底善良,…” 羽兮唇瓣动了动,轻声哼了一声,“现在夸我,晚了。” 韩烁一怔,他哪里想到沁宁郡主听力这么好。 “韩大人,我想着自己也没有得罪过你吧,你这当面说我坏话可不地道,要是让人听到,误会我是母夜叉,毁我姻缘,让我没有了夫君,我可是要你赔的。” 羽兮这话带着玩笑,面上也是 笑脸盈盈,可韩烁瞧着,只觉得额头冒冷汗,他一开始就知道,沁宁郡主不是个好欺负的。 他不该说她坏话的。 果然。 “可要是我一个不留神,让韩大人丢了媳妇,本郡主可是不赔的。” 韩烁听着嘴角抽了抽,连忙福身求饶,“郡主,都是我的错。” 严染姐妹听着,都愣了愣,见韩烁给沁宁郡主赔礼,严玥诧异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韩烁怔了怔,就见羽兮走过去挽着严染的手臂,眨眼笑着说,“我刚刚跟韩大人说,染姐姐夸我的手镯好看,提了我铺子上新出的首饰,很是适合染姐姐,韩大人一听,就说要送给染姐姐。” 严染听着抿唇看了一眼微微僵硬的韩烁,再听说沁宁郡主一句又一句的染姐姐,抿唇憋着笑有说话。 羽兮继续笑着说,“我想着染姐姐,便想给韩大人打个半折,哪里知道韩大人说是不用,还说要双倍买下呢。” 韩烁一呆,他就没有见过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他还搁这站着呢? 可不等他说什么,沁宁郡主就笑着打趣,“我想了想,是该双倍,这样也能彰显韩大人对染姐姐的心意,毕竟哪有打半折的心意?” “这话说得在理。” 严玥眼珠子转了转,捂着嘴巴笑着说,“心意嘛,是该双倍的!” 韩烁瞧着和沁宁郡主统一战线的两姐妹,无奈耸肩,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孟京墨会提醒他,莫要招惹沁宁郡主。 原来不是为他妹妹好,而是为了他好。 第一百零九章 马球邀请 韩烁无奈吐了口气,瞧着严染憋着笑意,他扶额摇头,又福身合手跟羽兮道歉,赶紧溜了。 严玥噗嗤大笑,严染盯着韩烁逃荒似的背影,目光柔和,见自家妹妹笑得有些过分,捶了她几下,严玥憋着笑,没有出声。 羽兮挑眉轻笑,见严染看向她,那眼中的笑意,知道严染识破了她刚刚的瞎话,讪笑了几声,想着要不送两套首饰给她? 严染却是没有说什么,走来挽着她的手臂,一口一句郡主妹妹,还说往后会多光顾她的铺子。 羽兮哭笑不得,应了两句 ,说是严家姐妹只要是到她的铺子,一律半价。 严染抿唇轻笑,严玥也在一旁憋着笑,合着她姐姐刚刚没有拆穿沁宁郡主的瞎话,是在这里等着沁宁郡主呢? 三人有说有笑回到后园赏花,大家说起三天后平德王府举办的马球 ,平德王是皇上的堂叔,世袭王位。 平德王与先帝乃一母同胞,因平德王自幼身体虚弱,成年后没有去封地,一直留在京城。 虽然平德王身体不好,可他自幼聪慧,协作先帝打理江山,不贪念权利,进退有度,很得先帝器重。 当今圣上也很敬重平德王,京城的皇亲国戚中,平德王府的地位颇高。 平德王身体虽然不好,但他喜欢打马球,历来的圣上都尚武,当今圣上亦是,爱骑射,便建了球场。 皇亲国戚时不时会举办马球,京城闺秀虽然以温婉为名,但皇家郡主,还有一些武将们的女儿,也会喜爱骑射的。 时不时她们也 会去马场骑马,虽然不会射箭,但马球,京城闺秀们擅长的也不少。 严染不会骑马,但严玥会,严家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马场的请帖严家自然会有。 而且,严家大小姐便是平德王世子妃,平德王府举办马球,严家姐妹怎么也会收到请帖。 “以往郡主没有回京,这马球少了郡主,如今沁宁郡主回京,又是大将军的女儿,我想,平德王府的请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郡主的府上。” 以往马球的请帖都会送到宁安侯府,请的是三房的两位嫡小姐。不过既然平西将军的女儿回京,又封了郡主,大长公主的宴会,孟家双姝扬名,平德王府的请帖怎么也不会漏掉沁宁郡主。 羽兮不怎么喜欢马球,她在清河的时候,倒是经常骑马射箭 ,她更喜欢的是狩猎。 来了京城,马儿她都很少骑,更别提狩猎了。 京城的贵女,即便是公主,都不会去狩猎。 提到马场罗瑶就跟她们有聊不完的话,羽兮知道罗瑶不是个文静的性格,不过她却是没有听她提过会骑马。 不过,她也真是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听到马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 “每次去马场,虽然我兄长都会教我,可我骑一次马,就摔一次。” 听着罗瑶的描绘,羽兮忍俊不禁 ,一旁的闺秀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都抿嘴耸着肩膀憋笑。 “可现在不是有郡主你在嘛!” “嗯?我?” 罗瑶目光澄澈地盯着羽兮,很是雀跃,“是啊!郡主你 可是大将军的女儿,你会骑马的对吧!” 不等羽兮说话,罗瑶就激动地说,“我可是听说了,当夜韩姑娘要害我的时候,郡主可是骑马从宁安侯府赶过来的,不到两盏茶的功夫!” 见罗瑶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羽兮嘴角抽了抽,无奈扶额,即便罗瑶不说这个,她堂堂大将军的女儿,还能不会骑马? 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虽然骑术不如我兄长,但教你嘛,还是可以的!” 见羽兮大方应下,罗瑶欢呼,缠着羽兮问她学骑马的时候,羽兮无奈回忆,说着她学骑马的点滴。 她原先也是娇滴滴的姑娘家,但被马儿摔了几次,也就会了。 众人也很高兴听羽兮讲话,她说话很有趣,明明一件很囧很丢人的事情在沁宁郡主口中却格外有趣。 用了午膳,大家都还意犹未尽,缠着羽兮问起清河,羽兮也耐心跟她们聊天,挑了些能说且有趣的事情。 也将话题引到她们身上,大家也乐得跟羽兮说起京城的趣事。 一个宴会,羽兮跟大家闺秀笑到一处去,成功进入京城贵女的圈子,也知道了不少名门闺秀们的事情。 等离开严家,她们还有些依依不舍,邀请羽兮去府上做客,羽兮没有一口回绝,笑着应了两句,就跟罗瑶一起上马车离开了严府。 “我还以为你第一次参加宴会,会拘谨呢,没有想到,郡主比我还她们受欢迎。” 听着罗瑶酸酸的话,羽兮抿唇轻笑,她喜欢热闹,在清河,哪家有宴会,她就去哪里。 还 未出阁的姑娘家,是最美好的年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最是轻松。 她很喜欢跟她们一起玩耍,大家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可过一会儿又会拉着你出门逛街。 清河的日子,只要想想,就很开心。 京城这些闺秀虽然藏着心思,该与人相交,该说什么样的话,但只要不损害她的利益,她还是愿意跟她们玩耍的。 她从来都不喜欢孤身一人。 能融进她们的圈子,她也会很耐心跟她们聊天,慢慢相处。 “今晚有灯会,你去吗?” “好玩的地方,怎么少得了我。” 羽兮笑着听罗瑶叨叨絮絮得说起灯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宁安侯府。 罗瑶有些不舍跟她道别,想着晚上又能见面,便又干脆地让车夫回府。 羽兮一回到明月阁,果然如严玥所说,平德王府让人送来了帖子,邀她去马场。 纪氏知道女儿喜欢骑马,回了京城这么久,女儿连弓箭都没有碰过,现在有机会可以骑马,她都替女儿高兴,便让人准备新的骑装。 “以前,平德王府举办马球,邀请的只有三房的两位妹妹,毕竟只有她们是嫡出,可这一次,三妹妹竟然也收到了平德王府的帖子,还是萱郡主邀请她的。” 孟妍皱着眉跟羽兮说,她总觉得不对劲,三妹妹在大长公主的宴会上弹琴,打了萱郡主的脸面,依着萱郡主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邀请三妹妹去马场,不手撕了三妹妹就很心善了。 可萱郡主从来不是心善的人 。 羽兮也觉得奇怪,萱郡主的性格她也有所耳闻,萱郡主是皇家郡主,宫里的公主都没有她得太后娘娘喜欢。 她要是不痛快,没有忍着的道理。 这次邀请孟瑜,只怕也是鸿门宴。孟瑜一向自诩名门闺秀,骑术对她而言太过粗鲁,她肯定不会骑马。 对于一个新手而已,摔下马太正常不过。所以萱郡主要是想对付孟瑜,太轻松了。 “三姐姐怎么想的?” 孟妍叹了口气,“三妹妹可开心了,还以为自己得到萱郡主喜欢。五妹妹嘲讽她蠢,还说她若是不想死,就别去。” 羽兮听到这里,也知道了,孟瑜气性大,只觉得萱郡主邀请她,是因为她在大长公主宴会得了大长公主的赏赐,所以有了名气。 “母亲还让她装病待在府上,孟瑜觉得委屈,以为母亲不想她去马场,见不得她好,去了老夫人那里。” 不用说,老夫人肯定训斥了大伯娘。 “我虽然不喜欢三妹妹,可她出门顶着咱们宁安侯府的门面,她若是出事,宁安侯府也落不得好。” 羽兮想想也是,所以孟莹瑶那么讨厌孟瑜,还是过去奉劝了她几句,可惜孟瑜没有听进去。 “大姐姐放心,三姐姐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姐姐,我不会让外人当着我的面欺负她。” 孟妍闻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哀,尽管她讨厌孟瑜,那也是她的妹妹,她也不忍孟瑜真被萱郡主弄死。 “四妹妹也不必勉强,为了她得罪萱郡主,不值得。” 但她执意找死,她们也无能为力。 第一百一十章 夜月赏灯 孟妍再提了四句孟瑜,便不再管她,同羽兮说起今晚赏灯会,每月京城都会有灯会。 宁安侯府的几位姑娘都会去,但只要三房的两位去,孟瑜就不会去。 因为三房的两位肯定要跟玉家的小姐一起,玉三小姐嘴上不饶人,见了孟瑜,总是要讽刺几句。 自从孟瑜被玉三小姐欺负,险些掉下湖里,孟瑜就再也没有跟三房的两位一起出门。 但今夜不同,三房的两位出门赏花灯,孟瑜也要出门。 “应该是知道玉三小姐不在,而且,我听说玉家的两位小姐今天都不去。” 孟妍也庆幸玉三小姐不会去,不然她们碰到了,也是够呛。 姑娘家晚上出门,长辈总是要叮嘱几句,所以出门之前,她们几个都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温声交代孟瑜,看到羽兮,却是警告她,莫要惹事。 羽兮是不在意老夫人的区别对待,只当没有听到。 但见管家只准备了两辆马车,羽兮知道老夫人这是没有将她算进去。 孟妍想说让羽兮和她们挤一挤,羽兮却是让孟楠星唤进去了。 “刚好,她们嫡出一辆车,咱们庶出一起。” 孟瑜听七妹妹孟妤不痛不痒说了一句,顿了一下,七妹妹性子随她姨娘,很是安分,从不多说话,除了晨昏定省,她都不见七妹妹的影子。 她们母女两在宁安侯府存在感很低,只要她们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大概会以为没有她们这个人。 以往七妹妹不怎么跟她们一起, 今日见到她,孟妍还恍惚了一下,府里最小的妹妹,也有十岁了。 孟瑜听到庶出二字,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阴冷,瞥了一眼呆呆的孟妤,瞧她一副天真的模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孟妍看了两位妹妹,无奈叹了口气,她们之间真是相见无言,她干脆睡觉算了。 羽兮这边,孟莹瑶虽然看着别扭,说话不中听 ,但对于羽兮而言,无关痛痒。 孟楠星这位冰美人话倒是多了几句,同羽兮谈论起名家着作,孟莹瑶听着两位姐姐的对话,狐疑得看着羽兮。 她发现自己对这位四姐姐知之甚少,她自家姐姐的学识她很清楚,可四姐姐竟然可以知无不答,姐姐的每一句话,四姐姐都能轻松接上。 想起春满楼,她对上姐姐的对子,再加上大长公主宴会上,蝶鸢双飞,她直直地打量四姐姐,眼神有些复杂。 羽兮跟孟楠星从诗词歌赋,聊到胭脂水粉,两人的许多想法不谋而合,这让羽兮有些惊讶。 她发现,她很欣赏这位若嫦娥仙子的二姐姐。 花灯节每月都会举行一次,天还未黑,百姓就张灯结彩,各种形状的灯笼高高挂起。 猜灯谜,套圈圈,街头杂耍,糖葫芦,糖皮馍馍,各种小吃吆喝,很是热闹。 这还是羽兮第一次在京城逛花灯节,想着也不愧是皇城,天子脚下,花灯节果然不同凡响。 她瞧着百姓们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被感染,嘴角上翘,脸上带着笑容。 别人家的姐妹喜 欢在一块,但她们宁安侯府不同,见三房的两位姑娘一块走,又见孟妍和好友一块玩。 羽兮看了看身后的孟妤,又看了看孟妍,笑了笑,“大姐姐,七妹妹,咱们一块?” 孟妍自然是要和羽兮一起的,但孟妤有些犹豫,但不跟羽兮在一起,她也没有选择。 孟瑜和孟楠星她们,可容不下她。 见她们没有异议,羽兮就和她们先在一旁的糖皮馍馍铺子,一人吃了一块。 京城的糖皮馍馍甜而不腻,舒滑软糯,轻轻一咬,里面的糖汁顺着舌头而入喉咙,瞬间让人甜到心里。 羽兮忍不住又吃了一块,孟妍想留着肚子吃莴丝面,便忍住没有吃。孟妤年岁小,正是爱吃甜品的年纪,也跟着羽兮多吃了几块。 等罗瑶来,四人一起去逛花灯,羽兮第一次在京城参加花灯,孟妍她们是庶出,多有约束,不如罗瑶熟悉。 跟着罗瑶,羽兮她们喝好玩好,等走不动路了,大家才去买花灯去河边放。 羽兮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去,而是去了买好的画舫,她跟太子殿下约这里见面,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太子殿下来。 “殿下莫不是有事耽搁了。” 甘绿站在画舫外,往岸上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见她们郡主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吃葡萄 ,皱了皱眉头,难道她们郡主早就知道太子殿下不会来。 羽兮一口吃了一颗葡萄,吐了皮,见甘绿比她还着急,乐笑了,唤她过来吃葡萄。 “不着 急,殿下既然答应陪我放花灯,便不会食言,何况我有的是时间等他。” 见自家郡主不生气,反而怡然自乐,甘绿放下心来,郡主对太子殿下的心思不要太明显,所以她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辜负她们郡主的一番心意,让郡主伤心。 羽兮想着即便太子殿下没有赴约,她也不会生太子殿下的气,只是会有点失落。 她知道,奎石事情没有解决,赵漕运有枉死,殿下最近可是很忙呢。 百姓和她,羽兮希望太子殿下心中装下的先是黎明百姓。 “郡主,湖中的画舫好像出事了!” 甘绿还没有吃下两颗葡萄,就见湖中央的船左右晃动,还有落水。 羽兮一听,抬眼看去,瞥到蓝色的身影,眼眸一沉,让船家赶紧开过去。 甘绿见郡主神色不好,仔细看过去,惊呼,“那是二小姐她们!” 画舫速度太慢,羽兮见孟楠星被逼到船头,拧了拧眉头,打量两只船的距离,以她的轻功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她正要抬脚飞过去,就见墨色的身影比她先一步跳到船里,羽兮猛地停住脚步,顿了一下。 “郡主不用担心,那是二爷!” 羽兮也认出是孟京墨,松了一口气,见孟京墨护着她们,没有飞过去,只是让船家快些。 等靠近那艘船才知道里面有一堆绿色的蛇,丫鬟婆子吓到跳水。 孟莹瑶颤抖着身体缩在角落,孟楠星脸色苍白,但也护着孟莹瑶。 两个丫鬟虽然也被吓傻了,但还是哆嗦着身 体挡在两位小姐身前。 孟瑜软瘫在船上,就见一条蛇正要扑上来,她吓得脸色煞白,牙齿发颤,抬头猛地推了身边的丫鬟,只听一声惨叫。 “二姐姐,你们没事吧!” 羽兮快步上去,就见丫鬟被绿色的蛇咬中了脖子,脚步一顿,赶紧过去,伸腿就是一踢,拉起丫鬟。 若手腕粗的绿蛇吐着蛇信子慢慢都爬出来,双眼瞪得圆圆的。 羽兮只是拧眉,没有管它们,从满地的蛇面踩过去,好似这些蛇不存在一般,直直朝着孟楠星她们走过去 。 甘绿护在身后,手起刀落,那些蛇就被砍成了两半,血淋淋的,吓得丫鬟门大叫。 孟楠星见到羽兮,才有了一丝神智,就是蹲着腿有些麻 ,她抬头见羽兮站在蛇旁边,神色未变,愣了一下,听到孟莹瑶的喊声回神。 “我们没事,就是被吓着了。” 羽兮等孟楠星回过劲来,和她一起将孟莹瑶扶起来,送她们去自家的船。 孟瑜见到满地的蛇血,吓得六神无主,但见羽兮护着孟楠星离开 ,她咬牙,舌.尖感觉到一丝血,才狼狈地爬起来,逃荒似地跟在羽兮后面。 羽兮护送好了孟楠星她们,回头见头发散乱的孟瑜,蹙了蹙眉 ,见她双腿发颤,站不稳,看到后面游过来的蛇,伸手扶着她。 孟瑜扶着羽兮,用最后的力气上船,但瞥见羽兮就站船头 ,没有栏杆护着,她眼中闪过一抹阴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伸手推了羽兮的肩膀。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辈子来偿还 羽兮伸手搀扶着孟妍,见她踏入画舫,刚要松手,后背突如其来的推力,让她很是意外,踉跄了半步,侧腰撞到了松开的栏杆,重心歪倒,整个身体都要往湖水倒去。 孟妍也因为力气全然丧失,软瘫在画舫上,发上的簪子东倒西歪,头发显得很是凌乱,衣裳还有水渍,蛇吐出的液体,十分狼狈。 但见羽兮如她所料,要跌倒入湖中,眼中闪着得意阴冷 ,却只觉得耳边一阵凉风拂过,一抹雪白修长的身影飞跃湖中。 等她看清来人,身体僵硬 ,望着相拥的两人,那画面竟是比碧绿的湖光景色还要赏心悦目。 孟瑜略显苍白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即变成嫉恨,看了看自己凄惨狼狈的模样,再见着相拥的身影,她怒得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晕了过去。 羽兮感觉腰间的温暖,身体微微僵硬,抬头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俊脸,心扑通漏掉了两拍,脸色泛红,眼中却满是笑意。 早早落在地上,抱着自己腰间的手也在落地的一瞬间松开了,可羽兮却依旧靠在太子殿下的怀里,左手抱着他的腰,右手拽着他的衣袖没有松开,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太子殿下低 头看到怀里的姑娘,见她脸色不太好,鼻尖冒着点点汗珠,身体的重量全然靠放在他身上,好似他松口她的手,便能摔下去。 “沁宁,你可有受伤?” 羽兮听着太子殿下关怀的声音,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撞见太子殿下温柔的眼眸,又不忍心欺骗他,便松开他,慢慢站好,离太子殿下两步远。 见孟京墨走来,她莫名有点心虚,抬头看向太子殿下摇头,说她无碍。 羽兮松开他的那一刻,太子殿下忽得怀里空荡荡,像是失去了什么,额头微皱了一下。 感觉怀里还存留这女子的清香,心思飘过一抹怪异,想去思考是这抹怪异是什么,却又捕捉不住。 太子殿下静默了两秒,将怪异先存放在心上,抬眸见羽兮眉眼弯弯,脸上带着笑容,确认她无事,才将目光挪开,看向孟京墨问。 “可有抓到放蛇的人?” 孟京墨看了一眼微笑的羽兮,脑海里回放她冷淡地将蛇一脚踢飞,又回放她冷静自如地在蛇地里行走。 再将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眼前的羽兮,那甜美可爱的笑容,让他愣了一下,嘴角抽搐,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羽兮。 还是听到太子殿 下的声音,孟京墨才回神,明明是温润尔雅的公子,说话也十分温和,可听着却总觉得十分冷漠无情,让人忍不住颤巍。 “船夫已经死了,前头还有两个小厮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尸体。” 羽兮见甘绿擦着匕首走来,先是跟太子殿下行礼,才对她说,“郡主,两个小厮都是咱们宁安侯府的,另外一个,脸生。” 孟京墨闻言,见太子殿下看向羽兮,他顿了一下,也看向羽兮,瞥了一眼甘绿,目光放在她满是血的匕首上,又看向地上蛇头和蛇身,刀功锋利,专砍蛇脖子。 他看着满地的蛇头,怔了两秒,忽然勾唇笑笑。 “这些蛇虽然无毒,可蛇液狠辣,被咬一口,那种痛楚就跟被火焰里烤一样,痛不堪言。” 羽兮拧眉,弄出这么多无毒的蛇,不是要人性命,像是一个教训。 湖面上这么多船,偏偏只有宁安侯府的画舫被扔了蛇,这人一看就是针对宁安侯府。 因为今天是花灯节,巡城的布防比以往要严格,尤其是靠近湖边,怕出现意外,在湖边巡逻的官差就多得多。 这些蛇气味浓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过来,没有道理能瞒过巡逻的官差。 “我记得今日巡城是柳大人,柳家的大公子。” 听到孟京墨的话,羽兮瞬间明白了,今日放蛇一事,很有可能是柳家的报复。 大长公主宴会上,柳茹颜面扫地,被人嗤笑,原本是柳茹想对付她,可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皇子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大长公主肯定不会放过他。 朝堂上弹劾大皇子的奏章刷刷地排队,叠得高高的,大皇子被皇上训斥责罚,又得罪大长公主,大皇子府都让人躲避不及。 大皇子不好过,大皇子妃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柳家丢尽颜面,大皇子又失去皇上的宠爱,她定然要找个地方出气,这气就出在了她们宁安侯府。 拿蛇来吓唬闺阁小姐,男子不屑做的,很有可能是女子的手笔。 不是大皇子妃,便是柳家的夫人。 知晓了真相,羽兮盯着满地的蛇叹气,“即便知道是柳家,知情人都已经被灭口,柳公子即便是主谋,可惜没有证据,他顶多算个失察的罪名,罚个俸禄,关几天禁闭,这事情也就过了。” 孟京墨勾唇,望着满地的蛇,笑了笑,“是吗?” 话一落,孟京墨就让人处理了画舫,让人将五具尸体送到 刑部,就行礼跟太子殿下告辞。 画舫里的蛇腥味很重,羽兮知道太子殿下喜欢干净,这里不便久留,可她原本买下的画舫,孟楠星她们都在。 太子殿下不便跟她们一起,她只好先告辞,让太子殿下上孟京墨的画舫。 只是她才走半步,就被太子殿下握住了手腕,羽兮一顿,疑惑地看向太子殿下,就听太子殿下略带愧疚地说。 “今日是孤失约了,没有陪你放花灯。” 羽兮闻言笑笑,抬头瞧见太子殿下眉宇染上了疲倦,心里不由得心疼,也有一些愧疚。 她明明知道太子殿下这几天一直都很忙,马不停蹄得赶回京城,又要调查柳家,一定很累。 太子殿下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可她还要太子殿下陪她赏花灯,是她太过自私了一点。 可是心里又有一丝感动,这几天太子殿下这么忙,还要抽空来赴她的约,虽然晚了,可太子殿下还是出现在她眼前,在她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 这份心意,羽兮收着了。 “殿下能来,沁宁已经很开心了,至于花灯嘛,往后有的是时间。” 这次错过了,殿下便用一辈子来补偿吧。 余下的每一月,我们都来放花灯。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道是我的错 太子殿下见羽兮不怪他,反而笑得愈加开心,眼中还闪过一抹坏笑,虽然极快,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份坏笑跟他有关。 羽兮担心自己笑得有点得意忘形,便忙行礼告退,回了画舫。 虽然天色不算晚,街道上放花灯的人很多,但宁安侯府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断然没有再继续跟太子殿下一起放花灯的道理。 这一次没有跟太子殿下一起放花灯有点遗憾,可太子殿下就在她身边,往后的机会多着呢。 她会将这一点遗憾化成一份美好。 羽兮心里甜甜地想着,只是还未踏入画舫,她脚步顿住,很是疑惑。 柳家要对付宁安侯府,她能明白,可孟楠星可是玉家的人,柳家哪里来的胆子得罪玉家。 大皇子得罪大长公主,圣上又厌恶了他,柳家作为大皇子妃的娘家,肯定要受牵连。 因为其他皇子这个时候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压柳家。 所以,柳家都自身难保,哪里来的胆子惹玉家? 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回头看向太子殿下,见他也刚好回头,两人目光相撞,她隐隐看见太子殿下眼眸意味不明的笑意,绯色的唇瓣轻 轻动了动。 湖面上的风声不小,两人又隔着距离,可太子殿下的声音,从不会从她耳边溜走。 所以羽兮清楚地听到太子殿下说的话,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 ,二。 她明白,是二皇子。 画舫里的孟楠星是未来的六皇子妃,柳家敢伤害她,别说玉家,六皇子都不会放过柳家。 二皇子这是想让六皇子对付大皇子,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羽兮想明白这一点,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觉得二皇子可能脑子有病,她能想明白的事情,六皇子能不明白? 玉二公子能不知道? 只怕,二皇子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但是柳家也未必能脱身。车夫 ,还有死掉的侍从,应该都是柳家的人。 这明面上的证据都会指向柳家。 回到画舫,孟楠星喝了暖茶,冷静下来,见羽兮回来,她只是说了两位妹妹无事,都只是吓晕过去。 羽兮点头,跟孟楠星大概说了放蛇一事,孟楠星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脸色依旧有些白。 孟楠星毕竟是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即便学识修养高,到底也是被玉家护着长大的,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玉家的姑娘有三千家规,也不妨 碍她们是娇养的,从不会受外人的委屈。 可见到那么多蛇,难免会害怕。 即便孟楠星是天仙一样的姑娘,她也会害怕。 “我很羡慕四妹妹。” 羽兮一愣,有些诧异孟楠星忽然说这个,“二姐姐羡慕我什么?” “临危不乱的魄力。” 孟楠星很认真地说,她想起满地的蛇,就绝觉得瘆人,忍不住害怕,可羽兮且是可以从容不迫地一脚踢开蛇,淡然自若地穿过蛇地。 她自认为,她没有那样的魄力。 原来娘亲说对了,她不如羽兮。 羽兮还想说什么,见孟楠星闭目养神,便没有再说话。 等画舫靠岸,岸上得了消息的婆子干嘛过来将晕倒的两位小姐抱到马车上。 羽兮等她们都上了马车,才安置受伤的丫鬟婆子,让她们赶紧先回府。 画舫出事,那么多婆子丫鬟都落水,动静不小,惊扰了不少人 ,官差自然要来巡查。 街道上出现这么多官爷,不少人家没有了兴致继续赏花灯,早早回去了。 罗瑶她们也听到了风声,赶紧过来,见羽兮没事,她们就放心了。 孟妍知道是自家画舫出事,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这一回她没有上宁安侯 府准备的画舫,还是该担心。 她们一起出来,孟瑜和三房的姑娘出事,她一个庶女却平安无事,老夫人肯定要训斥她。 羽兮知道孟妍担心什么,安慰她几句,便雇了一辆马车,和孟妍她们一块回府。 宁安侯府画舫出事,宁安侯府早就地得到消息,见两位姑娘都是被抬回来的,下人们骇得脸色难看。 主子出了事情,下人们怎么能不担心。 老夫人听说宁安侯府的画舫出事,但并不知道谁受了伤,她盼望着是羽兮,但听说抬回来的有孟瑜,还有孟莹瑶,赶紧让人去请太医。 见羽兮平安地回府,老夫人气了一顿,让人请她们进来。 她们是一起出府的,羽兮没事,孟瑜她们却是受伤,老夫人呵斥她没有半分姐妹之情。 跟着来复命的婆子,捂着被蛇咬伤的手臂,替沁宁郡主打抱不平,艰难地开口为沁宁郡主鸣委屈。 若非沁宁郡主及时过去救她们,她们能被蛇咬死。 听着下面的婆子为羽兮说话,老夫人气得要摔茶碗,恰好婆子进来说,孟瑜她们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大碍。 老夫人心里的气才消了一点,但只要想到孟瑜受伤,可羽兮 完好无损,她就心里不舒服。 说是姐妹一体,羽兮抛下姐妹,太过无情,要罚她跪祠堂 ,连着孟妍,孟妤一起。 孟妍知道自己肯定要被罚,可四妹妹救人,也要被罚,她就觉得委屈。 “祖母难道不先过问,是什么人放的蛇?这分明就是冲着咱们宁安侯府来的。” 老夫人气糊涂了,这么一听,她哼了一声,“定是要查清楚的!宁安侯府也不是泥捏的!” 羽兮闻言,心下冷笑。老夫人好歹也当了这么些年的侯夫人,只要冷静想想,也猜到是柳家的人。 她可不见得老夫人会为了孟瑜,敢得罪大皇子。 果然老夫人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见羽兮还杵在这里,气骂了她一声。 “若非你在大长公主宴会上出风头,得罪柳家,又何来今日的一出!” 孟妍在来的路上就听羽兮提过一两句,知道跟柳家有关。 听到老夫人这话,孟妍气得脸红,分明就是柳茹先找她们麻烦,又想耻笑四妹妹,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她自己丢人现眼,这关四妹妹什么事情! 老夫人未免太是非不分了吧! “祖母,您的意思,全然都是孙女的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崔家入京 羽兮的声音依然温和,娟秀的身姿直直地站着,精巧的眉眼弯弯,纯净的眼眸闪着点点光芒,让屋子里的灯光都自行暗淡,大家的目光不由得都凝聚在她身上。 老夫人看向羽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展露着怒气,被她脸上的笑容刺痛,心里的怒火燃烧 ,狠狠地瞪向羽兮。 孟妍知道老夫人这是气狠了,面露担忧,咬了咬唇,想劝羽兮,要不她们还是去跪祠堂。 老夫人是长辈,惹恼老夫人,先不说她会怎么处置她们,万一要是气晕了老夫人,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安下来,对于一个女子的名声而言,太沉重。 孟妤不敢说话,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怯怯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连呼吸都放慢,生怕她的呼吸都惊扰到老夫人。 羽兮全然没有在意老夫人的怒火,但看向她满是皱纹的脸,青筋暴起,愣了一下,心里笑了一声,将想要说的话都默下去。 她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沉压在老夫人心里的怨恨定然要爆发出来,真将老夫人气死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斟酌了一番,羽兮保持沉默,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是跪祠堂而已。 比起在这里跟 老夫人浪费口舌,她还不如去祠堂待着。 见羽兮肯服软,孟妍松了一口气,任由婆子恶劣的嘴脸压着她们去祠堂。 祠堂,羽兮并不陌生,自小就跪惯了,只是回来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再踏入这里,顿时心情还有点复杂。 孟妍她们一进去就乖乖地跪好,没有东张西望,祠堂只有两盏烛光,灯光很暗。 祠堂全然避开阳光的照耀,常年阴冷,一进屋她们就打了冷颤,听着婆子重重地关门,孟妍无奈叹气。 她们好歹也是府上的小姐,即便被罚祠堂,也轮不到婆子对她们耍威风。 这也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才不知道何为规矩。 羽兮没有在意,抬头看着先辈们的牌位,拧了拧眉头,随后规矩地跪拜,便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我们要罚跪多久。” 祠堂阴气重,老夫人连帷垫都没有给她们,她们这一跪,定要伤到膝盖。 孟妤软软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孟艳想起来这还是七妹妹第一次跪祠堂,伸手安抚她几句。 “不会太久的。” 羽兮轻轻地说,眼睛依旧闭着,出事的可是宁安侯府的小姐,孟楠星还是未来的六皇子妃。 放蛇一事明 面上的证据都指向柳家,无论是玉家,还是六皇子,都不会轻饶了他们。 事情一闹开,皇家肯定会有所表示。 不出意外,明日会有圣旨来宁安侯府以表安慰,老夫人没有脑子让她们罚跪,可宁安侯最注重名声。 若是明天面圣旨,宁安侯不会让她们灰头灰面的。 不出羽兮所想,她们还没有跪一盏茶,管家就来请她们回去,说是夜深,祠堂阴寒,侯爷心疼她们,让她们早点回屋休息。 孟妍有些惊讶,她以前也被老夫人罚跪过,也没见侯爷出面。 忽然她看向羽兮,见四妹妹好像知道管家会来一样,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就说,四妹妹一样爱惜自己,怎么会委屈来祠堂罚跪。 跟老夫人争吵,要是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她们的名声就毁了。 可若是侯爷出面,老夫人气不气死的,跟她们可没有关系。 等孟妍她们离开,羽兮笑眯眯地朝管家走去,挑眉说,“不知道,我要的礼物,大伯父可已经准备好了?” 管家闻言头皮发麻,讪笑几声,说是快了,心里却是无奈叹息,沁宁郡主要的那些东西,可不好找。 好在沁宁郡主也没有说期 限,这下好了,老夫人非要招惹沁宁郡主,头疼的人还不是他们侯爷。 羽兮见管家为难,只是淡笑,“下个月我便及笄,大伯父总不会想同及笄礼一并送给我吧?” “这个…郡主放心,您要的东西,我们很快就送到明月阁。” “那便好。” 见沁宁郡主没有再刁难,管家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等不见沁宁郡主的身影,他才转身回宁安侯的书房。 羽兮没有会明月阁,而是去见纪氏,画舫出事,她又被老夫人罚,娘亲肯定会担心她。 纪氏早就知道老夫人的心胸,画舫出事,三房和孟瑜都受了惊吓,老夫人见羽兮平安无事,心里不平衡,肯定要闹幺蛾子。 若是之前,纪氏肯定担心女儿受委屈,但回京这么久,女儿应付老夫人不成问题。 可虽然知道女儿聪明,纪氏还是忍不住担忧。 见羽兮好好地回来,纪氏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听说她还是被老夫人罚跪,忍不住心疼。 羽兮安抚了纪氏几句,便将话题引到了她的及笄礼。提到这个,纪事认真起来。 女儿下个月就及笄了,便可以谈婚论嫁了,皇宫那边一直没有准确的消 息传来,这是好事。 她们也好在女儿及笄之前定下婚事,到时候皇上也不好再赐婚。 “崔姐姐他们要来京城?” 提到崔家,纪氏就很高兴,握住羽兮的手说,“是啊,崔家是太后娘娘的母家,虽然归德侯他们回了清河,但崔三爷爷是翰林院学士,他的女儿许了严家大老爷的嫡次子。” “严家?” 羽兮皱眉,是她认为的那个严家么? 提到严家,纪氏也无奈,其实严家也是簪缨世族,家中子弟个个出色,无论是走仕途,还是投身军营,严家的子孙都不逊色。 这其中,除去严家二爷,礼部侍郎。 严家大爷是内阁首辅,他的嫡长子, 嫡次子,都十分出色,两兄弟一前一后,都中了状元。 兄弟俩状元,严家去年更是一门五进士,顿时严家风光无限,在天下学子中,严家深受学子敬重。 便是严家的私塾,让勋贵子弟很是向往。 崔学士的长女要嫁的,便是严家二公子,去年的状元郎,直接入了翰林院。 嫁人的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女,娶亲的又是内阁首辅的儿子,这桩亲事,定然热闹。 “崔家小姐嫁人,你崔伯母不日便会入京。”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不得上房掀瓦 羽兮见娘亲很是欢喜,微微蹙眉,在清河,她们平西将军府和崔家来往密切,崔伯母和她娘亲自然也就相熟了。 只是熟人进京,娘亲也不会这么雀跃吧? 忽然,羽兮明白了什么,眨了眨眼睛,问,“娘亲,崔伯母来京城,崔姐姐她们呢?” 纪氏呡了呡唇,瞧着女儿脸上带着无奈,也知道瞒不过女儿,带着试探的口吻说。 “沅姐儿已经定了亲事,便不跟随你伯母来京城,茱姐儿喜欢热闹,闲不住,定然是要来的。” 羽兮缓缓点头,见娘亲忽然没有了下文,瞧着娘亲小心翼翼的样子,失笑。 “还有崔四?” 纪氏对视到女儿纯净的眼眸,像是在照镜子一般,明晃晃地见到自己的身影,她顿了一下。 也不再含蓄试探,直接将她和将军的打算告诉她。 崔家世袭归德侯位,但崔家不居在京城,自太后娘娘居皇后之位后,崔家便远离了京城,回了清河。 即便崔家的子孙这些年断断续续都离开朝堂,子孙的官位不高,但身居要职。 崔家又有世袭侯位,即便子孙都不出仕,崔家也不会倒,依然富贵无忧。 何况,崔三爷又是是翰林院学士,纵然 崔家嫡长系留在清河,可崔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从来没有人会小觑。 并且,当今太后娘娘还是现任归德侯的亲姑母。 即便,归德侯夫人许久未回京,可崔家的地位就摆在那里,只要她们回京,巴结她们的人,都赶着排队。 孟家虽然也是书香世家,也有世袭侯位,可孟家底蕴不如簪缨世族的崔家。 而且,孟家的子孙,也只有他们宁安侯府这一脉出色,但崔家的子孙,可以沾染朝堂,也可上阵杀敌。 官场战场,崔家儿郎十分出挑,但也低调。 低调到,无人能挑剔他们的错。 知进退,又懂得掌握时机,这也是崔家那样的大家族,尽管朝堂怎么更替,可崔家依然富贵不倒的原因。 纪氏虽然出生商贾,但对于底蕴丰裕的崔家知道不少。 若是以前,纪氏可没有想攀附崔家,毕竟她出生商贾,将军又是庶出,他们也够不上崔家。 但如今,她夫君是平西将军,女儿又是皇上封的郡主。别说,崔家的嫡次子,便是崔世子爷,她女儿也是嫁得的。 但纪氏并不是希望女儿嫁入勋贵世家,她更看重人品,关键是要知根知底,确保女儿将来不会受委屈。 她们在清河待了那么久,和崔家又相熟,她们夫妻俩一早就看中了崔家四郎。 羽兮和崔四郎自幼一起长大,崔四年长羽兮两岁,清河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格。 两家便没有阻止她们人一起吃喝玩乐,即便是两人夜不归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随着她们慢慢长大,两家心照不宣地默许了两人的亲事。 若非皇上忽然召他们回京,羽兮和崔四郎的亲事只怕都已经定下了。 羽兮早就知道爹娘有意和崔家结亲,但没有想到会是崔四,崔家门风正,若不是先遇见了太子殿下,嫁人崔家,她一辈子都会快乐无忧的。 因为清河有她爹爹,她同崔家的几位郎君一起长大,情分也在。 何况,在清河她的名声就摆在那里,也没人能委屈了她。 只是,这辈子,若要嫁人,她只会嫁给太子殿下。 但,爹娘只怕会有顾虑,所以,她不能直言。 “羽儿,四郎这个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小时候顽皮,吵吵闹闹的,但四郎性子活跃洒脱,不拘一格,你若是嫁给他,四郎定会让你无忧无虑的。” 羽兮知道娘亲的打算,只是想起自幼带着她打架的崔四, 她哭笑不得。“娘亲,我若是嫁给四郎,你不怕我们俩把归德侯府的屋顶给掀了!” 纪氏一怔,随即掩唇,笑也不是,嗔也不是,“你这孩子,怎么总想掀人家屋顶。” 话落,她想到崔四在清河,自幼便是孩子王,还带着自家女儿自幼打架,顿时觉得两人若是成亲,崔家的屋顶还真能让她们给掀开了! 可这俩孩子,着实太般配,连话都是一样的。 她见羽兮笑得开心,嗔了一句,“你崔伯母来信,说是跟崔四郎提起你们二人的亲事,崔四郎也是这么一句,你们两要是成亲,还不得上房掀瓦。” “噗嗤。” 羽兮捧着肚子咯咯咯笑个不停,见纪氏嗔她,才收敛了笑容,“崔四说得有理。” 见女儿提起崔四没有任何姑娘家的娇羞,纪氏心里着急,若是女儿对崔四动情,哪能是这边无遮拦地哈哈大笑。 是女儿还小,不懂儿女情长? 还是女儿真的对崔四没有其他情感? 可崔家这门亲事实在万里挑一。 “若是四郎不可,世子爷也成啊。” 世子爷内敛沉稳,性子温和,虽然年长女儿六岁,但是年纪大点,也会疼人啊。 但她还是觉得活泼开 朗的崔四更好。 “世子爷不成,崔三郎也好啊!” 崔家三郎武功高强,有将才之风,又在她夫君的军营里做事,也是个好归属。 羽兮听着娘亲让她一个个地选,扶额叹气,“娘亲,你当崔家的郎君们是货物啊,任我挑选?” 纪氏点了点羽兮的额头,无奈嗔怪道,“什么货物啊,娘亲这是在跟你说终生大事。” “你下个月也要及笄了,婚事还是该早早定下来,不然等圣上的赐婚圣旨?” 说到圣旨,纪氏忧心忡忡,皇家看似风光富贵,可一如宫门深似海,哪有父母舍得将女儿送进去。 皇上封了女儿为郡主,那将来赐婚,不是哪位皇子,就是世子爷,总之都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看似富贵风光,可他们的富贵都是险中求,你爹爹手握兵权,你若载嫁入皇家,将来的日子可不会安稳。” 纪氏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眼中闪烁几滴泪光,只觉得日子过得太快,明明上一秒女儿还软糯糯地在她怀里,下一秒,就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娘亲不求你将来有多富贵,只愿你将来的夫君疼惜你,知你,爱你,能与你相伴一生,可以让你一生无忧。” 第一百一十五章 舍命娶美人 纪氏的话,让羽兮觉得暖暖的,情不自禁握住纪氏的胳膊,靠在她怀里,撒娇轻呢,说她日后定会嫁给心中有她,爱护她的夫君。 趁机打趣她爹爹和娘亲,说是嫁人就得嫁给她爹爹那样会疼妻子的,又是夸她爹爹温柔体贴 ,又是夸他英勇无敌,这世上可难再寻这么好的男儿。 一句句的夸赞,弄得纪氏十分开心,比夸她还要得意,直咯咯咯大笑,深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她的夫君可不是最好的么? 但见女儿捧腹大笑,纪氏脸色微微泛红,嗔了一眼羽兮,但她的话又很对,不能反驳。 羽兮抿唇轻笑,瞧着纪氏不再提她的婚事,赶忙起身离开,回明月阁。 同崔家联姻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可她的心里先装下了太子殿下。 崔家再好,也比不得她的太子殿下。 羽兮坐在窗下好一会儿,望着月色正浓,心中又有甜意,又生惆怅,脑海里回忆与太子殿下的点滴,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 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北云煦。 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殿下,仅仅因为他就是北云煦,她的心上人。 “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红鸾心动呀?” 羽兮正歪在窗外发呆,忽然 身后传来一阵绕有趣味的笑声,让她微微一怔,立即回头一看。 只见一位俊俏的郎君嘴角噙着笑容走来,步态潇洒,举止投足尽显风流倜傥。 他十五六岁的年纪,着蓝色锦衣,五官还有些稚嫩,少年意气十足。左手提着香喷喷的烧鹅,右手抱着两坛酒。 “小娘子莫不是思念小爷我吧。” “崔四!?崔小胆?” 看清楚来人,羽兮惊讶地起身,朝他走过去,闻到诱人的香气,她脑袋一歪,直直地盯着崔四手上的烧鹅和美酒,毫不掩饰自己的嘴馋。 崔四郎,崔弛骞,见羽兮第一眼只看他手上的东西,哭笑不得,“你这小没良心的,小爷我马不停蹄来京城,又是翻墙 ,又是跟贼似的来寻你,你倒是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 话是这么不满,但烧鹅和酒还是一把递过去。 瞧着羽兮迫不及待打开酒坛子,大口喝酒,又是野蛮地撕烧鹅,拿着鹅腿就吃,崔四郎一脸嫌弃,望着她粗鲁的模样,坐在她身旁,渍渍两声。 “你好歹也是大将军的千金,如今又是郡主,能不能像京城闺秀那样,学学玉家的小姐,温柔似水?” 羽兮咬着鹅腿,抬眸睨了他一眼, 又抬手喝了两口美酒,看在美食美酒的份上,她就不和他一般计较。 “崔家怎么说也是簪缨世族,又是太后娘娘的的母家,怎么崔四郎也学起来梁上君子,夜闯女子闺阁?” “怎么就不能像玉家的公子那样,温润如玉,做个翩翩君子?” “咳咳…这个……” 崔弛骞环看了羽兮的闺房,还真有大家闺秀的意味,不由得尴尬咳嗽两声,也没有反驳。 羽兮的嘴皮子,他清楚,他要是敢反驳她,定要被她讽刺得无地自容。 强烈的求生欲,让崔弛骞保持沉默 ,他撑着脑袋看向羽兮,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又清秀了许久,好像也长高了。 仔细瞧着,忽略她野蛮的干饭行为,还真有那么一笑倾城的风采。 崔弛骞忽然想起娘亲的话,说是他娶羽兮可好,他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大惊失色。 他娶羽兮做娘子,他是不想活了?给自己找去阎王殿的路? 羽兮那样的姑娘,他可无福消受。他崔四郎的娘子,一定得是娇美不媚,温柔体贴。 不过,崔弛骞盯着羽兮的五官,被她的美色晃了一会儿神 ,仔细回想,他好像从未见过有羽兮这样美的女子。 好像自见惯了羽 兮的美貌,其他女子很难入目啊! 崔弛骞不得不点头承认,羽兮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姑娘。 但是,娶回家当娘子还是算了,美人虽美,那也得有命享受啊! 在他印象里,羽兮可跟温柔二字没有半点关系。 “干嘛?被人家的美貌所迷?” “嗯呐。” 崔弛骞很诚实地点头,只是见羽兮一坛酒下肚,脸色未变,依旧貌美如花, 骇了一下。 一个月不见,这丫头的酒量见长啊! 太可怕,他可不能娶一个处处赢过他的娘子,不然夫纲不振啊! 不过… 崔弛骞低头看向羽兮,情不自禁又被她的容貌吸引,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温柔重要,还是美貌重要? 若是温柔的女子,并不难寻,可美若天仙的女子,可是难得啊! 比羽兮还要美的女子,世间罕有啊!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娶羽兮也不是不行。 “羽兮啊,小爷我仔细想了一想,这世上敢娶你,又配得上你的美貌的,应该也只有小爷我了。” “不然,小爷我就委屈一点,你凑合嫁给我得了。” 除了他,也没有人敢娶她了吧? 那她没有人娶,岂不是可怜? 若是日后她孤苦无仃,那他也心疼啊 ! 想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崔弛骞忍了忍,还是他舍命娶美人吧。 “噗嗤。” “你要脸行不?” 见崔弛骞一副委屈不行的样子,好像娶她有多么憋屈,又是多么行善积德的好事,羽兮就想一摊子砸死丫的! “怎么,我说得不对?” 崔弛骞一脸无辜,很是纳闷,他是哪句话不对?见羽兮要凑死他的样子,抽搐了嘴角,摇摇头。 他委屈娶她,这丫头还不领情,亏得他刚刚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承诺呢。 “你哪句话都不对!本美人就是凑合,也不嫁你!” “得了,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羽兮气哼哼地喝酒,睨了一眼还在那里委屈的崔弛骞,要不是一只手里有美酒,另一只手里有鸭腿,她真想拍死他。 看到羽兮眼里的幽怨,又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气,崔弛骞突来的求生欲告诉他,他不能再说话了,还是赶快离开为好。 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他哪句话不对? 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在清河,有比他又帅气又有钱的公子爷么? 答案是没有。 那在清河排着队要嫁他的姑娘也是从城西排到城东的! 这丫头,他都委屈自己娶她了,怎么她还嫌弃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后院的墙不够你翻 崔弛骞瘪瘪嘴,很是委屈地翻窗跳出去,见那丫头顾着喝酒,连送都不送他,他哼了一声,拍了拍衣裳上的墙灰,提了一口气 ,伤心地又翻墙离开明月阁。 羽兮住的地方偏离后院,灯光一灭,明月阁就沉寂在黑暗中。 这对偷偷摸摸进府的崔弛骞而言,很方便他出入。 他便是在这里住在一夜,后院的人也发现不了。 只是,明月阁虽然偏离后院,却离前院近了一些。 右边的石子路就是通往孟京墨的院子。 不过,孟京墨不怎么住在这里,那边也没有烛光,便显得愈加幽静。 崔弛骞翻墙落地,刚要往后院的侧墙出去,但又想着穿过后院哪里有从前院走方便。 虽然前院的墙要高一些,但离街道近。 斟酌一番,崔弛骞见石子路那边很是寂静,便想走近路。 可哪里知道刚刚踏入石子路,就感觉刀光闪耀,吓得崔弛骞一跳,好在他自幼习武,虽然武功比不过羽兮,但打架不成问题。 只是… “等等,别打了!” 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崔弛骞没对几招,被他逼得后退好几步,捂着险些被打折的右手臂,忙求饶。 可他只听对面的人轻轻笑 了一声,冷冽的风划过耳边,透着月光可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剑朝着他的心口而来。 崔弛骞的瞳孔被猛烈而来的剑光闪耀着睁得大大的,身体微微僵硬,一时惊得没有反应,忽然他又感觉后背一凉,另一只耳朵又被冷冽的风拂过。 只见闪着蓝色光芒的玉簪飞快在空中划过,与剑相撞,噔地一声,玉簪撞得粉碎,可那持剑之人也闷哼了一声,后退半步。 盯着粉碎的玉簪,崔弛骞骇得脸色一白,慢慢恢复了呼吸,喉咙滚动,缓了一口气,就见熟悉的身影走来。 “后宅的墙还不够你翻,你倒是会找,翻到这里来了。” “哼,你还说,小爷我为了见你,命都要没了。” “你还委屈上了。” 羽兮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略显狼狈的崔弛骞,想着他马不停蹄过来给她送美食美酒,又险些被伤,语气就放软了一点。 “好了,我这不是过来救你了么?在我的地盘上,我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可小爷我没被打死,也险些被吓死。” “一品鲜,你随便吃。” “这还差不多。” “嗯哼。” 羽兮安抚小胆的崔弛骞,忽然听到对面的咳嗽声,才想起来 对面的人,皱了皱眉,一脸无奈,上前两步,又微笑地行礼。 “二哥哥,我的朋友冒昧闯入,打扰二哥哥了。” “朋友?” “二哥哥?” 两道诧异的声音同时响起,崔弛骞捂着胳膊上前,透着月光看过去,虽然看不清容貌,但瞧着挺拔的身段,也知道对方相貌不凡。 “莫非你就是宁安侯府的二公子,年纪轻轻就当了内阁学士的孟京墨?” 孟京墨收回手上的剑,也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羽兮,又低头看向碎掉的玉簪,勾唇温声说。 “四妹妹的武功,出乎我意料。” “比不得二哥哥半分。” 羽兮谦虚地笑笑,刚刚若不是她出手,崔小胆只怕得被一剑刺穿心脏。 出手就得要人命。 她这位二哥哥比她想象中还要狠厉。 知道是孟京墨,崔弛骞再次拍了拍胸口,好在羽兮来得及时,不然他真得被孟京墨送到阎王殿去了。 传闻宁安侯府有两尊鬼佛,一尊是大理寺少卿,宁安侯府的世子爷,专送有罪之人去地狱,另外一位便是眼前的孟京墨,内阁学士,他不挑好人坏人,但凡他想送去地狱的,都逃不掉。 察觉到一抹冰寒的目光放在他身 上,崔弛骞吓到躲在羽兮身后。 羽兮见状,扶额叹气,这小胆,也只能跟凡人打架。 孟京墨睨了一眼躲在羽兮身后的崔弛骞,鼻翼动了动 ,嗅到羽兮一身的酒气,还有她嘴角还有油渍,拧了拧眉,狐疑地问羽兮。 “四妹妹深夜不睡觉,同一个外男一起?” “这个……” 羽兮一顿,孟京墨是读书人,在意也注重礼教规矩,崔弛骞这家伙在清河懒散惯了,他寻她,可不管深夜还是白天。 她见到崔弛骞,光顾着美食美酒,也没有想到男女大防。 可这里是京城,规矩森严,她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被人抓到把柄,岂不是落人口实。 “四妹妹,明月阁虽然偏僻,可耳目也不少。” 这一点,羽兮知道,老夫人可一直盯着她呢。何况,盯着她的人,可不止一个老夫人。 “不过四妹妹大可放心,这一回,不会有人知道。” 羽兮愣住,就听孟京墨轻飘飘地说,“因为,死人开不了口。” “……” 崔弛骞和羽兮同时呆住,瞧见孟京墨看来,崔弛骞一个激灵,下意识开口,“下次我再也不会翻你的墙。” 知道老夫人的人很有可能被灭口, 羽兮扶额,她这个二哥哥做事情无所忌惮,可却是坏了她的计划。 孟京墨只是瞥了一眼崔弛骞,没有说什么,转身打量回自己的院子,可还未走半步,就见修长的身影靠近,周遭还散着寒风。 在场的三人皆怔住,看清楚来人,羽兮惊讶,今晚什么日子,府里难缠的两位竟然都全了。 “大哥哥。” “兄长。” 能被羽兮她们换做大哥哥的,也只有宁安侯府的世子爷,大理寺少卿了。 崔弛骞脖子僵硬,直呼倒霉,他就是来送吃喝给羽兮的,为什么京城两位鬼佛都能让他同时碰到。 孟泽希来寻羽兮的,但见孟京墨也在这里,诧异了一秒,又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羽兮身后,愣住了两秒,惊讶又带着警惕地问。 “你是何人?” “怎么深夜在此?” 崔弛骞哑口无言,他要是开口说他深夜爬墙来寻他妹妹,会不会被他打死。 感觉到孟泽希身上的冷冽之气,羽兮扶额替崔弛骞捏了把汗,但想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也不能让兄长把他打死。 眼珠子转了转,羽兮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孟京墨说,“这是二哥哥的朋友,我出门赏月恰好碰到他们。”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扔的蛇 孟京墨闻言,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羽兮,嘴角抽搐了几下 ,有些无奈。 当着别人面说瞎话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脸不红心不跳,还没有半点心虚。 他都要佩服四妹妹了。 孟泽希也看向羽兮,又喵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崔弛骞,扶额点了点眉心,四妹妹这是将他当傻子? 觉得他看不出来这是句谎话? 且不说崔弛骞很明显跟她相熟,而且,孟京墨他还能不知道? 他们在一起生活将近十九年,他还从未见孟京墨会大晚上带朋友回府。 但见四妹妹笑得温柔,不慌不忙 ,孟泽希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四妹妹要袒护这位公子,他就当今夜没有见到这个人吧。 崔弛骞也有些敬佩羽兮当着孟京墨睁眼说瞎话,就不担心孟京墨当场揭穿?何况孟泽希还是大理寺少卿,他那么好骗? 可事实是,孟京墨不说话,表示默认,孟泽希,也是很好骗的。 崔弛骞惊讶有余还有些想不明白,但孟泽希都下逐客令了,又不跟他计较夜闯侯府 ,他是傻了还不快赶紧走。 羽兮巧笑嫣然,见崔弛骞逃荒似离开,没眼看他,果然是崔小胆。 不过,下次见面她还是 要注意一点,京城不比清河,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才可。 崔家又是太后娘娘的母家,如今又跟严首辅联姻,不缺乏眼红的人。 崔小胆肆意洒脱,活得自在惯了,恐怕不适应京城的规矩。 她还是要寻个机会提点他一下。 羽兮瞧着没有她什么事,便提着裙子打算离开,却被孟泽希拦下。 “大哥哥,怎么了?” 孟京墨也诧异,大晚上的,孟泽希来寻羽兮做什么?但不怎么与他相关,便打算离开,也被孟泽希拦住。 见他们二人都诧异地看向他,孟泽希看了看孟京墨,又盯着一脸懵的羽兮,没好气地问。 “你们可知道就在刚刚,柳家,大皇子府,还有二皇子府,都被人扔了一袋子蛇。” “啊?” 羽兮一愣,有些惊讶,怎么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府,她只扔了柳家啊! 难道是二哥哥? 幸好她没有去两位皇子府,不然就跟二哥哥的人相撞了。 孟京墨也是蹙眉,他只扔了二皇子,怎么柳家和大皇子府也有蛇? 莫非是四妹妹? “跟你们俩可有关系?” 孟泽希见二人都愣住,似乎他们都有些惊讶,不由得迟疑,今日宁安侯府被人算 计欺负。 依着羽兮半点不受委屈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孟京墨也是,他当时还在场,不管他跟三房的两位妹妹关系如何,终归是他的妹妹,他最为兄长,又怎么任由别人欺负上门? 所以得知柳家和大皇子府,二皇子府出事 ,他第一反应就是他们。 羽兮含笑,“大哥哥,那可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我一个闺阁小姐哪有本事往皇子府扔蛇。” 孟泽希觉得有点道理,可又听着这话不对劲,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孟京墨。 孟京墨握拳咳嗽了一声,看了看羽兮,说,声音很是温和,“今日之事,很明显另有蹊跷,柳家不过被人利用罢了,愚笨之人,还不足以让我动手。” 这话很符合孟京墨的行事风格。 孟泽希再问了两句,看着天都快亮了,心中存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放两人回屋休息。 次日一早,羽兮便听说大皇子妃被蛇咬伤,二皇子的书房爬满了蛇,还有柳家也是。 京城一夜,又是宁安侯府 ,又是两位皇子府,都被人扔了毒舌,作为巡城安保的柳统领,被皇上训斥,罚了半年的俸禄。 羽兮猜到是这个结果,不过她还有点 意外,听说,往大皇子府扔蛇的指向二皇子。 二皇子府被扔蛇,同时也指向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和二皇子相互怀疑,这手笔,羽兮猜想不是玉家便是六皇子做的。 “皇上的赏赐是给府上的小姐压惊,可老夫人送去了大房三房,便是七小姐都有,偏偏漏掉咱们明月阁。” “老夫人嫌恶咱们也忒明显了。” “让人怪不爽的。” 甘绿虽然早就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们,可府上的小姐都有,便是庶出小姐都送到了,就她们这里没有。 这让宁安侯府的下人怎么看待她们?指不定背地里怎么议论嘲笑她们。 “那些个下人,尤其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最是爱捧高贬低的,昨日咱们被罚祠堂,今日老夫人又是这般做派,我看府里的人都要欺负上门了。” 羽兮躺在秋千上吃葡萄,瞧着甘绿气得小脸鼓鼓的,失笑说。 “不必管她们。” 甘绿觉得委屈,郡主一见二小姐她们有事,立马就过去相助了,可没有落得个好处,险些掉到湖里。 回府还被老夫人训斥不顾姐妹之情,实在过分。 “小姐,你瞧瞧,若非二爷送来的早膳,那厨房送来的东西能吃吗 ?” 羽兮听到吃的,很认同地点点头,“这确实有点过分了。” 话一落,她再吃了三个葡萄,吐了吐皮,吩咐人去宁安侯的书房,问问管家,她要的东西可倍全了。 甘绿一听,抿唇轻笑,看向她们郡主,气全消了,还有些舒爽,老夫人委屈她们,那她们郡主就去找侯爷麻烦。 她们郡主要的东西,可不好找,足够让侯爷头疼。 这个时候老夫人还给委屈她们受,侯爷肯定要替她们郡主说话,不然他也拿不出东西呀。 连亲生儿子都站在她们这一边,老夫人不得气死。 还是她们郡主高明,不动声色找老夫人不痛快,偏偏老夫人还无处撒气。 果不其然,圣上的御赐物,管家亲自给羽兮送来,说了不少好话,还说厨房的婆子不懂规矩,侯爷已经处罚了。 羽兮很满意地点头,说是大伯父公务繁忙,还要给她准备礼物,又要处理内宅纷扰,实在太辛苦。 只要府上无事,侯爷也不必一心三用了,替朝堂分忧便好了。 羽兮的话,管家是听明白了,只要老夫人不找她麻烦,礼物嘛,可以慢慢寻, 不着急。 可是,那也得老夫人不找她麻烦才行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孟楠星相邀 管家无奈地摇头,真心为他们侯爷感到头疼,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非要跟沁宁郡主过不去,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侯爷。 羽兮知道管家在想什么,她也只是笑笑,只要老夫人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让侯爷为难。 反正,她住在宁安侯府的日子也不多。 明日便是平德王府举办的马球会,孟瑜强撑着也要去马场,大夫人便没有再管她,只是嘱咐羽兮她们事事小心。 纪氏给羽兮准备的骑装也好了,就等着明日去马场。 羽兮听说往年的马球,太子殿下很少参加,有些失落,又不能见到太子殿下。 不过,崔茱明日也会去,一个月不见,她怪想念崔茱的。 羽兮正想着给崔茱准备见面礼,孟楠星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想寻她一起用晚膳。 "二小姐怎么忽然找郡主用膳?" 羽兮也有些诧异,三房回来还没有几日,虽然她们相处不算多么密切,但也不差。 不过,她们的关系应该也没有好到可以共进晚膳吧? 不过,二姐姐相邀,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孟楠星住的兰沁阁,相比现在的芙蓉园,可要华美许多。雕梁华栋,富贵华堂,一进去便是 兰花园,左边是鲤鱼池,清香飘逸,沁人心扉。 "沁宁郡主来了。" 孟楠星身边的大丫鬟青萝撩开珠帘,就见一位身着雪白天蚕丝千水裙的姑娘缓缓走来,衣袖上和衣领上都用青丝绣着孔雀初生细羽,三千墨发佩戴着兰花晶并蒂莲的翠步摇,身姿婀娜,容貌美丽傲寒。 "二姐姐。" 羽兮看向孟楠星的五官,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欣赏,此刻的她,美得像是纯洁白净的雪花,让人格外赏心悦目。 她这位二姐姐是真的好美啊。 孟楠星瞥见羽兮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顿了一下,随即轻笑。 "昨日若非四妹妹及时相救,我与五妹妹定要受些罪,所以我便备下晚膳,想感谢四妹妹。" "二姐姐客气了,你们无事便好,不过,吃饭嘛,我总不会拒绝的。" 孟楠星很喜欢羽兮的坦率,邀请她进屋,边走边说。 "昨日我做了一幅画,觉得四妹妹能欣赏,便想邀你,四妹妹去瞧瞧?" "好啊。" 羽兮有些弄不懂孟楠星的打算,但没有察觉到敌意,便跟上去了。 入鼻而来的三足香炉里的清幽香烟,亮眼的碧玉金镶兰花屏风,屋子里的屏风 摆件,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 有个盛宠的贵妃姨母,这些珍贵的外物是不缺的。 西周的皇宫她都去了好几回了,什么名贵的东西她没有见过,所以这些东西并不会让她惊艳,只是轻轻扫了一眼。 孟楠星一直留意羽兮的神色,眼睛轻轻眯了一下,便让青萝让人将画卷取出来。 画的是一副兰花争艳图,稍稍一眼看上去,就可见孟楠星画功的精妙,简单的几笔便画出了朵朵盛开的兰花姿态,有的简约,有的张扬,有的玲珑小巧,有嫣然恣意。 无论是笔力,还是色彩,都算是一副上好的佳品。 "四妹妹觉得如何?" 羽兮挑了挑眉毛,随即摇摇头,含笑答道,"我并不擅长绘画,我只觉得好,一眼瞧上去便被吸引住了。" 青萝鄙夷,她家小姐的画自然是好的,小姐请沁宁郡主欣赏画时,她就觉得是对牛弹琴。 沁宁郡主读过几本书,清河那种粗鄙的小地方,以为自己会双面绣,有多厉害,还能欣赏画来! 什么孟家双姝,不过借着她们小姐的名罢了。 孟楠星没有什么表示,又带着羽兮去了自己的书房,羽兮看到半屋子的书,便也知道 她为何会有盛名了。 羽兮仔细看了一眼书架上摆放的书,看到了不少孤本,可见三太太对她的疼爱,孤本十分珍贵也难寻。 琴棋书画中,她最感兴趣的便是棋了,所以看到鹤兰先生的棋谱时,眼睛亮了亮。 孟楠星见羽兮眼中的亮光,目光灼热,稍稍弯眼,淡笑道,"四妹妹若喜欢,便送你。" "真的吗?" 羽兮满是惊喜,鹤兰先生人称棋圣,他写的棋谱总共有三本,在师父那里看过一本,当时就对棋道起了兴致,每步棋都下得精妙绝伦,倾慕得紧。 她时常摆出鹤兰先生的棋局自己研究,越发地沉浸其中,鹤兰先生的棋路奇妙多变,有趣得很。 若是可以,她真想看到剩下的两本! 青萝听到小姐要送人,心中着急,这可是鹤兰先生的着作!总共才三本,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这还是相府的二公子送小姐的生辰! 可瞧着小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忙劝说,"小姐不可啊,这可是玉二公子送你的生辰礼物,怎可轻易送人!" 羽兮一听,心下有些空落,既然是生辰礼物,那她便不可收下了,"二姐姐,鹤兰先生的孤本十分珍贵,又是 玉二公子送你的礼物,我不能要。" 孟楠星脸上淡淡的笑容未减,还是轻声说,"这孤本放在我这里也只是蒙灰尘,我对棋道并没有太多的兴趣,说送你,你便安心收下。" 这下,羽兮也不想压抑自己心中的雀跃,忙厚着脸皮应下了,十分真诚地道了声谢谢。 瞧着羽兮脸上浮现纯正的笑容,孟楠星也笑了笑,走到案前说起自己最近练习的柳体。 都说颜筋柳骨,孟楠星年仅十五,写起柳体就有七八分,女儿家学柳体的可真没有多少,所以她认真地欣赏说,"二姐姐这字迹有力,虽比不得男子,力度上稍缓一点,但点画爽利挺秀,好字!" 孟楠星脸上笑容更浓,说话的声音也越加亲和了几分。 羽兮拿着干透的字,频频点头,放下时,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砚台,刚刚还没有察觉,她还以为是香炉的香气,没有想到梅香是这砚台发出来。 这应该便是墨香梅砚,不过怎么跟她师父书房的那一个有点相似。 青萝瞧着羽兮盯着砚台看,以为她贪心不足又想要这砚台,忙说,"这砚台是玉贵妃送给小姐的礼物。" 言外之意,这不是你能要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九章 骗子 羽兮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瞧着天色不早,便告辞回去了。 被人当贼防着并不让她愉快,晚膳,还是有机会再吃吧。 等羽兮一走,孟楠星脸色冷下来,转身看向青萝,"谁给你的胆子?" 青萝心头一颤,忙跪在地上请罪,"请小姐恕罪,婢子不该僭越,只是那孤本是玉二公子送您的,可是鹤兰先生亲撰,这世上仅有三本,每一本都是独一无二的。婢子一时心急,失了分寸。" 孟楠星淡淡地说,"从她进来看画开始,你眼中的轻蔑当我看不到,当她看不见?四叔即使是庶出,四妹妹也是府上正经的小姐,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作贱," "何况,四妹妹是皇上封的郡主,你家小姐我是有什么封号?" "她不同你计较,一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二也是不想失了身份,同你一个丫鬟计较。可你却丢了分寸,罔顾尊卑。" 青萝白着脸,吓得抖了一抖身子,眼中是浓浓的悔意和惊惧,小姐是不允许身边的人不能犯一丁点错,小姐这意思,已经不会再让她近身伺候了。 "自己去找嬷嬷领罚。" 从汀兰阁出来,甘绿瘪了瘪嘴, 玉二小姐那么重规矩的人,身边竟然还有那样的丫鬟,害得她们小姐白白受委屈。 一个砚台而已,跟防贼似的,再名贵的砚台,她们郡主又不是没有。 羽兮倒是没觉得什么,就是抱着棋谱难掩兴奋,这可是鹤兰先生的棋谱,她让人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余下的两本。 没有想到孟楠星竟然就这样送给她了。 晚膳没有吃成,但能得到孤本也是意外惊喜。 不过,她也不能白白占着孟楠星的便宜。 "我记得,从清河有带着来一幅雪后梅花的画,放在哪里了?" 羽兮的私库都是甘绿保管,甘绿一听,便去找了出来。 这幅雪后梅花是汀兰阁的清风先生所画,清风先生被世人尊称为画圣,他的画价值连城。 甘绿知道郡主是想将这幅雪后梅花送给二小姐,不由得笑道。 "崔世子爷当时知道清风先生的雪后梅花在郡主手上,可缠了郡主半年,都快将咱们平西将军府踏破。" 回想起来,羽兮也是忍俊不禁。 "郡主可是答应了世子爷,说是会将这画送给未来的世子妃,当作世子爷的新婚贺礼。" 甘绿有些同情崔世子爷,"若是 世子爷知道郡主现在就将这画送出去,只怕得伤心许久,说不定私底下又要将郡主写进话本子里。" "噗嗤。" 羽兮一想到崔世子爷,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却是爱写话本,不过写得也精彩。 就是喜欢拿身边的人打趣,每每看到他的话本,她又觉得好笑又好气。 "清风先生的画也不少,等他成婚,我再送他另外一幅。" 甘绿憋着笑,将画包好,就亲自送到了孟楠星的汀兰阁。 一来一回,不少人都看到了,有些惊讶,三房的两位小姐性子高傲,从不与府上的其他小姐来往。 没有想到二小姐会主动跟沁柠郡主交好。 孟莹瑶昨夜被蛇吓得不轻,到了晚上才缓和,知道是柳家的人害她,气得骂了几句,便去寻她姐姐。 一进去就见她姐姐盯着墙上的画发呆,脸上还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孟莹瑶呆了两秒,捏了捏手背,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才困惑地走过去。 府上说孟楠星和羽兮一前一后相互送礼,她猜到这画是羽兮送的。 她姐姐很少将画放在闺房,可这一幅画却是占据闺房的中心位置,无论从哪个角落都能看到。 孟莹瑶愈加困惑了,直到等她看到画上的落款是清风先生,惊了一下,"这难道是清风先生的雪后梅花?" 世上喜欢画梅花的文人墨客很多,扬名天下的梅花画却只有四幅,这其中之一便是清风先生的雪后梅花。 而清风先生自画了这一幅雪后梅花,便不再画梅花。 这雪后梅花画,便显得弥足珍贵。 当今圣上也喜欢梅花,当年六皇子为了给圣上送生辰礼物,寻遍天下,也没有找到清风先生的雪后梅花。 孟莹瑶盯着清风先生的雪后梅花,惊叹不已,真不愧是扬名天下的名画。 即便她不懂欣赏,却也觉得动人心魄,只要瞧上一眼,便被吸引。 "四姐姐,倒还真是大方!" 难道是四姐姐不懂欣赏画,才将这画送过来。 孟莹瑶觉得不太可能,四姐姐能一眼相中鹤兰先生的棋谱,还能不知道清风先生? 她果然还是低估了四姐姐的心胸。 "只是姐姐,鹤兰先生的棋谱是二表兄送你的,这样再给四姐姐,是不是不妥?" 鹤兰先生的棋谱,六皇子一直想要,二表兄却是送给了姐姐,六皇子也不好抢姐姐的东西。 何况,姐 姐就是他的六皇子妃,姐姐的东西,将来还不是成了六皇子的。 大概六皇子也是这样想的吧。 只是若是六皇子知道姐姐将鹤兰先生的孤本送给了四姐姐,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孟楠星听出了妹妹的话外之音,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盯着这幅雪后梅花,喃喃一句,"骗子。" "嗯?姐姐说什么?" 孟莹瑶一愣,再次见姐姐发呆,很是疑惑,"姐姐刚刚说了骗子?" "她说她不擅长画,不懂画,可她明明看懂了。" 不然,怎么知道她独爱梅花?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兰花。 可她最喜欢的还是梅花。 孟莹瑶听的云里雾里的,一脸困惑,不懂姐姐说的是什么,只是有些可惜地说。 "梅花是玉家的禁忌,姐姐这画放在闺房也好,免得让母亲知道生气。" 孟莹瑶盯着墙上的梅花,皱了皱眉,很是不解,她虽然没有多么喜欢梅花,可也不讨厌梅花,也不知道为什么,玉家的人不喜欢梅花。 她知道,二表兄是喜欢梅花的,年幼时他作了一幅梅花,被舅母发现训斥了,自此玉家没有一件物品同梅花有关。 第一百二十章 输球也爽快 羽兮她们要去的马场就在皇宫西北处的鹤鸣山,此处风景秀丽,十分广阔。 因为北冥的皇帝基本都尚武,大都细喜欢骑马射箭,皇家勋贵子弟也很喜欢打马球,这里也养了不少名驹宝马。 这还是羽兮第一次到马场,看到一望无际的马场,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她今日穿的是骑装,头发也只编了长辫绾在脑后,简单干净,十分清新自然,配上她纯净的眼眸,整个人好似从冰湖里走出来的芙蓉仙子。 孟楠星没有换上骑装,她穿着雪白的华裳,脸上带着淡静的笑容,一瞥一笑都显得冰澈冷秀。 她和玉家的二小姐玉芫华走在一块,两人低头说话,也不知道玉芫华说了什么,孟楠星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温度。 孟莹瑶穿着红色的骑装,早早地就去找萱郡主去挑马去了。 孟瑜身为这里唯一的庶出,但她没有任何局促不安,反而十分得意,同安阳伯府的小姐有说有笑。 羽兮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还有点佩服孟瑜,收回目光时见孟楠星也盯着孟瑜,两人视线忽得相撞,皆读懂了对方的无奈。 只要孟瑜她规规矩矩地,不给她们添麻烦,也没有人想时刻盯着她 。 但愿萱郡主不要针对孟瑜才好。不过孟莹瑶陪着萱郡主,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羽兮,你可来了。” 罗瑶高兴地走来,一只手挽着羽兮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前面,说是六皇子他们在打马球。 羽兮点点头,刚踏入马场,她就听到马蹄声,原来是六皇子他们在打马球。 也难怪大家闺秀们都不想好好骑马,全往马球场凑。 “咱们也去瞧瞧吧。” 羽兮还未说话,就被罗瑶拉着过去,她无奈笑笑,只好跟着罗瑶去。 马球场上,左右各五人,红色一队,蓝色一队,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马球场上你来我往,尽管掀起黄沙飞奔 ,遮住了人脸,但他们英姿勃发的身影,也足够让闺秀们惊呼。 只是瞥到熟悉的身影,羽兮一愣 ,随即抿唇轻笑,往马球场靠近,刚走两步,就见红衣少年扬手轻挥,拳头大小的马球在空中飞舞,带着黄沙划出一道弧度。 对方白衣队员被沙子晃了眼,挥手想拦住马球,可不偏不倚从马球上方划过,眼见马球滚进了球门,只听红衣队员的欢呼。 罗瑶也跟着呐喊,很是高兴,“这位郎君好像是崔家四郎,他可真是 厉害!” “入场这么久,他打的马球就没有被拦下过,便是六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羽兮瞧着得意洋洋的崔四郎,扶额无奈笑笑,这家伙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低调。 若换做别人同皇子打马球,总要有顾忌,让一下。可崔小胆这家伙,哪管什么皇孙贵胄,他玩得痛快就好。 羽兮稍稍一眼瞥过去,就见崔小胆的队友对他挤眉弄眼,不用想也知道,是要他让一下六皇子他们。 崔小胆可不懂他们勋贵之间的弯弯绕绕,打马球就是要尽兴,管他什么皇子,放水可不是他的风格。 果然,就见崔小胆策马,扬手握住球杆,看向中央的马球,蓄势大发。 对方也齐齐策马,一时之间,马球又被打来打去,激起的黄沙漫舞而来,羽兮拿着帕子捂着鼻子,咳嗽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但看着他们打马球,一来一往的,还觉得挺有意味,便仔细看过去。 和崔小胆一队的,是平德王世子,韩尚书府的大公子韩硕,罗瑶的兄长,另一位不怎么眼熟,看着也知道出生勋贵。 白衣服一队是六皇子,严首辅的嫡次子,严洄,韩国公府的世子爷,玉家的三公子,还有一位看 着也很脸生。 黄沙飞扬,遮人眼睛,等她们看清楚,崔弛骞已经被白队五人围住。罗瑶跟着紧张起来,嘴巴比脑子反应还快,喊了一声小心。 崔弛骞不慌不忙,给身后的韩烁递了一个眼神,韩烁挑眉,策马往对方的门的方向骑上前。 只见崔弛骞身体一歪,整个人都往下倒去,众人惊呼,还以为他摔下马,却见他单脚勾住马镫,身体若大雁一般,右手大挥,精确地将马球传到韩硕马脚边。 “快抢!” 六皇子喊了一声快抢,可韩烁反应极快,手上的球杆轻轻一挥,马球轻飞快地入对方的球门。 崔弛骞十分高兴,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他骑马上前,和韩硕击掌,又和其他队员欢呼。 大家都是年轻人,虽然顾忌六皇子的身份,但赢了,谁不高兴。 六皇子见他们欢呼雀跃,见崔弛骞脸上毫不遮掩的得意,也不恼,反而笑道,“今日的马球,本皇子玩得爽快。” “输球也爽快?” “自然更加痛快。” 崔弛骞哈哈大笑,六皇子也笑了起来,马球场上欢声一片。 忽得令官摆好了球,准备扬起旗,大家收回了笑声,纷纷策马,都认真起来。 六皇子睨了一眼扬球杆的崔弛骞,笑道,“这一回,本皇子可不会再让你赢。” 崔弛骞听得这话,笑得开心,“我会让六皇子继续输的。” “好,那就场上见分晓!” 六皇子声音随着马球挥舞的声音,一同落地,只见他策马,球杆一挥,那马球往对方的球门飞去,可惜被守门的韩烁挥杆拦住,反弹了回去。 随即,又是一场激烈的往来。 罗瑶看得目瞪口呆,她从前也看过别人打马球,可从未有今日这么精彩。 她望着崔弛骞英武矫健的身影,一直欢呼。 羽兮听着,点了点眉心,又听一旁的姑娘们也为崔小胆欢呼,抬头看向崔弛骞,也笑得开心。 崔弛骞这份真诚的少年感,真的很难得可贵。 “羽兮妹妹!” 忽来的大嗓门惊动了无奈的羽兮,她抬眸看去,可是被马儿扬起的灰尘飞喷,挡住了视线。 就感觉什么人骑着马飞奔而来,速度之快,好似要撞过来。 罗瑶正为崔弛骞欢呼,看得正精彩,被忽然飞奔而来的马蹄声吓到脸色一白。 只见英姿勃发的身影缓缓出现,朝着她们就扑过来。 罗瑶见对方抱了羽兮,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场外的精彩 羽兮抬手遮了遮眼睛,听到耳边的马蹄声消失,正要睁眼,忽然什么人抱住了她,惊得她身体僵硬,但鼻尖沁入熟悉的香气,她哭笑不得。 “我说,茱姐姐,咱下回见面,别弄得这么惊心动魄。” “吓死人了。” 来人正是崔家姑娘,崔茱。 她听着羽兮嗔怪的话,笑得十分开心,抱着羽兮的胳膊眨眼大笑,“我这等凡人,也只能吓死凡人,可吓不死羽兮妹妹这等谪仙。” 羽兮噗嗤轻笑,这话说得很中听,她很喜欢。 能见到好友,她也很高兴,拉着崔茱说笑。 “原来你是,姑娘家。” 一旁的罗瑶听到两人的笑声,才回过神来,直直地看向崔茱。 崔茱听到这话,只咯咯咯大笑,她身形高挑,比羽兮她们都高了一个头,加上她皮肤被晒得有些黑。 今日又着骑装,挽着头发,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英气逼人的小将军。 “哎,难道是我比场上的男儿还要帅气,怎么一个个都把我当成男子?” 罗瑶将崔茱错认为男子,有些尴尬,讪笑几声。 羽兮见状,也笑了几声,给她们二人互相介绍。崔茱自幼喜欢舞刀弄枪,性子爽利。 罗瑶 也不是扭捏的性子,大方活泼,两人说开了,就笑成一团,像是认识好几年的老朋友一般,反倒是将羽兮晾在一边。 羽兮哭笑不得,就认真欣赏起马球来。 崔茱骑了几圈,也累了,就让婢女将马儿牵回去,她就陪着羽兮她们欣赏起马球来。 见她兄长又赢了马球,崔茱起身大喊,“四哥哥好棒啊!” “四哥哥加油!” 众位千金被崔茱的大嗓门给吓愣住了,见她不顾形象地大喊,给崔弛骞助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罗瑶也惊呆了。 她虽然不似闺阁小姐温婉,可也不会这样不顾形象,有失脸面啊! 羽兮噗嗤大笑,见崔茱不顾别人脸色,只管给她的兄长呐喊,笑个不停。 越发觉得崔家这对兄妹是个宝,这兄妹两,都是难得的真性情。 有一些武将家的千金,见崔茱大喊,也跟着为崔弛骞喊加油。还有一些千金们听着,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喊起来。 罗瑶听着,也挽起衣袖,跟着大声喊,“兄长加油!” 一时之间,马场外这边也是热闹非凡。 姑娘们的喊声也惊动了六皇子他们,特别是崔茱的大嗓门,他打趣崔弛骞,“怎么你这还有 场外应援?” 平德王府世子爷听着姑娘们的喊声,愣了两秒,捧腹大笑,“这场外倒是比咱们精彩。” 其他几位听着也有人为他们喊加油,少年热血沸腾,挥杆严阵以待,像是要上场打仗一样。 崔茱喊了一会儿,嗓子都要冒烟了,便收声,见羽兮看过来,知道她这是有话说,便凑近。 “我听说世子爷也进京了?” 崔茱闻言,脸上爽朗的笑容微变,但也很快遮盖住,靠近羽兮耳边压低声音说。 “我们崔家受封归德侯府,即便去了清河,可侯位还在。这几年,在清河,爹爹也管束一方,我们崔家已经有了翰林院二品的官员,也不需要拥有多么大的权利,可二叔父年纪也大了,崔家也得有其他打算。” 话一落,崔茱声音越加细小,脸上还带着怒气,“爹爹原本是想让兄长出仕,因为兵部有空缺。可这个韩国公却凑巧在圣上面前提了一句,说是漕运使一死,这位置空了起来,推荐了我兄长。” 漕运使和兵部的职位相比,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看来二皇子是不希望太子殿下手下有兵部的人。” 太后娘娘虽然对几位皇子不偏不倚,可明眼 人都清楚,太后娘娘最疼爱的还是太子殿下的。 崔家和太后娘娘是一体,无论崔家怎么想,在外人眼中,崔家就是跟太子殿下站在一起的。 姑娘们的声音完全掩饰她们说话的声音,但羽兮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她们二人呼互相听到便可。 只是瞧着崔茱气哼哼的,皱了皱眉,“怎么了?可还是有事?” “你不知道,那韩国公一家子还盯着我崔家世子妃的位置!” “那韩家小姐也是个不要脸的!” 崔茱越说越气,今日她一来马场,韩家的小姐就自来熟地挽着她的胳膊,一口一个妹妹,还说她们也算是一家人。 “我呸她的一家人!” “忒不要脸!” 韩小姐的姑妈是圣上的贵妃,崔茱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女,东扯西扯,也算一家人。 “要不是我母亲让我不要声张,我只想一脚踹飞她。” 羽兮闻言忍俊不禁,韩国公也就是二皇子的外祖家,他们既不想崔家站在太子殿下的身后,入了兵部,也想试着和崔家联姻,拉拢崔家。 当年太后娘娘被冤枉,险些被毒死,是国公夫人误导误撞喝了那一杯毒酒。 这也是为什么韩国公乃庶出,她的 女儿可以封为贵妃,韩家还封了国公的爵位。 对于韩国公一家,太后娘娘是念着旧情的。 不过,刑部尚书韩大人可不愿意看到韩国公步步高升。 韩国公原本是韩家庶出一支,后分家,韩国公就脱离了韩家,直到女儿入宫为妃,又生下皇子,韩国公夫人又救了太后娘娘一命,韩国公这一支才会有今日的富贵。 但对于嫡系出生的刑部尚书,韩国公是看不惯的,两家没少互相使绊子。 “放心吧,韩尚书不会让韩国公和你们崔家联姻的。” 韩尚书的嫡子,韩烁要娶严家小姐,而严阁老的嫡次子娶的又是崔学士的女儿,也就是崔茱的姐姐。 间接,韩家和崔家,也算是联姻。 所以,韩尚书不会允许韩国公打上崔世子的主意。 羽兮见崔茱很是郁闷,简单解释几句,崔茱大抵是听明白了,可还是很厌烦韩国公一家。 “可我觉得韩国公府不会轻易罢休的,你是没有见过那韩小姐,真是没脸没皮,当着那么多人面说我们是一家人!” “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羽兮皱眉,见六皇子他们下场,她挑眉站起来说,“今日世子爷没来,也不怕她要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驯服踏雪 六皇子他们下场,虽然也有其他男子上去打马球,但大家闺秀也没有了兴致,纷纷散开。 罗瑶欣喜地看着她兄长他们的身影,以往打马球,他兄长那一队可从来没有赢过六皇子。 这一次,还真多亏是崔家四郎,若非他马球打得好,兄长这一次还不得输。 羽兮见罗瑶一脸痴笑,勾唇笑笑,看了一眼下场去换衣服的崔小胆,摇头无奈笑笑。 这家伙在清河就迷倒一堆姑娘,没有想到才到京城又收获迷妹。 "走吧,我们也骑马去。" 马球欣赏完了,羽兮就拉着罗瑶去挑马,崔茱也跟着一起。 罗瑶不擅骑马,羽兮给她挑了一匹温顺的马儿,羽兮自己也挑了一匹白色的马儿。 看到羽兮挑选的马儿,罗瑶皱纹,担忧地说,"这马儿性子烈,先前还将萱郡主摔下马过,羽兮,你确定要选它?" 不等羽兮说话,崔茱不以为意地说,"不必担心,这世上就没有她孟羽兮驯服不了的马。" 羽兮听着夸赞,只是轻笑,摸了摸马儿雪白的毛发,脑海里浮现当年太子殿下.身披铠甲,骑着战马而来的画面。 当时,太子殿下的坐骑,也是一匹雪白的战马。 罗瑶还想说什 么,就见羽兮已经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看的她一愣一愣的。 羽兮手握缰绳,见这马儿左右晃动,猛烈得很,势必要将她摔下来,她也是挑眉轻笑。 罗瑶惊呼了一声,就见马儿忽然狂奔。 崔茱拉着受惊的罗瑶,示意她不必担心。 果然就见羽兮拉紧缰绳,单脚踩在马蹬上,马儿速度没慢,反而更加猛烈地奔跑。 羽兮丝毫不见慌乱,只在空中飞转,整个人宛若蝴蝶一般。 一只手拽着马儿的缰绳,另一只手使着巧劲,忽地马儿前蹄上扬,后蹄在地上滑出一道痕迹,终是停下来。 罗瑶呆在原地,看着羽兮稳稳地骑着白马回来,拍了拍胸脯,瞧着那马儿温顺地听羽兮的话,又惊又喜。 崔茱上前,见羽兮已经翻身下来,回头对罗瑶说,"你看,我就说吧,这世上可没有我们羽兮驯服不了的马儿。" 罗瑶佩服地笑着上前,见羽兮温柔地摸着马儿的脑袋,这马儿也蹭着羽兮的手,她都惊呆了。 "这马儿性子最烈,我还只见过它听太子殿下的话。先前,也有人想驯服它,结果全被它摔下马。" "太子殿下也骑过它?" "是啊,太子殿下还给它起名踏雪 呢。" 羽兮面上一喜,看着这白马,脑海里不自主地回想太子殿下骑马的画面,再将自己和太子殿下的画面拼在一起,忽地觉得甜甜的。 见罗瑶她们诧异地看过来,羽兮右手握拳放在唇下轻轻咳嗽一声,收敛脸上的笑容。 想说教会罗瑶骑马,就听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 "沁宁郡主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刚刚沁宁郡主驯服踏雪的身姿,真是矫健隽秀啊。" 羽兮闻声回头看去,就见萱郡主她们一齐走来,瞧着萱郡主额头上的汗珠,知道她刚刚应该骑了几圈。 萱郡主一说话,一旁挑马的千金也都看过来,孟瑜也在其中,她刚刚见羽兮的模样,听着众人的赞赏声,厌恶地哼了几声。 看着被太子殿下碰过的踏雪,愈加恼怒羽兮,走过去却又含笑看着羽兮说。 "四妹妹果然厉害,踏雪性子烈,可没有几个人能驯服得了它,若是换作旁人,肯定要被摔下来。可四妹妹却是能这么轻松驯服,姐姐真是好生佩服。" 这话不就是在提醒萱郡主也被踏雪摔下来过? 孟莹瑶警告地瞪向孟瑜,示意她适可而止,可惜孟瑜压根没有不在意,气得她想骂死孟瑜。 她们 一个个想法子拖住萱郡主,让她萱郡主没有机会对付孟瑜,结果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萱郡主性子高傲,容不得别人比她好,孟瑜这样说,萱郡主确实会觉得丢了面子,进而恼怒羽兮。 可羽兮是平西将军的女儿,会骑马这没有什么,何况羽兮也是郡主。 可孟瑜却只是一个庶女,她这话明着是夸赞羽兮,可萱郡主出生皇家,什么明争暗斗没有见过,她会听不出孟瑜的挑拨? 萱郡主会容忍一个庶女借着她的手对付羽兮? 何况大长公主的宴会上,孟瑜抢了萱郡主的风头,以为萱郡主忘记了? 真是自作聪明!愚不可及! 孟莹瑶哼了几声,懒得管孟瑜了,要不是不想孟瑜丢了宁安侯府的面子,她才不管孟瑜死活。 可她自己寻死,也怪不得旁人。 萱郡主回头看向孟瑜,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眼中闪过一抹嗤笑,庶女就是庶女。 这里是马场,可不是什么赏花宴,打扮得这么妖艳给谁看? 孟瑜见萱郡主一直盯着她,尤其是她眼中的嘲笑,她脸色僵硬,想着萱郡主不是应该争对羽兮的,怎么这样看她? "孟二小姐一个庶女,自然比不过你四妹妹,你敬佩 也是应该的。" "毕竟嘛,这庶出要是比得过嫡出,那还了得?" "我。" 孟瑜捏了捏衣裳,见萱郡主当众让她难堪,脸色难看,听着众人抬举羽兮,贬低她庶出的身份,心里燃起一团火,阴冷冷地瞪向羽兮。 孟莹瑶没有管她,退在一旁,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今日是我平德侯府举办的马会,孟二小姐怎么不骑马试试?" 不等孟瑜拒绝,萱郡主就让人将她的马牵来,"我这马儿性子倒是不烈,孟二小姐试试?" 孟瑜脸色一白,她咬紧牙关,知道萱郡主这是故意刁难她,她根本不会骑马,可郡主都将她的马给她,她若是不骑,岂不是打了萱郡主的脸面。 可若她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一个不会骑马的人,摔下马太正常了。 安阳伯府的小姐,怀新语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萱郡主,瑜妹妹根本不会骑马,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好?" 萱郡主冷哧一声,睨着怀新语说,"她不会骑马,本郡主记得你倒是会,不如,换个人,你来可好?" 怀新语脸色僵硬,萱郡主的马也是一匹烈马,旁人根本碰不得,她若骑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一百二十三章 装晕 众人知道萱郡主故意刁难孟瑜,她们只是冷站着一旁,没有说什么,她们还犯不着为一个庶女,得罪萱郡主。 见怀新语脸色难看,萱郡主脸上带着嗤笑,"刚刚怀小姐还喊妹妹的,不如你这个做姐姐地替她,本郡主也好全了你们二人的姐妹情深。" "郡主。" 怀新语张了张嘴,看到萱郡主的马牵过来,她身体晃了晃,懊恼自己的多嘴。 萱郡主是什么人,见不惯就直接开打的人。 "郡主肯将马儿借给我骑,我实在受宠若惊。" 孟瑜心里害怕,但还是逼着自己面带笑容,又看向怀新语说,"怀姐姐不必担忧。" 她好不容易才跟怀新语交好,不管怎么样,她的好感还是要继续刷的。 怀新语瞧着孟瑜脸上温和的笑容,脸色微红,有些心虚,又很恼怒自己不能为她出头。 可萱郡主毕竟是郡主,又嚣张跋扈,她也没有胆子得罪萱郡主。 忽然她目光瞥向一旁不说话的羽兮,脸上带着愤怒。 一家子姐妹,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孟瑜被萱郡主欺负,当真是冷血。 "萱郡主既然要承人姐妹之情,我想沁宁郡主最合适不过了。" 羽兮见怀 新语扯到自己,尤其是她脸上的怒气,好似自己有多么罪大恶极似的,只是轻笑不语。 崔茱最见不得怀新语这种不要脸的人,自己没有胆子骑马,还怪罪别人? 有胆子打抱不平,却没有本事承担。 何况,要不是她们自己冲过来,萱郡主能注意到她们? 现在搞得好像羽兮不为孟瑜出头,有多么冷血无情一般。 真是气人。 羽兮见崔茱要说话,伸手拦住她摇头,示意她不必同怀新语争吵。 萱郡主哼了一声,看向怀新语,脸上带上了怒气,"本郡主要承谁的姐妹情,还需要你要教本郡主?" 怀新语一愣,脸上蹭得一下子白了,低头咬牙说了一句不敢。 孟瑜抬头看向羽兮,又看向漠不关心的孟莹瑶,咬了咬后槽牙,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什么姐妹之情,她们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可萱郡主这样逼迫,她若是不骑马,指不定萱郡主会怎么对付她。 孟瑜脸色白了又红,她忍了忍,虽然心里发怵,可还是逼迫自己应下,但看到萱郡主的闪电,她强行让自己不要发抖,一步步走过去。 但见萱郡主身边的侍女过来扶着她,孟瑜吞了口唾沫, 咬了咬唇,脑子飞快地运转。 是被萱郡主的马甩下去,她弄得一身伤,让别人同情她?让老夫人心疼,从而迁怒羽兮。 还是她现在装晕,仅仅只是被人嘲笑? 孟瑜死死捏住衣裳,眼眸闪过一抹冷冽,她发誓今日的委屈来日一定会还给她们! 孟莹瑶见孟瑜要上马,皱了皱眉,看向羽兮,只见她静静地笑着,并未说话,顿了一下。 她还以为羽兮会求情呢,没有想到她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善良。 刚好,她也不想羽兮对孟瑜善良。 不过,孟瑜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勇敢,竟然真敢骑马。 只是,下一秒。 "瑜妹妹!" "萱郡主,孟二小姐晕过去了。" 萱郡主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嘲笑地看了一眼孟瑜,抬脚往帐.篷走去。"晕得倒是及时。" "真是无趣。" 孟瑜此刻被丫鬟扶下马,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脖子还有点刺痛,睫毛颤了颤,没有撑住晕过去了。 见孟瑜被人扶着回帐.篷,大家也纷纷散了,崔茱拧眉,忽地靠近羽兮,眨眼坏笑。 "我还以为妹妹当真不管她呢。" "她毕竟是宁安侯府的小姐,她若是被马摔得一身 伤,回府我少不得一身麻烦。" 羽兮笑了笑,萱郡主性子高傲,不喜欢别人忤逆她。她若是替孟瑜求情,萱郡主只怕变本加厉,还不如顺着萱郡主的心意。 萱郡主要教训孟瑜,便让她教训好了,今日六皇子他们都在,萱郡主也不会要了孟瑜的性命。 现下,孟瑜被吓晕,丢了脸面,达到萱郡主要的结果,短时间萱郡主不会再寻孟瑜的麻烦。 她倒也不是要管孟瑜的死活,不过不想平白惹麻烦上身。 "走吧,我教你骑马去。" "好啊。" 这点小插曲还影响不了羽兮,马儿都挑好了,怎么也要骑上几圈。 罗瑶不喜欢孟瑜,她爱被谁欺负就被谁欺负,晕倒就晕倒了,谁让她想害羽兮的。 孟莹瑶回头见羽兮她们开心地骑马,愣了一下,随即瘪嘴回去找她姐姐,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孟楠星。 玉二小姐玉沅华也在,知道有关孟瑜,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听,孟瑜那个人,她是没有半点好感。 孟楠星也不想管她,但她们是一起出门的,若是孟瑜出事,她们也会受牵连。 不过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被欺负,那也不是她们能操心的。 "随她去吧 。" 孟莹瑶点点头,她也懒得管孟瑜,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回府,她肯定要去老夫人跟前告状。" "她若是被萱郡主的马儿摔得一身伤,只怕你们府上的老夫人更加心疼了吧。" 孟莹瑶抬眸,见玉沅华笑得温柔,挑眉问,"表姐的意思是,她并非自己装晕的?" 玉沅华呡了一口茶,轻笑,"我虽然没有多了解孟瑜,可我记得有一回,你们老夫人生病,大夫说需要至亲之人的肉为药引,她硬生生刮了自己的手臂。" "结果是,你们老夫人怜爱她,还让侯夫人去皇宫求了玉凝膏,孟瑜的手臂没有留下疤痕,还得了你们老夫人的宠爱。" "我记得,她当时才八岁吧。" 孟莹瑶听得一愣,回想当时孟瑜血淋淋的手臂,不得后背一凉,"她对自己一直都很狠。" "所以,我觉得,孟瑜她宁可被马摔个粉碎,也不想装晕,白白让人嘲笑。" 玉沅华轻轻地说,她见孟楠星一言不发,挑了挑眉,问,"楠星,你怎么看?" "我同表姐想的一样。" 孟莹瑶看了看她们,面带疑惑,有些不信,"她不是自己装晕,难道是有人将她弄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踪 孟莹瑶一脸困惑,当时孟瑜的身边都是萱郡主的人,不是孟瑜自己装晕,难不成还是萱郡主的人动了手脚,将孟瑜弄晕的? 萱郡主巴不得摔死孟瑜,怎么会弄晕孟瑜。 玉沅华含笑说,"沁宁郡主不是也在?" "可她当时离三姐姐不近,中间隔了好多人呢,她都没有碰过孟瑜。" 孟莹瑶不相信是羽兮将孟瑜弄晕的,她还是偏向孟瑜自己装晕。 孟楠星和玉沅华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罗瑶骑着马儿慢悠悠地在马场上晃悠,羽兮在一旁时刻盯着,见她慢慢熟练起来,颇有徒弟出师的满意。 崔茱骑着马守在罗瑶身边,教她骑马的技巧,三人在这里倒是十分悠哉。 忽地崔驰骞身边的小厮来报,说是四爷不见了,还有六皇子他们也不见了身影。 崔茱一脸震惊,担忧地问,"什么叫做我四哥哥不见了?" 羽兮也是惊讶,但比崔茱要沉着冷静,她询问小厮,让他将事情慢慢说出来。 小厮说,原本他们四爷和六皇子他们下场,要在帐.篷里用膳休息的,平德王世子爷忽然兴致冲冲地说,在后山林发现了一头双身老虎。 六皇子他们很感兴趣 ,就带上弓箭去了后山林,结果他们进去都快两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出来。 "后山林野兽多,又能出现双头老虎,岂不是凶险?" 崔茱急得眼泪都要蹦出来,又气崔驰骞不顾危险非要去凑热闹,又担忧他出事。 "韩大公子他们呢?" 那小厮也是哭过了,嗓子还带着沙哑颤音,他擦了擦又要流泪的眼睛,极力镇静下来。 "韩大公子原本被严二公子拉着去喝酒了,没有跟六皇子他们一起,听说六皇子不见,韩大公子就带着人去找了。 就发现了正被狼群攻击的平德王世子,还有一位被老虎咬伤的贵公子。" 崔茱身体一晃,脸色煞白。羽兮忙扶着她,安慰她几句,就带着她先回去看看情况,罗瑶也忙过去找她兄长问情况。 羽兮她们走到后山时碰到了孟楠星她们,见孟楠星脸色凝重,她知道六皇子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子出事,马场的责官肯定要去找救兵,报告官府,只是等官府的侍卫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羽兮盯着浓密的后山林,眼眸沉了沉,眼见天快黑了,她不由得担忧崔驰骞。 她看向甘绿,示意她去将马牵来,甘绿有点犹 豫,但还是去牵马。 羽兮就过去询问被救出来的侍卫,里面情况如何。 那侍卫说,他们本是跟着六皇子去捕捉双头老虎,刚进去就遇到狼群。 他们就分开躲避,六皇子和崔四爷往林子深出走了。 羽兮觉得情况不太好,平德王世子都受了重伤,只怕崔驰骞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还是亲自走一趟。 天黑的林子,愈加凶险,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他们。 只是甘绿还没有将马牵来,她就见崔茱骑着马冲进山林。 羽兮大惊,喊了几声,也不见崔茱回头,她无奈,又很担忧。 还好甘绿动作也快,骑着马过来,她直接翻身上马,坐在甘绿身后,握住甘绿递过来的缰绳,策马追过去。 孟莹瑶被羽兮这利落干脆的一系列动作惊呆了四秒,随即才反应过来,羽兮这是追到深林去,一时又愣住了,着急地说。 "四姐姐这个时候进林子做什么!" 连六皇子他们都被猛兽困在了林子,四姐姐这个时候去,是去送死吗? 孟楠星也有些惊讶,随即低下眼眸,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 忽地天上泛起了乌云,还有几道闪电,吓得她们脸色都不好。 "怎么忽然 要下雨了。" 玉沅华抬头,瞧着乌云遮盖,天逐渐黑沉下来,瞧着就让人觉得压抑。 电闪雷鸣的,也不让人安心。 萱郡主这个时候也赶过来,她脸色也有几分难看,知道羽兮和崔茱也冲到林子里去了,面色变了变,随即下令让其他人先回帐.篷休息。 今日是她们平德王府举办的马球赛,若是六皇子出事,她们平德王府可担待不起。 尽管下着雨,萱郡主严厉吩咐侍卫全部去找六皇子。 可迟迟没有六皇子的消息,平德侯世子爷昏迷不醒,萱郡主也要支撑不住了。 好在,太子殿下带着侍卫过来了。 "太子哥哥!!" 萱郡主见到太子殿下,绷紧的精神一下子松弛,眼泪哗哗地流。 太子殿下安抚她几句,就问情况如何。 同来的还有孟泽希,他得知羽兮也冲到林子里去,神色凝重,"这丫头。" 太子殿下和孟泽希本是刚出宫,就听马场的侍卫来报,说是六皇子出事,便带着御林卫赶过来。 眼下,天已经黑下来,还下着雨,情况着实不算好。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人。" 崔茱急匆匆地进树林,一踏入整个林子漆黑一片,她顿时勒紧 缰绳,脸上满是汗水,眼中还有焦虑和一丝害怕。 耳边传来一声声狼叫,崔茱身体微颤,取出腰间的匕首,慢慢骑着马儿。 林子密布,有树叶遮挡,虽然淋不到多少雨,可电闪雷鸣,在大树下太过危险。 崔茱又手握金匕首,忽地一道雷电劈下来,好在她反应极快,跳下马,没有被雷电劈到,但是见马儿倒下,她又愧疚,又害怕。 现下她脚又扭了,躺在地上,由着闪电虽然有些光亮,但这光照着林子绿芒芒的,还有狼叫声,十分瘆人。 崔茱咬了咬唇,将眼泪憋回去,用匕首砍了树枝,扶着起来。 她没走几步,感觉后面有动静,她捏紧了树枝,感觉有道身影靠近,崔茱握紧匕首,一咬牙就转身,将所有力气晕运在匕首上,拼命砍过去。 却只觉得手臂僵硬,好似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崔茱吓得大喊。 "是我。" 崔茱一愣,顺着闪电的光芒看过去,就见是自己熟知的面容,没有忍着,哭了起来。 "羽兮,吓死我了。" 羽兮无奈,本想说她太过冲动,但见她摔了腿,又这么害怕,便只是安抚她。 忽地,树叶浮动,闪着绿色的光芒,还有狼叫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与狼死斗 冒着大雨赶来,羽兮发梢上还滴着雨水,滴答滴答落在泥地上,她望着浮动的草丛,由着闪电的光芒,照耀出一双双绿色的眼睛。 羽希知道周围潜伏着狼群,还不少。 崔茱在清河,经常跟着羽兮去林子狩猎,知道这绿色的光芒意味着什么,脸色大变。 她现在伤了腿,帮不到羽兮什么,反而成了累赘,想想她就十分愧疚。 甘绿将准备好的弓箭递给羽兮,她也握紧匕首,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羽兮背着弓箭,弓上搭好了三支箭,对着蠢蠢欲动的草丛,忽地见周围的狼纷纷都站起来,对着她们嗷叫。 崔茱握住金匕首,吞了口唾沫,望着包围她们的狼群,忍不住打了冷颤。 "怎么这么多狼?" 怎么也得有三四十只狼吧? "这是倾巢出动了?" 羽兮皱眉,也觉得不对劲,这些狼眼睛好像不对劲,见它们慢慢靠近,随时准备将她们吞入腹中。 "我们才三个人,硬碰硬不成,先擒住它们首领,让它们畏惧,趁机逃跑。" 甘绿点头,往踏雪慢慢靠近,一眼扫过去,只觉得这些狼长得都一样,哪个是首领。 羽兮握紧手上的弓箭,她 瞥了一眼右边的狼,它上前一步,周围的狼都跟着走,它往右边偏,这些狼也跟着移动。 "就是它了!" 话音一落,羽兮眼中闪过冷光,随着箭飞快而过,直朝着狼的眼睛射去,一击即中。 惨叫声顿时响彻,惊动被雨水击打的树叶,落了一地。 周围的狼见首领倒下,纷纷跑去,只见血液侵染了它的身体,狼群嗷叫声漫天,等它们再回头,已经不见羽兮她们的身影。 羽兮抱着崔茱,三人骑着踏雪跑了有一定的距离,才慢慢停下来。 三人骑着一匹马,踏雪也承受不住多久。 羽兮拿出夜明珠,仔细打量周围,好在树叶浓密,挡住了不少雨,没有冲刷地上的痕迹。 崔茱扭伤了脚,撑着树枝走动,忽然在树下看到一枚玉佩,眼睛一亮,忙跑过去,可脚上一疼,重重地摔了下去。 甘绿一惊,忙过去扶着,崔茱着急地落泪,看向走来的羽兮说,"这是我是哥哥的玉佩!是母亲送给四哥哥的生辰礼!四哥哥很是爱惜,从不离身的!" 四哥哥一定是出事了! 不然这玉佩也不会遗落在这里。 羽兮安抚崔茱,抬眸看到树上的剑痕,还有 血痕,沉下眼眸,可以肯定崔驰骞他们经过这里,但他们未必出事了。 崔茱擦了擦眼泪,振作起来,跟着羽兮顺着打斗的痕迹往前走。 就看到地上有几只狼的尸体,只是这些狼竟然是红色的。 "我还从未见过红色狼。" "难道是焰明狼?" 羽兮也是惊讶,拿着夜明珠凑近,仔细翻看地上的尸体,拧紧眉头,忽地一惊,摇头说。 "不是焰明狼,你们看地上的血,竟然是绿色的。" "这些狼不对劲。" 崔茱低头看去,果然是绿色的血液,不由得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甘绿见她们郡主脸色不对,拿着金针挑动血液,就见金色的针瞬间被腐蚀,愣住了,满是震惊。 "郡主,它们这是。" 羽兮看着被血液腐蚀的金针,神色凝重,还有些不可思议,"若我没有猜错,这些狼被人下毒了,还是蛊毒。" 要说蛊毒,就不得不提到素有毒王之王的西凉国。 传闻西凉王室可以号令天下兽物,赫赫有名的西凉护卫,便是狼群。它们的战斗力比一般的狼要强许多,且能听人号令。 就跟士兵一样,听从号令,摆阵杀敌,十分厉害, 还被西凉人称为圣甲狼兵。 据说,西凉王室训练出来的圣甲狼兵,是被下了蛊毒,才能听从人的吩咐。 具体是什么蛊毒,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被下了蛊毒的狼,流出绿色的血液,还可以腐蚀黄金。 崔茱呆住,半晌才发出声音,"西凉王室的圣甲狼兵?" 怎么会?西凉不是早就被灭了么?当年带兵攻打西凉的,是北冥,还有南楚。 "若真是被下了蛊毒,可不好对付。"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西凉王室早就不复存在,但也不排除还幸存者,只是能操作狼群,并不简单。 "啊啊!" 忽然一声惨叫声传来,惊动了羽兮她们,崔茱心下慌呆,"会不会是四哥哥他们?" "过去看看。" 羽兮将装好的血液放好,就扶着崔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三人便又骑着踏雪往喊叫声跑去。 惨叫声的确是六皇子这边传来的,六皇子和崔驰骞被狼群追扑,受了伤,好不容易逃出去,又撞到一群狼。 若不是韩烁来得及时,他们只怕凶多吉少。 只是这群红色狼太过凶残,已经咬伤了不少侍卫。 眼下,伤得伤,死得死,情况很差。 韩硕捂住 被抓伤的胳膊,凝眸看着围上来的狼群,脸色沉得若这雨夜一样暗冷。 他回头见六皇子手脚都伤得不轻,虽然简单包扎了伤口,但这雨越下越大,再耽搁下去,他们都活不成。 "崔四,你先带着六皇子走,我来善后。" 崔四也伤得狼狈,但腿还是好的,他暗骂了一声,早知道不来寻什么双头老虎,眼下连命都要赔。 听韩烁的话,他脸色难看,虽然他怕死,但也不会抛下兄弟,自己逃跑。 只是不等他拒绝,六皇子咬牙说,"你们都是来救本皇子,本皇子岂有抛下你们逃跑的道理!" 六皇子也是血气之人,又熟读诗书,做不出这等不义之事。 "大不了一起死!本皇子也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 "好!我崔四虽然怕死,但能和你们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孤独!" "死就死吧!" 韩烁见六皇子惨白着脸,忍着撕痛站起来,握紧手上的剑,做出誓死一战的架势,崔四口口声声说怕死,可砍狼的时候,他最是勇猛。 见他们都做出赴死的打算,他愣住了,随即冲着雷雨交加的天大笑几声。 "好!便是死,我们也要多杀几只狼!"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你不一样 六皇子他们见狼群撕扑而来,耳边的狼叫声完全掩盖住雷电声,他们也不惧,握紧手上的剑,和狼死斗。 一声声狼叫声,伴随着一滴滴热血。 地上的狼倒一匹,六皇子这边的侍卫也跟着倒下去。 崔驰骞他们也伤得不轻,身上的伤痕透着鲜血,被猛烈喷散的雨水冲淡。 他们几乎都没有了力气,崔驰骞杀狼杀得猛烈,力气耗尽,重重地倒在地上,看着红色狼直扑而来。 他咬破了唇瓣,拼着最后的神智握紧了地上的剑,做出最后一搏。 六皇子脸色惨白,单膝跪地,死死用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地喘气,见狼扑咬过来,他捏紧剑,即使身体没有了力气,可他的理智告诉他,还可以与狼同归于尽。 大家都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准备,握紧手上的刀剑,随着嘶喊声砍下,却到底殆尽了力气,没能伤到狼。 直见着狼凶猛地扑来,他们闭上眼睛,知道他们活不成了。 可不料被撕咬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却听到惨烈的狼叫声。 六皇子他们震惊地抬眼看去,只见三支利箭猛地射来,一击即中狼的眼睛。 雪白的马儿飞奔而来,身着碧色骑装的 少女,手握弓箭,夜雨暗沉,可少女却是迎着纯净的光芒而来,宛若踏着月光飞来的瑶光仙子。 她身形娇小,五官还带着少女的稚嫩,可她身上凛冽的气场,让人忽视不得,好似身经百战的战神降临。 就见少女飞转空中,一箭一箭射出去,箭箭都击中狼的右眼,毫无偏差。 六皇子他们惊得呆住,崔驰骞和韩硕撑着仅有的神智看过去,大惊喊道。 "羽兮!!" "沁宁郡主!" 羽希闻声,飞跃过去,手持弓箭,三箭齐发,吓住了狼群,才得了缓息,她低下眼眸,睨了他们一眼。 见他们伤势眼中,神色有些凝重,掩护崔茱她们先去救人。 好在甘绿一直保持在军营的好习惯,身上带着药,她和崔茱二人给他们上药。 崔茱见自家兄长手臂硬生生被咬了一块肉,还有后背上的血痕,眼泪哒哒地落。 崔驰骞没心没肺地傻笑几声,还打趣崔茱哭得太难看,要不是崔茱见他伤得重,一拳头就揍下去了。 崔茱大大咧咧的性子,尽管她放轻了力度,可对于怕疼的崔驰骞而言,就跟刮肉似的,疼的得他冒汗。 崔茱恼,但也心疼,还是 尽量轻柔一些。 "小爷就知道羽美人会来救我。" 听着孟驰骞略显孟浪的话,羽兮剐了他一眼,但见他狼狈的样子,到底心软。 "本小姐说过,只要有我孟羽兮在的地方,没有人能取你性命。" "小爷就知道。哎呦。疼。疼,你这丫头,能不能温柔点。" 崔驰骞听着羽兮的话,觉得心里暖暖的,还想打趣,但感觉手臂火辣辣地疼,嘴巴只剩下咿呀哎呀地喊疼了。 甘绿见六皇子和韩烁都伤得不轻,瞧着他们手臂还能动,只是将药递过去。 韩烁他们自己抹了药,随意包扎了伤口。 六皇子是皇子,虽然身份高贵,但也最注重礼仪,甘绿是羽兮的丫鬟,到底男女有别。 他们总不好让甘绿给他们包扎。 毕竟这里,他们可没有像崔驰骞那样,有个嫡亲的妹子在。 韩烁上了药,感觉好了一些,见沁宁郡主不知道在地上撒什么粉末,周围的狼后退,一直对峙着,但也没有上前。 望着地上被沁宁射中右眼的狼,不得不钦佩她的箭术。 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三箭齐发。 韩烁望着羽兮娇小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透着她身上夜 明珠的光芒,觉得无比安心。 明明周围还有狼群时刻会扑过来。 可他竟然感觉到了心安,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依赖一个小姑娘的心安。 韩烁无奈笑了笑,但也是真心感谢,"多谢沁宁郡主相救。" "不必客气,也是顺便救你的。" 羽兮没有回话,倒是一旁的崔驰骞说着,还一脸得意,"你应该谢我,若不是小爷在这里,我们羽兮小娘子才不来呢。" 韩烁一顿,随即看了看认真做事的羽兮,再看咿呀喊痛的崔驰骞,摇头无奈笑笑。 六皇子此刻也简单处理了伤口,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知道眼前救他们的是平西将军的女儿,也是孟楠星的妹妹。 他望着一半隐在在黑暗里,一半又倾在夜明珠下的小姑娘,若隐若无瞥到她纤细的手,很难相信。 就是这样看起来娇弱的小姑娘在狼群里救了他们。 六皇子正要感谢,就见羽兮点燃火折子,一把仍在地上,瞬间火光漫天。 突来的火光惊吓到他们,这么大的雨,这火竟然还能燃烧起来。 忽然,六皇子看出来什么,面色微变,不可思议地看向羽兮。 "奎石!?" 羽兮见有火光 在,狼群没有在靠近,心里松了一口气,听着六皇子的话,也没有瞒着。 "这是我用奎石提炼的粉末,遇水不溶,但量很少,撑不了多久。" 韩烁知道羽兮在追查奎石的事情,所以羽兮有奎石他并不惊讶。 狼群怕火,可外头的并非普通的狼,这火抵挡不住多久。 外面围着一群的狼,他们想脱身太难了。 何况,他们伤得很重,沁宁郡主她们几个小姑娘也拖不动他们。 羽兮知道韩烁所担心 ,她也知道眼下情况不好,但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我们进来这么久,援兵也快到了,我放这火不光是抵挡狼群,更是给援兵报告位置。" 六皇子沉在羽兮有奎石的惊讶中,听着她这话,眼中有赞誉。 "沁宁郡主心思细腻,身手不凡,是本皇子见过不可多得的聪明人。难怪,太子殿下对你不一样。" 羽兮听着前面一句话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太子殿下四字,让她眼睛一亮,有些惊讶,还有些雀跃。 "六皇子是说,太子殿下,对臣女不一样?" 六皇子有些诧异羽兮的激动,愣了愣,张嘴想说什么,就见红色狼从火光中猛地扑过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水 奎石燃烧的火光冲天,若石榴花一样,灿美,使得周围都是红光闪耀。 红色狼忽然冲着火光扑过来,众人还未察觉。 羽兮听到太子殿下,正期待六皇子的回答,忽然右耳朵动了动,感觉有什么东西扑过来。 回头一看,眼眸被狼占满,羽兮大惊,纵然她身体反应再快,也还是慢了一步,被狼扑到在地。 肩膀被它狠狠咬住,立即渗出鲜血,羽兮撕痛低喊了一声,脸色顿时煞白,额头蹭了一层层热汗。 六皇子他们也始料未及,不可置信会有狼群能冲过火光,见那狼死死咬住羽兮,他们大惊失色,想上前帮忙,可一动就牵动伤口,痛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崔驰骞见那狼咬伤了羽兮,尤其是那鲜红的血液,让他急红了眼睛,不顾身上的伤提着剑就要爬过去。 可忽然又跳进了一只狼,众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好在这一次他们早有准备,知道有一只狼扑过来,就会有第二只,所以这次没有让这狼扑倒。 但众人神色显得有点狼狈,原本以为有火能挡住,可眼下这火光反而遮挡住了视线,不知道什么位置还会蹦出一条狼来。 韩烁他们都受伤,眼下能 战斗的只有三个姑娘家。 崔茱见羽兮被狼扑在身上,吓得脸色煞白,忙赶过去帮忙,但被另一头狼堵住了路。 她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压下害怕,拔起崔驰骞的剑,准备搏斗。 她虽然会些拳脚,可没有上过战场,狩猎过,却没有杀过狼。 但眼下,她便是心悸,生死攸关,也由不得她去害怕了。 甘绿和崔茱对视一眼,相互配合,两人合力,崔茱砍伤狼的腿,甘绿趁机砍断了它的脖子。 瞧着甘绿凌厉的动作,韩烁和六皇子他们目瞪口呆。 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丫鬟竟然还有这样的身手,便是六皇子身边的侍卫,都没有几个比得上她。 韩烁不由得想起在太和庙,甘绿生剖人皮的画面,这下也不觉得她一刀砍狼头有多么稀奇了。 羽兮被狼压制在地,肩膀似乎要被它咬碎,痛得她想大喊,但把这喊的力气都化在手上,抽出腰上的腰带,一剑刺中了狼的右眼。 她的腰带还是她兄长送她的软剑。 咬住肩膀的牙齿松弛,羽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粉身碎骨的疼痛引遍全身,莫不是她肩膀要碎了。 甘绿见她们郡主衣服上骇人的鲜血,哭红了眼睛 ,赶忙去扶她,但又时刻保持警惕,生怕又有狼要扑过来。 羽兮暗叫一声不好,倒是她失算了,她没有想到这火没有赶跑狼群,反而将它们招来了。 若是再困住这火光之中,只怕她们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难道真是西域王室的圣甲狼兵?" 六皇子低呼了一声,"传闻西域的圣甲狼兵,不惧火,但怕水。" 羽兮一愣,"怕水?" 六皇子点头,见羽兮诧异,沉声说,"玉家,有位西凉王室的公主。" 这便可靠了。 肩膀上的伤让羽兮不好动弹,但见又一匹狼跳进来,脸色沉如黑潭。 这里本来就有三位负伤的,眼下她又受伤,仅凭甘绿,也杀不了一个狼群。 既然怕水。 羽兮思忖,询问,"这附近可有水源?" "就在前面,有一条湖水,和马场的温泉是相通的。" 六皇子原本也是怀疑这些狼是西域的圣甲狼兵,便特意往有水源的地方靠近。 "甚好。" 羽兮给伤口上药的动作顿住,任由鲜血留着,还故意砍下咬伤她的狼头。 见右边的火光淡下来,她唤来踏雪,翻身上马,肩膀上的伤被她干脆的动作撕拉了一下,血流得更多, 几乎染红了她的衣裳。 羽兮忍住痛,将狼头扔了出去。 甘绿知道她们郡主要做什么,忙大喊追上去,"郡主不可,让婢女去引开狼!" 崔茱也是大惊,知道羽兮是想独自一人引开狼群,吓得大喊,可羽兮已经冲了出去。 甘绿追了两步,见周围的狼已经被她们郡主的血吸引了过去,咬紧唇瓣,嘴唇被咬破了,也没有感觉到疼。 见崔茱要追过去,甘绿拦住她,"郡主有马,我们追不上去。" "怎么办!!" "小爷我去追!" 崔驰骞见羽兮一个人引走狼群,也是骇得脸色煞白,可他怎么挣扎,也起不来,反而牵拉了伤口,痛得他嗷嗷大叫。 六皇子比他们要镇定,火光虽然引来了狼群,但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官兵很快就会赶过来。 他也意外羽兮竟然一个人引走狼群,不由得感慨,她也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 这样无畏果敢的行为,京城贵女又有谁比得上? 羽兮骑着踏雪飞快地往前面跑,大雨之下的寒风呼啸,比狼的裂齿还要冷冽,若刀割一般落在她身上。 羽兮呼吸越来越急,洒在她身上的雨水也愈发沉重,急速且冰冷。 后面 追上来的狼,咫尺之近,羽兮咬牙,拼命地奔跑,再望到前面的湖水,她心下大喜。 可忽见一狼要从后背扑上来,羽兮身体一歪,强忍着肩膀的伤,右手搭箭。 惊险万分下,在狼要扑过来的一瞬间,羽兮的箭射穿了它的右眼。 可这一箭也耗尽了她的力气,受伤的肩膀再也受不住力,倒了下去。 踏雪极有灵性,前蹄扬起,往左边倾倒,让羽兮挂在它身体,后蹄狂奔,往湖水去。 羽兮眼中带笑,单手抱紧踏雪,想着不愧是太子殿下起名的马,关键时候,还能救她。 可惜,她有点支撑不住了。 羽兮望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她觉得肩膀怕是要废了。 但她不到最后一刻,放弃不得,即使有最后一丝力气,她也不能放弃生的可能。 好在踏雪争气,虽然羽兮最后还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但也滚到了湖边,可狼群也都围上来。 羽兮用没有受伤的一侧手臂取下发簪,朝着其中一匹狼射去,趁机拍了踏雪的屁股,让它冲出去。 瞧着踏雪飞跑的背影,羽兮很是欣慰,但看着发狠的狼群,她咬了咬牙,抱着最好的救命稻草,身体后倾,往湖水滚下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流言蜚语 冰冷的湖水冲刷,羽兮痛得忍不住喊了两声,但见狼群没有跳下来,心下大安。 想着往湖那边游去,可左肩膀上的伤已经痛得她抬不起手来。 身体发软,扑哧几下,羽兮没有忍住憋气,呛了几口水。 夜晚的湖水冷彻,天空又下着大雨,还有雷电,羽兮觉得今日她恐怕要去见阎王爷了。 只是她不甘心,她都没有嫁给太子殿下,虽然抱过他了,可该占的便宜都没有占到。 就这样死了,太憋屈了。 羽兮沉在水中,任有湖水击打身体,明明痛得她无法呼吸,可这个时候还能打趣太子殿下。 她不得感慨自己对太子殿下的情深意重。 可惜太子殿下不知道。 湖水很冷,可羽兮觉得自己的心很热,便是这股暖意,让她不舍得闭上眼睛。 她知道只要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 果然,只要她睁开眼睛,还是能看到太子殿下,不然慢慢靠近她的白衣少年是谁呢。 "沁宁。" 羽兮在白衣少年抱住她腰肢的那一瞬间,憋不住气,晕了过去,只听到一声声的沁宁,让她想醒来,却没有了力气。 六皇子他们一行在马场负伤,还是被人抬着离开的,虽然官府封了 口令,但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消息不想传出去也难。 只是除了传出六皇子受伤惨重,还传出平西将军之女,沁宁郡主为救六皇子,只身前往山林,射杀狼群。 大赞她以一人之力,抵挡百万狼群,百姓们纷纷议论,夸赞她的英勇无畏。 茶馆酒楼都在追捧这件事情,无不夸赞羽兮的厉害,有人说她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大将军之女。 还有人赞誉她乃战神下凡,有女将军的风采。 热闹的街道,稍稍踏入,就能听到一两句夸赞羽兮的话。 还有的,夸得很是离谱,说北冥的将领,都不如一介女子。 说沁宁郡主都这般英勇非凡,北冥有平西将军一家,便可保一国安宁。 赞美的话越夸越大,也不知道怎么的,又传出沁宁郡主身入狼群,只为了救六皇子。 有人说沁宁郡主爱慕六皇子,情深义重,不惜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单枪匹马去狼群救人。 外面的流言蜚语传得热火朝天,宁安侯府的老夫人不想知道也难,气得她将纪氏喊过去,骂了一通。 无非骂她没有教好女儿,直白地说她不知廉耻,竟然妄想六皇子。 纪氏不想跟老夫人吵,也没有那个心思,她女儿也被 狼咬伤了,至今也没有醒呢。 “小姐,外面有说沁宁郡主是战神,也有说她爱慕六皇子,为了救他,连性命都不要,真是感人呢。” 孟瑜身边的丫鬟见她们主子心情很好,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果然孟瑜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毫不遮掩,只是想到孟羽兮竟然这么命大,不仅救了六皇子,还被太子殿下带到皇宫去了,她就十分气郁。 不过,孟羽兮去了皇宫又如何,外面的流言蜚语只要传到了皇宫,她就不信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想法 。 “小姐,前面是二小姐她们。” 孟瑜毫不意外,她本来就是在这里等孟楠星她们的。 只是见孟楠星看也不看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孟瑜按压下心里的怒气,笑盈盈地走过去,喊了声二姐姐。 孟莹瑶一看她就没有好脸色,尤其是瞥到她脸上虚伪的笑容,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也不知道四妹妹怎么样了,我听说二姐姐进宫了,可有四妹妹的消息?” 孟楠星见孟瑜满脸的担心,挑了挑眉,倒也没有不理睬她,直言说她是进宫拜见玉妃娘娘的。 只是听说羽兮还没有醒,她便没有进去探望。 孟瑜用帕子遮了遮唇瓣,皱着 俏美的眉毛,叹了一口气,语气还带着佩服,“四妹妹不愧是将军之女,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四妹妹也敢只身一人前往救人,也好在,六皇子他们都平安,也不枉费四妹妹不顾性命也要救人的好意 。” 话落许久,也不见孟楠星有什么表示,她依旧冷傲,目中无人。孟瑜脸色微微僵硬,见孟楠星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孟瑜脸上的笑容也装不下去,瞥到孟莹瑶脸上的嗤笑,她忽得似笑非笑,眼神带上了几分阴冷。 “二姐姐难道不担心外面的流言蜚语?” “三妹妹都说了只是流言蜚语,我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孟楠星神色淡淡,语气也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虽说只是流言蜚语,可四妹妹救六皇子是真,当时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四妹妹还要前去,若不是有在意之人,四妹妹又何必性命都不顾?难道二姐姐不担心……” “三妹妹,慎言。” 孟瑜不信孟楠星的镇定,外面都在传羽兮爱慕六皇子,和六皇子有私情,作为已定的六皇子妃还能这般淡定自若,毫不在意? 她可不信,孟楠星即便是外人口中的仙子,那也是个女子,难道会任由其他 女子和自己未来的夫君扯在一起? 可她话没有说完,就被孟楠星制止了。 “外面怎么说,我不想管,可三妹妹作为自家姐妹,传出荒谬的言论,是何居心?” “我……” 孟楠星声音轻飘飘的,却是让孟瑜心生忌惮,一时没有回话。 倒是孟莹瑶冷笑,“三姐姐能有什么坏心思,她不过是希望二姐姐相信六皇子和四姐姐有私情,然后和四姐姐互相掐起来。” 毕竟嘛,外人眼中的六皇子妃就是孟楠星。 孟瑜被拆穿心思,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还有些恼怒,讪笑几声,“五妹妹,你误会我了。” “你自己在想什么,谁还能有本事误会你。” 孟莹瑶可没有怎么心思跟孟瑜演戏,再直白不过地警告她说,“三姐姐,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跟我们三房耍什么手段,一个玉家,一个六皇子,不是你能得罪的。” 孟瑜气得怒火直冲大脑,脸色一块白一块红,可孟莹瑶的话很对,以她现在的本事,确实不能跟她们比。 “五妹妹,我何时耍什么手段了?五妹妹这样说我,未免太伤人心了。” 孟莹瑶还想说什么,被孟楠星拦住了,“但愿,外面的流言蜚语,不是出自三妹妹之口。”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入住皇宫 见孟瑜脸色难看地离开,孟莹瑶嗤笑了几声,真以为世上的人都是傻子,任她耍弄? 还想激怒她们,和羽兮相杀,她坐收渔翁之利? 当她们蠢? “姐姐,孟瑜真有胆子散播谣言?她要对付四姐姐我可以理解,可皇家的谣言,她也敢说?” 孟楠星摇摇头,她不过是不想跟孟瑜纠缠,随意说了一句,她对孟瑜也没有很了解。 只是外面的谣言四起,传得荒唐至极。 表面上是夸赞羽兮的英勇,可实则是将平西将军府推上风波之上。 说什么,北冥有平西将军府守卫就好,那皇家呢? 这样的话对于皇家太过诛心,这不是故意让皇家猜忌么? 这世上哪有君王肯看到臣子功高盖世。何况,平西将军手握兵权,本就让人忌惮。 朝堂眼红平西将军的人可不少,外面的流言蜚语,只怕朝堂上弹劾平西将军府的奏折又得堆起来了。 只是,对方还故意传出羽兮和六皇子的谣言,分明是想毁坏羽兮的名誉。 还有,也是想趁机对付六皇子,玉家在外人眼中,早已经权力滔天 ,六皇子却和羽兮有私情。 羽兮才来京城多久,六皇子回京也不过几天,在马场 之前,两人根本没有见面,又哪里来的私情。 对方是想说六皇子和平西将军早有勾结,是引陛下猜忌。 听孟莹瑶骂孟瑜,孟楠星无奈看向自家妹妹说,“不管跟孟瑜有什么关系,玉家都不会容忍。” 何况,平西将军也是他们宁安侯府的四爷,对付平西将军府,不也是针对宁安侯府么? 宁安侯如今位居户部尚书,处处都要小心警惕,又岂能让人这般诋毁羽兮? 若真是孟瑜让人传出去的谣言,不用玉家出手,宁安侯也不会轻饶了她。 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羽兮还不知道,她刚刚才醒来,慢慢恢复神智,整个人还有些懵。 又见自己在皇宫,更加晕乎了。 但见周围的摆设的确不是她的闺房,稍稍扫一眼,也知道这气派也只有皇家才有。 "郡主,当时您一人将狼群引走,太子殿下便赶来了,只是殿下救起您的时候,您昏迷不醒,殿下见您伤得重,就将您直接带到皇宫了。" 马场就在皇宫脚下,可宁安侯府却是离马场远着。 甘绿小心地伺候羽兮喝药,见她家郡主能醒来,高兴得要落泪。 羽兮听着甘绿说是太子殿下救了她,嘴角情不自禁 上扬,她就知道不是她的幻想。 从湖里将她捞起来的人便是太子殿下。 只是。 当时她浑身湿透,太子殿下是跳到湖里救她的,那她们二人算不算有了肌肤之亲? 羽兮浮想联翩,不由得脸色泛红,又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两句,太子殿下好心救她,她怎么能生出那样不对劲的心思? 太不要脸了! 甘绿见她们郡主又是傻笑,又是皱眉捧着脸,愣了愣,随后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很是气愤。 她犹豫了一下,斟酌地跟她们郡主提了外面的传言。 羽兮有些吃惊,靠在引枕上冷笑几声,看你不顺眼的人,惯会见缝插针。 她们要对付六皇子也好,要对付平西将军府也好,竟然拿她一个姑娘家的声誉做筏子。 当真是阴险,实乃小人途径,上不得台面。 "郡主,难道就这样算了么?任由外面的人诋毁郡主?" 羽兮摇头,眼中含着淡笑,并未多言。她往窗外看去,瞥到外面的枫树,有些诧异地问,"这莫不是哪位皇子的宫殿?" 哪有女子的宫殿外会种着枫树,宫里的娘娘公主,都喜欢桃树,梨树,梅树。 甘绿一怔,被她们郡主的思绪转得都懵了 ,如实回答说是太子殿下原先住的宫殿。 后太子殿下在宫外有了太子府,便住在了宫外,不过偶尔也会宿在宫里。 "这是太子殿下的宫殿?" 羽兮惊讶,仔细打屋子里,里面的摆件虽然并不高调华美,可却十分精致,格调简单,却也显得幽静。 碧玉墙上挂着的也都是山水画,一看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墨绿色的纱帘,单调的蓝色被褥,屋子再无其他点缀。 再简单不过。 仔细瞧着,的确不像是女子的房间。 她刚刚还好奇,宫里头女眷住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单调简单。 原来竟是太子殿下的宫殿。 只是,她既然住在太子殿下宫殿,为什么没有人传她跟太子殿下流言蜚语,尽是她跟六皇子的绯闻。 真是让她想不通。 "是太子殿下让我住在这里的?皇后娘娘也没有说什么?" 不应该啊,太子殿下那样注重规矩的人,怎么把她放在自己宫殿了? 这么不避嫌的么? 逢年过节,有诰命的夫人们会到皇宫拜见皇后娘娘,为了这些夫人们的方便,皇宫特意修葺了女眷们的宫殿。 她还以为她住在女眷该住的地方。 甘绿还在气外面的胡言乱 语,可她们郡主竟是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在意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来看过郡主两回儿,还特意留了身边的嬷嬷亲自照看郡主,旁地没有说什么。" "宫里的人都知道谨言慎行,未曾传出不利郡主和太子殿下的言论。" 羽兮点点头,想着也是,这后宫本就是皇后娘娘说了算,也没人敢说太子殿下的闲言碎语。 只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就住在太子殿下的宫殿,不合乎规矩吧? 虽然她很想亲近太子殿下,可这里是皇宫,她也得谨慎小心才是啊。 虽然能住在太子殿下的宫殿,她心里很高兴,可也有几分不安。 "参见皇后娘娘。" 羽兮正纳闷着,外面传来宫女的参拜声,就见着凤冠凤服的美妇人走来。 她姣好的容颜带着温和笑容,见羽兮醒来,眼中的笑容更浓。 "本宫听说你醒了,便来瞧瞧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羽兮怔了怔,刚想行礼,就被皇后娘娘握住了手,"好孩子,不必多礼。" "谢皇后娘娘。" 见皇后娘娘对她这么亲切,羽兮还有些不适应,还很受宠若惊。 初次见皇后娘娘,虽然她也十分宽和,可今日却太过温和了些。 第一百三十章 不想当妹妹 皇后娘娘仔细打量羽兮,越看越是满意,她作为后宫之主,什么样的美人她没有见过。 便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也素有美名的,她也觉得自己容貌尚可。 可仔细瞧着羽兮的五官,初看不会觉得十分美艳,可细看之下,她的眉眼很是舒服,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越看,越有一番滋味。 明明还生着病,脸上带着病容,可却给她的五官更添病娇美。 不由得感慨,羽兮的美貌,真是不输给京城第一美人的孟楠星。 孟楠星是一眼就让人痴醉的美貌,羽兮是一眼让人挪不开目光,第二眼就沉浸的透净梦幻美貌。 这样的容貌,放在后宫,便是当年的玉妃娘娘都不及。 也难怪她的太子会心动。 别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自己看着羽兮,愈发喜欢她,尤其是她小小年纪,身上就散发恬静怡然的气质。 她可是听皇上提过,羽兮箭术了得,可以做到三箭齐发。 大长公主的宴会她虽然没有去,可外面那些夸她琴技高,便是大长公主都对她赞不绝口。 好话听多了,皇后娘娘对她的印象就不错,何况皇后娘娘对羽兮的第一印象本来就很好。 听闻她不顾危险 ,一人引开狼群,这样的果敢魄力,她像羽兮这个年纪,都未必能做到。 放眼京城,又有哪位闺秀能做到? 羽兮有美貌,又会弹琴,又能射箭,这般出色的孩子,与她的太子不要太般配。 皇后娘娘越想着,看羽兮就百般满意。 想着,这儿媳妇,她是已经认下了。 寻个好机会,得让圣上早点赐婚才好。 免得总有人打她的主意。 羽兮被皇后娘娘这样盯着,很是不适,不过皇后娘娘目光柔和,没有恶意,她并不排斥,就是这样一直被盯着,也不习惯啊。 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见皇后娘娘脸上就差写着,本宫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 再看下去,嬷嬷担心皇后娘娘连皇孙都要看出来了,忙笑道,也夸了几句羽兮。 又将话题引到羽兮肩膀上的伤。 皇后娘娘一听,才想起羽兮肩膀上有伤,小心地松手,想着是她太心急了,关切地问了她几句,就让她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宫女。 直到皇后娘娘离开,羽兮整个人还是懵的,她怎么觉得皇后娘娘对她也太好了,亲切她还以为她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呢。 女儿二字冒出来,羽兮一惊,随即脸 色不好。 她思忖着,太子殿下将她放在他的宫殿,这是并不在意男女之别啊。 可她分明就是大家闺秀啊。 但太子殿下为何不把她当姑娘看。 难道,因为太子殿下和她大哥哥交好,也同大哥哥一样,将她当作妹妹吗? 羽兮这样一想,越觉得很有道理,不由得哭丧着脸,她可不想当太子殿下的妹妹! "郡主,玉二公子来了。" 玉二公子? 甘绿见她们郡主诧异,便解释说这两天都是玉二公子给她医治的。 玉二公子师承神医,前不久,太医院出现疑难杂症,太医院的左院判就请玉二公子进太医院指点一二。 六皇子被狼伤得不轻,玉二公子作为六皇子的表兄,又在太医院当差,便亲自给六皇子医治。 羽兮又是为了救六皇子受伤的,玉妃娘娘便去了皇后娘娘跟前,说让玉二公子给她医治,也好表达她们的感谢。 皇后娘娘想着玉二公子可是神医的徒弟,之前七公主摔了一跤,磕碰了头,留下很大的血坑。 太医院都说只怕要留疤,还是玉二公子给七公主医治,不过短短七天,七公主脸上的伤完好如初,半点痕迹都没有。 羽兮被狼咬伤 了肩膀,又在湖里挣扎许久,回来的时候伤口很是狰狞。 若是不好好处理,定是要留下疤痕的。姑娘家的身体多娇贵,岂能有疤痕? 皇后娘娘便同意了,玉二公子虽然是男子,羽兮又伤的是肩膀,可玉家的人最是重规矩,这是天下人皆知道的。 即便是玉二公子跟羽兮共处一室,也不会有人传出两人的绯闻。 何况玉二公子本就在太医院当值,给羽兮医治,旁人也说不得闲话。 羽兮见玉二公子提着医箱走来,宫殿里的宫女行了礼,便都退出去,她愣了一下,也没有多想。 对着玉树临风的玉二公子轻轻一笑,感谢道。"我就说怎么感觉不到肩膀上的伤痛,原来是是托玉二公子的福。" 玉二公子将医箱放好,看了一眼羽兮的脸色,将换药的东西都准备好,微笑道。 "郡主不必客气,这是为医者的本分罢了。" "可不是每一位有本分的医者,有玉二公子这样的高明医术。" "我得感谢玉二公子勤奋努力,在医术上有这么高的造诣,不然,我的肩膀可就遭罪了。" "所以,我这道谢,玉二公子理应收下。" 玉二公子端正的五官松动, 望着羽兮笑而不语,所以他说医治她是本分,她便谢他的医术高明,而不再谢他给她疗伤? 他若再客套,她又该谢自己什么? "郡主说得是,这份谢谢,我便收下了。" 羽兮眉眼弯弯,君子嘛,哪个姑娘家会不喜欢。 何况还是风度翩翩的君子。 见玉二公子凑近,坐在她床边,羽兮一顿,瞧见他白泽有力的手调配药膏,就知道他要给自己换药。 虽然伤在肩膀,定是要露出点什么,可她在军营待惯了,也不会扭捏,示意甘绿将他的衣裳解开。 甘绿瞥了瞥认真配药的玉二公子,再见她家郡主并不在意,一脸坦荡自然,无奈叹了口气。 好吧,屋子里就她想多了。 疗伤要紧,她家郡主洁白无瑕的肌肤可不能留下疤痕,不然看了,她都心疼。 便也没有耽搁,解开衣裳,将羽兮受伤那侧的肩膀露出了,只是望着她家郡主雪白的锁骨都袒露在玉二公子眼前,她就觉得不妥。 前两回也是玉二公子给她家郡主换药的,可当时她家郡主是昏迷的,她也没有觉得不妥当。 可现在她家郡主是清醒的,就这么在一个男子面前解开衣裳,她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记住的恩情 太子殿下的宫殿虽然布置简单,可该有的却是极为精致,看似低调,仔细瞧去,也知道很是名贵。 屋顶摆放了十二颗大小整齐的夜明珠,虽然夜明珠不算小,屋子的光线明亮却不耀眼。 夜明珠的位置搭配巧妙,使得整个屋子光线让眼睛很是享受,瞧着就十分舒服,不热不凉。 地上铺的白玉皎洁若月光,轻轻踩下去,就像在踩在羽毛里一样,特别轻柔。 便是从床上摔下去,也不会磕碰。 羽兮细细打量屋子,越发感概皇宫的矜贵,不是寻常人家能比得上的。 太子殿下的宫殿虽然看着单调,可布置的每一样东西,识货的便能看出来,样样都是价值不菲。 光是地上铺的白玉羽绒,这才叫寸土寸金啊。 羽兮打量屋子的装饰,全然忘记自己的肩膀还袒露在外面,她一个姑娘家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 何况两人还是貌美的君子佳人,任凭外人怎么看,多少都会感觉氛围有些暧昧点。 至少在甘绿眼中是这样的,只是她瞧着她们郡主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知道郡主是半分也不介怀。 玉二公子自幼便学医,行医之人不分男女,虽然他不常给人看病,至今医治过的姑 娘。也不过才两位。 一个是当时不过四岁的七公主,最后一个,便是羽兮了。 他读圣贤书,知道非礼勿视,可他学医,也非迂腐之人。 何况他自幼便习清心音,持的便是清心寡欲。 所以,便是姑娘家在他面前赤身露体,他连眼皮子都不会抬。 只是。 眼前的姑娘,容貌娇美,无媚色,并不娇艳,却格外的出尘脱俗,玉颈雪白,在夜明珠淡淡的灯光下,越发衬得她肌肤冰莹滑娇,凝若羊脂。 她是侧着身体的,里衣略显松垮,最贴身的衣物不经意间显露出来,横看成岭侧成峰。 羽兮虽才近及笄之年,可该长出来的,她并不缺少。 玉二公子给羽兮上药,即便他不去注意,可总不能忽视掉,忽觉得脑子嗡嗡了两秒,后颈竟觉得有些热。 他拿着药膏,看着羽兮的肩膀,竟是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反观羽兮,神色淡然,脸上毫无羞涩。 见她丝毫不在意男女之别,玉二公子吐纳了一口气,她仅仅只是把他当成大夫吧。 可他却是被乱了心思。 玉二公子暗自鄙夷了自己两句,随后也冷清下来,顿觉得自己的清心咒修炼得还不到位。 羽兮想着其 他的事情,并未察觉玉二公子有什么不对,何况即便她一直盯着玉二公子,他表情完美,她也看不出什么来。 感觉到肩膀的冰凉,羽兮也知道玉二公子给她涂抹的药不凡,不过两日,伤口都差不多愈合了。 真诚地再赞扬了玉二公子的医术高明,转而又问。 "其他人伤得怎么样?" 甘绿一直待在皇宫,也不好打听崔驰骞伤得重不重。 玉二公子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绕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是说了一句无人伤亡。 当时还活着的,也就六皇子他们了,无人伤亡,也就是说崔驰骞他们都活着。 羽兮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玉二公子并未多说伤情,只是简单一句,也是不想再传出什么来。 不管他是为了六皇子的清誉,还是因为他本就话不多,他这句回答,的确妥当,也深得她意。 若是他只回答六皇子的伤情如何,还不知道外面又要传出什么来。 知道崔驰骞没事便好。 只是,那些红色狼群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西域王室用蛊养出来的狼? 可西域王室早就不存在了呀。 而且,六皇子他们去深林撞到那群狼,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外面的流言 蜚语,郡主不必烦忧。" 玉二公子将羽兮伤口包扎好,见她蹙着眉毛,似乎在烦恼什么,以为她在忧烦外面的流言蜚语。 毕竟姑娘家,谁不看重声誉。 他忽然想起来,有位千金因为落水被人救起,坏了名誉,第二天就上吊了。 女子的闺名比性命还重。 羽兮一愣,随即展眉轻笑,拉了拉衣服,故意顽皮打趣地说,"玉二公子不怕我真的如外面传的那样,倾慕六皇子,故而上演美人救君子的戏码?" "郡主会吗?" 玉二公子转而问道,见羽兮笑得开心,眉眼迷成一条缝,他呡唇笑了笑。 他早就见过六皇子,知道沁宁郡主并非是为了救他,是为了救崔驰骞,六皇子看得清楚。 沁宁郡主闯进来,第一眼确定的是崔驰骞的安危,何况崔驰骞自己也说了,他们是托了他的福气,不然沁宁郡主是不会闯深林的。 玉二公子也问了他家妹妹,当时得知六皇子失踪,她们可没有见沁宁郡主有多担忧,反而是见崔茱闯进去,沁宁郡主从才跟着进去的。 "不论什么,郡主都救了六皇子,这份恩情,我们玉家都会记在心中。外面损坏郡主清誉的,郡主不必烦扰。" 这是要替她收拾了人? 其实她压根没有担心过,玉家是什么人?最注重规矩,她和六皇子的言论传得难听,玉家怎么会容忍。 有玉家出面解决,她乐得偷闲。 何况,对方到底是为了对付她,还是六皇子,尚未可知。 所以玉家出手,也是为了六皇子,这份好意,她不会记得。 羽兮没有掩盖自己的意思,玉二公子心思剔透,一看就明白,反而会心一笑。 他很喜欢跟沁宁郡主这样聪明干脆的人打交道。 "玉家欠着了郡主一个人情,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玉家的地方,尽管提。" 羽兮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受,"我会记得玉家欠我人情的,到时候,我会让玉家还的。" 话一落,她又眨眼笑了笑,坐在榻上,朝着玉二公子拱手持礼,"玉二公子的医治之恩,小女子也会记着的,玉二公子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我提。" 玉二公子一怔,随即摇头说,"替郡主医治,是我在太医院当值的本分,当不得什么大恩。" 羽兮望着他缓缓一笑,看着桌子上的药膏,"对于玉二公子而言,治病是本分,可我这伤口,也当不得玉二公子用世间仅此一株的雪渊鲛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淮南难民 玉二公子一怔,眼中还掠过惊讶,他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药膏,目光又落在笑得别有一番趣味的沁宁郡主脸上。 雪渊鲛世间罕见,独有一株。 能见过的人少之又少,若非他在汀兰阁待过,只怕也不知道雪渊鲛的存在。 他有些惊讶沁宁郡主竟然认出了雪渊鲛。 "玉二公子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雪渊鲛。" 雪渊鲛百年难遇,又生长在深渊里,即便是长出了雪渊鲛,也很难有人能得到。 所以,雪渊鲛也就弥足珍贵。 记载雪渊鲛的书籍几乎没有,也唯有汀兰阁有记载过几笔。 雪渊鲛处于深渊,也位于深海,传闻为鲛人的鳞片所化的,鲛人,人身鱼尾,它们的鱼鳞可枯骨生肉,可保容颜焕发,青春永驻。 她师父当年伤了脸,只是用了雪渊鲛的汁液,便让肌肤完好如初,反而更添泽润。 "我其实也是猜的,雪渊鲛珍贵,我也是只是有幸见过它一片的花叶,觉得玉二公子给我的药膏,香味有些相熟。" 玉二公子并未追问她为何会见过雪渊鲛的花叶,只是点头承认药膏的确用雪渊鲛制成的。 羽兮愈加困惑了,雪渊鲛何其珍贵,她肩膀的伤虽 然不轻,但也用不着这么珍贵的雪渊鲛。 那可是世间独一株啊! 当年她师父找寻多年,也才得到一片花叶。 玉二公子同她非亲非故,她们之间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让 他给她雪渊鲛吧? "并非我。" “嗯?” 玉二公子看向桌子上的药,神色复杂难测,“雪渊鲛世间罕有,便是汀兰阁也不知道它的下落。” "那这是。" "这雪渊鲛是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 羽兮愣住,很是惊讶,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晕红,眼中还有些愧疚。 她刚刚还想,她醒了都这么久,也没有见太子殿下过来看她,以为殿下并不在意她。 可太子殿下都将世间仅有一株的雪渊鲛给她的,即便太子殿下自欺欺人,说心里没她,也不可信吧? "郡主若是要谢,得谢太子殿下。" 玉二公子见羽兮愣住不说话,也没有揣测什么,只是礼貌地笑笑,瞧她伤口恢复得快,作为医者嘱咐了几句,便起身拱手行礼告辞。 羽兮也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自然不会挽留玉二公子,她跟玉二公子本来没有什么交情,刚刚她就纳闷,玉二公子怎么会给她用那么珍贵的雪渊鲛。 原来是太子殿下,那便说通了。 她就说太子殿下怎么会将她仍在皇宫,不管她呢? 不过是殿下的关心和在意都放在细节处。 让她怪心动的。 只是,若她没有认出雪渊鲛,那太子殿下的这份心意她岂不是不知道了? 羽兮摇头叹气,好在她见多识广,没有白白浪费太子殿下的心意。 只是,传闻雪渊鲛落入南楚皇室,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她师父得到的雪渊鲛花瓣的确是在南楚找到的。 可若是南楚皇室的东西,太子殿下怎么会有? 此刻太子府 洛二公子自被太子殿下抓住,便住进了太子府,虽然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却失去了自由,跟坐牢没有什么两样。 无非就是膳食还不错。 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锦绣洛家的权威还在明面上摆着,即便太子殿下不会忌惮,但总归他还有点用处。 太子殿下不会要他的性命,却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段时间被关在太子府,他每天除了吃喝,便是睡觉,还有被迫为太子殿下办点事情。 虽然不情愿,可也由不得他反驳。 "殿下,你既然知道马场的事情与我无关,这玩意是不是可以给我解开?" 洛二公子洛明河,看向坐在书桌前整理信件的太子殿下,讪笑几声。 见太子殿下都不理睬他,洛明河有些无奈,拉耸着脖子,看着身上的绳索,弄得他动弹不得,连连叹气,又忍不住争取一线松绑的机会。 "太子殿下,你看我都被关在这里了,哪有本事去马场操纵那群狼,那些被下蛊的狼群真跟我没有关系!" "殿下,您看我这几日听从殿下吩咐,帮殿下办了不少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玩意,殿下您给撤走呗?" 太子殿下听他叽叽喳喳,拧了拧眉,抬头睨了他一眼,觉得是不是将他嘴巴封住才好。 洛明河察觉到太子殿下嫌他聒噪的目光,尴尬一笑,可这样被绑着实在太难受了,他做不到不嚷嚷几句。 "殿下,我发誓,马场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啊。" "孤何时说了那些被下蛊的狼跟你有关系?" 太子殿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再多言。洛明河一脸懵,一副既然与他无关,为何太子殿下要绑他? "你觉得孤不该绑着你?" 太子殿下似笑非笑,并未看洛明河,纤长的双手依旧在整理桌子的文书,语气不急不慢。 "孤不绑着你 ,难道还任由你到处晃悠?" 洛明河身体僵硬,忽然明白了什么,背后渗出一层冷汗,"你,知道我出去过了?" "你当我太子府是摆设么?你真能来去自如?" "你故意放我出去!" 洛明河惊讶过后面露怒气,随即不可置信,"难怪。" 太子殿下并未在意洛明河的怒火,依旧笑得温和,将文书整理好后,怡然自乐地倒了一杯茶,呡了两口,才说。 "奎石炼金,不过是你们的幌子,或许你们真的想炼金,但并非最主要的目的,不然哪些难民人数越来越少?" "竟然都悄无声息到了京城?" 洛明河骤然脸色大变,震惊地看向漫不经心的太子殿下,"你,你都知道?" 淮南一带都闹了水灾,百姓纷纷逃离,逃荒的路上,难免不了伤亡,即便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也没有人会怀疑。 大概会以为他们都死在路上了。 若非在城西太和庙,他见到那些村民很像淮南难民,他也不会留意到淮南的难民竟然可以悄无声息来京城,也没有人发现蹊跷。 既然那些难民能被人毫无动静抓来京城,就在山脚下,也能被抓到其他地方,至于做什么,更是无人察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拦人下地狱 洛清河脸色难看,还略显狼狈,他试图想掩盖,可在太子殿下面前,他哑口无言。 他心中几番争斗后 ,吞了几口唾沫,吐纳了一小会儿气,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见太子殿下悠闲地喝茶,他努力展现最和善的笑容,拣些对他自己有利的话说。 “太子殿下,难民人口越来越少,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我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将那么多难民悄无声息运到京城啊。” 太子殿下都未曾抬眼眸,依旧神色自若,似乎并不在意洛清河的话。 这让洛清河头皮发麻,他就知道太子殿下不好对付,他若不说出点太子殿下想知道的,他轻易脱不了身。 可有些话说了,只怕他也没有命回去。 忽得空气沉静下来,越是安静,洛清河愈发不安。 “洛二公子,你觉得孤绑着你是因为好玩吗?” “殿下日理万机,怎么会有心思跟小人闹着玩。” 洛清河讪笑,他见太子殿下一盏茶见底,身体微微僵硬,知道他若再不开口,太子殿下不会有耐心听他胡扯。 可…… “孤没有想到,一向贪心怕死的洛二公子竟然为了背后之人,这般守 口如瓶,这是不怕死了?” “不不不……” “殿下,小人怎么会不怕死呢。” 太子殿下自动忽视他后面的油腔滑调,没有功夫跟他周旋,吩咐了侍卫两句。 没一盏茶时间,内阁学士孟京墨一脸温和地走来,他身后的侍卫架着位披头散发的婆子。 洛清河见到那婆子,脸色骤然煞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再一次震惊地看向太子殿下,又怔怔地看向孟京墨,一时之间,有苦难言。 那婆子显然受到了惊吓,一看到玉树临风的孟京墨,就吓得直哆嗦,拼命求饶。 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挑了挑眉,很困惑这婆子被他们抓到的时候,还十分嘴硬,一副赴死的决然,怎么不过到了孟学士手上一天,就肯说话了呢? 她身上无伤,不像是被严刑招供。 太子殿下抿唇,看了一眼俨然白面书生的孟京墨,点了点额头,笑道。 “还是孟学士厉害。” “太子殿下过奖,微臣这人没甚喜好,就是喜欢拦着别人下地狱。” 却喜欢让人离地狱咫尺之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婆子打了个寒战,颤抖着身体求太子殿下饶命。 “林婆子手上的铜钱可真不少。” 太 子殿下把玩着手上的两枚铜钱,不由得想起来在太和庙,羽兮和他假扮夫妻的画面。 她还说,他们会有很多孩子。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太子殿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察觉孟京墨的目光,他收敛了心思,站起来朝着面色难堪的洛清河看去。 “洛公子觉得孤将你送回洛家,不知道你长姐,会做点什么?” “北云煦!” “此事与我长姐无关,她真的毫不知情!” 提及长姐,洛清河终究该还是慌乱了,直言喊太子殿下的名讳,可见太子殿下似笑非笑,他恍然清醒,瘫在地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喉咙痛得难受。 他面露苦涩,闭上眼睛,挣扎好一会儿,艰难地吐字说,“一切都是我主谋,洛家并未参与其中,殿下也知道,四年前,我便被赶出了洛家。” 太子殿下并未说话,孟京墨抬眸看了一眼放弃挣扎的洛清河,若有所思一会儿,才说。 明明声音温和,可字字若软刀子,直戳洛清河的心口。 “所以,你逃到了南楚,成为南楚醉心堂的四堂主。” “洛家百年望族,怎么说也是锦绣世家,却不曾,洛二公子也是个志向远大之人的,不醉心 你们洛家的锦绣,倒是醉心于南楚佳人。” 林婆子被抓来的那一刻,洛清河就知道他的身份保不住了,只是听到南楚佳人,身体颤了颤,面色难堪至极,像是承受了地狱清洗似的,看着有几分面目可憎。 明明他五官俊郎,可这一刻,却是狼狈得可怕。 “早就听闻醉心堂的三堂主如画似玉,同南楚第一美人的五公主相比,也毫不逊色。” 洛清河听着这话,脑海里浮现紫衣服女子的身影,随即苦不堪言,他吐了浊气,嗓子带着沙哑,忽得笑着说,虽然是笑,可面色却是哭丧的。 “孟学士赞誉了,同令妹相比,她的美貌不值一提。” “孟家双姝的美名,谁人不钦佩。” 太子殿下蹙了蹙眉,对于他提及羽兮,不是很满意。 孟京墨倒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别拿她跟我妹妹相比,她们可完全不同的。” 洛清河一愣,随即怔怔的,喃喃自语,“是啊,的确是不同的。” 醉心堂位居南楚,是江湖组织 ,擅长制毒,在江湖地位很高,据说醉心堂还是南楚皇室所立,有皇室中人参与。 不过,只是传言,是真是假,也没有人去探究。 “洛清河, 只要你将实验的地址说出来,孤可以考虑放你回去。” “亦或是,你要为醉心堂守口如瓶,想让孤送你回洛家。” “不…” 他不能回洛家。 见洛清河面如死灰,太子殿下知道要的答案,已经可以知晓了 ,只是听他吐出来的三个位置,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儿。 太子殿下静默片刻,就让人先将洛清河带出去,他执笔在北冥的地图上圈出了三个位置。 孟京墨抬眼看去,也低下眼眸,忽得面色露出一丝疲倦,他推了推额头,想到了什么,问。 “殿下,你觉得马场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太子殿下摇头,“目前的证据,指明只是意外,或许是他们的人疏忽,让还未成型的实验品逃出去了。” “不然,孤想不到,他们为何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杀六皇弟?” 孟京墨点点头,他也去过现场,的确没发现,只是想到那些狼都是一招毙命,皆被射穿了右眼,连位置都是一样的。 他不得不佩服,四妹妹的百步穿杨,箭术了得啊! 想到他四妹妹,他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情。 “西楚太子倒是也真是舍得,天下仅一株的雪渊鲛,还真送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尴尬的触觉 太子殿下和孟京墨商量了难民一事,月色已经是正浓,太子殿下还想去一趟大理寺,皇上身边的花公公亲自来了太子府,说是皇上有请。 虽然困惑这么晚,皇上寻他做什么,但太子殿下也没有耽搁,随花公公进宫。 圣上见是太子殿下来了,指着案上的奏折,示意太子殿下处理了,他则是悠闲地靠在龙椅上,悠闲地喝茶。 太子殿下见他父皇这么晚,竟是要他处理奏章,对他父皇这种偷懒,他哭笑不得。 可抬眼看去,太子殿下瞥到圣上头上冒出了两根白发,顿了一下,静默了两秒,便往案上走去,批阅奏章。 随手翻看了四本,竟都是弹劾平西将军的,只是有些意外,这些弹劾的奏章,竟是少了严侍郎。 以往弹劾平西将军的奏章,严大人可是主力,这次倒是一反常态,他没有弹劾平西将军。 太子殿下想了想,莫不是因为羽兮救下了韩烁这位女婿,严大人不好弹劾平西将军。 皇上靠在龙椅上,喝着养生茶,噙着笑看向认真批阅奏章的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还很是骄傲。 这些儿子中,还是太子的容貌肖他,就是比他年轻时稍稍逊色了那么一点,应该 是随了皇后。 花公公伺候皇上半辈子了,稍稍一瞥,见圣上盯着太子殿下的脸看,就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憋着笑没有讲话。 皇上这臭美的性子真是没变,从年轻时到现在,总是在心里笑话皇后娘娘不及他貌美。 要不是皇后娘娘不跟陛下计较貌美一事,只怕皇上要打地铺。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花公公,见他眼中的笑意,剐了他一眼,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倒也不理睬花公公。 一顾地欣赏太子殿下,见他处理事情越发妥当,有一国之君的风范,愈发满意,若非他细细教导,太子殿下能这么优秀么? 儿子出色,做父亲的很是欣慰啊。 只是,皇上想着,又幽怨地瞥了一眼整天忙碌不干正事的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他抱皇孙。 他像太子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满地跑了。 果然,太子还是不如他的,这事很急,他得尽快教会太子。 "天色这么晚了,太子你就歇在宫里吧,免得回去折腾。" 皇上睨了一眼认真处理奏折的太子,忽地起身,这么晚了,他也要回皇后娘娘的宫殿歇着。 晚了,他还真的打地铺了。 太子殿下没有多想,瞧着天色确实很晚了, 便将批阅好的奏章摆放整齐,跟皇上行礼。 礼还未完,皇上就让他免了,急赶着往凤鸾殿去。 太子殿下挑了挑眉,瞧着圣上飞快的背影,哭笑不得。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移步往自己的宫殿去,只是刚走进去大殿,他忽然怔住,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 他竟是忘记了,如今羽兮就住在这里。 虽然宫殿很大,可他们若是住在一起,会坏了羽兮的名声。 当初将羽兮从湖里救出来,见她肩膀上的鲜血染红了衣裳,连湖水都被染成了血水。 又瞧着她伤得重,也没有多想,便将她带到皇宫。 只是后想起,有些不妥。 不过,在皇宫,他也不会让闲言碎语坏了她的名誉。 太子殿下唤来侍卫,问羽兮的伤势情况,知道她没事,瞧着天色这么晚,他也不好去探望羽兮,便打算回太子府。 只是刚挪步,他就见亭池坐着位姑娘,他这宫殿里的姑娘,除了羽兮还能有谁。 "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里?" 羽兮坐在石凳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喝着果酒,瞧着对面的枫树发呆。 忽然耳边沁入温煦清澈的声音,慌得她心疼猛地跳动,手上的琉璃盏险些没有拿 稳。 嘴里的酒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羽兮惊得差点噎住,看到占据她眼眸的修长身影,呆了呆,又捏了捏自己的脸。 察觉到疼,呆住的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她还以为自己喝醉了,在梦做呢。 不然这么晚了,她怎么会见到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见羽兮傻愣愣地看着他,又是捏她自己的脸,又是笑得奇怪,他不解地看向她。 嗅到果酒的香气,太子殿下有些无奈,担忧地问道。 "你伤还未好,怎么喝起酒了?" 话说着,太子殿下将羽兮手上的琉璃盏收了,又示意她坐下。 羽兮被太子殿下触碰的指尖,还存留着太子殿下的温度,不由得红了红脸,但也很会收敛住了。 "玉二公子说了,我肩膀上的伤没有大碍,而且这是果子酿的酒,不醉人的。" 宫里的酒,太子殿下自然知晓,"虽说是果酒,可夜晚寒气重,也不宜多喝。" "是,我不喝了。" 有太子殿下相伴,她还喝什么果酒啊。 瞧着羽兮这般乖巧,太子殿下含笑多看她几眼。 今晚月色出气地好,随着月光照耀,羽兮冰莹剔透的面容越发耀眼夺目,她眉眼弯弯,静静地看着他,格外的温 婉。 太子殿下瞧着这张精致的脸,不由得想起在湖里救下她的场景,当时湖水侵透了羽兮的身体,使得衣服紧贴,勾勒了她娇躯的线条,透出了起伏。 忽地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羽兮起伏处,想起略加熟悉的感觉,不由得多打量了羽兮几眼。 身形竟是和那次夜闯太子府的女贼重合了。 太子殿下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羽兮身上,忽地耳朵泛红,还有些尴尬。 察觉到太子殿下神色变化,羽兮很是诧异,"殿下怎么了?" 她是半分也没有怀疑太子殿下会回味在水下抱她的场景,更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会联想到她是夜闯太子府的女贼。 太子殿下收敛了心神,可一时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羽兮,但瞧着她纯净的眼眸,又心生怀疑。 想着羽兮虽说不似闺阁千金那般娴静,可也不至于夜闯他的太子府吧。 可,他触碰过的身体,除了那日夜闯太子府的女贼,也只有羽兮了。 毕竟,那夜尴尬的触觉,让他难以忘怀。 而且,这样琢磨,他忽然想起那女贼身上的香气,同羽兮身上的香气的确很像。 难怪,他会觉得熟悉。 所以,那女贼,竟然真是羽兮。 第一百三十五章 始料未及的美遇 羽兮不知道太子殿下心中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神色有些古怪,且殿下的目光似有似无一直落在她身上。 仔细打量,她察觉太子殿下的目光落在了何处,忽地脖颈处烧地通红,一时觉得气氛出奇的怪异,让她心跳扑通乱跳。 虽然太子殿下是君子,又重礼教,可此刻月色正浓,他们二人又孤男寡女坐在一起,总是要生出其他的心思吧。 毕竟,她在太子殿下眼里,也算是个美人吧。 美色当前,要是不做点什么,才奇怪吧? 只是,羽兮又犯难,纠结起来,若是太子殿下真想做点什么,她是拒绝呢,还是答应呢。 虽然,她内心是希望太子殿下做点什么的,可要是真做点什么,让人知道了,传出闲话,会坏了太子殿下的清誉吧? 羽兮挣扎一番,艰难地选择拒绝,只是话还未说出来,就听太子殿下说。 "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啊?" 歇息? 是她想的那种歇息吧? 羽兮身体微微怔住,呆呆地抬眸看向太子殿下,有些怪异太子殿下怎么今日这么主动。 难道今夜的她,真的美到太子殿下都把持不住? 对于她的美貌,羽兮 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她想勾引太子殿下很久了,可要现在就歇息,羽兮又觉得不太好。 "殿下,这个。" 太子殿下难以想象,羽兮怎么会是那日夜闯他府的女贼,可只要稍加琢磨,种种证据表明。 羽兮便是那日的女贼。 湖里的画面,和触碰羽兮起伏处的感觉,太子殿下就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很是不对劲。 他觉得不能再跟羽兮待在一起,他需要冷静一下。 可瞥到羽兮通红的脸色,太子殿下顿了一下,心思剔透如他,夜深人静,他刚刚那句话,仔细想来,很是不妥。 他知道羽兮是误会了,忙解释,可张了张唇,目光又不自主落在她身上,太子殿下忙收回目光,顿觉得疲倦。 羽兮见太子殿下揉眉心,好像很累的样子,愣了愣,抬眸看去。 月光倾洒,笼罩在太子殿下的身上,衬得他飘逸如仙,比月光还要皎洁无尘。 一时,羽兮被眼前的美色迷晃了眼睛,太子殿下的身上这份脱俗洒净的气质,又让她恍然如梦。 太子殿下谪仙般的人物,又怎么会生出不安分的心思。 忽地,她明白了些什么,往自己胸前看去,顿时石化,身体 僵硬了几秒,尴尬难堪地想钻地洞。 她就说太子殿下为什么一直盯着她,在湖里,两人相碰,总是要触碰点什么。 一想到夜闯太子府的事情瞒不住,羽兮想挖地洞藏着的心思都有了。 不行,她不能再跟太子殿下待在一起,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真的挖地洞。 此刻她得赶紧溜。 "殿下,夜色太深,臣女告退,殿下也早些歇息。" 不等太子殿下说什么,羽兮提着裙子就开溜,生怕太子殿下再说什么。 只是羽兮心里尴尬,走得急,也不知道坐得久了,一时起得急,小腿有些酸痛。 还是夜晚露水太重,她只觉得没有走稳,一个踉跄,身体直直地滚向台阶,羽兮觉得自己要狼狈地跟大地亲吻。 忽地,她还未喊出来,又觉得腰间一紧,好像被什么圈住了腰,环抱自己的气味很是熟悉,她下意识抓住抱住自己的衣袖, 羽兮抬眸看去,倾入眼帘的便是太子殿下俊秀的脸庞,她愣了一下。 随后觉得他们要稳稳地落在地上,可又感觉小腿一疼,踩到裙角,连带着太子殿下都摔了下去。 亭子的台阶不过六台,可羽兮只觉从天涯翻转到了海角, 身上还压着位太子殿下。 羽兮觉得摔得全身都酸痛,肩膀上的伤,让她闷哼了一声,始料未及的摔倒,两人都有些惊讶。 尤其是,感觉到唇角处柔软冰凉的触觉,羽兮身体僵硬,呆呆地看向压着自己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此刻也是懵住了,他察觉到自己唇瓣触碰到什么,耳朵顿时红了,他抬头看向傻住的羽兮,愣了愣,目光又落在羽兮的唇瓣上。 想到刚刚的触感,太子殿下只觉得身体有些发烫,察觉自己还压着羽兮,赶忙起身。 只是羽兮还倒在地上,没有动弹。 太子殿下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羽兮。 直到听到羽兮喊痛,他才回神蹲下的身子,见她揉着脚,知道她是扭到脚了。 太子殿下伸手想查看羽兮的伤势,可触碰到羽兮的脚踝,他又想到刚刚唇瓣下的触觉,顿觉得有些烫手。 但又担心羽兮的伤势,便按压住心中怪异的想法,伸手查看她的伤势。 羽兮也是没有想到今夜还有这样的美遇,顺着目光,她看向太子殿下绯色的薄唇,轻柔的弧度,回味刚刚的触感,一时有些懊恼。 她若是再摔下来一点, 太子殿下唇瓣触碰的,就不会只是唇角了。 太子殿下是没有想到羽兮这个时候不关心她的脚伤,会想这个。 "只是轻微扭伤,没有伤到筋骨。" 羽兮习武,知道脚上的伤势不重,只是,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装柔弱?站不起来。 "那就好。" 羽兮假装要站起来,可腿根本没有用力,一个颠簸就落入太子殿下的怀抱。 太子殿下的身体微微僵硬,但还是伸手搂住了羽兮的腰肢,以免她再摔下去。 听着羽兮的喊疼,太子殿下瞧她面色苍白,心中紧张,想着是不是刚刚摔下来,扯到肩膀上的伤了。 这样一想,太子殿下直接拦腰抱起羽兮,将她送回房里。 羽兮看到太子殿下眼中的担忧,虽心生愧疚,可她觉得不能对太子殿下太君子了,便伸手搂紧了太子殿下,靠在他怀里。 太子殿下被羽兮抱得紧,以为她疼得厉害,脚步也加快了些。 将她放在床上,太子殿下想要检查她肩膀上的伤,羽兮还未反应过来,衣裳已经被太子殿下解开了,她着实怔住了。 呆呆地看着雪白的肌肤袒露,羽兮顿时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样,羞得连话都说不出。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需要以身相许 太子殿下没有注意到羽兮的面色,他只是看到羽兮的伤口果然渗出血来,忙解开绷带,给她换药。 屋内里的灯光柔和清晰,轻轻落在羽兮晶莹剔透的肌肤上,太子殿下给她换药,手肯定要触碰她的肌肤。 羽兮一颗心都要蹦出来,和太子殿下共处一室,她很是担心,尤其还是现下这种再暧昧不过的场景。 这样亲密的画面,羽兮本该觉得幸福欣喜的,可她却觉得难熬,太子殿下每触碰她一下,羽兮像是在受刑一样。 她生怕自己一个没有忍住,痴迷了太子殿下的美色,就将太子殿下扑倒了。 太子殿下是好心,可她这个时候却是想这些。 罪过啊,罪过啊。 可是,太子殿下指尖滑过她的肌肤,明明很凉的触觉,可她却觉得身体滚烫。 太子殿下再碰一下她,羽兮觉得她真的要烫得晕过去了。 尽管她竭力压抑心中的情愫,可还是压不住身体的热度啊。 还是她低估了太子殿下的魅力啊。 羽兮苦涩又无奈,美色当前,她却要拼命憋着,难受,太难受了。 太子殿下将药换好,抬头见羽兮滚红的脸颊,愣了一下,瞧她似乎很难受,担忧地抬头探了 探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 殿下,你别再碰我了。 "无碍。" 天知道,羽兮说出这两个字有多么艰难。 太子殿下听着羽兮咬牙的声音,蹙眉,以为是她肩膀上的伤严重,憋着痛,便想着去喊太医来。 羽兮连忙拉住太子殿下的衣袖,拼命地摇头,"不不不,不用请太医,我休息会儿就好。" "可你身体这么烫,万一是伤口感染了不好了。" "没有,没有感染。" 羽兮躲开太子的目光,不敢直视他,但语气很坚定,就是不让太子殿下请太医来。 太子殿下皱眉,瞧着羽兮的面色很是不好,但又被她拉着衣袖,他又走不开。 想着刚刚给她换药,伤口只是渗血,并没有恶化,便随了她,不去请太医。 而且,这么晚了去请太医,让人知道这么晚他们还共处一室,的确不好。 忽地,太子殿下看着羽兮红烫的面色,又盯着被他解开的衣裳,顿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面色变了变。 目光放在她洁白无暇的肌肤上,太子殿下面露尴尬,又有些恼自己的失礼,伸手将她衣服给她穿好。 可指尖碰到她的肌肤,羽兮颤栗的身体,让太子殿 下也是一怔,忙起身回避,又是片刻的慌乱。 他一向恪守规矩,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屡次冒犯羽兮。 见太子殿下转身背对着她,羽兮松了一口气,自己伸手将衣服披好,即便扯到伤口,她也只是咬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动静来,惊扰了原本暧昧的氛围。 "殿下,我好了。" 太子殿下闻声,食指点了点眉心,在转身看向羽兮微红的脸颊,心莫名乱跳,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 本想为刚刚的失礼道歉,就听羽兮轻轻的声音说。 "殿下,臣女还未谢过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若非殿下,臣女只怕得沉在湖底了。" 羽兮心里默念了一段清心咒,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然她怕刚刚羞愧的样子,吓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她好不容易才见太子殿下一面。 怎么也得多呆了一会儿好对得起她又是伤了脚,又是伤了肩膀。 瞥见羽兮纯净的眼眸,太子殿下也挥去面上的不适,温笑一声,"沁宁不必同孤客气。" "不是同殿下客气。" 羽兮郑重地纠正,一脸认真地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算起来,殿下,可救了 我好几次。这么多恩情加起来,臣女可欠了殿下好多呢。" 见太子殿下想说什么,羽兮忽地笑了笑,靠在引枕上,语气轻松,甩开让人小鹿乱撞的暧昧。 "民间常说,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不过,我想着太子殿下不需要臣女以身相许。" 太子殿下愣住,目光停留在羽兮微微张开的唇瓣,好似自己的唇瓣还保留着触碰她唇角的柔软。 他不由得看向羽兮唇瓣的弧度,竟有种一尝芳泽的冲动。 顿时,想法落地,太子殿下心里无声叹息。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生出欺负人家小姑娘的心思? 哎。 太子殿下觉得今晚的他,太不对劲了,他得回去抄写清心咒了。 "殿下的恩情,臣女一定会回报的。" "不必了,平西将军保家卫国,孤十分钦佩将军的大义,替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举手之劳的小事,当不得大恩。" 替我爹爹照顾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以什么样的名义呢? 羽兮笑笑,没有说出来,悠悠得看向太子殿下,反问。 "殿下觉得臣女的性命,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当然不是。" "所以啊,既然不是小事,那臣女怎么能 忘记殿下的大恩,而不报答殿下呢。" 太子殿下闻言只得道,"只是孤并不需要沁宁为孤做什么,所以。" 羽兮有些委屈,"殿下怎么会没有用到臣女的地方,臣女,也没有那么没用吧。" "不是,孤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殿下需要臣女做什么,尽管说,只要臣女做得到,一定相报。" "。" 赶着报恩的,太子殿下还是第一回见。 "这个。" "没事,不急,殿下慢慢想,什么时候需要臣女了,再说。" 太子殿下松气,他怎么觉得跟羽兮说话,有种无奈感呢? 罢了,报恩一事,也不急。 瞧着天都快亮了,太子殿下觉得他再不出去,让人瞧见了,会误会,便关心地问候几句,就离开了。 羽兮没有拦住太子殿下,只是笑着望着太子殿下远去的身影,回想起今夜的事情,忍不住摸着被太子殿下吻过的唇角,脸上忍不住甜甜一笑。 只是,想起小腿的酸痛,她又觉得不对劲,一次忽然酸痛正常,可两次就显得反常了。 她觉得有人故意袭击自己,只是,不管那人目的是什么,让太子殿下跟她亲密接触,这一点,她很感激,也就不多想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表兄表妹 外面关于羽兮和六皇子的流言蜚语不过传了半日,声音就越来越小,各大酒楼茶馆,街边小摊,也无人再谈及此事。 便是羽兮二字都成了禁忌,小老百姓,他们只想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偶尔听点八卦,乐呵乐呵,可不敢将命搭进去。 见那些议论羽兮的人都被刑部抓起来了,说是疑犯。 瞧着一个又一个人进了刑部大牢,小老百姓最是会捕风捉影,知道有人不喜欢听到羽兮和六皇子的事情。 大家都识趣地闭嘴,京城里热闹的事情很多,羽兮和六皇子的言论被压住,大家能讨论的事情可多了。 比如柳侍郎被御史台弹劾贪污,柳侍郎家的小姐柳茹和穷书生有染。 有了柳家这些热闹事,马场的事情大家很快就忘记了。 孟瑜被孟莹瑶冷嘲热讽后,气了好久,又听说外面的言论被压下来,便是府里也不准议论。 听说宁安侯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羽兮,直接将人发卖了,毫不留情地处置了。 那些下人哪里还敢说什么。 孟瑜知晓,咬牙切齿在心里骂了羽兮好几句,虽然惊讶外面的言论这么快被压下去,但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谣言里还有六皇子呢,皇家最注重名声 ,六皇子怎么会让人泼脏水。 只是,就这么放过羽兮,孟瑜又不甘心。又骂柳家的无能,流言蜚语都传不到一日,这么快就让人处理了。 羽兮住在皇宫,她半点风声也听不到,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和她私底下见面。 孟瑜郁闷又难受,一想到是太子殿下抱着羽兮进的皇宫,她就嫉妒地想摔东西,可到底她没有。 在屋子里平静了许久,孟瑜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羽兮待在皇宫,气恼的人,可不止她一人,她可知道老夫人一直气着呢。 老夫人明里暗里让纪氏将羽兮接回来,纪氏本来觉得羽兮住在皇宫的确不妥当,但见老夫人恨不得弄死自家女儿的样子。 纪氏觉得即便不合规矩,也比留着宁安侯府,让老夫人下毒手好。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羽兮性命攸关,老夫人还抢走救命的灵药,还是女儿将伤都养好回来最好。 每每见纪氏打马虎眼,老夫人就气得难受,可又拿纪氏没有办法,难不成她亲自去皇宫接羽兮? 只要想着羽兮住在皇宫,老夫人就忌恨,生怕她跟她祖母一样得了宫里贵人的喜欢。 孟瑜知道老夫人想让羽兮回来,便关心了羽兮几句,话里话外 都提及了皇后娘娘。 还故意提了她跟六皇子的流言蜚语,羽兮住在皇宫多有不便。 "四妹妹也快及笄了,四叔乃大将军,四妹妹如今又是郡主,圣上若是要赐婚,想来四妹妹将来的夫婿不是皇子便是勋贵子弟吧。" 老夫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可身上的怒气却是十分明显。 孟瑜很聪明地没有再提羽兮,却是说起了老夫人的娘亲侄女,也就是她的表妹,好像也快及笄了。 "我上次还听表妹说,舅母在给表兄物色婚事,表妹还担忧表兄娶妻之后不疼她了呢。" 老夫人闻言,喃喃了几句,想到娘家的侄子,她眼中闪过一抹恶毒,冷笑了几声。 看向孟瑜时又换上了和蔼,话里嗔怪了娘家侄女的顽皮,但语气却是温和,说是也许久未见他们。 老人家最是怀念,听着老夫人的思念之词,孟瑜笑着说,"我听说舅舅要被调到京城,想着舅母也会跟着来京城。" 老夫人年轻时也是大家闺秀,虽说门户不算高,但老夫人的父亲也位居四品的官员。 只是可惜,自郑老爷子去世后,郑家没有出色的子弟,老夫人的侄子虽然出仕 ,可这么多年了,在柳州担任六品的知 县,一直没有升迁。 郑家两位庶出老爷一个从商,一个从兵,都没有混出什么来。 郑家也慢慢淡出去,对于娘家的不争气,老夫人时常生气,也让宁安侯多次提携。 可郑家大爷当官也不是个干净的,别说提携升官,还能保住知县的官便不错了。 后老夫人也无奈,若非郑家落败,老夫人的娘亲侄女也不至于给宁安侯做妾。 孟瑜口中的舅母是她姨娘的亲兄长的太太,出生也是不高,虽然老夫人不怎么喜欢她,但她如今也是郑家的当家主母,老夫人即便不喜,面子上还说会过去的。 前不久,郑家传来消息,说是郑大老爷要来京城,又可能会进刑部当值。 娘家人能做出点成绩,老夫人也是欢喜的,想着早点将娘家侄女接来京城。 羽兮昨夜一夜未眠,也就清晨咪了一小会儿,她在宫里都住了四天,虽说娘亲昨日来没有说什么,但她知道老夫人肯定是不喜的,定是刁难了她娘亲了。 等她回去,指不定又得闹一场,不过她也不担忧,好好在宫里养伤。 这里可是太子殿下的宫殿,殿下自幼住在这里,难得可以更贴近太子殿下的生活,她得珍惜。 不过,她也没 有打算在宫里常住,她一个外臣之女住在宫里,难免有人说闲话。 等她伤好了,还说得回宫。 昨日肩膀上的伤虽然渗血,但用了雪渊鲛,也没有严重。 只是玉二公子今晨来看她的时候,盯着她的肩膀,神色有些奇怪。 羽兮知道玉二公子肯定发现她已经换过药了。 玉二公子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说她肩膀上的伤恢复得很好,用不了两日,伤口就可以结痂。 羽兮道谢了几句,听玉二公子说往后有太医照料她,他就不来了,知道他要离京,想到今早宫里传来的消息,诧异地问。 "玉二公子可是为了淮南一带的疫情?" "灾难过后,总少不得疫情,不过 淮南一带的灾情,有些怪异。" 羽兮点点头,若有所思了一小会儿,见玉二公子收拾东西要离开,她示意甘绿将她的香囊取来。 玉二公子见递过来的香囊,怔了怔,没有接,"郡主这是?" "疫病感染的风险不小,虽然玉二公子医术高明,但凡事小心为上。" 羽兮捏着香囊,解释,"这香囊里面的药草是我亲自搭配的,虽说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玉二公子不要嫌弃。"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七公主相邀 玉二公子盯着羽兮手上的香囊,鹤色的针线整齐漂亮,金丝勾勒的鹤飘逸精致,稍稍一瞥,也知道她的绣工很好。 他之前听过,羽兮师承锦绣洛家,以往他倒是没有注意女子的女红,可瞧着羽兮手上的香囊,却格外的赏心悦目,不亚于一幅名画。 只是,他若是收下香囊这样的私物,传出什么私相授受的流言,对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 玉二公子觉得羽兮年岁小,不知道送这样贴身之物代表的是什么,便婉拒。 羽兮也不在意玉二公子的拒绝,只是笑着说,"这香囊也没有特别的,跟锦绣洛家的纹路不同,旁人不会认出来。何况,里面装的是药草,也没有什么显现的标志,玉二公子不必担忧。" 她知道玉二公子规矩重,姑娘家的东西,玉二公子不会轻易收下,只是她有些担心外面的疫情。 玉二公子帮了她不少忙,送点东西给他,也求个心安。 羽兮都这般说了,他若再推托,就显得有点矫情了。 玉二公子只得含笑收下,便告辞离开了。羽兮道了一声平安,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表兄。" 孟楠星姐妹二人是被玉妃娘娘召 进宫的,知道羽兮醒了,又特意来看她。 只是没有想到刚踏入宫殿门口,就见出来的玉二公子,两人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们从玉妃娘娘那里得知,给羽兮医治的就是玉二公子,会在这里碰到他,也不意外。 玉二公子微笑点头,同两位妹妹见礼,寒暄了几句,知道她们是来看望羽兮的,便没有多说。 孟楠星知道玉二公子明日就要离京,说了些小心平安之类的话,也没有多说其他的。 只是孟莹瑶眼尖,看到玉二公子手里捏着的香囊,闻着香气有些特别,白鹤的绣纹也很罕见,瞧着不像是玉家绣娘的风格。 虽然诧异,但她也没有问出来,也同姐姐一样道了声平安,就跟着孟楠星进去了。 羽兮听说孟楠星她们来了,还十分惊讶,但还说起身去迎。 "四妹妹躺着就好,外面风大,四妹妹伤还未好,不好着凉了。" 孟楠星见羽兮走出来,瞧她面色不错,但外面乌云密布,怪阴冷的,便说。 羽兮笑笑,同两位姐妹见礼,便迎着她们先进去,只是看着两位宫女端着的食盒,面带诧异。 孟莹瑶示意宫女将食盒打开,将吃食 都摆放出来,解释说,"这是姨母特意让人给你准备的药膳。" 玉妃娘娘? 羽兮虽然惊愕,但瞧着色香味俱全的药膳,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知道这些药膳的食材都是名贵之物。 她听说玉妃娘娘早些年学过药理,在这些药膳估计都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宫里的娘娘最注重保养,别看玉妃娘娘年过三十,可保养的跟二十岁的姑娘没有什么区别。 可见平日里的药膳至关重要。 她听说皇后娘娘也时常跟玉妃娘娘一起用膳。 玉妃娘娘调的药膳,很是珍贵啊。 瞧着羽兮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示意她们也一起。 孟楠星笑了笑,也跟着坐下来,见她吃得很开心,频频点头,也拿起筷子跟着一起品尝。 孟莹瑶怪异地看了一眼她姐姐,她姐姐有洁癖,不喜欢跟人同桌吃饭。 便是她这个亲妹妹,也没怎么跟她一起用膳。 没有想到今日她姐姐倒是放下洁癖了。 而且饭不言寝不语,她姐姐这么重规矩的,竟然跟羽兮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孟莹瑶觉得眼前的姐姐莫不是个假的吧? "郑家?" 羽兮问了几句宁安侯府,孟楠星说 老夫人派人去接郑家的侄女,说是要在府上住几日。 "嗯,我听闻郑家大老爷,也就是老夫人的亲侄子,好像被调任京城,估计在要在京城谋职位。" 羽兮挑眉,也没有多想,对即将到府的表妹,也没有什么好感,对于老夫人那一脉,她是喜欢不起来的。 希望她们不要招惹她便好。 同孟楠星她们再聊了一会儿,瞧着天色不早,孟楠星她们也没有再打扰羽兮休息,便出宫了。 羽兮午膳吃得有些多,在院子里走了走,皇后娘娘就派人来请她。 皇后娘娘性子温和,羽兮很喜欢她。 住在皇宫这几天,还多亏了皇后娘娘的悉心照顾,不然她也不会过得这么舒服。 刚踏入皇后娘娘的凤鸾殿,羽兮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听宫女说,七公主也在里面。 皇后娘娘只有太子殿下一个儿子,太子殿下时常在外,也只有公主们时常来陪伴皇后娘娘。 这位七公主比羽兮小两位,今年十一,是玉妃娘娘的女儿,也是六皇子的嫡亲妹妹。 皇上的女儿不算多,七公主不是最小的,但却是最受宠的。 皇后娘娘也喜欢女儿,只是当初生太子殿 下,伤了身体,也没法再有个女儿。 宫里的公主又都娇美可爱,皇后娘娘很喜欢她们。 七公主嘴甜,最喜欢来皇后娘娘的宫殿,每每哄得皇后娘娘笑得很开心。 羽兮一进去,还未行礼,就见着粉色宫服的小姑娘蹦跶着来,撑着小脸仔细打量她。 虽说是打探,但目光纯净可爱,并无恶意,也没有失礼之处。 尽管她性子很跳跃,瞧着不似端正,可她动作灵动,瞧着让人很舒服。 这便是七公主吧,瞧着眉眼跟孟楠星还有点相似。 羽兮俯身行礼,皇后娘娘笑着拦住她,说是她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 "我听说是沁宁姐姐救了我皇兄?" 七公主说这话,纯黑的眼眸还闪着亮光,粉.嫩嫩的小脸比翡翠还要光滑眉眼完成一条缝,就跟太子殿下的猫一样。 十分可爱。 尽管她很怕猫,但不得不承认七公主很讨喜。 这一声沁宁姐姐,听着就让她觉得要冒粉红色泡泡,甜甜的。 "我听说沁宁姐姐可以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这词语倒是也可以这么形容。 见羽兮点头,七公主笑得愈加欢快,"那沁宁姐姐,秋猎你同我一组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应该喊郡主 七公主脸上泛着期待,软萌萌的小脸对着她,羽兮没有忍心说出拒绝的话,点头答应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到秋猎了,秋猎过后,也该是簪花大会了。 "太好了,有沁宁姐姐相助,这一回本公主绝对不会再输给萱姐姐了!" 羽兮见七公主笑得开心,也被她的笑容感染,眉眼弯弯,笑了笑。 皇后娘娘见羽兮恢复得快,虽然高兴,但又觉得可惜,她身体好全了,也得回宁安侯府了。 不过往后相处的日子多着呢。 羽兮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想法,但住在皇宫这几天,同皇后娘娘的相处,很让她欢喜。 皇后娘娘也师承锦绣世家的洛家,虽然她自生下太子殿下,便不长刺绣,但姑娘家在绣品上总是有共同话题。 瞧着羽兮绣的花样,皇后大为夸赞,很是喜欢,也知道了太子殿下的腰带是出自谁的手。 皇后娘娘还担心羽兮不喜欢太子,她的皇儿虽好,可整日忙得不见人影。 皇宫这所富贵宫廷,有不少姑娘家愿意进来,可不想进来的人也不少。 同羽兮相处的点滴,皇后娘娘知道羽兮性子洒脱,不似一般闺阁小姐的娴静。 她更向往自 由,皇后娘娘还担心羽兮不愿意嫁入皇家。 可连腰带都给太子绣了,若是说她对太子没有情意,皇后娘娘是不信的。 而且细细想来,每每提到太子殿下,羽兮的神色是不一样的,虽然她极力掩盖,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皇后娘娘也有过少女情动,知道羽兮定然是爱慕太子的。 发现这一点,皇后娘娘很是高兴,想着离抱皇孙的日子不远了。 这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她得跟皇上分享才好。 羽兮在皇宫住了几日,太医也说她的伤完全恢复了,她也该回宁安侯府了。 皇后娘娘虽然不舍,但羽兮就在京城,想见她,随时召她进宫便是,反正羽兮是郡主,有宫牌,进宫也方便。 只是她刚出宫门,就见一个人影扑过来,要不是甘绿手疾眼快扶着她,两人都要跌倒。 "你这丫头能不能别这么风风火火!" "哼,也不知道谁,见羽兮妹妹将狼追出去,急地掉眼泪!" "小爷才没有呢!" 羽兮见崔家兄妹斗嘴,哭笑不得,也不打算劝,见到罗瑶也来接她,瞧她眼睛哭得红肿,很是感动。 罗瑶不能进宫,不知道羽兮的伤势如何 ,只能干着急,如今见到羽兮真的没事,她都要激动地哭起来。 羽兮安抚看她几句,见两兄妹还在争吵,无奈笑笑,想着这里还是宫门口,怎么也得收敛一些。 崔驰骞哼了哼,一副小爷不跟丫头片子计较的风度,见羽兮完好无损地出来,忍不住要给她个拥抱。 羽兮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崔茱一脚就踢过去了,要不是崔驰骞躲得快,得被踢飞。 瞧着她们兄妹二人又要掐起来,忙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先回去。" 这几天京城连下了几场大雨,正是清凉的时候,羽兮穿得单薄,崔驰骞担心羽兮受凉,便也不跟崔茱吵,忙扶着羽兮上马车。 羽兮虽然伤到胳膊,也没有柔弱到让崔驰骞扶她,但知道崔驰骞这是愧疚,便也随他了。 只是还未上马车,她就听见刺耳的一声羽兮表妹,不由得皱眉,抬眸看去,就见是宁安侯府的马车,一位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男子走来。 羽兮拧眉,她给娘亲报信,说是崔驰骞她们会来接她,不需要宁安侯府的人来。 所以,这人打着宁安侯府的旗号来,是何人? "羽兮表妹!!" 走来的年轻男子急匆 匆地赶来,朝着羽兮靠近,但崔驰骞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让他靠近。 那男子有些不悦,但瞧见羽兮的容貌,眼睛睁得大大的,都快流口水了,眼中满是贪念。 孟瑜果然没有骗他,这位表妹果然是国色天香。 "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羽兮都懒得抬眸看他,但出于礼貌,问了一句,这人是打着宁安侯府的旗号来的,想必跟宁安侯府有些渊源。 "羽兮表妹,我是郑家表兄啊!" 郑智勇一脸欢喜,眼中的贪欲极为明显,一旁的罗瑶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表兄的,在宫门口直呼姑娘家的名讳,真是太过失礼,半分礼教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羽兮跟他有多亲密呢! "郑公子,你应该喊郡主!" 甘绿也十分不喜郑公子,冷眼护在她家郡主身前,完全挡住他的目光。 郑智勇看不到羽兮的身影,有些气恼,但娘亲说了,老夫人有意将羽兮许配给他。 一想到这样的美人能入他的怀抱,他就十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迎娶羽兮入门。 崔驰骞是男子,一看郑智勇的眼神,就觉得恶心,不耐烦地让侍卫将他轰走。 郑智勇被侍卫驱赶, 脸色大变,同侍卫吵起来,还大喊他是羽兮的表兄,他们怎么可以对他无礼。 羽兮听着一个表兄表妹的,冷笑一声,也没有管他,给了甘绿一个眼神,就上了马车。 甘绿明白了,吩咐侍卫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无耻之徒,竟然敢对郡主无礼,还假冒我家郡主的表兄,来人啊,将他给我抓到大理寺去。" 郑智勇一听懵了,想挣扎,但嘴巴被侍卫塞了面巾,直接带走了。 "什么人啊!" 崔茱见过无赖,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无赖,宫门口都敢大吵大闹。 "当真是你家老夫人的侄子?" "或许吧。" 羽兮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她得好好歇着,回府,老夫人那里可有场好戏等她呢。 罗瑶也是被这等无赖给吓着了,若此人真是羽兮的表兄,可见用心险恶,在宫门口嚷嚷,这不是故意败坏羽兮的名誉么? 姑娘家的名誉何其重要,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崔驰骞也是气恼,郑智勇那恶心人的心思,他一个男子最清楚不过了! 他心心念念敬爱着的姑娘,怎么能让人这般欺负? "小美人,这人交给小爷,小爷定要好好教训他!" 第一百四十章 先打四十大板 羽兮缓缓睁开眼睛,见崔驰骞怒气冲冲的样子,笑了笑,这种人不值得他们明面上做什么。 崔驰骞一顿,瞧羽兮笑眯眯的,就知道这丫头憋着坏水呢。 晓得羽兮是受不得委屈的人,不会任有别人欺负了去,便稍稍放心。 只是一想到郑智勇那种恶心人的眼神,崔驰骞就想踹死他。 "你们刚来京城,崔家是皇亲国戚,如今又和严首辅家联姻,不知道多人眼红盯着呢,你可别像在清河那样,随意揍他一顿。" 见崔驰骞不满意地瘪瘪嘴,羽兮就知道他听不进去,只得说,"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可郑家既然能来京城复职,有可能进刑部,可见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她虽然对郑家不清楚,可也听孟楠星提过,说这位郑家大老爷不是个廉官,在柳州也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 若无人提携,怎么也不会轮到他进刑部。 崔家刚刚入京,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崔驰骞不满,他崔小爷什么时候背地里打人,要揍人就得光明正大地往死里打. 羽兮无奈笑笑,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调查郑圻的靠山是谁。 "这个任务可十分重要,我也只相信你。" 崔驰骞一听,拍着 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是郑圻靠山的祖宗十八代都能查出来。 羽兮满意地点点头,崔茱则是像看二傻子一样看她四哥哥,罗瑶则是抿嘴偷笑。 三人又说说笑笑的,只是在下马车的时候,大家立即换成了担忧又气愤的面容。 就见羽兮脸色惨白地被甘绿扶着下马车,崔茱哭天喊地。 说是羽兮被人冲撞,吓晕过去了。 崔茱的大嗓门惊动了宁安侯府周围的百姓,瞧着她们满面愁容的,又见羽兮虚弱地被人扶着。 羽兮是大将军的女儿,平西将军战功赫赫,守卫疆土,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 大将军的女儿被人袭击,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打抱不平,辱骂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宫门口行刺沁宁郡主。 听着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明明是崔茱喊的是冲撞受惊吓了,怎么一下子就传出了有人行刺郡主呢? 崔驰骞嘴角抽了抽,望了望倒在甘绿怀里的羽兮,又抬头瞥了瞥哭的眼红的甘绿。 还有呐喊的自家妹妹,和一旁配合的罗瑶,他简直呆住了。 真是没有想到,大家都是演技派啊。 若是不知道实情的,他都要以为羽兮被行刺,险些就一命呜呼了。 等谣言传出巷子,老夫人 才知道郑智勇不仅没有接回羽兮,反而被送进了大理寺,而且还被诬陷为刺客。 老夫人简直惊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还说郑太太一声尖叫,还唤醒她,顿时气得发抖。 "将那个孽障给我抓来!" 孟瑜也是懵了,随即冷嗤笑,没有想到郑智勇这么没用,就这样被送到大理寺了,又惊讶羽兮的有恃无恐,明明知道是老夫人的侄子,竟然将人送到大理寺。 她就不怕老夫人愤怒? 事实上,她真的不怕。 丫鬟来报,说是沁宁郡主被吓晕了,这会儿还昏迷不醒。 老夫人可不信,"晕了,就将人给我抬进来!" 丫鬟听着老夫人的怒火,颤颤巍巍,小心斟酌地说,"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还未走。" 屋子里寂静了一下,老夫人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脸色黑沉,又说不话来。 孟瑜绞紧手上的帕子,眼中尽是嫉恨。 郑太太这会儿可管不了羽兮,她一听说儿子进了大理寺,满是惊慌着急,求着老夫人先将她儿子救出来。 老夫人也是气糊涂了,让人去寻世子,可想起来孟泽希今日和玉二公子一齐离京了。 但好歹世子爷也是大理寺少卿,让宁安侯府的人去,大理寺总不会不留情面。 孟泽希出公差不在大理寺,郑智勇被崔驰骞的小厮送来时,刚好太子殿下在。 原本太子殿下公务繁忙,也不会注意郑智勇,只是听着他喊羽兮表妹,才被吸引了目光。 询问才知道宫门口的事情,那郑智勇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只当他是大理寺的官爷。 听他打听羽兮,以为他跟宁安侯府有什么关系,便自报家门,说他是宁安侯府的亲戚,大理寺少卿还是他表兄。 还格外提了一句平西将军的女儿是他的表妹。 "羽兮表妹?" 郑智勇以为对方忌惮平西将军的身份,忙攀附关系,还说他与羽兮有婚约,说羽兮是他未过门的娘子。 太子殿下一向温和,可听到一句羽兮表妹,又是婚约,尤其最后的那一句娘子,他眼中的笑意让后面的侍卫打了个冷颤,顿时同情地看向郑智勇。 崔驰骞的小厮见这人竟然这么不要脸,败坏羽兮的名节,连娘子都冒出来了,气得堵住他的嘴巴。 郑智勇挣扎,口里不干不净的,太子殿下声音温和,却一个眼神飘过来,让郑智勇吓得只跪地。 "哪里来的刁民,竟然直呼沁宁郡主的名讳,你可知败坏郡主的清誉,乃大逆不道?" 那小厮懂得使眼色,忙应 道,"沁宁郡主伤还未好,就让这等刁民给吓晕了,这人口口声声说是郡主的表兄。 可郡主根本不认识此人,郡主怀疑此人很有可能是南楚派来的卧底。行刺郡主未遂,就污蔑郡主的名节。" 太子殿下呡唇笑笑,这小厮倒是有意思,见崔智勇都吓傻了,挑了挑眉,"既然是南楚的卧底,先打四十大板,再好好审审。" "是!" 四十大板下去,他还有命在么? 崔智勇脸色煞白,忙求饶,可大理寺的人哪里会给他机会开口,拖着他就走了。 等宁安侯府的人到大理寺,崔智勇正在挨板子,搬出世子爷的名号,大理寺的人打了他三十大板,才作罢。 宁安侯府的人都说出孟泽希的名号,大理寺的人也得给他们少卿面子。 只是大理寺的官爷亲自去了宁安侯府,说是他们也不知这等无耻大胆之人竟然真是宁安侯府的人。 宁安侯府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怎么府里的亲戚,竟不懂得规矩,连当朝郡主都敢冲撞。 还特意转告太子殿下的话,"殿下说,子不教父之过,想当年,郑老爷子也曾是功臣,怎么郑大人却是连儿子都教不好,修身治国齐家,若是能齐家都做不好,更别提当官治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夫人的算计 老夫人见大理寺的官爷亲自将人送回来,还以为是来赔礼的,可不曾想看到被打得血淋淋的崔智勇,骇得脸白。 正要质问,可却听官爷数落,一句句说得老夫人浑身发颤,脸色变得铁青,难堪至极。 她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听到羞辱的话,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想到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耻笑,老夫人一口气在嗓子眼提不上来,可又不敢晕。 这官爷传的是太子殿下的话,她若是敢晕,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压下来,她可再承受不住了。 郑太太见到儿子挨板子,咿呀地喊痛,早就心疼地哭起来,又听到官爷的斥责,尤其最后一句,"若是能齐家都做不好,更别提当官治国。" 她虽然是妇道人家,可最后这一句她也听懂了,吓得眼泪在眼眶旋转,脸色白了白。 她家老爷好不容易才来京城,若是知道儿子害得他被太子殿下斥责,要是连累他丢了官职,她们母子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这这里,她又怕又恼,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为对羽兮的愤怒。 若不是沁宁郡主,她儿子又怎么会进大理寺,怎么会挨打,她家老爷又怎么会被太子殿斥责。 老夫人和 郑太太也不愧是一家人,两人都将刚刚的耻辱都怪在羽兮身上,恨不得扒了羽兮的皮。 孟瑜此刻也气得不轻,她气太子殿下竟然为羽兮出头,若不是在意羽兮,太子殿下何故特意让人来说这番话。 她若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眼睁睁看着羽兮嫁进东宫,和太子殿下生儿育女,厮守终生。 只要想到太子殿下要娶其他女子,孟瑜就嫉妒得发颤,她绝不允许太子殿下娶其他人! 她见老夫人和郑太太气得不轻,抹了抹眼泪,走到郑太太身边满是愧疚地说。 "舅母也别太伤心了,我也是没有想到四妹妹竟然这般狠心,将表兄送到大理寺,都是我乱出主意。" 郑太太也是怪孟瑜的,若非她让自家儿子去接羽兮,又哪里这些事情。 但瞧着孟瑜哭得梨花带雨,又心生不忍怪罪她,到底她也是为了郑家着想。 要怪就怪孟羽兮那个死丫头! "四妹妹是大将军的女儿,又得皇后娘娘喜爱,封了郡主,定然是瞧不上咱们郑家,不然,也不会这般绝情,将表兄送到大理寺。" "那个小贱.人!她不过一个庶子生的女儿,胆敢瞧不上郑家!" 老夫人辱骂,郑太太也是气愤羽兮的不 识好歹。 纵然她儿子千不好万不好,在当娘的心里,那是连公主都娶得。 不过气归气,她却抓住了关键词,羽兮的爹爹虽然是庶出,可如今是大将军,她又得皇后娘娘喜欢,好歹也是郡主。 若是她儿子娶她,不就是大将军的女婿,还是郡马,岂不是她家老爷在官场的助力! 这样一想,郑太太就有些得意,等她儿子将那个死丫头娶进门,她有的是法子算今天的帐! 害他儿子受苦,定要那个死丫头脱层皮不过! 孟瑜稍稍一瞥,就知道郑太太在想什么,眼中极快地闪过欣喜,可面上却是为难,"四妹妹只怕是不肯嫁给表兄。" "那个小贱.人她敢不嫁!" 怒喊的是郑智勇,一想到身上的伤是羽兮所害,他就满腔的怒火,但想到羽兮那张娇滴滴的小脸,怒火化为了占有欲。 "哼,当初府上的三太太不是也不想嫁给三老爷么,可不也乖乖地入了宁安侯府的门。" 老夫人一听,怒狠狠地过去,郑太太知道触了老夫人的霉头,她最不爱别人提起这个,便闭上嘴巴,讪笑。 一直站在郑太太身边的姑娘,像是在说什么家常话一样,语气极为轻松,"想要一个女子嫁人 有什么不容易,强占了身子,不就是好了。" 孟瑜身后的丫鬟柑橘抬眼看去,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位表小姐年纪小,可心思却是这般恶毒,这样的话跟玩笑话似的。 这世上女子的清白重过性命啊。 孟瑜神色自然,她一点也诧异表妹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些年,表兄占据的女子还少么? 瞧着老夫人不说话,想必是认可了吧。 羽兮不知道她们正在算计她,只是听说太子殿下特意让人传话,很是惊喜。 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为这等小事操心。 "真是可惜,没能看到老夫人丢老脸的样子。" 羽兮含笑看去,示意甘绿规矩一点,这话在心里骂骂就好。 甘绿吐了舌头,顿时也不说话了,果真在心里骂起老夫人来。 羽兮一瞧,也知道甘绿在想什么,没有阻止她,还让甘绿替她也骂两句。 修养了两天,府里的太平出乎羽兮意料,她还以为老夫人要折腾呢。 甘绿也觉得奇怪,老夫人竟然让她们平静地度过了两日,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夜晚,甘绿正要伺候羽兮就寝,就见丫鬟来报,说是大小姐来了。 "这么晚了,大姐姐怎么来了?" 孟妍一个人顶着寒风 而来,小脸很是苍白,羽兮瞧她丫鬟的打扮,愣了一下,见她脸色难看,以为她是冷着了,忙招呼她进来。 瞧着她身体发颤,看着她欲言又止,像是被气得不轻。 羽兮皱眉,忽生不好的感觉,如不是有大事,孟妍不会扮作丫鬟这么晚来寻她。 孟妍喝了一杯暖茶,拼命缓和下来,忍住恶寒,说了老夫人她们的算计。 甘绿傻眼,随即火冒三丈,腰间的匕首泛着冷光,杀气藏不住了。 "四妹妹,我没有想到,她们,她们竟。" 孟妍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觉得老夫人实在太无情且无耻! 老夫人自己也是女子啊,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逼迫羽兮嫁给郑智勇! 相比她们二人的气愤,羽兮倒是宁静多了,她虽然也惊讶,但不意外,老夫人这个人,她早就没有什么尊敬可言了。 只是,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会使这样的手段,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 "甘绿,若是他敢来,就砍了他的双腿,送到老夫人的院子里!" 话语冷清平静,孟妍顿了一下,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呆看了四妹妹几眼,明明让人觉得可怕的话,可她却不觉得四妹妹冷血,反而很心疼她。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废双腿 羽兮被孟妍握住双手,瞧着她眼中的暖泪,怔了一下,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自己这样冷漠至极的话,会让孟妍害怕,可却没有想到她会用温暖又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 哪有姑娘家不希望自己温柔且温暖,就安安静静地做个大家闺秀,有家人呵护,没有阴谋算计,用善意去对待世间的一切。 可天下又有多少女子可以可爱且善良地生活。 若非生活所逼,谁愿意用恶意揣摩,说冷漠冷血的话。 谁不希望被温暖的阳光包围? 若不是见惯了黑暗残忍,谁又能平静地面对恶意? 四妹妹别她想象中还要经历得多。 可四妹妹明明很善良且温暖的。 为什么总有人逼迫她面对她们的残忍,来破坏她宁静的生活? "大姐姐,我没事的。她们伤不了我。" 有人这样担心呵护她,羽兮很是感动,朝着孟妍暖暖地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孟妍见甘绿一直握住刀,知道下场惨的人会是郑智勇,可是,四妹妹还未及笄,那些人就打这样的算计,实在太恶心了。 "郡主,有动静!" 甘绿守在门口,见院子内有人影晃动,眼中泛着寒光,紧紧握住腰间的匕 首。 羽兮依旧淡笑,取出棋盘,教孟妍下棋,孟妍听到他们果然还是来了,身体忍不住颤栗。 这里是内宅,可老夫人为了算计四妹妹,竟然放一个男子直接往内院来。 难道老夫人就不怕被人撞见有男子进内院,毁了她们这些姑娘家的名誉? 随后一想,四妹妹的明月阁偏僻,平常往来的人少,倒是方便她们做这些肮脏事! "啊啊啊!!" 羽兮白子还未落下,就听到一声惨叫声传来,惊吓得孟妍浑身一颤,手上的黑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怎么了?" 孟妍吞了口唾沫,刚刚的惨叫声跟惊魂似的,有些恐怖。 羽兮也是诧异,就见婆子颤颤巍巍地来报,说是有人被砍了双腿。 屋子里的三人皆是一愣,甘绿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匕首,一脸不可思议,她还没有砍呢。 难道这匕首还能自己飞去砍腿不成? "人呢?" "送到老夫人的院子里了。" 羽兮一怔,随即和孟妍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懵。 老夫人这个时候本该早就歇息了,但今夜明月阁没有传来动静,她是睡不着的。 孟瑜就陪在老夫人身边,方便明月阁传来消息,她 好第一时间去现场捉奸。 只是明月阁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她有些坐立不安,忽地听到院子婆子的大叫。 老夫人和孟瑜都是一愣,就见两个婆子连滚带爬地进来,脸色白得跟鬼似的,颤抖着身体,嘴巴微微张着,吞吞吐吐,说不出来话。 孟瑜有些不耐烦,她正等着明月阁的消息,被这些婆子惊扰,弄得她心神不宁。 "外面,外面。" "血,好多血。" "腿,血腿。" 老夫人听着婆子的胡言乱语,呵斥,"胡说什么!" "啊啊!!" 老夫人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惨叫声,这声音还有些耳熟。 孟瑜也是怪异,总觉得跟明月阁有关,便搀扶着老夫人出去瞧瞧。 院子外面,婆子丫鬟颤抖着身体倒了一地,她们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中间那滩血水,被吓得回不来神。 只见两条人腿活生生被砍下来,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倒在血泊中,眼睛直直地瞪着他的一双腿。 冷风拂过,他衣裳下面的空荡荡的,只听他一声声的惨叫。 他身边还倒着一位妇人和少女,两人皆是被吓得不轻,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画面,妇人一副要晕,却又坚强地支撑着 。 老夫人一出来,就看到地上的双腿,吓得她双腿一软,身体直往后倒,脸色骤然煞白,她颤抖着手,指着前面的双腿,和血泊的男子,嘴巴张着,咿呀说不出来话。 孟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双腿,一声声尖叫声从她嘴里喊出来,身体发软,倒在地上,满是震惊。 "她,她怎么会敢。" "啊啊啊,我可怜的儿子啊!" 郑太太终于缓过劲来,抱着被砍双腿的儿子痛哭,尤其是地上完整的腿,她痛得身体一倒,听着郑智勇喃喃地说,"明月阁。" "是她,孟羽兮,是那个小贱.人!" 郑太太双目通红,面目可憎,"那个贱.人,她怎么敢!" 老夫人院子里的一声声惨叫,动静这么大,内宅肯定要被惊动的。 宁安侯没有在府,大夫人身为后宅的主人,听到老夫人院子的动静,尤其是那惨叫声,她肯定要去一趟的。 三房太太性子冷清,从不过问宁安侯府的事情,没有人喊她,她是不会过去的。 羽兮不想娘亲看到老夫人院子的血腥,让甘绿守着她娘亲,又让孟妍先给大夫人通个气。 等老夫人身边的人来请,她直接 跟着过去。 饶是大夫人从孟妍口中知道郑智勇被人砍了双腿,可真真看到那血腥的画面,还是受到了惊吓。 好些年不见血腥,大夫人暂时也适应不了。 见羽兮淡然自若地走来,还未等她说什么,郑太太像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样,拿着簪子就要砍过去。 羽兮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两步,右手动了动,郑太太手臂酸痛,金簪就落在地上,她也踉跄倒地。 "你这小贱.人,还我儿子命来!" "郑太太,本郡主见你悲伤过度,不跟你计较辱骂本郡主的话,但你可也不要得寸进尺,辱骂和诬陷当朝郡主的罪名,我想郑家可担待不起。" 郑太太几乎是疯狂,瘫在地上死死地瞪着羽兮,一想到她的儿子被砍了双腿,她就狠狠地叫唤,辱骂羽兮。 "分明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 "我要你偿命!" 羽兮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同郑氏一般计较,往那双腿看去,痕迹完整,避开命脉,一时半会,郑智勇还死不了。 可能不能活下来,活多久,倒是不清楚了。 宁安侯府,有一刀砍了双腿,又砍得如此完美的人,扳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满门可灭 大夫人听着郑太太的风言风语,从惊吓中回神,赶紧先让人去请府医来。 郑太太扑在郑智勇身上嘶喊着,又通红着眼睛剐向羽兮,让她为郑智勇偿命。 大夫人听着不像话,让人将郑太太扶起来,可郑太太却是发疯一样,一副非要弄死羽兮的架势。 羽兮静静站在一旁,瞥向还未回神的老夫人,忽然察觉到一抹怨恨的眼神,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落在了还倒在地上的孟瑜。 等她目光放过去时,孟瑜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面色,但她发颤的身体却暴露她此刻的心情。 羽兮没有管她,忽地老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精神,死死地瞪向羽兮,让婆子拿下她,颤抖着的声音说要处置她这个孽障。 大夫人早就听孟妍说过今晚的事情,先不管郑智勇是不是羽兮砍的双腿,就拿他一个外男私闯内宅,若是她,也要打断他的双腿。 内宅都是女眷,可郑智勇却是能进入内院,若是内宅无人跟他窜通,大夫人是不信的。 内宅谁还有这样的权力? 大夫人知道老夫人怨恨羽兮,可却没有想到她作为长辈,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残害晚辈。 还放一个外男进去内宅,但凡出一点差错,宁安侯 府女眷的名誉都要毁! 她作为当家主母,可内宅却是让人这样搅合,大夫人冷飕飕地看向郑氏母子三人,满满的厌恶。 郑家那点破事,大夫人可不是没有听说,郑智勇仗着是府衙公子,没少强抢民女。 那样败坏家风的人家,大夫人是半点也不想跟郑家扯上关系,奈何郑家是老夫人的娘家,她也睁一眼闭一只眼。 可她们竟然敢在宁安侯府兴风作浪,还是在后宅,当她这个当家主母是摆设么! "四丫头不仅是府上的小姐,还是圣上封的郡主,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冒犯郡主!" "还不退下!" 大夫人呵斥,那些婆子被吓得一个激灵,虽说她们是老夫人的人,但大夫人做事雷厉风行,真要惹怒了当家主母,她们这些下人可没有好果子吃。 老夫人见大夫人敢在她的院子甩威风,气得直抖索,"你,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媳妇不敢。" 大夫人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威严丝毫没有收敛,老夫人先是被吓,脸上苍白,又是被大夫人这副样子给气得发晕。 若不是郑氏的哭喊声,老夫人真要晕。 "杀人偿命,你砍了我儿的腿,我要杀了你这个小贱.人。" "郑太太,我 念着你是母亲娘家太太,可这里是宁安侯府,还轮不到你撒野!" 大夫人身边的婆子紧紧拽着郑氏,她即便愤怒,也动弹不得,只得用恶毒的眼神瞪着羽兮。 "这后宅,我老婆子还做不得主!" 见大夫人护着羽兮,老夫人怒斥,"她身为郡主又如何!也得喊我一声祖母,如此恶毒的孙女,我这个祖母还处置不得了!" 大夫人也是被气着了,若不是他们想毁坏羽兮的名节,又何来今夜的事端。 老夫人倒好,非要给羽兮安个罪名,护着一个私闯内宅的男子,也不怕传出去,毁了宁安侯府的名声! "母亲,媳妇掌管宁安侯府的中馈,这后宅之事就不劳母亲费神。" 老夫人指着大夫人骂道,"你,你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 这话太大逆不道,媳妇逼死婆子,传出去,对大夫人很不利。 大夫人只得跪下,后背却是挺得直,"母亲这话说得媳妇惶恐,媳妇这些年对母亲没有半分不敬,替侯爷管着家,也自觉没有任何过错。 可今夜,竟然让一个外男闯了内宅,传出去,宁安侯府还要脸面吗?我们这些女眷还不得让人戳着脊梁骨骂!" 话一落,大夫人抹了抹眼泪,"侯 爷刚刚任户部尚书,世子跟随太子殿下,又有大好前途,可若是让人知道一个表兄,半夜可以在内宅此行走,我们这些女眷还要不要活,侯爷他们又如何在朝堂立足?" 老夫人浑身一震,侯爷是她的亲儿,她最盼望儿子好,又怎么会连累儿子的仕途。 可看到羽兮那副怡然自乐的样子,她心里堵着气,她虽说没有多喜欢郑智勇这个侄孙子,可那也是郑家的人。 羽兮胆敢砍了郑智勇的双腿,分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老夫人焉能放过羽兮? 孟瑜见老夫人神色松动,又见羽兮毫发无损站在一旁看好戏,咬了咬后嘈牙,凭什么她被吓得狼狈,可她这个主谋却是看她笑话。 想到这里,她悲愤地说,"表兄如今这个样子,后半辈子可怎么是好。我知晓四妹妹不喜欢表兄,可表兄对你一片真心,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冒着私闯内宅的罪去见四妹妹。" 话一落,她哽咽了地说,"可四妹妹却这般凶残,砍了表兄的双腿,你这不是要了表兄的命吗!" 这番话,俨然将羽兮塑造成负心且无情的女子,将郑智勇描述成痴心的男子。 羽兮听了,都要为孟瑜拍手叫好。 郑太太一听,立马跳 起来,指着羽兮开骂,"我儿对你一片痴心,你这个恶毒的女子,竟残害我儿!" "如今我儿这个样子,你焉能无事!" 羽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似笑非笑地看向郑太太,"那依着郑太太,你想如何?" 郑太太很快冷静下来,她儿子的腿已经这样了,那她定要羽兮作陪! "我儿子已经毁了你的清白,你除了嫁给我儿,你还能如何!" "呵呵呵。" 羽兮的笑声清脆,沁人心扉,可郑氏听了却揣揣不安,"你笑什么?" "郑太太,你觉得你儿子,也配让我嫁?" 郑太太听着鄙夷的话,胀红了脸,威胁道,"我儿半夜进你的院子,我若将此事宣扬出去,你名声尽毁,除了我儿,你还能嫁给谁!" 羽兮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说,"先不说郑公子没有进我的明月阁,便是他进了,区区一双腿而已,就是他的脑袋,我也是砍得的!" "别说一个郑智勇,就是你们郑家满门,我也是灭得的。" “你,你。” 轻飘飘的声音,软绵绵的语气,可却听得在场的人心口猛跳。 羽兮懒得跟她们废话,今夜的事情她已经跟老夫人撕破脸皮,她也没有心思再装恭敬的孙女。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意图谋反 在场的人都被羽兮轻飘飘的话给惊呆了,就是老夫人也是愕然呆住,她睁大眼睛看向羽兮,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怀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她竟然听到羽兮要灭她们郑家满门。 孟瑜也是呆在原地,自古女子最怕名声有损,她以为羽兮会被郑太太的话给吓住,可她竟然听到羽兮要灭郑家满门! 她哪里来的胆量! 郑太太也是懵了,愣愣地看向眼前不过十三四虽的小姑娘,可就是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姑娘,却说要灭她们郑家满门,还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又无比的自信。 好像她说灭就能立马灭门一样。 大夫人也是被惊吓住了,随即眼眸暗了暗,满是心疼地看着她。 这个侄女的性格向来软乎温善,可却被她们逼得说出这样凶狠恶毒的话。 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将灭人满门这样的话放在嘴里,传出去,一个凶狠的名声压下来,岂不是让人避如蛇蝎。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是让老夫人逼迫如此! "你,你怎么敢。" 郑氏先回过神来,眼中有嘲讽,看向羽兮,明明她笑得甜美,可她纯黑的眼眸此刻若深沉的黑夜一般,透着无尽的冰凉,竟让她 心生敬畏。 随即又自我嘲讽,想她也是三十几岁的妇人,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吓住。 "你,口出狂言!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灭我郑家满门!" 羽兮轻笑出声,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再瞧着地上这些怨恨她的人,勾了勾唇角,淡然出声。 "郑大人在柳州任知县大人,判了多少冤案,郑公子又强占了多少民女,需要本郡主一件一件念出来吗?" 郑太太脸色大变,随即黑沉着脸,指着羽兮大骂,"你,你这是诬陷!" 她作为郑大人的太太,又会怎么不知道郑大人父子两人的事情,可这些事情都被处理得很好,不会有人找到证据。 不然她家老爷不能升迁到京城来! "是不是诬陷,让刑部的人去柳州查查,自然见分晓。" 见郑太太脸色难看地看着自己,羽兮再次挑了挑眉,没有跟郑太太攀扯这个,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不过,本郡主听说郑老爷身边有位师爷,相当有本事,郑老爷能升迁,全依仗这位师爷。" 郑太太不明白羽兮忽然说这个做什么,她是内宅妇人,从不管男人外院的事情。 不过,确实听老爷提起这位师 爷,如羽兮所说,她家老爷能升迁,全都是师爷的功劳。 她知道师爷来头不小。 但听羽兮提起师爷,总觉得不安。 "你说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告诉你,本郡主如何灭你们郑家满门啊。" "你!。" 内院的女子向来不会过问外院的事情,可羽兮的声音清脆,像是有天然的吸引力,引得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郑太太你可知道那位师爷的身份?" 郑太太不知道为什么,羽兮每说一个字,她就愈加心慌,满门被灭莫名其妙在她脑海里旋转,好似羽兮真能灭她们郑家一般。 羽兮也没有指望郑太太能回答她,悠悠说道,"那位师爷,来头可真是不小。" "虽说内宅女子不过问朝堂之事,不过我想郑太太听过汴京兵变的祺王吧?" 郑太太面带恐慌,很诧异羽兮为什么提起祺王,那可是皇家忌讳! 祺王兵变那年,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老夫人脸色难看,想训斥羽兮提起皇家忌讳,引来大祸,可却是听羽兮清幽的声音传来。 "祺王兵变失败,跟祺王有关之人,全都被灭口,一个活口都不剩,可听闻,祺王身边的一个谋 士却逃之夭夭,朝堂追捕多年,一直未寻到此人。" "郑太太猜猜,那位谋士如今在何处?" 郑太太已经惊呆,她惊讶羽兮一个深闺女子可以淡然地提起朝堂之事,更是讶异羽兮忽然问她。 忽地一个不好的想法敲她的心口,刺痛得她脸色难看。 "不会,不。" "郑老爷身边的那位师爷,便是当年辅助祺王的谋士,闵永年!" "啊!"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胡说的!" 郑太太脸色煞白,惊呼出声,又捂住嘴巴,满是惊恐,随即摇头,指着羽兮污蔑她们老爷。 老夫人也是惊愕不已,早已经失声,她虽然不相信羽兮的话,可事关谋反,她又不得留个心眼。 孟瑜已经惊呆了,还有些傻懵,她不明白明明是内宅私斗,怎么就扯上谋反! 一定是羽兮胡扯,她为了对付郑家,竟然敢私自议论朝堂! 真是不知死活! "四妹妹,即便你心中有气,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不该随意说出口,你这是非要拖郑家和宁安侯府进牢房么!" 羽兮不等老夫人训斥,就淡笑一声,朝着孟瑜靠近,竟是吓得孟瑜后退两步,随即孟瑜脸色难看。 "三姐姐,你说错了,我说过只灭郑家满门,所以你该庆幸你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你!" 孟瑜气恼自己竟然被羽兮吓住了,可面对眼前的四妹妹,她竟忍不住害怕。 郑太太脸色难看,听着孟瑜的话,也觉得是羽兮故弄玄乎,好平息今夜的事情,便脱口大骂羽兮。 羽兮听着却是笑了,"郑太太,若是没有证据,本郡主又怎么敢说出祺王,你以为本郡主是胡说吗?不要命吗?" 见郑太太愣住,羽兮轻笑,眼神却是冷了几分,"郑家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窝藏朝堂罪犯,还是祺王的谋士,本郡主大可以怀疑郑家心思不纯,意图谋反。" 声音一落,在场的女眷都被吓住,谋反这样的大罪,可不是她们能听的,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你,你胡说!" 郑太太吞了好几口唾沫,也难以安心,她脸色极差地看着羽兮,她脑子有些跟不上,她一个内宅妇人,哪里知道什么朝堂之事。 可谋反的祺王她听说过的啊,当年,可是血流成河啊。 若她家老爷身边的师爷真是祺王的谋士,那她们郑家就背负了谋反的罪名,难道真要被灭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宛若死神降临 在场的女眷们早就吓得不敢出声,羽兮谈论朝堂也就罢了,可牵扯到谋反,她们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明明只是郑智勇被砍了双腿,究竟怎么又扯到了谋反? 大家觉得脑子不够用,实在转不过来。 孟瑜也是骇得脸色发白,她瞧着站在前面的羽兮,惊叹她敢谈论朝堂之事,可更震惊郑家私藏祺王的谋士。 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郑家。 真要被灭门? 孟瑜腿脚发软,她不明白,今夜分明就是为了毁羽兮的清白,怎么就扯到了谋反灭门? 郑家的混帐事情,大夫人是知道的,当初听说郑家升迁,她还很困惑,以为是侯爷经不住老夫人的劝说,从中周旋,提拔郑家。 可侯爷却是脸色难看,说是郑家升迁是祸端。 她还困惑,却不料竟然是谋反的祸事! 郑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老夫人好歹也活了半辈子,听到谋反也是惊愕,随即铁青着脸,瞪向羽兮,喝止她闭嘴,不必谈论今夜之事。 郑太太虽有不甘,但谋反的罪名,她一个妇人又怎么不害怕。可难道她的儿子,就这样白白被毁了双腿? 羽兮见她们想息事宁人, 笑了笑,"祖母,你以为今夜之事,就这样了?" "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老夫人,我唤你一声祖母,也是敬着您的,可老夫人对我这个晚辈如何,老夫人心知肚明。" 羽兮面色冷清,一双幽深的眼眸看向老夫人,竟是让她心慌,瞪着羽兮,说不出话来。 "我孟羽兮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断然没有白白受委屈的说法。在战场上,我砍的人头,不比老夫喝的茶少。" 清凉的声音悄然飘荡整个后院,老夫人像是被夺走了魂魄一样,怔怔地看着羽兮。 郑太太也被羽兮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场给吓住,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见她们都不说话,羽兮忽地放软了声音,以免老夫人被她吓晕,到时候担个不孝的罪名,可不好。 "你,你想如何?" 郑太太许久才发声,她见巧笑嫣然的羽兮,再也不敢小觑她。那样若杀神的凛冽气场,内宅女子可是不能有的。 "我说了啊,我要灭你们郑家满门啊。" "你!。" 羽兮依旧带着笑,声音轻柔,可却听得人胆颤心惊,"郑家窝藏祺王的谋士,还想潜伏在兵部,意图盗取兵部防布 图,想要造反。" "郑智勇半夜闯入宁安侯府,意图谋害大将军之女,宁安侯府为了抓住逆贼,将郑家一干人等,全部斩杀。" "郑太太,觉得如何?" "啊!。" 空气一片死寂,郑太太惊呼出声,随即声音嘶哑发不出声音来,脸色惨白,捂着嘴巴,看羽兮犹如看恶魔一般。 "你,你敢杀。" "她不敢,我敢!" 老夫人愤怒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一道温热的声音传来,见着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走来,他身披白色的白鹤披风,好似携着凉风而来,冷得在场的人发颤。 众人惊讶地看去,随即愕然失色,好似看到活阎王一样。 羽兮也是诧异忽然出现的男子,随意看清楚他的脸,惊呼了一声,"二哥哥?" 来人正是孟京墨,后面还跟着刑部的官爷。 看到刑部的人,羽兮并不意外,本来就是她让人去刑部的,只是,刑部的人,来得未免有些快啊。 而且,竟然是韩烁亲自带兵前来。 见是孟京墨,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便是老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个孙子,她是忌惮的。 "下官参见郡主,听闻有人刺杀郡主 ,下官等救驾来迟,还望郡主恕罪。" 韩烁朝着羽兮行礼,后面的官爷也纷纷行礼请罪。 大家本就吓得不轻,见刑部这阵仗,又听着这话,丫鬟婆子吓得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个声音。 郑太太也是听懂了,瞧着刑部的人朝羽兮行礼,尤其是行刺二字,她骇然大惊,她忽然想起羽兮刚刚的话,要将她们都斩杀,立即腿软。 "不,不,我们没有行刺。" "是她,是她砍了我儿!" 之前羽兮的那番话吓得她不轻,郑太太又被突来的刑部吓着了,宛若疯了一般,大喊大叫,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能让她心安一般,"是她,被我儿毁了。" "啊啊啊!!" 郑太太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院子里丫鬟婆子吓得大叫,随即纷纷倒地。 孟瑜感觉到脸上的热血,浑身僵硬,再看到滚落在地上的人头,吓得直直扑到在地。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孟京墨收回满是血的剑,整个人傻了一般,动弹不得。 老夫人被滚落在地的人头也吓得定住了,尤其是那一双还未闭上的眼睛就这样瞪着她,她僵硬着身体,看着孟京墨,嘴唇直抖索,半个字也吐 不出来。 大夫人听到叫声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正要抬头去看,却发现羽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倒在地上的郑太太,半滴血都没有。 可见大家都被吓晕,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脑子有一刻钟的懵。 她是皇家郡主,什么样血腥的场面都见过,只是在嫁入宁安侯府,习惯了安逸的生活,血腥不常见。 今日大概是她见过最血腥的一面。 大夫人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羽兮,又看了看杀人不眨眼的孟京墨,越发心酸。 这两孩子,今夜事情一过,府里头见了她们,还不到跟见死神一样。 "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郑玉兰看着郑太太的人头就这么被砍了,她吓傻了,随即见孟京墨看过来,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拼命后退。 孟京墨没有看向郑玉兰,温声说着,"郑家私藏朝堂逆臣,试图谋反,郑家女眷想要毒害郡主,被本官抓获,当场斩杀。" "此女,先带回刑部,好好审审。" 韩烁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羽兮,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吩咐手下将尸体抬回去,又抓了郑玉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怪让人心疼的 刑部的人一走,后院也清理干净,院子里干净得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老夫人院子的丫鬟婆子早就吓得晕得晕,傻得傻,安置院子全靠大夫身边的人。 事关谋反,有些话是忌讳,大夫人恩威并施,丫鬟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权当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场的下人们,他们的卖身契都在大夫人手上,大夫人也不担心他们胡乱传出去。 大夫人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刚刚还惨不忍睹的后院,顿时平静地跟潭水一般,都不起波澜。 老夫人吓得不轻,这会儿安置在屋子里,有大夫人的婆子守着,老夫人这里也起不了风浪。 孟瑜当朝吓晕,这会儿也被送回芙蓉院,大夫人让人将芙蓉园里外都守着,今夜发生的一切,透露不出去。 大夫人这么做,是为了羽兮的名声着想,也是为了宁安侯府。 "夫人,您也歇会吧,今夜着实累人。" 周嬷嬷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还带着心悸,瞧大夫人也是疲倦,忙伺候一旁,给她添茶。 想想今夜发生的荒唐事,周嬷嬷即便是出身王府,也没有见后院人头落地的,不由得倍感疲倦。 "大夫 人,郑家太太就这样。二爷,性子,也太狠戾了些。" 话一落,周嬷嬷又说,"虽说这郑太太死不足惜,可到底让后宅沾了血腥。" 大夫人听明白周嬷嬷话里的意思,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道,"京墨这孩子虽然性子冷漠,不与咱们侯府亲近,可也是遵礼教之人。" 说着,她回忆起孟京墨孩童时期的事情,忍不住叹息,那孩子完全是自己长大的,三房那位,真是半点心都不操。 父不父,母不母,也难为那孩子还能位高权重,得圣上器重。 "夫人的意思?" 大夫人摇头,轻叹出声,"你说,侯爷今夜为什么没有回府?" 自是公务繁忙。 周嬷嬷心下这样想,随即扭紧眉头,想着平日里侯爷虽忙,可也不会夜不归宿,除非是出公差。 "莫非。" 大夫人示意周嬷嬷再添一盏茶,慢悠悠地道,"郑家的事情,侯爷定是清楚的,他不回家,是怕老夫人为难,郑家毕竟是他嫡亲的外祖家。" 郑家牵连谋反,侯爷理应避险。 可依着侯爷息事宁人的性子,也不会任由二爷在后院砍人头。 若是侯爷。 "依着侯爷办事,他自是不会 这样正大光明,定会暗地里将郑家处置了。" 周嬷嬷尴尬一笑,又听着夫人的嘲讽,无奈摇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夫人却是哼哼几声,接过周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今夜的事情,我想着侯爷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后续,若非郑氏母子这样算计四丫头,说不定郑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入牢房。" 话一落,大夫人又暗叹几声,让周嬷嬷再仔细些,今夜的事情绝不能出宁安侯府的门。 事关羽兮的任何言论都不能出口。 周嬷嬷今夜对沁宁郡主也是意外,不过事关沁宁郡主的名声,是得严谨些。 韩烁办事也是大刀阔斧的,严密细心。刑部将郑家母子三人带走,竟然半点也没有惊动外面的百姓。 羽兮很喜欢这样做事麻利的,不拖泥带水的。只是在马场,韩烁伤得应该比她重,她是没有想到今夜刑部来的人会是他。 夜深人静,韩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羽兮两眼,并未同她说话。 这位沁宁郡主的本事,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连狼都敢杀,今夜的事情,可吓不住她。 只是同孟京墨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刑部。 孟京墨没有避讳羽 兮在这里,说了官场上的事情,也回官礼。 见羽兮怔怔地站在这里,他笑了笑,脸上眼里都是再温暖不过的笑容,声音也十分清澈好听。 "怎么了,四妹妹可是有话要问?" 羽兮听到声音回神,在离开老夫人院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收敛了身上的冷凝,转而恢复了往日的温软,轻轻说话的时候,就是服帖年纪的软萌小姑娘。 "郑智勇的双腿是二哥哥的人砍的?" 这话是问句,可羽兮的语气是肯定的。 见孟京墨没有隐瞒,很坦然地承认,羽兮不由得困惑,随即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羽兮发自内心的疑问,"二哥哥本可以不必插手今夜之事。" 郑智勇都踏入了明月阁,他的双腿羽兮是要砍的,郑家敢算计的,她是不会放过的。 可孟京墨大可不必搭理此事,更没有必要当众砍了郑太太的脑袋。 本来府上的人就惧怕他,今夜事情一过,只怕他这尊活阎王要坐实了。 "即便郑家谋反是真,也断然连累不到二哥哥。" 羽兮也不会让郑家牵连到宁安侯府。 孟京墨笑了笑,他的笑容像是可以融化一切黑暗 一样,明亮而温煦。 温良的玉面书生,说的便是此刻的孟京墨。 他朝着羽兮走近两步,浅笑道,"四妹妹认为我是为了自己?" 羽兮拧眉,正要张嘴,又听他说,"嗯,我的确是为了自己。" "。" 孟京墨话落,温和的目光又放在羽兮的双手上,她的手指细而长,宛若初雪一样晶莹,又若玫瑰花瓣一样柔软,指甲没有染丹蔻,却天然地透着淡淡却又极娇的桃花色。 这是一双极美的手。 羽兮见孟京墨盯着自己的手,不由得抬起双手,仔细打量,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我这手,是有什么问题?" "并未。" "很美的一双手,若是沾染了血腥,瞧着让人怪心疼的。" "。" 羽兮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半晌没有回神,傻愣愣地盯着孟京墨,心疼二字出自他的口,听着让人怪惊悚的。 孟京墨没有再说什么,笑着转身离开,可还未走两步,他又回头看向羽兮,说。 "明日我要去出府游玩,四妹妹,一起?" "哈?" 羽兮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孟京墨独来独往的,竟然邀请她一起游山玩水? 今夜的二哥哥,果然吓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碧落山庄 见羽兮愣在原地没有回答,孟京墨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站在前面看着她。 瞧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孟京墨轻笑出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四妹妹有这样憨傻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羽兮察觉到孟京墨的目光,轻轻咳嗽几声,恢复了原样,仔细想了想今夜的事情。 他觉得孟京墨他们能这么快赶来宁安侯府,应该不是巧合才对。 "我不会是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吧?" "也不算打乱,稍微有那么一点措手不及。" 孟京墨很欣赏羽兮的灵敏,也没有隐瞒。早在郑圻收到任调书的时候,刑部就已经盯着他们了。 准确地说,是盯上那位师爷,也就是当年祺王的谋士,闵永年。 此人十分聪明,当年祺王兵败,牵连的一干人等无一幸免,可唯独此人却是逃了一劫。 朝堂追寻多年,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们也发现不了闵永年的行踪。 怪不得当年祺王十分倚重此人,小小的谋士,竟然能在兵部牵线,给郑圻谋官职。 闵永年这个人十分严谨,再没有到京城之前,放出的风声是郑圻要去刑部当值,可真正的目的还是兵部。 祺王最得 先皇宠爱,甚至让先皇起了废太子的心思,当时朝堂跟随祺王的势力并不少。 不然也不会发生汴京兵变,即便相关人等都铲除,可那些势力也未变全都清理干净。 闵永年再怎么聪明,可也只是一个谋士,他能在兵部闹这样的动静,若是朝堂无人撑腰,他也挑不起风波。 他们原本是想利用闵永年将当年兵变的隐患连根拔起,也做好了布局,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今夜的事端。 羽兮做事稳妥,她知道郑圻身边的师爷是祺王的谋士,所以他才去刑部的路上撞到她的人。 他们也才会这么快赶来宁安侯府。 "闵永年还未踏入京城,就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即便郑家的事情惊动了他,他也逃不掉。" 郑圻不过是闵永年手上随意丢弃的棋子,无关紧要。 羽兮静默两秒,随即挑眉问,"那他背后之人呢?" 孟京墨没有回答,只是笑了几声,说起了他在城外的山庄,原本是前户部尚书的私产,不过户部尚书因为赈灾银被皇上罢免抄家。 他的这些私产就归了国库,一般罪臣的财产都会被朝堂收押,皇上再赏赐给功臣。 刚好,前户部 尚书的碧落山庄,他瞧上了,圣上便赏给他了。 "户部是不愧是油水肥旺,那处山庄比起皇家别院,也丝毫不逊色,近山近水,风景秀丽,还有天然的温泉。" 羽兮听孟京墨提起这个,很是纳闷,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这跟祺王同盟有什么关联。 "这山庄我还未去过,四妹妹若是得空,明日陪我走一趟?" 不等羽兮回答,孟京墨笑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记着太子殿下,好像也去了嘉禾县。" "那我去。" 羽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便应下了。 孟京墨又笑了两声,对于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只是看着她,提了一句,"若是你想,府上的妹妹,可以跟你同行。" 话落,孟京墨就真的提脚离开了宁安侯府,羽兮站在黑暗之中,沉寂了许久,才去了她娘亲纪氏的院子。 甘绿陪着纪氏,羽兮没有打算瞒着娘亲今夜之事,只是让甘绿捻简单的跟纪氏说。 纪氏听得胆颤心惊,她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这么无耻,要毁了她女儿的清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长辈! 虽然甘绿说羽兮没事,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如今见羽兮平安地走 来,忍不住抱着她哭。 羽兮忙安抚纪氏,没有提及今夜的事,而是说了在皇宫听来的趣事,有关长公主的,哄得纪氏喜笑颜开。 "你要跟二郎去碧落山庄?" 这个二侄子,纪氏说不上亲切,却也绝不排斥,就是外面关于他活阎王的言论,有些担忧。 羽兮笑着说,她又不是一个人跟着二哥哥。 纪氏想了想,今夜的事情对于一个姑娘家而言太可怕,郑家又入狱,老夫人连毁人清白都敢做,谁知道她又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术。 女儿离开宁安侯府也是好事。 羽兮就知道娘亲想得开,只是娘亲有句话提醒了她,老夫人今夜受的刺.激可不小,谁知道老夫人会做什么。 她得让人时刻警惕,保护娘亲的安全。 次日一早,内院一切正常,大家该干嘛就干嘛,虽然也有人好奇怎么一夜之间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病了。 后传出有逆贼闯入,伤了老夫人,也将两位姑娘吓病了。 这两位姑娘便是羽兮和孟瑜。 沁宁郡主本就有伤在身,又被贼人吓到了,听说要去山庄养病,大家也没有觉得奇怪。 想着沁宁郡主这样天仙的人病 了,难免心疼。 羽兮听到府里的议论,无奈笑了几声,果然人美还是很有用处的。 她知道昨夜的事情没有传出一点风声,是大夫人的功劳。 早上她就去给大夫人请安,并未提起昨夜之事,而是说了跟孟京墨去山庄的事情。 大夫人虽然惊讶,却也没有阻拦,老夫人现在没有发作,谁知道她清醒过后要做什么,出府避避也好。 羽兮想带孟妍一起去,孟妍自是想的,只是想到是跟二哥哥同行,她就瘆得慌。 不过比起和老夫人共在一个院子,她是宁愿跟二哥哥一起。 府里的两个姑娘要出府,不是小事,大夫人让周嬷嬷亲自安排。 只是没有想到,三房的五小姐亲自找羽兮,说要一起。 羽兮惊了惊,"五妹妹也要出府?" 孟莹瑶脸上永远都有属于她的傲气,点点头,"我要跟你一起去。" 孟妍也是惊愕,府里都知道三房跟孟京墨关系微妙,尤其是孟莹瑶自幼时被孟京墨吓过,便对孟京墨避如蛇蝎猛兽。 怎么今日,她竟主动亲近。 孟莹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哼了一声,"我是跟四姐姐同行,四姐姐就说,同不同意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玫瑰仙子 羽兮哭笑不得,这是来耀武扬威的吧?哪里是来求人带她一起玩。 不过她也不计较孟莹瑶的态度,孟京墨是她的亲兄长,孟莹瑶要去,她肯定不会阻拦。 不过她还是差人去跟孟楠星说了一声,得到孟楠星的准信,知道三太太也是允许的,便答应孟莹瑶一起。 用完午膳,她们就出发了,孟京墨是在城门口等她们,她们三人都带上了纱幔。 见到孟京墨,孟妍和孟莹瑶一左一右扯着羽兮的衣裳,不敢直视孟京墨。 羽兮无奈笑笑,孟妍害怕孟京墨还好说,本来是她请孟妍一起的。 可孟莹瑶这个亲妹妹,既然都这么害怕孟京墨,干嘛还要一起? 这不是自个找罪受? 孟京墨看到孟莹瑶的身影,难得挑了挑眉,似有惊异,但也没有说什么,翻身上马,吩咐车夫可以起行。 羽兮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此处出门只带了甘绿,甘露那个丫头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在嘉禾县汇合。 孟瑜也只带了一个丫鬟,瓶儿,孟莹瑶娇惯了,本来是要带一堆人,搞得跟公主出行一样。 羽兮就说,她们是出门赏玩,不需要劳师动众,孟莹瑶虽然不悦,但还说遵从了, 只带了两个丫鬟。 原本以为孟莹瑶要带的架势已经很夸赞了,可见到孟京墨出门连厨子都要带上,羽兮就笑笑不说话。 想着孟京墨对吃食十分挑剔,带着厨子,她也能跟着享受不是。 嘉禾县离京城不算远,可也不算近,马车最快也需要五六天。 她们在驿站住了一日,又在山林里夜宿,孟妍她们都养在深闺,没有在深林也过夜,都有些不适应。 但有孟京墨身边的厨师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她们二人顿时也就欢喜了地在深林里度过了一夜。 坐了四天马车,羽兮有些腰酸背痛,瞧着是山路,便换上简单的衣裳,跟着孟京墨骑马。 孟京墨没有阻拦她,他虽然注重规矩,可也没有拘束姑娘家的习惯。 "呦,这位书童生得好生俊俏啊。" "郡主过奖,小人面容粗俗,跟郡主比起来,当不得俊俏二字。" 羽兮瞧着跟在孟京墨身后的书童,似笑非笑,见书童躲避自己的眼神,含笑问道。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那书童一看到羽兮就很苦恼,见孟京墨没有说话,一副不会给他解围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知道羽兮肯定认出他的身份来,无奈 地道。 "小人黄金多。" "倒是很符合你的气质。" "多谢郡主夸赞。" 羽兮瞧着黄金多故意拉开跟她的距离,挑眉轻笑,扬鞭骑到孟京墨前面,回头笑着问。 "此行带着他,可是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 孟京墨温声笑笑,"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羽兮闻言,不再说什么,悠闲地骑着马儿,欣赏起路上的风景。 等他们到嘉禾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瞧着乌云遍布,恐有大雨,他们便在先住在县里的客栈,没有急着去山庄。 不过晚膳过后,一直不见孟京墨人影,羽兮知道他不是单纯游玩而已,自是有公务在身。 她也没有打算去过问他的行踪,只是外面的雨下得大,电闪雷鸣的,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嘉禾县有花仙谷的美称,这里的百姓善花卉,家家户户都养着花。 她们一进去嘉禾县,便是沁人心扉的花香,从路边走过,身上都带着花香。 这家客栈的每一道佳肴都以花命名,每间房间也摆着各式各样的花,十分娇美鲜艳。 虽然嘉禾县不似京城繁荣,可她们独特的花草却是让人喜欢,尤其是姑娘家。 听说每天,都有不 少达官贵人的夫人们都会来嘉禾县赏花。 嘉禾县每十天都有一场大型的赏花宴,十分热闹。 只是听小二说后天便是赏花宴,可这客栈的人少得有些奇怪。 而且她们虽然到嘉禾县已经天黑了,还可能下雨,可也不至于街道上连个摆摊的百姓都没有吧? 羽兮觉得怪异,便唤来小二打听,才知道最近嘉禾县出现了三桩命案。 "有命案!?" 孟妍大惊失色,下意识朝着羽兮靠拢,孟莹瑶比孟妍要镇定一些,但面色也带上了惧怕。 闺阁小姐嘛,听到死人,谁不怕。 那小二见羽兮神色淡然,生得又十分俏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他也知道分寸,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说,神情又激动,又带着敬畏。 "大家都说是玫瑰仙子惩戒他们呢。" "玫瑰仙子?" 孟妍她们虽听到死人忌讳,可听到稀奇的话题又忍不住好奇。 那小厮倒也是耐心,绘声绘色地说告诉她们,嘉禾县有四大花仙子,分别为带雨梨花,夏日海棠,风鸣芙蓉,霜雪玫瑰。 嘉禾县还有四位花神的神像,是她们嘉禾县的保护神。 这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种花,嘉禾县也 是因为花而闻名,这里是名副其实的百花谷。 虽然百花谷的花千姿百态,可唯有带雨梨花,夏日海棠,风鸣芙蓉,霜雪玫瑰,才是嘉禾县的代表。 因为只有这四种花是在对应的节气才能生长,而且这四种花分别出自四个家族。 除了他们家族的人,其他人是绝对种不出来这样的花。 这四种花的花期不长,可开花的时候,却是宛若人间仙境,美到跟仙子一般。 这四种花世代相传,可就在四年前,供奉着霜雪玫瑰的家族被一场大火给烧个干净,自此寒冷的冬天,再也见不得霜雪玫瑰。 嘉禾县不少花匠都试图种霜雪玫瑰,可惜都失败了。 四大花神少了一样,对于爱花之人而言,实在让人悲痛。 不过,时间一久,大家也能适应。 可就在半个月前,平静的嘉禾县接连发生命案,而且这三人都死在漫天的霜雪玫瑰花瓣里。 雪白的花瓣被染成红色,却毫无血腥,带着它原本的香气。 "且不说放眼嘉禾县,绝对没有霜雪玫瑰,好端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花瓣漫天飞来,就将那人围成一团,等大家回过神来,那人就化为一滩血水,就剩下一堆白骨!"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家惨案 小二语气抑扬顿挫,恰当的时候,带上了诡异的笑容,简直比说书先生讲故事还要精彩。 孟妍她们听得出神,吞了口唾沫,丝毫难以置信,"只剩下一堆白骨?" "可不是,好好的活人,一眨眼功夫就化为了白骨,竟然连衣服都不见了。" 重点是没有衣服了吗? 羽兮摇头轻笑,不过这事情确实透着古怪。好好的人忽然就化为白骨,虽然奇怪,但也不是不可以。 这世上不乏能人奇士。 她曾听说汀兰阁有种毒,可以让人瞬间化为骨灰呢。 孟妍很是好奇地问,"那为何说是玫瑰仙子惩戒他们?" "难道当年种出霜雪玫瑰的人家,那场大火有什么蹊跷?" 那小厮眼睛一亮,夸了一句羽兮真聪明,随即也不买关子,坦然说,种植霜雪玫瑰的人家姓王,也是殷富的大家。 祖上就是嘉禾县本地人,出现的时间比其他三大家族都要早,祖上本是杏林人家,后人种植的也多为是药草。 嘉禾县世代都是花乡人家,也不缺乏杏林之家,这王家在嘉禾县也不算是突出的,只是后来,家族中人种下了霜雪玫瑰,这才扬名。 自此,王家在 嘉禾县备受人遵从,霜雪玫瑰也成了嘉禾县的花神,地位颇高,每年嘉禾县的百花节都是由王家来主持的。 只是四年前,这样的大家族被一场大火烧了阁干净,九十六条尸骸被抬出来的时候,真是触目惊心。 "无一生还吗?" 孟妍吞了口唾沫,那么多条人命啊。 "不过,我怎么听着,这王家,怎么跟浙北王家的遭遇有些相似,莫不是这两家还有什么关联?" 孟莹瑶皱眉,很诧异地说了一句。羽兮闻言,也觉得相似,当年浙北王家被灭门,三十二口人命都无一幸免。 同样也是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不同的是,嘉禾县的王家只是大火,听闻不是仇杀,尸体虽然被烧了不成样,但是没有中毒现象。 而浙北王家却是惨遭下毒,那场火大概是为了毁尸灭迹。 见小厮表情怪异,羽兮心有猜测,好奇地问,"难道这两个王家还真有关系?" "确实是,他们算是同宗族,只是浙北王家和咱们这个王家,早就分出去了,虽说都说花卉之家,但咱们这个王家,并未忘记祖上的本事,依旧还是以药草为主,继承了祖传秘籍,佰草集。" 羽兮闻言,陷入沉思,她或许知道孟京墨为什么带她来嘉禾县了,在大长公主的宴会上,她和太子殿下一样,都送了兔绒花。 这兔绒花便是浙北王家独有的,据说是管家贪念王家的方子,才毒害王家,只是他偷来的方子却不知所踪。 这世上能种出兔绒花之人,或许就跟丢失的方子有关。 她当日拿出兔绒花只为了引背后之人出现,验证她的想法,不料太子殿下手上也有兔绒花。 想着太子殿下既然也查到这里,她便没有再过问此事,太子殿下的线索可比她多了,有太子殿下,她就没有想多此一举。 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王家一事。 "既然是玫瑰仙子作乱,莫不是当年王家那场火烧得蹊跷?" 那小厮见她们感兴趣,这会儿又没有什么客人,干脆就慢慢跟她们说王家的事情。 杏林人家大多都喜欢偏静的地方,大概是为了方便研制医术,所以王家大宅并不在镇上,而且在城南脚下,离县城有些远。 这也是为什么王家大院起那么大的火,都无人发现,等大家赶过去的,火势太旺,根本无法救人。 官府说是小孩子玩耍 ,不小心踢翻了烛台,才引起的火宅,那晚是中秋节,大人们都喝醉了,等火烧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听着,合情合理。" 那小二摇头晃脑,唏嘘了一声,神色满是悲哀,"你们不知道,王家老夫人出生香道之家,最是喜欢调香,她研制了一种香膏,不仅有奇香,到了晚上而且还会发出像夜明珠一样的光芒。" "王家上下,每间屋子,都是用这种香膏代替烛光,可惜这种香膏是引 不来火灾的。什么踢翻烛台才引来王家的大火,根本不可能!" 羽兮皱眉,陷入沉思,她也精通香道,在清河她也研制过这种香,的确跟小二说得一样,这种香的光芒跟夜明珠一样,完全可以代替烛光。 连小二斗知道王家用这种香膏,那场大火就不会是踢翻烛台引起的,那为何衙门却给出这样的判案结果? "你们既然都知道王家大火起因有异,为何无人提出质疑?" 孟莹瑶问道,她眼中还带着打抱不平的怒气,那小二被她身上的寒气吓住,讪笑几声,嘟囔道。 "官府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提出质疑,又有什么用?" "所谓民 不予官斗。" 孟莹瑶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批评小二,只是神情不虞,那么多条人命惨死,竟是连个真相都不给他们。 "可,王家的大火,跟玫瑰仙子又有什么关系?" 孟妍的疑问,让小二又嬉皮笑脸,"王家的火起得不明不白,那么多条冤魂地下难安啊!在出事前几天,王家的废墟就莫名飘起了花瓣,而且还是只能是寒冬里开花的霜雪玫瑰。" "那几日,大家就都传王家闹鬼,是王家的冤魂化身玫瑰仙子,来索命来了。" 孟莹瑶见孟妍吓得捂住嘴巴,哼哼几声,冷笑道,"子不言怪力乱神,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不过是故弄玄虚的人罢了。" 那小二瞧着孟莹瑶冷傲的样子,即便不赞同她的话,也不敢反驳,只得瘪嘴说。 "可那霜雪玫瑰也只有王家才可以种出来,何况,现下可不是寒冬,那些花瓣就跟被人操纵一样,将人卷成一团,随即就化成了白骨,凡人哪有这本事?" 孟莹瑶白了小二一眼,那目光显然鄙夷他没有见过市面,"化骨有何难,这世上的毒稀奇古怪得多的是,你觉得闻所未闻,并不代表不存在。" 第一百五十章 齐聚嘉禾县 孟莹瑶的这番话,羽兮听着并不惊讶,她跟孟妍不同,孟妍虽然也自幼读书,毕竟孟家也是书香世家。 但孟家对女儿家的教导没有那么严苛,不是非要学富五车,在老夫人眼中,姑娘家的女红,琴技,舞姿,才更重要。 而孟莹瑶不同,她却自幼在玉家长大,玉家对女子的教导不比男子松弛。 关于才学,男子读的书籍,姑娘家不会少读几本。 何况玉家请来的教书先生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所以孟莹瑶知道的东西,远比孟妍要多。 孟妍被孟莹瑶嫌弃见识少,也不气,反而很虚心地听她指教,她觉得懂的东西对她往后的生活足够用便可,也不需要知晓天文地理,她就是深宅里的姑娘,懂得生活就好。 不过,知道得多一点也没有坏处。 小二有些不服气,"可是那的确是霜雪玫瑰啊,那可只有王家才能种出来的!不是王家的鬼魂回来了,还能是什么。" 孟莹莹瑶瞧着这小二也不过十一二岁,见他年纪小,就不跟他计较失礼之处,只得翻白眼说。 "这世上奇人怪士多了去,你怎么确定没有人能研究出霜雪玫瑰,即便是没有, 难道你肯定王家没有活口吗?" 小二被怼,白嫩的皮肤蹭了红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尸体虽然烧得不成样,可衙门里的人都核对了身份,确定没有活口!" "哼,那衙门还说王家的火是小孩踢翻烛台引起的,可不是你自己说了不可能么?" "我。" 小二脸色瘪地通红,脑海极力飞转,想组织什么话来反驳,但支支吾吾半天,忽然想起来什么,肯定地说。"可当年大理寺也来过,都说王家没有留下活口!" 孟泽希是两年前才在大理寺担任少卿,对于王家惨案,他知道的应该也不多。 太子殿下来嘉禾县,想必也有王家的案子一部分原因。 听着孟莹瑶和小二拌嘴,羽兮无奈笑笑,出声制止他们继续争吵,"这案子颇多疑点,如今又出了三桩案子,衙门如何说的?" "县令大人应该也在这里任职四年了,今年就可以升迁,发生三件人命案子,想必很急吧?" 那小二点头,"可不是,听说衙门里的捕头天天挨骂呢,可惜这案子一点进展也没有。" 话一落,他又说,"听说京城来了个大官,好像是刑部的大人。 " 刑部?不是大理寺么? 羽兮挑眉,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瞧着天色这么晚了,便给小二赏银,让他也去歇息。 小二借着十两银子,喜笑颜开,乐呵呵地走了,还十分热情地说,有事情尽管吩咐他。 外面的大雨俞下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孟妍又听有命案,听着电闪雷鸣的,让人难以心安。 羽兮安抚几句,见她面带惧怕,便说,"这床也够大,要是害怕,大家今晚可以睡在一起。" 孟妍当然要应下了,她第一次出远门,本就不适应,离开家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她刚刚就想说可不可以跟羽兮一起睡,但又怕打扰羽兮。 见羽兮不介意这些,她就忙说,要跟羽兮一起。 "五妹妹,你呢?" 孟莹瑶才不想跟别人一起睡呢,但是忽然一个雷电劈下来,弄得她心慌,咳嗽了几声,不怎么情愿地说,"出门在外,姐妹之间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说完,就让丫鬟去将衣物拿进去,又是换枕头被褥的,又是嫌弃这个,挑剔那个。 羽兮也不计较孟莹瑶的大小姐脾气,让丫鬟先准备清洗的东西,让她们先洗,她 则是出去打探一番。 这雨下得这么大,只怕要一晚上都不会停歇。 碧落山庄在山脚下,下雨过后,山路太滑,不便前行,那她们得在嘉禾县多住上几日了。 羽兮去了孟京墨的房间,见里面没有烛光,想着他应该还没有回来。 她还想跟他打听太子殿下的下落呢,太子殿下行踪不定,便是她想查,也无从查起。 二哥哥说太子殿下在这里,应该不会骗她。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太子殿下。 羽兮脑海里浮现修长俊逸的身影,下意识摸了摸被太子殿下吻过的唇角,忍不住甜甜地笑了笑。 她心里想着太子殿下,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忽地听到声音,她才顿时回神,惊得没有走稳,右脚踩到裙角,踉跄了半步。 身体直往前倾,好在她反应也敏捷,在前面那人要伸手扶她时,脚尖稍稍踮起,身体若蝴蝶一般,飞转了半圈,稳稳地落在地上。 “郡主好轻功。” 羽兮收敛了心神,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瞧,竟是韩烁。那小二说刑部来了大官,原来是韩烁啊。 只是韩大人不是应该盯着闵永年的么?怎么也来嘉禾县了? 而且他身后的年轻人,似乎有点眼熟啊,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是看出了羽兮的困惑,着墨绿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行礼,"下官吴鸿舒,见过郡主。" "吴公子?" 羽兮想起来,难怪她觉得眼熟呢,这位不就是她大姐姐的未婚夫婿么?先前,她还带着大姐姐偷偷去看他。 吴公子身姿挺拔,虽说出生不高,可站在世家子弟的韩烁面前,也不见其逊色。 难怪大伯母对他赞不绝口,将婚事定下来。 只是,吴鸿舒不是在户部任职么?怎么跟刑部的韩烁在一起? 羽兮正想开口问,就感觉眼前忽地金光闪闪,抬眼看去,就见惯穿金色锦袍,衣服上绣着金元宝的金七公子走来。 顿时她又诧异了,怎么大家都聚在嘉禾县了? 不过金七公子好像跟太子殿下很熟,他在这里,是不是代表,太子殿下也在附近? "哎,我说你们,走得也太快了,怎么也不等等我,我这一身衣服可沉重了。" 金七公子提了提被雨水沾湿的袍子,嘴里抱怨了几句鬼天气,忽地瞥到羽兮的身影,十分惊讶。 "咦,这不是沁宁郡主么?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强抢民男 羽兮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言简意赅地跟他说,孟京墨带着她们几个妹妹出门游玩。 别说金七公子嘴巴张得大大的,满是震惊,一副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问题的样子。 韩烁也是惊讶,孟京墨是什么人?要是宁安侯府的世子爷孟泽希,他倒是会相信孟世子会带着妹妹游玩,可这位孟学士? 京城谁人不知他对宁安侯府不亲近,未成家,就搬出别院住,跟宁安侯府,孟世子同朝为官,也不见他们多说一句话。 他像是会带着妹妹出门游玩的么? 韩烁觉得不可思议,但见沁宁郡主也不似说谎,而且若是无家人相伴,沁宁郡主一个姑娘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们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羽兮抿唇笑了笑,别说他们,二哥哥说要带她去碧落山庄玩,她也是惊愕的。 "那金七公子你们呢,怎么都来嘉禾县了?" 金七公子脸上虽然还带着不可置信,但嘴巴很快,"本公子是为了嘉禾县的百花宴会来的。" “百花宴会?” "是啊。" 见羽兮困惑,金七公子极有耐心地多解释了几句,自四年前王家遇难,嘉禾县的百花宴会就交给了 白家主持。 这白家也就是种出了带雨梨花的,金七公子的姨母也是白家的当家主母。 白家主持百花宴会,他对花草也有兴趣,有时间他都会参见百花宴会。 羽兮点点头,原来金七公子是来参见百花宴会的呀,韩烁来这里,她知道是来查案的。那在户部当值的吴鸿舒呢。 见沁宁郡主将目光看向自己,吴鸿舒一顿,随即也解惑说,"我曾在王家住过一段时间 ,家父与王家的家主有些交情,我对草药又很感兴趣,少年时,承蒙王家主的教诲,学了一些王家的佰草集。" 羽兮听小二提过王家世代相传的佰草集,只是有些诧异吴鸿舒会跟王家还有这份渊源。 若是有这份关联,也不奇怪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现下都在传是王家冤魂在作怪,可王家族人无一生还,能有个对王家熟悉的人,也方便查案。 "这雨还要下几天,山路不好走,你们去不了碧落山庄,不如明日跟我去白家,参加后日的百花宴?" 金七公子忽然邀约,羽兮愣了愣,也没有一口回绝,只是含笑说,"我们几个姑娘跟着你去白家不太好,不过后天的百花宴会倒是可以 参加。" 羽兮这样说,金七公子爷没有勉强,天色已晚,他又淋湿了衣裳,虽然只是一角,但瞧着也不舒服,便打着哈欠往房间去了。 韩烁他们也道了句晚安,跟在金七公子后面也各自回了房间。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羽兮也没有再晃悠,只是迟迟没有见孟京墨回来,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嘉禾县,也就只有王家这件案子吧?可孟京墨又不是刑部或是大理寺的人,他不需要查什么冤案吧? 难道嘉禾县还有其他隐藏的秘密? 天还没有亮,羽兮就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孟莹瑶有些起床气,大清早扰人清梦,实在让她忍不下去,唤丫鬟下去瞧瞧。 哪个不长耳朵的,大清早吵吵闹闹的。 丫鬟很快来报,说是有位姑娘来找她的未婚夫婿。 孟莹瑶闻言,气呼呼地起床,"哪家姑娘这么不要脸面,找夫婿倒是来客栈了!" 羽兮不习惯与人一起睡,而且孟莹瑶还打呼噜,弄得她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好不容易咪了一小会儿,又被下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她也有些微愠。 不过不像孟莹瑶那样暴躁,穿好衣服就去楼下找人算账。孟妍担 心她闹事,但见羽兮气定凝神的,好像不担心,也就赶紧梳洗。 羽兮当然不会担心孟莹瑶,五妹妹可不像是好欺负的,府里头都没有人给她气受,她还能让外人欺负了? 因为发生命案,虽然大家不出来走动,但百花宴会明日就要举行,各县来的夫人们也不少,这会儿天还没有亮,正在梦乡的时候,就被下面的动静闹醒,大家都很不愉快。 让人下去瞧瞧,就见一个着桃红色衣裙的姑娘拉扯一个金色衣袍公子的衣袖,那公子唯恐不及,似乎想要逃跑。 但这位姑娘让人将客栈围了起来,那位公子一脸哭丧。 听着那位姑娘的言语,大家纷纷皱眉,她们见过强抢民女的,还没有见过强抢民男的! 虽然那位公子确实长得比姑娘家还好看,可光天化日抢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谁家的姑娘这般不知廉耻? 有人看不下去,想打抱不平,但听说此女是嘉禾县县令的女儿,大家顿时噤声。 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没有什么好惧的,可这位县令却是当今韩妃娘娘的表兄,也就是二皇子的表舅。 也难怪这位姑娘如此嚣张跋扈,客栈的人却见怪不怪 ,想必往日这样的事情做得也不少。 "我说,罗小姐,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让人撤了?" "哼,我若是松手了,你能不逃?金七,你当本小姐傻吗?" 罗琦见金七公子一副想逃跑的样子,气哼哼的,让下人将他抓牢了,瞧他满是不愿意的样子,就气愤,"金七,当初可是你夸我好看,还说娶我回家做娘子是福分,我等着你上门提亲,可你却是逃之夭夭!" 被抓住的男子,正是金家七公子,他真是想抽自己几嘴巴,当日见罗琦被那些小姐嘲讽长相,他好心安慰,说了几句违心话。 早知道会被她缠上,打死他都不多管闲事。 罗琦不管不顾,非要金七公子负责,那嗓门恨不得告知全天下人,她逼迫金七公子娶她。 孟莹瑶走下来就看到这一幕,鄙夷地看向金七公子,又带着怒气看向罗琦,被人吵醒,是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便扬声冷讽。 "这位小姐,你要强抢逼婚也好,可也不要闹出动静,扰人清梦。" "你算哪根葱,敢管本小姐的事情!" 罗琦见有人走下来,先是一顿,随即看到她的容貌,眼里立即暴起嫉妒,直接开骂。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孟京墨失踪 孟莹瑶见罗琦满口脏话,行为粗鄙,言语粗糙难听,没有半分闺阁女子该有的风貌。真是让人连跟她吵架的心情都没有,太拉低她的身份了。 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孟莹瑶像是看傻子一样,哼了一声,倒是欣赏起她的表演。 罗琦见自己骂了半天,也不见孟莹瑶有反应,尤其是她眼中那份鄙夷,让她面色难堪,十分气恼。 她最不喜欢别人一副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尤其是比她长得好看的人。 孟莹瑶越是这样静静看着她笑话,罗琦便愈加火大,怒气冲冲,吩咐手下将她的脸给撕了。 见人高马大的家丁围上孟莹瑶,金七公子喊了一声小心。 罗琦一听,气得身体都发抖,越加厌恶眼前这个比她美的女子,觉得她就是狐媚子,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她喜欢的人,扬声就要撕了她的脸皮。 周围的人唏嘘,觉得罗琦太恶毒,好好的姑娘家,偏偏不知廉耻逼着人家娶她,又动不动撕人脸皮,真是太凶残了。 大家瞧着那小姑娘被围成一团,忍不住担心起来,可他们担忧的声音还没有喊出来,就感觉一阵阴风吹来,随即而来的就是霹雳巴拉的撞击 声。 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刚刚一眨眼的功夫发生了什么,就见那几个壮汉鼻青脸肿,都倒在地上咿呀地喊疼。 而那位小姑娘身前站着一位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姑娘,身着墨色罗裙,赤手空拳,面无表情地站着,俯视狼狈倒地的人。 忽然有人提着刀朝着她们砍来,可那人还没有走半步,冷冽的掌风袭来,只听一声霹雳,那刀瞬间粉碎,随即而来的就是那人重重的倒地声,似乎将地板都震了震,只见他吐了两口鲜血,顿时昏迷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家目瞪口呆,一个姑娘家竟然动动手指,就可以隔空破刀,这就是练武之人常说的内力吧? 原先她们还担心那位小姑娘会受欺负,可她身边有这样的高手,可见身份不凡。 谁会倒霉可不一定。 罗琦也是呆愣了好一会儿,她见自己的人倒了一地,脸色青了又白,见孟莹瑶前面的姑娘走来,吓退了两步,咬牙怒瞪。 "我告诉你们,我爹爹是这里的县令!我姑姑是当今的韩妃娘娘,你们若是敢伤我,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啪。" 原以为会喝止她们,却听到一声冷笑,罗琦还没有 反应过来,就感觉右脸忽地麻麻的,僵疼,又感觉鼻子一股暖流涌出来,她呆呆地捂着右脸,似乎耳边还回荡着干脆的巴掌声。 "你,你,竟然敢打我!?" 墨色衣服女子从容地收回了手,见她右脸迅速红肿,留下很明显的巴掌印,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痕迹不够完美。 "我为何不敢打你?" 孟莹瑶冷冷一句,见她傻愣愣地站着,满是嫌恶地说,"你姑姑是当今的韩妃娘娘又如何?难道是她给你的权力,辱骂当朝相爷的外甥女?" "区区一个六品县令的女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孟莹瑶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让人将她绑了送回衙门,"虽说县令官小,可好歹也是父母官,连女儿的规矩都教不好,我看他这官当得也不怎么样!" "改明儿,我去御史台问问,嘉禾县的县令,在他们那可有名啵,若是没有,本小姐倒是不吝啬,可以帮他出名一把。" 罗琦还捂着右脸,嘴巴张了张,在听到当朝相爷的外甥女,她就傻眼了,想回神,可又被人绑着,动弹不得。 众人见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罗琦就这样被人绑着出去,也是惊 呆了,等回过神来,那位姑娘也没有了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看够这场闹剧,大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多谢姑娘大义凛然,出手相助。" 罗琦被人收拾,金七公子就挣脱了禁锢,追着孟莹瑶上去,挑着丹凤眼,笑眯眯地说。 "原来是玉二的表妹啊,真是失敬失敬。" "说起来,我跟玉二也是老相识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孟小姐,真是缘分啊。" "刚刚真是多谢孟小姐了,不然小爷我真的被人抓去当压寨郎君了,好险好险啊!" "那个,孟小姐。" "你能闭嘴吗?" 孟莹瑶瞪了金七公子一眼,没有睡好的她,现在怒气值满满的,看谁都不顺眼。 尤其还是叽叽喳喳的郎君! 烦人! 瞧着美人动怒,金七公子讪笑几声,右手抬起来放在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保证他现在就闭嘴。 孟莹瑶懒得理他,回房间再睡个回笼觉,再有人打扰她睡觉,她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客栈。 见孟莹瑶怒气冲冲地离开,金七公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容貌生得俊俏,倚靠在栏杆上,扇着金扇子,倒是说不出来的潇洒。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孟莹瑶关门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金七公子明明懒散,可他那一声带着笑意的丹凤眼,却给人邪魅的感觉。 她瘪瘪嘴,也难怪要被人抓住当压寨夫君,这副妖孽的样子,可不就是祸害么? 羽兮听说了下面发生的事情,知道是金七公子要被人逼婚,还惊讶了一下,随即抿唇笑笑。 金七公子偏女相,皮肤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白,细皮嫩.肉的,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若是他换上女装,也是个倾国佳人呢。 也难怪要被抓去逼婚! 知道孟莹瑶继续睡觉,羽兮就跟孟妍两人一起用早膳,只是等太阳快出来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雨。 "嘉禾县的天气真古怪,一边出太阳,另外一边却是下着大雨。" 羽兮坐在窗前,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咬了几口芙蓉酥,听着孟妍忧心忡忡的话,笑了笑。 随即笑容又淡下来,孟京墨还没有回来,她总觉得不安心,有种不好的感觉。 可孟京墨武功高强,他出门办事也不会孤身一人,应该不会有事。 心里的声音刚刚落地,就听甘绿着急地来说,"郡主,不好了,二爷出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不会告诉我们 羽兮一惊,什么叫二爷出事了?孟京墨那样英明神武的人,他怎么会出事? 可见甘绿神色紧张,不似说谎,羽兮凝了凝神,提着裙子便忙走过去,边走边问。 才知道是孟京墨身边的侍卫受了很重的伤,喃喃说二爷失踪了。 "什么叫失踪了?" 甘绿摇头,羽兮话未落,她已经到那侍卫的房间,那侍卫脸色苍白,嘴唇铁青,几乎是奄奄一息。 虽然他着墨色的衣服,看不清血,可房间里飘扬着浓郁的血腥味,也知道,他伤得不轻。 只是,羽兮走过去,见他流的血是黑色的,还带着很奇怪的气味,脚步一顿,竟然是中毒。 "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吗?" 孟京墨明面上带着四位侍卫,当天夜里跟着他出去了三位,只有一位守着她们。 那侍卫,易轮也不知道给他服了什么药丸,感觉应该是什么解毒丸之列的,可羽兮瞧着没有什么效果。 易轮面无表情,可他颤抖的手表明他是担忧同伴的安危,听到羽兮的话,他一边回答,一边用剪刀剪开了方青的衣裳。 "我见到是大人的信号,急忙赶过去,却只看到方青。" 话伴随着一道抽吸的声音落下,甘绿忍不 住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喊出来。 羽兮也是拧紧了眉头,抬眼看去,方青后背竟是都腐烂了一般了,只是没有腐臭味而已! 可方青他们出去不过一夜而已,即便是受伤,也不至于伤口腐烂成这样! 对方是什么身份,竟然这般狠厉,让活人承受腐蚀之痛! 方青还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 羽兮不由得担心起孟京墨,虽然他们关系也没有很亲近,可孟京墨毕竟是她的兄长,他们一起出游,孟京墨若是有事,她难以心安。 可是他的侍卫都伤得这么重,二哥哥又失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大夫还没有来?" 甘绿吞了口唾沫,瞧着那一身的腐肉,忍不住打了冷颤,看着她都觉得疼。 "已经让人去请了,可这么大的雨,路上肯定会有耽搁。" 羽兮面色沉了沉,见易轮在给他清理伤口,可后背几乎都是腐肉,根本无从下手。 这样的痛苦,方青还能承受,羽兮都不得不佩服她。 只是,她不懂医术,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忽地,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羽兮回头看去,是孟莹瑶身边的侍女,水卉。 "郡主,婢子懂岐黄之术,尤善毒。" 羽兮 一愣,随即点头,后退了两步,让水卉进去。易轮却是有些犹豫,但瞧了瞧只有一口气的同伴,咬牙退开,让水卉进来。 水卉提着医箱走进去,看到方青的伤口,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面色严峻。 见她又是取银针,又是拿小刀的,甘绿皱了皱眉,知道水卉可能是要刮肉了。 这一路上,甘绿跟孟京墨带来的四个侍卫都混了脸熟,瞧着相识的朋友承受刮肉之痛,她很是不忍心。 羽兮听到门口的声音,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先出去了,就见孟莹瑶在门口徘徊,神色还有些着急。 孟莹瑶见羽兮出来,立马过来,可张了张嘴,低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羽兮知道她是担心孟京墨,外人怎么看她们兄妹感情不好,可嫡亲的血脉在这里,哪能真的不牵挂。 不然孟莹瑶身边的侍女就不会忽然过来了。 只是孟莹瑶性子高傲,她肯定不想让人觉得她关心孟京墨。 羽兮想到这一层,便问她的侍女医术怎么样。 孟莹瑶面色有些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听到这话,她瞪了一眼羽兮,没好气地说。 "水卉可是玉家给我的,她虽然 是婢女,可自能吃饭便跟毒打交道!皇宫的御医,在毒上,都不见得比得上她!" "她是西凉人?" 孟莹瑶一愣,随即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也没有否认,点点头,"她的确是西凉人,不过跟西凉王室没有关系。" 当年西凉国被灭,西凉王室几乎无人生还,可西凉的小民却没有被赶尽杀绝。 "若是如此,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能让人身体腐烂的毒,羽兮听说过,只是不曾亲眼瞧过,只是跟方青的症状有些相似。 若真是西凉的毒,水卉或许真能救他。 上次在马场,闹事的狼群也是跟西凉有关,王青也是中了西凉的毒,都跟西凉扯上关系。 天下之毒,八分在西凉。 可当年西凉灭国,乃四国联合出兵,四国出动,西凉王室也被烧成了灰烬,那些毒物也不复存在。 但王青所中的毒,放眼九域,也唯有西凉王室才能培养出来。 若真跟西凉王室有关系,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水卉出来,说是暂时保住了性命,只是没有那么快醒来。 羽兮点点头,只是盯着门口一会儿,移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孟莹瑶站在门口迟迟不动 ,见羽兮离开,她愣了 一下,随即走过去拉住她,不解又带着幽怨地问。 “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孟莹瑶咬牙,愤恼地逼问,“二哥哥下落不明,你怎么也不过问?” 羽兮望着被孟莹瑶捏皱的衣袖,右手食指点了点眉心,轻笑两声,看向她问,“你觉得二哥哥身边的侍卫会跟我们说二哥哥去了哪里么?” “……” 孟莹瑶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抹晦暗,话瘪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她低眸,脸色微微泛白却又带着怒气的红,她看着像是不甘心,却又委屈。 孟京墨是她的亲兄长,他是什么性子,五妹妹比她清楚。 即便她们是孟京墨的妹妹,可没有孟京墨的吩咐,他身边的人不可能告诉他们任何有关孟京墨的事情。 即便孟京墨有生命危险。 正是知道这一点 ,羽兮才没有问侍卫孟京墨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因为即便问了,也没有人会告诉她。 “那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孟莹瑶心中似乎含着气郁,这话也带着怒意,冲着羽兮质问。 羽兮不怎么在意孟莹瑶发火,反而放软了声音,安抚说,“二哥哥身边的人不会告诉我们,可那就找能告诉我们的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讨回救命之恩 孟莹瑶不解,但见四姐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又鬼使神差地放心。虽然她不喜欢这位四姐姐,但知道她也没有那么恶毒。 知道二哥哥出事,四姐姐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见她好像有办法,孟莹瑶虽然不解,但也提着裙子跟上羽兮。 只是没有想到又碰到那个妖孽男子,孟莹瑶皱眉,满是嫌弃,"四姐姐,你可别说是来找他的?" 不等羽兮回答,妖孽公子,也就是金七公子,双手抱胸,十分悠闲又潇洒,睨着孟莹瑶说。 "你这一副嫌弃的样子,难道小爷有那么不堪?" "挺有自知之明。" "哎呦,你。" "罢了。看在你今早帮我的份上,小爷就不跟你计较。" "到底谁该计较!" 见孟莹瑶要跟金七公子吵起来,羽兮拧眉,无奈笑了笑,没有管两人,径直往后面走,去了第二间上等厢房。 门口守着的年轻的小厮见是羽兮,行了礼,便进去通报,还没有一会儿,韩烁便走出来,他看到是羽兮,微微惊讶。 "这么早,郡主寻我可是有急事?" "韩大人,可否进去说话?" 羽兮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吵架的两人,又看向韩烁, 挑眉问。 韩烁倒是犹豫了两秒,看了后面跟上来的两人,随即点头,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若是只有她们两人,他估计要迟疑,毕竟客栈人多眼杂,沁宁郡主和他若是共处一室,只怕要传出闲话。 孟莹瑶哼哼几声,见羽兮进去,没有再跟金七公子争吵,跟着羽兮也进去。 换做往常,她绝对不会进男子的房间,不合规矩,何况韩烁还是有婚姻的。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进了韩烁的房间,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来,不过还有四姐姐在,也谈不上孤男寡女。 韩烁知道沁宁郡主虽然不是一般闺阁女子,但也注重闺誉,若不是真的有事,她不会进他的房间。 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孟京墨出事了。 羽兮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说孟京墨失踪的事情,见韩烁似乎很吃惊,轻轻挑眉,静默了两秒。 回头见金七公子似乎也有些惊讶,脸色似乎不对,便问。 "你们知道我二哥哥究竟去了哪里?" 金七公子见羽兮是对着他问的,先是一怔,随即躲避目光,伸手摸了摸鼻子,这是他一贯撒谎下意识的动作,估计是想用什么谎话搪塞羽兮。 羽兮也不着急,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极为享受地呡了两口茶,见金七公子想说什么,她似笑非笑。 "金七公子这是想好什么借口了?" "呃。这个。" "怎么能是借口,我就是。" 金七公子讪笑,他还觉得自己刚刚想出来的话很有道理呢,结果人家都不给他机会含糊她。 但有些话也不能跟沁宁郡主说啊,他想着要不真话假话掺着说,却没有想到又被沁宁郡主堵住了。 "金七公子,你心虚得不要太明显。" 金七公子噎住,脸上露出尴尬,见孟莹瑶狠狠地瞪过来,他用扇子拍了拍额头,又扇开挡住脸,表示看不见他。 孟莹瑶听着他们的对话,就知道金七公子肯定知道什么,便追问,金七公子被缠着有些无奈,竟是溜出去了。 瞧着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去,羽兮难得怔了一下,也没有管两人,而是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韩烁。 韩烁有些无奈,摊开手,耸了耸肩膀,"郡主,事关朝堂之事,我不能透露,还望郡主理解。" "我不能理解。" 能让孟京墨身犯险境,自是跟朝堂有关,羽兮也不想知道打探朝廷的事情 ,只是想知道孟京墨现在何处。 "朝廷的事情,我一个柔弱女子也不想打听,我只是想知道我二哥哥现在人在哪里。" 见韩烁想要拒绝回答,羽兮却是笑了,可这笑容却是有些冷,她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问。 "如今我二哥哥下落不明,身边的侍卫中的可是西凉剧毒,韩大人,我无意探听你们的公务,但我只想救我二哥哥,你在这里跟我多耽误一分钟,我二哥哥就危险一分。" 羽兮身形娇小,都没有到他的肩膀,可身上的气场难以让他忽视,韩烁眨了一下眼睛,看向羽兮,知道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只怕她是不会走的。 犹豫再三,韩烁只好说,"郡主,此事凶险,郡主若是知道了,也只是担心而已。" 话音刚落,他想起来在马场她飞身杀狼的事情,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换了一种说法。 "虽然我知道郡主武功不凡,可孟学士都负伤,郡主还是不要以身涉险,你若是出事,孟学士定会怪罪。" 羽兮忍了忍,实在不想听这些废话,出声打断韩烁,脸颊虽然软乎乎的,可却满是冷淡,"韩大人,你知道的,若是我想从你这里知道什 么,有很多种方法。" 韩烁着实怔住,随即摇头,拉着一张苦脸,像是吃了苦瓜一样,很是无奈,"郡主,你这是在威胁我?" "韩大人言重了,我只是在跟你讨回救命之恩而已。" 那日在马场,若非羽兮及时出现,又不顾自己的危险,将狼群引走,他们绝不能活命。 救命的大恩,他是不会忘记的。 韩烁沉默,看了看正等着他答案的羽兮,他抬手推了推额头,放弃挣扎,告诉羽兮孟京墨昨夜去了哪里。 "南菩村?!" "正是。" 羽兮从韩烁的房间出来,眉宇间染上了沉重,她没有想到会是南菩村。 随后想了想,南菩村的确离嘉禾县不远。只是好好的活人,为什么得去南菩村? 即便被人称为活阎王,也不需要这么努力去实现这个称号吧? 羽兮回房间不久,孟莹瑶惨白着脸走进来,她眼眶还有些红润,估计是哭过了。 "四姐姐。" 看来金七公子经不住她的纠缠,告诉她了。 "二哥哥是不是回不来了?" 羽兮给她倒了一杯暖茶,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她说,"不会的,二哥哥这个人,若不是有把握,他也不会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是一场大火 南菩村,传言中的死亡轮回之地,据说遍地沼泽,暗无天日,整个村庄都被黑暗笼罩,一丝光芒都没有,没有活物存在。 虽说南菩村有植物,可却毫无生机,砍不断,烧不了,也碰不得。 这些植物,混身都是毒,不能触碰,即便是轻轻挨着,也顿时一命呜呼。 没有活物可以在南菩村存在。 二十年前,南菩村也是一个极美的村子,虽说离嘉禾县不算近,可她们也擅养花卉。 汀兰阁有本花名册,其中排在前五的菩萨蛮,便是南菩村种出来的。 听闻此花在夜晚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形状似莲花,很像菩萨的莲花座。 夜晚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银白色的光芒围住,若莲花座的花朵也绽放,像是在迎接菩萨现身一般。 当时的南菩村又被称为菩萨村,有菩萨庇佑,听闻村里的菩萨庙很是灵验,许多人爬山涉水也要来南菩村还愿。 只是,好景不长,有传言说,南菩村不知道是惹了什么凶气,整个村的村民,无论老少,都变成了怪物,吃人啃土,似狼又似鬼。 周遭的村子也难以幸免,被南菩村的百姓祸害了许多人命,当时官府出兵镇压,可这些怪物怎么都杀不 死,水火都不惧。 后是汀兰阁的人出面平了这场祸乱,用特制的银火将他们烧成灰烬,这才了结。 只是,这些村民的灰烬深入土壤,使得整片土地寸草不生,已成沼泽,活人无法踏进半步。 羽兮不明白孟京墨去这种地方做什么。以她对孟京墨的了解,他不是莽撞的性子,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他应该不会贸然去南菩村。 或许他也没有料想到南菩村会这么危险,不然他身边的人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现下孟京墨生死不明,她得亲自去一趟才心安。 "四姐姐,你要去南菩村?" "嗯。" 孟莹瑶震惊,见羽兮不似在开玩笑,她愣了好一会儿,想劝几句,毕竟那可是南菩村,即便是想救人,也不能将自己搭进去啊。 羽兮却是笑笑,若是没有准备,她可不会白白去送死,救人也要量力而行。 等到午膳的时候,甘绿才回来,跟羽兮禀告南菩村的事情,羽兮也仔细研究南菩村的地图,确定了路线,她就准备出发去南菩村。 得知羽兮要出门,孟妍十分忧心,可也知道四妹妹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旁人改变不了,只好嘱咐,希望她能平安。 羽兮说她此行也 不知道什么回来,等天晴的时候,她们想住在客栈也好,亦或是去碧落山庄都可。 "四妹妹不必担心我们,嘉禾县虽然闹命案,只要我们不惹事,也不会有事。" 孟妍她们留在客栈不会有危险,一是孟莹瑶出门,玉家肯定会让侍卫暗中保护,二是韩烁也在这里。 何况,孟妍的未婚夫也在客栈,有他们照看,羽兮是不担心她们。 羽兮要去南菩村,韩烁听闻后,也不意外,知道劝不住她,只是跟她说自己掌握的信息。 羽兮感谢地笑了笑,只带上甘绿两人当夜里骑马赶往南菩村。 她们离开还不到一炷香,客栈就起了大火,孟莹瑶她们二人是睡在一起的,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们。 还以为又是谁大晚上来抢婚,却见丫鬟着急忙慌地服侍她们穿衣,说是外面走水了。 孟莹瑶大惊,果然就见到浓烟滚滚,连忙穿好衣服, 又见孟妍神情慌乱,急急忙忙地,不小心踩到裙角倒在地上,她白着脸去扶起孟妍。 两人都有些着急,孟莹瑶还没有扶起孟妍,她自己也摔了。 但浓烟冒进来,两人都呛着了,知道得冲出去才可,不然这么大的火,还不得烧成灰烬。 孟妍知 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腿软,便咬牙站起来,又抓着孟莹瑶的手臂,两人互相扶着打算冲出去。 知道走到门口,见走廊都是浓烟,根本看不见路,孟妍脸色白了白,瞧着天花板的木板掉下来,碰地一声落在地上。 若非水菲会武功,一脚踢开了木板,孟莹瑶二人还没有被烧死,就已经被撞死了。 可前面的路都被堵着了,眼见着大火要烧过来,两人都是惊慌。 水菲看了看后面已经腿软的丫鬟,又见互相搀扶着的两姐妹,皱眉说看向那边的窗子,她倒是可以带着孟莹瑶飞出去,虽然难免会受伤。 孟妍看到水菲盯着那边的窗户看,脸色变了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浓烟呛的,眼眶有些红润,她推了一把孟莹瑶,哽咽着说。 "五妹妹,你让水菲带你出去!" 孟莹瑶颤抖着身体,又被孟妍这么一推,根本站不稳,好在水菲扶住了她,只是听到孟妍的话,她带上了怒气。 "大姐姐,你这是什么话!" "我会抛下你,一个人走吗!" 孟妍带上了哭腔,瞧着火势越来越旺,再不走,她们都在丧命在火海里,听着孟莹瑶的话,她有些感动,但又不得不咬牙说。 "五妹妹 ,以水菲的轻功,一定能带你出去,你快走。" 孟莹瑶正想大骂孟妍是不是傻,又听劈里啪啦一声,窗口那边的柱子也倒下了。 这下可好,连窗户都被锁死了。 孟妍脸色惨白,一双腿忍不住发颤,听着周围的惨叫声,她感觉自己的腿有些站不稳,难道她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可正当她腿软要摔下去,忽然感觉手臂冰凉,好像被什么人拽着,将她拉了起来。 抬头一看,印入眼帘的一张俊逸的脸庞,他五官十分端正,眉宇之间尽是儒雅正气。 好像还有点眼熟,忽地她认出来了,满是震惊,他不就是吴家公子。 她的未婚夫。 孟妍呆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得罪了,腰被他抱住了,落入了他的怀里。 "你。" 孟妍还没有来得及脸红,只觉得微风拂过脸庞,身体晃动了一下,再眨眼,她就已经站在客栈外了。 "孟小姐,你可还好?" 吴鸿舒本想松开孟妍的,但见她好像被吓得站不稳,还抓着她的胳膊,瞧她傻愣愣的,不由得担忧她是不是那里受伤。 "没。" 孟妍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但见客栈已经被融入大火里,大惊失色,"我五妹妹。"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都是护花使者 孟妍瞧着眼前的大火,几乎要烧成灰烬的客栈,想到五妹妹她们还在里面,身体顿时软绵绵的,脸色煞白,红着眼睛,忍不住流泪。 她想要跑过去,奈何身体没有力气。 吴鸿舒知道她是担心里面的人,感觉她身体软绵绵的,要倒下去,没有办法,另一只手只好扶着她的肩膀。 虽然两人已经交换了生辰庚,两家也默许了婚事,但毕竟只是定亲,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亲密,不和礼教。 但孟妍这个样子,他若是松手,她定要摔下去。 "你不必担心,韩大人和金七公子都在里面救人。" 孟妍听到温和的声音,怔住了,抬头看向吴鸿舒,还没等她想什么,就见大火里冒出几个身影。 她抬眼看去,就看到是她五妹妹和几个丫鬟,都被救出来了,顿时热泪盈眶。 几个丫鬟也是被吓得白着脸,见到各自的主子,忍不住都抱着哭起来。 孟莹瑶此刻没有了力气,见是金七公子拽她,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见水菲为了救她,被着火的木桩撞到手臂,忍不住担心。 好在水卉身上还带着药,正在给她包扎,知道没有什么大碍,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孟妍此刻也 恢复了些神智,知道自己还靠在吴鸿舒的怀里,脸色烫红,还有些娇羞,却也很感激。 若不是吴公子救她,她只怕得葬身火海。 "多谢吴公子相救。" "孟小姐不必客气,应该的。" 应该的? 孟妍听着这三个字,对视到吴鸿舒俊逸的面孔,忍不住悸动,感觉心里暖暖的。 随即又害羞地低头,他说应该的,是指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应该救她? 吴鸿舒瞥见孟妍红透的耳朵,不由得一愣,随即神色也稍稍变化,见她能够站稳,便松手,握拳放在唇瓣下咳嗽了两声。 忽地听到脚步声,韩烁也冒着大雨出来,见人都救出来,但这么大的火,伤亡是难免的。 只是这么大的雨,这火势还如此之大,倒也是奇怪。 韩烁此行是带着刑部的侍卫,见侍卫将客栈的人都安置好了,才走过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位女眷。 知道她们都平安,也松了一口气,不然她们要是出事,沁宁郡主恐怕要怪罪他没有好好保护她们。 不过,韩烁看了看护着孟妍的吴鸿舒,又看了看正在抱怨的金七公子,挑了挑眉,唇角隐现一抹笑意。 看来,大家都是护花使者啊。 但 瞧着这雨越来越大,他们几个男子还好,但她们几个姑娘家受了惊吓,外面又下着雨,天寒地冻的,得先找个地方安置才好。 便让侍卫将她们送到附近的客栈,却听金七公子摆手说。 "这客栈是住不得了,白府离这里不远,我已经让人通知姨母了,应该很快有人过来。" 金七公子拍了拍金袍上的灰尘,见衣角被烧得黑漆漆的,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听韩烁的话,便建议说。 韩烁想了想,好好的客栈忽然起火,且这火势十分奇怪。 不说外面下着大雨,就拿他们几个习武之人而言,嗅觉都不错,怎么得火势烧得无法挽回了,才发现起了火? 只能是这火瞬间就燃起来的,即便他们发现了,也救不了。 毕竟这么大的雨都阻挡不了这火。 也好在,这次带的官差多,不然这么多人,还真救不了多少。 韩烁想起了王家的大火,听闻王家的火也是很凶猛,看到眼前的这场火,他直觉跟王家的大火有关系。 可对方放火是因为什么?知道他来查王家的案子,所以灭口? 不对,他们都有武功在身,即便火势猛烈,以他们的能力,逃出去,不成问题。 韩烁看了看孟妍她们,柠了柠眉,不管对方目的何在,为了安全起见,她们几个姑娘家不能再住在客栈了。 "孟小姐,你们怎么想的?" 孟妍看向孟莹瑶,又看着倒了一地的丫鬟,虽然住在别人家打扰别人,有些难为情。 可她们几个受了惊讶,又有受伤的,这会儿住在客栈,也不安全,便点头答应了,朝着金七公子行礼。 "如此,多谢金七公子了。" 金七公子无所谓地摆摆手,转头看向孟莹瑶,见她似乎有些不愿意,挑眉邪魅一笑。 "说起来,我姨母跟孟三太太也是闺阁好友。" 孟莹瑶一怔,随即想了想,母亲知道她要来嘉禾县,的确跟她提过白夫人。 这样一想,她也没有说拒绝。 还没有一会儿,白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来了,将孟妍她们几个姑娘家赶紧扶上了马车,又让人请韩烁他们也去白府做客。 韩烁只是道了声谢谢,他身为刑部的官爷,这火势气得古怪,他得留下了好好查一查,不然等到明日,便是有证据,等今夜过后,证据也该被销毁了。 吴鸿舒是跟着韩烁一起的,自然也要留下来查案子。 金七公子见嬷嬷还想说什么, 打着哈欠说不必管他们。 "这是什么?" 韩烁他们仔细勘察,终于找了一小块黑色的碳石,外形同一般的碳相似,但却有些奇怪的香气。 "焱草。" 吴鸿舒在王家学习过佰草集,用帕子捏过碳石,先是用指尖触摸,再凑近鼻子,似乎有些意外,顿时又豁然开朗。 "焱草噬火而生,小小的一株草研磨成粉末,点燃后的火苗可三日不灭,有些商家曾用来做烟火。 用焱草为燃料的烟花,十分美艳绝伦。只是焱草的热力很难掌控,稍不注意量,便会引来火灾。" "且焱草的火不惧水,一经点燃,几乎不可扑灭。" 韩烁接过碳石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看来今夜的这场大火,是这焱草的功德了。" "或许王家的那场大火,也是因为焱草。" "没有想到今夜的火,咱们还是因祸得福,有了意外的收获。" 吴鸿舒也笑了笑,"如此,我们还得谢谢那放火之人了。" "谁说不是呢。" 话音刚落,就有官差走来,手里还提着个中年男子,他将那中年男子随手一扔,就见他狼狈地倒在地上。 官差行礼禀告,"大人,抓到一个可疑之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寂静无声的山洞 韩烁低头看向倒在地上捂着胳膊喊痛的中年男子,听着他满口的胡话,还说他是罗县令的人,若是他们敢伤他,罗县令定会饶不了他们。 吴鸿舒有些惊讶,听着那人的脏话,不得不看傻子一样看他,即便罗知县有韩妃娘娘撑腰又如何? 陛下英明神武,从不让后宫女子干涉朝政,韩贵妃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后宫嫔妃罢了,还能管到刑部来? 二皇子虽是皇子,可在刑部,二皇子的权力真不大。 何况如今刑部尚书是韩家大老爷,且不说韩家出了位韩太妃,就拿韩家的底蕴而言,可真不是一个庶出能比的。 二皇子的外祖父也就是韩国公,原先只是韩家的庶出,后分出去,女儿入宫为妃,长子又是户部侍郎,可即便是这样,韩国公府也不能跟韩尚书府相比。 虽然韩国公在朝堂蹦跶,没少跟韩尚书作对,可那些对韩尚书而言无关痛痒,没有损害半分。 反观韩国公府,子孙都没有什么可出色的,而韩国公爷本身是庶出,没有了家族庇佑,难以同韩尚书相比。 何况,户部赠灾银丢失,韩国公的长子,被圣上罢免,丢了户部侍郎的职位。 现在的韩国公府,压 根不敢得罪韩尚书。 所以,一个小小的县令,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说要教训刑部侍郎? 嘉禾县离京城不近,估计以为天高皇帝远,罗县令只怕是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可以一手遮天。 仗着二皇子的名声,没少干坏事,不然一个下人怎么敢如此嚣张,竟然连朝廷命官都敢威胁。 韩烁手下的官差一脚踢过去,怒斥,"好大的胆子,连我们大人都敢骂!" 那人还想骂什么,官差毫不客气地踹了他几脚,"真是不知死活!知道我们是谁吗!" "你们,是刑部的官爷!?" 那人看到官差腰间的官牌,先是大惊,随即脸色难看,他朝着韩烁看去,吞了口唾沫,艰难地问。 "那,大人您是。" 韩烁只是冷眼看着他,伸手拿出官牌,"刑部侍郎。" "韩,韩大人?" 那人身体发颤,被雨淋个透心凉,想到刚刚的胡言乱语,他脸色变得煞白,忙跪地求饶。 韩烁将碳石拿出来,逼问,"你可认识此物?" 这中年男子已经知道是刑部盯上他,哪里还敢认什么罪名,忙语无伦次给自己辩解。 韩烁是懒得听他胡扯,直接让人将他带下去好好审问。 中年男子大 惊失色,刑部的审问,他怎么承受得住! 不想受皮肉之苦,中年男子把什么都交代了。 说他是奉他们小姐的吩咐,来客栈放火。 "你们小姐?" "回大人,我们小姐是县令的女儿,她昨天在客栈受了委屈,说是一定教训她们。" 中年男子察觉到韩烁身上冷冽的气场,一个字也不敢隐瞒,忙说。 "我还听小姐说,相爷的外甥女又怎么样,还不是会被她烧得烟飞灰灭。" "你说的可是实情?" 中年男子磕头保证,"回大人,小人不敢有半分隐瞒!" 韩烁跟吴鸿舒对视一眼,吴鸿舒就走过去问,"这个碳石,也是你们小姐给你的?" "是,小姐说这碳石雨水不灭,即便下着大雨,也不怕客栈烧不起来。" "知道这个碳石你们小姐从哪里得来的么?" 焱草难以培育,寻常人很难有。 "府上的哑婆给的。" 吴鸿舒皱眉,"哑婆?" "是,小人只知道这哑婆喜欢花卉,府上的花草都是她摆弄的!" 韩烁和吴鸿舒两人陷入沉思,又询问这人关于哑婆的事情,知道得差不多,就让人将他带下去。 随后吩咐人查查罗县令,还有那个哑婆。 羽 兮连夜出城,这会儿已经到了南菩村脚下,只是瞧着黑漆漆冒乌浊的浓烟,她没有贸然进去。 打开了地图,仔细比对,看到有条水路是可以进去南菩村,便翻身下马,背着包袱往林中走去。 两人绕了好几圈,才从杂草丛生里寻到一条小路。 若非韩烁给她标出来,她们很难找到这么隐蔽的路。 羽兮看着地上被踩过的草地,不由得诧异,不知道是不是孟京墨留下了的,还是有其他人也经过了这里。 "小姐,前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狭窄的小溪。" 甘绿走过去,望着乌黑的水流,见它十分平静,毫无波澜,清晨的风这么大,也不见这黑水有什么反应。 "郡主,这水有些古怪啊。" 羽兮闻声,拿着夜明珠走过去一瞧,打探许久,扔了一颗小石子进去,就见黑水立即涌起漩涡,石头被卷进去,瞬间消失。 "郡主。!" 甘绿眼见着石头沉下去,大惊,随后就见她们郡主又扔了一截木桩下去,黑水虽然涌动,却没有漩涡,那木桩随着水流慢慢浮动。 "这。" 羽兮挑眉笑笑,看来她猜得不错,南菩村附近的树木遇水不容,浴火不燃,砍不断,这黑水 ,也唯有这些树木才不会沉下去。 知道这个后,她便瞄向一旁的树木,从香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甘绿。 甘绿也明白了,抽出腰间的刀,戴着手套,先将粉末抹在树木上,一刀下去,这树就倒下了。 她再砍了几刀,很轻松就做成了木筏,再扔到黑水里,果然没有沉下去。 羽兮见状,飞身一跃,就稳稳地站在木筏上,甘绿也随后跟上。 两人随着溪流绕着悬崖峭壁游了半圈,就看到一个山洞,洞口旁还停着两个木筏。 羽兮往木筏走去,仔细看了痕迹,知道是孟京墨的剑痕,拧紧了眉头,盯着前面的山洞,漆黑一片。 她盯着自己浮动的裙角,可周围寂静得连风声都听不到。 "南菩村,果然古怪。" "郡主,明明洞口有风,可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感觉好像只有咱们两个活人而已。" 周围的确安静得很可怕,但她都来了,总要进去瞧瞧的。 羽兮手握夜明珠,往里面走去,这山洞很深,泥土也是黑的,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也不知道她们走了多久,迟迟没有看到出口。 只是,忽地,像是狼的叫声传来,羽兮顿时停住脚步,往声音那边快速走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怪物来袭 山洞突如其来的狼嗷声,羽兮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山洞除了她们,没有活物存在。 既然能传来声响,或许那边便是出口。 羽兮赶紧往声响那边去,越靠近那边的动静就越大,隐约之间她好像听到了活人的嘶喊声。 声音惨烈,还伴着妇人的哭声,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同情。 羽兮加快了步伐,还没有走一会儿,就感受到了光芒,银白色的光芒十分耀眼。 还没有等羽兮看明白是何处发来的光芒,就见一个似狼又似人的东西正撕咬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的胳膊满是血,旁边的妇人惨白着脸倒在地上,但见男子要被那怪物给杀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拿着地上的斧头砍过去。 可那怪物也跟金刚一般,斧头伤不了他,反而他甩了甩爪子,将那妇人甩在了地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 甘绿一脸震惊地看着凶残的怪物,觉得他长得像人,可那一双手和脚又跟狼一样。 真是怪异! 传闻南菩村当年就是出现了似狼似鬼的怪物,砍不断,烧不得。 羽兮沉着脸看着那怪物,思忖两秒,觉得眼前的怪物或许就是当年南菩村的怪物。 只是当年那些怪物不都 被汀兰阁给灭了么? 怎么又出现了这等怪物? 难道孟京墨来此,跟眼前的怪物有关? 羽兮静思,还没有想出什么来,就听着妇人的嘶叫,惊得她立即回神,见那怪物张口要咬断那男子的脖子,眼眸泛着寒光。 将刚刚用树枝削的短箭对着那怪物的眼睛射去,只见绿色的液体瞬间喷洒,那怪物颤抖了一下,捂着眼睛往后踉跄。 那男子脖子被松开,胀紫的面容才得以缓和,只是身体还不能动弹。 妇人见状,呆愣了三秒,随即哭喊着过去。瞧着自家相公还没有死,她忍泪盈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子刚想说话,又见那怪物朝着他们奔来,他刚刚还发紫的脸又骇得白,明明身体僵硬,可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妇人护在身下。 妇人苦愣着,随即想挣扎,保护相公,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空中划过。 只瞧一位娇俏的小姑娘站在他们身前,手握褐色的树枝,那树枝被削得尖锐,在她手上舞动,宛若宝剑一般。 他们傻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回不来神,还是另一个小姑娘伸手将他们拉起来,他们才回神。 只是望着同怪物争斗的墨衣服小姑娘, 眼中满是惊愕。 明明瞧着不过十三四岁,身形娇小,可她却是能将那怪物逼得步步后退,手上的木剑在她手上舞动,跟蝴蝶一般。 妇人呆住了,她还没有见过谁同怪物打架,可以这么好看。 那男子也觉得震撼不已,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姑娘年纪尚小,可身手竟是这么厉害。 还没有等他们从惊叹中回神,那怪物已经重重地倒地,周围流淌着绿色的液体,气味十分难闻,像是死了几个月的尸体发出的尸臭。 甘绿见她们郡主收拾了怪物,眼睛闪闪发光,满是敬佩地走过去,本想表达自己的仰慕,但瞧着她们郡主神色凝重,极力忍住了。 "郡。" 甘绿本想喊她们郡主,就见她们郡主朝她摇摇头,她瞬间明白了,及时止住,没有继续说话。 羽兮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怪物,戴着手套翻看了这怪物的手指,越盯着,神情就愈加沉重。 这明显是个人,可如今又非人。 应该已经死了有一两个月了。 只是,什么人在作怪,竟然用这等邪术弄出这样的怪物。 "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我们夫妇二人才能活命。" 羽兮一怔,就见那对夫妇走过来,着她 行礼感谢,她微微点头,含笑说,"两位不必客气。" 话一落,她端详了这对夫妇,瞧着她们的打扮,应该只是村民,只是她没有听说这附近还有村庄啊。 自南菩村发生怪物事件后,邻里的村庄都移走了,谁也不敢在南菩村附近讨生活。 羽兮眼里的困惑并未掩饰,那妇人一瞧便知道了,也没有隐瞒,毕竟人家姑娘刚刚还救了她们。 便说她们是南菩村附近的村民,说是附近,其实也有些远,翻过这座悬崖边才到她们村庄。 "既然这般远,为什么你们要来南菩村这边?" 那妇人神色有些羞涩,略微尴尬地说,"南菩村虽然寸草不生,可这边的悬崖上却是生长了很多这样的红藕。" 羽兮见那妇人捡起地上的背篓,里面装着数十个红色的藕,这藕看着还挺水润的。 她还真没有想到死气沉沉的南菩村竟然还能生长出这样的食物。 "我们村的人唤它为红藕,以前我们都不知道这里还有红藕,还是去年村庄闹蝗灾,我们生活在悬崖地下,也没有什么吃的。还是有人无意间发现了这洞穴,走到这里,看到了一大片的红藕。" 当时人都饿疯了,也不管 有没有毒,直接就食用了,后发现小小一口下去,不仅可以解渴,十分饱腹。 后来,村民得知后,就纷纷来这里挖藕,才撑过蝗灾。 这藕也十分可口,可生吃,也可以烧烤,很是美味。 即便村庄的蔬果丰收,也有人时常来这里挖藕。 只是前不久,有村民上山,说是南菩村的怪物又复活了。大家惶惶不安,便再不敢上山采红藕。 "这怪物是前不久才出现的?" "是,差不多半个月前。" 羽兮点头,感觉山洞好像又暗下来了,妇人脸色一变,赶紧背起竹篓。 见羽兮她们诧异,妇人忙拉着羽兮走,又忙说,"这山洞的菩萨蛮很快又枯萎了,我们得赶在它枯萎前离开这山洞。" 记得菩萨蛮好像开花的时候,就是绽放这样的光芒。 难怪这一片会发光,原来是因为种着菩萨蛮。 羽兮瞥了一眼地上黑沉沉的小花朵,很难想象这些光芒撒它们绽出来的。 男子也是捂住手臂,又捡起斧头,赶紧追上他们,急匆匆得往另一个洞口进去。 绕绕圈圈,羽兮他们在山洞彻底被黑暗笼罩的那一刻,及时地走出来了。 只是羽兮望着眼前的村庄,却是愣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来吃糖 眼前的村庄不大,可引人注目的是,周围的树木都枯萎,地上的草也变得暗黄,毫无生机。 虽说到了秋季,可也没有道理一株花都开不得。 瞧着地上的泥土也暗淡硬实,毫无水润,就像是被抽干了水一样,也难怪周围的植物都无法生长。 这土壤有些古怪。 羽兮跟着他们夫妇二人去了他们家,男人唤石大壮,他和妻子有六年了,一双儿女,大的也才五岁,小的三岁。 虽说是石头篱竿做的房子,看着也挺小的,一家六口住在一起显然是拥挤的,可院子里干干净净的。 老奶奶五六十岁的样子,可看着十分精神,正在编织竹篓,老爷子在一旁砍柴。 里面两个小孩子正在玩耍,两个老人看着小孩子天真活泼的样子,也笑得很和蔼。 "爹,你怎么又做这些。" 石大壮一进屋就见自家爹在砍柴,神情紧张赶紧过去劝着他别做这些体力活。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说他身体还硬朗着呢,从前攀山越岭都不成问题! 听着老爷子又说起年轻时英勇的实际,石头大壮无奈,见老爷子坚持,他不好再劝。 老爷子还想说什么,但见到儿子衣服 上的血迹,脸色大变,忙追问他们可是遇到那怪物了。 老婆婆原本看到媳妇背着一筐红藕回来,很是高兴,想着两个孩子总算能吃顿好的。 就可听到那边老头子的声音,她也是焦急,这才注意到自家媳妇身上也有血迹。 想着他们定时遇到了怪物了,顿时吓得不轻。 石大壮见二老吓得脸色不好,忙说他的伤无碍,说是已经上药了,养几天就好。 可那是南菩村的怪物,碰到了它们,不死也难逃一劫。 石大壮媳妇忙安抚两位老人,将刚刚在山洞里发生的事情都讲出了,尤其着重讲了羽兮她们的救命之恩。 两个老人听得胆颤心惊,老婆婆更是红着眼眶,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朝着羽兮她们看去。 瞧着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长得十分精致,眉眼带笑,软软甜甜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舒服。 只是难以想象,这样娇软的小姑娘竟然能在怪物手下救下她的儿子儿媳。 但瞧着这姑娘冰沁爽婉的气质,也知道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单单是这相貌,就跟天宫里的仙子一样,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生得这么娇美的姑 娘。 羽兮见老人家一直在打量她,也不扭捏,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婆婆知道是她们救了儿子儿媳,忙行大礼,羽兮一惊,伸手扶着她们起来。 "婆婆您作为长辈,跪我一个晚辈,可真是折煞我了。" 老婆婆却是诚恳地说,"老婆子虽然没什么见识,也知道姑娘定然富贵人家的小姐,何况姑娘与我们有救命的大恩,这一拜是应该的。" "我能与石嫂子她们相见,也是缘分,当不得什么大恩。" 石大壮媳妇也忙扶着她婆婆,看着羽兮笑着说,"娘,眼见着要用午膳了,孟姑娘一路走来也饿了,咱们做顿饭好好招待人家才好。" 石大壮也是爽朗的性子,听着自家媳妇的话,也忙说,"是啊,这红藕还是新鲜采摘的呢!" 老婆婆见两个孩子都这么说,又见羽兮笑得温柔,便忙收下手里的活,让羽兮她们先在屋子里坐一会儿,她则是和儿媳妇一起去厨房忙活起来。 羽兮给了甘绿一个眼神,甘绿明白,就先去村庄里打探情况。 她刚想去厨房帮忙,就见一个软糯糯的小孩子端着水,害羞地走来。 "仙女姐姐,给。" 这是 石大壮的大女儿,白芷,今年五岁。 羽兮听着,笑出了声,小孩子最不撒谎了,说她是仙女,那她一定是美若天仙。 "你唤白芷?" 小姑娘瞧着羽兮笑起来特别好看,忍不住看得呆呆的,听着温和的话,也不怕了,点点头。 羽兮瞧着小姑娘可爱,乐得跟她聊天,想起自己带的包袱里装着糖果,便让她将弟弟也唤来,将装置精美的食盒拿出来。 这食盒是花型的,有十个小格子,里面放着香甜可口的甜心,还有窝丝糖,金丝乌梅。 两个小孩子盯着窝丝糖眼睛放光,羽兮就将糖果给她们,见他们想吃,但怯懦懦的,眯眼笑着说。 "仙女姐姐给你们吃的,不用怕,这窝丝糖可好吃了,还有这个金丝乌梅,酸酸甜甜的。" 说着羽兮自己也拿了一块金丝乌梅,瞧她吃得开心,两个小孩子也不畏惧什么,也拿着窝丝糖吃起来。 石嫂子端着饭菜出来,就见两个孩子正开心地吃着糖果,嗔怪他们没有规矩。 羽兮却是笑着说,"小孩子都爱吃糖的。" 石嫂子瞧着精美的食盒,尤其是两个孩子欣喜地拿着糖果,鼻子酸涩,说起来,两个 孩子也好久没有吃顿好的。 羽兮瞧着石嫂子这样,想到外面奇怪的景象,便问,"以往村庄闹蝗灾也是这幅景象?" "不是,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便是以前闹蝗灾,也不至于连花草都不生。" 石嫂子将最近村庄发生的事情跟羽兮慢慢说,这还是半个月发生的,原本好好的粮草果蔬,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夜之间都枯萎了,果实掉了一地,都腐烂了。 整个村庄的果蔬都不能食用,若不是因为以前闹蝗灾,大家习惯在地窖里存些红薯,只怕大家都要饿死。 羽兮闻言,觉得古怪,怎么会一夜之间寸草不生,树木枯萎,连果实一夜之间都腐坏了。 "村民说是南菩村的怪物引起的,刚好半个月前,那些怪物又出现了。" 说到这里,石嫂子还带着凄哀,又生惧怕,"那怪物虽在南菩村,但离我们村庄也不算远,也不知道会不会祸害我们。" 就算不过来,可村庄里的土地也被那些怪物给糟蹋了,没有粮食果蔬,他们也没法生活。 想到这里,瞧着两个孩子,石大嫂,抹了抹眼泪,"村民们还想着要不移村,可我们世代在这里居住,又能去哪呢。" 第一百六十章 地狱藤 举村迁徙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大家都在这里居住了这么久,也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只是眼下村庄的情况,虽说还有水源,可也仅有后山的那条小溪的水还是清澈的, 而且光有水也不成,植物都生长不了,他们怎么活命。 羽兮知道他们的难处,安慰了几句,她觉得村庄忽然发生这些很是古怪。 现在甘绿还没有回来,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安慰几句。 见石大嫂还是难过,她便笑着转移话题,"我瞧着白芷生得真是可爱,眉宇间跟嫂嫂真像。" 提起女儿,石大嫂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见两个孩子开开心心地吃着糖果,又觉得苦涩。 羽兮一瞧,寻着话题问,"我倒是记得白芷好像是味药草,嫂嫂给孩子起这个名字,莫不是嫂嫂家里还有人懂药理?" "我们这些乡下人哪里有这个本事能懂药理。" 石大嫂摇摇头,想起女儿的名字,像是回忆起来什么,脸上多了分同情,哀叹道。 "芷丫头的名字还是王老爷给取的。" "王老爷?" 难道是嘉禾县王家的王老爷? 石大嫂瞧着羽兮好奇,便说,话语里满是感激,说她当年 生白芷难产,幸好王家大老爷经过这里,救了她们母女,还给孩子起名白芷。 "那王家老爷,便是嘉禾县的王家,也就是出了霜雪玫瑰的那位王家。" "原本我们夫妻二人想去感谢王老爷的救命之恩,可还未动身,就听说王家的那场大火。" "哎,王老爷那么心善,可家族却是惨遭大火迫害,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羽兮闻言,微微惊讶,她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王家的事情,总觉得跟四年前王家的大火有什么联系。 她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 "嫂嫂可知道,那王老爷为何到这里来?" 石嫂子思忖了一会儿,像是在努力回忆,忽然想起来什么,带着疑惑地说。 "我记得听我家相公提过一句,那王老爷好像在研究什么药草,需要寻一块地,便找到我们这里来了。" "种草药?" 羽兮拧眉,有些好奇。 提到药草,石大嫂似乎很是诧异,王老爷寻的那块地离南菩村很近,周围的泥土硬邦邦的,毫无水汽,实在不适合生长植物。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老爷寻了拿块地。 "那地方离村庄远吗?" 石大嫂一怔,随即摇头,"也 不算远,只是那地方也染上了瘴气,现在都是沼泽,生人靠近不得。" "是原本就是沼泽,还是王老爷种了药草才染上瘴气的?" "原先那地方虽然挨着南菩村,但并没有染上瘴气,只是土壤没有什么养分,倒是王老爷离开后,那地方慢慢就被瘴气环绕。" 羽兮静思了一会儿,等饭菜端上来,甘绿也正好回来。 老婆婆瞧着桌子上的红薯,红藕片,还有一碟子紫叶子,再看着两个孩子抱着的食盒,里面摆放的精美点心,脸色有些烫红。 觉得自家的饭菜太寒碜了。 羽兮一看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只是笑着拿着红薯吃起来,又尝了几口红藕,赞不绝口。 大家看着,见羽兮一点也不嫌弃,也笑着一起吃起来。 石嫂子知道羽兮是来寻兄长的,说是会帮她打听。 羽兮道了声谢,又挨不住她们的盛情,便在她们家住着。 石嫂子将两个孩子的屋子收拾起来,让羽兮住在这里,说是让她不嫌弃。 羽兮却是说能有住的地方就很好了。 等大家去午休的时候,甘绿就跟羽兮说起村庄的情况,村庄不足百人,都是世代在这里居住。 也是半个月前,村庄 的蔬果一夜之间都腐烂,粮食都无法生长,整个大地像是被吸干了水分一样,显得干硬。 "我去附近的湖边也瞧了,村庄里原本有四条小溪,现在只有一条小溪是干净的,另外三条都变成了黑水,跟在南菩村是一样的。" 羽兮坐在凳子上,静思了好一会儿,想着村庄里的古怪事,皱了眉,决意亲自去看看。 便开门出去,她本想去打扰石嫂子的,但见石大壮在院子里砍柴,怔了一下。 随即笑着走过去,跟他说明了来意。 石大壮有些惊讶,"孟姑娘,你要去我们田地看看?" "嗯,家中有人善农桑,我便想去看看,想着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石大壮很是惊讶,又面带喜色,这位姑娘连怪物都可以杀死,他是相信孟姑娘的本事的,便放下斧头,带着孟姑娘她们去了自家的田庄。 村庄不小,大家分到的田地也不大,但足够一家老小生活。 只是现在所有的田地都干涸了,蔬果也都腐烂了。 羽兮盯着硬邦邦的田地,拿了小铲子运内力挖进去,这地比她想象中还要硬,等挖出一块泥土,她额头也冒出了几滴汗水。 "果然是被污染了。" " 这泥土上的绿藤蔓是什么!!" 石大壮看着被羽兮挖出来的那一块,里面长着绿色的藤曼,大惊失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我想庄稼腐烂,就是这些绿藤曼搞的鬼。" "那我们将它们全都铲除,是不是庄稼就能好?" 羽兮见石大壮神色兴奋,挑眉,很扫兴地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且不说这土地这么硬,你们应该不容易挖开,而且治标不治本。" 石大壮一听,笑容就暗淡了,怏怏地耸着脑袋,却又听羽兮说。 "也不是没有办法。" 羽兮望着那些绿藤,若她没有看错,这便是地狱藤,书上有记载,因着这种藤曼生长速度快,且它们生长的地方,寸草不生,会引来灾难,人家便唤它地狱藤。 她跟着师父学习调香,对花草可以说很了解,但这种东西,并不常见,说起来还是她祖父给她的那本书,不然她也不知道地狱藤。 当年在清河遇到祖父,祖父问她喜欢读什么书,她说喜欢植物,便送了本记载世间奇花异草的书籍做见面礼。 这本书是汀兰阁遍地天下收罗而来的植物记录,记载的都是古怪且有毒的植物,其中的地狱藤便在其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起来抓瘌蛤蟆 羽兮盯着泥土里生长的地狱藤,拧紧了眉头,很快又舒张开,她绕着枯萎的玉米地走了两圈,心中有了对策。 地狱藤避开阳光而生,却也不畏惧阳光,此物混身都是毒,可对人却是无害,只是针对它周围的植物。 生长霸道,只要有地狱藤的地方,其他植物根本无法存活。 地狱藤极其耗水分营养,从它钻进土壤的那一刻,为了蔓延自己的藤曼,它会吸取周围所有的养分,且让自己的毒素转移到其他植物上。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村庄的庄稼都腐坏的原因。 只是地狱藤的蔓延也是需要条件的,并非一种下去,它就有能力吸取养分。 羽兮记得书上记载,地狱藤依赖水蝴而生,唯有占据水源的水蝴,地狱藤的藤曼才会迅速蔓延。 水蝴是一种水草,叶子含有剧毒,外形跟蝴蝶似的,很美丽。只是它虽美,但凡它爬居的水域,鱼虾无法生存,待河流里只剩下水蝴,它会释放叶子的毒素,将湖水染成黑色。 而被水蝴污染的湖水,再径流如田地,渗入土壤,加快地狱藤的生长。 所以若是想除去地狱藤,必须先解决水蝴。 听孟姑娘说地狱藤和水蝴,石 大壮已经目瞪口呆了,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虽然听得模模糊糊,但孟姑娘说只要除去水蝴,村庄里的水域就能恢复,庄稼也能变好,这话他听懂了。 "这附近可能抓到癞蛤蟆?" "瘌蛤蟆?!" 石大壮懵了一下,随即傻愣了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时候孟姑娘要癞蛤蟆做什么? 但听孟姑娘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回神明白,"孟姑娘,难不成这癞蛤蟆还能消除水蝴?" "不错。" 羽兮呡唇笑了笑,"水蝴虽然有毒,可十分美丽,但凡像瘌蛤蟆那样丑陋的生物靠近,生存条件会让它们会自动避开萎缩。" "所以,只要湖里有瘌蛤蟆,水蝴是定会自动选择灭亡。" 石大壮听得嘴角狠狠抽了抽,没有想到植物也美丑分明,会嫌弃丑的植物,甚至碰到丑陋的东西,自动选择死亡。 甘绿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起初她还以为郡主说笑呢。 羽兮见石大壮听懂了,便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他喊着村民去抓瘌蛤蟆。 事关庄稼,石大壮一刻也不敢耽误,忙去寻了村长,起初村长不相信他,觉得他在胡闹,呵斥他都这个时候了竟要村民陪着他 去抓赖蛤蟆。 石大壮虽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相信孟姑娘,便将孟姑娘跟他说的,地狱藤,还有形状似蝴蝶的水蝴大概地讲了一遍。 村民们听完都愣住了,石大壮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可以听懂,可连起来他们就懵了。 什么地狱藤,他们闻所未闻。不过石大壮为人老实,不会编这些话来诓骗他们。 而且,像蝴蝶一样的水草他们见过,当时在湖里长出来,他们还觉得稀奇,没有想到竟是这草害得他们饱受饥饿。 "村长,虽然抓瘌蛤蟆听着荒唐,可大壮也不会骗我们。" "是啊,反正庄稼已经坏了,咱们又没有法子,不如试试大壮说的法子。" "就是啊,万一抓几个癞蛤蟆真治好了咱们的庄稼,可是大好事,这样我们也不会苦劳迁徙了。" "不就是抓瘌蛤蟆吗,咱们就当玩了。" "是啊,我家那几个臭小子最会抓那玩意,我们就抓来试试!" 听着大家都赞同,村长也觉得不妨一试。 大家都实力派,说干活,毫不拖拉,纷纷挽起袖子去抓瘌蛤蟆。 于是,整个村长,但凡是男的,便是四岁孩童,都出动抓瘌蛤蟆,顿时村里热闹起来 。 石大嫂一觉醒来,就见自家相公去抓瘌蛤蟆,呆住好久,听闻是孟姑娘的提议,她才慢慢缓过神来,跟着婆婆忙活家务,准备晚宴。 村庄虽然没有瘌蛤蟆,可往前绕半个圈子,那里面的癞蛤蟆可多着呢。 人多力量大,太阳落山村民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大家背着的竹篓收获满满,全是瘌蛤蟆。 大家都听着石大壮的吩咐,将瘌蛤蟆都放入湖里,瞧着瘌蛤蟆入了黑水,照样蹦跶,没有跟那些鱼虾一样被腐蚀,村民们很是兴奋,愈发相信石大壮说的话。 石大壮也十分高兴,将孟姑娘交代他的话,跟村民们重复了一遍,大家这会儿对石大壮很信服,纷纷都照做。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三个年轻人就扯着嗓子很是欣喜地喊石大壮。 这一嗓子就将屋子里的人全都喊醒了。 "大壮,真的!黑水消失了!" "三条小溪全都变回来了!全都是清澈见底!" "是啊,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瘌蛤蟆在小溪里蹦跶呢!" 石大壮一听,衣服都没有系好,就欣喜若狂地跑出来,听他们这么好,一边系着裤腰带,又忙跟着他们奔去小溪。 果然就见被污染的小溪 全恢复了! "我们的田地也不干涸了!" "有水了,有水了!" "我们的稻田有水了!" 整个村庄都漫在喜悦里,听到动静,家家户户都跑出来。 见溪水变好了,自家田地也恢复了,有人喜极而泣,"太好了,我家宝终于能吃上米饭了!" "是啊,咱们不用搬家了!" 石嫂子早就听到外面的喊声,也是惊喜万分,眼眶都有些湿润,她瞧着跟孩子们一起烤红薯的孟姑娘,抹了抹眼泪。 他们村庄能变好,多亏了孟姑娘! 这么大的恩情,他们真是无以为报。 羽兮瞧着红薯烤好,就忍不住想吃,结果被热滚滚的红薯给烫得直捂耳朵,逗得两个孩子笑咯咯的。 她也笑自己心急,抬头见石嫂子泪流满面,知道她这是高兴,正想说什么,就见石老爷爷走来。 "孟姑娘,你要找的公子有下落了。" 羽兮大喜,忙站起来,想问老爷爷,但见他满头大汗,先给他倒了杯水,才问。 儿子儿媳的救命之恩,还有村庄的事情他都听说,石老爷子念着羽兮的好,知道她着急,缓了口气就告诉她。 "孟姑娘画像的那人,有人看到他从我们村子经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脱衣服 羽兮松了口气,孟京墨果然来过这里,这样她也没有走错方向。 石老爷爷告诉她,说是两天前,有人看到两个年轻男子经过村口,虽然天黑,但顺着月光能看到他们的面容。 因为那两个男子生得俊朗,见过的人不会忘记。 石老爷爷将画像给那人看过了,确认是同一个人。 "石爷爷可知道他们是去哪里?" "根据小虎子指的方向,就在南菩村脚下的小树林,只是那个地方遍地沼泽,生人进不去。" 话一落,石爷爷又补充,"不过那个地方离王老爷的木屋很近。" 羽兮一惊,诧异问道,"王老爷的木屋?" 石爷爷说五年前王家大老爷买下了他们村庄最南边那块地,又在那里建了一个木屋。 王家大老爷在那块地种了许多花草,看着形状奇怪但很美丽,村民有的好奇,还特意去瞄了一眼,却险些出事。 因为那些花都是有毒的,王老爷特意嘱咐过我们,他研制的花草虽有毒性,但可以救人。 王老爷在他们村庄住的那段时间,村庄里有人生病,都是王老爷给医好的。 便是他的儿媳妇当日难产,多亏了王老爷,才保住她们母女。 所以 村民都很相信王老爷的话,自此大家即便是好奇,再也没有靠近过那片花圃。 到了后来。王老爷出事,花圃地附近都是沼泽,旁人靠近不得。 羽兮闻言,静默了许久,决意今晚去木屋瞧瞧,说不定孟京墨就在那里。 到了晚膳的时候,石大壮抱着一堆东西回来,石嫂子瞧他背着这一堆东西,忙过去帮他,只是很诧异。 "相公,这些东西你哪来的?" 就算田地好了,一时半会也长不出粮食来吧? 而且还有肥硕的腊肉,半只鸡,肉团子,一些蔬果。 石大壮将东西都放下来,灌了两壶水,才缓过劲来,揉着手臂无奈道。 "大家知道是孟姑娘的主意,才挽回咱们的田庄,都十分感激,想要来感谢孟姑娘。" 可孟姑娘交代了,她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大家感谢,所以他只好替孟姑娘婉拒。 但大家伙却觉得这是大恩情,定要重重感谢。 石大壮很为难,大家又觉得孟姑娘性子低调,这么晚了也不好上门打扰,便将自个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送给孟姑娘以作感激。 他本来是不想收下的,可连村长都将家里的腊肉拿出来,他不好驳了村长的 盛情。 羽兮听了,笑了笑,"既然是村民们的好意,便收下吧。" 见石大壮有些自责,她望着孩子们温声笑道,"这么好的腊肉,还有鸡肉,不光孩子们谗,我也想尝尝这腊肉,看着就诱人。" 知道有肉吃,两个孩子都十分欣喜,欢呼着,"太好了,有肉吃了!" 石老爷子见两个孩子都这么高兴,便吩咐媳妇再添几个菜,将腊肉和鸡都煮了。 石嫂子笑着应下,和婆婆两人提着腊肉和鸡去了厨房,石老爷跟石大壮也在一旁帮忙。 羽兮和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没等多久,香喷喷的红烧鸡和腊肉就端上来了。 两人孩子都馋得直流口水,羽兮瞧着也饿了,牵着两个孩子上桌,热热闹闹地吃了顿丰盛的晚膳。 甘绿知道自家郡主要去木屋,有些担心,想跟着一起去,但郡主担心村庄里的地狱藤是有人故意种着的,那人若是知道地狱藤被铲除,定不甘心,很有可能会再出现。 她得守在这里,以防那人再有什么动作。 羽兮根据石老爷爷指给她的方向,趁着天黑就往木屋去,如他们所说的一样,周围的确都是沼泽地。 但沼泽地里面却还生长了 花草,羽兮估摸着距离,就将夜明珠举起来,算计着步伐。 心中有了思量,就踮起脚尖,往沼泽飞过去,轻轻踩着花草上,借着停歇的助力,很轻松跃过了沼泽地。 里面的木屋看起来有些破旧,但瞧着还是可以住人的。 她并没有慌着进去,先打探了周围的花圃,因为察觉里面有人,她将夜明珠收起来,只能借着月光看清楚花圃的情况。 羽兮有些惊讶,外面的瘴气这么重,可花圃里的花朵依旧开得灿美,真是怪异。 她正想靠近看看到底是什么花,忽然听到脚步声,正朝着她这边来。 羽兮左右瞄了两眼,就往右边的厢房闪进去了,她刚躲进去,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像是打斗声。 没一会儿,那打斗声就消失了,周围也慢慢安静下来。 她正想出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清凉的声音,比千年古琴还要琅琅动听,每一个字都悄然撞入她的心弦。 光是听着,就已经让她很心动。 一个连声音都让她心跳扑通扑通的,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呢? 羽兮透着微弱的光芒看着慢慢走进来的修长身影,脸上的欣喜早已经藏不住,她就看着一张俊美无 双的面容占据了她的瞳孔。 她竟然在这里遇到太子殿下了! 果然是缘分啊。 羽兮知道是太子殿下,就没有躲藏的必要,可是她见屋子里又进来一人,顿时又屏住了气息,瞧他提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进来。 屋子里放了几颗夜明珠,视线明亮许多,羽兮也能看到里面的木桶。 她心里一个咯噔,僵硬着脖子朝着正在宽衣解带的太子殿下,嘴角抽了抽。 难道太子殿下要沐浴? 不会吧,为什么每次她都能撞到太子殿下沐浴。 苍天为见,她真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 羽兮捂着脸,满是娇羞,心跳飞速,眼见着太子殿下想要解开腰带,她面色变了变了,咬牙出声。 "殿下,别脱衣服!!" 突入以来的声音,让太子殿下的身体僵住了,他难得怔怔地看着缓缓入眼帘的娇美女子,薄唇动了动,却是惊讶地没有发出声音。 还是羽兮尴尬地转身咳嗽,才惊醒了太子殿下。 看着被他脱掉的外袍,还有已经解开的腰带,再看着眼前娟秀的背影,太子殿下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有。 当着一个姑娘前面前拖衣沐浴,他觉得这辈子的尴尬应该都用完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让人尴尬的心动 屋内暖气氤氲,墙角的鎏金异花缠枝纹铜炉里散发着袅袅香气,衬着一屋子的雪玫瑰娇曳多姿,给屋子里怪异的气氛添了些许旖.旎。 明明她背对着太子殿下,看不到太子殿下俊美的面容,可羽兮就是觉得脸烫红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她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在这个时候沐浴,偏偏又让她给碰上了。 她都不知道她该感谢自己幸运呢,还是太幸运呢? 忽地,羽兮眼神飘散,余光瞥到太子殿下衣袍上的泥土,也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沐浴了。 因为殿下有洁癖的,忍不得灰尘。 太子殿下此刻身体也是僵硬的,望了一眼栏杆上的外袍,揉了揉眉心,忽略掉心中的尴尬,伸手将衣服穿好,只是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姑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羽兮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让她怪心动的,再这样寂静下去,她觉得自己羞愧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心里默念了一遍静心咒,才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知道太子殿下被她撞见沐浴,定是尴尬,她决口不提此事,转而担忧地说。 "殿下,我是来寻我二哥哥的,殿下可知道我二哥哥现在是否平安?" 太子殿下听到羽兮 柔净的声音,宛若冰泉里缓缓你流淌的泉水,沁人心扉,不由得怔了一下。 见她还背对着自己,太子殿下随即握拳轻轻咳嗽一声,掩过尴尬,温声地说她可以转过来了。 羽兮咬了咬唇瓣,想到今夜这让人心动的尴尬,她呼了好几口气,又念了几句静心咒,才缓和过来,面带微笑地回头看着太子殿下。 知晓她是来拿寻孟京墨的,太子殿下还有些惊讶,但想着以他对羽兮的了解,她会来这里,倒也不奇怪。 她都能为了救人只身引走狼群,孟京墨是她的兄长,得知孟京墨有事,她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想到刚刚侍卫禀告的事情,太子殿下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示意羽兮坐下说。 羽兮这才注意到这件屋子格外的干净,一看便是打扫过的,连桌子上的茶都是暖的,可见太子殿下应该是之前就在这里待过。 看到羽兮眼中的困惑,太子殿下给羽兮添了一杯茶,告诉她说。 "孤是今早才到的。" "殿下是得知我二哥哥失踪才来的?" "嗯。" "原本我们约好昨日在南菩村的村口汇合,可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孟学士。" "后查到孟学士最后是在这里不见踪影的,孤便想来看看有没有 线索。" 羽兮盯着茶水,皱眉,有些不好的感觉,没有想到连太子殿下都不知道孟京墨在哪,看来她二哥哥真是凶多吉少了。 "沁宁不必担心,孟学士向来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羽兮本想问太子殿下孟京墨来这里究竟为何,但接合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便没有问。 "村庄里地狱藤是沁宁解决的?" 羽兮点点头,将村庄里的事情简单地太子殿下说了。 太子殿下很是吃惊,他没有想到几只瘌蛤蟆就将解决了村庄的困境,若是那人知道,估计要被气死。 这个局可是他四年前就盘算起的。 想到这里,太子殿下面带柔笑,很认真地打量羽兮,呡了呡唇瓣,轻吟,"沁宁的武功竟是出神入化了,想必不在你二哥哥之下吧。" "小女不才,让殿下见笑了。" 羽兮闻声,耳朵便红了,她面带羞愧,又尴尬,她知道太子殿下这话是在调侃她刚刚偷偷在屋子里看他洗澡,只得讪笑。 瞧着羽兮一脸羞涩,太子殿下眼中的笑意愈加温浓,但也没有继续打趣她,想起孟京墨,他忽地看向羽兮。 他知晓羽兮聪慧,心思细腻,既然她来了南菩村,以她的聪明才智,想来 也猜到了些。 太子殿下正思忖着可以跟羽兮挑明哪些话,就见羽兮站起来打量屋子里的玫瑰花,又径直走到墙角的香炉,瞧她靠近香炉,挥手将香气入鼻,面色有些奇怪,就听她说。 "殿下是今天才来的,可这香却是昨夜燃的。" 羽兮怪异地说,盯着香炉愣住,又看着开得娇艳的霜雪玫瑰,很是困惑,刚刚来这个木屋的时候,她就发现虽然木屋破旧了些,但却很干净,像是有人定期打扫一样。 她对香还算精通,知道鎏金异花缠枝纹铜炉里散发着的香很独特,不似寻常的熏香,且最早也是昨夜里点燃的。 屋子里的霜雪玫瑰能开得这么娇艳,定是有人细心浇水照看。 可霜雪玫瑰只有王家的子孙才会栽种,而且她听闻王夫人出生香道家族,对香深有造诣。 莫非。 "殿下,当年王家的那场大火,还留下活口?" 太子殿下知道她很聪慧,听她想明白了,点点头,朝她走近说,"不错,王家的确还有活口,但并非是大火里逃生的。" 羽兮大惊,她虽然猜测王家还有人活着,可当年那场大火不是将王家烧成灰烬了么? 当年大理寺还对比过尸体,一具不少。所以那场大火应该没 有人存活。 只是听太子殿下的话,羽兮皱眉,既然不是从大火里逃生,那这个活口从哪里来的,她跟王家有什么关系? 见羽兮疑惑地看向他,太子殿下就缓缓告诉她,"王家那场大火,确实无人生还,王家花名册记录的丫鬟婆子小厮,都未能幸免。" "所以,王家活下来的人,当日里没有在王家,而且她的名字还没有记录在花名册?那她就不会是王家的婢女。" 大户人家都会有花名册,上面会详细地记录下人们的姓名,来历,在哪个院子当值,有什么特征。 只要一查,就能知道王家那场大火的尸体都是什么人的。 "王老爷有个幼.女,因为生有怪病,一直养在外面,未入宗祠,知晓此事的人很少。" "怪病?什么样的怪病?" 太子殿下为羽兮解惑道,"据孤所知,王老爷的幼.女一生下来,不足三月,就生得一头白发,半年就是满脸皱纹,像是半百的妇人。" "竟是这样的怪病。" 羽兮唏嘘,这样的怪病她倒是听说过,忽地她想起外面的花草,听石爷爷说,王老爷来这里是种植药草,就是治什么病的。 "所以,这个木屋外的花草都是王老爷为了给他的女儿治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密室在哪 得知孟京墨消失,太子殿下便让人从木屋这里查起,再着重查了王家,今日才得到的消息,原来王家还有活口。 王老爷的幺女自幼患怪病,怕被人当妖怪谈及,所以在孩子出生半年后,宣布夭折,这个孩子也被王老爷悄悄送走,秘密照看。 当年照顾孩子的乳娘丫鬟婆子,一概不知所踪。 所以即便是王家的人都未必知道王老爷的幺女并未夭折,而是被王老爷悄悄养着。 虽然这孩子生得怪病,不过半岁就宛若白发妇人,但王老爷本就是出生杏林之家,并不相信什么祸害之说。 只是唯恐有人评论这个孩子,便才将她藏起来,自己专研医术,想只好他幺女的病。 王家幺女不过半岁,身体就已经是老人状态,婴儿是慢慢成长,可她却是一天天衰老,且衰老的速度十分之快。 所以原本那孩子活不了多久,但王老爷从不肯放弃幺女的性命,用尽各种药物挽留她的生命。 虽然几乎耗尽王老爷所有药理才学,也没有能让幺女能像正常人一样,可以恢复原本属于她的花样年华,但却保住了她的生命,让她一直维持在五六十岁的模样。 羽兮听完,叹了几口气,道了一 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木屋外面的花圃,虽然她没有细看,但也知道那些花草的品种很多,可见王老爷做了很多研究,足以见他爱女之心。 只是,花圃外面的沼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花圃里种着的花虽然有毒,品种也稀奇古怪,可是不会腐蚀土壤,形成瘴气,弄出沼泽来。 羽兮撑着脑袋,很是疑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她二哥哥进了这木屋便没有了下落,这屋子就这么大,除了来的那段路有武功的人可以经过。 前面便是南菩村,到处都是瘴气沼泽,生人根本无法踏进。 可若是她二哥哥离开了木屋,太子殿下就不会来木屋寻她二哥哥的踪迹。 所以,按理来说,她二哥哥应该还在这间木屋! "殿下,这木屋有密室!!" 羽兮恍然大悟,可抬头见太子殿下苦笑,顿住了,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惆怅,太子殿下那么聪明,肯定想到有密室。 且太子殿下早就来了这里,若是知道有密室,还不得将木屋翻个底朝天。 她对密室机关不算很了解,肯定不如太子殿下精通。 连太子殿下都找不到,要么是她们忽视了什么重点,想岔了,要么便是这密室藏得太深 。 "这木屋里里外外孤都仔细看勘查过了,孟学士的踪迹就是在这间屋子消失的。" 太子殿下蹙眉,这间屋子摆放的东西除了几盆霜雪玫瑰,其余摆件十分普通,能转动的东西他都动过了,没有找到密室。 但孟学士在这里消失,说明密室应该就藏在这附近。 羽兮听着太子殿下的话,靠在墙上深思。身边的鎏金异花缠枝纹铜炉飘散出来的香气扑鼻,这香气有凝神的功效,即便天已经黑了,可她却觉得神清气爽。 且总觉得这香炉的香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可又觉得应该没有,这香虽然很特别,但也没有什么奇特的用途,能跟密室有什么关系。 羽兮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又看着屋子里的霜雪玫瑰,挑了挑眉,又抬头看向月光,忽地眼前一亮,想通了什么,转身看向太子殿下,扬声喜悦地说。 "王家的霜雪玫瑰可是因为霜雪得名的!" 羽兮的话还未落地,太子殿下已经将香炉搬起来,移到能被月光照耀的地方。 她知道,太子殿下已经猜到了。 "殿下快我一步。" 太子殿下闻言噙着笑说,"孤也是看到圆月才想到,便试一试。" 王家的霜雪玫瑰之 所以取名霜雪玫瑰,并不仅仅因为这花是在寒冬时节开花,而是在寒冷的风雪之下,能透着月光绽放,发出银白色的光辉,花枝摇曳,宛若仙子在舞蹈。 只是寒冬时节,月亮并不常出来,所以这样的盛景,也很难遇到。 久而久之,知晓霜雪玫瑰的奇效之人也不多,不过王家的人肯定知道。 若是这件屋子真的有密室,主人家又在这屋子种着霜雪玫瑰,且照顾得这么好。 况且,霜雪玫瑰是寒冬时节才可绽放,这间屋子虽然也清凉,但绝比不得寒冬,可霜雪玫瑰依然绽放了。 可见这屋子还是有古怪的。 羽兮就想到了鎏金异花缠枝纹铜炉里燃的香,这香称为月寒珠,放在屋子里十分凉爽,碰到月光,又会宛若冰块,因而称为月寒珠。 有霜雪玫瑰,又有月寒珠,若真有密室,羽兮想着或许有关联,便想试试。 事实证明,她们是对的。 香炉里的香烟在月光下慢慢绽放寒气,笼罩了屋子,羽兮拢了拢身体,一股寒气从她衣袖里窜进去,冷得她触不及防。 又见屋子忽然暗下来,羽兮怔住,知道是太子殿下吹灭了烛光,拧了拧眉,但见慢慢发光的霜雪玫瑰,便 知晓了殿下为何要灭掉烛光。 只是屋子越来越冷,就像是站在冰川上一般,羽兮抱着手臂,哈了几口气,往门口移动了半步,就感觉身体一暖,太子殿下已经将外袍给她披上。 羽兮愣了愣,随即嗅到独属于太子殿下的味道,脸色微红,道了声谢谢。 太子殿下只是轻轻点头,薄唇轻动,本想说什么,就见屋子里里的霜雪玫瑰摇曳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只是霜雪玫瑰的光芒太耀眼,看不太清。 还没有等羽兮抬眸去看,忽地花盆已经往四周移开,仔细一看,倒像是什么阵法一般。 羽兮下意识地靠近太子殿下,惊讶地望着移动的几盆花,见它们停下来,月亮照耀在花朵上的光辉汇聚之地,顿时震动,慢慢退出一个楼梯出来。 "好精巧的机关!!" "的确是很特别,只是并不像是王老爷一人能做到的。" 的确是,王老爷即便是富裕之家,可这样别致精特的机关密室,定然出自高人之手,绝非他独自能设计出来的,且这世上能设计出这样巧妙的机关密室的高手,也没有几人。 羽兮不由得想起太和庙里的密室,也是很独特,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百花宴会 嘉禾县虽然接连发生三件命案,但百花宴会并没有取消,来参加的人家虽然没有之前多,可也不少,并不乏热闹。 因着客栈被烧,孟莹瑶她们受白家的邀请,这两日都住在白家。刚好百花宴会由白家主持,两人便跟随白家,参加了百花盛宴。 所谓百花盛宴,就是赏花宴,且宴会是有头筹的,每次的奖品十分珍贵。 参加宴会的人自然都是爱花之人,所以每位参加的宾客都会携带一盆花参选。 在场的人都有投.票的权力,每人各有一票,点评的尊客有四位,每人有十票。 最后得票数最多的宾客所带来的花,便获得百花宴会的花神,就可以拔得头筹,获得奖赏。 原先的百花盛宴都是王家举办,现如今换成了白家,这奖品自然便是白家出,就是图了热闹。 这次白家出的奖品,乃价值连城的元青梅花绕枝瓶,爱花之人自也是喜欢花瓶的。 什么样的花瓶还搭配什么样的花,什么品种的花就得配什么样的花瓶,对于爱花之人都是极为讲究的。 知晓白家拿出了前朝的元青梅花绕枝瓶,听闻乃是白前朝公主的陪嫁之物,甚是名贵。 大家对这次的奖品都势在必得 ,纷纷都将自己的爱花都拿出来,定要争夺花神。 闺阁小姐大多都是喜欢花草的,屋子里总要摆一两盆花的,孟妍虽然不像嘉禾县的人那样痴迷花草,但对美丽之物,还是很心动的。 只是这么多花,倒是叫她眼花缭乱了。 孟莹瑶却兴趣淡淡,放眼北冥,最美的花都摆在皇宫御花园了。她姑姑便是皇贵妃,她也时常进宫,见过了御花园的花朵,对眼前的百花盛宴,完全没有孟妍那样激动。 不过,不得不承认,大家带来的花都是名花,瞧着让人赏心悦目的。 嘉禾县特意安置了一所别院,专门用来举行赏花宴的,别院离县令的府邸很近,绕半条路转个弯就到了。 百花盛宴的举办权交给白家后,这别院也由白家打理,里面的布置华美大气,一切都围绕着花,无论是点心还是花茶,亦或是凉亭桌椅,全都是用鲜花来点缀。 俨然成了一座花城。 "今日罗琦竟然没有来?" 坐在花亭离品花茶的几位姑娘没有张望到罗琦的身影,似乎很惊讶,以往百花盛宴,罗琦作为县令府的小姐,可是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尤其她得到一位花匠后可是很张扬。 自罗琦身边 有那位花匠后,从两个月前到现在的百花盛宴,都是她带来的花得了花神。 虽然她们对嚣张跋扈的罗琦并无好感,可又不得不承认她带来的花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所以,她们还挺期待今日罗琦会带来什么样的花呢。 "莫不是知道白三姐姐拿出了玲珑海棠,她自知比不过,怕丢人,不敢来了吧?" "这样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扑哧。" 几位姑娘想到什么,对视一笑,眼中不乏嘲讽。 罗琦性子暴躁,胸无点墨,仗着县令府的小姐耀武扬威,不将人放在眼里,整个嘉禾县,喜欢跟她来往的姑娘,还真没有。 但她这人又厚脸皮,哪家有宴会,她就去哪家凑热闹,虽说罗琦的父亲只是六品的县令,可她到底是官宦家的小姐,即便她们瞧不上她,也不能将她赶出去。 若她好好参加也就罢了,偏偏她看谁不过眼,就是开骂,让人下不来台。 这样的姑娘,没有人会喜欢。 知道罗琦资质平平,又不喜欢读书,后来她们就举办诗会,吟诗作对,还有便是女红,专挑罗琦一窍不通的。 后来发现她们可以举办的宴会实在太多,因为罗琦几乎什么都不擅 长,只是善于滥用权力,专欺负人罢了。 诗会和女红宴会,罗瑶自知被羞辱,后她们邀请她,她称病不来。 谁不知道罗琦这哪是生病,不过自知会丢脸,不敢来罢了。 姑娘们笑了几声,忽地白三小姐白盈看到熟悉的身影,才咳嗽了一声,示意她们都收敛一些。 花亭里的姑娘顿时收声,看到来人,用帕子遮遮唇瓣,随即就换了一副温雅的模样。 她们可是听说了,白家来的两位尊客都是宁安侯府的小姐,其中一位是玉家的表小姐,当朝六皇子的表妹。 还有一位虽然是庶出,可宁安侯府也是世袭侯爵,宁安侯夫人还是平淮王府的郡主,庶出再如何,也是唤宁安侯夫人一声母亲的,那便是平淮王府的表小姐。 这两位的身份都不是她们能比的。 所以见孟莹瑶她们走来,大家都纷纷规矩礼貌起来,有的心生巴结,很是热切地同她们聊天。 孟莹瑶她们是由着白大小姐带着逛园子,刚刚听到花亭里的笑声,她有些不想跟她们聊天,但人家主动喊她们,出于礼貌也不能不理睬。 不管她们是不是伪装,但表面上是很客气的,孟莹瑶即便不喜欢她们叽叽喳喳的,也 礼貌地迎合几句,让人挑不出错来。 孟妍进退有度,说话留有余地,亦不会表现得很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脸上又露着温和的笑容,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花亭里的姑娘不得不感慨,孟妍不愧是京城勋贵家的小姐,原以为她是庶出,多少会逊色她们这些嫡女些。 可人家身上的气派,说话的维度把握得极好,光是坐在这里,就让人觉得低她一等。 原本还打算从这位勋贵世家出生的庶女身上找成就感,却让她们蔫败。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便是庶出,也不是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嫡女能比的。 更别提一直高高在上的孟莹瑶,她即便很礼貌,可她身上自带的傲气,也让她们自愧不如,都不敢与她对视。 也就是白家的两位小姐还能跟她们聊天,她们就当看客好了。 "咦,她竟是来了。" 大家正聊着花草,忽地其中一位小姐惊讶地喊了一声,众人看去,就见罗琦穿着一身高调的大红衣裳正走来。 她身后跟着的白发婆婆手上像是抱着一盆花,只是那花盆用黑布盖着,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香味很特别,她们站得这么远,都能闻到花香。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赏花并非赏人 罗琦一走出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们很诧异地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婆子,目光都凝聚在那盆蒙着黑布的花盆上,都在猜测婆子手上捧着的会是什么花。 这几个月的花神都被罗琦承包,大家虽然对她这样刁蛮高调的性子很不喜欢,但对于她带来的花还是很期待欣赏的。 因为每一次,罗琦带来的花总是让人觉得惊奇。 花亭里的姑娘见所有人都围着罗琦,有人愤懑不平,哼了一声,"那罗琦压根不是爱护花之人,若非她身后的花婆,她哪能拿到花神的称号!" 这姑娘不满的声音虽然小,可花亭里的小姐们都听到了,她们也略带鄙夷地看向在炫耀的罗琦,面上憋着气,若不是有京城的两位勋贵小姐在,她们早就骂起来了。 白家两位小姐也是叹气,见孟妍看过来,白三小姐白莹苦笑一声,"罗小姐的确不是爱花之人,之前她生辰,我送她一盆君子兰,结果没有一日,便被她弄死了。" 白大小姐白菡听着三妹妹的话,也是摇头,姣好的容颜上染了几分怜惜,"那君子兰可是三妹妹悉心照顾了半年,先前罗小姐来白家做客,一眼瞧上了三妹妹的君 子兰,就说让三妹妹送她当生辰礼物。" 话一落,瞧着自家妹妹面带愁苦,尤其是她眉间透着的心疼,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白莹的手背,声音也染上了哀凉。 "三妹妹平素里最爱的便是君子兰,可罗琦都当面说要送她当生辰礼,三妹妹也不好拒绝,可那君子兰不过到她府上一日,便被她摔了。" 白莹苦涩一笑,"听说是罗小姐故意的,好像是有人说她不如君子兰美,整日将君子兰放在她屋里,不是显得她丑陋。所以罗小姐就将君子兰给摔了。" 孟妍听得白家姐妹的话,面上带了些郁气,对罗琦心生不喜,自己求来的礼物不好好珍惜,竟是这样摔了。 那可是人家辛辛苦苦爱护着的,结果这样被糟蹋了。 这便过分了些。 孟莹瑶对罗琦的印象本就不好,那日在客栈便见识这位县令府小姐性子的恶劣,听着这些话,她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可惜好好的君子兰了。 "哼,你们瞧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好像她一定能得花神一样!" "不管她的花怎么样,我偏是不投给她!" 其余几位姑娘闻言,纷纷应和道,白莹听着却是皱眉,并不赞同," 赏花宴会,赏的是花,并非人,诸位也是爱花惜花之人,若是将因为个人恩怨转移花草上,对它们岂不是不公平?" 白菡也点头说,"是啊,咱们手上的票是为了选出今日能获得花神荣誉的花,又不是它的主人家,这花神称号可是给花的。" 大家听着,纷纷低头,面带羞愧,虽然她们不喜欢罗琦,但不可否认每回她带来的花却很让她们心动。 瞧着百花宴会也开始了,白菡姐妹俩招呼着她们进去,花神评选的台子已经开始了。 数二十盆娇艳的花已经整齐地放在花台上的架子上,那架子的形状原本是霜雪玫瑰的花形,但因着现在由白家主持百花宴会,花形已经改动为带雨梨花。 大家一走进会场,就被花台构筑勾住了目光,惊叹不已,花台上摆着的花便是上次的宴会百花争艳后得到的位置。 无疑占据花心的位置便是胜者,也就是花神。 百花宴会的规矩便是,每回宴会比试,都会将上次的花摆放出来,谁觉得自己手上的花可以取代花架上任意一盆花,都可以出来比试一番。 若是得的票数多,那么这人带来的花就可以取代原先花占据的位置, 可若是得票的数值没有高过原先得选的花,那么这人就要将自己带来的花相赠给那花的主人家。 已经换过的位置,其他人也可以选择,只是第二次选择的人,若是没有争过第一个选择的人,不仅要将手上的花送给第一个选择的人,还要另外赠一盆名花给原本占据这个位置的主人家。 第三次第四次选择的人,以此类推。 孟妍和孟莹瑶她们都是第一次参加百花盛宴,听着规矩,都觉得很新鲜,瞧着大家争先恐后地要竞选,她们都被这热闹的气氛给感染了。 "早知道这般有趣,我们也带盆花来好了。" 不能参与其中,孟妍觉得有些可惜。花架的形状是带雨梨花,这花有二十四片花瓣,加上花心的位置,总共有二十五个位置。 大家积极地参选,已经有十二个片花瓣上摆放的花被换过了,花心和另外十二片花瓣上的花还没有变动。 孟莹瑶瞧着,也有些兴趣,她觉得还挺好玩的,就是听着旁边那位姑娘哭丧着脸,"我是第九个选择的人,那我要送出多少盆花啊。" 孟妍和孟莹瑶对视,呡唇憋着笑,觉得很有趣。忽地她们听白莹说要换掉花心的花 。 那花心上放着的花,是上次罗琦带来的,蓝雨玫瑰,娇美的花瓣溶着几滴雨水,可又宛若眼泪,美中又染着凄凉。 自罗琦参加百花盛宴,花心的位置便一直都是她占领着的,且她每回带来的花皆是玫瑰花。 总是让人眼前一亮,惊叹不绝。 要说谁家最擅培育玫瑰,也只有王家才可,每年的百花宴会,花心的位置总是王家的玫瑰。 本来花架就是王家的霜雪玫瑰,花心又放着玫瑰,这也是为什么王家在嘉禾县地位高的缘故。 不过,这几个月的百花宴会,花架已经换成了带雨梨花,可占据花心位置的竟然还是玫瑰花。 而且,大家看着上面的蓝雨玫瑰,总觉得奇怪,外面的大雨虽然被屋顶挡住了,可电闪雷鸣的声音,随着忽然安静下来的会场,显得格外冷阴。 想到最近的人命案子,大家会不自主地想到王家,就有些不安心。 听着白莹要换掉她的蓝雨玫瑰,罗琦冷着脸睨了她一眼,看她手上的海棠花,哼了一声,显然一点也不在意。 这一声鄙夷的哼唧唧传入其他人耳朵里,就格外不顺耳,有姑娘听不下去,怒斥,"罗小姐,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多的心分我一点 这一声怒斥,弄得大家都看过来,每月的百花盛宴参加的基本都是女子,当然也是有男子的。 罗琦的名声早就传扬出去了,若非她带来的花确实让人惊艳,作为高门高户家的姑娘们都是有些瞧不上她的。 这会儿听她直接跟人开骂,更是开了眼,姑娘家撒泼骂人的,她们见的泼妇不多,没有想到好歹是官宦小姐的罗琦,竟是非要挤到泼妇的行列里。 那位被罗琦用恶劣的言语骂得脸色通红,耳边还环绕着污秽的言语,气得她浑身发抖,怒瞪着罗琦,却是一个字也说出出来。 像罗琦那样骂,她丢不起这人! 这场百花宴好歹也是白家举办的,没有想到罗琦在这样的场合吵架,白家的几位长辈很是不喜。 听着她刚刚的污秽之语,她们更是不想说什么,只是冷着脸让她们安静。 白莹见罗琦鄙视的眼神,一副她不配跟她争夺花心的位置一样,她凝了凝神,想到被罗琦摔毁的牡丹,又看着罗琦眼中的挑衅,脸色微变。 虽然她努力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同罗琦计较,可就是有些郁闷,她开口问。 "罗小姐,可是觉得我手上的海棠花不能换掉你 的蓝雨玫瑰?" 罗琦仰着脖子,一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她见白莹脸上带着愠怒,她笑得愈加欢乐。 她就喜欢看着这些比她好看的人生气,凭什么每回怄气的人是她自己? "能不能换掉,还得看票数,罗小姐这般肯定我不会赢,是不是武断了些。" 罗琦看了一眼身边的婆婆,见她朝自己点头,她挺直身体,洋洋自得睨着白莹,"即便你票数高过蓝雨玫瑰又如何,我今日带来的这盆花,照样能将你拉下来!" 真是嚣张! 大家听着罗琦的话,纷纷都转头冷眼看着她,便是白莹也面色不好。 "这位白小姐的性子真是太张扬了。" 孟妍瞧着罗琦目中无人的模样,有些看不下去。本来大家赏花挺好的气氛,她非要闹得不可开交,像是故意让所有人都要厌恶她一样。 "她如何,我才懒得在意,倒是。" 孟莹瑶听到刺耳的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知道是罗琦,顿时就要收回目光,可却看到她身后的婆婆,总觉得奇怪。 "大姐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婆婆很是奇怪?" 孟妍一听,诧异地看过去,皱眉摇头说,"五妹妹,我并未看出 她有何不同。" "兴许是我多心了吧。" "孟小姐可没有多心。" 两人一怔,不知道金七公子何时坐在了她们身边,就见他慵懒着摇着着金丝面扇,含着趣味的笑。 "若是孟五小姐有多心,不如分给在下一点。" 孟莹瑶先是一怔,随即红着脸瞪向金七公子,狠狠地骂了一句,"登徒子。" "扑哧。" 金七公子乐呵了一声,用扇子捂着半边脸,邪魅一笑,"孟七小姐这样评价,可真是让人难过啊,我觉得你应该在前面加几个字。" 孟莹瑶没有理睬他,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白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喝茶。 金七公子也不恼她不理睬他,张嘴想说什么,就见人群里发出惊呼的声音。 三人刚刚在说笑,没有注意罗琦那边,这会儿听到惊叫声,纷纷好奇地看去。 只见罗琦掀开了那婆婆手上抱着的花盆,通体雪白的花顿时在会场里闪耀,那花雪白若绒花,薄如蚕丝,又寒若雪花,香气很淡,却又格外清新。 "好漂亮的花啊!" 孟妍忍不住赞叹,罗琦带来的花瞧着也像是玫瑰,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玫瑰,难 怪大家都这么大的反应,惊得都没有回神。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大家的身体都有些僵硬呢,像是受到了惊吓。 孟莹瑶也瞧着气氛不对,旁边的白莹已经傻眼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十分明显,毫无掩饰的不可思议。 "大家这是怎么了?" 这句惊讶的话还未落地,就听白家长辈脸色不好地喊了一声,"竟是霜雪玫瑰!!" 什么,这竟然是霜雪玫瑰?! 孟妍脸色大变,就是王家的霜雪玫瑰,那个来索命的花神? 难怪大家都傻眼了,竟然是王家独有的霜雪玫瑰,罗琦竟然能种出霜雪玫瑰。 孟莹瑶看过去,见罗琦也是一副傻掉的样子,眼中的惊讶却是比其他人还重。 难道她都不知道自己带来的花是霜雪玫瑰吗? 众人还没有从被霜雪玫瑰的惊吓中回神,就感觉一阵凉风拂过,一阵阵沁香扑鼻,只见漫天的雪白飞舞。 大家脸色煞白,纷纷退后惊呼,"是花神索命!!" "啊啊!!" 一声声尖叫声弄得人心惶惶,孟妍下意识和孟莹瑶互相抱在一起,雪白的花瓣在天空飞扬,迷乱了人眼,看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 人大叫。 这边,王老爷的木屋,羽兮和太子殿下发现了密室,两人便下去察看,只是当两人进去的时候,就见暗门又关得牢牢的。 羽兮听到了上面动静,知道移动的花盆和香炉都归回原位,顿生不好的感觉。 所以,这间屋子只是入口,出不去! 心里暗暗思忖,忽地感觉一丝冷风吹动了她的发梢,顿时见若弯钩一样的东西跟漫天的雨一样,朝她们扑来。 "小心!" 羽兮一惊,太子殿下的声音还未入她的耳朵,她的身体反应也极快,让那弯钩从她发梢滑过,咫尺之间,险些碰到。 就见那弯钩撞在地上,发出一团黑气。 "尸毒!!" 羽兮飞舞着身体,躲过漫天的弯钩,余光瞥到黑气,面色变了变,顿时明白了王青的伤是怎么弄得了。 这弯钩机关悄无声息地来,让人防不胜防,倘若她轻功但凡差了那么一点,她这条命就要送在这里了。 好阴险的机关!! 羽兮心下咬牙骂,但面上一点也没有含糊,不敢放松警惕,飞转着身体,躲过了弯刀。 落在地上的时候,她额头上也冒了几滴汗水,正要看向太子殿下时,又感觉背后忽然一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的铲子呢 羽兮脚步才刚刚在地上踩稳,背后的凉气让她心里一个咯噔,脚步还没有来得及挪开,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触碰到她的衣服。 多年的警觉性告诉她,背后的东西很危险,她可能避开不得。 就感觉腰间一紧,她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羽兮知道是太子殿下,连下意识的僵硬都没有,只有安心,只是看着落在地上的两团黑气,她面色变了变。 竟然在背后搞偷袭,而且还是这样的神速,快得让人难以招架。 可既然有两团黑气,这说明当时也是有一把弯钩是对着太子殿下的。 一声哀叹顿时从她心口漾起,酸涩酸涩的。 羽兮抓着太子殿下的衣袖紧了紧,低着眼眸,神色有些复杂。 后背突如其来的机关,她没有躲过,今日若是没有太子殿下,她定要被这弯钩所伤。 这可是尸毒,瞬间就可以让人腐烂的尸毒。 她虽有把握能活着,可不可避免她要忍受词蚀骨之痛。 想到这里,羽兮恍然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还有点失落。 太子殿下不仅能躲过对着他的弯刀,还能同时救下她,拦下要刺向她的弯刀。 可这两把弯刀是同时发出来的!! 她跟太子殿下可是还有二十几步的距离! 羽兮知道太子殿下武功远在她之上,上次在太子府,她跟太子殿下交过手了,虽然猜到太子殿下并未用全力,收住了部分内力。 因为太子殿下当时是想留她活口的,不然她就不止只受了点寒气那么简单。 但她不知道那次在太子府,太子殿下收住的原来不是一部分内力。 今日她才恍然大悟,太子殿下的武功用出神入化都形容不了。 可自此那日之后,她也刻苦练武,今日再这么一对比,简直不要太难看。 这差距,不是一日之功啊! 羽兮觉得空落落的,容貌比不得太子殿下也就罢了,武功竟然还是相差甚远。 她拿什么跟太子殿下相配? 太子殿下见羽兮面色有些难看,还以为她哪里受伤了,可仔细看了看她,没有看到伤,便问。 "可是觉得不舒服。" "是有点不舒服。" "何处受伤?" "心里。" "。" 羽兮极度受伤的样子,哀叹了几声,十分感慨地发问,"不知道何时我能在殿下手下过十招。" 太子殿下一愣,他是没有想到羽兮竟是会这样说,瞧她一副惨受打击的可怜 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见她捂着胸口,像是很受伤的样子,没有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含着笑吟,"以沁宁的武功,在孤手下过十招,不成问题。" 羽兮闻言,抬头看向太子殿下,虽然她相信太子殿下说的话,可她不相信自己叹气说。 "殿下可别安慰我了,当日在太子府,我可是连殿下三招都接不过,而且殿下还是隐藏。" 话说着,羽兮顿时僵住,羞愧地半眯着眼睛,咬了咬下唇,察觉到太子殿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羽兮心里暗骂自己几句,她怎么把夜闯太子府的事情自己给招供了!! 虽然太子殿下可能已经知道了,可只要他不提,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她竟然自己说出来! 这一刻,羽兮想挖地洞,可是她的铲子呢? 她应该给自己准备把铲子,随时准备好挖地洞。 "你。" "殿下,我们先去找二哥哥吧。" 羽兮强忍着要挖洞的冲动,余光瞥到太子殿下别有趣味的笑意,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也不等太子殿下说什么,她就抬脚往里面走。 太子殿下望着羽兮落荒而逃,呡唇笑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上羽兮 。 这密室很大,虽然带着夜明珠,但是他们发现,越往里面走,他们就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羽兮发觉这一点,面上有些不好,不知不觉竟然被封住了内力,若是再有什么危险,那就有点可怕了。 她朝着太子殿下看去,见他也挑了挑眉,有些担忧,"殿下,我虽然不怎么懂毒,可我也没有察觉里面有下软筋散之类的东西。" "并不是毒,应该是这土壤本身的干扰。" "若孤猜得没错,这个地洞应该就是挖通了南菩村。" 太子殿下蹲下来仔细查看了土壤,应该就是从这里开始,这个密室就已经往南菩村走了。 南菩村里面的瘴气生人靠近不得,他们的内力只是使不出来,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已经算是万幸。 羽兮听着神色有些凝重,且不说这样精妙的机关密室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就拿刚刚的机关,还有这里的布置,背后之人的来历,可真是让人无法小觑。 可这样的人,身份倒也是局限了。 "难道是汀兰阁的人?" 当年南菩村的那些怪物就是汀兰阁灭的,能够在土壤地下弄出一个通道出来,羽兮也只能想到是汀兰阁了。 太 子殿下忽然看到地上的裂痕,面色微变,伸手揽住羽兮的肩膀,护着她往后退。 羽兮大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地面在震动,忽地就见头顶砰砰砰落下一堆泥土,瞬间就形成了一堵墙,将来时的路堵得死死的。 "这。" "呦,怎么又来两个送死的。" "得,阎王殿内又添了两位作伴啊。" 羽兮正要上前去打量墙面,听到戏谑的声音,她抬眼看去,就见一位着鹤色衣服的公子噙着笑走来,他手上还杵着一块白玉青蛇纹的拐杖。 她这才注意到他左右腿是不等高的,右腿矮了一截。 "四妹妹。" 正猜测这人是什么身份,就听到熟悉的声音,随后看到孟京墨被黄金多扶着走来。 羽兮看到他右手臂缠着的白布,担忧地走上前,问道,"二哥哥,你受伤了?" "四妹妹,你怎么来了?" 孟京墨没有回答羽兮,只是惊讶地问她,随后看到她身后的太子殿下,行礼喊了声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问了他的伤势,知道不重,又询问了这里的情况。 才知道出口也被封住了,他们内力又被封住,已经被困住了两天。 第一百七十章 汀兰阁少阁主 孟京墨肩膀上中了尸毒,也好在他身上带着药,这才无碍,只是没有想到这密室出入口都被封住,而他又被封住了内力。 不过他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一个人。 只是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木屋看到有人行走的痕迹。 羽兮看向这位公子,心中有了猜测,不过眼中也含着警惕,"阁下是汀兰阁的少阁主?" 她曾听闻汀兰阁的少阁主自幼便是双腿不对称,不过尽管如此,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天资聪慧,据说他不过六岁就博览群书,汀兰阁三分之一的书都被他读过。 而且据说他骨骼新奇,乃习武奇才,传闻他手上的拐杖可千变万化,可换做刀,也可变为剑,此人还精通八卦阵法。 这人更是跟太子殿下,玉家二公子,南楚的太子并称九域四尊。 郑辰桉,也就是汀兰阁的少阁主,他闻言,含笑看向羽兮,点点头,"不错,我便是汀兰阁的少阁主。" 话一落,他却是带着趣味的笑看向太子殿下问。 "太子殿下的身边合适多了位倾国佳人?" 不等太子殿下回答,羽兮却是听得很愉快,"当然是自我出生起,便有了倾国佳人 。" "呵呵呵。" 桉阁主闻言,笑得眉眼弯弯,仔细打量羽兮,她五官并不算惊艳,可就是让人难以忽视她的五官。 略略一看,眉眼鼻子唇瓣都生得小巧玲珑,可若仔细再一瞧,会惊叹她五官的组合,完美得让人震惊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副好容颜。 让人更惊叹的是她这一身的气质,身形娇小,可她背脊挺若玉竹,堪称风姿卓绝。 这样的女子,的确可以称为倾国倾城。 也难怪连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会对这位姑娘特别,刚刚他可是看到太子殿下可是抱着她的。 真是稀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太子殿下红鸾心动。 不过若是眼前的女子,也不让奇怪。 太子殿下显然是看懂了桉阁主眼中的戏谑,只是含笑看了他一眼,问,"桉少阁主是何时出岛的?" "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那岂不是桉少阁主一出岛,就直奔着南菩村来。 羽兮挑了挑眉,见孟京墨一直盯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他身边并未受伤的黄金多,倒是怔了一下。 孟京墨自幼习武,以他的身手定然是要比一个江湖大盗要好,可他受 伤了,身边的这位贼却是完好无损。 若是没有孟京墨护着,这贼只怕得躺在阎王殿了吧。 黄金多察觉到羽兮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心虚地不敢看羽兮。 羽兮也只是笑笑,见孟京墨一直没有收回目光,她只得道,"王青没有性命之忧,我得知你在南菩村,便来看看。" "为何不去碧落山庄?" "二哥哥出事,我们又怎么会独自去碧落山庄。" 孟京墨没有说话,羽兮也算是知道他的性子,转而换了个话题,"先离开这里吧。" 桉少阁主刚跟太子殿下叙旧完,就听羽兮这话,诧异地问,"姑娘知道怎么出去?" "我不知道啊。" "那你。" "可这不是有太子殿下吗?" 这语气,他能说是理直气壮吗? 太子殿下闻言却是好笑地看向一本正经的羽兮,"你这么相信孤?" "那是自然。" 桉少阁主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抽了抽嘴角,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叹了几口气,就见太子殿下往前面去。 他见大家都跟过去,也抬脚看去,听到羽兮忽然回头问他,"这密室出自汀兰阁的哪位先生?" 桉少阁主一怔,随即杵着拐杖边走边说,俊美的脸上还有些无奈。"当年,南菩村发生怪乱,我的叔父亲自带人来平乱。 那些怪物并非是受了什么诅咒,诅咒之说不过是百姓的说法,实则是中了一种蛊毒,叔父查到那毒便是西凉王室独有的。" 西凉王室用这样阴狠的毒残害北冥百姓,圣上肯定不会轻饶了西凉,汀兰阁也不会坐视不管。 有北冥出兵,再有汀兰阁坐镇,其余三国定然也不会干望着。 西凉王室的毒有多么残忍可怕,其余三国早就忌惮了,既然北冥和汀兰阁都出兵了,他们肯定也要趁机将西凉王室彻底消灭了,免得再遭受西凉王室的迫害。 因为西凉王室每次用毒,都不会拿他们西凉百姓做实验,全然瞄向其他国家。 不单单是北冥,南楚,西周,东淮,哪个国家的百姓没有被迫害过。 只是西凉王室的毒让人不得不忌惮,何况西凉王室的圣甲狼兵,也让人心生胆怯。 但若是有北冥和汀兰阁打头阵,他们又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西凉王室才会被四国联合出兵灭亡。 羽兮摇头,西凉王室的毒,也真是害 人不浅,没有想到都灭亡了,可他们的蛊毒却还是残留在世间。 灭得了国家,却灭不得人心。 西凉王室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么他手上的蛊毒,便是千军万马。 他们想要毒害别人的心,是改变不了的。 羽兮有时候实在是想不通,西凉王室为何永远都想要用蛊毒去残害别人。 "西凉王室被灭,南菩村的事情也被解决了,本来一切都好,但是叔父担心南菩村的瘴气会被人利用,因为对于会毒的人而言,这瘴气是再好不过的毒。" "所以,这密室便是郑先生设计的?" 桉阁主点头又摇头,见羽兮诧异,他便叹气说,"通往南菩村的密室的确是我叔父设计的,可木屋的入口却不是。" 羽兮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当年郑先生若是布下通道,也不会从木屋,毕竟木屋也才是四年前建的。 "这么说,少阁主并非是从木屋进来的?" "的确。" "不过,因为里面的密室被人改动过,所以我虽然可以进来,但却是出不去了。" 羽兮惊讶,随即抬眸问道,"可是能改动汀兰阁的机关密室,只怕也是出自你们汀兰阁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留他不得 桉少阁主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羽兮,挑了挑好看的眉峰,摇头无奈一笑。 也没有否认,直言告诉羽兮,改动密室的人的确也是他们汀兰阁之人。 汀兰阁乃九域第一书阁,虽然以古籍才学闻名,可汀兰阁的人也不光只是读书。 有人精通医术,如神医鬼卿先生,他也是汀兰阁的人。也有人精通武学,北冥的兵马大元帅的两位嫡子,皆在汀兰阁学过武艺。 还有人精通八卦阵法,机关毒术。 任何天赋异禀的人,汀兰阁都不会拒之门外,进了汀兰阁,阁内自有名师教导。 出师之人,可以留在汀兰阁,也可以归家,但决意离开汀兰阁,踏出了岛屿,便终生不可回汀兰阁。 且,若此人用所学谋财害人,做违背道德,尽做丧尽天良之事,但凡违背汀兰阁的出山规矩。 哪怕此人在天涯海角,汀兰阁必诛之! "蔚良翰原本是西凉人,但并非出生西凉王室,他在毒上很有天赋,这可能是西凉人自带的优势吧。" "但他十分聪慧,心思玲珑,在机关秘术上也极有天赋,叔父很欣赏他,还说这人在机关密道方面是极为难遇的奇才。" "叔父还想将自己 的位置传给他,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但凡入了汀兰阁,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勤学且天资聪颖,汀兰阁都会认真将自己所学教会他们。 桉少阁主的叔父精通机关密道之术,想必是倾囊相教了。 刚好,这个密室就是郑先生设计的,也难怪这人能够改动这个密室,他又精通毒,出自西域,想必藏有尸毒的弯刀也是他设计的。 尸毒对于内力深的人而言虽然不会一招毙命,但这毒却可以瞬间腐蚀人的身体。 若没有解药,会慢慢腐蚀全身,直至死,很多人都还没有等到尸毒腐蚀完,而已经被活活痛死了。 让一个活人承受蚀骨之痛,好狠毒的算计! 羽兮想,马场那些红色狼,还有南菩村出现的怪物,应该都说出自他的手。 那些怪物又何尝不是活人被折磨成那样不人不鬼呢? 这样心狠手辣,却又精通毒术的人,竟然出自汀兰阁。 都说汀兰阁最先学的乃是做人。 这人,只怕离开了汀兰阁,就已经非人了。 "他是何时离开汀兰阁的?" 桉少阁主叹了口气,好看的眸子闪着几分不忍,"六年前,他说要出岛,叔父也不会逼迫留在汀兰阁 。 这人会毒术,又精通机关,想着定能有一番作为。 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外面惹出这么多麻烦。" 话一落,他又极为可惜地叹气,"汀兰阁留他不得了。" 羽兮知晓汀兰个的规矩,但凡是汀兰阁的弟子,离了岛,用自己所学做出违背汀兰阁的家规的,汀兰阁第一个不会放过此人。 据说,处罚的手段极为凶残,若是武功高强的,会直接被废掉筋骨,抽筋扒皮,让他在七日里慢慢死去。 手段虽然凶残,但却可以威慑人,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何况汀兰阁出去之人,谁又不是能人异士呢? 他们若是想祸害这个世界,那结果可是很可怕的。 羽兮跟桉少阁主说话,太子殿下这边移动了几块泥土,顿时又地动山摇起来,只见右边的泥墙瞬间碎成了泥沫。 桉少阁主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羽兮也没有什么可意外,那可是太子殿下,一个密室怎么可能难到他。 不过,即便太子殿下今日没有来,桉少阁主也定然能出去,他自己就是汀兰阁的人,既然能出岛抓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被汀兰阁的叛徒困在这里。 只怕他这是在等那 位叛徒自投罗网吧。 果然不出羽兮所料,墙面被打开的时候,里面传来一股腐臭的味道,就地上似狼又似人的怪物吐着绿色的泡沫,一排看下去,少则也有二三十个吧。 里面有一个极为显眼的大火炉,那火炉正在燃烧,好像在烧掉什么尸体,羽兮看到地上的狼皮,心微微颤动,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心口,竟是让她心尖隐隐作痛。 生剖狼皮,又用大火将狼煮熟? 还有地上这二十几条人命,竟都是这样被折磨致死,还要变成怪物。 这人的心啊,也真是够狠! 里面的站着的男子,着青衣,清秀的书生打扮,明明空气里都是腐臭味,可这人神色却是带着檀香,白泽的手腕里还带着一串佛珠。 他看到他们,明显是惊讶,随即眸子暗了暗,朝着桉少阁主行礼,"少阁主,久违了,不知老师可还好?" 他口中的老师,便是桉少阁主的叔父。 桉少阁主看到地上的怪物,眉角不可见地动了动,他听到蔚良翰的话,沉默了两秒,看向他面带微笑,声音也是他一贯的清爽,似花谷里的一缕清风。 "叔父若是能见到蔚公子,想必更好。" 蔚良翰一愣 ,他面色清冷,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在听到这句话,显然愣了一下,随即低下眼眸,眼中带着愧疚。 "是我辜负老师的教诲,但我这等孽徒,还是不要去见老师了,免得污了老师的眼睛。" "蔚公子,本少阁主都亲自来请你的,你这样拒绝可不好啊。" 蔚良翰知道桉少阁主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这里的事情惊动了汀兰阁,阁里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桉少阁主亲自来抓他回去受罚。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所谓处罚,不过是要除去他所学。 于他而言,他最珍贵的不就是他的毒术?所以,要让他尝遍他自己的毒? 不成,他还不能死,他的计划只是差一步,便成功了。 蔚良翰给了后面的人一个眼神,数十位黑衣人便将羽兮他们团团围住。 见他们丝毫没有慌乱,蔚良翰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忽地看向羽兮,眼中闪着诧异,"是你消灭了地狱藤?" 羽兮点头,承认说,"是我。" "用的什么法子?" "瘌蛤蟆。" 那人脸上表情怪异,好久才怔住,随即看着羽兮闪着冷光,"就差一步,若非你,我岂会功亏一篑。"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背后之人 蔚良翰看向她的目光饱含怒气,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放锅里煮熟。羽兮感觉到了,肩膀下意识抖了一下,随即后退两步,躲在太子殿下的身后,一副娇滴滴,害怕的小模样。 孟京墨瞧着羽兮小女儿家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有说什么,往前挪了两步,挡住蔚良翰的目光。 这是汀兰阁的家务事,他们就不必管了,不过蔚良翰身后的这些人,没有想到还真是醉心堂的江湖人。 何时,江湖人也敢插手朝堂事务。 蔚良翰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察觉到一股凌冽的寒气环绕,和密室里的瘴气想混,让人生生感觉沉闷,呼吸不畅,空气瞬间凝结,加剧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 这些黑衣人手上的刀刚刚提起来,土壤忽然裂开,再一次地动山摇,就见左右两边的土墙瞬间粉碎。 两位姑娘从里面走出来,绿衣服女子手提着像是医箱之物,另一位黑衣服女子拽着一位狼狈的女子。 这两位姑娘是桉少阁主的侍女,绿舞,墨暮。 那位狼狈被抓的女子五官妖媚,但此刻她蓝色的口脂被鲜血染红了,脸上还有冒出几颗黑色的痘痘,她怒瞪着拽着她的墨暮。 墨墨神色冷淡,随手将她往 前一扔,像是扔货物一般,就见这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脸朝地撞击,将半边脸上的黑痘痘给摩擦破,顿时飘出腐臭的味道。 她都来不及喊痛,脸上就露出恐惧,忙喊着她的脸会不会毁容。 "到我手上的姑娘,毁容只是常事。" 绿舞笑眯眯地说,声音落地,就听到那女子的恐叫声,她皱眉觉得太吵了,纤长的手指弹了弹,那女子面目狰狞,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羽兮见状,颇为欣赏地看向桉少阁主的两位侍女,一个武功高强,一个是用毒高手,倒也不愧是汀兰阁的人。 桉少阁主见太子殿下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并不打算出手,挑眉好笑地看向他们。 "我是在清理门户,可醉心堂也不至于让我顺便一起解决了吧?" 太子殿下挑了挑好看的眉角,含笑看看向桉少阁主,目光放在他的拐杖上,眯眼说,"桉少阁主能者多劳。" 桉少阁主还想说什么,就听太子殿下又笑着说,"不过,醉心堂的人孤会带走的。" "得,我打斗头阵,奖品你们拿?" "嗯,桉少阁主想得很透彻。" "。" 羽兮听着他们的话,呡唇瘪笑,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还有说话噎死 人不偿命的本事。 还好她没有跟太子殿下站在对立面。 有汀兰阁的两位侍女在,一人用毒,一人赤手空拳,醉心堂的这群黑衣人没有几下便倒地。 蔚良翰见状,见她们走过来,也不惧,只是绕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羽兮,随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风,空气里漂浮着浓厚的黑烟。 "是尸毒粉!!" 绿舞神色大变,捂着口鼻将香囊取下来,往空中洒了红粉,只是当红粉掩盖黑气时,蔚良翰也不见了身影。 墨暮看去,只见一位蓝色身影正将蔚良翰劫走了,她冷着脸看向桉少阁主,请示是否需要追。 "不必追了,蔚良翰他逃不了的。" 羽兮见太子殿下他们不慌不忙,桉少阁主走到火炉旁边,示意绿舞去检查。 也知道他们今日并非是为了抓人,而是为了炉子里的东西。 难怪桉少阁主明明可以出来,偏偏要装作被关住的样子,就是为了让蔚良翰放心,好安心地将毒配出来。 蔚良翰若不将毒配出来,他们又怎么能解毒,做出防备,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惨遭遇害。 "幸好,地狱藤被切断了,不然一旦地狱藤进去瘴气,这些怪物可就难以对付了。" "可能 将解药配出来。" "我需要时间。" "多久?" "最快也要三天。" "足够了。" 羽兮看着满地的尸体,倒是怔了好一会儿,等太子殿下的人将尸体搬出去,她才缓了一口气。 桉少阁主他们还有事情,便跟太子殿下他们告辞了。 天也快亮,羽兮也得回村子,只是走在外面时,见太子殿下在和孟京墨说什么,她也没有靠近,等他们二人说完了,孟京墨才看向她说。 "我同你一起回村庄。" 羽兮一怔,想着估计是要回去处理村庄里的地狱藤吧,便点点头。 只是见太子殿下要离开,她提着裙子追上去,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太子殿下见她满是纠结的模样,笑着说,"沁宁话不妨直说。" "殿下,那些都是淮南的难民?" 太子殿下没有隐瞒,"嗯。" 淮南发生灾害,难民四处逃难,也不知道多少人会被利用。 "我大哥哥出门办事,也是因为这个?" "一部分。" 羽兮沉默片刻,又问,"与祺王逆臣有关?" 太子殿下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羽兮会这么敏感,不答反问,"为何这么说?" "醉心堂只是一个江湖组织,再厉 害也不可能在我们北冥瞒天过海,先是奎石,再是太和庙。 现在连难民都打上了注意,若没有北冥有权有势的人加以掩盖,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么多难民,都被抓去做实验,变成怪物, 光是人力物力,一个江湖组织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瞒天过海。 前段时候,因为闵永年的出现,她才得知祺王虽然谋反失败被灭,可他的势力却没有完全消失。 只是当年跟祺王有关系的人等都受了牵连,即便还活着,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本事。 羽兮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之人,并不简单。 原本她是怀疑南楚太子殿下,南楚皇帝野心勃勃,可一直跟北冥保持和平,没有出兵,便是忌惮北冥的兵力。 这些怪物战斗力惊人,一旦研成功,便可以听人号令,就是很强大的兵力。 当年西凉王室的战狼,不就是一直让四国忌惮么? 所以,她才会怀疑南楚,毕竟这对于南楚而言,是最有利益的。 可她又觉得不是,若真的是南楚,那他们来北冥的人数就不会少,不可能不惊动守卫边疆的将领。 所以,弄出这些怪物的,很有可能就是北冥中人,只是背后有南楚的助力而已。 第一百七十三章 永不败落 羽兮见太子殿下点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她却是懂了,不由得叹气,若真是这样。 只怕,不久之后,又要有一场浩荡了。 又得打仗了。 她在清河,也上过战场,所以她并不喜欢战场,不喜欢杀戮,不喜欢血腥。 可不喜欢,并不是惧怕。 "有汀兰阁的介入,那些人也会有所忌惮,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抓人做实验了。" 而且,研制怪物一事,已经被他们知晓,这些人肯定会有所收敛。 "若非马场出事,孤也不会知道他们背后竟然打是是这个主意。" 出事的都是难民,他们本来因为户部有人贪污,被迫背井离乡,却没有想到,他们不是被饿死,反而是被人活活折磨死。 这人心,比天灾人祸还要残忍。 "殿下,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便不会再让他们残害无辜性命。" 羽兮见太子殿下静默,身上带着寒气,朝他靠近了两步,眯眼笑着说。 "淮南的赠灾银是我伯父亲自送到淮南的,巡抚大人也是大理寺的官员,我想着淮南的灾情很快就会好转。" "殿下,北冥边疆有将士镇守,朝堂也有廉官为百姓谋福 祉,北冥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好。" "何况,咱们的陛下,可是位好君主,不是,是北冥的每一位皇上都是明君。" 殿下将来也会是。 太子殿下看了羽兮好久,身上的寒气也慢慢融化,若东起的初晨,微凉却是带和和风。 他听到孟京墨的咳嗽声,才回神,朝着羽兮笑笑,便离开了。 羽兮知道太子殿下公务繁忙,也只是将自己笼罩在初起的太阳下,呼吸到田野清新的气息,才跟着孟京墨回了村庄。 不出羽兮所料,果然得知地狱藤被消灭,会有人来。 甘绿将那人捆住了,没有惊动村民。 羽兮点点头,只是看着甘绿交上来的牌子,眉毛扭得紧紧的。 "晟?" 这是晟亲王府的令牌,竟然是晟亲王府! 她记得南楚皇上的亲妹妹,便是晟亲王妃。 羽兮怔了好久,让甘绿将木牌给孟京墨送去,将人也一并带给他。 石大壮一家知道羽兮要走,都很舍不得她,但也知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 只是若非孟姑娘,他们的庄稼也不会好,石嫂子亲自做了些果干,送给羽兮当作谢礼。 羽兮含笑接过,等孟京墨 办完了事情,他们便离开村庄,回了嘉禾县。 只是看到客栈成了一片废墟,她惊了好久,想起孟妍她们,不由得担心。 好在碰到韩烁,得知她们都在白家,才放心。 "抓到凶手了?" 韩烁点头,见孟京墨平安回来,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瞧他没有要回避沁宁郡主的意思。便说昨日的百花盛宴,凶手现身,本要杀害县令的女儿。 好在他们早就知道王家还有活口在,一早做好了防备,才避免罗小姐遇害。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县令一家还是着了大火,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县令大人自己爬出来了,其余人都没有逃过一劫。 "是王家的幺女?" "是,她是替家人报仇。" "那场大火,是罗县令让人放的?" 韩烁点头,"罗大人不承认,但花婆子,也就是王老爷的幺女手上有证据,且之前死的那三位,曾在王家学艺,当初那火便是县令命令他们三人放的。" 羽兮听着,只是晃了一下神,也没有多说,却是觉得有些惋叹。 一个县令为什么要灭王家满门?为钱?为权?还是为了灭口? 密室的机关既然被改动在了王老爷的木屋, 那么蔚良翰在里面研制毒液,王老爷定然是知情的。 许是蔚良翰告诉王老爷,这些毒液研制出来,可以救他女儿的性命,所以王老爷跟他合作。 等事情办妥后,王老爷知道太多,便被人灭口。 这场预谋,竟然是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那花婆呢?" "在牢里关着。" 如今王家只剩下她一条血脉,虽然是为了报仇,可却到底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羽兮想去牢里看花婆婆,韩烁只是诧异,也没有阻拦,让手下的人带她进去。 韩烁瞧着,总觉得怪怪的,想着羽兮这是第二次进牢房了,第一次是刑部大牢,她去看韩小姐。 花婆婆坐在牢房里一动不动,裙子上还有霜雪玫瑰的花瓣。 她身体瞧着七老八十,可那一双乌黑的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王老爷的木屋,你经常去?" 花婆婆听到声音,也没有动静,却回答了羽兮的问题,"不是,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爹爹的木屋。" 也是,若是她早就知道木屋的存在,那些人不可能让她活着。 "木屋里的霜雪玫瑰是你种的?" "是。" 花婆婆看向羽兮,大概是知道羽兮想知道什 么,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来,"这是爹爹交给我的。" "这封信爹爹藏在药盒里,我将药吃完了,才知道里面有这封信。" 羽兮结果信封,上面详细写了密室的机关打开方式,但嘱咐她不要进去,只是让她在屋子里面种上霜雪玫瑰,点她母亲最爱的香。 这是知道会有人发现密室?那密室有两个入口,只是蔚良翰不会从木屋进去,毕竟去木屋必须经过村庄。 他们做的勾当可是见不得人的。 所以王老爷嘱咐女儿种花,是为了给要去木屋的人留路? 还有,这后面提到的百善堂,羽兮记得,这好像是浙北王家开的药铺,只是后来,王家出事,这药铺好像在王家一个女婿手里。 "你父亲给你留下解毒的法子,为何不用?" 花婆身体颤了颤,老态的声音带了哭嗓,"用王家那么多条命换来的药方,太沉重了。" 羽兮叹了口气,捏着信封许久,才问她,"可有什么心愿?" 花婆婆抬眸,明亮的眼眸闪着晶莹的泪花,声音明明沙哑,可听着却格外清晰。 "我希望,王家的花永不败落。" "我答应你,百花宴会永远都会有玫瑰花。" 第一百七十四章 西周二王子 知道孟京墨回来了,孟妍她们便向白夫人请安,道了声谢谢,便去了别院。 因着百花宴会发生的事情,白夫人也忙得不可开交,便没有挽留孟莹瑶。 只是让婆子准备了些礼物让她们带走。 孟莹瑶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着收下,就跟着孟妍回了别院。 因着客栈被烧,孟京墨就让人在嘉禾县买了一个别院,这院子离县衙很近。 因着县令罗大人被刑部逮捕入狱,现如今衙门由韩烁代管,孟京墨也在衙门,和韩烁处理公务。 毕竟是县令入狱,要处理的公务可不少。 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六品县令竟然贪污了七万两黄金,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要查的事务,可是很繁重啊。 羽兮从牢狱里出来,抬头看向温暖的阳光,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身体都不自主地放松了许多。 知道孟京墨在衙门周围的院子买了个别院,她便想回去梳洗一番。 折腾了两天,她也有些累了,只是刚走没有两步,孟京墨身边的侍卫来寻她,说是孟京墨让她去书房。 羽兮愣了一下,有些诧异二哥哥让她去书房做什么? 那可是县令大人的书房,这会儿二哥 哥应该跟韩烁要紧商议吧?让她去做什么? 虽然心里狐疑,但还是跟着侍卫去了书房。 韩烁听说沁宁郡主来了,微微诧异,随即听孟京墨让她进来,挑了挑眉,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是刑部侍郎,而孟京墨是二品内阁学士。 孟京墨的官比他大。 "二哥哥,韩大人。" 孟京墨听到羽兮的声音,点点头,放下了罗县令的账本,唤她上前几步,将书桌上的地图移到她眼前,指着画圈的地方问。 "四妹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韩烁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为什么孟京墨为什么会唤沁宁郡主过来,这是西周的地图。 平西将军镇守清河,这些年不知道跟西周打了多少仗。 沁宁郡主作为平西将军的女儿,应该会认识西周的地图。 羽兮看到西周的地图,惊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县令会有西周的地图,虽有惊讶,但还是仔细瞧了瞧,皱眉说。 "这是西周极为偏僻的封底,钨业,我记得是西周七王子的封地。" "西周七王子?" 孟京墨和韩烁都有些惊讶,随即韩烁面色有些冷,看向羽兮问,"这七王子,便是西周骁勇善战的二王子亲弟?" 这几年西周从来没有放弃争夺北冥的疆土,尤其对清河虎视眈眈,带兵领将的便是西周二皇子。 此人天生神力,威猛无敌,当初不过十六岁少年的他,就率领百万雄兵攻打北冥,接连攻破北冥四个城池,直捅清河而来。 当年若非平西将军自荐,前往清河,与二王子对阵,用十万精兵对上百万雄兵。 虽说西周兵败,可西周的二皇子却是威名在外,当初兵败不过半年,他便攻打了周遭的小国,不断壮大了西周的领土。 西周不似北冥富饶,之所以西周看上清河,便是西周的水域少,极为缺水,少粮食。 所以这几年,他攻打的小国,便是瞄上了人家的土壤好养粮食。 这人不光有蛮力,还精通算计谋略,听说他身边的师爷,便是出自汀兰阁。 这几年,他可是打了好几场漂亮的仗,在九域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二王子是西周的王子,一个时刻觊觎北冥边疆的敌人,为什么北冥的县令会有西周的地图,还圈了七王子的封地。 这就不得不让人沉思了。 羽兮此刻也神色凝重,事关西周,她不得不提防,忽然她想起来什么,面色微变。 孟京墨主意 到羽兮神色不对,便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钨业虽然荒僻,可却盛产矿石,我曾听兄长提过,二皇子带领的兵,他们的武器都是钨业特有的矿石所铸。" 羽兮捏紧了地图,心中了猜测,这让她脸色有些不少,"西周人生得高大英锰,力气也比旁人打,他们的武器也十分强硬尖锐,刀枪不入。" 话一落,韩烁神色也凝重起来,看向桌子上的地图,眼中闪着冷光。 难道是罗县令同西周合作,偷偷买兵器? 可他买兵器做什么?! 而且西周跟北冥是死敌,西周的人怎么会卖兵器给北冥的官员?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面色煞时骤变,不可思议道,"难道是二皇子?" "不可能是二皇子。" 孟京墨和羽兮同时开口,声音一落,三人都怔住,随即羽兮淡淡地说,声音明明很平和,缓慢,可就是让人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二皇子这人,我虽然只见过一面,也听闻他作为一个皇子,整天在府里吟诗作对,对骑马射箭,可是不喜欢的。" 换句话直白地讲,二皇子没有这个胆量。 韩烁忽然也明白了,二皇子若是有招兵买马的魄力,也不至于整日 在府里吟诗作对,担了个鸿胪寺的闲置官员。 韩国公虽然是国公,可他绝不会冒着通敌的危险而谋私利,他没有这个胆子。 不过,他的长子,前户部侍郎未必没有这个胆子。 羽兮其实觉得不是二皇子,是因为相信太子殿下,若二皇子还有同敌国合作买卖兵器的本事,他还能好好在鸿胪寺当个闲职,早就不该存在了吧? 毕竟二皇子人就在京城,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他根本没有机会跟西周合作。 "若是买卖兵器,也不奇怪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会谋利几千万的黄金。" 羽兮闻言,秀美的眉间还是染上了忧愁,西周二王子阴险狡诈,若他的七皇弟真的卖兵器给北冥,定然是二王子的阴谋,这件事情,她得告诉爹爹。 北冥的官员同西周合作,这涉及到谋反叛国,不是小事。 听着他们的讨论,羽兮皱了皱眉,觉得她不应该再听下去,便退出去了,孟京墨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等离开县衙到了偏僻的地方,她就唤来了隐卫,让他将西周卖兵器的事情禀告她爹爹。 想到那位诡计多端的二王子,羽兮有些难以心安,若是可以,她想亲自去清河。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惬意的田园生活 羽兮刚回别院,就碰到了孟妍她们的马车,孟妍她们听说是四妹妹,赶忙下了马车。 果真看到四妹妹好好地站在这里,孟妍喜极而泣,仔细地打量四妹妹,看她没有受伤,才放心。 羽兮被她们这么转来转去,哭笑不得,外头阳光烈,便拉着她们先进屋,又让人准备热汤,她需要好好沐浴一番。 孟妍知道羽兮这几天也累了,只是问了几句孟京墨的事情,知道他正在县衙,便也安心了。 羽兮这两天跋山涉水的,靠在热汤里的时候,才好好地放松下来,只是捏着玫瑰花瓣,却又让她出了会儿神。 叹了口气,她便放空了脑袋,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才换一件紫色蝶舞裙外披粉色轻纱,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恬静可爱。 瞧着桌子上的美食,她笑眯眯地走过去,见孟妍她们都带着喜悦,羽兮诧异地问。 "这是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刚刚二哥哥派人来说,明日就去碧落山庄。" 嘉禾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孟妍她们也是受了不少惊吓,能早点去碧落山庄自然高兴。 "我听说那庄子里还种了好多果树,还有小溪,温泉,很大 的花园。" "还有好大的西瓜地呢!" 听她们欣喜地说要去摘果子,捕鱼,吃西瓜,抓蝴蝶,羽兮也跟着笑起来。 只是她有些诧异孟京墨会这么快离开,罗县令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吧,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夜晚,羽兮和孟妍她们聊天到很晚,也不见孟京墨回来,羽兮也不再等,次日一早,她们就直接去了碧落山庄。 罗县令的事情,她没有去问孟京墨,这些事情她想知道,自然会知道。 难得出来游玩,她便不操心了,反正有孟京墨在,孟京墨做事虽然古怪,让人捉摸不透,但他定是心向朝堂的。 若罗县令真的叛国,孟京墨是不会放过背后之人的。 碧落山庄离嘉禾县很近,上山又下山,绕了一圈,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便到了碧落山庄。 这庄子原先是前户部尚书的,都说户部是个钱袋子,瞧着富丽堂皇的庄子,羽兮大概知道户部多有钱了。 这庄子原先的人,孟京墨并没有撤走,都是原先打理这个庄子的人。 管事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他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只是那家犯了事,他也受了牵连,就被发落到庄子里当了管事 。 庄子里还有两个婆子,几个农工,专门负责打理果树花草的。 早知道孟京墨要来,庄子一早就打理得干净。 孟京墨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一开始还担惊受怕,又会受前户部尚书的牵连,可如今见到真人,传闻中的活阎王,大家更是精神紧绷,不敢松懈。 但瞧着后面的三位姑娘,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倒是让她们稍稍放松了些。 孟京墨到了庄子,直接让管家带他先去庄子熟悉庄子,管家哪里敢不应,恭恭敬敬地介绍庄子。 "这是庄子里的樱.桃,桃子,还有柑橘石榴,知道几位小姐要来,老奴特意让人去采的。" "柑橘在这个时节最是甜了,还有这樱.桃,也是水润香。" "还有西瓜,老奴刚刚切好的,可甜了。" 一个看着五六十岁的婆婆端着果盘走来,恭敬地说。 孟莹瑶对吃食也是很讲究,但嗅到香甜的果香,瞧着红樱.桃,就觉得很有食欲。 走了这么久的路,她也饿了,便拿起樱.桃尝了一个,果然甜美。 "这桃子也好吃。" "果然还是自己种的果子好吃。" 羽兮听着她们赞不绝口,也笑着吃西瓜来,瞧着 婆子松了一口气,她勾了勾唇,知道她们这些在担心什么。 这庄子虽是在乡下,可偌大的庄子能也能盈利不少,何况山后还有一大片果林。 先不说油水有多少少,最起码住在庄子里吃喝不愁,还舒适自在,不用在宅院里伺候主人家,多好的生活。 所以,应该没有人会愿意丢了这份差事。 前户部尚书入狱,这庄子肯定要换主人,她们是担心新主人不会留下她们,所以才提心吊胆。 "你原先是尚书府当差?" 羽兮又剥了一个柑橘,吃了一口,果然是甜的,顿觉的心情特好,见婆婆紧张地看着她们,想说什么,又怕说错话,便含笑问。 婆子听羽兮问话,忙回答,尽量让自己口齿清晰,免得惹了她们嫌弃。 "回小姐,老奴原先是前尚书大人府的厨娘,后因将糖醋鱼做成了咸醋鱼,便被夫人发落到庄子里。" 将盐当成了糖? 孟莹瑶听说过前尚书夫人对下人多有苛刻,容不得下人犯一一丁点错,身为厨娘,能将盐和糖弄混,以那位尚书夫人的脾性,不打个几十板,这婆子也不会被放出来。 "婆婆既是厨娘,不如午膳交给婆婆来做?" 婆婆先是一愣,又听羽兮说,"我来时看到有菜园,瞧着那海东青长得不错,鸡也长得肥硕,婆婆就做些舒爽的家常菜。"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午膳弄了六菜一个丝瓜汤,看起来很单调,可却十分清爽,孟妍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 三人吃完还用了水果,便去睡了午觉。 孟京墨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不见人影。 到了太阳落山,羽兮才醒来,听说孟妍她们还睡着,只是笑着出去,山庄里的清风很是凉爽,吹得人很是舒服。 羽兮满是放松地吹着清风,瞧着那边有个梅树林,旁边是小溪,便让人去搭秋千。 甘绿想要下水抓鱼,羽兮没有拦着,笑着让她去玩。 她则是悠闲地荡秋千,吃西瓜,好像又回到了清河无忧无虑的生活。 等孟妍她们醒来,就见羽兮靠在秋千上,右脚搭在秋千上,左脚蹬地,秋千慢悠悠地晃着。 她一只手拿着西瓜,另一只手上的樱.桃已经塞到嘴里了,嘴里还哼着小曲。 她眼里的满足,毫无遮拦。 弄得孟莹瑶她们都呆住了,显然没有看到如此惬意的四妹妹。 孟妍却是呡唇笑笑,这才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土匪屠村 孟莹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听着羽兮哼的曲子,觉得怪好听的,这调子像是江南小调,但却少了江南小调的柔软,多了分洒脱。 羽兮听到笑声,吃着西瓜,笑眯眯地唤她们过来吃瓜。 "四姐姐可真是惬意。" "来山庄游玩,可不就是该怎么轻松就得怎么惬意?" "四妹妹说的是。" 孟妍坐过去,看着用冰块冰着的西瓜,想着四妹妹可真是会享受。 不过四妹妹说得也是,好不容易来庄子里玩,这里又没有外人,要什么规矩姿态。 当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喽。 孟莹瑶见孟妍也不顾形象地吃西瓜,她见甘绿在一旁抓鱼,愣了愣,忽地玩心大起,也挽起袖子,又撸起裙角系在腰间,下河抓鱼。 夜晚的水清凉,孟莹瑶一下水就被冰凉的水冷得一个颤抖,又感觉滑滑的鱼儿从湖边游动,她低头一看是一条好大的鱼儿,连忙伸手去抓。 可那鱼儿滑溜溜的,从她手心里滑过,还扑通跳了她一脸的水。 孟莹瑶不觉得气恼,只觉得新鲜好玩,追着那条鱼跑。 结果她混身都湿透了,也没有抓到那鱼。 这下,孟莹瑶就有些郁闷了,将袖子撸 得紧紧的,一副抓不到那鱼誓不罢休的架势。 羽兮瞧着孟莹瑶狼狈的模样,笑得弯不起腰。孟妍见孟莹瑶跟一条鱼较真,乐得险些将樱.桃吞进去。 在水里折腾了半个时辰,孟莹瑶头发上还冒着水滴,气喘吁吁地靠在岸边,用衣袖擦着满是水的脸,瞧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她也没有忍住笑出声。 孟莹瑶虽然没有抓到鱼,甘绿收获不少,羽兮就让让婆子找来干净的木头,还让婆子准备了韭菜,豆腐,土豆,鸡腿,鸡翅。 她们坐在溪边烧烤。 瞧着羽兮熟练的烤鱼手法,孟莹瑶拧着衣袖上的水,好奇地问。 "四姐姐,你经常烤鱼?" "嗯,清河水域多,我时常跟崔家小姐一起下水抓鱼,还有螃蟹,龙虾。" 孟妍盯着还未烤鱼的鱼,但是香气已经冒出来,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听到羽兮的话,面带羡慕地问。 "我听说清河的龙虾,有鸡鸭那么大,是真的么?" "嗯,清河的渔民有自己独特的养虾法子,可以将龙虾喂养得肥美。" 光是听着,孟妍就已经流口水了,羽兮瞧着,就说到时候让人从清河带螃蟹鱼虾来。 孟妍忍不住期待,羽兮 瞧着孟莹瑶混身都是水,担心她着凉,便让她先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瞧她盯着烤鱼,羽兮好笑地说会给她留着的。 甘绿在另一个火堆里烤素菜和弄鸡腿,等都洗干净了,才放到火里烤。 孟妍瞧着也想动手,甘绿就教她。 等孟莹瑶出来的时候,羽兮烤的鱼已经有三条是好的,还有韭菜,豆腐,土豆都好了。 孟莹瑶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也不跟她们客气,笑嘻嘻地吃烤鱼。 瞧她狼吞虎咽的,羽兮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注重规矩的五妹妹? 若是玉家的人瞧见了,只怕都要将人扫地出门了。 孟莹瑶才不管什么礼节,先吃了美食再说。 羽兮不知道孟京墨什么时候回来,但还是给他留了一条烤鱼,瞧着月色正浓,她让婆子取来葡萄酒。 三人就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喝着葡萄酒,实在是美哉。 只是孟妍和孟莹瑶两人不胜酒力,没有喝几杯,便喝醉了。 羽兮瞧着两个醉鬼,哭笑不得,让丫鬟婆子将她们赶紧扶进去,想着什么时候将她们的酒量练得大一些,不然谁陪她喝酒? 身边一个两个都醉了,羽兮一个人躺在秋千上也喝得没劲,正打 算回屋,就看到是林中冒着浓烟,她怔了一下,觉得不对劲,便唤来婆子问。 "林子那边可有村庄?" 那婆子先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那村庄偏僻,离咱们这儿也远,平日里我们也鲜少出去,只知道是有个村庄,离虎头山近。" "虎头山?" "虎头山上虽有一群土匪,但是鲜少听说他们下山扰民,所以官府也就没有管他们。" 羽兮点点头,让婆子先下去休息,只是她望着林子那边燃气的浓烟,有些不放心。 若她没有看错,那是战火狼烟。 村庄定然是出事了! 不出羽兮所料,虎头山的土匪忽然夜袭村子,掠杀百姓,争抢粮食,惨叫声连连。 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对军队,其中一位少年人身披铠甲,带领一小队步兵赶来,同土匪厮杀起来。 两班人马争斗激烈,那些土匪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武器,古怪得很,一锤子下去,竟将人头活活撞得粉碎。 一时之间,整个村庄都燃着血腥的味道。 羽兮瞧着林子深处的狼烟,心有忧虑,无心休息,知道孟京墨还没有回来,便让人去打听了外面什么情况。 不过一个时辰,甘绿就着急地赶来说 ,虎头山的土匪忽然攻村屠杀百姓,好在有位回京的将军恰好遇见,才带兵及时赶到,免得满村被屠。 “土匪屠村?!” 羽兮大惊,不是说那虎头山的土匪从不欺辱村民么?怎么会忽然屠村? 嘉禾县虽然偏离京城,可不远处也有士兵戍守,这些土匪忽然屠村,难道就不怕惊动戍守的将领? 而且,那位将军是谁,怎么会这么及时出现?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赶到?还真的只是恰好遇到? “可知道那位将军是谁?” 甘绿摇头,她看着两方厮杀,尤其是那些土匪手上的像是狼牙棒的武器,更是吃惊,见那狼牙棒一挥,脑汁都被会撞得喷出来。 这样的武器,她只是在战场上看到过,也就是西周士兵善用的! 西周人力气大,善用铁锤,斧头,她们北冥的士兵提剑上战场,西周的士兵却是扛着铁锥子。 而且那些铁锤还有十分尖锐的利齿,像是狼的牙齿,所以她们一直称作狼牙棒。 西周一直让其他国忌惮,一是因为他们的天生神力,还有就是他们的武器。 “狼牙棒?” 羽兮沉吟,忽然想起来嘉禾县的县令同西周七皇子购买武器,不有得神色沉重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战 山下村庄,将士们死守一夜,虽然赶走了土匪,可他们也是损失惨重,遍地横尸,死相残忍。 望着地上躺着的弟兄不是被铁锥子一捶子打死,就是被锤得五脏六腑分离。 那些士兵双眼通红,强忍着泪水,将尸体都安置好,好移出一条能走的路来。 “将军!” 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着一身血衣走来,他脸上还有血迹,双手都发颤,看着身上不知道是弟兄的血,还是那些土匪的,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看着正在擦长枪的少年将军,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 那将军一袭蓝色的铠甲,也染上了鲜血。他听到声音,擦着剑的手顿时一下,随即回头看向汉子,声音硬朗,铿锵有力,仿若定心丸,让人听着十分安心,能冲淡外面的的沉闷的气氛。 这位少年将军乃镇北王府世子,卢少将军,卢长勋。 “百姓可安置好了?” “已经护送百姓往林子去了,刚刚士兵来报,说是孟学士已经让人接应了,都安置在他的庄子里。” 卢长勋闻言,英朗的面色略有松动,只是想到还在村庄外虎视眈眈的土匪,又沉吟问道。 “孟学士可说了什么?” “孟学士身边的侍卫说,孟学士已经去了陵原借兵,说是只要将军再守一日,援军定然能到!” 再守一日。 陵原离这里隔着两座山,卢长勋知道一日已经是孟学士能争取到的极限了! 至于为何不就近去边营,只怕那里也起了战事! 想到这里,卢长勋神色一凛,他没有想到孟学士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也好在他及时赶到这里,不然若让土匪真的攻村,连戍守营也被攻破了,两面夹击,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便再守一日!” 汉子想到他们还能战斗的也不足二十人,其中还有负伤的,就心生哀叹,那些个土匪也不知道拿的是什么武器,杀伤力惊人,实难对付! 何况,如今他们不足二十人,可他们却还有三百余人! 他们真能再守一日吗? “便是死守,也要守住!难道要放他们直捣延仓?!” 延仓是粮仓,供给戍边的专用粮食,一旦延仓被毁,若是戍边再起祸事,那后果。 北疆七百里外有敌军扎营,怕是要随时攻占边疆! 汉子听着将军的话,心中一凛,随即咬牙,双手抱拳称是,"末将便是死也要守住村子! " "报!!" "将军,那些土匪又来了!!" 大汉一听,骂了声娘,"老子连口水都没得喝,这群小兔崽子竟然还来!" 卢长勋手握长枪,神色沉重,但却不见慌乱,声音醇厚,微风吹动他的披风,忽地一道剑光闪耀,挺拔的身姿已经走出门外。 他长身玉立,望着地上的残骸,眼中闪着凌厉却也含着痛。 耳边传来凌乱却也响亮的脚步声,似乎染着鲜血的大地都被震动了, 卢长勋随即冷着眼,举起长枪,喊道。 "将士们,随本将军杀出去!!" "杀啊!!" 天色将明,黑夜逐退,明明该是温暖的光明照耀而来,可却迟迟不见阳光扑洒大地,只让血腥的空气笼罩着这片天空。 浩浩荡荡的土匪扛着狼牙棒气势汹汹地从山下冲下去,直逼着村子而去。 领头的人手扛狼牙棒看着静悄悄的村庄,知道他们这是躲起来,也不惧,只是嗤笑了一声。 "哼,都是些孬种,不敢跟爷正面对打!" "弟兄们,给我搜村!" "捶了他们的脑子!" 话音一落,满村子就响起喊杀声,随即踢门声,砰砰的砸东西声,还有嘲讽声 ,响彻村子。 进村的土匪有两百人,杀气腾腾地一间屋子地搜,只是搜了一排都不见人影。 这些土匪脸上更是傲气,大摇大摆砸门进屋,都没有举起武器,瞧着屋子又没有人,正要抬脚离开,只听喝声。 众人回头,只见蓝衣将军手持长枪,朝着他们冷笑,土匪认出他是谁,面色大变,举着狼牙棒就要砸过去。 就见寒光一现,惨叫声连连,砰砰的倒地声,后面的土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长枪刺穿了身体。 再见长枪挥舞,又有三人倒地,土匪们神色骤变,怒火冲冲,举起狼牙棒围攻他。 将军手握长枪,神色凛然,鲜血染红了他宝蓝色的铠甲,听着后面的嘶叫声,他冷着脸,长枪一挥,一人便可杀百人。 忽地日头刚出,村子里微微有了亮光,可苦战才刚刚开始。 大汉这边也杀出一条血路来,村里上,一百多个土匪面朝大地躺在地上,面色狰狞,有些便是连脸都被摔个粉碎。 这条路上仅剩的土匪却也是不敢上前,直直后退,可后面忽然杀出来一个年轻的将士,手握狼牙棒狠狠打过去。 顿时热血喷出,少年人满脸 是血,都认不出五官来! 大汉瞧见,拖着受伤的腿走来,欣慰地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 "好样的!" 少年人却是身体颤抖,死死捏着狼牙棒,愤恨道,"将军,只剩我们了。" 大汉怔住,随即挥手拍了年轻的将士的脑袋,骂道,"随老子杀出去,砍了那狗贼的脑袋,再灰头丧气!" 阳光正浓,可耀眼的阳光也散不掉村子里的晦暗,阳光所照耀之处,都是铺满的尸体,照得让人心中发麻。 为首的土匪身后还有百余人,听到村子里没有什么动静,神色凝了凝,忽地冷笑。 "倒也不亏是神枪手,卢少将军!" 竟然能砍杀我百人! "给我杀进去!!" 为首的将士骑着马杀进村子,马儿还未跑两步,就见混身是血的三人放声大笑地走来。 伏尸满地,三人却是挺着身姿走来,为首的将领在阳光的沐浴下,站在尸体旁,明明是凄凉的气氛,却笑得血气威明。 为首的土匪见状,皱着眉头,对卢长勋是有忌惮,可他还有一百人,这些人却都有伤在身,还能抗住多久。 这样一想,他面带嗤笑,少年神将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他手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杀神来临 浴血奋战了一夜,刚刚又与土匪厮杀,卢长勋带领的三十人的骑兵,如今只剩下两人。 还都是有伤在身,面对眼前的百人土匪,他们脸上却是连一丝惧怕都没有。 只有死战到底的血气! 那土匪首领见状,忽地也不着急杀他们,只是骑在马上睨着卢长勋,生了欣赏之意,却也有杀意。 "真不愧是镇北王府的世子爷!" "仅凭一人之力,能杀我百人!" 大汉嗤了一声,大声叫骂,"显然你们都是废物,老子徒手就能扭断了你们的脖子!" 土匪首领也不恼,却是颇为欣赏他们的血气,"哼,传言镇北军血气方刚,都是有志气之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怎么,你以为夸赞老子几句,老子就不拧断你的脖子了?" 见他们面上的嘲笑,为首之人哼了一声,"狂妄之徒!" 卢长勋忽然仔细打量为首的土匪,觉得此人不似土匪,倒是有种将领的气度。 只是。 "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首的将领忽地一愣,随即笑得肆意,眼中却闪着狠戾,"将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不如猜猜我是什么人?" "不过,你们也没有这个机 会知道了。" 阳光闪耀得他很不舒服,冷声呵斥,命令土匪们屠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叫嚣声再度涌起,被围攻的三人依旧面带笑容,大汉大喊,"将军,末将能陪着将军一起死,到了地下,将军也不会寂寞!" "有两位相伴,黄泉路上,我嫌尔等太吵。" "哈哈哈。" 笑声随着厮杀声随着血腥味的空气涌起,一排排的土匪都叫卢长勋的长枪挑飞。 可为首的首领却是不慌不忙,因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卢长勋的速度慢了。 土匪首领就冷笑着看到两个狼牙棒朝着卢长勋的头颅砸去,他知道以卢长勋现在的速度,躲不过! 眼见着卢长勋要被砸个稀巴烂,忽地冷风长啸,猛见三箭齐发,带着冷冽的肃杀之气,破风而来。 只听三声噗的吐血声,随即便是狼牙棒落地的震动声,将躺在地上的尸体都震飞了,里面的人心头一凛。 便见三个面色狰狞的土匪手都来不及捂住脖子,用尽全部的力气都没能痛喊一声,便被一剑封喉,瞬间毙命。 箭的肃杀冷冽之气,像是携着刺骨的寒气而来,让土匪浑身僵硬,被冻住了一般。 里面的人骤然 停止了打斗,都齐齐转身。 明耀的阳光下,一匹白马,一位娇美的女子沐浴在阳光之下,着紫色劲装,手持金弓。 飘逸的墨发用紫玉冠挽起,在阳光下发出金色耀眼的光芒。 她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三月的桃花,又似寒冬的雪花。 背脊挺若玉竹,这一刻手握金弓的女子,却让人想到了君子如玉。 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神圣不可侵犯。 卢长勋被眼中的绝美画面惊到了,随即惊讶地看着来人,再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人。 盯着穿过他们喉咙的箭,紧皱眉头,神色变了变,可以做到三箭齐发,又箭箭封侯,连位置都不偏不倚。 这箭术真是出神入化! 且,若非她,刚刚他定难活命! 所以,这位年纪看似尚小的,却有着战神一般的气场的姑娘,救了他一命! 此女是何人? 北冥何时有这样风姿卓越的女子? 竟是丝毫不输给军中男儿! 为首的土匪见到来人,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眼中满是震惊,还有忌惮,恐惧! "你,竟是你。" 见刚刚还嚣张的首领见到这位姑娘,竟然结巴畏惧起来,马儿都后退了两步。 卢长勋三人更 是惊讶,感觉村子都寂静了,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撑着手臂上的伤,抱拳问骑着白马的姑娘,问。 "敢问姑娘何人?" "平西将军之女,孟羽兮。" 白马上的女子收起了金弓,眉眼弯弯,挑眉清甜一笑,明明宛若山泉清澈甜美,却听着土匪们大气不敢吭。 卢长勋面色一惊,他抬眸仔细看去,眼前的女子生得娇美,可身上这份气场,他很熟悉,主宰战场的气息! 他刚刚还惊讶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竟是平西将军的女儿!! 他随父弟镇守北疆,平西将军镇守清河,一个在北,一个在西,相隔甚远,可平西将军的威名谁人不知。 却没有想到他的女儿竟然也这般出色! 羽兮眉眼弯弯,笑得清雅,声音也软乎乎的,却听得为首的将领心尖发颤,脸色骤然变青。 "呦,莫不是青天白日撞鬼了,怎么西周堂堂的威猛虎将之一,钮大将军,竟是成了我北冥的土匪?" 声音一落,现场的人脸色大变,卢长勋更是惊讶,随即仔细一想,却也觉得合理,难怪他一直觉得此人古怪,完全不似土匪。 可没有想到竟然是西周的虎将! 这怎么可能,西周的将领堂而皇之出现在北冥,还当了虎头山的土匪? 钮成天勒紧缰绳,他对自己竟然惧怕一个女子而感到耻辱,可一想到父兄在她手下惨死,一股恨意燃在眼底燃烧,却望着她的金弓,又心生忌惮。 死寂的气氛随着钮成天的恨意多了几分冷冽,连空气都是紧绷着的。 土匪群中不知道是谁惧怕地大喊了一声,丢兵弃甲,"竟然是杀神!" "是杀神!!" 这一声声的惨叫,让死沉的空气顿然冰冻起来。 大汉见那些人被一个姑娘家吓得溃不成军,站都站不稳,懵了一下,随即挠着后脑勺,很是疑惑。 明明美得跟仙女似的,怎么就把人家土匪都吓哭了。 难道这世道变了,仙女比他这等粗老汉更吓人? 羽兮勾唇浅笑,明明这般甜美,却吓得他们心头颤疼,捂着脖子纷纷后退。 瞧他们这样,羽兮很是委屈,对着钮成天嘟嘴抱怨,俨然一副撒娇的小姑娘模样,吓得钮成天险些掉下马来。 "哎,人家明明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温婉贤良,怎么将军就给我起了个煞气十足的杀神称呼呢?" "将军,你这样不厚道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凶残,太凶残 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钮成天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金弓一出,三箭齐发,箭箭封侯。 一人挑马独闯,可屠杀满城! 闻箭风,便可让西周将领闻风丧胆的杀神! 她要是是娇滴滴,普天之下的女子谁还敢称温婉贤良? 瞧着他们对羽兮的畏惧,卢长勋对眼前的姑娘更是好奇敬佩了。 一位光是听到名号,就可以下破敌军的胆子的女子,可见此女的威名。 只是,他远在北疆,一直关注战场,却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号。 有些可惜。 "孟羽兮,既然本将让你识破了身份,本将军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父兄皆死在你手上,这笔血账,今日我就让你偿还!!" 羽兮见发了疯似的钮成天,脸上的微笑淡了淡,声音却依旧温软。 "将军如今为草寇,可没有资格让本姑娘亲自招呼你!" "你!。" "啊啊!" 钮成天愤怒的声音还未喊出来,只见一道红光闪过,就听他惨叫声传来,定眼一瞧,后背竟是被抽得皮开肉绽。 众人见他痛苦地滚落倒地,都愣了一下,就看到一位丫鬟打扮的姑娘手握红鞭,杀气腾腾地骑马赶来。 只见她飞身下马,和勉强站起来的钮成天对打,瞧着那一声声响烈的鞭声,还有痛嘶的喊声。 大家忽然有些不忍心看下去,还没有等面带同情的众人反应过来。 又有一位丫鬟打扮的年轻姑娘骑马赶来,手持匕首,皆是飞身下马。 只见血溅三尺,听着人头滚落的声音,大汉和另一个年轻的士兵竟然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脖子,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脖子还在不在。 凶猛的大汉吞了口唾沫,沙哑着声音小心翼翼地朝着他们将军问道。 "这,北冥的女子都这般凶残吗?" 是他待在北疆太久了,不懂这个世道的女子了? 什么时候北冥软乎乎的姑娘,变得这般凶狠? 一刀一个人头,一抽一个血肉模糊,虐杀的手法那叫一个利落熟练啊! 年轻的士兵摸着脖子朝他们将军靠拢,吓得白着脸不停地吞口水。 太可怕了,眼前的三个姑娘太可怕了。 难怪连土匪都怕她们!! 凶残,太凶残了!! "留钮成天一命,再留一个活口,其余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明净软轻的声音在一片惨叫声中响起,让人听着不由得心尖颤抖。土匪们忽觉得呼吸窒息,血管被凝固 一般,都不知道哪里应该疼。 两个丫鬟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都应了一声是。 大汉和另一个士兵瑟瑟发抖,觉得周围都阴沉起来,士兵看着大汉,小声开口问。 "这个其余人等,不包括我们吧?" "应,应该是吧。"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刚刚还是肃杀的气氛,一下子被死气沉沉取代。 可温煦的阳光照耀在白马上的姑娘的身上,让这份带着血腥的死寂添了份明媚。 卢长勋见两个丫鬟一个提着一个活口,瞧着钮成天还在骂骂咧咧,丫鬟扬了扬手上的鞭子,钮成天忽地面目狰狞地闭上嘴巴。 另一个土匪惨白着小脸,朝着羽兮跪地求饶。 羽兮手握金弓,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且多了些少女的美感。 她吩咐甘绿和甘露将人带下去审问,听着后面的马蹄声,知道孟莹瑶身边的侍女水卉跟过来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连孟莹瑶都来了。 今日天还没有亮,一群妇孺被带进庄子,听说是土匪屠村,还没有等孟妍她们惊呼,她们就见自家四妹妹已经骑马往村子去。 还让孟莹瑶的侍女水卉随后赶到。 孟莹莹听着,惊呼一声,知道四姐姐是要去对付那 群土匪,吓得面色大变,却也来不及阻止。 心中放心不下,便带着两个侍女一起赶去了。却是没有想到会看到遍地残骸,有的连脑袋都没有,有的尸体粉粹。 孟莹瑶吓得脸色煞白,若非水菲及时扶着她,只怕她要吓得腿软摔下去。 羽兮瞧她发颤的模样,就知道她被吓着了,毕竟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便让水菲先扶着她进去休息。 孟莹瑶想说什么,但看着满地的尸体,还满村子的血腥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说不出话来。 见孟莹瑶离开,羽兮便让水卉给卢长勋他们医治伤口。 卢长勋只是真诚地道了声多谢,也没有因着水卉是女子,就质疑她的医术,只是朝着羽兮行礼,便进屋治伤。 羽兮则是从马背上取下带来的两壶葡萄酒,在屋子没有喝两杯,就见卢长勋走来。 他衣服上虽然还沾着血,但脸上却洗干净了,露出他俊朗的五官,瞧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羽兮见他朝自己抱拳行礼,笑着起身,亦还礼,笑道。 "久仰卢少将军威名。" 卢长勋听着羽兮喊他少将军,而非世子,也笑了一声,看着羽兮精致的眉眼说。 " 平西将军的英武事迹我一直只是听闻,却不曾想平西将军的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将军过奖。" 羽兮话落,便指了指桌子上的葡萄酒,紫色的琉璃杯已经倒好了葡萄酒,清甜的香气扑鼻。 卢长勋怔了一下,随即看向羽兮,眼中满是欣赏和敬佩,他从未想到北冥还有这等英姿飒爽的女子。 见羽兮端着琉璃杯送到他手边,他也不扭捏,大口喝了一杯,再次真诚地朝着羽兮感谢。 "孟小姐今日大恩,长勋感激不尽。" 羽兮却是笑笑,可这笑容却是冷淡的,她勾唇无奈地叹气。 "我今日来,并不全是为了救将军。" 孟长勋一听,先是一怔,他也不是愚笨之人,随即便想明白了。 平西将军镇守清河,可却让一个西周的将军悄无声息入了北冥,还在虎头山当起了土匪,为非作歹。 落在有心人眼中,还不得弹劾平西将军狼子野心,同西周人合谋。 一个叛国,一个镇守不力的名头就会压下来,到时候平西将军为保清白,定要回京城。 清河没有了平西将军镇守,西周二皇子还不得趁机带兵攻打清河? 早就听闻西周的二王子阴险狡诈,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八十章 两家的恩怨 羽兮见卢长勋知晓她的话外之音,便没有多说,只是问候了他的伤势。 虽然卢长勋刚刚浑身是血,看着吓人,但都是别人的血,他只是胳膊负伤,伤口也不深。 便是其他地方有伤,卢长勋也不会跟羽兮多说,且给他包扎伤口的也是个姑娘家,他自幼上战场,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 但毕竟也是王府世子,自幼耳濡目染,也是注重规矩的,所以在姑娘家面前,他定是会有所顾忌。 羽兮知晓这些,听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他的伤势,也没有追着问,只是礼貌地关心几句。 对于骁勇善战的卢长勋,羽兮是有所耳闻的,也十分佩服这样的少年将帅。 所以,知晓带兵去村庄的人是卢长勋,她带着葡萄酒立刻赶来了,一是为了解决西周带来的隐患,二便是为了救卢长勋。 说起卢家,羽兮经常听她爹爹感慨镇北王的英勇事迹,当初若非祺王谋反,西周又趁机攻打北冥。 她爹爹那会儿就已经入镇北王的麾下当兵。 而且当初她爹爹自荐,带领十万兵马对抗西周的百万雄师,这在别人看来,便是个笑话。 可当时镇北王却是很欣赏她爹爹,还在圣 上面前说了好话。有镇北王的举荐,她爹爹才很顺利地带兵去清河。 说起来,镇北王对她爹爹也是有知遇之恩,如今她爹爹已经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而镇北王同样是也握有北冥三分之一的兵权。 所以,为了避免人猜忌,她爹爹从不再外人面前提起镇北王。 她爹爹是平西将军,镇守清河,镇北王世代镇守北疆,时不时两家会被人拿出来比较。 是镇北王手下的兵厉害,还是从无败绩的平西将军手下的兵更英勇。 比的多了,便传出两家不和,两家互相看不过眼。 羽兮想到自家爹爹让人故意在茶馆,酒楼大放厥词,说是镇北王的兵娘们唧唧的,打个仗还要迂回。 不像他们,直接一刀砍过去,管什么穷寇莫追,他们只知道战场上,敌军不能放过,怎么凶猛就怎么来。 这也是为什么御史台弹劾她爹爹的奏章都是叠成山。 无非就是些凶残,毫无人性,惨绝人寰,阴狠之类的话。 羽兮想到这里无奈笑笑,弹劾她爹爹阴狠,总比让人觉得镇北王府跟她们平西将军府有交情要好。 说起来,她爹爹只是很敬重镇北王,这几年两家还真的没 有往来。 可是有的御史也真是有事没事,总拿当年镇北王举荐她爹爹这事大做文章。 她爹爹当年差一点就是镇北王手下的兵,那些御史便说,这是镇北王府的阴谋,目的便是要掌控清河的兵权。 镇北王府本就已经掌握北冥三分之一的兵权,她爹爹同样也是手握兵权。 两个握有边疆兵权的将军若是关系好,朝堂谁人不会忌惮?圣上难道不会多心? 所以她爹爹也只能让人弹劾,自大残暴,忘恩负义,不念当年镇北王的举荐之恩。 听着羽兮的叹气声,卢长勋身为镇北王府的世子,自然是知道御史的弹劾。 他父亲是个直脾气,只管打仗,压根不在意文人们的狐狸肠子怎么绕的。 当初平西将军斩杀耶罗的俘虏,被御史台弹劾残暴,他父亲就大骂那些文官都是猪脑子。 耶罗部落的人是个什么性子?即便还活着一个婴儿,等他长大了,定要杀回来的,哪怕是杀几个妇孺,他也是要报仇的。 这样的俘虏不杀,等放虎归山,然后再来侵犯他们北冥的百姓? 他父亲在金銮殿大骂文官,这事情也是闹个轩然大.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 镇北王为平西将军打抱不平。 御史台弹劾镇北王和平西将军狼子野心,气得他父亲都想打上门。 为了御史台的性命,圣上连夜让他父亲回了北疆。 此后,清河就传来平西将军瞧不上镇北王府的兵,嫌弃他们软弱。 他父亲气得想提刀去清河,自此,便传出,镇北王府和平西将军府不和,水火不容。 想到这里,卢长勋也无奈叹了口气,他们都是武将,只是想守卫北冥的领土,朝堂那些弯弯绕绕,他们是真的不想掺和。 可奈何兵权总是要人忌惮的。 屋子里,两人的叹气声一起一落的,羽兮察觉到,觉得气氛是不是低落了些,便放下琉璃杯,抬眸诧异地问。 "将军不是应该在北疆吗?怎么忽然回京了?" 边疆的将士没有圣上的诏令,是不可私自出领土的。 闻言,卢长勋眼眸暗了暗,闪过一抹悲伤,见羽兮盯着他,缓了口气,捏着琉璃杯的手紧紧,慢慢说。 "我祖母,身体不太好,圣上特许我回京探望,我半个月前便骑快马往京城赶。" 所以,他可能是回京见祖母最后一面,可是听说虎头山土匪屠村,掉转马头,也不怕自己 回京带的兵是不是少,立即赶来村庄,同土匪厮杀。 为了百姓的安危义无反顾,可家中的长辈病重,可能会因此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羽兮怔住,看着卢长勋许久才回神,目光明亮,认真地叹了一声,"将军大义。" 卢长勋想起病重的祖母,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仰头喝了一杯葡萄酒,却也没有说什么。 恰好,甘露走来,说是土匪招了,只是钮成天不管用什么法子,他就是咬牙不说。 "不急,只要他还活着,总能开口的。" 羽兮闻言,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回头看向卢长勋,想了想说,"将军,不如你先回京?" "不必,先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 听卢长勋这么说,羽兮也不再劝,便让甘绿将人带上来。 这人并非西凉人,本是就是虎头山上的土匪,只是前不久才上的虎头山。 羽兮听他说,虎头山上还有三百余土匪,不过山上剩下的也有原先虎头山的土匪,只有不过百余是西周人。 跟着钮成天下山屠村的,三百人,其中之一不足五十人是他们虎头山上的土匪。 如此说来,一个虎头山竟然就有三四百个西周人混进他们北冥?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没事吃猪头 羽兮脸色沉重,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她还真是小瞧了西周的二王子,竟然让手下的人当草莽混进北冥! 占山为王的土匪,只要是闹得厉害的,朝堂向来不会放过,不过北冥大大小小的山数不胜数。 哪能一座座都能看守得过来,所以才让西周二王子钻了空子! 这位二王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让自己的兵扮作山贼进入北冥,他也是不讲究名声! 只是,一个虎头山就有这么多西周混进来,还有一个西周的大将军也在此。 传入去,她爹爹一个镇守不力的罪名怕是要承受了! 羽兮面色不好,若非她来嘉禾县,若非没有王家的案子,她未必会知道虎头山的事情。 不然也擒不住钮成天,让他阴谋得逞,到时候她爹爹担的就不止是一个镇守不力的罪名了。 卢长勋听着也是面色微变,他跟那些土匪交过手,知道他们看起来不像一般的土匪,反而配合默契,纪律严明。 没有想到还真是不是土匪,可虎头山竟然让一个西周将士占领了!他们竟然还不知情! 他看向面色凝重的羽兮,知道她是担心平西将军府的安危,这么多西周人出现在北冥,平西将军是逃 不掉被御史台弹劾了。 这件事情不小! 一个虎头山就有这么多西周人,难保其他山没有。 "当务之急,先将虎头山的西周士兵控制住。" 羽兮揉了揉眉心,问了这土匪可识字会画图,那土匪怯怯地摇头,声音低若蚊子,生怕羽兮不高兴捏死他。 甘绿知道她们郡主要做什么,扫了一眼屋子,看到地上有踩脏的纸,还要断了的炭笔,便去捡起来交给她们郡主,又呵斥这土匪,让他将虎头山大致的地形说出来。 土匪哆嗦着身体,咬了咬唇,拼命让自己咽下恐惧,仔细回忆,颤抖着声音描绘虎头山的地形。 他紧绷着身体说完了,羽兮手上的画也勾勒完了,根据土匪说的,标志得很明确。 行军打仗,地图必不可缺,卢长勋看向羽兮画的地图,眼中再闪过着欣赏,他见过军师画过的地图。 可羽兮画的线条更叫清晰明确很多,山上的出口入口都标记得很清楚。 听着她问那土匪可有什么隐晦的小路进去山寨子,该怎么走,平日离那里可有人巡逻,一一都问得很仔细。 卢长勋不得赞赏她的心思细腻,且还十分聪慧谨慎。 羽兮弄清楚寨子的情况,跟 卢长勋商议待会儿就入寨子。 "钮成天带领这么多人下山,还无人上山传信,虎头山的人定会疑心有所行动,我们没有时候等到晚上,必须控制住山寨里的敌军。" 卢长勋点点头,他也知道此事必须谨慎,赞同羽兮的想法。 刚刚那位土匪可是说了,虎头山的大当家得知他们是西周人,宁死也不服从他们。 可钮成天不可能将虎头山的土匪杀光,因为西周跟北冥的文化差异是存在的,长相仔细看,也会发现,西周人一贯的威猛,浓眉大眼。 北冥的长相偏秀气温和。且虎头山上的土匪吃喝也要下山的。 若没有虎头山的熟面孔下山,钮成天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兵大摇大摆下山,出自在村民面前。 所以钮成天可以杀土匪的大当家,二当家,定要留下其他当家的。 四当家虽然投靠了钮成天,但西周毁北冥领土,不知道杀害了多少北冥的百姓,但凡是个北冥人,都不会跟西周人合作。 即便他们是土匪,土匪之间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若是让其他寨子知道,他们跟敌军合作,其他山的土匪定然瞧不上他们。 到时候,哪里会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朝堂 对他们这些土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他们叛国,屠杀百姓,整个北冥都容不下他们。 所以,虎头山还活着的土匪未必真心投靠钮成天。 若是他们可以联合这些土匪,想要控制敌军,并不困难。 两人将路线确定好后,就打算出发去虎头山,只是羽兮刚走出门口,就见孟莹瑶走来。 见她面容不怎么好,羽兮猜想她应该是被吓着了,便走过去安抚她几句,见她神色复杂,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再看和她单薄的身体,叹了口气,拉着她进屋说话。 卢长勋见状,很体贴地让开,先带着土匪去外面商议。 "五妹妹,你可还好?" 见孟莹瑶白着脸不说话,羽兮有些担忧,她是没有想到五妹妹就跟着过来,五妹妹养在深闺,从未见过什么血腥,这样的画面她定然难以接受。 便耐心地安抚她,连声音都温和了许多。 "四姐姐,你。" "嗯?" 孟莹瑶面色有些难看,她避开羽兮的目光,侧着身体,脑海里浮现羽兮拉弓射箭的画面, 当初在马场,她知道四姐姐箭术马术了得,不然也不能救出六皇子他们。 可今日她看到四姐姐骑马射箭,又是不一 样的画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那时候的四姐姐很陌生,不像她认识的四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姐姐杀的是人,还是因为什么,她只是不敢直视四姐姐。 一想到刚刚四姐姐她们屠杀土匪,那样嗜血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她脑海里,孟莹瑶就觉得浑身冷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四姐姐。 见四姐姐一直盯着她,孟莹瑶觉得后背有些阴凉,她咬着唇问。"四姐姐,你在清河,也杀过人吗?" 羽兮怔住,见孟莹瑶捏紧衣袖,她忽地明白,原来五妹妹是被她吓着了。 瞧着孟莹瑶的身体一直紧绷着,她忽地笑了一声,笑容依旧温和,声音沁宁,让孟莹瑶下意识地看向她。 "是,我杀过人,很多,多到比五妹妹吃过的猪头还要多。" 孟莹瑶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我从不吃猪头。" "噗嗤——" "那你以后大概也不会吃了。" "谁没事吃猪头!!" 孟莹瑶怒瞪她,小脸气得红鼓鼓的,自动忽略羽兮前半句,只听到猪头二字。 她觉得四姐姐在骂她。 "五妹妹,我的武器从来只对着敌人。" "所以即便我双手沾满血腥,但从不后梅。"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让人想哭的本事 孟莹瑶愠怒的面容僵了僵,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羽兮轻轻说了一句让人送她回去,便离开了。 她呆愣住,水卉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听到马蹄声,她才脸色变了变,提着裙子追出去。 却只见羽兮骑马飞奔的背影,她再一次愣住。 白马上的四姐姐笑容爽利,明明很娇小,可给她的感觉很高大,好像有片星空围绕在四姐姐身边,她脑海里闪着风姿卓越四个字。 "小姐,郡主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回山庄吧。" 孟莹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羽兮离去的方向,神色极其复杂,忽地想起来她母亲说的话。 母亲说,玉家的女儿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四姐姐,不会有她出色。 她当时嗤笑,不可置信,放眼北冥,玉家的小姐便是皇家公主都无法媲美,何况是庶支的小姐。 可今日她才明白,母亲这话的涵义。 她当时心里想的出色,只是琴棋书画,只是风花雪月,可四姐姐却志向战场。 那是一个,她们从未踏入的领域。 可是在这个领域,四姐姐宛若天神一般。只要她出现,敌军竟吓得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玉家没有人从军,可她听过不 少战场上的事情,也看到不少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排兵布阵。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字会在四姐姐身上看到。 "走吧,回去吧。" 孟莹瑶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等阳光扑洒在她脸上许久,直到感觉脸都是热乎乎的,才抬脚离开。 孟京墨带着陵原的兵马赶到的时候,看到满村子的尸体,他墨黑的瞳孔缩了缩,向来温润的他,脸上也蒙上了阴寒之气。 他翻身下马,看着遍地的尸体,都无处落脚行走,紧紧拧着眉毛,可仔细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形,轻微可见他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看虎头山,好像着火了!!" 孟京墨面色微变,抬头看去,果然虎头山火势熊熊,忙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往虎头山赶去。 只见漫天的火光下,一位蓝衣铠甲少年和一位紫色骑装少女站在其中,两人面上都带着笑容。 而女子身旁却是跪在地上的土匪,还有一群土匪正压制着地上跪着的土匪。 孟京墨看清楚女子的容貌,他难得第一次愣这么久,才骑着马赶去。 "四妹妹?" 羽兮正在吩咐甘绿做事,听到声音,才从火光的另一端看到 孟京墨,尤其是看到他身后的军队,眼睛一亮,忙走过去。 也没有看向孟京墨,而是吩咐他身后的军队,往虎头山后背山追去,有不少落网之鱼。 士兵们听着羽兮吩咐,立即调转马头,等他们按照羽兮的吩咐兵分三路走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地恍然大悟,他们明明是孟学士带来的,为何他们那么听一个姑娘家的吩咐! 可那女子一说完,他们下意识就行动起来,那一刻,他们好像看到他们将军的身影。 真是古怪。 虽然诧异,但他们这次本就是来灭土匪的,便还是按照那位姑娘的吩咐行事。 孟京墨听着羽兮的作战计划,再一次晃神,还是听到羽兮喊他,才笑着说。 "四妹妹,你总是让我觉得意外。" 羽兮眨眼笑笑,将虎头山的情况大致跟孟京墨说了。 她们联合虎头山的土匪将藏在这里的西周士兵都抓住了,但他们人数也不少,有人放了一把火,趁乱逃走了。 不过也好在孟京墨来得及时,将虎头山这边全部控制住。 "将军,我们虽是土匪,却也是北冥人,断然不会跟西周谋反,背叛北冥。" 虎头山四当家狼 狈地被人扶着走来,他神色哀伤,又很愤恨,"可那些人早就瞄上了我虎头山,趁着夜黑,完全控制住了虎头山,大哥不听从,他们就将大哥杀了。" "西周那些狼崽子,说若我们不听从,他就一个个地杀,我们,我们这么多弟兄,也不能真让他们杀完。" 羽兮神色漠然,瞧着他们都低头不敢直视他们,见他们都受伤,便上前半步说。 "我之前便说了,只要你跟我们合作,将西周人都抓了,可以将功补过,朝堂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四当家一怔,随即跪地参拜,将有用的信息都说出来。 羽兮点点头,让他们先下去养伤,刚好见甘露走来,面上带着喜气,"郡主,那些武器都找到了。" 卢长勋和羽兮对视一眼,羽兮便跟着甘露先走了。 墨京墨看着羽兮的背影,扶了扶额头,他马不停蹄赶了一天的路,滴水未沾,这会儿有些疲倦。 但现在还不是可以疲倦的时候。 他看向卢长勋,想起太子殿下刚刚让人送来的信,抬眸说, "太子殿下也是嘉禾县。" 卢长勋一怔,随即明白了孟京墨这话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有太子殿下, 延仓便不会出事。 刚想说什么,又听孟京墨说,"殿下得知老夫人的病情,已经让人去请鬼卿先生,这会儿鬼卿先生已经到了镇北王府。" 卢长勋面露喜色,想到病重的祖母,眼眶有些湿润,但有鬼卿先生,他也能放心。 太子殿下总是有让人想哭的本事。 "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你先回京吧。" 卢长勋摇头,目光很坚定,"我刚刚和郡主思忖过了,西周二王子既然让人潜入北冥,就不会只有虎头山有他们的人。" "既然都遇到西周人了,可不能这样放过他们。" 孟京墨知道卢长勋的性子,便也没有再劝,两人再商议了虎头山的事情,就去了藏兵器的地方。 里面放了几十箱的矿石,还有铸铁熔铁的东西,俨然一个兵器房。 他们竟然就是在这里铸兵器的,明目张胆地在虎头山,北冥的领土之上! 羽兮见他们走来,捏着一块矿石对他们说,"的确都是西周独有的。" 孟京墨和卢长勋神色都有些凝重,这么多矿石究竟是怎么瞒天过海到虎头山的。 忽然,他们想到了前户部尚书。 "我记得,前户部尚书的庶姐,是晟亲王的侧妃。"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耐心谁有 卢长勋听羽兮的话,忽地一怔,随即低头沉思,面上有些不惑,不明白羽兮怎么忽然说到晟亲王。 晟亲王是圣上的亲弟弟,向来只喜欢风花雪月,年轻时在京城便是哪里热闹往那哪里凑。 他是最爱玩乐的,不喜读书,三天两头逃学,吃喝玩乐却是十分擅长,尤其是喜欢鸟禽,是京城里有名说的纨绔。 可他跟圣上感情自幼便好,即便去了封地,寻到什么宝贝,都会送到京城给圣上。 两人相差四岁,圣上对这位嫡亲的皇弟也是极为宠爱,晟亲王的封地也是众多亲王里最富饶的淮州。 羽兮见他们二人都沉默不语,蹲下来,用手里的矿石在地上画了一个大致的地图。 其中一部分卢长勋看明白是北冥的地形,但是另外一部分他并不熟悉,但也猜到是西周,西周山多。 孟京墨看到西周的地图,见羽兮着重画了钨业,是西周七王子的封地,蹙了蹙眉毛,又瞧着羽兮从钨业到北冥划出来了一条路线,右眼跳了跳,面色微变。 "沁宁郡主,你这是。" 羽兮听到他们诧异的声音,并未停下来,继续划完,最后用矿石重重地圈在了淮州和浙 北的交界处。 她还未抬头跟他们解释,孟京墨和卢长勋都蹲下来,细看她画的地图。 羽兮眯着眼睛笑笑,随即清脆地解释,"这是钨业,西七王子的封地,这处地方是西周为偏裨之处,可却盛产矿石。" 这一点羽兮之前跟孟京墨说过,但卢长勋对西周不了解,所以她简单提了一句。 瞧他们二人都听得仔细,羽兮继续说,边说着边在地图上圈圈点点,"西周想要悄无声息,避开我爹爹的耳目,这一块没有出路,只有钨业这里,翻这四座山,再经过捣鼓大森林,绕到这座山,才到我们北冥的边界。" 羽兮将手指点在淮州下缘,"因为只有捣鼓大森林,野兽众多,很难翻越,所以我们北冥无兵马看守这一块。" "但只要穿过了捣鼓大森林,从淮州这里走,便到了北冥。" 卢长勋和孟京墨两人都呆住了,许久卢长勋牙疼似地看着羽兮,"这,。翻越这么多山,怎么也得三四年吧?" 西周二王子从四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这样的耐心谁有? 羽兮见他们都难以相信,继续指着西周的地形说,"西周本就山多,翻山越岭对他们而言不 难。" "可绕这么一大圈,才到北冥,西周二王子有这么好的耐性?" "他有。" 羽兮语气清脆利落,很认真地说,"二王子这个人,极有耐心,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别说一年两年,便是十年他都等得起。" 话一落,羽兮便站起来,慢悠悠地说,"二王子年幼时,并不受宠,西周大王那时疼爱珑妃,这个珑妃家族也庞大,是西周的大贵族,珑妃当时可谓是一手遮天。 因着二王子是王后所生,珑妃便时常折磨他,还活活虐死了二王子的亲妹妹,那时候二王子势弱,根本无法跟珑妃对抗。 他跟弟弟那时候没少挨打,可以说遍体鳞伤,但他们并未反抗,一直示弱装傻。珑妃可能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可忌惮,便将他们仍在了冷宫,让他们自生自灭。 二王子此人自幼便有心机,只要有一丁点希望,他都不会放过,他暗地里建立自己的势力,从太监到宫女,慢慢地渗透朝堂上的官员,和珑妃有仇之人,他慢慢收拢。 他用了八年的时间,在珑妃以为可以当上王后的时候,他亲自领兵将珑妃的家族杀个干净,便是襁褓中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 孟京墨和卢长勋听着,两人面色都十分凝重,西周二王子的名声很响,虽说他现在还仅仅只是一个王子,可西周早就在二王子的掌握之中,大小事务都由二王子决策,西周王仅仅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只是他们却还没有听说过二王子这样的经历。 他可以蛰伏八年对付敌人,未必不会花两四五年翻越北冥的山。 "他既然让钮成天不辞辛苦亲自来北冥,所图不会是小事。" 羽兮望着满屋子的矿石,凝眸说,"可这么多士兵经过淮州,作为淮州之主的晟亲王能不知道吗?" "这。" "对了,还有浙北,虽然他们都是扮土匪进山的,可这么多人即便是分批,即便朝堂对土匪睁一眼闭一只眼,可浙北的官府难道真的不知道哪座山的土匪增加了多少人?" 孟京墨低头沉默,他想起去浙北的孟泽希和玉二公子,静默了许久,卢长勋也沉默起来。 他们镇守北疆,虽然浙北离北疆很远,可浙北要是和西周同流合污,他们还浑然不知,那北疆。 卢长勋打了个冷颤,他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西周和南楚合作? " 西周和南楚中间隔着东淮国,可东淮国胆小怕事,向来依附其他三个大国做事。 若南楚和西周真的暗地里达成协议,西周动清河,南楚对付北疆,两面夹击,若真的有晟亲王参与其中。 内忧外患啊! 羽兮也沉默下来,奎石怪物一事跟南楚的醉心阁脱不了关系,若非嘉禾县的怪物,她不会知道虎头山的事情。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孟京墨仔细看了羽兮画的地图,忽然盯着某处眼眸一紧,他抬头看了看羽兮。 "四妹妹有何打算?" "在不惊动百姓的情况下,将西周的人都控制住。" 羽兮的声音很平和,软绵绵的,像是夏天的雨水滴答落在花瓣上,可却听得孟京墨两人发愣。 随即卢长勋皱了皱眉毛,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可浙北到淮州一一带有那里多山,想要一座座将他们一网打尽并不容易。" 羽兮笑得神秘,小巧的唇瓣勾了勾,"我可没说要一座山一座山的搜。" "那要如何?" "自然让他们自己主动出来。" 见他们都看向自己,羽兮又蹲下来,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圈,"最好将他们往这一块逼出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躺着的荣华富贵 孟京墨听着羽兮的话,眼眸一亮,低头看向蹲着笑得狡黠的羽兮,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对付西周人的办法。 他虽然对西周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西周山多,可水域极少。 羽兮圈住的地方可是大河流,这是要将他们往水上逼。 刚好,他们北冥的海军都很出色,海上的贼寇也不少。 "对付西周人不能摆在明面上。" 卢长勋可是少年将军,羽兮指出地图上的地方,他便明白了,看向羽兮,眼中依旧带着欣赏,笑着说。 "西周的二王子让他们装扮土匪,其实也方便咱们行事。土匪不能太多,多了官府总是要剿匪的。" 话一落,他跟孟京墨两人商议了剿匪一事,该怎么进行,在不惊动百姓,不引起朝堂浩荡的情况下。 两人一个善谋划,一个善实战,不到一盏茶,两人就商议了对策出来。 只是卢长勋见羽兮一直不说话,想着是不是哪里还不太妥当,毕竟西周她比他们要熟悉,便问她。 "沁宁郡主,你可有什么看法?" 羽兮一怔,回味了刚刚左耳朵听到的话,眉眼弯弯,点头看了看孟京墨,又看着卢长勋,轻笑着说。 "二哥哥的办法极好,只是,若 是官府不介入便更好。" "四妹妹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我觉得既然西周这些士兵甘愿当土匪,那便让土匪跟他们斗去吧。" 话一落,羽兮勾唇浅笑,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衣角的灰尘,轻声说着,"我记得,淮州的祁将军,出生乡野,他手下的兵擅长水战,他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见两人都愣住,面上有些惊愕,羽兮呡唇笑得愈加欢快,眼中的笑像是出了口恶气一般。 "我爹爹常常夸赞祁将军是个老实憨厚之人,一心只知道打仗,而且所用方法,虽然市井了些,可管用啊。" 卢长勋听到这里,他完全明白了,祁将军当年带兵攻打蛮族,那可是连乞丐都扮过,当初蛮族被一窝蜂的乞丐打上门,蛮族的将领还是一脸懵呢。 羽兮提起这个祁将军,是想让祁将军假扮土匪,和西周假扮的土匪对上,便是她说的让土匪对上土匪。 无论结果如何,无关朝堂,无关西周,只是北冥的土匪打架而已。 而且为什么是淮州的祁将军,也是试探,试探此事晟亲王到底知不知情,若真跟晟亲王有关,到时候祁将军还会带兵吗? 可他又能不带兵吗?只要 祁将军出了淮州,晟亲王手底下的兵力还能剩下什么。 一箭三雕,好办法! "太子殿下现在还在嘉禾县,我去寻太子殿下。" 羽兮怔住,静默不语,孟京墨看向她,忽地停住脚步,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四妹妹,你呢,如何打算?" "不是有你们在么,我一个姑娘家就待在闺房吧。" 卢长勋听着闺房二字从她嘴里说什么,怎么那么奇怪呢? 而且,沁宁郡主像是个会安安静静待在闺房里的姑娘么? "我让人送你回山庄。" "好啊。" 羽兮不假思索地应下,朝二人行了礼,一句话不再说,便走了出去,甘绿在门口一直候着,见她们郡主出来,小声在耳边嘀咕了一句,说是公子来信了。 甘绿口中的公子便是她的亲兄长。 西周混进北冥这么大的事情,清河那边是该来信了。 "爹爹,快要进京了吧。" 甘绿怔住,惊愕道,"老爷要来京城?" "是该来一趟的。" 甘绿懵了一下,见她们郡主已经走远,忙收好刀追上她们郡主,只是不见甘露的身影,微微诧异。 刚刚还看到她人的,怎么找到兵器就不见人了。 难道是她们郡主吩咐甘露出 去办事了? 羽兮说回碧落山庄,便直接回了山庄,连村庄都没有进去。 被她抓住的西周大将军,孟京墨他们没有问,羽兮也没有说。 淮州晟亲王府 "啪。" "混帐!!" 晟亲王书房,怒声合着响亮的巴掌声一同响起。 一位穿着花花绿绿的华服中年男子,满脸的怒气,叱怒右边脸迅速红肿的年轻男子。 这两人一位是晟亲王,另外一位便是晟亲王世子了。 "本王怎么不知你胆子竟然这么大!" 晟亲王世子满脸不服,瞧着他父王穿着不着调,花花绿绿的弄得他眉头直跳,十分郁火,他父亲哪里像个高贵的王爷。 整天就只知道逗鸟,吃喝玩乐! 想到刚刚挨的一巴掌,他就气着反驳一句。 "跟父王比起来,谁的胆子都大。" "好啊,连老子都你都敢骂!" 晟亲王指着世子骂道,"是不是世子当得不耐烦了,想要老子的王位?" 世子脸色大变,他虽然气他父亲整日不干正事,但也不敢认下这忤逆的不孝之名,忙跪下。 "父亲,孩儿不敢。" 晟亲王胡子高高翘起,鼻孔睨着他,恨恨骂道,"你有什么不敢的,竟然赶跟西周买武器,还跟 南楚扯不清!" "你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不等世子反驳,晟亲王一脚踢过去,他虽然没有什么武功,可这些年吃喝玩乐,也长了不少力气,一脚下去,将世子踢得吐了一口血。 瞧世子狼狈的样子,晟亲王觉得不够解气,"你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就想着造反的事情!" "你连玉家的公子都比不过,还想着跟太子殿下较量!!" 世子难看,他自认为不必太子殿下差,可北冥竟是无人瞧得上他。 即便是玉家的二公子,才名都在他之上! 他为什么就不能让世人景仰! 晟亲王看了一眼眼中满是阴狠的世子,很是不解,又气着骂道,"在淮州,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你究竟有什么想不开,非要辛苦去谋划那些事情! 躺着吃喝,它不好吗!!" 世子不说哈,晟亲王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逗着鸟儿玩,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既然你不想享受这份躺着的富贵,老子也逼着你,毕竟,老子的儿子也不少。" 世子脸色煞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跟鸟玩得不亦乐乎的晟亲王。 父王这话何意,是要废了他的世子之位?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人相配 被暂时安置在碧落山庄的村民,已经由官府出面,也就是刑部侍郎韩烁处理此事。 不过半日,这些活着的妇孺,韩烁就已经给她们安排好了起居。 还没有等羽兮回到碧落山庄的时候,村民已经安置妥当了,韩烁他们也没有在碧落山庄逗留,毕竟孟妍她们几个姑娘家还在。 只是吴鸿舒在离开时,见孟妍忧心忡忡,知道她是担心她四妹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 "沁宁郡主,不会有事的。" 孟妍一怔,看着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吴鸿舒,他声音温和有力,知道他这是在安慰她,不由得脸色微红,又有些心动。 随即想到还没有回来的四妹妹,脸上还是起了些愁忧。 那些可是土匪,四妹妹一个姑娘家独自前往,怎么能不让她担心。 "我家中有位堂兄,在平西将军手下当兵。" 孟妍闻言又是一怔,她听到平西将军,有些诧异,她三叔不就是平西将军么? 只是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见孟妍疑惑地看向他,吴鸿舒看了看周围,往前走了半步,斟酌了一番用词,才缓缓地说。 "沁宁郡主并非普通女子,我听堂兄提起,有一回,平西将 军遭西周二王子算计,被困在了山谷七天,西周军队包围了整个山谷,当时平西将军身边不足百人。" 孟妍听着心中一紧,呼吸都有些急促,提着一口气,她虽身在内宅,可也知道行军打仗向来都是最危险的。 见孟妍担心,吴鸿舒极快地借着告诉她,"当时所以人都觉得平西将军要败给西周二王子,可就在这个时候,沁宁郡主手握金弓,骑着一匹赤阳烈马,冲进了山谷。" "啊!?" 孟妍和身后的丫鬟同时惊呼,但两人想到什么,捂住嘴巴,怕惊动别人,可两人脸上还是难以掩盖的惊愕。 "我四妹妹?一个人冲到山谷!" 吴鸿舒瞧着她们震惊的模样,缓了口气,他当时听堂兄说也觉得不可思议,可那日在客栈见到沁宁郡主,他知道堂兄说的都是真的。 "也不算一人,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应该是甘绿和甘露她们二人,孟妍想了一下,随即又回到了重点,忙追着问。 "山谷都是西周人,我四妹妹闯进去,还能没事?!" "是,听说好像是受了伤,西周二王子并非等闲之辈。" 孟妍脸色微白,鼻子酸了酸,眼眶都红 了,没有想到四妹妹竟这般英勇,那可是战场! "不过,沁宁郡主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凶猛的水引到了山谷,漫延了整个山谷。" 说到这里,吴鸿舒满是敬佩,那可是山谷,只要水一来,整个山谷还不得成汪洋大海,"西周山多,他们水性很差,一看到奔涌的水扑过来,吓得狼狈地跑了。" "可清河湖水多,咱们清河的将士水性极好,见西周的士兵在水里扑腾,还能过去揍几拳头。" 孟妍听到这里,又觉得惊险又惊喜,吴鸿舒又说得轻快,她忍不住笑了两声。 她身后的丫鬟婆子却是一脸崇拜,"郡主真厉害!" "可不是,沁宁郡主很聪慧,用巧计引开了西周人,解除了平西将军的危机,不然,将军他们只怕得全军覆没。" 话一落,吴鸿舒又惋惜地叹气,"只是那二王子极其厉害,即便在水里扑腾,也不忘记要伤沁宁郡主。" "那西周的武器听说很尖锐古怪,沁宁郡主被伤到后背,好像养了两个月才好。" 孟妍捂住嘴巴,长长的睫毛扑洒,几滴泪水含在眼眶里,满是心疼。 瓶儿她们几个丫鬟也是慢慢地揪心,狠 狠地骂了二王子。 瞧她们都愤恨心疼的模样,吴鸿舒又笑着说,"沁宁郡主好了之后,偷偷潜入西周皇宫,要去找二王子报仇。" "啊!!" "这。" 也太吓人了吧。 孟妍大惊失色,一声喊出来,她都呆愣住了,潜入西周皇宫!!那可是西周的皇宫,四妹妹,她,她怎么敢。 瞧着她们目瞪口呆的模样,吴鸿舒长长地叹口气,这个表现他深有体会,当初堂兄跟他说的时候,他的反应没有比她们好多少。 觉得沁宁郡主,多少有些无法无天了。 瓶儿掐了自己一把,证实自己没有听错,一脸紧张又夹着兴奋地问,"我家郡主可报仇了?狠狠教训了那二王子?" "嗯,我听堂兄说,郡主让人在二王子的后背画了一只瘌蛤蟆,还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将二王子揍得鼻青脸肿。" "郡主真是威武!!" 孟妍已经感觉不到惊讶了,只觉得她的嘴巴合不拢,但听着二王子的惨样,觉得十分舒畅,捂嘴笑笑,"那二王子定是气狠了。" "可不是,听说第二日他就肿着一张脸去阵前叫骂,说是要跟沁宁郡主比试,在战场上一较高低。" " 我们郡主应下了吗?" 瓶儿她们听得津津有味,搬来了几个板凳,直接让吴鸿舒坐下来慢慢说。 吴鸿舒见状,哭笑不得,但见她们一个个闪着好奇的眼睛,也只得坐下,接过婆子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继续说。 "应下了。" "郡主骑着赤马手握金弓,单枪匹马就出来了。" "郡主真胆量!" 几个丫鬟都雀跃地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孟莹瑶也在一旁听着,孟妍听得入神,都没有反应过来,五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 "西周二王子还没有开口,沁宁郡主一出来,就拉弓射箭,三支金箭 就从二王子耳后擦过。 他身后的两位将军都来不及反应,就感觉眼睛要被刺穿,只是见那箭像是忽然转弯一般,才耳边飞过,只是截了一缕头发。" 吴鸿舒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大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是每每听一句,她们眼神的倾佩就更浓烈,宛若她们郡主是天神一般,一提及就有万丈光芒,比星辰还要耀眼。 孟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四妹妹,只觉得四妹妹真的跟天仙一眼,旁人无法媲美,这世间真的有人能配得上这样完美的四妹妹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山庄游玩 羽兮不知道山庄发生了何事,等她回去的时候,孟妍她们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还有身后的丫鬟婆子,便是向来看不惯她的孟莹瑶都激动地看着她。 吓得羽兮抬头看了看初起的太阳,确定是白天,她应该没有在做梦才是。 可大家这是怎了?怎么这样看着她? 她是哪里奇怪? 直到孟莹瑶身边的丫鬟水卉一脸仰慕地跟她说一堆战场的光辉事迹,水漫山谷救父啊,深夜闯西周皇宫,单挑西周二王子。 羽兮愣住,随即瞧着她们一脸兴奋又激动地看着她,哭笑不得。 她们这是哪里听来的话。 甘绿却是听大家的话,见几个丫鬟也激动地看着她,缠着她问战场的事情,还夸是她威猛。 她乐得哈哈大笑,坐下来好好跟她们说在清河的事情。 孟妍她们一听,赶紧也围过去,一脸期待地听甘绿说。 羽兮扶了扶额头,好笑地看着像是在说书的甘绿,也没有再管她们,累了一天,她得去温泉泡澡。 到了晚上,羽兮又收到了清河的来信,是她兄长的亲笔信,一封简单的家书,问她在京城习不习惯,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无忧无虑得享受美食。 还说他特意让人 带清河的鱼虾给她,顺带送来了两个厨子,最擅长烹饪海鲜。 羽兮瞧着信上隽秀洒脱的字迹,靠在秋千上对着月光再好好地欣赏一番。 不过一月未见,兄长的字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瞧着最后六字,吾妹无忧勿扰,羽兮眉眼弯得跟月牙似的,脸上的奕彩比月光还要皎洁美好。 看来西周的事情兄长已经处理好了。 果然有父兄在,她凡事不需要忧心,就好好做她的大家闺秀,吃喝玩乐。 "郡主,鱼烤好了。" 甘绿高兴地喊着,羽兮提了提裙角,从秋千上跳下来,面带柔笑地说,"兄长刚刚来信,说是让人捎带了清河的鱼虾。" "真的吧?!" 孟莹瑶啃着烤鱼,满脸惊喜,"我听说清河的鱼虾可肥美了!" "三哥哥可说什么时候能送到?" 孟妍也是一脸期待,她最近跟着羽兮吃喝,听到美食就雀跃。 "走的海运,十来天就能到京城。"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到清河的鱼虾了!" 羽兮见她们这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几声,果然美食的存在就让人高兴。 西周的事情有兄长分忧,她就好好享受生活好了。 这次本来就是来碧落山庄散心游 玩的,怎么也得痛快玩一场才好,不然回了京城,可没有这么自由自在。 碧落山庄有温泉,西瓜地,桃园,葡萄园,还有茶园瀑布。 羽兮将接下来的几天都打算好了,明天就去葡萄园摘葡萄,酿葡萄酒,晚上就泡温泉喝葡萄酒。 第二天,就去茶园跟着农民学摘茶,炒茶,打包送人。 第三天就去坐船去瀑布那边游湖晒太阳,到了晚上就去西瓜地和刺猬玩。 对于羽兮的计划,孟莹瑶她们都赞同,只是在葡萄园,孟妍她们没有酿过果酒,倒是被葡萄渍了一身,她们也没有嫌弃,反而跟越发认真跟羽兮学。 到了晚上,几个姑娘躺在温泉喝着葡萄汁,遥望月光,真真是人间美好。 在茶园,大家都待了一整天,这也是羽兮第一次学摘茶炒茶,里面的学问深奥着呢。 虽然大家第一次学,不过功效也不错,勉勉强强还是能送人的。 碧落山庄靠山靠水,羽兮她们一人荡着一只小船游湖,欣赏着碧水青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舒坦至极。 孟妍她们都想在这里待一辈子,不想回内宅了。 羽兮躺在画船里,右手枕在脑后,左手拿着点心,一只脚伸直,另一只 脚曲靠在船上,脸上满是享受。 孟莹瑶瞧着羽兮逍遥自在的模样,也学着她躺在船上,果然舒服! 四姐姐真是太会享受了! 只是晚上大家听着刺猬叫,孟妍觉得有些瘆得慌,但看着小刺猬一见到人就缩起来,圆鼓鼓得在西瓜地里滚来滚去,滑稽又可爱。 几个姑娘家都被萌得一脸傻笑,要不是它们身上有刺,孟莹瑶都想上去抱着它。 她们晚上没有回屋里休息,羽兮让甘绿支了个帐.篷,大家都躺在帐.篷里看星星,说着姑娘们的悄悄话。 玩乐的时间过得很快,大家也玩得很开心。 孟京墨是第五天夜晚回来的,他一回房间就看到桌子上的茶包,葡萄汁,愣住了。 问婆子才知道是羽兮她们送的,孟京墨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目光有些复杂,可嘴角却是微不可见地勾了一道弧度,让他疲倦的眉眼都舒张开来。 特意让小厮去煮茶,他去了温泉,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孟京墨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明日一早就回去吗?" 早膳的时候,看到孟京墨难得第一次出现在餐桌上,孟妍十分惊讶,随后有些惊慌,孟莹瑶惊喜却也面带紧张。 这还是她们第一 次跟孟京墨在一张桌子上用膳。 她们刚要行礼,就听孟京墨说要回京城,两人惊慌的面上立即化为了不舍。 碧落山庄的生活多自在啊,回了内宅,到了京城,凡事都得拘束。 见孟妍她们明显地失落,孟京墨挑了挑眉,看向羽兮,瞧着她面色极好,好像还长高了一点。 想必这几天他不在,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我们离开京城也有半个月了,也该回去了。不过,在城南我也有个庄子,虽然没有碧落山庄这么大,但也十分清净,有山有水,你们若是想出去玩,那庄子你们可以随时去。" "真的吗?" "嗯。" 瞧着孟妍她们又高兴地算着日子什么时候出去玩,羽兮呡唇笑笑,在孟京墨身边坐下,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土匪都解决了?" "嗯。" 孟京墨喝了一口果粥,觉得味道有点新奇,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这粥也是粥五颜六色的,像是姑娘家做的,便问,"这粥是四妹妹做的?" 羽兮还没有回话,孟莹瑶喝粥的动作僵硬起来,她知道二哥哥在吃食上很挑剔,下意识地认识他不喜欢,很是紧张地说,"我,我做的,你别怪四姐姐。"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府 孟莹瑶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脸上带着惧意还有难堪,孟京墨见状,愣了一下,黑若宝石的眼眸掠过她的脸上,随即温和地笑了笑。 "这果粥味道甚好,我为何要怪你?" 孟京墨长相温和,笑起来就是个温软无害的玉面书生。 孟莹瑶呆愣了许久,嘴巴也是张着,半天没有合拢,满是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 二哥哥夸她做的果粥好喝? 不会吧?是她还在做梦? 孟妍也是像见鬼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古怪,变来变去。 但瞧着羽兮和孟京墨两人自然淡定地喝粥吃包子,慢慢让自己平静起来,只是跟孟京墨一起用膳,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孟莹瑶见孟京墨一碗粥见底,又乘了一碗,她缓缓收拢嘴巴,眼中有喜悦,还有圈热泪,面上也有些娇羞,坐下来只顾着喝粥。 她也觉得自己的果粥挺好喝的。 食不言寝不语,大家这一顿饭吃得很是安静,只是羽兮和孟京墨说了几句话,都是些家常话。 比如孟京墨平常喜不喜欢吃西瓜桃子,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鱼虾鸡肉之类的。 孟京墨倒也十分耐心,羽兮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到了 午膳,餐桌上全都是孟京墨提到的食物。 羽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激动的孟莹瑶,又看了一眼吃得淡然的孟京墨,不过隐约感觉到他好像是很开心的。 虽然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可眼里的笑不一样了。 到了晚上,羽兮就让人去抓鱼,大家再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烧烤,次日一早便回了京城。 她们这一路倒是比来时悠闲,一路上走走停停,若是换做之前,孟妍她们是不敢在路上多耽搁,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发现传闻中的阎王爷也没有那么可怕。 一直走了七天才到了京城,宁安侯府一早得到了消息,大夫人让严嬷嬷亲自在城门口接她们。 孟妍她们一看到自家人,鼻子就酸了,明明才离开侯府不过一个月,怎么感觉好像有一年半载了一样。 严嬷嬷也是十分激动,瞧着她们三个姑娘就脸水润又红扑扑的,一看就是玩得很开心。 便笑着问看她们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孟妍也笑着回答了几句。 因着在城门口,大家也不好逗留,知道她们都平安,严嬷嬷又笑着问孟京墨可是要回宁安侯府。 孟京墨看了看已经进去的羽兮她们,顿了一下 ,点头应下了。 严嬷嬷有些惊讶,随即便笑着安排下去,想着三爷跟郡主她们出去了一趟,感情都变好了。 得知女儿要回府,纪氏一早在门口等着,原本晚辈归家,按规矩长辈该在屋子等晚辈跪拜。 可纪氏担心女儿,分明才离开她不过一月,可她就是觉得很久。 大夫人接到羽兮的信,本来是不担心的,但见纪氏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她又不好劝,便也跟着在门口等着。 瞧着羽兮她们带着笑回府,纪氏悬着的心也放下来,大夫人也看着三个姑娘面容极好,比花儿还要娇美,知道这一趟出府,姑娘们是尽兴了。 这样才是,人嘛就是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只是京城规矩重,女子一般不会出远门。 她身为王府郡主,父兄都是爽朗的性子,只要有机会,兄长都会带她出去玩。 所以,她是不拘束姑娘的,如今世道又清明,该出去玩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带妹妹出去的,会是从来跟府里不亲近的二侄子。 但今日瞧着,这二侄子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脸上依然是他一贯的温和笑容,可总觉得他看向几个妹妹时,这笑容透着真诚。 不管什 么样,一家子就是要亲亲热热的。 她们这一路也辛苦,大夫人问了几句,就让她们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羽兮倒是愣了一下,她们作为晚辈归家,按着规矩,得去跟老夫人请安才是。 可大夫人没提,羽兮大概也知道原因,反正她跟老夫人都撕破脸,也没有什么可装的。 纪氏得知女儿回来,早就让人将水备好了,特意让人摘的新鲜玫瑰花瓣,还有衣服吃的,全部都是纪氏亲自打点的。 羽兮知道娘亲向来对儿女的关心是无微不至,便挽着纪氏的胳膊撒娇,笑着说她们在碧落山庄都玩了什么。 纪氏招架不住女儿的撒娇,嗔笑地看着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都快及笄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便是将来有了女儿,也要跟娘亲撒娇的。" "你,你这孩子。" "怎么说话的。" 还未出阁呢,就说起了孩子。 纪氏又气又笑,但瞧着女儿巧笑嫣然的,又舍不得气她,只得赶紧拉着她进屋。 免得她口无遮拦,连夫君二字都说出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羽兮被纪氏几乎推着进明月阁,又被她嫌弃地推进浴室。 风尘仆仆地赶了几天的路,羽兮确实有些乏了,和纪氏一起用了午膳,便休息了,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晚膳。 她将庄子上带回来的西瓜葡萄果酒,还有茶点,装饰好让人送到了大长公主府,郡主府,罗御史家给罗瑶,崔茱和严家两姐妹。 茶是她亲自做的,葡萄酒也是她亲手酿的,还有几瓶果酱,不算珍贵,但也是一片心意。 后天一早,大长公主府的嬷嬷亲自来了,说是大长公主很喜欢果酱,这两日用膳必备,所以便让她亲自过来送些小礼物。 郡主府也让人送来了些礼物,崔家的两位小姐派了贴身丫鬟送了两盒点心,说是她们小姐亲手做的。 罗瑶和崔茱两人是亲自来的。 羽兮看到她们毫不意外,因为她兄长送的鱼虾今天一早到了,便让人去她们府上报信,请她们过来吃大虾。 清河的大虾比鸡鸭还大,在九域都是很闻名的。 她兄长让人送来了四筐,府里每房都分了一些,她自己留了一些。 大厨房看到庞大的大虾,都吓得惊慌失措,哪里敢上手,好在她兄长连同厨师一块送来了,这会儿正在厨房忙活。 今天宁安侯府便是满汉全虾。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就是太好了 罗瑶接到羽兮的信,立刻高高兴兴地赶来宁安侯府,她可是听说清河大虾的名号。 听说清河有一家一品虾的酒楼,每一盘菜都是绝品,什么油焖大虾,九叶蒸虾,鱼香煎虾,香辣炸虾,虾球,虾丸啊。听着就让人垂延三尺。 可惜她不能去清河,京城里的大虾也有美味的,但没有吃过清河的大虾,虾的美食就不够完美。 崔茱自幼就是在清河长大,可以说是吃着大虾长大的,但清河的大虾便是吃到老都不会厌倦。 何况,还是一品虾的大厨! 早接到羽兮的信,她就已经谗了。 到了羽兮的院子,闻到诱人的烧烤味,她一个飞奔就冲进去了,看着火架上烤着的鱼虾,满脸的谗意。 孟妍和孟莹瑶她们也在一旁帮忙,跟着羽兮吃了好几顿烧烤,她们也能烤些简单的,像豆腐韭菜土豆。 清河大虾着名,其他的海鲜也是很闻名的,羽兮的兄长不仅送了几筐大虾,还有田螺,果螺,扇贝,花甲。 大厨房在忙活大虾,羽兮这里的小厨房就交给了甘露和嬷嬷,她们正在弄扇贝这些小海鲜。 羽兮则是让人切了牛肉羊肉猪肉,和孟妍将她们串成串,正架 在火架上烤。 肉是羽兮切的,她刀工极好,每一小块厚薄一样,光是瞧着就觉得很有食欲。 罗瑶和崔茱两人也没有闲着,一个帮忙添火,一个帮着羽兮她们串肉串,大家都有说有笑的。 烧烤嘛,对着月亮吃才有韵味,但罗瑶她们不好在宁安侯府过夜,便只能午膳用了。 崔茱大口地吃羊肉串,一脸满足地喝了两口葡萄酒,都想大声喊一声痛快。 罗瑶觉得自己要是有两张嘴便好了,今日的烧烤太美味了,还有大虾全席,她得留着肚子给美味大虾。 享受到美食的快乐,罗瑶靠在秋千上,觉得美好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孟妍也举着手表示赞同。孟莹瑶吃着自己的烤土豆,觉得有些遗憾,自家姐姐没有在家,没有机会享受这份美好。 "你们若是早回来两天便好了,前天大姐姐出嫁,和严公子的婚事可热闹了。" 崔茱接连两声感叹,"严公子生得俊朗,我大姐姐也是温婉,两人站在一起,太后娘娘都夸赞一对璧人呢。" "对啊,我也去崔学士家送崔姐姐出嫁,一路上都是欢声鼓舞,还有,崔姐姐家的两位表妹,拦门可是精彩了!" "还 有崔家二姑娘,她出的诗句竟是连状元郎都拦住了。" "崔茱拿着麻杆指挥一群闺秀,跟个女将军似的,让严公子无处可躲,最后只能一个个地喊姐姐。" "噗嗤。" 羽兮没有忍住和孟妍她们笑出声,孟莹瑶啼笑出声,有些不可置信,"严公子真的一个个喊姐姐了?" "可不是。" 罗瑶哈哈大笑几声,看了看一脸得意的崔茱,噗嗤大笑,"严公子好歹也是状元郎,可被崔家的姐妹给折腾得可怜见的。" "麻杆驱着严公子到处跑,也好在严公子聪明,弯腰行礼,一句一个姐姐高抬贵手。" "噗嗤。" "哈哈哈。" "真是可惜,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 孟妍她们笑弯腰,眼泪都要出来了。 羽兮也是失笑出声,看着高挑眉毛得意洋洋的崔茱,扶额轻笑,她都有些同情严公子了。 这迎新娘太不容易了。 崔茱见她们笑得直不起身来,也乐得大笑,看着她们不怀好意地说,"等你们出嫁,我也帮你们打女婿,保证打得他不敢欺负你们!" 话一落,崔茱低头看向孟妍,笑眯眯地说,"我听说妍姐姐要定亲了,到时候我来给你 送嫁!" "茱妹妹,你这。" 孟妍闹了个脸红,但想到吴公子,她面上有蒙上了娇羞,她心里是盼望着早日跟他成婚的。 提到婚事,姑娘们都是有些害羞的,瞧她们一个个羞涩的样子,孟莹瑶笑着转移了话题了。 崔茱却是靠近羽兮,极为可惜地说,"虽说你年岁比我小,但我也是很愿意唤你一声嫂嫂的。" "哎,只是可惜了,我家里的两位兄长,太没用了,你嫁给他们其中的哪一个,我都觉得可惜。" 话一落,她又嫌弃地看着自己,"哎,你说我怎么就是个女子,不然你嫁给我好了。" "哎,可惜可惜。" 羽兮闻言,哭笑不得,知道崔茱是个口无遮拦的,也不在意她的话,只是忽然见她神色凝重地坐过来,在她耳边轻语。 "昨日进宫,我听说韩妃娘娘在圣上面前提了你,说是二皇子年岁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羽兮怔住,面色有微弱的讥笑,淡笑不语。 崔茱却是呸了两声,愤恨道,"昨日我是陪着母亲面见太后娘娘的,在路上碰到韩妃娘年,提到了我兄长,说是世子也年十八了,可有婚配?还夸了韩国公的小姐,怎么好 这么好。" "真是寒碜人!" "我兄长也是她韩国公府的小姐配得上的!" 羽兮挑眉,喝了两口葡萄酒,嘉禾县的县令是韩妃娘娘的表兄,他被捕进了刑部,韩妃娘娘这是担心连累到二皇子,着急拉助力? 只是,竟还是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太后娘娘怎么说的?" 崔世子毕竟是归得侯府的世子,他的亲事太后娘娘必然很看重。 崔茱皱了皱眉头,小声跟羽兮说,"太后娘娘提了玉家的小姐,和温家的小姐。" 玉家的小姐身份尊贵,温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这两家的姑娘在京城,身份都是很重的。 归德侯府淡出朝堂多年,可根基还在,同这两家结亲,也是极好的婚事。 只是听着崔茱的语气,她像是不满意,"怎么了,这两家不好?" "哪里是不好,就是太好了。" 玉家背后是玉相爷,温家是皇后娘娘,母亲有些不愿意同这两家结亲。 毕竟同这两家结亲,她兄长定是要留在京城了。 "母亲原本是看上你的,但你年岁小,同大哥哥相隔六岁,不太好。" 羽兮无奈笑笑,爹爹也是想跟崔家结亲的,毕竟两家的根基都在清河。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送礼 崔茱叹了一口气,看着羽兮绝美的面容,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想都觉得遗憾。 她年长羽兮半岁,和羽兮一同长大,两人感情深厚,她就当羽兮是一家人。 母亲和父亲都很喜欢羽兮,母亲早就当羽兮是儿媳妇了,就是大哥哥年岁大了些,却是世子,将来羽兮嫁过来,便是侯夫人。 四哥哥性子跳脱,是个不着调的,二哥哥一心向着战场,不归家的。 哎,母亲常常叹气,说羽兮这么好的姑娘,真要嫁过来,无论哪一个儿子,她都觉得委屈了羽兮。 崔茱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她很喜欢哥哥们,但跟羽兮比起来,她那几个哥哥,哎,都配不上啊。 羽兮听她唉声叹气的,满是郁闷,扶额笑了笑,她跟崔家很熟悉,崔家的几位哥哥都是极好的。 只是,没有缘分吧。 "羽兮,我母亲说了,皇上封你做郡主,定是有心将你嫁入皇家。可皇家哪里是那么好嫁的。" 说到这里,崔茱贴着羽兮更近了,轻声细语地说,"我母亲说了,若是你愿意,我崔家的儿郎任你挑选,我的几位哥哥你瞧不上,还有伯父家的,我那位三堂兄也是极 好的。" 羽兮听着崔家儿郎任她选择这句话,就懵了懵,随即哭笑不得,可崔茱却是说得很是认真。 "后日便是秋猎了,就怕到时候韩妃娘娘打你的主意,羽兮你也要及笄了。" 及笄了,总是要嫁人的。 "韩妃娘娘在后宫,手段。" 羽兮面色变了变,随后只是轻笑,看向担忧的崔茱,温声说,"我又是好算计的?你也别担心我了。" "大虾盛宴来了。" "太香了!!" "我要吃这个。" 明月阁热热闹闹地大吃了一顿,到了天黑,才恢复安静,孟妍她们喝了不少葡萄酒,都走不动路,羽兮笑着让人将她们扶着回去。 等院子都收拾好了,羽兮看着自己酿的果酒,还有新茶,想着给太子殿下送去一些。 "郡主,您不会要夜探太子府吧?" 羽兮白了她一眼,嘟嘟嘴哼哼道,"我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人?" 甘绿忙认错,从善如流地问,"那郡主,这些礼物我们要如何规矩地送给太子殿下。" "以二哥哥的名义送到太子府吧。" 这。 是个好主意。 只是太子殿下跟二爷可是不和的,这样送过去,不会让太子府的 人以为是毒药么? 但见她们郡主没有说什么,甘绿忙将东西装好,交代给小厮,让他以二爷的名义送到太子府。 羽兮听说东西送到太子府了,只是太子殿下还没有回来,是府里的管家接的。 土匪的事情都解决了,太子殿下会在秋猎前回来的。 只是今年的秋猎,晟亲王也赶回来了,这倒是有趣,听说土匪的事情,晟亲王也出了不少力。 听说晟亲王是带着世子进京的,却将次子留在封地守着,那就更有趣了。 太子殿下是赶在秋猎前一天晚上回来的,听说孟京墨送来了东西,他还有些惊讶,见到桌子上的果酒和新茶,更是诧异。 随即看到里面没有署名的信,上面干干净净的两行字,娟秀大方。 太子殿下看到字便猜到真正送他礼物的是羽兮,她上面说了这些是亲手做的。 好像着重强调了亲手二字。 太子殿下含笑,再看了一眼信,黑眸里的笑意更浓,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勾唇笑了笑,让人烧水煮茶。 羽兮送的新茶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却十分清新,还带着淡淡的荷花香,轻轻呡一口,口齿都带着香气。 一旁的管 家见太子殿下似乎很开心,很是惊讶,太子殿下什么名贵的茶没有品茶过,怎么孟学士送来的茶,这么得太子殿下的喜欢? 虽然这茶叶闻着确定挺香的。 "我记得库房里有一个木盒,你将这个送到孟学士府上。" 哪个木盒? 管家愣了愣,想起了,忙应下,只是有些惊讶,那个木盒是汀兰阁之物,听说出自机关世家的鲁家。 看来孟学士送来的礼物很得太子殿下喜欢的,当初镇北王世子求了殿下几次,殿下都没有送给他。 "郡主,二爷让人送来了一个盒子。" 羽兮闻言,毫无意外地笑了笑,只是眼中的好奇很是明显,她就知道太子殿下会送她礼物,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 "郡主,这盒子还挺沉的,就是打不开?" 甘绿将盒子捧上来,试了两下却没有将盒子打开。 羽兮抬眸看去,这盒子是用降香紫檀雕刻而成,上面还雕刻着紫色的鸟,尾巴像是凤凰,可头却好似喜鹊。 接过盒子,她仔细打量上下翻看,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盒子,盒身精致的构造跟木盒本身的玲珑环扣巧妙地结合,牢不可破且天衣无缝。 这是个机关 盒。 她以前也接过九连环和孔明锁,这盒子看起来可不容易解开,她才动了一下,这锁反而更牢固了。 羽兮笑意更浓,觉得十分有趣,起了兴致,便抱着盒子躺在榻上,研究起木盒来。 这盒子上的机关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多变,这个锁环环相扣,一旦推错一步,锁上之后更难解开。 羽兮没有被难住,反而下定决心要打开这个盒子,研究了一夜,她还在纸上推演,画了分解图。 天亮了,她只是解开了一环。 "不愧是机关世家鲁家的机关盒。" 羽兮抱着盒子,认真地研究机关,桌子上一堆都是她画的图纸。 甘绿见状,知道她们郡主一夜未眠,不免有点担心,今日可是秋猎,可她们郡主一心扑在木盒上。 孟妍她们见羽兮眉眼带着疲倦,有些诧异,听甘绿说她们郡主在研究机关盒,便凑近看了看,三人都带着苦恼。 这盒子她们可没有见过,便是孟楠星也觉得有些难,没有轻易下手。 "听说是二哥哥送你的?" 孟莹瑶苦着脸问,"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用这么复杂的盒子装着,这是不想让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吧。" 第一百九十章 秋猎热闹 孟楠星嗔了一眼自家妹妹,无论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这木盒才是最珍贵的。 不过,她却不觉得这件礼物是孟京墨送的。 孟莹瑶还要说什么,大夫人她们也出来了,孟瑜安静地跟在后面,抬眸轻轻看了一眼她们,什么话也没有说,连目光都像是刻意避开羽兮的。 只是朝着长辈规矩地行礼,就上了马车。 "她这是转性子了?" 孟莹瑶看着穿着低调,性子也低调起来的孟瑜,傻了眼,一脸吃惊,"她没有吃错药吧?" 孟瑜会这么恭敬,见到她们连一个高傲的眼神都没有? "我回来这两日也没有见到她人,听说她一直陪着老夫人礼佛,今天还是我回来第一次见她。" 孟妍也是觉得孟瑜怪怪的,尤其是听说老夫人在后院弄了一个小佛堂,每天吃斋念佛,孟瑜也陪着老夫人一起。 "可能郑家的事情吓着她了吧。" 孟莹瑶哼哼几声,不甚在意地冷嗤了一句,"若是三姐姐会被吓着转了性子,她就不叫孟瑜了。" "等着吧,她肯定又在耍什么心机。" 孟妍也认同孟莹瑶的话,她们跟孟瑜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孟瑜什么性子,她们真是太清楚了。 孟楠星和羽兮却 是没怎么在意,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机关盒上。 见她们两人一心扑在机关盒上,孟莹瑶无奈,觉得有些无聊,就跟孟妍上了羽兮的马车,羽兮便上了孟楠星的马车。 秋猎场离宁安侯府不近,女眷出行,马场缓慢,到了皇家御林,也需要一个半时辰。 皇家狩猎,林子全都是御林军守着,围了一圈,毕竟是皇上亲临,安全很重要。 宁安侯夫人到了林子,听说大长公主先来了,便带着几个姑娘去拜见大长公主。 刚好玉家温家还有几位侯夫人都在,大家一一都见了礼,见到各家的小娘子们,都互相夸了夸,又送了见面礼。 不过大家的重点都放在羽兮的身上,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又封了郡主,身份摆在这里,难以让人忽视。 孟楠星又是已经定下的六皇子妃。 在场的闺秀,她们二人的身份是最贵重的。 何况论美貌气度,羽兮和孟楠星站在一起,真没有其他闺秀们的风采,两人站在一起就是道绝美的风景。 孟楠星性子高冷,是京城贵圈里有名的冰美人,羽兮爱笑,说话又风趣有度,几个闺秀围在一起被她逗得乐得咯咯笑。 不过她昨夜一夜未睡,今天早上月事 又提前来了,这会儿有些难受。 陪她们说笑了一番,也没有什么精气神,孟楠星瞧着羽兮面色有些不好,说了几句,就将她拉开了。 刚好这会儿圣上和娘娘她们来了,大家便都过去行礼,圣上笑着让他们起身。 公公就念了几句开场话,秋猎一贯的规矩,猎的最多便是胜利者,有奖赏,男女各有一位头筹者。 秋猎不光是男子们热闹,姑娘们也可以下场,不过每回出场秋猎基本都是武将家的闺秀,还有公主郡主。 这是皇家的狩猎,皇家的公主郡主们肯定是要出席的,不过每回赢的都是平德王府的萱郡主。 每回狩猎,大家都尽心尽力,毕竟皇家的头筹可是含义很大。 孟楠星和羽兮坐在一起,听着圣上和几位皇子在说话,察觉到六皇子忽然看过来,朝着她柔笑,她顿了一下,也还了一个微笑。 只是忽地察觉到玉妃娘娘这边的目光,她看向满脸欣喜的韩妃娘娘,挑了挑眉,转头见羽兮撑着脑袋,似乎是精神不振,犹豫了两秒,小声提醒她。 "四妹妹,你今日要多注意一些,二皇子若是拿了头筹,只怕会将主意落在你身上。" 若是二皇子在秋猎上求圣上赐婚, 圣上也不好拒绝的。 羽兮用花油揉了揉眉心,驱散了疲倦,笑着看向孟楠星,感激地说,"二姐姐不用担心我,二皇子可是喜欢吟诗作对的,这狩猎他可不擅长。" 孟楠星怔了怔,听懂了羽兮的话外之音,知道她心里有主意便好。 郎君们见公公挥旗子,兴奋地往林子去了,羽兮见太子殿下陪在皇后娘娘身边说话,轻轻挑眉,有些诧异太子殿下怎么不去狩猎。 七公主在玉妃娘娘跟前撒娇,又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说笑,看到孟楠星和羽兮,欢喜地唤她们过来。 羽兮愣住,但还是跟着孟楠星一起过去,两人都行礼,察觉到太子殿下似乎在看着她,羽兮抬头就对上太子殿下温柔的目光,忍不住悸动。 皇后娘娘瞧着羽兮看着太子殿下发呆,那被迷住的小表情,呡唇笑得很开心,像是已经看到了皇孙一样。 一旁的嬷嬷瞧着三人,扶额没眼看,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便提醒了皇后娘娘一声。 皇后娘娘轻轻咳嗽,盖住刚刚的祖母笑,拉着羽兮的手亲切地问她可是要下场狩猎。 不等羽兮回答,七公主就蹦跶地过来挽着羽兮的手说,"沁宁姐姐定然是要下场的,我可全靠 着沁宁姐姐帮我赢萱郡主呢!" "小七,不可胡闹,沁宁郡主上次在马场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可不许强迫人家。" 玉妃娘娘一脸嗔怪,可声音十分轻柔,似一潭清水一般,举手投足皆是柔宁,瞧着就让人觉得很亲切。 七公主嘟起嘴巴,一脸期待地看向羽兮,摇着她的胳膊,撒娇地问,"沁宁姐姐,你可是答应过我,要陪我狩猎的。" 羽兮被七公主晃动头有些晕,她昨夜一夜未眠,精气神都用在木盒上了,又来了月事。 这会儿被七公主晃悠,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出,身体有些发软,没有站稳,脚步都乱了,往右边倾倒摔下去。 孟楠星就站在羽兮身边,见羽兮要摔倒,手疾眼快地扶过去,可却有一人比她更快扶着了羽兮的手臂。 见是太子殿下,她愣了一下,极快地收回了手。 "沁宁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七公主瞧着羽兮摔下去,吓了一跳,想着她刚刚的力度好像是有些大,满是愧疚,好在太子哥哥及时扶住了羽兮。 不过太子哥哥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离着羽兮有十步的距离呢,竟是一瞬间就扶着了羽兮。 太子哥哥不会一直都注意着羽兮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多伤人心啊 羽兮感觉到手腕里的温度,酸着眉宇抬头看扶着自己的人,入目的便是俊逸得让她心都要蹦出来的脸,因着那股暖流弄得酸涩的脸自然地舒展开,嘴角洋溢着花痴的笑。 虽然太子殿下见她站稳就松开了手,可羽兮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消减,还是孟楠星看不下去走到她身边,挡住了一旁冷眼看着她的韩妃娘娘。 羽兮听到孟楠星的问候声,才回神,有些尴尬刚刚的花痴,咳嗽了两声,见七公主一脸自责,便走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七公主今年也十一岁了,生在皇宫,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听着羽兮的嘀咕,七公主呆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往羽兮下.身看,脸色烫红,见大家都看着她,尴尬掩盖了娇羞。 姑娘家的月事向来都是私.密,难以启齿的,她年十一,上个月刚来的月事,知道小日子这几日有多么遭罪。 看向羽兮的目光有遗憾也有些自责,若是知道沁宁是小日子来了,她肯定不会碰沁宁。 只是,哎,没有沁宁在,她又得输给萱郡主了! 羽兮见七公主唉声叹气的,便笑着说等她休息一小会儿,就陪着她狩猎。 七公 主一听,眼睛闪亮闪亮的,忙跟她说了秋猎的规则,又亲自给她挑马儿和弓箭。 孟楠星今年也难得跟羽兮她们一起商议狩猎的事情,太子殿下和六皇子站在一旁,都笑着看向她们。 瞧着她们年轻小姑娘笑嘻嘻地玩乐,皇后娘娘忽地看向玉妃娘娘,感慨了一声,"要是咱们也还是做小娘子的时候,我定要下场好好玩玩。" 玉妃娘娘呡唇笑笑,温柔地说,"娘娘的箭术,圣上可是比不的。" "噗嗤。" "哈哈哈。" 听着皇后娘娘那边的笑声,圣上有些郁闷,瞪了皇后娘娘她们一眼,他还坐在这里呢,竟当面说他坏话。 圣上又看向太子殿下,见他坐在一旁喝茶,有些不满,"你今年也下场,朕都没有见你狩猎过,一只兔子都没见你捕过。" 太子殿下一怔,听着母后那边的笑声,知道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无奈笑笑,"父皇,儿臣不善狩猎。" "什么叫做不擅长,你作为太子,怎么能有不擅长的?你去,射不中兔子,抓条蛇也是好的。" "要是连蛇都抓不到,你就,就在林子射几个桃子也行,朕记得那片林子的桃子 极好。" 六皇子正要去帐.篷换上骑装下场狩猎,听到皇上和太子的对话,耸着肩膀抽搐,憋着笑意,同情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 可同情的目光还未散开,没有想到皇上又忽然瞥向他,吓得他脚底一滑,险些摔下去。 "小六上回狩猎,猎了一头狼,今年就别射狼了,林子里的野猪多,猎野猪吧。" 六皇子一脸苦涩,他最怕野猪了,父皇竟然让他去狩野猪,他一听野猪的叫声就不自在。 叹了几口气,听着皇后娘娘和母妃那边的欢声笑语,和太子殿下对望一眼,都有些无奈,又哭笑不得。 得,父皇这是气她们母妃,又不好罚她们,只好往他们当儿子的撒气。 羽兮此行带了四件骑装,挑了一件简单的白色鳞甲披肩,这件骑装有护着腹部的软绸,轻柔且温暖,很适合来了小日子的她。 孟楠星也换上了蓝色的骑装,头发也挽起来,很是英姿飒爽。羽兮知道她从来没有下场狩猎过,这会儿骑马也只是散心而已。 虽然羽兮跟七公主说她小日子来了,今日就不狩猎,但将甘绿给了她。 甘绿箭术很好,七公主瞧她一箭就射中了 一头野猪,高兴地跟甘绿去狩猎。 羽兮就陪着孟楠星避开热闹的地方,去了僻静的地方骑马散心。 皇家园林一直都有御林军打理,这次皇上狩猎,每一处暗桩都有人守着。 羽兮想只要不想送死,大概不会有人在这次秋猎闹出什么动静。 "我听五妹妹说,你们在碧落山庄玩得很开心。" 羽兮骑的马是七公主给挑的,很是温顺,慢悠悠地骑着马儿晃悠也不错,瞧着和自己并肩的孟楠星,微笑地点头。 "五妹妹一直唠叨,说是二姐姐也一起去多好。" 孟楠星避开这句话,夸赞五妹妹的新茶,"我先前都不知道五妹妹还会炒茶,酿果酒,她那个性子,最不爱做这些了。" "五妹妹年岁小,正是贪玩的年纪,瞧着有趣的东西自然有兴致。" "五妹妹也只比四妹妹小一岁。" 羽兮眨眼笑笑,"二姐姐也想说我贪玩?" 孟楠星先是一怔,随即呡唇笑笑,转而问起羽兮的及笄宴会,女子及笄是大事,总要好好操办。 "宁安侯府是大伯母做主,这件事情让大伯母操心去吧,何况还有我娘亲呢,我不忧心这个。" 瞧着羽兮 一脸坦然轻松,孟楠星怔住,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意思,及笄过后圣上那边该有赐婚的圣旨了。 她看得出来,四妹妹喜欢太子殿下,可韩妃娘娘在那里盯着。 但见羽兮明显不想谈及此事,孟楠星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京城里的趣事。 只是两人还没有说几句话,就见二皇子和晟亲王世子一起走来了。 晟亲王府世子一看到孟楠星,先是眼前一亮,再看向一旁的羽兮,又是一怔。 他来京城就听说过孟家双姝的名号,果然是倾城绝色啊。 不过,晟亲王世子看向羽兮的目光带上了些冷冽,二王子挡在他前面,骑着马朝羽兮他们靠近。 孟楠星见是二皇子他们,蹙了蹙黛眉,看向羽兮,恰好羽兮也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一同下马,朝着二皇子行礼。 "两位娘子不必多礼。" 二皇子笑得很温和,眼中全身羽兮的身影,盯着她的脸问,"早就听闻沁宁郡主箭术非凡,怎么没有跟小七一起狩猎?" "二皇子都说我箭术非凡,我要是将箭术露出来,一个不小心将头筹都拿了,多伤人心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直接的蠢 羽兮轻飘飘带着嫣然的笑声落地,在场的三人都怔住,二皇子惊愕地看向眼前娇小的姑娘,嘴巴张了张,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位沁宁郡主,还真是丝毫不谦虚,什么叫做一个不小心? 还都拿了头筹,不仅女子,连他们这些郎君也要败在她手上? 她这么大言不惭?这般有自信? 晟亲王世子显然也是怔住了,很意外沁宁郡主会直言不讳,还如此嚣张。 下场狩猎的哪个不是世家儿郎,世家的公子骑射哪个不是自幼学的,还有武将家的郎君呢。 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说可以打败他们这些郎君? 晟沁王世子嗤笑了一声,看向羽兮的目光也带着鄙夷。 "沁宁郡主不愧是平西将军的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呀。" 听着晟亲王世子明显带着嘲讽的话,羽兮毫不客气地回道,"那可不是,我爹爹是将军,作为女儿,自然继承我爹爹的本事,区区弓箭还提得起,不然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话一落,她又笑着说,"我听闻晟亲王极爱鸟禽,还会飞禽的语言,想必世子今日也不需要狩猎,嗷几声,这鸟儿听懂了,自然就落网了。" "噗嗤。" 二皇子忍 了,可他实在没有忍住,但看到晟亲王世子铁青的脸,他赶紧捂住嘴巴,憋着笑退后。 孟楠星知道自家四妹妹不是好欺负的,可听着这话,她都有些想笑。 晟亲王说四妹妹虎父无犬女,四妹妹大大方方地承认她爹爹是将军,她继承将军的本事,提得起弓箭。 晟亲王会鸟语,世子作为儿子,想必也是继承了晟亲王的本事,能跟禽兽对话。 "沁宁郡主真是伶牙俐齿。" 晟亲王世子这句话咬牙裂齿吐出来,脸色黑沉,眼神阴郁,恨不得掐死羽兮的脖子。 羽兮一副不解地耸肩,很是困惑,"世子应该读过些书吗?莫不是对伶牙俐齿有什么误解。" "世子夸我跟我爹爹一样厉害,我也不过出于礼貌,反夸了世子跟晟亲王一样出色。" "这跟伶牙俐齿有什么关系?" 羽兮皱眉,眼中还真是满满的疑惑,"世子应该夸我善解人意,知礼懂理。" "你!。" 厚颜无耻!! 京城闺秀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子,谁夸她了! 孟楠星瞧着晟亲王世子气得发颤的面孔,忽然有些同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好地想不开,非要得罪四妹妹。 四妹妹, 难道看起来很好欺负? 不过这位晟亲王世子为什么见到四妹妹有这样大的敌意? 羽兮见世子紧握拳头,捏得脆脆响,勾唇笑了笑,放软了声音,捂着嘴唇,故作惊讶。 "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我哪句话说得不合世子心意?" 世子阴沉着脸,气得不想回话。羽兮也没有指望他回话,直视他愤怒的眼睛,弯看弯唇瓣,轻吟。 "不会哪一句都不符合世子的心意吧?" "不应该啊,都说鸟禽的眼睛最是纯净,能分辨善恶,晟亲王能和灵鸟做朋友,必然也是慈爱神武之人,我夸世子能听懂鸟语,难道世子不喜欢? " "是不想跟晟亲王一样有这份慈爱通透的心,还是觉得自己境界不过,不配听懂鸟禽的言语呢?" "你,你!。" 世子脸色大变,一双阴狠又愤怒的眼睛瞪向羽希,腰间的佩剑蠢蠢欲动,被一个女子这样羞辱,他拔剑对向羽兮,怒斥。 "你好大的胆子!" "敢羞辱本世子!" 二皇子和孟楠星见晟亲王世子拔剑相对,两人都怔住。 羽兮低眸瞥了一眼对着自己脖子的剑,毫米之差就能划破她的血管。她只是挑高了眉毛 ,神色未变,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 "世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羞辱世子了?" "世子莫不是真的听不懂人话?" "你,当真以为本世子不敢杀你!" 见羽兮丝毫惧意都没有,反而笑得很轻松,仿佛他拿剑指着她的脖子是闹笑话一样。 世子眼中杀机四伏,他听说了,若非孟羽兮,他和西周的谋划就不会破灭! 整整四年的心血!竟然是全军覆没!! 这个女人,他绝对不会让她活着! "我确实断定世子不敢杀我。" 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肃杀之气,二皇子都傻眼了,刚刚还说笑着呢,怎么世子就拔剑相对了? 沁宁郡主可是平西将军的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会儿可真担待不起。 "世子,你作为一个男子,拿剑吓唬人家小娘子,可就不对了。" 世子紧紧捏住手上的佩剑,只要他再推进一点,就能刺穿她的脖子,可对视到羽兮含笑的眼眸,他心中怒火燃烧。 她说得对,他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她。 是他太鲁莽了,竟然被她激得险些酿下大错。 晟亲王世子收回佩剑,瞧着羽兮气息丝毫没变,这份淡然自若,临危不乱的气度,他 倒还真有些佩服。 这会儿人多,他不好起冲突,便顺着二皇子给的台阶下。 "刚刚是本世子唐突了,还望郡主海涵。" "本郡主海涵不了。" 羽兮勾唇,声音软乎,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容,可听着这话却让人感觉到寒意。 "我好歹也是皇上封的一品郡主,在身份上,可不比世子低,世子莫名其妙拿剑指着我,吓着本郡主了,这可海涵不了。" "何况,我这人向来气量小,实在小气得紧。" 晟亲王世子怔住,随即冷笑,他都退一步,她竟然得寸进尺,威胁他。 这个女人,真以为他不敢杀她! 瞧着二人之前的气息不对,二皇子忙拉着世子,朝着羽兮讪笑说。 "是世子不对,他没有恶意,吓坏了郡主,本皇子好好教训他,替郡主出气。" 他今日来可是为了跟郡主培养好感的,怎么能惹沁宁郡主不开心呢! 望着二皇子远去的背影,尤其是晟亲王世子那双含着杀意的眼睛,孟楠星有些担心。 "四妹妹多加小心,这位世子,来者不善。" 羽兮抬手摸了摸脖子,只是浅笑一声。 这位世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蠢,不过直接的蠢,她还是很喜欢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好罚他 西周的事情动静闹得这么大,这位晟亲王世子还如此高调,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西周人伪装土匪,进北冥作乱的事情跟他有关。 那么晟亲王呢?晟亲王是否也参与其中? 不管晟亲王有没有参与其中,他作为淮州的主家,不可能自家进了山贼,他毫不知情。 不然晟亲王府也不会出兵剿匪,听说这场海上屠杀,晟亲王府也是出力不少。 不管他们是急着消灭证据也好,还是想弥补,将功补过,在除掉西周隐患这件事情上,他们想要的结果是一致的。 那便是让西周士兵以土匪的身份消灭,不能扯出西周,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听说晟亲王来京城的时候,她就知道晟亲王是个聪明人,同时也很怕死。 怕死的聪明人总是很讨人喜欢的。 被晟亲王世子这么打扰,孟楠星觉得她们二人待在林子里有些危险,便提议先回帐.篷。 刚好羽兮也要回去休息,便跟着孟楠星一起回去,回了帐.篷清洗了一番,正打算去寻崔茱她们。 刚走过去就见一群姑娘们正讨论得十分激动。 听她们说七公主和萱郡主正玩得起劲。 以往七公主可没有追上 萱郡主,可这次七公主的猎物都已经赶上萱郡主了。 大家都在猜测今年的秋猎七公主和萱郡主谁会赢。 "我还是觉得萱郡主会赢,毕竟萱郡主这一队可都是武将家的娘子。" 另一位闺秀不同意,"我觉得是七公主,我可是听说了崔六娘子加入了七公主一队,崔家六娘子多厉害啊。" "就是就是,那位崔六娘子可是让小严公子都喊姐姐的。" "噗嗤。" "就冲着这一点,我觉得七公主能赢!" "就是就是,七公主有崔六娘子这位虎将,能不赢!" "我压七公主赢!" "我压萱郡主!" 羽兮瞧着狩猎场外也能这么热闹,抿嘴笑了笑,让甘露也去压七公主赢。 忽地,玉家和温家的小姐走来,孟楠星也在玉芫华身边,身后还跟着几位闺秀。 她们看到羽兮,慢慢走来,很是规矩礼貌地行礼,毕竟羽兮是郡主,礼不可废。 当初在大长公主的宴会上,羽兮和孟楠星两人的蝶鸢双飞,一个孟家双姝的名号早就传遍北冥。 后马场,羽兮单枪匹马去林子就六皇子,她的名气不亚于京城第一贵女的孟楠星。 何况羽兮性子温软, 说话风趣,待人温和,又生得极美,京城闺女喜欢她的人很多。 严家的双生姐妹一看是羽兮,行礼后,也笑着走过去跟她打招呼,说是她送来的果酱和茶十分可口。 羽兮也笑着夸赞她们姐妹做的点心美味,谦虚地说要跟她们学习做点心呢。 "好羡慕郡主可以出去游玩,我听说嘉禾县的百花宴可是美丽了,尤其是嘉禾县的四大花神,带雨梨花,夏日海棠,风鸣芙蓉,霜雪玫瑰。它们的风姿,我是没有机会可以目睹了。" 严玥很是遗憾,又很羡慕地看着羽兮说。 羽兮瞧着严玥唉声叹气的样子,她转而看向严染,听说严染跟韩烁的婚事定下了,明年开春两人便要成亲了。 想到韩烁,羽兮笑着挨近严染,眯眼打趣道。 "玥姐姐有什么遗憾的,我听说韩大公子也去了嘉禾县,怎么竟是没有带些鲜花送给染小姐?" 严染闻言,脸色微红,眼中满是娇羞,羽兮却是借着笑着轻吟,故作替严染打抱不平的样子。 "这可不行啊,韩大公子怎么能这么不体贴,都去了嘉禾县,怎么也不知道送几盆花给染姐姐,该罚。染姐姐,你可要好好罚 他!" "郡主。" "对,未来的姐夫该罚,姐姐要罚韩家哥哥!" 严染被她们二人打趣得羞得抬不起头来,见她们笑得开心,又羞又恼,可听到韩烁的名字,她又觉得甜蜜。 羽兮见她们都看过来,收敛了笑声,眉眼弯弯,很是羡慕地说,"听说崔学士府和严阁老府上成亲,十分热闹,十里红妆,鸳鸯璧人,真是可惜,没能亲眼瞧瞧。" 提到崔家和严家的婚事,大家都纷纷笑着附和,虽然两家的婚事都过去了,可今日京城对这场婚事的热议还没有过。 特别是崔家娘子拦门的威猛,硬是把人家好好的俊俏新郎逼得一个个喊姐姐才肯放过。 想到严家公子的狼狈,大家便乐得哈哈大笑。 严染姐妹一想到自家堂兄迎亲回来的狼狈样,就呡唇咯咯咯笑。 迎娶新娘时被女方拦门是北冥的习俗,打女婿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不过原先也只是闹着玩玩,走个过场,还真没有像崔家那样拿着麻杆驱着人跑的。 崔家的娘子真是不好惹,也不好娶啊。 在场的闺秀都出生名门,看事情也不仅仅是图个热闹,这里头的玄乎也是要推敲的。 崔家是太后娘娘的母家,崔家这是借着拦门的热闹告诉那些打崔家主意的人,崔家的姑娘不好娶,崔家不好结亲。 "温大小姐不是下个月初就出阁?" 温家大小姐嫁的可是大长公主夫家的侄子,景德侯府的世子,温家又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这两家结亲,也是该热闹的。 大家都看向温柠,温柠见状,也不扭捏,大方地说,"是啊,大姐姐下个月初便要成亲的,我姐姐还特意嘱咐我们,可不能像崔家一样拦门,怕世子不敢上门迎娶。" "噗嗤。" "咯咯咯。" "看来京城的郎君都是严公子连累得连亲都不敢娶。" "可不是,前两天,我表姐出阁,拦门的架势连我都被吓着了。" "往后拦门可是一家比一家难!" 羽兮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也是呡唇笑笑,她要见识拦门的趣事,将来嫁给太子,皇家可没有亲迎的规矩。 何况还是一国太子。 玉芫华被大家逗得也是忍俊不禁,随即面色又有些黯淡,她是家中的嫡长女,也该定亲了。 昨日,父亲还提到了平西将军的嫡子。 想到这里,她看向笑得溢彩芬扬的羽兮,神情复杂。 第一百九十四章 都是一家人 马场狩猎的第一场结束,大家笑逐颜开,玩得不亦乐乎。秋猎总共有三天,早上这一场大家也玩得痛快,爽快地收好弓箭,回了各自的帐子,吃饱喝足后继续。 孟莹瑶她们和镇北王府的郡主是一队,瞧着孟莹瑶雀跃的模样,也知道她们的猎物不少。 不过听说还是萱郡主那一队领先,孟莹瑶她们排第三。 八公主回来的时候还特意让宫女来给她报喜,说她们只比萱郡主少几只猎物,等到明日一定能赶上她们。 羽兮笑笑,见她们都这般兴致勃勃,她也忍不住高兴,在清河的时候,她就时常去林子狩猎。 不过用的弓箭是带颜色的粉绵包裹着的,这样射出去的箭只会在动物的身上留下痕迹,却不会真的伤到它们。 皇家狩猎可不是跟她们在清河一样闹着玩,那是真正要射中猎物的,死伤不论。 她并不喜欢见血,也好在她身体不适,不用上场。 "郡主,八公主说午膳准备好了,邀请您去吃鹿肉。二小姐正在外面等您,说是跟您一块过去。" 羽兮回来还没有眯一会儿,就被外面的笑声吵醒,便又摆弄她的木盒,机关盒从昨夜到现在她还没有打开。 她也不心急,这种机 关跟攻城夺池排兵布阵一样,需要耐心,需要掌控力,一步步攻破。 所以这机关盒越是深奥,她便越有兴致,越有耐心。 因着小日子来了,她没有什么胃口,就打算靠在榻上研究机关盒,但八公主派人传话,让她过去,她也不好拒绝。 而且,孟楠星正在外面等着她呢。 因为八公主也邀请了孟楠星和孟莹瑶,不过孟莹瑶和八公主不是一队,两人为了避嫌,孟莹瑶便推托不去。 羽兮回到帐.篷就换了宽松的衣服,特意选了一件深一点紫鹃红罗裙,发饰也很简单,就带了一朵珠花和一枚紫鹃红镶蓝金玉簪。 走路轻盈,眉眼弯弯,面带柔笑,整个人看起来似阳光一样明媚。 甘露站在后面仔细打量了她们郡主,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又整理了她们郡主的裙摆。 在她们郡主耳边轻语了一声可以出去了,羽兮这才撩开帘子出去,就见到了冰清玉洁的孟楠星,这位二姐姐无论何时都这么皎洁冰冷若月光。 孟楠星也换回了华服,见到羽兮一袭紫鹃红红衣服,略施粉黛,原本白泽的脸颊显得红扑扑的,似三月的桃花。 不过,三月的桃花可没有她娇美。 她还是第一次见四妹 妹着红色衣服,耀眼的红色再配上她的精致的五官,是一眼就让人沉陷的娇美。 孟楠星在欣赏羽兮的气度,羽兮也感叹孟楠星的容貌。 忽地两人对视一眼,都怔了一下,还是羽兮扶额笑了笑,"五妹妹对这次秋猎倒还是认真。" 认真到都避嫌起来了。 孟楠星也收回了目光,并肩和羽兮一起往七公主的帐.篷走去,边走边说,"每年狩猎,五妹妹总是要凑热闹的,不过从来不跟七公主一起。" 话落,她放低声音,窃窃私语,"因为七公主从来没有赢过。" 羽兮眯眼笑笑,转而说起了其他话题。 等她们二人到七公主这里的时候,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和六皇子都在,这倒是让她们二人都有些惊讶。 六皇子看到孟楠星她们也是诧异,随即无奈地看向朝着他眨眼的七公主,瞧她一副求夸赞的表情,他脑袋有点疼。 太子殿下见是羽兮,眼中闪过一抹来不及控制住的惊艳,但瞧见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眼中还闪着亮光,他也没有想要控制什么。 只是朝着羽兮点点头,俊美的脸上展现着柔笑,见羽兮要行礼,便轻声说免了。 孟楠星跟着羽兮后面,正要曲下去的身体随 着太子殿下清澈宜人的声音也缓缓起来。 七公主呡唇笑笑,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瞥向眼中只有太子殿下的羽兮,转而看向眼中只有孟楠星的六皇子,坏笑了一声,觉得今日的宴请真是办了一件再好不过的喜事。 待会儿,她要去皇后娘娘和母妃那里讨赏赐! "臣女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和六皇子也在,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无碍,都是小七淘气。" 这安静的氛围让羽兮有些紧张,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七公主说,孟楠星此刻也看向七公主。 太子殿下和六皇子是七公主的兄长,可她们却是外臣之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妥。 六皇子知道玉家最注重规矩,他也是。虽然他跟楠星表妹有婚约,可毕竟未成婚,不便共处一室。 今日秋猎,来的都是重臣,人多口杂,传出什么,有坏姑娘家的名节。 见她们都看向自己,七公主怔住,随即讪笑,讨好地朝太子殿下靠近,撒娇地说。 "是我请沁宁姐姐和楠星表姐过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那些规矩什么的,就不必在意了。" 一家人? 太子殿下听着这话不对,孟二小姐是七公主嫡亲的表姐,可羽兮却是。 忽地见 羽兮羞涩地低下头,他明白了什么,嗔了一眼七公主。 七公主吐了舌头,顽皮眨眼笑了笑,又靠近羽兮,抱着她的胳膊,看向他们有些委屈地说。 "哎,人家这不是刚刚狩了一头白鹿,听说这鹿肉最是鲜美,我想着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分享,便请你们了。" "怎么你们一副好像我做错事情了一样。" 孟楠星想张口说什么,羽兮却是笑着说,"这白鹿都下锅了,咱们也不好浪费鹿为美食牺牲的好意,人家鹿都义不容辞为锅中肉,我们总不能畏手畏脚,连动筷子的勇气都没有吧。" "那这鹿牺牲得有些冤枉。" "对,不能让鹿白死!" "我们入座吧!" 七公主在自家皇兄要批评自己之前,忙迎合道,又拉着孟楠星和羽兮赶忙坐下。 六皇子听着她们的话哭笑不得,可道理也这个道理。他们要是不吃,的确白白让人家鹿下锅为美食了。 见羽兮她们都入座了,他也不好干站着,便和太子殿下对视一眼,两人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八公主挨着羽兮,又拽着让孟楠星坐下,感觉到对面的目光,她打了个冷颤,她想先去皇后娘娘屋子里讨赏之前,得先给两位皇兄赔罪。 第一百九十五章 清河放生日 每年她们都会回浙北玉家探望外祖父外祖母,今年六皇子也跟着她们一起回去,虽然同行同住好几个月,可他们一直遵守礼教规矩。 从来没有在一起用膳,也没有单独在一起说过几句话,向来是有她的地方,六皇子便不会在。 所以,像现在这样和六皇子在一个屋子里用膳,孟楠星很不习惯,摆放在案上的美食,也不知道该不该吃。 六皇子此刻也有些不自然,若是只有他七皇妹还好,可屋子里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姑娘,这里又没有什么长辈。 他们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即便是大白天,也是不合规矩的。 传出去,会惹人非议。 瞧着桌子上鲜嫩的鹿肉,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沁宁郡主的话,若是不尝几口,还真是白白浪费了。 “七皇妹既然邀请了我们,想必是提前请示过母后,玉妃娘娘是跟母妃在一起的,应该也是知情的。” 太子殿下呡了一口果酒,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抬眸见六皇子唉声叹气的,便笑着帮七公主解释一句。 六皇子一怔,随即扶额,认同了太子殿下的话,七公主宴请他们,大厨房肯定是知道的,若没有皇后娘娘的准许, 这些鹿肉也摆不上来。 母妃一直跟皇后娘娘在一起,那必然也是知情的。 哎,母妃那么注重规矩的人,怎么任由七皇妹胡闹? 不过,有皇后娘娘的准许,那他们也不用顾忌什么,流言蜚语是传不出去的。 想到这里,他见七皇妹吃得开心,便也尝尝她准备的美食,总不会辜负她们的一番好意。 六皇子是和孟楠星坐在对面的,他抬头刚好见沁宁郡主在孟楠星耳边窃窃私语,随后就见孟楠星面露无奈,却又拿着金箸用膳。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又转头看向正眯眼笑着看向沁宁郡主的太子殿下。 沁宁郡主应该是和太子殿下说了同一番话,不然楠星不会用膳的。 忽得,六皇子觉得,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他以为七皇妹邀请他和楠星,是为了让她们培养感情。 请太子殿下和沁宁郡主,只是不好让他们单独相处而已。 现在,他却不是这样认为,说不定,七皇妹今日就是为了太子殿下和沁宁郡主,他和楠星才是陪衬。 毕竟他和楠星有婚约的,可太子妃还没有着落呢。 这几年,父皇和母后一直很担心太子殿下的婚事,可太子殿下,他很了解,清 心寡欲,对儿女情长很淡泊。 京城的贵女,都没有能和太子殿下说上话的。 想要有太子妃,不容易。 难怪母妃这么注重规矩,却同意七皇妹的宴请,想必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婚事。 知道这一点,六皇子享受美食的心愈加轻松了一些。 本来羽兮没有什么胃口的,但瞧着摆在案上的美食,嗅到了红糖姜的香气,便尝了一口鹿肉,随即眼睛亮了亮,面带柔笑看了一眼正吃得开心的七公主。 对于七公主的这份体贴,她还怪感动的,便多吃了一些鹿肉。 七公主是个活泼的性子,吃了几口鹿肉,像是满足了一样,一边吃着一边跟羽兮聊天,问她在清河的生活。 饭不言寝不语,对于七公主边说话边用膳的行为,六皇子本想斥责几句,却又听孟楠星也跟沁宁郡主说话,他嘴巴张了张,转而拿了一杯果酒,呡了呡,静静地听着七公主那边的欢声笑语。 “我先前就听崔六娘子说你在清河时常狩猎,不过你们的箭用棉布包裹着,伤不着动物。六娘子今日拿到弓箭的时候,还心疼动物不想拉弓射箭呢。” “是啊,清河水域多,山林相对少一些,我们这些人 又闲不住,三天两头去狩猎,只怕林子里的动物都不得安宁。” “所以我们便特制了弓箭,还缠上里极其软的棉,不过多打扰到它们,不然清河的百姓怕是要骂上门来。” “骂上门?” 羽兮点头,见太子殿下也看过来,抿唇轻笑,“清河民风淳朴,百姓都很善良,清河每月都有放生日,这一天,大家都得吃素,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不能去打扰它们。” 瞧着他们都好奇的模样,羽兮转换了语调,说的轻快了些。“清河的百姓还成立了监督小组,跟捕快差不多的,不过都是六七岁的小娘子。” “啊!?” “小孩子?” 七公主惊讶,嘴里的鹿肉都忘咬了,孟楠星也是新奇地盯着羽兮,连六皇子都看过来,眼中也有惊愕。 “可不是,清河的小娘子那可不好惹。” 羽兮眉眼弯弯,面上满是趣笑,“我记得有一家就吃了一条鱼,刚好被自家小娘子发现,这小娘子刚好就是监督小组的,当时这小娘子就敲锣打鼓,将小伙伴们都喊来了。” 听到这里,七公主十分雀跃地盯着羽兮,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让她错过羽兮后面的话。 “六七个小娘子敲锣打鼓就跑来了,将那家人围了一圈,你一言我一语,批评到他们羞愧,后被罚着去扫大街两天。” “噗嗤。” “哈哈哈。” “好玩,太好玩了。” 羽兮学着小娘子批评人,神采到语调,俨然一位六七岁活泼认真到可爱的小娘子,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太子殿下瞧着羽兮生动的模仿,勾唇乐笑,“沁宁学得灵动有趣,不会你先前也是监督小组的一员吧?” 羽兮眨眼,朝着太子殿下点点头,想到自己在监督小组的趣事,咯咯咯笑了三声。 “被太子殿下识破了,我刚到清河的时候,便加入了监督小组。” 七公主惊呼出声,“真的啊!” 孟楠星也觉得有趣,想着四妹妹的伶牙俐齿,想必被她抓到的人家定然很惨。 “是啊,我第一个抓到的人家便是清河县的县令。” 羽兮想起来往事,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七公主很是激动,忙挨着羽兮追问,“县令都能骂?” “为何不能骂?” “当日县令的小孙子偷吃鸡腿,刚好我就在附近巡逻,闻到了香气,我们就敲锣打鼓往县令府冲。” “当时那些捕快都被我们吓到忙四处跳窜。”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知何为无拘无束 七公主听得目瞪口呆,前仆后仰放声大笑,脑海里想象着那些被一群七八岁的小娘子吓得乱窜的捕快,捧着肚子咯咯咯大笑,眼泪都掉了几滴。 孟楠星看着羽兮生动形象地挥手描绘,脑海里自行脑补画面,她没有像七公主那样笑得形象全无,宽大的衣袖挡着了脸颊,只是抽搐着的肩膀也暴露她憋笑得很辛苦。 “他们,他们可是捕快…怎么,怎么能被一群小娘子,吓到乱窜……” “噗嗤。” “哈哈哈。” 七公主笑得说两个字就噗嗤大笑一声,望着羽兮又惊讶,又觉得太好笑,忍不住又捧着肚子大笑,若不是一旁的宫女扶着她,定要摔在地上。 “那是自然,放生日我们监督小组的小娘子可是有权利的。何况我们这群威武霸气的小娘子往那里一站,谁还敢不怕我们?” 羽兮笑着说,言语十分得意,六皇子也忍俊不禁,忍着笑意问道,“那县令大人呢?他也逃?” “嗯,县令大人怕我们凶他,抱着小儿子躲在茅房。” “可他躲在茅房也逃不了我们的批评,当时我们七个小娘子搬着小凳子就坐在县令府的茅房好好批评他们。” “跟 他们讲道理啊,说鸡多么辛苦,每天打鸣唤他们起床,又能下蛋做食物,每天还要被蒸,被煮,被炸,好不容易可以活着一天,他们怎么还能剥脱它们的自由?” 羽兮越说越得劲,绘声绘色将当日的情景笑着说出来,“县令大人被我们批评怕了,自己一脸惭愧地出来。” “那你们怎么罚他的?” 太子殿下含笑问道,脸上满是趣笑,言语也带带轻松,很是好奇她们怎么罚县令。 “我们罚他带着小少爷去了厨房,还让捕快将清河所有要斩杀的鸡都送去县令府,让他们拔毛杀鸡。” “整整一天!” 羽兮憋着坏笑道,“那一天县令就杀了三百多只鸡,等我们要走的时候,县令大人哭丧着脸,说是这辈子都不想吃鸡!” “噗嗤。” “哈哈哈。” 这下,连六皇子都没有忍住,哈哈大笑不止,孟楠星也没有憋住,也笑出声。要不是两个宫女扶着,七公主早笑趴在地上。 屋子里顿时笑成一团。 太子殿下扶额笑了几声,俊逸的脸上笑意熠熠闪光,耸了两下肩膀,失笑道,“这一定是沁宁的主意。” “对,我出的主意!” 羽兮很是得意 ,朝着太子殿下眨眼眯笑,提起清河,她有说不完的趣事。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乐不知蜀,若不是听到打鸣声,七公主都不想放羽兮离开。 北冥很注重养生,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该休息,百姓们都很遵守,所以北冥的百姓都很长寿。 这一声打鸣是午休时间,羽兮只好在七公主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回了自己的帐.篷。 一路上孟楠星的笑容还没有褪去,看着羽兮,她就憋着笑,也很羡慕羽兮在清河无拘无束的生活。 玉家的女儿,从来不会知道什么是无拘无束。 因着午休,周围就是一只鸟的叫声都没有,安逸极了。羽兮也美美地睡了个安慰觉。 秋猎只是白天狩猎,晚上那些猎物也是要休息的,便不准许夜猎。晚上有晚宴,大厨房的御厨可是准备了不少美食。还有歌舞表演,羽兮一早就听七公主说了,因为七公主今晚也有表演。 狩猎普天同庆,孟妍她们虽然是庶出,但也可以出席的,一人一个帐.篷,只是嫡庶有别,帐.篷的大小也不一样。 孟瑜盯着对面华美的帐.篷,眼里的恨意十分明显,可她又想起来那夜姨母人头落地的惨 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没有想到四妹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真的灭了她们郑家满门! 郑家是她的外祖家,虽然她没有多深的感情,可却也是她的一份依靠啊!被蒙上逆谋大罪,如今的郑家就要成她的累赘! 若不是羽兮,郑家又怎么会进牢狱!老夫人也不会被打击到整日关在祠堂礼佛。 现在她所有的依靠都靠不上,孟瑜越想越气! 但又逼得自己冷静下来,姨娘说得对,她们需要蛰伏,才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忽得,她想到晟亲王世子,眼眸暗了暗,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晟亲王世子对四妹妹有敌意,但是他们目的是一样的。 那就是孟羽兮非死不可! “小姐,您真要听晟亲王的吩咐?” 丫鬟茗草有些忐忑不安,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之前的一等丫鬟都被发卖出去了,但跟在三小姐身边这么久,她大概也猜到了。 定是跟沁宁郡主有关,所以她真不想跟沁宁郡主作对! 孟瑜回头瞥向茗草,想到自己的心腹都被母亲发落了,她就气得发颤,若不是她自己坚持将原先院子里的三等丫鬟提上来,她现在的院子哪里还有她的人! 只 是这个丫鬟畏畏缩缩,实在难堪重用! 一看到她怯懦的怂样,孟瑜就气不打一处来,警告地冷笑道,“你可别忘了,你的卖身契捏在我手里!” “若是敢坏我的事,我绝对饶不了!” 茗草打个冷颤,忙惊恐地跪下,“婢子不敢!” 茗花端着点心走来,见茗草跪在地上,怔了一下,随即紧了紧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孟瑜瞪了一眼茗草,茗草颤颤巍巍地地起来去帐.篷外面守着。 “怎么样了?” “婢子去打听,沁宁郡主晚上不会出去,说是和二小姐约好一起下棋。” 孟瑜哼了一声,她们倒是很有闲情雅致! 见自家主子沉着脸,茗花斟酌一二,大着胆子说,“小姐,您真要听晟亲王世子的吩咐吗?万一,万一要是出了差错,他毕竟是皇家世子,可小姐您……” “怕什么!” 孟瑜冷斥,想起晟亲王世子,她坐在椅子上仔细想了想,忽得冷笑,“我有说我要自己动手吗?” “那小姐的意思是……” “我听说萱郡主要输给七公主了。” 孟瑜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冷笑几声,似是很得意,萱郡主,孟羽兮,你们就一起死好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个算计 秋猎宴会十分热闹,美食美酒,歌舞升平。 羽兮早就听七公主提及宴会,有些嘴谗。 皇家享受的必定是天下最好的,那皇家的御厨肯定也是最好的。 羽兮听说御膳房有位厨子最擅长烹饪野味,刚好这次秋猎,野味岂不是应有尽有。 那她可就有口服了。 看到宫女们端着烤乳猪上来,羽兮轻轻呡了呡唇,若不是顾忌闺秀的腼腆,她就自己上手端着了。 "不愧是皇家御厨,这烤乳猪的味道真是太鲜美了。" "切的肉片厚薄恰到好处,还有秘制的配料。" "人间美味啊。" 羽兮尝了三块烤乳猪,细细品味,满脸的幸福感。 孟楠星就坐在羽兮身边,瞧着她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不由得呡唇笑笑,她对美食并没有太多的喜欢。 但见羽兮吃得开心,也尝了几口,往年皇家狩猎都会有这样的宴会,但每次的美食总是会不重复,且一次比一次美味。 烤乳猪还没有品尝好,牛扒和野兔,还有鹿肉都一一上来了。 羽兮眼中的光芒闪亮善良的,想着今夜的口福不浅,只是瞧着孟楠星桌子上的食物似乎跟她的不一样。 尝了一口之后, 身体忽地暖了暖,羽兮的心也暖和下来,她抬头看向正对着她笑的皇后娘娘。 有人这样时时刻刻体贴着她,关心她,怎么能不让她感动。 羽兮眉眼弯弯,笑得愈加柔和,尝了一口皇后娘娘特意为她准备的野味,心中又温暖又喜悦。 皇后娘娘对她这么好,肯定是喜欢她,这样她将来想嫁给太子殿下后,也不用担心皇后娘娘会不同意了。 想到这里,羽兮面上还露出了一丝甜蜜蜜,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太子殿下,恰好太子殿下也朝她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撞,羽兮的心也扑通乱跳一番,尤其是太子殿下对着她的笑容,已经让桌子上的美食都失去了风采。 什么叫做倾城一笑,太子殿下的笑容不就是么? 这世上怎么会有太子殿下这样长得好看的人。 如此风华绝代,怎么能不让她芳心暗许。 "咳咳。" 纪氏尝着野味有些微辣,想着女儿小日子来了,便想着提醒她不要贪吃,就见女儿一脸花痴。 顿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落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纪氏心里一个咯噔,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虽然她不希望女儿嫁入皇 家,可若是女儿喜欢,她也不会阻拦。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女儿这花痴的表情实在太明显。让人瞧见了,那还得了? 纪氏咳嗽了好几声,见女儿才愿意回神,嗔了她一眼。瞧着女儿精致的眉眼,又觉得心塞。 她还想多留兮儿一两年,可瞧着这妮子看太子殿下的眼神,就差点粘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多说女大不中留,哎! 她百般疼爱的女儿,终究还是要嫁入别人家。 听着娘家的唉声叹气,羽兮轻轻一瞥,就知道娘家在想什么,便凑到娘家跟前撒娇逗乐。 纪氏瞧着女儿软糯糯地扒在她肩膀上,又高兴又嗔怪。 做娘的,女儿亲近自己,哪有不高兴的,只是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而且女儿的小心思她当娘的还不清楚的,定是以为自己不同意她嫁给太子殿下,搁着讨好她呢。 "你呀,还不快坐好。" 纪氏捏了捏羽兮的鼻子,嗔了她一眼,让丫鬟将她扶正坐好。 提醒她莫要多吃辛辣之物,可看着女儿桌子上的美食,似乎跟她的有所不同。 羽兮眯眼谢谢,对着娘亲小声说,"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特意为 女儿准备的。" 纪氏一顿,心里有些复杂,早上的时候,皇后娘娘留住她,跟她说了好些话,还特意关心女儿。 那样的问候,都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对于皇后娘娘热切的问候,她也能猜出来什么。 圣上让她带着女儿回京,原本就是有意给女儿赐婚。 不是皇子也是勋贵世家,皇上若是要赐婚,即便她们不愿意,也不能抗旨。 只是她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还真有意让女儿当太子妃,不然今日皇后娘娘也不会特意问女儿及笄的事情。 太子殿下那是优秀得没有半点瑕疵,作为一个女儿的娘亲,看太子殿下,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绝对的女婿人选。 可惜他是太子殿下啊,北冥的皇后娘娘,可没有出自兵将之家。 哎,女儿能得皇后娘娘喜欢,当娘的自然高兴,可嫁入皇家,便是进了牢笼。 何况太子殿下的身份尊贵,以圣上对太子殿下的宠爱,将来皇位肯定是太子殿下的。 且不说女儿能不能当皇后,便是将来的后宫,又怎么会独有她女儿一人。 纪氏心里很是忧愁,做女子的,哪有不希望夫君此生只有自己一人。 虽说勋贵 世家的郎君三妻四妾是正常的。 可她夫君的内院可只有她,清河的富贵人家,多的是一夫一妻。 所以,她和夫君都看上了崔家。 但,女儿这心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和夫君更看重是兮儿的心意。 原先想着女儿还小,一直没有问过她,改明儿寻个时间,她得好好跟兮儿好好谈谈婚事。 若兮儿真的爱慕太子殿下,那她和夫君也好早做准备。 "咦?怎么不见七公主?" 孟莹瑶往七公主的座位看去,迟迟没有看到七公主的人,她记得七公主要表演琴的。 "是啊,这个节目之后,就是七公主吧。" 因着七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给她捧场,所以羽兮记得很清楚,七公主是时候要出来表演了。 羽兮有些诧异,抬头往上位看,就见皇后娘娘和玉妃娘娘似乎也惊讶七公主没有出来。 奇怪,七公主去哪了。 孟楠星差人过去打探,侍女回来说,七公主刚刚拿着弓箭往林子去了。 "天这么黑,七公主这个时候去狩猎?" 夜不出猎,这是秋猎的规矩。 七公主虽然贪玩,但不会违背规则。 "哎?萱郡主也不见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七公主出事 孟楠星她们温声看去,果然萱郡主也不在,这两人同时消失,让人觉得不对劲。 羽兮让甘绿去打听七公主是不是跟萱郡主一起去林子狩猎的。 这片林子虽然有御林军守着,但是天这么黑,难免会出什么意外。 七公主年岁还小,这么晚冲到林子,只怕会有危险。 孟楠星她们也是想到这一点,很是担心七公主。 "你们别担心,皇上知道七公主去了林子,定会让人将她带回来的。" 听到羽兮的话,孟楠星往六皇子那边看去,果然就见一个小厮在六皇子耳边轻吟,随即六皇子便悄悄离席了。 "七公主虽然平日里闹腾了些,也有些顽皮,可她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林子的。" "而且,萱郡主也一起不见了。" 瞧着孟楠星她们担忧的样子,羽兮低眸想了想,也觉得不对劲。 虽然她跟七公主认识不久,也知道她即便顽皮了些,可不会大晚上无缘无故去林子。 不然她也不会嘱咐她们看她今晚的表演。 定然是忽然发生了事情,让她不得不去林子。 羽兮抬头往上看,见玉妃娘娘温柔的眉眼染上了焦急,不免也有些担心。 因着七公主忽然消失,羽 兮也没有什么兴致看表演,时不时往上面看去。 都已经两盏茶的时间了,六皇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七公主她们可能进了林子深处。 这么晚去林子深处,并不安全。 羽兮心中有些不安,萱郡主和七公主一起消失,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楠星她们也是忧虑,不知道七公主那边情况,好在甘绿回来得快。 "郡主,婢子打听清楚了,是萱郡主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在林子里看到了彩虹鸟。" "彩虹鸟?" 孟楠星她们惊讶,这彩虹鸟是极其罕见的鸟,因着尾巴像彩虹,因而得名彩虹鸟。 据说此鸟乃祥瑞,得到彩虹鸟的人,可以逢凶化吉,对着彩虹鸟许愿,任何愿望都能实现。 听闻有位商人曾有幸遇到彩虹鸟,而后此人财源广进,富甲一方,金银钱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后还有位被休弃的妇人,也曾遇到彩虹鸟,许了愿意,说是日后能遇到良人,恩爱到老,儿孙满堂。 被休的女子,不被送进家庙修行便不错了,哪里会有人愿意娶已经嫁过人的妇人,何况此女将近三十岁。 结果第二日便有位富家子弟上门提亲,两人 婚后十分恩爱,成婚两年,就儿女双全。 顿时,彩虹鸟的名声便传出去,比喜鹊还受百姓欢迎。 萱郡主和七公主今日的猎物不差上下,萱郡主是个好胜的性子,不想输给七公主。 所以听说有彩虹鸟,便急着过去,若是能抓到彩虹鸟,不管七公主后面抓到多少猎物,都不足一个彩虹鸟的重量。 想来七公主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不想萱郡主赢,便想先下手为强,抓到彩虹鸟。 彩虹鸟白天飞行,夜晚才在树顶歇息,只要天稍微有一点亮光,彩虹鸟便扑翅远飞。 林子的树木茂盛,彩虹鸟不会飞下来,只肯停歇在最高的树上。 想要抓到彩虹鸟谈何容易。 何况,彩虹鸟非松树不停歇,可这片林子哪里来的松树。 "我总觉得不对劲,彩虹鸟极其罕见,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 孟楠星皱眉,她向来清冷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忧愁,黛眉紧紧蹙着。 弄得羽兮都有些心疼,好好的冰美人,怎么能被烦恼阻拦了美貌。 "二姐姐不必担心,这片林子有皇家侍卫守着,何况六皇子已经去寻七公主了,不会有事的。" 姐姐看起来性子冷傲,实则很重感情。 孟莹瑶也安慰道,"姐姐不必烦忧,七公主是皇家公主,御林侍卫会保护好她的。" 孟楠星点了点头,只是抬头见玉妃娘娘神色不对,她的心立刻悬着,朝着她母亲看去,就见母亲身边的丫鬟来报,说是七公主和萱郡主都不见了。 "六皇子刚刚让人来报,说是林子里发现了三具尸体,两位是七公主身边的丫鬟,还有一位是萱郡主的贴身丫鬟。" 孟楠星闻言,原本白泽的脸愈加煞白,身体晃了晃,揪着一颗心。 孟莹瑶也是惊愕,随即白着脸看去她母亲,瞧着她母亲此刻脸色也不好,知道七公主很可能遭遇不测。 "这。怎么会。" 这里是皇家秋猎的林子,七公主好好地怎么会出事。 孟妍听到这边的动静,抬头看去,见羽兮她们面色都不对,得知是七公主出了意外,很是惊讶。 又见圣上说提前结束宴会,玉妃娘娘神情不对劲,平德王妃都晕过去了。 知道七公主和萱郡主是真的凶多吉少。 一位是皇家公主,一位是皇家郡主,这两位出事,可不是小事。 孟妍在离席的时候,瞧见孟瑜嘴角流逸出来的笑容,觉得瘆得慌,后背一阵阴凉。 皇后娘娘下了命令,女眷们就待在各自的帐.篷里,不要四处走动。因着皇家公主都出事,女眷们也不敢出去走动。 羽兮也回了自己的帐.篷,甘绿去了孟京墨那里打探情况,说是死的三位宫女被抬回来,看样子像是被巨蛇撕咬死的。 "蛇?" "是,二爷身边的侍卫说,那三个宫女身上都是蛇的咬痕,还有脖子上,应该是被蛇活活咬死的。" 因着皇家狩猎,圣上让人将周遭的蛇都处理了,这会儿毒蛇应该都在冬眠。 "这件事情确实有古怪,二哥哥可还说什么了?" "六皇子带着御林卫往林子深处去追七公主她们了,只是。" 甘绿有些不忍,咬牙说,"回来的侍卫说,林子到处都是蛇的痕迹,越往里面走,蛇的叫声越吵闹。" 所以,七公主她们很有可能进了蛇窝。 羽兮额头冒了一滴冷汗,若林子深处都是蛇的话,一把箭是不够的,七公主她们两个弱女子,的确可能凶多吉少。 "我出去看看。" "郡主,外面风大,露水重,您身子不适,还是让我和甘绿去吧。" 甘绿闻言,也赞同甘露的话,"郡主,你小日子不能着冷风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踏着月色而来 羽兮揉了揉腹部,有些纠结,想了想,让甘露去林子那边看看,她则是去了孟京墨的帐.篷,先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只是还没有到孟京墨的帐.篷,一群宫女端着点心走来,忽然一个宫女摔倒,甘绿下意识伸手扶她。 那宫女见是沁宁郡主,又是跪安请罪又是谢恩,羽兮只是微笑让她们起身。 这群宫女便赶紧起身走了,甘绿看了她们一眼,就跟上她们郡主的步子,刚抬脚发现地上有个小纸条,忙回头看那群宫女,却发现她们分散着去帐.篷。 穿着同样的衣裳发型,连身高都是一样的,外面又黑,分不清谁是谁。 甘绿心下一沉,忙追到她们郡主身后,将纸条拿出来。 "郡主。" 羽兮挑了挑眉,将纸条打开,字迹潦草,狗爬一样,不堪入目,却也能勉强分辨是哪几个字。 想救七公主一人独往不鸠林。 合着这是冲着她来的。 甘绿有些着急,定然是个阴谋,"郡主,您不能一个人去!" "去去也无妨!" 羽兮勾唇浅笑,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在她没有去之前,起码七公主还是安全的。 见甘绿一脸着急,羽兮安抚她几 句,让她去查纸条是什么人扔的,查到之后去找孟京墨,她则是去了马房。 甘绿知道郡主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更改,只好咬牙去查纸条。她动作快一点,郡主面临的危机也能小一点。 "二小姐,婢子刚刚亲眼看到沁宁郡主往林子去了。" 茗花见她们小姐在作画,小心翼翼地靠近说。 孟瑜勾了勾唇角,看着自己作的画,似乎很是满意,抬头见茗花一脸紧张,阴着脸说。 "你在慌什么?" 茗花一听,惶恐不安地跪下,"眼下不光萱郡主去了,还有七公主,七公主可是最得圣上宠爱的,她若是。" 孟瑜瞧她惊恐的样子,就气郁,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怕什么,是我让七公主去送死的吗?" "萱郡主听说有彩虹鸟,又不是本小姐亲耳告诉她的!七公主也是自己听说的,与我何关!" 茗花紧了紧心,见孟瑜阴郁的眼神,浑身紧绷,惊慌地想了想,可是这话却是她亲耳告诉赵小姐的丫鬟。 孟瑜瞧她心虚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你告诉赵小姐的丫鬟,旁边有人吗?" "没,没有。" "那你在怕什么! " "怎么,你是想现在就去认罪,说你害死了七公主?还是冷静下来,打死不认。" 茗花一想到七公主可能会出事,后背就渗出一层冷汗,但听她们小姐这么说,又缓缓心安。 是了,即便赵小姐想将责任推过来,她打死不认就好了,反正又没有证据说是她传出去的。 孟瑜见茗花镇定下来,压住自己的怒火,亲自将茗花扶起来,又将自己手腕里的玉镯戴在茗花手上,安抚说。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的。听说你有个弟弟,想在府里谋个职,我瞧着我这院子里是缺个小厮。" 茗花一怔,随即一脸欣喜,瞧这是手里沉甸甸的镯子,眼睛都在放光,她从来没有戴过这么好看的镯子。 晟亲王世子正在帐.篷里喝花酒,很是悠闲自乐,听着侍卫来报,说沁宁郡主已经赶往了不鸠林。 "七公主可还活着?" "留着一口气。" "孟羽兮一到那里,全都杀了。" "是。" 侍卫听了吩咐,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里面的侍从有些担忧地说,"王爷此次来京,是来请罪的,若是让王爷知道。" 晟亲王世子北元纬冷冷地 笑了笑,"父皇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他还会真的废了本世子?" 父皇的儿子确实多,可他又怎么会让多余的儿子还活着! "南楚太子嘱咐过,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北元纬有些不耐烦,喝了几口酒,并不在意地说,"不过一个女人,本世子杀了便杀了。" 侍从闻言不再多说,只是想着世子用的是南楚太子的人,若是让他知道,只怕会动怒吧。 羽兮骑着马冲到林子里,没有遇到六皇子他们,只是林子里的确都是蛇的声音,六皇子他们应该是被这些蛇缠住了。 一路飞奔,又被寒风吹凛,羽兮腹部阴凉,双腿有些发软,她含了一块姜片,举着夜明珠,骑着马缓慢地打探周围。 她腰间佩戴的香囊毒虫勿近,所以她倒是不怕蛇,只是这林子除了蛇叫声,安静得很。 羽兮取下弓箭,握在手上,不鸠山阴凉,地上的泥土都是软软的,踩上去,留下的痕迹两三日都不会消失。 所以,羽兮寻着脚印一路追上去,果然就听到女子的喊声,抬头看去,就见七公主和萱郡主背对背靠在一起,两人手上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支箭。 周围 都是猛蛇,忽地一条蛇扑过来,萱郡主和七公主两人大惊失色,握紧手上仅有的武器,虽然避开了一击,可还没有等她们缓过劲来,两条猛蛇张着利齿咬来。 原本以为难逃一劫,却见一支冷厉的箭嗖地一下飞来,就感觉冷冷的血喷洒。 两人看去,见左右两边的蛇都被利箭射穿了七寸,一命呜呼。 这箭看起来眼熟,狩猎是分组的,每一组的弓箭是不一样的。 七公主就近看了看,对比自己手上的弓箭,惊呼出声,还未想着是什么人,就听到马蹄声,一位红衣女子踏着月色而来。 "沁宁姐姐!!" 两人眼中的惊艳远远高过惊喜,惊呼声伴着三支箭齐飞,只听砰地一声,七公主她们惊愕,回头一瞥,一群黑衣人手握利剑涌起,两人还没有回神,又是三箭齐发。 萱郡主震惊地僵硬在原地,就见羽兮迎着月光而来,紧随着便是冷冽而飞扬的箭。 看着倒了一地的黑衣人,萱郡主吞了口唾沫,脸色煞白,她出生皇家,眼下的情景,她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若这些蛇是意外,可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明显告诉她们,这是有人要她们的性命! 第两百章 方圆百里无活口 七公主养在深闺,即便年纪尚小,可看到这么多黑衣人,也意识到今夜是有人故意引她们到这里来。 这是有人要谋害她们! 七公主脸色白了白,有怒气有惊愕,却唯独没有惧怕。 身为皇家公主,死亡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她们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萱郡主和七公主对视一眼,望着羽兮挡在她们身前,手握弓箭,逼得黑衣人后退。 她们眼下没有心思欣赏羽兮的惊艳武功,捏紧手上的武器,见黑衣人过来,她们吸了口气,缓和了不多的体力,同黑衣人厮杀。 羽兮听到后面的动静,看着背对背的两人,眼中含有笑意,不愧是皇家的女子,这气魄远甚大家闺秀。 只是她们一路跟猛蛇做斗争,力气所剩无几,根本抗不了多久。 余光瞥见黑衣人的剑要刺过去,羽兮搭着三根箭,飞旋出去,逼退前面的黑衣人。 几乎是一瞬间,她飞舞着身体,护在七公主她们身边,右脚一个侧踢,黑衣人手上的箭瞬间破损,碎掉的短剑反弹刺中他的胸口。 七公主体力不支,单膝跪地,萱郡主比她年长三岁,还能支撑住,见七公主跪地,她忙转身拉起七公主。 还未拉 起七公主,又见一群黑衣人涌出来,萱郡主脸色难看,捏紧拳头,怒斥。 "哪个贱.人派人你们来的!本郡主要将她碎尸万断!" 她得罪的都是女子,所以,她能想到要她性命的也只有女子。 这些黑衣人听到萱郡主骂她们主子是贱.人,嘴角抽了抽,随即怒气腾腾,朝着萱郡主杀来。 萱郡主正是火气爆发的时候,握着手上的匕首就猛地砍去,她平日里喜欢舞蹈弄枪,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可恰好是她的招数没有章法,胡乱挥舞,弄残了黑衣人,逼得他们没法靠近。 羽兮瞧着大汗淋漓的萱郡主,软瘫倒地的七公主,额头蹙了蹙,靠近她们,又唤来了刚刚骑来的马,让萱郡主带着七公主先走。 萱郡主皱眉,喘了好几口气,都没有力气说话,见羽兮一人敌十,占尽上风,轻松自如。 又看着虚脱倒地的七公主,她咬了咬牙,虽然抛下羽兮一人,很是不仗义,可她们两人留在这里,反而是累赘。 萱郡主趁着羽兮挡在她们面前,给她们留了逃跑的空隙,忙使出浑身力气扶起七公主,将她推上马,自己也翻身上去。 光是上马这一个动作,她就已经累趴在 马上,但见有黑衣人拦过来,她一个激灵坐起来,驾着马儿冲出去,沙哑着声音喊着。 "我会让人过来救你的!" 羽兮听到声音,勾唇笑了笑,见有黑衣人要追过去,她凌厉地射出两箭,直直地穿过他们的身体,令他们瞬间倒地。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再看着倒了一地的同伴,都是一招毙命,不由得忌惮起眼前的少女。 "不愧是平西将军的女儿,倒是让我等佩服!" 羽兮闻言,看了一眼空空的箭袋,随意地将弓也扔掉,望着他们,轻笑出声。 "阁下也不愧是醉心堂的废物,实在是不堪一击。" "你!" "哈哈哈,沁宁郡主果然聪慧,原来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原先说话的人拦住了另一个愤怒的黑衣人,他看着气定自若的羽兮,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却又觉得可惜。 若不是世子下了死命令,他还真不舍得杀掉这样的绝色佳人。 这样的美人,他们阁主定会喜欢。 "听闻醉心堂拿钱办事,不如你们撤退,无论多少黄金,本郡主都付得起。" 羽兮藏在月色之中,揉了揉腹部,以免让他们看到她此刻苍白的脸,轻快地说着,争取一点时间调整休 息。 "不然本郡主大开杀戒,尔等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听到上一句,黑衣人本还打算考虑考虑,可下一句,就让他脸色微变,随即冷哼。 "合着郡主这是拿黄金买我们的性命,沁宁郡主倒也真是大方!" "怎么,阁下也替本郡主惋惜,觉得你们的性命不值得用黄金来斗量?" 羽兮笑了笑,忽地十分认同地说,"本郡主也是这样认为的,用黄金买尔等的性命,本郡主还不如施舍给乞丐,免得白白浪费。" "哼!" "给我杀了她!" 黑衣人冷哼,不再跟羽兮废话,见她已经没有了武器,命令后面的黑衣人过去取羽兮的性命。 若非她小日子来了,吹不得冷风,也无法大动作舞动,刚刚的打斗根本不会让她会觉得虚脱。 羽兮见黑衣人杀来,她再揉了一圈腹部,忍了忍下.身的暖流奔涌,轻轻抽出腰间的腰带,这还是她兄长送她的软剑。 黑衣人还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好像飞过一只只蝴蝶,随后感觉像是金丝一样的东西刺穿了身体,还没有等他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就已经咽气倒地。 其他黑衣人见忽然惨死的同伴,再瞧着羽兮手上飘逸的丝带, 脸色大变,来不及出招,就见丝带缠住了他们的脖子,瞬间人头落地。 却是一滴血都没有,只见人头分离的尸体顿然冰封,寒气凛然。 "轻如风,软若羽,冷冽宛如冰,坚硬似金蚕丝,这是羽冰蚕!!" 后面的黑衣人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纷纷后退,眼中满是惊愕。 "竟然是羽冰蚕软剑!!" "九域独有的一把羽冰蚕软剑竟然在你手上!!" "阁下好眼光。" "既然识得本郡主手上的软剑,那也应该知道我这羽冰蚕软剑一旦开封,方圆百里,断然无活口。" 羽兮手握软剑,勾唇冷笑,这一笑美得惊心动魄,却也摄人魂魄,让他们只觉得身体僵硬,冷冽的气氛压抑得无法呼吸。 脑海一阵空白,手上的剑已经忘记了出招,就感觉无数根金丝飞来,缠住了他们的脑袋,痛感与死亡的窒息感猛地袭来,来不及痛喊,就已经人头落地。 忽地一阵冷风拂过,羽兮双腿发软,淡淡地瞥了一眼满地的人头,面无表情地扶着大树坐下。 感觉到衣服的湿漉,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糟糕,想着发个信号让甘露找来,却忽地右耳朵动了动,只见一个魅色的身影飘然出现。 第两百零一章 洛家大小姐 萱郡主抱着七公主骑着快马一路狂奔,她压根就没有剩下多少理智,全靠这匹马儿带着她们离开。 感觉到七公主身体一点点歪倒,她想用力拉扯七公主坐好,可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力气。 还没有抬手,她自己的身体也是歪着的,稍有动作整个人就偏向一边倒。 两人承受不住马儿的飞奔,齐齐摔下马儿,萱郡主嘶喊一声,看着头枕在自己手臂上的七公主,她痛呼的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跟七公主从小看不顺眼,可七公主毕竟是她的亲堂妹,她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七公主死在她的面前。 "这下倒好了,我们要死在一起了。" 萱郡主感觉筋骨都要摔断了,动弹不得,看着昏迷不醒的七公主,又想到沁宁郡主一个人抵挡那些黑衣人。 她咬破自己的唇瓣,试图让自己保留一点神智,大喊救命。只是她声音嘶哑,又没有什么力气,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不远。 可萱郡主也没有放弃,能喊一声便是一声,这声音听着实在凄惨。 她北容萱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里允许别人这样算计她,取她性命。 一想到今夜的狼狈,萱郡主就怒气腾腾,火气 完全掩盖了痛觉,怒喊出来的声音要冲破天一样,林子的树叶都落了一地。 "萱郡主!!" "七皇妹!!" 萱郡主不知道喊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就像要干涸的小溪,死气沉沉,有气进无气出。 忽地一声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萱郡主眨了眨睫毛,趁着火光看去,是六皇子他们,还有太子殿下!! 六皇子寻了一路,都没有见到七皇妹她们,心都沉到谷底了,天又黑沉下去,林子里露水重。 若再找不到她们,再寻到的时候也只能是尸体了。 若不是沁宁郡主身边的丫鬟找来,看到了她们郡主的马,跟着马找过来,他都要放弃了。 "我家郡主呢?怎么没有看到我家郡主!!" 甘露一脸焦急,萱郡主喉咙枯干,却还残留一丝理智,听到声音,她艰难地指了一个方向,嘶哑着说,"快去救。" 话未说全,她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甘露脸色煞白,正要追过去,就已经见太子殿下骑着马儿追过去了,她也忙追赶过去,可走了没有三步,她又停下脚步,往回走。 论武功,她可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有太子殿下去救便可以了,她若跟着去,便显 得多余了。 她还是先给她们郡主报仇,将那个要害她们郡主的贼人千刀万剐才能解气。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先给她们郡主熬补血气的药汤。 郡主小日子不能见冷风,不能动武,不然血流不止,这还是这些年郡主打仗落下的毛病。 "孟羽兮,平西大将军的女儿,西周人眼中的杀神。" "呵呵呵。" "仅凭一人,你今夜便杀了我醉心堂醉杀级别的四十六个高手。" "沁宁郡主真是名不虚传。" 羽兮只觉得双腿暖流不止,腹痛得她脸色苍白若雪,手上的腰带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见一位紫衣蒙着轻纱的女子出现。 瞥到她腰间的令牌,羽兮挑了挑眉,勾唇浅笑,"原来是醉心阁的三堂主,紫姬。" "能让沁宁郡主记得本堂主,是紫姬的福分。" "早就听闻孟家双姝的名号,很是仰慕沁宁郡主的美貌,想看一看,沁宁郡主是不是真的比我美。" 紫姬摇曳着身姿凑近,只是羽兮避过月光,她看不清羽兮的容貌,却是被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给惊讶住了。 她是女子,自然知道这股血腥气味意味着什么,顿时僵硬在原地,竟是不知道 该说什么。 "我素来与醉心堂无冤无仇,却不知道醉心堂会发动醉杀级别的高手来杀我,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紫姬怔了怔,忽地尴尬起来,往后退了四步,掩唇讪笑,"倒是我们醉心堂怠慢了沁宁郡主。" "若本堂主说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我们醉心堂无意与平西将军府为敌,不知道沁宁郡主可信?" 羽兮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听着紫姬的话,笑了笑,"那么现在呢?" "郡主何意?" "若是之前你们醉心堂无意取本郡主性命,那么现在呢,紫姬堂主亲自来,总不至于来给我赔罪的吧?" "哎,沁宁郡主人生得娇美,又如此聪慧,本堂主都忍不住怜香惜玉,不忍伤害郡主了。" 紫姬的盈盈水眸满是怜惜和不忍,柔声细语道,"只是可惜喽,覆水难收,我们醉心堂既然已经与郡主为敌了,我也不好放郡主安然无恙地离开。" 说着说着,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有一株蜘蛛,纤细涂着紫蔻指甲的手指轻轻抚摸正吐着紫丝的蜘蛛,千娇媚地看着羽兮,柔柔细语,"郡主放心,我这紫蛛很是温柔,只要让它轻轻咬一口便好了,郡主不会感 觉到疼的。" 羽兮动了动腿,发现已经无法站起来,见紫姬的蜘蛛朝着她爬过来,速度之快,她的手刚还未碰到腰间的香囊,就见这蜘蛛飞腾起来,朝着她的脸咬来。 她正要运气抗住蜘蛛的毒液,忽地红光一现,只见一位着夜行衣的女子手握红丝飞出来。 这位姑娘白泽的双手各捏着六根红丝,每根红丝上缠着无数根绣花针。 紫姬和羽兮眼中都有惊讶,紫姬看着被细针弄断腿的蜘蛛,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冷眼看着来人,看清楚她的容貌,惊了一下,随即神色有些复杂。 "锦绣洛家的大小姐,洛静宜,竟然是你。" 洛静宜手指轻轻一弹,被她红丝缠着的蜘蛛瞬间粉碎,她只是看了一眼靠在树上的羽兮,随后讥讽地望向紫姬。 "可不就是我么,若不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我也不想千里迢迢来见你。" 紫姬看着粉碎的蜘蛛,瞳孔缩了缩,又听到洛静宜的话,面色微变,警惕地看着她不语。 "说吧,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在哪里。" "洛大小姐要寻弟弟,来找本堂主做什么?" "紫姬堂主何必明知故问,难道非要我亲自走一趟醉心堂么?" 第两百零二章 好想挖地洞 紫姬听到洛静宜的话,脸色有些不好,似水柔情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阴骛,她冷冷地看着洛静宜,想到洛清河,哼了一声。 若非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醉心堂的计划也不至于被北云煦知道,四年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害得她们醉心堂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躲着汀兰阁,她也不至于在堂主面前丢脸! "哼,洛大小姐,我不认识你的弟弟,我只知道我们醉心堂的四堂主败坏门规,正在醉心堂受处罚。" 洛静宜紧紧蹙着眉头,看着眼前妖娆的女子,冷嗤一声,"洛清河就是为了你,要死要活加入醉心堂。" "我那个弟弟果然自幼眼睛便有问题。" "洛静宜,你什么意思!!" "就你这等货色,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洛静宜眼中冷光闪耀,手上的红线飞舞,朝着紫姬缠去,紫姬微微惊讶,但也反应极快,甩出来一只蜘蛛,吐出来的丝线和洛静宜的红色缠绕。 两人各自拉扯着丝线,互相瞪着对方,比试了几个回合,紫姬后退了半步,她捏了捏手心,笑了一声。 "一直听闻洛大小姐绣工了得,不曾想手上的绣花 针还有这样的厉害之处!" "可我怎么听说洛大小姐是个病秧子呢,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便是四堂主也跟我提过,说她长姐自幼体弱,平时拿个绣花针,都要喘上几口。" "可我今日瞧着洛大小姐,完全不像四堂主口中的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长姐啊。" "莫非,这些年四堂主的努力没有白费,真的让他在找到了阴厥症的灵药。" 洛静宜冷冷地看着紫姬,一点也不想跟她废话,"我身体如何,不劳烦你费心,交出我弟弟,我今日可以饶了你!" "哼,大言不惭!" 紫姬妖孽一笑,声音也带着魅色,扭捏着腰肢,勾唇挑眉邪笑,"如若不是看在洛清河的面子上,本堂主又岂会让你耽误这么久!" 话落,紫姬手臂一挥,肩膀上又站着四只蜘蛛,吐出来五颜六色的丝飞出去缠着洛静宜。 洛静宜灵动地甩动手上的丝线,两方的丝线顿时缠绕在一起,不差上下。 见她们打得激烈,羽兮体内的暖流不止,她已经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寒风凌冽,弄得她腰痛难惹,真想眼睛一闭晕过去。 可眼前的危机未解除,她还不 能让自己晕过去,只能咬牙坚持着。 想着醉心堂也真是无耻,趁人之危,这笔帐,她能要好好跟醉心堂算一算! 瞧着她们二人估计要打一会儿,她强撑着要站起来,先离开这里,可刚爬起来双腿发软,又要摔下去,却觉得腰间一紧,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羽兮惊愕地抬头,她惨白的小脸对上一张尊贵矜贵的脸庞,紧绷的身体也松软下来。 只是瞧着这张向来是如沐清风的脸,额头上有几滴汗珠,她愣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听似是紧张的声音沁入耳畔。 "沁宁,你怎么样?"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羽兮身体猛地僵硬,傻愣愣地看着太子殿下手上的血,一张惨白的脸顿时红得跟石榴花一样美丽,她此刻不知道该羞还是该尴尬。 "我。那个不是。" 太子殿下感觉羽兮还在流血,又见她身体虚脱,以为她受了重伤,忙问,"你哪里受了伤?" 见太子殿下认真打量她,从上往下看,羽兮羞得抬不起头来,她能怎么说? 说她月事来了,没有受伤? 她有这个心思想解释,也难以启齿,何况她现在就保 留着一丝神智,再受一点寒风,她肯定要晕死过去。 羽兮正缓口气,想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惨叫。 "啊!" "噗。" "你!" 紫姬被洛静宜的红线刺穿了胸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了吐了一口血,她后退两步冷眼瞪着洛静宜。 又见太子殿下来了,她脸色大变,吩咐了一声,两个黑衣人立刻出现,和洛静宜缠打起来,她便趁着太子殿下没有注意到她,赶紧先走。 洛静宜见紫姬想逃走,又被黑衣人缠着,她刚刚跟紫姬打斗,动了不少内力,此刻也有些扛不住。见黑衣人也逃走,她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立即追上紫姬。 羽兮虚脱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一团,太子殿下又见她血流不止,立即抱着她上马回了帐.篷。 一路狂奔,感觉到怀里的姑娘似乎慢慢在失去知觉,太子殿下从未像此刻这样慌乱过,他只知道怀里的姑娘绝不能有事。 回到帐.篷,太子殿下一刻都没有停歇,让人将太医都请过来。 甘露熬着药汤等着太子殿下将她们郡主送回来,却听说太子殿下将郡主带回了殿下的帐.篷,惊愕了两 秒。 随即暗叫大事不好,抱着药汤就赶过去,就见一群太医赶着进去,甘露站在帐.篷外面,她觉得此刻她不应该送药汤,应该给她们郡主递个铲子过去,留着给郡主挖地洞! "你说,她,她。" "那为何,会。这么多血?" "郡主体质不同,受了冷风,又疲劳过度,这才血流不止,这个,我瞧着,像是老.毛病,不打紧。" "微臣给郡主扎了几针,这会儿,这会儿,不会再这样流这么多血。" 太医原本被圣上叫到七公主和萱郡主那里去,刚瞧完病还没有松口气,又被太子殿下的侍卫拽过来,这惊慌失措的,还以为沁宁郡主性命不保了呢。 结果人家只是来了月事,气血空虚,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就是难以启齿。 太医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向来宛若谪仙的太子殿下,此刻殿下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有,顿时也觉得尴尬不已,解释了几句,赶紧溜了去开药。 羽兮躺在太子殿下的塌上,将被子紧紧地盖在脸上,羞愧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每次见到太子殿下,总是这样狼狈尴尬? 啊啊啊,我的铲子呢!好想挖地洞啊! 第两百零三章 连个姑娘都对付不了 太子殿下看着用被子蒙着脸的羽兮,身体僵硬了好一会儿,也有些懊恼他太着急了,都没有问清楚。 眼下这情况。 太子殿下扶额,看着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的羽兮,伸了伸手,瞥到手上的血,又僵硬地放下了,似乎还能嗅到血腥味,耳根子红了红。 一时之间,屋子里寂静得连风声都不敢来打扰。 太子殿下担心羽兮将自己蒙坏,咳嗽了几声,目光除了他的塌到处张望,整个人都不自在。 "咳咳。" "孤,先出去,唤你身边的丫鬟进来?" 羽兮真要羞死在太子殿下面前,听到太子殿下也尴尬的声音,她紧紧蒙住自己,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可她身上黏糊糊的,需要换衣服,便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嗯嗯地应着。 太子殿下又咳嗽了两声,感觉地毯都有些烫脚,听到羽兮的声音,他推了推额头,赶紧出去了。 甘露正侯在帐.篷外面,见太子殿下出来,松了一口气,还未行礼,就听太子殿下让她进去。 瞧着太子殿下逃荒一般地离开,甘露惊愕,满脸震惊,随即想到她们郡主还在里面,又赶紧端着药汤进去。 刚伺候她们郡主将药汤喝完,皇后娘娘身 边的两位宫女来了,又是准备衣服,又是准备热水。 羽兮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见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又是一阵羞涩。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完了。 真是没脸见人了。 "郡主,皇后娘娘封了口,太医那边不会说郡主因为什么而失血这么多。" 甘露斟酌着开口,"虽然不少人看到太子殿下抱着您,进殿下的帐.篷,但是,太子殿下将你抱得紧紧的,没人看到您,虽然,失血确实。" 羽兮摆手,她脑袋疼,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好好清洗,睡一觉,其他不能认真想。 "七公主她们没事吧?" 甘露扶着她们郡主去浴桶,一边给她们郡主宽衣解带,一边说,"七公主她们就是疲劳过度,体力不支晕倒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太医说修养几日便好了。" "那就好。" 孟瑜从知道萱郡主和七公主平安被救回来,便坐立不安,心里暗骂了几声晟亲王世子北元纬。 几个弱女子都解决不了!真是废物! 但没有听说羽兮被救回来,她还算冷静一点,只要羽兮能死,萱郡主她们是死是活,也没有那么重要。 羽兮一刻没有消息,她心里就愈加窃喜 ,盼着她最好死在外面。 "小姐,太子殿下刚刚骑马将亲宁郡主抱回来,听说沁宁郡主浑身是血。" "浑身是血?" "是,听说流了好多血。" 孟瑜自动忽视她不想听到的内容,抓住羽兮浑身是血几个字眼,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心中很是得欢喜。 总算北元纬这个世子还有点用! 茗花却是有些担忧,她听说皇后娘娘正在彻查七公主去林子一事。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让人最放心的。" 茗花身体微微僵硬,随即明白了什么,颤抖了两下手臂,想到往后的富贵,捏了捏手上的镯子,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晟亲王世子听说不仅七公主和萱郡主都平安回来了,便是沁宁郡主都安然无恙,不可思议地站端着酒杯好一会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那可是醉心阁的高手,怎么可能连三个姑娘都对付不了! "你说紫姬堂主负伤?!" "四十六个高手全军覆没,无一活口!!" 侍卫回禀,"是,属下还特意去看了,他们皆是一招毙命,且人头落地,一滴血都没有,身体都被冰封了。" 北元纬惊愕地愣在原地,满是震惊,手上的酒杯都拿不稳,砰地一 声碎在地上,他还浑然不知。 "这,这怎么可能,那可是醉心堂醉杀级别的高手!!" "是太子殿下?" "应该不是,我们的眼线回报,说是太子殿下到那里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透了。" 北元纬忽然想起来西周二王子的嘱咐,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招惹孟羽兮。 他不以为意,心中还嘲讽堂堂西周二王子竟然忌惮一个女子。 可事实竟然证明这个女子果然不好惹! 醉心堂的四十六个高手竟然都不能伤她分毫! 北元纬神色骤然难看起来,一想到那个被他剑指着喉咙,而神色不变的孟羽兮,不知道为何有些难以安心。 "世子,还有一事。" "何事?" "是四公子,他刚刚到了晟亲王府。" "什么!?" 北元纬脸色大变,随即额头青筋暴起,"我不是让人拦住他了吗?" 侍卫见世子动怒,立刻跪地请罪,"四公子似乎早有准备,让手下假装他坐在马车上,而四公子自己一人走的水路。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四公子已经到了京城。" "一群废物!!" 父皇平日里最宠爱四弟,自从父皇得知他跟西周合作,父王便将府上的事情交给四 弟处理,要收回他的权力。 他又怎么甘心,若非他母妃是南楚公主,今日他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若是四弟来了京城,只怕父王真的动了废世子的心思!! 而且他这个四弟急着来京城,定是手上掌握了什么证据。 不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 "那孟三小姐呢,她可要。" 北元纬想起孟瑜的狠毒,倒是有些欣赏,"不必了,留着她还有用。" 皇后娘娘瞧着自家儿子窘迫的模样,呡唇乐呵,若不是还顾忌这着皇后的身份,她都想捧腹大笑。 她这个儿子自幼跟谪仙似的,从来没有出囧过,难得可以被她取笑,她不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大笑。 太子殿下瞧着自家母后笑得要扒在地上,无奈扶额,叹了口气,"母后,儿臣可还坐着您面前呢。" 所以,是不是可以稍微收敛一下嘲笑。 皇后娘娘闻言,整理了一下妆容,清了清嗓子,只是想到太子将人家姑娘来月事当成了负伤,将太医都喊过去,结果人家姑娘只是来了小日子, 脑海里稍微幻想当时太子的尴尬,她就乐得不行。 还有些可惜,没有当场看到太子的窘迫模样。 第两百零四章 赐婚太子妃 太子殿下瞧着自家母后肆无忌惮的嘲笑,若不是母后出生书香门第,又为一国之母。 即便是捧腹大笑都不会让帐.篷外面听到任何声音,音量掌控得极好,不然外面的人听到,还以为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得去拖太医过来了。 这一点,他都要佩服自家母后,无论什么时候,笑得再张狂,都能抱持一份从容。 太子殿下瞧着笑出眼泪的皇后娘娘,揉了揉眉心,很是疲倦。想着能让母后这么开心,被嘲笑便被嘲笑吧。 皇后娘娘笑了好一会儿,若不是实在肚子疼,她还能笑还久。 见太子殿下又恢复了谪仙的尊贵矜雅,皇后娘娘立即收敛了笑容,面色再温柔不过。 想着羽兮还住在太子的帐.篷里,还是浑身都是血地被抱进去,以太子的洁癖程度,皇后娘娘大概能知道羽兮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便试着开口。 "虽然本宫封了太医的口,可你将人家姑娘一路抱回帐.篷,可是有不少人都瞧见了。" 见太子殿下蹙眉,皇后娘娘心中有数了,一副老母亲,细心教导儿子的模样,温柔地说着。 "何况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此刻正睡着你的塌上呢,虽说你 是着急救人,但你让别人怎么猜测?沁宁的名声可是有损的。" "太子啊,这事情你得负责啊。" 见太子殿下沉思,没有反驳她的话,皇后面色满是喜悦,觉得今年皇孙有望。 "沁宁一个姑娘家被你,抱也抱过了,又睡着你的塌上,你可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不然母后见到平西将军夫人都羞愧。" "好。" 皇后娘娘还想继续劝说,忽然意识到刚刚太子好像说了一句好,她惊讶地问,"煦儿,你刚刚说好?" "嗯,此事的确是儿臣唐突了沁宁,应该负责的。" 皇后娘娘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太子竟然说出了要负责?太子知道什么是负责么? "煦儿,你可知道这负责,意味着什么?" 太子殿下闻言,站起来,十分郑重地行礼,认真地说,"儿臣愿意娶羽兮为太子妃,还望母后成全。" "成,成全,当然成全。" 皇后娘娘都懵住了,瞧着太子一本正经,不似开玩笑,她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欣喜。 直到太子殿下离开,她都忘记刚刚都跟太子说了什么。 皇后娘娘惊讶地问身边的女官,"刚刚太子可是说了愿意娶太子妃? " 女官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消退,和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嬷嬷确认后,也欣喜地说,"是,娘娘,刚刚太子殿下说要娶沁宁郡主。" "是吧,本宫没有听错。" "快快,皇上呢,去皇上那里。" 皇后娘娘嗖地起来,又惊喜又慌乱,生怕太子反悔,赶紧去找皇上报喜赐婚! 今年皇孙有望!! 羽兮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清晨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清爽的,只要控制住自己不多想,她就没有窘迫。 只是,这门吧,她还不想踏出去。 还在也没有人来打扰她,即便是太子殿下,她醒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也好,这会儿两人见面也不太好。 不过她一夜未回自己的帐.篷,竟然也不见娘亲来寻她。 娘亲可不像是这么心大的,若是知道她睡在太子殿下的屋子里,估计得吓晕。 "可有查出字条是什么人扔掉的。" 甘绿皱眉,有些不甘心,回禀说,"那几个宫女婢子都查过了,有一位宫女有些可疑,听说她家中有人病重,急需要银子,所以婢子便去寻她,可她却服毒死了。" 话落,甘绿压抑住怒火说,"萱郡主要去寻彩虹鸟,是 赵侍郎家的小姐告诉萱郡主的,说是她的丫鬟听来的,赵小姐婢子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她告诉萱郡主彩虹鸟,大概只是想邀功而已。" 甘露见甘绿火大的模样,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赵小姐没有疑点,那她的丫鬟是从哪里听说的彩虹鸟。" "那个丫鬟也死了,也是服毒自尽。" "什么!?" "线索断了?这一看就知道是预谋!" "竟然杀人灭口。" 羽兮闻言却是笑了笑,若是这么容易便被揪出来才奇怪呢。 "圣上让刑部的人调查此事,这案子是韩大人负责。" 羽兮点点头,并不在意有什么证据,她心里知道是谁就足够了。 "我听说晟亲王十分喜欢鸟禽,你让人去寻一只来,送到晟亲王府。" "传出消息,三日内我要醉心阁死伤过半。" "最好是传出江湖杀,谁能砍醉心阁的人一刀,便给一万两黄金,不限刀数。" 甘绿一听,顿时气消大半,欢喜地去办事。 甘露哼了一声,证据算什么,她们郡主不乐意了,想揍谁便揍谁。 "对了,郡主,圣上刚刚下了命令,说是提起结束秋猎,待会儿就得回去。" "嗯,你 去收拾收拾吧,将我的机关盒取来。" "是。" 羽兮待在太子殿下的帐.篷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时不时有宫女来,不是送点心,就是送姜茶,又是送特制烤乳猪。 若不是要离开,羽兮想这样的待遇,她估计得被撑死。 今年秋猎虽然提前结束,但该有的赏赐,圣上还是赏了,即便是女眷这这边,皇后娘娘也有赏赐。 所以大家离开的时候,心情并不沉重,反而轻快。 只是羽兮觉得她娘亲看她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她想过去说话,又被皇后娘娘叫去,说是特意给她准备了软轿。 她还来不及婉拒,就被两个宫女扶着上轿。 等回到自己的明月阁,羽兮还有些晕乎。 次日一早,羽兮还未醒来,就听甘绿着急地说,赐婚的圣旨到了。 "什么赐婚的圣旨?" "是太子,圣上赐婚您跟太子殿下!!" "什么!!?" 羽兮震惊地从床上跳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讶,不可置信道。 "是啊,这会儿夫人正在前厅接圣旨呢!" "那位公公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亲自来宣赐婚的圣旨!" "都传遍了,说是圣上赐婚,封您为太子妃呢!" 第两百零五章 反而有点耸 赐婚的圣旨到了宁安侯府,整个府邸的人都惊呆了,便是纪氏心中有准备,可也没有想到赐婚的圣旨这么快就来了。 虽然心中震惊,但想到太子殿下的承诺,纪氏又有些感动,欢欢喜喜地让女儿来接圣旨。 但公公说郡主既然身体不适,便不必特意来,随即又让人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都搬到明月阁。 纪氏看着一箱又一箱子搬到女儿的院子,眼中都有泪花,礼物之重,可见还有圣上对这桩婚事的满意,更为难得的是太子殿下对女儿的心意。 若是之前她还担心女儿嫁入东宫会受委屈,可想到太子殿下的承诺,她觉得这世上还有比太子殿下更好的女婿么? 纪氏喜笑颜开,让人赶紧写信去给将军报喜,又开始着手准备女儿的婚事,嫁衣嫁妆啊,都要开始准备了。 羽兮被赐婚太子,封为太子妃,大夫人也十分替羽兮欢喜,太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再好不过了。 大夫人给下人们都赏赐了五十两,顿时之间,整个宁安侯府都沉浸在喜悦里。 大家欢天喜地的,芙蓉院砸东西的声音都能被掩盖得毫无动静。 孟瑜听到赐婚的圣旨,整个人 都傻了,随即是愤怒,恼恨,不敢相信。 可她听到外面的笑声,根本没有办法欺骗她自己。 只能用砸东西的方式缓解内心的冲击。 "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浑身是血吗!!" "她不是快要死了吗,为什么还能做太子妃!" 孟瑜疯了一般,手被碎片割伤手,流了一地的血,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拼命地嘶喊。 她还没有从太子殿下要娶羽兮为太子妃的愤怒中清醒,听说又来了一道赐婚的旨意。 是赐婚她跟晟亲王世子,不,应该是晟亲王府的大公子。 刚刚不久,晟亲王去了皇宫,废了北元纬的世子之位,又向圣上求了道圣旨,想要北元纬娶孟瑜。 孟瑜傻愣在原地,好久都回不来神,满是震惊,怎么会赐婚她跟北元纬。 北元纬还被废了世子之位!! "圣上赐婚北元纬和孟瑜。" 此刻,羽兮自己都还没有从要嫁给太子殿下的惊讶中清醒,又听到圣上赐婚孟瑜和北元纬。 甘露十分高兴,满脸的喜悦,"是啊,听说是晟亲王去圣上跟前求圣旨的,说是世子,不,是大公子对三小姐一见钟情,想要娶她为妻。" 羽兮惊讶,看 向甘绿问,"孔雀鸟这么快送到晟亲王府了?" 甘绿摇头,一脸懵,"婢子来没有来得及送呢。" 话落,她想起来什么,"不过,婢子寻孔雀鸟的时候,碰到了二爷身边的侍卫。" 羽兮怔了怔,随即摇头轻笑,"罢了,既然是二哥哥的主意,我们便不去管北元纬。" "那三小姐呢?" "让人盯着她,二哥哥不会无缘无故就让北元纬娶她,想必七公主她们回到林子里去,跟她脱不了关系。" 甘绿一听,顿时气郁,"真是三小姐?是她要害郡主?" 羽兮靠在秋千上研究机关盒,瞧着甘绿她们生气,只是勾唇浅笑,她心中是有怀疑孟瑜的。 只是,对于孟瑜一个姑娘家,她也不能让人将她揍一顿。取她性命,她毕竟是宁安侯的女儿,看在大伯母的面子上,她也不能悄无声息弄死她。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这么平白被她算计,也不行。 没有想到二哥哥倒是帮她解决了孟瑜这个难题,直接让她跟北元纬凑成一对。 不过孟瑜既然能算计到七公主头上,又跟北元纬一个男子合作,可见是个不怕事,且心狠手辣的人。 被赐婚给北元纬,她应该 不会善罢甘休。 羽兮向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敌人。 "让人盯紧了孟瑜,我想她应该会联系北元纬。" "是。" 安静下来后,羽兮摆弄着机关盒,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又捏了捏自己的脸,还是不相信地问,"我真被赐婚给太子殿下了?" 甘绿一顿,随即再一次向天发誓,很是认真地说,"郡主,是真的,太子殿下是真心要娶您的,圣旨都下了,这桩婚事跑不了!" 见她们郡主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甘绿望着蓝天,叹了一口气,今天她都发了十九个誓言了,估计老天爷都嫌她烦了。 "你们说,殿下为什么忽然要娶我?" 甘露本想脱口而出,但被她们郡主的话给拦住了,"虽然本郡主貌美如花,可也没有殿下长得好看啊。" "呃。" "殿下肯定是要娶妻的,思来想去,这京城的闺秀,哪个比得上郡主,殿下不娶您,还能娶谁?"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可是,我都还没有让殿下知道我的好呢。" "郡主都要是太子妃了,您的好,往后太子殿下想知道的机会多着呢。" 见她们郡主终于不再发问,两人都擦了擦额头 上的汗水,松了口气,瞧着郡主还想说什么,两人立刻忙起来。 "桃花开得太好了,婢子去摘,晚上可以喝桃花酿!" "厨房的桃花鸡翅应该煮好了,婢子现在去端来!" 见她们二人飞奔的身影,羽兮晃着秋千,瘪瘪嘴,哼哼两声,摆弄机关盒。 若不是娘亲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她定要亲自去太子府问问,只是刚好听说太子殿下离开京城了。 不过,即便是太子殿下在京城,她好像也不大敢。 她一直心心念念嫁给太子殿下,怎么如今真的要嫁给太子殿下了,她反而有些怂了呢? 羽兮被赐婚给太子殿下,府里头忙上忙下,羽兮懒懒地在院子里休养。 不知不觉都过了四天,她小日子也过去了,只是机关盒还没有打开,主要是她这几日心神不宁,一看到机关盒她就想到赐婚的圣旨,就想到太子殿下,然后傻笑,就过了一天。 羽兮觉得她不能这样颓废,好在小日子走了,她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赐婚都这多天过去了,太子府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难道是太子殿下还没有回京? 羽兮正要去孟京墨那里打探消息,宫里来人,说是七公主接她进宫。 第两百零六章 得叫一声皇嫂 七公主的伤并不严重,休息两三天便恢复了,便一直闹着要见羽兮,但被玉妃娘娘阻止了,说羽兮身体未好,过几日再邀请她进宫。 羽兮救了她六皇兄,又救了她一命,她们欠她良多,何况七公主本来就很喜欢羽兮。 七公主又听说羽兮要嫁给她太子哥哥,便更加想对羽兮好,时时刻刻都想见她。 玉妃娘娘拦了她几日,知道女儿是个急性子,有些无奈,只得让人抬着软轿去接羽兮进宫。 "七公主可真体贴。" 看着华美的软轿,还有公主出行的阵仗,甘绿咂舌,嘴巴微张,惊讶地说着。 羽兮扶额,她只是去皇宫而已,小日子也走了,软轿也没有必要,而且,这些御林军怎么回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送嫁呢! "沁宁郡主。" 羽兮听到声音,抬头见六皇子和平德王世子从前面的马车里出来,有些错愕,不会吧,堂堂六皇子和世子来接她。 七公主这是,太张扬了。 六皇子瞧着羽兮一脸惊讶的模样,微笑着过去,先行礼问候,又感激地说。 "我欠了郡主两个人情,马场相救之恩,还有七皇妹,若非沁宁郡主舍身相救,七皇妹也没有机会吃喝 玩乐。" 一旁的平德王世子也为自家妹妹感激地朝着羽兮行礼。"是啊,萱儿本来要亲自登门感激的,但想着府上这几日忙,便没有来。" "郡主的这份大恩,我们平德王府感激不尽。" 羽兮瞧着他们郑重的模样,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摆手亲切地说着。 "六皇子,世子,不用跟我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七公主和萱郡主也都是自家姐妹,什么救命之恩的,就太见外了。" 一家人,自家姐妹? 六皇子和平德王世子都是一怔,回味着羽兮这话的意思,忽然明白了什么,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瞧着羽兮这亲切的目光,两人抽了抽嘴角。 说是一家人,的确是一家人。 毕竟羽兮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可不就是一家人。 只是,这还未成亲,就这般坦率地说出一家人,沁宁郡主真是不拘小节。 不过瞧着她洒脱的模样,不似一般闺阁小姐扭捏,让他们也觉得轻松起来。 "是是是,郡主说得是,都是一家人,不客气,不客气。" 平德王世子忙应和道,脸上满是笑容,嘴角还有一抹趣味,看向羽兮就像是看着自家妹妹一样,也亲切起 来。 六皇子眼中也带笑,当时得知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他惊讶了好久,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得知太子妃是羽兮,他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 他虽然只见过羽兮两次,但每一回都印象深刻,若太子殿下真要娶太子妃,满京城的闺秀,也只有沁宁郡主能配上。 如今再见她,且不论相貌,便是她这出尘脱俗的气质,和太子殿下很是相配。 也难怪向来谪仙般的太子殿下,愿意动凡心。 羽兮和他们说笑了一番,便上了软轿,六皇子知道孟楠星去了玉家,便没有打算去宁安侯府,直接送羽兮去了皇宫。 从六皇子口中得知,太子殿下还没有回京,羽兮不免有些失落,被赐婚到现在,太子殿下都没有给她捎个消息。 难道是殿下不满意这桩婚事?被圣上强迫的? 若真是圣上强迫太子殿下的,那她得想法子,赶紧让礼部将成婚的日子定下来。 万一太子殿下反悔不娶了她怎么办? 对对对,赶紧将婚期定下来才是头等要事! 等到了皇宫,羽兮还以为是先去皇后娘娘那里拜见,没有想到直接去了七公主的宫殿,刚好萱郡主也在。 萱郡主和七公主不合,虽然 秋猎也算是经历了生死,但两人一见面就互掐的习惯改不了。 羽兮踏进去的时候,两人正要干架,只是见到她人,顿时又换了一副微笑的模样。 这换脸的本事,也是让人佩服。 "沁宁姐姐!" "什么姐姐,得改皇嫂了。" 七公主听到萱郡主的话,下意识想反驳一句,但又觉得萱郡主这话很有道理,立即改口,甜甜地喊了一句。 "对对对,我得改口叫你皇嫂了。" "七皇妹真是体贴。" "。" 七公主和萱郡主都惊住了,她们就是想打趣羽兮,可人家毫无羞涩,大大方方地认下了皇嫂这个称呼。 而且。 七公主瞧着羽兮摸着自己的脑袋,一副长辈关切晚辈的架势,让她抽搐了嘴角。 虽说她往后的确改叫羽兮一声皇嫂,可这长辈的架势怎么回事? "噗嗤。" "哈哈哈。" 萱郡主瞧着七公主傻愣的模样,又看着羽兮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捧腹大笑。 她可太喜欢这位太子妃了! 七公主不悦地瞪了一眼笑得毫无形象的萱郡主,但看向羽兮,她又瘪瘪嘴。 "皇嫂,你可要帮我,萱姐姐欺负我。" "七皇妹是个小孩子,萱郡主作为姐姐 ,怎么能欺负小孩子呢。" 萱郡主黑溜溜的眼珠转啊转,愣了好久,噗嗤一声大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眼泪都笑出了好几滴。 "对对对,我怎么能欺负小孩子。" "我一个做姐姐,怎么能小孩子计较,太不应该了。" "该罚该罚。" 七公主嘟着嘴巴,瞧两人笑成一团,气得叉腰,"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不不不,不能欺负啊,七皇妹是小孩子,怎么能欺负。" "小孩子得宠。" "对对对,太子妃说得对,得宠。" 听着她们二人打趣的话,七公主撅着嘴巴,眼中闪过一抹邪笑,抬起爪子,朝着两人的腰部挠痒痒。 羽兮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腰,七公主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她一跳,都没有反应过来,和萱郡主一起被七公主一人扑到在地。 七公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腿压在她们身上,得意地挠痒痒,弄得羽兮和萱郡主不得不求饶。 见她们二人知道她的厉害,七公主大人有大量,便饶了她们。 羽兮和萱郡主对视一笑,心照不宣得呡唇笑了笑。 七公主浑然不知,只是高兴地说,"咱们待会儿出宫,去夜明池赏烟花。" 第两百零七章 被拉下神坛的太子殿下 三人闹了一番,七公主都有些累了,让人将美食美酒端上来,羽兮也入座,吃着葡萄听七公主晚上去夜明池赏烟花。 想了想,今晚也不是什么节目,哪来的烟花赏。 "今天是我们皇家人的节日。" 七公主呡唇偷乐,见羽兮诧异,本想打趣,但想着羽兮连皇嫂的称呼都认下了,她的这些打趣也算不得什么,便坦白跟告诉羽兮。 "每年八月八,我们皇家人都会赏月赏烟花,其实跟中秋节差不多,不过这一天,我们不吃月饼罢了。" "这一天,我们皇家称为福寿节,希望自己和重要的人能够福寿安康,长长久久。" 羽兮惊讶,她还真不知道皇家还有这样的节日。不过也不奇怪,她原先又不是皇家的人,知道这个也没有什么用。 现在知道,刚刚好。 "往年,我们都是在皇宫过的,不过,六皇兄说今年的福寿节去夜明池。" "到时候,楠星表姐也会来的。" 二姐姐是未来的六皇子妃,自然也是皇家的人。 不过太子殿下还没有回京,不知道今年的福寿节,她这个太子妃能不能跟他一起过皇家的节。 萱郡主和七公主都是喜欢 热闹的性子,大家一起吃好喝足后,又拉着羽兮去了练武场。 七公主想跟着羽兮学射箭,萱郡主也闹着要学,羽兮哭笑不得,便教她们射箭。 萱郡主还算能吃苦,练得汗流浃背也能坚持,可七公主细胳膊细腿的,没练几下就不行了。 羽兮无奈,听她们说想见识她的箭术,说是那晚天太黑,都没能看清楚。 被她们二人缠着,羽兮只好拿着弓箭,先是简单地表演三箭齐发,瞧着她们二人目瞪口呆的模样。 羽兮偷乐,想着今日心情甚好,便让人取来花瓣,好好表演她的箭术。 瞧着甘绿和甘露两个各捧着花瓣,七公主和萱郡主都有些不解,随即就见两人将花瓣往上抛。 她们二人还没有被漫天的花瓣美得回神,又见羽兮身姿舞动,手上搭着三支箭,轻盈若燕子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弧度。 她娇美的身姿和漫天飞舞的花瓣融合在一起,俨然的天女散花。 七公主和萱郡主都看痴了,满练武场的宫女侍卫们皆是目瞪口呆,不舍得眨眼。 公主们的练武场和皇子们就一墙之隔,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好奇地看过去,顿时张大嘴巴 ,仿佛被定穴了一般,满是震惊。 "一直都知道沁宁郡主箭术超凡,却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出神入化。" 韩烁今天本是沐休,却被六皇子拉来练武场,没有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今日这一趟皇宫没有白来。 六皇子他们也都是惊呆了,看着地上的六支箭,串着满满的花瓣,不可置信。 沁宁郡主这出神入化的箭术,即便是太子殿下,都未必能比得上吧。 瞧着她们傻愣愣地看着她,羽兮心情极好,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吟吟正要说什么,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宛若冰泉上的清流,又若清晨沐浴花丛的阳光,字字敲入她的心弦。 这样的声音,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羽兮一脸惊喜地看着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的太子殿下,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愈近,可她还是觉得很远,提着裙子朝着太子殿下跑去。 太子殿下看着朝自己跑来的羽兮,温润的眼眸笑意愈加柔净,他张开双手扶住了羽兮的肩膀,笑着说。 "慢点。" "殿下怎么来了?" "听说你来了皇宫。" 羽兮心中一动,瞧着太子殿下衣摆上的灰尘,知道太子殿下 这是一回京便来皇宫寻她。 殿下竟然这般心急想要见她? 瞧着羽兮眼睛一动不动地粘在他身上,太子殿下目光柔和带着欣喜,他先去还以为没有知会她一声,父皇便下了赐婚的圣旨,她会不愿意。 可瞧着她欣喜的模样,太子殿下也知道她的心意,顿觉得心中某处很跳动,带着一丝丝的甜意。 "今晚,你随孤去夜明池赏烟花可好?" "好啊。" 太子殿下见羽兮都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俊美的脸上笑意更添奕彩。 七公主她们回神,见到太子殿下来了,先是震惊,随即行礼打趣道。"太子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六皇兄说你去寻九羽鸳飞,得晚上从才能回来呢!" 羽兮诧异,不舍得将目光稍稍挪一点给七公主,不解地问,"什么九羽鸳飞?" 七公主一脸坏笑地看着耳根子有些红的太子殿下,打趣道,"皇嫂你还不知道吧,九羽鸳飞乃我们皇家的定亲信物,似鸳鸯,却若凤凰,寓意着夫妻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太子哥哥特意为你寻的,想必是太子哥哥想跟皇嫂你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太子殿下见羽兮一 脸惊讶地看过来,面色有些红,握拳放在唇瓣上轻轻咳嗽了两声,想解释一两句,就听羽兮欣喜若狂地看着他说。 "天啊,殿下,咱们还未成亲,我们夫妻俩就这般心有灵犀?" "殿下怎么知道我特别想跟殿下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 忽地全场寂静。 七公主额头重重抽搐了一下,看着耳根子红透的太子殿下,再看着一脸欣喜的羽兮,捧着脸没眼看。 "这。" 太子殿下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七公主唤她皇嫂,还有羽兮那一句夫妻俩,他半晌没有回神,对视道羽兮闪亮的眼睛,他忙说。 "这个,孤先去换身衣裳,待会儿带你去夜明池。" "嗯嗯嗯,殿下去吧,不急。" 太子殿下听着羽兮乖巧的话,险些被自己绊倒。 望着太子殿下像是逃跑一样,七公主傻了眼,这还是她的谪仙太子哥嘛。 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随后她又看向呡唇偷笑的羽兮,瞬间叹气,又不得不给羽兮点赞,"还是皇嫂厉害,竟然能将太子哥哥拉下神坛,成为一介凡人。" "太子殿下不落入凡尘,又怎么能与我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呢。" 第两百零八章 男子还能绣花 七公主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巴,很是认同地笑了笑。太子哥哥从前一直美得很梦幻,明明离你很近,可就是让人觉得很遥远,美丽得太不真实。 可刚刚那个被沁宁郡主调戏的太子哥哥就傻憨憨得可爱,才让她觉得亲切,像是一个凡人,不再是朦胧飘拂中的谪仙。 这样才对嘛,明明大家都生活在凡间,就应该好好当个凡人,那么高高在上地待在神坛虐人心做什么。 羽兮望着太子殿下逃走的样子,心中坏笑,却又觉得甜蜜,太子殿下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撩拨。 只是,在没有成亲之前,她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免得太子殿下想退货怎么办? “咱们也换衣服去,母后让尚衣局做了好些漂亮衣服。” 七公主挽着羽兮的胳膊眨眼笑笑,“母后也为皇嫂准备了不少衣服,听说是新来的洛尚宫亲手做的。皇嫂去看看合不合适。” “洛尚宫?可是出自锦绣世家的洛家?” 萱郡主洁了面,擦着手走来,女孩子嘛,对衣服首饰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嗯,不过听说他是个年轻的郎君,可漂亮了。” “男子?!” “竟然是男子?!” "男子绣花?!" 七公子说着 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欣赏,“是啊,宫里头都在传新来的尚宫可俊俏了,说她若是女子,还不得是祸国妖姬。传得我可都不放心他待在后宫里了。” "不过也好在他是男子。" “我还从未见过尚衣局会有男子穿针绣花。” 萱郡主咋舌,脸上还存留着余惊,她还真没有想过世上还有男子绣花做衣服,那样美妙的画面是人能看的么? 羽兮弯眉笑笑,她想到了在秋猎遇到的洛家大小姐,还有她的弟弟洛清河。 见萱郡主一脸惊讶,羽兮眉眼弯弯,笑着说,"锦绣洛家的刺绣,是不分男女的,男子同样也拿得起绣花针。" 天,男子拿绣花针? 萱郡主还是震惊,她很难想象男子是如何拿起绣花针的。 "不过,我听说洛家的男子更擅长做伞面,名扬天下的不夏便是出自洛家的郎君。" "对对对, 洛尚宫做的扇子可好看了,今日我去给父皇请安时,就看到父皇手上的扇子,轻薄若云,细腻如羽,金丝绣的龙遨游云霄,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 七公主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早晨在御书房对视到龙的眼睛,她有种要被这龙一口吞掉 的感觉。 果然啊,但凡是龙,哪怕只是一幅画, 也只有她父皇这位帝王才能驾驭得了。 北冥皇宫尚衣局的尚宫皆出自锦绣世家的洛家,后便直接成了规矩。 只要尚宫大人要辞宫归家,洛家便会派一位年轻有为的洛家嫡传弟子来继承尚宫。 不过往年都是女子,洛家从来没有派男子进宫。 毕竟后宫的女子多,一个男子待在后宫多有不便。 既然皇后娘娘同意洛家的郎君担任尚宫大人,显然此人很有本事。 羽兮跟着七公主回寝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新任的尚宫大人带着六位宫女来了。 每位宫女手上都端着装有衣裳的锦盒。 为首的男子着鹤色宫服,头戴宫帽,身形欣长,挺拔如松,可五宫却格外秀美,眉眼带着一丝妖娆。 什么叫做桃花玉面,雪肤璧颜,此人的容貌展现得完美无瑕啊。 尤其是那双紫色瞳孔,像是有魔力一般,能让情不自禁地沉浸进去。 若单单盯着他的五宫,定要以为是位绝色的美人。 也难怪宫人们都传,若他是女子,定是位祸国妖姬。 羽兮盯着来人的紫色瞳孔,不由得惊叹此人的容颜,虽然他五宫偏向阴柔,可身上这份清 透自然的气质,让人觉得仿佛走近了竹林一般,绿意昂昂,沁人心扉。 这位郎君的容颜,并不输给九域四大君子,只是九域竟然没有这人的传言。 不应该啊,这样的绝美君子,九域怎么也应该有他的名号才对。 萱郡主和七公主都看痴了,听到羽兮的咳嗽,她们才尴尬地回神,还下意识摸了摸唇角,将流下的口水擦去。 只是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她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竟然看男子看得流口水。 七公主汗颜,她也只是小时候看太子哥哥的时候流过口水,还有她表兄,玉二公子! 可那都是她的兄长,流点口水不算什么。 如此站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外男,真是太丢脸了。 萱郡主忽地有些气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洛尚宫,好好的男子长得竟然比姑娘家还要美艳。 真是太过分了。 洛尚宫炫美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让宫女们将衣服拿出来,给她们试试。 七公主一听,忙用笑容掩饰刚刚的丢脸,乐呵呵地拉着羽兮她们看新衣服。 尚衣局总共准备了六件衣裳,一人三件,六个宫女抱着各自主子的衣服进了隔间,给主子们试衣服。 羽兮看 着摆放好的衣服,一件樱红流纱千蝶裙,一件紫色海棠曳地望仙裙,一件芙蓉水雾留仙裙。 面料皆是轻薄的梅蝉翼纱,柔软若云朵,穿在身上竟是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摸着冰凉,可透在肌肤上不热不冷。 羽兮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走动了两步,裙摆起伏之间,衣裳上绣着的蝴蝶好像活了一般,都在扑闪着翅膀。 她仿佛还能感觉到金丝绣着的蝴蝶翅膀洒脱的金粉在飞扬。 "真是好厉害的绣工。" 她的女红虽然也出自锦绣洛家,可摆放出来的这三件衣裳,以她的绣工,她是做不出来的。 难怪皇后娘娘会让此人留在尚衣局,有这样做衣服的手艺,他在锦绣世家的洛家,也能排不到末尾吧。 她听薛嬷嬷提过,洛家嫡系三房的嫡长子,四岁便拿得起金针,便是不夏的秘方都能倒背如流。 七岁便手握洛家的三分之一的权力,十二岁,在绣活方面,洛家也唯有长房的大小姐能与之相提并论。 其余人等,便是薛嬷嬷都自愧不如。 羽兮猜想,洛尚宫便是洛家三房的嫡长子,若真是如此,洛家这样的大人物为何来皇宫当一个尚宫? 以他在洛家的身份,未免大材小用了。 第两百零九章 你觉得他很好看 羽兮困惑之余,由着宫女摆弄,将剩下的两件衣服都试了,十分合身,也美得让她移不开眼。 漂亮的衣服首饰在她心中仅仅次于美食。 穿着精美绝伦的衣裳,羽兮心情极好,这份愉悦压过了心中的疑惑。 今日是要去赏烟花,羽兮选择了樱红流纱千蝶裙,她鲜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今日仔细一瞧,她发现还得适合自己的。 虽然比不过太子殿下,但起码用衣服衬托衬托,也能拉近一点距离。 而且,论美貌,她比不过太子殿下这是人之常情,可那位洛家六公子,她一个姑娘家,比倾国倾城,总不能输给他吧? 她得好好打扮打扮。 七公主和萱郡主两人的惊呼声就没有停下过,三件衣裳换来换去,都爱不释手,纠结穿哪一件好。 若不是羽兮催促,两人到明日晚上都不会选择好。 等两人出来时,羽兮已经打扮好坐在大殿里,一旁坐着洛尚宫。 原本洛尚宫只是三品的官,但洛尚宫的身份跟以往的尚宫不一样,见到郡主世子,是可以平起平坐的。 他同羽兮坐在一起,七公主她们第一眼看过去,都不知道目光放在哪里,只是再仔细一瞧 ,她们就被羽兮吸引了目光,眼中的惊艳越闪越明亮。 羽兮对她们二人的表现很是满意。欢欢喜喜地起身,朝着她们走去,真诚地夸赞了她们一番,大家都欣喜地穿着新衣服出门。 洛尚宫微笑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将目光从羽兮身上移开,颇有无奈地笑了笑。 "这位沁宁郡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刚刚竟是在跟我较量容貌。" 站在他一旁的宫女怔住,随即好笑地问,"那是公子赢了,还说沁宁郡主输了?" 洛尚宫转头看向宫女,呡唇轻笑,"是我输了。" 宫女一脸不可置信,跟姑娘家比美貌,她家公子竟然会输? 沁宁郡主很美?她刚刚低着头站在七公主身后,都没有看到沁宁郡主,寻个机会,她得好好瞧瞧。 "莫要惹事,别忘记我们的任务。" "是,公子。" 羽兮跟着七公主她们刚经过御花园,就见已经换好衣裳的太子殿下走来,瞧着太子殿下一袭紫色华服,头戴紫金冠,整个人沐浴在姹紫嫣红的鲜花丛中,毫无意外地让周围的花朵瞬间成了背景板。 言念君子,温起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论 起容颜,这世上又有什么能比得过她的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瞧着她们都痴痴地看着自己,扶额哭笑不得,又瞧着羽兮满眼都是自己的身影,勾唇笑了笑,走近两步,笑着说。 "马车已经侯在宫门外,我们走吧。" "嗯嗯。" 羽兮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提着裙子走在太子殿下的身边,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看向太子殿下.身上的衣服,发现太子殿下佩戴的腰带是她亲手绣的。 顿时心中一动,呡唇偷乐,任由微风吹动自己的碎发。 等到宫门外的时候,七公主她们才迟迟跟上来,太子殿下准备了了两辆马车,羽兮看了看后面华美的马车,提着裙子上了前面一辆。 太子殿下先是一怔,随即轻笑,并未阻止羽兮,只是让人伺候七公主她们上马车。 从刚刚羽兮一双眼睛都粘在太子殿下的身上,七公主她们见羽兮要跟太子殿下同一辆马车也见怪不怪了。 "殿下早就知道我要上你的马车了?" 羽兮看着准备好的茶点,这些都是她爱吃的,瞧着坐上来的太子殿下,咬了一口芙蓉酥,眨眼笑笑。 "孤对沁宁, 算是了解。" 太子殿下坐在羽兮对面,见她似乎格外高兴,执手倒了两杯葡萄酒,瞥见她额前的碎发都要被她吃进嘴里,便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却见羽兮忽然转头,柔软的唇瓣顿时挨过来。 两相触碰,太子殿下愣住,左手僵硬住,瞥见羽兮脸上速起的羞涩,殿下心中微动,耳根子也有些发红。 忽地马车上的气氛独特起来,太子殿下轻轻咳嗽了一声,先将羽兮的头发别到耳后,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只是手上还存留着羽兮唇瓣上的温度,让他有些不淡定。 羽兮也是没有料到太子殿下忽然触碰她的脸,只是下意识地转头防备,却亲到了太子殿下的手。 这是意外的惊喜? 瞥到太子殿下微红的耳朵,羽兮心中偷乐,喝了一口葡萄酒,知道这是她酿的,眉眼柔顺,弯成一条缝。 马车上这怪异的气氛,弄得她也不淡定了,生怕自己没有忍住就扑过去了。 便开口转移话题,笑着说,"殿下,那位新来的洛尚宫看起来,可不像是单纯入宫做衣服的?" 太子殿下收敛了情动的心思,见羽兮好奇地问,温声作答,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 的弧度,"来皇宫之前,他先寻了孤。" "哦?他来皇宫不会是跟之前奎石的事情有关?" "嗯,不过不全是因为这个。" 见羽兮吃着点心静思,太子殿下眼中的笑容愈加柔和,盯着她小巧精致的五官好一会儿,也没有移开目光,挑眉笑笑。 "洛六公子是洛大小姐送来的。" "咦?" 羽兮惊讶,"传言,洛家长房和三房可是水火不容。" "那只是长房和三房之争。" "洛六公子跟洛大小姐,关系很好?" "于洛家利益上,二人的关系确实不错。" 羽兮明白了,自古大家族避免不了争斗,但嫡系在乎的,总是家族利益。 无论长房和三房如何相争,家族利益总是排在第一位。 "这位洛六公子,为何之前一直没有听人提起过,仅仅凭着他的容颜,在九域,也算是绝色公子了。" 太子殿下手上的紫月琉璃杯一顿,听着羽兮夸赞洛六公子,不知为何,他尝不出葡萄酒的滋味了,拧眉看着还在夸赞洛六公子容颜的羽兮,问道。 "你觉得洛六公子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我会尽量每天三更,多谢大家支持,有时间,我会加更的。 第两百一十章 烟火盛宴 太子殿下奇怪的声音落地,羽兮到嘴的赞美欣赏之词顿时咽回去,她眨巴眨巴眼睛,显然很是意外。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谪仙太子殿下,这是吃醋了? 见羽兮好笑地看着自己,太子殿下回味自己刚刚的话,顿时怔住了,右手握拳放在唇下轻轻咳嗽两声,正要说什么,就见羽兮坐过来,带着花痴的笑容说。 "虽然作为一个正常的姑娘家,我不得不承认洛六公子长得很好看,可在我的眼中,心中,无人能及殿下之美。" 太子殿下怔住,唇瓣动了动,还未说什么,就被羽兮拉着衣袖,她一直倾倒,逼近自己,鼻尖尽是羽兮身上的香气,让他下意识往后仰。 直到退无可退,羽兮的脸都要贴近他的脸颊,太子殿下只好伸手按住羽兮的额头,不淡定的目光快速滑过她的唇瓣,咳嗽两声,忙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 抬眸又见羽兮慢慢挪动身体,离他越来愈远,太子殿下皱眉,下意识拉着她的手,触碰到她手腕的柔软,瞬间又松开了。 太子殿下扶额,心中默念了几句静心咒,有些自责自己的不规矩。 他们虽然定下亲事,可毕竟还没有成婚,他不能对她无礼。 "殿下,我靠近你 ,你又将我推开,我远离你,你又阻止我。" "殿下,我是该离你近点,还是远点呢?" 听着羽兮委屈的话,太子殿下叹气,瞥了瞥两人现在的距离,避开羽兮的目光,温声说,"就这个距离吧。" "好。" 羽兮答应得极快,拿起点心吃。太子殿下瞧见,总觉得哪里怪异,又察觉羽兮不留痕迹地靠近他,顿时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再拦着她,只好努力守住心中的规矩。 只是得催催礼部,他们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夜明池连着瑶光寺后山的溪水,湖水清澈见底,净透宛若一面镜子,晚上月光洒洒,湖面晶莹亮泽,湖底的水草此刻也会散发香气,吸引周围的萤火虫。 所以,每到夜晚,整个池子上空都被萤火虫占满,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池子,故而得名,夜明池。 夜明池里的鱼每天只增不少,因为每天都会有人来夜明池放生,祈求祝福。 因此,夜明池又让人称为许愿池,听说很是灵验,只要在湖中放生,对着鱼尾巴许愿,愿望就能实现。 知道要来放夜明池,七公主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桶金鱼,萱郡主也不甘落后,让人从平德侯府运来了三桶鲤鱼。 七公主瞧见萱郡 主带来的鲤鱼,很是气郁,又让侍卫去买鲤鱼,一定要多过萱郡主。 萱郡主也让侍卫去买,不能比七公主少。 瞧着两人因为鱼儿而争吵,羽兮耸肩,无奈笑笑,见孟楠星含笑走来,两人心照不宣地往前面走。 前面的孟莹瑶朝着她们挥手,"这儿看烟火最好了。" 停泊在夜明池的船很华美也很奢侈,船舱四周,用的都是活动门板,装饰的门窗都是可以推动也可拆卸的。 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这船很安全。 "好美的烟花。" 对面的茶楼下的灯山,灯光应接不暇,一道比一道明亮,先是天女散花,又是桃花朵朵开,孔雀开屏,美不胜收。 羽兮也被眼前的烟花给惊艳到了,她在清河虽然也看过烟火,却不及眼前的美好。 "这花像是真的一样,简直太美了,真是怎么都看不够啊。" 孟莹瑶欣喜地两颊通红,盯着前面的烟火都不舍得眨眼。 窗外,轰鸣之间,一支璀璨的绿色烟火炸响,周围无数支彩色的烟花紧跟着飞散,劈里啪啦响个不停。 "听说这是金家的烟花,孔雀开屏。" 羽兮听到孟楠星的话,看着天空上还在绽放的烟花,也惊叹不已。都说烟火极美,但论 起烟花,金家的烟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听说金家的烟火都是金七公子设计的,有人评价说,烟火盛宴之美,金七公子之前无人能及,金七公子之后,也无人能及。" 孟莹瑶听着羽兮的感慨,没舍得转头看向羽兮,生怕错过烟火的美丽,只是很惊讶,想起那位轻浮吊儿郎当的金七公子,很难相信这么美的烟火是他设计的。 "这么美的烟火盛宴都出自金七公子之手?" "嗯,应该是。" "便真是金七公子,这前后无人能及未免夸大其词,之前无人能比得过,那之后呢,怎么就这么断定,没有人能创更美的烟火呢?" 孟莹瑶看着天上的烟花,美得让人陶醉,内心发颤,可想到金七公子,她有些不服气地说。 "孟五小姐说得及对,小爷的烟火可担不起无人能及。" 金七公子摇着金丝羽扇走来,脸上带着溢彩的笑容。孟莹瑶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想到刚刚的话,颇有些背后论人是非,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但见到金七公子眼中的玩味,活脱脱的纨绔子弟,孟莹瑶瘪嘴,哼哼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烟火都是小爷的,小爷自然该在这里。" 孟莹瑶哼 哼两声,没有理睬他,金七公子也不气恼,就就近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给站在他身边的小厮一个笑容。 小厮会意,走到宽敞的船板上,放出手上一支细小的烟火,不过眨眼的时间轰然作响,顿时,空中漫天光彩悄然而至,紧接着对岸的茶馆窣地一声,只见火红的光芒紧接住刚刚的彩光。 似乎一声似凤凰的声音响起,只见似凤凰又若鸳鸯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这便是九羽鸳飞,一共九十九支,太子殿下准备的。" 金七公子看着羽兮脸上的柔笑,也跟着笑起来,却又揉了揉酸涩的肩膀,抱怨了一句,"这烟火,可是废了我好大的劲,三天三夜紧着赶出来的,若不是太子殿下就差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郡主可看不到九羽鸳飞。" "哎,太子殿下也有博美人一笑的时候。" 羽兮闻言,脸上的笑容比烟火还要灿美,她勾了勾唇瓣,很认同金七公子最后的话。 她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特意为她准备九羽鸳飞,今日对于皇家可是很特别的日子。 为她准备九羽鸳飞,这是在许她承诺吧。 作者有话说:,我尽量每天更三章,这是今天最后一章,多谢小伙伴们的支持,我会努力加更的。 第两百一十一章 只能是你 孟楠星瞧着羽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顿了一下,清冷的眼中也蒙上了浅浅的笑意,抬头看向耀眼的天空。 耳边尽是七公主她们的欢呼声,还有烟火的炸声,明明周围这么热闹,可她还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刚好就落在六皇子身上。 六皇子见孟楠星看过来,弯眉朝她点点头,右手往上提了提雕刻着锦鲤的木桶,里面装着四五条金色的鲤鱼。 皇家的福寿节除了有烟火盛宴,便是放生锦鲤了,金色的鲤鱼更有其他的含义。 金色的鲤鱼代表着一同放生的两人,可以福寿安康,长相厮守。 每年的福寿节,孟楠星都会跟六皇子一起放生。 所以见六皇子走来,孟楠星同他心照不宣地一起朝着小阁窗边走去,推开阁窗,脚下便是奔流的池水。 羽兮瞧着并肩走着的六皇子和孟楠星,瞧他们有说有笑,俊俏的小郎君和娇美的佳人,两人同框的画面,实在妙不可言。 看着看着,羽兮便撑着小脑袋,不由得一脸姨母笑。 忽地鼻尖沁入熟悉的清香,羽兮顿时回神,抬头看去,就见着紫色华服的太子殿下也提着画着锦鲤的木桶走 来。 羽兮虽然目光怔了怔,可身体反应极快,等回神过来,她已经微笑着靠近太子殿下了。 低头朝着木桶瞧去,就见六条活泼的金色锦鲤蹦蹦跳跳的。 见它们还悠闲地吐泡泡,羽兮呡唇笑笑,"殿下刚刚准备锦鲤去了?" "嗯,孤去瑶光寺取的。" "去瑶光寺?" "放生池和瑶光寺后山的碧湖连在一起,这些鱼儿本该顺着夜明池的水流往碧湖去,但每次放生的鲤鱼总有那么一些会拐着弯流入瑶光寺的紫蝶潭。" 太子殿下眼中含着趣味,嘴角噙着笑意说,"紫蝶潭的紫蝶草十分珍贵,是方丈游历时偶然发现的,养着紫蝶草的水必须十分纯净,一点灰尘都不能有。" "方丈悉心照料,但凡染上了一点污垢,便让人换水,原本紫蝶潭一天换八次水,可自此有鲤鱼偷偷溜进去,八次都变快变成八十次,可累坏瑶光寺的僧人。" "无奈之下,瑶光寺的僧人每天都会将这些偷偷溜进来的客人来夜明池放生。" "因为也只要夜明池的水,这些金色鲤鱼才能存活。" "可即便是僧人每天都来放生,瑶光寺的紫蝶潭总有溜进来的 鲤鱼。" 羽兮眯眼看着跳跃的锦鲤,乐笑出声,伸出纤长的食指点了点鲤鱼的小尾巴,噗笑出声。 "真是淘气。" 太子殿下看着逗锦鲤玩的羽兮,净玉般的眼眸满是柔笑,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羽兮。 直到扑腾的鲤鱼将水珠漫到羽兮脸上,羽兮才站直身体,用帕子擦了擦,瞥见安安静静的鲤鱼,她得意笑笑。 瞧着跟羽兮玩累的鲤鱼,太子殿下哭笑不得,抬头看着天空的烟火差不多放完,又见大家都去放鲤鱼,才笑着带羽兮去放鲤鱼。 "你可知道皇家福寿节放生锦鲤的寓意?" 瞧着羽兮乐呵呵地坐下来,等疲倦的鲤鱼养足精神,太子殿下也坐在她身边,盯着她巧笑嫣然的脸,温和地问道。 "嗯。" 羽兮闻言,眨眼笑了笑,七公主可是特意告诉过她,在福寿节放生锦鲤,不光是许愿。 更为重要的是和自己一起放生的人,两人若是眷侣,在夜明池放生锦鲤,寓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若之前她并未确认太子殿下的心意,可在看到太子殿下特意为她准备的九羽鸳飞,她知道太子殿下想娶她当太子妃,是真心的 。 太子殿下又带着她来放锦鲤,她知道,她这个太子妃,太子殿下是退不得了。 只是,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太子殿下见羽兮歪头含笑看着自己,他知道羽兮已经知道放生锦鲤的寓意,只是,她想听自己再说一遍。 这桩赐婚的圣旨很突然,她心里大约是不安的。 所以,他才要准备好一切,包括自己的心。这么好的姑娘,他可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在没有遇到羽兮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太子妃,因为不需要。 可羽兮出现在他身边后,他觉得自己想要一个太子妃,相伴一生的夫人。 "可解开了孤送你的机关盒?" 羽兮正等着太子殿下承诺的话,却听太子殿下忽然问起机关盒,愣了一下,虽然疑惑,还是诚实地摇摇头。 "那盒子很是复杂,不过,也差不多了,这两日我就能将它解开。" "你的聪慧,孤向来很相信。" "殿下怎么忽然问起机关盒,那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瞧着羽兮一脸好奇不解的模样,太子殿下只是笑笑,卖个关子,没有解答。 见鲤鱼恢复得差不多,便将鱼儿放生。 羽兮瘪瘪嘴,却也没有说什么,也伸手将锦鲤放入夜明池。 "鲤鱼放完了。" "嗯,都放走了。" 见羽兮嘟着嘴,太子殿下慢慢靠近她,却也保留着一点距离,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紫玉麒麟簪子,伸手戴在羽兮的发髻上。 "殿下。" 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羽兮怔住,她下意识伸手往簪子摸去,太子殿下还未收回手,两人的手顿时触碰到一起。 换做之前,太子殿下出于礼节,会立即松手,可这一次,他却握住了羽兮的手。 羽兮浑身都紧绷起来,盯着被太子殿下握住的手,她半晌没有回神。 "这麒麟玉簪,和孤腰间佩戴的锦鲤玉佩是一对,在孤及冠的时候,母后送的。" "这是皇家的规矩,也是我们家的家规。锦鲤玉佩是太子的,玉簪则是太子妃的。" "佩戴锦鲤玉佩的男子,玉簪这辈子只独属一位女子。" 太子殿下对视到羽兮惊愕的目光,又见她娇羞却也雀跃。眼中的笑容愈加温柔,他握紧了羽兮的手,轻轻将她拉入怀里。 "羽兮,孤的太子妃,只想让你当。" "同我相伴此生的夫人,也只能是你。" 第两百一十二章 太子殿下的聘礼 羽兮被太子殿下抱在怀里,她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甜甜的。 耳边一直回绕太子殿下刚刚的情话,又甜蜜又娇羞的脸上像是在开花一样,美美地绽放了一朵又一朵。 她喜欢太子殿下,很早就喜欢了。若北云煦是太子殿下,那她就要做太子妃,同他相伴一生,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可是,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 从封她当郡主沁宁郡主?还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的她,让太子殿下想让她做他的太子妃,唯一的夫人? 一定不是她最美的时候,因为她再美,也美不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松开了羽兮的手臂,扶着她的肩膀,对视到她闪亮的眼睛,呡了呡唇,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笑地问。 "嘀咕什么呢?这么入神?" "哎?" 羽兮含羞地摸了摸被太子殿下碰过的鼻尖,又抬眸盯着太子殿下完美的脸,总觉得不是很真切。 像太子殿下这样谪仙的人物,真的就要娶她了? "这是怎么了?" "殿下,你真要娶我,不后悔了?" 太子殿下怔了怔,随即无奈笑笑,但见羽兮患得患失的模 样,又心疼道。 "嗯,孤不后悔。" "真的?" "真的。" "那你亲一下我。" "。" 羽兮将右脸转向太子殿下,余光瞥见太子殿下呆愣的模样,瘪瘪嘴说。 "殿下刚刚还说不后悔的,我都是你的夫人了,亲一下都不行?" "。还未过门。" "所以,殿下后悔了?" "。怎么会。" "那你亲我?" "。不合乎规矩。" "殿下果然是后悔了。" "。" 太子殿下见羽兮嘟着嘴巴,唉声叹气的,说他定是回过神来后悔娶她,听着这话,他点了点眉心,应了一声。 声音还未落地,就见羽兮将右脸转过来。 太子殿下哭笑不得,但以免她又唉声叹气的,只好弯腰低头朝她的右脸颊亲去。 只是在碰到她右脸时,羽兮忽然转头,顿时,两人唇瓣相对。 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太子殿下的身体微僵,脑海里回想在皇宫,两人摔倒时,他不小心碰到她的唇角。 只是,那时候的触感不一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太子殿下懊恼自己的失礼,忙松开羽兮,后退半步,看到羽兮眼中得逞的笑,他无奈,却又宠溺地看向捧着脸笑的羽兮 。 "你呀。" "可知道若是刚刚的画面让人撞见,于你的名声有损。" 他们二人并未成婚,这样亲密的动作让人知道,终究会让姑娘家的名誉受损。 "不会的,这里都是太子殿下的人。" "你呀。" 羽兮刚刚的小心思已经得逞了,此刻心情甚好,朝着太子殿下靠近,伸手抱着他的腰。 亲都亲过了,抱一下也不算什么了。 反正,她名正言顺! 太子殿下倒是已经适应了羽兮的亲昵,怀里的姑娘看他的时候,一双眼睛只有他,会对着他笑,全心全意的笑。 能与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是他之福。 "殿下。" "嗯。" "殿下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这个。" "什么时候嘛?" "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难道是我第一次去皇宫,将你扑到在地的那一刻?" "是不是嘛?" "。" 夜明池放生后,大家好好地吃了一顿,天已经很晚了。羽兮她们没有回去,而是歇在了对面的皇家别院,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羽兮她们才回的宁安侯府。 玩了一夜,羽兮回到明月阁睡了一觉,到了午膳的时候才醒来。还未用膳她便拿出 机关盒,好好推演。 这机关盒子她摆弄了数日,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其中的澳妙,解开最后几步不过半个时辰。 只听咯吱一声,盒子便被打开了,顿时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沁人的芬芳。 "这里面放着的竟然是香。" "好特别的香气啊,婢子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香。" 甘露她们都沉浸在弥漫开来的香气中,羽兮则是捏着盒子里的香,脸上带着再温柔不过的笑容。 此香名为比翼双飞,乃九域南边的一个部落所创。那里的男子有了心上人,会将这香藏在女子窗前的槐树下。 若女子也心仪他,便用此香沐浴,这香经过温水进入身体,虽然香气会变淡,可留下的那一缕香气,一生不散。 且此香还有美颜滑肌,细腻肌肤,能化去身上一切伤疤,让肌肤完美无瑕。用此香沐浴的女子,毒虫不近,无病无痛。 比翼双飞这香的原料总共有九十九种,想要张全并不容易。相传,部落的男子自三岁起,便开始找。 亲手调好香后,一直保存着,直到遇到心爱的女子。 在她们部落,这香是最尊贵的聘礼。 只是后来,这个部落消失,比翼双飞,也更 加弥足尊贵。 比翼双飞,她也是在书上看到的,那时候觉得这个部落的女子很幸福,可以收到这么珍贵的聘礼。 当时,她还羡慕她们,如今,她也收到了比翼双飞。 是她爱慕的郎君送的。 "去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甘绿愣住,马上要用膳了,这会儿沐浴。虽然诧异,可她们还是去准备了。 小厨房一直备着热水,所以她们很快就将浴室布置好了。 见她们郡主将香洒在热汤上,屋子里的香气慢慢变淡,可依旧沁人心扉。 羽兮解了衣裳,躺在浴桶上,沁凉的香气像是在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觉得细腻柔滑,身体都轻柔了不少。 香气很淡,只要靠近便可闻到。 听闻沐浴过比翼双飞的男女,两人只要相遇,他们的肌肤上就会出现比翼鸟的图案。 "不知是真是假,待会儿见到太子殿下便可知晓了。" 羽兮享受地靠在木桶上,轻轻将水拍在自己的肌肤上,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只是她有些困惑,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准备比翼双飞的,遇到她之前,还是之后呢。 作者有话说:我基本八点之前会更新两章,第三章会在下午六点之前更。 第两百一十三章 催一催婚期 孟泽希是天刚亮才从浙北赶回来的,回府休息不到半个时辰,又着急地去了皇宫上朝。 后直接和太子殿下一起去了大理寺,他去浙北这一趟,收获不少,很多事情都要开始着手准备。 两人忙到午膳,都来不及用膳,还是侍卫来报,说是沁宁郡主来了,两人才意识是什么时辰。 孟泽希虽然之前待在浙北,可皇上的赐婚圣旨他还是知道的,毕竟是太子殿下成婚这么大的事情,北冥的街头小儿都已经知道。 所以得知羽兮来,他第一反应,猜想她应该不是知道自己回来了,特意来给他送饭的。 她是来见太子殿下的。 只是看到小厮提进来的食盒,孟泽希也不吃味了,拿着食盒去了旁边的房间,将书房腾给他们。 羽兮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正对着她笑的太子殿下,往旁边看了看,没有望见孟泽希,还有些诧异。 听太子殿下说,孟泽希在隔间用膳,羽兮捂嘴轻笑,大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 "怎么来大理寺了?" "听说大哥哥回来了,我奉大伯母的吩咐来给大哥哥送饭。" "嗯。" 太子殿下见羽兮笑吟吟地靠近,伸手扶她坐下,接过 她手上的另一个食盒,宠溺地挑眉,柔笑道。 "那这个食盒呢?" "可是奉谁的吩咐送的?" "奉未来太子妃的吩咐。" "呵呵呵。" 太子殿下亲昵地笑了笑,见她一双眼睛都放在自己身上,太子殿下含笑打开食盒,总共有四层。 虽说只有四碟菜,可依旧十分丰盛,绿色盎然,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很是养眼。 瞧着羽兮将碗筷都摆好,乖巧地将筷子双手递给他,太子殿下温柔地轻笑,接过筷子,坐在她对面。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太子殿下也见怪不怪了,任由她盯着。 还未开口让她先用膳,就见她忽然坐过来,鼻尖沁入熟悉的香气,太子殿下怔住,瞧着羽兮凑近过来的双手,纤细白泽的手背上浮现一只比翼鸟。 此刻他的双手则呈现另一只比翼鸟。 羽兮惊喜出声,惊讶地将握住太子殿下的手,可以清晰地看到两只比翼鸟扑闪着翅膀,双双齐飞。 "竟然真是比翼双飞,好特别的香。" 她也只是在他祖父送给她的书上看到过比翼双飞,先前倒是听她师父提过。不过师父说,这香,女子配不得。 所以,她才没有尝试。 不 曾想,她爱慕的太子殿下会送她这样独特的聘礼。 太子殿下被羽兮抓着手,见她欢喜,只是宠溺笑笑,让侍卫去门口守着。 想着,待会儿,他还得去一趟礼部,再催一催婚期。 "殿下,比翼双飞殿下是何时准备的?" "这个。" 见羽兮一脸好奇,太子殿下为难地挑了挑眉,轻轻咳嗽了一声,才缓缓开口说。 "四年前,孤在汀兰阁的时候,不竹先生,也就是我的师尊渊海先生的师弟,也是我的师叔。他追求一位女子都有二十来年,后她终于答应嫁给我师叔。" 二十来年? 被打动了,还是被缠得没有办法? "师叔很高兴,说是要送她最珍贵的聘礼,便想到了比翼双飞。" 太子殿下修长的中指点了点眉心,有些无奈道,"但我师叔嗅觉并不灵敏,对花草也不擅长,便拉着我和桉少阁主一起帮他寻找九十九味花草。" "我们寻遍山川,用了两年才备齐。后来,师叔说找都找齐了,让我们两人顺道一起配置比翼双飞。" 羽兮呡唇笑笑,"实则,是殿下的师叔不会调香,想跟着你们学吧。" "是啊,师叔对花草很不敏感,即便是 找齐了,比翼双飞,他也调不出来。" "所以,殿下就和桉少阁主被缠着调好了比翼双飞?" "是,当时师叔还说,我们俩未来的夫人还得感谢他,若非他,又怎么能收到这样的聘礼。" 羽兮很认同地笑笑,"嗯,应该感谢的。" 太子殿下闻言,温柔又宠溺地看向甜美的羽兮,很认真也含着感激道,"孤的确很感激师叔。当时调好了比翼双飞,便将它搁置在机关盒里,想着,这辈子大概都用不到了。" "只是,孤没有想到会遇到你,也很庆幸当时准备了这份聘礼,不然孤都不知道拿什么来娶你。" 羽兮握紧太子殿下的手,眨眼笑眯眯地说,"殿下的这份聘礼我很喜欢,其实,殿下的真心,便已经是最珍贵的聘礼了。" 太子殿下扬手轻轻揉了羽兮的秀发,搁着头发亲吻她的额头,反握住羽兮的手,见她拉入怀里。 "嗯,现在知道了。" 羽兮还想说几句感动的话,但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好好的气氛被这两声叫给弄得窘迫起来。 太子殿下轻轻揉着羽兮的脑袋,将她扶正,夹了一块糖醋鱼块到她的碗里,噙着笑说。 "先用膳 吧,都快凉了。" 羽兮幸福又囧地拿起筷子用膳,本该饭不言寝不语的太子殿下,却边用膳边说笑,都是他之前在汀兰阁的趣事,听得羽兮噗嗤大笑。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轻松愉快。 知道太子殿下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羽兮虽然不舍得跟太子殿下分开,却也不会耽误太子殿下办事,满足地离开了大理寺。 本来她想寻孟泽希说话的,但听说他饭还没有吃完,就去了刑部,便只好先回去了。 刚走出大理寺的大门,就见崔茱的侍女着急忙慌地过来,说是崔茱在一品香等她。 见侍女这样着急,羽兮皱眉,上了马车就让车夫去一品香。 说起来,她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崔茱来京城,明着是因为崔学士家和严阁老两家的婚事,如今婚事已成,崔茱她们也该回清河了。 "羽兮,可算见到你了。" 崔茱蔫蔫地躺在椅子上,瞧着她有气无力的,羽兮惊讶,"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哎,一言难尽。" 崔茱拉着羽兮坐下,又喝了两口酒,唉声叹气,又十分气郁。 "韩贵妃竟然向圣上开口求赐婚的圣旨,说是要我当二皇子妃!" 第两百一十四章 看戏的好心思 崔茱气得抓狂,韩国公一家子真是不要脸,先是想将府上的小姐硬塞给她兄长,现在韩贵妃娘娘又想让她当二皇子妃。 先前,韩贵妃娘娘还看上了羽兮,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又瞄上她了。 真当天下的姑娘家,任由她们挑选吗? 还有那韩国公府的小姐原本看上了她们归德侯府的世子妃之位,可这位韩小姐竟然又看上了她四哥哥。 还厚颜无耻地跟踪她四哥哥,酒楼茶馆,只要有她四哥哥的地方,韩小姐就会出现。 即便是风花雪月之地,韩小姐就守在门口。 亏得她也是国公府的大家闺秀,竟然这样不知廉耻! 吓得她四哥哥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 羽兮听着崔茱的嘀咕,讶然挑眉,她就说崔小胆那样热闹的性子,回京这两天,也不见他人影,原来是被韩国公府的小姐吓得躲在家里。 "我母亲担心韩妃娘娘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都拘着我好些天了,若不是我说要来寻你,母亲根本不让我出门。" 崔茱心累地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羽兮见状,让人上一桌子佳肴,还有两壶美酒。 给崔茱空的酒杯斟满酒,也给自己倒了 一杯,轻轻呡了一口,瞧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挑眉温声安抚说。 "崔家怎么说也是太后娘娘的娘家,韩国公府再胆大,也不敢用小手段对付你一个姑娘家,不然,让人当太后娘娘是摆设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母亲说了,防不甚防,尤其是小人。" 羽兮无奈笑笑,觉得崔茱的话也不无道理,便问,"那你也不能躲在家里一辈子吧?崔伯母是怎么想的。" "原本长姐的婚事完了,我们便启程回清河,可下个月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我们也不好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也是。" 见崔茱蔫蔫的,羽兮好笑地说,"我们崔女侠何时被吓得连精气神都没有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未发生的事情,你再怎么揪心担忧,也是徒劳。" "只有千里做贼的,可没有千里防贼的。" "你这样杞人忧天,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崔茱无奈叹气,耸耸肩,提不起精神来,"道理我都知道,只是一想到韩国公那位死皮赖脸的韩小姐,谁知道他们那些没有底线的人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心生忧烦啊。" "噗嗤。" 羽兮瞧着 向来虎头虎脑的崔女侠,变成忧愁善感的闺阁小娘子,没有忍住笑出声。 崔茱嘟了嘟嘴,有些不满,抱怨道,"我都这样了,你还笑话我。" "好了,我的崔女侠,忧愁善感可不适合你。" 羽兮毫不客气拆穿崔茱的面具,就她那空空的脑子,哪里装得下为这种事情担忧。 "说吧,你特意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 崔茱一听,原本焦愁的脸立即化为了爽朗的笑容,大口地喝了两口酒,吐了一口浊气,痛快地笑了笑。 她看向羽兮,眼中闪着一抹坏笑,从怀里取出一张请帖,是安阳伯府赏花宴会的帖子。 安阳伯府的伯夫人便是韩国公的小女儿,也是韩妃娘娘嫡亲的妹妹。 这会儿安阳伯府举行宴会,崔茱不得不怀疑这是韩贵妃的手笔,谁知道她们要借着这场赏花宴做什么。 "你既然知道这场赏花宴不简单,那你还去?不怕惹麻烦?" 崔茱哼哼几声,不以为意,"我怕什么麻烦,如你所说,只有千里做贼的,哪有千里防贼的。我倒想看看,她们到底弄什么把戏!" "好让她们知道,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 羽 兮颇为赞赏地点点头,这才是她认识的崔茱嘛,只是她特意来找自己,莫不是。 收到羽兮投来的目光,崔茱讨好地坐过去,给羽兮捏了捏肩膀,笑着说。 "你想的没错,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去。" 羽兮只是静静笑着,抬手呡了一口酒,似乎在犹豫。 崔茱又给她捶背,笑吟吟地说,"你想啊,赏花宴那么多姑娘,多大的一场戏啊,你不是喜欢热闹嘛。" "考虑考虑。" "哎呀,你别考虑了呀,听说这次赏花宴,韩妃娘娘特意将自己的宫里的千面牡丹送到安阳伯府。" "就冲着一点,我想着去安阳伯府的千金肯定不少,而且,有韩妃娘娘的千面牡丹,收到请帖的闺秀们,也不好不去吧,不然岂不是打韩妃娘娘的脸。" 崔茱见羽兮挑眉,顺势坐下,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宁安侯府的几位小姐,都有这次赏花宴会的请帖。" 上次在马场,安阳伯府的小姐就跟孟瑜关系不错,只是她听孟妍提起过,老夫人是想将孟妍许配给安阳伯府庶出的三少爷。 只是那位三少爷,可不像是个人。 孟瑜这几天安分得都不像是她了 ,让人难以放心,谁知道她憋着什么坏主意。 "好吧,我若收到帖子,便去看看吧。" "晟亲王的前世子也会去,你的请帖少不了的。" 羽兮闻言,笑了笑,知道崔茱这话的意思,心照不宣地笑笑,转而说起了崔小胆,还有世子。 崔茱慢悠悠地跟羽兮说他们归德侯府的打算。只是想着羽兮是太子妃的身份,又觉得惋惜,却又替她高兴。 这世子能配得上羽兮的人,也只有谪仙般的太子殿下吧。 等回到宁安侯府的时候,安阳伯府的确送来了请帖,府上的小姐都有。 孟楠星向来不会参加这样的宴会,孟莹瑶都是看心情的,她还让人来问羽兮去不去,说是她去,就考虑也去安阳伯府。 羽兮闻言笑了笑,玉家的小姐的确有这样的底气可以驳韩妃娘娘的面子。 她嘛,本也可以不去,只是,孟妍是庶出,拿到安阳伯府的请帖,不好拒绝。 而且崔茱虽然胆子不算小,可面对姑娘家的小心思,她未必比得过。 所以,她还是得去一趟安阳伯府,看看她们精心准备的戏剧到底好不好看。 不然,岂不是辜负她们请她们看戏的好心思。 第两百一十五章 安阳伯府赏花宴 孟妍收到安阳伯府的赏花宴会,十分忧愁,她一点也不想去安阳伯府。 先前老夫人就想将她许配给安阳伯父的三少爷,现在她跟吴公子的婚期也定下来了。 因着羽兮被赐婚太子妃,她作为府上的长女,得快些嫁出去,因为户部派人来说,太子殿下和羽兮的婚期也要尽快定下来了。 她这位长女总不能比妹妹晚嫁。 所以,两家已经商议了婚期,想将日子定在两个月后。 这会儿,她真不想去安阳伯府,只是以她的身份,也不好拒绝。 真是让人发愁。 正想着怎么办,羽兮就让人来说,她也会去,孟妍顿时心安了。 安阳伯乃世袭伯位,不过也只能传四代,如今的安阳伯只是在鸿胪寺挂了一个闲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 但第一代安阳伯原本乃富豪,在经商上之分了得,后几位安阳伯也十分善生钱之道,几乎每一任户部尚书,皆出自安阳伯。 如今的老安阳伯也是前前户部尚书,只是到了这一任安阳伯,他喜欢美食,不善做生意。 便只是在鸿胪寺挂了一个闲职,府上的人在官场上也没有什么出色的。 不过凭着前几位安 阳伯的经营,如今的安阳伯府,即便没有任身居要职,但论钱财底蕴,虽然不能跟玉家相比,但在京城,安阳伯府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仅仅看宅子,安阳伯府的装饰,都快赶得上皇宫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京城的世家勋贵,其实没有几个是看得上安阳伯府。 尤其是如今的安阳伯府,伯爷只知道吃喝玩乐,他的嫡子,也就是安阳伯府的世子,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流连风花雪月之地。 还有,就是老夫人看上的那位庶子,三天两头就跟人打架闹事,弄得安阳伯府的人天天往外送银子。此人还有怪癖,在京城,恶名昭彰,只是大家不屑提起他而已。 因此,京城的一些勋贵世家鲜少有跟安阳伯府的人交好。 但这一次赏花宴会,韩妃娘娘特意将千金难买的千面牡丹送到安阳伯府,二皇子也会出席。 看在这一点上,收到请帖的人家,怎么也要派府上的人来走个过场,毕竟也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以免落人口实。 安阳伯府的小姐,怀新语看到温家的小姐温柠,严家的严玥都来了,很是欣喜。 先前安阳伯府也办过花宴,但 来的都是京城的小户人家,那些勋贵世家的小姐,可从来没有出席过。 哪里今天这样热闹。 怀新语忙热情地招呼她们,又听说宁安侯府的四位小姐都来了,大家纷纷看去。 宁安侯府的四小姐,也便是沁宁郡主,如今可是太子妃,名门闺秀中,她如今的身份是最高的。 即便大家想到太子殿下要娶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京城贵女中,论美貌,论才情,又有谁能比得上她。 今日来这里的不乏名门贵女,即便心中有些嫉妒,但面上可不会表现出来。 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可没有她们那样的涵养,有的嫉妒得脸都歪了,还有的羡慕得眼睛闪亮闪亮的。 怀新语虽然不喜欢沁宁郡主,但人家是身份摆在那里,她不情愿也要过去迎接行礼。 瞧着沁宁郡主那张夺目的脸,她就心生嫉妒,行礼过后也不看她,拉着孟瑜说话,当沁宁郡主安全不存在一样。 其他人见了,心中嗤笑,想着往后绝对不来安阳伯府,堂堂安阳伯府的小姐眼皮子也真是浅薄,竟然冷落未来的太子妃,拉着一个庶女亲热。 半点规矩礼仪都没有。 难怪这场 宴会,玉家的小姐没有来。 孟莹瑶瞧着一旁说话的怀新语和孟瑜,冷笑了一声,见她四姐姐面带微笑,毫不在意,她提着裙角离两人远了一些,也不搭理她们。 不过一个伯府的宴会,不拿玉家说事,她们宁安侯府的小姐也不是伯府能比的。 可人家呢,竟将侯府的嫡小姐放在一旁不搭理,拉着庶女有说有笑。 这样的待客之道,着实让人鄙夷。 其他名门贵女,见沁宁郡主来了,纷纷行礼,围着她坐下,严玥更是挽着她的手臂,问起她的及笄礼。 "我可是听说皇后娘娘想在宫里给你办及笄礼。当初你们府上的二小姐,也是在宫里办的。" "如今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想来会很热闹!" 羽兮听着大家的赞美,呡唇笑了笑,"皇后娘娘的确想在皇宫办及笄礼,只是,热不热闹我不知道,可严姐姐的礼物,少不了。" 严玥一听,先是一怔,随即噗嗤乐笑了一声,故意看向自己的婢女,问她钱袋子是不是要瘪了,弄得大家乐呵呵的。 见她们笑成一团,怀新语气恼,明明是她办的宴会,可大家竟全都围着沁宁郡主了,弄得她才 是外人一样。 "我听说沁宁郡主在清河,同崔家的小姐交好,同府上的世子郎君们也是交情不错。" "而且呀,前几日,崔四公子还放言说,将来的娘子可不能是丑八怪,定要不输给沁宁郡主的美貌才行,稍微逊色一点点也不行。" "我想着,放眼京城,谁能及沁宁郡主的容颜,那京城女子,谁还能嫁给崔四郎。" 这话换个意思,就是崔四郎非沁宁郡主不娶。 怀新语的话落地,闺秀们自然懂得这话的话外之音,无非是想在沁宁郡主和崔四公子身上泼脏水。 只是这话通俗得不能再通俗了,实在没脑子。 这一番话传出去,得罪的可就是崔家,平西将军府,还有,太子府。 不管沁宁郡主之前的名声如何,如今她是已定的太子妃,坏她的名声,便是跟太子府作对。 安阳伯府的规矩,实在让人抬举不得,这安阳伯的爵位还能继续传下去么? 见没有人接话,怀新语面色僵了一下,朝着面带微笑的沁宁郡主看去,就见她和一旁的崔茱静静喝茶,脸上骤然起了愠怒,直言问道。 "崔四公子的这番话,沁宁郡主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千面牡丹 众位闺秀闻言,纷纷懊恼这场赏花宴,她们就不应该来的。怀新语这样没脑地纠缠沁宁郡主,惹出什么事情来,于她们的名声也不好听。 温柠皱了皱眉,看向一脸挑衅的怀新语,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为她的毫无规矩同情,想到沁宁郡主的口才,也为她接下来会面临的难堪感到同情。 见沁宁郡主不想说话,知道她也是想安然无事最好。 温柠只好面带微笑接话,换了一个话题,将话引到韩妃娘娘送来的千面牡丹上。 可怀新语却是不依不饶,她们配合得说起话,转移话题。可她却是说,沁宁郡主坐在这里,哪里还有花的颜色。 温柠被她胡搅蛮缠的言论,弄得也不想说话,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沁宁郡主连看都不看怀新语一眼,同这样的人说话,实在拉低自己。 "怀小姐夸赞我的容颜,本郡主十分感激。只是,今日这场赏花宴乃怀家办的,还有韩妃娘娘送来的千面牡丹。 我听说,千面牡丹乃东淮国进贡的,是圣上送给了韩妃娘娘,怎么说也是御赐之物,怀小姐刚刚贬低千面牡丹的话,我是不敢认同的。" 怀新语一直瞪着她,羽兮也只好开口说,瞥了一眼面色变化的怀新语,又礼貌地说 。 "不管怎么样,韩妃娘娘也是一片好意,将千面牡丹送来安阳伯府,即便怀小姐心中觉得千面牡丹不好看,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说出来吧。" "韩妃娘娘要是知道 ,岂不是要伤心,毕竟这千面牡丹可是娘娘的最爱。" "我。我。" 怀新语脸色大变,见大家同情地看向自己,她又怕又怒地瞪向羽兮。 她分明只是说了一句这些花不如羽兮美,怎么就变成她贬低御赐之物,嫌弃千面牡丹! 本想脱口而出的质问,"我何时贬低千面牡丹不好看?"就见孟瑜拉了拉她的衣袖,想到刚刚自己的话,她说这些花没有沁宁郡主美,间接不就表达花不美? 可她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沁宁郡主故意揪着这一点说事! "哎,就是说啊,大家都是来赏花的,可怀小姐竟然说这些花没有了颜色,那我们还赏什么花?" 崔茱瞧着气郁的怀新语,毫不客气地开口,"干脆大家散了便是。" 一旁的贵女们听着崔茱直白的话,想笑又憋住了,只是同情地看向怀新语。 不过若是能这样散了宴会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个赏花宴会,她们真是一刻也不想待。 怀新语被孟瑜一直扯着衣袖,又听崔茱的话,还有大家 的窃窃私语,气了一通,但又不得不忍下来。 难道真要散了这赏花宴?那她们安阳伯府的面子都要丢光了。 怀新语正要说什么,下人来报,说是二皇子来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他们进来,就觉得里面的气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被大家围着的沁宁郡主,随后又落在一旁的崔茱,笑着说。 "本皇子没有打扰诸位吧?" 崔茱小声嘀咕了一声,"知道打扰还来讨人嫌。"。羽兮坐在她旁边,闻言朝着她笑笑,私语道,"心里话就不要说出来。" 来的闺秀中,除了羽兮的身份最高,还有便温家小姐温柠,她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又在京城素有好才名。 因此,她也是坐在羽兮身边的,她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动静极小,可坐在她们身边的温柠,一字不漏地听到了,顿时想笑,但又用衣袖遮住了。 和二皇子一起来的除了安阳伯府世子,三公子,晟亲王的大公子北元纬,还有便是四公子,北桑辰。 还有两位老熟人,金七公子和崔驰骞,此刻他们两人正绕有趣味地看向羽兮,金七公子朝着她挑了挑俊逸的眉毛。 羽兮瞧见,伸手点了点眉心,有些无奈,瞧着他金光 闪闪的一身,就知道他今天也是来看热闹的。 见一旁的姑娘被金七公子逗得羞涩轻笑,孟莹瑶哼了一身,看向笑得妖孽的金七公子,翻了个白眼,"轻浮,孟浪!" 孟妍来到安阳伯府就一直抱持警惕,这个府邸虽然美,可却让她毫无安全感,紧紧贴着羽兮,寸步不离。 尤其是当那位庶出的三少爷一出现,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一想到他的怪癖,就忍不住犯恶心,想早点离开。 好在二皇子也只是来露个脸,毕竟男女大防,即便他是皇子,也不能和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一直待在这里。 说了一些场面话,二皇子便带着北元纬他们一起离开了。离开之前,安阳伯府的三公子还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看来,孟妍顿生不好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三公子刚刚是朝着她冷笑的。 崔驰骞受二皇子相邀,本来不想来的,但是听说羽兮来了,那他肯定要来看热闹。 毕竟有羽兮的地方,向来热闹得很。 他看向羽兮抛了个媚眼,弄得羽兮嘴角抽了抽,捏了捏手心,好想一拳头揍过去。 崔驰骞看到羽兮似笑非笑,他那小胆立刻感受到了危险,忙讪笑地回头,又撞见韩国公的小姐韩迎蓉正一 脸花痴地看着他,吓得他赶紧溜走了。 "不要脸。" 崔茱看到她四哥哥都走远了,韩迎蓉还舍不得收回目光,气骂了一声,她得提醒四哥哥,小心这个女人。 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等二皇子一走,刚刚还热闹的场面又再度冷凝下来,怀新语瞧着各位都没有什么兴致,冷了冷脸,但作为主人家,还是摆出笑脸,请大家去暖阁欣赏花。 韩妃娘娘的千面牡丹得放在暖池里养着,却也不能见光。因着这牡丹开花的时候,会绽放淡淡的蓝光,像萤火虫一样,十分美丽。 暖阁里虽然只有两株千面牡丹,但这两株牡丹绽放的光芒跟夜明珠一样。 众位千金一踏进去,就被吸引住了目光,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萤火虫在放光一般,缓缓绽放着蓝色的光芒,又像是海洋精灵,美得让人震撼。 千面牡丹闪闪发光的时候,绽放出来的蓝色溢彩比大海还要耀眼,缓缓黯淡下来的时候,释放出来的气香,好似整个春天都在尽在眼前。 羽兮也被这两株千面牡丹给美到了。孟妍也震撼千面牡丹的美,只是在千面牡丹黯淡下来的时候,整个暖阁都是黑沉沉的,让她有些不安,整个人都紧绷着,也欣赏不起来千面牡丹。 第两百一十七章 怀新语之死 怀新语见大家都沉浸在千面牡丹的美丽之中,高傲地笑了笑,脸上洋溢着满意。 站在她身边的孟瑜,借着余光瞥了一眼羽兮,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阴冷。 察觉后背顿生凉寒,怀新语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孟瑜,见她低头沉思,也不看千面牡丹,狐疑地皱眉。 许是她停留在孟瑜身上的目光有些久,孟瑜忽然抬头看向她,笑容温和。 可怀新语却对视到孟瑜的微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过也就那么几秒种,她忽略揪着的怪异感,收回目光也没有想什么。 怀新语刚转头,恰好千面牡丹暗沉下来,释放香气。 大家的鼻子正愉悦地享受着,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惊惧地喊了一声有虫子。 众位闺秀一听,都慌乱动起来,远离惊喊怪叫声那处。 女孩子听到有虫子,难免害怕,暖阁又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这种黑暗加剧了对虫子的害怕感。 忽然暖阁就乱糟糟起来,大家动来跳去的,不是撞到谁,就是踩到谁的鞋子。 场面一下子慌乱起来,崔茱警惕地站在原地,她有感觉这阵躁乱定然 有事情发生。 她正要和羽兮商量,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力道还不小。 弄得她踉跄半步,身体歪倒,发髻上的金簪都被撞掉了。崔茱正要弯腰去捡起来,又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痛得她咿呀叫,下意识地护着脚,周围黑漆又人挤人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崔茱退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退,震乱之中,感觉有人推了她一把,让她踉跄了好些步。又感觉有什么东西绊倒她,直直地摔倒在地,吓得她脱口而出低叫。 原本以为会很痛,可崔茱感觉好像跌倒在什么人身上,软软的,头没有碰到。 只是她膝盖磕碰在地上,让她忍不住嘶叫喊痛。 黑暗伴随着躁乱声,羽兮皱眉,让孟妍站在原地不要动,她朝着第一声喊有虫子的地方走近。 这个角落没有人,她夜视力不错,听力也尚佳,所以走得很顺利。 只是黑漆漆中,羽兮感觉到可疑的人影晃动,顿时追随而去。 却不料对方猛地朝着她洒来粉末,羽兮极快地躲避,后退半步,没能让粉末染在她身上。 只是忽地她右耳朵动了动,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人摔倒在地。 羽兮想追踪那个人影, 鞋子还未抬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砰,随即她听到了崔茱的喊痛声。 因担心崔茱的安危,羽兮忙朝着崔茱走去,刚蹲下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羽兮面色变了变,着急地问,"崔茱,你哪里受伤了?" 崔茱听到羽兮的声音,收了喊痛声,忍着膝盖上的痛从地上满满爬起来,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虽然她被人推到,膝盖磕到了,可她的手好像撞到什么软乎乎的地方,没有受伤,手上哪里来的血。 "我没受伤啊。" "不对,不是你。" 羽兮清冷的声音还未落地,千面牡丹忽然亮起来,暖阁迟来的光芒,让刚刚杂乱的场面缓慢安静下来。 "啊啊!!" "啊!" 可大家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又是一声声的尖叫。 诸位闺秀的声音惊恐,面色煞白,震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捂着脸又大叫起来。 "死。死人。" "啊啊!!" "是怀。新。语!" "。她被人杀害了!" 千面牡丹的光芒照亮了暖阁,大家就见怀新语胸前插着一枚金簪,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而她身边跪着的崔茱,正从怀新语身上爬起来,双手沾满了血。 旁边还站着沁宁郡主。 血腥的画面,吓坏了她们,尤其是满满弥漫的血腥味,让她们反胃,害怕起来,纷纷后退。 孟妍也是惊愕站在原地,看向浑身是血的怀新语,又看向双手是血的崔茱,还有一边半跪着的羽兮,倒吸一口凉气。 怀新语竟然死了,好好的人,忽然就这样死了! 这么多,偏偏她死的时候,崔姐姐和四妹妹就站在她身边。 她们两人嫌疑最大!! 好狠的算计,竟然拿怀新语的性命来算计!! 崔茱听到大家的惊呼声,耀眼的光芒让她看到了满是鲜血的双手,还有刚刚被她压在地上的怀新语。 就算她脑子回转得慢,可看到自己被人撞到掉在地上的簪子此刻正插在怀新语的胸口上,也让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无论是被人撞,还是被人踩,又是被人推,都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她猜到这场赏花宴会不太平,有人要对付她,可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拿人命算计她。 真狠的心!! 在羽兮嗅到血腥味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可在千面牡丹发亮的时候,看到被害的怀新语,她依旧错愕了一下。 她知道会有算计等 着她们,可不料竟然拿人命来算计,虽然她不喜欢怀新语,可这人也就是性格不讨喜,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好好的人命,就这样用来算计她们,羽兮叹了一口气,冷着脸看向被害的怀新语。 外面听到里面的叫声,纷纷冲进来,看到被害的怀新语,丫鬟婆子都惊得大叫。 随后二皇子他们也赶来了,听说是怀新语死了,二皇子惊呆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站着。 金七公子手上的扇子停顿了两下,妖孽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他知道今天的宴会有惊喜,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戏码。 听说沁宁郡主和崔茱都在怀新语身边,崔茱还双手是血扒在怀新语的身上,关键是谋害怀新语的凶器还是崔茱的金簪。 显而易见的人证物证都在。 晟亲王的四公子,北桑辰看向淡定的兄长,挑了挑眉,他有直觉,这件事情跟他这位前世子兄长脱不了关系。 见北元纬让人去报官,崔驰骞的俊脸冷下来,知道凶杀案子牵扯到自己的妹妹,还有羽兮,他就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这一场宴会,他们都算到会有诸多算计,可谁也没有想到,安阳伯府小姐的性命会是算计的开端。 第两百一十八章 第一嫌疑人 因着安阳伯府的小姐死在了暖阁,诸位千金纷纷从暖阁出来,几乎用逃跑的方式,也不管衣裳发髻乱了,里面的血腥味让人们害怕,忙逃出暖阁。 羽兮和崔茱也随后缓缓走出来,见到二皇子他们都在,她挑了挑眉,在甘绿耳边低吟几句,交代事情。 崔驰骞看到她们走出来,尤其看到崔茱双手是血,忙上去问,就见羽兮摇摇头,瞧着她脸色不对,他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却也没有再问什么。 死的毕竟是安阳伯府的小姐,官府的人很快就赶来,只是来的并非大理寺少卿孟泽兮,而是大理寺卿,还有京兆府尹。 孟妍看到大理寺来人并非她兄长,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掐了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 可想到刚刚死了人,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却又担心地看向羽兮。 "四妹妹,怎么大理寺来的不是兄长?" 孟泽希没有来,羽兮一点也不意外,他们若是想算计她们,将谋害人命的罪责安在她们头上,又怎么会让断案如神的大理寺少卿来。 何况,大理寺少卿,还是她的兄长。 定然是用什么法子将她兄长引开了,刚好,太子殿下 昨天清晨便离开京城了。 这不恰恰好,大理寺能做主又能帮她们的人,都不在。 等尸体搬出来,仵作都没有来得及验尸,安阳伯夫人就慌乱地跑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怀新语,她煞白的脸上满是痛哭,嘶喊出声。 大理寺卿大概四十来岁,穿着官府,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让原本受了惊吓的闺秀觉得胆颤,害怕地缩在一起。 见大理寺的官爷来问话,也不知道是哪户小人家的娘子,看到大理寺的人,吓得哭起来,喊了一声。 "。是崔小姐和沁宁郡主,不关我的事情。" "呜呜呜。" "。我们都看到崔小姐手握血簪在怀小姐身边,还有沁宁郡主。" "对对对,怀小姐死的时候,只有崔小姐和沁宁在一旁,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一个声音落地,紧接着大家都害怕起来,忙推脱自己的嫌疑,顿时,崔茱和羽兮成了第一嫌疑人。 听着她们的话,悲痛欲绝的安阳伯夫人眼睛通红,狠狠地瞪向羽兮她们,嘶喊着要她们偿命。 若不是有几个丫鬟护着,安阳伯夫人就要冲上去打人。 瞧着场面乱成这样,北元纬忽然开口说,"听诸位小姐的话 ,沁宁郡主和崔小姐嫌疑最大啊。" "你胡说,我妹妹和羽兮好端端地为何要害怀新语!!" 崔驰骞受不得外人往他妹妹和羽兮身上泼脏水,直接反驳。 "怀表姐死之前,崔小姐和沁宁郡主,跟表姐可是有口舌之争。" 站在安阳伯夫人身边的韩迎蓉收住了哭泣,抹了抹眼泪,忽然开口。 "大家可都是看到了,崔小姐和我表姐在进暖阁之前,还拌嘴。" "你。!" 崔驰骞怒瞪过来,韩迎蓉吓得往后缩,又哭得带雨梨花,"崔公子,我说得都是实情,这些大家都是可以作证的。" 没等崔驰骞骂人,另一位小户家的娘子也忽然小声开口,"我当时就站在崔小姐身边,听到崔小姐和怀小姐争吵,两人,还提到了二皇子妃。" 忽地,安阳伯夫人听到这句话,赤红着眼睛,指着崔茱辱骂道,"一定是你,知道韩妃娘娘有意在你跟我女儿两人之间选二皇子妃,所以你便要杀了我女儿,好当二皇子妃!!" "你。你胡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崔茱,听到安阳伯夫人的指责,气得脸色胀红,又听到大家七嘴八舌,说她竟然为了二皇子妃杀 怀小姐。 气得她胸口直疼,一股郁气卡在喉咙里,憋得她难受,偏偏气得又说不出话来。 真是无耻!陷害她害怀新语也就罢了,竟然抹黑她的名誉,将她说成为了二皇子而杀人。 且不说到时候有没有证据证明怀新语是她杀的,这样的言论传出去,她的名声都要毁了。 二皇子惊愕地看向脸色又青又红的崔茱,不可置信。他知道母妃看上了崔茱,想让她做自己的正妃。 安阳伯夫人进宫,也曾跟母妃提过,想要他娶怀新语。 这两人的确都是母妃心中的二皇子妃人选。 可他震惊,崔茱竟然为了他的二皇子妃之位,杀害了怀新语! 这女人的心,可真是狠毒! 若是之前,他还不排斥娶野蛮粗俗的崔茱,这会儿,他绝对不会娶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当正妃! 二皇子正要出口指责崔茱心狠手辣,就被崔驰骞的怒声也掩盖了。 "一派胡言!我妹妹何曾要当什么二皇子妃!。" "崔四,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见崔驰骞要破口大骂,羽兮温声开口制止他,崔驰骞顿时收回声音,只是听着她们七嘴八舌诬蔑他妹妹,面上怒气冲冲,但他还 是很听羽兮的话,强忍着怒气站在崔茱身边不再说话。 瞧着这个时候,羽兮还能这么沉着冷静,脸上没有一点惧怕。孟瑜脸色阴沉,本想开口说什么,但又狠狠地掐自己,让自己也镇定下来,越是这个时候,她不能慌。 北元纬可没有孟瑜能忍,见羽兮淡然自若的模样,就阴冷地开口,"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沁宁郡主是未来的太子妃,可若是杀了人,总不能不顾律法吧,还能置身事外吧?" 话落,他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大理寺卿,又看向一直在擦汗的京兆府尹,哼了一声,"孙正卿觉得呢?" 大理寺正卿孙大人闻言,拧了拧眉,看向紧张的京兆府尹,开口问,"府尹大人觉得呢?" 京兆府尹大人额头抽搐了一下,暗骂孙正卿是老狐狸,死的是安阳伯府的小姐,嫌疑人又是崔家的小姐,那可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 更重要的还有未来的太子妃!! 这是他能得罪的人吗? 他若是将沁宁郡主抓进牢房,别说太子殿下,平西将军能踏平他的府衙!! 这事情真是难办啊! "这个,孙大人,我觉得这案子,还是交由你们大理寺办稳妥。" 第两百一十九章 凶器是什么 孙正卿毫不意外胆小怕事的京兆府尹会说这话,他只是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羽兮,又瞥向吓得惊慌失措的其他人,眯了眯眼睛。 难怪太子殿下会愿意娶沁宁郡主,这位郡主果然特别。 死了人,自己还成了嫌疑人,如此不慌不忙,的确让人高看。 能让太子殿下心动的女子,自然是聪慧得不容易对付的。 收到北元纬阴沉的目光,孙正卿皱眉,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是沁宁郡主的兄长,关键是,大理寺如今在太子殿下的管辖中。 他若是抓了太子妃,往后的大理寺,可不会有他的位置。 不过,依法办事,只要让人寻不到过错,即便太子殿下怪罪,明面上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何况,他这个大理寺卿当了十几年,整个大理寺,一半的势力还是掌握在他手上的,太子殿下想撤他的职位,也不容易。 "既然府尹大人觉得此案交给大理寺,那本官便接手此案。" 听到孙正卿的话,北元纬哼了一声,倒也和府尹大人一样都松了一口气。 "沁宁郡主,如今人证物证皆全,按照我朝律法,郡主和崔小姐得移尊走一趟大理寺了。" 听着孙正卿冠冕堂皇的话,不卑不亢, 还带着威严,羽兮不得抬头看向他,勾了勾唇角。 又望向想说话的金七公子,朝着他摇摇头,往前走了半步,直逼孙正卿的目光,慢悠悠地道。 "堂堂大理寺卿就是这般断案的?" 孙正卿被沁宁郡主清幽的声音弄得心里一个咯噔,被质疑办案能力,面色顿时不善,他愠怒道。 "郡主何意?" "大人都不让仵作查查怀小姐是何死因,就断言人证物证俱全,大人这案子查得也太潦草了。" 听着羽兮毫不客气的话,孙正卿脸色微变,却又不能反驳,正要说什么,金七公子抢先笑道。 "小爷我也看过大理寺的人办案,不看人死因直接办案的,正卿大人倒是头一个。" 话落,又看向羽兮眯眼说,"说不定孙正卿火眼晶晶,一眼就能断定凶手呢。" 听着金七公子明显的挖苦嘲讽,孙正卿愠怒,但仵作刚刚确实还没有验尸,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只好咽下这口怒气,阴着脸甩了衣袖,让仵作验尸。 但他好歹也是正二品的大理寺正卿,当众被沁宁郡主和金七公子落面子,脸色有些难看,看向淡定的沁宁郡主,正声道。 "虽说没有验尸,可怀小姐身上的簪 子确实是崔小姐的,怀小姐死的时候,只有郡主和崔小姐在一旁,大家是有目共睹。" "所以,郡主和崔小姐,人证物证,也都有,怎么说郡主都是第一嫌疑人。" "本卿作为大理寺的正卿,请郡主去大理寺问话,也是依照律法办事。" 崔茱立即反驳,说当时因为有人喊虫子,场面一片混乱,是有人推她,将她的簪子撞掉在地上。 她还来不及捡,又被人后背后推倒,扑在怀新语身上,虽然当时她感觉是摔在什么人身上。 可身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又磕碰到膝盖,光顾着喊痛,哪里能想到扑到的是已经死去的怀新语。 对于崔茱的这番话,孙正卿只是正气凛然地说,"这些只是崔小姐的片面之词。你有没有被撞到,簪子有没有掉在地上,又是谁推你的,崔小姐可有证据?" "我。" "可现在能证明的是,害怀小姐的凶器是崔小姐的金簪,有那么多人都看到,怀小姐死的时候,崔小姐双手是血地站在怀小姐身边。" 崔茱想反驳,可她又说不出话来,当时黑漆漆的一片,连人影都看不到,哪里来的证人证明她的话是真实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 谁撞了她! 北元纬一直看着羽兮,瞧她一直盯着尸体看,他哼了一声,阴郁着脸朝仵作看。 仵作顶着不少人的目光,颤颤巍巍地赶紧验尸。现场验尸,也只是检查死亡直接原因,死亡时间。 具体还得解剖尸体才能准备得出结论。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怀小姐直接死亡的原因,的确是胸口上的伤,所以插在她胸口上的金簪乃是凶器。 仵作的话顿时让崔茱惊慌失措起来,听着大家窃窃私语,又听安阳伯夫人的骂声,她气得发颤。 偏偏又无话反驳,她慌乱地看向羽兮,对视到羽兮纯净的眼眸,又缓缓冷静下来。 北元纬略显得意地开口,"既然确定金簪便是凶器,沁宁郡主,这下没话可说吧?" 见孙正卿吩咐大理寺的人将她们带走,崔驰骞想呵斥,却被羽兮拉住了,她又朝着金七公子笑笑。 金七公子收回了手上的扇子,知道沁宁郡主心中有数,便放心下来。 就见沁宁郡主走到怀新语的尸体旁,先是弯腰朝着她的尸体行礼,也不顾安阳伯夫人辱骂她假惺惺,抬头看向北元纬,清幽开口。 "本郡主想说的话不多,也不少。" 北元纬想嗤笑,却听羽兮 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既然仵作能确杀害怀小姐的凶器是金簪,那便简单了。" "郡主此话怎么讲?" 羽兮听到孙正卿的冷笑,没有抬眸看向他,只是望向仵作问,"怀小姐口鼻处有手印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瞧,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根据痕迹来看,是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才能留下的,对吗?" 仵作听到沁宁郡主幽冷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她,先是被她的容貌惊艳到,随即浑身僵直,点点头应了一声,"回郡主,怀小姐口鼻处的确有手印的痕迹,根据痕迹的深浅,也的确是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口鼻留下的。" "这么说,怀小姐是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然后用金簪杀害她的?" "回郡主,可能性极大。" 听着沁宁郡主和仵作的话,孙正卿皱眉,面色变了变,抬脚也朝着怀小姐的尸体靠近,仔细瞧了瞧,果然看到怀小姐脸上的水粉留有手印。 孙正卿转头看向神色冷清的羽兮,面色沉了沉,这位沁宁郡主比他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旁人见了尸体都躲得远远的,她不仅不害怕,还能在死人身上瞧得这么仔细。 大理寺的牢房,只怕沁宁郡主进不得。 第两百二十章 人证物证都没有 北元纬听着沁宁郡主悠闲淡若地跟仵作对话,见孙正卿没有反驳,也没有让人抓沁宁郡主,知道她这番话很重要。 一看到沁宁郡主轻闲冷静的模样,他就十分急躁难安,对于这种一切尽在她掌控中的魄力十分厌恶,冷冷道。 "即便是有人从背后杀害怀小姐又如何!人证物证都在,沁宁郡主莫不是想胡搅蛮缠,用身份压人,逃脱罪责吧。" 羽兮闻言,勾了勾唇角,看向北元纬,悠悠开口,"本郡主若是想用身份压人,北大公子是否可以闭嘴呢?" "你!" 北元纬怒瞪羽兮,这个女人,他真是想立即掐死她! 若非她,他又怎么会丢掉世子之位! 察觉到北元纬的杀气,崔驰骞横着身体,挡在羽兮身前瞪回去,哼了几声。 北元纬捏紧拳头,但对视到孟妍投过来的眼神,又冷静下来,闭了闭了眼睛,冷冷道。 "我看沁宁郡主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孙正卿此刻也拧眉看向羽兮,"郡主,人证物证都在,还请郡主不要为难下官。" "人证物证?" "啊。呜。!" 羽兮轻笑出声,声音还未落地,忽地拔出发髻上的玉簪,轻飘转身,一个飞步 ,宛若蝴蝶一般飞舞到孟瑜身后。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孟瑜一声惊呼。 只见沁宁郡主一只手握着玉簪对着孟瑜的胸口,另一只捂住孟瑜的嘴巴。 现场的人先是懵住,随即错愕地盯着沁宁郡主,满脸震惊。 北元纬也是被羽兮忽然的动作给惊到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要杀孟瑜的羽兮。 但心中又窃喜羽兮终于慌了,被激怒到惊慌失措,开始出错了。 "沁宁郡主,即便被识破了杀人,也不需要恼凶成怒吧,伤害无辜吧!" 众人都反应不过来,看着被沁宁郡主挟制的孟瑜,大家张了张嘴巴,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孙正卿警惕地看向沁宁郡主,以他刚刚对沁宁郡主的了解,他知道沁宁郡主并非是恼凶成怒。 果然。 孟瑜被羽兮捂住嘴鼻,又被她手上的玉簪对着心口,吓得脸色煞白,眼中还带着惊恐,拼命地挣扎,却动弹不得。 她见过羽兮杀人,郑家表兄就是被她杀的,所以这会儿她真的怕羽兮杀她。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一点用都没有,直到她感觉窒息,喘不过气来,煞白的脸白了又紫,一股死亡的凝痛感伴随着绝望感袭来,吓得她浑身僵 硬。 就在她以为要被羽兮弄死了,没有想到羽兮忽然松开了手,孟瑜出于生的本能,拼命地喘气。 可她的肩膀被羽兮抓住,依旧动弹不得。 孟瑜惊恐又震怒,嘶喊道,"孟羽兮,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干什么!" "是啊,沁宁郡主,有话好好说,何必伤害无辜呢!" 金七公子听着孙正卿的话,嗤笑了一声,却也没心思搭理他,等太子殿下回来,自有人会收拾他。 好好的正卿不做,偏要当阶下囚! 真是让人好生同情啊! 孟妍虽然惊讶四妹妹做出挟持孟瑜的举动,但她相信,若是四妹妹真想对付孟瑜,孟瑜不会还活着好好的。 "诸位可是误会什么了?" "三姐姐也不必惊慌,我是你的妹妹,能对你做什么,我不过是给大家做个示范而已。" 羽兮见孟瑜还知道害怕,轻轻笑着说,不等孟瑜嘶叫,她又悠然开口打断孟瑜难听的叫声。 "我三姐姐的身高跟怀小姐一样,大家可以看看,我捂住三姐姐的口鼻,手上玉簪触碰的位置,是不是跟怀小姐身上的伤口位置一样。" 众人还没有回神过来,孙正卿却是脸色变了变,看了看沁宁郡主,又看了 看双手是血的崔茱,忽然明白了,暗叫不好。 "可崔姐姐却比我高半个头,那么她跟我做出一样的动作,金簪会落在哪个位置呢?" 羽兮似笑非笑的声音落地,她就松开了孟瑜,给崔茱一个你懂的眼神。 崔茱立即明白了,嗖地一声过来,拔出头上另一支发簪,还没有等孟瑜放松下来,便被她捂住口鼻,胸口对着金簪。 孟瑜又怒火又惊恐,却又不敢动弹。 "大家看到了,若是崔姐姐想杀人,那么金簪刺在怀小姐胸口上的便不是这个位置。" "只有跟我差不多身高的人,才能刺穿到这个位置。" "赵仵作,对吗?" 仵作一愣,随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持金簪对着孟瑜的崔茱,点了点头。 "不错,身高不同,着力点也不同,伤口的位置会有所偏差。" 北元纬愣住,冷眼扫向被崔茱挟制的孟瑜,又阴沉着脸看向羽兮,沉声道,"所以,郡主是想说,杀人的你自己,而非崔小姐?" 羽兮轻笑出声,扬起自己的衣袖,又转了一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北元纬,"想要弄出这样的伤口,身上总要沾点血吧?" "沁宁郡主武功高强,想要做 到神不知鬼不觉杀人,滴血不沾也不是做不到。" 羽兮懒得回答北元纬,倒是一旁的北桑辰温声道,"即便是武功高强,可从怀小姐身上的大片血渍来看,当时血喷洒得很凶猛,对方不可能一点血都没有染到。" "而且从胸口的伤来看,凶手很粗鲁,用的是蛮劲。沁宁郡主武功高强,能够一箭三雕,善用的是巧劲。" "若真是沁宁郡主想杀人,大可以一招毙命,且滴血不染,没有必要让伤口喷血。" 北元纬阴沉着脸,狠狠地瞪向北桑辰,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北桑辰只是耸肩笑笑,不以为意。 羽兮倒是意外地看向北桑辰,不过也只是停留两秒,便转头看向脸色难堪的孙正卿,似笑非笑。 "刚刚孙正卿说的人证物证,证据呢是金簪,可若是金簪杀人,那么凶手就不会是比我高的崔茱。所谓人证,也并没有人亲眼所见我们杀人。" "正卿大人,可还觉得我们应该去大理寺?" 孙正卿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他就知道沁宁郡主不好对付,原本想着人证物证皆在,即便他将人带到大理寺,太子殿下明面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现在,人证物证,皆不存在。 第两百二十一章 多此一举 金七公子瞧着他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很不地道地笑了笑,悠闲地扇开扇子,看向沁宁郡主,懒散地松了松筋骨。 难怪太子殿下知道北元纬心思不纯,想要对付沁宁郡主,还是放心地离开京城。 之前他还觉得太子殿下真是心大,可现在瞧着,那是因为,以沁宁郡主的聪慧,一个北元纬,根本害不了她啊! 他还担心未来的太子妃有危险,怕太子殿下以后又孤苦伶仃一人,特别过来相助,结果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嘛! 不过看沁宁郡主闪亮的眼睛,金七公子猜测,她应该知道谁是杀害怀小姐的凶手了。 金七公子猜测,或许在沁宁郡主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怀小姐的死,跟北元纬脱不了关系,不过他肯定不会亲自动手。 当时进去的都是姑娘家,那么凶手肯定也是是女子。 金七公子皱了皱眉,饶有兴致地瞄了一眼刚刚被羽兮她们二人戏耍的孟瑜,才想起来她是北元纬的未婚妻。 以他对沁宁郡主的了解,知道她很护短,若孟瑜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凭着她是沁宁郡主的姐姐,沁宁 郡主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她。 看来这件事情,跟孟瑜还有关系。 不过瞧她刚刚被沁宁郡主险些吓破胆子,以她的本事,也杀不了人。 瞧着其他闺秀也被吓得花容失色,大概也没有胆子杀人。 那这样看来,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复杂了。 孙正卿脸色难堪,他见羽兮捏了捏腰间的郡主玉牌,面色变了变,额头冒了几滴汗珠。 他知道今日冤枉了沁宁郡主,就已经跟平西将军府作对,跟太子殿下作对。 若是之前有证据还好,那么之前的失礼之处,至少明面上不会有错。 可所谓的人证物证,错漏百出。 他作为大理寺正卿,没有看出这些漏点,传出去,一是失职,二到了御史台的嘴里,便是他居心不良,故意陷害沁宁郡主。 孙正卿实在有些后悔,他真是没有想到北元纬要陷害沁宁郡主,竟是闹出这么大的错误。 弄得他如今也下不来台。 没有将沁宁郡主抓大大理寺,还让他名誉有损。 一旁的京兆府尹却是心情极好,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趟浑水,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没有得罪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是何等英明神 武,他的太子妃会是那么好欺负的? 想陷害她,真得好生掂量掂量。 "既然我们不是凶手,那凶手定然还在这府上。" 羽兮见他们都安静下来,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怀小姐,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惋惜。 好好的姑娘家,就这样断送了性命,还是身边人的算计。 她大概死之前都不会想到,那些人为什么要害她。 孟瑜见羽兮看向她,心揪疼了一下,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对视到她明亮的眼睛,竟然忌惮害怕起来。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躲避羽兮的眼神,静静站着不说话。 京兆府尹恰当地开口,"郡主知道是何人杀害了怀小姐?" 孙正卿闻言,狐疑又警惕地看向羽兮,他已经不敢再小瞧沁宁郡主,想着从她出来,便不见慌乱,淡然自若,难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是何杀害了怀小姐。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满地瞄了一眼北元纬,最好不要被沁宁郡主扯出来跟北元纬有关系,不然他定要受牵连。 北元纬此刻脸色也极其不好,尤其是在听羽兮的声音,面色骤变,难堪起来。 "这里少了一个人吧?怀小姐当时的贴身侍女呢? 她家小姐遇害,怎么不见她人?" 孙正卿见北元纬阴郁的神色,心生不好的直觉,他想沁宁郡主口中不见的侍女便是关键凶手! 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支开沁宁郡主,由大理寺的人处理此案,可听沁宁郡主看向二皇子说。 "二皇子,怀小姐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妹,可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还特意选在有二皇子的时候,还是在韩妃娘娘送来的前面牡丹面前杀人,凶手只怕是冲着殿下来的。" "凶手敢当着二皇子的面杀害您的表妹,想来一点也不畏惧二皇子。" "他究竟是想杀害怀小姐,还是想对付二皇子您呢!" 二皇子还没有从崔茱她们已经洗脱嫌疑的惊讶中出来,又听到沁宁郡主的话,讶然了一下,随即愠怒,觉得沁宁郡主说得很有道理。 遇害的他的表妹,也是母妃心仪的二皇子妃,还有被陷害的崔小姐,也是二皇子妃人选。 凶手哪里是想杀怀小姐,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查,本皇子倒是想看看,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胆敢挑战皇家威严!!" 孙正卿看向沁宁郡主,又听到二皇子这话,知道今日的事情简单不了。 "那个丫鬟呢,给本皇子挖地三尺也要找不出来!" 孙正卿正想说让手下的人去找,就听沁宁郡主微笑着说,"殿下,我已经让我的侍女去寻了,有我的侍女在,那个丫鬟绝对逃不掉。" 北元纬脸色阴沉,金七公子和已经悠哉游哉起来的崔驰骞偷乐,越瞧着北元纬气郁,他们就更开心。 瞧着沁宁郡主的侍女果然提着一个丫鬟正大摇大摆地走来。北桑辰眼眸带笑,颇为欣赏地看向沁宁郡主。 一开始就让自己的侍女去寻失踪的丫鬟,这是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难怪沁宁郡主一直不慌不忙。 只是,怀小姐死的时候,她们二人都被算计了,可那个时候,她竟然还能镇定下来,留意怀小姐身边的丫鬟不见了。 这个女子,有些太过聪慧了。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太子妃会是她了。 也能想到,为什么威猛无畏的西周二皇子会那么忌惮沁宁郡主。 见到被抓来的丫鬟,北元纬冷眼看向羽兮,见她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竟然逼得他不得不躲闪。 北元纬恼恨,发誓一定要弄死孟羽兮。 他跟这个女人不死不休! 第两百二十二章 南楚皇鹰侍卫 韩迎蓉见被甘绿抓来的丫鬟,苍白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地捏紧衣袖,不敢再看向丫鬟。 羽兮一直注意着她们的表现,发现孟瑜只是狐疑地看向丫鬟,而韩迎蓉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 这倒是有趣。 甘绿将人带到她们主子面前,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大家都听得到,而且专挑重点说。 告诉大家,这个丫鬟是有武功的,而且她是在后门追到这个丫鬟,更重要的是,她衣袖上还残留着血迹。 这番话落地,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杀害怀小姐的便是这个丫鬟。 且这个丫鬟身份不普通。 二皇子怒瞪,他可不相信一个丫鬟又是杀人,又是嫁祸的,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她。 羽兮见二皇子愤怒,又瞧着北元纬脸色难看至极,挑了挑眉,走到丫鬟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 忽地停留在她左手边上,目光凝了凝,沉声道。 "你是南楚人。" 声音不重,轻柔地若玫瑰花瓣落在水上,却传到大家耳朵里,让人发颤。 众人惊愕,竟然是南楚人,好好的南楚人为何会出现在安阳伯府,还杀害了安阳伯府的小姐。 虽然南楚和北冥联姻,可这两年,南楚时常在边境徘 徊,其野心可见照见。 这个时候南楚跟北冥关系可是紧张着呢。 孙正卿面色骤变,震惊地看向北元纬,眼中含着怒气,火还未上涨,却又听到羽兮的声音,他僵硬地呆着脖子。 "你不仅是南楚人,你还是南楚皇鹰卫的侍卫!" 羽兮蹲下来,看着被甘绿封住穴动弹不得的丫鬟,眯了眯眼睛,拉开她有血渍的衣袖,果然见她右手臂上有鹰图腾。 "夜鹰图腾,这是南楚皇鹰卫的标志,本郡主很是好奇,堂堂南楚皇鹰卫,为何会出现在我北冥。" "南楚皇鹰卫只有南楚皇室才能支配,也是南楚皇子公主的隐卫,若没你们主子的吩咐,你为何要伪装成丫鬟潜伏在北冥?" "而且,还杀害了我北冥的贵族小姐。" "你主子究竟有何阴谋?" 羽兮的话一声声落下,明明话语温和,却掀起了腥风血雨,惊地大家连呼吸都不敢。 这个丫鬟不仅是南楚人,还是南楚皇家侍卫!! 那怀新语的死,不仅仅是凶杀案,还涉及朝廷! 事情有些大。 孙正卿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若不是身体还僵硬着不能动,他得晕倒。 竟然是南楚皇家侍卫!! 他不 仅冤枉了沁宁郡主,还间接包庇了南楚的皇家侍卫。 若是传到御史台的耳朵里,一个包藏祸心,居心不良,更重的是,谋反叛国的大罪要是扣下来。 别说大理寺正卿的位置不保,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他就不应该听从北元纬的话! 可现在就算他肠子悔青了,也于事无补,今日的事情,他难逃罪责。 京兆府尹惊呆,下巴都险些掉下来,瞪着圆圆的眼睛,满是震惊。 这桩凶杀案竟然扯上南楚皇家侍卫! 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他也得受牵连! 不过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将案子早早推给了大理寺正卿。不然乌纱帽保不住是小事,脑袋没了,那就真的完了。 二皇子也被惊得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竟然涉及南楚皇室,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可想到南楚,二皇子下意识看向北元纬,他的母妃可是南楚公主! 北桑辰却是饶有趣味地笑了笑,今天的惊喜还真是足够大的,他也是没有想到南楚太子竟然会将皇家侍卫给北元纬用。 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只怕这会儿南楚太子也没有想到北元纬会这么蠢吧。 瞧着众人眼中 的惊愕,羽兮只是站起来轻轻瞥了一眼北元纬,又看向脸色苍白的韩国宫府小姐韩迎蓉 挑了挑右眉,羽兮唤来安阳伯府的管家,问他这位扮作丫鬟的南楚皇家侍卫可是府上的人。 管家知道事情重大,忙过来仔细瞧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粗眉拧成一条直线,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 "这丫鬟好像是小姐自己从外面带来的,看着眼生,应该来府上不过一两日。" 羽兮点点头,又唤来怀小姐的贴身丫鬟,问她这个南楚的皇家侍卫是怎么到的安阳伯府。 贴身丫鬟本来因为小姐的死,吓得丢了魂,主子若是死了,她们这些丫鬟肯定要受责罚。 想到这个,她就十分害怕。听到沁宁郡主的话,也不敢隐瞒,飞快地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声音,看向一旁脸色发白的韩迎蓉答道。 "她原先是韩小姐的丫鬟,韩小姐说她擅长花卉。因着韩妃娘娘送来的千面牡丹很珍贵,小姐担心出差错,便要了这个丫鬟。" 贴身丫鬟的声音落地,韩迎蓉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尤其是安阳伯夫人阴森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样,她浑身紧绷,吓得缩成一团,支支吾吾地 辩解。 "不。我不知道她是南楚的皇家侍卫,我不。" "那你可知道她要杀怀小姐。" "我。我。没有。她是我的表姐,我怎么会杀她!" "就算不是你要杀她,那你可知情?" "我。我。" 安阳伯夫人眼眶红肿,想到自己的女儿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可害死她的竟然是自己的亲侄女。 "啪。" 她看到心虚的韩迎蓉,猛地过去,重重扇了她一巴掌,"你,你好狠的心!枉我那么疼你!你竟然要杀我的女儿!!" 韩迎蓉被打懵了,看着向来疼爱自己的姑姑,像是看仇人一样怒瞪她,她吓得感觉不到脸上的疼。 "姑姑。我,不是我,是他。" 忽然瞥到北元纬,她立即指认他,可话还没有说完,原本跪在地上的丫鬟忽然冲出来。 羽兮警惕着北元纬,没有想到被甘绿压制着的丫鬟会忽然冲出来。 等察觉到丫鬟的行为,却已经听到了尖叫声,只听砰地一声,就见丫鬟用腰带勒住自己还有韩迎蓉,咯吱作响,两人同时被拧断脖子倒地。 今天就更新两章啦,后面有时候会多更,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不好的地方我就再改的,感谢小伙伴的支持。 第两百二十三章 得欺负回来 突如起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是大惊,便是羽兮都没有想拿到这个丫鬟竟然还能冲开穴位,跟韩迎蓉同归于尽。 等甘绿过去查看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没有了气息,她自责地朝着羽希摇摇头。 羽兮只是轻轻点头,这不怪甘绿,这个变故她也没有料想到。 丫鬟一死,这个案子也只能暂时了结。瞧着大理寺的人开始清理现场,羽兮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看了一眼阴郁着脸的北元纬,挑了挑眉,又转头看向背对着她的孟瑜,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扑上白布的怀新语,羽兮低头点了点眉心。 "郡主不用担心,人虽然死了,可事情不会结束。" 涉及南楚皇室,又死了两位大臣的女儿,这件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了。 羽兮闻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看着现场处理得差不多,大理寺也放人走了。 便不再停留,和崔茱告别后,她也回了自己的马车。 好好的宴会,死了两位千金,孟莹瑶她们心有余悸,一左一右坐在羽兮身边,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茶。 羽兮知道她们受到了惊吓,也不打扰她们,三人就靠在马车上各自安静。 宴会发生 这么大的事情,该传出来的消息府里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知道娘亲担忧,羽兮第一时间就去了纪氏的屋子。 看到女儿平安回来,纪氏顿时心安,拉着羽兮说了好些话。 等她回明月阁的时候,着官服的孟泽希急匆匆地赶回来,见着羽兮,他松了一口气。 看到孟泽希额头上的汗珠,还有来不及换掉的官服,羽兮感动地笑了笑。 知道孟泽希这是担心自己,得知安阳伯府的事情,第一时候就赶回来,连官服都没有换掉。 孟泽希听着羽兮将事情经过顺畅地讲了一遍,皱着眉头,他有些气郁,大理寺是查案子的地方,不是用来结党营私的。 而且那位大理寺卿,不查清楚真相,只想着陷害羽兮,当真是讽刺。 不过,今天的事情一看便是有预谋。 他能支开自己,而且等事情发生了,大理寺那边才传来消息。 由此可见,大理寺的人,不尽全都能听他的。 孟泽希忽然想起来羽兮之前在太和庙说的那番话,脸色沉了沉。羽兮说得对,他这位大理寺少卿的权力确实是低了些。 至少在自己妹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没能在,反而被自己的上司 支配出去。 羽兮一看就知道孟泽希在想什么,轻轻地说,"孙正卿在大理寺待了数十年,年轻时候的他,也查清出了不少冤案,在大理寺有一定的威望,不然他也不能在正卿这个位置待这么久。" 话一落,羽兮又眯眼笑笑,"所以想将他从大理寺正卿的位置拉下来,不容易,不过将他也支配出去,倒是很容易。" 以明着办公的名义,让孙正卿发配出去,趁着他不在大理寺,将大理寺的势力都清理一番。 到时候,所谓的大理寺正卿,也不过是挂个名而已。 孟泽希听懂了羽兮话里的意思,他进大理寺只想查清世间冤案,即便正卿对他有所排斥刁难,他也不放在心上。 权力而已,他从来都不在意。不过若是手上的权力可以保护身边的人,那他也不妨争一争。 心中有了章法,孟泽希再跟羽兮说了几句话,着急地往皇宫去。 此刻距离京城甚远处,大火喷烧,浓烟四起,宛若一座火焰山,烫得人不敢上前。 大火的一旁,站着位纤尘不染的白衣俊逸郎君,还有对面的墨色衣服男子,他戴着银色面具,遮住了五官,只留下一双阴沉的眼 睛。 着墨色衣服的男子看着自己的心血一瞬间毁于一旦,即便他素养再好,可眼中还是难逃愠阴的遮盖。 他身后的两位侍卫看着十分狼狈,都受伤不轻,看着对面的白衣公子,男侍卫忍住手臂上的伤,捏着颤抖的剑对着他,怒斥。 "北云煦,你莫要欺人太甚,这是我们醉心堂的地盘!" "是么?孤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南楚醉心堂的地盘都占到我们北冥来了!" 对方噎住,脸色难看,怒喊,"我们只是做点生意而已。生意往来,南北皆通,对于去我们南楚做生意的北冥人,我们南楚可没有做到赶尽杀绝!!" "而北冥的太子殿下,却对我们南楚的生意人赶尽杀绝,就不怕天下人鄙夷吗!" 太子殿下闻言,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看向怒得要爆火的他们,轻吟。 "是吗?若是你们醉心阁好好地做生意,这把火便是想飞过来,也烧不得屋顶。" "太子殿下何意?" "阁下作为醉心堂的四大高手之一,想听懂孤的话,不难吧?" 这人暴怒的动作撕扯了伤口,疼得先闭上了嘴巴,却又不甘心,这家茶楼可是他们六年的心血 ! 是他们醉心阁最重要的信息来源,就这样被一把火烧了! 还有最近的江湖令,说是谁能砍他们醉心堂的人一刀,便是一万两黄金! 弄得整个武林都跟他们醉心堂为敌起来,害得他们醉心堂损失惨重,人心惶惶。 眼下,又被太子殿下赶尽杀绝,他实在是气,越想气不顺,直接吐血倒地。 墨衣服男子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捏了捏手心,抬眸看向含笑的太子殿下,重重地压住了心中的愠怒,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和些。 他便是醉心堂的大堂主。 "太子殿下,你究竟想怎么样?" 太子殿下只是笑笑,让侍卫将刚刚禀告的事情说出来。 大堂主闻言,愕然了半秒,随即心里暗骂北元纬这个蠢货!没有办成事情,还将把柄落下! 牵扯到南楚皇家侍卫! 自己丢了世子之位,如今还将南楚皇室拉下来!! 大堂主气得捏紧拳头,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看着云淡风轻的太子殿下,他忽然头疼,却又不得不低头,这会儿,他还不能跟北冥的太子殿下对上。 "殿下,你究竟想怎么样?" "欺负了孤的太子妃,堂主觉得孤应该怎么样?" 第两百二十四章 需要人哄 大堂主愣住,惊愕向来寡情薄意,不近女色的北冥太子,有一天,竟然能从口中说出太子妃三个字。 他不由得诧异那位未来的太子妃,听说她是平西将军的女儿,将北元纬甩得团团转。 不仅一人灭了他们醉心堂三十几个高手,还伤了紫姬。 而且扬言要灭掉他们醉心堂的江湖令也是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发出来的。 他倒是一直好奇那位未来太子妃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今见太子殿下竟然这么在意她,大概也能知道那样的女子该是何等风采,不然太子殿下可不会娶一个平凡柔弱的太子妃。 这也不怪北元纬那个蠢货连个女子都对付不了! 只是,若太子殿下在意太子妃,瞧着太子殿下这个架势,是要为太子妃讨公道,欺负回来了。 实在让人恼恨。 可如今他们有把柄握在太子殿下,也不得不低头! 再气也得忍着要低头。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们醉心堂唐突了,醉心堂定会给未来太子妃一个交代。" 太子殿下依旧优雅矜贵的样子,他高挑了一下右眉,伸手捋了捋被风吹起挡住他眉心的头发,含笑道。 "我听闻,南楚太子有一把琴,乃 名扬天下的月下朝歌。孤的太子妃琴艺高绝,正好需要此琴。" "若是醉心堂真的是诚意赔罪,月下朝歌甚好。" 名扬九域的月下朝歌能不好吗! 那可是天下第一琴!! 用世间独有的天蚕似做琴弦,又是琴圣亲自铸的琴,水火不惧。 既是名琴,更是武器。月下朝歌一曲,可抵千军万马! 这样的月下朝歌,多少人拼了性命都想得到!! 当日这把琴能留在南楚,那可是经过一番腥风血雨才抢到了。 北云煦可真好意思开口,竟然要月下朝歌! 大堂主没有忍住,大骂了一声,"北云煦,你这是欺人太甚!" "孤不过是想给太子妃寻个小玩意,供太子妃玩耍,大堂主怎么如此小气,一把琴而已。" "小玩意,一把琴而已?!" "那是月下朝歌!!天下第一琴!!" 听着大堂主的怒吼声,太子殿下只是勾了勾绕有韵味的唇角,看向大唐主有些同情地说。 "孤不过才说了一件赔礼的小玩意,大堂主这就舍不得了,那接下来孤要的,大堂主可还有命听?" 大堂主觉得自己喉咙里一阵血腥味徘徊,若不是他足够能忍,这会儿他已 经要吐血三尺了。 月下朝歌才是一件小玩意!! "你。!" "厚颜无耻之人!!" 太子殿下扬手点了点眉心,有些为难地说,"平白无故被人辱骂,孤有些不开心,大堂主是不是要拿出礼物赔礼,哄哄孤呢?" "噗。" 大堂主实在没有忍住,吐了一口淤血,他生无可恋的看向谪仙般的太子殿下,脸上已经不能存在什么表情了。 勒索敲诈也不带让人倾家荡产的! 简直惨无人道! 不是人! "大堂主若是在心里骂孤,孤也是需要哄的。" "。" 瞧着他们一个个死鱼脸,太子殿下无辜地抹了抹鼻子,抬头看着要被乌云遮盖住的天空,微微蹙眉。 回头望了一眼已然烧成灰烬的茶楼,最后也不看他们,抬步离开。 这一趟事情办得差不多,该解决的也解决好了,只是太子殿下还不着急回京城。 有些人,还是一次性解决了才好。 "哎呀呀,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太子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不错不错,这一趟来得不亏。" 太子殿下刚换衣服出来要用膳,还未见到人,就听到打趣的笑声传开,紧接着就是一根拐 杖进来,随后便是修长挺拔的身姿。 "桉少阁主倒是会掐着时间来。" "哈哈哈。" "那可不,一般的灵犬都比不得本少阁主的鼻子。" 来人正是汀兰阁的少阁主,他自来熟地让侍卫再摆一副碗筷,不等太子殿下招呼,自己就坐下来品尝佳肴。 尤其是清蒸鱼,边吃着边赞赏地点头,"嗯,这鱼肉鲜美柔嫩,姜汁入味,不错不错,还是太子殿下这里的鱼美味。" 太子殿下喝了一口鲜鱼汤,听着桉少阁主的话,只是笑笑不语,继续喝汤。 桉少阁主将一碟子鱼吃完,又喝了一碗鱼汤,才缓缓吐气,揉了揉半分饱的肚子,有些无奈。 "他们可真是能够躲得,本少阁主这一路走得,真是疲倦。" "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不着急,慢慢想吧。" 桉少阁主勾唇笑了笑,瞧着天色已经黑下来,见太子殿下也放下筷子,挑眉给两人斟茶,好笑地问。 "你这样对醉心堂的大堂主,不怕把他气疯?" "万一人家想不开怎么办?" 太子殿下闻言,很认真地想了想,淡然地说,"要不孤勉为其难地送他一口棺材?" "噗嗤。" "哈哈哈。" "哎,那我也顺便好心一点,给他选个好地方。" 话一落,桉少阁主又皱眉摇头,"咿呀,是不是有些过分啊,怎么说醉心堂的大堂主也是南楚太子的亲弟弟,咱们要是真将人气死,南楚太子只怕太伤心啊。" 太子殿下挑眉笑笑,忽地右耳朵轻轻动了动,朝着窗户走去,就见一只绿色像是大雁的鸟儿飞来。 瞥见它爪子上绑着的信封,太子殿下顿了顿,随即眉眼弯弯,轻笑出声,让人准备一盘鹿肉。 侍卫端来鹿肉,刚放在地上,这鸟儿就嗖地展翅飞来,狼吞虎咽地咬鹿肉。 桉少阁主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朝着小鸟看去,又皱眉看向捏着信封的太子殿下,无奈放下杯子,轻轻敲了敲脑袋,看着吃鹿肉正欢快的信使,打趣道。 "你的南楚太子殿下可真是小气,连饭都不给你吃,还让你来送信,不厚道。" "这个主子不行,不如你换个主子吧。" "本少阁主不错,不如你跟着我吧,保管饭够。" 正吃得欢快的小鸟扑闪着翅膀,圆鼓鼓的眼睛朝着桉少阁主眨了眨的,似乎不满他的话。 桉少阁主哼了一声,"还挺护主的。" 第两百二十五章 南湖垂钓的漂亮郎君们 太子殿下看向正乐滋滋他挑.逗小鸟的桉少阁主,见这小信使被他气得乱跳,哭笑不得。 真是觉得桉少阁主出息了,跟一只鸟置气。 桉少阁主瞧着掉在自己衣袖上的羽毛,很是嫌弃地用帕子将它捏起来,又很体贴地往小鸟身上贴。 鸟儿扑闪着翅膀躲开,小爪子将鹿肉端到太子殿下后面去,又狼吞虎咽起来。 桉少阁主哼哼几声,端着茶杯坐下来,睨了一眼躲在太子殿下的身边的鸟儿,瘪嘴道。 "还挺有眼力见,会给自己找靠山。" 话落,他才想起来问太子殿下信里都写了什么。太子殿下直接将信给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啃鹿肉的鸟,又微笑着走到书案旁,执笔写信。 "呦,南楚的太子殿下这是要请咱们南湖垂钓啊。" "这是要准备全鱼满宴?" "怎么不将鱼儿都摆好。" "鱼儿都没有上钩,哪里来的全鱼宴?" 桉少阁主笑笑,很认同地点点头,"也是啊,看来是时候展现我垂钓的本事了。得让鱼儿尽数上我的鱼钩才行,不然可没有鱼吃。" 当夜里,太子殿下和桉少阁主荡着小船往南湖去。此时的南湖大雨倾盆,没有月色,整 个湖边都漆黑一片。 到了湖中央,只见明亮耀眼的画舫在游荡,船梁上挂着红色的灯笼,还有数十颗夜明珠。 随着画舫的出现,顿时照亮了这一片的湖面,好似将整个月亮都摘下摆在画舫,倾洒在南湖上。 夜晚风大,又下着大雨,明亮的湖面可见明润若珍珠的雨水扑洒在湖面上,滴答滴答像是在演奏雨中曲一样。 "雨夜垂钓,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桉少阁主饶有趣味地笑了笑,见湖中央的画舫靠近他们的船,听着画舫撑着伞走出来一位白嫩的小厮,自报家门。 听着声音就知道是南楚太子殿下的人,桉少阁主看向太子殿下,笑着说,"怀宁可是从不会离开他们主子的身边,南楚的太子殿下让他来迎接我们,可真是太有诚意了。" 话落,他一手撑.开雨伞,一手握着拐杖,噙着笑容扬眉说,"果然是担心他弟弟的安危,怕真被咱们气死了。" 太子殿下轻笑不语,撑着伞上了闪闪发亮的画舫。 画舫华美安逸,外面的雷电雨怎么闹腾,里面依然十分安宁,除了太子殿下他们的脚步声,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且这画舫十分暖和,抬头便可见 船梁上明润的夜明珠,泛着暖暖的光芒,还散着一股药香。 往里面走去,可见一排的炉子正烧着水,熬着药。 整个屋子都沉浸在浓烈的药香里面,药味很浓,但不刺鼻。 炉子前面摆放了一个屏风,里面是一间暖阁,只见着蓝色华服,披着紫色狐裘的漂亮郎君半卧着塌上。 他脸色很是苍白,可这份惨白也掩盖不住他的风华绝貌。他的五官偏柔和,细腻温华。若脸颊稍红一些,宛若一朵至极至美的桃花。 尤甚那一双桃花眼,即便毫不波澜,也自带温情,勾人夺魄。 这便是南楚的太子殿下,南宫烨熠。 天下百姓心中的九域四尊,北冥太子殿下,玉家二公子,汀兰阁的少阁主,南楚的太子殿下。 如今这艘画舫上就齐聚了三位世间尊贵至美的郎君,美得宛若一幅名画。 盯着三人的面容,眼睛完全眨不得,好似能让时间停格一般。 "咳咳咳。" 南宫烨熠披着厚重的狐裘,接连地几声咳嗽,只瞧着他面色又白了一些。 跟在太子殿下他们身边的小厮怀宁,净了手走到药炉,熟练自然地端来药伺候他们主子服下。 喝了药后的南宫烨熠,不再 咳嗽,只是脸色还是发白,透着明显的病态。 他身边也摆放着数十个火炉,可他身上还是散着寒气,稍微靠近,就像走近了一座冰山。 "你这寒疾怎么愈发严重了?" 太子殿下走来,见南宫烨熠指了一个坐的手势,点头就近坐下。瞧着他的手稍稍离开炉子,瞬间结出冰花,皱了皱眉问。 桉少阁主也坐在一旁,接过怀宁递过来的暖茶,呡了两口,瞧着南宫烨熠病弱的模样,面露担忧,也寒暄道。 "上次一别,也不过是半年前,那时可没有见你这副样子。" 南宫烨熠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缓缓地坐直身体,瞧着两人,眯眼笑了笑,"老.毛病了,不打紧。" 话落,他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摇头无奈笑笑,"哎,我这残破的身子,也不知道能熬到几时。" 桉少阁主扬眉,指了指他的腿,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内涵我呢?你好歹四肢健全,我这双腿啊,才叫残破吧?" "呵呵呵。" "是孤失言,还望少阁主莫要见怪。" 南宫烨熠皱眉苦涩笑了笑,又接过怀宁端来的药,慢慢地喝着。 太子殿下和桉少阁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 静静地等着他喝药。 瞥到南宫烨熠墨黑的秀发起了白霜,桉少阁主看向太子殿下,两人皆有些惊讶,随即桉少阁主拧紧眉毛说。 "你的病情为何忽然严重这么多?" 南宫烨熠自幼便有寒疾,这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若非神医,他都不能活着长大。 后来到汀兰阁求学,汀兰阁的药阁帮他暂时控制住病情,活个十年五载不成问题。 可如今,他的寒疾竟然这么严重了,只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南宫烨熠离开汀兰阁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又是那么惜命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的病情加重这么厉害? 太子殿下看着喝完药的南宫烨熠,舒声问道,"醉心堂弄奎石,又弄出那么多怪物,是为了你的寒疾?" "云煦的聪慧,我向来很是佩服。" 南宫烨熠净了双手,叹了口气,看向太子殿下,双手相合行礼,"我近半年都在闭关修养,外面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知道我这九皇弟给两位添了不少麻烦,还望两位看在同在汀兰阁相交多年的情谊,能够海涵一二。" "奎石的计划早就在五六年前便有所行动了,烨熠,你不会不知情吧?" 第两百二十六章 跟太子妃抢情分 南宫烨熠闻言,毫无意外地笑了笑,看向聪慧且薄情得一如既往的太子殿下,凝着冰霜的手轻轻握拳放在唇下,咳嗽了几声,等喉咙没有那么难受后,才无奈笑笑,又含着打趣。 "哎,我还想着以我如今这副样子,还能在云煦面前搏几分情分。" “果然啊,始终是我高估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听着南宫烨熠这话,不知道的人,还是以为他们是痴男怨女,南宫烨熠被太子殿下抛弃了呢。 桉少阁主憋笑,眉毛扬得高高的,看向太子殿下,见他依旧温润如玉的模样,忽然有些同情地看向南宫烨熠。 "情分从未有过,何来的高估?" "噗嗤。" "哈哈哈。" 瞧着南宫烨熠苦涩地耸肩,桉少阁主很没有良心地放声大笑,"哎呀,我说烨熠太子啊,咱们云煦的情分,只能属于未来太子妃的。" "你说你,好好的跟人家太子妃抢什么情分。" "我们云煦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心上人,情分这种稀罕之物,还不得尽数送给未来太子妃。" 桉少阁主玩笑的话,南宫烨熠却是怔了怔,随即扶额叹息,又咳嗽了几声,含了药丸气息才勉 强好了一些。 看着并未反驳的太子殿下,南宫烨熠有些惊讶未来太子妃在他心中竟然真的有分量。 想想也是,像北云煦这样清心寡欲之人,若不是倾心未来太子妃,断然不会娶妻。 想到这里,他大概也知道醉心堂欺负了北云煦的太子妃,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南宫烨熠动了动凝着雪花的眉毛,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是我的错,怎么能跟云煦的太子妃抢什么情分。是我失礼了,寻个时间,我会向太子妃赔礼的。" 太子殿下笑笑,端起茶杯,轻轻呡了一口,就见南宫烨熠吩咐怀宁去拿东西。 没一会儿,怀宁就抱着一个华美精致的盒子走来,行礼将盒子放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桉少阁主有些意外,在南宫烨熠病弱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心疼,也没有在太子殿下俊美的脸上发现一点惊讶。 走过去打开盒子,顿了顿,看向又在喝药的南宫烨熠,颇为好笑地说。 "天下第一琴的月下朝歌,你就这样送出去了?" 南宫烨熠喝完了药,才眯眼笑着说,"不过一把琴而已,难得云煦瞧上了。月下朝歌,就当作我送给云煦的成亲贺礼,也 是我给太子妃的见面礼。" 太子殿下没有说话,桉少阁主笑得有些狡黠,渍渍几声,摇头叹息。 "你这病严重不少,人也大方了许多啊。怎么说咱们也是在汀兰阁有些交情,你送云煦礼物,怎么也不能少了我的这份吧。" 桉少阁主关上盒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着那只鸟,眨眼笑笑说,"不如,你将那只笨鸟送给我。" "啊绿相伴我多年,虽然笨了些,也还是有些情分的。" "你将我跟那只笨鸟比情分?" "所以,我还是比输了?" 南宫烨熠点了点眉心,展眉轻笑,看着幽怨地看着他的桉少阁主,又看了一眼静笑不语的太子殿下,含笑道。 "月下朝歌这份见面礼是我送给未来太子妃的,桉少阁主若是有未来少夫人,我自然会备上一份礼物。" "。" 桉少阁捂着胸口,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咿呀叹气,"比不过一只笨鸟也就罢了,烨熠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了呢?" "少夫人是那么好找的?" "你这份礼物,我很难得到了。" "哈哈哈。" "我不也一样?" 南宫烨熠看着太子殿下,别有韵味地笑道,"我的 未来太子妃,不也是毫无着落么?两位的新婚贺礼实在太难得到了。" "哎呀,这么一说,咱们是同道中人啊。" "我与桉少阁主何时又不是同道中人了。" 桉少阁主闻言,挑了挑眉,瞄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殿下,瞧着他唇角上的笑意,眨了眨眼睛。 又看向还没有笑几声又猛地一阵咳嗽的南宫烨熠,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却也只是笑笑。 "你约我们南湖垂钓,可我瞧着你这身体,你还能垂钓么?" "外面雨虽大,可画舫自能遮风挡雨。" "那倒也是。" "走吧,咱们垂钓去,不然可没有鱼宴吃。" 南宫烨含笑,朝着怀宁点点头。就见怀宁朝着阁窗走去,挪动了两扇窗门,顿时头顶的天窗只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抬眸便可见漫天的雨珠,可这层轻纱却依旧暖洋洋,滴水不染。 随即船板忽然震动起来,除了他们的椅子还有塌下是完整的木板,四周皆是水,还可见肥硕的鱼儿就在湖中跳跃。 桉少阁主怔了一下,随即颇为赞赏地朝着南宫烨熠竖起大拇指,"不亏是出自我们汀兰阁,这波操作厉害!" "桉少 阁主过奖,病久了什么都会了一些。" 怀宁将备好的鱼竿和鱼饵拿上来,太子殿下接过,熟练且优雅地将鱼饵抛入湖中,桉少阁主和南宫烨熠紧跟着。 "都说下雨天好垂钓,果然是对的啊。" 瞧着活泼跳动的鱼儿,桉少阁主看了看各自的鱼篓都装了鱼儿,摇头感慨一声。 "待会儿咱们可有口福了。" 南宫烨熠接话,笑着看向两人,"不如咱们比赛如何?" "好啊,哪一方上钩的鱼儿少,谁便输了。" 南宫烨熠眯眼轻笑,看向浅笑着的太子殿下,询问,"云煦觉得呢?" "赞同。" "那好,谁输了,谁下厨将这些这些上钩的鱼儿变成美味佳肴。" 太子殿下笑意更浓,和南宫烨熠两人极为默契地互看彼此,二人目光皆有些为难。 "那看来,只能我跟烨熠两人,看谁输了。" "是啊,为了这些可爱的鱼儿,我们也不能让桉少阁主你将它们糟蹋了。" "此话甚对,若是这些鱼儿变成了一坨焦炭,我们的胃遭罪是小事,这些鱼却是死不瞑目的。" "可不是,那我们可得努力让鱼儿莫要上钩,尽数到桉少阁主的鱼钩上。" 第两百二十七章 会站在对立面 桉少阁主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地编排起他来,言语竟是嫌弃,他哼哼几声,也不理睬他们。 不过想着自己糟糕的厨艺,他也无力反驳,想着还是多垂钓了一些,反正到时候也不是他下厨。 他多钓一些鱼,到时候辛苦地可是他们。 这样一想,桉少阁主心里好受了一些。 大家忽然安静地垂钓起来,只有鱼儿扑腾乱跳的声音,整个画舫沉寂在雨夜里,显得安逸宁静。 南宫烨熠看了看对面的两人,紫色的眼眸深了深,闪过溢彩,扬起唇角,轻轻笑了笑。 太子殿下靠在椅背上,乐悠悠地喝茶垂钓,瞧着自己的鱼钩一直没有动静,对面的南宫烨熠亦是,挑眉浅笑。 一旁的桉阁主忙得不亦乐乎,只是感觉好像所有的鱼儿还真是都到他这边来,他拧眉看向悠闲自在的两人,瘪了瘪嘴。 忽然他眼中跳跃一抹狡黠,动了动手上的鱼竿,得意笑笑。 就见南宫烨熠的鱼竿动了动,低头一瞧便可见一条肥硕的鱼儿上钩了。 "这条鱼可真肥美,快快快,拉上来,不然可跑了!" 见南宫烨熠没有动静,桉少阁主却是着急地喊着催促。南宫烨熠拧了拧眉,无奈地收杆将鱼儿拉上来,的确是一只 肥硕的鲢鱼。 他正放鱼竿入水,手上的鱼竿又动起来,又有鱼儿上钩,他朝着极其满意的桉少阁主看去,无奈笑笑,却还是将鱼儿钓上来。 随后,不是桉少阁主的鱼儿上钩,便是南宫烨熠,只有太子殿下的鱼竿很是安静。 一炷香时间已过,太子殿下垂钓的鱼儿最少,南宫烨熠以一条鱼险输给桉少阁主。 所以这鱼儿便尽数交给太子殿下处理。 桉少阁主想着太子殿下精湛的厨艺,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想着自己的胃有得享受了。 太子殿下愿赌服输,提着三人的鱼篓去了厨房,准备鱼宴。 南宫烨熠看着离开的太子殿下,紫色的眼眸闪了闪,宛若星星一般耀眼,目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悠哉吃着点心的桉少阁主,笑着说。 "我比云煦晚了一个时辰入汀兰阁,我到的时候,云煦已然成了你的同窗,我便跟同时来的玉二成了同窗。" "同窗的情分,终究是比不得的。" 桉少阁主闻言顿了顿,眨眼笑笑,"我听着烨熠你这话,怎么这么酸呢。" "是挺酸的。" 南宫烨熠苍白病态的脸上显露备酸到的表情,耸耸肩,感慨道,"玉二重规矩,也重感情,我有些好奇, 若有一天,我跟云煦站在对立面,他会帮谁。" 话落,他闪着眸光看向桉少阁主,带着羡慕的语气说,"玉二会不会像桉少阁主一样,一直站在自己同窗的身边呢?" 桉少阁主眉心跳了跳,听着南宫烨熠的话,顿了几秒,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很真诚地说。 "玉二怎么说也是北冥人,南楚若跟北冥为敌,那他跟南楚站在对立面,不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跟南楚站在对立面? 可他就是南楚的太子殿下啊。 南宫烨熠沉默,抬头看向外面的雨珠,忽地摇头无奈笑笑,"是啊,终究还是会站在对立面。" 桉少阁主没有说话,他只是靠在椅背上,也抬头看向漫天的雨珠,却是一滴都没有落在那层轻纱上。 这轻纱虽然薄,却也能抵挡倾盆大雨。 "桉少阁主,你呢?" "汀兰阁从不参与外面的纷扰争斗。" 桉少阁主见静默下来的南宫烨熠,扬了扬眉毛,握着手上的拐杖,含笑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汀兰阁入门的第一根柱子上便雕刻这一句话。" "入了汀兰阁的人,首先第一点,便是君子行迹。" "烨熠,我因何下山,你应该清楚吧。" 南宫烨熠没有说话, 桉少阁主挑了挑右眉,看向他说,"奎石一事,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还有西凉的蛊毒,又有多少条性命牺牲。" "这些皆拜南楚的醉心阁所致,若非云煦处理得及时,那么,来见你的,就非是我一人,而是汀兰阁的护甲卫要亲自走一趟南楚了。" "北冥和南楚两国怎么相争,汀兰阁不会过问,可若这其中的争斗,用了不该用的手段,那么汀兰阁不会坐视不管。" "我想,西凉的下场,南楚应该警惕。" 南宫烨熠手上的药碗顿了顿,抬头看向带笑可眼中却隐含着冷气的桉少阁主,顿时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摇头苦涩地笑了笑。 放下药碗,咳嗽了好些声,南宫烨熠叹了一口气,却又很认真地缓声说。 "从即刻起,世上再无醉心阁。" 话落,南宫烨熠起身合手朝着桉少阁主行了一礼。 桉少阁主顿了顿,带着笑容也对着南宫烨熠还礼。 天亮之后,南宫烨熠看了一眼锅里还熬着的鱼汤,带着熟悉的药香,眉眼舒展,面露沁人的笑容。 他走到船窗,撩开轻纱,望着走远的太子殿下他们,静默了许久,才回身让怀宁端碗鱼汤过来。 回到客栈后,太子殿下让人准备启辰 回京城,桉少阁主说着要看他成亲,便跟着他一起回了京城。 只是在半路上,桉少阁主收到书信,和太子殿下分了两路,他先去一趟南楚。 羽兮从安阳伯府回来后,皇后娘娘召见她和娘亲,商议及笄礼的事情。 见皇后娘娘这样关切她,羽兮很是欢喜,对于及笄礼的事情,她没有什么要求,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 皇后娘娘一直盼望能有个女儿,对于羽兮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十分喜欢,及笄礼的大小事务,她都亲自安排,忙得不亦乐乎。 羽兮的及笄礼就在九天后,等她的及笄礼办完,她跟太子殿下的婚期也要订下来了。 经过礼部各种催促,大夫人扶额,只好将孟妍和吴鸿舒的婚期又往前挪了挪。 还有孟楠星和六皇子的亲事,按照宁安侯府的长幼排序,应当是孟楠星先出阁,所以礼部那边也将六皇子和孟楠星的婚期往前挪了挪。 还有孟妍和北元纬的亲事,北元纬虽然不再是晟亲王府的世子,也是皇家子弟,又是是圣上赐婚。 所以婚期也由礼部议定,这段时间,宁安侯府有四位小姐等着出阁,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六皇子妃,宁安侯府忙得不可开交,礼部那边也是不能停歇。 第两百二十八章 惊马事起 宁安侯府和吴家商议了婚期,也去了瑶光寺寻了个好日子,孟妍和吴鸿舒的婚期就在下个月初六。 距离不到二十日,孟妍心中又激动却又紧张,吴鸿舒她见过几次,、。 上次在嘉禾县,孟妍对这位未来夫君很满意,也很期待和他的婚后生活。 她在宁安侯府生活了十五年,活得最开心的,还是这几个月,她对宁安侯府的留念也只有父母和羽兮了。 不过这段时间和孟莹瑶她们的相处,她发现宁安侯府,除了老夫人和孟瑜,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舍得的。 自从安阳伯府回来后,孟妍就有些难以心安,她总觉得那日安阳伯府的三公子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 而且最近芙蓉院那边也安静得很,寂静得让她心慌。 她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忧虑的心思刚落地,她的丫鬟瓶儿就着急地进来,孟妍手上的针不小心扎到食指,顿时冒出血珠子。 好在她反应极快,没有让血珠染到嫁衣上。 "小姐,你没事吧,婢子去拿药。" 瓶儿见自家主子手指被扎出血,忙担忧地去拿药,但被孟妍另一只手拉住。 "没事,小伤而已,你刚刚这么急着走 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见孟妍吸.允手指的血,瓶儿脸色有些难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 "婢子听说吴公子受伤了。" "什么!?" "小姐您别着急。" "伤得可重,是怎么受伤的?" 见孟妍脸色发白,瓶儿忙说,"没事没事,听说是惊马,吴公子虽然摔下马,但好在吴公子反应极快,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受了皮外伤。" "好好的,怎么会惊马?" 孟妍心中焦急,不知为什么她想到了安阳伯府的三公子,随后又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多想。 只是她有些担忧吴公子的伤势。可她们虽然很快成亲了,可毕竟还未出嫁,她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去见他。 几番纠结下,孟瑜放下嫁衣,去了明月阁寻羽兮,没有想到刚好孟楠星她们也在。 "大姐姐。" 孟楠星她们看到孟妍,微笑着行礼。孟莹瑶含笑打趣孟妍,"大姐姐这会儿不绣嫁衣,怎么出来寻我们玩耍了?" 孟妍看了一旁的纸鸢,看着屋子里喜悦的气氛,皱了皱眉,忽然为难起来。 见一向脸皮薄的大姐姐听到她的调侃没有脸红,孟莹瑶不解地问。 "大姐姐你,没事吧?" "我。" 孟妍拧着眉毛,看了看欢悦的她们,随即舒展笑着说,“没事,就是在屋子里待久了,想来找四妹妹这里蹭美食。” “大姐姐可来得真是及时。” 孟莹瑶抿嘴轻笑,“我们刚要出门去二哥哥的庄子,小厨房备好了点心,大姐姐就来了。” “大姐姐该不会寻着香气来的吧?” 听着五妹妹的打趣,孟妍按压住心中的担忧,顺着她的话弯眉笑笑,“被五妹妹识破了。” “哈哈哈。” “那可不,我可聪明着呢,大姐姐贪吃的小心思可瞒不住我。” 说着,孟莹瑶就让厨房将美食留一份给孟妍,调侃说她很快嫁人了,往后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吃东西可不能在闺阁里这样无所拘束。 羽兮见孟妍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瞧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而且五妹妹这么打趣的话,大姐姐向来脸皮薄,今日竟然都没有脸红。 有些奇怪啊。 可想了想,府上这两日太平着,好像也没有出什么事情,大姐姐很快嫁人了,两家的婚事进行得很顺利。 没有什么事情让大姐姐烦忧吧? 正要开口询问,孟妍让瓶儿 接过食盒,温婉地笑笑,说是不耽误她们出门,她也要回屋绣嫁衣。 羽兮不放心,让甘绿留在府里,若是孟妍真的有事情,也好照应,她就和孟楠星她们出府放纸鸢。 瓶儿跟着孟妍出来,有些不解为什么小姐不找沁宁郡主去打听情况。 孟妍摇头,“总不能让我的事情影响她们的好心情,难得她们出府游玩,等四妹妹及笄嫁入东宫,规矩多起来,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鲜少有了。” “那吴公子……” “你打发小厮去吴府探听情况,但不要走漏消息。” “是,婢子会小心的。” 孟京墨的山庄距离宁安侯府有些远,马车再快也需要两个时辰。 她们这次出府玩,除了她们 ,还有玉家的两位小姐。 玉沅华和妹妹玉冰心的马车就停在春满楼,她们特意带上了茶点,见羽兮她们的马车到了,撩开车帘,笑着出来行礼打招呼。 虽然孟楠星是她们的表姐,如今她们一个是已定的太子妃和六皇子妃,按着规矩,礼仪不可废。 羽兮知道玉家重规矩,便微笑着受了礼,闻到她们马车传来沁香的茶叶香,便知道是一万两一盒的碧苓寒。 不得不说,玉家春满楼的茶点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次,玉沅华姐妹俩愿意跟着她们一起出游,羽兮还是很惊讶的,毕竟去的还是孟京墨的山庄。 玉家不是极其不愿意跟宁安侯府的人扯上关系。 听说孟京墨迄今都没有入玉家的门。还有她的三伯母生下孟京墨便对他不管不顾,玉家的人也从不过问孟京墨的事情。 全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她们愿意去孟京墨的山庄,羽兮还很纳闷。 不过,孟京墨都没有说什么,羽兮想,或许玉家跟孟京墨之间的牵连,并没有表面那样无情。 玉家的马车足够大,孟莹瑶提议大家坐一辆马车,羽兮笑着应下了。 "对了,刚刚经过永宁路的时候,那里发生了惊马,听说是吴大公子的马儿受惊。" 羽兮诧异地看向玉沅华,忽然想起来孟妍刚刚去找她十的心不在焉,不由得皱眉。 "吴公子可有受伤?" "只是皮外伤。" "刑部侍郎韩大公子刚好就在一旁,好像是有人在吴公子的马蹄上动了手脚。" 孟楠星拧眉,吴公子是大姐姐的未来夫婿,这是冲着是吴家去的,还是她们宁安侯府。 第两百二十九章 怎么配跟我抢心上人 孟莹瑶也不是蠢的,听到有人在吴鸿舒的马上动手脚,自然地想到了刚刚来寻她们的孟妍,顿时明白了。 "那大姐姐刚刚来找四姐姐,可是想来打探吴鸿舒的事情?" "应该是。" "只是。" 孟楠星挑了挑眉,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说,"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快就传到大姐姐那里去?" "是啊,我们都没有听到消息,大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有人故意告诉大姐姐的?" "可目的是什么,总不至于为了让大姐姐担忧吧?" 羽兮听着她们的话,沉默下来,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孟妍一直待在内宅待嫁,也不会得罪什么人。 吴鸿舒为人爽朗,进退有度,在户部又有她大伯父这个未来老丈人护着,也没有听说有人跟他不合呀。 怎么会有人故意对他的马动手脚。 "我听说若非吴公子反应得极快,当时要是摔下去,指不定断胳膊断腿。" "这是有人故意争对吴公子。" "而且。" 玉沅华洁白如玉的面上显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一旁的玉冰心见姐姐不好意思说,她咳嗽了两声,小声问。 "你 们知道安阳伯府的三公子的传言吧?" "那恶心人的癖好?" 孟莹瑶一脸嫌弃,恶心地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人。 见羽兮诧异地看向她,玉冰心也不卖关系,直言说吴公子来京城考试时,有一次来他们春满楼,偶然碰到安阳伯府的三公子。 "安阳伯府的那位三公子虽然有怪癖,可他身边的书童学问不错,可以对上春满楼的对联,进了春满楼。 他见到吴公子,便纠缠上了,硬是逼着吴公子陪他喝茶,听说那位三公子还动手动脚。 当时吴公子是被气着离开的,后来,听说三公子还找过吴公子,不过后来吴公子考中了,进了户部,就没有听到两人的事情。" 羽兮愕然,玉冰心说得略微委婉,可她却是能听得再明白不过,合着安阳伯府的三公子看上了吴鸿舒? 当时找人调查吴鸿舒,重点是他这个人的容貌品格,为人处事。 可真没有想到还要调查有没有男子瞄上他。 想想,吴公子的相貌的确不错。 只是。 "沅姐姐你们忽然提起这个, 莫非吴公子惊马,跟安阳伯府的三公子有关?" 玉沅华拧眉,摇头又点头,"我当 时看到了怀三公子的书童,那书童颇有才华,还有神童之称。原本是三年前进京赶考的学子,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继续考,而是成了怀三少爷的书童。" 因着他解开了春满楼的对联,玉沅华对他还有点印象。 "虽然不知道怀三少爷的书童为什么那么凑巧出现在那里,可想到怀三公子和吴公子之前的事情,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马车缓缓出了城门,往山下的山庄去,羽兮有些不放心孟妍。 吴鸿舒忽然惊马,孟妍第一时间便能知道,背后之人明显是冲着他们俩来的。 如此一想,怀三少爷的嫌疑最大。 羽兮撩开车帘,唤来甘露,让她给甘绿传消息,盯紧怀三少爷,确保孟妍在她回府之前莫要出事。 此刻京城茶馆,怀三少爷潇洒地摇着扇子,听着书童的禀告,他拧紧眉头,有些不满。 "没有伤着脸吧?" "爷放心,吴公子身手极好,不会伤着他的脸。" "那便好,孟妍呢,可出来了。" "这会儿她已经出府了。" "嗯,不错。" "事情若办成功,小爷我重重有赏。" 说着,怀三少爷就用扇子抬起书童的下巴,笑 得邪魅。书童身体僵硬,捏紧拳头,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任由怀三公子摆布。 想着等怀三少爷有了新欢,他便解脱了。 孟妍此刻戴着帷幔从后门出来,看着前面带路的小厮,总觉得不对劲,见小厮将她往内巷里去,她忽然停住脚步。 "吴公子当真要见我?" 小厮忙点头,"是呀,小的去吴府打听吴公子的情况,吴公子得知是小姐您担心,说是要见小姐一面,好让您放心他的伤势。" 孟妍抬了抬脚,又立刻缩回去,没有往巷子里走,瞧着小厮着急的样子,她愈发狐疑。 随后懊恼自己太心急,关心则乱,一听到吴公子受伤要见她,想也没有想便出府了。 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吴公子是读书人,最重规矩,他们没有成婚,他怎么会约她单独相见。 这不就成了私会? 不对,吴公子不会这样做的。 孟妍想到这里,缓口气说,缩着身体打了个喷嚏,"我觉得有些冷,瓶儿你回府给我拿件衣服。" 知道不是吴公子约她出来,那她便是被人算计了,说不定在她出府的那一刻,便被人盯上了。 她是走不了了,可得让人回府传个口信 。 瓶儿没有发觉什么,听着这话,忙回身打算离开,却没有想到忽然出现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吓得她想大喊,却被男子一个横劈给打晕了。 "这小丫鬟细皮嫩.肉的,你怎么下手这么重,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瓶儿。" "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 孟妍见瓶儿被打晕,她吓得脸色煞白,想要去扶起瓶儿,却见两个男子朝着她靠近。 尤其是他们口中的孟浪之话,让她拼命地护着自己的衣裳,想要跑,可前后都有人。 孟妍想大喊救命,可她颤抖着身体,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得脑袋晕厥,在倒地之后,朦胧之间好像看到了甘绿。 甘绿听她们郡主的吩咐,守着孟妍,见她想出出府,便诧异地跟在她身后,一路走来,她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 果然就见情况不对,见孟妍她们被挟持,她立即追上去,却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缠住。 甘绿惊讶,却也反应极快,抽出腰间的匕首,跟他们对打起来。 这些人像是专业的杀手,招术狠戾,步步逼人性命。 甘绿习的刀法也十分凌厉,但他们人数多,等解决了他们,孟妍已经不见了。 第两百三十章 安阳伯夫人的一封信 孟妍醒来的时候,脑袋嗡嗡作响,后脖子酸痛得她头晕,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着。 周围没有光亮,孟妍大惊失色,瞬间清醒过来,呜呜地发出声音,可她的嘴巴被塞住了绵团,喊不出完整的话来。 想到自己被绑架了,还有晕倒之前见到的两个男子,孟妍浑身僵硬,又惊又恐,余下的便是慌乱担忧。 她一个闺阁女子被人绑架,传出去,名声尽失。 如此,她还怎么做人,那跟吴公子的婚事,也不能作数了。 谁家会娶一个清白有损的女子。 想到这里,孟妍惊恐又难受地掉眼泪,很是懊恼自己蠢到送上门来给人家绑架。 不管现在的处境如何,她往后的日子都会十分艰难。 "吱。" 忽然门被打开,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孟妍顾不上闭眼,见到绑架她的男子进来,顿时惊慌失措,拼命地挣扎往后挪。 这两人只是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并没有靠近孟妍。 可随后走出来的人却是让孟妍惊愕,脸色煞白,想要尖叫,可嘴巴被塞着棉花,发不出声音。 "将她嘴里的棉花拿出来吧。" "啊啊!" "怀郎磊!!" "你想干什么! !" 孟妍没有想到绑架她的人竟然是安阳伯府的三少爷,颤抖着身体看着一步步朝着她靠近的怀郎磊。 "你,你不要过来!" 怀郎磊嗤笑出身,大笑了几声,厌恶地低头俯视孟妍,冷哼道。 "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跟小爷我抢人。" "你。" 她跟怀郎磊抢人? 孟妍拼命镇定下来,强压下自己的害怕,听着怀郎磊的话,很是不解。 随即想到外面关于他的传闻,骤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你.你。" "哼,小爷我瞧上的人,断然不会失手。" "你算个什么,竟然还想着嫁给小爷我塌上的人。" "哈哈哈——" 听着怀郎磊肆意的笑容,孟妍一阵恶寒,只觉得浑身颤抖,连下唇都抖着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被气的,还是被周围的阴恶之气给冷的。 她已经不想抬头看向怀郎磊,觉得此人的面容不堪入目,可听他嘴里喊出鸿舒两个子,又气得大骂。 "你,无耻!" "啪。" "啊!" "你敢骂小爷!" 怀郎磊这一巴掌扇地极重,孟妍的右脸迅速红肿麻痛起来,可她只觉得一肚子的怒火。 "你无耻。吴公子,他乃正人君子,你 这种恶心的败类,不要靠近他!" "呦,还挺深情!" 怀郎磊嗤笑,阴森地盯着孟妍气红的脸,笑得邪恶,"小爷倒是想看看,你若是在别的男子身下,吴鸿舒会不会觉得你恶心?" "你!。" "。你们不要过来!" 孟妍见后面的两个男子靠近,吓得尖叫,拼命挣扎,可全身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见他们要触碰她的衣服,孟妍羞愤却又惊恐,胃里一阵恶心,若是让她被毁清白,她还不如咬舌自尽。 孟妍本想以死明志,可牙齿刚碰到舌头,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这两人顿时停住动作。 "怎么回事?" 门外走进了一位侍从,他焦急地跑进来,对着发怒的怀郎磊禀告说,"爷,有个丫鬟杀进来了。" "她说她是沁宁郡主的人。" 孟妍面上大喜,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满是劫后余生的感觉,顿时热泪盈眶。 "一个丫鬟而已。" "这丫鬟十分厉害,已经杀了我们近半的高手!" 怀郎磊惊讶,有些不耐烦,瞪了一眼软瘫在地上的孟妍,猛地收了扇子,气哼道。 "坏小爷的好事!" "吴鸿舒呢,来了没有?" "已经往这里赶来了。" 听到这里,怀郎磊还有些满意,往外面走去,门也没有让人关,任由外面的打斗。 孟妍在听到吴鸿舒的名字,惊得瞬间有了力气,想到怀郎磊的心思,又气又怕。 她知道,怀郎磊是用她引吴鸿舒出现! 若真是这样,那吴公子他是不是知道了怀郎磊恶心人的心思呢? 一想道吴公子被那样恶心的人缠上,她又心疼又气愤。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甘绿就杀进来了,见孟妍她们没事,忙给她们松绑。 只是瓶儿还没有醒,甘绿扶着她打算出去,就听砰地一声,地面晃动起来。 甘绿一惊,想带着她们赶紧出去,可门关得极快,她又拖着两个人,没有来得及出去,就被关在密室里。 孟妍焦急地去摇门,可门纹丝不动,甘绿也是推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 "这是一个死室,只能外面打开,而且有几个小孔可以出气,若是有人放毒气进来,我们可就是瓮中之鳖了。" 甘绿的声音刚落地,就感觉到小孔那里浓烟弥漫,附耳过去,墙门烫得她顿时反弹,脸色有些不好。 "咳咳。" 忽然排气孔被打开,外面的浓烟都被引起来,却出不去,呛地她们猛地咳嗽起来。 孟妍难受地捂住口鼻倒在地上,脸色发紫,怀郎磊这是想将她们活活烧死。 见甘绿还在找出口,瞧着密室里满是烟雾,她很是愧疚,若非她被人利用,也不会连累她们。 此刻,羽兮她们已经到了山庄,孟莹瑶乐滋滋地拉着玉冰心两人纸鸢去了。 羽兮和孟楠星,还有玉沅华三人留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 孟楠星见羽兮静默,问道,"四妹妹可是担心大姐姐?" "嗯,有点。" 甘绿在大姐姐身边,甘露也过去了,应该不会出事可她眼睛刚刚跳了几下,弄得她有些担心。 "大姐姐向来最重视女则规范,大婚前一个月,她不会出门的。待在府里,不会出事。" 羽兮想想也是,大姐姐还得绣嫁衣呢,只要她不出门,有甘绿守在府里,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郡主,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安阳伯夫人让人送来的。" 忽然,山庄的护卫拿着信过来禀告。 羽兮惊讶安阳伯夫人给她寄什么信,但还是接过了信,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变。 孟楠星和玉沅华也是错愕安阳伯夫人怎么会给羽兮捎信,但瞧着羽兮神色不对,诧异地问。 "怎么了?" "大姐姐出事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谁的银子多听谁的 孟楠星她们惊愕,随即担忧地看向羽兮,见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跟羽兮相处这么久,孟楠星知道羽兮此刻脸上都懒得摆出表情,说明她心情极其不好。 "安阳伯夫人刚刚丧女,这会儿,怎么会给你报信?" 玉沅华皱眉看向羽兮,觉得事情怪异,说起来当时怀小姐的死还跟羽兮扯上了关系。 安阳伯夫人没有了女儿,这个时候正是悲伤的时候,怎么会给羽兮报信,说孟妍出事了呢。 "会不会是陷阱?" "我也觉得此事不对,需要谨慎。" 羽兮摇摇头,将信收好,吩咐身边的侍卫,让他们先去救人,又让人去了刑部寻韩烁。 不管事情真假,孟妍的安全不能有半分闪失。 侍卫前脚刚走,又有一位侍卫拿着信走来,手上还有一个香囊,说是一个乞丐送来的。 羽兮一眼就认出侍卫手上的香囊是孟妍的。 看到香囊,孟楠星顿时皱眉,香囊是女子的贴身之物,丢了落到外人手上,便关乎名节。 若不是发生意外,女子的贴身之物不会丢。 所以大姐姐真的出事了。 羽兮看了信,挑眉笑了笑,见她们都担忧地看向自己,将 两封信都交给她们。 孟楠星看到信,脸色变了变,沉声道。 "两份信,说的是两个位置,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西。" "大姐姐会在哪一个地方,还是这两个地方都用来迷惑我们的?" 羽兮点了点眉心,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勾了勾唇角,"我们今日来山庄是临时起意,应该也只有我们自己府上的人知道吧。" "这两份信送的位置倒是很准确。" 声音一落,孟楠星和玉沅华脸色都变了变,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孟楠星沉下眼眸。 玉沅华很肯定地说,"玉家不会有人往外透露我们的行踪。" "那便是宁安侯府的人了。" 羽兮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能让孟妍跟着出府的人,也只有自家人才对。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刻苦铭心。 孟楠星也能猜到是谁,只是觉得心寒,孟妍可是她的亲姐姐,血浓于水。 可她既然心狠到要毁自家姐姐的清白,孟妍被绑架的事情只要透露一点风声,她的名声都要毁了。 女子的名节多么重要,同是女子的孟瑜,难道会不清楚。 而且大姐姐的名声毁了,宁安侯府的其他姑娘名声能落个什么好。 她对孟瑜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可没有想到她会心狠手辣,还这样卑鄙。 "你现在放消息出去,就说孟家的小姐和玉家的小姐在瑶光寺祈福。" 孟京墨的山庄离瑶光寺很近,经过瑶光寺庙得顺着山庄的路去。 这样说,不会惹人怀疑。 玉沅华知道羽兮这是防备有人趁着这个时候乱孟妍的名声,便也让丫鬟放出消息,就说她们去瑶光寺祈福。 见羽兮要往城南去,孟楠星有所顾虑,"你让人去城西救人,是相信安阳伯夫人?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去城南?" "大姐姐如今在哪里,我不能百分百确认,事关大姐姐的性命,不能靠猜测,不能冒险。安阳伯夫人我信不过,城南也要走一趟。" 玉沅华有些惊讶沁宁郡主对孟妍的感情,孟妍虽是她的姐姐,可她是大房的小姐,是堂姐,也是庶出。 沁宁郡主刚回来不过几个月,竟然会为了短短两个月的情分冒生命危险。 若换做她。她会为了堂妹不顾自己的性命吗? 大概是不会的。 "或许这俩封信就是阴谋。" "是不是阴谋,去了才知道。" "可是。" "放心吧,我不做没有 把握的事情。" "而且,有些人还是一次性解决了为好。" 听着羽兮这话,看着浅笑嫣然的女子,孟楠星怔了怔,没有再阻止她,只是告诉她,外面绝对不会传出任何不利于孟妍的言语。 羽兮笑了笑,带上孟京墨庄子里的两个侍卫骑着马赶往城南。 穿过通往城南林子的时候,整个林子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羽兮顿时勒住缰绳,另一只手握住腰间的软剑,忽地一阵清风拂过,只见两片叶子飘然而落。 顿时羽兮右耳朵动了动,数百道箭宛若雨珠一般齐齐射过来。 羽兮飞身下马,拍了马屁股,马儿飞快地在漫天的箭雨中奔跑。 只见银光闪耀,羽兮手握腰带,随风舞动,娇小的身体比手上的腰带还要柔软,极为曼妙地躲过箭雨。 跟着她来的两位侍卫是孟京墨的人,身手不凡,比起羽兮,对付这么箭雨相对有些吃力,不过也能应付。 羽兮躲过飞箭的同时,游刃有余地用腰带卷起三支箭,右手舞动,三支飞箭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顿时三声惨叫声传来。 其他搭箭的杀手箭还未射出,瞳孔中就被一支箭占据,瞬间刺 中脖子,都来不及喊便身亡倒地。 两个侍卫见状,极为默契地配合羽兮,替她挡住飞箭,让她去对付持弓箭的人。 不过一盏茶,三人极快地解决了箭雨。 顿时又冒出了一群武林杀手。 羽兮凝了凝眸,看到他们额头上的标记,冷笑道。"没有想到会是往生堂的杀手。" "听闻往生堂的杀手只认钱,不如这样,你们的雇主给你们多少,我出双倍。" "也免得一场杀戮。" "你们要的是银子,何必非要见血呢。" 对面的杀手们似乎犹豫起来,没有什么动作,交头接耳地在讨论什么,忽然一人道。 "这话当真,你可知道他出了多少?就大言不惭能给双倍," "不论他出多少,我都出双倍,只要你们愿意收手,我现在就让人去往生堂送银子。" 这个条件,很是让人心动啊。 刚刚的厮杀,他们的箭手们死伤惨重,真要跟她们起来,指不定又有弟兄牺牲。 虽然他们接了雇主的任务,这会儿收手不太仗义。可他们要的是钱,道义不道义的,也不重要。 江湖人都知道,他们往生堂只听银子做事,谁给的银子多,他们就听谁的。 第两百三十二章 一个个收拾了 见这些杀手竟然毫无节操地答应了,两个侍卫一脸错愕,惊讶这事情还能用钱解决掉杀。 他们还真没有见过杀到一半被钱劝退的杀手。 结果,还有更让他们惊愕的。 "若是你能三倍的价钱,我们可以将前雇主给你解决了。" 对面的杀手谄媚地笑笑,说得无比亲切,好似刚刚的厮杀只不过是闹着玩的。 侍卫简直要惊掉下巴,这些江湖杀手太没有道义可言了吧! 要是让他们的雇主知道,还不得气死! 羽兮却是淡定地笑了笑,对此毫不意外,江湖都知道往生堂只论钱。 钱财对于他们而言,便是唯一准则。 "嗯,可以,给你们三倍价钱,将人抓了吧,不过留他一口气,至少我见到他之前,他得活着。" "好哒好哒,这一点你放心,只要您说留一口气,多一分我们都不给他留下。" 对面的杀手一脸兴奋,想着今天真是遇到财神爷了,赚翻了呀。 他们都看到羽兮仿佛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黄金,若不是有面巾遮盖,他们灿烂的笑容比黄金还要闪亮。 侍卫见他们齐刷刷地奔着小步伐离开,惊愕的面容还没有恢复正常,就见沁宁郡主唤回了马 儿,掉头往回走。 "郡主。" "在这里设下埋伏,说明大姐姐不在这里。" 以她对孟瑜的了解,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想要一网打尽,不会让她们齐聚在同一个地方。 因为这人不会那么好心到想让她在死之前还能见到孟妍,来一个姐妹团聚。 城西这边,羽兮派去的侍卫到达别院的时候,吴鸿舒和韩烁已经将在大火中的甘绿她们救出来了。 只是她们吸进去太多烟雾,这会儿昏迷过去了,她们还能撑到有人来救她们已经算是很勉强了。 吴鸿舒看着险些丧命的孟妍,见她昏迷不醒还不忘念着她的名字,尤其是她红肿的脸,很是愧疚,还有心疼。 解开衣袍披在她身上,抱着她去了孟楠星让人派来的马车。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他才收回目光,转头往烧得差不多的别院,看到火光中狼狈不堪,目光狰狞的怀郎磊,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想到孟妍险些被他害死,向来好脾气的吴鸿舒朝着怀郎磊狠狠揍了一拳,也不顾他嘴里的肮胀之词。 "沁宁郡主传了口信,说是将人送回安阳伯府。" 吴鸿舒皱了皱眉,只是犹豫了几秒,就让人将怀郎磊绑了 带走,见韩烁看过来问。 "你都不问为什么沁宁郡主要将人送回安阳伯府?" "孟小姐是沁宁郡主的姐姐,我虽然对郡主不算太了解,也知道她跟孟小姐感情极好,她妹妹受了委屈,郡主不会就这样算了。" "既然郡主要将人送回安阳伯府,想必郡主自有思量。" 韩烁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让自己的人将现场处理了,该收拾得都理干净。 毕竟事关孟妍的名声,他还是得谨慎,人都是吴鸿舒处理的。 等羽兮赶来的时候,韩烁他们都处理得差不多,知道孟妍她们平安无事,羽兮便放心了。 现在嘛,就是算账的时候。 见韩烁将那个骗孟妍出府的小厮带过来,瞧他惊恐不安的样子,羽兮凝了凝眸,冷笑两声。 "人交给郡主了。" "今日多谢韩大公子相助。" "郡主客气了。" 韩烁摇头轻笑,只是有些疑惑,"为何不寻孟少卿,他可是大理寺少卿,不对,如今的大理寺,应该都由孟少卿掌管了。" "所以啊,大理寺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我怎么好这个时候让大哥哥分心,万一稍有不慎,得不偿失啊。" 羽兮眯眼笑笑,"反正韩大 公子闲着呢,就当出来体察民情了。" "得,我就是个大闲人。" 韩说摊手无奈笑笑,想着背后之人,他看向浅笑嫣然的沁宁郡主,皱眉询问。 "城西那边怎么样了。" "用银子解决了。" 羽兮呡唇轻笑,见他们诧异不解地看过来,饶有趣味地说,"那些杀手是往生堂的。" 韩烁虽然是世家子弟,但对江湖也有所耳闻,往生堂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名号也是很响的。 所以,沁宁郡主直接用银子解决了,这倒也直截了当了,若是让他们的前雇主知道,估计要被气得吐血。 能用钱财解决的杀手也是一把双刃刀啊,谁银子多,谁便是胜利方。 "不仅如此,我还出了银子让他们去抓人,这会儿人应该抓到了,我让他们将人送到我二哥哥那里去了。" 韩烁扶额,哭笑不得,忽然同情起北元纬来,先是碰到沁宁郡主,又落入孟京墨的手里。 那结局,怎么叫一个惨字了得。 只是北元纬怎么说也出生皇室,有些事情还是要有所顾忌。 "所以啊,我让人通知了北桑辰。" 韩烁愣住,随即不得不对沁宁郡主竖起大拇指,"郡主厉害。" 北元纬 的母亲是晟亲王妃,只要南楚一天跟北冥交好,那么北元纬的位置在晟亲王府便不会倒,即便他没有了世子之位。 所以现在最想要除去北元纬这个威胁的,莫过于晟亲王最疼爱的儿子,北桑辰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见吴鸿舒将事情都收尾好走来,羽兮瞧他走路不够顺畅,应该是摔下马受的伤。 带着伤也要赶来救孟妍,可见他心里总是在意孟妍这个未来的夫人。 羽兮挑了挑眉毛,浅笑着解释了一句,"是安阳伯夫人传来的信,我才知道大姐姐被关在这里。所以,这份人情我欠下了,怀郎磊得交给安阳伯夫人处理。" 吴鸿舒愣住了,知道沁宁郡主这是在跟他解释为什么放怀郎磊回安阳伯府,便笑着说。 "怀郎磊那样的人,也不值得我们动手。" 安阳伯宠妾灭妻,宠爱庶子甚过嫡子,满京城的人都清楚,不然怀郎磊也不能在京城为非作歹,从刑部进又能出来。 安阳伯夫人作为正室,对庶出的怀郎磊心里定然有不少怨恨,将怀郎磊交给她处理,再合适不过。 也免得他们动手。 "该收拾的人,本郡主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一个不着急。" 第两百三十三章 有人说我坏话 事关内宅,韩烁和吴鸿舒很识趣得都没有多问,也知道沁宁郡主这是想在外面息事宁人。 不能让今天的事情传出一点风声,毕竟事关孟妍的名声。 韩烁点头应下了,该处置的人吴鸿舒都处理得好了,今天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 羽兮同他们再寒暄了几句,便回了山庄,走之前还说若孟妍醒来,会让人给吴鸿舒传口信。 吴鸿舒瞧着沁宁郡主眼中的打趣,笑了笑,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等别院的火完全灭了,吴鸿舒他们也离开了。 孟楠星她们听说孟妍出事,就很担忧,得知将人救回了,只是三人都是昏迷不醒。 尤其是孟妍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孟莹瑶都心疼地掉眼泪,忙让人给她们检查伤口。 忙活了半天,知道孟妍她们没有大碍,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可孟莹瑶却是气愤不已,"我早就知道孟瑜心狠手辣!如不是老夫人一直护着她,我怎么会任由她在宁安侯府过舒坦的日子!" "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 玉沅华稍稍蹙眉,看了看昏迷着的孟妍,示意她们先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说。 "莹瑶,事关孟妍的名声 ,事情不可闹得太大。" 孟莹瑶愤懑,气得发抖,"难道让我放过她?大姐姐险些被她害死!" "若是晚了一步,我们连全尸都见不到!" 玉冰心无奈地看着气得要冒火的孟莹瑶,叹气道,"莹瑶,你先听姐姐将话说完,你这个遇到事情急躁的性子得改改了。" 孟莹瑶瘪瘪嘴,她现在火气正上头呢,哪有心思冷静。 "我的意思是,事情肯定是不能闹开的,不然吃亏的是孟妍,毕竟若是让人知道她被怀郎磊绑架,名声肯定是毁掉的。" "大家或许会骂怀郎磊,可众人记得的,只会是孟妍被怀郎磊欺负,到时候,孟妍就轮回别人的笑柄。" 孟莹瑶一听,又是气得发抖,咬牙切齿地骂孟瑜,"我知道这个女人卑鄙!想拿大姐姐的名声让我们息事宁人,想得美!" 见孟莹瑶却骂越不成样,玉沅华点了点眉心,没有再说什么,和玉冰心对视一眼,两人无奈笑了笑。 玉冰心又叹了一口气说,"你呀,咱们不能明着对孟瑜怎么样,可以暗地里瞧瞧来啊。" "本小姐要是想教训她,还需要偷偷摸摸!" 孟楠星瞧着妹妹气炸的模样,看向她 温和地说,"不管你有多气,回到府上你可以不带上笑容,但不可以朝着孟瑜发火,让别人看出端倪。" "我。" 见孟莹瑶的火气立刻被她的冰霜姐姐冲淡了一些,玉冰心忙继续说。 "是啊,咱们是去瑶光寺祈福的,自然要高高兴兴地回去,难道你想顶着一张火焰山回去,让别人都知道孟妍被孟瑜算计了?" "你这样做,虽然有可能会让孟瑜遭到惩罚,可孟妍呢?府上的人会不会议论纷纷?" "女子的名节总是很重要的。" 孟莹瑶愣住,抓住关键点追问,"她都要害死大姐姐了,为什么是可能受到处罚,?" "孟妍和孟瑜都是长房的小姐,且不论你们老夫人对孟瑜的偏爱,上头还有宁安侯爷在,难道轮得到你们三房的人插手长房的事情?" "孟瑜是庶出又如何,那也是宁安侯的女儿,你一个晚辈还能管到长房头上去?" 玉冰心瞧着气糊涂的表妹,毫不客气地说。 "家和万事兴,没有哪一个家族会愿意看到姐妹相残。孟妍虽然被孟瑜算计了,可现在孟妍没有性命之忧,宁安侯难道会处死孟瑜替孟妍讨回公道?" "作为一家 之主,愿意看到是家族一片和谐,即便是表面的,又如何?只要外人不会知道是假的和谐便好了。" 孟莹瑶脸色难看,她也的确是被气糊涂了,两位表姐说得都对,只是就这样让她放过孟瑜,实在不甘心! 玉冰心见孟莹瑶气得发颤的身体,朝她眨眼笑笑,"放心吧,不是还有沁宁郡主?" "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谁还能让沁宁郡主受委屈的。" "便是我们玉家,还不是让沁宁郡主一句天下是不是姓玉压得低头?"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玉冰心打趣的话刚落地,就传来一道温良的声音,大家转头看去,便见噙着笑容走来的沁宁郡主。 "郡主,我刚刚是在夸你呢,可没有说你坏话。" "我作证,她刚刚说了四姐姐坏话。" "莹瑶你。" 瞧着她们姐妹互掐,羽兮呡唇笑笑,朝着孟楠星她们看去,问了孟妍她们的情况,知道无碍,先进去看了孟妍一眼。 瞧着天也要黑了,她们得在天黑之前回府。 也好在孟妍她们伤得不重,孟妍脸上敷药后,巴掌印消了不少,虽然还有痕迹,但至少没有红肿。 只是看着这印记,也知道这一 巴掌打得有多么重。 等孟妍恢复了些神智,大家便收拾收拾离开了山庄。 孟莹瑶见孟妍还反过来安慰她,又心疼又恼怒孟瑜,但下了马车,虽然冷着脸,但压抑住了火气。 羽兮依旧带着礼貌的笑容,孟妍身体有些虚,带着帷幔,边走还咳嗽了两声。 最近天凉,极为容易受凉感冒。 "她们回来了?还都很开心?" 茗草忐忑得走进来跟孟瑜禀告。 孟瑜捏紧手上的茶杯,脸上带着质疑,"怎么会都回来了呢?北元纬呢,他们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一点消息都。" "三姐姐想知道什么,不如我这个当妹妹的,来给姐姐解惑。" 孟瑜正要发火,就见笑脸盈盈的羽兮走进来,她先是惊愕,随即脸色难看,冷冷地扫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丫鬟。 "你们是怎么看院子的!沁宁郡主来了,怎么都不通报一声!" "怠慢了未来的太子妃,你们担待得起吗!" "还不回去看院子,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惊扰了未来的太子妃!" 羽兮望着指桑骂槐的孟瑜,自顾自的坐下来,又极其自然地给自己斟茶,却没有喝,似笑非笑地看着孟瑜。 第两百三十四章 直接是太上皇了 孟瑜对视到羽兮含笑的眼眸,心中恼恨自己竟然会害怕,捏紧了拳头,咬牙直视羽兮的目光,冷声道。 "四妹妹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好似四妹妹还是芙蓉院的主人的一般。" "外人都说四妹妹最是温善知礼,可四妹妹随意闯我的院子,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吧?" "虽说你是郡主,可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明面上的尊重还是要有吧?" "我们的沁宁郡主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传出沁宁郡主粗鲁,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大张旗鼓地闯别人的院子,不敬姐姐,有损未太子妃的威名啊。" 见羽兮依旧笑而不语,孟瑜心慌得让她自己恼怒,她不喜欢羽兮这样高高在上 好似她有让自己低她一等的卑微感,立即羞怒地低吼。 "孟羽兮,你究竟什么意思!!" 见孟瑜一向娇弱而柔媚的脸上露出阴霾,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羽兮低声笑了笑。 直到她发火到极致,像一只翻在阴沟里的毒蝎子,羽兮才温声开口。 这道温和沁凉的声音传来,孟瑜倒是冷静了一点,收敛自己刚刚刺耳的声音,愈加愤恨地瞪着羽兮。 "我今日来,只 是想归还你两个人。" "归还我的人?" 孟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但见羽兮似笑非笑,又不得不警惕,阴郁的脸上露着狐疑。 羽兮轻轻说了一声将人带上来,就见门口传来脚步声,甘绿带着一个婆子和被凑成猪头的小厮进来。 孟瑜见羽兮可以随意带人闯她的院子,好像这一刻由她主宰一般,而她却成了芙蓉院的外人。 顿时火冒三丈,可见到甘绿带来的两人,孟瑜显然惊愕,随即下意思眼神闪躲,闪过极快的慌乱,但依旧咬牙怒斥。 "孟羽兮,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什么人都能塞进我的院子!" 羽兮听着孟瑜的怒吼,她美若桃花的脸上只有恬然自若,伸出修长白泽的食指放在柔软的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嘘!" "三姐姐小声点,虽说你的芙蓉院外面都有我的人守着,可隔墙有耳啊,要是让外人听到三姐姐的怒吼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姐姐在欺负我呢。" "你。!" 孟瑜正被羽兮这厚颜无耻的话气得大吼,但又顾忌她的话,尤其是她那句芙蓉院全都是她的人! 先是大惊失色 ,随即狠狠地咽下心中的怒火。 孟羽兮敢带人守在芙蓉院,大夫人那里肯定是知情的! 毕竟她是长房的小姐,即便是庶出,也轮不上她们三房的欺负上来! 羽兮欣赏着孟瑜从愤怒到冷静的脸色变化,不得不佩服她强大的心理能力,越是心里顾忌,反而愈加镇定自信。 "三姐姐,这会儿都是我们的人,我手上也有足够的证据,这两个人已经去过大伯母那里了,该说的话都说了。" "大伯母要怎么处置,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想着,还是该带人往你这里来一趟,免得让你以为我好像很容易被人欺负。" 孟瑜听着羽兮轻柔的话,反而手心冒汗起来,可越是最有威胁的时候,她越是要冷静,只要她自己不乱,就能稳定局面。 "四妹妹说什么我不知道。" "好吧,三姐姐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三姐姐接下来的结局我很满意就行了。" "你!。" 孟瑜怒斥,死死瞪着巧笑嫣然的羽兮,紧紧捏着满是汗水的手心,但又得不压下一直都想要撕掉她这张脸的冲动。 但她阴郁的脸一点也掩盖不了,"四妹妹,你随意找两个人 来就想定我的罪!你简直痴心妄想!" "我再怎么说也是晟亲王府大公子的未婚妻,也是皇家儿媳,你即便是未来的太子妃,也不能罔顾礼法,就想污蔑我,至我于死地!" 羽兮听着孟瑜的骂声,不气反笑,酷飒地挑了挑右眉,勾唇玩味地笑笑。 "好啊,既然咱们都是皇家儿媳,那就去皇宫拉扯家常,谈谈三姐姐的天生凤命。" 捕捉到孟瑜眼中的慌乱,羽兮继续温声说,"我想,晟亲王一定很高兴未来的儿媳妇天生凤命,这不就意味着北元纬将来会是帝王吗,那晟亲王直接就是太上皇了,多好啊。" "我。你。!" 孟瑜听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若不是恰好桌子在她身边,她定要狼狈地摔下去。 当初传出凤命,只是想让父亲将她们从瑶光寺接回宁安侯府,让父亲重视她。 也是想可以借助父亲的权力,可以真的成为太子妃! 哪里知道,她会被圣上许配给北元纬! 孟瑜越想,便愈加激愤可又很害怕,一旦这个凤命传出去,晟亲王府第一个要她的命! 不,她要冷静,得冷静。 孟瑜咬住舌头,刺骨的痛感袭来,瞬间 她便清醒了,冷笑着看向羽兮。 "什么凤命,我可不知道。而且,凤命的名声传出去,宁安侯府就要有灭顶之灾,我想父亲不会让这样的风声传出去。" 言下之意,你威胁不了我。 羽兮都想要给孟瑜鼓掌了,对于她而言,越是处于逆境,她便愈加顽强。 这样的敌人,最好是一招毙命。 察觉到羽兮眼中的杀气,孟瑜倒退了两步,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上次在安阳伯府险些被羽兮掐死,她还心有余悸。 不过,孟瑜也算是了解羽兮了,她很尊重大夫人,即便要自己死,她也不会迈过大夫人,动手杀长房的人。 自己毕竟是宁安侯的女儿,她若是直接动手杀了自己,这样至宁安侯夫人的颜面何在,又将宁安侯放在哪里。 "所以,三姐姐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不等孟瑜讥笑回答,羽兮自顾自地笑着说,"我本来也不想对你做什么,毕竟,你做错了事情,自有你的主母,也便是大伯母处置。" "我。" "你承不承认,一点都不重要,证据都摆在这里,毕竟,传出你有凤命的婆子可是大伯母先找到的。" 第两百三十五章 情深意重的孟瑜 羽兮含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孟瑜,往她的屋子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也不再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孟瑜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就败了,父亲最顾忌面子,无论是她故意传出去的凤命,还是想害死孟妍。 这样姐妹相残,又祸害家族的丑事,父亲作为一家之主,一定不会让这样有碍家族名声的事情传扬出去。 不然父亲和世子的仕途都会遭到影响。 所以即便大夫人都知道了又如何,她马上就要嫁入晟亲王府了。 听说晟亲王妃正赶往京城,只要南楚一天跟北冥交好,那么晟亲王妃这个南楚公主在晟亲王府的分量足够重。 而且她可是听说南楚的太子殿下要来北冥了。 这会儿,父亲绝对不会让大夫人将她悄悄处死的。 不然,宁安侯府怎么跟晟亲王府交代! 所以,大夫人即便是生气,顶多将她禁足,关她禁闭。 要算计这一切的时候,后果她都预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羽兮会活着回来,这个小厮也能活着回来指认她! 想到这里,孟瑜十分气郁,心里暗骂北元纬是个废物,她都帮着出谋划策,又出钱,竟然还对付不了孟羽兮! "三姐姐屋子里的那个花瓶真好看。" 孟瑜正怒火中烧,听着羽兮忽然转话,嗤笑,"一个花瓶而已,值得未来太子妃夸赞。" "是吗?" 羽兮起 身,朝着青雕牡丹的花瓶走去,不顾孟瑜的不满,直接拿起来,好好欣赏了一番,勾唇笑笑。 "我若是没有认错,这可是宫廷御.用之物,好像是先皇亲手雕刻,这下面可还有先皇的名讳呢。" "好像听二姐姐提过一回,先皇宠爱皇贵妃,也便是祺王的母妃。据说每年皇贵妃的生辰,先皇都会亲自送皇贵妃礼物,瞧着下面的刻制,应该是先皇送给皇贵妃三十四岁的生辰吧。" "那可真是奇怪了,当初祺王谋反,有关祺王及皇贵妃的用物一并都葬身火海,三姐姐这花瓶哪里来的。" 孟瑜脸色骤然煞白,她再也没有抗住,软瘫在地上,死死地瞪着羽兮,又阴飕飕地瞪向身边的丫鬟茗草。 茗花早就吓得要晕倒了,只是被孟瑜的阴气逼得残留一丝神智。 她当时只是觉得这个花瓶很好看,才摆出来的。 哪里想到会是什么御.用之物,还事关谋反的祺王! 只是,为什么小姐会有祺王的东西! "你。你。!" 孟瑜此刻明白了,羽兮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凤命,还有今日算计孟妍的事情来的。 她是知道了郑家手里还有祺王残留下的势力! 当初郑家被灭门,当年跟追随祺王的谋士闵永年,也就是她舅舅的师爷,在被抓之前,还安排好了一条退路,保全了最后的势力。 当初那些人来找她,她 很惊慌失措,可又觉得若是能有这股势力,她又有什么忌惮羽兮的。 但因为毕竟事关祺王,所以那段时间,她极度低调,除了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什么事情她都不顾。 当初也是因为她手上有祺王的势力,北元纬才会跟她合作。 当初在马场谋害七公主他们,北元纬也没有灭她的口,也是因为这个。 自从祺王的势力投靠她,孟瑜时刻都谨慎低调,安静地待在内宅。 即便这几次对付羽兮的人,都是北元纬身边的人,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她察觉到了! 究竟是哪里暴露了。 "知道往生堂吗?" 孟瑜不说话,她当然知道往生堂,北元纬雇的江湖杀手。 羽兮见孟瑜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很是贴心地为她解答。 "往生堂的杀手只听银子做事,但想雇佣他们,就需要很多很多钱,尤其是刺杀我,未来的太子妃,身价可高着呢。" "可北元纬一个被废掉的世子,手上可没有那么多钱,而且即便他有,在京城短时间他也拿不出来,那么雇用往生堂的杀手,那么多银子,从哪里来的呢?" "三姐姐,你觉得北元纬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孟瑜脸色青了又黑,她阴郁着双眼,胸口的怒火闷地她想吐血,她没有想到破绽竟然出在银子上! 她不甘心,怎么能就这样败了呢! "天黑得好快 啊,瞧着满天星空,明天应该阳光明媚,好可惜哦。" "三姐姐看不到那样明媚温暖的阳光了。" 孟瑜听得心口发颤,痛得她无法呼吸,惊愕地看着淡然走出去的羽兮,最后的理智被压倒,她怒喊。 "孟羽兮,你不能杀我!" "你杀不了我!" 听着里面的喊声,羽兮面带微笑地走出芙蓉院,刚好大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带着人过来,她便让自己的人都撤走,转而回了明月阁。 次日一早,晟亲王府就传来北元纬病重的消息,听说还是昨夜在花楼喝得大醉,又不节制,病倒在花楼。 抬回来的时候,都不成人样了。 京城各大酒楼茶馆都在热议此事,谈论的时候都伴着嘲笑声,但也不好太放肆,再怎么说,北元纬也是皇家的贵公子。 不过市井什么话都能说,不过一盏茶,北元纬的事情就被大肆宣扬,言语评价不堪入耳。 北元纬的事情刚传出来,宁安侯府便传出消息,说是孟妍得知北元纬病重,心中担忧,要去瑶光寺落发为北元纬祈福。 大家一听,纷纷感叹孟瑜对北元纬的情深意重。 "怎么还传出孟瑜重情重义了!?" 市井夸赞孟瑜的话传到孟莹瑶耳朵里,她很是不满,完全忽略孟瑜要被落发为尼的字眼。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还能让她有个好名声!" "昨夜里,四姐姐不是 去了芙蓉院,听说孟瑜被气疯了,怎么今天还能传出她是千古难得的好女子!" "不行,我要去找四姐姐!" 孟莹瑶走到门口,就被孟楠星给拉住了,瞧着她急冲冲的样子,孟楠星无奈笑笑。 "先不说孟瑜会被落发为尼,就拿外面孟瑜重情重义的好名声而言,她这辈子就只能嫁给北元纬了。" "那又。" 孟莹瑶顿时明白了什么,讶然,随后觉得自己蠢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啊,若是北元纬一死,孟瑜这辈子就得为北元纬守寡,那孟瑜的一生也便毁了。" "四姐姐这一招不错,够狠!" "我就喜欢四姐姐这样的狠!" 孟楠星无奈摇头,蹙了蹙秀眉,"不,四妹妹让人传出留言,可不是为了毁三妹妹的一生。" "以我对三妹妹的了解,但凡有一丝生机,她都能翻出浪花来,所以只有将她逼到绝境,她才会做出最后的反击,四妹妹才能让她一招毙命。" "这样,是为了让三妹妹连被毁掉的一生都不能拥有。" 孟莹瑶愣住好久,随即激动地说,"那一招就太绝,太狠了!" "我可真是太喜欢四姐姐对敌人这样又绝又漂亮的狠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各位小伙伴们的喜欢,因为临近考试,我得努力复习,小说我会尽量在下午三点之前更新两章,晚上有时间会再更一章。 第两百三十六章 都来给太后娘娘祝寿 宁安侯对后宅的事情鲜少过问,大夫人知会了宁安侯一声,便让人将孟瑜送到瑶光寺去。 周嬷嬷办事极为迅速,亲自监督婆子将孟瑜从前院送走。 原本以为孟瑜会闹腾一番,结果她安安静静,面无表情地走在婆子身前,摆出主子的气派。 一路都没有回头,她直接上了马车,毫无留恋地离家了。 周嬷嬷很是惊讶,也愈发警惕,这个时候不哭不闹,她可不认为孟瑜会认命。 孟瑜越是这样冷静,便显得愈加怪异,说不准路上会发生什么。 周嬷嬷叮嘱了侍卫,一定要安全地将三小姐送到瑶光寺。 羽兮听说孟瑜一早就被送走了,没有说什么,倒是孟妍觉得奇怪,郑姨娘是孟瑜的姨娘,去了宁安侯那里求情,很正常。 可老夫人最是疼爱孟瑜,这会儿孟瑜被送走,老夫人竟然还在吃斋念佛,一点动静都没有。 放眼宁安侯府,老夫人最疼爱的子孙,除了身为世子的孟泽希,便是最疼爱孟瑜的。 孟瑜可是自幼被老夫人呵护宠爱着长大。 不管老夫人对她们这些孙女有多么刻薄,可对孟瑜的疼爱却是真心。 但凡有什么好东西,她们这些孙女中,老夫人只会想到孟瑜。 "我听说郑姨娘昨天夜里去见了老夫人,待了有大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的,但却也不去父亲那里求情了。" 孟妍皱眉,心有不安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孟瑜出门,郑姨娘都没有出来见她,跟孟瑜一样不哭不闹,从前怎么生活就怎么过日子,正常得让人觉得怪异。" 羽兮喝了四口玫瑰花茶,缓缓呼气,笑笑说,声音轻柔还带着玫瑰花香。"孟瑜是个聪明人,她不做无谓的事情。" "越是不利于她的情况,她愈加镇静。外面都传遍了她要去瑶光寺落发为尼为北元纬祈福。" "那么去瑶光寺便已经是定局,她再怎么闹,也不能不去,还会让下人看她的笑话,倒不如潇洒地离开。" "至少,府里的人都会觉得咱们这位三小姐果真是重情重义。又能博得大伯父的怜悯,还能在府里刷好感。" 孟妍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为此她又不得不佩服这位三妹妹,遭遇了她不能接受的变故,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冷静下来为自己的将来谋划。 这份坚韧的心性真是难得。 孟瑜和北元纬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但也很快就过去了。 茶楼酒楼里的人永远不乏新话 题,新乐趣。 大家谈论最欢的便是南楚的太子殿下竟然要来北冥了,还有东淮国的世子。 东淮国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北冥送贡品,所以他们的世子来不稀奇。 可南楚的太子殿下鲜少出现,听说他自幼有病,还是要命的寒虐。 能活到现在全靠灵药续命,每时每刻都离不开药。 这样的药罐子竟然千里迢迢赶来北冥,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大家纷纷猜测原因。 "不是说了,南楚太子是来给太后娘娘贺寿的?" "往年太后娘娘寿辰,也没有见南楚的太子殿下亲自来呀。" "会不会因为太子殿下要大婚了,南楚太子殿下和咱们的太子殿下同在汀兰阁求学,又都是阁主的学生。太子殿下成婚,南楚太子亲自来,也不奇怪吧,毕竟有同门师兄弟的情分。" "我觉得有道理!" "那西周的二王子呢?" "我可是听说西周二王子也要来给太后娘娘祝寿。" "什么!?" "天啊,今年是什么情况,怎么都是来给太后娘娘祝寿的。" "南楚太子已经让人震惊了,怎么还有西周二王子也要来京城!" "西周跟咱们打了那么多年,竟然要光明正大地踏过咱们北冥的土地 !" "这得要夸赞咱们平西大将军的威武了!镇守清河这么多年,没有让二王子再从北冥抢走城池。" "是啊,我听说半个月前,平西将军突袭敌营,活抓了他们的首领,听说那位首领是二王子的亲舅舅。二王子为了救他,便投降,退出了清河边界。" "对啊对啊,我还听说二王子这次来就是为了签署和平条约,说是五年内不侵犯咱们领土。" "咦,才五年啊。" "五年对于西周二王子而言,已经是强人所难了。二王子一年到头都要打十几仗。也就这两三年还好了一些,没有那么频繁。" "西周人不知疲倦,三天一小打,五天大打,别说五年,一年这样闹腾,将士们辛苦啊。" "也是也是,哎,疆土能一直这样安宁便好了。" "咱们北冥有那么多英勇善战的将军,自有边疆太平。" "也只是我们能看到的太平罢了。" 战场的凶险谁能料想到。大家提到战场,纷纷感叹起将军们的威武与艰辛。 羽兮很早就收到了兄长寄来的信,详细写了他如何好言好语让二王子退出清河边界,后面还特别夸赞她的计谋好。 "噗嗤。" 羽兮盯着兄长的好言好语,都 能想到二王子当时黑沉阴郁的表情了,想想就觉得好笑,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郡主,那二王子来京城,会不会找郡主麻烦?" "他便是要寻郡主麻烦,也该掂量掂量,咱们郡主是他想找麻烦,他就能添乱的么?" "是是是,婢子说错话了。" 羽兮听着两个丫鬟说笑,也知道她们高兴爹爹要回京了。 她自己也高兴,悠闲地荡着秋千,很是轻松,想着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了。 甘绿听着她们郡主的感慨,乐笑道,"郡主的生活何曾枯燥无味过?" 羽兮认真想想,好像还真是,日子确实越来越滋润了,因为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只要心态好,谁也不能阻止她过悠闲的生活。 纪氏则是听说夫君要回京,这几日脸上都是带着灿美的笑容,每天都吩咐人好好打扫院子。 羽兮瞧着娘亲吃饭都带着笑容,弯眉笑笑,爹爹能回京她自然也高兴,就是有点可惜兄长不能一起回来。 若是西周真的五年内不犯清河边界,那兄长回京的机会多着呢。 这次爹爹回京,虽然也不会久待,顶多看着她大婚,不过这也足够了。 就是不知道她跟太子殿下成婚,师父卿先生会不会来京城。 第两百三十七章 盛华热闹的及笄礼 因着她们四房都是喜悦的气氛,弄得宁安侯府的下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一是羽兮的及笄礼,二是孟妍的婚事,紧接着又是孟楠星也要出嫁六皇子,最后还有羽兮和太子殿下的大婚。 宁安侯府喜事连连,大家不想高兴,月老也不给她们机会啊。很快便是羽兮的及笄礼,因着是皇后娘娘亲自操办,整个及笄礼办得盛华热闹。 参加都是京城勋贵世家,名门望族,当然还有羽兮交好的朋友。 在簪者上,七公子和萱郡主争斗不休,崔茱也来凑热闹,加入她们的争抢。 孟莹瑶见她们抢来抢去,觉得好玩,也做足了架势跟她们争夺。 大家抢来抢去,玉沅华笑着说,不如大家投.票决定。 结果,羽兮的簪者定了温柠。 温柠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又是京城公认的才女,人缘极好。 七公主她们都很喜欢温柠,虽然对于自己不是羽兮的赞者不是很满意,但赞者是温柠,大家也没有异议。 羽兮知道后乐笑,眨眼看向一旁有些紧张的温柠,含笑道。 "温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温柠看着笑得温软甜美的羽兮,刚刚的紧张稍稍缓和了些,只是微微有些羞涩。 "我虽 然办看及笄礼,但我还未给别人当过赞者。" "这有什么,你就跟在羽兮身边,面带微笑就行,啥都不用管,反正有皇后娘娘的女官在呢。到了哪一步要做什么,都有她们动手,咱们就好好地玩耍就行。" 崔茱乐哈哈地说,罗瑶呡唇轻笑,笑着追问,"听崔姐姐的话,好像你蛮有经验的,难不成做过赞者?" "那可不,我在清河可受欢迎了,清河东南西北小娘子皆是姐妹。" "噗嗤。" 羽兮听着崔茱自豪的话,没有忍住笑出声,大家看到羽兮忍俊不禁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有隐情,纷纷围着她想听内幕。 崔茱立即跳过去要捂住羽兮的嘴巴,孟莹瑶和萱郡主还有七公主三人齐齐过去拉扯崔茱。大家推来推去的,闹成一团。 及笄礼的前一天,羽兮就被皇后娘娘接到了皇宫,七公主盛情邀请,羽兮便住在了七公主的宫殿,作为簪者的温柠也跟着羽兮一起。 萱郡主当天晚上也过来,和七公主吵吵闹闹的,但大家还是欢乐地过了一晚。 次日天还没有亮,羽兮就被嬷嬷唤起来,又是沐浴熏香,还得吃五福饺子,又换衣服,梳妆打扮。 她的礼服是洛尚官, 也便是洛家三房的嫡长子,洛雪枫亲手设计缝制。 想着自己的衣服出自一个男子,羽兮也有种怪怪的感觉,不过衣服是真的好看,华美却不张扬,贵气中又带着清新。 这件礼服,深得她意。 她都被今日的自己给美到了,别提七公主她们都看痴了。 羽兮潇洒地挑眉,欣喜地笑了笑,别的可以没有自信,但她的美貌她很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当年她的亲祖母那也是千年难得一遇见的倾城佳人。 羽兮好生欣赏了自己的美貌,又见嬷嬷端来鸳鸯汤圆,瞧着红彤彤的,闻着就挺香的,很让人有食欲。 这是北冥女子及笄礼需要吃完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碗鸳鸯汤圆,一块福寿饼子,到了晚上,必须喝一杯乐忧果酒。 对于及笄礼里上的这些吃食上要求,羽兮很喜欢。因为不仅美味,而且这些吃食都是有讲究的,是对及笄的女子的一种祝福。 这些吃食也很有规矩,五福饺子得寻福寿安康的老夫人亲手做,鸳鸯汤圆是由京城贵夫人中公认的幸福女子做。 无忧果酒需要百岁老人亲手所酿。 福寿饼乃长者赐,一般都是女子的祖母,不过宁安侯府的那位老夫人,羽兮 不指望。 虽然知道皇后娘娘会安排,只是羽兮没有想到会是太后娘娘亲自下厨做,羽兮觉得受宠若惊。 她还以为会是温家的老夫人,也就是皇后娘娘的母亲,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太后娘娘。 纪氏也很吃惊,女儿能得太后娘娘的这份福分,她真是又感动又欢喜,又感叹起女儿和太子殿下的好姻缘。 皇后娘娘温和笑笑,看着被太后娘娘拉着坐在身边的羽兮,笑得愈加和蔼。 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孙子便是太子,对于未来的太子妃,太后娘娘自然爱屋及乌。 而且当年,太后娘娘和羽兮的亲祖母,也是闺中好友。 羽兮的及笄礼,太后娘娘的福寿饼肯定要赐下的。 太后娘娘亲自赐福寿饼,勋贵世家的人也知道沁宁郡主这位太子妃在皇家的分量。 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及笄礼是京城有史以来最盛华的宴礼了,一场及笄礼便这样奢华惊羡,将来太子殿下的婚礼又该是怎么样的盛景。 北冥及笄礼是女子的盛宴,到场的皆是女子,所以太子殿下是不会来的。 及笄礼比羽兮想象中的要热闹,同时也足够累。 等拜别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羽兮回到明月阁,倒床便睡 下了。甘绿她们知道她们郡主很累,便轻轻关上门出去守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夕阳下下,羽兮才懒懒地起来,甘露又欢喜又纠结地走来说。 "郡主,太子殿下来了,在侧门的巷子里等您。" "哈?!" 羽兮惊讶,忙穿好鞋子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返回走到镜子面前整理妆容。 还好衣服质量好,没有皱褶。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殿下知道郡主在休息,便说等郡主醒来再告诉您。" 羽兮洁了面,又仔细看了看自己,整理好之后直接往侧门走,果然就见太子殿下的马车。 这道侧门来往的人不多,太子殿下的马车停在这里,也不会引人注意。 "殿下何时回。" 羽兮撩开帘子进去,笑吟吟地说,只是话到一半,看到风尘仆仆却依旧矜贵温润的塔子殿下,也知道殿下这是刚刚才回来。 难怪太子殿下没有走宁安侯府的大门,而是在侧门等她。 太子殿下柔笑看穿盛装的羽兮,见她坐过来,眨着眼睛看向他身后的盒子,殿下哭笑不得。 "沁宁果然聪慧,一眼就能看出它是属于你的。" 羽兮脱口而出,"殿下你都是我的,你这里还有什么不该是我的。" 第两百三十八章 姑娘的耳朵碰不得 太子殿下闻言,先是怔了一下,又瞧羽兮乖巧地朝着他眨眼笑,目光时不时瞥向他身后的盒子,宠溺地笑笑,将盒子拿出来送给她。 羽兮笑眯眯地接过,满是期待里面这么重的盒子里面会装着什么,看盒子的设计,目测像是装着琴一类的东西。 结果还真是,只是。 "这是月下朝歌!?" 她能猜到是琴,可竟然是天下第一琴的月下朝歌!! 羽兮惊愕地盯着盒子里的琴,伸手小心地抚摸琴弦,看着琴上的雕刻,的确是月下朝歌不错。 只是传言月下朝歌早就被尘封,不见踪影,还有传言说月下朝歌在南楚皇室。 所以太子殿下怎么会有月下朝歌。 太子殿下见羽兮惊讶地望着自己,他呡唇笑了笑,"朋友所赠,送你的见面礼。" "啊?" "天下第一琴的月下朝歌,是给我的见面礼?" "嗯。" 什么人,这么大方!! 羽兮张了张嘴巴,还是很惊愕,看了看手上的月下朝歌,又瞧了瞧盒子上的花纹,她愕然问。 "殿下这个朋友该不会是南楚太子殿下吧?" "沁宁果然聪慧。" 听着太子殿下的夸赞,羽兮眨了眨眼睛,很是好奇地靠 近太子殿下,一脸八卦的模样,笑着问。 "殿下跟南楚的太子交情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 "外界传言?" "嗯。就是。君子之交,同窗之义。" 太子殿下挑了挑眉,瞧着羽兮一脸吃瓜的小模样,觉得好笑,扶额笑着问。 "你想说什么?" "我。" "就是纯粹好奇殿下跟南楚的太子殿下,交情如何?" 羽兮摸了摸鼻子,讪笑几声,将盒子锁好,见太子殿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不留痕迹地挪了挪,却被太子殿下察觉,拉住她的胳膊,逼近她眯眼笑着说, "沁宁怎么不把话说完?" 见太子殿下俊美的面容几乎要贴近她脸颊,羽兮脸色蹭一下就红了, 眼神躲闪,余光瞥见太子殿下别有趣味的笑容,立即转移话题说。 "既然这是南楚太子的见面礼,那殿下给我的礼物呢?" "今日可是我的生辰,殿下不应该给我礼物嘛。" 羽兮尽量忽略此刻自己的脸红心跳,摊手双手讨要礼物。 太子殿下知道羽兮是逃避话题,也只是笑笑,稍稍往后倾,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对珍珠耳坠,不过珍珠雕刻成了月亮。 "这是。" 羽兮看着盒子里面的耳坠,面露欢喜地接过,瞧着是她们纪家生产的珍珠,忽然想起来之前在严府,太子殿下没有归还的珍珠耳坠。 想到这里,羽兮勾唇朝着太子殿下坏笑,"殿下,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还是很早之前就倾慕我了,不然怎么一直都没有将我的耳坠还给我。" "那对耳坠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外祖母送给我的。现在那一只还孤零零地躺在我的首饰盒里呢。" "这。" 太子殿下耳根子有些红,那只耳环他的确一直没有还给羽兮,正要开口缓和马车上怪异的气氛。 就瞧着羽兮边说着边取下她耳朵上的耳坠,便朝着他挪近,将耳朵贴过来,又双手捧上耳坠盒子,笑眯眯地朝着他嘟嘴说。 "殿下替我将这副耳坠带上,我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就不计较了,那只珍珠耳坠我就送给殿下了。" "孤。" 太子殿下见羽兮将右耳朵贴过来,听着她这话怔住了,稍稍咳嗽了一声,想着不合规矩,但好像自己没法拒绝羽兮。 对此,太子殿下无奈叹气,他心里的规矩礼法遇到羽兮便守不住了。 "殿下,咱们都亲过了,不过 戴个耳坠而已,也不是什么亲密举动。" "姑娘家的耳朵,外人碰不到,这。" "煦哥哥,你是外人嘛?" 羽兮捧着小脸眨眼邪魅一笑,撒娇的声音带着甜甜的语气,"煦哥哥,是我的人。" "。" 太子殿下俊美尊贵的脸瞬间美若三月的桃花,竟是比羽兮还要美上三分。 羽兮绕有兴趣地欣赏着太子殿下的脸红,心中坏笑,这样轻易就被自己撩拨得脸红心跳的太子殿下,她可真是太喜欢了。 "你,叫我什么?" "煦哥哥呀。" 太子殿下听着羽兮软甜甜的煦哥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见羽兮又一声声煦哥哥的喊,殿下听着虽然脸红,但却心里欢喜。 所以没有阻止羽兮这样不合规矩的唤他,只是红着耳朵扶着羽兮的肩膀转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 "我给你戴上。" 太子殿下怕自己再听下去就把持不住,忙接过羽兮手上的盒子,取出耳坠给羽兮带上。 羽兮得逞地笑笑,只是当太子殿下温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耳朵,两人皆是怔住。 顿时,马车上的气氛越加暧昧,羽兮的脖子都蹭一下红了。 她知道为什么姑娘家的耳朵外人碰不得 ,这后劲有些大啊。 何况还是她喜欢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手也是僵住,指尖还存留着刚刚的柔软,瞥到羽兮后脖子上的红晕,缓了几口气,才将另一只耳坠戴上。 羽兮觉得自己就像是蒸熟的螃蟹,她不能横着走了,得晕厥得躺着出去。 "过几日是镇北王府老夫人的寿辰,宁安侯府也会收到请帖,到时孤也会去。" 太子殿下感觉马车上的气氛弄得他有些不舒服,忙调整气息,转而闲聊起来。 羽兮默念了静心咒,虽然脸上还带着红晕,但身体的热气差不多散走了。 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她想起在嘉禾县遇到的镇北王府世子,卢长勋。 镇北王府一直镇守北疆,世子会回来,也是为了看望病重的祖母。 "镇北王府的老王妃病好了?" "嗯,鬼卿先生现在还住在镇北王府,说是老夫人身体已经好全了,只需要静养便可。" "老王妃病好,镇北王府的人觉得该办场喜宴冲走病气,刚好老王妃寿辰到了,镇北王妃便打算大办寿宴。" "是该大办的,镇北王镇守边疆,最挂念的便是家人,若是知道老王妃身体无碍,镇北王他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铁打的主子,流水的下人 羽兮再陪着太子殿下闲聊了好一会儿,听着侍卫禀告说宫里来人,她才依依不舍地从马车上出来,回了明月阁。 甘露瞧着她们郡主抱着长长的盒子进来,忙走过去接着。又看她们郡主耳朵上的耳坠明显换了,只是偷笑没有问什么。 羽兮回头看了一眼偷笑的甘露,也没有说什么,嘟着嘴巴轻轻哼了一声,心情极好地朝着小路走回明月阁。 刚走进明月阁,就见周嬷嬷着急忙慌地赶来,羽兮愣了一下,让甘绿去倒茶。 周嬷嬷摆手,额头冒着汗珠,她急地顾不上擦汗,只是着急地说。 "刚刚瑶光寺传来消息,说是三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 "是啊,听说是昨儿夜里就不见了人影,婆子是早上才发现的,大家都翻遍了瑶光寺,但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 毕竟孟瑜还是闺阁小姐,又是晟亲王府大公子的未婚妻,若是传出不见了,指不定得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到时候还会连累宁安侯府其他小姐的名誉。 "瑶光寺的婆子偷偷找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三小姐,侍卫说在三小姐的窗户上看到男子的脚印。" 周嬷嬷急地脸都有些泛红,三小姐虽然算是被丢弃 到瑶光寺的,可到底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且不说她无故消失不见,还是被陌生男子带走,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她们宁安侯府的名声都要丢完。 羽兮听着周嬷嬷的话,瞧她焦虑得满头是汗,先让甘绿给她倒了一杯凉茶,见她喝下去,才淡定地开口。 "从孟瑜昨晚不见到现在天黑,这么长的时间,瑶光寺才传来孟瑜被人带走的消息,嬷嬷不觉得消息传来的太晚了些么?" 周嬷嬷怔住,随即脸色难看起来,她也是被孟瑜不见的消息弄得焦头烂额,竟是忽略了这一点。 派去的人可都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她可是吩咐过那些婆子,死死看着孟瑜,可人不见了不说,还能压着消息到现在才传到宁安侯府! 瑶光寺虽然离宁安侯府不近,可昨天晚上就不见了人,也不会到天黑才能传到宁安侯府来! 周嬷嬷想到这里,沉了眼眸跟羽兮行礼告退便立即回了大夫人那里。 "三小姐还真是厉害,竟然连大夫人身边的人都能收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铁打的主子,流水的下人。" 听着两个丫鬟的话,羽兮只是笑笑,眯眼看着她们说,"你们也 是流水的下人?" 甘绿立即紧绷着身体,讨好地笑笑,"哪能啊,婢子可是郡主您的左膀右臂,温暖的小太阳。" "就是就是,这世上哪有比郡主您还有钱的主子,别人想收买我们,也得有能打动我们的黄金才行。" 羽兮笑笑,刚要说话,甘绿立即跳着出去说给她烧热水,甘露将琴盒放好,忙着溜走去摘花瓣。 见她们一个别一个溜得快,羽兮哭笑不得,也没有说什么,瞧着晚膳备好了,走过去用膳。 次日一早,镇北王府的帖子果然送来了,镇北老王爷和大夫人的父亲,平淮王,两人还是师兄弟的关系。 两家向来交好,镇北王府老王妃要摆寿宴,肯定要邀请宁安侯府的,只是大夫人没有想到会是世子亲自来送请帖。 瞧着世子身姿挺拔,气势十足,俨然的战神少年郎君。 大夫人感概,觉得可惜,府里没有多余的小姐,不然真想跟镇北王府结亲。 周嬷嬷笑着小声说,"咱们府上没有小姐,可镇北王府上还有未出阁的小姐呢。" 大夫人一听,眼睛亮了亮,对啊,她一直忧愁儿子的亲事,怎么竟然忘记镇北王府的小姐了。 那这次寿宴,她得好好相看。 " 贤侄怎么亲自来了。" 卢长勋见是大夫人,忙行礼文好,"橞姨母。" "你祖母身体刚好,正要人陪着,拜帖让下人们送便好。" "不碍事,刚好许久未见橞姨母了。" 大夫人笑笑让他坐下,嗔了他一眼说,"前天,我还去看望老王妃,不是才见过,哪里来的许久。" "好了,知道你来府里是有事,是来寻侯爷的,还是你泽希表兄," 见大夫人直言,卢长勋尴尬地笑笑,"我是来寻沁宁郡主的。" "找我四侄女?" "是,小侄有些军务想跟郡主商议。" 大夫人惊讶,狐疑地问,"军务上的事情跟羽兮商议?" "是。" "这。" 羽兮已经及笄,礼部很快定下亲事,这会儿不应该见什么外男,不然传出去不好。 不过,长勋也不是外人。 "好,我让人去唤羽兮。" "多谢橞姨母。" 大夫人和善地笑笑,趁着婆子去喊人,她便跟卢长勋闲聊家常。 瞧着他的谈吐,越看卢长勋越是欢喜,便越觉得可惜自己没有个女儿。 也好在镇北王府还有未出阁的小姐。 等羽兮过来的时候,大夫人还想多问几句府上小姐的情况,但还是适时地收住了话题, 让他们年轻人说话,她笑着出去了。 府上可是有四位待嫁的小姐,孟妍不足十日便要出阁,还有一个逃跑的新娘子。 事情可多着呢。 见橞姨母似乎急匆匆的模样,卢长勋皱眉问,"橞姨母看起来很忙。" 羽兮笑笑,"大伯母是后宅之主,得顾着一家子,事情多是正常的。" "听说世子寻我是为了军营的事情?" 说到正事,卢长勋立即正色,"最近军营新进贡了一批弓箭,弓箭看起来跟往年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弓的弹性明显更佳,可就是射不中靶心。"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弓箭没有什么问题,弹性质量比之前还要好。 可军营竟是无人能射中靶子,原先以为是大家没有适应新的弓箭,可他亲自上场试了,十支箭,竟只有两支正中靶心。 虽然他箭术不算多好,可也从来没有这么差过。 要说弓箭有问题,可让人仔细坚持了,弓箭质量都是上等。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的问题,他见识过沁宁郡主的箭术,便来请教她。 "弓箭射不中靶心?" "是啊,我亲自使用了,明明弓箭是没有问题的,可总觉得哪里奇怪,好像那箭能自己偏离轨迹一样。" 第两百四十章 好得让人诧异的丝 羽兮闻言,拧了黛眉,听着确实有些古怪,陛下对兵器一向要求极高,所以兵部对兵器库的管理严格,一点小细节都会仔细再三查证,按理来说,兵器应该不容易被人动手脚才是。 而且兵部尚书还是出自汀兰阁,做事情认真仔细,一丝不苟,兵部从无过错。 兵器库从来都没有出问题的兵器。 她爹爹是很敬佩兵部尚书的,常说兵部尚书给力,他们这些兵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羽兮想应该不可能有人在兵部尚书的眼皮子底下弄出小动静。 不过,她记得当初闵永年不就想将郑家大老爷弄进兵部。 这说明,祺王的残留势力很早就盯上了兵部。 "弓箭的事情,兵部尚书可知道了?" "武器的事情事关重大,马虎不得,但凡有一点点问题都不能放过,这是兵部尚书的原话。" "我怀疑兵器有问题,第一时间就跟祁尚书说明了。" 卢长勋点点头,目前军营用这批新弓箭的都是新人,箭射不中靶心很正常,所以一开始也没有人注意到。 只是大家都练了一月有余,也不至于一个射中靶心的人都没有,便有人起了疑心。 他对操练新兵的事情向来上心,听到军营 的言论,这才亲自试验弓箭。 虽然他不算神箭手,但不至于十支箭只射中两靶。 后他还让军营擅长箭术的手亲自使用了,也是射不中靶心。他们这才怀疑上弓箭的问题。 "若非少将军谨慎细心,只怕没有人会注意弓箭的问题,毕竟用这批新弓箭的都是新兵,刚开始射不中靶心很正常,大家只会觉得他们实力不行,能力不够。" "是啊,京城除了我们镇北王府,还有王将军他们的军营,新兵用的都是兵部派送的这批新弓箭。" 卢长勋眉头紧紧蹙着,明俊的眼眸还带着疲倦,"我让人去打探了,王将军他们的新兵操练都快两个月,听说射中靶心的人并不多。" "但却没有人怀疑弓箭有问题,因为王家军善用的是长戟,他们对于弓弩并不擅长,所以没有人射中靶心,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中。" 羽兮闻言,娇美的脸上蒙上一层轻且薄的郁色,她皱眉看向一旁苦恼的卢长勋,沉声说。 "若非少将军此次回京城,亲自看着新兵操练,不知道镇北王府是否会怀疑弓箭的问题?" 卢长勋脸色微变,立即沉下眼眸,仔细思索,虽然新兵操练向来是重中之重,可他们镇北王府 善用的也非弓弩,而是枪。 每一家的兵都有独特的兵法武器,但对于弓弩,是个士兵就得会,因为这是入门级别的。 北冥的男子,自幼便该学六艺,礼乐射御书术。当然因人而异,平民百姓能会读书识字便可。 世家子弟不用说,六艺肯定要学得。北冥的士兵,对其礼乐书术并不要求,但骑射是有要求的。 所以每家的新兵操练,先入门便是骑射,随后再是每家的本领。 虽然有的军营对骑射要求不高,因为不是每一个新兵都能成为神箭手。 每次训练新兵,他们只会从其中挑选好苗子,专门培养成弓箭手,因为战场上少不了弓箭。 他们镇北王府也是一样,每次也只会从新兵中挑选好苗子。但在京城的军营,训练的重点还是他们镇北王府的枪法。 所以,若他没有回京城,亲自看着新兵操练,或许镇北王府真的不会发现弓箭有问题。 那么这些有问题的弓箭一旦送到战场,那后果不堪设想! 卢长勋想到这里,脸色难看起来,自古兵器便是兵家重中之重,若是有人在兵器上动手脚,无异于将士兵的脑袋按在刀刃上。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兵器上动手脚!" " 想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脚,就得先知道弓箭的问题是什么。" 羽兮面色有些冷,不论其他,兵部的弓箭也会送到清河! 若兄长他们用了这些兵器,战场瞬息万变,不知道多少人会牺牲! 兵器的事情很重要! "刻不容缓,我现在跟你走一趟军营,少将军可方便?" 毕竟是他们镇北王府的军营,外人是不好进的。 卢长勋此刻最关心的便是弓箭的事情,其他的也顾不上忌讳,点头应下,就带着羽兮去了城外的军营。 两人是骑马去的,走的是小道,不引人注意。 镇北王府的兵营设在城外一百里处,不算远,两人又走的小道,骑马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到了。 卢长勋见羽兮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不仅没有落后与他,还气息平稳,丝毫不乱,可见她的骑术不亚于她的箭术。 因为顾忌沁宁郡主毕竟是女子,跟着她一个外男来军营,担忧会坏沁宁郡主的名声。 因此卢长勋带羽兮去的是他私人的练武场,这里守着的都是他的亲兵。 羽兮没有在意这些名声什么,反而来了军营,让她觉得分外的亲切。好似回到了清河,想起在清河和士兵们一同练武的日子,整个人都轻松了 许多。 她见亲兵将兵部新发的弓箭拿上来,便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便拉弓将箭夹好对着靶心像往常一样射出去,跟卢长勋一样偏离了靶心。 羽兮顿时皱眉,拉了拉弓,连射了五支,却只有中间两支中了靶心,其余都偏离了。 "奇怪,明明这弓弹性极好,为什么射出去就会偏离靶心。" 见沁宁郡主都没有射中,卢长勋愈加深信弓箭是有问题的! 果然是有人对弓箭做了手脚! 瞧着羽兮竟然用头上的发簪将弓割开一角,卢长勋愣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用发簪划了几下,见她拧紧眉毛,便问。 "郡主可看出了什么?" "制弓以六材为重,也便是干,角,筋,胶,丝,漆" "干便是木材,北冥的弓专用坚实无比的柘木,也就是我们寻常说的黄金木,这一点没有问题。" "角,便是水牛的角,筋也就是牛的筋骨,角和筋都是用来增强弓臂的弹力,我瞧着也没有什么不对。" "胶,一般取自黄鱼而制成的鱼胶。" "漆是用来防止霜露湿气的侵蚀,我暂时还没有看出哪里不对。" "这丝嘛,就是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奇怪。" 第两百四十一章 问题出在眼睛 卢长勋听着沁宁郡主精妙的一番话,先是懵了三秒,随即惊愕地看向她。 他知道沁宁郡主聪慧,可没有想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郡主竟然就能发现弓箭的问题所在。 沁宁郡主箭术非凡,没有想到在弓箭的制作上也这般清楚。 都说善用之人也是善做之人。 这话倒也不假。 "我这就去一趟兵部,让人好好查查丝的问题。" 羽兮点头,正要开口说话,鼻尖就沁入熟悉的香气,她惊喜地回头看,果然就见到太子殿下正噙着笑容朝她走来。 "太子殿下?" 卢长勋见到是太子殿下,先是怔了怔,随即才想起来今日早朝是他寻的太子殿下。 只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百忙之中还能这么快抽身来军营,便忙走过去行礼,却被太子殿下制止了。 "宫外这些虚礼便免了。" 太子殿下含笑说,卢长寻也没有坚持,只是让人去泡茶。 羽兮却是眯眼朝着他走来,顽皮一笑,规规矩矩地行礼,"卢少将军的礼可以免,我这个未来太子妃的礼可不能免。" 太子殿下挑眉笑笑,伸手将羽兮扶起来,耳畔就沁入羽兮柔软的笑声,"我若不行礼,煦哥哥你就没有机会扶我的手了。" 殿下闻言,净美的眼眸笑意更浓,等她站好就松开了手。 羽兮乐滋 滋地笑笑,就靠在太子殿下.身边,这才注意到殿下.身后正笑得别有趣味的崔世子,还有妖媚的洛尚宫。 愣住两秒,羽兮诧异地眨眨眼,先朝着洛尚宫点头微笑,随即看向崔世子浅笑嫣然,"咿呀,这不是崔世子么?" 崔世子崔翰谕瞧着羽兮笑得甜美,文雅的脸上只是挂着礼貌的笑,规矩地行礼,"下官刑部侍郎参见沁宁郡主。" 羽兮听着崔翰谕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合着他还想着那幅被她送给孟楠星的雪后梅花。 也不知道他的话本将她写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刑部侍郎,对了,她倒是忘记了,崔翰谕半月前就已经担任刑部侍郎。 事关兵器问题,他这个刑部侍郎来,很正常。 那么宫里当值的洛尚宫,洛家三房的嫡长子,为什么回来。 忽然羽兮想到弓箭用的丝,愕然地看向洛尚宫,惊讶道,"莫非,这弓用的丝,跟洛家有关系。" 洛雪枫闻言笑笑,朝着沁宁郡主点头,"沁宁郡主果真聪慧,这弓所用的丝,的确跟我们洛家有那么一点关系。" 他千里迢迢来京城便是因为这个,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丝会用在兵部的武器上。 卢长勋惊愕,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看向洛雪枫,很是吃惊,"洛尚宫知道弓箭有问题? " "不是,我也是今日听太子殿下说刑部新制作的弓有问题,才知道这弓用的丝出自我们洛家。" 洛雪枫摇头,见他们都看过来,他也直言不讳,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这便要从两年前开始说起,洛家有位女弟子,悠娘,极其擅长养蚕织布,经过她养出来的蚕,吐出来的丝无论是韧性还是弹性都极好。" 当时那一批弟子就属悠娘的天赋极好,原本想委以重任,却发现她养蚕的手法极其残忍,违背了洛家的原则,便将她剔除了洛家。 悠娘离开洛家,自己开了一家布坊,生意极好,只是穿这些丝绸的人或多或少皮肤上都会长出痘痘来,最后还有人丧命。 洛家知道后,立即让人封了她的布坊,但却被她逃走了,后来也没有再听说布坊出事,洛家便也没有再过问悠娘。 直至三个月前,洛家听说悠娘跟祁王逆臣扯上了关系,还潜入了皇宫,悠娘虽然被剔除了洛家,可到底也是出自洛家子弟。 若是出事,难免不会连累到洛家。 "原来如此,所以洛尚宫进宫也是为了寻悠娘?那可找到人了?" 洛雪枫蹙眉,摇头说,"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实在太多,想要找人也并非容易。而且悠娘很有可能易容换了容颜,不然这些年我们洛家也不会 寻不到她的踪迹。若非再见到她的蚕丝,我们可能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这人可就不好找了。 洛雪枫的声音落地许久,大家都陷入沉思,卢长勋拿着被羽兮砍了几刀的弓,又拉了拉弓,不得不说,这弓的弹性是他用过最好的。 不过也确实好得让人怀疑,卢长勋皱眉问,"所以,用在弓上的丝,究竟有什么特殊的,竟然能让射出去的箭不能中靶。" 但凡见过这弓的,都不会认为弓有什么问题,无论从哪一点来看,皆是上品。 即便拿到兵器坊,也不会有人觉得这兵器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他们的高妙之处。 洛雪枫本想开口解惑,却见太子殿下朝着他摇头轻笑,他先是愣住,随即将目光放在沁宁郡主身上,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 殿下是相信沁宁郡主能自己找出弓的问题。 果然。 羽兮忽然心中有个想法,取了一把新弓,又让人准备往天上抛铜钱,这一次她是闭上眼睛的。 只凭着听觉连射三支箭,箭箭都中,顿时羽兮豁然开朗。 "不,这弓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我们的眼睛。" "沁宁郡主果真是太聪明了。" 听着洛雪枫的夸赞,卢长勋不解,也学着羽兮的方法,不过他用的是移动的靶心,先是睁眼射出 去,随后闭上眼睛。 前面三支都射偏了,后面却全射在靶心上。 忽然卢长勋也明白了,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来。 竟然是眼睛出错,箭射不中靶心,谁能想到是自己眼睛有问题。 悠娘的心机也太深了! 见羽兮似乎还有诧异,洛雪枫看向羽兮解惑说,"悠娘在养蚕上极有天赋,她养出来的蚕丝都会带着一丝毒性,说是毒性,其实也不算什么,因为太细微。若是一整件衣裳都用这种丝,时间一久,便能出问题。" 可弓所用的丝用量不大,所以难以让人察觉。 "我今日仔细比对过兵部新出的弓,没有发现什么。虽然知道悠娘的丝肯定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自哪里。 还是殿下发现弓的奥秘,也让鬼卿先生证实了。才知道这丝能麻痹我们的眼睛,只是太过细微。而且这些细微的毒伤不到我们的眼睛,不会让我们有任何不适,只是拿起弓箭的那一瞬间麻痹眼睛,不痛不痒。 所以我们很难察觉会是我们的眼睛出了问题,才会让射出去的箭不中靶心。" 卢长勋听得冷汗连连,他是不是该夸赞背后之人的七窍玲珑心呢,竟然能用这种办法! "难怪射不中靶心,因为我们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没有没有瞄准靶心!" 真是可怕的算计! 第两百四十二章 崔世子的话本 弓箭的问题,若非卢长勋细心谨慎,只怕没有人会发现,那么这批射不中靶心的弓箭一旦送到战场,手上的武器打不中敌人,那么中箭的便是自己。 所以,兵器向来都是兵家重中之重,卢长勋对于军务上的事情从来都是亲自过问,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 这次也好在卢长勋回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点,羽兮是很敬佩卢长勋的谨慎。若非他,谁能想到质量这么精致的弓箭会出问题。 军中用的兵器都是经过制造府打造,兵部对兵器至始至终都是十分严苛的,所以任何细节都是层层把控。 尤其是兵器的改造,一定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能放手改造。 那么这一批新的弓箭所用的丝,只要去制造府调名单,就能锁定嫌疑人。 涉及兵部大忌,这件事情影响不小,需要好好查办。 朝堂的事情,羽兮没有多过问,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 这些人在兵器上动手脚,害的是在战场上用生命保家卫国的士兵,手段卑鄙无耻。 这一点也冒犯了她的底线,若是让她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她一定不会放过此人! 她心中有怀疑的对象,便是祁王残留的势力,想到这里,她 很气郁。 他们跟西周交战这么多年人,也没有见西周的人在她们武器上动手。 论卑鄙,倒是越是自己人,就越没有下限。 这件事情,卢长勋也很生气,此事一定要彻查,在兵器上动手脚,简直太无耻。 瞧着他们一个比一个气闷,崔世子能理解,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在清河,也经常去平西将军的军营,他太能明白他们的战场情怀。 "这件事情,兵部一定会彻查清楚,也好在少将军发现得及时,送到战场的弓箭兵部已经尽数追回,暂时不会有什么影响。" 卢长勋点点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没有出大事。" 听着他们讨论弓箭问题,羽兮想着自己是女子,便想着先回去,毕竟天也要黑了。 太子殿下却是拦住了她,让她参与他们的讨论。卢长勋他们虽然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 沁宁郡主的聪慧,他们早就见识过了。崔世子虽然重规矩,自古后宅女子不可干政。 但任何规矩面前,羽兮可以除外。 因为她可以上场杀敌,他只能在家写话本。 崔翰谕自嘲,看向羽兮,黑墨的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因为羽兮没有信守承诺将雪后梅花送给他,便在 上次的话本将她写得比较惨,下次写,可以稍微对她好一点。 不过,顶多就好那么一点点。该惨,还是得惨。 等到天黑,大家都商议出章程出来,才各自离开。 刚刚崔翰谕时不时看向自己,羽兮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稍稍靠近他,放低声音说。 "你的话本若是按照实话实说,比如我貌美如花之类的,人见人爱的,我就考虑考虑将前不久得到的空山新雨画送你。" "当真?" "当然。" "等我回去就送到你府上。" "成交。" 崔翰谕脑海里已经回转各种故事线,得将羽兮将凄惨的故事线里拉回来,再加入点甜蜜线。 见崔翰谕急匆匆的模样,羽兮偷乐几声,心情极好,回头就见太子殿下也出来,她也没有收回住自己的笑容,笑眯眯地看向他。 见侍卫将马儿牵来,羽兮先翻身上马,等太子殿下也过来,两人就并肩着缓缓骑着。 太子殿下也是骑马来的军营,本来想让侍卫弄辆马车送羽兮回府,但被她拒绝了。 难得可以跟太子殿下一起骑马赏月,羽兮当然不会错过。 本来她还想跟太子殿下共骑一匹马,但殿下的侍卫不懂姑娘家的心思,硬是 多此一举将她的马也牵出来。 她便只好作罢。 知道羽兮骑术好,太子殿下便由着她,刚好他公务也不忙,可以陪着羽兮慢悠悠回京。 "刚刚跟崔世子说什么,沁宁这么开心。" 羽兮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笑,乐悠悠地耸肩说,"煦哥哥,你知道崔世子的爱好吗?" 之前听羽兮喊他煦哥哥,太子殿下会脸红心跳,但听多了,也便适应了。 若是羽兮再唤他太子殿下,他才要失落。 "爱好?崔世子的兴趣应该也是琴棋书画之类?" "噗嗤。" "嗯,也算是。" 太子殿下见羽兮笑得不对劲,好奇地问,"能让沁宁这么开心,我觉得崔世子的爱好,不同凡响。" 羽兮也没有卖关子,朝着太子殿下眨眼轻笑,"是写话本。" "哈?" "。话本?!" "嗯,煦哥哥想不到吧。" "这。孤还真的没有想过。" 崔世子看起来一本正经,做事一丝不苟,可不像是会写话本的人。 "煦哥哥,你可不知道,在清河,我们崔世子的话本可受清河小娘子的喜爱了。各大书楼都抢着要崔世子的话本。" "崔世子六岁便能写话本,听崔茱说世子被他父亲给罚了 ,世子气不过,又不能将侯爷怎么样,就将侯爷写进话本,怎么虐心怎么写。" "崔茱说,当时侯爷看了,边看边抹眼泪,说真是太惨了。" "我犹记得,崔茱不小心打翻了崔世子的花盆,世子就将崔茱写成一只猪妖。" "崔茱知道后,追着世子跑了几条街。" "呵呵呵。" 羽兮描绘得生动有趣,太子殿下也听着忍俊不禁,都忍不住寻个时间,看看崔世子的话本。 "那沁宁呢,世子可曾将你写进话本。" 羽兮无奈叹了一口气,又气又觉得好笑,见太子殿下一脸好奇,她便忍着笑意说。 "多着呢,有一回我将崔世子珍藏的美酒给喝了,世子生气,就在话本里把我写成了耗子精怪。" "当时耗子精怪的故事广为流传,清河小娘子人手一本,看了的人,都忍不住骂上两句,说这耗子精怪怎么那么不要脸。" 羽兮见太子殿下想笑又忍住了,她自己乐笑两声,无奈说,"就是我自己看了,我都想骂,这耗子精怪真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夏夏努力加更!但考试将近,更新时间不定,有时间我就更新。祝各位身体健康,快乐无忧哦。 第两百四十三章 婚期定下 太子殿下和羽兮有说有笑地回了京城,等到宁安侯府的时候,两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就要天亮了。 知道太子殿下公务繁忙,羽兮虽然不舍得,但想着很快他们就要成亲,往后可以天天见面,也就不觉得难受,倒也潇洒地回府了。 太子殿下目送着羽兮进去,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好一会儿,才回了太子府,想着婚期还是早一点定下来好。 次日一早,礼部尚书拿着长长的礼品单子亲自来了宁安侯府,等公公们将礼品都放好,才念了圣旨。 先是一堆夸赞之词,赞美羽兮温雅大方,同太子殿下相配之类的话。 重点便是羽兮和太子殿下的婚期已经定下了。 礼部尚书可是长长缓了口气,最近皇家的婚事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钦天监他都跑了不下百趟,可不是圣上嫌弃日子太久,便觉得日子寓意还不够好。 皇后娘娘觉得太子殿下成亲乃是大事,一定得选一个十全十美,尤其是寓意儿孙满堂的好日子。 便是太子殿下都往礼部催促了几趟,钦天监最近比他们礼部还忙。 最后顶着三方压力,选了一个最佳的好日子,便定在了今天初 冬,十二月九号。 这一天北冥的凤凰花全部都开了,次日便是今年的初雪,前一天会下暴雨,只有九号一整天都是阳光明媚,暖洋洋的。 是寓意最好的一天。 六皇子和孟楠星的亲事定在十一月十二号,也是一个绝佳的好日子。 先是六皇子,又是太子殿下大婚,礼部尚书忙得不敢停歇。 让沁宁郡主确认好礼单和流程后,礼部尚书赶忙又回礼部。 孟妍不到十天出嫁,孟楠星下个月,羽兮两个月后也要大婚,宁安侯夫人也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分心让人去寻孟瑜。 姑娘家出嫁是头等大事,大夫人虽然忙,脸上却是挂着笑容,府上的三位侄女都觅得好郎君,她自然高兴。 只是采购的红蜡烛,喜帖刚进府,福寿堂就传来老夫人病重的消息。 大夫人惊愕,随即脸色难看,府上马上要办喜事,老夫人身体向来硬朗,怎么好好的就病重了。 虽然心中诧异,但大夫人还是第一时间递了牌子让管家去宫里请太医。 等她到福寿堂,屋子里竟然哭成了一团,大夫人气急,脸色不好。 宁安侯府现在都张灯结彩,贴着喜字呢。 福寿堂的丫鬟婆子哭成一 团,跟哭丧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丧病了呢! 周嬷嬷瞧她们哭得不成样子,立即呵斥,就见罗嬷嬷抹着眼泪连滚带爬地出来。 "大夫人,老太太。快不行了。" "说得什么混脏话!老夫人身体向来硬朗,什么叫快不行了!!" 大夫人鲜少发火,可听着这话,也忍不住怒斥。 罗嬷嬷哭得撕心裂肺,大夫人皱眉,也懒得管她,进去一看,却是被吓住了。 老夫人整个人都缩成皮包骨,眼窝凹陷,皮肤灰沉,脸颊两侧也凹进去一团,有气进无气出,一点生气都没有。 老夫人平日里注重保养,原本六十岁的人像个四五十岁的,可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原本还黑着的头发已经布满了银丝。 如今老夫人满满的病态,若不是前几天来请安,还见老夫人脸色极好,大夫人都要觉得老夫人是大病一场了,很快寿终正寝。 看到老夫人这样的病容,大夫人脸色越加难看,心里咯噔了好几声,有种很不好的直觉。 府里可是有四位待嫁的小姐,若是老夫人真的病逝,孟妍她们身为晚辈,肯定要替她们的祖母守孝一年,亲事肯定要延后。 这事情小, 就怕皇家忌讳,向来白事冲撞喜气,乃不吉的预兆。 二侄女和四侄女一个贵为六皇子妃,一个又是太子妃。 马上要成亲的时候,家中长者却要病逝,传出去,定要说她们二人不详。 这样的名声一旦扣上,皇家肯定要顾忌,百姓也会议论纷纷。 到时候,她们二人嫁不成皇家,只怕要送到寺庙修行。 大夫人想到这里,额头冷汗连连,她可不相信老夫人会无缘无故,就这么恰恰病在这个时候! 可老夫人向来惜命,难道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害羽兮她们? 大夫人给了周嬷嬷一个眼神,周嬷嬷立即让人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带下去,一个个盘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成这个样子!" 罗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脸色苍白,满是懊悔,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都是老奴没有照顾好老夫人,老夫人这段时期吃斋念佛,不辞幸苦为侯爷祈福,身体原先就有些受不住。可老夫人为了不让侯爷担心,一直没有让人去请太医。" "前几日又因为三小姐的事情,很担忧三小姐,老夫人郁结于心。 昨天晚上,老夫人说是 佛光最好的时刻,一定要整夜祈福才好,想着府上的几位小姐都要出阁,老夫人便想着给她们都祈福。 老奴怎么劝都劝不动,今天一瞧,老夫人就。病重了。" "老奴该死,让老夫人遭罪。" 听着罗嬷嬷泣不成声,大夫人脸色愈加难看,老夫人为孙女祈福病倒,传出去孟瑜她们几个不孝的名声就扣下来了! 若是老夫人真的因此病逝,她们的名声就完了。 老夫人是个什么性子,自己做了她三十几年的儿媳妇,还能不了解老夫人! 怎么可能会为羽兮她们祈福,是巴不得她们个个凄惨才对。 可大夫人又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夫人,瞧她凄惨的模样,不知道该作何表现。 老夫人的尖酸刻薄她见识过多了,可这副狼狈虚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老夫人病重,我们府上还贴着喜字红灯笼,传出去,外人定要指责大夫人您不孝,还有几位小姐。" 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朱华见她们夫人脸色苍白,很不好,小声提醒说。 "夫人您看,灯笼和喜子是不是要撤下来。" 大夫人额头直抽搐,疼得她有些想晕厥,她扶着额头说,"让人将侯爷先唤回来吧。" 第两百四十四章 老夫人病重 老夫人忽然病重的消息传遍宁安侯府,孟妍惊愕了半天,她看着自己绣好的嫁衣,骤然脸色煞白,好一会儿都没有办法回神。 "你确定没有听错,老夫人,病重了?" 瓶儿也是急地脸色发红,又忍着眼泪说,"是,听说御医诊治,说老夫人乃枯竭症状,怕是,活不久了。" "啊!。" "小姐。!" 孟妍惊呼一声,脑袋一阵眩晕,身体直直往下倒,好在瓶儿反应极快,及时扶住她们小姐。 但瞧着小姐脸色难看,知道她们小姐一时接受不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们小姐不足十日就要和吴公子成亲了,这会儿老夫人若是病逝。 这婚哪里结得成! 北冥礼法,孙辈为祖辈守孝,得一年! 一年后,她们小姐就得十七岁了,且不说年级大。 不足十日要办喜宴,可却被白事情相冲,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这几日她们小姐有多欢喜可以嫁给吴公子,若是嫁不出,小姐得多伤心。 "我。我去看看祖母。" 孟妍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虽然心里委屈伤痛,可祖母病重,她理应是探望。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背上不孝的罪名。 孟妍红着眼睛去福寿堂,刚走到 门口,就看到急匆匆赶回来的父亲。 见他脸色难看,孟妍也知道老夫人若是病逝,作为嫡系亲子,是要丁忧三年的。 父亲才当上户部尚书,又怎么会愿意这个时候丁忧。 所以啊,老夫人病了,大家先想到的总是自己。 对于这一点,孟妍没有什么可愧疚了,这么多年,众多孙女中,老夫人独宠孟瑜。 何曾在意过她们,不想法子折腾她们就不错了。 可不管老夫人怎么样,也都是她们的祖母,孝子压下来,再沉重也得扛着。 孟妍忍住眼泪往里面走,看到老夫人的病容,晃悠了几下,眼泪夺眶而出。 她听说老夫人病重,第一反应便是老夫人装病,她不想看到她们这些孙女高高兴兴嫁人。 可如今见到老夫人要死不活的惨样,孟妍相信老夫人是真的要病逝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偏偏在她要出嫁的时候! 孟妍忍不住想要晕厥,若非仅剩的一丝理智强撑着,她真的要晕倒。 老夫人病重,三太太再怎么性子傲,作为儿媳,还是带着一双女儿来了。 见到老夫人的惨养,她们都十分震惊,孟莹瑶惊呼出声。 "啊!" "祖母,她。" 这段时间,老夫 人吃斋念佛,免了她们的请安,说起来孟莹瑶也有半月没有见到老夫人。 却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病成这个样子。 虽然她没有多么喜欢这个祖母,可也不希望她死啊。尤其是在她姐姐出嫁的时候! "她可真是狠啊。" 孟莹瑶愣住,听着姐姐的嘀咕声,惊讶小声问,"姐姐说谁狠?" 孟楠星她们几个孙女都跪在屋子里的小佛堂边上,膝下垫着软垫,感觉不到疼痛。 她抬头见着老夫人的病容,冰眸凝了凝,"我知道孟瑜不会善罢甘休,不料她这么狠,让我们一个都嫁不出去。" 孟莹瑶听懂了姐姐的话,脸色白了白,惊愕道,可声音依旧压得极低,"姐姐觉得是孟瑜干的?" "不应该吧,她虽然心狠,可也不至于害老夫人。" 不过,老夫人这病确实悬乎,也病得十分及时。 老夫人这一病,谁也嫁不成。 得利的人除了孟瑜还能有谁。 "不,若老夫人的病真是人为,不是老夫人拿性命算计我们,便是孟瑜为了报复我们而害老夫人。" 孟妍苍白着脸,一字一句地缓慢吐出来,她咬牙,眉头锁得紧紧的,心口一阵阵抽疼。 "孟瑜算是被赶出宁安 侯府,北元纬半死不活,孟瑜这辈子也算完了。以她牙呲必报的性格,她怎么会愿意看到我们一个个嫁得好郎君。" 孟楠星脸色也不算好,她轻轻摇头,"这些年,老夫人对孟瑜的疼爱可是真心的。虽然老夫人不会拿性命作为赌注去帮孟瑜,可我们这些孙女中,老夫人可是疼爱孟瑜到大的。" 孟莹瑶觉得有些冷,叹气道,"我还是嘀咕孟瑜的狠了。" 因为跟卢长勋和洛雪枫约好,羽兮一早就去了一品鲜,和他们商议兵器的事情。 一直到午膳,大家才制定了对策,羽兮本想请他们吃饭,却见娘亲身边的丫鬟找来,在她耳边轻语说老夫人病重,快不行了。 羽兮惊愕,着实怔了一下,随即心下叹气,想着孟瑜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心狠。 这一招反击,还真是厉害。 老夫人病重,她这个做孙女的肯定得回府,便跟卢长勋他们告辞,说一品鲜随便他们吃。 卢长勋也不跟羽兮客气,和洛雪枫一起用膳,接下来的事情可多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等羽兮回到宁安侯府的时候,福寿堂该来的人都来了,她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道尖锐的讽刺声传来。 "呦,我们的 沁宁郡主可算是回来了!" 羽兮抬眸看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到这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妇人容貌跟老夫人相似,才想起来这是老夫人嫡亲的女儿。 "三姑母。" "我可担不起郡主的礼。" 三姑太太冷眼看过来,她脸上还带着眼泪,一看便是大哭过,"你的祖母病重,郡主却是到外面逍遥,郡主这样的晚辈,我能担得起吗?" 羽兮闻言,没有说话,却是看向一旁跪着的孟楠星她们,不解地说,"二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祖母不过是偶感风寒,又不是快病危了,你们跪在那里做什么?" 大家闻言,皆是一怔,孟楠星反应极快,立即懂了羽兮的意思,忙起身皱眉说。 "虽然最近天气转凉,祖母年纪大了,容易着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可我们这些做晚辈,总是要心疼老夫人,为老夫人祈福,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孟妍听着她们的话,呆住了几秒,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老夫人,再看向一脸轻松的羽兮,忽然明白了,也拉着孟莹瑶站起来。 "是啊,我们只顾着心疼老夫人着了风寒难受,却是忽略了,我们在这样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病危了呢。" 第两百四十五章 怎么能悄悄接走 听着她们一个个说老夫人只是着了风寒,三姑奶奶都要被她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给气笑了。 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夫人,鼻子酸了酸,抹着眼泪恶狠狠地瞪向羽兮,气骂道。 "我母亲再怎么说也是郡主的祖母,郡主不敬长辈也就罢了,你怎么不顾祖孙情义,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的祖母病重,郡主却是不痛不痒,一点难过看不到,还说你祖母不过是染了风寒。" "沁宁郡主,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传出去郡主无情无义的话,郡主就不怕别人指着你的鼻梁骨骂么!" 羽兮听着三姑太太的指责,也只是蹙眉,很是不解地问,"三姑母,侄女不过说了一句实话,怎么就引来三姑母的谩骂呢?" 不等三姑太太开口反驳,她立即说,"三姑母,祖母何时病重了?不过是风寒而已,三姑母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丧病了呢。" "祖母好好的人,三姑母就盼着祖母病危,三姑母就不怕传出恶毒不孝的名声?" "你。你!" "你简直。!" 三姑太太要被羽兮倒打一耙的话给气晕了,她指着羽兮半晌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身边的 嬷嬷见她们主子气得喘不过气来,先是规矩地朝着羽兮行礼,随即看向羽兮说。 "郡主,请恕老奴无礼,咱们老夫人现在可是躺在床上,说句不好的话,老夫人病得如何,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我们太太是老夫人嫡亲的女儿,怎么也不会希望老夫人病重,即便再伤心,可也得承认病情不是。 虽然老夫人先前对郡主做了不少错事,那也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严格了一些,郡主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着一个婆子都敢对着她们郡主开骂,甘露忍不下去,却被羽兮拦住了,她只是淡然地看向还在屋子里的太医,先是礼貌地行礼,随即说。 "祖母病情如何,咱们怎么说都是外行,御医还在这里,姑母你们随意编造祖母病危,这是将御医放在何处。" 御医闻言,额头冒冷汗,但对视到沁宁郡主的似笑非笑的目光,打了个冷颤,轻轻咳嗽了一声,皱眉说。 "老夫人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只是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一病就有枯竭的风向,不过也不打紧,吃几副药,风寒好了,也便好了。" "姑母,你听,太医都说了祖母不过是感染风寒,可你们 非要说祖母是病危,姑母你们安的什么心呢?" 御医都这么说了,三姑太太一脸震惊,她看了看御医,又看向羽兮,简直被她们这样不要脸的话给气死了,"你们,我。" 她身边的嬷嬷也没有想到御医竟然会这么说,只觉得打脸,她有些意外地看向沁宁郡主,沉默不语。 孟莹瑶也是惊愕,明明老夫人看起来不行了,怎么四姐姐会这样说,不过这个时候,说句不孝的话,老夫人活着比死了好。 "是啊,太医可从来没有说过祖母病重的话,这屋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也不知道为什么姑母急冲冲赶来,又是大哭,又是说祖母病重。" "姑母,您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姑母您巴不得祖母死呢。" "你们,你们。" 三姑太太不敢相信她们怎么一个个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嘛! 她见兄长一直没有说话,三姑太太怄气,"兄长,你听听她们这些晚辈的话,母亲可是她们的亲祖母,她们却是一个个都这样无情不孝!" 大夫人听着三姑太太的话,心中冷笑,在场的所有人,最希望老夫人活着,便是宁安侯了。 羽兮给侯爷都铺垫好了 ,说老夫人只是风寒,又有御医的证词,侯爷是傻了,才会承认老夫人病重。 "三妹,母亲不过是天气转凉,着了风寒,三妹这样大惊小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兄长,你,你。" "那可是我们的母亲!。" 三姑太太惊怒,不可思议地看向宁安侯,"母亲分明是。" "母亲着了风寒,是我这个做媳妇的没有照顾好母亲,从今天起,我会日夜伺候母亲,直到母亲病好。三妹也不要太过担心。" "来人啊,三姑太太一路奔波,也劳累了,带三姑太太下去休息。最近府上喜事多,三姑太太想必是要贴身照顾母亲,那就住在老夫人这里,免得出去过了病气。" "你们。" "大嫂,你这是要软禁我!" 大夫人一脸平静,缓声说,"三妹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软禁你,只是让三妹守在母亲这里,好好照顾母亲,若非三妹不愿意照顾母亲?" "我。" 三姑太太想说什么,却是被一旁的嬷嬷拉住了,她心中气急,却咽下心里的恶气,死死地瞪了羽兮一眼,甩了衣袖打算离开,却听羽兮说。 "姑母,我记得安平伯府跟咱们宁安侯府一个在西 ,一个在北,不知道姑母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祖母感染了风寒,莫非是母女连心?" 羽兮轻飘飘的话落地,大夫人皱眉,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额头跳了跳。 宁安侯冷冷扫向三姑奶奶,"三妹好像能提前知道母亲病重一样。" 三姑太太被宁安侯阴郁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嬷嬷开口想回话,却被羽兮抢先说。 "嬷嬷有些眼熟啊,前几天,嬷嬷是不是去过瑶光寺?" 对视到沁宁郡主纯净无害的眼神,嬷嬷额头却是冒出冷汗来,心悸了两秒,如实说,"老奴却是去过瑶光寺,只是。" 羽兮不等嬷嬷将话说完,就看向眼神躲闪的三姑太太,诧异地说,"三姑母,我知道您一直最疼爱三姐姐,可您要接三姐姐去府上,怎么也该跟大伯母她们说一声,这样悄悄接走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三姐姐去要瑶光寺是给晟亲王府大公子祈福的,三姑母这样将人接走,你说万一大公子出了什么事情,晟亲王府怪罪下来,三姑母,这罪责,您能担任么?" 瞧着三姑太太惊愕地呆住,羽兮挑眉,她可记得三姑父可是在兵部当值。 第两百四十六章 该办的喜宴还得办 大夫人听着羽兮的话,惊愕地看向明显心虚的三姑奶奶,脸上起了一层怒意。 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孟瑜的踪影,原来是被她的亲姑母给接走了! 她们倒还真是姑侄情深! 孟瑜再怎么说都是她们宁安侯府的小姐,三姑奶奶这样将人偷偷摸摸接走,哪里将她这个宁安侯夫人放在眼里。 宁安侯知道孟瑜从瑶光寺逃跑,就难得动怒了,没有想到竟然是他的亲妹妹将人带走了。 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宁安侯放在眼里。 三姑太太见她们都冷飕飕地看向自己,心慌地瞥开目光,却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又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叫做我悄悄将瑜侄女带走,是我的嬷嬷看到瑜侄女在瑶光寺被婆子折腾,看不下去,这才带到府上的。" 说着说着,三姑奶奶就一副打抱不平的护犊子模样,瞪了一眼安静下来的羽兮,又看向大夫人说。 "大嫂,虽然瑜侄女不是你亲生的,那也是府上堂堂正正的小姐,大婚当前,你让她去瑶光寺也就罢了,怎么还任由下人欺辱她!" "不管怎么说,瑜侄女还是晟亲王府大公子的未婚妻!" 即便大公子快不行了,又如何,只要他活着一天,孟瑜就是皇 家未来的儿媳。 大夫人没有同她辩驳,只是吩咐丫鬟的被褥拿过来,她今夜就守在老夫人这里。 三姑奶奶见大夫人毫不在意的样子,很是气结,但听宁安侯说让人去她府上将孟瑜接回来,她忙过去阻拦。 "瑜儿待在我那里挺好,既然宁安侯府容不得她,那便由我这个姑母疼她!" 宁安侯冷眼看向三姑太太,自己那个妹夫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身边的人能有什么本事悄无声息将孟瑜带走,连他培养的隐卫都查不出一点讯息! 福寿堂才传出老夫人病危,夫人这才去户部寻他,这户部可比安平伯府近得多。 可他还没有回府,自己这个妹妹就比他先回来了。 侯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到郑家大老爷身边那位师爷,可是当年祺王的谋士,他就直觉有种不好的感觉。 看来他需要好好查一查安平伯府了。 "既然,三妹你都这么说了,那瑜丫头便留在安平伯府吧。" 大夫人愣了一下,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三姑太太狐疑地看向宁安侯,有些不相信,侯爷竟然这样轻易妥协了。 三姑太太身边的嬷嬷见侯爷不计较,轻松答应,脸色沉了沉,但她只是一个下人,有些话 不能多说,何况还有个沁宁郡主一直盯着她呢。 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宁安侯让大家都散了,说是老夫人需要休息,虽然三姑太太不甘心,但被嬷嬷拉着,也只好先离开。 三太太带着一双女儿也先走了,羽兮没有挪步,见她们都走了,她才走到太医面前,瞧他额头满是大汗,便让他先回去。 太医如释重负,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行了礼,赶紧往外冲,他急迫需要呼吸外面的空气压压惊。 见太医心中着急,还不忘收拾他的医箱,羽兮挑眉浅笑,倒也没有说什么。 忽然大家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宁安侯她们和羽兮,三人瞧着床上半死不活的老夫人,神色各异。 还是大夫人率先叹气开口,"眼下,该这么办?" 老夫人病成这个样子,万一真要挺不过去,宁安侯府也瞒不下去啊。 "我已经让甘露去镇北王府将鬼卿先生请来。" "老夫人身体向来硬朗,虽说老夫人吃斋念佛,可小厨房给老夫人准备的,哪一餐没有肉。" "前天晚上,我还听说老夫人想吃虾呢。" "怎么好好地就病成这个样子。" "你怀疑你祖母被人下毒了?" 宁安侯皱眉,看向羽兮,又望着衰老不成 人样的老夫人,心中有点揪疼,老夫人毕竟是他的亲母,母亲病重,作为儿子,哪有不心疼的。 虽然老夫人性子刻薄,可对他这个儿子也是百般疼爱的。 他哪里能允许别人上伤害自己的亲母,还是在宁安侯府内下毒。 "我只是觉得老夫人病得太蹊跷了,还是先让鬼卿先生瞧瞧。" "在此之前,先将老夫人病重的消息瞒着。" 大夫人觉得头疼不已,这会儿闹这么一出,府里都要了乱套,刚刚那些丫鬟都被身边的人控制住了,可三姑奶奶不也得到了消息。 这府里头,吃里爬外的奴才还真是不少。 "宁安侯府,也不是谁想塞消息出去,谁都可以的。" "大哥哥可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的消息网可厉害着呢,大哥哥若是想拦截人,那跑出去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大夫人听这话,也知道羽兮都安排好了,不由得敬佩地看向羽兮。 她被老夫人病重的事情弄得头晕脑胀,福寿堂她虽然控制住了,可府里头这么多丫鬟婆子。 趁着这个时候传出消息,也是防不胜防。 不过羽兮说得也对,若泽希想拦住,凭着他儿子的本事,大夫人相信,福寿堂发生的事情一个字也传不出去。 " 大伯父,你可知道兵部最近出了件大事。" 宁安侯愣住,就听羽兮将镇北王世子发现有问题的弓箭以及怀疑的对象都说出来,他脸色有些不好。 他知道羽兮这是在怀疑安平伯府。 先是郑家,再是安平伯府,若都跟祺王有关,宁安侯府也要跟着遭殃。 "大伯父,府里的事情便交给大伯母吧,弓箭出问题的事情明日早朝会提出来。" 本来这件事情,她想自己处理的,但眼下老夫人的事情,耽误不得。 朝廷的事情交给大伯父,最好不过。毕竟大伯父胡搅蛮缠的本事可大着呢。 "哎,好好的喜事被这么搅和,后天镇北王府的寿宴。" "该办的喜宴还是要办,不会因为老夫人而被耽误的。" 大夫人拧眉,她当然也希望婚事不受影响,"可若是老夫人。" "大伯母放心吧,在我们成亲之前,老夫人都得好好的。" 见大夫人眉眼满是疲倦,羽兮走过去扶着大伯母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安抚说。 "大伯母不必忧心,鬼卿先生医术高瞻,想要一个人活着可不难。人家南楚太子得的可是寒虐,都活得好好的,还能不辞千里来咱们北冥,让老夫人多活几个月,又有何难。" 第两百四十七章 幽会的好时候 鬼卿先生来得很快,轻快地迈过宁安侯府的门槛,嚷嚷着要找宁安侯喝酒,侯爷亲自去迎的鬼卿先生。 两人一道来的福寿堂,见鬼卿先生连药箱都没有背,手上还提着葫芦,还未见到人,就先闻到酒香。 瞧他脸上还带着酒晕,要说他是来府上看病的,羽兮自己都不相信。 大夫人瞧着鬼卿先生虽然不着调的样子,但对他的医术没有一丝怀疑。 当初镇北老王妃病倒,太医都说没救,可鬼卿先生却是将老王妃医好了。 宁安侯见鬼卿先生揪着胡子,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担忧地问。"先生,我母亲如何?" "的确是枯竭之症,从脉象来看,老夫人的身体已经衰竭,瞧着也不过这几日的事情。" 宁安侯闻言身体晃悠了两下,脸色难看,大夫人忙去扶着侯爷,见鬼卿先生还在给老夫人搭脉,她稍稍放松了一些,宽慰侯爷说。 "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侯爷也不要太担心了。" 瞧着鬼卿先生吹着胡须,喝了两口酒,又是探老夫人的舌头,又是瞳孔,还有手指,见他一直喝着美酒,却只是摇头,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羽兮却是无奈笑笑,看了看鬼卿先生手臂上挂着的酒葫芦,呡唇挑眉吩咐甘 露,让她将自己酒窖里的醉红颜,还有月光葡萄酒都取来。 见鬼卿先生亮着眼睛朝她看过来,羽兮摊手笑笑,干脆说待会儿,让鬼卿先生自己去挑美酒,就是将酒窖搬空了,也没有关系。 "还是你这个小娃娃机灵!跟你家太子殿下很般配。" 羽兮眯眼笑笑,鬼卿先生的话深得她心,太子殿下可不就是她家的么。 不过,鬼卿先生这会儿提起太子殿下,该不会瞄上了太子殿下的美酒吧。 果然。 "老夫之前有幸喝过太子殿下亲手酿的梨花白,那真是香而醇美,幽而不醉人。" 羽兮闻言,稍加为难,但还是噙着笑容说,"梨花白,会有的。" 鬼卿先生喜笑颜开,缓缓喝了几口美酒,便再查看了老夫人的瞳孔,还有脑袋,便向他们说。 "西凉有一种毒,名为含笑九泉,服用之人,三天必死,且带着笑容而死。" 竟然真是中毒。 大夫人拧眉,不过也好在真是中毒,而不是病重,中毒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此毒可能解?" "难,西凉的毒多半都是无药可救,不过,老夫可以保老夫人一命,但是能撑多久,得看老夫人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 宁安侯脸色白了白,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但他也知道鬼卿先生能保住老夫人一命已是不容易。 "那能撑多久?" 大夫人问,她很关心老夫人能不能活到几个孩子都大婚。 "用名贵灵药吊着的话,少则半年,若是能找到解药,活个六年五载都不成问题。"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半年虽然少了点,但等几个孩子都成婚也足够了。 "既然是中毒,必定有下毒之人,让大哥哥审问吧。" 大夫人有些犹豫,这是后宅之事,让泽希来处理不太好,不过泽希就是大理寺少卿,查案子那是他的强项,有泽希在,她也能轻松一点。 老夫人这一病,她要处理的事情可多着呢。 福寿堂这边的事情确定下来,孟泽希也从外面回来了,羽兮简单跟他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孟泽希心中有数。 说他派来守在宁安侯府的眼线抓到了两个想出去送信的小厮,他的手下已经问出来,一个是想去撒布老夫人病重的消息,另外一个是往安平伯府传信。 听到这里,宁安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脸上起了怒气,交代大夫人好好照顾老夫人,他便出府了。 大夫人见有两个孩子守在福寿堂,她忙着去张罗婚期,孟妍可不到十天就要出嫁了,事情一大推呢。 等大家都走了, 羽兮跟孟泽希说了孟瑜和祺王势力有联系的事情,还说了兵部新一批弓箭有问题的事情。 孟泽希听闻,心中有数,亲自去审问福寿堂的丫鬟婆子。 审问找下毒之人的事情有孟泽希,羽兮没有了后顾之忧。甘绿一直盯着三姑奶奶身边的嬷嬷,这会儿还没有消息,她也不急。 先去了孟妍那里,安抚她好好待嫁便是,羽兮然后又去找了孟楠星,玉家可是有位西凉公主。 西凉的毒,西凉公主总能知道什么。 这会儿,她们谁都不想老夫人死,孟楠星知道羽兮的来意,亲自回了一趟玉家。 事情交代好后,羽兮刚要去福寿堂探情况,就听说太子府的侍卫时雨来了,说太子殿下忙得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羽兮皱眉,看了看月色,去了明月阁换了一件衣裳,就从后门悄悄出去,往太子府去。 时雨原本是太子殿下给她的侍卫,太子殿下说若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寻他帮忙,时雨是可以支配太子府的亲兵队。 还说想知道太子府的情况也可以找他打听。 太子府,羽兮只在意太子殿下,先前她听说太子殿下时常一忙便是三四天,有时候一顿饭都顾不上。 羽兮便吩咐时雨,说若太子殿下再这样不吃不喝,便来 寻她。 太子殿下正在书房处理奏折,又吩咐人去办事,和议官商议对策,忙得没法停歇。 侍卫送饭菜都送了好几趟,可太子殿下却是没有空闲用膳。他们也不好硬逼着太子殿下吃东西。 殿下就是这样,忙起来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圣上娘娘劝了好几回,都不管用。 得知沁宁郡主来了,侍卫喜盈盈地进去,禀告说,"殿下,太子妃来了。" 屋子里的议官惊懵了,瞧着天色,再听着侍卫的称呼,大家齐刷刷看向一直在轻咳的太子殿下,脸上的表情颇为八卦。 大家各有猜测,想着这么晚了,太子妃来做什么。 太子殿下也是有些惊讶这么晚羽兮怎么会来太子府,不过瞧着他们一脸吃瓜的表情,他就有些脸红,让他们都先撤下了,说是明日再议。 大家含着笑容纷纷告退,瞧着月色正浓,正是幽会的好时候啊。 太子殿下听着幽会二字,险些被自己绊倒,他重重咳嗽两声,顿时议官们没有了声音,但脸上吃瓜的笑容依然在。 "太子妃。沁宁郡主呢?" 太子殿下听着侍卫熟练地喊太子妃,他都要以为沁宁已经同他成亲了。 侍卫见太子殿下没有纠正他的称呼,乐滋滋地禀告,"太子妃在厨房呢。" 第两百四十八章 我会一直宠爱你的 太子殿下听侍卫说羽兮在厨房,难得怔住,很是惊讶,随即瞥到侍卫手上端着的食盒,顿时明白羽兮为什么这么晚还会来太子府,还会去厨房。 顿时,心中又愧疚却又很心暖。 厨房离他的书房有些距离,等太子殿下进去的时候,羽兮已经在炉子边忙活了。 她正在切鲈鱼,刀工快且稳,不过一眨眼,砧板上便整齐摆放厚薄大小相同的鱼片。 炉火的烛光轻轻洒在羽兮清澈的脸颊上,泛着暖洋洋的熠彩。 光是瞧着,就格外的赏心悦目。太子殿下缓缓靠近,站在羽兮身后,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她的手很娇小,可一团团面粉在她手下就像是雪花一样,显得轻柔有趣极了。 瞧着羽兮用面粉捏成的芙蓉花,太子殿下忽然起了兴致,也想上手揉面。 羽兮点头说好,只是笑着说,"殿下可别看我做着简单,这面筋可不好揉呢," "那孤更要试试了。" 见太子殿下洁手,还真要试试。羽兮就挑了一团自己已经揉地差不多地给太子殿下,一步步教他怎么捏成花瓣,再变成一朵芙蓉花。 太子殿下初始觉得面粉很好玩,可自己 明明是按照羽兮教的做,但见羽兮手上漂亮的花朵,再看自己手上扭扭歪歪的一团,他失笑。 "果然不简单。" 瞧着太子殿下手上那一团面粉,羽兮皱眉,忍住笑,眨眼说,"煦哥哥,你也不要失望嘛,我当初学芙蓉花团,也是学了半月之久呢。" 太子殿下可不相信,知道羽兮这是宽慰自己,便轻声带着叹息说,"沁宁这么聪慧,肯定是一学便会了。" 羽兮眨了眨眼睛,本还想多说几句话,但见太子殿下无奈叹气,便接过他手上的花团,试图挽救一下。 瞧着到了羽兮手上的面团又变成了精致的花团,太子殿下也不在坚持了,天都这么黑了,他再学下去,他们得在厨房待一晚了。 见太子殿下放弃,羽兮只是勾唇笑笑,朝他蹦跶两步,仰着小脑袋靠在他有力的胸脯上,顽皮不失可爱地眨眼说。 "原来煦哥哥也有不擅长的。" "孤除了鱼,其他的不会。" "因为汀兰阁的鱼多?" "是啊,孤在汀兰阁学习时,最不缺的便是湖里的鱼了。" 羽兮笑了两声,见太子殿下没有排斥这样的近距离,她想得寸进尺,伸手抱着太子殿下 的腰,仰头直视殿下美若星辰的眼眸,柔恬地说。 "煦哥哥只会鱼膳不要紧,往后煦哥哥还有我呢,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只要煦哥哥想吃的,兮儿都给你做。" "我会一直宠爱煦哥哥的。" 羽兮软绵绵又悦耳的声音落地,太子殿下愣住,呆了两秒,听着宠爱二字,他总觉得不对劲,顿时哭笑不得。 正要开口说话,太子殿下感受到羽兮压过来的重量,担忧她会摔倒,便伸手扶着她的肩膀,看到她粉红色的衣服沾上白粉,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都是面粉。 但低头见羽兮娇美的笑容,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心思会放手。 只是两人这个距离很是暧昧,厨房的婆子端着惊愕又红彤彤的老脸纷纷自觉且体贴地出去,还关上了门。 太子殿下脸色微红,轻轻咳嗽了两声,无奈笑笑。 今晚他跟羽兮在厨房发生的事情经过婆子的嘴巴到父皇母后那里,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他明知道这样太违背礼教规矩,可自己就是不舍得放开羽兮。 因为自己周围都是羽兮的气息,让他觉得暖心又漾着温甜。 感觉到羽兮压过来的重量愈加重了,太子殿下立 即将羽兮抱紧了,双手从肩膀挪到了腰。 羽兮感受到腰间的温度,得逞地呡唇笑笑,紧紧地抱着太子殿下,想着若是能就这样抱着太子殿下一辈子多好。 "咕噜。" 羽兮正要说趁着甜蜜的气氛说温情的话,忽然她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叫,破坏了难得的亲密氛围。 听到自己的肚子叫,羽兮这才想起来从午膳到现在,因着老夫人的事情,她滴水未沾呢。 太子殿下自然也听到了,见羽兮窘迫地嘟嘴,他轻轻刮了羽兮的鼻子,宠溺地笑笑。 "孤都一整天没有用膳了,肚子都饿得叫起来。" "兮儿做饭,孤烧火。" 羽兮眨眨眼,见太子殿下走到炉子边上,她顿时甩开尴尬,闻到鱼香味,知道鱼肉蒸好了,顿时她肚子又咕咕叫。 她忙将花团下锅,让花团在水中绽放的声音掩盖住肚子叫。 顿时,厨房又回到了原先的温馨又温情。 瞧着眼前的画面,羽兮很是满足,想着能这样跟北云煦白头偕老,即便每天都只是烧火做饭,都格外的甜蜜呢。 一盘清蒸鲈鱼肉片,一盘清炒时蔬,一碟蒸虾丸,两碟芙蓉花饺。简单清新的夜宵。 知道 太子殿下有洁癖,瞧着太子殿下的衣服都是她弄的面粉,羽兮笑着让殿下去换一身衣服,说想要沐浴也没有关系,她会乖乖在饭桌上等着。 太子殿下听着羽兮的话,尤其是乖乖二字,他好笑地看向笑得清甜的羽兮,拆穿她的小心思。 "你就这么喜欢看孤沐浴后的样子?" "嗯,反正都见过两回了。" 羽兮无比坦诚,见太子殿下揉着她的脑袋,她撅着嘴巴撒娇地说,"煦哥哥,去嘛去嘛。" 太殿殿下将手臂搭在羽兮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又皱了皱眉,"我们成婚,沁宁有的是机会。" "可我们成亲还要好久啊。" "难道殿下怕我把持不住,对殿下怎么样?" "不,是孤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羽兮闻言,眼睛亮了亮,听着这话整个人都仿佛躺在蜜罐里,趁着太子殿下低头,她立即踮起脚尖,在殿下的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 太子殿下的身体僵住,随即就逃跑一样走了,险些撞到门。 "噗嗤。" "呵呵呵。" 羽兮瞧着太子殿下又被她吓跑了,乐得捧腹大笑,想着今天能吻到太子殿下,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老侯爷归来 北云煦虽然没能让羽兮看到沐浴后的他,但两人能一起用膳说笑,羽兮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刚刚她还吻了北云煦,心情格外好,谪仙沐浴,婚后她有的是机会见。 她不着急。 这顿夜宵,两人吃得很缓慢,羽兮虽然饿,但也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她想在北云煦身边多待一会儿。 北云煦原本是担心羽兮在太子府夜不归宿,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但见羽兮满眼皆是自己,他又不舍得让羽兮离开。 明明不到两个月,他们就要成婚了,为什么他觉得还有好久呢。 成了亲,对待自己宠爱的女孩,有些就不需要顾忌了。 羽兮等北云煦吃完,也放下了筷子,想了想,还是将老夫人的事情跟北云煦说了。 原本见北云煦公务繁忙,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北云煦担忧,但老夫人的事情,她还真得找北云煦帮忙才是。 "中毒?" "嗯,鬼卿先生倒是可以保住老夫人的性命,但孟瑜都可以对自幼疼爱她的祖母下狠手,那她一定还有后招。" "我虽然一点也不担心老夫人的安危,但是我怕老夫人真要是出事了,我这个孙女就得给她守孝一年,那我就得一年后才能嫁给煦哥哥。" "想想,我就难受。" "所以老夫人 得活着,至少在我们成亲之前她得活着。" 北云煦伸手揽住羽兮的肩膀,瞧着愁眉苦脸,想到她小时候在宁安侯府的遭遇,就十分心疼。 他虽生在皇家,可父皇母后皆十分疼爱他,还有他的皇祖母。所以他也算是在蜜罐里长大。 但皇宫终究是皇宫,他自出生便被封为太子,阴谋算计他若是不知道,大概也活不到现在。 内宅之事,他也有所了解。平西将军是庶出,在宁安侯府的日子哪会无忧无虑。 何况,他也听说宁安侯老夫人极其不喜欢羽兮的亲祖母,对待羽兮自然刻薄。 不然羽兮不会在他面前说出不敬长辈的言辞。 "需要孤做什么,兮儿尽管吩咐。" 内宅之事,羽兮肯定不会让北云煦动手,他可是太子殿下,朝廷的重任都压在他身上,她哪里舍得北云煦为这等小事分心。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煦哥哥可有法子让我祖父回来一趟?" 北云煦愣住,随即挑眉,想想起来宁安侯府的老侯爷在汀兰阁求学。 他想了想,这件事情并不难办,只是汀兰阁离京城甚远,便是回来,也得半个月后了。 而且,他听桉少阁主提过,老侯爷时常出岛去寻古书秘籍,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 羽兮 闻言,眨眼笑了笑,"祖父就在京城不远处呢。" "就在京城附近?" "是啊。" 北云煦惊讶,瞧着羽兮眉眼带着顽皮的笑,顿时明白了,噙着笑容问,"你是一早就将老侯爷引回来了?" "嗯,祖父痴迷古书,我就用古书将祖父引回来了。在老夫人在府里摆佛堂的时候,我就觉得老夫人不对劲,定憋着什么大招等着我。" "可她终究是我的祖母,又是大伯父的亲母,还是我父亲的母亲,我即再想将她怎么样,也得顾忌一二。" 羽兮清幽地说着,语气带着无奈,见北云煦左手给她斟茶,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一直牵着她的手,嘴角自弯了弯。 整个人都温暖愉悦起来,羽兮继续说着,"所以啊,我便想将祖父请回来,祖父虽然常年不在府里,但也是宁安侯府的一家之主,他们再怎么算计,有祖父在,也不敢造次。" 竟是这么久之前便开始谋划,北云煦心疼地看向羽兮,朝她贴近,"往后有什么事情跟孤说,孤只想你无忧无虑。" "嗯,以后会的。" 北云煦轻轻揉了揉羽兮的脑袋,仔细想了想,老侯爷现在是汀兰阁的人,去哪里都要提前报备。 若是老侯爷没有想要归家,自然没有来京城的 报备,那老侯爷肯定不会踏入京城。 不过想要老侯爷回京,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桉少阁主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那便就好,最好是明天老侯爷就能回来,刚好让他们措手不及。" "乱中必有破绽,孟瑜背后是祺王势力,若是能这样一把将他们的老巢给端了,那便最好了。" "老巢已经找到了。" 北云煦笑笑,见羽兮诧异,便跟她提了四个字,"涟源,柳家。" 羽兮愕然,随即沉思,认真地思索,当初在严家做客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寻她问蓝彩珍珠的事情。 这件事情扯到了大皇子妃的娘家,柳家。 莫非柳家竟然还跟祺王的残余势力有关。不应该啊,大皇子知情吗? 他毕竟是皇家人,怎么会跟当初要夺他父皇的皇位的逆臣合作。 皇家中人,总该有得守住的原则。 倘若大皇子真跟祺王势力有牵连,凭着他的智商,祺王的老巢还不得早让人一锅端了。 那便是是柳家自作主张跟祺王势力合作。 也不对,柳家背后虽然是大皇子,可柳家大老爷也不过是工部侍郎。 在朝堂上的权力并不大,祺王势力还不至于主动找上他。 北云煦见羽兮困惑,便跟她说了祺王的外祖家,祺王的母亲只是一 个普通的宫女,进宫之前也出生农家,赵家。 她的父亲也只是养蚌人,并没有什么势力,只是后来她当上了贵妃,她的娘家才慢慢富贵起来。 不过赵家有个女儿,被夫家休弃,她就待在涟源养蚌。 当初祺王谋反,赵家自然也受到了牵连,但祸不及夫家女,何况这个女子鲜少跟贵妃往来,所以当初剿灭逆贼的时候,也忽略了她。 羽兮闻言,立刻明白了,"所以,柳家其实并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只是单纯地想做生意?" "后来知道了。" 羽兮愣住,随即皱眉,"所以当初柳絮的死,并不单单只是一个意外。" "当初柳家去涟源做生意,也是韩家给牵的线,凶手才会是韩小姐。" 北云煦点点头,他就知道羽兮一点便通,十分聪慧。 羽兮却是额头起了一层薄汗,不由得摇头感慨,"韩家背后是二皇子,柳家背后是大皇子,能算计到两位皇子身上,又能算计到兵部的武器上,那位赵小姐可不是简单之人。" 作者有话说:我有看评论提到我家男主的名字,认真想了想,我还是不能直接写太子殿下,不然小伙伴们都忘记我家男主的名字了。 因着夏夏要考试,二十三号,二十四号前后,暂定更一章。 第两百五十章 哪能说脏话开骂 羽兮见北云煦笑容温暖如阳,便知道祺王逆贼一事,北云煦并不在意。想想也是,不过是败寇而已。 当初祺王造反,本就是殿下带兵去镇压擒获的。那时他们还是处于鼎盛时期,都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 如今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苟延喘喘,有太子殿下在,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只是,他们总耍小手段,无孔不入,也让人防不胜防。 羽兮再跟北云煦说了会儿话,瞧着天快亮了,她也不好真的在太子府待一晚上。 得趁着天黑好回去。 北云煦虽然不舍,但也只能送羽兮回去,羽兮只让他送自己走出太子府,宁安侯府离太子府太远了,一来一回,太耽误殿下休息了。 她来太子府本就监督北云煦休息用膳的,哪里舍得他来回奔波劳累。 “煦哥哥,你进去吧,早点休息。” 北云煦还是想送羽兮回去,却见刚上马车的她又跳下来,凑到他跟前,笑眯眯地将脸侧过来,身体也贴过来,纤长的手指指着她的脸颊说。 “要是煦哥哥真的不舍得我,不如亲我一下,这可比你送我更让我开心。” “我……” 北云煦闻言,耳朵顿时微红,见羽兮贴过来的脸,既无奈又宠 溺,轻轻揉了她的脑袋,却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羽兮本就只是逗逗北云煦,可没有真的指望他亲自己,毕竟这是在大门口,外面还有侍卫守着。 太子殿下这么重规矩的人,怎么当着其他人的面真的跟她亲密。 只是…… 羽兮正要上马车,忽然感觉唇瓣上突感冰凉却又柔软的触感,惊得她呆滞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亲吻她的北云煦。 虽然不过只是蜻蜓点水轻轻触碰了一下,北云煦很快放开了她,但羽兮还是傻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煦哥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亲自己。 这…… 北云煦见羽兮呆呆地愣在原地,本就脸红的他愈加感觉到心烫,忙扶着她上马车,又催促让车夫赶紧送她回去。 见马车走远,他缓了口气,无奈又笑着摇头,回头见侍卫目瞪口呆,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收住了脸上的红晕,又如往日的云淡风轻,谪仙风范。 等羽兮躺在浴桶里,她脸上还是漾着喜悦,还要一点点羞涩,手指在唇瓣上摩擦,脑海里一直浮现北云煦亲吻她的画面,越是回味便淡定不下来。 忽地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想着这婚期也太长了,还 有两个月他们才能成婚。 两个月啊,太久了。 羽兮哀叹着进入了梦乡,还没有睡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动静给弄醒了,孟妍着急慌忙地赶来,说是孟家来族人了,还是孟家旁系的大族长。 "来了不少人,这会儿都聚在大堂,族长老夫人一来就哭丧似的,说老夫人可怜,说快要病死了,都没有子孙给她送终。" "母亲被族长夫人指着骂呢,父亲刚刚回来,就被族长追着骂不孝。" "现在大堂都乱成一团了。" 羽兮闻言挑眉笑笑,她就知道以孟瑜的性格,若是不闹出什么大事出来,她还能叫孟瑜。 只是,她有些意外孟瑜竟然能请得动孟家旁支的族长。 虽然他们是旁支,但现在孟家的族宅现在是他们守着,他们孟家的嫡系也就宁安侯府这一脉,太过于单薄。 旁支在朝为官的子孙虽然少,但孟家本就是书香世家,孟家的子孙在学堂书阁很有名望,让读书人很敬仰。 所以孟家旁支也是很分量的。 淮南离京城甚远,他们千里迢迢能这么快赶来,至少也是半月前的事情。 半月前,她可还没有被圣上赐婚给太子殿下,孟瑜也没有被指婚给晟亲王府的大公子 。 所以孟瑜不太可能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划用老夫人的性命算计她们。 而且,凭着孟瑜的本事,她还办不到未雨绸缪。 这其中,定然有祺王势力的相助,也便是那位赵小姐的手笔。 只是赵小姐为什么非要算计宁安侯府呢,先是找上老夫人的娘家侄子,现在又用老夫人的死算计她们。 难道宁安侯府挡着她的道了? "四妹妹,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大姐姐不用担心,大伯母又不是纸捏的,难道还能任由别人指着鼻子骂。" 孟瑜想了想,好像也对,母亲再怎么说也是宁安侯夫人,还是王府郡主呢。 只是想到那些人来势汹汹,又是孟家的族长,可不好对付。 何况,还有三姑姑一个劲地哭丧,说老夫人如何被她们虐.待。 族长夫人听着硬是要冲进去,替老夫人主持公道。 "父亲虽然是侯爷,可也是晚辈,老族长的话,父亲也得顾忌一二,这会儿,只怕父亲也不好对付他们。" 孟妍的话刚落地,孟莹瑶气冲冲地赶来,说孟家祠那群人真是可恶,一张张嘴皮子可真是够溜的,明明没有说一句脏话,可就是人觉得火冒三丈。 "我刚刚去了大堂,还 没有开口说话,就被其中一位太太追着骂,虽然她也没有跟我说什么重话,但一个劲得跟我说孝道礼教。" "这不是明摆着说我没有规矩,不孝嘛!" "真是气死我了。" 见孟莹瑶嘴巴这么厉害的人都被气得要跺脚,孟妍想了想,她嘴笨,她还是不要上门找骂了。 羽兮瞧着平常张牙舞爪的五妹妹被气得想冒烟,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果汁,笑着说。 "五妹妹,不用生气,这些话咱们就左右耳的都不进便罢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什么时候我被人骂得说不出来话。" "就在刚刚啊。" "。" 孟莹瑶瞪了一眼羽兮,叉着腰咬牙切齿,"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直言骂我不孝,在我面前装什么长辈教导我!" "她要是直接骂我不孝,我还能骂回去,可她们,硬是没有一句脏话,全然是说教的软化。" "偏偏我还不能反驳!" "真是气死我了!" 羽兮见孟莹瑶一口将酸梅汁也闷了,无奈地耸耸肩,眼睛闪着亮光说。 "孟家是读书人,说话当然要客客气气的,哪能带脏字骂人。" "他们是旁支嘴皮子就这么溜,那咱们嫡系的族长可比他们厉害得多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任性的老侯爷 孟妍和孟莹瑶两人闻言很是诧异,两人对视一眼,皆困惑地皱眉,想着她们嫡系的族长不就是她们的祖父嘛。 可她们的祖父早早就去了汀兰阁,一去便是十几年,也只有每年祭祖的时候,才能见祖父从汀兰阁回来。 平常连见祖父的机会都没有,孟妍倒是小时候见过她祖父,后来见过的机会就很少了。 孟莹瑶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位祖父几面。 极其仔细再认真地想了想,两人皆无奈叹气,摇头,祖父长什么样子,她们两人都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估计祖父站在她们跟前,她们都未必能认出来。 当初祖父为了追求知识,放弃了内阁阁老的位置,听闻当初圣上还有意封祖父为相爷,但祖父给拒绝了。 后祖父将宁安侯府的事情全然交给宁安侯后,便洒脱毫无留恋地离开京城,去了汀兰阁。 逢年过节,也是不见祖父回来,别说人回来,便是家书都极为难得。 若非族中规定得祭祀,估计她们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到这位一心追求知识的祖父。 这样为了学海,而任性放弃家族的长辈,她们也是第一次见。 "要是祖父真的在宁安侯府,旁支的族长也不敢来咱们宁安侯府。毕竟祖父的嘴 巴那也是不是浪得虚名。" 孟妍耸耸肩叹气,"我听说当年祖父出使南楚,一张嘴巴就将南楚的御史台骂得血喷三尺。" "我还听说当初南楚皇帝不愿意签署和咱们北冥的和平书,但就是架不住祖父的唠叨,忍着头晕耳鸣,无奈之下才签署的。" 孟莹瑶也听说过祖父年轻时候的风采,还记得她舅舅也提过,说当初御史台七次登门拜访,就是为了求她祖父进御史台。 还有一些官员怕祖父进御史台,都写了请愿书,说千万不要去御史台,不然他们随时都得做好被骂扎心吐血的准备,那还要不要人活了,日子都没有盼头了。 "罗御史可还一直崇拜祖父呢,说祖父那张巧嘴,没有进御史台真是太可惜了。" 羽兮呡唇笑笑,她想估计圣上也不愿祖父进御史台,不然骂起来,圣上也承受不得。 "可惜了,祖父不在家。" 孟妍颇为遗憾地摇头,若是有祖父在,别说旁支的上门开骂,便是老夫人自己也是不敢作妖。 宁安侯府早就顺顺利利过日子了。 "不要遗憾,说不准祖父待会儿就回家了呢。" 孟莹瑶轻哼了一声,指着外面的暖阳说,"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不然祖父哪里会。" "郡主, 郡主,老侯爷回来了!" 孟妍呆愣住,下意识地看向石化的五妹妹,再走到外面仰头看向明媚的阳光,想着今天哪边是西边呢。 "谁!?" "老侯爷,这会儿就在大堂呢。" "这。怎么可能!!" 孟莹瑶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一会儿僵硬的身体都没有缓回来,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祖父心中都没有家,又怎么会回咱们宁安侯府。" 他们老侯爷心里没有宁安侯府又怎么样,只要她们郡主有法子,再不想回家的人,遇到她们郡主也能乖乖归家。 甘绿很肯定地说,"五小姐,是真的,老侯爷真的回来了,这会儿大堂寂静无声呢,旁支的族长他们一见到咱们老侯爷,瞬间安静下来,都不敢再多说了呢。" 孟妍缓和了气息,还是难以想象,转头瞧四妹妹笑得别有趣味,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愣住了好一会儿,惊呼问道。 "四妹妹,该不会祖父会回来跟你有关系吧。" 羽兮含笑,竖起大拇指给孟妍点了阁赞,眨眼调皮甜笑,"大姐姐果然聪明。" "真的是四姐姐你!" "又不需要祭祖,四姐姐你是怎么让祖父回来的!" "本仙女自有妙计。" 孟莹瑶和孟妍两人皆是惊 得眼睛睁得大大的,见羽兮还让人准备早膳。 她们们懵了一下,现在外面可是闹翻了,四姐姐/四妹妹竟然还有好心情用膳。 "祖父都回来了,你们觉得宁安侯府还能有人闹得起来?" 两人想了想,很认同地点点头,有祖父在,旁支的人可不敢吱声。 见甘绿将早膳端上来,两人提了提裙子,一左一右坐在羽兮身边,也学着她悠哉地用早膳。 大堂里,上一秒还闹哄哄的,侯爷被旁支的族长说教孝道,族长夫人闹着要去福寿堂看望老夫人。 侯爷和大夫人被他们一字一句软话骂得额头直抽,还有个起哄挑事的三姑奶奶,弄得他们疲倦不已。 原本挨不住族长他们的压力,要带着他们去福寿堂,刚好有小厮急匆匆地来报,说是老侯爷回来了。 煞那间,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随即旁支的族长他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侯爷却是挺直腰板松了口气,迈开欢快的步子去迎接老侯爷,还没有走两步,就见修长的身影靠近。 老侯爷年近六十,可保养的极好,身着青色道袍,手上还抱着两本书,咋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隐匿深山的山外高人。 "老侯爷。?!" "父亲!?" 旁支的族长他们还 有三姑奶奶看到来人,都惊得下巴要掉了,见他看过来,纷纷躲避目光,不敢再说什么。 但族长察觉到后面的目光,才硬着头皮讪笑,"老侯爷怎么忽然回来了?" 老侯爷将手上的书小心翼翼交给身后的小厮,瞥了一眼大堂里的人,皱眉说。 "老夫刚好路过京城,便回来看看,怎么还需要你们同意?" "不不不。这是老侯爷的府上,哪里需要我等同意。" "既然知道这是我府上,各位该回去的便都散了吧。" 见老侯爷直言赶他们走,旁支的人觉得有些落面子,可又不敢多说什么。 族长老夫人却是个重面子的人,他们虽然是旁支,那也管着族里大小事务。 来了宁安侯府,就这么被驱赶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老侯爷,此番我们前来,是为了老夫人病重一事。" 不等她说话,老侯爷就拧眉冷声问,"老夫人病重?我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哎呀,夏夏终于考完了,知道有小伙伴等着看文,便赶忙来更新了,从明天开始,恢复三更。评论夏夏都有看哦。关于错别字的问题,夏夏很抱歉,我会从第一章检查起,改掉错别字。希望小伙伴们继续支持我哦。 第两百五十二章 教你什么是一家之主 族长夫人先是怔住,随即神色放松了些,想着原来老侯爷也不知道老夫人病重。 虽然老侯爷对老夫人没有什么情分,但毕竟老夫人也是老侯爷明面上的妻子,即便老侯爷再怎么不重家族规矩,可基本的孝道也是要守着。 若是老侯爷知道宁安侯为了权力地位而不顾老母亲的死活,那老侯爷自然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这样一想,族长夫人就十分口齿清晰地将宁安侯隐瞒老夫人病情,为了自己的仕途,不顾老夫人的生命安危一事讲得清清楚楚。 孟家到底也是书香世家,话语礼貌规矩,即便在形容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是带着礼貌的笑容。 可她的笑容越是礼貌,越发让人觉得压抑郁闷,大夫人看向族长夫人,忍了忍,又看向不说话的宁安侯,她也退后了两步,站在宁安侯身后,就静静听着族长夫人说话。 族长夫人声音落地,空气忽地一片寂静,突然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还有慌乱,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这么安静,让她揣揣不安。 "老侯爷?。" 族长夫人还想说什么,就被族长给拉住了,她瞪了一眼族长,很是不解,但被族长和儿子 都拉扯住,她只好先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老侯爷听完,也不看向族长他们,只是挑了挑眉,盯着乖乖站好的儿子,有些不满意地问,"你是堂堂宁安侯,孟家嫡系下一任的家主,你就这样让人欺负?我是这样教你当一家之主的?" 宁安侯惭愧地低头,朝着老侯爷弯腰行礼,"是儿子愚笨没用,父亲的本事,儿子未能全部学得。" "你的确没有全部学会,看来老夫还得在宁安侯府多待几天,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一家之主。" 族长夫人懵住,听着老侯爷的话有些惊讶,回不来神,就见老侯爷朝她看过来,下意识她就拢了拢衣袖,朝着族长身后挪,不敢抬头直视老侯爷。 "孟家是书香世家,规矩礼仪,想必孟家的子孙都懂,老夫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旁支可以管到我们嫡系的头上来。" "嫡系也好,旁支也罢,各有各的界限,该行使什么权力,便做什么。" "那么是谁给你们的权力,来我们宁安侯府指责孟家的家主?管起我们嫡系的家事来?" 老侯爷声音文雅,不带一丝情绪,却听得旁支的人浑身都僵硬住,族长更是脸色难堪 ,抬头见老侯爷转头看向自己,吞了口唾沫,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一段完整的话,还是他身后的夫人仰着脖子说。 "虽说嫡系的事情,我们旁支的确管不上,可我们到底也是管着咱们孟家的族宅,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在府上遭难。" 老侯爷扬手制止了族长夫人,没有继续听她说下去,就摆摆手,冷声说,"孟家旁支很多,能管着族宅的,可不止你们这一支,你们既然不愿意管着族宅,从今日起,孟家的族宅你们就不必管了。" "老侯爷。" "老夫的话听不明白?" "我们。" 老侯爷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老夫的话向来不会说第二遍,若是你们不愿意,老夫不介意召开族内大会,好好算算今日的事情。" "你们意下如何?" 族长脸色白了白,孟家的旁支不少,也的确并不是非他们管着族宅不可。 若他不能打理族宅,那他这个族长也就当不下去了。 见老侯爷冷着脸,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懊恼没有打听清楚老侯爷会回来,就来宁安侯府闹事。 丢了族宅的管理权力也还算是小事,但若召开族内大会,那么老侯 爷便不是要夺走他们主宅的打理权,而是要将他们祛除祖籍了。 老侯爷是嫡系的家主,也是他们孟家的家主,即便他常年在汀兰阁,可他绝对有这个权力。 孟家是书香世家不错,可他们这些旁支本就依靠着嫡系,若没有嫡系每年给族里的资助,还有族里的学堂,都依靠着嫡系。 自从老侯爷去了汀兰阁,学堂的书籍也越来越多,去书院的名额也一年比一年多。 这些,若没有老侯爷,他们旁支的子孙连书院都读不成。 一旦被赶出了孟家,没有了家族的支持,他们哪来的依靠。 而且这些年,族里出色的子孙都记着老侯爷的好,若让他们知道老侯爷厌弃了他们,族里谁会待见他们。 族长夫人也想到这一层,顿时脸色难堪下来,又气却又不敢吭声,若是召开族内大会,别说族长夫人当不成,还得被赶出孟家,那往后他们这一支怎么生存。 族长见老侯爷也不再说话了,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三姑奶奶,知道他们是时候该走了,再不走,真的被狼狈撵着出门了。 瞧着他们灰着脸出去,同来时的趾高气昂完全两副光景,大夫人心中冷笑。 孟家嫡系虽然只有她们宁安侯府这一脉,可孟家旁支的子孙都是依靠着每一代的宁安侯,没有嫡系在朝堂上的位置,旁支连走出淮南的机会都没有。 虽说寒门出人才,可这世上又有多少寒门子弟能比得过勋贵世家。 寒门子弟花光积蓄买来的转抄版书籍,还不如人家随手一扔的真迹。 勋贵世家的子弟自幼的启蒙老师哪一个又不是有名望的大儒。他们的藏书阁都是寒门子弟的茅屋几十倍大。 真要比起来,寒门子弟又哪里比得上勋贵世家呢? 一个有家族依靠的弟子,和一个毫无根基之人比起来,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这几年,他们旁支有所成就,就忘记了,何为家族。 孟家但凡在朝为官,亦或者在翰林有名望的,哪个又不承老侯爷的情。即便老侯爷去了汀兰阁,可孟家的大权依旧在老侯爷手上捏着。 族中的大小事务依然还是需要老侯爷点头。 "说说你母亲的事情。" "父亲,请先喝茶," 老侯爷见宁安侯谄媚地端来茶,只是睨了他一眼,都没有抬眼皮子,接过了茶杯,轻轻哼了一声。 "说说吧,你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两百五十三章 若是你想没有夫家的话 老侯爷的声音依旧温和,可听得三姑奶奶发颤,自她见到自家父亲,她就不敢多说一句话,一直在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她的父亲注意到她。 但听着宁安侯前前后后将老夫人的事情都说了,着重强调了老夫人中了西凉的含笑九泉,她当场就懵在原地,顿时后背蹭出冷汗来。 她张了张嘴巴看向身后的嬷嬷,见她低头不语,又感觉到老侯爷的目光看过来,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拢了拢身体,缩成一团。 老侯爷让小厮将他的书好好放到他的书房,紧接着站起来看向三姑奶奶,冷淡地问。 "你母亲的事情,你怎么说?" 三姑奶奶吞了口唾沫,不敢直视老侯爷的眼睛,她自幼就怕这位温和的父亲,也知道父亲一家之主的手段,身体颤抖了两下,却也只能死撑着,哆嗦着牙齿说。 "父亲,我不知道什么含笑九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 "你当了老夫多少年的女儿?" 三姑奶奶的声音被老侯爷打断,听到老侯爷轻缓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向老侯爷,额头鼻梁瞬间就蹭出热汗来,见老侯 爷看过来,她紧紧捏着手心,不敢不答。 "有,三十二年了。" "三十二年,也不算短了,那应该知道老夫的习惯。" "父亲。" "老夫的问题不想问第二遍。" "我。" "你是想让我将安平伯府连根拔起?" "啊。!" 三姑奶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嘶哑地发出一声惊呼后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脸色顿时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神色清冷的老侯爷。 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她知道,父亲的确有这个本事,可以让她的父家从此不复存在。 老侯爷见三姑奶奶软瘫在地上,不再看向她,只是淡淡地说,"明天早膳,我要含笑九泉的解药,倘若没有,老夫不介意亲自走一趟安平伯府。" "若是你想,从此没有夫家的话。" 三姑奶奶身体颤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出来,她就傻愣愣地看着父亲抬脚出去,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 大夫人也是呆了好一会儿,才缓了口气,恍若回到她出嫁到宁安侯府的头几年,老侯爷还在宁安侯府的时候。 那时候,老侯爷的雷霆手段她见识得不少,每每都 十分佩服,老夫人见到老侯爷也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从来不敢在后宅闹出什么事情来。 当初老侯爷宠爱羽兮的亲祖母,老夫人再是嫉妒,从来不敢明面上欺负她。 后来羽兮的亲祖母去世后,老侯爷也从来没有再踏入后宅,等他夫君能担任一家之主的时候,老侯爷便去了汀兰阁,这一去便是十五年。 没有了老侯爷在宁安侯府,侯爷碍于孝道,对老夫人尊敬,老夫人被压抑了好些年,还不得赶紧作妖。 当初羽兮不就是险些被老夫人折腾死。 时隔这么些年,她又见识到老侯爷的手段,不由得唏嘘,但又很庆幸,至少老侯爷在,几个孩子的婚事肯定不会再出差错。 老侯爷留下一句事情给宁安侯处理,他就去了书房,不再过问老夫人的事情。 没一会儿,孟泽兮带着老夫人的贴身婆子罗嬷嬷来了。不过一晚上,罗嬷嬷已经苍老得像是大限将至,脸色煞白,红肿的眼睛上布满了黑眼圈,走一步都要颤抖一下。 大夫人稍稍瞥了一眼,就知道罗嬷嬷见识过大理寺的问案方法,也知道她什么都招供了。 罗嬷嬷声音粗哑,吐字艰难, 好似吐一个字就要撕垃喉咙一般,疼得她面部都扭曲,可有孟泽希在身前,她也不敢不说话,将老夫人的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了。 毒药是三姑姑奶奶给她的,说是这药不会痛苦,混在鸡汤里面只要喝小小一口,最多三日,便能要人命。 而且这毒五味五色,喝下去便查不出来,脉象也只会显示枯竭之症。 "罗嬷嬷,你也伺候老夫人大半辈子了,竟然做出毒杀自家主子的恶事!" 周嬷嬷摇头,她们同在宁安侯府待了几十年,罗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老夫人向来最器重信任她,不敢相信罗嬷嬷竟然会背叛老夫人。 即便老夫人这会儿没病,也要被罗嬷嬷呕出病来。 "可老奴也得为我的孙子前途着想啊。" 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她的孙子最多也只能待在宁安侯府当个小厮,可三姑奶奶承诺,可以让她的孙子给三姑爷办事,出入官场。 有这样的诱惑,她也只能对不起老夫人。 周嬷嬷只是叹气,不再说什么,抬头看向一直在冒冷汗的三姑奶奶,罗嬷嬷是一个外人,可老夫人却是三姑奶奶的亲母,三姑奶奶竟然敢弑母! 从 三姑奶奶出生到出嫁,老夫人可是最疼爱这个小女儿的! 宁安侯也不敢置信,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会下毒害母亲,他冷眼扫向跪在地上的三姑奶奶。 "你为了夫家的利益,竟然毒杀母亲?孟臻,你的孝道呢?自己都当了母亲的人了,你究竟是怎么狠下心来害自己的亲母?" "我。" 三姑奶奶脸色煞白,被宁安侯府逼问得直哆嗦,想着往日母亲对自己的疼爱,她鼻子酸涩,可又想到丈夫的前途,她又只能取舍,咬牙说。 "大哥,母亲年岁也大了,终究还是要去的。而且母亲自己也说过,有时候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折手段。" 宁安侯闻言,闭上了眼睛,好久才缓缓叹气,不再看向几乎奔溃的三姑太太,留下话说,"父亲的话,我不重复了,明天早膳之前,我们要看到解药。" 见宁安侯也走了,大夫人摇摇头,让人将三姑奶奶扶起来,又让丫鬟端来热水给三姑奶奶净面,见她收拾好面容着装,便也抬步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该说的,老侯爷都说了,她还是抓紧时间操办几个孩子的婚事,这件事才是最要紧的。 第两百五十四章 八卦得有人分享 大堂发生的事情,甘露绘声绘色地转告给羽兮她们,尤其是老侯爷怼族长他们的话,还有老侯爷对三姑奶奶的威胁,甘露说得极其痛快,若是她在场,一定要给老侯爷敲锣打鼓。 孟莹瑶激动得也想拍案叫绝,她真没有想到祖父竟然这般狠辣果决,简直威武霸气! 她可太喜欢这样的祖父了! 忽然,孟莹瑶看向四姐姐,她发现,四姐姐行事作风跟祖父很相似啊! 果然是亲孙女! 孟妍也是带着喜悦,长长地松了口气,有祖父在,老夫人绝对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她也能顺顺利利地出嫁了。 “还是四姐姐有先见之明,将祖父请回来!” “有祖父在,看他们那群人还敢不敢来侯府撒野!” “就是不知道祖父会待多久。” “不管祖父待多久,反正孟瑜短时间蹦跶不得了,三姑奶奶都忌惮祖父,她还能跟在祖父眼皮子底下惹乱子。” “说得也是。” 羽兮喝着羊乳,瞧着两人都兴高采烈的模样,眉眼弯弯,笑着说,“五妹妹说的是,大姐姐你就不用担心,在你出嫁之前,祖父肯定会待在宁安侯府的,祖父短时间不会离开。” 祖父想要的上古孤本 还没有得到,怎么会离开呢? 四妹妹的话孟妍很相信,祖父可以待到她出嫁,那她就很心安了。 被老夫人的事情闹得,孟妍现在也没有什么羞涩可言了,只想着早点出阁。 孟莹瑶看着急忙回屋的大姐姐,抿唇乐笑,若是之前,她肯定要笑话大姐姐,但现在她只能祝福了,这桩亲事可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 “明天是镇北王府老王妃的生辰,大姐姐要待嫁肯定不去,七妹妹还小,也不会去,那就是咱们三个一起去了。” “四姐姐,你明天穿什么颜色衣服?” “咱们来个姐妹装?” 羽兮眨眼笑了笑,将最后一口羊乳喝完,才说,“姐妹装,咱们比得过严家的双生姐妹?人家都不需要衣装打扮,站在那里,就是妥妥的姐妹花。” “好像也是。” 孟莹瑶吐舌顽皮呵呵笑了几声,拉着羽兮聊起首饰衣服,又拉着她去了瑶水阁,让她给自己挑选衣服。 羽兮无奈笑笑,但也由着孟莹瑶,便跟着她一起去了瑶水阁,虽然瑶水阁比不上孟楠星的兰沁阁,但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孟莹瑶喜欢颜色鲜艳的花草,原先她的院子种着牡丹,现在换成了红玫瑰,红 嫩嫩的花瓣一眼看过去,十分醒目养眼。 羽兮看着满院子的玫瑰花,站着好好欣赏了一番,频频点头,孟莹瑶很是得意地说,“四姐姐,这些花好看吧?这可是我亲自打理的。” “真的是你,亲手,打理的?” 孟莹瑶被羽兮一眼看穿虚话,眨巴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当然,可是我亲自请人专门打理的,为此我还特意去了玉家,让我珩表兄给我安排的。” 听着孟莹瑶咬重亲自二字,羽兮笑笑,再欣赏了两眼牡丹花圃,挽着孟莹瑶的手臂往屋子里去,边走边问,“玉二公子回来了?” “嗯,比大哥哥晚回两天,回来后好好像是去了一趟汀兰阁,后便一直待在太医院。” 羽兮挑眉,玉二公子去淮南是为了医治疫情,这么快回来,应该疫情能控制住了吧。 最近事情太多,她都没有关注淮南那边的情况,不过以玉二公子的医术,想控制疫情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四姐姐,你知道吗,我舅舅要给珩表兄说亲了。" 孟莹瑶正欢悦挑选衣服,忽然一脸八卦地凑到羽兮跟前,激动地说,"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见到珩表兄成亲。" 羽兮闻言哭笑不得 ,不过想想也是,像玉二公子那样完美上仙般的男子,凡人的确很难般配。 若不是她,太子殿下估计也不会成亲,不,她得自信一点,把估计去掉。 "同玉二公子议亲的是哪家的小姐?" 瞧着羽兮也好奇,孟莹瑶立刻扔掉衣裳,很是欢喜地跟羽兮分享八卦,她就喜欢可以跟人一起八卦。 她的二姐姐,无欲无求的,什么事情都不甚敢兴趣。再多的八卦,她也分享不得,可难受了。 还好有个四姐姐! 她可真是太喜欢八卦的四姐姐了! "是你未来的表妹。" 羽兮挑了挑眉,有些困惑,看到五妹妹眼中的调侃,立刻明白了,温小姐温柠虽然比她年长,但却是太子殿下的表妹,那自然也是未来太子妃的表妹。 温柠如同她的名字,婉宁温婉,同玉二公子倒也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啊。 "是吧,我也很喜欢温姐姐,只是。" "只是什么?" 孟莹瑶叹了口气,耸耸肩,无奈道,"好像珩表兄拒绝了,说是婚事暂时不急。" 羽兮皱眉,还觉得蛮可惜的,温柠这么好的姑娘,跟玉二公子多相配啊。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不一定般配就得在一 起,还是该两情相悦为好。 不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意相通之人。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玉相呢,就这么由着玉二公子不成亲?" "哪能啊,珩表兄可是玉家未来的当家人,哪能不成亲。" 玉二公子还有个兄长,此人虽然绝顶聪明,却是无心仕途,喜欢赚钱之道,当初户部的职位,玉相本就想给玉大公子留着的。 只是被他大伯父捷足先登了。 "玉二公子看着可不像是会顺从之人,他若是不愿意,玉相也不能逼迫他吧?" 孟莹瑶瘪嘴叹气, 可不是嘛,珩表兄自幼便有主见,当初他想学医,舅舅就不同意,但最终还是珩表兄去了汀兰阁,拜了神医卿先生为师。 但凡她珩哥哥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他不想做的事情,即便是亲爹,也强迫不来。 "别看我二哥哥看起来很温润的样子,实则他很执拗的,认准的事情,七只鸡七只鸭都赶不回来。" 羽兮哭笑不得,虽然她对玉二公子不甚了解,但根据初步印象,玉二公子跟她二姐姐其实蛮像的,无论什么时候看她们,永远都是完美的模样。 美得给人一种不喜不怒,无欲无求的感觉。 第两百五十五章 让人稀罕的世子 两人哀叹了几声,孟莹瑶还告诉羽兮,玉相想让玉二公子娶温柠,但玉夫人更喜欢镇北王府的郡主。 她娘亲也是,觉得镇北王府的郡主跟玉二公子两人一静一动,更相配。 羽兮讶然,忽地挑眉笑笑,想着卢长勋的妹妹们还挺招人喜欢的,她大伯母也相中了镇北王府的郡主。 卢长勋生得丰逸俊朗,他的妹妹肯定也是出水芙蓉般的美人。 上次秋猎,镇北王府的郡主也参加了,只是很可惜,没能说上话,稍稍瞥了一眼,穿上骑装倒是给人英姿煞爽的感觉。 她记得五妹妹当时就是跟镇北王府的郡主是一队,那五妹妹对镇北王府的郡主很熟悉了。 "那可不,我每年都是跟镇北王府的郡主一队,别看她们是女子,舞刀弄枪的,可不输给男儿。" 孟莹瑶乐呵呵地说,眉毛飞扬,毫不吝啬地夸赞镇北王府的郡主,"四姐姐,你还不知道吧,镇北王府的女子个个都是会武功的,这是镇北王府的规矩。" "镇北王府的孩子,会站的时候就开始学扎马步了,不分男女,在武功兵法上,男子要学的,她们家的女儿一样都少不得!" "只是,不到非不得以的 时候,镇北王府的女子们,是不会上战场的。" 羽兮闻言,很是佩服镇北王府的格局,对他们心中的那份为国家视死如归的大义十分感动。 什么叫做非不得以,是镇北王府没有一个男儿的时候,她们这些女子依然可以继承镇北王府上战场! 她听父亲之前提过,当年老镇北王被敌军困住,所有人都觉得镇北王府要兵败,全军覆没。 是镇北老夫人带着几个已经出嫁的女儿,亲自骑马带兵去了战场,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当时镇北王府的女眷上战场救人,可是震撼了北冥,也惊动了其他四国。 让世人皆知道,即便镇北王府不剩一个男子,镇北王府的女眷,同样拿得起兵器! 每每提到镇北王府,她爹爹眼中皆是敬佩。 当初她学武,她爹爹没有反对,反而很是支持,亲自教她武功,虽不是希望她可以上战场,但至少有危险可以自保。 毕竟清河也是处于边疆,来犯的敌军不少,但凡有敌军偷袭,她也能护住自己。 她爹爹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上战场,也是在父兄遭难的时候。 若是可以,爹爹是不希望她上战场的,希望她可以无忧无虑游玩。 但自那次她突围救了父兄,西周二王子便盯上她了,她不想上战场也不行。哪怕西周士兵视她如莽兽,也非要找她交战。 羽兮也真是不懂他们为什么会有一心求死的愿望。 "镇北王府的郡主这般优秀,也难怪不少人家都喜欢。" "可不是,上次跟我一起狩猎的,是镇北王府上的清莹郡主,安娴郡主。" "清莹郡主是姐姐,性子活泼,不拘小节,但安娴郡主人如其名,十分安静,但也是洒脱之人,只是她平日里除了练武功,琴棋书画,可不输给文官家的女儿。" 羽兮越发对镇北王府的两位郡主好奇了,明日去她们府上,要好好认识她们。 次日一早,孟莹瑶就和羽兮,还有孟楠星穿成姐妹装,这还是孟莹瑶逼着她们把衣服拿出来,连夜让绣娘改成姐妹装。 孟楠星和羽兮无奈,本来有些不愿意,但孟莹瑶却是说,她都不介意给两位仙女陪衬,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谁是凡人。 两人闻言哭笑不得,又不得不听从五妹妹,由着她去捣鼓。 今日三人穿上经过孟莹瑶改好的姐妹装,还真是十分亮眼,下人们的眼睛就没有从她们三人身上移开。 大夫人见了,都忍不住夸赞,纪氏也是频频点头,说是这样打扮多好,人家一眼就知道她们是亲姐妹。 孟莹瑶喜滋滋地挽着两位无奈的姐姐,拉着她们在众人的赞美声中上了马车。 说是到了镇北王府还有惊喜。 羽兮她们皆很是困惑,等到了镇北王府,见到玉沅华和玉冰心两姐妹,她们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沅华她们也是呆了一下,看了看她们的衣裳,再瞄向羽兮她们的衣裳,大家皆是扶额叹息,又哭笑不得。 今日她们五人,真是镇北王府最闪亮的姐妹五花。 瞧着大家将目光都汇聚过来,玉沅华她们看向得意洋洋的孟莹瑶,真是好气又好笑。 "罢了罢了,随着五妹妹吧。" 只是见所有人都将目光瞄过来,羽兮也是无奈,同孟楠星她们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各自散开,她们五人站在一起实在太闪耀了,还是让五妹妹一个人独自亮眼吧。 "今天你们孟家和玉家五姐妹,可真是亮眼。" 罗瑶看着羽兮这一身打扮,就笑着说。羽兮无奈耸肩,转头瞥向今日安静得古怪的崔茱,皱了皱眉毛,有些不解。 崔茱性子跳跃,她可从来没有见 崔茱难得安静。 "你这是怎么了?" 崔茱瞥了瞥热闹的周围,凑到羽兮耳边,为难又苦恼地说,"我母亲相中了镇北王府的世子。" "哈?" 羽兮着实惊讶住了,不由得感慨,这镇北王府可真是抢手啊,府上的郡主,就她知道的,已经有两家瞄上了。 世子,已经有三家了。 她大伯母时常叹气,她若是还有一个女儿多好,不过好在平淮王府还有郡主未嫁。 她大伯母可是信心十足要把世子抢回家。 还有一个严家,听严染提过一句,严家也想跟世子结亲。 她还听太子殿下说,皇后娘娘想让温家的女儿嫁给镇北王府世子。 再加上崔茱,世子这已经有四家瞄上他了呀。 卢长勋出生镇北王府,身份高贵,又是少年战神,相貌才识皆不凡。 这样的男儿,的确让人稀罕。 只是,为何崔茱忧心忡忡。 "崔伯母眼光不错啊,世子怎么看,都是好女婿的人选,怎么,你对世子不满意?" 崔茱叹气,看了看羽兮,苦恼地摇头,"我哪里能对世子不满意,他不嫌弃我就不错了。" 话落,她又看叹气,很是纠结,"可我还想当你大嫂来着。" "。" 第两百五十六章 想认世子当哥哥 羽兮嘴角抽了抽, 看着忧愁又烦恼的崔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还好她现在是站着的,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会被吓得摔下椅子。 虽然她们也算是一起长大,可她没有想到崔茱竟然对她兄长有这种想法。 崔茱怕卢长勋嫌弃她,难道就不担心她兄长也会嫌弃她? "你,你什么时候有,想要嫁给我兄长的心思?" 崔茱无比诚实,很坦荡地说,"在你不能嫁给我兄长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将来我要和你兄长成亲,这样,我们就永远都是一家人,多好啊!" "。" "噗嗤。" "好想法!" 罗瑶乐笑,瞧着羽兮无奈的样子,又见崔茱一本正经,她捂住肚子,耸肩偷笑,又忍不住给崔茱竖起大拇指点赞。 果然不愧是清河辣椒小娘子,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你嫁不成我兄长,我就要嫁给你兄长,反正总是要跟你做一家人! "崔姐姐,厉害!!" "那可不。" 羽兮扶额,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一脸自豪的崔茱,"你还骄傲上了!" 崔茱瘪瘪嘴,挽着羽兮的胳膊,亲昵地靠在她右肩膀上,讨好地说,"哎呀,羽兮妹妹,人家也是想跟你当一 家人嘛,你想啊,我将来的孩子唤你姑姑,听着就让人幸福,还有啊,我若是。" "打住打住!" 羽兮听着那一声姑姑就起了鸡皮疙瘩,忙甩开崔茱,往后跳了几步远,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大白天,能不吓唬本仙女嘛。" "那,我晚上再跟你说。" "别!" "你还是想法子嫁给卢长勋吧,世子挺好的。" "可我想当你嫂子啊!" "。" "这样吧,我去认世子当兄长,你嫁给了他,那也是我嫂子。" "这法子也可以。" "那你快去吧。" 羽兮被崔茱催促着赶紧去,瞧崔茱那副认真的面容,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却又无奈。 甘露和甘绿两人笑得直不起腰来,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她们郡主慌乱至极的样子。 想着还是崔小姐厉害,能让她们郡主狼狈逃跑。 "本郡主那是逃跑嘛。" "不不不,婢子说错话了,郡主是仙女走姿。" 羽兮哼了一声,只是想到崔茱要嫁给她兄长,想想她唤自己嫂子这个画面,再想到她未来的侄子是崔茱的孩子,越想越头大。 "我还是去认世子当哥哥吧。" "沁宁这是想认哪位世子当哥哥?" 羽兮 听到熟悉又心动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刚刚还头疼的她顿时心花怒放,转化为甜甜的笑容。 转身回头看着穿紫色华服的北云煦,又瞄了瞄自己紫色的衣领和腰带,顿时在心里对五妹妹的改装悄悄点了赞。 她目光里只剩下北云煦修长隽秀的身影,挪着小步子蹦跶到他身前,含笑的眼睛就没有从北云煦的脸上移开。 耳边倾入北云煦沁凉温柔的声音,羽兮这才回神,朝着北云煦规矩又恬柔地行礼问好。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北云煦知道她的小心思,上前半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看着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姑娘,他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只是顾忌周围还有人,他还是很快就松开羽兮的手,瞧着她笑着欢快,便轻吟问。 "沁宁刚刚说要认世子当哥哥?" "这个,我。" 羽兮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稍稍移开目光,用余光瞥到北云煦身后的卢长勋,愈加心虚,轻轻咳嗽了两声,眨巴灵动的眼睛,只是勾唇浅笑。 卢长勋捕捉到沁宁郡主刚刚不到一秒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皱眉指着自己问,"郡主,你想认哥哥的世子,不会是我 吧?" 不等羽兮说话,孟泽希就不开心了,走到羽兮跟前,挑眉问,"怎么,是我这个哥哥有多差劲,才让四妹妹抛弃,另外找哥哥。" 羽兮见他们都将目光移过来,还有位目光带着温柔若阳光的笑,却让她打冷颤的孟京墨,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蹦跶躲到北云煦身后,讪笑道。 "哥哥们,误会,误会。" "我喜欢两位哥哥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你们。" "刚刚就是个误会。" 北云煦回头望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笑得极为宠溺,看向不悦的孟泽希,还有笑得如沐春风的孟京墨,含笑替羽兮解围。 "世子,听说你昨日狩猎,抓住了两头紫鹿。" 卢长勋知道太子殿下这是想转移话题,配合地笑着说,"是啊,紫鹿咱们北冥不常见,倒是南楚多见,也是机缘巧合才让我碰到。" "紫鹿?" "我还没有见过紫色的鹿呢,殿下,我们快去看看。" "世子,前面带路。" 羽兮也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忙拉着北云煦的袖子,催促卢长勋带路。 卢长勋见太子殿下点头,瞧着抓着太子殿下衣袖的沁宁郡主,扶额无奈笑笑,但还是上前两步带路。 孟泽希和孟京墨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各自带着趣味,察觉到羽兮时不时偷瞄他们,孟泽希故作生气,哼了一声,不说话。 北云煦低头瞧着羽兮嘟嘴烦忧的小模样,又瞥向被她抓住的衣袖,噙着笑问,"怎么突然要认世子当哥哥?" 羽兮叹了一口气,贴近太子殿下,小声将崔茱想嫁给她哥哥的事情说出来。 北云煦忍俊不禁,又十分好奇,"孤记得,你跟崔小姐自幼相伴长大,她年长你半岁,与你兄长有何不妥?" "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就像我不能嫁给崔家哥哥是一样的道理。" 北云煦闻言,挑了挑眉,忽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羽兮,低头贴近她的脸颊问。 "孤听闻,崔夫人还去祖母跟前提过,说是想要你嫁入崔家,还说两家早有结亲的想法。" "想必是沁宁跟你崔家哥哥,青梅竹马,才让崔夫人这般满意你当儿媳妇。" 羽兮僵住,右手稍弯曲捂住嘴巴,轻轻咬了咬下唇,对视到北云煦玩味的笑容,讪笑好几声,耸着小脑袋,嘟嘟粉唇,又拉着他撒娇想甜混过关。 "煦哥哥难道不满意我这位未来携手一生的夫人?" 第两百五十七章 你要试试我的武功么 北云煦瞧着羽兮可可爱爱的模样,又无奈又宠溺地笑笑,想着自己这位执手一生的夫人,他能不满意吗? 孟泽希和孟京墨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彼此的两人,很有自知之明又贴心地往前面走,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 卢长勋也是,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好让他们没有什么顾忌。 羽兮对于他们的善解人意,太过满意,呡唇乐笑,瞧着左右无人,她便肆无忌惮地牵着北云煦的手,贴着他走。 北云煦察觉到手上的柔软,顿了一下,虽觉得不合乎礼法,但也没有舍得松开,将她的手反握住。 两人牵着手闲聊起来,羽兮问起了玉二公子,想知道淮南那边的疫情。 "玉二医术很好,太医院明天会派出第二批太医往淮南,玉二也会再走一趟淮南,只要解药研制出来,淮南的疫情便能很好控制住。" "那便就好,之前听说淮南的病疫死了不少百姓,要是病疫能被控制就好。" "每回天灾过后,难免不了会有病疫,不过,淮南那边的医馆一早就有准备,所以这次淮南的病疫已经算是死伤不多。" 羽兮点点头,天灾很难控制,他们也只能尽量 减少百姓的伤亡病痛,让更少的人遭难。 淮南每几年总要爆发一次天灾,不是水患,便是旱涝,也好在州官们已经有了经验,早有准备。 不然淮南的病疫只会更加严重。 "煦哥哥,淮南那边的医馆都是玉二公子管理的吗?" "嗯,玉二很喜欢研究医术,淮南地理环境很特别,能生长出奇形怪状的药草,他每年都会往淮南三四趟,研究药草。" 羽兮倒是听孟莹瑶提过几句,说是玉二公子常年不在京城,时常往外跑,淮南去得多。 玉家的大公子喜欢做生意,二公子喜欢医术,玉相的家业这是无人继承啊。 哎,玉相这也真是太难了。 "你祖母怎么样了?" 羽兮挑眉笑笑,神色轻松,抬头看向北云煦说,"有祖父在,她老人家可好着呢,只是醒来知道亲生女儿和最疼爱的孙女要她的命,估计又得病一场。" "不过,老夫人可坚强着呢,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最疼爱的人让她没几年可活,她能善罢甘休?" 等着吧,她们有的闹。 她们再怎么闹,不会再影响到她们便好。 北云煦闻言,只是点头,宁安侯府后宅的事 情他不方便问,知道她们府上的老夫人不会影响他们的亲事就好。 他真希望时间早些过去,早点迎娶羽兮过门。 "再过几天我大姐姐便要出嫁了,我们孟家的几位妹妹可都想好了要怎么打女婿。" "大姐姐一听说五妹妹打女婿还弄出章程,就心疼未来的夫婿,追着五妹妹跑。" "爹爹来信,说是不日就会回京了,还说带了清河的海鲜,还有清河的特产,到时候我送到太子府,给煦哥哥尝尝。" "清河海鲜,煦哥哥尝过,但我爹爹带回来的特产,可是我爹爹手下的兵送的,是他们自家人做的腊肉,还有土豆干,牛肉脯,可好吃了。" "尤其是牛肉脯,简直是人间美味,清河的水,养成来的牛,其他的地方可比不得,鲜美滑嫩,还有嚼劲。" "不过,它们的灵活劲也非常牛能比,我小时候,清河举行牛肉宴会,我就想试试杀牛,刀还没有拿稳,就追着它们跑了一大圈清河,又追着它跑了一座山。" "关键是,我还没有追上它。" "呵呵呵。" 羽兮跟北云煦分享生活的趣事,虽说都是材米油盐的小事,却让太子殿下 很是愉悦,脸上的笑容遇到羽兮,就没有变淡过,能有多温柔便有多么柔情。 他每天要处理国事,在生活上没有羽兮活得那么欢快,听着羽兮跟他分享这些趣事,就好像自己也经历了一样,在一点点渗透进羽兮的生活。 让他觉得温暖又温情。 孟泽希他们听到后面的欢声笑语,尤其是太子殿下的笑声,回头看到他们紧握的双手,皆有些惊讶,随即挪开目光,赶紧往前面看。 看到一旁似水柔情的羽兮,孟泽希也是愣了一下,四妹妹跟太子殿下相处的时候和跟在府中,可真是大有不同。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四妹妹这样对他们笑过。 果然啊,心上人,不是哥哥能比的。 不过,看着太子殿下和羽兮紧握的双手,孟泽希很为两人感到开心。 殿下的身上背负的是北冥的江山,若是身边能有一位心心相印,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太子妃,帝王路,也不会孤寂。 他是太子伴读,自幼陪着太子殿下一起长大,他希望太子殿下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可以圆满。 换做之前,他大概会觉得太子殿下永远不会娶妻,因为这世上没有能相配太子殿下的 女子。 可直到四妹妹出现,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位姑娘,可以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而且,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她。 羽兮和北云煦他们一起去看紫鹿,恰好清莹郡主,安娴郡主,还有孟莹瑶她们都在。 行了礼过后,两位郡主的目光皆放在她身上,羽兮也看向她们,彼此三人皆是眼前一亮。 清莹郡主性子洒脱,直接自来熟地走过来,挽着羽兮的手臂,盯着她的脸好生欣赏。 "早听闻孟家双姝的名号,果然沁宁郡主的美貌名不虚传!" "清莹郡主这句实在话,深得我心。" 清莹郡主愣了一下,见羽兮眉眼弯弯,笑得甜美,这副娇美可爱的模样,可跟她兄长形容的杀神完全不同。 可兄长也没有必要骗她吧? "沁宁郡主倾国倾城,想必郡主的武功不输给你的美貌吧?" 羽兮挑了挑眉,这话的意思是想要跟她切磋? "清莹郡主可是要试试我的武功?" "你这是答应了?" 清莹郡主一脸激动,原本她就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没有想到沁宁郡主竟然这么豪爽,一口便答应了。 果然是她们武将家的女儿,就是这样干脆! 第两百五十八章 不能上赶着丢脸 今日是镇北老夫人的寿宴,哪有拉着客人比武的道理,这也太失礼了,卢长勋想劝阻,却被安娴郡主拉住了。 说姐姐的性格就是这样,若是劝阻,反而激起她的胜负欲。 卢长勋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妹妹争强好胜的性格,自从幼时比武,他胜过她,自家妹妹便一直缠着要跟他比武。 虽然每回输,但她也不气馁,即便是输,也要跟他打一架。 她既然要跟沁宁郡主比武,不是今天,往后也会寻机会。 那还不如是今天,免得往后她还真上门寻沁宁郡主比武。 在自家丢脸事小,可不能让她赶着上门丢脸。 卢长勋这样一想,便没有阻拦清莹郡主,转头见太子殿下只是浅笑,没有说话,便带着她们去练武场。 孟莹瑶见清莹郡主和她四姐姐要比武,就激动得想手舞足蹈,但这么多人在,她还是极力控制住心中的喜悦。 想着这么美好的画面不能她一人独享,得告诉姐姐她们。 镇北王府的练武场很大,各种武器都有,弓箭靶子齐全。 羽兮瞧了,只觉得亲切,她都好久没有踏过练武场了,在清河待在练武场的时间可比她待在闺房久。 "不知道沁宁郡主擅长用哪 种兵刃,这里的兵器任由郡主挑选,若是郡主没有看中,我的双刀也可以给郡主。" 羽兮看了一眼清莹郡主手上的双刀,笑了笑,摇头说,"不必了,郡主用双刀,我用鞭子就好。" "鞭子?" 清莹郡主诧异,就见沁宁郡主接过她身边的丫鬟甘露递过来的红鞭,这鞭子看着就非寻常之物。 "这是焱鸟羽毛做的鞭子。" "焱鸟的羽毛,遇水不沾,浴火不燃,韧固若金山,倒是难得一见的好物。" 安娴郡主很贴心为自家姐姐解释一句,焱鸟可不是什么寻常之物,一只焱鸟便价值千金。 没有想到沁宁郡主身边的丫鬟,佩戴的武器便是这样珍贵之物,可见沁宁郡主有多重视她们。 清莹郡主多看了几眼羽兮手上的鞭子,也没有多想,既然大家都有合适的武器,那便可以开始比武了。 卢长勋面露担忧,希望沁宁郡主手下留情,不过也好在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即便输得很惨,也不算太丢人。 只是他心中的话还没有落地,就见孟楠星她们来了,便是六皇子还有韩烁也带着凑热闹的笑容走来了。 卢长勋叹气,这下可好,他家妹妹还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羽兮见到 这么多人都来围观,看着一脸激动的五妹妹,无奈笑笑,回头望着坦荡的清莹郡主,握紧手上的鞭子,勾唇浅笑。 "清莹郡主,开始吧。" "好!" 清莹郡主信心十足的声音还飘散在空中,她手上的双刀已经对着羽兮的脖子而去。 刀光闪耀,吓得孟莹瑶屏住呼吸,喉咙里的那一声惊呼还没有来得及呼喊,眼睛就看到自家四姐姐身体往右偏转,轻松若飞燕在空中飞转落在了清莹郡主身后。 手上的鞭子在同一瞬间朝着清莹郡主的后背甩去,清莹郡主也反应极快,一个侧翻,身体后仰,长腿翻踢,就让鞭子擦腿而过。 只是她还没有站稳,沁宁郡主的鞭子又狠厉地朝着她的脸甩来,激起的空气都带着冷例,像寒冰一样,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清莹郡主面色微变,多年的练武功底,身体本能很快做出反应,飞快地划出短刀,朝着羽兮的心口刺去。 羽兮挑眉,往后退了半步,右手使了巧劲,将鞭子收回来,身体后仰,短腿一个飞旋,鞋子就接住了刀刃,右脚一动,刀刃又原路返回,反噬到清莹郡主身上。 速度之快,清莹郡主一惊,忙忙后退,瞳孔中满是自己短刀 的身影,就在短刀要落在她的眉心,就见它停留在了空中,离她咫尺之间,余光瞥过去,就见羽兮手上的鞭子缠住了短刀。 擂台上的两人交手,台下的人也是看得胆战心惊,孟莹瑶都吞了好几口唾沫,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姐姐比武。 四姐姐比她想象中还要威武厉害,只是两人比武,招招毙命,稍有不慎,不是被抹脖子,就是被刺中心脏。 面上的惊艳远不及惊吓来得快。 孟楠星和玉沅华两人皆被羽兮的武功给震撼到了,她们一直听说羽兮可以一箭三雕,但却从未见过。 知道她武功高强,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沁宁郡主刚刚那两招,几乎是一瞬间,速度之快,别说姐姐,我也接不住。" 安娴郡主看着场上已经扔下兵器,赤手空拳交手的两人,摇头叹气,"难怪哥哥一直夸赞沁宁郡主,她的武功的确厉害。" "也难怪西周称她为杀神,她跟姐姐交手,只是使出了四五成的功力,没有用全力。" "不然刚刚那一刀,足以让姐姐当场毙命了。" 看着场上不服输,却狼狈的妹妹,卢长勋扶额,从短刀险些刺中妹妹的眉心,却又及时被后飞来的鞭子缠住,妹 妹大概也能知道,以沁宁郡主的内力,那把反噬回来的刀,速度远不止如此。 同样都是武将家的女儿,妹妹自幼习武,她定然不服输会输给比自己小的沁宁郡主。 "沁宁郡主,不必手下留情,使出全力吧!" "你确定?" 清莹郡主几乎咬牙说着确定,可声音刚从喉咙里被蹦出来,只觉得肩膀上传来冰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飞摔下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卢长勋眨了眨眼睛,和安娴郡主对视一眼,两人看着台上无辜的沁宁郡主,又看着狼狈摔趴在地上的清莹郡主,扶额无奈耸肩。 这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呢。 知道清莹郡主不会赢,可也不能输得这么快吧。 羽兮将台上的双刃剑捡起来,走下擂台,伸手将摔倒的清莹郡主拉起来。 清莹郡主也不是小气吧啦的性子,虽然输了,还是被打趴下,很是丢人,那也是她堂堂正正输的。 而且丢脸的次数多了,她的脸皮早就丢没了,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沁宁郡主武功高强,我服输。" 羽兮含笑,很喜欢清莹郡主的爽快,眨眼顽皮轻笑,"清莹郡主也不必觉得难堪,在场的,除了太子殿下,还没谁能打得过我。" 第两百五十九章 排队掳女婿 温柔软甜的声音却说着霸道十足的话,清莹郡主听得都呆住了,在场的,除了北云煦,其余人都愣住了。 孟莹瑶看着威武霸气的四姐姐,激动得都想呐喊助威了,她家四姐姐可真是潇洒帅气! 她可真是太爱四姐姐了! 孟楠星和玉沅华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微微一笑,看了看怡然自乐的羽兮,又抬头看了看似乎不服气的六皇子和韩烁等人。 最后将目光放在孟泽希和孟京墨身上,他们二人神色轻松,带着温柔的笑容。 孟楠星也呡唇偷笑,四妹妹说,在场的人,没谁可以打赢她。 太子殿下是她的未婚夫婿,肯定不会上场跟她较量,两位哥哥肯定也不会。 四妹妹说的可是打,又非较量比试,难道两位哥哥还能上场打妹妹不成? 卢长勋这会儿肯定也不会,刚刚他妹妹输了,这会儿他上场,不合时宜,他肯定不会跟四妹妹较量。 六皇子和韩烁或许会不服输,但哪能真的上场打未来太子妃。 太子殿下可还站在这里咧。 所以,四妹妹这句,在场的人,没人能打得过她,是最真实得不能再实在的话。 只是,四妹妹这话若是传出 去,在场的郎君,除了太子殿下,也只能吃下闷亏。 承认自己非沁宁郡主的对手。 四妹妹今日的便宜占得可不小。 瞧着在场的人,无人吭声,羽兮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心情十分愉悦,朝着北云煦眨眼坏笑。 北云煦耸肩宠溺笑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用帕子擦了擦她鼻子上不存在的汗水。 瞧着两人在她面前你侬我侬,清莹郡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实在太碍眼了,便赶紧拿着自己的短刀就冲出去了。 就像沁宁郡主说的,她没有什么可觉得丢脸的,反正除了太子殿下,刚刚在场的,也没有人能打得过沁宁郡主。 要输,大家一起输,要丢脸,大家一起丢,多好。 六皇子和韩烁瞧着情意绵绵的两人,皆无奈叹气,他们还真不能打得过沁宁郡主。 还没打就输,也不是不可以。 孟泽希和孟京墨两人笑笑,打不过便打不过吧,谁让想赢的人是自家妹妹呢。 寿宴开始,羽兮她们也没有在练武场逗留,只是她跟清莹郡主打了一架,倒是打出交情出来了。 清莹郡主缠着羽兮,说有机会还要跟她 切磋武艺,羽兮笑着应下了。 "刚好,下月初是我们镇北王府的夜猎,不知道,沁宁郡主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 安娴郡主也很喜欢软甜又洒脱的沁宁郡主,笑着邀请她们。 不等羽兮答应,孟莹瑶就欣喜地应下了。 "要去,我们要去。" 孟楠星摇头轻笑,见羽兮含笑应下,便也说,"我便不去了。" 下个月,孟楠星要跟六皇子成亲,不宜出门。 安娴郡主知晓,便点头笑着说要替她摘鸳鸯草,送到府上作为她的新婚贺礼,孟楠星微笑,道了声谢谢。 玉沅华有些犹豫,但见羽兮也去,便也展眉,轻笑说着要和妹妹一起参加。 清莹郡主很是欢喜,往年她们镇北王府的夜猎都是自家人,今年有这么多勋贵小姐参加,肯定热闹。 镇北老王妃已经年过六十,即便大病了一场,可到底也是上过战场,领过千军万马发人,稍加调养,精神气一下子就提上来,看着还有些朝气。 她瞧着几位小辈都过来,慈祥地笑着朝她们招手,等太子殿下过来,她才起身,刚要行礼,就见太子殿下已经搀扶她的手臂,想扶着她坐下。 "老王妃是 长辈,孤今日是来祝寿的,这些虚礼便免了。" "殿下是君,老妇是臣,再大的长辈,也迈不过君臣之礼。" "老妇这礼,殿下得受。" 老王妃反手握住北云煦的手腕,轻轻拍了两下,慈爱地笑笑,瞧着北云煦温文尔雅的模样,愈发喜欢。 不顾北云煦的阻止,就着他的手臂行了礼,又拉着北云煦让他上座,自己这下落座。 见北云煦无奈,老王妃和蔼笑笑,"殿下,礼不可废,太后娘娘是我的师妹,我老妇见了她,也是要参拜的。" "咱们大家行了君臣之礼,坐下来,才是一家人。" "姨祖母说得是,是煦儿见外了。" 老王妃拉着北云煦的手,颇为满意地点头,又忽然有些不满,嘟嘴嗔怪,"殿下既唤我一声姨祖母,怎么也不带你媳妇见见我老婆子。" 一声媳妇听得北云煦耳朵微红,轻轻握拳咳嗽了两声,往羽兮那边看去,恰好羽兮也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老王妃那一声媳妇,声音不小,能听见的人都朝她看过来,羽兮挑了挑眉,想着该不该学着名门闺秀,装着羞涩的样子。 可媳妇二字,太深得她心了,她听 着别提多欢喜,哪还有什么羞涩。 见老王妃看过来,目光和蔼亲善,羽兮也不扭捏,大方地提着裙摆上了台阶,还未走半步,就见太子殿下走下来,伸手要扶着她上去。 羽兮嘴角溢出甜甜的弧度,自然地将手握在太子殿下伸过来的手臂,跟着他上前,给老王妃请安问好。 老王妃一把将羽兮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拉着北云煦坐在另一边,来回看了两人好一会儿,越看越发觉得中意,频频点头。 "都是好孩子。" 话落,她看像目光一直落在羽兮身上的北云煦,又看了看一旁形单影只的自家孙子,摇头叹气。 "哎,难怪你皇祖母在我面前总得意,有个这么好的孙媳妇,该得瑟的!" 卢长勋听着这话,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就见祖母横了他一眼,嗔道。 "你比煦儿还年长半岁,我那孙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呢。" "祖母。" 卢长勋苦涩笑了笑,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好上前哄着自家祖母。 羽兮呡唇笑笑,想着老王妃可真不需要担心未来的孙媳妇,想将卢长勋掳回家当女婿的人多着呢。 她大伯母可还坐在下面排着队呢。 第两百六十章 希望他可以活得长久 镇北王府的宴会办得极其盛大热闹,老王妃拉着羽兮说了好些话,都不舍得放她走,还特意嘱咐北云煦,说是有时间一定要带他媳妇来看望她。 北云煦笑着应下了,承诺有机会一定带上羽兮来看望老王妃。 老王妃这才放心地松开羽兮的手,让太子殿下将她带出去了。 羽兮看着人家的祖母,很是羡慕,也很喜欢镇北老王妃,觉得她跟太后娘娘一样都是和蔼慈爱之人。 只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镇北老王妃跟太后娘娘竟然是师姐妹。 "沁宁可知道紫苑?" "福州紫苑阁?" 羽兮拧眉,福州紫苑阁算是女子学堂,但每年招生不过十人。 紫苑阁有二十位女先生,琴棋书画,武功暗器,兵法战书,可以说是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 但凡在紫苑阁学习的女子,一生非富即贵。 她听师父卿先生提过一两句,说是紫苑阁的先生都是大智慧之人,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一个以凄惨的结局结束人生。 但她们收弟子很严格,不论身世相貌,只谈天赋品格。 她师父卿先生也曾是紫苑阁的学生。 她还听师父提过,南楚第一女富豪便也出自紫苑,是师父的师 妹。 "太后娘娘和老王妃皆是紫苑阁的学生?" 北云煦点点头,刚刚见羽兮失魂,他只是温和地等待她回神,瞧她看过来,笑着说。 "算起来也有五十年了,老王妃和皇祖母四五岁便进了紫苑,在紫苑待了有十年,交情甚好。 后来皇祖母贵为皇后,老王妃嫁给了镇北王,虽说一个在深宫里,一个在宫外,可两位长辈的感情更深厚。 当初皇祖父想废后,但忌惮镇北王府,所以皇祖母才有喘息反击的机会。" 羽兮对两位长辈的感情很感动,能在患难时可以做彼此后盾的姐妹,可不多。 这十分难得可贵。 "对了,煦哥哥,我还有不少东西要送给你呢。" 北云煦怔了怔,有些好奇,但羽兮却没有再说下去,说是暂时保密,给他惊喜。 羽兮不说,北云煦也只好期待她的惊喜。当天晚上,他刚刚从皇宫回来,就听侍卫来报,说是沁宁郡主身边的丫鬟,让人将一箱箱的东西都搬进来。 这浩浩荡荡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沁宁郡主的嫁妆呢。 "两盆燕水海棠,蓝灵雪鹿四只,焰火鹦鹉。" 侍卫瞧着礼单,再看着蓝色的灵鹿,再盯着随 时喷火的鹦鹉,还有正在水池种海棠花的小厮,简直要傻眼。 这些可都是世间罕见名贵之物啊,听说蓝灵雪鹿还是南楚的圣物,南楚皇宫也才不过两头。 不过蓝灵雪鹿极有灵气,只要有草地,有溪水,便可生存,而且有它们的地方,冬暖夏凉,花草永不凋零。 还有焰火鹦鹉,皆是上品灵物啊,除了这些,箱子里装的都非凡品,随便一样,皆是价值连城啊。 侍卫不由得感慨,沁宁郡主莫不是真的将嫁妆都搬进来太子府了。 甘露稍稍一瞥,就知道侍卫在想什么,很是得意地说,"这些不过是我们郡主送给殿下的小玩意,哪里算得上嫁妆,我家郡主的嫁妆,怎么也得十里红妆。" "得占据太子府一半的房子才可,不然,哪能算得上我们郡主的嫁妆!" 听着侍卫和甘露的话,北云煦瞧着一旁喝水的蓝鹿,又看着满池的海棠花,哭笑不得。 这便是沁宁说的惊喜? 还真是先将嫁妆送进太子府。 "呦,这不是蓝灵雪鹿,还好我不是刚刚睡醒,不然我还以为自己在南楚皇室呢。" 桉少阁主将手上的小盒子交给侍卫,就朝着竹林走去,见着通体 冰蓝的鹿,怔了一下,随即杵着拐杖看向太子殿下,笑眯眯地打趣。 "太子妃还真是大方啊,你这媳妇娶得真是值得。" "哎,我就只有羡慕的份了,毕竟,沁宁郡主世间独有。" 北云煦闻言,挑了挑右侧眉毛,只是含笑,并未说什么。示意他坐下来,一边斟茶一边问。 "南楚那边怎么样了?" "烨熠在南楚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艰难。" 桉少阁主接过北云煦倒的茶,呡了两口,才叹气说。其实他也能猜到些,南宫烨熠自幼便有寒虐,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若非皇上对他的宠爱,这个太子之位怎么也不会轮到他。 但皇上毕竟也老了,再怎么宠爱南宫烨熠,若他的身体扛不住,南楚的皇位总不能传给一个病秧子。 即便南楚皇上再怎么坚持,可南楚的大臣也不会答应。 南宫烨熠无心帝位,他一直在培养自己的亲弟弟,对这个弟弟,他很是宠爱。 只是,这么些年,他这个弟弟没有学到他半分之一的手段,还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你知道烨熠的寒虐为什么严重了吗?" "因为南楚皇后?" 桉少阁主点点头,面色带着郁结,还有 些无奈,"南楚皇后的身体,只怕也不行了。" "只要南楚皇后逝去,那么南楚的格局便又要大变了,南楚皇后的父兄皆手握兵权,这也是当初圣上要立烨熠为太子,大臣反对无效,可若皇后一死。" "南楚皇后这些年,也是为了烨熠,在强撑着。" 北云煦垂了垂眼眸,想到在汀兰阁的相处时光,他也摇头叹气,"烨熠的聪慧,孤一直都很敬佩,若他的身体。那么现如今的南楚尽数掌握在他手上。" "可不是,他那个亲弟弟掌控了醉心阁,弄出奎石也好,还是对付你们北冥,都是希望可以逆转他们在南楚的处境,只是可惜,他还不够聪明。" "若是换成烨熠,九域也要动了一动了。"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与你为敌的。" 北云煦手上的杯子顿住,见桉少阁主看过来,他放下杯子,看向蓝灵雪鹿,拧眉说。 "桉少阁主,这是来当说客的?" "非也,只是来找同窗谈心而已。" "同窗?" 北云煦若有所思,看向忧愁的桉少阁主,他无奈道,"你觉得,孤希望烨熠有事吗?" "若是可以,孤希望烨熠可以活很久,久到孤可以先行一步。" 第两百六十一章 孟妍出嫁 北云煦四岁便到了汀兰阁,南宫烨熠也是,只是比他晚了一步。 大家同在汀兰阁学习有八年之久,从孩童起,一起相伴长大。十二岁,北云煦回了北冥,南宫烨熠也回了南楚。 后来,虽只是每年阁主的生辰,大家才能去汀兰阁见上一面,但八年的情义,也非想淡便能淡的。 何况,也没人想淡,谁也不希望彼此有事。 桉少阁主懂,却又觉得无可奈何,连南宫烨熠的同窗,玉二公子,研究这么多年的医术,都治不了南宫烨熠的寒虐。 他们这些不懂医术的人,又能做什么。 "烨熠的身体,他自己已经做最坏的打算。" 北云煦点点头,矜贵俊逸的眉宇也蒙上了忧愁,他盯着蓝灵雪鹿,叹气说。 "孤明白,若非如此,他不会千里迢迢来北冥。" "他这是用最后的生命给他的弟弟铺路。" 桉少阁主抬头看着圆月,觉得有些难受,"他那位九皇弟虽然重感情,也是性情中人,可在南楚那么多皇子的虎视眈眈中,即便有烨熠的谋划,他又能撑多少年?" "而且,烨熠是他最敬重的兄长,若是烨熠死了,帝王之位,他也不会稀罕。" "南 楚,必有大乱啊。" 北云煦听着桉少阁主的感慨,顺着他的目光往天上的圆月看去,明明月光皎洁明华,却让他胸口有些闷闷的,很不舒服。 "玉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烨熠的寒虐。" "他都没有放弃,烨熠自己又怎么能呢。" 桉少阁主越瞧着圆月,便越难受,听着北云煦的话,他缓了一口气,又思虑了好一会儿,问。 "你会帮烨熠吗?" 北云煦站起来,将目光从圆月收回来,看向一旁的蓝灵雪鹿,吩咐侍卫将它们安置到后面的宅院。 桉少阁主愣了愣,随即勾唇浅笑,见北云煦转身过来看向他说,"南楚若是大乱,对于我们北冥也非好事。" "可不是,我们汀兰阁,也希望九域太平。" 自从老侯爷回府,整个宁安侯府前所未有的安宁,大夫人忙着安置孟妍的婚事,宁安侯忙着朝堂之事。 三太太和纪氏也各自忙自己的女儿的亲事。福寿堂的老夫人醒来也有两天,但有老侯爷在府上,谁也没有去打扰老夫人。 老夫人有没有醒来,对于她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大姐姐要出嫁,羽兮她们也忙得不亦乐乎,还有些不舍得 。 一想到孟妍明日要出嫁,孟莹瑶含着眼泪将麻秆都缠好棉花,扬言一定要好好打未来大姐夫。 孟妍听着她们打女婿的章程,哭笑不得,但听着孟莹瑶越说越过分,心疼未来夫婿,得让她们手下留情,两人便在拦门上讨价还价。 羽兮和孟楠星听着,咯咯咯耸肩大笑,看着热闹的场面,心中觉得温暖。 她真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美好的生活。 次日天还没有亮,宁安侯府就呈现一片喜气洋洋,大夫人她们都欢喜地开始准备喜宴。 羽兮她们昨夜就跟孟妍歇在一起,孟妍被嬷嬷叫起来梳妆打扮,她们也被弄醒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换洗衣裳。 等羽兮和孟楠星两人都换上了颜色鲜艳的衣裳,孟莹瑶已经招呼几位小姐妹呼啦啦搬来凳子,堵在门口。 崔茱打女婿有经验,还有罗瑶和玉冰心,这四个人凑到一起,羽兮真为大姐夫捏把汗。 孟妍换上了嫁衣,戴上了珠冠,见孟莹瑶和崔茱她们忙活拦门,瞧着这群小娘子的架势,她又笑又气。 她是真担心吴公子不敢上门了。 羽兮哭笑不得,笑着安抚孟妍,"大姐姐放心,五妹妹有分寸 的。" "就是,大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打得姐夫不敢欺负你!" "他若是怕了,不敢上门迎娶,我们就是抬也要将他抬过来!" "这亲,他不想成也得成。" "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是土匪寨呢!" "五妹妹这番话传出去,别人都要以为咱们是抢吴公子当压寨女婿了!" "噗嗤。" "哈哈哈。" "女土匪怎么了,至少还能抢压寨女婿!" 孟莹瑶越说越激动,哼了两声扬言说,"我将来的女婿,定是被我抢回来的!" 孟楠星听着不像话,但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瞧着她们叽叽喳喳地说闹,便也没有管孟莹瑶,随着她去了。 吴鸿舒的迎亲队伍踩着时辰出来,朝着宁安侯府过去。一路笛鼓笙箫,喜庆热闹,引得百姓都鼓掌祝贺。 孟妍虽庶出,吴鸿舒家世也不算显赫,但宁安侯府出了一位太子妃,一位六皇子妃。 这场婚礼,不想热闹都难。 而且,吴鸿舒的傧相,是金七公子和崔四郎,还有镇北王府的三公子,罗御史的四公子。 这几位,可都是身份不凡。 还都是好看的郎君,一出场便吸引了姑娘们的目光。 整支迎亲队伍漂亮威严极了,百姓们也是闹哄哄的,一路跟着迎亲队伍到宁安侯府。 大门里,拦门的是宁安侯府世子,孟泽希,还有镇北王府世子,卢长勋,平淮王府四公子。 他们身后跟着的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一见到迎接队伍,才子们就出对子拦门。 金七公子乐呵呵地摇着扇子,亲自上阵,破解才子们的对子。 卢长勋见金七公子游刃有余,看向队伍里的三弟,让人搬出四对金葫芦,又让人拿来连理枝,得将连理枝投进去,这门才能开。 崔四和卢三两人信心十足,在众人的欢呼声,接过连理枝往金葫芦里投,百发百中。 "哎,罗妹夫的迎亲队伍这般厉害,这门我是拦不住了。" 孟泽希话还未落地,金七公子就拉着吴鸿舒往里面冲,里面的人见状,赶紧去拦,大家闹成一团,还是让吴鸿舒进了门。 "来了,来了!" "快准备!" 门口打探的丫鬟跑来汇报新郎那边的情况,得知他们要过来,孟莹瑶指挥着拿麻秆的小娘子摆阵,紧紧堵着门口。 瞧着她们这阵仗,羽兮笑弯腰,想着五妹妹这排兵布阵的架势,不去战场可惜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 当女土匪抢女婿 金七公子看到拦门这架势,脚底滑了一下,险些摔下去,这哪里是拦门,这是上战场打仗吧。 吴鸿舒看着这阵势,温柔又苦涩地大笑,诸位小娘子这样拦门,是心中在意孟妍。 但为难的可是他。 今日,这娶亲,着实不易。 瞧着吴鸿舒还没有进门就开始犯难,孟莹瑶很是得意,让身后的丫鬟奏乐,她踩在凳子上,扬声说。 "只要你们能过我们三关,这门就能开。" 她声音一落,诸位小娘子也跟着附和,兴高采烈让人准备拦门的东西。 崔四他们还没有从锅碗瓢盆的乐声中回神,就见丫鬟提来两个笼子,一群白兔在地上蹦跶。 众人傻了眼,这是干什么。 "你们若是能说出有多少只雌兔,多少只雄兔,这关便算过了。" "这。" "都说两兔傍地走,安能分辨雌雄。" "我们这。" "各位小娘子,也不好刁难我等吧。" 瞧他们一脸震惊苦恼的样子,崔茱很是好心地降低难度,"这样吧,只要你们认出一只雌兔,便也算你们过。" 崔茱和孟莹瑶对视一眼,都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扬手让丫鬟们奏乐。 两排的丫鬟 抱着锅碗瓢盆,敲锣打鼓起来,顿时,场面就热闹起来。 "这主意,莫不是沁宁郡主出的吧。" 卢长勋笑得肩膀抽搐,眉毛扬得高高的,被拿着锅碗瓢盆奏乐的丫鬟逗乐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乐曲很是独特,很是刻苦铭心。 孟泽希看着追逐白兔跑的迎亲队伍,笑得声音都变了,论拦门,他们不如这群小娘子。 "白兔雌雄难辨,且想认出来,也得抓住白兔才行。" "噗嗤。" "哈哈哈。" 平淮王府四公子扶着栏杆笑个不停,肚子都笑疼了,他看着追赶白兔跑的俊美郎君们,眼泪一个劲得流,直不起腰来。 屋子里面的孟楠星还有玉沅华透着窗户看外面的画面,瞧着郎君们追赶兔子,笑得眉眼完成月牙,笑得咯咯咯叫。 清莹郡主郡主直接笑成了鹅叫声,她看着连白兔都跑不过的郎君,简直要笑趴在地上,频频给羽兮竖起大拇指。 还说,往后她出嫁,一定要羽兮出谋划策,帮她将门拦好。 孟楠星看着窗外架势十足的五妹妹,失笑出声,也好在皇家不需要迎亲,不然她真担心六皇子。 不过,想到六皇子追逐白兔辩 雌雄的画面,也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孟妍瞧着大家都笑弯了腰,她自己也是扶着肚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看着心情愉悦的四妹妹,憋住笑意说。 "四妹妹,你可说过,拦门你,你可不是不管的。" 羽兮呡唇轻笑,见外面闹得差不多,便让甘露从侧门出去给崔小胆传话。 还没有一会儿,就见外面传出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大家笑声高昂,也知道第一关他们是过了。 瞧着他们满头大汗,孟莹瑶稍稍放低了难度,接下来的两关都十分简单,出的是文字游戏,这对于吴鸿舒大才子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原本以为三关过了,可以进门迎接新娘,但他们脚还未抬起来,随着孟莹瑶一声命下,一群小娘子拿着麻秆就追着吴鸿舒,还有几位傧相。 孟莹瑶也算是有分寸,见闹得差不多了,才在一片笑声中让吴鸿舒将孟妍接走了。 新郎新郎虽然都离开了,但宁安侯府的喜宴才刚刚开始,大家欢喜地落座,享受着喜宴的欢悦。 "听说是皇宫里的御厨亲自来宁安侯府办的喜宴。" "这是四妹妹安排的。" 罗瑶她们都坐在一桌, 吃着糖醋鸭,频频点头,忍不住赞赏,"真不愧是御厨,太好吃了。" 迎亲大家都闹累了,这会儿能吃到人间美味,简直幸福。 玉沅华也带着柔笑吃着海棠蒸鱼,听到孟楠星的话,看向正在喝酒的羽兮,笑着说。 "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吧。" 宁安侯即便再得圣恩,嫁女儿也请不来御厨,也唯有未来太子妃才能请来御厨了。 孟妍只是庶出,可喜宴却有御厨亲自采办,这样的殊荣,京城嫡女也未必有。 沁宁郡主对这位大姐姐不是一般的好。 羽兮眨眼笑笑,点头承认,北云煦是太子殿下,大姐姐成亲,他是不会来的,但殿下说,自己这位妹夫的心意得到。 不过这话,她不会说出来。 "沅姐姐可是羡慕了,等姐姐出阁的时候,我们也去玉家闹一场,喜宴我亲自办都可以。" "嗯嗯,还有我,我!" "几位姐姐的拦门,我承保了!" 孟莹瑶咬着鸡腿,兴高采烈地呐喊,玉家的两位小姐想到今日的拦门,拼命摇头。 "别别别,五妹妹拦门就算了,今日吴公子可被你们的麻秆阵,弄得狼狈不堪,诸位郎君可都要怕了。若是 让人知道五妹妹要拦门,谁还敢上门迎娶, 你这是诚心让我们嫁不出去?" "噗嗤。" "哈哈哈。" "对对对,拦别人的门可以,莹瑶,你可别盯上我们。" 罗瑶忙笑着拒绝,"本来我就嫁不出去了,再来一个拦门虎,我真的要去当女土匪抢女婿了。" 崔茱爽快地说,"无碍,到时候我跟莹瑶给你抢女婿去,京城哪家郎君,但凡你瞧上的,我们都给你抢去。" "对对对,还有我,我也给你抢去。" 清莹郡主乐呵呵地说,"放心,莹瑶尽管拦门,女婿有我们抢!" "咯咯咯。" 羽兮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捂着肚子,喝了两口酒,笑出了眼泪,想着还好皇家不用迎亲。 不然吓跑了煦哥哥,她可真得上门抢婚了。 孟妍出嫁,整个宁安侯府到了晚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大家闹了很晚才回去。 羽兮高兴,多喝了几杯酒,靠在窗户上,看着圆月,她嘟嘟嘴,想起了北云煦。 忽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便提着两壶酒,往太子府去。 门口的侍卫见是沁宁郡主,见怪不怪,亲自带着她去寻太子殿下,只是恰好,太子殿下正在沐浴。 第两百六十三章 要拆了汀兰阁 羽兮知道北云煦竟然在沐浴,怔了好一会儿,脸上忍不住露出花痴的笑容,心里有些小雀跃。 侍卫本想请羽兮先到正屋里等着,但被她拒绝了,说是自己去浴池里等就好。 "啊。这。"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北云煦沐浴了。 见侍卫待在原地不动,一脸为难。羽兮瘪瘪嘴,想着这侍卫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看他们的太子殿下沐浴。 羽兮催促着侍卫离开,不用管她,她自己去找北云煦。 见羽兮满脸嫌弃,侍卫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巴,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侍卫意识到什么,傻眼定在原地,忙去追沁宁郡主,想喊却又不敢惊动别人。 羽兮极为熟悉地来到北云煦的浴池,看着浓郁的香烟,她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去。 但在门口又犹豫了,想着万一将她的煦哥哥吓住了怎么办? 还是等成亲,正大光明偷看才好。 可难得的好机会啊,不看北云煦沐浴,她都对不住自己的花痴。 羽兮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决定悄悄地看了一眼 ,立马退出来。 只是,她刚刚进去,还没有来得及看白纱下的身影,就听到里面传来刺耳的歌声,她惊掉下巴,愕然僵硬住。 这。 侍卫跑到浴池,见羽兮已经进去了,他捂住嘴巴,不要让自己惊呼出声,只觉得混身凉透。 他已经觉得有万把冷刀正对着他的脖子,额头冲地一下子冷汗淋淋,喘了好几口气,他硬着头皮进去想将沁宁郡主先拉出来。 正巧见修长俊美的身影靠近,侍卫呆住,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忙奔过去指着浴池说。 "殿下,沁宁郡主,在。" 话还没有说完,侍卫就见北云煦已经进去了,他眨巴眨巴受惊吓的眼睛,出于生命的求生欲,飞一般地逃走了。 浴池里面的羽兮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双腿慢慢恢复了灵活,可脖子是僵硬的。 她侧目盯着轻纱下的身影,听着此人自我陶醉的歌声,恍然醒悟,顿时头大,下意识要捂住眼睛,可手还没有来得及抬,眼睛就已经被捂住了。 羽兮惊吓住,但感觉到腰间的力度,熟悉的清香扑鼻,她顿时放松下来,由着他捂住眼睛抱着自己出去。 秋天的月夜很是凉 爽,吹得人神清气爽。等抱着自己的男子松开了自己的眼睛,羽兮拍着额头闭眼,咬牙叹息,觉得自己窘迫又丢人。 她哪里知道在浴池里的人会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桉少阁主! 他好好的汀兰阁少阁主,不好好待在汀兰阁吃鱼,来太子府做什么! 察觉到怀里的男子一直看着自己,羽兮软塌塌倒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但又担心他误会,忙替自己解释。 "煦哥哥,我真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是你!" "我听到歌声,立刻意识不对,什么都没有看到!" 要是自己看到什么,她要拆了汀兰阁! 北云煦无奈又宠溺地看着慌乱的羽兮,轻轻捏了她的鼻子,失笑道,"你呀,怎么也不问清楚,就往里面闯。" "我,我哪里知道煦哥哥你的太子府,还有其他人在。" "而且,煦哥哥,你可是有洁癖的,我哪里会想到,你的浴池还有其他人用。" 羽兮觉得自己委屈,还好她对北云煦的身体很了解,稍稍瞥了一眼身形,就意识到不对劲。 还要特别感谢那震耳欲聋的歌声,让她没有再上前一步,不然,她就得看到不该看 的。 那她一定要拆了汀兰阁不可! 北云煦瞧她委屈巴巴的,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说,"除了孤,孤岂会让你看到其他人沐浴。" "得知你来,孤立即往这里赶了。" 羽兮闻言,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立即往这里赶,这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浴池。 忽地,她才发现北云煦的墨发在滴水,怔了怔,才意识到他这是刚刚出浴,立即往他的身体仔细瞧去。 北云煦察觉到羽兮不对劲的眼神,忙遮住她的眼睛,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转了一圈,背对着自己,又让侍卫去将自己的披风取来。 羽兮被北云煦又是遮住眼睛,又是圈着肩膀,看不到他的正面,嘟嘴嚷嚷。 "煦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让我看一下你怎么样嘛。" 北云煦见羽兮要挣扎着看过来,哭笑不得,又无奈叹气,"现在不成,月夜太深,不好。"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是孤担心对你怎么样。" "我不在意的,煦哥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咳咳。" "不行。" "哎呀,煦哥哥,让人家看一眼,就瞄一眼。" 北云煦被羽兮缠着,察觉到 她要挣脱自己的手臂,只好双手从背后抱住她。 羽兮顿时心花怒放,娇美的脸上很是惬意喜悦,看着抱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不能看到湿漉漉的北云煦,但能被他这样亲密地抱着,她也能暂时满足。 见羽兮终于不再挣扎,北云煦轻轻缓了口气,穿上披风,才松开羽兮,让她正对着自己。 羽兮瞧着穿得严严实实的北云煦,瘪瘪嘴,但见北云煦牵着自己的手,便也不计较了。 "孤带你去海棠池。" "是我让甘露送来的海棠花?" "嗯,但不单单是海棠花。" 羽兮好奇,跟着北云煦去看海棠池,一踏进去,就看着曼妙的海棠池上飞舞着五颜六色的蝴蝶,美得让她惊呼一声。 "怎么这么多蝴蝶,还是冰蝶。" "我听闻,只有汀兰阁才有冰蝶。" "这是桉少阁主送的。" 羽兮伸出手指,见一只蓝色的蝴蝶飞来,停在自己的指尖扑闪着翅膀,蓝色的粉末扑了她一脸,让她觉得柔柔的,心也跟着柔和了。 "好美的蝴蝶。" 看在这么美丽的蝴蝶上,她就不跟桉少阁主计较今日的事情,而且不把他洗澡喜欢唱歌的事情说出去。 第两百六十四章 就舍得赶出太子府 北云煦抬头看着围绕着他们飞舞的蝴蝶 又带着柔笑盯着羽兮,见她喜欢,也跟着她笑了笑,牵着她在凉亭旁坐下来,让人准备茶点。 羽兮要了壶酒,才想起来自己带过来的酒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但听鬼卿先生说,太子府的美酒数不胜数。 今天难得的大喜日子,怎么也得好好喝一壶。 北允煦知道羽兮的酒量,见她今晚这么高兴,便也由着她,让人去取来酒。 "今天你大姐姐成婚,场面定然很热闹。" "嗯,是啊,若是换了往日,我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喝酒,是不成的。" 羽兮笑眯眯地说,见北云煦给自己倒酒,她右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瞥了瞥被北云煦牵着的左手,眨了眨眼睛,嘟嘴望向酒杯。 明润的眼睛闪着坏笑,见北云煦看过来,羽兮笑笑说,"煦哥哥,你瞧,我都没有手喝酒了。" "只能煦哥哥,你喂我了。" 北云煦闻言,手上的杯子晃轻悠悠晃了一下,瞧着羽兮撑在桌子上的手,又看向被自己握住的手,他失笑。 见她慢慢挪过来,将脸蹭过来,直接贴进他的怀里,甜糯糯地说。 "煦哥哥,这酒好香啊。" 羽兮撒娇催促,北云煦无奈,但又只好缓缓又贴 心地喂羽兮喝酒,见点心端过来,羽兮的眼睛闪闪发光。 北云煦含笑看向怀里的小馋猫,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弯弯眉眼,拿起筷子,羽兮指着哪个,他便夹哪块点心。 这波喂食到天差不多亮才结束。羽兮摸了摸肚子,又瞧着空掉的盘子,她咧嘴笑出声。 煦哥哥这样宠她可这么好,往后她都要离不开他了。 "天快亮了,孤送你回去。" 羽兮眨眼笑笑,她可是悄悄出府,一路用轻功飞来的,难道太子殿下还要用轻功送她回去? 北云煦扶起羽兮,见她笑得不怀好意,挑了挑眉,"怎么了?" "这么会儿坐马车,天亮之前可赶不回宁安侯府。" "所以,殿下,咱们得飞回去。" 北云煦怔住,有些为难,但抬头见天差不多要亮了,若是骑马定然要惊动旁人,可若轻功飞回去。 未免有些梁上君子的意味了。 羽兮只是跟北云煦打趣,若是他抱着自己在人家的屋梁上飞来飞去,想想便觉得怪异。 她的煦哥哥,神圣不可侵犯,这样的谪仙人物,怎么能当梁上君子呢。 还是她自个飞回去吧。 可她脚还没有踮起来,就感觉腰间一紧,羽兮惊讶出声,就已经飞离地面,跃过屋顶 了。 羽兮看着抱着自己在屋梁上飞的北云煦,惊得呆住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屋顶上的风声很响很冰凉,但羽兮被北云煦护在怀里,没有让她感到一丝冰凉。 等到宁安侯府的时候,羽兮还是恍惚的,她看了看熟悉的环境,又看了看整理衣裳的北云煦,捂嘴惊愕住。 "你。" "怎么了?" 北云煦见羽兮傻懵懵地盯着自己,靠近轻轻弹了她的额头,轻笑道,"下次想见孤,不用刻意过去,孤来见你。" 羽兮眉眼弯弯,捧着脸左右舞动娇躯,嘴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像是吃了蜜糖一样,软软柔柔地在心里融化,甜得她满脸萌笑。 她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再回头看,已经不见北云煦的身影,她立刻朝窗户看去,只捕捉到紫色的衣角。 想到重规矩礼仪的北云煦,有朝一日为了她当梁上君子,她就哭笑不得,又懊恼又欣喜。 哎,还是早点成婚吧。 "郡主,您可回来了。" 甘露打开门,见她们郡主捂着脸在傻笑,愣住,稍稍一想,也知道这样傻乎乎的郡主也只有见到太子殿下,才会显露出来。 哎,现在还没有成婚就这样了,那往后成婚了,她们郡主还 真是没眼看了。 好在,还没有成婚。 羽兮脸上的花痴收放自如,见甘露看过来,立即恢复了云淡风轻,坐在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炉子里的暖茶,问。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有三小姐的消息了。" "孟瑜?" "她不是在安阳伯府么?怎么这么快就被三姑奶奶赶回来了?" 甘露摇头,凑近她们郡主跟前回答,"原本,侯爷让人给三小姐送了一杯毒酒,可三小姐连夜逃跑了,留在屋子里的,是她的丫鬟。" "逃跑了?大伯父的人一直守在安阳伯府,还能让她逃跑?" "知道是什么人?" 羽兮一点也不担心,她的人也一直守在安阳伯府。 "南楚皇室的皇鹰卫。" "南楚的人?" 甘露.点点头,她们的人看守着孟瑜,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本来侯爷的人要赐死孟瑜,但没有想到孟瑜很会耍手段,偷偷扮成丫鬟逃跑。 没有接到郡主的吩咐,侍卫也只是悄悄跟着,后发现带走孟瑜的是南楚皇鹰卫。 "竟然是南楚皇鹰卫,想必,是晟亲王妃的人。" "是,的确是晟亲王妃,昨夜里,晟亲王妃便已经到了京城郊外。" 羽兮稍稍诧异,她没有想到孟瑜的本事不小 ,竟让晟亲王妃出手帮她。 "郡主,我们可要做什么?" "她在晟亲王妃那里,肯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这一次,不能再将她交给大伯父处理了。" "若是她有什么动作,不必管,直接处理了她。" 甘露一脸兴奋,孟瑜敢惹她们郡主,她早就想收拾了。 羽兮吩咐甘露做事,她也忙活了一天,沐浴后便歇了一会儿。 北云煦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就见桉少阁主气呼呼地杵着拐杖走来,指着他身后的包袱说。 "我说,北云煦,你未免太小气了吧,我不过用了你的浴池,你就要赶我走?" "好歹咱们也同床共枕过,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寡义,人家千里迢迢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你竟然要将孤苦伶仃的我,赶出去!" "你就这么舍得?" 听着桉少阁主跟个小姑娘一样控诉自己,北云煦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会他的怨气,想到昨夜羽兮险些看到他沐浴,便挑眉说。 "你住在太子府,不方便。" "怎么就不方便?" "我从前来北冥,也是住在你的太子府,也没见你说不方便!" "我去南楚,也是住在烨熠的太子府,人家可没有嫌弃我不方便。" "我不管,我要住在你的太子府!" 第两百六十五章 怎么挑饭点来 任凭桉少阁主怎么死缠烂打,还是被太子府的侍卫请走,去了后面的宅院。 瞧着桉少阁主幽怨的眼神,北云煦挑眉摸了摸鼻子,没有丝毫愧疚,只是无奈摇头,将太子府最会做鱼的厨子送过去。 桉少阁主这才没有继续闹下去,哼唧唧地住在后面的宅子。 但到了午膳,他又杵着拐杖从后门绕到了太子府,后门跟着的书童还端着烤鱼。 北云煦刚进屋子,就见桉少阁主无比坦然地坐在主座上,吃着烤鱼,又咬着豆腐,他也没有觉得惊讶,轻笑着走过去,坐在桉少阁主对面。 桉少阁主幽怨地瞪着北云煦,怎么都想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将他赶出太子府。 难道就因为自己用了他的浴池,可昨夜是他要去的冰池调息,那浴池空下来,自己用一下怎么了。 反正水都是要换的,纵然有洁癖也不至于将他赶出去吧。 北云煦收到桉少阁主困惑又郁闷的眼神,眉眼松了松,他肯定不会说,因为昨夜羽兮险些碰见他沐浴,这才将他送出太子府。 "烨熠再过两天,便到了北冥,后面的宅院是孤给他安置的,你不是担心烨熠的身体,刚好住过去,可以方便你照顾烨熠。" "这 不是挺好的。" 桉少阁主愣了愣,满不相信地看向北云煦,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可他一个字都不信。 烨熠有玉二公子照顾,哪里需要他。 不过,他确实很担心烨熠。 想了想,桉少阁主也不跟北云煦计较什么了,甩掉不满,悠闲地用膳。 见桉少阁主不再在此事纠缠,北云煦缓了口气,正要拿筷子,就听侍卫来报,说是洛尚宫和崔世子来了。 "洛雪枫?崔翰谕?" "怎么挑吃饭的时间来?" 桉少阁主疑惑,但手上的筷子没有放下了,该吃什么继续吃。 北云煦却是站起来,让侍卫将他们带过来,见他们二人神色有些凝重,他眉心跳了跳。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安阳伯府的三少爷死了。" "这次兵部的弓箭,选材是他负责的。" 崔翰谕直截了当地说,连口气没有喘,"原本,弓箭的问题,安阳伯府脱不了关系,但安阳伯府三公子一死,很明显,是有人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安阳伯府。" "怎么死的?" 北云煦挑眉,见两人有些难以启齿,知道了什么,说,"死得不光彩?" 洛雪枫咳嗽了两声,看向北云煦皱眉答,"死在寻欢作乐之地。 " "刑部的人刚刚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安阳伯府三公子的尸首已经在刑部了。" 崔翰谕将他们知道的情况都一一跟北云煦说清楚,原本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抓到背后之人,谁曾想,安阳伯府的三公子忽然丧命。 还是在烟花之地,这样的地方想查凶手,并不容易。 而且,关键是,当时,大皇子也在。 "大皇兄?" "是,刑部的人得到消息就去了案发现场,结果发现大皇子也在,就歇息在安阳伯三公子的隔间。" 北云煦愣了一下,大皇兄时不时被禁足,他都要忘记大皇兄的存在了。 只是父皇让他在大皇子府好好闭门思过,这个时候,他怎么私自跑出来,还去了烟花之地。 崔翰谕见太子殿下沉思,他和洛雪枫对视了一眼,脸色不太好地说。 "这些,还只是小事,我们来寻太子殿下,是因为,大皇子说,他会去映红楼,是,沁宁郡主约他过去的。" "噗。" "咳咳咳。" 桉少阁主吃鱼正吃得欢,忽然听到这话,被鱼刺呛得猛地咳嗽,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到脸色沉下来的太子殿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我听说大皇子荒唐,可没有听说他 得了失心疯!" "太子妃约他去青楼?" "他哪里来的脸胡说八道!" 崔翰谕向来沉稳的脸上带着了些怒气,他跟羽兮一起长大,他早就当羽兮是亲妹妹,哪里容许大皇子损坏羽兮的名声。 "殿下放心,去刑部的是韩大人,他从大皇子嘴里听到沁宁二字,就已经让人将大皇子带走了。这会儿,大皇子也在刑部。" 大皇子这边暂时没有问题,但若是她们早有预谋,肯定还会有后续来损坏羽兮的名声。 北云煦皱眉,温润的俊脸带着冷气,他这位大皇兄还真是出息了,竟然连他的太子妃都敢打主意。 "孤先去一趟刑部。" "兵部的事情,你们先处理。" "是。" 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毕竟大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就这样被抓到刑部,肯定需要太子殿下坐镇的。 羽兮的事情由太子殿下处理再好不过,安阳伯三公子一死,刑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安阳伯府三公子,也就是宁安侯府三姑奶奶的夫君,他死在了烟花之地,宁安侯府这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宁安侯知道后,立即从户部直接去了安阳伯府。 孟楠星和孟莹瑶听到消息,立刻就来明月阁 ,见羽兮晃着秋千,晒着太阳,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在看书,两人都呆住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四姐姐怎么还能这么悠闲? "四姐姐,你知道三姑父死了吗?" "嗯。" "那你知道大皇子诬陷你吗?" "嗯。" "就,就这样?嗯,便没有了?" 孟莹瑶急地要抢羽兮手上的书,但被孟楠星拦住了,见羽兮坐好看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她便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四妹妹。 "可是太子殿下传了消息来?" 羽兮点头,示意她们先坐下来,一起吃葡萄,笑着说,"殿下刚刚让人传信,说是无忧。" 也是,四妹妹如今是太子妃,有太子殿下在,四妹妹肯定不会有事。 "大皇子这样坏你名声,肯定还有后招。" "二姐姐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将大皇子妃唤过去了,这会儿大皇子妃正在皇宫呢。" "大伯父去了安阳伯府,一切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我们不必烦扰。" 孟莹瑶闻言,倒是松了口气,瞧瞧四姐姐这悠闲自在的模样,合着她是庸人自扰了。 不过这也好,不影响到她们就好。 "晟亲王妃刚刚回了晟亲王府,她还带着孟瑜一起回了晟亲王府。" 第两百六十六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孟莹瑶一听到孟瑜两个字,就莫名烦躁起来,不是说大伯父已经处置了她么。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怎么还任由她蹦跶。 "这一次,她敢对付老夫人,连亲祖母都害,让大伯父起了杀心,原本以为她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三妹妹还真是执着,花样百出,怎么对付她,她总能寻一条出路。" 孟楠星见羽兮面色清幽,倒是怔了一下,随即摇头,无奈又道。 "她跟北元纬的亲事是圣上赐下的,北元纬现在还活着,即便他死了,孟瑜也是晟亲王府的人,晟亲王妃带着回府,也没有人说什么。" "她倒是会寻靠山!" 孟莹瑶一点也不想再听到孟瑜的事情,但这个女人缠着她们跟阴魂不散一样。 真是气人。 "我看,这次大皇子会污蔑陷害四姐姐,指不定是她搞出来的名堂。" "我眼里可再容不得她!" 孟莹瑶想,她直接让隐卫掐死孟瑜算了,总是这样闹来闹去,她实在不舒服。 "五妹妹,孟瑜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 "若是解决了她,能让我们都安生一点,我也不介意手上沾血腥!" 羽兮扶额,见孟莹瑶气呼呼的样子, 知道她说得是气话,真杀人,五妹妹不会的。 毕竟是一条生命,还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要对付孟瑜,不需要我们动手,有老夫人呢。" 孟莹瑶怔住,和姐姐对视一眼,两人皆困惑,不懂羽兮这话的意思,"四姐姐,你是说老夫人会对付孟瑜?" 不可能吧,孟瑜可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 "现在不是了,老夫人从前有多么疼爱孟瑜,在得知孟瑜害她没有几年可活,老夫人不会放过她的。" 孟莹瑶陷入沉思,仔细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四姐姐说得有道理,只是老夫人能做什么。 "不要小瞧老夫人的战斗力,论怎么折腾死一个人,老夫人在这方面,可是很有权威的。" 孟楠星想起了羽兮小时候被老夫人各种折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恰好甘露来报,说是老夫人想念孙女,去了晟亲王府。 孟楠星姐妹俩对视了一眼,皆惊愕了一下,孟莹瑶看向毫不吃惊的四姐姐,不得不给她竖起大拇指。 果然,论聪慧,还是四姐姐厉害! "这叫做,最了解敌人的,还是敌人。" 孟瑜先让老夫人折腾一番,现在不需要她操心,但晟亲 王妃忽然来京,难道是跟南楚太子来北冥有关系。 可听说,晟亲王妃虽然是南楚皇帝的姐姐,但她跟南楚皇后关系并不好,跟南楚太子也没有什么往来,倒是跟南楚的献王时常有联系。 逢年过节,献王给北冥献礼,还不忘稍给晟亲王妃珠宝灵药。 这次晟亲王妃进京,还带上了献王的女儿。 北冥跟南楚的合约还在,两国现如今还是盟国,献王的女儿住在晟亲王府,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次跟着晟亲王妃一起进京,难免不让人多想。 "难道有和亲的打算?" "不会瞄上太子殿下吧?" 孟莹瑶担心地小声说,见四姐姐眯着眼神冷冷地看过来,她下意识躲在姐姐身后,讪笑道。 "我开个玩笑,咱们北冥的皇帝从来不会娶异国女子。" "太子殿下是君,但凡不是个傻子,就不会不自量力地盯上太子殿下。" 羽兮闻言,勉强地点点头,她可不想听到任何女子跟太子殿下牵扯到一起。 见自家妹妹吐舌头,害怕地耸着脑袋躲在她身后,孟楠星无奈笑笑,皱眉说。 "晟亲王妃带着这位南楚郡主来京城,肯定是打着联姻的心思,就不 知道她看上了哪家公子。" 羽兮坏笑一声,看向孟楠星说,"我觉得,你们玉家很是危险,尤其是玉二公子。" "二表兄?" 孟莹瑶惊呼,吓得从她姐姐后背跳出来,一脸震惊,随即瘪嘴抗.议,"我可不要二表兄娶什么南楚郡主,咱们北冥的女子可还排着队呢,怎么就轮到什么南楚郡主!"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二表兄这么好的玉面郎君,可不能便宜了南楚!" "噗嗤。" "五妹妹,你这话说得。" "相当有道理!" "那可不!" 孟莹瑶担心那位南楚郡主真的缠上她表兄,立即提着裙子赶忙出去了。速度之快,孟楠星都来不及拉住她。 "五妹妹便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二表兄的婚事自有舅舅操心,何况二表兄又不会人任人摆布,他的婚事,即便是晟亲王妃一厢情愿,只要二表兄不愿意,谁也不能硬塞给他。" 硬塞二字,逗得羽兮呡唇乐笑,想了想也是,南楚她只听说过南楚太子,南宫烨熠,还有南楚第一美人的五公主。 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献王府的郡主。 不过,公主郡主的,从来都是美人,皇室可没有相 貌丑陋的。 但跟玉二公子比美貌,这位郡主想来也是比不过的。 当夜里,老夫人阴郁着一张脸回来,但很明显她步伐比去之前还轻快很多,一瞧便知道老夫人心里是痛快的,那么孟瑜便憋屈了。 老夫人和孟瑜之间的争斗,羽兮乐得观看,并不参与,只是后天晟亲王妃举办宴会,让人给宁安侯府送来了帖子。 羽兮捏着请帖,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晟亲王毕竟是圣上的弟弟,贵为亲王,府上举办宴会,她们不去也不太好。 晟亲王府的宴会,请的都是勋贵世家,听说还特意给玉二公子另外送了请帖,还有镇北王府的世子。 但凡是勋贵世家有名气的郎君,皆在宴请名单中。 这意图真是不要太明显。 "这什么南楚郡主竟然瞄上了玉二公子,还有镇北王府世子,宁安侯府世子,平淮王府四公子,这是要挑起我们贵女的战争?" 严玥很是不满,插着腰瘪嘴,和温菡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是气呼呼的。 "京城四大贵公子,我们北冥的女子都没有得到,什么时候轮到她南楚的女子觊觎了!" "当我们北冥的女子都是饭桶吗!只管吃不管用!" 第两百六十七章 气了个寂寞 羽兮见她们都义愤填膺的样子,气呼呼说是要给南楚郡主下马威,让她知道北冥的郎君,可不好嫁,就哭笑不得。 但自己的两位哥哥也在晟亲王妃的名单里,一想到晟亲王妃打自家哥哥的主意,羽兮便很支持她们。 要是她们真跟南楚郡主互掐起来,她一定在背后敲锣打鼓,呐喊助威。 这么好的哥哥,未来嫂嫂怎么也得是倾国佳人。 她倒也不是排斥南楚的姑娘,但晟亲王妃看姑娘的眼光,她可不认同。 毕竟孟瑜都能入她的眼,那位南楚郡主的品格很让人担忧啊。 罗瑶和温菡两人正在商议怎么对付南楚郡主,孟莹瑶的眼睛已经散发着邪恶的光芒。 温柠和羽兮对视一眼,瞧着众位闺秀同心协力的架势,就耸肩失笑。 大家平日里还吵吵闹闹,一遇到有人盯上北冥的郎君,大家便忍不住了,需要同仇敌悍。 她们都没能嫁给京城四公子,哪里允许旁人觊觎。 "南楚太子后天才到京城,可晟亲王妃的宴会却是明晚,我想,或许南楚太子殿下并不希望这位南楚郡主嫁给咱们北冥的郎君。" "不然晟亲王妃等南楚太子殿下到了京城,再举 办宴会,有南楚太子殿下在,岂不是更有分量。" "可晟亲王妃却是赶在南楚太子来京城之前,就将宴会给举办了,是顾忌南楚太子吧。" 温柠见羽兮喝着果酒,靠在窗户旁盯着外面看。瞧着羽兮嘴勾出的弧度,韵味十足,她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外面有什么,让沁宁郡主觉得有趣。 仔细想了想郡主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晟亲王妃虽然是南楚皇帝的姐姐,但当初南楚皇帝要立皇后,晟亲王妃联合南楚太后,都是反对的。 南楚太后也不喜欢自幼病怏怏的南楚太子,反而更疼爱献王的世子。 这样一想,南楚太子跟献王府的关系,可好不到哪里去。 但献王终究只是王,南楚太子一日为太子,便是君。 晟亲王妃一个已嫁公主,即便有献王做依靠,对于南楚太子殿下,总是会忌惮。 所以,若是南楚太子不同意献王府跟北冥结亲,那么晟亲王妃只能在南楚太子殿下来北冥之前,就先斩后奏,将亲事定下来。 "晟亲王府这场宴会,估计很热闹,哎,只是可惜了。" 温柠走到窗户便,往下看,见晟亲王府的人在对面的铺子进进出出,有胭脂 水粉,衣服首饰,还有名花乐坊,皆是京城最盛大的铺面。 看来,晟亲王妃对明天的宴会很是重视,想必是卯足劲要将南楚郡主强塞给勋贵世家的子弟了。 只是,晟亲王府的大公子已经废了,晟亲王妃即便是南楚公主,可已经出嫁到北冥。 即便有南楚做靠山,但大公子若是不能继承北冥的晟亲王位,那么她在晟亲王府便没有实质性的权力,一个空虚的王妃头衔又能有什么作用。 所以,这位晟亲王妃又哪里来的自信,她们北冥的勋贵定会跟她结亲,娶什么南楚郡主。 而且,她的目光还挺远大,竟然瞄上了玉家,镇北王府。 这两家,看在晟亲王的面上,或许会出席,但联姻,痴人说梦。 忽然,温柠知道为什么羽兮笑得别有趣味,也摇头轻笑。 玉家的公子,皇上的驸马位置可是一直留着呢,连圣上都没有用权力下圣旨赐婚,晟亲王妃想瞄上玉家二公子,可不就是痴人说梦么。 若是有南楚太子的支持还好,若是连南楚太子殿下都不赞同,晟亲王妃这场明目张胆的相亲宴会,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不知道明天玉二公子他们会不会去 。" 羽兮闻言,收回目光,这话似乎有些酸涩啊,她听孟莹瑶提过,玉相想跟温家结缘的。 那么,肯定便是温柠跟玉二公子了,不过,听说玉二公子好像拒绝了。 但听着温柠略带惆怅的语气,难道她对玉二公子有爱慕之情? 仔细想想,玉二公子那般风华绝代之人,姑娘家心仪他,再正常不过。 "若是有南楚太子在,玉二公子一定会去,可若南楚太子不在,想要玉二公子去参加宴会,晟亲王都办不到。" 温柠一听,顿时明白了,南楚太子跟晟亲王妃关系并不好,可南楚太子是跟玉二公子有同窗之情。 若南楚太子不到场,玉二公子又怎么会去。 想到这里,温柠神色轻松了不少,见羽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一般,她尴尬笑了笑,转移话题说。 "那世子和孟学士呢?" "二哥哥我不清楚,但大哥哥嘛,肯定也不会去,因为太子殿下不会去,何况大理寺事情这么多,大哥哥都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他忙着呢。" 何况,大伯母可是希望大哥哥娶镇北王府的郡主呢,哪里会让大哥哥去晟亲王妃的相亲宴会。 二哥哥行事作风古怪,让人捉摸不透,所以她还不清楚二哥哥会不会去。 "太子殿下不去,那镇北王府世子呢?" 羽兮呡唇偷乐,看了一眼还在激动讨论对策的孟莹瑶她们,轻声说,"少将军不久后要回北疆,这会儿正忙着军营的事情呢。" 温柠明白了什么,扶额想笑又忍住,她看向怒火还没有消的自家妹妹,无奈摇头。 她们这些闺秀想着怎么对付想抢郎君的南楚郡主,可那些郎君都不给机会南楚郡主抢。 她们这是气了个寂寞? "那晟亲王妃若是看到明日宴会全是咱们这些想对付南楚郡主的我们,一个郎君都没有到场,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羽兮呡唇轻笑,想了想北元纬坚强的性子,那么晟亲王妃应该也足够强到接受落差。 "郡主,明天你可要去?" "嗯,虽然这场宴会晟亲王不管,但好歹也有晟亲王妃坐镇,我这个未来的皇家儿媳,还是去一趟为好。" 温柠叹了一口气,想着未来太子妃都要去,那孟楠星这位六皇子妃肯定也要去的。 那明天的宴会,即便没有郎君出场,有这两位,晟亲王妃举办的宴会也不会平淡。 第两百六十八章 哪个栾家 晟亲王妃的宴会,羽兮本来准备一件平素里穿的芙蓉裙,虽然淡素,但胜在雅静。 可孟莹瑶嫌弃太淡素了,怎么也得穿个颜色鲜艳的衣服去压场,不然太浪费了她的仙女姿容。 未免孟莹瑶又要弄出姐妹装,羽兮跟孟楠星极为听话地换了鲜艳的颜色。 羽兮换上了娇鸾天蚕冰丝华裙,孟楠星则是换上了蓝羽孔雀蝉翼纱,尊贵华美,单单站着,扑面而来的神女仙尊气场。 孟莹瑶看着两位姐姐,十分满意,脸上得瑟的表情越看她们就越加张扬,想着有两位姐姐的仙女光芒在,哪里还会有南楚郡主的影子在。 羽兮瞧着自己这身华美的打扮,扶额叹息,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去比美呢。 "不不不,四姐姐,你就是穿个麻布粗衣,也没有人可以美过你。" 孟莹瑶很是认真地看着羽兮的脸,无比真诚地说,见自家姐姐看过来,她眨眼笑着说。 "当然,我二姐姐也是,就是披块破布,也难以掩盖你们的仙女美貌。" 听着孟莹瑶谄媚的夸赞,羽兮和孟楠星两人扶额,无奈笑笑,但稍稍一想,觉得五妹妹言之有理。 只要不跟太子殿下比容颜,论美貌,她 还能输给谁不成? 如孟莹瑶所言,羽兮跟孟楠星一下马车,就引来一大片的赞叹声,大家都沉寂在她们的倾城绝色里。 虽然单单凭容颜,京城闺秀不能跟她们孟家双姝比,但比起南楚郡主,她们的容颜十分抗打。 今日晟亲王府的宴会,她们可都是精心打扮过的,论精美的衣裳首饰,勋贵世家难道还缺钱买么? 晟亲王妃花重金给南楚郡主准备的华服,站在羽兮和孟楠星身边,瞬间黯淡廉价,跟她们比,也艳压不住她们。 第一回合的妆容暗暗较量,这位南楚郡主输得明明白白。 孟莹瑶她们很是得意,脸上的喜悦都丝毫不掩盖,气得南楚嘉禾郡主咬牙切齿。 若是比琴棋书画,玉家温家的小姐在,谁还会输给嘉禾郡主。 容貌才识都比不过她们,也不知道晟亲王妃哪里来的自信想要嘉禾郡主跟她们抢郎君。 女孩子多的地方,便会有各种比较,容颜比不过,才识也比不过,那嘉禾郡主精心准备的这些,岂不是看起来笑话一场。 而且,京城四大公子一个都没有来,今日的宴会还真是一场笑话。 嘉禾郡主看着个个都是得瑟鄙夷自己的闺秀,气得 她想哭。晟亲王妃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瞧着她们一个个花容月貌,晟亲王妃就恼怒,可客人郑重打扮,也是对于主人家的重视,她还能让她们披块破布来? 她身后的嬷嬷往羽兮那边看去,心中叹气,即便未来太子妃披块破布,嘉禾郡主也赢不了。 除非是五公主,她们南楚的第一美人。 晟亲王妃转头见嬷嬷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气恼,可看了看气得面目狰狞的嘉禾郡主,又望向出水芙蓉的沁宁郡主,顿时又不想说什么。 只是,今日的宴会,玉家,镇北王府,平淮王府,还有宁安侯府,竟然一个郎君都没有来,这真是不将她这位晟亲王妃放在眼里! 可她的儿子如今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晟亲王完全放弃了她的儿子,若非她还是南楚公主,晟亲王府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本想用嘉禾郡主拉拢勋贵世家,可哪里知道这个外甥女一点用也没有,美貌比不过沁宁郡主,才华也比不过京城贵女。 嘉禾郡主自己也是气恼,可在北冥贵女面前,比什么都赢不了,她们根本不给机会她赢。 孟莹瑶瞧着嘉禾郡主气炸成鸡窝的样子, 就得意洋洋,高兴地吃点心,见嘉禾郡主怒瞪她们,她就越发得瑟。 就这位郡主,竟然还敢打她们玉家的主意,当她们玉家没人? 北冥贵女无用? 温菡也别提多高兴,她还以为嘉禾郡主多少有一点用处,可哪里想对付她,这么简单。 而且,北冥的郎君都没人来,那便是无人看得上嘉禾郡主呀,这可是戳心的打脸啊。 完全不需要她们出手,就凭着这一点,南楚郡主也是完败啊。 晟亲王妃抬头看向一直喝茶不语的沁宁郡主,想到自己的儿子便是因为她,才变成这个样子,忍了又忍,才能心平气和地含笑说话。 "本妃听闻沁宁郡主师承锦绣世家的洛家,想必绣工了得,刚好嘉禾也善刺绣,她可是一直嚷嚷着想向沁宁郡主赐教呢。" 嘉禾郡主一看到羽兮这张脸,就嫉恨得不想看她,也好眼不见为净,但姑母都这么说,她也只好忍着不悦看过去附和。 可她虽然是笑着的,但笑得牵强,显得有些难看。 "是啊,我一直听闻沁宁郡主的雅名,钦佩得很,若是有机会,嘉禾想向沁宁郡主请教刺绣,能指点一二。" "可这不是没有机会嘛。" 不 等羽兮说话,孟莹瑶一口回绝,看着笑得虚伪的嘉禾郡主,心里哼了一声,想跟她四姐姐拉关系,当她是摆设。 "我四姐姐的刺绣天下无双,我都学不会,嘉禾郡主也别浪费心思,你学不成是小事,可坏了我四姐姐的名声就不好了。" 嘉禾郡主脸色僵硬,瞪向孟莹瑶,她再怎么说也是南楚皇家郡主,来了北冥处处被北冥贵女压住,本就一肚子火,又被孟莹瑶直接打脸,火焰一下子便冲上来了。 "孟五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想跟沁宁郡主请教刺绣而已,说是请教,我也是师承栾家!比绣工,洛家算什么!" 怒火声落地,瞬间场地都安静了,羽兮都怔住了,有些诧异,很是惊讶地问。 "栾家?请问嘉禾郡主,哪个栾家?" 嘉禾郡主见羽兮惊愕地看向自己,面色燥红,听着众位闺秀窃窃私语,她咬牙说。 "怀古栾家,怎么,沁宁郡主没有听说过?" "这个,嘉禾郡主,恕本郡主孤陋寡闻,还真是没有听说过怀古有锦绣的栾家。" 孟莹瑶也是一脸懵,摇头说,"能称得上锦绣世家虽然不多,可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什么怀古栾家。" 第两百六十九章 人皮刺绣 瞧着她们都是一脸懵,嘉禾郡主觉得自己像是被她们一人扇了一耳光,气得她脸色铁青,痛得她想怒吼,尤其是孟莹瑶眼中的得意洋洋,好像她说的栾家,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家,也好意思跟锦绣世家的洛家相比。 "怀古栾家可是上古四大锦绣世家之一,论家族底蕴,洛家算什么!" "栾家的九羽丝,名传千百年,洛家的双面绣,哪里有资格与之相比!" "你们竟然连怀古栾家都没有听说过!" 场面再一次寂静下来,众位闺秀各自端起茶杯,默默不语,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嘉禾郡主见她们无视自己的话,气得直哆嗦,冷冷看向羽兮,咬牙问,"当初栾家成名的时候,可没有洛家什么事情,沁宁郡主绣工了得,总不至于连刺绣的祖师爷都没有听说过吧。" 羽兮见嘉禾郡主盯上了自己,站起来,耸肩无奈道,"嘉禾郡主,你若说的是上古栾家,我倒也是有所耳闻,但嘉禾郡主若说栾家是刺绣的祖师爷,这个,我无法认同,便连锦绣二字,我也无法认同栾家有资格担当。" 话落,见嘉禾郡主脸色阴沉,狠狠瞪过来,她浅浅一笑,"毕竟,即便是名不经 传的绣娘,刺绣用的丝线不是蚕丝,也是麻绳,可没有用过人皮的。" "嘉禾郡主说的栾家,从来只用人皮做针线,这样的人家,世人可从未将锦绣二字安在她们头上。" "若是跟栾家论绣工,那洛家还真算不了什么。" "本郡主竟是不知道,原来嘉禾郡主师承上古的栾家,那论绣工,本郡主可指点不了。" 嘉禾郡主脸色顿时煞白,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见场面一片寂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是凝固得要冻住,一动不能动。 她忘记了,栾家用的是人皮,而且是从孩童身上扒的人皮做针线! 世人觉得栾家离经叛道,残忍至极,提起栾家,可没有人认同她们的绣品,即便绣品多么完美,可没有什么大家族是认可的。 可她习惯了呀,她自幼用的针线,也是。 想到这里,她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见众位千金躲避她如蛇蝎,脸色大变,转头看向阴沉着脸的姑母,她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南楚,她们勋贵世家的小姐也有不少是师承栾家,因为人皮缝制的绣品才完美无瑕,大家不会说什么。 可北冥却是重善道,对于 人皮做刺绣这件事情上,觉得疯癫,哪里会认可。 今日她们知道了她师承栾家,一个疯狂凶狠的名声压过来,哪个人家还敢娶她! 知道事情的严重,嘉禾郡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栾家虽然是上古继承下来的大家族,她们的绣法变幻多端,绣品美轮美奂,可却只用人皮。 世人一想到她们的绣品都是从孩童身上生扒出来的,哪里会欣赏,躲避都来不及。 当初汀兰阁本想废掉栾家用人皮做绣品的规矩,但栾家乃上古家族,并不属于九域,汀兰阁也管不到他们头上。 毕竟他们的人皮,并没有用他们九域的孩童。 汀兰阁无法管,可但凡是人,谁又能接受用人皮做针线。 各位闺秀没有想到嘉禾郡主竟然师承栾家,单单凭着这一点,这场宴会还没有继续的必要嘛。 早知道如此,她们就不应该来跟嘉禾郡主斗法,就她用人皮做绣品,别说勋贵世家,便是北冥的普通百姓,都不会娶她。 见她们一个个逃离一般离开晟亲王府,晟亲王妃没有忍住,直接甩了一巴掌给嘉禾郡主,狠狠地骂道。 "蠢货!我费尽心思为你谋划,你却自己不打自招!" "姑母,我, 我也没有想到。" 嘉禾郡主捂着脸,见晟亲王妃气得发颤,也不敢哭,只觉得委屈。在南楚,她的绣品,在贵女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即便她师承栾家,可南楚的贵女,师承栾家的,可不止她一人。 想到今日的宴会不欢而散,一番心思全都落空,晟亲王妃气得胃疼,明日,南宫烨熠就来北冥了。 有他盯着,她一个要被废的王妃能做什么! 真是气死她了! 孟莹瑶坐在马车上,想到嘉禾郡主竟然师承洛家,就觉得不寒而栗,摇头叹气。 "真是可怕,嘉禾郡主竟然拿着人皮做刺绣,早知道她这样不堪,我还担心她有能力跟我们争抢。" "我高估她的能力,低估她的残忍。" 羽兮也是有些惊讶的,栾家是上古家族,绣工也是了得,但用人皮做刺绣,这一点九域可没有人认可。 南楚跟北冥文化差异虽然大,但也不至于能容.纳栾家吧。 她对于南楚,还真是不够了解。 "我还以为南楚郡主有多么厉害,竟然这样就败了,感觉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南楚可以接纳栾家,可她们北冥绝对不会。 温菡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说,嘉禾郡主哪里来 的自信,连玉二公子都敢觊觎,玉二公子师承神医,眼里哪里能容许栾家的残忍刺绣。" "这样可怕的女子,哪里能嫁入咱们北冥。" "我看咱们不必在花费心思对付嘉禾郡主。" 孟莹瑶很认同,"要是早知道她师承栾家,今日这宴会,我们都不需要参加,亲自上阵。" 羽兮听着她们的话,只是轻笑,却没有说什么,反而想起了兵部的弓箭,不由得深思。 弓箭的韧度非凡一般,能够用来缝制这样韧度超凡的蚕丝,所用的针也有特殊的要求。 弓箭上的蚕丝天衣无缝,连她都认不出来,也只有栾家的千孔针了。 专门用来在人皮刺绣的针,她没有见过,自然不认识。 难道栾家也参与了兵器的事情。 羽兮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便赶紧去了兵部找崔世子,刚好洛雪枫也在。 听了羽兮的话,洛雪枫蹙眉,让人取来新弓箭,仔细比对,无论是弹性还是韧性,皆是绝佳的上等,一般的针还真是无法缝制。 "我们都在注意力放在弓的丝上,却忽略了缝制丝要用的针。" "难道,栾家真的出手了,可栾家就不怕惊动汀兰阁?汀兰阁可是一直盯着他们。" 第两百七十章 一锅端了吧 洛雪枫手上捏着弓箭,仔细琢磨了弓的丝,越瞧越觉得沁宁郡主的怀疑很可信。 他们的着重点一直放在丝上,却忽略了缝制丝得用到的针,弓所用的丝韧性弹性不同凡响,普通的针肯定不能缝制。 怀古栾家的刺绣从来只用人皮,他们觉得人皮刺绣出来的绸面格外的舒爽,听着很丧心病狂,可栾家千百年的传承便是如此。 他们从未用过蚕丝做刺绣,只用人皮,还得是孩童的皮肤。 用来缝制人皮所用的针,也是他们栾家特制,旁人无法模仿出来。 "可栾家若是离开了南楚,汀兰阁的少阁主不会不知道。" 栾家的刺绣,百姓难以接受,便是汀兰阁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栾家乃上古大家族,在九域之外,四国皆管不到他们头上。 但若栾家参与四国纷扰,那么汀兰阁便有了对付栾家的名头,栾家会这么傻,将把柄递给汀兰阁吗? 羽兮也想不通,可栾家虽然是上古大家族,换做从前,他们享有盛誉,可随着朝代更替,能接受他们栾家刺绣的人越来越少,这让他们的家族地位也越老越低。 栾家是上古大家族,即便没有朝堂容许他们,仅仅凭着家族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也 够他们生活。 不过栾家的人,也未必只想生活,而没有野心。 不然,栾家为何迁徙到南楚,待在他们的怀古不好吗? 而且,栾家收的弟子皆是南楚勋贵家的小姐,这也表示他们栾家还是需要权力的。 "富贵险中求,若是在从前,刺绣方面,栾家一家独大,可随着时代变更,能接受栾家刺绣的人太少了,他们的地位在锦绣家族,根本排不上名号。" "从前的大家族,如今得在夹缝里求生,你认为栾家会甘愿吗?" 听着沁宁郡主的话,洛雪枫觉得很有道理,也很认同。上古时期,还没有蚕丝的出现,大家的衣着是用兽皮缝制的。 那时候的栾家是用人皮,精致美丽,大家还能接受向往。 而且在上古的朝代,没有文化压制,是兵戎相接的环境,人命如同蝼蚁,不值一提。大家只为生存,用人皮缝制衣服,帝王勋贵,只会喜欢推崇。 那个时候的栾家,在锦绣方面,的确是一家独大,几乎绣品皆被栾家独揽。 可随着文明的需求变换,用孩童人皮刺绣的方法,太过残忍,接受的人越来越少,栾家也遭人排斥。 那样的大家族一点点消失,栾家的人未必会轻易接受。 " 而且,若非郡主提出这个疑问,我们也未必会怀疑到栾家头上,可见栾家行事谨慎,想要抓到他们的把柄,并不容易,那么汀兰阁想要对付栾家,也师出无名。" 崔翰谕听着二人的话,虽然他对刺绣并不熟悉,但知道栾家的针既然很特殊,那么打造这针的材质定然也有特别之处。 送到各军营的弓箭总共得有上万把,要想缝制这么多丝,需要的针肯定也不少。 "世子说的不错,从针的特殊材质去查,说不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羽兮认可崔世子的话,看向静思的洛雪枫,笑着说,"论刺绣,可没有人能比得过洛家,那么绣花针的事情,有洛尚宫去查,再合适不过。" "若是连洛尚宫都查不到,那洛尚宫可得回家好好琢磨绣花一事了。" "雪枫定不负郡主的信任。" 洛雪枫见羽兮打趣,挑眉轻笑,大家再商议了对策,羽兮便告辞回了宁安侯府,崔世子继续留在兵部,洛雪枫则去追查绣花针的事情。 到了晚上,羽兮刚刚用完晚膳,洛雪枫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有绣花针的线索了。 羽兮稍稍收拾了衣着,便趁着天黑去了镇北王府的军营,卢长勋他们都在。 洛雪枫见 沁宁郡主赶来了,想着沁宁郡主心思细腻,或许能从中找到突破点。便将查到的消息分毫不差,全然告诉她,一点小细节都没有落下。 栾家的绣花针,所需要的特制品,其中必不可少便是珍珠粉,而且,还是涟源的珍珠。 涟源珍珠的药用价值极高,有很好的保养功效。栾家的绣花针用在人皮上,在保养打磨上,缺少不得涟源珍珠。 "竟然是涟源的珍珠,那很多事情便都能联系起来了。" 难怪祺王势力最初会跟涟源扯上关系,原来那个时候,他们便已经跟栾家联手了。 赵家那位小姐善养珍珠,刚好栾家的绣花针缺少不了珍珠,两家联手,互惠互利,倒是绝配的同盟者。 "只是,上万把弓箭所需要的丝,可不是一人便能缝制出来的,栾家的人想蒙骗过汀兰阁的眼线,只有一个地方才稳妥,且不会引人注目。" 卢长勋他们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他们查到这里,便断了线索,正惆怅着该怎么查。 没有想到沁宁郡主这么快就有了思路。 果然告诉沁宁郡主是明智的选择。 "风花雪月,你们男子寻欢作乐的烟花之地。" 听着沁宁郡主清幽的声音,三人皆是微微僵硬, 从一个姑娘家口中听到寻欢作乐几个字,总觉得怪异。 但沁宁郡主说得坦荡,他们也没有胡思乱想。 羽兮见他们发愣,眯眼含笑说,"你们忘记了,安阳伯三公子死在何处?" "映红楼?" 崔翰谕皱眉,映红楼是烟花之地,鱼龙混杂,女子众多,实在难以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当初安阳伯世子死在映红楼,他们都将映红楼翻了个遍,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洛雪枫却是瞥了一眼笑得别有趣味的沁宁郡主,低下眼眸,思忖了一小会儿,忽然眼眸一动,明白了什么,看向沁宁郡主说。 "衣服!" "若映红楼真的藏有栾家的人,那么可以从衣服查起,栾家的人从来不会穿外人做的衣服,他们只穿自己家缝制的衣裳。" 羽兮点头打趣,"对付栾家,还得咱们这种擅长刺绣的人。" 忽然线索明朗起来,崔翰谕心情也轻快了些,含笑看着羽兮说。"这便是郡主常说的,最了解敌人的,还是敌人。" "是这个道理。" 洛雪枫也缓了一口气,事不宜迟,他现在就去查映红楼的衣服。 若真能查到是栾家,刚好汀兰阁的少阁主就在京城,要收拾,大家便一锅端了吧。 第两百七十一章 穷寇莫追 洛雪枫去追查映红楼的衣服,羽兮他们也没有闲着,得布局先发制人。 北云煦一直在调查涟源的事情,也知道他们的老巢,但他们牵扯出来的人太多,即便是细枝末节,也最好可以全部清理干净。 对付栾家,还得跟北云煦商议。羽兮知道北云煦要动祺王的残余势力,也就在这一两天。 栾家的事情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可以将祺王势力的碎枝末节都裁剪感觉,不留祸患。 卢长勋已经给北云煦递了消息,一切都等太子殿下的吩咐,本想说天太黑,他想送沁宁郡主回去。 但羽兮怎么会回去,难道可以跟太子殿下一起并肩作战,她岂会放过任何可以和北云煦甜蜜同框的机会。 沁宁郡主的本事,大家都清楚,所以她有自己的打算,卢长勋肯定不会阻止,还特意将自己的亲兵卫给她,听从她的吩咐。 羽兮见卢长勋拿来京城的地形图,立刻走过去,仔细扫了一眼。以她对赵家那位小姐的了解,赵小姐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涟源已经在太子殿下的掌控之中,她无路可逃,也不会往涟源逃。 忽然,她瞄到了太和庙,顿时嘴角勾了勾,带着亲兵卫去了太和庙。 卢长勋则是让人守住京城的各个小道路,崔翰谕去跟太子殿下汇合。 天明之前,一群黑衣人隐着黑夜往太和庙逃去,欲想往密室 里走,可为首的黑衣人却刚刚踏进去,就捂住受伤的手臂僵硬在门口。 她瞪大眼睛看着站在壁画前面的娇美女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突如其来围住他们的侍卫,顿时脸色大变。 "你。" "沁宁郡主!" 羽兮看着自投罗网的黑衣人,她只将目光放在为首的黑衣人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勾唇含笑,双手抱胸悠闲地靠在画壁的一侧,挑眉略含趣味地说。 "赵小姐,久闻大名,今日总算是见到赵小姐的庐山真面目了。" 赵双玉看向自己不断流血的手臂,又望向将她们团团围住的侍卫,想到映红楼被人端了,涟源的落脚处也尽数在太子殿下的掌控中,她就阴沉着脸。 望向屡次破坏她计划的沁宁郡主,火冒三丈,但又很快冷却下来。 她忍着手上的伤痛用力将脸上的面巾撤下来,露出的是一张艳丽的面容,皮肤白泽细腻,不见一丝皱纹。 她身形高挑,鲜血沾惹了她的衣服,让她原本贴合的衣裳尽显身材的线条,廖静的黑夜又添了几分妖媚魅惑。 当年她的妹妹赵贵妃能独得先皇宠爱,也知道赵贵妃该是何等的妖娆身姿。 自祺王兵败,即便十几年过去,眼前的女子,在她身上没有看到岁月的痕迹,依旧妖媚。 "赵小姐可看不出来,是年过五十的女子。" "沁宁郡主赞誉了, 老妇人可称不上什么小姐,不过是残花败柳,一个弃妇而已。" 羽兮挑挑眉,见她心平气和,不见慌乱,不由得欣赏起她来。能够一手策划这些祺王势力的事情,还能拉拢栾家,牵扯到大皇子和二皇子。 这个女子,果然是不一般。 不过,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还能丝毫不乱,连一个忌惮的眼神都没有。羽兮心中警惕,想着她能潜伏这么些年,耐心蛰伏谋划大计,她就不能小觑。 "将她抓了,生死不论。" 听着沁宁郡主干脆不心软的吩咐,赵双玉还很欣赏,她就静静看着自己的人和侍卫打斗,连个脚步都没有挪,就妖媚一笑,盯着羽兮不眨眼。 若是跟她合作的人是沁宁郡主,而不是孟瑜那个蠢货,还愁什么大计不成功。 真是可惜了。 "若这次我没有听从孟瑜,让她在映红楼算计大皇子来陷害你,沁宁郡主可还会出现在这里围堵我?" 羽兮捏了捏藏在衣袖里的薄细针,不留痕迹地偏了偏身体,肉眼不可见地移动了位置。 听着赵双玉冷静沉着的声音,羽兮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挑眉道,"我只能说,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映红楼,毕竟映红楼也存在十几年了,没有可疑之处,京城的烟花之地不少。 若非大皇子和安阳伯府三公子在映红楼出事,映红楼又怎么会成为重大的怀疑对 象。" 羽兮见赵双玉凝了凝眼眸,又笑着说,"不过,映红楼应该不是赵小姐唯一的联络地吧。" 赵无双脸色变了变,但瞬间又恢复笑容,见自己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她往前走了两步,依旧笑得邪魅,叹气道。 "沁宁郡主,我还真是后悔帮孟瑜对付你。没有利用孟瑜拉拢到宁安侯府也就罢了,还毁了我煞费苦心经营的棋子,郑家,安阳伯府,是我六年的心血。" "还有京城的联络地,天明过后,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沁宁郡主可真是聪明得让我想咬牙切齿啊。" 见侍卫将黑衣人全部都解决掉,正要去抓赵双玉,也不见她反抗,羽兮忽然凝眸,制止侍卫靠近她。 一瞬间,赵双玉的身体爬出数十只红色的虫子,猛地飞跳,朝侍卫咬去。 好在羽兮提醒得及时,这些侍卫又是卢长勋的亲兵,身手不凡。在羽兮提醒不要靠近她的煞那间,他们就退后收回了手,这才避免被虫子咬。 羽兮看着满天乱蹿的虫子,让侍卫纷纷后退,她又看着解开衣裳后千疮百孔的赵双玉,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用身体养蛊虫,够狠! 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狠。 也难怪不见她容颜改变。 眼见着虫子飞扑而来,羽兮她们只能一步步后退,只见赵双玉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给了羽兮一个邪魅的眼 神,就朝着密室的出口走去。 侍卫挡在羽兮身前,就这样看着赵双玉潇洒地逃走,想追,却被这些蛊虫拦住。 羽兮眼见着蛊虫飞咬过来,她撒出去的粉末只能让它们速度减慢,却不能除去它们。 只能再往后退,瞧着身后的无处可退的墙角,羽兮又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侍卫,拉了拉他们,让他们小心,别被这些虫子给碰到。 眼见着这些虫子在她们面前飞来飞去,对着她们的脸吐着红色的液体,气味难闻,让人难以忍受。 羽兮蹙眉,忍耐着恶心,正要碰自己的腰带,就觉得空气忽然倾入冰霜的凉风,瞬间红色的虫子被冰封落地。 还未等羽兮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腕被人握住,抬眸一看,心下一动,呡唇惊呼出声。 "煦哥哥!" "可有受伤?" 北云煦虽然相信羽兮的武功,可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危,处理好涟源的事情,知道羽兮在这里,便立即赶过来。 羽兮摇摇头,觉得有些遗憾,自责叹气,"是我低估了赵双玉了,没能抓住她。" "不要紧,于孤而言,你没事便好。" 北云煦轻轻拍羽兮的肩膀,将她从墙角拉出来,边走边盯着她的脸安抚,"穷寇莫追,她不过是丧家之犬,抓不抓她,无关紧要。" 夏夏有话说:今天夏夏有事情,只能更一章,明天会多更,小伙伴们晚安。 第两百七十二章 你能拦住谁 羽兮嘟嘟嘴,柔雅的眉间染上了忧愁,没有抓到赵双玉,还是觉得有些小遗憾,不过赵双玉的势力都已经在他们控制之中,即便她逃跑了,仅仅凭她一个人,对于朝政也没有什么威胁。 只是这个女人狠得有些疯狂,竟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养蛊虫,而且蛊虫也不是想养便可以养的,何况还是血蛊虫。 这个女人,背后还有人。 只要这个女人还活着,谁知道她要做什么事情来。 "长勋他们已经将京城属于赵双玉的势力全部清理干净,至于栾家,有桉少阁主在,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北云煦牵着羽兮的手,将她带出密室,让手下进去处理,见她闷闷不乐,笑着打趣她说。 "沁宁这般在意赵双玉,孤可要吃味了。" 羽兮怔住,听着北云煦玩味的趣话,弯弯眉角,失笑道,"煦哥哥,我哪里是在意赵双玉,只是在想那些蛊虫。说到蛊,不得不提西凉,可西凉早就灭亡了,但它们的蛊依然存在。" "真是让人忧愁。" "之前的奎石也好,还是马场那些古怪的狼,亦或是嘉禾县,都跟西凉的毒扯上关系,现在连赵双玉都扯上了蛊毒, 我总觉得事情还没用完。" 羽兮心思敏感细腻,北云煦一直都知道,瞧她思虑的模样,便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柔笑着说。 "此事沁宁不必忧虑,汀兰阁不会允许毒蛊存在,桉少阁主暂时回不了汀兰阁,让他去处理便好。" "嗯,煦哥哥言之有理,有桉少阁主在,我哪里还需要忧心这事情,那岂不是不相信桉少阁主的本事嘛。" 羽兮眯眼坏笑一声,蛊毒残忍暴戾,汀兰阁可容忍不得,桉少阁主既然下山了,那暂时还是不要回去了。 而且,她祖父还在京城呢。 既然都是汀兰阁的人,岂有他们悠哉看书喝酒,她们忙碌的道理。 瞧着羽兮眉开眼笑,尤其瞥见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的,北云煦笑笑,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瞧着天已经亮了,再看着羽兮的衣裳都染上了灰尘,便亲自送她回了宁安侯府。 不过她们这个样子,可不好走正门,只能从侧门进去。 羽兮走侧门走得多了,门口的婆子见怪不怪,只要她平安回来,大家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哪里会将她夜不归宿的事情说出去,而且她们又不瞎不傻,送她们郡主回来的可 是太子殿下。 见这些婆子都淡然了,羽兮耸肩笑笑,坦然地走进去。 听说祖父还在书房研究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孤本,羽兮邪笑几声,让甘露准备热水,她要沐浴眯睡一小会儿,这一觉,直接睡到午膳。 孟莹瑶来了两回,听说羽兮在休息,便没有打扰,想着午膳她应该能醒,却晚来了一步。 "四姐姐寻祖父去了?" "是,我家郡主说是要跟老侯爷一起用膳。" 孟莹瑶愣住,满是惊讶,祖父回来都有好几天了,但祖父一直待在书房,回来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祖父。 若不是老夫人乖得跟小猫咪一样,她都要忽视祖父还在宁安侯府。 只是,听说祖父痴迷孤本,除了一日三餐能进他的书房,便是大伯父都进不得。 祖父可是放话,无事不得有人打扰他。 这个时候,四姐姐去找祖父做什么。 "郡主,老侯爷有命令,除了美食和酒能进这间书房,一只蝴蝶都不能飞进去,尤其是人,不得进。" 书童百般为难又苦恼地拦住沁宁郡主,昨日他将侯爷放进去,就被老侯爷罚吃猪蹄,吃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猪蹄。 若是再将沁宁郡主 放进去,老侯爷肯定要罚他吃鸡腿。 他已经失去吃猪蹄的乐趣,若是再失去鸡腿,人生惨淡无光啊。 "郡主,不是小得非要拦你,是老侯爷的命令,小的也不敢违抗。" "我知道的。" 羽兮笑得甚是温柔体贴,见书童松了一口气,她勾唇眨眼,无辜地看向甘绿,问。 "我是蝴蝶,还是人吗?" 甘绿立即作答,都不带一丝思考,干脆利落地说,"哪能啊,府里谁不知道,郡主您是仙女。" 羽兮点点头,很是满意这回答,见书童愣住,她很是困惑地问,"祖父可有说,仙女不能进?" "啊。这。" 书童傻眼,张了张嘴巴,一张白白嫩嫩的脸都苦恼地扭转了,他看了看沁宁郡主的容颜,说郡主是仙女他很认同。 老侯爷确实也没有说仙女不能进,可这个,这个。 若是放郡主这位仙女进去了,他就得进地狱了。 "不用你亲自走一趟地狱,不如我送你去。" 书童听到温润的笑声,看到来人,险些没有被吓得晕厥过去,瞪大眼睛看着慢慢走来的人。 "二哥哥?" 羽兮听到声音转头,见是孟京墨来了,还有些惊讶,行礼后 问,"二哥哥,你也来寻祖父?" "嗯,没有想到四妹妹也在。" 孟京墨噙着笑容,他今日着墨竹锦袍,一如既往的翩翩君子,玉面书生,却吓得书童战战兢兢。 他看了看美若天仙的沁宁郡主,又看了看陌上人如玉的孟京墨,这一刻他真想晕。 他只是不想被罚吃鸡腿,怎么就这么难呢。 为了保住最后可以享受的美食,书童硬着头皮拦住他们。 "二爷,郡主,你们可不能为难小人,老侯爷有吩咐,不能让人进去。" 羽兮耸肩,指了指自己,又偏头看向二哥哥,眨眼笑得纯美,"我们一个是仙女,一个是阎王,你一介凡人,能拦住谁?" "啊。这。" 甘绿瞧着白净的书童都要扭曲成驴脸了,很是不忍,伸手拉了拉他,善良地劝慰。 "好了,咱们这种凡人,怎么好拦仙女跟阎王的路,不然往后天堂跟地狱,你哪一个都去不成。" "啊。这。" 好有道理啊。 虽然往后的人生没有了鸡腿,他还可以吃草,可若是得罪了仙女和阎王,都没有往后的人生了,下辈子也没有。 两大悲惨相比,他还是放弃鸡腿吧,至少还有吃草的余生。 第两百七十三章 狐狸汇聚一堂 老侯爷痴迷知识,尤其对于世间罕见的孤本,可以不辞千里去追寻。这次他会离开汀兰阁回京城,便是为了追寻孤本。 若非桉少阁主要他回府一趟,不然他是不会回来的。 即便是回府,宁安侯府的事情他一概不问,毕竟对于他而言,研究孤本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会操心什么杂事。 天下的事情,都没有知识重要。 即便羽兮和孟京墨进来了,老侯爷全心全眼都扑在孤本上,连眼皮子都没有抬。 听到动静,他神色淡淡,但又有被人打扰的不悦,哼了一声说,"有什么事情,寻你们的一家之主去,老夫不管事。" "要是一家之主不管用呢?" "祖父,您教出来的一家之主不顶用,这事情,您管不管?" 老侯爷闻言,很是不满,这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可以质疑他儿子没用,但不能质疑他的传授能力! 他哼了一声,将孤本小心翼翼地放下,又放下墨笔,抬头看向两人,看清楚两人的容颜,瞬间怔住。 老侯爷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弯腰拿了一个铜镜,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抬眸看向笑眯眯的两人,再垂下眼眸看镜子里的自己 ,清了清嗓子,捏着铜镜抬脚靠近他们。 围着羽兮和孟京墨两人走了好几圈,老侯爷看了看羽兮的眉眼,又盯着孟京墨的脸仔细瞧了几眼,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羽兮见祖父一直盯着他们看,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孟京墨,见他也是一脸困惑,两人都有些懵。 "你们生得不错,倒是会挑老夫的优势长,比你们的父亲好多了,专门放大老夫的瑕疵。" "就是你这眉眼。" 老侯爷看向羽兮,眉头皱了皱,有些羡慕,"随你的祖母,鼻子随老夫,你这孩子,挺会长的啊,专挑优势。" 话落,他又看向孟京墨,点点头,欣赏又不悦地哼了一声,"老夫最好看的便是鼻子,你瞧瞧你,随了玉家人的鼻子,怎么还比老夫好看。" "。" 羽兮张了张唇瓣,却是哑口无言,抬头看到老侯爷的脸上有羡慕,有欣赏,还是有羡慕,嘴角抽了抽,但对于老侯爷的话,她还是满心认同的,眯眼笑得清甜。 "祖父,我来寻你是有正经事情的。" 听着羽兮这话,老侯爷放下铜镜,挑了挑眉毛,盯着她的眉眼好一会儿,眼眸才动了动,鼻子哼了一声 。 "说说吧,什么事情,你们的大伯父解决不了。" "祖父,可听说过西凉的蛊毒?" "西凉?" "正是,我听说祖父曾经去过西凉,当初的西凉王妃,还对祖父一见钟情呢。" "小道消息,倒是挺准。" "那可不,我的闪光点,可不仅仅只有美貌,当然,美貌还是占据第一位的。" "小小年纪,对自己的认知还挺准。" 孟京墨扶额,他后退了一步,暂时不想加入他们的谈话,忽然有些后悔进这间书房。 羽兮眨眼笑笑,见祖父很好说话,便靠近了半步,抬头看向保养得极好的祖父,笑得单纯,还有些甜萌。 "我还听说,西凉有本蛊毒秘籍,乃是用的上古岩体字,极其罕见呢,倒是可惜了,西凉灭国了,不然我还想着等祖父的生辰,将那本秘籍送给祖父呢。" 老侯爷眼睛一亮,惊讶道,"当真是上古岩体字?" "嗯嗯,千真万确,那本秘籍是西凉的第一贵族,言家的当家人所写,那言家不就是上古岩体字的传人。" "咿呀,老夫怎么忘记了,言家就是上古岩体字的传人啊!" 羽兮呡了呡唇,见老侯爷拍头懊 恼,眨了眨眼睛,叹气说,"哎,真是可惜了,西凉灭国了,言家也没有活口,那本秘籍,早就不知所踪了。" 老侯爷却是想到了什么,随手将镜子一扔,转头看向孟京墨,摸着胡子笑眯眯地说。 "不可惜,玉家不是有位西凉公主嘛。" "西凉公主也不管用啊,她手上可没有秘籍。" "西凉公主不管用,玉相管用啊。" 老侯爷眼睛闪过一抹精.光,想到那本上古岩体字的秘籍,就有些迫不及待。 羽兮见老侯爷笑得贼兮兮的,就知道祖父会缠着玉相去查西凉蛊毒。玉家怎么说也是世家大族,家族底蕴,放眼九域,还真没有哪几家能比得上。 有玉相在,还愁查不到养蛊毒之人。 这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得大家一起承担才好,哪能让她的太子殿下一个人操心。 瞧着羽兮笑得狡黠,孟京墨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四妹妹,做人得厚道啊。" 西凉王室哪有什么蛊毒秘籍,分明就是直接刻在石壁上的。 羽兮嘟嘟嘴,轻轻哼了一声,"都说了,人家是仙女。" 凡人的厚道跟她这位仙女有什么关系。 话落,见孟京墨看着老侯爷欲 言又止,羽兮好奇地问,"二哥哥,你还没有说,寻祖父有什么事情呢。" 又有一本孤本要到手,老侯爷想想就心情愉悦,看着他们,颇有长辈宠爱晚辈的架势。 "说吧说吧,什么麻烦的事情,老夫人都给你们办了。" 孟京墨轻轻咳嗽了一声,想了想说,"听闻祖父跟罗御史关系不怎么好。" 老侯爷挑眉,看了看两人,感慨道,"一个两个,小道消息都还挺准。" "怎么,被罗御史弹劾了?要老夫替你骂回去?" "倒也不至于。" 孟京墨一本正经地说,"罗御史新得了位厨师,擅长做我喜欢喝的果粥。" "厨师?" 羽兮僵住,顿了好一会儿,才惊愕道,"二哥哥,做人要厚道啊,抢人厨师,不好吧。" 孟京墨神色未变,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嘴角噙着笑容。抢人厨师确实不好,可上门抢厨师的人,又不是他。 宁安侯从户部回来,听管家说,沁宁郡主和二公子去了老侯爷那里,他惊讶了一下,随即展露坏笑。 一只老狐狸,和两只小狐狸,宁安侯府的狐狸都汇聚一堂了,能盘算什么好事情。 指不定哪家得倒霉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雀山夜猎 老侯爷做事干脆利落,等羽兮和孟京墨离开,他立即先去了一趟罗御史家,没有待到一盏茶,从门外面就能听到罗御史骂骂咧咧的声音,而后又传来爽朗的笑声。 只见老侯爷悠哉地离开罗御史府,身后还多了一位厨师,转而他又去了玉相家,又不过一盏茶,玉府就传来劈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震耳欲聋的争吵声。 在玉相府,老侯爷多待了两盏茶的功夫,等要喝第三盏茶,就被玉相给轰出去了,砰地一声就将大门给关上了。 老侯爷哼哼唧唧的,提着上等的茶叶上了马车,睨了一眼玉府的牌匾,鼻孔出气,嫌弃地哼了两声,便回府了。 宁安侯一早就在门口等自家父亲,瞧他步态轻盈,昂首挺胸,书童大包小包的,就有些同情被他拜访的人家,却又觉得可惜,不能跟着去欣赏自家父亲欺负人的画面。 "祖父究竟跟舅舅说什么了,舅舅都要被气晕了。" 孟莹瑶满是好奇,还很困惑,印象中舅舅可不是这样脆弱的,怎么祖父就去了一趟玉家,舅舅就被气得要吐血。 "还有我父亲,从昨天到现在,茶饭不思,一滴水都没有喝。" "父 亲最喜欢便是果粥了,千辛万苦才请来名厨,到府上,父亲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果粥,就被老侯爷给带走了。" 罗瑶也有些闷闷不乐,撑着脑袋叹气,"父亲难受得今天上朝,将文武百官都骂了个遍。" 羽兮听着她们的唉声叹气,笑笑不说话,她能告诉她们这些跟她有关系? 便转移话题,说起镇北王府的夜猎,"刚刚清莹郡主还来信,说是让咱们都一起去参加她们的夜猎。" 提起镇北王府的夜猎,孟莹瑶她们立即起了兴致,"听说镇北王府的猎夜在雀山。" "雀山好啊,到了晚上,萤火虫满天飞,孔雀花瓣飞舞,多美啊。" 羽兮眨眼轻笑,雀山确实是个好地方,她得再想法子找人给太子殿下分担朝政的事务,好让太子殿下有时间陪她。 不知道,崔世子的话本写出了没有,明天去找他。 因为第一任的镇北王妃乃猎户出生,又和镇北王在深山狩猎的时候认识的。 镇北王为了怀念这一天,每年的十一月初三,都会陪着王妃去深山狩猎,久而久之,便成了镇北王府自己的节日。 每年十一月初三,镇北王府都会去雀山举办夜 猎,参加的多半都是镇北王府的人,还有亲朋好友。 今年,有羽兮她们的参加,镇北王府提前了四天去雀山安排,本来她们一般提前两天去雀山安排。 但今年不同,去的不仅有未来太子妃,还有太子殿下,还有一位汀兰阁少阁主。 卢长勋听说太子殿下要去,亲自安排雀山的事务,清莹郡主和安娴郡主后一天接了羽兮她们,才赶往雀山。 "今年也是是住在帐.篷吗?" 清莹郡主骑着马看向一脸激动的孟莹瑶,皱眉摇头说,"这两天可能要下雨,我们还是住在山上的别院安全些。" "啊,这样啊。" 孟莹瑶有些小失落,比起别院,她更喜欢帐.篷,不过抬头看天空,看起来的确要下暴雨。 "别院都被孔雀花包围,到了晚上,整个别院都下着孔雀花瓣羽,抬头就能见到漫天的花瓣,可不是挺美的。" 羽兮弯眉笑着说,她的马儿和清莹郡主并驾着,等快看到别院的时候,她朝着清莹郡主投去别有趣味的眼神。 清莹郡主对她眨眼,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一切都安排好的手势。 "太子殿下旁边的房间难道不是给我准备的?怎 么把我安排到另一个院子了?" 卢长勋咳嗽了几声,看向对于住宿不满意的桉少阁主,有些尴尬地说,"这个屋子有人住了。" "我跟太子是同窗,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住在太子旁边?" 桉少阁主十分不满意,心中还幽怨着不能住在太子府呢,他正想趁着太子殿下出府,好好跟他算账呢。 哪能让人将他跟太子殿下分隔来。 "这个,未来太子妃,如何?" "。" "男女不同院子,他们还没有成婚呢。" "所以啊,这个院子,只有太子和沁宁郡主住。" "。" 见桉少阁主不再说话,但见他幽怨的眼神,讪笑几声,虽然吧,不合规矩,但这是人家太子妃要求的,他还能拒绝不成? 再说了,这里除了太子妃,谁还更合适跟太子住在一起,难道嫌弃命长? 羽兮进了别院,知道桉少阁主对于别院的安排不满意,噙着坏笑走来,瞧着桉少阁主哼哼唧唧的,她就笑得无比温柔。 "这个安排,桉少阁主可是有什么意见?" 桉少阁主最近忙地脚不沾地,都是拜这位未来太子妃的功劳,他抬高下巴哼了一声。 "本少阁主不满 意,沁宁郡主能改?" "不能。" "郡主,你跟太子殿下可还未成婚呢,若是传出去,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好吧?" "会有人传出去吗?" 羽兮眨眼看向卢长勋,就见他极为体贴地做了一个封住嘴巴的动作,很是满意地点头。 瞧着桉少阁主气郁的眼神,羽兮眯眼得意笑笑,"再说了,我这个未来太子妃在这里,谁还能住进太子的院子?" "我是男子,和太子住在一起怎么了?" "不,别说人,便是一只蝴蝶,都不能跟太子待在一起。" "郡主,你未免有些霸道了吧?" 羽兮双手抱胸不在意地笑笑,"少阁主,不如你去问太子,你看殿下在你我之间,他选择谁。" 桉少阁主怔住,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杵着拐杖离开了院子。 "哈哈哈。" 羽兮乐笑,潇洒地撩了撩头发,一想到可以跟太子名正言顺住在一起,她心情就舒爽。 虽然是住在两家房间,但院子里,又没有别人,两间房怎么了,到时候北云煦住进来,还不是任她说了算。 瞧着沁宁郡主眼中的坏笑,卢长勋扶额,他怎么有种太子殿下要进狐狸窝的感觉。 第两百七十五章 刚好琴瑟和鸣 羽兮稍稍一瞥就知道卢长勋心里在寻思什么,只是嘟嘴笑笑,表示默许了他心中的想法。 难得能跟北云煦一起出游,不发生点什么,太可惜了。 夜晚的雀山有孔雀花瓣飞舞,漫天的空中只有花瓣飘落,将别院都围绕起来。 这么浪漫又美好的夜晚,她当然要跟北云煦两人一起度过了。 这个,要怎么度过,嗯,她得好好想想。 "殿下,晚上能赶过来吧?" "有美酒嘛?" 见沁宁郡主毫不掩饰她的心思,卢长勋扶额叹息,虽然这里都是他的人,不会传出任何不利于沁宁郡主名声的话语。 但郡主好歹也该收敛一些,真要发生了什么,也不太好吧。 "瞧世子担忧的,我跟太子殿下在一起,能发生什么。" "我保证,殿下清清白白地进来。还是能清清白白地出去。" "世子安心啦。" 卢长勋哭笑不得,听着这话他愈发担心,但郡主的吩咐,他也得听不是,便让人去准备未来太子妃要的东西。 等一切都安置好了,他这才离开院子,吩咐手下,这间院子,除了太子殿下和沁宁郡主,谁也不能进去。 孟莹瑶知道羽兮跟太子殿下 在一个院子,呆愣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姨母笑,一副她懂的样子。 罗瑶知道羽兮将桉少阁主赶出来,乐笑了好一会儿,要说霸气,她不得不服未来太子妃。 她但凡有羽兮半分之一的威武霸气,还愁找不到未来的夫婿。 哎,她得学起来。 玉沅华也是呡唇偷笑,还很羡慕沁宁郡主活得潇洒自在,沁宁郡主想做的事情,总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做。 但不是谁都可以活成沁宁郡主的,不过,她还是羡慕这样的生活,只要靠近沁宁郡主,总是能被她独有的洒脱感染。 若是她嫁给了沁宁郡主的兄长,那她离那样肆意洒脱的生活应该也就不远了吧。 就是不知道她的兄长什么时候回京,要不然,她亲自去一趟清河? 崔茱瞧她们一个两个都开始遐想联翩,眼中还带着羡慕,就瘪嘴,给她们一个不争气的眼神。 不就是要找郎君嘛,镇北王府来的郎君可不少,随便掳走一个,不就成了。 "就是,沁宁郡主和太子殿下双飞双宿,咱们也可以呀。" 清莹郡主也摇头,觉得她们光羡慕有什么用,直接让人取来郎君的名单。 长长的名单足有一米长 ,罗瑶她们都傻眼了,崔茱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给清莹郡主竖起大拇指。 "清莹郡主说要抢郎君,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那可不,难得夜猎来了这么多郎君,雀山这么美好的地方,不成就段姻缘,就对不住你们的思君情义。" 罗瑶脸色微红,她倒也不是急着想嫁人,只是看着太子殿下和沁宁郡主情意绵绵,还有昨天见到婚后幸福的孟妍,她便也想有一个郎君陪她白头偕老。 想想,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孟莹瑶倒没有想要嫁人,她还没有及笄呢,但是看到名单,她比想嫁的罗瑶她们还要激动。 有人出嫁,代表她可以打女婿了,想想,就激动啊。 "我瞧着话本里的英雄救美不错,不如,咱们安排几场。" "不不不,我觉得太显得咱们女子娇弱了,不如给郎君制造麻烦,咱们去解救他们。" "给他们欠我们情义的机会,然后嘛,怎么道谢,不就是以身相许的事情了。" "好主意!" 玉沅华和安娴郡主哭笑不得,但见她们都围上去,说要怎么掳走郎君,盘算得无比清晰,花样百出,又听着觉得有趣,瞧她们一个个激动不已 的样子,只好随她们去了。 反正雀山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发生了什么,都是小事情。 夜深月浓,别院的孔雀花瓣漫天而飘,随着萤火虫的飞舞,落了一场美到极致的花雨,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北云煦踏着月色而归,刚刚走进别院,耳边就倾入清幽悦耳的琴声,空灵净透,沁着花瓣而来,柔软中带着清香,一点点漾进心中,让人不由得温暖。 抬头看向漫天的萤火虫携着红色的孔雀花瓣飞舞,美得像是天仙下凡的宴会。 随着琴声的飞扬,北云煦抬手捂住悸动的心,清雅的眼眸中占据了坐在屋顶上弹琴的红衣女子。 只见她红色的裙摆连着墨发跟随着孔雀花瓣飘逸,未施粉黛,秀发也只是简单用麒麟玉簪挽起,却美得惊心动魄。 纤长白泽的手指拨动琴弦,随起的幽雅琴声,连动着漫天的花瓣宴会,却不及倾城佳人的一瞥一笑, "煦哥哥,我等你很久了。" 北云煦听到清甜的声音,怔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刚刚扑空的心跳声,抬头看着惊艳到自己的小丫头,笑得温柔。 羽兮扶住琴弦,缓缓起身,站在屋顶上,低头看着被花瓣包 围的北云煦,眉眼弯弯,弯头指着身边,笑眯眯地说。 "煦哥哥,屋顶上的风景,可比地面好。" 北云煦放下捂住胸口的手,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花瓣,又看向在羽兮身边飞舞的孔雀花瓣,宠溺笑笑。 "是啊,有沁宁在的地方,风景自然是最美的。" 羽兮眨眼,捂住脸颊,笑得甜美,见北云煦飞上来,她正要挪步,却见自己的腰已经被抱住了,她惊呼了一声倒在北云煦怀里。 看着北云煦倾城绝代的五官,羽兮心跳乱扑,她一脸花痴地都不舍得眨眼地看着他。 她还想着用美人计诱惑北云煦,发生点什么。可见了他,才知道,反被美人计擒获心的,却是自己。 羽兮本想用琴声迎接北云煦回来,再用美色.诱惑他,让他和自己在屋顶赏月色,然后她为北云煦跳舞,他弹琴。 刚好琴瑟和鸣。 再借着花月的绝美宴会,她趁机跳舞不小心跌落在满是花瓣的空中,让北云煦接住自己,两人在花瓣中相拥。 然后。 羽兮心中遐想未继续的画面,忽地感觉到唇瓣上的温柔,脑海里浮想的画面跟现实重合,瞬间,她就塌陷在这份美妙中。 第两百七十六章 有我想要偏爱的娘子 次日清晨,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整座别院都沉寂在带着花香的雨中,清爽却又清香。 昨晚大家闹到很久,即便雨水倾洒,也惊醒不了众人。还是香气缭绕入窗,将她们从梦乡中唤醒。 众人相继出现在厨房,见着满桌子的佳肴,罗瑶她们都要流口水了。 桉少阁主也是追寻着香味而来,只是瞄了瞄小娘子那边的餐桌,再瞄了瞄郎君这边,有些不满意,但他也不能跟姑娘家争夺美食吧。 就是有些小郁闷。 "我说,玉小少爷,能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不能这样差别对待吧?" 桉少阁主杵着拐杖缓缓落座,见滚动着轮椅过来的小郎君,瞧着他身后书童端着的美食,挑挑眉,幽怨地眨眼。 坐在轮椅上的小郎君,十二三岁的模样,唇红齿白,明眸桃花面,娇软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笑起来干净单纯。 他是玉家的小公子,是玉沅华的亲弟弟,春满楼便是他一手设计的。 "不能,我姐姐那边有我想要偏爱的小娘子。" "咳咳。" 桉少阁主猛地一阵咳嗽,不可思议地看向还是小屁孩的玉小公子,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瞥见小屁孩眼中那份宠 溺,他捂住胸口,一副很受伤的模样,简直太扎心了,被北云煦和沁宁郡主虐心也就罢了,怎么这年头连小屁孩都有爱慕的小娘子了。 扎心,太扎心了。 他不该来这次夜猎的,应该去找玉二公子下棋的。 "哎,南瓜粥,南瓜饼,芙蓉糕,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耶。" 罗瑶看到小厮端上来的早点,眼睛闪闪发光,看着都是她自己最爱吃的,都要激动地暴口水了。 只是,镇北王府的小厮,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些。 难道是凑巧。 玉沅华瞥了一眼南瓜粥,扶额看向对面的席阁,无奈叹气,她这个弟弟呀。 她就说弟弟为什么非要跟着一起过来,明明腿上的伤才养好,却还是要参加镇北王府的夜猎。 想着他小孩子躺了这么久,估计是小孩子爱贪玩,便随着他,却不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玉冰心尝了一口南瓜饼,顿时明白了什么,和姐姐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失笑,平常在家,她们可没有这个待遇,可以让她们的宝贝弟弟下厨。 哎,这腿伤刚刚养好,就迫不及待来这里下厨,为了另外一个小娘子。 哎,她们这两个亲姐姐,还真是不值 钱啊。 "瑶姐姐,南瓜粥可还合口味?" 罗瑶用几口就喝完的空碗,实力证明南瓜粥简直太美味,太合乎她的心意,听着玉冰心的话,她激动地点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太美味了,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果粥,若不是镇北王府的厨子,我真想掳回家。" 玉冰心先是一怔,随即呡唇偷乐,你掳走回府的机会大概没有,但是对方倒是可以将你掳回府。 玉小少爷自幼患有腿疾,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便是孟莹瑶也没有见过这位表弟几次面,所以对他也不算了解,没有吃出什么不对劲。 只是得知他也来参加这次夜猎,很是吃惊,"小表弟的腿伤不是还未好全么?怎么也来了?" 玉沅华看向吃得欢快的罗瑶,呡了一口果茶,笑了笑说,"他呀,有必须来的理由吧。" "嗯,必须来的理由?我看,就是贪玩吧。" 孟莹瑶吃着薯饼,不以为意地说,但想了想,她这位小表弟不能用符合他年纪的眼光去看待。 这小孩子,可厉害着呢,虽然腿脚不便。 等北云煦和羽兮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时间,见大家都坐在庭园听雨喝茶聊天,一 片欢声笑语。 羽兮笑笑,她就喜欢这样宁静悠闲的时光。 崔茱见羽兮终究出来,含着坏笑地靠近她,围着她走了好几圈,又一脸八卦地捅了捅羽兮的胳膊,挑高眉毛热切地问。 "呦,我们的沁宁郡主总算是出来见人了,这新媳妇成亲也没有见睡到日照三竿的呀。" "你们昨夜是做了什么,这么晚才出来呀。" 羽兮见大家都看过来,眨眼笑笑,瞧见玉沅华将凳子移出来,她提着裙子过去坐下,瞥了一眼笑得激动的崔茱,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用清淡的语气说。 "收起你的坏笑,我跟殿下能发生什么,都还没有成亲呢,什么新婚媳妇。" "别坏我的名声耶。" "切,你觉得我信嘛?" 崔茱哼了一声,一屁股坐过去,跟羽兮挤在一个凳子上,抱住她的胳膊,邪魅一笑。 "要是没有发生什么,你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疲倦呀。" 羽兮听着有些不像话,瞪了一眼崔茱,似笑非笑,"呦,我们崔小娘子,小本本看得不少啊。" "呃。" "什么小本本?" 孟莹瑶和罗瑶很是诧异地问,就被崔茱立即打断,她讪笑几句说,"就是才子佳人的话 本。" 羽兮呡唇笑笑,见崔茱不依不挠,她只好无比坦白地耸肩,朝着她们挑眉妖媚一笑,"除了新婚之夜该做的,没有做,其他能做的,都做了。" "噗。" "砰。" 清莹郡主直接喷茶,崔茱被吓得摔下凳子,她看着一脸坏笑的羽兮,只见清莹郡主对她竖起大拇指。 "沁宁妹妹厉害!" 羽兮放下茶盏,见崔茱还坐在地上,便伸手扶她起来,笑眯眯地说,"我这回答,崔小娘子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她要说不满意,谁知道这丫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要真比羞涩,这丫头能赢吗? 罗瑶听着新婚之夜该做的,顿时脸红胡思乱想起来,她虽然还没有成亲,但也早就过了及笄礼,该知道的,也知道那么一点点。 瞥了瞥洋溢着幸福的羽兮,她有些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可以遇到良人,可以沉溺在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玉沅华见小娘子们都脸红起来,无奈笑笑,见清莹郡主还要细问,怕沁宁郡主无所顾忌,真将大家羞走了就不好了,便立即转移话题说。 "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外面下着大雨,无法狩猎,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如何?" 第两百七十七章 好多女婿要打 听到玩游戏,孟莹瑶第一个举手赞同,罗瑶也跟着后面,崔茱也跟着起哄,看向笑眯眯的羽兮,她搬来小凳子,挤在她旁边,偷瞄太子殿下那边,清了清嗓子,说光她们几个小娘子玩游戏,多无趣呀。 清莹郡主立即想起来她们还要抢郎君呢,立即附和说要玩就大家一起,也不等她们回应,瞬间跳到对面的亭子去。 见对面的郎君都看过来,羽兮满眼只有北云煦,瞧着他们都慢慢走过来,后面的清莹郡主激动不已,就知道她脑海里已经盘算话本的情节了。 参加镇北王府夜猎的郎君,多半都是出自武将之家,本就爽朗无拘束,听到清莹郡主的建议,他们哪会拒绝。 只是下雨天,也只能在室内玩游戏,这能玩什么。 轮玩耍,崔茱当仁不让的游戏王,还没有等清莹郡主想起来该玩什么,她已经将筷子徒手掰开好几段,放在一个盒子里面,让每人都抽一根。 "这座宅院这么大,还有小阁楼,咱们这么多人,不如玩攻城夺池的游戏。" 崔茱见大家人手一根,很满意地笑笑,指着中间的隔间说,"以这里为界限,抽到短的筷子为敌军,抽到长 的是友军,各自占领一方,谁先占领对方的城池为胜利者,如何。" "好啊,好啊,这个好玩!" "那咱们现在就各自去自己的城池商议攻城守城的计谋。" "输掉的一方,就安排今晚的烧烤。" 瞧着大家都兵分两路,羽兮眯眼笑笑,捏着手上的短筷子,再看向太子殿下皱眉投过来的无奈表情,就知道殿下是友军了。 "哎,真是可惜了,沁宁郡主要跟太子殿下分来了。" 桉少阁主捏着手上的长筷子,很是得意洋洋,只是得意的表情还没有绽放,就见太子殿下悠闲噙着笑容走来,站在羽兮身边,摊手看着脸色微微僵硬的桉少阁主说。 "孤自然要跟太子妃在一起了。" "可你的太子妃是敌军!" "那孤只好投降认输了。" "你你你。昏君!" 桉少阁主气呼呼地杵着拐杖走了,还忍不住回头看着依偎的两人,捂着无比受伤的胸口往对面的屋子,但瞧着前面的罗瑶推着玉小公子的轮椅,两人有说有笑,他顿时又觉得胸口被扎了一刀。 他就不该下山的,在汀兰阁吃鱼不好吗。 玉冰心看着对方敌军,有沁宁郡主也就罢了,原 本属于他们队友的太子殿下竟然也过去了,还有镇北王世子。 天啊,对方敌军如此强大,她们这是奔着输来的? 清莹郡主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敲了玉冰心的脑袋,指着其他小娘子都是和郎君一左一右走着,气着说。 "谁要你赢了,又不是真的上战场。" "啊?" "瞧瞧人家,成双成对的,什么攻城夺池,咱们得攻心为上!" 玉冰心往自己的阵营瞥了瞥,皆是佳人郎君,成双入对,顿时心领会神,恍然大悟,不由得给崔茱竖起大拇指。 说要抢郎君,还真就硬抢了。 孟莹瑶此刻也是激动不已,瞧着成双入对的才子佳人们,脑海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打女婿了。 只是好多女婿要打,都排不过来呀。 一盏茶的时间,敌军友军都分配完毕,大家便各自商议对策,如何破城。 卢长勋看了看安娴郡主,见自家妹妹拿来宅院的图纸,和沁宁郡主正商议攻城的对策,听着她们的话,他又转头看向悠闲自在的太子殿下,随即失笑。 他跟太子殿下,这是要躺着赢? 友军以桉少阁主为主君,但他看到自家队友身边都有佳人,顿时想举起白棋打 算投降。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卢长勋和太子殿下果然是躺着赢,他们轻松地坐在庭院里喝茶,看着在厨房忙活的一群人,笑得无比开心。 "这雨估计还要下两天,晚上不知道会不会停。" 虽然是夜猎,即便是不能狩猎,但大家聚在一起玩乐,也不虚此行。 "估计不会了,瞧着,要下很久呢。" "刚好,难得清闲。" 羽兮贴着北云煦坐,接过他端过来的茶,喝了两口,含笑点头,"是啊,煦哥哥平日里可难得清闲。" "那还是多亏了沁宁,孤才有偷闲的时候。" "煦哥哥若是愿意,以后可以常有。” "呵呵呵。" 玉沅华看着坐在一旁听雨喝茶的太子殿下和沁宁郡主,瞧见沁宁郡主脸上的甜蜜还有太子殿下眼中的温柔,她也不由得觉得温暖。 这一刻,太子殿下和沁宁郡主就像是一对平凡却又耀眼的夫妻,让人羡慕。 "南楚太子应该到京城了吧?" 羽兮算着日子,南楚的太子殿下应该要比西周二王子先到京城,只是这两天没有听到消息。 北云煦坐在羽兮边上正烫茶,瞥了一眼羽兮手上的茶杯,快见底了,极其自然地 给她斟茶,闻言先是静默了半秒,随即微微蹙眉。 "嗯,快了,南楚太子的身体不好,路上耽搁了,这会儿就在京城不远处的驿站,玉二公子已经赶过去了,应该再过两天就能进京了。" "嗯,听说是南楚的五公主陪着他来的,可是南楚的皇后娘娘不是也正病着,五公主怎么跟着南楚太子一起来了?" "我听说这南楚的五公主也过了及笄之年,该寻驸马了吧,不过她怎么说也是南楚的第一美人,想来未来夫婿也不难找。" 北云煦听着羽兮的话语不太对劲,瞧着她嘟嘴咬茶杯,跟个小兔子似的,失笑轻轻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 "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呢?" 羽兮感觉到北云煦手心的温度,呡了呡唇瓣,含着甜笑挪近他,两人之间的座位不留一丝缝隙,她撑着脑袋看向北云煦,忽然想起北冥皇室的规矩。 北冥的帝王从来不会娶异国女子,太子殿下是君,南楚五公主就没有机会了。 只是一想到人家公主千里迢迢来北冥,她就有些小吃味,北冥最好的郎君不就是太子殿下么。 那五公主难道不会喜欢上太子殿下?不行,她还是要提防。 第两百七十八章 温馨的家宴 镇北王府的夜猎,虽然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山路太滑,大家没能狩猎,但聚在一起也玩得很开心。 可以跟北云煦黏在一起,羽兮也很是满足,即便只是跟他坐在一起喝茶听雨声,她都觉得很甜蜜。 虽然才腻歪待了三天就得回京城,但她二姐姐也快跟六皇子成亲了,那她跟太子殿下的婚期还会远吗? 羽兮刚回府,就听说她爹爹回来,她立即飞奔跑到他们的院子,果然就见爹爹着军装,娘亲正在给他斟茶。 "爹爹!!" "兮儿。" 羽兮听到爹爹的声音,就鼻子一酸,冲到平西将军的怀里。纪氏瞧她毛躁的样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让下人都出去了。 "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你爹爹撒娇呢,知不知羞?" "羞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呀。" 平西将军仔细打量了女儿一眼,眼中满是宠爱,还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傲感,只是一想到她很快就嫁人,又有些不舍得。 不过他的宝贝女儿,放眼北冥,也只有太子殿下才相配。 羽兮扶着爹爹坐下,见娘亲将茶杯递给爹爹,便站在他身后给他捶背,笑眯眯 地问。 "爹爹,一路可还太平?" "我听说有海盗闹事。" "都是些小打小闹,不打紧。" 平西将军瞧着女儿也是风尘仆仆,知道她是刚刚回来,喝完茶,就让她坐下来,尽孝心,走一下就好。 羽兮噗嗤一声乐笑出声,也没有拒绝,便坐在她爹爹身边,好奇地问,"爹爹,你可去见过祖父了?" "还没有,你祖父不在家,听大哥说,父亲正在玉家呢。" 羽兮眨眨眼,想必是为了西凉的蛊毒一事,祖父果然给力,有他缠着玉家,还怕不将蛊毒一事查个底朝天。 平西将军抬眸看了一眼笑得狡黠的自家女儿,跟妻子对视一眼,他无奈笑了笑,抬手揉了揉羽兮的脑袋,温声问道。 "听你大伯父说,你在家里也没有闲着?" "你女儿我最是恬静温婉了,我在家里,就绣花喝茶,享受美食,偶尔,还去给老夫人表表孝道呢。" 听着女儿软糯糯的声音,平西将军哭笑不得,这段话,只能信三分。不过这一声老夫人让他神色冷了冷,自家女儿虽然没有说过一个老夫人的不好。 可一句老夫人便什么都表示了。 女儿的性子 ,他还不清楚,即便是装一装,她都会喊一声祖母。 羽兮见父亲脸色不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眨眼莞尔一笑,"老夫人的事情,爹爹不必担心,反正现在她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话落,她立即转变话题,"爹爹,您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纪氏也很关心,就听夫君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圣上会让我待到你成婚过后的,到时候,我跟你娘亲还是得回清河。" 能跟夫君一起回清河,纪氏当然很欣喜,只是想到要跟女儿分离,她又很不舍得。 羽兮却是嘟嘟嘴,眨眼轻笑,"娘亲跟着爹爹回了清河,说不准我未来的弟弟比我的皇儿还要早来呢。" "你这孩子!" "什么弟弟,什么皇儿,知不知羞!" 纪氏红着脸瞪了一眼羽兮,见她还要说什么,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推出去了,嫌弃身上都是灰尘,催促她回去清洗。 羽兮被娘亲轰出去,扶额失笑,想着爹爹也是一路奔波,的确该先歇息,便抿着嘴回了自己的明月阁。 到了晚膳,宁安侯要给自家四弟接风洗尘,便摆了家宴,鲜少归家的三爷和孟京墨都回来了,只是三 太太没有到场。 已经出嫁的孟妍带着大姐夫一起归家。老侯爷回了宁安侯府,知道有家宴,他也没有打算参加,但羽兮去了一趟,老侯爷便笑得像个长辈地走来。 有羽兮和孟莹瑶在,这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有趣。 晚宴结束,老侯爷将三个儿子都叫去了书房,大夫人就跟纪氏一起聊天,她们几个孩子就坐在庭院赏月亮。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那可不,有我的地方,月亮能不圆满嘛。" 孟妍听着羽兮好不谦虚的话,噗嗤一声乐笑了,但又很认同地点头,"是啊,咱们有这么甜美的四妹妹,月亮若是不圆满,哪能将妹妹这么美的身姿照印出来。" "四姐姐,你能稍微虚心一点嘛?" 孟莹瑶喝着果粥,瞥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笑得清甜的四姐姐,忍不住吐槽。 羽兮眨眨眼,很是不解,"我这还没有谦虚嘛?不过是实话而已。" "噗嗤。" 孟楠星看着说笑的姐妹三人,又看着坐在他们身边喝酒的两位兄长,明明秋高气爽,夜晚的风还有冷,却家里的氛围却让人觉得暖暖的。 宁安侯府,鲜少有这样美好的画面吧,这 才像是一家人。 "二哥哥,你家厨子速度不行呀,我果粥都喝了三碗了,我要的龙虾呢,怎么还没有上来。" 孟京墨听着羽兮的不满声,只是静静地瞥了她一眼,吓得孟妍她们不敢动,羽兮却是连着凳子一起搬到他身边,瞥了他桌子上的点心,随手拿了一块,又吩咐他给自己斟酒。 孟泽希怔了一下,有些佩服四妹妹作死的勇气,竟然敢吩咐二堂弟做事。 本想为了四妹妹的生命安全,他想笑着转移话题,却吃惊地见孟京墨俊美的脸上带着温笑给四妹妹斟酒,还吩咐小厮去厨房催促厨师。 "少喝两杯,我这酒烈着呢。" 孟京墨见羽兮一口闷了,见她又咬着点心吩咐自己给她斟酒,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再烈的酒,本姑娘像是会醉吗?" "我还等着我的龙虾呢,虾子没有来,我是不会醉的。" "满上满上。" 羽兮靠在椅子上吃着可口的点心,享受着孟京墨给她倒酒,很是美滋滋的。 孟妍她们吞了口唾沫,瞧着羽兮不停地喝酒,孟京墨在一旁给她斟酒,这个画面,有些瘆得慌。 想着,这是她们有命能看到的画面吗? 第两百七十九章 担心会爬墙 次日早上,羽兮听说南楚太子到了京城,还是北云煦亲自去城门口接他的,她顿时有些不淡定了,喝了一碗果粥,又吃了两块玫瑰薯饼,这才出门去城门口。 正巧,孟京墨也要去,羽兮这才知道,南楚太子的衣食住行都是由他负责。 仔细想想也对,南楚太子患有寒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鸿胪寺的人可不敢照顾这位南楚太子。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份小心翼翼的差事,估计朝堂也没有人敢接,便落在孟学士的身上。 孟京墨看到羽兮也要往城门口去,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但见她要骑马过去,微微蹙眉,唤住了她,让她上自己的马车。 羽兮犹豫不过半秒,便从马上跳下来,干脆地上了孟京墨的马车。 孟京墨是极其会享受,又极其会挑剔,他的马车堪称完美。 坐垫软地就像是坐在云彩一样,车板隔间效果奇佳,外面嘈杂的声音竟然一点都没有渗透进来,像是走进了寂静无声的另一个世界,甚是安逸。 羽兮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摸着软乎乎的垫子,想着要不要偷一块回去。 忽然察觉到孟京墨投过来的温 润目光,她讪笑几声,见他递过来茶点,她摸了摸三分饱的肚子,凑近茶点,毫不客气地又是吃点心,又是喝果茶。 稍稍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孟京墨,羽兮咬着软糕,轻轻打开车窗,看着前面人群游动的街面,展眉轻笑,想着南楚太子的名气还挺大,弄得他们北冥的百姓都不淡定起来了。 不过,也未必是因为南楚太子殿下,这会儿在京城城门口的可是有北云煦,汀兰阁少阁主,还有玉二公子。 这九域的四大神尊都汇聚了,就冲着他们的神颜,是个人,都无法淡定吧。 果然,等羽兮到的时候,城门口两排的酒楼茶馆,小铺子都占满了人,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全城倾动。 不过北冥的百姓秩序方面是很不错的,只是乖乖地站在两边,不占据行驶的车道。 毕竟,今日维护治安的可是镇北王府世子,卢长勋。 "沁宁郡主,你怎么也来了?" 卢长勋见到孟京墨,两人互相行礼,瞥到后面从马车上下来的沁宁郡主,微微惊讶。 也? "怎么,清莹郡主她们也在?" 卢长勋尴尬地指了指楼上叫得正欢闹的自家妹妹,她们一听说九域四尊都齐聚城门口,闹 着要过来。 羽兮呡唇偷乐,那可是九域四大神颜,人生难得一见啊,何况还是四尊齐聚,这样罕见的画面,不亲眼瞧瞧,只会成为一生的遗憾。 瞧着羽兮眼中的花痴,孟京墨扶额,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问,"你是来看太子殿下的,还是来看南楚太子殿下的?" 羽兮握拳咳嗽一声,眨眼清甜笑笑,"瞧二哥哥说的,我自然是来看殿下的,然后,顺便看一眼南楚太子。" "哦,原来只是顺便。" "那可不。" 孟京墨点点头,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见她探着小脑袋往南楚太子的马车看去,瞧着北玉煦朝这边看过来,他无奈往羽兮这边挪了挪,挡住她的目光。 卢长勋察觉她们兄妹俩的小动作,呡唇偷乐,想着还好太子殿下的容貌惊为天人,不然他有些担心未来太子妃爬墙。 "咳咳咳。" 羽兮察觉到北云煦的目光,顿时收敛了眼中的好奇,乖乖地站在孟京墨身后,忽然就听到南楚太子马车传来咳嗽声。 北云煦只是好笑地瞥了一眼乖巧的羽兮,听到身后马车传来咳嗽声,立即转头看去。 见玉二公子提着药箱上了马车,他往马车靠近两步,瞧 着南楚太子脸色煞白,顿时皱眉,让接行的人先送南楚太子回别院。 孟京墨负责南楚太子的起居,自然得跟着去,他回头看向身后的自家妹妹,顿了一下,让她跟着自己过去,就见她眼睛闪亮,哑然失笑,倒也没有说什么。 羽兮见孟京墨过去跟北云煦说话,又跟南楚太子的使官商议别院的事情,她就乖乖上了马车。 今日的人太多,她不方便过去跟北云煦说话,只好在马车等孟京墨。 听着外面的喊叫声,她撩开车帘抬头看着在茶馆走廊上喊得激动的清莹郡主,呡了呡唇,喝着果汁,眉眼带笑。 好在她二哥哥还挺管用,可以带她去别院,近距离见南楚太子。 "南楚太子的病情,看起来蛮重的。" 她听力尚佳,南楚太子的马车咳嗽声不断,听着就挺让人揪心的。 孟京墨刚上马车,就听到羽兮的声音,蹙了蹙眉,见后面的马车跟上,才开口说。 "南楚太子的情况不太好。" "倒是可惜了,听说南楚太子的容颜,乃南楚万年难见的仙容。" 羽兮小失落起来,放下茶盏,给孟京墨倒了一杯茶,皱眉叹气,"他跟殿下是同窗,若是南楚太子真的不好了 ,殿下定会难过。" "我也挺难过的。" 孟京墨抬手接过羽兮递过来的茶盏,呡了一口,瞧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回想刚刚太子殿下他们的忧愁,便说。 "玉二公子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寒虐,还有汀兰阁的药阁,都在想法子医治南楚太子,太子殿下的人也遍布九域,寻访各族的药方,大家都没有放弃,或许有一线生机。" "但愿有法子吧。" 虽然南楚跟北冥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太平,只是两军交战的时候,可以是敌人。 谁也不希望那样绝代风华的南楚太子就这样死了。 南楚太子的驿站就在太子府的后面,是北云煦安排的,桉少阁主也住在这里。 羽兮跟着孟京墨,能在南楚侍卫的重重防备下坦然地进去,就见南楚太子披着厚重的狐裘缓缓下马车。 虽然帽子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侧脸,但他雪白如霜的头发,还是让羽兮看得心揪起来。 即便站得离他有些距离,可他身上的寒气让羽兮觉得宛若坠落万年冰窖,都没有忍住打了个冷颤,咳嗽了一声。 许是羽兮的咳嗽声惊动了前面进屋的南宫烨熠,回头朝着羽兮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彼此都怔住了。 第两百八十章 师从何人 南宫烨熠转头看向刚刚咳嗽的女子,看清楚她的容颜,怔了一下,随即眉眼松动,瞧她吃惊地盯着自己,微微诧异。 原本以为她是被自己满是冰霜的头发给吓住了,可她眼中的那分震惊,像是透着他在看谁一样。 不过,这位姑娘的五官初看并不惊艳,却依旧净澈地让人挪不开眼睛,细看之下,不得不惊叹她的容颜。 凭着她这份舒颜,也能猜到她便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这位姑娘,是沁宁郡主吧?" 羽兮看到南宫烨熠的容貌,不由得吞了口唾沫,惊得都没有眨眼,还是孟京墨看不下去咳嗽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往后面看了看,没有瞥到北云煦的身影,这才心虚地松了一口气。 听到南宫烨熠的温声细语,她上前半步,礼貌含笑地行礼,"沁宁不才,见过烨熠太子。" "沁宁郡主不必客气,孤早就听闻郡主的才名,今日才得有幸见到沁宁郡主,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咳。" 南宫烨熠含笑说了两句,又是一阵咳嗽,见他身边的侍卫赶紧扶他进去,羽兮没有进屋,站在门口,想着南宫烨熠的容颜,神色古怪。 她见大家都进去了,正要转身去找北云煦,就 听一道柔软若花瓣的声音传来,只见着黛蓝色蝴蝶花纹衣裳的绝美女子缓缓走来。 看到她的容颜,羽兮也知道此人便是南楚的第一美人,南楚五公主,南宫筠心。 她的五官精致偏柔,笑起来眉眼弯若月牙,自带甜笑,脸颊的酒窝更添萌甜,第一眼看过去,脑海里就蹦出两个字,喜欢。 是个很讨喜的姑娘。 "想必是沁宁郡主吧。" 南宫筠心带着酒窝的萌笑走过来,看到羽兮,福身低头行礼。羽兮亦是还礼,唤了一声五公主。 "筠心一直仰慕沁宁郡主的雅名,今日得见,郡主的风采真是名不虚传。" 你们也不愧是是兄妹,夸赞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五公主也不愧是南楚的第一美人,便是我这个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心动。" 南宫筠心闻言,脸色微红,但看了看沁宁郡主的容貌,眉眼弯成月牙,笑着感慨。 "论美貌,筠心可比不过沁宁郡主。" 羽兮很认同地点点头,"嗯,在容貌上,我确实赢公主那么一丢丢。" 单单论容颜,她和孟楠星,还有南宫筠心站在一起,谁也不会逊色。 她二姐姐是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的容颜,南宫筠心是笑起来,宛若撞 进蜜糖里,甜得让人也忍不住弯唇笑起来。 对于沁宁郡主毫不谦虚,却又无比诚实的话,南宫筠心怔住两秒,随即掩面轻笑。 这位沁宁郡主真是有趣,难怪不近女色的北冥太子会喜欢她。 便是她,都喜欢上又美又可爱的沁宁郡主。 "沁宁郡主,不进去坐坐,怎么就要走了?" "我瞧着南楚太子此刻不方便见客,还是先行告辞。" 南宫筠心听到里面的咳嗽声,眉心揪起来,月牙笑淡了淡,脸上露出忧愁,刚要说什么,就见北冥太子走来。 瞧着他径直走向羽兮,瞥见两人眼中都只有彼此,南宫筠心愣了愣,随即悄悄地进去了。 北云煦今日见到羽兮,还是有些诧异的,直到在南楚太子的院门口再见到她,稍稍有些明白羽兮的小心思,顿时有些小不愉快。 羽兮讪笑两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蹦跶到北云煦的身边,搂着他的手臂撒娇,认真又带着花痴地扫描着他,嘟嘴讨好地说。 "呀,煦哥哥,一日不见,煦哥哥真是又好看了些,天啊,这世间还有谁能在容貌上赢得煦哥哥。" "不不不,不光是容颜,其他的,什么都不行!" 北云煦听着羽兮甜糯糯的 谄媚声,无奈又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在这里人来人往的份上,暂时不跟她计较这些。 羽兮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吓得后退半步,听到里面咳嗽声慢慢减退,便笑得甜美,催促北云煦赶紧进去,她则赶紧撤退。 "既然都来了,便随孤一起进去吧。" 北云煦拉着羽兮的手腕,似笑非笑,"不是想见南楚太子嘛,孤带着你进去。" "不不不,不用了。" "煦哥哥,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羽兮尴尬地笑笑,可惜反抗无效,硬是被北云煦给拉进去了,见大家都看过来,她躲在北云煦身后,笑得有些苦涩。 南宫烨熠喝了药好了一些,虽然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雪白,但说话已经不见咳嗽。 见北云煦走来,身后还跟着位看起来娇滴滴的沁宁郡主,紫色的眸子带着韵味十足的笑容,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北云煦扶着羽兮正对着南宫烨熠坐下,自己也坐在羽兮身边,顺着僵硬不敢动的羽兮的脸颊朝着自带温情的南宫烨熠看去,轻声问。 "这别院安置得可还妥当?" 南宫烨熠看了看将沁宁郡主推近他坐下的北云煦,再低头看了看捂脸苦笑的沁宁郡主, 紫色的眸子动了动,瞬间明白了什么,点头轻笑。 "院子里的蓝灵雪鹿极好,云煦有心了。" 羽兮听到蓝灵雪鹿怔住,她就说怎么太子府的蓝灵雪鹿怎么少了两只,原来被太子殿下送到南楚太子这里来了。 哎,果然不能小觑同窗之情啊。 "沁宁郡主,你腰间的香囊很是特别,闻着像是药草。" 瞧见沁宁郡主眼中的玩味别有深意,南宫烨熠挑了挑眉,忽然鼻子动了动,让他眸子动了动,顺着羽兮的腰部看去,很是好奇地问。 羽兮闻言,收敛了吃瓜的笑容,伸手抬起腰间的香囊,侧头看了看坐在左边的北玉煦,又用余光瞥了瞥坐在自己左边的南楚太子。 感受到北云煦似笑非笑的面容,她浑身紧绷,也不敢看向南宫烨熠,余光都不行。 只是直视前面的桃花扬起香囊说,"是啊,香囊里面的药草是我亲自搭配的。" "嗅着有些特别,不知道孤是否可以看看。" 羽兮有些好奇南宫烨熠怎么对自己的香囊感兴趣,但转头见北云煦没有说什么,便将香囊交给南宫烨熠,极快地扫了一眼他的神颜,瞬间便收敛了嘴角的偷笑。 "不知道沁宁郡主调香的学问师从何人?" 第两百八十一章 让人窃喜的惩罚 羽兮诧异地看向南宫烨熠,顺着他线条完美的手看向自己的香囊,惊讶南宫烨熠怎么会问起她的师父。 而且,为何得是师父,难道以她的聪明才智,不可以自学成才? 不过,羽兮想起来挖眼睛一案的韩小姐,她所用的魂牵梦回,那样的调香搭配风格跟她的师父很像。 尤其是这世上懂得用凤雀花做引,调配初梦魇香,一是她师父,二是她这位唯一的嫡传弟子,三便是师父曾经提过的心上人。 当时见到韩小姐的魂牵梦回,她就百般不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用凤雀花调配魂牵梦回。 查了许久,也只能查到出自南楚,却不知道背后之人的身份。 瞧着南宫烨熠对她的香囊很感兴趣,她忽然往南楚太子的身边挪了挪,鼻尖动了动,在他身上浓郁的药味中嗅到很独特的香气,这香她只在师父那里嗅到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 北云煦瞧着羽兮慢慢朝着南宫烨熠靠近,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忍不住咳嗽两声,见她尴尬地回头看他,试图甜笑过关。 他无奈叹气,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准备个小本本都记下来,等新婚之夜再好好算算。 羽兮还不知道北云煦心中所想,只是想到南楚太子那一双紫色的眸子,拧紧眉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郡主香囊里的药草搭配方式,跟孤的一位故人有关?" 故人? 难道真是她的师父,可是师父只提过她有心爱之人,但瞧着南楚太子的年纪也对不上啊。 难道是和心上人的儿子,可也没有听师父提过她还有孩子啊。 "我的师父乃世外高人,不问世间俗事许久了,恕我无法告知。" 南宫烨熠有些失落,摇头苦涩一笑,"也是,孤的那位故人早就在十四年前便不在人世了,又岂会是郡主的师父。" 十四年前? 师父也是以清慧县主的身份,在十四年前和亲南楚的途中不幸遇害的。 等等,和亲南楚?! 羽兮忽然惊讶地转动了眼珠,看向敏感捕捉到她诧异的情绪也看过来的南楚太子,两人目光再一次相撞。 南楚烨熠捏着她的香囊,看到羽兮眼中的震惊,心中微动,像是抓到一丝希望一样。 "郡主,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羽兮惊讶地看向南楚太子的眼眸,这一双眼睛跟她的师父实在太像了,第一眼见到南宫烨熠的时候,她就 惊呆了。 但转念一想,南宫烨熠是南楚皇后娘娘所生,又怎么会是她师父的儿子。 不过瞧着南宫烨熠略带期待的眼神,她觉得怪异,便试探地说。 "哦,没有,我就是看到太子的眼睛,想起来我们北冥的清慧县主,清慧县主乃是上古梅家的后人,梅家的人都生得一双紫色的眼睛。" "当年,清慧县主也是在和亲南楚的途中不幸遇害,不知道太子可曾听过清慧县主的名号?" 南宫烨熠怔住,紫色的眼眸沉了沉,捏紧手上的香囊,一时没有说话,倒是他身边的五公主,神色暗淡,两滴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看看向她皇兄,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羽兮瞧着气氛似乎不对劲,诧异地看向神色也有些古怪的北云煦,小声地开口询问,"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说错什么。" 北云煦摇头,看向被南宫烨熠捏在手心里的香囊,再看向羽兮,思忖了一小会儿,在她耳边轻语。 "烨熠并非南楚皇后亲生。" "啊!" 羽兮立即呆住,捂住嘴巴不可思议地看向南楚太子,惊愕地瞪大眼睛,南楚太子竟然不是南楚皇后所生,可她听 说南楚皇后最是疼爱南楚太子啊。 当年神医用换血的法子医治南楚太子,是皇后娘娘忍受寒毒之苦也要救南楚太子才换的血。 怎么南楚太子竟然不是南楚皇后亲生。 这。 既不是亲生,那难道南楚太子还真是她师父和心上人的孩子,那岂不是说,南楚皇帝,便是她师父的心上人! 啊,这信息量有些大啊! 那她要不要告诉南楚太子,师父还活着呢。 不,还是算了,若南楚太子真是师父的孩子,哪有母亲不愿意见自家孩子的。 这其中想必有隐情,师父的事情,还是让师父自行处理吧。 等羽兮跟着北云煦上了马车,羽兮便好奇地询问南楚太子跟清慧县主的事情,刚刚在屋子里,南楚太子他们的表情有些哀伤,她便忍住好奇没有问。 北云煦见羽兮追问关于南宫烨熠的事情,想起要算今日她跑出来看其他男子的事情。 羽兮对视到北云煦略带危险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挪着小身体贴近北云煦,讨好地给他捏肩膀捶背。 却被北云煦一把抓住手腕,抱住腰揽入他的怀里,感觉到怀里的温度,羽兮的心颤了颤,瞥 到北云煦柔情的眼眸,脸顿时红了红,想到在雀山别院两人的相处,她顿时明白北云煦要怎么处罚她。 只是这算处罚嘛?分明是奖励嘛。 羽兮呡唇笑笑,不等北云煦先做什么,她就凑近他的唇瓣,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北云煦先是怔住,随即含着危险的目光盯着羽兮的脸颊,抱紧她的腰肢,覆在她柔软的唇瓣,攻城夺池。 羽兮感觉到身上之人的强势,她被吻得有些晕头转向,想着北云煦可是最重规矩的,没有想到也会在马车上不规矩起来。 算起来,还是她在雀山别院使劲诱惑他的缘故。 想到这里,羽兮还很窃喜,以往想偷吻太子殿下,她还得用上兵法,这会儿,倒是轻而易举了。 "这会儿沁宁还会分心,看来孤的惩罚还不够啊。" 羽兮唇瓣还麻麻的,就听到北云煦的不满声,正要张嘴说什么,感觉脖子一阵酥.麻,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腰带已经被解开了,衣领松跨,露出白泽细腻的锁骨。 北云煦轻轻咬了一口,就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留下痕迹,羽兮嗯了一声,脸色通红,看向已经在给她穿好衣服的北云煦,娇羞地倒在他怀里。 第两百八十二章 师父往事 北云煦和羽兮闹了一小会儿,他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丫头,刚刚还红透的耳根缓缓消退,只是马车上暧昧的气氛依然还存留着余温。 羽兮念了一段静心咒,才慢慢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她正要抬头看向北云煦,却被他抬手按住了脑袋,重新将她塞回他怀里。 "煦哥哥。" 羽兮不满地嘟嘴,但北云煦却是不撒手,只是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云淡风轻。 "你可想知道清慧县主的事情。" 见羽兮不再挣扎,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北云煦松了一口气,轻轻捋着她的秀发,告诉她清慧县主的往事。 这件往事牵扯到了南楚皇帝,玉相,还有南楚皇后,宁安侯府的三太太。 "清慧县主和你的三伯母,还有南楚皇后,当年她们同是紫苑阁的学生,自幼相识,交情甚好。" 三伯母跟师父交情好的事情,羽兮知道,毕竟两人当年的蝶鸳双飞也是惊艳了许多人的。 她还记得,清慧县主和她三伯母,还有皇后娘娘,玉妃娘娘,在闺阁时还是齐名的北冥四美。 师父鲜少提起她年轻时候的往事,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和亲南楚的时候,遭遇刺杀。 "玉相和南楚皇帝,当年也是汀兰 阁的学生,两人也交情不错,不过那时候,南楚皇帝是隐姓埋名,玉相只知道他是勋贵子弟,却不知道他当时的皇子的身份。" "后来,南楚皇上作为使臣来北冥,玉相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那时候两人对清慧县主都情动了。" 羽兮惊讶,"玉相也喜欢我。清慧县主?" 这她还从未听说过。 "具体的,孤也不清楚,只是听母后提过一句,原本清慧县主的父亲就是有意将清慧县主许配给玉相的,但清慧县主游历在外时,喜欢上了隐瞒身份的南楚皇帝,便拒绝了这桩亲事。" "南楚皇帝作为使臣来北冥,也是为了求娶清慧县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清慧县主没有嫁,南楚皇上回了南楚,登基后迎娶了他们现在的南楚皇后。" "南楚皇帝登基后一直惦记着清慧县主,好几次要娶清慧县主,直到第三年的时候,清慧县主答应了,但在和亲的途中遭到刺客,坠崖身死。" 羽兮静默下来,没有想到师父还有这样坎坷的情事,师父曾经提过她的心上人,脸上的表情无怨无恨,可终究还有保存着爱意。 师父是一个洒脱的性子,倘若当初她喜欢南楚皇上,那么她会不顾一切地爱他,跟他在一起 。 又怎么会不嫁呢。 "南楚太子,是清慧县主跟南楚皇帝的孩子?" 北云煦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佩服清慧县主干脆的做事风格,"嗯,这件事情很隐晦,知道的人,并不多,若非母后提起,我也不会知道。" "听母后说,嘉慧县主是一个活得肆意洒脱,她喜欢的事情会全力以赴,也可以不顾一切,尤其是感情,要么全部拥有,要么一点也不要。" 羽兮缓了一口气,这的确是她师父的性格。她大概能知道为什么师父没有答应南楚皇帝,想必南楚皇帝无法许诺师父皇后之位,也无法承诺他的人跟心只能是她一个女子的。 当年师父不知道南楚皇帝的身份,毫无保留地爱上他,若是知道他南楚皇上的身份,师父大概会犹豫一下吧。 师父可以给对方自己的全部,自然也要对方的全部,可惜南楚皇帝做不到。 她师父的性子可不像是能容忍跟其他女子分享一个男子,即便她很爱这个男子。 "当初南楚皇上求娶清慧县主,但被清慧县主拒绝了,后清慧县主游历去了,没有人能找到她。而后才知道清慧县主去了南楚,还有了南楚皇帝的孩子,这个孩子便是南楚太子。" "那个时候 ,南楚皇上还没有立皇后,也不知道清慧县主有孩子。当时的南楚朝政不稳,皇上为了稳固朝堂,只能封手握重权的将帅之女为后。" "等他知道清慧县主有孩子的时候,县主已经遭人下毒,多亏了鬼卿先生,才母子平安,但清慧县主也昏迷了半年,烨熠也带了上寒虐。" "鬼卿先生说要烨熠的性命,只能换血,是南楚皇后用自己的血保住了烨熠的性命,她自己也终年饱受寒虐的折磨。" 羽兮长长地缓了一口气,听到师父的往事,心情很是复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气谁。 "清慧县主醒来后,当天便离开了南楚,听说南楚皇帝派了几路人马去追,也没有追到,而后,他多次想娶清慧县主,县主一次都没有答应。最后也不知道清慧县主因何又答应了,却被人诛杀坠崖。" 北云煦抱紧了羽兮,对于清慧县主和南楚皇帝的感情,他叹了好几口气才说,"南楚的皇上一直不相信清慧县主死了,且不说是万丈悬崖,悬崖下面也是深海,根本毫无生还可能。" 忽然,北云煦感觉手背有冰凉的触觉,低眸看去竟是眼泪,心下顿时一慌,扶起羽兮,就见她眼眶湿润,眼角含泪。 "怎,怎么了? " 羽兮很难受,抱着北云煦的腰,脸颊滑落两行泪,嘶哑着嗓子说,"没有什么,就是心疼。" 此刻玉府,玉二公子刚刚回府,就被玉相唤进去了,可他刚刚走到书房,就先碰到自己的母亲,瞧母亲脸色难看,他停住脚步,行礼问好。 玉夫人难得没有露出笑容,阴沉着脸瞪向走出书房的玉相,知书达理的她,眼中的那分阴霾像是沉压了许多年的情绪要奔溃一样。 "刚刚从南楚太子那里回来吧。" 玉二公子听着母亲古怪的语气,他拧紧眉,见玉相示意他先离开,却被玉夫人拉住追问,"你倒是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 "你的亲弟弟腿脚还没有好,你呢,这些年不着家为了一个外人研制医术,我的儿子,可真是心善啊!" "可你们玉家需要善良嘛!" 玉相让下人都先出去,见夫人狠狠地瞪向他,尤其听到这话,只得说,"夫人,慎言。" "慎言,慎言什么!" 玉夫人一看到摆放在书房里的那一枝梅花,就忍不住怒吼,"你当我不知道,你还想着那个女人!" "连带着那个女人的儿子,你都稀罕!我就说当初你怎么不反对我的儿子学医!" "合着是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 第两百八十三章 可真是深情 玉夫人出声书香门第,最是重规矩,闺阁时便以知书达理闻名,从出生到结婚生子,几十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失控,像一个泼妇一样。 她狠狠地瞪向玉相,越想越气愤,在没有嫁给玉相之前,她就知道玉相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若不是有意外,他们早就双宿双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嫁给玉相,她亦非真心实意,可过日子不就是如此。 她为他操持宅院,生儿育女,扪心自问,她为妻子,为母亲,为儿媳,为一家之母,从未有半分对不起玉家。 可是自己的丈夫心里却一直放着另一个女人,即便知道他一直在找寻那个女人的踪迹,她也是一忍再忍。 但若是要她的儿子为那个女人的孩子奔波,甚至要将她的女儿嫁给他心上人的孩子。 她绝不能再忍! "母亲,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玉夫人失望地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看着这张跟他父亲相似的脸,揪着心,咬牙问。 "你知不知道南楚太子是你父亲心上人的儿子。" "夫人!" 玉相听她在孩子面前口无遮拦,制止她,想拉住她进屋,让玉二公子先走。 玉夫人阴沉着脸瞪向玉相,但看了看为难的儿子,还是任由着玉相拉着自己进屋。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玉臻,你不知道吗?" "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玉相,玉夫人一丝顾忌都没有,这些年的隐忍一瞬间爆发,冲着玉相怒吼。 "我嫁给你整整二十年,你却将另一个女人放在心中,你心中何曾有我这个夫人的位置!" "夫人。" "玉臻,你找了她十四年!一个已死之人,你却发疯一样找她十四年!" "我竟不知道你这般深情!" 玉相看着骂着骂着落泪的玉夫人,顿时低下眼眸,叹着气走过去本想拍玉夫人的肩膀,却被她推开了。 玉夫人冷眼看向书桌上的梅花,擦了擦眼泪,冷嗤,"她最爱梅花,我却对梅花的花粉过敏,可你终究还是留下了梅花。" 可这些年,她也没有摧毁他的梅花。 哭闹了一场,玉夫人反而冷静下来,虽然没有恢复以往的知书达理,但也不再是狼狈失控的面容。 她看向沉默的玉相,紧紧捏了捏衣袖,淡淡地问,"你还在追查当年是何人追杀 的清慧县主?" "你就那么想知道?知道了又如何?杀了那个人吗?" 玉相忽地猛抬头,惊愕地看向冷漠到无情的夫人,拧紧眉头,难以相信地问。 "难道,是。" "哈哈哈。" "哈哈哈。" 不等玉相话说完,玉夫人就放声大笑,笑到眼角不停地落泪,她看着眼前的夫君,也不顾脸上的泪花,只是嘲讽地说。 "你觉得是我吗?" "我有必要为了你,要了另一个女人的性命,脏了我的手吗?" "我当时还怀着芫儿呢,我会为了你,在快要临产的时候沾血腥?然后报应到我的孩子身上!" 玉相哑口无言,脸色难看起来,他张口想解释,但玉夫人却不愿意再说了,直接转身便离开了,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冷声道。 "你要找谁,又在意谁,我可以不过问,但你若打我的孩子主意,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羽兮得知师父的过往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想到南楚太子竟然是她师父的儿子,心情很是复杂,提笔想给师父写信,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师父隐姓埋名在清河定居,若非机缘巧合,她也不会遇到师父,又结下师 徒情缘。 只是,她却一直都不知道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却又能活得依旧潇洒。 "郡主,飘雪客栈让人送来了美酒。" 甘露皱眉端来美酒,见她们郡主一直在磨墨,却一个字也没有写,低头看了看手上抱着的美酒,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羽兮怔住,惊讶地接过美酒,打开罐子闻了闻,沉下眼眸让甘露去抓些蚂蚁过来。 甘露做事伶俐,知道飘雪客栈送来的酒定是有什么重要消息告诉她们郡主,所以不敢耽搁,立即抓了一窝蚂蚁。 见她们郡主将酒倒在地上,立即吸引了蚂蚁,等蚂蚁占据每一滴美酒,挤在一起,排成了两个字。 "师父出事了。" 羽兮脸色大变,立即让甘露准备东西,她要去城西飘雪客栈。 甘露知道是卿先生出事,立即去准备东西,和她们郡主一起去了飘雪客栈。 "有打斗的痕迹?" "回轩主,清河传来的消息,说是老轩主的别院被人闯了,等她们过去的时候,老轩主已经不见踪迹,地上有脚印还有打斗的痕迹,看着起码有三路人马。" 羽兮皱眉沉思,师父隐居不问世事,什么人要对师父下手。 听雨轩是师父一手创的江湖组织,虽然会威胁到江湖势力,可听雨轩如今传到她手上。 若是江湖势力要惹事,也不至于会对师父下手,直接来找她便是。 何况以师父的武功,岂会轻易被掳走。 这些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会忽然有人对付她师父。 "竟然有三路势力。" "可有查到什么?" 飘雪客栈的管家回禀说,"听雨轩得知老轩主被劫走,一路追踪,刚刚得到的消息,掳走老轩主的人,很有可能来自京城。" "京城?" "香主传来的消息,不会出错。" "既然在京城,我会亲自查的,你们尽快查清楚是哪三方势力。" "是。" 师父隐居多年,按理来说不会得罪什么人,但师父清慧县主的身份,可就未必了。 或许,清慧县主还没有死的消息,已经有人知道了。 作为听雨轩的前任轩主,敢对付她师父的没有几人,可若是清慧郡主,羽兮不敢保证,最起码南楚一定有人要清慧县主的性命,不然当初她师父也不会被人下毒。 事关师父安危,羽兮亲自查,没有想到竟然查到她二哥哥身上,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第两百八十四章 比美总输的卿先生 羽兮原本查到九域七偷去了清河,想起九域七偷之一的千金伞人,顺便查了一下她的二哥哥,没有想到还真让她查到师父的下落。 她站在孟京墨的别院,简直要傻眼。 孟京墨得知四妹妹来了他的别院,也是很诧异,尤其是看她提着把剑进来,更是懵了一下。 这是要拆了他的别院? "四妹妹,你这是。" 羽兮见孟京墨看向自己手上的剑,意识到什么,尴尬地笑笑,将剑放入剑鞘,往后面瞄了瞄。 嗅到里面很熟悉的香气,她已经知道自家师父就在里面,这剑吧,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取出来。 "二哥哥,可知道清河紫烟山庄的卿先生?" 孟京墨挑眉,往厨房看去,瞥了一眼羽兮手上蠢蠢欲动的剑,奇怪地看看向她问。 "四妹妹消息还真是灵通,你怎么知道我刚请卿先生进府?" "卿先生当真在你这里?" "嗯,今早刚刚到的。" 孟京墨诧异地看向激动的羽兮,他还从来没有见到羽兮失态过,为何听到清河的卿先生,她会这样反常。 "二哥哥,九域七偷莫不是二哥哥你派去的?" "嗯。我让他们走一趟清河帮我请一位前辈。" "只是请而已?" 羽兮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玉面书生,她脑袋还是有些晕, 好端端的,二哥哥让九域七偷去清河找她师父做什么。 还有山庄里面的打斗痕迹,很明显九域七偷是参与了这场打斗。 可二哥哥若是真要对付她师父,那山庄也不能好好地存在,早就得被他拆了吧? 孟京墨嗅到厨房里的香气愈加浓烈,眉眼松动,脸上多了几分愉悦,虽然他不知道羽兮为什么忽然提着把剑到他的别院。 但有美食,他也不吝啬分享,便邀请羽兮一起进去用膳。 羽兮一听说有美食,顿时脸上大喜,二哥哥家的厨子,做的美食那真是天下一绝。 便立即蹦跶跟上去,只是才走两步她又停下脚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很是懊恼。 她是来找师父的,怎么就被美食给诱惑住了! 孟京墨回头见羽兮又要拔剑,很是困惑,他都请她吃美食了,又没有独吞,怎么四妹妹还要摆出一副想拆了他别院的架势? "四妹妹,怎么又不进去了,难道你不是听说卿先生擅长做豆腐,知道我请到卿先生了,特意过来抢人的?" "啊?" "什么?" 羽兮惊愕,有些怀疑自己耳鸣了,什么擅长做豆腐,什么来抢人? 她是来抢人的,可跟做豆腐有什么关系? 等等。 要说豆腐,她师父确实喜欢吃豆腐,平常在家里没事, 师父就研究豆腐怎么吃才更加美味。 她在清河,每次去师父那里吃到的豆腐味道都不一样,她吃到的少说也有上百种了。 要论豆腐美食,她师父绝对在九域能排得上名号。 而她二哥哥,妥妥地美食爱好者。 所以,他让九域七偷去清河请师父,就是因为她师父会做豆腐? 羽兮扶额叹息,为了果粥美食,二哥哥都能让祖父去罗御史家抢人,怎么就不能出动九域七偷去清河请她师父。 羽兮理了理思绪,冷静下来将剑放好,瞥了一旁生无可恋的九域七偷,嘴角抽了抽,叹气问。 "所以,二哥哥当日要走千金伞贼,就是让他帮你找寻天下会做美食之人?" "除了这个,他还有其他用吗?" "那出动名震九域的七偷去清河请卿先生,也是因为卿先生会做豆腐?" "嗯。" 羽兮只觉得有些晕头转向,看向一旁都瞪向黄金多咬牙切齿的六偷,扶额无奈叹气。 享誉九域的七偷,只会偷东西的贼,竟然要被威胁帮忙找厨师。 都说要会偷宝物,就得会找宝物。 那么要找宝物,就得找最会偷宝物的贼。 能反运用贼的思想,也只有她这位不同寻常的二哥哥。 此人,不能用正常思维去看待。 她这位二哥哥为了美食,也 是花费心思了,发动贼帮他寻天下会做美食的人,一个字,服! "来了,豆腐好了。" 羽兮还没有办法回神,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只见一位着绿色衣服的年轻女子走来,她身形高挑,跟孟京墨站在一起都不需要低头看他。 她容貌清丽,皮肤初看上去极好,像是二十岁的姑娘,一双紫色的眼眸极为突出。 整个人都散发着活泼潇洒的气息,若不是她束发,定要以为她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位便是卿先生,羽兮的师父。 卿先生得意洋洋地出来,身后的小厮一碟一碟得端出豆腐,排着长长的队伍。 她正要净手吃豆腐,可出来看到羽兮,顿时两眼发光,欣喜地飞奔过来抱住羽兮,在羽兮发懵的情况下,在她软弹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羽兮被亲得顿时回神,嘴角抽搐,瞧她师父望自己的眼中满是羡慕,可以肯定此人是她师父不错。 "为师的甜心小宝贝,你怎么来了?" "不愧是我的小甜心,这容貌,这气质,真是越长越好。" 孟京墨瞥了瞥嘴角一直抽搐的羽兮,再听着卿先生的话,他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还是捕捉到为师两个字,狐疑地看向羽兮问。 "卿先生是四妹妹的师父?" 不等羽兮 回答,卿先生就一脸得意,"那可不,羽兮甜心小宝贝,五官惊为天人,这世上还有比我家小甜心还美的姑娘吗?肯定没有。" "天下第一美的小甜心,自然得是我的徒弟才行。" "其他人,有这么福气能享受吗?" 羽兮瞧着自家二哥哥神色不太对,再次扶额叹息,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师父的称呼。 不过,师父武功高强,即便是九域七偷,只要师父不愿意,也没有人能强迫她。 所以,师父怎么会来这里。 羽兮看向她二哥哥的容貌,顿时明白了,定然是她师父比美比输了。 孟京墨正要说什么,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南楚太子来了,他愣了一下,看了看面色有些僵的卿先生,明白了南楚太子因何而来。 卿先生是他请来的,若是她不愿意,他自然不会让她为难,但他没有想到南楚太子直接过来了,更没有想到卿先生也愿意见他。 若是卿先生想见他,也不会隐姓埋名这么些年。 羽兮却是毫无意外,耸肩说,"师父见到长得比她好看的人,总是会宽和许多,情不自禁就打破她自己的立场。" 话落,她指了指自己,又看向跟着卿先生进屋的南楚太子,又望向孟京墨,含笑道。 "咱们这三位,师父比美,能赢得了谁?" 第两百八十五章 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惊喜 卿先生做了一桌子的豆腐,羽兮稍稍一瞥,大概也有一百盘子吧,光是瞧着色泽就让她忍不住想流口水。 师父做豆腐的水平她很是清楚,所以早就迫不可待地坐在餐桌上等她师父和南楚太子。 孟京墨瞥了瞥里屋,又望向乖乖坐在凳子上看着餐桌要垂涎三尺的自家四妹妹,倒也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她一起盯着桌子上的豆腐看。 羽兮还以为孟京墨会问她关于卿先生是她师父的事情,后转念一想,比起这个,他更对百种豆腐是什么味道更感兴趣。 南宫烨熠跟卿先生在里屋也没有待多久,就见他们一起出来了。 羽兮好奇地朝着师父看去,见她像是被批评了一样,低着头满是心虚和愧疚,姣好的脸上就挂着三个字,她有错。 南宫烨熠苍白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喜悦,眼中的温情更浓,他看着满桌子的豆腐,笑着跟羽兮她们见礼,就坐在孟京墨身边。 卿先生原本打算悄悄离开,但听到南宫烨熠的咳嗽声,浑身一个激灵,讪笑了几声,耸者脑袋走到羽兮身边坐下。 她无奈叹了几口气,很想硬气地甩头离开,但瞧了瞧羽兮她们的脸,顿时又一脸花痴地坐下来 ,热情地招呼他们用膳。还十分温柔可亲地跟她们介绍每一种豆腐的特色,教他们如何吃更美味。 羽兮见状扶额叹气,就凭着南宫烨熠的美貌,还不得将她师父拿捏得死死的。 她师父这往后想离开,只怕都难啊。 面对美食,大家还是美美地享受,孟京墨虽然是饭不言寝不语,但她师父可不是,一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羽兮是习惯了师父的聒噪,孟京墨看在美食的份上,倒是也能忍,就是南宫烨熠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适应和皱眉扶额叹气。 虽然卿先生是孟京墨请来的,但卿先生要跟南宫烨熠走,孟京墨也不好拦着,何况卿先生承诺若是研究新的豆腐菜品,定会过来做给他吃,孟京墨就更不会阻拦了。 羽兮见师父跟孟京墨在聊天,挑了挑眉,瞥到南宫烨熠噙着笑容走来,顿了顿,就听他明显很愉悦的声音说。 “今日之事,多谢沁宁郡主。” 南宫烨熠的脸上依旧苍白,可一双紫色的眼眸却是带着温柔至极的光辉,让人瞧了,也不由得觉得心软。 羽兮皱眉,瞥见师父跟孟京墨聊美食,谈得十分愉快,她为难地叹气。 她原本不知道该不该告 诉南楚太子师父的事情,但想到南楚已经有人知道师父还活着,甚至还有人要取师父的性命。 事关南楚 ,没有人比南楚太子去处理更合适了。 只是师父隐姓埋名多年,想来她是不愿意再以清慧县主的身份示人,所以她很纠结要不要告诉南楚太子。 可南楚既然能派人来追杀师父,南楚太子迟早会得到风声,知晓师父还活着。 那还不如她提前告诉他,何况北云煦一句南楚太子是可靠之人,她便不再犹豫,直接让人给他传消息。 不过,看着师父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对于南楚太子这个亲儿子,羽兮有些同情他。 虽然南楚太子貌美,但想让师父因为他的容颜跟着他一起回南楚,并不容易啊。 若是师父真的想回南楚见自己的亲儿子,那南宫烨熠也不会一直都不知道清慧县主还活着。 “太子,我是师父的徒弟,自然希望师父可以平安喜乐,只是,这次若非我二哥哥凑巧让九域七偷也去清河,搅乱了另外要取我师父性命的两方,只怕十四年的那场刺杀,又得重新上演。” “北冥这里,有我在,师父的安危不用担心,但南楚,我实在鞭长莫及。” 南宫 烨熠的眼眸依旧带着笑容,但却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踏看向羽兮点点头说。 “郡主放心,十四年前,还有这一次,孤都会处理好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 等南宫烨熠带着依依不舍的师父离开,羽兮站在原地许久,才无奈摇头 ,也好在南楚太子的容貌世间独有,不然他今日想带走师父,难啊。 “二妹妹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孟京墨给羽兮递了一杯果茶,见她眉间染上了担忧,知道她是担心卿先生和南宫烨熠的相处。 但外人再怎么担忧,都无法掺和他们母子的事情。 “二哥哥是指卿先生是我的师父?” “难道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惊喜?” 羽兮眨眼笑笑,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起九域七偷的事情,她实在很好奇,其余三国翻遍九域抖抓不到的大偷,竟然会乖乖地待在他二哥哥的别院,还乖乖听他吩咐去找寻天下会做美食的高人。 这还是让人咬牙切齿喊打喊杀的九域七偷吗? 孟京墨噙着笑容,看了一眼正在里屋跟千金伞贼算账的其他六偷,笑得愈加温润如玉。 羽兮一瞥,就知道二哥哥又在憋着什么坏,顿时摇头无奈笑笑,她 这位二哥哥总是能做旁人不能做之事。 “二哥哥,这九域七偷毕竟是九域都要通缉的贼,你将他们带在身边,还是要顾忌一些。引来其他国和江湖人的厮杀总是麻烦。” “??无碍。” 羽兮知道孟京墨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说,留在他的别院用完晚膳才回的宁安侯府。 只是忧心师父在南楚太子回闹出点什么事情,便时不时去太子府坐坐。 反正南楚太子的别院就在太子府后面,有什么事情,她也可以及时过去。 不过,后面的别院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这还挺让她吃惊的。 不过相安无事最好,她刚好可以安心地陪北云煦。 因为南楚太子身体的缘故,皇宫推迟了接风洗尘的宴会,南楚太子直接说参加六皇子的婚宴便好了,说是可以沾沾喜气,圣上自然是同意的。 因为孟楠星没几天就要出嫁,宁安侯府又是喜气洋洋,羽兮每回去太子府,心情愈加愈好。 今日她刚回府,恰好户部送来了喜糖,这是皇家成亲的规矩,皇子成亲的前三天,户部会满京城发喜糖,最后再由九十九岁老人捏的糖人送来未来皇子妃府上。 送完了糖人,只等三天后的大婚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孟楠星出嫁 孟楠星和六皇子的大婚就在三天后,宁安侯府的下人忙得脚不沾地,大夫人都要累得晕厥,便是向来不管事务的三太太也是跑上跑下的。 这几天下人们见到三太太的面都快多余她十几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次数了。 羽兮这两天也没有再去太子府,一直陪在孟楠星的身边,玉芫华姐妹她们也是住在了孟楠星的院子。 皇家大婚跟寻常百姓,亦或者勋贵世家不同,皇子是不需要亲迎的。 孟莹瑶还一直觉得遗憾,不能打女婿,不过六皇子真要来接亲,她也不敢真的打六皇子呀。 别说他皇子的身份,寻常人哪能打皇子,除非是嫌弃脑袋不够用,需要砍了。 再者六皇子也算是跟她们一起长大的,即便是拿着麻秆,知道打上去不会痛,她也实在下不去手。 皇子不用亲自迎亲,其实也好,不然几个拦门的姑娘拿着麻秆大眼瞪小眼,也怪尴尬的。 羽兮瞥了一眼又遗憾又为难的孟莹瑶,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耸肩无奈笑笑。 她这位五妹妹还真是时刻惦记着打女婿,不过也真是遗憾,除了孟妍的夫婿能让她痛快地打一顿。 想打她跟孟楠星的夫君是不大可能了,别说皇家成婚是礼部迎 亲,不需要他们亲迎。 即便是太子殿下亦或者六皇子真的来迎亲,那大门口还不得敞开等着他们进门。 谁还有胆子拦他们。 所以不自己迎亲其实也好,不是为了皇子们着想,而是为了那些拦门的人着想。 不过想着太子殿下被一裙姑娘家拿着麻秆追,想着虽然好笑,但她心疼呀。 明日是孟楠星的大婚,今天便是发嫁妆的好日子,宁安侯府的人将孟楠星一台台的嫁妆抬出宁安侯府往皇宫抬去。 六皇子还未封王,暂时都住在皇宫。 北冥的规矩,太子大婚后,其余皇子才会封王。 所以孟楠星和六皇子成亲也只是住在皇宫,这嫁妆自然也是往皇宫抬进去。 孟妍瞧着大家热热闹闹地发嫁妆,一直没有看到三叔的影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凑近羽兮的耳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 "我听说二妹妹的嫁妆,三叔好像都没有管过。" 羽兮拧眉,看向笑脸盈盈的孟楠星她们,瞥了瞥周围,的确没有看到三叔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孟京墨的影子,有些小诧异。 对于三叔跟三婶她们一家子的复杂关系,羽兮一直都没有太懂。 尤其是她那位二哥哥,她也没有太懂他跟三房的关系。 至 于三伯父,羽兮回京城这么久,也只有在爹爹回来的家宴见过他一次,平素里鲜少见他回来。 他好像一直外任职,时而回京城,但也鲜少回宁安侯府。 今天是孟楠星发嫁妆的大喜日子,竟然也没有见到三伯父回来。 可也不见孟楠星她们还有三伯母失落,仿佛她们很习惯三伯父没有回来。 哎,她们这一家子的关系,旁人也真的难以去会意。 嫁妆发完,宫里头也派来了四个喜嬷嬷来送嫁,她们又是做汤圆,又是发喜糖,忙得不亦乐乎。 皇子成婚,有不少讲究。 宁安侯府闹到很晚才寂静了一些。当天夜里,羽兮和玉芫华一起陪着孟楠星睡。 二姐姐平素里清冷仙姿,可当她牵住自己的手心带着汗水,羽兮知道这位二姐姐嫁人之时,也是跟凡间的女子一样,会紧张。 次日天还没有亮,四位喜嬷嬷就悄悄地进来唤醒了孟楠星,羽兮也跟着被闹醒,但却没有睁眼。 孟楠星看了她们一眼,静悄悄地起床往浴室去,这次沐浴比以往要长一个时辰。 随后是净脸更衣,等到宁安侯府敲起第一声喜鸣,四个喜嬷嬷才伺候孟楠星梳妆。 给孟楠星梳妆的是玉家的四姑奶奶,她是嫁得如 意郎君,儿女齐全,的确算是全喜夫人。 羽兮瞧着天才刚刚亮,孟莹瑶和玉冰心她们还在睡梦中,玉芫华跟她一样早就醒了。 玉芫花原本是背对着她休息的,忽然转头过来,轻轻在她耳边轻语,语气明明是愉悦,可传入羽兮耳中却是带上了惆怅。 “时间过得真快,楠星表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羽兮原本看着孟楠星成亲,规矩繁琐,妆容都还没梳妆好,可瞧着她二姐姐就累得够呛。 她就已经开始有些畏惧了,盯着那重重的婚服,再看着婚冠珠翠,想想她脖子就已经要酸了。 哎,嫁人不容易啊,嫁入皇家真是累人呀。 不过能跟北云煦相守一生,早日嫁给他,她也是愿意累一遭的。 这样一想,羽兮情不自禁地美滋滋幻想她跟北云煦婚后的生活,忽然听到玉芫华伤感的声音,她怔了怔,回头瞥向她。 玉芫华只是比孟楠星小两个月,孟楠星都要出嫁了,她也得嫁人了。 想了想,羽兮小声问。 “可是相爷给你寻了夫家?” 玉芫华脑海里浮现孟妍夫妇的温馨画面,又想起羽兮和太子殿下的柔情,又看向明明很累却依旧带着笑容的孟楠星。 不由得眼眸暗了暗,她从未 想过将来要嫁什么人,女子成婚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当初父亲属意她嫁给平西将军的儿子,也便是羽兮的亲兄长,看到羽兮的惬意生活,她很快就接受了安排。 也悄悄派人去清河打听了孟漾棠,得到的消息无一不让她满意。 她正期待要嫁给孟漾棠,可父亲前几天又告诉她,南楚太子是可嫁之人。 玉芫华并非嫌弃南楚太子患有寒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只是,这些日子她一直让人打听孟漾棠,他的点滴一直围绕着她。 不知不觉,孟漾棠已经在她心中存留着一寸位置。 她现在没有办法嫁给南楚太子,不过母亲说了,绝对不会让她嫁到南楚。 娘亲还说会让舅舅跟平西将军提一提结亲的事情。 玉芫华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忽然坐起来,捏了捏手心,盯着羽兮问。 “你,觉得我跟你兄长如何?” “啊?!” 羽兮惊地猛地坐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孟莹瑶被她这样的大动作弄得睫毛颤了颤,微微睁眼,又困得睡过去。 “我是说,家里有意想跟平西将军结亲。” 羽兮怕惊呼出声又吓醒了她们,便捂着嘴巴,震惊得脑袋都有点晕厥。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做她嫂子? 第两百八十七章 为何排行第四 羽兮虽然很惊愕,但如果对方是玉芫华,她还真的很慎重地仔细想想。 她的兄长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除了父母,她最在意的人。 自幼兄长便疼爱她,长大后兄长越发玉树临风,她经常感慨,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那么幸运能嫁给她兄长。 却没有想到会是三千家规养出来的姑娘。 她跟玉芫华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玉芫华最是知书达理,虽然有时候特别理智,但偶尔也会露出小女儿娇情。 放眼京城,甚至是北冥,身份尊贵,才貌双全的,玉家的女儿定然能排得上名号。 与她兄长,却也是般配。 只是兄长的婚姻大事,由爹爹做主,还得兄长自个点头 。 不过,以玉芫华的才貌,也无可挑剔。 玉芫华从羽兮沉思起就紧张得冒汗,明明不过一盏茶的等待,可她仿若过了一年。 但瞧见羽兮忽然笑了笑,虽然她没有说一个字,可玉芫华却是放松下来,也没有言语,继续躺回去。 等礼部来迎亲还得好一会儿呢,孟楠星和六皇子是在皇宫成亲,南楚太子也会参加,等到晚上,又得闹。 还是趁着宁安侯府算安 静的时候赶紧睡一觉。 羽兮也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就被礼部的奏乐给吵醒了。这会儿孟楠星已经穿戴好,由着喜嬷嬷扶着去了礼堂。 她们几个也要开始梳洗打扮,吃喜嬷嬷做的喜糖丸子。这也是皇家的规矩,家中姑娘嫁入皇家,是大喜的好日子。 府里头等皇子妃入了礼堂,便是出嫁礼的第一步,为赐福。 礼堂坐着的是府上的长辈,宁安侯难得换上喜庆的衣裳坐在上座,没有专注他的古籍。 毕竟是皇家大婚,老夫人还得出来露脸,有宁安侯爷,大家也不担心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反正她也是命不久矣之人。 三太太看着女儿着嫁衣走来,眼中含泪,但还是努力地笑着,只是看向身旁的三爷,她面色又僵了僵。 等羽兮她们梳洗打扮来礼堂时,喜嬷嬷刚刚好才开始端喜糖丸子进来。 羽兮坐在她娘亲和爹爹身边,往礼堂喵了喵,看到了三伯父,却依旧没有看到二哥哥的身影。 孟妍并非孟京墨的亲妹妹,他没有来参加喜宴,羽兮一点也不意外,可孟楠星却是他的亲妹妹。 当初在嘉禾县的时候,她察觉孟莹瑶还 是很在乎这个哥哥的,且孟京墨也非传言中那样对三房冷漠无情。 只是,亲妹妹大婚,依旧不见他的身影。二哥哥的行事作风,便是她这位仙女都难以琢磨。 羽兮真是不太懂他们三房之间的关系。 吃完了喜糖丸子,孟楠星三跪三起,成了礼,便由喜嬷嬷扶着跟随礼部的迎亲队伍往皇宫去。 礼部的人一边奏乐,一边沿路发喜饼和喜糖,百姓们也是跟着礼部的队伍一路吃着喜糖送到皇宫。 原本按照北冥的习俗,姑娘出嫁后,娘家是需要摆喜宴的,但是孟楠星嫁的是皇家,直接在皇宫举办喜宴,所以宁安侯府的喜宴便免了。 等宁安侯府的第九声喜鸣,大家才一同去皇宫参加六皇子和孟楠星的喜宴。 羽兮今日也穿得极为喜庆,着桃红色的喜鹊裙子,发上佩戴北云煦送她的玉麒麟发簪,耳朵上带着的耳坠子也是北云煦送她的。 甘露放下礼部送来的首饰,看着她们郡主摸着发簪喜滋滋的模样,别开眼睛。 她们郡主还未嫁给太子殿下,就这么稀罕太子殿下松送的礼物,想着往后自家郡主要是嫁给太子殿下,那她们郡主还 不得整天腻歪着太子殿下。 想想往后她们郡主跟太子殿下的婚后生活,甘露就扶着额头,一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哎,郡主只要能跟太子殿下和和美美的,她们被虐死就被虐吧。 谁让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只能宠自家主子呢。 孟楠星去了皇宫,便跟六皇子一起行了拜礼,又随着礼部一起去了皇家宗庙烧香,由圣上亲自将她的名字和六皇子写在一起。 从今往后,孟楠星便是皇家人,是北承轩的夫人。 北云煦看着笑得要裂开的六皇弟,瞥了一眼两人写在一起的名字,微微皱眉,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需要好久,羽兮的名字才能跟他写在一起,才算是他携手一生的夫人呢。 "皇兄也不需要心急,等楠星嫁给我了,皇兄的婚礼还会远吗。" 瞥见六皇子北承轩朝着自己眨眼取笑,尤其是这家伙脸上的喜悦让他酸得想揍他一拳。 但想着今日是他的新婚大喜的日子,瞧他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北云煦想了想,还是忍着吧。 皇家的这边流程已经走完了,六皇子就牵着孟楠星回了他们的宫殿,准备今天晚上 的喜宴。 今晚的喜宴文武百官,还有南楚的使臣都会参加,自是盛大。 羽兮是跟着父母一起进宫的,本想去看孟楠星他们,却见北云煦走过来了。 瞧他表情不太对,像是吃了酸葡萄一样,整个人酸得都让她忍不住眯眼渍渍渍。 "煦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吃了酸葡萄?可是宫里头应该没有酸的葡萄吧?" 北云煦拉近羽兮靠近自己,又将手枕在她的肩膀上,低头靠捡她的脸颊,酸酸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道。 "你为何在宁安侯府排第四呢?" "。" 羽兮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瞥见皇宫张灯结彩,六皇子满脸喜悦跟朝臣敬酒,她顿时又明白了。 瞧着怎么被六皇子酸得有点傻乎乎的北云煦,她哭笑不得,扶额失笑柔声道。 "煦哥哥,等待的都是最美好的。" "我二姐姐都出嫁了,那我这个排行老四的,还会远吗?" 羽兮瞧着北云煦唉声叹气的,就呡唇偷乐,她还是难得见北云煦这样酸酸呆呆的模样。 可爱地怪让她心动的。 不过他们的婚礼确实等得让人心急,她也是想早点嫁给北云煦的。 好在也快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一起喝茶去 羽兮和北云煦还没有说一会儿话,凑乐声便响起,知道喜宴要开始了,瞧见南楚太子一行人都来了,只是没有看到她师父的身影,挑了挑眉,却也没有意外。 师父虽然喜欢热闹,但也不是所有的热闹都会凑,当初认识清慧县主的人可还在呢。 何况清慧县主的家人也还在京城呢,先前听师父提过一两句,似乎对她的家族,师父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可留念的。 不然师父这些年隐姓埋名,都未曾来过京城,也没有给家里稍封书信报平安,想必在师父心中,那个家,包括家人,可有可无吧。 "云煦,沁宁郡主。" "烨熠太子,筠公主。" 南宫烨熠走来第一眼就是看向北云煦这边,由着南宫筠心扶着他缓缓朝着他们走来,大家互相见礼,笑着寒暄。 羽兮看向南宫烨熠,瞧着他的面色似乎好了不少,尤其是已经不见他霜白的头发了,不由得惊讶,难道他的病情这么快就好了不少? 南宫烨熠察觉到羽兮狐疑的目光,便知晓她心中的疑惑,轻轻咳嗽了两声,浅浅一笑,解释说。 "多亏了母亲的香。" 母亲? 羽兮怔住,听着 温温柔柔的母亲二字,她的心也忍不住被云朵轻轻撞了一下,半晌才回神知道南宫烨熠这一声母亲唤的是她的师父。 顿时想起来,师父在香道上的造诣,尤其是药香。她忽然想起来这些年师父时常云游四海,似乎也是在研制什么香。 望着南宫烨熠墨黑的头发,羽兮知道这些年,师父对这个儿子也并非毫不在意。 不过寒虐并不是那么好医治的,虽然南宫烨熠的头发暂时恢复正常,但他依旧披着厚重的狐裘,身上的寒气并没有缓解多少。 也知道,师父的香应该也只能暂时压抑住南宫烨熠的寒气。 她自己也跟着师父学习香道,药香讲究的是循循渐进,并非一朝一日便可解决。 师父寻访九域,想必在药香的造诣更登上一层了。 若真是如此,或许想治好南宫烨熠,并非全无可能。 "我听母亲说,郡主也擅调香。" "瞧太子说的,本郡主什么是不擅长的。" 南宫烨熠怔了一下,看向一脸宠溺地盯着沁宁郡主的北云煦,呡唇笑笑,从善如流地道歉。 "是是是,是孤说错话了,郡主见谅。" "没事没事,本郡主大方着呢。" 南宫筠心掩面笑了笑,看了一眼沁宁郡主,又看着今日心情大好的太子哥哥,她也跟着开心起来。 她都许久没有见过心情这么愉悦的太子哥哥了,来到南楚,太子哥哥的笑容都比以前温柔了不少,尤其是找到了清慧县主。 "我七岁遇到的师父,便跟着师父学调香,但在香道上,我不及师父万分之一。" 羽兮回想年幼时在清河的时光,脸上也忍不住露出轻愉的笑容,她白天跟着爹爹习武,晚上便到师父的山庄,也练武,再顺便调香。 师父的山庄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以草药居多。每回嗅到师父调出来的香,她就特别着迷,觉得不可思议,但凡有时间,她就喜欢去师父的山庄学习香道。 "不过好在我天赋极高,不及师父这是应该的,但相较其他人,定然也算是有所成就。" "这时间,除了我师父,应该没有人在香道上打败我。" 南宫烨熠听着沁宁郡主毫不谦虚的话,失笑,想着她跟母亲还真不亏是师徒,这份自信,也是世间仅有。 他的调香,是跟着父皇学的,风格跟母亲的一样。 "在南楚,明日是我们的品茶日,不 知道云煦和沁宁郡主可愿意一同喝茶去?" 羽兮看向北云煦,见他笑得温和,便知道他不会拒绝南宫烨熠,随即也点点头,打趣道。 "若是南宫太子亲自泡茶给我喝的话,本郡主勉勉强强还是愿意去的。" 南宫烨熠挑了挑好看的眉角,噙着笑容福身道,"请郡主喝茶,自然是烨熠亲手泡茶,才是有诚意。" 羽兮满意地点头,见北云煦皱眉看过来,她轻轻咳嗽一声,立即又看向北玉煦笑着补充。 "虽然听闻烨熠太子泡茶乃是一绝,不过在我心中,我家煦哥哥才是最厉害的,但烨熠太子殿下这么有诚意,本郡主若是不尝尝,也不太好。" "论茶,孤确实不如郡主的煦哥哥,不过孤亲自泡茶,郡主不喝,的确也不好。" "沁宁郡主的煦哥哥,你觉得呢?" 羽兮呡唇笑笑,这位南楚太子还蛮善解人意,不愧是是她师父的儿子,很讨她喜欢。 北云煦听着南宫烨熠的打趣,不自在地笑了笑,见喜宴开始,便催促着众人先落坐。 羽兮和南宫烨熠对视了一眼,随即她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点赞,然后心情极好地落座,见北云煦无奈 地看过来,她立即抛了一个甜美的媚眼给他。 北云煦是没有想到羽兮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她眉来眼去,还有些惊吓,收到皇后娘娘别有趣味的笑容,顿时坐好,不再看向羽兮。 "你这孩子,都不知道收敛一些,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见太子殿下都被自家女儿吓得不淡定了,平西将军忍不住嗔了一眼女儿,伸手遮住她乱动的眼睛。 羽兮嘟嘟嘴,但瞧着北云煦都不敢看她,便只好点点头,乖乖地喝酒。 平西将军叹了一口气,想着女儿的性格,他都有些为太子殿下将来的婚后生活感到担心了。 六皇子和孟楠星的喜宴办得盛大热闹,到很晚才结束,大家才离开皇宫。 次日一早,宁安侯府就收到了南楚太子送来的请帖,邀请他们去画舫喝茶。 听说还有镇北王府,崔家,温家,玉家。南楚太子办的这场茶会,定然很是热闹。 羽兮没有跟北云煦一起出发,而是她们姑娘家一起,大家有说有笑往画舫去。 刚好他们郎君都已经到了,羽兮一眼就看到了和南宫烨熠坐在一起的北云煦,两人对视一笑,羽兮就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他走过去。 第两百八十九章 抓贼的和当贼的 南宫烨熠的这场茶会,参加的都是熟人,大家互相见了礼,便都落座。 羽兮望了望郎君那边,看到九域四尊都坐在一起,她两眼放光,呡唇花痴地笑了笑,频频点头。 啊,九域四大神颜竟然同框了,这是什么神仙画卷啊! 羽兮忍不住盯着他们,都不舍得眨眼,若是这样的画面可以定格住便好了。 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所以这一回她没有急着跟北云煦坐在一起,打算跟孟莹瑶她们坐在一起,寻个好角度,好好欣赏九域四尊的神颜。 可没有想到北云煦却起身将她拉到他身边坐下,这可把羽兮吓坏了。 看了看被自己破坏掉的神仙画卷,她都想把自己抹除掉。奈何北云煦扶着她的肩膀,她想逃跑也不行。 只是瞅着九域四大神颜就这样因为她的插入,不能同框,她忽然有些懊恼自己的存在。 不过想着自己的美貌仅次于北云煦,心里又瞬间平衡了。 因着羽兮坐到北云煦身边,崔茱和清莹郡主都是豪爽之人,也搬着凳子往郎君那里坐。 玉芫华虽然觉得男女同席不太好,但她二哥哥也在其中,她们就坐在二哥哥旁边,也不算失了规矩。 罗瑶见她们都往郎君跟前凑,她花痴地 偷瞄了一眼南宫烨熠,眼睛扫了一圈,在他身边捕捉到一个空位,想近距离看南宫烨熠。 可凳子还没有搬,就见玉小公子滚动着轮椅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示意她也坐下。 罗瑶有些犹豫,但看了看玉小公子的容貌,虽然很稚嫩,但不得不说,也是很好看,便也不挪动了,就坐在玉小公子身边。 孟莹瑶瞥了瞥正在煮茶的孟京墨,还有他身边站在的黄金多,又看向跟羽兮说笑的孟泽兮,她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有什么动静。 黄金多见孟莹瑶看过来,转头看了看孟京墨身边没有了空隙,想着自己要不要离开,就见孟莹瑶已经坐到孟泽希身边了。 "二爷。" "怎么了?" 见孟京墨专注泡茶,似乎没有发觉刚刚孟莹瑶的目光,黄金多低头附耳提了一句。 孟京墨眼眸都没有抬,只是轻轻点头,并未说什么。 黄金多皱眉,瞧着孟京墨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让她走,只得无奈叹气,乖乖站在他身边。 "孟学士的小厮生得很是俊俏啊,孤怎么瞧着还有些眼熟。" 南宫烨熠将茶叶递给孟京墨,目光注意到了他身边站着的黄金多,停顿了一会儿,含着探究的语气问。 黄金多一个激灵 ,心虚地低头看向笑得谦谦君子的孟京墨,他都说了自己不来,可这人非逼着他来。 南楚皇宫,他可是常客呀!汀兰阁也去过一回。 哪有抓贼的和当贼的站在一起,何况抓贼的还有两位。 "都说生得好看的人眼光也是相同的,果不其然,我二哥哥的这个小厮,我可一直瞄着呢。" "烨熠太子,抢人,你还得排队呢。" 南宫烨熠怔了一下,转头看向笑得趣味十足的沁宁郡主,又看向柔笑的北云煦,挑了挑眉,摇头失笑。 "沁宁郡主说笑了,孤是真的觉得孟学士的小厮很是眼熟。" 桉少阁主也朝着黄金多看过去,听南宫烨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这个小厮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这张脸却很是陌生,但就是给人眼熟的感觉。 "本少阁主瞧着,也觉得眼熟,莫不是真在哪里见过吧?" 羽兮挑眉,抬头看向时刻想逃跑的黄金多,觉得不太对劲,又稍稍撇头,视线捕捉到孟京墨抓住了黄金多的手腕,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打趣。 "两位,咱们是来品茶的,还是来瞧美人的,何况他还是个郎君呢。我竟是不知道,两位对郎君的兴致比对小娘子的还要高呀。" "怎么, 是我们这些小娘子生得还不够好,连让两位瞧两眼的美貌都没有?" "噗。" "咳咳咳。" 羽兮声音落地,南宫烨熠顿时尴尬地咳嗽起来,桉少阁主直接一口茶全部喷出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坏笑着的沁宁郡主,见她那满是我懂的眼神,他嘴角抽了抽。 什么叫做对郎君感兴趣?这叫什么话? 桉少阁主听着周围的偷笑声,控诉地看向浅笑不语的北云煦,满脸都写着不管管你家媳妇的小眼神。 那一双我什么都懂的小眼神,很是容易让人误会呀。 北云煦只是宠溺地看向笑得不怀好意的羽兮,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她稍微顾忌一点。 羽兮稍微收敛了坏笑的眼睛,表明自己收到了要顾忌一点点。 "我听说,桉少阁主身边的书童,一个甚一个俊俏,难道那些俊俏的书童都不如我二哥哥的小厮,才让桉少阁主这般感兴趣?" 桉少阁主见周围的郎君悄悄挪动椅子,远离他,面色微僵硬,气得瞪向沁宁郡主,正要张口说话,又听她玩味地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我身边的丫鬟个个都是机灵俏丽。" "南楚太子身边,似乎没有俏丽的侍女,都说南楚侍女不 仅貌美,还生得一双巧手,我还想见识见识呢。" "真是可惜了,烨熠太子身边只有白嫩嫩的小厮。" 白嫩嫩的小厮? 大家下意识看向南宫烨熠的侍从,的确很白白嫩嫩。 怀宁见大家忽然都看向自己,还仔细打量自己,手上的茶杯都僵硬住,抽搐着嘴角往后退,又幽怨地看向得意洋洋的沁宁郡主。 南宫烨熠揉了揉眉心,看了看孟京墨,又望向沁宁郡主,知道自己是惹到什么了,只好赔罪道。 "沁宁郡主,茶煮好了,孤亲自给郡主斟茶,郡主尝尝。" 羽兮挑高眉毛,闻到沁人心扉的茶香,便含笑点头,伸手接过南楚太子端来的茶。 "南楚太子泡的茶,想必南楚的姑娘排着队都抢不到,小女子不用抢就能品尝到,真是三生有幸。" "郡主过奖了,能给郡主煮茶,也是烨熠的荣幸。" 听着他们一言一语将话题引到茶道上,黄金多松了一口气,见孟京墨也松开了自己,他哼了一声。 但忽然也明白了,抬头看向跟桉少阁主又说笑的沁宁郡主,黄金多低头看向微笑品茶的孟京墨。 知道孟京墨为什么毫不顾忌地带自己这个被九域通缉的贼来这场茶会,原来是因为有沁宁郡主在。 第两百九十章 凭本事抢嫂子 清莹郡主不擅长品茶,但也觉得南楚太子带来的茶叶十分浓郁可口,向来不喝茶的她都多喝了好些杯,忍不住称赞。 她抿着茶叶往南楚太子那边看去,见他们跟沁宁郡主交谈甚欢,衬托得坐在南楚太子身边的南宫筠心愈加安宁宜人。 南宫筠心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粉.嫩的脸颊还有小酒窝,稍稍瞥一眼,就让她忍不住嘴角上扬,盯着南宫筠心的弯月眉眼看,越盯着就愈加地沉浸其中。 真不愧是南楚第一美人,果然魅力无限。 "姐姐,你可不要看一个小娘子流口水。" 见自家姐姐一直盯着人家公主瞧都不眨眼,脸上还带着痴痴的笑容。 安娴郡主就扶额没眼看自家姐姐,但注意道筠心公主看过来,她顿时捅了一下自家姐姐,示意姐姐适可而止,稍微控制一点她的痴笑。 "娴儿,你觉得这位南楚公主怎么样?" 安娴郡主很是不解,困惑地问,"什么怎么样?" 人家公主再好,跟他们镇北王府有什么关系。 清莹郡主恨铁不成钢地瞪向安娴郡主,小声开口说,"当然是配兄长啦!兄长过几日就要去北疆了,祖母可是一直希望能将兄长的婚事定下来,我觉得筠心公主不错?" "这。 " 安娴被自家姐姐这么一说,也看向筠心公主,无论是她甜美的容貌,还是她安静温柔的性子,的确跟兄长很是般配。 只是,她是南楚公主,镇北王府还从来没有娶异国公主过。 清莹郡主知道妹妹心中的顾虑,耸肩并不在意地说,"娶异国公主怎么了,咱们曾祖父娶的还是江洋大盗呢!" "对啊,姐姐你还别说,我越看,越觉得兄长跟筠心公主是天作之合。" "那可不,你姐姐我看嫂子的眼光还能有错。" 卢长勋一直在跟崔世子说话,还没有察觉到两位妹妹已经将他未来的夫人都相看好了。 倒是坐在一旁的崔茱一字不差地全然听进去了,瘪瘪嘴,不满地哼哼两声,这位筠心公主她也为自家兄长瞧上了。 看来,抢嫂子,全凭个人的本事了。 清莹郡主很是敏锐地捕捉到身边熊熊燃起的敌意,朝着崔茱看过去,两人的目光一瞬间就相撞,都用余光瞥过筠心公主,又各自落座自家兄长身上。 顿时,清莹郡主知道,崔茱也瞄上了筠心公主,骤然两人眼中火光四射,都哼哼唧唧起来。 "你不是一直瞧上羽兮,想让她做你的嫂子嘛。" "可这不是羽兮已经是太子妃了嘛。" "我先 瞧上筠心公主的。" "那又怎么样,想抢人,凭本事吧。" "哼。" 安娴郡主瞧着两人毫不掩饰的敌意都要漫过整个画舫,见玉芫华她们看过来,讪笑了几声,拉了拉自家姐姐的衣袖。 清莹郡主可不是服输的性子,朝着崔茱哼了一声,高傲地甩了衣袖,端着茶杯往筠心公主那里走,很是亲切地跟她套近乎。 崔茱也不甘落后,也甩了衣袖往筠心公主凑近,热情地跟她介绍北冥的风景。 忽然两人都凑过来,拉着筠心公主吧啦吧啦聊起来,弄得筠心公主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不够用,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羽兮正跟桉少阁主她们聊得欢快,被筠心公主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诧异地看向很明显在较劲的清莹郡主和崔茱,不解她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她们在讨好争抢筠心公主一样。 但见筠心公主一脸为难,弯月眉眼都要皱成川字,又听着她们两喋喋不休,而筠心公主想听却又吵得一个字都没法听下去,打断她们又很不礼貌。 羽兮扶额,只好替筠心公主解围,"筠心公主,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镇北王府的清莹郡主,这位是归德侯府的千金,崔茱。" "她们二人最是好客了,知道公 主初来京城,定想贴心地为公主安安静静地介绍我们北冥。" 筠心公主听到羽兮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见清莹郡主她们安静下来,朝着沁宁郡主投去感激的微笑。 羽兮轻轻点头,又看向反常的崔茱她们,瞧她们大眼瞪小眼,只好看向来劝架的安娴郡主。 安娴郡主尴尬地笑了笑,犹豫了半秒,朝着筠心公主看了看,又瞄向还在聊天的卢长勋和崔翰谕,最后为难地看着都想上手揪头发的两人。 羽兮顿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看着为了筠心公主都要大打出手的两人。 难怪她们要缠着筠心公主,合着都是为了自家兄长在抢嫂子啊! 羽兮见安娴郡主拉不动她们,只好地起身朝着两人走去,一手抓住崔茱,另一手抓住清慧郡主,失笑劝道。 "两位姐姐,筠心公主的太子哥哥可还坐在这里,你们就瞄上人家的妹妹,不好吧。" "你们就那么想得罪九域神颜的南楚太子啊。" 两人一听,顿时互相撒手,都悄悄朝着南楚太子看去,见他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哼了一声后又瞬间恢复了往日的亲热,牵着手回了座位。 安娴郡主愣住,随后无 奈耸肩,给沁宁郡主竖起大拇指,生怕她们又要闹出什么来,立即返回座位看着她们。 北云煦的目光就没有从羽兮身上放开,自然知道清莹郡主那边的动静。 见她走来,他看了看窗外的碧海蓝天,便走过去牵着羽兮往外面去。 两人就站在画舫的走廊上吹着海风,北云煦瞧着羽兮笑得坏坏的,好奇地问了一句。 羽兮便将崔茱和清慧郡主为了抢筠心公主的事情简单地提了一句。 北云煦挑了挑眉,透过窗户看向聊得正愉悦的卢长勋和崔翰谕,想了想,这两位谁跟南楚联姻都很合适。 羽兮嘟嘴,小眼神瞄了瞄孟泽希,清幽一句,"那可不行,筠心公主我也为我大哥哥瞧上了。" 大家个凭本事抢吧。 瞥见羽兮眼中的狡黠,北云煦扶额叹气,到底是她自己瞧上了筠心公主,还是替她大哥哥瞧上了。 羽兮挪了挪,朝着北云煦贴近,撒娇地轻轻撞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 "筠心公主这么好的姑娘,既然自己来了咱们北冥,哪有放她回去的道理。" "孤怎么觉得沁宁有做女土匪的潜力?" "瞧煦哥哥说的,什么女土匪,我要是女土匪,从见到煦哥哥的第一眼,就该将你掳走,带回家藏着。" 第两百九十一章 误会深得还不够 瞧着羽兮满眼的爱意还有花痴,尤其是她略带委屈的声音,北云煦怔住。 第一眼,在皇宫他的猫吓得她窜上树,又摔到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她便心仪自己了吗? 羽兮嘟嘟嘴,伸手抱住北云煦的腰,贴近他的肩膀,摇头轻软却又很认真地说。 "不是,更早。" "更早?我们之前还见过?" 北云煦仔细回想了一下,在羽兮没有来京城之前,在羽兮没有跌落在他身上之前,他记忆中并没有小姑娘的影子。 更早之前,羽兮是在宁安侯府,在清河,可他并未去过清河,不太可能见到羽兮吧。 "淮南兵变,煦哥哥带兵前往淮南,那个时候,我见到的煦哥哥,是你将我从马革裹尸的战场拉起来的。" "若非煦哥哥,我早就跟奶娘一起死在淮南了。" 北云煦惊愕地看向羽兮,很仔细地回想,可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瞧着羽兮清甜的笑容,他的心被撞了一下,说不出来的心疼,还有庆幸。 好在那个时候他亲自带兵去了淮南,好在他去的及时,救下了羽兮。 不然,他又哪来的太子妃,哪里来的小姑娘让他愿意去宠爱。 "煦哥哥不必愧疚,你当时救 下的人那么多,哪里能个个都记住,何况那个时候我年岁也小,身上都脏兮兮的,煦哥哥都没有看清楚我的脸,又怎么会记得。" 羽兮看着被北云煦紧握住的手,眨眼甜甜一笑,过往的事情酸甜苦辣都有,可现如今,只有美好,好到从前的酸楚都无关紧要了。 "我会来京城,也是听说殿下要选太子妃,我想着,自己放在心中这么多年的小郎君,怎么能娶别人呢?" "除非我不好,除非那个可以跟煦哥哥执手的娘子比我好。" "可是我想了想,看了看,我觉得我很好,放眼九域,也没有人能比我更适合牵煦哥哥的手。" 羽兮温软的声音顺着海风飘飘然地漾进北云煦的耳畔,像是海浪翻滚一般闯进他的心中,让他很是震惊。 竟是这么早,竟是一开始。 可瞧着羽兮温柔似云的目光,他又忍不住酸了酸鼻子,睫毛颤了颤,伸手将羽兮抱入怀里,一只手护着羽兮的脑袋,另一手抱着她的肩膀,将耳朵贴近她的秀发。 也不知道多久,北云煦才略显嘶哑的嗓音温柔地说,"谢谢你来了京城,谢谢你喜欢孤,这么久。" 羽兮眼睛瞬间红了,墨黑的睫毛颤 了颤,没有让眼泪落下,只是抱紧了北云煦的腰,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也谢谢煦哥哥喜欢我。" 温情的话落,羽兮又趣味地瘪嘴,委屈地控诉。 "哎,要不是煦哥哥武功高强,我早就偷偷来京城,闯你的太子府,将你掳走了。" "要不是皇家规矩大,煦哥哥也是规矩温礼之人,我去皇宫的第一次,就不会摔倒在你身上,只能装晕赖在你身上不起了。" "坐在你的马车上,都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好,而不敢扑倒你了。" "要不是。" "等等。" 听着羽兮的话,北云煦皱眉,觉得她的话实在有些影响先前他对羽兮的看法呀! 北云煦失笑,松开羽兮瞧着她很是委屈的面容,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道。 "孤的印象中,沁宁也算是雅正达礼的大家闺秀。" 羽兮憋笑,得意地说,"那可不,在京城有人提起沁宁郡主,谁不夸赞一句温婉宁人,聪慧雅正,知书达理,倾国倾城。" 北云煦想想,还真是,他这位太子妃的名声在京城可好着呢,也很受欢迎。 若非母后压下来,不知道多少家勋贵世家都要来皇宫请父皇赐婚了。 他先前对羽兮的印 象,也的确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只是比一般的闺秀活泼,貌美了许多。 自从赐婚过后,他发觉自己对未来的太子妃误会颇深。 但今日听她的一番话,北云煦才知道,之前的误会深得还不够。 瞧着北云煦纠结的模样,羽兮偷乐,很是欢喜又十分得意地说。 "煦哥哥,现在知道我女土匪的本质,晚了。" 北云煦哭笑不得,伸手牵着羽兮的手,柔声说,"可不是晚了,沁宁都已经占据孤的心了,这辈子想甩开了,只能连着孤一起甩了。" 羽兮呡唇欣喜地笑了笑,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是满意。 两人海风吹得差不多,才回的画舫,大家都还在聊天,崔茱和清莹郡主还是围在筠心公主身边,不过还有玉芫华和孟莹瑶她们的加入,倒是欢声笑语一片。 见羽兮走过来,玉芫华朝着她点点头,眼中含着趣味。一边的安娴郡主看懂了她们之间别有韵味的眼神交流,无奈叹气。 难怪她姐姐和崔茱都没有机会跟筠心公主套近乎,原来沁宁郡主还留下眼线了。 哎,果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瞧上筠心公主可不止她们两家,连沁宁郡主都加入了。 她们抢人的路 上,还真是坎坷颇多。 "少将军何时出发北疆?" 羽兮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茶,瞥见搞清楚最强大的敌人是谁的清莹郡主瞪过来,她优雅地呡了一口茶,看向卢长勋笑着寒暄。 卢长勋并不知道她们小娘子之间的小心思,如实地回答,"四天后得去北疆了。" "哎,我还想着少将军能参加我跟殿下的喜宴呢。" "将命难违。" "无碍,到时候孤和沁宁的喜酒,孤会让人送到北疆的。" "殿下跟郡主的喜酒,便是殿下不送,我也是要讨一壶的。" 羽兮挑高了眉角,笑眯眯地打趣,"虽然少将军不能参加我跟殿下的喜宴,但少将军将来的喜宴,我跟殿下定然不会缺席。" 卢长勋脸色微红,瞧见沁宁郡主眼中的趣味,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反笑着玩笑道。 "哎,等我成亲,估计还得先参加小皇子的满月礼了。" "少将军自我认知很是准确。" "亲事嘛,少将军也不要着急,总有好的小娘子在等着你。" 羽兮巧笑嫣然,她大伯母的娘家侄女还未及笄呢,她倒是想让娘亲再给她生个妹妹,但这事情吧,也不好说。 不过,少将军最好得是自家人。 第两百九十二章 不是人尽皆知 南宫烨熠虽然跟沁宁郡主认识不久,但对于她的性格也算是有了浅薄的了解,知道她忽然关心起卢长勋的亲事,定然是另有深意。 再结合之前她们围着自家妹妹玩闹的画面,顿时有所明白。 沁宁郡主可不常为人解围,除非是自己人。 所以,她先前为自家妹妹解围,想必是她将筠心当成了自家人。 "沁宁郡主,倒也真是不见外啊。" 羽兮见南楚太子含着趣味看过来,知道凭着南宫烨熠的聪慧,定然能猜到她的小心思,便也没用遮掩。 "我难道跟太子不是一家人吗?既然都是一家人,咱们又什么好见外的。" "烨熠太子,你说呢?" 这话反驳不得。 他的母亲是沁宁郡主的师父,算起来,他们的确是一家人。 而且,在母亲心中,沁宁郡主可比他的分量重,对于沁宁郡主这位家人,他还真不好得罪。 但沁宁郡主想打他妹妹的主意,是不好得罪的家人也不成。 "太子,妹妹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与其让她嫁给你们南楚人,不如嫁到我们北冥来,有我在,还能让筠心公主受委屈。" "这话,是能这么说的?" "什么叫做嫁到南楚,还不如嫁到你们北冥?" "这是说,我们南楚的郎君不如你们北冥?" "这还用说吗?不是人尽皆知的么?" "。" 见南宫烨熠似乎被自己的话给气到了,收到了北云煦投过来的稍稍口下留情的眼神,羽兮眨眨眼,放软了声音,微笑地解释。 "太子,本郡主说话都是有理有据的。你看哈,九域四尊,南楚独有太子你,可我们北冥却是有两位啊。" "还有享誉九域的北冥四君子,还有京城四大公子,翰林六大才子。" "这些虽然是我们北冥人自己评价的,但是九域谁人不认同啊。" "你们南楚有什么啊?" "。" 南宫烨熠见沁宁郡主笑得得意洋洋,他微微张嘴,想说什么,但想解释的话很是苍白。 他不得不承认,北冥的郎君确实是九域公认的玉面公子。 羽兮见南宫烨熠自知理亏,呡唇偷乐,看了看玉二公子,又看了看自家的两位哥哥,还有崔翰谕和卢长勋,笑眯眯地说。 "烨熠太子,你若是能在南楚找到一位郎君,能比得过今日来参加茶会的任何一位,我就为刚刚的话亲手奉 上一杯茶,跟太子道歉。" 不等南宫烨熠说话,羽兮就瘪瘪嘴,很是遗憾地开口,"哎,太子不着急,慢慢找吧,估计等我七老八十了,这一声道歉才有可能唤出来。" "。" 瞧着南宫烨熠的脸都被羽兮气红了,北云煦只好出来转移话题,说起了京城的趣事。 桉少阁主以免南宫烨熠没有病死,反而被沁宁郡主给气死,便也顺着北云煦的话,笑着说起其他事情。 想着南宫烨熠的病,以免真将他气个好歹,便收敛了脸上的傲气,乖乖坐在北云煦身边喝茶,笑笑不说话。 南宫烨熠扫了一眼今日茶会来的郎君,虽然闷气沁宁郡主嫌弃他们南楚,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几位的风采,他们南楚还真的找不出来能跟他们媲美的。 而且,沁宁郡主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眼下他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南楚皇室争斗不休。 筠心是一个女子,留在皇室,等他一走,谁又能护住她。 若是筠心待在北冥,且不说北云煦,便是以沁宁郡主护短的个性,都不会让筠心受到一丝委屈。 和亲一事,确实可以考虑。母后让筠心跟着他一起来北冥,虽 然没有跟他明说,但想必母后也是有想将筠心嫁入北冥的心思。 不过此事还是得看筠心自己的意思。 等茶会结束,已经是太阳落山了,有孟泽希和孟京墨的马车护送,北云煦便直接去了皇宫。 次日一早,外面就传来晟亲王妃去了梅家,两家有意联亲,想将嘉禾郡主嫁给梅家三公子。 晟亲王府的动静羽兮早就不关注了,但听说梅家跟晟亲王妃勾结到一起,还是忍不住让人打探了一下。 她师父便是梅家的人,现在的梅大人便是她师父的亲兄长。 梅大人是工部尚书,因为她三伯父是工部侍郎,所以对于工部的事情,多多少少听过一点,知道这位工部尚书梅大人,性子冷傲,但实力很强。 即便他冷傲的性子不讨喜,但工部在他的管理下,办了不少漂亮事,圣上都对梅大人赞不绝口。 说起来,梅夫人的娘家侄女,还是工部柳侍郎的儿媳妇。 想到初来京城,在牡丹坊对那位柳家少夫人的印象,羽兮就对梅夫人没有什么好感。 兄长冷漠无情,嫂子嘛,一言难尽,也难怪她师父对梅家没有什么感情。 "郡主,可还要继续 打探晟亲王府和梅家联姻之事?" "不必了,南楚太子就在京城,晟亲王妃一个已嫁的公主可没有什么权力能安置南楚的郡主嫁到北冥来。" "先看南楚太子的意见吧。" 只要嘉禾县主不祸害她们北冥的好郎君,她爱嫁给谁嫁给谁去。 不过为什么晟亲王府忽然瞄上了梅家呢? 梅大人虽然是工部尚书,但因为他的性子,在朝堂上人缘并不好,且梅大人一心扑在工部的事务上,两家联姻,晟亲王妃能得到什么帮助? 梅家是上古继承下来的大家族,但一代不如一代,梅家早不如从前,若非出了位天下一琴的嘉慧县主,也就是她的师父,梅家早就淡出京城贵圈了。 而且,嘉慧县主十四年前和亲南楚的途中遇害,皇家虽然赏赐了梅家,以作安抚,但自此梅家也从贵族圈里退出去了。 京城宴会,鲜少有人邀请梅家的小姐。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梅家,为何就引起晟亲王妃的注意。 羽兮很敏感,觉得此事还是跟师父有关。 收到南宫烨熠的信,羽兮越加深信此事跟师父有联系。 "嘉禾郡主跟梅三公子的亲事,太子如今看?" 第两百九十三章 你让我去偷香谱 一品鲜的上品雅间,南宫烨熠正在坐在香炉旁,盯着香炉里飘逸的香烟,抬手看自己手上的冰霜缓缓消退,恢复了正常,紫色的眼眸也染了温情。 见沁宁郡主走来,他由着怀宁扶着他自己坐下,又亲自给沁宁郡主斟茶,微笑着招呼她先坐下。 羽兮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南宫烨熠递过来的茶坐下,呡了两口,抬头看着这间屋子的装饰,瞥见南宫烨熠没有感觉到冷,笑着说。 “知道太子要来我的一品鲜,特意让人布置的雅间,太子觉得可还满意?” “郡主有心了。” “那可不,我对家人向来上心。” 南宫烨熠全当家人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只是抿唇笑了笑,不再提筠心,直接挑明今日的来意。 梅家虽然是母亲的娘亲,但今日他跟母亲提起梅家之事,母亲眼中的寒意已经让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羽兮也是知道师父跟梅家的关系并不好,若是以往梅家要跟晟亲王妃结亲,她理都不会理,但如今师父就在京城,还是南楚太子的母亲。 南楚献王这个时候要跟师父的娘家结亲,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在策划什么阴谋。 “烨熠太子,可查到你们南楚 是哪一方势力要对付师父吗?” “可跟十四年的刺杀有关?” 南宫烨熠没有跟羽兮直言说,而是提起了梅夫人,说梅夫人和献王妃乃是师姐妹,还有当初的祺王妃,这三人是同门师姐妹。 当时祺王造反,梅家虽然没有明面上参与,但凭着梅夫人和祺王妃师姐妹的关系,谁又能知道梅夫人究竟有没有共同谋划呢。 梅夫人的娘家,叶家,本也是兵将重臣,当初祺王谋反,叶老爷子带兵前往淮南,却没能抵挡住祺王的兵马,让祺王的兵马攻破了淮南一代。 彼时西周又带兵攻打北冥,腹背受敌的北冥难以招架,若非平西将军当年临危受命,带兵攻打西周,将西周人打退。 北冥皇室便没有余力派兵淮南,对付祺王,叶老爷子也在那场战争中牺牲,叶家也从此一落千丈。 羽兮听南宫烨熠提起往日,想起来当初在牡丹坊,工部柳侍郎的千金惨死,柳少夫人得知她是平西将军的女儿,脸上的那份敌意源自何故了。 “师父可是说了什么?” 南宫烨熠摇头,见羽兮的杯子空了,便提着茶壶为再她续了一杯,温和地说,“母亲什么都没有说,但我也能查到一些。” “如 此说来,当初祺王谋反,师父或许是发现梅家跟祺王有勾结,梅夫人担心师父走漏消息,才派人灭师父的口?” 比较师父跟皇后娘娘,还有玉妃娘娘,她三伯母都交好,心自然会偏向皇后娘娘这边。 “郡主跟我相的一样,虽然证据不够,但也有蛛丝马迹,当年母亲被人追杀,父皇伤心欲绝,不曾放弃追查当年之事。 母亲武功高强,即便刺客再多,母亲也不至于让人一路直逼到悬崖,毫无反手之力,都不能等到父皇的救兵。” 羽兮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她虽然知道师父的身份,可师父性子开朗,闭口不提当年的事情,所以她也不曾去打听师父的往事。 这些情况,她都不清楚。 “很有可能有人在师父身上下毒手。” “不错,父皇一直深有怀疑,父皇很了解母亲,虽然母亲的性子大大咧咧,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实则心细如发,外人绝无可能在她身上下毒。” “只有可能是亲近之人,因为她们也最了解母亲的喜好,才有机会下毒谋害。” “只是可惜,当年父皇派去的救兵赶到之时,陪嫁的一干人等,无一生还,一条活口都没有。” 羽兮听着南宫烨熠的 话,知道当年刺杀的事情跟梅家脱不了关系,只是梅家早不如从前,根本没有办法避人耳目派出刺客。 当年清慧郡主可是作为和亲公主嫁到南楚,和亲侍卫还有南楚的亲兵卫可不是吃素的。 能将他们全部杀光,这样的刺客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至少梅家不可能。 那便是梅夫人的娘家叶家,祺王妃,还是献王妃? 只是真要灭师父的口,没有必要在和亲途中,那个时候有北冥和南楚的侍卫在,并不好得手,而且闹得动静也大。 在梅家下手,内宅妇人手段可多着呢。 但梅夫人没有下手,只能说明一个理由,那便是他们忌惮师父,无法在内宅耍手段。 “师父手上可是有什么,是梅夫人她们想要的?” “郡主果然聪慧。” 南宫烨熠也没有卖关子,直言告诉羽兮,梅家本就是以香料起家,梅家子弟的嗅觉极为灵敏,在调香上得天独厚,但随着后代子孙一代不如一代,梅家的香谱无人继承,直到他母亲的出现,能调出梅家香谱的香。 也是因此,她母亲在梅家地位颇高,梅家的人再不喜欢母亲,在这件事情上会有所顾忌。 “要说香,你们南楚才是鼻祖。” “不错,所以梅家当初得知母亲的心上人是父皇,便没有强迫她嫁给玉相。” “可若师父真的嫁入你们皇家,那师父在香的造诣,梅家反而只剩下忌惮,而不会引以为荣。” 一个脱离家族控制的女子,家族又怎么会容忍。 南宫烨熠自幼便知道他的身世,原本以为母亲早已经去世,但父皇一直没有放弃找寻母亲。 他也是得到一丝线索,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来北冥撞撞运气,何况北冥这一趟,他也非来不可。 "太子说了这么多往事,可还是没用提你们南楚的献王究竟为什么要跟梅家联姻。" 南宫烨熠动了动紫魅的眸子,看着一脸疑惑的沁宁郡主说,"郡主刚刚不也说了,我们南楚才是香的鼻祖。" "献王皇叔再不济,也是我们南楚皇室的人,在香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天赋的。" "想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就得知道梅家祖传的香谱上究竟都记载了哪些香方,让献皇叔和当年的祺王都那么在意。" "嗯。所以呢?" 南宫烨熠笑笑,"自然希望郡主可以去一趟梅家了。" 羽兮挑眉,有些惊讶,指着自己小纠结地问,"你让我去梅家偷香谱?" 第两百九十四章 善解人意的病秧子 南宫烨熠见沁宁郡主惊愕的样子,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呡了两口,见她拧着眉角看过来,才一本正经地说。 "郡主,梅家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但梅家现在住的宅子却是梅家的长辈布置的,里面的一花一草所混合的香气都是含着深意。" "何况梅大人还是工部尚书,梅家的宅子经过他手的改造,若非主人家的允许,便是一只虫子都飞不出去。" "想进梅家,必须精通香道,还得轻功不凡。" "孤想了想,可靠之人,除了孤,便是沁宁郡主了。" "沁宁郡主的香道继承了母亲,以沁宁郡主的本事,进梅家不成问题。" 听着倒是很有道理。 羽兮犹豫了两秒,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见南宫烨熠优雅地品茶,挑眉问,"那为何太子不去,论香道,太子可是出自南楚皇室,你父皇还是师父的心上人,师父调香的香,太子会的不比我少吧。" 南宫烨熠放下茶盏,很是虚弱地叹气,又掩唇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能开口说话,"孤是个病秧子,梅家便是孤想闯,孤也是有心无力呀。" 话落,像是在证明他很虚弱一样,又猛地咳嗽好几声,脸上顿时又白了白。 羽兮瞧着,嘴角抽了抽,将病秧子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她若还强迫他这个病 秧子去偷香谱,是个人都看不下去吧。 不知道走在路上,会不会有雷神劈她。 如果雷神也是个花痴的话,她估计自己能被劈成一朵花。 羽兮瞧着柔弱的南宫烨熠,瞄了几眼他这张美如画的脸,想了想,无奈叹气,去梅家偷偷香谱,还是她想法子吧。 就南宫烨熠这个病秧子,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她还得去梅家救人。 罢了罢了,谁让她就是如此的强大又心善呢。 "行吧,梅家的香谱,本姑娘想法子弄到吧。" "那便有劳郡主了。" 南宫烨熠又让人准备茶点,他亲自给羽兮煮茶,羽兮瞧着他柔柔弱弱的,还辛苦给自己煮茶,心里那一丁点不满就消散了一些。 再跟南宫烨熠商议了对策,羽兮便离开了一品鲜,走到门口,她又转回来,特意吩咐小厮收南宫烨熠双倍的银子。 怀宁去付钱的时候,听着小二的报价,就知道他们主子被沁宁郡主宰了。 "原来沁宁郡主还是小财迷。" 南宫烨熠听着怀宁的小声嘀咕,只是笑笑,想着他还有些小金库,就让人给沁宁郡主送了十盒金叶子。 等羽兮回家收到南宫烨熠送来的金叶子,呡唇笑了笑,觉得这位病秧子的太子,还挺善解人意的。 便一点也不计较南宫烨熠让她去梅家偷香 谱了。 "二哥哥今天不回宁安侯府吗?" "这个,还没有见二爷回来,都过了晚膳,估计是不回来了吧。" "哎,三伯父呢?也没有回来?" "是的,三老爷一直待在工部,听说明天三老爷要出任了,就不在京城了。" "哎,我这三叔跟二哥哥老是不回家也真是让人头疼啊。" 梅大人可是工部的尚书,她三叔刚好是工部侍郎,两人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对梅大人肯定有所了解。 想闯梅家,还得需要梅家宅院的图纸,那找她三叔准没错。 "可是三老爷估计不会回来了。" "无碍,三伯父不回来,我找祖父去。" 羽兮笑眯眯地说,想着她手上还有好几册孤本,用这个跟祖父换来梅家宅院的图纸,绝对不难。 她找不到三伯父,但祖父肯定有他的办法,至于祖父要怎么做,那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 "你要梅家宅中的图纸做什么?" 老侯爷在院子喝茶赏月,听着羽兮说是需要梅家的图纸,稍稍诧异,瞥了一眼笑得不怀好意的羽兮,他挑高眉角,狐疑地说。 "怎么,梅家是有人得罪了你,你要去抄了人家的宅子?" 羽兮瘪嘴,一脸委屈,"祖父,瞧您说的,孙女我这么乖巧,怎么能做出抄人家宅中的粗鲁行为。" 老 侯爷一脸不相信,仔细瞧了羽兮好几眼,疑惑地说,"乖巧?老夫只看到了你的美貌,没有看到这两个字。" "。" 羽兮抽了抽嘴角,但听着美貌两个字,心里平衡了一些,瞧着祖父悠哉游哉地赏月,她乖巧地眨眼,走过去,给祖父倒了一杯茶,笑着说。 "其实啊,孙女就是瞄上了梅家的一样东西,想去看一眼,但是梅家的宅子,外人不好进啊。" "偷东西?" "祖父,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怎么能算是偷呢,是借用,就是在主人家不知道的情况下,借用梅家的宝贝瞧瞧。" "。" 老侯爷眉角颤了颤,又很认真地瞧了瞧羽兮,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盯着她的眉眼瞧了很久,才鼻孔出气哼了一声,闭上眼神继续哼着民谣。 羽兮知道老侯爷这是不帮自己了,只好重重地叹气,看着甘露手上的盒子,很是遗憾地说。 "哎,真是可惜了,我刚刚得到了一本古籍,还想送给祖父呢,既然祖父不想要,那孙女便告辞了。" 听到古籍,老侯爷顿时睁眼,惊讶地看向羽兮,瞧着甘露将盒子拿出来,瞥到里面的东西,眼睛亮了亮,下意识伸手就要取,但听到羽兮的咳嗽声,他的手停在空中,转头看向笑得甜美的羽兮,知道这丫头的意思了。 老侯爷瞥了瞥身后孟家的牌匾上写着的祖训,又看了看甘露手上的古籍,他为难了不到半秒,便一本正经地说。 "咱们孟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怎么能偷。借用东西呢,想要什么,直接拿就好了,借什么借。" "待会儿老夫就将图纸给你,你直接去梅家拿吧。" "祖父英明。" 羽兮含笑地应承,示意甘露将盒子交给祖父,瞧着祖父一脸痴迷的样子,便悄悄地退下了。 她刚回明月阁不久,就听说三老爷赶回来,直接去了老侯爷那里,待了不到一盏茶,又匆匆忙忙地离府了。 倒是老侯爷身边的书童来了明月阁。 羽兮瞧着书童送来的图纸,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又吩咐甘绿将南宫烨熠送来的金叶子连着图纸,还有她去找师父要的香,一起送到孟京墨的别院去。 甘绿不解,"郡主,送到二爷的别院去做什么?您不是要亲自走一趟梅家?" 羽兮悠闲地躺在秋千上赏月,听着甘绿的话,她眨巴眨巴眼睛,指着自己问。 "你家郡主我看起来很闲吗?" 难道不是? 甘绿心中低估一句,就听她们郡主说,"这偷东西嘛,当然要找专业的贼啦。" "这放着好好的贼不用,我亲自上阵,我有那么无聊吗?" 她还要去找她的煦哥哥呢。 第两百九十五章 借贼一用 孟京墨刚回别院,就听侍卫说羽兮送来了东西,他有些诧异,但还是抬脚进去看了看,瞥到桌子上不小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十盒金叶子,一张图纸,还有四瓶香,顺带附了一张书信。 上面只有一行字,写着"借贼一用。" 孟京墨挑了挑眉毛,捏起图纸仔细扫了两眼,认出这是梅家宅院的图纸,才想起来今日他父亲回了一趟宁安侯府。 还特意让人来问他,说是四妹妹跟梅家有什么恩怨,需要图纸来抄人家的宅子。 他还愣了一下,随即想着依着四妹妹的个性,便是真要抄了人家的宅子,也不会亲自上阵。 合着,是来借他的人了。 "将黄金多唤来。" 黄金多这几天可没少被其他六贼嘲笑,他正郁闷着呢,好好的贼不偷东西却来给人当书童。 哎,太对不起他大偷的身份了。 他现在极其需要找个地方偷一两样东西,不然他当贼的本事都要遗忘了。 可孟京墨哪里会让他出去,明明宅院不大,竟是将他堂堂九域七偷困在这里。 锁着他也就罢了,竟然不让他出门偷东西。 实在太憋屈了。 "二爷,你你你,你说什么?" "你让我去偷东西 ?" 黄金多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孟京墨竟然放他出门偷东西。 难道他今天喝的果粥被放多了甜瓜,让他脑子甜出毛病了。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怎么能不愿意呢。" "能让我偷东西,小人可太高兴了!" 孟京墨瞥了一眼激动得都要喷口水的黄金多,嫌弃地皱眉,让侍卫将羽兮送来的东西一并交给黄金多。 "这这这,咋还有黄金呢?" 能放他出去偷东西已经是大喜事了,竟然还有黄金给她? "怎么不要?" "要是要,但我们当贼的,一般喜欢偷。" "不如二爷您将黄金藏起来,让小人自己去偷?" "。" 一旁的侍卫听着黄金多的请求,嘴角直抽搐,想着不愧是当贼的,果然很有贼的原则。 白得的不要,需要自己去偷。 孟京墨也是颤了颤睫毛,但瞧着黄金多满眼的期待,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挥手让侍卫下去办事。 黄金多满心欢喜地出门,一脸扬眉吐气,踹开了其他六偷的房门,哼哼唧唧地说他终于做回贼了,让他们还瞧不起他。 其他六偷听说可以出门偷东西,便不计较黄金多得意洋洋欠抽的模样,都兴奋起 来,拿着图纸研究怎么去梅家。 南宫烨熠听说沁宁郡主在太子府,一点也不意外,但见自家母亲听到羽兮在在太子府,一下子就冲出去了,速度之快,侍卫都来不及反应。 瞧见自家母亲矫健的身姿,他忽然明白,凭着母亲的武功,她若是真想离开,他也拦不住她。 但她没有走,是不是说明,她还是很在意他的。 "哎呀,为师的甜心小宝贝!" "你可算来了,为师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想死你了。" "师父,我们昨天才见的面。" "为师没有见到你度日如年呀!" 卿先生一见到羽兮就喜笑颜开,瞧着她的容颜,怎么看都怎么欢喜,正要在她软弹弹的小脸蛋上吧唧一口。 但余光看到北云煦走来,顿时又眼睛闪闪放光,又是羡慕又是花痴,最后又都化为了得意。 最美的小娘子是她的徒弟,北冥最尊贵,九域最好看的郎君是她徒弟的夫婿。 这世上好看的神颜,都是她的人。 北云煦见卿先生粘着羽兮,还有她哪些甜腻的话语,刚开始的惊愕,到现在的不得不适应。 接触行事作风怪异的卿先生,他大概知道羽兮的活泼开朗是继承了谁。 瞧着 和卿先生说笑的羽兮,见她眼中都没有自己了,北云煦拧眉渍渍两声,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是很舒服。 随后追来的南宫烨熠,瞧着一脸宠溺看着羽兮的母亲,回想她和自己的相处,心里也有些小失望,看向笑得甜美的羽兮,还很羡慕。 但想着母亲愿意将对付梅家的香给羽兮,都不愿意给他,也知道自己和羽兮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区别。 这样一想,又不得不适应这样的落差感。 "师父,梅家密室里的香谱,以您的性子,会乖乖地放任不管,而不进去偷瞄几眼嘛?" 卿先生一听,委屈地瘪嘴,耸肩心酸地叹气,"你当为师没有偷偷闯几次密室?但密室的机关是我那位大哥亲自设定的,我尝试了好几次,都狼狈而归。" 说到这里,她愈加委屈,咬着酸梅,便吃便吐酸水,"哎,在调香的天赋上,我也算是梅家最有成就的子弟了,梅家祖传下来的香谱,其他人都无法调出来,但留给子孙的香谱,为师十二岁便全部都能调出来。" "梅家的香谱早就不能满足我的调香天赋,我便瞄上了梅家的禁香,可那本禁香谱子,由历任梅家的家主继承,其他人根 本没有机会看。" "为师可不是乖乖做人子孙,恪守什么本分之人,什么禁香只能家主继承,我可不认同。 所以一有机会,我就去偷禁香,可惜都以失败而归,后直接被我大哥的侍卫列入黑名单,只要在梅家,便时刻让人盯着我,后来,我便一点机会都没有,这才云游四海。" 羽兮听到禁香,不由得想起孟家祠堂里的密室,孟家乃书香世家,留给后代的书很多,但不包含禁书。 任何大家族,继承下来的东西,分为子孙能看的,和只能家主才可得到的。 这也是一家之主的地位区别。 不过早在被关祠堂的时候,孟家的禁书,她早就看完了。那时候年岁小,哪里知道什么禁书,字都不认识几个。 但谁让她过目不忘,看过的东西忘不了。 知道禁书的内容,可怪不得她。 "小宝贝啊,你当真有法子得到梅家的禁香谱子?" 卿先生惦记梅家的禁香都好些年了,可惜一直得不到,实在太让她难受了。 若是能知道梅家的禁香,说不准她可以治好南宫烨熠的寒虐。 "师父,偷东西,你绝对可以不相信徒弟,但不能不相信九域七偷,这方面,他们相当专业。" 第两百九十六章 只有我家夫君才有的福气 卿先生瞄了一眼像是很骄傲的自家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九域七偷是她的人。 不过扬名九域的七偷,便是汀兰阁都抓不住他们,也不知晓他们的身份,放眼九域,也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请得动一位已经是很难得了,为什么自家徒弟却可以请得动九域七偷。 孟羽兮笑了笑,只是稍微解释了一两句,卿先生便明白了,看了看一旁跟北云煦说话的南宫烨熠,眨眼笑着说。 "放心吧,能帮为师偷梅家香谱的贼,为师定会好好感谢,哪会让人欺负他们。" 卿先生话落,心里盘算着宝物的名单,想着让九域七偷帮她偷一偷。 孟羽兮无奈笑笑,但听到师父说出来的宝贝,十分认可地点头,还让师父列一个清单出来,待会儿她就交给黄金多。 "西周二王子,也快到京城了吧。" "嗯,也就这两天了,西周二王子和东淮国的世子一同进京。" 南宫烨熠闻言,紫魅的眸子动了动,看向母亲那边,瞧着两人笑得贼兮兮的,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直觉告诉他,有人可能要倒霉。 想到她们二人的性子,他只能说自己的直觉很准。 转头见北云煦似乎在想什么,很是入神,南宫烨熠思忖两秒,问,"可是有什么不对?" 北云煦见南宫烨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顿了半秒,随即伸手接过,呡了两 口,才摇头说。 "也没有什么,只是这次东淮国不光世子来了,还要两位贵公子。" "贵族公子?" "嗯,孤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南宫烨熠诧异,要是来的是公主郡主还好想,怎么来的是贵族公子,总不至于来和亲的吧。 东淮国跟他们其他三国不一样,东淮国的男子身份自古都不如女子贵重。他们的开疆拓土者本就是女子,历朝东淮国的兵权皆掌控在女子手上,男子多半是文臣。 且,即便东淮国的皇上依旧是男子,可自古东淮国做主的都是皇后娘娘。 以往的东淮国君还有那么一一点点权力,可如今的东淮国君性子软弱,不问朝政,几乎整个东淮国都是皇后娘娘做主 。 不过东淮国向来不争不抢,只过他们的日子。许是因为东淮国风调雨顺,从来没有什么天灾,所以他们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守着他们的疆土。 且东淮国的物质丰饶,灵芝仙草多,还盛产珍珠宝石,每年都向几个大国进贡不少的宝物。 因此,即便东淮国小,武力值也不够强大,但其他三国也不会无故攻打占领他们的领土。 "往年来的都是东淮国的世子,这次会跟着两位贵族公子,孤也看不透他们的意图。" 南宫烨熠闻言也拧眉,摇头道,"东淮国的女子外嫁的倒是有,但却鲜少听说东淮国的贵族 公子会外娶妻子。" "东淮国的郎君可是非东淮国的女子不娶,何况还是贵族公子,来和亲的可能不大。" 北云煦赞同地点点点头,来和亲的可能性确实很小,只要不是来和亲,事情就不大。 瞧着天快亮了,南宫烨熠便带着依依不舍的卿先生离开了,孟羽兮收敛了脸上的不坏好意,笑着走过去牵住南宫烨熠的手,还未张口说话,就听北云煦酸溜溜的声音沁入她的耳边。 "孤还以为沁宁眼中都没有孤了呢。" 孟羽兮怔住,掩唇耸肩甜滋滋地笑了笑,她就喜欢这样可爱的煦哥哥。 见北云煦酸酸地盯着她,孟羽兮轻轻撞了几下他的肩膀,展眉一笑,"哪能啊,我都是煦哥哥的人了,眼里怎么会没有煦哥哥呢。" "咳咳咳。" 北云煦一听,耳朵顿时红了红,咳嗽了两声,见孟羽兮笑眯眯地眨眼看向他,瞧着天很快就要亮了,想着现在也没有什么困意,便直接带着她出门。 孟羽兮还以为北云煦会送她回宁安侯府,但察觉到马车走的方向似乎不对,可鼻子却很灵敏地捕捉到美食的香气,下意识地另一只手捂住了肚子。 明明不算饿,但越往前走,香气越浓,也不知不觉地感觉到饿了。 "煦哥哥,你不会带我来吃早膳吧?" "嗯,前面的巷子里,有一家红枣糕很不错,还有一家饺子 铺,在这一带很受欢迎,孤想带你尝尝,觉得沁宁会喜欢。" 孟羽兮听到有吃的,眼睛就带上了期待的闪光,只是瞧着前面的摊位,烟火气十足,天还没有亮,巷子里已经有人进进出出,陆陆续续地往早点铺子走。 "这巷子可离大街很远,弯弯绕绕的,煦哥哥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北云煦微微有些尴尬,他也不能说因为迷路,误打误撞知道了这里。 见孟羽兮的目光都被美食吸引,北云煦也不打算说,让马车停在外面,他牵着孟羽兮下去用膳。 "咦?云小郎君,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 见北云煦他们过来,面铺里的老板立即笑着招呼他们坐下,便给他们倒豆子酿成的浆,笑着招呼他们二人,笑眯眯地说。 孟羽兮被北云煦扶着坐下,闻言看向和老板寒暄地很融洽的北云煦,又看向老板。 这家面铺不大,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一对老人。 小妇人见两位老人忙活,正劝着他们进屋休息,老婆婆笑着干活,见又有过来,老伯便去招呼客人,小妇人无奈笑着。 这一家子可真温馨。 孟羽兮眉眼弯弯,喝着豆浆,虽然没有师父酿的好喝,但味道也很不错,她就多喝了两口。 "云小郎君,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福气,已经娶亲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北云煦张 嘴还没有解释,孟羽兮就喜滋滋地说,"可不是,也只有我家夫君福气好,才能娶到我这么贤良淑德的好夫人。" "对吧,夫君。" 对视到孟羽兮甜美的笑容,北云煦到嘴的话立即转变为赞许。老板瞧着他们小两口含情脉脉的,也看向了自己的妻子,脸上的表情越加和善,招呼好他们,就过去给他们准备早点。 孟羽兮了看周围,瞧见每人都带着笑脸,也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也知道北云煦为什么喜欢来这里用膳。 瞧着北冥的百姓可以和乐融融,作为当朝太子,又怎么会不开心? "对了,为什么老板喊煦哥哥云小郎君?" "那孤还能告诉他,孤的真名?" "也对。" 他们二人都着便装,身上也没有佩戴什么明显的信物,何况天还是灰蒙蒙的。 即便是天明,老板也绝对想不到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来这里用膳。 "云小郎君,你们要的猪肉白菜饺子好了。" 嗅到香喷喷的饺子,孟羽兮就谗了,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筷子,也顾不上烫,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个,烫得她捂住脸颊,但又美味地不舍得吐出来。 北云煦瞧她心急的样子,就哭笑不得,只好将饺子吹凉再喂给她吃。 "嗯嗯,好吃!" "以后要常来。" 孟羽兮很满足地频频点头,她以前怎么没有觉得猪肉白菜饺子这么美味。 第两百九十七章 莫不是在喂小猪 北云煦见孟羽兮吃得欢快,他也跟着很愉快,但瞧着她一人吃了三碗饺子,似乎还想吃。 老板一家看过来,那脸上的表情很惊讶,似乎没有想到孟羽兮娇小,却还能吃得这么多。 孟羽兮也察觉到老板一家子的目光,看了看空掉的三大碗,尴尬地笑了笑,凑近北云煦,小声低估。 "我在外面,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自己的胃。" 北云煦笑笑,见老板笑着又端过来一碗,瞧着孟羽兮面色不适,他勾了勾唇角,打趣的口吻说。 "吃吧,为夫还是养得起夫人的。" 不等孟羽兮反应,老板就很赞许地说,"可不是,哪有夫君不让娘子吃饱的,云夫人,你尽管吃,不够还有。" "。" 孟羽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北云煦吹凉递过来的饺子,为难地挑了挑眉,就在她心里想着要不要吃,嘴巴倒是很诚实地张口了。 "没事,吃吧,还有一家红枣糕,待会儿再带你去尝尝。" "煦哥哥,你当喂猪呢。" 孟羽兮嗔了一眼北云煦,但看着行人手上红彤彤的红枣糕,眼睛亮了亮,咬着饺子,微红着脸点头。 "好啊,吃完这碗饺子就去吃。" "那红枣糕, 夫人打算吃多少?" "嗯。饺子我吃了四碗,红枣糕,得五袋子吧。" "为夫,不会是在喂小猪吧?" "。" "瞧煦哥哥说的,这世上有我这么可爱的小猪猪嘛。" "呵呵呵。" 孟羽兮和北云煦吃得欢快,正打算往红枣糕铺子去,就见梅大人竟然走来。 三人都是怔住,梅大人看了看北云煦,又看向被北云煦牵着的沁宁郡主,愣了愣,一脸震惊,还怀疑自己不是天没有亮全,看错了人。 还是饺子铺的老板看到梅大人,热情地招呼他进去,"梅大人,快请进,您常坐的位置每天都给您留着呢。" 每天,他这是每天都来? 孟羽兮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九域七偷去梅家偷东西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来这里找她算账呢! "原来是梅大人。" 梅大人梅修齐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俊俏郎君是太子殿下不错,只是太子殿下怎么会来这里用膳。 虽然心中狐疑,但他还是很规矩地要行礼,却又听太子殿下笑着说,"梅大人这是要用膳上早朝吧,那云某就不打扰梅大人了。" 云某? 梅修齐知道太子殿下这是不想表面身份,看了 看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的沁宁郡主,瞧着两人还紧握的手。 猜到太子殿下不想表明身份是为了沁宁郡主的名声,毕竟两人还未成亲,传出去多少会对沁宁郡主名声不利,便免了礼,唤了一声云公子。 "梅大人慢用膳,云某先行一步。" "云公子慢走。" 孟羽兮跟着北云煦走出饺子铺,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跟老板寒暄的梅修齐,动了耳朵,想探听他们的话,却听到北云煦咳嗽的声音,顿时吐了吐小舌头,讪笑两声,拉着他去前面的红枣糕铺子。 "这梅大人,跟我想象中有一点不一样啊。" 孟羽兮靠在马车上,吃着红枣糕,皱了皱眉,回想跟老板聊得欢乐的梅大人,摇头轻叹。 "多说梅大人冷血无情,可瞧着好像不太对。" "沁宁莫非此刻觉得去梅家偷东西,觉得很对不起梅大人这个好人?" "嗯,这倒没有,该偷的还是得偷。" 北玉煦无奈笑笑,知道孟羽兮做事情还是有她自己的原则,因此梅家之事他不打算过问,反正坏事有南宫烨熠担着。 "明天礼部会去宁安侯府,还有尚衣局的人也会来。" 孟羽兮眼睛一亮,礼部会来 宁安侯府,这是表示她跟北云煦的婚礼也很近了。 这是件很值得欢喜的事情。 "尚衣局?可是为了嫁衣?" "嗯。" 一般女子出嫁,嫁衣都是娘家准备,勋贵世家多半都是女子自己绣嫁衣,她大姐姐的嫁衣便是她自己绣的,但皇家跟其他人家肯定不同,由皇宫的尚衣局负责。 "可还是洛公子?" "嗯,洛公子暂时还待在皇宫。" "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洛公子,我还以为他回洛家了。" 她的教导嬷嬷本就是洛家的嫡传弟子,当初嬷嬷还说等她成婚,要给她绣嫁衣呢,不过嬷嬷回了洛家,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想来是被洛家的家事给缠住了。 洛公子的绣工她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有他给自己绣嫁衣,这一点,孟羽兮还很期待。 果然第二天礼部尚书亲自来了宁安侯府,有她爹爹和娘亲在,倒是不需要孟羽兮亲自去。 "总觉得一个男子给四姐姐绣嫁衣有点怪怪的。" 孟莹瑶听说是洛雪枫给孟羽兮绣嫁衣,就有些为难地说,一旁的崔茱不以为意,还一脸羡慕。 "那可是洛家的公子耶!若是将来我的嫁衣也是洛家给绣便好了。不过想来 是不可能啦。" "我们崔家的姑娘绣衣得自个绣,虽然我不会。" "噗嗤。" "那崔姐姐将来的嫁衣怎么办?" 崔茱一点得意,"所以啊,我想好了,要么嫁入武将世家,武将之家可随性了,才不会在意嫁衣是不是我亲手绣的。" 说完她还瞄向孟羽兮,孟羽兮知道她还在打自家兄长的主意,扶额叹气,假意听不懂。 崔茱瘪瘪嘴,竖起两根手指笑眯眯地说,"这第二选择,便是嫁入皇家,皇家的嫁衣哪里需要我绣,不过皇家,我好像也没有资格嫁。" "嫁不了皇家,还可以和亲啊,和亲也可以不需要我绣。" "和亲?怎么,你是想嫁给南楚太子,还是西周二王子?" "南楚太子,那是我能觊觎的嘛!" "西周二王子,那是我能打得过的人嘛!" 大家听闻,都乐笑了,这样一想,好些崔茱只能嫁入武将世家了。 "哎,武将之家,好像也不太行。" 崔茱耸肩无奈笑笑,见大家都看过来,她忧哀一声,"这几天我排查了一下,发现武将家的郎君,要么比我小,要么我打不过,这可不行啊,要是找一个比我厉害的夫君,往后妻纲不振啊!" 第两百九十八章 添妆 孟羽兮闻言,哭笑不得,想了想,以崔茱的性子,还真需要嫁给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一动一静刚刚好。 她比崔茱还要小两岁,等她出嫁了,崔家也差不多要崔茱寻夫家了,也不知道会是哪家的郎君。 到时候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该送几箱子黄金呢? 孟莹瑶还打趣地说等崔茱出嫁,她一定要满京城地放烟火。 "京城哪里够啊,到时候咱们一人放一城的烟火,定要给咱们崔小娘子最大的排场。" 听着大家的玩笑话,崔茱大笑两声,爽朗地扬言,"那你们可得说话算话,要是有哪一个城池没有放烟火,我可就要去你们门前放烟火了。" "放心放心,满城的烟火肯定会满足你。" 玉冰心见大家都乐哈哈地打趣崔茱,都忘记了今天她们可是来给沁宁郡主添妆的,怎么能让沁宁郡主轻松看崔茱的趣话呢? 大家听玉冰心提醒,顿时又将目光放在悠哉游哉吃葡萄的孟羽兮身上,露出坏笑,吓得孟羽兮险些噎住。 "沁宁郡主,今日添妆过后,郡主往后可就是准太子妃了,住在东宫后,咱们想见太子妃一面,可不容易呀。" "是啊是啊,难 得今日还有机会可以跟沁宁郡主坐在一起说笑,往后尊卑有序,咱们再想跟太子妃一起赏花品茶,哎,还得三拜九叩呢。" 崔茱哀叹了几声,一脸不舍得,又是唏嘘地看向昔日的好友,一想到往后见不到她了,还真让她挤出了几滴眼泪,愣是将孟羽兮吓住了。 "瞧你们说的,我即便是成了太子妃,难道还不能跟你们一起玩耍了?" 话落,孟羽兮生怕崔茱将欢乐的气氛弄成悲情的氛围,忙伸手看向各位,笑眯眯地说。 "我可是很挑剔的,各位今日既然来给我添妆的,若是新婚贺礼我不满意,我可是要去你们府里放烟花了。" 玉冰心刚刚憋出来的眼睛又瞬间笑没了,第一个将自己送的礼物拿出来。 她送给孟羽兮的是一架琴,乃上古名琴,虽然不如月下朝歌,但名气并不亚于月下朝歌。 此琴乃上古淮氏一族的家主亲手送给爱妻的定情信物,在上古时期,淮家乃百族之长。 让世人赞叹的不仅是淮家家主的风采,还有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从相遇到相爱,到成婚生子,再白头偕老,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这琴尊贵,不仅因为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更是因为这架琴象征了淮氏家主与妻子的恩爱一生。 玉冰心将此琴送给孟羽兮,是极好的祝福。 孟羽兮也是没有想到玉家竟然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玉冰心却是耸肩笑笑,满眼欢喜地说,"沁宁郡主,自上次大长公主的宴会上,我们听你一曲,府上的琴我们姐妹二人都没有再碰过了,姐姐说,最珍贵的琴,就得配得上最值得的人。" "郡主不用跟我们客气,反正这琴又不是我们姐妹二人的。" 孟羽兮愣住,抱着名琴很是诧异,就听玉冰心凑到她耳边眨眼坏笑,"是我们姐妹从二哥哥屋子里拿的。" "这。不太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二哥哥许久不弹琴了,二哥哥沉迷医术,都好些年不碰琴了,这把名琴放在他那里,二哥哥自己都说暴殄天物。" "送给你,一是沁宁郡主的琴艺值得,二是因为沁宁郡主是太子妃,郡主也知道,我二哥哥跟太子殿下还有同窗之间的情分,给太子妃添妆,二哥哥肯定要送一份大礼的。" 孟羽兮想了想,既然是因为北云煦,那这份礼物她得心安理得 地收,便让甘露将琴放好。 不过作为同窗的玉二公子都送来了礼物,其他两位同窗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不说南楚太子,他肯定跑不了,她师父可还是他的母亲呢,南宫烨熠若是给她的礼物不能塞满一个城池的话,她得亲自登门了。 桉少阁主可是汀兰阁少阁主,天下第一阁的宝物多着呢,怎么也得随便给她几百件吧。 南楚太子手上捏着沁宁郡主送来的香谱还有一封信,上面只有四个字,"给嫁妆吧。" 如此简洁明了,却让南宫烨熠哭笑不得。 按理来说,虽然他跟北云煦是同窗,但他可不算是沁宁郡主的娘亲人,添妆可轮不到他。 但有母亲这层关系,他也被迫成了沁宁郡主的娘家人,这嫁妆吧,他还真得给。 瞧着快将他的府邸搬空的母亲,南宫烨熠扶额轻叹,还好他还有金库,不然沁宁郡主出嫁,他连药钱都没有。 桉少阁主这边也收到了沁宁郡主直白的信,倒是比南楚太子多了好些字。 "少阁主与殿下同窗之情几许,便送几许的嫁妆吧。" 收到这封信,桉少阁主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 如此直白要嫁妆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 什么叫做他跟北云煦情几许,就要送多少嫁妆,这是要将他的汀兰阁都搬空! "我说,北云煦,你这太子妃莫不是财神爷下凡?" "哪有金钱就往哪里搬?" 桉少阁主虽然语气是酸酸的,但面上却是很喜悦,瞧着在布置新房的北云煦,很为他感到开心。 难得可以看到北云煦成婚,搬空了汀兰阁那都是小事。 北云煦闻言,知道是孟羽兮找他们要嫁妆,失笑看向桉少阁主。 "等少阁主成婚,你要什么,孤便许什么。" 听到这话,桉少阁主心情极好,不管他能不能娶到少夫人,北云煦的这份心意还是很让他满意的。 "蛊毒一事,有线索了。" 话落,桉少阁主顿时又收住了,很贴心地说,"这事你不需要操心,好好当你的新郎官。" 他若是耽误北云煦娶妻,沁宁郡主可不止是搬空他的汀兰阁而已。 "如此便有劳桉少阁主了。" "好说好说。" "到时候,你多陪我喝几倍喜酒便好。" "这是自然。" 北云煦看着礼部尚书忙前忙后,将他的太子府布置起来,望着明媚的阳光,心也温暖起来。 终于等到他跟羽兮的大婚了。 第两百九十九章 是因为殿下喜欢我 皇家成亲跟勋贵世家会有许多不同,一般女子出阁的前两天,娘家及其闺阁好友才会添妆,但皇家却是在前十天。 因为皇家成亲有许多事情要进行,添妆才是大婚的第一件事情,随后便是礼部该忙活了,宁安侯府一直在忙喜事中,只是等孟羽兮的大婚,他们愈加忙碌了而已。 因着孟羽兮和北云煦的大婚将至,孟羽兮只能待在府里,不好出门,虽然她性子洒脱,但大婚的规矩还是得守着,毕竟事关她跟北云煦往后的幸福。 添妆过后,闺阁好友也不好再进孟羽兮的闺阁,便是孟莹瑶他们都避讳起来,她们想见孟羽兮最起码得等到成婚前两天礼部让人送来喜糖人。 所以,宁安侯府很热闹,笑声不断,但孟羽兮的明月阁只有礼部的人进进出出。 这两天,孟羽兮自己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水里,就还是在水里,她都不知道被那些喜嬷嬷要求沐浴了多少次花瓣浴。 原本她的肌肤就很雪腻软滑,但经过宫里嬷嬷的独家秘方,她的皮肤愈加滑嫩细腻,还带着很特别的花香。 不光有沐浴,晚上还得用药浴,除此之外,还有膳食,自添嫁妆后,她的膳食便由礼部派来的嬷嬷安排,多半都是药膳。 虽然并不合孟羽兮的口味,因为她对吃食向来很挑剔,但喜嬷嬷说完药膳的功效,孟羽兮不仅不嫌弃,还吃得很欢快。 喜嬷嬷面面相觑,皆偷笑,但又很欣慰,想着太子府很快 可以添小皇子了。 孟羽兮知道皇家成婚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规矩,何况又是太子殿下的大婚,可没有想到会这样累人。 她连荡秋千喝酒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虽然很疲倦,可想到很快她就可以跟北云煦成婚,一起相伴到老,她便是累,却感觉很值得,还特别期待每一天的到来。 大婚前夕会有很多忌讳,这几天她连爹爹娘亲都没有见过几面,只能待在明月阁听从喜嬷嬷的吩咐。 原本以为还得等到大婚前两天送嫁妆的时候,才能见到宁安侯府的其他人,没有想到孟京墨竟然来了,而且宫里的喜嬷嬷也没有拦住她。 要知道孟莹瑶都被拦住两回了。 "二哥哥这是给我添嫁妆?" 孟羽兮看向孟京墨递过来的盒子,眨了眨眼睛,虽然很惊愕,但还是接过了盒子,打开一看,是用鹊狐的皮毛缝制的披风。 鹊狐的毛极其柔软,轻薄若云彩,却暖和若阳,而且在阳光下,还会吸引来喜鹊的叫声,因而得名鹊狐。 "这次出门我偶然猎到的,瞧着很适合四妹妹,便让人缝制了披风,可还喜欢?" "当然喜欢,二哥哥送我的怎么会不喜欢。" 孟羽兮嘴甜地好好夸赞了孟京墨,又抱着披风爱不释手,特意穿上转了好几圈,毫不意外的合身,的确很暖和,这件礼物她很喜欢。 只是她还有些惊讶孟京墨会特意赶回来给她添妆,当初孟楠星成婚,他这位嫡亲的兄长可是没有添妆的。 孟羽兮抬头看向孟京墨,见他盯着屋子里的屏风似乎在想什么,有些诧异地走过去问,"二哥哥,可是哪里不妥当?" "这是漾棠送你的?" 孟漾棠是孟羽兮的嫡亲兄长。 "嗯,是兄长送我的生辰礼物,字是我提的,画是兄长作的。" "屏风很好,只是,我忽然想起来,我屋子里少了一架屏风。" 孟羽兮眨眨眼,看了看屏风,又看向温润若书生的二哥哥,低头瞥向自己身上的披风,笑眯眯地说。 "刚好我的小库房里有一架屏风,还未题字作画,若是二哥哥不嫌弃,我亲自题字,二哥哥作画?" 孟京墨闻声从屏风收回目光,瞥向孟羽兮,瞧着她喜滋滋地穿上披风,多看了她两眼,眼中带着了笑意。 嗅到屋子里还未消散的药膳,忽然想起来什么,便让黄金多将点心盒拿出来给孟羽兮。 瞧着五颜六色的点心,孟羽兮眼睛闪闪发光,带着谗意赶忙接过,正要拿手去拿点心,就见孟京墨嫌弃地递过来手帕。 孟羽兮瘪瘪嘴,但还是乖乖接过擦过手,才满足地吃起点心来,想着这位二哥哥还挺善解人意。 "对了,二哥哥,梅府的事情怎么样了?" 孟京墨瞧着孟羽兮吃着点心,还不忘吩咐他倒茶,嘴巴还含着点心,又过问朝堂之事。 但见她吃得愉悦,孟京墨还是坐下来给她倒茶说,"梅家,我派人盯着,南楚太子也盯着晟亲王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便是不需要她操心了。 也是,她一个待嫁的闺阁小姐还要操心朝堂之事,那需要他们那些郎君做什么?难不成学崔世子写话本? "太子殿下很好,与四妹妹很般配。" 孟羽兮愣住,咬着点心看向依旧笑得温润如玉的二哥哥,很是诧异二哥哥怎么会说起这个。 外界一直传言,孟京墨跟太子殿下关系不好,但嘉禾县后,她就知道二哥哥跟太子殿下并不像传闻那样争锋相对。 不过她从未从孟京墨口中听到他夸赞太子殿下。 今日二哥哥怎么忽然说起人尽皆知的话。 "你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总是迷路吗?" "嗯?难道不是天生的方向感不好?" 孟京墨摇摇头,静墨若深潭的眼眸动了动,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许久也不见他说话。 孟羽兮觉得今天的二哥哥很不对劲,也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吃点心,点心都快被她吃完了,才听到孟京墨清润的声音传来。 "年幼时,我时常一个人跑出去,有时候五六天都不回来,府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明明他的声音很缓慢平和,却听得孟羽兮的心颤了颤,难以言喻的揪疼。 "后来有一次,我被人贩子抓住,府里没有人察觉,那时我不过四岁吧。逃了很多次,却也被抓了很多次。" 孟京墨的声音越来越缓慢,面上一贯的书生文雅,他端着茶杯呡了一口,继续说。 "是当时也不过四五岁的太子殿下离京体察民情的时 候,遇到了我们,发现了不对劲,一路跟追那群人贩子,将我从人贩子手上救了出来。 当年,土匪横行,又有疫情,那一带很是混乱,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也跟着走散。 虽然太子殿下带着我逃了出来,我们却被人贩子一路追赶,逃到了树林,我们两个小孩子在树林里转了很久。 殿下当时又发着高烧,我,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几乎就踏入了阎王殿,可殿下却还是拖着我从深山中弯弯绕绕,走了出来,只是,后来,殿下便不识路了。" 孟京墨的声音落地许久,孟羽兮的衣领也不知不觉湿透了,她难受地缓了口气,看向温和的二哥哥,胸口闷疼。 "我希望太子殿下,可以一直很好。所以,我也是真心祝福太子殿下跟四妹妹的。" 孟羽兮擦了擦眼角,哽咽了一下,转了转湿润的眼珠,将还在口中的点心咽下去,眨巴眼睛很认真地问。 "那,二哥哥对我这么好,也是因为我是太子殿下喜欢的人?" 孟京墨手上的杯子晃了晃,转头看向脸颊上还有泪痕的孟羽兮,轻轻咳嗽了一声,轻声说。 "不是。" "我就知道,二哥哥对我这么好,肯定是因为我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甜甜软软,金钱堆积成山,又喜欢吃美食,还难得的心地善良。" "。" 孟京墨挑了挑眉角,听着晃动小脑袋捧着笑脸还在叭叭夸赞自己的孟羽兮,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能说一声不吗? 第三百章 大婚 大婚逼近,孟羽兮激动中又有难以言喻的紧张,也好在礼部有许多事情要她做,连紧张的时间都没有。 这几天,她一心扑在自己和北云煦的大婚上,外面的事情一概不过问,反正有两位兄长在,还有南楚太子和桉少阁主,也不需要她担心。 她只需要好好等着嫁给北云煦便好。 孟羽兮看着礼部送来的喜糖人,这是按照她跟北云煦着喜服的样子捏的,喜糖人的她还盖着红盖头,北云煦一手捏着同心结,一手执细称挑开红盖头。 瞧着喜糖人的他们都如此般配相爱,孟羽兮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看着糖人,她脑海里已经浮现新婚之夜两人的相处画面。 若不是孟莹瑶蹦蹦哒哒的声音,她估计连孩子都幻想出来了。 "四姐姐,发嫁妆了!" 自礼部送来了糖人,孟莹瑶可以进来见孟羽兮,她一天要来四五回,孟羽兮听到她激动的声音,见怪不怪了。 "四姐姐真不愧是嫁入东宫,要做太子妃的,这嫁妆的排场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盛大的!" 孟莹瑶眼中闪着亮彩,也不等孟羽兮说什么,就拉着她出门去看。 这会儿她的嫁妆都被抬出来,整 齐地摆放着,下人们脚底生风,抬着嫁妆既欢喜又为难,能站人的地方都摆放了嫁妆,后面的嫁妆瞅着都没地摆放。 孟羽兮瞧着摆满宁安侯府走道的嫁妆,呡唇笑了笑,她可是要嫁给北云煦的,嫁妆怎么也能摆放得完,怎么也得从城西排到城北。 礼部的人瞧着沁宁郡主抬都抬不完的嫁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虽然疲倦但肉眼可见的喜悦,吩咐侍卫有条不紊地将嫁妆都小心接到太子府。 "发完嫁妆,明日四姐姐就要嫁入太子府,往后宁安侯府就只有我一人了。" 孟羽兮闻言也有些伤感,先是大姐姐嫁人,再是二姐姐,明日她也要出阁了,虽然府上还有两位庶出小姐,但五妹妹可跟她们玩不来,所以这府里还真只剩下孟莹瑶了。 "宁安侯府虽然离太子府不近,但五妹妹若是想见我,不用五妹妹出门,我会来见五妹妹的。" 孟莹瑶难得听到孟羽兮温情的话,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酝酿的忧伤顿时就消散了,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公主不是需要伴读嘛,五妹妹可以时常进宫陪伴七公主,我们见面的机会可多着呢。" "虽然成婚有诸多不便,但你我仍然是姐妹,何况五妹妹可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往后总能玩到一起的。" "是,四姐姐说得对。" 孟莹瑶眨巴眼睛,忙应和,她还真是一点也不适应一本正经煽情的四姐姐。 明日出阁,崔茱和罗瑶肯定要来陪孟羽兮的,玉沅华跟着她舅母去了清河,玉冰心便一个人来了。 原本温柠和温菡也是要来的,但温家是北云煦的外祖家,温柠得作为夫家的人待在太子府接嫁。 严染已经嫁给了韩烁,不方便来宁安侯府送嫁,所以严玥便一个人来了。 镇北王府的两位郡主也是作为接嫁待在太子府。 孟羽兮想着接嫁的人有清莹郡主,那洞房有的闹了。 出乎意外的,南宫筠心竟然也来宁安侯府送嫁。 "太子哥哥说,送了嫁妆,我们也算是沁宁郡主的娘家人,自然该来送嫁。" 孟羽兮听到嫁妆,就偷乐,想着南楚太子果然大方,今日的嫁妆抬都抬不完,一小半的原因是因为南宫烨熠送来的嫁妆。 "筠心公主亲自来给我送嫁,是沁宁之福。" 筠心公主眉眼弯弯,瞧着孟羽兮一点没有待嫁之人的紧张和娇羞 ,她就掩唇轻笑。 "在南楚我送表姐出阁,瞧她紧张的样子,我还想了一推话要安抚郡主呢,结果如太子哥哥说得一样,郡主可不需要我安抚。" 孟羽兮挑眉,想了想问,"我应该要紧张嘛?" 自送完了嫁妆,她还真是没有什么可紧张了,她还迫不及待地可以早点嫁给北云煦呢。 "自古出阁,女子难免会担忧紧张。" "是嘛,那我得装一装才好。" "噗嗤。" 南宫筠心闻言乐笑了,见崔茱和罗瑶端来糖心丸子,外面响起了喜鸣声,她就端起一旁的鸳鸯花瓣水给沁宁郡主兮漱口,又扶着她赤脚踩在用红狐铺的毛毯上。 新婚前一天,送嫁的小娘子要亲手做糖心圆丸,糖心圆丸越甜就寓意着婚后的生活甜甜美美。 所以即便吃一口糖心圆丸几乎满口的糖,孟羽兮还是将糖心圆丸都吃了。 "我们做的糖心圆丸甜不甜?" "甜。" 崔茱乐滋滋地接过空碗,罗瑶拿出绣着鸳鸳戏水的帕子给孟羽兮擦嘴,又给门口的丫鬟一个眼神,顿时屋外又响起了一声喜鸣声。 等丫鬟将东西都收好,崔茱才累瘫在地上,在红狐毛毯滚来滚去,孟 莹瑶瞧着有碍观瞻,真想一脚踹过去。 瞧她们闹成一团,孟羽兮坐在凳子上和筠心公主说笑,等到第三声喜鸣,大家才开始休息。 因着崔茱打呼噜,孟羽兮都没有睡着,筠心公主她们也是,大家就静静地躺在床上,直到很晚,只剩下孟羽兮一个人看着她们的睡脸。 次日天还没有亮,皇后娘娘派来的喜嬷嬷轻轻地开门进来将孟羽兮唤起来香浴。 因为之前孟楠星出嫁,孟羽兮对于这些流程很清楚,也做好了准备,由着喜嬷嬷倒腾。 "郡主,这凤冠确实是辛苦了一些,但郡主也该习惯,往后郡主便是太子妃了,这逢年过节祭祖都是需要穿礼服带冠的。" "是啊,当年皇后娘娘也是不习惯的,但多戴几次就好了。" 喜嬷嬷将凤冠给孟羽兮戴上,这凤冠足有七八寸高,光是珠翠便有九十九颗,着实压头。 见沁宁郡主扶着她的下颚,知道她没有适应凤冠的重量,喜嬷嬷贴心地安抚。 先前看皇后娘娘戴凤冠,她就感觉脖子疼,没有想到太子妃的凤冠也这样重,压得她脖子都要酸了。 哎,果然想当太子妃还是不容易的,也只有她才能胜任啊。 第三百零一章 要当外祖母 喜嬷嬷将凤冠给孟羽兮戴上,这会儿天才蒙蒙亮,要等礼部来迎亲还得需要一会儿。 可孟羽兮却是不得空闲,凤冠戴好,一个喜嬷嬷端来了同心面,红彤彤的面条每两根纠缠在一起,一共有九十九对面条。 从昨晚到现在,孟羽兮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看到吃的,她也的确是谗了。 但这一碗同心面酸甜苦辣都有,每一对面条的味道都不同,需要细细品味,谈不上饱腹。 当孟羽兮用完了同心面,筠心公主她们也要起床梳洗了,喜嬷嬷又忙着下去做糖丸。 另外两个喜嬷嬷一左一右站在孟羽兮跟前,念着贺词,原本该是很枯燥的祝贺语,但孟羽兮听着津津有味。 觉得每一句祝福她跟北云煦都可以做到。 念完了祝词,纪氏才进来看,瞧着女儿着嫁衣,想着往后女儿就是皇家的媳妇了,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睛,但见女儿笑脸盈盈,她又忍住了,恢复了喜气洋洋。 "娘亲。" "一眨眼,我的兮儿都长大了,都要嫁人了。" "可不是,再过一年,我都要生皇儿,做母亲了呢,到时候娘亲都得当外祖母了。" "噗嗤。" 两个喜嬷嬷没有忍住 ,乐笑了。她们伺候太子妃也不是第一天了,知道她们的太子妃跟寻常勋贵世家的小姐不同,没有什么娇羞可言。 只要是对太子殿下好的,她都毫不犹豫去做,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也难怪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喜欢她。 纪氏原本都要煽情了,被孟羽兮这样打趣,硬生生将眼泪塞回去,嗔了一眼没羞的女儿,但女儿这话,说得也很得她的心意。 尤其那一声外祖母,让她觉得心都被蜜罐撞了一下,全然都是甜意。 想着今天她要跟孟羽兮说的话,她就忍不住脸红,孟羽兮稍稍瞥了一眼娘亲,就知道娘亲要说什么,掩唇轻笑,扶着凤冠转头看向嬷嬷,浅笑一声。 "娘亲,夫妻之道,嬷嬷都跟我说过了。" "。" "咳咳咳。" 纪氏正纠结着怎么开口,就听到女儿的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瞧着嬷嬷们都低头乐笑,她脸色微红,又嗔了一眼女儿,张了张嘴巴,一句都说不出来。 想当年她自己出嫁的时候,都掉了一碗眼泪,可自家女儿出嫁,想煽情哭一会儿都没有机会。 "你这孩子,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娘亲若真 要我矜持的话,那我就稍微矜持一点?" 瞧着女儿乖巧的模样,纪氏又嗔了一眼女儿,酝酿了许久的话又无法说出来,只能干坐着跟她说起外祖家的事情。 孟羽兮成婚,外祖家肯定要来的,只是两位舅舅和二表兄常年在外奔波生意,没有办法赶回来,外祖父母年纪都大了,锦城离京城路途遥远,两位老人家也不好赶往京城。 大表嫂又快临产,舅母和大表兄不好离身,表姐也订婚了,不好离家。 所以纪家只能让管家亲自来宁安侯府一趟,虽然纪家没有主子来,但纪家送的嫁妆从进京城开始,就一直让人谈论羡慕。 纪家送来的东西还真是从城西排到城北。 当年纪氏成婚,她的嫁妆就不输给郡主的排场,孟羽兮是嫁给太子殿下,该有的排场,纪家直接用金银珠宝给她安排上。 纪家没有一个长辈来,纪氏担心外人议论,便提前跟女儿解释,免得她听到外人的闲言碎语难过。 孟羽兮听着纪氏的顾虑,哭笑不得,握住娘亲的手莞尔一笑,"娘亲,舅舅他们虽然没来,可他们的心意可实实在在地送到了,几百箱子的宝物呢,京城谁人会说外祖家没 人疼我。" "娘亲不用担心,大表兄嫂这两天就要临产了吧,等我跟殿下有时间,会去一趟锦城,让外祖父母看看他们的孙女婿。" 纪氏本想揉女儿的脑袋,但摸到凤冠就放下手,轻轻拍了孟羽兮的手背,太子殿下毕竟是君,去锦城的事情哪能说去便可以去的。 女儿有这个心便好。 等外面的喜鸣声响起,纪氏才离开了孟羽兮的闺房,去礼堂等待吉时。 此刻大堂,宁安侯府的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好,但老夫人却是因为身体抱恙没有出现。 对于这一点,孟羽兮很是喜欢祖父的体贴,她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见到不讨喜的人。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她才不在乎。 大夫人瞧着身披嫁衣的孟羽兮,眼眶都湿润了,虽然孟羽兮来京城不到半年,可她是真心喜欢孟羽兮,看着她出嫁,心里忍不住难受,但她嫁给的是太子殿下,又为她感到高兴。 老侯爷回府,都看了两个孙女出嫁,他看着规矩行拜礼的孟羽兮,表情有些复杂,见这丫头忽然抬头看他,竟是吓得他一个激灵,忙下去扶起她。 原本该由宁安侯夫人扶起孟羽兮的,但老侯爷忽然的动作,倒 是把大夫人给弄懵了,双手还放在空中。 老侯爷将孟羽兮扶起来,瞧着孟羽兮嘴角的坏笑,就知道自己失态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右眼角斜瞪了一眼孟羽兮,又颇有长辈的风范教导孟羽兮。 "嫁入太子府,要和太子殿下好好相处,做好一个太子妃的本分,将在咱们府里的好习惯好好在太子府发扬。" 孟羽兮呡唇笑笑,恭敬地福身,"是,孙女谨遵祖父教诲。" 话落,纪氏拿着红盖头夸赞了孟羽兮一番,才将盖头给孟羽兮盖上,由着喜嬷嬷扶着孟羽兮出礼堂,户部的迎亲队伍正在门口等着。 孟莹瑶看着四姐姐出门,忍不住哽咽了几下,擦了擦眼泪,正要抹鼻涕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二哥哥竟然背起四姐姐上花架,顿时僵硬住。 别说孟莹瑶,就是平西将军他们也是惊愕,看着孟京墨背着孟羽兮,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瘆得慌。 宁安侯夫人也是愣了愣,转头看向在一旁笑哈哈挥手的自家儿子,很是困惑地过去问。 "怎么回事,怎么不是你背四侄女?" 按理来说,孟泽希是大哥哥,背孟羽兮去花轿得他来做,怎么会是不常回府的孟京墨。 第三百零二章 还想亲自上阵呢 孟泽希看着前面背着孟羽兮上花轿的孟京墨,耸肩欢乐地笑笑,扶着大夫人往后退,抬手将里面的官服给大夫人看。 如今的大理寺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需要他亲自安排,毕竟大理寺卿如今不过是个挂名的而已。 孟羽兮成婚,孟泽希肯定要参加,但大理寺的事情太多,忙到刚刚才得空回来。 他是快马赶回来的,但还是晚了一点点,来不及焚香沐浴,只能外套了一件衣服,将大理寺的官服盖住。 他就是怕来不及,提前给孟京墨传信,让他背孟羽兮上花轿。 大夫人瞧着他里面的官服,才恍然大悟。理应如此,大理寺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今日是孟羽兮大喜的日子,该忌讳的还是该顾忌。 孟京墨也是孟羽兮的兄长,虽然长幼有序,但他们二人谁背孟羽兮都是可以的。 毕竟孟京墨的官位摆在那里了。 "早知道是二哥哥背我上花轿,我就应该多吃了一些,瞧我这么瘦小二哥跟背云朵似的。" 孟京墨闻言,眉眼松动,勾唇笑了笑说,"那还真是可惜,往后可没有机会了。" 那可不是,她这辈子也就嫁这一回。 礼部结亲的队伍等孟羽兮上了花轿, 奏乐声顿时扬起,又是撒.花瓣又是发喜糖,场面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太子府这边也是热闹非凡,鼓乐声喧嚣喜庆,南宫烨熠和桉少阁主他们看着着礼服的北云煦,神色都有些恍惚。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北云煦成婚。 还真是不可思议。 桉少阁主瞧着在院子里踱步的北云煦,见他鼻梁上似乎还冒着热汗,乐笑了两声。 "哎,真没有想到我们的云煦有一天会紧张得冒热汗。" 南宫烨熠闻言也笑着看过去,见北云煦一直往外面张望,就知道他迫不及待想娶沁宁郡主,也取笑道。 "宁安侯府离太子府虽然不近,不过礼部迎亲也有一会儿,想来太子妃也快回来了,云煦大可不必着急。" 北云煦听着两位同窗的打趣,面色稍稍微热,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便坐下来,见玉二公子倒了一盏茶过来,伸手接过,呡了两口,暖香的茶水入胃,倒是让他稍稍心安了一些。 "我还想看云煦被一群小娘子追着打呢,哎,真是可惜,皇家不需要亲迎。" "确实可惜,我还想着亲自上阵呢。" 桉少阁主满是遗憾地摇头,见玉二公子陪着北云煦 在喝茶,他让人去将酒取来,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喝茶,而不喝酒呢。 玉二公子见他们都在打趣北云煦,笑着拦住他们劝道,"殿下难得娶太子妃,你们若是将殿下灌醉,殿下要是不能去拜堂,两位可是能负责的?" 被玉二公子这么一提醒,两人顿时愣住,桉少阁主忙追回去拿酒的小厮,让人再去煮一壶茶。 反正喜宴还没有开始,等到了皇宫,他肯定要跟北云煦多喝几倍。 这会儿就要结亲拜堂了,喝酒便免了,万一真要喝醉了不能拜堂,那沁宁郡主还真要去拆了他的汀兰阁。 玉二公子瞧桉少阁主本分了一些,展眉笑了笑,见南宫烨熠别有趣味地看过来,他只是看向明显失神的北云煦,随即低头品茶。 南宫烨熠看了看玉二公子,又看了看加入他们品茶的桉少阁主,摇头无奈笑笑。 真要有什么事情,一个两个都护着北云煦,他果然是那位最孤独的人。 "来了来了,迎亲队伍来了。" 侍卫飞跑过来报喜,声音还未落地,就见北云煦飞速地出门,桌子上的茶杯晃动几下,险些掉下去,还好玉二公子伸手接住了。 瞧着北云煦急匆匆的背影,玉二公子 失笑,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失态的太子殿下。 南宫烨熠他们二人也是愣住了,随后三人对视笑了笑,也摇头乐悠悠地追上去。 北云煦一口气到门口,明明已经看到了花轿,不足百步,可他却恍若等了半辈子一样,慢得他想直接过去牵孟羽兮进府。 好在礼部的人看到太子殿下出来,加快了速度,让花轿快点落在太子府门口。 两个喜婆子也极有眼力见,手脚麻利地扶着孟羽兮出轿,正要拿红绸给孟羽兮牵住,就见太子殿下已经下来扶住了孟羽兮的手腕,又轻柔地将她抱起来往台阶走。 两个喜婆子面面相觑,皆有些为难。 "殿下,这。" "台阶太多了,孤抱着太子妃进府吧。" 不过六台阶而已,不算多吧。 喜嬷嬷虽然觉得不合规矩,但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她们哪里会拒绝,何况太子殿下这是心疼太子妃,她们乐得看他们小两口恩爱。 这样她们皇后娘娘也能早点抱皇孙不是。 孟羽兮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北云煦的脸,但也知道今日她的煦哥哥定然好看地让她挪不开眼睛。 现在不能看也好,不然走不动路多不好。 她知道北云煦肯定会来门 口迎娶她,却没有想到他会抱着自己进去,要知道她头上这皇冠可重着呢。 台阶不多,可万一这会儿累着了多不好。 "煦哥哥,我自己走吧,新娘子得亲自踩在花生地上。" "你凤冠这么重,孤瞧着心疼,还是孤抱着你进去,早些将凤冠取下来。" 孟羽兮闻言,心里暖了暖,将手抱住北云煦的脖子,轻靠在他肩膀上,任由他抱着自己进去。 现在她们已经成婚了,搂搂抱抱很符合规矩。 桉少阁主他们追过来,就见北云煦抱着太子妃往新房走,三人耸肩就没有跟过去,往大堂喝喜酒去。 新房原先便是北云煦的主卧,只是现在都换上了鸳鸯戏水的床褥,张灯结彩,瞧着就十分喜庆。 北云煦将孟羽兮放在床上,瞧着她规规矩矩地坐着,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让他心生欢喜。 孟羽兮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屋子里的情况,但却可以看到离自己咫尺之间的一双红靴子。 感受到对面之人的目光,温暖熟悉,即便不说话,就可以撩拨她的心弦,让她心跳乱蹦,可又无比心安,眼中还有一滴热泪。 北云煦,我终于是你相伴一生的夫人了。 第三百零四章 往后皆有她 北云煦看着静静坐在自己身前的孟羽兮,他还觉得有些恍惚可又无比的温暖。 这段时间,他一直等着羽兮嫁给他,可如今他的羽兮就坐在他面前,却让他心跳都乱了,像是有电流在心尖滑动,留下心悸的痕迹。 后面追着过来的喜嬷嬷终于及时赶来了,告诉北云煦他们,还有礼节未完。 一旁的礼仪嬷嬷赶忙拿来挑开红盖头的细称,念了一段祝贺词语。 北云煦他们两人眼中都只有彼此,都不知道礼仪嬷嬷都说了什么,等盖头掀开的那一刻,彼此都有难以掩盖的惊艳。 屋子里的嬷嬷丫鬟,也是被新婚的两人惊艳到了,忍不住惊叹。 这样的神颜,生下来的孩子得多好看啊。 孟羽兮知道北云煦很好看,可今日的他简直要让她乱蹦的心跳出来,眼中满是花痴,还有欣喜。 这么好看的郎君,往后就是她的人了。 北云煦看到盛装打扮的孟羽兮,也是被她的美貌晃了神。礼仪嬷嬷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强撑着再次说还有礼仪没有走完,两人才从彼此的美貌中回神。 两位礼仪嬷嬷让他们相对而坐,一边念着祝贺词,一边让丫鬟取来合卺,得行合卺礼。 合卺是将一只 卺分为两半,又在两瓢加上丝带,各盛酒于其间,新婚夫妻各饮一卺,喝酒后,将两个瓢扣在一起,用丝带缠绕,寓意将两个恩爱的人栓在一起,永不分离。 因卺味苦而酒亦苦,饮了卺中苦酒预示着婚后夫妻也会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又因“匏”是上古八音乐器,它又含有音韵调和之意,故“合卺”又示意新娘新郎婚后应和睦协调,结为琴瑟之好。 这是北冥皇族的规矩,只有行了合卺礼才真正代表两人成为夫妇的礼仪。 孟羽兮看着嬷嬷将他们引用的合卺用丝线缠绕起来,脸色微微泛红,却又心中泛甜,看着紧握住自己手的北云煦,软甜甜地喊了一声夫君。 北云煦心中一动,缓缓靠进孟羽兮,一旁的礼仪嬷嬷见状本想说什么,就被喜嬷嬷拉出去了,还将门紧紧地关住了。 孟羽兮见北云煦一点点靠近自己,瞧着他这张俊美出尘的脸庞,都不舍得眨眼,目光从他的眉眼缓缓落在他的唇瓣上,瞧着这张要贴住自己的脸,她期待地闭上了眼睛,可半晌不见北云煦有什么动静,倒是觉得脖子忽然一松,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睁眼一瞧,才知道北云煦是将凤冠给她取下 了,对视到他玩味的眼神,孟羽兮嘟嘟嘴。 "我还以为煦哥哥要。" "孤要如何?" "美色当前,煦哥哥觉得应该做什么?" "自然是行周公之礼啦。" 北云煦怔住,听着孟羽兮如此直白的话,还真反应不过来,张嘴要说什么,就被孟羽兮轻轻吻在脸颊上,顿时耳朵烧红。 他又惊又无奈地看着抱住他的孟羽兮,余光瞥过案上的红蜡烛,挑眉说,"待会儿还得换身衣服去皇宫。" 孟羽兮听着规规矩矩的话,不太满意,抱着北云煦的腰力度紧了紧,眼中闪过一抹坏笑,带着撒娇又软糯的声音轻柔道。 "换衣服啊,那刚好啊,煦哥哥给我换吧,这礼服我第一次装,不太会解开。" "孤。" "煦哥哥这么聪明,总不会连我的衣裳都解不开吧?" "那日在马车上,煦哥哥解我的腰带可是很轻松呢。" 北云煦重重地咳嗽两声,瞧着狡黠笑得不怀好意的孟羽兮,顿时明白了这丫头在打趣自己,心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想着两人都已经成婚了,他也可以不规矩了。 孟羽兮本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诱惑得动北云煦,却没有想到北云煦直接将她抱起来往床边走, 她惊呼了一声就被他压在身下。 "不是说让孤给你换衣服嘛,怎么兮儿这般惊慌失措?" "呃。我。" 孟羽兮察觉到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北云煦,脸色瞬间红了红,浑身上下都被北云煦的气息包围,既熟悉可却又莫名的紧张起来。 不等她多想,自己的唇瓣就被北云煦占领,衣裳也松松垮垮,一切都很温柔,给她一种踩在云端上的感觉,轻轻柔柔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羽兮感觉自己都是晕乎乎的,而身上的嫁衣已经被换下来了,看着地上的衣服,孟羽兮怔住好久,心里像是有蜜糖一样缓缓匀开,让她整个人都是清幽神奕的。 北云煦瞧着脸色红扑扑的孟羽兮,眼中的笑意愈加温柔,目光瞥到她脖子上的红印,想到刚刚的事情,自己的脖子也红了红,抬头看天色差不多了,便整理了衣服,让嬷嬷将进宫的礼服拿进来。 喜嬷嬷都没有看孟羽兮,直接将礼服准备好,就带着丫鬟一同出去了。 孟羽兮躺在床上眨巴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又摸向自己的脖子,灵动的眼眸闪着一抹羞涩还有欣喜。 "孤还以为兮儿不会害羞呢。" 北云煦抱着孟羽兮去浴池,要解 开她的里衣,就见她红着脸挪开,轻轻捏了她的鼻子,打趣了一声。 孟羽兮瘪嘴,她也是小娘子嘛,也会娇羞的嘛。 北云煦不逗孟羽兮,背过身去,让她将衣服换上,待会儿得进宫行拜礼。 孟羽兮转头见北云煦站在屏风外,眉眼弯弯,撇头看了看礼服,勾起唇瓣,躺在浴池上,用手舀起了花瓣,美美地靠在玉壁上,看着原本独属于北云煦一个人的屋子,如今却已经有一个她。 往后,皆有她。 想想,就让人欣喜激动。 "煦哥哥,你说,我们生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好?" "咳咳咳。" 北云煦冷不丁地忽然听到孟羽兮的声音,被吓得接连咳嗽好几声,才缓和下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又听孟羽兮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温泉的缘故,让他觉得闷热,脸色烫红。 "我觉得还是小皇子好,生一个跟煦哥哥一样好看的小皇子,瞧着就让人每天甜滋滋的。" "煦哥哥,你觉得呢?"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说了一堆,小皇子小公主的话题,已经淡定下来,可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撇头看了看屏风里的娇美身影,弯唇轻笑。 "小公主吧,孤喜欢小公主。" 第三百零四章 可以安排满月宴了 讨论好小公主和小皇子的问题,羽兮很是满意地换好衣服,又撒娇让北云煦给自己梳发画眉。 衣服不能换,梳发画眉总该有。 反正她五官完美,随便北云煦怎么画,总不至于有碍观瞻。 北云煦听着羽兮的话,瞧她这般自信,失笑着生疏地拿起眉笔,即便他不会,但见羽兮一点也不在乎,也便无顾虑地给她画眉。 如羽兮说的,她的五官极好,尤其是她的眉眼,线条柔顺细腻,即便他第一次拿起眉笔,顺着她的眉毛画,虽然没有添美感,但绝对不会难看。 羽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她的眉眼便是连她的祖父逗赞不绝口。 这样完美至极的眉毛,在北云煦的眉笔下,没有增添光彩,可见这的确是北云煦第一次给女子画眉。 画眉同作画不一样,往后来日方长,她这么好的底子,随便北云煦捣鼓,总有他熟练的一天。 北云煦瞧着稍稍有些歪的眉毛,挑了挑眉,想擦去,却见羽兮欢笑着摇头,"这可是煦哥哥第一次给我画眉,我得好好保留着。" "可,孤画得不甚好看。" "但我生得好看啊。" "。" 见北云煦怔住,羽兮呡 唇笑笑,站起来接过眉笔,让丫鬟放好,她推着北云煦出去,"好啦,我的夫君,走吧走吧,再不进宫,就耽误吉时了。" 桉少阁主他们在前厅已经喝了几杯酒,总算是等到北云煦他们出来,但见北云煦似乎有些小为难,便将目光撇过半推着北云煦的羽兮,视线落自然在她显眼的眉毛上,皱了皱眉。 这眉画得有些突兀啊,但,也不影响美感,还能让人一眼就能注意。 南宫烨熠也注意到羽兮的眉毛,毕竟羽兮的美貌摆在这样,但明显今日的眉毛画得有些搭不住她的容颜。 见大家都盯着羽兮的眉毛看,北云煦尴尬地扶额,笑着扯开话题。但桉少阁主瞄出了猫腻,哪会放弃可以取笑自己这位同窗的机会。 "哎,没有想到我们云煦还会画眉啊,只是,今日太子妃这眉毛画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有条虫子停在上面呢。" 羽兮闻言,只是呡唇笑了笑,看向一脸打趣的桉少阁主,很是满意地扶上自己的眉毛,笑眯眯地问。 "即便是虫子,停在我的眉间,那也是能变成蝴蝶,难道不好看?" 桉少阁主看了看羽兮的脸,眨了眨眼睛,虽然眉毛没有画好,但 他能对着太子妃这张脸说不好看? "太子妃倾国倾城,自是美丽。" 羽兮挑高眉角,勾唇浅笑,挽着北云煦的手臂,稍稍偏头看向桉少阁主笑笑。 "所以啊,即便我家殿下再怎么折腾我的眉毛,本太子妃都不缺少美貌。" "但若换成桉少阁主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这世上能让自家夫君随意乱画的女子不多。所以桉少阁主若是得空好好练练画眉,不然被将来的少夫人嫌弃就不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桉少阁主,还是得先找一个夫人,不然桉少阁主连被嫌弃的资格都没有。" "。" 瞧着桉少阁主心塞的样子,玉二公子很不厚道地乐笑出声,见太子妃还想说什么,以免大喜的日子,桉少阁主被扎吐血,他忙说吉时到了,还是先进宫。 羽兮见北云煦宠溺的笑容,抬手掩唇笑笑,只是瞥了一眼幽怨的桉少阁主,就跟着北云煦有说有笑去皇宫。 太子大婚,普天同乐,皇宫的喜宴办得极为盛大,满朝文武百官都是一脸喜悦地进宫参加,祝贺声不断。 京城各处的烟花惊艳夺目不停歇,街道上都是喜糖,还有礼部安排的乐坊戏团,宴席。 有人之处, 皆是欢乐。 北云煦带着羽兮先去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便一起去了皇家宗庙,里面的香案和祭坛都已经安置好了,只等两人跪拜行礼,再由皇上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皇家的成婚礼便算大成了。 皇后娘娘瞧着羽兮,怎么看怎么喜欢,拉着她都不舍得松手,目光时不时瞥向她的肚子。 羽兮聪慧心细,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瞄了一眼和圣上说笑的北云煦,柔柔一笑。 "母后放心,我跟殿下会努力,争取让父皇母后早日抱上小公主。" 皇后娘娘先是愣住,随即喜笑颜开,惊喜地盯着羽兮的肚子,仿佛都已经看到了小公主的到来,很是激动,但在外人面前,她这位一国之母得端庄,只能憋住内心的狂欢。 "小公主好,本宫最喜欢小公主了。" "取什么名字好呢,不行,还有满月喜宴也得安排上了。" 皇后娘娘便说着,还立即心急地吩咐宫女们去准备。 嬷嬷听着皇后娘娘的吩咐,嘴角抽了抽,扶额无奈笑笑,小公主还没有影呢,这会儿安排是不是太早了。 但她瞧着太子妃和皇后娘娘都聊到小公主的衣裳鞋袜了,顿时又觉得不早,可以安排 满月喜宴了。 北云煦和皇上虽然在讨论国家大事,但皇后娘娘和羽兮那边的欢声笑语,实在难以让他们忽略。 见父皇都加入了小公主的讨论中,北云煦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他觉得压力倍增。 "参见太子妃。" 和圣上皇后一家人赏月吃饺子后,大殿的喜宴也要开始了,北云煦便先带着羽兮去大殿。 刚好在路上碰到六皇子和六皇子妃。 羽兮看到孟楠星,脸上笑容愈浓,眉眼弯弯,自二姐姐出嫁,她们还在第一次在皇宫见面。 知道她最重规矩,所以羽兮受了孟楠星的礼,走过去扶起她的胳膊,顺势挽着手腕,眨眼笑笑。 "我是该喊你二姐姐,还是六弟妹呢?" 孟楠星怔住,雪白冰莹的脸微红,随即看向和北云煦说笑的六皇子,呡唇轻笑,"出嫁从夫,太子妃唤我六弟妹吧。" "那我岂不是占二姐姐便宜了。" "这个便宜,太子妃得占。" "嗯,我觉得六弟妹说得对。" 羽兮打趣笑笑,忽然想到什么,又凑近孟楠星的耳边说,"殿下大婚,六皇子也要封王了,到时候咱们都在宫外,咱们的五妹妹可就得忙起来了,太子府王府两边跑。" 第三百零五章 不会拆人宗庙 孟楠星和孟羽兮说说笑笑,一起往大殿走去。这会儿大殿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大家看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来了,纷纷行礼参拜。 孟羽兮看到这阵仗还被吓后退半步,但有北云煦扶着她的肩膀,即便她还想后退,也只能跟随他往前面走,坐在上座,接受百官的朝拜。 望着下面恭敬行礼的百官,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太子妃的身份,先前不过只是北云煦的妻子。 太子妃和北云煦的夫人,是两者不同的身份,身份不同,承担的责任也不同。 北云煦牵着孟羽兮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细汗,知道她是紧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说。 "不必害怕,凡事都有孤在。" 孟羽兮闻言,心上的紧绷松了松,展露笑容,只要有北云煦陪着她,自己一定会是很好的太子妃。 纪氏看着和太子殿下坐在一起的女儿,眼眶红了红,又感动又欣慰,还有担忧。 平西将军轻轻拍纪氏的肩膀,安抚说,"今日是兮儿大喜的日子,咱们都应该高兴才是。" "对对,这么大喜的时候,我不该流眼泪的。" "不要担心,兮儿聪慧,太子殿下 又这般疼爱兮儿,兮儿嫁入太子府不会受委屈的。" 纪氏知道太子殿下很好,可就是想到自己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就这样嫁人了,心里就忍不住难受。 "你瞧,兮儿笑得多开心,要是让兮儿看到你哭成花猫,岂不是担忧。" "谁哭成花猫了。" "是是是,不是花猫。" 平西将军笑着给纪氏擦眼泪,就听纪氏脸色微红地说,"咱们兮儿哪天不是笑嘻嘻的,那丫头,可不轻易难过。" "还多亏了卿先生,才将兮儿的性子养得这么好。" 平西将军听到卿先生,微微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上看了一眼女儿,呡唇有几分担忧地说。 "说到卿先生,漾棠来信说,卿先生不在清河,还说她的山庄有被人硬闯的印迹。" "难道是卿先生出事了?" 卿先生可是女儿的恩师,虽然她行事作风有些古怪,可她对女儿却是真心的,教会了女儿不少真本事。 要是知道卿先生出事,女儿定要难过。 瞧着纪氏面露焦虑,平西将军摇摇头,"此事咱们也先不要担心,卿先生武功精湛,旁人想伤她,可不容易。或许卿先生像往常那样云 游四海去了,漾棠还在查,等有结果了,再告诉兮儿,免得她担心。" "也是,卿先生本事这么大,不会有事的。" 平西将军喝了一口喜酒,皱眉看向面无表情喝酒的梅尚书,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很是不解。 漾棠来信,说是梅家有人去过卿先生的庄子,可从未听卿先生说跟梅家有关系,梅家的人去卿先生的庄子做什么。 孟三老爷喝着喜酒,无意间看到四弟时不时看向他们工部的尚书梅大人,忽然想起来四侄女跟他要梅家府邸的图纸,不解地问。 "四弟,可是梅尚书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平西将军愣住,皱眉摇头,"我常年在清河,跟梅家没有往来,何谈对不起一事,三哥为何这么说?" "既然没有,那为何四侄女要拆了人家的宅院?" "拆。宅院?" "是啊,就是前不久的事情,四侄女找我要梅家的图纸,当天晚上,梅家的宗庙就让遭贼,让人几锤子拆了。" 孟三老爷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清清淡淡地说,"听说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不过梅家没有深究,梅大人也只是让工部的 人重新砌墙补窟窿而已。" 平西将军愣了愣,似乎有些惊愕,朝上瞄了瞄笑得甜美的自家女儿,又瞥了一眼梅尚书,见孟三老爷看过来,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仔细想了想说。 "想必是梅家做了什么让兮儿不喜欢,不然我女儿性子乖巧,断然不会做出拆人家宗庙的事情来。" 孟三老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偏头看了一眼静静喝酒的自家儿子,目光在他身后的小厮掠过两眼,再看向梅尚书,又瞥了一眼梅尚书后面的几位大人,一口喝了几杯酒,目光停留在歌舞上。 黄金多刚刚被孟三老爷一直盯着,后背凉了凉,好在孟三老爷很快收回目光,不然他真要被吓跑。 不愧是父子两,那温宁却又深邃的目光,贼都承受不住。 黄金多小心翼翼地给孟京墨斟酒,小声跟他说了刚刚孟三老爷盯着他看的事情,"不会让孟三老爷知道我偷东西吧?" 孟京墨单挑了右眉,抬头看向心虚的黄金多,问了一句,"你又偷什么了?" 黄金多讪笑,将衣袖里的钱袋子稍稍露出一角,耸着脑袋说,"就一时手痒,偷了几位大人的钱袋子。" 瞧着 孟京墨温润的脸庞冷了冷,黄金多颤抖了两下,就听他缓缓开口,"怎么,我是少你吃喝了?" "你少我偷东西了。" "我是贼,九域神偷呀,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不偷东西。" "。" 孟京墨瞧着还委屈上的黄金多,右手转动着茶杯,无奈地闭上眼睛,眉间有有一丝倦意,想到四妹妹送来的宝物单子,揉了揉额头,静默两秒才说。 "往后,不会少了。" 这话几个意思? 黄金多一脸不解,不会少他什么?难道是准许他偷东西?不会啊,孟二爷熟读诗书,怎么会总让他干窃取的勾当。 他正胡思乱想着,又听孟京墨略带冷意的声音说,"将钱袋子还回去,我给你换成黄金。" 黄金多眼睛眨了眨啊,就是反应不过来,他听到了什么? "还不快过去?不想要黄金了?" "要要要,我现在就去。" 黄金多虽然脑子转不过来,但听到黄金依旧激动欣喜的他,立即蹦跶地离开。 孟京墨瞧着黄金多离开的背影,嘴角勾了勾,但察觉到孟三老爷看过来,他回望过去,两人目光相撞,好一会儿,孟三老爷才转头,不再看向他。 第三百零六章 喝酒得尽兴 今日是北云煦的大婚,桉少阁主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喜酒,一定要跟他不醉不休,南宫烨熠的身体承受不住酒气,只能在一旁喝茶,看着他们喝酒。 孟羽兮见他们喝酒,也端起酒杯和萱郡主喝酒,北云煦知道她的酒量,便没有阻止她。 七公主本想加入一起,但被萱郡主拦住了,说她年纪小,不能喝酒,七公主不依不挠。 今日可是太子哥哥的大喜之日,她怎么可以不喝酒庆祝。 萱郡主见她纠缠,便只好让宫女拿果酒来,七公主还是不愿意,非要跟她们一起喝酒。 孟羽兮笑了笑,说是让七公主喝吧,反正是在皇宫,喝醉了也不打紧,谁喝酒都是从醉到不难醉的。 "喝酒就是醉了才好玩。" "美食跟美酒乃人生两大乐趣,能拥有的时候,还是不要抛弃了。" "对对对,皇嫂说得对极了,不能抛弃了。" 七公主忙喜滋滋地应和,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美酒,躲开萱郡主的目光,美美地品尝。 萱郡主见状,仔细回味孟羽兮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她也喜欢美酒,特别喜欢醉酒的时候,啥都不记得才好玩。 "来,我敬太子妃一杯!" "我也要敬皇嫂一壶 !" "还有我,还有我!" "我得两壶酒!" 清莹郡主见她们喝酒喝得痛快,也提着两壶酒加入,难得今日没有人劝酒,她必须喝尽兴! 孟楠星瞧着喝成一团的孟羽兮她们,吩咐丫鬟去端醒酒汤,想着七公主脸色通红,眼神迷乱,一看就是醉了,忙让人扶她去宫殿醒酒。 萱郡主瞧着还没有几杯酒就醉的七公主,很不厚道地嘲笑,七公主身体晃悠,正要被丫鬟扶起来。 听到后面萱郡主的笑声,很是气愤,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到萱郡主身边,抢过她的酒杯,喉咙里的"我还能喝"没有蹦出来,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吐了萱郡主一身。 萱郡主看着衣服上的酒渍,又看着罪魁祸首的七公主趴在她肩膀上睡得正香,又气又笑。 宫女们赶紧扶起七公主,又扶着萱郡主去宫殿换衣服。 孟楠星瞧着七公主不省人事,不太放心,也跟着过去照看。 能喝酒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清莹郡主还在跟孟羽兮拼酒,"我打不过你,难道还喝不过你!" "来,我再敬太子妃一杯。" 知道清莹郡主喜欢较劲,瞥到她脸上明显的红晕,孟羽兮笑笑,看向安娴郡主。 安娴 郡主无奈地过来,瞧着自家姐姐醉醺醺的模样,便先点了她的穴位才扶着她下去醒酒。 瞧着她们一个个都醉倒离开,温柠呡了一口茶笑着说,"太子妃将她们都灌倒,可是担心她们闹洞房?" 孟羽兮很诚实地点点头,那可不得将人灌醉,一个清莹郡主已经很能闹腾,再加上七公主她们,今晚她别想跟太子殿下洞房了。 能送走的,全都给送走了多好。 温柠想到先前热情讨论怎么闹洞房的七公主她们,有些同情她们,还没有闹就被退场了,等她们酒醒定要难过。 今日的喜宴到很晚才结束,北云煦她们不用回太子府,直接住在宫里。 孟羽兮再次踏入北云煦的宫殿,心中满是甜意,她已经在一点点融进北云煦的生活里,怎么能不让她欣喜。 "太子妃,婢子伺候您先更衣吧。" 甘露满脸笑容地抱着衣服走来,见她们主子在傻笑,瞥了一眼宫女,让她们去准备汤浴,她则是走过来,给孟羽兮将凤冠取下来。 "郡主,这是卿先生送来的。" 甘绿走进了给孟羽兮一个瓶子,里面是卿先生调的香。 "师父?" "是,卿先生说这是送给太子妃您的新婚贺礼 ,说是直接滴入洗澡水里便可。" 孟羽兮眯眼,看着这香,不需要嗅,她已经知道有什么作用了,新婚之夜,以师父不正经的性子,能送她什么香。 "太子妃,这个要放进去吗?" 瞧她们太子妃一脸为难,甘绿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听卿先生的,将香加进去。 "不必了,我跟太子殿下都是习武之人,用不着。" "是,那婢子收起来。" 甘绿刚走没有半步,就被孟羽兮唤住了,转身见她们太子妃脸色微红,又有几分羞涩地说,"还是放到洗澡水里吧。" 说完,孟羽兮就往隔间走,解下衣服,见甘绿将香滴进去,才满意地走下浴池。 等北云煦进来的时候,孟羽兮已经换好亵衣坐在镜子面前,瞧见穿着单薄的她赤脚踩在用红狐铺的毛毯上,目光撇过她雪白小巧的双足,顿时觉得心口一烫,忙收回目光。 孟羽兮正在梳头发,嗅到酒气,忙起身迎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声夫君。 北云煦见只着亵衣的孟羽兮,这套衣服完全凸显她身体的线条,可以明显看到她的脖颈,靠近可以看见胸前的美景,顿时后退了两步。 孟羽兮看着后退的北云煦,怔住了,有些不 解,难道这香气很明显,不应该啊,香气这么淡,头上的香油都能遮盖住,不至于吓跑北云煦吧? "夫君,你这是。" 北云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错开孟羽兮的目光,讪笑道,"刚刚陪桉少阁主他们喝了不少酒,怕熏着你。" "孤还是先去清洗吧。" 孟羽兮嘟嘴,怎么她有些不信呢。不过先去清洗也好,反正她不急。便走过去,要伺候他更衣,却又见北云煦后退两步。 怎么,又后退了? 师父送的香有那么吓人? 瞧着孟羽兮小委屈的模样,北云煦揉了揉眉心,想拍她的肩膀,但瞥到她雪净的皮肤,顿时又不淡定了,忙说。 "孤自己来。" "我作为太子妃,伺候夫君沐浴更衣应该的。" "不不不,不了,孤自己可以。" "真的不需要我?" "今日累了一天了,不用劳烦兮儿。" "我不怕麻烦。" "是孤怕。" 瞧着北云煦像是逃跑一样去隔间,孟羽兮哭笑不得,又狐疑地扬起手臂,仔细嗅了嗅,没有觉得香气不对劲呀。 忽然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明白了什么,顿时捧着肚子笑个不停,但还是让甘露给自己换了一身遮得严实的亵衣。 第三百零七章 都不需要人扶着 等北云煦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孟羽兮也换了一件亵衣,顿时脸色红了红,见宫人们都退下去,他才靠近孟羽兮。 孟羽兮见北云煦可以直白地看她,呡唇乐笑,却也没有打趣他,只是瞥向燃着的烛光,甜甜一笑。 "天色晚了,咱们休息吧。" 北云煦险些被自己绊倒,好在孟羽兮伸手扶着他,故作生气,"怎么了嘛,我都换了一件衣服了,怎么煦哥哥还这样怕我,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没,孤。" 两人都已经成婚,他不需要对自己的夫人太规矩。 北云煦想到桉少阁主塞给他的小本本,想着新婚之夜应该抛开礼仪规矩。 便双手扶住孟羽兮的肩膀,碰到她的衣裳,顿时想到先前在太子府帮孟羽兮脱衣服的画眉,耳朵又红了红,心口热.烫起来。 他伸手拂过孟羽兮娇软若桃花瓣的脸颊,感觉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他的指尖漾过他半边身子。 缓缓地,两人越靠越近,屋子里暧昧旖.旎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连孟羽兮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还没等她想起喜嬷嬷交代她的事情,北云煦的唇瓣已经覆上来,他的吻很温柔,是他一贯的如沐春风,温 润如玉的。 像是在轻抚一件很珍贵的宝物,让孟羽兮沉溺在他的温柔和深情里。 随着红帐的落下,孟羽兮身上的衣服也被全然解开了,全身都被北云煦的气息遮盖,让她紧绷着的心顿时又舒宁起来,跟随着北云煦一起踏入从未占领过的领域。 宫殿的隔音极好,外面守夜的丫鬟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但喜嬷嬷却看着屋子里的烛光闪影笑得十分欣慰。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幽幽而来。北云煦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入目而来的便是孟羽兮香甜的睡脸,他的心顿时又软得一塌糊涂,想到昨夜的疯狂,他又心烫又心疼孟羽兮。 看到她脖子上的印记,红着耳朵伸手将被子轻轻遮盖住,又盯着她的睡脸笑得温柔,轻轻触碰她的眉毛,再是墨长的睫毛,随后落在她软弹的小脸上,轻轻捏了捏。 瞥见孟羽兮的睫毛动了动,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瞧她又睡得安稳,才温柔地盯着她,好像怎么看都不够。 "醒了?" "嗯。" "第一眼就能看到煦哥哥,真好。" 孟羽兮满眼的甜意,凑近小脑袋,在北云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想做什么,就被北云煦抱着腰 ,动弹不得。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瘪嘴不满的模样,失笑,缓缓让自己被撩拨起来的不淡定平静下来,舒了一口气才说,"待会儿还得去跟父皇母后请安。" "我不过是想亲亲你,又没有想做什么。" "可孤到时候就想做什么了。" 孟羽兮想到昨夜两人做的亲密之事,脸忍不住热.烫起来,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红帐里光影朦胧,还含着一缕金光,近距离看北云煦的脸,愈加的俊美温柔,只要瞥一眼,无论是落在他身上何处,都让她像是躺在桃花瓣里,柔得她整个人都是甜美的。 这样干干净净又温温柔柔的北云煦,她真想做点什么。 北云煦软香在怀,若非他定力好,孟羽兮可没有分神的机会。 瞧着时辰差不多,他心中默念了一段静心咒,才松开孟羽兮。顿时就见孟羽兮半个身体压上来,倒是让他愣住了。 "你。" 孟羽兮半扒在北云煦的身上,看着这张让她忍不住想冒犯的脸,吧唧了好几口,才凑近他的唇瓣,却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带着甜蜜的柔声在他耳边轻语。 "煦哥哥,人家还想生小公主呢。" 北云煦闻言哭笑不得,看着软绵 绵的孟羽兮,怕她摔下去,抱着她的腰反压过去,低头瞧着一脸坏笑的孟羽兮,轻轻捏了她的鼻子,宠溺一笑。 "你这小丫头,就不能含蓄一点?" "不能。" 北云煦被孟羽兮这样诱惑,也没有把持住,覆在她唇瓣吻了好一会儿,想到昨晚折腾一夜,看着依旧清爽的孟羽兮,扶额失笑。 "看来昨晚兮儿还不够累。" 孟羽兮呡唇笑笑,若非师父给的香,她估计醒不来这么早,果然师父虽然不正经,但新婚之夜的确该不正经的。 "咱们该起了,再不起得用午膳了。" 北云煦轻轻吻在孟羽兮的额头上,捏了捏她的脸颊,扶着孟羽兮起身,撩开红帐,让嬷嬷准备热汤,他亲自抱着孟羽兮去玉池。 甘绿她们见状,忙红着脸低头将衣服放好,就退出去了。 经过昨晚的坦诚相待,孟羽兮虽然小脸红扑扑,但能跟北云煦在一起便也没有什么可扭捏的。 北云煦也没有遮盖,只是看着她身上的痕迹,耳朵还是忍不住红了红。 因着时辰不早,两人很快清洗换了衣裳,喜嬷嬷就侯在一旁,给羽挽发戴冠。 北云煦先去了书房,等两人都穿戴好了,才牵着孟羽 兮去拜见圣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早早地等待他们来,时不时往门口张望,皇后娘娘掩唇轻笑,"他们来晚才好。" "皇后说得是,越晚越好。" 晚了才有皇孙抱。 皇上脸上难掩喜色,想着太子终于成婚,他简直就是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忽然想到了什么,皇上瞥了一眼同样喜气洋洋的皇后,嘴角勾了勾,"想当初朕同皇后成亲时,皇后可起不来。" 宫人们听着都低下头,皇后娘娘红了脸,嗔了一眼圣上,"那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当然是因为朕。" 瞧着圣上和皇后娘娘打趣,嬷嬷们都掩唇乐笑,忽然门口公公扬声,说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皇后娘娘立即咳嗽制止圣上不着调的话,免得让太子妃听到多不好。 结果等两人行礼,圣上看到面色红润,眉眼不见一丝疲倦的孟羽兮,脱口而出。 "怎么太子妃还这么精神?都不需要人扶着?" "。" 宫殿静了静,孟羽兮一脸困惑,北云煦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了什么,顿时脸上微烫。 皇后娘娘猛地咳嗽,瞪了一眼过去,皇上意思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忙让人添茶。 第三百零八章 难道没有洞房 虽然皇后娘娘瞪皇上,但见孟羽兮神清气爽的样子,走路都是轻盈的,都不带一丝软意,心中也狐疑昨夜他们有洞房吗? 太子不近女色,熟读圣贤书,这些年可从来没有人教他男女之事。 难道是太子不懂? 太子大婚,他们光顾着操劳大婚的喜事,却忽略要告诉太子洞房的细节。 瞧着孟羽兮脸色极好,眉眼清莹,完全没有洞房后的小娇羞还有疲倦,走路都稳稳地。 再对比当年自己洞房后的表现,没有羞涩也走不动路吧。 可眼前的孟羽兮哪里是像有颠鸾倒凤后的模样。 皇后娘娘越想越觉得可疑,这样可不行,太子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她的小公主从哪里来。 不行,她待会儿要提点一二。 皇上收到皇后娘娘的目光,立即将太子殿下叫到御书房,还没等北云煦说话,就接到自家父皇扔过来的两本册子。 打开一看,目瞪口呆,半晌没有回神。 皇上见北云煦惊愕地看过来,握拳放在唇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想到抱皇孙要紧,便直言说洞房之事。 北云煦听着直扶额头,忙挥手制止自家不着调的父皇,"父皇,儿臣,懂。" 圣上不相信,懂还能让太子 妃走路轻盈有风,想着太子可能脸皮薄,便要继续教。 北云煦揉着眉心,无力地失笑,正要说什么能让父皇相信。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欣喜地端着盒子进来,里面装了一个帕子。 公公知道是什么,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朝着陛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圣上还是不信,想亲眼看看,但北云煦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红着脸忙夺过,扶额无奈笑笑。 "父皇,儿臣保证,一定让父皇早日抱上皇孙。" 圣上一听,顿时喜气洋洋,挥手让嬷嬷拿着盒子退下了,一手揽住北云煦的肩膀,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又想了想说。 "还是小公主好,你母后喜欢小公主。" 皇后娘娘留下孟羽兮,含蓄地试探了两句,孟羽兮顿时明白圣上一见到她说的那话的含义,不该是羞涩还是替北云煦委屈。 竟然被自家父皇母后质疑洞房之事。 孟羽兮憋住笑意,犹豫要不要装羞涩的模样,但想着还是算了,"母后放心,我们行过周公之礼了。" "咳咳咳。" 孟羽兮说得坦然,皇后娘娘却是脸色微红,瞧着太子妃眉眼纯净毫无羞涩,她狐疑地问,"当真?" "嗯,我们折腾了一 个晚上呢。" "咳咳咳。" 皇后娘娘听着又是一阵咳嗽,伺候孟羽兮的喜嬷嬷刚好这个时候拿出盒子给皇后娘娘看。 孟羽兮瞧着皇后娘娘看过盒子后,顿时欣喜若狂,连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皇后娘娘看到盒子后,顿时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想着不亏是大将军的女儿,果然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虽然太子妃身体好,但该补的还是要补。 皇后娘娘喂了一堆好补品给孟羽兮后,才放心地让孟羽兮先回去,但还是先让喜嬷嬷跟着太子妃回去。 "噗嗤。" "哈哈哈。" 回到宫殿,孟羽兮就扒在桌子上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但见到北云煦委屈的眼神,又笑个不停。 "不行,肚子好痛。" 瞧着孟羽兮都要笑趴在地上,北云煦扶额叹气,走过去扶住孟羽兮的肩膀,见她笑得身体都要抽搐了,揉了揉眉心说。 "有这么好笑?" "有,没,不好笑。" 孟羽兮话是这么说,但她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北云煦轻轻捏了她的鼻子,抱着她的腰逼近她的唇瓣问。 "我让父皇母后取笑,可是因为谁?" 浑身都被北云煦的气息包围,孟羽兮顿时 憋住了笑意,想了想说。 "那我今晚和明晚,都不用师父给的香?" 她们新婚得在皇宫住三天,才回太子府。 北云煦闻言,哭笑不得,瞧着孟羽兮软甜甜的模样,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失笑说。 "还是用吧。" 不然他可舍不得孟羽兮累着。 孟羽兮眨了眨眼,踮起脚尖在北云煦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煦哥哥,你放心,以煦哥哥的生龙活虎,若非师父给的香,我今早定起不来,都走不动路。" 北云煦听着不像话,轻轻咬了一口孟羽兮的耳垂,"小淘气。" 孟羽兮被北云煦弄得有些酥.麻,想着大白天也不能做什么,便抱住他的腰,果然就见北云煦松开她了。 "外面阳光明媚,孤带你逛逛皇宫。" 北云煦看到孟羽兮眼中的狡黠,就知道她的小心思,想着大白天也的确不能做什么,便牵着孟羽兮的手往外走。 这还是孟羽兮第一次逛皇宫,先前来过皇宫,但没有像今天这样仔仔细细地看皇宫里的一宫一殿,一草一木。 等逛到了太医院,刚好玉二公子也在,孟羽兮正要说什么,就见一黑一白两只猫窜出来,吓得她赶紧抱着北 云煦的腰躲在后面。 北云煦和玉二公子都知道孟羽兮怕猫。 玉二公子见状,忙蹲下来轻轻拍了两只猫的小脑袋,就见它们都进去了。 孟羽兮探出小脑袋,看了看跑开的小猫咪,其中一只是北云煦的猫,才想起来,许久未见北云煦的猫了。 玉二公子看了看躲在北云煦身后的孟羽兮,解释说。"殿下知道太子妃怕猫,便先将雪球放在我这里。" 瞧着孟羽兮面带愧色,北云煦扶住孟羽兮的肩膀,笑着说,"刚好雪球和元宝都是老阁主送的猫,它们待在一起才好,你瞧,雪球都圆.润了不少。" 玉二公子也注意到孟羽兮面露难受,顺着北云煦的话说。 "可不是,自从雪球来了,元宝也胖了许多,都走不动路了。" 孟羽兮知道他们在安慰自己,便弯了弯眉眼,心里既温暖,又心疼。 北云煦养了元宝这么多年,哪会没有感情,可是就因为她怕猫,只能将元宝送给玉二公子。 玉二公子瞧了瞧孟羽兮,笑着说起另一个话题。 "对了,明日西周二王子就到京城了,还有东淮国的世子,这会儿他们已经在京城外的驿站了,去京外接他们的人还是孟学士呢。" 第三百零九章 难道是美男计 提起西周二王子,孟羽兮就被吸引了目光,离开清河也有大半年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跟西周二王子见面了,她还蛮期待的。 不知道西周二王子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跟着东淮国世子一起来的都是东淮国数一数二的贵族子弟,其中一位还是东淮国丞相的独子,另外一位是东淮公主的儿子。" "这么说,他们的身份都不普通啊。" 孟羽兮挑眉,相较东淮国,她还是更了解西周,便是西周人家有几只鸡鸭她都一清二楚,但对于向来低调安静的东淮国,她知道得并不多。 只清楚他们的基本情况,比如势力权威分割。在东淮国,男子的身份不如女子尊贵,基本上兵权都掌控在女子手上。 东淮国的文官几乎都是男子,其中这位出使北冥的世子便是年轻一代的文官之首,颇得东淮国皇后的信任。 可以说,在东淮国,他们的少君都不如这位文官之首的世子地位高,听说皇后娘娘还想将自己的嫡公主许配给他。 东淮国的嫡公主手上可是有兵权的,若世子娶了公主,可想而知,这位世子在东淮国的权威有多大。 "提起这位 世子,就不得提起他的家族,鲜于族,乃东淮国第一贵族,也是时不时出神童的大家族。 自两百年前,鲜于族的家主协助当时的皇后平定皇子夺权之乱,便拥有世袭王位,两百年间,权力地位从无衰败,反而越加尊贵。" 孟羽兮闻言,看了看静笑不语的北云煦,又看向玉二公子,思忖几秒。两百年前拥有世袭王位,还不衰败的家族,可想而知他们的家族有多么强大。 "鲜于族的家规严明,而且他们的子孙个个争气,神童每一代都有,且不少。" "有这样的天赋,也难怪鲜于族仅次于皇族之下。" 孟羽兮感慨一句,就听北云煦含笑说,"东淮国如今的少君,同样聪慧不已,他的母族,便是当朝宰相,此次跟来的也有东淮国宰相的独子。" 北云煦的话,孟羽兮顿时明白了,她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东淮国少君的事迹,听闻他自小聪慧,熟读兵法,武功高强。 只是在东淮国,男子想掌控兵权,并不容易,即便是东淮国的少君。 但这位少君在东淮国的业绩很不错,比如一无是处的东淮国君上,可真是要强上许多。 他在东淮 国的名望也极高,颇有跟东淮国嫡公主争夺兵权的风势。 但东淮国立国以来,从无君上完全独揽政权,权力尽数掌控在皇后娘娘手上。 两百年前,东淮国起了争权之乱,可惜惨败,自此即便东淮国君还是男子,但权力等同于摆设。 荣华富贵有,但不过被关在牢笼而已。 "孤已经得知此次跟来的两位贵族公子,便是这个少君的意思。" 孟羽兮浅笑,"皇后娘娘能同意少君的意见,看来这位少君在东淮国的权力并不能让人忽视。" 玉二公子点点头,看向北云煦说,"不知道两百年前的夺权之争会不会再度上演。" "我看悬。" "东淮国的开荒拓土者便是女子,若非她们的国师大人说,东淮国的君上得需要男子的阳气镇压,以她们国的女子本事,何须推男子当国君。" 孟羽兮根据自己得到的线报,表达意见说,"历朝的皇后娘娘公主都非贪图享受之辈,行军打仗,智慧谋略,她们哪一个都不缺少,何况,还有第一贵族的鲜于族做后盾。" 玉二公子笑了笑,他跟太子妃所想一样,即便东淮国的少君天资过人,但想撼 动皇后娘娘和公主的地位,很难啊。 "此次东淮国少君提议让两位贵族公子一同前往,定然是盯上咱们北冥了。" 孟羽兮看向温润如玉的北云煦眨眼坏笑,"那就要看东淮国是皇后当家作主,还是少君当家作主,对于咱们北冥而已,哪一位能带来的利益更大喽。" "要是少君大人什么都不能带来,我们为什么要趟东淮国的浑水。何况,东淮国的皇后娘娘从不参与九域之争,也从未冒犯咱们北冥的疆土,这位少君大人却是野心勃勃。想说服咱们,难哦。" 话落,她又补充道,"所以才带两位贵族公子来咱们北冥,莫不是想用美男计?难道我们北冥的女子个个是花痴不成?" "再说了,就算我们北冥的娘子都是花痴,那也得是殿下和玉二公子这般容颜才行。" "不然,于我们而言,与癞蛤蟆有何异?" 玉二公子看了看满是柔笑的北云煦,再看向太子妃,失笑道,"太子妃所言极对。" 孟羽兮眯眼轻笑,"玉二公子是指我说的,即便是花痴,也得是玉二公子这般美男子,还是东淮国的郎君相较而言是瘌蛤蟆。" "呃 。这。" 北云煦见玉二公子被为难住,轻轻敲了一下孟羽兮的脑袋,无奈道,"什么瘌蛤蟆,要是让东淮国的郎君听到了,岂不是自行惭愧。" "噗嗤。" 孟羽兮乐笑两声,便不再提。北云煦便跟玉二公子说起其他家常话,三人说笑了一番,才一起用膳后分开。 因着太子殿下大婚,其他成婚的皇子都已经封王位,六皇子被封为安王,圣上赐下安王府,一个月后,孟楠星就跟六皇子搬出皇宫,住在安王府。 次日一早,西周二王子和东淮国的世子都到了京城。孟京墨已经担任南楚太子的起居,百官们便将其他两国使臣的起居都交由孟学士负责。 孟京墨没有拒绝,圣上便让鸿胪寺全力配合他。 西周人生得高猛,浓眉大眼,威武雄壮。便是他们的随从都是背着大铁锤,鼻子上挂着大铁环,百姓们瞧着就心生怵意,纷纷后退。 相较而言,东淮国的郎君就显得温文尔雅,百姓们瞧着,脑海里就蹦出小鸟依人四个字。 尤其是他们的世子,鲜于浩初,和西周二王子站在一起,一个像是大型猿猴,一个像是孔雀鸟。 画面有些怪异。 第三百一十章 是嫁进来 西周二王子知道来接他的孟学士是孟羽兮的兄长,自看到他,就脸色很不好,怎么瞧他都十分不顺眼。 但这里是北冥的地盘,他除了翻白眼也就是翻白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孟京墨也没有搭理他,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只是出门的时候,西周二王子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白白.嫩嫩的小厮,瞧着很是眼熟。 能不眼熟嘛,西周皇宫都成了九域七偷的第二个窝了,时不时回窝拿点东西。 黄金多心下嘀咕,面上已经不慌不忙了,连汀兰阁的少阁主都没有将他怎么样,西周是自己的家,怕什么。 "都说北冥郎君美如玉,没有想到一个小厮就相貌不凡,果然是名不虚传。" 孟京墨没有说话,倒是黄金多笑笑说,"都说西周人能胸口碎大石,却装不下笔墨,没有想到二王子还能文绉绉地夸人,难得难得啊。" 西周二王子闻言怒瞪黄金多,哼了一声,换做以前他早就拿锤子了,但被孟羽兮气了那么多次,也没有那么容易冲动了。 黄金多得意洋洋地跟着孟京墨出门,见孟京墨不满的看过来,似乎是在怪他多嘴,委屈地小声说。 "我还不是看不惯他对二 爷你蹬鼻子上脸的,那个大个子竟然敢对二爷翻白眼,我这才忍不住数落他。" 孟京墨停下脚步,深深看了一眼黄金多,微微皱眉,"最近刑部在调查京城盗窃一事,西周二王子对你们九域七偷可熟悉着,出门注意一点。" 黄金多见孟京墨没有怪罪他,并不在意地说,"我们九域七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除了栽在二爷手里,谁还能抓到我们。何况,京城这不是有二爷在嘛。" "哦,你倒是还挺信任我。" "那可不是,不然小爷我早就逃跑了。" 孟京墨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时得意忘形的黄金多,"所以,若是你能逃,早就走了?" "呃。这个。" 这不是废话嘛,能逃,傻了他才不当贼当小厮。 但黄金多背后凉飕飕,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只得讪笑两声,又忙讨好地说,"不逃,能逃也不逃。" 孟京墨戏谑地看了一眼紧张讨好的黄金多,嘴角勾了勾,没有说话,往前走了。 只是吩咐手下多做些美食,什么时候黄金多吃完才能出门。 黄金多一脸苦涩,懊恼地拍自己的嘴巴,叫他一时忘形,这几天都只能跟美食美酒相伴了。 实在太 痛苦了。 "让人去查孟京墨身边的那个小厮,本王总觉得他眼熟。" 西周二王子越想越觉得黄金多眼熟,好像见过他许多次,只是那张脸又陌生得很。 他身边的谋士应下了,吩咐人下去查,又将刚刚得到的书信给他,"那位主子来信,说是被玉家和汀兰阁盯上了。" "哼,一群废物,本王子难道是来给他们擦屁股的?" "那。" "本王子什么都没有得到,就想要我出手,让他找南楚献王去,那老家伙,还想坐享渔翁之利。" 谋士点头,又提起了献王那边的麻烦,听说他们的计划有变,好像是梅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不必管他们,本王子不过想借晟亲王府的势力,结果害得本王惨失大将!" 提起这个,西周二王子就气得胸口疼,他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被北元纬那个蠢货给毁了。 惹谁不好,便要找孟羽兮那个杀神! "听说孟羽兮嫁给了北冥太子?" "是,前天大婚的。" "哼,那个女人,罢了,先不惹她。" 谋士叹气,但凡遇到孟羽兮,他们做事就没有顺畅过,那个杀神专门来克他们一样。 "我们此次来北冥,是 来和解的,希望可以学习北冥的桑种,眼下西周的旱灾太严重了。" "是,属下明白。" 西周二王子大大地喝了一碗酒,不知道为何想到孟羽兮成婚,有些烦躁。 孟羽兮这两天都待在皇宫,因着西周和东淮国的使臣都来了,北云煦事情很多,只有用膳的时候才能陪孟羽兮,其余时间都在忙国事。 皇后娘娘为这事还幽怨皇上,但见皇上也在忙,知晓国事为先,便只好先将抱皇孙的事情搁置。 好在孟羽兮十分懂事,没有抱怨太子没有时间陪她,还帮自己打理后宫的琐事,皇后娘娘很是欣慰。 在孟羽兮决定要嫁给北云煦的时候,便知道以他的身份,注定心中不能只装下她一人。 她也不需要北云煦的心中只装下自己,有国有家的北云煦,才最是让她心动。 "今晚,宫中要给两国使臣接风洗尘,听你们父皇的意思,东淮国有意联姻。" 孟羽兮诧异,东淮国的郎君从不娶外族女子,放眼东淮国,可没有一个外族女子。 皇后娘娘叹气,有些小纠结,"不是他们娶回家,可是他们嫁进来。" "啊?" "嫁进来?" 孟楠星也是惊讶,是她理解 的那个嫁嘛。"我听说东淮国此次来,带了几百箱的宝物,莫非是嫁妆?" "这,怎么个嫁法?像是入赘?" 北冥的女子地位向来都低于男子,有入赘一说,但鲜少见。 孟羽兮不解,这东淮国弄什么名堂,好歹来的也是东淮国的贵族公子吧,竟然要当了和亲公子,让她们北冥的女子娶他们。 听着就怪怪的。 "东淮国即便男子地位不如女子,可也从未见过东淮国的贵族公子入赘嫁入其他国的。" 皇后娘娘也是无奈叹气,皇上听了东淮国的请求,也是惊讶。可他们似乎没有开玩笑,连嫁妆都备好了。 她看了看孟楠星,挑眉说。"东淮国似乎有意跟你们玉家联姻。" 皇后娘娘叫她来,又听说东淮国有意联姻时,孟楠星便猜到,只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玉家可从未有过入赘一事。 "两位贵公子的嫁妆,可是不少啊。尤其是那位宰相家的公子,带着一城一池来了不说,还拿了家族一半的财富。" 孟羽兮咂舌,抽了抽嘴角,东淮国的郎君还真便宜,入赘也就罢了,还自带这么丰富的嫁妆。 听说两位贵公子模样俊朗,又有嫁妆,很难拒绝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北冥女子果然招人喜欢 东淮国要嫁郎君的事情传出去,京城各处都热议纷纷,有人说东淮国的郎君窝囊,也有说北冥的女子果然招人喜欢。 不然东淮国的贵族公子为何自带嫁妆也要嫁进来。 勋贵世家的小姐听说了,神情古怪,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嫌弃东淮国的郎君没有骨气。 但若是东淮国的郎君嫁进来,她们就可以一直待在娘家,没有婆家的纷扰,想想就轻松。 何况,两位贵族公子不仅容貌俊朗,还自备了丰富的嫁妆,即便不用待在娘家,自立门户,也不愁吃穿。 这样的条件,很是诱人啊。 娶东淮国的郎君,还是蛮不错的。 "羽。太子妃,我听说不少闺秀都很心动呢。" 今晚要给三国使臣接风洗尘宴会,崔茱跟着母亲进宫,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便直接来了孟羽兮这里。 "能不心动嘛,冲着那份丰厚的嫁妆,也很难让人拒绝啊。" 罗瑶坐在一旁叹了一口气说,若非他们是东淮国的郎君,她还真想娶了他们。 "娶了东淮国的郎君,有丰富的嫁妆,还不用面对婆家,家中一切事务我们女子就可以当家多主,多好啊。" 孟莹瑶和玉冰 心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罗瑶的话很有道理,听说那两位和亲的郎君相貌不凡,学富五车,颇有君子风范,娶他们还真不错。 "这两位郎君,一位是东淮国宰相的独子,还有一位是公主的儿子,身份尊贵,娶他们还真不会吃亏。" "这么一听,我都心动了。" 孟羽兮听着她们的对话,扶额无奈笑笑,但她们说得不无道理,所以东淮国的贵族公子虽然便宜,但稀罕的闺阁小姐也不少。 至少眼前的这几位已经心动了。 孟楠星坐在一旁,看了看蠢蠢欲动的自家妹妹,微微皱眉,以自家妹妹的性子,若是将来的夫君性子软乎,事事都听她的,那五妹妹还不得每天上房揭瓦。 "东淮国的郎君都来了北冥,这嫁只怕还真的嫁,就不知道是怎么个嫁法。" 孟羽兮呡唇,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笑笑说,"宰相家的嫡子是东淮少君一派,公主的儿子是东淮皇后娘娘一派,可还有位忠于皇后娘娘的鲜于族的世子呢。" "东淮国鲜少跟外族通婚,只专注自己国家的事务,从不参与九域之争,所以东淮国小,却国泰民安。" 孟楠星愣了愣,稍稍思忖 了一会儿,听懂了孟羽兮话里的意思。提出和亲的是东淮国的少君,他定然是想借助北冥的势力。 但东淮国向来不过参与其他三国的事务,所以皇后娘娘定然不希望看到少君可以借助到北冥的势力,从而打破跟其他三国的平衡。 因此,皇后娘娘也派了公主的嫡子前来,即便要借助联姻,也不能让少君一人独占。 "怎么个嫁法,还是得看咱们北冥是支持东淮皇后娘娘一派,还是东淮少君。" 孟楠星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现下东淮皇后娘娘的优势大,那么公主的嫡子能许的人家定会高过宰相嫡子。 "可外嫁的方法是东淮少君提起来的,他未必会甘心输给皇后娘娘。" 孟羽兮挑眉,笑笑说,"咱们北冥的朝臣又不是傻子,还不至于为了一点点嫁妆,就参与东淮国的朝政之争。" "且看看吧,东淮少君弄出外嫁和亲一事,还能让皇后娘娘妥协,此人也非泛泛之辈。" 孟楠星点点头,换做之前,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不去在意,但现在她是安王妃,是皇家儿媳,事关皇家利益,她定然要注意的。 何况,东淮国可是盯上了玉家。 但 玉家的女子可从未有嫁外族郎君的先例,不过,玉三老爷都能娶西凉国公主,玉家的女儿也未必不可以娶东淮国的郎君。 三国使臣的接风洗尘宴会办得热闹非凡,满朝文武百官带上妻女都来参加。 小官员家的小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相较而言,勋贵世家的闺秀小姐们就打扮得很朴素,并不亮眼,却不会失了身份,依旧保持着贵女的风范。 孟羽兮瞧见各位矜持低调的小姐们,心中夸赞了她们的聪慧,果然勋贵世家的小姐没有一个是心思简单的。 她朝着宁安侯府这边看去,瞥见向来不露面的七妹妹孟妤竟然也来了,还打扮得鲜艳。 其实她这一身不算很亮眼,但七妹妹鲜少出现在她们面前,即便出现也存在感很低。 但今日一反常态,不仅出来了,还打扮得很精致。 难道宁安侯府也有要跟东淮国联姻的打算。 爹爹没有跟她提起啊。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北云煦给孟羽兮夹了一块点心,唤了她一声,瞧她没有反应,轻轻揉了她的脑袋,有些愧疚地说。 "今日孤太忙,都没有时间陪你好好说话。" 孟羽兮闻 言,伸手握住北云煦的手,莞尔一笑,"煦哥哥不必愧疚,我嫁的郎君,不仅仅是我一人的夫君,还是北冥百姓的太子殿下,你若是整日陪我,我可得为百姓骂你一声昏君了。" "我很早就知道家国天下,我爹爹贵为将军,在他心中不仅仅只有妻儿,还有百姓安危。可这样的爹爹,才最让我敬爱。" "煦哥哥也是一样的,我喜欢你,因为你是北云煦,也因为你的心中装有朝堂百姓的太子殿下。" "兮儿,你懂事得让孤心疼。" 瞥见北云煦眼中的温柔,孟羽兮笑得甜美,她也希望北云煦可以时时刻刻陪着她,但显然是不行的。 他是北冥百姓的君,怎么能只有儿女情长。 只要北云煦心中只有她一位夫人便可。 "煦哥哥若真觉得对不住我,不如早日让我怀上小公主。" "咳咳咳。" 北云煦正要酝酿柔情蜜语的话,结果听到这一句,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他看向得逞坏笑的孟羽兮,扶额失笑。 瞧着孟羽兮笑眯眯的,他轻轻捏了孟羽兮的鼻子,哭笑不得,"兮儿怎么时刻惦念着小公主。" "不光小公主,小皇子我也惦记着。" 第三百一十二章 接力作画 西周二王子看着上座柔情蜜意的孟羽兮和北云煦,粗黑的眉毛紧紧皱着,目光落在笑得温柔似花的孟羽兮,心中烦躁起来,连喝了几口酒,也没有压下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孟羽兮小女儿柔情的一面,在清河的时候,她面对自己,只是凶狠的杀神。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吃得欢快,呡唇笑了笑,忽然察觉到西周二王子的目光,他回头看了看,见西周二王子的眼睛一直落在孟羽兮身上,那种目光让他很是不舒服。 "二王子远道而来,可还适应北冥的气候?" 西周二王子闻言,将目光从孟羽兮身上收回来,朝着北云煦举起酒杯,咧嘴大笑。 "北冥风调雨顺,虽然眼下正值冬季,可这样的冰天雪地恰好是我们西周需要的,若是我们西周也能拥有北冥这样的气候就好了。" 朝臣面色变了变,看向笑笑不语的平西将军,哼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北云煦也是轻笑一声,"二王子喜欢寒天雪地,不如在北冥多住些日子,常年住在我们北冥,孤也是很欢迎的。" "太子殿下好客,本王很是感激,但国还是自己的好。" "二王子说得是,西周再是旱土无水,也都是二王子的国,北冥山清水秀,也非二王子的国。二王 子知晓该守着自己的国,不惦记别人的国家,孤很是欣慰啊。" 朝臣闻言,有人没有忍住噗嗤笑了两声。 要是二王子知道不惦记别人的国家,这些年也不会追着北冥打仗。 偏偏他自己又说自己的国家好,不稀罕住在北冥。听得懂的人,就知道太子殿下这话可是很羞辱二王子了,偏偏殿下说得客气礼貌,让西周二王子反驳不得。 大家同情地瞥向气得不轻的西周二王子,都憋笑起来。一个莽夫还能说得过他们太子殿下。 孟羽兮听着北云煦的话,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西周二王子,有些同情这位老朋友。 虽然他身边有位出自汀兰阁的谋士,他跟着读了不少书,但想跟北云煦玩文字游戏,他还真不行。 北云煦见二王子脸色不好,给了鸿胪寺官员一个眼神,官员立即懂了,礼貌地跟各位使臣寒暄起来。 瞥见在二王子耳边嘀咕的中年男子,见他穿着跟西周不一样,猜到他的身份,看向愉悦品尝点心的孟羽兮,笑着问。 "那位便是出自汀兰阁的谋士?" 孟羽兮看过去,点点头,"嗯,他是文康泰,西周二王子的谋士,此人学富五车,谋略心机都不简单,这些年若非有他给西周二王子出谋 划策,凭着西周人的蛮力,不足以在清河闹这么多年。" "我看他似乎很忌惮兮儿。" "手下败将,能不忌惮我嘛。" 北云煦含笑,见毫不谦虚的孟羽兮,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轻笑一声,说。 "孤对兮儿在清河的事情很是好奇,寻个机会,兮儿说给孤听可好?" 孟羽兮眨眨眼,在西周人眼中,她可是凶残至极的杀神,这些说给北云煦听,应该不会让他做噩梦吧? "陛下,我们此次来北冥,除了要向北冥进贡宝物,还希望可以跟北冥结两晋之好,还望陛下成全。" 圣上面带独属于帝王的标准笑,看了看两位贵族公子,模样不错,嫁妆单子也看得过去,这亲事嘛,也不是不可以结。 "我北冥的娘子才貌双全,世子希望能联姻,眼光颇好,只是,不知道诸位千金,可有心仪两位公子的?" 鲜于浩初清俊的脸上笑容未变,倒是后面的两位公子,其中一位着宝蓝色狐裘的俊俏公子,脸色有些难看。 他是公主之子,昌星文。 北冥皇帝这话,就像是要北冥闺秀挑选货物一样,瞧上了就买。 着实气人。 但想到此次来北冥的缘故,也只好忍下了。 下面的官员都热议起来,小娘子们也窃窃私语,还 有人时不时脸红地瞄向两位贵公子。 倒是勋贵世家的闺秀们无动于衷,礼貌客气地笑着,目不斜视。 "真不愧是京城的闺秀,明明心里还是在意的,但面上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崔茱忍不住感慨,孟羽兮闻言笑了笑,"要不然她们是大家闺秀呢。" "也是。" "那位便是公主之子,瞧着他笑得很勉强,似乎并不愿意娶咱们北冥的女子呀。" 孟羽兮闻言看过去,瞥了一眼昌星文,虽然东淮国男子身份不如女子,但那也是身份尊贵的女子才是。 他毕竟也是公主之子,自小荣华富贵,哪有被人当作货物挑选过,自然觉得憋屈。 反观宰相之子,依旧笑得温和,论气量,公主之子并不如他。 "我们东淮国喜欢以文会友,我们这里准备了两幅无字的画布,诸位千金可以随意在上面绘画三笔,最后由我们填充,不知道陛下觉得如何?" 孟羽兮见鲜于浩初让人将两幅不小的雪白无痕的画布抬出来,稍稍起了兴致。 她听闻东淮国的郎君喜欢吟诗作画,尤其是在绘画上颇有成就,鲜于浩初说的是东淮国十分盛行的接力作画。 无论前面的人怎么随手画,最后的一位总能将它变成优美的画。 "朕也听闻东淮 郎君个个精通作画,刚好趁着今日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鲜于浩初福身谢礼,看向昌星文二人,见他们都没有意见,便让人将画笔燃料都摆放好,由诸位千金先来。 崔茱诧异地问,"当真随意画三笔?" 鲜于浩初微笑点头,"随便小姐怎么画都行,只要是三笔。" "行,本姑娘第一个来!" "小姐请。" 崔茱乐滋滋地下来,接过画笔沾了黑乎乎的燃料,很是豪爽地在雪白的画布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又在另外一张同样画了一个圈,很是对称。 对于爱画之人而言,瞧着有碍观瞻。 鲜于浩初皱了皱眉,但还是微笑地夸赞,"小姐豪气。" "那是自然,这样便可了?" "可。" 崔茱很是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画的两坨,欣喜地提着裙子上前。罗瑶紧跟其后,她用鸢尾红燃料画了鸢尾花的大致模样,粗略一看还是可以看出花形。 萱郡主也觉得很好玩,便也过去凑热闹,画了两个马腿,惹得千金们掩唇轻笑。 七公主觉得好玩,也提着裙子下去,用带着金闪闪的亮片绘画了比较简洁的金丝雀羽毛,毕竟只能用三笔。 诸位千金见七公主都来凑热闹,大家也争先恐后地上前提三笔,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命案来了 瞧着两张雪白的画布黑的红的蓝的都有,奇形怪状的形状,已经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羽兮有些好奇东淮国的两位公子当真可以将这样杂乱不堪的图案变成一副优美的字画? 若真的可以,还挺让人敬佩的。 "兮儿可是想下去玩?" 北云煦见羽兮饶有兴致地盯着下面的画布,笑着问。 "不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只是好奇他们当真可以在这样惨不忍睹的画布作画。" "鲜于世子既然提出了,想必是可以的。" "也是,万一要不是不行,岂不是丢人。" 北云煦笑笑,端着茶杯看着下面还在进行的接力作画,瞄了一眼淡然自若的鲜于浩初,又看了看神情轻松的两位贵公子,很快收回了目光,面带微笑地望向台下的画布。 他也挺好奇,这样脏乱的画笔会做出怎么样的画作来。 "七妹妹?" 孟楠星看到宁安侯府有人出来,结果不是向来喜欢热闹的五妹妹,反而是七妹妹,诧异地说。 羽兮闻言也看过去,果然是七妹妹拿着画笔在两幅画布上随意画了三笔,倒也没有多想。 七妹妹也有十岁了,愿意表现自己也不奇怪。 瞧着诸位千金也添得差不多了,鲜 于浩初站起来笑着说了一段场面话,便让两位公子自行挑选画布作画。 两幅画布的糟糕程度半斤八两,谁也丑不过谁,选哪一副都是一样的。 "星文,你先选吧。" 燕子真看了两幅画布,和昌星文一同站起来,示意他先选择。 昌星文瞄了瞄两幅字画,先后选择并无什么区别,便先接过画笔往左边的字画走过去,燕子真就在右边的字画填充。 见两位公子都开始作画,诸位千金还有大臣们都好奇又期待地看着他们。 昌星文他们不过几笔,就已经让刚刚杂乱的画看起来好了一些,众位千金眼前一亮,都屏住呼吸盯着画布,都不舍得眨眼。 便是羽兮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布,她偏头看向昌星文这边,初步已经可以看到他要构图出来的是一只九尾狐。 而燕子真这边则是先描字,将边边上的图案描绘成字,位置挑选有极有规律,字瞄出来很具美感。 他中间这部分已经可以初现图案,乃一只凤凰。 羽兮不由得叹为观止,频频点头,论画,东淮国果然人才辈出。 不过两人相较,燕子真要更胜一筹。 难怪东淮少君要派这位表兄来北冥,的确很有才华,只是这样的人 物送来北冥和亲,难道不会觉得浪费了吗? 燕子真绘画的凤凰辉煌有神,尤其是崔茱的两坨黑圈圈,经过他的绘画,竟变成一双炯炯有神带着溢彩的眼眸,足以可见他心中的抱负,绝非池中之物。 昌星文听到北冥闺秀们对燕子真的夸赞,手上的画笔颤了颤,他回头瞥向燕子真的画布,眼睛骤然眯起,似有不甘心。 他竟是不知道燕子真还有这样高的绘画才能,从前在东淮可不曾见他提起画笔。 这人可真会掩藏! 鲜于浩初看到燕子真的作画,手上的杯子转了转,偏头看向身后的侍卫,见他额头冒汗,含笑问。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这笑容全然都是冷意。 "你不是说燕子真不擅长作画吗?" "卑职。线报,确实是这么说的。" "是嘛。" 好一个燕子真,竟然连他都被瞒过去了。 鲜于浩初察觉到昌星文似乎状态不对,猜到他是被燕子真激怒了,以免他做出什么来,便投去一个警告的目光。 但昌星文似乎身体发颤得厉害,脸色忽然胀红又骤然变紫,鲜于浩初拧眉,即便是受了燕子真的刺.激,他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鲜于浩初意识到不对劲,让侍卫过 去看看,结果侍卫还未挪动,就见昌星文浑身惊颤,忽然一口黑血吐在画布上,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闺秀们先是惊愕住,随即忍不住大叫起来。 鲜于浩初见昌星文倒下,猛地站起来走过去,在他鼻尖探气,又看向黑布上的血,很明显是中毒了。 怎么会! 鲜于浩初阴冷的目光看向燕子真,见燕子真也是一脸错愕还有惊讶地走过来,他握紧拳头静默起来。 圣上他们也是惊讶,让人传太医,得知是中毒而亡,圣上神色阴沉,竟然有人在皇宫,就在他眼皮子地下下毒谋杀。 这是在挑战皇家威严! "大理寺,刑部何在,查,给朕查!" "是。" 孟泽希和韩烁两人忙站起来,走到昌星文身边,仔细查看了他们身上,问了太医些情况,又各自分责任。 韩烁去调查昌星文所用的食物,孟泽希负责他接触过的物品,包括画布。 好好的宴会出现了人命案子,死的还是东淮国的使臣,此事不小啊,百官们也时刻关注着。 闺秀们看到昌星文的尸体,都吓得脸色煞白,捏紧手上的帕子,以免害怕得乱叫。 "世子,昌公子的死,我们北冥定会调查清 楚。" 北云煦走下来看向脸色不好的鲜于浩初,礼貌地说。 鲜于浩初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行了一礼,神色有些悲伤,"云煦太子,我们东淮国不会胡搅蛮缠,虽然星文横死在皇宫,可却未必跟北冥有关。 太医也说了,这毒不光可以下在食物上,也可以是随身物品上,食物我们都服用了,可作画之物都是我们东淮人自己准备的,真要出了什么问题,可怪不得北冥头上。" "只是希望太子能调查杀害星文的凶手,浩初感激不尽。" 北云煦挑了挑眉,看向一脸忧伤的鲜于浩初,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北冥一定会给东淮国一个交代。" 羽兮走到皇后娘娘身边,看了看下面的尸体,又瞥了两眼画布,黛眉蹙起。 太医所说的墨蝶砂,是拥有剧毒的墨蝶粉研磨而成,无色无味,且此毒发作极快。 可以混在食物里,也可以混在所用物品上,但若是在物品上,那人身上得携带鸢尾花才可,这样才能两者相斥,形成剧毒。 昌星文死在宫里,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就在刚刚下的毒,而他接触的只有食物还有画布。 刚好颜料中就鸢尾花,可燕子真也用了,为什么他没有事。 第三百一十四章 谁会闲着没事下毒 皇宫宴会竟然还能发生命案,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东淮国的使臣就被毒死了。 圣上震怒,文武百官也觉得很丢人,感觉被凶手羞辱了,他们这么多人都在现场,可凶手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杀人,这是完全不把他们的眼睛当回事。 简直就在打他们的脸! 简直猖狂! 一定要找到凶手,他们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金銮殿面前下毒害人! 瞧着百官们个个气得脸色铁青,还不忘相助他们查案,孟泽希有些小感动,以往大理寺查案子,百官可是躲避不及呢。 有百官们的配合,韩硕他们很快就排除毒不是下在食物上,而是在画布和颜料上。 墨蝶砂和鸢尾草相斥可以形成剧毒,两边的颜料上都备有鸢尾草,但在两盒鸢尾草颜料上都没有发现墨蝶砂。 毕竟若原先拿出来的鸢尾颜料就混有墨蝶砂,罗瑶是第一个碰鸢尾草颜料的,后面也有好几位都用了鸢尾草颜料。 可现在出事的只有昌星文。 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毒下在画布上,等昌星文用鸢尾草颜料在画布上涂色的时候,便可中毒。 第二种,毒下在昌星文必用的颜料上,再用鸢尾草涂色时 ,两者混合,同样可以中毒。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以确认的是,毒是在中途下的,能接触到画布和颜料的人。 可参加张这场接力作画的都是北冥的闺秀,她们有什么理由下毒加害昌星文? 今日可是昌星文第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都没有机会结仇吧。 而且,对方是如何肯定,只有昌星文一个人会中毒。 在昌星文前面,可是有好几位姑娘都用了鸢尾草颜料。 孟羽兮盯着画布,一脸困惑,看了一眼还在调查命案的孟泽希他们,又看向和鲜于浩初在说话的北云煦,皱了皱眉,虽然诧异,但也没有过去。 有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在查,暂时不需要她,毕竟查案子他们可是专业的。 "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这里可是皇宫,竟然有人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杀人?简直胆大包天。" "要是让本姑娘知道是谁,一定将她揍成猪头。" 崔茱心宽胆大,见到昌星文被毒死,虽然惊愕,但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还正等着昌星文将画作完呢,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玉冰心拢了拢衣领,总觉得有些寒冷,毒可是下在画布颜料上,要是 一个不小心,她们要就一命呜呼了,简直可怕。 "我第一个拿的就是鸢尾草。" 罗瑶打了个了冷颤,还好鸢尾草没有被下毒,不然她现在早踏入阎王殿了。 瞧她们都神色紧张,孟羽兮让人备暖茶,让她们先坐下再喝口暖茶。 "凶手是冲着昌星文来的,要是你们都中毒,目标太大,凶手很容易就被发现。" 大家听了孟羽兮的话,纷纷点头,只是想到她们刚刚跟阎王爷擦肩而过,就觉得瘆得慌。 北云煦跟鲜于浩初说了会儿话,见孟泽希和太医还在排查墨蝶砂,瞧着孟京墨看过来,他缓缓走过去。 "微臣刚刚让人去驿馆查了,并没有发现墨蝶砂。确认了画布跟颜料都是鲜于浩初准备的,没有经过其他人之手。" 孟京墨负责使臣的事务,调查这些轻而易举。 "而且,接力作画是鲜于浩初今日才想到的,燕子真并不知情,听闻燕子真在东淮从未作画过。" 北云煦闻言,看向脸色并不好的鲜于浩初,挑了挑眉,如此说来,鲜于浩初知道燕子真不擅长作画,特意选择接力作画借机让燕子真出丑。 谁知燕子真绘画了得。 "昌星文死了,东淮少君得 益最大。" 孟京墨点点头,太子殿下说的受益者是东淮少君,而非燕子真。的确,接力作画昌星文逊色于燕子真,燕子真没有必要杀他。 而且,燕子真并不知道今日他们要接力作画,没法提前准备毒药。 他的嫌疑很小。 画布和颜料都是鲜于浩初准备的,他的人最能有机会下手的,可鲜于浩初没有理由杀昌星文。 且昌星文死了,对鲜于浩初反而不利,除非他想要两败俱伤,用昌星文的死陷害燕子真。 不过,昌星文的死,他们东淮国内部之争导致的嫌弃最大,但也不排除是有人借机挑起北冥和东淮国之间的矛盾。 北冥和东淮起乱,南楚和西周最有利益,不过南宫烨熠是不屑用这种方法的,虽然也有可能是南楚其他人,可有南宫烨熠盯着,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西周一直对北冥虎视眈眈,西周二王子嫌疑不小。 孟羽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朝着西周二王子看去,恰好二王子也看过了,她习惯性地瞪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二王子的性子虽然从冲动,但在大事上极其小心谨慎,也很有耐心,杀昌星文倒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因接触画布之人 都有嫌疑,圣上就让她们先待在皇宫,百官们毫无疑义,反而安抚妻女配合,希望大理寺早点将贼抓出来,好让他们骂一骂。 不仅在皇宫杀人,还陷害他们女儿的名声,他们岂会放过凶手! 因着逢年过节,臣妇们都会来后宫参拜,所以宫里有一栋专门给她们休息的宫殿。 皇后娘娘就让闺秀们先去宫殿休息,由孟羽兮和孟楠星负责。 "好好的日子,竟出了命案。" 等到只有她们宁安侯府女眷在一起的时候,纪氏忍不住说。 孟羽兮扶着纪氏坐下,安抚说,"娘亲不用担心,有殿下和堂兄他们在查呢,凶手肯定会找出来的。" 纪氏点点头,便不再担忧。 大夫人却是神色有些郁气,她是皇家郡主,自带皇家荣辱,凶手敢在皇宫作乱,显然没有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她怎么能不气。 "还好我没有去凑热闹,只是接触画布的,都是咱们北冥贵女,谁会闲着没事下毒害东淮使臣。" 孟莹瑶站在孟羽兮身边,拧着眉毛说,"昌星文还是公主之子呢,嫁妆可不少,上去作画之人,要么凑热闹,要么就是为了表现自己,有娶昌星文之意,为什么要动手杀他。"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东淮水氏女帝 孟羽兮也觉得闺秀们没有动机杀害昌星文,可昌星文就是被人毒死了,嫌疑人在接触画布和颜料的人当中。 但他们北冥的贵女有什么理由杀东淮使臣呢。 北云煦这边,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但鲜于浩初却不想再查下去,说是他们东淮国的家务事,连累北冥很是惭愧,他们会赔罪的。 还说,昌星文的死,他们东淮国全权负责,拖累到北冥,他们皇后娘娘一定会给北冥一个交代。 陛下依旧沉着脸,但见鲜于浩初身边的小厮将一个盒子拿上来,看到里面的东西,圣上哼了一声。 "既然是你们东淮国内部之争,朕便不再追问。" "多谢陛下海涵,今日之事,我们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孟泽希愣了愣,有些不解,明明都快抓到凶手了,东淮国的世子为什么不继续追查。 但陛下都说了,他们也只能听从,便将大理寺的人都撤回了,刑部也将尸首还给东淮使臣。 "怎么回事?" 两人将场子都清好,韩烁诧异地走到孟泽希身边,不解的问,"鲜于世子刚刚还对昌公子的死很是愤怒,都要找到凶手了,怎么好好地不追查了?" 孟泽兮想了想说,"应该是涉及到东 淮国的朝政之争,事关东淮国的禁忌,他们不想在北冥暴露出来。" 百官们皆有些不满,但东淮世子客客气气地道歉,死的毕竟是他们东淮国的使臣,他们的世子都不追究了。 能在朝为官的,都不是傻子,凶手肯定跟他们东淮国有关,还涉及到东淮国皇家之事。 不然鲜于浩初为什么极力想要掩盖。 既然关于东淮国的皇家之事,鲜于浩初愧疚的姿态摆得足,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骂了几声。 鲜于浩初将昌星文的尸体带走,宴会也可以散了,被带到宫殿休息的女眷也可以回家了。 "凶手找到了?" 来传话的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她行礼摇头,将大殿上的事情简洁跟孟羽兮说了。 孟羽兮诧异,东淮国竟然不追究昌星文的死,父皇也同意让鲜于浩初自己处理,看来凶手的身份不简单,才让鲜于浩初这般忌惮,连昌星文的死都不计较了。 既然圣上都下了命令,鲜于世子也扬言凶手出自他们东淮国,这些闺秀们也可以放回家了。 崔茱她们也是惊愕这么快可以回家,不过凶手是东淮国的人,也不关她们北冥的事情。 孟楠星也是诧异,不过也没 有多问,让人将闺秀们都护送出皇宫,便和孟羽兮去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帮着皇后娘娘处理完宴会的后续琐事,两人才各自回宫殿。 孟羽兮回来的时候,北云煦还在皇上的御书房议事,等她差不多看完一本书的时候,北云煦才提着夜宵进屋。 "知道你定然在等孤,便让御膳房准备了茶点。" 北云煦见孟羽兮一把扔下书蹦跶过来,盯着自己手上的食盒,眼睛闪亮闪亮的,他失笑着扶孟羽兮坐下,又过去将书放好,瞧她很是满足地吃着蒸鱼饺,又给她盛了碗果粥,就坐在她身边。 孟羽兮咬了两口蒸鱼饺,又喝了一口果粥,见北云煦温柔地给自己擦嘴角,眨眼笑着问。 ",煦哥哥,为什么鲜于世子不追究昌星文的死,听说都要抓到凶手了。" 北云煦知道孟羽兮好奇,所以将事情处理好没有停歇就赶回来。见孟羽兮舀了一勺果粥,递到他嘴边,他握住孟羽兮的手喝了一口,才说。 "兮儿可知道东淮水氏女?" "水氏女?" 孟羽兮摇头,她从未听说东淮水氏女,便吃着饺子,好奇地看向北允煦。 北云煦也没有卖关子,直言告诉孟羽兮,东淮水氏女乃东淮 国的开国功臣,可以说没有水氏女,便不会有东淮国。 当年水氏乃十七八岁的女子,不过是奴役出生,但却凭着一己之力,占领了山陵,成为一方霸主,后相识当时城中的贵族小姐,两人合力,攻打城池,解救被欺压的奴隶。 慢慢的,二人创造的势力越来越大,虽然大多都是奴隶,但有贵族女子的协助,拥护二人的,也有不少贵族。 因着二人的本事,让很多势力很快臣服。直到后来,两人在奴隶和贵族的拥立下为王,创立了当时的东淮,在这部分势力当中,奴隶占据的人数是最多。 所以原本水氏女应该为大王的,但后来还是贵族女子为王,水氏女甘愿为辅臣。 虽说是为辅臣,但当时的兵力大部分都掌控在水氏女的手上。 创造东淮国后,很多势力还没有收拢,水氏女四处征战,兵力越拢越重。 后来水氏女与贵族女起了内战,水氏女重伤,但当时的东淮也因着两人的内战,留下不少祸患。 听说还是水氏女解决的,但水氏女并没有再留在贵族女身边,带着奴隶远走了,没有人知道她们到了哪里。 但当时的东淮百姓,敬奉水氏女为东淮女帝,还有言语说, 她是永远的东淮女帝。 后水氏女离开,贵族女也没有继续当王,而是推了一位男子为王,但权力依旧收拢在贵族女手上。 东淮历朝国君的姓氏都不同,但皇后娘娘皆出嫡长公主,保存了贵族女的血脉。 孟羽兮听着津津有味,手上的筷子也没有停下来过,只是吃完最后一个饺子,长长呼了一口气,心里十分敬佩水氏女。 奴隶出生的女子,却能创造东淮国,是东淮人心中永远的女帝。 不得不让人敬仰。 "凶手难道跟东淮国水氏一族有关?" 北云煦点点头,继续说,"水氏女隐退不过二十年,她的女儿出现在了东淮国,她继承了水氏女的英勇无畏,从一个小兵慢慢成了东淮国的大将军,手上的兵力几乎撼动了皇后娘娘的权力,只是很可惜她也死在一场战役里。" "后来每隔二十年,总有一位水氏女出现,让皇族忌惮,但近百年,却没有听说过水氏女的动静。" 北云煦见孟羽兮听得着迷,笑了笑,摸了摸她的秀发,继续说起今日之事,"鲜于浩初不想追究昌星文之死,是因为他得到了水氏女送来的信物。" 连皇族都忌惮的水氏女,鲜于浩初自然也要三思而行。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七妹妹有请 每一次水氏女的出现都会撼动东淮皇室的权威,东淮皇室自然要忌惮。即便是鲜于浩初都没有想到百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水氏女竟然又出现了。 "确定是水氏女吗?她们都有百年没有出现了,即便出现为什么要杀星文?" 燕子真并不相信水氏女会出现,从前每二十年都会有一位水氏女出现,但将近百年都没有她们的动静。 每一回水氏女都会先占据权势,在东淮拥有地位后才会闹出动静,让皇族忌惮。 这一次怎么会忽然出现,一出现就沾染血腥,这并不像水氏女的行事风格。 鲜于浩初深深地看了一眼燕子真,两人并不在同一阵营,但现在事关水氏女会祸害东淮皇权,皇权颠覆,东淮少君也捞不到好。 想了想,让侍卫将有人故意在皇宫留下的盒子拿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一枚铜钱,上面刻着水氏。 当年贵族女和水氏女相识,水氏女送给贵族女的信物,上面的花纹也是水氏女亲自雕刻的,除了水氏一族没有知道。 "这枚铜钱,除了水氏女一族,没有人能雕刻得出来。" 燕子真仔细打量铜钱,掂量了一下,瞄了几眼雕刻水氏的花纹,皱下眉头,神色有些严峻 。 "的确是水氏女的信物,难道真是水氏女出现了?可是东淮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必很快就有动静了。" 鲜于浩初抬头看向满天星的天空,皇族能让水氏女归于百年安宁,往后也未必不可以。 燕子真看了一眼鲜于浩初,捕捉到他眼中的杀意,怔了一下,随即低头不语。 等回到房间后,才唤来隐卫,让他去调查水氏女的情况,这隐卫不属于东淮少君,属于燕族,更准确来说,是他的人。 "难道,昌星文真的是被水氏女所杀?不应该啊。" 燕子真诧异,父亲让他来北冥便是调查水氏女的事情,可水氏女都隐藏百年之久,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杀了昌星文。 不对劲。 "阿耶的消息呢?可有传来?" 侍卫将纸条递过来,上面只有三个字,瑶光寺。 "明日我会想一个法子去瑶光寺查看,你去盯着鲜于浩初。" "是。" 羽兮和北云煦新婚,得在皇宫住上三天,三天满后得回太子府,一早两人就去给圣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用完早膳,两人就先回了太子府。 北云煦朝务繁忙,将羽兮送回太子福,他先去了刑部,又去了大理寺,最后去见孟京墨 ,都没有停歇。 担忧北云煦忙得忘记用膳,羽兮特意让甘露都盯着,反正她腰间挂着鞭子,侍卫准备的午膳肯定会送进去。 南宫烨熠和桉少阁主也忙起来,都没有来太子府出窜门,卿先生忙着研究从梅家偷来的秘籍。 一下子,太子府就安静下来,不过羽兮最会寻乐子,让人将秋千搭好,摆上水果,她就在竹林晒太阳。 别提多悠哉游哉。 "太子妃,宁安侯府让人送来了封信。" 甘绿诧异地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信,见她们太子妃也是狐疑地放下西瓜,示意她将信上的内容念出来,便仔细扫了一眼才说。 "太子妃,是七小姐给您写的信,说是想在牡丹坊见您一面。" 羽兮诧异,七妹妹?怎么会是七妹妹?一直沉寂安静的七妹妹为什么要见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昨夜昌星文之死。 "太子妃,咱们要去见吗?" 羽兮接过信,仔细翻看了两眼,忽然皱了皱眉毛,用水将信打湿,顿时纸上显露一行字。 "我知道四姐姐祖母的身世。" 祖母的身世? 羽兮的眼角颤了颤,警惕地盯着这一行字许久,才勾了勾唇角,好一个七妹妹,竟然是深藏不露啊。 "准备一下,我们去牡丹坊。" "是。" 羽兮换了一件简单的衣裳,先让人给她祖父送了口信,才上了马车往牡丹坊走。 掌柜见到羽兮,笑着迎来,问候了两句,才说府上的七小姐正在阁间等她。 能用得起阁间,看来七妹妹的银子备得不少。 宁安侯府的七小姐孟妤此刻依旧是安静得都怯懦的模样,她见羽兮走来,规矩地行了大礼。 羽兮瞄了她几眼,也没有唤她起身,往窗户边上坐去,就静静地看着她。 孟妤也便一直保持福身的姿态,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见她身体晃动,站得十分稳当。 "起来吧。" "多谢太子妃。" 羽兮扬了扬眉,勾唇浅笑,"我竟是不知道七妹妹还是练家子。" "太子妃赞誉了,我只是跟着娘亲学过几招防身之术而已,跟太子妃的武功相比,不值一提。" 孟妤声音轻糯软乎,模样小巧,皮肤白泽,身材娇小,就像是无害的小喵咪。 羽兮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甜心,稍稍瞥了一眼,全都是她爱吃的。用筷子夹了一块梅子酥藕,吃了两口,点头笑道。 "七妹妹有心了,连我这个不常见面的姐姐爱吃什么都知道,相较 而言,我对七妹妹却相知甚少,实在让姐姐我愧疚啊。" 对视到羽兮眼中的柔笑,孟妤立即惶恐地跪下,"太子妃明鉴,我和娘亲一向待在内宅,从来不过问内宅之事,绝对没有特意去打听太子妃的喜好。" "七妹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这是在夸赞七妹妹贴心。" 羽兮走下来将孟妤扶起来,笑着让她坐下,仔细看了她一眼,才将沾了水的字条摆到她面前,直言问。 "七妹妹,这个,可要解释一下?" 孟妤看了看湿透的字条,没有看向羽兮,低头轻声说,声音依旧文糯,"太子妃聪明,小小的障眼法果然是瞒不住太子妃的,若是没有看到这行字,太子妃可会来见我?" "不会。" 羽兮回答得干脆利落,都没有半分思考。 孟妤倒是愣了一下,含笑着抬头,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姐妹之情,在太子妃这里,还真是什么都不是啊。" "七妹妹错了,是你的妹妹之情,我这个姐姐并不想承。" 孟妤向来在府里保持低调不露面的状态,忽然要来牡丹坊见她,若是没有什么阴谋,她可不信。 没有可以吸引她的筹码,那她为什么要赴一场已经知道的阴谋。 第三百一十七章 祖母身世 孟妤闻言,面色变了变,见孟羽兮脸上的笑容未改,依旧是怡然自乐的轻快模样,连一丝诧异好奇都没有,她也不敢再试探孟羽兮了。 她观察四姐姐很久了,别看孟羽兮温软爱笑,可绝非心慈手软的人,老夫人和孟瑜的下场,她就已经知道孟羽兮的手段。 孟羽兮越是对不喜欢的人笑得温和,说明耐心越低,那她便要警惕,不然脑袋是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今日奉姨娘的吩咐,本就为了告诉孟羽兮她的祖母的事情,便坦言道。 "我知道四姐姐的祖母是什么身份。" 孟羽兮呡了一口茶,莞尔一笑,"愿闻其详。" 她先前也调查过祖母的身份,但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像是有人阻碍她查一样。 先前也问过爹爹,但爹爹对祖母的身份也知之甚少,听闻祖母出生大户人家,但后来家族犯事,被祖父搭救,后委身为妾。 再多的,爹爹也不清楚。 祖母的身份越是调查不清楚,便越是可疑。 但七妹妹为什么会知道呢。 七妹妹是大伯父的女儿,她的姨娘整日吃斋念佛,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非她们主动出来,宁安侯府都要忘记还有她们的存在。 祖 母的身份究竟是什么,竟然还能让隐藏多年的七妹妹她们出面。 "太子妃可曾听说过东淮水氏女一族?" "什么?" "东淮水氏女,东淮百姓心中的开国女帝。" 孟羽兮手上的杯子晃了晃,东淮水氏女?难道祖母是东淮水氏女一族? 不应该啊,爹爹虽然对祖母的身世知道得不多,但祖母是北冥人不错,怎么会跟东淮水氏女一族牵扯上关系。 孟妤见孟羽兮沉默,就猜到孟羽兮是知道东淮水氏女一族的,便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见孟羽兮看过来,才继续说,同时从衣袖里取出一枚铜钱递给孟羽兮。 "太子妃猜测得不错,您的祖母便是水氏女的后人。" "这是什么?" 孟羽兮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仔细翻看这枚铜钱,上面刻有奇怪的花纹,还有一个水字。 她似乎在哪里看到这个花纹。 等等,祖母留下了的画,上面的印章似乎就是这个花纹。 难道,祖母真是水氏女的后人? "这是水氏女一族的信物,我想太子妃应该有想到什么,其实只要太子妃回明月阁,便可以寻到这个花纹。" 孟羽兮捏着铜钱静默两秒,挑了挑眉,看向忽然沉稳了不 少的孟妤,将铜钱放在桌子上,笑着问。 "我祖母是水氏女后人,那么七妹妹呢,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孟妤没有说话,孟羽兮继续浅笑道,"你们若是早就知道我祖母的身份,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先前为什么守口如瓶?" "说说吧,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缘故?还是希望,我能帮到你们什么?" 孟妤依旧保持沉默,孟羽兮也没有心急,把玩着铜钱,看向窗外,盯着结队飞行的大雁,瞧着它们时不时变换队形,但大家总是在一块飞行,眉眼不由得弯了弯。 大雁缓缓离开视野,这会儿就听孟妤说,"我跟娘亲也是水氏女一族。" "哦?" 孟羽兮这一声哦听不出情绪,没有怀疑也没有肯定,孟妤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似乎心不在焉的孟羽兮,犹豫半秒说。 "是真的,我娘亲原本是你祖母的远方亲戚,当年你祖母病死,娘亲觉得不对,便才来宁安侯府,当了侯爷的妾氏,想知道你祖母的死因。" 孟羽兮倒是惊讶了一下,随即看向满眼真诚的孟妤,勾了勾唇,"哦,那调查清楚了?" "是老夫人害死你祖母的。" "哦?" 怎么又是一声哦?孟妤 忽然弄不懂孟羽兮,她知道孟羽兮难缠,也不简单,但都告诉她的祖母的身份,依然没有让孟羽兮跟着她的想法走。 这下,她不敢轻举妄动。 孟羽兮见孟妤低头不语,却是笑了笑,"若是老夫人害死了我的祖母,你认为她现在还能活得好好?" "你。太子妃早就知道你祖母的死因?" 孟羽兮摇摇头,很是大方地承认说,"并不知道背后之人的身份,我只知道,老夫人肯定想害我祖母,但有人提前动手了,而且,老夫人是个什么本事。 用在凤凰玉塌上的牛鸹是什么毒,如此罕见难得的毒,是老夫人能得到的?不过是有人借刀杀人而已。" 孟妤不说话了,孟羽兮却是笑得别有一番趣味,看着她说。 "你告诉我祖母的身份,所求为何?" 见孟妤依旧沉默,孟羽兮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孟妤,你既然都找我出来了,我劝你不要勾起我的好奇心,却又保持从沉默,本太子妃可没有时间跟你耗,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我。" "说吧。" 听着孟羽兮带着寒意的声音,孟妤被逼得抬头,也不再纠结,捏紧拳头说,"为了水氏一族大 业!" "水氏一族的大业?" "我们水氏才是东淮的女帝!她们有琴氏凭什么坐拥东淮国,却将我们水氏一族赶尽杀绝!" "你们想颠覆东淮皇室?" "有何不可!东淮的江山本就是我们水氏女一族的!" "我们只是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江山而已!" 瞧着激动的孟妤,瞥见她满眼的恨意,孟羽兮倒是愣了愣,随即拧眉问,"昌星文是你杀的?" "是。" "呵呵呵。" 孟妤听着孟羽兮的笑声,面色僵了僵,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或许我的祖母真是水氏女一族,但我可以肯定,你们绝对不是。" "你。" 孟羽兮站起来,看着面色难看的孟妤,冷笑一声,"什么水氏的大业,你们不过是打着水氏的名号作乱而已!" "水氏女一族,当初能解救奴役,创建东淮,让东淮百姓安居乐业,后又隐退,虽然每隔二十年都有水氏女出现,可她们哪一位不是保卫疆土的大将军,何曾用如此手段卑劣,用毒杀人!" "水氏女可是堂堂的东淮女帝,行事光明磊落,后代都有大将风范,谁会畏畏缩缩杀人?" "哼,就你,也能伪装成水氏女?" 第三百一十八章 现在多了我一位 孟羽兮毫不客气地嘲讽笑笑,见孟妤脸色苍白,掩盖心中的恨意后才抬头看自己,虽然她看起来很是镇定,但孟羽兮还是能捕捉到她心中的不满。 孟妤捏紧手上的帕子,瞥见孟羽兮眼中的讥笑,忍了忍,眼中含着一滴泪控诉道。 "四姐姐,即便我们不是水氏女一族,可你的祖母却是,那四姐姐身上也有水氏女的血脉,难道四姐姐就甘愿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 这会儿倒是不唤她太子妃了,这是打算以情动人? 孟羽兮挑眉,毫不在意地笑笑,"我的夫君是北冥的太子殿下,区区一个东淮国,我有什么可稀罕的?" "我。" 竟然无力反驳。 孟妤不再说话了,抬头看了看孟羽兮,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有一口淤血在喉咙徘徊,她极力忍了忍才咽下去,只是没有轻易再说话,跟孟羽兮说话,她得斟酌斟酌。 孟羽兮瞧着孟妤不再说话,看她铁青后又白了的面容,却是勾唇笑了笑,站起来,离这窗户远了四步,将被微风拂过的碎发别到耳后,回头看向孟妤。 她是有些意外孟妤母女竟然还有其他隐藏身份,十年都不曾见她们有何动静, 隐藏得可真是够深的,她当初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们。 不过,她们母女在宁安侯府毫无存在感,只要她们不出现,旁人也很难注意到。 没有想到东淮国的使臣一来,便让她们行动起来,只是在皇宫杀人,也是胆大妄为。 孟妤不过才十岁,杀人都不眨眼,在皇宫,她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孟妤。 她还挺敬佩孟妤母女,竟然有耐心可以隐藏十年,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若非孟妤主动找她,她是绝对想不到她们还有其他身份。 只是既然孟妤露面了,她们背后之人接下来肯定有所行动。 "七妹妹,你如何能肯定今日能活着离开这里?" 孟妤听到这话,却是不慌不忙,"我既然选择在四姐姐的地盘,自然是能肯定四姐姐不会在这里杀我,若是选择了其他地方,那就不一定了。" "因为四姐姐可不会让我的血污了自己的地盘。" "哦,七妹妹可真是了解我。" 孟羽兮笑笑,见孟妤靠近窗户,她眉眼松动,给了甘绿一个眼神,甘绿的手便覆上腰间的匕首,一阵微风拂过,只见一个绿色的身影晃动。 孟妤还没有反应过来要拉着人 影,就只听砰地一声,紧接着闷哼声响起。 再定眼去看,就见甘绿手上的匕首架在男子的脖子上,而男子被紧逼到墙角,动弹不得。 突如其来的变故,孟妤身体僵硬,看到男子脖子上的血迹,惊愕地看向孟羽兮,眼中还有慌乱,"四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孟羽兮没有看向孟妤,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望着被甘绿挟制住的男人,此人着一身碧绿锦衣,身长七尺有余,头戴碧绿玉冠,腰间佩戴一串铃铛,可微风徐徐,却不见铃铛响动。 这是哑铃。 据说可以驱赶干尸邪祟,这是塔萝族一带的习俗,听闻塔萝族的巫师便随身佩戴一串哑铃。 此人跟塔萝族的巫师有什么关系? 不过。 忽然孟羽兮鼻子动了动,嘴角轻轻勾起,恍然大悟道,"原来阁下就是千金伞贼的雇主?当初是你让千金伞贼去牢里杀人的?" 当初放走千金伞贼,可她却是在千金伞贼的身上撒了香粉,此香味极为细微,经久不散。 这人被甘绿用匕首架着脖子,血液缓缓地留着,侵入他干净的衣领,让他忍不住皱眉,满是嫌弃。 瞄了瞄面无表情的甘绿,眼中闪过一抹 欣赏,他自认为轻功了得,最擅长躲暗器,却没有想到就这样着了这小丫鬟的道。 若不是这丫鬟招式没有章法,他倒也未必会被擒住。 这人遗憾地叹气,这么好的丫鬟竟然不是他的人。 捕捉到这人眼中的惋惜,甘绿冷飕飕地瞪了他一眼,她家主子可还在这里呢,竟然打上她的主意。 真不要脸。 她家主子坐拥金山,还有美貌,美食美酒,可没有什么条件能让她们背叛主子。 就是比有钱,比得过她们主子吗? 打她们的主意的人,都是不自量力。 看到甘绿脸上明晃晃的嫌弃,这人气笑了,但听到孟羽兮的话,面色变了变,也不跟甘绿计较,只是有些意外地问。 "孟小姐如何知道?" "本仙女自有妙计。" 孟羽兮并没有回答他,见他被割伤了脖子,丝毫没有慌乱,还嬉皮笑脸的,不免让她好奇。 "阁下是什么人?" "孟小仙女不妨猜猜?" 这人从善如流地唤孟羽兮仙女,还带着孟浪的眼神挑拨,甘绿毫不犹豫地将刀递深,警告地瞪他。 "小心你的癞蛤蟆命!我手上的匕首可不长眼!" "哎哎哎。" 瞧着血滴变成了 血珠,都快将他绿色的衣领染红,他才耸肩无奈地咿哎道。 "好啦,不要这么凶嘛,我不过是听闻孟小姐的仙女雅名,前来拜访而已。" "拜访?" "先让孟妤用我祖母的身世引我出现,为你们的大业投石问路?" "孟小姐聪慧,只是很可惜,路的方向没有问出来。" 孟羽兮瞄了两眼厚脸皮假意孟浪的这人,又转头看向明显紧张担忧的孟妤,拧眉问。 "你找我做什么?" "刚刚这位小娘子已经说过了,为了颠覆东淮。" "你们颠倒东淮国,找我做什么?" "你的祖母是水氏女,东淮女帝本该是你的。" 孟羽兮滋滋两声,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觉得真是怪事,怎么一个两个,都希望她当女帝? 好像她当上女帝,他们能早点见到阎王爷似的。 见孟羽兮眼中的鄙夷,这人不气不恼,带着亲切的笑意说,"说起来,孟小姐还得唤我一声表兄?" "什么?" "你是我的嫡亲表妹。" "呵。" 孟羽兮冷嗤,"我的表兄只有两位,便是锦城纪家的两位公子。" 这人依旧亲切地笑笑,"那是从前,现在多了我一位。"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是外人吗 这人瞧着孟羽兮毫不掩饰的嫌弃,也不在乎,但见孟羽兮已经让甘绿收回了刀,笑得愈加亲切,可对视到孟羽兮眼中的寒意,刚打算挪动的脚又放下了,讪笑两声,也没有动弹。 甘绿朝着这人翻了一个白眼,什么表兄表妹的,听着就让人不爽。 她都不爽,何况她们太子妃呢? 这人真是天堂地狱都不想去,竟然来招惹她们太子妃。 "什么表兄表妹。" "我叫公良磊,我的父亲是你祖母的亲侄子,那孟小姐算算,我是不是你的表兄?" 公良? 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姓氏? 孟羽兮皱眉,见他朝着自己笑,哼了一声道,"我祖母姓姚,可不姓什么公良。" "因为我们公良一族犯事,你祖母便成了罪臣之女,想要活下去,自然得改姓了。" 公良磊极为亲切地解释,还从衣袖里取出来一枚红玉簪子,递给孟羽兮,没见她伸手接住,他便一直举着,笑笑说。 "这个簪子,是你的祖母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曾祖母亲手雕刻的,是送给你祖母的生辰礼物,这上面刻着你祖母的名字,公良瑶。" 什么公良瑶。 不对,瑶?姚? 孟羽兮怔住,犹豫片刻 ,还是伸手接过了公良磊手上的簪子,仔细看了一眼,瞧着雕刻的痕迹,的确像是有几十年了,且这玉质剔透,红里透着紫光,不像是寻常红玉。 这样精致的玉,稍加打听,便能知道什么样的人家用得起。 见孟羽兮静默,公良磊不慌不忙地说,"孟小姐,我真是你嫡亲的表兄,咱们身上都留着公良家的血液,也留着东淮水氏女的血液。" "那又如何?" "孟小姐,你可知道你祖母被什么人杀的吗?你又知道我们公良一族为什么满门被灭吗?" 公良磊亲切的目光上染上了浓浓的恨意,捏紧拳头说,"是东淮皇族,她们知道了曾祖母是水氏女一族,便赶尽杀绝,若非我命大,早就死了。" "你的祖母也是一样!当初若非你的祖父相救,还有瑶光寺的那位,你祖母根本活不了!" 孟羽兮听到瑶光寺三字,惊了一下,忽然想起来瑶光寺的无恙师父,好像是听说他没有出家之前,有位心上人,闺名有瑶字。 难道真是她祖母? "孟小姐,若是东淮皇族知道了你的存在,你觉得她们会放过你吗?别说你是水氏女,现在又是北冥的太子妃,东淮国皇室肯定 会忌惮你的!" 孟羽兮并不在意他说的这话,却是想起来另一件事情,"操控祺王势力的背后之人是你吗?" 公良磊怔住,摇头说,"非也。" 孟羽兮想了想,并没有怀疑他的话,见他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很直接地说,"我祖母的仇我自会报,至于你这位送上门来的表兄,以前不存在,现在也没有必要存在。" "孟小姐,你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吧。" "没有关系,你第一天认识我就知道我不近人情,往后,你便知道,我还无情无义。" 公良磊语噎,一时竟然开不了口,看向孟羽兮心口有些闷痛,感觉有股郁气在挤压胸口。 孟羽兮没有再看向公良磊,反而是瞄向一直不说话的孟妤,朝着她温柔一笑,却吓得孟妤后退两步。 "七妹妹既然在宁安侯静默了将近十年,不妨继续沉默下去,若是你敢在宁安侯府闹出什么动静,我保证,你绝对会永远保持安静。" 孟妤吞了口唾沫,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什么,就见孟羽兮潇洒地转身离开了,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愣了愣,觉得很是诧异。 知道了祖母的身世,她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公良磊却是耸肩 无奈笑笑,西周二王子说得还真没错,孟羽兮这个女人,果然难以对付。 看来跟她坦白,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主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暂时不要有所行动,回到宁安侯府,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孟妤点点头,只是她们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依照孟羽兮的个性,未必会留下她们这个隐患。 "不必担心,根据我的初步了解,孟羽兮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只要你们不招惹她,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等离开牡丹坊,孟羽兮捏紧手上的簪子,从外面看了一眼楼上,呼了一口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甘绿腰间的匕首却是蠢蠢欲动,很不解地问道,"太子妃,咱们就这样放过她们?" "暂且不知道他们的深浅,不要轻举妄动。" "难道就这样算了,七小姐杀了东淮使臣,会不会连累到咱们宁安侯府?" "不会的,既然他们有本事在皇宫下手,肯定留有后招,让东淮使臣不去追究。" 孟羽兮上了马车,让车夫往户部去,甘绿诧异,却也没有多问,还是很在意公良磊的事情。 "我应该多砍他几刀的,总觉得没有砍够,便宜他了。" 孟 羽兮失笑,"你觉得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难道不是?" "牡丹坊周围有他的人,还不少。" "咦?那他为什么任我宰割?" "不想闹出动静吧,想必鲜于浩初盯上他了。" 甘绿点点头,暂时放下公良磊一事,见她们太子妃要去户部,不由得诧异,"那我们去户部做什么?" "户部掌管北冥的户籍,要想知道公良磊说得对不对,我得去户部查公良族的户籍。即便是罪臣,户部肯定也会有记录。" "可那是户部,朝政要领之处,户籍不是外人能看得吧?" "你家太子妃我是外人吗?" 甘绿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见太子妃不满地嘟嘴,她讨好地笑笑。 "我们太子妃怎么能是外人呢,不仅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还是户部尚书的亲侄女!有比太子妃还亲的亲人吗?" 那是,她们太子妃能是外人吗?虽然女子不能参政,但她们郡主是去户部查看户籍的吗? 那是去看望户部尚书的! 侄女看望伯父,再正常不过了,难道还有御史台吃饱了撑的去弹劾? 只是没有想到来看望户部尚书的,不仅她们太子妃,还有孟二爷。 第三百二十章 就应该严加看管 孟京墨见到孟羽兮也来了户部,很是惊讶,狐疑地看向她,瞧她也是一脸惊愕地望着自己,稍稍颤了颤眼角。 户部尚书外出办事去了,这会儿没有在户部,来的是两位户部侍郎,其中一位还是吴鸿舒,孟妍的夫君。 吴鸿舒见到孟京墨已经很惊讶了,因为孟学士鲜少来他们户部,这会儿见到太子妃,更是惊愕。 想了想,最近好像户部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怎么这两位一起来了。 "二哥哥,好巧啊,你也来看望大伯父?" 孟京墨狐疑地瞄了一眼笑得乖巧的孟羽兮,挑了挑眉,倒是犹豫了半秒,轻轻嗯了一声。 另一位户部侍郎听到他们都是来找他们尚书的,满是不信地看了一眼他们。 既然是来寻他们户部尚书,为什么专门挑他们尚书不在的时候。 吴鸿舒虽然不太了解太子妃,但太子妃是孟妍的妹妹,妻子可没少跟自己提起太子妃,经常说没有太子妃,便不会有她的今天。 尤其是妻子怀孕后,太子妃让人送来的补品,便知道她们之间的姐妹情。 所以即便猜到太子妃来户部不是为了看望户部尚书,但还是笑着默许了。 因为他想,即便今日他们尚书在 这里,也会让他们进去的。 毕竟这位老丈人可是经常提起太子妃和孟学士,说一个两个都是狐狸,随了他们的祖父。 连户部尚书都这么说了,那这两位还能进不得户部的大门? 那还不得敞开门等着他们进去。 "既然是来探望我们尚书的,那太子妃,孟学士,你们里面请。" 孟羽兮微笑着点头,对于这位大姐夫的体贴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愈加温和,"那不知道你们放置户籍的库房在哪里,我们去里面等大伯。" 吴鸿舒脚步颠簸了一下,有些问难,"呃。这个,太子妃,你们要去库房啊?" "嗯,我要去户籍的库房。" "这个,不太好吧?毕竟是放置户籍的重要地方。" 另一个户部侍郎也不淡定了,忙说,"太子妃,这户籍是户部的机密,外人不能进去。" "叶大人,你觉得我是外人吗?" "呃。这个,那个。" 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妻,便是皇家儿媳,未来的国母,整个北冥都是他们的,户部当然也是。 只是,户籍这种机要之物,没有圣上的旨意,谁也不敢外露啊。 何况太子殿下前不久才让人重新整理了户籍,严加看管,没有他们的旨意 ,谁也进不去呀。 "太子殿下让人严加掌管户籍?" "回太子妃,户部的户籍宗卷记载的都是家族密事,涉及到朝堂官员,世家望族,不可外露。太子殿下前段时间才拟的章程打理,严密记录管理户籍,没有旨意,谁也进不去。" "是是是,太子殿下做得对,的确该是这样,户籍嘛,就得严加看管,便是再亲的人,没有旨意也不能进。" 孟羽兮无奈扶额,她能说太子殿下的不是?只是太子殿下太注重规矩了,她也没法进去啊。 哎,她都不知道要不要稍稍怪罪一下太子殿下太规矩,不过作为太子妃,她还是不能。 规矩还是很重要的。 嗯,果然她的夫君还是很合格的太子殿下。 只是这般严格,不会是一早防着她胡来吧? 孟京墨瞧着孟羽兮苦恼的模样,皱了皱眉,淡然自若地将太子殿下的手谕拿出来给两位户部侍郎看。 "本官奉太子殿下的手谕去库房查看户籍。" 孟羽兮惊讶,朝着孟京墨靠近,很不满地说,"二哥哥,你有太子殿下的手谕,干嘛不早说。" "太子妃,你也没有问我啊。" "。" 的确是她疏忽了,看到孟京墨带着黄金多来,下 意识以为两人要擅闯户部。 不过仔细想想,孟京墨可是堂堂内阁学士,最是注重礼仪规矩,怎么会擅闯呢。 只是,孟京墨竟然同意让黄金多去盗取她列的宝物单子,她还以为孟京墨被黄金多带歪了呢。 事实证明,孟京墨还是一个遵纪守礼的好官员。 "有太子殿下的手谕,自然能进去,孟学士请进。" 孟羽兮见孟京墨能进去,厚着脸皮跟上去,叶大人为难地瞄向孟羽兮,但见孟京墨忽然用清幽含笑的眼神看过来,瞬间不说话,讪笑两声,带着他们去库房。 毕竟这位可是太子妃,太子殿下的心上宠,他还真能拦得住太子妃? 户部的库房很大,毕竟摆放着的是全北冥的户籍,总共有六层。 望着大海一般的库房,孟羽兮咂舌,还没有开始找,她就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这从何找起。 "你要寻什么?" 孟羽兮见孟京墨抱着一扎册子走来,倒也没有犹豫,拧眉说。"公良一族的宗卷。" "公良族?" "嗯。" 孟京墨只是顿了一下,便让黄金多去找,孟羽兮愣住,随即抽搐嘴角,关键时候,贼还是很管用的。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黄金多便抱着宗卷走来 ,孟羽兮接过,扫了一眼,果然是公良族的户籍,便坐在一旁仔细查看。 "公良族竟然是杏林世家!还是太医院的!" 孟羽兮惊愕,翻看了卷宗,果然看到了公良瑶,公良磊的名字,公良瑶的生辰跟祖母都对上了,用时间推算。 公良族出事那年,祖母恰好落难,这样一看,公良磊只怕没有说谎。 "怎么这上面没有记录公良一族因为何事落得满门抄斩?" "好像事关皇家,应该在另外一处,钥匙由太子殿下保管,旁人没法知道。" 公良一族还涉及到皇家? 孟羽兮狐疑地关上宗卷,看来还是得找北云煦,只是他公务繁忙,这会儿出城了,得很晚才回来。 不然她早就直接去问北云煦了。 "太子妃,要不去我们内阁坐坐?刚好晚些,太子殿下会过来。" "去内阁?" 孟羽兮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她一个太子妃去内阁做什么?喝口茶吗? "不了,我直接去城门口等太子殿下吧。" 孟京墨只是笑笑,便带着孟羽兮一块出去了,等出了户部大门口,他往周围扫了一眼,挑了挑眉,回头看向黄金多。 黄金多被吓得一个激灵,立即摇头,"我真不是他的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来了位财神爷 北云煦往京城外不远处的县城去了,洛雪枫和金七公子金辰逸跟着一起,三人来到了福禄县的一家华美扇楼。 这家扇楼不算县城里最大的,但扇面却极为精致,风格多变新颖,很受城里人喜欢。 特别是小娘子们很是喜欢,因为这家扇楼的扇面很是柔软,摸起来滑溜溜的,轻轻一摇便十分舒爽。 扇楼将小娘子们的扇子分为春夏秋冬,有鲜花灵草,风景动物,应有尽有,都是用丝线一针一线缝制的。 尤其是动物扇面,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灵动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有钱的小娘子,一买就是上百把,一个时辰换一把扇子。 "呦,三位客官可真是有眼光,咱们家的扇子那可是福禄县最受欢迎的,有适合郎君们的,也有小娘子们的,不知道三位尊客,可是有瞧上的?" 扇楼的掌柜一看到北云煦他们进来,下意识打量了他们的穿着,瞧着他们气宇不凡,风度翩翩,就知道出生勋贵世家,忙笑着去招呼。 北云煦着竹青色锦袍,外皮雪狐裘,墨发用碧玉冠挽起,腰间也只是佩戴了简单的青玉双环佩,整个人看上去温润如玉,轻轻一瞥,就让人肯定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公子 。 洛雪枫今日也穿着简单,没有穿自家人缝制的衣裳,而是换上了鹤色锦袍,外皮蓝皮狼裘。 金七公子金辰逸没有穿他一贯的金光闪闪,换上了相较平常而言单调的红袍子,但习惯性地扬着把扇子。 三人站在扇楼里,就让屋子里的小娘子们红脸扑扑,激动不已,还有胆大的,在大声讨论他们可以封神的容颜。 她们的议论声实在太大,都已经有小娘子作诗向北云煦表达爱意,其他娘子也不服输,争来抢去。 听得北云煦都觉得不太像话,扬声说,"我想为我娘子买一把扇子。" 他的声音温和清漾,就像是吹过花丛里的一缕暖风,却让小娘子们瞬间心碎一地。 果然啊,好看的郎君,都已经是别人家的了。 掌柜听到娘子二字,也有些惊讶,但想了想也对,这么好看的郎君,若不早早娶妻了,还不得让其他娘子抢疯了。 他的扇楼这会儿就疯了一群小娘子。 掌柜心下忍不住嘀咕,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郎君,一见还是三位。 "为尊夫人选的啊,刚好我们扇楼今早刚新做了十副扇子,三位客官这边请。" 掌柜们给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立即领悟,忙 去准备茶点送到雅间。 雅间都是给有身份的人准备的,都不需要他们去挑选,掌柜就会将各种合适的扇子端上来。 "这十把扇子都是我们老板亲自画图,亲手绣的,有连理枝,鸳鸯,比翼鸟,都是上等的绸面,我们扇楼用的丝线都是我们老板亲自织的,从养蚕到织布,保证这个扇面独一无二。" 北云煦听着掌柜的介绍,也拿起一把纯蓝的扇面扇子,上面用金丝绣着连理枝,伸手拂过,就像是在触摸云彩一般,的确光滑柔韧,轻轻扇动,却是暖风。 "难怪这家扇楼这么受欢迎,的确很是独特," 那掌柜见北云煦喜欢,先是谦虚地笑笑,又好好地夸赞他们家的扇子,瞧着北云煦似乎很是满意,便说。 "我们家的扇子,公子买回家,夫人定会喜欢!" "我家夫人眼光向来高,单单买十把扇子,只怕她不会满意,不知道掌柜可还有推荐的?" 掌柜愣住了,买十把还少了,他还以为这位公子就买一把呢? 他拿出的这些扇子,一把都价值不菲啊! 但见北云煦优雅地喝茶,一旁的金七公子极为慵懒地亮出金字号的金牌,掌柜瞬间眼睛亮了又亮,那可是北冥第一钱 庄的金字号啊!还是金牌! 掌柜忍不住激动,忙笑着说有有,脸上都止不住的笑意,想着今日还真给碰上位财神爷了。 "我们家的扇子可多着呢,纸扇、蒲扇、雉扇、团扇、折扇、羽毛扇、绢宫扇、泥金扇、奇香扇,应有尽有,只要公子想要的,咱们这里都有。" "每样都拿上一些,我要为我家夫人好好挑选。" "好嘞,公子您可真宠夫人,想必夫人定是位倾国倾城的佳人。" 北云煦闻言,笑了笑,见掌柜飞快地出去,就和洛雪枫他们对视一眼,三人拿出扇子仔细翻看。 "浙北的扇楼,一点破绽都没有,泽希亲自去了一趟浙北都无功而返,追查了这么久,才查到这里。" 金辰逸瞧着他们二人都打量起扇子,将自己的扇子别在腰间,得意地随意拿起一把,笑着说。 "殿下,在扇子方面,北冥还有谁能胜得过我,小爷我可是会吃饭就玩起扇子。" "这不就特意带金七公子一起来扇楼。" "对嘛,要不说咱们殿下最有眼光。" 北云煦失笑,难得见金七公子有认真的时候,问道,"可有看出什么问题。" 金辰逸静默两秒,盯着扇子仔细欣赏一番,点头 道,"这扇炳用的是上等的香木,但香气很是清幽,幽得都不像是香木的香气,小爷我见多识广,都还没有见过有这种香气的香木。" "这扇面所用的丝线很柔,犹如婴儿肌肤般细腻娇.嫩,但也不足为怪,这种柔软度虽然极佳,却还不如我们我们洛家的玫瑰丝。" 洛雪枫仔细查看扇子,每一把都细细打量,挑眉说,光看这几把,还瞧不出来什么。 真要论扇子,他们洛家的不夏一直处于巅峰。 相较而言,这些扇子真要说一声普通了。 "三位客官,这些都是我们扇楼最好的扇子了。" 掌柜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位小厮,一人抱着长长的盒子,打开全是整整齐齐的扇子。 稍稍一瞥,倒还真让人眼前一亮。 北云煦站起来,从第一个盒子看到最后一个字盒子,温润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向掌柜说。 "这些扇子都十分精致,我是挑不出来了,便都要了吧,总有一样我家夫人会喜欢。" "啊!。这些。客官。您都要?" 掌柜惊愕得舌头都打串了,话都说不利索,买下这些,得倾城之金了吧? 见过宠爱夫人的,可还没有见过这样宠溺夫人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等待夫君归家的妻子 孟羽兮坐在城门口的小棚子里喝茶,恰好今日守城门的是平淮王府的四公子,北明晗。 平淮王府便是大夫人的娘家,现任平淮王是圣上的皇叔,北明晗便是北云煦的堂弟。 "怎么是四公子守城门?" 平淮王也是握有兵权的亲王,世子领兵在外镇守,几位公子也是常年征战,最近边疆少事,四公子便先回了京城,在兵部领了份职。 北明晗笑着行礼,喊了一声太子妃,才解释说,"这不是几国使臣都在,太子殿下担心他们的安危,便吩咐我带兵巡逻,守护城中的安全。" 孟羽兮示意他坐下喝茶,北明晗也是自幼在军中历练的,不是扭捏的性子,便大大方方地坐下,接过茶碗,喝了两口,疑惑地问。 "太阳快下山了,太子妃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太子殿下。" "等。殿下?" 北明晗见孟羽兮示意自己往旁边看去,就见好几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时不时往城门口探去,脸上还带着焦急。 忽然一位妇人脸上带着惊喜,忙抱着孩子往城门口跑过去,就见一位奔波疲倦的年轻汉子正进城门。 汉子见到妻儿,一把擦了脸上的污渍,欣喜地抱着孩子举过头顶,又吧 唧了几口,但明显他双腿在颤抖,但有妻子扶着,三人缓缓地往城中走去。 看到这一幕,北明晗知道太子妃说的等太子殿下,是妻子在等归家的夫君。 一时也不知道是何种感想,就是觉得手上的茶微微泛酸,但细品之下,还有一丝甜味。 "太子殿下一进城就能看到太子妃,定然会很高兴。" "我不就是为此才在这里等太子殿下的。" 孟羽兮笑笑,那些人从牡丹坊跟到户部,她若是就直接回了太子府,那多无聊啊。 不如坐在茶棚里喝茶,让他们有机会好好品尝京城冬季的寒风,能吹倒几个算几个。 刚好她也想早点见到北云煦,干脆就坐在茶棚里等殿下。 好让北云煦回城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想想就让她觉得甜蜜。 不过心里美美幻想一下就好,大事还是很要紧的。 "对了,四公子,最近边疆那边可有异动?" 孟羽兮本就是平西将军的女儿,跟随平西将军在清河镇守多年,现在又是太子妃,讨论这些,北明晗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倒是好奇地问。 "不知道太子妃指的是哪件事情?" "有关塔萝族。" 北明晗怔了一下,认真仔细想了想,忽然挑高眉毛 ,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 "太子妃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昨天晚上收到兄长的书信,提到了塔萝族,听说塔萝族的王上忽然死了,塔萝族现在都乱成一锅粥。" "忽然死了?" "是啊,那位王上才不过五十出头,想必太子妃也知道塔萝族人寿命长,听闻之前还好好的,但突然就死了,这会儿塔萝族面临着新王上之争,喊声最大的便是巫师推出来的小皇子,还有便是圣女一派。" "听说他们争夺激烈,不过塔萝族虽然是北冥周边小国,但从来没有犯我北冥疆土,所以他们族之事,北冥也不便插手。" 孟羽兮点点头,塔萝族她是清楚的,她舅舅还去过塔萝族好几次,他们的族虽小,但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且塔萝族花草丛生,气候温和,土壤也极适合生灵存在,总能创造出奇怪却又可爱的小动物。 尤其是塔萝族的小花鹿,鹿角能开花,是塔萝族的圣物,也只有塔萝族的土壤才能孕育出这样的灵物。 她还想着有机会可以亲眼瞧瞧鹿角可以开花的花鹿。 但塔萝族的邪术也让人不寒而栗,这一点在他们的巫师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今日看到公良磊身上的 哑铃,让她很是在意。 不知道公良磊会不会跟塔萝族的巫师有没有什么关系。 北明晗还要巡城,不能久坐,跟孟羽兮再聊了几句便去办公了。 孟羽兮就和甘绿两人吃着花生米,喝着茶,听着各路来往的行人坐在茶棚聊天,从太阳下山等到满天星辰,才看到北云煦的马车进程。 顺着城楼的灯光看去,见果然是北云煦,孟羽兮一把放下花生米,蹦跶过去,还未说话,北云煦就出来扶住她,瞧着她身披红狐裘,红狐帽子将脑袋都盖住,虽然没有瞧见她小脸被寒风吹红。 但北云煦握住孟羽兮微凉的手,满是心疼,"冬夜最是寒冷,你怎么在这里等孤。"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孟羽兮还在等他,刚刚进城门口,北明晗跟他说太子妃在里面等他,他还很惊讶,撩开窗帘一瞧,果然是这小丫头。 孟羽兮眉眼弯弯,甜笑一声,"自然希望煦哥哥回城第一眼就看到我啊。" "你呀,下次不许这样了,要是着凉了呢。" "不会的,我这披风可保暖了,不过,煦哥哥说不许,那我下次就在家中等你。" 北云煦见孟羽兮乖巧,心里暖暖的,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两声咳嗽声 ,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人,便扶着孟羽兮先上马车,回去再说。 孟羽兮瞧着北云煦将他的披风给自己披上,虽然她不冷,但也没有拒绝,知道他定是心疼自己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等他。 便伸手撩开窗帘,示意他往自己坐着的茶棚看过,这么晚了,还在等夫君归家的妇人可还不少。 北云煦感动又无奈,不过还是不许她在寒风中等他,孟羽兮想了想,笑着答应了。 因着金七公子和洛雪枫都在,他们二人也不好说他们的闺房话,孟羽兮就笑着说了些京城的趣事,都是她在茶棚等小百姓说的。 孟羽兮说得生动,大家也听得有趣,不知不觉大家就到了太子府。 等看到太子殿下带回来三四箱子的扇子,孟羽兮挑动眉毛,惊愕地盯着扇子问。 "煦哥哥,你这是要开扇楼啊?" 北云煦失笑,将他要调查浙北扇楼的事情简单跟孟羽兮说了一下,金七公子他们见怪不怪。 太子妃的聪慧他们早就知道,说不定太子妃看到这么多扇子,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孟羽兮好奇地拿起一把连理枝折扇,鼻子动了动,她就将扇子靠近鼻尖,轻轻扇动,顿时皱眉。 "嗯,这扇柄的香气好奇怪啊。"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起来吃鸳鸯锅 金辰逸闻言,顿时一双丹凤眼闪着亮光,他就觉得这些扇子的扇柄香气有问题,但这香气闻起来很天然,不像是有掺和什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香木。 瞧着太子妃似乎知道是什么,他忙追问,"我也觉得这不像是寻常香木的香气,小爷我闯南走北,见过的香木也不在少数,从未闻过这样的香气。" 孟羽兮见他们都看过来,只是蹙眉,没有回答,让甘绿去库房将她舅舅送给她的嫁妆拿过来。 众人不解,不过北云煦都没有打扰孟羽兮查看扇子,金七公子即便好奇,也咽下去,保持了沉默,没有讲话。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甘绿就抱着一个盒子走来,里面装着的是用木雕刻的比翼双飞。 金七公子一看到木雕的比翼双飞顿时踱步过去,见甘绿抱着盒子放在桌子上,倒没有伸手拿,只是低头凑近仔细瞄了瞄,又看向手上的扇子,两边对比都嗅了嗅,顿时怔住了。 "这,一样的香气。" 洛雪枫闻言,也凑过闻了闻,皱眉说,"还真是。" 北云煦望向还在把玩扇子的孟羽兮,笑了笑,就走过去拿起木雕的比翼双飞,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瞥了一眼惊讶的两人,看向在琢磨扇子的孟羽兮问。 "兮儿,这木雕的比翼双飞是何处来的?" 孟羽兮听到北云煦的话,回头看向 他笑着说,"是我二舅舅送我的嫁妆,我舅舅也便是纪家二爷,他常年在外做生意,闯南走北的。这是他途径塔萝族时发现的,觉得这木头的香气很特别,便亲手给我雕刻了这个,作为我的嫁妆。" "塔萝族?" 北云煦挑了挑眉,原来是塔萝族的木头,塔萝族的风景独特,孕育出来的动植物新奇古怪。 而且每年土壤长出来的植物都不一样。 金辰逸惊呼,"竟然是塔萝族,小爷就说怎么从未见过这样的香木!" "不过虽然是塔萝族的香木,但这香气也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我们的线索又要断了。" 孟羽兮将每一把扇子都打量了一番,手上依然握着绣着连理枝的扇子,朝着北云煦靠近,稍有苦恼地说。 "嗯。这些扇子看起来都挺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对。" "孤也仔细瞧过了,也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没关系,慢慢找吧,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北云煦轻轻揉了揉孟羽兮的脑袋,瞧着天色也不早,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扇楼的事情明日再议。 等他们都告辞了,孟羽兮瞧着北云煦风尘仆仆,知道他爱干净,便让人准备热汤,她为北云煦宽衣解带。 北云煦却是笑着让她先用膳喝碗暖汤,在寒风里坐了这么久,得先喝姜汤暖暖身子。 孟羽兮犹豫两秒,便 也没有坚持,先去了厨房,看着炉子里的蒸鸡,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喝了甘绿端来的姜汤,才挽起袖子,打算弄一个火锅。 大冬天的,吃火锅才好,再配上蒸鸡,简直美滋滋。 等北云煦换好衣服去厨房旁的隔间时,刚到门口就嗅到了浓浓的香味,瞧着孟羽兮将一盘盘切好的牛肉,青菜,鱼片都往锅里下。 "煦哥哥,请坐。" "这是?" "鸳鸯锅,我师父教的,每年在清河,天气冷的时候,我们就会吃火锅。" "本来想叫上师父他们一起的,人多才热闹嘛,只是桉少阁主他们都不在。" "他们在追查蛊毒一事,这会儿正是收网的时候,这两天估计不会有空。" 孟羽兮笑着扶北云煦坐下,一边将食材下锅一边跟他解释鸳鸯锅。 "这鸳鸯锅就是先调配汤底,这边是用花椒调配的麻辣,这便是用乌龙茶调配的清汤。" "这些花椒都是我师父自己种的,我特意让人送来的,想着什么时候吃,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晚就尝尝。" 北云煦望了一眼红彤彤的汤底,又瞥向清清的汤底,用筷子夹了一块清汤里的鱼丸,顿时点头赞叹道。 "很是美味。" "那可不是,我在清河,别的没有跟师父多讨论,论吃,我每天都在很认真地研究。" "呵呵呵。" "想想 ,便是很大的乐趣。" "那可不是。" 孟羽兮在麻辣锅里夹了一块豆腐,瞬间鼻子便出汗了,不过这锅底本就是她调配的,这种程度的辣味她可以承受。 北云煦却是瞧着孟羽兮吃得满头大汗,给她倒了一杯果汁,瞥了一眼红彤彤的锅底,忍不住拧眉。 孟羽兮喝了一口果汁,瞧着北云煦担忧的样子,笑了笑,"煦哥哥放心,锅底里面放着的都是药膳,辣椒也是我师父亲自种的,不仅不会吃坏肚子,反而有助于驱寒。" 北云煦闻言,眉眼缓缓舒开,瞧她又是吃着蒸鸡,又忙着下锅鱼丸,便坐过去,接过她手上的鱼丸,缓缓往锅里下。 孟羽兮笑得清甜,她没有劝北云煦尝尝麻辣,是因为北云煦不爱吃辣,所以她才特意为他煮了清汤锅,里面放了不少药膳。 瞧着北云煦吃得差不多,她才涮着鱼肉跟他提起了公良族一事。 北云煦有些惊讶,"公良族?孤只知道皇祖父在位时,太医院的院长是公良贺,不过后来犯了谋反的大罪,公良族满门抄斩。" "谋反的大罪?" "嗯,孤查看史记时,册上是这样记载的。" 孟羽兮皱眉,"谋反吗?可若真是谋反,祖父是如何能保住祖母的性命。" 北云煦没有想到孟羽兮的亲祖母会是公良家的小姐,自公良族被灭族后, 很多记载都被抹去了。 "孤当时看的时候也存疑,但满门抄斩的旨意是皇祖父下的,后来,有关公良一族的事情都被皇祖父下令严封了。"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愁眉不展,轻轻安抚,"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孤会去查的,至于你说的公良磊,此人若孤猜得不错,应该是黑域的人。" "黑域?那个被称呼为阴间炼狱的江湖组织?" "嗯。" 孟羽兮倒是惊了一下,她知道公良磊背后定有什么组织,竟然会是沉寂已久的江湖组织,便是她的听雨轩都探查不到黑域的老巢。 这人,她要多加留意了。 "还记得千金伞贼当初去牢狱杀人吗?" "嗯,若非我去得及时,他便得逞了。" "千金伞贼是江湖小偷,向来只偷黄金,可他却偷偷潜入我北冥牢房杀人,孤当时便觉得怪异,让人留意他。后查到他竟跟黑域有联系。仔细想了想,除了江湖上的阴间炼狱,千金伞贼不敢不从,也没人能让他亲自动手杀人。" 孟羽兮点点头,不过若是跟黑域扯上关系,往后的事情都要复杂起来了,黑域可是连师父都要忌惮的,江湖人,也没有谁不顾忌一二吧。 "你之后出门一定要小心,公良磊找到你,定然是有阴谋,黑域的人个个都被称之为魔鬼,我们要警惕。" "嗯,我知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想起这么早 北云煦和孟羽兮说了不少关于黑域的事情,瞧她放下筷子,便笑着扶起她,牵着她往暖阁走。 吃了这么多,得走一走,免得积食。 暖阁种了很多花草,大部分是他在汀兰阁带回来的花,还有一些是鬼卿先生种在这里的药草。 鬼卿先生种的药草看着不起眼,却有极好的药用。 孟羽兮跟着师父学习调香,本就是跟花草打交道,稍稍看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五颜六色的,十分养眼。 两人在暖阁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瞧着天色很晚了,才回房休息,但两人都没有困意。 北云煦看孟羽兮虽然闭着眼睛,但知道她没有睡着,想必是忧心她祖母的身世,忽然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笑着问。 "若兮儿的祖母真是东淮水氏女一族,兮儿对东淮的帝王之位一点都不感兴趣?" 孟羽兮闻言,睫毛拂动,睁开眼睛,眯眼轻笑两声,和北云兮四目相对,唇角翘起,带着一丝魅惑的声音说。 "我可是北冥的太子妃,区区一个东淮国,本太子妃才不去在意呢。" 话落,她又学着孟浪的语气挑眉笑着说,"毕竟嘛,我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北云煦怔住,瞧着孟 羽兮眼中的坏笑,轻轻捏了她的鼻子,无奈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孟羽兮忽然贴近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往后挪了挪。 瞧她笑嘻嘻的得逞模样,北云煦失笑,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很快便是皇祖母的寿辰,孤还在想着送什么礼物好,兮儿可有好的主意?" 孟羽兮呡唇,耸肩坏笑,瞧着北云煦白白.嫩嫩的脸庞,心乱跳了几秒,她眨巴眨巴眼睛,朝着北云煦挪过去,扒在他身上,笑眯眯地说。 "当然是小皇子小公主才算得上最好的礼物喽。" 北云煦伸手抱着孟羽兮的腰,听着她这话,先是自然地红了红耳朵,但又觉得很有道理,反压在她身上,轻轻吻了她的唇瓣。 "孤觉得兮儿言之有理。" 次日清晨,北云煦醒来的时候,孟羽兮还在睡梦里,他望着孟羽兮甜美的睡脸好一会儿,才满足地轻轻吻在她额头上,将枕在她脑后的手臂缓缓挪出来。 察觉到孟羽兮的睫毛扑动,他轻轻拍了她的后背,瞧她又睡过去,才慢慢起来,撩开床帘的一角,轻轻地出去。 "殿下。" 甘绿和甘露两人在院子里守着,见北云煦穿着朝服走来,便知道他 这是要去上朝,忙行礼,只是瞧着还黑着的里屋,毫无意外她们太子妃还在休息。 "现在还早,不必惊动太子妃,等她醒了,孤也差不多下朝了。" "是。" 瞧着北云煦离开的背影,两人对视一眼,皆为她们太子妃感到高兴。 北云煦去皇宫的时候还早着,他直接去了御书房处理父皇懒得批改的奏章。 花公公在一旁掌灯,瞧着太子殿下极为熟练地拿起奏章批阅,失笑地摇头。 都说知子莫若父,陛下还真是了解太子殿下,每回朝臣上表的奏章越多,皇上就懒得批改,说是反正有太子殿下呢。 不过圣上年轻时,也是时常熬夜的明君,只不过有了太子殿下,才能偷懒。 圣上能每日悠哉游哉,也是太子殿下宠的。 "咦,太子来了。" 皇上打着哈欠又伸了个懒腰,一副没有睡醒的慵懒模样。花公公忙过去扶着,又吩咐小公公去端茶来。 北云煦瞧着父皇一贯的没有形象,揉了揉眉心,也没有下来行礼。因为他若是走下来行礼,他家父皇肯定嚷嚷他。 "太子有行礼的时间,都能批改两本奏章了。" 圣上走进来,睨了一眼认真做事的太子殿下, 又懒散地瘫在龙椅上,上下眼角忍不住总碰面。 花公公将准备好的洗脸漱口之物都端过来,先伺候圣上洗脸,瞧着圣上很是不满,他笑着哄了好几句,圣上才一脸幽怨地洗脸,又是漱口,喝了几口小公公端来的养身茶,才恢复了一些精神气。 只是他看向一旁的龙袍,又坏笑地看向北云煦,无比亲切地说,"太子啊。" 只是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北云煦都没有抬头,依旧温柔地说,"父皇还年轻着呢,可别想扔下皇位自己享福。" "……" 圣上幽怨地瞪了北云煦一眼,往头发上摸了摸,试图找出一根白头发,但他才四十出头,又每天喝着养身茶,哪里来的白头发。 哎,想卖老都不行。 瞧着自家父皇坐在龙椅上唉声叹气,北云煦无奈又揉了揉眉心,就听圣上报怨。 "你说说朕,一把年纪了,每天还要早起早睡,起早贪黑的。" "父皇可没有贪黑。" 瞧着太子殿下指了指两旁堆积的奏章,圣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但还是很不满,干脆耍起无赖。 "朕怎么啦,你说说你,都成家了,继承家业怎么了!难不成还要朕一把年纪操劳。" "朕不 管,朕不想往后每天都起这么早。" 听父皇哼哼唧唧的,北云煦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对话并不陌生,不过他觉得每天早上都要闹这一出,这样也不行,想了想,便抬头看向父皇,有些问难地说。 "可若是儿臣每天起早贪黑的,跟太子妃见面少,怎么生小皇子小公主。" "不过,若是父皇坚持不想。" "来,替朕更衣。" 圣上一听,眼睛亮了亮,忙催促花公公给他穿龙袍。 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花公公憋笑,忙过来给圣上更衣。 北云煦瞧着父皇穿好龙袍,又认真地提起上朝一事,无奈失笑,将剩下的奏章都批改完。 只是看到平西将军要回清河的奏章,怔了一下,但想着镇守疆土刻不容缓,便批准了。 "平西将军也是时候回清河了,清河不能没有主将。" 圣上过来瞄了一眼,见太子批准,他靠在龙椅上吃着长寿果,又看了一眼,蹙起眉头。 "塔萝族乃是上古族群,不喜与外人接触,因为他们喜欢和平共处,不喜欢战争,也没有国家想占领他们的领土,因此塔萝族一向跟外界断绝往来,这一回,他们的圣女求助与北冥,朕还有些惊讶。" 第三百二十五章 圣女求助 塔萝族的领土虽然小,但毕竟是上古便传承下来的族群,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他们又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其他民族,虽然不喜欢跟外人往来,但也不会排斥外人来塔萝族。 而且他们还有专门欢迎外来人士的仪式,还会特意安排好住处和食物。但前提是,来者得先送一份礼物。 若这份礼物,让族中的几位长老觉得可以,村民才会放行,准许他们来塔萝族,且最多只能在塔萝族停留六天。 过了六天,塔萝族便会请他们出去。 因着塔萝族的风景很独特,不少人很好奇,想去看看,但能进塔萝族的人不多。 塔萝族离北冥最近,但他们的村民从未踏出塔萝族半步,北冥边疆的百姓也不会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们和平共处了许多年,与其说是和平共处,倒不如是互不往来,互不干扰。 所以圣上看到塔萝族圣女的求助信,很是惊讶。 塔萝族内部有三股中坚力量,其中便是王族,巫师,还有圣女。 以往王族最大,圣女次之,再者是贵族,再然后才是巫师。 但随着时间流传,巫师的地位远远高过圣女,甚至连王族都不得不忌惮巫师。 "朕听说塔萝族的王上前几天去世 了,巫师打算推他们最小的王子上位,圣女觉得该是他们少君,但他们少君听说是失踪了。" "塔萝族王上的死,和他们少君的失踪,应该有问题。" 北云煦点点,看着圣女写的求助信,挑了挑眉,看向父皇,问,"那父皇的意思呢?" 圣上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塔萝族跟咱们北冥从无往来,若是贸然出手,说不准会引起塔萝族的民愤,毕竟这会儿百姓还是很拥护他们巫师的。" 话落,圣上又提了两句,"但圣女的求助信,咱们北冥也不能当作没有看到,此事,先看朝臣们的意见。" 北云煦点点头,他跟皇上的想法是一样的,"儿臣也觉得塔萝族的事情得先观望,毕竟咱们对塔萝族也不算太了解。" 等上朝的时候,皇上就让公公将塔萝族圣女的求助信念出来,让朝臣商议,对于塔萝族的事情,该如此决策。 朝臣们也有些为难起来,有人觉得他们没有足够好的身份去帮助塔萝族的圣女,毕竟塔萝族跟他们北冥不算是友国,贸然出兵相救,塔萝族的百姓也未必同意他们的人马进去。 还有一群官员是同意的,塔萝族的圣女是以医术着称,而他们的巫师却是 手段残忍,甚至捣鼓尸体,弄出什么尸毒,活死人,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圣上见他们争来吵去,揉了揉眉心,睨了一眼玉相,便问,"相爷觉得呢?" 玉相先行了一礼才说,"回陛下,刚刚胡大人他们说的善恶,老臣有不同的见解。" 胡大人怔了怔,看向玉相请教道,"还请相爷赐教。" "赐教谈不上,只是本相认为,在咱们看来,塔萝族的巫师乃十恶不赦之人,但在他们塔萝族,却未必是圣女善,巫师恶。" 胡大人不认同,"相爷,塔萝族的圣女以医术流传,不知道救助了多少人,而他们的巫师却驱动尸体,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这难道还不算恶?" "胡大人莫急,本相的意思,咱们看来巫师的手段残忍,可塔萝族人未必啊,不然巫师何以流传千百年?又如何得了塔萝族的民心?" "要知道,最初的塔萝族圣女学的也是巫术,也是以巫术着称,只不过后来圣女一派才分割,其中一派便是巫师,要真算起来,他们塔萝族的巫师和圣女还是同宗呢。" 玉相缓缓道来,见大家都静默下来,又看向胡大人问,"咱们要帮的究竟是圣女,还是要帮塔萝族?" "自 然是相助塔萝族。" "既然如此,咱们都不了解塔萝族的习性,如何帮他们?要知道在他们心中,巫师的地位已经高过圣女,若咱们贸然出兵相助圣女,塔萝族的百姓只怕要以为咱们是狼子野心,和圣女同恶相济了。" "这。" 一些官员频频点头,觉得玉相言之有理,塔萝族跟他们北冥不同,巫术本就是他们的本家之术,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最先的圣女也是精通巫术。 所以在塔萝族的百姓心中,巫师一派更得民心。 "那圣女的求助信,咱们便放任不管吗?" 礼部尚书摇摇头,"肯定不能放任不管,塔萝族不跟外人来往,但他们的圣女一派专研医术,而塔萝族又盛产灵草。当初同意将药用价值高的灵草送往九域各地,便是圣女一派促成的。 还将这些灵药的名称作用禁忌都标注得很清楚,这给了九域的医者很大的便捷。所以在学医之人的心中,塔萝族的圣女名声还是很高的。" 其他大人也点头,觉得不能不管圣女的求助信。 "孟学士呢,你们内阁有什么建议啊?" 孟京墨朝着陛下行礼,回答,"回陛下,微臣觉得,我们应该先查清楚塔萝族之乱的根本,再 决议要不要相助。" 圣上点了点头,见朝臣们争议声小了一些,便看向太子,问,"太子的意思呢?" "儿臣赞同孟学士的看法,先弄清楚祸乱之源,才能帮助塔萝族。" 北云煦想了想说,"刚好汀兰阁的少阁主出山,九域之间的问题,汀兰阁都有资格出面,不如先让桉少阁走一趟塔萝族,查清楚原委,咱们北冥再行动。"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微臣也觉得太子殿下的方法可行。" "对,先让汀兰阁出面。" 圣上睨了一眼太子,勾了唇角,带有一丝笑意,竟然甩锅给汀兰阁,他怎么没有发现太子学坏了呢。 "既然爱卿们都赞同太子的主意,那此事便交给太子处理。" "儿臣领旨。" 散朝的时候,北云煦跟孟泽兮商议了大理寺的事务,便去了一趟内阁。 孟京墨将调查好的名单给北云煦,"这些是根据浙北的户籍对比后觉得可疑的名单。" "不愧是孟学士,做事就是干脆利落。" "殿下过誉,落在我手里的人,除了死人便是半死不活之人,从来没有活人,查起来,自然顺畅。" 一旁的人听着了瞬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们的孟学士果然可怕。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可是喊你爹爹的 桉少阁主清晨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听说北云煦来了,他还有些狐疑,瞧着北云煦笑得温润如玉,他顿时警惕起来。 总觉得他找自己没有好事。 茶还没有暖,就见北云煦递过来一封书信。 说是让他去一趟塔萝族,桉少阁主闻言,嘴角狠狠地抽搐,幸好他没有喝水,不然他真要喷北云煦一脸。 气得他都想拿拐杖打人。 "我说北云煦,你过分了哈!" "本少阁主连口茶都没有喝,你就让我去一趟塔萝族!" "我下山到现在,你说说,你都吩咐我办了多少事情!" "有你这么驱使同窗的吗?还有没有一点同窗之情!" 北云煦听着桉少阁主的声声控诉,挑了挑眉,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给递到他手边。 桉少阁主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接过了北云煦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赶紧拒绝道。 "这一回,本少阁主不去,我得回家,回汀兰阁,阁里一堆事情等着我呢!" 北云煦瞧着桉少阁主一脸抗拒,还没有说什么,就听他将手上的拐杖扬起来,又指了指他一高一低的双腿。 "我可是有病的,你这样驱使一个病人,好意思嘛你!" "总之一句话,我不去。" 北云煦依旧如沐春风的模样,不慌不忙地轻声问,"真的不去? " "打死也不去。" "那。" "听不到听不到,你说什么我都听不到。" 桉少阁主不等北云煦多说一个字,忙将耳朵捂起来,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瞧着桉少阁耍起无赖来,北云煦失笑,坐在一旁,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呡了一口,淡然地说。 "哎,那真是可惜了。" "哼,能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就是不想去塔萝族,你别想拿话框我。" 北云煦从衣袖里取出来一个盒子,递到桉少阁主的面前,笑着说,"桉少阁主不妨先看看,然后决定要不要去一趟塔萝族。" 桉少阁主狐疑地瞥了一眼北云煦,满是警惕,但瞧着盒子似乎有些眼熟,便犹豫片刻,才缓缓将捂住耳朵的双手放下,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 "这是。" "今天早上刚刚收到的,还热乎着。" 桉少阁主惊愕地看着里面已经被风干的紫蝴蝶,怔住许久,缓了长长的一口气问。 "你怎么会有这个?" "塔萝族的圣女送来的,信先到的,这盒子是后追上来的。" "塔萝族的圣女?怎么会?小蝴蝶怎么会跟塔萝族的圣女有关?" 北云煦瞧着桉少阁主脸色不太好,便说,"既然好奇,那便去塔萝族亲自问她。" "不会是你胡扯,随便弄一个风干的蝴蝶来框我吧?" "这蝴蝶可是桉少阁主您老 人家亲自抓来哄人家小姑娘高兴的,这只蝴蝶花纹上还有你画的小娃娃呢。 "人家小娃娃也是口口声声喊你爹爹的,怎么,这会儿不打算负责了。" "我。" "当时捡到她的时候,我也不过十二岁,有十二岁就当爹爹的吗!" 桉少阁主有些头疼,想着那小娃娃,还是有些不舍得,但见北云煦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他就不舒服,嚷嚷道。 "哼,当初要不是你非要去钓鱼,我能捡到一个娃娃吗!还有南宫烨熠,好好地非要吃鱼!这小蝴蝶,也有你们的份!" "那人家小娃娃也没有喊我爹爹呀。" "我。" 桉少阁主哑口无言,看着蝴蝶,总觉得有口气堵在胸口,想着那小娃娃,哼哼几声,嘴硬地说。 "哼,即便是小蝴蝶真在塔萝族,我也不去,当初将她送下山,那她便与我汀兰阁没有关系。" 北云煦耸肩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桉少阁主不愿意去塔萝族,孤也不勉强。" 等孟羽兮睡醒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没有感觉到北云煦的存在,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才撩开床帘。 甘露一直侯在门外,听到动静就让人去准备洗漱物品,她进来服侍孟羽兮。瞧她们太子妃站在窗户旁,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忙过去要关窗户。 "太子妃,今天是十二月的 第三场雪了,接下来便是京城最冷的时候,太子妃小心别着凉了。" 孟羽兮望着窗外的雪花,笑着退后两步,让甘露将窗户关紧,感慨一声,"我跟殿下成婚的那天,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都是小雪花。" "第三场雪落后,按照往年,京城大概要连着下好几场大雪。" 甘露将衣服给孟羽兮换上,瞥了一眼屋子里的漏斗,她叹气说,"太子妃,您这出嫁了,可比在闺阁里起得晚。" "别人家的妇人都是在夫君前面就得起床。" 孟羽兮嘟嘟嘴,"谁让我家夫君宠爱我呢。" "。" 甘露顿时没有说话了,瞧着她们太子妃又犯花痴,忙转移话题,"昨日没有见到老侯爷。" "没有见到祖父?" "嗯,是老侯爷知道您拿西凉蛊毒秘籍诓骗他,这会儿老侯爷正怄气着呢。" 孟羽兮脸上刚刚的甜蜜顿时又化为了哭笑不得,瞧着鼻梁上冒出了一颗痘痘,便拿出一盒香膏,在鼻子上抹了一些,笑着说。 "罢了,明日我也要回宁安侯府,我再去向祖父赔罪。" 北冥皇家规矩,成婚后第六天出嫁的姑娘会回娘家。 "爹爹也要回清河了吧。" "嗯,三天后,圣旨已经到了宁安侯府,将军会带着夫人一起回清河。" "这么赶?" "难道是西周二王子有什么动作?" "西周王病重了。" 孟羽兮一惊,手上的簪子险些没有拿稳,甘露赶忙接过,给她们太子妃戴上。 "什么时候的消息?" "应该昨夜里送来的急报,今早将军特意让人来送的信,知会太子妃一声。" 孟羽兮惊讶,瞧着药膏变成了绿色,便用水将药膏擦去,鼻上的痘痘也消了,拧眉说,"那西周二王子岂不是要回西周了,竟然这么突然。" "虽然西周王的身体一直便不好,但也能支撑活个三四年吧。" 甘露瞧着妆梳好了,便扶着孟羽兮站起来,不解地问,"太子妃,西周王这会儿要是死了,西周不久就乱了,二王子便无心再对付咱们北冥了,岂不是好事。" 孟羽兮摇摇头,脸上带上了愁容,"西周二王子这些年征战,在西周名望极高,已经势不可挡,即便有人阻碍,可西周二王子会顺利当上西周下一任君王。" "可即便二王子当王了,新王上任会有很多麻烦吧,何况西周可是跟咱们签订了和平协议。" 孟羽兮叹气,"你把二王子想得太简单了,西周是跟咱们签订了和平协议,可却是西周王的亲笔提名,二王子登基了,便是新的西周王,他未必会承认,为了攻打北冥,他会将所有的责任推给西周王。" "最晚明年开春三月,北冥跟西周势必会有一场大战。"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分别 北云煦刚踏进屋子,就听到孟羽兮的话,她的声音带着忧愁,让他忍不住拧了拧眉,盯着手上的食盒,才缓缓进去,里面孟羽兮跟甘露还在说话。 "太子妃,既然这样,干嘛放西周二王子回去,一刀解决了不就行了。" 孟羽兮失笑,"你这丫头,就应该学习甘绿的智谋,不能凡事靠蛮力解决。" "两国交战,都不杀使臣,何况现在西周跟北冥还维持着和平条约呢。" "那,放虎归山也不好吧。" "二王子若是老虎,咱们清河的将士就是老虎钳,能夹一块皮肉是一块。" "噗嗤。" "对对对,到时候婢子就一鞭子将他的血抽干了!" "咳咳咳。" 北云煦噙着笑容走来,他身边的侍卫却是抽搐着嘴角,看甘露像是在看母老虎一样,不,是老虎钳。 "煦哥哥,你回来了。" "嗯。" "孤特意给你带了饺子和红枣糕,先来吃早膳。" 孟羽兮笑得甜美,点点头,就让北云煦牵着自己过去,又见他将食盒打开,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四碗饺子,侍卫手上还抱着五袋子红枣糕。 甘露很有眼力出去了,侍卫将红枣糕放下也紧跟着出去了,他犹豫地看了看甘露,瞥了一 眼她腰间的红鞭子,想了想好心地开口劝道。 "甘露姑娘,你这样满口都是暴力的话,哪有郎君敢娶你,还不得被你吓跑。" 甘露闻言,顿时眼里冒起火光,吓得人家侍卫哆嗦了一下,"本丫鬟就这样的性子,吓跑了就吓跑了,本丫鬟才不在意呢。" "再说了,谁要嫁人了,本丫鬟可是要守着我家主子一辈子的!我家主子是小姐,我就喊她一辈子小姐,我家主子是郡主,我就唤她一辈子的郡主,我家主子是太子妃,,我就永远叫她太子妃。" 侍卫瞧着甘露飒气的背影,怔在原地许久。 "西周王病重的消息,兮儿已经知道了?" "嗯,爹爹让人给我送的信。" "孤也是今天进宫才知道的,西周二王子刚刚进宫面见了父皇,说是要提亲回西周。" "西周王病重,他是该回去守着,只怕西周王等不到他回去了。" 北云煦点点头,见孟羽兮咬着红枣糕,他也吃了一个饺子,才缓缓开口,"西周二王子来北冥前,想必已经在西周部署好了,孤听说他的亲王弟离开了封底,守在了皇城,即便西周王驾崩,西周内部的混乱也不会太大,至少西周王还是西周二王子的。" "嗯,还是觉得可惜,他在北冥可还没有待上几天,我还没有做点什么呢,就瞪了他几眼,二王子就这样匆匆回去了。日后见面,得是在战场上了,这样也好,他这个人,天生就是战场上的枭雄。" "兮儿对他的评价还颇高。" 孟羽兮听着,眉眼弯弯,勾唇笑笑,"枭雄又如何,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呵呵呵。" "只是,西周二王子一走,平西将军也得尽快回清河,西周要是乱了,清河不能没有主将。" 这个道理孟羽兮还是知道的,她在清河待了这么久,也上过战场,为将者有为将的责任。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忧的,先前西周二王子只是王子,很多权力都会有限制,一旦他登基,便没有了很多顾忌,会放得更开。 那么他对北冥的攻击只会更加猛烈。 她的父兄皆是将士,冲锋陷阵是他们的职责。 "往后,兮儿若是想上战场,孤会为你扫平所有阻碍。" 孟羽兮眼中顿时含着一滴热泪,看向北云煦,有感动也有感激,"谢谢你,煦哥哥。" "傻丫头,谢什么,我是你的夫君,你做什么,作为夫君自然全力支持。" 北云煦轻轻摸了摸孟羽兮的脑袋,温柔地 笑了笑,"孤还未见过兮儿身披铠甲,英姿煞爽的女将军模样。" "那说起来,我比煦哥哥幸运,至少我看过了煦哥哥身披铠甲的场景。" "嗯。这样一想,孤还真羡慕兮儿,羡慕得都有些酸了。" "那煦哥哥吃这个,红枣糕可甜了。" "呵呵呵。" 西周王的突然病重,西周二王子匆忙回国,镇守清河的平西将军也准备提前回清河。西周若是乱起来,清河的战局也必定受影响,平西将军作为清河的主将,得尽快回去镇守。 孟羽兮能理解爹爹,次日一早就跟北云煦一起去给他们送行。 "好孩子,好好跟殿下过日子,不必忧心我们,清河有我跟你兄长在,还有那么多叔叔伯伯,不会有事。" 孟羽兮还是忍不住想哭,但瞧着娘亲早就泪如雨下,她便咬牙忍住了,跟平西将军行了父子之礼。 平西将军想拦,却见北云煦摇摇头,他红了红眼睛,受了孟羽兮的礼,但见她磕头,忙蹲下去扶起她。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这会儿地上正凉,他哪里舍得女儿磕头。 "快起来,地上太寒冷。" 孟羽兮被平西将军拉着,没有磕成,只好起来,就是看着年岁不小的爹爹,鼻子 酸了酸,又看向站在大雪中,整整齐齐排列的将士们,朝着他们合手弯腰,行了一礼。 将士们瞬间摆正身体,朝着孟羽兮也行了礼,喊了一声太子妃。 "爹爹,平安归来。" 平西将军轻轻拍了孟羽兮的肩膀,含笑点头,"爹爹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放心吧。" 纪氏早就泣不成声,这还是她跟女儿第一次分别,看着孟羽兮梳着妇人的妆容,眼眶便湿润了,想说话,眼泪先留下了。 "娘亲,爹爹,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有太子殿下呢,他会照顾好我的。" "好,但若是在京城受了委屈,尽管跟爹爹写信,即便在清河之远,爹爹也会护着你!" "嗯。" 平西将军依依不舍地揉了揉孟羽兮的脑袋,瞧着时辰不早了,他在孟羽兮耳边轻语一声,"你钟叔留在京城,他手上握有我的私兵,这些兵马任你差遣,一定要护着自己的安全!" 孟羽兮点点头,就跟爹爹娘亲告别。平西将军扶着哭得妆都花的纪氏上马车,又走向太子殿下行了一礼。 北云煦知道他们一家人有很多话要说,早就退后,跟一旁的副将说话。 见平西将军走来,两人说了一些朝堂之事,便目送平西将军离开。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门 虽然平西将军他们离开了京城,但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孟羽兮和北云煦还是回了宁安侯府。 大夫人早就接到孟羽兮让人送来的信,早早就让人准备着,还特意将孟妍夫妇,还有孟京墨和孟泽兮他们都叫回来。 孟泽兮是回来了,但是孟京墨没有,不过他让黄金多亲自回来送了一样礼物给孟羽兮,说是赔罪的礼物。 弄得大夫人都惊讶了,孟京墨不会回来,这再正常不过,他要是回来了,才奇怪呢。 只是没有想到孟京墨会让人送来礼物赔罪。 太子妃回门,宁安侯今日也因此可以沐休,知道太子殿下他们到了,他笑得十分和蔼往门口去迎接他们。 北云煦微笑着让他们不必多礼,先进屋早说。 虽然太子殿下让他们不要多礼,但宁安侯他们还是将礼行了,才迎着太子殿下他们进屋。 宁安侯作为一家之主,依着礼仪问了孟羽兮些家常话,便和太子殿下一起去书房聊天。 宁安侯夫人便带着孟羽兮去了后院,孟妍她们都在后院等孟羽兮,大夫人作为长辈,关心地问了好些话,瞧着孟羽兮笑得甜美,便放心又宽慰地去安排午膳。 今日可是太子妃第一次回府,午膳可是有不少讲究 ,她得亲自去盯着。 孟羽兮想说不必麻烦,就是回来吃一顿家常饭,大夫人却是摇头,笑着说礼不可废,该有的规矩得有。 而且,平西将军他们虽然去清河了,但宁安侯府还有他们这位伯父伯母,娘家得给的体面一定要大大方方摆出来。 "母亲就是这样,面面俱到,不给外人说闲话的机会。" 孟妍笑着说,她的手自然地扶在肚子上,见孟羽兮笑眯眯地看过来,时不时往她肚子里撇过,面色微微泛红。 孟莹瑶却是好奇地搬着小凳子过来,有些不相信地盯着孟妍的肚子,疑惑地说,"我那未来的小侄子就在里面?" "肚子这么小,怎么装下一个小娃娃?" "噗嗤。" 孟妍忍不住笑出声,瞧着孟莹瑶满是不相信的模样,呡了呡唇笑道,"五妹妹怎么知道是小侄子?" "就是小侄子。" 话落,孟莹瑶轻轻地摸了,哦孟妍的肚子,笑得温柔,"就是小侄女,五姨母也喜欢。" "呵呵呵。" 孟羽兮翘了翘唇瓣,笑着摇头,原本孟楠星也要回宁安侯府的,但因为过几天他们要搬到安王府,事情太多,便没有回府。 反正他们搬到安王府,孟羽兮还要过去恭贺的。 " 对了,那东淮国的使臣死了一个,另外一位还要嫁人吗?" 孟妍听着郎君嫁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也很好奇地看向孟羽兮。 见她们二人都诧异地望向自己,孟羽兮想了想,说,"东淮国死了一位使臣,又关乎他们东淮国内部的事情,只怕和亲是不成了。" "这样啊,有些可惜那么丰富的嫁妆了。" 孟羽兮失笑,不过她听说东淮国的燕子真去了瑶光寺,说是给昌星文点长明灯。 是不是真的点长明灯,她也没有闲心思去在意这些。 "七妹妹不在府上吗?" 孟妍怔了怔,听孟羽兮这么说,她也觉得奇怪,虽然七妹妹是庶出,但也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太子妃回门,怎么也该来见见,怎么都不见她人。 孟莹瑶满不在乎地说,"听说她姨娘生了水痘,这可是要传染的,当天夜里,侯爷就将梅姨娘他们送走了,连着七妹妹一起。" "哦?都离开了宁安侯府?" "嗯。" 好好的怎么会生水痘,不过这水痘也是很容易传染,府上将她们送出府,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今日回门的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要是惊扰到她们便不好了。 孟妍摸了摸肚子,七妹妹母女鲜少 出现在宁安侯府众人面前,所以她们也真的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问了一句,大家也没有再多说。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陪着孟羽兮在宁安侯府用了午膳的,便带着孟羽兮回了太子府。 原本孟羽兮要去找老侯爷的,但是老侯爷不在府上,孟羽兮便只让人先寻老侯爷的行踪再说。 后甘露传来消息,说是老侯爷去了瑶光寺,回来的途中马车的轮子坏了,险些滚下去,后又出现了一伙土匪,听说多亏了燕子真才无事。 "祖父伤得怎么样?" "据说伤到腿了,伤得重不重还不清楚,侯爷知道消息后,亲自去接老侯爷了。" 孟羽兮拧眉,有些担忧,好好的马车怎么会滚下山,还有那群土匪。 瑶光寺可就在京城城外,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土匪闹事,此事定有问题。便让人去准备马车,她要回一趟宁安侯府。 老侯爷受伤惊动了宁安侯府,大夫人忙让人去请太医,见老侯爷被人抬着回来,还有血腥味,顿时脸色大变,忙帮着侯爷将老侯爷送回屋子里。 宁安侯听着父亲咿呀喊痛,虽然有失体统,但看父亲脸色苍白,还是更心疼。 对于这个父亲,他是很敬爱的。 孟妍她们前脚刚 回府,就听说老侯爷出事,忙又跟着夫君一块来了宁安侯府。 还有孟楠星,她虽然忙着张罗搬到安王府的事宜,但亲祖父受伤,她这个晚辈肯定要亲自回来看望。 等孟羽兮来的时候,看到大家都在,还以为祖父伤得很重呢。 大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瞧着孩子们都担忧地守在院子里,便走出来说,"你们不必担心,刚刚太医说了,没有伤到筋骨,就是受了皮外伤。" 没有伤重,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孟楠星府里的事情太多,被大夫人劝着回去了。 孟妍现在月份小,也不好见血,便也被大夫人催着回去了。 孟羽兮看了一眼被小厮端出来的黑血,沉了沉眸子,看向脸色不好的伯母。 "伯母,祖父究竟伤得怎么样?" 大夫人摇摇头,"伤口不重,却有毒,太医还在查是什么毒。还有你祖父的书童,现在还昏迷着。" "若是普通的土匪,怎么还破坏马车,又下毒!" "只怕这些土匪是冲着祖父的性命来的。" 大夫人冷着脸,"咱们宁安侯府也不是什么土匪都能找上门来的,这件事情泽希在查,你伯父说老侯爷中毒之事不宜声张,先查清楚再说。" "我知道伯父的顾虑。" 第三百二十九章 礼貌的土匪 孟羽兮进去看了一眼老侯爷,瞧他面色有些苍白,一想到先前还活泼乱跳的祖父一下子苍老了几岁,她心里很不好受。 见甘露回来了,想必是查到了土匪的情况。 孟羽兮跟太医了解了祖父的病况,有些疑惑。犹豫片刻后就离开了宁安侯府,直接往城南去。 什么土匪,竟然连她的祖父都敢下毒,她非得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老巢。 "轩主,属下让人去查了,根据线报,这群土匪是城南对面的大象山的一群土匪,大象山毒物众多,官府也不好进去剿匪,而且这群土匪也没有下山打搅百姓,所以官府也便随着他们了。" 孟羽兮点点头,哼了两声,让他们直接往大象去,她倒是想看看,哪群不开眼的土匪竟然敢惹她! 非灭了他们的老巢不可! 大象山京城外众山中的一座小山,不算很大,只是因为毒虫众多,无人踏足。 "前面便是大象山了。" 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蛇虫的声音,让人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轩主,放火吗?" 孟羽兮摇摇头,"我要对付的是那群土匪,跟这些蛇虫有什么关系。" 话落,她给了甘绿一个眼神,就见甘绿从衣袖里取出数十个黑坨坨的东西,和 甘露两人往里面扔。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子里冒起了浓浓的绿烟,泛着一股很特别的香气。 这是孟羽兮研制的香丸,专门争对敌人,只要是人,绝对忍受不住这样的气味。 世上的香气很多种,但不是每一种香气都会有人喜欢。 她就不相信,不把他们逼出来! 大象山里面,一位披着虎皮的女子正气着在原地打转,看着死死抱着书的老人家,又气又无奈,想打人,捏紧拳头又对视到老人家无辜的老脸,气得颤抖。 一旁披着狐皮的女子忙抓住她的手劝导,"姐姐,算了算了,师父老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做不是故意的!!" "我有没有说,不准出去,不准出去,谁让你又跑出去了!" 老人家听着女子的怒吼,委委屈屈地抱紧手上的书往后退,"都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林子里的蛇每一个都认识我了,我当然得出去找新朋友。" "你。" 真是气死她了!! "姐姐,冷静冷静,应该不会让人发现咱们的身份的!" "什么叫做应该不会!" 这女子眼里冒着火光瞪着向被老人家抱在怀里的书,老人家被吓得一个激灵忙往另一个姑娘身后躲。 "你知道自 己下毒的人,什么身份吗?" "不知道,老道我为什么要管他什么身份!" 妹妹见姐姐气得想揍人,忙劝着说,"姐姐你也知道,师父不会下毒杀人的,顶多就闹个恶作剧,再说了,咱们在大象山,他们即便想来算账,也进不来。" 老人家忙点头,"对对对,老道我是好人,不害人。" 姐姐瞪了一眼老人家,哼了一声,正要骂人,就见手下咳嗽着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大,林子里起了绿雾,呛得难受!" 里面的人一惊,忙往外面看去,果然就见林子被绿雾包围,压抑着人无法呼吸。 妹妹猛地咳嗽,看向脸色阴沉的姐姐,她也脸色不好,"姐姐。" "哼,算账的人进不来,可却能让我们出去!" 孟羽兮坐在外面吃着梅子,等待里面的人出来,原本想着还需要等一会儿,却没有想到这么快里面的人就出来了,为首的竟然还是两位姑娘,而且还是整整齐齐的。 里面的人出来见竟然是四个姑娘家,都愣在原地,姐姐目光停在正在悠闲吃着点心的女子,瞧她妇人妆扮,可瞧着也不过十四五岁。 但她身上的气质,却不得不让人高看。 老道瞄了瞄孟羽兮旁边的水 果,瞄了几眼,有些嘴馋,但看到孟羽兮的容颜,总觉得眼熟,再想了想,他立即抱着书躲在妹妹的身后。 "那个小娃娃,跟我下毒的那人长得几分相似。" 姐姐狠狠地瞪了一眼老人家,老人家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孟羽兮此刻也在仔细观察她们,瞧着她们虽然穿着像是土匪,不是虎皮便是蛇皮,还有着老鼠皮的,但这些却难以掩饰她们不俗的气质。 这群土匪究竟什么身份。 "在下是大象山的老大,见过这位夫人。" 人家礼貌行礼,孟羽兮的怒气也消了消,站起来还了一礼,瞥了一眼他们略带青紫的脸,挑了挑眉,说。 "诸位,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方法逼迫你们出来,只是祖父遭人下毒,作为晚辈,实在心疼,便想来跟各位讨个说法。" "原来那老头是你的祖父!" 老道瞄了瞄孟羽兮的容颜,觉得不对,但感觉到一个阴冷之气,他忙说。 "那毒看着可怕,实则就是唬人的,伤不了人。" "若不是如此,我放的就不是烟雾了。" 姐姐看了看老道,拽着他上前两步,跟孟羽兮行礼道歉,"这事是家师的不对,我跟夫人道歉。" 孟羽兮愣住,她是来算账的,但 人家土匪这么礼貌,她很难用武力解决啊。 妹妹也过来说,"我师父不是坏人,我们占据大象山,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那这位老人家为什么劫持我的祖父,还下毒?" 老人家紧紧抱着书,想逃跑,但对视到姐姐的阴冷目光,只好讪笑,又委屈地说。 "老道我不过就是想抢本书看看,谁让他小气不给我,那我就说你不给我书,我就下毒。谁知道他说,那你下毒吧。他让我下毒,我就下喽。" "。" "抢。抢书?" 孟羽兮惊愕,看着老道手上抱着的书,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即想了想,祖父又不是柔弱书生,怎么会轻易被人伤,要是因为书,才有可能。 只是这样理直气壮地抢书,还下毒,也说不过去吧。 "夫人,物归原主。" 姐姐将书夺过来,交还给孟羽兮,孟羽兮倒也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了。 "还有这本书作为补偿,若是夫人觉得不够,尽管开口,在下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呃。这个。" 干嘛这个客气,打一架不行吗? 孟羽兮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气势汹汹地找人算账,但人家土匪这么礼貌客气,而且这两位姑娘竟然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 真是怪事。 第三百三十章 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 虽然人家抢了祖父的书,还下毒,但她们态度诚恳,而且毒的确是唬人的,并不会伤身体。 当时太医跟她说的时候,她还很惊讶,很是疑惑。但确实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争抢一本书。 老人家看着自己珍藏的书都被送出去了,满心满眼的委屈,这书抢到后他才瞄了一眼,反而倒丢了一本书。 但姐姐一个冷眼扫过去,他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委屈巴巴地说,"哼,我还帮他对付杀手来着,一本书都不借给我瞄两眼。" "什么杀手?" 孟羽兮听到这话,惊讶地问,"我祖父的车轮不是您动的手脚?" 老人家立即跳起来,忙解释,"我没有,我干嘛动他的马车!" "要不是老道我带着一帮小子忽然出现,那些黑衣人早就将你祖父给杀了!" 姐姐闻言,看向静思的孟羽兮说,"夫人,虽然家师看着不着调,脑子也有问题,但绝对不会做这种小动作,他要做什么,明着抢便是。" "就是,就是,下毒,也是我事先问过你祖父了,他同意了我才下毒的。" "。" 孟羽兮嘴角抽了抽,没有怀疑她们的话,这两位姑娘看起来超尘脱俗,像是隐居世外之人。 看着就让人 讨厌不起来。 想了想,孟羽兮让甘绿将两瓶香粉给她们,见她们诧异,便解释,"身上抹了这些香粉,便不会怕林中的烟雾。" "这位老先生抢了我祖父的书,你们还了我两本,老先生下毒,我放迷雾香,咱们也算扯平了。" "夫人大气,不过此事终究我们是理亏,若是往后有缘相见,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这位姑娘客气了,我还有事情,便不叨扰了。" "夫人慢走。" "告辞。" 见孟羽兮她们很干脆地离开了,姐妹两对视一眼,姐姐看着手上的瓶子,再望向林子中的绿烟雾,皱眉摇头。 "这个地方,咱们不能再待了。" "姐姐,又要搬家吗?" "回去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孟羽兮坐在马车上,盯着手上的书,竟然是轩辕世家流传下来的书,还保存得这么好。 她手上都没有轩辕族的书籍,那两位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回瑶光寺山下,大哥哥在那里。" "是。" 孟泽兮知道祖父在瑶光寺山下出事,便带着大理寺的人来查,出事的马车还停留在山下。 他发现山下不仅有土匪打斗的痕迹,草地上还有一群人的痕迹,车轮子是有人 事先动的手脚,十分隐蔽,不易察觉。 脚印也很浅,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而且对方还故意将嫌疑都转移到土匪身上。 对方如此谨慎且武功不凡,还有谋略,定然身份不简单。 比起明面上的土匪,他更在意这群人,便没有过问土匪。 见孟羽兮来了,他也没有惊讶,将他查到的结果跟孟羽兮都说了。 "土匪那边,我还没有着手查。" "不必查了,我已经去过了。" 孟泽希惊讶,"已经,去过了?" "嗯,像大堂兄说的,什么土匪杀人下毒,下毒是真,但杀人,是另外一伙人,反而是土匪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嗯,这些都是他们故意弄的,他们将计就计,为了隐藏身份,将所有的嫌疑都转移到土匪身上。" 孟羽兮点点头,太医跟她说祖父的毒就像是闹着玩的,没有什么伤害,她就纳闷,若是对方不是为了要祖父的性命,为什么要弄坏车轮,这么高的山,跌下来,非死即伤。 分别就是冲着性命去的,可毒却是闹着玩的,怎么想都奇怪吧,所以她这才去找土匪。 "对了,听说是燕子真救下了祖父?这是怎么回事?" 孟泽希提起这事情 ,皱了皱眉说,"哦,还真多亏了燕子真,不然马车就真得滚落山下了,不过为了救祖父,他也受伤了,被他的人带回去了,父亲已经去看望燕公子了。" 这么巧啊。 不过人家救了祖父,他们理应感谢。 孟羽兮跟孟泽希再说了会儿话,便直接回了宁安侯府,听说祖父已经醒来了,她抱着两本书进去。 老侯爷醒来就咿呀地喊痛,看到孟羽兮,就想到她诓骗自己,更是没好气,但眼神极好地瞥到孟羽兮手上的书,顿时眼神发亮,忙又和蔼可亲地喊孟羽兮乖孙女。 看在老侯爷受伤的份上,孟羽兮也就不计较了,便将书都给祖父了。 "咦?这竟是山古轩辕世家传下来的古书!乖孙女啊,你哪来的?" "这是土匪送给祖父的赔罪礼。" 老侯爷听到土匪,就想到要抢他书的老道,气得哼哼几声,但看在古书的份上,又不打算气了。 孟羽兮却是很好奇地问,"祖父,你可知道什么人要对付您?" "老夫我骂过的人那么多,我哪里知道是哪一个。" "就没有怀疑的对象?" 老侯爷注意力全在古书上,没有搭理孟羽兮,孟羽兮想了想,就将公良磊找到她,还说是她的 表兄一事说出来,老侯爷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祖父,祖母真的是水氏女一族吗?" 老侯爷闻言,倒是忽然看向孟羽兮,摸了摸胡子,很认真地说,"那你希不希望你祖母是水氏女呢?" "这,是什么话?" "哼,水氏女又如何?东淮国该乱的时候,总是会乱的。" "祖父为何这么说?" "老夫当年出使东淮国的时候,皇后娘娘还不是被老夫骂得要吐血,但满朝文官,除了鲜于族能说上几句话,其他文官都哑口无言,他们那位君上,可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东淮男子基本都是文官,女子为武将。 "东淮国的乱战,从来跟水氏女没有关系。" 孟羽兮难得听祖父这么认真的话,沉默下来仔细思考,忽然又听老侯爷不正经的话。 "不过,若你真想当水氏女,老夫倒是可以帮你争夺东淮国的女帝。" "乖孙女,可想当东淮国的女帝?" "祖父,我可是北冥的太子妃,当什么女帝。" 老侯爷瞪了一眼孟羽兮,"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女帝不好吗?" "什么东淮国的女帝,都不如北云煦的太子妃好。" 老侯爷翻了个白眼,"跟你祖母一样,没有志气。" 第三百三十一章 石头娃娃 北云煦从皇宫出来,天已经黑了,他没有直接回太子府,而是去了玉家的药阁,这会儿南宫烨熠已经坐在药炉旁喝药。 见是北云煦来了,他将药碗搁置在桌上,起身迎过去,只是还没有走半步,就咳嗽不止。 怀宁立即去给周围的火炉添炭火,北云煦也走快几步,扶着南宫烨熠坐下,瞧他头发又是霜雪,叹气道。 "京城冬天的寒冷只怕得是你们南楚的十倍,你本就有寒虐,在这样冰冷的寒天待着,不利于你的病情,你得提前回南楚了。" 南宫烨熠靠在暖塌上,摇摇头,将刚刚的药喝完,才玩笑般地说,"我这还没有待几天,云煦你便要赶我回去?" "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多在北冥多住段日子,北冥开春后是最暖和的时候,鸟语花香,是你们南楚没有的景象。" "我是没有福分能等到最温暖的时候了。" 南宫烨熠苦涩一笑,看向窗外的雪花,紫色的眸光闪着溢彩,"不过南方的雪花少见,能在北冥看到这么美丽的雪花,这一趟也没有白来。" 北云煦看了看认真欣赏雪花的南宫烨熠,也抬头看去,往后京城的雪花只会一天比一天大,也一天比 一天冷。 他瞥向南宫烨熠苍白的脸,幽幽道,"卿先生的香谱研究得怎么样了?" 南宫烨熠一点也不担心,"母亲还没有出关,昨夜里,她回了清河,想必还需要时间吧。" "你有什么打算?" "你也知道我拖着病重的身体来北冥是何故?" "云煦,若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相助九皇弟,南楚,只有九皇弟为南楚皇帝,南楚才有安宁。" "我不辞千里来北冥,以你的聪慧,应该知道我所求为何。" 北云煦沉默了片刻,抬头见南宫烨熠盯着自己,他动了懂唇瓣,还没有说话,就听玉二公子的声音传来。 "南楚的未来,应该由你自己这位太子殿下承担,你的九皇弟,你自己这位皇兄护着吧。" "玉二。" 玉二公子抱着一个盒子走来,他身后的两个小厮一人抱着一只猫,是元宝和雪球。 雪球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的,不等小厮反应,它就圆滚滚地蹦跶下来,跳到北云煦的怀里。 北云煦失笑,将雪球抱起来,瞧它眼睛咪成一条缝,在他手臂上蹭啊蹭的,口水都落了他一身。 "你呀,几日不见,怎么又胖了。" 玉二公子抱着元宝 ,相较胖嘟嘟的雪球,元宝就瘦许多,南宫烨熠看着一白一黑的两只猫,扶额笑道。 "这两只猫,都长成这样了?" "我看也只有两位才能养出这么肥硕的猫咪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养小猪呢。" "这能走路吗?" 似乎是不满南宫烨熠的话,两只猫又蹦跶下来,摇晃着尾巴走来走去的。 南宫烨熠失笑,看了一眼玉二公子手上的盒子,好奇地问,"玉二,这是什么?" 北云煦给玉二公子倒了一杯茶,玉二公子道了声谢谢,喝了两口,才说。 "刚刚得到的,你们看看。" 北云煦挑了挑眉,伸手将盒子打开,顿时瞳孔缩了缩,定住了两秒,缓了缓呼吸,"这是。" 南宫烨熠瞧着北云煦面色不对,抬头凑过去瞧,骤然惊愕住,不可思议道。 "这。这是。"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石化的婴儿形状,但是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仿佛还活着。 "石婴儿,还活着。" "。" 屋子里寂静了好一会儿。 北云煦伸手往眼睛抹去,果然感觉到在动,手忍不住颤了两下,惊愕问道。 "玉二,这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浙北安置了 一个药阁,这是浙北的人连夜送来的,说是在山上采药的时候捡到的,刚开始还以为就是一个石雕婴儿,却看到眼珠子在转动,查看才知道,竟然是活着的。" 南宫烨熠眉角紧紧蹙着,咳嗽了两声,极力忍住,盯着都是石化的婴儿,摇头说,"这。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已经看过了,也仔细检查了,确实还活着。" "这。怎么。会。" 北云煦抱起石婴儿,很重,但很明显很石头不一样,因为还有温度。 这。 南宫烨熠不相信,接过石婴儿,僵硬在原地,他盯着石化的婴儿,明明屋内暖和若阳,可他却依然觉得寒冷。 "玉二,它。" "我翻遍了古书,也给师父鬼卿先生写了信,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所以才约你们前来商讨。" 北云煦沉默下来,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来一事,便看向玉二公子说,"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关于塔萝族的巫术,里面记载的魔童,似乎跟这个很像。" 玉二点点头,"看到这个石头婴儿的时候,我也想起了塔萝族的巫术,但我还不能确认,这件事情,得让鬼卿先生来。我师父曾经去过塔萝 族,也研究过他们的巫术。" 忽然,空气又寂静下来,还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南宫烨熠无奈叹气,"要真是塔萝族的巫术,那也太可怕了。" 话落,他又问北云煦,"对了,桉少阁主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今日一早,他就去了塔萝族。" "桉少阁主去了塔萝族?" 北云煦点点头,见他们都惊讶地看过来,他缓缓开口,"你们还记得小蝴蝶吧?" "那个小娃娃?喊桉少阁主爹爹的那个小娃娃?" "嗯,她现在就在塔萝族,还是塔萝族的圣女一派。" 南宫烨熠和玉珩都很吃惊,玉珩皱眉问,"那小娃娃不是被汀兰阁送给一户乡下夫妇吗?怎么成了塔萝族的圣女一派?"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既然喊了桉少阁主爹爹,就让他去负责吧。" "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石头娃娃的事情,我会写信给桉少阁主的。" 三人再商议石头娃娃的事情,拟定了章程,便各自离开了,北云煦也回了太子府,他到太子府的时候,孟羽兮还没有回来。 听侍卫说老侯爷出事了,他才往宁安侯府去,只是刚走出太子府的巷子,就看到孟羽兮的马车。 第三百三十二章 莫不是害羞 羽兮见是北云煦出来,忙跳下马车,冲到北云煦怀里,察觉到他后退了两步,羽兮吐了吐舌头,稳住自己的身体,免得将北云煦撞倒。 北云煦失笑,抱着羽兮进屋,冬天的夜晚就像是冰窖一样,星星月亮都不敢出来露面。 他一直忙朝政的事情,都忽略羽兮这边,没有及时知道老侯爷出事。 羽兮伸手轻轻将北云煦身上的雪花拿掉,笑着摇头,"煦哥哥不必自责,你事情那么多,哪能时时刻刻关注京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而且祖父受伤的事情,大伯父也瞒着了,没有让人伸张,煦哥哥不知道也很正常。" 话落,她将祖父的马车被人动手脚的事情告诉北云煦,又提了土匪的事情。 厨房的人端了鱼汤过来,北云煦给羽兮盛了一碗,自己也坐在一旁,舀了一碗,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你祖父没有说是什么人动的手脚吗?" 羽兮喝了两口鱼汤,顿时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摇摇头,笑着打趣,"祖父说,他骂的人可多了,想害他的人一直都排着队呢。" 北云煦拧眉失笑,但仔细想了想,老侯爷虽然为官时得罪了不少人,但也不至于等了这么多年才对一个老 人家下手,而且老侯爷还是汀兰阁的人。 汀兰阁的暗哨可是不少,但凡是汀兰阁的弟子下山,身边都有暗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汀兰阁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只是什么人竟然会这样肆无忌惮,这可是天子脚下呢。 "大哥哥告诉我,那些人扬言是土匪,当时也不过一个老先生和四个小土匪,其他的是一群身份不明的人伪装的,要不是有汀兰阁的暗哨在,只怕祖父就不止受点皮外伤了。" "那两位暗哨还没有回来,想必还在追查那群人的身份,有汀兰阁的线报,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北云煦点点头,负责汀兰阁暗哨的可是邱先生,先生最是护短,竟然有人伤害汀兰阁的人,即便那群人去了天涯海角,汀兰阁也要追上去。 "对了,孤听说东淮的燕公子当时也在?" "嗯,听大哥哥说,若非燕公子及时出手相助,祖父的马车定要滚下山去,只是,他也受伤了。" "明日,孤陪你一去看看他。" "好。" 次日一早,等北云煦下朝,两人用完早膳,才往驿馆去。 对于昌星文之死,东淮皇后娘娘已经写了致歉信,还有赔罪礼,这件事情,北冥也不再追究。 至 于和亲一事,也便作罢了。 北云煦要来驿馆拜访,已经提前让人来送过信了,所以鲜于浩初一早就在门口等他们。 见太子妃也来了,鲜于浩初倒是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随即想起来燕子真昨日救了太子妃的祖父。 那他们今日的来意,他也知道了。 这两天,他忙着处理昌星文之死引发的事情,倒是忽视了燕子真这边,没有想到他本事还不小,竟然连北冥太子妃都能扯上关系。 "太子殿下,太子妃,快请进。" 北云煦见有台阶,扶着羽兮往前走,鲜于浩初瞧见了,带着羡慕的语气说,"早就听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甚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羽兮看了一眼含笑的北云煦,她打量了屋子,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解语花,笑着说,"听闻世子跟东淮的明亚公主乃青梅竹马,想必也是感情深厚。" 鲜于浩初怔住,随即摇头,"太子妃赞誉了,明亚公主乃我们东淮的嫡长公主,是东淮下一任皇后娘娘,浩初不才,无法跟明亚公主相配。" "哦?" 羽兮好奇地说,"这不是东淮国盛传的吗?说是世子跟明亚公主都要喜结连理了呢?莫不是世子害羞,不好意 思承认?" "太子妃说笑了,明亚公主英勇善战,聪慧过人,我只是敬仰公主,断然没有儿女情长。" 见鲜于浩初说得认真,羽兮眨了眨眼睛,看向北云煦,见他笑着点头,拉着自己坐下,便不再提此事,欣赏桌山的解语花。 北玉煦则是跟鲜于浩初闲聊起来,提起了今日来的缘故,"昨日多亏了燕公子,孤今日特意登门拜.谢。" "殿下客气了,昨日子真跟我说过了,只是碰巧出手相救而已,当时并不知道老侯爷身份。" 鲜于浩初亲自给两位倒了茶,这是他们东淮的雪茶,"昨日宁安侯上门致谢,我们才知道原来昨天子真救下的是太子妃的祖父。" "子真便是这样,即便是个陌生人,他都会相助,当不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亲自来一趟。" 北云煦接过茶,笑着说,"燕公子大义,孤很是感激,听闻燕公子受伤了,特意来探望。" "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我已经差人去请子真了。" "理当我们过去的。" "是子真坚持要出来见你们。" 话落,燕子真恰好被人扶着过来,他是肩膀受了伤,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北云煦和羽兮,忙去行礼。 北云煦扶 起了他,说是不必多礼,又扶着他坐下,关切地为问候他的身体。 燕子真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几句,说是皮外伤。羽兮稍稍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的伤势,不由得觉得奇怪。 祖父都没有伤得这么重,怎么他的面色竟然这么差。 北云煦看了一眼燕子真受伤的肩膀,轻轻挑了挑眉,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才问,"燕公子去瑶光寺放长明灯的?" "我听闻瑶光寺的长明灯很灵验,便想为星文点长明灯。" 羽兮忽然眨眼问,"我还听说燕公子见了无恙师父?无恙师父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鲜于浩初拧紧眉角,看向淡定的燕子真,就听他说,"也是子真的福气,能有缘见到无恙师父。" "我竟不知道子真对佛道还有兴趣呢。" 燕子真看向鲜于浩初,很认真地答道,"无恙师父虽然是出家人,却也是南屿山元尊的弟子,我一直很景仰山元尊,便去拜访。" 羽兮看向北云煦,瞧他依旧温润如玉的样子,拧了拧眉角,觉得这个燕子真有些古怪,无恙师父闭关这么久,鲜少见人,为什么会愿意见燕子真。 而且,她怀疑燕子真的伤有猫腻,只怕他救下祖父的缘故并不单纯。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还嫌弃便宜 玉沅华是跟着舅母来清河探亲的,走的水路,又赶着参加亲戚家的喜宴,前天夜里到的清河,恰好赶到了昨天的喜宴。 清河山好水好,尤其是水,碧绿清澈,能一眼看到底,清楚地看到鱼虾游动。 岸上一排的渔民,有捕鱼抓虾的,捡贝壳蚌的,也有是放鱼种花的,大人在一旁说笑,小孩子在玩乐,笑声一片。 玉沅华被这里欢乐自由的氛围感染了,看到百姓们的笑容,她眼底全是笑容。 难怪羽兮总是谈起清河,就笑得那么甜美,若是她可以在这样怡然自乐的地方生活,她也会每天开开心心的。 "玉姐姐,前面便是咱们清河最大的首饰铺子,玉姐姐,咱们去看看。" 玉沅华今日是跟着表姨母家的小女儿一起出来的。 "好啊,一直听羽兮妹妹,不,得唤太子妃了,总是听太子妃提起这家铺子,说我要是来清河了,一定要来这家珠宝店看看。" 汤婉静呡唇轻笑,他们家也是半年前跟随父亲上任才搬来清河,很不凑巧,他们来清河的时候,太子妃便去了清河。 她没有得见清河赫赫有名的羽兮小娘子。 虽然她没有见过太子妃,但清河 的小娘子提起太子妃,谁人不要夸赞几句,便是没有见过,每日听到,她对太子妃也有印象。 "这家臻珍斋本就太子妃开的,听闻里面的珠宝首饰不少都是出自太子妃之手。" 玉沅华恍然大悟,仔细打量这家楼房,对里面的装饰频频点头,笑着说,"原来太子妃是臻珍斋的掌柜,难怪她嘱咐我定要来,看来我今日进来若是不买个十件八套珠宝,要是让太子妃知道了,她定要给我寄信了。" 汤婉静瞧着新出来的首饰,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让掌柜取出来,她含笑说,"别说十件八套,便是八十,一百套首饰,我也是能买得的。" 臻珍斋的首饰一直最受清河小娘子的欢迎,而且来这里的,谁不是财大气粗,就冲着她们跟羽兮的交情,谁上门都要抬几个箱子回去。 所以臻珍斋的首饰一旦有新出的,最晚不过四天,会被小娘子们一抢而空。 "两位小娘子瞧瞧,这是我们臻珍斋新出的首饰,只有这十套了,是咱们掌柜亲自设计,为初雪。" 玉沅华瞧着初雪系列的首饰,盯着明润可爱的五彩珍珠,一下子便喜欢上了,她笑了笑。望了一眼笑 哈哈要出去的小娘子,瞧着她身后的小厮抬着一个大箱子出去,愣住了,随即呡唇笑笑,便说全要了。 掌柜毫无意外,微笑着让小厮装好,还给她介绍其他的首饰。汤婉静也喜滋滋地挑首饰,虽然首饰让人眼花缭乱,但选的过程不亦乐乎,付钱的时候,更是爽乐。 两人逛了许久,掌柜笑着让小厮装好,说是会送到府上。 汤婉静点点头,让自己的丫鬟留下了,她带着玉沅华又去吃清河的小点心。 玉沅华还没有这样轻松的时候,想逛街就逛街,想吃东西就吃东西,跟着汤婉静一起玩,她都要忘记自己是玉家的小姐了。 "小娘子,瞧瞧我这儿的首饰,可便宜了。" 两人正准备要去茶楼喝茶,经过茶楼对面巷子口的时候,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在路边摆着一个小摊子,上面放着各种首饰,有珠钗,银簪,手环,手镯,还有玉佩。 不少路过的小娘子都被吸引了,大家纷纷围上去挑选。 玉沅华无意间瞥了一眼玉,顿时停住脚步,忙过去,汤婉静有些诧异,她们刚刚已经买了两箱子首饰了,这个摊子里的首饰哪里能跟臻珍斋相比。 小贩极有眼 力见,瞧着玉沅华盯着他放着盒子里的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瞥了一眼穿着华美的玉沅华,忙说。 "这可是好玉,您瞧瞧这质地,一般的玉器铺子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小娘子可是喜欢?这样吧,给您五百两?" 玉沅华皱眉,看向小贩,"五百两?" 嫌多了?这小娘子穿得这么精致,竟然连五百两都不舍得。 小贩犹豫,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这样,卖您三百两!" "三百两?" 小贩有些不乐意了,三百两还嫌多,这么好的玉,三百两他还亏本了呢! "这位小娘子,三百两都不够买您脚下的一双鞋,这么好的玉,很值当了。" 但见这小娘子一直皱眉,他咬了咬牙,伸出一个手指头,"这样吧,一百两,真的不能再少了!" 玉沅华握住玉,脸上泛着冷光,盯着这小厮质问,"一百两?这块玉价值千金,区区一百两你就卖了?" "你。" 小厮咂舌,见大家看过来,他想去抢玉,却被玉沅华躲开了,他忙指责道,"你这小娘子有病吧!既然知道这么好的玉卖你一百两,你这是走运了,怎么还嫌弃卖便宜了呢!" 玉 沅华淡淡一笑,"物有所值,什么样的物品就该是什么样的价钱。这块玉质地温润,透着极为罕见的紫光,说是价值连城也为不过,你竟然只卖一百两。" "我。" "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卖便宜了,你还嫌弃。" "既然不想买,就拿回来!" 玉沅华冷笑,"哼,你的东西,怕是未必吧?" 小贩明显心虚起来,但还是扬声说,"这是我的传家宝,怎么不是我的东西!" "传家宝?哼,那就请恕小女眼拙,不知道阁下是哪一位皇亲国戚。" "我。" 听到皇亲国戚,周围的人都看过去,紧紧盯着小贩,被一群人围着,小贩握住藏在木板下面的匕首,反驳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是碧玉凰,乃东淮国进贡的贡品,十分稀罕,总过不过四块,圣上赏赐给了两位亲王,剩下的两块都在太子殿下手上。那么你的这块何处来的?" "我。我。" "这人是贼,抓住他!" 周围人听明白了,一个老伯就大喊抓贼,大家全都围上去抓人。 瞧着这阵仗,玉沅华惊呆了两秒,瞥到闪光的刀光,她忙呼"小心,他有刀!" 第三百三十四章 竟然不是第一 玉沅华的声音刚落地,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飞过,砰地一声,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这小贩被人擒住了,摔扒在地。 小贩一看到踩着他的人,下意识想骂人,但是看清楚后面走来的年轻公子,顿时吓得猛吞了两口唾沫,立即抱着这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这人又踢了他一脚,"哼,你这老贼,是不是又想念马厩的马粪味道,刚刚放你出来,又给小爷闹事,还敢偷东西!" "哪里来的贼胆,连我们少将军的东西都敢偷,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贩啊呦喊了两声痛,又忙求饶,见年轻男子靠近,他擦了擦嘴角的唾沫,忙说。 "少将军,您看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念在我是旧犯的份上,饶了小人一命!" "你还知道自己是旧犯呢。" 玉沅华听小贩喊少将军,往散开的人群看去,只见三位郎君走来,最亮眼的便是为首的着黛蓝色锦袍的郎君,他身材修长挺拔,五官格外俊美,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十分舒心。 皎皎公子,若山涧清泉,又若月光星辰。 这便是羽兮的兄长,平西将军的嫡子,孟漾棠吧。 看着百姓对他的敬重,见他走来,大家都带着笑容主动让路,玉沅华便知道她没有认错人。 孟漾棠微微一笑,见小贩积极认错,按了按眉角,也不跟他废话,让手下将他带 回去。 那小贩立即奔溃般地嚷嚷,"少将军,小人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少将军您可别再让小人扫马厩了,那味道,真的受不了啊!" "带回去。" 孟漾棠面色不改,简单的三个字,直接让人将他嘴巴堵住了拖回去。 侍卫办事利落,拧着小贩的领子就将他拖走,人群欢呼了一声,跟少将军行礼后,各自散开了。 玉沅华捏了捏手上的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孟漾棠竟然有些紧张,一时站在原地没有动。 倒是她身边的汤婉静很是激动地小声说,"这就是少将军啊!清河百姓口中的皎皎玉郎君,天啦,好好看。"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玉面少将军,我还以为玉二哥哥已经很好看了,没有想到这位少将军竟然丝毫不输给玉二哥哥,反而,他身上这股将军英气,我为什么觉得更胜一筹呢。" 汤婉静越夸越带劲,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大了一点,"当将军的不应该是晒得皮肤黝黑,身材雄壮,为什么少将军竟然这么白白.嫩嫩的,这张脸,是凡人能拥有的吗?" "咳咳咳。" 玉沅华见孟漾棠看过来,连忙扯了扯表妹的衣袖,示意她收敛脸上的花痴,但汤婉静见孟漾棠竟然看过来,更是激动地呼喊。 玉沅华无奈扶额。 "咳咳,漾棠啊,这位是,是小妹。" 站在孟漾棠后面的 年轻公子真的一点也不想出来认人,但瞧着自家妹妹脸上的花痴,他要是再不出来,估计这花痴妹妹都得流口水了。 他是汤婉静的兄长,汤立诚。 "表兄。" 汤立诚瞧着自家妹妹盯着孟漾棠,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尴尬又无力地笑着,满是嫌弃。 看到自家妹妹这个样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答应她,带她去见少将军的缘故。 就她那个花痴脑子,真给他丢人。 还好有位玉家表妹,瞧她神色淡定,他面上松了一口气。 想着不愧是玉家的妹妹,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 换成清河的小娘子,早就围着少将军流口水了。 汤立诚跟孟漾棠介绍一下两位妹妹,但瞥见自家亲妹妹的花痴,他自动忽视,直接介绍玉沅华。 "原来是玉相府的小姐。" "见过少将军。" 玉沅华瞥见孟漾棠朝着自己微微笑着,心中一动,明明人家不过是很礼貌的微笑,竟然就是让她轻易心动。 这兄妹两还真是,轻而易举就能撞进别人的心里。 不过,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玉沅华察觉到自己有些脸红,顿时极力按压住,以免失态,忙将手上的玉佩还给孟漾棠。 孟漾棠接过道了声谢谢,只是忽然看到玉沅华腰间的香囊,不由得挑眉,好奇地问。 "玉小姐与小妹认识?" "少将军怎么知道?" " 玉小姐的香囊出自小妹之手。" 玉沅华愣住两秒,随即失笑,"少将军跟太子妃真不愧是亲兄妹,我来清河前,太子妃相赠香囊,说我要是见到少将军,少将军定然一眼能认出来。" 提到羽兮,孟漾棠脸上的笑容温和了不少,见小妹会送玉小姐香囊,想必两人关系不错,他便多问候了一句。 "小妹在京城可好?" "太子妃一切都好,太子殿下很宠爱太子妃。" 孟漾棠笑笑,这一点他一点也不怀疑,他跟羽兮一直有书信往来,字里行间,羽兮都没有离开太子殿下,从她腻歪的信里,他可以看到自家妹妹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也是,那丫头,谁的日子差了,也不会差了她的。 "太子妃也没少提过少将军。" "想必天底下的好话,小妹都用来形容我了吧。" 玉沅华怔住,忍不住呡唇笑了笑,这两兄妹感情是真的很好啊。太子妃说起她的兄长,还真是用最美好的话来形容,还说天底下的好话都不够形容她的兄长。 孟漾棠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侍卫过来在他耳边轻语,他顿时挑眉,朝着玉沅华礼貌行了一礼,"玉小姐,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 "少将军慢走。" 玉沅华看他们几个人面色都不太对,也知道事关军中大事,便忙退后两步,只是看着孟漾棠远去的背影,嘴角也忍不住翘 了翘。 没有想到,这世上真有一人,可以让自己一眼便入心。 汤婉静双手捧着红彤彤的花痴笑脸,忍不住扭动腰,一想到孟漾棠的模样,她就脸红心跳。 "哎,这么好看的玉面将军,竟然不是清河小娘们评选出来的第一夫君。" "这话怎么讲?" 难道还有比孟漾棠更好看的郎君? "清河小娘子排队想嫁的竟然是崔家四郎。" 汤婉静在没有见到孟漾棠之前,她的确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崔四郎潇洒风趣,长得也很好看。 "玉姐姐,你不知道吧,每日追着崔四郎的小娘子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呢。" "你该不会也在其中吧?" 汤婉静讪笑,尴尬地摸了摸脸颊,"今日起不会再有我了。" 玉沅华笑笑,又皱了皱眉毛,她忽然想起来,凭着孟漾棠的容貌风度,竟然在北冥没有名声,羽兮也是。 这兄妹俩的容貌,丝毫不输给她的兄长和北冥第一美人的楠星。 可出了清河,谁人也不知道这兄妹俩。 镇北王府的卢少将军也常年镇守边疆,可他也是北冥四君子之一啊。 可孟漾棠,若不来清河,都不会有人知道他生得这么好看。 若是没有平西将军府的授意,只怕这兄妹俩的美名早就名传北冥了。 能够掌控消息只在清河传播,而不流传出去,看来平西将军府的势力,远远不是她能想到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太后寿辰 孟羽兮跟北云煦从驿馆回来后,两人又去了一趟宁安侯府,北云煦跟老侯爷说了好久的话,在宁安侯府用过晚膳才一同回的太子府。 北云煦晚上去了一趟皇宫,很晚才回的太子府,孟羽兮也没有休息,她让人去查燕子真。 他们已经跟老侯爷确认过了,燕子真在救下老侯爷之前很有可能就已经受伤了,那么他或许救老侯爷只是为了掩藏原先的伤势。 瑶光寺的无恙师父向来低调,无事不会见人,他愿意见燕子真,定然是燕子真之值得一见。 但燕子真一个东淮使臣,有什么原因是无恙师父必须得见的。 孟羽兮本不想过问东淮使臣的事情,但燕子真若是利用他们宁安侯府,这一点,她就不能容忍了。 两人都忙碌起来,但北云煦还是会尽量陪孟羽兮用膳,晚上也会回来休息。 不知不觉,就到了太后娘娘的寿宴,太后娘娘自先皇驾崩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不喜欢铺张浪费,每年她的寿辰都很简单,但不缺热闹。 毕竟也是一国太后,她的寿宴乃是国宴,代表着皇家的颜面,礼部也不敢轻视。 不过礼部也没有按照以往的皇家寿宴标准,依着太 后娘娘低调的要求,尽量简洁着来办。 一早,孟羽兮就跟着皇后娘娘去了太后娘娘的寝殿。每年寿辰,太后娘娘的妆发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梳的。 孟羽兮就坐在一旁捣鼓香,给太后娘娘的礼服熏香。 太后娘娘瞧着皇后娘娘给她梳的样式,嫌弃地嘟嚷,但面上却是和蔼的笑容。 "皇后,你梳的发饰还不如哀家这个老婆子。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有个长进。" "是是,儿媳手笨,哪能比得过母后。" "那是,想当年,哀家给端娴皇太后梳妆时,每每都要得她的夸赞,那些个嫔妃哪个不羡慕嫉妒哀家,可嫉妒也没有用啊,谁让她们都笨,不如哀家的手灵活。" 太后娘娘提起当年,脸上的笑容都温暖了许多,皇后娘娘在一旁捧着。 "那可不,儿媳尚在闺阁时,就听祖母时常夸赞母后的巧手,捏起来的绣花针,那都不是旁人能比的,尤其是梳子,到了您的手上,就跟蝴蝶似的。" "哈哈哈。" "你那个祖母,当年就是看上了哀家的巧手,还想让哀家做儿媳妇呢,这样就能让哀家给她梳头发了。" 皇后娘娘依旧带着笑容,要是太后娘娘 真做了祖母的儿媳妇,那她也不能站在这里了。 太后娘娘提起往事很是开心,只是想起皇后娘娘的祖母,不免哀叹,"你祖母故去也有六年了吧?" "当年若非你祖母杵着拐杖来宫中骂圣,骂妖妃乱国,还骂先皇不顾一国之母,宠爱一介婢女,哀家的女儿都不能平安出生。" "想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也老喽。" 皇后娘娘手上的梳子顿了顿,想到从前太后娘娘的遭遇,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但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她忙笑着说。 "母后的头发可比儿媳的头发黑呢,哪能说老。" 孟羽兮也知道先皇的荒唐事,若非太后娘娘背后有崔家,有镇北王府,还有温老夫人护着,先皇早就废后了,当时就不会封太后娘娘的儿子为太子。 不过,即便如此,后来先皇还是一意孤行,听信宠妃的话,要废太子,要废后。 好在太后娘娘自己扛着,联合宫中的嫔妃对付先皇的宠妃,用女人的方法对付女人,太后娘娘才保住自己的地位。 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太后娘娘自己知道。 北冥皇室的皇上,从来都是勤勉英明,迄今也只出了先皇一位只要 美人不要江山的皇上而已。 想到这么和蔼可亲的皇祖母受过那么多委屈,她忍不住说。 "就是啊,皇祖母,您可不能老,孙媳也等着给你梳头发呢,还有很快到来的小公主,她也要给您梳妆呢。" "噗嗤。" 太后娘娘原本的哀伤被孟羽兮这么一打趣,立刻就没了,回头瞧着孟羽兮甜美的笑容,忍不住笑出声。 "皇后,你瞧瞧,这小丫头没有半分矜持可言,哀家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提起小娃娃,都羞涩难言。" "不过,哀家倒是知道为什么哀家这么宠这小丫头,也明白哀家当年不受端娴皇太后宠爱的原因。" "这么嘴甜,尽说到老人家的心里去,换成谁,不得宠着。" "母后说得极对,太子也当着宝物宠爱着呢。" "哈哈哈。" "是该宠着的。" 圣上和太子在御膳房给太后娘娘做长寿丸,刚端着进来,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圣上便笑道。 "皇后跟母后在说什么呢,逗得母后这么开心,说来,让朕也欢喜欢喜。" 皇后娘娘瞧着太后娘娘笑得孩子气,故意摇头卖关子,"那可不能告诉圣上,这是咱们女子之间的欢乐,我 们都小气着呢,不分享。"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摸着肚子,顿时明白了,宠溺一笑,端着长寿丸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扶起太子,越看这个孙子越满意,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 圣上瞧着他们笑成一团,将他忽视在一旁,哼哼两声,走到太后娘娘身边,端起太子做到长寿丸,又将自己做的长寿丸子挪到太后娘娘手边,不满地说。 "母后今年得吃儿臣做的长寿丸。" 话落,他硬挤着坐到皇后娘娘身边,拿着筷子吃起太子做的长寿丸。 太后娘娘失笑,见圣上耍起无赖来,只得拿起圣上做的长寿丸尝了一口。 圣上见状,这才满意地哼了一身。 皇后娘娘扶额,瞧着愈发孩子气的圣上,也是无奈。 孟羽兮望着这一家子,也笑得开心,自嫁到皇家,她发现皇家不似她从前想的那样冷漠无情,凡事以皇家利益为先。 但仔细想想,也是,若皇家无情,又怎么会养出这么温柔的太子殿下。 至少,太子殿下是自小被家人宠爱着长大的。 北云煦捏了捏孟羽兮的手心,含笑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咱们的小公主什么时候来。" "。" 第三百三十六章 比文招亲 太后娘娘的寿宴,白天来请安的有自家人,王爵夫人,还有一品朝臣夫人。 孟羽兮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光是见这些夫人们,她都有些眼花缭乱,坐着都有些腰酸背痛。 还是太后娘娘跟镇北王府的老王妃聊天,才将她们这些年轻人都赶出来,她这才有站起来的机会。 崔茱今日是跟着崔夫人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等太后娘娘寿辰一过,她也得启程回清河了。 想到这里,她就很舍不得孟羽兮,但是京城的郎君,她竟然掳不到一个可以娶她的。 哎。 真是让人难过。 孟羽兮瞧她唉声叹气的,无奈笑笑,问起了另一件事情,"对了,许久没有见崔小胆了,他人呢?没有在京城吗?" "四哥哥喜欢凑热闹,京城他玩累了,跟着我舅舅游山玩水去了。" "游山玩水?" "可不是。" 崔茱满是羡慕,"我舅舅说做学问,就得行万里路,然后就带着表兄,还有我四哥哥一起玩去了。" 崔茱的舅舅是京城学院的夫子。 "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是母亲不同意,说我一个姑娘在家里疯也就罢了,可不能出去祸害别人。" "你听听,有这么埋汰自家女儿的嘛。" 孟羽兮噗嗤乐笑了两声,这话确实像是崔伯母会说 的,崔伯母对儿子可以不管不问,但女儿,她秉承着一个道理。 丢人可以,得在她能够得着的地方,出去丢人就不行。 "我听皇祖母说要你给赐婚。" 崔茱瘪瘪嘴,认真想了想,母亲跟她提过,是平淮王府的四公子。 她记得宁安侯夫人就是平淮王府的郡主。 "昨天大伯母跟我打听皇祖母的意思,反正平淮王府这边是很同意这桩亲事的。" 孟羽兮笑着说,平淮王府四公子,她见过几次,性格爽朗但不失温和,跟大大咧咧的崔茱也很是相配。 就是两人都是练家子,打起来,好像也不太好。 崔茱性子洒脱,谈论婚事没有小女儿的娇羞,很坦然地想了想,看向孟羽兮问。 "平淮王府也是皇家,我嫁给四公子,不需要自己绣嫁衣,而且,我要是嫁给了四公子,无论从皇家这边论亲,还是从宁安侯府论,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孟羽兮无奈扶额,"你是想嫁人呢,还是想跟我做一家人。" "这两者不矛盾啊。" 原本她还想嫁给孟羽兮的兄长的,但想了想,她的兄长好像自己招架不住,便打消了念头。 "我的好茱姐姐,事关亲事,你可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孟羽兮瞥见孟楠星她们在凉亭,拉着崔 茱过去,很认真地跟她说,"跟平淮王府的亲事,你好好想想。" 崔茱点点头,她又不是小姑娘,亲事关乎一辈子,她是应该好好想想。 "参见太子妃。"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孟羽兮笑着唤她们起来,瞥见一个新面孔,她好奇地看过去。对方察觉到孟羽兮的目光,微笑着行礼,自报家门。 "臣女张欣雨参见太子妃。" "原来是张阁老的孙女。" "也是咱们未来的四皇子妃,太子殿下都成亲了,想必四皇子和张小姐的亲事也不远了吧。" 原本张小姐跟四皇子早就该成亲的,但张阁老夫人病重,张小姐放心不下祖母,在一旁照顾,四皇子便将亲事往后延迟。 清莹郡主性子爽朗,她跟张欣雨又是闺中好友,说话没有避讳,直接笑着打趣。 张欣雨脸颊红了红,有些娇羞,四皇子是她祖父的学生,她们自幼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四皇子性子温和,她也是心仪四皇子的。 孟羽兮瞧着张欣雨脸红透了,呡唇笑笑,"说到成婚,咱们清莹郡主是不是也喜事将近。" 大家闻言,都看向清莹郡主。 清莹郡主大大方方,满不在意,很是坦率地笑呵呵道,"不错不错,这个月是本郡主的生辰,本 郡主要比文招亲。" "比武招亲,我倒是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比文招亲。" 而且镇北王府可是武将之家,不应该比武吗?怎么还比文采? 孟羽兮听太子殿下提起,她还蛮惊讶的,没有想到清莹郡主这般不拘小节,直接摆擂台,比文招亲。 孟莹瑶觉得有趣,挽着清莹郡主追问,"当真要摆出擂台,比文招亲?" "那是自然,明日我母妃就让人将告示贴出去。" 萱郡主惊呼一声,又觉得这个法子她也可以效仿,只是她是皇家郡主,万一摆出擂台,没有人上场,岂不是很丢人。 "比武,我觉得可行,可清莹,你干嘛要弄比文,你这文采。" 清莹郡主耸耸肩,她倒是想比武招亲来着,可她母妃不同意啊,要是比武,她不小心将人打死了怎么办。 还是比文妥当。 "这理由。" 萱郡主无力笑笑,不过到时候摆出擂台,她一定到场凑热闹。 清莹郡主可是镇北王府的郡主,仰慕镇北王府的小娘子的郎君可是不少,到时候擂台招亲肯定很热闹。 孟羽兮笑笑,见大家都追着问清莹郡主摆擂台招亲的事情,她呡唇轻笑,走到孟楠星身边,打趣道。 "我瞧着五妹妹对擂台招亲很是感兴趣,不会咱们 宁安侯府也要摆擂台吧?" "说不准,还真的会。" "不过五妹妹还小,她又是小孩子心性,母亲会多留她几年。" "这样也好,不然我真为未来的五妹夫担忧。" "噗嗤。" 她们皇家女眷玩闹到太阳落山,皇家寿宴也差不多开始了,文武百官也携着女眷陆陆续续地进宫。 几国使臣们也纷纷都随着进宫,南宫烨熠也带着筠心公主一起来了。 孟羽兮和皇后娘娘扶着太后娘娘跟在圣上身后出来,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百官们的朝拜。 以她的身份,也得习惯。 四皇子听着使臣还在念礼品单子,打趣道,"这几个小国一年比一年大方,瞧着这礼单,莫不是要将国家都送给咱们北冥。" 六皇子摇头轻笑,"他们小国不将好宝贝送出来,还不是招贼惦记,不如摆出一副将所有宝贝都送出来的架势。" 四皇子又小声道,"我听说九域七偷都倾巢出动了,竟然连他们君上的夜壶都偷。" "噗嗤。" "九域七偷真是太坏了。" 北云煦瞥向偷乐的孟羽兮,含笑看过去,轻轻扶上她的发冠,将被她笑歪的珠钗扶正。 孟羽兮对视道北云煦无奈的眼神,正了正身子,微笑着看向台下,瞬间又是温婉的太子妃模样。 第三百三十七章 每年的压岁钱都在等你 几个小国献完了礼物,便是南楚这边的寿礼,南宫烨熠除了准备南楚礼部备下的礼单,还特意让人从南楚运来了长寿果。 南宫烨熠跟北云煦同是汀兰阁的弟子,两人有同窗之情,他另外准备一份寿礼,情理之中。 东淮国此次本就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寿辰来的,准备的礼品也比往年要丰厚许多。 几位皇子送的礼物中规中矩,不会出挑,也能看得过去。 太子殿下送了一池鹊鱼给太后娘娘,都是从汀兰阁运来的,瞧着红彤彤的小鲤鱼,太后娘娘很是欢喜。 她就说太子为什么非要在她的宫外砌什么池子,原来是为了给她送鹊鱼。 老人家没有什么事情干,就喂鱼赏花,听鹦鹉说话了。 孟羽兮跟太子殿下一体,太子殿下送了礼物,孟羽兮不需要再送什么,不过她早上的时候就送给太后娘娘养神香。 她是听说太后娘娘最近睡眠不太好,才特意准备的,并不是为了寿礼。 "竟然没有看到燕公子。" "听鲜于世子说了,燕公子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我看不是他身体不好,而是鲜于世子不想他来。" 想必世子也是担心再死一个使臣,今日可是太后娘娘的寿辰,要是弄出血腥,他们东淮还真交代不了。 "皇祖母的寿辰过后,鲜于世子他们也要回东 淮了吧?" 北云煦点点头,见孟羽兮没有贪杯,吃着点心,他倒是惊讶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嗯,日子已经定下了,比孤预想的要早,六天后他们便要启程了。" "是东淮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东淮已经有人拿水氏女的名义作乱,鲜于世子也是着急回去平乱。" 还真让祖父说得了,只是没有想到东淮国这么快就内乱了。 "那烨熠太子呢?他也要回南楚了吧?" "跟东淮使臣差不多,也就这几天了。" 孟羽兮看向南宫烨熠,瞧他面色不太好,微微皱眉,京城的冬天确实不适合他,早点离开也好。 只是,师父未必会跟着他离开,师父这些年自由洒脱惯了,南楚皇室她并不会喜欢。 南宫烨熠跟卿先生相处时间也不短,自然知道卿先生向往自由的生活,所以不会勉强她跟着自己回南楚,只要知道她过得很好,他心里也能安宁。 何况,现在的南楚危机四伏,没有了醉心阁的力量,他要吃力不少,母亲跟着他回去,也不安全。 待在北冥反而更好。 晚宴过后,南宫烨熠跟着北云煦同路,大家便一起回去。 孟羽兮瞧着南宫烨熠病怏怏的模样,忍不住说,"烨熠太子,你可要努力啊,南楚的皇位可等着你呢。" "太子妃就这么希望 孤能当上南楚的陛下?" "那可不,你若是当上了南楚的皇上,至少咱们两国还能再维持和平。" 南宫烨熠怔了怔,有些好奇地问,"太子妃如何能肯定,孤不会冒犯北冥?难道孤看起来没有野心吗?" "即便你有野心,你也没有钱啊。嫁妆钱你是给了,可还有我的小公主,小皇子的每年的压岁钱等着你呢,你想想,你还能有钱冒犯我们北冥?" "。" 南宫烨熠看着笑得温柔的北云煦,再看向孟羽兮闪闪发光的眼睛,捏紧钱袋,无奈扶额道。 "云煦,这你可得管管,孤可不是小气,光是送嫁妆的,都要搬空孤的太子府了。" 北云煦伸手搂住孟羽兮的腰,看着笑眯眯的孟羽兮,再看向面带苦涩的南宫烨熠,他笑笑,"孤可管不住太子妃,而且,孤觉得太子妃言之有理,毕竟无论是看你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还是咱们的同窗之情,你这压岁钱少不得吧。" 南宫烨熠失笑,耸耸肩,抱紧了自己的钱袋,叹了口气,瞧着甜蜜的两人,他酸酸道。 "好吧,好吧,压岁钱得给。" "哎,孤就是再有野心,钱被你们搬空了,也没法子。" "噗嗤。" 南宫筠心瞧着无比痛心的太子哥哥,没有忍住笑了笑,南楚跟北冥原本就有联姻,若是能一直和 平便好了。 只要一直有联姻在,战乱也不好起来吧。 北云煦跟南宫烨熠说笑,等送他们回了宅院,才牵着孟羽兮缓缓走到太子府,见孟羽兮笑得很是愉悦,他含笑道。 "孤忽然想起按少阁主一句话。" "什么话?" 北云煦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孟羽兮,捏了捏孟羽兮的脸颊,笑着说,"按少阁主说孤莫不是娶了位财神爷?" "噗嗤。" "哈哈哈。" "那可不能是财神爷,得是善财小仙女。" "孤觉得对。" 孟羽兮乐笑出声,看着轻飘飘的雪花,往北云煦身边贴了贴,白天的雪花很大,跟牡丹花瓣大小,但晚上就就没有那么大了。 每天都有官府组织百姓扫雪,即便白天雪很大,路上都没有积雪,以免行人摔倒。 太子府这条巷子都有专门的人打理,路也不会滑溜溜的,踩在被雪铺过的青石子路,跟寻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身边有太子殿下,孟羽兮心境总是不同,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北云煦。 瞧着孟羽兮又在偷乐,北云煦牵着孟羽兮的手紧了紧,含笑看了看她,不用问她在想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她的小心思。 这条路他走了许多年,可牵着孟羽兮走,总有不同。 "煦哥哥,你说南宫烨熠当上皇上,会跟我们站在一起吗?" 北 云煦扶着孟羽兮上台阶,往太子府院子走去,听到孟羽兮这话,他眉眼松动,没有答,反问道。 "依兮儿的想法呢?" "不知道。" 孟羽兮踮起脚尖,伸手将北云煦发冠上的梅花取下,看着庭院里开得甚好的梅花,叹气道。 "不过,至少在西周的问题上不会。" 北云煦见孟羽兮盯着梅花发呆,便扶着她坐下,就听她叹气。"唇亡齿寒吧。" "站在南楚的立场上,南楚皇帝是不希望咱们北冥真的战胜西周,甚至灭掉西周。因为西周若是亡了,咱们北冥就一家独大了,没有哪一个国家希望对方独大。" "最好是相互牵扯,相互制衡。" 北云煦明白了孟羽兮的顾虑,"你担心南宫烨熠会干扰西周跟北冥的战事。" 孟羽兮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如实将心里顾忌告诉北云煦,"咱们跟南宫烨熠交情归交情,可国家利益归根利益,他毕竟是南楚太子。" "而且,南宫烨熠很聪明,他若是掺和咱们两国的战事,威胁不小。"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忧心忡忡,挑了挑眉,笑着说,"不会的,在清河的战场上,你们不会相见的。" 孟羽兮眨眼笑笑,"也是,不然就南宫烨熠那个病怏怏的模样,只怕我还没有亮出武器,他就被风吹倒了,那我多胜之不武。"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上门收钱 鲜于浩初这几天忙着启程回东淮国的事情,又忙着处理东淮国的乱子,还得盯着燕子真,真是忙得头晕。 燕子真这几天倒是乖乖待在驿馆里休息,只是昨天去过一品鲜用膳,又去了药铺,没有逗留多久。 但鲜于浩初还是很不放心燕子真,让人去查了一品鲜和药铺,药铺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品鲜是太子妃的酒楼。 他就有些不淡定了,燕子真这个人,太会遮掩,也很会演戏。不然他怎么会连燕子真会作画都不知道。 只怕燕子真背后的小动作,连他的少君都不知道。 这种人若是不盯紧一点,真是让人不放心。 果然,稍不注意,就还真让他查到点什么。 "世子,这么早来,莫不是陪我用早膳的?" 燕子真正要用膳,见鲜于浩初含着笑走来,他怔了怔,忙迎过去。 鲜于浩初瞥了一眼丰富的早膳,含笑道,"这些是从一品鲜买来的?" "昨天去了一品鲜,里面的佳肴每一个都很喜欢,只是很可惜我的肚子只有那么大,一顿也吃不完,想着没有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便一天天吃,能品尝多少便是多少。" 鲜于浩初闻言笑笑,也 没有拒绝燕子真的邀请,坐下来尝了一口薯饼,抬头瞥见一眼燕子真。 在东淮,都说宰相府的大公子最是谦逊温和,从前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燕子真见鲜于浩初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皱了皱眉,他也知道鲜于浩初可没有闲工夫来找他吃早膳,便直言道,"世子可是有话要说。" "我还以为子真有多沉得住气。" "世子这话何意?" 鲜于浩初也不想跟燕子真废话,他的事情一堆呢,"东淮现在有人举着水氏女的旗帜闹事,事情闹大了,于少君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咱们都得为皇家的利益着想。" 燕子真沉默不语,鲜于浩初冷笑一声,"你以为水氏女若是为女帝,你们燕家能得到什么?这些年,皇后娘娘对你们燕家不薄。" "我不懂世子的意思。" "不懂没有关系,本世子也没有义务教会你懂。" 鲜于浩初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大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胃口不大,就不要硬撑着了,有些美食,你是永远吃不到的。" 燕子真看着鲜于浩初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他脸色沉了沉。 哼,皇家利益,水氏女称 帝,才是真正的皇家。 天气越发冷了,孟羽兮也睡得沉,若不是早膳的香气太诱人,她还真不愿意起床。 这两天,京城的雪太大,天气又太冷,圣上便免了早朝,说是有什么大事情直接去太子府找太子,小事就不要叨扰,让内阁决定。 所以,北云煦这两天就待在太子府处理公文,除了一两个官员来求见太子殿下,太子府也很安静,内阁就忙得不可开交。 燕子真去一品鲜用膳,孟羽兮已经知道了,哼了一声,很是不高兴。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嘟嘴,小脸都带上了郁气,放下奏章说,"看来兮儿很是受欢迎,这么多人殷切希望你当女帝。" "哼,这个燕子真,先是救下我祖父,现在倒是往一品鲜跑,昨天本太子妃没有搭理他,今日他的书童又来了一品鲜。" "他们这是哪里希望水氏女称帝,他们不过是借着水氏女闹事而已。" 孟羽兮坐在北云煦身边给他研墨,想起祖父的话,她有些好奇地问北云煦,"煦哥哥,倘若水氏女真的出现在东淮,你说东淮的皇权真能被颠覆吗?"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很是认真想了想,摇头道,"孤并 不认为水氏女可以,当初贵族女能称帝,而且沿袭至今,贵族女仍然是皇权中心,早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扭转,并不容易。" "何况水氏女都是每逢战乱才出现,她们也似乎无心帝位。" 话落,他含笑道,"不过,兮儿若是想当东淮女帝,孤倒是可以相助。" 孟羽兮瘪嘴,什么东淮女帝,她祖母当初都没有稀罕,她也不稀罕。 只是燕子真为什么会有信心能说服她去东淮称帝呢? 不过,东淮国内部的纷争,她可不想参与。 想了想,孟羽兮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让一品鲜的掌柜去驿馆找燕子真收账,说是一品鲜的物价上涨,价格变了,今天钱收少了。 然后又让掌柜给鲜于世子送了两盒子佳肴,说是做生意,就该将帐算清楚,是多少便是多少,不能坏了规矩。 但生意归生意,也不能罔顾了情分,收银子是生意,送点心是情分。还望他们莫要计较一品鲜上门收银子。 "噗嗤。" "哈哈哈。" 鲜于浩初来北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他看着两盒子点心,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一个太子妃!" "好一个生意归生意。" 他身边的谋 士也有些惊讶,但想到燕子真一行人的脸色,随即笑着说,"如此说来,太子妃是不会参与咱们东淮的事情。" "皇后娘娘知道北冥太子妃竟然是水氏女的后人,可是焦虑呢。" 鲜于浩初也很是舒心,看这些让他头疼的信都带上了笑容,"的确啊,且不说孟羽兮是平西将军的女儿,还是北云煦的爱妻,若是她有意争夺帝位,无疑对咱们的皇权是重创。" "可不是,这也是为什么燕子真一心要争取孟羽兮的缘故。" "不过现在可好,人家太子妃已经表明了态度,太子妃表明立场,便也是北冥太子的立场。" "只要北冥不干涉,咱们都能轻松不少。" 谋士点点头,他们东淮从未冒犯北冥,逢年过节送的礼品都十分贵重,足以表达期盼和平之意。 北冥也没有道理要干涉他们东淮国。 "皇后娘娘说得对啊,什么水氏女作乱啊,作乱的可从来不是水氏女一族。" 鲜于浩初将食盒上的一碟碟佳肴都摆放好,笑吟吟道,"难怪西周二王子那么忌惮太子妃,她果然不简单。" "幸好,我们不是敌人。" "如果可以,往后也不要是。" 第三百三十九章 去瞧热闹的吧 京城大雪纷飞,他们都窝在太子府,北云煦处理朝政的事情,孟羽兮就打理太子府,府里头没有什么事情,外院有管家处理,内宅有嬷嬷看着。 所以她的闲暇时间还是很多的,北云煦在书房议事,她就在后院堆雪人,种菜种花,看书喝茶。 倒是很悠闲,多的事情,北云煦也不会让她去操劳。 这日子跟在闺阁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昨天她给鲜于浩初送了食盒,他回送给她一个小木牌,这是他们鲜于一族的信物,也是他们皇后娘娘的授意,说是往后她若来东淮国,她的地位等同于东淮公主,可以在东淮国行驶公主的权力。 孟羽兮捏着木牌,挑眉笑了笑,等同于东淮公主?这地位可不低,因为东淮的公主手上可是有兵权的。 东淮的皇后娘娘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可见她的大气果断,这样的女子,可不好对付。 所以,即便有人借着水氏女闹事,但想颠覆皇权绝非易事。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 只是,想起公良磊,孟羽兮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并不觉得他只是想要颠覆东淮皇权而已。 甘露抱着信封冲过大雪走来,"太子妃,有黑衣人的消息了。" 孟羽兮正在院子礼堆雪人,堆了一个北云煦和她自己,刚刚堆出来的小 娃娃,瞧着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很是有爱。 她就特别满意。 正想着再堆什么,就见甘露跑过来,跟白发老婆婆似的,眉毛都被雪花弄白了。 孟羽兮忙让甘绿去给她端碗热茶,又拉着她进屋,让她先暖和再说。 甘绿给她拍雪,瞧她披风都要结成冰块,忙又给她解下,拿了另一件衣服。 "这是世子送来的信,说是已经查到黑衣人是谁了。" 孟羽兮接过信,刚刚堆雪人,她的手虽然是冰的,但接过冰冷冷的信,反而觉得暖和。 "竟然是沙雪梦的人。" 甘露也很是惊讶,"沙雪梦在江湖也是不小的地位,是专门的杀手组织,但是千金难请。"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样的人竟然用得起沙雪梦的杀手。" 孟羽兮哼了一声,"管他们什么沙雪梦,竟然敢对我祖父下杀手,那便要去会会他们。" 甘露直接拆穿孟羽兮道,"有世子他们在呢,还有汀兰阁,您去,只怕不是找人算账,是去瞧热闹的吧。" 孟羽兮嘟嘟嘴,"哪有,人家分明就是去打架的,凑什么热闹。" "什么打架,兮儿这要去哪里。" 北云煦抱着书走来,他忙到现在,趁着可以空闲下来,来看看孟羽兮,怕她一个人无聊,没有想到刚走过来就听到这 话。 孟羽兮瞄了瞄北云煦手上的书,都是一些杂记趣文,还有京城热销的话本,北云煦是不会看这些,肯定为她准备的。 她这几天待在太子府,将崔世子的话本都看完了,还特意让人去兵器铺子,打磨了一箱子最锋利的刀片,让甘绿亲自给崔世子送去。 虽然看书是很有趣,但她还是想出去透透气,哪怕是冰寒之气也好。 北云煦知道孟羽兮贪玩,但外面雪太大,他又因为朝政上的事情走不来,不能陪她出去。 而且这丫头又不是规规矩矩的,放她出去,又不知道谁要被她气吐血。 "哎呀,煦哥哥,你就让我出去嘛,我保证不闯祸,而且还有我大哥哥在呢。" "打架有他们就好,我一旁站着吃瓜,绝对不动手动脚。" 孟羽兮抱着北云煦的胳膊撒娇,还示意甘绿将准备好的冰镇西瓜拿出来。 北云煦哭笑不得,他是相信孟羽兮会不动手动脚,只是却不相信她能乖乖吃东西,不说话。 不过这丫头的撒娇,甜言蜜语,他也抗不住,只得无奈扶住她,点头说。 "好,孤同意你出去,但你得答应孤,天黑之前回来,今天晚上会有大雪。" "好,一定在天黑之前回来。" "你呀。" 答应得越快,越不可信。 北云 煦失笑,只好说,"玩得尽兴。" 孟羽兮笑眯眯地点头,让甘绿去准备茶点,甘露去准备马车,她由着北云煦将披风给她穿好,这还是孟京墨送给她的,是用鹊狐的皮毛缝制的披风,轻盈且暖和。 北云煦送孟羽兮出门口,扶着她上马车,嘱咐她小心,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刚坐好的孟羽兮,又蹦跳着下来,轻轻吻了他一口,就跳着上去了。 这丫头真是。 北云煦摸着脸,无奈摇头,又让车夫小心。这次出去,孟羽兮只带上了两个丫鬟。 还有他安排的隐卫,虽然有孟泽希,但他还是不放心,让隐卫跟着总是安全的。 孟泽希收到孟羽兮的飞鸽传书,无奈扶额,他就不该给这丫头写信,他怎么忘记了,她可是闲不住的。 要是知道,定要跟着去的。 而且想跟着去的,不止孟羽兮,还有孟莹瑶。 "五妹妹,咱们这是去剿匪,不是去玩。" "你们剿你们的匪,我是陪太子妃去的。" 孟泽希无奈,只好带上她一起。 说是剿匪,不过是一个朝廷可以出手的名头,既然当初他们要拿土匪的名义说话,那他们刚好可以拿剿匪说事。 沙雪梦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小,刚好孟泽希查到福禄县就有他们沙雪梦的一处连络站,是一家 布桩,在福禄县很受欢迎。 虽然这几天下雪,但来布桩买布的人也不少,大家见大理寺的人竟然将布桩都围住了,吓得纷纷躲避在一旁。 掌柜瞧这架势,先是拧眉,随即看向孟泽希,规矩地行礼,疑惑地问,"敢问这位大人来鄙桩,所为何事?" "本官接到线报,说是贵桩窝藏土匪,本官奉命捉拿。" "大人冤枉啊,我们这是个布桩,怎么会有什么土匪。" 孟泽希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让手下交给掌柜一个盒子,里面是那群黑衣人的拇指,都刻着沙雪梦三个字。 血淋淋又有恶臭传来,周围的百姓吓得惊呼,忙冲出去。 掌柜脸色阴沉,看着被整整齐齐砍下来的拇指,他眼中倒是没有嫌弃,也没有恐惧,只是有些顾忌。 "大人既然知道是沙雪梦的联络点,便更没有什么土匪。" "啊。" 掌柜话还没有说完,孟泽希已经一刀砍断了他的手臂,伤口整齐,血都没有乱喷。 大理寺怎么说也是被称为人间地狱的,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这一刀,血不会多,但痛非凡人能承受。 孟泽希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痛得嚎叫的掌柜,睫毛都没有动一下,"本官是来剿匪的,可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给本官搜!" 第三百四十章 还请笑纳 瞧着滚落在地的手臂,大理寺官差中有两个比较起眼的小个子,其中一个搀扶着另外一个稍矮一点的小个子。 这两人是孟羽兮和孟莹瑶。 她们毕竟是女子,不方便跟着大理寺办案,孟羽兮便和孟莹瑶打扮成官差,稍稍改变了容颜。 孟莹瑶看到手臂,脸色煞白,尤其是望着痛苦倒地的掌柜,瞧他扭曲的脸庞,有些犯恶心。 孟羽兮捏了捏她手心处的穴位,见她脸色不好,示意她要不要往后面去。 孟莹瑶强忍着摇头,她本来就是要跟着孟羽兮出来见世面的,怎么能临阵脱逃。 孟泽希仔细打量布桩,手下抓来了一个妇人,她五官普通,身材还有些臃肿,被抓也没有畏惧,只是看到倒地的掌柜,还有一旁的断臂,眯了眯眼睛。 "真不愧是大理寺的官爷,出手就是狠厉,能要人生不如死。" "只是,大人既然是来找我们沙雪梦算账的,又不是真的抓土匪,又何必搜我们的布桩呢。" 妇人含笑看了一眼掌柜,也没有管他,只是看向孟泽希,瞥见他腰间的令牌,是大理寺少卿的令牌。 她顿时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孟泽希看孟羽兮她们像是在逛街挑选面料一样, 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听到妇人的话,这才冷冷道,"这位妇人所言差矣,本官就是来捉拿土匪的,最近的土匪也真是猖狂,天子脚下,就敢对朝廷命官下手,真是不把我们官员放在眼里。" "这样的土匪不抓,难道还要留着他们过年吗?" 妇人瞳孔缩了缩,知道孟泽希这是不想善罢甘休了,她看了一眼布桩,已经全部落入大理寺的包围,她想脱身不容易。 只是她没有想到大理寺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而且毫不顾忌就来灭布桩。 "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沙雪梦是杀手组织,有人给我们宝物,我们就听从吩咐杀人,这是江湖规矩。大人若是想报仇,也得找我们东家不是?在我们沙雪梦的地盘闹事,怕是不妥吧?" "我们江湖跟朝廷向来进水不犯河水。" "什么江湖,本官是奉命捉拿土匪的,跟什么沙雪梦有什么关系?" "大人!。" 妇人忍了忍,现在他们沙雪梦的把柄握在人家手里,只得妥协道,"大人,您想如何?" 孟泽希没有回答,看向了孟羽兮,见她们看过来,便退后两步,扫了一眼屋子,寻了个好位置坐下,瞧着茶水不 错,漫不经心给自己倒了一杯。 妇人不懂他的意思,正要想着该说什么,就见位年轻的官差走来,他的声音舒爽,可说的话,就没有让人觉得舒服。 "小爷我觉得这布桩不错,用来窝藏土匪真是太可惜了。" "这位官差大人何意?" "小爷的意思还不明白吗,爷我瞧上这布桩了。" "大人,您这是要抢小老百姓的财产?" "哎,你这话错了,窝藏土匪可是大罪,你这布桩本该用来充公的,所以,将地契拿来。" "你。" 竟然这么理直气壮抢人铺子!昏官! 瞧这妇人气得哆嗦,孟羽兮就笑得欢快,这布桩布置得十分精致,且布料皆是上品,一看就知道是注入了心血的,是很认真在经营的。 看来这布桩不光是她们沙雪梦的联络站,也是她们金钱的来源。 "大人,这里可是我们沙雪梦的地盘!" 孟羽兮不以为意,"沙雪梦啊,小爷我还是大理寺的呢!" 妇人咬牙,"若是这地契不拿出来呢?" "那就很好办了。" 孟羽兮笑眯眯的,悠闲地坐在孟泽希身边,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金牌,吩咐一个官差说,"我记得前面就是钱庄吧,拿着这个牌子 去,能取多少钱便取多少。" "再放出江湖杀,谁能砍沙雪梦的人一刀,便是一万两黄金,若是能灭掉她们的布桩茶馆什么的,需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小爷,我都给得起!" "。" 妇人倒吸一口凉气,她震惊地看着这位官差,紧紧屏住呼吸,竟然要下江湖杀! 一张口就是一万两黄金,这人什么来头! 孟羽兮瞧妇人气得发颤,翘起唇瓣,很是满意地笑出声,"小爷我最是喜欢用钱办事,能用钱解决得多好。" 妇人死死咬住唇瓣,那可是江湖杀,江湖多半都是亡命天涯之人,有这样的诱惑,谁不得砍她们沙雪梦的人几刀。 尤其是只认银子的往生堂! 江湖杀要是放出去了,往生堂的杀手还不得追着她们打? "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布桩,既然官爷瞧上了,那便请官爷笑纳。" 见妇人让人去取地契,孟羽兮单挑了右眉,满意地笑笑,坐在孟泽希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瞥了一眼妇人送来的地契,没有接,勾唇浅笑。 "既然这位夫人知道只是小小的布桩,那本小爷我有什么好笑纳的。" "你。何意?" "小爷我听说,这福禄县除了 这家布桩,还有一个酒楼,一家茶馆,还有一个莺歌馆,都是你们沙雪梦的地盘。" "你不要欺人太甚!" 妇人气得直哆嗦,手臂摸到袖子藏着的匕首,还没有拿出来,就有位官差用刀架着她的脖子,逼得她不敢动弹。 他们哪里是要什么钱财,分明是想断了她们在福绿县所有的信息联络站! "好啊,不想给,那咱们就用江湖规矩来!你们沙雪梦既然是听人吩咐杀人,那小爷我就也用钱财来买你们沙雪梦的性命。" "岂不是公平?" "我。" 妇人气得没有话说,忍了又忍,极力压下去喉咙里的血腥,让自己平复下来。 若是真放出江湖杀,那损失的就不止福禄县这里的信息网了! 而且这次是她们将把柄递到朝堂面前,不得不低头,朝堂,她们还不敢公然作对。 妇人左右权衡,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来,"好!我给!" 她身后的小厮取地契来,是她们沙雪梦在福禄县所有的联络站。 "官爷,还请笑纳。" 瞥了一眼妇人递过来的一沓地契,孟羽兮勾了勾唇,示意装扮成官爷的甘露将地契接好,再喝了一口茶,点点头。 "那小爷,我便笑纳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独爱美人 孟羽兮见孟莹瑶激动地抱着一堆布料,扶额失笑,果然女孩子看到美丽之物会很开心。 但是怎么只抱这么少,反正这布桩都是她们的,直接搬空了都没有关系。 "这些,全都是我们的吧?" 孟莹瑶从小的吃穿用度,堪比皇家郡主,但是看到这么好看的布料,特别是摸起来滑溜溜的,又暖和,一眼就让人心动。 "嗯,你若是喜欢,全都搬回去都行。" "好啊,那全都搬回去吧,我要请最好的绣娘给我做成衣裳,然后每半个时辰我就要换一套, 我要争取一年之内,不,两个月内穿完!" 孟羽兮哭笑不得,见孟莹瑶高兴,便随她去。反正布桩现在是她的,能让五妹妹高兴,五妹妹想怎么处置都行。 这里的交接完成了,孟泽希按照约定放走了她们,说不让掌柜死在这里,那么走出布桩前他一定会留着一口气。 沙雪梦的这股气撒完了,孟泽希让大理寺的人先回去,毕竟大理寺现在也挺忙的。 想着孟羽兮不仅要了这家布桩,还有酒楼茶馆,原先便是沙雪梦的联络地,想要一下子将人清除,还需要时间。 "剩下的三个铺子你要怎么处置?" 孟羽兮耸耸肩,"放心吧,既然是江湖人弄的站点,便让江湖人去处 理吧,他们知道江湖的规矩。" 她刚刚已经让甘绿拿着地契去连络听雨轩的人,听雨轩也是江湖组织,由他们处理剩下的三个铺子,比她用官府的名义更方便。 知道孟羽兮心中有分寸,孟泽希便放心了,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这里也处理得差不多,便带着两人回去。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而且雪也越下越大,不早些回去,怕是路滑就不太好了。 孟羽兮对于刚刚的结果很是满意,便带着意犹未尽的孟莹瑶上了马车,还特意另外叫了几辆马车,将孟莹瑶想要先搬回去的布料都装好,带回去。 孟莹瑶这一趟别提多高兴,她就喜欢跟孟羽兮待在一起,因为这样她的嘴角就放不下了。 布桩的那位妇人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管家,含着怒气看了他一眼,紧紧捏了捏手心,让人将他的尸体拖走。 她看了看漫天的雪花,忍了忍,周围的冰寒都冷却不了她心中的怒火,一想到她苦苦经营的布桩一下子就没有了,还有她好不容易才在福禄县维持的联络站就这么毁于一旦,她就气得要吐血。 "真是可恶!!" "二庄主您回来了。" 妇人便是沙雪梦的二庄主,郦南琴,她回到沙雪梦的主宅,气呼呼地问,"三庄主可在!" 侍 从被二庄主的气焰给吓到了,呆呆地指引了一个方向,就见二庄主往里面去,她才想起来里面不止三庄主,忙追着说。 "二庄主,三庄主她。" "砰。" 郦南琴一脚踢开三庄主的门,破口大骂,"紫狐狸!" "你这个女人,我早就说过不要干涉朝堂。" "你。!" 郦南琴怒火还没有消除,就看到里面不止一个妖媚的女人,还有一位被一圈镜子包围着的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一旁喝酒。 看清楚年轻男子的容貌,她顿时惊愕地站在原地,像是停滞了呼吸,声音瞬间下意识地断开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的人被她这样惊动,都看过来,女子正在摆放镜子,被郦南琴的踢门声惊得都将镜子摆错位了,抬了抬媚眼,有些无奈,扭着腰站起来,不解地问。 "二堂主气势汹汹地来,可是有什么大事情?" 此人便是三堂主,紫姬,也是先前醉心堂的堂主。 郦南琴一看到女子,火焰又上来,想到自己苦苦经营的站点毁于一旦,她就控制不住怒火。 "你这个女人!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掺杂朝政之事!醉心堂的下场难道你不知道吗!" 提及醉心堂,紫姬面色一变,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瞬间又是邪魅的模 样,娇滴滴地说。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二堂主这般动怒?" "哼,发生了什么!若非你派人去杀宁安侯府的那个老头子,我控制的信息网能全部没有了吗!" "你知道我经营了多少年吗!" 紫姬有些困惑,杀宁安侯府的老头子?她回头看向慵懒的年轻男子,耸了耸肩,委屈地说。 "二堂主,我跟宁安侯府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派人去杀什么老头子,而且,宁安侯府有位沁宁郡主,我们醉心堂的堂主可是给我下了命令,不准动她。虽然我们醉心堂没有了,但堂主仍然是堂主,我岂会违背。" 郦南琴明显不信,"不是你,能动用沙雪梦的雪牌杀手,除了我们几个堂主,还能有谁!" 紫姬无奈耸肩,委屈地看向喝酒不语的年轻男子。郦南琴吼了一道,心情平复了一些,察觉到紫姬的目光,她惊讶地朝着男子看去。 "难道,是您?是您派的杀手去对付宁安侯府的老头子?" 年轻男子闻言,没有看向她们,而是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摸了摸脸,叹了一口气,又躺回去喝酒,余光瞥了一眼郦南琴,笑着说。 "不过应一个朋友的请求,帮他解决一个老头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明明男子声音温和,还带着 笑意,可他躺在哪里,就让人感觉到窒息的压迫力。 郦南琴的怒火瞬间被消了,不敢动怒,只得赔罪说,"没有不妥,都是属下失礼了。" 男子倒是没有说什么,瞥了一眼围着他的镜子,稍稍动了身体,换下角度,仔细对比镜子中的自己,忽然邪魅一笑。 "你们说,这世上能比我美的,是不是只有镜子中的我。" 两人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的紧张,紫姬谄媚笑笑,"属下觉得,便是镜子中的您,都不如少主您好看。" "哦,是吗?" "镜子里的我比不过我,可这世上却还有比我这张脸生得好看之人。" "你们说,我是该毁了他们,还是留着他们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比少主您好看之人呢?" "怎么会没有,九域四尊,可是九域公认的神颜,尤其是那位北冥太子,只是可惜啊,没能一睹神颜。" 想到先前去太子府被人拦住了,还被个小娘子踢了一脚,他就觉得遗憾。 两人顿时没有了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子哀叹两声,嫌弃地瞥了一眼镜子,忽然眼角眯起,只听砰地一声,一圈的镜子瞬间碎了一地。 吓得两人后退了好几步,就听男子笑着说,"我独爱美人,既然爱,又怎么会毁掉呢。" 第三百四十二章 都是面具人 虽然京城雪虐风饕,从屋顶看去,白茫茫一片,滴水成冰,冻得人都不敢出门。 路上瞧去,都没有几个摊位,毕竟京城贫穷的人还是很少的,天寒地冻的,没有必要出来摆摊子做生意。 但京城的酒楼茶馆还是不缺少客人的,欢声笑语少不得。 勋贵世家的乐趣多的是,不然冰霜雪地的,不找点事情做,窝在家里岂不是很无聊。 各大酒楼茶馆也变着法子热闹起来,便连京城不远外的福禄县第一茶馆都要举办拍卖会,是江湖名门的颜家发起的,颜家祖传的剑法在江湖赫赫有名,还出了位剑仙。 在江湖,颜家很有地位,他们跟朝堂的关系也很融洽,颜家现在也不算是全然的江湖人,颜老爷的长女便是福禄县的太守夫人。 所以无论是江湖,还是官府,颜家的生意不会差,也不会有人作乱。 拍卖会在北冥并不稀罕,本是从东淮国传来的,由主家寻到各种宝物,再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先前颜家也在京城举办过好几次,便是太子殿下都参加过一次,这一次听说颜家又要举办拍卖会,大家纷纷激动好奇起来,不知道这次颜家又寻到什么好宝贝了。 听说这次拍卖会是由 颜三公子负责的。 孟羽兮也听说了拍卖会的事情,她在清河的时候就参加不少,都是由江湖人发起,勋贵世家比较少见。 向来拍卖之物都是极为罕见的珍宝,为了保护珍宝的来源,以及买家的安全,参加拍卖会的人不会太多。 发起拍卖会之人寄出信物,进场需要凭借信物才可进去,而且里面会有隔间给特殊身份的人。 参加拍卖会的,多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还有的仅仅因为有钱,江湖人发起的拍卖会,显然江湖人会偏多一些。 北云煦作为太子,自然会收到颜家拍卖会的邀请。 这几天处理公务,北云煦都没有时间陪孟羽兮,既然颜家举办拍卖会,他想着带孟羽兮出去玩玩。 能跟着北云煦出去,孟羽兮显然很高兴,她听说南宫烨熠和鲜于浩初也都收到了邀请。 南宫烨熠知道北云煦会去,便给颜家回信,他会到场。 听说玉二公子也收到了邀请,他也先询问了北云煦的意思,知道北云煦要去,便也给颜家回信会去。 孟莹瑶听说他们都要去拍卖会,就缠着玉二公子,说她要一起,还有玉冰心。 玉二公子本是拒绝的,因为毕竟是江湖发起的拍卖会,来往多半 是江湖人,鱼龙混杂的,带上她们并不安全。 孟莹瑶知道玉二公子说一不二,他不答应,怎么求都不行,她便厚着脸皮来太子府,求着孟羽兮带她去。 孟羽兮无奈,她跟玉二公子的顾虑是一样的,她们都会武功,遇到危险也可应对。 但瞧着孟莹瑶可怜巴巴地求她,孟羽兮权衡了危险,便同意带上她,但嘱咐她到了福禄县,不可乱跑。 孟莹瑶见能去,什么都能同意。 拍卖会是晚上,北云煦他们是白天就到了福禄县,刚好孟羽兮在福禄县有酒楼,还是她从沙雪梦手上抢来的。 玉二公子和南宫烨熠跟着他们一块,大家先在酒楼用膳。 南宫烨熠看向北云煦,有些奇怪地说,"颜家是江湖名门,举办拍卖会不奇怪,但将我们所有人都邀请到一起,不免让人多想啊。" "以往颜家举办拍卖会,会先差人打听咱们的意见,这次直接将邀请函和信物一起送来,像是笃定咱们一定会去一样。" "而且,给咱们安排的都是同一个隔间,像是有意聚集咱们一样。" 孟羽兮听着他们的对话,看了看蹙眉的北云煦,她想了想说,"或许是颜家这次拍卖会有什么东西是你们都感 兴趣的,所以颜家特意邀请你们。" 南宫烨熠点点头,"颜家既然举办拍卖会,还特意邀请了我们,想必还真是有什么是咱们感兴趣的。" "可是,能让我们三人都感兴趣的,我倒是有些想不出是什么。" 玉二公子呡了一口茶,含笑说。 北云煦也道,"玉二喜欢医术与琴棋,烨熠喜欢茶与名画,孤嘛。" 他这一停顿,大家都好奇地看过来,就见北云煦盯着孟羽兮挑眉温柔一笑,"独爱我家夫人。" "。" "咳咳咳。" 南宫烨熠酸酸地抽了抽嘴角,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习惯了一样。玉二公子显然没有想到北云煦会说这个,被还没有咽下去的茶水呛到,咳嗽了三声。 孟莹瑶和玉冰心显然都是一脸羡慕地看向孟羽兮。 孟羽兮也没有想到北云煦会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但深得她心。 南宫烨熠有些看不下去两人的眉目传情,忙说吃饱了,提议大家先去外面逛逛。 福禄县的雪没有京城下得大,不是特别冷,外面摆摊子的人还不少。 听到玩,两位小娘子当然喜欢。 孟羽兮看向北云煦,见他点点头,便跟着大家一起出去。 刚好看到一家面具铺子,有 恐怖的,可爱的,有搞怪的。孟羽兮眨眨眼,想到什么,便提议大家带着面具去拍卖会。 玉二公子闻言,看向玉冰心她们,立即同意了,江湖人多口杂,又暗藏危机,还是隐藏身份为好。 拍卖会不想露脸的人肯定不少,戴上面具可靠。 孟羽兮选了一个凶猛的狮子,给北云煦挑选了白无常,南宫烨熠也挑选了,瞧了瞧,他含着趣笑选了一个黑无常。 孟羽兮哼哼两声,但见两人戴上站在一起,还莫名有些般配怎么回事。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眼中的花痴,敲了敲她的额头,牵着她往拍卖会去。 颜家给出的信物也会因为身份不同而不一样,门口的管家见北云煦他们拿出来的是黑玉牌,顿时心中知晓他们的身份不凡,忙笑着招呼他们去隔间。 孟羽兮瞄了一眼,戴面具的人还真是不少,感受到他们身上的肃杀之前,明白他们都是江湖中人。 孟莹瑶她们两个还是头一回见到江湖人,吓得一左一右抱着孟羽兮的胳膊。 "见过几位尊客。" 她们刚刚落座,就见两个年轻人走来,其中一位也戴上了面具,瞥见隔间都是面具人,似乎有些不满意。 "怎么都戴上面具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要不你再踢我一脚 这人声音一落,孟羽兮顿时皱眉,莫名就排斥起这人。什么叫做都戴上面具了,好像他们不该戴上面具一样。 南宫烨熠跟孟羽兮一样,对这个也带着面具的年轻人第一眼就很不喜欢,他还没有特别讨厌一个人。 但眼前这人,仅凭一句话,就让他很不喜欢,给他一种很邪乎的感觉。 孟莹瑶心直口快,听着这话,感觉像是在批评她们怎么能戴面具一样,顿时气哼道。 "我们戴上面具怎么了,你不也戴上面具了么?" "就你能以面具示人,难道本小姐就不能?" "是不是有毛病,不由分说就来指责别人戴面具!" "你自己什么身份知道嘛,管到本小姐头上来了!" 那人听着孟莹瑶的讽刺,一个冷眼扫过去,孟莹瑶的声音戛然而止,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刚刚,她是感觉到死亡的濒临? 孟羽兮她们感觉到了杀气,顿时站起来,将孟莹瑶护在身后,微微蹙眉,眼中也不由得凝聚了冰霜,将他放在孟莹瑶身上的杀气挡在面前。 "江湖人向来快言快语,阁下要是受不得,咱们打一架?" 那人对视到孟羽兮眼中的寒霜,难得皱眉看向她,不由得愣了愣,为什 么他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北云煦看到他一直盯着孟羽兮看,挑了挑眉,有些不舒服,伸手将孟羽兮护在身后,没有看向这人,倒是看向似乎呆住的颜三公子,勾唇浅笑道。 "颜三公子,你这是希望我们拆了你的茶楼,还是希望我们坐下来等待会儿的拍卖会?" 颜三公子回神,忙将他拉到一旁,朝着北云煦他们赔罪,"几位尊客雅涵,我这位朋友脑子不太正常,见谅见谅。" 察觉到身后的怨气,颜三公子心里一个咯噔,但里面的这几位他也得罪不起,权衡再三,回头警惕地看向他。 那人似乎妥协了,但很是幽怨了扫了一圈孟羽兮他们,往侧边走了走,最后将目光放在孟羽兮身上,他还是觉得戴着狮子面具的人很熟悉。 北云煦见他换个角度打量孟羽兮,面色寒了寒,冷笑问道,"这位朋友,有事?" 那人察觉到压迫而来的威慑力,却是笑了笑,似是很惊喜,还觉得很可惜,他知道戴上白无常面具的人就是北冥太子。 瞧着这修长挺拔的身段,果然是美人的风范。 孟羽兮见脑子有病的这人竟然上下扫描北云煦,目光极为让她不喜,没有忍住一脚就踹 过去了。 脑子有病这人一直欣喜地打量北云煦,没有想到会被孟羽兮偷袭,硬生生挨了一脚。 小腿顿时麻疼,抽筋起来,可见孟羽兮这一脚用的力气绝对不小。 颜三公子又呆愣愣的,见这人摸着腿酸痛低喊了一声,又看着站过来的另外两人,不同方位地护在踢人的这位姑娘身后,吞了唾沫。 这三个人的气场,非常人能承受的住啊。 不会真要打起来吧。 孟羽兮气哼一声,瞪向脑子有病这人,"哼,脑子有病,眼睛也有毛病嘛,朝哪里看呢!" "再看,我把你眼睛挖下来!" 脑子有病这人被孟羽兮这一吼,不气反笑,像是邀请一般,欣喜地说,"我这个眼睛你挖不挖另外说,不如,你再踢我一脚?" "。" "啊?" 孟羽兮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小娘子,你再踢我一脚,这次换右脚,这个部位,朝这里狠狠踢一脚。" "。" 众人闻言,嘴角抽了抽,北云煦他们几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飘出来七个字,"他脑子果然有病。" 颜三公子面部抽搐,见大家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他扶额叹息,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张了张嘴巴,又 不知道该说什么。 已经说他脑子有病了,这次说哪里有病? 这人是觉得孟羽兮踢他的感觉很是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被她踢过,仔细回味顿时想起来了。 北冥太子府! 他半夜去太子府是想一睹北云煦的风华,却见一个小娘子偷看北云煦沐浴,然后他就被小娘子追着打,还被她踢了一脚。 那一踢,记忆犹新。 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他竟然又被踢了一脚,还是同一个小娘子,有缘分啊。 这位小娘子,还真是有趣。 "干,干什么。" 见这人朝着她笑,还上前两步,孟羽兮觉得怪毛骨悚然的,躲在北云煦身后,但想到这人刚刚看北云煦的眼神,又站起来抱着北云煦往后退。 "原来那日在太子府,是你啊。" 什么? 孟羽兮皱眉,很是困惑,但仔细瞄了瞄这人的眼睛,忽然想起来什么,顿时眼角眯起,抽出发上的玉簪,朝着这人的脖子砍去。 凌厉的寒风顿起,那人反应也极快,身子一侧,手掌运气,挡住了孟羽兮的玉簪,又见她一个横踢过来,速度之快,逼退他半步,但也躲过去了。 孟羽兮哼了一声,她认出这人了,那日夜闯太子府碰到的死贼, 一个大男人竟然觊觎北云煦的美貌,敢跟她抢人。 看她不打死他! 两人忽然打起来,吓得孟莹瑶她们下意识往后退,但她们还是第二次见人比武,又吞了几口唾沫认真欣赏起来。 只是孟羽兮和这人的招数太快,跟上次在镇北王府,孟羽兮跟清莹郡主的比武不一样,看得两人眼花缭乱,胆颤心惊的。 突如其来的较量,南宫烨熠他们也是愣住了,孟羽兮的武功他们都很清楚,这人能在她手下过十招不下,可见武功也不凡。 只是,这人的招术,有些眼熟。 南宫烨熠看向北云煦,见他似乎没有相助之意,有些不解,北云煦有多宝贝孟羽兮,怎么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跟人打架? 这可不是比武,孟羽兮招招毙命,那人不相上下,且招式阴毒。 稍不小心,便会受伤甚至被杀。 颜三公子惊呆了,他不知道怎么两人就打起来了,屋子里的几位都不是能在这里受伤的。 但瞧着这位姑娘竟然能跟他打得不分伯仲,尤其是刚刚那一个侧踢回击,连自己都忍不住叫一声好。 北冥竟然还有武功这么好的小娘子。 虽然两人打得很漂亮,但再打下去,这茶楼还真让两位主给拆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相信你会有的 颜三公子瞧着压根没有想要停下来的两人,无奈又苦涩,忙喊着劝架,脑子有病这人原本是陪着孟羽兮玩玩。因为他难得碰到敢踢他的小娘子。 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小瞧了孟羽兮,她招招要他的性命,稍不留心,他还真得命丧于此。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使出更为阴狠的手段,毕竟这么有趣的小娘子,他还不舍得毁了。 但他能察觉到这位小娘子也有所保留。 作为武将之女,孟羽兮从不敢荒废练武。跟北云煦成婚后,她可没少让北云煦指点她的武功。 有北云煦陪她练武,她的武功怎么会不飞跃长进呢? 不过对方的武功并不比她差,而且招招阴毒,不似出自江湖名门。 "别打了,别打了。" "再打下去,我这茶楼真让你们给拆了!" 颜三公子要喊破喉咙了,但两人都不搭理他,另外几位也没有出手拦住这位小娘子。 他可真要头疼死了,真要出了意外,兄长非宰了他不可。 百般无奈之下,颜三公子运气冲进去抱住这人,忙拦住他们。 颜三公子忽然冲进来,这人顿时收力,孟羽兮也是惊得忙住手,但瞥见抱住的两人,一瞬间,眼珠子转 了转,闪过一抹狡黠,瞄了一眼身后的北云煦,朝着他倒下去。 北云煦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孟羽兮,见孟羽兮摔过来,伸手护住了她,关切地问。 "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 南宫烨熠他们听到北云煦着急的声音,也忙看过去,紧张地看着倒在北云煦怀里的孟羽兮。 "哪里受伤了?" "我看看。" 玉二公子忙蹲下去想查看孟羽兮的伤势,就见她摸着肚子哭喊。 "啊啊,我的孩子啊!" "娘亲对不起你啊。" 孩子?什么孩子!? 对面还抱着的两人惊得要跳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哭喊的孟羽兮,"孩子!?你,你有身孕!?" 颜三公子惊得心都要蹦出来,下意识往孟羽兮身下看,没有看到血,呼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要去请大夫。 但话还没有挤出来,就听孟羽兮伤心地说。 "啊啊,我即将到来的孩子啊。" "我身体娇弱,受不得气,都是为娘不好,没有好好保重自己,让你们早一点出现在为娘的肚子里。" 北云煦:"。" 玉珩:"。" 南宫烨熠:"。" 颜三公子他们先是呆住了三秒,又抽搐了嘴角,看向毫发无损的 孟羽兮,顿时明白了,朝抱着孟羽兮的北云煦看去。 北云煦咳嗽了两声,看向怀里还在哭闹的孟羽兮,他眼角跳了跳,极力配合地说。 "都是为夫不好,明知道你身体娇弱,还让你受气。" 玉二公子也明白孟羽兮这是装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又很淡定地说,"对啊,我们夫人身子娇贵,受不得气。" 南宫烨熠也明白了孟羽兮的意图,扶额无奈笑笑,他早该知道孟羽兮不仅不会受委屈,还要占便宜的,便也配合地替她开口说。 "颜三公子,我们夫人自幼娇贵,嫁给我们公子后,更是小心翼翼地养着,现在动了气,三公子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颜三公子嘴角又狠狠地抽了抽,这位小娘子刚刚险些打死他们,竟然很娇弱? 骗傻子呢? 但听着小娘子的哭喊声,还有这三位护着,他又不敢反驳,瞪向似乎也呆住的那人,压下心中的委屈。 他们打架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但谁让这里是他的地盘呢。 颜三公子只得好声好气地赔罪,"都是我们太唐突了,惊扰了夫人,灵芝妙药,夫人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南宫烨熠眨眨眼,看向声音小了 一些的孟羽兮,但瞥见她明显不满意的模样,同情地看向颜三公子,斟酌一二,才说。 "我们夫人的身体很是娇贵,一般的灵芝妙药,我们夫人是不用的。" 颜三公子愣住,这是个什么意思? "那,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北云煦捕捉到孟羽兮眼中的得逞,将她小心扶起来,瞥了一眼站在颜三公子身后的年轻人,勾了勾唇说。 "不知道颜三公子有没有听说过,花神颜。" "。" 颜三公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猛地吞下去,呛咳了两声,惊愕地看向北云煦,又歪头往后看,脸皮抽搐了两下,吞了口唾沫说。 "尊客说得可是,黑域不开之花,花神颜?" "正是。" 北云煦笑笑说,"传言黑域的花神颜,虽是花,却不会开花,但其根枝叶有驻颜之效,此花更是有神效。" "这个。那个。" 颜三公子神色有些紧张,目光躲闪,"既然尊客知道这花神颜乃黑域的不开花,我们颜家怎么会有呢?" "我相信颜三公子会有的。" "我。" 他都不相信自己会有。 但察觉到北云煦这话是看着他身后之人说的,颜三公子侧头看向他,瞥见他眼 中的笑意,拧紧眉头,见他忽然朝自己点点头,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再三确认后,才讪笑说。 "既然尊客这么相信我,我一定想法子弄到花神颜,给夫人赔罪。" 见他们不再说话,颜三公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视到孟羽兮忽然瞄过来的眼神,立即又站好,拉着还想逗留的这人,忙连拉带拖将他送走。 再待下去,待会儿估计就是世界大战了,区区一个茶楼都不够他们拆的。 南宫烨熠和玉二公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困惑地看向北云煦,开口问。 "你确定这人是黑域的人?" 北玉煦勾唇,笑得别有趣味,"孤若没有猜错,这人不仅来自黑域,还是黑域的少主,空时暄。" "什么?黑域少主?" 玉二公子脸色微变,很是惊讶,不可思议道,"竟然会是黑域的少主,传闻此人亦男亦女,美丑难辨。" "他怎么会离开黑域,来了咱们北冥?" 见过黑域少主的,有说是丑陋的女子,也有说是美得极为妖孽的男子。 南宫烨熠也很惊愕,黑域都沉寂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少主竟然出山了,难道是有什么阴谋么? 这一次故意将他们全都引出了,意欲何为?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无脸诅咒 被颜三公子拉着出去的人,正是黑域的少主空时暄,等到了另外一个隔间,他嫌弃地将面具拉下来,露出一张邪魅的面容。 便是颜三公子都被他的容貌晃了一下神,随即苦恼地说,"你不是说,你就看一眼的嘛!怎么还跟人家小娘子打起来!" 空时暄想到那位踢了自己两次的小娘子,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很是开心。 但又想着他们都戴上面容,都没有让他看到真容,很是幽怨。他千里迢迢赶来,不就是为了看九域四尊的神颜么? 竟然都用面具挡住,就给他看眼睛。 不过仅仅一双眼睛也非凡物啊。 果然,不愧是九域的四尊,可惜少了一位汀兰阁的少阁主。 不过,踢他的那位小娘子,那一双眼睛,也够美,那样又狡猾又干净的眼睛,真是让人心跳乱扑。 他很喜欢。 "我听说北冥太子成婚了?" 颜三公子正气呼呼的,听空时暄问这个,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说。 "想必刚刚跟你打架的那小娘子就是太子妃。" 即便他们戴上面具,也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毕竟信物可是他让人去送的,隔间又是他特意准备的。 这里面该 有哪些人,他大致能知道。 且南楚太子自有寒虐,穿得要比旁人多,身体稍稍靠近就会觉得是冰天雪地。 玉二公子行医,身上佩戴的香囊有浓浓的药香。 那么剩下一位,就不难知道就是北冥太子了。 能让北冥太子护着的小娘子,除了太子妃还能有谁。 "太子妃是平西将军的女儿,也是宁安侯府的沁宁郡主。" "你既然看都看了,就不要去招惹他们了。" "九域四尊虽有神颜,可都不是好惹的。" 话落,他又好心地补充道,"还有太子妃,那可是太子的心上宠,不仅如此,南楚太子和玉二公子可都护着她呢。" "你可不要去打人家的主意。" 空时暄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刚刚被孟羽兮踢到的地方,勾唇邪笑了两声,哀叹道。 "那可不行,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踢过我,北冥太子妃,多有趣的小娘子啊。" "。" "人家有没有趣,跟你可没有关系。" 自己废了那么多口舌,合着他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颜三公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两声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你真要将花神颜交给太子?" "你不是都答应了么 。" "花神颜而已,美人若是想要,我岂有不给的道理?" "你也知道,我素来宠爱美人。" "。" 颜三公子翻了个白眼,想着自己果真没有说错,这人果然是有病的。 心中骂了他几句,想到正事,便说,"黑域有信传来,是你们二长老的来信,说是四长老那边出事了。" 空时暄懒散地靠在凳子上,示意颜三公子给他倒茶,颜三公子瞪了他一眼,还是忍着骂人的冲动,给他倒茶。 慢悠悠地呡了两口,他夸赞了句好茶,才缓缓开口说,声音带着笑意,却听着让人笑不出来。 "那几个老头子,唯恐天下不乱,随他们去吧。" 颜三公子皱了皱眉,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忽然很认真地看向空时暄问。 "他们唯恐天下不乱,那么你呢?你这位黑域少主呢?" 空时暄邪魅一笑,转动茶杯,"想要见识世间的美,顺便,颠覆个天下。" 孟羽兮还真没有想到刚刚那个脑子有病的人会是黑域的少主,黑域沉寂都有多少年了,他们的少主竟然出山了。 传闻此人男女不知,美丑难辨,还独爱美人。 前面两点,她不知道真假,但若刚刚那人就 是黑域少主,那么第三点,她很相信。 毕竟他刚刚进来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珍宝一样,很让人不舒服。 见他们都在商议黑域的事情,孟羽兮就坐到孟莹瑶她们,刚刚可把她们吓坏了。 孟莹瑶在孟羽兮喊她的孩子时,就被吓得六神无主,还真以为孟羽兮有身孕了。 玉冰心也担心孟羽兮出事,后才知道她是在耍颜三公子她们,才放心。 "诸位尊客,现在开始我们的拍卖会。" 隔间都是特别布置的,可以看到台上摆放的物品,第一件拍卖品是一把名剑,乃神将赵柯的佩刀。 神将赵柯乃名扬九域的名将,在战场上叱诧风云,他的佩刀虎啸,也极具威力。 毕竟也是名将的佩刀,出价一百两,很快就喊道了一万两,最终以九万两被拍下。 第二件是一个机关手镯,孟羽兮见孟莹瑶她们感兴趣,便拉了拉前面的大铃铛。 小铃铛拉一下是一倍加价,拉两下则是双倍,大铃铛则是十倍。 前面的人见她们一拉就是十倍,纷纷败阵,没有继续喊价,这镯子便到了孟莹瑶手上。 "真不愧是颜家,这摆出来的几件宝贝,还真是让人眼前一 新。" 孟羽兮吃着北云煦给她剥的橘子,感叹一声。 北玉煦笑笑,"可兮儿却没有看上的。" "也不是我没有看上,而是不太需要。" 她见识的宝物太多了,这次颜家摆放出来的拍卖品虽然都是珍品,但她并不需要。 玉二公子呡了一口茶,笑笑说,"看最后一个压轴的吧,既然颜家都将咱们请来,总要有一个,是咱们都能看得上的。" "那个黑域少主都来了,压轴的东西,不会太普通吧。" 孟羽兮喝了一口茶,看向他们说,话音刚落,就见台上的人端来一个盒子。 她还没有抬眼去瞧,就听众人惊呼,还有孟莹瑶她们两人的尖叫。 孟羽兮惊讶着抬头看去,是一个人头,准确来说,无脸人头。 "这,这是。" "黑域的无脸诅咒。" 玉二公子解释道,"这张人头上有三张人皮,只要扑在一人的脸上,便可以将那人的脸生生剖离,再戴在自己脸上,便拥有了那人的容貌。" "啊!" "好可怕。" 孟莹瑶她们觉得惊悚,忙朝着玉二公子靠近。 孟羽兮蹙眉,看向那张人头,再看向北云煦,叹气道,"这样的东西竟然会存在。"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会帮你出气的 黑域本就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若不是他们沉寂多年,且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亲自害人,汀兰阁早就出面了。 他们便是这样,创造一个很邪恶的东西,但是自己不会用,将使用权交给别人。 北云煦神色有些冷,但看向孟羽兮时的目光却是温和的,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又听着外面的争吵声。 有人排斥,有人指责颜家将这么可怕的东西流传出来。 还有人在拍价,想要得到,且想要黑域的无脸诅咒的人还不少。 孟莹瑶摸着脸,不敢看人头,觉得周围的声音让人感到阴寒,"这颜家不是什么江湖名门嘛?怎么拿这么可怕的东西出来,难道不怕到时候别人将人脸皮用在他们颜家人的身上?" "就是啊,这么可怕的东西竟然会存在,那个什么黑域,太可怕了。而且,颜家竟然还助纣为虐,帮着流传出去,引得这么人夺争抢。" 玉二公子皱眉,他很不喜欢黑域的残忍,摇摇头说,"黑域既然将这种东西拿出来,不是颜家流传出去,也会有其他途径,还不如是拍卖会,至少有迹可循,知道这种东西落入何人之手。" 南宫烨熠盯着那个人头,眯了眯眼睛 ,"黑域这是想干什么?祸乱江湖?" "恐怕不止这一个无脸诅咒吧?这次拍卖会,黑域放出这个,只是想通知大家,无脸诅咒已经在江湖盛传了。" 北云煦转动杯子,似乎若有所思,见孟羽兮想要去拍,伸手拉住她,摇摇头说,"这个,未必是真的。" "黑域的人手段诡诈,让人争抢的,不一定是真的。" 孟羽兮有些气,黑域这是想引起恐慌,让江湖乱起来嘛! 这样的话,不知道江湖上又要留多少血。 "可是就这样让人拍走,只怕会引起江湖纷争,我看,黑域这是想唯恐天下不乱。" 黑域沉寂多见,久远到人们都遗忘了,当初听师父提起过几回,连师父都很忌惮黑域。 听雨轩查了很久,也找不到黑域的所在,足以可见,黑域并不好对付。 若黑域真想做什么,他们还是需要防范于未然。 不过,刚刚那人是黑域少主,看起来真的脑子有病,这件事情跟他会有关系吗?还是他授意的? 南宫烨熠皱眉,很是不喜欢这样凶狠的手段,太过阴险,这张无脸诅咒一旦流传出去,不知道会引发多少张凶案。 "颜家的拍卖会,就是为了让我 们看这个?" "颜家怎么说也是江湖名门,拍卖黑域的邪物,就不怕引起江湖名士的不满?" 玉二公子见大家争得热火,摇摇头,看向北云煦问,"我们管吗?" "先不要轻举妄动。" 南宫烨熠想了想也说,"我们先按兵不动,云煦说得有理,黑域的人狡诈狠辣,这个无脸诅咒很有可能不是真的,我们若拍下了,反而会将麻烦引上身,不如坐观其变。" 玉二公子看着已经叫价到八万两,还有一群人在叫价,无奈叹气,"只怕拿到无脸诅咒的人刚走出茶楼,就要被人暗杀了。" "没有人希望可以危害到自己的东西掌控在别人手上。" 所有见有人要,便争着抢。 孟羽兮拧眉,想到刚刚的黑域少主,她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北云煦说得有理,他们还是要静观其变,看黑域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而这边,颜三公子知道最后压轴的拍卖品不是他一开始准备的东西,被换成黑域的无脸诅咒,惊愕地看向明显脸色有变化的空时暄。 他并不觉得无脸诅咒会是空时暄放出去的,空时暄最爱美人,又怎么会拿这种东西夺人脸。 一个人的脸就该合适本尊 ,容貌可以改变,可一个人的骨骼却是难以扭转。 真正的美人,美不在皮,而是骨。 "这下好了,无脸诅咒从我这里传出去,我兄长肯定要打死我。" "我就不该听你的,办什么拍卖会!" "不行,我要去将无脸诅咒拿下去。" "等等。" "那么急躁做什么!" 空时暄喊住他,眼睛蒙上了一层戾气,勾唇看向茶水中自己的模样,轻笑一声,茶水中的他也在笑。 "我能不急嘛!?要是让你们黑域的无脸诅咒流传出去,闹出人命,我们颜家也要受牵连!" "你认为台上那个是真正的无脸诅咒?" "难道不是真的?" "这可不是我们黑域的行事风格,真正的,早就流传了。" 颜三公子都要急地撞墙,他策划好的拍卖会竟然被人算计了,他气来气去,看向一直在笑的空时暄气骂道。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难道就这样让无脸诅咒传出去,你可是黑域的少主,竟然有人当着你的面弄这种小动作,我看你这个少主,莫不是个摆设!" 空时暄听着反而笑得更加欢乐,含笑两声,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还在。" "既然压轴的拍卖品 换掉了,那么这个,就直接送到太子府吧。" 颜三公子见他一点也不着急,气得哼了一声,忙去调查,却被空时暄拦住了。 "这种无聊的事情,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去查,也是白费功夫。" 颜三公子愣住了,随即脸色很难看,听着外面的声音,他就觉得头大,现在上前去阻止肯定是不行的。 只能等拍卖会结束再说。 可是,他一定会被兄长不是骂死,就是打死的! 空时暄瞟了他一眼,让他给自己倒茶,颜三公子自然地听话给他倒茶,正要将茶递给他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蠢给气的,真想把茶泼他的脸上!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指使我!" 颜三公子越想越着急,看向空时暄,气不打一处来,"哼,都是你,要看什么美人,非要举办拍卖会,将九域三尊请来!" "结果呢,美人没有看到,害得我,都不能回家!" 空时暄拿过他手上的茶,瞧着气炸的颜三公子,喝了两口茶,慵懒得靠在椅子上,"莫要心急,本少主会帮你出气的。" 黑域,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是他的黑域,若不是了,黑域,也可以不必存在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擂台招亲 拍卖会结束后,大家也都各自回去了,只是刚回到太子府,颜家就送来一个盒子,说是赔罪礼。 打开一看,是两幅画,第一幅画是品茶图,画上有四人,都带着面具,还有衣着,不难认出,便是北云煦他们。 仔细瞧着,颜色和面具都是后来添上的,还有带着狮子面具的小娘子,也是后来添在戴着白无常面具的郎君身边。 望着描点,本该画在北云煦身边的人,不该是孟羽兮。 孟羽兮猜想,对方是想画一幅九域四尊的画像,很遗憾,桉少阁主没有去。 所以就将她添上去了。 这幅画作很传神,尤其是她们的眼睛,韵味十足,连眼神都捕捉得很好。 孟羽兮不得不夸赞作画之人妙手丹青,还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很会捕捉美妙之处。 无论是线条,还是神态,轻易就牵人回忆,仿佛又身临其境。 第二幅画,也是她们四人,画的是她假装受伤躺在北云煦的怀里,玉二公子蹲在她身边,给她把脉,南宫烨熠紧张地看着她。 这幅画,俨然将重心放在她身上,连衣服上的花纹都那么清晰,便是额前的碎发都瞄得很仔细。 虽然她猜到作画之 人会是谁,但仅仅从这幅画来看,她没有看出恶意,反而看到了欣赏。 这样的欣赏,倒是不让人讨厌。 孟羽兮好好观赏了许久,想了想,让人将这两幅画送到玉相府给玉二公子。 玉二公子也是欣赏了一番,又让人给南楚太子送去,最后这画又回到太子府。 "看来大家跟我想的一样,无脸诅咒或许跟黑域少主没有关系。" 孟羽兮靠在北云煦怀里看书信,是玉二公子和南楚太子写的,跟她想法一样,一个注重美感,极会欣赏美的人,怎么会弄出什么无脸诅咒。 "既然如此,有这位黑域少主管此事,咱们只需要看着便可。" 话落,孟羽兮忽然想起来什么,看向在看书的北云煦,点头赞赏道,"还是煦哥哥有先见之明,咱们静观其变,果然是不错的。" 北云煦笑笑,昨天见到黑域少主,虽然这人行事作风古怪,但跟羽兮交手时,处处留有一线,尤其是每次要伤到她的脸,立即收力。 他大概就知道黑域少主最爱美人的传闻不假。而空时暄的这种爱,只是纯粹的欣赏。 不过,即便是欣赏,他也不喜欢其他人一直盯着他的太子妃看。 "对了,扇楼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孟羽兮没有听到翻书声,偏头看向北云煦,见他神色不太对,感觉跟她有关,便忙问道。 "金七公子在查,已经有眉目了。" 北云煦见孟羽兮好奇,便跟她多提了几句,转而又说起了明日镇北王府的招亲擂台。 镇北王妃还特地去皇宫求他父皇下旨,说若是真能抢到一个夫婿,还希望他父皇下旨赐婚。 镇北王府世代忠臣,又是兵将重臣,老王爷一把年纪还镇守边疆,赐婚这种小小的要求,父皇不会拒绝。 还说擂台招亲听着有趣,若有时间去瞧瞧。 北云煦知道父皇这话不是开玩笑的,不过父皇乃一国之君,肯定不能真的出宫看热闹。 "皇祖母是拿镇北王府当亲人的,所以很想去看看擂台招亲。擂台有镇北王府的重兵把守,倒是不会有危险,但当朝太后,也不好出宫,所以皇祖母便想悄悄出宫,去镇北王府瞧瞧。" 孟羽兮笑笑,"父皇肯定没有拒绝,还很羡慕。" 今早去皇宫处理奏章,父皇又闹了一场,想到这里,北云煦扶额叹息。 也好在后宫有母后在,父皇也不会跟皇祖母一样悄悄 出宫。 "皇祖母要去镇北王府,我得去守着,明日,兮儿随着孤一起去。" 北云煦知道孟羽兮贪玩,擂台招亲,京城鲜少会有,也只有镇北王府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毕竟从前的镇北王都娶过女山贼。 一个擂台比武,还真不算什么。 镇北王府这次擂台招亲办起来也是轰轰烈烈的,整个京城都惊动了,天还没有亮,百姓们纷纷搬着小凳子在观月楼等着。 观月楼乃皇家建立的戏院,是原先特意供后宫女子欣赏戏曲的,到了晚上,还可以赏月。 谦帝那个时候,也就一百多年前,京城兴起的戏曲,百姓乃至达官贵族都很喜欢戏曲,便是圣上也是。 便特意让人建设了明月楼,每月的七日和二十七日,圣上会带着后宫的贵人们来明月楼听戏。 谦帝之后的帝王都喜欢骑射,对戏曲并无兴趣,明月楼也便慢慢地搁置。 明月楼到底还是皇家别院,除了皇室中人,也无人踏足。 此次镇北王府的擂台招亲,圣上特许她们将擂台摆在这里,也是恩赐。 镇北王府为了此次的擂台招亲,也是下了心思的,镇北王妃亲自安排打理,一个小细节都不会放 过。 摆出擂台,只要是未婚男子,无论身份年纪,皆可上场。 所以擂台招亲期间,百姓可以自由出入明月阁。 人一多,有很多不可控的危险,要是有歹人趁着这次机会闹事,也是防不甚防。 这也是为什么圣上不能出宫的原因。即便是太后娘娘都是装扮成普通老妇人的模样,太子殿下还要亲自守着。 "哇,好盛大的样子。" 孟莹瑶她们站在二楼往下看,全是人,挤来挤去,都看不到人脸,但见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招亲,可见清莹郡主有多受欢迎。 瞧着,她愈加也想弄一场擂台招亲了。 清莹郡主今日着红衣,一旁的丫鬟连绣球都准备好了。 "听闻擂台招亲的题目都是由张阁老府上的郎君出的?" 镇北王年轻时曾拜入张阁老门下,这次比文招亲,镇北王妃亲自去的张阁老府上,想请张阁老府上的人出题。 "还有三位状元爷坐镇呢!" 一位便是张阁老的嫡次孙,还有温府的大公子,另外一位便是严家大老爷的嫡次子,也是崔茱的姐夫。 孟莹瑶惊讶,"有三位状元爷坐镇,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敢上擂台,一眼看过去,书生偏多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 画瘌蛤蟆的舅姥爷 镇北王府的擂台招亲全城轰动,几乎全程百姓都过来瞧热闹了,毕竟擂台招亲在京城并不多见,何况还是镇北王府的清莹郡主。 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亲自来了,百姓们还不得倾城出动,来凑热闹。 参加擂台招亲的大多都是书生,还有出生商贾之家的年轻人,虽然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但也有年岁稍稍大一些的。 "哎,第一关就只淘汰十几个人,咱们北冥的郎君都是大才子吗?" 孟莹瑶看着丫鬟拿上来一沓纸张,惊愕地过去看看,全都是晋级的郎君。 崔茱吃着香蕉往楼下看去,第二关是作画,由她姐夫监督,也便是严首辅的嫡次子。 稍稍瞥一眼,感觉个个都厉害啊。 孟羽兮笑笑说,"这可是镇北王府的擂台招亲,又有皇上的授意,还在皇家别院举行,来参加擂台招亲的,总要有些真才实学,不然站上去,就要被百姓扔西瓜皮了。" "也对。" "严公子说了,第一场文试,只是看看大家的整体水平,第二场就开始真正挑选夫婿了。" 孟羽兮也往下面看,顿时被一道金光闪耀了眼睛,眨了眨,看到金七公子竟然也在,不由得惊愕。 这家伙不是说喜欢温软的小娘子吗? 孟莹瑶显然也看到了金七公子,哼了一声,就他那个 金光闪闪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厌。 安娴郡主看了一眼也好奇地盯着下面看的姐姐,呡唇轻笑,看到现在已经有不少画作都被淘汰了,很好奇望向拿着画上来的丫鬟,大家也都好奇地凑上去。 第二场比画画,倘若清莹郡主非人,在你心中,清莹郡主应该是何物,动物植物都行。 罗瑶失笑,"这是什么题目?" 清莹郡主一脸得意,"本郡主亲自出的题目。" 孟莹瑶他们很诧异地看画,猪狗猫鱼都有,还有画参天大树的,毛毛虫都出来了,竟然还有瘌蛤蟆! "这。这都是些什么!" "这。这怎么都能晋级?" 崔茱往被淘汰的画看去,顿时眼前一亮,无论是仙女图,还是风景图,都画得极好,妥妥的视觉享受啊。 但看到这么优美的画,好像跟清莹郡主联系不起来。 反而是那边的猪啊,癞蛤蟆啊,跟清莹郡主莫名的搭啊。 仔细一对比,她迅速扔掉仙女图,觉得这些被淘汰还是很有道理的。 孟羽兮见清莹郡主抱着癞蛤蟆欣赏,扶额哭笑不得,她真的很好奇什么人才,竟然敢画癞蛤蟆,还画到清莹郡主的心里去了。 这人很有前途。 温柠坐在孟羽兮身边,瞟了两眼瘌蛤蟆,顿时有些尴尬,没眼往清莹郡主那边看去。 孟羽 兮看出温柠神色有些古怪,好奇地问,"莫非啊柠知道画癞蛤蟆的是何人?" 温柠要比孟羽兮年长两岁,但她却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女子出嫁从夫,她又不好叫温柠表妹,便直呼啊柠。 "这个。" 温柠有些难以开口,斟酌了一二,才小声说,"太子妃,实不相瞒,此人乃我的舅姥爷。" "哎?" "。" "舅姥爷?!那得,多大岁数?" 孟羽兮惊愕,算了算年纪,舅姥爷,得五六十岁了吧? 温柠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虽说我这位舅姥爷确实年纪大了些,但也没有五六十岁,他是我六太婆的老来子,今年三十二岁。" 三十二岁,那也年长清莹郡主十六岁啊。 京城的郎君,十六岁当爹的,可还真不少。 "他还未婚?" 温柠叹气,说这位舅姥爷是老来子,府上的人自幼便宠爱他,想要什么便给什么。导致他喜欢我行我素,年轻时云游四方,若非太外婆病逝,他都不会回来。 在家中守孝三年,府上的人希望他可以成家,但他却是不愿意,又担心他出去游历,便在书院给他寻了个差事。 孟羽兮摇头轻笑,温夫人的娘家,杜家,也是书香世家,世袭百年,府上的子孙都是大儒,颇受天下文人才子的敬重。 杜家 跟镇北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若是杜家的公子们倒还好,可这位舅姥爷辈分实在有些大啊。 "他这次来擂台招亲,莫非他有意娶清莹郡主?" 温柠也是很苦恼的样子,看到自家舅姥爷来了,她也很是惊讶,即便舅姥爷要娶妻,府里的人也不会让他来镇北王府招亲的呀。 毕竟年纪辈分相差太大了。 安娴郡主听完两人的谈话,惊愕道,"原来那位公子,是温小姐的舅姥爷啊?" 孟羽兮惊讶地问,"嗯?安娴你认识他?" 安娴郡主无奈耸肩,叹气道,"半个月前,我跟姐姐去姻缘庙,碰巧偶见了杜公子,这位公子有些独特,姐姐对他印象极好,刚好母亲又要让姐姐举办擂台招亲,姐姐威逼利诱人家来的。" "这。" 温柠嘴角抽了抽了,还满是不可置信,觉得清莹郡主的眼睛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不然,怎么会看上她的舅姥爷。 孟羽兮瞄了一眼还在欣赏癞蛤蟆的清莹郡主,扶额叹息,威逼利诱,很是清莹郡主的风格。 只是且不说两人的年纪,便是两人的辈分。 不过,换做其他人家定然不行,但镇北王府向来不会在意这些,人家土匪都能娶,嫁一个舅姥爷算什么。 北云煦是坐在郎君这边,看着台上还在比试文采的五 位郎君,有两位都是寒门子弟,但文采模样都不错,一位出自商贾,另外一位乃勋贵子弟,便就是闪闪发光的金七公子。 最后一位,年纪看着有些大,不过有几分仙人道长的模样,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温大公子温景辉看着最后一位明显不是少年人的舅姥爷,脸颊抽搐了两下,见太子殿下看过来,无奈失笑。 "殿下,这位是我外祖家的舅老爷,杜家七太爷。" 张华皓惊呆了,不可思议道,"这就是传言中的杜酒仙?" 严鸣也很惊愕,"那个,酿醉红颜的杜酒仙?还作了神女赋的那个杜酒仙?" 温景辉再往台上看了几眼,似乎在很认真地确认,拧眉扶额点点头,"不错,就是那个酒仙。" 北云煦有些惊讶,难怪他会觉得眼熟,这位杜酒仙最爱美酒和画扇,很受文人墨客的追捧。 只是,他不是说不成婚的么?怎么来这里了? "可是杜府的意思?" 温景辉忙摇手,"不是,不是,虽说我这位舅姥爷早就该成婚了,但舅姥爷扬言此生独爱美酒和画扇,绝不成亲,我外祖父那边便也没有再催促他。" 他也不知道这位舅姥爷怎么来擂台招亲了,而且似乎,清莹郡主还对他颇有好感。 要是真让舅姥爷打下擂台,不知道杜家该喜该愁啊。 第三百四十九章 怎么就眼神不好 擂台比试还在继续,已经淘汰了三轮,只剩下了五位,其中便有金七公子,还有杜府七太爷。 最后的绣球抛向谁,就由清莹郡主决定。 见清莹郡主被镇北王妃叫进去商议,孟羽兮便也去了北云煦那里。 外面的百姓还在哄闹,都在热议绣球会花落谁家,呼喊声最高的竟然是金七公子。 瞧他一身金光闪闪,挥着扇子,一脸享受百姓的欢呼,孟羽兮就无奈扶额。 北云煦见孟羽兮走来,起身过去牵着她进雅间,问了清莹郡主那边的情况,笑着说。 "这次擂台招亲,本就是为清莹郡主找夫婿,全凭她的心意,老王妃她们不会干涉她的想法。" 孟羽兮闻言,大概就知道最后绣球会抛向谁的手上,不由得看向金七公子,瞧他脸上的欣喜,打趣笑道。 "金七公子什么时候仰慕清莹郡主的?" 金七公子往热闹的人群看了两眼,又瞄了两眼一直被清莹郡主眷顾着的杜七老太爷,也知道清莹郡主已经心有所属,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笑着说。 "小爷我就是来给清莹郡主捧场的,凑个热闹。" "只是凑热闹?你这都闯到最后一关了?若不 是对清莹郡主有意,你还能留到现在?" 孟羽兮笑眯眯地说,"我看你很享受百姓们的欢呼嘛。" 孟莹瑶走来,听着百姓们都呼喊金七公子,哼了一声,走到孟羽兮身边,抬头睨了一眼金七公子,毫不留情地问。 "这么多百姓热情地呼喊你,金七公子用了多少金子贿赂的?" 金七公子一双丹凤眼全是笑意,听着这话也不气恼,只是笑着喊冤枉,又极为自信地说。 "小爷我玉树临风,又家财万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小爷我这等俏郎君,这么多人欢呼不是很正常嘛?这说明大家眼光多好。" "哼,还俏郎君!" 孟莹瑶真是没眼看他,叉腰哼哼道,"百姓们的眼光可不等同清莹郡主的眼光,她才不会看上你!" 金七公子潇洒地挥着扇子,满不在意地说,"小爷我本就是来凑个人数的。" 孟羽兮含笑问,"所以画了个毛毛虫?" "对啊,没有想到还入了清莹郡主的眼。" "瘌蛤蟆都能过,毛毛虫算什么。" 金七公子怔住,有些惊讶,"谁画的癞蛤蟆?" 孟羽兮瞄向正被温柠兄妹俩围住的杜七老太爷。金七公子顿了一 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不愧是与众不同的清莹郡主,眼光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说到清莹郡主,就见她喜滋滋地走来,一眼就看到金光闪闪的金七公子,极为豪爽地笑笑,"果然来给我捧场子了,下次请你喝喜酒!" 金七公子笑弯了眉,摇着扇子朝着清莹郡主抛了个邪魅的眼神,勾唇趣味笑道。 "这喜酒?是郡主跟谁?莫不是跟我吧?" 清莹郡主下意识瞄向温柠她们那边,见金七公子她们一副吃瓜的表情,她双手抱胸,朝着金七公子眨眼,邪笑一声说。 "要是金七公子愿意,待会儿本郡主的绣球定要追着你跑。" "哎。别别别。" 金七公子吓得后退两步,忙摇手,"小生福浅,哪里配让清莹郡主的绣球追!"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 "那是那是。" "自知之明嘛,我最是不缺了。" 清莹郡主跟金七公子打趣了一会儿,也不避讳什么,朝着温柠她们走去,直逼杜七老太爷,硬是把人家吓得往温景辉身后躲。 "躲什么?本郡主是洪水猛兽?" "不不不,郡主误会了,洪水猛兽不足以跟郡主相提并论。" 瞧 着自家舅姥爷被清莹郡主逼得直哆嗦,温柠憋笑,温景辉也是忍俊不禁,但杜七太爷毕竟是他的长辈,长辈的事情,他这个晚辈还是不要掺和了。 便将杜七太爷死拽着他的手扯下来,又忙拉着温柠朝着北云煦他们那边去。 杜七太爷暗骂了一声不肖子孙,见清莹郡主又朝着他靠近,忙抱紧自己防备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这里可是光天化日之下!" 清莹郡主瞧他的小胆,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但想着这人是自己的未来夫婿,便就忍了忍说。 "本郡主能干什么,就是想嫁给你罢了。" 杜七老太爷呆了两秒,看着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小丫头,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小娘子,怎么眼神就是有问题呢? 放着好好的俊俏小郎君不嫁,非得赖上他? "清莹郡主,在下实在娶不得,论辈分,你还得唤我一声太爷爷。你府上的长辈肯定不会同意的。" 清莹郡主耸耸肩,不以为意,"我们镇北王府才不注重婚嫁规矩,便是土匪,本郡主都嫁得。" "可我不是土匪,郡主嫁不得。" "你既然不娶我,为什么来本郡主的擂台招亲?" 杜七 老太爷一脸委屈,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不是郡主逼着我来的么?" "那本郡主逼你娶我,你怎么不娶?" "。" 这能一样嘛? 清莹郡主越是见他嫌弃自己,她就越是高兴,凑近他说,"本郡主都不嫌弃你年纪大,辈分高,模样一般,你竟然还不愿意娶本郡主了。" 杜七老太爷摸了摸脸,嘟嚷道,"我是年纪大,辈分高,但可不是模样一般,怎么也是风神俊朗吧! " 这人确定有三十二岁? 清莹郡主嘴角抽了抽,不过瞧他这张脸,虽然少了少年气,但却格外的稳重儒雅,说是风神俊朗确实不为过。 要不然自己也不能看上他。 见清莹郡主一直盯着他看,杜七老太爷心里发麻,百般无奈地说,"清莹郡主,强扭的瓜不甜。" "本郡主才管他甜不甜,强扭了再说!" "你。" "哼,总而言之,待会儿本郡主的绣球,你非接不可!" "我我。" "你敢不接,我就砸死你!" 一旁站着的孟羽兮等人,纷纷朝着清莹郡主竖起大拇指,便是温柠兄妹俩都惊呆了,忍不住给清莹郡主鼓掌! 不愧是清莹郡主,就是这么霸气。 第三百五十章 让他插翅难逃 北云煦瞧着一旁逼婚的清莹郡主,忍俊不禁,瞥见笑弯了腰的孟羽兮,好笑地看向她。 他为什么觉得清莹郡主的逼婚有些熟悉呢?他的太子妃要是逼婚,估计也得这样威武霸气吧? 孟羽兮察觉到北云煦看过来的目光,对视到他眼中的趣味,下意识就说,"煦哥哥,我跟清莹郡主可不一样,我可没有强扭瓜。" "是煦哥哥自己自愿的。" 话落,她又补充道,"即便煦哥哥不是自愿的,煦哥哥大可放心,我不会拿瓜砸你的。" 北云煦:"。" 他要说声谢谢不砸之恩吗? 见孟羽兮又乖巧地贴过来,温柔地给他剖橘子,像是在昭告她有多贤惠。 北云煦哭笑不得,但还是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橘子,吃了几块,听她笑眯眯地问。 "甜吗?" "当然得甜,你这么可爱又美丽的太子妃给你亲自剖的,怎么能不甜!" 北云煦:"。" 听着孟羽兮自说自话,北云煦扶额,揉了揉眉心,但橘子确实很甜,他的太子妃,更甜。 孟莹瑶看了看一旁逼婚的清莹郡主,又瞄了瞄甜蜜吃橘子的太子殿下她们,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走 错地方了,这里不是她能待着的。 金七公子啧啧两声,哎,都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儿女情长,真是羡煞旁人呀。 不过,古灵精怪的太子妃也好,还是威武霸气的清莹郡主,也非他们这等凡人能拥有的。 擂台比武结束了,最后绣球还是落在了杜七老太爷的手上,百姓唏嘘不已,但瞧着杜七老太爷又委屈又苦涩的样子,百姓们不解。 能娶到镇北王府的郡主,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怎么这人一副吃了酸瓜的样子。 太后娘娘得知清莹郡主逼婚的过程,笑得直不起腰来,镇北老王妃也是哭笑不已。 "清莹这孩子,可跟师姐年轻时一样,当年你可不就是这样逼婚老王爷的!" "哈哈哈。" "那是,我看上的郎君,管他什么身份,就是要嫁了他,若是他不愿意娶,我娶了他也行!" "噗嗤。" "哈哈哈。" 镇北王妃和几位夫人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旁的温夫人也是捧着肚子笑,她是来瞧清莹郡主擂台招亲的,却没有想到还给自己找了个七外婆。 这两个孩子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也就镇北王府不在意 这些,放其他人家,早就让人非议了。 太后娘娘拉着镇北老王妃笑道,"既然清莹这孩子喜欢,哀家看这桩婚事可成,待会儿回宫,哀家就让皇上下旨赐婚!" 一旁的妇人们纷纷恭贺,"这可真是门好亲事,恭贺王妃,恭贺温夫人。" "同喜同喜!" 这还真是天大的喜事,温夫人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还真有位七外婆! 清莹郡主的绣球被杜七老太爷给接住了,当天晚上赐婚的圣旨就到了杜府。 杜老太爷吓得连夜要逃跑,但清莹郡主早有防备,他还没有出城就被镇北王府的侍卫给抓住了,送回了杜府。 杜府的人也没有管他,他要逃随便他逃,这不是还有清莹郡主守着么? 杜七老太爷无奈,逃了七次,都被清莹郡主派去的侍卫给抓回来了。 清莹郡主放话,"你就是逃一辈子,本郡主就能抓你一辈子。" 后杜七老太爷似乎安静了许久,乖乖待在杜府待娶,没有再闹逃婚。 孟羽兮听说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哭笑不得,想着清莹郡主真是小娘子们的楷模,有清莹郡主这样的霸气,还愁没有郎君娶? 罗瑶似乎深 受启发,觉得清莹郡主的擂台招亲可行,便也办了一场擂台招亲。 去擂台招亲的郎君也不少,罗瑶站在台上,往下扔绣球,不知道怎么的,就扔给了玉府的小公子,吓得她险些摔下去。 玉相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接了罗御史千金的绣球,先是气了一通,那个罗御史可没少骂他,跟他作对。 但又想了想,跟罗御史结为亲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少了一个整天在朝堂骂人的御史针对他。 想通了之后,玉相也没有耽搁,立即带着小儿子去罗御史家提亲。 罗御史知道女儿绣球抛出去后,就喜气洋洋,但想到对方还是个孩子,比罗瑶还要小一岁,这可不成。 但绣球都抛出去了,这小孩子长得也还行。 而且,错过了这个郎君,往后只怕女儿嫁不出去了呀。 想了想,他得赶紧去玉家将婚事定下来,反正绣球都接了,玉家小公子娶也得娶。 没有想到刚到门口,玉相带着儿子来了,两人顿时眼睛发亮,不过一盏茶,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 罗瑶都惊呆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绣球就是抛到玉小公子手上了。 人家可是 玉冰心的弟弟,嫁到玉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怎么是以弟妹的身份嫁过去。 "瑶姐姐。" 罗瑶见玉烯走来,先是脸冒了个大红,随后尴尬地说,"这个,玉家弟弟啊,绣球。那个。" 玉小公子坐在轮椅上,一脸委屈,指着自己的腿说,"难道瑶姐姐嫌弃我的腿不能行走,才不愿意嫁给我?" "没有没有!" 罗瑶瞧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露出悲伤的表情,就心疼,忙摆手说,"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你!" "所以,瑶姐姐愿意嫁给我?" "我。愿意。" 瞧着他这么欣喜,罗瑶将不咬下去了,盯着玉小公子的脸瞧,好像这个弟弟,也不是不能嫁。 罗瑶跟玉小公子定亲的消息传出,孟羽兮愣了一下,有些惊讶这两人会牵红线,不过,罗瑶找到归宿是件高兴的事情。 清莹郡主抱住罗瑶的肩膀,很是得意,"不错,不愧是我清莹郡主的朋友,嫁郎君,就是要快准狠!看上了,就让他插翅难逃!" "管他什么年纪,身份的!" "咱们喜欢就行!" 孟羽兮听着这女土匪行径的话,扶额哭笑不得,为什么觉得有种熟悉感。 第三百五十一章 非礼勿视 东淮国的使臣今日也要离开京城,回东淮国了,北云煦亲自送他们出城,孟羽兮也跟着去了。 鲜于浩初知道孟羽兮的身份,也知道她不会插手东淮国的事情,看她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还特意嘱咐她小心公良磊。 孟羽兮拧眉,自上次在牡丹坊见过公良磊一面,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七妹妹她们安安静静地待在庄子里,没有什么动静。 她还以为公良磊去了东淮国。 "我们东淮现在已经有人举起水氏女的旗号在闹事,对方来势汹汹,且早有预谋,行事作风都很有章法。 一看便知道预谋已久,我已经查到,背后布局之人便是公良磊,此人不容小觑,太子妃多加小心,公良磊所图,并非只是一个东淮国。" 孟羽兮看向站在后面跟使臣说话的燕子真,恰好对方也朝着她看来,给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很快又收回了笑容,跟使臣说话。 鲜于浩初看了看后面的燕子真,眼眸沉了沉,等到了东淮,都不需要水氏女的纷争,皇城就已经有人要作乱了。 他跟北云煦行礼,又笑着说了好些祝福的话,北云煦笑着道了声谢谢,"世子此行一 路平安。" "承太子殿下吉言。" "北冥跟东淮一向敬奉和平,孤希望往后一直如此。" "这是自然,东淮从无冒犯北冥之意。" 鲜于浩初再次跟北云煦行礼,北云煦也回礼,就让鸿胪寺的少卿护送他们离开,往驿站去。 使臣的活儿交给了孟京墨,不过南宫烨熠也要回南楚了,还有朝堂上的事情,他忙不过来,东淮使臣的事情便交给了鸿胪寺。 难得现在没有下雪,北云煦就牵着孟羽兮慢慢走着回城,见她沉默不语,好奇地问,"可还想公良磊一事?" 孟羽兮点点头,"煦哥哥,你说公良磊背后是黑域,我有些想不通,黑域也算是江湖势力,为什么要干预朝堂?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逼得四国围剿黑域?" 向来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一旦江湖干涉朝堂,九域这么多国家,谁会容忍? "他们究竟在弄什么,孤想,很快会知晓的。" "也对,狐狸的尾巴总要露出了的。" 孟羽兮跟着北云煦缓缓走在路上,见前面围住了很多人,还有不少官兵。两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往前面看去。 只见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年轻 男子在痛哭,还可以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这男子一丝不苟,还是群众中的小老百姓将袄子拖下来,给他挡住重要部位,但白白的长腿和手臂还是露出来了。 还没有等孟羽兮看去,北云煦就用手挡住了她的眼睛,轻轻说了四个字,"非礼勿视。" 孟羽兮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将眼睛闭上。 北云煦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说了一声乖。见刑部来的是韩烁,便牵着孟羽兮过去询问情况。 韩烁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在,刚要行礼,就见太子殿下摆手,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的太子妃,他往人群瞄了几眼,便说。 "这位是鸿鹄书院的书生,得知老父亲病重,连夜赶回来的,但却被人发现一丝不挂地被埋在雪堆里,身上,还有。" 韩烁忽然有些难以启齿,见太子殿下狐疑地皱眉,他瞄了一眼太子妃,咳嗽了一声,斟酌用词才说。 "就,有春风一度的痕迹。" "。" 北云煦愣住,面色也有些不适,现在想捂住孟羽兮的耳朵似乎有些来不及,听着人群中的哭声,他拧眉道。 "人,已经。" "发现的事情,已经没气了,而且, 脸,没了。" "什么?" 北云煦看向被老妇人紧紧抱在怀里的脑袋,皱眉,见孟羽兮看向他,虽然没有睁眼,但也知道孟羽兮要跟他说什么,便捏了捏她的手心。 "脸没有了?" 韩烁刚刚看的时候,也惊呆了,但确实血糊糊的一片,已经看不清五官了。 老妇人哭喊着,抱着年轻人不肯松手,仵作也没法上前验尸,只能等老妇人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孟羽兮听着老妇人的痛哭声,忍不住心生同情,这位书生连夜赶回来探望父亲,可见是个大孝子。 就这样被人害了,还是这样凶残的手法,作为母亲,又怎么会不悲痛。 孟羽兮依旧是闭上眼睛的,被北云煦牵着,安全感十足,只是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诧异,"难道是黑域的无脸诅咒?" 北云煦也有所怀疑,上次颜三公子举办的拍卖会已经出现了无脸诅咒,还没有几天,便出现了这桩惨案,很有可能就是无脸诅咒。 韩烁惊讶,"黑域的人行踪不定,做坏事从不亲力亲为,最会蛊惑别人办事,若真是黑域的无脸诅咒,还不知道落在什么人的手上。" "先从这桩案子查起, 江湖那边,由孤去处理。" "是,殿下。" 北云煦再跟韩烁了解了命案,便带着孟羽兮先回京城,最近大理寺有好几宗大案要办,孟泽希已经离开京城有好几天了。 无脸命案的事情便交由韩烁负责。 北云煦刚送孟羽兮回太子府,南宫烨熠那边来说,他们南楚也出现了无脸惨案。 玉二公子来信,说江湖今天早上已经有三个年轻男子被害,同样的死法。 孟羽兮不解:"这是要引起九域激愤?" 洛雪枫摇摇头,"黑域的人从存在便被人称之为魔鬼,他们心里想什么,凡人难以捉摸。" 他是来跟北云煦说扇楼的事情,听到黑域,无奈叹气。 "倘若无脸诅咒真的出现在江湖,只怕遇害的不止四五个人。" 北云煦整理江湖密信,听着二人的话,挑了挑眉,看向静思的孟羽兮说,"江湖还有位武林盟主,遇害的都是名门子弟,这位盟主不会坐视不理。还有颜家,现在江湖人都知道无脸诅咒是从颜家传出去的,颜家肯定要担责任。" 孟羽兮听到武林盟主,想了想,北云煦说的不错,江湖有武林盟主维持秩序,倒是不需要他们操心。 第三百五十二章 女采花贼 刑部刚刚传来消息,说是福禄县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遇害的也是年轻的郎君,同样脸部血肉模糊。 根据仵作验尸后,得出凶手极有可能是女子,先跟被害人云朝玉暮,一番鱼水之乐后,再毁人容貌。 江湖已经有五人遇害,皆出自江湖名门子弟,且生前都是俊俏的郎君。 江湖已经引起了纷争,茶楼酒馆,热议声不断。遇害的皆是俊美的郎君,那岂不是说对方是女采花贼。 "真是可怕。" "这年头,采花贼,女子都要跟男子争抢。" "啧,我看你安全得很,这遇害的可都是俊美郎君,就说那吴家四公子,据说都要成了武林盟主的乘龙快婿,竟然被女采花贼给先恩泽了。" "噗嗤。" "陈兄家中不愧出了位榜眼郎,这说话都文绉绉的,还恩泽呢。" 那人没有理睬嘲讽的话,吃了几颗花生,好奇地说,"也不知道那女采花贼是否是位佳人。" "陈兄去试试那滋味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说得倒也是。" "呦,陈兄还真想跟女采花贼翻云覆雨?" 一位背着大刀的大胡子男子睨了一眼斯斯文文的两人,大口喝了一碗酒 ,嗤笑了一声。 "江湖上都有这么多人遇害了,你们倒是还有心情讨论那女贼是美是丑!" 两个年轻人被他背上的大刀唬住了,顿时收敛了脸上的色味,悄悄地躲到另一边去。 背着大刀的这人直接往颜家走,颜家大门有不少江湖人在那里非议讨伐,稍稍瞥一眼,有几位是遇害人的家仆。 他愣住了,拐弯往侧门走去,门口的侍从抱拳行了礼,喊了声五爷,便让他进去。 这人刚走进去院子里,就听到吵闹的声音,走进去看,又见颜三公子被颜大公子揪着耳朵骂,颜三公子几乎要跪地求饶,但耳朵被揪着,想跪爷跪不成。 "疼疼疼!" "我的耳朵!" "大哥饶命,我真的知道错了!" "哼,你看你闯的祸事!" "咱们颜家都被要被人围攻了!" "我关了你一个月的禁闭,你倒好,又给我出去闯祸!每关你一次,就给我闯一次祸,竟然还越闯越大!" "你是雪球嘛!" 颜三公子谄媚扭了扭腰,嬉皮笑脸求饶道,"所以大哥,你就别关我禁闭了。" "哼,你这个臭小子!" "啊呦。" 颜大公子见自家弟弟跟个娘们 似的扭腰,直接一脚踹到颜三公子的屁股上。 "你能不能长点志气!" 颜三公子被踹到在地,似乎被踹习惯了,干脆躺在地上翻滚,嚷嚷道。 "长不了,长不了,这辈子都长不了。" "你!" 颜大公子看着弟弟跟个小孩子似的,想踢吧,万一踢死了,他还得备口棺材。 不打一顿吧,他又手脚痒痒。 "算了,你给我起来!" 颜三公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是不愿意起来,"我受伤了,起不来了。" "你!" "堂堂一个大男人,在地上撒泼打滚,成何体统!" "给我起来!" "不起。" 颜大公子真是想踹死他,大胡子男子忙过去,瞧着这两兄弟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画面,忍住笑,拦住颜大公子。 "这件事情也不怪三公子,是那黑域的人搞得鬼,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要解决了无脸诅咒。" 颜大公子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颜三公子,平复气闷的心情后,收回要打死他的冲动,看向大胡子男子,说。 "五爷说的是,只是现在颜家还没有查到无脸诅咒的下落,不知道五爷可有眉目了?" 说到这个,五爷就想破口大 骂,忍了忍,才平和地说,"自上次拍卖会,无脸诅咒被拍下,得到无脸诅咒的人刚走出客栈,就遇害了。而后,便又是一番争抢,现在已经不止三人遇害,可见真正的无脸诅咒不止一个。" "如此,倒是难办。" 颜大公子瞪向跟狗爬似的颜三公子,转头无奈扶额,想了想说,"那人不过是想借着拍卖会将无脸诅咒的消息传出去,现在都有五人遇害,还被人争抢的无脸诅咒也只有傻子才会当真。" "遇害的都是江湖名门子弟,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颜三公子拍了拍脸上的灰尘,听了他们的话,不解地问,"为什么?" 五爷奇怪地看了一眼颜三公子,再看了看颜大公子,每天都要问一遍,这两人是亲兄弟? 颜大公子瞪向一脸天真的颜三公子,没好气地说,"这个世界上傻子已经很多了,请你不要再给傻子添麻烦!" "我,怎么了嘛!" 颜三公子很是委屈,这件事情虽然跟他有关系,可他只是为了给空时暄办场拍卖会而已,哪里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而且,那个家伙不是说,会帮他出气的嘛!竟然还是让这么多 人遇害。 他那个黑域少主果然是个摆设! 京城乃繁华热闹之地,消息自然流传得不慢,京城附近已经有两位郎君惨遭迫害,还是个女采花贼之事,已经引起热议。 不少郎君都被家里人藏起来,不准再出门,也有人不以为意,当天晚上,梅家三公子就惨遭毒手,一样的死法,光溜溜地被人埋在雪地里。 今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 前两个死者一个是书生,一个是商贾人家的郎君,可现在连工部侍郎的儿子都遇害,瞬间都惊动了朝堂,圣上喝令刑部严查,京城也要加强巡逻。 因着西周和东淮使臣相继离开,平淮王府四公子就回了兵部当值,京京城官爷的儿子都遇害了,圣上又让他巡逻京城。 孟羽兮惊愕,"梅家的三公子?那个,原本要跟嘉禾县主定亲了那个?" 晟亲王妃原本是要跟梅家结亲的,但后来也作罢了,她因身体不适也跟着晟亲王回了封地。 孟羽兮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南宫烨熠的手笔。 韩烁是来太子府跟北云煦汇报案件的情况。 "是,已经确认是梅尚书府上的三公子,仵作也验过了,跟前面两者是同样的死法。"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让她再等等吧 短短不过两日,已经有三位郎君出事了,不得不让人警惕,只是北冥,江湖,还有南楚,都有俊逸郎君遇害,可见这女采花贼还不止一个。 孟羽兮翻看刑部的宗案,仔细查看仵作的验尸单,死因都是一样的,基本可以确认是死于无脸诅咒了。 看了卷宗,这三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联系,难道只是意外? 可死的还有工部尚书的儿子,重臣之子,就这样遇害了,怎么也让人多想。 "刚刚得到的消息,昨夜里,江湖又发生了一起无脸命案,加上咱们京城这边,南楚也多了两位,总共加起来,已经有十二位遇害。" 北云煦将江湖传来的密信给他们看,揉了揉眉心,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便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 "一个无脸诅咒有三张人皮可毁人相貌,十二位,那也得四个无脸诅咒。" "拍卖会只有一个,想必江湖那些人现在也想通了,原先争抢的那一个并非真的。" 孟羽兮注意到北云煦的嗓音不对,想着今早,天还没有亮他便起床出门办事了,定是感染了风寒,便让甘露下去熬祛风寒的药,甘绿去取她的润喉糖。 北云煦 见孟羽兮递过来的糖,都是兔子形状的,可可爱爱的,像是孩童该吃的,便拧眉说不用了。 孟羽兮却是眨眼轻笑,将糖果盒子收回来,自己拿了一个,看向有些咳嗽的北云煦说。 "殿下吃块糖,还要我哄小孩子一样哄你吃糖?" "也不是不可以,别说哄你吃糖,我喂你也都可以。" "啊。乖。张嘴。" 北云煦见孟羽兮拿着糖果还真跟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吃塘,微微脸红,见韩烁憋笑转身看向窗外,他扶额,只好吃下一颗糖果。 若是不吃,这丫头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可是我亲自做的糖果,每天都得备着。" 孟羽兮笑眯眯地说,"不然我的喉咙承受不住我的嘴巴。" "噗嗤。" 韩烁没有忍住笑了笑,就太子妃这张能说会道,还能气死人的嘴巴,可不得随时备上润喉糖。 孟羽兮看向韩烁,忽然想起来,朝着他走进两步,祝贺道,"我听说,韩少夫人有了身孕,还真得恭贺韩大人。" 韩烁听到夫人,脸上带上了笑容,眼神都是温暖的,点点头,朝着太子妃弯腰行了礼,才谢道。 "啊染月份不足三月,不好对 外言说,不过太医说,胎位很好。" "这是大喜事,那等你们报喜了,我再送礼物去。" "下官便替啊染谢过太子妃。" 孟羽兮看向正在喝药的北云煦,呡唇笑了笑,"也不用这么客气,等本太子妃怀上了小公主,韩大人要备上的礼物,可不少哦。" 北云煦险些被自己呛到,见韩烁看过来,他无力失笑,这是每天都要催一催小公主的到来? 韩烁笑得很爽朗,很是大方地说,"给小公主的礼品,自然得是天下最好的。" 话落,案件的事情讨论完,他很识趣地离开了。 孟羽兮朝着北云煦靠近,瞄了瞄他喝完的药碗,伸手接过,递给甘绿,然后走到他身后,给他捏肩膀。 "煦哥哥总是这般操劳,我很心疼的。" 北云煦心中一暖,握住孟羽兮的手,轻轻拍了拍,温柔抬头看向她,"孤作为太子,这是孤的责任。" "是责任,煦哥哥也习以为乐,国事繁琐,可煦哥哥从未怕麻烦,无论何时,我总能在煦哥哥眼中看到温暖的光芒。" 孟羽兮抱住北云煦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语,"能喜欢上煦哥哥,和煦哥哥相伴到老,是 兮儿的福分。" 北云煦紧紧握住孟羽兮的右手,转头看向笑得甜美的孟羽兮,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没有忍住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口,将她抱入怀中,撞进她纯净的瞳孔里,见她眼中全是自己,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孤能娶到兮儿,也是云煦之福。" 孟羽兮呡了呡唇,眼中全然是温柔的光辉,她轻轻抬头,亲了一口北云煦,笑眯眯地说。 "若是能为煦哥哥生儿育女,兮儿更加幸福。" "咳咳。" 孟羽兮触不及防的催生,北云煦咳嗽了两声,见她说得认真,搂住她的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宠溺地失笑,想了想说,也很认真地跟她商议。 "兮儿,你才过及笄之年,年岁还小,等过两年,我们再生小公主,可好?" 北冥女子及笄之年是十四岁,南楚是十五岁,而西周却是十六岁。 西周的女子十七八岁才婚嫁,二十岁成婚的都有。 可南楚十四岁及笄便可成婚了,十五六岁生子都很普遍。 "我母后十五岁生下我后,身体便受损,这些年一直养着身体,孤不想你这样。等你再长大些,我们再生小公主。" 孟 羽兮知道北云煦是顾忌她的身体,心中更是暖和,牵住他的手说,"煦哥哥,你不用担忧,我自幼练武,身体极好呢。" "而且,还有我师父特意给我的香调理身体,煦哥哥,你不用这么顾忌。" 北云煦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怀里的小丫头,总觉得她还小,再生一个小小的她? 还是再等两年吧。 "孤还想带你云游四海呢,等到开春,孤也要去一趟汀兰阁,给先生祝寿,兮儿陪我孤一起去吧。" "小公主,再让她等等吧。" 孟羽兮听到汀兰阁,一下子甩开了小公主的事情,惊讶地坐起来,"煦哥哥,你要带我去汀兰阁?" "可非汀兰阁中人,不能进去吧?" 北云煦揉了揉孟羽兮的脑袋,笑着说,"你是孤的家眷,孤带着夫人去拜访先生,汀兰阁岂有不让你进去的道理。" 北云煦的家眷? 孟羽兮甜蜜地笑笑,捧着脸整个人都显得温柔极了,都说汀兰阁乃人间的仙境,世外桃源。 她还真想去瞧瞧呢。 "好啊,煦哥哥,咱们先去汀兰阁拜访先生,然后再云游四海。" "小公主,小皇子的,让他们再等等吧。" 第三百五十四章 俞家飞镖 出现了女采花贼的事情经过酒楼茶馆,街边小道的宣传,已经传遍了京城。 崔茱她们得知都唏嘘不已,惊愕住好久,采花贼她在话本里常见,但女采花贼,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愣住半晌,叹了一口气。 虽然俊逸的郎君总是讨人喜欢,有女采花贼不足为奇,毕竟年少那会儿,她也想当采花贼呢。 但是,采花也就罢了,这么还能这般残忍毁人容貌呢。 实在太过分了。 崔茱从孟羽兮这里得知可能是无脸诅咒,便好奇地问。 "如果是无脸诅咒,那死者的脸岂不是被那女采花贼给夺走了?" 在清河的时候,她就知道孟羽兮不仅能是平西将军的女儿,还是听雨轩的轩主。 她又经常跟着孟羽兮玩耍,出入各大酒楼茶馆,江湖上的事情,她听到的不少。 要不是崔家小娘子的身份拘束着她,她都想执剑江湖,行侠仗义,成为一代女侠呢! 孟羽兮知道崔茱的远大志向,扶额无奈笑笑,想了想说,"一个人的脸是不是可以被夺走,我还不能确定,但黑域的人向来古怪,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伤害力都很强。" "我先前还没有见识过黑 域的手段,对他们也不是很了解。" "现在只是出现了死者被毁了脸,还没有听说有人戴着他们的脸出现。" 崔茱感叹道,"即便戴上了一张绝美的脸又如何,终究骨子里不是那人。" "那么好看的郎君,就这样没有脸地被夺走了生命,入了地府,不知道阎王爷会不会收他们,阴间的路走不了。" 民间总流传,身体不完整的人去了地府,都无法投胎转世。 特别是没有了脸,地府路都无法走了。 孟羽兮听着崔茱这话,倒是愣住了,看向哀叹的崔茱问道,"一般这种情况,民间会如何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 "就是身体不完整,无法踏进地府路,他的亲人肯定不会见他连阴间都去不得,总要想法子吧。" "毕竟,总得入土为安。" 崔茱见孟羽兮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怔了怔,仔细想了想说,"这个,民间的法子好像还有不少,每一个地方的习俗不一样,我听得最多的,便是同生辰的小孩子代替。" "这小孩子啊,是世间最为纯洁之物,由小孩子陪伴着,那阴曹地府总要开门迎接的。" "还有呢?" 崔茱挠 了挠后脑勺,冥思苦想了一小会儿,脸上还有些不忍,看向孟羽兮说,"有一些地方的习俗很是残忍,若是残缺的尸体,什么年纪死的,就要送多少个小孩子的那部分来陪葬,还要作法。" "还有的,我想不起来的,那会儿听的时候,觉得很惊世骇俗,便没有听下去。" 崔茱见孟羽兮拧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很是诧异地问,"羽。太子妃,你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可是哪里不对劲?" 孟羽兮摇摇头,揉了揉眉心,她总觉得哪里奇怪,尤其想起上回听北云煦跟她提起石头娃娃的事情,总觉得两者应该有联系。 "太子殿下。" 崔茱还想说什么,就听门外甘露的声音传来,见北云煦从外面走来,身后还跟着平淮王府的四公子北明晗。 便忙起身行礼,就见北云煦含笑摇摇手,说是不必多礼。 崔茱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该有的礼仪不能少,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和四公子。 北明晗见到崔茱也在太子府,还有些尴尬,他知道家里人有意让他娶崔茱。 崔家那边似乎也有结亲的意思。 北明晗面色不适,崔茱 却是大大方方,搬着凳子从孟羽兮身边挪开,将位置让给太子殿下,她也就只能挨着北明晗坐。 见崔茱一个姑娘毫不在意,北明晗也不好扭捏,今日是他守城门,从昨夜起,到现在还没有人出事。 但采花贼一日没有揪出来,他也不能松懈。 "昨夜里,我往张阁老府上巡逻时,发现了可疑的身影。虽然提着灯笼,但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不过可以肯定,是女子的身形。" 崔茱惊呼,"还真是女采花贼。" 话落,她又很紧张地问,"那张家郎君没有出事吧?" 张家人也是出了名的好看,何况那还是张欣雨的兄长,上次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见到张欣雨,她还挺喜欢这位未来的四皇子妃。 北明晗见崔茱这么担心张公子,怔了怔,摇头说,"没有,她被我们发现,立即就逃跑了,此人轻功极好,还擅长暗器。" 边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枚梅花样的飞镖。 "梅花烙。" 北明晗见孟羽兮拿起暗器,好奇地问道,"太子妃认得此物?" "太原俞家,以暗器起家,俞家的人擅长各种暗器,尤其是飞镖,因为俞家人独爱梅花, 便在飞镖上刻下梅花,还是十七片花瓣," 崔茱闻言,接过飞镖数了数,还真是十七片花瓣,"难道出自俞家,可我听说俞家也是江湖名门,我还听说武林盟主的夫人便出自俞家呀!" 孟羽兮皱眉,根据飞镖来看,的确是俞家没错,可俞家的人也是江湖大派,门派中会出现女采花贼吗? "殿下,你怎么想?"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说,"是不是俞家的人,咱们走一趟太原便知道了。" 崔茱一脸惊喜,有些期待地说,"你们要出门去太原啊,带上我呗。" 北云煦挑了挑眉,转头就见孟羽兮被崔茱缠上,见孟羽兮投来的救助眼神,他扶额,只好答应。 崔茱一脸兴奋,在京城都窝了这么久了,总算能出去玩耍了。 "咱们是去调查案件的,江湖险恶,可不是是去游玩的。" "放心,放心,我好歹也在茶楼听过不少江湖事的人!" 崔茱一脸无所谓,她也是跟着孟羽兮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连狼群都闯过了,还怕什么江湖人。 "再说了,这不是有羽。太子妃你在嘛!" 孟羽兮呡唇笑了笑,"我很娇弱,还得靠我家殿下保护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可真是节约 江湖上的事情,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刑部不好出面,所以他们不好以真身份示人。 但孟羽兮还是听雨轩的轩主,听雨轩在江湖上也是有颇高地位的,便是莫盟主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所以,孟羽兮便提议让他们以听雨轩的身份去江湖,北云煦嘛,当然是轩主的上门夫君了。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换上一袭碧绿芙蓉锦袍,秀发挽起,只佩戴一枚玉簪,右脸佩戴了紫色蝴蝶面具,看起来简单舒服,颇有豪爽之态,一眼瞧去,还真就是江湖名派的掌门。 崔茱也换掉了名门贵女精致的裙子,换上了听雨轩的衣裳,腰间佩戴着剑,走路都带风。 原本北云煦也想换上听雨轩的衣裳,孟羽兮嘟嘟嘴说,"就煦哥哥这般谪仙气质,哪里有人会相信你是我们听雨轩的弟子,不知道得还以为你是轩主,我是个小丫鬟。" 崔茱和换上了便装的韩烁,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他们就一个是小丫鬟,一个是侍从喽? 孟羽兮呡唇笑笑,看着一袭白衣的北云煦,眨眼乐笑了一会儿,她在江湖都有自己的势力,北云煦有那么多江湖密信,还能对黑域那 么了解,倘若江湖没有他自己的势力,她是不信的。 只是,她有些好奇北云煦在江湖上的势力会是哪一方。 不过,好奇归好奇,北云煦没有说,孟羽兮就不会过问。就像听雨轩之事,北云煦从未过问一样。 太原离京城不算特别远,坐马车需要七八天,但骑马差不多四五天。 崔茱也是会骑马的,所以大家是骑马去的太原,太原在北冥偏北方,离浙北骑快马也就一个月的路程,再往北走,便是北冥跟南楚的边界了。 京城大雪纷飞,太原这边却还有暖暖的阳光,她们越往太原赶,就得脱一件衣裳。 太原跟京城的繁华不同,京城达官贵人多,而太原却是江湖人偏多,这一带居住着的江湖名门不少,莫盟主的主宅就在这里,颜家也位居太原。 所以一眼看去,太原街道上的行人,个个都佩戴武器,不是刀剑便是铁锤,便是路上摆摊子的人,袖子里都会藏有把匕首。 每五百里路,就有人厮杀,这都是太原的常事。 江湖,怎么会少得了血腥。 崔茱一路走来,也看到了不少自相残害的事情,这可跟话本上的不同,两者虽然都是亲眼所 见,可体会却是不同。 她们刚到太原,就在树林外看到了一场厮杀,争抢的便是无脸诅咒。 "江湖上都已经有这么无脸面具了,杀到现在,也不知道何为真,何为假了。" 孟羽兮看向眼前的惨状,摇头无奈道,江湖便是江湖,人命总是最不值钱。 崔茱看到这场厮杀中还有小孩子,很是不忍,可刚走两步,就被孟羽兮拉住了,她有些不解,再抬眼看去,就惊愕得捂住嘴巴,猛吞了两口唾沫。 这个小孩子也不过七八岁,可杀人却是干劲利落,毫不手软。 "崔茱,你要明白,这里是江湖,即便是三岁孩童,她杀的人,未必比你吃的糯米鸡少。" "江湖不缺善心,但不能总有善心。" 崔茱缓和了好久,脑海里回转刚刚那个小孩子杀人的场景,觉得浑身都有些冰寒,见孟羽兮说得慎重,知道江湖比她在话本里看到更加险恶。 孟羽兮见崔茱脸色不好,知道她受到了惊吓,不过在清河,崔茱就一直跟着她到处闯荡,只是最近在京城过得太安逸了。 她需要时间去缓冲,等在太原待上两天,她会明白真正的江湖,话本是写不出来的。 "有人来了。" 韩烁正要过去查看,就听到马蹄声,见一群人朝这里来,为首的两人一人持剑,一人背刀。 持剑之人,看他手上那把剑柄雕刻着有颜家二字,便可知道他是颜家的人,身后那个大胡子背上的刀,看着也非凡品。 颜大公子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孟羽兮,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在北云煦身上停留许久,才转移到孟羽兮的面上,愣了愣,好奇地说。 "紫魅蝴蝶半遮脸,芙蓉裙上醉玲珑,阁下便是听雨轩的轩主,芙蓉醉?" 孟羽兮闻言,上前一步,抱拳问好,"不错,本轩主便是芙蓉醉,见过颜大公子。" "颜缪见过轩主,久仰轩主大名。" 颜家乃江湖名门,听雨轩也是名望极高,虽然他们的轩主极少露面,但关于她的传言却是不少。 颜缪作为颜家下一任家主,显然会认知道江湖各大名派。 孟羽兮见大胡子朝着北云煦看去,似乎眼中还有惊愕,随后便是浓浓的尊敬仰慕,瞬间便可猜到,这个大胡子便是北云煦的人。 "轩主何时来了太原?" 听雨轩的主楼在清河。 孟羽兮笑笑说,"应莫盟主之邀,来参加莫 小姐的生辰宴。" 颜缪想了想,的确快是莫小姐的生辰了,他们颜家跟莫盟主交情甚好,他也是拿莫小姐当妹妹看待的。 江湖有传言,说是莫盟主跟听雨轩的前轩主是老交情了,轩主特意赶来,看来传言不假。 颜缪看向孟羽兮,又瞄向正在查看现场的韩烁,皱了皱,凭他多年的阅历可知,这些人身份不凡。 听雨轩在江湖保持中立,从没有参与江湖纷争,江湖上的人见到听雨轩都会客客气气的。 颜家也是。 "轩主一路前来,想必也知道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无脸诅咒。" 孟羽兮见韩烁朝她点点头,应该是有所发现,便说。"一路走来,这样的场景见识得不少,只是没有想到一个无脸诅咒,还没有等别人来残害,倒是自己人先自相残杀了,他们可真是会节约。" "想必无脸诅咒也是宝贝,都不舍得用在自己身上,留着无脸诅咒让别人用在别人身上。" 颜缪愣了愣,仔细回味孟羽兮的话,脸颊抽搐了两下,这句讽刺的话还真是精确。 可不是,自己把自己人杀了干净,哪里还需要别人用无脸诅咒动手。 可不就是替别人节约。 第三百五十六章 竟然会成亲 颜缪他们来这里也是跟着无脸诅咒来的,只是很可惜来迟了一步,还是不可避免的一场厮杀。 但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刚好他们也要进城,便跟孟羽兮他们一道。颜缪邀请他们来颜家做客,孟羽兮婉拒了,说是在太原已经有了安身之所。 颜缪也没有再多说,毕竟名门大家族谁还没有个联络站了。等到了太原城,大家便就此告辞了。 但大胡子却没有跟着离开,颜缪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北云煦,他知道五爷背后有主家,想必便是那位白衣少侠。 此人,气宇轩昂,这等气质,江湖少见。也难怪连五爷这等高手都愿意听顺。 这也难怪,无论他用何等条件,五爷始终都不愿意加入他们颜家。 颜缪苦涩地笑了笑,转身离开的背影也是潇洒。 韩烁到了太原城,依着他多年在刑部当值的习惯,他要先去太原城打听一番。 崔茱想着自己应该跟着韩烁一起出去,不然横在孟羽兮跟北云煦之间,压力也怪大的,她可不想再喝杯茶,都酸酸甜甜的。 顿时隔间里面就只剩下孟羽兮他们三人。 孟羽兮见大胡子朝着自己瞄了瞄 ,猜到他有话要跟北云煦说,顿了顿,便先出去,却被北云煦握住手腕。 还没有等她要说什么,孟羽兮就被北云煦扶着坐下了,听他温声开口。 "江湖上可有什么动静?" 大胡子男子愣了愣,主子这是不避讳听雨轩的轩主? 孟羽兮朝着北云煦看,她也不是太想知道他们内部的事情,但多知道一点,好像也不错。 北云煦坐在孟羽兮身边,示意大胡子男子也坐下来,看向孟羽兮轻柔地说。 "夫人,为夫给您介绍一下,这是七斩刀段五爷。" 孟羽兮倒还没有多大的反应,对面的段五爷却是眼睛瞪得比桌子上的葡萄还要大,忙扶住他的下巴,摸了摸,还好还好,下巴没有惊掉。 只是,主子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竟然是听雨轩的轩主? 不对,主子竟然会成亲? "原来阁下便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七斩刀段五爷。" 孟羽兮笑笑说,其实看到他背后的大刀,她便也猜测到这人的身份。段五爷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响,凭着一把大刀便可在江湖上横着走。 江湖人敬重也忌惮,不过鲜少有人知道段五爷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师承何处。 听雨轩曾闲着无聊,调查过段五爷,也只是查到他跟极寒之地的雪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倘若真是如此,那北云煦又是雪域的什么人呢? 孟羽兮眨眼看向北云煦,接过他剥好的葡萄,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吃了两颗。 哎,真是的,她还没有问呢,就拿甜甜的葡萄堵她的嘴巴。 罢了罢了,她只要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君就好,管他什么雪域的。 对面的段五爷见自家主子亲自给听雨轩的轩主剥葡萄,还一脸温溺地看着她,简直要傻眼。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结巴了两下,才平复下来说。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因为无脸诅咒而死的五人,极有可能跟黑域的黑奴一脉有关。" 孟羽兮顿时面色微变,有些惊愕,"黑域的黑奴,是黑域用来养毒蝎子的黑奴?" "这。怎么会?" 死的都是名门子弟,还有尚书的儿子,怎么会跟黑域的黑奴有关? 北云煦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上给孟羽兮剥葡萄皮的动作没有停顿,看向段五爷问。 "所以,你认为是黑域在清理门户?" "倒也不太像,黑域要清理门户,也不需要弄 得这么复杂,但属下查死去的那五人,发现他们的母系一派,皆有可能都是黑域的黑奴。" 孟羽兮吃了一颗葡萄,还是很惊讶,想了想,江湖名派向来看不上黑域,又怎么会娶黑域的黑奴。 而且,工部侍郎的夫人,梅夫人可是出自叶家,叶家也是名门勋贵,怎么会跟黑域扯上关系。 "这件事情,再往下查。" 段五爷点头,抱拳应了声是,知道这里没有他什么事情,便先去一趟颜家。 "煦哥哥,你觉得会是黑域在清理门户?" 北云煦摇摇头,继续给孟羽兮剥葡萄皮,喂了她一颗才说,"黑域的人从不杀人,尤其是还有一点价值的人。" 的确,从来没有人见黑域的人杀人,因为有人替他们杀。 而且,黑域从不会杀自家人,因为活人可比死人的利用价值大,即便只有一口气的人,他身上的一块肉都可以养活一条毒蛇。 这也是黑域的可怕之处。 孟羽兮摇摇头,跟北云煦说起了俞家之事,江湖上的事情由江湖人去查,他们是为了工部侍郎侄之子的死因来的。 这次来江湖,出面都得她这位轩主上场,虽然听雨轩在江湖地位不低 ,但跟俞家没有什么往来,贸然拜访,会引人怀疑。 刚好莫盟主的夫人不就是出自俞家。 次日一早,孟羽兮就带着崔茱他们一起往莫盟主府上去,先前,莫盟主的生辰,孟羽兮跟着师父来过一次莫府。 这是她第二次拜访莫府。 来之前,孟羽兮就已经给莫盟主写过拜帖了,还未到大门口,就冲出来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还没有等崔茱反应过来,就见小郎君已经抱住了孟羽兮的腰,顿时崔茱哼了一声,就过去拧着他的衣领,将他甩在一边。 "崔小猪,你快放开我!" "都说了,不准这样唤我!" "那你先松开我,我就要抱醉姐姐!" 瞧着崔茱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孟羽兮扶额,只是才两年不见,这小家伙倒是长大了不少。 北云煦愣了愣,看了看跟崔茱玩闹的小孩子,疑惑地看向孟羽兮,刚刚这小孩子闯出来,一下子撞到孟羽兮身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孟羽兮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就见一个老头子从里面气呼呼地出来,破口大骂,看到孟羽兮他们,愣了愣。 韩烁看到来人,也是怔了怔,望了望他的脸,惊愕道,"鬼卿先生?"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这不是来给你出气了嘛 走出来的这人一听到鬼卿先生,就嫌弃地哼了一声,摸了摸胡子,朝着孟羽兮看去,又看了看跟崔茱争吵的小崽子,哼哼唧唧道。 "老夫可不是那个死不要脸的老家伙!" 韩烁一脸懵,听着这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更是懵了,明明眼前的人跟鬼卿先生长得那么像,若是不开口,他还真以为这人就是鬼卿先生呢! "呦,这不是醉小丫头么?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老头子,不会又瞄上我什么东西了吧?" 见他一脸防备,孟羽兮嘟嘟嘴,又笑眯眯地说,"瞧莫爷爷说的,我又不是我师父,干嘛老是瞄上您的好宝贝!" "莫爷爷?" 韩烁看了看笑得温和的北云煦,又看着从莫盟主府上出来的老先生,惊讶道,"莫非前辈便是武林盟主?" 莫盟主有些不高兴,"怎么,我老头子不像?" "不不不!" 鬼卿先生也姓莫,难道两人是亲兄弟? 韩烁忙摇手,"只是不知道莫盟主跟鬼卿先生是。" "哼,我跟那个死不要脸的没有关系。" 莫盟主没有等韩烁说完,听到鬼卿先生四个字,就气呼呼的。孟羽兮却是在一旁偷笑,见莫盟主瞪过来 ,便收敛了笑容,站在北云煦身边。 "得了,先进来吧。" 莫盟主也不管被崔茱拽着衣领的小崽子,甩了袖子,哼哼唧唧地往屋子里去。 韩烁不明所以,孟羽兮悄悄挪动步伐,躲在北云煦身边,小声说,"鬼卿先生是莫盟主的亲兄长。" "啊。这。" 他只知道鬼卿先生很早入了汀兰阁,却是不知道鬼卿先生竟然是武林盟主的兄长。 "知道的人也不多,因着这两兄弟几十年都不来往,跟个仇人似的。" "这是为何。" 孟羽兮忍住笑意,一脸吃瓜地说,"因为鬼卿先生每回一次家,莫盟主总要有一个孩子。" 韩烁怔住,很是惊讶,有些不解这话的意思,就听孟羽兮说,"嗯,那个,莫盟主吧,年少时风流,就被莫神医下了点毒,没有办法。" 察觉到北云煦投过来的温润眼神,孟羽兮收住脸上的坏笑,斟酌用词说,"没有办法跟人鱼水之欢。" 韩烁险些被自己绊倒,惊愕咂舌,有这么坑弟弟的么? "莫盟主后来便在风花雪月上收回了心,娶了俞家的小姐,鬼卿先生在府上住了几日,给莫盟主调理了身体,便有了莫府的 大少爷。" "第二次回府,便是十五年前,莫盟主府上就有了莫小姐。" "这,第三次回府嘛,也就五年前,这不,就有了刚刚那个小崽子。" 韩烁憋笑,瞧着莫盟主追着小崽子跑,不知道的,他刚刚还以为是祖孙俩呢,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父子。 府上的几位公子少爷,岂不是年岁相差很大? 也难怪莫盟主不待见鬼卿先生,只怕莫盟主都不愿意承认有这位兄长,也难怪鲜少人知道鬼卿先生是莫盟主的兄长。 莫盟主追着小崽子跑得气喘吁吁的,就气得牙酸,想到那个死不要脸的老家伙,他就要气得呕血。 若不是那个老家伙给自己下药,能出来这个小崽子嘛! 想到那个老家伙说,即便他七老八十,孩子嘛,总会有的,莫盟主就打了个冷颤。 不行,太危险了,他要把府上的女眷都送出去。 孟羽兮打量盟主府,跟两年前都没有什么变化,见北云煦看过来,她笑着说,"这也是我第二次来盟主府,先前跟着师父一块来的。" 当年师父坠落山崖,受了那么重的伤,若非鬼卿先生,哪里还能活着。后师父便用卿先生这个名号行走江 湖。 两年前,莫盟主六十岁大寿,师父便带着她来给鬼卿先生的弟弟送礼,顺便遵守鬼卿先生的嘱咐,从盟主府上拖点东西走。 她也是从师父口中才知道鬼卿先生跟老盟主之间的相爱相杀。 不过鬼卿先生跟师父一样喜欢云游四海,谁也找不到谁,不然那会儿要是让她遇见鬼卿先生,定要缠着他学点毒术防身。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笑得贼兮兮的,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失笑,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谁该防着。 莫盟主的长子,莫尧,今年也有三十出头了,如今盟主府上的事情都是交由他在打理,莫盟主就负责在府上带孩子。 许是因为受莫盟主的影响,导致他现在还未婚。 这次来盟主府,也是莫尧说有新发现,他们才来的。不过孟羽兮没有跟他提过俞家飞镖的事情。 "你的意思说,有人抢先一步将人带走了?" 莫尧点点头,自江湖有五人惨遭杀害,盟主府就派人严密追查,就在昨日撞见要害人的女采花贼,但却被一群黑衣人截胡了。 孟羽兮看向北云煦,恰好他也含着笑意看过来,她顿时知道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会追查 女采花贼,无非也就是颜家,武林盟主,还有一些遇害的名门大家。 但江湖名门,谁会派什么黑衣人,堂堂正正出现便可。 所以,对方是什么人,显而易见。 颜三公子被颜大公子揍了一顿后,就被关在院子里喂猪,忽然从天而降两个黑衣人,不等他尖叫,就被打晕扛走。 等他醒来时,就感觉脖子疼痛,睁眼一瞧,看了看躺在美人塌上的空时暄,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脖子上的疼瞬间就让他找回了记忆,指着空时暄嚷嚷。 "你干什么打我!" "打你的可不是本少主。" 颜三公子立即换了一句话骂,"你干什么让别人打我!" 空时暄慵懒地吃着梨子,没有说话,颜三公子气哼了一声,才察觉到自己现在坐在马车上,很是诧异。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给本少主倒杯茶。" 颜三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还真乖乖给他倒茶,等他握住茶壶,瞬间被自己气死。 "干什么指使我!" "你知道我被我兄长差点打死了嘛!" "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被打死嘛!" 空时暄揉了揉耳朵,淡定地说,"这不是来给你出气了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可逾越了 太原城中的雪月楼乃红尘之地,楼里的姑娘每一位都娇媚动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雪月楼从不缺少人来人往的俊逸郎君。 此刻雪月楼雅间,一位着青色袍子的男子正喝着美人倒的酒,身后还有一位娇艳的美人正在捶背。 纱帘旁还有两位美人抚琴弹琵琶,余音绕梁,顺着酒香飘逸,不失为绝美的画面。 忽然一位受伤的女子从后面窗户跳下来,坐在青袍男子身边的两位美人被吓得定住了,但听着优美的琴声,瞬间又回神,该做什么做什么。 "殿主,我们的人被少主给抓了。" 女子脸色有些惨白,但依旧跪得笔直,朝着男子禀告。 男子眉眼松动,缓缓呡了一口美酒,睨向女子手臂溢出来的黑血,也没有唤她起来。 "孟羽兮那边呢?" "孟羽兮已经到了太原,现在想必在盟主府。" "哦?两个人来的?" "一共有四人,其中一位还是刑部侍郎。" "呵呵呵。" 男子笑了笑,他就知道孟羽兮会来太原,那么她的太子殿下自然也会跟着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有位刑部侍郎。 这倒是有趣了。 既然来了个刑部侍郎,那他 得努力给他们命案才行啊,不然,岂不是辛苦这位侍郎白跑一趟了。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太阳,我不想让莫家的二小姐看到太阳呢。" 女子面色微变,捂住手臂,强忍着点点头,应下了,忽然又问,"那,少主那边呢?" 男子啧了一声,很是惋惜地扫了一眼屋子,皱眉说,"倒是可惜了,多好的美人啊。" 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句可惜是什么,忽然觉得浑身一冷,耳边传来尖叫声,就感觉绿色的身影晃过,砰地一声,冷冽的寒风伴又伴随着尖叫声响起。 给男子捶背的美人惊得瞪大眼睛,浑身僵硬,扭转脖子朝着门口看去,只见刚刚还在男子怀里倒酒的美人瞬间被五马分尸,头脚手臂,还有眼珠都分散在屋子里。 顿时屋里笼罩起了一层层阴森恐怖,美人再也不敢动,只觉得宛如坠入地狱。 屋子里琴声琵琶声从未间断,依旧那么优美动听。 "这不是我们的少主吗?怎么有空来了?" "少主可是最爱美人的,怎么这一来,就让我毁了一个美人呢?" 男子叹气道,"这个美人无论是皮相,还是骨骼,都是万里挑一呢 ?只是可惜了,却是让少主瞧见她这副样子。" "啧啧啧,真是可惜呢。" 话落,他又偏头看向身后被吓傻的美人,伸手拂过她僵硬的脸颊,勾唇邪笑道。 "这个美人如何?可不比刚刚那一个差." 颜三公子看着被粉碎的女子,还有地上的眼珠子,险些要吓扒在地上,好在有空时暄拽着他。 只是这场景,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美人被男子摸着脸,身体僵硬都没法颤抖,只是哆嗦着说,"爷,饶命。" "美人如此娇艳,爷自会好好疼你。" 男子又哎叹道,"只是可惜了,你不如孟羽兮美啊,不然我们的少主怎么看都不看你一眼呢?" "爷。" 美人话还未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脸上,像是在吞噬她的五官一样,让她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痛,却没有嘴巴能喊出来。 瞬间,只见美人的脸上血肉模糊。 "这这这。无脸诅咒!" 颜三公子躲在空时暄背后,拽着他的衣裳探出头来,顿时吓得只咽口水,指着他,但见他看过来,顿时又将手收回来,小声地嘀咕。 "这就是你们黑域的殿主?" 男子起身看了看一 直带着笑容的空时暄,拧了拧眉,笑着起身迎了两步,将手上的无脸诅咒拿出来,亲切般地问。 "少主,可是来寻这个?" "倒是可惜了,从黑域带过来的无脸诅咒快用完了。少主也该知道,无脸诅咒是有时效的,得尽快用掉,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颜三公子听着顿时怒火起来了,死的可还有他平日里的好友呢。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颜三公子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平日里不杀人的。" "而且,这两位是为了迎接少主而献身铺路的。" "公良磊。" 空时暄看都不看屋子里的惨象,只是朝着这个男子身边的座位走去。 男子听着自己的声音从他嘴里喊出来,面色微变,就听他邪魅的声音说,"黑域的殿主,你得让位。" 两人目光相撞,顿时阴森的妖风四起,吹得人心里发颤。 殿主拧了拧眉,不到一秒,他含着笑容往旁边走,给空时暄让位。 他正要开口,就见座椅原先的羊毛垫被一团绿火烧得干净,瞬间又感觉一阵冷风拂过,只见一件蓝色的袍子从天而过,扑在了座椅上,空时暄慵懒地坐上去。 颜三公子眨眨 眼,才意识到自己的外袍被人脱了,气得脸圆鼓鼓的,瞪向若无其事的空时暄,"干什么脱我衣服,还当你的坐垫!" 空时暄揉了揉耳朵,嘴角勾起一道妖曳的弧度,看向殿主说,"我喜欢用自己人的东西,不属于我的东西,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存在?" "殿主,你说呢?" 殿主没有回答,他知道空时暄的来意,也知道他的行事作风,看了一眼还在一旁气得骂人的颜三公子,倒是笑了笑,说。 "少主,属下是奉域主的命令,前来清理门户。" 空时暄朝着颜三公子勾了勾手指头,颜三公子不明所以,但还是朝着他靠近,就见他将自己当成靠椅一样,将手肘撑在他的脑袋上,气得他想站起来骂人也不行。 "原来是清理门户啊,倒是辛苦殿主了,都清理了哪几家?" "都是曾经从黑域逃出来的黑奴血脉。" "哦?北冥工部尚书的儿子也是?" 公良磊怔住,见空时暄似笑非笑,他眉眼跳了跳,"属下。" "也是奉了域主的命令?" "呵呵呵。" "什么时候清理门户,我这个少主,都不知道了?" "殿主,你可逾越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可不能委屈了我家夫君 武林中已经有五人遇害,其中的吴家四公子还跟莫盟主的女儿有婚约,本该开春的时候便要喜结连理了。 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自吴家四公子遇害后,莫小姐便伤心欲绝,跟着母亲去了寺庙祈福,没有在府上。 孟羽兮这是第二次来盟主府上,跟莫小姐并不相熟,却也觉得惋惜,吴家也是江湖名门,两家也是门当户对。 而且,以莫伯父的性子,是不需要利益结亲的,所以莫小姐跟吴四公子定然是两情相悦,才会定下婚事。 如今,却天人相隔,怎么不让人惋叹。 "小妹同吴四公子自幼相识,两人青梅竹马,如今。" 莫尧当时得知吴四公子的死讯,也是悲痛许久,吴四公子为人谦逊温和,同小妹郎才女貌,嫁妆他早早就备好了。 哎。 北云煦和孟羽兮对视一眼,安抚了莫尧几句,见他脸上的悲痛好了一些,才问。 "少盟主有可去查吴四公子的死因?" 莫尧点点头,"太原城的陈知府本也是江湖名门子弟,又参加科考,中了榜眼郎,领圣命在太原府当知府,这些年不少江湖冤案都是他查清的。有他查吴四弟的案子 ,江湖人都很信服。" 北云煦看向韩烁,见他点点头,就知道莫尧所说不假,想了想说,"这两天虽然没有听说有人再死于无脸诅咒,但少盟主还是要小心警惕才是。" 武林盟主本就为了维持江湖稳定才存在的,这也是武林盟主的职责。 莫尧自知事情的重要性,只是看着这位少侠,总觉得此人非池中之物,可他又对听雨轩的轩主百依百顺,可这等超凡脱俗的气场,绝非听雨轩的弟子。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孟羽兮察觉到少盟主的目光,挽着北云煦的手,笑眯眯地说,"都忘记跟少盟主介绍了,这是我家夫君,云郎。" 莫尧怔住,有些惊愕,看了看含情脉脉的两人,惊讶道,"轩主成婚了?何时成婚的?怎么江湖未有消息传来?" "我们听雨轩低调啦!" 孟羽兮呡唇笑笑,话落,又眨眼笑着说,"虽然本轩主低调成婚,但少盟主的新婚贺礼得送吧?" "不然,委屈了我家夫君就不好了。" 莫尧又愣住,随即失笑,看了一眼宠溺着轩主的北云煦,拍了拍额头,又点头说,"这是应该的,轩主成婚,我们盟主府定会备一 份大礼。" 北云煦哭笑不得,为什么他这位夫人走到哪里,都能得到一份大礼,他还真是娶了位财神小仙女。 商议完了大事,孟羽兮他们也没有在盟主府逗留,直接回了客栈,走到门口的时候,孟羽兮还不忘提醒莫尧送新婚贺礼。 崔茱跟小孩子玩耍,累得已经不想动了,她果然是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和小孩子玩闹的活力了。 孟羽兮扶额失笑,说是要到市集玩,崔茱顿时眼睛发亮,忙起身挽着孟羽兮出去。 太原城江湖人云集,所以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城中灯火通明,投壶射箭,戏法杂技,比武夺宝,热闹非凡。 江湖人的杂技精彩也惊险,看的人也胆颤心惊。 崔茱就一直吞唾沫,生怕那把剑真要刺穿了喉咙,孟羽兮却是看向了那边的比武夺宝。 是江湖上常见的玩法,在湖中央搭了一个戏台,还有一根挂着红灯笼的柱子,谁能上去将红灯笼取下来,便可得到宝物。 这种比武夺宝,几乎每天都有,也总有人参加,有的奖励是黄金,有的是千载难逢的宝物。 所以参加的人,总是不会少。 现在围在一起的比武夺宝,乃一品 宝剑,听人群嚷嚷说,这宝剑原本是吴四公子的配剑。 吴四公子前不久被女采花贼谋害,当时光溜溜的,这剑也不知所踪,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有人竟然敢拿这宝剑出来。 "摆出比武夺宝的擂台是何方英雄,竟然如此明目张胆亮出吴四公子的配剑,这不是昭告凶手便是她吗?" "这是要将吴家,武林盟主,还有颜家都引过来啊!" "可不是,吴四公子那般屈辱地死了,吴家怎么会放过女采花贼,还有莫盟主,吴四公子可是他的女婿,便是颜家,那无脸诅咒可是从颜家传出来的,这件事情他们总要管管!" "出来了出来!" 孟羽兮看了看拥挤的人群,揉了揉眉心,正要挽袖子挤着进去,忽然有人拍了她的后背,她下意识就抬手揍去,对方反应也极快,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娘子,这是见我一次要打我一次?" "空时暄?" 来人正是空时暄和颜三公子。 空时暄松开了孟羽兮的手,笑得很是开心,"在下的名字从小娘子口中说出来,真是格外的动听,小娘子要不再多喊几次?" 见孟羽兮要打人,颜三公子赶紧站 在两人中间,讪笑两声,看着孟羽兮和善地笑笑,指着那边的画舫,"太子。孟姑娘,你这是要去看比武吧,我们那个画舫就在中间,能看得清楚,孟姑娘若是不嫌弃,去画舫观看如何?" 孟羽兮拧眉,摸了摸脸上的蝴蝶面具,看向一直盯着她看的空时暄,见他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绝世珍宝一样,虽然并不惹人厌烦,但也很让她不爽。 "你们怎么认出我来的?上次我可是戴上了狮子面具,遮住了全脸,这次我又遮住了半张脸,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空时暄笑得愈加欢快,上下扫描孟羽兮,围着她转了两圈,在孟羽兮忍不住要踹他的时候,他扬眉笑着说。 "小娘子之美,美在眼睛,美在骨骼,世间独有,倾国倾城。" "这话,听得倒还不错。" 孟羽兮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夸她美的人,都是真诚的人。 能说出这么真心实意的话,这位黑域少主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见羽兮嘴角上的弧度,空时暄眼眸上的笑意更浓,嘴角勾了勾,"那小娘子,可要同我们一起去画舫?" "既然空少主盛情相邀,本夫人便承了少主的这番好意。" 第三百六十章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颜三公子还以为孟羽兮会拒绝他们的,毕竟空时暄就长了一张欠揍的嘴,没有想到孟羽兮还真愿意跟着他们上画舫。 难道都不顾忌黑域少主的身份吗? 莫非有什么阴谋? 想不明白的还有崔茱,从他们的对话,她知道这位是黑域的少主,把江湖搞得天翻地覆,闹出这么多条人命的,不都是黑域吗? 那干嘛孟羽兮还要去黑域少主的画舫,不怕危险嘛? 而且,还有说有笑! 不行,即便这位黑域少主长得很好看,但,有太子殿下美吗? 所以她可不能让孟羽兮被黑域少主给蛊惑了。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一个拉着孟羽兮,一个拉着空时暄往旁边走,两人横在他们中间,又互相瞪了一眼。 崔茱哼了一声,拉着孟羽兮往前面走,直接上了画舫,比武台那边闹哄哄的。 孟羽兮靠在栏杆上,往比武台瞄去,就见台上出现的并非人,而是两个傀儡人。 "你们黑域搞的鬼?" 空时暄站在孟羽兮身边,给她倒了一杯酒,笑着递到她面前,见她没有犹豫,呡了一口,他笑得很是欢乐。 "小娘子要这么说,的确跟黑域有关。" 孟羽兮又 喝了一口美酒,眼睛亮了亮,又喝了几口,将空掉的酒杯递过去,示意他再给自己满上。 空时暄勾唇轻笑了两声,端着酒壶再给她倒了一杯酒,寒风拂过,见她脸颊红扑扑的,劝道。 "我这虽是好酒,但也容易醉人,小娘子可不要贪杯。" "真是难得啊,本姑娘许久不醉了。" "这是什么酒,这么好喝?本夫人可是第一次品尝。" "在下亲自酿的。" 孟羽兮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微笑着的空时暄,瞄了瞄桌子上的美酒,和已经醉倒的崔茱,扶额无奈笑笑。 颜三公子见孟羽兮看过来,忙摇手说,"我可没有灌醉她,跟她说了,这酒一滴就醉,她不信,直接一口喝了,估计得睡上个三天了。" 孟羽兮知道崔茱的酒量,这酒她喝了一杯,都有些晕乎,的确像是要醉了。 "千载难逢的美酒,醉一醉无妨。" 空时暄闻言,眉毛扬了扬,吩咐人去熬醒酒汤,见孟羽兮坐下来品尝美酒,他笑着说。 "我这位黑域少主的酒,小娘子倒是毫不顾忌,就不怕是什么蜈蚣蛇虫酿的?" "我还以为你要说是人皮人肉酿的。" 颜三公子险 些吓得一口喷出来,很认真地嗅了嗅,就又听孟羽兮说。"你若是给我这样的酒,我就敢将你砍碎了酿酒。" "哈哈哈。" "那小娘子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孟羽兮哼了一声,往比武台看去,傀儡人坐镇的比武擂台,倒是没有人上去闹事,按着规矩来比武。 毕竟,谁知道这傀儡人被下了什么毒。 听着两人的话,颜三公子知道酒没有问题,便又喜滋滋地品酒,黑域少主亲自酿的酒,可不常能喝到。 "少主,您要的点心。" 孟羽兮正要往比武台上看去,就听到清丽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怔了怔,有点眼熟,再看她扭腰的姿态,勾了勾唇,瞬间想起来她是谁。 醉心堂的紫姬,可真是许久未见了。 紫姬端着食盒走来,脸上一如既往的魅色,只是看到坐在空时暄身边的小娘子,愣了愣,抬眼瞧去,便撞进一双狡黠的眼眸,第六感告诉她,待会儿她可能要倒霉。 "这位是。" "紫魅蝴蝶半遮脸,芙蓉裙上醉玲珑,阁下难道是听雨轩的轩主,芙蓉醉?" "这不是醉心堂的紫姬堂主,还认识本轩主呢?" "你。" 这声 音,不对。 "你,你是沁宁郡主!" 紫姬面色微变,难怪她会心生不好的感觉,先前在北冥秋猎场上,她可是趁人之危,若非洛家大小姐忽然闯出来,她早就取了沁宁郡主的性命。 可沁宁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还坐在少主身边? 忽然,紫姬看了看孟羽兮的半边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堵着一口气,她这张脸可是花费心血养着,却还不是不如沁宁郡主皮肤雪泽细腻。 她见过沁宁郡主之美,也知道为什么少主会让沁宁郡主坐在他身边了。 孟羽兮听着紫姬的声音,笑着纠正她说,"你应该唤我云夫人。" 北云煦可是化名云公子的,那她可不就是云夫人。 紫姬愣了一下,看了看她脸上的蝴蝶面具,的确是听雨轩的轩主,可这声音也的确是沁宁郡主没错。 难道沁宁郡主就是听雨轩的轩主,这也难怪醉心堂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先前,紫姬多有得罪,还请云夫人见谅。" 如今,沁宁郡主是少主的座上宾,还是莫要跟她起冲突,送完了点心赶紧撤走。 但。 "哎,怎么办,我这人最是小气了,紫姬堂主的蝎子上次可是 险些毁了我的脸呢?" 紫姬见黑域少主看过来,心里一个咯噔,有些发毛,看向孟羽兮说。 "都是紫姬不对,吓坏了云夫人,不知道云夫人想要什么,紫姬定竭尽所能弥补。" 颜三公子听着有些耳熟的话,拍了拍先前受惊吓的小心脏,有些同情地看向紫姬。 这位云夫人,可不好得罪的。 孟羽兮瞄了瞄桌子上的点心,勾唇浅笑,"当真?" "是,本就先前紫姬不对,唐突了云夫人,云夫人尽管吩咐。"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等紫姬回话,就听孟羽兮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想吃南市的醉虾,玫瑰薯饼,糖醋小鱼丸。北市的米酒,珍珠糖心汤圆,翡翠鱼虾饺。还有西市的蜜饯菱角,蜜饯瓜条,蜜饯杏子,蜜饯青梅。东市的栗子糕,茯苓糕,青梅羹,荷叶饼。" 紫姬:"。" 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这是要让她绕着太原城跑一圈?今天她还能回来了吗? "云夫人,这些。会不会。?" 太多了? 孟羽兮捂住嘴巴,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少了。" "那再加上南市的叫花鸭吧。" 紫姬:"。" 她想说的是太少了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 难道是嫉妒我的长腿 颜三公子听着一串的点心,咂舌,嘴角抽了抽,又有些心疼地朝着紫姬的长腿瞄去。 买来了孟羽兮要的这些,脚底怎么也得起水泡吧。 而且,她要的这些点心完美错过紫姬拿来的甜品,不过都是太原有名的小吃。 一口气能说出太原所有闻名的美食,他也是极为佩服。 紫姬气得错牙,还没有动,她就已经感觉到腿酸了,这么多点心,这是要累死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长腿,往孟羽兮的短腿瞧去,咬牙心想,孟羽兮莫不是嫉妒她的长腿吧? "云夫人,这么多甜品,你的胃怕是不好消化吧?" 孟羽兮笑眯眯地摇头,"紫姬堂主,你对本仙女的胃一无所知。" 紫姬:"。" 颜三公子憋笑,见紫姬瞪过来,忙收敛脸上的笑容,好心地说,"紫姬想必对太原不熟,我让我的小厮给你带路。" "多谢颜三公子的好意,云夫人要的这些,我定会很快送来。" 紫姬忍了忍,她知道少主最爱美人,肯定不会帮自己,这会儿她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 不就这些甜点吗?她买! 瞧着紫姬远去的背影,孟羽兮瞬间心情极其舒畅,靠在椅子上喝了 两口美酒。 空时暄瞧着孟羽兮舒爽的笑容,也乐笑了两声,只是瞧见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便让侍从将醒酒汤端上来。 孟羽兮瞄了瞄,瞧着醒酒汤上还漂浮着梅花,便伸手接过,喝了两口,抬头往比武台上看去。 她看到了莫盟主府上的管家,还有颜大公子亲自来了,在一旁情绪激动的几个人想必就是吴家的人。 "跟我兄长说话的是吴三公子,他们兄弟感情好着呢,平常吴三公子出远门,都会给吴四几个弟弟妹妹带礼物,吴四去世,吴三哥都憔悴了。" 见孟羽兮脸上的诧异,颜三公子哀叹两声,才说,瞧孟羽兮指着那边劝慰吴三公子的男子,开口解释。 "那是俞家的大公子,跟吴三交情很好。" 俞家的人也出来了。 颜三公子见争夺宝剑的人竟然有这么多人,摇头无奈道,"这便是江湖吧。" 吴四人都去世了,这可是他的遗物,竟然有这么多人争抢遗物。 "有吴家,莫盟主,还有你们颜家都在,若是这宝剑还能让人抢走,那这几位还真可以去田里挑粪种菜了。" 颜三公子看向孟羽兮,这话说得还真是不客气,但他又不敢反驳 ,只得瘪嘴喝他的酒。 幸好他提前吃了解酒丸,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喝酒,只是就是不知道这清醒能维持多久。 比武台上,吴家的人听到消息,吴四公子立即急匆匆赶来了,他一定要拿回弟弟的剑。 颜大公子是想顺着这条线索,将无脸诅咒给解决了。 吴四公子可是跟莫小姐有婚约,少盟主虽然被江湖事情缠身,没法前来,但还是让管家带着府上的弟子赶来了。 这么多人都冲着这把宝剑而来,但台上除了这几家的弟子,还有其他武林人士,已经将吴家的弟子淘汰了。 吴三公子气得眼睛通红,想到自己弟弟的配剑被人这样争抢,他拳头捏得脆脆响,想要亲自上阵,却被颜缪拦住了。 "吴兄稍安勿躁,令弟的配剑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些傀儡,此事有古怪,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四弟的剑落入其他人之手!" 颜缪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好,还是拉着他说,"场上这不是还有莫盟主府上的弟子,我们颜家的弟子在,放心,这剑绝对不会落入别人的手上!" 吴三公子想了想,看向台上激烈的争抢,死死捏住拳头, 极力忍住心中的冲动,收回了腿。 颜三公子看着自家的弟子被踢下水,已经是第二个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喃喃道。 "不会真要去挑粪种菜吧?" 孟羽兮睨了一眼颜三公子,又玩味地笑了笑,看向台上蒙着面具的两人,看向空时暄问。 "那两位是你们黑域的人?" "小娘子真聪明。" 见空时暄竟然没有否认,孟羽兮怔了怔,再往台上看去,吴家弟子全部淘汰,颜家台上只剩下一人,莫盟主府上也只剩下一人,拧了拧眉。 "那两人是黑域的人,但并非少主的人?" "何以见得?" "骨骼不够完美。" "哈哈哈。" "小娘子可真是了解本少主。" 孟羽兮没有搭理他,撑着脑袋往台上看去,五根手指在额头上轻轻敲打,想着黑域究竟想干什么呢? 仅仅为了抢吴四公子的配剑,是这把剑上有什么,还是有其他目的? 这位黑域少主似乎早有预料,是他在搞鬼? 煦哥哥他们去调查俞家的飞镖,不知道进展如何。 "那是莫小姐!" 孟羽兮正在心里琢磨,就听人群喊道,果然就见一位着白衣服的女子去了比武台,头上还带 着一朵白花,像是在服丧。 仔细看去,虽然看不清楚五官,但根据可见的轮廓来看,跟莫盟主很像,的确就是莫小姐了。 见莫小姐上去,吴公子也按耐不住,飞上了比武台,颜缪想拦住,却晚了一步。 "莫妹妹,你先下去,这里有我。" "不,我要自己来!" "四郎的剑,我不会让其他人碰!" 莫小姐的眼睛红肿,脸色还很苍白,她看着上面要触碰到红灯笼的人,袖口甩出一枚飞镖,又快速地飞上去争抢红灯笼。 孟羽兮看到飞出去的那把飞镖,怔了一下,看到莫小姐触碰到红灯笼有种不好的感觉,就见比武台上烟雾缭绕。 "不好。" "等等。" 空时暄见孟羽兮想要过去,伸手拦住了她,见她瞪过来,忙摇头说,"小娘子,稍安勿躁可好。" 孟羽兮拧眉,对视到空时暄纯黑的眼眸,低眸移回了右脚,见空时暄松开她的手腕,却是怔了怔。 莫神医于她师父有救命之恩,也于她有救命之恩,莫小姐是他的亲侄女,她不能坐视不管。 但。 忽然画舫晃动,只见对面的比武台砰地一声,瞬间黑烟四起,绽放出来的却是漫天烟火。 第三百六十二章 总要有见面礼吧 看着漫天的烟花,孟羽兮怔住了,再往台上望去,就见他们都躺在地上,不过都还有知觉,可那两个蒙面人却是不知所踪。 孟羽兮看向一旁笑得很欢乐的空时暄,心中隐隐有猜测,只怕原先红灯笼里藏着的并非烟火吧。 颜大公子看到台上的现状,忙过去扶人起来,又看向躺在地上破碎的傀儡人,小心翼翼用刀划破衣裳,就见里面竟然藏有炸药,顿时脸色大变,忙让人去查比武台。 吴三公子看到炸药,额头蹭了一层细汗,又看向刚刚的红灯笼,若刚刚放出来的不是烟花,那引燃的可就是炸药了。 对方这是想将他们都炸死在比武台上,冲着谁来的? 比武台上出现了炸药,此事必定惊动官府,很快陈知府就带着官兵来了,封锁了现场。 虽然太原江湖人居多,可北冥的律法他们也要遵守,所以大家也很配合官府查案。 孟羽兮看到莫小姐抱着剑站起来,被莫盟主府上的管家接回去,知道她没事,她便也放心了。 只是,那些炸药是怎么回事?炸药可是归兵部管的,北冥百姓,江湖人也好,绝不可以私自弄炸药。 因为炸药的危害 很大,私藏炸药可是触犯了律法,什么人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大白天竟然在这里用炸药。 而且炸药的材料是北冥明令禁止买卖的,来往的行道都设有关卡,这些炸药是怎么运到这里来的。 孟羽兮扶了扶额头,许是这酒的后劲有些大,被冷风一吹,头还有些晕。 她看了看睡得跟小萌猪一样的崔茱,无奈扶额,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香丸,朝着天上扔去,顿时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这是她们听雨轩的信号。 江湖变故多,她出来周围肯定会有她们听雨轩的人,所以信号放出去,就见来两个俊逸的黑衣人,将崔茱抬回去了。 空时暄有些惊讶,瞥了一眼像是抗猪似的两个黑衣人,眉毛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见孟羽兮靠在椅子上,不打算走,笑了笑。 "小娘子喝多了,不打算回去?" 孟羽兮将手臂枕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勾了勾嘴角,"空少主可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这么容易请我上了画舫,难道就一句话让我回去?" 颜三公子晃了晃脑袋,扶住桌子,一脸得意望向空时暄,"我就说云夫人愿意上咱们的画舫有 阴谋吧,你还不信!" "这下可好,人家赖在这里不走了。" "让你不要招惹人家,你非要。" "难道忘记上次拍卖会,还有刚刚紫姬的事情,你就是不长记性!" 空时暄瞧着醉醺醺的颜三公子,见他晃着脑袋,直接伸手将他按在椅子上,朝他脑门一弹,又用手护在他脑袋上。 颜三公子倒下去,脑袋便枕在了空时暄的手背上。 孟羽兮的睫毛被风吹得有些痒痒,睁眼恰好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道弧度,脸上都露出和蔼的笑容,似懂非懂地瞄了一眼空时暄。 空时暄察觉到孟羽兮不怀好意的眼神,眉眼跳了跳,将手背轻轻抽出来。看向脸色红润的孟羽兮,发现她醉酒的时候,脸色的红润更贴合她的小唇,相比平素里的清丽,多了几分魅色,很妖媚却又格外的干净。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绝世佳人。 "你若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本夫人就挖了你的眼睛。" "这世上,只有我家夫君才能这样看我。" "你,不行。" 见孟羽兮挪动身体,换了一个方向,听着她软糯糯的话,空时暄脸上的笑容宛若初雪融化了一般, 竟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的这双眼睛,你若想要,小娘子随时都可以取去。" "不必了,你将那两个黑衣人给我就行。" 空时暄听到孟羽兮轻缓的声音,像是要睡着了,看了看已经下山的太阳,便也慵懒地坐在一旁,本想给自己倒杯酒,却发现酒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两人给喝光了。 他无奈笑笑,"你如何知道那两人在我这里。" "当然是本仙女的智慧。" 湖边没有了阳光,迅速冰凉起来,冷风都蒙上了寒气。空时暄看了看孟羽兮被寒风吹动的墨发,让人取来毛毯。 瞥见孟羽兮似乎真要睡着了,空时暄有些错愕,"小娘子,你真敢就这样在我面前睡着?" 孟羽兮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晕晕的脑袋,又打了个哈欠才说,"有何不敢?" "反正,我家夫君在。" "你说什么?" 冷霜般的风呼呼拂过,空时暄没有听到孟羽兮最后的喃喃声,正要凑近,却听到脚步声走来,抬眸一看,眼睛瞬间闪闪发光,惊愕道。 "你,是北云煦?" "黑域少主,久仰。" 空时暄望着眼前的郎君,眨了眨眼睛,仔仔细细地 上下扫描他,眼中的光芒越发明亮。 "不愧是九域四尊,果然是君子美如玉。" 北云煦的目光一直放在孟羽兮的身上,全当没有听见空时暄的话,嗅到孟羽兮身边的酒气,小脸红扑扑的,他就哭笑不得。 这丫头,一会儿没有看住她,便胡来。 看到孟羽兮身上的毛毯,瞄了瞄一旁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又闷头大睡的颜三公子,他将孟羽兮抱在怀里,含笑看向一直盯着他不放的空时暄。 "有劳空少主照顾我的夫人。" "不客气,不客气,我这人,独宠美人。" 北云煦眉眼跳了跳,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感觉到孟羽兮沉稳的呼吸声,他忍不住捏了捏孟羽兮的脸,瞧她嘟嘴,无力失笑。 见空时暄坐下来,撑着脑袋,目光全然放在他的脸上,北云煦稍稍转身,含笑道。 "刚刚的烟火很美,空少主真是能者多劳。" 空时暄有些意外,虽然看不到北云煦的五官,可他的侧脸却也是绝美,"你怎么知道那烟花是我亲手所作?" 北云煦却是不答,反而问道,"那两个蒙面人呢?空少主请我的夫人上画舫,总要有见面礼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写遗书都不管用 空时暄望着北云煦抱着孟羽兮离开,瞧着他们的背影许久,才懒散地揉了揉肩膀,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退。 他往湖边靠近,望着湖面中自己的倒影,摸了摸脸,摇头哀叹了几声,脑海里浮现北云煦和孟羽兮的画面,又忍不住勾唇。 九域四尊,他总算是见到了一位尊容,还有其他三位,他得想法子见见。 紫姬跛着脚走来,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颜三公子,又看向站在湖边的空时暄,没有看到孟羽兮的身影,倒是松了一口气。 "少主。" 紫姬忍着脚上的酸痛,朝着空时暄行礼道,"原本刚刚是来跟您禀告四长老的消息,但见孟羽兮在,属下便没有说。" 话落,她就将四长老传来的信拿出来,双手递上去。 空时暄睨了一眼信,却是讥笑了两声,"这会儿倒是知道给我寄信了。" "想来是知道您处罚了殿主,晓得害怕了。" "哼,先前本少主就不想理他,他就是写遗书都不管用。" 紫姬知道少主的行事风格,打开信封一看,全都是矫揉造作之话,看得她都犯恶心。 一个大男人,竟然写这等矫情的话,还不如写遗书呢。 "可是四长老那边,少主,咱们 真的不管吗?" "他既然这么信奉他的殿主,让他找他的殿主去吧。" 紫姬知道四长老这一脉可以不必在黑域存在了,便说起了塔萝族那边的情况,特意提了一句汀兰阁的少阁主也在那里。 空时暄有些惊讶,他就说怎么不见桉少阁主,原来是去了塔萝族。 "塔萝族那边原先是四长老负责的,但不日二长老也要去一趟塔萝族。" "让他们去闹腾吧,既然域主这样相信殿主,那本少主就成全他们。"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紫姬妖孽一笑,忽然想起来什么,看了看吹冷寒风的空时暄,问,"对了,少主,塔萝族的少君似乎,来北冥了。" "哦,他来了。" "是,如若不错,他应该是来找北冥太子的,塔萝族的圣女一路护送,想必会平安到达北冥。" 空时暄挑眉笑了笑,如此甚好,他们有多久不见了,没有想到会在北冥相遇。 这世间的美,都汇聚到北冥了,这一趟来北冥,还真是收获不少。 "那,这些点心。" 孟羽兮不在,这些还要送过去? 空时暄看到四个小厮手上抱着的东西,想到那位轻易就人喜欢的小娘子,笑得很是愉悦。 "既 然是小娘子喜欢的,送过去吧。" 紫姬也不意外,应了声是,让小厮将东西送去,可话刚落,又听空时暄说。 "你亲自送过去,顺便暗中保护她。" "什么?!" 谁亲自过去?保护谁? 空时暄没有看向惊愕住的紫姬,只是朝着颜三公子走去,伸手将他扶起,往里面走去,邪笑一声说。 "如此难得的美人,我可不舍得她受一点伤害。" 紫姬嘴角抽搐,又石化了好一会儿,被寒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她看了看身后小厮抱着的食盒,拧了拧眉,先前因为北元纬得罪了孟羽兮,孟羽兮先是有堂主护着,现在又多了一位少主。 也真是好在,她现在已经不欠孟羽兮什么了。 幸好她赔罪得及时! 只是,少主竟然让她过去保护孟羽兮? 就孟羽兮,谁还能伤到她? 听颜三公子说,少主可是跟孟羽兮交过手的,在少主手上都不吃亏的孟羽兮,就她自己还能保护得了孟羽兮? 所以,少主是要她动用他们的势力保护孟羽兮?这是在防备什么? 北云煦抱着孟羽兮回客栈,见她睡得香甜,他无奈又宠溺地摇头,估计到明天晚膳她都不会自然醒来。 但用美 食诱惑,说不定可以到了早膳就醒来。 韩烁刚刚从知府衙门回来,见北云煦的书房的灯还亮着,便敲门进去,将官府那边的情况简单跟他汇报。 "这么说来,炸药是从往生堂传来的?" "嗯,往生堂是江湖组织,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做。" "但现在,还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北云煦却是笑得别有趣味,"既然是只认银子的往生堂,想知道背后之人是谁还不简单。" 韩烁怔了怔,随即一想还真是,就见北云煦吩咐听雨轩的人做事,没一会儿就见一位大汉子走来。 他水桶腰上挂着明晃晃的往生堂木牌,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不知道身份的,可真看不出他会是杀手。 "我跟听雨轩也是老朋友了,这有生意就知道眷顾我们,够仗义,小爷我就给你们打个九折。" "哈哈哈。" 大汉咧嘴大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上次跟沁宁郡主做生意,那可真是一箱箱的黄金啊! 没有想到这么快又等到这位财神爷了! 可真是让人兴奋啊! 韩烁看了看这人,嘴角抽了抽,又不得不说,往生堂这样做事,很有钱途。 "瞧着这个可眼熟?" 大汉看到韩烁递过来 的火药,忙吓得往后退,但闻着似乎很熟悉,顿时想起来什么,手指搓了搓,做出数钱的动作。 北云煦直言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钱财好说。" "哈哈,爽快,小爷我也是爽快人,这炸药是我们往生堂弄来的,走的都是我们往生堂的密道,不过往生堂的密道不能说。" 大汉得到了承诺,十分豪爽地说。 北云煦简洁地说,"背后之人?" "我们往生堂听银子做事,对方只是将银子和纸条放在我们的联络点,我们的人并没有见到对方。" 北云煦见他的眼睛都是贼兮兮的,伸手扶了扶额头,看向他问,"你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自然,我们往生堂做事都留着后招呢,万一要有人想知道对方是谁,我们还能趁机反捞一笔不是。" "瞧,我们这不是就迎来了生意,等到了你们。" 大汉的眼睛闪闪发光,露出无比睿智的笑容。 韩烁嘴角抽搐,直接问,"对方是谁?" "俞家二爷。" 北云煦他们对视了一眼,笑了笑,果然如此。 大汉瞧着,似乎他们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便极为体贴地问,"可还有需要问的?只要银子到位,我们的密道也是可以说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黄金一箱一箱的财神爷 太原城外小树林,只见一群黑衣人抬着一箱箱的东西往里面运,为首的两人腰间挂着明晃晃的往生堂腰牌。 瞧着后面的人磨磨蹭蹭的,两人有些不耐烦,但想着银子又忍了忍,换上了往生堂标准的笑容,领着他们往里面走。 后面的两个蒙面人,俞大,俞二,瞧着密道,俞二道,"大哥,往生堂的密道只怕是不可靠?" 俞大摇头道,"如今没有办法,江湖各道都盯着紧紧的,又因为炸药的事情,官府设的关卡很严,除了往生堂,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俞二还是很不放心,"往生堂向来只认银子,就怕我们还没有将东西运走,他就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了。" 往生堂可没有什么操守,唯钱是道。 "只要我们银子给得多,便不用担心。" 俞大的话刚落,忽然树叶浮动,冷风呼啸,只见一群黑衣人从前面拦截而来。 见状,两人都是脸色大变,随即拔剑,不等他们说什么,往生堂的红灯笼就灭了,而且,似乎前面两位往生堂的人跟这群黑衣人认识。 "富贵大哥,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见钱,和眼开两位老弟啊。" "常规操作而已。" 闻言,见钱眼开两人瞬间眼睛亮了亮,这不是代表有人出双倍或是三倍的价钱,让他们倒戈。 "富贵大哥,好说好说,只要钱到位,我们两人立即站过来,给你让道。" 见钱眼开两人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摆出往生堂标准的憨厚笑容,二话不说就站在富贵身后。 吩咐两边的小弟兄将往生堂的灯笼换成蓝色的,这代表他们的生意已经结束了。 俞大神色阴冷,看着就这样轻易违背生意的两人,怒吼,"你们往生堂这是想做什么!" 眼开耸耸肩,看向拔剑相对的他们,无所谓地说说,"江湖皆知道,我们往生堂只认银子,现在有人出了双倍的价钱,要买你们的货物,那你觉得我们要做什么?" 老二脸色难看,这些货物还没有运进去,这么快就有人让往生堂来截胡,对方势力不小。 "大哥,眼下怎么办?二爷还等着。" "他们给双倍,我们出三倍!" 当务之急,先将东西运进去。 见钱和眼开两人眼睛又亮了亮,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富贵,见他无所谓的模样,两人都有些不解。 "富贵大哥,他们出三倍耶,那可就不能怪兄弟,不让道。" 富贵笑得贼兮兮,咧嘴大笑,只说了三个字,"财神爷。" "那位。财神爷?" "黄金。一箱一箱的?" 见富贵点头,两人贼笑两声,一左一右抱着富贵的胳膊,讨好地说,"富贵大哥,这可是财神爷的生意,别说让道,就是让我们杀了他们铺路都行。" "你。你们。!" 俞二他们见往生堂的灯笼又变为了绿色,知道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已经做了别人的生意。 江湖现在盯得紧,他们只敢带一小队人马,不敢将动静弄得太大,往生堂倒戈,仅凭他们实在难以招架。 俞大见往生堂的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开抢,咬牙切齿,往生堂这群狗贼,迟早有一天要跟他们算账! "我们撤!" 俞二心有不甘,这群货物要是落到别人手上,对他们俞家不利,但现在也不得不撤! 可恶的往生堂! 见钱和眼开见那两位想走,掏了掏耳朵,看向富贵,见他露出大白牙,瞬间明白了,不紧不慢地追上去。 乖乖,那可是被财神爷盯上的人,他们怎么会让他们跑了呢! "不好了,不好了!" 俞家二爷正在书房商议事情,一个侍从打扮的人慌忙地冲进去 ,看到里面还有位女子,忙行礼后退两步。 俞二爷皱眉,见侍从额头都是汗珠,忙问,"何事不好了?" "我们的东西不仅没有运进来,还被人抢走了!" "什么!?" "不是走的往生堂密道?" "往生堂只认银子,有人花钱买了他们的密道,我们的货物还没有进来,就被往生堂反截胡了。" "这群死贼!" 俞二爷气得错牙,怎么会这样快有人就能让往生堂反戈,还能让往生堂将密道都卖了。 这人,财力不小啊! "俞大,俞二呢!" "被抓了。" 俞二爷脸色阴沉,在屋子来回踱步,对方来得这么快,可见对他的事情知道得不少,现在俞家已经不安全了。 "俞二爷,切莫慌乱。" "我的货物和人都被对方抓住了,我如何不慌乱!" "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们黑域当然不着急!" 那女人面无表情,只是说,"俞二爷,你们俞家是替我们殿主办事,殿主是不会不管你的!" 俞二爷哼了一声,若不是有把柄在殿主手上,他们又何至于被黑域指使办事! "我可是听说你们殿主被少主惩罚 ,只怕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女子见 俞二爷在收拾东西,拧眉问,"你这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逃命,难不成明天等知府和武林盟主的人上门!" 俞二爷没敢耽误,将重要的东西赶紧收拾好,也不跟女子废话,赶忙往密室里逃出去。 女子讥笑两声,"倒是重情重义。" 孟羽兮酒醉不醒,睡得香甜。北云煦一直在书房处理事情,听到门外憨厚的笑声,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往生堂的人回来了。 直接吩咐人带着他们去库房搬黄金,也没有立即去见他们抓回来的两人,先将他们关起来。 韩烁从外面走来,手上还抱着一沓族谱,递给北云煦说,"俞二爷在城门外被抓了,这会儿已经在吴府,是吴三公子亲自去抓的人。" 北云煦接过韩烁递过来的族谱,简单翻了几页,静默了一会儿,问,"他可说了什么?" 韩烁点头,"说了我们都知道的,但只字不提黑域。" "他既然替黑域办事,肯定跟黑域达成了协议,轻易是不会说出来的。" 韩烁知道有些江湖人,无论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但是会遵守自己的准则,只要应诺了,便不会轻易松口,毕竟像往生堂这样的,也是少见。 第三百六十五章 要换武林盟主了 江湖人有名门流派,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武功绝学,还有他们心中那份准则,只要应承了某事,即便天塌下来,也要完成。 想想,往生堂,也有他们的准则,便是听银子办事,谁的银子多,他们就遵守谁的。 俞家以暗器起家,曾经也给王室的人打造暗器,是近百年才在江湖名声大震,因着梅花飞镖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算得上名门。 北云煦稍稍看了一下俞家的祖籍,昨天从空时暄手上带回来了两个蒙面人,跟他们说的不差上下。 "真是没有想到,太原俞家祖上老夫人竟然会是塔萝族的巫师一脉。" 韩烁惊叹,"塔萝族从不与外人来往,且他们的巫师总弄些很可怕的东西,那位老夫人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不然黑域的人为什么要跟俞家合作。" "嗯,俞家的族谱只是记载了祖上老夫人的身世,说她是被塔萝族赶出来的,其他的并未介绍,孤会给桉少阁主写信,让他详细查查。" 北云煦放下族谱,看向窗外,瞧着逐渐褪去的黑夜,伸手按了按眉心,吩咐听雨轩的人将族谱给武林盟主送去。 韩烁想了想问,"殿下觉得莫盟主 不知道俞家的家世吗?" "一个家族的秘闻,向来只有一家之主才可知道,莫盟主只是娶了俞家的小姐,若是他能知道,其他人也能知道,消息便早就传出去了,不至于我们都要查这么久。" "也是,只是,俞家残害名门子弟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我看江湖得乱,莫盟主府上讨伐的人也不会少。" 毕竟俞家可是他们的亲家,倘若传出江湖那五人皆是被俞家所害,且不说俞家会被武林人讨伐,莫盟主也要遭受牵连。 北云煦看向韩烁,给两人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一杯,才缓缓说,"这也是为什么黑域要借着俞家杀人,他们想要的可不就是对付盟主,让江湖大乱。" "俞家的事情一旦传出,莫盟主这个盟主只怕当不久。" 死的可都是江湖名门子弟,在江湖都有不小的地位,即便有跟盟主交好的,可江湖流言是有杀伤力的,是要流血的。 莫盟主知道武林最近的厮杀跟俞家有关,这个盟主他自己就当不下去了。 "那江湖岂不是要重新选武林盟主了?" 武林盟主十年一换,倘如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可重新选拔盟主。 "武林盟主, 能者居之,不分流派,争抢起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北云煦听着韩烁的感叹,喝了一口茶,嗓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想到羽兮给自己的糖果,皱了皱眉,还是拿起来吃了一颗。 不然待会儿她醒来,听到自己的声音怪怪的,定要控诉了。 "放心,莫盟主当了这么多年的盟主,即便保不住盟主的位置,但至少会全身而退。" "只是,俞家。那两位闭关的兄弟,孤可不见得他们是真的闭关了。" 韩烁皱眉,俞家的两位已经两年不在俞家了,说是闭关,也有人说他们被自己的武器所伤,觉得丢脸不敢面人。 北云煦等糖果化了,又缓缓开口,"江湖死的这五人,俞家绝非随意杀的,定然是有什么联系。 孤让人顺着黑域黑奴这条线索去查,才知道原来黑域的黑奴,最先便是塔萝族的巫师弄出来的活死人。" 韩烁惊愕,事情都偏向了塔萝族,那塔萝族的君上忽然死亡,少君又失踪,难道都有联系。 "黑域都沉寂了这么久,在江湖上留下的痕迹又不多,想查他们的内幕,并不容易。" 北云煦听到外面的鸡鸣声,知道天要亮了,就 让韩烁先去休息一会儿,等今天天亮,太原城可要热闹起来了。 虽然忙了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但在刑部当值,这是常态,韩烁倒是没有觉得累的,有些放心不下俞家的事情。 "俞二爷就这样交给吴家,咱们不管了?"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法子,他们会让俞二爷开口,吴家虽然武功绝学不如其他名门,但能在江湖称上名门,自有他们的本事。何况,吴家跟莫盟主府上,颜家都有关系,交给吴家再合适不过。" 韩烁点点头,江湖上的事情他知道得并不多,只是朝堂那边可催得紧,工部尚书夫人可是每天在刑部闹腾。 他来太原是为了查案子的,江湖上的事情可不归他管。 "俞二爷的东西交由你保管,先运回刑部。" "是,殿下。" 吴府三公子的书房,齐聚着颜大公子,少盟主,还有段五爷。 少盟主神色阴冷,看了看吴三公子,又看向被绑着的俞三爷,似乎是强忍着怒火,每一个字像是蹦出来一样。 "为什么,你要杀这么多人!" "少盟主,这是连舅舅都不愿意喊了?" 少盟主捏紧拳头,见他脸上没有懊悔,反而一 片坦然,咬牙说,"俞家其他人知道吗?" "你是指我那两个废物大哥吗?还是指我的妹妹,你的母亲?" "俞勐!!" 颜大公子见少盟主脸上青筋暴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盟主,吴三唤我们过来,可不是来撒气的,正事重要。" 少盟主闻言,看向平静的吴三,觉得羞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俞家杀了那么多人。 他母亲也是俞家的人。 这件事情传出去,他们盟主府得给江湖人一个交代。 "俞三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杀我的弟弟?" "他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俞三爷面色刷地一下白了,却是没有说话,吴三公子依旧冷静地开口,"是黑域的人吩咐你做事的?他们的阴谋究竟是什么?" 颜大公子见他沉默,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就听他一脸无所谓地说,"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 "哼,我们两家也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三爷想必也知道我吴某人的本事,三爷,晚辈并不想对您用那样的方法逼供,您可不要逼我!" 俞三爷脸色变了变,却依旧保持沉默,吴家的手段再可怕,他也得护住俞家的秘密。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这个不能保证 见俞三爷的神色,吴三公子知道他也是很忌惮他们俞家的手段,可依旧保持沉默,似乎一点也不怕一样。 可不怕为什么要连夜逃跑?还逃到了城外。 颜大公子看向段五爷,见他在打量俞三爷,皱眉问,"可是有什么发现?" "他鞋子上的泥土,有些奇怪。" 颜大公子低头往俞三爷的鞋看去,是藕色的泥土,太原城内这样的泥土并不多见,他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两人正在沉思,忽然门外有人敲门,说是听雨轩的弟子来了,来给少盟主送样东西。 少盟主愣住,往外面走去,听雨轩的弟子说奉命给他送俞家的族谱,简单交代了几句,不等少盟主反应为什么俞家的族谱会在他们手上,便走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颜缪跟着吴三公子出去,得知是俞家的族谱,两人都很惊讶。 这个时候,听雨轩送俞家的族谱来做什么。 "塔萝族!" 吴三公子脸色大变,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飞过,却没能捕捉到,让他有些着急。 "不对,事情不对。" 颜缪看了看屋子里被关的俞三爷,既然俞家祖上跟塔萝族有关,塔萝族那边的动静,江湖上也有不少传言,他 们所图绝对不小。 而且,俞三爷既然是帮黑域做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完成,黑域的人怎么会就这样将俞三爷给他们了?一路上都没有人拦截。 何况即便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黑域的人也要带回黑域,尸体还有用呢。 黑域的人对俞三爷被抓可以不管不问,只能说明他们的计划里,俞三爷可有可无! "不对,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不止俞三爷一人,他是故意逃跑的!" "为了将我们的人引走!" "当时我们可是要去俞府的,可听说俞三爷跑了,我们都往城外追了,那个时候,俞府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人。" 听着颜大公子的话,吴三公子和少盟主都反应过来了,脸色都沉重起来,没有想到还是被俞三爷摆了一道。 黑域少主的酒后劲十足,即便是就海量的孟羽兮,都要睡上一天,但被一阵扑鼻的香气给熏醒了。 醒来一睁眼,入目的便是北云煦温柔的笑容,还有桌子上丰盛的早膳,孟羽兮灵动的眼睛眨啊眨的,瞄了瞄将她扶着坐起来的北云煦,瞥向自己被换的衣裳,嘟嘴问道。 "我这衣服,煦哥哥给换的?" 她昨夜喝了那么多酒,虽 然是酒香,但少不了酒气,煦哥哥这个洁癖,肯定忍不了。 "不是为夫换的,夫人还想让谁帮你换?" 对视到北云煦似笑非笑的笑容,孟羽兮忙讨好地抱着他的腰说,"当然得是煦哥哥了,其他人我都不让碰。" "是吗?昨夜你在黑域少主那里睡得很香甜啊,还盖着他的毛毯?" 毛毯? 孟羽兮愣住,还没等她回想,脑门就被北云煦轻轻敲了一下,"下次,孤不在的时候,不准跟其他人喝酒。" "跟小娘子们也不成?" "夫人觉得呢?" "不喝,都不喝。" 北云煦见她笑得甜美,轻轻捏了她的脸颊,回答得这么快,想必是不会遵守了。 罢了。 好在,他都会在她身边。 "先起来洗漱吧。" 孟羽兮穿上衣服洗漱,没有察觉到脖子脑袋酸痛,有些惊讶,几年前醉酒的时候,起来真是浑身酸痛,还头晕,怎么这一次醉酒,一点反应都没有,竟然觉得舒爽。 北云煦察觉到孟羽兮疑惑的目光,伸手牵着她往桌子走,给她盛了一碗莲藕粥,轻声说,"母后平素里也很爱喝酒,又总喜欢喝醉,醒来后身体会很不舒服,父皇便跟神医学了穴位按 摩,每次母后醉酒,父皇都会给她穴位按摩,孤瞧着效果不错。" 孟羽兮喝着莲藕粥,觉得从胃暖到心,她的煦哥哥果然最是体贴,对她真好。 "那煦哥哥你教会我吧,等你喝醉了,我也给你按摩。" 北云煦轻轻揉了孟羽兮的秀发,勾了勾唇角,"嗯,为夫若是醉酒了,夫人确定只是按摩?" "嗯...这个...还不能保证。" "呵呵呵--" "你呀。" 孟羽兮喝着粥,很认真地想了想,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北云煦喝醉,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将他灌醉,然后嘛...嘿嘿... 瞧着孟羽兮不怀好意的笑容,北云煦捏了捏她的脸颊,失笑道,"你呀,好好吃饭。" 孟羽兮是被北云煦用美食诱惑醒来的,这一招对崔茱并不管用,就她那个酒量,至少也要睡上三天。 但不得不说,黑域少主的酒想想就让人垂延三尺,那样的酒香,真是回味无穷。 知道黑域少主将那两个蒙面人给他们了,看在美酒的份上,下次再见面,她尽量不打人。 只是没有想到才一夜,江湖却是天翻地覆。 俞家三爷杀害江湖名门子弟的消息一下子便传遍了太原,今日 天还没有亮,俞府就已经被人围攻了,可他们去的时候,俞府已经是血流成河。 一个活口都没有,且看起来却是自相残杀,因为都是死于俞家自己的暗器。 俞家被灭门,那些被害的名门想要报仇,可仇人自己死了,觉得有怒火没有地发,都齐聚到武林盟主府上。 倒也没有说让他们交出盟主夫人,只是希望盟主府给出一个交代。 "盟主府上都被武林人士围攻了,盟主说此事虽然他们并不知情,但让那么多人遇害,他们难辞其咎,辞去盟主职位,不日便会举办武林大会。" "莫盟主在江湖一直都有威望,他这样站起来说,那些人倒是没有再闹了。" "只是都在讨论新武林盟主的事情。" 孟羽兮点点头,退去盟主职位,于莫家没有太大的影响,该抓住的势力,莫家心中有数。 毕竟莫家都当了这么多年的盟主,哪能因为没有了盟主的头衔就一无所有。 何况,以退为进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俞家大爷和二爷,可有消息了?" 甘绿点头说,"听说颜家和吴家已经追查到了他们的下落。" 话落,甘绿又说,"您让我盯着莫小姐,她今早出城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带走或我带走 自从吴四公子出事后,莫小姐病倒了一场,后又跟着夫人去寺庙祈福,昨天又因为比武台上受伤,回来后少盟主让人好好守着她,可早上丫鬟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莫苓的身影。 盟主府早上被人围攻着,盟主和少盟主忙着应对他们,丫鬟们找不到人,只能去找夫人。 盟主夫人得知后,忙派人去外面找,又让人去通知少盟主,吴家听说莫苓不见,也忙让人去寻她。 而此刻莫苓却是站在城外的一处别院里,她着白衣,带白花,手握吴四公子的剑,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紧紧盯着别院。 见别院有人守着,直接扔出去两个飞镖闯进去,踏着他们的尸体进去,站在院子外面就能听到里面不堪入耳的声音。 想到她的四公子也是这样被她...莫苓浑身颤抖,手上的宝剑蠢蠢欲动,一脚踹开门。 屋子里的人似乎消停了一些,随即便是男子的惨叫声,只见细细碎碎的穿衣声,就见一个妙龄女子披着一层浅薄的纱裳走来,女子脸色的媚色还没有消退。 见到莫苓,似乎一点还有些意外,拢了拢胸前的衣裳,靠在门上,上次打量她,见她头上的白 花,瞳孔缩了缩,瞬间又极尽轻浮一笑。 "这位小娘子,我只喜欢郎君,小娘子,要是需要人家服侍,这可就为难人家了..." "啪--" 这位姑娘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响亮的耳光声就冲刷屋子里旖.旎而来。 这人呆了一下,右脸迅速红肿,可也没有见她去触碰,只是盯着颤栗的莫苓不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 "为什么!!" 莫苓怒吼出声,似乎这一声用尽了全力,她身体晃动,随时都要摔倒。 这位姑娘媚眼动了动,抬了抬手,却又放下,依旧不说话。 "俞奕,奕表妹,为什么,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害四郎!" 听到俞奕两个字,女子身体瞬间石化,随即瞄到身体上的痕迹,她忽然讥笑了两声。 "什么俞奕,小娘子认错人了。" "我一个残花败柳之人,可不是什么盟主女儿的表妹。" 莫苓擦了擦眼泪,极力掩盖眼中的悲痛,将剑柄举起来,指着上门的痕迹,又拿出衣袖里的飞镖,望向她说。 "这是俞家的飞镖,为什么会在四郎的剑上留下痕迹!" "我真的,不敢相信,相信会是你 杀了四郎!" "我们俞家的飞镖上可有梅花,但飞镖尖端却是不同,外人看不出来,可我也自幼学俞家的飞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奕表妹你的飞镖!" "而且,凭着四郎的武功,怎么会毫无防备就被害了,害他的人,一定是熟人。" 俞奕听着莫苓的痛喊,身体微微颤了颤,却很快又恢复了脸上的媚色,面色看起来还有些不对,"是,是我杀了他。" "让他以那样的方式.." "是,他的身体是我毁的。" "..为什么.." 俞奕看着她手上颤抖的剑,别过眼去,"我本意不是要害他,是他自己忽然撞过来的,我当时..." "我要杀了你!" 莫苓一想到吴四公子惨死的样子,奔溃了一样,拔出宝剑朝着俞奕砍去,俞奕却是早有防备,握住了她的刀。 手指一动,竟是将刀要掰弯,莫苓惊愕,她的双手却是动弹不得,像是砍在金刚上一样,对方忽然松手,反扑过来的力气将她震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 俞奕只是睨了一眼莫苓,"你为什么非要过来送死呢?" "咳咳--" "我一定要为四郎报仇!" 莫苓捂住胸 口站起来,看着俞奕,想到四郎,她握住剑朝着俞奕砍去,可无论她怎么砍,竟然是砍不伤她的身体。 "你.." "真是可惜,来到这个别院的人,都得死,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来呢!" "啊!" 俞奕掐住了莫苓的脖子,将她捏起来,看着她挣扎的双脚,面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你看,我本来不想杀你的,是你们自己非要撞过来!" "你...究竟..." 莫苓脸色很快发绀,她靠近俞奕,却是没有感觉到俞奕的呼吸,想说话,却是被掐住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很痛苦,可想到很快跟四郎见面,她又不痛苦了。 "嘶--" "啊,我的脸!" 忽然一个飞镖飞来,俞奕没有防备,被飞镖划伤了脸,捂住脸痛苦倒地。 莫苓感觉重获新生一样,本能地张口呼吸,看到伤俞奕的飞镖,怔住了,就见两位姑娘走来,其中一位女子带着蝴蝶面具,似乎有些眼熟。 等她走近,莫苓惊愕道,"轩主?" 来人便是孟羽兮和甘绿。 孟羽兮让甘绿将莫苓扶起来,她则是看向捂着脸的俞奕,上下扫描了她的身 体,薄薄的一层轻纱,能看见的都可有清晰可见。 "我听闻塔萝族有一种邪术,可有拥有金刚不败之身,可脸却比别人要衰老得极快,除非..做你刚刚做的事情,才能维持美貌。" "但脸却也会变得很脆弱,尤其是受伤流血后瞬间变成七八十岁的老婆子。" "你练的就是这种邪术吧?" 见俞奕的脸没有再流血,可却布满皱纹,瞬间苍老,孟羽兮心有猜测。 先前,她就不太明白,用无脸诅咒就可以杀人,为什么非要在杀之前,还要当一回女采花贼。 后得知俞家祖上跟塔萝族有关,当时心中便有怀疑,却又觉得骇人听闻,可眼前的这一位跟塔萝族的邪术记载得一样。 竟然会修炼这样的邪术,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塔萝族这究竟是想干什么。 甘绿扶起莫苓,两人看向少女的身体,老婆婆的脸的俞奕,呆住了好久。 "轩主,她怎么处理?" 孟羽兮看向莫苓,想了想说,"她的身体虽然是金刚不败,但她的脸再来一刀,她非死不可。 你若是想现在杀了她,我不会阻拦,你若是不想杀她,你带走,或者我带走,莫小姐,你自己抉择。" 第三百六十八章 塔萝族少主 平西将军府,孟漾堂和军师他们正在商议军务,刚刚得到消息,西周二王子已经平定了西周的战乱,等西周王的国丧礼后,西周二王子便可称帝。 西周王去世也有半月,短短半月,西周王的葬礼还未完成,可西周却早已经是天翻地覆,王子们死的死,伤的伤,昨夜里,他们的朝臣被血洗了一番。 今天还活着的便都是支持二王子继承王位的,当然即便是支持,却也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现在西周的朝臣建议二王子娶妻立后,二王子早就过了成亲的年纪,但这些年他征战战场,未有娶妻。 西周跟他们北冥不一样,西周的男子二十岁成亲都是寻常时,所以二王子二十四的年纪,还未成亲,也不算太晚。 所以,西周王也一直没有给他赐婚,但现在不一样了,西周二王子马上要称王,他不能不娶妻,他的妻子可是西周的王后,事关朝政。 满朝文武百官现在最关心的便是二王子要立哪家的女儿为后,朝堂上吵来吵去,也是立后的大事。 有人拥护宰相之女,有人拥护武将之女。 文官们肯定不希望二王子的王后出生兵将之家,那 整个朝堂的兵权皆掌控在这位新帝的手上,到时朝堂上哪里有他们的话语权。 武将们也是摇摆不定,他们的女儿为后,代表他们能得到的权力更多,可也怕惹人猜忌,功高盖主,当出头鸟。 "二王子是怎么想的?" "我们的暗线来报,说二王子似乎无心立后。" 几位参谋都有些惊讶,二王子刚刚血洗了朝堂,这会儿立后便是最好的笼络朝臣的办法,二王子竟然无心立后。 军师看向沉默不语的孟漾堂,他们当然也不希望二王子娶武将之女,不然西周的兵权几乎都要笼络到二王子的手上。 二王子又是喜战之人,他要是登上王位,很快就会出兵攻打清河,一个帝王亲自带兵,冲击力远比王子大。 到时候,他们将面临有史以来最为凶猛的战场。 "少将军,西周二王子立后的事情,你怎么看?" 孟漾堂摇摇头,"西周二王子要立后,我们干预不了,但以我对二王子的了解,他或许真的无心立后,但倘若立后,他不会娶文官之女。" 参谋有些诧异,"为何少将军如此肯定二王子不会娶文官之女?西周虽然重武轻文,但二 王子似乎很重视文官,他身边那位谋士原先还是位教书先生,却是二王子最为器重的人。" "二王子的外祖家本就是文官,但却护不住当年的王后和二王子他们兄弟俩,全凭着他自己才有今天的权势。我想,二王子不会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护住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没有的王后。" 大家听着孟漾堂的话,都陷入了沉思,无奈摇摇头,面色都沉重起来,"如此,我们要做好万全之策,迎接这位新帝的战场。" 军师看向孟漾堂问,"将军是不是要回来了?" "就这两天,父亲的军队便可回清河了。" "嗯,那便就好,清河还是需要将军坐镇的。" 这次回清河,母亲随着父亲一块来,还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到清河,可见这一路有多赶。 可这也没有办法,西周虎视眈眈,清河不能没有主将,而母亲留在京城,父亲又不放心,也只能连夜赶路了。 大家再商议了军务,孟漾堂提笔给孟羽兮写信,他跟孟羽兮时常有书信往来,即便是家常小事情,也要写信,每月至少有两封。 西周这边的情况,虽然太子殿下肯定会知道,但他还 是要给孟羽兮写一封信。 想到二王子无心立后,这件事情让他有些在意。斟酌一二后,也将这句话写进了信里。 刚写完,侍卫就来报,就是有人拜访。孟漾堂有些疑惑,将信放好,便去了外殿见人。 "见过少将军。" 来人着简朴的布衣,便是清河的百姓都比他穿得好,但此人将帽子取下来,却是一袭蓝色的头发,孟漾堂怔住了,随即警惕起来。 此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的年纪,虽然麻布着身,可气质不俗,又有一头蓝色的头发,且他的官话明显不标准,很显然不是他们北冥的人。 "尊客非我们北冥人?" 年轻人面带微笑,朝着孟漾堂行了礼,坦言道,"不敢欺瞒少将军,吾乃塔萝族少君,衡翰池。" "什么!?" 塔萝族的少君? 孟漾堂惊讶,仔细打量他,微微蹙眉,塔萝族的事情他倒是听说不少,知道塔萝族的君上去世,巫师和圣女都在争抢君上的皇位,而他们的少君却不知所踪。 可,他竟然来了北冥,还来了他们平西将军府。 衡翰池见孟漾堂防备自己,脸上的笑容不减,反而眼中还有欣赏,又直言道, 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惭愧。 "少将军,吾没有恶意,还希望少将军能相助吾。" 孟漾堂看了看他鞋底上的泥,还混着血腥,低眸静默两秒,看向他说,"少君这一路只怕不太平,来我们将军府,是希望我能派人护送你去京城?" "少将军聪慧,吾这一路堪称波折,几番辗转才勉强撑到平西将军府,还望少将军相助,我得去京城见太子殿下。" 孟漾堂没有立即答应,孟羽兮的信上有提到塔萝族的圣女写信求助北冥,但朝堂还处于观望的想法,塔萝族内部的事情,朝堂不想太多的干涉。 若是他派兵护送少君去京城,落在有心人的耳目,他们平西将军府又得被人弹劾了,只怕还会连累到孟羽兮。 "少将军,我知晓你的顾忌,但塔萝族跟北冥,已经不再以往的井水不犯河水了。" 孟漾堂愣住,防备地问道,"少君何意?" 衡翰池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递给孟漾堂,"这是我们塔萝族巫师和北冥的来信,我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也知道,此人在你们北冥,势力不小,不然,我们巫师不会跟他合作,还闹出这么多事情。" 第三百六十九章 得去一趟京城 孟漾堂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看向衡翰池,他脸上的微笑很真诚干净,看到他,宛若身处蔚蓝的大海,让人很轻易平静柔和起来。 沉默片刻后,孟漾堂才接过密信,打开看了看,顿时愣住,随即面色沉了沉。 衡翰池一直带着笑容,即便着布衣看起来有些狼狈,可他五官的干净让人不得不高看。 见孟漾堂没有说话,他也安安静静地站着。 "塔萝族跟我们清河处于不同方位,少君为何绕这么远,来我们将军府?" 衡翰池见孟漾堂示意他坐下,也没有扭捏,就近坐下,面露苦涩,"不满少将军,我原本是想直接去京城,但,少将军见我这副模样,也知道我这一路上很不太平,护送我来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两位,仅凭着我们三人,实在难以去京城。" "追杀我的人,对你们北冥的边疆路线很熟悉,几路截杀,若非圣女族拼死保护,我也难以活命。" "我必须要见北冥太子,思来想去,只得来少将军这里,一来是平西将军府威名远扬,知晓少将军英勇气概。二来,北冥太子妃便是少将军的妹妹,翰池也只得长途跋涉来平西将军 府救助,其他人,翰池恐难信任。" 见衡翰池风尘仆仆,鞋子上都有刮痕,这话并不作假。 此事关乎北冥安危,他不得不慎重。 孟漾堂思忖片刻,心中有了抉择,瞥见他脖子上的伤害,怔了怔,让侍卫去请军医来,他给衡翰池倒了一杯茶,温和地说。 "少君远道而来,漾堂失礼之处,还请少君莫怪。" 衡翰池忙起来,接过孟漾堂的茶放在桌子上,很是受宠若惊,还礼说。 "我如今不过是落魄之人,少将军肯让我进门,翰池感激不尽,哪会责怪。" "塔萝族虽跟北冥并无往来,可君上还在时,也从无冒犯北冥之意,我们北冥对塔萝族自该和善待客,少君乃塔萝族的君,我们该行尊礼。" 衡翰池闻言,仔细打量孟漾堂,眼中的欣赏更浓,"都说北冥郎君美如玉,这句话在少将军身上可谓展现得完美至极。" 话落,察觉自己的笑有些轻浮,忙咳嗽一声,叹气说,"少将军,如今我们塔落族几乎都在巫师的掌控之下,塔萝族一片混乱,父王在世时,便不赞同巫师以巫术治国,想必少将军对我们的巫术有所耳闻,这样残 忍的方法,我跟父皇都是很反对的。" "但我们塔萝族本就是以巫术为族,巫术早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抵制并不容易,我的父王,也因此。" 话到这里,衡翰池转化了忧伤的面容,看向孟漾堂说,"巫师跟黑域合作,图谋绝对不止我们的塔萝族,此事关乎重大,我必须要见到北冥太子,还望少将军相助。" 孟漾堂捏着书信,见军医来了,便让他先给衡翰池诊脉,见他焦急,便说,"少君伤势要紧,去京城之事,我们要好好琢磨再行安排。" 听到这话,衡翰池眼中一热,知道孟漾堂是同意相助他了,也不顾身上的伤痛,忙行礼谢过。 "少将军大义,翰池谢过。" "少君不必多礼,先在府上安心休养,此事须得谨慎安排,一切妥当后,我会让人护送少君去见太子殿下。" 孟漾堂见衡翰池去屋子,捏着手上的密信,眼眸沉了沉,让人去请军师,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军师拿着密信,面色严峻起来,如今西周虎视眈眈,竟然还有个塔萝族搞鬼。 "将军最快也得两天后才到,但少君既然出现在清河,只怕瞒不住,少君必须 尽快送走,他待在这里,我们都不安全。" 孟漾堂知道事情的轻重,想了想说,"如今清河是多事之秋,我难以抽身,少君是必须得送到京城,他手上有这一封密信,一定还有其他的,事关重大,得是妥当之人,军师可有合适的人选?" 军师沉思,塔萝族乃外族,他们平西将军府手握重权,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干涉外族皇室之事,传出去,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压下来,他们将军府也吃不消啊。 何况现在清河同西周的战事迫在眉睫,将军府内部不能有任何麻烦。 军师在屋子礼踱步,左思右想,忽然眼睛看到少将军腰间的玉佩,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 "少将军,我们将军府可暗中护送少君,但明面上的由头不能是我们。" "可不是我们,还能是谁?" "少将军,您忘记玉家的人可还在清河吗?我听说玉小姐他们不日就要回京城了。" "玉家?" 军师见孟漾堂诧异,提醒他说,"少将军可是忘记了,您这玉佩还是玉小姐从小贼手上取回来的。" 军中事务繁多,孟漾堂还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军师扶额,玉家的 小姐也算天仙般的小娘子了,少将军才见过人家就忘记了。 果然啊,能让少将军记在脑海里的女子,也只有他们小姐和夫人了。 这也没有办法啊,谁让他们小姐倾国倾城呢? "罢了,此事让下官去安排吧。" "那此事就有劳先生了。" 父亲还没有回来,军中的大小事务他都要亲自监督过问,孟漾堂实在忙不过来去安排玉家的事情。 "少将军放心,少君既然来了咱们将军府,他的安危我们自当谨慎保护,事不宜迟,下官现在就去安排。" 孟漾堂点点头,想到还没有封好的信,便先回了书房,犹豫片刻后,将塔萝族少君的事情跟她提一句。 他们兄妹两有自己的联络点,他们也不用担心这信会落到别人手上。 京城虽然离清河甚远,但京城发生的事情,孟漾堂也知道些,毕竟他们军队有军队的消息来源。 前天刚收到羽兮的来信,跟他提了祖母的身世,还说了公良一族的事情。 公良磊可能跟塔萝族巫师有关,那么这个人就十分危险,羽兮一个人在京城,他有些不放心。 等清河的事情处理妥当,他得寻个时间回一趟京城。 第三百七十章 酸尽甘来 莫苓最后还是抱着剑离开了,孟羽兮叹了一口气,让听雨轩的人将俞奕先带回去。 俞奕修炼的是塔萝族的邪术,这种邪术书上记载的并不多,所以俞奕留着还有用。 俞家修炼塔萝族的邪术一事很快流传了出去了,有人要声讨塔萝族,江湖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京城那边听到动向,觉得工部尚书的死乃是塔萝族的阴谋,朝堂上有人提议要塔萝族给出一个交代。 有人说塔萝族跟他们北冥向来和平安好,但这次塔萝族竟然用邪术谋害重臣之子,这是要跟北冥宣战的先兆。 也有人说,先前北冥没有理由插手塔萝族内部的事情,圣女的求助信他们也是师出无名,可以借着这次声讨说法为由去塔萝族。 朝堂这两天都在争议此事,但作为苦主的工部尚书却一直没有说话。 北云煦他们这边也将事情查得差不多了,俞家牵扯到的事情要比他们想象的深,俞家两兄弟说是在外闭关,但实则一直都在俞家。 吴三公子他们在俞家发现了密窖,一走进去竟然到处都是血腥,动物的皮毛满地都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再往里面走就是暗器制造密 室了,里面有制作武器的各种材料,还有没有来得及销毁的图纸,可见他们是匆忙离开的。 但仅仅凭着几张图纸,还不知道俞家究竟要弄出什么样的暗器。 俞二爷心智不比寻常人,能得知这个密室,吴三公子已经用了很多法子,再用,俞二爷会失去神智,到时候再想知道什么很难。 "这些是从俞家地窖里找到的图纸,颜公子他们已经用了很多法子都不知道俞家究竟要弄什么暗器,竟然要惜残害那么多人。" 段五爷拿着图纸来见北云煦,叹气说,"地窖简直惨不忍睹,但根据血液来看极有可能是婴儿的血。"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血腥,他们见得多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婴儿还是大人的血。 韩烁提前回了京城,刑部离不开人,工部尚书嫡子被害的案子,也得尽早定案。 江湖的事情,朝堂插手调查不如江湖来得方便。 "这件事情,你继续查。" "还有颜家,莫家,你盯紧一些。" "是,主子。" 北云煦仔细查看段五爷送来的图纸,觉得有些古怪,仅仅凭着两张残缺的图纸,还不能准确地知道俞家究竟在弄什么。 但 能让黑域都重视,还能借着塔萝族巫师的势力,这个暗器不同凡响,他们要尽快查清楚才行。 暗器的事情,得交到兵部,或许能知道是什么,北云煦便让人将图纸送到崔世子手上。 崔世子喜欢写话本,对暗器也深有研究。 他先前陪着孟羽兮看过崔世子的话本,其中有一本话本,男主人公便擅长各种暗器,能写得这么细致,崔世子在暗器这一块想必知道不少。 孟羽兮这两天在翻看古籍,还有一些武林秘籍,都是关于邪术,但他们这些外人想详细知道塔萝族的邪术,并不容易。 塔萝族的邪术也只有他们塔萝族才清楚。 真让人犯难。 要是身边有个塔萝族的人便好了。 崔茱醒来就闹头疼,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活力,想要出去玩。 这两天,孟羽兮都忙着查邪术,没有出门,北云煦想着两人难得有机会一起来太原,便带着孟羽兮一起出去。 之前还有韩烁在,崔茱也不至于太孤独,不然挤在北云煦他们两人之间,她一个透明人还得闭上眼睛。 孟羽兮戴上蝴蝶面具,北云煦也带着先前白无常的面具,前两天出门,大白天 虽然热闹,但没有今天这样人挤人。 想必是武林要新选拔武林盟主,各路武林势力纷纷齐聚太原,听说太原的客栈都挤满了人。 "这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这么多人。" "都是前来参加武林大会,争夺武林盟主职位的。" 崔茱想要去买个酸尽甘来,都得挤半天才能走出一条路来。 酸尽甘来是用酸梅酿的糖浆果糖。 孟羽兮接过崔茱的酸尽甘来,先吃了一颗,觉得味道不错,喂给北云煦吃,见他酸得睫毛只扑颤,她坏笑出声。 "这糖第一口酸,但细细咀嚼,留下的尽是甜味,这便是酸尽甘来的由名了。" 北云煦酸得眉毛都颤了颤,但听孟羽兮的话,慢慢咀嚼,留在口中的确实只有甜味。 "太原小吃也不愧远近闻名,连名字都特别。" "先前来太原,都还没有吃到一半,这一次趁着好机会,我一定要将太原的小吃全都品茶一遍。" 上次让紫姬买的甜品,没一下就吃完了。 瞧着她们又挤着进去买各种小吃,跟小兔子似的窜来窜去,北云煦扶额失笑,他一个郎君也不好跟着她们挤塞,而且孟羽兮也不舍得让北云煦在小娘 子旁边挤来挤去的。 北云煦便先去对面的酒楼等她们,只是刚踏入酒楼,就见一个年轻女子拦路,用轻佻的话盯着他说。 "呦,这位小白脸,瞧着身段,想必定是俊逸郎君,不如让姐姐我瞧瞧,你长什么样子。" "我家公子长什么样子,岂能是你这个丑八怪能看的!" 甘露奉命保护北云煦,见有人竟然敢调戏她们太子妃的人,叉腰就是开骂。 女子刚刚轻浮的脸立即变得阴冷,瞪向叉腰骂人的甘露,"哪里来的刁奴,竟然敢骂我!" "我这个刁奴骂得就是你!" "人长得丑也就罢了,还想着调戏我家公子,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脸!" "你。你!" "我什么我!给我滚开,挡着我家公子的路了!" 北云煦见着两人对骂,挑了挑眉,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孟羽兮没有让甘绿跟着他,不然这个时候就不是两人开骂的场景,而是甘绿拿刀砍人的画面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这个女子,因为这世间的小娘子,他的眼里也只能装下孟羽兮而已。 不过,她身后的那群人,手上的剑柄上刻着白家,难道是福州白家? 也是以暗器起家的白家? 第三百七十一章 果然嫌命长 这个女子见甘露一个丫鬟胆敢耀武扬威,就气得发颤,狠狠地瞪向甘露,却只见甘露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刁奴,本小姐定要你好看!" "那真是多谢了你能让我好看,我却是不能让你这个丑八怪好看。" "你。给我打!" 正带着他们上楼的小二见状,叹气很是淡定地挪了挪位置,江湖嘛,看不惯就打一架,就跟一日三餐一样,再寻常不过了。 甘露毫不在意,看向北云煦露出笑脸,让他先到上面坐着等,北云煦眉心微皱起,但见甘露都将鞭子抽出来,一副非要打一顿的架势,他无奈失笑。 让身后的侍卫退后,他也挪步将战斗场交给甘露,刚好试试白家的实力。 后面白家的两人许也是抱着试试实力的想法,没有阻拦。 侍卫看向说打就打的甘露,瞧着她勇猛地甩鞭子,一鞭子就是一道血痕,皮开肉绽,毫不留情。 一副能打死,绝对不多留口气的架势。 这个小丫鬟,果然凶残。 难怪他们殿下毫不担心。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甘露一个小丫鬟竟然这么厉害,下手狠辣果断,就像是战场上老练的将士。 八个弟子就这样被 她要打残了,离死亡都不远了。 "这个丫鬟手上的鞭子,是用焱鸟羽毛做的。" "焱鸟的羽毛,遇水不沾,浴火不燃,韧固若金山,世间难寻的好宝物。" 手握白家剑柄的女子皱眉惊讶道,"刚刚那位公子虽然带着面具,却可见其气宇不凡,没有想到身边一个丫鬟手上的武器竟然都非凡品。" "江湖名门子弟的武器都未必比得上这个丫鬟手上的鞭子。" 她身边的公子也是很诧异,还很意外,朝戴着白无常面具的郎君看去,拧了拧眉毛,看向要将弟子打死的丫鬟,又见那鞭子要落在自家妹妹身上,忙过去阻止。 "小娘子鞭下留人。" 甘露睨了一眼走来的公子,哼了一声,看着刚刚被自己追着打的那个女子,见她头发都被打乱了,稍稍收了鞭子,哼了一声。 "刚刚你们围攻我的时候,可没有见你说要剑下留人。" "怎么,你现在让我收手我就收手,你当你什么身份!" 男子有些闷气,他好歹也是白家的少主,谁见了不得客客气气的,没有想到一个丫鬟都敢给他翻白眼。 但瞧着对面那位郎君淡定地喝茶,白家少主看 向被打趴在地上的弟子,盯着他们身上的血痕,看向甘露冷脸道。 "这位小丫鬟,刚刚的确是家妹不对,但你骂人也有失礼道,何必下手这么狠!" "哼,我下手狠,刚刚你们打过来的时候,照样不含糊,还用暗器伤人,本丫鬟说你们卑鄙了嘛!" "教训谁呢!" "也不看你什么身份,还想教训我!" "这狗吠,也知道分人呢!" "你!" 甘露将刚刚那个女子对付她的暗器往地上一扔,鼻孔出气,又翻了个白眼。 白少主瞧着这个丫鬟盛气凌人的样子,又听着其他的议论,气得发颤,但他还不至于跟一个丫鬟计较,便看向对面的郎君, 可不等他说话,就见甘露挡住他的视线,叉腰道。 "朝哪里看呢!" "要打本丫鬟奉陪,不打就滚蛋!" "你,你一个丫鬟,不要太过分了!" 白少主看着甘露,气得磨牙,他还没有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的丫鬟! 刚刚甘露打人的动静不小,周围的客人都朝着这边看来,见堂堂白家竟然被一个小丫鬟打得扒在地上,不少人都嗤笑起来。 但也有人认出甘露手上的鞭子非凡品,还有 她刚刚打人的架势,一般的江湖名门子弟,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那位戴着白无常面具的公子似乎有些眼熟。" 颜三公子今早才醒酒,就被自家兄长拖着过来见客人,听着兄长的话,抬眸瞧去,看到凶巴巴的丫鬟,顿时嘴角抽了抽,默默为白家点跟蜡烛。 "这白家也真是的,惹谁不好,要惹小娘子的人,果然是嫌命长的白家。" 白家的寿命在江湖上算是很长的,他们家百岁老人可不少。 颜缪听着弟弟的话,诧异问,"你认识他们?" 颜三公子撑着脑袋点头,"那是。" 上次见面小娘子就说了,不准向外透露他们的身份,太子殿下既然戴着面具,想必也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想到太子妃的厉害,他无比庆幸这一次脑子追到了嘴巴。 "那是听雨轩轩主身边的丫鬟,那位戴着白无常面具的公子,就是轩主的夫君了。" 颜缪拍了额头,顿时想起来,上次在城外他还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最近事情多,忙得他头都晕了。 "既然轩主的夫君在这里,想必轩主就在附近吧。" 听雨轩手上都有俞家的族谱,说不定对俞家的事情 知道得更多。 "听雨轩?" 坐在他们对面的年轻公子温声问道,他看向叉腰骂人的甘露,勾唇笑笑,"这丫鬟,倒是眼熟得很,没有想到还是听雨轩的人。" "还是?难道墨楼主认识?" "在京城的时候,常见。" 被唤墨楼主的人勾唇浅笑,扶了扶半遮面的黑鹰面具。 颜缪皱眉,奇怪地看了一眼墨楼主,朝着白家看去,摇摇头,听说在福州的时候,白家二小姐便仗势欺人,果真是不假。 见到好看的郎君,就上去撩拨。 这回撞到听雨轩,他想到那位从不吃亏的轩主,待会儿白家的结局,他都能想象到。 侍卫林啸瞧着甘露要跟白家少主掐起来,瞥见白家少主的剑蠢蠢欲动,他皱眉看向优雅喝茶的太子殿下,问。 "殿下,咱们真得不管嘛?" 他们两个郎君坐在这里喝茶,让甘露一个女子独当一面,是不是不太好。 北云煦含笑,转动茶杯,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笑笑说,"这丫鬟刚刚打得起劲呢。" 若非有兮儿的吩咐,甘露也不会将动静闹得这么大,而且这一打,倒是将江湖人的目光都吸引出来了。 这是好事。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可真是大方 这次比武选盟主,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太原,这会儿的太原可真是卧虎藏龙,谁都想试试对方的实力,也好做准备。 甘露这样一闹,有人静静观看,有人嗤笑,还有人打抱不平。 从这几种反应来看,江湖对于武林盟主的选拔态度也分明可见。 北云煦转动茶杯,察觉到颜三公子那边的目光,抬眼看去,恰好和墨楼主目光相撞,随即两人都勾了勾唇角。 "瞪什么瞪,不想打架,就让开,别挡着本丫鬟的路!" "你!" 白少主看着叉腰趾高气昂的丫鬟,气得想要拔剑,却被白三小姐给拦住了,她见所有人都看过来,觉得事情不太对。 但白二小姐却也是不依不挠,想着自己被一个丫鬟打得这么狼狈,就拔剑要杀了她。 "贱丫头!" "我要杀了你!" "啊!" "谁!" 白二小姐的剑正要出鞘就感觉手臂麻疼,像是要抽筋了一样,手上的剑随着一颗炒豌豆砰地一声落在地上,还可见豌豆在剑鞘上蹦弹了两下,才滚落在地上。 白少主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甘露却是高傲地抬起头来,后退两步,朝着楼梯看去,就见她家太子妃 抱着一袋子豌豆缓缓走上来,崔茱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跟在后面。 "呦,这是哪家的人这般威风,对我的丫鬟喊打喊杀。" 孟羽兮吃着豌豆走上来,瞥了一眼白少主他们,目光往地上的剑瞄了瞄,"哦?原来是白王八家的。" "噗嗤。" 对面的颜三公子听着白王八三个字,没有忍住笑出声,见他们脸色阴沉地看过来,顿时又捂住嘴巴,憋笑。 白家人长命,江湖上便有人叫他们白王八,但都是私底下笑笑,可没有人当着白家的人面上提这件事情。 "你!胆敢侮辱我们白家!" "这是侮辱?" "阁下刚刚一口一口贱丫头,倒是叫得很顺畅。" "欺负我的人,你问过了我了嘛?" 白二小姐的手痛得发颤,想骂人却痛得开不了口,且明明眼前这人比她还要矮不少,可身上毫无掩饰的杀气却是让她心生怵意。 白少主自然也感受到了孟羽兮身上的寒冽之气,心跳乱了一拍,白三小姐扯了扯他的衣袖。 "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身份不凡,我们还是不要闹事。" 这个姑娘年纪看起来很小,可光凭着这股冷冽的杀气, 就知道武功绝对在他们之上。 白少主对视到孟羽兮眼中的寒意,忍了忍,便不跟一个丫鬟计较,后退两步不再说话。 白三小姐忙出来打圆场,"敢问阁下是?" 孟羽兮没有回话,楼上立即有人喊声,"紫魅蝴蝶半遮脸,芙蓉裙上醉玲珑,白家的人竟然连听雨轩的轩主都不认识。" 什么!? 听雨轩的轩主? 白家三兄妹都惊了一下,随即三人面色都不好看,白少主惊讶地看向孟羽兮,难怪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当着他们面说白王八,竟然是听雨轩的轩主。 江湖三大阁,清河听雨轩,淮上墨风楼,叶舟嫣雨亭。 这三大阁虽然鲜少露面,可江湖却无人不知,也无人会得罪。 知晓孟羽兮的身份,白少主也知道他们惹了不该得罪的人,只得赔罪。 "不知是听雨轩的轩主,还请轩主见谅。" 白三小姐也忙说,"轩主,都是二姐姐口语不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听雨轩的丫鬟,多有得罪之处,白家定当备礼赔罪。" 江湖盟主选拔在即,他们不能得罪听雨轩。 白二小姐见他们都向孟羽兮行礼赔罪,看向得意洋洋的甘露,虽然不甘心, 但听雨轩的名号她也是听说过的,只好捂住抽痛的手站在白三小姐身后。 孟羽兮给了甘露一个眼神,甘露立即心领神会,委屈巴巴地哭诉,"轩主,您可不知道,他们刚刚真是欺负人,我的手都打红了,累得都抬不起了。" "轩主,您可要为婢子做主啊!" 说着,甘露捂住受累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白少主看着地上被甘露打得皮开肉绽的弟子,再听着甘露的哭诉,真是要气死。 这些弟子可还凄惨地躺在地上,到底谁欺负谁啊! 孟羽兮心疼地看着甘露,安抚了两句,却见甘露越哭越伤心,眼泪跟不要钱的金豆子一样,嗒嗒往下掉,看着就让人心生不忍。 白少主气闷,见孟羽兮看过来,心生不好的感觉,果然就听她说,"哎,本轩主也想息事宁人,但是你们瞧,我这丫鬟哭得这般委屈,想必刚刚定是被欺负很了。" "我们。" 不等他们插话,孟羽兮继续幽道,"我平素里最是宠爱这个丫鬟,哪里舍得让她受人欺负,白少主,你觉得呢?" 白少主知道她们是在演戏,可却又不能拆穿,听雨轩他们 白家得罪不起,忍了忍便说, "此事是我们不对,他日定当备礼登门道歉。" "哦?备礼啊,这多不好。" 孟羽兮有些为难地说,"哪能让你们白家破费。" "这是应该的,本就是我们今日行事不当,轩主理应收下。" "白少主如此盛情,我若是不接受,岂不是辜负少主的一番好意。" "。轩主说的是。" 这话说得像是他们白家逼着她收下一样。 孟羽兮挑了挑眉,看向被甘露仍在地上的暗器,勾了勾唇说,"既然少主要备礼,我也不好让你们破费,在外面买什么礼品。" 白少主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狐疑地问,"那不知道轩主想要什么?" "我听说你们白家有个暗器,叫千疮百孔。" "什么!" 白少主面色变了变,咬牙说,"轩主,千疮百孔乃我们白家的祖传暗器。" 言外之意,不可相送。 孟羽兮有些遗憾地说,"这样啊,那那白少主可真是大方,我还想着收下你们白家自家的东西,免得去外面破费买礼品。" 白三小姐听着心中敲了警钟,轩主这话的意思,倘若他们不送千疮百孔,她要的东西更是难得宝贵? 第三百七十三章 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颜三公子看着白家三兄妹脸色都十分难看,很是同情地看向他们,叹了一口气,好好活着不好嘛,非要去招惹人家小娘子。 颜大公子同样看着脸色惨白的白少主,摇头耸耸肩,白家也真是的,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听雨轩的轩主,这位主可真不是会吃亏的。 何况,白二小姐调戏的可是人家轩主的夫君,轩主不让白家脱成皮,那还是让江湖人都不想得罪的听雨轩轩主吗? "轩主,还请见谅,千疮百孔毕竟是我们白家祖传的暗器,实在不好用来赔罪。" 千疮百孔可是他们的祖传暗器,在江湖上也是排行第三的暗器,绝对不可能随便给一个外人。 白三小姐想了想,作出谦和之态,温和地赔罪,"轩主,我们白家虽说没有家财万贯,但轩主想要的东西,我们定会尽全力准备。" 颜三公子闻言,再次默默给白家点根蜡烛,这样的话,他这是第几次听到了? "哦?是嘛,既然你们白家愿意这么大方,那本轩主也只好承了你们的好意。" "只是,你们确定要在外面准备本轩主的礼物?" 白三小姐心里一个咯噔,但千疮百孔怎么也不可 能让出去的,"轩主,你想要什么赔罪礼,还请轩主直言。" 孟羽兮勾了勾唇,佯装很是为难地想了想,才开口说,"嗯,说了这么久,本轩主都有口渴了,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淮上春雨三月嘛?" 三万两黄金一盒的春月三月,谁还能没有听说过? 白三小姐也要咬牙,她长这么大,总过都没有花三万两黄金,但总比送出千疮百孔好吧。 "我这就让人去淮上买春雨三月。" 白少主想着不就是一盒三万两黄金的春月三月嘛!他们买! "不知道轩主可还满意?" 孟羽兮一脸惊讶,很是佩服道,"你们也觉得一盒茶叶也不够让本轩主满意是不是?" 不等白少主他们反应,孟羽兮就特别不好意思地说,"哎,你说你们白家都没有家财万贯,还要这么大方,买一个茶叶都觉得不够。" "既然你们白家这么大方,那本轩主就不客气了,免得让人误会你们白家多么小气一样。" 白少主等人:"……" 他们说什么了吗!? "本轩主来了太原 ,都没有吃过碧山坊的荷叶五福丸,尝过臻白堂的冰冻白酒,夜月楼的芙蓉果酿,天下一绝的 七彩玲珑鲍。" "想来白家这么大方,应该都会满足本轩主的哦?" 白三小姐脸色难看,这些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舍得吃,加起来,没有上百万两黄金,也有上十万两黄金了吧? 这是要他们白家倾家荡产? 听雨轩的轩主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见他们一个个脸色难看,跟吃了生猪头一样,孟羽兮很是不解,"怎么了这是?难道还觉得本轩主小看你们的大方了?" "不不不!" "没有!" 白少主和白小姐也不顾心中的气愤,脱口而出。 他们要是不这么说,谁知道这位轩主还要说出什么来! 颜三公子喝了一口酒,摇摇头,他一个败家子都没有尝过小娘子说的这些。 仅仅一盒春月三月都要三万两黄金!夜月楼的芙蓉果酿排队能排个一年,因为人家大厨一年才做酿一壶! 天下一绝的七彩玲珑鲍更是十二位大厨齐聚才可完成的。 可想而知道,小娘子说的哪一个都是需要黄金一箱箱地抬。 白家这次还真是要倾家荡产! "轩主,你,你这也太。" 欺人太甚!! "太什么?太体贴了是不是?毕竟说的都是咱们北冥的,没有 让你们跑遍九域。" 白少主等人:"。" 所以他们还要说声谢谢吗! 白三小姐忍了忍,可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江湖早有传言,惹谁都不要招惹听雨轩的轩主,她今日可总算是见识到了!! 想到这里,她瞪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姐姐!若非她好好不去招惹一个贱丫头,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 白二小姐平常在福州嚣张跋扈惯了,哪里想到来了太原,会招惹上他们白家都不敢得罪的听雨轩! 见妹妹瞪过来,她自知错了,躲在白少主身后,不再说话。 白少主也是极力控制心中的怒火,要么给听雨轩的轩主准备这些,要么给出千疮百孔! 白三小姐也是左右权衡,两人气得脸都白了,只得咬牙说,"这个,既然轩主能看得上我们白家的千疮百孔,也是给我们白家面子,明日我们就让人将千疮百孔送到听雨轩,还请轩主笑纳!" 孟羽兮含笑,看向她们很是勉强地点点头,"好吧,那本轩主便收下你们白家的赔礼了。" 白三小姐极力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好很多,"多谢轩主。" "不用客气,咱们还有其他账要算呢!" "什么! ?" "其他。什么账?" 白家三兄妹都是一脸懵,白二小姐见孟羽兮含笑看过来,吓得浑身颤栗了一下,心有不安地说,"你。你看我做什么?" "刚刚白二小姐唤我家夫君什么来着?" "你家夫君!?" 白少主他们惊愣住,呆呆地看向在一旁优雅喝茶的白衣男子,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刚被自家妹妹叫小白脸的人竟然是听雨轩轩主的夫君! 一个丫鬟就要了他们祖传的千疮百孔,那换做夫君,莫不是要抄了他们白家? "白二小姐?" "我。" 白二小姐被孟羽兮的笑容吓得脸色一白,她就是看人家的身段不错,才过去调侃的,哪里知道会惹到听雨轩的轩主? 白三小姐看着惹是生非的二姐姐,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从刚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知道这位听雨轩的轩主真得特别不好惹。 一个丫鬟受了委屈,就能要走他们白家的千疮百孔,欺负到轩主的夫君,岂不是要他们白家敲髓洒膏! "轩主,我们。" "哎,我家夫君可是让我捧在心尖上的人,你们说说,我该拿白二小姐怎么办才好呢?" "本轩主可真是为难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太多黄金搬不动 白少主脸色阴沉难看,望着孟羽兮脸上的蝴蝶面具,瞥见蝴蝶翅膀变成了蓝色,顿时面色又变了变,忍了没有忍住,却又不得不忍着。 他可是听说白耀堂的少主在茶楼说了一句听雨轩的轩主会戴着面具,定然是另外一边脸毁容了,嗤笑了一声丑女。 当天晚上,听雨轩的轩主就登上白耀堂的大门,直接踹门进去,没有动武,却是硬生生将白耀堂的少堂主骂得吐血。 不仅如此,听雨轩的人还将白耀堂搬空了,什么名贵的纱窗,琉璃瓦,玉石凳子桌子,竟是连夜壶都抬走了。 就留下空荡荡的白耀堂,还有一群倒地吐血的悲惨人。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在江湖上发生,而且,她每次出现,总有一家要倒霉,所以即便听雨轩的轩主不常露面,江湖总有她威猛的传言。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上会有惹谁都不要惹听雨轩的轩主的传言。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回倒霉的竟然是他们白家,还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 比起被听雨轩的人搬空白家,还是他们主动认错的好,至少还能留下夜壶给他们吧? 白三小姐也知道不能得罪听雨轩的轩主,咽 下喉咙的血腥,努力展开微笑,"轩主,都是我们失礼,还请轩主海涵。" 孟羽兮却是含笑,揉了揉眉心,"虽然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想必你们也知道本轩主最是小气了,所以还真是海涵不了。" "我们。" 白三小姐拉住要说话的白少主,狠狠地瞪向已经吓傻了的白二小姐,这一次回家,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总比现在被听雨轩的轩主打死要强! "刚刚轩主说的那些,我们白家会备上,给轩主赔罪。" "如此,甚好。" 孟羽兮话落,也不管白家人的脸色,朝着北云煦笑眯眯地走过去,就见他站起来伸手要牵着她的手,很是开心搭手坐在他手上。 看着桌子上已经摆放好的佳肴,很是满意地要拿起筷子,却被北云煦握住手没有放,就见他将一旁的温水端过来,给她擦了擦手。 孟羽兮才看到手上的豌豆末渍,又瞥北云煦的手,展眉轻笑,歪头看向他的白无常面具,嘟嘟嘴。 "还好我家夫君戴上了面具,不然我这一家家地收赔罪礼,我还真担心黄金太多,搬不动啊。" 北云煦:"。" "下次煦哥哥出门,还 是带上甘绿吧,搬黄金什么的,太累了,直接砍人吧。" 甘露:"。" 主子这是嫌弃她招财? 侍卫:"。" 果然不愧是有其丫鬟便有其主,都是凶残彪悍的主。 他们这等凡人,惹不起,绝对惹不起。 北云煦摸了摸脸上的白无常面具,哭笑不得,瞥了一眼黑沉着脸离开客栈的白家人,又望向吃得正愉悦的孟羽兮,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问。 "怎么忽然想要白家的千疮百孔了?" 打架,她身边的丫鬟不是拿鞭子抽人,就是拿刀砍,直白干脆。 可没有需要用到暗器的时候,何况千疮百孔十分凶残也危险,兮儿不像是会感兴趣。 孟羽兮咬了一口葡萄浆汁鱼肉,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等鱼肉咽下去,才说,"论暗器,白家不比俞家差,且白家的千疮百孔还排在俞家的前面,既然都是暗器,不如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发现。" 这话说得也理,但应该不是最主要的。 孟羽兮见北云煦嘴角噙着笑容,耸肩无奈笑笑,"我是用来对付黑域的人的,还有塔萝族的巫术,要是他们敢惹我,就用千疮百孔扎死他们。" 北 云煦失笑,知道孟羽兮这是开玩笑,不过说得更加在理,黑域连同塔萝族让俞家暗地里捣鼓暗器,定然是危险的存在。 用暗器来防备暗器,是个好方法。 "还是我家夫人有先见之明,知道防备于未然。" "那是。" "像我这样智慧不输给美貌的小娘子绝无仅有,夫君能娶到我,赚到了。" 听着孟羽兮毫不谦虚的话,北云煦扶额失笑,但这话很对,伸手揉着她的脑袋说,"是,可不是为夫赚到了。" "咳咳咳。" 孟羽兮得逞地笑笑,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咳嗽声,抬头看去,见是颜三公子他们,很是诧异地眨眼,最后目光落在着墨色衣服的郎君身上,怎么觉得很是眼熟啊。 颜三公子不是特别想来见孟羽兮,但是兄长偏偏要来,还有这位墨楼主,说是难得能见到听雨轩的轩主,还是应该要过来打个招呼。 哎,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赶着上门见听雨轩的轩主,不是应该有多远躲多远。 不然谁知道,下一个被瞄上的人是不是自己。 看人家白家,就聪明,知道赶紧撤走,往后有听雨轩的轩主在,方圆百里都不会靠近。 颜大公子朝着孟羽兮他们抱拳问候,"轩主,云公子,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们。" 北云煦扶着孟羽兮站起来,也朝着他们回礼,"原来是颜大公子啊,这位是?" 颜大公子见他们诧异,看了一眼墨楼主,瞥到他嘴角上扬,便也笑着介绍,"这是墨风楼的楼主。" 孟羽兮盯着墨楼主的眼睛,虽然面具有所遮盖,但这一双温润若清风却又冷若冰泉的眼睛,这世上,还真只有一双。 恰好,这一双眼睛,她可真是太熟悉了。 "哦,原来是淮上墨风楼的墨楼主啊!久仰久仰,我们听雨轩跟墨风楼齐名,咱们两位却是没有在江湖相见呢。" 见孟羽兮笑眯眯的,墨楼主也温声笑着说,"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轩主,果然是名不虚传。" "哦?江湖都传了什么?" "听雨轩的黄金可推挤成山,他们轩主却是个小气鬼,半点亏和委屈都受不得。" "嗯,这话说得实在,是我本人不错了。" 颜三公子嘴角抽了抽,可不就是本人不错了,而且,就凭着她动不动就搬空人家的财产,时不时有人跟她赔礼,听雨轩的黄金不推挤成山才怪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怎么能空着手来 北云煦看向墨楼主,见他也恰好看过来,两人对视不到两秒,就见墨楼主先移开目光,扶了扶面具,又轻轻咳嗽了两声,耳边传来温和的笑声。 "墨楼主,我们应该在京城常见吧?不知道墨楼主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墨楼主看向北云煦,唇角弯了弯,见颜大公子他们看过来,轻声笑道。 "云公子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云公子的声音很是熟悉,想必我们真的在京城常见吧。" 羽兮也弯了弯唇角,"不光是常见吧,我这么觉得我跟墨楼主还住在过同一个屋檐下呢?" "哦,好像还真是,难怪本楼主怎么觉得轩主的身影这么熟悉,轩主莫不是经常爬墙去在下的厨房吧?" 颜大公子他们都是有些懵,淮上和清河都离京城也不近,怎么他们会在京城常见? 不过他们鲜少在江湖露面,说不准大家都是在京城定居的,只不过势力主楼在清河,和淮上而已。 "原来墨楼主你们都觉得相识啊。" "只是眼熟。" 北云煦看了看眯眼笑得狡黠的孟羽兮,又望向墨楼主,温声问道,"墨楼主刚刚可是觉得我们眼熟,才特意来看我们的 ?" 墨楼主顿了顿,想了想说,"江湖上一直将我们墨风楼和听雨轩比较,还提到轩主的面具跟本楼主的面具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本楼主也对听雨轩的轩主甚是好奇,难得在这里见到轩主,特意前来拜访。" 孟羽兮眉眼弯弯,勾了勾唇瓣,一脸惊喜地说,"原来墨楼主这么仰慕我啊,千里迢迢的来见我,真是荣幸之至。" 墨楼主:。 他哪句话说了千里迢迢?哪句话说了仰慕? "只是,墨楼主不辞辛苦来拜访我,怎么就空着手来呢?不太好吧?" 墨楼主:"。" 颜大公子:"。" 颜三公子早就见识孟羽兮敛财的真本事,这会儿和北云煦一样十分淡定,毫无意外,还觉得很是应该的。 若是孟羽兮不找个人给她送礼物,他才要觉得奇怪。 墨楼主干咳了两声,看向眨眼笑眯眯的孟羽兮,又扶了扶面具,温声笑道。 "轩主说的是,既然是来拜访轩主,本楼主空着手来,确实不太好。" "我们淮上有不少美食,明日若是轩主有空,我请轩主品尝可好?" "好好好,不过嘛,也不是什么美食本轩主都会品尝的。" 孟羽兮话落,又笑得别有趣味,挑眉轻笑出声,"但是墨楼主嘛,我相信寻常的美食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墨楼主瞧着笑得欢乐的孟羽兮,轻轻摇头,约定好时间位置,便跟着颜大公子他们先告辞了。 孟羽兮挽着北云煦的手,看着墨楼主远去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笑,心照不宣地耸耸肩,又坐下来用膳。 白家的人做事很是迅速,当天晚上就将千疮百孔送来,其他的礼物还没有那么快能送来,孟羽兮很是体贴地说不着急,慢慢准备,反正听雨轩在福州也有联络点。 千疮百孔听着吓人,可表面却是精美的手镯,只是这手镯上藏有数万根细针,每一根针上的毒还不一样,有些毒浅,但和其他毒针混在一起,扎进人的身体,瞬间可被腐蚀,形成浓疮。 这也是千疮百孔名字的由来,这是白家祖上传下来的暗器,经过白家后代人的改良,千疮百孔可要比江湖上说的更加阴毒。 孟羽兮只是仔细观摩了一会儿,就让人将千疮百孔送到崔世子府上,暗器的研究,崔世子要比她精通。 扇楼的事情金七公子有了新的发现,这还多亏 了清莹郡主抢来的郡马,也就是杜老太爷的功劳,当然也多亏了清莹郡主。 不然金七公子也没有机会见落魄到卖扇子当作盘缠出逃的杜七老太爷。 杜七老太爷也是爱扇之人,除了擅长酿酒,在扇子上的琢磨不比金七公子少,他的扇子不少都是自己制作的。 上次他们从扇楼运来的扇子,金七公子仔细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杜七老太爷却是多看了两眼就看出花样了。 北云煦收到金七公子的来信,将太原的事情处理好,就带着孟羽兮回了京城。 来太原的路很太平,回京城的时候就有人来叨扰,来了好几拨人马,有专门来送死的,还有专业的杀手,也有死士。 崔茱在江湖待了这么久,见到打打杀杀的场景也已经习惯了,就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来追杀他们。 孟羽兮和北云煦看着地上的尸体,都皱了皱眉,这些人根本伤不到他们,而且这些人也根本没有想要他们的性命,更像是试探。 一拨人马比一波人马强。 这是在试探他们的实力。 北云煦心中有了猜测,带着孟羽兮继续赶回京城,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路上 恰好碰到南宫太子。 他们的队伍离开京城也有好些日子了,但因为南宫烨熠的身体,只好走走停停。 刚好南楚在北冥的北边,他们要去浙北,就得走他们这条官道,会碰到也不奇怪。 也恰好,南宫烨熠这边也遭到几波追杀。 "若是不出意外,玉二和桉少阁主那边同样遇到了追杀,都是先来送死的,后是杀手,再是死士。" 往北边走,天气越来越暖和,南宫烨熠的脸色也看起来好了不少。 "嗯,看来对方是冲着咱们九域四尊来的。" "一个试探,就这样煞费苦心的安排,我还很是期待跟对方见面呢。" "死士都来了,后面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北云煦让他们的人帮着清理官道上的尸体,看向南宫烨熠,见他面色好了许多,也放心了不少。 "你还说让我别送你,这不,还是得送一程。" 南宫烨熠也无奈笑笑,"哎,既然老天爷这样安排,那云煦还是送我一程吧。" 北云煦上了南宫烨熠的马车,孟羽兮嘟嘴笑笑,也上了筠心公主的马车。 两人将南宫烨熠送到驿站,又住了一晚上,一切安宁后,两人才启辰回了京城。 第三百七十六章 昭王 金七公子得知太子殿下回了京城,第二天清晨就急匆匆地来了太子府,还约好了杜七老太爷。 杜七老太爷是准时来了,只不过是被清莹郡主亲自送来太子府的。 "所以,扇子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北云煦拿着先前的那把鸳鸯戏水的画扇,听着金七公子的话,挑眉看向杜七老太爷。 "回殿下,扇子制作完美精致,没有什么问题,无论是木,竹,纸,或是纱罗,绫缎,都没有问题,一句话,这些扇子很正常。" 杜七老太爷拿着扇子很是自信,又扇了扇,暖暖的和风吹动在脸上,格外的舒服。 "扇子没有问题,是制作扇子的工具有问题。" "你们看这把扇子上的细孔,一般的工具是做不出这样细腻的孔缝,老夫别的不说,做扇子也有七八年了,什么样的工具都见过,但这样的缝隙绝非人能雕刻的。" "拿着扇子,不就是欣赏作画,丝绸什么的,谁没有事看什么孔隙,不过,当真这孔隙人做不出来?" 金七公子仔细对比自己手上的扇子和从扇楼带回来的扇子,拧着眉头,他见过那么多扇子,还真的没有瞧过什么孔隙。 见金七公子狐疑地打量,杜七 老太爷摸了摸胡子,很是高傲地说,"那是自然,老夫十四岁就出去游荡,二十八岁才回的京城,这十几年,老夫见识得多了。" 北云煦接过金七公子递过来的两把扇子,便是两把扇子对比,他们也不会觉得扇子的孔隙不对,因为这孔隙很美观,看起来格外的别致,一点也不会引人怀疑。 杜七老太爷从怀里取出一块有些破旧的布,里面包着一枚镂空木簪,"这是老夫去塔萝族时做的簪子。" "塔萝族?" 北云煦和金七公子对视一眼,随即北云煦接过杜七老太爷手上的木簪,顿时挑眉,这木簪上的孔隙和这些扇子是一样的。 "这是。" 杜七老太爷也没有隐瞒,直言告诉他们,有一次他经过塔萝族的树林时,见到一棵香木上全爬满了像是蚂蚁的虫子,那场景想想就让人鸡皮疙瘩。 "我本想绕道走的,但不过一瞬间,那样一颗参天大树就倒下了,且木头被蚂蚁啃噬后留下的痕迹很是特别,我就去捡了一小块,瞧着孔隙还挺美观,就做了这支镂空木簪。" 金七公子他们对比镂空木簪和扇子上的孔隙,确实是一模一样,就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么好看的孔 隙竟然是蚂蚁啃噬的。 什么蚂蚁还有手工的本事,都可要做扇子,不需要雕刻先生了。 "先生这么喜欢扇子,干嘛不多拿一点,刚好可以做把扇子了。" 杜七老太爷叹气,他倒是也想多拿啊,奈何当时有人过来,他一个外族人也不能在人家塔萝族的圣地多留,要是被发现了,被赶出去都是小事。 北云煦将镂空木簪还给杜七老太爷问,"先生可知道那些虫子是什么?" 杜七老太爷摇摇头,"塔萝族鲜少会告诉外族关于他们内部的事情,我便是想查,也知道不多,只晓得他们管这种虫子叫尸虫。" "听说是塔萝族巫师专门养的一种虫子,至于其他的,老夫便不知道了。" 果然还是跟塔萝族有关系。 前院北云煦他们在谈事,后院孟羽兮和清莹郡主她们在品茶吃点心,瞧着清莹郡主时不时往院门口瞧,孟羽兮呡了一口茶,笑着打趣。 "怎么,杜七老太爷可是在太子府,我们的清莹郡主还怕人家跑了不成?" 清莹郡主摊开手耸耸肩,无奈叹气,又有些生气,看着手上的名扇,有种要将它当作杜七老太爷,踩在地上狠狠揉戳的冲动。 "本郡主就那么 不堪嘛?" "杜家将他的钱财都拿走了,他宁可将他爹爹送他的生辰礼拿去当了做盘缠,也要逃离本郡主!" "真是气死本郡主了!" 孟羽兮瞧着气得要冒烟的清莹郡主,和安娴郡主对视一眼,两人也叹了一口气。 安娴郡主看向自家姐姐说,"那姐姐,你要放杜七老太爷走吗?应了那句强扭的瓜不甜?" "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是酸的瓜,本郡主也吃定了!" 话落,清莹郡主将扇子收好,让丫鬟给杜七老太爷送去,见两人都好笑地看过来,她轻轻咳嗽一声,说起另外一个话题。 "马上就是咱们北冥的春节了,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不少灯笼花都开了。" 北冥的春节跟其他国不一样,不是一月一日,而是一月十九,这是北冥开国圣上登基的好日子。 若非没有开国圣上,又哪里来的北冥,所以北冥百姓是将创建北冥国的那一天,当作春节。 而且刚好京城的红灯笼花便会在一月中旬开放,整个京城都会是在喜气洋洋的红彤彤里,瞧着就让人欢喜。 孟羽兮闻言,感慨颇多,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到新年了,这可是她跟北云煦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想想就让人期待。 "新年到了,封地的王爷们也都要回来过年吧?我听说昭王爷今天就能到京城了,刚刚来的路上还看到昭王府的人在张罗呢。" 他们镇北王府就和昭王府隔着一条巷子。 昭王乃皇上的堂叔,也便是先皇的庶兄,他的母妃只是奴婢,所以他当皇子时便不受宠,等先皇登基后,便去了封地,每年只有过节的时候回来。 孟羽兮皱眉,这个昭王,她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昭王的封地很是荒僻,听说是昭王自己选的,那个地方苦寒,每年都要闹饥荒。" 清莹郡主平素里就喜欢去茶楼,什么消息都听,"我还听说,昭王妃出生乡野呢。" "出生乡野?" 孟羽兮有些惊讶,这些她并不清楚,毕竟昭王去封地的时候,她爹爹都还没有出生呢。 "当年先皇要给昭王赐婚,但昭王却钟情乡野出生的女官,听说还是在太医院当值。" 清莹郡主见她们都感兴趣,便笑着感慨,"虽说是女官,可昭王再不受宠,也是皇子,乡野出生的女官可真配不上王妃的身份,但昭王却是非她不娶,为了娶她,不惜去那等苦寒之地。" 当时还感动了不少闺中女子呢。 第三百七十七章 除了八卦还是八卦 昭王身为皇子,娶一个乡野出生的女子为王后,而且还未有其他侧妃,府上就王后一人,足以可见昭王对昭王妃的宠爱。 清莹郡主越说越感动,还很酸酸的,她怎么就遇不到像昭王这么好的郎君。 人家还是皇子呢,都这么专情,对一个乡野出生的女子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 孟羽兮听着眨了眨眼,昭王跟她祖父差不多的年纪,爹爹都没有出生,昭王就去了封地,她对这位昭王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象。 听清莹郡主说了这么多,她对昭王有了大致的印象。 昭王一个亲王,娶一个乡野女子为王后,几十年都未有其他女子,而且成亲将近二十年,昭王妃才有身孕,那时的昭王也有四十几岁了。 一个男子,妻子二十年都未有身孕,都愿意陪着妻子,若非不是因为喜欢,还真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一个人的喜欢能维持几十年,也难怪能将清莹郡主感动得要哭。 "昭王有一儿一女,虽说是老来得子,却还是龙凤胎呢,不过兄妹两的容颜却不一样。" 清莹郡主一脸八卦,"昭王世子容貌随了昭王,但郡主却是随了昭王妃,相貌平平。" 安娴郡主也感慨道," 皇室的皇子哪个容颜不是俊逸的,所以昭王世子称得上风神俊朗,可郡主一比较,就太过平凡。" 去年皇家宴会上,她见过郡主,可她第一眼看的是丫鬟,因为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容貌都比她好看。 "这还闹了个笑话呢,有位官员的女儿行礼,却是将她身边的丫鬟错当了郡主,当时可是被嗤笑好久呢。" 清莹郡主摇头,叹了一口气,又拿了一块软糖,吃了一颗才说,"不过,昭王对这位郡主很是疼爱,甚至世子都比不上郡主,还特意请求圣上赐郡主名号为明珠呢。" 孟羽兮咬了一口点心,好奇地问,"明珠郡主的性格如何?"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摇摇头说,"听说昭王妃生下世子后,身体就不行,毕竟当时的昭王妃也有四十出头了,又是怀着双胎,危险本就大着。 后虽然勉强生下明珠郡主,但郡主却是天生哑疾,听说昭王寻遍了大夫,都治不好明珠郡主的哑疾。" 清莹郡主又感慨,"上次我在皇宫见到明珠郡主,看着不爱说话,沉默寡闻的模样。虽然她贵为郡主,但容貌平平,又是哑巴,现在都十七了,还未出嫁呢。" 姑娘家坐在一起,不 是八卦就还是八卦,三人八卦了好久,清莹郡主才拽着杜七老太爷回去。 北云煦和金七公子再在书房商议了一会儿,两人一同去了一趟工部,又去了兵部,才回的太子府。 因为要过新年,孟羽兮也要张罗不少事情,她现在可是太子妃,不比闺阁时,该担的责任她不能含糊。 何况这是她跟北云煦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她要将太子府布置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两人各自忙了一天,就被皇后娘娘叫到了皇宫,因着要过新年,皇后娘娘忙着操持后宫,玉妃娘娘在一旁协助,都忙不过来,便唤了孟羽兮和孟楠星一起。 北云煦则是被皇上唤到了御书房,几位亲王也都陆续进京城了,不少事情都要安排,这肯定就得需要太子殿下安排了,不然圣上哪能睡个好觉。 "明日封地的六位亲王妃就要进宫拜见,兮儿你是太子妃,肯定是要见见她们的。" 皇后娘娘揉了揉眉心,很是疲倦,这几天真是将人忙坏了,"咱们北冥的亲王不少,其中有三位都是皇上的长辈,这次进宫,有两位都是想要圣上下旨将王位传给世子。" 这两位都是古来稀的年纪了,是该退位给 世子了。但昭王府的世子还未成亲,昭王便是想将王位传给世子都不成。 这是皇朝的规定,世子必须成亲且有了子嗣,才可继承亲王,不然容易出乱子。 皇后娘娘细心地跟孟羽兮说了六位亲王妃的性格,又提点孟羽兮说,"昭王妃出生乡野,其他王妃都是出生名门,见到昭王妃就没有好脸色。" "尤其是另外两位,毕竟昭王妃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其他王妃即便心中不喜,也不会面上说出来。" 名门贵女怎么会看得起乡野女子,跟一个乡野女子做妯娌,都让她们觉得丢脸。 孟羽兮听着皇后娘娘的话,心中有数,知道明日家宴的位置该怎么安排了。 这次家宴,皇后娘娘在后宫召见几位亲王妃,亲王就和皇上他们在一起用膳。 一场新年家宴,就要准备不少东西呢。 "五妹妹昨天还到崔府闹了一场,说是太子妃带崔茱出去玩,都不带上她。" 孟楠星跟孟羽兮对完新年宫里要采办的物品,见她又执笔要添几样,便过去给她研墨,笑着说。 孟羽兮怔了一下,沾了墨,才无奈摇头,打趣道,"崔茱在清河的时候就跟我到处闯荡,但五妹妹可是深闺里 的小姐,带着她去江湖,人家江湖的人刀还没有举起来,五妹妹就被吓晕了。" 孟楠星也是失笑,"五妹妹虽然贪玩,但她鲜少见到什么血腥,江湖可不适合她。" 话落,她又说起了玉家跟罗家的亲事,"婚期定在明年四月,明年小表弟虚岁也有十四岁了,可以成亲了。" 十四岁成亲,在京城来说,还是有些早了。 "原本罗家是想多等几年,但小表弟有些迫不及待想将罗小姐娶回家。" "十四岁还是小孩子呢。" 北冥的男子普遍是一般十六十七才成婚,二十出头成亲的也不少,但十四岁便成亲,还真是少见。 "可不是,舅舅也觉得太早了,先将亲事定下来,过两年,但小表弟说,可以先将人娶回家。" 孟羽兮扶额,玉小公子小小年轻,还挺痴情。 "对了,韩府对外报了喜事,说是韩少夫人有孕,我想着,咱们该去一趟韩府。" 韩府跟宁安侯府虽然没有什么往来,但跟玉家却是常有来往,且未出嫁前,她们跟严染也是有交情。 何况,韩大人还是刑部尚书,朝堂重臣,府上有喜事,她们皇家肯定要有所表示。 "那后天,咱们一起去趟严府。"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互掐的王妃们 北冥新年降至,在封地上的王爷也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京城,天还没有亮,孟羽兮就起来了,除了成亲当天,她还没有起这么早过。 但皇后娘娘昨天提醒过她,皇宫的家宴可是从白天累到晚上,在见到她们之前就得将肚子填饱。 孟羽兮想着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便爬着起床了,她们昨夜歇在了皇宫,也方便。 北云煦难得见孟羽兮迷迷糊糊的样子,捏了她的脸颊,又让人打水,亲自给她擦了脸。 孟羽兮抱着北云煦好一会儿,才懒懒地梳洗穿衣,就去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北云煦则是去了御书房处理奏章,封地的王爷们都回京城,事情可是很多呢。 皇后娘娘也有些疲倦,洗了几次冷水脸,才恢复了点意识,见孟羽兮来了,打了个哈欠,见嬷嬷将凤冠戴好,才去内阁,赶紧先和孟羽兮用膳。 那些个妇人们可最是能折腾人。 果然,两人刚用完膳,王妃们带着郡主儿媳妇,还有小世子小郡主的,都来了皇宫,这还没有见到人,乱哄哄的声音都将孟羽兮的瞌睡吵醒了。 "我说敬王妃老姐姐,咱们这都多久没见了,没想到你还 健朗着呢。" "。舒王妃老妹,你可要保重身体,瞧你这满头的白头,平日里不要总操心,王府的事情交给晚辈去做就行了。" 话落,敬王妃又理了理衣袖,这可是京城最流行的花样,虽然五十几岁的人了,但打扮起来,谁敢说她老了。 舒王妃鄙夷地看了这个老妖婆,都六十的人了,穿着花花绿绿的,也不怕人笑话。 "我说敬王妃老姐姐,听说世子妃又添了个小郡主,哎呀,真是恭喜啊,不像我那个儿媳妇,就只能生小世子。" "。" "舒王妃妹妹,我听说侄女又合离了,你说说,好歹也是皇家郡主,又三四十岁的人了,还折腾呢,这都合离了六次了,也不怕百姓笑话。" "你!。" 老妖婆! 臭显摆! 见两位长辈一见面就互掐,站在后面的晚辈们无奈耸肩,敬王府世子妃和舒王府世子妃两人互相看了彼此手上牵着的小郡主,小世子,谁都看不顺眼。 敬王世子妃嫉妒她都生了三个小世子,自己却只能生小郡主,真是气人! 舒王妃却是羡慕她生了几个小郡主,敬王世子也没有纳妾,可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可丈夫 不知道纳了多少美人!真是气人! 孟羽兮听力向来好,听着外面的对话,嘴角抽了抽,虽然是皇家,但这几位吵架起来,跟市井的婆婆媳妇没有什么两样。 听着闹哄哄的声音,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一定要她填饱肚子,就她们那几张吵架的嘴,能从白天吵到黑夜。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各位皇婶,皇嫂,皇弟妹,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起身,一手搀扶一位皇婶,孟羽兮则是扶起一直沉默的昭王妃。 昭王妃抬头本想说声谢谢,看到孟羽兮的笑脸,却是吓得脸色煞白,后退了两步,好在明珠郡主扶住了她。 孟羽兮愣住,有些惊讶昭王妃看到自己竟然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被自己的美貌惊到了? 皇后娘娘也注意到昭王妃的反应,笑着过来说,"这是太子妃,你们都还没有见过呢。" 话落,舒王妃就大步跨过来,瞧着孟羽兮的容貌,惊艳了一下,又频频点头,"这就是太子妃,瞧着就是个倾城的美人,难怪我们太子会心动,听说太子府上仅有太子妃一人呢。当年圣上娶皇后娘娘的时 候,不到两个月就娶了侧妃呢。" "不过,就太子妃这样的美貌,什么侧妃不侧妃的,还能跟太子妃相比。" 敬王妃白了一眼舒王妃,真是不会说话,没见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好吗。 "依着辈分,我也是太子妃的伯祖母了,太子成婚,我们虽送了礼品,但还未见过太子妃呢,今儿个,怎么也得给见面礼。" 说着,敬王妃就让身边的嬷嬷将手上抱着的两个盒子拿出来,给太子妃,里面装着的是大大的夜明珠,比月光还美。 "这是伯祖母的一点心意,我们敬王的封地靠海,这夜明珠啊多着呢,我可是给太子妃特意挑了两颗最大的。" 不等孟羽兮说话,一旁的舒王妃哼了一声,立即过来,撞了一下敬王妃,也早有准备,让嬷嬷抬出两个长长的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名贵的字画,古籍。 "太子妃,我这个伯祖母也给你准备了见面礼,我们舒王的封地可是书香之地,又唤状元地,不知道出了多少状元郎呢,我知道太子妃也出生书香世家,特意准备了这些。"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就知道太子妃肯定不喜欢什么珍珠啊那等俗物。 " "你说谁是俗物!" "我可没有说你,老姐姐可不要对号入座!" "哼,你一个武夫的女儿大字不识几个,也配得上书香二字,我的侄子可是当朝太傅!" "我,我的侄子还是当朝大将军!" "不过是区区莽夫!" "你的侄子也不过是穷酸书生!" "你!。" "我!。" 孟羽兮看着又掐起来的两位长辈,眉心跳了跳,耳朵都被她们的争吵声闹得嗡嗡作响。 再看一旁安静的昭王妃,对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只是这位舒王妃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闪躲,像是在害怕什么。 真是奇怪。 就算她很美,也不至于让人望而生畏吧? 忽然,察觉到明珠郡主看过来的目光,孟羽兮抬眼看去,竟然看到恨意,再看过去,却见她低头,看不清面色。 孟羽兮又愣住了,她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惊吓也就罢了,怎么还有恨意? 想了想,她们平西将军府跟昭王府相隔甚远,也没有交集吧。 难道是宁安侯府跟昭王府有什么恩怨,她倒是听清莹郡主提过,说是昭王跟祖父还是同窗呢。 难道是祖父年轻时骂过昭王? 好像有可能。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叫你闭嘴呢 家宴还没有开始,就在两位老王妃的骂骂咧咧中结束了,孟羽兮坐在皇后娘娘身边品茶,瞧着还在互相挑刺的两位王妃,无奈叹气。 再看向另外的几位王妃,看起来也并不是好相处的,谁也看不对眼谁,相对而言,昭王妃母女就太安静了。 这两人和孟羽兮她们一样静静喝茶,看着她们吵架。 这哪里是后宫,跟妇人们在市集上买菜的画面一样。 大家吵吵闹闹的,一直到后面的品茶宴会,宫里的其他嫔妃和公主们都会来参加。 孟羽兮和皇后娘娘看到那么多女子,瞬间又头晕了,玉妃娘娘心疼地看向皇后娘娘,给她倒了一杯茶,看向一旁说闹的嫔妃们,摇头道。 "好在皇宫的家宴只有一天,不然整个后宫连乌鸦都不敢靠近。" 孟羽兮和孟楠星闻言,看向吵吵闹闹的王妃们,互相看了一眼,都藏着笑意。 萱郡主是跟着平德王妃进宫的,有平德王妃在一旁打马虎眼, 两位老王妃倒是没有跟先前一样,水火不容。 但两人再待在一起,孟羽兮都担心她们两个打起来。 也不知道这两人哪里来这么大的怨,好歹也做了几 十年的妯娌,私底下对骂也就罢了,怎么在皇宫这样的场合,都能互掐。 萱郡主搬着凳子坐在孟羽兮她们旁边,一脸八卦地瞄了瞄敬王妃她们,眨眼说。 "我听母妃说,原本敬王是要娶舒王妃的,但敬王妃的家族比当时的舒王妃强大,后敬王选择了现在的敬王妃。" 敬王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两位侧妃,可舒王年轻时风流倜傥,这么大的年纪了,府上都不缺少美人。 孟羽兮算是知道两人为什么看不对眼。 "太子妃是平西将军的女儿,那也便是宁安侯府的小姐了?听闻老侯爷最宠爱一个妾氏,据说是国色天香,莫非太子妃的亲祖母便是那位妾氏?" 舒王妃吵输给了敬王妃,正不痛快呢,目光落在一旁安静的昭王妃,哼了一声,见昭王妃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太子妃身上,她忽然冷笑了一声,又看向太子妃,大声开口问。 她这大嗓门瞬间就冲刷了其他的笑声,场面缓缓安静下来,都看向她。 这话听着让孟羽兮觉得很不舒服,但还未等她说话,敬王妃就冷笑地瞥向舒王妃,一副嫌看热闹不够的样子。 "怎么?舒妃老妹 妹?虽然平西将军是宁安侯府的庶出,但如今也是太子殿下的岳父,你这样当着面数落人家太子妃的身份,居心何在!" "我。我什么时候数落太子妃了!我,我不过是。" "是什么?不过是提了人家太子妃的祖母是妾,让人笑话是不是?" "我。" 舒王妃见皇后娘娘脸色冷下来,心里一个咯噔,她家王爷可是交代过她,说是太子殿下最宠爱这位太子妃,可千万别把人家得罪了。 她好像得罪了不止一次。 可她本意不是如此啊,都是这个敬王妃,胡搅蛮缠!让人误解她的话。 舒王世子妃见婆婆又被敬王妃带到沟里,忙笑着说,"太子妃切莫怪罪,母妃便是心直口快,只是觉得太子妃容颜惊为天人,便想到了太子妃的亲祖母。 母妃当年也见过太子妃的亲祖母,在府上,就时常夸张,今天见到太子妃,才一直激动,唐突开口,失言之处,还望太子妃海涵。" "对对对,我就是觉得太子妃跟老侯爷的那位妾。你的亲祖母长得太像了。" 舒王妃赶紧纠正,忽然瞥到昭王妃,忙又说,"太子妃你看,昭王妃见到太子 妃,也被吓得不敢言语呢。" "想当初,昭王妃还只是你祖母跟前的一个丫鬟呢,谁曾想,当初的一个乡野丫鬟成了王妃,而主子却成了妾,这可真是。" "母妃!" 舒王世子妃真是要被气死,好不容易补救的话又被她的口无遮拦给毁掉了。 孟羽兮惊愕,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昭王妃,很是意外,昭王妃竟然是祖母身边的丫鬟? 不是说昭王妃当年是太医院的女官,等等,太医院。 祖母的母家,公良族不就是太医院的院首? 舒王妃提到昭王妃,越想越气,当初的昭王也是仪表堂堂,就是身份相较其他皇子而言低了些,可无论才情容颜远比敬王亦或是舒王好。 可偏偏就是看上了一个乡野丫鬟! 几十年就只有她一位王妃,一个乡野丫鬟竟然比她们还要过得好,真是气人! "我可是听说当年昭王妃不过是被捡回太医院的,若不是人家主子看她可怜,让她留下了当个丫鬟,哪里来的今日风光。" "是吧,昭王妃?" 昭王妃脸色发白,六十岁的人脸上满是皱纹,身体有些颤抖,看起来很狼狈。 孟羽兮皱眉,昭王 妃跟祖母的事情如何,也不该在这样的场景被舒王妃当作笑话来讲。 "舒王妃,这是东淮国进宫的新茶,它还还有个化名,叫默言,据说是喝了这个茶的人,会沉溺茶香中,说不出话来,舒王妃尝尝。" 舒王妃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似乎在嘲笑她,不明所以,还是一旁的敬王妃很是体贴地解释,"舒王妃老妹,你还是赶紧喝茶吧,太子妃都叫你闭嘴呢。" "你!" 舒王世子妃听着大家的话,觉得真得丢脸死了,赶紧拉住还要开骂的母妃,让人给她倒茶。 孟羽兮却是好奇地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是皱眉,她只听人提过老宁安侯有位妾氏,绝代风姿,倾城绝色,却也从从未见过。 至于昭王妃,当年昭王成亲,她还没有出生呢,对于昭王妃跟孟羽兮的祖母的关系,她还真不知情。 孟羽兮想着回府去问祖父,他老人家肯定知道,只是不等她回去,就见太子殿下的侍卫来报。 "太子妃,不好了,老侯爷跟昭王打起来。" "谁跟昭王打起来了!?" "老宁安侯,太子妃您的祖父!" "这会儿正在前殿暴打呢!" 第三百八十章 送去阎王殿的问候 这会儿前殿的公公侍卫们还是一脸懵呢,刚刚就见老侯爷气势汹汹地赶来,逮着昭王先是破口大骂,好像又觉得骂得不痛快,一个拳头就挥过去了。 昭王也是被打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挨了一脚,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紧接着老宁安侯拳打脚踢。 许是用手打疼,老侯爷竟然将靴子都脱了,朝着昭王的脸就暴打,瞬间鼻血就溅了一地。 这一个凶猛,侍卫公公都不敢上前拉架。 但在御前打架也不太好看,公公们赶紧去龙乾殿找圣上。 这会儿圣上正和几位王爷喝得开心,听公公回禀,老宁安侯和昭王就在前殿打架,屋子里的人都惊了一下。 "昭王皇叔不是去如厕的吗?怎么和老侯爷在殿前打架?" 公公们很是诚实地说,"回圣上,也不是打架,是老侯爷单方面的暴打,昭王没有还手之力呢。" 话落,又补充道,"老侯爷连靴子都脱了,就是为了打昭王。" 众位亲王:"。" 圣上虽然惊讶,随即又偷乐了一下,那个老书生,别看他是个文官,可论打架,不比口上功夫差。 何况这里是皇宫,昭王难道还敢在殿前大打出手?难道朕还 会去劝架?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打个架还要算好天时地利人和。 见圣上没有出声,公公们有些不解,这会儿再不去,昭王可就被老侯爷给打死了。 "皇上?" "随了他们去吧,不过是昔日好友之间的一个问候,不打紧。" 公公们嘴角抽了抽,昭王都要被打死了,还不要紧? 就老侯爷那个凶残的样子,还能是昔日好友的问候,是送到阎王殿的问候吗? 公公们一脸为难,看向太子殿下,希望太子殿下能去劝一下。 北云煦看到父王玩味的笑容,转动手上的杯子,勾了勾唇角,既然是老侯爷单方面的殴打,那随他们去吧。 不过,也得找个人去拉个架才行,不然老侯爷万一不小心将人打死了,宁安侯府还得备口棺材。 殿前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后宫,昭王妃先是愣住,见太子妃往殿前去,她也赶紧朝着皇后娘娘行礼,随后跟着太子妃去前殿。 等孟羽兮到的时候,就见自家祖父拿着靴子狠狠地打昭王的脸,那个血啊,流了一地。 一旁的侍卫公公,都吓得不敢上前。 见昭王被打得惨不忍睹,尤其是那位明珠郡主瞪过来的阴狠眼神, 孟羽兮才回神,顿时嘟嘴,趁着这里都是自己人多,直接反瞪过去。 反正她眼睛大,看谁瞪得过谁! 虽然是她祖父单方面的暴打,那谁让昭王自己不还手,单殴怎么了! 但瞧着这架势,好像也打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宁安侯府真的备口棺材了。 孟羽兮便忙让侍卫过去将祖父扶起来,昭王妃似乎也才回神,忙和明珠郡主将昭王扶起来。 "祖父,就算昭王不对,您怎么能在皇宫动手,咱们私底下解决,我还能帮您!" 孟羽兮瞧着祖父累得一身汗,忙扶着他到一边坐下,小声地嘀咕。 老侯爷哼了一声,瞪向一旁几乎没气出的昭王,骂骂咧咧地将靴子穿好,听着孟羽兮这话,面色好了一些。 "嗯,下次吧。" "好。" 两人的架打完了,圣上和太子殿下才缓缓出来,圣上瞧着地上的血,有些不忍直视昭王,便看向依旧俊朗的老侯爷,责备道。 "朕说老侯爷,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年轻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用这种方式招呼老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殿前斗殴呢。" 众亲王面面相觑,嘴角抽搐。 难道还不是殿前打架? 瞧 瞧昭王都要被老侯爷打死了,圣上竟然说朋友之间闹着玩,圣上,您这心偏得还能再明显了一点吗? "孤也听闻昭王跟老侯爷年轻时曾经是同窗,想必习惯了这样的打招呼,倒是吓到了其他人。" 呵呵。 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偏心的主。 几位王爷瞧着昭王的凄惨模样,连连叹气,但是圣上和太子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而且,老侯爷年轻时的风采,谁还能没见过? 在场的几位王爷谁还没有被老侯爷骂吐血过? 所以,谁会嫌血太多,去招惹老侯爷。 北云煦见大家都安静下来,让人将昭王送到内殿去休息,太医一早就在内殿备着呢。 "好了,老侯爷瞧着也累了,太子,你们送老侯爷回去吧。" 圣上瞥了一眼揉手臂的老侯爷,眼中闪过一抹趣笑,还很期待。多少年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画面了。 只要老侯爷和昭王都在京城,以后会常见的。 北云煦瞧着自家父皇眼中的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扶额无奈笑笑,带着孟羽兮送老侯爷回去。 一路上,老侯爷就吃吃喝喝,嘴里还时不时骂一句昭王,孟羽兮和北云煦都是一脸不解, 但也没有打扰老侯爷骂人。 宁安侯得知父亲去皇宫暴打亲王,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一脸惊愕,"谁和谁打起来了?" "是老侯爷和昭王,听说就在殿前打架!" 宁安侯先是惊吓,忙从地上起来,让管家备车去皇宫,但走到门口又将脚收回来了。 不对啊,父亲跟昭王打架,他为什么要紧张? 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昭王府才是! 大夫人听说后也忙去找宁安侯,就见他一脸悠闲地走回来,紧张地问,"侯爷不急着去皇宫找父亲吗?" 宁安侯一脸坏笑,"打架嘛,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在书房,也应该活动筋骨了。" 大夫人:"。" 打的可是亲王。 "夫人安心,父亲可不是会吃亏的人。" 宁安侯笑得贼兮兮的,还一脸佩服,"父亲打人的地方可是御前,昭王可是最规矩的人,怎么也不会在殿前打架,那不就是父亲单方面的暴打了。" 话落,又道,"再说了,圣上像是会劝架的主?" 不在一旁拍手叫好就不错了。 这些个在封地的王爷,谁知道他们心里藏着什么呢,能有人打他们一顿,最开心的人还是圣上。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套个麻布袋子再打 大夫人听着宁安侯的话,觉得甚是有道理,她嫁到宁安侯府来,还从未见过老侯爷吃过亏,他不上门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这样一想,大夫人瞬间就安心下来,赶紧又回屋子里将刚刚的账本算好,新年来了,事情一堆呢。 等北云煦将老侯爷送回来的时候,宁安侯夫妇才赶紧出来拜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瞧着老侯爷的脸色红润,手上还抱着壶好酒,宁安侯一脸佩服,"还是父亲威武,可累着了?儿子给您锤锤背。" 老侯爷嗯了一声,舒舒服服地坐在凳子上,大夫人瞧着父慈子孝的画面,无力扶额,让太子殿下他们先落座,又拉着孟羽兮到另一边打听情况。 孟羽兮见大夫人好奇,就将老侯爷在前殿殴打昭王的事情简单跟大夫人说了一遍。 大夫人看了看正在和老侯爷说笑的太子殿下,有些惊愕,"所以,昭王还真的一下子都没有还手,任凭你祖父暴打?" 孟羽兮想着祖父勇猛的画面,笑着让大夫人朝着祖父的鞋面看去,还有痕迹呢,鞋底还有昭王的血呢,鼻涕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大夫人脑海里浮想老侯爷拿鞋揍人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但晚辈都在,她忍了忍,极力憋笑,又问。 "昭王可是亲王,还是圣上的皇叔,圣上就没有怪罪。" 孟羽兮含笑,想了想圣上眼中的趣味,摇头轻声说,"放心吧,只要没有性命之忧,昭王随便祖父打。" 大夫人瞬间懂了孟羽兮的话外之音,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那下次咱们还是套个麻布袋子吧,看昭王喜欢哪个颜色,咱们就套上袋子再打。" 孟羽兮憋笑,竖起大拇指,一脸赞同,"大伯母高见。" 北云煦和老侯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老侯爷只是说见到昭王能打死就留一口气,换下次接着打。 宁安侯对父亲无比敬佩,就是很纳闷,"父亲,昭王是哪里招惹您了,竟然让父亲亲自动手。" 要知道,父亲向来是能动口绝不动手的书生,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他有这个荣幸被父亲打过。 怎么这个昭王,竟然能让父亲动手。 两人恩怨不浅啊! 北云煦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孟羽兮。突如其来的对视,孟羽兮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北云煦的意思,一脸惊讶得走过去问,"祖父,上次派出沙雪梦的杀手要取你性命的可是昭王?" "什 么!?" "昭王!" 宁安侯立即暴跳起来,怒气冲冲,"当真是昭王要取父亲的性命?" 要真是昭王,他才不管什么亲王不亲王的,准备个麻布袋子,能打一顿就是一顿。 老侯爷有条不紊地喝了一口茶,睨了一眼几个晚辈,点点头。"嗯,若今晚有人来宁安侯府刺杀老夫,那就是他了。" 孟羽兮挑眉,"那要是没有呢?" 老侯爷一脸无所谓,"那就不是昭王了。" 众人:"。" 合着老侯爷也是随便打人的。 宁安侯咳嗽了一声,温和地问,"父亲肯定有什么证据吧?" "没有。" "看他不顺眼,就打了。" 宁安侯:。 得,他圆不了。 孟羽兮扶额失笑,北云煦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打也打了,也就算不是昭王,也只能算他倒霉。 但是两人都知道,老侯爷虽然性格古怪,若没有必要的理由,老侯爷不会去御前打人。 老侯爷没有说,肯定是不方便跟他们这些晚辈直言。 就如老侯爷说的,等今晚看有没有杀手来刺杀老侯爷吧。 老侯爷将昭王打了,但有圣上和皇后娘娘护着,皇宫没有任何人议论,只说昭王见到同窗太激 动,两人就亲切地问候了彼此,不过方式有些暴力而已。 圣上都这样说了,有些亲王就是想拿此事做文章,也没有胆子。 昭王那边,太医说脸伤得有些重,得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孟羽兮知道没有性命之忧就稍稍放心了,想想也是,她可是看着昭王只有一口气才过去劝架的,还能让昭王占着他们宁安侯府一口棺材。 次日一早,宁安侯让人传来消息,昨夜里,有十几个专业杀手出现在老侯爷的书房。 北云煦收到信后,带着孟羽兮回了宁安侯府,看着地上的尸体,都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痕迹,无从查起。 但昨天老侯爷打了昭王,昨天晚上,老侯爷书房就迎来了死士。 这两者要是没有联系,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只是这昭王可还昏迷不醒呢,那这些死士应该不会是昭王自己吩咐的吧。 宁安侯看着死士气哼哼的,"夫人,去准备麻布袋子,什么颜色都行,等昭王出宫了,一个个地准备。" 大夫人也很生气,竟然还真是昭王府的人想要刺杀老侯爷,当他们宁安侯府没有人吗! "虽然什么线索都没有,可他们似乎忘记了,大哥哥可是大 理寺的少卿。" 孟泽兮是连夜赶回来,看到这些多尸体,直接让人全部抬回大理寺了。 这么多尸体,还怕查不到什么。 "只是昭王究竟为什么要害祖父?" "难道年轻时被祖父也打了一顿?" 孟羽兮又摇摇头,"看着不像啊,不过,既然昭王府跟咱们宁安侯府结怨,咱们也不需要对昭王客气。" 既然两家早有恩怨,那位明珠郡主会瞪她,好像也不奇怪。 但是,昭王妃怎么会跟祖母有关系呢? "这个,我从来没有听府上的人提过,我嫁过来的时候,你祖母就避不见人,便是老夫人都见不到你祖母。" 大夫人也很是诧异,"昭王妃,我就更不清楚了,只知道她出生乡野,又是太医院的女官。" 孟羽兮看向老夫人的院子,听说祖父从昨天就一直待在老夫人的院子,谁也不让进。 难道昭王跟祖父之间的恩怨,跟老夫人还有关系? "大夫可说,老夫人还能活多久?" 大夫人看了看神色清冷的孟羽兮,也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放心,大过年的,老夫人还不会影响了咱们府上的喜气。" 如今的老夫人,不过是在痛苦地数着日子等死罢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也去写话本去 老侯爷从昨夜起便待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一直都没有出来,外面的人虽然好奇,但也不担心。 北云煦跟孟泽兮有公务商议,孟羽兮就和孟莹瑶聊天,刚好玉冰心也在。 昨天晚上的动静这么大,三房肯定也知道了,孟莹瑶只是问了祖父有没有受伤,其他的没有过问。 孟羽兮很敬佩玉家人的分寸,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做什么,这种分寸拿捏得很好。 "姐姐来信说,能在新年里赶回来。" 玉芫华去清河探亲,真正的原因还是为了见孟漾堂,这一点,玉家的人知道,孟羽兮也知道。 玉家的小姐,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好,孟羽兮对玉芫华的印象也很好,但兄长的亲事,她更在意兄长的心意。 上次收到兄长的信,有家常话,有重要的情报军务,但却没有提到玉家小姐。 想必兄长对玉家小姐没有什么印象吧。 孟羽兮希望兄长能遇到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玉家的小姐无可挑剔,玉芫华又是玉家嫡女。 无论是身份相貌,还是才华在北冥玉芫华都是难得的佳人。 但,心意更加重要。 这一次玉芫华去清河的原因,孟羽兮是知道的,但给兄长的信上没有提及, 是因为她不希望兄长对玉芫华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或是因为她而顾忌,她很尊重兄长的想法。 若他对玉芫华有意,她会很欣喜地祝福,但若无意,她不会觉得惋惜。 她的兄长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女子。 既然兄长的信上没有提到玉芫华,那看来,玉芫华这一趟去清河,只能是去探亲了。 玉冰心看了看一直微笑着的孟羽兮,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还很希望姐姐跟平西将军府结亲,可姐姐的信中有惋叹。 在清河,姐姐跟少将军只有一面之缘,后面姐姐想见少将军都没有机会。 孟莹瑶也听母亲提过,说是玉家想跟平西将军结亲,想将玉芫华许配给孟羽兮的亲兄长。 但瞧着玉冰心脸上的惋叹,她大概也知道这一趟亲事可能没有好结果。 见孟羽兮没有说什么,玉冰心也很聪明,知道她不愿意提起她兄长的亲事,便转化话题。 "严染姐姐有喜,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好多人往韩尚书府上祝贺,太子妃,你待会儿不是也要去韩府?" 孟羽兮拍了拍额头,被祖父的事情弄得险些将这事情给忘记了,好在时辰也不晚。 "这儿韩尚书府上客人正多着,二姐姐 又不喜欢热闹,我们还是待会儿再去。" 孟莹瑶很是羡慕,她也想出门,但她们还未出阁,新妇有喜,去看望的都是成婚的夫人,便是娘家的妹妹都有所忌讳,不能去府上看望。 她们就更不能去了。 孟羽兮瞧着五妹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出门,笑着说,"大姐姐可是待会儿就回来了,五妹妹可要好好陪大姐姐才好。" "大姐姐要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听大伯母说的,明天是大姐姐姨娘的生辰,大姐夫特意陪大姐姐回来的。" "大姐夫对大姐姐果然很好。" "也不枉费成亲当日我追着他打了。" 孟羽兮摇头笑了笑,见北云煦身边的侍卫过来,知道这是要回太子府了,刚好她也要换一套衣服去韩尚书府上。 "玉小姐快回来了,那塔萝族的少君也快到京城了。" 兄长的信上提及了塔萝族少君的事情,当时看到信的时候,孟羽兮都被惊吓到了。 桉少阁主就在塔萝族,少君的事情,北云煦肯定也是知情的。 只是他们还没有查到塔萝族的少君会去平西将军府。 "桉少阁主来信说,塔萝族的巫师一直在追杀少君,但有圣女族的人护着, 少君平安离开了塔萝族,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去清河找少将军。" 北云煦见孟羽兮打了个哈欠,知道这两天她起得早,便伸手抱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儿。 "兄长说少君给他看的密信,涉及到皇室,那想要少君性命的可不仅仅是塔萝族的巫师了。" "不过,我兄长说了,护送少君来京城的,是他的亲兵,又是藏在玉小姐的随从中,隐患很小。"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浅浅的声音,瞧着她睫毛颤啊颤的,便轻轻拍着孟羽兮的后背,让她更好地入睡,轻声说着。 "嗯,少君既然去寻少将军,肯定是相信平西将军府,便会听从你兄长的安排,少将军做事谨慎细心,有他的安排,不会出差子,少君。" 听到孟羽兮的呼吸声,北云煦收住了声音,温柔地看向睡着的孟羽兮,见她睡得香甜,依旧拍着她的后背,只是动作缓慢轻柔。 平西将军府离太子府还有段距离,北云煦特意让车夫往人少的巷子去,这样马车就不用避着人群,速度能稳定没有什么波动。 等孟羽兮醒来的时候,马车也到了太子府,见北云煦正在看书,歪头揉了揉眼睛,凑近他的脸, 笑着打趣。 "这是凡间吗?我还以为到神界呢?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可不就是谪仙么?"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的调侃,拿着书轻轻敲了孟羽兮的脑袋,失笑道,"哦?听说神仙不得成婚的,那孤若来自神界,这位小娘子是?" "当然是仙女啦,你是天界最尊贵的神仙,我呢,是最美丽的仙女,但是因为咱们相爱,违背了神界的天规,被月老罚下凡间,只能生生世世都缠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呵呵呵。" 听着孟羽兮的胡扯,北云煦没有忍住笑了笑,看向孟羽兮机灵的小眼神,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你呀,崔世子的话本,没有白看。" "那是,改明儿有时间,我也学崔世子写话本去。" "那我要是去写了话本,崔世子岂不就失业了?" "不成不成,不能让崔世子失业,我还是蛮喜欢看他的话本的。他写话本,我还可以时不时寄些刀片过去,这都让人家打铁铺子赚了不少银子呢。" "对了,说到刀片,明天再给崔世子寄两箱子过去,竟然又把我写死了。" 北云煦哭笑不得,看着孟羽兮的小嘴叭叭地讲,他该不该堵上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白爬了窗户 孟楠星跟孟羽兮约好一起去韩尚书的府上,等她们到的时候,韩尚书府上没有那么热闹了,都是两家的亲人。 韩尚书府上一早就知道太子妃和安王妃要来,早早就让人在门口张望着,见太子妃她们的马车靠近巷子,韩尚书他们便来门口迎接。 严染担心父亲和平西将军的恩怨,怕父亲说错话,让韩烁亲自过去看着。 严大人哼了一声,他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人家现在都是太子妃了,就算心里不喜欢,他面子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何况今日可是他女儿有喜的好日子,他怎么会惹事。 "参加太子妃,安王妃。" 孟羽兮见韩尚书他们亲自来门口迎接行礼,笑着唤他们起来,"尚书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我跟韩大人和韩少夫人都是好友,今日只是来探望好友而已。" 尚书夫人跟她大伯母差不多大的年纪,看起来慈眉善目,她弯腰身道,"太子妃,礼不可废,染染月份小,不能出来,还请太子妃莫怪。" "尚书夫人快别多礼,家中大伯母可是经常提到尚书夫人呢,说是夫人最是和蔼,一见到晚辈,都会将点心茶点准备好。" 晚辈? 尚书夫人闻言,先是怔住,随即笑着请太子妃她们进去,不再多礼,"宁安侯夫人最是了解我,我可不就是准备了茶点等着太子妃和安王妃。" 孟羽兮和尚书夫人有说有笑,孟楠星不善言辞,只是跟在孟羽兮旁边,应和几声。 韩烁瞧着母亲被太子妃逗得哈哈大笑,揉了揉眉心,太子妃无论到哪里,总是能让人喜欢。 瞧他的母亲都对太子妃赞不绝口。 韩尚书夫人望着孟羽兮清甜的面容,眼中满是欣赏和欢喜,想着太子妃年纪虽小,可说话做事的分寸极好,能让人打心底里尊敬她太子妃的身份,又不会让人觉得生分。 说话都是妙语连珠,风趣有理,真是太让人喜欢了,难怪当初娘家的嫂嫂厚着脸皮进宫求皇后娘娘赐婚。 哎,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也一早瞄上了。 "你们年纪人聊,我啊,就不打扰你们了,去准备午膳,太子妃和安王妃可有特别喜欢的?" 孟楠星看向孟羽兮,孟羽兮笑着说,"我可是时常听韩大人夸赞府上的厨子,说是八宝鸭做得极好,还有一道芙蓉莲子汤,不知道可否有?" 韩尚书夫人愣 了愣,有些惊喜,随即又嗔怪地看向一脸懵的韩烁,早知道太子妃喜欢吃,将厨子送去都可以。 韩烁:"。" 他有提过府上的厨子? 不过瞧着太子妃笑得不怀好意,只怕她还真是有意将他们家的厨子掳走。 等韩尚书夫人欢喜地出去安排,韩烁疑惑地问,"太子妃,微臣有提过我家厨子?" "那倒是没有。" "那你。" "可我二哥哥知道啊。" "。" 孟羽兮抿唇笑了笑,她二哥哥最是爱美食的,都能发动九域七偷给他找美食,京城哪家的厨子擅长做什么,哪些最是好吃,二哥哥还能不知道? 二哥哥知道了,她还能不知道?那她岂不是白爬了二哥哥家的厨房? 韩烁扶额,他跟孟学士同朝为官,这位主也是挚爱美食的,他能知道他们家的厨子,不奇怪。 "这位是?" 孟羽兮笑了笑,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位姑娘,好奇地问。这位小娘子的目光时不时放在她跟孟楠星身上,瞧着还有些腼腆。 刚开始还以为是丫鬟,但瞧着穿着又不像。 "这是家中小妹。" 韩烁见妹妹躲在角落,含笑将她拉过来,跟太子妃 她们介绍,。妹喜欢待在家里,除了严家姐妹,她也没有相熟的朋友。 这次是夫人特意让她过来,是希望她能多跟太子妃走动, 韩烁想了想,就算小妹的性子不能变得活泼,将太子妃的凶残学个两三分,以后他也不担心小妹会受人欺负。 "参见太子妃,安王妃。" 孟羽兮瞧着这位说话都娇羞的小娘子,再看向韩烁,有些惊讶,"是亲生的兄妹?" 韩烁嘴角抽了抽,"同父同母。" "看着不像。" "你这位妹妹比你生得好看。" "。自然。" 韩芮脸色红了红,不敢抬头,又偷偷瞄了一眼孟羽兮和孟楠星,细弱地说:"不及太子妃和安王妃美。" "哎呀,还比你兄长讨喜,我就喜欢实话实说的好孩子。" "放眼九域,能找到比我和二姐姐还美的小娘子?肯定没有。" 韩烁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太子妃你还能再骄傲吗? 孟楠星闻言都无奈笑了笑,见人家小娘子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想了想说,"我们先去看少夫人吧。" 韩烁看向韩芮,让她带着太子妃她们去看望她嫂子,他一个郎君,不方便跟孟羽兮她们 同去后院。 韩芮虽然有些胆怯,但见太子妃笑得甜美,也没有那么害怕跟人相处了,应了一声,就带着太子妃她们去后院。 韩烁看向韩芮的背影,想着这里是韩府,太子妃应该也不会将他的妹妹吓坏吧。 严染早就知道太子妃要来,早早地在院子里等她们,见她们终于来了,忙笑着迎过去,一旁的嬷嬷却是吓得不轻,忙扶着。 因着严染怀孕,韩烁将花园里带刺的花草全都移出去了,还特意将院子里的路都铺上了绵蒲,踩上去软绵绵的,摔倒了不怕。 但伺候的嬷嬷们还是很担心,女子怀孕前三月,可是最要紧的,她们可不敢掉以轻心。 孟羽兮她们踩在绵蒲上,还有些惊讶,感慨韩烁还挺心疼人的。 孟楠星知道韩烁和严染是青梅竹马,这份紧张的关心是应该的,她出门,安王都不放心,叮嘱了好久,出门都要亲自检查马车,核查下人的身份,才让她出门。 孟羽兮笑笑,太子殿下出门,不让甘绿跟着,她也是不放心的,至于自己嘛,她倒是欢迎有人来找她麻烦,越多越好,来者不拒。 不然她的金山银山从哪里来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还是手软了些 严染早早就让人将点心都准备好了,招呼孟羽兮她们坐下,大家都是成婚的夫人,共同话题可就太多了。 不过三人也有顾忌到韩芮是闺阁女子,没有讨论太隐秘的话,更多的提到衣裳首饰。 韩芮有时也能参与,孟楠星不怎么喜欢说话,但跟投缘的人也会聊很多。 知道韩芮喜欢看书,孟楠星跟她说了不少关于诗词歌赋的话。 孟羽兮跟严染在一旁闲聊,一不小心又聊起了八卦,严染小声地说,"我听说昭王这次来京城,是希望圣上可以给明珠郡主赐婚。" "昭王世子也没有成婚吧?昭王不是应该先安排世子的婚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她对昭王知道得太少了,有任何八卦消息都不能放过。 严染摇头说,"这个,我也是听母亲说的,说是今早昭王妃去找了太后娘娘,希望可以给明珠郡主赐婚。" 孟羽兮惊讶,太后娘娘这几日都在礼佛,昨天的家宴都没有出来,竟然会见昭王妃。 不过昭王妃当年既然是太医院的女官,想必太后娘娘先前见过她。 "可知道昭王妃看上了哪家?" "昭王妃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只 要为人品质好便可,毕竟明珠郡主。身患哑疾。" 虽然明珠郡主贵为皇家郡主,但她相貌平平,还不能开口说话,达官贵人也好,就是家境清白的人家,且不论相貌,单凭着身体健全,明珠郡主就不成。 京城大家,哪有愿意娶一个哑巴的?便是老百姓都不会愿意。 孟羽兮想到明珠郡主瞪她的阴狠表情,那位郡主可不是个善茬。她心里是有怀疑昨夜的杀手是明珠郡主派来的。 "对了,说到昭王,不知道郡主可知道昭王妃的母族?" "听说是出生乡野。" "嗯,昭王妃的确出生乡野的,但她的弟弟如今是柳州的知县。" 柳州的知县?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严染见孟羽兮诧异,提了一句,"太子妃,我记得你府上的老夫人出生郑家,上一任的柳州知县便是老夫人的侄子。" 孟羽兮拍了拍额头,她将这个给忘记了,无关紧要的人,就是转眼能忘,也怪不得她。 严染能知道这些,想必是因为她府上的叔父在吏部当值。 只是严染怎么忽然提起她的祖母。 "昨天婶婶来看我,跟我闲聊,提了几句昭王妃,顺便聊到了昭王妃的 弟弟,我还听婶婶说,昭王妃的弟弟当年是郑老爷子的学生。" 孟羽兮惊讶,竟然还有这层关系,昭王妃是她祖母身边的丫鬟,弟弟却是老夫人父亲的学生。 这关系,错综复杂啊。 但倘若昭王妃的弟弟跟郑家有关系,那么孟瑜几次三番有人搭救,背后指点之人都跟昭王府有关? 不然孟瑜先前怎么能蹦跶这么久,连西凉国的毒药都有。 要真是这样,昭王府还真是隐藏得够深啊,躲在孤寒之地,却能指点京城的事情。 不透风不透雨的,拉着祺王势力掩盖,如此深沉的心机,让人不寒而栗啊。 那看来那位赵小姐背后之人,也就是昭王喽? 昭王的封地处于苦寒边疆,离京城太远了,派人去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过既然他们这次来京城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查一查。 宁安侯府,老侯爷就坐在老夫人跟前,瞧着老夫人苍老得不成人样,神色没有一丝动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老夫人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每次想沉睡却又不得不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老侯爷阴沉的目光,吓得面色苍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老侯爷让书 童给老夫人喂了一碗药,老夫人想闪躲不喝,却被老侯爷的眼神吓得直接被灌进去,猛地一阵咳嗽。 "啊啊!" "咳咳咳。" 老夫人许久为说话,声音嘶哑得很难听,她指着老侯爷满脸的惊恐,却又颤抖地不敢言语。 "我们成亲有多久了。" 老夫人咽了口唾沫,看向曾经让她一见倾心,不折手段要得到的夫君,如今却是满心的惊恐。 "三十六年了。" "如此算来,你占着老夫的嫡妻身份,也够久了。" "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老夫人惊恐在床上乱爬,试图想要抓住老侯爷的衣衫,可见老侯爷阴沉的面容,吓得定住。 屋子里忽然的沉寂显得格外的阴冷,带着死亡的气息。 老夫人的眼珠子呆呆地怔住,又转了转,只吞唾沫,喃喃道,"昭,昭王,他回来了?你,你见到他了?" 老侯爷睨了老夫人一眼,坐在一旁,接过书童递过来的茶,慢悠悠地呡了一口,缓缓道,语气冰冷,像是在说很陌生的事情一样。 "当年,我与昭王同是你父亲的学生,我很敬仰你父亲的学问,可却是没有想到,你们联合起来 ,算计老夫。" "但老夫被你们算计了,是老夫愚蠢,我既然毁了你的清白,是被算计的也好,这个责任老夫担着,所以,你才能坐上老夫嫡妻的身份。" "老夫既然让你占据了嫡妻,妻子的权力责任,老夫一样不会少了你,所以,你扪心自问,当年,老夫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老夫人傻愣住了,听着老侯爷的话陷入了往年的回忆,眼泪齐刷刷地落下,又冲着老侯爷,怒吼。 "可你,杀了我的父亲,即便如此,我也不曾恨你!" 老侯爷阴冷地笑了笑,"算计了老夫,他还能活着?" "他,他是你的。" "呵!先生?" "在他联合昭王用自己女儿的清白算计老夫的时候,老夫就不会拿他当先生看待,老夫让他以死谢罪,保全你们郑家的名声,已经是老夫仅有的仁慈了!" "郑鸢,你非要嫁给老夫为嫡妻,那就只能用你父亲的性命作为嫁妆!" "老夫,有跟你提过吧?" "我。我不知道,你竟然真得,如此。心狠!" 老侯爷嗤笑一声了,"心狠?老夫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不过对你,老夫还是手软了些。"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仅仅给嫡妻的身份 老夫人骇住,苍老的脸上被皱纹挤满,她愣愣地看向老侯爷,听着他冰冷的声音,空洞的心早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这就是她当年痴情绝恋的郎君,不惜一切代价爱的夫君?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爱变成了恐惧?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敢爱自己不折手段要嫁的夫君? 不敢爱了,却也无法恨。 当年,即便知道老侯爷逼死了她的父亲,可看着老侯爷就是恨不起来。 只是听到这话,老夫人觉得委屈。几十年了,她当了几十年的嫡妻了,得到了,仅仅只是这一句话。 "手软?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觉得对我手软了些?" 老侯爷仍然是嗤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想要嫡妻的身份,难道这些不是你想要的?" "我,我。" 她想说爱,可却看着老侯爷说不出来,"难道当年,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嫡妻?" "我用父亲的死来换你的嫡妻之位,你,你却仅仅给我嫡妻的身份?" 老侯爷看向老夫人,眼神冰冷,还带着讽刺,"当年你们算计老夫,也算准了老夫的性格,该负责的,老夫都会负责。" "不,不是, 我们没有算到你如此心狠!" "呵!心狠?你们算计老夫,老夫若是心狠,当初就不会只有你父亲一人以死谢罪,而是让你们郑家满门被灭!" "啊!" 老夫人石化住,郑家满门被灭,这话为什么这么耳熟,她在哪里听过? 忽然脑海里浮现一位笑得娇媚的女子,老夫人忽然神色恐怖,含恨地哭笑着。 老侯爷只是睨了一眼忽然疯癫的老夫人,冷淡地说。 "郑鸢,老夫能让你当这么多年的宁安侯夫人,你应该感谢我们孟家的祖训!" "哈哈哈哈。" "是啊,你们孟家是书香门第,第一条祖训,就孟家血脉不得自相残杀,手上不得沾染自家人的血!" 老夫人忽然像是魔怔了一样,笑得阴沉,"第二条,无故不得休妻。" "所以,你不能杀我,你也不能休了我,此生我都是你的妻子!" "而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妾!只能是妾!" 老侯爷愣了一下,眼神晦暗,心忽然疼了一下,沉默下来。 老夫人见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爬下来,又扶着桌角站起来,指着老侯爷吼。 "我便是死了,牌位上也刻着你的妻子 !" "哈哈哈。" 老夫人哭笑了好一会儿,忽然又愤恨,"你宠爱那个女人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妾!我的儿子如今是宁安侯,平西将军又如何,只是一个妾生的!" 老侯爷看着疯魔的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老夫休不得你?" 老夫人僵硬住,"你,你说什么?" "老夫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当了老夫三十六年的嫡妻,有些太长了。" "不,你,你不能休我!" "你身为孟家的人,你不能违背孟家的祖训!" "你想休了我,让那个女人为嫡妻!不可能!" 老侯爷却是冷淡地提了一句,"你还记得你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吗?" "啊!" 老夫人惊愕,忽然浑身软绵绵的,狼狈地摔倒在地,脑海里浮现可爱软萌的双生子,眼睛干涩,已经流不出眼泪。 "你用亲生女儿的性命来算计别人,若非看在其他孩子的份上,老夫当初就容不得你!" 后院之事,向来都是主母负责,老侯爷不好干涉,老夫人的两个儿子都是他亲自教养的,但女儿,他不好教导。 "老夫让你当了这么多的嫡妻,一是老夫本就毁你清白,虽是算 计,可你父亲以死谢罪,老夫也可以吃这个亏。" "如今,老夫不想你再留在宁安侯府。" "郑鸢,你该离开了。" "不不,你不能杀我!。" "呵!这世上还没有老夫不能杀的人。" 老侯爷说完就不再搭理老夫人,让书童留下来处理,他往外面走去,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鹅毛大雪,忽然脑海里浮现了一位女子的身影,让他身体晃了晃。 听着里屋嘶喊的声音好一会儿,老侯爷喘了一口气,见宁安侯打着把伞过来,后面还跟着不常回家的三老爷,愣了一下。 宁安侯看向屋里,和三老爷对视一眼,三人都沉默下来,还是宁安侯先说。 "儿子知道,当年母亲害死两位妹妹的时候,父亲,便有了杀意,只是,为了我们兄弟二人的仕途,才容忍至今。" 老侯爷见三老爷将伞偏过来,看了向他们兄弟二人,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疲倦。 "老夫自诩聪明,年轻时却在郑家跌了一跤,这是老夫的愚蠢,老夫得担着。但老夫从来不是良善之人,因为心慈手软的人,也担不住一家之主。" "这是老夫最后教给你们 的话。" 见他们沉默,老侯爷走出伞外,缓缓道,声音清冷,"进去吧,见见你们的母亲,最后一面。" 宁安侯还想说什么,却被三老爷拦住了,两人便将伞也收了,站在院子里看着老侯爷远去的背影许久。 老侯爷没有回书房,而是去了明月阁,是原先孟羽兮的祖母住的地方,现在是孟羽兮未出阁前的院子。 孟羽兮出嫁后,留下他们四房的两个丫鬟打理,她们见是老侯爷来了,都惊吓到了。 老侯爷没有看她们,只是往里面走去,这里的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多了几分生气,屋子里的花朵都还娇艳着。 "太子妃搬来院子的时候,只是将破损的地方整理,又摆放了几盆鲜花,挂了几个红灯笼,其他的,没有变。" "还有原先姚老夫人住的屋子,太子妃也没有让人动过,都是太子妃自己进去清理的。" 老侯爷点点头,让她们都出去了,看着墙上的画,沉默了许久,眼角还有些湿润。 "公良有女,瑶瑶倾城,清莹幽耀宛明珠,冷傲孤芳若凤凰。" 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就甘愿当老夫的妾呢? 你在折磨谁呢? 公良瑶。 第三百八十六章 规矩懂吗 孟羽兮跟孟楠星在韩尚书府上用了午膳,就离开了,本来两人都想回宁安侯府。 但她们二人一位是太子妃,一位又是安王妃,回娘家也不方便,何况,现在宁安侯府的事情可多着,她们就不回去叨扰大伯母了。 两人想了想,就在京城逛逛,只是没有想到外面下起了大雪,她们只好先去附近的春满楼坐坐。 第一次来春满楼,还是不怎么愉快的回忆,这是她第二次来了吧。 春满楼是玉家的地盘,知道是太子妃和安王妃来了,掌柜赶紧出来迎接,但孟羽兮却是让他们莫要张扬。 孟楠星也是笑着将对联对完,才和孟羽兮一起进去,掌柜说小公子和罗小姐也在,要不要过去一起。 "小公子他们也在?" "回安王妃,小公子就在前面的雅间。" 孟羽兮想说不要去打扰她们小两口,就已经见罗瑶惊喜地跑出来,正要行礼,孟羽兮就摇头让她莫要多礼。 既然大家都见面了,她们也只好跟着一起喝茶。 "楠姐姐,你怎么有空来了?" 玉小公子见罗瑶粘着孟羽兮说笑,刚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孟楠星瞧着这位小表弟的幽怨眼 神,好像是怪她们忽然来了,呡了一口茶说。 "这茶的味道太浓了,小表弟,泡茶的功底见弱啊。" "怎么会浓?" 玉小公子凡事喜欢完美,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做的东西不好,可孟楠星却说他泡的茶不好喝。 还是在他喜欢的小娘子面前,不能忍。 "我再泡一壶。" 孟楠星弯了弯嘴角,见孟羽兮含笑看过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微笑说,"我在安王府种了梅花,太子妃有空去瞧瞧?还有罗小姐?" "好啊,我上次给二姐姐的山茶花可开了?" "嗯,我特意找玉二表兄要的山泉水,这会儿开得正美。" "那可我定要去看看了。" "那我也去。" 孟楠星点点头,"等过了新年那几天,我寻个好日子,请你们过府赏花。" 孟羽兮闻言,眨眨眼,喝了一口被孟楠星说太浓的茶,笑眯眯地说,"请我过府,二姐姐可要准备我喜欢喝的梅花茶?" "绝对少不了。" "我可是要独一份的。" "我亲自给四妹妹泡梅花茶。" "那就不错。" 孟羽兮她们在这里有说有笑,忽然听到对面的雅间像是萱郡主吵闹的声音传来,三人都有些惊讶,便让 人出去看看。 对面的雅间,萱郡主看着裙子上的茶叶渍,怒瞪明珠郡主的丫鬟,但见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便算了,却是冷眼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明珠郡主。 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爽。 要不是母妃非要她陪着明珠郡主出来,她才不会来呢! 陪着明珠郡主的除了萱郡主,还有梅家的小姐,梅尚书府上的小姐不常出门,但昭王妃跟梅府的老夫人交好。 梅小姐看向萱郡主问,"萱郡主,不知道你可带了备用的裙子?" 一般的名门贵女出门,都会带上备用的衣裳,和出门的这一身颜色花样差不多,让人第一眼瞧不出问题来。 萱郡主看着闷哼不出声的明珠郡主,再看着自己新做的裙子,就气道,"你们自己喝吧,本郡主不奉陪了!" "哎,萱郡主,你先别走啊。" 梅小姐忙拦住,明珠郡主犹豫了一下,又起身朝着萱郡主弯腰身,做道歉之态。 但萱郡主瞧她这张脸就很不舒服,搞得别人欠她一样! 萱郡主不用她们拉扯,就往外走,刚好看到孟羽兮身边的甘露,惊讶了一下,又惊喜地问,"你在这里,是不是太子妃也在?" 声音刚落 ,孟羽兮就闻声出来,孟楠星和罗瑶也紧跟在后面。 "太子妃,安王妃,真是你们!" 萱郡主看到孟羽兮她们,火气立即降下来了,刚刚的不愉快瞬间散开。 孟羽兮看到她裙子上的茶渍,问她需不需要换一身,萱郡主无所谓地摇手,她借着换衣裳要走,是不想和明珠郡主那等人坐在一起。 真是压抑人! 她萱郡主什么时候会委屈自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对面的梅小姐见是太子妃她们,看了一眼阴郁着脸的明珠郡主,斟酌了一二,还是走过去朝着孟羽兮她们行礼。 孟羽兮这还是第一次见梅家的小姐,跟她师父的容貌可没有半分相似,但第一印象还可以。 人家没有招惹她,孟羽兮也不会甩人脸色。 但那位站着不动的明珠郡主。 哼哼。 "明珠郡主,本太子妃知道你说不出话,但身体和脑子还是好的吧?" "难道你不仅仅嘴巴有病?不然见到本太子妃连礼都不行?" 明珠郡主见孟羽兮当面数落她,脸色铁青,咬了咬唇,可依旧站着没有行礼,看向孟羽兮的眼中还含着恨意。 萱郡主知道明珠郡主的性情古怪,没有想到她还这么目中无人 ,刚刚太子妃走来,瞪向太子妃的凶狠眼神当别人看不出来。 正要说什么,就听孟羽兮清冷的声音说着,"明珠郡主虽然待在苦寒之地,但身为皇家郡主,还能不懂规矩?" "要本太子妃亲自教会你如何行礼?" 明珠郡主死死捏住拳头,瞪向孟羽兮,但见孟羽兮身边的丫鬟走来,她后退了半步,忍了忍,才低头行礼。 孟羽兮也没有唤她起来,就静静站在一旁,见她腿脚稳定,没有丝毫晃动,眼角眯了眯,勾唇笑着说。 "起来吧,虽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但该有的规矩得守着,不然让人知道皇家的郡主连礼仪都不懂,岂不是笑话?" 明珠郡主死死捏住衣裳,想抬头瞪孟羽兮,但还是忍住了,低头不语。 孟羽兮忽然靠近,却是将明珠郡主吓了一跳,只听孟羽兮狡黠一笑,"明珠郡主,希望昨夜宁安侯府的人,跟你没有关系。" 明珠郡主愣住,不等她露出阴狠的眼神,就听孟羽兮朝着萱郡主笑着说,"刚刚明珠郡主跟我示意,她的丫鬟不小心打湿你的裙子,说是要赔你一件呢。" "刚好我的牡丹坊就在附近,明珠郡主让萱郡主自己去挑选呢。"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还真是哑巴吃黄连 明珠郡主傻愣住,满脸的惊愕,她刚刚有什么表示?不过是厌恶孟羽兮而已? 她有示意要赔萱郡主一件裙子? 世上还有睁眼说瞎话的人? 这是要欺负她不会说话? 真是无耻! 萱郡主瞧着明珠郡主死鱼脸的样子,就知道是孟羽兮胡扯的,但孟羽兮都这么说了,她肯定听孟羽兮的话。 再说了,本身就是明珠郡主的人弄脏了她的衣裳,按理就应该赔她一件! 不仅要挑一件,她还要挑最贵的一件,反正牡丹坊就是孟羽兮的铺子。 有便宜干嘛不占,何况还是自己讨厌的人! "明珠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不对?" 孟羽兮无视明珠郡主怨怼的眼神,嘴角勾了勾,一副愧疚地说,"瞧,明珠郡主不会说话,都让本太子妃会错了意思,让人误会堂堂亲王的女儿竟然这么小气,怎么能只赔一件呢?要赔礼,自然得是双份。" "对不对啊,明珠郡主?" 瞧着明珠郡主瞪过来,孟羽兮捂着嘴巴,很是惊讶地说,"啊?本太子妃还是会错了意思?明珠郡主不仅要赔两件给萱郡主,还要送我们见面礼?" 明珠郡主:"…… " 萱郡主等人:"……" 孟楠星看着笑得一脸狡黠的孟羽兮,忍住笑意,走过去,瞧着明珠郡主的脸色难看,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 "既然是明珠郡主盛情相邀,我们若是拒绝,倒像是看不起昭王一样,那咱们一人去牡丹坊挑选一件吧。" 罗瑶听着孟楠星相助的话,憋住笑,知道孟羽兮是故意坑明珠郡主的,她才不管孟羽兮对不对,反正她站在孟羽兮这边。 "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明珠郡主毕竟是皇家郡主,我等为人臣女的,也不好拒绝郡主的好意。" 梅小姐看了看笑得不怀好意的太子妃,又看向气得发抖的明珠郡主,张了张嘴,天然的求生欲告诉她,这个时候她还是明哲保身,不要去招惹太子妃。 明珠郡主死死咬住牙齿,气得胃里一阵翻滚,喉咙还堵着血腥,看向笑脸盈盈的孟羽兮,恨不得手撕了她这张脸! 卑鄙无耻! 竟然明目张胆欺负她不会说话! 可这个哑巴亏今日她吃下了,来日方长,孟羽兮,走着瞧! 正要狠狠瞪向孟羽兮,却见孟羽兮动了动唇瓣,明珠郡主下 意识不想她开口,颤抖地摆出了手势。 她身后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走近,都不敢抬头看向孟羽兮,只是解释说,"我们郡主不舒服,先回去了,太子妃若是想挑衣服,可以尽情地去挑选,账单让人送到我们昭王府去便可。" 梅小姐瞧着怒气冲冲的明珠郡主,朝着孟羽兮行礼后,赶忙追上去。 见孟羽兮一脸得逞的笑,孟楠星失笑,"这个明珠郡主真是奇怪,好好的,非要惹太子妃。" 惹了这一次,知道太子妃不好惹,下次总能学乖吧。 孟羽兮只是笑笑,"咱们先喝茶,衣服嘛,慢慢挑。" 等孟羽兮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刚好孟泽希也在太子府,正在和太子殿下喝茶。 见她回来,北云煦让他们两个谈话,他去了书房,最近事情太多了。 孟泽希来太子府不单单为了公务,还是为了跟孟羽兮提老夫人的事情。 是父亲让他来太子府,亲自跟孟羽兮说老夫人的事情。 孟羽兮惊愕,"老夫人,死了?" "祖父亲自下的手?" 孟家祖训第一条,便是不得自相残杀,祖父生为孟家的家主,怎么会亲自动手杀老夫人。 孟泽希摇 摇头,"没有残害老夫人的性命,只是让她永远醒不来。" "不过也时日无多。" 他听父亲说起老夫人的事情,也是跟孟羽兮一样,一脸惊愕,并不是惊讶老夫人会死,而是祖父会亲自动手。 老夫人死不死的,宁安侯府,谁会在意? "祖父让书童说,老夫人梦到了她的父亲,担心他泉下孤独,余下的岁月要去瑶光寺替郑老爷子烧香拜佛,还说要以郑家女的身份。"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一脸错愕,"所以,祖父休了老夫人?" "嗯,就在刚刚,祖父已经开了宗祠,将老夫人的名字从族谱划掉了,说是成全老夫人的一片孝心,让她恢复郑氏女的身份。" 家主休妻是需要开宗祠,请孟家的各位长老出来,列出休妻的原因,才可除藉。 不过,祖父向来雷厉风行,他说要休了老夫人,开不开宗祠,孟家有谁敢异议? 只是孟羽兮有些意外,祖父怎么忽然要休了老夫人,若是早点休不是更好? "老夫人被送走了?" "是祖父身边的书童安排的,父亲都没有插手,也不知道老夫人会死在哪里。" 孟泽希知道祖父休妻,肯 定不是什么要为郑老爷子祈福,这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保住宁安侯府的名声。 至于细致的原因,便是他父亲都不知道,但父亲却是提了一句,府上的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 "都是老夫人害死的?" "嗯。" 不愧是老夫人,果然疯狂非常人能及。 孟羽兮早就知道府上除了三姑奶奶,还有两位,听说还是双生子,但很小就因病去世了。 听说还是祖父自责,将她们的名字记在了二房名下,永远享受孟家的香火。 自古世家便是这样,女儿家的名字是记在父亲的名下,可儿子却是可以单独立一房。 所以,她的名字都是在他爹爹的名下,也就是四房嫡女,可两位姑奶奶却是单独的二房。 她在祠堂的时候,看到两位姑奶奶的牌位还觉得奇怪,没有想到竟然是被老夫人毒死的。 "父亲让我过来,还有一事。" "不会是祖父又回了汀兰阁吧?" 孟泽希摇头,"没有,祖父从将老夫人的事情排好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身边的书童都没有带去。" "父亲有些担心,毕竟昭王可还在京城,父亲担心昭王对祖父下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从来不会不回信 孟羽兮却是不怎么担心,祖父好歹还是汀兰阁的人,身边会有高手保护,何况上次祖父遭到一次刺杀,还受了伤,汀兰阁一定会多派高手保护。 祖父的安危倒是不成问题。 孟泽希也是这样想的,但祖父这样无故失踪,还没有带上书童,总是让人不放心。 他来太子府,是父亲说祖父在明月阁待了许久才离府的,想着孟羽兮或许知道祖父去了哪里。 "祖父在明月阁待了许久?" 孟羽兮想了想,忽然眼睛亮了亮,对孟泽希说,"会不会祖父去了瑶光寺见无恙师父。" 她记得上次祖父不就是去了瑶光寺。 孟泽希觉得很有可能,便让人去瑶光寺看看,再跟孟羽兮说了府上对老夫人的安排。 孟羽兮思忖了一会儿,将自己对昭王府的怀疑跟孟泽希说了,大哥哥是大理寺的人,眼线众多,官场上的事情查起来比她方便。 事关宁安侯府,孟泽希会吩咐人去查的。 差不多酉时,孟泽希让人来太子府报信,说是老侯爷真是在瑶光寺,现在已经回了宁安侯府。 孟羽兮还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祖父还真得去找无恙师父了,听闻无恙师父可是很爱 慕祖母的,这两人的关系,也真是微妙啊。 "煦哥哥,喝点果粥吧,这可是我从二哥哥家逮来的厨师。" 孟羽兮端着果粥来书房,见北云煦忙碌处理奏章,将粥放在桌子上,走过去笑着说。 北云煦闻声,才抬头,顿感脖子酸痛,还未出声,就见孟羽兮过来给他捏肩膀。 虽然她的手小,可劲道却是刚刚好,肩膀也缓缓舒服下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没有见过煦哥哥熬到这么晚,都还不休息。" "都是朝政上的事情。" 北云煦捏了捏眉心,朝着外面看去,天空漆黑一片,再看着屋子里的时漏,知道很晚了。 抬头看向孟羽兮,握住她的手柔声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不必等孤。" 孟羽兮被北云煦抓住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没有停下来,继续给他揉肩,心疼地说,"朝政的事情虽然忙碌,可煦哥哥也要注意休息。" 话落,她趣味一笑,"我不同,我是追崔世子的话本才这么晚没睡的,我这不是给他寄了两箱子刀片,崔世子立即又写了一本话本,我刚刚追完了,暂时可以不送刀片了。" 北云煦失笑,知道孟羽兮 是说笑,每一次他熬夜,孟羽兮总是不会自己一个人睡,他说了好几回,可这丫头就是要等他。 "先喝果粥吧,不然都凉了。" 孟羽兮见自己的双手都被北云煦握住,又抱了抱自己,心中一甜,可想着他如此疲倦,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先用膳。 北云煦没有拒绝,忙碌了这么久,是有些饿了,瞧着孟羽兮端来的果粥,闻着就很香甜,看起来很有食欲。 "这是从孟学士府上请来的厨子?" 孟羽兮给北云煦盛了一碗,坐在他边上,笑眯眯地说,"不是,是我说想喝果粥了,二哥哥自己送来的。" 北云煦喝了一口,酸甜的果粥顿时暖暖入味,整个人的疲倦都慢慢消退了,瞧着孟羽兮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好奇地问。 "怎么了?可是孤脸上沾上了墨?" "没有,就是觉得煦哥哥,怎么又好看了些?每次瞧着煦哥哥的脸,总是悄无声息撞进我的心里。" 北云煦先是一怔,随即又捏了捏孟羽兮的脸颊,她的脸软软弹弹的,捏起来很舒服。见她眨眼可爱一笑,自己有些招架不住,赶紧又喝了一口果粥压压。 孟羽兮见状,抿唇偷乐 了两声,也不再逗北云煦,将府上的事情简单跟他提了一句,又说。 "兄长的人来信,说是不日塔萝族的少君就能到京城,桉少阁主那边可有消息吗?" 提到桉少阁主,北云煦微微拧眉,摇摇头,"桉少阁主已经有半月未来消息了,孤给他寄的信,也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孟羽兮闻言,知道北云煦是担心桉少阁主,便安慰说,"桉少阁主毕竟也是汀兰阁的少阁主,不会有事的。" "孤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桉少阁主从来不会跟我们失联,便是没有话说,他也会让人寄来一封白纸,从来不会不回孤的信。" "烨熠也寄了两封书信过去,同样石沉大海,一直未有回信。" 北云煦叹了一口气,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忧愁,见孟羽兮也跟着担心起来,想了想说。 "若是汀兰阁还没有桉少阁主的消息,孤跟玉二得去一趟塔萝族。" 孟羽兮怔住,她知道北云煦跟桉少阁主他们乃至交好友,殿下又是重情之人,若是知道桉少阁主遇到了麻烦,不会不管不问的。 思忖了一会儿,孟羽兮挑眉说,"煦哥哥,先等汀兰阁的消息吧,塔萝族我们这些 外人并不熟悉,刚好塔萝族的少君快的话,明天就能到京城,先跟他了解清楚塔萝族的情况,我们再做决定。" 北云煦点点头,他的想法跟孟羽兮一样,若是汀兰阁还没有消息传来,那桉少阁主真的很有可能出事了,塔萝族他们是非去不可。 "煦哥哥,你别太担心了,桉少阁主可是汀兰阁的少阁主,即便塔萝族想将他怎么样,也要顾忌汀兰阁,所以桉少阁主不会有性命之忧。" 北云煦见孟羽兮蹙眉,伸手将她的眉心抚平,又将她抱入怀中,看着窗外的雪,柔声道。 "本来想开春带你去汀兰阁的,但眼下得搁置了。" "那煦哥哥,你去塔萝族,会不带我去吗?" "塔萝族的危险无法预知,不过,孤的兮儿这么厉害,孤又怎么会不将这么好的帮手带去。" 孟羽兮抿唇笑笑,"那可不,本仙女人美聪慧,煦哥哥可离不开我。" "兮儿说得极对,孤这辈子都离不开兮儿。" 孟羽兮满意地偷乐了好一会儿,很认真地说,"我舅舅去过塔萝族几次,牡丹坊的流沙便是舅舅从塔萝族带给我的,桉少阁主那边,我会让舅舅的人打听打听。" 第三百八十九章 很让人稀罕 昨夜里北云煦忙碌到很晚,孟羽兮也陪着北云煦,两人差不多一夜未眠,一个看书,一个处理奏章,书房里寂静无声,却也安逸静好。 不知不觉便天亮了,北云煦见孟羽兮抱着书正睡得香,脸上还盖着本书,轻声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的书本拿下来,又抱着她回屋休息。 特意交代甘露她们好好守着孟羽兮,他则是去了皇宫,明天便是除夕,这几天都不需要上朝,可朝堂上的事情却是很多。 等他到皇宫的时候,玉相和宁安侯刚好都在,才知道昨夜里东边下了冰雹,压坏了村民的屋子,还有不少百姓都受伤了。 相爷得到消息,立刻就来了皇宫,刚好宁安侯也收到下面官员递上来的折子,赶忙来了皇宫,人命关天,他们片刻也不敢耽搁。 虽然两人互相看不惯,但在朝政上,两人倒是没有敌对。 宁安侯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赶紧跟圣上禀告,"淮上一带从岷山到后福村,冰雹从昨夜里到现在还在下,淮上的官员连夜送的消息来京城。 虽然镇守淮上的太守和驻军已经前去帮忙,但冰雹太大,驻军也只能先将百姓们转移到地窖里去 ,伤亡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玉相也补充道:"启禀圣上,岷山近苦寒之地,上头便是冰山,听官员来报,说是冰山有异动,昨天夜里冰雹就牵动了冰山,已经有冰块砸下来了,岷山一带的百姓,还是得尽快往上村迁徙。" 每年近春节,是北冥东边最冷的时候,往年也会下冰雹,所以官府早早就挖了地窖,以备不时之需,昨夜里的冰雹下得突然,但官府出动,很快就可以将百姓护送到冰窖,可以减少伤亡。 圣上将淮上的急报给北云煦看,喝了一口养生茶,精神好了一些,才说,"冰雹乃是天灾,无法避免,当务之急是百姓们的安危,粮食钱财的,宁安侯你看着办。" 宁安侯忙接旨道,"微臣领旨。" 岷山迁村一事,玉相你下去安排,跟岷山的守将好好商议,如此迁徙才能降低伤亡。" "微臣领旨。" 等玉相和宁安侯出去后,圣上又喝了两口养生茶,赶紧拟旨,让下面的官员行动起来。 "每年新年,东边总有冰雹,当地的将领也习惯了,想必会有应对之策,但事关百姓安危,朕还是不放心啊。" 北云煦拿着奏章, 拧了拧眉,看向圣上,见父皇担忧,思虑片刻说,"岷山的冰山要是真的崩塌,那岷山一带的百姓都会受到伤害,迁徙一事有玉相安排,可以放心,就怕东鞑人会趁着这次冰雹攻打淮上。" 圣上也忧虑着,骂了几句东鞑,又骂了几句西周,"平西将军让人递过来的急报,说是西周新帝登基,这位新帝刚刚登基,就时常召集将领,只怕没有多久,又要兵戈相见了。" "清河有平西将军,父皇可以放心,至于东鞑,咱们也要作好准备才可,王老将军镇守东疆多年,对于东鞑人有经验。" 北云煦知道父皇担心的不光是东鞑人,还有一直在苦寒之地的昭王。 "哼,那个老家伙,行事隐蔽又极其会隐忍,老侯爷险些将他打死,看着血淋淋的,可却是没有伤到内里,全然是皮外伤,这老家伙说什么是文弱书生,武功怕是不在王老将军之下。" 圣上自己也是练家子,对昭王那点把戏,还能不清楚,"这老家伙,朕一直都不放心他,可他的封地在苦寒之地,离京城甚远,朕即使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焉能知道这信息是真是假。" "既然岷山一 带迁徙,又靠近昭王的封地,我们大可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查一查昭王。" 圣上闻言,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契机,如今昭王就在京城,可以趁着他没有在封地,好好查一查这个老家伙几十年躲在苦寒之地究竟都干什么了。 "行了,太子你看着办吧了,有什么事情交给内阁,明天就是除夕了,咱们父子两个好好休息吧。" 圣上看着亮全了的天,哼了一声,又打了哈欠,看着批阅奏章的太子,心疼地说,"太子,你也不要太劳累了,让朝臣去处理,大过年了,这么多事情还要我们父子操心,朕还要那些朝臣做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朕要去眯一会儿。" 北云煦看着父皇睡眼惺忪,无奈揉了揉眉心,将奏章处理好,就去了一趟内阁,这会儿内阁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孟京墨也是刚从城外回来,就见太子殿下将一沓奏章拿来,眼角跳了跳,瞥了一眼旁边苦涩的官员,看向太子殿下说。 "殿下,这是打算累死我们内阁?" "内阁能者多劳。" 北云煦打趣了一声,跟孟京墨说起正事,新年来了,什么事情都跟着来了。 孟京墨这几天 都没有眯一会儿,内阁的事情推挤成山,不过虽然忙,但一日三餐,他没有落下。 "浙北的事情,就等着收网了,殿下可以放心过个好年了。" "孟学士办事,孤最放心。" 北云煦接过孟京墨递过来的茶,想了想说,"明天除夕,你可要回宁安侯府守夜?" 孟京墨愣了一下,指着那一堆的奏章,笑着问,"殿下觉得,我们内阁还能守除夕夜?这么多奏章都不答应。" 北云煦失笑,看向孟京墨,想了想,好像每年除夕夜,都是孟京墨一个人过的。往年这个时候朝政上的事情虽然多,但也不至于多到连除夕夜都不能回府过。 想必是不想回府吧。 "明夜你跟孤一起去夜明池吧。" 孟京墨微微诧异,"殿下不在皇宫守夜?" 北云煦揉了揉眉心,每年跟着父皇母后守夜,就看着他们相亲相爱,还时不时被挖苦,既然今年他都有兮儿,就不去皇宫碍着父皇的眼了。 "父皇明夜想跟母后放烟火,我们这些晚辈就不去凑热闹了,那咱们这些晚辈就一起去夜明池守夜吧。" "京墨,你也一起,毕竟你家的厨子,还是很让人稀罕的。" 第三百九十章 得送一座金山了 孟京墨怔了一下,看向笑得有趣的北云煦,挑了挑眉,含笑问道,"太子妃惦记着我家的厨子也就罢了,怎么连太子殿下都惦记着呢?" "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惦记的。" "夜明池离你的别院也不远,你家厨子来来回回也方便。" "如此,我倒是要替他们谢谢殿下了。" "呵呵呵。" 北云煦跟孟京墨说笑了一会儿,将事情安排好才回太子府,刚好孟羽兮在打算盘,瞧着她熟练的动作,有些惊讶。 他好像对自己的太子妃还不够了解,只知道她武功高强,没有想到打算盘也这么滑溜,瞧把屋子里的算账先生都惊吓到了。 "孤竟是不知道兮儿还会打算盘。" 孟羽兮见北云煦回来,笑眯眯地眨眼,将有问题的两本账本交给算账先生,让他再拿着账单对一遍,才笑着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煦哥哥可是忘记了,我外祖父家本就是商贾之家,我还没有学会扎马步,娘亲就教会了我打算盘。" 孟羽兮快速将账本过了一遍,见北云煦感兴趣地看过来,就将凳子移过去一点,笑着说,"这是纪家的家规,纪家无论郎君娘子,只要会吃饭就得会打算 盘。" 北云煦瞧她轻快地算账,比两个算账先生还要快好些,他想着往后太子府还需要请账房先生吗? 一个太子妃就够了。 不过,还是需要账房先生的,他可不舍得太子妃劳累。 "怎么忽然对起账本来了?" "是礼单的账本有些账出入不对,我想着还是自己亲自算算。" "跟钱财有关的,都得谨慎。" 北云煦闻言,很是赞同,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孟羽兮算账,听着她利落地跟账房先生对账,瞧着两位先生大冷天额头都是汗珠,失笑了一会儿。 得,这两位先生只怕要愧疚离府了。 "说到纪家,孤记得兮儿提过纪家大表兄的长子要满月了吧?" 孟羽兮将算好的账本放在一遍,看着礼品单子,听太子殿下的话,脸上满是欣喜,"是啊,舅母来信,说是大表嫂生了个大胖小子,打算等新年过后就要办满月喜宴。" 边说着孟羽兮将礼单给北云煦过目,"这些是管家根据太子府的惯例出的新年礼单,我加了几样。" "满月礼单,我得好好想想,送什么好。" 本来太子府只是收礼的,不需要送礼,何况还是商贾之家。 可上次北云煦说了,她的 外祖父家便是太子府的外祖家,百姓怎么送礼的,太子府不能少。 每年春节,太子府也会往温家送礼,今年,宁安侯府,纪家也少不了。 "孤记得库房里有一个麒麟锁,兮儿可以作为满月礼。" 孟羽兮有些犹豫,看向北云煦说,"会不会太贵重了,麒麟只有皇室才可以佩戴的。" 话落,孟羽兮打趣道,"我知道煦哥哥的心意,但送麒麟,怕是会惹人非议,纪家向来中规中矩,我若是送了麒麟锁回去,我舅母真得还我一座金山了。" 北云煦闻言,哭笑不得,但想了想,纪家虽然没有来参加婚礼,可送的嫁妆堆积起来,真是一座金山。 纪家是锦城首富,没有人知道纪家有多少钱财,但有传言说,纪家的钱财生生世世都用不完。 不过纪家做事有章法,家规森严,只要是纪家的地盘,贼都不会靠近。 "兮儿,你有多久没有回纪家?" "嗯,来京城前,我和娘亲顺便回了一趟纪家,算起来,有半年了吧。" "等最近事情忙得差不多,你带孤回一趟纪家,应该可以赶上纪家的满月喜宴。" 孟羽兮惊讶,"煦哥哥,我们要去锦城?" 北云煦见她礼 单对完了,终于可以牵她的手了,另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孤都还没有见过兮儿的外祖家,兮儿不打算带孤回去见见?" "要要要,当然要见见,我相信外祖父他们一定会很欣喜的!" 锦城离京城不近,她也想着要参加大侄子的满月礼,但朝政上的事情离不开北云煦,他们回纪家不太现实。 "兮儿放在心上的人,孤又岂会不在意。" "现在可以安排了,孤尽量多陪你在纪家住几天。" 孟羽兮欣喜又很感动,抱着北云煦亲了一口,吓得两位账房先生险些将算盘都摔下来了。 北云煦是没有想到孟羽兮会突然亲自己,瞧着屋子里的人都懂事地转过头去,他满意地点点头,想着可以给他们新年多包个大红包。 "对了,煦哥哥,玉小姐回来了,塔萝族的少君也到了京城,我安置在平西将军府了。" 平西将军府离太子府不要太近。 "听说他身上的伤还挺重的,又一路奔波,我便先让他休息。" "安置在平西将军府,很妥当。" "是啊,平西将军府全都是我爹爹的人,即便是宁安侯都没有什么关系。" "几位亲王都在京城,因着新年, 进城的人不少,塔萝族皇族的人都生得一头蓝发,少君此刻还不易在人前露面,等晚上,孤再去见他。" "嗯,那我让人去安排。" "好。" 天黑过后,北云煦和孟羽兮从太子府后门出去,朝着平西将军府的侧门进去,将军府里面的人都是平西将军留给孟羽兮的人。 护送塔萝族少君的人也在其中,带队的是她兄长的亲兵卫,舒白。 "小姐,这是少将军让我亲手交给您的。" 舒白带着太子殿下进去后,见孟羽兮在院子外跟将士说话,等了一会儿,才靠近说。 孟羽兮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顿时欣喜,"兄长要来京城了?" 舒白点点头,"少将军还吩咐属下去一趟锦城,给纪家送新年贺礼,少将军还说,纪小少爷的满月礼,少将军会赶着去。" "如此甚好,刚好我和殿下也要去一趟锦城,跟兄长也能在锦城汇合了。" 新年来了,喜事也不少。 "军中一切可好?" "小姐,一切都好,就是将士们可想念小姐了,黑胖子还想着跟小姐切磋呢。" 孟羽兮抿唇笑笑,眼中满是怀念,打趣道,"哼,那个黑胖子,等他的箭能挨到靶子再说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除夕夜 舒白没有忍住嘲笑出声,看向孟羽兮,瞧她已经梳了妇人妆容,心中满是感慨,一眨眼,他们小姐都嫁人了。 想当初,军中知道小姐嫁人,虽然是嫁给太子殿下,但军中的兄弟们还是很舍不得,有些没有忍住哭了一场。 大家很喜欢跟着小姐上战场,可小姐当了太子妃,往后哪里还有机会上战场。 不过只要小姐过得好就行。 太子殿下是北冥最尊贵,最优秀的郎君,无论是相貌,身份,才智,谋略,军中的人十分敬仰太子殿下。 想当年,太子殿下十二岁就可以领兵,那等风姿,足以让他们仰慕了。 小姐能嫁给太子殿下,也是觅得良人。 何况,放眼九域,也只有太子殿下比他们小姐好看,不嫁给太子殿下,他们都觉得惋惜。 孟羽兮再问了一些军中的事情,见北云煦还没有出来,皱了皱眉,难道塔萝族那边的情况很复杂。 虽然好奇,但他也没有进去打扰北云煦,而是安排舒白他们先离开京城。他们毕竟是驻守清河的将领,虽然圣上和太子殿下知情,但他们是秘密护送塔萝族的少君进京城的。 此事不能让人发现,只得是悄悄进京 城,悄悄离开,不能逗留太久。 至于去锦城的事情,兄长定然是经过圣上的同意,所以他们去锦城就方便很多。 等孟羽兮将他们安排好了,北云煦和少君一起出来了。 "在下衡翰池,见过太子妃。" "少君不必多礼。" 孟羽兮听舅舅提过,塔萝族的皇族人都是蓝色的头发,而平民都是绿色的头发,果然不假。 这位少君的头发跟大海一样蔚蓝,真是好看。 "咳咳咳。" 北云煦见孟羽兮一直盯着人家少君看,挑了挑眉,轻轻咳嗽三声,才让孟羽兮回神,"少君需要在平西将军府住上些日子。" 孟羽兮对视到北云煦玩味的笑容,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笑笑,"我会亲自安排的。" "如此,多谢太子妃。" "好说好说。" 衡翰池看了看孟羽兮,就想起她的兄长,他们兄妹生得还蛮像的,"塔萝族的事情,还望太子殿下能够相助。" "这已经不仅仅是你们塔萝族内部的事情了,北冥不得不参与其中。" "少君放心,孤既然答应相助,便会安排妥当。" 北云煦一如以往的温润如玉,但孟羽兮可以感受到他眼中的寒气 ,许是和塔萝族密谋的人真得是皇室中人。 "下雪了。" "塔萝族鲜少会下雪。"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眼,两人沉默片刻,北云煦思忖了一小会儿,看向面带思恋的衡翰池,笑着说,"明天是我们北冥的除夕夜,少君若是不嫌弃,明日跟着我们去守夜如何?" 衡翰池有些惊讶,随即心中一暖,却犹豫起来,现在塔萝族的巫师可是到处在找他,京城也不安全。 他这个身份不好露面吧。 "少君可知道不仅江湖上有易容术,我们玉二公子医术高明,将你这一头的蓝色改变不成问题。" "到时候,你走在京城街道上,也也不会引人注目。" 孟羽兮笑笑,她虽然也会易容,但除了北云煦,她可不能触碰其他郎君的脸,好在有位医术高明的玉二公子。 "如此,那便谢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邀请。" "好说好说,我听说你们塔萝族有一种花酒,刚好我这将军府什么花都有。" 衡翰池怔住,随即失笑,点点头,"好,太子妃喜欢我们塔萝族的花酒,我便酿一壶给太子妃尝尝。" "好啊好啊。" 以往的除夕,北云煦会一整天都待 在皇宫,到了晚上守岁的时候,被圣上各种嫌弃。 但现在有了孟羽兮,北云煦只是带着孟羽兮进宫陪着太后娘娘他们用了早膳,午膳的时候,又跟着其他皇子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到了晚膳,他们便相邀去夜明池,皇室只有七公主和安王夫妇,还有四皇子夫妇跟着他们去。 虽然四皇子和张欣雨还未成婚,但两人开春也要成婚了,所以一起守岁也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还有玉二公子和孟京墨,金七公子,再加上塔萝族的少君。 孟泽希每年都在宁安侯府守岁,何况现在宁安侯府的事情也多,孟羽兮便没有叫上他,孟莹瑶吵吵闹闹要来,孟羽兮便也带上了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京城过这么热闹的守岁,也是她跟北云煦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太子殿下说要一起守岁,小爷我特意准备的烟花,怎么样,好看吧?" 金七公子得意洋洋地走来,看着漫天的烟花,瞧着大家都被吸引住了,又吩咐小厮将新年贺岁的烟花准备好。 "不愧是金七公子,不然我们哪能看到这样的烟火盛宴。" "还是太子妃的话深得我心。" 孟羽兮含笑赞赏 一句,见北云煦拿来烟火棒,笑着接过,在空中轻轻划过,就见红色的蝴蝶烟雾飞舞 ,这跟她师父做的仙女棒很像。 孟莹瑶她们也高兴在一旁玩耍,烟火棒放了一个又一个。 大家猜谜语,对对子,玩得不亦乐乎。 衡翰池的头发涂了玉二公子的药水,变成了墨黑色,跟北冥人没有差别,虽然官话不标准,但不会让人猜到是塔萝族的人。 北云煦对外说,衡翰池是他在外游历时结交的一个朋友。 即便有人心生怀疑,但北云煦这么说,大家便这么听,何况衡翰池性子温和,又酿的一手好酒,很博得好感。 "我可不要跟太子妃比酒量,输了虽然不丢人,但今日可是要守岁的,不能醉了。" 金七公子见她们玩行酒令,第一时间就拒绝,他要好好欣赏烟火。 孟莹瑶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我看你就是害怕吧,这是花酒,又不会醉人。" "那也不成。" 他就是一个纨绔,做什么诗句,比如何花钱,他肯定不会输。 孟羽兮笑眯眯地说,"不不不,就算是比花钱,金七公子,你也赢不了我。" 金七公子:"。" 合着,他就只能输是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 新年烟火 北云煦她们在夜明池守夜,烟火放了多久,他们的欢笑声就有多长,都没有合眼,孟羽兮她们还在玩叶子牌。 孟莹瑶和七公公主两人从昨天晚上一直输到现在 ,都没有赢一把,两人气呼呼地看向平分银子的孟楠星和孟羽兮,还有不输不赢的张欣雨。 "就不能让我们赢一把嘛。" "就是就是,人家连胭脂水粉的银子都输完了。" 孟羽兮她们笑眯眯地对视一眼,看着圆鼓鼓的钱袋子,笑了笑说,"好吧,那就让你们一人赢一把。" 一盏茶后。 孟莹瑶和七公主撅着嘴巴,幽怨地瞪向孟羽兮,不满地说,"不是说了让人家赢得嘛!" 孟羽兮一脸坦然,掂量了一下钱袋子,眨眼坏笑,"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本仙女输过。" 孟莹瑶等人:"。" 好吧,是她们天真了。 孟楠星和张欣雨抿唇笑笑,其实她们两个都不会玩叶子牌,不过是跟着太子妃而已。 没有办法,躺赢也不是她们想要的。 孟莹瑶和七公主:"。" 好想揍人。 孟羽兮她们玩得不亦乐乎,北云煦他们就在旁边喝茶聊天,金七公子见孟莹瑶她们输得太惨,实在不忍 直视,便加入孟羽兮他们的叶子牌。 四皇子瞧着张欣雨有些累了,便替换她,还有安王也加入,替换了孟楠星。 所以现在桌子上玩叶子牌的,就是孟羽兮,金七公子,四皇子,安王。 见孟羽兮以一敌三,瞧这丫头笑得贼兮兮的,北云煦失笑,有些同情地看向三人。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局还是孟羽兮赢。 三个郎君玩不过一个小娘子,三人的胜负欲瞬间激扬了。 孟楠星和张欣雨见他们将自己好不容易赢回来的,都输完了,又好气又好笑,还不如她们自己上场呢。 衡翰池看了看坐在金七公子后面的太子殿下,又看了看坐在安王后面的玉二公子,还有坐在四皇子背后的孟京墨。 再瞄了瞄胜券在握,轻轻松松的太子妃,衡翰池哭笑不得,有这三位在,太子妃还能输? 瞧着那边输得惨不忍睹的金七公子他们,衡翰池都有些不忍了。 不过,太子殿下帮太子妃很正常,孟京墨是太子妃的兄长也不奇怪,只是没有想到玉二公子不帮安王,反而帮太子妃,这就引人深思了。 衡翰池见北云煦他们三人对视一笑,瞬间明白了什么。 "行了 ,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孟莹瑶她们都看不下去了,将他们三个郎君都赶下来,还是她们小娘子们一起玩。 金七公子很是不解,他经常跟母亲玩叶子牌,没有道理输得这么惨啊。 忽然他瞄了瞄慢慢移位置的三人,明白了什么,气得瞪向他们,就见他们三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哼了一声,也不跟他们计较。 安王和四皇子也明白了什么,无奈耸肩,好吧,有太子殿下在,谁还能赢太子妃,是他们轻敌了。 不不不,是没有认清楚敌人是谁,跟太子妃为敌,眼前的敌人只有太子妃,可她身后站着的对手却有三位。 他们怎么能不输呢? 大家欢声笑语一片,忽然天空没有亮,坐在夜明池,可听到北冥皇宫的第一声奏乐响起,紧跟着便是漫天的烟火,从皇宫开始到太子府,王府相府,再是满朝文武百官,再到京城的百姓,爆竹声声响起。 新年来了。 "哇,好壮观啊!" 夜明池可以将整个京城都一览无余,听着周围的爆竹声,还有小孩子的欢呼声,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新年的到来。 孟莹瑶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满是感慨 ,"哇塞,好棒啊,这算是咱们大家第一次一起过的新年耶!" 孟羽兮看向北云煦,两人目光相碰,眼中尽然是温柔的光芒,虽然两人没有站在一起,可彼此的眼中却只有对方。 北云煦,希望年年有今日。 孟羽兮,希望岁岁有今朝。 "好美啊,那是我们张府的烟火,上门绘画出了一个张字。" "姐姐,你瞧,那是玉家的烟火,还有孟家!" "这便是百家齐放?" 玉二公子望着漫天的烟火,难得的全然放松,没有任何烦恼,可以静静地欣赏百家的烟火,迎接新的一年。 衡翰池看着京城百家都放着代表家族的烟火迎接新年,虽处在故乡,可此刻却是被这份喜悦感染,没有一丝悲凉。 难怪北冥如此强大,因为他们的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喜迎新年。 "煦哥哥,新年快乐。" "夫人,新年快乐。" 孟羽兮蹦跶到北云煦身边,趁着大家都在看烟火,踮起脚尖亲了一口北云煦,见他愣住,笑眯眯地说,"这是新年礼物。" "那煦哥哥是不是也要给我新年礼物?" 孟羽兮凑近北云煦,指着自己的脸颊眨眼莞尔一笑。北云煦 失笑,看着孟羽兮满是宠溺,瞥了一眼前面在欣赏新年的烟花的他们,低头俯身在孟羽兮脸上吻了一下。 孟羽兮很是满意地笑笑,她瞥了瞥坐在一旁喝花酒的孟京墨,坏笑一声,蹦跶过去,道了一声二哥哥新年好,见他有些不解,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道。 "新年礼物。" 孟京墨愣了愣,瞧着孟羽兮眼里的闪亮,放下花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好像没有可以给她的,便说。 "我府上的厨子,随便你请。" "这可是二哥哥你说的哦。" "不过请就免了,还是我跟殿下直接去你府上吃吧。" "太子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孟羽兮很是满意地点头,瞄了瞄玉二公子,坏笑两声,轻轻地走过去,极为温柔地道了一声新年好。 玉二公子收到太子殿下看过来的趣笑,大概心中有数,笑着回了一句,"太子妃新年好。" "我给玉二公子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玉二公子是不是也要有所准备。" 玉二公子怔住,果然猜得没错,太子妃就是来要礼物的,只得含笑着点头,"给太子妃的新年礼物,待会儿等我回府,就给太子妃送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我的新年礼物呢 金七公子正在欣赏他们金家金光闪闪的烟花,突然感觉背后一凉,虽然清晨的寒风有些凉爽,可屋子里有地龙啊。 转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妃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瞧她笑得温柔,他就感觉不对劲。 "金七公子,新年好啊。" 这么温柔,怎么回事? "新年好,太子妃。" "我跟太子殿下给金七公子准备了新年礼物。" 金七公子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太子妃这话的意思,看到太子殿一脸宠溺,他捏紧手上的扇子,露出纨绔的标准笑容。 "太子妃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尽管开口,我都满足太子妃。" "不愧是金七公子,果然大气!" "那是自然!" 孟羽兮嘴角上满意的笑容就没有淡过,反而越加浓郁,眼睛眨了眨,捕捉到了衡翰池,轻轻咳嗽了两声,走过去笑得像是邻家小妹妹,可爱亲切。 "少君第一次在我们北冥过新年,感受如何?" 衡翰池很是真诚地笑着说,"宾至如归。" "这样啊,那少君可要入乡随俗。" "嗯?" 孟羽兮抿唇笑笑,"比如送给你新年祝福的人,一件新年礼物。" 衡翰池愣住三秒,随 即失笑,看着笑得亲切的孟羽兮,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太子妃说的是,我是该入乡随俗,送给太子妃新年礼物。" "我也给少君准备了新年礼物,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如此,多谢太子妃。" 瞧着孟羽兮笑得清甜,北云煦知道孟羽兮这是满载而归的喜悦。 孟羽兮看向在前面欢呼的三人,朝着孟楠星走过去,笑眯眯地说,"二姐姐,新年好啊。" 孟楠星瞧着孟羽兮眼中的甜笑,就知道她要什么,也轻轻一笑,"四妹妹,新年好,新年礼物,我会让人送到太子府的。" "好说好说,我这个太子妃也给安王妃准备了礼物,毕竟安王妃也是我的六弟妹嘛。" 孟楠星失笑,轻轻摇头,但孟羽兮说得很对,所以这是提醒她送了自己两份礼物,她应该送重一些。 孟莹瑶她们听到孟羽兮这边的欢笑,互相道新年好,新年礼物送出去收进来。 瞧着烟花慢慢结束,天也要亮了,听到皇宫第二声奏乐,大家纷纷回府,准备迎接新年。 北云煦也带着孟羽兮先回了太子府,管家喜气洋洋的,都给府里的人发了大额红包,他自己也收到了太子妃准备 的红包,逢人就是喜气。 甘露和甘绿两人也穿得喜气,梳了两个团子,看着就喜庆。 见孟羽兮回来,扶着她去梳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她们要去皇宫给圣上拜年的,所以得着冠礼,太子妃的礼服。 冠珠一如既往的重,但多戴了几次,孟羽兮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重量。 北云煦也换上了太子殿下的礼服,两人的礼服乃是一套,皆是麒麟。 瞧着孟羽兮一脸花痴,北云煦失笑,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笑地说,"好了,咱们得去皇宫了。" 孟羽兮很是听话地点点头,但是放在北云煦脸上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来。 她的煦哥哥啊,这真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不过,还好,这么好看的人,是她的了。 北云煦扶着孟羽兮,见她都不好好走路,礼服厚重,真是担心她摔倒,便直接抱着她上马车。 太子府的下人们见怪不怪了,太子殿下有多宠爱太子妃,抱一下怎么了。 皇宫,皇上难得第一次起来这么早,没有怨言,反而很是欣喜,早早穿上了龙袍,等着皇后娘娘梳妆着凤袍,戴凤冠,两人走在一起,一 直都是龙凤呈祥。 皇后娘娘见圣上走着走着,就到了她的身后,还一直盯着她看,有些诧异,"怎么了,可是臣妾哪里不妥当?" "朕发现,皇后的腰好像粗了一些,昨夜朕抱着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皇后娘娘:"。" "是吗?臣妾的腰,有多粗啊?" 圣上正想开口,忽然对视到皇后娘娘似笑非笑的目光,赶忙讪笑,抱着皇后娘娘的肩膀,哄着手,"是朕,是朕瘦了,才显得。" "皇后的妆容真是好看,瞧这小脸,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十六岁呢。" "哼。" "哎,皇后,等等朕!" 宫人们见圣上追着皇后娘娘说笑,都抿唇偷笑,这也是常见的画面了。 公公们赶紧进去将皇后娘娘的寝殿铺上棉团,这样圣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舒服一点。 等北云煦牵着孟羽兮到太后娘娘寝殿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笑声,看到她们两人走来,太后娘娘脸上的笑容愈加慈祥,一手抓住一人,左看看,右喵喵,很是满意。 "瞧瞧哀家这皇孙和孙媳妇,怎么就这么好看呢,瞧着就让哀家欢喜。" 圣上也很是满意,看着太子温润如玉 的样子,感慨道,"母后,这您得谢儿臣长得好,不然太子哪能君子如玉。" "要是随了皇后,啊呦。" "太子要是随了臣妾如何啊?" 太后娘娘嗔了一眼圣上,见皇后娘娘揪着圣上的胳膊,摇头宠溺地笑了笑,这孩子,多大的人了,就知道欺负皇后不如他貌美。 要不是哀家当年美若天仙,哪还有太子的美貌。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笑,两人十指相握,感受着屋子里的其乐融融,都欢乐地笑了笑。 "哀家给你们都准备了新年礼物,快打开瞧瞧。" "儿臣的得是最好的。" "给圣上的,当然得是最好的。" 圣上一听,立即欣喜地接过。瞧皇上跟孩子似的,太后娘娘无奈笑笑,却还是很和蔼地将礼物给他。 皇后娘娘她们也都欢喜地接过了,孟羽兮跟北云煦也有,两人看着盒子里面的礼物,笑得很是温柔。 圣上瞄了一眼她们的礼物,很是满意地笑笑,"母后还是最疼儿臣的。" "那可不是,哀家不最疼圣上,还能疼爱谁。" 太后娘娘朝着北云煦她们眨眼笑笑,偷乐了一声,她给北云煦她们的都是双层盒子,只有圣上的是一层。 第三百九十四章 用黄金砸个窟窿 北云煦和孟羽兮陪着太后娘娘有说有笑,大家一起吃了团圆饭,后宫的嫔妃皇子们都过来给太后娘娘拜年。 孟羽兮见到这么多女子,才知道后宫佳丽三千,还真不是说说的。 见孟羽兮盯着后宫的嫔妃看,北云煦握着孟羽兮的手,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笑着说,"孤此生独有兮儿一人。" 孟羽兮闻言,心中暖了暖,甜美一笑,又转了转眼珠子,狡黠轻笑,"嗯,若是有人敢打煦哥哥的主意,对方家的门即便是固若金汤,我也能用黄金砸个窟窿。" 北云煦哭笑不得,想了想,觉得孟羽兮还是能做到的,不过他不会给孟羽兮这样的机会。 孟羽兮看向皇后娘娘,见皇后娘娘看到这么多嫔妃,却还能和玉妃娘娘有说有笑,心中既心疼又佩服。 她能看出来圣上和皇后娘娘两情相悦,可皇后娘娘还能接受圣上有这么多嫔妃。 虽然自古皇宫便是三千佳丽,可哪个女子能忍受自己喜欢的郎君有其他女子。 皇后娘娘能这么大度,也是熬过了多少个寂寥的夜晚吧。 "父皇不受皇祖父喜爱,当太子的那几年很是艰难,两位侧妃都是皇祖父受宠妃的耳边 风,给父皇赏赐的。"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眼中的心疼,看向母后的目光也很温柔,轻轻跟孟羽兮说,"后父皇虽然登基,但祺王势力不弱,为了稳固朝堂,后宫的嫔妃就不得不存在。" "所以,父皇时常感慨,他或许是一个好帝王,却不是个好夫君。" 孟羽兮知道,听闻当年先皇险些都要废了圣上,太后娘娘被宠妃也险些折磨死。 所以将心比心,太后娘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只对一个女子好,从一而终。 圣上做不到,可圣上却让太子殿下做到,因为他将太子培养得极好。 不过圣上现在跟皇后娘娘的相处也很和美,还有玉妃娘娘这位知己。 现在又有她这么甜美的儿媳妇,生活又怎么会不好呢。 皇族新年第一天,皇宫的公主皇子啊,嫔妃都会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拜年,等一起用完午膳后,才都散了。 孟羽兮就和太子殿下在宫里歇息,等到了晚上,她们还得去皇室祖庙烧香守岁,这是北家的规矩,即便是圣上,也要在祖庙守岁,为了祈福历朝帝王的庇佑,让北冥国泰民安。 除了太子殿下,几位已经封王的皇子也要来祖庙守岁,所以安王 和孟楠星也要来祖庙守岁。 皇家祖庙的守岁,先是祭拜烧香,晚辈抄写祖训,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在里面写记事,这也是皇族的规矩。 每年新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会写札记,是留给下一代的子孙看的。 圣上和太子殿下整理历朝先皇留下了的札记,孟羽兮和孟楠星她们两人就在抄写祖训。 这么安静的氛围,孟羽兮感慨颇多。 "太后娘娘让奴婢端过来的莲芙蓉米汤,太子妃你们先喝点再写,还有得熬呢。" 本来祭拜祖庙是不可以进食的,但太后娘娘担心她们几个小姑娘扛不住,特意吩咐御膳房熬的芙蓉米汤。 孟羽兮笑着接过了,"这是皇祖母的心意,咱们先喝点。" 孟楠星点点头,将芙蓉米汤分给她们,然后自己也跟着喝了一碗,虽然不饱腹,却也暖和。 "太子殿下他们有吗?" 宫女摇摇头,有些为难,"回太子妃,皇家规定,不可以进食,所以圣上跟太子殿下没有准备。" 孟羽兮知道太子殿下很自律,很重规矩,所以是不会进食的,太后娘娘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准备。 好在,也只是一晚,也难得可以一家人安安 静静地围在一起。 她先前都可以追崔世子的话本熬一晚上,抄写祖训不成问题,孟楠星也是重规矩的人,说写一晚上的祖训,便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其他几位王妃就有些犯困了,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她这位太子妃都没有叫累,她们哪里敢吱声,只能乖乖将祖训抄完。 但想着若是能晚几年嫁入皇家多好,也能少抄写几年的祖训。 "我特意选了日子,就在六天后,新年也都忙完了,大家就来安王府赏花,太子妃觉得可好?" 等到鼓声响起,几位王妃立即放下笔,揉手腕,累瘫在地上,但为了维持形象,还是勉勉强强地坐着。 孟羽兮的手也酸起来,揉了揉手腕,听着孟楠星的话,想想最近排着的事情,那个时候应该不忙了,便点头笑着说。 "好啊,那会儿大家都空闲下来,可以好好玩一玩。" "那我就回府安排了。" "嗯,安王妃可别忘记准备我的梅花茶。" "不会忘记的。" 等到第三声鼓声的时候,大家才从祖庙里出来,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眼睛明亮没有困意,看了看她腰间的提神香,伸手扶着她,让她先回去睡一会儿,待 会儿出阁的公主郡主,还有亲王妃们都要来拜见。 今天又得是忙碌的一天。 孟羽兮没有拒绝,便回去休息,她知道北云煦还有事情要处理,看着他喝了养神汤才点头进去休息。 还没有睡半个时辰,甘露就唤她起来梳妆,去了太后娘娘的宫殿,见皇后娘娘已经在这里了,知道她们都没有休息,她还有些小惭愧。 皇后娘娘拉着她笑得温和,"你才初嫁到皇家,不适应很正常,本宫当年也是,你们皇祖母还让哀家偷偷在内殿眯了一会儿呢。" 可是太后娘娘当年入宫,却没有人这样爱护她。 说着,皇后娘娘又很心疼,但太后娘娘却是和蔼可亲,不在乎当年受的苦,"皇后说得对,每年逢年过节,后宫就忙起来了,你作为太子妃,往后还有的忙,不过也不着急,慢慢适应便好。" 孟羽兮乖巧地点点头,只是忽然看到太后娘娘的宫殿少了幅画,还是她祖母画的,前几天来太后娘娘的宫殿还看得到的。 太后娘娘不是很喜欢那幅画,怎么让人收回去了。 "皇祖母,原先放在那里的画您收着了吗?" 太后娘娘怔了怔,叹了一口气说,"哀家送给昭王妃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适合种石头 孟羽兮怔住,满眼的惊愕,竟然是送给昭王妃了,先前来太后娘娘的宫殿,看到祖母的画,干净不染灰尘,可见太后娘娘很珍惜她的祖母的画。 她还时常见太后娘娘当着这幅画发呆呢,怎么会送给昭王妃。 太后娘娘似乎是回想了往事,瞧着孟羽兮的面容,脑海里浮现了一位撑着伞从雪中走来的女子,眼眸瞬间暗了暗。 "昭王妃原先是你祖母身边的小医女,当年她的家乡闹病疫,是你祖母的父亲奉旨去医治,救下了当年的昭王妃,是你祖母见昭王妃有学医的天赋,便将她带在身边,又在太医院当了小女官。" 太医院的女官不少,毕竟后宫的女子还是很多的,有时候男子不方便看病,就需要女医官检查。 先前听舒王妃提过,知道昭王妃曾经是她祖母身边的小女官,可听着太后娘娘说,好像昭王妃跟祖母的关系很好一样。 那她为什么看自己那么惊吓,还有她的女儿看自己跟看仇人一样。 "当年公良族灭族一事,先皇下令封锁,哀家也不便跟你多提,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不影响到你们这些晚辈,便不要去纠结了,徒添烦恼。" 孟羽兮愣住,随即点点头,原 本知道祖母是东淮水氏女的后人,公良族又惨遭灭族,她有些好奇才想要去查。 但当年公良族灭族乃皇家下的命令,想要查并没有那么容易,何况当年祖母的事情,爹爹都不知情,想必祖母并不希望她们这些晚辈知道。 祖父回府这么久,她多次询问祖母的事情,祖父也只是简单盖过,不愿意多提,她便没有多问。 而且,她作为太子妃,事情一堆,也没有时间去掺和长辈的恩怨,有什么麻烦,还有祖父担着呢。 不然一家之主是做什么用的? 昭王府的事情,她只需要关心有没有危害到朝堂,至于其他的恩怨,让祖父去解决吧。 "累了吧?" "嗯,有些累了。" 终于可以出宫,回太子府了,孟羽兮真的累瘫在马车上,以前上战场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有这么累。 果然跟敌人打交道,和跟皇族的女子打交道是不一样的。 北云煦让孟羽兮靠在自己身上,给她揉了揉肩膀,见她累得要睡着,心疼地说,"新年三天都是最忙的,忙过了就好,这两天你待在太子府休息。" "煦哥哥有很多事情要忙吧?" "嗯,最近大理寺也出了宗命案,是跟先前的石头娃娃有 关系。" "哦?" "都是民间习俗所害。" 北云煦叹了一口气,"民间传闻,鬼日出生的孩子有不祥之兆,乃妖魔降生,为了保护家中安宁,她们会花重金请巫师将妖魔封住,便成了我们看到的那样,有呼吸,可身体却石化。" 孟羽兮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还有这样的村庄!" "先前玉二公子带来一个石头娃娃,我们都认为是塔萝族的,在北冥还没有找到线索。" "还是昨天有位妇人不忍孩子受苦,拖着刚刚生产的身体来大理寺报案,大理寺这才知道石头娃娃的来历。" "是淮上一带很贫苦的一个小村落,他们紧邻苦寒之地,文化还没有普及到,而且像这样古老的村庄,有他们的习俗,即便是官府都很难插手。" 整个村庄都是这样做的,便没有人觉得不妥,谁又会去报官呢。 "孤问过少君了,塔萝族确实有一种巫术,需要用婴儿的血肉之躯来让凡人获取金刚不坏的身体,和永不衰老的秘诀。" "所以我们先前猜得不错,俞家小姐修炼的邪术也是属于塔萝族的秘术,可以拥有刀枪不入的身体,只是还有很多缺陷,便用婴孩的身体来练就邪术。" "真是可怕的想法,那可还是小孩子啊。" 北云煦轻轻揉了揉孟羽兮的肩膀,缓缓说,"这件事情,大理寺会查清楚,只是村民们的习俗,非一日之功能解决。" "嗯,这件事情我们官府出面只怕也只是一时的,等再发现了,他们偷偷摸摸地解决了,官府也没有办法解决。" "一个村庄就有这么多小孩子,还不知道其他偏裨的地方有多少,这样的习俗真是太可怕了。" 北云煦点点头,见她很是疲倦,便说,"这件事情,孤得让汀兰阁相助。" "按少阁主还是没有消息吗?" "汀兰阁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没有消息未必是坏事。" 后面几天,孟羽兮在府上休息了一天,便又准备去锦城的事情,他们两人可是太子和太子妃,要出行,有太多准备,纪家那边也要提前准备。 等她都安排好了,也到了孟楠星办的赏花宴。 新年热闹也忙碌,难得能出来偷闲,大家能来的都来了。 清莹郡主打趣道,"这芍药开得很好,我都想移走两株了。" 安娴郡主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姐姐,你还是放过这么美丽的花吧,姐姐你就适合种石头,怎么捣鼓不会坏的那种。 " "噗嗤。" 孟羽兮哭笑不得,见两姐妹吵嘴,笑着呡了一口花茶,果然可口美味。 孟楠星听到石头,倒是想起了京城议论的事,"太子妃,你知道石头娃娃吗?" "嗯,听殿下提过。" 京城乃天子脚下,是不会相信邪祟妖魔之说,所以听到石头娃娃的事情,大家觉得稀奇,有人私底下议论很正常。 不过孟楠星可不像会说那种八卦的人。 "昭王世子一直未娶,竟然因为他也是民间所说的鬼日所生。" "啊!?" 孟羽兮惊讶,"这从何听来的?" "起初是从茶馆传出了的,好像是一位商人传出的,说是昭王世子原本是定亲了的,但对方定亲不足三天就失足落水了丧命了。" "有算命先生说昭王世子乃鬼神之子,会祸害一方,但被昭王压下来了,所以才没有传出去。" 京城人家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大家族也会有所忌讳,难怪昭王妃不给世子来京城说亲,而是给明珠给郡主。 "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妖魔邪祟,当年太后娘娘就是被邪祟害得险些命丧。" 所以邪祟的话题是北冥是明令禁止的,什么商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茶楼扬言鬼神之说。 第三百九十六章 要去云游四海 孟羽兮觉得奇怪,昭王世子既然是鬼日出生,便是民间所说的邪祟不祥之兆,虽然皇家不信鬼神之说,但肯定会有顾忌。 只要有昭王世子的存在,昭王府也会遭受牵连,为百姓所排斥,要知道昭王的封地在苦寒之地,那边的民间习俗可跟京城这边完全不一样。 她们十分信封鬼神一说,一个商人能知道昭王世子乃鬼日出生,东疆那边也会有闲言碎语,一旦有什么灾难,她们会直接联想到昭王世子这位鬼日出生的邪祟。 什么是苦寒之地,永远都少不了什么天灾人祸。 所以,昭王在东边一带名望不会很高,这也难怪她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只是一个连民心都没有的亲王,好好地当他的亲王就是了,养那么多死士做什么?送他们自己进阎王殿? "你要跟杜七老太爷出去游山玩水?!" 孟莹瑶惊愕,满是吃惊地看向清莹郡主,她知道清莹郡主不拘小节,但是两人都没有成亲,竟然都约好要出去游历九域。 崔茱震惊之余,还十分羡慕,"真的假的?" "是真的,老头子不愿意留在京城,总是想尽各种办法逃跑,本郡主总是抓他 ,也是身心疲倦,既然他想离开,到处跑,那本郡主就跟着他一起走喽。" 清莹郡主耸肩叹气道,"我可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答应的。" 孟羽兮和孟楠星两人对视一眼,皆十分惊讶,"虽然你们有婚姻在身,但毕竟没有成婚,即便你们镇北王府不在意世人的眼光,那么杜家呢?杜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 "我们镇北王府从来都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什么婚嫁礼仪,只要我们一个愿意嫁,一个愿意娶就可以了。" 清莹郡主很是轻松,见她们都一脸错愕的样子,笑了笑说,"杜家虽然不赞同杜七老太爷带着还未出阁的我出门,但我们镇北王府都没有异议,他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主要是他们也管不住杜七老太爷,先前将杜七老太爷留在京城,还想希望他能够在京城成家,这一次出门带着媳妇,杜家即便在意世人的眼光,却也只能随着他们了。 崔茱满脸的羡慕,她也想云游四海,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跟着男子游历,总是会让人议论的,清莹郡主能甩开世人的眼光,也是真的喜欢杜七老太爷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离开京城?" "对啊,你们想好往哪里走了吗?" "老头子的意思,他年轻时朝着南边游历,这一次想朝着北边走,不过他说走走停停,到了哪里便是哪里。" 孟莹瑶他们都惊呆住了,"这么随意的么?" "人生在世,难得可以肆意洒脱,那便肆意一回吧。" 崔茱感叹一声,"杜七老太爷虽然人看起来不着调,但既然答应带着清莹郡主一起,想必心中还是有章法的吧,不然要是清莹郡主陷入危险之中,镇北王府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安娴郡主笑着点头,"母亲也是这样说的,昨天祖母将杜七老太爷叫过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祖母便没有过问他们游历之事,想来是杜七老太爷做出了承诺,才让祖母放心。" 孟羽兮看向笑得很是悠闲的清莹郡主,知道她心情极好,这世上愿意带着女子出去游山玩水的郎君可不多,杜七老爷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十分的难得。 毕竟两人虽有婚约在身,却是没有成亲的。 "你们得开春之后离京吧?" 清莹郡主摇摇头,眼中还有笑意,"不了,老头子说先带我去青霞山赏鹊花,等到了开 春,鹊花都要枯萎了。" "我们这次轻装出行,丫鬟奴才的什么都不带。" 孟莹瑶又是惊愕,再听下去,她不会惊掉她的下巴吧,"连丫鬟都不带吗?那谁照顾你。" 世家小姐的,谁能离开丫鬟,不然穿衣洗脸做饭怎么办? "这个不需要担心,本郡主有双手呢,何况还有老头子在,他年轻时游历都是一个人,他说人少方便。" 崔茱惊得呆住,有些反应不过来,"那整个行程就你们两人?" "嗯,对啊。" 她兄长跟着舅舅出行,再不济也要带上一个小厮和一个侍卫。 "在北冥境界还好,可一旦离开北冥,在九域任何一个地方,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孟莹瑶也觉得匪夷所思,"就是啊,你们可是要离开北冥,去其他国度游历的。" 清莹郡主无所谓地摇摇手,"本郡主好歹武功高强,那个老头子还没有武功,年轻时游历多年,不也没有被人打死吗。" 孟羽兮很佩服清莹郡主的勇气,看了一眼惊呆的崔茱她们,又看向有些担忧的安娴郡主,最后看向很是愉悦的清莹郡主,想了想说。 "大家也不要太担心了,咱们清 莹郡主可不是弱女子,杜府和镇北王府都没有意见,想来也是相信她们。" "杜七老太爷既然愿意带着清莹郡主一起,他们也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 "还是太子妃了解我。" 清莹郡主很是期待往后的生活,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更是第一次离开北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崔茱瞧着清莹郡主面上的轻快,收住了担忧,带着羡慕的语气说,"哎,咱们女子能去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很难得的,我可是羡慕了呢,清莹郡主你可要给我们写信啊。" "放心吧,我到了一个地方,就给你们写信,遇到好玩的东西,都托人给你们寄回来。" "好啊好啊。" 瞧着她们又闹哄起来,孟羽兮扶额,见孟楠星忽然看过来,有些诧异,"二姐姐,怎么了?" "前几天,安王跟我提起,说是太子殿下要带四妹妹出去?" "等新年过后,我们打算着去一趟锦城,也便是我的外祖家,因为京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所以我跟殿下还没有想好哪一天出发,便也没有跟你们正式提。" "难怪安王这几天都在皇宫,有时候还被困在内阁。"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塌下来都不想动 太子殿下要出门,朝政上的事情必须安排好,那么安王便是最佳的接手人选,毕竟安王背靠相爷,他自己也才华出众。 有他协助,太子殿下都会放心很多。 孟羽兮听着孟楠星的感慨,有些愧疚地说,"这段时间安王还真是要劳累了。" 孟楠星笑笑,"安王身为皇族中人,替太子殿下分忧这也是他的责任,太子妃要是这么说,倒是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咱们怎么算都是一家人,那怎么能让安王殿下一个人分忧呢。" "宫中的事情,母后和玉妃娘娘肯定忙不过来,还得需要二姐姐呢。" 孟楠星先是怔住,随即看向笑得无比亲切的孟羽兮,失笑着摇头,又无奈笑着说,"四妹妹说得是。" 话落,她又看向孟羽兮问,"安王跟我说,玉二表兄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孟羽兮将凳子挪了挪,靠近孟楠星说,"玉二公子是为了桉少阁主一事,要去塔萝族,只是此事不方便让外人知晓。" "而且,少君的头发离不开玉二公子。" 她们离开京城,塔萝族的少君也需要同行,不能将他一人留在京城,她跟北云 煦都不放心。 孟楠星瞬间明白了,安王跟她提过,上次跟着她们一起守岁的那位公子便是塔萝族的少君,知晓此事须得谨慎,她点点头。 "我明白,这几天我会时常进宫,帮着皇后娘娘处理琐事。" 几位封地的王妃还要在京城住一阵子呢,何况还有位受伤的昭王。 孟羽兮莞尔一笑,她就喜欢这样善解人意的二姐姐,只是想到那几位亲王妃,还是忍不住提醒,"那几位亲王妃可都是惹是生非的主,像咱们这样的仙女,能不见她们,就避开,不然要是沾染了她们的世俗之气,就不好了。" 孟楠星闻言哭笑不得,但还是点点头,"我知晓。"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清莹郡主又要离开京城,彼此都很不舍得,拉着清莹郡主说了好久的话,天黑了才各自回府。 去锦城的事情,已经安排下来,宁安侯府也得到了消息,孟羽兮让甘露回了一趟宁安侯府,跟大夫人提了出行的事情。 孟羽兮又忙着去皇宫,跟皇后娘娘商议锦城之行,召见了礼部,他们这次出行不想带太多侍卫,几番商议下,决定让平淮王府的四公子随行,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 。 太子殿下乃北冥的君,他要出行,也有不少讲究,礼部又得开始忙碌起来。 皇后娘娘也给纪家小少爷准备了满月礼,还给纪家的人也备了一份礼,孟羽兮很是感动,"母后,礼部已经备了一份。" "礼部代表的是皇家,可母后这份只是代表亲家,这是我跟皇上的心意。" "那我替外祖父一家谢过父皇母后。" "一家人,不谈谢字。" 孟羽兮给外祖父写信,说是要带着太子殿下来锦城参加小少爷的满月礼,外祖父的回信都能显现他们的惊愕,还有喜悦。 只是外祖父的意思,不希望劳烦太子殿下特意来锦城,孟羽兮也是想着即便去,可以便装出现,但北云煦说,她是他的妻子,也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 既然是要拜访纪家,当得郑重。 孟羽兮知道北云煦这是为她着想,纪家是商贾之家,自古商贾的身份便是很低下的,勋贵世家都不会明面上跟商贾来往。 这次北云煦要以太子殿下出行的标准去纪家,是对纪家的尊重。 太子殿下出行纪家的事情确认下来,孟羽兮又得忙着将太子府的事情都安排好,却不料月事来了,直接躺 在床上不想动了。 "孤还是留在府上陪你。" 先前在狩猎场,北云煦见过孟羽兮浑身是血的样子,有些后怕。 孟羽兮将脑袋枕在北云煦的腿上,看到北云煦眼中的担忧,便也想到了狩猎场那要命的尴尬,但好像也是因为那么多血将太子殿下吓坏了,才让他答应娶自己的吧。 "煦哥哥,不用担心,只要我不劳累,不动内力,安安静静的,便不会出行上次的情况。" 这也是她行军打仗落下的旧毛病。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面色红润,确实很好,但还是很不放心,直接让侍卫见奏章都搬到屋子来,孟羽兮想劝,张了张嘴,又没有说什么,懒懒地躺在床上。 她还是当个娇滴滴的太子妃吧。 "我好累啊,我好困啊,我好疲倦。" "天塌下来,我都不想动。" 瞧着孟羽兮在床上打滚撒娇,北云煦失笑,见她都将被子都踢下来了,俯身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孤在府上陪你,你多睡一会儿,孤让人将话本搬来,但看书的话,得注意灯光,别伤到眼睛了。" "好。" 见孟羽兮这么乖巧,北云煦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听到侍卫的回 禀,便走出了珠帘,在里屋的案上看奏章。 孟羽兮枕着手臂透着珠帘朝着外面看去,眼睛里全然是柔笑,虽然只能看到北云煦的背影,但依旧让她心动。 看着看着,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北云煦的身影,孟羽兮惊讶地坐起来,甘露听到声音忙进来说。 "太子妃,刚刚有急报,说是舒王妃在路上遇刺,胸口挨了一刀,这会儿还不知道生死呢,太子殿下听到消息,去了刑部。" "舒王妃遇刺?" "是,就刚刚的事情,殿下说他去去就回,让太子妃好好休息。" 孟羽兮惊讶地眨眨眼,"这可是京城,皇城脚下,竟然有人行刺?" "是啊,婢子听说跟东鞑人有关。" "东鞑!?" 东鞑人在东边,离舒王的封地远着呢! 要杀也是杀昭王妃吧。 "好像本该是刺杀昭王妃的,但没有想到舒王妃却坐着昭王妃的马车回来。" "。" 舒王妃这是倒霉?替昭王妃遭罪? 见孟羽兮感兴趣,甘露干脆进珠帘,跟孟羽兮说话,"听说要不是昭王世子及时出现,不光舒王妃,便是两位小世子都要遭难。" 昭王世子,还真是凑巧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孟楠星被抓 大过年发生行刺,还是在皇城,刺杀的还是亲王妃,圣上怎么能不动怒,直接将守城的将领骂了一通,因着平淮王府的四公子要准备跟着太子殿下去锦城。 圣上就将守城门的职责交给了长公主府上的世子,世子也是跟着镇北王在军中锻炼回来的,在兵部当值,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是受过镇北王赞赏的。 城中的安全交给他,皇上很放心。 因着新年,城门口来往这么多人,京城外又有大雪压路,而且但凡有市集的地方,总免不得三教九流之地,对方若是想进来,总能从哪个窟窿里进来,防不胜防。 只是东鞑人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北冥,就为了杀一个亲王妃? 甘露见她们太子妃又躺回去,也不意外,她们太子妃现在来了月事,身体可娇贵着呢。 天塌下来,都不能让她们太子妃起来。 甘绿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太子妃,安王妃也遇刺了!!" "什么!?" 孟羽兮猛地坐起来,双腿瞬间软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身体的暖流,但也顾不上这些,"安王妃被抓走了?" "是,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安王妃的马车遇袭,有两个黑衣人将安 王妃劫走了。" 孟羽兮忙穿衣服起来,神色冰冷,舒王妃遇刺,刑部和城中的将领都被引过去了,其他地方便疏忽看守,那么歹徒便下手更方便了。 难道对方真正的要刺杀的人是安王妃,舒王妃仅仅是一个幌子? 可是她们劫持孟楠星做什么? 二姐姐为人性子冷傲,但与人为善,从没有为难过别人,何况她背后可是玉家,谁敢动她。 "太子殿下呢?" 甘绿喘了一口气,忙说,"东鞑人在京城外闹事,已经杀了不少村民,太子殿下带着兵部的人去了。" 孟羽兮摸了摸肚子,忍了忍身体的暖流,让甘露给自己穿衣服,"能让殿下亲自去,看来不仅仅是一两个东鞑人了。" "太子妃,这会儿太子殿下和玉二公子都不在京城,他们劫走安王妃,我总觉得有阴谋。" 甘绿让人将炉子里暖着的汤端上来,她知道安王妃出事,太子妃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每次来月事是她们太子妃最弱的时候。 这些人真是会来事。 "先去安王妃出事的地方。" "是。" 安王妃被人劫走,宁安侯府和玉家都得到了消息,十分震惊,随即玉家封锁住消息,要是传出 安王妃被人劫走的消息,名声也要毁了。 安王得知,也不管什么名声的,匆匆从皇宫出来,等他骑着快马满头大汗过来时,孟羽兮和玉小少爷已经在马车旁边了。 "怎么样,有发现吗!" 安王跟孟楠星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又结为夫妇,要是孟楠星有什么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瞧着安王脸色煞白,孟羽兮将马车上的痕迹指着他看,"这痕迹是东鞑人独有的马靴,且瞧着印记,若我没有看错,应该是东鞑的亲兵卫。" "东鞑人的亲兵卫?" "亲兵卫向来只有她们东鞑的王子或是公主才可以支配。" 安王脸色难看,他知道东疆被东鞑骚扰多年,已经有兵斗的迹象,可他们怎么会来京城了! 堂堂东鞑来了北冥,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若是没有人给他们打掩护,怎么可能! "昭王!" 孟羽兮见安王脸上的戾气,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拦住他说,"眼下没有证据,何况昭王现在下不了床,还在皇宫修养,宫中这么多眼线,他怎么吩咐人行事?" "可东鞑跟昭王的封地最近,若没有昭王打掩护,他们根本进不来!" "或 许是昭王府的人,但未必是昭王,昭王府还有其他人,你现在去皇宫找昭王未必管用。" 玉小公子也点头说,虽然他年纪少,但说话沉稳即便带着稚气,却也让人很放松,"安王,太子妃说得对,敌人只有找准了,才能一网打尽,现在没有证据,去皇宫闹,反而落人口实。" "当务之急,找到楠表姐究竟被人抓到了哪里。" 安王紧张过度,很是担心孟楠星,根本冷静不下来,但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静,他朝着马车靠近,忽然怔了一下,眼眸闪过一抹冷光。 "楠星每次坐马车都摆放三朵水仙花,但嫁给我后,因为我喜欢兰花,所以马车上放的不再是水仙花了。" 孟羽兮闻言,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副画面,凝眸说,"所以对方对二姐姐未出阁前的习惯很清楚。" "她身边的丫鬟都是玉家的,玉家的人不会背叛她的。" 孟楠星凡事都很讲究,若是马车上不放她喜欢的花,是不会上去的。 安王很是自责,"新年来事情很多,府上招了不少人,本王又忙着朝政上的事情,今天出门急,忘记检查跟着楠星出行的人了。" 能对孟楠星未出阁前的习惯 这么清楚,不是玉家的人,便只有宁安侯府了。 孟羽兮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看向安王说,"你们去查东鞑人,我去找一个人,有任何消息我都会跟你们说的。" "多谢太子妃。" 孟羽兮也没有耽搁,她现在这个身体骑马有些勉强,但孟楠星现在生死不知,她也顾不上这些,直接骑着马儿往城外走,去了孟妤的庄子。 自上次孟妤母女被送出宁安侯府,便一直待在别院,没有回来。她也让人暗中看着孟妤,没有见她有闹什么,跟先前在宁安侯府一样。 毕竟也是宁安侯府上的小姐,到了庄子,也没有人欺负她们,宁安侯府除了老夫人身边的奴婢可以欺主,孟家可从来不会留奴大欺负主的下人。 自上次在牡丹坊见过一次,这还是她们第二次见面。 孟妤见到孟羽兮来了,满脸的惊愕,都忘记手上还抱着茄子,直接落空摔在地上,"太子妃?!" "你怎么会来这里?" "认识明珠郡主吗?" 孟羽兮直截了当地问,见孟妤脸上有错愕,还有一丝慌乱,挑了挑眉,果然还是认识的。 见孟羽兮靠近,孟妤下意识后退,"难道,明珠郡主得罪太子妃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可担待得起 孟妤见孟羽兮冷着脸,代表她现在一点耐心也没有,所以没有敢耗她的耐心,只是很诧异。 "太子妃,我和姨娘一直就待在这个别院里,可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子妃的事情,太子妃要找明珠郡主算账,为什么要来找我?" 孟羽兮见甘露搬来小凳子,慢悠悠地坐下来,睨了一眼孟妤,"在宁安侯府,你能知道我的喜爱,应该也能知道二姐姐的喜好吧?" "我。" "可,我是知道,但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们。" 孟妤见孟羽兮坐下来,知道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只得谦微,放低姿态说,"太子妃,你也知道我的主子,他是你的表兄,我断然不敢伤害太子妃。" "还有二姐姐,我虽然是庶出,也是孟家的血脉,谨遵孟家祖训,不敢伤害孟家的人。" 孟羽兮勾了勾唇角,接过甘露端来的甜枣,吃了两颗,挑眉看向像是受到惊讶的孟妤,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留在宁安侯府,只要没有威胁到我,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像以往那样当你不存在。" 孟妤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保证道,"我只是宁安侯府的小姐。" "你这话,我不信, 但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那太子妃,你。" "你跟明珠郡主什么开始有书信往来的?" 孟妤犹豫了一下,见孟羽兮看过来,只得道,"太子妃,我既然没有威胁到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再问一遍,你什么时候跟明珠郡主有书信往来的。" 孟羽兮吃着甜枣,歪头看向孟妤,见她不说话,直接给甘露一个眼神,甘露会意,抽出鞭子,就见孟妤往后退,捏紧了手。 见甘露的鞭子要甩过来,孟妤后退了两步,她知道孟羽兮的性格,只好点头说,"很早之前,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听你们的喜好,只是听吩咐行事。" "我知道的都只是表面上的喜好,隐秘的事情,我也查不出来,不会对太子妃有什么威胁。" 见孟妤这样胆怯的样子,再想到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人,孟羽兮不会小瞧她,但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公良磊还让孟妤以宁安侯府小姐的身份存在,定然有他的原因,她还允许孟妤存在,自然是因为她还有价值。 "明珠郡主在京城有庄子吗?" 孟妤惊了一下,见孟羽兮看过来,她有些气闷,也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还让她 留下来,明明她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 若是主子让她走,她又何至于忍受孟羽兮的威胁。 可没有主子的吩咐,她暂时也不敢跟孟羽兮作对。 "是,就在南市的蛙儿岭,那是我跟明珠郡主的联络点。" 孟羽兮挑了挑眉,唤来侍卫,让他现在去南市的蛙儿岭,她则是继续待在这里吃枣。 孟妤有些看不懂孟羽兮究竟想要做什么,见她静静地吃枣,也只能安安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会儿就见两个大汉一脸憨厚地扛着两个麻袋走来,里面还有挣扎的动静,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着人。 "财神小仙女,人给你抓来了。" 两个大汉随手将麻袋一扔,就见里面装着的两个人摔下来,一个是明珠郡主,还有一个丫鬟。 孟妤惊愕地站在原地,对视到明珠郡主愤怒的眼神,呆呆地看向孟羽兮,就听她优雅地说。 "辛苦两位了,黄金嘛,你们去昭王府搬,能拿多少便是多少。" 见钱眼开两人眼睛闪闪发光,他们最是喜欢跟这位财神爷做生意了,只是眼开有些小纠结,"这个,毕竟是亲王府,我们。" "我让你们去的,自然有人领路。" "多谢财神仙女 ,下次有这么好事,记得还找我们啊!" 钱财眼开两人顿出又露出标准的憨厚笑,甘露踢了一脚明珠郡主,又笑着让他们先去里面坐会儿,待会儿还得让他们将人带回去呢。 "太子妃!我们是昭王府的人!你这样绑架我们,难道就不怕百姓议论吗!" "你可是太子妃,如此肆无忌惮绑架亲王之女,太子妃眼里可还有王法!" 孟羽兮啧啧了两声,饶有兴趣地看向怒气冲冲的丫鬟,勾了勾唇角,"真是口齿伶俐的丫鬟,本太子妃就是喜欢这样的人。" "啊啊!" 甘露收到她们太子妃的眼神,二话没说一个鞭子就甩在了丫鬟的嘴上,瞬间牙齿掉了三颗,嘴巴上的血直喷。 听着丫鬟的惨叫,孟妤直直后退,一脸警惕地看向孟羽兮,想着她对自己还真算是和蔼可亲了。 明珠郡主也是被吓到了,随即怒瞪孟羽兮,像是在控诉,可是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孟楠星,安王妃,在哪里?" 明珠郡主愤恨地瞪着眼睛,不说话,孟羽兮也不着急,甘露伸了个拦腰,扭动了手腕,朝着明珠郡主看去,见她敢瞪她们太子妃,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 "郡。郡主!" 丫鬟见明珠郡主抱着爆出血痕的手臂,恼怒地看向孟羽兮,说话有些漏风,但还是能听得清楚字眼,"你们,你们,我们可是昭王府的人,太子妃,你未免太无法无天了!" "我再问一遍,孟楠星,在哪?" 明珠郡主死死瞪着,但见孟羽兮朝着她走来,却是害怕地往后退,想挣扎,却被她一把掐住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往上提起,猛烈的窒息感瞬间袭来。 "我这个人,对待讨厌的人,从来没有什么耐心。" "不要,你不能杀我们郡主,我们郡主可是。" "可是什么?不能杀?" "哼,明珠郡主而已,我孟羽兮想杀便杀了。" 丫鬟被甘露踩在脚底下,动弹不了,眼睁睁看着她们郡主在空中挣扎,惊恐地说,"太子妃,你难道不怕世人诟病吗!" "哦?" 孟羽兮掐住明珠郡主的脖子,眼中尽是冷意,"北明珠,你竟然敢动我的人,杀了你又如何?" "太子妃,你谋害亲王之女,可是触犯了王法,太子妃身为太子之妻,竟然罔顾王法,我们昭王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事宣扬出去,不知道太子妃可承担得起!" 第四百章 留的哪一份情 孟羽兮闻言却是笑了笑,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不过也没有太用力,她现在身体娇贵着呢,可不能因为明珠郡主累到自己。 丫鬟见她们郡主挣扎的幅度都慢下来,脸色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她是真得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眼见着她们郡主要被太子妃掐死,只得大声地嘶喊。 "太子妃,我们郡主也是皇家血脉!论辈分,太子妃可还要唤我们郡主一声皇姑母!" "若是我们郡主死在太子妃手上,不知道太子妃怎么跟皇家交代!" "那便不交代!" 孟羽兮见明珠郡主眼中满是惊恐,脸色发紫,忽然勾了勾唇瓣,松开手指,只听砰地一声,明珠郡主狼狈地摔在地上,猛地喘气呛咳,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看来真是患有哑疾。 丫鬟见太子妃松开了她们郡主,松了好大的一口气,要是郡主出事,世子绝对饶不了她的家人。 可才松开的心,见太子妃将一把弯刀抵在她们郡主的心口,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惊慌叫喊,"太子妃,你究竟想干什么!" "本太子妃刚刚已经说了,孟楠星在哪里。" "安王妃不见了,跟我们郡主有什么关系!" "是吗?" 孟羽兮把玩手上的弯刀,看着还在拼命呼吸的明珠郡主,瞧她的面色,也知道被自己吓坏了,冷笑了一声。 "本太子妃才不管跟你们有没有关系,放眼京城,也只有你这位明珠郡主最有嫌疑,本太子妃不找你们找谁?" 丫鬟气急,"太子妃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道理?仙女需要讲道理吗?" 甘露笑脸配合道,"仙女说话,凡人听从便是,讲什么道理!" "你,你们!" "本太子妃可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话落,孟羽兮手上的刀就扎进了明珠郡主的心口,干脆利落,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血腥味道瞬间散开,明珠郡主疼得身体蜷缩,丫鬟吓得呼吸都要停滞了。 "太子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哼,欺人?" "我们郡主若是死在太子妃手上,你当我们昭王府是吃素的吗!会这样放过太子妃!" 孟羽兮毫不在意,冷眼扫向丫鬟,"谁说明珠郡主是被我杀的?这不是有东鞑人么?" "你瞧,这还是东鞑人的弯刀呢?" 说着,孟羽兮就将手上的弯刀抽出来,明珠郡主疼得面色扭曲,可却没有一点声音,"刚刚城 里还发生了刺杀呢?这会儿明珠郡主死于东鞑人之手,有谁会怀疑?" 丫鬟呼吸一滞,看着太子妃手上带着血的弯刀,只觉得胸口抽疼,她知道太子妃没有在开玩笑,她已经见识过太子妃的心狠手辣了。 掐脖子砍人就跟吃枣一样寻常!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平西将军之女温软甜美! 究竟哪里来的疯言疯语! "太子妃,你若杀了我们郡主,安王妃也不会平安!" "这世上还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人。" "不要!" "等等!" 眼见着孟羽兮要将弯刀再次刺入明珠郡主的心口,丫鬟吓得惊呼,就听一阵马蹄声传来,闻声瞧去,着黑袍锦衣的年轻公子骑着马赶来。 "世子!" "太子妃,刀下留情!" 来人正是昭王世子,跟皇室中人一样,模样俊朗,但跟明珠郡主的相貌没有半分相似。 孟羽兮见他一个人前来,挑了挑眉,手上的弯刀依旧抵在明珠郡主的心口上,"本太子妃似乎跟世子也不太熟,世子让我刀下留的哪一份情?" 昭王世子面色平静,只是看到明珠郡主身上的血腥,脸色骤变,看向太子妃说,声音很是平和,"太子妃, 明珠也是皇室郡主,太子妃就这样想杀便杀?" "谁说本太子妃是想杀便杀?" "明珠郡主可是被东鞑人所害。" "太子妃,安王妃已经平安回到安王府了,还请太子妃放了明珠。" 孟羽兮拧眉,目光瞥到昭王世子的手臂,似乎有血印,受伤了?怔了一下,看向明珠郡主扭曲的身体,收回了弯刀,站起来,冷声道。 "世子可知道我的祖母?" 昭王世子没有说话,孟羽兮却沉声说,"我希望我祖母的死跟你们昭王府没有关系,不然来日我想杀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明珠郡主。" "太子妃的祖母乃我母亲的救命恩人。" 寂静片刻,昭王世子见孟羽兮挪了挪位置,走过去,将明珠郡主抱起来,看了一眼还被甘露踩在地上的丫鬟,又看向孟羽兮。 "太子妃,安王妃的事情,昭王府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我不管昭王妃跟我祖母的关系如何,我只希望明珠郡主不要招惹我,不然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瘌蛤蟆一样。" 昭王世子感受到明珠郡主的挣扎,将她抱紧了些,看向太子妃眼中的杀意,他知道太子妃没有在说笑,若非他刚刚及时赶到,太 子妃是真的会杀人。 难怪西周二王子对她那么忌惮,孟羽兮,果然不简单。 瞧着她们都走了,孟妤傻楞住,见孟羽兮看过来,下意识往后退,吞了口唾沫。 孟羽兮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让甘露叫上屋子里的两人,先离开庄子,甘露将见钱眼开送走,瞧着她们太子妃额头上都有汗水,忙扶着她先上马车。 "太子妃,咱们就这样让昭王世子走了?" "放他走,并不是他赢了,而是他会输得很惨。只要今日明珠郡主死在这里,他能得到的利益更大,否则一堆的麻烦事情呢。" "可是他来了,看来他对这个妹妹果真是宠爱。" 昭王世子乃鬼日出生,昭王没有将他舍弃,可见对他的重视,那么他在昭王府上的权力应该今次于昭王。 明珠郡主再得宠爱,也只是一个女子,她能做的事情都在昭王世子的眼皮子低下,与其跟明珠郡主计较,不如找昭王府真正能做主的人。 他若是想救明珠郡主,就必须收拾明珠郡主惹下的烂摊子。 "郡主,前面是太子殿下!" 羽兮惊讶地抬头看去,果然就见北云煦骑着马儿赶来了,忙让甘露追上去。 "煦哥哥!" 第四百零一章 要是吓坏了怎么好 北云煦是得到消息知道孟羽兮在这里,处理完东鞑人惹下的乱子,不停歇地赶过来,见她的马车朝着自己靠近,停在了咫尺之近,在她要跳下马车前,就已经飞身下马,抱住她下来。 仔细打量她,见她面色红润,除了额头冒汗,没有见她受伤,就放心了。 "安王妃的事情,孤知道了,刚刚也收到了安王的信,说是安王妃已经平安送回去了。" 知道孟羽兮担心昭王妃,北云煦直接跟她说,"是昭王世子从东鞑三公主手上救回的安王妃,世子还受了不轻的伤。" 孟羽兮点点头,刚刚见到昭王世子,她也能猜到一些,知道北云煦是因为东鞑人扰村,才出城的,便问了几句。 听北云煦说抓到了东鞑的王子,有些惊讶,就见后面追上来的玉二公子,他身后的官兵还抓着一群受伤的人,前面着虎皮毛裘的男子格外显眼。 "这便是东鞑的王子?" "嗯,这是东鞑的十七王子,在东鞑最不受宠,可却是最凶残的,听说他是被东鞑王赶出东鞑的。" "昭王世子抓到的三公主便是他的亲姐姐。" 知道孟羽兮身体不适,瞧她鼻梁上的细汗,就知道 她刚刚肯定用了力气,便先扶着她先上马车,只是看着里面的摆设,不像是他们太子府的马车。 "我从太子府出来匆忙,没有备马车,这是见钱眼开准备的。" 她身体不适,来的时候可以骑马,回去还是坐上马车,不然她担心自己受不住。 北云煦跟玉二公子说了一会儿话,就上了马车,瞧她揉着肚子,本想伸手揉她的肚子,但想着刚刚触碰了血腥,微微皱眉,看着她很是愧疚,"这些事情不该让你操劳的。" "安王妃是我的姐姐,我不忍别人伤害她。再说了,这等小事,哪能让煦哥哥操心。" 孟羽兮握住北云煦的手,眨眼轻笑,凑近他的耳边轻语,"刚刚的我可凶残呢,还好煦哥哥没有来。" "不然吓坏了,可怎么好。" "谁还能赔我一个这么完美的夫君?" 北云煦失笑,又宠溺地摸了摸孟羽兮的脑袋,柔声说,"不管兮儿是什么样子,孤都喜欢。" 话落,他又很夸赞一句,"还是兮儿聪明,用明珠郡主牵制昭王世子,让他不得不出手帮我们解决了东鞑公主。" 孟羽兮很是得意一笑,"那可不,这世上像我这么聪明的女 子可不多呢。" "世子有没有很多聪明的女子,孤不想知道,孤只知道,在孤心中只有兮儿一位。" "煦哥哥这一句最真实的情话,深得我心。"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北云煦将孟羽兮送到了安王府,他则是跟玉二公子去了刑部,东鞑人的王子和公主都来了,朝堂这边很多事情都要处理。 孟楠星只是手臂有擦伤,但是两个丫鬟为了保护她伤得很重,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安王不放心,瞧着孟楠星脸色苍白,让女医官仔仔细细地检查,知道她真的只是手臂有擦伤,还是很自责。 "王爷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都是本王疏忽,才让你受伤。" 孟楠星摇摇头,笑得很温柔,想到什么皱眉说,"劫走我的人都是女子,我。" "这些都不重要,本王只要你没事就好。" 孟羽兮刚走进来,瞧着两人柔情似蜜,笑了笑,轻轻咳嗽了两声,玉小公子紧跟着推着轮椅进来。 安王见是太子妃她们,起身想要行礼,就见孟羽兮摆摆手,"本来想着让二姐姐先休息一会儿,再过来的。" 孟楠星见是孟羽兮,忙起身,就被孟羽兮又扶着坐下了, 瞧她面色不好,想必是受了惊吓。 "我听安王说了,要不是太子妃,我还不能这么快回来。" "你我是姐妹,不需要客气。" 话落,孟羽兮看向一脸愧疚的安王问,"可知道她们为什么劫持二姐姐?" 安王拧眉,眼中起了怒气,但想着孟楠星还在屋子里,收敛了怒火,放缓声音说,"为了玉家的天玑。" 玉家祖上乃是帝王,延续千百年,但后来玉家隐退,只留下旁支一脉当起了商贾,看似玉家退隐,实则玉家一直都在。 且玉家的隐退,避开了当时的混战,要知道当年的混战,不少家族都毁了,玉家却是毫无影响,反而蒸蒸日上,便是在九域,玉家都是极为有地位。 有传言说玉家有祖传帝王诀天玑,可永保家族昌盛。 "东鞑进京扰民,又抓孟楠星是为了玉家的天玑?" 用孟楠星来威胁玉家? 要用玉沅华姐妹来威胁玉家才差不多。 玉小公子冷笑一声说,"那位被抓的东鞑公主是这样说的,是与不是,等她们进刑部大牢才知道。" 孟羽兮想想也是,进了刑部大牢,有韩烁坐镇,可没有谎言可言。 知道孟楠星伤势不重,孟 羽兮没有打扰安王他们夫妻俩,直接去了刑部,北云煦早就知道孟羽兮会来,所以见到她一点也不意外。 "真是为了玉家的天玑?" 牢房湿气重,北云煦牵着孟羽兮往审查室走,看着她浅笑,"韩侍郎还在审问。" 看来另有隐情。 也是,玉家可是九域的大族,一个小小的东鞑国,竟然敢觊觎他们的祖宝,想被灭族是不是? "东鞑国的公主和王子千里迢迢来咱们北冥,想屠村,大过年闹这一通,难道就不怕引起咱们北冥的怒气?" 北云煦让人准备暖茶,先让孟羽兮喝了两口,才让侍卫将岷山传来的线报给孟羽兮看。 孟羽兮狐疑地接过,随即错愕,面色也沉了沉,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是王老将军递上来的密信,昨夜里,王老将军带兵突袭东鞑军营,却看到东鞑人宛若妖人一般,身体比石头还要硬,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老将军见事不妙,先行撤回,镇守城门,今天天未亮,东鞑人进城攻击,但王老将军有防备,伤亡很少。" 孟羽兮将密信还给侍卫,看向北云煦拧眉说,"这是塔萝族的秘术?什么时候东鞑人跟塔萝族结盟了?" 第四百零二章 已经是傀儡了 孟羽兮是真的震惊,东鞑跟塔萝族相隔海角天涯呢,这两个族竟然还能同流合污,而且塔萝族跟东鞑人合作,这难道是早有侵犯北冥的计划? 放眼九域,四大强国,北冥,东淮,南楚,西周,北冥怎么也要排第一吧。 塔萝族的野心竟然这么大,直接对付北冥?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温声说,"并非东鞑国跟塔萝族合作,而是东鞑国已经是塔萝族巫师的傀儡了。" "什么!?" "塔萝族占领了东鞑国?" "什么时候?我们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王老将军镇守东疆多年,若是塔萝族攻占了东鞑,多多少少会有察觉才是。" 王老将军会在东鞑设有眼线才是,她们平西将军府就在西周安置了自己的眼线。 "而且,塔落族即便是想打咱们北冥的主意,为什么选择相隔这么远的东鞑,操控起来都麻烦。" "何况,王老将军的嫡次子,还是拜在汀兰阁叶老先生门下,叶老将军一生都研究邪术,若是塔萝族有异样,凭着少将军的敏锐,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情。" 北云煦见孟羽兮皱眉,伸手扶平她的眉心,轻声说,"塔萝族人行事 隐蔽,而且还有东鞑国君做掩护,听说东鞑的士兵每天都要喝特指的补汤,说是强身健体,刚开始确实可以让体制增强,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后来才发现有古怪,却已经晚了。" "这些都是从东鞑公主和王子的口中得知的?" "嗯,这些是东鞑公主说的,那位王子还没有开口。" 既然北云煦跟自己说这些,想必这些话已经确认是真的。 她听大哥哥说过,韩烁有自己的独特的的审问方法,能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也能根据对方的反应来辨认真假。 韩烁的父亲是刑部尚书,他的祖父便是上一任的刑部尚书,韩家能坐稳刑部尚书这个位置,肯定有他们的独特本事。 "东鞑公主还说,补汤是东鞑国王的妃子提议的,这位妃子便是塔萝族的巫师一族,她说可以让东鞑人战无不胜,东鞑国王听信,采取了妃子的补汤。" "刚开始实验过,一个普通的士兵喝过补汤后,可以刀枪不入,东鞑国王很是高兴,那位妃子说这补汤的药效可以慢慢加深,这样也不会让外人察觉,而有所防备。" 孟羽兮叹了一口气,塔萝族的巫师不仅 巫术高,心机也是不比他们的巫术低呀。 "那这两位为什么来北冥,什么时候潜伏在北冥的?" "她们不愿意开口,韩大人还在审问。" 北云煦话落,就见玉二公子从外面走来,知道孟羽兮也在这里,问了几句孟楠星的情况,知道她没有大碍,才跟他们说。 "我跟父亲禀告了事情的原委,父亲和朝中的重臣已经进宫商议对策了。" 玉二公子语气清冷,坐在他们对面,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才说,"什么玉家天玑,帝王策略,可以保家族繁荣昌盛,永不败落,我们玉家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一个家族的强大,从来不会只靠一个什么秘籍,不过是前辈们的努力和后生的进取罢了。" 孟羽兮点点头,玉家或许真有什么族上留下了的秘籍,不过跟大多数的大家族一样,给后人留下宝贵的书籍,亦或是秘籍。 他们孟家也有啊,他们孟家的祠堂里面的禁书便都是祖辈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梅家的香谱也是。 秘籍也好,可以说是立身的根本,但一个家族的繁荣,更多的还是后生的努力。 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 称王称帝,这天下还不得乱了? "若不是冲着玉家的天玑去的,为什么抓二姐姐?" 玉二公子正要开口说,就见韩烁边擦手边走来,先朝着北云煦行礼,又利落地直言说,"那位东鞑王子脾气硬得很,怎么问都不肯说,先冷落他一晚上,明天我定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紧接着问玉二公子,"东鞑公主说,你们玉家有一样秘术,能净化女子的血,她们抓安王妃是想取她的血研究净透之术。" 韩烁话落,大家都看向玉二公子,玉二公子先是愣了一下,眼中明显有些惊愕,随即抬眉,想了很久,才说。 "我们玉家确实有独有的方子,可以让女子的肌肤滑嫩净泽,不留痕迹,即便是受伤了,疤痕也会自己慢慢消淡,且体制也会比一般女子强。" "但要是说血液,确实,我们玉家的女子的血液跟其他女子会不一样。" 话落,玉二公子看向孟羽兮说,"这是因为我们玉家的女子自幼便吃药膳,所以血液的颜色会有不同,但要说净透血液,我们玉家没有这个说法。" 这一点孟羽兮知道,她还跟二姐姐吃过好几次药膳呢,先前受伤 的时候,玉妃娘娘也给她准备过药膳。 皇后娘娘生下北云煦后,身体受损,也是用玉妃娘娘的药膳,才慢慢变好的。 "她们从哪里得知玉家有净透之术的,研究净透之术做什么?" 韩烁结合玉二公子的话,思忖了一会儿说,"东鞑公主说,她们是从东鞑国王的妃子口中得知的,说是血液很清澈的人,补汤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还说这种血液是补汤的克星。" "那位妃子说论世间的血液最干净的,就得谈上古大族的玉家,还说,安王妃的貌美扬名九域,是因为她的血液很干净。" 倒是解释得通,但还是奇怪。 "她没有说跟昭王府的关系?" 韩烁摇头,似有些头疼,"没有,这个没有问出来。" 也是,要是能问出来,昭王世子还能将活生生的东鞑公主交给他们? "若没有昭王府的明珠郡主,东鞑公主不可能抓到二姐姐,昭王府跟东鞑,一定有关系。" 不然,昭王世子为什么能这么快从东鞑公主手上找到二姐姐。 "东鞑公主还说,现在东鞑已经是塔落族那位巫妃的了,东鞑国王对她言听计从,她们兄妹两人就是被赶出来的。" 第四百零三章 只是请她喝茶而已 若东鞑国已经在塔萝族的掌控之下,那塔萝族的野心也显而易见了,只是昭王府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分量。 而且东鞑士兵若真被塔萝族的邪术操控,那东疆的战事可以也会有变故,以往东疆在王老将军的镇守下,没有让东鞑人踏进北冥的一寸土地。 但现在有塔萝族的邪术作祟,让人不免有些担心。 不过王老将军的嫡次子拜在汀兰阁门下,他的师父便是研究邪术的,有王少将军在,应该会有应对之策。 只是塔萝族的邪术,她们以往都没有接触过,北冥难免处于劣势。 "东鞑公主来北冥抓二姐姐,是想得到她的血研究,难道是想对抗东鞑士兵喝的补汤?" 韩烁点点头,"东鞑国现在都被塔萝族的邪术所控制,东鞑公主不想看到她们的子民都成了塔萝族的傀儡,便跟着王子来北冥,希望可以救下他们。" 孟羽兮眼中泛着冷意,但见北云煦一直看着她,自己的目光又自觉地暖了暖,只是还是忍不住气道,"既然是为了救人,想屠杀我们北冥的村民做什么?" 玉二公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声线很撩人心弦,让人情不自禁就沁入心扉。"我们去得及 时,东鞑王子还没有来得及伤人呢,不过即便他们没有伤人,吓到百姓了了,这笔账,我们北冥都要跟她们算算。" "是该好好算算,那位昭王殿下,也得查查,这么多东鞑士兵来北冥,若非昭王府不知情,我可不信。" 韩烁挑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殿下,又看向孟羽兮,好奇地问,"我听说安王妃能这么快被昭王世子救回来,还多亏了太子妃绑架了明珠郡主?" "韩大人,你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我可是太子妃,遵纪守法的,什么绑架啊,那是本太子妃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本太子妃最是规规矩矩了,未出阁前,我也是出生书香世家的好不好,绑架这等粗鲁的事情,是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能做出了的?" "我不过就请明珠郡主喝杯茶而已,哪里算是什么绑架,小道消息可信不得啊,韩大人。" 韩烁听着规规矩矩四个字,一脸不信的看向孟羽兮,尤其是那一句娇滴滴,更是嘴角抽了抽,但见北云煦一脸柔笑,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换了个问法。 "太子妃请明珠郡主喝茶,想必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安王妃被东鞑人挟持跟昭王府有关系?" 孟羽兮一脸坦然地说,"没有啊,我哪里来的证据,不过想请她喝茶就请了。" 明珠郡主好歹也是亲王府的郡主,没有任何证据就绑架,太子妃难道都不怕昭王府的人告圣状吗? 不过韩烁看到太子殿下,想着太子妃能这么无所忌惮,还得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不过太子妃这个法子,快准狠,什么皇家郡主的,只要她想绑就绑了,昭王妃不就平安回来了吗。 只是,昭王毕竟是亲王,他们刑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也不好找上门请他们来刑部喝茶吧? "韩大人,你可不能指望我去请昭王世子喝茶,我家殿下要吃醋的。" 韩烁:"。" 他还没有开口呢。 北云煦闻言,失笑两声,很配合孟羽兮的话,点点头说,"嗯,我家太子妃说的是,孤会吃醋的。" 韩烁:"。" 他有说什么嘛? 不过,让太子妃请昭王世子喝茶,这个方法他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玉珩看了看北云煦,又看了看太子妃,扶了扶额头,笑着说,"昭王世子能第一时间知道安王妃在哪里,他若是跟东鞑公主没有关系,实难服众,我想用不着咱们请他喝茶,他自己会找上来的。 " 韩烁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玉二公子说得对,只是让太子妃亲自请喝茶,总能问出更多吧。 北云煦再跟他们商议了东鞑的事情,就带着孟羽兮回了皇宫,东鞑的事情,他还需要跟父皇商议,孟羽兮便去了皇后娘娘的宫殿,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昭王妃。 昭王妃看到孟羽兮的目光很是复杂,便是孟羽兮自诩聪慧,也没有能看懂昭王妃的情绪,只是敏锐地感觉到昭王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可看的却不是她。 "太子妃,你跟你的祖母生得真像。" 孟羽兮嘟囔嘴巴,很是不满意地说,"昭王妃,这话晚辈可得反驳了。" "我可比我祖母好看多了。" 昭王妃愣住,惊讶地看向太子妃,似乎很是错愕,随即怪异看向太子妃,安静了三秒,才点头,"是,太子妃年轻貌美。" "是吧,我也觉得我特别美,尤其是我的眼睛。" "是很美。" "昭王妃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比祖母好看吗?" "为,为什么?" "因为的眼中有我家太子殿下。" 昭王妃:"。" 瞧着昭王妃似乎呆怔住,孟羽兮心里偷乐了一会儿,但瞥见昭王妃眼中的悲凉,轻 轻咳嗽一声说,"怎么啦?可是晚辈的话有何不妥?" 昭王妃脸上显然还有没有散去的惊愕,她是没有想到太子妃会这样说话,她记得京城贵女似乎都很腼腆规矩。 这位太子妃好像没有这两样东西。 不过,跟她的祖母性子却有些相似,那也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主。 "昭王妃,晚辈一直都很好奇,您跟我的祖母关系很好吗?" 不然为何她看向自己的眼中竟然会有怀念。 昭王妃听孟羽兮提起她祖母,眼中闪过一抹晦暗,显然带着痛意,看向孟羽兮,只是悲凉地说了一句话,"我从未对不起你的祖母。" 话落,也不等孟羽兮说什么,昭王妃打算转身离开。 从未对不起我的祖母,难不成我的祖母还对不起她了? "昭王妃,等等。" 孟羽兮见昭王妃要走,想起来什么,便问,"昭王妃可是去看昭王的?" 昭王妃愣了一下,看向孟羽兮笑得温软,却是警惕地说,"是,王爷在宫中养病多日,也好得差不多了。" 可圣上却一直没有放人。 孟羽兮笑眯眯地说,"昭王的伤,虽然是祖父和昭王之间的打招呼,但让昭王伤成这样,作为晚辈也该去看望。" 第四百零四章 那可真是遗憾 昭王妃怔住,一脸惊讶,随即防备地看向孟羽兮,王爷伤得如何,她清楚,可太医说王爷需要好好养身体,圣上便恩准王爷在宫中养病。 她知道,圣上这是对王爷起了疑心,想将王爷留在皇宫。 今天,她的女儿险些被太子妃弄死,这会儿太子妃要去见王爷,怎么也不会有好心吧。 "太子妃,你有这个心便好了,不必亲自过去看望。" 昭王妃年近六十,脸上的皱纹很符合她的年纪,说话不温不怒,也看不出喜怒,但整个人站着这里,让人出奇地觉得很平和。 孟羽兮只是笑笑说,"昭王妃不用跟晚辈客气,按照辈分,我还得唤昭王一声伯祖父呢。" "长辈受伤,哪有晚辈不去看望的道理。" 昭王妃知道太子妃这是非去不可了,只得点头,见她笑得温甜,心中却是警惕,一路上两人无话。 只是孟羽兮能感受到昭王妃时不时在看她的脸,表情怪异,让人看不出究竟是在害怕,还在悲哀。 昭王生病不宜见客,孟羽兮也没有打算进去见昭王,只是象征性地跟太医问了几句昭王的情况,又礼貌地安抚昭王妃。 昭王妃有些不明白孟羽兮的意图,直到见到儿子来,再看孟羽兮眼中 的笑意,她顿时知道太子妃这是冲着她儿子来的。 "太子妃这是来看父王的?" "是啊,本太子妃听太医说,王爷需要静养,便没有进去,免得叨扰王爷。" 话落,孟羽兮略带愧疚地说,"我祖父回府也难受着呢,说是应该顾忌着昭王的年纪,不该没轻没重,让昭王受苦了。" 昭王世子知道孟羽兮说的不过是场面话,也没有说什么,就又听孟羽兮说,"世子,咱们过去坐坐,我祖父托我打听昭王的喜好,比如喜欢什么颜色啊,好给昭王备礼。" "备礼?" 要问喜好什么颜色? 昭王世子眉心跳了跳,知道孟羽兮这是有话跟他说,犹豫了片刻,看见昭王妃一脸担忧,点点头,让她先进去,他则是跟着孟羽兮去了亭子喝茶。 等两人走过去,庭院里也已经备好了点心和茶,一旁还放着香炉,昭王世子看了一眼笑得温和的太子妃,拧了拧眉。 这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进宫了? "世子,今天匆匆一别,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世子的容貌,果真是跟明珠郡主不相同呢。" "是亲兄妹?" 昭王世子先是怔了怔,随即看向一脸认真的孟羽兮,按住胸口上的躁动,平静地说,"当然 是亲兄妹。" "是嘛,那世子可有些倒霉。" "。" "太子妃,明珠虽然得罪太子妃,但太子妃这样说,会不会不妥。" "有何不妥?这年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 瞧着孟羽兮一脸委屈,昭王世子揉了揉眉心,直言问,"太子妃究竟想说什么。" "明珠郡主如何了?还活着吗?" "。还活着。" "是嘛,那可真是遗憾。" "。" 昭王世子听着孟羽兮叹气,特别还是一脸惋惜,不由得捏了捏手心,可能是用力牵扯到了手臂上的伤,让他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妃,有话不妨直说。" 孟羽兮挑了挑眉,好笑地勾起唇瓣,又端起喝茶杯,呡了两口,静笑不语。 忽然安静下来,昭王世子有些捉摸不透,扫了一眼亭子,还有两位侍卫,瞧着他们腰间的令牌,写着太子府。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太子妃不顾忌男大女防,跟他在亭子里闲聊,原来是有太子殿下的授意。 所以,他若是不说点什么,怕是出不来这个亭子。 "太子妃,绑架安王妃乃东鞑人所为,跟明珠没有关系。" 孟羽兮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我信?" "倘若真跟明珠有关系,我想刑部的人早 就上门了。" "所以啊,我才问明珠郡主是不是还活着,刑部的大门还是蛮欢迎明珠郡主的。" 昭王世子沉了沉面色,看向一脸淡静的孟羽兮,问,"太子妃,我不明白,明珠究竟哪里惹太子妃了?" "本太子妃也是很好奇,我到底哪里惹明珠郡主了,让她见我就像是看到仇人一样。" 昭王世子怔住,盯着孟羽兮的脸两秒,低下眼眸没有说话。 孟羽兮却是把玩着茶杯,轻哼了一声,"我想明珠郡主手上有一本册子,上面记载了我们孟家小姐的喜好,尤其是本太子妃的。" "今天晚上,我要看到那本册子,不然我不敢保证明珠郡主今天晚上是不是还会活着。" 昭王世子猛地抬头,对视到孟羽兮清幽的目光,沉默两秒,他知道孟羽兮没有在说笑,忍了忍说。 "太子妃,明珠好歹也是皇家郡主,你说这样的话,当我们昭王府是软柿子?" "所以才要捏捏,确定是不是软柿子。" 见昭王世子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孟羽兮能感受到昭王世子的气息不稳,知道他这是动怒了,却也是笑笑说。 "本太子妃向来讲道理,可明珠郡主却是很莫名其妙,次次见面都瞪我, 本太子妃还能任由别人瞪我了?" "本太子妃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那昭王世子评评理,我还能放过明珠郡主?" 昭王世子忍着心中的烦躁,看向太子妃说,"明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是嘛,那我这位仙女倒是想试试,我能不能伤害。" 昭王世子察觉到孟羽兮身上的寒气,握了握拳头,想到今天早上她看向明珠的杀气,凝眸吐气,闭了两秒的眼睛,松开手才说。 "好,今晚我会让人将册子送到太子府。" 孟羽兮勾了勾唇瓣,昭王世子似乎对这个妹妹的宠爱,出乎她的意料。 "太子妃可还有别的事情?" 昭王世子明显不想再待下去了,孟羽兮只是喝了一口茶,也没有看向他,只是问。 "世子是如何这么快知道东鞑公主的所在,还能从她手上救回了我二姐姐?" 昭王世子似乎早有预料孟羽兮会问这个,很平静地说,"东疆是我父王的封地,东鞑常常犯我东疆,我们在东鞑也得有有自己的眼线,找到东鞑公主的所在,我也是发动了眼线才能找到的。" "哦?既然有眼线,为什么东鞑国的公主和王子来京城了,昭王府为什么都没有说。" 第四百零五章 可真是老 这个问题,昭王世子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见太子妃不甚在意地喝茶吃点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答案。 虽然太子妃很随意,但他还是需要回答。 "我们昭王府在东鞑有眼线,但都是盯着东鞑位高权重的人,东鞑公主和最不受宠的十七王子,我们还不想浪费眼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因为这两人在东鞑可没有任何权力。" "何况,两年前,这两位就被东鞑国王赶出去了,他们去了哪里,我们昭王府实在没有必要关注,至于能这么快找到他们,那是因为我从出生就待在东疆,对东鞑人的习惯很清楚。" "东鞑蛇虫很多,无论住在哪里,她们都习惯在门前种上蛇见草,而京城的百姓却没有这种习俗,所以,我自然能很快知道东鞑公主的藏身。" 孟羽兮闻言,慢悠悠地喝茶,这个理由听着十分合理,可从孟楠星被抓,再等她让往生堂的杀手去抓明珠郡主,间隔时间可不长,昭王世子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东鞑公主的藏身所在。 这难道不是一早就知道她们在京城何处了?要知道京城可大着呢。 见太子妃没有说话,昭王世子也很沉静,端着茶杯喝了两口,却听太子妃清幽的声音传来,"昭王世子不怕本太子妃下毒 啊?" 昭王世子怔了一下,将茶水咽下去,又喝了两口,看向孟羽兮问,"那么太子妃会下毒吗?" "不会。" 才怪。 "我信太子妃。" 可能吗? 从进到亭子里,看到香炉,他就知道另有玄机,虽然他对香不甚了解,但也能感觉到这香很特别,他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清宁的香。 越是特别的东西便越透着古怪。 茶水或许没有毒,但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不过,昭王世子见孟羽兮一直在喝茶,却是愣了愣,看了一眼站着的侍卫,忽然面色沉了沉。 他见到太子府的侍卫还以为是太子殿下的授意,但看着自己手上的茶,他却不这么认为,太子妃来找他喝茶,太子殿下或许知道,但香跟茶,太子殿下应该不知情。 可太子府的侍卫却能任由太子妃支配,这说明什么?太子妃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分量,远远不止他能知道的。 所以,他若是不喝,他不认为自己能好好地走出这个庭院,还有他的父王,可还住在皇宫呢。 "太子妃,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孟羽兮见昭王世子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喝茶,单挑了挑右侧眉毛,对这位世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这叫什么? 明知茶有毒,偏要尝茶毒? 忽然想起来什么,孟羽兮 笑眯眯地问,"恕本太子妃冒昧问一句,世子今年何许?" 昭王世子怔了一下,有些诧异,但没有感觉到孟羽兮的敌意,还是如实回答,"今年四月过后,十九。" "可真老。" "。" 他不过比太子殿下年长两岁而已,已经要用老字来形容他? "世子可有成亲的打算?" 昭王世子又怔了一下,他现在有些捉摸不透太子妃的话外之音,只能中规中矩地回答,"未曾。" "世子都十九了,还不考虑成婚?那往后,世子难道也想老来得子?" "。" 他父王是四十多岁有的他,算是老来得子。 只是他才不过十九岁而已,已经要到老来得子的地步? "太子妃,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不过是关心地闲聊几句,毕竟按照辈分,我也得喊你一声皇叔的,晚辈关心长辈而已。" 孟羽兮话落,又含笑地说,"虽然世子只是稍稍年长我家太子,但是这辈分摆在这里,世子也莫要自卑,年纪辈分这种东西不好自己选择的。" "。" 他有说过自己自卑? "多谢太子妃关心,我还未有成亲的打算。" "世子这样可不行,有些可以继承王爷,但老来得子,世子可不能继承昭王,不然昭王妃都抱不了孙子了。" "。 " 这是什么意思? 诅咒吗? 昭王世子看着孟羽兮笑眯眯的样子,只觉得有一股怒火在胸口上燃烧,忍了忍,察觉手掌有些发抖,眼睛眯了眯,看向若无其事的孟羽兮,咬牙说。 "太子妃不用担心,我母妃会看到皇孙的。" "哦?这么说,世子已经有心上人?" 他有说吗?从哪句话得出的结论? "太子妃,我好像没有这么说吧?" 孟羽兮很是困惑地看向他,好奇地说,"没有吗?那刚刚世子还说昭王妃会看到皇孙,那不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毕竟嘛,昭王和昭王妃年纪都不小了,曾孙看不到,皇孙还是要努力看到的。" "。" "太子妃!" 见昭王世子似乎忍无可忍,孟羽兮得逞地笑了笑,但面上很是无辜,不解地问,"怎么了?世子怎么好像有些生气?本太子妃有哪句话说得有问题?" 太子妃,你有哪句话说对了? 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昭王世子对视到孟羽兮纯净无辜的眼神,压了压心中的怒气,随即有些懊恼,他怎么着了太子妃的道。 太子妃明显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太子妃,我出来有些久了,母妃该担心了,先行告退。" "世子,茶还没有喝完呢,怎么就走 了?" 孟羽兮含笑,知道昭王世子这是反应过来了,浅笑一声说,"世子,这里是皇宫,我又是太子妃,你跟我在一起喝茶,昭王妃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是不让自己走了? 昭王世子瞧着孟羽兮单纯的眼眸,按了按跳动的眉心,瞥到一旁的侍卫,想了想说,"宫里头人多眼杂,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我毕竟是外男,太子妃跟我待在一起喝茶,传出去对太子妃名声不太好。" 孟羽兮一脸无所谓,"世子安心,这里都是我的人,后宫又是我母后在管理,断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再说了,若是有人敢胡言乱语,我还能让她活着?" "。" 昭王世子听着这话,又忍了忍,只得换个说法,"太子妃说的是,只是太子妃跟我在一起喝茶,太久了,太子殿下会有想法了。" "世子,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你可比我家殿下老多了。" "。" 只是年长两岁而已! 昭王世子有些忍不住想要怒骂几声,但多年的涵养,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只是缓了缓语气,平静地说。 "那太子妃,究竟想怎么样?" "世子,你这话说的,我能把你怎么样,你若是想走,本太子妃还能拦你。" "。" 合着刚刚拦他的人不是太子妃? 第四百零六章 怎么这么会抓重点 瞧着昭王世子走得急,虽然步伐稳定,但不难看出他很生气。孟羽兮见他心里不痛快,很是开心地笑了笑,坐下来好好地喝茶。 没一会儿,北云煦就轻笑着走来,瞧孟羽兮悠哉游哉的样子,就知道刚刚昭王世子可能被她气得不轻。 问了侍卫几句话,北云煦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噙着笑容走到孟羽兮身边,笑着说,"昭王世子不过年十九,已经老了?" 孟羽兮听到北云煦的声音,抬眸看去,眨眨眼,很是认真地说,"那当然了,有煦哥哥在,这世间的男子,谁还能年轻?" 话落,孟羽兮极其有求生欲地补充,"我的哥哥们可以除外,还有九域三尊。" 北云煦失笑,但听着孟羽兮的话,很让他欣喜,瞧着她吃得很开心,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问什么,就见自己的手被孟羽兮抓住了。 "煦哥哥,这茶喝不得。" "喝,不得?" 想到刚刚昭王世子在这里喝茶,北云煦怔了一下,心有猜测,诧异地问,"下毒了?" "我知道煦哥哥是君子,不会用这种手段。" 北云煦确实不会用背地里下毒的方法,只是见孟羽兮一脸坦然,想说什么,孟羽兮抢先笑眯眯 地说,"我可不是背地里,世子知道有毒的,他自己愿意喝,可不怪我。"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毒,只是想让他去见玉二公子,或者去刑部见东鞑公主而已。" "这是东鞑的毒?" "嗯,韩大人给我的。" "主意也是韩大人出的?" 孟羽兮瞧着北云煦的柔笑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点点头,"对的对的,都是韩大人的主意。" "下次莫要如此了。" "煦哥哥,你生气了?" "孤没有生气。" "真的?"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样,轻轻揉了她的脑袋,他倒不是生气,只是不希望这种事情让孟羽兮出面。 而且,这茶水有毒,她不也喝了。 "这些事情,孤不太希望你出手,他毕竟是皇室的人,北家皇族有北家的规矩,若是可以用毒解决,那么昭王不会还有来京城的机会。" "我不会坏了北家的名声,一切准备妥当后,我才这么做的。" 见孟羽兮嘟嘴,有些小忐忑,北云煦靠近她,摇头轻笑,"孤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北家皇族从不用毒。" "那我去跟世子赔礼?" "那倒也不用,下都下了。" 北云煦拉住孟羽兮的手 ,将她抱入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即便要下毒,你也不能伤害自己,孤会心疼的。" "我事先吃了解药,不会对身体有损的,现在东鞑情况不明,我们还是得尽管知道昭王府跟东鞑的关系。" "这个法子最快速了,我不想煦哥哥你这么操劳嘛,早点将敌人解决了岂不是更好。" 孟羽兮抱住北云煦,看了看一旁的侍卫,吐了吐舌头,"那世子会不会误会是煦哥哥授意我这么做的?" 太子府的侍卫可以任由她支配的。 "不会,世子也是皇族中人,北家皇室的族规,他很清楚。" "不会坏了煦哥哥的名声就好,这一次是我思虑不周。" "这不能怪你,北族皇室不下毒的族矩,这是约束我们这些皇子的,你抄写的族训可没有这一条。" 孟羽兮眨眨眼,"所以我还是可以下毒的?" 北云煦失笑,轻轻捏了她的脸颊,"你怎么这么会抓重点。" 见孟羽兮又恢复了古灵精怪,北云煦忽然想到什么,一副跟她秋后算账的架势,松开她的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又挪了挪凳子,轻轻咳嗽一声说。 "孤记得太子妃说过,不会请昭王世子喝茶的,说是担心孤 吃醋。" "太子妃,可还记得?" 孟羽兮眨眨眼,瞧着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忽然眼中闪着坏笑,挤着坐在北云煦的凳子上,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我家煦哥哥怎么会吃醋,我这心里眼里可都只有煦哥哥一人,不信煦哥哥摸摸.我的心跳,是不是只为你一人跳动。" 说着孟羽兮就握着北云煦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去,吓得北云煦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好在孟羽兮拉住他了。 这部位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摸的? 瞧着这小丫头脸不红心不跳的,北云煦扶额,他不该说这话的,是他失算了。 "煦哥哥,可还会吃醋?" "要不晚上,我任你处置?" "怎么样?好不好?"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绝对很听话,全心全力配合,不,再加上全身全力。" "。" 他还能吃醋? 若是再多说一句,这小丫头还会说出什么来? "就地正法也是可以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是一种浪漫,我们还没有体会。" "唔。" 北云煦实在听不下去,夹了一块点心堵住她的嘴巴。瞧她眨巴眼睛,似有错愕还有小委屈,只得柔声哄着。 "兮儿,为夫 就是开玩笑,怎么会吃醋呢。" 话还未落,孟羽兮赶忙伸手拿掉点心,呸呸呸几声,很委屈地说,"这点心可是有毒的,煦哥哥。" "。" 北云煦怔住半秒,随即自责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紧张地问,"解药呢?吃了没有?" "孤让人宣太医?" "煦哥哥,人家干什么了,你就要毒我!" "孤不知道点心有毒,都是孤的错,先去看太医。" 北云煦是真的不知道点心都有毒,正弯腰抱着孟羽兮去见太医,就见孟羽兮在他唇瓣上啄了两口,直接愣在原地。 瞥了一眼迅速转身的侍卫,他看着孟羽兮弯腰捧腹大笑,眼中满是得逞的坏笑,他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气,又怕她摔倒,便伸手拉着她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啊,兮儿都会耍孤了是不是?" "没有啊,那点心确实是有毒的嘛。" 孟羽兮被北云煦轻捏着鼻子,想到刚刚的偷吻,很是满意,嘟嘟嘴说,"可是煦哥哥就是人家的解药,那我不得赶紧吃解药。" 见北云煦不说话,孟羽兮眨巴眨巴眼睛,"煦哥哥生气了?" "不要生气嘛,要不然你亲回来?" "怎么亲都行!我绝对听话。" "唔。" 第四百零七章 味道应该不错 孟羽兮话还没有讲完,就感觉到唇瓣上的柔软,周身都被北云煦的气息包围,心跳乱扑动,让她有些腿软,下意识抓住了北云煦的衣袖,眼中尽是得逞的柔笑。 见这小丫头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北云煦才缓缓松开了她,瞧她不怀好意的笑,他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微红,瞥了一眼自觉转身后退的侍卫,轻轻咳嗽了两声,还未开口,就听孟羽兮不甚满意地说。 "煦哥哥,咱们都成亲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你亲一下我还是会脸红?" "。" "这说明什么?你还没有习惯跟我亲近,所以你要多亲我的。"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多跟我亲近呢?" "难道怕我拒绝?" "你要是想亲我,我还会拒绝?" "煦哥哥,你要是实在害羞,要不我主动些?" "可是,我已经很主动了?" "我也不能扒你衣服吧?" "不过,你要是能接受,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风的原因,北云煦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还有那么一点头晕。 他瞄了瞄还在絮絮叨叨的孟羽兮,瞧着她小嘴叭叭叭地讲,都没有换气,忽然有些佩服她。 换做他,可做不到。 就是吧,听着她没羞没臊的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头晕,还是该耳鸣。 他总不能再堵孟羽兮的嘴巴第二次吧?关键好像凭着他的本事,还堵不住。 北云煦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想伸手捂住耳朵,但手被孟羽兮抓住,他又捂不了,只得叹气往前面走。 这里人太多,有些事情吧,做不了。 "哎,煦哥哥,你慢些走嘛,这么心急做什么。" "我人就在这里,还能跑了啊。" "等回了寝宫,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你这么心急,我还是很欣慰的。" "说明,煦哥哥也觉得应该多跟我亲密亲密的,放心,我一定努力不会再让你脸红的。" "。" 北云煦听着这些话,还真放慢了脚步,看着一旁的侍卫在很努力憋笑,他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握住自己手的孟羽兮,想了想。 他这位太子妃能退货嘛? 好像,又不太舍得。 昭王世子走出庭院,只觉得一团窝火在胸口燃烧,在寒风中站立许久,才缓缓消散,只是感觉到手部的颤抖,他拧了拧眉,朝着宫殿走去。 昭王妃见到儿子走来,紧 张地过来,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那位太子妃能将明珠险些打死,她真担心儿子也被太子妃打死。 "。" 不,太子妃轻易不会打死人,只会气死人。 想到太子妃说他老,昭王世子忍了忍心中的气郁,看向昭王妃问,"母妃,儿子,很老了?" "。" 昭王妃怔住,似乎有些不解,"闻川,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着父皇像我这个年纪,好像已经成亲了吧。" 昭王妃惊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儿子这话的意思,怔怔道,"闻川,你这是想成亲了?" 昭王世子一愣,随即嗤笑了自己,他还真是被太子妃气糊涂了,见母妃一脸惊愕的样子,摇头说,"没有。" "你若是想成亲也可以,只是算命先生说你。" "母妃,儿子不过随口一说,您不要多想。" 话落,昭王世子又说,"明珠的亲事,还是莫要选择京城。" 有太子妃在,他真得担心明珠被她弄死。 昭王妃又愣了愣,随即眼神晦暗,"可若不在京城,回了东疆,明珠可嫁不出去。" "不嫁人也可以,昭王府也不是养不起明珠。" "女子哪能不嫁人。" 昭 王妃见昭王世子似乎在想什么,她想到太子妃找他出去的事情,犹豫地问了问,"太子妃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母妃,这里是皇宫,太子妃一个女子能把我怎么样?" 只是将他气个半死,顺便下点毒。 昭王世子感受到手臂的抽疼,他大概能知道这是什么毒了,不得不说,太子妃也是够狠。 一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女子,能不招惹她,还是尽量避开她。 "太子妃,那个孩子,你劝着明珠离她远些,这些年你父王。" "我知道了,我会提醒明珠的。" 昭王妃见昭王世子进去见昭王,叹了一口气,她们老一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两个孩子。 想到太子妃,昭王妃也不知道该是何种情绪,她跟她的祖母像却也不像。 次日一早,孟羽兮起得很晚,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抱着被子偷乐了好一会儿,察觉北云煦走来,才收敛了笑意,懒散地躺在床上,又一脸委屈的样子。 "可是不想起来?" "煦哥哥,人家来了月事,煦哥哥还要魅惑人家。" 北云煦意识到孟羽兮在说什么,扑面而来的热气,瞥到孟羽兮脖子上的细痕,耳朵又忍不住 红了红,但看到这丫头脸上的坏笑,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也学着她的口吻说。 "哦?没有办法,谁让孤魅力太大,让兮儿忍得受苦了。" "。" 孟羽兮一脸惊愕,眨巴眨巴眼睛,看到北云煦脸上的狡黠,张了张嘴巴,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话。 北云煦瞧着这丫头傻愣愣的,忽然尝到孟羽兮以往得逞坏笑的感觉,这感觉似乎还不错。"兮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平常这小嘴可就没有不叭叭叭的时候。 "你,真是煦哥哥?" 北云煦勾了勾唇瓣,俯身朝着孟羽兮靠近,指着自己的唇瓣,邪魅一笑,"如假包换,要不,兮儿尝尝,验证一下?" "。" 孟羽兮看着眼前送上门的美色,却是吞了口唾沫,吓得她抱着被子往后挪,一脸惊恐,脑子有些懵。 这人是北云煦?假的吧?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抱着被子一脸防备,忽然乐笑了,朝着她挪了挪,就见她身体有些僵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 "真的不尝尝,验证一下?孤觉得,自己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 大清早的,这是打哪里来的妖孽?敢冒充她的煦哥哥。 第四百零八章 他不舍得我的 北云煦见孟羽兮一脸惊恐,抱着被子浑身僵硬,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回想刚刚的话,感觉到自己后背可能出了汗,但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回想,不然功亏一篑,还不得让这个丫头笑话。 到时候,她可就得变本加厉了。 这种话,还是应该交给他这位夫君来讲。 "兮儿,怎么这么防备孤?" "孤还能对你怎么样?" "你昨夜不是说要孤惩罚你,这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大白天的,孤不会的。" "。" 孟羽兮忽然特别想掐自己一把,想着自己莫不是还在做梦,不然她谪仙般的煦哥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过,你若是想,孤也是可以尽量配合你的。" 想到昨天孟羽兮说的话,北云煦勾了勾唇,看着一脸呆愣住的孟羽兮,浅笑一声,还带着了魅色,"无论是全心全意,还是全身全力,孤都可以。" "只要兮儿愿意,孤都可以的。" "。" "咳咳咳。" 孟羽兮看着忽然用美色来魅惑她想做什么的北云煦,吓得被自己的唾沫噎住,咳嗽了三声,不敢再看他,抱着被子躲进去。 "我还没有睡醒,刚刚都是在做梦。" "怎么会没有睡 醒呢,孤可还坐在你身边呢。" "没有,我绝对没有睡醒,周公他不舍得我的。" "谁不舍你?" 孟羽兮躲在被子,虽然看不清北云煦的脸,但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危险袭来,心乱扑动了几下,吓得她将被子拽得紧紧的。 今天的煦哥哥,好可怕! 北云煦却是不打算放过孟羽兮,听着不舍得三个字,让他很是不舒服,似笑非笑地说,"兮儿,你是自己乖乖将被子扯开,还是孤做点什么呢?" 孟羽兮权衡再三,她有些没有琢磨透北云煦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但感觉到屋子里的暖气,她缓缓地扯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 "煦哥哥。" 北云煦撞进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眸,心跳乱了一拍,察觉耳朵可能有些红,他赶紧别开眼睛,缓了一口气,才看向孟羽兮。 瞧她一脸惊慌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孟羽兮有这样的表情。 以免将孟羽兮吓坏,关键是,他好像再待下去,自己也把持不住。 便坐起来,整理了衣裳,让她好好休息,赶紧先出去了。 留下孟羽兮躲在被子一脸懵,她现在都是晕乎乎的,换做从前她肯定能留意到北云煦是落荒 而逃。 但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煦哥哥怎么就成了轻浮纨绔子弟? 难道这些天她一直调戏煦哥哥,就将他教成了这个样子? 罪过啊,罪过啊。 北云煦走出去,想到刚刚跟孟羽兮说的话,脸蹭一下都红了,喘了好几口气,缓了缓起伏的心跳,才扶额揉了揉眉心。 他一直持君子之礼,跟孟羽兮成亲了,也没有越过礼,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些荒唐。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不过,这一招对付那小丫头,倒还是挺管用。 想到那小丫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再对比从前自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的画面,忍不住失笑。 因为来了月事,又跟北云煦闹了一晚上,尤其是刚刚被他吓坏了,孟羽兮想着自己得赶紧睡一觉,醒来就能恢复正常了。 等她再一觉醒来,已经是午膳了,甘露早就在门口守着了,听到里面的动静,拿着换洗的衣物进来,瞧着她们太子妃抱着被子似乎在防备什么,不解地问。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孟羽兮往外面瞄了瞄,没有看到北云煦的身影,愣了一下,问,"殿下呢?" "太子殿下去刑部了,说是午膳不回来了。" 不在 府里? 所以刚刚果然是梦吧。 孟羽兮从床上起来,由着甘露给自己换衣服,瞥到她似乎想说什么,便问,"可发生了什么?" 甘露斟酌一二,想了想用词,说,"太子妃,你这月事还没有结束呢,这个吧,有些事情,是不是得,得忍忍?" "?" "什么?" 想到刚刚太子妃身上的痕迹,甘露缓了一口气,想了想说,"虽然我知道太子妃很沉迷太子殿下的美色,但是您也得悠着点,把太子殿下吓坏了,也不太好。" 瞧着太子殿下今早出去狼狈的样子,甘露就有些同情太子殿下,万一将太子殿下吓坏了,她们太子妃岂不是得难过了。 太子妃要是难过了,她们岂不是更难受? 孟羽兮听着甘露的话,忽然嘟嘟嘴,哼了一声,想到今日反常的太子殿下,尤其是自己被吓坏的样子,叉腰忽然坏笑了一声。 甘露见状,手抖了抖,她不是说错了?为什么她好像得更同情太子殿下了。 北云煦在刑部忽然打了个喷嚏,还是凉凉的,稍稍皱眉,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韩烁见太子殿下来了,就很是开心地说,"刚刚昭王世子来了。" "见了东鞑公主? " "是,昭王世子只见了东鞑公主。" 北云煦知道这还是孟羽兮的功劳,只是忽然想到什么,看向韩烁问,"让太子妃请昭王世子喝茶,是韩大人的主意?" 韩烁愣了一下,虽然太子殿下还是以往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让他心提了一下,想了想,这个主意,准确来说,太子妃是主谋,他是从犯。 说是从犯,他也只准备了一瓶毒药和一瓶解药,其他的事情都是太子妃安排的。 瞧了两眼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太子殿下,韩烁有些不明所以,仔细回想了,忽然挑了挑眉,咳嗽了两声,觉得不太可能地问,"太子殿下,吃醋了?" "嗯。" "。" 想着太子妃帮了自己不少忙,韩烁咬牙将所有的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无比牙疼地说,"都是我的主意,跟太子妃没有关系。" 北云煦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这么说,孤的太子妃,倒是很听韩大人的话。" "。" "没有,太子妃怎么会听微臣的话。" 韩烁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真的会吃醋? 可瞧着这样子,跟他吃醋的时候有些像。 所以真吃醋了? 吃醋的太子殿下还有些可怕。 第四百零九章 先跟我合作 孟羽兮用了午膳后,就去了牡丹坊,绣娘拿着图纸,连吞了两口唾沫,有些不确定,再三确认了几遍,才怔怔地拿着图纸进去缝制衣裳。 甘露见她们太子妃悠闲地喝茶,想着绣娘刚刚被吓得不轻,那晚上太子殿下看到,还不得被吓跑? "太子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孟羽兮懒懒地睨了一眼甘露,似乎在说本仙女做事,还能让人质疑。 出于求生欲,甘露忙补救一句,"我们太子妃做事永远都是最好的。" 孟羽兮也不跟甘露计较,坐在雅间懒散地喝茶吃点心,忽然掌柜来说洛公子来了。 她还有些惊讶,有好些日子没有见洛雪枫了吧,听北云煦提过,说是洛家派了一位绣娘来皇宫接任洛雪枫的尚衣局尚官的位置。 没有想到这会儿,洛公子竟然来她的牡丹坊。 虽然好奇,但还是让洛公子进来了。 "见过太子妃。" "洛公子不必多礼,怎么洛公子来这里找我了?" 洛雪枫见孟羽兮问得直接,也没有啰嗦,直言道,"我听闻太子妃的牡丹坊有我们洛家的人。" 孟羽兮怔了一下,先是诧异了一会儿,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当初是掌柜介绍来的江氏,便是洛家旁支家的 小姐。 只是年轻时所托非人,后入了红尘之地,出于生活所迫,来了她的牡丹坊,因看着她的绣活做得精致,就将她留在了这里。 "你是说江氏?" 她本名叫洛姜,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便直接唤江氏。 "洛公子找她是有何事?" 洛姜虽然是洛家的人,但现在已经是她们牡丹坊的绣娘,即便洛家有什么恩怨,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将人交出去。 不过洛公子到也不像是上门找麻烦的。 洛雪枫知道洛姜在这里,似是松了一口气,便说,"太子妃,洛姜是洛家旁支的人,每一个旁支都有立身的本事,洛姜这一支的珠绣在洛家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这个孟羽兮倒是听洛姜提过。 "半个月后,是我们洛家长老的选拔,我是来邀请姜娘参选的。" "哎?" "洛家长老选拔?" 洛雪枫直言道,"是,我们洛家长老四年一次选拔,只要有出色的绣功,不分资质,不论年纪,嫡系旁支,无论嫡庶都可以参选。" 孟羽兮知道,像洛家这样的家族,长老是有一定的权力的,想了想问,"洛家要清理门户了?" 洛雪枫很敬佩孟羽兮的敏锐,点点头,也没有瞒着她,"是该清理 门户了,所谓不破不立,不然洛家成了谁的傀儡,都还不知道呢。" 洛姜的本事,孟羽兮是很清楚的,洛雪枫既然会来,想必在珠绣上,其他旁支没有更为出色的了。 "这个,你得问江氏,她若是同意,我不会阻拦。" "如此,多谢太子妃。" 孟羽兮想了想,说,"你想清理门户,可江氏的遭遇你应该也清楚,你带她回去,只怕让人非议。" 江氏已经很可怜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人受委屈。 洛雪枫知道孟羽兮的话外之音,笑着保证,"太子妃放心,我既然请姜娘回去,定然会护着她,这些遭遇,在我看来,并无影响。" 孟羽兮相信洛雪枫,直接让人去请江氏,知道她愿意见洛雪枫,便让掌柜带他去见江氏,两人聊了有一会儿,见江氏点头,知道她愿意回洛家,便勾了勾唇瓣。 洛雪枫正要跟孟羽兮道谢,忽然瞥到孟羽兮脸上的笑意,有种不好的感觉,就听她说。 "洛公子,江氏虽然是你们洛家的人,但那也是从前了,现在江氏是我们牡丹坊的人,洛公子也不好免费从我这里请人哦?" 洛雪枫怔一下,想了想,太子妃说得也对,"是我失礼了,不该空着手来,等我 回去就备份礼过来。" "这个礼嘛,我倒是有些建议。" "太子妃请讲。" 孟羽兮没有想到洛雪枫这么好说话,很是满意,便礼让一二,笑着说,"我听说洛公子最近新研制了一种丝绸,名为雪羽丝。" "太子妃消息还蛮灵通,雪羽丝前天才完成,还没有对外公布。" 浙北离京城可远着呢。 "我也是听洛二公子说的。" 洛清河? "二堂兄跟太子妃还有书信往来?" 孟羽兮优雅地笑笑,"准确来说,我跟洛二公子是合作关系。你知道浙北的鸢扇楼吗?" 洛雪枫怔了怔,有些惊讶,"有不夏的鸢扇楼?抢了我们洛家大半生意的鸢扇楼?还逼退了我们在浙北一带的三家扇楼。" "嗯嗯。" "二堂兄还真是大方,连我们洛家的祖传秘籍不夏都舍得跟太子妃分享,还专门抢洛家的生意。" 孟羽兮察觉到洛雪枫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哎,我也是蛮为难的,洛二公子非要跟我合作,我想着,有人上门给我送银子,我也不好拒绝不是,至于,他为什么非要抢你们洛家自己人的生意,我就不清楚了。" "。" 孟羽兮瞄了瞄似乎生气的洛雪枫,笑眯眯 地说,"要不,洛公子咱们合作,把生意抢回来。" 洛雪枫忽然猜到太子妃的意图,挑了挑眉问,"太子妃想跟我合作?" "洛公子真是善解人意,我还没有说条件,你就同意了。" "。" 他有同意? 刚刚那句是问好吧。 想到鸢扇楼,洛雪枫有些气闷,他的三家扇楼都被它给逼得关闭了,跟太子妃合作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身后可还有锦城第一富商的纪家。 "太子妃,想如何合作?" "你们洛家擅长刺绣,还有专门的染坊和布坊,这样吧,我提供衣服的图纸,只用雪羽丝,京城的牡丹坊,还有清河的两家绣楼,都会出售雪羽丝。" "宣传出售都由我负责,我可以保证你新出的雪羽丝会迅速占领各大布坊。" 牡丹坊的衣服花样新颖独特,他知道太子妃的本事,只是,太子妃可不是会吃亏的人。 "我呢,只有一个条件,利润嘛,我八,你二。" "。" 这说的是人话? 洛雪枫要被气笑了,他就没有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但见太子妃一脸单纯,忍了忍,尽量温和地开口,"利润这样分配,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嗯?有吗?" "难道应该,我九,你一。" "。" 第四百一十章 要不我还是去抢吧 洛雪枫瞧着太子妃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有些怀疑,难道这年头做生意,都应该这样厚脸皮,或者霸道得没有下限? 什么她九,自己一? 怎么不干脆去抢好了。 "我确实有抢的冲动,但想着以我身份,似乎不太好。" "。" 所以,他还应该谢谢太子妃仅有的自知之明? 只是,九一开分,跟白抢有什么区别。 "那要不,我还是抢吧?" "。"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瞧着洛雪枫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轻轻咳嗽了一声,退了一步,"要不,我七点九,你二点一?" "。" 洛雪枫看着孟羽兮纯净的眼眸,胸口堵着一口气,但他不常发脾气,看着孟羽兮,只得自己怄气,忍了忍,低声道。 "太子妃,你这是真得的想跟我做生意?" "对的啊,换做别人可没有这样的友情价。" "。" 这还是友情价? 也不知道哪个白痴愿意合作。 "你二堂兄啊," "我跟他做生意,那可是我九点九,他零点一,对比之下,你瞧,我对你多好。" "。" 呵呵,还真是挺好的。 洛雪枫看着孟羽兮纯美的笑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想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他真担心自己气得吐血。 未免洛雪枫真的被自己气个好歹,孟羽兮很是勉强地再退了一小步,"这样吧,一口价,我七点八,你二点二。" 孟羽兮瞄了瞄洛雪枫,他身形修长,一张脸长得比小娘子还要娇媚,尤其是他一双自带魅色的瞳孔,像是有魔力一般,能让人情不自禁心软了软。 瞧着洛雪枫娇艳的脸被她气得好像有些发白,孟羽兮温声地劝道,"洛公子,听着像是我在占你便宜,实则你可是大赚了。" 他看起来跟洛清河一样傻? "洛公子,你仔细想想,这雪羽丝算得上你一手创造出来的,可以完全脱离洛家的。可你名下的布坊,哪一样脱离得了洛家。" "可雪羽丝无论是生产,还是加工,可完全没有用到洛家的秘籍,跟洛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打响了雪羽丝的名号,让雪羽丝在洛家的丝绸有一席之地,那么你洛公子在洛家的地位,谁人能撼动。" 不错,他之所以想研究出雪羽丝,是不希望还受洛家的限制,只要他有完全独立于洛家丝绸的布料出现,那么 他在洛家的地位权力也会随着改变。 那几个长老他也不需要处处顾忌了。 "但,洛公子,你想用雪羽丝脱离洛家,洛家其他人会同意吗?我想你的雪羽丝肯定会受到洛家人的打压。" "即便你有应对之策,但身为洛家人的你,定要有所顾忌吧,想完全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吧。洛家立足多少年,人脉地位也好,只要洛家人一声令下,能跟你合作的人又有多少,能给你的帮助又有多少?" 洛雪枫沉默,他不得不承认,太子妃说得这些都很对,虽然他研制出了雪羽丝,他也自信不比洛家世代相传的月莹纱差。 可正是因为这样,洛家绝对不会允许有撼动月莹纱的雪羽丝出现,还是一个想摆脱洛家掌控的他研究出来的。 锦绣世家洛家,立足千百年,人脉地位,不是他现在能对抗的,太子妃说得对,他确实有很多顾忌。 "所以啊,你最好的合作伙伴就是我,我虽然不会动用太子妃的身份,但一个锦城纪家难道还不够?" 洛雪枫看向孟羽兮,认真地思索起来,太子妃这话很有理,他也有些心动,那可是锦城纪家。 洛家一直都很想跟纪家 合作,只是一直都没有谈成,若是他能得到纪家的支持,雪羽丝一定能在锦绣界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在九域都能排得上名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怎么样,洛公子,可考虑清楚了?" 见洛雪枫还在犹豫,孟羽兮也不着急,抿唇笑笑,"洛公子,你想用雪羽丝,只是想打响名声而已,又不重在赚钱,可我只是想赚钱,这多好啊,咱们互惠共赢,两全其美。" 听着合情合理,这样漂亮的话,是个傻子才会心动。 洛雪枫见孟羽兮递过来一杯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喝了一口,想了想说。 "太子妃,你这样做生意,何愁没有金山银山。" 孟羽兮眨眼笑笑,"那也得洛公子成全才好。" 洛雪枫看了一眼笑得格外甜美的孟羽兮,无奈扶额,他好像不该来牡丹坊找洛姜的,不对,他就不应该踏入京城。 "好吧,依了太子妃吧,合作一事,我们详谈。" 洛雪枫认命一般,无奈耸肩,叹了一口气说,"太子妃想要金山银山,我来成全。" 孟羽兮勾了勾唇角,笑得格外温和,"如此,洛公子,咱们合作愉快。" 他能不愉快吗 ? "太子妃愉快便好。" 合作事大,反正他还在京城多待几天,先等他缓缓,再来跟孟羽兮签订合约。孟羽兮也没有反对,很是愉悦地将他送出去了,洛姜在这里,还怕洛雪枫跑了不成。 洛雪枫从牡丹坊出来后,喘了好几口气,看着好像又要下雪了,揉了揉眉心,想到太子妃,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四岁起做生意,已经有十三年了,从未见过像太子妃这般的。 不过想到那位只分到零点一的二堂兄,他似乎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公子,您回来了,里屋有客人。" 洛雪枫刚下马车,侍女忙撑着伞走来,轻声说。 "何人?" "说是昭王世子。" 洛雪枫怔了一下,很是惊讶昭王世子找他做什么,诧异了一会儿,往里面去,果真见昭王世子正坐在大堂里喝茶,见他走来,起身行礼问好。 "洛公子,初次见面。" "草民见过世子。" "洛公子,不比多礼,今日我来,是以生意人的身份,而非皇家世子。" "生意?世子要跟我做生意?" 洛雪枫诧异,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太子妃和昭王世子都要跟他做生意? 难道今天是他的倒霉日? 第四百一十一章 都不能喘口气 昭王世子见洛雪枫似乎很是疲倦,还有些无奈,愣了一下,有些诧异,虽然自己来找他,他会惊讶,但也不至于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吧。 洛雪枫倒也没有瞒着他,扶额揉着眉心说,"世子见谅,我刚刚去见了太子妃,这会儿身心疲倦,尤其是我的精神力,我得缓缓。" "。" "太子妃?" "是的,见过太子妃的人,估计都不会好好喘气。" "所以,我得缓缓,还请世子见谅。" 昭王世子深有体会,想到昨天被太子妃嫌弃老,自己现在胸口都有些隐隐闷疼,瞧着洛雪枫一副心累的样子,同情地看了一眼他,也没有再说话,让他先缓缓再说。 洛雪枫想到太子妃说的七点八,二点二,他一口闷气从腹部抽搐到胸口,喝了四倍凉茶才宁静下来,又叹了一口气,见昭王世子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 他思忖了一会儿,将心里的不舒服压下去,看向昭王世子问,"不知道世子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昭王世子见洛雪枫似乎恢复了贵公子的气场,将得到的信息组织了一下,缓声说。 "我听说世子新研制了丝绸,名为雪羽丝。" "。" 怎么这么多人 都知道他有雪羽丝,看来洛家还真是藏龙卧虎,都没有秘密可言。 昭王世子瞧着洛雪枫眼中的冷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两句,"洛公子也知道,我们昭王府的封地在苦寒之疆,若是不做点小生意,根本扛不住,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做了点丝绸的生意,悄然之间,才得知洛公子有雪羽丝。" 洛雪枫只是静笑,也看不出究竟有没有信这番说辞,看向平静的昭王世子,好奇地问,"为什么,世子想要跟我合作雪羽丝?" "要知道,雪羽丝不过是新研制出来的,世子都没有见过,就要跟我合作?要做丝绸生意,跟洛家合作其他丝绸,绝对稳赚不赔。" 昭王世子听明白了洛雪枫的婉拒,有些不解,洛公子都没有听他讲完合作的福利,就这样婉拒了? "洛公子,不妨听完我所要的合作?" 洛雪枫犹豫,看了看昭王世子,他似乎胸有成竹,好像自己一定会跟他合作一样,要是这样,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世子请说。" 昭王世子让身边的小厮将盒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见洛雪枫疑惑,语气不快不慢,"这是我们昭王府所有的布桩,在浙北也 有三家,铺面虽然比不上洛家,但也不会寒碜。" 见洛雪枫也没有打开看,昭王世子挑了挑眉,直接道。"至于利润,我可以只要两成,也就是,洛公子八,我二。" "。" 啊,这。 皇家的人做生意都这样嘛? 直接霸道地八二开。 只不过现在八开的人是他。 "怎么了?" 昭王世子有些疑惑洛雪枫的反应,就听他说,"世子,八二开,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有吗?" "没有吗?" "那要不,九一开,你九,我一。" "。"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做个生意,奇奇怪怪的。 活了十七年,他就遇到两个奇怪的人,不是八二,就是九一。 洛雪枫抽搐了几下嘴角,瞧着昭王世子似乎理所应当的表情,再喝了两倍凉茶,缓了缓,问,"世子,你只要二?你这是要做生意的,还是直接给我送银子的?" "洛公子,生意是其次的,我主要是想跟洛公子交个朋友。" 洛雪枫知道昭王世子要一层的利润,肯定是有条件的,放下茶盏,很是好奇地问,"哦?如何交个朋友?" "洛公子,我知道你们洛家的长老选拔就在半个月后,我 想给洛公子推荐一位,希望他可以参选洛家长老。" 洛雪枫眼角眯起,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昭王世子,勾了勾唇角,难怪只要一层利润,原来是冲着洛家长老来的。 野心可还不小。 "世子,我们洛家的长老,只能是洛家人。" 昭王世子依旧心如止水的模样,平心静气地说,"洛公子不必顾虑,我既然推荐此人参加洛家长老选拔,自然得是洛家人。" "不知道,洛公子可曾听过洛清河?" 洛雪枫惊了一下,随即沉了沉眼眸,冷声道,"世子说得可是洛家长房的二公子,那位四年前就被赶出洛家的洛二公子,洛清河?" "正是。" "我刚刚可说过了,洛清河被赶出了洛家,尽管他姓洛,可已经不是洛家人,没有资格参选洛家长老。" 昭王世子依旧安闲自得,看了看面色有些清冷的洛雪枫,想到什么说,"洛二公子是被长房赶出去的,若洛公子愿意,将他归于你们三房的门下,也是可以参加长老选拔的。" 洛雪枫笑了一声,可声音却是很冷,"我为何要愿意?" 察觉到洛雪枫似乎很排斥的样子,昭王世子困惑地皱了皱眉,想着自己似 乎没有说错什么,仔细琢磨得到的消息,缓缓开口说。 "洛公子,我知道你弄出雪羽丝的缘故。洛家长房这几年一直在打压你们三房,若是你能将雪羽丝取代长房继承的月莹丝,那么放眼洛家,谁还能动摇洛公子的地位。" "好像有些道理。" "我可以助洛公子一臂之力,只要洛公子可以帮助洛清河取得长老之位,咱们合作,让雪羽丝占领月莹丝的位置,如何?" 洛雪枫嗤笑了一声,可真是好得很,如今一个外人都要明目张胆掺和他们洛家内部的事情。 他们洛家的门槛还真是低得很,什么人都能找上来! 同样都是九一开分,他怎么就更愿意要跟太子妃合作呢? 忽然想到太子妃那句"洛公子,听着像是我在占你便宜,实则你可是大赚了。" 现在对比起来,还真是他大赚了。 若是先前他还很犹豫跟太子妃合作,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了。 "实在抱歉,这笔生意,我做不了。" 昭王世子很惊讶洛雪枫都不需要考虑一下,就拒绝。"为何?难道我给出的条件不够好?凡事,可以商议。" "不必了,雪羽丝的生意,我刚刚已经决定给太子妃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成人之美的好品质 离去锦城的时间越来越近,朝堂这边的事情虽有内阁操心,还有安王,但东鞑的战事迫在眉睫,北云煦有不少事情都要处理。 孟羽兮来了月事,只想窝在太子府,哪也不想去,就处理一些大事,琐碎的小事有甘露她们负责,她就窝在塌上看话本。 北云煦虽然忙碌,但会尽量回得早,陪孟羽兮用晚膳,见孟羽兮乖巧安静,他还有不适应,想着她大概是来月事的缘故,懒散不想动嘴。 "孤听说兮儿要跟洛公子合作雪羽丝?" 瞧着孟羽兮窝在塌上悠闲地看话本,嘴角还隐隐带笑,北云煦端着红枣糕走来,见她转头朝着自己张嘴,失笑了一声,拿了一块红枣糕喂给她吃。 "嗯,我还以为他需要多考虑几天,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他就让人给我报信,说是愿意跟我合作。" "还说,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来牡丹房跟我详谈。" "七点八,二点二?" 孟羽兮先一怔,听着北云煦忍笑的声音,她再张开啊了一声,吃了一块红枣糕,才噙着笑容说,"嗯嗯,原本我想着八二开的,但见洛公子似乎要被气死,无奈就大方地退了一步。" 这 大概是洛公子做得最艰难的生意了。 北云煦想想洛雪枫听到孟羽兮说出八二开的表情,就忍俊不禁,不过忽然想到洛雪枫给自己写的密信,挑了挑眉,看向孟羽兮说,"兮儿跟洛清河可还有联系?" "洛清河?" 孟羽兮悠闲诧异,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许久没有见到他了,煦哥哥,你也知道,我的鸢扇楼,不过是借着洛清河的名义而已,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当初在浙北开扇楼,虽然洛清河有出面,但也只有一两次而已,后面我的人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煦哥哥忽然提起洛清河?" 北云煦将昭王世子找洛雪枫合作的事情跟孟羽兮提了,就见她噗嗤乐笑了两声,眼角还有眼泪,担忧她笑得肚子疼,伸手覆在她小.腹上,轻轻揉着。 孟羽兮觉得小.腹暖暖的,缓缓收敛了大笑,轻柔地告诉北云煦,"我就说怎么洛公子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都不纠结个几天,合着竟然是昭王世子的功劳。" "这可真是乐笑我了。" "没有想到昭王世子这还有成人之美的美好品质啊。" 瞧着孟羽兮乐得合不拢 嘴,北云煦哭笑不得,不过昭王府都要掺和洛家的事情,目的自然不会单纯。 "煦哥哥,我听说昭王世子去见东鞑公主了?" 北云煦闻言,眼中展现了笑意,勾了勾唇,点头说,"嗯,东鞑王子开口了,我们打算跟他们合作。" "送他们回东鞑?" "让东鞑王子对付东鞑,岂不是更好。" 孟羽兮惊讶,瞧着北云煦笑得温润,眨巴眨巴眼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下东鞑已经是塔萝族的天下,他们又对东疆虎视眈眈。 若是可以从东鞑内部出手,让东鞑王子对付东鞑那位乱事的妃子,解决塔萝族这个麻烦,到时候东疆也能松一口气。 "那位东鞑王子倒也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是对东鞑最有利的。" "如今东鞑已经在塔萝族的掌控之下,若没有咱们北冥的帮助,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东鞑的存在了。" "只是,煦哥哥,你要助这位东鞑十七王子当上东鞑王?" 北云煦轻笑了一声,看向孟羽兮的眼眸很是温柔,还隐隐有种趣味,"能不能当上东鞑王,这得看十七王子自己的本事,孤可没有做出什么承诺。" 也是,十七王子 在京城闹的动静可是不小,哪能便宜了他。 "可从东鞑王子那里问出了东鞑跟昭王府的关系。" 北云煦静默了两秒,见孟羽兮很是好奇,想了想,说,"东鞑公主承认爱慕昭王世子,她们来京城,是明珠郡主在相助,世子并不知情,也没有相助她们。" "东鞑公主竟然爱慕世子?" "听东鞑公主的意思,好像她们被赶出东鞑,就逃到了东疆,跟世子有几面之缘吧。" "不过世子好像对东鞑公主没有什么情分,都是明珠郡主暗地里跟她来往。" 这个明珠郡主究竟想干什么?跟东鞑公主合作,想叛国吗? "虽然东鞑公主这样说,但是没有给出什么证据吧?毕竟,既然昭王世子将她们送到刑部大牢,想必有痕迹也都能被他抹掉了。" "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 跟昭王世子也打了两次交道了,他对明珠郡主这个妹妹是真的宠爱,或许他知道明珠郡主跟东鞑公主有来往,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能找到东鞑公主。 但可能真的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图谋,即便有察觉,也是任由着明珠郡主,他只是帮她扫 尾断后而已。 无论是什么缘故,现在跟东鞑十七王子合作,从东鞑入手,瓦解塔萝族的势力,让塔萝族应接不暇,那么桉少阁主在塔萝族也能轻松了一些。 这是个好事情。 "昭王明日便可以回昭王府了。" "东疆的事情查清楚了?" 将昭王留在宫中,便是为了打探他的底细,既然能放他走,想必有眉目了。 北云煦点点头,简单跟孟羽兮提了两句,就见她叹了两口气,不解地问,"兮儿,怎么忽然叹气?" "我想着,明日还是让人在昭王府外守着,不然我担心祖父还得去一趟昭王府,要不,将御医也备上。" "老侯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先前在皇宫都打了一次了,即便再打,也该背地里套个麻布袋子。 "我祖父就是太讲道理,所以我才担心昭王可能又得吐血。" "。" 北云煦怔了一下,明白孟羽兮这话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想了想,还真得让太医在昭王府外候着。 昭王府跟祖父之间的恩怨,孟羽兮不打算插手,顶多准备麻布袋子,再多请几个大夫,顺便准备几个冰冻西瓜,再备上瓜子,舒舒服服地看戏。 第四百一十三章 带着狼狗上门 如孟羽兮想的一样,昭王前脚刚刚回昭王府,连口热茶都没有喝,门外的小厮就慌乱来报,说是宁安侯府的老侯爷来了。 昭王似乎也没有意外,摸了摸嘴巴,想着自己的门牙都被他打掉了几颗,眼中带着郁气,让门房拦着,说是不见。 可老侯爷岂能是别人说不见,他就是见不到的人? 不等门房反应,就被他身后的两只狼狗给吓得不敢动弹,只得任由老侯爷进去。 门外狗吠声让人毛骨悚然,里屋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骂声,吓得昭王府的下人们都不敢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好像听到了茶杯劈里啪啦的碎声,还有像是倒地声。 等昭王世子回来的时候,就见昭王被气得嘴角都带着血,指着悠闲喝茶的老侯爷,却是被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侯爷睨了一眼狼狈的昭王,哼了一声,拍了拍衣袖,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去,还让书童找下人取两包茶叶。 下人们见状,都吓得直哆嗦,见老侯爷一个眼神瞄过来,颤抖着身体,将茶叶一把都给书童。 书童也很有原则,说只要两包,便也只拿了两包,跟在老侯爷身后,笑得格外纯善 。 还很是体贴地跟他们说,下次多准备茶叶,刻意提了一句他们老侯爷最爱的茶叶。 门房的人见老侯爷一脸得瑟地走来,唤了两声狼狗,神清气爽地上了马车,见对面的马车下来两位大夫,弯了弯唇角,也不管他们,直接往宁安侯府去。 老侯爷将昭王气得吐血的消息,孟羽兮很快就知道了,也不意外,也很符合祖父的性格。 他要是不去昭王府闹,她才要奇怪。 孟莹要很同情昭王,叹气道,"我看啊,昭王肯定很后悔来京城,现在都要收拾包裹回东疆了吧。" "按照往年,这些亲王得待到开春,这还有半个月呢。" 崔茱吃着冰冻西瓜,觉得浑身冰爽。瞧着她手上的西瓜,孟莹瑶都觉得牙疼,别开目光,看向嗑瓜子的孟羽兮,很是不舍得。 "对了,四姐姐,你们是不是只有四天就要去锦城了?" "嗯,除去今天,三天后。" "哎,这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春节都过去了。" 孟羽兮忽然想起来,春节过后,孟莹瑶和玉家的小姐也要去浙北玉家主宅了。瞧着孟莹瑶怏怏的模样,她不解地问。 "五妹妹,你不想去浙北 ?" 孟莹瑶小纠结了一会儿,看向孟羽兮很诚实地点点头,"我其实不太喜欢回玉家的主宅,每次回去,不是学习,就是立规矩,先前有姐姐陪着我,我还能坚持,可是现在姐姐嫁人了,她就不需要再去了。" "而且,我肯定要被批评,想想,我好像每次回去,都要被批评。" 话落,她叹了一口气,搬着凳子朝着孟羽兮靠近,小声嘀咕,"我跟姐姐虽是不姓玉,但自幼都是受玉家的教导,玉家对我跟姐姐是同等的严格,但对玉家的嫡长女,也就是芫华姐姐更是严苛。" "不过,先前有我姐姐才名在外,玉家主宅的目光更多放在我姐姐身上,芫华姐姐也能暂时松口气,现在,只有芫华姐姐了。" 玉家的规矩,孟羽兮知道,先前也听孟楠星提过一两句。能养出几乎接近完美的孟楠星,可想而知,玉家的规矩有多么严格。 "我姐姐都嫁人了,这一次回来,芫华姐姐定要被安排亲事了。" "四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若是玉家的小姐十六岁之前,还没有亲事,那么婚事就得有主宅安排。" 孟莹瑶很是忧愁,"主宅安排,那就全然 跟利益有关,对方是谁,没有人会去关心。" 孟羽兮有些惊讶,想到玉芫华,也有些担忧,不过玉家的小姐也不需要人同情,她还从未听说玉家的小姐到了夫家会受委屈的。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无论在哪里,面临什么,玉家的小姐总能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出路。 就像她的三伯母,被迫嫁给了三伯父,可这些年,宁安侯府谁敢给她委屈受,就是作妖的老夫人,都得敬着她。 听说玉家还有位姑奶奶,没有子嗣,可在婆家依旧无人招惹。 "芫华姐姐可有说什么?" 孟莹瑶摇摇头,"没有,我昨天还去了玉家,芫华姐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跟从前一样,只是好像又不一样了,我总觉得她的眼中藏着忧伤,这种伤感很奇怪。" 孟羽兮挑眉,先前玉芫华想嫁给她兄长,她算不上多么支持,但也不会排斥,兄长的夫人,她更希望跟兄长是情投意合的。 而且,父亲来信说,他拒绝了跟玉相的联姻。 父亲既然拒绝,自然有他的原因。 玉家的小姐很好,只是不适合他们平西将军府。 孟莹瑶见气氛被她带得有些忧伤,便笑了笑,看 向吃西瓜的崔茱,问,"对了,我听说崔茱姐姐要跟平淮王府的四公子定亲了?" "大伯母今天喜盈盈地从平淮王府回来,说是喜事将近。" 这几天孟羽兮来了月事没有出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脸错愕,还哼了一声,"崔小娘子,瞒得还挺紧的。" 崔茱对亲事很是坦然,没有小女儿的矫情,但听孟羽兮不慎满意的模样,忙放下西瓜,认错道。 "我这不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见她们都看过来,崔茱直言道,"母亲得回清河了,她让我好好想想,是想跟着兄长待在京城,还说跟她回去。" "那羽。太子妃都不在清河了,我回清河那得多无聊,想了想,我就约了平淮王府的四公子,问他愿不愿意娶我为妻,他说他得好好想想。" "这一想吧,就是整整十三天,我还以为他不答应呢,正悲催地收拾细软要回清河,谁知昨天晚上,四公子给我写信,说是答应了。" "。" 孟莹瑶惊愕地张着嘴巴,半晌都合不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给她竖起大拇指,怔怔地夸张,"崔姐姐,你真是将清莹郡主抢女婿的本事学到了精髓。"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他大概不会输 孟羽兮也是怔了好一会儿,随即哭笑不得,看着坦坦荡荡的崔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感觉她这婚事跟儿戏一样。 不过崔茱虽然不着调,但平淮王府的四公子,北明晗,她见过几次,这次去锦城还是他护送他们去。 北明晗性子谨慎,行事也稳妥,他既然答应要娶崔茱,肯定是很认真地想清楚了,会对崔茱负责。 但要说感情,估计现在两人都没有太多,只是有好感而已。 不过,两情相悦,难得可贵。 "四公子答应了,我就跟母亲说了,母亲也很是惊愕,见平淮王妃上门提亲,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估计是想着还真能将我嫁出去。" "母亲又担忧平淮王府认清我的真面目,趁着她们对我还有那么一点好印象,赶紧去就皇宫,求圣上下旨赐婚,免得平淮王府反悔。" "。" 亲娘啊。 孟莹瑶看着崔茱平淡地说出这一番话,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崔夫人也是未雨绸缪,这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忽然她看了看孟羽兮,又看了看崔茱,怔了一下,惊讶地说,"你想嫁给四公子,该不会是想跟着太子妃去锦城吧!" 崔茱愣住,随 即耸肩,心酸地叹气,"我倒是想啊,可我母亲说了,怕四公子跟我待久了,会嫌弃我,反悔就不好了,便抓着我在家,好好学规矩。" "虽然不需要绣嫁妆,可四公子也是皇室中人,有些规矩得学。" 孟羽兮忍俊不禁,她倒是没有觉得崔茱是为跟她去锦城,才想要嫁给四公子的,因为十三天前,她们要去锦城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当时崔茱也不知道会是四公子护送她们。 这两人,一静一动,也般配。 有着她们相伴,孟羽兮的月事舒舒服服地离开了,她也能愉快地喝酒了,恰好她要的衣服牡丹坊也给她送来了,孟羽兮看着衣裳坏笑了两声,就等着北云煦回来了。 北云煦这几天都忙着朝政上的事情,跟昨天一样,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陪着孟羽兮用完了晚膳,就去了浴池。 只是瞧着孟羽兮安安静静的,总觉得哪里怪异,但也没有多想。 等他走出来,朝着里屋走去,没有见到甘露她们守在屋外,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奇怪,想到这两天安静的孟羽兮,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推门进去,鼻尖就沁入香甜的清香,抬眸看 去,只见漫天的五彩花瓣飘落,宛若身处百花谷一般,又似仙境。 北云煦动了动鼻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香炉,他知道这是幻境,正想着孟羽兮为什么要弄出这样的幻境出来,眼眸就被隽媚的身影占据,看清楚是孟羽兮,他怔了一下。 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薄薄的衣裳,完美展现她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的弧度,红色的轻纱着身,似穿又没有穿。 说穿,确实也能遮拦一二,可若说没有穿,她的身体又能完全入他的眼睛。 北云煦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看着缓缓走来的孟羽兮,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但瞥见孟羽兮眼中的坏笑,又不能再退。 "兮儿?" 似乎在确认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孟羽兮。 "煦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北云煦怔住,看着已经靠近他的孟羽兮,轻轻瞥了一眼,明明感觉什么都能看见,可遮拦的部位恰到好处,引人遐想。 孟羽兮的皮肤白泽雪滑,带着清香,每一寸肌肤上的香气各有不同,稍稍靠近,就让人脸红心跳。 这可是她特意为北云煦准备的香,她熏了整整一天呢。 瞧着北云煦的脖子到耳朵全然红了,孟羽兮得 逞的偷乐两声。 "我今夜穿得可好看?" "人家可是特意为煦哥哥准备的。" 北云煦看着满屋花瓣下的孟羽兮,她微微一笑,就像是从花仙谷走来的仙子,一瞥一笑都沁撞人心,可她身上这件让人想入非非的衣裳,又似磨人的妖孽,能吞噬人心一般。 他慌张地躲避,将目光从孟羽兮身上挪开,朝着墙壁看去,却顿时又呆了一秒,因为墙壁上尽是孟羽兮的侧影,更显妖娆之姿。 北云煦再次滚动了喉咙,瞥到屋子里的夜明珠,他知道孟羽兮精心准备了不少。 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带着魅惑,还不如看着孟羽兮本尊。 北云煦只好将目光艰难地放在孟羽兮的身上,可稍稍一瞥,就觉得浑身滚烫,心口也温烫,顿时无奈又宠溺。 小丫头这几天都安安静静的,原来是在今晚等着他呢。 "煦哥哥,人家月事已经离开了。" "所以,煦哥哥不必忍得这么辛苦。" "。" 这话有些耳熟。 北云煦忽然明白了什么,扶额忍住心中的遐想,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的耳朵有多红。 跟这小丫头比害羞,他大概不会输。 "要不,今夜, 煦哥哥交给我可好?" 孟羽兮故意将声音染上了魅色,贴近北云煦的身体,踮脚覆在北云煦的唇瓣轻语,却又没有吻上去,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愣了一下,憋笑。 正要做什么,北云煦已经抱住她的腰,脖子上一疼,下意识嗯了一声,就感觉独属于北云煦的气息融进了她身体上的香气。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北云煦压在了地上,因为地上铺了软软的绵羽,躺下去就宛若在云朵上。 "这种事情,还是为夫来。" 北云煦撞进孟羽兮笑得坏坏的眼睛,轻轻捏了她的鼻子,不等她说什么,就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趁着空隙,孟羽兮嘟嘟嘴,坏笑着说,"煦哥哥,不用忍着,多难受啊,兮儿会心疼的,要不还是我。" "小丫头,故意激哥哥是不是?" 北云煦轻轻捏着孟羽兮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袭来,感觉身体有一团火在乱蹦,他盯着孟羽兮的唇瓣,霸道地吻上去。 许是第一次接受北云煦的霸道,孟羽兮还怔住了一会儿,忽地身体一处传来痛感,她脸色变了变,带着一丝惧意。 她好像忘记用师父给的香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可有心上人 感觉身体上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孟羽兮欲哭无泪,她有些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精心准备的香,还特意熏了一整天,却是为北云煦准备的,不会让他累着身体,可她却是忘记用师父给的香了。 新婚之夜有师父准备的香,或是之前的亲密接触,北云煦会节制,他本就是极尽温柔的人,所以根本不会弄疼她。 可今晚,她特意准备了这么多,还故意魅惑北云煦,他的温柔早被她的心意藏起来,痛感也是前所未有的。 要不是她自幼习武,她都担心自己扛不住北云煦被她激出来的霸道。 孟羽兮被北云煦折腾了一番,痛得她都觉得要散架了,想要向他求饶,可对视到他满是情意的眼眸,眉宇间尽是春意,再配上这一张精致尊贵的脸,轻易之间就勾她想要去蹂躏,心又猛地跳动了一下。 像是受到了蛊惑,孟羽兮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腰。北云煦察觉到孟羽兮的动作,勾了勾唇瓣,伸手遮住孟羽兮的眼睛,不等她反应,就吻在她的唇瓣上,每一个力道也都不自觉地加重。 等次日孟羽兮醒来的时候,稍稍动一下,她都觉得痛得冒冷汗,想到昨夜整整一晚 上的折腾,孟羽兮捂住脸,她好像是自作自受。 不不不,还是心甘情愿的。 她掀开被子,稍稍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没有一寸肌肤没有留下北云煦的痕迹,蹭地一下,身体都红了,却也是心跳乱扑动。 虽然很疼痛,可那是她的煦哥哥呀。 北云煦端来补汤,见孟羽兮已经醒来了,想到今天早上抱着她去清洗,身体上都是他弄出来的痕迹,他轻轻握拳咳嗽了一声,脖子还有些红。 对视到孟羽兮可怜兮兮的眼神,心又软得一塌糊涂,听到她的抽吸声,北云煦又心疼又愧疚,"孤不知道你没有用卿先生的香。" 昨夜,孟羽兮故意撩逗他,他想着孟羽兮定然是有准备的。 孟羽兮看到北云煦端来的补汤,又咳嗽了两声,捂着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哭,等北云煦靠近她的时候,下意识往后挪动,这一动,又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北云煦见状,走过去扶着她,瞧她一脸警惕,他哭笑不得,却又柔声保证道,"孤不做什么。" 孟羽兮捂着脸不想说话,昨夜里好几次她想求饶,但被他不经意之间的魅惑,轻易又陷进去了。 所以,即便北允煦什么都不做,感受到身体的 疼痛,她也是心有余悸。 北云煦自知昨夜他没有克制,委屈了孟羽兮,瞧小丫头一脸害怕,他只好起身也不触碰她,柔声说,"孤让甘露进来伺候你。" "不不不,不要!" 太丢人了,她竟然起不来床。 要是让两个丫鬟知道,还不到笑话她!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准备的。 孟羽兮权衡再三,还是北云煦喂她喝补汤,再说了,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但转念一想,好像就是因为自己。 而且,待会儿她也得上药吧?这种事情让甘露她们,也不太好。 北云煦将孟羽兮抱着起来,又耐心地喂她喝了补汤,瞧着她眉宇间的疲倦,愧疚地说,"要不,你咬孤?" 见北煦将手臂靠过来,孟羽兮嘟嘟嘴,咬北云煦,她舍得吗?还不如咬她自己。 而且,北云煦也没错,他就是太爱自己了。 见孟羽兮的唇角带着笑意,北云煦怔了怔,见她看过来,眼中还有不怀好意,他失笑,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小丫头,真是让他每天都多爱一点,今天好像特别多。 "再睡一会儿吧,孤就在这里陪你。" "好。" 喝了补汤,好了不少,孟羽兮躺在床上, 不太想动,关键是也不敢动,听着北云煦给她将朝堂上的事情,很快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来了几次,但昨夜折腾得太狠,孟羽兮躺了两天,痛感才淡了一些。 北云煦也在她身边陪了两天,瞧她安安静静地听他讲故事,看话本,特别乖巧,他哭笑不得。 想着,往后这段时间,这小丫头大概是不会再用言语撩逗他了。 甘露和甘绿都被孟羽兮打发出去了,这两天都不在府上,虽然没有见过孟羽兮,但她们也知道些什么,先在外面笑得差不多了,才一本正经地进来,伺候孟羽兮用膳。 因着明天她们就要去锦城了,北云煦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午膳就不能陪孟羽兮了。 "这些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药膳。" 孟羽兮嘟嘟嘴,睨了一眼格外正经的两个丫鬟,哼了一声,也不计较什么,吃着药膳,问了几句府里的事情。 "太子妃放心,管家都准备好了,这次出去,同行的婆子是皇后娘娘准备的,原就是宫里的老人,伺候皇后娘娘好些年了。" "丫鬟的话,太子妃,您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孟羽兮喝了一口药汤,点点头,她不需要太多人伺候,只要礼 部那边没有问题,她都可以。 "太子妃,玉二公子来了。" 孟羽兮刚用完膳,管家就来报,说是玉二公子来了,虽有些诧异玉二公子怎么会来,但还是去了大堂,就见玉二公子坐在里面喝茶。 见孟羽兮走来,玉二公子放下茶盏,朝着她行礼温声轻语。 "太子妃。" "玉二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玉二公子寻我可是为了锦城一事?" 明天大家就要去锦城了,孟羽兮第一反应就是玉二公子来跟她商议去锦城的时候,但转念一想,玉二公子应该找太子殿下商议才是。 玉珩看了看孟羽兮,有些纠结,犹豫了一会儿,问,"太子妃,恕我冒昧问一句,少将军可有心上人?" "嗯??" "我哥哥?" "是。" 孟羽兮惊愕住,看了看为难的玉二公子,挑了挑眉,问,"可是玉小姐发生了何事?" 玉珩见孟羽兮问得直接,斟酌了用词说,"芫华自从清河回来后,便一直心情不太好,今天早上还吐了一口血。" "啊?" "她没事吧?" "无碍,郁结于心。" "因为,我哥哥?" 玉二公子很是为难,将衣袖里的画取出来,画上之人,正是孟漾棠。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不是要挟就能得到的 孟羽兮接过玉珩递过来的画,看着画上之人的确就是她的哥哥,怔了许久,看到下面的泪痕,拧了拧眉。 玉芫华先前跟她提过想要嫁给她哥哥,但那时她们还没有见面,孟羽兮知道,玉芫华愿意嫁给她哥哥,是权衡各项条件后,她哥哥是不错的选择。 那时,玉芫华提起她哥哥,眼中可没有爱意。 怎么去了一趟清河,她喜欢上她哥哥了? 听说她们二人只有一面之缘。 "是玉小姐让二公子来见我的吗?" 玉珩最注重规矩,若非玉芫华相求,他不会拿着她哥哥的画像来找她。 "我这几天都在外面,今日还是母亲来找我,我才知道芫华自清河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我也才知道父亲想跟平西将军府结亲。" 瞧着玉珩看着她很是为难,犹豫许久才开口。听着这话,孟羽兮捏着画,看了一会儿,挑了挑眉,直言跟他说。 "我哥哥志在沙场,他自十二岁就跟着我爹爹上战场,他想要的是护着家人,守卫北冥的子民。 在我心中,他很重要,我希望他未来的夫人,跟他两情相悦,无论是何身份,我都尊重哥哥。 所以,二公子,我不会掺和我哥哥的亲事 ,他想娶谁,我只会祝福。" 见玉珩松了一口气,孟羽兮愣住了,随即失笑,她就知道玉珩是被家里人逼着来见她的,想了想说。 "玉小姐很好,无论才貌还是家境,在北冥的世家女子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先前她跟我提过亲事,我并不反对,但这件事情,我做不得我哥哥的主。" "我爹爹也是,若不是问过我哥哥的意见,爹爹也不会拒绝得这样决绝,我们平西将军府结亲,从来不会看重利益。" "哥哥既然无意,那么,玉小姐,还是另寻良人才好。" 玉珩点点头,看了一眼被孟羽兮捏在手心的画像,皱眉含着歉意地说,"太子妃,我明白了,今天是我唐突了。" 话落,他也没有要回孟漾棠的画像,跟孟羽兮行礼告退。孟羽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送他出门口。 到了门口的时候,玉二公子顿了顿,转身看向孟羽兮,犹豫片刻,说,"作为兄长,我还是有些私心,失礼之处,太子妃想让我怎么赔罪都可。" 孟羽兮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是浅笑一声说,"玉二公子,我明白,感情之事 ,勉强不得,我希望玉小姐能早日觅得良人,若是 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开口。" 玉二公子摇摇头,"多谢太子妃的好意,此事无关少将军,本就是芫华的私事,明日还要去锦城,我就不打扰太子妃了。" 话落,他也没有逗留,直接回了玉相府,玉夫人见他是一个人回来,愣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让他去见玉芫华。 玉冰心知道姐姐吐血后,就一直陪着她,瞧她脸色苍白,很是不忍心,也不明白,怎么就去了一趟清河,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说跟孟少将军只有一面之缘吗? 为何会如此深情。 "二哥哥,太子妃没有来?" 玉冰心见玉珩回来,往后面瞄去,迟迟没有见到太子妃,脱口而出,随即看向身后的玉芫华,瞧她面露失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画像呢?二哥哥给太子妃了?" 玉珩站在屏风外,听着玉芫华失落的声音,想了想,还是很直接地说,"芫华,孟少将军,你还是忘记了吧。" "太子妃,拒绝了?" "她连见,都不愿意来见我。" 玉珩皱眉,觉得这话不是很悦耳,往屏风里面的人影看去,"不是太子妃不愿意来见你,而是我没有跟太子妃提。" "二哥哥, 为什么?" "芫华,你还在尚在闺阁,却私藏孟少将军的画像,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孟少将军的清誉?太子妃没有计较,你该感谢的,而不是责怪她没有来见你。" "我。" 玉芫华苍白的脸上带着羞愧,可想到那位俊逸的少年将军,只觉得心痛,又红了红眼睛,不明白地说,"我身为玉家嫡长女,我究竟哪里差了?我听父亲说,平西将军拒绝了,如此决绝。" 在清河,她寻着机会见孟漾棠,可他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此去清河,也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差了,当初她跟太子妃提起婚事,明明太子妃也很赞同的,却都没有帮她。 "你将我吐血的事情告诉太子妃了吗?" 玉珩揉了揉眉心,看向屏风里的玉芫华,面色有些冷,"你想用自己的身体要挟太子妃?让她同情你?然后帮你?" "少将军一事,太子妃没有生气,反而关心你的身体,已经是她的大度了。" 他跟太子妃见了好几次面,知晓她性子坦荡洒脱,今日去见她,他觉得自己很自私,现在听着玉芫华的话,摇摇头。 "明日我就要去锦城,你的亲事 自有长辈负责,莫要多想。" "二哥哥!" "芫华,若非母亲相求,我不会去见太子妃的,莫要让母亲为难。" "感情一事,不是要挟,就能得到的。" 玉芫华见玉珩毫不犹豫地出去,眼泪顿时哗哗落下,明明是玉家的人让她嫁给少将军,现在却是她一个人的执念。 "姐姐。" 玉冰心见姐姐这个样子,很难受,可想了想,觉得二哥哥说得很对,姐姐以前最是温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次,你让我在太子妃面前提少将军的事情,太子妃没有说话,已经说明了答案,而且当时还有其他人在,要是传出去,少将军名誉定要受损,姐姐,这样,实在太自私了。" "还有,你让莹瑶在太子妃面前提主宅分配亲事的事情,好在莹瑶生性单纯,没有察觉到什么,但安王妃已经给我们警告了。" "今日二哥哥亲自上门提此事,实在太过失礼。" "这非我们玉家的行事风格。" 玉芫华捂着脸,看向玉冰心,含着泪冷冷道,"所以,我就应该任由玉家主宅的分配,让我嫁给谁,就嫁给谁?"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却不可以。 第四百一十七章 没有这样的道理 甘露看着她们太子妃拿着画像一直没有说话,走过去瞄了一眼,见是她们少将军的画像,有些惊愕,随即很是不悦。 "都说玉家的小姐最注重规矩,没有想到也这样轻浮!" 孟羽兮瞧着甘露义愤填膺的样子,拧了拧眉,说实话,看到画像之人是她的哥哥,她心里是有些生气的,但有错之人又不是玉珩。 且她先前对玉芫华的印象还不错,玉芫华千里迢迢去清河也只是为了见她兄长,这份愿意喜欢她哥哥的心意,她还是很欣赏的。 只是两人有缘无份。 何况她爹爹都拒绝了玉家,玉芫华这样纠缠,着实让人不喜,她不太希望玉芫华败坏她仅存的一点好感。 "玉家不会做出有损咱们少将军的事情来吧?" "那倒不会,玉二公子既然拿着画像来见我,便不会再做什么。" 因为玉二公子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过分的请求,孟羽兮便知道这件事情,玉二公子自会处理。 且事关玉芫华自己的闺名,这件事情还是由玉家处理更好,她若插手,难免不会牵扯到她哥哥。 她可不能让哥哥受到一丝丝的牵连。 甘露越说越气,"虽然吧,婢子先前还蛮喜欢 玉小姐,觉得她端庄温婉,模样又好。又愿意去清河见少将军,这份心意很是难得。 可这些咱们少将军又不知情,玉二公子特意来说玉小姐吐血,好像是咱们少将军的错一样,明明咱们少将军最无辜了!" 孟羽兮瞧着两个丫鬟都骂上玉芫华了,扶额失笑,"哎,没有办法,谁让我们兄妹俩都有天人之姿,谁见了,不得心向往之,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我们太美好了。" "。" 甘露两人面面相觑,见她们太子妃含笑地看过来,忙像小鸭子一样点头,"是是是,太子妃说得是,是少将军太好看了,怪不得别人会心动。" "那可不是!我哥哥多好啊,哎,也不知道往后便宜了谁。" 想想哥哥以后要娶妻,她还是有些小心塞的,但哥哥也不能只是她一个人的呀。 孟楠星自被东鞑人挟持后,就一直在安王府休息,安王也是尽量早点回来陪她,说是往后出门,一定要先跟他说,再忙他也会赶回来,陪着她出去。 太子殿下马上要去锦城了,京城的事情那么多,孟楠星哪会打扰安王做事,便一直没有出门,孟莹瑶担忧,每天都来看她。 她也是从孟 莹瑶无意间说起,玉芫华让她在孟羽兮面前提主宅安排亲事的事情,顿时就知道玉芫华的心思。 瞧着孟莹瑶一副懵懂单纯的样子,孟楠星叹气。 "嗯,玉二哥哥的信?" 孟莹瑶见玉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来送信,还有些奇怪,孟楠星接过,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凝眸,想了想,让人备马车去玉家。 玉家离安王府不算太远,又有玉二公子的人护送,孟楠星让管家跟安王提一句,便带着孟莹瑶回了玉家。 玉冰心见孟楠星姐妹来了,还很吃惊,想到前天收到孟楠星的警告信,又看到玉二公子的小厮,她便知道孟楠星的来意。 玉芫华喝了药,面色好了一些,见孟楠星冷冷地进来,还有后面气呼呼的孟莹瑶,忽地自嘲了一声。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外人?二哥哥也是,生怕我又要做什么,连安王妃都请动了。" "怎么?我还能上门拿刀夹着太子妃,让她同意我嫁给她哥哥?" 孟莹瑶听着嘲讽的话,惊愕了一下,不知道一向端庄温和的玉芫华怎么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但在马车上听姐姐说,她利用自己,就气得叉腰说。 "我 们自幼一起长大,我当你是亲姐姐,你竟然利用我!" "莹瑶妹妹,你这话说得好生冤枉?我怎么就利用你了?" "我。" 孟莹瑶还要说什么,就被孟楠星拉住了,她看向玉芫华,声音有些冷淡,"芫华,你跟太子妃先前相处,你应该知道她心思剔透敏锐。你接二连三在她面前耍心机,你真当太子妃一点也没有察觉?" "若不是传话之人是冰心,是莹瑶,现在又是玉二哥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喝药?" "你倒是也聪明,知道在太子妃底线之类试探,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损害。" 玉冰心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惭愧,见姐姐的眼中含着泪,张嘴想说话,却被孟楠星制止了。 "你的亲事一直都只是相府的意思,平西将军府可从来没有同意,你背地里打听孟少将军,你去清河也好,也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孟少将军可没有承诺你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你扪心自问,平西将军府可有对不住你?太子妃又有什么错?你要费尽心思在在别人面前晃悠?" "难道就因为你芳心暗许,人家就得负责?" "这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 玉芫华面色红了红,难掩羞愧,但见孟楠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沉声道,"我难道就不能嫁给心仪之人?就你们可以双宿双飞?我就只能听从玉家,随便嫁给别人?" 孟楠星见她落泪,并未动容,只是淡淡地说,"婚姻之事可以争取,但你不该耍这种小心机,惹人不喜。" "你私自藏着少将军的画像也就罢了,还求着舅母逼着玉二公子去找太子妃,玉芫华,你觉得这样就能逼迫人家娶你?" "别人对你的好感,也是有限度的。" "平西将军府既然明确拒绝,你便不该纠缠。" "倘若你是不想让主宅安排亲事,舅母都能求玉二哥哥,难道舅母会不帮你拒绝主宅?" "还有玉二哥哥,他都能去太子府,难道会放任你不管?真随便把你嫁了?" "你只看到了别人对你的拒绝,却看不到别人的关心。" 玉芫华听着孟楠星一声声的指责,脸上起了怒气,"我就是想嫁给喜欢的人,我又有什么错!" 孟楠星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她听进去,起身最后留了一句,"若你想伤害四妹妹,我第一个不会答应。" "玉家,也留不得你。" 第四百一十八章 出发锦城 去锦城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第二天孟羽兮她们就去了皇宫给圣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用了早膳,北云煦就带着她去了祖庙祭拜后才出宫。 知道孟羽兮她们要离开京城,孟泽希他们都在城门口等他们,还有崔茱一脸不舍,都拉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像是她抛弃了崔茱一样。 若非崔世子拦着,崔茱还真要哭个不停,孟羽兮见孟楠星拽着孟莹瑶,不让她抱着自己哭,扶额失笑。 "我跟殿下只是去锦城,不过几个月的行程,又不是生离死别。" "呸呸呸。" "什么生离死别,听着怪不吉利的。" 罗瑶忙制止,回想初次在牡丹坊见面到现在,孟羽兮都嫁人了,想想就感慨颇多,不过见她这么欢乐,她也高兴。便帮着孟楠星拽着孟莹瑶,免得大家哭哭啼啼,耽误他们的行程。 孟羽兮这边吵吵闹闹的,北云煦他们几个郎君就谈笑风生了,金七公子大大方方地给北云煦一块金牌,只要是他们金家的商号,太子殿下想拿什么都可以。 北云煦也不跟金七公子客气,接过了金牌,让侍卫收好,就跟安王他们说了些朝堂的事情。 孟泽希见她们小娘子差不多哭好了,便过来跟孟羽兮说,"这些是母 亲准备的,是给纪家的见面礼,还有小少爷的满月礼,都是母亲特意准备的。" 话落,他将一个小盒子给孟羽兮,"这是大妹妹准备的,她胎位不太稳,天寒地冻的,也不方便出来,特意让我给你的。" "嗯,一家人,我就不说谢谢了。" 孟羽兮接过礼物,知道孟泽希大理寺的事情很多,寒暄了几句,就让他先回去了。 孟京墨没有来,但礼物他也准备了一份,这趟去清河,光是给纪家的礼物都要七八辆马车装了。 孟楠星没有提玉芫华的事情,原本就跟孟羽兮无关,既然是玉家的麻烦,就该是她们解决。 "一路平安啊!" "一定会的。" 瞧着也差不多到时辰 ,孟羽兮就跟着北云煦上了马车,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着北云煦出远门,想想还怪激动的。 玉二公子医术高明,北云煦作为太子,出行身边怎么也得跟着位太医,刚好玉二公子时常出门游历,圣上就让玉二公子同行了。 衡翰池也跟着一起,他显眼的蓝色头发让玉二公子藏着变为了墨色,是以礼部官员的身份同行的,不会让人察觉行踪。 玉二公子见到孟羽兮,还是带着愧疚,孟羽兮知道是因为玉芫华的事情,好笑地说 ,"玉二公子,你不要太大方了,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玉小姐的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少君若非没有玉小姐的护送,也不好来京城这么顺利,算起来,我还欠着玉小姐的人情,玉二公子要是真愧疚,不如感谢少君。" 玉珩怔了怔,一旁的衡翰池也愣了愣,一时没有明白孟羽兮这话的意思,倒是玉珩朝着孟羽兮点点头,轻笑了一声。 孟羽兮抿唇笑了笑,见北云煦困惑地看过来,她简单提了几句玉二公子昨天来见她的事情。 北云煦看了看前面的玉珩,浅笑着摇头,"玉二最重规矩,他昨天能拿着画像找你,自是愧疚,兮儿不怪他,他更是惭愧。" "兮儿这样将歉意转移到衡翰池,让衡翰池来承这个义,倒是让两个人都感激你了。" "嘻嘻嘻,那就让他们都感激我好了。" 孟羽兮懒散地躺在软塌上,玉芫华本就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且看在她帮着送衡翰池来京城,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欠着玉芫华一个人情。 只要玉芫华无伤大雅,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咱们到了樊城,得转水路了吧?" 锦城离京城甚远,走陆路得绕过好几座城池,坐马车最快也得 三个月,可若是到了樊城,从樊城到锦城,坐船走水路,最慢两个月也就能到锦城了。 "嗯,礼部都安排好了。" "这也难怪让四公子护送我们,平淮王府的兵可是擅长水战,要是遇到什么海匪的,有四公子在,也安心。" 樊城离京城不远,不过九天就能到了,城虽不小,却热闹繁华,因为这里的商人最多,货物流通最广泛之地。 天南地北,无论是海路,陆路,都得经过樊城。 先前从清河回来京城,她跟娘亲也来过樊城,在这里逗留了两天。 不过这一次她是跟着北云煦一起出来的,太子殿下的阵仗,那樊城的官员还不得早早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将别院都安排好。 北云煦这一次出来,也是想体察民情,看着樊城中的热闹,很是欣慰。 原本樊城的太守还想着让太子殿下住在府上,但北云煦拒绝了,因为纪家都安排好了别院。 纪家是生意人,闯南走北的,各处都安置了别院,既然这次是来纪府做客,北云煦想着就依照纪家的安排。 孟羽兮很是感动,北云煦愿意住在外祖父安排的院子,这是对纪家的尊重,只是没有想到舅舅会来樊城接他们。 她娘亲是纪家的三小姐,上面有 两位兄长,还有一位弟弟,商贾跟世家不同,子孙不分男女,都是记在族谱排名的。 来接孟羽兮的是二舅舅,他常年在外做生意,先前她成婚,二舅舅都在北疆之远呢。 "舅舅。" "草民参见太子妃。" 纪澄四十岁的年纪,但纪家人出了名的皮肤白,即便不注意保养,看着很是年轻俊朗。 他见孟羽兮看到自己,还未等他的声音落地,就蹦跶地跑过来,怕她摔倒,只好张开手臂扶着她,瞧她都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又无奈又宠溺。 "你这孩子,都是太子妃了,怎么还蹦蹦跳跳的,多没有规矩。" 孟羽兮嘟嘟嘴,"都见到我心爱的舅舅了,要什么规矩。" "你呀。" 纪澄本还想说几句,但听着这话,心里暖暖的,都有两年没有见她了,一下子都成婚了,他这心里怪不舍得的。 哎,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她这外甥女才多大,也不让她多在闺阁待几年。 但见到着白衣的俊美少年走来,纪澄顿时眼睛亮了亮,一把甩开孟羽兮,朝着太子殿下走去,都不舍得眨眼, 都说太子殿下的容颜惊羡世人,果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啊。 这等倾城绝色,怎么看着,有些便宜他这个外甥女了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 她们有的我都有 孟羽兮感动的话还没酝酿完,就被自家舅舅一把甩开,懵了一下,转头见自家舅舅一直盯着北云煦看,那嘴巴,她若不吱声,估计口水都能流一地。 "哼哼。" 纪澄听着外甥女不悦的声音,见太子殿下看过来,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赶紧行礼。 "草民纪澄,参见太子殿下。" 刚刚听孟羽兮冲过去喊他舅舅,北云煦便知道他的身份,轻笑着扶他起来,"舅舅不必多礼,兮儿唤您一声舅舅,那也是孤的长辈。" 兮儿? 太子殿下喊得这么亲热,看来自家妹妹没有说错,太子殿下果然疼爱他的外甥女。 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的模样生得好,还这么温和有礼,难怪自家妹妹对太子殿下赞不绝口。 他瞧着也欢喜。 听着纪澄对北云煦嘘寒问暖,将她这个嫡亲的外甥女晾在一边不管不问,孟羽兮气得叉腰,不悦地哼了一声,见他不理睬自己,一个劲地夸赞北云煦,气得她走过去抱着北云煦的胳膊,哼哼唧唧地。 "那当然啊,我家殿下当然是最好的。" 北云煦被孟羽兮抱着,瞧他们两人大眼瞪大眼的,哭笑不得。 忽地,纪澄看到后面追上来的玉珩和衡翰池,北明晗,眼睛又亮了亮,不得不感慨,这京城的水还真是养 人,郎君个个俊美如神啊。 忽地想到什么,他伸手将孟羽兮从太子殿下的身边拽过来,往后退了两步问,"若水丫头啊,那三位是什么人,可有婚配?" "干嘛?" "当然是找女婿啊,你小表妹不是还没有许配嘛。" 孟羽兮嘴角抽搐,一脸惊愕地看向还在打量玉二公子的纪澄,不可思议道,"我那小表妹今年才六岁吧!" "七岁啦!" "。" 孟羽兮已经不想跟纪澄说话了,亲人多年未见的温情随风吹过了,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北云煦的听力好,听着他们的话,扶额无奈失笑,忽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若水?" 不等孟羽兮回答,纪澄就极为亲切地说,"是我父亲给若水丫头起的名,她们这一辈是若字开头,我父亲便给这丫头起名若水。" "取自上善若水?" "应该是吧。" 纪澄摸了摸额头,他一个商人,最不喜欢文绉绉的诗句了。 孟羽兮上前抱着北云煦的胳膊解释,"这是纪家的家规,嫡亲一辈的子孙,纪家都会备一份出生礼,欢迎我们的降生。" "我娘亲虽然是外嫁女,但我跟兄长身上也是留着纪家的血脉,外祖父自我们出生,就给我们备上出生礼,将属于我们名字的木牌悬挂在纪 家的宗祠里。" "纪家同辈的这一代,女子若字开头,男子翼字开头,我在纪家,外祖父都唤我若水,代表我跟纪家的小姐没有什么不同,她们有的,我都有。" 北云煦点点头,听着就知道纪家是个很温暖的家族,也难怪都屹立千百年,祖中财产世世代代都用不完。 见纪澄缠着玉二公子去了,孟羽兮扶额,她这个舅舅啊,正经的时候特别一本正经,不正经的时候,连猪狗都想不理睬他。 "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布置精致,里面的石园还蛮特别的。" 孟羽兮牵着北云煦往里面走,见到里面的石园,瞧着就不普通,就听衡翰池诧异地说,"很像塔萝族的石门,是利用塔萝族独有的土壤设计的机关门。" 纪澄拉着玉二公子说话,听到衡翰池的话,还很意外,又很是得意地说,"这可是老夫特意从塔萝族带回来的,别看石头多,其实也就六颗石头的下面沾了塔萝族的泥土,但有这个六颗石头在,足以撑住机关。" 孟羽兮有些好奇,"舅舅,您又不在这里常住,弄机关做什么?" "嗨,这不是闲得无聊嘛。" "。" 她竟无言以对。 衡翰池奇怪地问,"纪二爷去过塔萝族?" 要知道塔萝族的土也不是随便什 么人都能带走的。 "去过几次吧,我跟塔萝族的圣女掌门还蛮熟悉的。" "哦?" 衡翰池有些惊讶,"曦掌门?" "嗯,这位公子也去过塔萝族?" 纪澄仔细看着衡翰池,觉得他还有些眼熟,就听孟羽兮懒懒地说,"舅舅,咱们先用膳吧,我都饿了。" "哦哦,对对对,殿下你们一路劳累,是该先歇息,这边是主院,殿下你们这一间,其他的屋子都收拾好了,玉二公子,随便你们怎么选都行。" "有劳舅舅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先换洗,热水都有,我去厨房盯着。" 衡翰池见孟羽兮看过来,有些不明所以,就听她眨眼笑着说,"少君,你若是不想当我们纪家的上门女婿,还是莫要让我舅舅识破了你的身份。" "。" 想着刚刚纪澄的热切目光,还真跟看女婿似的,衡翰池失笑,但又想了想,打趣一声问,"太子妃好像不太希望我做纪家的上门女婿,怎么,是我不相配?" 孟羽兮勾了勾唇角,笑眯眯地说,"倒也没有相配不相配的,就我那小表妹才六岁,如果少君不介意,我倒也可以成全。" "呃,这个。" 才六岁,他一个十七岁的人,怎么能娶才六岁的娃娃,除非他是畜牲。 孟 羽兮见衡翰池不再说话,偷乐了两声,跟北云煦回了屋子休息,赶了这么久的路,是该有些疲倦了。 两人换了一套衣裳,北明晗来找北云煦,说后天走水路的事情,她就去厨房找纪澄,瞧着他在里面偷吃鱼,孟羽兮哼了一声。 幸亏她来得早,不然这一盘鱼岂不是就被他一个人偷吃完了? 不过看到一旁还有一副碗筷,孟羽兮眨眨眼,笑嘻嘻地过去,坐着吃鱼,"舅舅怎么知道我会来?" "那你还能让我一个人将鱼吃完?" "不能。" "小没良心。" 纪澄嘴上这么说,但盘子里留着的都是最大块的鱼,见孟羽兮吃得欢快,他笑得和蔼可亲,"瞧你还跟闺阁时候一样,想必太子殿下对你很宠爱,你外祖母还担心你受太子殿下欺负呢,特意让我来接你们,给你撑腰。" 话落,见孟羽兮笑得甜美,想到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还颇有打抱不平的架势,"可我瞧着,你不欺负太子殿下就不错了。" "你跟舅舅说说,人家太子殿下怎么就看上你了?你威胁人家了?" 孟羽兮不悦地嘟嘟嘴,"当然是你外甥女我,温婉可人,美若天仙,善解人意,知书达理。" "等等,美若天仙认知很准确,但,其他的,说的是你?" 第四百二十章 谁家女婿不都一样 北云煦跟北明晗商议好了之后,便一起出来用膳,见膳食都摆好了,稍稍瞥了一眼,也知道纪澄对吃食很讲究。 孟羽兮擦着嘴角走来,见他们都来了,笑眯眯地走到北云煦身边,招呼着大家都坐下来,既然是出来游玩,什么尊卑啊,男女有别啊,在餐桌上不计较。 "四公子,你们都坐下来吧,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等回了京城再说。" 北明晗点头,拉着玉二公子和衡翰池都坐下来,看着餐桌上的美食,笑了笑,纪家不愧是锦城第一富商,单单一碟芙蓉清蒸鹿肉就价值不菲。 "怎么不见舅舅?" "舅舅在烤鱼呢,这是我舅舅的独门手艺,说是一定要给煦哥哥你们尝尝呢。" 北云煦闻着她身上的鱼香,眉眼带笑,轻语道,"嗯,不愧是独门手艺,这香气果然独特。" "嘿嘿。是吧。" 孟羽兮一点也没有被抓偷吃的尴尬,笑着给北云煦倒玫瑰米露,很是愉悦地解释,"这些都是我们纪家厨子的绝活,我舅舅对膳食最是讲究,走到哪里厨子就跟到哪里。 这玫瑰米露还是我二表兄捣鼓出来,教给厨子的,玉二公子,你们尝尝。" 玉珩轻笑着点头, 尝了一口玫瑰米露,眉眼松动,仔细品尝后夸赞道,"纪公子也懂药理?" "纪家原先没有药材生意,是我二表兄继承二房的家业后,才接触药材生意,二表兄对药理也算是有研究吧。" "嗯,我想纪公子在药理方面应该很擅长,这米露里面的药材有调节肠胃的功效,配方很特别,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搭配。" "调节肠胃啊,难怪我每次喝,都感觉能瘦几斤。" 玉珩先是一愣,瞧着孟羽兮拿着米露直喝,顿时失笑,他们关注点好像不太一样。 北云煦见孟羽兮抱着米露喝,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兮儿又不胖。" 孟羽兮嘟嘟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美食,"这不是给待会儿的大吃一顿做个准备嘛。" "呵呵呵。" 北云煦扶额轻笑,恰好纪澄端着烤鱼来了,顿时整个屋子都被浓郁的鱼香包围。 "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活,殿下,你们快尝尝。" 纪澄将鱼都切成了一块块的,摆放整齐,一眼看过去,很是舒服,大家也都不是扭捏的性子,北明晗第一个动的筷子,他性子活跃,跟纪澄两人愉悦地聊美食。 孟羽兮看了看跟北明晗黏在一起 的纪澄,瞧她舅舅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无不透露着想要将北明晗拐回家的心思。 想到崔茱,以免她没有了夫婿找自己哭,孟羽兮搬着凳子将纪澄和北明晗挪开,瞪了一眼纪澄,悄悄地说,"人家可是有婚约的。" "这不是还没有成亲嘛!" "。" 对视到孟羽兮阴冷的眼神,纪澄有些小怕地摸了摸鼻子,将凳子搬到衡翰池身边。 衡翰池想起孟羽兮说的那个只有六岁的小表妹,看着纪澄有些尴尬地说,"那个,我大概有婚约在身。" 纪澄看向玉二公子,玉二公子握拳放在唇下,轻轻咳嗽一声,"我应该也快要有婚约了。" 也就,下辈子吧。 "。" 瞧着纪澄吃瘪的样子,孟羽兮偷乐两声,但见他将目光放在北云煦身边,立即哼哼道,"我家殿下有我了!" 纪澄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坐着的四位俊美郎君,捂着胸口很是心痛,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当他女婿。 太伤心了。 孟羽兮瞧着纪澄悲痛欲绝的样子,好心地搬着凳子坐过去,温声安抚说,"女婿没有,外甥女婿也是一样的。" "能一样嘛,你这个小没有良心的,我看一眼太子殿下,你就 跟我急。" "那小表妹若是成亲了,难道小表妹就不跟您急?" "。" "好像也对,还得加上你舅母。" "所以啊,反正都看不得,那成了谁家女婿不都一样的嘛。" "好像,是有些道理。"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忽悠纪澄,见他又能愉悦地用膳,哭笑不得。 等大家用完膳食,便一起坐在庭院里品茶,今晚也是难得的明月。 从樊城坐船也要经过永定海,这片大海时有海盗出没,半个月前就有商家的货物被抢了,整艘船上都没有一个活口。 因着这些海盗极其会躲藏,且永定海波浪汹涌,河流喘急,十分凶险,官府虽然每年都在剿匪,但往深处,海水激起了的漩涡太凶猛了,官府不能冒犯前进。 而这帮海盗却擅长躲藏在漩涡之上,他们极通水性。 据说这帮海盗的大当家海龙王,能自由出入海底,再凶猛的海浪都能被他驾驭。 官府对此人很是忌惮。 "海天穹这帮海盗也算是守着规矩,只要是上交过海费的,基本上都不会被劫,但他们这种过海费,也不是一般人能交得起的。" 纪澄跟他们说起海贼的事情,"这帮海盗在永定海都盘踞了几 百年,实力不弱,且有传言说,海龙王乃上古皇的后人,是真是假不清楚,反正有上古皇后人这个称号,每年都有一群小鬼去投奔海龙王。" "所以海天穹这帮海盗,势力深不可测,敢得罪他们的商人,太少了。" "不过,我纪家倒是可以除外。" 这也是为什么纪老爷子让纪澄来接孟羽兮他们,就是不希望他们被海盗盯上。 北明晗对海天穹也有所了解,所以片刻也不敢松懈,根据纪澄的消息,他们再定了海航路线,能避开海盗,还是尽量避开。 毕竟,也没有人想要打架。 孟羽兮看向北云煦,见他低眉不语,想了想问,"煦哥哥,你想擒了这帮海盗?" 北云煦忽然听到孟羽兮的柔声,顿了一下,摇摇头,"这次就算了,咱们是要去参加纪小少爷的满月礼,不好耽搁。" 永定海的这群海盗害人不浅,迄今为止,不知道多少性命都断送在这条海里,他早就想收服了他们,但海天穹远在海岛之上。 岛上地势古怪,且海域波涛汹涌,他们又占据永定湖四百多年了,势力可想而知。 想要跟他们打仗,并不轻松。 此事快不得,还得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们就能抗住 孟羽兮他们在樊城休养了一天,大家便启程去锦城,冬季还没有离开,永定海的海风凌冽,孟羽兮躲在里面不想出来欣赏海景,就窝在里屋跟几个丫鬟婆子打叶子牌。 北云煦他们几个坐在大堂喝茶聊天,纪澄在里面闷头大睡。 "咱们得在海上飘两个月呢,前面几天想必会风平浪静。" "那我们可得好好享受难得的宁静。" "这是宿公子酿的花酒,味道挺好,就是醉不了人。" "哎,四公子你可不能醉,我们这么多人都需要你保护呢。" "所以特意准备不能醉的酒?" "哈哈哈。" "被四公子识破了。" 北云煦喝着酒,听他们说笑,温幽的目光朝着里屋看去,听着里屋孟羽兮赢牌的笑声,和几个丫鬟婆子气哭的声音,无奈失笑。 这小丫头到哪里,都是欢声笑哭一片。 玉二公子见北云煦一直看向里屋,顿了一下,随即打趣道,"要不,将太子妃请出来,不然我担心,里面几个丫鬟婆子扛不住。" 衡翰池闻言,看向玉二公子,指了指他们自己,"太子妃出来,我们就能抗住?" "噗嗤。" "哈哈哈。" "有道理!" 北明晗没有忍住,乐得哈哈 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对着玉二公子拱手说,"玉二公子,要不,你去请?" 玉二公子也是扶额失笑,转头见北云煦哭笑不得,想了想说,"那还是莫要去打扰太子妃了,刚刚喝了这么多酒,我们气血不行。" "这酒可不醉人。" "是吗?为什么我有些醉了呢。" 衡翰池揉着眉心,一脸疲倦,唤来小厮让他扶着自己到隔间休息,北明晗怔了怔,想拉人,忽地听到轻快的脚步声,忙跟太子殿下说,他得去前面守着。 也不等北云煦回应,就见他跑了。 玉二公子和北云煦对望,皆失笑不语。 孟羽兮见只有他们两人,还惊讶了一会儿,抱着重重的钱袋子坐在北云煦身边,玉二公子看了看甜情蜜意的两人,想了想,他应该也是要醉了的。 可还未等他说托辞,就被孟羽兮拦住了,见她笑眯眯地说,"我听楠星姐姐说过,玉二公子擅博弈,不如,咱们来一盘?" 先前得到鹤拦先生的孤本,她就特别想跟玉二公子下一盘棋,难得这么安逸的时候,不逮着玉二公子下棋就太可惜了。 玉珩怔了一下,看向温笑的北云煦,又看向已经在摆棋局的孟羽兮,无奈笑道,"太子 妃,这就不公平了吧,你们两人对我一个,那我还不得赶紧认输。" 北云煦帮着孟羽兮收拾黑棋白棋,抬头看向玉珩,含笑道,"孤不参与。" 话落,又笑得别有趣味,"玉二,你也赢不了。" "。" 玉珩顿住,挑了挑眉,看向北云煦,笑着说,"殿下,这般肯定?" "嗯。" 玉珩起身过去,见北云煦还真不参与,就坐在一旁喝酒,他看了看布置好的棋盘,瞧着孟羽兮一脸期待,便行了礼,坐在孟羽兮对面下棋。 孟羽兮的博弈是跟卿先生学的,而卿先生是跟南楚皇帝学的,南楚皇帝又教会了南宫烨熠。 他跟南宫烨熠同窗了好多年,见孟羽兮的棋风,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南宫烨熠求稳,鲜少进攻,他更喜欢别人进攻,而他以防守为主。 南宫烨熠喜欢破解别人的棋路,也喜欢留有后路,他大概是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可孟羽兮不一样,她的棋风冷厉,步步紧逼,不喜欢给人留后路,却又让人觉得有后路可退,棋路变幻多端,让人捉摸不透。 难以猜测,她究竟是留的活路,还是死局。 这样的风格,跟太子殿下很像,不过太子殿下更喜欢一招制敌 ,能一次性解决,便不会多留对方后路。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会说他赢不了,因为跟太子殿下博弈,他从未赢过。 而孟羽兮的棋路,明显有太子殿下的风格,却跟太子殿下又不太一样。 玉珩看眼前的棋局,他输了两子,孟羽兮输了三子,可他不认为自己能赢。 倘若他走这一步,那么孟羽兮便立即反扑,两人会两败俱伤,可他会多输一个,两人会平局。 要是退,孟羽兮会赢一子,还是平局。 从一开便是,她故意让自己觉得退路可行,实则她早就算好了,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他退。 可结局却是一样的。 "太子妃,棋艺高超,玉珩甘拜下风。" "玉二公子谦虚了,咱们平局而已。" "我的法子刁钻了一些,还很有风险,但凡玉二公子在其中进了一步,我便满盘皆输。" "不过嘛,对待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法子,我的棋艺不如玉二公子,可也会想法子不输。" 玉珩跟着收拾棋盘,看了看一直静笑不语的北云煦,很是好奇地问,"那太子妃是如何不输给太子殿下的?" 孟羽兮将黑子放好,指着自己的脸说,"凭的美貌。" "。" 玉珩愣住一 秒,随即哭笑不得,将棋子都放好,笑着打趣道,"美貌啊,我长得也不差吧,怎么殿下就没有因为美貌让我赢呢?" 北云煦顿了顿,扶额揉了揉眉心,嘴角噙着笑温声说,"因为,孤很正常。" "。" 玉珩见太子妃看过来,这目光跟瞪情敌似的,无奈扶额,指着自己说,"我也很正常。" "得得得,你们两人都正常,我不正常。" 说实话,有时候看到玉珩跟北云煦站在一起的画面,她还觉得挺美好。 尤其是他们九域四尊定格住的画面,让她都觉得自己很多余。 见两人都看过来,孟羽兮收敛脸上的笑容,忙站起来,忽然船只晃动了一下,孟羽兮下意识扑向北云煦。 北云煦也及时抓住孟羽兮的手臂,玉珩也下意识护住太子殿下。 三人都稳稳地站好,见他们都没事,北云煦扶好孟羽兮,拧眉问门外的侍卫,"怎么回事?" 现在没有什么风浪,不应该会颠簸才对。 侍卫忙进门禀告,"殿下,前面有船靠近,说是殿下的朋友。" "什么朋友?" "此人自称是颜家三公子,还有一位公子,说他是,仰慕九域四尊的美貌之人。" "特意来拜访殿下和玉二公子。" 第四百二十二章 这不我那未婚妻 北云煦和玉珩对视了一眼,皆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有些诧异他怎么会来这里,不过对方既然来了,焉能不请他上来喝杯茶。 孟羽兮听到颜三公子,就知道来人肯定是黑域少主空时暄,这家伙怎么也在永定海,这是追着他们来的吧? "呦,太子殿下,许久未见,容颜愈加动人了。" "咦,这是玉二公子吧,这身段真是俊俏,瞧瞧这皮肤。" "啊呦,疼疼疼。" "小娘子,你这欢迎方式真够独特的呀!怎么回回见到我,就要打情骂俏。" "这可不行,你不担心你的太子殿下吃醋,我可不舍得太子殿下吃醋。" "唔。" 颜三公子瞧着里面冰寒的气氛,尤其是孟羽兮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忙捂住空时暄的嘴巴,再调侃下去,他们两人就得被扔下去喂鱼了。 北云煦伸手拉住气得脸圆鼓鼓的孟羽兮,将她拉到身后,瞧着被捂住嘴巴的空时暄,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礼貌地询问。 "少主,颜三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颜三公子极有求生欲地说,"太子殿下,我们就是来游玩的,打扰太子殿下了。" "你们别跟他计较,这人脑子有病。" 空时暄被颜三 公子捂住嘴巴,扔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颜三公子浑身一个激灵,但看了看北云煦他们,小声在空时暄的耳边嘀咕。 "你得保证,不准再说这些话,不然我干脆捂死你得了。" "我可不想被扔下去喂鱼!" "同意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空时暄的眼中含着冷笑,一副"你长本事了。",但闻到他手上的鸡腿味,忍了忍,只得眨眼答应。 颜三公子这才松开他,见他张嘴,立即警惕地瞄过去。空时暄却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瞄了瞄玉二公子,觉得眼睛格外舒服。 果然,这眼睛还是需要美人的滋润。 忽地,他感觉到小腿的酸痛,又看向孟羽兮,嘴角弯了弯,这小娘子长大了不少啊,似乎还长高了。 北云煦察觉到空时暄盯着孟羽兮看,挑了挑眉,含笑问,"少主,最近似乎很悠闲。" 空时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颜三公子给自己倒茶,颜三公子怕他多嘴,只得给他倒茶。 "只要能看美人,我都是闲的。" 玉珩早就听闻过黑域少主的名号,知晓此人嗜好美人和酒,但听着这些孟浪之词,很不习惯,尤其是这人的目光时不时 往他身上瞟,张狂毫不掩饰。 不过,很奇怪,竟然不让人觉得反感。 可能是他的目光只有欣赏,再无其他。 不过,黑域少主生得也不丑,这张脸,用金七公子形容南宫烨熠的话来说,祸国妖姬。 "少主,何时来的永定海?应该在这里停留了有两天了吧?" 空时暄似有惊讶,慵懒地喝了一口茶,看向玉珩说,"玉二公子怎么知道我来了有两天了?" "医者有医者的方法。" 在海上漂泊几天的人,和在陆地上,总是会有不同的。 "少主,这是在特意等我们?" 空时暄故意将话说得暧昧不清,"玉二公子可真是了解我啊,我可不就是在等你们,哎 都等你们两天了,怪让我寂寞的,不过好在,等到诸位美人了。" "尤其是玉二公子,我仰慕你的美貌已久,总算是见到了,果然啊,九域四尊,名不虚传。" 玉二公子忽然不想跟这人说话了,但见北云煦似乎也在隐忍,他捏了捏拳头,忽然知道为什么孟羽兮一见面就踹他的原因。 他也想揍人。 但多年的家规涵养,让他以礼待人。 "不知道少主刻意等待,可是有何原因?" 空时暄笑得邪魅,瞄 了瞄他们,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瞄了一遍,在孟羽兮忍不住想打人的时候,适当地开口说。 "我这不是想争取当一回护花使者不是,这海天穹可凶残着呢,尤其是那位海龙王,他呢,有个怪癖,见不得美人,那你们不就很危险。" "所以,我想着,我可不能错过这次护花使者的机会。" "这还得多谢太子殿下的成全。" 北云煦闻言,给玉二公子使了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对空时暄孟浪的言语也不怎么计较了。 既然黑域的少主自己送上门要帮他们对付海天穹,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成全。 能风平浪静,干嘛非要波涛汹涌呢? 孟羽兮见北云煦在自己手上比划字,眨眨眼,看向慵懒的空时暄,挑眉笑了笑,"既然少主愿意当护花使者,我们若是拒绝,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颜三公子,我们这船大着呢,右排隔间随便挑,多的是空的。" 颜三公子捅了捅空时暄的胳膊,小声唏嘘道,"你还真想待在这里,不怕被扔到海里喂鱼。" "你怕什么,你就是被鱼吃了,我也能将那鱼开膛破肚,把你拉出来。" 颜三公子打了冷噤,知道他是非留下来不可, 只得闭嘴,待在一旁喝酒。 "塔萝族的少主住在哪间,我住在他隔壁,同一间也行。" 听着这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孟羽兮愣了愣,看向北云煦,就听他让人去将塔萝族的少主请出来。 "难道少君跟这货认识?" 北云煦挑眉,看向诧异的孟羽兮说,"既然他这样说,想必跟少君相识,关系还不一般。" 孟羽兮想了想,好像也对,但这货的话听得真想让人揍他。少君单纯温和之人,怎么会跟这货认识。 可。 "你。时暄哥!?" 衡翰池去隔间不是真的休息,所以侍卫去叫他,很快就出来了,看到第一眼朝着他看来的人,惊愕地呆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 孟羽兮他们三人皆很诧异,瞧着衡翰池嘴巴张得大大的,尤其那一句时暄哥喊得蛮亲热的。 乍回事,两人还真是认识啊! 空时暄见到出来的衡翰池,勾了勾唇角,抛了一个媚眼过去,还笑得格外魅色,活脱脱的妖孽本尊。 "呦,这不我那未婚妻嘛,舍得出来见我了?" 此话一落,宛若晴天霹雳在屋子里炸开。 孟羽兮呆住,啥玩意?未婚妻? 衡翰池和空时暄,还未婚妻?是她以为的那个未婚妻嘛! 第四百二十三章 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对 北云煦和玉珩两人也是难得的惊愕住,半晌竟然回不来神,他们听到了什么,未婚妻? 两个大男人,还未婚妻? 塔萝族虽然是外族,跟他们的风俗不一样,但也不至于,两个大男人,成亲吧! 颜三公子也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惊得他下意识接住自己的下巴,都忘记确认下巴是不是还在,一双眼睛看了看笑得邪魅的空时暄,又瞄了瞄衡翰池,喉咙滚动了两下,忙吞口水。 吓得他赶紧后退,跟空时暄保持距离,他知道这人没有什么正经,可没有想到他还真好这口。 那他整天跟空时暄窝在一起,咿呀妈呀,想想就凉嗖嗖的。 太可怕,他得离空时暄远远的。 衡翰池察觉气氛不对劲,瞧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懵了一下,才意识到空时暄这话让人很是误解,知道他们往那方便去想,顿时脸色微红。 尴尬地挠了挠耳朵,咳嗽了两声,解释道,"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虽然是有婚约在身,但。" "还真是未婚妻啊!!" 孟羽兮乍舌,吞了一口唾沫,看了看捂住嘴巴的颜三公子,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哎,她还以为这两人 是一对呢。 "不不不,不是,是。" 空时暄见衡翰池一脸着急,耳朵还有些红,笑得格外风流,"不是什么?难道你不是我未婚妻?" "是,不是。" 衡翰池习惯了空时暄这样叫他,一开始没有觉得不对,但见他们这模样,缓了口气,组织了语言,忙解释。 "我跟时暄哥是有婚约,不过那也是小时候了,因为我母妃的家族,和他的家族,世代有盟约,两个家族,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得结亲。" "以往都是一男一女,但,咳咳,我母妃,只有我一个孩子。" 北云煦闻言,看了一眼笑得魅惑的空时暄,扬眉静默,空时暄的母族?他还从未听说过,好像十年前,就不复存了吧。 "那什么,大致就是这样。" 空时暄瞧把衡翰池尴尬的,勾了勾唇,说得格外暧昧,"什么就大致这样,虽然我家族没有了,你是我未婚妻,这,逃不掉吧?" "不是,这个。" "跟未婚夫我说说,你出事了,竟然第一个找的不是我?" "我。" 孟羽兮抱着胳膊,觉得怎么这么热呢,这话听得就让人脸红心跳,这场景是她能看的吗? 北云煦也有些 承受不住这画面,牵着孟羽兮赶紧离开,玉珩也紧跟其后,大家都回了隔间,将地盘大大方方地让出来,他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孟羽兮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又忍不住露出长辈的笑容,勾了勾唇,笑着问,"煦哥哥,你说,他们两人不会真的住在一间吧?" 话落,又偷乐道,"也不是不可以,都未婚夫未婚妻了。" 北云煦听着有些不像话,轻轻捏了孟羽兮的鼻子,失笑道,"他们的事情,随他们去吧,别胡思乱想。" "我想什么了?" 孟羽兮摸了摸微烫的脸,轻轻咳嗽了一声,见北云煦看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扫了他一眼,很是认真地问。 "煦哥哥,你先前说,你很正常,不会对玉二公子有那种想法的哦?" 北云煦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瞧着孟羽兮坏笑的样子,扶了扶额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孟羽兮,伸手将她抱入怀里,逼近她勾起唇角问。 "兮儿,孤正不正常,你还不清楚么?" "我。" 察觉到北云煦眼中的趣味,孟羽兮心里一个咯噔,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上次的痛感让她记忆犹新呢,她可没有带师父的香。 可北云煦却紧紧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绯色的唇瓣在灯光透着诱人的光泽。 孟羽兮吞了口唾沫,有些扛不住眼前美色的魅惑,鬼使神差地抱着北云煦的脖子,轻轻地吻上去,北云煦怔了一下。 因为上次弄疼孟羽兮,他都没有再碰过她了,没有想到她会主动,便伸手抱着她的腰,察觉孟羽兮放松下来,才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了晚膳,大家陆陆续续从屋子里出来,见孟羽兮他们换了一身衣裳,空时暄勾了勾唇角,却也没有说什么,往餐桌上走去。 因着空时暄和衡翰池的关系,这两人坐在一起,纪澄一眼看到空时暄,眼睛眨了眨,直接坐在他身边,颜三公子避开空时暄,坐在了四公子旁边。 这顿饭吃得倒是很安宁,就是见纪澄一个劲地打听空时暄的喜好,孟羽兮挑了挑眉,她的小表妹这是有多恨嫁,逮着好看的人,都不放过。 "我说舅舅,这位也是名花有主了,咯,这朵花就他身边。" 衡翰池一口茶水喷出来,见纪澄狐疑地打量他,忙解释,"不不不。也是。" 原本是想解释的,但想到六岁的小表妹,他又 不得不认可。 空时暄乐笑了两声,见纪澄古怪地看着他,他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朝着孟羽兮瞄了一眼,抬了抬眼眸,慵懒地说。 "嗯,这是我的未婚妻。" "。" 纪澄先是惊愕了一下,随即捂着胸口一副伤不起的样子,失落地搬着凳子坐在了孟羽兮身边,这年头,找一个好看的女婿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娘子抢也就罢了,怎么好看的郎君还得互抢。 一下子就损失了两位绝色女婿啊。 孟羽兮扶额,给纪澄夹了一块鱼肉,耐心地劝着,"舅舅,咱也不急,小表妹还小呢。" "再不急,好看的郎君都是别人家的了。" "那咱们就盯着还未出生的,直接来个娃娃亲,多好。" 纪澄眼睛亮了亮,有道理啊! 反正他女儿还小,才七岁,不对,只有六岁。 "既然你们都已有家事,那就赶紧生个孩子吧,我这可等着呢。" "。" 见北云煦含笑看过来,孟羽兮不再说话,乖乖吃她的饭。纪澄就挨个打听,他们什么成婚啊,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硬生生将几个未成家的郎君逼得脸红心跳的,赶紧都撤了。 唯有空时暄意犹未尽地跟纪澄聊孩子。 第四百二十四章 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船在永定海中航行了九天,越往深处走波浪越加明显,船也随着晃晃荡荡的,孟羽兮在清河时常坐船,习惯了海浪的颠簸。 但永定海的浪花有些凶猛,晃得人难免头晕,好在有玉二公子在,吃了药丸,倒也没有不舒服。 只是越往前面,海浪越凶险,海面也越来越黑,不好分辨白天黑夜,也越来越不好走,且离海天穹出没的界限越来越近。 "啊呦。"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颠簸?" 孟羽兮刚用完晚膳,忽然船猛地一个晃悠,险些将她胃里的美食要晃出来。 虽然先前也有几次大晃动,但明显这一次不单单是有海浪的冲击,而是船被迫停下来。 知道他们离海天穹越来越近,且现在黑蒙蒙的一片,正是海盗出没的最佳世间,她大概心中有猜测。 她们撞上海天穹了。 甘露着急地跑进来,"太子妃,我们的船被海天穹的船只包围了。" "他们的船早在停在前面,又有海浪遮掩,像是从海底涌上来的。" "知道来的是海天穹的什么人?" "听他们的动静,是海龙王亲自来了。" 孟羽兮挑眉,有些惊讶,听闻这个海龙王不常亲自出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比较幸运,竟然可以等到海天穹的海龙王亲自过来迎接他们。 "走,我们出去看看。" 船进了中央,北云煦他们早有防备,尤其是湖面黑了之后,北明晗一直都亲自守着,所以等发现他们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防守。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海天穹的海龙王亲自出动,难怪会有那么多的船只,且就像是迎着海浪而来。 这帮海盗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 "不愧是九域四尊啊,海龙王都亲自出动了。" 空时暄笑得慵懒,十分悠闲地披着外袍走来,衡翰池和颜三公子都跟在后面走来,看着外面的盛景,大大小小的海盗船都将他们包围了。 颜三公子打了冷颤,看着正前面拦住他们的海盗船,栏杆上站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海面黑乎乎的,虽然他们点着灯笼,但还是看不清对方的容颜,不过此人外露出来的危险,却是让人警惕。 "那便就是海龙王?" "听闻上古皇后人有天人之姿,可瞧着也那人也不太像吧?" 玉二公子见包围住他们的海盗船严阵以待,随时都会进攻,不过他们的主船似乎有后退之势,莫非有所顾忌。 海天穹可不是一般的海盗,可不会因为他们是皇室就会有所忌惮,能让海龙王生退意,大概是他们这几人了。 所以,他们已经知道船上都有哪些人。 对面的海盗船上,披着墨色骷髅袍的男子,拿着望远镜瞄了瞄船上的皇家旗帜,皱了皱眉,不过眼中一丝顾忌都没有,目光放在了坐在椅子上的几人,冷哼了一声。 "龙王,咱们打劫嘛?大伙儿可都等着呢。" "打什么劫,你没有看到最前面站着的是纪家二爷嘛,劫了纪家的船,咱们回去也不好跟龟爷交代啊。" "不过,那是北冥皇室的旗帜吧。" "怎么?怂了?" "怎么可能怂!论皇室,咱们龙王还是上古皇的后人呢!不比这狗屁的北冥皇室尊贵!" "那你劫去啊!" "你怎么不上!" "都给老子闭嘴!" "吵死了!" 海龙王被他们吵得耳朵疼,一个冷眼看过去,吓得他们都噤声,他将望远镜仍在一旁,朝着其中一位老先生看去,嘴角勾了勾。 "这就是你说的大肥羊?" "你早就知道这船上都有什么人?诓骗老子呢?" 那位老先生毫不畏惧,走上前,镇静地说," 龙王,您既然想统领海域,若是北冥的太子殿下都败在您的手上,那您的威名谁人不臣服?" "呵!" "你当北云煦是好惹的!他早就盯上老子的海天穹了!这次明目张胆过海,会没有准备!" "这不就正好嘛,既然他们送上门来,咱们就收拾了,岂不是更好扬威嘛。" "狗屁的扬威!" 海龙王根本不畏惧皇室,他们海天穹都立足几百年了,会怕什么皇室,只是北云煦这个人。 他虽然窝在海上,可不是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北云煦身为北冥太子,自幼聪慧,这几年北冥能位居九域四国之首,很重要的原因是有北云煦的运筹帷幄。 闻及北冥太子,试问九域,哪国不忌惮。 此人才智双全,两年前,北海的海盗便是他亲自布局收服的,那一场海仗打得很漂亮,也让周遭的海盗闻风丧胆。 他知道,这一仗,北云煦筹划了很久,从北海开始收拾海盗,也是给他们这些海上的土匪一个警告。 此人手段,魄力皆有,实难对付! 这一次,他来了永定海,焉知不是引蛇出洞,对上他们海天穹了。 见海龙王犹豫,老先生再上前一步说,"龙 王,咱们都出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他们这样安然无恙地走吧?" "传出去,有碍龙王的威信啊!" "你给老子闭嘴!" 海龙王怒瞪老先生,指着北云煦的船冷嗤,"那艘船上,一个北冥太子,一个玉家二公子,一个纪家二爷,他奶奶的,连黑域的少主,他妈都在!" "老子要是收拾了他们,明天,北冥皇族,玉家,纪家,黑域都要围攻老子的海天穹!" 那位老先生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连黑域的少主都在,只是忽地眼睛一抖,看向海龙王说。 "可咱们都奉了老龙王的命令前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你这是用老龙王威胁老子!" "在下不敢。" "只是咱们海天穹出没,总不能失败回去吧,要是让老龙王知道,只怕要生气了。" "你莫要以为有老龙王护着你,老子就不敢杀了你。" 海龙王愤怒,忽地他的目光落在船上的放风镜,看到对面的船上似乎还有一个身影走来,拿着望远镜瞄去,看清楚她的容颜,惊愕住,随即脸色阴冷地看向老先生,有被人利用的阴沉激怒。 "你不要告诉老子,你想要对付的人是她?" 第四百二十五章 说好的护花使者呢 北云煦见孟羽兮走来,知道这个时候她一个人也睡不着,便伸手将她牵着过来坐,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海面上的情况。 现在海龙王的船只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的船也没法航行,他已经跟北明晗商议了战法,海天穹的海盗真要围攻上来,他们也没有什么畏惧的。 打仗嘛,能打就得一网打尽才好。 孟羽兮见北云煦笑得温和,知道他心有决策,她也相信北云煦的本事,只是能不打,还是安静地走才好。 不然,今天晚上有得闹腾。 "奇怪,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这都围着咱们有两盏茶的功夫了吧!" "还打不打!" 北明晗拿着海上的路线图走来,用望远镜瞄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见他们似乎还没有进攻的架势,可也没有后退的意思,觉得怪异。 不是说海天穹这帮人,很是凶猛得嘛,要打就一个字。 怎么今天晚上有些犹犹豫豫的。 "咱们得早点离开这个区域,殿下你看,外面的海浪已经泛起了白花,海风也逐渐猛进,再待下去,海风卷起来的海浪,实是凶险,咱们得走了。" 北云煦朝着海面看去,又看了看路线图,凝眉 ,他们一早规划了海航的路线,也算好了时间,错开龙卷风袭来的区域。 可海龙王的船只堵在了这里,让他们的船恰好停在了这个区域。海上凶险,尤其是永定海,这一块的海风一旦形成,便会引起漩涡,若不离开这里,会面临龙卷风的威力。 "这帮海盗,真是阴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龙卷风,故意在这里等着咱们呢。" "可是,他们的船也停在这里,要是漩涡形成,他们也会有危险。" "他们是海盗,对永定海的情况肯定比咱们清楚,既然他们来了,肯定会留有退路。" "那咱们现在如何?" 颜三公子已经感觉到船在晃动,看到海水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漩涡,吞了口唾沫,脸上有些惧怕,"殿下,咱们得走了。" 不然,真得被漩涡给邀请到海底喂鱼了。 北云煦勾唇笑了笑,"不急,现在,海龙王的船可正在漩涡之中呢。" 颜三公子愣了愣,看到淡然自若的北云煦,又瞄了瞄打瞌睡的太子妃,还有在喝茶的几人,合着就他一个人在害怕呢。 只是,分明漩涡朝着他们的船来呢。 忽地,他见北云煦让侍卫往海里放 什么东西,只觉得船猛地晃动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下来,却听到周围有哄吵的声音,似乎有惊慌声。 颜三公子怔了怔,确认是海天穹的船只传来的,立刻朝着海面看去,就见一群奇怪形状的鱼儿朝着对方的船底游去。 惊呆了三秒。 顿时,颜三公子缓了一口气,看了看淡定喝茶的几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收回脸上的惊恐,朝着自己的位置坐去。 孟羽兮知道北云煦肯定早有准备,只是瞄了瞄慵懒躺着的黑域少主,有些不满地说。 "黑域少主,说好的护花使者呢?还不得是我们自己动手保护自己?" 空时暄闻言,揉了揉酸酸的肩膀,看向孟羽兮邪笑一声说,"小娘子,你这可就冤枉人了,若非我这位黑域少主也在,那什么龙王爷还能站着不动?" "人多力量大嘛,一个两个海龙王或许不忌惮,但我们三人都在,他还敢冒然攻击?" "要不是他们这会儿正顾忌着,太子殿下哪里有空闲去放什么鱼。" "哼,巧言善辩。" "多谢小娘子夸赞。" 孟羽兮懒得理睬这货,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她的瞌睡。 空时暄笑 了笑,也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只是察觉到有什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拿起腰间的小镜子,对着一个方向瞄了瞄,勾了勾嘴角,眼中蹦出一抹杀意。 哼,老家伙,果然躲在这里。 "赤红鱼,呵!好手段!" 海龙王感觉到船的晃动越来越明显,看了聚集过来的鱼,嘴角勾了勾,瞄了一眼越来越大的漩涡。 他一点也不意外,面无表情,他早知道北冥太子不好对付,这位太子殿下要是不做点什么,他才要觉得奇怪呢。 "龙王,咱们得速战速决了,龙卷风很快就来了!" 他们常年在海上战斗,知道这一块龙卷风的厉害,见漩涡正对着他们,不由得恐慌。 "龙王,咱们现在不退就得进了。" 海龙王看向老先生,眼中满是讽刺,"你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心机!" 老先生却是无惧,只是平静地说,"龙王误会了,我也是奉老龙王的意思。" "既然海龙王知道此女的身份,那么她便留不得,当初水皇在海上创造帝国,可第一任龙王却背叛了水皇,虽然是当时的海浪摧毁了帝国,但谁又知道水皇的国都藏在哪 里呢?" "自然是发现一个杀一个,难道龙王还想水皇的人卷海重来?" 老先生见海龙王神色阴沉,继续道,"水氏女已经出现在东淮国了,当初水皇离开东淮,在海上创建国都,却发下命令,每二十年就得有一个水氏女离开。" "风平浪静了这么久,可龙王你瞧,水氏女想出现,就出现了,这样的隐患不除,难道等着她们杀上门来?" 海龙王的目光阴冷,瞪向老先生,伸手掐住老先生的脖子,将他往上提,"那对姐妹俩,是你一直在追杀她们?" "在下。不过是。为了咱们。海天穹好。" "人被逼到绝境,是会反扑的。" "何况,是水皇的人。" "你究竟是想灭了水皇的人,还是想灭了我海天穹!" "自然。是。" "水皇后人。留不得。" 海龙王平静地见老先生呼吸短促,哼了一声,忽地放手,瞧他猛地喘气,嗤笑了一声,"我觉得先生说得对,与其等她们反扑过来,倒不如我先杀了她们。" "所以,如先生所愿,这一场仗,老子陪你打!" "吩咐下去,给我灭了那艘船上的人。" 北云煦,老子会会你! 第四百二十六章 当一回海盗如何 北云煦坐在里面喝茶,听海龙王的人围攻过来,也不意外,海天穹在海上叱咤多年,海龙王若是不跟他们打一仗,也非他们的风格。 何况这么多船只等着他们,分明是早有预谋,冲着他们来的。 北明晗时刻严阵以待,火箭早就备好了,此次出行,他带的都是他们平淮王府的精兵,一旦他们靠近,这些缠着火的箭定能飞快地冲出去。 听着外面的声音,孟羽兮有些睡不着了,看着刚刚还漆黑的海面一下子就被火光包围,怔了一下,往窗户瞄去,看到漩涡因着激烈的打仗声越来越大,眉眼跳了跳。 虽然北云煦将漩涡都引道海天穹的船去,可他们的船也没有离开这个区域,一旦海上的龙卷风来了,他们也难以幸免。 但海龙王的船将他们围得紧紧的,一点空隙都没有,他们的船也离开不得。 不过。 忽地孟羽兮的嘴角勾了勾,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谁说只能海盗可以抢船,他们就不能了! 虽然知道有四公子在,他们不会有危险,但晚上的海浪风险太大,能够早点解决,就得速战速决。 她可不想跟这帮海盗浪费时间,错过了侄子的满月礼 ,他们可赔不起。 "殿下,玉二公子,我还没有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过呢!" "走吧,咱们当一回海盗如何!" 孟羽兮刚刚是在休息,头上只有一枚玉簪,她轻巧地将头发挽起,拔了旁边侍卫的剑,丢了一把给北云煦,又丢了一把给玉二公子,邪笑两声。 北云煦下意识接住飞来的剑,对视到孟羽兮眼中的狡黠,怔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这样英姿勃发的孟羽兮。 他早就知道孟羽兮在清河,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 忽地,北云煦翘起唇角,知晓孟羽兮的打算,捏了捏手上的剑,笑着,趣味道,"好啊,末将听孟将军吩咐。" 孟羽兮怔了怔,意外地眨眨眼,知晓北云煦是在打趣她,爽朗地笑了笑,看向玉二公子,见他也学着属下的姿态朝着她拱手,点点头。 让四公子将将海上路线图拿来,她看着他们说,"四公子,你守着我们的主船,吸引他们的主战斗力,按照你们先前的谋划来,能将他们都灭了,那就一个不留。" 海盗嘛,得将他们打怕了,才知道退缩。 四公子张了张嘴巴,似乎很震惊,感觉到主将的气场,下意识地点头, 随即额头冒起了汗水,吞了口唾沫。 他竟然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家父亲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 孟羽兮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路线来,指着纪澄说,"舅舅,您去控制船,让船按照这个路线走,不能停在原地不动。" 纪澄愣了一下,看着忽然认真起来的侄女,顿时挺起胸脯,郑重地确认路线,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做到。 而后她看着忽地眼睛发亮的空时暄,指着他说,"黑域少主,你若坐着不动,我现在就将你扔下去喂鱼!" "我知道你来我们船上是有目的,可我们的船也非免费。" 空时暄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飒气十足的孟羽兮,眼中的亮光一直没有黯淡,像是发现了宝物一样,想到先前的打算,他扬了扬眉,笑得邪魅。 "我听小娘子的安排。" 孟羽兮指着对面的那艘船,"我要那艘船是空的。" "好。" 见他应下,孟羽兮和北云煦他们走到前舰,看向纪澄说,"舅舅,等他将这艘船解决了,就将船开过去,旁边的船我会跟殿下负责,您只需要跟着我们的路线走。" "好,放心吧。" 空时暄捏了捏手臂,看着漆黑的夜晚,勾 了勾唇,目光先是落在海龙王的船上,又看向孟羽兮让他解决的船,眼中蹦出一抹杀意。 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块黑色的埙,只听悠扬古老的曲调传来,天上好像有什么动静,却见一群像是乌鸦的黑团袭来,朝着那艘船去。 听得一声声惨叫声传来,孟羽兮和北云煦他们都惊了一下,这是上古月家的幽冥曲,传言可以驱使一切动物,为人所用。 也可以控制人,只是此曲极其难学,自上古月家不存在后,幽冥曲也失传。 没有想到空时暄的母族竟然是上古月家。 一埙一曲,便可灭一船的人,难怪黑域会那么恐怖。 这家伙果然深藏不露啊。 不逼他,还真看不出他的深浅。 只是这个曲子太过阴暗,被幽冥曲驱动的人或物,只要沾了血,也会跟着灭亡。 看着墨色的羽毛满天飞,孟羽兮的眼眸也暗了暗,见那艘船果然已经被解决了,等纪澄将船移过去,她跟北云煦他们同一时间过去,解决对面的船,挪出空隙,让他们的船离开这个区域。 "这是幽冥曲!" 海龙王的脸色变了变,拿着望远镜看过去,就见整艘船上的人都被乌鸦给咬死了, 乌鸦的尸体也遍船都是。他捏了捏拳头,让手下的人将火药加猛。 看着眼前激烈的状况,他皱眉,忽地感觉到对面的船似乎在晃动,但并非海浪的原因,是对方在移动。 根本没有缝隙可以让他们动才是。 等等! 海龙王拿着望远镜,朝着那首艘旁边的船似乎有动静,就见三个人影,顿时瞳孔一缩,让船开过去,却因为对方的船在移动,将他们的布局都改动了。 他们围成的船倒也圈住他们了。 "好手段!" "当海盗的,却让被抢的人抢了船。" 海龙王看着对方的船在脱离他们控制的区域,却是气笑了。 "啊啊!" 忽地背后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一只乌鸦猛地朝老先生咬去,老先生却拉着前面的海贼朝着乌鸦推去,就见自己的手下捂住眼睛,黑血留了一地。 "你跟黑域少主有什么仇!" 老先生一脸惊恐,躲着紧盯着他的乌鸦,听到黑域少主,右眼一疼,就见乌鸦吞了他的眼珠子,他惊惧地屏住呼吸,连痛都不敢喊。 乌鸦沾了血,顿时倒地。 海龙王忽然明白了什么,拽着老先生的衣领,咬牙骂,"你敢拉我们海天穹当垫背!" 第四百二十七章 锦城纪家 海龙王知晓自己被老先生给忽悠了,气得想踹死他,但忽然又想到什么,让手下将他带进去看着。 见前面的战况,知晓他们错失先机,眼见着北云煦的船脱离区域,而海浪已经袭来,他也只得慢慢退出来。 但论永定海,他比北云煦清楚,北云煦想将自己困在漩涡中,这可不容易。 这一次较量,是他输了,且此次回去,他还真得在岛上闭关了,不然,这几家的人来算账,海天穹损失惨重啊。 不过此次出来是老龙王的意思,输了,可跟他没有关系。 只是想到自己被人利用,他气得一窝火。 看到船上的娟秀身影,海龙王拧眉,忽地嗤笑了一声,水皇,水氏女,好本事! "殿下,海龙王果然平安无事。" 北明晗收拾残局后走来,看到巨浪后海龙王的船也出来了,不过并非全身而退。 "这一仗,他们可惨烈。" "估计他们后面这段时间,得待在岛上窝着不出门了。" 纪澄累瘫在椅子上,只是觉得诧异,没有想到海天穹竟然还真会对付他们纪家,那只缩头乌龟,在海天穹已经没有地位了吗? 那他们纪家可得早做准备。 孟羽兮和北云煦 他们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来,见海天穹的海盗都已经离开了,这一次的较量,虽然海天穹惨败,但他们的人也有负伤。 且那位海龙王可还没有出手,他似乎并不想跟他们正面对上。 且刚刚的战斗,很明显这帮土匪不是一条心,所以,他们内部不合。 这倒是好发现。 空时暄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传言,海龙王跟老龙王不合,还真是啊。" 孟羽兮看向空时暄,见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刚刚用幽冥曲杀人的嗜血杀神模样。 这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海天穹的土匪都退了,后面便不会再有海匪来犯,空少主,你这护花使者可以退位了。" 空时暄一脸委屈,抱怨道,"小娘子,你这过河拆桥得也太无情了吧?我刚刚也是出力的。" 孟羽兮还想说什么,就见纪澄护着说,"就是,若水丫头,人得懂感激。" 话落,纪澄又诚心邀请空时暄他们去纪家做客,孟羽兮不可思议地看向纪澄,见他竟然都不理睬自己。 孟羽兮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下,北云煦将事情安排好了,过来见状,笑着轻 声说,"无碍,他想跟着,便跟着吧。" "煦哥哥,空时暄很明显另有所图,他来永定海,并非为我们而来。" "嗯,我早就知道了。" 北云煦轻声说,看了一眼跟纪澄聊得正欢的空时暄,挑了挑眉,"他可是黑域少主,岂会这么闲,他想闲暇下来,黑域的人也不会成全他。" 孟羽兮闻言,忽然明白了。想了想,说,"煦哥哥的意思,他去锦城是有原因的?" "虽然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但让他跟着,我们就知道了。" 也是,与其放他走,还不如留在身边,可以时刻盯着。 只是他可是黑域少主,绝非心慈手软之人,留他在身边,可并不安全。 不过北云煦既然这样说,也有他的打算。 只是见舅舅跟他聊得这么欢快,她总觉得不对劲。 海天穹闹了一场,后面就平静得多,因着海流喘急,比他们预想得要快得多,时间也大大缩短了。 纪家算好他们到码头的时间,临近的日子,就每天让人来码头守着,还是纪家大爷亲自来码头等他们。 见太子殿下他们的船果真提前到了,纪誉兴高采烈,忙让人准备迎接太子殿下。 锦城的太守,大 大小小的官员也都派人在码头守着,一得到消息,都陆陆续续地赶来,看着缓缓靠近的皇家船舰,大家都规矩地跪在地上,参见太子殿下。 孟羽兮来锦城好几次了,可这阵仗却还是第一次见,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员百姓,听着喊声,还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看着大舅舅他们也跪在地上,步伐都加快了一些。 只是这里不比在纪家的宅子,她现在可是太子妃,在外面得注意规矩,便压下跑过去的冲动。 "下官锦城太守,携锦城官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北云煦牵着孟羽兮走下来,看着前面的太守大人,稍稍瞥了后面的官员,温声唤他们起身,又走到纪家大爷的跟前,扶起他。 "舅舅不比多礼,快起来吧。" 纪誉惶恐,不敢让太子殿下扶他,忙起身,抬头看到太子殿下的容颜,惊得呼吸都停滞了两秒,随即听到孟羽兮的咳嗽声,才尴尬地回神。 只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果真是风神俊朗,温和仁爱。 见北云煦过去跟太守说话,孟羽兮知晓他这是让自己能跟舅舅说话,但见大舅舅规规矩矩地低头,笑了笑。 "舅舅不必拘束,太子殿下说了 ,他这次是以外甥女婿的身份回纪家。" 纪誉瞥了一眼跟太守说话的太子殿下,提了一口气,又稍稍抬头看向笑眯眯的外甥女,眼中还有泪花。 这丫头,真是长高了许多。 就是这张脸吧,生得太像她父亲,就嘴巴像三妹,也就皮肤白随了他们纪家。 难怪妻子总感慨这丫头真是会长,专挑优势长。 这怎么不叫纪家的人更疼她? 心中温情,但礼不可废,依旧规矩地说,"外甥女婿是晚辈,但太子殿下更是君,怎能无礼。" 孟羽兮知晓大舅舅性子稳妥谨慎,便也不再多言,等回了纪家再说。 见太子殿下走来,知晓他们谈完了正事,纪誉忙请太子殿下上马车,带他们去纪家。 只是回头没有看到自家弟弟,还很诧异,就见二弟已经带着一位长相妖娆的男子上了后面的马车,怔了一下。 孟羽兮也看到了,无奈叹了一口气,简单跟纪誉说,"这是二舅舅相中的女婿。" 纪誉的嘴角抽了抽,知晓二弟的性子,便也不再管他,反正有二弟妹管着呢。 北云煦他们是去纪家,四公子跟着他们一起,但玉二公子带着衡翰池跟着太守去了他们准备的别院。 第四百二十八章 竟然这么有钱 纪家的主宅位于锦城城南最为繁华之地,这一块几乎都是纪家的地盘,纪家的宅子第一眼看去,很是低调,门口也只有两块再寻常不过的石狮子。 但里面布局清幽,从大门走到后门,就得需要六七盏茶的时间,整个院子是宁安侯府的三倍不止。 通体的大小,差不多是半个皇宫大小,里里外外的下人都有上千人。 从大门进来,地面上铺着的都是青玉,入眼就是两颗参天大树,让人亮眼的是上面窝着两只海东青。 海东青极为罕见,更加难以驯服,寻常人极难拥有。 再往里面走便是长长弯弯的栏杆,都是上等的木材,还挂着两幅对联,出自汀兰阁的老阁主。 栏杆的尽头便是庭院,周围都是碧绿的小溪,五颜六色的鲤鱼跳跃,仔细看去,里面躺着一只全身金色,头尾似龙的龟。 庭院后面便是果园,各种果子都有,走到果园,才是纪家的主院。 北明晗一路走来,惊叹不已,他知道纪家乃锦城的首富,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有钱。 这个院子,得是他们几个平淮王府啊。 纪誉看了一眼北明晗,恭敬地说,"商人的院子再怎么大,再怎么豪华,也只 是商贾,拥有财富,却没有地位,跟勋贵可没法比较。" 孟羽兮闻言,挑了挑眉,这也是为什么纪家再有钱,可老夫人却毫不顾忌,因为富可敌国的商人,也只是最为低微的商贾。 "纪二爷,过谦了。" 北明晗讪笑,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老爷子搀扶着老太太走来。 看到老太太的长相,北云煦就知道这是孟羽兮的外祖母,因为孟羽兮的娘亲生得很像她。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按理本该是我们去迎接殿下的,奈何老身子骨不争气,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两位长辈明明想第一眼看孟羽兮,却还是依着规矩,跪拜太子殿下。 这是礼,不可不尊。 孟羽兮的眼眶红润,和北云煦一人扶起一个,不等孟羽兮说话,北云煦就依着晚辈的礼跟两位行礼。 "云煦,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听着北云煦温和的声音,纪老爷子夫妇心下一暖,但看着后面的侍卫,忙朝着北云煦惶恐道,"殿下,老身一介商人,当不起殿下的礼。" 北云煦笑着握住纪老爷子的手,轻声笑着说,"您是兮儿的外祖父,孤又是兮 儿的夫君,怎么会当不起?" 兮儿? 纪老爷子抬头朝着北云煦,瞧他眉目温润,看向若水丫头的眼中带着温柔,和老婆子对视一眼,两人看向北云煦的目光除了敬意,还有暖光。 "好好好,老头子我便当了殿下一声外祖父,快快快,往里面请。" "外面寒风大。" 纪老爷子忙让儿子去将几个孩子都叫回来,又看向太子殿下慈爱地说,"殿下见谅,若水丫头的几个表兄都在外做生意。" "晓得你们这几天就到了锦城,都没有走远,都在南城跑生意。" 纪老太太由着孟羽兮扶着自己,边走边说,眼中满是笑意,"你大嫂嫂还没有出月子,大舅母知道你们来了,忙着去厨房打理了。" "二舅母带着你的小表妹出去看铺子了,晗丫头再过几天也有七岁了,这生意得自己学会处理了。" "你舒姐姐也有孕,不到一个月,不好出门,但表姐夫明天你得见见,他一直念叨说要见见你舒姐姐时时刻刻都挂念的表妹。" "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去了城南。" "你三哥哥,去了淮上一带走生意去了,知道你们要来锦城,说是要赶回来。" 孟羽兮听着外祖母 跟她说家里的情况,笑着应着,她在纪家都是直接喊哥哥姐姐的,只是在外人面前依着礼仪加上表姐,表兄。 三哥哥给她写信,她知道他现在淮上处理生意,是纪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还有你哥哥,他让人送来的年礼和满月礼昨天到的,本来按照行程,昨天,渊儿就该到的,听送礼的侍卫说,像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说是得晚几天到。" 她哥哥在纪家的降生礼堂上的名字是翼渊。 "哥哥出事了?" 见孟羽兮担忧,纪老夫人忙拍着她的手,"莫要担心,你大舅舅也派人去接了,今天早上就收到了报安信,只是遇到小毛贼,不碍事。" 没事就好,她们在海上漂泊了两个月,也不方便收到消息。 "若水丫头,祖母不需要问,殿下对你定是极好的。" 纪老夫人很是欣慰,慈爱地看向一直落后纪老爷子半步的北云煦,太子殿下是君,只会走在尊者的后面,可他们却是商贾而已。 太子殿下知道他们定不会让殿下走在后面,所以太太殿下这小小的半步不易察觉,却是从心里敬重着他们的。 若不是将若水丫头放在心中,尊贵 的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落后一介商贾半步。 "当初赐婚的圣旨传到锦城来,我跟你外祖父担忧了好久,想着那可是皇宫啊,我的若水丫头还这么小,到了皇宫可怎么好。" "后来,你母亲写信过来说,太子殿下待你很好,收到你的信,尽管信上都是好话,可没有亲眼见着,我们的心都是悬着的。" "当初你母亲嫁到宁安侯府,我们也是放心不下,可你母亲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但你们府上那位老夫人,我是见过的,你母亲定是受了委屈的。" 老太太想起往事,眼中含着泪,"我们纪家虽有钱财,但也只是商贾,除了在钱财上帮助,也不能做什么。" "京城,也没有咱们纪家的商铺。" "这是纪家的祖训,纪家后人在生意上,不得结交权贵,远离皇权,这是咱们纪家的生存之道。" 孟羽兮明白,纪家的子弟从不入仕,从不与权贵相交,当初若非他爹爹只是庶子,又是她娘爱慕的,纪家也不会同意跟宁安侯府的这桩亲事。 纪家老太太忽地看向孟羽兮说,"但纪家属于你的那一部分,我们都不会去干涉。若是你有需要,权贵,纪家也不介意涉足其中。" 第四百二十九章 正准备感动呢 孟羽兮见北云煦跟外祖父相谈甚欢,温柔地笑了笑,外祖父虽然是商贾,却喜好笔墨,尤其是书法,她还曾经听外祖父提过,当年汀兰阁的老阁主来锦城,两人还探讨过书法。 纪家庭院外的那副对联,就是出自汀兰阁老阁主之手。北云煦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 纪老爷子怎么看北云煦,怎么喜欢,除去他的身份,谈吐文雅,为人处世,都让人觉得很舒心,这个外甥女婿,果然是万里挑一啊。 难怪女儿每每来信,都是夸赞之词。 孟羽兮看了看纪老夫人的腿,她外祖母的腿伤也有好几年了,请了不少大夫,虽然只有下雨天会抽筋酸痛,但平常走路也是很不方便。 外祖父也想法子请神医,但鬼卿先生行踪不定,几位舅舅寻了不少名医,都没有办法根治,刚好玉二公子跟着一起来,明天请他看看。 纪老太太知道孟羽兮要请玉家的二公子给她瞧腿疾,忙摇头,"人家可是玉家的公子,怎么能屈尊给我一个老婆子看腿疾,不合规矩。" "外祖母,玉二公子医术高明,且又有医者仁心,给您看病,他不会拒绝的。" "那也 不好,我这腿疾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影响,你二哥哥给我调养身体,近来好些了,便是阴雨天,也不怎么疼了。" 纪老太太摇头,看着孟羽兮满是慈爱,不好驳了晚辈的一片暖心,便笑着说,"外祖母知道你有孝心,但我这腿啊,有你二哥哥呢,不好麻烦人家。" "那可是相府的二公子,身份何等尊贵。" 见孟羽兮还要说什么,纪老太太握住孟羽兮的手,又笑着看向北云煦问,"太子殿下,知道殿下要住在纪府,早就备好了院子,是若水丫头原先住的院子,都让人收拾好了。" 话落,看见外面北明晗和纪府的护卫在说话,又笑着说,"平淮王府的四公子,可也要住在这里?" 北明晗闻言,进来行礼,见北云煦摇摇头,他怔了一下,便说,"老夫人的心意,晚辈心领了,我们留下四位侍卫就可,等安置妥当后,我便去别院。" 反正有隐卫在,纪家的护卫也都是练家子,太子殿下的安危不成问题。 何况太子殿下也不希望纪家将他处处敬着,侍卫太多了,也不好。他这次来纪家,可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的。 纪老太太看向太子殿下, 眼中的慈爱更浓了些,又看向北名晗,点点头说,"好,四公子是殿下的堂弟,四公子如若不嫌弃,也是咱们纪家的亲戚,有空就来坐坐,院子我们随时都备着。" 玉二公子都在别院,那位塔萝族的少君也在,他得去别院守着,但纪老太太这份慈爱,让人觉得温暖,"如此,多谢老太太,等别院的事情安排好了,晚辈定来叨扰。" "好好好。" 北明晗应了一声,就跟纪府的护卫说防卫的事情,太子殿下的安危不容得一丝威胁。 孟羽兮知道北明晗做事情谨慎,纪家的护卫里里外外都有,纪家在锦城立足这么多年,连个贼都不敢靠近。 不过,太子殿下是君,安危不容松懈。 纪老爷子等北明晗安置好了,就让太子殿下先去休息,孟羽兮想了想,是该换件衣裳,但两人还没有走出院子,就听到惊喜的声音。 "是若水妹妹回来了?!" 只见一位着橙色衣服的俊美青年走来,眉眼跟纪澄很相似,明天是大寒天,因着他一路跑来,额头都还有汗水。 见到孟羽兮,他立即笑哈哈地过来,抱着孟羽兮的肩膀,左瞧瞧,右边瞄瞄,又让她转了一圈,朝着 她的脑袋摸了摸,又对比了自己的身高,脸上满是欣慰。 正要捏她的脸,就听到后面清雅的咳嗽声,他这才注意到孟羽兮身后的俊美郎君,眼睛亮了亮,一把甩开孟羽兮,朝着北云煦怔怔地看去,硬吓得北云煦后退半步。 看着目光灼灼的年轻人,北云煦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这两人,的确是亲父子。 孟羽兮哼了一声,朝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气呼呼道,"翼潋哥哥!!你不是应该先关注我的美貌嘛!" 纪翼潋闻言,尴尬地从太子殿下的脸上收回目光,虽然小腿有些酸痛,但他也不敢去摸,只得赔罪道。 "是是是,若水妹妹 ,你别跟哥哥我一般计较,知道你要来,我给你准备了好些礼物呢。" "还有太子殿下,不知道殿下喜欢什么,明天我带你去铺子看看,喜欢什么,随便拿。" 孟羽兮瞧着一脸谄媚样的纪翼潋,手真是痒痒,一个两个,都觊觎太子殿下的美貌。 "太子殿下,二弟性子跳跃,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纪家大少爷纪翼白赶回来,就瞧着纪翼潋上跳下窜的,眉心抽搐两下,忙过来,拽着纪翼潋,朝着太子殿下陪 罪。 只是礼还没有行,就被北云煦拦着了,"两位表兄不必多礼,唤我云煦便可。" 纪翼白性子内敛稳重,毕竟是纪家的长子长孙,行事稳妥,虽然殿下这么说,让他觉得很心暖,但礼不可废。 该有的规矩得有。 "翼白哥哥,你们从铺子赶过来,没有耽误事吧?" 纪翼白摇摇头,看着孟羽兮的目光很是温和,他比孟羽兮年长七岁,一直最疼孟羽兮,听到孟羽兮的话,摇摇头。 "这几天铺子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是查账本而已。" "哦?只是查账本啊,难怪这么快回来,原想着两位哥哥是放下大生意赶回来的,哎,我还正准备感动呢。" 纪翼白失笑,想了想,打趣道,"要是有大生意,估计若水妹妹得等几天了。" "毕竟,生意很重要。" "对对对,生意重要,我就一点也不重要。" "我最喜欢若水妹妹的这一点。" "什么?" "最是有自知之明。" "...." "哼,对对对,我最有自知之明。" 听着他们的打趣,北云煦觉得很温馨,难怪这丫头的性子活跃,跟京城闺秀不一样,也唯有纪家这样温馨的环境才可养出来。 第四百三十章 还真是大富大贵呢 纪翼白见孟羽兮哼哼唧唧的,无奈笑了几声,转头见她跟二弟说话,他便看向一直安静笑着看他们的太子殿下,怔了一下。 瞧北云勋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孟羽兮的身上,尽管孟羽兮一直跟他们说笑,可太子殿下面上的温和都没有变淡,只是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纪翼白挑了挑眉,这个表妹夫除去太子殿下的身份,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不过,也正是北冥尊贵的太子殿下,才配得上他们的小表妹。 "太子殿下,这是第一次来锦城吧?" 北云煦怔了一下,见纪翼白对他似乎不仅仅只有敬意,笑了笑,"嗯,若非兮儿,孤都不会有机会来锦城。" "我们锦城以果蔬闻名,我们纪家这边也种了不少,也就,锦城能存在的,纪家都有吧。" 纪翼白笑着说,"上次给殿下寄过去的,也都是我们纪家自己种的,得锦城这样的气候才可以有,京城想必并不多见。" 话落,他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温和的太子殿下,扶额说,"我倒是忘记了,汀兰阁也有。先前,老阁主来锦城,祖父送了不少瓜果的种子,还特意让纪家的人过去帮忙种。" "太子殿下应该是吃过了。" 北云煦点点头,含笑道,"在汀兰阁虽然吃过,但纪家特意送来,却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一模一样的果蔬怎么会不一样。 纪翼白怔了一下,琢磨太子殿下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也笑笑,瞧着前面说笑的孟羽兮他们,忽然停住脚步,看向北云煦说,话语很郑重。 "草民不敢欺瞒太子殿下,当初听到殿下跟若水丫头的赐婚圣旨,我们纪家都是不赞同的,殿下也知道,姑姑嫁到宁安侯府,若非姑父有了成就,她们在宁安侯府的日子会很艰难。 可我们纪家却帮不了什么,何况还是皇宫,我们很担心若水丫头会受委屈。 当初外祖父还想着,若是若水丫头是被迫的,纪家即便是竭尽所有,也要抗旨不嫁。 我们纪家不敢说有多么疼爱若水丫头,但却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当初,得知她在宁安侯府的遭遇,纪家本不惜一切代价带她回锦城,但那时,姑父做出了承诺,我们纪家才作罢。 后来这丫头越来愈好,我们就更看不得她受委屈。" 纪翼白说着,同时注意看太子殿下的表情,见他依旧温润如玉,且眼中还有疼惜,愣了一下,又笑着说。 "太子殿 下,我们倒也不希望这丫头大富大贵,愿她得一良人,护她一生安好。" 论富贵,放眼北冥,谁又能富过他们纪家。 如今她嫁给太子殿下,北冥的小娘子,谁还能贵得过她? 所以,若水这丫头还真是大富大贵了。 "兮儿是我的夫人,也是此生相携相伴之人,孤往后的余生,独有兮儿一人。" 纪翼白听着北云煦认真的话,心震了震,随即目光暖了暖,姑母的信上所说果真不假,太子殿下真的只要若水丫头一人。 "太子殿下乃君,此话既出,我便信。" 北云煦知道纪家是真心疼爱孟羽兮的,对待纪家的人,他会跟孟羽兮一样敬爱。听到纪翼白的话,他眉眼愈加温润,想了想说。 "小侄子可取名字了?" 听到儿子,纪翼白的眼中都是宠爱,"祖父取的名,他们这一代乃炎辈,单字璘。" "后天便是满月礼,这小家伙跟他的母亲都住在福堂,除了我母亲和几位全寿老人照顾,我也见不得。" 这是锦城的规矩,要满月的小孩子,前三天得住在宅院太阳最好的地方,等行了满月礼,才可搬离。 纪翼白提起小孩子,话题就拉开了,滔滔不绝,刚刚的稳 重和内敛都不在了,就一个慈爱的父亲形象。 北云煦笑了笑,目光放在孟羽兮的身上,想了想,再过一年吧,等她再长大一些,他们再要孩子。 "这么说,是有些奇怪。" 孟羽兮跟纪翼潋说话,两人提到了药材生意,纪家以往没有药材生意,是从纪翼潋开始,才慢慢开始走运药材,去年也开几家药铺子。 纪翼潋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有一年去清河,当时军营的药材短缺,他又见那些药商一个劲得太高价钱,想到受伤的战士,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便才接触药材,他经手的药材一般都是送往军营,平西将军府就是跟他合作的,还有一些比较落后的村落。 "平常椰草很寻常的,可以防冻疮,每年冬天,家家户户都会备一些,这两年送往牛村的椰草都差不多,但今天我去查账本,发现,短短一个月,就是往年是三倍不止。" "椰草虽然便宜,但也只能防冻疮,每年冬天,村民们顶多就备一点,毕竟村民们不会大开销。即便再有钱的村民,他们也总不能一家家都用车子装吧。" 孟羽兮挑眉,是很奇怪,"那翼潋哥哥,你查清楚什么原因了吗?" "已经让 手下去查了,不过椰草也没有毒性,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纪翼潋又跟孟羽兮说起了其他趣事,还说过几天锦城有一场赛龙舟,纪家也会参与。 赛龙舟孟羽兮倒是见过,但没有跟北云煦一起看过。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送孟羽兮回院子,虽然纪翼潋很不舍得,但还是让他们先休息,反正他们还要在纪家住好久呢。 "纪家比孤想象中的还要好。" 北云煦沐浴后换了一件衣裳,见孟羽兮懒懒地靠在塌上吃话梅,他笑着过去,见她拿着话梅喂过来,张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有很特别的香气。 味道不错。 "纪家虽然是商贾,但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世家那么多的框框条条,规矩比饭都多。" "在纪家,就会随意轻松很多。" 北云煦很认可地点点头,忽然瞥到桌子上有算盘,怔了一下,随即失笑道,"纪家每间房都备着算盘?" 孟羽兮吃着话梅,见北云煦走过去,瞄了一眼,笑着点头,"嗯,这还是我先前学的那个呢。" 北云煦随意拨弄了几下,忽然起了兴致,看向孟羽兮说,"不如兮儿教孤吧?孤现在也算是纪家人,怎么也得学会打算盘吧。" 第四百三十一章 讲究十全十美 等到晚膳的时候,纪翼白亲自来唤他们,刚好北云煦将孟羽兮交给他的账本算好了,三人便一起去了前堂用膳。 纪家的人对食物都格外挑剔,府上的厨师都有上百人,每道菜都精挑细选,稍微味道有一些偏差,便需要重新做。 在美食上,纪家讲究十全十美。 一大桌的菜,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垂延三尺。 纪家的人先是朝着北云煦行礼,随后两位长辈入了上座,其他位置都按照辈分来,孟羽兮他们几个年轻人就坐在一起。 二舅舅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没有回来,二舅母去抓人了,也没有回来,纪家的人也不担心,这是常事。 北云煦跟纪澄也相处了两月,知道他性子不羁,何况身边还有个黑域少主呢。 孟羽兮知道他跟黑域少主在一起,但舅舅的本事他知道,肯定不会被黑域少主怎么样,论锦城,这可是纪家的地盘。 纪澄没有回来,纪家的姑爷知道孟羽兮来了,立即就赶来了,他是纪若舒的夫君,方溪,两人成亲不久,他跟纪若舒乃青梅竹马。 方家也是商贾,族上以矿产起家,是个实实在在的有矿人。 在锦城的商贾望族中, 方家也是要排在前五的。 他虽然跟纪家有往来,但自幼跟着他父亲在外面跑生意,所以孟羽兮来的几次,他恰好都不在。 这会儿听到孟羽兮回来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定要瞧瞧让自己妻子整日念叨的小表妹。 妻子常说说什么,除去长辈,若水表妹就得在她心中排第一。 他嘛,能多末尾就在多末尾。 现在见到了天仙般的若水表妹,他好像知道自己排在末尾,是很有道理的。 纪家的人生得皮肤白,相貌也好,方家的人却只能说相貌平平,但五官端正看着也很舒服。 只是,他这相貌,跟若水表妹,还有她的夫君下,相比,什么叫做白天鹅,和瘌蛤蟆。 还挺明显的。 "太子殿下,若水表妹,不,太子妃,当初你们成婚,若舒闹着要去,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非赖着要娶她,她定要去的。" "不过,幸好她没有去,要是这京城的郎君,要有殿下的三分之一,我便是赖着她,她也不嫁我。" 方溪看起来憨憨的,北云煦听着,失笑两声,瞧他这个样子,他都担心做生意方溪被人卖了。 孟羽兮抿唇笑笑,"方姐夫你也不 比京城的郎君差,看着很有安全感。" "啊?真的吗?" "嗯,那可不,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方姐夫特别有信赖感,尤其是官府会很开心,因为你要是跟骗子站在一起,官府都不需要严刑拷问,第一眼就能分辨骗子是你身边的人。" "啊?是吗?真的吗?" "我有这么可靠嘛!" 瞧着方溪一脸激动,纪家的几人都憋笑,纪翼白笑得肩膀抽搐,纪翼潋没有忍住噗嗤拍桌大笑。 "噗嗤--" "哈哈哈--" "笑死我了。" 方溪捂着脸很是兴奋,他妻子还常说他人傻钱多呢,等等。 人傻钱多,不就容易招来骗子嘛! 见纪翼潋捧腹大笑,方溪明白了什么,有些小委屈,看向憋笑的孟羽兮,抱怨道,"小表妹,你怎么这样呢。" 北云煦也是忍俊不禁,瞧着方溪憨厚的样子,虽然他觉得孟羽兮这话很对,但也不能明面上讲出来,轻轻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 "刚刚孤还跟兮儿学习打算盘呢,觉得还挺有趣的。" 纪翼潋还有些惊讶,算盘乃商贾之物,勋贵世家最为不屑,更何况还是皇家太子,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学 起算盘来。 "殿下,学得怎么样?" 方溪听到自己擅长的东西,也忙说,"要是殿下不嫌弃,我也可以教你的!" 北云煦想了想说,"好像还挺简单的,兮儿教孤一遍珠算口诀,孤过一遍,就会了。" "啊?" 方溪呆了呆,愣愣地开口,"就一遍珠算口诀,就会了?" 北云煦挑了挑眉,见纪家的人一脸平静,如实说,"这个,不难吧。" "。" 这个,他能说学了半年才会的吗? 纪翼白一脸认真,看着呆住的方溪,淡定地说,"嗯,珠算口诀还好,不过太子殿下一遍就会,也是天赋极佳。" "是吧,也全是太子殿下聪明,像我们普通人,起码得学三个月!" 纪翼白看向方溪,并不怎么认同地说,"是吗?普通人,不是三四天就会了?" "对啊,我们纪家的人学会打算盘就几天而已,最笨的,也就六天吧。" "。" 所以,在纪家,最笨的,他还不如。 方溪有些深受打击,不死心地问北云煦,"那账本呢?账本,殿下可会看?" 北云煦笑着说,"虽然,孤不需要学庶务,但账本,自幼便也会看。" "那, 殿下学了多久?" 北云煦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方溪,斟酌用词,谦虚地说,"可能因为孤先学的心算,所以看起账本会容易许多,也就,两三个时辰吧。" "。" 方溪捂住胸口,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账本那么繁杂的东西,他能说他学了整整一年嘛! "才两三个时辰,殿下果然是聪慧过人。" "是吧,像我们这种普通人,不可能两三个时辰就能看懂!" 纪翼白这一会儿倒是很认同地点点头,"确实,普通人怎么也需要一两月。" 纪翼潋,"对对,我四岁跟着父亲学看账本,一开始觉得一团乱麻,花了整整四个月才理清楚,我算是纪家比较笨的。" "。" 方溪觉得他可能不属于这里。 孟羽兮去瞧着方溪的模样,就笑个不停,"方姐夫也不要觉得有负担,每家商贾有自己的一套看账本的法子,方姐夫不要跟他们比。" 闻言,方溪果然好受了一些,看向若水小表妹,觉得她真是善解人意,"是吧,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比的。" "就是,反正都比不过,干嘛要给自己徒添烦恼呢。" "。" 得,他收回善解人意这句话。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可是要负责的 大家一起用了晚膳,两位长辈跟孟羽兮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让他们年纪人待在一起,他们回屋休息了。 因着后天便是满月礼,纪大老爷有很多事情都要安排好,亲家来了人,纪翼白便去接待了,就留下纪翼潋和方溪陪北云煦说话。 他们去了庭院喂鱼,这池子是纪家这座宅子存在时,便有了,纪家的人每年过生辰,就往里面放一条鱼,这个规定也有好几百年了,随着时间变化,鱼儿虽然不同了,但只多不减。 纪翼潋笑哈哈地说,"虽然若水丫头没有在纪家过生辰,但每年若水丫头的生辰,我都会往里面放一条鱼。" 话落,又看向北云煦笑着说,"下次等太子殿下的生辰,我也会帮殿下放一条鱼。" 北云煦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又听纪翼潋笑着保证,"我一定会选一条最好看的鱼。" "如此,多谢二表兄。" "小事小事。" 这一声二表兄很是受用,纪翼潋笑得愈加开怀,弄得孟羽兮都想将他一脚踹下去,但想着不能惊扰了池礼的鱼儿,便作罢了。 方溪好奇地问,"太子殿下,你们在锦城住多久啊?" "差不多半个月吧。" "那感情好啊,锦城这边热闹着呢,尤其是 夜市,等过了满月礼,我们带殿下去夜市逛逛,锦城的夜市可好玩了。" "若水来锦城,每晚都闹着要去呢。" "对啊,刚好四天后,夜市就有莲花池祈福,到时候可热闹着呢。" 北云煦听他们说得好玩,见孟羽兮也很有兴趣,便点点头,"好啊,孤还没有参加过锦城的莲花池祈福。" 纪翼潋见北云煦感兴趣,便十分亲切地跟他介绍锦城的夜市,着重讲了莲花池祈福。 他们在这边赏鱼聊天,正热闹着,忽然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蹦跶过来,飞一般地扑向孟羽兮的怀里,若非北云煦手疾眼快扶住了孟羽兮的后背,这两人定要摔下鱼池去。 "若水姐姐!!" "晗儿可想你了!" 纪若晗穿着粉红色的襦裙,头上梳着对称的发环,戴着粉色的蝴蝶珠花,小脸粉.嫩嫩的,还有些婴儿肥。 "有多想啊?" "每天数着时辰想若水姐姐。" "但我吃鱼的时候,最想。" 孟羽兮捂嘴笑笑,蹲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本想像往常一样抱抱她,发现好像抱不动,讪笑了两声,笑着跟着北云煦介绍。 "这是我的小表妹,这是你云煦哥哥。" "啊,哥哥好好看!" 瞧着纪若晗两眼发 光,孟羽兮扶额,想着这丫头还小,便不跟她一般计较。 北云煦失笑,果然是一家人啊,瞧着纪若晗眼睛闪闪发光,笑了笑,蹲下来,看着她说,"哥哥给你准备了礼物,让人放到你屋子里了。" "啊!还有礼物!" 纪若晗一脸激动,嘴甜地夸赞道,"哥哥不仅长得好看,人也好!我是第三个最喜欢哥哥的女孩子!" 北云煦听着不觉好笑,平视着看她,"为什么是第三?" "哥哥的母亲第一,若水姐姐第二,我就第三喽!" 孟羽兮蹲下来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摸着肚子说,"那可不行哦,若水姐姐肚子的小公主得是第三。" 纪若晗眨眨眼,很顺溜地开口,"那我就第四!" "可是,若水姐姐肚子里的小公主不止一个呢。" "那姐姐说,我能排在第几?" 孟羽兮嘟嘟嘴,看向她笑着问,"不如你先说说,为什么姐姐只能排第二?" "那要不。姐姐排第一?" "嗯。" "那我呢,我能排第几?" "你排末尾。" "啊!姐姐怎么这样!" "因为这位好看的哥哥,他是我的,我说你排第几就第几。" "不能往前挪嘛?" "不能。" "姐姐小气鬼。" " 你说谁小气?" "不不不,若水姐姐最好了,不小气。" "这还差不多。" "那我能往前挪嘛?" "还是不能。" "。" 北云煦听着她姐妹两个嬉笑,扶额哭笑不得,见纪翼潋忽然面色变了变,似乎很紧张,还有些小畏惧,有些诧异地看过去。 就听纪翼潋跟他说有事立即就走了,像是在躲什么人。 还不等他反应,就听到纪澄的声音传来,"哎,那臭小子呢?不是说在这里?" "哼,又逃跑了!" "让他相个亲,这是能躲得过去的嘛!" 纪澄气呼呼地走来,他身后还跟着长相妖孽的黑域少主,空时暄。 那位颜三公子难得没有跟在他的身后。 空时暄依旧一副轻佻的模样,上下打量北云煦,"太子殿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殿下又让人眼前一亮啊。" 孟羽兮听着眯了眯眼睛,还不等她说话,就见刚刚还跟着她撒娇的小表妹,蹦蹦跳跳地到空时暄跟前,眼睛眨啊眨的,眼珠子跟能开花似的,黏在空时暄的脸上,那口水都要流下了。 空时暄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盯着,且眼瞧着她口水都要留下了,瞧着她的面容,跟纪澄有些相似,想着这便是孟羽兮提到的六岁 小表妹。 瞧她呆呆地盯着自己,空时暄邪魅一笑,"小丫头,干嘛老盯着哥哥看?" "啊,哥哥的声音好好听,啊,哥哥也长得好好看,书上的狐狸精都没有哥哥好看。" "。" 狐狸精? "哈哈哈--" 空时暄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肩膀抽搐,"还是头一回有人用狐狸精来形容本殿。" "书上都说了,狐狸精最是好看,可是哥哥怎么比狐狸精还要好看!" 空时暄听着这话,抿抿唇,笑得很是开怀,忽地眼睛眨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北云煦,又指了指孟羽兮,问纪若晗说。 "那你说说,我们三人,谁最好看?" 纪若晗小小的身体承担着最大的压力,看了看北云煦,又看了看孟羽兮,最后很认真地说,"哥哥最好看!" "哦?" "为什么?" 纪若晗朝着空时暄勾勾小胖手,让他靠近自己,空时暄怔了一下,有些困惑,却还是蹲下来靠近她,正好奇会听到什么,就感觉脸上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蹭了一下,随即身体僵硬住。 "我亲哥哥的时候,哥哥最好看!" 空时暄难得呆了好一会儿,瞧着这小丫头一脸坏笑,忽地魅惑一笑,"小丫头,亲了哥哥,可是要负责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被占便宜的是我 孟羽兮就站着纪若晗的边上,刚刚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便是黑域少主那句邪魅的话都入了耳朵,怔了好久,才瞪向空时暄,压下想要踢死他的冲动。 让丫鬟将纪若晗先送回去,等她走远,空时暄还盯着小表妹的身影,孟羽兮走过去,冷冷地说。 "黑域少主,我这小表妹可才六岁,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 空时暄慵懒地收回目光,摸了一下被小丫头亲过的地方,感觉那份柔软的触感还温存着,对视到孟羽兮幽冷的目光,挑了挑眉眼,很是委屈地指着他的脸说。 "小娘子,你怎么总冤枉人,刚刚被占便宜的人,是我吧?" "我。" 孟羽兮语噎,刚刚确实是小表妹亲他的,瞧着空时暄一副被欺凌的模样,她气笑了,"我小表妹才六岁,便是猫猫狗狗,只要长得好看,我小表妹都会忍不住亲吻。" "啧啧啧,合着你的小表妹还是个负心小美人啊,处处留情啊。" "……" 见孟羽兮被自己气着了,空时暄还是第一次见她像着火的老虎一样,勾了勾眉,懒散地笑着说。 "我这人受了点委屈没有什么,就是怕小娘子拆散了我们,小表妹往后就得以泪洗面了。" "谁拆算你们了!" "不对,谁就要以泪洗面了。" "小娘子,我呢,也是 得了父母之命的,毕竟,纪二老爷很是满意我这位女婿。" "。" 提到纪二老爷,孟羽兮顿时不再说话,睨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空时暄,哼了一声,想着自己关心则乱,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小表妹才六岁,这货最起码都有十六了,等小表妹能嫁人了,还有八年呢。 她真是被这货气糊涂了! 孟羽兮想明白了,便不再理睬空时暄,见他只是看了一眼北云煦,就打着哈欠离开了,他是二舅舅请来的客人,今夜就住在这里,且院子还就在她们旁边。 也不知道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天色也不早了,方溪今晚也留在纪家,这两天纪家正忙着呢,他刚好可以帮忙。 玉二公子他们住在太守安排的别院,在城西,离纪家还挺远的,但离知府衙门很近,就在同一个巷子里,这也是太子殿下特意让太守大人安排的。 "击鼓鸣冤?" "是,听说是两个小乞丐," 玉二公子听着侍卫的禀告,微微挑眉,看了看天色,往外走去,像是要下雪了,这会儿已经四月天了,京城已经慢慢暖和起来,可锦城这边依旧还是大风雪。 听到外面的击鼓声似乎停下了,玉二公子没有觉得意外,这会儿太子殿下就在锦城,若是这击鼓声惊扰了太子殿下,知府大人可担待不起。 何况,他现在就住在知府衙门旁边呢。 "属下跟周围的百姓打听过了,说是先前也有乞丐击鼓鸣冤,但都被衙门里的捕快打出去了,应该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所以,他们今夜来击鼓鸣冤,或许不是巧合,是知晓我们在这里,知府大人不可能放任乞丐不管。" "这两个小乞丐,倒也聪明。" "你去查清楚,是何冤屈,让他们大晚上冒着风雪来知府衙门击鼓鸣冤。" "是。" 玉二公子既然听到了击鼓鸣冤声,便不会放任不管,让侍卫去知府探探情况,打听清楚了,再去禀告太子殿下。 知府衙门这么大的动静,北明晗也听到了,他正拿着锦城官员的卷宗走来,见玉二公子站在庭院看雪,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近说。 "这雪估计得下几天了,刚刚出门还没有雪,还没有一眨眼的功夫,我都要被雪埋了。" 玉二公子闻声,瞧着他身上的雪,笑了笑,走过去,伸手帮忙拍掉北明晗背后的雪,"锦城的雪比京城还要冷。" "可不是,咱们赶上锦城最冷的四月了。" 玉二公子感觉到寒风呼啸,笑着进了屋子,看到北明晗手上的卷宗,伸手拿过,翻了几页问,"这些是锦城所有的官员卷宗了?" "嗯,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还有各个衙 门的捕快,师爷,都有。" 北明晗见玉二公子翻到知府大人的卷宗,顺便说道,"这个知府大人胡鹏,乃寒门子弟,进士出生,听说当年科举考试的文章很得张阁老赏识,原本他可以留在翰林院修书的,但他想要外任。" "吏部派遣他先去浣山县,从七品的芝麻官坐起,四年期满调任来锦城任县令,后四年期满本可以调任的,但当时锦城好像发生了人命案子,凶手还杀了知府大人,当时闹得还挺大的,那也是八年前了吧。" "后来,胡鹏就被提拔为锦城的知府,这一当就是八年。" 玉二公子翻看卷宗,这里的记载并不详细,只是简单地一笔提过,他再往下看,问北明晗道,"锦城的百姓对胡鹏的评价如何?" 北明晗挑了挑眉,组织好语言才说,"不算好,也不算坏,不算贪官,不算庸官,也绝非父母官。" "此话怎讲?" "这个胡鹏呢,他担任知府以来,凡是接手的案子,没有冤案,但他呢,也非什么案子都接,遇到棘手难办的案子,他就会扔给下面的知县。" "朝廷该给百姓的福利呢,都没有克扣,也没有听说他贪污。" "所以,胡鹏担任知府以来,可以说无功无错,也是他一直没有升上去的原因。" 玉二公子揉了揉眉心, 盯着卷宗上的胡鹏二字,眯了眯眼角,轻笑出声,"能在好官贪官之间拿捏得这么游刃有余,这样的人,岂能是庸才。" "对啊,胡鹏此人当官有一套,我听说便是太守大人对此人都很忌惮。" 玉二公子脑海里浮现一位中年男子,听他跟太子殿下的对话,给人一种中规中矩的感觉,常言道,京城的官员,狐狸窝。 这些外任的官员,也不普通,说不准不是狐狸,而是狼。 "咱们要在锦城待上十天半月,这个知府大人,咱们得盯着点。" 北明晗点点头,看过胡鹏的卷宗,他也觉得此人不漏山不漏水,最是该防备,"对了,我让人去查八年前,知府大人被害的案子,我有点在意什么人敢明目张胆杀堂堂知府。" "嗯,暗地里进行,不要惊动锦城的官员。" "放心,我派去的是我们平淮王府的心腹。" 话落,北明晗指着对面的知府衙门,好奇地问,"我来的时候,听到了击鼓声,听说是两个小乞丐?" "嗯,我让侍卫去盯着了,待会儿就会有消息。" "这两个小乞丐倒是会赶时间,太子殿下一来,知府衙门就有了冤案。" "也不知道,他们是找知府大人的麻烦,还是存心让太子殿下劳累。" 玉二公子闻言,忽地神秘一笑,"谁知道呢。" 第四百三十四章 明明还年轻着 北云煦和孟羽兮起了个大早,吃了早膳,纪翼潋本来还想就带着他们出去逛逛,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的大雪到现在还没有停,后面这两天可冷着呢。 不能出去,纪翼潋就跟他们一起待在暖室里喝茶,"哎,前几天还没有这么冷。" "四月里,是锦城最冷的一个月,过了这个月就好了。" 不过纪家每间屋子都有暖珠,一点冷都不会感觉到。 孟羽兮坐在屋子里跟北云煦下棋,说是下棋,实则是北云煦在指导孟羽兮,看得纪翼潋都觉得有趣,都想学着下棋了。 他平日里不太喜欢这些琴棋书画,纪家也就他三弟喜欢, "说到三弟,他说会尽量赶回来,应该能在太子殿下你们离开锦城之前回来。" "我这个三弟,跟我们不太一样,他平素里最喜欢下棋了,我们屋子里放的是算盘,他是棋盘。" 北云煦听孟羽兮提过,纪家三少爷虽然善生意之道,但文采斐然,尤其是善博弈,锦城的文人才子都比不得他。 说起来,他还没有见过孟羽兮的四舅舅。 "四舅舅将四房的生意都交给三哥哥后,跟着四舅母云游四海去了,都有两年了。" "孤听兮儿提过一回,四舅母乃江湖侠客?" 不等孟羽兮说话,纪翼 潋就一脸敬佩得点头,手上还比划着剑术,"我四婶婶,虽然并非江湖名门出生,可一把剑却是耍得出神入化,幼时我还跟着四婶婶学过几招,一般的劫匪都近不我的身。" 孟羽兮笑笑说,"做生意免不得闯南走北,纪家的人都会些拳脚,但武功不算多么高强,只能防身。 当年四舅舅运货物的时候遇到山贼,多亏了路过的四舅母相助,两人据说是一见钟情,后便成亲了,不到一年,就生下了三哥哥。四舅舅跟四舅母也只有三哥哥一个孩子。" "听着很是羡煞旁人。" 孟羽兮抿唇笑了笑,朝着北云煦眨眼坏笑,"我跟殿下,也是一见钟情啊,虽然是于我而言。" 北云煦怔了一下,虽然当年救孟羽兮的时候,他并未主意到,毕竟那时候小姑娘才六七岁吧。 后在皇宫见到孟羽兮,被她砸在身上,虽然并未一见钟情,却总是不同的。 每见孟羽兮一次,心境都不同,他是一点点喜欢上孟羽兮的,后便一直放在心中,那份喜欢也越来越多,多到他还想更多。 瞧着两人浓情蜜意的,纪翼潋觉得自己特别多余,轻轻咳嗽了两声,两人才回神。 北云煦想到昨天他躲着纪澄,好奇地问,"翼潋表兄为何躲着 二舅舅?" 提起这个,纪翼潋就面色微变,瞧着二人都感兴趣地看过来,耸肩叹气道,"父亲逼着我相亲,说是今年年底必须成婚。" 算起来,纪翼潋今年也有十九了,是该成亲了。 孟羽兮有些好奇,"舅舅给你介绍的小娘子,容貌不会差吧?" 纪翼潋扶额,看向孟羽兮叹气说,"岂止是不差,简直朝着倾国倾城的方面去找,且只要貌美,说是将来的孙女才会好看。" 孟羽兮怔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她幼时来纪家,娘亲在二舅舅面前得瑟,说自己的一双儿女乃天人之姿,这一点二舅舅永远比不得她。 娘亲跟二舅舅两人从小各种比较,娘亲虽然性子软,但在生意上极其有天赋,无论是算盘还是看账本,自幼二舅舅就比不过娘亲。 两人较量了这么多年,在二舅舅看来,就没有赢过,后来娘亲嫁人,一双儿女的相貌都让他羡慕不已。 便冲着娘亲扬言,将来的孙子孙女,容貌一定要比过他们兄妹两人。 这难道就是为什么二舅舅一直热衷给小表妹找貌美郎君的缘故? 北云煦知晓内情,哭笑不得,但仔细看了看孟羽兮的相貌,想找到比孟羽兮还貌美的女子,不太现实。 "哎,上次我被父亲压着 去相亲,对方是锦城有名的娇美人,虽然相貌艳丽,但。" 出了名的娇弱,五步一喘,走不到十步就得晕倒似的。 "再后面的一位,也是锦城出名的美人,但。" 听闻幼年摔坏了脑子,虽然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只是七八岁的心智。 这,叫他如何娶妻? "二舅舅,也太不靠谱了吧?" 坑儿子啊! "后我母亲知晓,训斥了父亲一顿,父亲这才消停了一些,只是将重心放在了小妹身上。" "哎。" 孟羽兮听着确实有些不像话,她也是没有想到娘亲跟二舅舅他们姐弟两人的较量,二舅舅还真是上心了。 瞧着纪翼潋无可奈何的凄惨模样,想着这其中还有她娘亲总得瑟她们兄妹容颜的缘故,孟羽兮便安抚说。 "翼潋哥哥,二舅舅虽然不靠谱,还有二舅母呢,不过,二哥哥年纪也不算小了,可有心仪之人?" 纪翼潋闻言,脸色红了红,嗔了一眼孟羽兮,"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还问我的亲事。" "这不是关心翼潋哥哥嘛。" "我还未想成亲呢,过几年吧。" "再过几年,你都要老来得子了!" 听到老来得子,纪翼潋被气了一下,"我过几年也不过才二十几岁,怎么就得老来得子!" "怎么就不是了,小侄子都满月了,你的孩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纪翼潋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看向孟羽兮,"翼渊表弟今年也有十八了呢,不也没有成亲嘛,我就比他大一岁!" 孟羽兮极为好心地提醒,"是一岁零六月加十六天。" "。" "我哥哥还年轻着呢。" "。" 合着就他老了是吧? 纪翼潋瞧孟羽兮护犊子的样子,气笑了,"说不准,我成亲的时候,翼渊表弟还没有找到媳妇呢。" 孟羽兮勾了勾唇,笑着说,"这还真不可能,我哥哥那是什么人,清河的小娘子都得排队想嫁给我哥哥呢,只要我哥哥想成亲,随时都有才貌双全的小娘子等着。" 话落,又补充道,"就算我哥哥三十岁成亲,也不算是老来得子。" "我三十岁成亲就算老来得子,翼渊表弟就不算?" "嗯,谁让我哥哥生得玉树临风,在清河的小娘子眼中,是不会老的谪仙。" "再说了,翼潋哥哥,我哥哥,还真不是你能比的,你换个人比老来得子吧。" "。" 纪翼潋捂着胸口,一副要被扎出心血的痛苦模样,看着孟羽兮,听着一个又一个老来得子,真是要扎心死他。 他怎么就算老来得子了!明明还年轻着呢!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得失宠了 因着大雪的缘故,北云煦他们都没有出门,一家人待在一起喝茶聊天,空时暄很早就出门了,还是和纪澄一起出门的。 孟羽兮觉得奇怪,但北云煦说不必担心,她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她收到孟漾堂的信,说是今天晚上能赶回来。 她顾着欣喜呢,哪有闲心思搭理空时暄。 自清河一别,她都快有一年没有见到哥哥了,她真是太想见到哥哥了。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心不在焉的样子,失笑扶额,想着孟漾堂这位亲哥哥还没有回来,他就感觉被冷落了。 这要是回来了,他岂不是就得被人抛弃,失宠了? 孟羽兮瞧着北云煦唉声叹气的,还有些可怜兮兮的,在他脸上看到孤已经失宠的样子,就哭笑不得,走过去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 "煦哥哥在我心中,是最最最喜欢的夫君,我哥哥,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哥哥。" 提到孟漾堂,孟羽兮靠在北云煦的怀里,想起幼时,叹了一口气,又看着北云煦温柔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才清幽开口。 "年幼时,我和哥哥都不得老夫人喜欢,但哥哥是郎君还好,老夫人只能管着后宅,前院的哥哥,她的手还伸不到。 但 每次我被老夫人罚,哥哥总是第一时间帮我,即便被老夫人责骂,他都不在乎,每次我被罚祠堂,他总是想各种法子,给我偷偷塞东西吃。 所以,在祠堂跪那么多次,可我从来没有饿着过,也从来没有觉得怕,因为我知道哥哥会守在我身边。" 听着她年幼时在宁安侯府的遭遇,北云煦很是心疼,若他能早一点认识孟羽兮就好了,便能早点保护她,不让她受那么多委屈。 "我爹爹是庶出,老夫人即便不得祖父喜欢,可她是府上的老夫人,是孟家的家主夫人,她能行驶家主夫人的权力,一样不少。 北冥的律法,为官者,需守得仁孝之礼,一个孝字压下来,我爹爹也不能对老夫人怎么样,不然孟家的人也不会放过我爹爹。" 一个是孟家庶子,一个孟家的家主夫人,那时候,孟家谁会帮他们呢? "好在,后来,我爹爹领兵去了清河,还打了胜仗,将我们接到清河,后我爹爹又被封为大将军,手握重兵。 孟家不说多么重视我爹爹,却绝对不敢惹我爹爹,所以每年春节,老夫人用孝道压我爹爹,让爹爹将我们送回宁安侯府,后面却也不了了之。" "只要是合乎情理的,明面上 说得过去的,孟家都不会让任何不利于我爹爹不孝的名声传出去。" 孟羽兮缓了一口气,很认真地看向北云煦,轻柔地说,"即便是有圣旨,我爹爹总有法子可以不让我回京城,所以,若非得知煦哥哥要立太子妃,我本可以不回京城的。" "回了京城,我也可以不住在宁安侯府的,可以不去面对老夫人的,但我想要当太子妃的,我想陪着煦哥哥在皇宫携手一生的,所以,名声,我不允许有任何瑕疵。" 北云煦怔住,瞧着孟羽兮眼中的柔软,心刺痛了一下,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对孟羽兮,爱得还不够,得更多的。 "兮儿。" "我跟煦哥哥说这些,是我想告诉煦哥哥,我真的,很在乎煦哥哥。" "孤知道。" 北云煦抱着孟羽兮,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握着她的手说,"孤能给你的不多,但兮儿想要的,孤一定会给你的。" "煦哥哥给我的已经很多了。" "人和心都有了,我也不缺什么了。" 孟羽兮眨巴眼睛,想了想,坏笑一声,"不不不,还差一个小公主。" "不对,一个小公主还不够。" 北云煦刚刚的心疼一下子就化为无奈的宠溺 ,"好好好,孤一定尽力满足,不过,兮儿得给孤时间。" "啊,还要时间啊。" "嗯,等兮儿长大的时间。" 孟羽兮一听,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一片,此刻即便她深处寒风暴雪,肯定不会觉得寒冷。 有煦哥哥,她怎么会冷呢。 收到孟漾堂的信,大家便坐等他回来用晚膳,可看着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回来,大家便很忧心。 两位长辈也担心得在屋子里踱步,来回徘徊,孟羽兮知晓他们担心,也没有劝着他们回去休息,一家人坐在一起,总要好一些。 "怎么回事,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翼渊这孩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纪老爷子着急地手都要抖起来,指着纪大老爷说,"你让人再去看看。" "已经派了好几批下人去了,我再让人去看看。" 北云煦走过去扶着纪老爷子先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暖茶,温声说,"外祖父莫要担忧,孤已经让侍卫去城门口等着了,只要有消息便会传来。" "是啊,祖父,许是外面的雪太大了,他们不好行路才耽搁了些,待会儿肯定会回来的。" 纪翼白也跟着劝,纪翼潋却坐不住了,看着越来越大的雪,外面的天气 也越来越寒冷了,便说要亲自去看看。 只是刚走出院子,就听管家惊喜地来报,"回来了,回来了!" "少将军回来了!" 声音传来,纪老爷子激动地蹭地一下子就坐起来,险些扭到腿,还好北云煦一直扶着。 孟羽兮也激动地朝着屋外跑去,就见大雪中缓缓出行一位隽俊的身影,身着蓝色铠甲,步态有些急促,一双明亮的眼睛让人看得心生暖意。 "哥哥!" 还未看清楚人影,孟羽兮凭着这一双温暖的眼睛,就知道是孟漾堂。 "小妹!" 孟漾堂见到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娇小身影,瞧她蹦蹦跳跳的,忙伸手扶着她,又怕自己的手冰着她,忙松手,却被孟羽兮抓住手。 "哥哥,我好想你啊。" 孟漾堂的心暖了暖,眼中还有泪花,冰冷的双手被孟羽兮都握热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长高了。" 瞧她眉眼越加柔和了,孟漾堂又笑着说,"也长大了。" "嗯,我都成亲了呢,得长大了。" 孟漾堂听着成亲二字,怔了一下,他都忘记自家妹妹都已经是太子妃了,便抬头朝着里面看去,就见北云煦含笑站在屋外,让他们兄妹说话,眉眼顿时弯了弯,扶着孟羽兮先进屋。 第四百三十六章 乞丐鸣冤 北云煦见孟漾堂朝着自己走来行礼,知晓他重规矩,便受了君臣之礼,笑着扶他起来,让他先进去拜见两位长辈。 孟漾堂点点头,听到里面的声音,忙进去,两位长辈见他平安回来,眼中还有热泪,纪老爷子担忧地问了路上的状况,知道没有出什么事情,赶紧让他坐下来吃饭。 饭菜本就放在热炕上,一直都是热乎乎的,孟漾堂再晚回来,都能吃到热饭。 纪翼潋都有好久没有见到孟漾堂,让人将热着的酒拿上来,他要跟孟漾堂好好喝一顿,又拉上了北云煦。 纪翼白也陪着他们喝了几杯,因为明天是满月礼,他这个做父亲可不能醉醺醺的。 纪老爷子也想喝酒,但见纪老太太慈爱地看过来,顿时就吃他的鱼丸,就是有些羡慕地看向他们年轻人。 孟羽兮瞧见了,哭笑不得,让甘露将少君酿的花露酒拿上来,这酒不醉人且还养胃。 纪老爷子一听能喝酒,忙拿着杯子坐在孟羽兮的身边,闻着香喷喷的酒,脸上的笑容跟三岁的孩童一样。 纪大老爷闻着,也觉得香气诱人,便挪着椅子靠近纪老爷子,两人喝着不醉人的酒,却格外的享受。 纪老太太失笑,眼中满是 和蔼,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家人,脸上的笑容愈加慈爱。 孟羽兮知道北云煦的酒量,只是笑着看他们喝酒,又跟祖母和大舅母聊天。 两位长辈年纪大了,没一会儿就得去休息,纪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得早点休息,明天可是他们长孙的满月礼,马虎不得。 这屋子便剩下他们年轻人,纪翼白看着还没有喝醉的三人,无奈扶额,跟孟羽兮含笑说了好久的话,瞧着天色也差不多了,便拽着醉醺醺的纪翼潋回屋休息。 孟漾堂和北云煦还是清醒的,瞧着纪翼潋都有些走不动路,孟漾堂笑着过去帮纪翼白扶着他回去,反正他们院子在一个方向。 孟羽兮瞧着寒风吹来,北云煦面色微泛红,大概也是有些醉了,便笑着扶他往自己的院子去。 "孤没有想到少将军的酒量这般好,若非孤用内力护着,早就醉了。" "哥哥在军营跟那帮粗大汉拼酒,这酒量不想好都难。" "军营那帮粗大汉那可不是喝酒,那是灌酒。" 北云煦闻言,失笑两声,又揉了揉眉心,他只是有些头晕,还认识路,稳了稳身体,没有将重力压在孟羽兮身上。 回了屋子,孟羽兮给北云煦准备衣物,让他先 换洗,就见他摇摇头,"待会儿再换吧,少将军想必会来。" "哥哥?" "嗯,少将军刚刚见到孤的时候,孤就看出他有话跟我说,但那么多人,不太方便,便一直没有说。" 孟羽兮狐疑,但北云煦这么说,肯定不会错,便给他倒了一杯茶,果然就听到院子外面的脚步声声是哥哥不错。 "哥哥。" "小妹,殿下。" 孟漾堂本想行礼,就被孟羽兮端来的茶弄得没法行礼,笑着接过,喝了两口,觉得胃舒服了一些,见北云煦做了一个坐的手势,也没有婉拒,直接就坐下了。 "哥哥,殿下说你有事情要说?" "可是因为路上耽搁的事情?" "不错。" 孟羽兮有些紧张,看向孟漾堂问,"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可有受伤?" "没有,我怎么会受伤。" 孟漾堂见孟羽兮担忧,忙笑着摇头,瞧她立即坐下来听他说话,便直言道。 "我本该两天前就能到锦城的,路上的小毛贼倒是无关紧要,可在锦城不远处的树林里,有几个很奇怪的人,似是乞丐打扮,说是人,又,觉得非人。"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眼,皆有些怪异,便好奇地问,"哥哥,什么叫做 是人又非人?" 孟漾堂回想那几个人的模样,斟酌一二,才开口说,"我遇到的,大概有四人,都是乞丐装扮,身上有多处冻疮,伤口有些不堪入目。 这四人冲到我们的马前,侍卫想驱散,可还没有碰到他们,看到他们的冻疮立即后退了一步,也幸好没有触碰。 因为他们的冻疮面有极强的腐蚀性,侍卫的剑不小心触碰到他们的冻疮,立即就化成了一团黑炭。 那些人朝着我们的马袭来,触碰到马腿,马儿也立即被侵蚀了,腿上都生出了像是冻疮一样的东西,很快就没有了呼吸。且那些人似乎没有意识,听到声音才行动。" 孟羽兮惊愕地呆了四秒,长长缓了一口气,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这么奇怪?" 孟漾堂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状况,好在跟着他来锦城的都是精兵,反应够快,才没有人出事。 "那些乞丐呢?" 说到这个,孟漾堂轻轻皱眉,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轻声说,"殿下或许不信,那几个乞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就化为了一团黑水,还有极重的臭味。" "竟是连骨头都没有。" 北云煦第一反应想到了塔萝族的巫术,简单跟孟漾堂提 了塔萝族的事情,孟漾堂凝神,"难道真是塔萝族?" "是与不是,明日孤和少君去一趟。" "殿下,还是我和少君一起去吧,殿下对锦城的路线不比我熟悉。" 北云煦想了想,点点头,"好,孤待会儿就让人给少君传消息,明日一早你们就去一趟。" 孟漾堂和北云煦再说了一会儿话,孟漾堂觉得事不宜迟,还是现在该去一趟,北云煦是想让他先休息一会儿,但事关重大,这事情太邪乎,早点确认才好。 "我亲自去找少君吧,也免得耽误。" "也好。" 看着孟漾堂出去,北云煦静默下来,孟羽兮也是喘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到一事,惊讶地说,"煦哥哥,要是乞丐的话,会不会跟玉二公子说的昨夜乞丐击鼓鸣冤有关?" 北云煦怔住,随即垂眸,今日玉二公子传来密信,说是昨晚有乞丐击鼓鸣冤,乞丐报案有人下毒谋害他们。 知府那边虽然明面上受理此案,也是迫于他们在这里,但却迟迟没有派人查案,各种打马虎眼。两个小乞丐被关在牢房里,他们在这里,官府倒也不会做什么。 玉二公子觉得此事怪异,已经在查,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怎么还骂自己 纪府长孙的满月礼办得十分热闹,又因为有太子殿下在纪府,满锦城的官员都送来的礼,但礼物中规中矩,并不贵重。 且不是平安锁,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也让人拒绝不得。 这样的礼物,孟羽兮都不得不夸赞一句送得精妙。 今日来的都是纪家的亲戚,和来往密切的好友,不是商人,便是普通百姓,北云煦担心吓到他们,便没有出现在前院,不然他们这个满月礼,只剩下跪拜声了。 孟羽兮待在后院,看着软糯糯的小侄子,就喜欢得不行,小小的一团,摸着就让人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眉眼生得跟翼白哥哥一样,瞧他的小嘴,跟翼白哥哥简直一模一样啊。" 纪大奶奶乃今年二十岁,生完孩子,身材丰.腴,五官很柔和,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她并非商户出生,是普通的农户,家中之人却都极为淳善。 "你翼白哥哥还说小孩子生得丑呢。" "啊,他怎么还骂自己?" "噗嗤。" 纪大奶奶听了,噗嗤乐笑了两声,瞧着孟羽兮抱孩子的姿势还蛮熟悉的,有些好奇地说,"若水妹妹,你先前抱过小孩子呀?" 孟羽兮点点头,眼中 闪过一抹晦暗,有些忧伤地说,"是啊,之前在清河的时候,有些士兵留下妻儿去了,我都会帮忙照顾一二。" 纪大奶奶愣住,随即笑着盖过这个话题,又忙笑着说,"你瞧,这小家伙一抓到手,就不舍得放心,刚刚他爹爹来,就紧紧抓住不放,小小的一团,怎么力气竟然这般大。 他爹爹哄了半天,也不见这小家伙松手,可把他爹爹急得。" "哈哈哈。" 孟羽兮被小家伙抓住手,软软的一团,还真是力气蛮大,都松不开,另一手轻轻捏了他的小脸,越看越喜欢。 "力气大是好事,把黄金抓得牢牢的,谁来也不松手。" "要是谁跟你抢,咱们就砸过去。" "噗嗤。" 纪大奶奶听着咯咯咯直笑,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似的,也笑了,纪大太太端着鸡汤走来,瞧着屋子里笑成一团,先让儿媳妇把汤喝了,又走近逗着孙子玩。 "来,让祖母抱抱,别累着姑姑了。"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眨了眨眼睛,还真松开了孟羽兮的手,冲着纪大太太直乐。 瞧着,这么乖乖的小宝宝,谁还能不爱了。 "刚刚你外祖父还问起了孩子的事情,太子殿 下说,不着急,说是等你再大一些。" 纪大太太满是感动,看着孟羽兮点头道,"太子殿下的身份尊贵,可这份心意,普通人家的郎君都难得做到。" 纪大奶奶也是惊讶,随即也说,"是啊,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艰难,不是每一家都是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对子嗣宽和。" 说着,她眼中还有热泪,她跟纪翼白成亲四年,才有的孩子,换做其他人家,早就纳妾了,可这几年,纪家长辈从未说什么。 夫君也是从没有因为子嗣着急,要知道纪翼白可是纪家的长孙,将来继承整个纪家的,怎么能没有孩子。 "何况还是太子殿下,皇家对子嗣尤为看重,太子殿下能说这一番话,是打心里疼爱你。" 孟羽兮眉眼弯弯,太子殿下对她的心意,她知道,外祖父会问,也是担忧她们成亲有段时间了,她肚子还没有动静,怕她在太子府无法立足。 毕竟自古皇家,便是母凭子贵。 "知道太子殿下对你好,我们都放心了。" 做长辈的,最喜欢看到孩子们幸福无忧。 "咦,是不是有什么味?" 忽地孟羽兮闻到一股味,就见纪大太太哭笑不得,"是这小 家伙尿了。" "母亲,我来吧。" "不用,你躺着吧。" 纪大太太捏着还笑嘻嘻的小家伙,笑个不停,"你呀,真是随了你的爹爹。" 孟羽兮这边欢声笑语,前院的纪翼白陪着亲戚好友喝酒,都忙得头晕,还好有纪翼潋帮着,玉二公子和北明晗等人少了才来的。 他们也送了一份礼,纪翼白知道这也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便笑着接了,又陪着他们喝了两倍,就让纪翼潋带着他们去太子殿下那一桌子去。 "少将军,久仰大名。" 太子殿下和孟漾堂他们的宴席摆在鲤鱼池旁边的庭院,玉二公子他们走来,看到孟漾堂的容颜,都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 "玉二公子,四公子。" 北明晗还是第一次见孟漾堂,他跟太子妃的相貌很像,但他的五官偏隽秀,就这么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只是很惊讶,以孟漾堂这样的长相竟然没有在北冥有名声。 他坐在九域四尊的太子殿下和玉二公子旁边,毫不逊色,反而独有一种少年将军的英武气韵。 不得不感慨,孟家的人是生得真好看,孟泽希和孟京墨那也是京城有名的俊美 郎君。 "玉二公子,先前少君的事情,还多亏了玉家相助。" 玉珩怔了一下,瞧着孟漾堂的眉目清澈,忽地想起玉芫华,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好郎君若是能成为妹夫,自然最好。 可惜,他想起自家妹妹的气性,配不上孟漾堂。 "少将军客气了,能帮助到少将军便好。" "咱们别谢来谢去了,喝一杯吧!" "是该喝一杯。" 四人喝着喝着,便说起了乞丐的事情,孟漾堂昨天晚上就跟少君去了遇到乞丐的地方,幸好有雪的缘故,那团黑水还没有干,少君取到了一点黑水,这会儿还在研究。 "我让人去牢房问过那两个小孩子,也让侍卫去证实了,说是上个月,有人往城西的破庙里送了椰草,本是防冻疮的,可乞丐们用了,冻疮不仅没有好,反而愈加严重,伤口跟腐烂一样,一碰就会被腐蚀。" 玉二公子轻缓开口,"有乞丐原先也来知府衙门报案,可知府没有人理睬,说谁会吃饱了撑的陷害乞丐。" 北云煦拧眉,"这症状跟少将军说得一样,看来,少将军遇到的乞丐,跟那两个小乞丐是一起的。" "晚上,孤去见见他们。" 第四百三十八章 来牢房暖和 玉二公子已经查清楚了,这两个小乞丐是住在城西那边已经被遗弃的土地庙。乞丐也是有分帮的,有的分居在城南,有的在城北,有些在各个巷子的角落。 哪里是谁的地盘,都分得很清楚,而城西最为荒僻的土地庙,是锦城最冷的地方,因为那一块最为潮湿,那庙也挡不了风雪。 每年因为冻疮而死的乞丐都不少,但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占领别的地方,还得被其他乞丐打一顿。 所以,每年冬天也只能靠自己熬。 "我和姐姐因家中闹大水,一路乞讨来的锦城,后被人欺负,是爷爷将我们带到城西,这两年锦城越来越冷了,爷爷的冻疮也越来越严重,我和姐姐就就去药铺乞讨,希望可以拿到椰草。" 小乞丐说着就抽泣起来,"可等我们拿着椰草回来的时候,就见土地庙有了好多椰草,爷爷说是好心人送的,大家都用了。" "但爷爷用的是我们拿回来的,等到晚上的时候,庙里的其他人好像很是痛苦,大声地嗷叫,忽然又攻击人,被他们碰到的人,都腐蚀了一般,冻疮像是能被传染一样。" "是爷爷为了保护我们,抱住了要袭击我们的乞 丐,自己浑身都生了冻疮,就死了。" "呜呜呜。" 姐姐也擦了擦眼泪,看向北云煦他们,哽咽地说,"不止我们城西,还有鹿儿巷子的乞丐,他们都用了椰草,都出事了。虎头子哥哥说,是有人要害我们这些乞丐。" "虎头子哥哥想为死去的爷爷,还有叔叔伯伯报仇,便来知府衙门击鼓鸣冤,却被官兵打出来了,这会儿还躺着巷子里。" 北云煦皱眉,瞧他们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遭遇,心生不忍,蹲下来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却被他躲开了,他怯怯地开口。 "太子殿下别碰,脏,我。我好久没有洗澡了。" 北云煦却是弯了弯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点都不脏,待会儿哥哥让人带你们去洗澡,换件暖和的衣服。" 两个小乞丐都很惊喜,看向北云煦噙着眼泪说,"虎头子哥哥说得没错,太子殿下果然会帮助我们!" "你们知道孤要来锦城,特意来知府衙门击鼓鸣冤的?" 姐姐也满是高兴,点头说,"嗯嗯,虎头子哥哥知道太子殿下要来,让我们姐弟俩最好半夜去击鼓,衙门里的人不会不管我们的,就是被抓到牢房,也会好吃好 喝地给我们。" 北云煦挑了挑眉,和玉二公子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见侍卫走来,便让他将两个孩子先带回别院。 两人还没有走出牢房,知府大人胡鹏急匆匆赶来,见是太子殿下亲自来了牢房,惶恐地跪安,"下官有罪,不知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请太子殿下恕罪。" 北云煦看了看他都戴反的帽子,怔了一下,扬手示意他先起身,"孤听闻衙门半夜有人击鼓鸣冤,便来瞧瞧,知府大人,莫不是才知道这两个小孩子击鼓鸣冤的事情?" 胡鹏瞄了一眼躲在侍卫身后的两个小乞丐,颇为为难地开口,"太子殿下明察,这。他们就是两个小孩子,下官,以为就是小孩子怕冷,想来牢房暖和暖和,便。" 后面的师爷见太子殿下的面色不对,忙补充,"是啊,太子殿下,您不知道,这些乞丐,每年都如此,总有那么一些小乞丐扛不住冷,故意来牢房,毕竟我们这个牢房,总比破庙要好。" 北云煦的面容依旧温和,可却让知府大人他们额头冒冷汗,见他们不敢再说什么,才开口问,"孤听闻,先前也有乞丐来击鼓鸣冤,据说可是递了状纸 的?知府大人为何没有受理此案?" 胡鹏这话说得极为熟练似的,忙说,"太子殿下,这些乞丐并非锦城良民,并不归属我们知府衙门管,不过下官将状纸送到知县衙门了,他们没有好好调查一事,下官一定严厉批评,让他们。" "不必了,此案孤亲自受理,你让知县衙门将状纸再送回来吧。" 胡鹏的面色僵了一下,对视到太子殿下温润的目光,却是吓了一跳,又忙弯腰应道,"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取。" "这两个小孩子,孤先带走,案子的事情,胡大人派两个捕快过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们知府衙门管的。" "是是是,太子殿下需要多少人,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待会儿下官就将状纸和人一块送去。" 见北云煦他们走出去,胡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喘了一口气,太子殿下的年纪虽轻,可这威慑力却也不是常人能抗。 这便是皇家威严? 师爷惶恐不安,"大人,那状纸,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咱们上哪给太子殿下送去。" 胡鹏也是皱眉,他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么闲,连乞丐的事情都要管,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知府,可不 能被一帮乞丐给害得丢了官。 "不是说在县衙吗?状纸没有了,跟我们知府衙门有什么关系。" "大人的意思。" 孟羽兮知道北云煦去了知府衙门,还跟椰草有关系,她记得先前纪翼潋好像跟她提过椰子草的事情,便等他空闲下来,才去找他问椰草的事情。 纪翼潋听孟羽兮说乞丐因为用了椰草而死人,惊了一下,皱眉说,"不应该啊,椰草只是防止冻疮而已,没有毒的。" "椰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报案的两个小乞丐,他们的爷爷用了他们乞讨来的椰草就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送到破庙的椰草。" "翼潋哥哥,锦城的药铺每家都有椰草吗?" 纪翼潋点点头,"锦城的冬天特别冷,寻常百姓家必备椰草,虽然便宜,但需求量大,锦城的药铺都会有。" 话落,他又说,"说到椰草,不光是我名下的三家药铺的椰草被买完了,锦城其他的药铺这几天都缺椰草,锦城大大小小的药铺得有二十六家吧,竟然都没有椰草了。" 孟羽兮皱眉,确实很奇怪,而且对方若是去多个铺子,分人分次去买,也不好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四百三十九章 要不我给你占个位置 椰草虽然便宜,但一下子买太多,也会引人怀疑,但若是每天都买一点也不方便,毕竟供那么多乞丐用,能将锦城的药铺都买完,数量绝对不少。 所以对方可能会找一个需要大量购买椰草身份的人去药铺买。 且这样的人,一下子买数额不小的椰草,不会引人注意,会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这样身份的人,工人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大冬天还在寒风中做事的人最有可能会受冻疮,且一般像建筑这样的大工程,需要的工人数量不少,所以他们去买椰草,是很寻常。 "翼潋哥哥,你去查查,每家药铺有没有像是工人去买椰草,特别是那种做大工程的工人。" "行,椰草虽然是寻常药物,但药铺一般都会记载在册,我这就去查查。" 纪翼潋做事迅速稳妥,立即去自己的药铺查册子,又让人去其他药铺打听,不到两个时辰,他就急着回来跟孟羽兮说。 "城中这会儿有六处地方正在修建酒楼茶馆还有别院,其中赵家酒楼和明家的别院,这两家雇佣的工人是最多的,且我打听清楚了,这两家的工人头子确实跑了不少药铺买椰草。" "还有我的三家药铺,锦城 的人都知道,我这药铺虽然小,但主要是供给村民的,锦城附近的村民都会来我的药铺买椰草,其中来往最多的便是牛村,今年牛村买得是往常的好几倍。 纪翼潋见孟羽兮听得认真,接过她倒来的茶,喝了一口,接着说,"牛村的人买那么多椰草,因为是牛村要重新修建家庙,得赶在祭祀前修建好,村子的年轻人都去帮忙了,还雇佣了其他村的年轻人,大冬天也没有停歇,怕得冻疮,他们便买的也多了些。" 孟羽兮点点头,"赵家和明家呢?他们有可疑之处吗?" 纪翼潋想了想说,"赵家的酒楼是去年十二月份开工的,那会儿锦城正凉快着,原本三月中旬就能完工,听说是砖瓦的问题,拖到了现在,就差一点可以完工了,大家便一鼓作气想在四月底完工。" "我让人去问过了,椰草的钱都是赵家报销的,冻疮生了那真是难受,且天气越来越冷,谁也不愿意生冻疮,所以买得便多了一些,有空就抹一点。" 孟羽兮点点头,"听起来,赵家没有什么可疑的,那明家呢?" "这明家的别院,是三月才开始动工,那会儿锦城已经逐渐冷了,但明家出的 价钱不错,且包吃包住,伙食还挺好,不少工人很心动,即便大冬天,也愿意干活。 给明家干活的,都是锦城比较有名的工头,听说是明家少爷想给他的祖父休一座养老的别院,专门挑了一块凉快的地带,想赶在六月前完工,锦城的六月是最热的时候。" 孟羽兮呡了两口茶,仔细想了想,目前听着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瞧着外面的雪似乎小了不少,便想出门去看看。 "若水妹妹,你要去赵家和明家的铺子看看?" "嗯,既然都没有什么问题,便去他们的铺子坐坐,说不准就能找到什么。" "害了那么多乞丐的性命,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多逍遥一天。" 而且,若跟塔萝族有关系,桉少阁主还没有消息传来,这件事情最好尽快解决。 赵家以卤肉起家,是两年前才搬来锦城的,后开了赵卤记,迅速在锦城扬名,特别是卤鸭脖,卤鸡腿,卤鸡翅膀,每天去赵卤记买卤味的人都能排长长的队。 孟羽兮听着纪翼潋的描述,没有忍住有些嘴馋,让马车赶紧去南市,果然刚到南市,就看到长长的队伍,还有香溢的卤肉味,诱的她都要流口水。 纪翼潋见她 都要流口水,无奈笑笑,想着以纪家的人情,可以直接去买的,却被孟羽兮拒绝了,说好的美食就是要等的。 抬眼就见孟羽兮亲自去排队了,他只好站在她的身后,听她笑眯眯地偷听其他人说话,都是对赵家卤肉的赞美之词,还有赵家的八卦。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孟羽兮非得要来排队了。 "这位小娘子,要买什么,我们家的卤鸡腿,还有卤牛肉最受小娘子喜欢!" "对啊,对啊,还有卤鸡翅膀,简直美味!他们家的卤鸭脖啊,鸡翅膀啊,都是先炸后卤,加了花椒,还有他们的独门蜜料,特别够味!" 一旁刚买完的小娘子很是好心地给孟羽兮推荐,"小娘子若是喜欢吃辣,一定要尝尝他们家的卤鸭脖!还有青椒海带,简直人间美味!" 孟羽兮闻言哭笑不得,但闻着香气,她全都买了一遍,什么卤鸭脖啊,鸡翅膀啊,便是连招牌烧蹄膀都买了。 伙计听全都要,立即喜气洋洋地给孟羽兮装好,三十几个袋子,幸亏纪翼潋带了小厮,还有甘露在,不然纪翼潋一个人可拿不了。 "小娘子,你也太豪气了吧。" 那位小娘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两包,有些 羡慕孟羽兮,只是忽然她看了看纪翼潋,觉得眼熟,顿时想起来他是谁,惊讶地问。 "原来小娘子是纪家的小姐。" 孟羽兮虽然将头发挽起,但披着狐裘,带着帽子,仅仅看相貌,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别人一瞧,就以为她还尚在闺阁。 纪翼潋在锦城也有名气,有人认识很正常,孟羽兮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难怪小娘子这么豪气。" 纪家的人,能不毫气嘛? "这位小娘子,可还知道赵家有其他的铺子么?" "有有有,就在前面的小巷子,有一家小吃,是赵家的小姐开的,虽然没有赵卤记有名,但在那一带的小摊子,也是极受欢迎的。" 孟羽兮的眼前亮了亮,看着她顺路,又跟她聊起美食,这位小娘子很是好心,跟她讲了不少赵家的美食铺子。 "那位赵家小姐的炸鱼最是好吃,十几种口味呢,听闻她今天又新出了一种口味,哦,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排队了,这赵小姐的炸鱼可受欢迎了!" 她话落,又好心地说,"要不我跑着去给你占个位置?" 孟羽兮感谢地摇头,"不用不用,我先吃了这些再去,这味道太诱人了,我得先尝尝。" 第四百四十章 该有的怀疑一点也不能少 小娘子十分认可地点点头,她最是能知道赵卤记这些卤味的谗诱,见不少人都往美食摊去,也不跟孟羽兮多说,赶紧往前面冲去。 孟羽兮看了看大包小包,闻着香喷喷的卤味,选了一家茶馆,美美地吃起卤鸭脖来,纪翼潋瞧着她吃得美滋滋的,他无奈扶额。 这丫头真是来查案的么?还是奔着美食来的。 不过这赵家的卤味确实很不错,也难怪会在锦城这么受欢迎。 甘露咬着鸭脖,很是满足,酸爽的辣味涌来,再喝了一小口茶,顿时知道为什么她们主子要来茶馆吃卤味了。 简直绝配! "我觉得能做出这么美味的卤味,赵家的人不会是凶手。" 孟羽兮闻言并未说话,吃着卤鸡翅膀,虽然她很喜欢赵家的卤味,但不代表她会被美食收买,该有的怀疑一点也少不得。 等吃得差不多了,她才往那位小娘子跟她介绍的巷子走去,锦城的各大美食摊位她先前来锦城就吃过了,可才一段时间没有来,就新增了这么多美食。 真是让她的胃大为享受啊。 看到排得最长的摊位,再看着旁边的旗帜上写着赵氏炸鱼,便是那位小娘子提到的小炸鱼。 光是闻着, 就让她刚刚填饱的胃自动挪了一小块位置出来。 瞧着孟羽兮谗兮兮的,纪翼潋越发觉得孟羽兮就是出来吃美食的,只是看着这么长的队伍,这要是排下去,得天黑呀。 就见孟羽兮让甘露抱着钱袋子去前面的队伍,肯让队便是一百两,纪翼潋瞧着排队的人一脸惊愕,但很快就收下银子往后退,给甘露让位,很快甘露就站在了首位, 纪翼潋乍舌,转头看向悠闲坐着的孟羽兮,忍不住给她点个赞,真心佩服,"若水妹妹,厉害!" 这种小鱼成本很低,买上百条炸鱼最多也就十两银子,排队的都是小老百姓,甘露直接给一百两,谁还能不让位了。 孟羽兮见甘露将每种口味的炸鱼都买来,喜笑颜开,喜滋滋地接过烤鱼,正要张口品尝,就听到有位妇人抱着肚子疼得大叫,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啊呦,疼死我了。" "这炸鱼有问题!" 一听到有问题,大家纷纷看着自己买的炸鱼,还没有买的都迟疑起来,卖炸鱼的赵姑娘忙出来证明。 "我做的炸鱼绝对没有问题,大家也不是第一回吃我的鱼了。" "啊呦,谁说不是第一回吃,这个,这个不 是新出的嘛!" 那位妇人捂住肚子在地上乱滚,扬起刚刚买的炸鱼,这是今天新出的新品口味。 赵姑娘见大家议论纷纷,还说要赔钱,她稳了稳心神,走走妇人跟前,瞧她面色惨白,不像是装病,忙说。 "这位大婶,虽然这是新品,但我都试吃过的,不会有问题的,或许。" "你的意思,是我用自己的身体冤枉你!" "不是,我并非此意,只是大婶,我这鱼绝对没有问题,用的都是最新鲜的材料。" "啊呦。" 妇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人群议论声越来越大,"若是没有问题,她的肚子怎么疼成这样,赵小姐,你这新品鱼莫不是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赵姑娘被人指责,脸色白了白,但态度很坚决,"不可能,我的鱼绝对没有问题,若是大家不信,可以报官!" 一听到报官,妇人的眼神闪躲,忙着急地喊疼,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可是听说这鱼是用椰草的汁秘制!" "那椰草汁是什么东西,那是防冻疮的,可竟然用来炸鱼,能不有问题嘛!" 孟羽兮听着椰草,顿时眼睛眯了眯,看向人群中口齿清晰的赵家姑娘 ,瞧她目光坚硬,被人指责,虽难受,却并不怕,还能有理有据反驳,不像是会偷工减料,残害人命之人。 "是,这鱼确实是用椰草的汁秘制的,但我加了其他药材,我也拿着方子问过大夫,是没有问题的,我也吃过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危害。" "哎呦。" 那妇人还要吵吵嚷嚷,赵姑娘直言说报官,孟羽兮让甘露用她的腰牌去唤巡逻的官爷来,将两人带到官府。 知府大人听到太子妃送来了两人,怔了好一会儿,随即面色有些难看,太子殿下插手官府的案子也就罢了,怎么太子妃也这么闲。 但太子妃将人都送来了,他也不能不查,太子妃的侍卫可还守着呢。 "胡大人查清楚了,那妇人事先吃了泻药,故意陷害赵姑娘的,说是有人给她一百两银子,官爷也从她的身上收到了银子。" "那妇人经不住板子,什么都招了,是同一个巷子的炸鱼铺子的老板,看不惯赵姑娘抢了她的生意,故意陷害赵姑娘的。" 胡鹏查案还挺利落的。 孟羽兮看着新出的炸鱼,挑了挑眉,问,"赵姑娘用椰草炸鱼的方子没有问题?" "是,赵姑娘将方子拿出来,胡 大人请来厨师和大夫,确认炸鱼没有问题。" 甘露回禀,瞄了瞄刚刚她买来的炸鱼,还好没有问题,不然这么香的炸鱼岂不是浪费了。 "赵姑娘说涂椰草忘记洗手,碰了鱼,意外地发现椰草可以去除鱼腥味,刚好府上的椰草很多,她便在府上研制椰草,拿着方子求证过大夫,没有问题才用的。" 孟羽兮靠在椅子上,总觉得太过巧合,官府今天要查乞丐的案子,赵姑娘就新出了炸鱼,又那么巧有人闹事,还有,人群中呐喊的那人怎么就知道赵姑娘用了椰草。 "让人盯着赵姑娘,我瞧着她不是愚笨之人,不会平白无故被人冤枉。" 那位赵姑娘一看就很聪明,椰草治疗冻疮,用作食物,肯定有人不会接受,赵姑娘为保妥当,不会告诉太多人,那么知道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 果然,刚刚赵小姐发落了身边的一个丫鬟,证实是她将方子透露出去的,甘露查了那个丫鬟,发发现,这丫鬟有位远方表叔,就在明家做事。 "明家?那位要建别院的明家?" "是。" 孟羽兮怔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唇,她这还没有开始查明家,怎么自个送上门来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又能说明什么 孟羽兮这边知道那个丫鬟跟明家有关系,赵家小姐也查到了,顿时气得去明家的书店。明家祖上本是读书人,后入了商贾,子孙皆只做生意。 他们家的主生意便是书肆,明家的书肆不仅卖笔墨纸砚,书法字帖,经文注疏,名流诗集,还有古籍,虽然不是真迹,却模仿得跟真迹无二。 除此之外,明家的书肆还买各种话本,怪谈,明家雇佣了很多书生,专门写话本,都是时下最新的话题。 锦城的小娘子每天蹲点来明家的书肆买话本,也不仅仅是小娘子们喜欢,郎君们也有爱看的,什么九狐幽梦啊,上古奇谭啊,七剑客啊,妖魔传啊。 锦城也有不少书肆,但有明家在,他们的书肆基本没有什么生意。 孟羽兮走进明家书肆,里面很宽敞,书籍分类摆放整齐,还有书童热心推荐,一眼扫过去,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小娘子,时下最受欢迎的便是这本九狐幽梦了,讲的是狐妖与上神的爱恋。" 书童见孟羽兮穿着不凡,便斟酌用词,尽量含蓄了一些,见孟羽兮拿起九狐幽梦,便又笑着给她介绍其他书。 孟羽兮稍稍翻了几页,挑了 挑眉,好像不比崔世子写得差,"是挺好看的。" "可不是,这本书可是我们少爷亲自写的。" "哦?你们少爷自己写的?" "是啊,我们少爷平素里就喜欢自己捣鼓这些,小娘子后面的书基本都是我们少爷自己写的。" 孟羽兮瞥了一眼,瞄到一本东瀛怪谈,眨眨眼,将手上的书给甘露,拿起东瀛怪谈,翻看了几张,还有后面的东瀛鬼怪录,惊讶地说,"你们少爷,还挺喜欢这些妖魔怪闻的。" "是,我们大少爷自幼便喜欢看这些,喜欢收集各种怪谈,后还特意远渡东瀛,带回来不少东瀛秘籍,便写了这些。" 书肆楼上是休息的隔间,是专门给想要在这里看书的人,此刻赵姑娘赵晴便站在隔间,里面还坐着位年轻公子,他是明家的大少爷,明镜。 赵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们先前也见过几次,此人总是给她一种淡泊宁静的感觉,虽然她不太相信明镜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陷害她,但证据摆在这里,也由不得她不信。 只是她想不明白,她跟明家也没有什么仇,明家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来陷害她。 "明少爷,难道就不想 说什么?" 明镜将手上的书放好,看了一眼赵晴,又看向被她抓来的丫鬟,拧了拧眉,很平静地问,"赵小姐,仅仅凭着一个丫鬟的证词,就来定明某人的罪?" "自然不仅仅是丫鬟的证词。" 赵晴从衣袖里取出一张钱票,看着明镜说,"明少爷,我们赵家一直在千家钱庄取钱,用的是千家的钱票,而你们明家却用的是严家钱庄的钱票,这张属于严家钱庄的一千两的银票,还不能说明什么?" "哦?" "严家钱庄向来谨慎,以防别人造假,上千的钱票下面会有编号,每一张钱票都独一无二,是什么人的,我想严家钱庄会有纪录,明少爷若是还不想说什么,不如我带着人去官府,让官府查查,这张钱票是不是你们明家的?" 明镜挑了挑眉,瞄了一眼赵晴手上的钱票,顿了一下,笑着说,"即便是我们明家的,又能说明什么?" "你这个丫鬟的叔父既然是我们明家的人,叔父给侄女钱,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你们明家的下人可真是有钱,随随便便都有一千两!" "明镜,我不跟你废话,若不是看在先前你帮了我 ,那么我来的就不是明家书肆,而是知府衙门了!" 见明镜沉默,赵晴冷嗤了一声,"亏得我以为明大少爷虽是生意人,却也饱读诗书,却不料竟然这般卑鄙,用这种低下的手段陷害别人。" "赵小姐,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一张钱票,就能污蔑明某?" "好,既然明大少爷不想私下解决,那咱们知府衙门见!" 赵晴转身就走,但走到门口,饶有深意地看了明镜一眼,想起什么便说,"明家用椰草陷害我,我看并非偶然,大家都是生意人,商贾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我想明大人也应该知道,昨天太子殿下亲自调查乞丐鸣冤一案,听说也跟椰草有关。" "明大少爷,但愿我带着人去知府衙门报案,太子殿下不会查到你的头上。" 商人重誉,名誉若是有损,生意也不好做。 明镜愣了一下,见赵晴往外面走,犹豫了两秒,追上去,赵晴知道明镜跟着出来,也不理睬他,走下楼梯。 只是忽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衣人持剑朝着她们袭来,刀光剑影,见那剑朝着她的眼睛刺来,吓得赵晴的脸色煞白,就感觉手臂一疼,身体被 人往后拽去。 抬头便是明镜,她吓得怔住,看着被明镜一脚踢下去的黑衣人,口吐鲜血,吓得腿软,没有站稳就朝着楼梯滚下去,明镜被黑衣人缠身,想抓人,却晚了一步。 顿时又见一条红色的鞭子缠住了赵晴的腰,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抱住了赵晴,将她救下来。 赵晴连吞了好几口唾沫,瞧着眼前打斗的画面,无法回神,神色呆呆,听到身边的丫鬟喊她,这才意识自己揪着她的衣裳,脸色白了又红,自知失礼,忙稳住身体,放手扶着一旁的书架。 这帮黑衣人武功不弱,招招要命,眼见着明镜的手臂挨了一刀,似乎招架不住,甘露见她们太子妃点点头,这才挥着鞭子去相助。 有甘露的加入,黑衣人自知杀不了明镜,刚刚的动静不弱,许是不想引来官府的人,便都撤走了。 "是沙雪梦的沙字号杀手,明大少爷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能惊动沙雪梦,都要派来沙字号的杀手?" 听到沙雪梦,明镜的脸色微变,捂着手臂,抬头见一位娇美的身影靠近,他看到刚刚相助他的丫鬟走到这位小娘子身边,便知道刚刚是她救了自己。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东瀛怪谈 明镜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挑了挑眉,他在锦城待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听闻平西将军之女倾国倾城,与太子殿下乃一对璧人,这位便是太子妃了吧。 太子妃在这里,他想到太子殿下在调查椰草的事情,皱了皱眉,朝着孟羽兮走近,行礼。 "草民明镜,参见太子妃,多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明大少爷不必多礼,起来吧。" 一旁抓住书架的赵晴惊愕地看向孟羽兮,吞了口唾沫,一脸震惊,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比她还小几岁的小娘子竟然就是太子妃。 那刚刚也是太子妃救了自己。 "民女赵晴叩谢太子妃相救,此等大恩,民女无以为报。" "赵小姐严重了,不过举手之劳,我还挺喜欢赵小姐的炸鱼,还有你们的赵卤记。" 赵晴的脸色微红,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会喜欢她的炸鱼,正了正面色,试探地说,"若太子妃不嫌弃,待会儿我便将炸鱼和卤味送到纪府。" "好啊,那本太子妃就不客气了。" 孟羽兮笑了笑,见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还有喜悦,好奇地问,"赵小姐来书肆 买书的?" 赵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平静的明镜,刚刚若非他及时拉了自己一把,她定要死在黑衣人手上,虽然她可能是受了无妄之灾。 但救了她就是救了她。 "是啊,我挺喜欢看话本的。" 孟羽兮知道赵晴没有说实话,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赵晴受了惊吓,便让她先回去休息。 赵晴行礼道谢便走了,她也是怕再有黑衣人来,还是早点回家才好。 孟羽兮看了看手臂受伤的明镜,挑眉说,"明少爷手上的伤似乎还不轻,赶紧请大夫包扎吧。" 话落,让书童将她要的书都打包好。书童知道她是太子妃,神色呆呆的,都不敢看孟羽兮。 还是掌柜有眼力见,利落地给太子妃将书都包装好,说是免费的。 "太子妃收下吧,刚刚若非太子妃相助,草民也不能好好站在这里,一点谢礼,还望太子妃莫要嫌弃。" 孟羽兮点点头,让甘露将书拿着,也不在书肆待着,直接回了纪府,听管家说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便直接回了院子。 孟漾堂和北云煦正在说话,两人见甘露将一堆书放下来,皆有些惊讶。 孟漾堂随手拿了一本,挑眉 笑着问,"妖魔录,东瀛鬼怪?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 北云煦也瞄了一眼,看到九狐幽梦,失笑道,"我听翼潋说,你去明家查案去了,这便是你的战果?" "这就知己知彼。" 孟羽兮悠闲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说,"这些都是明家大少爷写的。" "明家少爷?" "嗯。" 孟羽兮简单将她知道的跟他们提了几句,见他们静默下来,她随手拿了一本东瀛怪谈看了看,好奇地问他们。 "少君那边可有发现?" "不像塔萝族的巫术。" "不是?" 北云煦点点头,见她似乎对明少爷写的书还挺有兴趣,走过去瞄了一眼,挑眉回答,"少君已经确认了,跟他们塔萝族的巫术有所不同,他们的巫术以毒为多,但乞丐的黑水却毫无毒。" "玉二公子正在研究两个小孩子交给我们的椰草。" "玉二公子还需要研究,这么说来,那人给乞丐的椰草很特别?" "嗯,大概是加了什么特别的东西,玉二公子第一眼还不能辨别出来。" 孟羽兮听着,眼睛也没有离开书,翻了一页又问,"那位黑域少主呢, 听管家说,二舅舅又跟着他出门了?" 孟漾堂知道黑域少主的身份,就对此人很警惕,但二舅舅对他还挺喜欢的,一副看女婿的眼神,劝也劝不得,他也是无奈。 "而且,这一次不仅仅二舅舅跟着去了,小表妹也去了,听管家说,他们好像出去玩的。" 二舅舅再不靠谱,也不能坑女儿吧? 孟羽兮摇摇头,忽然目光停在书上,眯了眯眼睛,"东瀛竟然相传有种秘术,可以将衰老的身体换成年轻人的身体,这是什么怪闻。" 北云煦闻言,怔住,随即坐过去看了一下记载,孟漾堂手上拿着的东瀛鬼怪这里也有差不多的记载。 "说是东瀛有位老者,不想老去,便研制各种邪术,还起了个名字,为人鱼肉,可以让老去的躯壳焕然一新。" 北云煦往后翻了几页,忽然心中有了猜测,便要去别院寻玉二公子。 孟羽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便继续看她的怪谈,越看,越觉得离谱,看到后面的批文,"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的自然历程,此等邪术,也只是害人害己。" 字迹飘逸有力,孟羽兮想可能就是明镜的字。 能有这样的见解, 倒也不像是有邪恶之心的人。 "太子妃,明府有发现!!" 甘绿着急地从屋外进来,见少将军也在这里,先行了礼,忙说,"太子妃,我打听到,明家的下人这几年时有人失踪,特别是明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人。"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孟漾堂放下书,拧眉道,"几年都有下人失踪,怎么他们的家人都不去报官?" "莫非,都是孤儿?" "嗯,我打听到,明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孤儿,所以即便有人失踪,也没有人去报官。" "这个明家,还真是有鬼。" 孟漾堂看了看孟羽兮抱回来的书,忽地有种猜测,看向孟羽兮说,"莫非,这位明老爷子就是在研究这种邪术?" 孟羽兮愕然,"不会吧,这些都是明少爷写的怪谈,所谓怪谈,便是无稽之谈,不会有人荒唐到要研制这种邪术吧?" "何况,若真是明老爷子,明少爷干嘛还将这种书放在书肆,就不怕引人怀疑?" 孟漾堂想了想,好像也对,但万一就是有这种怪人呢。不过查案子,倒是不归他管。 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跟羽兮说,"西周二王子要立后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要权力还是信任 孟漾堂忽然提起西周二王子,孟羽兮倒是愣了一下,也没有觉得惊讶,西周二王子现在已经是西周新帝了,立后这再正常不过。 就算他不立,朝臣们也不会答应。 "这位西周新帝立了武将之女为后,这个月便是册封礼,除此之外,他还册封了两位文臣之女。" 孟羽兮挑眉,"分庭抗礼之术?这像是他身边那位谋士的主意,立了武将之女为后,可以威慑文臣,可又册封了两位文臣之女为妃,又能压制武将。" "想必选的武将一定不是手握最多兵权的,两位文臣也非同一个阵营。" 孟漾堂知晓孟羽兮聪慧,点点头说,"不错,新帝登基,总要使出手段稳固朝堂,二王子骁勇善战,但他不善这些权谋之术,应该就是他身边那位出自汀兰阁的谋士的主意。" 孟羽兮将书放下,喝了两口热茶,淡淡道,"可这样的法子,定然会让一些权贵利益有损,这些权贵怕帝王是明君,也怕帝王是昏君,更不喜欢聪明人。" "先前文康泰只是二王子身边的一个谋士,倘若他在朝堂有官职,还是山南谋略有心机,深得新帝信任的聪明人,我想朝堂没有人会多喜欢他。 " "这一不喜欢,便会有诸多算计,麻烦接踵而来。" 孟漾堂赞同地点头,孟羽兮说的这些,跟军师说的同一个意思,"所以,文康泰现在面临两个选择,要么仅仅当谋士,要么入朝为官,以他的本事,当个宰相不成问题。 但他若是当了宰相,朝堂的麻烦,可就多了,有的他去权谋,那样攻打清河的事情,他便力不从心。" 孟羽兮莞尔一笑,"可若他仅仅当谋士,那么西周的权贵不见得会放过他,毕竟他可是很有威胁的。" "二王子登基,对于文康泰是一种机遇,同时也有危机。" 话落,孟羽兮又皱眉轻叹,"新帝攻打清河,这件事已经成定局,但能多一点时间准备,也不错,最好能少一个危机便是一个危机。" 孟漾堂倒是想了另一件事情,看向孟羽兮说,"王子跟帝王总是不一样的,若是文开康泰做了宰相,手握重权,帝王不一定会最信奈他,他作为一个谋士,对帝王权谋很清楚。" "那就要看文康泰想要权力,还是仅仅想辅助帝王。" "以小妹的看法,觉得文康泰想要信奈,还是权力?" "二王子经历过风雨,他对一心帮助自己 的人,会怀有感恩之心,文康泰此人极有谋略,又出自汀兰阁,这样的人才难得。" 孟羽兮转动茶杯,勾了勾唇,"只要文康泰有信心能一直对二王子有用,那么即便作为了一个谋士,富贵还会少吗?" "且他不要宰相之位,仅仅只想辅佐二王子,那二王子对他的情义,定要更浓了一些。" "所以,文康泰极有可能放弃宰相的地位。" 孟漾堂的想法跟孟羽兮一样,可只要文康泰选择了谋士,那么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就会少,还有权贵盯着他,他在西周的日子不一定好过,特别是新第登基这段时间。 不过,以他算计人心的本事,倒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要被权贵缠住。 这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我来锦城,主要还是想亲眼见你过得真得好,我才放心。" 孟羽兮心有感动,点点头,"我知道,军营的事情多,兄长,是不是也要离开锦城了?" "也没有那么急。" 见孟羽兮松了一口气,眼中明显有喜悦,孟漾堂轻轻揉了孟羽兮的脑袋,想了想说,"祖母的身世,我倒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复杂。" "公亮磊此人,你还是要防备。" " 兄长放心,我好歹也是北冥的太子妃,他也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 "公亮磊虽说是祖母的侄孙子,但此人入了黑域,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东淮国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孟漾堂知道水氏女乃开创东淮的女帝,便让人留意着东淮国,听说东淮女帝病重,东淮少君起兵夺权,昨天夜里,皇族内战已经四起,还有水氏女的旗帜也在东淮掀起了。 "已经起兵造反了?" "嗯,就昨天晚上的事情,刚刚我也是听殿下说的,太子殿下的眼线比咱们要多。" 孟羽兮点点头,她知道东淮少君野心勃勃,东淮皇室迟早要有一战,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起了战事。 鲜于浩初可不是好对付之人,但东淮女帝病重? 是真,还是圈套? 那般有魄力的女帝,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击溃的? 明镜从书肆回府后,也没有请大夫,自己会屋简单包扎了一下,忽地院外传来呼叫声,他皱了皱眉,朝着外面走去,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抓住一个小厮,面目狰狞。 眼见着他拿出小刀要刮小厮的腿,明镜走过去,眼中泛着寒光,伸手抓住了老人,让管家将吓坏的小厮带回去 。 老人见小厮走,浑身发颤,冷冷地瞪向明镜,死死抓住他的手,明镜受伤的手被他捏住,顿时鲜血又流出来。 "你闹过了没有!" "我要活着,我要年轻的血液。" 老人忽地痛苦起来,躯干萎缩成一团,看起来极为吓人,明镜冷眼看了一会儿,单手揉了揉眉心,看着流淌鲜血的手臂,让人将老人带回去。 "人鱼肉,不老身,可长命,却易衰。" "黑域上邪录卷八第二册,果然,在明家的手上。" 屋顶传来温笑的声音,明镜的面色未变,平静地看着跳下来的男子,似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会是谁,没有想到会是黑域的殿主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黑域殿主,公良磊。 他朝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眼,又饶有兴趣地看向受伤的明镜,担忧地说,"明公子,还是先上药吧。" "黑域想如何?" 公亮磊见他平静地站着,挑了挑眉,懒散地笑了笑,"明家想当初也是黑域的一派,算起来,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原本你们脱离了黑域,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按照规定,黑域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但明少爷的本事,黑域,实在,不舍得让你留在外面啊。" 第四百四十四章 怎么一见我就躲呢 明镜忽然笑了两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公良磊,手臂上的鲜血还在流,可他却是毫不在意,看着慢慢变大的雪花,拧了拧眉。 "殿主是奉了谁的命令来?" "明家当初既然脱离了黑域,也走出了无鬼塔,便再与黑域无关,这是黑域的规矩吧?" 公良磊笑了笑,"是黑域的规矩不错,但并非我 的规矩。" "何意?" 公良磊见明镜这份处事不惊的气度,越发欣赏,脸上的笑容也愈加温和,"明少爷的本事,本殿实在是喜欢,不如,咱们合作如何?" "合作什么?" "明少爷应该知道太子殿下查到你的头上来的吧?" 明镜勾了勾唇,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 话落,他又若有所思地说,"我先前还不知道赵姑娘找我做什么,现在好像知道答案了。" "殿主,你的手是不是伸得有些长?" 公良磊怔住,皱眉,不解问,"明少爷,此话何意?" 明镜给了管家一个眼神,就见管家出去了一趟,很快将一个中年男子抓过来,公良磊见到来人,微微拧眉。 "殿主,这位可是你的人?" "殿主当真好本事,什么时候黑域连栽赃陷害的本 事都耍出来了!" 公良磊看了看半死不活的中年男子,面色不改,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继续刚刚的话题。 "明大少爷,先听我将合作的事情讲清楚嘛。我知道明大少爷的长辈一生痴迷邪术,尤其是黑域上邪录上的不死术。" "刚好,我跟塔落族的巫师最近颇有所得,不如,明少爷将黑域上邪录拿出来,咱们合作,我相信很快就能将不死术研制出来,那么明老爷子想要的返老还童也能成真。" 明镜不为所动,却是冷笑了一声,"殿主,可知道当年我们明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脱离黑域,便是不再研究邪术。" "那,明老爷子呢?" 公良磊饶有趣味地弯唇说,"哦,不对,不该是明老爷子,是明二少爷才对。" 明镜的面色微变,但瞬间又恢复如常,"我祖父也好,弟弟也罢,若是殿主没有其他事情,明某便不留人了。" "明公子,倘若你们明家当初没有离开黑域,那么现在黑域少主的位置,可就是明少爷你的呢。" "我不感兴趣。" 公良磊知道明镜很难对付,没有想到还挺不留情面的,见明镜就这样进去,他的眼角眯起,正要说 什么,就听到墙外的动静,怔了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呢。" "虽然我并不喜欢空时暄,但倘若黑域少主那么好当的话,怎么你还仅仅是黑域殿主呢?" 这声音。 难道。 看到果然是她,公良磊心中暗骂了一声,他一点也不想跟她打照面,想从屋顶出去,就见一个侍女站在屋顶,随即无奈摇头。 "黑域殿主,许久不见。" "不是说是我的表兄嘛,怎么一见我就跑呢?" 翻墙进来的人正是孟羽兮,她见到公良磊,勾唇笑了笑,可想到刚刚听到的话却是拧了拧眉。 明镜见是太子妃,惊了一下,刚刚她就在墙外,他竟是没有察觉。 见明镜看过来,孟羽兮轻轻咳嗽了一声,"明少爷,虽然本太子妃是私闯民宅,但我想明少爷不会在意的哦,毕竟今天,我还救了明少爷一命呢。" 闻言,明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竟然将私闯民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他疲倦地按了按眉心,好奇地问,"太子妃,怎么这么晚来了?" 孟羽兮看向公良磊,眨眼笑笑,"啊,我家太子殿下果然料事如神,说是定能在这里见到黑域殿主,果然没错啊。" 公良磊的 眉心揪了一下,瞧着孟羽兮脸上的甜美笑容,心中有些不适,面上依然温润,"刚刚太黑,我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呢,原来是羽兮表妹啊。" 明镜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见太子妃望来,便说,"太子妃若是来找黑域殿主,那恕明某不相陪了。" 孟羽兮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问,"我听闻明家时有下人失踪,不知道可有这样的事情?" 明镜也没有否认,直言道,"太子妃,失踪的下人都是由我们明家抚养长大的,也是签订了生死契约的,生死与否,跟官府无关。" "所以,这不,本姑娘就来了。" "我不代表官府。" 话落,孟羽兮好奇地问,"刚刚那位,是令弟呀?" 明镜捏了捏手心,并未作答,却见孟羽兮扔过来一瓶药,他微怔。 "明少爷,我找你是有正经事的,先将伤口处理一下吧。" "太子妃。" "放心,没毒。" 话落,孟羽兮也不再看向明镜,而是朝着想要离开的公良磊走近两步,冷冷地问道,"乞丐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太子妃,你这就冤枉人了。" "那,牛村呢?" 公 良磊一愣,随即耸肩无奈道,"我可没有做什么。" "对,你是没有亲手做什么,都是让别人做的。" 她盯着明赵两家,牛村那边有她二表兄盯着,刚好北云煦通过乞丐也查到了牛村,果然又跟黑域有关。 难怪黑域少主非要来锦城,就是不知道黑域少主带着她二舅舅出去做什么。 此刻牛村,北云煦和玉二公子带着官兵来了,可整个村子竟然空无一人。 "我们来迟了一不。" "应该就藏在哪里,我们小心些。" 玉二公子根据北云煦说的东瀛怪谈,还真从一本古籍里查到,再根据两个小乞丐给他们的椰草做对比,果然是远古记载的一则偏方。 古籍记载,椰草是用来治疗冻疮的,但因为有人不小心跟其他药混合在一起,可瞧着跟原先的椰草没有什么两样,便没有在意,涂抹在冻疮上,却是加重了冻疮,且还能让人陷入疯魔。 更可怕的是,原先的冻疮生了极强的病疫,常人一碰立即就能感染,并且毙命。 后有医者将它记载在古籍上,但又防有人用这个法子害人,便又将古籍封存。 很是不巧,他们玉家也是极其古老的民族,再难得的古籍都有。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另外选择礼物 明镜看着手上的药,顿了好一会儿,见孟羽兮自顾自地搬来凳子,就坐在院子里,又吩咐他府上的人倒茶,俨然一副自家人的样子。 下人们知晓她是太子妃,他们少爷也没有说话,不敢得罪孟羽兮,她想要什么茶点,他们都去准备。 明镜见状,无奈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似乎很为难的公良磊,后拿着药往屋子里走去。 "公良表兄,要不要过来坐,咱们喝一杯?" 公良磊见孟羽兮吃着葡萄,尤其是笑得格外甜美,愈加警惕,但想着她既然亲自来了,自然也是早有准备。 犹豫片刻,公良磊便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才问,"羽兮表妹,可是有什么吩咐的,不如直说?" "吩咐谈不上,只是想着公良表兄远道而来,既然都来了锦城,想必是会给我这位表妹送见面礼的哦?" 公良磊的眉心跳了跳,手上的杯子一顿,瞧着孟羽兮笑得格外温良,他朝着周围的屋顶扫了一圈,耳朵动了动,略加思忖,笑着说。 "羽兮表妹说得是,我既然为兄者,是该给表妹见面礼,这样吧,我现在吩咐人将礼物送到纪府。" 孟羽兮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茶盏,朝着公良磊温软地笑了笑,"表兄既然如此大方,那想来礼物也是可以任由我挑选的哦?" "那,不知 道羽兮表妹想要什么礼物?" "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我这个人平素里喜欢看些杂记怪谈,我听说黑域可是有不少书呢,什么上邪卷啊,妖魔录啊。" 公良磊的眼角眯起,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表妹倒是挺会挑选,专门挑选我们黑域藏宝阁的书。" "我若是不往稀罕的挑,怎么看得出表兄的心意呢?" "这书,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了,表妹还是再另外挑选礼物吧。" 公良磊温声开口,见孟羽兮静默不语,他瞄了一眼屋顶上的两个丫鬟,又看了身后的黑夜,也沉默下来不说话。 好一会儿,孟羽兮才说,"嗯,好吧,既然表兄拿不出来,那,我倒是还听说黑域有件小宝物,名为千羽伞,据说坚韧无比,刀枪不入,水火不惧。" 公良累的眉心又忍不住跳了跳,千羽伞可是域主的宝贝,他怎么能拿出来给孟羽兮。 见他不说话,孟羽兮哀叹了一声,耸耸肩,再退了一步,"好吧,既然表兄这般穷酸,我也不为难。" "公良一族世代学医,总应该有几本医书吧。" "黑域少主,你都拒绝两次了,这一次要是再拒绝,我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公良磊怔住,见屋顶上的人拉弓将箭都搭好了,他看向静笑不语的孟羽兮,勾了勾唇瓣,朝着黑暗的某个方向轻轻摇摇头,站起来拍着衣袖说 。 "好,羽兮表妹也是我们公良家的人,我这个表兄送你几本医书,也是应该的。" 话落,他就见屋顶上的人将弓箭都收好,看了看浅笑的孟羽兮,又见明镜从屋子里出来,他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地说。 "我可是诚心要跟明大少爷合作的,既然今日无缘谈,那便下次吧。" 明镜没有说话,倒是孟羽兮很好心地提醒道,"黑域少主,可莫要忘记了我的书。" 公良磊依旧温和地点头,"我忘记了谁,也不会忘记羽兮表妹的。" "如此,甚好。" 见公良磊离开,明镜顿了一会儿,见孟羽兮喝着茶,拧眉说,"太子妃,他是黑域殿主,不会一个人来,黑域的人手段阴狠。" "明大少爷,这是担心我?" 明镜别看脸,平静地说,"我只是不希望我家的院子被毁。" 孟羽兮最后吃了一颗葡萄,笑笑说,"明少爷,黑域少主既然是来找你合作,你又原先是黑域的人,这次跟着他来的,想必都是黑域的人。" "公良磊真要跟我打起来,又怎么会用黑域的人?" "要知道,黑域做什么事情,鲜少用自己的人,都是借着别人的手。" 明镜挑眉,似乎认同孟羽兮的话,见她擦手,疑惑地问,"太子妃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我今日在明家书肆买的几本书,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想着明少 爷见多识广,便想着让明少爷跟着我去一趟城西土地庙。" "城西土地庙?" 大晚上去那个破庙? "嗯,而且刚刚黑域殿主说你们明家世代都在研究邪术,那简直不要太好。" 明镜低眉,看了孟羽兮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既然太子妃让我去土地庙,那便去吧。" 城西离这里不近,但他们骑着快马,又挑的捷径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土地庙,孟漾堂带着一个乞丐正在这里等他们。 见到孟羽兮来,孟漾堂忙迎过去,瞧她眨眼坏笑,就知道她没有吃公良磊的亏,见他身后跟着位年轻男子,知道他就是明家少爷。 孟漾堂礼貌地朝他行了拱手礼,明镜惊了一下,刚刚太子妃喊他兄长,瞧他身上这股难得的沁凉之风,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也还了一礼。 "太子妃,孟少将军,不知道深夜唤我。" "啊!。" 明镜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传来,三人的面色都变了变,见孟羽兮他们朝着声音那边去,明镜怔了一下,也跟着过去。 顺着孟羽兮手上的夜明珠,就见三四个乞丐打扮的人面色苍白,后面还陆陆续续跟来不少乞丐,身体像是被驱使得一样,同手同脚地朝着他们走来。 越近便越可见他们身上的伤口狰狞恶心,泛着恶臭。 明镜呆了一下,随即脸色沉下来,见孟羽兮 回头看着他问,"能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孟漾堂见他们袭来,给了拿着网子的侍卫一个眼神,让他们将乞丐围着,这网子是特质的,坚韧无比。 瞧着乞丐的确像是挣脱不开,但却明显越扯便有了裂缝,孟漾堂皱眉,这些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明镜见被网子困住的乞丐,也不知道是寒风太冷冽,他觉得后背极为阴凉。 "黑域的古籍众多,当年我曾祖父虽然离开了黑域,但他将自己看过的内容都记载下来,幼时我在藏书阁便看过一本古籍,有人将椰草与寻常两位药材混合,能产生极强的病疫,但,这样的病疫,能传人,却不能像他们这样仿佛被人控制一般。 孟羽兮拧眉,朝着网子里的乞丐看过去,他们即便被困,可同手同脚的步伐都是一致的,丝毫没有乱,的确像是被人控制了。 "是黑域的邪术吗?" "是,黑域有种邪术,名为招魔,他们的症状跟招魔很像。" "可有解决之法?" 明镜见网子似乎困不住他们,后退了半步,眉头拧得紧紧的,似在冥思苦想。 "明少爷,现在牛村的百姓,极有可能都成了这副样子,所以,我们的动作得快,不能让牛村的百姓惊扰了旁边的村子。" 明镜闻言,脸色骤变,惊愕了两秒,随即沉着脸,忽地看到一旁的马粪,眼角顿时亮了亮,"有办法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只容下美好之物 此刻牛村,北云煦他们让官兵将整个村子都围起来,但动静不可太大,特别是阴寒黑暗的地方,愈加留神。 玉二公子准备了特制的糖,吸引躲在各个角落里的老鼠,等在糖里滚了一下,便放它们出来,然后让侍卫跟着这些老鼠。 不过一会儿,侍卫纷纷发来信号,北云煦和玉二公子两人对视一眼,就见被侍卫引来的村民,他们的精神状态有些颓废一样,看起来一点力气也没有,可他们挣扎的幅度不小。 且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惨不忍睹的冻疮,泛着恶臭味。 "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停下来,不然他们还没有服下药,就得气血枯竭而死了。" 玉二公子朝着被团团围住的村民看去,面色比寒风还要冷上几分,黑域的人手段真是阴险,这些可都是人命。 北云煦见侍卫都已经回来,看着被笼罩在网子的百姓,拿着村名册,让侍卫去点人数,他则是跟玉珩商议对策。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停下来?" 玉珩似乎为难了一下,随即纠结地说,"有是有,但。" "但什么?" "咳咳咳。" 玉珩咳嗽了三声,瞧着这么多百姓都在受罪,一咬牙便说,"古籍上,有个土法子,就 是有碍观瞻,且味道不好闻。" "你且说说看。" "得禽物的粪便,像牛粪,鸡粪,猪粪。" 玉珩熟读诗书,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为难他。 北云煦也是怔了一下,但当务之急,先让百姓安静下来,便问,"这法子,可有用。" "虽不能完全解决,但能让他们陷入沉睡,暂时可保持生命,不然他们再耗尽力气,可扛不住。" "那便用这个土法子。" 玉珩点点头,这里是村庄,猪狗牛羊的粪便随处可见,便让侍卫赶紧去准备禽物的粪便,又准备火把,让这些粪便靠近村民燃烧。 顿时不怎么好闻的气味也朝着他们袭来,但村民的确动作弧度小了一些。 北云煦有洁癖,眼前的画面让他有些难忍,但还是揉了揉眉心,强制忍下来,这会儿听侍卫来报,说是少两个村民。 "少了两人?" "回殿下,我等再三确认,少了两位。" 北云煦拧眉,吩咐侍卫再去找,一定得找到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去。 此刻,知府大人带着官兵急匆匆赶来,面容焦虑惶恐,看到这么多百姓都被围在网子里,他惊呆在原地,还是飘进他鼻子里的气味将他唤醒,随即面色苍 白地跪在地上请罪。 "下官叩见太子殿下,下官该死,竟不知道这个村庄成了这样,请太子殿下赎罪。" 北云煦也没有唤他起来,看着额头还在滴汗的知府大人,问道,"知府大人这是从哪里来的,孤让人去知府衙门,都找不到知府大人的身影。" "下官该死,下官是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出了凶杀案,才急匆匆赶过去,没有及时收到太子殿下的口谕,是下官该死。" "凶杀案?" "回太子殿下,就在城北。" 北云煦见玉二公子走来朝他使了个眼神,便唤知府大人起来,吩咐道,"你既然是知府,牛村,你应该比孤熟悉,现下少了两个人,孤要你将人找出来。" "找人?" "这两人很有可能带着病疫,你应该知道这两人要是出了牛村,后果有多严重吧?" "病,病疫?" 知府大人的舌头打了结,面色骇白,吞了口唾沫,忙让人去找人,他可是锦城的官府,若是传出病疫,别说乌纱帽,便是脑袋也保不住。 "下官,这就去找,一定能找到。" "太守就在村脚下,他的官兵围住了村子,你去跟太守汇合,一切听他吩咐。"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见知府大人又急匆匆离开,北云煦挑了挑眉,瞧着百姓都慢慢昏睡下来,松了一口气,"乞丐那边有少将军和兮儿,孤不担心会有漏网之鱼。" "只是公良磊,他习惯都是假借他人之手,他也未必知道医治之法,不过,兮儿定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东西。" 玉二公子看着安静下来的百姓,叹气道,"他是黑域的殿主,一声吩咐下去,多的是人帮他做事,他不需要知道细节,只要结果。且整个村子都没有黑域留下的痕迹,朝堂不好抓黑域的殿主。" "无名无实的。" "只是,黑域这样,未免太肆无忌惮了。" 北云煦勾唇,眼中含着趣味,"很快,他们不会再肆无忌惮,所谓礼尚往来。" 玉二公子也含笑,"这礼物嘛,我可以替殿下准备。" 话落,他看向村民,拧眉,"殿下,黑域少主真的会找来根治的法子?" 北云煦看着侍卫手上的火把,勾唇笑了笑,"他这几天可没有闲着,既然是用的黑域邪术,如何医治,他比我们清楚。" 玉二公子点点头,古籍有医治的土法子,也只能暂时控制,且黑域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招,他还需要时间去研究,看村民却是等不 及了。 若是黑域少主能从他们黑域那边入手,比他们确实要便捷许多,且他愿意出力,他们为什么要拒绝呢。 "殿下,是如何肯定黑域少主并不知情?这并非他的主意?" 北云煦示意玉二公子朝着百姓的伤口看去,见他恍然大悟,笑着说,"孤得知椰草的事情,确实怀疑空时暄,但见到这么狰狞的伤口,便排除他了。" "也对,他的眼睛只能容下美好之物。"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空时暄似乎跟黑域的域主意见不合,孤得到消息,域主下达的命令,尤其是公良磊主导的任务,空时暄都让人阻拦了,且还是明目张胆地阻止,可以说张扬跋扈。" 玉二公子怔住,仔细琢磨北云煦的话,忽地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空时暄这位少主,要与黑域为敌,他这么做,难道争夺黑域的域主位置?" "以孤对空时暄的了解,他这么明目张胆跟域主作对,应该是不满意什么。许是黑域的很多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下,大概是域主有所隐瞒,所以,他觉得,既然黑域不听他吩咐,那么黑域,存在不存在,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要毁了黑域。" "或许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要不也给我倒一杯 知府大人和太守联合,将村子翻个底朝天,才找到那两个村民,是一位妇人和七八岁的孩子,那位夫人还有七个月的身孕,应该是她们的家人发现不对劲,将她们藏在枯井里,好在被发现得及时。 太守知晓是病疫,带来了不少大夫,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那位妇人动了胎气,身体有些虚,大夫施针后才救回两命。 北云煦知道两人都没有患病,让侍卫过去守着,等妇人身体好了一些,再去问话。 "是我们村子的二狗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偏方,说是可以返老还童,还有起死回生之效,村民们不相信,可见二狗子家的老翁确实恢复了年轻的体魄,大家便有些心动。" "见好些老翁都恢复了年轻的容貌,信的人越来越多,村长也相信,配方简单便宜,大家都想试试,但这种事情太过荒诞,村长怕引起外人的注意,便扬言说我们要修葺家庙,买了不少椰草。" "暗地里二狗子却用这些椰草弄这些返老还童的药,越来越多的老翁都试过了,初始时,他们的容颜和身体确实都发生了变化,但很快身体出现腐坏,生出很多像冻疮样的东西,还有恶 臭味。" "村子里没有服用那药的年轻人碰了他们,身体也顿时出现了恶臭的冻疮,还有的直接死了,我丈夫为了保护我们娘俩,就将我们藏在枯井里。" 妇人说的这些,跟北云煦他们猜测得差不多,村民这边都被控制住,现在就等黑域少主带来解药了。 只是没有想到同来的还有纪澄和纪若晗,北云煦惊讶地过去,见纪澄捂着纪若晗的眼睛走来,诧异地问。 "二舅舅怎么带着小表妹一起来了?" 纪澄尴尬地笑了笑,又看向空时暄,见他笑着慵懒,便示意身后的小厮将他们手上的两袋子东西交给北云煦,解释说。 "这里面的东西兴许可以帮到太子殿下你们。" 北云煦瞧着那两大袋子,里面装着的像是活物,还有乱窜的声音,顿了一下,让侍卫将袋子接过去,让玉二公子瞧瞧,发现里面像是泥鳅一样的东西,却要比泥鳅光滑,黑乎乎的,但外表像墨玉。 "藻蛇。" "我倒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藻蛇,书上记载,藻蛇的唾沫可以清洁世间一切的污垢,包括人身体上的毒素污渍,藻蛇还是传闻中的大海清洁工。" "不过这种藻蛇极为难寻 ,可还是深藏在海底深处,还是藏在海藻里,常人很难寻到。" 北云煦听着玉二公子的解释,知道这个藻蛇可以帮助村民清洁身体上的伤口,见玉二公子确认后,便让侍卫将藻蛇放入网中。 玉二公子有些好奇地看向纪澄,虚心请教道,"晚辈很是好奇纪二爷是如何能抓到藻蛇的,这种的蛇藏匿在深海,水性再好的人,都难以捕捉到藻蛇。" 纪澄挠了挠后脑勺,讪笑了两声,不等他说话,倒是一旁的空时暄走过来,摸了摸纪若晗的脑袋,又冲着玉二公子抛去个眉眼,才一副好心肠地解释道。 "这还真是多亏了这个小丫头,都是她的功劳,不然我们可抓不到这个藻蛇。" 北云煦和玉二公子都很是好奇,空时暄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藻蛇虽然藏匿在深海,水性再好的人都难以抓到它们,既然抓不到藻蛇,为什么不将藻蛇引上来。" 玉二公子挑眉,"想找藻蛇引上来,方法倒是有许多,但哪一种都是不容易。" "所以,我们这不一样一样地试试嘛。" 玉二公子知道黑域少主自来了锦城,就带着纪澄出去,两人的行踪不定,很晚才回来, 原来是为了引出藻蛇。 只是为什么,黑域少主知道黑域的阴谋,一开始不跟他们说清楚呢。 恐怕纪澄跟着黑域少主一起出去,也是被他忽悠的,他也不会知道内情的,不然这么大的事情,纪澄不会不告诉太子妃。 转念又一想,空时暄是黑域少主,他即便要跟黑域对着干,也不会联合外人去对付黑域,不会借着他们的手去毁灭黑域。 所以,他不告诉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北云煦看了看一直面色尴尬的纪澄,又看了看被蒙住眼睛的纪若晗,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法子。 "空少主,莫不是用螺龟的幼崽引出藻蛇的吧?" 空时暄赞赏地点点头,"太子殿下果然聪慧,正是。" 玉二公子闻言,看了一眼纪若晗,知道了纪澄为什么一直讪笑,想必是怕家中人知道,他带着女儿去抓螺龟,怕挨批评吧。 "螺龟的幼崽比藻蛇容易抓,且幼崽还未成型前,跟海藻差不多的样子,即便成人瞧见了,也会看成是普通的海藻,但这种的幼崽会发出声音,因为小孩子跟成人不一样,小孩子能听到成人听不到声音。" 这大概是为什么空时暄会带纪若能晗这个小 孩子了,因为他们两个成年人听不到藻龟幼崽的声音,可纪若晗却可以。 "用螺龟的幼崽引出藻蛇,倒是个好办法,藻蛇藏在海底,可螺龟的幼崽却是伪装城海藻,将喜欢藏匿在海藻的藻蛇一同驮上来。" 能想打这个法子,玉二公子不得不佩服空时暄。 纪澄会被他忽悠着去,想必是空时暄说藻蛇可以治好纪老夫人的腿疾。 瞧着藻蛇的唾沫确实可以将恶化的冻疮治好,北云煦让侍卫将这些藻蛇送到孟羽兮那里去,她们这边的乞丐也又不少。 "啊,累死我了,这椰草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孟羽兮从外面回来,靠在椅子上都不愿意动,玉二公子他们在还知府衙门,北云煦是送纪澄回来的,瞧着孟羽兮懒懒地瘫在椅子上,连茶都懒得倒,失笑地将茶端过去,瞧她连手都不想拿起来,只好让她张嘴,喂给她喝。 纪澄被冷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闻到香喷喷的茶,吞了几口唾沫,他都渴得嗓子冒烟了。 但见孟羽兮一个冷眼看过来,他也不敢说话,但实在渴得难受,便朝着温柔的太子殿下看去,"太子殿下,外甥女婿,要不,也给我倒一杯?"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可不敢当得罪 不等北云煦说什么,孟羽兮喝了茶,也没有那么疲倦,瞧着纪澄一脸讨好的样子,哼了一声,"我先前还以为二舅舅干什么去了,合着是给空少主当帮手去了。" "你知道藻龟的幼崽有多危险,竟然还带着小表妹去胡闹!" "要是小表妹有个什么好歹,你可还能进纪家的门?" 纪澄有些委屈地说,"我这不也是想治好母亲的腿疾病嘛。" "若不是这样,你可真进不得纪家的门!" 瞧着纪澄像个小孩子一样挨训,孟羽兮嘴巴利索,叉着腰围着纪澄骂,北云煦无奈揉了揉眉心,捕捉到纪澄投过来的求助眼神,他耸耸肩,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纪澄只得认命,乖乖挨训,被骂了半个时辰,还是孟羽兮骂累了,才放他回去。 北云煦见孟羽兮又靠在椅子上,他走过去,给她捏了捏肩膀,笑着打趣,"兮儿这般能说会道,为夫往后可不能得罪夫人,不然,耳朵坑不住。" 孟羽兮嘟嘴,放下茶盏,无奈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二舅舅太过荒唐,我才不愿意骂他呢,再说了,他若不是不挨我这个晚辈,又是太子妃的骂,外祖父绝对不会让他进 门的。" "还有二舅母,小表妹可是纪家的心上宠,也就二舅舅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敢将纪家的心上宠陷入危险之中,这几天,二舅母可不会轻饶了他。" 话落,孟羽兮放下了纪澄的事情,好奇地问起了黑域少主,"这黑域少主是想帮我们,还是纯粹跟黑域过不去?" "可他自己也是黑域的少主,他这么破坏黑域的任务,黑域的其他人也该有意见吧,他虽说是少主,可黑域还有七位长老呢。" "空时暄看起来肆无忌惮,没有个正经的,但他既然这么做,应该有他的打算。" "至于说,帮我们,他大概也没有这么无聊。" "所以便是纯粹跟黑域作对?" "应该是。" "那不管怎么样,空时暄及时抓到藻蛇,村民们才能这么快脱险。" "那个什么二狗子,还有村长,听信谗言,害得整个村长都遭罪,这种人得好好罚。" "这件事情,交给知府大人吧,他既然担任了知府,该他做的事情,他可推卸不得。" "也是。" 空时暄离开了纪府,不知道还在不在锦城,不管怎么说,螺蛇是他想法子抓到的,也确实可以医治外祖母的 腿疾,她得跟空时暄道谢。 椰草的事情解决了,孟羽兮睡了个好觉,早上又赖了好久的床,要不是肚子实在饿得很,她真是不愿意动身,北云煦早早去了知府衙门。 孟漾棠见孟羽兮打着哈欠,轻轻敲了她的脑袋,低笑道,"这可都晌午了,你都嫁人了,怎么比闺阁时还没有规矩了。" 孟羽兮懒懒地扒在桌上上,又困困地打了个哈气,捂着空空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说,"兄长,我这不是在家里嘛,在外人面前,我可不这样。" "那你是哪样?" "名门闺秀,知书达理。" 孟漾棠无奈扶额,见丫鬟们陆续将饭菜摆在桌子上,瞧着孟羽兮伸手要去偷吃,他伸手轻轻拍了她的手背,见她幽怨地看着自己,好笑地说,"先去洗手,还有,太子殿下还没有回来呢,待会儿再吃。" "殿下和玉二公子他们在别院商议塔萝族的事情,午膳不回来吃了。" "那你也得等外祖父和外祖母来。" 孟漾棠瞧着孟羽兮软软地靠在椅子上,任由甘露给她擦手,俨然一个失魂落魄之人,他哭笑不得,看到有莲藕汤,先给她盛了一碗,让她先喝点汤再说。 孟 羽兮又打了个哈欠,冲着孟漾汤撒娇道,"我的手没有劲了,兄长你喂我喝吧。" "多大的人了,还要喂。" "不多不少,才四岁。" 孟漾棠见这丫头没羞没臊的,哭笑不得,但见她捂着肚子,想着她没有吃早膳,便喂她喝莲藕汤。 纪翼白刚好走来,瞧着他们兄妹两,笑着过来坐着说,"你这丫头,都是成婚的人了,还缠着哥哥。" 孟羽兮美美地喝了一口,嘟嘴说,"我这不是趁着兄长还没有成亲,能占便宜的时候都占完,不然日后娶了嫂嫂,哪里还有我撒娇的机会。" 孟漾棠听着不像话,轻轻敲了她的脑袋,"什么占便宜,娶亲又是嫂嫂的。" 见纪翼潋走来,孟羽兮眨眨眼,笑着说,"是翼潋哥哥上回还嫌弃兄长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不娶妻,我这不才多提了一句,免得翼潋哥哥担心兄长日后老来得子。" 听着老来得子,纪翼白皱眉,看向一脸懵的弟弟,没好气道,"你自己都还没有成亲了,倒是催促起翼渊了,还什么老来得子,我今年二十五岁才当的父亲,莫非也是老来得子?" 纪翼潋怔了一下,瞧着孟羽兮坏坏地笑着 ,就知道这丫头故意祸水东引,但自家妹妹拨过来的水,他不也得接着。 "我这不就是随口说的胡话,但话糙理不糙,翼渊表弟可是平西将军府的少将军,这若水妹妹都嫁人了,翼渊表弟也是时候成亲了。" 孟漾棠没有说什么,纪翼白揪着纪翼潋的耳朵,教训道,"你也是二房的长子,都说成家立业,你这都立业了,也不见你成家,还有闲心思操心翼渊。" "啊,疼疼疼,大哥,松手,我错了,我错了,不该我担心。" 纪翼潋摸着耳朵,小心地揉着,见孟羽兮小心翼翼地喝汤没有说话,孟漾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孟羽兮,他就知道孟棠棠清楚这番话是谁说的。 但瞧着若书表妹这副小委屈的样子,等待会儿祖父祖母过来,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便换着话题说。 "今晚,咱们去夜市玩吧,咱们纪家可有赛龙舟呢!" 听到玩,孟羽兮立刻来了精神,笑着说,"好啊,我都有好久没有看到赛龙舟了。" "位置我都定好了,等差不多雪小了一些,咱们就出门。" 见他们二人说得开心,孟漾棠和纪翼白失笑,不过今晚的赛龙舟也确实会很热闹。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东湖赛龙舟 锦城一年四季都有赛龙舟,现下是四月,开年以来第一场赛龙舟,每年都会办得盛大热闹,场地在东湖,这一天,有空没空的人都会抽时间来东湖赏龙舟。 今年又有太子殿下在,官府忧心人多,万一有人行刺太子殿下,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便想派官兵去东湖,但被北云煦拒绝了。 太守有些犹豫,但见有平淮王府的四公子在,也便稍稍放心,但还是让官兵多多巡逻,还让一部分官兵乔装成百姓,暗中保护太子殿下。 不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锦城大大小小的官,他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孟羽兮他们等雪小了,才出门,直接往东湖跟太子殿下他们汇合,纪家准备的龙舟就停在湖面上, 现在赛龙舟还没有开始,东湖岸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围在这里,还有小贩也早早将摊位摆好,各种好玩的小摆件,还有各种美食都有。 孟羽兮看了看拥挤的街面,想着还好他们来得早,满意地瞄了瞄手上的美食,朝着楼上的包间走去。 这家酒楼选了极好的地段,可以将东湖的景致看尽,且角度极佳。 他们选择的包间,透着宽大的窗户看去,可以将东湖一览无余,且还是正 对着湖中央。 纪翼潋他们上楼,推开门,见北云煦他们都坐在窗边赏景,惊喜地说。 "殿下,你们都来啊,我还以为你们要晚点来呢。" "我们直接从别院来的,比你们要近了一些。" 北云煦见孟羽兮大包小包地抱着进来,过去帮着她将东西放下,笑着打趣,"你这是将人家的摊子上的美食都搬过来了?" "今晚可是有龙舟的,难得锦城的小贩都汇聚在东湖,这样锦城的各色小吃也都能在一条街上买全。" "还好我们去的早,不然得排很长的队呢。" 孟漾棠也抱着不少的美食,他拿着的都是枣糕之类的糕点,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看向玉二公子他们说。 "玉二公子,四公子,你们也尝尝,这是锦城的特色糕点。" 北明晗看着红彤彤的糕点,也不客气,给了屋顶上的侍卫一个眼神,让他们好好守着,他才过来吃糕点。 "这是红枣糕,加了他们家特制的酸泥,盖过原本红枣的甜味,却也不酸。" "虽然是小铺子里的点心,但各有特色,且味道极好。" 玉二公子听着孟漾棠的话,也觉得有些谗了,拿了一块绿豆糕,确实可口,瞧着另外一边喝茶的北云 煦,挑眉笑笑。 太子殿下不怎么喜欢吃这些点心,但太子妃却是个爱美食的。 "我听太子殿下说,少将军也快要回清河了?" 孟漾棠点点头,接过玉二公子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口,点点头说,"嗯,清河战事紧张,我们得提前部署才好,我不能离开太久,得早日回清河。" 他这次来锦城,本就是为了来给外祖父家送礼,现下满月礼也结束了,他也得准备返程回清河,不过倒也不急,可以再待几天。 "西周刚刚举行封后大典,也不会急着攻打清河,就是周遭的小国,时不时闹一场。" 驻守边疆的将领,得领圣命才可离开边疆,少将军也不能离开清河太久。 两人说着说着,又说到了东淮,玉二公子作为相府二公子,朝堂的事情,他自然会时刻关注。 "听说水氏女的兵队已经攻打到了皇城脚下,皇城里面还有位少君,现在东淮百姓对水氏女的呼声极高。" 孟漾棠挑了挑眉,低笑道,"水氏女的呼声高,可少君起兵造反,视为忤逆,名声就差喽,所以,这位少君倒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那位少君,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他一个男子能在朝中掌控政权,又 能让女帝顾忌,也非愚笨之人。" "可不是,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意识到,水氏女不过是在利用他,让他当跳板。可少君又非庸才,岂会甘愿将皇权想让,给水氏女挪位。" 玉二公子点点头,饶有趣味地笑笑,和孟漾棠碰了酒杯,喝了一口,笑着说,"这或许就是东淮女帝的计谋,以弱相视,好让对方放松警惕,让他们互相撕咬。" "这有些像是鲜于浩初的手笔。" 孟羽兮听着他们讨论水氏女,拿着酒杯过来,瞄了两眼玉二公子特意从别院里拿来的美酒,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满足地喝了两口,笑着说。 "鲜于浩初虽然是文官,论谋略计策,放眼东淮,便是朝堂上的老臣,都非他的对手。" "不然,东淮女帝能那般重视他?" 北云煦瞧孟羽兮嘴上说着话,但倒酒的手却没有闲着,她怕只是过来喝酒的而已,随口说几句打个掩护。 不过,今晚难得的好日子,喝点酒也不打紧。 "东淮这场乱战,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北云煦话落,说起了南楚,"南楚皇后病逝,大皇子又趁机起兵造反,南楚也乱起来。" 孟羽兮和孟漾棠两人惊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 的事情,烨熠太子呢?他没事吧?" 师父将梅家的香谱研究透了,研制出来的香可以控制南宫烨熠的寒虐,他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来之前孤才得到的消息,南楚皇后昨天夜里薨了,烨熠没有在皇城,现在皇城的情况不明,不过烨熠没事,他给我们报了平安信。" 南宫烨熠养的那只鸟,可是能日飞万里呢。 玉二公子拧眉,"先是东淮出现水氏女,咱们北冥又有东鞑闹事,现在又是南楚,今年还真是不太平。" "东淮有鲜于浩初,此人足智多谋,东淮的乱子很快就可以清理。" 孟羽兮一点也不担心南宫烨熠,"南宫太子更不需要担心了,他先前得了寒虐,还能稳稳地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凭着他的魄力,区区一个忤逆的大皇子,还能让此人起多大的风浪。" "却也能暂时拖住他们。" 孟羽兮听着北云煦这话,认可地点点头,一处祸乱是巧合,可眼下东淮,南楚,还有他们北冥都起了乱子,便是有意为之了。 东鞑的事情,若非他们发现得及时,现在东鞑早就攻打东疆了。 忽地,东湖响起击鼓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朝着湖上看去,知道是赛龙舟开始了。 第四百五十章 连前三都不成 东湖面上,数十艘龙舟蓄势待发,湖面上围着了许多百姓,正在兴奋地呐喊助威。 孟羽兮扫了一眼百姓,又朝着湖面上看去,就见一艘金色的龙舟格外显眼,龙舟的顶层还摆放着大鼓,此刻一位年轻男子正手握木棒,极有节奏地敲着大鼓。 那位年轻公子还有些眼熟。 "那是明家大少爷?" 北云煦他们闻言也看过去,的确是明家大少爷,可湖面上没有明家的龙舟。 纪翼潋解释道,"哦,我忘记跟你们说,。每年开春的赛龙舟都是明大少爷擂鼓的。" "难怪听着觉得他极为熟练。" 忽地鞭炮声响起,就见龙舟们奋勇前进,擂鼓声也随激昂起来,孟羽兮就见纪家的龙舟排在了第二位,排在第一的是赵家的龙舟,随后纪家的龙舟又追上去了,和赵家紧紧咬着,几乎不差上下。 纪翼潋瞧着,咿呀两声,朝着赵家的龙舟看去,见他们很快将纪家的龙舟甩在后面,耸肩叹气道。 "这赵家自搬来了锦城,都已经赢了我们纪家两回了。" 孟羽兮瞧着他们的龙舟,看着他们划船的手势,感概道,"一看他们就很是专业,像是受过训练,且很有经验,他们很会利用 水势。" "还真是,他们的确顺着水势而上,我们的龙舟逆水了。" "等等,后面那是谁家,元家?怎么没有听说过,刚刚还排在末尾呢,竟然都冲到第三了。" 孟羽兮瞧着他们的架势,轻轻拍着纪翼潋的肩膀,笑着说,"我看,咱们纪家拿第二有些悬。" "哎,怎么会。" "呀,还真是,元家的龙舟已经超过纪家了。" 北明晗瞧着湖面上的赛龙舟,津津有味,饶有兴致地说,"这元家有追上赵家龙舟的架势啊,你们猜猜,元家能赢,还是赵家赢。" 孟羽兮认真地观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说,"这元家,也真是神奇哦,完全凭借的蛮力,你们瞧他们的参赛选手,个个身强体壮的,大冬天光着膀子,还能汗流浃背,从末尾凭着超强的臂力,硬是赶到了第二的位置。" "厉害,厉害。" "是啊,这赛龙舟可是体力活,可他们一路追赶,竟然看起来还很有力气,就像他们的力气用不完一样,我这个习武之人,单单比力气,我都比不过人家。" "我看赵家有些悬,虽说他们用的巧力,奈何碰上个蛮力的元家。" "难说,谁输谁赢啊。" 纪翼潋见自 家的龙舟排在第三,被前面的龙舟远远甩在后面,摇头叹了一口气,不过能拿第三,也可以。 咦。 "不会吧,今年这是怎么回事,往年我们纪家还能拿个第二呢,今年连前三都不行。" 孟漾棠瞧着后面追上纪家的龙舟,失笑,拍了几下纪翼潋的肩膀,安慰道,"龙舟比赛而已,今年还有两次呢,反正纪家前三都拿过了,换个名次拿拿也不是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难得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纪家却是没有拿个名次,总觉得可惜。 北云煦笑着说,"名次也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大家就是看个热闹,你瞧湖面上的龙舟,个个都奋勇前进,即便是排在末尾,也没有人气馁,孤瞧着很是开心。" 只是北云煦的目光落在元家的龙舟上,挑了挑眉,和玉二公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有些怀疑,让侍卫下去探探。 鼓声从徐到急,水面上的龙舟随着鼓声激流勇进,岸上欢呼声一片。 前面四艘龙舟已经拉开了距离,但后面的龙舟齐头并进,一时难分高下,看得人激动不已。 眼瞧着赵家的龙舟要冲过终点,却见元家的龙舟猛地撞过去,两艘龙舟都歪倒,噗通一声,凶 猛的浪花四溅,选手们纷纷落水,后面的龙舟也紧跟着迈过终点。 因着赵元两家的龙舟在临近终点摔下水,纪家的龙舟就拿了第二,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下面的赵家似乎觉得遗憾不已,和元家的人吵了起来,刚刚若不是元家不顾规则硬撞,冠军就是他们赵家的。 纪翼潋也觉得惊讶,"我还以为纪家拿不到名次呢,没有想到还能白捡个第二。" 孟羽兮眼尖发现,赵家的选手都慢慢爬上来,但元家的选手跟沉下去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对,湖面上好像不对劲。" 孟漾棠也察觉不对,随后就见元家的选手从水下浮上来,就听岸上有人大喊,人群顿时混乱起来,边上巡视的官兵立即过来。 纪翼潋皱眉,"殿下,像是出事了,咱们要下去看看吗?" 北云煦瞧着似乎出了人命,北明晗担心下面人多不安全,还是他去一趟,纪翼潋也担心他的龙舟,也跟着一起下去。 只是北明晗他们刚下去,忽地屋顶上传来动静,门口也传来打斗声,随即在湖中央的金龙舟对着他们的窗户漫天飞来染着毒的箭。 他们的窗户正对着金龙舟,还好北云煦他们反应 及时,往后退了几步,侍卫们也身手矫健,拔剑抵挡毒箭。 孟漾棠的神色深沉,紧紧护在孟羽兮的身前,瞧着不少侍卫都被毒箭射中,顿时毙命,他们都警惕起来。 "这些都是冲着咱们来的。" 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岸上,这些黑乎乎的箭趁着黑夜齐飞来,金舟又故意挡着岸上的视线,若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 北云煦和玉二公子看着淬毒的箭,两人极有默契,将桌子一人踢了一脚,朝着窗户踢去,虽然桌子结实,但也挡不了多久。 "明少爷不是在对面的金舟上?" "难道是他想要我们的性命?" 孟羽兮见门口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涌进来,下手毫不含蓄,因着有桌子挡着,大家不用分心去抵挡毒箭,对付黑衣人总要轻松一些,只是这些人出手狠戾,又配合默契,还善用毒。 "塔萝族的黑兵团!" 北云煦一脚踢在要袭击孟羽兮背后的黑衣人,瞥到他胸口上的图腾,顿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塔萝族!?" 大家听到塔萝族,纷纷吃惊,随即玉二公子靠近北云煦,挡在他的侧面,低声道,"若是塔萝族的黑兵团,那少君那边,也不安全。" 第四百五十一章 吃光美食不可 北明晗他们下去,元家和赵家还在争吵,太守因着北云煦在东湖赏龙舟,所以官兵在这一块巡逻得很密集,听到动静立即赶来,看到元家的选手都死了,瞧着像是虚脱之症。 顿时大家便想到他们的选手力大无穷似的,一个劲地往上划,后面到终点的时候,又跟失去控制一样,撞到了赵家的龙舟。 虚脱而亡,也是情理之中。 官兵将几位尸体都先送到知府衙门去,北明晗见他们将场子都清理得差不多,吩咐了几句,便朝着岸上走,忽地看到他们包间的窗户被什么堵住了。 北明晗顿时面色大变,拔剑朝着岸上靠近,发现堵在窗户上的是桌子,顺着灯光看去,敏锐地就见漫天的黑箭朝着他们的包间飞去,随即目光落在了金舟上。 立即唤来官兵朝着金舟过去,果然就见龙舟之上皆是弓箭手,北明晗好歹上过战场,这些官兵都是太守特别挑选的好手,大家听北云煦吩咐,朝着金舟悄悄围上去,不动声色就将这些弓箭手都解决了。 金舟里面除了这些弓箭手,还有明家的侍从,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负责龙舟的主办人,皆被杀,可明镜却不 知所踪。 因着北明晗及时将弓箭手都解决了,北云煦这边就轻松了不少,毕竟他们皆武功高强,还有不少侍卫。 要知道,北云煦是太子殿下,有皇家护卫,玉二公子有玉家的侍卫,孟漾棠是少将军,又有军营的人,真要全部都出来,这些黑衣人的人数也比不过他们。 只是,北云煦他们不想将动静闹大,留一两个活口就成,何况这些人虽然武功不弱,但跟北云煦他们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塔萝族的巫师是疯了不成,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派人劫杀我们?" "这是存心要跟北冥过不去?" 孟羽兮看着自己还没有吃完的美食都被毁了,气得她瞪向倒地的黑衣人,哼了两声,"改明儿,等我到了塔萝族,非要将他们的美食都吃光不可!" 北云煦失笑,但塔萝族毁派来他们的黑兵团杀他们,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些黑兵团据说独属于巫师的掌控。 "对了,这塔萝族都派黑兵团来杀我们,那少君那边肯定也遇到了黑兵团。" 玉珩看向孟羽兮说,"太子妃不用担心,出来之前,四公子都部署好了,即便有黑兵团,我们的人也 会保护少君。" 少君这几天都在研究他们塔萝族的巫术,这次便也没有跟着他们出来。 "殿下,留了两个活口。" 北明晗将金舟的事情处理好了,还带着两个活口过来,瞧着他们都没事,松了一口气,又说"明少爷不见了。" "他没有在金舟上?"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明少爷在。" 北云煦让两个侍卫去明府看看,太守这会儿也惶恐地过来,看着包间的凌乱样,还有遍地的尸体,骇得脸色一白,正要下跪请罪,就被北云煦阻止了。 "太守做事严谨,早早就让官兵在东湖守着,又跟四公子配合得极好,何错之有。" "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只是让殿下受了惊扰,都是下官的疏忽。" "好了,这些容后再说,你让人将这里收拾一些,孤不希望刚刚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是,下官这就安排下去。" 北云煦再吩咐太守几句,知道他做事老练,便带着孟羽兮他们回了别院,不出所料,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牺牲的护卫不少。 北明晗捏了捏手心,安置死去的侍卫,又重新部署防卫。 衡翰池很是愧疚, 又很感激,"若非我,他们也不会牺牲,只是我没有想到巫师他们竟然连黑兵团都发动了。" "黑兵团虽然属于巫师,可这样级别的黑兵团若没有皇室的令牌,巫师也没有权力命令他们离开塔萝族。" 北云煦听懂了衡翰池的话,"少君的意思,现在的塔萝族,巫师已经掌控了皇族?" "巫师他们一心想拥护小王弟为君上,可小王弟不过是小孩子,他们这么做,不就想换一种光明正大的法子吞并我们皇室。" 衡翰池的面色不太好,他想了想说,"太子殿下,我不能再流落在外了,我得回塔萝族,若我再不回去,等他们扶持小王弟登基,便晚了。" "可你这个时候回去,很危险。" 北云煦挑了挑眉,温声道,"塔萝族派出黑兵团刺杀我们,北冥便师出有名,定要塔萝族给出一个交代才好,少君既然要回去,不如也回得光明正大。" "太子殿下的意思,让我跟着北冥的使臣一起去塔萝族?" "嗯。" 玉二公子也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少君跟着他们北冥的使臣,至少可以保障少君平安回塔萝族。 "那咱们是直接回京城, 还是去一趟塔萝族?"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见她也看过来,"殿下,你决定吧,我都听殿下的,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听着孟羽兮说得如此直白,半分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孟漾棠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塔萝族情况不明,孟羽兮跟着去,他还有些担心。 但是有太子殿下在,孟羽兮也不会有危险。 刚刚他可是注意到,北云煦一直护在孟羽兮的身后。 "先等朝堂商议后的消息,孤也要跟父皇商议再做决定,但塔萝族是必须要走一趟的。" 玉珩点点头,桉少阁主可还没有消息传来呢,他们怎么也要走一趟塔萝族的。 "塔萝族,我们都不熟悉,连桉少阁主都被困在塔萝族,兮儿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有危险。" 孟羽兮只是眨眼笑笑,"若是塔萝族危险重重,煦哥哥可还会去塔萝族?" "桉少阁主在塔萝族,孤必须走一趟。" "既然煦哥哥怎么都会去,那有没有什么危险,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是有煦哥哥在嘛!" 北云煦闻言,想着今夜的刺杀,后面只怕会常见,他还真担心兮儿受伤,不过,有他在,他定会护她周全。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夜市游玩 东湖刺杀的事情被官府满下来,纪翼潋怕府上的人担忧,便没有告诉他们,只是简单说了东湖赛龙舟的闹剧,纪老爷子稍稍瞥了一眼纪翼潋,知晓定然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见孟羽兮他们平安回来,也没有问什么。 "我亲自去明府瞧了,也问了府上的小厮,听说明少爷还没有回来,不过明家的书肆都是开着的,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纪翼潋还在书肆买了不少书呢,孟羽兮走过去,随手拿了一本话本,翻开了几页,看向静默不语的北云煦说. "我先前去明家的书肆,问过小厮,他们书肆里的书都要有明少爷亲自检查了,再盖上私章,才可放到书肆里卖。" "所以,明少爷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些话本都是最新出的,且都盖上了明少爷的私章,若非明少爷吩咐,这些书也不能放在书肆里卖。" 北云煦点点头,明镜先前也帮助了他们,他也不希望明镜会出事,"明少爷这边,孤会再让人去打听打听。" 纪翼潋想起昨夜里的刺杀,便心有余悸,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伤,但是听孟羽兮提过跟塔萝族有关,也知道他们可能要去塔萝族,先前他也跟着父亲去塔萝族,他们的习俗跟北冥大不相 同。 尤其是他们的巫师,塔萝族的百姓很是敬仰他们,即便巫师说要拿他们的孩子去祭祀,他们都不会眨眼,也不会犹豫。 不过塔萝族的巫师竟然会派出黑兵团来刺杀太子殿下,这难道是跟北冥宣战了吗? "那,你们打算直接从锦城这边出发去塔萝族?" "暂且是这样计划的。" 孟羽兮见纪翼潋欲言又止,笑着说,"翼潋哥哥,你也不要担心我们,没有七八成的把握,我们也不会贸然去塔萝族。" 纪翼潋想想也是,瞧他们毫不担心塔萝族的事情,也不再说此事,转而念叨起了夜市的事情,还有莲花池祈福,方溪为了莲花池祈福,都准备了好多东西。 北云煦点点头,"是今晚的莲花池祈福?" "嗯。" 纪翼潋本还想着昨天才遇到刺杀,莲花池祈福大家便不去了,但官府派了官兵巡逻,全城戒备。而且,方溪为了今晚的莲花池祈福确实太过用心,他也不忍拒绝。 "咱们去吧,殿下还没有去夜市逛过呢。" 见北云煦点点头,纪翼潋立即去通知方溪,他就去准备马车。 孟漾棠得知他们要去夜市,有些诧异,夜市来往的人这么多,鱼龙混杂的,万一塔萝族的人混在其中,岂 不是很危险。 要是让太守知道,还不得被吓死,时时刻刻都得提着一口气。 "那便不告诉太守了,不然吓坏了,锦城就少了一个好官。" 孟漾棠听着孟羽兮的话,失笑,见北云煦没有拒绝,想了想说,"那咱们简装出行,要不,换成老百姓的衣裳?" 孟羽兮摇摇头,叹气道,"凭着咱们的相貌和气质,就是打扮成乞丐,往乞丐那里一站,反而更加显眼。" "还不如正常打扮,衣着简单一些便可。" 孟漾棠一听,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看孟羽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讨论起夜市来。 他们兄妹俩先前来锦城好些次,每回都要去夜市玩,说起吃喝玩乐,孟羽兮的小嘴叭叭叭地讲,都没有空隙。 北云煦哭笑不得,不过他很喜欢听孟羽兮说话,见她笑得轻快,自己的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 北明晗知道他们今夜还要去夜市玩,无奈扶额,不由得佩服太子妃的心大,昨夜里才经历了暗杀,这会儿又能欣喜地去逛夜市。 不过,既然他们要去,他肯定也要跟着去。今晚的夜市比昨天的赛龙舟可要热闹的,真是人挤人。 难怪太子殿下没有将来夜市的消息告诉太守,不然真要将他吓死不可 。 他这般眼疾的人,被百姓推来挤去的,都能看不到太子殿下的身影,若非知道太子殿下武功高强,身边还有太子妃和孟少将军,他也要被这个阵仗吓坏。 不过,孟少将军瞧着前面的两人,看了看周围,放慢了脚步,就不在他们二人之间站着了。 "前面是什么,怎么这般热闹!" 孟羽兮牵着北云煦的手,看到前面围起来不少人,忙欣喜地凑过去,北云煦几乎被她拽着过去,瞧她雀跃的样子,北云煦扶额,无奈笑笑。 不过瞧着市集这么热闹,足以见百姓的安乐。 "这可是上古皇族时的宰相临渊铸的三大宝剑之一的鸣风!" "竟然是鸣风,相传战神司徒鸣风用的佩剑鸣风!" "正是,正是!" "这把名剑老先生真要卖!" "也并非是卖,而是交换,你们能拿出等价的物品,这把鸣风就是你们的。" "我,我要拿出我的全部家产!" "老先生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先生寻来,只要先生将鸣风给我!"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眼,听着是上古名剑,两人便上前了两步,北云煦看到老先生,怔了一下,有些惊讶。 第一眼看到老先生手上的名剑,孟羽兮却是被吸引住了目光 ,见这么多人都想要鸣风,忽地眼中闪过一抹坏笑,嘴角勾了勾,扬声笑道。 "鸣风乃上古皇族时的名剑,乃临渊丞相送给战神司徒鸣风的宝剑,故而称之鸣风剑,后战神与古域大战,战神誓死守卫皇都,荣誉战死,鸣风剑也落入古域之中。" 众人听到清幽的声音缓缓传来,不由得静下来,都转头看向走来的女子,就听她继续说。"鸣风剑追随战神多年,崇武之人谁不想得到鸣风,所以古域的战士便起了争夺战。 古域战胜了上古皇,可他们的战士为了一把剑争得头破血流,古域的王认为鸣风乃争夺的祸源,命人将鸣风给毁了。" "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前毁的,后有人觉得此等名剑被毁,实在可惜,便请名匠打造了一把鸣风剑,这位名匠也非普通人,乃古德庞家。 虽然非真正的鸣风剑,但此剑无论是锋利,还是韧度,亦或是花纹,都跟鸣风剑一样,只是非战神手上的那把宝剑。" "争抢它的人也不少,古域王为了和宁,又命人仿制打造了数百把鸣风,这宝剑多了,也便无人稀罕了。" 孟羽兮勾了勾唇,笑眯眯地问,"不知道老先生的这把剑,是出自古德庞家,还是这数百把中的其一?" 第四百五十三章 爱得不够深沉 众人一听非是战神手上的鸣风剑,顿时歇了激动的心,纷纷鄙夷地看向老先生,他们之所以那么稀罕鸣风剑,可不单单是因为鸣风宝剑的名声,更是敬仰战神。 后人仿制的再像,都不是战神手上的那把,那他们稀罕个什么劲,白送他们,都不要。 老先生听着大家的鄙夷,气呼呼地瞪向笑嘻嘻的小丫头,气得他胡子都要掉了,"小丫头莫要胡说八道,老夫手上的这把就是战神的佩剑鸣风!非是什么仿制品!" 孟羽兮耸肩轻松一笑,看向气炸的老先生,笑着问,"那你能证实你手上的这把确实是临渊宰相送给战神的鸣风吗?" "我。这。" 老先生顿了一下,张嘴想描述鸣凤,却听孟羽兮笑了一声,"既然是仿制品,那自然外表轮廓都像喽,不然,怎么以假乱真。" "你你你。你这小丫头胡说,老夫这把就是真剑!" 孟羽兮切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倘若是真剑,那先生你还不得好好地珍藏起来,竟然拿到市集跟人交换,这可是上古皇时的宝剑,堂堂战神的佩剑!" 话落,她一脸真诚地看向人群问道,"换做你们,你们会将战神的鸣风拱手相 让别人吗?" 顿时有人就说,"这可是战神的佩剑,我是傻子才会相赠别人!" "就是,便是倾家荡产,我都不会将宝剑相让卖人!" "对对对,我也要供起来,每天擦上八百遍。" 孟羽兮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所以啊,这般名贵的宝剑又怎么会沦落到被摆卖在市集呢?" "对,肯定是假的,只有假的,才这般不珍惜!" "宝物就该有宝物应有的荣誉,岂能流落市集!" "简直亵渎宝剑!" 瞧着大家都义愤填膺地瞪他,还有吐口水,老先生气得发抖,见这小丫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顿时明白了。 "你你你,你故意陷害老夫!" 孟羽兮眨眼笑笑,见大家都走了,愉悦地笑笑,"怎么能是陷害呢,老先生,你这就冤枉人了。" "我这是好心。" 鬼才相信你的好心。 老先生被人冤枉卖赝品,气得哆嗦,就听孟羽兮微甜的声音传来。 "老先生想要以宝换宝,自然是希望宝物落入识货的人手上,刚刚那些人,连战神的佩剑都认不出来,我简单一说,都相信了。" "只能说明,他们对鸣风宝剑爱得不够深沉,我随便挑拨,都对鸣 风宝剑心生怀疑,然后无情抛弃。" "我就不一样了,我对鸣风宝剑一见钟情。" "。" 老先生怔了好一会儿,随即气得瞪向觊觎鸣凤宝剑的小丫头,将鸣风宝剑抱得紧紧的,哼了一声。 "你这小丫头,果然是故意陷害老夫卖赝品!" "哎,老先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孟羽兮不满道,"我刚刚说的,可没有一句是假话。" "这古域王确实是当着众人的面毁了鸣风,古德庞家后来也确实仿制了鸣风宝剑。" "我说的这些可有作假?" 老先生语噎,胡子翘起,瞪了一眼孟羽兮,"你说得确实不假,但古域王毁的并非真正的鸣风宝剑,真正的鸣风宝剑早就落入了古德庞家,递上去毁的才是仿制品。" "不然,古德庞家手上若没有真迹,又怎么能仿制出以假乱真的赝品!" 孟羽兮点点头,瞄了瞄被老先生紧紧护住的宝剑,勾唇浅笑道,"老先生,刚刚可是说要以宝换宝的,刚好呢,本姑娘金钱地位权力都有,你想要什么宝物,我都可以给你找你。" 老先生气呼呼地说,"老夫不跟你换!" "哎,那真是遗憾呢。" 孟羽兮很是 好心地提醒道,"今日鸣风宝剑出现在这里,崇武之人肯定闻风而来,还有宵小之辈,武林人士,咿呀,我都能想到往后老先生躲躲藏藏的遭遇。" "你。" "所以啊,我觉得老先生就应该将这烫手的山芋给我。" 老先生的眼皮子跳了跳,看了看手上这把名剑,又看向一脸真诚的小丫头,又摸了摸空荡荡的钱袋子,咬牙道。 "当真,我要什么,你都给?" "嗯。" "老夫要一匹好马,一千两银票,再四只烤鸭,两壶好酒,一碟花生米,一碟子烤牛肉。" "就,这些?!" "怎么,嫌多了?这可是名剑。" "不多。" 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她还以为老先生要什么绝世珍宝呢,但见宝剑入手,便让甘露将一千两的银票给他,剩下的带着老先生去取。 见她这么爽快,老先生怔了一下,看着手上的一千两银票,想着他应该再多加一碟子烤羊腿的。 "咳咳咳。" 一直站在孟羽兮身后的北云煦见老先生要走,轻轻咳嗽了三声,就见老先生狐疑地转身,觉得咳嗽声还挺熟悉的,结果一看,顿时惊愕,愣了三秒,才唤。 "你。煦儿?" " 学生见过师叔。" "啥!?" 煦儿?师叔? 北云煦看了看惊愕的老先生,又看向发呆的孟羽兮,牵着孟羽兮的手上前一步,介绍道,"这是汀兰阁的不竹先生,也是桉少阁主的叔父。" 汀兰阁? 难怪会有鸣风宝剑。 老先生听到北云煦温和的声音,回了神,却又见他竟然一脸宠溺地看向那个小丫头,顿时又惊愕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什么,才问。 "你真成亲了?这就是你那媳妇?" 北云煦听着媳妇二字,面色微微泛红,轻笑着点头,"是,这是兮儿,平西将军之女,原本想着等老阁主的生辰带她去汀兰阁见各位先生的,不料在这里碰到师叔了。" 孟羽兮听着师叔二字,单手抱着宝剑有些尴尬,随即悠悠地看向北云煦,既然是师叔怎么也不知会她一声,这还没有认识,就将人得罪了。 北云煦捏了捏她的手心,在她的耳边轻语,趣味地笑笑,"兮儿不必担忧,师叔就是用来得罪的。" "哈?" 老先生见他们两人嘀咕,耳尖地听到了一些,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瞪向北云煦,"小没良心,也不知道在汀兰阁,你们几个犯错,谁替你们求情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怕是要瞎了 北云煦闻言,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无奈笑笑,他们总是被罚,也不知道是谁怕被老阁主责骂,总是逃避责任,故意将所有的错都转移给他们,然后再以长辈的身份跟老阁主求情,反而让老阁主罚他们更重。 汀兰阁的菜园,果园几乎都是他们四人种的。 所以,这样的师叔,可不就是用来得罪的。 对视到北云煦玩味的笑容,老先生尴尬地别开头去,就见孟羽兮抱着剑,顿了一下,瞄向他们相握的手,围着他们转了一圈,有些不满道。 "煦儿,你这媳妇不怎么样啊。" 孟羽兮闻言,就不乐意听了,嘟嘴嚷嚷,"老先生,我怎么就不好了?" "像本姑娘这样美若天仙,聪明绝顶,知书达理,温良贤惠的,世上可不多。" 老先生哼了一声,瞄了几眼孟羽兮,简单掠过她的脸,看向她手上的鸣风宝剑道,"哼,老夫可没有看到你的知书达理,温良,只看到你的狡黠,诡计多端。" "我。" 北云煦轻轻拍着孟羽兮的肩膀,看着朝这边走来的身影,挑眉对着老先生说,"是啊,在师叔眼中,师母定然是最好的,不然您也不会追师母将近二十年。" 老先生一听,想起先前 苦追夫人的日子,再想着二人成婚后的日子,只觉得一肚子苦水,摸着原本空荡荡的钱袋,叹气道。 "哎,你那个师母啊,以前总觉得她千般好,万般好,娶了她吧,确实什么都好,就是不太会过日子,每天就只有一个字,买!我这便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她花的吧。" 孟羽兮诧异地看向北云煦,瞧见他眼中的趣味,眨眨眼,就见缓缓靠近的貌美女子,身后跟着抱着一堆礼物的小丫鬟,和像是店铺里小二打扮的年轻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就听北云煦又问道。 "是吗,师母贤良淑德,从前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呀,可没有听说师母乱花钱吧?" "那是从前,有那么多男子为她买东西,她哪里需要自己花钱,又怎么会知道材米油盐贵呢。" 想起当年,那么多男子都愿意给她买东西,也不见她理睬自己,老先生就酸酸道,"自嫁给我后,别说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她的生活跟从前没有两样,只有买买买,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人付钱而已。" "师母人美心善,追求者自然多,有人愿意为师母付钱,也怪不得师母的魅力大,师叔总不能娶到师母了,就计较这一点吧。" " 说是计较吧,倒。" "倒是什么?" 耳边传来阴郁的声音,老先生浑身一颤,僵硬着脖子看过去,就见似笑非笑的面容正冷冷地瞪着自己,他下意识就说,声音都虚了不少。 "夫人,你,你不是挑选珠宝吗?怎么来了?" 俏丽的贵夫人睨了一眼老先生,冷哼了一声,"我若是不来,倒是不知道你对我还有颇多计较。"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我就是。" "就是什么?" "你追求我时是如何说的,说是嫁给你以后,我想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还许诺我往后的人生会更加好。" "老头子,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是是。" "所以,我现在买个东西,你倒是意见很多啊!" "不不不,绝对没有!" 见两人拌嘴,孟羽兮看向北云煦,就听他低头在自己的耳边轻语,"这便是师叔追求二十年的俪夫人。" 孟羽兮点点头,朝着她身后的小丫鬟看去,就见她抱着一堆盒子,看上去皆很名贵,再瞄了瞄老先生腰带上瘪瘪的钱袋,顿时知道老先生为什么要拿鸣风宝剑来市集交换了。 合着是没有银子了呀。 只是一千两也不够花吧。 "让你送个银子半天都不 过来!怎么,是不想付钱啊!" "夫人,没有,怎么会不想付钱,我这不是来换钱了吗。" "区区八百两银子,你还能磨叽这么久!" 俪夫人气哼了一眼,察觉自己的眼角皱纹都浮现了,顿时呼气,也不跟老先生计较,将一千两的银票给铺子跟来的小二,还说剩余的两百两是给他的跑路费。 小儿顿时欣喜若狂地接过,乐滋滋地走了。 老先生瞧着丫鬟又抱着一推的礼物,心里叹了一口气,但对着夫人只得一个劲地赔罪,好心相劝,见她不搭理自己,忽地瞥到一直在看好戏的北云煦夫妻俩,忙转移笑着说。 "夫人,这还有晚辈在呢,你也有好久没有见到煦儿了吧。" 俪夫人一听,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北云煦他们,怔了怔,郁闷便散了些,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北云煦,又瞄向甜美的小丫头,顿时知道她的身份,一脸慈爱地打招呼。 "啊煦,这便是你的太子妃,郎才女貌,瞧着果然是般配啊,难怪老阁主一直催着你带媳妇回汀兰阁!" 孟羽兮嘴甜地跟着北云煦喊了一声俪师母,又一脸委屈地说,"般配吗?刚刚师叔还嫌弃我配不上太子殿下呢。" 俪夫人一听, 顿时皱眉,冷冷瞪向一边僵硬的老先生,哼了一声,又温和地看向孟羽兮,"别听你师叔胡说八道,他呀,最近眼神不好,怕是要瞎了。" 老先生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眼睛,往后退了两步,讪笑两声,见北云煦笑得温雅,顿时想起来刚刚定是他故意引自己说话得罪夫人。 果然是小没良心! "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小两口,刚好啊,我买了不少东西,得送你们见面礼。" 说着,俪夫人就十分大方地将刚刚挑选的玉镯子给孟羽兮,又将一对剑吊子送给北云煦,稍稍一瞥,就知道很是名贵。 孟羽兮看着冰润的玉镯,瞧着尺寸,又瞄了瞄师母润圆的手腕,挑眉笑着说,"师母原先就是买着送人的?" 俪夫人摇头笑着说,"我买着好玩的,就是瞧着好看,便买了,买东西嘛,不就图个挑选好物的过程。" "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买东西。" 孟羽兮眨眼笑着说,"这是个好习惯啊,看到好看的东西,就买了,这是咱们女孩子简单的乐趣了。" 俪夫人两眼发光,越看孟羽兮,越是欣喜,将她从北云煦的身边拽过来,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啊煦媳妇,同道中人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 逛花楼 俪夫人知道孟羽兮也喜欢买东西,还对锦城熟悉,最重要的是,她还是锦城首富纪家的外甥女,有钱啊! 瞧着两人兴高采烈地去买东西,北云煦扶额,看着空荡荡的手,叹了一口气,他这就被抛弃了? 说好的,陪他逛夜市呢? 孟漾棠他们跟在后面,见孟羽兮和一位俏丽的夫人手牵着手去玩乐买东西,又见北云煦孤零零地站着,失笑着走过去。 "莲花池祈福还有一会儿呢,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方溪看着他们几个郎君,指着前面的酒楼说,"我都提前订好了位置,咱们先过去喝酒。" 孟漾棠也笑着说,"走吧,咱们往前面去吧,这家酒楼有各色特菜,什么地方的招牌菜都有,咱们去尝尝。" "走吧。" 俪夫人和孟羽兮两人在夜市挑挑买买,买了好些小物件,又去挑选了衣裳,两人试了不少衣裳,孟羽兮又给北云煦挑选了几件,还有她兄长。 俪夫人就喜欢买东西,打听他们一行人,见者有份,给他们都挑了不少衣服,都是孟羽兮结账的,但俪夫人一个长辈怎么会占孟羽兮的便宜,让丫鬟记着账单,到时候让老先生给孟羽兮送去。 孟羽 兮笑着没有拒绝,两人又去挑了胭脂水粉,逛得许久,才觉得肚子饿,朝着酒楼走去。 这会儿,北云煦他们喝得正欢快着,纪翼潋收到家里人的信,得知小妹今日也出门了,还是父亲带着出门的,便遵母命过去接他们。 却不料被也出来逛夜市的黑域少主给截胡了。 本来纪澄被禁足,不得出府的,但是纪若晗要出来玩,纪二太太这才准许他带着女儿出门,不过再三警告,不得再带着女儿胡闹。 纪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很是满足,总算是可以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到空时暄他们,他母亲的腿伤能痊愈,多亏了他,正要说感谢的话,就见女儿欣喜地奔过去抱着他的大腿。 "时暄哥哥,说好的要带我出去玩的呢?这几天都不见你来接我。" 空时暄也是没有想到会碰见他们父女,见纪若晗抱着他的腿,愣了一下,瞧她粉嘟嘟的小脸,蹲下来,捏了捏,笑着说。 "哥哥不是忙嘛,下次吧,下次哥哥再带你出去玩。" 纪若晗嘟嘟嘴,不满道,"哥哥骗人,明明上回还说,下次,这次又说下次,不行,你现在就要带我出去玩。" 空时暄有些为难,就见 纪澄尴尬地过来拽着纪若晗,但纪若晗紧紧抱着空时暄的腿不放,嘴里还念念有词。 "爹爹,不是你说,遇见好看的郎君,就该抱紧的嘛,不然跑了怎么办?" 纪澄:"。" 好像,他是这么说的没错。 纪若晗见她爹爹没话说,就不满地看向空时暄,说,"哥哥不是说,我亲了哥哥就要负责的嘛,哥哥不来找我,我怎么负责啊。" 空时暄:"。" 颜三公子:"。" 瞧着空时暄也噎住,颜三公子看了看不过六七岁的小丫头,回味负责二字,还有亲,顿时像看禽兽一样看空时暄。 这小丫头虽然生得可爱,但才多大,他竟然下得来手!不是人! 瞧着他们都没有话说,纪若晗满意地点点头,又很开心地说,"哥哥,做人得信守承诺,说好的带我出去玩,你可不能食言。" 空时暄瞧着小丫头,犹豫半秒,忽地笑着说,这笑藏着三分坏,"真要跟着哥哥出去玩啊?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哦。" "我才不管哥哥是不是好人,反正你得说话算话。" "行,既然小丫头真要跟着我出去玩,那哥哥就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好啊好啊!" "不行! !"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纪澄和颜三公子互相看了一眼,顿时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将他们分开,纪澄好言相劝纪若晗,可嘴巴还没有张,就听纪若晗哼哼唧唧得道。 "爹爹,你答应我什么了?" "我跟母亲说,我要让爹爹带我出去玩,不然爹爹,你还得关禁闭呢!" 纪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这样。 "爹爹可是答应我,只要我能带爹爹出来,爹爹都听我的?是不是这样?" "。是。" "那爹爹是大人,说话就得算话,不能骗小孩,这样不好。" "。" 这边,纪澄被自家女儿说教,颜三公子就拽着空时暄,没有好气地问,"你这个黑域少主,哪里来的本事,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拐偏小姑娘!" 空时暄慵懒地笑笑,用扇子轻轻拍着他自己的脸说,"自然凭的脸。" "我可告诉你,不要胡来,人家还是个小丫头呢!" "我怎么就胡来了,不就是带她出去玩吗?" "那你也不想想,咱们待会儿要去哪里!" "不就是去花楼?" "那你还带着人家小丫头去!" 空时暄无所谓地笑笑,瞧着正在叉腰批评纪澄的小丫头,勾了勾 唇,招手挥她过来,"走吧,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纪若晗一脸欣喜,奔着小碎步朝着空时暄过去,还要牵他的手,空时暄挑眉笑笑,只是隔着衣裳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大步朝着花楼过去。 纪澄耸着肩膀,看了看就这样抛弃他走的女儿,拍了拍额头,哎,他忽然后悔起来,他不该每天在女儿的耳边唠叨,容貌就是一切! 尤其是见空时暄竟然带着他的女儿去花楼,他更是觉得五雷轰顶,要是让纪家的人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活着。 但纪若晗被哄着只听空时暄的话,他真是欲哭无泪,却也只能跟着进去。 纪若晗第一次来这么好看的屋子,到处都是特别香的花,还有好多好看的姐姐笑嘻嘻地站在屋子里欢迎他们。 一走进去还有人弹琴奏乐,还有好多男子,就是长得没有时暄哥哥好看,而且这么大的人,还不好好穿衣服。 她都会自己穿脱衣服呢,可这些男子还要人家好看的姐姐替他们脱衣裳。 啧啧啧,太丢脸了。 纪澄看到里面的场景,简直要惊掉下巴,他生平第一次来逛花楼,还是跟着女儿一起来的。 他好像看到了阎王爷在朝着他招手。 第四百五十六章 做错了事情得罚 空时暄见纪若晗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还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些衣衫不整的男子,嘴上还说着这么大的人,不好好穿衣裳。顿时拧眉,瞄了一眼这些男子,又转头看后面惊呆住的纪澄,伸手挡住了小丫头的眼睛。 他好像确实不该带着小丫头来这种地方。 颜三公子瞧着懵懂天真的小丫头,再看着似乎惊得傻住的纪澄,瞪了一眼空时暄,催促他赶紧走,"还不快点上去,要是让太子妃知道你敢带她的小表妹来这种地方,她定要活剥了你!" 空时暄依旧懒懒地笑着,不过瞧着楼下这些画面,确实不是小孩子能看的,见花娘惊愕地看来,他只是笑笑,牵着纪若晗往楼上的雅间去。 "哇,好漂亮的房间,纱帘摸起来软软的,就是香气怪怪的。" 纪若晗一进他们的雅间,就两眼发光,尤其是绣着漂亮花的纱帘,摸着软乎乎的,跟云朵似的。 空时暄嗅到香气,顿时伸手拽着纪若晗的衣领,提着她过去坐着,就吩咐颤颤巍巍进来的花娘将纱帘都撤走。 纪若晗撑着小脸,不解地问。"为什么撤走,多好看。" "这些不好看,你若是喜欢,到时候哥哥 送你更好看的纱帘,让你挂在你的屋里。" "好啊,好啊!" 纪若晗一听,顿时也不在意屋子里的纱帘了,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美食,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空时暄见小丫头似乎不喜欢吃桌子上的美食,看向进来的花娘。 "少,少主,您。" 花娘吞了空唾沫,赶紧让人将纱帘都撤走,还有屋子的香,又瞄了瞄小丫头,见她可以坐在少主的身边,惊愕了半秒,立即又让人将屋子不太正经的摆件都撤走。 见少主看过来,她的身体抖了一下,紧张地福身听候吩咐。 "让人去买些糖果来。" "我要果糖,好多种颜色的,还有糖葫芦,我刚刚看到楼下有软糕,就是用梨子汁包裹的那种软糕。" 花娘听着小姑娘软酥的声音,怔了一下,但见少主看过来,立即点头,吩咐手下赶紧去买。 "她人呢,没在?" 花娘听着慵懒的声音,只觉得强大的窒息感袭来,撞击着她的小.腹,让她顿时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拼命强撑着力气说。 "三长老,她,她这会儿正在。" "忙着?" "要不本少主等等?" 花娘一听,顿时吓得噗通一 声跪下,好在地板都铺着绵团,没有痛感,可她却是浑身颤栗,也不敢擦额头上的汗,忙解释说。 "不敢让少主等,只是三长老正接待贵客,说是谁来了,都不准去打扰她,属下也,不敢去叨扰。" "还请少主饶命。" 见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纪澄也被屋子里低压的气氛给吓着了,虽然孟羽兮跟他说过,空时暄是黑域少主,但先前见着他,就是个长着张妖孽脸的慵懒少年,他只瞧见了空时暄的容貌,却是没有在意过他的身份。 这会儿见他依旧是懒懒地笑着,可他这笑却是带着强大的窒息感,果然有黑域少主那个氛围了。 瞧着屋子里颤抖的花娘,忽地,他心悸了一下,对这位黑域少主心有防备,他好像不该带着女儿来花楼,此刻像是进了虎穴,但自家女儿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危险,正花痴地盯着空时暄的脸呢。 哎,都是他的错。 颜三公子见吓坏了纪澄,忙尴尬地走过来说,"纪二爷不要担心,您可是太子妃的亲舅舅,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纪澄瞪了一眼颜三公子,又感叹待会儿回去怎么交代。 "时暄哥哥,她们为什么跪下 呀?" 空时暄听着软糯糯的声音,挑了挑眉,瞧着满是困惑的小丫头,还有她抓住他衣裳的手缩了一下,顿时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勾唇浅笑。 "自然是他们做错了事情。" 见小厮将糖果买来,空时暄将糖果都挪到纪若晗的手边,瞧着小丫头嘴馋,笑着问,"哥哥问你,若是有人瞒着你,偷偷将原本属于你的糖都吃光了,你会不会生他们的气?" 纪若晗抓住糖果的小胖手顿住,嘟嘴很生气道,"会,怎么能偷偷呢!" "我又不小气,他若是想吃,我会给他的,但是瞒着我都吃光了,太过分了,这样不好!" "所以,这样的人该不该罚呢?" "嗯,得罚,祖父说了,做错事情的人得罚,不然他们不会知道自己错了。" 空时暄很是满意地笑笑,扫了一眼跪在屋子里的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瞧着她们颤颤巍巍的,朝着后面的窗户看了一眼,见一位黑衣人飘然进来,懒懒地开口道。 "新买的鹰,似乎饿着好些天了吧。" "回少主,有四天了。" "嗯,挺好的。" 花娘她们一脸错愕,随即惨白着脸,跪地求饶,"少主饶命,属下 也是听吩咐行事啊!并非有意欺瞒少主!" "少主饶命啊!" "呦,少主来了呀,我就说什么人敢在我的嫣花楼撒野。" 忽然,一位妖媚的女子走来,看着跪了一地的属下,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又见空时暄身边竟然坐着个小丫头,讥笑了一声。 "少主对于美貌,这是没有年纪限制啊,连还没有长全的小丫头都能看上呢。" 空时暄没有搭理她,只是给了身后的侍卫一个眼神,就听大鹰嗷叫声响彻屋顶,还没有等人看清楚,只觉得眼睛都被黑色的一团给占据了,顿时屋子里惨叫声连连。 纪澄脖子一凉,神色呆呆的,见屋子里血腥一片,还有脸色阴沉的妖媚女子。 "呃。呃。" 纪若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傻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忽地不停地打嗝,纪澄回神,忙过来拍着女儿的后背。 空时暄皱眉看了一眼受了惊吓的纪若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见她看自己的眼中带着畏惧,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些闷闷的。 "空时暄!!" "你莫要太过分!" 三长老愤恨地瞪向空时暄,气骂道,"我好歹也是黑域的长老,你竟然敢收拾我的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 再也不吃糖 三长老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就感觉强大的窒息感席卷屋子,压得人吐不过气来,骤然又是冷冽的寒风四起,朝着三长老的身体撞去,只见她捂着脖子,身体被一团黑气卷起,她的脸色胀紫,口角溢出一团黑血。 她惊愕地看着掐住自己脖子的空时暄,恐怖的死亡感濒临,她猛地挣扎,却只觉得身体陷入牵扯,像是冰冷的铁锁将她的身体五马分尸一般,硬扯得她皮肉要分离一般,巨痛感占领了她的身体,让她不得不露出求饶的表情。 "啊啊!" "砰。" "咳咳咳。" 三长老狼狈地摔在地上,空时暄嫌弃地扔掉手套,随手仍在一边,慵懒地道,"我是黑域的少主,整个黑域,除了域主,都是本少主的人,明白了吗?" "。明。明白。" "所以,属下做错了事情,本少主处罚她们,应该不应该?" "应该的,都是属下们不听话。" 三长老吐了口黑血,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死死的,都嵌入了肉里,她却是不知道痛一样。 "三长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黑域?" "属下,是奉域主的命令,算起来,两个月前离开的黑域。" "哦, 牛村的事情,你一手策划的?" "是,属下只是听域主吩咐。" 空时暄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含笑问了一句,"是奉域主的命令,还是殿主的吩咐?" 三长老一顿,随即回答,"真的是域主的吩咐,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哦?那你可知道牛村的事情失败,跟本少主有关?" 见三长老低头不语,空时暄笑着说,"那便是知道了,也挺好,免得本少主还要回去给域主报信。" "少主,您为什么要如此!" "您一意孤行,屡次破怪黑域的任务,可将域主放在眼里!" 空时暄只是冷冷一句,"我只认黑域。如果黑域的人,本少主都掌控不了,还要自己去查才知道,那这样的黑域,还是本少主的黑域吗?" 三长老的脸色阴沉,"可少主头上还有域主呢!" 黑域可不是你一个的人黑域! "呵呵呵。" "说得真对呢。" 空时暄像是困了一样,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并不在意地说,"三长老,回去告诉域主,若他还像之前那样做事,本少主保证,从此九域,再无黑域。" "啊!" 三长老被空时暄带着压迫力的话吓得下意识尖 叫一声,随即阴沉着脸,低头没有说话。 "我这个人什么性子,你们应该很清楚,所以,莫要逼得本少主毁了黑域。" "好了,三长老,你可以回去陪着你的那位尊客了。" 三长老扶着墙壁强撑着起来,衣袖里溢出几滴血,她咬唇应了一身,转身离开,却是多看了几眼纪若晗,眯了眯眼睛便走了。 颜三公子走来捅了捅空时暄的胳膊,示意他朝着吓得不轻的纪澄父女看去。 空时暄瞧着小丫头吓得连糖都不敢吃,难得怔了三秒,随即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走过去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着问。 "害怕?" 纪若晗傻愣愣地看向空时暄,身体僵硬了一下,点点头,"好,好多血。" "小丫头还没有见过这么血吧,可哥哥却是常见。" "所以啊,下次见到哥哥,别急着跑过来,哥哥,很危险的。" 话落,空时暄也不再看向纪若晗,对着同样吓着的纪澄说,"纪二爷,带着小丫头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对,是不适合。" 纪澄抱着被吓着的女儿,赶忙离开花楼,颜三公子无奈叹了一口气,看向盯着糖果的空时 暄说,"你这样公然跟域主较量,往后你的日子不安宁喽。" "哼,怕什么?" "你是不怕,我怕着呢。" "放心,本少主会护着你的。" "走吧。" "干什么去?" "见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颜三公子怔了怔,不是说那位贵客和三长老在一起? 纪翼潋亲自带着家丁在夜市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父亲他们,不免有些着急,只得让太子殿下的侍卫也帮忙跟着一起找。 毕竟昨晚才经历了刺杀,他担心父亲她们的安全。 孟羽兮也有顾虑,便让侍卫都去找,大家差不多将市集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他们。 不会真是出事了吧? 孟漾棠安抚道,"别担心,二舅舅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小表妹出门,他一定会仔细守着的。" "找到了!" 北云煦见侍卫回来,后面还跟着纪澄父女,瞧着他们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孟羽兮也瞧出不对劲,忙过去问。 "二舅舅,你们去哪儿?" 纪澄哪里敢说带着女儿去逛花楼,支支吾吾地说,"就,随便逛逛。" 纪翼潋见他们都好好的,松了一口气,就是瞧着妹妹似乎神色有些呆,都没有 喊人,蹲下来问她。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哇哇哇。" 纪若晗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大鹰吃人的画面,还有满地的血,这会儿看到哥哥,就吓得大哭起来,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纪翼潋还从未见纪若晗哭得这么伤心,以往偷吃她的糖果,也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啊,便抱着她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带你去吃糖。" "哇。我不想吃糖。" "我再也不吃糖了。" "好好好,不吃糖,不吃糖。"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眼,两人都狐疑地看向纪澄,"二舅舅,你究竟带着小表妹去了哪里?她怎么哭成这样?" "可是遇到了什么惊吓的事情,孤瞧着小表妹像是受了惊吓。" "没。" 纪澄见女儿确实被吓着了,又见他们都看向自己,自责地叹气,将刚刚遇到黑域少主的事情都告诉他们,还有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纪翼潋愣住好久,有些惊讶,随即瞧着妹妹的小脸还有些惨白,满是心疼,"父亲,你,你怎么能带着小妹去,去,花楼呢!" 第四百五十八章 莲花池祈福 北云煦也有些惊讶,倒是没有想到纪澄竟然会带着小表妹去花楼,想着刚刚纪澄说的事情,却是沉默了片刻。 孟漾棠和孟羽兮皆无奈地看向纪澄,这个舅舅吧,做生意一本正经,但生活上总是不着调,连花楼都带着小表妹。 孟羽兮瞧着脸色苍白的小表妹,嗔了一眼自责的纪澄,只得道,"我们先回去吧,我看小表妹被吓得不轻,得请个大夫看看。" 方溪看着买好的莲花灯,想了想莲花池祈福,今晚是不成了,他也很担心小表妹,这可是纪家的心上宠,要是让自家妻子知道,定要担忧。 一行人决定先回去,北云煦牵着孟羽兮回去跟师叔告辞,原本想请他们去别院的,但被俪师母拒绝了。 "我们此次离开汀兰阁,是有任务在身,不方便住在别院。桉儿那边还没有消息,等我们将手上的事情忙完,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去塔萝族,这几日我们都会在锦城。" 北云煦点点头,也没有问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只是温声道,"也好,若是两位前辈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别院,玉二也在别院。" "嗯,我们看看时间吧,等手上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去别院跟你们商议塔萝族一事。" 俪夫人 慈爱地看着他们,笑着说,"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不然到时候又得下雪了。" 瞧着他们转身离开,俪夫人想起来什么,提醒他们道,"少君还是得尽快回去,汀兰阁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巫师已经推举小王子为君上,封王大典就在半个月后,圣女她们已经阻止不得了,除非少君回去。" "朝堂已经商议出了使臣队伍,差不多这几天就会动身去塔萝族,到时候就让少君跟着使臣回塔萝族。" "这是个好办法,那你们就跟着我们汀兰阁的队伍去吧。" "嗯。" "行,到时候等你们师叔都安排妥当了,我会通知你们。"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的面色不好,轻轻揉了她的脑袋,柔声问着,"怎么了?可担心小表妹?" "也不仅仅是,就是觉得今年的事情好多啊,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还有,桉少阁主的武功不弱,却一直杳无音讯,汀兰阁都派出了两位前辈,可见事情的严重。" "不要担心,桉少阁主若是有生命危险,他便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会送出信,现在没有收到信,便是最好的消息。" 孟羽兮点点头,看着被北云煦牵着的手,忽然看到别人都拿着莲花灯,停 住了脚步,让甘露去将方溪给她们的灯笼取回来。 "怎么了?" "煦哥哥,莲花灯都买了,咱们去莲花池祈福吧。锦城的莲花池祈福很灵验的,我许了好多愿望都实现了。"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眉宇间的忧愁,点点头,接过甘露递过来的莲花灯,跟着孟羽兮去前面的莲花池祈福。 莲花池很大,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很虔诚地在花灯上写愿望,大多都是平安语。 "这些笔是特制的,初写时可以看见字迹,但莲花灯入了水,字迹便消,寓意着你的愿望已经被莲花娘娘收到了。" 北云煦见孟羽兮提笔在花灯上写字,也拿了一只笔,看了看孟羽兮,心中已经想到要写什么,好奇地问。 "兮儿,原先许了哪些愿望?" 孟羽兮边写边笑着答,"九岁来锦城,许了我要长高,十岁时,我在花灯上写父兄永远打胜仗。等我十一岁的时候,发现前面两个愿望都实现了,我特意来锦城,在莲花灯上写,我希望我可以是北云煦的太子妃。" 话落,见北云煦眼中的温柔更浓,孟羽兮眨眼笑笑,"煦哥哥,你瞧,是不是都实现了?" 北云煦配合地说,"嗯,真的很灵验。" 孟羽兮抿唇笑笑 ,她写的都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自然都很灵验。 见自己写好了,她笑着看向北云煦,见他也很快写完,但字数没有她多,想要凑近看清楚他写的什么,却被北云煦扶着肩膀,将她转着侧身对着他。 "莲花使臣刚刚可说了,愿望不能说出来,自己的愿望只能自己和莲花娘娘看到,不然就不灵验了。" 孟羽兮瘪瘪嘴,见北云煦要上前放莲花灯,她眨巴眼睛,想趁其不备偷瞄几眼,可北云煦却是背后像长了双眼睛似的,转身抱住她的腰,将她往他的怀里按住,温柔地笑笑。 "别闹,不然真的就不灵了。" "煦哥哥,你相信莲花娘娘,还不如信我,煦哥哥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实现,莲花娘娘不如我的。" "兮儿刚刚不是说莲花娘娘很灵验,你的愿望可都实现了。" "呃,这个。" 见北云煦松开了自己,孟羽兮赶忙朝着莲花池瞄去,可莲花灯入水字迹瞬间消失了,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嘟嘟嘴将自己的莲花灯也放入莲湖池。 "走吧,咱们回去。" 北云煦伸手要牵孟羽兮的手,孟羽兮上前蹦跶半步,撞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不想撒手。 "怎么 了?" "煦哥哥,你将来有一天不会像师叔嫌弃师母那样嫌弃我吧?" "我不知书达理,也不善良,不温柔,也爱买东西,还。" 北云煦失笑,轻轻揉着她的脑袋,"还什么?" "吃很多,闲不住,总喜欢乱跑,像师叔说的,诡计多端,往后,会有更多缺点的。" "煦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你刚刚跟师母逛街,前辈跟你唠叨了很多?" "嗯,说师叔追求她之前,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成婚后,就觉得她这不好,那不好,还嫌弃她爱买东西。" 北云煦哭笑不得,抱紧了孟羽兮,笑着说,"兮儿刚刚说的这些缺点,在孤心中都是难得可贵的特点。" 话落,又打趣道,"毕竟,这世上吃很多,闲不住,爱贪玩,又生得倾国倾城,还武功高强,又聪明绝顶,善谋略,最重要的是,将孤放在心里,这样的女子,孤也只见到兮儿一人。" 北云煦见孟羽兮朝着自己的怀里蹭了蹭,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 "知书达理也好,温良娴静也好,世人认为的好品质,孤的太子妃不需要这些,她只需要心里装着自己,还有孤,便可。" 第四百五十九章 被丑包围 纪若晗被送回家后,神色就呆呆的,一直哭,也不说话,当天夜里还发了高烧,幸好纪翼潋早早请了大夫守着,说是因为惊吓入了梦魇。 纪澄知道后愈加自责了,他虽然平日是不着调的性子,但一双儿女他是真心疼爱的,知道女儿因为自己发高烧,睡觉都不安稳,一直说胡话。 瞧着她的额头一直冒冷汗,嘴里喃喃自语,都在说昨天晚上在花楼发生的事情,他一个成人看到大鹰就那样将活生生的人咬成碎片,他都受到了惊吓,何况一个小孩子。 纪二太太知道女儿跟着她父亲出去又受了惊吓,还是去那种地方,气得拿鸡毛毯子打人,但见丈夫彻夜不眠守在女儿的身边,脸上还有自责,便深深叹了口气。 希望他能吸取这次教训,往后在生活上仔细些。 两位长辈训斥了纪澄几句,瞧着她们的宝贝孙女发高烧受苦,越加心疼,好在吃了几副药,高烧到了早上的时候退了些。 但大夫说昨天夜里烧了一个晚上,又入了梦魇,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孟羽兮他们也来看望小表妹好几次,见她圆鼓鼓的脸儿都瘦了一圈,忍不住心疼,想起黑域少主, 孟羽兮气得想狠狠踹他几脚。 但二舅舅说是他们缠着黑域少主,他们这才被带到花楼,所以也怪不得人家。 只是小表妹才多大,这么小的小孩子怎么能去花楼,还被吓得入梦魇,这要是成为她心中的一个伤疤这么好。 这一点,孟羽兮最为清楚了,她小时候被老夫人仍在了战场上,横尸遍野,入眼可见都是血腥,还有满地的猫血。 尽管她现在见惯了血腥,还能上战场杀敌,可她却依旧无法摆脱幼时的伤害,至今都无法直视猫,特别是猫的声音。 小表妹往后见到鹰,便会自动想起让她害怕的画面。 想到这里,孟羽兮还是很生气,让听雨轩的人去打听黑域少主的行踪,这笔帐,她非要算算。 "玉二公子,有什么办法能让小表妹早点醒来?" 北云煦瞧着活泼的小表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也很是不忍,便让人请来了玉二公子,纪家的人很是感激。 玉二公子可是相府二公子,他们商贾人家哪里能请得动相府的公子。 "我待会儿开服安神的药,午膳的时候喝一贴,到了晚上就能醒来。" 玉二公子看了看香炉里的香,看向太子妃问," 这是养神的香?" 孟羽兮知道玉二公子闻到药香,点点头说,"虽然这香有养神的作用,但小表妹年纪小,香气不能太浓,得循环渐进,这香得熏几日才可去除梦魇。" "嗯,太子妃不必忧心,若晗妹妹的体质很好,梦魇固然可怕,但有我的药配上太子妃的香,等若晗妹妹醒来,便不轻易再落梦魇。" "如此,有劳玉二公子了。" "太子妃不必客气。" 纪翼潋也道了声谢谢,带着玉二公子去偏间写药方,孟羽兮坐着守了一会儿。喝了药后,见小表妹身上的汗越来越少,额头上已经不再冒冷汗,便知道玉二公子的药奏效了。 纪澄得知女儿好了一些,过来守了一会儿,便去了祠堂跪了两个时辰,又出门了。 "找到黑域少主的别院了。" 甘露回来禀告,"我们依着太子妃的吩咐,直接找颜家的别院,果然锦城就有三处,他们就住在城北。" "我让你们放的东西都放好了?" "回太子妃,礼物都送过去了,绝对会让黑域少主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孟羽兮勾了勾唇,又哼了一声,她的小表妹受了苦,黑域少主怎么能还好好的。 城北颜家别院,颜三公子和空时暄刚刚回到别院,一推开门,就被两头又老又丑的猪给扑到,惊吓得他们傻愣在原地,看在还扒在他们身上的猪,正巧猪头就对着他们的连,还磕到了他们的嘴巴。 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集卷而来,让两人都有些发懵,随即空时暄一把推开了猪,脸色阴沉可怕,看着白一块,黑一块的猪,尤其是刚刚凑他脸上的猪头,胃里一阵翻滚。 忽地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瘌蛤蟆,在院子里蹦跶,空时暄看着他们的模样,眼睛抽搐酸涩难忍。 颜三公子吓得跳着往屋子里去,顿时又惊呆,嘴巴张得大大的,朝着墙壁看去,不知道被什么染料画的,都是丑八怪,怎么丑怎么来。 还有地上,画的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还很生动的,跟入了阴曹地府一般。 "我们的别院,是遭贼了?" "不对,东西都没有少。" "只是,我们的屋子这都遭遇了什么?" 颜三公子吞了口唾沫,合拢了嘴巴,看着脸色不好的空时暄,瞧他的面色阴沉泛白,便赶紧想给他倒了杯茶,但看到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身体往前倾,不得瞪大眼 睛。 "这这这。" 连茶壶和茶杯都换成了瘌蛤蟆的样子。 "这是恶作剧?" "黑域的人?" "不会吧,黑域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雅致捉弄别人?" 空时暄忍着眼睛的酸痛,随处瞄了一眼,整个别院只有一个字,丑,墙上挂着的美人图也被换成了五官难忍的肥婆,旁边还配上了一行小字,"请让我每天每夜陪你入睡。" "。" 颜三公子知道空时暄喜欢美丽之物,容忍不得丑陋的东西,赶紧将丑得人心肝都疼的画取下来,就是这画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魔力,那可怕的五官竟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还能让人回味。 越回味,再想着那行字,他都能感觉到胸口在疼,还每天每夜? 今晚,他还能睡着吗? "要不,咱们换个院子?" 这院子是没有办法住人了。 只是想着满院子的瘌蛤蟆,还有门口的两头猪,两人的面色不好,只得翻墙出去。 但站在墙角,就见围着墙角站着一排的女子,个个肥头大耳,五官身材丑得各有特点,重点是,竟然还朝着他们笑。 颜三公子忍住难受扫了一眼,所以他们的院子被丑包围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第四百六十章 真挖地洞啊 空时暄他们不得不又跳着回到屋子里,但看着屋子里的装饰,两人相对无言,闭上眼睛,不是猪头的画面,就是肥头大耳的画面,还有那行可怕的字。 "我们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竟然用这种方法折磨人,简直太可怕了!" "能找到全天下将丑都聚集的猪,还有墙上和地上的画,还有这茶壶,对方也真是有才华又有耐心啊!" 颜三公子扶额叹息,这会儿他也不能用脑子回想,不然全部挤满折磨人的画面。 空时暄揉了揉眉心,面色有些发白,忽然想到了一个娇美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什么,勾了勾唇角,"除了小娘子,还能有谁?" "太子妃!?" 颜三公子惊了一下,随即看向瘌蛤蟆形状的茶壶,想起昨夜他们带着纪家小丫头去花楼的事情,瞪向同样脸色不太好的空时暄。 "都跟你说了,要是让太子妃知道咱们带着她的小表妹去花楼,她肯定要做点什么!" "喽,你瞧。" 颜三公子指着那幅画,尤其是那行字,就郁闷起来,"现在可好,院子外面都被围攻了,咱们还真得跟这幅画入眠了。" 话落,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纪若晗休息了两天,果然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孟羽兮松了一口气,纪澄许是知道了自己错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金色小狐狸,让纪若晗一眼就喜欢上了,高兴地在纪澄的脸上吧唧好几口。 "好漂亮的小狐狸啊。" "居然是金色的耶!" 小狐狸小小的一团缩在笼子里,似乎很怕生,身体还有些发颤,但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灵透,看起来十分可爱。 纪若晗很不忍心将它关在笼子里,便打开了笼子,让她躺在草地上,这里是她的小动物园。 小狐狸离开了笼子,顿时恢复了力气,在花丛里蹿来窜去,很是灵动活泼。 孟羽兮瞧着和小狐狸玩得开心的纪若晗,多看了几眼金狐狸,起身看向纪澄问,"二舅舅,金色的狐狸难寻,不知道舅舅是从何处寻得的?" 纪澄瞧着女儿欢快的声音,自知上次做错了事情,便想着法子弥补,特意去寻可爱的小动物,因为纪若晗最是喜欢动物。 原本他是想找蓝灵兔的,但这种兔子不容易遇见,他还想多守着几天,恰好空时暄给他一只金色的狐狸,他仔细检查了,没有问题,才带回来的。 "黑域少主?" "是啊,是颜三公子亲自送来的,说是空时暄的赔礼。" 孟羽兮挑了挑眉,瞧着小表妹玩得这么开心,又想起自己的回击,便也不再跟空时暄计较什么了。 朝堂已经议定了去塔萝族的使臣,让孟羽兮意外的是,她的二哥哥便是这次使臣之首,还有晟亲王府世子北桑辰,严首辅的嫡次子严鸣,也是崔茱的姐夫。御史台也派出了两位。 "我记得严鸣不是要外任了?" "嗯,严鸣对巫术有研究,所以这次内阁便让他也跟随着去。" 孟羽兮惊讶,严家乃书香门第,在京城也是底蕴之家,不过他们家规严苛,严鸣怎么会对巫术有研究。 北云煦解释道,"严鸣的外祖家,原本就是巫医起家,虽然后代都未以巫术治病,但巫医的本事却没有失传。" "啊,还有渊源呢。" 孟羽兮点点头,看着信上的名单,目光落在晟亲王府世子的名字上,微微皱眉,自晟亲王废了世子北元纬,没多久就改立四公子北桑辰为世子。 既然要出使塔萝族,总要有一位皇亲国戚坐镇,晟亲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世子去,身份足够了。 她二哥哥是内阁学士,内阁的重任基 本都压在他的身上,负责这次塔萝族的出使,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不过二哥哥去塔萝族,让她很安心,以他的手段,塔萝族总会出点血的。 "朝堂的使臣昨天便离京了,少君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塔萝族?" 北云煦看了看屋外,瞧着雪停下来了,想了想说,"师叔他们应该会在这两天动身去塔萝族,我们跟着汀兰阁的队伍,差不多四天后。" "这么急了?可是桉少阁主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 "还没有。师叔太担心桉少阁主,想早些过去,他们沿路会做标志,说着先去探路。" 孟羽兮听明白了北云煦的打算,"我们不走塔萝族的明路?" "嗯,使臣明面,咱们在暗。" "这样更好。" 孟羽兮又想到什么,趣味一笑。"只是少君说过,塔萝族的各个入口都有人把手,我们总不能自己挖个地洞进去吧?" "嗯,师叔他们还真是要自己挖个地洞。" "。" 孟羽兮瞧着北云煦不似开玩笑,惊讶道,"真挖地洞呀?" 北云煦点点头,笑着说,"挖地道,师叔最是擅长了。还有师母,她的探查能力很强,可以根 据土壤的质地,还有周围的花草河流,便可以辨别方向和路线。" "这也是汀兰阁会派出两位前辈去塔萝族的缘故。" 孟羽兮惊讶又敬佩,想了想说,"那咱们跟着两位前辈走,倒是不需要担心会迷路。" 北云煦想到自己的方向感不好,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而问起孟漾棠的事情,"少将军后天便要回清河了吧?" 提到兄长,孟羽兮还很不舍得,才欢聚没有几天,又要分开,不过往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少。 "嗯,兄长还在和祖父下棋呢,待会儿咱们去瞄瞄。" 北云煦点点头,将密信处理完,便跟着孟羽兮去了暖阁,纪老爷子和孟漾棠正在下棋,几位晚辈都坐在一旁观棋。 外祖母和两位舅母,还有大少奶奶,她们正逗着小宝宝玩,瞧着孟羽兮他们来了,便唤着他们过来坐。 北云煦和孟羽兮就坐在外祖母的身边,将小宝宝抱过来。小孩子真是每天一个样,变化特别大,他继承了纪家人的皮肤白,滑嫩嫩的,养得白胖胖的,眼睛纯净地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倒影。 小家伙像是认得人一样,一看到他们就会笑,眉眼弯弯,瞧着就让人欢喜。 第四百六十一章 观棋不语 孟羽兮被小家伙抓住手,就知道一时半会他是不会松开自己了,只得用另一只手拿着拨浪鼓去逗他。 北云煦原先不会抱小宝宝,但有孟羽兮教他,多抱了几次便熟练了,瞧着小孩子软糯糯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柔软了。 一旁的长辈瞧着他们小两口,都露出慈爱的笑容,大少奶奶瞥见小宝贝忽然笑得更开心了,眼珠子转了转,和婆婆对视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了正在观棋的纪翼白,笑着唤他过来。 "这小家伙最近吃得多,抱久了,定然很酸,夫君你快过来,替替太子殿下。" 北云煦本想说不累,但见孟羽兮朝着他眨眼,眼中还有坏笑,便配合地将小家伙给他的爹爹抱。 纪翼白当爹后,也是喜欢抱小家伙,一听便立即笑着过来,从太子殿下怀里接过宝贝儿子,只是刚刚抱住没有多久,就感觉胸前的衣裳有些湿湿的,还有股气味。 再看向小家伙笑得开心,纪翼白顿时明白了他这是又被宝贝儿子尿了一身,看了看一副计谋得逞的她们,他哭笑不得。 "小家伙,是不是就喜欢让爹爹换尿布?" 瞧着他眉眼弯弯,纪翼白的心都柔了,让奶嬷嬷将尿布拿来,他给 宝贝儿子换尿布。 大少奶奶笑得开心,也没有起身帮忙,但目光却是没有从父子俩的身上移开,眼中尽是柔光。 "祖父,您怎么又悔棋!" 纪翼潋瞧着明目张胆将棋子移回来,又重新落子,扶额无奈,"祖父,这盘棋,您都悔了几次了。" 纪老爷子一点也不心虚,很理直气壮地说,"我老人家手慢了一步,配不上脑子的运转,我的脑子告诉我,是该下在这里的,但是手不听使唤。" "你得怪手,不能冤枉我悔棋。" "。" 纪翼潋叹气,看了看祖父,无奈只能继续下,无视纪老爷子的悔棋,毫无疑问,这盘棋他输了。 孟羽兮和北云煦他们对视一笑,纪翼潋捂着胸口下来了,他坚持不下去了,得换人来,孟羽兮便上了。 纪老爷子依旧持白子,孟羽兮持黑子,纪老爷子的棋艺不差,跟孟羽兮下了几个回合,没有落在下风,只是到了后面,他便又开始悔棋了。 孟羽兮气定神闲地喝了两口茶,任由外祖父手脚跟不上脑子,等再三确认他就在下在这里了,她顿时勾了勾唇角,也学着外祖父悔棋。 纪老爷子不满:"你怎么能悔棋呢!落子无悔!" "哎,刚刚写了 太多字,我这手抖,没有跟上我聪明的大脑,这步棋应该下在这里的。" "外祖父,这可不算悔棋,这只能怪我的手。" "。" 纪老爷子被噎住,北云煦他们坐在一旁失笑,也就孟羽兮能学着纪老爷子,他们可不成。 "哼,你,你怎么又悔棋!" "你这都悔棋几次了!" "手抖了两三次可以了吧。" 孟羽兮唉声叹气道,"这次还真不是手抖的错,是我这脑子忽然暗了一下,明明手想下在这里,可脑子偏偏让我下在了这里。" "。" 纪老爷子气瞪了一眼孟羽兮,眼睁睁看着孟羽兮悔棋,却又说不过她,只能咽下去,继续下。 毫无疑问,他输了。 瞧着孟羽兮笑哈哈的,纪老爷子气哼了一声,推着孟羽兮下去,不跟孟羽兮继续下了,"我不跟你下棋,换啊渊来。" 孟羽兮抿唇笑笑,乖乖地将位置让给兄长,和纪翼潋对视眨眼笑得欢乐,又站在北云煦的身侧,看着他们下棋。 纪老爷子被孟羽兮的悔棋气了一通,跟孟漾棠下棋倒是很规矩,没有再悔棋,就是一个劲给孟漾棠使眼色。 孟漾棠无奈笑笑,让了两步棋,纪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孟羽兮见状,眨 眨眼,笑着站在纪老爷子的身后,指着棋盘说。 "外祖父,您得下这里,下这里您就能赢了我兄长。" 纪老爷子嗔了一眼孟羽兮,"观棋不语。" 孟羽兮乖乖地做出闭嘴的动作,站在北云煦的身边不再说话。但纪老爷子佯装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将棋子落在孟羽兮刚刚指的地方,顿时孟羽兮就得逞地笑笑。 孟漾棠抬头看着孟羽兮偷乐,抿唇笑笑,持黑子落在棋盘上,笑着说,"外祖父,您已经输了。" 纪老爷子顿住,瞄了瞄棋盘,想找出路,却发现被刚刚自己的棋子给堵住了,已经是输局了,顿时瞪向孟羽兮,瞧着她像只小狐狸一样笑,就知道着了孟羽兮的道,哼哼道。 "你这丫头,懂不懂什么叫做棋品,不可悔棋,观棋不语。" "是是是。" "啊渊,来,我们再来一局。" "那,外祖父,请赐教。" 纪老爷子依旧持白子,但不甚放心地看向孟羽兮,再次提醒了一句,"观棋不语。" "知道了,外祖父,我绝对不说话。" 纪老爷子这才放心地跟孟漾棠下棋,到了后面他使了个眼色,又咳嗽了两声,孟漾棠无奈又让了两步。 看着黑白对峙的棋局,纪 老爷子落子摇摆不定,又轻轻咳嗽了一声,瞄了瞄观棋的几人,北云煦他们低头没有回应。 纪老爷子嗔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孟羽兮,就见孟羽兮给孟漾堂倒茶,没有收到他的眼神。 孟漾棠笑笑,接过孟羽兮的茶,也假装没有看到纪老爷子的眼神,悠闲地喝了几口茶。 纪老爷子哼了一声,最后还是落子,便又输了。 孟羽兮笑得格外开心,很是体贴地说,"外祖父,您看,下一次,跟我们谁下?" 纪老爷子看了他们几人一眼,见北云煦笑着温和,但想着太子殿下的棋艺高超,便是让他,他也不一定会赢。 其他人。 想了想,纪老爷子满是不愿意地指着孟羽兮,"若水丫头,你来吧。" 跟孟羽兮下棋,他还可以耍无赖,有机会赢。 但,他还是看错了孟羽兮,论耍起无赖,他真比不过孟羽兮,输得无比惨烈,气得他将真心话都说出来。 "你你你。" "就不知道让让外祖父?" 孟羽兮一副恍然大悟,又很是愧疚地说,"啊,原来外祖父想要赢啊?都是若水的错,早知道外祖父想要赢,我便让您了。" "不过,我就是让了,外祖父,您确定您能赢?" "。"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不仅仅是太子妃 纪老爷子闻言,被气得噎住,指着孟羽兮无比无辜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哼了好几声,不理睬他们几个年轻人,去抱他的乖孙。 孟羽兮乐得哈哈大笑,北云煦瞧着她小孩子般的胜负欲和玩乐,哭笑不得,和孟漾棠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随后他们二人坐下来对弈。 纪翼潋和孟羽兮就十分激动地坐下来,看着他们下棋,兄长的棋艺远在自己之上,太子殿下也善博弈,这两人上次还下了两盘死棋,至今都没有分出伯仲。 孟羽兮很是好奇,这两人谁会赢。 但看到后面,瞧着又成了死局,两人都安静下来,想着破局的法子,孟羽兮和纪翼潋对视一眼,悠闲地说起了吃食。 "我觉得牛骨火锅好吃,那香脆的牛骨再洒点葱,再加上鲜嫩的菱角,那香气,简直美味啊。" "不不不,我觉得羊肉火锅才好吃,大冬天吃羊肉火锅才是绝配。" 纪翼潋和孟羽兮在今晚的吃食上争论半晌,最后决定吃牛骨火锅,再加上烤羊腿。 "还得有酥饼,特别是东市那家的糕点极为甜美,做餐后甜品,不要太完美。" "对啊,对啊,他们家的羊乳油极其细腻新鲜,不含一丝羊腥味,还带着南疆草原自然的奶香味,甜而不 腻。" 说着说着,两人竟是都谗了,纪翼潋打发小厮出去买糕点,又让人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拿出来,火锅配美酒,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北云煦难得棋逢对手,至今能跟他下成平手的,也只有南宫烨熠,没有想到孟漾棠棋艺竟然如此高超,且他的棋风很是独特。 "排兵布阵,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如何去布局,至关重要,我时常摆出棋盘,和军师对弈,军师最喜欢的便是下棋,他老人家便是棋圣之徒。" 孟漾棠笑着说,瞧着他们已经摆出了烤肉架,笑了两声,走过去洗了手,将丫鬟搬来的羊腿洗干净,见北云煦烨挽起袖子,笑着将刷子给他。 北云煦闻言,顿时回想个大概的身影,笑着说,"军师?孤倒是听父皇提过几句,说原本是方外游士,后才到的平西将军的军营,当了军师。" "嗯,也是机缘巧合,军师年轻时游历四方,见多了人间疾苦,又在战场边缘行走,刚好同父亲投缘,后便入了父亲的军营,愿意当军师。" "这些年,军中总是能打胜仗,离不开军师的神机妙算。" 北云煦将甘露又端来的土豆刨皮,挨着孟漾棠坐下,瞧着他极为利索地洗净羊腿上的毛,十分干净,又见他在调 配佐料。 "少将军时常在军营烧烤?" "是啊,这法子还在军师教的,说是这样能保持羊腿的鲜味,还有特别的麻辣,这辣椒是卿先生自己种的,配上羊腿,乃是一绝。" 孟漾棠笑笑,回想了军营的日子,轻松又温馨,"战场残酷,可军营里的弟兄们个个都是性情中人,我很喜欢在军营的生活。" "啊兮还在清河时,有空便要吃烧烤,这鬼丫头最是会吃了,还有玩乐,一样不少。" 见北云煦眼中含有温柔,孟漾棠继续调配佐料,边说着,"她武功不在我之下,尤其是她的射箭之术,便是我和父亲都非她的对手。仅仅凭着箭术,军营里的弟兄就很钦佩她。" "想必太子殿下也知道,啊兮上过战场,还让西周百姓闻风丧胆,并非她是平西将军之女,而是她的武功,谋略。" "无论是骑射之术,还有御敌之术,她都是凭着实力让军营的战士臣服,战士们也特别喜欢跟着她上战场。" "刚开始,我和父亲就希望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清河生活,因为她幼年遭遇太多。父亲教她武功,只是希望她有自保的能力,毕竟清河时有战争,万一遭遇威胁,她也能活命。" 想起往事,孟漾棠感叹了一声,温柔 地看向和纪翼潋争论牛骨应该怎么下火锅的孟羽兮,失笑了两声,又说。 "但那年,我跟父亲落入了西周二王子的圈套,被困在了山谷,原以为会全军覆没,却不料这丫头带着将士来营救我们。" "那时,她才多大,就一个小丫头,想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丫头鬼主意多,利用山谷的地势,又摸透了西周人的水性不好,来了一招水漫山谷。" "硬是将局势扭转,还能让我们的战士在水里追着敌军打。" 想到画面,北云煦忍俊不禁,看向孟羽兮的目光不仅宠溺,还有敬佩。 "但事后我跟父亲还是胆颤心惊,生怕这小丫头深入虎穴,但见她在行军打仗上却有天赋,用军师的话来说,战场上就需要小姐的狡猾和诡计。" "父亲考察啊兮的本事后,便也放手让她去军营里混,好几次偷袭都是她带着将士去的。一开始,将士们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没有给啊兮使绊子。 而且即便是使绊子,他们骂也骂不过啊兮,打也打不过,后也便罢了。 但跟着啊兮去偷袭敌军的将士回来,个个都激动不已,说是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打仗还可以这么卑鄙无耻的。" "噗嗤。" "呵呵呵。" 北云煦跟孟羽兮 在一起生活,多多少少能猜到孟羽兮不是用嘴巴气人,就是用计谋还是将人气个半死。 "后来,啊兮去偷袭,将士争着抢着跟着去,说是看着敌人吐血,太过痛快。" 孟漾棠说着,自己也笑了两声,但话落,他又看向北云煦,神情严肃了一些,"我从前想着,以啊兮自由散漫的性子,放眼清河,她嫁给谁我都不放心。后来又想着,她便是不嫁人,有我护着,这辈子是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自古女子,谁能不嫁人?可我们平西将军府的小姐可以,我孟漾棠的妹妹可以,只要她不愿意,我不会让任何世俗的言论捆绑她。" 瞧着北云煦的眼中闪着亮光,孟漾棠的声音依旧温和,却也带着决绝,"当初收到赐婚的圣旨,我第一时间就写信问啊兮的意思,只要啊兮说不愿,平西将军府,誓死也会抗旨不尊。" 北云煦沉默许久,随即站起来,朝着孟漾棠合手行礼,点点头,"孤明白。" 孟漾棠也跟着站起来,受了妹夫的这一礼,也还了君臣之礼,看着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我说这话,是想告诉您,殿下娶的不仅仅是太子妃,也是我们平西将军府的掌上明珠。" "是我孟漾棠,愿意用生命护着的妹妹。" 第四百六十三章 赏雪烧烤 孟羽兮瞧着兄长和太子殿下两人有说有笑,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瞧着他们将食材都洗干净了,笑哈哈地过去添炭火,北云煦和孟漾棠两人就负责烤肉,纪翼潋他们就弄他的牛骨火锅。 等玉二公子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已将烤架都弄好了,带着歉意跟他们打了招呼,就瞄向丫鬟们端来的盆。 几个盆里放着肉,有牛排,羊肉,还有鸡腿,分门别类地都用特制的料子腌的,一靠近便是诱人的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想要流口水。 "抱歉,抱歉,刚刚才从知府衙门里出来,查了一些卷宗,便迟了。瞧你们都弄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是我们需要做的?" 孟羽兮坐在炉子旁添炭火,抬头看向玉二公子,笑眯眯指着那边的鱼,"我可特意给你们留着活呢,所以不需要道歉。" 玉二公子失笑,朝着孟羽兮点点头,"太子妃真是体贴,还特意给我们准备了活儿,让我们可以吃得没有愧疚感。" 北明晗也笑着应了一声,边说边洗手,准备干活,"可不是,刚刚进来院子的时候,就闻到了香气,想着该不会什么事情都让你们做了,要是让我们白吃多不好啊。" "还是太子妃考虑周全。" "那可不是,善解 人意,是本太子妃最小的优点了。" 孟羽兮见他们都将手洗干净了,就分配活儿给他们干,"玉二公子这双手,稍稍一瞧,就知道很会杀鱼,中间那几条大的鱼,就切成一片片的,用芙蓉花包裹着放进蒸炉,其他不大不小的,就直接烤吧,但小心不要戳破鱼胆哦,不然可就苦了。" "谨遵太子妃的吩咐。" 玉二公子笑着点头,在一旁选了合适的刀具,去一旁杀鱼。 "那边的素食,有韭菜,土豆,还有豆腐,莲藕, 这些都是洗干净的,只需要切片就可,土豆得切得薄薄的一片,上面那一排都是佐料,你们的少将军都将配料调好了,你们只需要沾就可以。" 孟羽兮又笑着给北明晗和衡翰池吩咐事情做,指着素菜的方向,"还有木签,我都备好了,四公子负责刀工这一块,少君就只需要将切好的片串进去就可以。" "谨遵太子妃吩咐。" 北云煦见孟羽兮都安排得好好的,笑了笑,继续跟少将军烤肉,他先前在汀兰阁也时常和少阁主他们一起烧烤,回了京城虽然没有时间自己烧烤,但手艺还没有丢下。 熟练又自然的拿着大长铁箸给肉翻面,另一手持扇子悠然地扇着。 孟漾棠专门负责烤羊 腿,这是个大工程。 没一会儿香喷喷的烤肉味就围绕着整个庭院,孟羽兮看着北云煦将烤好的肉串放在碟子里,瞧着鲜嫩的牛肉片,她就谗得捂着肚子。 北云煦瞧着她谗猫似的,尤其是她想吃又强忍着的纠结模样,弯眉笑了笑,继续烤肉片,轻笑着指着手边的小碟子。 "早给你准备了,先给你这只小馋猫解馋。" 孟羽兮一听,顿时欢喜地要跳起来,端着碟子拿着手就要吃,却被北云煦抓住手腕,就见他无奈地将叉子握在她手上。 "还烫着,你慢些。" "嗯,真是人间美味啊!" "好好吃。" 孟羽兮喂了一块牛肉片给北云煦,就见他摇摇头,让她自己吃,她也没有勉强,端着小碟子到玉二公子的蒸鱼区。 玉二公子含笑看向蹦跶过来的太子妃,还有她手上的小碟子,一副投喂的模样,失笑着将刚刚出炉的蒸鱼片先让她尝尝鲜。 "怎么样?味道如何?" "嗯,好吃,鱼肉鲜滑多汁,还有芙蓉花的清香,一个字绝!" 玉二公子瞧着孟羽兮吃得欢快,也知道蒸鱼口味极好,见她将又吃光的碟子去了牛骨火锅那里,又去了素食区,最后绕到了羊腿。 孟漾棠瞧着孟羽兮看着羊腿要流口水 ,轻轻敲了她的脑袋,失笑道,"还没有熟呢。" "这一块熟了,我都看到羊腿香薄片的鲜汁了。" 孟漾棠扶额,无奈笑笑,也没有去看有没有熟,反正孟羽兮说熟了便是熟了,就拿着小刀将孟羽兮指的那一块羊腿肉轻轻割下来切片给她吃。 瞧着孟羽兮满足地回来,北云煦哭笑不得,见她解馋后又乖乖地坐好添炭火,就继续他们的烧烤。 "今日难得大家能够聚集在一起,咱们今夜得吃得尽兴。" "来尝尝这牛骨,大雪天吃火锅,可是绝配。" "还有这烤羊腿,一定得尝尝。" 看着满满的一桌子美食,孟羽兮很是满意,美美地吃着烤肉,就看着庭院外的大雪,再喝着美酒,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这样的生活真是让人心动啊。 衡翰池这是第二次跟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用膳,第一次便是在京城过的除夕夜。 北云煦见衡翰池盯着烤羊腿发呆,轻笑问道,"孤听说塔萝族没有牛羊,还有鸡鸭猫狗都没有?" "嗯,我们塔萝族的确没有这些,狐狸狼群,还有狮子比较多。" 孟羽兮眨眼,边吃着烤羊腿,惊讶道,"啊,那少君这是第一次吃烤羊腿和牛肉?" "嗯。" "啊,那少君 以前得错过多少美食啊。" "不过没有关系,今晚少君可要好好品尝。" 衡翰池笑着点头,接过孟漾棠切好的烤羊肉片,道了声谢谢,好好品尝了两块,看了看他们,又笑着举杯说,"明天夜里,我便从锦城出发,和孟学士他们在红叶湖汇合。" "等你们到了塔萝族,我再好好招待诸位。" 北云煦他们也笑着举杯,和衡翰池碰杯后喝了一口酒,衡翰池还想说什么,孟羽兮放下酒杯,很是好奇地问。 "少君在塔萝族的权力大吗?能对抗巫师吗?哪怕一点点也行。" "这个。" 衡翰池叹了一口气,惭愧道,"巫师一族在我们塔萝族位高权重,几乎一手遮天,若非有圣女一族相助,我也不能活着离开塔萝族。" "所以,少君没有什么权力?" "可以这么说," "啊呦。" 孟羽兮挑眉,摇头感慨一声,"那要是没有,我们去塔萝族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去了塔萝族,还要巫师招待我们吧?" "少君,你可要努力啊,好好争权啊,我可不想一去塔萝族,就见到你们的巫师。" 衡翰池一怔,随即笑着点头,"太子妃,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太子妃那么快见到巫师的。" "我相信少君。"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定努力让自己输 朝堂派出的使臣,也便是孟京墨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朝着塔萝族去。衡翰池跟孟京墨通过书信,确认了路线,还有相遇的时间地点,衡翰池是晚上离开的锦城。 孟漾棠本想再多待一天的,但清河的战事他放心不下,这次来锦城也是为了看孟羽兮过得好不好,知道太子殿下是真心喜欢孟羽兮的,他也便能安心。 瞧着路线,跟衡翰池通路,孟漾棠便跟衡翰池一起离开,刚好还可以送衡翰池一程。 孟羽兮和纪家的人都很不舍得,但也知道军务为重,也只能送孟漾棠离开锦城。 "好了,这会儿正是锦城夜晚最冷的时候,赶紧回去吧。" 孟漾棠摸了摸孟羽兮的脑袋,温柔地说,"往后会有机会见面的,而且会很多。" "嗯,兄长说得是,要是以后我想兄长了,兄长要来见我。" "好。" "那要是兄长想我,我就去清河见你。" "好。" 孟漾棠瞧着孟羽兮还哭鼻子,轻轻敲了她的脑袋,眼中也很不舍得,"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哭鼻子呢?到了塔萝族,要记得听太子殿下的话,凡事先跟太子殿下商议,不要一人去涉险。" "嗯,我知道。" 纪翼白和纪翼潋他们倒是没有跟孟羽兮一样伤感,反正锦城跟清河也不算太远,想见, 他们随时都可以去。只是将长辈送的特产,还有将军他们爱吃的腌菜装进马车里。 "这是我母亲还有二婶腌的萝卜,还有三坛子腌鱼,是你表嫂的娘家送来的,知道姑姑爱吃。还有两坛子酒,都是祖母先前酿好的,祖父可不舍得呢,偷偷让人拿来的。" 孟漾棠笑着点头,看着被搬上去的酒,含笑道,"外祖父的鼻子可好着呢,外祖母让人拿酒定是被外祖父发现了,嫌弃一坛酒太寒碜,又加了一坛酒吧。" "可不是。" 纪翼白也笑着说,瞧着太子殿下那边也差不多交代完了,便扶着孟羽兮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又看向孟漾棠笑着说。 "快些去吧,再不走天就要亮了,明天还有雪呢,你们得趁着雪不大离开树林,不然雪大不好走路。" 纪翼潋也笑着说,没有分别的离愁,"是啊,家中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的。还有军营里的药,我会亲自看着呢,到时候,我也会亲自送到清河军营的。" "换做别人去送,我总不放心,这可都是救命的药。" "嗯,好,那我就在清河等你,好酒好肉都备着。" "行,我再带上锦城的酥饼!" 孟羽兮见他们有说有笑,鼻子也不怎么酸了,笑着挥手,目送他们离开,但瞧着兄长远去的背影,又 忍不住难过。 北云煦走过来牵着她的手,温声牵着她往他们的马车去,"兮儿若是想见少将军,孤什么时候都带你去清河。" "嗯。" 孟羽兮抱着北云煦的腰,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心情好了许多,想着少君他们都离开了,那他们也得准备启程了。 "咱们是暗地里去塔萝族,四公子是不跟着我们一块去吗?" "孤都跟明晗商议好了,到时候他带着礼部的官员离开锦城,官员们启程回京,四公子就带着平淮王府的兵明面上以护送孤去汀兰阁的缘由,朝着汀兰阁的方向去。" "但暗地里会带着他手下的兵随时支援我们。"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孤都会去汀兰阁,这会儿离开锦城去汀兰阁,也不会引人怀疑。" "跟两位前辈都商议好了吗?" "嗯,孤也给老阁主写信了,到时候汀兰阁会派出弟子去接四公子,明面上的事情都会安置妥当。" 北云煦轻轻拍着孟羽兮的后背,柔声说,"后天,咱们就出发去塔萝族,汀兰阁的弟子明天一早就可以到别院,玉二会跟他们商议行程。" "只是,说好陪着你在纪家多住一会儿的,这才没有几天。" "煦哥哥,能来锦城参加小侄子的满月礼,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能陪 几位长辈这么多天,煦哥哥已经给我很多了。" "明日一整天,我们都好好陪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好,反正有玉二公子呢。" 纪家两位长辈知道他们要去塔萝族,也没有多问什么,知道交代了几句,又拿出一块木牌给孟羽兮。纪家做了几辈子的生意了了,在生意上人脉极广。 这块玉牌是纪老爷子的一位盟友相赠,那位朋友走的是皮草生意,塔萝族不与外人往来,但塔萝族的动植物众多,尤其是他们的狼,几乎泛滥成灾。 那位朋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跟塔萝族的猎户达成了协议,同意用狼皮换取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竟然还有这回事?" 孟羽兮接过玉牌,很是惊讶,她倒是没有听少君提过塔萝族还会长期跟外人做生意。 纪老爷子瞧着玉牌,感慨颇多,"这玉牌还是那老家伙十几年前给我的,要不是昨天收到那老家伙的来信,我都忘记他们家跟塔萝族有生意往来。" 北云煦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玉牌,仔细瞧了两眼,这玉牌背面刻着叶字,他挑了挑眉,好奇地问纪老爷子。 "不知道外祖父可知道塔萝族的猎户用狼皮跟叶家换取什么东西?" "这个,我从前也没有细问,只是知道每家猎户需要的东西都不一样 ,也不甚名贵,好像是有丝绸吧,还有稻谷瓜果之类的。" "那老家伙说是要来锦城,到时候我问一句,再告诉你们。" "好。" "你们去了塔萝族,拿着这个令牌,叶家会派人跟你们汇合的,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开口,叶家能帮的,不会拒绝。" 孟羽兮笑着点头,又缠着纪老爷子下棋,说是一定会努力自己输的,气得纪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但还是让人将棋盘拿来,跟她下棋。 两人下了三局,都是纪老爷子赢,且赢得并不是很明显,每回都是纪老爷子恰到好处的赢。 纪老爷子很是开心,说是今晚他要亲自下厨,却是将孟羽兮吓得拉着北云煦赶紧跑。 "噗嗤。" "哈哈哈。" 瞧着孟羽兮拉着北云煦,跑得比要逃命的兔子都要快,纪老太太忍不住大笑起来。 纪老爷子却是郁闷地看向纪老太太,很是不解地问。 "我下厨,有那么恐怖?" 纪老太太忍住笑,认真地想了想,很是亲切地说,"用恐怖来形容,恐怖表示很难能达到老头子你的境界。" "。" "有那么难?老婆子,你就不能吃一回我做的菜?" 纪老太太指着自己,很是困惑地问,"我难不成嫌弃自己活太久了?" "还是说,你想换个老伴?"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到达北疆 北云煦和孟羽兮陪着几位长辈喝茶聊天,下棋哄小侄子,安宁又温馨地过一天。次日早上,跟纪家的人一起用了早膳,趁着没有下雪,他们便辞别,离开锦城。 纪老爷子和纪老太太抓着北云煦和孟羽兮的手很是不舍得,却也克制住了情感,不想耽误他们的行程,忍着眼泪让他们早些离开。 纪翼白和纪翼潋送他们去的码头,锦城的太守和知府,还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请安送别。 这么多人在,纪翼白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伤感的话题,只是将一些小吃让他们带去,说是以后有机会去京城看他们。 "祖母的老姐妹跟着儿女去了京城,长孙也要成亲了,定在了九月,我会去京城送贺礼。" "那好啊,到时候翼白哥哥你直接去一品鲜,随便你吃。我再带着你去京城吃各种小吃。" "还有我,我也会寻个机会去京城。" "好。" 孟羽兮笑笑,见北云煦跟太守说完了话,朝着她点头,便跟两位兄长挥手告别,"回去吧,有殿下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去吧。" 纪翼白他们还是不舍得,心中也有担心,不过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有什么事情,记得写信,我们虽然只知 道做生意,却也不仅仅只懂生意。" 孟羽兮点点头,"我知道,等到了,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一路保重。" 纪翼潋也朝着他们挥手,看着他们的船从他们的眼中渐行渐远,两人相视一眼,站了好一会儿,就回去了。 孟羽兮和北云煦他们入了永定海,他们已经商议好了,得在永定海航行六天,等到了永州的界限,他们朝着北边走,去塔萝族。 北明晗以护送太子殿下去汀兰阁的名义,往南边走,跟汀兰阁的人相聚。礼部的人就继续在永定海航行,朝着京城去。 师叔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一路上都有标志,等到了永州,跟着路标走,便不会迷路。 汀兰阁派出了两人,这是明面上跟着他们的人,一位懂毒,一位善邪术。 "这永州虽然是个小地方,却也不比锦城冷清,且暖和了许多。" 他们到了永州,便换了简单的衣裳,又有玉二公子特别研制的易容粉,抹在脸上,可以改变五官的轮廓,给人视觉上的差异。 不过凭着他们二人的身段气质,这五官也不能太过普通,不然也会让人觉得怪异,反而引人注目了。 孟羽兮在自己的眼角点了一颗泪痣,见北云煦和玉二公子一身商贾打扮 ,勾了勾唇角,笑眯眯地说。 "嗯,这一身打扮还蛮搭,很符合你们富贵少爷的身份。" 北云煦轻笑,就着孟羽兮手上的铜镜,扫了一眼自己的五官,用了玉二的易容粉,只是稍稍遮盖了轮廓,却像是换了一张脸。 转头看玉二公子,若非跟玉二熟悉,他都认不出眼中之人是玉二公子,他完全掩盖了书香文雅之气,穿着华贵,他还是第一次见玉二公子穿这么鲜丽张扬的衣裳,的确是连气质都遮盖了。 他们二人走在街上,一眼看去,像孟羽兮说的,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玉二的易容术,孤实在佩服。" "殿下过奖了,涂抹我的易容粉,只有用我特制的水清洗,容貌才会恢复。" 玉二公子笑着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铜镜,看了自己的脸一眼,稍稍再整理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便决定就以这样的容貌去塔萝族。 孟羽兮见他们都好了,再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用玉二公子的易容粉后,遮盖了原先的五官轮廓,这张脸不难看,只能用清秀来形容,并不会让人觉得惊艳,但瞧着也很舒服,她很满意。 用这样一张脸生活几个月,她都没有问题。 "那咱们也得换一个称呼,不然殿下,太 子妃的,也不行。" 北云煦点点头,认同孟羽兮的话,想了想说,"孤在皇家排五,唤孤一声五爷,姓氏,便云吧。" "云五爷?" 孟羽兮念了一声,还蛮顺口,笑着指着自己,"那我就是云五夫人?" "嗯。" 北云煦轻笑,看向玉二公子,笑着打趣,"结义兄弟?表少爷?师兄弟?" 玉二公子看了看自己富贵少爷的打扮,含笑一声道,"还是结义兄弟吧,我便用化名百里弗。" "白里弗?" "鬼卿先生先前打趣你,给你取的名字?" 玉二公子失笑,点点头,"我觉得此名甚好,也蛮顺口的,且说不准师父听到,还能来找我们。" 见他们笑得有趣,孟羽兮好奇地问,"鬼卿先生为什么打趣你,取这个名字?" 玉二公子扶额,浅笑一声说,"我先前跟着师父在汀兰阁学医,时常跟着师父上山采药,师父说他自己去后山的时候,怎么也遇不到一株弗茗草,但带着我上山,百里就有一株弗茗草,便打趣我百里弗。" "原来如此。" 孟羽兮抿唇笑笑,大家决定好了,便以云五爷,百里弗的身份去塔萝族。 汀兰阁的两位弟子便是护卫的身份,一人跟随一位,甘露和甘绿稍 稍改变了容颜,也跟着孟羽兮去塔萝族。 大家在永州逗留了两天,将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便轻装出行,先朝着永州的西边方向,坐船差不多五六天的航行,再往北一直走,便是塔萝族的方向。 塔萝族处于北边的小国,靠近北冥,说是靠近,却也是山海相隔,但相较其他国而言,算是比较近的。 塔萝族与南楚国之间相隔了一个东淮,但跟东淮也是隔了几重山。跟西周甚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他们要去塔萝族,在北冥最后落脚的地方,便是北疆,也是镇北王府镇守的北疆。 "清河水多,那北疆便是大沙漠。" 他们往北疆走,便是黄土飞扬,连颗绿植都难见,不过倒是瞧见了不少商队,还有一群骆驼。 还有百姓穿着浅薄的衣裳坐在骆驼上,在沙漠里行走,走着走着,便又是夹着黄土的风卷来,顿时看不到人影了。 北疆跟清河不同,清河鱼虾多,北疆就是骆驼随处可见,但北疆酷暑,很是燥热。还有蛮族时不时进攻,不过有镇北王镇守,这几年的北疆安稳了许多。 孟羽兮看着再次入眼的骆驼,眼中带笑,问北云煦,"咱们去见世子吗?好久没有见他了。" "都来了,得见见。" 第四百六十六章 牵着骆驼也不成 北疆以南,是北冥和南楚国的界限,相隔广阔的大沙漠,先前南楚和北冥时常有战乱,但近几年,北冥皇帝和南楚皇帝签署和平盟约,又有两国联姻,南楚便没有再犯北疆。 但北疆附近有不少小国,还有盘踞在大沙漠几百年的蛮族,他们一直想占领北疆这边的大沙漠,尤其是蛮族统领了其他几个小部落后,对北疆更是势在必得。 半个月前,镇北王世子,卢长勋亲自领兵和蛮族的可汗大战了几个回合,虽然将他们打退,但他们依旧没有退兵的意思,随时都有进攻之态。 不过镇北王府对付蛮族深有经验,这边的百姓没有受到战争的侵扰,日子过得很是安逸,该是买卖的买卖,该成亲成亲,街面上很是热闹。 北云煦他们先在一家小馆子用膳,因为广阔无际的大沙漠也只有这一个地方,有吃有住的。 北疆这边是大沙漠,蔬菜很难生长,美酒种类不多,吃食不是蜥蜴肉,就是炒蚂蚁,还有火鸡,鸵鸟这些。 大家都是吃火鸡,蜥蜴,还有人直接吃蚂蚁,蛇,蝎子这些。 看着这些硬菜,北云煦只是喝了几口清水,见孟羽兮用小刀将烤火鸡切城一小片,放到他的碟子里,他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匕首,笑 着说不用。 "那你只喝清水怎么行?" "这清水香甜清爽,喝了几口可饱腹,而且孤。我也不饿。" 孟羽兮拿着清水,小小地啜了一口,确实很冰霜,且还是深蓝色的水,这样的清水在京城可没有。 就是看着旁边的人吃着炒蝎子,蛇,连蜘蛛都吃,瞧着他们桌子上黑乎乎的一团蜘蛛,再瞄着唯一一碟子可以下嘴的火鸡,她也没有什么味口。 还好玉二公子在另外一家买了牛乳饼,还有简单的小糕点来了,见桌子上的菜没怎么动筷子,他笑着说。 "北疆是大沙漠,气候跟京城不同,瓜果很难种出来,也只有这些蜥蜴,蜘蛛,蝎子了。不过前面有一家糕点铺子,我瞧着不错,便买了些。" 玉二公子将糕点拿出来,又唤小二拿了几个小碟子装好,孟羽兮瞧着牛乳酥看着不错,便拿起一个,尝了一口,顿时点头。 "嗯,这个酥饼可以,你们尝尝。" "好。" 北云煦也拿了一个酥饼,尝了一口,确实不错,端着冰镇葡萄酒过来的小二瞧见,笑着将葡萄酒放下,说。 "几位客官一看就是第一次来我们北漠,瞧着三位的打扮,像是生意人?" 玉二公子看着冰镇葡萄酒,喝了一口,顿时觉得 冰爽,笑着说,"是啊,说起来,家中也种着一片葡萄果园。" "是吗?那感情好啊,我们北漠的瓜果可稀罕着呢。我们东家还是特意托人从浙北运来的,浙北离咱们北漠也不算远。但浙北好啊,北冥的富饶之地。" "浙北还是晟亲王的封地呢,咱们北漠就一片沙漠,可比不得浙北。" 孟羽兮听着晟亲王府,想了想,浙北离北漠确实不算远,他们走了海路,又绕着走陆路,却是错开了浙北,走的小路,不然仅仅二十天的时间,他们可赶不到北漠。 晟亲王世子也是使臣之一,他直接从浙北出发的,比孟京墨他们要早到塔萝族,不然少君可不能赶上小王子登基前回去。 "镇北王府的营地离北漠可远?" 小二听到镇北王府,脸上立即带着敬仰的笑容,笑着往外面指了一个方向,"也不算远,到了北漠,就到了北疆的心腹,往前面走,绕个小山丘,就到了峪口,那儿有个了望塔,就是镇北王府的营地了。" "不过天这么黑了,几个客官还是明日启程为好,到了晚上,沙漠里可更分不清方向,便是官道还有小蛇,毒蝎子出动,不易出行。" 北云煦笑着点点头,道了声谢谢,小二听到对面的客 官叫,便再给他们指了一个住宿的地方,就赶忙过去了。 "还要过一个小山丘,我还以为到了北漠,就到了北疆的尽头了呢,没有想到峪口都没有到呢。" 孟羽兮叹气,朝着外面的大沙漠看去,又弯眉笑笑,"我先前听爹爹提过,说是北疆乃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有骆驼,听说这里的人,还可以根据骆驼来分辨方向,今日倒是亲眼见到了。" 玉二公子这也是第一次来北漠,瞧着大家坐在骆驼上,也觉得稀罕,喝着冰双香甜的葡萄酒,轻声说,"大漠难以辨别方向,若不是常年在沙漠里行走的人,去了大漠,很难不会迷路。" "所以,打仗也是难,气候还有方向,都是难事。" 孟羽兮喝了一口葡萄酒,笑笑说,"难怪世子的方向感极好,这沙漠里待久了,也确实会好。" "要不,咱们多待几天?" 北云煦见孟羽兮投过来的趣味,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失笑道,"孤。我可不成,无论待上多久,入了大漠,还是分不清方向。" "便是牵着骆驼,也不成。" 孟羽兮抿唇笑个不停,玉二公子也是耸肩笑笑,"别说殿。五爷,我也不成,走在大漠,我定要迷路,好在有师叔他们的路标,不然 咱们都走不到北漠了。" 俪夫人的勘察能力极强,配合不竹先生,两人总是能挖掘出小道来,北云煦跟着俪夫人他们的图标,走的都是小道,若是走官道,没有两三个月,实难到北漠。 大家说说笑笑,忽然孟羽兮见一行人进来,就坐在他们后面的那一桌,瞧着他们的面容,孟羽兮觉得眼熟,看到他们手上的剑,顿时惊讶,小声嘀咕。 "福州白家的人?上次武林盟主的选拔,还在客栈里见过他们。" 北云煦闻言,稍稍转头瞥了一眼,的确是白家的人,还是白少主,还有白小姐,不过对面坐着的还有一人,整个人套在白色的斗篷里,看不清楚容颜。 "福州白家,他们怎么会来北疆?" 玉二公子也觉得奇怪,他正对着他们,目光跟北云煦一样,都在着白衣斗篷的人上逗留了两秒,随即拧眉。 这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那个死贼,真是会躲!竟然躲到了塔萝族!" 白二小姐气骂,白三小姐瞪过去,压低嗓音说,"喊这么大声,你是嫌别人都不知道?" "我,我气不过嘛!什么九域七偷!该死的白老鼠!" "便是逃到了塔萝族,老娘也要扒了他的皮!" 白老鼠!? 第四百六十七章 当面聊八卦 在九域七偷里,白老鼠排在第四,这人虽然是贼,但从来都是白天出没偷东西,夜晚休息,专门偷人家的珍宝,不碰钱财,跟只老鼠一样蹿来蹿去的。 他的缩骨功传得神乎其神,扬言老鼠能进去的洞,他也能,便有了白老鼠这个称号。 孟羽兮悠闲地吃东西,但耳朵没有闲着,即便他们的声音很小,凭着她的听力,能分毫不差听进去,何况那位暴躁的白二小姐,就她那个大嗓门,站在院子外面,都能让人听见她的话。 "大哥,那白老鼠哪里不逃,偏偏朝着塔萝族去,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哪里奇怪。" "三妹,什么奇怪不奇怪的,那死贼,竟然偷走了祖父研究了那么久的暗器图纸,把祖父气得吐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管他逃到了哪里,我定要抓住他,将他千刀万剐!" 白少主按住愤怒的妹妹,劝慰道,"啊菲,塔萝族我们是要去的,但塔萝族跟北冥不一样,莫要冲动。" "是啊,塔萝族的情况咱们都不算清楚,先休养两日,咱们还要穿过沙漠呢,保存体力吧。" 白吟也赶紧安抚,再任由她大声嚷嚷,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不过刚刚她 们说的都是她们福州方言,并非官话,瞧没有人看过来,应该是没有人听懂。 "亭主,这个地图看起来,塔萝族离北疆也不近啊,咱们还需要走多远?" 着白色斗篷的人喝了一口清水,瞄向白吟递过来的地图,似乎有惊讶,"这地图是三小姐画的?" 白吟见他看过来,脸色微微泛红,还有些娇羞,压下紧张的心,点点头,温声说,"是我根据亭主描述的方向,一路走来的路线我也标上了。" "没有想到三小姐这般心细,这个地图看起来虽然简单,却也简练易懂。" 白吟没有想到他会夸自己,脸愈加红了,眼中还有欣喜,也愈加紧张了些,声音都柔软了,"亭主过奖了,我只是随手画的,这是我的习惯,去哪里都要记着,久而久之,就画起这样的地图。" 那人点点头,将地图还给她,又给她指出了一个方向,"从北疆这边走,得穿过沙漠的这个方向,再翻越两座山,还有一座山丘,再穿过一片树林,才是塔萝族的方向。" 白菲都惊呆了,还没有去,她已经感觉到累了,"天,这么远!!" "这得走到猴年马月!!" "二姐,你先冷静。" 白吟见自家姐姐这般粗鲁,皱眉压着她坐好,又含着歉意柔声说,"亭主见谅,姐姐便是这样的性格。" 那人点点头,只是继续说,"塔萝族的基本路线是这样,不过我们走小路的话,也不会太远,差不多一个月的行程。" 白少主,白阡给了妹妹一个安静的眼神,又笑着说,"这么远的路,好在有亭主的勘察能力,让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那人纠正,"是少走很多正经路,我带你们走的就是弯路。" "噗嗤。" 白吟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话,忍不住笑出声,见他看过来,又忙掩唇,不再说话。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亭主的本事,都说嫣雨亭的人就是行走的地图,即便脚下没路,你们也能另外寻一条路。" "何况还是嫣雨亭的亭主呢!" 白菲松了一口气,又为刚刚无知的话表示歉意,夸了几句,那人倒是没有表示,只是点头,喝清水。 孟羽兮却是听到嫣雨亭的亭主惊了一下,稍稍转头,用余光看过去,却正好那人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秒,那人先转头,没有看她。 "竟然是嫣雨亭的亭主,雪千寒。" "清河听雨轩,淮上墨风楼, 叶舟嫣雨亭,我们听雨轩虽然跟嫣雨亭其名,但我从未见过嫣雨轩的轩主,只知道嫣雨亭的人可以分辨方向,个个都是行走的地图。" "尤其是他们的亭主,不过我先前听到的是一些传言,有说嫣雨亭的亭主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也有说此人是十岁孩童,是男是女皆有传言。" 玉二公子也听说过叶舟嫣雨亭的名号,不过嫣雨亭的亭主鲜少露面,即便出行,都非真容,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人的真容。 "可我瞧着此人的身形,看起来也是位年轻公子才对。" "难不成易容啦?" "有可能。" "雪千寒,也许是化名吧?" "我觉得有可能是,我这个听雨轩的轩主也没有以真名示人。" "不过说十岁孩童,就有些过分了吧,五六十岁的老翁倒还说得过去。" "他整个人都藏在了斗篷里,说不准外面的身躯是伪装的,里面就是十岁孩童呢。" "啊,也有可能。" 北云煦见他们二人凑近,几乎是贴着耳朵,压低嗓音聊起嫣雨亭,都是些江湖传闻,两人说得还蛮开心。 他失笑两声,也瞥了一眼雪千寒,随后轻轻笑了一声,打趣玉二公子道。 "你 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玉二公子一顿,随即耸肩无奈笑了几声,这一路孟羽兮的嘴巴都没有空下来,不是跟他们聊起话本,就是说起八卦。 慢慢的,他竟是习惯跟孟羽兮聊八卦了。 这样一比,他倒是有些佩服太子殿下,竟然没有受太子妃的影响,看来是他的定力还不够。 孟羽兮瘪瘪嘴,说个八卦,要什么定力。 白少主他们很快吃好,朝着前面那一家的驿馆去,途径他们身边时,嫣雨亭的亭主还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只是短短的半秒。 孟羽兮却是有一秒的心虚,他们聊八卦的声音那么低,跟微风拂面似的,除非他的听力有她好,不然应该听不到。 "当着人家的面聊八卦,你倒是还会心虚。" 北云煦低笑了一声,见她吐了吐舌头,轻轻敲了她的脑袋,见汀兰阁的弟子走来,便知道住宿安排好了。 三人便整理一下,也朝着前面的驿馆去,这家驿馆是官驿,门口还有士兵守着,要核查身份才能进去。 这里毕竟是边疆,来往的身份是该严查,不然混进细作就不好了。 他们的身份肯定没有问题,甘露她们都弄好了,他们直接拿着钥匙进去入住就成。 第四百六十八章 那可真是小气 边疆的驿馆肯定比不上京城的客栈,但也算能住人,还蛮干净的,白少主他们也住在了这家驿馆,还就在他们对面。 不过他们就住一晚,北云煦已经让人给卢长勋传信了,镇北王府明天会让人来接他们,不然,哪怕是翻个山丘,走在沙漠里,也让人怪没有安全感的。 毕竟,师叔他们可没有朝着镇北王府的兵营去。 白少主他们像是要住上几天,驿馆只是住宿,没有吃食,用餐还是得在先前那一家,因为最近。 馆子就那么大,到了用膳的时间,大家总能遇到,而且还是昨天同样的位置。 孟羽兮知道他们的身份,还知道他们要去塔萝族做什么,也没有再关注他们,反而听起了其他人说话,瞧着那一桌的人,看起来也是商人,应该是做生意途经这里。 "这塔萝族真是乱,先前放出消息,说是小王子要登基,哪里知道登基当日,他们的少君回来了。" "那这么说,小王子没有登基了?" "少君都回来了,要登基,也只能是少君登基为王上了。" "不过,少君回来,没有着急登基,而是召集百姓为先君上祈福七天,塔萝族上下都夸赞少君仁爱呢。" "先君的 遗体得有了新君上才可下葬皇陵,只是听说祈福第六天的时候,竟然有巫师要用先君上的遗体弄什么巫术,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天啊,这巫师竟然这般以下犯上,那可是君上,巫师再怎么得百姓拥护,可君上才是他们的皇。" "那可不是,百姓纷纷声讨巫师,巫尊只得当着众人的面,废除了那位巫师,那位巫师可是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后少君又将巫师追杀他的证据放出来,顿时民愤声愈加重,塔萝族不可一日无君上,可巫师竟然还要追杀他们的少君,百姓岂能不气。" "听说巫尊亲自下跪赔罪,还废了身边的左膀右臂,王宫的巫师也都撤回来了,民愤声这才小了。" 孟羽兮闻言,勾了勾唇,没有想到衡翰池还有些手段,这么快就赢回了王权,又立了威望。 "打蛇打七寸,巫师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就是百姓的敬重,若是引发了民愤,那巫师可就寸步难行了。" "不过,少君那般温和的性子,这样的一气呵成又狠绝的法子,我倒是觉得像是二哥哥的主意。" 北云煦笑笑,"少君能夺回王权,这是好事。" 用了午膳,他们就打算回驿馆等世子 的人来接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走到门口,就被嫣雨亭的亭主叫住了。 孟羽兮他们有些惊讶,白少主他们的神情比他们更为诧异。 见雪千寒朝着她走过来,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白色的斗篷里,低着头,又故意侧着身体,看不清五官,但他的身上似乎有寒气,还很特别。 尤其是炎炎酷暑,更显得清爽冰凉。 就是见他忽然盯着自己,孟羽兮眨了一下眼睛,顿时抱着北云煦的手臂,很是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后,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 北云煦轻轻拍了孟羽兮的手背,见雪千寒看着他们,挑了挑眉,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眼,顿了一下,又礼貌地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少主他们也是一脸困惑,看了看他们三人,不知道为什么亭主要唤住他们。 白吟却是见亭主看向那位小娘子,皱了皱眉,心里有些酸,不过她瞧着这位小娘子,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地脑子里浮现了听雨轩的轩主,不过立即否认,那位阴险狡诈的轩主,可跟眼前这位柔弱的小娘子,完全不同。 不过,同样的让人不喜欢。 "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着该给这位姑娘解惑。" 雪千寒的声音很清灵,像是珍珠落在冰块上,带着微微的寒气,却又格外的好听。 "解惑?" "正是。" 孟羽兮也是困惑,抱着北云煦的手臂,稍稍抬头看向雪千寒,就听他清楚地说,"在下非是十岁孩童,也非半百的老翁,今年恰好二十。" "打扰了,告辞。" 话落,他便抬步走了,白少主他们懵了一下,随后也跟着走了,白吟却是多看了几眼孟羽兮,眼中还有敌意。 孟羽兮尴尬地摸了摸脸,又嘟嘴道,"不是孩童就不是嘛,干嘛特意跟我解释,难道知道我说他的八卦,特意过来让我难堪一下?那可真是小气。" "不过,我们说得那么小声,他都听见了,此人武功或许不在我之下啊。" 北云煦看了看远去的雪千寒,和玉二公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有些惊讶,随即拧眉,"没有想到,他就是俪夫人的侄子。" "哈!?" "俪夫人还有侄子啊。" 北云煦点点头,"年幼时见过一回,难怪昨天瞧着他的身影那么熟悉。" "若他是俪夫人的侄子,也不奇怪他身上会有凝寒珠。" 玉二公子边走边说,"不过没有听俪夫人提过,她的侄子是叶舟嫣雨 亭的亭主。" "俪夫人离家二十载,她的兄长离世后,听说是她嫂嫂带走了侄子,后俪夫人再没有跟家中联系。" "前辈或许也不知道叶舟嫣雨亭的亭主会是她的侄子。" 孟羽兮却是不想再听到雪千寒,北云煦便也没有再说,便牵着她的手回了驿馆,没休息一会儿,世子就派身边的亲卫来接他们。 "原本世子要亲自来的,但军营忽然有事情脱不开身,只得让小的来接太子殿下。" "无碍,不过唤我五爷吧。" 亲卫立即顺口喊了一声五爷,带着他们朝着了望台的方向去,离开驿馆朝着前面走了一会儿,还有步兵牵着骆驼在等他们。 看到骆驼,孟羽兮顿时眼睛亮了亮,"我们要骑骆驼去?" 亲卫点头说,"这会儿黄沙太多,马儿不方便走,步行肯定不行的,只能让骆驼驮着我们走了。" "好啊,好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骆驼呢,可比马儿高大好多啊。" "五夫人不嫌弃就好,只是第一次骑骆驼,不比马儿,不然也是会被摔下来。" 北云煦见孟羽兮兴奋地坐上去,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又见亲卫吓到脸色有些白,失笑两声,说,"不必担心,我会护着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莫不是有问题 卢长勋收到太子殿下的信,很是惊讶,没有想到他们会来北疆,却也觉得惊喜,想着亲自去接他们,但忽然手下递来了急报,看到内容,忙又带着一小队士兵朝着沙漠去。 没有靠近南楚的分界多少,就见黄土飞扬,前面都是朦胧的一片,只见几个身影靠近,等他们再近一些,可见四五个士兵扶着一位纤细的身影走来。 卢长勋瞥见士兵身上穿着的是南楚皇家影卫的铠甲,顿时拧眉,但看到他们护送来的女子,看清楚她的容颜,惊了一下,忙骑着马儿靠近。 "筠心公主!!" 南宫筠心在沙漠里行了十几天,已经没有了力气了,若不是这些侍卫,她都不能活着到这里。 看到熟悉的面容,南宫筠心的鼻子酸了酸,可她却是没有力气哭,十分艰难地喊了一声,"世子。" 卢长勋瞧南宫筠心的面色难看,解下马上挂着的水囊,让侍卫慢慢喂给她,又让他的手下将他们的水囊都给这些侍卫。 "多谢世子!!" 侍卫单膝下跪行礼道谢,声音沙哑,他们的嗓子早就冒烟了,见世子点头,便起身,也没有狼吞虎咽,而是缓慢地喝水。 等有了力 气,侍卫直接简练地说。"献王利用大皇子造反,又欺骗了九皇子,献王自己也起兵谋反,这会儿皇城已经乱了。" "九皇子知道自己上当后,担心我们公主被献王抓住,南楚现在战乱,不安全,便托付我们将公主送来北冥。" 卢长勋知道大皇子谋反,可却不知道献王也谋反了,还严重到必须将筠心公主送到他们北冥来。 他见南宫筠心很是疲倦,便让侍卫先扶着她靠在骆驼上。 自己上了战马,也让这些侍卫能骑马的骑马,没有力气就让骆驼驮着去军营。 "先回兵营再说,待会儿怕有沙尘暴。" "多谢世子收留。" 等回了军营,卢长勋忙让大夫先过来看筠心公主,知道她没有事情后,便吩咐手下让他家的妻子给筠心公主清洗一下,换件干净的衣裳。 护送筠心公主来北疆的侍卫也都是疲劳过度,又缺水,喝了水后,便也没有什么大碍。 卢长勋简单询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们先休息,朝着祖父的营帐去,跟祖父说了筠心公主的事情。 老镇北王虽然六十岁的年纪了,却依旧精神,颇具威严,听着卢长勋的话,沉默了片刻。 军 师看了看两位,想了想说,"按理来说,她毕竟是异国公主,我们这里是边疆,收留异国公主,若是传出去,只怕有人弹劾我们镇北王府居心叵测了。一个叛国的罪名压过来,也不好受。" 话落,又说,"但南楚跟北冥有联姻,好些年没有打仗了,南宫皇帝跟咱们圣上也有交情,太子殿下跟南楚太子又是同窗,筠心公主是南楚的嫡公主,我们也不能不管。" 老镇北王看向孙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挤眼瞅着他笑笑,这笑容有些不正经,"好小子,你都将人家公主掳回营帐,再来问我老头子,你这是跟我商议的意思?" "祖父,我。" "你上次回北冥,我记得南楚太子带着筠心公主给太后娘娘祝寿,刚好你也在吧?怎么,对人家公主一见钟情?想娶回家当媳妇?" 卢长勋听着不像话,忙解释,"祖父,您误会了,我跟公主都没有怎么说话。" "哦?单相思啊?" "怪不得收到信,火急火燎地去掳回人家公主。" "好小子,有手段啊!" "祖父!!" 卢长勋扶额,瞧着祖父那不怀好意的笑,无奈道,"真不是,我回京城,跟 公主都没有见几次面,您跟我说这些可以,可别坏了筠心公主的名声。" "真没有?" "真没有。" 老镇北王瞄了瞄几眼卢长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人家公主是南楚,什么来着?" 军师好心地提醒:"南楚第一美人。" 话落,又补充,"筠心公主是南楚唯一的嫡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份尊贵,才华横溢,在南楚追求者众多。" "对,人家筠心公主都是第一美人呢,生得定是漂亮,又会弹琴写字,你小子莫不是哪里有问题,好好的美人不喜欢?" 老镇北王瞧着都一把年纪的孙子,摇头啧啧了两声,随即瞄了瞄他的身下,提了一口气,面色都变了,压低声音说,"你,莫不是,那什么,不行吧?" "。" 卢长勋的脸色顿时红了,气也不是,羞也不是,半晌只百般无奈地喊了一声,"祖父!" 老镇北王瞧他这个样子,愈发怀疑了,"真,那什么,有问题?" "。" "这可不成啊,我老头子还要等着抱曾孙子呢,没关系,军医治不好,这世上的大夫多着呢,咱们。" "祖父!" 卢长勋红着一张脸,几乎 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孙子,身体很好,很正常。" "能生儿子?" "。能。" 老镇北王长长地缓了一口气,放心地拍了拍胸脯,还能抱曾孙子就成,见军师憋着笑,张嘴想了想,要说什么来着,就见镇北王掀开帘子进来。 "父亲,儿子听说南楚公主在这里?" "哦,你儿子掳回来的,在他的营帐歇着呢。" 镇北王皱了皱眉,瞧着屋子的气氛似乎不对,尤其儿子还红着脸,古怪地问老镇北王,"那可商议了如何解决南楚公主的事情?" "嗯,是该商议选个良辰吉日。" "啊?" 老镇北王思忖着,瞧着镇北王一脸懵,便解释,"你儿子要生孙子,给我曾孙子抱,不得选个良辰吉日?" "。" 卢长勋扶额,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又很认真道,"祖父,您别闹了。" 老镇北王就不乐意了,"我老头子哪里闹了,不是你说能生儿子嘛!" "我。" "祖父,我,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还是不行?" 老镇北王叹了一口气,看向还懵着的镇北王,说,"你儿子,不太行。" 镇北王:"。" 卢长勋:"。" 第四百七十章 莫不是想勾搭小娘子 卢长勋从营帐走出来,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听着里面兴奋的声音,他无奈扶额,又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解释什么,在祖父面前,都是最苍白无力的。 在营帐外站立了许久,就见亲兵卫走来,他还以为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情,便快步走过去,就听亲兵卫说,筠心公主想要见他。 卢长勋怔了一下,只是犹豫半秒,便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但在营帐外站了一会儿,就见一位妇人端着盆出来,朝着他笑着行礼,脸上满是激动。 说是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虽是激动,也很好奇这位天仙似的小娘子是什么身份,但却是没有多问,只是一个劲地夸赞世子有好福气。 又说他们二人真是郎才女貌,让卢长勋好好对人家小娘子。 卢长勋懵了一下,随即咳嗽了几声,制止妇人再说下去,不然要是让筠心公主听到,其不会坏人家名声。 又忙让士兵将他家娘子带回去,安静下来后,就是祖父和妇人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转,卢长勋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想了想,确实让人很容易误会,毕竟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就住在他的营帐呢,可这 也没有办法,另外支一个营帐也是需要时间。 兵营里可没有多余的营帐,他们军营又没有女将军。 筠心公主怎么也是南楚的公主,又不能随便将她安置。 所以,他只能将筠心公主安置在他的营帐。 但,确实有损筠心公主的闺誉。 "世子,你在外面吗?" 营帐里传来轻软的声音,卢长勋一怔,随即揉了揉眉心,掀开营帐进去,就见筠心公主穿着朴素的衣裳,长长的头发软软地披在肩膀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微笑着,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不自觉让人感觉吃了蜜糖一样,甜味在心中缓缓流淌。 先前,在京城见到筠心公主,非礼勿视,他没有仔细看过她,如今见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便是不想看,可眼睛却是不得不放在她的脸上, 筠心公主不愧是南楚的第一美人。 声音在心中落地,卢长勋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顿时转身,背对着筠心公主,随即又狠狠得鄙夷了自己的失礼,他好歹也是熟读诗书,怎能如此无礼。 筠心公主醒来后知道自己在世子的营帐里,睡的还是他的床,顿时脸色烫红,但想到是自己来的北疆,又让自己平静下 来。 可刚刚见到世子盯着她看,眼中还有欣赏,羞得她立即低头,酒窝都带上了红,却又见世子转身,她缓了几口气,松解了紧张的心。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她紧张。 可世子,她在京城时也见过,先前在南楚也听闻过北冥四君子,卢长勋便是其一,也是北冥小娘子的梦中情郎。 仔细想想他的容颜,还有他身上这份少年将军的气概,确实不愧是北冥四君子。 心中赞誉的话落地,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卢长勋挺拔的身姿,瞬间恼了自己的无礼,拍了拍脸,才冷静下来,轻声说。 "筠心多谢世子收留。" "收留便言重了,只是请公主来北冥做客而已。" 卢长勋轻笑了一声,"公主莫要有负担,南楚跟北冥本是联姻之国,何况先前在京城,我跟烨熠太子也相识,照顾他的妹妹,是应有的朋友情义。" 话落,又咳嗽了一声说,"我已经让人去收拾新的营帐,到时候公主再搬进去即可。" 南宫筠心的脸色微红,知道自己占了卢长勋的营帐,很是愧疚,正要说什么,就见一个清秀的士兵冲进来,激动地说。 "世子,五爷他们 。" 士兵忽然眼睛瞥到他们将军的床上竟然躺着位小娘子,顿时惊呆在原地,声音戛然而止,脖子僵硬地转向他们世子,愕然地看着他们世子,忽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坏了世子的好事,忙要冲出去,就被卢长勋逮着领子。 "急匆匆,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个。" 士兵也不敢转身,小声道,"小的要不出去再说。" 卢长勋以为是有急报,便一时也忽视了他的营帐还有筠心公主,便让他先出去,又朝着筠心公主赔罪。 "他们这些人野惯了,失礼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没有,倒是我连累了世子的大事,世子有事情便去处理的,我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军事重要,卢长勋也没有耽搁,行了礼便撩开帘子出去,就见刚刚的小士兵尴尬地站在原地,见他出来,又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卢长勋咳了一声,示意他再走远一些,吩咐道,"下次记得先禀告。" "是是是,是小的失礼。" "你刚刚说什么五爷。" 小士兵本还再八卦一下,听着世子的话,才想起来正事,忙说,"就是太子殿下,他们已经到了兵营,这会儿就在老王爷的营 帐呢。" "不过太子殿下说,不可惊动太多人,让我们自称殿下为五爷。" 卢长勋点点头,太子殿下来的正是时候,筠心公主的事情还需要让太子殿下定夺。 这会儿,孟羽兮他们就在老镇北王的营帐,他们是以药材生意的名头来军中的,刚来时老王爷见到他们,还怀疑他们的身份,还是太子殿下拿出麒麟玉佩,老王爷这才相信他们。 老镇北王仔仔细细瞧着北云煦,若不看他的脸,这身段确实是太子殿下没错,只是没有想到玉二公子的易容术竟然这么厉害,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忽地,他的眼睛亮了亮,有些讨好地看向玉二公子,笑着说,"这个,二儿啊,你看,我老头子能不能也换张年轻的脸呀?" 玉二公子:"。" 听着二儿两字,玉二公子的嘴角抽了抽,除了姑母,也就老镇北王会这么唤他。 瞧着老镇北王热切的目光,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能是能,只是,老王爷为何想着要换脸?" "老王爷,莫不是想勾搭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吧?" 不等老王爷说话,孟羽兮就勾了勾唇,脸上满是恶趣笑容,写着原来你是这样的老王爷。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就是将人气走 老镇北王老脸一红,嗔了一眼笑得贼兮兮的孟羽兮,见北云煦他们都看过来,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像她的祖父,不正经,面上却是急忙解释。 "我老头子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吗?" "我就是想回顾当年的意气风发。" 孟羽兮听到帐外的脚步声,抿唇笑笑,"那晚辈就得劝劝老王爷了,留在回忆里的都是最美好的。" "毕竟老王爷要是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相貌,再有世子每天在您的身边晃悠,相信我,您一定会后悔。" "到时候,连最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 "。" 老王爷噤声了一会儿,有些不满地看向憋笑的三人,哼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小丫头,你可知道,老夫当年那也是京城的玉面郎君!" "那会儿,不是还有我祖父在?玉面郎君还能轮得到您?" "。" 被孟羽兮毫不留情地怼,老王爷气得噎住,想到那老家伙年轻的样子,顿时又不说话了,但被晚辈这样小瞧他年轻时候的风采,他觉得有必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我就算比不过那老家伙,难道还没有我孙子好看?" 孟羽兮闻言,乐笑了两声,很是诚实地点头,"老王爷还真是很有自知之明。" "。" 老王爷被气 了一下,恰好被卢长勋撩开帘子进来,就见几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尤其是祖父似乎还有些怨言,第一句话就是。 "哼,生得这么好做什么。" "。" 老王爷有些受伤,看了看几人,摸着脸气呼呼地出去,卢长勋有些不明所以,懵了一下,看向笑得乐呵呵的小娘子。 这声音是太子妃不错,只是这张脸,跟太子妃的眉眼竟然完全不同,他又看了看另外两位郎君,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 "殿下,你们易容了?" 北云煦点点头,笑着说,"嗯,易容方便行事。" 卢长勋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着陌生的脸,惊了一下,不得不佩服玉二公子的易容本领。 想起正事,卢长勋也没有耽搁,将筠心公主的事情跟北云煦说了。 "刚刚老王爷也提了几句,孤也没有想到南楚的战乱会这么严重,孤到现在也没有收到烨熠的信。" 献王造反,是有些出乎他的一意料,不过想也知道,若非九皇子上当,凭着烨熠的本事,他不会让皇城乱成这样。 九皇子生性莽撞,没有想到会让献王利用,也不知道烨熠现在如何。 卢长勋问,"殿下,那南楚的事情,我们如何解决?" 北云煦想了想说,"孤 已经让线人去打听情况了,若烨熠想要支援,孤再行安排,南楚乱了,对北冥烨没有好处。" 孟羽兮也拧眉说,"献王乃逆臣贼子,他想要谋反登基,不会那么容易,且此人暴戾,他若是成了南楚皇帝,反而不利与两国和好。" "烨熠太子有帝王之才,他若登基,南楚定会强大,以他的权谋心智,他登基或许要开疆拓土,但遇强则强,北冥并不怕正面交战。" "怕是反而是献王这等小人。" 玉二公子顿了一下,没有想到太子妃会对南宫烨熠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太子妃的话,他也很认同。 北云煦笑着看向孟羽兮,轻笑道,"遇强则强?太子妃对孤的评价,也挺高。" "那是自然。" 孟羽兮抿唇笑笑,"南宫太子若是登基,强者只有他一人,可咱们北冥,殿下这不是还有我嘛。" 话落,又笑眯眯地看向转头的两人,乐呵呵地说,"喽,还有玉二公子和世子呢,咱们这么多人呢。" "何况,我觉得,对付烨熠太子,我一个人足矣。我就带着我师父往战场上一站,烨熠太子还不得乖乖下来,喊一声母亲,我就趁着他喊母亲的时候,把刀往他脖子上架着,这仗不就不战而胜了。" "毕 竟,就他那个病怏怏的模样,也打不过我。" 听着孟羽兮的玩笑话,北云煦扶额失笑,瞧她也笑得美美的,轻轻敲了她的脑袋,让她先去看南宫筠心。 "对,我把筠心给忘记了。" 卢长勋憋笑了一会儿,吩咐士兵带着孟羽兮去营帐看筠心公主。 三人就坐下来谈事情,卢长勋给他们二人斟茶,问道。 "殿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塔萝族?" "后天,少君身边有孟学士出谋划策,已经夺回了王权,这会儿巫师有所忌惮,我们倒也可以不急着去。" 北云煦喝了一口清茶,看向卢长勋说,"这次来军营,只是探望老王爷,孤也有两年没有见到老王爷了,想着应该带太子妃来见见老王爷。" 卢长勋失笑,"太子妃这探望,就是将我祖父气走?" "呵呵呵。" 北云煦想着老王爷似乎气得还不轻,想到孟羽兮那张嘴,哭笑不得,又转而说起正事,"南楚现在战乱,筠心公主先留在军营,等孤跟烨熠联系后,孤会再让人送她回烨熠的身边。" 卢长勋点点头,没有意见,只是有些担心地说,"我这军营都是粗老汉,公主住在这里,有些委屈她。" "筠心公主能穿过沙漠而来,并非娇弱女 子,而且她既然来了,这些心理准备是有的。" 北云煦看了看卢长勋,忽然想起先前在画舫品茶时,孟羽兮她们几个小娘子都为自家兄长抢嫂子,勾了勾唇。 他知道孟羽兮一直想要筠心公子当嫂嫂的,但如今人家公主来了北疆,烨熠应该是在京城的时候,便选中了卢长勋。 "筠心公主会被九皇子送来北疆,若先前没有烨熠的吩咐,九皇子不会将自家的妹妹送来北疆,所以,烨熠是存了和亲的心思。" "这看中之人嘛,想来也就是世子了。" 卢长勋怔住,提及婚事,倒是难得认真想了想,"我常年镇守北疆,一年也回不来家几次,南楚太子怎么会想将妹妹和亲我们镇北王府。" 北云煦却是笑着打趣,"你们镇北王府都是性情中人,重感情,世子又相貌堂堂,风姿卓越,你这个妹夫有何不可?" "太子殿下,您这是说笑吧?" "孤看起来,不认真?" 卢长勋再次愣了一下,惊讶道,"殿下,有和南楚再联姻的打算?" "这也得看你们二人的意思,你若不喜欢筠心公主,孤和烨熠又岂会勉强。" 北云煦轻笑,"你们若是两情相悦,北冥和南楚才是联姻,情为重,联姻无关重要。"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可惜没有妹妹 孟羽兮瞧着南宫筠心,怎么看怎么喜欢,一直想着要抢南宫筠心做嫂嫂呢,但南宫烨熠真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怎么就将南宫筠心送来了北疆呢? 虽然清河离南楚甚远,但就不能绕几个大圈子?去京城也成啊,她有三个哥哥呢,总得嫁一个吧? 卢长勋的确挺好的,可她还想留着世子当妹夫呢,哎,都怪娘亲和爹爹动静太慢了了,早点将妹妹生出来,她定要将世子掳回家当妹夫。 哎,现在倒好,嫂嫂跟妹夫,一个都没有落着。 怪让人伤心的。 不过先前她还想认世子当哥哥来着,那南宫筠心要是嫁给了世子,也算是一家人哦。 这样一想,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世子温和,筠心公主也是柔和之人,这样一看,南宫筠心跟世子还蛮般配的。 "太子妃,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瞧?" 而且目光,还有些怪怪的。 "我在看嫂嫂呢。" "。" 南宫筠心的脸色微红,嗔了一眼笑眯眯的孟羽兮,别开目光小声道,"太子妃,你,说什么呢,什么嫂嫂。" 孟羽兮打趣道,"你嫁给了世子,我再去跟世子认个哥哥,我不就是在看嫂嫂?" "。 " "太子妃!" 南宫筠心被这般直白的话,惹得羞涩,脸上的小酒窝都烫红了,但想着世子的身影,心微微一动,咬了咬唇,没有再理睬孟羽兮。 孟羽兮却是靠在椅子上,笑着跟个女土匪似的,张狂地说,"筠心公主,你这都来了我们北冥,这可是你自投罗网的,我还能放你回去?" "乖乖留在我们北冥,做我的嫂嫂吧。" "。" 南宫筠心的脸一红,瞧着孟羽兮贼兮兮的话,气也不是,羞也不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哈哈哈。" 孟羽兮却是笑得格外高兴,忽地又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世子也挺好的,可惜我没有妹妹,不然。" "不然什么?" 南宫筠心闻言,好奇地看向孟羽兮,心也不由得紧了一点。 孟羽兮抿唇笑得邪魅,"不然,我还挺为难的,是该打晕世子掳回家当妹夫,还是跟筠心公主打一架,送回你们南楚。" "不不不,我好像也不舍得打晕筠心公主,要不,我还是打晕我自己吧。" "噗嗤。" 南宫筠心哭笑不得,知道孟羽兮说话直接,没有顾忌的,便不跟她提这个话题了,不然谁知道 她会说出什么来。 见筠心公主说起了塔萝族,孟羽兮便也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也问了南宫烨熠的情况。 两人说了好久的话,也刚好到了晚膳的时间,大家便一同用膳,孟羽兮就跟南宫筠心坐在一起。 许是他们二人知道大家提起了婚事,所以卢长勋跟南宫筠心两人之间气氛还有些怪怪的,都不太敢看彼此。 孟羽兮和北云煦他们对视一眼,看破不说破,说起了塔萝族的事情,他们还要在军营待两天呢。 此刻塔萝族,孟京墨是先送少君回的塔萝族,比使臣要早到塔萝族,恰好赶在了小王子登基那一天,一路山孟京墨和少君都商议好了,所以将巫师打个措手不及。 他们都还不知道少君背后出谋划策之人是孟京墨,因为他现在本来也并非是以孟学士的身份来塔萝族的。 "我都不知道原来孟学士还是淮上墨风楼的楼主。" 衡翰池端着洗干净的葡萄来书房,笑着看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俊美郎君,桌子上还放着面具。 孟京墨见衡翰池端来的葡萄,瞧着跟他们北冥的葡萄不同,跟鹅卵石一般大,颜色跟紫宝石一样,瞧着就让人觉得有食欲。 "楼主尝尝我们塔萝族的葡萄。" 孟京墨从来不会对美食客气,好吃便成,拿了一颗尝了一口,确实香甜多汁,见衡翰池看着他,他再吃了一颗葡萄,问。 "可是王宫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我已经扫除了巫师的势力,但是王宫的人太多,无法保证没有巫师的眼线在,我会再排查的。" 衡翰池看向孟京墨,眼中满是感激,若非孟学士出谋划策,他也不能这么快就收回王权。 "少君也莫要谦虚,我不过出主意,事情能这么快解决,可都是少君的功劳。" 孟京墨继续吃着葡萄,见少君的神情比先前轻松了,想了想问,"可是太子殿下他们要到了?" "嗯,太子殿下来了信,说是差不多十多天的时间就能到塔萝族。" "他们是走的近路,这会儿在北疆。" 衡翰池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和,只是忽然皱眉说,"我让人去打听汀兰阁的少阁主,也问过圣尊,只知道少阁主是跟着小蝶大人一同失踪了,圣女一族也在找他们。" "而且,巫师一族似乎也在找少阁主。" 孟京墨挑眉,"这么说来,少阁主没有在巫师一族的手上?" "应该是的。" "巫师他们也在找少阁主,想必是少阁主手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那他们想找到少阁主的心定会迫切,少君注意巫师一族的动向,或许能有少阁主他们的消息。" 衡翰池点点头,"我会让人看着的。" 瞧着夜也深了,衡翰池再说了王宫的事情,便起身告辞,只是忽然孟京墨叫住了他,一本正经地说,"这葡萄不错,可还有?" 衡翰池怔了一秒,随即失笑,却又温声说,"有,我让人再送来。" "如此,有劳。" 孟京墨点点头,道了声谢谢,将最后一颗葡萄吃完,刚好一位黑衣人就进来禀告,"楼主,有千金伞贼的消息了。" "哦?在哪。" "巫丛大人的府邸。" "巫丛大人?那位巫尊大人的三徒弟?" "是,听说巫尊大人很是看重巫丛,这个徒弟也是他一手提拔到巫丛的位置。" 孟京墨的脸上依旧挂着浅笑,看起来就是玉面书生,他优雅地拿了帕子,擦了擦手指,尤其是指腹上的紫色汁液,瞧着擦干净了,才拿起面具,气定神闲地戴在脸上,又走到铜镜面前,瞧着没有问题,这才往外面走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 当不得什么大本事 巫丛大人府上的水牢里正传来叽叽嘎嘎的声音,还有互相踩骂的声音,若不是有铁链子在,估计也会有干架的声音。 就见水牢里有条巨蛇,说是蛇,可叫出来却是嘎嘎的声音,它的尾巴牢牢地圈住了铁链锁住的牢笼。 吓得被抓住的两位年轻男子大气不敢出,好在牢笼足够坚固,不然他们都担心自己被大蛇给吃了。 "都是你这只死老鼠,蹿啊蹿的,好的吧,都蹿到这死牢了!" "你这个死黄金,要不是你被黑域威胁,老子至于出山,偷什么图纸,又被抓来这个死牢!" "谁要你来救小爷了!!" "你以为老子愿意!" 穿着白衣服的男子气骂,"咱们九域七偷可是一体,你被他威胁了,丢了可是我们的脸!老子还能不来找脸!" "想想,就气死老子了!" 黄金多被铁链锁着,气得冒烟,瞧着这水泄不通的死牢,心里生出懊恼,早知道他就不心心念念着离开孟京墨。 不然这会儿还有黄金偷,哪里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这里! "死公良磊,等小爷出去了,定要将此人扒皮抽筋!!" "啧!" "你给老子省省吧!要不是你招惹黑域殿主,老子至 于待在这个死牢里!" "想想我堂堂九域七偷的白老鼠,竟然沦落到跟你这个死黄金关在一起,真是毁了老子的贼名!" "吼!!" "说得好像小爷愿意跟你关在一起一样!" "你这只又臭又老的死老鼠!" "你敢骂老子老?" "就骂了!" "死黄金,老子咬死你!" "来啊!" 铁链碰撞声响彻,但两人就是碰不到一起,嘴巴不能咬人,只得用嘴巴开骂,骂了一会儿,两人都累了,看着被巨蛇圈住的牢笼,两人都有些绝望。 "你不是号称什么锁都能解开的嘛!" "那你还说只要有洞,就能出去呢!" "喽,这个笼子上的洞多着呢,怎么不见你出去!" 黄金多又骂了几句,有些绝望,"难道我黄金多就此命丧于此了。" "放心,小爷就是死也不会跟你死在一起的,老大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黄金多累了,懒得骂他,但听着他的话,不太乐观,看着巨蛇身上的液体,还有水牢里的白骨,叹了一口气,"这是塔萝族巫师布下的白骨阵,到处都是死水,只要是人踏足,便立即中毒身亡。" "还有这墙壁上都有巨蛇吐的毒液,墙上走 不得,地上也没有路,便是老大来了,也救不了我们。" "要不是没有路,小爷我早就撬开了这锁,出去了,你不也一样能出这个笼子,可出了这个笼子,咱们就得一命呜呼了。" 闻言,白老鼠也闭嘴不说什么。 黄金多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我看,除非阎王爷来,不然,咱们就等死吧。" 巫丛大人的府邸,忽然被无数只黑色的小蛇入侵了,到处都是,府上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躲避,有人赶紧去拿雄黄,可这些蛇却像是不怕雄黄,逮着人的脖子就咬,整个府邸的人乱成一团。 也有沉稳的弟子拿出符咒镇蛇,虽然能镇住,但蛇越来越多,像是要挤满整个屋子一样。 这些蛇虽然小,但胜在灵活,什么小洞都能闯进去,几乎渗透了整个府邸。 "哎,死老鼠,你听到什么动静了没有?" "什么动静?" "怎么,是死神来了?" 黄金多不想理他,但他确实听到了外面像是有动静,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的水牢来,正要仔细听,就见噗通一声,黑色的小身影蹿进了水里。 还没有等他看清楚是什么,又见一个小身影跳进黑水池里,随即又是好几 声噗通声,还有从墙壁上跳下来的,险些跳进了他们的牢笼里。 "这是。" 白老鼠也被这个动静给惊到了,就见好多黑色的小蛇往黑水里跳,而且这水似乎越来越浅,但水里的黑乎乎一团却是越来越大了。 直到水一滴不剩,入眼的便是庞大的黑蛇,跟包围着他们牢笼的蛇体型一样。 黄金多都惊呆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就见黑蛇用尾巴甩来,重重地打在了困住牢笼的蛇头上,然后又是一尾巴打来。 "啊,这。" "两蛇打架?" "啥情况?" 白老鼠也是惊懵了,看着眼前的画面,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然又听到脚步声,只见一位修长隽俊的身影走来,面上带着面具,看不清楚容貌。 可黄金多先是一惊,随即激动地喊着,"二爷,我在这里!" "二爷,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来者闻声,嘴角勾了勾,隐隐带着笑意,淡淡一句,"知道我来了,你还不下来?" "哦,来来来,我下来!!" 黄金多看到走来的人,激动地都要流眼泪,被铐住的手指灵活地动了动,顿时锁就开了,然后一脚踹开牢门,看了看被蛇吸 干的黑水,朝着没有白骨的地方跳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身影,鼻子酸了酸,欣喜地都想跪了,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瞧你这点出息。" "出去了,可别说是我的人。" 黄金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听着这嫌弃的声音,却是觉得无比亲切,殷勤又讨好地说,"不不不,我就是二爷的人,二爷可不能扔下我!" "哼,你先前跑得倒是很快啊。" "不不不,下次不敢了!" 孟京墨哼了一声,也不理睬抹鼻涕的黄金多,转身离开这个牢房,黄金多赶紧跟上,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白老鼠瞧着黄金多添狗似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一脸嫌弃,但见他们都出去了,他也赶紧跳下来跟上去。 却见外面围了一圈的人,他赶紧学着黄金多,躲在孟京墨的身后,黄金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 领头的人看着被救出来的两人,眯了眯眼睛,又带着杀意看向孟京墨,"阁下真是好大的本事,连我们巫丛大人的牢房都敢闯!" 孟京墨笑了一声,明明声音很温和,可听着让人觉得张狂,"谬赞了,区区一个巫丛的府邸,当不得什么大本事。" 第四百七十四章 难不成来赏月 为首的人先是怔住,随即冷冷地看向孟京墨,此人看起来温若偏偏君子,站在这里像是文雅书生,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再温润不过,却是透着一股寒气,竟是比黑夜还要寒冷。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过可以肯定,绝非他们塔萝族的人,只是什么时候塔萝族有这号人物了,竟然如此猖狂! "阁下可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孟京墨轻笑一声,从容道,"自是知道,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赏月吗?" "你们巫丛大人的府邸似乎也不能赏月。" "一个都不能赏月的府邸,我觉得可以不必要存在了。" 白老鼠听着他的话,心生佩服,不自觉地竖起了大拇指,还有些惊讶,这人竟然一点也不忌惮塔萝族的巫丛大人,要知道巫丛大人可是巫尊最受宠的徒弟。 放眼塔萝族,巫丛大人的地位仅次于巫尊,便是王族的人见到巫丛大人都得存几分薄面。 抬眼瞧去,见黄金多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一脸崇拜地看向这人,那脸上的表情就跟看情郎似的,让白老鼠都觉得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你!" "阁下真是好大的口气!" "敢问阁下什么身份?" 敢 在他们巫丛大人的府邸撒野! 孟京墨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淮上墨风楼的楼主,墨九倾。" "什么!!" 塔萝族虽然不与外界往来,可名扬九域的名号都是有所耳闻,九域齐名的三大江湖势力,清河听雨轩,淮上墨风楼,叶舟嫣雨亭。 这三大势力,九域之人皆有所忌惮,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是淮上墨风楼的楼主,墨九倾。若是其他两大势力来,他们倒也可以硬碰硬。 但墨风楼的第一任楼主本就是以邪术扬名九域,当年便是他们的巫尊大人都颇为忌惮。 虽然墨风楼极为低调,可他们的势力却依旧渗透到九域各处,何况墨风楼的几大护主都知晓邪术。 难怪能培育出黑麟蛇,这可是专门破他们白骨阵法的! 此人。 护卫长看了看屋顶上的动静,眯了眯眼睛,又看向气定神闲的孟京墨,忽地笑了一声,行了他们塔萝族的敬礼。 "原来是墨楼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只是墨楼主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巫丛大人打个招呼,好让我们巫丛大人亲自在府招待楼主。" "招待就不必了,往后会有机会的。" 孟京墨只是看了一眼护卫长, 抬脚就要往外走,那些护卫有些犹豫,见他们护卫长摇头,只得纷纷退后,将路让出来。 白老鼠都惊呆了,就这样看着孟京墨优雅地离开巫丛大人的府邸,又见黄金多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他也忙追上去,又悄悄对着黄金多说。 "可以啊,死黄金,什么时候遇到的这尊大佛,连大腿都抱上了,塔萝族的巫丛大人都要给他让路!" 黄金多一脸得意,睨了一眼羡慕的白老鼠,双手抱胸,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小爷我是什么人,能随便给人当小厮吗?" "这可是货真价值的阎王爷!" 白老鼠听着小厮二字,觉得耳熟,似乎听老五他们说过,被黄金多的主子威胁找美食。 难道威胁他们的人就是淮上墨风楼的楼主,墨九倾! 怪不得老五他们回去人都飘了,有这样的人护着,能不飘吗! "楼主,求威胁啊!" "您还缺美食吗?我可以给您偷的!" 黄金多瞧他一副添狗的样子,就无比嫌弃,"能不能有点骨气,真是丢我们九域七偷的脸,还说来找脸呢,我看你是专门来送脸的!" "死黄金,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 "死老鼠 ,谁跟你一样!" "咳咳。" 孟京墨听着后面两人的争吵,瞧着他们都要互相掐上了,回头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人顿时闭嘴,一脸讨好地跟在他的身后。 巫丛大人得到消息,急匆匆回府,脸色阴沉可怕,听着下人的回报,又讥笑了两声,还有几分欣赏。 "亲眼看到墨楼主去了王宫?" "是,还是少君的人亲自在王宫门口等他们的。" 巫丛大人冷笑,看着自己的水牢就这样被破了,眼中闪过一抹阴郁,"我就说咱们的少君大人怎么能平安无事地回来,还压制了我们巫师一派,原来是找到了墨风楼这座靠山!" "好本事!" 护卫长看向巫丛大人说,"少君有墨楼主相助,我们的计划。" "怕什么,塔萝族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管了。" 巫丛大人冷笑,"我听说北冥的使臣要来了。" "快到塔萝族了。" "是冲着我们巫师来的,百姓也听到了风声,对我们的做法愈加不满了。" 护卫长小心地看着巫丛大人的脸色,斟酌地说,"塔萝族与外界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大家都不愿意与外界为敌,也不喜欢战事。可咱们却先招惹了北冥 的太子殿下。" "百姓,已经有人不满了,在我们的巫殿闹事。" "愚昧,塔萝族沉寂多年,哪有上古时期的风采!夹着尾巴做人,可不是我们巫师的风范!" "那百姓这边。" "哼,怕什么,等我们统领了九域,百姓自然就乖乖归顺。" 巫丛大人离开了水牢,看了看逐渐亮的天空,皱眉问,"有少阁主的消息了?" "还没有,圣女殿也在找她们的小蝶大人,但是还没有消息传来。" "该死!" "一定要找到他们!" "最好在汀兰阁的人来之前!" 巫丛大人很是烦躁,"多派点人手!" "是。" 自从少君回来后,打乱了大多他们的计划,巫丛大人心情极差,又被墨风楼的楼主来闹了一通,更加暴怒,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刚好这会儿护卫来报,黑域的殿主来了,巫丛大人捏紧了拳头,冲到屋子里去,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公良磊被打得有些触不及防,见他还要打,便抓住了他的手,就是一掌。巫丛大人吐了一口血,心中的怒火越加旺盛,挥着拳头揍过去。 两人便打成一团,后面的护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拉着。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刺杀 孟莹瑶本来应该去浙北玉家学习的,但她一想到自己被玉芫华利用,还是算计四姐姐,便不想跟着玉芫华她们一起去玉家。 去玉家怎么也得待上一两个月,她才不想跟玉芫华待在一个地方里这么久,便找孟楠星想法子,能不能不去玉家。 孟楠星知道妹妹跟玉芫华之间有隔阂,而且她不跟着孟莹瑶一起去浙北,也不放心孟莹瑶一个人去。便去跟太后娘娘请安时提了一句,福州紫苑阁的老阁主九十岁的大寿要到了,宫中得准备礼物。 太后娘娘闺阁时是紫苑阁老阁主的学生,每年老阁主的生辰,宫里都会准备一份寿礼去紫苑阁,原本这事情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但宫中的事情多,太子妃又不在,孟楠星便帮着皇后娘娘分忧,送礼的事情便交给她了。 九十岁的大寿是大事,礼物心意都得到,孟楠星便提议让七公主代表皇家去福州紫苑阁,给老阁主送贺礼。 一来七公主今年也有十二岁,该独当一面了,这次去紫苑阁也是锻炼。二来,紫苑阁可是女子学堂,每位女先生皆才华横溢,七公主去紫苑阁也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三来,七公主毕 竟是皇家公主,是圣上和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公主,背后又有玉家,让七公主去紫苑阁送贺礼,也能表达太后娘娘对老阁主的心意。 太后娘娘觉得主意不错,便同意了,但觉得七公主的性子跳跃,爱贪玩,便跟老镇北王妃商议,让安娴郡主跟着一起。 老镇北王妃本来就打算让孙女亲自去一趟,太后娘娘有意,两人便一拍即合,就让安娴郡主跟着七公主一块去福州,给老阁主祝寿。 安娴郡主文武双全,性子沉稳,有她作陪,太后娘娘也不担心七公主去了紫苑阁会闯祸。 孟楠星见太后娘娘同意,便让孟莹瑶也跟着一起,三个姑娘家一起也热闹。 太后娘娘没有什么意见,七公主跟孟莹瑶是表姐妹,两人一起也亲热。 圣上和玉妃娘娘皆同意,这件事情便定下了,孟莹瑶因着要陪七公主去福州,所以就不用去浙北玉家了,玉家主宅那边也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那可是紫苑阁,孟莹瑶能去紫苑阁熏陶,对玉家来说,也能挂个好名声。 要知道,玉家的小姐从来没有人被紫苑阁录取,便是孟楠星都没有。 "我们是不是快要到福州了!"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本公主都要累死了。" 福州离京城甚远,且又是公主出行,队伍本就长,七公主她们一行人都走了三个多月了,坐了一个月的船,又是两个月的陆路。 安娴郡主扶着七公主先下来休息,笑着说,"快了,穿过这个树林,前面就是福州地界了。" "啊,终于到了,累死本公主了。" 七公主才十二岁,又是第一次出远门,会觉得累很是正常,孟莹瑶每年都要去浙北,浙北离京城更远呢。 而且这次能出来,不用去浙北玉家受罚,她别提多开心呢! 孟莹瑶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看着路边的鲜花,瞧着有蒲公英,便让丫鬟去摘几朵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到喊累的七公主身边,笑眯眯地让她吹两口。 七公主鼓着腮帮子,整个脸只有一个字,累,但孟莹瑶开开心心地捧着花,便点头轻轻吹了一口,就见莹白色的花散开,满天飞。 "哇啊,好漂亮啊。" "莹瑶表姐,这是什么花,一吹就散开,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瞧着七公主激动,孟莹瑶笑得更加开心,将剩下的花都给她,让她慢慢玩,"这叫蒲公 英,宫里可没有的,可在民间的小路上却是随处可见。" "喽,看到那多黄色的花没有?过一阵子,就都变成可以吹散的蒲公英了。" "啊,真的吗!" 七公主让宫女再给她去摘几朵花来,但瞧着有蝴蝶,她便从小凳里起来,自己去摘花抓蝴蝶。 瞧着七公主又蹦蹦跳跳的,安娴郡主哭笑不得,但瞧着天色不早了,她们得在太阳下山之前离开这个树林,便过去劝着七公主先赶路。 七公主玩了一会儿也觉得累了,但忽然肚子一疼,感觉到暖流,她心生不好,脸色微微泛红。 "怎么了?" 七公主有些难以启齿,看了看身边守着的侍卫,拉着安娴郡主靠近自己,小声私语,"安娴姐姐,我,好像,那什么。月事来了。" 安娴郡主先是一怔,随即也脸色红了红,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小树林,寻到一个好地方,便在宫女的耳边轻声嘀咕两句。 宫女立即去马车里拿东西,侍卫见是屏风,就知道七公主她们要做什么,自然地散开些。 "七公主你进去,我就在外面守着。" "嗯。" 瞧着屏风搭好,七公主微红着脸进去,正要 解开腰带,忽然安娴郡主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起,她顿时眼角眯起,拔出发梢里的簪子,朝着草丛里的一个角落飞去,只听哀叫一声。 "小心!" "保护公主!" 顿时就见草丛里有身影蹿来蹿去,树梢上也站了数十个弓箭手,安娴郡主也顾不上其他,踢开屏风,拉着吓着的七公主,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拔出腰间的软剑挡住飞来的毒箭。 "咻。" "啊啊!" 毒箭飞窜,不少侍卫都被射中了,顿时毙命,孟莹瑶吓到尖叫两声,就被水卉和水菲护在身后,虽然没有受伤,但看到漫天的箭,还是有些腿软。 安娴郡主的武功不弱,而且这群人似乎重心都在孟莹瑶那边,她拧了拧眉,七公主虽然被吓着了,但还能走动路,只是双腿有些黏糊糊的,她也不敢动弹。 "郡主,这些人看起来是专业的杀手!" "尤其擅长在草丛里躲藏,人数不少。" 护送七公主去福州的是平淮王府的兵,久经沙场,但对方是有备而来,硬碰硬,于他们不利。 "郡主,我们先护送七公主离开,得脱离他们的包围圈。" "不然,我们就只能是瓮中之鳖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哥哥 安娴郡主看着漫天的毒箭,握紧七公主的手,只得唤来马儿,让侍卫扶着她上去,自己护在她的身后,挡着毒箭,给保护孟莹瑶的两个侍女一个眼神,就见她们点头。 瞧着侍卫杀出一条路来,安娴郡主便飞身上马,骑着马儿带着七公主冲出去,孟莹瑶她们紧跟其后,还有一队人马断后。 没有了七公主她们在杀手的包围圈,侍卫们也毫无顾忌,不用分心去保护人,便敞开了攻击。 马儿一路颠簸,七公主的腹部一阵阵地疼,但知道有敌军紧紧追着她们,便咬唇忍住了,安娴郡主知道七公主来了月事,便放缓了速度,尽量不让马儿太颠簸。 "郡主,后面还有人追过来,但更像是冲着我们小姐来的。" "刚刚公主冲出去,他们没有反应,但我们带着小姐冲出来,立即有人跟着过来。" 水菲抱着孟莹瑶骑着马儿狂奔,回头见有弓箭手紧跟着,拧眉看向安娴郡主。 狂风吹得孟莹瑶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听到水菲的话,惊得呆住了,一时头脑空白。 忽然有一只箭朝着孟莹瑶的后背射来,后面的水卉察觉到,飞扑过去,三人顿时摔下马,所幸那只箭没有射到人。 听到动静的 安娴郡主及时刹住马儿,掉头看她们的动静,长长的右腿勾住插在树上的箭,利落地拔出来,又猛地一踢,朝着弓箭手刺去,就见那人中箭倒地。 "怎么样?" "可有受伤?" 安娴郡主扶着软乎乎的七公主下马,瞧着她的脸色煞白,直接坐在地上,忙顿过去询问。 七公主无力地摇摇头,忍着腹痛,让她去看孟莹瑶她们。安娴郡主见她还能说话,听着孟莹瑶喊痛,忙过去。 "我没事,就是手臂撞到树上了。" "水菲她们好像受伤了。" 水菲她们一直抱着孟莹瑶,摔下去的冲击力她们二人几乎全部抵挡了,但好在都是皮外伤,不重。 安娴郡主瞧着她们二人一个摔倒腿,一个后背受伤,也不能走,又看向侍卫和追上来的杀手厮杀,拔出软剑护在她们的前面,又放出了官府的求助烟雾弹。 这附近有驻军,只要放出烟雾弹,驻军看到定会支援他们。 忽地,左边的小路上传来马蹄声,安娴郡主的心一紧,拔剑警惕地看着那边,烟雾弹才放出来,驻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 就见一位着蓝色铠甲的年轻将军朝着她们这边来,身后还跟着数十位小兵,看清楚他们铠甲上的 纹路,安娴郡主惊愕地站在原地,软剑都险些掉在地上。 "这是平西将军府的标志,难道他们是平西将军府的兵?" 看清楚年轻将军的容貌,安娴郡主又是大惊,嘴巴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艳,她以为自家兄长已经是不可多见的少年将军,可眼中的这位郎君容颜气度似乎更胜一筹。 且,五官还有些眼熟,跟太子妃的容貌有些像。 莫非,他就是平西将军府的少将军! "三哥哥!!" 孟莹瑶看清楚来人,反应比安娴郡主还要大,尤其是看清楚他的容颜,更是惊愕,她还以为玉二表哥已经是天人之姿了,可没有想到这位郎君丝毫不比玉二表兄差啊! 且身上这份独特的将军飒气,简直让人心跳乱扑,还有些眼熟。 忽然,她脑海里浮现孟羽兮的五官,顿时要惊掉下巴,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三哥哥,眼中满是震惊,四姐姐的亲兄长,竟然长得这么好看吗! 小时候,她鲜少跟四房往来,对孟羽兮他们兄妹也不熟悉,何况三哥哥住在外院,她又住在内宅,对这位宁安侯府的三公子更是没有什么印象,完全是凭着他的眉眼,才隐约回想起一个身影。 "三哥哥!!" 孟 莹瑶强撑着要站起来,见他吩咐手下的兵去帮忙,听到声音看过来,撞进他温玉般的眼眸,顿时心跳都乱了,天啊,她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哥哥。 难怪芫华姐姐见过三哥哥后,就念念不忘,换做她,也不行啊。 来者正是孟漾棠,回清河也是要经过福州界限,原本他们要往右边走的,但恰好转弯的时候看到了官府的求助信号,便带着兵转弯过来了。 没有想到会是镇北王府的人,又听到有人喊他三哥哥,孟漾堂拧了拧眉,看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喊他三哥哥的孟莹瑶。 "三哥哥,我。" "我是宁安侯府的五小姐,孟莹瑶。" 孟漾棠听着她紧张的声音,这才想起三叔的一对女儿,但他早早离开了宁安侯府,许多年都没有回来,对她们也不熟悉。 见孟莹瑶似乎受伤了,虽然不熟悉,但还是礼貌地过去,毕竟即便是陌生人,他也不可能不管,何况还是他的堂妹。 "有伤到哪里吗?" 听着这么温柔的声音,孟莹瑶要傻掉了,忽然羡慕起孟羽兮来,她的亲哥哥虽然生得好看,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话。 "没,没有。" "三哥哥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清 河吗?" 孟漾棠见前面的杀手解决得差不多,听到孟莹瑶的声音,便礼貌地微笑着回答,"我是从锦城回清河,刚好途经这里。" "这么说,三哥哥见过四姐姐她们了?" "嗯,这会儿她们应该往汀兰阁去了。" 孟漾棠礼貌地问孟莹瑶几句,就见镇北王府的将军走过来,便跟他了解情况,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毒箭,看到上面的标志,拧眉。 "这是往生堂的标志,且还是一等杀手。" "往生堂?江湖上专门的杀手组织?" "嗯,听闻只要银子足够多,什么人他们都可以杀。" 镇北王府的将军皱眉,朝着孟漾堂行礼,又过去跟他们郡主说话,孟漾堂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两位姑娘,知晓她们的身份,朝她们走近了几步,但停在了不近不远的位置,朝着她们行礼。 "见过七公主,安娴郡主。" 七公主看清楚来人的容貌,清新俊逸,身材修长,玉树临风,心跳乱扑了几下,惊艳住了好久,忽然想起来太子哥哥,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跟太子哥哥一样好看的郎君。 只是,忽然想到她的处境,坐在地上,她都能感受到裙上的湿透,顿时脸色通红,羞得低头,都要哭出来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可有得罪什么人 孟漾堂见七公主一直坐在地上,低头似乎在抽泣,拧了拧眉,以为她是哪里受伤了,但见安娴郡主的面色似乎还有些尴尬,让侍卫莫要靠近,挡在七公主的边上。 忽然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什么,孟漾堂的眼角瞥到七公主蓝色的裙子上似乎染上了红色,顿时明白了什么,耳根子有些烫,稍稍转身,别开七公主的身影。 他毕竟也是有妹妹的人,孟羽兮第一次来月事,便是在战场上,那次见她浑身是血地被甘露扶着回来,他还以为孟羽兮身受重伤,结果听军医说是女子的月事。 且因着淋了大雨,又在战场上硬拼,孟羽兮落了病根,每次来月事都只能静养,不可动力,但自家妹妹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 他只好算好她每次来月事的时间,提前提醒她不要出门。 所以,小娘子的私事,他倒是知道些,但孟羽兮是他的妹妹,倒没有什么。可七公主虽然年岁还小,但男女有别,撞破人家小姑娘的隐晦事,确实会让人难堪。 "你们的马车在哪儿?" 镇北王府的钟将军以为七公主哪里受伤了,正担忧着呢,他负责保护七公主,七公主要是有事 ,他这颗脑袋也保不住。 好在孟少将军及时赶来,所以听到孟少将军的声音,他敬重地说,"在前面,这群杀手应该解决差不多了。" "钟将军去将马车牵来吧,瞧着快要下雨了,得早点启程去福州才好。" "是,我这就去。" 孟漾堂看了看自己马上的包裹,找出一件从来没有穿过的披风,朝着安娴郡主她们走近,却隔着礼貌的距离,温声说。 "七公主,林中的风大,公主若不是不嫌弃,先披上吧。这件披风是小妹做的,我从未穿过。" 七公主的小脸还有泪痕,埋在安娴郡主怀里的脑袋抬起,瞄了瞄干净的披风,又感觉到裙子上的热乎乎,顿时一张脸又红了红,她知道只要自己站起来,身后便是猩红一片。 "多谢孟少将军。" 见七公主点头,孟漾堂唤来孟莹瑶,让她将披风给七公主,孟莹瑶有些不解,觉得这林中的风好像也不冷呀。 但孟漾堂的话,孟莹瑶很听,便接过披风给七公主,靠近她的身边,她顿时明白了,脸色也有些红,但很快隐过去了,将披风给七公主穿好。 见孟漾堂将披风给她们就离开了,安娴郡主看向走远的孟漾堂, 瞧着他隽秀的身影,觉得很温暖。 他没有将披风给自己,而是唤来堂妹给她们,且说话都是隔着距离。 孟漾堂这样的君子行为,让安娴郡主如沐春风,她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温润体贴的郎君。 而且凭着孟少将军的容颜,竟然在北冥毫无名气,这怎么可能嘛! 分明自家兄长这位北冥四君子都比不得他。 安娴郡主再一次嫌弃了自家兄长,又一次跟孟莹瑶一样,羡慕起孟羽兮竟然有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哥哥。 果然,好哥哥都是别人家的。 瞧着马车来了,安娴郡主扶着穿好披风的七公主上了马车,见钟将军跟孟少将军在说话,又见孟少将军骑着自己的马,似乎要走。 七公主瞧见了,捏紧了披风,望向要走的孟少将军,有些紧张地问。 "孟少将军,你要走了吗?" 孟漾堂骑上马,听到七公主的声音,只是轻轻看了脸色红润的七公主,立即收回了目光,礼貌地说,"回禀七公主,末将会先送你们去福州,等你们安全到达了紫苑阁,我再回清河。" 七公主有些欣喜,看着披风,她感激又羞涩地说,"这个披风,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少将军 。" 孟漾堂皱眉,摇头轻笑着说,"不必了,这件披风是小妹缝制的,绣的还是她喜欢的小兔子。七公主若是不嫌弃,便留着吧,就当作是小妹送你的。" 七公主有些失落,想了想也是,自己已经用过的东西,孟少将军怎么会再用。 孟莹瑶没有看到七公主的失落,知道孟漾堂要送她们去福州,满是激动又惊喜,"三哥哥,你要送我们去福州吗?" "嗯,往生堂派出了一等杀手,虽然他们撤走了,但难保不会再来,我送你们去紫苑阁再走。" "那不会耽误三哥哥的事情吗?" "不要紧,五妹妹,你们的安全更重要。" 孟莹瑶心有感动,觉得三哥哥真是好,瞧着孟漾堂骑着马儿去了马车前面,摇头叹气,又满是羡慕。 四姐姐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哥哥呢? 孟漾堂越好,孟莹瑶想起自家亲哥哥,就觉得心塞。 七公主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撩起窗帘,朝着前面看去,小小的年纪,心里藏了心事。 安娴郡主也有些心不在焉,孟莹瑶时而叹气,时而激动,时而羡慕,时而心塞。 这一路上,三个小娘子心思各不同,等到了福州,紫苑阁派来的人接,孟 漾堂下马,见七公主和他们在说话,便唤来孟莹瑶。 "五妹妹,可有得罪什么人?" 孟莹瑶惊愕,随即想到那帮杀手,顿时皱眉,摇头说,"没有啊,虽然我性格嚣张,讨厌我的人不少,但我也没有故意争对谁啊。" "三哥哥,怎么了?" "这一路上,还有杀手跟着,但一直没有行动,我瞧着,那群人是针对五妹妹的。" "啊!真是冲着我来的?" 孟漾堂见她脸色难看,温声安抚说,"五妹妹也不要担心,到了紫苑阁,他们不会有所行动,你只要待在紫苑阁,莫要一个人出去,便不会出事。" "我已经给宁安侯府写了信,等你们离开紫苑阁的时候,玉家会派人保护你的。" 孟莹瑶朝着孟漾堂点点头,感激地说,"多谢三哥哥一路相送,我知道若没有三哥哥,我也不能平安到紫苑阁。" "五妹妹言重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谈谢字。" 孟漾堂见她的神色紧张,轻笑了一声,示意她不必担心,又嘱咐道,"清河还有军务,我也不能久待。你出行在外,还是要小心,我记得大堂兄是大理寺少卿,等你离开紫苑阁,杀手是谁派来的,应该会查清楚。" 第四百七十八章 水氏女上门 孟莹瑶点点头,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会是谁要她的性命,要知道她是玉家的人,冲着玉家,便不会有人敢害她。 所以百思不得其解,但三哥哥说的有理,她入了紫苑阁,对方也不会嚣张到与紫苑阁为敌,这段时间只要她乖乖待在紫苑阁,便不会出事。 等她回去了,大哥哥也能查到对方的身份。 孟漾棠再交代孟莹瑶两句,便跟镇北王府的钟将军告辞,又跟七公主和安娴郡主行礼辞别。 安娴郡主很是感激,"若非少将军一路护送,这一路也不会这么太平。" "郡主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孟漾棠隔着距离跟他们说话,见七公主藏在安娴郡主的身后,想看他却又不太敢,他微微皱了皱眉,以为是小姑娘被撞破私事,有些别扭,便也没有太在意,再行了一礼,也不说什么,直接翻身上马离开。 送他们来福州,耽搁了好几天,他得尽快赶到清河才好。 见孟漾棠就这样干脆直接地走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七公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看着还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眉角蹙了蹙。 安娴郡主知道孟漾棠是以军务为重,送他们来福州已经耽误他的行程了 ,何况她们都是姑娘家,人家少将军也不会跟她们久待。 能护送她们来福州,也是因为孟莹瑶这个堂妹。 孟莹瑶瞧着孟漾棠就这样走了,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往后哪家小娘子这么幸福,能嫁给三哥哥。 "少将军回来,少将军回来了!!" 平西将军府的士兵看到孟漾棠的身影,很是激动地喊着,又忙迎上去。 见孟漾棠下马,小兵牵好孟漾棠的马,还瞄了几眼他,没有见他受伤,这才放心,只是狐疑地说了一句,"少将军比预料得要晚两天。" "路上遇到点小事。" 孟漾棠轻轻拍了小兵的肩膀,笑着问,"我父亲呢?可在府上?" "回少将军,将军去兵营巡视去了,军师在府上。" 小兵忽然想起来,拍了自己的脑袋,忙说,"少将军,瞧我这个脑袋,府上有客人,说是将军的亲戚,夫人这会儿正在招待呢。" "亲戚?" "打哪儿来的亲戚?" "说是从海上来的。" 孟漾棠惊讶,他还以为是京城来的亲戚,毕竟他们平西将军府的亲戚,不是孟家,便是纪家,哪里有海上的亲戚。 大堂,纪氏瞧着两位水灵灵的小娘子,看着她们的眉 眼,精致得让人觉得舒心,这样的容貌气度怎么也是大家闺秀才有的。 可她们的穿着都很朴素,却又干净得掩藏不住她们脱俗的气质,像是有仙气一般,初见到她们时,她还以为是从仙境来的仙女。 但跟着她们来的老先生。 她又看了看一直在吃点心的老先生,挑了挑眉,瞧他狼吞虎咽,她忙让人倒茶,"老先生慢些,还有很多呢。" "嗯嗯,太好吃了,这个也好吃。" "我老道有多久没有吃到人应该吃的。" 坐着的两位小娘子,其中着青色衣裳的女子冷冷地看过来,老先生的背后一冷,稍稍瞥过去,顿时拿着点心的手一抖,吓得咳嗽了半声,忙放缓了狼吞虎咽的动作。 着黄色衣裳的女子抿唇见状,偷笑了一下,也给老先生一个不可失礼的眼神。 "对了,两位姑娘刚刚说是我们家的亲戚?" 青色女子点点头,微笑着说,"夫人,准确来说,我们是府上老夫人的亲戚。" "老夫人?" 纪氏愣了愣,她第一反应是已经被休的老夫人,但转念一想,这般温雅灵秀的姑娘怎么可能是老夫人的亲戚。 那便是她们将军的亲母,可婆母的家族一个 人也不留了呀。 "公良族?" 青衣女子摇摇头,"我们并非是公良族的人,而是老夫人的外祖家,水氏一族。" "水氏!?" 纪氏大惊,她听夫君提过几句,知道老夫人身上有东淮女帝水皇水氏女的血脉,可听说水氏一族沉寂好些年了。 怎么还有水氏女上门? 不过水氏女个个都是美人,这话真是不假,她的婆母,她的女儿,还有这两位小娘子。 "虽然与府上老夫人隔着好几代人,也没有什么深厚的血缘,但我们都是水氏一族。" 青衣女子话落,又站起来介绍她们自己,"是晚辈失礼,忘记介绍了,我叫水舒,这是我的妹妹,水觅,这位,是我们的师父。" 纪氏温和地笑笑,不甚在意地招呼她们坐下,"初见你们,我便知道你们的身份不凡,给我不是公主,就是王孙贵族的感觉。" 水舒轻笑一声,对纪氏很敬重,"夫人谬赞了,我们姐妹不过是流落山野,土匪都当过呢。" "土匪?" 不等水舒回答,老先生就吃着点心说,语气显得很是得意,"对啊,在京城的时候,我们便是土匪呢,我还给你们府上的老侯爷下过毒呢!" "。"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纪氏的嘴角抽了抽,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水舒瞪过去,老先生立即闭嘴不再说话,见纪氏受惊的模样,忙赔罪,"都是些误会,说起来,我跟府上的小姐也有一面之缘。" "兮儿?姑娘见到我女儿?" "是,虽然是不怎么愉快的见面,但也算是有缘,不过孟小姐那会儿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纪氏瞧着水舒,见她进退有度,说话大方得体,很是喜欢,什么土匪不土匪,她不在乎这些。 "你们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情?" 水舒和妹妹水觅对视一眼,便很慎重地说,"我们是想来投军。" "啊!投军!?" "正是。" 纪氏大惊,看了看两位温柔的小娘子,再次确认了一下,"从军?" "是,我们水氏一族,本就是从战场上建立起的家族。" "这个。" "此事,得跟将军商议。" 纪氏怔了一下,又瞧着时辰,笑着说,"两位姑娘要不先留在府上用膳,将军待会儿也要回来了,刚。" "母亲。" 孟漾棠听说有海上来的亲戚,心生警惕,担心母亲的安危,便赶忙过来,却不料客人会是两位姑娘,一时愣住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绝对能排在第二 瞧着两位姑娘正和母亲其乐融融地聊天,孟漾棠见她们看过来,忙后退半步,知晓自己的失礼,又后退了两步,隔着距离看向她们,又看了看笑得慈爱的母亲,还有吃得正开心的老先生,又怔了一下。 还是纪氏先反应过来,笑着起身,走过去给他介绍,"这是你祖母的外祖家来的亲戚。" 又看向她们说,"这是我的儿子。" 水舒和妹妹起身,看着孟漾棠,瞧着他身上这股将军气韵,心生敬重,笑着行礼,"见过少将军。" "祖母的外祖家?水氏?" "是。" "开创东淮国的女帝,水氏女的后人?" "是。" "海上来的?" "是。" "什么时候来的清河。" "昨天夜里。" "住在驿站?" "是。" "只有你们三人?" "不是。" 孟漾棠听着水舒干净利落的声音,又见水舒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意识到自己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轻轻咳嗽了一声,带着歉意行礼道,"水小姐,刚刚孟某失礼。" 水舒轻笑道,"少将军是谨慎,换做我,家中来了几位陌生人,还自报是亲戚,我也会问些问题,算不得什么失 礼。" 水觅也眨眼笑笑,"是啊,我们还是穷酸亲戚呢,少将军没有将我们扫地出门,已经很客气了。" "姑娘说笑了。" 瞧着两位姑娘都是舒爽的性子,眉目都带着柔笑,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尤其是水舒的这份从容不迫,墨色的眼眸仔细瞧着,还带着淡淡的紫色,夹着静谧却又璀璨的流光。 静静地站在这里,明明是粗布衣裳,却是难以言喻的尊贵典雅,给人一种惊世方华的感觉。 说实话,这样的气韵,他也只在自家妹妹的身上感受过,但水舒又是一种不同的韵味。 意识到自己在她身上的目光停留得有些久了,孟漾棠顿时收回了目光,见她静静笑着,他也点头轻笑,瞧着母亲奇怪地看着他笑着,他轻轻咳嗽了半声。 "水姑娘,你们是想从军?" 水舒点点头,"正是,我们姐妹二人自幼习武,学习兵法。" 水觅看向毫无形象吃东西的老先生,过去拽着他过来,"这是我们的师父,古老头子,别看他,咳咳,形象不咋地,但是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尤其擅长毒术。" 孟漾棠看了看被拽着的古老先生,虽然看起来像是个老顽童 ,但他的脚步轻盈,还有气息很低,几乎不可察觉,一看便知道武功不凡。 这两位姑娘也是,他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她们都是练家子。 孟漾棠想了想,请三位去书房详谈,但老先生却是说饿了,见水舒要说什么,他只是轻笑着让人带老先生去用膳。 水舒道了声谢谢,又跟着纪氏行礼后跟着少将军去了书房,孟漾棠还叫来了军师。 从军一事,事关重大,军师自然也要参与。 军师知晓她们的身份,惊了一下,随即仔细打量两位姑娘,频频点头,"都说当年开创东淮国的女帝水皇乃千古第一美人,后出世的水氏女个个倾国倾城,传言诚不欺我啊!" "军师赞誉了。" "不不不,并非赞赏,而是实话实说,两位姑娘身上这份独特的气韵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我游历山川半辈子,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但能让我惊艳的,也只有一位,现在又加上了两位。" 被军师赞誉,水舒宠辱不惊,依旧是温和地笑着,"那一位必定是少将军的妹妹,府上的小姐。" "正是,我们小姐的容颜那可是倾城绝色。" 水觅脑海里浮现一位秀美的身影 ,也笑着说,还有些惭愧,"孟小姐,我们也有缘见过一次,她的容颜才称得上是倾国倾城,我们姐妹二人就是普通人,只是水氏女的光环太亮眼而已。" "不不不,姑娘谦虚了。若姑娘还是普通人,那这世间的女子岂不是粉黛无颜色?当然我们小姐除外。" 军师欣赏地看向两位姑娘,又浮现她们小姐的身影,诚实道,"虽然两位姑娘很美,但我们小姐乃九域第一美人,两位姑娘,绝对能排在第二。" "呵呵呵。" 闻言,水舒忍不住笑出声,尤其是军师这般无比真诚的目光,她忍俊不禁。 孟漾棠无奈失笑,瞧着军师还想说什么,轻轻咳嗽了一声,见两位姑娘被说成第二,也不生气,反而很是开心,他赔罪道。 "军师说话便是口无遮拦,水小姐莫怪。" 水舒摇摇头,忍着笑说,"少将军,我们最是喜欢军师这样的实诚人,何来的怪罪。" 军师一听,眼前顿时一亮,瞧着水舒更是欣赏。 水觅也是抿唇轻笑,"就是,能排在孟小姐的后面,是我们姐妹二人的荣幸。" 话落,又打趣看向孟漾棠道,"何况,在少将军的心中,孟小 姐难道不是九域第一美人?" "反正,在我们姐妹二人心中,孟小姐是,我们也没有见过比孟小姐还要美的女子。" "是吧,是吧。" 军师像是见到了同道中人一样,满是激动,"见过我们小姐的人,那都得夸赞一句美若天仙。" 孟漾棠瞧着她们笑着,又瞧着一脸欣赏的军师,无奈揉眉心,不过她们这话很对,在他的心中,妹妹自然是无人能及。 "对了,水小姐为何要来我们将军府从军,而不去东淮?" 说起正事,大家立即停住了嬉闹,水觅看了看姐姐,又笑着对孟漾棠说,"水氏女虽然每次出山都要去东淮,但这个规矩已经在我们姐妹二人这里结束了。" 见他们诧异,水舒温声说,"我们已经去过东淮见过女帝了,情分也好,恩怨也罢,东淮皇室跟水氏女再无牵扯,自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水氏一族的自由,当然归我们水氏女。" 孟漾棠听明白她们这话的意思,东淮这次浩劫,便是起源于水氏女,有人打着水氏女的旗号闹事,不过东淮的乱事,听说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难道东淮的战乱能这么快结束,与她们姐妹二人有关。 第四百八十章 为何不收 军师也收敛了面上的玩笑,很慎重地打量她们,水氏女的威名,在九域的史册上都有记载,若是能得到她们的相助,与她们平西将军府是好事。 但水氏女先前可是东淮女帝水皇,若是加入了平西将军府,难免树大招风啊。 水舒瞧着军师的沉默,也知晓他们担心什么,便说,"我们姐妹二人既然来从军,便是我们姐妹二人的私事,与水氏一族无关。" 军师有些惊讶,"水姑娘的意思,抛去水氏女的名头?" "是。" "那便要从最低级的小卒做起。" "有何不可。" 孟漾棠有些敬佩,"姑娘可要想清楚,抛弃家族,便要从新开始,小卒当起,并不容易。" "这世上的事情,又有多少是容易的。" 水舒轻笑,依旧从容不迫,"水氏女的辉煌,是前人创造的,又跟我们姐妹二人无关,在没有一番成就,我们也实难抗住水氏女的旗帜。" "是啊,我们的前辈去战场,谁又不是从头做起,从零到一,我们姐妹二人也没有必要扛着水氏女的旗帜,定要做个女将军。" 听着她们姐妹二人的话,孟漾棠点点头,多看了几眼她们,欣赏道 ,"好,既然两位姑娘决定投军,优秀之人,我们欢迎。" 这下水舒倒是有些惊讶了,"少将军,这便是同意了?" 孟漾棠看向军师,见他点头,便笑着问她们,"两位姑娘可是北冥的良民?" "这是自然,我们的爹爹便是北冥人,我们的户籍也是北冥人。" "两位可有不良嗜好?" "没有。" "那两位可是识字习武?" "是。" 孟漾棠从桌子上拿了一本册子给水舒,温声说,"这是我们平西将军府的招兵条件,两位姑娘都符合,我们为什么不收?" 水舒仔细看了罗列出来的招兵条件,她们的确很符合,见孟漾棠这么爽快,她和妹妹便也爽利地朝着他行礼,却被少将军拦住了。 "两位姑娘先不着急,这会儿还没有在军册上,我们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水舒有些不解,就听孟漾棠笑着说,"不是说是家中亲戚,那也得让孟某好好招待两位贵客才好。" "这个,说是亲戚,咱们也隔着几百代人了。" 水觅讪笑了两声,孟漾棠却依旧温和地笑着,"不都是水氏女一族?" "先去用膳吧,我父亲也快回来了。" " 好。" 北云煦和孟羽兮她们在北疆只待了两天,便启程去塔萝族,有俪夫人两位前辈的探路,他们照着路标走,不过十二天的时间就到了塔萝族。 他们没有急着去王宫见少君他们,而是隐匿在民间,俪夫人他们在民间寻了住处,原先是少阁主住的地方。 就是山间的一个小木屋,但背靠山泉,前拥枫叶林,山清水秀,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桉少阁主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俪夫人来的时候,木屋都积了灰尘,也没有什么脚印,说明塔萝族的人还没有人发现这个地方。 北云煦和玉二公子仔细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在书房里发现了一本书,但是记载的是塔萝族的古文字,他们外人看不太明白。 "塔萝族的古文字,也只能让少君看了。" 孟羽兮随手翻了几页,这本书上都是很奇奇怪怪的字,虽然有图片,但不是白骨,就是花草动物,看不懂文字解析,他们也没有办法准确地分辨其中的意思。 "嗯,待会儿我让人将书送到孟学士的手上,让他转交给少君。" 北云煦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书,挑了挑眉,这书既然是桉少阁主先前看过的,或许 有线索,但王宫有巫师的眼线,还是让孟学士转交给少君可靠些。 "汀兰阁虽然古书众多,也有塔萝族惯用的文字,但这本书应该是上古时期塔萝族人的文字,少阁主应该也不会看得懂他们的文字才对。" 听着玉二公子的话,孟羽兮很是赞同,"对啊,我夫君都看不懂,更别提少阁主了。" 北云煦失笑,瞧着这书有被翻过的痕迹,似乎还有香气,这香气有些独特,又往后翻看,就见其中两页的缝上夹了一只蝴蝶标本。 顿时,玉二公子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小蝴蝶?" "难道是圣女族的书?" "那应该就是了!" 俪夫人端着新鲜的葡萄走来,吃了一颗,放在桌上,见他们都好奇地看过来,"你们说的小蝴蝶,应该就是圣女族的小蝶大人,这小姑娘虽然才十岁不到,但在圣女族的地位颇高。" "我们的眼线来报,说是圣女族的小蝶大人是跟着桉儿一起消失的。" 见俪夫人的神色似有凝重,但又有轻松,北云煦问道,"可是有少阁主的消息了?" "刚刚得到的消息,还热乎着呢。" 听到有桉少阁主的消息,大家都聚 精会神,俪夫人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他们去了地宫。" 见他们的面色都有些奇怪,孟羽兮不解,"这个地宫怎么了吗?" 北云煦解释,"塔萝族的地宫是第一任巫尊大人选中的墓地,后每一任巫尊都安葬在地宫,直到塔萝族发生内乱,据说也是这地宫引起的祸乱。" "因为塔萝族的巫师研究巫术,他们的身体也非常人的身体,聚集在黑暗之地,他们的骨骸滋养了很多动植物,尤其是死亡藤曼。" "这种藤曼一旦从地底下蔓延出来,释放的毒素能魅惑人,常人触碰便会尸骨无存。当年的内乱,几乎让塔萝族灭族。" 孟羽兮惊愕,就听北云煦缓缓说,"好在当时的圣女用巫术制造出来的圣火燃烧了死亡藤曼,又用浮水将地宫淹盖了。塔萝族的地宫应该沉浸在浮水中,常人没法踏足。" 但既然是圣女封的,那圣女应该也能进去。 "难怪一直没有桉少阁主的消息,原来他是去了地宫。" 藏在地下,地面上的人该怎么知道。 俪夫人说,"他们的消息,还是巫师先找到的。" 孟羽兮诧异,"可是少阁主他们去地宫做什么?" 第四百八十一章 总要给一个交代吧 北云煦沉默片刻,桉少阁主若是有意愿去地宫,去之前一定会给他传信,也会给汀兰阁留信,不至于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桉少阁主是被动或许无意间闯进的地宫,所以都来不及给他们传消息。 巫师和圣女两族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也应该是桉少阁主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会去地宫,那旁人想知道就更难了。 但塔萝族地宫的出入口都被封住了,连桉少阁主都是无意间闯进去的,他们想找到也不轻松啊。 "俪夫人,您可有法子能找到入口?" 俪夫人仔细想了想,看向北云煦,摇摇头,"除非我能知道地宫的具体方位,还有地宫的图纸,我可以尝试探查,不然塔萝族的范围这么大,我想知道需要时间。" 北云煦蹙眉,"巫师他们不知道入口,说明他们手上应该也没有图纸,或许圣女族的手上有,但地牢被封了几百年,又有浮水的缘故,地牢的位置定然会有变化。" "等我去见过少君后,再商议。" 俪夫人点头,听到脚步声,是不竹先生回来,她没好气地出去,不一会儿院外就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北云煦他们无奈笑笑。 "五爷,我们不直接去王宫吗?" "暂时先不直接,私底下跟少君见面吧。" "这会儿咱们北冥的使臣在跟塔萝族谈判,让他们在明面上打探巫师的情况,我们便私底下吧。" 玉二公子点点头,"五爷去寻少君,那我晚上跟世子他们先碰面,看看他们的情况。" "嗯。" 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大家也有些疲倦,现在有了少君的消息,这是好事,便养足精神,晚上行事。 孟羽兮也清洗换了件塔萝族的衣裳,她们的衣裳以轻纱为主,穿起来轻飘飘的,但却很暖和,北云煦也换了一件衣裳,依旧俊美。 "这一路跟着我赶路,累坏了吧。" 北云煦牵着孟羽兮到床前,将床褥都铺好,再扶着她躺下,自己也躺在她的身侧,就见她伸手抱着自己的腰,甜糯糯地说。 "没有,怎么会累。" "就是听着煦哥哥自称我,而非孤,我总不习惯。" "为何?" 孟羽兮仰起头,仔细盯着北云煦俊美的脸,弯眉很认真地说,"嗯,觉得煦哥哥不自称孤,就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不像是太子殿下了。" "这段时间,让我觉得,我们就是一对 平凡的夫妻,煦哥哥的肩上也没有扛着江山的重任,我也卸下了清河战场上的事情,普通却又悠闲。" 北云煦轻轻笑着,也伸手抱住了孟羽兮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相伴到老,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 "可,那样就不是我们自己了。" "煦哥哥是北冥的太子殿下,我是平西将军的女儿,没有了身份,便没有了责任,可也失去了我们原本生活中的一部分。" "我喜欢煦哥哥,你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也好,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也好,只要是你,什么身份都好。" "所以,即便不能做一对平凡夫妻,即使要遇到很多事情,有很多责任,但那才是最完整的我们。"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软柔柔的声音,心中一动,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虽然很想加深这个吻,但他知晓赶路,孟羽兮已经很累了,便很快松开了,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着。 此刻王宫,衡翰池坐在王座上,一旁坐着圣尊和巫尊,圣使大人和巫丛大人。另一边便是北冥的使臣,晟亲王府世子北桑辰 ,严首辅的嫡次子严鸣,还有两位御史台的官员,孟京墨没有在。 "北冥的使臣远道而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诸位都可以指出来,本君能做到的,都会满足各位。" 北桑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巫尊,又看向一直带着微笑的圣尊,顿了半秒,笑着看向衡翰池,"并无不周之处,只是少君,我们远道而来,少君应该知晓我们的来意。" "我们来了也有两天了,但少君似乎也没有给我们答复。" 衡翰池让宫女给他们斟茶,带着歉意举杯,看向他们说,"世子见谅,近来王宫的事情实在太多,本君也希望贵宾远来,可以好好休息两天,再商议此事。" "少君,我们也知道少君操劳,但我们也不愿意远离北冥,来塔萝族走一趟不是?" 说着,北桑辰的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巫尊,面上带着笑,却有些寒冷。 严鸣也道,"我们北冥跟塔萝族从无往来,实在不明白你们的黑兵团究竟是怎么到了我们北冥,还刺杀我们的太子殿下呢?" "少君,总要给个交代吧?" 声音落地,谁也不愿意多说,忽然,屋子里静下来,沉闷的压力突感袭来。 衡翰池也没有说话,和北冥的使臣一起喝茶,圣尊他们也事不关己地坐着。 巫尊也冷漠不语,却给了巫丛大人一个眼神,巫丛大人皱眉,看向冷傲的北冥使臣,眼中有怒气,但还是忍了忍。 "黑兵团虽然名义上是我们巫殿支配,但王族也未必不可以。" "此事,少君觉得呢?" 衡翰池挑了挑眉,"巫丛大人说的是,本君记得现任的黑兵团是巫殿的珠大人掌管,无论是奉了巫殿还是王族的吩咐,他这个掌权之人,总要担责。" "不然,本君如何跟北冥的使臣交代?巫丛大人言下之意呢?" "珠大人掌管黑兵团兢兢业业,少君想要罚他,黑兵团怕是无人肯服吧?" "若是你们塔萝族的黑兵团无人肯服从,那让我们北冥杀到服从如何?" 什么!! 巫丛他们一惊。 忽地,温和的笑声传来,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窒息压迫感,就见一位修长挺拔的身影靠近,着蓝色锦服,明明是文雅的书生,却透着低沉的死神气场。 这人是。 "想必这位便是孟学士吧?" 来者正是孟京墨,他点点头,朝着少君行礼,"我来迟了,还望少君莫怪。" 第四百八十二章 会成为下一个西凉 巫尊他们听少君喊他孟学士,怔了一下,想到使臣之首好像是内阁学士。再仔细看了来人,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皆沉默了下来,又看了看晟亲王世子前面的椅子。 难怪一直空着,原来是为他准备的。 这人不普通! 衡翰池看了看忽然安静下来的巫丛大人,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朝着孟京墨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来再说。 "孟学士不必多礼,快入座吧。本君听闻孟学士的身体不适,可好些了?需要本君派大夫瞧瞧吗?" "多谢少君的好意,我们自备了大夫,就不劳烦少君了。" 孟京墨坐在北桑辰的前面,就见他在自己的耳边轻语了几句,扬了扬眉,噙着笑容看向巫丛大人。 "我们北冥的使臣因何而来,本学士就不多说了,毕竟我们也非是来做客的。" "本学士不管你们的黑兵团是谁派来的,伤了我们太子殿下,我们只要一个解决方案。" 衡翰池问,"那依着孟学士的意思,想要如何解决此事?不如孟学士先说说你们北冥的条件?" "本学士的条件很简单,谁动的手,我要看到尸体。" 巫丛大人闻言,眼中藏着杀意,手指捏紧,冷冷 地看向噙着笑容的孟京墨,静静地听他讲。 "我们太子殿下可是受了惊扰,还有太子妃,诸位可能不知道,太子妃是我的妹妹,我这个妹妹啊,可是让人娇宠着的,如今却被你们塔萝族的黑兵团吓着了,赔礼总要有吧?" "少君觉得如何?" 衡翰池静默两秒,有些为难,皱眉说,"孟学士说的赔礼,这是应该的,只是,处死相关人物,这个。有些强人所难吧?" "哦?是吗?" "那依着少君的意思,我们太子殿下就这样被人惊吓到了?" 孟京墨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听着却总给人无形的压迫力,"本学士的这个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 "孟学士出使我们塔落族,这是来谈条件的?我瞧着不像吧?倒像是来逼迫人的?" 听着巫丛大人的话,孟京墨只是轻笑,简单一句,"弱者才谈条件。强者,从来只是吩咐,而弱者执行。" "哦,强者逼迫也成。" "你。!" 北桑辰和严鸣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随后才开口,"诸位可能不知道,跟我们孟学士谈条件的,下一秒可能就成了死人了。" "我想诸位,可能不太想跟 我们孟学士谈条件。" 严鸣也说,"倒不如直接答应了,毕竟我们也只要你们交出来元凶而已,要知道,是你们塔萝族先冒犯的北冥。" "要是真要讲条件,那商议过后,我们的条件可不仅仅只要元凶了!" "真是好猖狂的北冥使臣啊。" 巫尊大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平缓却带着压迫,朝着气定神闲的孟京墨看去,眯了眯右眼,见他面色不改,冷笑了一声。 "我们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呢?" 孟京墨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轻轻笑了两声,给了严鸣一个眼神,就见严鸣拿出战书摆在诸位面前,就见他们的面色不太好。 "三日之内,北冥的兵马将踏足塔萝族。" "你们不杀,那就让我们北冥代劳,杀光了黑兵团,也无妨。" "你莫要太放肆!!" 巫丛大人怒瞪,越是见孟京墨悠哉游哉,他便看得怒火中烧,"你当我们塔萝族任人拿捏!" "诸位觉得当日的西凉国如何?" 文雅的声音落地,忽地空气死寂下来。 孟京墨温声轻笑,"西凉国存在时,本学士记得塔萝族还只是小小的村落。如今的西凉国呢?诸位觉得塔萝族会成为下一个西凉 吗?" 见他们都不说话,孟京墨喝了一口清茶,笑着说,"东淮之乱,南楚之乱,哦,再加上一个汀兰阁,诸位难道不觉得熟悉?" 衡翰池抬头看向圣尊,就见她轻轻点头,看向孟京墨说,"孟学士,我们塔萝族与外界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希望跟外界起冲突,我们的百姓也不会允许,不然我们岂不是成了百姓人人喊打的罪人。"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在三天之内,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巫丛大人愤怒,想张口说话,却是被人拉着了,他见巫尊没有说话,只得忍住了,看了看悠闲的北冥使臣,只觉得憋屈,哼了一声坐下来。 "好,既然圣尊都放话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几位慢走。" 孟京墨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又看向少君说,"少君何时登基为君上?你们塔萝族也不能一日无君吧?" "不然到时候签订合约,没有君上,我们怎么签约呢?" 衡翰池的眼中带笑,但很快掩盖过去,很是为难地看向孟京墨,像是难以启齿。圣尊笑着说,"明日我们便昭告九域,少君继承君上一事,毕竟这也是塔萝族百姓期望的事情。" "是吧?巫尊?" 巫丛大人皱眉,看了看衡翰池,王宫的权力少君差不多尽数掌握,若是再让他登基,掌控了塔萝族的命脉,到时候,于他们不利啊。 "圣尊说的是,君上也该入土为安了,明日便昭告九域吧。" "巫尊!" 孟京墨只是瞄了一眼愤怒的巫丛大人,笑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等出了殿门,朝着他们的宫殿走去。 北桑辰轻声提了一句太子殿下他们已经到了塔萝族,还说玉二公子已经让人递来了口信,说是晚上会来找他们。 "嗯,太子殿下他们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身份,他们是为了桉少阁主来的,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玉二公子便可。" 严鸣点头说,"出使塔萝族,跟塔萝族的交涉问题,原本就是我们的任务,也不需要太子殿下操劳。" "还是派人盯紧巫丛大人,这个人心高气傲,又沉不住气,他会是我们的突破口,盯牢他,我们能得到更多利益。" "好,我知晓了。" 孟京墨看到有宫人将晚膳端进去他们的宫殿,步伐都轻快了不少。北桑辰他们见状,相视一眼,失笑了两声。 为什么觉得只有用膳的时候,孟学士才最是积极呢? 第四百八十三章 算不算私事 到了晚上,孟羽兮还在继续休息,北云煦没有打扰她,交代了甘露她们几句话,又去了不竹先生的屋子,后朝着王宫去了。 等孟羽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没有见北云煦在她的身边,懵了一会儿,随即穿好衣服,刚好甘露端来洗漱物品。 "五爷呢?" "五爷说去王宫找少君,再跟孟学士出去办事,让夫人在家好好休息。" 孟羽兮洗了脸,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她是记得昨天北云煦有跟她提过,还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夫人,先用膳吧,俪夫人也刚刚醒来。" "嗯。" 孟羽兮整理好妆容,就去了厨房的隔间,俪夫人正坐着喝茶,师叔在摆碗筷,她正想着帮忙,就见俪夫人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坐下。 不满地睨了一眼不竹先生,又笑眯眯地看向孟羽兮说,"这些活儿让你师叔准备,咱们待会儿还要出去办大事呢。" 孟羽兮瞄了一眼委屈得都习惯了的师叔,抿唇笑笑,"是去探查地宫的入口?" "嗯。" "夫君拿到了地牢的地图?" "嗯,刚刚让人送来的。" "咱们待会儿准备一下,便去探查入口。" "好。" 等俪夫人将用物都 准备好了,就根据地图上的位置带着孟羽兮去探查地宫,具体的方位在树林里,只是塔萝族的每片林子都有人守卫。 她们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去,只是蹿着小路进去,有俪夫人在,没有路,她们也能踩出一条道来。 只是没有想到有人捷足先登,先一步要走她们的路,俪夫人瞧着地上的痕迹,皱了皱眉,对方也是个勘察高手啊。 难道是寒儿? 孟羽兮听到前面有动静,像是打斗的声音,还有些耳熟,便和俪夫人悄悄地靠近,看是什么人在她们的前面来了。 透着草丛看去,就看到是白少主她们一行人,白二小姐和一位妙龄少女在对打,白少主和着白衣服的男子在打架。 白三小姐一旁观看,另一边还有着青色斗篷的男子蹲在地上,手上还拿着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跟俪夫人手上的还蛮像。 "死贼,竟然敢偷我们白家的图纸!!" 白菲手持红色的鞭子朝着妙龄女子的身上甩去,那女子身形矫健,轻松躲过去,还得瑟地拽住了鞭子,瞧着白菲拼命拉鞭子,女子忽地松手,就见白菲毫无防备地摔下去了。 "啊呦。" 白阡瞄了一眼妹妹,冷冷地看眼前之人,快刀 砍过去,就见这人果真跟只老鼠似地蹿来蹿去,连他的衣裳都碰不到,气得他眼睛冒火。 "我说白少主,我们是大偷不错,但你也不能冤枉我们啊,虽然你们白家的图纸是我偷的,可我不也是听人吩咐,我们正要找这人算账呢。" "赶紧让开,不然你们的图纸真得找不回来了!" "九域七偷,卑鄙小人,我会听你的鬼话!" 白阡怒瞪白老鼠,用剑指着他的脖子,冷声道,"将图纸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白老鼠无语至极,"都说了图纸不在我这里,你要是不信,搜身啊!" "老子脱.光衣裳给你看也行啊。" 说着就要解开他的腰带,气得白阡挥剑就砍去,"无耻小人!" 孟羽兮看着又打成一团的四人,她见俪夫人盯着青色斗篷男子看去,皱了皱眉,继续观察他们几人的打斗,见白吟就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神色冷漠,且还带着一抹杀气。 瞧见她的手上似乎捏着一颗银色的小球,孟羽兮眯了眯眼角,就见她的手指动了动,银色的小球朝着白老鼠他们的头顶撞去,瞬间无数只小针落下。 白老鼠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白阡他们的身上,不料白吟会忽然使出暗器偷袭 他们,就见着漫天的毒针飞来,两人惊愕了半秒,飞快地躲避。 但这些毒针太过细小,眼瞧着顾不上,这些毒针要落在他们的身上,就见蓝色的轻纱忽然挡在他们的身上。 瞬间轻纱就跟刺猬一样,被扎满了毒针,且顿时变成了黑色,然后就化成灰烬,瞧着这轻纱,两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不敢想象,这些毒针若是落在他们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白吟看着蓝色的轻纱,愣了片刻,瞧着两人还好好的,阴冷地看向草丛的一个方向,毫不犹豫扔出第二颗银球。 只见厚厚的草丛里飞出一位清新的身影,忽地清风拂面,绿色的树叶被一股冰柔的力量吸引,围绕着她飞转,抵挡着漫天飞来的毒针。 风停,树叶也骤然落下,女子也轻巧地踩在了地上。 "是你!" 看清楚来人,白吟顿时想起来在北疆饭馆遇到的那位姑娘,雪千寒多看了几眼的女子! 白阡也是惊了一下,想起来刚刚那股清爽的风,还有稳稳被控制住的树叶,知晓这位姑娘内力深厚,武功卓越。 "敢问姑娘是何人?为何插手我们的私事?" 白老鼠他们也是一脸懵,也不明白这位姑娘为什么会帮他们,妙龄女子 却是一直盯着她看,瞄了瞄她的身形,忽地明白了什么,有些惊愕。 "死黄金,你认识?" 瞧着妙龄女子的神情,白老鼠凑近她的耳边狐疑地问,只听她柔柔的声音透着惊讶,"谁的易容术,竟然跟小爷我不差上下啊。" "私事?也不算吧?" "我只是理所应当护着我的人而已。" "你的人?" 孟羽兮轻笑一声,也不管白阡他们的反应,瞄向妙龄少女他们,朝着他们挥手,"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白老鼠愣住,瞧着黄金多毫不犹豫地过去,他看了看随时要用暗器伤他的白吟,也立马跟在黄金多的身后,奔过去。 "小姐,您怎么在这里?二爷让您来的?" 孟羽兮瞄了瞄黄金多的容颜,在她起伏的胸前多停留了两秒,听着她女子的声音,怔了一下,随即扶额,很是不习惯。 "不是,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黄金多也没有瞒着,还很气闷,"跟着黑域的殿主来的。" "公良磊也在这里?" "嗯,但是我们跟丢了。" 说着,黄金多叉腰瞪向白吟他们,一副控诉委屈的小可怜模样,"都是他们,不然小爷我就能将公良磊打得满地找牙!" 第四百八十四章 那也得能欺负才行 孟羽兮听着黄金多的控诉,瞧着她小委屈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再一次上下打量黄金多的女装容颜,尤其她明显的胸部,目光多停留了几秒,姑娘家软乎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浑身要起鸡皮疙瘩。 但黄金多是二哥哥的人,她得护着。 "我说,白少主,你这就不对了,欺负小姑娘不太好吧?" 白少主:"。" 谁?小姑娘? 见白少主一副要被吓得咬舌的样子,白老鼠瞄了瞄娘们唧唧的黄金多,心生同情,小声嘀咕,"打架可以,吓着人就不太好。" 黄金多闻言,一脚踩过去,就见白老鼠疼得抱着脚哇哇叫。 白阡看了看站在孟羽兮身后的两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位姑娘,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一位是九域七偷的白老鼠,跟着他一起的,也只能是九域七偷吧?" "那又如何?小偷,人家也是女子。" 黄金多纠正道,"大偷,我们九域七偷不是小偷。" 众人:"。" 孟羽兮淡淡地瞄了一眼黄金多,见她闭嘴不再说话,又看向白阡他们,"大偷,也是女子。" "。" 白阡愣了一下,随即指着黄金多说,"女子 ,总不能她穿着女装就是女子吧!" "九域七偷的千面美人,就是雌雄莫辨,还有千金伞人,极其擅长易容!" "谁知道她是男是女!" 话落,总觉得他的重点抓得不对。 白吟却是冷冷道,"是男是女又如何?九域七偷,可是九域追杀榜上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难道是女子,就可以容忍九域七偷,就不能欺负了吗?" 孟羽兮看向白吟,又瞄了瞄地上的毒针,勾唇轻笑,"欺负可以,那你也能欺负才行啊。" 话落,她的掌心运气,轻柔的力度将扎在树叶上的毒针迅速拔起,掌控在空中,每根毒针的摆布就跟先前银球喷出来的一样。 白阡他们都面带惊愕,随即白吟的脸色阴沉,冷飕飕地扫向孟羽兮。 "我的人,可从来没有在外人的手里受伤的道理。" "你!" "你的人?难道阁下也是九域七偷?" "非也。" 白阡看着空中的毒针,脸色有些不好,知晓这人的武功绝对在他们之上,沉默三秒,问,"阁下,你可知道九域七偷是被九域封杀的?你护着他们,可知道后果?" "后果?" "你看我,在乎吗?" 瞧着孟羽兮云淡风轻的样子,白 老鼠瞄了瞄空中的毒针,吞了口唾沫,又心有感动,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护着他们九域七偷。 他转头看向傻掉的黄金多,知晓他这是沾了这死黄金的福气,不免有些羡慕。 "死黄金,你究竟有多少靠山啊!" 明明树林里的清风吹得有些凉冷,但他也觉得很温暖,"只有二爷一个而已,不过,他们是一家人。" "阁下这是要与我们福州白家为敌了?" "区区一个白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白阡捏紧了手上的剑,眼中的怒气含着杀意,骤然之间肃杀之气突袭而来。 白吟动了动手指,正要使出暗器时,就见青色斗篷男子忽然出现,还朝着孟羽兮他们靠近,她顿时又赶紧收回,不可思议地看向要护着他们的青衣斗篷男子。 "亭主!" "这里是塔萝族的地盘,你们是想将塔萝族的人都引过来?别忘了,巫师他们的人马也在附近。" "无论有什么恩怨,出去再说。" 白阡闻言,紧紧握住剑的手也缓缓放松了,只是不满地瞪了一眼孟羽兮他们。 白吟却满腔的怒气,但见亭主挡在孟羽兮的身前,她也只能咽下去这口恶气,走过去扶起抱着手臂喊疼的白菲。 雪千 寒见他们都放下武器,转身看向孟羽兮,清淡地说,"姑娘?" 孟羽兮也不想跟他们交手,毕竟大事为重,便松力,爽快地将毒针都放回去,但有些好奇地瞄向眼前的男子,可惜他的容颜都藏在斗篷之下,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既然他是俪夫人的侄子,想来生得不会差。 "前辈,您要跟亭主合作?" 俪夫人无奈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跟他合作的话,我们也能更快找出地宫所在。" "前辈决定就好。" "放心,那小子就是性格冷了一点,但人还是好的。" 孟羽兮并不在意雪千寒好不好,她只想快点找到入口,桉少阁主现在生死未知呢,而且公良磊也在附近。 他们是偷偷来的塔萝族,暂时还不能惊动塔萝族的人,所以能早一点找到入口,也是好事。 孟羽兮见俪夫人和亭主在商议,便看向黄金多,"二哥哥知道你来这里吗?" 黄金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二爷应该知道吧?" "那你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这里很危险,而且时时刻刻都有暗器对着你们。" 孟羽兮用余光瞥了瞥隐藏杀意的白吟,又看向 一直张望的黄金多他们,就见他们犹豫片刻,黄金多愤懑地说,"我不能放过公良磊。" 白老鼠:"我的东西还在公良磊手上。" "好吧,既然你们不怕,便留下吧。" 前面俪夫人拿着罗盘和雪千寒在说话,不知道雪千寒拿出一块黑色的什么东西,就见罗盘的指针朝着右边转动,他们便朝着右边走。 就在拐弯处,忽然银白色的光芒一闪,只听砰地一声,惨叫声传来。就见孟羽兮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白色飞镖,而白菲的胸口上插着一只蓝色的飞镖,手臂上也插着黑色的飞镖。 突然的变故,惊动了众人,听着妹妹的惨叫声,白阡赶紧过去,喂她吃下了解药,又冷冷地看向把玩飞镖的孟羽兮。 "你干什么?" 孟羽兮讥笑了一声,将白色的飞镖扔到白阡的腿边,"这话我该问你们才对,若不是本姑娘一直防着,你们白家的三颜绝杀就落到了本姑娘的身上。" 话落,她瞄了一眼脸色阴沉难看的白吟,清冷一句,"还有,白少主你蠢可以,但不要眼瞎,刚刚若不是本姑娘手下留情,留了一支白色的飞镖,恐怕地上躺着的便是一具尸体了吧?" "对吗?白吟小姐?"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为何手下留情 白吟沉默不语,可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袖,清晰可见手背上的青筋。见孟羽兮冷笑着看过来,察觉到她身上的寒气,竟是被吓得后退半步。 随即咬牙,心中藏着愤怒,原本以为趁她不注意使出她们白家的三颜绝杀,定能让她当场毙命,哪知她竟然早有防备! 若非自己反应得快,拉着白菲挡在自己的身前,那么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白阡听着孟羽兮的话,看了看地上插着的白色飞镖,又看向射中白菲的两支飞镖,随即脸色变了变,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吟。 "三妹!" "大哥,你看我做什么?" 见白阡看过来,白吟的心一跳,尤其是见听到动静,走在前面的雪千寒回头看向她们,白吟越加心虚,但见白菲似乎昏迷,便说。 "是二姐不听劝,对着她们出手的。" 白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并未说话,可眼中却是落下了失望,又朝着孟羽兮行礼感谢。"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孟羽兮哼了一声,不搭理她们,却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低头的白吟,就朝着前面走去。 白菲虽然中毒神志不清,但还有一些意识,听着白吟的话,有些怒气,刚刚明明见三颜 绝杀是朝着她们去的。 可骤然又见两支飞镖朝着白吟飞来,自己明明站在旁边的,却是硬被白吟拉过来挡住。 她没有想到三妹竟然这样对自己!她们可是嫡亲的姐妹! 察觉到白菲的愤恨,白阡扶着她,又给她输送了一股内力,尽量将毒都逼出来,白吟站在一旁没有直视她们,可瞥向孟羽兮的余光却有狠毒。 "为何手下留情?" 孟羽兮见雪千寒他们似乎有所发现,便走过去,没等她开口问俪夫人,就听到雪千寒回头问她。 怔了一下,孟羽兮看向雪千寒手上的罗盘,瞧着上面的花纹文字跟俪夫人的不同,有些好奇,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笑着反问了一句。 "亭主跟白家有交情?" "白家老夫人是我的姨祖母。" 雪千寒话落,再次问了一遍,"她要杀你,你为何不取她性命,反而手下留情?" 孟羽兮挑眉,指着自己问,"我看起来像是牙呲必报之人?" 见雪千寒没有说话,依旧盯着自己,孟羽兮扶额,如实回答,"原因有二,其一,这里是塔萝族,附近还有巫师,他们或许对活人的气息不灵敏,但对死人,很是敏感。" "看到树梢上 的那些虫子没有,据说只要有死人,巫师就能通过这些虫子,知道死人的方位。" "毕竟,在塔萝族,死人的价值远远高过活人。" 雪千寒似乎有些意外,继续问,"第二呢?" "第二,大局为重,白家我虽然不放在眼中,但这不是有亭主吗?你可是要帮着我们找入口的?我若杀了白小姐,白少主肯定要跟我算账,我虽然不怕,但太耽误事情。且,万一亭主不帮我们了,岂不是亏大了?" "毕竟,白小姐的性命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不想因小失大。" "而且,我这不是不太想跟你们嫣雨亭为敌。" 雪千寒得到答案,很是满意的样子,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继续探查路。 孟羽兮却是饶有兴趣地看向雪千寒,觉得这人很意思,似乎对真相很执着,上次在北疆也是,非要刻意告诉自己,他的年纪。 许是察觉她一直看他,雪千寒忽然回头,看着她说,"我跟白家的关系也没有很好。" "啊?" "所以,你即便是杀了白小姐,我并不在意,入口还是会找。" 孟羽兮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忽然听到脚步声,让大家都躲在草丛去,塔萝族的草丛 很茂盛,藏人绰绰有余。 白少主他们也不想让人发现踪迹,立即拉着白菲她们也过去躲着。就见差不多十几人走来,为首的三人,有一人像是塔萝族的本地人,还有一位看着很是眼熟。 俞家大爷! 旁边那一位是,南楚上官家的少主,后面似乎都是江湖上的熟面孔。 "是这里吗?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 上官少主瞧着周围,觉得阴森森的,看向俞大爷,不满地说,"不是说就在这片林子,怎么绕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上官少主莫要心急,既然是上古暗器藕断丝连的藏宝地,总要藏得深一些。" "但愿你没有骗本少主!" 俞大爷看向带路的塔萝族人,问道,"还有多远?" "就在附近的,前面,应该就到了。" 听着他们的话,孟羽兮便猜到白少主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便是为了找到上古暗器藕断丝连,不过俞家果然是跟塔萝族有合作。 不过,那位年轻公子是什么人? "那是上官家的少主,同样也是以暗器起家,上官家的祖籍在南楚。" 雪千寒轻声解释,孟羽兮点点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惨叫声,似乎还有血腥 的气味,愣了好一会儿。 顿时转头见雪千寒手上罗盘的指针摇摆不定,有些惊讶,"这个是什么意思?" "遭了。" "什么?" "啊!" 孟羽兮有些不明白,就见雪千寒和俪夫人的神色都不太好,还不等她反应,就感觉地面忽然晃动起来,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要往下面掉下去。 好在手臂被雪千寒拽住,黄金多他们也赶紧拉着她,但他们站的地方也出现了黑洞,顿时一起都掉下去了,白少主他们也没有幸免。 晚上等北云煦回去的时候,还没有见孟羽兮她们回来,不免担忧,但有俪夫人在,孟羽兮又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师叔,怎么样,有俪夫人的消息吗?" 不竹先生摇头,神色也有些凝重,"她们跟桉儿一样,竟然毫无踪影地消失不见了,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跟你师母分两路,我去圣女殿,她们找地宫入口,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两人在树林里找了一圈,皆没有什么发现,北云煦心生不好的感觉,就见孟京墨也忽然过来,寒冷的风吹着,可他的额头上却是有汗水。 "孟学士,你怎么也来了?" "她们出事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让他无法逃避 北云煦闻言,瞧着孟京墨的神色不太好,看向漆黑的丛林,手指微缩,捏了捏手心,想到孟羽兮,手心蹭出了一层薄汗,让他心跳不稳。 但越是这个时候,他需要冷静思考。 "孟学士是说,黑域的殿主也不见了?" 孟京墨点点头,"我来的时候,看到黑域的人,见她们的动静,应该是在找公良磊。" "这片丛林我们都翻遍了,可是都没有她们的消息,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竹先生焦急,虽然他跟俪夫人吵吵闹闹,但那是他的妻子,爱慕几十年的夫人,他怎么能不着急。 "夫人若是有事,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可地上我都仔细勘察过了,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北云煦心有猜测,"她们的情况跟桉少阁主一样,都是忽然消失不见,什么痕迹都来不及留下。" "五爷的意思,她们也被卷入了地宫。" "很有可能。" 孟京墨仔细想了想,拿出地宫的图纸,看了一会儿,将地宫的构造图纸给北云煦,沉声说,"按照这个构造图纸来看,入口应该就在这里,但是由于有圣女一族的浮水浸泡,整个地宫成了水宫。" "塔萝 族的丛林本就很特殊,再加上水,整个地宫的方位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她们既然是无意间被卷进入,那我们想找到入口,并不容易。" 北云煦忍着胸口的闷疼,缓了一口气,看着图纸,看向在探查的师叔,见他的脸色很难看,蹲下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师叔,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被卷进去的还有我的夫人,我跟师叔一样很担心。可地宫的情况,我们现在谁也无法预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入口。" 不竹先生满是懊恼,他不应该让俪夫人一人行动的,但北云煦说得对,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也起不来作用。 见师叔冷静下来,北云煦便温声说,"汀兰阁这边还要师叔坐镇,地宫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这件事情,最快的法子,就需要借助少君的力量了。" "五爷的意思。" 北云煦和不竹先生分头行事,商议了对策,便跟着孟京墨去了王宫,衡翰池才更衣休息,就听宫人说孟学士来了。 衡翰池惊了一下,却也没有耽误,披了外套就去了内殿。他们这么晚来,定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太子。云夫人被卷入了地宫?" 见他们点点头,衡翰池惊愕,随即面色也不好,地宫被封了有几百年了,具体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但,凶多吉少啊。 "圣女殿虽然有地宫的图纸,但时隔百年,她们也不知道入口在在哪里。" 话落,衡翰池又问,"五爷,孟学士,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北云煦直言道,"地宫原先是巫尊的墓地,那里躺着的是尸骨,我知道巫族有种巫术可以探查死人,且还是他们的巫尊。" "五爷,你是想要巫尊他们帮忙找入口?" "这。他们未必。" "不是帮忙,而是命令。" 衡翰池惊讶,随即惭愧地皱眉,"我现在还不是君上,手上的权力也只有王宫行使权,无法直接命令巫尊,他有很多法子逃避我的吩咐。" "那就让他无法逃避。" 次日一早,巫殿和圣殿的门口挤满了百姓,纷纷敲锣打鼓,说是出现了死亡藤曼,大家听闻,甚至都来不及梳洗,匆忙跑来圣殿和巫殿禀告此事。 那可是死亡藤曼,先前塔落族险些惨遭灭族,便是因为死亡藤曼,这会儿又出现了死亡藤曼,他们怎么能不恐慌。 顿时,死亡藤曼再次出现的事情,闹得满族风雨。 王宫,衡翰池见圣尊和巫尊都来了,焦急地问,"怎么回事,可调查清楚了,确认是死亡藤曼?" 圣尊点头,神色很不好,"我和巫尊亲自去了一趟,极有可能是死亡藤曼的幼芽,丛林那一块破土而出了不少这样的幼芽。" "怎么会这样。" 瞧着衡翰池额头冒汗,满是担心,圣尊看向巫尊,"现在最好的法子,便是尽快将这些幼芽全部除去,不然一旦等它们发芽生长,后果不堪设想。" "巫尊大人言下之意呢?" 巫尊依旧冷漠,看了看焦虑的少君,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圣尊,沉默了片刻,"圣尊说得是,不管是不是死亡藤曼,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必须除去。" "死亡藤曼的后果我们都承担不起。" "可是想要扼杀幼芽,就必须先打开地宫,但是地宫的入口在哪里,我们都不清楚。" 巫尊闻言,嘴角轻微勾了勾,瞧着担忧的两人,看向圣尊道,"第一代的巫尊,也是圣殿的尊主,这地宫的图纸,应该在圣殿吧。" "不错,图纸在我们圣殿,但光有图纸可不成 。" "那再加上我们巫殿如何?" 见圣尊愣住,巫尊淡淡地说,眼中隐隐藏着冷笑,"圣殿加上我们巫殿,难道还怕打不开一个地宫?" "少君,地宫的事情,便交给我们巫殿和圣殿吧,倘若不打开地宫,我担心民众得先拆了我们两殿。" "对吧,圣尊?" 圣尊没有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挑了挑眉,直视他冰冷的目光,点点头,"巫尊说得是。" "如此,本尊便先回巫殿,商议如何打开地宫之门。" 见巫尊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衡翰池和圣尊都有些意外,不过他能答应便好。 巫丛大人见巫尊走来,知晓他答应打开地宫,也有些惊讶,"少君想要打开地宫,应该是知晓了汀少阁主和小蝶大人都在里面,可咱们为什么帮他们?" 巫尊缓缓走下阶梯,等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宫,勾了勾唇角,"既然少君愿意让我们正大光明去地宫,本尊为何不答应?" "不过,他们既然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也说明他们也有了应对我们之策,你这几天小心行事,不要再功亏一篑。" 巫丛大人的额头冒汗,忙应道,"是。" 第四百八十七章 地宫之下 孟羽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疼,脑袋晕乎乎的,但身下还软乎乎的,用力睁眼,往下看,呆住了。 随即撞进深蓝色的瞳孔,宛若幽静的海水,明明平静没有波澜,却依旧让人觉得波涛汹涌,压迫得人无法呼吸。 "姑娘,你可能起身?" 听着清幽的声音,孟羽兮怔了一下,往下看了看他的青色衣裳,瞧着花纹,顿时意识到他是雪千寒。 可这双深蓝色的眼眸不说是塔萝族王室的专属? "你是塔萝族王室之人?" 雪千寒挑眉,并未作答,瞧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孟羽兮,他现在也动弹不得,只得再询问一遍,"姑娘,你可还能动?先起身可好?" 孟羽兮眨了眨眼,察觉道自己是压在他的身上,顿时有些尴尬,可是浑身酸痛,好像骨头摔碎了一样,动一下便浑身疼得她颤栗,额头直冒冷汗。 "等等,你先别动。" 雪千寒应该也是受伤了,虽然闷疼声微乎其微,但孟羽兮扒在他的身上,还是让她听到了,随即仔细回想了一下。 当时她脚下的草丛忽然黑不见底,毫无防备地掉下去,雪千寒反应极快,抓住了她,但他脚下的草丛也顿时一黑, 跟着她一起掉下去。 记得掉下去的时候,她有察觉到雪千寒是抱着她的,所以冲击力他帮她抵挡了许多。 那他伤得可比自己重多了。 "你伤得怎么样?" "无碍,我休息一会儿便可。" 孟羽兮惊讶,雪千寒帮她抵挡了冲击力,她都伤得不轻,可听着他的声音,却不见虚弱。 掉下去的时候,那股阴暗的恶臭之气险些让她窒息,可雪千寒还有意识可以用内力护着他们。 这人的内力究竟有多么强大。 "你为什么救我?" 雪千寒察觉到身体慢慢变冷,刚刚僵硬的手指也缓缓变软,稍微能动,听着身上之人好奇的声音,只是清晰一句。 "救人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孟羽兮怔住,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还很惊讶,随即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但忽然安静下来,孟羽兮扒在他的身上,都能听到他的心跳,顿时又觉得气氛很是尴尬,便轻轻咳嗽了两声,开玩笑地说。 "我还以为阁下是怜香惜玉,舍不得我这样的美人受伤。" "姑娘觉得自己生得很美?" "那是自然。" "倾国倾城,都难以形容本姑娘之美。" "自信,也是好事 。" "。" 孟羽兮似乎听到他在低笑,眨了眨眼,有些不满地问道,"你觉得我不美?" 雪千寒像是在斟酌用词,顿了一会儿才说,"姑娘这张脸不丑。" "。" 孟羽兮闻言,不想搭理他,只是扒在他的身上,脖子稍稍扬起,就疼得她颤抖,顿时也不敢再动了,只是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也不知道其他人在不在这里。 "雪亭主,你有没有感觉地在晃动,好像我们随时在移动一样。" "嗯,早就感觉到了。" "这里是地宫,四周都是浮水,且应该又有人为的原因,地宫的形状位置都随时在改变。" "我们摔在地宫里了?" "嗯。" 孟羽兮惊愕,她们找了半天的地宫入口,竟然就这样触不及防地摔到了地宫。 难怪桉少阁主她们一点迹象都没有留下,定然也跟他们一样,摔得毫无防备。 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煦哥哥肯定很担心她。 "地宫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一直在移动,似乎都没有尽头,其他人也不知道被转到了哪里。" 雪千寒瞄了瞄四周的泥墙,随着地面的移动,花纹也一直在变化,他们二人是摔在一起,所以才 没有分开。 他醒来的时候,俪夫人还在他们旁边,还有那两位九域七偷,可没过一会儿,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动。 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说明,这个地宫真得很大。 休养片刻后,雪千寒已经可以动了,便伸手扶着孟羽兮的肩膀,轻柔地将她扶起来,见她疼得冒汗,便运气,先用内力为她疗伤。 "多谢。" "可能行走?" "能。" 孟羽兮调息了一小会儿,感觉能动,见他伸手要扶着她,也不矫情,拉着他的衣袖站起来,这才看清楚地宫,墙面上刻着黑漆漆的图案,前后都是深不见底的石洞。 而脚下的土地时不时移动,顿时周围的图案又变了变,孟羽兮咋舌。 还好身边有位勘察术高强的雪千寒,见他拿着罗盘在探查方向,孟羽兮就只跟着他走。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地洞,顿时鲜明的光芒袭来,刺眼得让人头晕目眩,再睁眼看去,孟羽兮惊愕住。 她想象中的地宫应该都是几副棺材,躺着一推白骨,可竟然能见到不小的木屋,一旁还有木头人在行走,另外一边还有几个身体明明腐烂,却依旧像是活人一样干活。 再朝着地面看去 ,似乎都刻着奇怪的花纹,跟桉少阁主留下的那本书上记载的图腾是一样的。 这里竟然像是一个小别院,只不过死气沉沉而已。 孟羽兮呆住许久,抬头见雪千寒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压低声音说,"你早知道地宫下面是这幅光景?" 雪千寒见木头人朝着这边过来,拉着孟羽兮往石柱后面躲着,低声说,"塔萝族最开始只是一个小村落,他们擅长巫蛊,后能在上古时期,塔萝族有位大巫师,地位仅此于上古皇。" 这些孟羽兮听北云煦提过几句,只是不明白雪千寒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你可知道大巫师为什么能得到上古皇的器重?拥有那么高的地位?" 孟羽兮皱眉,史册关于那位大巫师的记载很少,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一样,塔萝族在上古皇时期很是辉煌,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塔萝族隐避,完全不在九域露面,不与外界往来。 "因为大巫师在研究不死之身,也就是长生不死的巫术。" 雪千寒轻声解释,"那些木头人是机关术,但那些颓废的骸骨,他们已经死了,可因着巫术,尸体还能动。" "原因便是地上的阵法,这是上古大巫师留下的阵法。" 第四百八十八章 怎么也要挣扎一下 这种阵法,以婴孩的血为引,利用地形,须得是最潮湿之地,巫师用他们的巫术,实则也是蛊的一种,可以将已死之人唤醒,但仅仅只是身体能如活人一样而已。 "明明不过是残忍的蛊术,可巫师却总觉得他们可以逆天改命,可以拥有长生不死的身体。" "因此,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可他们却不以为意,坚信可以创造不死之身。" 雪千寒的声音很清冷,孟羽兮听出了嘲讽的韵味,仔细回味他的话,叹了一口气,长生不死又如何? 仅仅变成眼前这副模样,没有意识,只剩下躯体在行走? "当年大巫师研究不死之身,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后还出现出了一群怪物,后上古皇不想史册上记载,便抹去了关于邪术的记载。" "虽然大巫师被处死,但塔萝族的巫师世代都在研究此等邪术,建立地宫,也是为了研究不死之术,却没有想到他们弄出来的邪污,滋养了植物,便是死亡藤曼,险些让塔萝族灭亡。" "圣女一族虽然用浮水将地宫淹没,但巫师他们想要研究不死之术的心思从来没有断过。他们虽然也找不到地宫的入口,但尝试各种方法 ,竟然让他们找到了不死术的诀窍。" "我猜测,应该是从西凉国创造的怪物身上得到的启发,巫师他们才会展开实验。" 孟羽兮闻言,想到了锦城返老还童的邪术,想来是塔萝族的巫师做的实验。 塔萝族的巫师真是害人不浅,怕在塔萝族研究,引人怀疑,竟然跑到他们北冥闹事。 "巫师他们研究这个邪术应该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心急,引起九域的关注。" 忽地,雪千寒见那些活死人往屋子里走去,听着忽然响起来的铃声,皱了皱眉,就听到哭喊的声音,只见一群木头人抬着几个人过来。 "是白少主他们!" 还有黄金多和白老鼠。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又听到阴冷的笑声,只见一位白发老人走出来,手拿拐杖,披着黑色的袍子,上面还刻着花纹。 "竟然又有人下来陪我老头子。" "哈哈哈。" 白少主他们看着木头人,面色难看,看着被他们俞家的机关木头人杀的俞大爷,面露讽刺,可眼下他们情况也不好。 "啊啊啊,不要杀我!" 白菲被木头人狠狠地摔在地上,见恶臭味袭来,吓得脸色煞白, 拼命嘶吼。白吟也脸色极差,看着眼前的几个活死人,尤其是让人窒息的臭味,险些吐出来。 "你想做什么!" 上官少主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眼前的老者,阴冷地开口问。 老者摸着长长的胡须,哼了一声,"做什么?自然是研究你们?" 话落又指着活死人问,"想变成那样吗?老道可以帮你们变成那样!保证你们的身体可以永生永世存在。" "不不不,不要!" 白菲看着恶心的活死人,都要吓傻了,哭得鼻涕都掉了一身,"我不想变成那样!" 老道嫌弃地看了白菲一眼,"你受伤了,即便是想,老道我还不愿意研究!" 白吟闻言,脸色难看,这里没有受伤的人就只有她一人,忽地果然见老者看过来,咽下了冷冷的唾沫,忙往后躲,惊愕地摇头。 "我不要,不要变成那样!" "没有办法,老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研究活人了,姑娘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就怪不得老道了。" "不不不!" 白吟瞧着老道手上的弯刀,吓得面色煞白,浑身颤抖,慌乱中忙颤抖着声音说,"还有人,还有活人!" 老道怔住,脸色有些不好,"还有活人 ?" "是是是,还有两人,真的!" "白吟!!" 白阡听到白吟竟然为了自己活命,将没有被抓到的雪亭主他们出卖了! 白吟却是吓得傻住,她不想死,不想变成恶臭的丑东西,"真的,还有两位女子!" 孟羽兮躲在石柱里面,看了一眼雪千寒,听着白吟的话,翻了个白眼,这人果然欠收拾,不过她竟然掩盖雪千寒的存在。 "叮叮叮叮。" 忽然响铃传来,就见恶臭味扑鼻而来,四五具残破的尸骸从屋子里出来,孟羽兮心生不好的感觉,正要拔出腰间的软剑,就见雪千寒握住她的手腕,朝着她摇头。 "它们已经是尸骸,不过遭人控制,可刀剑不惧。" "那怎么办,总不能等它们来抓我们?" "所以,我们自己走出去。" "。" 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你开玩笑呢?" "那你要冲出去?" 猛烈的臭味席卷而来,孟羽兮瞄了瞄准确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的尸骸,瞧着已经放弃挣扎的雪千寒,有些怒其不争。 瞧着一旁有石头,便搬起来朝着它们砸过去,果然就见石头砸不坏它们。 孟羽兮扫了一眼地上,还有木头,一并都砸过 去,还有自己头上啐了毒的簪子,也扔过去,可它们竟然毫无影响。 瞧着似乎没有其他武器了,嗅着恶臭味,她瞄了瞄自己腰间的剑,想了想,跟在雪千寒的身后,投降般地走出去。 雪千寒回头看她累出一身汗,皱了皱眉,"早出来就好了。" 孟羽兮哼了一声,"怎么也要挣扎一下吧,我不喜欢不战而败。" 老者见他们出来,便晃动手上的铃铛,让尸骸围在他们的后面。孟羽兮回头看了看恶臭的尸骸,忽地瞥到屋檐上有藤曼,顿时眼睛亮了亮。 迅速地飞上屋檐,触碰到藤曼时双手已经戴好了手套。运力一扯,甩着藤曼朝着尸骸的脑袋打过去。 动作之快,老者惊呆了半秒,就见藤曼已经打中了尸骸,顿时就见它们化为了血水,可藤曼也瞬间化为了灰烬。 孟羽兮惊喜,果然不愧是死亡藤曼,雪千寒也是惊讶。老道却是脸色大变,随即气得发颤,朝着孟羽兮瞪去,又抱头痛哭。 "我的研究成果!" "臭丫头,你竟然敢毁了我的成果!" 老道气瞪孟羽兮,拿着弯刀就要朝着孟羽兮的手腕割去,却忽然听到一声清凉的声音传来。 "住手!" 第四百八十九章 我为何不信 孟羽兮听到声音,握住软剑的手一松,转身看去,就见着蓝色衣服的男子杵着拐杖走来,身后还跟着位小姑娘,看起来十岁左右的样子。 看清楚来人的容貌,又瞥了瞥他手上的拐杖,孟羽兮惊喜,"桉少阁主!" 来者正是汀兰阁的少阁主,刚刚看背对着自己的孟羽兮,凭着她的背影认出她是孟羽兮,但看到转过来的脸,却是愣住了,可听着熟悉的声音,他心有猜测。 孟羽兮提着裙子过去,围着桉少阁主转了一圈,见他没事,便放心了,只是瞧他盯着自己的脸发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易容了,忙笑着说。 "桉少阁主,我是云夫人啊,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 云夫人? 桉少阁主想一下便明白,瞧着她刚刚的身手也知道她便是太子妃,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个像太子妃这般专门气人的姑娘。 瞧着老者悲痛欲绝的样子,桉少阁主瞄了瞄屋檐上的藤曼,再看着地上发臭的黑水,敬佩地看向孟羽兮。 "玉夫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你怎么知道藤曼能够对付这些活死人?" 孟羽兮无比诚实,"不知道啊,我就试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束手就擒吧?" 话落,还瞄向主动投降的雪千寒,瞧他一直盯着小姑娘看,孟羽兮这才将目光放在小姑娘身上,好奇地问。 "这便是小蝶大人?桉少阁主的女儿?" "。" "什么女儿!" 桉少阁主立即反驳,见小姑娘朝着他哼唧唧的,解释道,"这是圣女殿的小蝶大人,并非我的女儿。" "爹爹。" "。" 小蝶大人甜甜地叫了一声,桉少阁主扶额,又咬牙般地按住小姑娘的脑袋,很认真地纠正,"小蝶妹妹,我才比你大几岁!叫哥哥!" "我还未婚呢!" "爹爹。" "。" 孟羽兮瞧着桉少阁主无奈又咬牙切齿的样子,抿唇偷乐,忽然感觉一股怨气冲着自己,抬头就见老者幽怨地瞪着自己。 瞧着他手里时刻要割自己的弯刀,孟羽兮不甚怕地撸起袖子,瞪过去。 瞧着他们要打起来,桉少阁主也顾不上跟小姑娘吵嘴,忙过去拉着孟羽兮,解释道,"这是巫殿的巫使大人。" "既然他是巫殿的人,你干嘛拉着我?你还担心我打不过他呀?" "不是,我怕你将他打死了。" "。" 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们二人,"你们跟他一 起落下来的?" 桉少阁主摇摇头,"不是,他掉入地宫有两年了。" "那这些都是他弄出来的?" "嗯。" 小蝶大人也解释,"巫使大人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不老邪术,两年前,他有了新的发现,便想来地宫找当年大巫师留下的秘籍,却不想无意间落入了地宫。" "后来,巫殿的人发现他不见了,接连派了好几批巫师寻他,我们也是跟着那些巫师,后才落入地宫的。" "你们刚刚见到的不死人,便是巫使大人用他们的躯体研究不死术的成果。" "不死术的成果?那些人,身体都已经要腐烂了,也没有了气息,还不死呢?" "骗鬼呢?" "小丫头骗子,你懂什么!!" "只要老夫慢慢研究,一定能研究出不死术!" "等你研究出来,你已经是死人了。" "好好活在当下不好吗?非要弄出这么多名堂,害人害己!" "你知道什么,那可是不死术!" "长生不死,吾等所愿啊!" 见孟羽兮要打人,桉少阁主赶紧拉着孟羽兮往里面走,屋子里面倒还干净,至少能坐人,没有想到地宫下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小天地。 老者瞧着自己的成果 就这样被毁了,又伤心又生气,但见他们人多势众,便忍了忍。 瞧着老者走了,白阡他们才缓缓起身,黄金多赶紧进去找孟羽兮,白吟却是看着雪千寒,满是心虚,刚刚他是跟着那位姑娘一起出来的,那她说的话,他定是听到了。 "这么说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只能等外面的人打开地宫的门?"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 桉少阁主无奈叹气,他们都被困住好几个月了,也尝试了很多法子,整个地牢都被他们翻遍了,可惜就是没有出路。 "暂时看来,确实如此。" 雪千寒看着手上的罗盘,摇头说,"我们出不去。" 一听到出不去,白菲就吓得哭出来,"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什么藕断丝连了!" 白阡安抚说,"好了,不要担心,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事情,至少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桉少阁主的脸色不太好,指着要蔓延进来的藤曼,"地宫里的毒素越来越严重了,藤曼长得很快速,我们已经扯了好几回了,但每一会儿,便又生长出来了。" "虽然有巫使大人的巫术控制,可也不怎么管用,一旦地宫都爬满了藤曼,我们也活不了。 " 见白菲哭起来,白阡也没有心情安慰。 白老鼠却是说,"哼,这世上可没有能困住我们九域七偷的笼子,等小爷我去探探路。" 黄金多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着白老鼠一起出去了。小蝶姑娘想了想,见桉少阁主点点头,便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去了。 桉少阁主让大家都坐下来,跟他们具体说里面的情况,又简单提了一句,"地宫里面的藤曼已经开始疯狂生长,巫使大人虽然用浮水镇压,但也支撑不住多久。" "那我们岂不是时间不多?" 白阡看向在研究罗盘的雪千寒,担忧地问,"我们真的不能出去吗?" 雪千寒盯着罗盘上的指针摇头,"皆是死路。" 话落,感觉气压有点低沉,便说,"先等姑姑回来再说,我跟姑姑合力,或许能走出一条生路来。" 桉少阁主瞧着孟羽兮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神色依旧轻松,他诧异地问,"太。玉夫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孟羽兮抬眸,勾唇浅笑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甜甜一笑,"我怕什么,我夫君肯定会及时来救我的。" "这般肯定你夫君会来?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我的夫君,我为何不信。" 第四百九十章 出路 桉少阁主瞧着孟羽兮甜情蜜意的,尤其是她得意的笑容,一时胸口有些堵,他就不该问她的,给自己找不舒服的。 太子妃可不知道什么是含蓄委婉。 雪千寒拿着罗盘,似乎有所发现,就带着白阡他们几人出去了。 趁着大家都不在,他有些好奇地问孟羽兮,"你是怎么认识叶舟嫣雨亭的亭主?他几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便是我们汀兰阁都不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咯。" 瞧着桉少阁主递过来的木筒,盯着黑乎乎的水,便想到刚刚腐臭的尸水,孟羽兮没有忍住打了个隔,眼中满是嫌弃。 "这水能喝,且是干净的。" "黑糊糊的一片,你说是干净的?" 瞧着孟羽兮满脸的不信,桉少阁主无奈,解释说,"这水是地下打出来的地水,虽然比不得什么山泉水,但能解渴,至少死不了人。" "你看我们,喝了这水,不是也能活到现在,那位巫使大人还活了几年呢。 桉少阁主也是养尊处优的,来了地宫,本就是九死一生,能活下去,水脏了一些便脏了一点,能活着撑到北云煦他们来救他便可。 孟羽兮是有些渴了,喉咙从刚刚就一直有点痒 痒,但瞧着这黑水,脑海里满是恶臭的尸水,就下不来嘴巴。 桉少阁主当初也是下了极强的心理准备,才喝得下去这样的黑水,毕竟还不知道北云煦他们什么时候来,便只好再劝孟羽兮。 却见雪千寒拿着小碧玉葫芦走来,递到孟羽兮的手边说,"先喝这个吧。" 孟羽兮有些惊讶,也没有犹豫,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清澈的水,顿时眼睛亮了亮,不过没有着急喝,好奇地问。 "这水是从哪里来的?" 桉少阁主也很是好奇,看向雪千寒,先前没有注意看他,现在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湛蓝色的,是塔萝族王室的专属。 这人是塔萝族王室的人? "地下挖的。" 孟羽兮眨眨眼,看了看一旁黑乎乎的水,又看向玉葫芦里的清水,毫不犹豫喝了清水,虽然有些涩涩,但确实很解渴。 "地下挖的?" "嗯。" 桉少阁主看着后面白阡他们都端着清清的水进来,他再看着自己的黑水,很是受伤,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地方,竟然还有这等清水?" "有亭主在,什么水喝不到?" "这是我们在地宫前面的石头缝里挖出来的清水,那里的水还 不少。" 孟羽兮见白阡很是好心地送来一壶水,瞧着桉少阁主憋屈的模样,抿唇笑笑,"桉少阁主,你要相信叶舟嫣雨亭的本事。" 想到自己喝了几个月的黑水,再看着跟山泉一样的清水,桉少阁主有些想吐血,感觉胸口一阵阵地抽疼,好扎心。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 桉少阁主大口地将水囊里的水一口喝了,浑身都舒爽,随即很是委屈地看向孟羽兮。 "这不是来了吗。" 孟羽兮瞧着桉少阁主委屈巴巴的,很是有爱心地轻轻拍了他的肩膀。 又看向坐下来的雪千寒,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罗盘上拨动指针,就见罗盘忽然打开了,上门刻着古文,还有三根指针,长短粗细都不同。 "怎么样,是不是有出路了?" 大家闻言,都放下水囊,侧耳倾听,桉少阁主好奇地看向他摆弄的罗盘。 雪千寒的罗盘跟俪夫人的很像,但刻着的古文图案不同,便仔细地琢磨,端详了一会儿。 "有,但不知道是不是出路。" 桉少阁主问,"此话怎么讲?" 雪千寒蹙眉,指着水囊说,"这水,乃活水,说明地宫下面应该是有河流一类的水源。" "你 的意思,可以走水路?" "但不知道里面是河流,还是海水。" 桉少阁主闻言,明白了,塔萝族的背面是深不见底的闵罗海,倘若出去了,冲到海里,便又是死路。 孟羽兮也沉默片刻,看向雪千寒说,"先去看看吧,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对,我们已经砍了很多藤曼了,你们瞧,又长出这么多!" 上官少主气喘呼呼地进来,接过白阡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水,听到孟羽兮的话,很是赞同,"我们不能干等着别人来救,也要做点什么。" 雪千寒闻言,点点头,便带着他们往挖到活水的地方去,桉少阁主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免有些惊愕,这个地宫他们明明都翻遍了,竟然还藏着这么隐蔽的小峭壁。 真不愧是叶舟嫣雨亭! 孟羽兮扫了一眼地宫的构造,墙壁的花纹跟他们先前来的地方不一样,这图腾似乎在哪里见过。 "桉少阁主,你过来看看,这花纹不是你留下的那本书上的?" "有吗?" "那书是小蝶的。" 桉少阁主挑了挑眉,正要凑近,就见小蝶他们走来,俪夫人抱着罗盘,一副累得要爬下的模样,瞧着有水囊,赶紧 伸手要水。 白阡解下水囊递过去,瞧着前辈手上的罗盘,又瞄了瞄雪千寒的罗盘,可以出去的信心倍增。 "我们在这里待了几个月都没有发现这里,这峭壁隐藏得可真是深。" 小蝶看着弯弯曲曲的石头,将这峭壁挡着严严实实的,也不怪他们找不到。 "这是阵眼。" 孟羽兮扬眉,"所以破了阵眼,便是出路?" "这阵法不能破。" 小蝶摇摇头,有些无力,"这是上古大巫师留下的阵法,圈固整个地宫用的。" "所以,阵眼要是被破坏了,整个地牢也会散塌。" "不错。" 孟羽兮仔细摸索图腾,心中有了决策,看向俪夫人和雪千寒问,"还有其他路吗?" 俪夫人顾着喝水,雪千寒便说,"这里是唯一有活水的地方。" "那看来,我们想出去,就只能破了阵眼才可。" 白阡虽然听不太懂,但瞧他们神色有些沉重,便问,"有危险是不是?" 孟羽兮也没有瞒着他们,解释说,"阵眼就像是你们暗器的核心,没有了核心,暗器便毫无作用。只要我们毁坏了阵眼,那地宫就没有支撑点,一瞬间便可倒塌,我们未必能那么快逃出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我从不豪赌 孟羽兮的声音落地,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气氛顿时陷入了低压。白菲哭哭啼啼的,白吟的脸色阴沉,时不时飘向孟羽兮。 黄金多站在孟羽兮的身后,察觉到白吟阴冷的目光,瞪过去,时刻防备她手上的暗器。 先前被她偷袭了一次,岂能再次上当,何况她要对付的人还是他们小姐。 大家都在想法子如何出去,她倒是时刻想着要用暗器伤人! 沉默片刻,上官少主看向孟羽兮问,"所以,我们现在得赌一把?" 孟羽兮笑了笑,摇头说,"不,我这人从不豪赌,何况还是性命,我的性命可宝贵着呢。" 她还得活着出去见北云煦呢! "没有至少八成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尝试。" 桉少阁主对阵法也有所了解,他仔细打量了墙上的图腾,还有周围阻挡的石头,若有所思。听着孟羽兮的话,好奇地问。 "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孟羽兮绕着石头走了一圈,又看向小峭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雪亭主,你可能判断峭壁之下是海水,还是河流?" "海水。" "这是好事。" 雪千寒看向孟羽兮,眉眼动了动,瞧着她拿着小石头在地 上画什么,走近一些瞧了瞧,忽地皱眉,"你想做什么?" 孟羽兮没有抬头,继续在地上作画,还搬弄了几块石头,桉少阁主知晓她在摆弄阵法,不由得惊愕,随即面色变了变。 "上古阵法?!" "上古皇战神司徒鸣风所创的阵法。" 雪千寒摇摇头,看向孟羽兮的目光还很是欣赏,"并非全是上古皇战神所创的阵法。" "不错,我稍加改动了一下。" 孟羽兮搬动石头,边继续做事,边说,"这是当年司徒战神被困峡谷所创的阵法,不过我改动了阵眼,战神能活着出去,我们也能。" "你这是堪比自己也是战神?" 白吟讥笑了两声,面上满是嘲讽。闻言,孟羽兮没有什么反应。 其他人却都冷飕飕看向白吟,上官少主更是忍不住冷笑,"白小姐若也有摆阵的本事,我倒是也可以唤你一声战神。" "三拜九叩,本少主也未尝不可!" "我。" 白吟噎住,瞧着雪千寒面上的冷漠,捏了捏手心,心中满是恼恨,白阡很是失望地看向白吟,见她还想说什么,沉声呵斥。 "你若是不想出去,可以回木屋。" 见所有人将她排斥在外 ,白吟低头不语,可手指却是有动静,黄金多一早防着,见孟羽兮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横踢在她的后脖子上。 砰地一声,就见她捏着三把飞镖倒在地上,其他都被动静给惊了一下,白阡见妹妹被黄金多踢倒,正要骂人,但见她手上拽着的飞镖,顿时惭愧不语。 孟羽兮转头看向白阡,直言道,"白少主莫怪,我特别想活着出去,所以得排除隐患,便只能委屈白吟小姐先安静地睡一会儿了。" 话落,又看向白菲,顿时吓得她摆手,忙说,"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想活着出去。" "想活着出去,我们便要同心协力。" 上官少主立即便应和,"这是自然,有什么吩咐,姑娘尽管说,我绝对配合。" "多谢上官少主。" 孟羽兮瞄向雪千寒,见他也点点头,又看向可爱的小蝶大人,瞧她看向桉少阁主,便知晓了,笑着说。 "我布阵,桉少阁主和小蝶大人负责破阵眼。" "上官少主,白少主,你们用暗器配合雪亭主,撞开峭壁。" 话落,孟羽兮又看向黄金多和白老鼠,"九域七头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出去,就 得靠你们两人了。" 白老鼠很是兴奋,拍着胸脯保证道,"别的不敢说,逃跑我们九域七偷最是擅长。" 孟羽兮笑笑,看向白菲,笑着说,"白小姐,劳烦你用鞭子配合俪夫人转动石墩。" "是!" 白菲脱口而出一声是,随即脸色微红,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这么听她的话,又转念一想,定然是她太想出去了。 "你有几成的把握?" "八成。" 白菲忍不住担心,"只有八成,不能再多了吗?" "只要我夫君在,我便有十成把握。" 清爽的声音落地,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看向笑得清甜的女子,桉少阁主的嘴角抽了抽,都这个时候了,都没有忘记提她家夫君。 这般深情,他都有些羡慕了。 而此刻,北云煦正和孟京墨在塔萝族的海边,巫殿的人办事效率还很高,很快便找到了被封住的入口,这会儿正在丛林准备开地宫的门。 北云煦彻夜研究地宫的地图,还有圣女殿送来的关于地宫的记载,发现了地宫底下是藏着活水的,而有俪夫人在,孟羽兮定能找到活水所在。 孟羽兮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要有希望,她便能想法子出来, 所以,她定会从活水这里出来。 不竹先生看着汪洋大海,尤其是凶猛的海浪,心悸了好一会儿,有些难以置信,叹气说,"啊煦啊,你确定她们从这里出来?这里可是大海啊!" "你瞧瞧这海浪,人只要进来便会被卷入海浪中,你师母水性可不好啊。" "她们都抗不了海浪。" 北云煦瞧着汹涌的海浪,缓了一口气,想到孟羽兮,心口微微泛涩,却又软甜,静默了一会儿,才勾唇浅笑,看向苍老了许多的不竹先生说。 "所以,才需要我们啊。" "啊?" "你有办法。" "嗯,不然师叔以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北云煦见汀兰阁的弟子走来,瞧着他们点头,便问,"都准备好了。" "都按照五爷的吩咐,准备好了。" 话落,北云煦瞧着海中央有大泡泡冒出来,就见一层层的白浪翻滚,击打着海岸线,忽见白浪中有几个人头冒出来,随即便是身影晃动,几位壮年男子从海面出来,后面还有一位英姿挺拔的男子朝着他们游过来。 北云煦见来人,勾了勾唇,朝着岸边走近了几步,蹲下来,朝着这人伸手,轻笑道,"海龙王,辛苦。" 第四百九十二章 找海盗救人 从海浪之上涌出来的英壮男子瞄了瞄伸来的手,瞧着他右手白泽,线条优美,比姑娘家还要秀气,顿时眉毛翘了翘,嘴角啧了一声,没有理睬北云煦的手,自己爬上了。 北云煦失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汀兰阁的弟子手上接过毛巾,递给他,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拒绝。 "水下情况如今?" "跟你说得一样,海底之下确实有个暗门,但有漩涡,不好靠近。" "你可是海龙王,想必有法子。" "你对我倒是很相信啊。" 这人的声音带着嗤笑,可却没有敌意。北云煦浅笑一声,"海天穹可是占领永定海几百年,大海便是你们的家,在家里,海龙王可还有什么忌惮的?" 闻言,海龙王倒是多看了几眼北云煦,顿了好一会儿,瞧着他递来的水囊,伸手捏过来,大口喝了好几口,才冷傲一笑。 "这是自然,我这人没有什么乐趣,最是喜欢挑战大海。" 话落,海龙王喝着水瞥了一眼似乎神情紧张的老先生,又看向云淡风轻的北云煦,见他的脸上时刻都带着温润的笑容,想到了什么问。 "你的夫人真的会从海底出来?" "嗯。" "可我怎么瞧着,你一点 也不担心呢?" 北云煦闻言,轻笑了几声,"她有我在,担心什么?" "。" 海龙王被噎了一下,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北云煦又笑了笑,说,"何况,海里面不是有海龙王在?有你在,我安心不少。" "你这肉麻兮兮的话,还是留给你的夫人听吧。" 海龙王的肩膀抖了两下,嫌弃地瞥向北云煦,忽地又翘唇傲笑问,"我们海天穹可是海盗,竟然还有人找我们救人?" "这世道变化挺快,我还有些适应不了。" "海天穹是海盗不错,可我找的可是海龙王。" "有什么不同?" "我若是找海天穹的海盗,他们不会来,可我找海龙王,你不就来了?" 海龙王闻言,觉得此话甚是有趣,饶有趣味地问,"你为何如此坚信我一定会来?" "海龙王可是有仇必报,黑域联合塔萝族上次算计海龙王,我想这个仇,海龙王定然会报。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来了塔萝族。" "你帮我救人,能报仇,又能得到好处,海龙王何乐不为?"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这是自然。" 话落,忽地地面晃动了一下,就见海面上的波浪愈加凶猛,白浪 翻滚,朝着海岸线冲刷而来。 "来了!" 冰爽的海风顺着海浪,猛地刮来,将岸上的花草连根拔起,骤然狂风四起。 北云煦瞧着这突来的大风,知晓孟羽兮她们已经行动起来了,不免吐了一口气,见海龙王朝着他点头,神情依旧冷傲。 "放心,再凶猛的大海,我海龙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海龙王走到岸上,蹲下来,伸手放入海水中,任由海浪击打手心,忽地翘了翘眉毛,回头看向站得挺拔的北云煦,笑得很是肆意。 "放心,我会将你的夫人平安从海底带上来的。" "噗通。" 海龙王话落之余,便跳入了海底,随着猛烈的白浪一阵一阵地击打而来,一眨眼便看不到海龙王的身影。 北云煦看着凶猛的湖面许久,才转身吩咐汀兰阁的弟子,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抹别有趣味的笑容。 "告诉孟学士,可以开始了。" "是。" 丛林里,巫师她们还在准备开地宫之门,忽地地面猛地晃动,就见树叶落了一地,树也一颗颗地倒下,巫师他们的脸色大变。 巫丛大人也是惊愕,蹲在地上,稳住身体,但地面晃动得太严重,就像踩在悬崖之上的吊绳上 ,稍不留神就能摔下去一样。 "怎么回事!!" "好像是地宫传来的动静!" 巫丛大人感觉地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要倒塌了一样,朝着前面看去,眼神晦暗,什么时候圣女族的人一个都不见了! 这里竟然都是他们巫殿的人! "巫丛大人,您忘记了,是您将圣女殿的人支走的。" "。" 巫丛大人懵了一下,想起来是他不愿地宫门被打开,圣殿的人会碍手碍脚,便将她们都支走了。 "砰。" "砰。" "砰。" 三声巨响从地面上炸开,震得地面上的人都朝着天上飞了几仗远,若非没有了大树,他们便可以跟大树比高度。 巫丛大人也是飞得触不及防,从天上摔下来的时候懵得连痛感都没有,就感觉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大坑,而他们正摔在坑里。 地宫瞬间倒塌,猛烈地的压迫力挤压而来,瞬间海水冲刷来,两力相撞,石头摆出的阵法也发出巨响,炸得粉碎。 孟羽兮他们三股力量甩出去,顿时就落入了海浪的怀抱,整个人都被卷进去了,在海浪中翻滚。 强烈的窒息感和压迫感挤压着孟羽兮,感觉要被这海浪夹碎,被迫吞了几口海水,身体顿 时软了起来。 好在大家被甩出去的时候,按照原先的安排,一人牵着一人的手,大家都是抱在一起的,没有被海浪冲散,且海浪的压力,众人一起分担。 "啊!" "咕噜。" 海浪卷着他们,身体要被捏碎了一般,白菲忍不住嘶吼,却猛地咽下去几口海水,下意识又强迫自己闭嘴。 但却是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孟羽兮抱着白菲的腰,和黄金多一起将白菲弯下去的腰拉上来。 只是这海浪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凶猛,众人有些坚持不住了。 此刻,忽地有铃铛声响起,孟羽兮的眼睛亮了亮,风浪之中见有几个身影朝着他们靠近。 看清楚来人,孟羽兮先是惊愕,随即眼中尽是柔软。她就知道,煦哥哥肯定会等着她。 北云煦听着丛林传来的声响,眉心的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落在唇瓣上,痒得他心口闷疼,目光扫向奔腾的海水,没有半分松懈。 迟迟不见湖面有动静,额头上的汗珠滑着脸颊一颗颗地落下,都沾湿了衣领,他却是稳不住气息。 "噗。" 忽地湖面击着浪花,就见人影晃动,北云煦的目光瞥到一处身影,眉眼一动,脚步轻移,朝着海面跳下去。 第四百九十三章 何苦之有 孟羽兮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有些酸痛,稍稍一动,便感觉筋骨要断了一样,随即感觉手被抓住了,手心有温暖又熟悉的触觉,动了动眉眼,转头睁眼看去。 精致的眉眼,俊美的脸颊,完美的轮廓,这张脸,真是怎么看都会更加心动。 "醒了?" "嗯。" 北云煦一直守在孟羽兮的身边,见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最熟悉的喜欢,瞧她眉眼带笑,松了一口气,伸手扶着她起来,将软枕放在她的腰后。 端起一直备着的药,正准备哄着她喝下去,就见她已经乖乖张嘴,倒是让他愣了一下,可看向她的眉眼越加温柔。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都没有皱眉,将一碗药都喝完了,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笑,含笑问,"怎么今日不怕苦了?" "有煦哥哥在我的身边,何苦之有?" "呵呵呵。" "兮儿说的是。" "有为夫在你的身边,自然只有甜意。" 孟羽兮还想再撩,就见北云煦竟然都不脸红心跳了,瞧着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她眨了眨眼睛,眉眼带笑,甜笑一声问。 "煦哥哥,地宫之事你可是担心了?" "嗯。" "可是我不怕, 因为知道有你在。" "我知道。" 北云煦轻轻抚上孟羽兮软嫩的脸颊,指腹感受到熟悉的触感,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轻轻暖笑。 "所以,我会一直都在。" "只是,下次不能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孟羽兮眨眨眼,笑着点头,抱着北云煦的腰,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地抱着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忽然听到对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两人都怔了一下,随即抿唇轻笑。 隔间是俪夫人和不竹先生的房间,自俪夫人被救上来,不竹先生就一直着急地守在屋子里,大夫来来回回好几次。 可不见俪夫人醒来,大夫就只能继续来来回回,瞧着俪夫人睁眼,大夫如释重负,抹着汗赶紧走,他可不想再被不竹先拽来拽去,明明受伤的是俪夫人,可遭罪的却是他。 "呜呜呜。" "我说你一个老男人,哭什么?" 俪夫人瞧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竹先生,满脸嫌弃,瞧他支支吾吾,又欣喜,又难过的样子,无奈扶额。 见他哭得毫无形象,俪夫人叹了一口气,没眼看,但还是伸手抱了抱他,"行啦,七 老八十的人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哇。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 "呜呜呜。" "行了,可以了。" "呜呜。" "闭嘴!" "。" 孟羽兮她们受伤,巫师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巫丛大人,他可是正对着阵眼的地方,爆炸的时候,他飞得比所有人都高,摔得也最惨。 地宫倒塌,让巫师他们始料未及,不仅如此,蔓延出来的死亡藤曼全部被圣女殿的人都烧了,圣女殿和王宫合力将倒塌的地宫全部用浮水镇压。 消息得出,百姓雀跃,圣女殿和王族的威望瞬间在塔萝族高涨,不少百姓都去了圣女殿表示感谢。平常信仰巫师的百姓大多都跑到了圣女殿。 百姓还闹着提议说让少君早日登基为君上,圣女殿的人笑着表示,少君三天后便登基为君上,顿时,整个人塔萝族都陷入了喜悦。 "没有想到塔萝族这么好玩啊!" "美食也不少嘛!" 孟羽兮的身体好了一些,有圣女殿给出的木牌,她们可以正大光明走在街道上。 塔萝族的吃喝玩乐跟她们北冥大有不同,先前为了救桉少阁主,孟羽兮她们都没 有好好玩玩,这会儿有小蝶大人亲自作陪,她们肯定要吃好喝好。 "这个是我们塔萝族的菠萝水,跟你们北冥肯定不一样,云嫂嫂你尝尝?" 小蝶大人牵着孟羽兮的手,带着她尝遍塔萝族的美食,四人逛了一圈,就到了凉棚休息,这家的菠萝水很是甜。 "嗯,真好喝。" "是吧,我最喜欢菠萝水了,这可是我们塔萝族最甜的水了!" 小蝶人小鬼大,眼睛在孟羽兮的脸上瞄了瞄,又看向北云煦,抿唇偷乐,"最甜的水,当日要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喝。" 孟羽兮一愣,随即接过小伙计端来的菠萝水,便立即笑着挪到北云煦的边上,缠着他要喝交杯水。 北云煦失笑,但还是依着孟羽兮。 桉少阁主喝了一口菠萝水,瞧着眼前浓情蜜意的两人,顿时觉得手上的菠萝水不甜了,有些不满地嚷嚷。 "哎哎哎,我说你们,还能让人好好喝水吗?" 北云煦她们没有说话,继续喝她们的菠萝水。小蝶大人乐呵呵一声,"爹爹,云哥哥和嫂嫂感情好,你就不要羡慕了。" "要不,我给你介绍娘亲?" "小鬼头,不要叫我爹爹!" 桉少阁主听着爹爹二字,愈加喝不下去了,按住小蝶的脑袋,不满地指了指北云煦,气道,"小鬼头,你唤我爹爹,叫他哥哥?我还比他小两天零四个时辰!" "可你就是爹爹,云哥哥,就是哥哥啊,我从记事情,就这么叫的。" "那就从现在改,叫我哥哥。" "爹爹。" "。" 小蝶见桉少阁主气呼呼的,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地说,"爹爹,你不要生气嘛,我唤你爹爹,唤云哥哥,那云哥哥就比你矮了一个辈分啊。" "你就是长辈了呀!" 桉少阁主咬牙切齿,捏着小蝶圆乎乎的脸,"小鬼头,谁稀罕什么辈分!" "我一未婚郎君,你唤我爹爹,算是怎么回事?我还娶不娶妻了?" "那我给你介绍漂亮的娘亲?" "我。不。稀罕。!" 小蝶嘟囔,"那爹爹岂不是这辈子只有我这个女儿了?" "。" 桉少阁主被气了一下,瞧着她圆鼓鼓的脸,气得想将她扔出去,"你算哪门子的女儿?我才多大?怎么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可我就是爹爹捡回来的呀?" "那就我把你从哪里捡回来,扔到哪里去!" 第四百九十四章 白捡你了 瞧着桉少阁主和小蝶妹妹吵嘴,孟羽兮和北云煦皆哭笑不得,喝着她们的菠萝水,就静静欣赏两人争吵。 见桉少阁主被气得不轻,北云煦伸手将小蝶大人拉过来,不然他担心桉少阁主真会将她给扔回去。 小蝶大人也不气,嘴巴甜甜地喊爹爹,桉少阁主气得脑门疼。 北云煦含笑看向小蝶问,"小蝶,你是怎么来的塔萝族?" 对身世,小蝶直言不讳,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圣尊姑姑跟我说,我的娘亲是圣女殿的圣使,但我爹爹却是巫师,巫殿的人不喜欢我娘亲。" "后来我爹爹和娘亲出门办事,遭到了意外,他们为了保护我,只能将我送走。" "圣女殿的人一直在找我,还是圣尊姑姑亲自带我回的圣女殿。" 孟羽兮惊愕,巫殿的人对小蝶似乎很尊敬,原来她的爹爹便是巫殿的人。瞧着小蝶小小年纪,便有这样复杂的身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北云煦也是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她温声问,"在圣女殿,你过得可好?" "嗯,圣女殿的人对我特别好,我即便去巫殿闯祸,巫殿的人也不罚我。" 小蝶眼中还有恶趣,"我经常 去巫殿偷看他们的巫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都不会训斥我,只是将我完好无损地送回圣女殿。" 巫殿的人这么纵容小蝶,只能说明她爹爹的身份不普通。小蝶也没有隐瞒,歪着小脑袋笑着说,"我爹爹是巫尊的大徒弟。" "是原先的巫丛大人,我听圣女殿的姐姐们说,我爹爹在世时,巫尊最喜欢我爹爹,还说我爹爹天赋极高,巫殿的人都敬佩我爹爹。" 难怪,巫殿的人都对她这么好。 桉少阁主瞧着小蝶软糯糯的脸颊,想起在汀兰阁捡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小小的一团,抱着她的时候,就乐吱吱冲着他笑。 后将她养到三岁,想着小孩子还是需要家人照顾,汀兰阁便将她送到山下的一处农户,那对夫妇没有子嗣,性情温和,家境也不错。 小蝶有他们照顾,也能快乐长大。 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是塔萝族的人。 "哥哥。" 桉少阁主愣了一下,见小蝶这是在叫自己,皱了皱眉,"怎么又愿意叫我哥哥了?" "你不是不希望我叫你爹爹吗?" 小蝶撑着脑袋,喝着菠萝水,看了看表情奇怪的桉少阁主,又看向温柔的北云煦 ,笑着说,"我想了想,我还是叫你哥哥吧,不然云哥哥的辈分比你低,多委屈啊。" "合着,你还挺为你的云哥哥着想的!" "嗯,云哥哥对我最好了,云嫂嫂也好!" "对对对,他们最好了,我最不好?" "白捡你了。" "你刚刚还想着把我扔回去呢,可不就是白捡了。" "。" 瞧着两人又拌嘴,北云煦扶额失笑,但小蝶坐在他们中间,桉少阁主就算想扔,也扔不了。 四人在塔萝族逛了一会儿,北云许他们没有回原先的地方住,就住在圣女殿给他们安排的地方,也方便小蝶过来找他们玩。 少君登基是大事情,塔萝族欢声笑语一片,都在筹备祭天的东西。瞧着百姓对少君登基的事情这么热切,孟羽兮吃着白馍馍,惊讶道。 "少君在塔萝族这么受欢迎?" "并不全是,塔萝族对王族的信仰高,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巫师是他们的力量,王族便是他们的守护神了。" 孟羽兮闻言,笑笑,"难怪夫君你要借用百姓的力量对付巫师。" "明日少君便登基了,巫师现在虽然没有动静,但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做,该防备 的,我们也要有所准备。" "放心,汀兰阁这边盯着呢,你们北冥的使臣也盯着呢。" 桉少阁主端着葡萄进来,边吃着葡萄,还打了个哈欠,坐在北云煦的边上,将葡萄放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 "本少阁主这都多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难得可以睡到太阳下山才起床。" 孟羽兮瞧着黑葡萄,拿着吃了一颗,见桉少阁主一副又要睡着的样子,忍不住说,"懒死你得了。" "美好的一天,就让你这么睡了一大半。" 桉少阁主枕在桌子上,懒懒地吃着葡萄,闻言,只是轻笑,"云夫人,你这就不对了,美好的一天都是从睡觉开始的。" "我这不叫懒,这叫享受生活。" 孟羽兮还想说什么,但见桉少阁主虽然懒,但还是将葡萄洗干净端过来,便吃着葡萄不搭理他,由着他睡过去。 北云煦失笑,听到屋外有鸟叫声,很是熟悉,便知道是南宫烨熠的宠物飞来送信了,起身去了隔间,玉二公子恰好从外面回来。 两人看到南宫烨熠送来的信,皆浮现了笑意。当天夜里,孟京墨将巫丛大人他们的动静转告了北云煦,知晓他们要有所 行动了。 连夜,孟京墨又回了王宫,和少君商议,圣女殿的人配合,几人将事情都安排妥当。 北云煦笑笑,"我还是很喜欢一网打尽。" 孟京墨也勾唇说,"他们应该也喜欢全军覆没。" 此时北疆,筠心公主听卢长勋说南宫烨熠领兵将献王活擒了,现在南楚皇城尽数掌握在南宫烨熠的手上,圣上也顺利回了王宫。 南楚皇上因为知道卿先生来了南楚,便悄悄出宫去找她,大皇子和献王才能趁机作乱。 不过等献王被擒住的时候,才知道一切在南宫烨熠的掌控之中,这个人足够狠绝,竟然敢拿圣上的安危做诱引,还将弟妹陷于危险之中,引他们上钩。 "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平安回了皇城?" "嗯,我得到消息,南楚皇帝要退位了,等烨熠太子收拾了残局后,也要登基了。" 南宫筠心紧张的心松了松,自幼太子哥哥的身体就不好,她也知道太子哥哥一直想培养九皇兄,可九皇兄性子急躁,非帝王之才。 好在,太子哥哥找到了娘亲,身体也慢慢变好了。 "那我九皇兄怎么样了?" "听说九皇子伤得不轻,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没有觉得不好 南宫筠心闻言,彻底放心了,只是瞧着眼前的俊美将军,怔了好一会儿,又朝着天上的月色看去,只觉得有些惆怅。 忽地空气寂静下来,南宫筠心有些紧张,她抬头看了看卢长勋,见他笔直地站在月色中,原本耀眼的五官添了几分仙气,朦胧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给人镜中花水中月的飘渺距离。 许是察觉到南宫筠心的目光,卢长勋疑惑地转身,见她的面色有些红润,顿了一下,随即又轻轻咳嗽了两声,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南宫筠心想到孟羽兮,忽地咬了咬唇,又紧张地捏了捏手心,才抬头看向卢长勋,轻声问,"那,太子哥哥是不是会派人来接我?" "嗯,应该就在这两天吧。" 卢长勋低头看向南宫筠心,瞧她柔美的眉眼似乎染上了忧愁,拧了拧眉,以为她是想念家人,便安慰道。 "筠心公主不必担心,烨熠太子很快就会来接你的,到时候公主便可以回家了。" 话落,卢长勋察觉气氛有些低闷,玩笑道,"这几天委屈筠心公主了,军中都是粗大汉,不比南楚王宫。" "好在,公主很快可以回家了。" "没有,在北疆的这段 日子,我并未觉得委屈。" 南宫筠心闻言,见卢长勋似乎很希望她早点回家,好像一点也不希望她留在这里,想到这几日的相处。 卢长勋是镇北王府的少将军,军务繁忙,很多事情需要他做。她是南楚的公主,知晓分寸,也没有乱跑,就待在自己的营帐里。 老镇北王还时常让人给她带来解闷的小玩意,有话本和北疆姑娘家喜欢的头花,还特意给她针线,好让她有事情可以做。 也不知道老镇北王从哪里得来的话本,那些话本还挺好看的。 这几天在北疆,她过得很是安心,只是没有见到卢长勋几次。 但卢长勋每次都是忙完了军务,抽空来看她,只是他重规矩,每回礼貌地关怀她,并未跟她多待。 可她对卢长勋的事情却是知道不少,因为老镇北王时常跟她提起他,说了好些卢长勋幼时的事情。 老镇北王私底下还总是开玩笑叫她孙媳妇。 上次从北冥回南楚的时候,太子哥哥还试探问过她,可愿意嫁到北冥来,提了卢长勋,她并未拒绝。 可是,卢长勋似乎并无结亲的意思。 想到这里,南宫筠心心里有些难受。 "公主,你,这么了?" 见南宫筠心的眼中含着泪,卢长勋吓了一跳,他最害怕姑娘家哭了,小时候妹妹哭起来,那个场景,现在都让他胆颤。 "可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了?" 卢长勋的双手无处安放,想拍她的肩膀安抚,却顿时停在空中,一时无措。 "少将军,你很希望我回南楚?我留在这里,很给少将军添麻烦吧。" "没,我并非此意。" "这里毕竟是战场,公主娇贵之躯,怎么能在军营待着。" "可是,我没有觉得不好。" 卢长勋怔住,瞧着忽然含着泪看他的女子,听着她轻软的声音,心口僵了一下,"公主?" "我没有觉得不好。" 南宫筠心哭着便越加委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着卢长勋逼近了一步,就吓得他后退了半步,见状,她咬了咬唇。 "少将军,我自知道自己是柔弱女子,比不得太子妃可以上阵杀敌,可,我好像也没有很差劲。" "公主千金之躯,自是很好。" "那少将军为何喜欢太子妃,却不喜欢我?" "。" 卢长勋愣了两秒,随即慌忙解释,"公主,太子妃是很好,我对太子妃只是欣赏的喜欢,绝无其他意思。 " "那你对我呢?" "我。" "连欣赏的喜欢都没有?" "不是。" "那便有欣赏的喜欢?" "我。" 卢长勋被筠心公主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筠心公主又逼近了两步,这一次他却是没有再后退。 瞧着咫尺之间的筠心公主,属于女子的清香袭来,他的心口有些发痒,脸色不由得红了红。 筠心公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是想到太子妃,她就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捏紧了手心,抬头逼近卢长勋,一字一句地问。 "你可愿意娶我?" 话落,她自己的脸也红了个遍,但话已经出了,也没有法子反悔,趁着这股勇气,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咬咬牙,像是威胁人一般的口吻。 "你不能拒绝,老镇北王不会让你拒绝,还有,还有太子妃,太子妃说了,你若是不愿意娶我,她会把你打晕的!" "噗嗤。" "呵呵呵。" 卢长勋听着她委屈巴巴地威胁人,没有忍住笑出声来,肩膀抽搐,捧腹大笑。 南宫筠心听着卢长勋的笑声,懵了好一会儿,随即脸色通红,却有些气,"你,你笑什么?" "抱歉,公主,你 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可爱吗?" 卢长勋瞧着南宫筠心气鼓鼓的模样,见她生气都有小酒窝,不免心软了软,瞧着她脸色通红,失笑了两声,却又很认真地问。 "你真愿意嫁给我?" "公主,我看得出来,烨熠太子很宠爱你,你不需要为了南楚和亲。" 南宫筠心下意识开口,"没有,我并未是为了南楚。" 卢长勋闻声,看了一会儿低头不语的筠心公主,很慎重地开口说,"我是镇北王府的世子,我们镇北王府世代镇守北疆,比起京城,战场更像是我们的家。 公主也看到了,我祖父一大把年纪了,依旧镇守北疆,都没有时间陪伴祖母,我的父亲也是,陪伴我母亲的时间,屈指可数。 还有我三婶婶,三叔战死有好些年了,三婶婶孤寡一人,连孩子都没有留下,武将之家的子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战死。" 话落,见南宫筠心抬头看向他,眼中还有泪花,卢长勋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公主是南楚的嫡公主,等烨熠太子登基为皇,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夫婿都有,我是位将军,保卫疆土,是我一生要守候的。" "我没有办法承诺,和公主相伴到老。" 第四百九十六章 真的选我 听着卢长勋的话,南宫筠心怔住好久了,忽地明白了卢长勋的顾虑,可这些并非她的顾虑啊。 她是皇家公主,又是嫡公主,自幼便遭遇各种算计,若非有太子哥哥护着,她自己也随时留着心眼,她压根不能活到现在。 即便嫁人,在南楚,她也不能摆脱权贵中心,即便她想安然度日,可那些人又是否会让她安稳过日? 更何况,往后太子哥哥登基,她这位嫡公主便成了嫡长公主,分量便更不一样了。 所以,在南楚,她的婚事未必能摆脱权贵。堂堂嫡长公主又怎么能随便嫁人? 这也是太子哥哥为什么想要她和亲南楚的缘故,而且太子哥哥时常想起太子妃的话,说是南楚的儿郎哪里比得上北冥。 太子哥哥显然听进去了,说是北冥的好郎君,他们南楚也要掳一个。 "公主,在下非是良配,如公主这般聪慧美丽的女子,应该有一位疼爱你的郎君。" "难道少将军不能是那位郎君吗?" 筠心公主和卢长勋将话都说开,连喜欢都说出口,这些她也没有觉得脸红心跳,反而很是委屈。 "少将军,你说有太子哥哥在,我想什么样的郎君都可以, 那我选择少将军呢?" "我只想要少将军。" 卢长勋惊愕了好一会儿,听着筠心公主软酥的声音,心口乱跳,瞧着筠心公主姣好的容颜,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有忍住咽了口水,呆了好久。 两人面对面站立了好久,卢长勋看着低头脸红的筠心公主,忽然咧嘴笑了笑,低头温声问。 "筠心公主,你确定选我?" "嗯。" 卢长勋见筠心公主一直低着头,声音也轻飘飘的,挑眉笑了笑,朝着她逼近半步,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瞧着她通红的脸,附在她的耳边,再确认了一句。 "筠心公主,真的决意要嫁我了?" "嗯。" "选了我,往后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不会后悔。" "那好。" 筠心公主浑身都是卢长勋的气息,耳朵痒痒的,一抬头便撞入他带笑的眼眸,心乱扑动,听到好字,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问。 "好什么?" 卢长勋勾唇浅笑,盯着她的小酒窝说,"自然是我娶你,很好。" "真的?你愿意娶我了?" 见她雀跃,卢长勋也不再有所顾忌,战场刀剑无眼,他会为了筠心公主时刻小心,会努力和她白头偕老的。 "嗯,我要娶你。" 塔萝族少君登基大典,天还没有亮就听到敲锣打鼓声,孟羽兮他们也早早地去街道上迎接少君的队伍,百姓们身着湛蓝色的衣服,头戴花环,从王宫到祭祀台都挤满了人。 孟羽兮瞧着这阵仗,尤其是湛蓝色的一片,有些感叹塔萝族百姓的团结,仪式感太强烈了,同时也证实了百姓对他们信仰的重视。 "君上祈福!" "咚咚。" "君上祈福!" "尔等跪拜!" 忽地王宫的大门被打开,就听到锣鼓声,就见着宝蓝色王服,戴王冠的衡翰池坐在王轿上,由着宫人们抬着出来。 见他下来在宫门中央跪下来叩拜,顿时百姓跪了一地,嘴里还念念有词。 孟羽兮他们站得远远的,百姓都跪下来,他们几人也不显眼。 "咚咚。" 跪拜礼成,衡翰池又被抬着朝着祭祀台去,百姓们还未起身,直到轿子走远,他们才有条不紊地跟上去。 瞧着他们这严谨的纪律,孟羽兮赞赏地点头,很是佩服。 "巫尊和圣尊的轿子也跟上去了。" 桉少阁主吃着葡萄睨了一眼人群中央,瞧着浩浩荡荡的阵仗,见巫尊和圣尊十分规矩地坐 在少君的后面,巫师和圣女十分和谐,一路还有说有笑。 "走吧,咱们也跟上去看看。" 今日他们都换上了塔萝族的衣服,只要不开口说话,便不会有人主意到他们,何况这么热闹的场面,他们便是吃吃喝喝,也不会有人关心他们。 祭祀台上,先是圣女一族着白色的衣裳表演一段赞舞,后面是巫师他们着黑色礼服跳的祈福舞,孟羽兮在下面看得有趣。 听着百姓的欢呼,这会儿巫尊和圣尊齐齐起身,一人端着一碗浮水,朝着衡翰池走去,一边念词,一边将浮水洒在他的身边画着的符咒。 "祈福舞后面便是浮水护法了,浮水里面沾了他们的血,代表圣尊和巫尊会永远忠诚听命于君上,若无违背,便永不超生。" "竟还有这样的说法。" 听着桉少阁主的解释,孟羽兮牵着北云煦的手朝着上座的衡翰池看去,见他已经受了两位尊主的祈福,又看了看周围,好像没有动静。 可北云煦却依旧温润地笑着,孟羽兮好奇,小声地说,"塔萝族重誓言,巫尊竟然会遵守。" 话落,她又嘀咕了一句,"他会听命君上,私底下也可以吩咐别人动手脚 。" 北云煦闻言,笑了笑,继续看台上的登基大典,最后的祈福礼了,巫术可是塔萝族百姓的力量,君上登基,这可是巫师证明力量的最好时刻。 就见巫丛大人手握铃铛在台上念着咒语,四位巫师抱着已经死掉的孩童上台,他们小小的身上都画着图案,巫丛大人在他们的身上贴了符咒,用铃铛在布施巫术。 孟羽兮正要细看图腾,就见北云煦挡住了她的眼睛,她怔了一下,就听他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语,"非礼勿视。" "那是小孩子,六七岁。" "夫人可不能因为他们年纪小,就不尊重他们男性的身份。" "……" 孟羽兮被噎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拉着北云煦的衣袖,点点头,"好,我不看。" 北云煦见她闭上眼睛,这才满意地松手,忽地就见台上的孩童骤然起身,还睁开了眼睛,随着巫师的吩咐动作。 台下百姓欢呼,但忽地大家又脸色大变,难看惊悚起来,就见小孩子的身体忽然弯曲,墨黑的头发也一下子白了,幼嫩的脸庞满是皱纹,一下子成了苍白的老人。 欢呼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尖叫声,还有冲着巫师的漫骂声。 第四百九十七章 偷梁换柱 巫师他们也是脸色大变,尤其是巫丛大人的脸色,黑如石炭,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变老的小孩子。 怎么可能,明明先前做过实验,他施展的邪术是为了让这些死去的孩童跟先前活着一样,只要有铃铛,可以跟活人一样生活。 怎么会忽然衰老! 不对,不是变老的小孩子,他们原本便是七老八十的老翁!! 巫丛大人看着眼前的尸体,浑身颤抖,他们先前的计划是想用小孩子表演复活术,然后他们再用老人的尸体在百姓面前表演返老还童之术。 今日他们想展示的,便是不死术,无力老幼,皆可不死! 可却是被人摆了一道!! 有人将要准备返老还童的尸体先变成了孩童,让他们误以为是小孩子的尸体,好一招偷梁换柱! 巫丛大人气得想手撕了这些尸体,没有弄成复活术,还帮这些返老还童的尸体恢复了原状,不对,还不是原来的模样,相反这些尸体确实还年纪了十几岁! 巫尊坐在一旁,脸色阴沉,他瞄了一眼惊愕的衡翰池,又看向同样吃惊的圣尊,冷笑了两声,听着百姓的谩骂,他忽地嗤笑出声。 "圣尊大人,好本事啊。" 圣尊愣了一下,随 即不解地问,"巫尊大人,何意?" "圣尊何必装糊涂?不知道圣尊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的返老还童之术?" 听着冷飕飕的声音,圣尊皱眉,依旧不解地问,"巫尊大人这话的意思,本尊确实不懂,何来的装糊涂?" "啧,圣尊大人的演技,本尊真是佩服啊。" 巫尊瞧着台上的乱局,冷眼看向依旧晕乎乎的圣尊,嗤笑了一声,"台上的乱摊子难道不是拜圣尊所赐?" "巫尊,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圣尊一脸无奈,耸肩摊手说,"巫尊大人,你说话可得讲道理,今日的祈福大典可是你们巫殿一手操办的,你们的巫丛大人亲自守着的,对我们圣殿又防备得紧,即便我们要做什么,也得能进去才好啊。" 的确,今日的祭祀大典事关重要,圣殿的人不可能靠近。 可若非圣殿的人动手脚,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乱局。 忽地巫尊瞥到跟衡翰池说话的小蝶大人,眼眸深了深,圣女殿的人也并非全部不能进去。 孟羽兮看着场上的闹剧,尤其是巫师他们的脸色,勾了勾唇角,敬佩地看向运筹帷幄的北云煦,又瞄向坐在衡翰池身边的小蝶,轻声说问。 "是小 蝶弄的?" "嗯。" 北云煦附在孟羽兮的耳边,温声说,"今日的事情多亏有小蝶。小蝶靠近巫殿不会引人怀疑,且她时常去巫殿看他们修炼邪术,对他们的邪术很清楚。" "所以才能偷梁换柱?" 桉少阁主也点头笑着,"那是,这可是本少阁主的主意,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对对对,少阁主最是厉害了。" 孟羽兮难得配合地说,听着百姓的怒骂声,她靠近北云煦问,"先前的石头婴儿,也是巫师他们为了研究这个不死术?" "嗯。" 北云煦勾了勾唇,"所以还没有完。" "今日是君上的登基大典,巫师他们肯定要趁机做点什么,他们研究不死术这么久,又怎么会仅仅只是表演,定然会有大行动。" 听着桉少阁主饶有趣味的笑,孟羽兮有些好奇,忽然见人群有些骚动,随即而来便是尖叫声,抬眸看去,就见人群中有数十位忽然疯掉的老人家,浑身像是生了冻疮一样,恶心可怕。 吓得百姓纷纷后退,随即他们的家人朝着巫师怒喊,说明明是返老还童之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巫师他们被百姓拽着逼问,顿时场面乱成一团。后 还是圣女殿的人出手,将这些人压制住,又说此等邪术乃上古大巫师用的禁术,会带来厄运。 上古大巫师的事情,塔萝族人铭记于心,当年若非大巫师动用邪术,塔萝族又何至于背负灭族的祸害。 听闻巫殿竟然动用大巫师留下的禁术,百姓都害怕起来,又声讨巫殿。 "巫殿修炼邪术,残害我等,请君上为我等做主!" "祭祀大典竟然出现厄运,巫殿这样要灭了我塔萝族!" "请君上做主!" 衡翰池立即站起来,看向纷纷下跪请命的百姓说,"此事本君会让巫殿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落,衡翰池看向脸色黑沉可怕的巫丛大人说,"巫丛大人在府上修炼禁,残害百姓,本君已经让圣女殿的人摧毁了他们的地牢,而且尽数毁掉。" 巫尊大人看向被侍卫抓住的巫丛大人,瞧着王宫的侍卫拿出来的证据,又听着尽数毁掉四字,面色大变,随即看向圣殿的人将他们巫殿地牢里的尸体都搬上来。 数百具婴儿的尸体,数百具老人的尸首就这样摆在百姓的面前,触目惊心。 孩子们的父母嘶叫痛哭,他们愿意奉献自己的孩子,是相信巫殿能给他们带来福运 ,可不是修炼什么禁术,给塔萝族带来灭顶之灾。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还都有这么多婴儿,就是为了研究不死术?" 孟羽兮摇头叹气,不过有些好奇,"他们研究这等禁术,定然很隐患,这些尸体,你们都是怎么找到的?" 桉少阁主得意地笑笑,"即便有巫师他们看守着,但在塔萝族找尸体可比找活人简单。" 北云煦看了一眼被抓住的巫丛大人,笑笑说,"这可全然是巫丛大人带我们去的,孟学士一直都派人盯着巫丛大人,这人心高气傲,露出的马脚不少。" 话落,北云煦又笑着说,"不过,叶舟嫣雨亭的亭主也帮了不少忙。" 孟羽兮也没有多问,巫殿能一手遮天,也有塔萝族百姓的纵容,若非百姓们甘愿牺牲,为他们所用,巫师他们也不能用巫术害人。 他们已经让巫师失去了民心,剩下的便是圣殿的事情,塔萝内部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要是不成,反正北冥的军队时刻等着呢。 北云煦见巫殿被百姓围攻,余下的事情就交给少君,他们就不在这里凑热闹,朝着王宫走去,孟京墨的马车刚好就在门口等他们,见他们走来,笑着迎上来。 第四百九十八章 当面篡位 孟羽兮见是孟京墨,笑了笑,他们也有好久没有见面了,且她换了一张脸,可孟京墨竟然第一眼就认出了她,那笑容就跟从前看她一样,尽是欣赏。 孟京墨瞧着孟羽兮冲着他笑得甜美,挑了挑眉,想着她莫不是误会什么了,不过她开心就好。 "五爷,夫人,走吧,君上在王宫都摆好了宴席,就等我们了。" 孟羽兮瞧着时辰,确实到了午膳的时间,便和北云煦一起跟着孟京墨朝着王宫走去,有宫人专门守在这里,见他们走来,带着他们往特殊的密道走去,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玉二公子还有北桑辰他们几位都在,且玉二公子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见到他们都来,便起身朝着他们行平礼,喊了声五爷,夫人。 见北桑辰一直盯着他们看,似乎不认识他们,孟羽兮看向玉二公子,见他朝着自己轻笑摇摇头,便知道玉二公子没有告诉北桑辰他们的身份。 孟羽兮见北云煦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便笑着跟着他坐下,只是瞧着北桑辰盯着北云煦疑惑地看着,扬了扬眉,笑着说。 "这位便是晟亲王府的世子吧?果然是玉树临风,气质非凡,不愧是 北冥皇家的郎君。" 北桑辰怔了一下,正要客气地说谦辞,就听这位年轻的夫人又一脸好奇地问,目光还特别真挚,"世子,不知道晟亲王府的前世子可还活着?" "这个。" "夫人还认识兄长?" "嗯,出门狩猎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话落,又听她饶有兴趣地问,"是不是死了呀?" "。" 北桑辰一愣,随即斟酌了用词,皱眉说,"嗯,快了吧。" "那挺好的。" "。" 北桑辰觉得这位夫人实在有些奇怪,不过跟她讨论前世子是不是要死的话题,也不太好,便举着茶杯朝着他们笑着问。 "不知道五爷,夫人,怎么会来塔萝族?" "嗯,我们是受少君的邀请,哦,不对,现在得是君上了。" 一旁的严鸣瞧着北云煦的身影觉得很是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且在京城常见才是,便也好奇得问。 "不知道五爷和夫人,是什么身份?" 话落,又补充了一句,"能让君上邀请来北冥,想必身份定然不普通。" 北云煦正要开口说话,但见孟羽兮冲着他眨眼笑笑,便轻笑不语。就听孟羽兮笑眯眯的,又十分谦虚地 说。 "不过是区区江湖人,不过身份嘛,倒也确实不普通。" 明明是谦虚的声音,可让人听出了傲然的意思。 孟京墨察觉到孟羽兮的目光似乎放在他的身上,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 "毕竟我们淮上墨风楼也是江湖三大阁!" "咳咳。" 饶是早有防备,孟京墨听着淮上墨风楼还是没能避免呛了茶水,孟羽兮还特别贴心地送上自己的帕子,看着眼前绣着兔子的帕子,他抬眸瞄了一眼笑得无比善良的孟羽兮,愣了两秒,还是伸手接了。 "多谢夫人好意。" "不客气。" "我这人最是好心。" 好心?他呛茶水是因为谁? 孟京墨的嘴角抽了抽,倒也没有说什么,见孟羽兮还打算说话,这茶他暂时是不打算再喝了。 "原来两位是墨风楼之人?" "我们跟墨风楼的关系十分密切,准确来说,我们跟墨风楼的楼主很是亲密。" 北桑辰怔了一下,瞧着北云煦他们二人的气质,又想到玉二公子刚刚似乎对他很是敬重,心中有所猜测,便开口问。 "这位五爷,难道就是墨风楼的楼主?" 孟羽兮抿唇笑笑,瞥了一眼朝她 看过来的孟京墨,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乐滋滋地说,"嗯,要是我们楼主愿意,我家夫君也是可以当一当楼主的。" 孟京墨:"。" 北云煦:"。" 当着他的面篡位,是不是不太好? 玉二公子瞧着孟京墨无可奈何的表情,又看着偷乐的孟羽兮,也摇头轻笑了两声,看向好奇的北桑辰他们说。 "这两位都是墨风楼的客人,跟墨风楼的关系很密切,可以肯定都是我们北冥人。" 知晓他们不愿意多说,北桑辰他们也识趣地没有多问,能够跟墨风楼相识,又能让君上邀请,定然不是寻常人。 既然他们有意隐瞒,他们又怎么会再问。 "今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喝一杯?" "不过倒是有些遗憾,塔萝族的花酒不醉人。" "那感情好了,咱们不醉不归嘛。" "夫人说得极是。" 北云煦他们在这里喝酒聊天,只要君上顺利登基,使臣要办的事情便不成问题,见玉二公子谈到了南楚,北桑辰都有些惊讶,看向孟学士,瞧他似乎也没有避讳的意思,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么说来,南楚太子三个月后便正式登基为南 楚皇上了?" "嗯,南楚的钦天监已经算好了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刚好那天是他们烨熠太子的生辰,通报是今天清晨发出来的,过几天九域便都知晓了。" 玉二公子含笑道,"南楚还给我们北冥发了请帖,说是参加他们的烨熠太子的登基大典。" 北桑辰怔了一下,瞧着玉二公子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什么,指了指他们自己,噙着笑容问,"莫不是我们这些现成的使臣去参加南楚太子的登基大典吧?" "世子爷聪慧。" "。" 严鸣也无奈皱眉,耸肩失笑,"虽然我们都是现成的使臣,也不能刚到塔萝族,又紧接着往南楚国去吧?都不让我们歇息?" "好歹也得休息两天吧?" 北桑辰揉了揉眉心,还没有走都已经感觉到累了,"虽然南楚跟塔萝族不算特别远,但也不近啊,中间还隔着东淮国呢?三个月后便是登基大典。哎,想想,咱们最迟两天后也要出发去南楚了吧?" "啊,果然不能休息。" 瞧着他们无力的样子,孟羽兮看向失笑的北云煦,也抿唇笑笑,朝着他们说,"两位能者多劳嘛,反正都是使臣,去哪都是一样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总不能也搬空 北桑辰闻言,哭笑不得,什么叫做他们使臣去哪里都一样,南楚路途遥远,他们从北冥到塔萝族,片刻都没有停歇,现在又得往南楚去,就不能让他们休息一下? 一天也成啊。 严鸣认命般地叹气,又喝了两口花酒,瞧着孟学士一脸淡定,心生佩服,来塔萝族最忙的便是孟学士了,这会儿要去南楚,也没有听他发几句恼骚。 孟学士这般的,才算是能者多劳吧。 瞧着他们唉声叹气的,北云煦失笑,看向他们说,"南楚风景秀丽,背靠大草原,大象众多,咱们北冥可没有大象,几位去南楚就当是出游欣赏风光了。" 北桑辰先是怔住,随即轻笑出声,现在也只能这样想着安慰自己,不过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要去南楚,能欣赏其他国家的风景确实不错。 严鸣也想了想,他还真没有见过大象,听说南楚的百姓都是坐着大象出行,不知道是真是假,刚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出行瞧瞧,也不错。 瞧着他们忽然又开始期待起来,北云煦的眼眸带笑,端着酒杯笑着和他们碰杯,转而说起了其他趣事。 大家顿时有说有笑,吃着美食,喝着美酒,到了天黑,衡 翰池才有时间过来寻他们,见他们吃得欢乐,也被他们的笑容给感染了。 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着,他都好久没有放松了,瞧着他们,心安了许多。 "本君来迟了。" 玉二公子站起来看向衡翰池,笑着请他入主座,衡翰池本想推迟,但见主位一直空着,知道他们是特意给他留着的,便微笑着坐下。 瞧着碗筷和酒都给他准备好了,衡翰池笑着举杯,轻笑一声说,"让诸位就等了。" "也不算久等,何况客等主人也是应该的。" 衡翰池听着孟羽兮的话,忙惭愧地摇头,"在塔萝族我虽然是主人,但这还是第一次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几位尊客,想想便惭愧。" "君上不必惭愧。" "我们又不是什么尊客。" 孟羽兮抿唇笑笑,指了指北桑辰他们几人,眼中闪着坏笑,"这几位可是使臣,他们都是带着任务来塔萝族的,君上不必同他们客气。" 闻言,北云煦喝着酒轻笑不语,孟京墨也放心地拿起茶杯,可以安心喝茶了,玉二公子笑笑。 衡翰池自觉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就听孟羽兮眨眼轻笑说,"君上也知道,北冥使臣来塔萝族, 是因为贵国的黑兵团吓到了太子殿下,还有太子殿下的太子妃,这陪罪礼,塔萝族总得备上。" "我还听闻,君上跟太子殿下深有交情,那这份礼物,自然是有多厚重就有多厚重吧?" 衡翰池无奈笑笑,看了看盯着孟羽兮柔笑着的北云煦,又看向静笑喝茶的孟京墨,耸肩摊手失笑,"这是自然,礼物本君都准备好了,肯定薄不了。" 话落,他见孟羽兮还想说什么,赶紧道,"夫人,想必你也听说了,巫殿的宝贝被海天穹的海龙王搬得差不多了,夫人,也不能让本君的王宫也被搬空吧?" "哎,君上这话就严重了,怎么能搬空呢。" 孟羽兮悠闲地喝了一口花酒,瞧着衡翰池似乎还蛮紧张的,轻笑出声,后抿唇说,"怎么也得给君上留下娶王后的聘礼,不然往后君上娶不到王后,我们北冥的罪过就大了。" "只是留给王后的聘礼?本君的生活开销呢?总不能让本君往后依靠王后的嫁妆度日吧?" 衡翰池玩笑般打趣自己,见孟羽兮笑得欢快,瞧着他们都心情愉悦,他也很是开心,"北冥也得给本君留下点私房钱,不然,往后本君的日子可 不好过。" "噗嗤。" "呵呵呵。"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的酒杯见底了,便又给她添了一杯,瞧她很是欢喜,轻柔的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好一会儿,才看向衡翰池说。 "私房钱,君上会有的。" "如此,我便要多谢北冥的大方了。" 说着衡翰池便跟他们敬酒,又吩咐宫人将这些冷掉的佳肴撤下去,再准备另一桌,今夜他们是不醉不归了,刚好他们塔萝族的花酒不醉人。 "难得大家都会聚在我们塔萝族,今夜大家可要吃喝得痛快。" 孟羽兮和他们碰杯,一口喝了,才眨眼笑笑说,"可不仅仅是今夜哦,明天还得继续呢,君上。" "君上可不能怕我们将你的私房钱吃没了,明天赶就我们走,我可不依。" 衡翰池立即认错赔罪,"是是是,夫人说得是,明日还有。" "不对,是你们想在塔萝族待多久都可以,本君欢迎。" "来,本君上再敬各位一杯。" 孟莹瑶她们参加了紫苑阁老阁主的大寿,次日一早便准备返京,上次在路上遭遇刺杀,返回的途中,紫苑阁也派了高手保护她们,玉家和宁安侯府都派来了人途中保护她们。 但买 凶追杀她们的人,孟莹瑶还不知道,但楠星只是给她写了私信,说是回到京城再说。 此刻京城,孟楠星正在大理寺,孟泽兮带着两位往生堂的杀手进来,正是见钱眼开两兄弟,他们瞧见孟楠星,看着她这仙女姿容,就知道她跟财神爷是一家人,笑得愈加憨厚了。 "在大理寺还能笑着进来的,也只有两位了。" 见钱眼开听着孟泽兮的话,虽然怵孟泽兮大理寺少卿的名头,但他们可是江湖人,又非北冥的良民,想抓他们坐牢,可没有那么容易。 除非他们触犯了律法,且被官府当场捉获。如若不然,没有证据,想要抓他们进牢房,还需要武林盟主的逮捕令,不然官府可没有办法关押他们。 不过嘛,大理寺,江湖人也是要忌惮三分的。 "瞧大人说的,我们兄弟二人可不是被少卿大人抓进来的,是请我们来的,我们作为客人,为什么不能笑。" 见钱又笑眯眯地冲着孟楠星笑着说,"何况我们两兄弟可跟财神爷,是沁宁郡主,也就是你们的太子妃,可熟了呢。" "是啊是啊,没有想到我们又跟她的黄金要见面了呢,这有段日子没见,还怪想念的。" 第五百章 外人而已 听着两人的话,孟泽希的嘴角抽了抽,他对往生堂也知道一些,晓得他们是凭着银子办事,只要银子足够多,他们什么都可以做。 刚好孟楠星也不缺银子,直言说只要告诉她这次想害妹妹的人,银子好说。见钱眼开两人顿时眼睛亮了亮,想着不愧是财神爷的姐姐,果然都是豪爽人。 正合着他们的心意,他们就是钟意爽快人! "这个太好说了,只要银子多,我们往生堂什么都可以说。" 见钱眼开笑得憨厚,露出大白牙,又看向孟泽希说,"我们往生堂的杀手呢?劳烦大人带我们去见见他们。" 往生堂只要银子不要命,严刑拷打不如给银子来得痛快。 孟泽希看了看两人,点头让手下的人带着他们二人进去,果然就听两人提起银子,被关押的杀手顿时就松口了。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以为这帮亡命之徒有多么的重诺言。 见钱眼开瞧着被严刑逼供的两位杀手,瞧着他们身上的伤惨不忍睹,默默献上同情,进了大理寺,怎么也要脱层皮,谁让他们这么倒霉,被大理寺少卿给抓住了。 "我说老兄,何必咬牙撑住了,又不 是不给你银子。" "大理寺也没有说用银子收买我们啊。" 杀手很是委屈,因着嘴巴被打肿,说话吐字不太清楚,听着人费劲。 见钱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这里是大理寺,人家只有大刑伺候,还用银子收买你呢,想什么呢?" "脑子有坑!" "蠢!" 眼开也叹气,忍不住骂道,"咱们往生堂的宗旨只是为了钱,老兄,你直接说只要有银子,咱们就开口了嘛!何必受这样的罪。" "哎,瞧瞧你这伤,请大夫不要钱的啊!" 杀手越听越委屈,"可是雇佣我们的人,也给了不少银子,四十万两白银呢!" 见钱摇头,有些可怜这些家伙,哎,没有办法,没有抬过一箱子一箱子的黄金,格局眼见也就只能看到白银了。 "哎,可怜。" 见钱白了一眼杀手,觉得这人真是不会赚钱,"你知道抓你的少卿大人是谁吗?财神爷的哥哥!" "有金大腿都不晓得抱!" 杀手一听是被往生堂供着的财神爷,顿时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财神爷?黄金一箱子一箱子地送?" "嗯,那可不,我们两兄弟可都抬了多少次黄 金了,老兄,这次轮到你了,都不晓得珍惜。" 杀手一听,顿时脱口而出买凶的身份,"玉家大小姐!是玉家大小姐!" 孟楠星听到玉大小姐的身份,顿时面色变了变,随即清冷的眼眸晦暗了了两秒,又静默了片刻,面露失望,叹了一口气,让丫鬟将四十万两的黄金支票给他们。 孟泽希也很是惊愕,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玉家大小姐,以往两位妹妹对玉家的小姐比孟家还要亲热,怎么会是玉大小姐想要杀孟莹瑶。 "大哥哥,此事。" "我知晓,不会外传。" "多谢大哥哥。" 孟楠星知晓答案后,立即出了大理寺,感受到外面的暖风,心却是冷的,她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无奈闭上眼睛,又先去回了宁安侯府,后和母亲回了玉相府。 "啪。" "啊!" "砰。" 玉相府,玉芫华被玉相夫人甩了一耳光,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右脸迅速红肿,嘴角还溢出了血,不可思议地看着打自己的母亲。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挨打,还是为了一个外人。 玉相夫人的手在空中颤抖,她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心中悲痛,但想到她竟 然恶毒到派出往生堂的杀手残害孟莹瑶,连七公主都杀。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孟三太太也难以置信,女儿被人追杀,她想了所有的敌人,却没有想到会是自家人!她不敢相信会是自己疼爱着长大的玉芫华,玉相府的嫡长女! "芫华,莹瑶与你自幼相伴长大,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玉芫华倒在地上,右脸红肿辣痛,她也没有顾及,冷笑了两声,望向神情漠然的孟楠星,永远高高在上的孟楠星,眼中闪着不甘心。 "为什么?姑姑,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一个外人而已,我为什么下不得狠手?" 孟三太太惊愕,声音都变了,"外人?" "难道不是,一个姓孟,一个姓玉,孟家难道不是外人?" "姑姑这些年不也拿孟家当外人?连您的亲生儿子,您都拿外人当着,孟莹瑶难道不是姓孟?那难道就不是外人?" 孟三太太听到亲生儿子,面色变了变,顿时煞白,身体颤了颤,眼中闪过一抹痛意,一时哆嗦着没有说出话来。 "你!" "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玉相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觉得陌生得紧,看着熟 悉的脸庞,全然是陌生的感觉! 瞧着她又要抬手打自己,玉芫华也没有害怕,反而面露讽刺,"母亲,您又要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或是要杀了我?" "哈哈哈。" 玉芫华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笑得疯癫,看了她们一眼,很是得意,"可是啊,你们杀不了我!我是玉家的嫡长女,想要杀我,也得主宅答应!" "还有,别忘了,我很快便是昭王世子妃,可是有御赐的圣旨在!"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嫁入昭王府了!" "你们想要杀我,也得掂量掂量!" 孟楠星冷冷地看着玉芫华,瞧着她疯魔的样子,朝着她逼近两步,"你当真以为有御赐圣旨在身,我动不了你?" "孟楠星,你以为区区一个六皇子妃能拿我怎么样?" 玉芫华知道自己在主宅的心中分量,玉家嘛,利益为重,什么亲情的,简直是奢侈的妄想! 不用企图在玉家用亲情! "我杀的可不止是孟莹瑶,还有七公主,还有镇北王府的郡主,我这个真凶要是暴露了,玉家也跟着完!" "刺杀皇家郡主,其罪不小!" "我不怕死,但我若是死了,也要拉你们做垫背!" 第五百零一章 姐妹情尽 听着玉芫华疯癫的话,三人都静默许久,玉相夫人承受不住,捂住抽疼的胸口,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她看着女儿,又无力地看向孟三太太。 "随便你们吧,你们要做什么,都随便你们吧。" "哈哈哈。" 孟三太太还没有说话,玉芫华却是笑得格外讽刺,"母亲,您这就放弃您的亲生女儿了吗?就这么把我交给别人?" 玉相夫人背对着玉芫华,眼泪忍不住滑落脸颊,瞧着孟三太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她愈加无力,只觉得满口的苦水,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像是有刀子在割她的舌头。 "我养了你十六年,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小时候你喜欢古琴,冰心也喜欢,可我还是让冰心让给了你。" "玉芫华,你扪心自问,我这个母亲何曾亏欠了你。" "亏欠?" 玉芫华冷笑,"我三岁就被关进祠堂,我痛哭怕黑,挨了鞭子,怕疼,喊娘亲的时候,母亲您在哪里!" "我每回去主宅,被训斥,被嬷嬷处罚的时候,母亲您又在哪里?" "自幼我便知道,玉家,无情无义,只有利益!所以我很努力当好 嫡长女,成为京城女子的规范,我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可是母亲,不是您说让我嫁给孟少将军的嘛!不是您让我去打听孟少将军的吗?为什么我痴心托付,想要嫁给孟少将军的时候,您又让我放弃!" "您亏欠我什么?" "是玉家亏欠我的!" "良多!" 听着玉芫华的嘶吼声,玉夫人泪流满面地转身看向她,呆住了,随即颤抖着身体,指着她说,"你恨我?在怪我?" "你竟然一直怪我?" "大嫂。" 玉夫人的双腿有些发软,情绪奔溃,孟三太太赶紧扶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看向讥笑的玉芫华,满眼的失望。 "我不明白你何时有的怨言,可玉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走来的,你的母亲,我,还有你的姑姑们,都是这样走来的,谁又能真正地随心所欲。" "尤其是你的父亲,兄长,他们走得更是辛苦,因为他们背负的是家族。玉芫华,你生为玉家的小姐,得到了玉家的荣华富贵,你就要有承担荣华富贵的胸怀。" "人生之事,有多少是活得称心如意的?我们只能换个心态,选择最有利 的活法,至少让自己痛快一些。" 话落,见玉芫华依旧带着恨意,孟三太太摇头,无奈叹气,她也是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侄女,她出生,自己是第一个抱她的人。 可就是她要杀自己的女儿。 孟三太太也很是心痛,念着最后的情分,她也不管玉芫华会不会听进去,最后劝着开导。 "这个世间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便要承担多少。你恨玉家无情,可你若是脱离了玉家,你是否能好好活在这世间?" "你只看到了自己受的苦,却没有看到家族背后对你的支持与保护。自古,世间的女子活得艰难,尤其是没有家族保护的女子,更是举步维艰。" "玉芫华,你要与玉家为敌,失去了家族,你又能得到什么?" 玉芫华依旧是冷笑,她的家族都不能帮她嫁给心爱之人,要这个家族何用? "什么公平?这个世间真是公平的吗?那孟楠星呢,凭什么她可以嫁给心爱之人,得心所愿!" "为什么,孟羽兮不过庶出之子所出,又能封郡主,又能嫁给太子殿下,还有那么宠爱她的父兄!我什么都没有!" "我永远只能 羡慕地看着她们!" "公平吗?" 玉芫华越说越悲愤,指着孟楠星道,"我为什么不能杀孟莹瑶?你们明明知道去了主宅,我就要被随意指婚,我就要受罚,可是你们呢,只顾着让孟莹瑶脱身,特意让她陪着七公主去福州送礼? "我生为玉相府的嫡长女,难道不比一个侯府千金身份贵重?难道不比她合适,可是你们谁想过我!" "为什么孟莹瑶可以活得肆无洒脱,为什么她可以得到你们的偏爱!" 孟楠星听着她的指责,却是冷冷地道,"你怨恨这个?那你怎么不说利用我妹妹算计太子妃?" "玉家的人不宠爱你吗?你想嫁给孟少将军,舅母为了你,逼迫玉二表兄去跟太子妃说孟少将军的事情,这难道不是偏爱?玉二表兄放下心中的规矩,去见太子妃,这不是宠爱?" "舅舅知道是你派出的杀手,到现在还在为你扫除隐患,这难道不是疼爱?" 话落,孟楠星言尽于此,看了看要昏迷的玉相夫人,还有门口守着的两位主宅派来的婆子,冷冷地留下一句。 "今日我走出这个门,玉芫华,你我姐妹情尽,希望你 能让主宅的人可以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否则我不保证,往生堂的杀手会不会找上你。" 玉芫华派去杀孟莹瑶的事情,玉二公子身为玉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肯定会知晓。只是收到家中的来信,他沉默良久,也没有回神。 孟羽兮吃得有些多,便让北云煦陪她出门散步,见玉二公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好奇地走过去。 玉二公子见是他们,这件事情还事关宁安侯府,瞒不过太子妃,便也没有瞒着,将书信给孟羽兮他们看。 "这。"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眼,皆愣住,听着玉二公子的道歉,她摇头,感慨颇多,"这件事情,非玉二公子的错,只是我没有想到玉芫华会派出往生堂的杀手。玉家是怎么决定的?" 玉二公子看了看孟羽兮,又看向北云煦,无奈皱眉,叹了一口气,"玉相府已经非是芫华的依靠,主宅现在愿意护着她,往后可不一定。" 想要得到主宅的庇佑,要付出的代价可不轻松。 孟羽兮还是第一次见玉二公子这么难过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北云煦也沉默下来,看向玉二公子,想听他出动开口。 第五百零二章 辈分一下子便矮了 玉二公子看了看他们, 只觉得胸口有些难受,吹着冷风,愈加觉得心冷,玉芫华是他的妹妹,孟莹瑶也是,两人敌对,这样的结果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忽然想起来玉芫华说他是良薄心冷之人,只知晓心中规矩,顾不得兄妹之情。又想到孟少将军和太子妃的相处,不由得苦笑。 "我好像确实不是称职的兄长,我这个兄长,还挺失败的。" 孟羽兮听着玉二公子的自责,愣了一下,随即和北云煦对视一眼,皱眉说,"玉二公子,你有什么好失败的,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玉芫华会变成这样,可跟你没有关系。" 北云煦也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莫要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玉小姐只是走了他选择的路,你也没有办法阻止。" 虽然他们说的都对,只是玉芫华毕竟是他的妹妹,她跟玉家走到这一步,还是让他有些郁闷。 但见两人都担忧地看着自己,玉二公子叹了一口气后,羡慕地看向孟羽兮,挖苦自己道,"在锦城的时候,我便十分羡慕太子妃跟孟少将军的相处。" "还有,太子妃和孟学士,你们兄妹之间的默契,真是让 我打心底里羡慕。" 孟羽兮闻言,眨了眨眼睛,随即抿唇轻笑了两声,有些不太满意玉二公子的话,纠正道,"你羡慕我们兄妹相处做什么?你应该羡慕他们有我这个妹妹。" "没有我这么独一无二的好妹妹,哪里来的好兄长。" "再好的兄长,都是需要善良可爱的妹妹衬托的,比如说我。" 玉二公子一听,愣了三秒,立即又从善如流地认错,"是,是我失言,是该羡慕他们有太子妃这个妹妹。" 孟羽兮抿笑笑,冲着玉二公子眨眼,绕着他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摸着下巴高挑了右边眉毛,笑着说。 "其实吧,玉二公子也不用太羡慕。" "嗯?" "玉二公子认了我当妹妹,不就不用羡慕了。" "这。" "我这个妹妹特别容易满足,时不时送我几箱黄金啊,再送我美食啊,这个珠宝首饰也可以送送,还有我高兴的时候,让我气气,不开心的时候,也让我气气。" "做我的兄长,是不是特别好?" "。" 玉二公子失笑,看着孟羽兮期待的目光,扶额哭笑不得。黄金首饰美食,他不缺少,孟 羽兮想要多少,他都有。只是,这个随时都要气死自己的妹妹,他要得起么? 有命要,无命享受啊。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笑得贼兮兮的,伸手将她拽过来,轻轻捏了她的脸颊,好笑地说,"你又是要认镇北王世子当哥哥,这会儿又要认玉二公子当兄长,夫人,很是缺少兄长?" 话落,又笑着打趣,指了指玉二公子,失笑道,"原本玉二还得唤我一声师兄,你这认了哥哥,我不得跟着你一起唤玉二兄长?" "我这辈分一下子便矮了啊。" "呵呵呵。" 玉二公子闻言,耸肩笑出声,瞧着北云煦不太满意的样子,立即笑着说,"听殿下这么一说,我倒还真得认下太子妃这个妹妹了。" "在汀兰阁,殿下可没有少逼我叫你师兄,明明我比你大一岁呢,若是能听到殿下唤我一声哥哥,想想,还是很期待。" "你别期待,这不可能有。" "还是可以有的。" "咯,太子妃都说可以有,殿下还是唤我一声哥哥吧。" "你这丫头,站在哪边?" 孟羽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立刻站在了玉二公子的身边,笑眯眯地说,"我也好想听殿 下叫哥哥。" "哎,你这丫头。" "殿下,还是叫哥哥吧。" "不能有。" "可以有。" "。" 三人说笑了好久,瞧着月色,明日他们又要去南楚了,刚好卿先生也在南楚,孟羽兮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师父了,还是很期待去南楚的。 听闻南宫烨熠已经接回了筠心公主,但向北冥表示了联姻的打算,便是筠心公主和镇北王府世子爷的婚事。 消息传出来,不知道多少北冥小娘子要心碎了,还有很多丈母娘也要难受了,这其中肯定有她的大伯母,大伯母可是一直想要世子当女婿呢。 若不是宁安侯府没有合适的小姐,不然世子早就被大伯母掳回家了。 她也是,娘亲还没有及时给她生个妹妹,不过筠心公主能和世子两情相悦,也挺好的。 提到婚姻,孟羽兮倒是想起了水氏女,兄长来信说,水氏女要来他们平西将军府参军,那两位姑娘她还见过。 便是上次老侯爷遭土匪遇刺,她上门讨公道,遇到那两位姑娘,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是水氏女。 想起来,缘分也真是奇妙。 水舒和水觅姐妹两来了平西将军府,便就是从小卒做起,军营 里的人见是两个姑娘家,还很是惊讶,但对她们也没有什么照顾的,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北冥女子从兵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他们平西将军府,只要符合条件,不分男女。 平西将军府治军严明,只要入了军营,便一视同仁。水舒两姐妹很是能吃苦,什么累活都愿意干,且身手谋略都有。 短短两个月,跟着营队打了几次仗,便脱颖而出了。尤其是跟吐蕃国的交战,便是水舒献计才可大获全胜。平西将军很是欣赏,还特意请旨赏封。 水舒现在已经是正八品的校尉了。她打了几次漂亮的仗,手底下的兵对她很是信服,想着他们平西将军府不日便能又有一个女将军了。 孟漾堂军务繁忙,也好久没有见到水舒她们姐妹两了,但听母亲总是提几句,知道她们姐妹二人在军营里已经立了威望,军师都对她们赞不绝口。 "这水校尉真不愧是水氏女,才来军中两个月,便已经是八品校尉了,想立军功最是艰难,能当上八品校尉可不容易,寻常人怎么也需要两三年。" 军师看着水校尉递上来的折子,字迹大气,思路清晰,作战计划详细,真是厉害啊。 第五百零三章 可有情郎 孟漾堂听着军师拿着水舒的折子赞不绝口,好奇地走过去,接过折子,稍稍瞥了一眼,眼前一亮,仔细看她的作战计划,随即很是欣赏。 难怪父亲对水舒很是赞赏,还特意请旨意赏封水舒,她跟土着国的作战,甚在巧战,极大程度伤利用了地势,灵活巧用,不惧危险。 确实很值得佩服。 "少将军,这次跟土着国大获全胜,军营要给水校尉摆庆功宴呢,还有恭贺她当上了校尉。" 话落,军师又笑着说。"是该庆祝的,她们姐妹二人初来军营,又立军威,这会儿又当上校尉,庆祝宴也是收拢人心的好办法。" "少将军,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孟漾堂看着还没有处理完的折子,犹豫了片刻,并未急着答应。 军师想着夫人的吩咐,让少将军多和水校尉亲近,便又笑着说,"算起来,这水姑娘也是咱们平西将军府的亲戚,可她们姐妹二人在军营从小卒当起,已经算是受了委屈。" "这次出生入死,立了大功,在军中好不容易才有了军威,站稳脚跟,又跟土着国大获全胜,刚好圣上也赏封为校尉,这会儿军气正旺盛着呢。 少将军若是再去 给水校尉庆贺,定能让军中气焰更旺!所以,于情于理,少将军都应该去庆贺啊!" 孟漾堂听着有理,水姑娘她们毕竟是水氏女一族,却在平西将军府从小卒做起,确实有些委屈她们。 这会儿她们得了赏封,他这个少将军是该有所表示。 只是瞧着军师一副很激动的样子,好像特别希望他去,不免有些好奇,挑眉笑笑,"军师对水校尉很是关心啊。" 军师摸着白白的胡子,看着他们俊美的少将军,心中感慨,这世间能配得上他们少将军的女子,也唯有水氏女这样的天人之姿了。 他们小姐都嫁人了,少将军也该成家了。 夫人可是很着急呢,都相中了水校尉,那未来的少将军夫人,他能不关心吗? 不过这话不能跟少将军说,不然少将军就不愿意去了,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何况还是一心为国的少将军。 "水校尉这么厉害,我自然要多关心,好让她为咱们平西将军府多打胜仗,这叫做收拢人心。" 孟漾堂瞧着军师笑得谄媚,摇头轻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谈起正事,让他多盯着西周。 最近西周有异动,这是风雨欲来啊。 "少将军 不要担心,咱们这会儿可是有水校尉姐妹两位猛将呢。" 话落又着急地问,"那今晚水校尉的庆功宴会,少将军去否?" "去。" 瞧着军师笑得格外开心,孟漾堂也没有多想,继续处理军务。 水舒来了军营便没有再穿裙子,身着墨色的劲装,头发用银色的冠子挽起,干净清爽。她原本身形修长,站在士兵面前,显得很是高挑。 长长的双腿纤细却轻盈有力,走路都是自带清风,女将军气场十足。 她的五官精致,不施粉黛,更添自然脱俗,轻轻一笑,便让人不由得心花怒放。 水觅跟姐姐不一样,她的五官也好看,但偏可爱,一眼瞧过去,脑门里就蹦出四个字,可爱单纯,让人自然地弯了唇角。 先前士兵还没有仔细瞧着这两姐妹,大家都是穿着同样的铠甲,这会儿水舒当上了校尉,换上了劲装,大家便清楚了两人的风姿,不由得赞叹,更有胆大的调侃。 "我们水校尉生得真是好看!" "不知道水校尉可有情郎?成婚了吗?" 水舒的亲兵本想呵斥他们没有规矩,但这个话题他也很感兴趣。 水舒听着大家起哄,只是爽朗地笑笑, "有啊。" 众人一听,先是惊了一下,随即想了想,如他们水校尉这般英姿飒爽的小娘子,定然有不少爱慕者。 只是听到有,大家还是忍不住捂住胸口难受起来,但又立即笑着起哄,"谁啊?哪里人士,年纪何许?哪家的郎君啊?" "就是啊,带给我们大伙儿瞧瞧吧!" "是咱们军营里的吗?" 一个汉子一听,立即拍了小兵的脑袋,嫌弃地说,"咱们军中都是粗汉子,哪里配得上咱们水校尉!" "也是,也是。" 另一个小兵就不太赞同了,立即说,"可我觉得咱们新来的军医也不错啊,年轻英俊 。" "那白嫩嫩的大夫,娘们唧唧的,不行。" "可是,王参将也可有啊!" "去你的,王参将都三十几的人,能配得上咱们如花似玉的水校尉嘛!" 另一个小兵轻声嘀咕,"那咱们少将军也可以啊!什么叫做都是粗大汉!" 这个声音小,但大家伙耳尖,听到少将军,顿时鸦雀无声,仔细瞄了瞄他们水校尉,再对比他们少将军。 有人拍腿叫好,"你小子还别说,咱们水校尉跟少将军还真是男才女貌啊!" "是吧是吧!" 水舒听着大家都编排起她跟少将军,无奈笑笑,"大家别乱猜了,我的情郎在场上,战场便是我的家。" "就是,我姐姐还想建功立业呢。" "没有想到水校尉还很有抱负。" 忽地清爽舒服的声音传来,大家大口吃肉的手顿住,见到来人,大家立即站起来行军礼,喊了一声少将军。 "少将军好!" "大家都坐下吧。" 孟漾堂的性子温和爽朗,在战场上,是威武的将军,脱了铠甲,又能跟士兵打成一团,在军中威望极高,大家见到他很是敬重,纷纷将中间的位置腾出来,又给他将酒满上。 "少将军快请坐。" "咱们都好久没有跟少将军在一起喝酒了呢!" "就是就是,少将军,今日是水校尉的庆功宴,少将军既然来了,可不能走了。" 孟漾堂笑着坐过去,接过大汉倒的酒,笑着看着热切都围过来要敬酒的士兵,笑着打趣说,"我这是来到了什么土匪窝?" 大汉咧嘴大笑,"哈哈哈,那可不,少将军都来了,我等定要将你灌醉,然后嘛。哈哈哈。" "然后如何?" 众人看着水校尉起哄,"然后抬着少将军跟水校尉入洞房!" 第五百零四章 该送你礼物的 众人瞧着坐在一起的孟漾堂和水舒,越看越般配,纷纷都想当起红娘来,大家在军营里,开惯了玩笑,这会儿大家都脱了铠甲,便越发没有顾忌。 孟漾堂听惯了他们的胡话,平日里他们也没少打趣他的婚事,还有不少好心人要给他介绍自家妹子。 这话听多了,他没觉得有什么,但担心水舒会不自在,毕竟人家是姑娘。 见到大汉,孟漾堂笑着转移话题,说起他的妻女来。大汉听到他的女儿,立即乐滋滋跟大家分享得到女儿的喜事。 瞧着大家的目光都被大汉吸引,孟漾堂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人打趣他跟水舒了。 但瞧着水舒似乎并未羞涩难当,很是坦率地坐着喝酒,见他看过来,反而开导他。 "少将军莫怪,他们平日里就喜欢口无遮拦,但并无恶意,话语有损将军清誉的,我替他们赔不是。" 说着水舒便端着酒杯朝他敬来。孟漾堂闻言,看了喝得正开心的士兵,轻笑道,"怎么会,我跟他们待惯了,并不在意这些话语。"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编排我跟少将军,会让少将军为难呢。" "不会,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大家也就私底 下说笑,喝过酒,转头便忘了。" "大家都是性情中人。" 孟漾堂点点头,这便是他为什么喜欢战场的原因,在军营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弯弯绕绕,都是最质朴的士兵,大家想要说什么便说什么。 到了战场,便都是硬气的好郎儿,洒血洒汗都可以,谁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水校尉,来军营可还适应?" 水舒没有想到孟漾堂还会关心自己,他能来,她已经很吃惊了,便笑着说,"平西将军府的军营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也很希望能够一辈子留在这里。" 一辈子? 刚刚还被大家编排入洞房,孟漾堂听着一辈子倒是多想了一下,随即看向水舒的目光也多停留了一会儿。 水舒话落,见孟漾堂看向自己,才意识到刚刚的话说得不合时宜,面色稍稍红了红,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希望可以当一辈子女将军,就守着战场。" 孟漾堂轻轻咳嗽了半声,掀过刚刚的话题,端着酒杯祝贺道,"我还没有恭贺水校尉得到圣上的赏赐呢。" 见少将军体贴地转移话语,没有让她陷入尴尬,水舒面露微笑,笑着点点头,"多谢少将军,我还没有 谢过平西将军提携之恩,若非将军为我请旨赏封,我这会儿还只是小卒呢。" "这是应该的,水校尉卓尔不凡,跟土着国的交战,这一仗打得很是漂亮,该有你的军功。" 话落,孟漾堂瞧着大家喝得醉醺醺的,又瞥向水舒腰间的匕首,是军营里常用的标配,顿了一下,便说,"既然是庆祝宴会,我理应送水校尉礼物。" "这怎么好,少将军能来便好。" "水校尉不必同我客气,以往办庆功宴,我都会送礼物的。" 水舒闻言,倒也豪爽,没有再推辞,见少将军要带她出去,便跟着他去了少将军的私库,里面放着的都是他私藏的宝剑,名门武器。 有匕首,还有各种刀剑,一眼扫过去,让水舒都看呆了。 "少将军,您这是?" "水校尉,选一件吧。" "这些都是少将军私藏的,我若水选了少将军的喜好,有些承受不起。" "水校尉不必同我客气,再名贵的武器,也需要相配合适之人。" 水舒愣了一下,再看着满屋子的武器,说实话她还很心动。习武之人,又怎么能不爱兵器,何况还是名器。 只是,太多了,她很难在其中抉择出一 件来。 "我见水校尉善用匕首,这把金匕首是铸剑大师,古德庞家老太爷亲手所铸,锋利无比,还有一处小机关。" 孟漾堂见水舒像是看花眼了,拿了这一把,又看向另一把,很难选择。便走到她旁边,拿起她手边的盒子,上面放着一把金色的匕首。 这匕首出自古德庞家,庞家乃是九域第一铸剑大家,他们家的兵器十分名贵。因为他们铸的刀剑不仅锋利,且还会藏着小机关。 这把匕首是可以伸缩,刀柄上镶嵌的红色宝石,便是机关按钮,可以调节匕首的长度,且长度不同,刀柄的轮廓也换了,会有很锋利的齿轮。 这齿轮是专门为人体心脏设计,只要刀柄入了心脏,按下机关,齿轮便深入其中,中刀之人必死无疑。 "这是机关匕首?" "嗯。" 水舒瞧着孟漾堂手上的匕首,竟然还有这样的小机关,顿时喜欢上了。可是这把匕首实在太贵重了,但见少将军是诚心想要送她,她犹豫了半秒,实在没有舍得拒绝。 "多谢少将军。" "水校尉不必客气。" 孟漾堂笑着说,"近来清河战事多,还有西周虎视眈眈,水校尉有把好武器,也是 对我的助力。" 水舒一听,顿时心里的那点虚气都没有了,受之无愧地看向孟漾堂,行了军礼,"末将定会全力辅佐少将军。" "那便有劳水校尉了。" 使臣他们要从塔萝族到南楚国,就必须经过东淮国,孟京墨他们代表北冥的使臣,直接从塔萝族到南楚。 北冥跟东淮国向来友好,有北冥的通牒,东淮国的大门向他们打开,还以贵宾之礼相待。刚好他们到东淮的时候,东淮的战事也已经平定了。 鲜于浩初一早得知孟京墨他们要经过东淮,将手下的事情处理好,便亲自走了一趟边疆等他们。因为他们东淮也收到了南楚的邀请函,要去参加南楚太子的登基大典。 要去南楚,他们也要去边境的,只是鲜于浩初先一步到边境而已。 "孟学士,许久未见。" "鲜于世子,安好。" "有劳世子特意在这里等我们。" "应该的,几位初来我东淮,我们怎么也该尽地主之谊。" 鲜于浩初瞧他们风尘仆仆,便带着他们先去别院休息,一路山给他们介绍了去南楚的路线。只是听说北冥太子殿下也要去南楚,不免好奇地问。 "太子殿下也要去南楚?" 第五百零五章 这是有备而来啊 孟京墨点点头,只是说北云煦会和桉少阁主从汀兰阁出发,去南楚国。 鲜于浩初点点头,太子殿下他们去了汀兰阁的消息,他也早就知道了。南楚太子本也是汀兰阁的学士,他要登基,汀兰阁肯定也会派人前去祝贺。 那这人定然非少阁主莫属,他们从汀兰阁出发,倒是比从东淮出发近。因为汀兰阁到四大国都有他们专属的通道,比官路要近得多。 就是很可惜,他们皇后娘娘还很想见太子妃,不过以后会有机会见的,等他到了南楚,便也可以跟太子妃他们见面了。 北云煦他们本就隐藏了身份,在塔萝族也方便。便跟桉少阁主一起多住了两天,主要是为了陪小蝶大人。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停留,就只是待了两天,便离开了。 瞧着桉少阁主闷闷不乐的样子,孟羽兮打趣,"既然不舍得小蝶,干脆将她带回汀兰阁啊。" "她留在塔萝族,往后便可以继承圣尊的位置,跟着去汀兰阁做什么?" "可以当少阁主的女儿嘛,往后也可以继承汀兰阁嘛。" 桉少阁主听着孟羽兮的打趣,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汀兰阁可不好继承,小蝶适合塔萝族, 毕竟这里才是她的家。" "这么说倒也对。"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 北云煦还以为孟羽兮要跟桉少阁主多反驳几句,没有想到她就这么妥协,失笑了两声。 孟羽兮还没有回答,桉少阁主就得意笑笑,"那是因为我说的有理。" "太子妃当然无话可说了。" 北云煦听着桉少阁主得瑟的话,挑了挑眉,看向欲言又止的孟羽兮,见她文雅端庄的模样,有些诧异,不解地问。 "兮儿,刚刚就觉得你不对劲,怎么忽然这么安静了?" 桉少阁主虽然喜欢孟羽兮的安静,天晓得这一路,他被气了多少次,但今天的孟羽兮格外乖巧,确实奇怪。 "对啊,换做先前,你早骂上我了,怎么今天这么斯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家闺秀。" 孟羽兮有些不满,本想反驳,但又忍住了,轻轻一笑,"瞧少阁主说的,我本来就是大家闺秀。" 孟家确实是书香门第,平西将军府的小姐也确实是大家闺秀。 但放在太子妃的身上不太合适。 瞧着孟羽兮说话温柔得有些奇怪,北云煦看了看他们要到汀兰阁的界限了,忽然明白了什么,失笑了两声。 " 你是因为要到了汀兰阁?" 孟羽兮瞄了瞄在前方等他们的汀兰阁弟子,轻轻咳嗽了半声,又点点头,没有瞒着他们,"这里可是汀兰阁,天下第一书阁,我不得温文尔雅一些,面上得是书香门第的千金。不然,让老阁主瞧了我的本来面目,多不好。" "你担心我父亲不喜欢你?" "不,我担心我吓着他老人家。" "呵呵呵。" 北云煦哭笑不得,瞧着孟羽兮一副小女儿温情的模样,若这是第一次见她,他定要以为是哪家闺秀,这么温柔大方。 桉少阁主也是笑得耸肩,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想了想父亲确实是很重规矩,不然怎么对北云煦和玉二公子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好。 不就因为他们都是极为重规矩之人,而他肆无忌惮。 汀兰阁在大海之上,主殿是一艘金色的船,周围都布了阵法,迷雾重重,完全分辨不出方向,若没有汀兰阁的人领路,压根进不来大海。 因为俪夫人和不竹先生被雪千寒邀请去了嫣雨亭,所以此行就只有他们三人,汀兰阁也只给他们准备了一艘船。 乘舟海上,只觉得清风徐徐,眼前尽是白色的迷雾,感觉舟在动,可眼睛 却只有浓雾,仿佛停留在原地一般。 这种看不到脚下之路的感觉,让孟羽兮心生不安,但有北云煦牵着她的手,让她又不害怕。身边还有叽叽喳喳说笑的桉少阁主。 虽然在海水之上停留了很久,但也有桉少阁主和汀兰阁的弟子说话,也是过得很快。 "云煦见过先生。" "父亲。" 汀兰阁的阁主渊海先生今年才不过四十出头,一身白衣,头戴白玉冠,胡子修剪得颇具美观,扑面而来的文雅之风,跟老侯爷一样,习惯随手拿本书。 "嗯,回来就好。" 渊海先生受了北云煦的拜礼,好好打量了北云煦,频频点头,越看越满意,这样一对比,他看向桉少阁主,就很是嫌弃。 也不知道自家儿子是怎么能跟北云煦齐名九域四尊的,这两人都不在同一个境界。 桉少阁主察觉到自己父亲的嫌弃,扶额很是无力,但也没有说什么,他自幼被嫌弃惯了。 不打紧。 "这是啊煦的媳妇?" 见北云煦点点头,孟羽兮这才朝着渊海先生再行了拜礼,"羽兮见过先生。" "好好,快起来。" 渊海先生见孟羽兮礼仪周道,不卑不亢,相貌出众,尤其是这一双 眼睛清澈,同北云煦站在一起,实乃一对璧人。 确实般配。 "你同你的祖父倒是不同。" 孟羽兮闻言,眼眸带笑,朝着渊海先生浅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回答,"我祖父也时常这样说我,说我仅仅只是继承了他的相貌,其余都未见我有。" 渊海先生闻言,摸着胡子轻笑,"你的祖父可时常在汀兰阁炫耀他的美貌。" "不过,祖父也经常提起先生。" "哦,都提起了我什么?" "祖父痴迷古藉,谈起先生,也都是先生对古藉的见解。只是晚辈有几处一直想请教先生来着。" "哦?不知道是哪一本书。" "上古天海策中的卷二。" 渊海先生闻言,天海册是他最喜欢的书,听到孟羽兮说,愈加好奇。挥手让北云煦他们回家了自便,又请孟羽兮往里面走,和她交谈甚欢。 北云煦和桉少阁主两人被遗忘,只能自己跟上去,瞧着前面说笑的两人,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无奈笑笑。 又听着孟羽兮准确无误地说他父亲的喜好,桉少阁主笑个不停,随即朝着北云煦竖起大拇指。 "太子妃厉害。" "过奖。" "不过,太子妃这是有备而来啊。" 第五百零六章 美名与才名 北云煦也有些惊讶,听着孟羽兮能和渊海先生相谈甚欢,且对渊海先生的喜好显然了如指掌,都能知晓他喜好哪本书,还有见解。 这些不太可能是老侯爷跟孟羽兮说的,她也没有问自己,那这些她是从何处得知的?还挺让他诧异的。 "殿下,你忘记了,我父亲的弟子还有玉二呢?" 桉少阁主听着前面孟羽兮和父亲的话,顿时就猜到是玉二公子跟孟羽兮说的。玉二公子跟北云煦不一样,北云煦是北冥太子,父亲对他的教诲更注重治国之策。 可玉二公子虽然是相府公子,但喜好医术,对朝政之事不甚喜欢,他可以潜入心思研究知识,在读书一事上,他同父亲的交流最多。 所以,太子妃能知晓父亲的读书习惯,这其中少绝对不了玉二公子的功劳。 北云煦想想,难怪得知要来汀兰阁,孟羽兮就时常跟玉二公子喝茶聊天,原来两人讨论的便是渊海先生的喜好。 这丫头,还真是有备而来。 "哎哟,喉咙都痒了。" 孟羽兮一走进房间,立即甩掉名门闺秀的文雅做派,撩了裙子就坐下,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一副要累死的样子。 北云煦瞧她毫无形象的样子,哭笑不 得,赶紧将门关上,见她累得扒下,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知道她懒得动,便喂给她喝。 "你呀,倒也不必如此。" 孟羽兮靠在桌子上,喝了一盏茶这才松口气,听着北云煦的话,她嘟嘟嘴,撑着脑袋道,"那可不行,我得给煦哥哥撑面子。" 北云煦失笑,"撑面子?" "嗯,外界皆传,北冥太子妃美丽动人,倾国倾城,传颂我美貌者众多,虽然是事实,我也挺开心的。" "但美名太旺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给我落个祸国妖姬的名声就不好了。" "何况我又是太子妃,光有美貌可不行,才名更为重要,若我的才名在我的美貌之上,得到的便是尊重。" "可若美名在才名之上,那得到的就是流言蜚语,谄媚之言了。" 听着孟羽兮的话,北云煦难得沉默下来,他盯着孟羽兮看了很久,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问,"所以在清河,你们兄妹的容颜一直都未远扬?" 孟羽兮挑高了右侧眉毛,笑着点头,"我们兄妹二人的容颜,我便是想谦虚,可见过我们的人,谁不夸赞一句倾城绝色?" "可平西将军府的少将军和小姐,不需要这样的美名,我们需要 的是威慑。" 话落,她又笑眯眯地说,"煦哥哥,你也知道,西周的人都唤我杀神,却从未有人夸赞我的容颜,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的才名远在美名之上,这便是威慑了。" "煦哥哥,你们九域四尊虽然因为容颜出名,可提起你们,谁人不是尊敬?" "一个是北冥太子,一个是南楚太子,还有天下第一阁的少阁主,玉家二公子。" "谁还能不尊敬了?" "一个人的身份有多么高贵,那她就需要多大的威慑,才能得到对等的尊敬。" "相反,一个人只有身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敬,那身份有何用?" 北云煦闻言,仔仔细细地看向孟羽兮,忽然对她又有新的认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孟羽兮瞧着,知道北云煦对她的话很感兴趣,抿唇乐笑了两声,才抱着北云煦的腰,笑眯眯地说,"我要太子妃的身份,那我就要得到该有的尊敬,可尊敬不是身份决定的,是自己争取来的。" "我觉得凭着我的才华,想得到尊敬也不难,且汀兰阁可是天下第一阁,若是我能得到渊海先生的喜欢,到时候,我的才名可不会低于你们九域四尊哦。" "呵呵呵。" 北 云煦瞧着孟羽兮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她说得有理,"这便是你刚刚说的争面子?" "嗯,刚刚渊海先生第一眼瞧我,是觉得我的容颜跟煦哥哥相配,只是处于礼貌,更是看在煦哥哥的面子上才同我嘘寒问暖几句,但现在。" 孟羽兮很是满意地笑笑,"渊海先生可不是唤我啊煦媳妇,而是羽兮,这是认可。" 话落,她又眨眼笑笑,"当然,我还是很喜欢听啊煦媳妇这个称呼的。" "呵呵呵。" "羽兮也很好听。"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喜滋滋的模样,轻轻捏了她的鼻子,"能得到先生的认可,那往后夫人的名声在为夫之上指日可待,那为夫也要努力才可,不然以后可就配不上夫人了。" 孟羽兮乐笑了,靠在北云煦的怀里,"我觉得煦哥哥言之有理,那我往后可要好好监督煦哥哥进步才好,不然连煦哥哥都配不上我,那我一个人在巅峰之上,岂不是很孤独?" "噗嗤。" "哈哈哈。" 北云煦笑得肩膀都抽搐不停,他瞧着孟羽兮一脸认真的模样,扶额又捧腹,笑得很是开心。他觉得孟羽兮就是他的开心果,每天都被她逗得欢乐多。 但 见孟羽兮嘟嘴看过来,才稍稍收敛了笑声,只是含着笑声说。 "是,夫人说得极是。" "为夫一定努力,不会让巅峰之上只有夫人一人。" 瞧瞧北云煦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孟羽兮眯眼睨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干嘛,我说得不对?" "不,很对,特别对。" 北云煦噙着笑,声音都带上了笑颤声,瞧着孟羽兮鼓着脸颊,越发觉得好笑。 孟羽兮很是不满,瞧了一眼桌子上的书,提了提裙子,拉着笑个不停的北云煦过去,挑了几本生涩难懂的古书,摆在北云煦的面前,吩咐道。 "煦哥哥,努力就要从现在开始,便从这一本开始吧。" 北云煦稍稍瞥了一眼,见孟羽兮看过来,便说,"这本书,为夫四岁便读过了。" "兮儿的右手边这本,乃治国之策,为夫初来汀兰阁,学的便是这本,还有这本是上古兵书,有几处错误,还是为夫修改的。" "。" 孟羽兮愣住,有些不相信,翻开了几页,提问北云煦,见他含笑对答如流,又愣住了三秒。随即往书架里翻,看到奇奇怪怪的书,她都看不懂,正要提问,就听北云煦皱眉说。 "夫人,书拿反了。" "。" 第五百零七章 来当学生的吧 孟羽兮看了一眼被自己拿反的书,呆住了许久,随即瘪瘪嘴,深受打击的模样,自己坐下去好好看书。 北云煦还未开口,便听孟羽兮说,"煦哥哥,请不要打扰我进步。" "。" 瞧这孟羽兮认真看书,不搭理他,北云煦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酸酸感,忽地懊恼起来,想了想补救道。 "其实,孤也不是什么书都看过。" 孟羽兮抬头,不慎期待地指了指后面的书架,问道,"那这些书,有哪几本是煦哥哥没有读过的?" 北云煦斟酌用词,这间屋子原本就是他住的,书架上的书都是他摆放的,要说哪几本没有读,也只有桉少阁主送的几本不太文雅的书。 "有三四本吧?" 孟羽兮叹了一口气,又问北云煦,"那桉少阁主呢?他读的书可多?" 话落,她自己撑着脑袋,翻看着书本,摇头叹气,"瞧我这话问得,桉少阁主可是汀兰阁的少阁主,他读的书怎么可能会少。" "不成,我可以比不过煦哥哥,但不能比其他人差。" "我还想着站在巅峰之上呢,可是我竟然连巅峰都没有摸着。" "太伤心了。" "。" 北 云煦瞧着孟羽兮奋斗的样子,哭笑不得,想跟她说会儿话,但见她摆手,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又无奈,只好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 但孟羽兮学习不懂就问,北云煦便在一旁当起了她的夫子,教她不少别国的书籍,她自己也好学又聪慧,短短一晚上,她收获满满。 对北云煦这位临时的夫子,孟羽兮很是满意,给他揉了揉手指,又是捏肩膀,又给他倒茶,弄得北云煦还真有种得到学生孝敬夫子的感觉。 汀兰阁的书都是孤本,许多都是上古真迹,孟羽兮平日里也喜欢读书之人,昨天又深受打击,天还没有亮,她就朝着藏书阁去了,那里可有专门的先生指点她。 孟羽兮学得不亦乐乎,渊海先生得知孟羽兮这两天都在藏书阁读书,惊讶了好一会儿,又听着先生们对她的夸赞,便亲自去了藏书阁。 就见她在练字,还是双面字,正和几位夫子交流书法,瞧着孟羽兮的字,渊海先生也是眼前一亮,频频点头,饶有兴趣地指点她的书法。 这两天,几乎所有夫子都闻名来了藏书阁,便是隐居在后院的阁主夫人知晓孟羽兮善琴律,还特意抱着 琴跟孟羽兮切磋,说是切磋,还是指点她。 "你这太子妃是来汀兰阁当学生的吧?瞧我这汀兰阁的夫子都去教她琴棋书画了。" "连我久不出山的母亲都去教她音律了。" 桉少阁主还怪羡慕的,"我长这么大,母亲都没有指点我的音律,连她的琴都不舍得给我碰,你听,这琴声,定然是太子妃弹的。" "我母亲弹的都是幽怨之曲,总是能让人听哭,这么轻快的曲子定然是太子妃,因为太子妃就爱笑。" 北云煦瞧着藏书阁正热闹着,再看着他们这边冷冷清清的,叹了一口气,"太子妃太努力,孤就孤独了,她都两天没有搭理我了。" "噗嗤。" 桉少阁主憋笑,但没有忍住,乐笑出声,瞧着酸酸的北云煦,难得见他唉声叹气的,便打趣说,"这可不能怪太子妃,只能是殿下太优秀,逼得太子妃也只能更加优秀才行。" 话落,又补充道,"哎,也怪我太博学多才,给了太子妃太大的压力,不然太子妃也不会为了追上我,而这么努力想要进步。" 越说,桉少阁主就越发得瑟,又一副懊恼的样子,"早知道我就应该少读几本 书的,免得让太子妃这般劳累。" "哎,都是我太优秀的错,让殿下的太子妃受苦了。" "。" 北云煦瞧着桉少阁主优秀得唉声叹气,手上的书似乎很想砸到他的脸上,失笑了两声。但见藏书阁依旧热闹,听着琴声,还有大家的笑声。 他们二人这边的安静就显得格格不入。 桉少阁主得意洋洋了好一会儿,回头看向盯着藏书阁的北云煦,安慰道,"殿下安心,咱们又不会在藏书阁久待,两天后咱们还得去南楚呢,到时候太子妃的眼里便又会是你了。" 北云煦叹气,"还有两天啊。" 不过,这样努力上进的孟羽兮,也挺招人喜欢的,至少汀兰阁上下都十分喜欢孟羽兮,提到她,便是夸赞她天赋高。 渊海先生很喜欢孟羽兮谦虚又上进,觉得北云煦真是娶到宝了,若不是因为她是太子妃,他都想将孟羽兮留在汀兰阁了。 知道渊海先生想要将孟羽兮留在汀兰阁,北云煦庆幸自己早早娶了孟羽兮。 "汀兰阁真好,难怪祖父来了汀兰阁就不愿意回家。" 北云煦听着这话觉得很是危险,忙将美食端到孟羽兮的手边,笑着说," 北冥皇室也挺好的。" 孟羽兮吃着点心,想到这几天几位先生的教导,真是受益匪浅,难怪汀兰阁乃天下第一书阁,这里的夫子都是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啊。 这也不怪天下的学子都想来汀兰阁求学,在这里读一天的书,胜过在外面读十年啊。 听着孟羽兮对汀兰阁赞不绝口,北云煦还真担心孟羽兮沉寂在汀兰阁的书海里不愿意出来。 不过,当初他待在汀兰阁的时候,也不大愿意回北冥。 这里乃一方净土。 "难怪我先前问少阁主,问他为何可以常年待在汀兰阁,都不愿意下山,这么好的汀兰阁,换做我,我也不愿意。" 话落,孟羽兮又补充道,"先前我还怪祖父作为家主,不愿意待在宁安侯府,偏要往汀兰阁跑,现在看来,还是我错怪祖父了。" "祖父愿意留在汀兰阁是有道理的。"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提起汀兰阁欢喜的样子,斟酌一二,问,"兮儿可是想留在汀兰阁?" 孟羽兮吃着点心,皱了皱眉,摇摇头,"那倒也没有,留在汀兰阁也只能读书,可很多美食吃不到啊。" "美食乃人生一大乐趣,怎么能缺少。" "。" 第五百零八章 到达南楚国 北云煦闻言哭笑不得,他是不是还得谢谢外面有美食吸引孟羽兮,要不然他的太子妃就得留在汀兰阁了。 不过见她这几天在汀兰阁收获颇多,这一趟也没有白来。 "咱们明天便要去南楚,等咱们再回来的时候,可以再跟着桉少阁主回一趟汀兰阁。" "孤每年也都会回汀兰阁的,往后来汀兰阁的机会很多。" 孟羽兮点点头,她还是很喜欢汀兰阁,能常来自然是好的,来过了一次,便是往后不能再来,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汀兰阁的先生都是洒脱之人,知晓北云煦他们明日就要去南楚,也没有分别的伤感。前一天喝茶聊天,读书写字,探讨学问,跟往常一样。 孟羽兮跟着北云煦感受汀兰阁的自由,一整天心情都极好,晚膳,他们是和渊海先生一家一起用的。是阁主夫人亲自下厨。 阁主夫人很喜欢孟羽兮,两人边吃边聊起了琴律,北云煦和桉少阁主就陪着渊海先生讨论学问。 平淡却安逸。 知晓他们明天还要赶路,大家也没有聊到很晚。次日一早,北云煦他们便启程往南楚去,汀兰阁跟四大国都有协定,可以有单独的通道。 但这个通道需要提前跟各国的皇帝 说明,两边的通道才能打开,汀兰阁的人才可以通过。 所以孟羽兮他们从汀兰阁出发到南楚可比从东淮到南楚要快得多。 南楚气候温和,鲜少会有寒冷的时候,而且一眼看去,几乎是大草原。无论何时都百花齐放,蝶舞纷飞。 低头瞧去,五颜六色的鲜花遍地都是,走在草地上,还有蝴蝶围绕在身边飞舞。 孟羽兮他们到了南楚的皇城边际,是广阔的草原,设有了望台,有驻军看守。跨过了草原,便能进皇城了。 虽说是大草原,但这里更像是小镇子,一眼瞧去,整齐的小屋子,还有小贩摆卖各种小物件。倒是很热闹,不过往来的大多都是女子。 孟羽兮瞧着觉得新鲜,买了不少小物件,忽地听到奇怪的声音,抬眼看去,便是南楚国才有的大象。 这些大象的后背上放置了座椅,而百姓乘坐其上。 瞧着可比轿子有趣多了。 见孟羽兮很感兴趣,想试试坐在大象上的感觉,北云煦轻笑,他先前跟桉少阁主来过南楚,所以见到大象不足为奇。 但北云煦见孟羽兮特别想尝试坐在大象上,便雇了一匹,赶大象的是年轻的小伙子,见他们挥手,立即牵着大象来。 知道他们 要往前面的皇城去,便笑眯眯地请他们坐上去,大象也温和,感受着主人抚摩他的脑袋,便弯着腿,降低高度。 孟羽兮瞧着大象粗粗的腿,挑了挑眉,见年轻人要她踩着上去,她却是有些不忍,最近吃得有些多,胖了不少。 大象的一只腿万一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岂不是有些丢人? 便没有踩上去,直接用轻功飞上去坐好。瞧着孟羽兮轻盈若仙女一般飞上去,还吓了年轻人一大跳。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刚刚打量她细细的腰,便知晓她在想什么,只是无奈笑笑,也跟着孟羽兮一样,直接飞上去。 桉少阁主瞧着一个个仗着轻功吓人,他不跟他们为伍,轻轻踩在大象的腿上坐上去。 年轻人见他们坐好,便让大象缓缓起身,驾着大象往皇城去。 大象慢慢起身,孟羽兮感觉自己在起飞一样,视野一点点变高,伸手在空中,还有蝴蝶飞来,停在她的指尖,真是好玩极了。 见孟羽兮欢喜地坐在大象的后背上,跟蝴蝶玩耍,北云煦只是笑着给她遮挡阳光。 晌午的日头很晒,孟羽兮又好动,不一会儿额头便有细细的汗珠,但她开心得不觉得热。 北云煦怕她晒着了,便坐在她的 身边,用扇子给她扇风。 桉少阁主也觉得晒人,只能自己用扇子给自己挡阳光,瞧着孟羽兮盯着前面的大象目不转睛,笑着跟她说。 "南楚国的大象比较普遍的是灰褐色的,当然也有这种棕色,但是毕竟少见,只有一些贵族才可乘坐。" "那匹深蓝色的大象,便是皇族的专属,是他们用特殊的饲料喂养的,唯有皇族才可拥有。" 孟羽兮惊讶,看着蓝色的大象,身型都要比普通的大象大得多,座椅也是华美许多,对比下来,确实身份就显现出来了。 "那是我们慎刑司的司法大人,也是昌王世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子。" 北云煦他们对视了一眼,听着年轻人的话,孟羽兮有些好奇,"慎刑司的司法大人?掌管南楚的刑法?" "是,咱们南楚的惨案凶杀案都可归慎刑司管。" 南楚的朝廷跟北冥不大同,北冥设有大理寺,直属于圣上,而南楚跟大理寺差不多的则是慎刑司,主官便是司法大人。 一般都是勋贵世家子弟担任。 桉少阁主有些好奇地问,"能让慎刑司的司法大人亲自过来,可是附近有什么案子发生?" 年轻人坐在前头,见他们感兴趣,缩了缩脖子, 知晓他们是外乡人,但也没有排斥的意味,反而很热情,可提及案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近来真是邪门得紧,已经接连有五位壮年男子的身体被砍得不成样子,骨头都碎成一节节的。那惨象,真是骇人。" "就因为这个案子,年轻男子都不怎么出门了。" 孟羽兮抬眼看去,还真是,难怪年轻男子不多,都是比较年迈的。忽地她问年轻人,"那你呢?你怎么不害怕?" "不满各位,怎么能不怕,但小人更怕养不起妻女,怕她们连饭都吃不起。" 提及妻女,年轻人眼中印着暖笑,孟羽兮正好瞧见了,不免很感动,"你这般疼爱家人,肯定会平安无事。" "小人承姑娘吉言。" 年轻人听着温暖的话,跟他们愈加热络了,给他们指着方向,"皇城在我们大草原最南边,是我们南楚最温暖的地方,奇花异草聚集之地。几位能嗅到奇香,便就到了皇城。" 这个孟羽兮知道,南楚处于大草原,遍地都是花草,越往南边走,土壤有特殊的温泉滋润,能生长奇花异草。 他们的花草都有很独特的香气,所以论香道流传,南楚绝对可堪称第一,因此又有百香国的美称。 第五百零九章 就会欺负人 跟着卿先生学习调香,孟羽兮先前一直都很想来百香国的南楚国欣赏他们的花草,交流他们的香道。 这次来了南楚,见识了他们的花草,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刚好卿先生也在南楚,等她到了皇城定要好好跟着师父研究南楚的香才好。 这样才不算白来一趟。 因着孟羽兮第一次来南楚,知晓她喜欢花花草草,北云煦他们到了大草原,便多停留了一会儿,汀兰阁和北冥的人马先一步去皇城报信。 南宫烨熠要登基事情很多,但得知北云煦他们已经快到了皇城,赶紧让人备船,亲自去皇城接他们。 皇城前面是大草原,背靠温泉大瀑布,进了皇城,便不在是花草遍地,而是青桥河流,小舟湖上。 听说皇城原本也是大草原,后来皇城发生了旱灾,遍地干涸,花草都无法生存,还是南楚的皇帝从渤海引来的河流,便有了皇城后山的大瀑布。 但由于地势的缘故,河流凶猛,险些淹没了皇城,几番捣鼓,才有了如今的水上皇城。 孟羽兮他们跨过了大草原,就站在了河岸之上,瞧着前面的湖水,还有在湖上漂泊的小舟,孟羽兮扶额,果 然不愧是一城两片天的南楚皇城。 城外是大草原,城内是湖水,弯弯绕绕的桥看着就让人头晕。 孟羽兮失笑,"南楚皇城这地势很是优势啊!易守难攻啊!" "外面的人想打进来,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弯桥都要晕厥了吧?还能打什么仗?" "难怪要内乱!" 北云煦闻言,哭笑不得,瞄了瞄确实让人头晕的桥,若不是常年在皇城生存的人,真是容易迷路,何况还是难辨方向的他。 "我们的人已经去了皇城,烨熠知道我们要来,肯定会来接我们。" 桉少阁主看着那些桥,他觉得自己还是坐船吧,不然他会觉得腿疼还头晕。 "喽,说烨熠,这不是来了。" 他们说笑之间,就见金色的画舫朝着他们飘来,看着上面的皇族旗帜,就知道是南宫烨熠,而且怀宁就站在前面。 怀宁可是南宫烨熠的贴身小斯,时刻都要守在南宫烨熠的身边,他来了,那南宫烨熠肯定也在。 "几位总算是来了,可叫本宫好等。" 南宫烨熠换掉了厚重的狐裘,虽然并不单薄,但身上的寒气明显好了不少,头发也没有霜白了,气色也红润。 一双紫 色的眼眸看到北云煦他们,便带上了柔笑,瞄了瞄北云煦和桉少阁主,又看向一直好奇打量画舫的孟羽兮。 "太子妃,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南楚吧?" "嗯,第一次来,你们南楚国真是不错,有大草原,还有这么一大片湖。" "有花,有水,有土地。" 孟羽兮笑眯眯地看向北云煦,挑高右侧眉毛笑着说,"这么好的条件,我觉得可以了,烨熠太子只需要好好守着,不能要求太多了。" 这话,在场的人都能听懂。 南宫烨熠先是怔住,随即无奈耸肩,笑着招呼他们坐下,知道孟羽兮喜欢吃甜点,特意让人准备的点心。 "太子妃说得极是,这么好的国家,本宫是该好好守着。" "我们南楚国不光花有草,还有水,这甜品也是很不错,每一样都是有花瓣的独特香气,太子妃尝尝。" 孟羽兮瞧着沁香的甜品,也不客气,坐在北云煦的身边,净了双手,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软软的甜品,软酥的甜中夹着沁人的花香包裹着舌.尖,让人甜得身体都软了,顿时很是满足地点头。 "嗯,好吃。" 南宫烨熠见她果然爱吃,便笑着 吩咐怀宁将其他颜色的甜品都端过来。 "我们南楚以奇花异草扬名,甜品点心每一样都有独特的花香,太子妃跟着母亲学调香,想来对香味很敏感,可以慢慢品尝。" "难怪师父每回提到南楚,都面露不舍,合着是不舍得这些甜品啊。" "我当师父是想念夫君和儿子呢。" 南宫烨熠怔住,随即失笑,看向坏笑着的孟羽兮,扶额,有些酸酸,"虽然在母亲心中,本宫和父皇确实不如这些甜品能让母亲高兴,但太子妃说出来,就让人伤心了。" "噗嗤。" 孟羽兮抿唇乐笑了两声,看向伤感的南宫烨熠,挑眉笑道,"若不是能让你不开心,我干嘛说出来呢?" 南宫烨熠一脸委屈,看向喝茶不语的北云煦,控诉道,"云煦,你这太子妃就会欺负人。" 北云煦见南宫烨熠被扎心的模样,又瞧着乐滋滋的孟羽兮,宠溺一笑,"孤的太子妃也不是什么人都欺负,烨熠,你应该感激。" "。" "感激太子妃能瞧得上本宫?" 南宫烨熠哭笑不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无奈叹气,转而望向一直看戏的桉少阁主,就听他立即 摊手耸肩道。 "你可别看我,我也是要感谢太子妃的欺负之恩。" "我这一路上可没少感激。" "。"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很快吃完了一碟子甜品,便给她倒了一杯果汁,见她还想说话,便笑着说,"总是让人感激也是负担,孤可不希望兮儿劳累。" "煦哥哥言之有理。" "。" 南宫烨熠瞧着孟羽兮乖巧的模样,再看向一脸柔笑的北云煦,他看向已经无比淡定的桉少阁主,扶额叹气,又开玩笑地说。 "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太子妃了?" 孟羽兮闻言,纠正道,"烨熠太子,你可很快就要登基了,还找什么太子妃,得是王后了。" "太子妃说得是。" 桉少阁主挑挑眉,看向南宫烨熠,八卦道,"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能让我们烨熠动凡心?" 瞧着他们都感兴趣地看过来,南宫烨熠失笑,摇摇头,"没呢,本宫这不是羡慕云煦有这么好的太子妃,也想拥有嘛。" 孟羽兮听着这么好的太子妃,心情愉悦,眨眼笑笑,"好的王后会有的,不过本太子妃可是独一无二的,烨熠太子想拥有如我这般的夫人,可难哦。" 第五百一十章 还没有妹妹给你娶呢 南宫烨熠闻言,看了看孟羽兮的容颜,仅仅凭着她的五官,九域便不会有比孟羽兮还要美的女子,何况她的性格洒脱肆意,才华能让汀兰阁的阁主赞赏,武能让西周闻风丧胆,唤一声杀神。 这样的女子,世间确实独一无二,再也不会找到第二个如孟羽兮这样倾城绝妙的佳人。 最难得的是心意,是孟羽兮对北云煦一心一意的爱慕之情。 世间最难的,便是两情相悦了。 自当年得知母亲去世,父皇长长懊恼叹气,说他失去一生所爱,那是人生一大悲痛。即便他贵为君王,可身边没有相伴着他心爱的女子,再尊贵的身份,又有何用。 虽然自己并不太在意儿女情长,但瞧着父王对母亲的真心,又瞧着北云煦和孟羽兮的甜情蜜意,难免有些羡慕。 不过,他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小娘子能让自己心动。大概很难吧,以往病重,知晓自己活不久,从未想过未来的太子妃是什么样的。 现在,也想不出来能是什么样的。 瞧着大家都看向他,南宫烨熠皱眉,叹气道。"哎,这还挺让人难受的,竟然再也找不到如太子妃这般的妙人。" 听着南宫烨熠像是很酸酸的话 ,孟羽兮愈加欢喜,眉眼弯弯,笑着抿唇,又很是贴心地安抚道,"烨熠太子也不必太难过,虽然世上不会比我还优秀的女子,但得一人心,也非是难事。" 话落,她又瞄了瞄南宫烨熠出众的五官,感叹道,"烨熠太子可是九域四尊,凭着你这神颜,想要托付真心的小娘子那得从九域的西边排到东边。" "何况你很快便是南楚的帝王了呀,模样生得好,身份高贵,性子温和,瞧瞧,多好的郎君啊。" "我若是还有妹妹,定要抓着烨熠太子当妹夫!" 南宫烨熠难得听孟羽兮夸赞他,笑了笑,觉得孟羽兮的性子真是好玩,你只要夸她,她定会夸回来,那一双带笑的眼睛还特别真诚。 让人听着就很欢喜。 只是,前面几句确实听着很是舒心,但后面那一句妹夫,让南宫烨熠挑了挑眉,看向笑眯眯的孟羽兮,又看向失笑的北云煦,含笑道。 "妹夫?我可比太子妃年长好几岁,按着母亲这边来算,太子妃也该唤我一声兄长吧?" "可竟是想要我当妹夫?" "这不太好吧?" 孟羽兮眨眼,吃着甜品,笑眯眯地说,"哪里不太好?那可是我的妹妹,能 娶到我的妹妹,矮了一个辈分又如何?" "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话落,她又摇头叹气,看向愣住的南宫烨熠,有些同情说,"可你连想矮辈分的机会都没有呢。" "因为,我还没有妹妹给你娶呢。" "。" 所以,他还得难受没有这样的福分? 瞧着南宫烨熠被噎住,桉少阁主抿唇笑笑,憋笑了一会儿,想着往后南宫烨熠便是南楚皇上了,那肯定少不了王后的。 因为他不可能不娶王后。 "你很快就登基了,这后宫总不能没有王后吧?" "南楚的大家闺秀这么多,总有适合的吧?" 见桉少阁主热切给自己安排王后,又瞧着北云煦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南宫烨熠无奈,他就不应该挑起这个话题。 便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就先住在太子府,跟先前一样,不过先前桉少阁主是跟云煦一个院子,现在可不成了,那桉少阁主便跟本宫一个院子吧?" 桉少阁主不甚在意,摆摆手,"我都可。" 北云煦知晓南宫烨熠不想谈姻缘之事,便笑着点头,"这几天我们便住在你的太子府,等北冥的使臣来了,我们再住在驿馆,刚好那时你也要搬去皇宫了。" 南宫烨熠点点头,"北冥的使臣是跟东淮国一起来的,别院本宫都安排好了,北冥使臣的别院本宫就安排在了太子府附近,到时候你们搬回去住也方便。" 话落,他又看向孟羽兮说,"西周来了使臣,是西周的七王子,现如今是钺王了,他带着使臣来的南楚,按照路程,他们应该会比你们北冥的使臣先几天到达皇城。" 钺王是西周王的亲弟弟,他的封地在钨业,是西周极为偏裨的地方,看似很贫穷荒芜,但盛产矿石,这种矿石是西周武器的重要材料。 当初西周王领兵攻打清河,所用武器皆出自钺王提供的矿石。 虽如今西周王登基,也赏封了七王子为钺王,但钨业这块封地依旧没有变,还是钺王的。 有钺王守着武器,西周王也能安枕无忧。 可西周王竟然会派出亲弟弟来南楚国,不让他守着钨业? "西周王登基也没有多久,他又清洗了朝廷,这会儿想要砍掉他的爪牙者不少啊,他怎么会派出亲弟弟来南楚?" "在钨业,钺王便是一人独大,可若是离开了钨业,想要他的性命者可不少啊。" "因为除去了钺王,西周王也犹如断了一臂。" 孟羽兮若有所思,转头见北云煦依旧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她又看向南宫烨熠,有些不懂为什么他忽然跟自己说起这个。 "原本使臣名单里没有钺王,等他们离开了西周界限,本宫才知道使臣里面有他。" 南宫烨熠皱了皱眉,"本宫到现在也不清楚钺王远道而来,是何缘故。" 孟羽兮想了想,静默了一会儿,看向南宫烨熠试探道,"莫不是来南楚结盟的吧。" "钺王可是西周王的亲弟弟,他能不顾危险来你们南楚,代表着莫大的诚意,烨熠太子,你当真不知道其中深意?" 南宫烨熠一愣,随即看向似笑非笑的孟羽兮,晃了一会儿神,却是看着北云煦赞叹,"云煦,你这太子妃,怎么能这么聪慧啊。" 话落,他见北云煦的眼中似有一抹傲气,便开玩笑道,"哎,太子妃这般聪明绝顶,本宫都想让她留在身边了,不然我若在站在你们夫妻俩的对面,可真是两大强敌啊。" 北云煦手上的茶杯晃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南宫烨熠会说这话,随即看向盯着自己笑着的南宫烨熠,眯了眯眼睛,勾唇道。 "留在你的身边?你这是想将南楚相送?"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未婚夫保护未婚妻 孟羽兮和北云煦就先住在了太子府,先前北云煦来南楚,都是住在南宫烨熠的太子府,不过他之前是跟桉少阁主一个院子,现在身边换成了孟羽兮。 南宫烨熠自幼患有寒虐,府上的小厮还没有大夫多,他也是喜欢寂静的人,除了贴身伺候的怀宁,府上便是杂役,还有清洗的婆子,厨师,便没有什么人。 偌大的太子府,大夫占了一大半。 "我这太子府没有婢女,就只能委屈太子妃几天了。" 南宫烨熠不近女色,府上都是杂役的婆子,丫鬟婢女没有。以往他一个人住在太子府,也用不上婢女,偶尔筠心公主来,她会自己带着宫女来。 所以这些年,太子府也没有婢女。 北云煦跟桉少阁主和他一样,都不喜欢丫鬟伺候,但太子妃是女子,同他们是不一样的。 "算不得委屈,我有甘露她们两人在。" 想到孟羽兮的两个丫鬟,南宫烨熠点点头,她那两个丫鬟确实很能干。 等他们到太子府,天已经很黑了,南宫烨熠要忙朝政的事情,送他们回了太子府,便又赶紧去了皇宫。 北云煦他们清洗了换了身衣裳,三人便一起用的晚膳,桉少阁主瞄了瞄屋外,发现 大夫少了不少,都没有随时备着药炉了。 "我先前还很担心烨熠会被寒虐所累,现在好了,他的寒虐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了。" 北云煦给孟羽兮夹了一块酥藕,听着桉少阁主欢喜的声音,也笑着点头,"他的寒虐真能完全好,我们都可以松一口气。" "嗯,这是好事。" "最高兴的莫过于玉二了吧?这些年他一直在研究寒虐,为了治好南宫烨熠的寒虐,他可是四处奔波。" 他们四人是九域四尊,在汀兰阁同窗多年,感情一直很好,谁也不愿意看到对方出事。 桉少阁主提到玉二,看向北云煦,打趣一声,"你让玉二去找黑域少主,这不是狼入虎穴吗?" "那位黑域少主,可是素爱美人的,咱们玉二貌美如花,很是危险啊。" 北云煦听着桉少阁主夸赞玉二的用词,失笑,想起黑域少主,他挑了挑眉,又放心地说,"这次塔萝族的事情能这么快解决,还多亏了黑域少主将公良磊带走。" 孟羽兮吃着花瓣酥藕,笑了笑,"空时暄能不带走黑域的人吗?难道要留下他们祸害塔萝族?要知道,咱们君上可是空时暄的未婚妻。" "未婚夫保护未婚妻,理 所应当。" 桉少阁主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听着孟羽兮好心地解释,哑然了一小会儿,随即扶额又是抽搐着肩膀,笑个不停。 "呦,他们两人还有这个关系呢,难怪空时暄要破坏了公良磊的布局。" "合着,是为了护着未婚妻啊。" "既然是理所应当,那咱们也不算欠了黑域少主的人情,只是,云煦,那你为何还要玉二去找黑域少主呢?" "为了彻底清除塔萝族巫师的隐患。" "黑域布局了这么些年,想要连根拔起,便需要黑域少主。" 话落,北云煦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即笑着说,"既然空时暄跟君上交好,孤想,他会愿意和我们联手,彻底除去巫师的根基。" 玉二公子此刻还留在塔萝族,他跟着黑域少主两人这段时间处理巫师研制巫术用的尸首,虽然他们找到巫师用来研制长生不死术的尸首,但难保不会还有其他地方有。 这些尸首都是用过巫术的,留着也是隐患。 何况巫殿的人这些年可不仅仅是研制不死术,还有很多邪术,都是极其残忍的,用的还是婴孩的尸体。 这些尸体不少都是藏着蛊毒,如若不处理就埋在了土壤里,会引发病疫。 他是医者,便不能放任能触发病疫的隐患不管。 汀兰阁也派出了弟子一旁协助玉二公子,衡翰池也让圣女殿的人全力配合玉二公子。 短短不会数月,他们却是找到了上千具尸体,婴孩便占据了一大半,实在骇人。 "本君真是没有想到巫师一族竟然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生命。" 衡翰池无力叹气,他刚刚登基为君上,繁琐的事情很多,听到有上千具尸体,想起那些婴孩,觉得浑身都是寒冷的。 "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话落,他又看着喝茶的玉二公子,瞧着他的额头还有汗珠,十分感激地说,"多亏有玉二公子,才能将这些尸首安置好,如若不然,这么多具尸首定然会引发祸害。" "君上不必客气,我身为医者,这是应该的,且我也不仅仅是为了塔萝族。" 这些尸体可不单单是塔萝族的,还有不少是他们北冥百姓的,也有南楚,还有东淮。 衡翰池闻言,叹了一口气,"等尸首的事情处理好,本君会给九域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啊。" 空时暄提着两壶红玉葫芦着走来,身后还跟着颜三公子,他见玉二公子也在,习惯行地上下打量他,又挪着目 光停留在他如玉般的脸上,欣赏道。 "呦,玉二公子也在呢。" 颜三公子翻了个白眼,不是知道玉二公子在这里,他们才特意来的嘛。 玉二公子这几天跟着空时暄在一起办事,已经习惯了空时暄的轻佻,因着没有恶意,他便自动忽视空时暄的目光,依旧礼貌地稍稍点头,行了礼。 "黑域少主,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空时暄邪魅一笑,朝着玉二公子笑眯眯地说,"这不是知晓玉二公子明日就要去南楚了,特意来给你送行的。" "这可是我特意为玉二公子酿的酒。" 话落,空时暄将红玉葫芦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坐下来,又让他们都坐过来,尤其是玉二公子,还特意伸手拍着身边的椅子,热络地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玉二公子瞧着空时暄轻浮又谄媚的笑,按了按眉心,没有坐在他的边上,而是坐在了颜三公子的这边。 "哎。" 空时暄遗憾地哀叹了一声,但见衡翰池坐过来,他便没有说什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玉二公子这是第一次喝我的酒,好好尝尝,这可是连小娘子都赞不绝口的好酒。" "世间独有。" "因为,是我亲自酿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我又怎么能不在 颜三公子听着空时暄自己夸自己的酒好,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瞧着他一副讨好玉二公子的样子,就啧啧了两声。 空时暄酿的酒后劲十足,酒量再好的人都容易醉,他莫不是想灌醉玉二公子然后将他打包带走吧? 瞧着玉二公子翩翩君子的样子,颜三公子又看向空时暄不怀好意的眼神,心生同情,决定要提醒玉二公子一句。 "这酒容易醉人,玉二公子明天还要赶路,稍稍尝一点便可。" 话落,见空时暄冷冷地撇过来,颜三公子下意识咯噔了一下,随即讪笑了两声,端着酒杯不再言语。 不得不承认,空时暄酿的酒虽然醉人,但是很好喝。 玉二公子看了看颜三公子,又看了看空时暄,端着酒杯呡了一口,确实是好酒,"这酒很好,多谢少主招待。" "好酒就是应该配美人嘛。" 美人这样的话,玉二公子只要是跟空时暄待在一起,便能听到这两个字,便是不适应也要适应了。 衡翰池听着空时暄总是用言语调戏玉二公子,知晓玉家的人都重规矩,瞧着空时暄不着调的样子,便嗔了一句。 "时暄哥,玉二公子翩翩君子,你就不要胡言 乱语什么美人了。" 空时暄喝着美酒,手臂懒懒地撑着脑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玉二公子的脸,听着衡翰池的话,才稍稍收回了一点点目光,瞥向他,趣味一笑。 "呦,莫不是吃醋了?" "听我夸赞别人美,你生气了?" "我吃醋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夸赞别人,你当然要吃醋了。" 衡翰池听着这话,没好气地瞪向空时暄,伸手将他毫无形象的手臂推了一下,空时暄一个没有注意,险些脑袋磕碰在桌子上。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几时不正经了?" 空时暄揉了揉手臂,还要将手臂搭在桌子上,但见衡翰池瞪过来,唉呀一声,便收回手,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玉二公子听着黑域少主唤衡翰池未婚妻,嘴角抽搐了两下,绕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黑域少主,决意自己今晚还是要当心一点,门得锁牢固。 衡翰池见玉二公子拿着酒杯不动,便带着歉意说,"他这个人就这样,玉二公子,你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什么叫我这人就这样?" 玉二公子还没有说衡翰池话,空时暄就不满了,他一双邪魅的眼睛瞄了瞄玉二公子 ,在他完美的腰身上扫了一眼,勾了勾唇角,又看向衡翰池说。 "挖苦你家未婚夫,你这未婚妻不太合格啊。" "你得像我护着你一样护着我。" "。" 衡翰池见玉二公子和颜三公子都朝着他看过来,脸色有些不适,忙瞪向空时暄,夺过他手上的酒杯,气道。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这不说的都是好话。" "那你就不要说话了!" 空时暄见衡翰池气呼呼的,倒还真是不再说话了,伸手要衡翰池手上的酒杯。 衡翰池见他答应不说话,便瞪着他将酒杯还给他,但很郑重地说,"未婚妻未婚夫的,你下次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 "不太合适。" "我乃塔萝族的君上,很快就要立后了。" "你要嫁给别人?" "是娶,是娶王后!" "哎,负心人啊。" "。" 瞧着空时暄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玉二公子看着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大概是不会懂空时暄这人的心思。 不过,他对衡翰池有真心在,不然又何必为了衡翰池,跟黑域作对。 "玉二公子明天就去南楚?小娘子他们都在吧?" "桉少阁主是 不是也在南楚国?" 玉二公子见空时暄忽然又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挑了挑眉,礼貌地点点头,"嗯,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南楚。" "这么说,九域四尊很快都在南楚了?" "。我们乃同窗,烨熠登基,我们都会在。" 空时暄顿时心情愈加好,眼中闪着亮光,难得能见到九域四尊齐聚南楚,这么盛大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呢。 "你也要去南楚国?" "嗯,你们既然都在,那我又怎么能不在?" "。" 玉二公子顿了一下,看了看兴趣盎然的黑域少主,不解地问,"黑域最近很闲吗?" "黑域这会儿,很忙吧。" "那你这位黑域少主还有心思去南楚游玩?" "黑域忙不忙的,我这位黑域少主都很闲。" "既然咱们都去南楚国,那这一路,玉二公子,多多指教。" "。" 衡翰池见玉二公子有些为难,便瞪向空时暄,"你这个黑域少主去南楚凑什么热闹?" "自然去看九域四尊的热闹。" 空时暄毫不避讳地说,见衡翰池不满的样子,勾唇一笑,"安心,有我的人在,没人敢再动你的塔萝族。" 南楚的气候温和,皇城 又有瀑布,到了晚上,还有些清凉。因着南宫烨熠怕冷,地板都是铺着暖玉,但对孟羽兮他们而言,就显得有些热了。 不过,南宫烨熠给他们准备的院子,是没有暖玉的,因着他的寒虐好了很多,主院子的暖玉都被撤走了。 所以,整个屋子都是清爽的,让人很难不一夜好眠。 而且南宫烨熠还给他们都准备了衣裳,孟羽兮的衣裳是筠心公主亲自准备的,还有几匣子首饰,都是南楚当下的热款。 南楚国有百香国的美称,每一样东西都是有花香气的,衣裳和首饰都一样。 孟羽兮坐在镜子前,瞧着手上的紫玉蝴蝶簪,再看了看身上的紫色蝴蝶百仙裙,抿唇笑笑,"筠心的眼光真是不错。" 北云煦也换了一身紫色的锦衣,瞧着孟羽兮在照镜子,很是满意的样子,笑着走过去将她的头发挽起,动作轻柔熟练。 甘露她们对视一眼,都笑着赶紧出去,还将门都关上了。 孟羽兮抿唇笑笑,从镜子里看北云煦,两人都是紫衣,一瞧就是夫妻同款,便笑得更加甜美了。 瞧着两个丫鬟都识趣地出去,她满意地笑笑。 不愧是她的丫鬟,就是这么贴心。 第五百一十三章 小心拿针扎你 北云煦将手搭在孟羽兮的肩膀上,瞧着她洁白细腻的皮肤,忍不住伸手抚摩,她的皮肤轻软光滑,近看一点瑕疵都不会有,触感比花瓣还要软嫩。 从黛眉又顺着鼻梁,触摸到软软的唇瓣,不免让他想起昨夜的香软,便勾了勾唇,心口跳动了几下。 "兮儿真美。" 孟羽兮听着北云煦轻柔的声音,眉眼带笑,唇瓣动了动,又嘟嘟嘴,"那是自然,论美嘛,放眼九域,我只会输给煦哥哥。" 北云煦闻言,失笑,将簪子为她戴好,就扶着她起来,正要说话,就见孟羽兮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偷亲了一口。 瞧她得逞的样子,北云煦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笑得开心,伸手扶着她的下颚,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对视到她甜笑的眼眸,没有把持住,便吻在她的唇瓣上。 他的吻从来都是温柔的,如他的人一样,温柔体贴如北云煦。 "砰。" "云煦。" "啊。这。" 两人吻得正忘情,忽然门砰地一声被打开,桉少阁主欢喜地进来,看到里面的画面,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该说过什么。 北云煦也是没有想到桉少阁主会这 样忽然闯进来,两人都是一僵,随即北云煦就放开了孟羽兮,将她护在身后,但他自己的面色有些红润。 他没有想到两人亲热的时候会被桉少阁主撞见。 虽然他跟孟羽兮是夫妻,但被人撞见亲吻,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忽地之间,三人都僵硬住。 "咳咳咳咳。" 还是桉少阁主听到甘露她们的声音,才回神,将僵硬的双脚挪回门槛,摸了摸鼻子,瞧着北云煦她们看过去,讪笑道。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现在就走。" "吱。" 话落,桉少阁主立即转身将门关住,想到刚刚的画面,他拍了拍胸脯,他撞破了两人的好事,太子妃待会儿肯定不会放过他。 哎。 也不能怪他嘛,先前他跟北云煦都在住在同一个院子,闯他的屋子也习惯了呀。 都是郎君嘛,可这会儿多了一位太子妃。 桉少阁主按住太阳穴,脑海里忍不住回想刚刚北云煦他们二人亲吻的画面,勾了勾唇角,觉得北云煦的吻技还不错嘛。 还不得多亏他给北云煦的书。 屋子里,孟羽兮摸了摸还温热着的唇瓣,转身见北云煦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眯了眯眼角 ,这个桉少阁主,待会儿看她怎么气他!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嘟着嘴巴,想着待会儿他还得提点桉少阁主几句,他现在跟从前可不一样了,桉少盘阁主还这样随意闯进屋子可不好。 这次是撞见了他们亲吻,万一要是孟羽兮在换衣裳的时候呢? 不成,桉少阁主这个坏习惯可不能再存在。 低头见孟羽兮嘟嘴,很是不开心,北云煦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我们先去用膳吧。" 南宫烨熠是天还没有亮回的太子府,没有休息一会儿,又起来,吩咐厨房准备膳食,刚到厨房的隔间,就见桉少阁主已经坐在这里,而且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便抬脚过去。 桉少阁主见小厮将早点都端到桌子上,瞧着这香喷喷的莲子粥,便谗了。忽地见南宫烨熠走来,瞧他的眉间还有疲倦,便问。 "你怎么这么早?" "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近来睡眠少,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云煦他们呢?" 南宫烨熠坐在桉少阁主的边上,瞧他似乎很是尴尬,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没,就是。" "咳咳。" "那个。" "怎么了你这是?" 桉少阁主张嘴想说什么,就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孟羽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云煦,羽兮,就等你们呢。" "吃了早膳,本宫带你们去皇宫,父皇还有母亲一直想着要见你们呢。" 听到卿先生,孟羽兮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师父了,还怪想念的,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莲子粥,喝了一口问,"师父在皇宫可好?" 师父愿意去南楚皇宫,她还有些惊讶,不过想到皇宫里的奇花异草,便又不觉得奇怪。 南宫烨熠叹了一口气,"皇宫的花草甚多,母亲很是忙碌。" 孟羽兮抿唇笑笑,若非有奇花异草,师父都不会去皇宫,且有了花草,师父又怎么会理睬南楚皇上呢? 瞧着孟羽兮愉悦地吃早膳,桉少阁主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见她吃得这么欢快,也有可能是为了吃饱了好骂他。 想到这里,桉少阁主忙认错,又一副谄媚的模样,夸赞孟羽兮,"呀,一夜未见,太子妃又美了许多了,瞧瞧你这皮肤,真是娇若花瓣啊。" "一夜未见?刚刚不是还见过?" "啊。这个。" 见孟羽兮还想说什么,桉少阁主抢先道 歉,"我错了,我错了。" "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 这错认得还挺快。 南宫烨熠一脸诧异,瞧着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怎么怪怪的,"道歉?桉少阁主,你是做了什么惹太子妃不高兴?" "无事,无事,不是说要去皇宫嘛,先用膳吧。" 好不容易太子妃不计较,肯定不能再提,桉少阁主赶忙扯开其他话题,又提到了玉二公子。 "你说黑域少主要跟玉二公子一起来南楚?" "嗯,这会儿他们二人都上路了呢。" 孟羽兮惊讶,想到黑域少主,她都能想到玉二公子的艰难,"哎,这个黑域少主竟然缠着玉二公子来南楚国。" "玉二公子很是危险啊。" 桉少阁主啧啧了两声,随即叹气道,"好在还有个颜三公子在,不是孤男寡男共处。" 北云煦听着他们的话,总觉得不对劲,又哭笑不得,"黑域少主虽然行为怪异,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南宫烨熠也是失笑,"哪有那么夸赞,什么孤男寡男,桉少阁主,你这话要是让玉二听到了,可要小心他拿针扎你。" 第五百一十四章 那你还吓人 南宫烨熠等大家用完早膳,便带着大家去了南楚皇宫,南宫筠心早早在宫里头等他们,听到宫人们惊呼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人,而且还是四位,齐齐站着,还以为是天仙下凡。 瞧着宫人们面带激动,但该有的规矩都有,手上的活儿没有停下来。 南宫筠心听着知道是孟羽兮他们到了,放眼九域,能被世人称之为仙尊的,也只有九域四尊,还有孟羽兮了吧。 "太子哥哥!" 果然,南宫筠心就看到四个身影朝着王宫的御花园来,最为亮眼的便是中间着夫妻同款衣服的北云煦和孟羽兮了,这两人着紫色的衣裳真是耀眼了,阳光洒在二人的身上,都不及两人的万丈光芒夺目。 孟羽兮果然是适合紫色,她的眼光果然不错。 "筠心见过云太子,太子妃,桉少阁主。" 北云煦微笑着点点头,孟羽兮也抿唇笑笑,瞧着筠心公主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越看越喜欢,朝着筠心公主走去,挽着她的手臂,笑眯眯地说。 "筠心公主不必同我们多礼,这不是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筠心公主闻言,脸色红了红,瞧着孟羽兮偷乐,她故作嗔了一眼,"什么 一家人,太子妃就喜欢打趣人。" "这怎么能是打趣呢?等烨熠太子登基,筠心公主烨很快就要嫁入咱们北冥了吧,那可不就是一家人了?" 筠心公主听到嫁人,心微微烫动,藏着欣喜还有娇羞,见孟羽兮还要打趣她,赶紧躲在南宫烨熠的身边。 南宫烨熠失笑,朝着喜滋滋的孟羽兮,摆手道,"太子妃,筠心的脸皮薄,太子妃可不要打趣她。" 孟羽兮嘟嘟嘴,什么打趣嘛,但见筠心公主脸红,想了想,便笑着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勾唇邪笑,活像女土匪一样。 "筠心公主,这会儿你有你的太子哥哥保护,等你嫁到了我们北冥,哈哈哈。" 南宫烨熠瞧着孟羽兮笑得坏坏的,扶额无奈道,"太子妃,当初你可是请求本宫将筠心嫁入你们北冥的,还说要好好护着她的。" "嗯呀,我是要护着她。" "那你还吓人。" "怎么能算是吓人?" 孟羽兮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没有说完的嘛。" "等筠心公主嫁入了北冥,便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妃,这护着她的人,可就多了,世子肯定首当其中,还有整个镇北王府。" "镇北老王妃跟皇 祖母可是老姐妹,镇老王妃的孙媳妇,那便是皇祖母的孙媳妇,定然也要护着。" 话落,孟羽兮又笑着指着她自己,"当然,还有我。" "其实吧,在北冥,有我一人足矣。" 南宫烨熠怔住,随即失笑,瞧了一眼脸红却明显愉悦的南宫筠心,又看向笑得得意的孟羽兮,他倒是很放心了。 如太子妃说的,在北冥护着筠心的人很多,这也是为什么他希望筠心嫁给镇北王府世子的缘故。 他日后虽然为南楚皇上,他可以给筠心荣华富贵,可却不能保证她可以无忧快乐。 筠心作为长公主,必须嫁入勋贵世家,那便势必要卷入权贵之中,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脱离权贵,和亲北冥了,镇北王府世子他见过,值得托付。 镇北王府兵将之家,没有那么多兜兜转转,都是率真之人,筠心的性子单纯,就适合这样的人家。 且往后的北冥便是北云煦的,有他在,筠心在镇北王府定然不会受委屈。 "嗯,太子妃的话,本宫可记在心里了,若是筠心在北冥受了委屈,本宫可要去跟太子妃讨个公道了。" "那你可不会有跟本太子 妃讨公道的机会,你还是好好留在你们南楚国吧。" 南宫烨熠一怔,随即看向哭笑不得的北云煦,又望向一直在看戏的桉少阁主,他扶额叹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带着他们朝着里面去。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见一个身影嗖地跑过来,还没有等众人反应,孟羽兮就被这人抱住了。 "为师的小甜心,你可来了。" "羽兮小宝贝,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果然又变美了,不愧是为师的小宝贝,这美貌就是招人稀罕!" 众人听着肉麻兮兮的话,都愣在了原地,卿先生却是抱着孟羽兮,摸着她软软的脸,吧唧了两口,又一口一个小宝贝。 北云煦瞧着卿先生抱着孟羽兮又是喊小宝贝,又是亲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酸,又自我反省,他好像从来没有唤过孟羽兮小宝贝。 关键,这,也不好叫出口吧? 桉少阁主知晓卿先生不拘小节,但这当着这么多人又是喊小宝贝又是亲的,这也太不拘小节了吧,瞧把北云煦和南宫烨熠他们两人酸的。 南宫烨熠知晓自己在母亲的心中没有那么重要,但好歹也该看他一眼,但母亲的目光就没有从孟羽兮的身 上挪开。 这一口一个小宝贝,她几时能这样唤他? 她也从来没有亲过自己。 哎,不能跟孟羽兮比,越比越心酸。 孟羽兮习惯了师父的热情,但其他人可能就承受不住,便笑着问,"师父,您在皇宫住得可还习惯?" "也还行吧,没有我自己的别院住得舒心。" "不过有花有草,还有美食,住得也勉勉强强。" 卿先生叹了一口气,明显不是很愿意住在皇宫。南宫烨熠也叹了一口气,若非这次父皇硬拉着母亲来皇宫,母亲是不会来的。 只不过花草能留得住一时,却留不住一辈子。 "知道你要来,为师特意将花草都采集好了,就等你来,教你调香呢。" 听到调香,孟羽兮的眼睛闪亮,握住卿先生的胳膊赶紧要往她的院子去。 卿先生痴迷香,若非南楚有香吸引她,她大概不会住这么久。 "筠心小甜窝,你也一起来。" 卿先生很喜欢筠心公主的小酒窝,第一次见她就一直唤她小甜窝。 筠心公主听到卿先生唤她的称呼,脸色红了红,但听到调香,她这几天跟着卿先生,真是受益匪浅,很喜欢跟卿先生一起,便忽视了小甜窝这个称呼。 第五百一十五章 碎尸惨案 北云煦见孟羽兮跟着卿先生去调香,知晓她们师徒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他便没有打扰她们,和南宫烨熠一起去御书房见南楚皇上。 孟羽兮则是跟着卿先生去花房调香,说是花房,不比御花园小,种类繁多,看着像是将整个南楚国有的花都搬过来了,应该是南楚皇上特意为卿先生准备的。 如若不然,卿先生也不能在这里住在这么久。 先前在清河的时候,卿先生的别院也是有很大的后花园,都是卿先生游历山河寻到的稀有花种,于痴情调香之人而言,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花草。 "这便是魅心草吧,也是魂牵梦回。" 孟羽兮蹲下看着一片紫色的小草,想起书上的记载,便说,"这香气果然很特别。" "魂牵梦回在南楚国很常见,只不过因为这种草长在墓地里,想将此草移种,须得阴寒之地,且得避光。" 南宫筠心见孟羽兮对魂牵梦回感兴趣,便多解释了两句,"我们南楚国一般祭祀,亦或是鬼节,家家户户都会点燃魅心草。" "这魂牵梦回可是好东西。" 卿先生从架子上拿出一瓶琉璃瓶走来,给她们二人看,见她们都好奇地看过来 ,没有直接解释,将花房里的画布铺在地上,瓶子里倒出了些粉末,往画布洒了些紫色的香粉。 只见紫色的香粉印在纯白的画布上,顿时就将画布染成了紫色,还以些小亮片,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顿时又有奇香袭来,让人的肩膀自然地放松下来,眉眼不自觉地弯了弯。 孟羽兮的鼻子动了动,这香气真是让人享受极了。见卿先生让她们都蹲下来,就看着紫色的粉末慢慢在她的瞳孔里变化,缓缓幻化出一幅幅画面来,有移动的小舟,有翻滚的湖水,弯弯绕绕的桥,还有百姓泛舟湖上,谈笑风生。 生动的画面在画布上变化,仿佛就是透着镜子在看百姓的生活一样。 孟羽兮不可思议地擦了擦眼睛,见卿先生又将画布朝着一个有阳光的方向移动,随后稍加调整,王宫竟然就落入了她的眼中,里面有北云煦和南宫烨熠他们边走边说笑。 "啊,这。" "这是幻境?" 筠心公主也惊愕地擦了擦眼睛,看着香粉里透出的画面,又咽下了一口水,"可这也太生动了吧?就跟真实的一样。" 卿先生见她们二人都震惊的样子,很是满意又得意地说," 非是幻境,你们看到的就是真的。" 话落,卿先生就看向呆住的孟羽兮,笑着说,"羽兮小甜心,为师先前跟你说过海市蜃楼吧?" "嗯,师父提过一回。" "这香,我便给它取名海市蜃楼,跟我先前跟你提过的海市蜃楼原理差不多,但又不一样。" "为师调的这个香粉夹着很多琉璃碎,是借用阳光的折射将方圆百里的景象都显现出来,仿佛身临其境一样。" 孟羽兮对师父的调香技术越加敬佩,接过卿先生递过来的香,她打开仔细嗅了嗅,惊喜地央求,"师父,您可得教会我这个,太好玩了。" "这是自然了,为师的就是你的,肯定要教你!" 筠心公主微红着脸说,"还,还有我,我也想学。" "都教,都教。" 卿先生瞧着如花似玉的两个小姑娘,越发感慨她们的容颜,又笑着打趣,"只要有阳光,你们的心上人在方圆百里,用此香,你们便可以通过我这香看到心上人在做什么了。" "那这个必须学会!" 孟羽兮还看着香粉里透出的画面,里面的北云煦清晰地落入了她的眼中,这也太神奇了! "师父,您真是太厉害了!" "是 啊,卿先生,这真是的是香嘛!这是仙术吧!" 听着两个小姑娘的敬佩,卿先生得意洋洋,心情舒爽,很是满意地笑着说,"什么仙术,这世上神奇的东西多着呢,咱们多专研琢磨,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 孟羽兮她们激动地跟着卿先生学习调香,北云煦他们在御书房商议国家大事,忽地公公来报,说是慎刑司的司法大人来了。 南宫烨熠惊讶了一下,随即便知道他可能是为了近日皇城附近的惨案来的,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见他点点头,便让人内侍将人唤进来。 北云煦想着事关南楚的朝政,他们应该回避一下,便跟桉少阁主打算去隔间。 南宫烨熠本想说不用,但见两人已经挪步朝着屏风后面绕去,只是失笑,让怀宁跟过去好好招待他们。 "微臣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司法大人来御书房,可是案子一事有进展了?" 南宫湫行礼点头,余光瞥了一眼屏风后面,只是有片刻的愣神,又直言道,"回陛下,微臣查到死者身上都有一种碎片,虽然小得几乎看不见,但确认是冰幻琉璃。" 南宫烨熠的眉头顿时 皱了皱,冰幻琉璃只有皇宫才有,且这几日也只有母亲用过。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是只有王宫才有的冰幻琉璃,这是冲着母亲来的? 陛下也是挑眉,看向南宫湫狐疑地问,"冰幻琉璃?" "正是,这种琉璃十分罕见,微臣记得只有宫中才有,也只有皇室之人才可用,此事牵扯到皇族。" 南宫湫也是没有想到惨案会牵扯到皇族,且来之前他调查过,宫里的冰幻琉璃都给了那位夫人用,听宫人称呼她为卿先生。 虽然陛下没有挑明那位卿先生的身份,但能住在后宫,且后宫之人都十分尊敬她,这位卿先生的身份可想而知。 见陛下和太子殿下都沉默下来,南宫湫有些惊讶卿先生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太子殿下登基在即,这会儿惨案牵扯到皇室,很明显这是冲着皇室来的。且他都能查到冰幻琉璃只有卿先生用,那对方自然也能。 可这会儿陛下和太子殿下却丝毫没有将卿先生牵扯进来的意思。 碎尸惨案已经有九人死亡,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传出圣上袒护凶手的名声,于皇室的名声不会好。 可圣上和太子殿下竟然一点也不在乎。 第五百一十六章 掏刀子有我们 北云煦和桉少阁主虽然坐在隔间喝茶,但隔间和内殿就相隔一架屏风和纱帘,南宫烨熠在内殿说的话他们都能听见。 两人惊讶了一会儿,等南宫湫离开后,他们才走出来,瞧着内殿寂静无声,北云煦和桉少阁主对视了一眼,两人皆皱眉。 南楚皇上让他们南宫烨熠招待他们,他则是去了后宫找卿先生,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快速的步伐却是显现他有些焦急。 北云煦诧异地看向南宫烨熠,"此事怎么会牵扯到卿先生?" 南宫烨熠请他们二人先坐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但语气依旧清和,"应该是献王的五公子搞的鬼。" "献王的五公子?" "献王造反,本宫将相关人等都抓住了,但唯独漏掉了献王的五公子,据说他是钻狗洞逃跑的,我们的人找了他很久,他也会躲,到现在都没有抓到他。" 北云煦微微皱眉,献王府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知道献王有五子两女,其中有三位庶出之子,那位最小的庶子,不过才十岁而以。 "你们莫要看他才十岁,但他最得献王喜欢,献王世子都不得他宠爱,他是献王亲自培养的,其他不提,但南宫怀小小 年纪却极为狠毒。" 南宫烨熠提起这个小孩,就摇头道,"本宫犹记得他不过才五岁时,有位侍女给他梳头发时,弄断了他的一根头发,他便让人硬生生将那位侍女的头发一根根扯下。" "头发连着头皮混着血落了一地,这件事情传出来,整个献王府对这位五公子敬而远之,伺候他更是提心吊胆的。" "但献王就是喜欢他身上的这股狠辣劲,十分纵容他,这个小孩子,也是能屈能伸,什么下流卑鄙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南宫烨熠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敬佩,冷淡地笑了一声,"这不,官兵围剿献王府,他就钻狗洞逃出去了。" 桉少阁主啧啧两声,摇头道,"小小年纪,倒是会忍辱负重。" 闻言,南宫烨熠看向桉少阁主,失笑道,"忍辱负重?" "呵呵呵。" "这么说也对。" 北云煦却是问,"那他杀人是为了陷害卿先生?让你们不痛快?" "应该是他,除了他,本宫也暂时想不出第二个人。" 南宫烨熠一点也不把此事放在眼中,只是想到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挑高了眉毛,"这个小孩,谁让他不痛快,他定要还回来,本 宫灭了献王府,他总要做些什么。" "所以,与其漫天撒网抓捕他,本宫倒不如等他出手,却不料,他竟然是用这种法子,从母亲这里下手。" 北云煦静默了片刻,卿先生是孟羽兮的师父,她不会愿意看到有人对付卿先生,想了想便说,"倘若真是南宫怀,他既然要冤枉卿先生,必定不会只有冰幻琉璃。" "这个小孩的无下限,本宫已经有了解,既然他出手了,本宫绝对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何况他还是冲着我的母亲来。" 北云煦知道南宫烨熠有主意,便不再提此事,只是想到孟羽兮,那个丫头要是知道有人想对付卿先生,怕是不会束手旁观。 卿先生还在教孟羽兮他们调香,一位着青色衣裳的女子忽然走进来,她是听雨轩的侍卫,柳梧,负责保护卿先生。 孟羽兮还有些惊讶柳梧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但听着她的话,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师父已经掏出了一把匕首,神色阴冷。 "师父,您这是。"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竟然连老娘都敢冤枉!" 卿先生握住匕首,气呼呼的,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老娘为非作歹这么些 年,还没有让人欺负到头上过!" 为非作歹? 筠心公主愣了愣,瞧着卿先生要杀出去的煞气模样,倒是被吓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卿先生。 孟羽兮却是扶额,师父可是受不得委屈的人,无论是当县主的她,还是后来闯荡江湖创建听雨轩,都是活得潇洒肆意。 师父常言道,人活着可不是来受委屈的,是为了不受委屈而活着的。 筠心公主见卿先生就这样拿着匕首杀出去,见孟羽兮也没有拉着,不免有些担心,就听孟羽兮说。 "你放心,师父她走不出皇宫的门。" 筠心公主怔了一下,随即就见急匆匆赶来的父皇正拉着卿先生,两人似乎说了什么话,就见卿先生哼哼唧唧地收回了匕首,而父皇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站在卿先生的后面,一副讨好的样子。 她怔了一下,佩服地看向孟羽兮,又好奇地问,"太子妃,你是怎么知道我父皇会来?" 孟羽兮抿唇轻笑,看着前面的两人,见一国之君都愿意走在师父的身后,还一脸讨好,便知道南楚皇上是真心喜欢师父的。 "师父可是你父皇请来皇宫享福的,你父皇焉能让师父受委屈,还 得自己动手找人算账?那要心上人做什么的?要儿子做什么?" 话落,孟羽兮指着自己,勾唇轻笑,"那要我这个徒弟做什么?" "师父有这么多爱护她的人,岂能让师父自个掏刀子,这掏刀子的事情,有我们呢。" 筠心公主明白了,只是没有想到近来皇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杀案,会牵扯到卿先生的身上,这分明是冲着父皇和太子哥哥来的! 孟羽兮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人不过是以师父为筏子,来对付南宫烨熠,南宫烨熠登基在即,若是传出后宫之人涉及残害百姓的事情,事情闹起来,于南宫烨熠的名声不好。 这人是不想南宫烨熠顺利登基,只是献王和大皇子造反失败,其他人都在南宫烨熠的掌控之中,还有谁能在皇城杀人。 "献王的五公子?" "应该是他。" "献王府都没有了,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本事杀人,还连杀了九人,这可是皇城脚下。" 南宫烨熠皱眉,静默了一会儿,心有猜测,看向孟羽兮说,"太子妃可知道嘉禾郡主吗?她虽是献王府的郡主,但早已经出嫁,罪不及出嫁女,所以,五公子应该是和嘉禾郡主联手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都得去踹门了 南宫烨熠提到嘉禾郡主,孟羽兮顿时就想起来,当初献王还想嘉禾郡主和亲她们北冥,可是连玉二公子她都想嫁呢。 只不过她没有这个本事,后晟亲王妃搭到梅家,想跟梅家结亲,但因为晟亲王世子成了残废,这桩亲事也不了了之。 嘉禾郡主就被献王接回了南楚,后来的事情,孟羽兮也没有关注。 "嘉禾郡主嫁给了哪户人家?" "敬北侯府,世袭侯位,老敬北侯手握兵权,镇守边境,战功赫赫。敬北侯老夫人乃庄舟皇太后的长女,有三子一女,长子便是敬北侯,二儿子和三儿子战死。" "镇北侯有四子一女,两个儿子皆战死,剩下的两个儿子,一个还镇守边境,幼子不过四岁。" "二爷留下遗腹子,三爷还未成婚。" "所以原本偌大的敬北侯府,也只剩下三位少爷。" 南宫烨熠叹气,又很惋惜,敬北侯府世代忠良,武将世家,不惧生死,他向来最是敬佩这样的将士之家。 "而,嘉禾郡主嫁的是敬北侯府的六公子,他是遗腹子,勉强才生下来,所以自幼体弱,后生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敬北侯府寻遍了名医都医不好他。" "半年前 六公子的生母请了算命先生,说是冲喜可以医好六公子的病,算好了八字,偏偏嘉禾郡主的八字正好对上。" "敬北侯原本是不答应的,但六公子只是他的侄子,又是遗腹子,他也不好插手弟妹的事情,无奈之下遍应允了。" 南宫烨熠感叹了两声,见他们都看过来,皱眉道,"说起来也奇怪,嘉禾郡主嫁给六公子后,次日六公子就恢复了神智,不再痴傻若三岁孩童,有了十七岁郎君该有的模样。" 孟羽兮听着觉得奇怪,拧了拧眉,看向南宫烨熠道,"这么说来,那嘉禾郡主在敬北侯府还挺受宠的?" 不管献王如何造反,嘉禾郡主都是已嫁妇人,且还因为她的冲喜,治好了府伤六公子的病,不说其他人,六公子的生母便不会亏待嘉禾郡主。 "嘉禾在敬北侯府确实很得宠,原本因着嘉禾被送到北冥,都和北冥的梅府公子快议亲了,又被送回来,且她名声本就不好,敬北侯府的人是不喜欢她的。" 内宅的事情,南宫烨熠不太清楚,他毕竟是一国太子,朝廷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会去关注妇人们的内宅。 但筠心公主是女子,女子对女子总是了解的 ,内宅的事情她肯定比南宫烨熠清楚。 "但因为她嫁给六公子后,六公子便恢复了神智,府上的人再不喜欢她,至少吃穿用度上以六少奶奶相待,不会亏待她。" 筠心公子想到自己听到的风声,皱了皱眉,看向他们说,"且,我还听说六公子似乎很听嘉禾的话,很是依赖她,一天都不能离开嘉禾,去哪里都要带上嘉禾。" 孟羽兮闻言,怔了怔,和北云煦两人对视了一眼,皆心有怀疑,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古怪,她可不相信什么冲喜。 "冲喜一事,确实很让人怀疑,但敬北侯府请了大夫,都说六公子的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南宫烨熠也说,"父皇也派去了御医,也说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孟羽兮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知道嘉禾郡主在敬北侯府很得宠,日子过得不错,且还有六公子这个依靠,就可以了。 那么献王府五公子能算计上她师父,嘉禾郡主定然是出了不少力。 筠心公主无奈道,"可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上敬北侯府抓嘉禾郡主,她现在是是敬北侯府的六少奶奶,且敬北侯老夫人,便是 我父皇都地唤一声皇姑母。" "何况敬北侯世代镇守边境,名望极高,若是咱们闯到敬北侯府抓人,百姓的唾沫都将我们淹死。" 孟羽兮眨眨眼,看向南宫烨熠,勾唇说,"他们既然敢冤枉我师父,那我可不管嘉禾郡主有没有靠山。" "烨熠太子,你可不能因为敬北侯府就礼让了呀,不然我师父可就得手握匕首踹敬北侯府的门了。" 南宫烨熠失笑,若非父皇及时过去拦着,他想这会儿母亲已经拿着匕首去踹门了! 瞧着孟羽兮也要去踹门的架势,他赶紧看向孟羽兮叮嘱道,"这里可是南楚,太子妃可不能胡来,你若是跟我们南楚的功臣打起来,不好收场啊。" 北云煦的目光一直放在孟羽兮的身上,见她嘟着嘴巴,不甚高兴的模样,便放心茶盏,笑着说,"无碍,孤会收场的。" 南宫烨熠瞧了瞧眉目传情的两人,无奈扶额,知晓太子妃不会放着母亲的事情不管,便想了想,决定放手让她去做,但想了法子说。 "这样吧,太子妃你去可以,但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本宫若是纵容北冥太子妃去踹敬北侯府的门,本宫可不好跟敬北侯府交代啊。" "尤其是镇北侯老夫人若是来宫中哭诉告状,本宫可就头疼了。" "行,只要让我去调查清楚,什么身份都成。" 北云煦忽然想起来什么,看向一旁喝茶正悠闲的桉少主说,"桉少阁主,你跟兮儿一起去吧。" 桉少阁主怔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北云煦,他去做什么,看热闹吗? 不过,看热闹也成。 见他们都这样说了,南宫烨熠也不再说什么,仔细想想,嘉禾郡主有孟羽兮盯着,他刚好可以只设计引出献王府的五公子了。 只是孟羽兮毕竟是北冥太子妃,插手南楚国的事情总是名不正言不顺。 传出去,他就头疼了。 所以,她这个身份一定得掩藏好。 "那我以听雨轩的轩主身份如何?" "江湖人的身份?" 南宫烨熠思忖了好一会儿,点点头,"也好,听雨轩在江湖的名声也够高,用轩主的身份可以。" 孟羽兮听着南宫烨熠一堆的叮嘱,百般无奈之下都应了,便以听雨轩的轩主身份去了慎刑司,同行的还有桉少阁主。 北云煦就和南宫烨熠留在了皇宫,北冥和东淮的使臣也要到了,还有位黑域少主也朝着南楚来,他们要准备的事情也多着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见过屠夫剁肉吗 孟羽兮跟着桉少阁主去了慎刑司,他们有南宫烨熠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慎刑司的司法大人南宫湫知道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还惊讶了一下,得知他们的身份更是惊讶。 不明白怎么汀兰阁管起了他们南楚的事情,难道是这场凶案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一个汀兰阁也就罢了,怎么连江湖听雨轩的轩主都来了。 "皇城闹得沸沸扬扬,本轩主走在路上都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是陛下纵容卿先生行凶杀人,可是骂声一片。" 孟羽兮找汀兰阁的侍卫换了一身衣裳,也戴上了面具,看向着官服的南宫湫,见他一直在打量自己,便勾了勾唇,明明带着笑意,可听着却是冷若寒风。 "本轩主听着实在不像话,便去找了你们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让本轩主来慎刑司,配合大人查案。" 南宫湫看了一眼明显看戏的汀兰阁轩主,又听着听雨轩轩主的话,奇怪地皱了皱眉,又看着她手上的确是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知道她所言不假,确实是太子殿下让她来的。 只是,太子殿下竟然跟江湖听雨轩的轩主相识,还让她来慎刑司。 那只能说明,听雨轩的轩主跟卿先生是有 关系的,不然江湖人怎么会参合朝廷的事情。 看来那位卿先生对太子殿下而言很是重要,不然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让江湖人插手慎刑司的案子。 不过这些他也懒得管,他只是想查清冤案找到凶手,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管,但还是按照惯例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轩主跟那位卿先生是何关系?" "卿先生乃家师。" 南宫湫愣了一下,再次惊讶,卿先生竟然会是江湖人,还是九域四大阁之一的听雨轩的老轩主。 "司法大人,我们听雨轩想来大人也听说过,断然没有让人泼脏水的道理,何况还是家师,大人说呢?" 南宫湫虽然不喜江湖人掺和慎刑司的案子,但既然是听雨轩的轩主亲自来了,且还有太子殿下的令牌,只要他们懂得拿捏分寸,他可以不管,便说。 "既然太子殿下给了轩主令牌,这个案子,轩主想做什么,随你。" 话落,他也没有跟孟羽兮多说,直接带他们去停尸房,昨天夜里又死了一个,依旧是壮年男子,十具尸体都摆在停尸房。 桉少阁主知道他们要去停尸房,他有些不愿意去,孟羽兮也没有强迫他,便让他在院子里等着,她跟南宫 湫去了停尸房。 里面的尸体有的已经停放了十几天,腐臭席卷了整个屋子,便是孟羽兮的嘴里含着香丸,胃里还是觉得有些恶心,反观南宫湫,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孟羽兮多看了几眼南宫湫,这个人神色总是冷冷的,冷得像是没有感情一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触动到他,且他的眉眼总是带着一丝丝不耐烦的意味。 "十具尸体皆是一刀毙命,随即身体都被剁得稀烂,骨头都碎了,但单单看着那些碎骨,皮肉分离很是干净,骨头上都没有带着一丝血肉。" 南宫湫的声音很平静,好像这番话就跟叫人吃饭一样寻常。孟羽兮见仵作将白布掀开,看着里面的场景,惊愕了一会儿,随即背后泛寒。 尸体存放了好几天,尽管仵作将尸骨都组装回去,可瞧着稀烂的尸骨,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即便是上过战场,可孟羽兮见惯了尸首,也都没有见过这样凶残的画面。 凶手竟然这般丧心病狂。 "伤口整齐利落,骨肉分离清晰,一点皮肉都被刮干净,骨头上也有多处刮痕。致命的伤口在脖子上,看着痕迹,对方是从前面抹脖子的。" "可根据死状来看,死者没有挣扎的 痕迹,而且还是一刀就割掉死者的头颅,看着脖子上的伤痕,像是大刀一样的武器,凶手扛着这样的武器,对方让他靠近且都没有防备之心,死者跟凶手很有可能是认识的。" 孟羽兮拿着仵作的卷宗子,从第一具尸体到最后一具尸体,仔细扫了一眼,又对比卷宗子,皱了皱眉。 "这几具尸体都是一刀被砍掉了头颅,且骨肉分离,被剃得这么干净。手段老练干脆,对方很有可能是常年耍刀之人,要么是屠夫。" "但,又不太可能是屠夫。" 南宫湫见孟羽兮竟然会仔细打量尸体,还拿着卷宗观察得谨慎,重点是,还真说出了点名堂,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听雨轩的轩主,听着她最后的言论,挑眉问。 "何以见得非是屠夫?" "大人有见过屠夫剁肉吗?" 南宫湫怎么说也是王府世子,怎么可能会去市集看什么屠夫剁肉,孟羽兮也不是想听他能说出一个有,所以也不等他反应,继续说。 "一般老练的屠夫,剁肉不伤骨头,且都是卡在骨头缝里切的,因为卡在缝里会省力气。还有些屠夫肉砍得多了,力气都会均匀,那切下来的骨头大小会差不多,毕竟美感也很重 要。" "因为他们切的羊骨头之类的可是要卖出去,切得完美好看,买的人自然多。" 仵作将被砍碎的骨头都尽量组合了,虽然细碎,但放在一起看,会特别明显看到骨头并不均匀,且多处损伤。 "大人你看。" 孟羽兮指着其中一块左臂骨,见南宫湫看过来,便说,"这块左臂骨是极为明显并非是从骨头缝里切的,这是完全凭着蛮力剁下来的,且大人看,这骨头虽然剃得干净,但多处有明显刮痕。" "能利落剁骨头又是分离皮肉的,倘若真是屠夫,那必定很是老练,可这样的屠夫剁肉手段已经是习惯了,便会下意识地从骨缝里砍,且不会损坏骨头。" "所以,可以排除屠夫。" 见南宫湫点点头,目光却撇过她手上的卷宗,孟羽兮挑了挑眉,便将卷宗递过去,瞧他伸手接了,没有说什么。 孟羽兮看向他问,"皇城附近除了屠夫,还有什么样的练家子惯用刀,且还耍得不错。" "且此人,必定是大力之气,身强体壮,不然可不能将人的骨头砍成这样。" 南宫湫闻言,看向孟羽兮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皇宫的黑林卫个个持刀。" 果然又牵扯到了皇宫。 第五百一十九章 这是正当防卫 南宫湫翻看卷宗,孟羽兮问几句,他便答几句,回答得他都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性子变好了,竟然这么好心给人解惑了。 倒是一旁的官爷听着这位姑娘排除屠夫,看向他们向来不耐烦的大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大人,既然不是屠夫所为,那厨房的那些屠夫是不是,可以放回去了?" 孟羽兮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南宫湫,"厨房的屠夫?" 南宫湫只是淡淡地瞥了孟羽兮一眼,又极为不耐地皱眉,让官爷带路,他要亲自去后厨看看,孟羽兮蹙了蹙眉,提着裙子跟在他们后面。 见他们出来,桉少阁主也没有靠近,反而离得远远的,等他们身上的气味散了,他再过去。 孟羽兮跟着南宫湫来到厨房,惊了一下,就看着满屋子的屠夫拿着大刀在剁羊肉,猪肉,牛肉。 这场面。 厉害。 孟羽兮扶额,又呆愣住好久,一脸佩服地看向南宫湫。 "满城的屠夫都来了?" "是的,大人,皇城里的屠夫,小的们全都找齐了,按照大人的吩咐,让他们一起剁肉。" 南宫湫点点头,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这些屠夫,绕着他们走了一圈,随意瞄了几眼他们剁的肉,又看 向他们剁肉的手法。 如听雨轩的轩主说的,老练的屠夫都是朝着骨头缝切肉的,剔骨干净不伤骨头,确实一点损坏的痕迹都没有。 刚入行的屠夫显然切得不干净,不会用巧劲,都凭着蛮力,但很明显力度不够,都不能砍碎。 的确可以排除屠夫了,那便只能是黑林卫了。 官爷见他们大人点点头,便让这些屠夫放下刀可以回家了,顿时就见他们松了好大的一口气,一些年轻的屠夫被请来慎刑司切肉的时候,都要吓死了。 虽然没有被动刑,只是在后厨剁肉,这一剁便是两个时辰,关键还有这么多官爷盯着,切得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拿起刀了! 瞧着他们急匆匆地离开,有几位年轻人都要摔了,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又看向眉间带上了烦躁的南宫湫,拧眉问。 "既然大人也排除了屠夫,那最有嫌疑的便是黑林卫了。" "嗯。" 牵扯到皇室,南宫湫愈发烦躁,只是看了一眼孟羽兮,便挪步又往停尸房去。孟羽兮却是看着后厨的刀,站立了一会儿,拿起一把仔细瞄了瞄,又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挑了一块肉剁起来。 南宫湫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看向里面,就 见孟羽兮拿着刀在剁肉,不由得皱眉,瞧着她剔骨的手法,立即回身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 忽然被抓住,孟羽兮下意识要揍过去,南宫湫盯着她手上的刀竟然也没有躲,就硬生生挨了孟羽兮的一拳。 瞧着他洁白的脸上有明显的拳头印,孟羽兮尴尬地收回手,但见他还握住她的手腕,那点愧疚感也没有了,冷声道。 "大人,可否松开我的手?" 南宫湫闻言,才反应到自己是抓住醉轩主的手腕,立即松开,同时也感觉到右侧脸颊上的酸痛,一动便酸涩了一下,烦躁地看向孟羽兮。 "轩主动手真是毫不留情。" 孟羽兮哼了一声,毫不心虚地说,"大人,你可不能怪本轩主,是你自己忽然冲过来袭击我,本轩主这是正当防卫。" 南宫湫本要动怒,但听着正当防卫,挑了挑眉,"是个正常人,见有人袭击,是该正当防卫。" "可会乖乖等死,是何缘故?" 孟羽兮一怔,见他很认真地思考案件,便也不跟他计较这些了,想了想说。"要么对方不相信他会伤害自己,所以到死都没有反抗,要么对方是知道自己不能反抗。" 南宫湫闻言,忽地勾了勾唇角, 眉宇间的烦躁依旧没有消散,看向孟羽兮说,"轩主,很快可以找到凶手了。" "嗯?" 南宫湫没有回答孟羽兮,直接朝着外面走去,孟羽兮瘪瘪嘴,有些不满这人的没有礼貌,但查案子要紧,便放下刀,提着裙子又跟上去。 桉少阁主就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喝茶,看着他们两人从停尸房到后厨,又从后厨到停尸房, 他就吃着瓜果,没一会又见他们又出来,似乎要离开慎刑司。 他再喝了一口茶,擦了擦手,便跟上去,问南宫湫,"这是要去哪里?" "皇宫,寻黑林卫。" 黑林卫属于皇家侍卫,负责保护皇宫安全,跟御林卫不一样,御林卫是皇上的亲兵卫,只听命于圣上,保护皇上的安危,看守御书房。 可黑林卫虽然也是皇家侍卫,但他们却不直接保护皇上,只是守护皇宫而已,皇宫各个角落都有黑林卫看守,分布在皇宫各处,但除去御书房。 位置不同,职责不一样。且黑林卫只用刀,负责的地方不同 佩刀也不同。 南宫湫是王府世子,本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何况这个案子入了慎刑司,有了皇上的口谕,什么地方都可畅通无阻,所以就带着孟羽 兮他们直接去了御膳房。 皇宫的御膳房很大,膳食又是重中之重,看守御膳房的黑林卫总共有二十六位,每天都有二十四人看守,两人轮休。 南宫湫办事迅速,直接拿了值班宗卷,从出事天开始查起,又问了几番话,将有嫌疑的人全部带走,又发现今天有一人是顶替的。 "原本小人今天是休息的,但秦豪今天不舒服就跟小人换了。" "秦豪?" 官爷见他们大人不明白,便小声提醒,"这位秦豪是安伯府的庶少爷。" 安伯侯府不就是敬北侯府三太太的娘家,这就串起来了。 南宫湫吩咐手下去安伯侯府抓人,又看着跪在地上喊冤枉的三人,没有听他们啰嗦,直接吩咐御膳房的人准备准备三块羊腿,让他们三人将羊腿剁碎。 那三人都傻愣住,吞了口唾沫,不解地问,"剁,剁羊腿?" 厨师做事伶俐,很快就将三块上好的羊腿拿出来,放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砍吧,用你们的佩刀。" "将骨肉都分离,再剁碎。" 瞧着眼前劈里啪啦剁羊腿的画面,桉少阁主的面皮抽搐,看向孟羽兮,小声嘀咕,"这是来查案子的,还是来剁羊腿,再下个涮羊肉火锅的?" 第五百二十章 管你冤不冤枉 孟泽兮是大理寺少卿,孟羽兮见过他查案,跟眼前的这一位可真是不同,比起南宫湫,她还是更喜欢自家大堂兄。 南宫湫没有管孟羽兮他们两人,只是一直观察剁羊腿的三人,忽然目光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按住跳动的额头,不耐烦地让他们停下,看着他冷冷道。 "将这人带走。" 那人见官爷要抓他,吓得脸色煞白,挣扎道,"大人,您因何抓小人。" "京城的碎尸案子知道吗?" 南宫湫没有回答,倒是官差说了一句,就见他更加挣扎,拼命喊冤,"大人,小人是冤枉的,小人怎么会跟碎尸案子有关!" "大人,小人真是冤枉的!" "大人,小人是黑林卫,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小人!" 南宫湫听着这人叽叽喳喳的,愈加烦躁,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本官只管破案抓人,管你冤不冤枉。" "带走!" 孟羽兮听着南宫湫这霸道的话,和桉少阁主两人极为默契地互相看彼此一眼,皆看到了佩服,桉少阁主还朝着南宫湫竖起大拇指。 "厉害,本少阁主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断案的人。" "不愧是从无冤案的南楚慎刑司。" "有这样的霸气,还愁抓不 到凶手。" 孟羽兮也是敬佩地点点头,难怪南楚的慎刑司需要皇家子弟当值,不然也不能这样嚣张! 瞧瞧御膳房的黑林卫都怕得不敢说话,退缩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不过南宫湫抓这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桉少阁主见南宫湫抓到人要走,便也跟上去,好奇地看向孟羽兮问,"啊,难道他真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还需要审问,但他却有嫌疑。" 孟羽兮见桉少阁主好奇,便一边走一边跟他解释,"我刚刚有注意到这人的右手很灵活,极为有力,他切羊肉一刀落下,毫不吃力,剔骨也是。" "其他人不论是切肉,还是剔骨都需要借助左手,可他完全用右手的力度就解决了。" 桉少阁主皱眉,纳闷问,"这怎么了?" "我刚刚在停尸房,十具尸体,其中的右臂骨头,从横上面来看,凶手是用右手砍的,要弄成这样的伤面有些难,何况还是右侧,本就很有限制。" "足以可见,凶手的右手很灵活,且很是有劲。" 桉少阁主没有去停尸房,自然不会知道死者的惨状,听着孟羽兮的话,他点点头,刚刚这三人切肉的时候,他也看了一眼,确实被抓的这人 右手很是灵活。 其余两人有一位还是惯用左手,另外一个不比这人灵活。 如此,这人被抓,确实有道理,所以南宫湫也不是随便抓人。 南宫湫走在前头,听着后面孟羽兮的话,倒是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回了慎刑司。 这人进了慎刑司,一个劲地喊冤枉,南宫湫没有搭理他,直接让人先审问他。 十个案发时间,恰好这人都不当值,那嫌疑可就大了,但这人一直喊冤枉,还说案发时间,黑林卫也不止他一个人不在,还有秦豪。 南宫湫也没有动刑,让他继续去砍羊肉,孟羽兮知道后哭笑不得,她是弄不懂南楚的慎刑司了。 "大人,秦豪没有在安伯府,而是在敬北侯府。" 桉少阁主喝着茶,笑着说,"那这人可真是会躲,竟然躲到了敬北侯府。" 孟羽兮看向南宫湫,原本想着他若不敢到敬北侯府,那她就亲自上门,谁知南宫湫烦躁地带着手下直接往敬北侯府去了。 桉少阁主和孟羽兮又有些佩服他,那可是敬北侯府,当家老夫人可是长公主,侯爷又镇守边境,深受百姓敬重,若是没有证据,就这么闯敬北侯府,还没有等他们进去,就得被百 姓用唾沫星子淹没。 果不其然,得知慎刑司的人要闯敬北侯府,还不等敬北侯府的护卫说话,热心的百姓便阻拦,说敬北侯府的人怎么会杀人。 几番骂论,又扯到了卿先生,说陛下竟然为了袒护一个外来女子,竟然冤枉忠臣。 残暴不仁,祸国妖姬的骂声都出来了。 听着这些百姓的话,孟羽兮都想拔刀了。但南宫湫比她更快一步,直接让官兵将那些乱喊的人全都抓了。 南宫湫一脸烦躁,很是不耐烦,听着百姓的漫骂声,愈加不爽,沉声道,"妨碍慎刑司办案,格杀勿论。" "你这是残害百姓!" "冤枉忠臣!" "啊。" 慎刑司的人得了南宫湫的命令,直接一刀朝着那位乱喊的百姓脖子割去,顿时鲜血飞扑,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看到这么多血,百姓都吓傻了。 还有人站起来不满,呐喊南宫湫残暴,慎刑司的人抓到一个就割一个人的脖子,顿时敬北侯府的门口鲜血直流。 百姓们看到十几个倒地的人,倒也不敢再乱喊了,只敢低声辱骂。 孟羽兮和桉少阁主都惊呆了,一言不爽就开打,够直接,够残暴。 南楚国跟北冥的文化还真是不一样,难怪南楚国 可以接受怀古栾家的人皮刺绣。 "这南宫湫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他就这么在敬北侯府面前残害百姓,即便百姓不对,可百姓是弱势群体,且还在敬北侯府门口,他就不怕得罪敬北侯?" "其不说敬北侯老夫人是长公主,敬北侯府可是手握兵权,他就不怕明天御史台的弹劾奏折推挤成山?" 孟羽兮诧异,但对南宫湫这人狠话不多的性子很是欣赏。 桉少阁主瞧着南宫湫毫无畏惧的样子,摇头轻笑,"放心,御史台不会弹劾他的。" "当官的,当街残害百姓,这都没有人弹劾?" "嗯,因为御史台的老大,就是南宫湫的外祖父。" "这。" "南宫湫是昌王世子,乃皇室子弟,昌王同样也手握兵权,镇守边疆。" 孟羽兮恍然大悟,难怪可以这么嚣张呢,这是有霸道的底气啊。 这也不奇怪为什么皇室子弟不少,而南宫湫年纪轻轻就可以担任慎刑司的司法大人。 "司法大人大驾光临,不知道府上何人犯事?" 管家瞧着大门口乱成一团,知道又是慎刑司的人,赶忙出来朝着南宫湫行礼。 南宫湫淡淡地说,"本官前来,只是想请安伯府上的少爷,剁个羊腿而已。"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早已经是死人 管家闻言,都惊愕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慎刑司这样大张旗鼓来他们敬北侯府竟然就是为了找安伯府的少爷剁个羊腿? 这。 但看到慎刑司连羊腿都准备好了,管家又呆愣住了三秒,随即抽搐嘴角,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湫是不喜欢废话的人,直言道,"本官是来寻秦豪的,听闻他正在你们府上?" "这个。" 管家皱眉,很是为难,来人可是慎刑司的司法大人,还是昌王世子,他亲自来了,敬北侯府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可秦公子是他们六少爷的表兄,他们也不能将人交出去啊。 "听闻是慎刑司的司法大人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 忽然从府内走出来一位羸弱的公子,虽然身体看起来单薄,显得病态,但他的面色红润,声音也沉稳,可走路却是有些轻浮。 身边还有位美艳的妇人扶着他的手臂,看到容貌,孟羽兮认出她来,便是嘉禾郡主。 那她扶着的公子想必就是敬北侯府的六公子。 "见过大人。" 南宫湫看到走出来的两人,看向六公子,瞧着他果然不痴傻了,且谈吐清晰,果真如传言那般,冲喜后,便恢复了神智。 "六公子。" "听闻大人是来寻我表兄的?" "正是,找他切个羊腿而已。" "那就让大人失望了,表兄昨天教我习武,伤到了手臂。" 六公子的声音有些冷意,虽然并不明显,但总觉得他带着阴郁之气,很是古怪。 孟羽兮多看了几眼六公子,瞄了瞄他走路的样子,顿时皱眉,又看向一旁不语的嘉禾郡主,眼角眯起。 静默两秒,孟羽兮瞄向同样狐疑的桉少阁主,挪步靠近桉少阁主,捅了捅他的胳膊肘,让他附耳过来,压低嗓音说,"那个六公子很有古怪。" 桉少阁主从第一眼见到六公子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六公子很奇怪,可仔细打量他,面色极好,嘴巴能动,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又看不出哪里奇怪,可明明哪里不对。 真是怪异。 南宫湫也是注意到了什么,多看了几眼六公子,又瞄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嘉禾郡主,拧了拧眉,没甚耐心地说。 "六公子伤到了哪只手臂?" "右手臂。" "左手臂可是能动?" "这。能。" "那便用左手剁肉吧。" "这。" 南宫湫不耐烦地说,"慎刑司请个人剁羊腿,难道还有拒绝的?" "带路吧,六公子。" 六公子沉默不语,孟羽兮却是注意到嘉禾郡主的脸色阴沉,顿时蹙眉,见南宫湫直接进去,她多停留了一会儿,等嘉禾郡主扶着六公子进去,她跟桉少阁主才一起进去。 故意经过六公子的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夹着嘉禾郡主和六公子,走进去的时候,孟羽兮和桉少阁主对视了一眼,都闪着一抹怪异。 慎刑司的司法大人带着官兵闯敬北侯府,自然惊动了府上的人,老夫人礼佛,府上的大夫人便没有惊动她,知道南宫湫是为了安伯府的少爷来。 也知晓南宫湫肆无忌惮的性子,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过去,但她好歹也是敬北后夫人,也不能任由慎刑司的人进出。 且慎刑司可是在他们敬北侯府的门口闹事,这是在完全不把他们敬北侯府放在眼中。 "夫人,本官是奉了圣上的口谕调查此案,还请夫人配合。" 大夫人的脸上起了怒意,看向硬闯进来的南宫湫,但顾忌他是昌王世子,她一个没有诰命的夫人,也不敢驳斥他,只得按压怒火问。 "不知道我们府上何人犯事,竟然能让世子亲自来一趟?" "同敬北侯府有没有关系,本官还不能定 夺,但安王府的少爷,秦豪,此人涉嫌京城的碎尸一案,本官今来是来带走他的。" 大夫人听着南宫湫毫无耐心的解释,皱了皱眉,二弟妹的侄子涉嫌京城的碎尸一案? 秦豪她是知道的,是黑林卫,之前跟他们敬北侯府也没有什么来往,但五侄子的身体恢复了,说是要习武,这秦豪才隔三岔五来府上教他习武。 这人涉嫌杀人? 虽然南宫湫这个人手段阴狠,但从不抓无辜之人,何况这里还是敬北侯府,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南宫湫怎么会来他们府上? 且还是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碎尸一案,关键是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宫中那位夫人。 那位夫人,她也听婆母提过,那可是太子殿下的生母! 倘若真是秦豪杀人,且冤枉了太子殿下的生母,等太子殿下登基,他们敬北侯府可吃不消太子殿下的怒火。 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大夫人直接让人去二房将秦豪带过来。六少爷忽然拦住,说是秦豪有伤,不易挪动。 南宫湫岂会跟他废话,直接让慎刑司的侍卫去抓人,大夫人知晓慎刑司的规矩,为了大局着想,便忍了忍。 二太太却是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南宫湫,"大人要抓我 的侄子,可有证据?" 南宫湫的脸上起了冷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质疑他。 见南宫湫一副想弄死二太太的样子,大夫人赶紧拉开二太太,可二太太却是不依不挠。 她的儿子好不容易才恢复神智,儿子想护住的人,她焉能让慎刑司的人带走,何况还是她娘家的侄子。 "大人,我可是听说这个案子涉及宫中的那位夫人,莫不是圣上想维护那位夫人,随意找人顶罪吧!" 孟羽兮一直注意着六公子和嘉禾郡主,和少阁主在一旁窃窃私语,忽地听到二太太的话,脸色沉了沉,刚说什么但被桉少阁主拉着,见他示意自己朝着六公子的耳后看去,顿时,眼眸一暗。 大夫人听着这要命的话,急得要捂住二太太的嘴巴,可二太太死死拦着慎刑司的人。 南宫湫没什么耐心,"我慎刑司抓人,夫人若是想拦可以,那便用尸体来拦住吧。" 二太太闻言,面色骇白,见他们拔刀,到底是妇道人家,吞了口唾沫,但见儿子看过来,她咬牙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道清丽悠扬的声音传来。 "夫人,是不是顶罪不清楚,但夫人您的儿子,却早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一点,倒是很清楚。" 第五百二十二章 竟然敢诅咒他 众人听到清幽冷凉的声音,都是惊愕住,随即二太太浑身一颤,面色白了白,呆呆地看向明明还活着的儿子,睫毛颤了颤,顿时又起了怒气,瞪向戴着面具的女子。 "你是何人!竟然在敬北侯府胡言乱语!" "我儿子明明活的好好的,你竟然诅咒他!" 大夫人听着,也觉得不像话,但这一刻她却是有些犹豫,没有开口,反而很认真地看向六公子,这个侄子乃遗腹子,自幼体弱多病,又发烧痴傻。 寻医问药十几年,都没有用。 可二弟妹寻到游士,说是冲喜便可恢复,刚开始她并不同意,但二弟妹这些年也是凄苦,二弟妹愿意冲喜,便同意了。 可娶了嘉禾郡主后,这个侄子竟然果真好了,会喊大伯娘了。 她又怎么能不欣喜,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分明听到他在说话,可是他的眼珠子却从来没有动。 但侄子分明能走,能吃饭,又会读书写字,这明明是好了呀。 但侄子太过依赖嘉禾郡主,都不能离开嘉禾郡主,这一点让她觉得怪异。 请了大夫来瞧,都说没有问题,可她却总觉得哪里奇怪。 这会儿听这位姑娘的话,她的心也是狠狠颤了颤,又 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早已经是死人了。 "你,胆敢诅咒我儿子,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里是敬北侯府,容不得你撒野!" 见敬北侯府的人要围上来,南宫湫挑了挑眉,按住眉心的跳动,瞄了瞄一旁不说话的六公子,又极快瞥过脸色有些白的嘉禾郡主,再看向淡然自若的听雨轩轩主问。 "轩主能肯定吗?" 孟羽兮回答得很干脆,毫无犹豫,"能。" 南宫湫点点头,让手下拦住敬北侯府的侍卫,看向大夫人直言道,"事关六公子,还请大夫人将姑祖母请出来吧。" 大夫人怔了一下,随即面色难看,请出婆母,这是肯定六侄子真的已经死了吗? 不然若是这位姑娘胡言乱语,南宫湫又怎么敢请出婆母。 当今圣上可都要唤婆母一声皇姑母的,南宫湫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会在婆母面前胡闹。 二太太被人拦住,见大嫂真的去请婆母,她呆愣住,看向忽然安静下来的儿子,身体已经颤抖起来,却还是不可置信,她跑过去抓住儿子的胳膊,晃动他的身体,都不见他说话。 "镫儿?是母亲,你说话啊,刚刚不是还喊母亲的嘛!" "二太 太,虽然很遗憾,但您的儿子早已经死了,他现在不能说话,是因为嘉禾郡主在我手上。" 二太太闻言,转身看向被那位姑娘抓住的嘉禾郡主,瞧嘉禾郡主的面色煞白,但拼命挣扎无果,她又看了看神色呆滞毫无反应的儿子,脑袋一片空白。 也顾不上想什么,直接冲过去,将嘉禾郡主护在身后,怒斥孟羽兮,"你想干什么!" "哪里来的野丫头,胡言乱语!" "我儿子还活着!分明还活着!" 二太太忽然发疯一样冲过来,孟羽兮没有防备,踉跄了两步,好在桉少阁主就在她的身后,伸手扶着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见二太太分明是知道了什么,但却不愿意明白,皆沉默了一会儿。 "究竟是怎么回事?" 敬北侯老夫人年过六十,虽然容颜已经老,但皇家公主的威严仍然在,她嫁入敬北侯府几十年,儿子死了两个,孙子也死了。 如此偌大的敬北侯府就只有三个郎君,一个还是幼子,一个痴傻多年。 敬北侯老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便是希望子孙安康,可这会儿听说六孙子被人害死了,便急匆匆赶来。 南宫湫虽然是烦躁的性子,但见敬北侯老 夫人亲自出来,抬步过去行礼又搀扶着她老人家,将事情简单都跟老夫人说了。 敬北侯老夫人的身体颤了颤,看向被二太太抱住的六公子,瞧着他的神色呆愣,毫无生气,双手忍不住颤抖,盯着南宫湫,喘了好大一口气才小声问。 "当真,已经,死了?" 南宫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孟羽兮,孟羽兮收到他的目光,皱了皱眉,看向脸色不好的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很遗憾地说。 "老夫人,六公子已经是死人了,应该有半年了吧。" "你胡说!" 二太太忽然疯癫了一般,怒瞪孟羽兮,眼泪却忍不住落下,"我儿子怎么可能死了!" "这么好好的人站在这里,怎么可能死了!" "他刚刚还跟我说话,会喊母亲!" "老二媳妇!" 老夫人虽然心痛,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她都已经经历两个儿子和宝贝孙子去世,再不能承受,也要弄清楚真相。 不能让孙子死不瞑目。 "母亲,镫儿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 二太太听老夫人唤她,狼狈地倒在地上,捧着脸痛哭,喃喃着哭喊着,也不知道是劝说别人,还是劝自己。 "母亲,镫儿没有 死,他的身体还是热乎着呢!" "我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没有儿子。" 二太太哭喊着,又忽然站起来拽着嘉禾郡主,哀求她,"你能再让他说话是不是,就跟先前一样,让他说话,让他喊我母亲!" 老夫人见嘉禾郡主呆愣不敢言语,悲痛地摇摇头,让人将二夫人拉开,她看向孟羽兮,一字一句地问。 "我的孙子,这么好好的人站在这里,怎么会早是死人。" 孟羽兮看向傻楞着的嘉禾郡主,又见她瞪向自己,挑了挑眉,动了动手指,刚刚她趁着嘉禾郡主不注意,抓住她,又封住了嘉禾郡主的穴位,所以嘉禾郡主才不能动弹。 听到老夫人的话,孟羽兮看向桉少阁主,见他点点头,便说,"老夫人,六公子虽然如活人一样,但不过空有躯体而已。这是一种蛊毒术,他身体能动,会说话,是因为他体内被种植了蛊虫。" "蛊。虫?" 老夫人面色骇白,不可思议看向孟羽兮,"你说我孙子中了蛊毒?" "是,根据六公子的情况来看,他体内却有蛊虫,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细看六公子的耳后,有很细小的小丘丘,仔细摸去,定会感觉有蠕动感。" 第五百二十三章 怎么会偏爱黄金 屋子里的人听到是蛊虫,都被吓得脸色白了白,尤其是二太太都傻楞地呆在原地,眼泪都忘记流。 南宫湫扶着老夫人,察觉她要倒下,捏了捏她的手,老夫人才有了一点力气,颤抖着身体让身边的嬷嬷过去看看六公子的耳后。 嬷嬷也是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咽下去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朝着一动不动的六公子走过去,看向他的耳后,果然看到小小的鼓包,不仔细看还不能注意到。 她看了看可怜的六公子,神色又跟先前一样呆滞,颤抖着手摸过去,忽地手臂像是抽筋了一样,猛地抽回来,吓得她倒退好几步,还是孟羽兮伸手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老夫人见状,便什么都知道了,顿觉疲倦不堪,可又怒火直冲,冷冷地瞪向嘉禾郡主,"是你,是你害我的孙儿!" 嘉禾郡主的面色煞白,想说话,却被孟羽兮封住了穴位,根本开不了口,吓得跪倒在地上。 孟羽兮朝着嘉禾郡主走去,在她的后颈点了一个穴位,就听她惊慌的声音。 "我没有,不是什么蛊毒,是她们冤枉我的!" "若不是蛊毒,你手腕上的这串铃铛是怎么回事?" 嘉禾郡主护着 右手腕,见屋子里的人都看过来,直直后退,唇瓣动了动,却是没敢发出声音来。 见她默认,老夫人直接让人拿下她,只见嘉禾郡主忽然面色阴沉,摇动手上的铃铛,就见六公子宛若着魔了一般,拔出了侍卫的剑,朝着她们砍去。 孟羽兮一早防备着,不过是等嘉禾郡主自露马脚,桉少阁主也拿出了腰间的笛子,对着六公子吹起来。 顿时屋子里刺耳的铃铛声和悠扬的笛声响起,弄得大家头晕目眩,但老夫人他们看到六公子就跟傀儡一样,早已经泪流满面,只剩下悲痛。 二太太也是呆滞,看着儿子毫无意识,被嘉禾郡主驱使,她浑身颤栗,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但又滔天恨意。 她可以承受儿子一辈子是傻子,却不能让儿子被人这样害死! 忽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拔出了侍卫的剑,冲着嘉禾郡主的后背刺去,惨叫声像是冲破了她的耳朵,看着手上的血,她尖叫了两声。 可看着儿子呆滞的脸,却又悲痛欲绝,一时承受不住,和着嘉禾郡主一起倒下去。 在桉少阁主的笛声响起来的时候,嘉禾郡主只觉得双手发麻,已经扛不住,更加没有想到二太太 竟然会背后偷袭她。 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剑,嘉禾郡主眼中闪着恐惧,连痛都忘记喊,就这样不甘心地倒下去。 这样的变故,都吓到屋子里的女眷了,尖叫声齐齐响起,孟羽兮也是没有想到二太太竟然会杀嘉禾郡主,看着死不瞑目的嘉禾郡主,她收回了手。 老夫人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几岁,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过去抱着也摔下去的六公子,含着眼泪说。 "不知道姑娘可能取出我孙子身体里的蛊虫,让他好好地去吧。" 孟羽兮同情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自己宽慰了,便蹲下来,看向老夫人点点头。 "可以,但六公子已经故去有半年了,他的身体内里应该已经腐烂了,之所以还维持现状,是因为体内的蛊虫,一旦蛊虫取出来,那六公子。" "。老身明白,姑娘取出来吧,让我孙儿下葬吧,来世投个好人家。" 大夫人闻言,眼泪哗哗落下,哽咽了几声,掩唇抽泣了一会儿,听着孟羽兮的吩咐,便让人将她要的东西都给她。 这种蛊虫喜欢阴寒,没有比生长在墓地里的魅心草,也便是魂牵梦回更为合适了。 所以孟羽 兮便让大夫人准备了几株魅心草,还有其他的花草,和捣鼓香料的用具。 南楚国本就是百香国,即便是寻常百姓家都会捣鼓香,更何况还是世家望族。 所以下人很快就将孟羽兮要的东西准备了,孟羽兮便和桉少阁主去了内间捣鼓香料,将六公子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南宫湫则是抓到了要逃跑的秦豪,让手下将他带走,自己则是留下了料理六公子的事情。 等孟羽兮取出了蛊虫,三人便离开了敬北侯府,片刻没有停留。六公子的死给老夫人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他们办完了事情,便都麻利地离开了。 "煦哥哥,你是不是知道六公子中了蛊虫,才让桉少阁主陪我一起去的?" 忙了一整天,孟羽兮接过北云煦倒的茶,好奇地问他,就见他点点头说。 "孤只是猜测,听着筠心公主的描述,孤想起来先前在塔萝族看的书,跟蛊毒之术有些像,刚好桉少阁主在塔萝族待了这么久,对蛊毒也很知晓,便让他陪着你过去看看。" 北云煦在南楚也没有闲着,只是比孟羽兮晚回来一小会儿,他捏了捏眉心,听着孟羽兮说起敬北侯府的事情,静默了片刻。 "敬北侯 府世代忠良,又镇守边疆,是值得让人敬佩,没有想到六公子会被算计而死。" "是啊,六公子痴傻些,但也是条人命啊。" 孟羽兮也感叹了一声,后喝完了茶,又挑眉说,"不过,献王府算计敬北侯府,敬北侯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敬北侯府相助,想抓到那位小公子,定然容易不少,最好是可以将献王府的残余都清理干净。" "免得他们再有闲心思动我师父的主意。" 北云煦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情,笑着说,"听说敬北侯府送了好几箱子黄金去了汀兰阁。" 汀兰阁的势力可是遍地九域,南楚国自然有联络点。 孟羽兮无奈耸肩,"老夫人知道我是汀兰阁的轩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我尤爱黄金,就给我送了好几箱子。" "哎。" "这小道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本轩主黄金多的是,又怎么会偏爱黄金呢?" 瞧着孟羽兮不以为意的模样,北云煦哭笑不得,听雨轩上哪都会搬黄金,这也不奇怪会有传言说轩主独爱黄金。 孟羽兮忽地挑高了眉毛,凑近北云煦的脸,笑嘻嘻地说,"我怎么会偏爱黄金,本轩主独宠太子殿下也。" 第五百二十四章 这流言蜚语不成啊 北云煦愣了一下,随即见孟羽兮笑眯眯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娇软的身体朝着他贴过来,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靠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不甚满意地说。 "这流言蜚语不成啊。" "怎么就传出了我独爱黄金呢?" "本轩主宠爱的夫君的名声竟然都没有。" "哎。" 孟羽兮叹了一口气,忽地抬头,抱着北云煦的脖子嘟嘟嘴,"看来,还是我对夫君的疼爱不够,不然外界怎么都不知道我最喜欢夫君呢?" "黄金算什么?" "怎么能跟夫君相提并论?" "不对,是夫君怎么还在黄金之下?" "太不成了。"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的话,哭笑不得,见她窜来窜去的,又担心她摔下去,便伸手抱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笑地说。 "你这丫头?什么叫做对夫君的疼爱?" "想必,是为夫没有足够疼爱你,才让夫人发出这样的不满。" "哎?" "知道什么是疼爱吗?" 孟羽兮怔住,正要说什么,就被北云煦抱起来,被他抱着习惯了,她也没有惊讶。只是北云煦忽然凑近她的耳畔,声音麻麻酥酥地吸进去 ,让她的脸色红了红。 "还是为夫好好教你,什么叫做疼爱。" "哎?" 北云煦抱着孟羽兮朝着床边走去,将她轻轻放下去,袖子一扬,纱帘便落下来,随即他轻抚孟羽兮粉软若桃花瓣的脸颊,又俯身凑近她的唇瓣,轻柔一声。 "天黑了,夫人。" "刚好可以疼爱夫人了。" 孟羽兮还没有反应过来,唇瓣就被北云煦吻住了,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抱着自己腰上的手也没有闲着,灵活一挑,腰带便被解开了。 感觉到自己被北云煦的气息包围,她就知道疼爱是什么意思了。 次日一早,西周的钺王已经到了南楚了,到了南楚国,他们才知道不仅仅是钺王来了南楚,还有为西周小姐。 这位小姐倒也不是别人,乃御史中承的嫡女,杜明檀,也是西周皇后的人选,当初西周王要立后,文臣家的千金,杜明檀的呼声是最高的,只不过后来西周王选了武将的女儿。 南宫烨熠知晓西周的使臣到了,便让伤好了差不多的九皇弟去接见他们,他没有去,陪着北云煦他们用午膳。 这一点,孟羽兮很是满意。 在他们北冥的使臣来之前,南宫 烨熠都没有去接见西周的使臣,不过九皇子亲自招待,也没有失礼,毕竟南宫烨熠要登基了,事情很多,没有露面也很正常。 西周那边也没有说要见太子殿下的意思,只是休息了一天,去了皇宫拜见南楚皇上,刚好南宫烨熠没有在皇宫,还是和孟羽兮他们在用早膳。 有九皇子相陪,西周的使臣安静地度过了两天,北冥和东淮的使臣也到了南楚国,其他小国的使臣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孟京墨他们到了南楚国,北云煦就带着孟羽兮他们住进了太子府边上的别院,和使臣他们住在一起。 反正别院跟太子府相隔很近,桉少阁主没有搬,就住在太子府,只是吃饭的时候,南宫烨熠没有时间陪他吃,每回到了饭点,他就来了别院。 "不行了,才休息一个晚上,我这个腰酸背痛的啊。" 北桑辰扶着腰走来,又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若不是肚子饿,他都不愿意来隔间吃饭。 接连赶了好几个月的路,都不得停歇。从北冥到塔萝族,又到西周,南楚,真是累死了。 估计以后他都不愿意再出门。 严鸣也是跛着脚来,脸上尽是酸楚,大腿酸痛 得他都不想动,可是扛不住饿啊。 瞧他们一个个累得不成样子,孟羽兮再看依旧翩翩君子的孟京墨,瞧他面带微笑,云淡风轻,佩服地笑笑。 不愧是二哥哥,就是与众不同。 桉少阁主吃着玫瑰蒸鱼,夹了一块鱼肚皮上的肉,美美享受地吃了一口,看着他们打趣道,"你们瞧瞧人家孟学士,跟你们一样赶路,人家就是这样优雅从容。" "再看看你们,知道为什么人家孟大人能入内阁,当学士,而你们不能吗?" "瞧瞧,这就是差距。" 北桑辰和严鸣对视一眼,随后都哭笑不得,摆手说,"那是,我们这等普通人自然没法跟孟学士相比。" "对啊,还是让我们就当个普通人吧,只是希望下次使臣的事情,莫要再找上我们了。" "太子殿下,这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闻言,乐得哈哈大笑,瞧着他们卑微地看向北云煦请求,愈发笑得开心,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她又瞄了瞄吃得悠闲的孟京墨,勾唇乐笑。 "哎,那你们可就求错人了。" 见北桑辰他们看过来,孟羽兮抿唇看向似有察 觉的孟京墨,笑眯眯地说,"这次使臣的事情,可是内阁的主意,我家太子殿下可没有管哦。" "不是。吧?" 北桑辰忽地幽怨地看向吃得愉悦的孟京墨,指了指他和严鸣两人,惊讶道,"真是孟学士选的我们两人当使臣?" 孟京墨慢悠悠地咀嚼,又喝了一口茶,睨了一眼偷乐的孟羽兮,又看向北桑辰,点点头,也没有否认,"嗯。" "孟学士,我们跟内阁没有仇吧?" "没有。" "那你为何选我们两人?让我去外任当官不好吗?让世子留在浙北吃喝不好吗?" "正是因为不好,才选择你们。" "。" 孟京墨抬头瞧着他们二人的嘴角抽搐,又慢悠悠夹了一块鱼肉,微笑道,"而且,严公子要去上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事情,世子在浙北也不忙。" "所以呢?" "一句话,因为你们很闲,所以才选择你们。" "。" 北桑辰他们生无可恋地叹气,又保证道,"等回去了,我们一定会忙起来。" 北云煦闻言,看了看哀叹的两人,忽地唇角勾了勾,笑着说,"你们忙不忙,孤说了算。" 北桑辰:"。" 严鸣:"。" 第五百二十五章 扬名九域 北桑辰愣了愣,和严鸣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失笑,又无奈叹气,看来往后他们就是劳碌的命。 那还是多吃点吧,不然怕他们扛不住。 孟羽兮看向轻笑着的北云煦,又看向唉声叹气的两人,抿唇偷乐,有些意外北云煦会这样恶趣,从前如谪仙的太子殿下,会有这样的一面,有她的功劳。 "今天晚上有招待宴会,大家用完膳,再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有的闹腾。" 北桑辰他们一听,立即好好吃饭,他们须得再睡一会儿,晚上可有西周的使臣在呢,总会有开骂的场面。 今天晚上的宴会便是为了迎接几国的使臣,知晓北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来了,众人都十分好奇。北冥的太子殿下可是九域四尊之首,容貌千古绝人,便是他们南楚的太子殿下与之相比都稍稍逊色。 先前北冥太子殿下也来过南楚国,他们远远看过一回,的确是惊人天姿。 他们好奇的是北冥太子妃,世人皆传北冥太子妃是九域第一美人,跟北冥太子殿下乃天作之合,尤其是相貌,极为相配。 都有九域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要一睹神颜了。 毕竟,美丽之人,谁不爱看了。 南楚国的朝 臣们携家眷早早地来了皇宫,就仰着脖子等北冥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出现。 可真正出现的时候,众人屏住呼吸,被眼前的画面都惊艳地呆住了,他们知晓北冥太子殿下乃画中仙,神颜不似凡间该有。 可他身边那位着紫色衣裳的女子,隽秀娇俏的身形,容颜精致柔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柔柔中却又格外的纯净。 初看并未觉得惊艳,可眼睛就是无法挪开,越看,愈发不能呼吸。 且站在北冥太子殿下的身边的可是其他两位九域四尊,他们南楚国的太子殿下,汀兰阁的少阁主。 那可是九域最尊贵的容颜,世人常常感叹,有这样的容貌,世间哪有女子可以站在他们的身边。 可这位姑娘站在他们中间,却毫不逊色,反而让人第一眼就落在她娇美的脸上。 这世间,真的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这便是北冥的太子妃?传言中的九域第一美人?" "果然名不虚传啊。" "难怪北冥太子殿下独宠她一人。" "是啊,北冥太子殿下可是出名的不近女色,可却偏偏只娶了太子妃,至今太子府也只有太子妃一人呢!" "太子殿下到哪里都会带着太子妃,这般 的美貌,难怪能得到九域四尊的偏爱。" 可不是偏爱,便是他们的南楚国太子殿下都将主位让出来,甘愿站在她的边上,汀兰阁的少阁主都甘愿站在后面。 九域第一美人,还真是名不虚传! "太子妃可不光有美貌,汀兰阁的渊海先生都对她赞不绝口,还特意为她写了一首词,皆是赞誉之词。" "是啊,九域都传开了,汀兰阁的阁主夫人都赞誉北冥太子妃乃九域第一琴呢!" "能得到汀兰阁的认可,太子妃果然是才貌双全啊。" "竟然还得到了汀兰阁的认可,又有如此容颜,也不怪北冥太子殿下会倾心!" 孟羽兮站在北云煦的身边,她的听力本就极好,虽然大家议论纷纷,很嘈杂,但她想听到的都能听到,便含笑勾了勾唇瓣,抬头看向柔笑着的北云煦,又低头抿唇轻笑。 还是她有先见之明,在汀兰阁的时候好好学习,让自己的才名不在美名之下,不然议论她是祸国妖姬的人绝对不少。 尤其是听着众人夸赞她和北云煦乃天生一对,她都特别喜滋滋, "哎,听听,都是夸赞太子妃的。" 等他们落了上座,桉少阁主假意酸酸地看向孟羽兮感 叹道,"以往咱们九域四尊所到之处,都离不开咱们的容颜。" "你听听今日大家的议论,不是夸赞太子妃的容颜倾国倾城,便是夸赞太子妃的才华竟然不输给容颜。" 话落,桉少阁主还特意学了一句,惊呼道,"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完美无缺的女子。" "可本少阁主也不差吧?" "容颜跟才华,我也都有啊。" 北云煦闻言,哭笑不得,见孟羽兮眼馋宫人端过来的美酒,笑了笑,也没有拘束她,给她倒了一杯。 孟羽兮眨眼笑了笑,品尝了一口美酒,又看向酸酸的桉少阁主,得意洋洋,"九域四尊先前谁还能比得上?" "现在,这不是有我在了吗?" "没有办法,凭着本太子妃的容颜,还有才华,桉少阁主九域四尊的位置,岌岌可危啊。" 桉少阁主的嘴角抽了抽,看向得瑟的太子妃,叹气道,"太子妃,你也真是不谦虚。" "我有傲然的资本,干嘛谦虚?" "怎么?桉少阁主还能反驳本太子妃哪一点?" 桉少阁主呡紧了唇瓣,不说话,瞧着众人都在打量孟羽兮的容颜,他扶额,又看向北云煦打趣。 "太子殿下,得亏你早点娶了太 子妃,不然,情敌众多啊。" 北云煦含笑,"这是自然,不过,情敌,不存在的。" "哦?" "你看孤的太子妃将他们放在眼里了吗?" "。" "因为太子妃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孤。" "。" 桉少阁主觉得他还是自闭吧,他不应该说话的,好好喝他的酒吧。 孟羽兮喝着美酒,再听着众人的夸赞,心里乐开花,但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不能将内心的骄傲表现出来。 她得装一装谦虚。 北云煦瞧她温婉优雅地喝酒,无奈失笑了两声,凑近她的耳边,轻语,"又是为了给孤争面子?" 孟羽兮抿唇,笑了笑,"那是自然,我这个太子妃在外人的眼中,便是倾城绝色,温软和善,知书达理。" "我不得面上装一装。" "那倒也不必这般辛苦。" 北云煦见她一杯见底,又给她斟酒,扬眉笑着说,"无论兮儿是什么样子的,孤都会很喜欢。" "我这么做,可不仅仅是为了让煦哥哥喜欢我。" "嗯?" "是为了让煦哥哥更加喜欢我。" "啊,原来孤对兮儿的喜欢,还不够。" "嗯,还差那么一点点,就一小点。" "那孤再继续努力。" 第五百二十六章 我怎么会是世间独有 众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北云煦和孟羽兮,瞧着他们二人喜笑颜开,打情骂俏,就羡煞了满大殿的大家闺秀。 能够嫁给北冥太子殿下,九域四尊,是多少九域小娘子的痴念,可太子妃还能独得太子殿下的宠爱,这怎么不让人羡慕。 那可是九域四尊之首啊! 可她们看了看太子妃的容颜,还有汀兰阁传出来的才名,再羡慕也是应该的。 如北冥太子殿下这般光芒万丈之人,就该是美如星辰的太子妃相配。 而她们,是真的不配。 听着大家都沉寂在九域四尊还有北冥太子妃的美貌中,西周的使臣面面相觑,皆想不明白,北冥太子妃,一个凶神恶煞的杀神,究竟哪里好看? 还娇美可爱,倾国倾城? 愚昧无知的凡人啊,等太子妃拿起刀剑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跟地狱之主有什么区别? 西周的使臣听着大家都在赞美太子妃的容颜,越发烦躁,像是看傻子一样扫了都在欣赏太子妃美貌的人,又叹气,十分无奈。 他们是怎么也看不到太子妃的美貌的,只看到了她的凶残。 "北冥太子殿下和南楚国太子同为九域四尊,北冥太子殿 下都有了太子妃,不知道烨熠太子什么时候成亲?" 这话是西周钺王说的,声音一落,大殿都安静下来,随即朝臣们的心思转了转,心中有些不喜西周人的失礼。 后想想也是,西周的人善武不善文,打仗是一把好手,毕竟凭着蛮力,其他国便比不上,在文采素养方面,西周自然是差了一些。 但钺王这话,还是很让人反感,有意让女儿为太子妃的朝臣,看了看西周使臣这边,尤其是看到女子的杜明檀。 听说她是西周御史台中丞的嫡女,熟读诗书,文采斐然,当初她可是西周王后呼声最高的,可西周王还是选择了武将家的小姐。 这位杜小姐的容颜不差,但有太子妃的光芒下,真就显得格外普通了。 且杜小姐可是落选西周王后,这钺王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觉得杜小姐足以和亲他们南楚,还是为他们太子殿下的太子妃? 那可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很快便是他们的君王,也是九域四尊! 西周一个中丞的女儿还妄想成为太子妃?当他们王宫的门槛那么低? "钺王说的是,我们太子殿下确实也该缺少位太子妃了,只是,我们太子殿下那也 是跟云太子齐名为九域四尊。" 说话的是南楚的御史大人,他微笑着看向钺王说,"云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才貌双全,又出生名门,乃不败战神平西将军之女。" "我想我们南楚的太子妃,即便比不上北冥太子妃,也不能太差吧?" 钺王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有些阴沉,这老臣故意提起平西将军,还咬重不败战神,这是在隐射什么? 明知道他们西周跟北冥打了这么多年仗,而平西将军府便是镇守清河,他是不败战神,那他们西周便是屡战屡败喽? "这是将西周王不要的女子送来咱们南楚国?" "切,这是当咱们南楚贵女无人?" "她究竟哪里来的脸面竟然想嫁给咱们的太子殿下?我都不敢想。" 杜明檀也是面露难堪,她听着南楚闺秀们的窃窃私语,脸色带着羞愧,从她落选西周王妃开始,这样鄙夷的闲话,她听得还少? 只是南楚国的御史这样直白,毫不客气地说她不够资格,比北冥太子妃差很多,这是在打她的脸,在打西周的脸面。 杜明檀朝着上座的孟羽兮看去,在西周,没有人不知道平西将军之女的名声,杀神名声赫赫 有名,西周百姓闻风丧胆。 她即便身处闺阁,也听说过平西将军之女的名号。 尤其是她参选入了王后名单,知晓西周王没有选择她,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大王,为何不选择臣女?是臣女真的很差劲?" "是本王本不想要王后,但真要选,也不能比她差很多。至少在武功上,不能太差。" 那个她,不就是平西将军之女,不就是北冥太子妃? 来了南楚国,她还是避免不了跟北冥太子妃相比较,依旧得到差很多三个字评价。 她因何,非要跟北冥太子妃相比? 孟羽兮也是没有想到忽然牵扯到她的身上,更加有些意外西周竟然想跟南楚国联姻? 既然是来联姻,怎么选择了西周王后落选的杜小姐? 这不是明面上将西周王不要的女子送来南楚,那她又怎么能入后宫? 北云煦见御史台提起孟羽兮,用他的太子妃当挡箭牌,便挑眉看向南宫烨熠。 南宫烨熠收到了北云煦的目光,无奈皱眉,望向西周钺王说,"多谢钺王关怀,只是本宫暂时还没有要娶太子妃的想法。" 话落,他又笑着说,"毕竟这世上如北冥太子妃的女子也仅此一位 而已,本宫还是再等等吧。" 这话何意? 难道他们太子殿下也喜欢北冥的太子妃? 这个等等,就耐人寻味了。 北云煦的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地看向南宫烨熠,见他也饶有趣味地看过来,还瞥了一眼孟羽兮,便勾唇笑着说。 "烨熠太子说的是,孤的太子妃自然是世间独有,烨熠太子可找不到第二位如太子妃这样的女子,所以,烨熠太子这是想孤独终老?" 孟羽兮听着他们二人的话,总觉得不对劲,但抓到了一个重点,笑眯眯地说,"我怎么会是世间独有,我是北云煦独有。" "。" 这话,可以,足够羡煞,足够酸。 北云煦闻言,嘴角上扬,带着笑意,看向孟羽兮宠溺一笑,又赔罪道,"是,是孤说错话了,兮儿自然是孤独有,跟世间何关?" "孤可不能允许世间来抢你。" "。" 众人又是一阵寂静,瞧着甜情蜜意的两人,喝着甜甜的果酒,都觉得酸涩不已。又张目看去,见他们太子殿下似乎很落寞,不免同情。 人家夫妻俩琴瑟和鸣,两情相悦,太子殿下再喜欢,也不能跟北冥太子殿下抢人吧?关键吧,还抢不过。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南宫烨熠听着北云煦夫妻俩的话,又看着朝臣投过来的同情目光,扶额失笑, 他不过夸赞太子妃很好,实难再有如她这样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他要拆散,争夺北冥太子妃了? 但见大家不再谈娶太子妃一事,便也掀过,笑着说些场面话,今日只是接风洗尘,大家欣赏喝酒歌舞而已。 等百花节才是场盛大的宴会。 被南楚国的使臣怼过,西周钺王也没有再提和亲的事情,只是喝着美酒,神色淡淡,可眼中却是藏着怒气,时不时瞥向笑得欢乐的孟羽兮。 杜明檀的目光也是都没有离开孟羽兮,瞧着她甜美的笑容,晃神许久,实难想象这样温柔可爱的太子妃竟然就是她们西周百姓口中的杀神。 孟羽兮喝着美酒,吃着美食,又跟北云煦说笑,时不时气桉少阁主几句,都没有注意到西周的动向,但甘露她们两人却是一开始防备着西周人。 见西周钺王一直图谋不轨地看向她们太子妃,甘露瞪了一眼他们,又小声嘟囔一句,"太子妃,那位钺王总是盯着咱们这边。" 孟羽兮闻言,挑了挑眉,朝着钺王看去,恰好钺王也冷笑着看过来,那眼神带着 十足的挑衅,看着确实让人不爽。 便也瞪了一眼,眼神尽然是不屑一顾,还有对手下败将的鄙夷,钺王瞧见了,愤怒地哼了一声,就收回了目光。 "随他吧,西周的人不喜欢本太子妃这才对,这样才显得本太子妃有威力。" "可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正常,西周对本太子妃有好意才奇怪呢。" 孟羽兮再看向钺王,却是对视到杜明檀投过来的眼神,不过这目光倒是没有带着敌意,反而是探究,但撞到自己的眼神,她瞬间收回了,没有再看自己。 杜明檀真是来和亲的? 应该不对才是。 察觉孟羽兮在分神想什么,北云煦温声问,"怎么了?" "倒也没有什么,西周钺王对我有敌意很正常。这里是又是南楚,他应该不会做什么。" 孟羽兮挑眉,简单提了一句,看了一眼和朝臣说笑的南宫烨熠,便又问北云煦,"煦哥哥,你觉得烨熠太子会跟西周合作吗?" 北云煦闻言,思忖了好一会儿,对着孟羽兮摇摇头,"作为太子殿下的他,不会,但身为南楚陛下,就不一定了。" 也对,南宫烨熠可是有野心的人。 可是南楚真要跟北 冥开战,那筠心公主又如何自处?要知道镇守北疆的可是镇北王府,要是开战,第一个出战的便是世子。 南宫烨熠既然想将筠心公主嫁到他们北冥,至少近一年不会跟北冥开战。往后,就真的不一定了。 "兄长传来书信,说是西周有异动,西周攻打清河,也就这段时间了。" 北云煦点点头,见孟羽兮还是有些忧心,便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放心,平西将军跟西周作战多年,经验十足,即便开战,也不会有事的。" "我知晓父兄的本事,但总免不了担心。" 话落,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孟羽兮又勾唇浅笑,"瞧我,怎么还思虑起来了,父兄武功谋略都很强大,而且还有水氏女在。" "我听说水舒姑娘已经是校尉了,真不愧是水氏女,战场上的女王啊。" 平西将军府能添猛将,她也能安心一些,若是有机会,她还真想回清河,见识水校尉的风采。 "嗯,父皇的书信里还夸赞水校尉呢。" 北云煦笑笑,平西将军府能添猛将,这是好事,何况还是水氏女。 公良磊见北云煦看过来,怔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点头,水氏女在平西 将军府的消息他也知道,他们皇后娘娘跟水氏女已经签订了协议。 往后水氏女跟东淮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扰,所以水氏女一族想做什么,他们东淮也都不会打搅。 她们能在北冥创出一番成就出来,也不错,这也证实东淮开国女帝的威武,在哪里都是瞩目的女将星。 "听闻平西将军府有两位女校尉,还是水氏女一族,不知道是真是假?" 钺王见东淮跟北冥眉来眼去,就冷哼了一声,见公良磊看过来,又翘唇冷笑,"这水氏女不是你们东淮的开国女帝吗?怎么跑到北冥当起女校尉了?" "本王记得前不久,水氏女还在你们东淮作乱呢?这才多久,水氏女都已经是北冥的女校尉了。" 公良磊眯了眯眼角,这挑拨离间的言论,他们是有多蠢,才会中招?会觉得是北冥和水氏女联手争夺他们东淮的女帝? 要知道,北冥的太子妃就是水氏女的血脉,太子妃若是想要东淮女帝,北冥早就以这个由头出兵了,还名正言顺的。 孟羽兮自然也听出钺王的言外之意,只是勾唇冷笑两声,水舒她们姐妹俩来了清河,就屡战屡胜,打了好几场漂亮的仗 ,在清河的名声极高。 西周的人肯定会注意到水舒,她们就姓水,又武功高强,还通晓阵法谋略,不难让人联想她们跟水氏女一族有关系。 北冥的使臣皆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搭理西周钺王,这会儿还不是开骂的时候。 "水氏女一族确实是我们东淮的开国女帝,但今年的战乱不过是有人借着水氏女的名头闹事而已,一些宵小之辈,又怎么能跟水氏女相提并论。" 公良磊冷淡地看向西周钺王,又缓缓道,"这次我们的战乱能够这么快解决,还真是多亏了水氏女。" "而且,水氏女一族无论何时,都是我们东淮的贵客。" 贵客?只是客人,而非主人。 这话就很好品了。 南宫烨熠只是淡笑,没有说话,倒是看向一脸看戏的孟羽兮,显然她没有将西周放在眼中。 也是,西周的人可都是唤她杀神的,见到她都闻风丧胆,那太子妃又为什么要将西周放在眼中。 "太子哥哥。" 忽然听到南宫筠心的声音,见她紧张地看向自己,南宫烨熠挑了挑眉,"怎么了?"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羽兮看?" "太子哥哥,你,不会,真的喜欢羽兮吧?" 第五百二十八章 你到底站在那边 南宫筠心在听南宫烨熠说想娶一个跟孟羽兮一样的太子妃,便纠着一颗心,她是知道孟羽兮有多喜欢北云煦,他们二人也是两情相悦。 她可不希望太子哥哥跟北冥太子抢孟羽兮,那肯定失败而归,还会受伤的。 南宫烨熠听着筠心公主的话,怔了一下,随即扶额失笑,怎么连亲妹妹都同情他? 他是有多差劲? 但见她问得小心翼翼又很认真,南宫烨熠便开玩笑说,"如羽兮这样的女子,谁又会不心动呢?" "放眼九域,本宫实在找不到如她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仅仅是美貌,九域就难有啊。" 南宫筠心一听,顿时皱眉,面露为难,看了看下面和北云煦说笑的孟羽兮,瞧着孟羽兮的眼中只有北云煦,她叹了一口气,劝着说。 "太子哥哥,我知道羽兮很好,但她已经嫁给了北冥太子,你不好跟北冥太子抢太子妃的呀。关键是,羽兮也不会让你抢啊。" 南宫烨熠只听出了,抢不过三个字,不免失笑,又挑高了眉毛,有些不太满意地说,"我抢不过北云煦?" "这应该是问句?" "。" 这是亲妹妹? 南宫筠心很诚实地说,又怕伤到南宫烨熠,想了 想,又斟酌用词,委婉地说,"虽然太子哥哥跟北冥太子殿下同为九域四尊,但世人都称北冥太子殿下乃九域四尊之首,太子哥哥,你就已经逊色了。" "还有,我听桉少阁主提过,太子哥哥,你也打不过北冥太子。" "。" 南宫烨熠无奈,什么叫做打不过,他那是身体有病,不能用内力。但见南宫筠心还想说什么,他赶忙摆手,他身体虚,听不得这些扎心的话。 "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见南宫筠心明显不信,南宫烨熠扶额,看向孟羽兮说,"我虽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管羽兮有没有成亲,我喜欢便可。" 闻言,南宫筠心提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又听南宫烨熠说,"但也不能是羽兮啊。" "为什么,你不是说羽兮很好吗?" "她是很好,本宫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 "那你。" 南宫烨熠失笑,指着自己说,"本宫还嫌自己活得长?要是将羽兮圈在本宫的身边,我岂不是要时刻都有被她气死的准备?" 南宫筠心松了一口气,又小声嘀咕,"羽兮也是不是太子哥哥想圈在身边,就可以的。" "嗯?" "太子哥哥,你瞧 西周的使臣见到羽兮,就跟见到老鼠见到猫一样,那个敬畏的神色,我可是听说羽兮在西周有杀神的称号。" "我想太子哥哥也不想咱们南楚国也对羽兮称呼为杀神吧?" 话落,又补充一句,"只怕羽兮没有杀进来,北冥太子就踏平了咱们南楚。" 南宫烨熠听到这话,真是要被气笑了,"你到底站在那边?" "我是你的亲哥哥?" 见南宫筠心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南宫烨熠气着看向她,"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本宫登基后跟北冥开战。" "我为何要担心?" 南宫筠心跟南宫烨熠说话向来随意,想到卢长勋,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笑着说,"世子镇守北疆,我难道要担心他打不过南楚国的将军?" "世子厉害着呢。" "该担心的,是南楚国。" 瞧她一脸骄傲的样子,南宫烨熠气得伸手轻轻揪了揪她的耳朵,"你可是我们南楚国的公主,还没有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一心护着婆家?" 南宫筠心瘪嘴,见他松手,转头看向他,轻声说,"可是太子哥哥你自己说的,我嫁入了北冥,就是北冥人,就是镇北王府的人,那南楚国如何, 我因何要关心?" "哎,你。" "你还没有嫁出去呢,现在还是南楚国的公主。" "给本宫把心放在南楚国。" 话落,南宫烨熠气着说,"暂时,暂时放在南楚国,等你嫁到北冥,再护着你的婆家!" "好吧,反正暂时也没有多久。" "。" 一个个,都没有良心。 南宫筠心看了看似乎被气着的南宫烨熠,倒是很关心地问,"那等太子哥哥真的登基了,会跟北冥开战吗?" "呦,你说关心本宫,还真就关心了?" "我这不是担心太子哥哥输得太惨,也好有个准备,给你送点药啊什么的。" "。" 这个妹妹,还是赶紧送走吧,他要不起。 南宫烨熠两人在说闹,下面也同样热闹,钺王逮着谁,就要让人不痛快一下,但东淮没有说过,南楚国吧,几句话把争议点扯到北冥。 但钺王似乎没有想跟北冥正面吵架的意思,几句话又扯回来了,但提到九域七偷,钺王就气得怒火直冲。 九域传言,西周乃九域七偷的另一个家,时不时回家拿点东西。 该死的贼,让他们西周成为九域的笑柄! "哼,区区几个死贼,本王迟早要了他们的命!" " 是吗?我们可是听说九域七偷前不久还回了一趟西周王宫,据说偷走了夜壶。想必是黄金做的吧,不然九域七偷怎么会看得上?" "那可不是黄金嘛,不然千金伞贼又怎么会连夜壶都偷。" 听着南楚国官员的打趣,钺王气得爆粗口,"千金伞贼,那个狗贼,本王定会将他碎尸万断!" 孟京墨本安静地用膳,听人提到千金伞贼,挑了挑眉,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黄金多,问,"夜壶?" "不不不,不是我。" 黄金多对视到孟京墨清凉的眼神,吓得立即解释,"我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二爷您的身边,哪有时间去西周偷夜壶,定是那个死老鼠!" "嗯。" 见二爷信了他,黄金多松了一口气,但听着钺王辱骂自己,手有些痒痒。 听着钺王还在骂千金伞贼,孟京墨端着茶杯,修长的手指转动茶杯,温和的目光瞥向钺王,明明优雅若书生,但总让人忽视不掉他压抑的气场。 "你要将千金伞贼碎尸万断?" 钺王正在气头上,又见是北冥的官员,气上加气,讥笑了一声,"有何不可,本王还要鞭尸呢!" 孟京墨依旧笑得温和,睨了一眼钺王,勾唇浅笑,"你试试。" 第五百二十九章 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钺王听着明明如沐春风的声音,却是心头一颤,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了两秒,他先是呆愣地看了一眼孟京墨,不明白他怎么会为九域七偷出头。 但意识到自己竟然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感到胆战心惊,十分恼火自己下意识的反应。 "孟学士,你此话何意?" 孟京墨只是轻轻一句,还带着诧异,"本官虽然听说西周重武轻文,可却不知道西周的文已经被轻视到,短短三个字都听不懂。" 南楚国的官员挑眉,又心生佩服,用最温和的声音说出侮辱性极强的话,也不愧是北冥的玉面阎王。 "你!" 钺王气得冒火,瞪向云淡风轻的孟京墨,肩膀都被气得抽搐,带着嘲讽的意味问,"本王骂的可是人人喊打的九域七偷,孟学士因何为几个死贼出头?" 孟京墨见大家都看过来,依旧眉眼温雅,浅浅一笑,转动手上的杯子,又看向气炸的钺王,淡淡地说,"人人喊打的贼?是吗?" "那是于你们而言,他们又没有偷本官的东西,在本官这里,不足以称之为贼。" "不是贼,那是什么?九域七偷可是九域上榜的贼,孟学士说不是便不是?" 钺王讥笑,"北冥还真是 与众不同,竟然为九域七偷辩护!" "多谢夸赞,我们北冥自然是你们西周比不得的。" 孟京墨放下茶盏,噙着笑容道,又有些遗憾地说,"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我们北冥这么与众不同,九域七偷却从来没有在北冥皇城偷东西,倒是长跑你们西周。" "想必,你们西周也很,与众不同。" "你!" 黄金多在后面听着这话,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心里却是嘀咕,不是他们九域七偷不在北冥皇城偷东西,实在是不敢啊。 且不说皇城有北冥太子殿下坐镇,那可是九域四尊,他们还没有进去,就已经要被打出去了。皇城还有两位赫赫有名的鬼佛,一位是大理寺少卿,另外一位是内阁孟学士。 有这两位在,他们九域七偷是不要命了,才会想要去北冥偷东西。 而且,他这不是去北冥,就栽了。 钺王还想说什么,就听孟羽兮含笑,她对西周向来是简单粗暴,"钺王殿下管得还挺多,我们孟学士想要护着谁,用得着你管?" "你!" "你们北冥护着的可是九域七偷,袒护着几个贼,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议论?" "那就让天下人议论试试看?你觉得我们北冥会在意 区区言论?" "毕竟嘛,强国,向来无所畏惧。" 孟羽兮见钺王愣住,脸色难看,只是勾了勾唇,很是好心地说,"钺王殿下有闲心思操心我们北冥,倒不如想想怎么不让九域七偷再回你们西周,不然连夜壶都被偷了,下一样又该偷什么呢?" "可别把王宫都给被偷走了,那倒让我们北冥不费吹灰之力了。" "孟羽兮!" "你唤孤的太子妃什么?" 北云煦挑眉,不悦地看向钺王,"孤的太子妃,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西周不重文,怎么连礼字都不认识了?可需要让孤,教教你?" "。" 钺王被三人攻击,气得浑身颤抖,可对视到三双明明再温善无害不过的眼眸,却是被堵得说不话来,脸色难看至极。 南楚国的官员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看了看温润如玉的北冥太子,又瞄向甜美娇软的太子妃,又瞄向斯文优雅的孟京墨。 明明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微笑,声音也轻柔毫无戾气,怎么就让人后背发凉,不敢说话呢? 后又想想,太子殿下乃北冥的君,孟学士又是被称之为玉面阎王爷的,这气场,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桉少阁主瞥了瞥翩翩君子的北云 煦,和笑得温软可萌的孟羽兮,又瞥向被吓得不敢出气的众人,勾唇笑了笑,乐得看戏。 但瞧着西周钺王要被气死,桉少阁主又不免心生同情,明明都知道孟羽兮是杀神了,还要惹她。 这可真是自找苦吃不是? 南宫烨熠本也想看好戏,但这里毕竟是他们南楚,瞧着空气都寂静凝固了,他这个东道主也要出来缓和场子的,便笑着说。 "今日可是本宫给诸位的接风洗尘宴会,九域七偷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再议论了。" "不如尝尝宫中的梅子酒,这可是本宫特意为诸位准备的。" 话落,南宫烨熠又看向孟羽兮,温声笑着说,"本宫知晓太子妃最是喜欢美酒,不妨尝尝。" 知晓南宫烨熠想缓和,孟羽兮瞧着钺王要被气死了,想着还是不该让他在这里吐血,便点点头,让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品尝了一口,顿时挑眉,赞誉道。 "嗯,味道不错。" "太子妃喜欢便好。" 桉少阁主看了看南宫烨熠,为他的机灵点了个簪,知晓孟羽兮就是中心,搞定了她,北云煦和孟京墨都不会多话。 果然,孟京墨又优雅地喝茶,不再说什么,北云煦也是笑着和孟羽兮喝酒。 钺王瞧着他们讽刺完了他,都当起无事人,就他一个人还被气着,愈加恼怒了,但见宫人端来梅子酒,知晓这个时候不该和孟羽兮他们吵架,便哼了一声,不再多语。 倒是一旁的杜明檀很是惊讶地看向甜美娇软的太子妃,若不是刚刚感受到她的狂妄气场,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么软乎乎的小娘子真的就是他们西周的杀神。 难怪连陛下都心悦太子妃,这样的女子,确实比她强多了。 不过,她倒是很羡慕太子妃,可以这样嚣张肆意,因为总有人护着太子妃。 黄金多见空气又轻松下来,没有刚刚的剑拔弩张,他也拍了拍胸脯,缓了一口气,刚刚他真是担心打起来。 不过,想到刚刚二爷护着他们九域七偷,他就觉得很开心,跟着二爷身边,好像他都没有受过委屈。 被人欺负了,有二爷出头,还有太子妃也帮他。虽然太子妃是为了二爷,但也是护着他了。 果然,待在二爷的身边,还是很好的。 "多谢二爷。" 孟京墨见黄金多谄媚地给自己倒茶,闻言,勾了勾唇瓣,轻笑一声,"你谢什么?" "谢二爷帮小人出头。" "不用。" "我向来习惯护着自己的人。" 第五百三十章 两国开战 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小闹了一场,但还算和乐,当然欢乐是北冥的。西周钺王即便不爽,但也只能忍着,这里并非他们西周,而是南楚国。 他们是来南楚国参加烨熠太子的登基大典,可不是来闹事的。 宴会结束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纷纷回了驿站,登基大典在即,南宫烨熠没有回太子府,桉少阁主便跟着北云煦他们一起回去,干脆就住在他们的别院了。 不然他一个人睡在太子府,也太孤单了。 北云煦当然不会拒绝,反正烨熠太子给他们准备的别院足够大,让他随便挑了一个屋子。 宴会弄得太晚,北桑辰他们又接连赶路,本就疲倦,大家洗洗便睡了。 可天还没有亮,听到有敲门声,北云煦就被吵醒了,孟羽兮是抱着他睡的,北云煦一动,她也醒了。 知道是北冥送来的急报,孟羽兮忙和北云煦起身,又将衣服帮他整理好,就在里面等他。 来送急报的是隐卫,收到清河送来的急报,事关重大,他便来敲门,见太子殿下很快出来,便将急报递上去。 孟羽兮其实心有猜测,能让隐卫这般着急,定然是发生了大事,但她也没有慌乱,披了件衣服就坐在凳 子上等北云煦。 "西周昨天夜里突袭清河,是西周猛将呼伦翰亲自领兵攻上了边疆,目前状况还不清楚,只知道现在边疆战火连天。" "这个时辰了,应该还在交战。" 北云煦知道孟羽兮聪慧,定然也有猜测,握住她的手,便用简洁的话讲清楚。 孟羽兮点点头,面色不太好。她知道北云煦有独特的消息来源,北冥发生的大事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她也早就知道西周跟清河定有一战,所以并未觉得惊讶。 可是让她震惊的是,西周王竟然会让呼伦翰领兵攻打清河。 "煦哥哥,你可能不知道,呼伦翰这人疯癫至极,毫无理智,嗜血如狂。杀起人来,没完没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没有听到折返停战的消息,便会一直杀下去。" "这人就是战场上的疯子。" "一个不把人命,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他都不在乎。" 北云煦拧眉,西周王让呼伦翰第一个出战,这是给清河的一个预警,一个下马威,西周王这一次是做足了要攻取清河的架势。 "呼伦翰领兵,他手上的那把刀定要沾满热血,不然他绝对不会罢手。" "这个人我虽然没有跟他交过 手,因为他一直攻打西周边上的小国,灭了一个又一个小国,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 "在西周,人称地狱阎罗,有人说他手上没有兵权,但他在,又何需要兵,他自己便是最残忍的杀人武器。" "他的刀下,从来没有活人。" 孟羽兮面露担忧,她知道西周王登基后,对清河的攻击只会更加猛烈,却不曾想他会派出西周的地狱阎罗,是号称西周最强武器的呼伦翰。 这个杀人狂魔! 西周王还真是一心要取他们清河啊,只是从边境调走了呼伦翰,西周又有谁能取代他镇守边境? 呼伦翰的手段残忍,将周边的小国都杀野了,特别是汴闽,这个小国也是嗜血成魔,也只有呼伦翰这个疯子才能镇得住他们。 一旦得知呼伦翰不在边境,汴闽定会派兵攻打边境,为了第一战给清河重创,西周王竟然要冒这样的风险。 "呼伦翰!" 这次突袭,有呼伦翰领兵,清河定然会有伤亡! "兮儿,先别担心,孤相信平西将军会有应对之策。" 孟羽兮皱眉,想到清河正经历腥风血雨,总是忐忑,她若人在清河,知晓状况还好,可现在不知道战况,实难放心。 " 孤会让人时刻盯着清河的动静,一旦有消息,定会告诉你。"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的手心冒汗,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又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安抚道,"兮儿,平西将军不会有事的。" "煦哥哥,呼伦翰是个疯子,一个只会杀人的疯子,他出战之地,皆是血流成河。" "这一战,清河必定有伤亡,父兄武功高强,我可安心,可那些同我出生入死的士兵,我很害怕听到他们的噩耗。" 孟羽兮抱着北云煦的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声音都染上了凄凉,"我每次都很害怕看到报上来的伤亡人数,看到那个数字,我就很心慌难受。" "兮儿。" 北云煦自己也上过战场,他知晓失去战友的哀痛,他也不喜欢战争,可这世上有山川河流,有花草动物,便不会缺少战乱。 "煦哥哥,呼伦翰这一战,定会将战场弄得血腥,会让清河的百姓人心惶惶。" "让呼伦翰出战,定然又是文康泰的主意,他这是想先攻心了。" 孟羽兮感受到北云煦的温暖,心缓缓安宁下来,想到呼伦翰那个疯子,这个杀人魔鬼若是有机会,她定要手刃了他! "不过,我们清河的士兵可 没有那么脆弱,新兵或许会胆怯,可只要入了平西将军府,记录在册,便没有弃甲曳兵的!" 北云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的身体软下来,又柔声说,"所以,咱们先不要乱,孤相信平西将军,相信清河的士兵,他们定不会被吓跑。" "而且,呼伦翰只是第一战出现,不会有久留之意,便不会恋战,毕竟西周王只是想威慑而以。" "嗯,对。呼伦翰不会长期待在清河,边境可不能没有他,但他既然来了清河,没有道理让他走。" 孟羽兮的眼中泛着寒光,蹦出了一抹杀意,呼伦翰的双手沾满了清河士兵的血,平西将军府没有哪一个人会放他走。 即便是踏着遍地尸体! "兮儿。" 北云煦忽然松开孟羽兮,扶着她的肩膀,又伸手抬着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温声说,"孤先前也说过,若你想回清河战场,孤会支持你的。" "孤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煦哥哥。" "谢谢你。"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含着泪,抬手轻轻给擦拭她眼角的眼泪,柔声笑着,"傻丫头,谢什么。" "你愿意护着清河,护着北冥,那孤,就永远守护你。" 第五百三十一章 使臣中毒 西周突袭清河的消息,南宫烨熠也知道了,不免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西周王想要占领清河的决心竟然这么大,连他们西周的最强武器都派出去了。 为了一个清河,连边境的安危都不顾了? 呼伦翰可是嗜血成魔的疯子,都让西周百姓都瑟瑟发抖的地狱阎罗! 西周王将他派到清河,那他们西周的边防不管了?西周附近的国家可都是魔鬼一般,也是被呼伦翰这个疯子杀出来的血性。 尤其是汴闽,一直对西周虎视眈眈,能杀一个西周人,汴闽绝对不会放过。 西周王将呼伦翰支到清河战场,毫无疑问他会杀很多人,他的双手定然会沾满血腥,因为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杀人。 可也因此,他每上一次战场,定然会重伤,别人砍他一刀,他跟不怕疼一样,疯癫地杀回去,能砍三刀,绝对不会只是两刀。 平西将军府的士兵也非泛泛之辈,这一场战场,两方定然都会有伤亡,尤其是呼伦翰这个疯子,他把战场弄得腥风血雨,他自己也会伤得不成人样。 到时候,汴闽攻打西周,他又怎么能再上战场? 为了给清河一个重创,竟然不顾边境的安危 ,西周王也是个疯子。 "太子殿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 "是西周使臣那边,说是有人要谋害他们,使臣他们中毒不醒。" 南宫烨熠皱眉,中毒?在别院怎么会中毒,忽地他眼神泛着寒光,这是在他们南楚国整什么幺蛾子! "西周钺王已经去了北冥太子殿下的别院,说是要北冥太子殿下给他们一个交代。" "怎么,是北冥的使臣下毒的?" "钺王说有人证物证,都指向了北冥。" 南宫烨熠冷笑,即便西周跟北冥开战,北云煦会眼界小到容不下西周的使臣? 这是在贬低他的同窗?还是瞧不上他们九域四尊? "钺王人呢?" "这会儿已经到了北冥太子殿下的别院。" "哼,那便就去瞧瞧吧。" 西周跟北冥开战,北羽煦他们都睡不着,孟京墨他们也都换衣裳起身,都聚集在一起分析战局。 桉少阁主本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外面吵闹,他无奈叹了一口气,也只好换了一身衣裳,去了他们的议厅。 就见侍卫来报,说是西周钺王来了,还说让他们交出解药。 "什么鬼?" "西周使臣中毒?" "是,钺王殿 下在门口闹事,南楚派来的护卫都快拦不住了,非要我们给个交代,还说交出解药。" 孟羽兮皱眉诧异,听着侍卫的话,忽地讥笑了一身,"我们下的毒?" 北云煦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倒也是有些诧异,昨夜里这西周攻打清河,今早还没有天亮,西周的使臣便中毒了,还是他们北冥干的? 北桑辰和严鸣两人对视了一眼,皆讽刺地笑了笑,对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嗤之以鼻。 西周这次来的都是文官吧?他们北冥犯得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使臣下手? 就因为昨夜里西周突袭了清河?他们图什么,出口恶气? 即便要出气,他们也是去手握武器去战场,跟几个使臣撒什么气。 "你们北冥当真是卑鄙!竟然对我们下毒!" 钺王气势汹汹闯进来,看向他们都汇聚一堂,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愤怒地说,"即便你们已经知道我们两国战事已经乱起,也没有必要拿我们使臣撒气吧!" "两国交战都不杀使臣呢,这是最基本的守则吧!" "北冥号称礼仪之国,却这般无耻!你们。" "闭嘴!" 钺王人还没有走近,犀利的骂声就传进来了 。孟羽兮冷冷地瞪过去,沉声讽刺,"钺王殿下这通指责,真是跟无知孩童一般,没有证据,就在这里乱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狗没有拴紧,出来乱吼人呢!" 严鸣也是忍不了,"可不是,这天还没有亮,猫狗总是喜欢乱叫,便是主人都阻止不来。" "难怪呢,我就说怎么不见人,狗吠声就传来了,合着这是趁着天黑,好多叫几声了。" "那可不是趁着天黑,不然等天亮了,主人嫌弃它乱叫,扰他睡眠,想拔狗毛呢。"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和严鸣两个嘴巴快的,逮着钺王就骂,两人一人一句,骂得钺王的嘴角直哆嗦,可就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他瞧两人配合极为默契,嘴巴叭叭叭的,都没有停下来,再看钺王脸色的白了又青,都想吐血了。他无奈失笑,等他们骂得差不了,才看向要被气晕的钺王,淡淡地说。 "钺王说是我们北冥要谋害你们西周的使臣,不知道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本王自然也不会来!" 钺王冷哼了一声,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就见侍卫逮着一个小斯进来,看到小斯的模样,北桑辰的面色变了变, 随即变得阴沉。 察觉到北桑辰的脸色,钺王冷嗤,"世子,可认得他?" 北桑辰看到小厮被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是捏紧了拳头,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你竟然是她的人。" "小人是世子的人,是世子让小人去西周的别院下毒的。" 孟羽兮闻言,挑眉,看向脸色阴沉可怕的北桑辰,问道,"这个小厮是?" "我的马夫。" 钺王听到北桑辰承认了,一脸鄙夷地看向他们,"怎么,这是承认了?世子,你竟然让你的马夫到我们西周的别院下毒,若非本王没有喝解酒汤,不然中毒的,还有本王!" "你胡言,这个马夫,虽然是本世子带来南楚的,但区区一个马夫,连我的身都近不得,下毒谋害你们,本世子即便要做,何不让隐卫去弄?这样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不是?" "让一个本世子都叫不出名字的马夫去做,本世子有那么蠢?" 北桑辰阴冷地开口,又冷冷地看向跪着地上的马夫,眼中满是寒气,他身边竟然还安插了晟亲王妃的人! 倒是他忽视了,只是一个被关在内宅的弃妇,竟然还有本事伸手到他的身边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一个都没有看到 见北桑辰的脸色难看,孟羽兮看了看惊颤的马夫,又瞄了瞄愤怒的钺王,她静默了三秒,便心有猜测。 晟亲王妃原先本就是南楚国的公主,和献王,还有西周早有合作,当初在嘉禾县的时候,便是晟亲王世子和西周合作,制造武器。 钺王跟晟亲王妃或许早有图谋,而北桑辰被人陷害而已。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用这种法子给她们北冥添麻烦。 "太子殿下,世子都承认了是他的马夫在我们的别院下毒,难道太子殿下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北韵煦依旧面带微笑,看向怒火冲冲的钺王,淡淡地说,"钺王,世子刚刚也说了,这个马夫虽然是晟亲王府的人,但实在算不上亲信,或许他是受了其他人的指示也不一定呢。" "此事,还没有查清楚呢,钺王殿下还是莫要过早下定论。" "哼,人证物证都有,怎么就是没有查清楚呢,我看,太子殿下这是不想负责了?" 北云煦只是问,"何来的物证?" 钺王冷哼,让侍卫将从马夫的身上搜出来的毒药摆在他们面前,"本王可是让人查过了,这瓶毒药,可是有鸧毒,这鸧,放眼九域,可是你们北冥独有 ?" "有人证物证俱在,太子殿下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北云煦接过毒药,仔细嗅了嗅,却有鸧毒,这鸧确实是他们北冥独有,沉默片刻,看向钺王说,"这鸧的确只有我们北冥有。" "既如此,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 见北云煦如此理直气壮,钺王气愤,"你们北冥下毒残害我们西周的使臣,太子殿下一句没有就算了吗?" "那钺王想如何?" "先交出解药!" "毒又不是我们下的,又何来的解药?" "哼, 北冥太子,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说不是你们下毒?" "所为人证物证,孤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你!" 钺王见北云煦仍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捏着拳头,忽然看到一旁打瞌睡的桉少阁主,冷声问道。 "桉少阁主,汀兰阁有维持九域秩序的职责,这件事情,桉少阁主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啊?我?" 桉少阁主正打着瞌睡呢,被钺王的大嗓门一喊,顿时睡意全无,看了看一旁的北冥太子殿下,又瞄向钺王,耸肩道。 "钺王殿下,你想让本少阁主说点什么呢?" "自古两国交战不杀使臣,虽然现在我们西周跟北冥正在交战,但北冥竟然卑鄙到残害我们的使臣,这难道不是违背了九域的秩序,桉少阁主作为汀兰阁的少阁主,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件事情嘛?" 桉少阁主看向北云煦,顿了顿,又见孟羽兮将毒药递过来,他伸了个拦腰,才接过,仔细嗅了嗅,"嗯,是有鸧。" 话落,他又挑眉勾唇一笑,"但,也不仅仅只有鸧,还有魅心草呢。" "鸧乃北冥独有,可这魅心草嘛,那就是南楚国独有。" "这。" 钺王一怔,有魅心草?怎么会! "听闻,西周使臣在别院遭人下毒。" 南宫烨熠迎着夜色走来,瞧着院子里灯火通明,大家伙都站在这里,眉眼松动,刚好走来就听到桉少阁主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孟羽兮,无奈挑眉,又走过去看向西周钺王说。 "哦,竟然还有我们南楚国的魅心草,如此说来,不仅北冥有嫌疑,我们南楚国也有喽?" "这个。" 南宫烨熠看向一旁淡定的北冥使臣,又瞄向懒洋洋的桉少阁主,顿了一下,随后瞥向钺王说,"这个马夫能够在别院下毒,想来别院是 有同伙喽,不然,他能如何顺利混进厨房,要知道,我们南楚国的路弯弯绕绕的,没有人带路,可找不到厨房在哪里。" "这。" 见钺王沉默不语,南宫烨熠忽地面色冷下来,挑眉沉声道,"下毒之人,本宫当然要查出来,竟然敢在我们南楚国陷害西周使臣,又嫁祸给北冥,还完全不把我们南楚国放在眼中!" 说着,南宫烨熠便看向钺王保证道,"此事本宫定会查清楚的,本宫也派了御医去别院,先将使臣的毒给解了。" "钺王,觉得如何呢?" 钺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知道南宫烨熠这是在袒护北冥,只是,他们来南楚国是来谈合作的,并非来开罪南楚国的未来君王。 忍了忍,钺王便瞪了一眼北冥使臣,就离开了,他本想带走马夫,但南宫烨熠留下马夫,还有很多事情得问清楚。 钺王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马夫留下了。 南宫烨熠见钺王走了,便让侍卫将马夫送到慎刑司,交给南宫湫审问。 随后见北云煦含笑看过来,他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很是疲倦,一时沉默不语。 倒是孟羽兮忽然咧嘴笑道,"烨熠太子,你莫不是希望我们谢谢你吧 ?" "嗯?" 南宫烨熠愣了愣,见孟羽兮看过来,他捏着这瓶毒药,失笑两声,"所以,我还得谢谢太子妃将魅心草的粉末放进去,将南楚国也牵扯进来?" 孟羽兮半点不心虚,摊手耸肩道,"即便没有魅心草,南楚国本来也在其中,你刚刚不也说了嘛,别院若是没有人带路,马夫是如何顺利避开眼目,去厨房下毒。" 南宫烨熠无奈,"太子妃,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应该怎么说?" 孟羽兮耸耸肩,又勾唇眨眼轻笑,"我们北冥来你们南楚国可是做客的,你这位东道主,难道不应该护着我们?" "西周使臣,也是客人。" "可,我们能跟西周使臣一样吗?" "这人的心里得有一杆秤,孰轻孰重,得心知肚明。" 南宫烨熠哭笑不得,"太子妃,你这是让我公然偏心?" 孟羽兮勾唇,"哦,难道我和太子殿下在你的心中,不重?" "。那倒也没有。" "所以啊,你不偏向我们,还想偏向轻的一方?" "烨熠太子,你也不能这样轻重不分吧?" "。" 南宫烨熠要被气笑了,看着得意洋洋的孟羽兮,问,"轻重不分,是这么用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为何不敢呢 见孟羽兮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南宫烨熠无奈叹了一口气,捏着毒药,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决定不跟孟羽兮说话,不然他真要被她气死。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得瑟地跟着桉少阁主聊天,哭笑不得,扶额,又揉了揉眉心,想到今夜的事情,他轻微眯了眯眼角,看向南宫烨熠,说,"西周使臣的事情,得好好查查。" "放心,本宫会查的,这件事情,如太子妃说的,我们南楚国也有份。" 南宫烨熠点点头,又瞄向和桉少阁主在说话的孟羽兮,神色忽地有些复杂,挑了挑眉,察觉北云煦盯着自己,他怔了一下,打趣道。 "云煦,你这眼神有些冰冰的啊,怎么,你还真担心本宫抢走你的太子妃?" "那倒没有。" 知道他要说什么,南宫烨熠不想被扎心,忙摆手,无奈扶额,"本宫知道,知道你们情深意重。" "本宫只是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羽兮这样的女子。" "嗯?" 南宫烨熠拧眉失笑,"喜欢一个人,她全心全意托付,除了心爱之人外,其他郎君,能扎心便都气死。" "哎,说实话,从前不曾想儿女情长,但看到你跟羽兮,本宫真是羡慕 了。" "我也想被一个女子,这样炽热地爱护着。" 见北云煦看过来,他忽地很认真地问,"我的母亲是她的师父,倘若我早就找到了母亲,我应该比你先见到她吧?" "我想着,我的相貌人品尚可,怎么说也是九域四尊,那她会不会,先喜欢我,愿意做我的太子妃呢?" 北云煦闻言,沉默了片刻,看向深情哀叹的南宫烨熠,勾唇笑了笑,"即便,你先找到了卿先生,还是我先遇到的她。" "我一直很感谢,我比任何人都先遇到她。" "哎,也是,你们都是北冥人,你又是北冥的太子殿下,自然比我先遇到。" 南宫烨熠看向北云煦,见他看着孟羽兮静笑不语,忽地知晓了什么,看向他问,"你知道吧?" "知道什么?" "我从未对一个女子这么纵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被她气,我反而很开心。" "原本因为她是你的太子妃,我并未多想,再者,因为她是母亲的徒弟,我想我应该对她好的。" "可回了南楚国,看到父王和母亲的相处,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女子,便是羽兮。当时,觉得好生奇怪。" 南宫烨熠说着,紫色的 眼眸漾着暖暖的笑,声音轻缓柔和,他没有看向羽兮,而是对着安静听他说话的北云煦。 "后来,母亲跟我说,寒虐可以治好,我可以好好活着,活很久,那一夜,我想了很多从前不敢想的,想着想着,就只有羽兮了。" "她聪明伶俐,美貌动人,一张小嘴不饶人,总能将你气死。" "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世间难得,我也是正常的郎君,很难,不为她心动。" 话落,他喘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又勾唇笑笑,声音清澈又温柔,"我喜欢羽兮,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仅仅是欣赏,而是,爱慕。" "云煦,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了吧?" 北云煦看着郑重说出喜欢的南宫烨熠,也静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你来接我们的时候,将兮儿喜欢的点心都准备好了,我便心有猜测。" "还有,你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儿女情长,但却难得提起了你想娶太子妃,我大概也能知道了。" "不过,你没说,我便也没有问。" 南宫烨熠酸楚地失笑了两声,忽地叹气,"后面,我一直开玩笑地提起想要你的太子妃,你便是肯定了吧?" "嗯,的确,可 以肯定了。" "那你还敢让羽兮住在我的太子府?" 北云煦却是忽地笑了,看向南宫烨熠温和地说,"你坦坦荡荡地喜欢,我为何不敢呢?" 南宫烨熠闻言,怔住,随即扶额,又觉得心口有些酸痛,胸口也闷闷的,见北云煦一如既往地温雅,他摇头,有羡慕,有佩服,还有一丝丝温暖。 "你总是这样,让身边的人觉得如沐春风。" "哎,我若是女子,也会喜欢你的。" 南宫烨熠开玩笑道,"不过,还好我是男子,不然我们相亲相爱,那羽兮怎么办?" "我可不想羽兮没有人爱护着,所以,我还得庆幸自己是男子。" "呵呵呵。" 北云煦失笑,见南宫烨熠的眼眸带着了忧伤,他伸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边,很认真地说,"我替兮儿谢谢你的喜欢。" "也不用客气。" 南宫烨熠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坦然地接过北云煦的茶,笑着说,"我还要谢谢,这世上有羽兮这样的女子,能让我尝到心动的感觉。" "嗯,是啊,我也很感激。" "像兮儿这样的女子,值得你我的喜欢。" "云煦说得对,羽兮值得 的。" 值得他这样克制的爱慕。 北云煦看了看南宫烨熠,见他低头叹气,也没有说什么,就听他感叹,"入心难,出心更难。" "尤其是你我这样的人。" 南宫烨熠忽然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觉得心口闷疼酸涩却又甜,"不要告诉她吧,我已经借着开玩笑的语气,跟她说了好几次爱慕了。" "嗯。" 北云煦没有拒绝,他知道南宫烨熠来找自己坦白,便是不愿意告诉孟羽兮的。 两人坐着,一顿无言,都默默坐着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喝茶。还是南宫烨熠忽然看向北云煦,很郑重地问。 "我能自私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上次在画舫,我说想留羽兮在身边,你便说我这是想将南楚国相送。" 南宫烨熠捏了捏手心,停顿了两秒,又很认真地说,"倘若,我真的以南楚国相送,你会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将羽兮留在身边吗?" 北云煦目测到南宫烨熠滚动了喉结,怔了一下,随即勾唇浅笑一声,"以南楚国相送?" "嗯,我只想要羽兮。" "呵呵呵。" 北云煦笑出声,"南楚国,我若是想要,何需要你送,我会自己取。" 第五百三十四章 欺负回来 西周使臣中毒的事情,南宫烨熠让慎刑司来调查此案, 南宫湫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去了西周使臣的别院,别院大大小小的奴役,都被问了一遍。 抓到三个可疑之人,南宫湫也不管他们喊不喊冤枉,懒得再问,直接给他们用刑,两个没有扛过去,直接毙命,还有一个半死不活,最后签字画押。 将结果拿过去给西周钺王的时候,看着那位半死不活的下人,钺王气得想骂人,但面对南宫湫,他到底是忍住了,只得默认了这个结果。 他知道这是南楚国想要息事宁人。 但是南宫烨熠派来的御医只能暂时控制毒素的蔓延,还解不了毒,后还是及时赶过来的玉二公子亲自来了西周别院,给他们解的毒。 钺王对待北冥的人都没甚好气,但看在玉二公子给他们解了毒的份上,倒也没有说什么。 "毒解了?" "嗯。" 北云煦见玉二公子背着药箱回来,便伸手接过他的药箱,又给他递了一杯茶,见他点点头,笑着让他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你这一回来,就让你跑一趟,辛苦玉二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解个毒而已,并不辛苦。" 玉二公子一路走来,倒 确实是渴了,便将茶饮尽,想到西周使臣中的毒,他想了想说,"这毒确实出自咱们北冥。" "嗯,孤知道。" "不过,南楚国献王的余孽也参与其中,所以这件事情,南宫湫便盖过了,西周钺王想必也是知道了什么,便接受了这个结果,是想让南楚国承他们的好意。" 北云煦点点头,这件事情他心中有章程,倒是问起了玉二公子这一路的状况,瞧着他无力失笑,又无可奈何,便知道这一路,玉二公子着实走得艰辛。 "那位黑域少主呢?" "和颜三公子在客栈休息呢。" 玉二公子想到这一路听着黑域少主的调戏,尤其是他那流利的情话,想想就可怕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难受得紧。 "哎,那位黑域少主,实乃不拘小节。" 北云煦哭笑不得,他跟黑域少主也在锦城纪家住过好几天,知晓这人的秉性。且黑域少主一直对他们九域四尊很感兴趣。 所以这一路,黑域少主定然没少缠着玉二公子。 玉二公子又是重礼教的人,同黑域少主那位没脸没皮地在一起,可以说是饱受折磨了。 "还好有位颜三公子在,不然,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将 他一掌打死。" "噗嗤。" "哈哈哈。" 北云煦还是第一次听到玉二公子说打死人的话,没有忍住笑出声,瞧玉二公子扶额叹息,知道他受苦了,便让他先去休息。 "烨熠后天登基,你先休息,他知道你来了,说是晚上同我们一起用膳。" 玉二公子点点头,但想到黑域少主,他扶额无奈笑笑,"那位黑域少主,也说今晚会来拜访,想必也是知道,咱们九域四尊今晚会齐聚了。" "无碍,让他来吧。" 瞧着玉二公子生无可恋的样子,北云煦心生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太子妃在呢,定替你欺负回来。" 玉二公子想起太子妃,笑了笑,便回屋休息,这一路他也真是辛苦了。 等到了晚膳,南宫烨熠准时趁着饭点来的,还从宫中带了好些美食,还有美酒,见大家已经坐在厨房的隔间,他笑着走过去。 "这酒还是两年前你们来南楚国埋的桃花醉,今日,难得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可要好好喝一杯才好。" 桉少阁主笑着接过,北云煦在一旁摆杯子,两人对视笑了一眼,桉少阁主打趣,"哎,我跟云煦在南楚国待了好几天,也不见你将这美 酒拿出来,这玉二一回来,你便舍得了。" "果然啊,这睡在一间屋子里的同窗,和睡在两家屋子里的同窗,是不一样的。" 玉二公子摆筷子的手顿住,随即失笑两声,倒是南宫烨熠气着说,"桉少阁主,你这话着实冤枉人,这几天给你的美酒哪一样不是珍藏?本宫的酒窖要被你搬空了吧?" 桉少阁主倒着美酒,闻言,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笑着说,"哎呀,烨熠你不要小气嘛,我这不是还没有搬空你的酒窖嘛。" "你要是搬空了,本宫就去你的汀兰阁,将你藏在茅坑里的美酒都搬空。" "。" 桉少阁主怔了一下,随即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将美酒藏在茅坑旁边?" "本宫怎么不知道?你怕师叔偷偷把你的酒喝光了,便藏在了茅坑旁边,本宫都瞧见了。" 南宫烨熠摇头,又哭笑不得,"桉少阁主,本宫也真是佩服你,一般人可真想不到!" "我又有什么办法,好酒被叔父都要偷光了,他又擅长找东西,我只有藏在茅坑旁了。" 北云煦扶额失笑,也朝着桉少阁主投去敬佩的目光,随后见孟羽兮一人走过来,便问,"他们呢?" 孟羽兮 笑着说,"二哥哥带着黄金多出去了,世子和严鸣也出门了,说是要给家人带礼物。" "哇,好香的酒啊。" 话落,孟羽兮看着桌子上的美酒,就忍不住想要流口水,正要坐过去,就被北云煦抓住了手腕,"先洗手。" 孟羽兮瘪瘪嘴,但还是任由着北云煦拉着自己去一旁洗手,等擦干了手,立即坐过去,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品尝,而是等佳肴都上齐了,才迫不及待地拿着酒杯,品尝了一口,顿时眼睛贼亮。 "好酒,真想偷几壶回去。" 南宫烨熠闻言,指着桌上仅有的两壶笑着说活,"那就要让太子妃失望了,这酒是我们四人一起酿的,独有两壶。" "啊,那还真是有些失望。" 说着,孟羽兮看向他们四人说,"无碍,你们今晚再酿便是,等来年,我们再来你的南楚国品尝。" 北云煦和他们对视了一眼,扬了衣袍坐在孟羽兮的身边,点头笑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太子妃,你不是也要参与?" 桉少阁主见孟羽兮的酒杯见底,笑着给她斟酒,瞧她笑嘻嘻的,便说,"酒一起喝,也要一起酿才好啊。" "那不如,再加上本少主如何啊?" 第五百三十五章 花心不好吧 见到是黑域少主空时暄来,大家也没有吃惊,早知道他和颜三公子要来,给他们留了两个位置,是坐在桉少阁主和北云煦中间的。 空时暄瞧着他们给自己留着的位置,他笑得愈加邪魅,直接坐在北云煦的边上,颜三公子就靠着桉少阁主坐。 孟羽兮喝着美酒,见空时暄他们也没有空着手来,看着他们放在一旁的甜品,还不少,挑了挑眉,笑着看向空时暄问。 "你要参与酿酒?" "小娘子可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了。" 黑域少主酿的酒还是很美味的,且他自己主动当苦力,干嘛拒绝。 "空少主酿的美酒,我还是很喜欢的。" 听着孟羽兮很是真诚的赞美,空时暄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既然小娘子这么抬举本少主,那我肯定得多酿几壶美酒了。" "如此,甚好。" 瞧着孟羽兮偷着乐,北云煦失笑,见黑域少主一直上下打量他们,目光很是炙热,他微微蹙眉,空时暄这个欣赏的眼神,真是无论见到多少次,还是让人习惯不了。 "黑域少主,怎么想着来南楚国了?" 南宫烨熠自然也注意到了空时暄打 量自己的目光,还十分仔仔细细,眼神张扬带着欣赏,但这个欣赏,让他很是不适应。 他也不是很喜欢一个男子这样盯着他看,还是上上下下,似乎想从里到外都瞧仔细。 忽然他看向捂着额头的玉二公子,不免心生同情,空时暄才看他一会儿,自己便适应不了,玉二公子可是跟空时暄一起来南楚国的。 这一路。 玉二公子辛苦了。 "本少主这不是听说烨熠太子登基,前来凑热闹的,主要是,你们九域四尊都在。" 空时暄向来不会隐藏,想要什么,便说了,只是他又瞄向一直在品尝美酒的孟羽兮,又勾唇邪魅一笑。 "当然,还有小娘子。" "本少主,主要是为了你们五人来的南楚国。" 桉少阁主倒是任凭空时暄瞧,他不甚在意这些,只是听空时暄说得直白,毫无隐瞒,倒是笑着看向空时暄打趣。 "空少主,你这样花心可不好吧?" "何为花心?" "我可是听说空少主有未婚妻的,还是塔萝族的君上,既然有了未婚妻,空少主还是该守着君上,怎么能起别的心思。" 空时暄倒是难得怔了一下,随即喃喃了一句花心,撑 着脑袋瞥向桉少阁主,懒懒地笑着,"男人嘛,不都是喜欢美人么?" "而且,本少主尤爱桉少阁主这样的美人。" "咳咳。" 桉少阁主听着被酒呛到,猛地咳嗽了两声,拍着胸脯安了安被吓到的小心脏,瞧着空时暄慵懒又魅惑的眼神,赶紧摆手,讪笑道。 "别别别,少主还是另外选一个美人吧,本少阁主,只是爱佳人。" "郎君,我不感兴趣。" "呦,这样啊,那真是遗憾啊。" "那就遗憾吧。" 瞧着桉少阁主被吓到,颜三公子无奈瞪向空时暄,又拉了拉他的衣袖,"能不能适可而止,咱们是来吃饭的。" "本少主何时没有吃饭?" "这不是正吃着嘛。" 颜三公子白了他一眼,"那你就好好吃饭,少说话。" 空时暄哼了一声,喝着美酒睨了一眼瞪着自己的颜三公子,倒也真没有再说话。 倒是孟羽兮看了看玉二公子疲倦的眉宇,又看向精神甚好的黑域少主,笑眯眯地看向他,"黑域少主,近来可好?" 空时暄有些惊讶孟羽兮会忽然跟他说话,顿时心情极好地看过去,"本少主向来都很好,小娘子也瞧着气色极 好,这皮肤越加的软嫩了。" "哎,真是可惜,不能摸一摸。" 闻言,颜三公子感觉背后一凉,空气都要凝固了,吓着赶紧捂住空时暄的嘴巴,瞧他一副找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忙小声提醒。 "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连太子妃都敢调戏,不想活了!" 空时暄见自己的嘴巴被捂住,冷眼瞪过去,颜三公子感觉到自己被寒冷包围,惹不住打了个冷颤,但察觉到对面的寒光似乎更冷,他吞了口唾沫,小声劝着空时暄,"我们就不能好好地吃饭嘛!” 孟羽兮知道空时暄没脸没皮,也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话,顿时嫌弃地瞪了她一眼,除了北云煦,谁还能碰她? 北云煦也似笑非笑地看向幽怨着擦嘴巴的空时暄,"少主,孤听闻黑域的域主出关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云太子殿下的消息真是灵通,本少主也是今天才知晓的。" "既如此,域主出关,少主怎么不留在黑域守着,就不怕域主找不到你?" "他看不到我,自然会来寻本少主。" 空时暄提到黑域的域主,依旧是懒散的模样,言语毫无尊敬之意,像是提起了无关 紧要之人,"比起待在他的身边,我还是喜欢跟诸位在一起。" 见他几句话又扯到这里来,众人皆默然了一会儿。 孟羽兮听到黑域的域主出关,倒是多想了一些,"那殿主呢?他回黑域了?" "嗯,我让人送回去的,一时半会得留在黑域了。" "你,这是要跟黑域公然作对?" "小娘子这话便错了。" "你几次破坏黑域的任务,这还不是跟黑域公然作对?" 瞧着孟羽兮不解,空时暄很是贴心地解释,"非也,我几次破坏,并非是跟黑域作对,而是跟域主作对。" 孟羽兮挑眉,有些疑惑,"有何不同?域主是黑域的主人,跟域主作对,不就是跟黑域作对?" "自然不同,黑域是黑域,域主是域主,我认可黑域,却不认可域主。" 听着他嚣张的话,南宫烨熠他们对视了一眼,沉默了几秒,看向慵懒的黑域少主,思忖道,"你要夺了域主的权?" "我想要,便夺了,一个域主而已,本少主还不放在眼里。" 空时暄撑着脑袋喝着美酒,又扫了一眼他们,魅色一笑,"我的眼中,只能装下美人,放眼九域,也只有在座的诸位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你要的我都给 明明说着正事,还没有说几句,又听着空时暄转回来调戏他们,桉少阁主的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还很荣幸自己能入黑域少主的眼。 但仔细琢磨空时暄的话,倒是愣了会儿,有些惊讶空时暄竟然毫不避讳跟他们说这些。 不过黑域的域主掌管黑域多年,支持他的还有七位长老,地位势力皆强大,空时暄竟然敢公然跟域主作对,就不怕域主和几位长老。 北云煦和南宫烨熠对视了一眼,两人皆默然,思忖了一会儿,北云煦看向慵懒的黑域少主,瞧他放荡不羁的模样,顿了两秒问。 "域主出关,若是知晓少主跟他作对,恐怕少主往后不会安宁吧?" "黑域何时又安宁过?" 空时暄毫不在意地说,见他们都沉默不语,他忽地笑道,"本少主还以为你们要问,域主出关可是有什么动作。" "涉及黑域内部的事情,我们便是问了,少主也不会答。" "那可不一定。" "诸位在我心中的分量可不一样,你们若是问,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众人又是静默下来,孟羽兮倒是眨眼,笑眯眯地说,"当真有问必答?" "那是自然,小娘子问我的话,我都答。" "黑 域的黄金多吗?" 空时暄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看向好奇的孟羽兮,勾唇笑着摇摇头,"黑域里面没有黄金,因为用不着。" "真的?可我瞧着你们黑域中人,个个都很富裕啊,无论是公良磊,还是少主,这穿戴,怎么都有家财万贯吧?" "那都是别人的钱财,并非我们黑域的。" 孟羽兮挑了挑眉毛,这话还是真的,黑域从来都是借着别人的手办事,用别人的钱财,也可以理解。 "黑域在九域之外,可却是无人知晓黑域在哪,少主,可能说说黑域的具体方位?" "黑域背阳而生,没有阳光的地方,便是黑域所在。" 孟羽兮讶然,她还以为黑域少主不会回答,没有想到他还真告诉她了,"没有阳光的地方?" "嗯。" "怎么?小娘子想去我们黑域?" 空时暄见孟羽兮握着酒杯没有说话,压低了眉毛,说,"若是小娘子想去,我可以亲自带着你去。" "那倒也不必,我喜欢有阳光的地方。" "哦?本少主倒是不怎么喜欢,可能是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吧。" 孟羽兮顿住,看向北云煦,见他轻笑不语,她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一直喝酒的玉二公子,勾了勾 唇。 "空少主,我听说你们黑域种着上好的雀鹒花,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到忘忧草,玉二公子忽然抬头看向孟羽兮,雀鹒花生长在极为阴暗之地,二十年才开一朵花,放眼九域,便是百年都难寻到一朵。 黑域竟然有雀鹒花? "嗯,小娘子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自然。" 孟羽兮忽地贼兮兮地瞄向黑域少主,空时暄下意识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就听她说,"刚刚空少主说你们黑域没有黄金?" "嗯,的确没有。" "那敢情好啊!" "。何处好?" 孟羽兮看向空时暄,眨眼坏笑一声,"我有黄金啊!还挺多。" "嗯?" "咱们刚好可以交换得到各自没有的东西!比如,用我的黄金跟少主交换雀鹒花。" "。" "什么?" 空时暄怀疑自己听错了,黑域虽然有雀鹒花,总过也不过三朵,放眼九域,也只有黑域这三朵。孟羽兮要用黑域不需要的黄金跟他交换珍贵的雀鹒花? 便是拿一座城,都换不来一朵雀鹒花吧? 见空时暄沉默,孟羽兮笑眯眯地说,"空少主,你刚刚还说有求必应的。" "。我说的好像是有问必答。" "有何不同,不都是 我想要什么,你都答应嘛。" "。是想问什么,我都回答。" "那不是都满足我的意思?" "相差甚远吧?" "怎么会,而且,咱们这是各有所需。我没有雀鹒花,你给我,你没有黄金,我给你,多么好的交换。" "。好?" 空时暄慵懒的声音都变了,邪魅的眼神瞄向笑眯眯的孟羽兮,又看向北云煦他们,见他们静笑不语,他的眉毛抖了抖,总有种掉坑里的感觉。 颜三公子早已经习惯了孟羽兮坑他们,她若是不坑点什么东西,他还要意外呢,也就空时暄总是不长记性。 "空少主,意下如何?" 空时暄见孟羽兮眨眼笑得可爱,一时沉溺在她的柔美里,愣了愣,忽地,他邪魅一笑,"行,小娘子既然想要,我给。" "少主答应这么快,是不是也觉得这笔交换,少主很是划算呢!" "。" "小娘子说是,便是吧。" 孟羽兮抿唇笑笑,又笑嘻嘻地看向空时暄,"少主,既然划算,不如多来几笔?" "我听说,黑域还有很多孤本,毒蛊之类众多,不如,我再用黄金跟你交换三四本?" "。三四本?" "对啊,少了吗?" "。没!" 空时暄下意 识开口,见孟羽兮又看着他甜美地笑着,他扶额,忽地不敢看她的脸,避开目光说,"黑域的孤本,都是不外传的。" 孟羽兮嘟囔一句,"有什么关系,你刚刚还说我们是你的眼中之人,又怎么会算是外人。" 桉少阁主在一旁憋笑,憋得太难受,酒都喝不下了,他看着被孟羽兮盯上的黑域少主,默默为他点上几根蜡烛。 "空少主,你不是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就是想要几本毒蛊之类的书,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孟羽兮说着还有些委屈,"哎,亏得人家知道你们黑域没有黄金,想法设法为你将黑域堆满黄金呢。" "哎,少主竟然都不领情。" "太让人家难过了。" "。" 说得,他都信了。 但孟羽兮软绵绵的撒娇声,空时暄有些把持不住,他最见不得美人撒娇了,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孟羽兮娇美的脸颊,嘴巴也瞬间不受掌控了。 "如此,我便领小娘子的情,你想要,我都给。" 话落,桉少阁主都看到空时暄拿着酒杯的手在抖,顿时想爆笑,但又忍住了。 不过,太子妃要的这些,都是玉二公子喜欢的,所以,这是在为玉二公子出头。 第五百三十七章 只能远看 玉二公子自然也知道太子妃这是为他欺负回来,微微一笑,瞧着黑域少主手上的酒杯都在抖,他想到路上的容忍,难得缓了一口气。 见黑域少主安安静静地喝酒,没有再说话,佩服又感激地看向太子妃。 孟羽兮只是眨眼轻笑,喝着果酒,又品尝美食,和北云煦他们说笑,空时暄就坐着喝酒,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等晚膳结束,北云煦和南宫烨熠他们四人,再加上空时暄,说要酿酒,便开始着手准备。 孟羽兮和颜三公子就坐在一旁吃甜品,瞧着他们有说有笑,互相配合酿酒,空时暄也没有再用言语调戏,反而很是认真地干活。 "难得见到他一本正经的时候。" 颜三公子愉悦地咬了一口酥饼,闻言,看向全神贯注捣鼓花瓣的空时暄,瞧着几位俊美修长的身影在花园里酿酒,又是摘花,又是摘梅子,配合默契,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看着也让人觉得欢喜。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酿酒,没有想到他也有这样正儿八经的时候。" "是吧,空时暄认真的时候,仔细看着背影,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话落,孟羽兮又啧了一声,"也就只能远 看,近看,便没脸没皮了。" "噗嗤。" 颜三公子憋笑,没有忍住,乐笑出声,见孟羽兮忽然看过来,他怔了一下,收回笑意,好奇地问,"太子妃,怎么了?" "你为什么跟黑域的少主关系这么好?去哪里你们两人都是一起?" "这个。" "不能说?" "倒也不是。" 颜三公子摇摇头,想到幼时倒是笑了笑,"我很小就认识空时暄,不过那会儿他还不是黑域少主,他是跟着他父亲来我们颜家做客的。" "那会儿,我们两人差不多五六岁吧,很小,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他父亲跟我的祖父相识,在颜家住了有大半年,后来,空时暄和他父亲一起离开了。" "再见面,他便是黑域少主,虽然人人都说黑域可怕,凶残至极,但空时暄从未伤害过我们颜家,而且,祖父还说,是我们亏欠空时暄一家子。" 孟羽兮点点头,她听北云煦提过,空时暄并非自幼在黑域长大,而是七八岁才入的黑域,十岁便已经位居黑域少主,在黑域可谓是呼风唤雨。 "那他的母亲呢?" 颜三公子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只见过他的 父亲,没有听人提及他的母亲,应该是不在了吧。" 所以他是一个人入的黑域?一个小孩子却能在黑域叱咤风云,可见他的本事。 上次在永定海,和海天穹的交战,空时暄便使出了幽冥曲,那是出自上古月家的秘术。 上古月家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人忌惮了,不过空时暄敢无视黑域的域主,应该不仅仅只有上古月家这个背景。 只是,上古月家相传早就隐退,不复存在,幽冥曲都失传了,空时暄这个人,倒是神秘莫测,更加捉摸不透。 永远都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活得很肆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什么便要什么。 "我还挺羡慕空时暄,认识他以来,虽然他这个不怎么讨喜,但作为黑域少主,他似乎无拘无束,我还从未见过他烦恼过。" "永远都是吊儿郎当,慵懒邪魅的模样。" "他便是这样的性子,只做喜欢的事情,不喜欢的人或是事情,他一概不理。" "作为黑域少主,能活得这般肆意妄为,全凭他的本事。" 孟羽兮挑了挑眉,吃完了一块酥饼,又拿了一块梅子软糕,咬了一口,又看向颜三公子试探地问,"黑 域有七位长老,听说权力都还挺大,这七位长老都是支持域主的吧?" 颜三公子想了想,摇头说,"黑域的事情,他也很少跟我提起,不过,时暄离开黑域这么久,只提过六长老,那位六长老只比他年长几岁,是几位长老中最为年轻的。" "他应该是站在时暄的这一边。" "六长老?" "嗯,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听时暄提过几句,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孟羽兮听着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黑域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多,毕竟黑域沉寂许多年,他们鲜少在外界露面,七位长老也是,只知道他们各有所长。 等到了晚上,北云煦见孟羽兮还在翻看书,瞧着窗户的风吹得呼呼响,孟羽兮的发梢都被吹乱了,便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又回头问。 "还在查黑域的事情?" "嗯,黑域的域主出关,先前黑域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后续肯定要做点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嘛,我们听雨轩也在江湖,黑域真要有所动静,我们听雨轩肯定要有准备。" "且,当初一个无脸诅咒都能在江湖闹得腥风血雨,要是知道域主出山,只怕江湖要乱。" 孟羽兮看了这一本,又拿起一本薄薄的书,见北云煦坐过来,叹了一口气,"黑域沉寂多年,江湖上对他们的事情知之甚少,我们听雨轩能找到的,也就这些了,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记载,连黑域的七位长老都没有详细记载。" "只是模糊的影子。" 北云煦看了几本孟羽兮看完的书,随意翻看了几页,瞧她忧愁的模样,伸手抚摩她的秀发,又站在她的身后,将她的发簪都取下来。 "黑域的事情,不比忧心,黑域向来高调做事,他们做什么事情前,会给出一个预兆。" "与其漫无目的,不如等他们先自爆阵脚。" 孟羽兮闻言,觉得有理,而且他们身边还有黑域少主呢,等明天她再去套话。 "煦哥哥,清河的情况如何?" "这次交战,平西将军并未败,西周也被逼退,但两方胶着,从太阳下山停战到现在,还未有动静,情况,并不太好。" 孟羽兮叹了一口气,这些她心中有准备,知晓父兄没事她也能放下心,只是这会儿停战,定然是清点伤亡了。 "具体的伤亡情况,明天应该能知道了。" "希望,不要触目惊心。" "会的。" 第五百三十八章 登基大典 南宫烨熠的登基大典热闹非凡,天还没有亮,皇城各地都放起了烟花,五彩斑斓,还带着香气,褪去了黑夜的宁静,渲染了光芒。 孟羽兮一只手撑在窗户上,凑近窗户往外面看去,瞧着天上的烟花,眼眸带笑,看着别院里也开始张灯结彩,下人们挂灯笼,还有对联,也有婆子抱着刚刚采集好的红色福临花铺在地上。 "万家灯火,普天同庆。" "烨熠太子登基,乃众望所归啊。" 北云煦穿好衣服瞧见孟羽兮站在窗户吹冷风,忙拿起披风搭在她的身上,见她含着笑容看过来,轻轻敲了她的脑袋,将窗户关小了一点。 "这会儿风大,别着凉了。" "我身体好着呢。" 孟羽兮笑眯眯地抬头看向北云煦,忽地勾唇坏笑一声,带着魅惑的声音说,"煦哥哥,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北云煦先是怔住,随即轻轻咳嗽了一声,瞧着偷乐的孟羽兮,轻轻捏了她的鼻子,无奈笑了笑,"是,兮儿的身体最好了。" "先换件衣裳,用完早膳,等风小了,咱们再进宫。" "宫里头还有会仪式,我们不需要去太早。" "嗯,好。" 孟羽兮再看了一眼外面的灯火,转身去了隔间换衣裳, 今日是南宫烨熠的登基大典,她换了一身芙蓉色的裙子,衣服上绣着的是并蒂莲,和北云煦的衣摆上的花纹是一样的。 两人又是穿的夫妻同款。 孟京墨这两天不在别院,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孟羽兮瞧着他风尘仆仆的,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让他清洗好了来用膳。 北桑辰他们起得早,主要是外面的烟花响亮,也睡不着,桉少阁主也是顶着黑眼圈出来,又懒散地打哈欠。 "哎,这两日天还没有亮,就要起床,真是太累了。" "烨熠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呢,桉少阁主,你就不要抱怨累了。" 玉二公子着碧色锦衣走来,瞧着大家都坐好了,便行了礼,就坐在桉少阁主的边上,瞧着他哈欠连天,不免失笑。 "我能跟烨熠一样嘛?他可是南楚国的帝王了,我就一个闲散的少阁主,当然是怎么偷懒怎么来了。" "哦?是吗?桉少阁主回了汀兰阁,都不需要整理书库?这每七天清理一次,从桉少阁主出来到现在,好像欠了许多吧?" 桉少阁主一听,吓得顿时坐好,随即又拍了拍额头,摇头轻叹,"还是羡慕黑域少主,自由自在,可以肆意妄为。" 孟羽兮喝了一口羊乳, 笑着看向喊累的桉少阁主,"桉少阁主若是觉得黑域少主很好,不如你跟他交换交换?" "哎,那倒也不用。" "黑域,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还是去整理我的书库吧,毕竟熟练。" 北云煦哭笑不得,抬头看着漫天的烟火,还有外面的敲锣打鼓声,挑眉笑了笑,又感慨了一声,"从前,烨熠总说,南楚国的帝王,他是当不了。" 玉二公子闻言,看着外面的灯火,也感叹道,"他总担心自己活不长,那几年他的寒虐十分严重,接连十天陷入昏迷便有四次,好多人也担心他活不了。" "南楚国朝臣纷纷上奏请求换掉南宫烨熠这个太子,但幸好,他每次都撑过来了,那几年,凭着他的谋略才干,稳稳地坐在了太子的宝座,但其中的辛酸也唯有他自己最清楚。" "是啊。" 孟羽兮听着,也摇头叹气,瞧着他们陷入从前的回忆,也没有打扰他们,他们四人乃九域四尊,又在汀兰阁同窗,情谊深厚。 见南宫烨熠真的登基为王了,难免触动。 大家欣赏着烟花,吃着早膳,等天亮得差不多,外面的声音大了一些,才收拾收拾,朝着皇宫去。 几国使臣都到了,因着北冥国 素来有四国之首的称号,他们的座位也是最靠前的。 南宫烨熠着王服戴王冠坐在王座,一旁的钦天监念着祝词,官员们齐齐跪拜,喊着吾王万岁。 孟羽兮瞧着南宫烨熠受着百官的跪拜,不过一句平身,便足以显得帝王的威望,强大的气场。 瞧着坐在王位上的南宫烨熠,不再是前两天见到的爱笑太子,而是喜怒不言行于色的君王,孟羽兮倒是晃了一会儿神。 顿时明白,为什么早膳他们三人一直在感慨。 一国之君,和一国之主,是不一样的。 忽地,孟羽兮感觉手上一暖,就见北云煦握住了她的手,对视到他温柔的眼眸,她也不由得心动,轻声问,"煦哥哥,怎么了?" "没有,只是想着,孤的身边有你,便安心很多。" 孟羽兮眉眼带笑,尽然是柔软,也伸手握住了北云煦的手,笑着凑近他的耳边,轻语,"嗯,我会一直陪着煦哥哥的,你是太子殿下也好,是北冥的帝王也好,我都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走完这一辈子。" "好。" 北云煦看向几乎靠在自己身上的孟羽兮,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心也跟着柔了,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但又怕弄疼她,克制了许多。 两 人就一直牵着手,坐在大殿参加南宫烨熠的登基大殿,只是没有看到卿先生,孟羽兮有些好奇。 "皇上登基,怎么不见师父?" "卿先生不愿意留在后宫,也不愿意烨熠追封她为太后,便没有什么身份来参加。" 虽然朝臣知道卿先生身份的人不少,但只要不是明面上,大家都不会去戳破,可一旦捅破,事关他们新皇的身份,并非太后亲生,就非嫡皇子,便诸多非议。 孟羽兮也能想到这一点,师父这个人无拘无束,从不在意什么名分,不然也不会隐居多年,不问世事。 不过,今天是皇上的登基大典,师父应该会亲眼看看的。 忽地,孟羽兮瞥到刚刚给烨熠太子戴王冠的公公,怔了一下,随即无奈叹气,见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她皱了皱眉。 "我看师父,是不会在皇宫多留。太上皇肯定跟着师父离开,筠心公主也要和亲咱们北冥了,这偌大的皇宫,就只剩下南宫烨熠一人了。" "还是需要一位王后的,只是南宫烨熠这人,我还真想不到,什么样的女子能够是他的王后。" 北云煦手上的杯子晃了一下,看了一眼叹气的孟羽兮,拧了拧眉,又看向王座上的南宫烨熠,沉默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九章 是心上人才是王后 孟羽兮见北云煦忽然不说话,挑了挑眉,瞧着他的眉宇带上了些忧愁,不免觉得奇怪,正要说什么,就见他叹了一口气。 "煦哥哥,怎么了?" "没有,孤也觉得烨熠太孤独了一些。" "可他现在是帝王,王后将来肯定会有的。" 北云煦却是皱了皱眉,看向坐在王座上的南宫烨熠,又看向孟羽兮,捏了捏她的手心,静默了一会儿,摇头说。 "若不是他倾慕的女子,他又怎么愿意立后娶妻?" "可是,他是帝王啊,怎么能没有王后,朝臣百姓都会异议的。" 话落,孟羽兮忽然很好奇,眨了眨眼睛,看向忧思的北云煦,诧异地问,"若我没有来京城,就一直待在清河,煦哥哥没有遇到我,你会不会娶妻?将来登基了会不会立后?" "不会。" 北云煦回答得很干脆,毫不犹豫,见孟羽兮怔住,一双灵动的眼眸盯着自己,他失笑,"怎么?兮儿不信孤?" 孟羽兮颤了颤睫毛,有滴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握紧北云煦的手,很是心疼,想到自己初来京城时,他对自己疏离守礼的画面,喘了一小口气,将闷闷的酸痛咽下去。 "没有,我怎 么会不信煦哥哥,就是心疼。" "我还是很希望煦哥哥身边有人作伴,冷暖有人关心,时时刻刻将你放在心上,眼中心中永远都有你。" "不想你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王宫,一个人站在巅峰之上,身后没有人陪着,累了,都没有人心疼你。" 察觉北云煦的指尖在颤,孟羽兮又贴近了北云煦,感觉着他身上的温暖,酸了酸鼻子,"从前在清河,我总害怕圣上给你指婚,担心你喜欢上别人。" "后来又想想,若你能有爱慕的女子,将来有人相伴,我又可以放心。" "但,后来,我又觉得比起别人在你的身边,我更希望是我自己,因为,我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怎么能交托给别人。" "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一直真心待你,会不会眼中心中只有你。" "所以,我很努力,跟着嬷嬷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琴棋书画,武功谋略,我想成为很好的女子,好到可以让北冥的太子殿下喜欢我,愿意娶我。" 北云煦听着,心中早就起伏,眼中也起了水雾,看着靠在自己身上软乎乎的女子,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狠狠地烫疼了一下。 "是孤, 没有早点遇到你,孤应该早些去清河的,而不是让你来京城。" 没有遇到孟羽兮之前,他从不在意风花雪月,不喜欢女子靠近自己,他在意的只是北冥的江山社稷,即便将来登基为帝王,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需要王后。 遇到孟羽兮之后,他需要的也并非是王后,而是妻子,应该被他放在心中的夫人,因为孟羽兮是心上人,才是太子妃,才是王后。 孟羽兮咽下去温情的眼泪,捕捉到应该早些去清河几个字眼,惊讶道,"煦哥哥,你原本要去清河的?" 北云煦点点头,没有瞒着孟羽兮,"原本收到清河有动静,也就是奎石的事情,有线报说,奎石跟平西将军府有关系,但孤跟父皇都不相信。" "但唯恐事情闹大,孤便想着亲自走一趟清河,但有事情耽搁了,便一直没有去,刚好你来了京城。" 孟羽兮惊愕,这件事情她还不知道,忽地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那父皇召我和娘亲进京,跟奎石一事有关,怀疑我爹爹,所以让我们当人质?" 北云煦怔了一下,听着人质二字,他摇摇头,倒也不至于是人质,父皇若真怀疑平西将军,又怎么会以 将军的妻女做要挟。 何况,若真是如此,以平西将军对兮儿她们母女的疼爱,也不会让她们进京。 相反,父皇让她们母女进京,而是一种保护,弹劾平西将军府的官员实在太多,若父皇不做点什么,让人以为父皇在猜忌平西将军府。 不然,那些人弄的就不是小动作了,平西将军镇守边境,没有道理让他拿生命守卫边境时,还让他时刻担心自己人在后背捅刀子。 孟羽兮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她是被北云煦要去清河的事情,弄得有些心乱。 早知道北云煦要来清河,她又怎么会大老远回京城,到了清河,就是她的地盘啊! 扑倒一个北云煦,还不容易? 又何至于让她等这么久? 北云煦是担心孟羽兮误会父皇,没有捕捉到孟羽兮此刻邪恶的小表情,只是解释说,"每年弹劾平西将军的奏折实在太多了,还有招兵买马的事情,这件事情,兮儿应该知道,且证据确凿,但因为西周的战争,父皇便没有追究。" 这个孟羽兮知道,招兵买马的事情当时闹得动静很大,明明不过是有心人陷害,但京城跟清河相隔甚远,京城那些文官几张嘴 ,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当时,皇上要爹爹回京城,但因为西周忽然攻打清河,后来因为爹爹打了胜仗,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明面上没有什么事情,但每天收到了那么多弹劾爹爹狼子野心的奏折,是个帝王,都会猜忌。 爹爹毕竟手握重权啊,真要造反,凭着平西将军府的能力,还是能让北冥颤一颤的。 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人弹劾爹爹,因为强大的人,只能是朋友,若是敌人,便只能除去,没有人愿意留下隐患。 "父皇是个好皇帝。" 孟羽兮见北云煦跟她解释,知晓他是担心自己多想,便笑着说,"从前爹爹总跟我说,皇上是明君,为陛下守着江山,乃君臣之情。" "我当时不以为意,若是圣上是明君,又怎么会任凭几个弹劾奏折,就批评爹爹。" "后来到了京城,我便知道了,这是一种保护啊,若不是父皇时不时批评爹爹,只怕那些想除去爹爹的人,愈加肆无忌惮。" "因为啊,弹劾爹爹的奏折还不是几个,而是一堆。" 北云煦见孟羽兮叹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若孤去了清河,那我们便又有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五百四十章 不愿意为谁停留 若北云煦来了清河,而非她去了京城,那北云煦见到的可就不是表面上知书达理,温软贤淑的宁安侯府小姐,而是凶神恶煞的平西将军之女,西周人眼中的杀神。 整日里舞刀弄枪,还时不时在清河骑马狩猎,上树摘桃,下水摸鱼,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啊。 北云煦若是在清河见到这样的她,吓都要吓跑了吧?哪里会有什么后续? 除非,她逼迫,见到他就直接扑倒,赖着让他负责。 但幻想自己整日里扑到北云煦的画面,孟羽兮都觉得可怕。何况是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他的侍卫见到自己,直接拔剑了吧? "噗嗤。" 孟羽兮脑海里回想强抢北云煦的画面,就忍俊不禁,见北云煦挑眉看过来,正了正脸色,没有再胡思乱想。 但北云煦瞧着她坏笑的样子,知道她没有想什么正经事,还跟他有关,好奇地问,"刚刚想什么呢?憋笑得这么难受?" "没有。" "孤可不信。" "煦哥哥,你不会想知道的。" 北云煦瞧着她笑得坏坏的,同孟羽兮在一起生活这么久,知晓她的小脑袋装了什么,也能猜到些,扶额失笑,忽地开口,"孤看起来很弱小?只能让飒气的女将 军扑倒?" "噗嗤。" "煦哥哥金枝玉叶的,摔着了,我心疼,还是我在下,你在上吧。" "。" 北云煦僵住了一秒,耳朵自然地红了红,瞧着孟羽兮偷乐,那小眼神尽然是贼兮兮的,他哭笑不得,又无奈叹气,看着孟羽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提到清河,他忽然看向孟羽兮,笑了笑,觉得遗憾地说,"兮儿第一次见孤,孤身披铠甲,孤也想看看兮儿穿着铠甲的样子。" "能让西周人闻风丧胆,想来,定然很美。" 闻言,孟羽兮怔住,随即抿唇轻笑,想了想说,"煦哥哥若是喜欢,等回了清河,我穿给你看?" "好啊,孤到时候就坐在你的身后,你只管前行,后背有孤护着。" 南宫烨熠的登基大典结束,太阳也差不多要下山了,北云煦陪着孟羽兮去见了卿先生,就见卿先生在厨房捣鼓豆腐,看着满屋子的豆腐,两人怔了一下。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呢?" "做豆腐啊。" "。" 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瞧着师父还在煎豆腐,不免好奇,"师父,您弄这么多豆腐做什么?晚膳还没有到呢,即便是晚膳,也吃不了这么多啊,难不成,您这是给皇宫 的宫人们准备的?" "不是,给烨熠的。" 北云煦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即便是给烨熠,这么多他也吃不完。" "没事,我弄了温箱,这些豆腐放进去,可以存放好久,让他慢慢吃吧。" 卿先生还在煎豆腐,瞧着她们二人愣愣地站着,尤其是孟羽兮的眼中还有不舍,却是没心没肺地笑了,"皇宫不属于我,我不想待在这里。" "我这个人呢,不是夫君和儿子可以束缚的,我要追求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无拘无束的生活。" 话落,卿先生转头看着孟羽兮,又笑得暖暖的,"当然,为师的小甜心,还是可以束缚我的,只要小甜心一句话,为师定会来你的身边。" 孟羽兮的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只是看着满屋子的豆腐,一天吃一点,也要吃个半年吧。 "师父,您特意给皇上准备的,您要去哪里?回北冥清河?还是就待在南楚国?" "嗯,先待在南楚国吧,南楚国可是百香国,好多花草,为师还没有看够呢,走一遍南楚国的草原,为师再考虑去哪里。" 孟羽兮见锅里的东西差不多好了,在一旁洗干净了一个碟子,递给师父,想了想问,"师父,什么时候离开皇 宫?" "明天吧,为师答应陪着他登基,今晚住上一晚,明天陪他吃个早膳,为师便离开皇宫。" "那太上皇呢?" 卿先生的手一颤,随即有些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孟羽兮和北云煦两人对视了一眼,皆皱了皱眉,北云煦瞧着卿先生装好了,看着烫,便伸手端过,将煎豆腐放在卿先生准备好的暖箱里。 "卿先生,您当真可以放下烨熠吗?" 北云煦看着这么多豆腐,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看向肆意洒脱的卿先生,挑眉问。 卿先生让他们坐下,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沉思了很久,看向孟羽兮他们说,"烨熠是我亲生,但这十几年,我没有养过他,他的母亲是南楚国的舒太后。" "舒太后待他如亲生,那个女子,我亏欠她良多。所以,没有道理,我要享受属于太后的尊荣,南楚国的太后只有她一个。" "何况,我不喜欢皇宫,我留在这里,也名不正言不顺。因为当年要嫁给南楚国皇帝的清慧县主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卿先生。 "当然,我也不喜欢什么名分。" 话落,她的脸上多了几分薄情淡然,"我来到这个世界,活了这 么久,爱恨皆有。前世今生,我都是个凉薄之人。" "爱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肆意疯狂。可不爱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得下,无情无义。" 卿先生忽地站起来看向外面的蓝空,她脸上露出自由的笑容,"我活在这个世上,只为追求洒脱二字。" "天下之大,我不愿意为别人停留,我要去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 孟羽兮愣住了,北云煦却是很敬佩卿先生,这世上有几人能如卿先生这般洒脱,便是汀兰阁的老阁主,都无法做到的。 因为,他们总是被世俗牵绊住。 卿先生忽然回头看向他们,淡然一笑,"知晓你们跟烨熠很好,我走了,他会难过。" "但我这个生母,为生他险些死去,我不欠他。" "虽然,当年是我一时冲动跑到了南楚国,和他父皇一时动情,便有了他。但是他父皇违背诺言,另娶他人为后,可知道有他后,我还是愿意以妃子的身份留在南楚国。" "便才同意和亲,至少这个孩子不能没名没份,可当年和亲途中。一切都是命运吧。" 卿先生提起当年,也只有惋惜了,"有我这个母亲,注定是没有天伦之乐的,但,我并未对不起他。" 第五百四十一章 结个亲家 卿先生是说走便走的人,毫无留恋,陪着南宫烨熠用完早膳,啥也没有带,就离开了皇宫,去了北冥使臣的别院,和孟羽兮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就离开了皇城,太上皇着便服,扮平民百姓,跟着卿先生一起离开。 南宫烨熠没有去相送,该说的话,昨天夜里都说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留不住母亲,也留不住父皇。 知晓父母都平安喜乐便好,他就好好守着父皇交给他的南楚国江山,好好当他的帝王。 这条孤独的帝王之路,他要走完。 "五天后,是我们南楚国皇城的百香节,云煦,你们就多待几天,过完百香节日再离开。" 南宫烨熠将奏折处理完,就在御花园招待北云煦他们,听他们提起返程的事情,便笑着看向桉少阁主他们。 桉少阁主瞧了瞧北云煦,见他微笑着没有拒绝,然后耸耸肩,翩然一笑,"我都可,待多久都成,反正整理书库的事情已经欠下了,再多欠一点也行。" 云二公子闻言,眼中带笑,看向北云煦,笑着打趣,"我是为人臣子,没有桉少阁主这般自由,我听我们太子殿下的。" "呵呵呵。" 北云煦轻笑了几声,看向和筠心公主 在一旁赏花的孟羽兮,瞧着她灿美的笑容,收回了目光,见大家都看向他,尤其是南宫烨熠眼中的期待,便笑着点头。 "好啊,我们回去也不急在一时,百香节孤也只是参加过一次,甚是怀念。" 南宫烨熠像是松了一口气,眼中的笑意更浓,欢快地说,"那好,朕让人准备。" "西周和东淮使臣要在南楚国比你们多住几天。" 话落,他又看向北云煦道,"回北冥,云煦你也是跟桉少阁主朝着汀兰阁走?" 北云煦点点头,并未相瞒,"西周跟北冥的战事猛烈,孤希望能早一点回北冥,走汀兰阁的密道,要方便很多。" "也好,到时候朕让人打开密道。" 几人闲聊了几句,筠心公子和孟羽兮在花园赏花,见孟羽兮有些心不在焉,知晓她是忧心清河的战事,想了想安慰说。 "太子妃,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平西将军会打胜仗的,我还从来没有听平西将军输过,便在我们南楚国都知道平西将军乃战神,是不败将军。" 孟羽兮瞧着筠心公主一脸敬佩,抿唇轻笑,她是很担心父兄,昨夜知晓了伤亡人数,她就一直闷着一口郁气。 但作为太子妃,也有 她的职责,何况想去清河也不急在一时。她得相信父兄,相信清河的战士,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能去清河。 不然,堂堂太子妃亲自上战场,定会让百姓觉得清河岌岌可危,闹得人心惶惶。 瞧着南宫筠心都被她心中的忧心弄得不安起来,便笑着打趣,"你家世子也是长胜将军,我爹爹可时常夸赞世子呢。" "太子妃。" 南宫筠心的脸色微红,嗔了一眼打趣她的太子妃,但这话,她听着很舒心,她也希望世子永远不败。 何况,世子也答应她,会陪她到老的。 "你皇兄有说什么时候让你嫁到我们北冥?" "这。" 姑娘家哪有自己讨论婚嫁之事,但见孟羽兮一脸认真,筠心公主便也抛下女儿家的娇羞,靠近孟羽兮的耳边,小声说。 "皇兄说,希望我能早点嫁过去,想必这个月底,便会提起和亲一事,今年便会嫁到北冥。" 竟然这么急? 也是,南宫烨熠刚刚登基,作为最受宠的筠心公主,定然有很多勋贵世家瞄上了,南宫烨熠是担心筠心公主。 毕竟他是陛下,专注朝政,后宫内之事,他力不从心,筠心公主早点嫁到北冥,他也可安心。 "这是好事,说不准世子早就等急了。" 话落,孟羽兮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肚子,叹了一口气,惋叹道,"我先前还说,说不准我生下小皇子的时候,世子还没有成亲呢。" "哎,我看,等你们有了小世子,我家小公主都没有来见我。" "噗嗤。" 筠心公主本该脸红的,但见孟羽兮一脸酸涩,实忍不住笑出声,后觉得不好意思,但看着孟羽兮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说。 "小公主会有的。" 孟羽兮耸耸肩,忽地想到什么,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筠心公主,要不,咱们结个亲家?" "啊?" 瞧着筠心公主脸上的小酒窝,再想着世子的风采,孟羽兮越发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极为亲切地说,"把我家小公主嫁给你的小世子呗。" "或者,我家小皇子娶你家小郡主也成啊。" 听孟羽兮这样坦然地提起小世子,小郡主,筠心公主不由得幻想她跟世子的孩子,蹭一下便脸红了,但又觉得孟羽兮的想法很好。 她也想跟孟羽兮当亲家,世子定然也愿意。 见筠心公主的脸上也有欢喜,孟羽兮便知道这亲家是当成了,两人自然地说起了儿女的事情, 名字差不多都取好了。 午膳的时候,听孟羽兮说起儿女亲家的事情,北云煦都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但见两位亲家格外满意的样子,他扶额笑了笑。 南宫烨熠也是怔住了两秒,随即也失笑了,但又觉得这的确是桩好亲事。只是听孟羽兮和筠心公主说起孩子,他又晃神了好久。 桉少阁主也愣了一下,但又笑着看向玉二公子,打趣道,"要不,玉二,咱们也结个亲家?" 玉二公子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惊愕地看向桉少阁主,随即摆手,无奈道,"桉少阁主,别吓人。" "什么?我的儿女,也不会差吧?" "你家小蝶都多大了?" "。" "我说的不是小蝶!" 话落,桉少阁主补充道,"小蝶不是我的女儿,是妹妹,小妹妹!" "我还未婚呢!" 玉二公子失笑,"我也还未婚呢,咱们两个未婚的,讨论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怎么会早,好事,就应该早些定下!" "再说了,咱们九域四尊的儿女,也唯有九域四尊才能相配。" 玉二公子无奈,听着桉少阁主一脸热切地提起儿女,他是不想再说什么。将来他会不会成婚,都未可知呢。 第五百四十二章 考虑我这个妹夫 南宫烨熠听着桉少阁主说笑,却是看了一眼笑嘻嘻跟筠心公主说话的孟羽兮,怔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吃着佳肴,并未再说什么,倒是桉少阁主忽然凑近,打趣道。 "我可是听说今日朝臣有提出王后的事情,选出了好几位大家闺秀,就没有心仪的?" 南宫烨熠愣住,随即失笑,无奈看向桉少阁主,他不该在桉少阁主的面前提起婚事,这下被他抓住不放了,只得道。 "朕才刚刚登基,实在无心王后之事。" "可你是帝王,你总不能不娶王后吧?" "也未必不可。" 桉少阁主噎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北云煦,他没有怀疑这句话,当初若不是北云煦遇到了孟羽兮,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北云煦会娶太子妃。 即便登基了,都不会。 这两人不想做的事情,世俗的规矩都不能约束他们。 当初,他们四人在汀兰阁的时候,谁也没有提及婚事,因为都觉得不可能,尤其是北云煦和南宫烨熠,这两人都是清心寡欲之人,对酒色之事尤为禁忌。 但北云煦都成亲了,南宫烨熠也未必不能啊。 他还是很希望南宫烨熠可以立后的。 "你不娶妻,忙着给九皇子娶妻,莫不是又想培 养九皇子的孩子为南楚国的皇上?" 南宫烨熠闻言,没有否认,"朕确实有这个想法。" "烨熠,你。" "我知晓你跟九皇子感情深厚,但。" 桉少阁主忽然咽下去想要说的话,转而道,"你有没有问过九皇子,想不想为皇上?原先是你身体不好,无力支撑,他才被你推着往前走。" "可你现在都好了,九皇子是不是还能被你推着走?" 南宫烨熠怔住,手上的酒杯晃悠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桉少阁主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九皇弟自幼爱贪玩,无心朝政。 但因为他患有寒虐,活不了多久,九皇弟才转变了性子,逼着自己努力,因为九皇弟若不努力,继承王位,母后和筠心公主,还有跟随他们的人,都保不住。 虽然这些年,九皇弟做事并不严谨,相反很鲁莽,但他从未放弃。 自得知他的寒虐好了,他难得看到九皇弟舒爽的笑容。 是他自私了,他都没有问过九皇弟的意思。 "桉少阁主说的是,是朕没有想周全。" 可他确实无心王后之事,南楚国的基业得有人继承,最好的人选便是九皇弟的孩子。 他总不能为了要一个继承人,就毁了一个姑娘的一辈子吧 ? "桉少阁主,你刚刚都跟玉二公子提起了儿女,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北云煦瞧着南宫烨熠的眉宇有些疲倦,便笑着看向桉少阁主,南宫烨熠知晓他是为自己解围,投去感激的笑容。 "我,哎,这不是遇不到吗?" 话落,桉少阁主的眼中闪过一抹趣味,看向一直在和筠心公主讨论儿女的孟羽兮,笑着说,"我听说,太子妃要有妹妹了?" 孟羽兮愣了一下,随即展眉一笑,兄长让人给太子殿下送来的战事奏折,还有一封私信,便提到了娘亲有孕。 知晓兄长定然怕她看到伤亡数目会难过,特意写这个喜讯的。 她昨天也确实乐了好久,但因为不足三月,又因清河的战事,她便没有跟他们说这个喜讯。 南宫烨熠惊了一下,诧异地看向北云煦,见他点点头,随即看向孟羽兮道喜,"恭喜太子妃。" 玉二公子和筠心公主同样也是惊了一下,随即看向喜气洋洋的孟羽兮,道喜。 "因着清河的战事,爹爹并未向外公布,我也是昨天晚上得到的书信。" 娘亲也不过三十出头,自幼身体就很好,这些年在清河,半点委屈都没有受过,过得很是自在无忧。 现在又没有了 老夫人,娘亲也不用担心将来的孩子会受老夫人的折磨,便不担心再有孩子。 在清河,父兄皆在,府上又有大夫时刻候着,有师父给的香,生孩子不会有危险。 "希望是个妹妹。" 桉少阁主闻言,又凑近北云煦,笑着说,"要不,你们考虑考虑我这个妹夫?" 北云煦失笑,看了一眼趣味的桉少阁主,好笑地说,"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年长人家小姑娘十八岁?桉少阁主,你好意思开口?" 桉少阁主半点不心虚,反而笑得开心,"太子妃先前还想让烨熠为妹夫呢,我也就比烨熠大四个月。" "烨熠可以,我为什么不成?" 南宫烨熠听桉少阁主提起自己,无奈笑笑,看向笑嘻嘻的孟羽兮,见她似乎一点也不排斥年纪,笑着说。 "太子妃,你莫不是真想在我们三人中找一个妹夫吧?" "这可不成,我们年纪太大了,等小妹妹长大,我们都老了。" 玉二公子闻及,杯子晃了一下,失笑了半声,看向孟羽兮赶忙道,"对啊,我比云煦还年长一岁呢!这妹夫,当不得。" 北云煦瞧着热衷的桉少阁主,看着躲避不及的南宫烨熠和玉二公子,哭笑不得。 孟羽 兮是不在意年纪的,她自己拐了一个九域四尊,其余三尊都未婚呢,再拐一个,也成啊。 "我倒是不在乎,小姑娘小了点,没关系,本少阁主还是等得起的,不就是十四年吗?" 北云煦和孟羽兮相视一笑,知晓桉少阁主是玩笑话,不过孟羽兮对桉少阁主这般识趣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桉少阁主这么深情,我若是不把妹妹嫁给你,我都觉得对不起你。" 桉少阁主怔了一下,随即讪笑了两声,"太子妃还是对不起我吧。" "哈哈哈。" 众人说笑了好一会儿,到了很晚才回到别院,只是刚等要准备沐浴,就见甘露脸色难看地进来,手中还拿着信。 "不好了,太子妃!" "若晗小姐不见了!" "什么叫做不见了?!" 孟羽兮的面色大变,大步跨过去接过甘露手上的信,快速扫了一眼,顿时脸色难看。 信是纪翼潋写的,说是纪若晗本是出去查铺子,但才一会儿的时间,便不见了人影,纪家将锦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纪若晗。 第三天的时候,门口放着一枚纪若晗佩戴的簪子,还有一封血信,短短两个字,平西。 他们这才肯定纪若晗被抓了,且跟平西将军有关。 第五百四十三章 纪若晗失踪 纪若晗失踪不过两个时辰,满锦城都找不到她,纪家便有了她出事的猜测,且绝非锦城人做的,毕竟在锦城,没有人敢得罪纪家。 且这人的身份绝对不普通,且不论纪家,纪若晗可是太子妃的妹妹,动纪若晗便是跟北冥太子作对,那这人,要么非北冥人,要么位高权重。 纪家这些年做生意,向来都是留有三分情分,并没有什么仇家,大家都是生意人,不会为了银子生意真的得罪纪家。 因着只有生意人才知道纪家的可怕。 所以这人,抓纪若晗不是为了对付纪家,而是冲着平西将军府,冲着太子妃,冲着北冥太子殿下。 纪家把事情往最坏的想,发动纪家所有的人力物力,满北冥找寻纪若晗。找寻了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纪老爷子就已经肯定对方不是为了钱财而抓纪若晗,不然对方早就开始谈条件了,那便真的冲着平西将军府而去。 事情,便严重了。 果然,第三天,纪家就收到了纪若晗失踪佩戴的簪子,还有血书,短短两个字,平西,那血确认后,是纪若晗的。 顿时,纪家的人都悲痛起来,若是为了对付平西将军府,那纪若晗 ,生死难料。 但他们没有将纪若晗失踪的事情报信给平西将军,一来,清河的战事严峻,他们不想平西将军府为了这件事情分神,而误了战事。 二来,纪氏有孕,且才三月,正是紧张的时候,他们不想她担忧。 纪家本想自己扛下去,但实在赌不起纪若晗的性命,无奈之下,只得给孟羽兮写了救助信。 "怎么会……" 孟羽兮拿着信的手都在颤抖,想到小侄女,她犹如坠落冰川,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怎么会,怎么会有人抓一个小孩子!" 北云煦刚刚在和桉少阁主谈事情,听侍卫着急来说了纪若晗失踪的事情,便赶紧回来,瞧着孟羽兮的脸色难看,整个人都在颤抖,忙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 "兮儿,不要怕,有孤在!" "煦哥哥,若晗才七岁!" "只是小孩子!" 北云煦擦了孟羽兮的眼泪,捏紧她冰冷惊颤的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若晗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要想法子找她。" "对,对。" 孟羽兮关心则乱,一想到纪翼潋说的那份血书,是用小表妹的血,她就愤怒又心疼,整个人都慌乱起来,对方用血书 ,这分明是挑衅。 竟然是挑衅,他们又怎么会在乎小表妹的生死! 一想到小表妹现在不知道被谁折磨,她就双腿发软。 "兮儿!" "我们需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分析情况。" 孟羽兮感受到北云煦身体的温暖,缓和了起伏的胸脯,强行压下悲痛,她不能将事情想得最坏,小表妹定然还活着! "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谁要抓小表妹来对付我们平西将军府!" "北冥跟西周虽然在开战,但大家都在战场上争夺,用小姑娘来威胁,这样卑鄙的手段,西周王不屑做的!" "他身边的那位谋士可是出自汀兰阁,倘若他用小姑娘的性命威胁,汀兰阁定要出面,他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可除了西周,谁想对付平西将军府呢? 每年弹劾爹爹的奏折很多,但都是直接冲着平西将军府来的,都事关朝政,这样的杀伤力大,可抓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为什么要冲着小表妹来呢?抓一个小孩子,难道就是为了报复?" "若是报复,直接将小表妹的尸体送回来岂不是更好?岂不是更能让我们伤痛?送血书,这是引我们出战?" 孟 羽兮想了很多,分析了很多,朝政的,纪家的,还有她和北云煦的,依旧没有头绪。实在想不到什么人要用一个小孩子来对付他们。 "不着急,不管对方是谁,伤害了小表妹,孤不会放过他的。" "便是翻遍九域,孤也要找到他。" 见孟羽兮没有再颤抖,北云煦又捏了捏她的手心,扶着她坐下,倒了一杯茶。 孟羽兮喝了北云煦喂的茶,暖暖的清茶入胃,她缓缓冷静下来,又拿笔在纸上分析,将平西将军的政敌一个个都写下来,却也一个个地排除。 北云煦也发动了人脉,不仅仅是北冥,而是放眼九域,找寻纪若晗。 孟羽兮也让听雨轩的人满九域在找,还去找了孟京墨,希望可以让墨风楼也帮忙找人,孟京墨没有耽误,直接吩咐下去,看向面色有些白的孟羽兮说,声音比平素里还要温柔。 "找人的话,叶舟嫣雨亭比我们擅长。"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叶舟嫣雨亭的亭主?" "这事你不比担心,我已经给叔母,也就是俪夫人写了信,用的是我们汀兰阁的飞鸟,此鸟可日行千里,这会儿叔母定会收到,会联系雪千寒,让他帮忙找的 。" 桉少阁主得知是孟羽兮的小表妹失踪,当时就写了书信给俪夫人,让叶舟嫣雨亭帮忙找人,嫣雨亭本就擅长追踪,找人,他们最为擅长。 "叶舟嫣雨亭有九域的路线图,九域任何一个角落都瞒不住雪千寒,何况还有听雨轩,墨风楼,九域三大阁,一起翻遍九域,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玉二公子迎着夜风走来,看向孟羽兮说,声音很是温和,有安抚之意,"太子妃不比担心,有太子殿下,还有我们玉家,烨熠也派人去找了。" "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定会找到小表妹的。" 孟羽兮看向他们,很是感激,听着玉二公子的话,安心了不少,见北云煦也迎着寒风走来,她忙走过去,紧张地问,"煦哥哥,如何了?" 北云煦皱眉,轻拍了孟羽兮的肩膀,柔声说,"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黑域少主也帮忙了。" "黑域少主的幽冥曲可以驱动一切动物,他也养了很多虫子,知晓小表妹不见了,他让这些虫子都去找人了。" 孟羽兮缓了一口气,对空时暄存了感激,这人虽然厚脸皮,还吊儿郎当,但想着他愿意帮忙,下次见面就对他好一点。 第五百四十四章 出兵鬼门 纪若晗失踪有三天,纪家的人心急如焚,收到血书,不敢耽搁,直接让海东青给孟羽兮送信求助,纪老爷子养的海东青可日飞万里。 孟羽兮知晓他们定然也是很担心,便也写了信将他们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用的是北云煦养的飞鸟,虽然小巧,但极为敏捷,飞速不比海东青慢。 纪家收到孟羽兮的信,也不过才天亮。从给孟羽兮写信到现在,大家都一夜未眠,纪家两位长辈更是担忧,晚辈知道他们睡不着,便也没有劝。 一家子坐在一起等消息,纪澄和纪翼潋他们几个小辈都出去找人了,纪若晗失踪了三天,他们便三天没有回来。 收到了孟羽兮的信,纪老爷子缓和了一口气,希望不要是坏消息,但看到信是用红纸包着的,面色好了很多。 孟羽兮说了江湖三大阁,提了玉家,南楚国皇上,还有黑域少主空时暄,重点说了叶舟嫣雨亭,说他们最擅长追踪,有九域的地图,只要有人的地方,都瞒不过叶舟嫣雨亭。 纪家的人看到这么多势力,都松了一口气,有北云煦他们在找,他们相信纪若晗一定会找到的。 孟羽兮也是一夜未睡,但大家都陪在她的身边 ,她也没有觉得害怕,只是依旧很担心,她不怕这么多人找不到纪若晗。 而是她恐惧找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北云煦知晓她心中的担心,一直握着她的手,桉少阁主和玉二公子他们在一旁分析九域存在的势力。 那人能从锦城将一个小姑娘神不知鬼不觉带走,能避开纪家的眼线,且不惧北冥太子,找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消息。 对方的势力绝对不弱,且不太可能存在于北冥,要么是在北冥隐藏极深。但北云煦已经排除了纪若晗还在北冥的情况。 那便是九域了,九域能有这样本事的,一个个细数,一个个排除,却也圈着了几个。 "有消息了!" 颜三公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忍着喉咙的酸涩,毫无废话,"是九域的鬼门!" 屋子里的人都是面露惊讶,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对视一眼,两人瞄向被排除在外的鬼门,惊愕不已。 北云煦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鬼门,孟羽兮也呆住了两秒,随即脸色阴沉,泛着寒光,冷嗤。 "一个躲藏了上百年的废墟?鬼门?" "怎么会是鬼门?" 孟京墨挑眉,见颜三公子猛喝了三杯茶,才走过去问,"是黑域少主 得到的消息?" "嗯,时暄让手下将飞虫都放出去,满九域找人,说是飞虫,其实跟乌鸦差不多。他养的这些飞虫对气味极为灵敏,飞虫嗅过小表妹曾吃过的糖果,只要在方圆百里,都能找到小表妹。" 那便不错了。 鬼门在上百年前就存在,乃九域残兵所组成,说是残兵,实则是各国的逃兵,他们害怕被抓回去受罚,便一路逃跑,后来这些逃兵聚集在一起,便组成了鬼门,鬼门里的兵都称之为鬼兵。 因为他们乃逃兵组成,担忧四国找他们算账,他们便一直躲藏,这一躲便是百年。 所以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群逃窜了近百年的鬼门。 众人还在沉思,忽然侍卫带来了一位江湖打扮的人,此人是叶舟嫣雨亭的人,是他们亭主让他来送信的,嫣雨亭也找到了纪若晗的踪迹,跟鬼门有关系。 且叶舟嫣雨亭也追踪到鬼门的具体方位。 "九域的月半弯?竟然在那里。" 桉少阁主皱眉,一手托着另一只手的胳膊肘,手指轻轻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狐疑,"竟然会在月半弯,难怪便是我们汀兰阁都没有鬼门的踪影,倒是会躲。" "只是他们 躲了这么久,为什么忽然出现,还抓住一个小姑娘?意欲何为?" "他们可是逃兵,惑乱军心,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容忍逃兵的存在,他们这一出现,九域各国定会有所行动。" 北云煦和孟羽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而后好久,他才看向他们说,"鬼门忽然涌现,我们要商议对策,放过他们是不可能的。" 鬼门都是逃兵,是逃兵的藏身之所,让逃兵觉得有后盾,便逃起来毫无负担,毫无愧疚感,觉得大战在即,临阵逃脱理所应当。 毫无国家信仰,将战友的信任随意抛弃,战友将后背交托,可他们却残忍逃脱,毫不在意战友的生死。 每年这样的逃兵都不少,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逃兵都会影响战事,扰乱军心的逃兵,九域各国谁能容忍。 桉少阁主皱眉道,"嗯,不错,这不仅仅是北冥的事情,九域四国,皆要行动,我们汀兰阁也不会放任不管。"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见她点点头,便知晓她心中的想法,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就和桉少阁主,还有玉二公子他们去了皇宫。 没一会儿,东淮使臣,西周使臣都来了,大家得知有了鬼门的具 体方位,都面色一变,随即都展现了杀机。 鬼门他们早就想除去了,但他们太能躲藏了,且都是零散的,打了一个阵地,还有其他零碎的阵地。 实在不好出兵。 "月半弯?竟然在那个鬼地方!" 钺王也痛恨逃兵这样的孬种,西周的战士就应该都是勇士,可他们也避免不了逃兵,所以提到鬼门,他就鄙夷,恨不得踩碎他们。 "这次鬼门出现在九域,我们要一次性全部解决,绝不能再给任何逃兵一个心安理得的居所。" 钺王虽然不喜欢北冥太子殿下,但这话他十分赞同,"可是鬼门向来分布散乱,且还是月半弯,整个月半弯都分为三湖四山,要想全部剿灭,兵力也要分散才可。" 南宫烨熠看向北云煦,知晓他的意思,便看向他们说,"所以,才需要我们四国齐心协力,一同出兵围剿鬼门。" 鲜于浩初没有意见,要说逃兵,他们东淮相较其他三国而言,是最多的,所以他们东淮是最想除去鬼门。 钺王见他们都看向自己,冷哼了一声,"鬼门这群孬种,本王早就想砸死他们,我们西周出兵鬼门不成问题!" "那好,我们便一同出兵绝杀鬼门!" 第五百四十五章 围剿月半弯 北云煦见大家都有剿灭鬼门的准备,便将鬼门的大致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南宫烨熠准备了月半弯的地形图,几人得知了情况,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 但月半弯的准确地形图还得叶舟嫣雨亭再勘察才能得到。不过,鬼门的大致分布都已经知晓。 月半弯的三湖四山,一国负责一个,也需要其他小国一同出兵。 "这个,我们汀兰阁会跟其他小国商议,零碎的鬼门,便由这些小国去处理。" 听到桉少阁主的话,大家都点点头,鲜于浩初也紧跟着说,"我们东淮山水都有,陆战和海战,我们都可。" "我们南楚国草原,水域皆有经验,那海上便由我们南楚国和东淮国出兵解决。" 钺王没有意见,瞥了一眼在研究月半弯地形图的北云煦,看向四山的情况,指着其中一座山,"我们西周山多,在山中作战,我们很是有强势。" 北云煦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勾唇浅笑,"那这四座山,便由我们北冥和西周出兵。" "行,我们汀兰阁负责扫尾和接应你们,周边的小分散点,汀兰阁会联系小国解决,这一次,我们要将鬼门的这些逃兵一举歼灭。" "定要打得这群孬种求爷爷告奶奶!" 大家达成了共识,便纷纷写信回去请求出战的兵马,南宫烨熠看向北云煦,无奈叹了一口气,"还想留住你们在南楚国参加完百香节的。" "下次会有机会的。" 南宫烨熠点点头,国事为重,他们南楚国的逃兵每年都有,他是完全容忍不了这些毫无志气,临阵脱逃的士兵,不过这次出兵,他不会御驾亲征。 区区一群逃兵还不需要他这位南楚国的帝王亲自带兵剿灭。 他知道,北云煦这位太子殿下也是不会的,不然让世人还以为他们有多么重视这群逃兵。 且,这次九域共同作战,还需要北云煦来布局,他不能上战场。 不过太子妃的小表妹在这群逃兵的手上,他拧了拧眉,看向在研究地形图的北云煦,见他如此认真,心中有猜测,问,"太子妃要亲临战场?" "嗯。" "你舍得?" 北云煦含笑,目光没有离开地形图,"她想做什么,孤都会放手让她去做,无关舍得不舍得。" 南宫烨熠知晓孟羽兮上过战场,西周的兵马都被她打得奔溃了,区区一群逃兵,她又怎么会害怕? "倒是朕有些 遗憾了,不能看到太子妃身披盔甲,出战沙场了。" 话落,他又想到了什么,饶有深意地叹了一口气,"往后,朕也不希望在战场上跟太子妃相遇,还是莫让朕看到太子妃着铠甲的模样吧。" 北云煦研究好月半弯的地形图,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这话,说起了从南楚国出发到月半弯的事情,南宫烨熠要派出敬北王府的兵。 "敬北王府镇守边境,跟月半弯是最近的,派出敬北王府的兵是最合适的。" "原本去塔萝族,北冥就准备了兵力,这次出行,孤也带上了平淮王府的兵,兵力方面,我们北冥不成问题。" "行,今夜就等其他几国的消息,确认后,我们便一同出兵围剿月半弯,这一次要解决干净。" 北云煦他们在皇宫商议,孟羽兮在别院也没有闲着,将关于鬼门的资料全部都整理了一片,都是从汀兰阁调过来的。 汀兰阁在九域都会有联络点,想要得到这些很快。 鬼门的逃兵来自九域,分布散乱,可以说杂乱的兵力都混在一起,他们逃避了百年,这一次抓人透露了方位,可见他们是早有准备。 这一次九域出兵,他们或有预料,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想求死。 "可能是觉得活着没有意思,逃了百年,想正面跟九域抵抗一次,大概也是死而无憾了。" 孟羽兮听着北桑辰带着嗤笑的话,眼中也有讽刺,"倘若真想真面抗战,又何至于抓一个小孩子,直接下一个战帖,我们九域还会不理睬?不会满足他们?"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鬼门,我是灭定了!" 感受到孟羽兮冷冽的气场,北桑辰和严鸣怔了一下,随即还很期待和小激动,他们从西周使臣那里得知,他们太子妃可是杀神,一直没有机会看到。 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群逃兵,让他们有机会欣赏太子妃在战场上的风采。 然而。 "南楚国的使臣任务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商议启程回北冥了。" 北桑辰期待的笑容忽然停滞,有些无奈道,"我们不能跟着太子妃一起去?" "你们是使臣,还是战士?" 严鸣也觉得失望,"那孟学士也跟着我们回北冥?" "不是。" "孟学士不也是作为使臣来的南楚国?" "你们,能跟我一样?" "。" 瞧着他们二人失落的可怜背影,孟羽兮哭笑不得,抬头看向淡 然喝茶的孟京墨,有些好奇地问,"二哥哥要跟我一起去月半弯?" 孟京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太子殿下要掌控全局,战场他不能陪你一起。" 这个孟羽兮知道,这次剿灭鬼门,也唯有北云煦才能掌控各国,便是西周不愿意听吩咐,但西周可指挥不动九域。 鬼门的逃兵乃九域痛恨,得知九域要行动,各国都很配合,当天夜里就发出了人马,出发月半弯。 月半弯在九域漆黑的旮旯里,极为不起眼,终年没有光芒,唯有月亮,且月亮都只能照到一半,便有了月半弯这个称号。 整个地方只有夜晚被月亮倾洒的地方才有微光,其余各地都陷入寂静的黑夜。这并不利于作战,因为月半弯前有山,中间是有湖,混着山,周围山水相隔。 这样的地势,很分散兵力。 且鬼门的分布很是杂乱,都不清楚每一个地方的人数,又是漆黑不见光芒,在月半弯,鬼门比他们熟悉, 这场混战,并不好打。 "不好了,不好!" "有敌军!" 漆黑寂寥的天际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惊恐声,随即便是杂乱的奔跑声,"不好了,不好了,有兵马攻打上山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混战 原本寂静黑沉的寨子因着一声声惊恐的声音,都喧闹起来,看着山下的火光,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朝着里屋跑。 他们鬼门逃避多年,虽然都是一群散乱的逃兵,但鬼门相安无事百年,也都是有他们的生存纪律,有纪律便有主人,是他们拥护起的门主,乃鬼门最强的人。 这个最强,并非单单指武力,而是脑子,这一任的门主乃月宁国的军师,当年北冥跟月宁国争战,月宁国大败,这位军师扔下了誓死守卫月宁国的将士,一人逃窜来到了鬼门。 此人文韬武略除去武功,都是鬼门最强,鬼门的人跟着他,几次逃掉了其他国的追捕,又带领他们定居了月半弯,结束了逃亡的生活,在月半弯安宁十几年。 "门主,眼下怎么办!" "怎么会有军队攻打上来!" "就是啊,门主不是说只要我们不出去,就没有人知道我们鬼门在哪里吗!" 坐在上座上的门主穿着简陋,但仍可见起文人墨客的文雅风范,他淡然地坐在上座,看着慌乱的手下,只是冷静地说。 "本门主确实说过,只要我们不出去,便没有人能找到鬼门所在。" "那外面的。" " 是本门主引来的。" 众人一听,惊愕地呆住,傻愣愣地看着上座上的门主,声音都变了,"为什么?为什么门主要将他们引上来!" "那可是九域的军队啊!" 瞧着众人惊恐万分的模样,门主面无表情,但一双犀利的眼中却有着狠戾,看着他们说,"本门主逃窜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 "有家不能回,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与其这样四处逃窜,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不如拼一拼!" 众人傻掉,随即皆有愤怒,他们就是怕死才当的逃兵,这会儿门主竟然将军队引上来,送他们去死! "诸位,难道大家想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 "总比死强啊!" "与其苟且偷生,何不相搏一场!重见天日!" "如不是想苟且偷生,谁又想当逃兵!" 门主看着想要跑出去的手下,也没有拦住他们,只是大声喊道,"诸位,大家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十几年,被人当作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难道诸位甘愿吗?" 见他们没有停下来,门主的声音没有断,"我们真的是逃兵吗?我们不过选择了一条更有利于生存的方式?" "我们因何投军?不 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可国都不在了?我们为什么不能逃跑?难道白白死在敌军的手下?" "我们是当兵的,不是为了给敌军送人头的!" 瞧着他们逃跑的脚步慢下来,门主奋力地吼道,带着一丝哭嗓,"我们也曾经是志气的好郎儿,想要保卫疆土,可是主将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我们去送死!" "这是我们的错吗?分明就是不知量力的主将的错!是他们宁为玉碎!我们又凭什么相陪!" "就因为这些愚不可及的主将,自以为以身殉国,就是大义,错!大错特错!是他们不把我们的性命当人命!" "我们怕死吗?我们怕的是白白送死!还落得个败将的名声,明明都为国捐躯了,可死后却还要落下这么个名声!" "明明我们也拿着武器奋起立搏了,我们也曾被敌军的武器伤得遍体鳞伤,可我们仍然站在战场上!" "我们是孬种嘛?我们不是!" "对!我们不是!" 各国征兵,如若不焦急,从兵都是自愿,他们愿意当兵,都是存着报效国家,守卫疆土的志气,都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只能说战争的残酷,死亡的恐惧,逼退了他 们,让他们成了逃兵,这些年被九域各国喊打喊杀,犹如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日日夜夜都担心被抓回去,午夜梦回,脑里回转着九域的骂名。 谁又甘愿背负骂名,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听着门主慷概激昂的话,可以给他们逃跑有一个好的名由,谁又不愿意遮掩呢? "我们的心永远在战场上!我们要向世人证明,我们不是逃兵,我们不是废物!" "我们要上战场,我们要在战场上打败那些辱骂我们的人!" 听到战场,众人被唤醒了曾经的热血,想到曾经他们也奋勇杀敌过,再对比如今的狼狈的模样,都红了眼睛。 门主见状,再次大吼,"兄弟们,我们要在新的战场上证明我们自己!" "我们不是逃兵!" "对,我们不是逃兵!" "杀啊!!" 漆黑的山丘,一声声嘶吼声响彻了黑夜,惊扰了整片林子的飞鸟,动物四窜,树叶飘飘落。 在半月山脚下,朦胧的月色中若隐若现一位俊秀飒美的身影,着雪色铠甲,身披雪白战袍,手握金弓,墨黑的秀发用银色的玉冠挽起,随着寒风飘逸。 听到山上的动静,她明亮的眼眸带着笑 意,勾了勾唇瓣,右腿往后退半步,手持金弓,修长的手指在弓上搭了三支箭,耳朵动了动,眼睛顿时眯起,咻地一声,寒风中划出冷冽的弧度,只听到远方有惨叫声。 煞那间,马蹄声骤起,耳边尽然是呼喊声,刀剑的激烈碰撞声,火光四起。 "报!" "太子妃!" "钺王的人马已经攻上去了!" "很好。" "等钺王的人马攻上去,我们的人就后退。" 身后的战士有些诧异,西周的人攻上去,他们难道不应该乘胜攻击吗? "太子妃?" 孟羽兮回头看向北明晗皱眉,眼中有疑惑,狡黠一笑,"鬼门都逃避了几十年,躲藏都已经是习惯,可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或许一时勇气,愿意拼搏,但骨子里还是怕死的,西周人力大无穷,行战猛烈,由他们打头阵,将他们打怕了。" "活着的人看到有生机,会往哪里逃窜呢?" "与其跟他们捉迷藏,将躲着的人都找出来杀了,不如逼得他们往活路逃!" 话落,孟羽兮借着夜明珠指着地图上的位置,圈出来,冷笑一声,"等他们都往活路逃,在这里拦截,才能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第五百四十七章 绝杀 西周是由钺王亲自领兵,仅仅就带了两千精兵,西周的人本就高猛雄壮,手握铁锥,按照孟羽兮给的路线,直接冲上山区,碰到迎战而来的鬼门,狂肆一笑,就让人心中发麻。 他们本就是逃兵,看到高猛的西周士兵,就心中发怵,可已经迎战,手握武器只得吸着一口气直接冲上去。 西周人的铁锥一砸便是粉身碎骨的声音,何况钺王还是听吩咐,特意带来的精兵,个个力大无穷,用力砸去,四肢躯干粉碎,脑浆喷洒。 "啊啊!" "救命啊!" "快跑啊!" 恐惧嘶吼的声音混着难闻的气息席卷山林,让原本寂静的山林恐惧阴森。 看着地上分离的躯干,原本那些勇猛拼着一股热血的逃兵纷纷畏惧,心生逃避,尤其是周围鬼哭狼嚎的叫声,还有求饶声,让他们也紧跟着后退。 忽然看到有人丢下武器逃跑,一个两个,随后是七个八个,然后便是一群。 一瞬间,刚刚还激战着的逃兵,果然就四处逃窜了。 他们纷纷骂起了门主,他们明明躲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送死! 听着后面的叫声,他们奔跑的脚步越快,用尽全力在逃跑。 他们 躲得了这么多年,抗争不成,但逃跑,已经是他们的本能了。 "切,一群怂货!" "王爷,追吗?" 钺王手握沾满血腥的铁锥,冷嗤了一声,看着遍地惨尸,听着鬼哭狼嚎声,皱了皱眉,就见北冥的兵队往后撤。 身后的士兵见状,嗤笑,"切,北冥的兵也是怂货,咱们将他们都打退了,北冥竟然不上!" "可不是嘛!" "我看,北冥的兵跟这群逃兵没有两样!" "哈哈哈!" 大家刚刚吓跑了这群逃兵,都得意洋洋,见北冥的兵马往后退,都嘲讽地大笑。 钺王皱眉,听着周围的鬼哭狼嚎声,很明显是北冥的口音,还有刚刚首先丢下武器的,喊逃跑的,应该也是孟羽兮让人假扮的。 不然这些逃兵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的。 听着士兵们的狂笑,钺王不悦地吼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王爷?" "你们当北冥这次领兵的是谁?" "不就是平淮王府的兵了,王爷,我们怕什么。" "不,不是。你们看,那个身影!" "杀。好像是杀神。" 有人忽然恐惧地喊了一声,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对面迎着月光站着的身影, 瞧着金色的光芒,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钺王见他们本能地害怕孟羽兮,恼怒地骂了一声怂货,但眼下不是跟北冥的兵马交手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出兵对付鬼门的,便低声吼了一声。 "不想你们的杀神带着人马过来,就给老子闭嘴,继续追这群逃兵!" "是,追!" "追啊!" 北明晗带着平淮王府的兵跟在孟羽兮的身后,瞧着他们的士兵还在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快跑啊。"。 他愣住好久,只觉得狂风吹得耳朵都痛了,再看孟羽兮骑着马儿,拿着望远镜在瞄,又听着士兵的喊声。 "啊,不要杀我啊!" "我们好怕死啊。" "我们投降,不打了,不打!" 还有喊爷爷奶奶的,北明晗的嘴角抽了抽,扶额有些听不下去,但不得不说,看到越来越多的逃兵都放下武器,四处逃窜,这些喊声,还是很有用的。 "逃兵嘛,逃命才是本能。" 孟羽兮冷笑了一声,放下望远镜,坐在马上,感受着山上的风声,又听着林子里的肃杀声,这会儿他们换了一个高处,可以看到林子的情况,见那么逃兵果然都朝着一个地方逃去,勾了勾唇角。 "传令下去,按照作战计划围剿,将这些逃兵一网打尽!" "末将领命!" 见将军带着士兵过去和西周的兵马聚集,北明晗看向孟羽兮,问,"我们呢?" "先等东淮和南楚国的情况,得将他们都逼出来!" 话落,就见忽然来的火光,抬眸看去,是湖中的船舰的火光,越来越大,只见一片湖中尽然都是火光,是逃兵的草船都着火了。 随后,林子里的火光慢慢起来,天上也飞起了火灯笼,缓缓地几乎整个月半弯都火亮一片。 孟羽兮眼眸带笑,唇瓣动了动,回头扫了一眼林子里的火光,知晓是北云煦将小国的兵马都联合起来,三湖四山的兵力都部署起来了。 不愧是是她的煦哥哥! "走!" 孟羽兮潇洒一撩战袍,手握金弓,双腿夹着马腹,声音清晰带着肆意狂妄,"诸位将士,随着本太子妃杀进去!" 北明晗听着,看着飒气威严的太子妃,肃然起敬,翻身上马,手握宝剑,举手附和,"随着太子妃杀进去!" "冲啊!" 孟羽兮带着两百兵力,可这奋进激昂的声音却是喊出了二十万士兵的架势,直冲鬼门的大本营。 有西周 人开路,他们畅通无阻,即便有人阻拦,还没有等他们举起武器,喉咙就让弓射穿了,连惊呼都来不及喊。 看着一支支箭激烈地冲来,逃兵们都慌了,纷纷朝着里面逃窜。 鬼门的大本营处于水上山丘,周围不过是小溪,但那水还是有些深的,但见孟羽兮竟然让人将惨死逃兵的尸体都扔进小溪,看着越叠越高的尸体,且那些尸体不是断手就是断头,有的肠子都出来了。 里面的逃兵都面露惊恐,脸色煞白地盯着踩着尸体过溪而来的北冥将士,大家纷纷吓得腿软。 "这个女人,真他妈狠辣!" 看着尸体堆出来的路,山丘之上的逃兵听着外面有人喊逃跑,有人求饶,他们也忍不住打颤,手上的剑都在抖,但想着他们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逃是不可能了。 倒不如真的放手一搏! 反正都是一死,他们也曾经是兵,即便死,不如死在战场上。 "兄弟们,我们决一死战!" "冲啊!" "杀!" "倒还真有些血性!" 孟羽兮看着冲上来,奋力抵抗的逃兵,对他们有几分欣赏,"我尊重一切认真对待战场上的勇士。" "如此,便战吧!"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大胜 孟羽兮骑着马儿,手持金弓,三箭齐发,毫无留情,直冲着对方的性命而去,一具一具的尸体倒下,一声声的喊声,奋力一搏的对抗声。 原本寂静黑蒙蒙的月半弯,被无数的火光包围,激烈的争斗声,是武器的碰撞,是誓死一搏的对抗。 无惧生死,只愿意守护战场。 鬼门的逃兵越杀越带劲,感觉被存封住的血液在这一刻,在激昂的战斗中,忽然浑身热血起来。 有人兴奋地大吼,"是战场!我们回到了战场!" "我们不是逃兵!" "杀啊!" 激动的声音碰撞着热血倾洒,哪怕被刀剑刺穿了胸脯,可是他们忽然不怕疼了,被武器击中的那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热血的战场。 他们也是有信仰的,可是兵败和死亡让他们害怕了,所以逃跑了。 这人一逃避,就越走越想逃,直到逃无可逃。 但是这一刻,他们拿起了武器,他们又回到了战场! 哪怕,生命就这样停止,可值得啊! 谁愿意被九域鄙夷,谁愿意过着人人喊打的生活,谁又愿意一辈子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月半弯!谁愿意待在鬼门啊! 他们也曾经是热血沸腾,保卫疆土的少年 将士啊。 "砰。" "嗖。" "啊啊!" "站起来。杀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呐喊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了声音,寒风吹过,只剩下了血腥,遍地的尸体。 孟羽兮坐在马上,神色冰冷,眼眸清亮,将满地的尸体都印在眼中,她握紧了金弓,翻身下马,低头看着地下的尸体。 他们浑身是血,有的不止被砍了一刀,即便知道会战死,但在最后还有一口气的时候,还是握紧了武器,可鲜血模糊了一片,再也无力站起。 孟羽兮望着满地的尸体,扫了一圈,清爽地一声,再无鄙视,"这一刻,诸位不是逃兵。" 北明晗带着兵马进去搜屋,抓来了一位道长一样打扮的人,说是抓,是他自己自愿出来的,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热泪直掉,浑身颤抖,难过也有,更多的是兴奋。 "哈哈哈。" "我严某人乃月宁国的军师,陪着耶鲁将军从一个小兵到一国大将,我陪着他打出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将月宁国周边的小国都收服。" "我备受月宁战士的敬重,深受陛下的赏识,也是将军的依靠!" "一路征战,月宁国从一个小国慢慢成长,可是呢,耶鲁将军 竟然想要争夺北冥的疆土。" "月宁国虽然逐渐强大,可跟当时的北冥征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这些年的胜仗,让他们毫无畏惧。" "我怎么劝都没有用,只能陪着耶鲁将军征战,我给他出谋划策,可是没有用啊,再好的战略,得是强兵才成啊!" 门主越说,脸上的泪水哒哒地往下落,他双膝跪地,抱着脸痛哭,"倘若将军肯听我的,从小国开始征战,慢慢扩大疆土,而不是想一口吞下北冥的疆土,又何至于我们月宁国灭国啊!" "我又何至于。" "我不怕死,我真的不怕死!" "那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国家啊,那是我注入了所有热血的国家啊,我实在没有办法亲眼看着它被踏平啊!" "我无法面对啊。" 门主在地上痛哭,孟羽兮只是握着金弓在一旁站着,并未多言。月宁国她是知晓的,十四年前被北冥灭国,可月宁国并非他们平西将军府给灭的,那会儿,她爹爹还不是平西将军呢。 何况月宁国相距清河甚远。 "你用我的小表妹引发这次围剿,意欲何为?想再体验一场战争?想再站在战场上?" 孟羽兮冷冷地看向悲痛欲绝的门主, 沉声道,"我们平西将军府跟你可没有什么直接的怨恨吧?" "你想要站在战场上,却抓一个小姑娘?" 门主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身披铠甲的女子,又晃了一会儿神,但感受到冰爽英飒的气场,他仿若看到了当年的耶鲁将军。 当年,是他陪着一腔热血的少年慢慢成长,让他成为了站在战场上的英雄。 眼前虽然是女子,可这份决战沙场的气场,却是当年的耶鲁将军都没有的。 "抓那个小姑娘并非我们的本意。" 孟羽兮挑眉,但却没有怀疑他的话,他现在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没有理由骗她。 "我们鬼门逃避了多年,又怎么会潜入北冥抓纪家的小姐,我们都是逃兵,怎么能迈过北冥的布防,将小姑娘带到月半弯?" 这是实话,因为他们也从来不觉得鬼门有这个本事,一开始就将鬼门排除在外了。 门主依旧跪在地上,看着迎着月光的女将军,他的眼眸染上了激动,却又很快黯淡,又继续说,"是有人将那个孩子送到这里来,说只要有这个孩子,九域都会派兵攻打月半弯。" "还说派来的都是精兵。" "知晓是何人吗?" "不清楚 ,我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听着口音,应该是你们北冥人。" 孟羽兮挑了挑眉,小表妹已经被黑域少主救走了,他能将人带走,应该有线索。 "你们就那么想死?" "我们真的躲得太久了,这样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我想解脱了,但即便是死,也要是在战场上。" "死在最优秀的战士手上。" "九域早就容不下我们了,终归是有坚持不住的一天,不如,跟你们直接来个了断。" "何况是我呢,我早该死在北冥人的手上的,早陪着月宁国战死的。知晓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我知道北冥太子殿下会亲自来的,我若是能死在北冥太子殿下的手里,也无憾了。" 门主话落,又看向孟羽兮,"将军,你能杀了我吗?" "我本来就要杀了你的,但不屑动手,不过你说了这么多话,我可以成全你。" 话落,门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一凉,竟然是连痛都没有感觉到,就断气了。 赶来的钺王他们,就见着杀神手握箭,干脆利落地扎进门主的脖子,快得他们都觉得脖子一凉,下意识捂住了脖子,连口水都不敢咽下去,纷纷后退。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啊。 第五百四十九章 都熟练了 钺王没有跟孟羽兮交战过,但在西周,孟羽兮这个杀神的名声太旺,连他二哥哥都十分忌惮她,他也从来没有小瞧这个女人。 今日亲眼看着她身披铠甲,一路部署,步步为营,一切尽然在她的掌控中,这种感觉,确实有一国之将的风采。 他们西周善战,但不善谋略,今日他们西周成了孟羽兮手上的兵,竟然还配合不错。 但他不得不说,二哥哥忌惮此女,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且,刚刚,她手握弓箭直接扎进去,毫不手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绝非心慈手软之人,而战场上就是需要这样的决绝手段。 快狠绝,极为熟练,只能说明她杀的人不少啊,准确来说,她杀的西周士兵不少啊! 杀他们都杀熟练了,杀出手感来了! 钺王的胸口堵着一口气,他很想除去太子妃这个强劲的对手,但今天他们是站在同一方的,是一起除去鬼门的。 所以,敌意可以有,但不能因为这个敌意,就忽然开战偷袭。 战场上的战士最为尊敬在战场上杀敌的勇士,他们不屑于弄这种卑劣的手段。 "钺王,西周的士兵果然是勇猛啊,多亏了你们将这些逃兵 都吓跑了,我们才能一举歼灭啊。" "太子妃过奖,今日的大胜,在场的每一个士兵都功不可没。" "钺王说得是。" 孟羽兮抬头看着天上的灯笼,眉眼带笑,让北明晗将现场清理一下,她便骑着马儿往山下去,越往山下走,灯光越是明亮,直到光芒聚集之处,站着位俊美优雅的郎君。 他看着骑着马儿朝着自己奔来的女将军,眼中的笑容温暖,带着宠溺还有敬佩,唇瓣勾起一道柔美的弧度,在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没有靠近他之前,他已经抬脚迎过去。 像是知晓她会迫不及待跳下来,早有准备地展开双臂抱着跳下来的女将军,感受到铠甲的冰冷,可两人都觉得浑身暖暖的。 "煦哥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我的前面再黑暗,你永远都会为我点燃光明,且是万丈光芒。" 听着孟羽兮软软柔柔的声音,北云煦抱紧了她的腰,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含笑打量着她,今日的孟羽兮是他从未见过的。 是鲜活飒美,运筹帷幄,勇猛直前的女将军。 "为夫一直想看兮儿身披铠甲的模样,今日总算是实现了。" 孟羽兮闻言,围着北 云煦转了一圈,见他一双温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抿唇笑得开心,"是不是很适合我?" "比太子妃的礼服更为适合你。" 孟羽兮一愣,总听出了北云煦有几分歉意,她展眉一笑,又嘟嘟嘴,"怎么会嘛,本姑娘穿得了战袍,也担得起太子妃的礼服,这两者乃是同样的高度,可没有一高一低的说法。" 北云煦怔了一下,随即皱眉,看着孟羽兮赔礼,哄着说,"是是是,都是为夫说错话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的甜言蜜语,就朝着山下走去,黑域少主空时暄这会儿在山下等他们,起兵攻打之前,空时暄就已经将纪若晗救出来了。 这一点,孟羽兮是很感激空时暄,见到他难得带上了真诚的笑容,弄得空时暄都有些不适应了。 "小娘子,你这样笑着虽然美,但是吧,我这心里还有些虚,总觉得这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 听着空时暄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孟羽兮依旧面带微笑,笑得格外真诚,"瞧少主说的,本太子妃这笑容的背后能是什么,不就是对少主的满心感谢?" "是吗?" "怎么,少主不信?" "小娘子还 别说,我是真的不信。" 空时暄倚靠在门前,一双邪魅的眼睛瞄了瞄穿着铠甲的孟羽兮,眼中闪着亮光,本想仔仔细细地好好欣赏,但对视到孟羽兮甜美的笑容,他心里有些发毛。 想着她坑了黑域最为宝贵的雀鹒花,还有他珍藏的三本古籍,空时暄就有些怕孟羽兮笑了,但撞进她带笑的眼眸,又沉浸其中,无法挪开。 "小表妹怎么样了?" "小丫头受了惊吓,这会儿还在昏迷中,身上没有其他伤,颜三在里面呢。" 孟羽兮虽然听北云煦说纪若晗没有事情,但还是不放心,便直接进去了,北云煦和空时暄在外面说话。 "跟黑域有关?" 空时暄依旧是慵懒的模样,闻言也只是抬眸看向北云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但这笑容却是藏着寒意的。 "小丫头被抓,我也是有责任的。" "不过,太子殿下放心,这笔账,本少主会跟他们算的。" 空时暄救下纪若晗后,就将她安置在小木屋里,这地方还是黑域的联络点,虽然看起来简陋,但里面的摆件应有尽有,十分干净,一看便是有人每天打扫。 孟羽兮走进去,瞧着小表妹睡得安 稳,面色红润,但本该在锦城玩乐的小表妹,却被迫经历这些,不由得心疼。 握着她软乎乎的小手,虽然空时暄给她上了药,但仔细瞧,食指还是有痕迹的。 感觉到孟羽兮身上的寒气,颜三公子打了个冷颤,轻声说,"太子妃放心,我们也是拿纪小姐当妹妹的,尤其是少主,他肯定会给小表妹出气的。" "那个三长老,一会儿,少主肯定能抓住她!" 话落,颜三公子看着小姑娘很是愧疚,"小表妹被抓,遭遇此难,其实也是受我们连累。" "之前在锦城,我们去三长老的地盘算账,她定然是怀恨在心,才抓小表妹的,不过她也不敢真的将少主得罪,不然域主也保不住她。" 孟羽兮闻言,握着小表妹的手点点头,看向自责的颜三公子说,"我还要谢谢你们救下小表妹呢,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该怪罪谁。" 小表妹被抓,或许是被空时暄牵连,但想要害小表妹的又非他,何况若不是空时暄,他们也不能这么快找到小表妹。 她还不至于是非不分。 但黑域的三长老,不好好待在她的黑域,倒是来找她的麻烦! 第五百五十章 玉芫华出嫁 鬼门的事情解决好,北云煦去见了各国派来的将军,见他们递上来的作战报告,又问了一些细节,便让他们带兵回去。 桉少阁主负责扫尾,和北云煦一起确认了鬼门没有人生还,便写了一份结果报告,让人送回汀兰阁,九域合力灭鬼门一事,还需要在九域公开。 毕竟这是件好事,没有了鬼门,往后想要当逃兵的人就得掂量掂量,既然选择当了兵,要么走下去,即便要选择离开,也不该是临阵脱逃,得走得坦荡。 桉少阁主和北云煦带着兵亲自绕着月半弯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隐患,便让一直守着山丘上的西周士兵,也可以班师回朝了。 钺王也没有犹豫,也没有跟北云煦多说什么话,只是提了一句清河,西周必取。 北云煦莞尔一笑,"若西周有本事,大可试试。" 钺王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带着兵马往西周回。 月半弯三湖的战事,由东淮和南楚国负责,是鲜于浩初和敬北侯世子亲自领兵,两人皆是心细之人,让士兵检查了湖中,没有问题,便写了战事报告给北云煦。 "这大概是九域近百年来的大喜事了,我觉得可以记载在九域的史册上。" 南 楚国敬北侯世子笑着说,"咱们九域四大国,还有汀兰阁,除了先前那次灭西凉国是合力出兵,后面这几十年都没有今日的痛快了。" "真是难得咱们九域五大势力,共同合作,齐心协力啊。" "是啊,这次水上作战,外我们东淮和南楚国配合默契啊。" "哈哈哈。" "说起来,还是太子殿下的谋略好,咱们不过听吩咐。" 鲜于浩初也是笑笑,鬼门被除,也是除去了东淮的一大隐患,不过今日跟着他们一同出兵合作,确实极为享受这样的同心协力。 且,今日统领九域的还是北冥太子殿下,九域四尊之首,北云煦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确实让人敬佩,同时也让人忌惮。 "今日鬼门之战,诸位辛苦了,等来日有机会,孤定然在北冥好好招待你们。" "太子殿下客气了,鬼门乃九域的祸端,除去鬼门,这是九域各国的责任,即便是辛苦,也是应该的。" 敬北侯府世子爽朗一笑,又看向北云煦打趣,"不过,太子殿下说的招待一事,还是可行的。等太子殿下的小皇子满月礼,我们定要去北冥热闹热闹。" 鲜于浩初闻言,面上也带着笑容,见北云煦眉目 温柔,也笑着说,"想必不会太晚了吧,九域可都知道北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夫妻恩爱,小皇子的满月礼,很快就会有的。" "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备礼啊。" "那是一定!" "就冲着太子殿下和咱们南楚国的陛下乃同窗,我们南楚国的礼物绝对不会轻,能有多重便多重。" 听着他们打趣,北云煦展眉轻笑,笑着合手行礼,"如此,孤定要在北冥等着诸位来了。" "哈哈哈。" "好啊好啊。" 送走了东淮和南楚国的兵马,北云煦就将几份作战报告整理了一下,又和桉少阁主对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就让人送去汀兰阁。 这份报告可是要向九域昭告的,因为黑域少主的要求,还有小表妹的事情也不好表露,北云煦便将这些细节隐去了。 鬼门的事情完全解决,他们也要回北冥的,空时暄将小表妹交给孟羽兮,就和颜三公子一起离开了,孟羽兮知晓他是有事。 虽然空时暄会跟三长老算账,但这笔账,她也要清算清算,便让听雨轩拿着黄金去往生堂,只要能查到一处三长老的地盘便是一箱子黄金,时间不限,当然快的话,黄金再商议。 往生堂的人一 听到又是听雨轩送来了黄金,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不已,发动往生堂的眼线去挖黑域三长老的地盘。 虽然黑域可怕,但他们往生堂怕什么?他们只怕没有银子。 纪若晗找到后,第一时间,孟羽兮便写信给了纪家,这几天纪家的人都没有闲着,都在找纪若晗,离,离他们最近的便是纪翼潋。 得知纪若晗没事,纪翼潋连夜骑着快马和孟羽兮汇合,瞧着妹妹笑哈哈地跟他招手,他真是要欣喜地跪下了。 在没有接到孟羽兮的书信前,什么坏的结果他都想过了,越想越心慌,好在没事。 "翼潋哥哥,你别担心,小表妹这会儿活蹦乱跳着呢。" 纪翼潋抱着纪若晗,感觉到手臂的酸痛,就知道妹妹还是一样的重量,没有瘦,他就放心了。 见北云煦有话跟他说,纪翼潋就放下了妹妹,让孟羽兮带着她玩。 北云煦要跟纪翼潋说的便是纪若晗被抓的实情,纪翼潋先是惊了一下,随即也恍然大悟,难怪他们纪家一直都找不到纪若晗,竟然跟黑域有关系。 "黑域的事情,你们不需要担心,有孤跟兮儿,还有空时暄,这次小表妹能平安,也多亏了空时暄。" 纪翼潋点点 头,虽然黑域三长老抓小妹跟黑域少主有关,但抓人的又不是黑域少主,何况人家还帮忙救下小妹。 这份情义,纪家记在心上了。 "外祖父他们想必很担忧小表妹,孤这就让人护送你们回锦城。" 纪翼潋没有拒绝,他现在只早点想带着小表妹回纪家,有太子殿下的人开路,自然好。 送走了纪若晗他们,北云煦和孟羽兮是走汀兰阁的通道回北冥,桉少阁主没有跟着他们回北冥,汀兰阁的藏书阁一堆事情等着他做。 只是没有想到孟羽兮他们刚回北冥皇城,就恰好碰到出嫁的玉芫华,看着她的花轿经过,孟羽兮还有些惊讶,虽然她知道玉芫华要嫁入昭王府,但却不曾想会跟她的迎亲队伍相遇。 不过玉芫华是新娘,只是玉家和昭王府的迎亲官跟他们行礼,玉芫华没有下花轿。 孟羽兮看着这迎亲的队伍,虽然没有十里红妆,但到底是玉家的嫡长女,又是嫁入皇家,迎亲的阵仗也是很华美的。 虽然从前对玉芫华的印象还不错,那也只是从前了,但今日是她大喜,孟羽兮只是依着礼仪,说了些祝福的话,就往皇城走,等他们进了皇城,玉芫华的花轿才继续朝外面走。 第五百五十一章 你好像变坏了 因着清河跟西周的战事急迫,北云煦是和孟羽兮走汀兰阁的通道回北冥,所以要比使臣他们先一步回京城,除了陛下知道他们今日回京城,其余人都不知道。 北云煦也是不想惊动满朝文武,不然又是跪拜请安,实在又麻烦又耽误事情。 且这一趟离京城再回来,朝政的事情都堆满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 不是着急的政务,皇上都扔给内阁,可刚好内阁学士不在,只能又推给玉相,这推来推去的,大家都累得苦不堪言。 自太子殿下离开京城,他们就没有睡个好觉,朝廷的事情,实在离不开太子殿下。 安王也是,以往没有接触朝政,都不知道原来父皇真的很懒,只要朝政不急,父皇就不管,全都扔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在,就是他跟内阁了,天还没有亮,他就要看奏章,这几个月真是要累死他了。 听到公公欣喜地说太子殿下回来,他真是要喜极而泣了,抹着眼泪想要赶紧离开御书房,再批改奏折下去,他的手要断了。 而且每天还要哄着父皇盖章,批改奏折,真是比他自己批改奏折还要痛苦。 也不知道先前太子殿下都是怎么过来的,这活儿 也唯有太子殿下才能胜任。 接受了朝政后,安王越发不明白,怎么几位皇兄就那么想要争权,好好当吃喝玩乐的皇子不好吗? 不过,安闲的亲王他也是当不得了,朝政的事情一个内阁和玉相可忙不过来,他也不能撒手不管,总得帮太子殿下分忧。 "福州又起了水患,已经淹没了两个村子了,虽然每年这个时候,福州都会接连下暴雨,官府也做好了准备,但今年的暴雨比以往猛烈。" "去年刚修建的堤防,但还是让暴雨给淹没了,永定海的河流冲上分界,一下子淹没了下游的村子。也好在官府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在暴雨下起了的时候,就将百姓都迁徙到了中游,村子虽然毁了,百姓倒是没有伤亡。" 等太子殿下去拜见了陛下回御书房,安王将最近朝廷发生的紧急事跟太子殿下禀告。 福州水患多,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因着福州的边界就临近永定海,河流汹涌,一旦遇到暴雨,这水患就来了。 偏偏每年这个时候,福州多雨,且都是暴雨,一下就是十几天不中断。 "工部怎么说?" "岳父说他得亲自走一趟福州,看看情况再想着怎么修建堤 防,暴雨阻止不来,但不能真让永定海的水全部涌进来,不然中游的村庄也要很快被淹没了。" 工部侍郎就是宁安侯府的三爷,也是孟楠星的父亲。 北云煦翻看了工部的折子,挑了挑眉,瞧着他们已经有了章法,点点头。 "堤防还是要修的,福州官府治水也有了经验,百姓的安危倒是可要暂时不用担心,但这治水还是尽快解决。" "银两直接让户部去拨。" "这件事情,安王你亲自盯着。" 户部尚书便是宁安侯,刚好工部侍郎就是他弟弟,工部和户部相配合,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是,臣弟知晓。" 北云煦话落,看到了大理寺递上来的折子还未批改,皱了皱眉,"最近京城有命案发生?" 安王也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喘了一口气,"都是新娘惨死,已经有了两案,也就是四天前发生的,少卿这几天还在查凶手。" 北云煦瞧着安王很累的样子,走过去轻轻拍了他的肩膀,温声笑着,"这段时间,辛苦六皇弟,孤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安王扬眉,有些期待地问,"那太子殿下放我几天假?" "一天。" "。" "这 叫假?" 北云煦含笑,瞧着安王殿下不可思议的模样,还很认真地想了想,噙着笑道,"那要不,半天?" "。" 安王殿下的胸口憋着闷气,左手捂着胸口,摆摆右手,无奈道,"太子殿下,你好像变坏了。" "呵呵呵。" 北云煦瞧着安王殿下唉声叹气地离开御书房,捏着奏章哭笑不得,但还是让人将安王殿下负责的朝务接过来,给他放个四天假。 孟羽兮回到太子府,换了一身衣裳,就午睡了一会儿,刚醒来,就听甘露来报,说是孟楠星和孟莹瑶过来了。 "四姐姐!" "我真是太想你了!" 还没有见到她们的人影,就听到了激动又欢喜的声音,孟羽兮的眉眼自然地带上了笑容,看着孟莹瑶蹦跶过来,伸手扶着她,仔细地打量她,笑着说。 "五妹妹,长高了些。" "有吗?我先前也只到你的耳朵,现在还是啊。" "因为我长高了呀。" 孟莹瑶怔了怔,看向孟楠星,站在她的身边比了比,惊喜地道,"我还真长高了呀!" "但是,我怎么还是比四姐姐矮。" 孟羽兮抿唇笑笑,"那是自然,我怎么说也是做姐姐的,我比二姐姐 矮,我都没有吃味呢。" 孟楠星听着孟羽兮的声音,格外亲切,看了一眼还在纠结身高的孟莹瑶,无奈笑笑,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笑着说。 "我是听安王说太子殿下回来了,才知道太子妃到了京城,莹瑶闹着要见你,但想着你回来肯定要休息会儿,便到了晚膳这个时辰来。" 孟羽兮眨眼笑笑,"这个时辰来好啊,刚好可以用膳,太子殿下刚回来,朝政的事情多,估计很晚才会回太子府。" 北云煦让人给她传话,最近北冥又是闹水患,还有旱灾的,清河又有战事,事情太多,这些又都是急事,放不得。 "宫中没有事情发生吧?" "宫中一切都好,就是四皇子和张阁老府上的小姐,下个月初六的大婚,皇子成亲,宫中也要操办。" "哦?四皇子要成亲了?" "嗯,本该早就成亲的,四皇子今年都有十九了,该成亲了。" 孟羽兮点点头,"这是大喜事,皇子成亲得大办,明日去皇宫,我就帮着母后操持婚事。" 但见她们似乎有忧愁,孟羽兮诧异地问,"怎么了?" "太子妃,你还不知道京城已经有两位喜娘遇害了吧?" 第五百五十二章 新娘命案 孟羽兮怔了一下,有些惊讶,京城内竟然还有新娘遇害,就听孟莹瑶告诉她,四天前,京城绸庄的许家小姐就是在新婚的前一天被害。 隔天,胡家书肆的小姐也是在新婚的前一天被害,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是握着同心簪刺进胸口而死。 "手握同心簪?" "嗯,就因为看起来像是自己拿着簪子自尽的,坊间都有不少流言蜚语。" 虽然大家有怀疑是鬼祟作怪,但这等言论大家可不敢说出来,自古邪祟之说乃皇家忌惮,谁敢在京城散播这等言论。 但好好的新娘自己握着同心簪刺进去胸口,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门外又有丫鬟守着,除了自尽也解释不通。 "不过大理寺的仵作验尸后发现,两位姑娘并非自尽,而是有人握着她们的手将同心簪刺进胸口的。她们的手上还有被捏住的痕迹。" "那便是凶杀案喽,接连杀两位即将出嫁的女子,为什么非得是出嫁的女子。" 孟莹瑶哼了一声,"我看凶手八成是有病,见不得别人喜气洋洋出嫁。" 孟羽兮挑了挑眉,同心簪乃夫家相赠,寓意婚后夫妻同心,这两位竟然都是手握同心簪而死,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 联。 不过,孟莹瑶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凶手真是丧心病狂,见不得姑娘家欢喜出嫁。 "这几天,京城待嫁的姑娘很多?" 孟楠星点点头,"已经有两位出嫁的女子被害,弄得京城待嫁的姑娘都忧心忡忡,但又不好改婚期,毕竟都是良辰吉日,不是说改就改的。" "听说明日城南有家小姐出阁,自发生了凶杀案,那家小姐也是害怕,但寻常百姓出嫁跟我们皇家不同,出嫁前一天有姐妹相伴沾喜气。但寻常百姓家,出嫁前一天,天黑之后,闺房除了新娘自己,外人进不得。" "丫鬟们也只能守在外面,等到了吉时,才能进去。" 这个习俗,孟羽兮也知道,说是北冥的出嫁女子新婚前一天,得自己哭一哭,是希望婚后便不会再有眼泪。 姑娘家哭嫁,自然不能有人在身边。 这个婚嫁习俗,在京城还是很常见的。 "大理寺应该会派人守着。" "婚嫁被害,乃是跟喜事犯忌,官家可是很忌惮这个,所以这几天京城的巡逻也会森严。" "嗯,希望不要再出事了。" 说到婚事,孟楠星忽然想到今日是玉芫华出嫁,虽然她没有去参加,但算着出 嫁的时辰,孟羽兮回京城的时候,应该会碰到。 "嗯,我在城外恰好碰到了玉芫华出嫁,送嫁的,好像并非玉相府的人?" "是玉家古宅的人的。" 孟羽兮也知道玉芫华曾经派往生堂的杀手去刺杀孟莹瑶,她对玉芫华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往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不过她嫁入了昭王府,也是皇家啊,每年新年,还是会回京城的。 "她终究是玉家的嫡长女,只要她有价值,玉家主宅便不会放弃她,该给她的,玉芫华还是会有。" 孟楠星虽然作为安王妃,但主宅的安排她也不能拒绝,上次她派出往生堂的杀手对付玉芫华,主宅已经给出警告了。 她也是玉家的人,玉家的利益,她也没有办法摆脱。 但倘若玉芫华还是执迷不悟,再做什么事情来,无论主宅怎么说,她也是要违抗。 "她出嫁我们虽然没有去,但听大表兄说,玉芫华有些奇怪,眉目都带上了戾气。" 话落,孟楠星提醒孟羽兮说,"还是堤防一些,玉芫华,我是看不透她了。" 玉家也曾经是帝王的,在九域的地位不低,玉相府也只是玉家嫡系的一支,玉家还有其他旁支,但这些 属于主宅的势力。 即便是玉相府也要忌惮主宅,不然堂堂玉相府的嫡小姐,又怎么会让主宅来安排婚事。 若是玉相府能完全掌控玉家,她们也不需要每年去主宅受训了。 倘若,不是玉相府有位九域四尊的二表兄,玉相府连跟主宅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太子妃,你还是小心一些,玉芫华能让主宅相助,她并不简单。" 孟羽兮点点头,想着自己跟她也没有仇啊,但想到自己兄长,她默然了一会儿,便不再提起这件事情,想起孟妍来,笑着问。 "这刚回来,我忙得都忘记问了,大姐姐生的是小公子,还是千金?" 提到孟妍的孩子,孟莹瑶就很是激动地说,"是小千金,长得水灵灵的,那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跟大姐姐像极了。" "小千金?听着就让人欢喜。" "可不是,大姐夫特意取名为小悦悦呢。" "闺名等满月礼后再取,虽然不是足月生的,早了两个月,但小悦悦生下来十分健康,大姐姐也没有什么痛苦。" "是啊,我听大伯母说,头一胎最是难生,可大姐姐羊水破了后,喊了几声痛,小悦悦就出来,大姐姐没有遭什么罪。" 孟楠星见 孟莹瑶激动的样子,失笑了两声,见孟羽兮摸着她平坦的肚子,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又抿唇轻笑。 "听说大姐姐的姨娘生大姐姐也是很轻松,并未像寻常妇人那样,一痛就是一晚上,几个时辰都生不出来。" 孟羽兮很为孟妍高兴,嫁给了好夫婿,如今又添了千金,虽然自古女儿家的地位比男子低,但见她们笑得这么开心,想必吴家的人并未因为孟妍生下女儿,就不高兴。 "这说明,大姐姐嫁到了吴家,事事顺心,没有什么烦恼,人一开心,日子就舒坦了。" "是啊,那吴老夫人还有吴夫人是真心疼爱大姐姐的,生产的时候,吴夫人是守在大姐姐的身边的,孩子生出来了,吴夫人第一个关心的还是大姐姐。" 孟莹瑶也很感动,想到大伯母这几日都是喜气洋洋的,从吴家回来,就给府上的下人一人发了十两的喜钱,定然吴家的人让大伯母都觉得舒爽欢喜。 "大伯母还说吴家真是个好人家,生了丫头,吴老夫人爱护得不成,每天都要抱一抱曾孙女。" "大姐夫这几天休假在家陪着大姐姐呢,反正他在户部当值,这放几天假还不是大伯父说了算。" 第五百五十三章 相错也是缘分 说起孟妍产女的事情,孟莹瑶她们就很是欢喜,说了好些小千金的趣事,惹得孟羽兮忍俊不禁。 孟羽兮想着等孟妍出了月子再去看望她,不然她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即便去了也见不到她的人。 这生产不久的女子需要仔细养着,除了亲近之人,不好见人,即便是孟楠星她们姐妹去,也只能见到小悦悦,孟妍她们是不好见的。 尤其是她们出嫁还未有孩子的女子,就更得忌讳,说是生产没几天的产妇身上还带着血腥,她们这些新妇是不好碰撞的。 何况孟羽兮还是太子妃,她若是去见孟妍,礼部就要上门了。 姐妹三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晚膳备好了,三人便一同用了膳,孟楠星就回了安王府,孟莹瑶回了宁安侯府。 北云煦果然是到很晚才回来,但有甘绿守着,晚膳他定然不会缺少,但见他很是疲倦的样子,孟羽兮还是很心疼,本想服侍他沐浴,但成婚这么久,北云煦从未让她做这些。 瞧他这么累,孟羽兮也没有闹他,让厨房准备了安神汤,等他穿好衣裳,便给他端过去,让他喝完,她则是站在北云煦的身后,给他擦头发。 北云 煦不想劳累孟羽兮,但见她心疼自己,便也没有阻止,听她提起孟妍生下小千金的喜事,他也带上了笑容。 "难怪今日见到孟尚书,他就喜盈盈的,原来是得了外甥女。" "可不是,大伯母也很是高兴呢,这几天宁安侯府都是喜气洋洋的,不过大哥哥就被逼婚有些惨了。" 大姐姐都有女儿了,大哥哥都还没有成婚,大伯母能不着急吗?何况大伯母看到外甥女,想抱孙女的心思自然愈加浓烈。 "宁安侯夫人可有相看中的?" "大伯母一直都有想跟镇北王府结亲的心思,但安娴郡主无心婚嫁,大伯母试探了好几次,镇北王府也无奈,她们也想跟宁安侯府结亲,但安娴郡主一心扑在武学上。" "大哥哥呢,也是一心都在大理寺上。" "呵呵呵。" "这两人。" 孟羽兮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擦着北云煦的墨发,想到今日孟莹瑶跟自己提的八卦,便笑眯眯地说。 "六天前,大哥哥还去相看姑娘去了。" 北云煦讶然,有些好奇地问,"哦?还有这事?" "嗯,大哥哥是百般不情愿,但经不住大伯母每天逼着,最终无奈去的瑶 光寺庙相看姑娘。" 说到这里,孟羽兮抿唇乐笑,但唯恐自己笑得太大声,说不清楚,便隐忍了笑意,"原本大伯母跟那户人家约好了,两家相看姻缘。" "结果,也是凑巧,韩尚书府上的小姐,也就是韩烁的亲妹妹,恰好也是和人在瑶光寺相看。" 听到身后孟羽兮在憋笑,北云煦挑了挑眉,有所猜测,抿唇笑着问,"难不成,相错了人?" "呵呵呵。" 孟羽兮憋不住,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可不是,四个人的相看,就变成了他们二人。" "大伯母也是没有想到,但两人都站在一起说话了,两家也不好出去拉人,不然动静弄大了,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 北冥的风俗并没有那么严苛,若是两家有意,想要两个孩子相看姻缘,女子可以戴上帷幔出去见人,互相交流一番,若是彼此合心意,这桩亲事可成。 但若是谈不来,姑娘家的容貌和身份也没有暴露,也不会耽误她往后的姻缘。 "今日见到泽希,可没见他跟以往不同,这次相看,想必是没有结成了。" "嗯,姑娘家都能相错,也结不成,不过听五妹妹说,大伯母 似乎对韩小姐还挺满意的。刑部尚书府上,大概也是想着相错也是缘分。" "不过,大哥哥似乎对亲事并不热衷,但也不排斥。那位韩小姐也是腼腆的性子,应该会听长辈安排。" 北云煦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便伸手将孟羽兮拉入怀抱,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感受到她身体的娇软,滚动了一下喉结,又笑着问,"这么说来,他们二人的婚事,也是差不多了?" "大哥哥虽然在大理寺任职,京城闺秀听到大理寺都能怵一怵,不然凭着大哥哥的相貌才识,宁安侯府的门槛都能让人踩矮。" 孟羽兮感觉北云煦的手在她的腰间行走,她身体软了软,伸手抱着他,碰到他还带着湿气的身体,她吞了口唾沫,又继续说,"可韩大人也是刑部尚书,他们是不担心这些。" 话落,孟羽兮已经躺在了床上,脖子上都是北云煦的吻印,腰带也松了,轻微喘了一口气,撞到北云煦温柔的眼眸,她的心也要融化了,只是想到他今天这么累,小声说。 "煦哥哥,你今天都累了一天,要不今晚。" 话还未落,孟羽兮就被北云煦轻轻地堵上了唇瓣,感觉 到他身上的温度,身体软酥,她可以不用担心北云煦会累了。 次日,等孟羽兮醒来,身边已经没有北云煦的身影,她伸手摸了摸温度,知道北云煦应该才起身不久。 "太子妃,您醒了,可要起来?" "嗯,更衣吧。" 甘露听到声音,便将一直备着的洗漱物品端进来,又伺候她更衣,今日孟羽兮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所以穿的是太子妃的宫服。 "太子殿下还在府上?" "是世子来了太子府,说是大理寺的案子要跟太子殿下禀告。" "听说天还没有亮,城南那位新娘被发现死在屋子里,跟先前那两位是一样的。" "只怕,这会儿外面都闹开了。" 孟羽兮皱眉,惊讶道,"大理寺不是派人守着了吗?怎么还会出事?" "是啊,大理寺的人都将那宅子包围了,巡逻的官兵也在城南严守,听说没有出现可疑人物,原本以为不会出事,可丫鬟进去,就看到她们小姐着嫁衣躺在地上。" 说着甘露已经帮着孟羽兮穿戴好了,但提到惨死的三位新娘,不由得惋叹,"三位姑娘的性命啊,却是六家的悲痛,也不知道什么凶手,这般残忍。" 第五百五十四章 想不开想嫁他 孟羽兮闻言,也是皱眉,没有想到刚回京城便遇到这样的案子,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扶了扶发上的麒麟玉簪,又摸了摸脸,仪容没有问题,这才出去。 知道北云煦和孟泽希在书房说话,她直接走过去,门口的侍卫见是太子妃,先抱拳行礼,再将门打开请她进去。 "参见太子妃。" "大哥哥不必多礼。" 孟泽希见是孟羽兮走进来,也没有意外,朝着她行礼,见她笑着摆手,便抬头看她,目光都柔和了。 "都快六个月不见,太子妃都长高了。" "是吧,我也觉得我长高了不少。" 孟羽兮抿唇轻笑,见北云煦看过来,她笑着走过去,见他将大理寺的折子递过来,怔了一下,便伸手接过了,随后诧异地问。 "我听说昨夜大理寺还有官兵都彻夜守在城南,怎么还会出事?" 孟泽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向在翻看折子的孟羽兮,皱眉道,"我安排的人就差将这栋宅子包围起来了,后面还有巡逻的官兵,根本没有人能闯进去。" "那大哥哥是怀疑府里面的人做的?" "应该也不会吧,近日已经有两位新娘遇害,府里面也应该防守很严密才是。" 孟泽希挑眉 ,"守在死者门外就有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婆子,院子外面还有十几个侍卫守着,根本没有外人靠近。" "确实有些奇怪。" "我瞧着丫鬟婆子的供词都没有问题。" 北云煦也觉得怪异,瞧着外面都天亮,便看向孟泽希说,"孤跟太子妃先进宫,泽希你去几位受害人的屋子看看,等孤从宫里出去,再去瞧瞧。" "是,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都快半年没有见到太子殿下和孟羽兮了,瞧着她们二人满心欢喜,握着孟羽兮的手柔声说,"你们没事就好,你们去塔萝族,本宫便一直放心不下,好在都平安回来。" "让母后担心了。" "担心是应该的,你们都是本宫的孩子,就是喝水走路,本宫都放心不下。" 话落,皇后娘娘瞄了瞄孟羽兮的肚子,轻轻咳嗽了两声,试探地开口问,"本宫听说你大姐姐生了个小千金?" 孟羽兮抿唇轻笑,"嗯,大伯母这几天可高兴了,有空就往吴府跑。" 皇后娘娘看着孟羽兮笑得欢喜,又瞄向一直优雅喝茶的太子殿下,挑了挑眉,有些不满他的反应,轻轻咳嗽了半声。 "本宫可真是羡慕宁安侯夫人,都抱上外孙女了,若是本 宫也有孙女抱,别有有空没空,让本宫每天跑一趟都是欢悦的。" 孟羽兮怔了一下,瞧着皇后娘娘羡慕的眼神,憋笑看向太子殿下,她也想抱小公主呢。 感觉到两道热切的目光瞄过来,北云煦手上的杯子晃悠了一下,随即失笑,放下杯子,看向两位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儿臣听说温表妹要许人家了?" 孟羽兮愣住,惊讶地看向皇后娘娘,温柠要嫁人了?不是说温家有意跟玉家结亲。 提到侄女,皇后娘娘就被带走了刚刚的思绪,叹了一口气道,"嫂嫂原本是想跟玉二公子结亲,但玉家没有结亲的意思,好像是玉二公子说不想成亲。" "温柠今年都有十六岁了,可耽搁不成。" 也对,温柠是跟孟楠星同岁的,只是比孟楠星小两个月,今年八月一过,的确要十六岁了。 京城女子大多十五岁便要定亲成婚了,十六岁还未定亲的都十分少。 "母后,那温家相中了哪家?" 皇后娘娘看了看孟羽兮,轻微眨了一下眼睛,"兄长瞧上了孟学士,也就是你家中的二哥哥。" "啊!?" "二哥哥?" 孟羽兮惊愕,呆了两秒,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压了压惊,想着还 好自己没有喝水,不然肯定要喷出来。 "二哥哥,他。京城还有大家闺秀不要命地想嫁?" "我二哥哥可是人称玉面阎王的?怎么会有大家闺秀想不开想嫁他?" 北云煦闻言,瞧着孟羽兮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就哭笑不得,"孟学士,模样好,家境好,才识好,又位居高位,在朝为官的,可没有哪位觉得他不好。" 虽然怕,但都觉得他很好,至少除去朝政,在为人处世上,没有人说他的坏话。 毕竟,孟学士六岁便中了秀才,十二岁便因为一卷山河图扬名九域,是九域,而非北冥。 十六岁入内阁,全凭本事自己走上来的,孟家可没有出力。 所以,朝臣虽然忌惮孟学士,但提到孟学士,他们还是打心眼里敬佩的。 "是啊,孟学士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学问便是张阁老都要夸赞几句的。兄长很是赏识孟学士呢,说孟学士年纪虽轻,但在政务上,却十分敏锐,心思剔透,天生就是做官的。 还有,嫂嫂上次来还夸赞孟学士的模样好呢。" 孟羽兮持续懵了懵,听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夸赞孟京墨,这些话虽然很对,她二哥哥的确很好,但作为女婿的话,她还是想不 通,怎么会有人家不要命了,想要二哥哥当女婿? 难道嫌弃在朝廷的时候,离阎王爷不够近,直接请回家当女婿供着了? "母后,温家舅舅跟我三叔提过了吗?" 三婶婶可从来不会管二哥哥的事情,即便是想管,也管不到啊。但三叔常年不在京城,回来没有几天又出去外任了。 皇后娘娘耸耸肩,似有为难,"兄长跟孟侍郎提了一句。" "哦?那三叔同意了?" "没呢,也不是不同意,孟侍郎说,他虽然是做父亲的,但满京城都知道,他这个当爹的,官还没有儿子大,官场的事情,他还得听儿子的。" "官场的事情,他都做不了儿子的主,私事,他更是管不了。" "。" 这话很对,三叔也鲜少过问二哥哥的事情,且二哥哥可是内阁学士,哪能是工部侍郎能管得到的。 三叔还得听内阁吩咐做事呢,也确实管不到二哥哥的头上。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想到二哥哥,她愣了一下,看向皇后娘娘问,"温家,是真心想跟二哥哥结亲的?" 皇后娘娘瞧着孟羽兮表情的不太对,想了想,说,"兄长想结亲,但孟学士那边,皇上说,除非孟学士点头,不然赐婚也不管用。" 第五百五十五章 二哥哥不合适 孟羽兮想到孟京墨,又想到黄金多,想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这桩婚事不会成,温柠这么温柔的女子,大概也不太适合孟京墨。 "温家舅舅只想到了二哥哥这个女婿?" 皇后娘娘瞧着孟羽兮一脸求放弃的模样,笑了笑,看向孟羽兮说,"还有崔家世子。" "世子?" 专注写话本的崔世子?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浮现崔驰骞和温柠的模样,这两人同框的话,还挺安静的,至少比孟京墨和温柠同框要温馨得多。 "我二哥哥,就算了,选崔世子吧 。" 皇后娘娘见孟羽兮竭力制止温柠和孟学士,失笑了两声,"本宫也更偏重崔世子,孟学士很好,就是太好了,不太适合我们温家。" "对对对,我二哥哥不适合。" "崔世子挺好的,他的好恰到好处,和温柠两人郎才女貌。" 瞧着孟羽兮一个劲地夸赞崔世子,北云煦想到孟学士,他可从未听孟京墨说过成婚的事情。 即便温舅舅去探口气,也不会是同意的结果,崔世子的性子温和,做事严谨,兴趣单一,除了朝政上的事情,其余时间都用在写话本上了。 "刚好,崔夫人为 了崔茱的婚事,一直留在京城,等崔世子外任回来,温家再探探他们的意思。" "若是能成,这桩婚事便定下了。" 谈到婚事,皇后娘娘便和孟羽兮说起了四皇子和张小姐的婚事,皇子成婚是大事,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这桩婚事需要她打理。 孟羽兮进宫就是为了帮皇后娘娘处理宫中的事情,这段时间都是孟楠星帮着打理,真是累坏她了,便让她跟安王一起休假。 北云煦陪着她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去了御书房,将要紧的奏折都处理好,已经是午膳了,她们是在宫里用完午膳,才离宫。 原本,北云煦是想送孟羽兮回太子府,但见她对新娘的案子好奇,便带着她一起去昨天城南的那户人家去。 原本该是喜气洋洋出嫁的,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整个屋子都显得惨淡起来。 得知是太子殿下来了,王家老爷拖着沉重的身体行礼,北云煦让他们都免了,安抚了几句,就朝着后院去。 他一个男子不方便进去后宅,但查案要紧,何况身边还有太子妃。 朝政之事,太子妃不合适插手,但四皇子要和张阁老家的小姐成婚了,就在半个 月后,宫中着急,太子妃跟着来,御史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张阁老还得夸赞一句太子妃贤德呢。 "怎么样?可有发现?" 孟泽希见孟羽兮也跟着来,也没有意外,行了礼,就将府里头的供词给太子殿下看,"我都询问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北云煦接过供词,翻看了几页,确实没有什么可疑,守在屋外的丫鬟婆子,都能为彼此作证,没有人进去过。 且因为新婚,地上都铺上了红枣花捣的喜泥,刚采摘的红枣花带着湿气,铺在地上,两三个时辰才会干。 只要有人经过,必定留下痕迹,可现在地上光滑,除了新娘留下的印记,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所以,这间屋子从铺上红枣花开始,到天亮,除了新娘,没有人经过。 "仵作怎么说?" "仵作还在后厅验尸,初步的结果跟其他两位是一样的,都是手握同心簪扎进去胸口,伤口很深,足够致命。" 孟羽兮围着屋子走了一圈,在地上踩踩,又在墙上摸了摸,转动了屋子里的摆件,没有发现有暗门之类的,那唯一的入口只有一扇门了。 听到北云煦和孟京墨的话,她蹲在 屋子里标记的地方,皱眉问,"所以,胸口处的伤便是死因?" "初步检验死因便是胸口上的伤,凶器就是同心簪。" 孟羽兮微微皱眉,再扫了一眼屋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看向他们说,"我去前厅看王小姐的尸体。" "嗯。" 北云煦点点头,见她出去,他和孟学士再打量了屋子,就去了屋子外面查看。 王小姐昨夜遇害,尸体还放在前厅,仵作正在验尸,见是太子妃,刚要行礼,就听她说免了。 孟羽兮见是女仵作,还怔了一下,随即想到毕竟是出嫁的新娘,即便是验尸也是诸多忌讳。 "姑娘如何称呼?" 女仵作见太子妃看向她,还十分惶恐,"不敢,太子妃唤奴婢杨慧便可。" 自古仵作都是贱名,从古至今百姓都忌讳死人,这跟死人打交道的仵作也没有良民肯做。 本朝仵作,要么是受处罚的百姓,要么是奴藉。 且因着尸体也有很多忌讳,每个衙门至少要有一个女仵作,这些女仵作都是自幼跟着老仵作学习,且她们几乎都是罪人之后。 不过,虽然不少都是被迫的,但是仵作跟前朝已经不同了,仵作也是享有官 府的俸禄的,还不低,至少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因着俸禄,不少人已经不像之前那要排斥仵作了,还有很多人都很想要这份工作。 但仵作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且能在京城官府里当仵作的,本事绝对不小,何况还是女子。 "杨仵作,王小姐的死因可有疑点?" 杨慧听着太子妃温和的声音,不像先前见到自己的达官贵人,极为避讳,心境也不由得跟着变化,直接跟太子妃说。 "回太子妃,婢子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死因便是胸口这处伤,跟先前那两位都是一样的。" 孟羽兮朝着尸体走去,戴上手套,掀开白布,看到看到王小姐的真容,愣了愣,又摇头惋惜,"这么年轻的女子,可惜了。" 话落,她看了看王小姐胸口处的伤口,按压了几下,顿时皱眉,"伤口好像特别深?" "回太子妃,是,王小姐的伤口比前两位要深,可能是跟挣扎有关。" "挣扎?" "太子妃,您请看。" 杨慧见太子妃毫不忌讳尸体,便跟着上去,将王小姐的手指扬起给太子妃看,"王小姐的手应该有抓到凶手,指甲上还有皮,但好像并非人皮。"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一定得是人吗 孟羽兮皱眉,朝着王小姐的右手指甲看去,又瞄了一眼她的左手,明显可见右手的指甲断了一截,仔细看了看,问。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硬物割断的。" "是,但王小姐的指甲本来不算长,得是比较坚硬的东西才能割掉一截。" 杨慧话落又补充一句,"王小姐也只有指甲这里跟其他两位不同。" "你刚刚说她指甲里是有东西的?" 杨慧点点头,将杨小姐的手轻轻放下,朝着一旁的仵作桌子上走去,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特质的木盒,很小,里面放着白粉。 见太子妃好奇,杨慧便说,"因为从指甲上扣下来的,还很细小,放在这个粉末里,再透着上面的镜子看,可以看到这白絮的纹理,更好分辨是人皮还是其他皮。" 孟羽兮有些惊讶,接过盒子,打量了一眼,赞扬道,"好巧的心思,竟然捣鼓这么个好东西。" "太子妃赞誉,这是我师父设计的。" 孟羽兮点点头,将东西给杨慧问,"什么时候能分辨出来?" "最少还要半个时辰。" 杨慧又说,"我在王小姐的屋子都检查过了,没有符合这个皮絮之物,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 "这是个发现。" 孟羽兮再看了一眼王小姐的尸体,围着她走了一圈,瞄了瞄她的脸,很苍白,有明显痛苦的痕迹,但觉得很奇怪,又感觉不出来哪里奇怪。 紧紧盯着王小姐的脸好一会儿,她瞄了瞄在一旁收拾工具的杨慧,忽然问她,"杨仵作,你最怕什么东西?" "啊?" 杨慧怔了一下,见太子妃问得认真,仔细想了想,"蛇吧,我最怕五颜六色的蛇,因为基本都有剧毒。" "是吗?不怕蟑螂老鼠?" "应该不怕吧,我没有见。" "可是你的衣服后面趴着两只蟑螂。" "啊啊,哪里哪里!" 孟羽兮话还没有落,就听杨慧尖叫起来,看到她的面部表情,顿时她的眼睛亮了亮,脑海里快速闪过了什么东西。 见杨慧害怕地乱跳,孟羽兮抱歉地说,"那个,我吓你的,没有蟑螂。" "。" 杨慧呆住四秒,脸上惊恐的表情都来不及散去。 屋外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喊声,赶紧拔剑进来,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可疑人,便诧异地问,"怎么了?" "没有,刚刚有只蟑螂。" 孟羽兮见惊动了侍卫,忙皱眉说,恰好北云煦 和孟泽希也听到声响进来,听说是蟑螂,两人都愣了愣。 蟑螂碰到孟羽兮,该害怕大叫的是蟑螂吧? 北云煦轻轻咳嗽了半声,走过去问孟羽兮,"可有发现?" 孟羽兮见惊魂未定的扬仵作,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他们,"你们看王小姐的表情,虽然她的面部已经僵硬,但不难看出死之前还是遭遇了极大的痛苦的。" "是,因为根据伤口的深浅来看,是一招毙命,且十分狠绝,连这一块的骨头都震碎了,死前确实要遭遇极大的痛苦。" "但,王小姐的表情,不仅仅有痛。" 见大家诧异地看过来,孟羽兮却是看向扬仵作,"我之前看王小姐的脸就觉得奇怪,刚刚见扬仵作受到惊吓的模样,便有了猜测。" "受惊吓?" 孟泽希皱眉,看向懵着的扬仵作,随即见她拿着验尸工具去检查王小姐,顿时苦着脸,小声问了一句,"所以太子妃刚刚才吓婢子的么?" 孟羽兮讪笑,平白吓人确实不太好,但见她这个反应,便问,"是受了惊吓?" "回太子妃,是。" 话落,杨慧还自责,"是婢子疏忽了这一点,因为三位死者脸上的痛苦痕迹 较重,便忽视了她们死前是受到了惊吓的,应该说是恐慌。" "恐慌?" 杨慧看向孟泽希说,"不仅仅是恐慌,而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吓到失声的那种。" "但因为被害人死前的最后一刻被痛苦掩盖,不过人的肌肉是会留下痕迹的。" 见他们静思,她又说说,"少卿,其他两位,婢子还想再去检验一下。" "嗯。" 孟泽希倒是松了几口气,"这是个线索。" 话落,他有些佩服孟羽兮,他跟尸体打了这么些年交道,都没有看出来受害人死之前还受到过惊吓。 可孟羽兮竟然瞄了一眼就发现了。 孟羽兮不以为意,挑眉道,"惊恐的表情我见得多了,那西周士兵看到本太子妃,不都这个反应?" 北云煦闻言失笑,见案子有了眉目,几人便先离开了王府,回了大理寺,刚好杨慧也回了大理寺,其他两位都一样,死之前都被吓到噤声。 "正常的姑娘忽然见到婚房多了个人,是该害怕,但也不至于吓到失声吧?" 虽然是有了新的线索,但又存了一份疑,孟泽希翻看三位受害人的卷宗,想到凶手,不禁皱眉。 "且不说别的,凶 手究竟是怎么走进去闺房的呢?先前两户人家不提,王家我们大理寺可是层层包围,不可能有人能逃过耳目进去。" "确实奇怪。" 孟羽兮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地上都铺着红枣花泥,对方能抓住受害人的手将同心簪刺进去,不可能是悬在空中吧,起码地站在地上。" 空中二字,孟羽兮忽然怔住,见北云煦也恰好看过来,她忽然惊讶道,"为什么凶手一定得是人呢?" 孟泽希的面色变了变,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啊,为什么一定得是人呢?" 北云煦也道,"倘若不是人,地上没有脚印,且能避开守卫,无论是从窗户还是从哪里,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这样,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都说得通。" 凶手非人的思路打开,孟泽希有种柳暗花明的喜悦感,但又想不通,"可如果不是人,那便是动物?可什么动物能溜进去闺房,还能抓住受害人的手害人呢?" "这动物这么有灵性?专门挑新娘伤害?" "倘若受人控制,也未可知呢。" 孟泽希点点头,虽然动物杀人有些匪夷所思,但目前这是最好的解释。 第五百五十七章 怎么会打劫 有了线索,孟泽希便朝着这个方向去查,再去了一趟三位受害人的人家,这次不将凶手当人,发现了先前许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也有丫鬟婆子确实听到奇怪的声音,听着像是风的,但又不像风声,有些像蛇吐舌信子的声音,但很细微,没有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大家便也没有在意。 等孟泽希回来的时候,刚好杨慧从王小姐的指甲里取出来的皮絮已经证实并非人皮,像动物,但又没有哪一种动物的皮像是这样的。 "倘若真的是动物所为,必定是受人控制,只是能供操纵动物,这样的邪术,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孟羽兮第一反应想到了黑域少主,不过她肯定并非怀疑黑域少主,但是黑域能供操纵动物的可不少。 上次鬼门的门主说过,虽然抓纪若晗是黑域三长老,但将人送到鬼门的,却是北冥人。 这次新娘的案件是同一个人也未可知呢。 但对方隐藏很深,连黑域少主的空时暄竟然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不过三长老那里应该有线索。 到时候问一下空时暄,说不准能查到蛛丝马迹。 "你要假扮新娘?" 孟羽兮惊愕地看 向孟泽希,瞧着孟泽希一脸尴尬,但又无可奈何,她拍了拍再次受惊吓的胸脯,不敢相信,再次询问,"大哥哥,你没有开玩笑吧?" "后天城北也有位新娘出嫁,这次可是引出凶手的好时机。" 孟泽希这两天都翻遍了资料,也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动物,与其这样等着,倒不如凶手主动上钩。 原本那家是打算另外改婚期的,想着不吉利总比丧命好。 毕竟已经有三位新娘相继出事,但凡疼爱女儿的,哪怕惹了忌讳,也不会让女儿陷入危险。 但这对他而言却是个好机会。 "大理寺虽然有女子,但让她们假扮新娘,于她们的名声不太好,所以便由我这位少卿大人亲自上场了。" 孟羽兮给孟泽希竖起大拇指,很是敬佩,"大哥哥为了查案,真是能屈能伸。" "。过奖过奖。" 北云煦看着孟泽希,想着他着嫁衣的样子,就忍俊不禁,但这确实是个引蛇出洞的好办法,毕竟抓人容易,可抓动物却不简单。 "既然泽希有了计划,刚好孤这边也有了线索,我们便分头行事。" 三人商议了一会儿,北云煦便带着孟羽兮往孟京 墨的住所去。昨天夜里,使臣从南楚国回来了,知道他们辛苦,今日早朝,便都免了。 孟京墨的别院跟大理寺还是有些距离的,孟羽兮坐在马车上,撩开窗纱,看着外面的枫叶飘落,挑了挑眉,颇有感慨,"咱们二月份离开的京城,再回来,一转眼都八月份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话落,孟羽兮又笑眯眯地看向北云煦,"当然,只要跟煦哥哥在一起,时间快得也是很值得的。"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笑得甜美,目光柔柔地全然落在她的脸上,又见她朝着外面看去,便也顺着她的视野望过去,这条小路上的桂花树已经开花了。 难怪还未靠近就嗅到了香气。 "咦,那是二哥哥府里的人?" 孟羽兮和北云煦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巷口旁的大桂花树上有两位小厮在摘桂花,瞧着面容,先前去孟京墨厨房的时候,有见过他们。 果然,等他们下来行礼,看到他们的正脸,确实是孟京墨厨房的小厮。 "做桂花鱼?" "是,二爷说想吃桂花鱼,便让小人摘桂花。" 听到美食,孟羽兮就眉眼带笑,提着裙子就朝着府里面去,孟 京墨大概是刚刚睡醒,还有些睡眼惺忪。 见到他们,立即清醒了一些,尤其是看到孟羽兮谗兮兮的样子,孟京墨揉了揉疲倦的眉心,让人多摘一些桂花。 "太子殿下,太子妃,你们怎么来了?" 孟京墨让人上茶,看向笑眯眯的孟羽兮,轻笑了一声,"总不会知晓我府上有桂花鱼,特意来的吧?" 话落又说,"太子妃若是想吃,直接让人来我们府上将厨师打劫走便是了。" "瞧二哥哥说的,我怎么会打劫,那是请,请!" 孟京墨扬了扬眉,没有接孟羽兮的话,而是看向北云煦,"太子殿下来可是因为朝政上的事情?" 北云煦点点头,将京城发生的三桩命案告诉他,提到了动物杀人的猜测,见孟京墨皱眉,便说。 "孤知晓墨风楼擅长邪术,尤其是操纵术,不知道孟学士对这个案子可有什么线索?" 听到墨风楼,孟京墨的唇瓣呡了呡,仔细想了想说,"墨风楼的几位长老确实会一些邪术,尤其是操纵术,有的是用蛊虫控制,有的用音律,法子不少。" "不过,这种操纵术很耗费心力,接连几天发生三场命案,那凶 手在操纵术的造诣不低。" 孟京墨停顿了两秒,看向他们说,"有这样本事的,我们墨风楼有两位长老可以做到,除此之外,黑域也有位操纵术高手,是黑域三长老的手下。" "且三长老尤其器重他。" 北云煦和孟羽兮对视一眼,倘若是黑域三长老的人,那对方的嫌疑便大了。 "不过,此人真名不知道叫什么,但在黑域,称他为绿鹤,这人十分擅长养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符合黑域惊悚的风气。" 孟羽兮立即挑眉,放下茶盏,看向孟京墨说,"那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位绿鹤了。" 话落,孟羽兮的声音便有些冷了,"这人不好好在黑域待着,来我们北冥杀人?" "三长老已经被黑域追杀,这会儿三长老的人,在黑域也没有什么容身之处。" "所以来咱们北冥作乱?" 孟羽兮哼了一声,又看向孟京墨问,"那怎么才能引出绿鹤?" 孟京墨看了看孟羽兮发梢上的宝石簪子,勾唇浅笑了一声,"听说,绿鹤酷爱宝石。" 孟羽兮闻言,摸了摸发上的宝石,忽地坏笑一声,"这个爱好不错,是要给我白白送黄金的准备。" 第五百五十八章 黄金太多的烦恼 从孟京墨这里得到重要的线索,孟羽兮就和北云煦留下来,陪着他一起享用桂花鱼。孟京墨在美食上极其挑剔,所以能摆在他面前的美食,不仅能让人垂延三尺,还能齿颊留香。 孟羽兮美美地享受了美食,整个人都舒爽了,想着是可以将孟京墨府上的厨师都拐走。 孟京墨抬了抬清润的眼眸,瞧着孟羽兮笑得坏嘻嘻的,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有说什么,让人将桂花茶端上来。 孟羽兮喝了香甜的桂花茶,睨了一眼和北云煦在说话的孟京墨,忽然想起来温大人跟三叔提过婚事,那孟京墨肯定知道了,便笑着问他。 "我听说,温大人想将爱女嫁给二哥哥?" 孟京墨的眉眼微动,瞧着孟羽兮一脸八卦的样子,又见她将凳子搬过来靠近自己,一张贼兮兮的脸就这样对着他。 愣住两秒,孟京墨好笑地看了一眼孟羽兮,伸手扶着她的脑袋,将她轻轻转着面对北云煦,无奈笑了笑。 "父亲倒是提了一句。" 孟羽兮摸了摸后脑勺,正要转头,就见北云煦失笑地按住她的肩膀,嘟了嘟嘴,稍稍收敛了想要八卦的表情。 "那二哥哥的意思呢?" "我?我 能有什么意思?" 孟羽兮听着就知道孟京墨无心婚事,她挑了挑眉,忽地问了一句,"咦,怎么不见黄金多?他不是一直跟二哥哥形影不离?" 孟京墨听到黄金多,手上的杯子轻轻晃了一下,忽略孟羽兮八卦的语气,笑得依旧如沐春风,"我身边的人,无时无刻都很忙。" "哦?忙去了呀。" 孟羽兮故意脱长了忙字,笑眯眯地说,"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黄金嫌弃太多了,所以二哥哥才让黄金多去帮忙搬一搬。" 孟京墨挑眉,忽然撑着脑袋,歪头看向孟羽兮,"我倒是觉得听雨阁的黄金多还挺多的,不知道听雨阁有没有嫌弃黄金太多,我倒是可以让黄金多也去搬一搬。" "哎。" 孟羽兮很是为难地叹了一口气,"听雨轩的黄金怎么会挺多呢。" "哦?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孟羽兮抿唇笑笑,又忽然很是有负担,"听雨轩的黄金那是太多,是堆积成山,多到听雨轩都得烦恼该往哪里安置。" "哎,真是让人烦恼啊。" "。" 孟京墨静默了两秒,瞧着孟羽兮一副极其烦恼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只得道,"既然听雨轩这么烦恼 ,那还是继续烦恼吧。" "哎,二哥哥怎么能这样,也不让黄金多给我分担分担。" 北云煦哭笑不得,见孟京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孟羽兮的脑袋,笑着说,"听雨轩的烦恼,还是暂时不麻烦黄金多了,不然岂不是累坏了他。" 孟羽兮闻言,顿时听懂了话外之音,绕有深意地瞥向孟京墨,又笑了笑,这笑容颇有长辈的意味,"也是,怪我太不贴心了,要是累坏了黄金多,二哥哥肯定要心疼了。" "。" 瞧着他们夫妻俩的表情,孟京墨勾了勾唇瓣,看向北云煦说,"黄金多累不累好说,倒是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可得注意休息。" "嗯?" "我可是听说皇后娘娘很羡慕大伯母喜得外孙女,太子殿下这般孝顺,想必会抓紧时间满足皇后娘娘的。" "对吧,太子殿下?" "。" 北云煦对视到孟京墨趣味的笑容,轻轻咳嗽了一声,见孟羽兮也一脸期待地看过来,他扶额,又笑了笑,"孟学士说得是。" 话落,又赶紧说,"天色不早了,孤跟太子妃先回去了。" 瞧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孟京墨喝着桂花茶,唇瓣扬起一道趣味的弧度 ,忽然见侍卫出现,见他手上拿着的是他跟父亲往来的书信,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三老爷出事了。" 说话之间,孟京墨已经打开了书信,顿时眉心跳了跳,"福州的水患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送信的侍卫来说,福州中游已经淹没了。" 侍卫低头禀告,又忙说,"这是侍卫送来的急报,说是三老爷跟工部,还有福州的知府都被洪水冲走了,这会儿还没有消息,这封信,是三老爷临走前留给二爷的。" "送信的人来说,只要三老爷出事,就让人将这份信给二爷加急送来。" 孟京墨捏了捏手上的信,刚刚温润的眼眸变得幽深黑寂,又有些寒光,静静站着两秒,快步朝着外面走,"备车,我要去皇宫。" "是。" 北云煦刚刚回到太子府,就见侍卫已经在门口等他,顿时皱眉,见是福州的急报,知晓是水患的事情。 立即打开,看到信上的内容,眉眼动了动,见孟羽兮担忧地看过来,北云煦也没有瞒着她,"是工部的三位官员,还有福州知府都被洪水冲走了,工部侍郎也在其中。" 孟羽兮愣住,随即面露担忧," 那我三叔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官府已经在派人找他们,附近的驻守将军也派兵去找人了。" 北云煦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让她先进屋,福州出事,他得去一趟皇宫,召集内阁和重臣商议此事。 孟羽兮知晓福州水患事情重要,点点头,目送北云煦离开,她才朝着太子府去,但想着三叔,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跟三叔没有见过几次面,但终归是一家人,她还是希望三叔不要出事。 但这件事情,有朝廷解决,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将京城的新娘案件解决了才好,这样太子殿下也不用那么操劳。 "我记得,三表兄给我的嫁妆里,有几颗宝石的,将它们拿出来。" 甘绿应了一声是,就去了库房,让人搬了六个盒子出来,这里面都是装着价值不菲的宝石,且都是九域罕见。 尤其是雪中月,是一颗洁白无瑕的宝石,对着月光,能散发银色的光芒,还有清香。这种宝石很是难得,听说九域,也唯有汀兰阁还有一颗。 这颗宝石也是纪三少爷纪翼璃特意寻来送给孟羽兮的嫁妆。 "爱宝石可就太好了,刚好,本太子妃什么样的宝石都有。" 第五百五十九章 现在必须有 孟羽兮让甘露将雪中月拿到往生堂,让他们放出消息,她要拍卖雪中月。 想要引绿鹤上钩,不能以汀兰阁的名义,不如让往生堂来办,往生堂只要黄金,雪中月在他们眼中跟石头差不多。 所以他们用雪中月换取黄金,绿鹤不会怀疑,才能引他出现。且往生堂可是最爱黄金的,拍卖的价钱绝能让绿鹤牙痒痒,但以他对宝石的喜爱,绝对会咬牙买下的。 孟羽兮这边想用宝石引出绿鹤,孟泽希则是去了城北假扮新娘,明天可是要嫁人了的,倘若凶手只争对新娘,今晚,凶手便会出现,刚好他们分头行事。 北云煦从昨天晚上去了皇宫,便和内阁重臣在御书房商议事情,福州的水患十分严峻,工部的官员,便是连侍郎,还有福州知府都被洪水冲走。 福州的驻军虽然派兵去找人,但情况并不乐观,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福州的水都已经蔓延到中游,可见水势汹涌。 "现在福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堤防我们必须尽快修建,绝不能让洪水继续蔓延,要是淹没了福州上村,那整个福州都保不住。" 内阁首辅看到工部的折子,就面带忧虑,福州每年都要闹一 次水患,有了先前的经验,每年到这个时候,官府都会做好防备。 但今年比往年都要严峻,暴雨连下了三天,永定海的水冲过了堤防,直接就淹没了下村,好在官府早早将村民迁徙到了中村。 可没有想到这才第六天,竟是连中村都保不住,按照以往的落雨情况,这场暴雨至少要连下一个月,到时候若还不能阻挡暴雨,福州还真的保不住。 工部尚书从昨夜急忙进宫到现在,也跟着内阁还有相爷他们商议对策,此刻拿着地图还在研究。 福州官员连夜送了好几封急报进宫,一封比一封快,也说明情况越加严重。 "要论水患,等到了九月份,永州的水患向来都比福州严重,便是去年,那么强暴雨,堤防及时加固,也没有倒坍。" 相爷看着福州的急报,面色也不好,神色似有猜测,"为何福州的暴雨这才下了六天,连中村都被淹没了?中村的堤防可是去年下半年才加固的,怎么会就这样被冲毁了?" 工部尚书梅修齐闻言,面色变了变,他知晓相爷这话的深意,看向他说,"福州跟永州都是水患重地,堤防便是重中之重了,修建的图纸都是下官和工部的 同僚仔细研究,才设定的。" "堤防也是我们工部侍郎和福州的知府紧紧盯着,从木材到建设,工部柳侍郎亲自去的福州,还有内阁的官员监督修建堤防的,工部和内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绝对没有问题。" 玉相闻言,看了看工部尚书,拧了拧眉,看向他说,"梅大人误会了,本相并非怀疑工部,只是堤防倒坍确实存疑。" "相爷的顾虑,下官明白,福州的堤防图纸是我们工部磨合了一个月之久才画好的,柳侍郎在福州勘察了两个月,堤防建设方面都服帖。每年福州都有暴雨,我们工部每年也会派出官员去福州加固,牢固性,不成问题。" 听着梅尚书梅修齐的话,玉相却是捕捉了一个人,挑眉问,"福州中游的堤防是柳侍郎监督的?" "是。" "本相记得柳侍郎外任了?" "新年开年,淮上一带遭遇了冰雹,百姓的村子基本都被毁了,重建一事,便是柳侍郎负责的。" 北云煦在研究福州地图,听着他们的话,挑了挑眉,柳侍郎是大皇子妃的父亲,当初受大皇子的牵连,险些被罢官,但柳侍郎却有才学,在工部当值,也是兢兢业业。 此人 在工学上的造诣还是很深的,所以父皇也便没有罢免他的官,柳侍郎也是懂进退的人,不管他去淮上目的是什么,但淮上修建村子的事情,他确实很费心。 不过,提起工部柳侍郎,他倒是想起了福州的县丞,如今是柳州的知县,也是昭王妃的弟弟。福州修建堤防的事情,他似乎也在参加名单中。 "福州堤防倒塌,却有疑虑,孤会让刑部侍郎去福州严查此事。" 听到太子殿下的话,梅修齐点点头,行礼道,"微臣也会严查工部,绝对不会姑息任何问题存在。" 对于水患,堤防向来重中之重,任何一点小问题,遇到洪水,一旦冲破,便是百姓的性命,作为工部尚书,原则是不能改变的。 北云煦知晓梅修齐的为官之道,对他还是很放心的,堤防的隐患暂且不提,但如何阻止洪水继续蔓延,却是大问题。 "福州的暴雨越来越大,上村还不知道可以支撑多久,须得尽快拿出计策。中村的淹没触不及防,也好在福州知府和工部侍郎反应快,驻军也赶得及时,伤亡人数并不多,但官府也要安抚,粮食和住行问题,也要解决。" 话落之间,北云煦在福州的地 图上圈出了一个地方,看向梅修齐说,"孤用地图对比着你们工部的图纸,这一块最为薄弱,前面是永定海的流支,后面又连着清河蓝渊,这上面便是瀑布,一旦冲破,瀑布的水涌进来,和永定海相撞,只怕还会牵连到清河下村。" 北云煦一夜未眠,眉眼温润却也染上了几分倦意,声音也有些沙哑,但还是尽量说得清晰,"清河和西周正是交战最要紧的时候,绝不能让福州的洪水影响到清河。" 闻言,相爷他们都是面色变了变,水患还没有解决,可不能再耽误平西将军府和西周的战局,总不能让他们在战场奋勇杀敌,清河内部闹水患吧? 那他们这些官员也不需要在京城坐着了,直接跳水游到清河战场吧。 内阁和相爷在商议水患的补救方案,梅修齐看着太子殿下画的区域,顿时皱眉,面色不太好,看向太子殿下说,"这块的区域很特别,我们工部先前想了不少办法,这个瀑布阻拦在这里,我们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北云煦闻言,瞧着他们都面色难看,轻轻咳嗽了一声,摸了摸有些难受的嗓子,看向他们温声说,"梅大人,先前没有,现在必须有。" 第五百六十章 比你讨喜 北云煦的声音一贯地让人觉得舒沐春风,即便带上了沙哑,却格外地让人安心。梅修齐的心口震了震,随即面色愈加认真,又捏了捏眉心,跟太子殿下保证。 "我们工部会尽快商议出对策来。" "如此甚好,这几天,就辛苦诸位了。"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玉相爷和内阁首辅两人商议着粮食和住行的问题,这个还需要户部协作,但清河大战,北疆也在打仗,户部尚书昨天去了粮仓亲点,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哎,这几天真是有些忙了。" 玉相爷瞄了瞄内阁首辅,喝了一口清茶,笑着说,"首辅大人也就忙这几天,往日里可清闲着。" 听着玉相爷毫不掩盖的羡慕,内阁首辅故意得瑟,胡子翘了翘,满脸的欣慰,"那可不,我们内阁可是有孟学士的,这孩子能干着,老夫只有养老的福气。" "哎,老夫就是想操劳,可也得孟学士给老夫机会不是?" "哎,真是没有办法,这福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我瞧着玉相这么羡慕,要不,老夫把这福气分你一点?" 玉相爷哼了一声,瞧着这老家伙得意洋洋的模样,就看不惯,"既然想养老,首辅大人何不辞官 ,占着首辅这个位置?" "玉相,老夫倒是想啊,这不是怕玉相爷心里不平衡,咱两同样的年纪,我能享受清闲福,而玉相却是劳碌命。" 内阁首辅越说越带劲,"你说说,人家孟学士明明是你的外甥,可孟学士偏愿意接老夫的位子,这说明什么,老夫比你讨喜。" "哼。" "老夫以前可没有发现,首辅大人年纪老了,这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首辅大人听着玉相爷酸酸的话,越加得意,"脸皮厚是好事,脸皮薄可坐不上老夫这个位置。" 话落,首辅大人想起了孟学士和玉相爷的关系,一直都很纳闷,悄悄靠近他,八卦地问了一句,"相爷为何从不让孟学士上门?好歹也是外甥?" 玉相爷的面色变了变,喝茶不语,首辅大人瞧着越发狐疑,试探地问,"但凡你对我们孟学士好一点,往日里休闲的可就是玉相了。" "比起游手好闲,老夫还是更喜欢忙碌。" "切,你哪里是喜欢,你这是活该。" 玉相懒得搭理内阁首辅,将茶喝完,也该办正事,刚起身就听首辅大人慵懒的声音传来,"哎,我们孟学士真是可怜,明明有亲人,可除了我们内阁也没有人关心 他。" "这福州的水患这么严重,这孩子连夜赶去福州,从昨夜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真是让老夫担忧啊。" 玉相的脚步顿了顿,但也没有说什么,瞧着天色也是到了早朝的时间,众人稍稍整理了一下,朝着外殿走去。 入夜,孟羽兮收到往生堂的消息,换了一身衣服,戴上帷幔去了往生堂的联络点,听着见钱眼开说他们将雪中月的价格拍到了一百万两黄金,绿鹤竟然也同意了。 "这黑域都这么有钱吗?一百万两黄金,竟然都能答应,早知道咱们应该再往上提一提。" 虽然绿鹤拍下雪中月的时候没有表露身份,但往生堂想查他的身份,还不简单。 见钱颇为遗憾,孟羽兮乐笑了两声,看向外表憨厚的两人说,"你若是再提,等着你们的就不是一百万两黄金,而是你们的人头了。" "是嘛是嘛?我们的人头竟然值得一百万黄金?" "是啊,我们真有这个价钱?" "。" 听着他们还很惊喜的声音,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好像你们的人头值得这个钱,你们还真愿意送人头?" "那是自然!" "我们往生堂凡事以钱为重!" "对的,我们要向 钱财靠齐!" "钱最重要,其余都可以割舍!" 这口号喊得。 孟羽兮扶额,不想跟他们说话,瞧着屋子里的沙漏,挑了挑眉,"怎么这个绿鹤还没有来?" "咦,对啊,这时间都过了。" 见钱眼开也诧异,让手下的人再去看看,"会不会是凑钱耽误了,毕竟一百万两黄金,运过来,也需要时间。" 话刚刚落,就见往生堂的人激动地跳上来,指着下面说,"来了来了,后门都摆满了箱子!小的们检查了,是黄金!" "那一排的黄金,真是要亮瞎我的眼睛了!" "就是喜欢这种亮瞎的感觉!" 瞧着他们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孟羽兮懒得搭理他们,但见他们高兴,大方地说,"你们这么喜欢黄金,分你们三分之一吧。" "啊!" "真的!" 见钱眼开都要激动跳起来,一百万两黄金的三分之一!他们好像看到了无数黄金朝着他们砸过来,看着孟羽兮,都觉得她闪闪发光,竟然比黄金还要耀眼。 "您真是我们的财神爷!" "什么财神爷,得叫祖宗!" "对对对。" 孟羽兮听着,无奈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行了,将人请过来。" "得嘞,我 亲自去接人。" 见钱激动地手脚都要颤抖,急忙下去接人。不过一会儿就走上了一位年轻人,见钱还有些惊讶,想着黑域的人竟然还生得这么白净儒雅,跟个读书人似的。 "姑娘便是雪中月的卖家?" "竟然是你。" 孟羽兮带着帷幔,这种纱质特别,透着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可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所以对方看不清孟羽兮的模样,可孟羽兮却能看到对方的样子。 倘若绿鹤真是凶手,今夜他可是要城北杀人的,便不会亲自前来,雪中月又是他的钟爱,定然会派亲信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故意选在晚上,凶手应该出现的时间段,就是想将三长老的人一网打尽。 可她没有想到走上来的,竟然是明镜! 上次在锦城赛龙舟的时候,他忽然消失,找遍锦城都没有他的人,竟然去了黑域。 怎么还成了黑域三长老的手下? 或者,并非手下。 "姑娘认识在下?" 明镜听着对方的声音,挑了挑眉,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但又想不起来,只是,这份惊讶,是为何? 难道,他们见过? 孟羽兮看出了他的疑惑,嘴角勾了勾,扯出一抹坏笑,"我们不仅见过,可熟着呢。" 第五百六十一章 付一下茶钱 明镜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皱了皱眉,想透着帷幔看清楚人,可明明她戴着薄薄的轻纱,却完全看不清她的脸,可这声音总觉得耳熟,却又觉得陌生。 "姑娘此刻何意?" 孟羽兮闻言,笑而不语,伸手对着明镜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又让见钱眼开倒茶,见钱立即憨厚一笑,立即倒了一杯上好的新茶给明镜。 这茶可贵着呢,但知道孟羽兮要来,这可是他们的财神爷,不得用最好的茶? 明镜怔了一下,但没有感觉到敌意,便撩了撩衣袍,坐在孟羽兮的对面,看了看见钱眼开两人,又看着门口守着的往生堂手下,顿时眼角眯了眯。 往生堂乃是杀手组织,竟然对一个姑娘如此尊重,尤其是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的这两位,像是护卫一样。 这两位腰间挂着的令牌足够表明他们在往生堂的地位颇高,竟然会听她吩咐。 明镜瞥了瞥手上的茶,闻着清香也知道这是绝顶好茶,往生堂竟然这么大气。 这份大气,不是冲着他的,而是这位姑娘。 那只能说明这位姑娘很有钱,不对,不是很有钱,是不缺钱,金山银山对她而言,都少了。 既然如此,为何要拍 卖价值不菲的雪中月,这可是九域都难求的宝石,便是汀兰阁也独有一颗。放眼九域,连皇室都没有的宝石,这位姑娘竟然拥有,且还愿意拍卖。 不是为了黄金。 "姑娘,为何要拍卖雪中月?" 孟羽兮呡了一口茶,笑着说,"拍卖东西还需要理由?" "这可是雪中月,我所知道的,九域独有两颗,姑娘就这样拍卖了,不觉得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 说的好像,我还能失去似的。 明镜总觉得对方有些奇怪,他虽然是帮人取东西,但若对方另有所图,那这个东西,他不一定能拿走,若有所思一会儿问。 "姑娘看起来并不缺少黄金,用世间罕见的雪中月换取黄金,姑娘不觉得可惜?" "一百万两黄金换取,确实可惜了。" 孟羽兮见明镜一愣,勾了勾唇,看向见钱眼开问,"刚刚这位公子迟到了多久?" 见钱眼开愣了愣,看了看沙漏,如实地说,"刚刚好半个时辰。" "哦。" 屋子里的人听着轻轻的一声哦,都有些不明所以,就听着孟羽兮轻缓的声音又问,"这半个时辰里,我们喝了几盏茶?" 见钱看向桌子上的几个茶杯 ,还真认真地数了数,又算着给孟羽兮续了两杯,回答说,"总共九杯茶" "哦。" 屋子里的人又是怔住,有些诧异,就听孟羽兮笑眯眯地看向明镜,"公子,这九盏茶的茶钱,你是不是应该付一下?" "。" "什么?" 不光明镜惊讶地怔住,便是见钱眼开都傻住了,收茶钱?他们这么喜欢钱,都没有想到还能收茶钱。 "茶。钱?" 孟羽兮很是坦然地说,"自然,公子,原本我们约定好了时辰,可公子却迟到了半个时辰,原本就是公子失礼再先,让公子请喝茶,也不过分吧?" "这。" 明镜哑口无言,看了看孟羽兮,又瞥向就放在桌子上的宝石盒子,点点头,"姑娘说得是,原本就是我迟到了,茶钱理应给。" "你们二人还不算算多少钱?" "啊,这。" 这个要怎么算啊? 孟羽兮瞥了瞥呆住的见钱眼开两人,叹了一口气,看向他们说,"这雨后竹叶,一千金一包,一包茶叶刚好可以泡三盏茶,再加上茶水的钱,烧火的炭火,加上杯子,不多不少,四千金吧。" "。" "多少!?" 见钱眼开比明镜还有惊愕,两人的嘴 角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兴奋的,还是吓着的,着雨后竹叶确实一千金一包。 但这个炭火吧,这个水吧,好像不会比茶叶贵吧? "姑娘,打劫呢?" 明镜似乎是咬牙切齿,孟羽兮靠在椅背上,莞尔一笑,"瞧公子说的,怎么能说是打劫呢,我只是讹钱而已。" "。" 见钱眼开佩服不已,财神爷就是财神爷,这话说得都能如此坦荡直白。 "姑娘,你这样……" "公子,迟到的人,可不是本姑娘。" "。" 明镜自知理亏,但四千金,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他正想着该怎么说,就听到轻笑的声音,"公子,虽然黑域没有黄金,可愿意给黑域送黄金的人,可不少呢。" "你。" "姑娘果然是冲着黑域来的。" "不,我非是冲着黑域来的,我是冲着绿鹤来的。" 听着绿鹤二字,明镜的眼眸一闪,随即紧紧地盯着孟羽兮,忽地笑了一声,"太子妃,真是许久未见。" 见明镜认出了自己,孟羽兮毫不意外,将帷幔取下,淡然一笑,"明公子。" 明镜看着果然是太子妃,还是稍稍惊讶了一会儿,刚刚也只是猜测,悠然自若,明明是静 静坐着,可她身上这份幽静怡然的气质,让人忽视不得。 这样的姑娘,他也只见过一位。 没有想到,还真是太子妃。 "太子妃,用雪中月想引出绿鹤?我倒是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连请得动往生堂。" 毕竟这是在跟黑域作对,可不仅仅是黄金就能之请得动的。 孟羽兮直接了当,"绿鹤在哪里?" 明镜却是笑了一声,"我若说我也在找绿鹤,太子妃信吗?" "不信。" "呵呵呵。" "太子妃聪慧,只是,太子妃,恕我无法告知。" 孟羽兮冷傲一笑,睨向明镜,"你有得选择?" 明镜怔住,随即感觉胸口有些闷,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太子妃,扫了一眼屋子,目光落在一旁的香炉上,又瞥向他们手上的茶杯,最后看向自己没有动的茶水,忽地笑出声。 "太子妃,背地里下毒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孟羽兮耸耸肩,指着他的茶说,"本太子妃可是请你喝茶的,是你自己不喝,就怪不得我了。" "现在,明公子,你是说与不说呢?" 明镜感觉额头在冒冷汗,手指也在颤抖,忽然身体慢慢僵硬住,他抬头看向自顾自喝茶的孟羽兮,沉默下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它还是我的 孟羽兮睨了一眼还在苦苦坚持的明镜,倒是有些佩服他的忍耐性,她下的也并非什么要命的毒,就是让人想拉肚子而已。 不过虽然没有什么毒性,可这拉肚子的感觉不太好受,忍不得。 瞧着明镜的额头一直在冒冷汗,却能一声不吭,孟羽兮皱眉,赞赏地点点头,又用极为温和的声音说,"明公子,当真不说?" 见明镜还在忍耐挣扎,孟羽兮哀叹了一声,让人将盒子收回来,明镜忽然怔住,随即惊愕,"太子妃,这雪中月可是我花钱买的。" "本太子妃自然知道是你花钱买的,我只是收回我的东西。" "太子妃,不想卖了?" "非也。" "东西我卖了,只是它还是我的。" 明镜捂着肚子,很是难受,听着这话,眉间紧紧拧着,"太子妃,莫不是想言而无信?" 孟羽兮挑眉,看着明镜坐得笔直,有些不悦道,"本太子妃可是诚心做生意的,往生堂也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见钱眼开也立即附和,"对的,谁不知道我们往生堂最讲究信誉了!" "那太子妃还将宝盒收走,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孟羽兮听着他有些怒气的声音,倒是乐笑了两声, 反而他,"这钱可是绿鹤的?" 明镜浑身开始颤抖起来,鼻子都冒出了汗水,听着这话,只是犹豫两秒,点点头。虽然绿鹤是三长老的人,但被黑域追杀的是三长老,而并非是绿鹤。 所以绿鹤还是黑域的人。 "那你们拿的黄金,属不属于黑域?" 若非打着黑域的旗号,他们拿不出一百万两黄金。 "你们拿黑域的黄金买的东西,算不算黑域的?" 明镜皱眉,没有回答,表示默然了,绿鹤是黑域的人,他的东西也是黑域的东西。 孟羽兮收着宝盒,见他不说话,笑着说,"那既然是黑域的东西,那你们的黑域少主也有决策权喽?" "既然黑域少主有决策权,那他将这个宝石又返送给我,我为何不能拿?" "你。" 明镜咬牙,"太子妃,空手套白狼也没有这样的。" "你明公子可要好好感谢我,是本太子妃让你增长了见识。" "你!" 明镜动气,浑身顿时僵硬,让他气也不能,只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松下来。 "说实话,在这里见到明公子,我还挺惊讶的,你不好好待在你的书肆,给绿鹤跑腿?这可不像你明公子的风格啊。" 孟羽兮见他不说话 ,脸色开始发白,知道他撑不住多久,读书人嘛,最好面子,哪能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前拉肚子。 "明公子,当真不愿意说绿鹤的老巢在哪里?" 明镜只觉得浑身颤抖,感觉肚子下坠感越来越明显,他有些撑不住了,想到这里,他冷冷地看向孟羽兮,却对视到她戏虐的眼神,忍了忍,闭了一会儿眼睛,便说。 "我说。" "明公子,早说不就得了。" 孟羽兮并不意外,见钱眼开早就收到孟羽兮的眼神,将茶水都备好了,明镜实在没有忍住,直接接过就喝了,顿时整个人都舒服了。 "绿鹤的老巢在哪里呢?" 明镜喝完茶,缓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孟羽兮,说了一个地址。 孟羽兮也没有耽搁,拿着宝石盒子直接让往生堂的人开路,只是走到门口,不忘记提醒明镜,"哦,对了,刚刚你喝的那杯茶,一千金一杯。" "记得让他付账。" "。" 屋子里站着的往生堂弟子看了看脸色难看的明镜,想着他们财神爷不仅白得了一百万两黄金,几杯茶又赚了五千金。 真不愧是财神爷! 这本事,一般人还真不会。 明镜指的位置就在城北闹市的一处别院 ,孟羽兮直接就踹门进去,里面有两个侍卫把守,都被见钱眼开给解决了。 树旁还有几个黑衣人,但孟羽兮亮着黑域少主给她的令牌,那几人没有什么动静。 孟羽兮勾唇笑了笑,打量了一眼这个屋子。别院虽然小,是一进的院子,里面的环境不错,也很干净,总共有三间房。 刚好一人搜一间,她则是进了一间正屋,入眼便是一排的架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盒子,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琉璃盒。 孟羽兮走过去直接取过打开,里面放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离开了琉璃,便绽放着绿色的光芒,还有奇香,恍若之间还看到了蝴蝶在扑闪翅膀。 "竟然是庄周梦蝶。" "这可是上古皇时期的宝石,绿鹤竟然能得到这么个好宝贝。" "可是相传这个是玉凫大帝送给王后的礼物,即便还存在,那也只有玉家才有吧。" 孟羽兮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需要去玉家核实才对,可倘若真跟玉家有关,那也唯有玉芫华了! 孟泽希跟这户人家都商议好了,一切按照婚嫁的礼仪走,只是婚房换成了着嫁衣的孟泽希,此刻他正侧躺在床上。 背靠着窗户,瞥着红蜡烛的火光,想着时辰 也差不多了,可是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但孟泽希依旧时刻警惕。 忽地,他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风声,又不似风声。 孟泽希藏在被子里的手戴上了特质的手套,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身体,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蛮力硬从床上拖出去,却悬浮了在空中。 他惊愕地看着圈住自己腰上的东西,细若头发丝,却坚韧无比,一端缠住了他的腰,一段缠绕在柱子上。 骤然,明明是细长丝线一样的东西,忽然变粗,还长出了触角,像章鱼,却又不像。 孟泽兮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一时惊得愣住了,还是感觉手臂被一股力量圈住,头上的同心簪已经握着了他自己的手上,被逼着扎进他的胸脯。 感觉到手臂的酸疼,他猛地惊醒,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飞快抓住这怪物的触角,紧紧地捏住它。 朝着屋外喊了一声,原本守着的官兵立即冲进来,就看到他们少卿大人着嫁衣悬浮在空中,圈住的他是。 "我滴个娘啊!" "这是个什么怪物!" 众人惊愕地看着像章鱼一样的东西缠住了他们少卿,吞了口唾沫,大理寺见多识看也没有见过此等怪物啊。 第五百六十三章 当秋千摇 但听到孟泽希的声音,大家立即清醒,咽下去心中的惊愕,原本就戴着手套,直接上去抓住这个怪物。 因为原先猜测这个怪物坚韧无比,所以他们戴上的都是特质的手套,众人紧紧拽着这个怪物,但感觉它缠着的柱子都在晃动。 随后感觉整个屋子在天璇地转,众人只觉得脑袋晕疼,再定眼一瞧,竟然是他们被这个怪物的触角拉起来在空中旋转。 "啊,老子不行了,要晕!" "。啥子怪物啊。" "别转了,别转了。" "我不成了。" 孟泽希被这个触角抓住,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但这个怪物实在力气太大,同心簪已经刺破了他的嫁衣,他都已经感动到皮肉在刺痛声。 又瞧着手下被怪物的触角甩着在空中飞旋,孟泽希的面色变了变,他已经感觉到手臂快没有力气。 再这样下去,别说抓住他,他们就要被它给晃死了。 忽地,孟泽希想到孟羽兮交给他的宝石,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便晃动了身体,原本藏在腰间的三颗宝石就从身上滚落下去。 顿时,就感觉手上的积压力忽然松了松,缠着他腰间的东西 忽地松开,骤然的失重袭来,若非孟泽兮反应极快,定要摔下去 但大理寺的几个官爷却被怪物忽然放下去,整个人都猛地掉下去,接连的砰砰几声,痛叫声响彻屋子。 孟泽兮听着一群爷们喊痛,一个眼神看过去,就见一个侍卫双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眼珠子似乎还在转悠,胃里还犯恶心,苦着脸说。 "大人,要是被砍几刀,小的绝对不吭声,可这玩意拽着我们跟荡秋千似的。" "啊,不成,这个晕乎劲还没有缓过来,太难受了。" 瞧着他们都抱着脑袋,脸色苍白,还有犯恶心想吐的,孟泽希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们先休息一会儿,而他盯着忽然变小的怪物,细细的一段,跟头发丝一样,缠着宝石跟包粽子似的。 孟泽希扶额,就这样看着缠着宝石的怪物,没有想到还跟让孟羽兮说对了,这个怪物竟然还真的能让宝石给解决了。 "这个,就是刚刚缠住我们的怪物?这么细小?刚刚可把我们甩起来当秋千摇的!" 几个官爷缓过劲来,瞧着缠着宝石的怪物,一脸惊愕,很难将细若头发丝的东西跟刚刚跟章鱼触角一样缠着他们晃悠的怪物 相比。 "靠,娘的,这年头,怪物都能拥有宝石。" 官爷瞧着怪物似乎在动,忽地之间,就见它跟丝线一样伸长,拖着宝物朝着窗户飞去,感叹之间,他们也没有闲着,跟着追过去。 孟泽希让几位官爷留下了处理后续,瞧着怪物逃走,也顾不上换掉嫁衣,直接追上去,恰好杨慧急匆匆地赶来,看到着嫁衣的少卿,还怔了一下,随即将一袋子东西交给他。 "我这两天都在研究那个怪物的皮,有所发现,这个对大人应该有用。" "扬仵作,有劳。" 孟泽兮瞧着脸色发白的杨慧,跟她道了一声谢谢,也没有耽搁,跟着追上去。 这怪物缠着宝石,离开了宅院,直接朝着城北郊外的树林里去,此刻林中漆黑一片,唯有林中某处挂着几盏灯笼,这灯笼是闪着绿色的光芒,上面还贴着字。 地上似乎也画着什么符咒,就见符咒中间坐着位老人,看起来也有六七十岁了,此刻就坐在林中,一脸期待,瞧着一团东西靠近,忙喊道。 "宝石,快快快,快过来。" 老人一心想要宝石,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后面跟来的大理寺官员,瞧着怪物带上来的 宝石,总共有三颗,看着色泽,眼睛亮了亮。 "好东西,好宝贝啊。" 孟泽希看了看他一袭绿色衣裳的打扮,周围也是绿芒芒的一片,皱了皱眉,让手下小心将他围住。 "你便是黑域的绿鹤?" 对方抱着宝石,闻言,紧紧护着宝石,看了一眼他们,就瞧着孟泽希新娘子的打扮,又听着他男子的声音,怔了怔,随即哼了一声。 "老夫要杀的是新娘,你这人好生卑鄙,竟然假扮新娘来送死。" 听他承认,孟泽希脸色冷了冷,用刀指着他,"既然阁下承认,就跟我们走一趟大理寺!" "切,区区大理寺,老道可不愿意去。" 绿鹤狂妄一笑,不以为意,手臂一挥,就见那缠着宝石的怪物又忽然变大,长出触角抓向他们,孟泽希他们早有防备,此刻握刀刺过去。 这个怪物坚硬无比,虽不能伤它,却也能抵挡,大理寺的佩刀也不是泥捏的。 孟泽希趁着大家挡住触角,将杨慧给他的袋子取下来,听着似乎还有动静,一打开,就见满袋子的蟑螂跑出来,他愣住许久。 瞧着这些蟑螂朝着触角跳去,顿时就见这怪物的触角脱落,那老道暗 骂道。 "死蟑螂!" 嘴上骂着,可这老道见蟑螂朝着他这边来,吓得往树上蹿,嘴里还惊悚地喊着,"走开,走开!" 孟泽希瞧着嗖地一下跑上树的老道,又愣住了两秒,见蟑螂朝着树上爬去,老道被吓得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嘴上还呐喊。 "死蟑螂,走开,走开!" "哼,刚刚还得瑟呢,这会儿倒是被蟑螂吓得打滚了。" "怎么样,跟不跟我们去大理寺?" 官爷捏着蟑螂靠近老道,吓得他抱紧宝石,身体都在颤抖,见那蟑螂的触角逼近他,老道求饶,"去去去。" 孟羽兮从绿鹤的府上出来,直接去了春满楼,这会儿春满楼还没有开门,她走的后门,掌柜见是太子妃,忙请她进来,知道她想见他们二公子,忙让人去请他。 "这确实,是我们玉家之物。" 玉二公子捏着孟羽兮手上的琉璃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惊了一下,随即沉眸,"这是上古皇时期玉凫大帝送给王后的宝石,一直放在我们玉家主宅,前不久,主宅送给玉芫华作为陪嫁。" 孟羽兮闻言,面色起了冷意,"所以,真的是玉芫华联合绿鹤杀了那些新娘。" 第五百六十四章 都想了一遍 新娘案件,孟羽兮心中是有猜测了,因为太巧了,玉芫华刚刚嫁人,京城就发生了新娘惨死案子,为什么一定要争对新娘,且还是用同心簪。 孟莹瑶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凶手是看不惯那些新娘笑脸盈盈去嫁人,所以心生嫉妒,便想除去她们。 "玉芫华作为昭王世子妃,已经往东疆苦寒之地去了,倘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控不了她。" "这宝石虽然是玉家的,可不能证明是玉芫华给绿鹤的。" 玉二公子闻言,看向孟羽兮说,"太子妃,这件事情,我们玉家会给无辜的新娘一个交代。" 孟羽兮点点头,她自然是相信玉二公子的,不然也不会来找他,只是玉芫华是玉相嫡女,又是世子妃,可不能单单凭着一个宝石,就能派兵去将她抓回来。 这一点是其次,她担忧的是昭王府在东疆只怕要有动作了。 今年新年,淮上闹冰雹,几个村子都被毁了,北云煦趁机让人去东疆查昭王,虽然隐藏得很深,但也不是没有发现。 昭王的封底乃苦寒之地,到处都是冰山,府上所用的蔬果都是从村庄里运来的,可那段时间,村子都被毁了,但昭王府上的 蔬果却是从未间断。 整个东疆都是冰川,也只有后福山和岷山一带能种瓜果,其余地方都没有,即便要从淮山运蔬果,也要经过后福山。 所以,后幅山和岷山出事,东疆都断了蔬果,便是镇守东疆的营地都没有办法弄得,还是后来官道疏通后,朝廷运去的蔬果。 但在苦寒之地最极的昭王府却能蔬果不断,只能说明他们有单独的物资通道,整个通道不经过后福山,没有在官道上,是昭王府自己偷偷建立的。 瓜果可以悄悄经过,焉能知道其他东西不能呢? 昭王府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建立通道,连镇守东疆的王老将军都能瞒过,可见昭王这些年待在苦寒之地,也没少做什么。 先前,祖父在御前暴打昭王,虽然昭王没有还手,并非他无力招架,而是太会隐忍。 他毕竟是亲王,竟然甘愿当面被人殴打,这般忍耐力,也说明昭王的心机颇深。 "我看,玉家主宅同昭王府结亲,目的不单纯啊。" 玉二公子得知主宅竟然让浙北主支的二房一家亲自护送玉芫华出嫁,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主宅在浙北最倚重的便是主支的二房。 虽然是二房只做生意 ,但跟一些达官贵人皆有往来。 孟羽兮见玉二公子沉默,便知道她猜测得不错,也没有顾忌什么,看向玉二公子说,"玉二公子,我跟殿下都拿你当知己,有些话,我便直言不讳了。" "太子妃请讲。" "我看,玉家,怕是不甘心帝王之位吧。" 这话说得简洁直白,玉二公子怔住,心口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惊愕地看向孟羽兮,就听她继续说,"当年玉家也是称霸江河的帝王,可如今,却是甘居臣下几百年。" "这些年间,玉家弟子低调行事,再大的官也莫过于相爷,当年先皇还想封玉老爷子,也便是你们玉家主宅的当家人为王。" "但,玉老爷子却是说他无心朝政,不要王位,辞官归家,回了浙北。" "我看,他不是不要王位,而是不要别人送他的王位。" "他想要的,是自己夺的王位。" "太子妃!" "慎言!" 玉二公子听到王位,面色就变得沉重,声音都不由得重了几分,但对视到孟羽兮纯净的眼眸,他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手指动了动。 忽地,窗户上的凉风吹来,他才发觉后背竟是渗出了一层薄汗。 空气里寂静 了好一会儿,孟羽兮才叹了一口气,看向玉二公子,很认真地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虽然是猜测,可我也不是胡说八道的。" 见玉二公子盯着她不语,孟羽兮却是走到了桌子前,拿了一支毛笔,沾了墨,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地面,边写边说。 "玉二公子,你瞧,皇城北边是你们玉家的主宅,这西边嘛,福州刺史府,我记得玉大姑奶奶,也便是玉二公子的大姑姑便是刺史夫人吧。南边呢,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我记得也是你们玉家小姐,听二姐姐提过一句,是玉家主支二房家的小姐,最得主宅宠爱了。" 见玉二公子沉着脸站过来,看到孟羽兮画的东西,面色骤变,孟羽兮却是轻声说,"如今,东边昭王府的世子妃也是你们玉家的小姐。" "这多好,你们玉家可是将我们北冥皇城都包围起来了呀。" "慎。" 玉二公子脱口而出的慎言二字被掐在了喉咙里,没有发出来,他紧紧盯着孟羽兮写的字,飘逸流畅,笔画之间带着一股霸气,倘若不是亲眼看她写,他都要以为是哪位指点沙场的将军所写。 但让他盯得出神的并非孟羽兮的字, 而是她写的内容。 皇城北边是浙北玉家,西边是福州刺史府,南边是靖安侯府,东边是昭王府。 明晃晃的皇城二字就被圈住了,格外的显眼,且圈住的还是都是手握兵权的! 虽然昭王府没有实在的兵,可这些年他藏在苦寒之地,焉能知道背地里有没有招兵买马呢? 见玉二公子脸色不太好,孟羽兮放下笔,看向玉二公子,"我也是前段时间想起玉芫华的事情,就将你们玉家的姑娘都想了一遍,恍然发现,这几位姑娘嫁的方位不错,恰好都将咱们皇城包围。" "尤其是这个昭王府,深藏不露,必有大事。" 玉二公子眉心跳动,盯着纸张许久,才缓了一口气,"我们玉相府没有谋反之心。" "呵呵呵。" 见玉二公子说得这么认真,孟羽兮却是笑了笑,又拿着笔玩弄,笑着看向他,"我自然知道你没有,不然岂会跟你说这些。且若你有,即便我手上拿着的是笔,可也能取你的性命。" 明明她的声音轻柔,且带着笑意,却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玉二公子看着她手上的笔,叹气,又笑了一声,"陛下是明君,太子殿下亦是,我玉珩甘愿追随。" 第五百六十五章 喜欢穿嫁衣 孟泽兮将绿鹤抓到大理寺后,也没有立即审问他,先将他关起来再说, 因着绿鹤怎么说也是黑域的人,大理寺对他的看守都十分严密。 从牢房里出来,就见手下时不时看过来,似乎还在憋笑,孟泽兮皱眉,察觉额头上有汗,刚抬起手要擦汗,就看到一抹红,顿时身体僵住。 这嫁衣,竟然还没有脱! 孟泽兮无奈扶额,为了着急抓绿鹤,都没有来得及换下这身嫁衣! "噗嗤。" "哈哈哈。" 见他们大人着急忙慌地离开,大理寺的官爷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别说,咱们大人穿得起大理寺少卿的官服,这小娘子的嫁衣,也同样穿得起啊!" "毫不逊色官服嘛!" "可不是,这嫁衣可更好衬托咱们大人的身段。" "那窈窕的身姿,啧啧啧,跟个娘们似的。" "噗嗤。" "哈哈哈。" "要不是知道大人是男子,瞧着那背影,我还真当是哪家逃跑的新娘呢!" "听着这话,怎么着,你还想强娶呢?" "要是大人愿意,我嫁也成啊。" 众人笑成一团,有人偷乐之余又鄙夷地说,"就你这个模样,你要是敢娶大人,我们就敢打死你。" "我这个模样怎 么了?" "那你问问瘦猴子,问猴子它怎么了?" "噗嗤。" "哈哈哈。" 牢房乐呵呵的,孟泽希一副没有脸见人的样子,赶紧地冲着去里屋打算换衣服,却在内庭见到三个人朝着他走来,顿时大家都愣住了。 "这个。呃。少卿大人?" "应该是我们少卿大人吧。" 对面走来的是刑部侍郎韩烁,还有韩烁的妹妹韩芮,另外一位就是带着他们来内庭的大理寺官员。 孟泽希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兄妹,看了看自己着嫁衣的样子,顿时尴尬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 "韩侍郎。" "还,真是少卿大人,你这是?" "呃。这个。" 孟泽希瞧着韩烁憋笑,瞥见他的肩膀在抽搐,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穿嫁衣有多么滑稽了。 韩烁强忍着笑意,还上下打量孟泽希,又瞥了瞥他的腰身,别说,真有姑娘家的意味。 "韩侍郎,怎么来了?" "噗嗤。" 见孟泽希无奈看过来,韩烁收住了要爆笑的冲动,忍着眼角的笑泪,看向他摆手说,"抱歉,抱歉,实在是少卿大人的模样着实不错,这身打扮,很符合少卿大人的风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逃跑的 新娘。" "韩侍郎!" 韩烁听着孟泽希咬牙的声音,也不打趣他了,便跟他说起正事,脸上还带着了喜悦,"过两天是我儿子的满月礼,想请少卿大人过府参加。" 严染一个月前生了个胖小子,京城有些人家等孩子平安落地一个月后,就举办满月礼,当然各地的习俗不一样,有是等百日后再举办。 但在京城,普遍便是婴童降生满一个月举办,当然满月礼和百日宴都举办得也不少。 听到韩烁是来送满月礼请帖的,孟泽希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反而祝贺道,"这几天忙忘记了,都忘记祝贺侍郎了,只是这个请帖直接让下人跑一趟便可,怎么侍郎大人还亲自送上大理寺。" 韩烁笑着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妹妹,瞧她安静得都不存在一样,无奈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孟泽希说,"我刚好给几位长辈送请帖,路过大理寺,便想着直接送来大理寺了。" 话落,他伸手将妹妹推出来,跟孟泽希介绍说,"这是我妹妹,韩芮,主要我想带着她来大理寺见见世面。" 来大理寺见世面? 孟泽希怔了一下,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礼貌地跟韩芮打招呼,瞧着她的身影,挑了挑眉, 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张跟韩烁生得有些相似的脸,他应该没有见过。再者,韩芮在闺阁,他也不应该见过她。 "大人不比多礼,是小女子多有打扰。" 韩芮飞快地抬眼瞥了一眼孟泽希,后迅速低头,微微泛红。 上次两人去瑶光寺相亲,她戴上了帷幔,孟泽希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后来回府从得知相错了人,她真是闹了个大脸红。 平素里待在内阁,她真没有见过京城赫赫有名的大理寺少卿。 听到声音,孟泽希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个娇小的身影,看了看低着头的韩芮,顿时明白了她是谁,不由得尴尬起来。 瑶光寺相错亲,回府后母亲都要笑死了,却没有告诉他那家的姑娘,因为他没有相中,也不是没有看中,实在是他不太想成亲。 "那个,少卿大人,您,喜欢,穿嫁衣?" "。" "您,平日里在大理寺,都这样穿?" "。" 孟泽希瞧了瞧自己的嫁衣,讪笑了几声,忙解释,"不是,查案需要而已。" 话落,还是跟上来的官爷简单地跟他们解释几句,不然他们少卿大人的风评有损啊。 韩烁闻言还很是佩服,"少卿大人为了查案,真是不拘小节 ,在下佩服。" 孟泽希却是不想再提嫁衣的事情,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穿嫁衣了。"太子殿下任命韩侍郎调查福州水患一事,不知道大人何时出发?" "太子殿下知晓后天是我府上的满月礼,便让我参加完满月礼再去,虽然刑部已经派去了官员,但福州水患事关重要,参加完满月礼,当天我便离开。" 韩烁简单说了几句,瞧着孟泽希有些不自在,知晓是嫁衣的事情,便也不多待,带着韩芮先离开了。 孟泽希松了一口气,赶忙去里屋换掉嫁衣,可还没有走半步,就听侍卫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和玉二公子来了。 顿时,他的脚步僵硬住,又扶额叹息,就不能给点时间让他换掉嫁衣? 北云煦是直接从宫里出来的,本想回太子府,但见玉二公子在宫门口等他,从他口中得知绿鹤被抓,便一起来大理寺,只是没有想到还能看到孟泽希着嫁衣的样子。 "噗嗤。" 北云煦瞧着孟泽希穿新娘的扮装,实在没有忍住,笑出声,这一笑,两天的疲倦都没有了。 玉二公子原本也是神色沉重,但瞧着孟泽希的嫁衣,也没有忍住笑了两声。 孟泽希已经不想说什么,就静静看着他们笑。 第五百六十六章 怎么能跟宝石相比 北云煦和玉二公子,一个是两天没有休息好,精神疲倦,一个是心中藏着事情,有些沉重,看到孟泽希着嫁衣,实在让人忍不住笑出来。 但见孟泽希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知道孟泽希着嫁衣很别扭,两人也很快止住了笑容,北云煦隐去了笑容,带着歉意跟他说。 "抱歉,抱歉,泽希你先去换衣服吧。" 孟泽希刚刚被韩烁已经笑过了,且一路走过来,偷偷笑的人也不少,所以他此刻反而平静了,并不在意地说。 "能让太子殿下和玉二公子这么开心,我这身嫁衣也不算白穿了。" 话落,他知晓太子殿下他们是为了绿鹤而来,便让人带着他们去牢房,虽然心境心如止水,但这身嫁衣还是要换一下的。 北云煦和玉二公子也没有耽搁,直接跟着官差去了牢房,此刻绿鹤被关在大牢最里面,且知晓他最怕蟑螂,大理寺特意给他挑选了蟑螂最多的牢房。 这会儿绿鹤已经没有了黑域尊使的狂妄,只有被蟑螂吓得魂不守舍的可怜样子。 "你便是黑域的绿鹤?黑域十九尊使之一?" 眼前的老人蓬头散发,抱着手臂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 词,声音有些沙哑,听到声音,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瑟瑟发抖地求助。 "快将这些蟑螂赶走,你们杀了我都成!" 竟是个怕蟑螂的。 不是说黑域十九尊使之一的绿鹤擅长养各种阴森可怕的动物,怎么还会怕蟑螂? 但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真的很怕蟑螂。 北云煦和玉二公子两人对视了一眼,玉二公子就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琉璃盒,就见绿鹤眼睛发亮,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辉,竟是一时忘记自己处于蟑螂之地。 瞧着绿鹤的反应,他们也知道绿鹤是真的嗜宝石如命。 "这个盒子你是怎么得到的?" 听到玉二公子的声音,绿鹤恍然想起来什么,便瞪向他,"传言玉家最重规矩,竟然也会做出偷窃一事!" 玉二公子被骂,不气不恼,依旧神色清冷,反而笑了一声,"偷窃?明明是物归原主,这庄周梦蝶原本就是我们玉家之物,我不过去取回了我们玉家的东西。" "胡说八道!这分明是老夫的宝物!" "这庄周梦蝶可是上古皇玉凫大帝送给王后的宝石,一直放在我们玉家主宅,何时成了阁下的东西?" "是你们玉家自 己人给我!" "老夫虽然挚爱宝石,但从来不会偷窃,宝石乃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老夫人岂能让自己的宝石染上盗窃的污名!" "哼!" 玉二公子见绿鹤愤怒,却是平静地说,"这庄周梦蝶,何等贵重,我们玉家岂会将这个宝石送给你?我看阁下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取到的吧!" "堂堂的九域四尊,竟然会随口诬蔑!" "倒是让老夫开了眼界!" "哼,诬蔑?我身为玉家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玉家的宝物会落在你绿鹤的手上!" "分明就是你们玉家的人给我!" "胡扯!"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你的妹妹,是不是他给老夫的!只要老夫帮她杀尽京城待嫁的小姐,这个庄周梦蝶便是老夫的!" 绿鹤气急败坏,他怎么能允许别人将他的宝物染上污名,见玉二公子不信,便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扔了过去。 在听到妹妹的时候,玉珩心中的那一丝侥幸都没有了,他不明白好好的姑娘,明明是他们玉家知书达理的姑娘,这么就这般心狠手辣! 杀尽京城所有待嫁的女子! 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她怎么敢! 见玉二公 子拿着绿鹤扔过来的纸,面色阴寒,北云煦也大概能知道纸上写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又看向激愤的绿鹤。 "你说不想宝石染上污名,可你为了得到这颗宝石,不惜杀害三条无辜的性命,倘若我们不阻止,你岂不是真要杀尽待嫁的女子?" 绿鹤冷嗤了一声,"那又如何?我是跟买家交易,杀她们又不是我的本意,她们要怪就怪玉姑娘,跟老夫有什么关系,老夫充其量就是一把刀,武器。" "即便有错,那也是怪罪指挥武器之人,又凭什么指责武器!" "老夫堂堂正正交易,又怎么会让宝石染上污名!" 玉二公子闻言,想到那三位无辜的姑娘皆因为玉芫华而死,他就心生愧疚,很是自责,但看向毫不在意的绿鹤,冷冷道。 "为了一个宝石,你就杀害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切,人命怎么能跟我的宝石相比?" "莫说几条人命,只要给我宝石,让我屠城都可以,亦或是杀了我自己都可以!" "我一生只为追求宝石,其他的,与老夫有什么关系?" 玉二公子咬牙,"哼,冥顽不灵。" 北云煦瞧着绿鹤并不怕死的样子 ,挑了挑眉,忽地道,"绿鹤,你莫不是以为你是黑域的人,朝廷治不了你的罪吧?" "区区北冥,老夫不曾放在眼中。" "哦?区区北冥啊。" 北云煦似笑非笑,淡淡地看向绿鹤,也不说别的,简单一句,"你们的黑域少主可要来我们区区北冥了。" 见绿鹤浑身僵硬,北云煦勾了勾唇瓣,瞥了一眼在他脚下爬着的蟑螂,绕有深意地说,"既然绿鹤尊使觉得我们是区区北冥,那我们可要好好招待绿鹤尊使才是。" 绿鹤狐疑地看了一眼北云煦,就见一位大理寺的官差抱着大桶进来,他下意识感觉不好,忽然听到动静,他吓得浑身发软,就见满桶的蟑螂爬出来,他吞了好几口唾沫,都反应不过来。 "你。你。卑鄙!" "残忍!" 北云煦没有说话,一旁的官差毫不留情地将一桶蟑螂全部往绿鹤的牢房盗取,嗤笑了一声,"残忍?你杀害我们北冥无辜女子,难道就不残忍?她们才多大,本该欢喜嫁人,却被你残害!" 绿鹤一句话没有听进去,只有他的一声声惨叫,他拼命地躲藏,可看着满牢房的蟑螂,竟是比毁了宝石还要痛苦。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中秋佳节 孟羽兮从春满楼回来,就回了太子府,却是睡不着,想到真是玉芫华杀了那三位待嫁的姑娘,她就觉得心凉。 从前觉得玉芫华知书达理,却不知道她骨子里竟然可以这么残忍,那些姑娘何其无辜?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嫁到喜欢的人,所以见不得那些姑娘欢欢喜喜地嫁人? 嫁给喜欢的人?从前真是高看她了,原以为她是玉家的嫡长女,会跟孟楠星差不多,竟然是天壤地别。 想起孟楠星给自己的提醒,孟羽兮皱了皱眉,玉芫华丧心病狂杀害那么多无辜的姑娘,说明心中有恨意,那对于他们平西将军府想必也抱着恶意。 平西将军府正有战事,她确实该堤防,倘若玉芫华当真敢对付他们平西将军府,即便玉芫华远在东疆土,她也要踩平昭王府! "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孟羽兮疲倦地靠在软塌上,叹了几口气,有些累,却是睡不着。清河的战事还没有结束,福州又闹水患,北云煦都有两天没有回太子府了。 这会儿听到甘露来报,说是北云煦回来了,孟羽兮也带上了喜悦,直接放下书,激动地冲出去,刚跨出门槛,就轻轻撞入了熟悉温暖的怀抱。 北云 煦一回太子府,就直接朝着他跟孟羽兮的主卧走去,还没有到门口,只觉得一阵沁香入鼻,软糯糯的身体贴近了他的怀里。 感受到久违了的怀抱,北云煦再疲倦,此刻软玉在怀,也能神清气爽,他伸手抱了抱孟羽兮,见下人们都自动出去,连院子门都关上,失笑了两声,却也不舍得松开孟羽兮的腰。 "孤听说,绿鹤在北冥的老巢是兮儿找到的?" 听到北云煦温柔的声音,孟羽兮的心顿时软了软,感觉到院子外面的冷风,知晓北云煦有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便牵着他的手让他进屋,又极快地跟他简单提了两句。 瞧着北云煦眉目带笑,但孟羽兮还是感觉到他的疲倦,不免心疼,"煦哥哥,先休息一会儿吧。" 见孟羽兮眼中的担忧,皱着的黛眉,北云煦一只手牵着孟羽兮的手,另外一只手扶上她皱着的眉毛,又轻轻吻在她的眉心,温声说。 "好。" 孟羽兮听着,立即给他准备衣物,隔间就是温泉,可以消除疲倦,不过见北云煦换掉的衣裳,想着他应该在皇宫,就被圣上抓着去泡过温泉了。 圣上在养身方面极为注重,天子的身体不比江山社稷轻,一旦天子 出事,朝政就要乱了。 所以御书房的侧屋特意备上了温泉,御医还在温泉加了特制的药草,所以即便两夜未免,北云煦也只是疲倦,身体并未有什么大问题。 虽然如此,孟羽兮还是放心不下,还是让厨房准备了养心汤,等北云煦出来,就能喝到温暖的养心汤。 北云煦本还想说什么,就被孟羽兮推着去床上休息,自己也脱了鞋子,陪着他躺下,"煦哥哥,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孤无碍,从前朝政忙,孤忙得习惯了,对睡眠的要求并不高,稍稍眯一会儿就可。" "可是现在煦哥哥你有我了呀。" 孟羽兮伸手抱着北云煦,学着他先前哄着自己睡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很是心疼,"煦哥哥,休息很重要的。" 见北云煦笑眯眯地说,孟羽兮忽地勾唇,"我还想要小公主呢。" 北云煦一听,宠溺笑了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是该好好休息一会儿。 孟羽兮就一直轻轻给他拍着后背,听他轻微的呼吸声,拍着的力度也越来越轻柔,直到感觉北云煦熟睡了,她才停下来,却是轻轻地抱着他的腰。 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北云煦的睡容,孟羽兮就觉得心里暖暖又 甜甜的,能这样一直陪着他的时光很美。 等北云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了,但因为有帷幔挡着,屋子里依旧是黑蒙蒙的,只有微弱的光芒,他往床上看去,已经不见孟羽兮的身影,稍稍挑了挑眉。 掀开帘子,就感觉到初晨的微光,得知孟羽兮在厨房,北云煦温声笑了笑,洗漱过后朝着厨房走去,果见孟羽兮在做点心,走近一瞧,竟然是月饼,不免有些诧异。 "兮儿,怎么忽然想起来做月饼了?" 不等孟羽兮回答,厨娘便笑嘻嘻地说,"殿下,今日是中秋节啊!" 北云煦着实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还真是忘记了,这段时期实在太忙了,又因为京城的案子,又是福州的洪灾,他真是忘记今日是中秋节。 "抱歉,是孤忘记了,这可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孟羽兮眨眼笑了笑,"煦哥哥,干嘛跟我道歉。" 话落,她吐了吐舌头,"我也是今天起来见厨娘在做月饼才知道的。" 一旁的厨娘也在捏月饼,大笑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忙,这些节日有老奴们记着呢,不会让殿下和太子妃错过节日的。" "哎,咱们这太子府可不能没有你 们啊。" 厨房里的人都笑得开心,"太子妃放心,我们会永远留在太子府的。" "对啊,等我们的孙子长大了,也要陪着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笑,瞧着他们做的月饼很好看,北云煦瞧着有趣,便也洗干净手,跟着孟羽兮一起做月饼。 这北冥的月饼,分为两种,一种是迎月饼,在月亮消失后,也便是黎明,府里的人要开始做月饼,都是弯月形状的,等到了晚上,便是赏月饼,是圆鼓鼓的月饼,寓意团圆。 迎月饼一般是亲人好友之间互送,寓意即便没有了月亮,也有人时刻挂念你。 厨娘们做的月饼是给府里的人,孟羽兮是给长辈做的,给宫中送了一份,今日是中秋佳节,太后娘娘肯定和陛下他们在一起用早膳。 孟羽兮还给宁安侯府,安王府,玉家,温家,崔府都送去了迎月饼,这送回来的就有许多份了,但除去亲近的几家,其余送的分量不多,也是担心浪费。 礼部一大早给京城附近的乞丐都分发了迎月饼,不仅礼部,京城的官员也给附近的乞丐送去了迎月饼。 其余地方皆是如此,所以每年中秋节,官府不会让乞丐没有月饼吃。 第五百六十八章 心中有事 因着清河的战事,还有福州的水患,今年的中秋节京城并没有大办,没有清晨的兔子烟火,没有夜月赏兔子灯,没有兔子赛跑,也没有月饼大赛。 但该有的热闹还是有,天还没有亮,京城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彤彤的兔子灯笼,上市集买鱼买肉,平日里不舍得买的菜和点心,在中秋节大家都舍得。 毕竟,难得的一家团聚,且还有外游回来的亲人,总要让远归的亲人吃上最好的鱼肉。 今年的中秋节,京城的官员真是浑然不知就到了,因为朝廷的事情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相爷,内阁,户部,工部。 好多官员忙得好几天不能回家,还是宫中送来了月饼才知道原来中秋节到了。 但大家吃了月饼,依旧埋头做事,清河战事不断,福州水患闹得正严重,他们哪能回家过中秋节。 官府可离不开人呀。 不过再忙,大家还是挤出时间回家吃了团圆饭,朝政的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连节日都过不成。 何况,再严重,他们也有本事挤出时间过节,总不能让百姓觉得事情已经严重到,满朝文武连节日都过不成。 岂不是让百姓忧心忡忡,惶恐不安 ? "少将军,今日是中秋节耶。" "咱们清河的月亮最圆了。" 清河跟西周的战争持续了一个月,就在凌晨,大家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等他们将战场清理好,不知不觉都已经是夜晚了,圆月高照了。 孟漾堂站在城墙上,看着墙外刚刚还血腥的战场,虽然残骸都清理干净了,可那用战士的鲜血染红的土地,在皎洁的月光下,依旧触目惊心,让人心口闷疼。 这一场战场,清河的战士也牺牲颇多,虽然西周伤亡比他们严重。 可每一次见到战士将牺牲的队友扛回来,孟漾堂就觉得浑身冰冷,竟是比四分裂的尸体还要冷冽。 从十四岁上战场,到现在都有四年了,可他仍然习惯不了战友的牺牲,这个,也无法习惯。 "少将军,您别难过,他们。" 年轻的校尉说着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哽咽,想到一个月,陪着自己喝酒睡觉的战友就牺牲了,他就心里难过,擦了擦眼泪,哽咽道。 "我们来平西将军府当兵,便知道有这一天,谁也没有怕过,少将军,他们英勇无畏,即便战死,也是无怨无悔。" 孟漾堂也难受缓了一口气,轻轻拍着 了拍校尉的肩膀,原本他还是自己跟前的一个小兵,现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校尉了。 "是,这场战争,谁也不怕。" 瞧着天上的圆月,孟漾堂又吹了一会儿凉风,才唤着大家进去吃月饼,"走吧,节日得过啊。" "这些月饼都是城中百姓的心意,咱们不能辜负了。" "他们,那些战死的弟兄,也得过节日,我们会永远怀念,记得他们。" 校尉闻言,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泪,"是,中秋佳节,无论他们在哪,我们的心总是团圆的。" 孟漾堂点点头,便朝着城中走去,回了营帐,见有战士起头为中秋佳节庆祝,不少战士都收住了悲伤,可年轻的士兵初经战场,还不能缓过劲。 "我们刚刚还牺牲了那么多战士!哪还有闲心思喝酒,吃月饼!" "他们。他们连月饼都。" 说着就落下了眼泪,哭得伤心,久经沙场的战士却依旧笑得豪迈,"小子,谁说他们吃不上月饼?" "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能永远吃得上月饼!" "因为他们虽然牺牲了,可他们在我们心中!" 话落,他也吞了口唾沫,掩盖眼中的热泪,"弟兄们,我 们是战士,不惧生死,不问生死,但只要没有倒下,我们就要活得热血!" "身为战士,永远不能少热血!" "弟兄们牺牲了又如何?谁会不牺牲?可我们的牺牲是为何?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如果连我们都不能安稳吃个月饼?城中的百姓又怎么办?担惊受怕?觉得是不是城门守不住了?" 说着,他忽然扯了嘴角,暖洋洋地大笑,"刚刚给咱们送月饼的村民说,即便城中只有一个士兵,他们也要过来送月饼,说总得让他知道,我们是挂念你们的。" 听着,士兵们拿着手上的月饼泪眼朦胧,可却又格外温暖,大家都品尝起了还热乎乎的月饼。 "少将军不进去吃月饼吗?" 孟漾堂站在营帐外,听着也是内心热腾,眼中也朦胧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清丽的声音,就见着铠甲的水舒站在他的身后。 瞥见她手臂上缠着的白布,孟漾堂关心地问,"伤口怎么样?" "伤口不深,再养几日便好。" 见孟漾堂一直盯着她藏在后背上的手,水舒展眉一笑,"少将军,我的伤真的没事,呼伦翰虽然疯癫,那一刀力 度也不小,但多亏了少将军,不然我这手臂可保不住。" 话落,她又笑着说,"少将军于我有手臂之恩,不知道我要怎么感谢少将军。" 孟漾堂听着手臂之恩,挑眉失笑,并不在意地摆手,"不比言谢,水校尉是我手下的兵,保护你是应该的。" 说着,瞧着天色不早了,他还得去处理军务,西周这次惨败,但西周王可不是轻易放弃之人,等他们休养好了,攻城只会愈加猛烈。 见孟漾堂打算离开,水舒也只是站在原地,但瞧着明耀的月光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背影都带着晶莹的光辉。 水舒忽然愣住,放在后背上的手动了动,她上前追上几步,清爽地喊了一声,"少将军!" 孟漾堂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诧异地转身看向追上来的水舒,她背对着月光,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他还是感觉到她有些乱的呼吸,挑了挑眉。 "水校尉,可有事?" "有。" "嗯?何事?" 水舒自己站在月亮阴影处,却越发能感觉到孟漾堂身上明亮耀眼的光辉,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笑容同平日里的舒爽不同,带上了一分俏皮。 "是心中有事。" 第五百六十九章 我心悦你 孟漾堂怔了一下,听着水舒忽然俏皮的声音,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从黑暗里走出来,站在光辉之下,抬头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尽然都是他的身影,又让他愣住。 虽然不曾有过男女之情,也没有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可心思通透如他,眼前女子炙热的目光,孟漾堂也能猜到几分。 却又觉得惊讶,他一直当水舒是战友,这段时间一起并肩作战,他倒是忘记水舒是女子了。 可水舒也志在沙场,那份决胜战场的勇猛,让男子都尤为震撼。 他意外如水舒这般剔透洒脱的女子也会倾心郎君,何况还是他。 水舒知晓孟漾堂很聪慧,只要她流露爱慕之情,孟漾堂便能知晓她的心意,便又上前半步,却还是保留着礼貌的距离,可眼中的温情依旧浓烈。 "少将军,我心悦你。" "。" "你。" 虽然知晓水舒的心意,但孟漾堂没有想到她如此直白,竟然都不委婉表达一下,一直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瞧着孟漾堂俊雅的脸上满是惊讶,却没有拒绝的意思,可能是一时太惊愕,没有反应过来,水舒也不着急,依旧笑得温柔。 清河乃水乡,又是八月中 秋,夜晚的寒风清凉,明明是有些冷,却格外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脑子也清醒得快。 孟漾堂缓下心中的惊讶,看着一直静静看着他笑的女子,从前一直没有仔细看过她,即便是看,也不曾以男子打量女子那样的目光去看她。 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要认真地看看她。水舒的五官精致大气,尤其是她眉宇间的灵透极为夺目,她的身材修长,额头刚好到他的下颚。 笔直抬头站在月光之下,面上的笑容很温暖却也从容,可她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她紧张的心思。 孟漾堂看着她许久,忽然开口问,"水姑娘,是何时爱慕我的?" 听孟漾堂开口,向来从容不迫的水舒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直接拒绝,问她,代表她是有机会的。 且他唤的是水姑娘,而非校尉,是没有再将她当军营里的弟兄看,而是爱慕他的小娘子。 "不知道,第一次见到少将军,凭着将军的风采,入心了也未可知,但确认了心意,是我以为要和呼伦翰同归于尽的时候,少将军忽然从背后冲上来,护在我的身前。" "后来每次见到少将军,尤其是少将军靠近我的时候,感觉心跳好快,有时 候还不敢直视少将军的眼睛。" "我想,我喜欢上少将军了,并非欣赏,并非仰慕,是爱慕。" "女子对男子的爱慕,是有想做少将军夫人的心思。" 水舒的话很坦荡,但孟漾堂还是听出了她的紧张,再次很认真地打量她,看着她明亮的眼眸是自己的影子,他沉默了许久,才皱眉说。 "我。从未想过婚嫁之事,心在战场。" 话落,怕伤到水舒,又说,"水姑娘,你的爱慕,我很感激。我也挺惊讶,如水姑娘这般耀眼的女子会心悦我。" "呵呵呵。" 水舒听着孟漾堂慎重又认真的话,却是笑得舒爽,拍了拍她一直紧绷着的胸口,见孟漾堂看着自己,她轻笑道。 "少将军不必觉得负担,我表露心意,只是想让少将军知晓我的爱慕,不然一直藏在心里,可少将军都不知道,我会很难过的。" 话落,她缓了一口气,又俏皮地笑笑,"当然,并不代表,少将军不好好想想婚嫁之事。" "虽然战场上不分男女,但少将军,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少将军就把我当成女子,好好地看看我。" "倘若在少将军想了婚后之事,想到了往后的夫人,但并非是我 这个样子,没有关系,你只要告诉我,我就努力。" 孟漾堂有些缓不过劲来,脑子不太清醒地接了一句,"努力什么?" "努力让少将军觉得世间女子千千万,唯有我最为般配。" "。" 孟漾堂又愣住了,可这句话他却是相信了,看着大方笑着的水舒,他缓了一口气,轻笑着点头,"好,我会好好想想的。" 水舒闻言,莞尔一笑,藏在背后的手动了动,又伸出来,将小盒子拿出来,里面放着三块勉强像是月亮形状的月饼,是她亲手做的。 "少将军,我们错过了迎月饼,可我不想少将军错过。" 话落,她又补充,"少将军,接过了我的迎月饼,你要有准备。" 孟漾堂犹豫着要不要接,听着水舒的话,诧异地问,"什么准备?" "我追少将军的准备。" "。" "追我?" "嗯。" 水舒很认真地说,"我都知道自己喜欢你了,那总得做点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不会两情相悦呢。" "。" 孟漾堂见她极为认真,失笑了两声,看着她做的迎月饼,挑了挑眉,也很认真地问,"你,险些炸了厨房,就是为了做这个?" "呃。我虽 然不善厨艺,但是我师父手把手教的,他虽然不正经,但厨艺还是很好的。" "你确定?" 孟漾堂看着黑乎乎的一团,眨了眨眼睛,又哭笑不得,"你确定是追我?而不是送我去见阎王爷?" "啊?" "不会的,我吃了师父做了十几年的饭菜,也没有机会去见阎王爷。" 水舒的声音刚刚落地,就听到后面有骂声传来,"天杀的,谁做的东西,这是要毒死我们!" "靠靠靠,我的肚子!" "啊,这是谁要谋害我们?难道是西周派过来的奸细?打仗不成,就做这个黑炭玩意毒死我们?" "这该死的西周奸细,等大爷我抓到他,定要将他塞进茅坑!" "啊啊,不成了,肚子憋不住了,你快给大爷我出来!" 后面几个士兵都在谩骂,又着急找茅厕,冲过来见到孟漾堂,士兵愤怒地告状,"少将军,厨房有奸细!" 有眼尖的侍卫瞧着他们少将军手上还有那毒物,忙着急地说,"少将军,这个有毒!您没有吃吧!" 孟漾堂憋笑,看到水舒的嘴角在抽搐,他忍俊不禁,士兵却是激愤,只听水舒生无可恋的声音传来,"没有西周奸细,是我做的。" 第五百七十章 还是毒死我们吧 水舒的声音落地,众人愤恨痛骂西周奸细的声音还在持续,冷风吹过,大家都打了冷颤,下意识闭上嘴巴,又僵硬地看向他们水校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士兵捂着肚子,艰难地开口问。 "水校尉,为何想不开要毒死我们?" "是啊,虽然我们总是编排你跟少将军,但罪不至死吧?" "对啊,我们即便嘴碎了些,但水校尉也不能给我们下毒,让我们蹲死在茅厕里吧?" 听着他们一声声扎心的话,水舒的嘴角抽搐,很认真地说,"我没有想毒死你们。" 士兵们明显不信,指着孟漾堂手上的东西,尤其是撇到那黑乎乎的一团,他们就觉得腹部一阵痉挛,"那这个是什么?水校尉,做人不能这样。" "得诚实,即便你想毒死我们这些嘴碎的,只要我们还活着,该说的话还得说。" "。" 水舒的额头开始抽疼,瞧着孟漾堂在一旁憋笑,肩膀都一耸一耸的,她无奈扶额,想了想诚实道,"这个是我跟着师父学做的迎月饼,特意给你们少将军做的。" 空气忽然寂静了十秒,随后士兵的表情各异,显然不能将这黑乎乎的一团当成迎月饼,但听 到特意为少将军做的,众人面色大变,又忙冲到孟漾堂的身前,警惕地说。 "水校尉,编排你跟少将军,是我们的错,可跟少将军没有关系啊! "对啊对啊,我们少将军是无辜的,你不能谋害我们少将军。" "水校尉,冲着我们来吧!" "对啊,还是毒死我们吧。" "。" "噗嗤。" "哈哈哈。" 孟漾堂实在没有忍住,噗嗤大笑出声,水舒已经不想说什么,但听到孟漾堂的笑声,她觉得还是可以挣扎一下。 "没有,我没有想谋害少将军,我是为了表达心意,给你们少将军做的迎月饼。" "心意?" "我想追你们少将军。" 众人闻言,又是面色大骇,保护着孟漾堂,如临大敌,看着那要命的迎月饼,想到还在抽搐的肠胃,他们忙道歉。 "是我们错了,不该嘴碎的,水校尉,你别迁怒我们少将军!" "。我是真的喜欢你们少将军。" "不不不,我们少将军担待不起迎月饼的喜欢。" "要不,这份心意送给西周吧?这样都不需要咱们出兵,他们就自己去见阎王爷了。" "这个是好主意啊,要不把这个送到西周,到时 候咱们出兵的时候,他们还在蹲茅厕!" "。" 好吧,她不该挣扎的。 中秋佳节,孟羽兮和北云煦都去了皇宫,安王和安王妃也来了皇宫,换做之前,宫中还有中秋佳宴,朝臣都会来宫中参加。 但清河正在打仗,福州的暴雨越下越猛,村子都被淹没了,百姓居无定所,都在生死徘徊里,皇宫哪有心思弄中秋佳宴。 不过中秋家宴还是有必要举行的,但也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圣上和北云煦用完团圆饭,陪着太后娘娘吃了一两块月饼,太后娘娘知道他们朝政繁忙,没有留他们,让他们先去忙。 皇后娘娘她们几个女子就留在了太后娘娘的宫里,陪她说会儿话。 "我听二表兄说了。" 孟楠星叹了一口气,看向吃着月饼的孟羽兮,无奈叹了一口气,又有愧疚,"是我们对不起那三位无辜的女子。我应该早点发现玉芫华的不对,派人紧紧盯着她的,或许能避免这样的惨剧。" 孟羽兮闻言,挑眉安抚说,"玉芫华若是铁了心要害人,即便我们时刻盯着,也有疏忽的时候,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见孟楠星还是 很自责,孟羽兮也叹了一口气,"一个人想害人,总有很多种理由,我们阻止了这一种,还有千百种在后面等着我们。" "不过,玉芫华,这个人,不能让她逍遥法外,总得给那六家一个交代,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嗯,玉二表兄亲自安排下去的。" 话落,孟楠星看向孟羽兮,想到玉二表兄跟他说的话,她就觉得心冷,她知道玉家主宅心高气傲,虽然族中弟子高位者不多,可玉家的人无论嫁娶,对方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即便是庶出,也能嫁入勋贵世家,她知道玉家主宅极为重视家族荣誉,却从未想过他们有不臣之心。 "母亲说,要给莹瑶将婚事尽快定下。" 孟羽兮皱眉,看向面色清冷的孟楠星问,"怎么,可是主宅要安排莹瑶的婚事?" "暂时没有,毕竟莹瑶年岁小,但母亲放心不下主宅,想着还是尽早定下。" "已经选中人家?" 孟楠星摇摇头,要想主宅同意,对方的身份绝对不能低,但于她们而言,只想孟莹瑶远离权贵。 "商贾?" "嗯。" 孟羽兮忽然心有猜测,试探地问,"难道你们想将莹瑶嫁入我们纪 家?" 孟楠星也没有否认,"却有心思,纪家乃锦城首富,族中弟子无一参与朝政,是顶好的选择。" "何况,纪家还是太子妃你的外祖家。" 孟羽兮却是摇摇头,孟楠星的心提了一下,"虽然莹瑶胡闹了些,但性子还是。" "二姐姐,我并非这个意思。" 孟羽兮知道孟楠星误会她了,忙笑着说,"五妹妹活泼可爱,嫉恶如仇,这么好的姑娘,我们纪家肯定是喜欢的,但,纪家不太可能跟宁安侯府结亲,何况还是玉家。" "纪家这些年,除了我娘亲嫁入了勋贵世家,其余子弟皆没有,纪家并不想牵扯朝政。" 孟楠星怔了怔,随即惭愧地道歉,"是我们自私了。" "没有,我知晓你们是担心莹瑶的亲事被主宅操控,但有玉家的背景在,只专注商贾可不成。" 孟羽兮倒是有些想法,见孟楠星看过来,她想了想说,"莹瑶毕竟是宁安侯府的小姐,又是玉相府的表小姐,焉能低嫁到商贾家。" "即便是,对方的家族在朝政上,也不能弱。" "这样的家族。" 孟羽兮笑眯眯地说,"金家如何?那位金七公子,我瞧着就跟五妹妹很是般配。"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想你没有人牵挂 孟京墨得知父亲还有福州知府都被洪水卷走,去了皇宫和太子殿下商议后,连夜往福州赶,等他到福州的时候,中游的村庄都被洪水淹没了,房屋也尽数倒坍。 中游堤防被洪水冲破触不及防,也好在官府反应快速,第一时间出兵救济,百姓虽有伤亡,但人数并不多,可下游和中游村子的百姓都流离失所,还有受伤的。 福州的知府又被洪水冲走,连着还有工部的侍郎,百姓本就受了惊吓,外面的暴雨又接连不断,即便没有被洪水冲走,可发烧感冒的人数众多。 官府都要乱成一团了,刺史也都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瞧着外面的暴雨毫无消退之意,更是心急如焚,下游和中游的百姓那么多,城中也安放不了,可也不能让他们一直待在城外。 这暴雨连下了整整九天了! 再下,城中都要撑不住了! 眼瞧着临时搭建的篷子都快撑不住暴雨,刺史急得手脚冰凉,站在暴雨中,看着这些难民,无力又无奈地叹气。 "大人,这暴雨连下了这么多天,虽有篷子,但也只能抵挡暴雨,可挡不住这暴雨带来的风寒啊!" "这着凉发烧的人数是越来越多了,只怕他们 没有被暴雨冲走,也要被病疫折磨死。" 两位县丞也是忧心忡忡,暴雨洪灾最可怕的不是冲垮了房屋,而是暴雨带来的病疫,这样阴冷潮湿的环境下,一旦发烧,极其容易传染,尤其是体弱之人,继续待在暴雨下,伤病也就更严重了。 这个问题,真是让人头疼! "太子殿下已经下旨让福州附近的县城派来大夫支援了,太医院的太医也朝着福州赶来,药草都备着呢。" 刺史大人说着很有说服力的话,可他的脸色依旧发白,即便赶来,可这暴雨拦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来啊。 可他得稳住大家的心,不能让官府都乱了,不然这些难民又该怎么办! "大人,大人!" "内阁的孟学士来了!" "谁!?" "孟学士!" 谢天谢地,朝廷终于来人了! 刺史大人打着伞赶紧去迎接,还未见到人,就听到马蹄声,只见在暴雨中一袭墨色衣裳的俊美男子骑着马跑来。 瞧着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头发的的雨水直往下落,脸上全然是暴雨的淋洒,浑身还带着冷气,让人稍稍靠近就觉要颤栗。 刺史他们都呆住,随即立刻将伞移过去,这福州的暴雨可 凉着呢,堪比十月寒霜! "孟学士,您怎么淋着暴雨来,快遮遮。" 北冥设有内阁学士乃正三品,上州刺史乃从三品,中城太守乃正四品,下县知府乃从四品,皆掌实权。 所以孟京墨的官比福州刺史的官位大,何况孟京墨还是圣上身边的红人,都传他乃下一任内阁首辅,所以见到他,谁还不毕恭毕敬着。 何况此人年轻虽轻,但学问为官之才都不得不让人诚服。 孟京墨是骑着快马赶来的,跨过福州界限便是暴雨轰炸,尤其经过中游时电闪雷鸣,整个村庄都已经成了汪洋大海了,雾蒙蒙的一片。 他知晓福州水患形势很严峻,不然他父亲也不至于被洪水冲走,但亲眼所见,却是让他震撼。 见刺史大人将伞遮过来,他挑了挑眉,这几天赶路,又接连淋了暴雨,此刻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看着城外的篷子,眉毛拧得更紧了。 "下游和中游的百姓都已经迁徙到了城中?" 刺史大人见孟学士的脸色不太好,忙想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他,却见他摆摆手。听到这话,皱眉说,"下游还有一部分百姓没有迁过来,这会儿还在路上,这些是中游的百姓,路上 。" "这些百姓虽然从暴雨救下来,但中游一带的村子被淹没得触不及防,房屋倒塌受伤的人不少,中游一带是没有办法待了,便只能迁徙到上游来,只是这暴雨连天的,一路上得了伤寒病逝了,也有数百人。" 刺史大人简单说了村民的情况,孟学士看着篷子下的百姓,咳嗽声连连,瞧着不遮风的篷子,面色发白,忽觉喉咙也有些痒。 "城中的情况如何?" "城中能安置得已经都安置了,便是连城隍庙,难民都和乞丐挤在了一起,但下游和中游一带的村子大大小小也有十二个村子,即便是除去牺牲人数,最少也有六七千百姓,想要全部安置到城中,不太现实。" 刺史叹气,见孟学士盯着那些哭喊的百姓看,也没有再说什么,等他收回了目光,才劝着说,"要不,孟学士先进城换件干净的衣裳,这暴雨的寒气可重着呢。" 孟京墨看了看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拧了拧眉,也没有拒绝,他这个样子有些狼狈。 刺史本想让孟京墨去他的刺史府住,但被孟京墨拒绝了,他直接去了别院,知晓孟学士在吃穿住行上格外讲究,刺史大人也没有多劝。 "有 三老爷的消息了吗?" "中游和下游一带我们都派人找了,还没有发现。" 因着下暴雨,又是秋冬之际,福州到了夜晚,宛若冰窖,孟京墨又因为淋了暴雨,这会儿的面色有些红润,嗓子也沙哑带着咳嗽。 侍卫本想请个大夫,但被孟京墨拒绝,"再派人手去。" "是。" "将刺史府送来的折子都搬过来,我要看看福州水患的具体情况。" "是。" "咳咳。" 没有说几句话,孟京墨就一阵咳嗽,侍卫瞥向开着的窗户,也不顾他们大人喜欢吹风,自作主张将窗户关得牢牢的。 孟京墨本想说什么,忽然嗅到一股香气,咳嗽着朝外面看去,就见黄金多端着糕点走来,脸上还喜滋滋的,他怔了一下,压下嗓子的不舒服,挑眉说。 "这个时辰我不吃夜宵,拿走吧。" "大人,这不是夜宵,这是月饼。" "月饼?" 孟京墨皱眉,见黄金多笑着将糕点放在桌子上,放眼瞧去,确实都是弯月形状,还真是月饼。 "中秋节不是昨天,今天吃什么月饼?" "中秋节是过了,可咱们可以补过嘛。" "何况迎月饼代表着牵挂,我不想大人没有人挂念。" 第五百七十二章 沾沾喜气 孟京墨愣住,见笑眯眯看着他的黄金多,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落在迎月饼上,沉默下来。 站在窗户旁的侍卫瞄了瞄静默不语的孟京墨,又看了看笑得贼兮兮的黄金多,也呆愣了一会儿,总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让人暖得觉得都热了。 直觉告诉他,这会儿他应该出去,侍卫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便立即出去,刚跨出门槛,又转身回来将门关上。 "大人,您尝尝迎月饼?" 孟京墨没有挪身,只是挑高了眉毛,看向一脸热切的黄金多,问,"你亲手做的?" "嗯,知晓大人对美食极为挑剔,小人特意跟厨师学的,学了好久呢,厨师都能让小人端过来,味道定然符合二爷的口味。" 黄金多殷勤地说,瞧着孟京墨的脸色还不太好,指着迎月饼补充道,"二爷,您淋了暴雨,怕您发烧着凉,小人还特意加了抗寒的药草,还有润嗓子的功效。" 见孟京墨依旧没有动静,黄金多也不气馁,继续劝着说,"二爷,小人知晓这个时辰您不用膳,但这也不算夜宵,是为了不让您生病难受。" 瞧着黄金多一脸期待,孟京墨瞄了 瞄色泽香味确实还不错的迎月饼,静默了四秒,还是起身走到桌子前,见黄金多的目光闪闪,明显带上了喜悦,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唇瓣。 "既然是你亲手做的,我便尝尝。" "感谢二爷愿意品尝。" 孟京墨勾了勾唇角,隐隐带上了笑容,见黄金多都备好了勺子,便伸手接过勺子,尝了一口迎月饼,顿时眉毛扬了扬。 他知晓不会难吃,毕竟是他身边的厨师教会的,且还能放在他的面前,自然得美味。但比他预想中要更加爽口,药膳的味道并不浓,反而配着特制的面粉,显得格外的香甜。 "二爷,怎么样,好吃嘛?" "不错。" 孟京墨从来对美食不吝夸赞。 黄金多闻言,却像是听到了夸赞的小孩子,格外的兴奋激动,笑嘻嘻地说,"二爷喜欢便好。"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当贼的,厨艺还不错。" "小人的厨艺不成,哪能比得上小人的偷窃本事。" 黄金多无比诚实地说,"作为一个贼,自然是当家本事最厉害了,其他的谁也迈不过去。" 孟京墨听着笑而不语,继续吃迎月饼,又见黄金多忽然站过来,一脸真诚地说。"不过因为二爷喜欢吃 美食,小人才愿意做得好。" "哦?" "嗯,二爷你别不信,换做其他人,小人压根不会进厨房,岂会花心思学好做迎月饼。" "呵呵呵。" "我信。" "就知道二爷信小人。" 韩府的满月礼,孟羽兮和北云煦两人都去来了刑部尚书的府上,小孩刚刚满月礼,北云煦就将韩烁派出去,心里还有些愧疚,但福州水患事情之大,也唯有韩烁堪当重任。 "小孩子才满月,孤就派你外任,让你错过小孩子快快长大的这几天,孤实在惭愧。" 韩烁知晓太子殿下要来,虽然惊愕,但还是早早在门口等着,听着北云煦这话,并不甚在意地说,"太子殿下,我身为刑部侍郎,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话落,他小声地抱怨,"这家伙我抱他一次,就尿我一身,能出去逃几天,也能节省几件衣服。" "呵呵呵。" 说是抱怨,可他这初为父亲的喜悦却是格外显眼,让北云煦都跟着心情好,牵着孟羽兮进府。 刑部尚书在前厅等着,今日满月礼请的都是亲朋好友,人并不多,但屋子里的人都笑脸盈盈,有说有笑,显得十分温馨。 听着他们的祝福,刑部尚书更是笑得 爽朗,还有些小得意,字里行间都离不开炫耀大孙子的话,众人见是小少爷的满月礼,便都懒得跟他计较。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快起来,不比多礼。" 见是太子殿下来了,众人都忙迎过去行礼,北云煦笑着让他们起来,挥手让侍卫将满月礼呈上来,温润一笑,"小小贺礼,沾沾贵府的喜气。" "哈哈哈。" 刑部尚书笑得爽朗,倒也不跟太子殿下客气,亲手接过,又打趣道,"太子殿下亲自来,这喜气自然得有,就怕喜气添得多,小皇子小公主一快来了。" "呵呵呵。" "孤承韩尚书吉言。" 见孟羽兮一脸喜悦和期待,北云煦失笑,"就怕辛苦太子妃了。" "不辛苦不辛苦。" 孟羽兮抿唇轻笑,又笑眯眯地看向各位,"若小皇子小公主一块来了,诸位送礼,会不会搬空府上的库房啊?" 众人先是一怔,没有想到太子妃是这般洒脱大方,换做其他姑娘,听到孩子的话题,都要闹个大脸红了。 但提到小孩子的话题谁会不高兴,且还是太子殿下的小皇子。 刑部尚书夫人率先开口笑道,"别说搬空府上的库房,就是搬空我们尚书府, 我们也是愿意的。" 随后也有豪爽的夫人跟着应和,"就是,等太子妃有喜,老妇我定要将天下最好的尿布准备好。" "噗嗤。" "尿布?" "嗯,是不是很贴心?老妇我就是这般贴心的人。" "哈哈哈。" 众人被逗笑了,见孟羽兮很快跟那些夫人们笑成一团,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北云煦哭笑不得,看了孟羽兮好一会儿,就跟着刑部尚书他们说话。 等到了小孩子抓阄,大家都欢喜地围在一起,瞧着粉雕玉啄的小孩子在堆满了东西的桌子上爬来爬去,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众人瞧着就喜欢得紧。 "呦,这是揪着宝剑不放了,看来咱们韩家可要出个大将军,那顶好,比他爹爹强。" "哈哈哈。" 说闹的都是亲朋好友,言语也放得开,小孩子抓阄就是图个热闹,无论拿到什么,总有好话。 参加完满月礼,韩烁就出发去了福州,北云煦也带着孟羽兮回了太子府,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孟羽兮研究清河的战局,北云煦就忙着朝政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过了四天。 "大伯母来了?" "嗯,还有归德侯夫人。" 大伯母怎么和崔伯母一块来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就不会存在 虽有诧异,但孟羽兮还是笑着赶紧去迎她们,果然就见大伯母和崔伯母结伴而来,见到孟羽兮,她们忙行礼,却被孟羽兮拦住了。 "大伯母,崔伯母,不必多礼快请坐。" "太子妃,礼不可废,你再是我们疼爱的侄女,也是太子妃。" 大夫人和崔夫人两人坚持行礼,孟羽兮无奈,便受了她们的礼,又扶着她们起来,让人上茶,笑着看向她们问。 "怎么两位伯母一块来,瞧着还喜气洋洋呢,可是有好事情?" 崔夫人抿唇乐笑了两声,有种如如释重负的畅快,让婢女将请帖拿出来,高兴地说,"是茱儿,总算是嫁出去了。" "崔茱和北明晗的婚事定下了?" 大夫人也乐呵道,满脸的喜气,"定在十月初九,我们平淮王府和归德侯府特意去的瑶光寺求的良辰吉日。" "这可是大喜事。" 孟羽兮伸手接过喜帖,也为崔茱感到高兴,只是即便是送喜帖,两长辈也没有必要亲自来送,"两位伯母来,可还是有什么事情?" 崔夫人和大夫人对视一眼,大夫人便坐过去,握着孟羽兮的手说,"你的父母皆在清河,这女儿家 的事情,大伯母就代劳了。" "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今日我跟你大伯母来,是作为娘家人,跟你说些话。" 孟羽兮见她们这般慎重,不免好奇,又笑着说,"两位伯母请说。" 大夫人便直言,"你跟太子殿下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还未有身孕,京城外面有不少传言呢。" 见孟羽兮诧异,大夫人就跟她说,"昨日个,威远侯府老夫人进宫,竟然说太子妃成亲这么久没有身孕,是不是该立侧妃了?" 说着大夫人就冷笑,"这些个仗着自己有诰命的老夫人,竟是觉得自己有资格谈论太子殿下的事情!还不是想将府上的小姐送到太子府,真是闹个没脸没皮!" 这个孟羽兮还真不知道,不过威远侯乃功臣,老夫人也封了一品诰命。 诧异之间,又听崔夫人跟她说,"太后娘娘听说后,直接将她训斥了一顿,半分面子没有给她。" 孟羽兮挑眉,这两天,她一直专注清河的战事,都没有离开太子府,这些闲话没有传到太子府来。 大夫人提到这些仗着诰命在身的老夫人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先前还有位老夫人进宫求着圣上下旨 ,将府上的傻姑娘嫁她的儿子,气得她直接去踹门,宁安侯也上门骂了他们一顿。 自此,她对那些夫人是没有半分好感,有些老夫人有诰命是值得人敬重,可有些不过是仗着祖上庇荫,就作威作福! "那威远侯虽然为国战死,圣上也赏封了威远侯府上,那位老夫人也因此有了诰命,自她有了诰命,时不时进宫,跟太后娘娘掰扯她的丈夫和三个儿子都为国战死,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太后娘娘原也怜悯他们,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宫里便睁一眼闭一只,可没有想到,这老夫人竟然将注意打到太子府了!" 大夫人气得胸脯都起伏了,又嗤笑了一身,"这个老夫人真是太把他们威远侯府当回事了!他们府上可没有能继承侯爵,圣上还留着他们的爵位,也是不想寒了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的心。" "总不能因为他们都战死了,他们的家眷便能侯府都没有了,可这份心意,却不是让那老夫人得寸进尺的。" 想到太后娘娘说的话,大夫人就觉得痛快,"太后娘娘一听她提起侧妃,都不等她将话说完,就冷声次责,说自己这个 太后娘娘都没有着急曾孙子,什么时候轮到她操心了。还说,便是再等个几年,只要太后娘娘活着,谁也不能在她的面前非议此事。" 这话落下来,在场的贵妇谁还能不明白,太后娘娘这是护着太子妃,压根不想提太子侧妃的事情,原本太子殿下宠爱太子妃,满京城谁不知道。 也就威远侯老夫人不自量力,觉得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战死了,朝廷就应该多多眷顾她。 也就她敢想,竟然想让府上的小姐为太子侧妃,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今日一早,我听你大伯父说,圣上训斥了鸿胪寺的少丞,也便是威远侯老夫人的嫡次孙,革了他的职,让他在家闭关改过自新,别污了威远侯府的名望。" 威远侯这个长孙平日里劣迹颇多,若不是朝廷看在威远侯父子为国捐躯的情分上,哪还有什么闲职给他玩。 圣上训斥他,御史便知晓了风向,将先前弹劾他的折子都报了出来,这职也便革了,尤其是那句别污了威远侯的名望。 大家也知道,圣上迟早要收回威远侯府的爵位。 但从前这些折子不是没有,为何圣上今天动怒了,在朝为 官的,谁还不通透了,回府听媳妇提一句威远侯老夫人向太后娘娘进言太子侧妃一事,都知晓,他们这是惹到宫中了。 "今天一早,皇后娘娘给威远侯府的孙小姐指了婚事,是威远侯的旧部,现在是五品的军官,先前最得威远侯的器重,皇后娘娘这样赐婚,谁也不能说什么,但那军官原是死了夫人的。" 所以,威远侯府的小姐是嫁过去当继室,这稍微有些脑子的,就知道宫中是真的恼了威远侯府,就因为太子侧妃一事。 这下,谁还敢提太子侧妃一事。 大夫人说完,心情也平复了许多,看向孟羽兮,笑着说,"太子殿下知晓京城的非议,今日早朝直接当着满朝文武说了一句,孤独有太子妃便可。" "你大伯父说,当时大家被吓得够呛,后来有老臣谏言,说自古君王从无一妻的先例。" "可太子殿下却直接说,那孤就开这个先例。" "不论北冥历代帝王如何,只要孤为帝,孤只要一位皇后,一个妻子,仅此一个孟羽兮而已。" 孟羽兮心中一暖,随后展眉一笑,什么太子侧妃,她嫁给北云煦的那一刻,就不会存在。 第五百七十四章 都是这般强大的人 大夫人和崔夫人见孟羽兮笑得甜美,她们也是很感动,也十分震惊太子殿下会当着满朝文武百官说只要孟羽兮一人,从古至今北冥没有一个帝王只有一位皇后而已。 便是今上和皇后娘娘青梅竹马,后宫也有那么多妃嫔呢。 可太子殿下却要开这个先河,只要一位太子妃,一位妻子。 她们也是女子,谁不想丈夫独宠,可自古勋大家哪位男子不纳妾呢?更何况还是皇家,还是将来的帝王! "我听你大伯父转述太子殿下这话的事情,都震惊了好一会儿,我也算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这孩子自幼便专注朝政,对男女之事格外淡薄。" 大夫人说着感慨颇多,"我进宫,时常听皇后娘娘叹气,说担心太子殿下都不愿意娶太子妃,将来孤寡一人。" "后来,太子殿下娶你为太子妃,我就知道往后太子殿下定会待你很好,却不料他如此独宠你。" 崔夫人听着也面带柔笑,看着孟羽兮温声说,"能得夫君如此,乃一大幸事。" 话落,崔夫人顿了两秒,又叹了一口气,和大夫人对视一眼后,又直言,"可世人对咱们女子总是格外严苛。" 孟羽兮闻言,立即就知道两位伯 母来太子府的原因,定然是外面有了不利于她的言论。 果然。 "太子殿下这样独宠你,有些老臣觉得于理不合,哪有一国之君只有一位夫人而已?但见太子殿下一意孤行,便引用古幽妖后。" 古幽帝在登基之前,据说是雄韬伟略,励精图治,国泰明安。可他却迷上了一个平民女子,不顾群臣阻拦立她为后,整个后宫也只有她一人。 后古幽帝夜夜笙歌,不理朝政,国破山河时,古幽帝被妖后斩于剑下,世人才知道,此女乃帝国派来的细作,用来魅惑国君的。 关于古幽灭国,史册记载,乃妖后乱国。 那些老臣竟然用古幽妖后来堪比孟羽兮! 崔夫人面色有些冷,压下了心中的怒气,看着孟羽兮说,"也就那些迂腐的老臣说得出口,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且能是古幽帝?太子妃又岂能是那个美色魅惑国王的妖后?" 大夫人也气了一通,但见孟羽兮神色平静,不喜不怒,还有些敬佩,对她说,"太子殿下自然是维护你的,只是舌战那些老臣,何须太子殿下动口,御史台一堆人呢,尤其是罗御史。" 说到罗御史,崔夫人痛快地大笑了两声,"罗御史的嘴那是出了 名的厉害。说太子妃乃平西将军之女,此刻平西将军府正在浴血奋战,这些老臣却将他的女儿比作妖后,且还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岂不是寒了那些战士的心。 这会儿西周和清河正在开战,可他们却想寒了平西将军的心,这是不想北冥胜利啊,说他们莫不是西周派来的细作,想让咱们北冥国破山河!" 这话说出来,吓得那些老臣的脸色骇白,想争辩,可他们哪里是罗御史的对手,还有御史台一堆人呢,一人骂一句,也能将那些老臣骂得吐血。 "李阁老便是被抬着回来的,还是被御史台骂了个叛国的罪名抬回府上的,圣上也下旨呵责了李阁老那些老臣。" "没有了老臣开头,其他朝臣纵然有意见,抬头看着罗御史,也不敢说话。" 大夫人也乐笑了两声,但随后又忧心起来,"虽然朝臣这边没有了争议的声音,但民间不利于你的言论还有。" "你是女子,又是未来的国母,名声不能有损。" 崔夫人也说,"不过你也不要难过,这便是世俗,特立独行的事情,总有人非议,有太子殿下这样宠爱你便好。" 孟羽兮知晓她们是担心自己,便笑着说,"为女子,谁 能不在意名声?这世俗的唾沫都能淹死我们。何况我还是太子妃,民间非议我是美色祸国,百姓若是讨伐我,我岂不是没有了立足之地。" "哎,这世俗便是如此。" "不,世俗如此,可我跟太子殿下并不害怕。" 孟羽兮的声音很清脆,平淡中隐有一股霸气,"殿下贤德治国,提起太子殿下,谁敢说一句宠爱美人的昏君?我的才名不在美貌之下,谁又能伤我分毫?" "世俗圈不住强大到可以站在巅峰之上的人。" "恰好,我跟太子殿下皆是这强大的人。" 大夫人和崔夫人的心口震了震,盯着明明巧笑嫣然的女子,却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气场,连她们都喘了口气。 随即两人对视一笑,看着孟羽兮愈加敬佩道,"太子妃心中有数便可。" "在嫁给太子殿下的时候,我便有百姓要非议我的准备,想要别人不非议我们,便让自己优秀到无可非议。" "太子妃通透,我跟你大伯母也用不着担心你了。" 两人见孟羽兮从容不迫,心下也放心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那些个老臣定然不会罢休,定要为难你的。" "伯母放心,我不会给他们有这样的机会 。" 如大夫人说的那要,那些老臣请动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进言刁难孟羽兮,想用百姓的非议压迫她,可孟羽兮直接让人将汀兰阁的名帖摆出来。 这名帖乃汀兰阁的老阁主渊海先生亲笔,愿请孟羽兮入汀兰阁为尊者,汀兰阁的大门随时敞开。 众人惊愕,那可是汀兰阁,天下第一书阁,竟然请太子妃为尊者!那可是尊者,可以跟汀兰阁少阁主平起平坐了呀! 汀兰阁的尊者,也唯有九域四尊而已。 众人还没有从这份惊愕出来,太子殿下也将东淮国的名帖拿出来,乃东淮女帝亲笔,封孟羽兮乃东淮公主,随时以尊礼厚待,只要太子妃愿意,东淮便是太子妃的倚靠。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太子妃乃东淮开国女帝水氏女的后人。 接连两个消息出来,满城震惊。 说太子妃无才无德,人家乃汀兰阁的尊者,跟九域四尊齐名,且还是东淮开国女帝的后人,背靠东淮国,只要有太子妃在,东淮便是北冥的助力! 那些老者听到消息,愕然呆住,看着他们写讨伐太子妃的言论,竟是觉得可笑之极。被怂恿的老夫人,也是纷纷来太子府道歉。 她们真是蠢了,竟然跟太子殿下作对。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一点委屈都不想你受 太子妃文可以跟九域四尊齐名,武又是东淮开国女帝水氏女的后人,谁还敢非议太子妃,这也难怪太子殿下独太子妃一人。 放眼九域,谁还能跟太子妃媲美,所以有太子妃在,还要什么侧妃? 大夫人和崔夫人听说后,也是震惊好久,随即都松了一口气,难怪上次她们去找孟羽兮,都不见她担忧,果然如她说的,自己强大了,谁也不能非议。 想到那些自诩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想要讨伐太子妃,这会儿都要登门拜访道歉了,她们就觉得痛快。 "东淮的名帖?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 上次鲜于浩初也只是给她鲜于一族的信物,虽然也承诺只要她来东淮国,便享有公主的地位。但这名帖发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是向九域公开承认她这个东淮公主的身份了呀,要知道东淮公主可是有兵权还有封地的。 且还公开说东淮是她的依靠,她是北冥太子妃,那东淮就跟北冥是结盟的意思啊。 孟羽兮看着手上的名帖,乃东淮女帝的亲笔,下面还有国玺的盖章,盯着羽公主的封号,她笑了笑,见北云煦在看奏折,走过去好奇地说。 "上次在南楚国,我也见到鲜于浩初了,也不见他将这个名帖给我啊。" " 孤也是临时起意。" 北云煦还在处理朝政,听到孟羽兮的话,抬头看向笑眯眯的孟羽兮,轻笑道,"还是兮儿上次在汀兰阁的一番话提醒了孤。" "哦?哪番话?" "美名与才名。" 北云煦继续在看折子,见孟羽兮过来给他磨墨,笑着说,"孤觉得兮儿的那番话很通透,想要他人无法非议,便让自己强大到别人不敢非议。" "自古北冥帝王从无一妻,孤倒是不在意这些,可不能让你受人非议,一点点委屈,孤都不想你承受。" "所以,上次在南楚国,孤便寻了鲜于浩初,跟他提了一句名帖的事情,东淮女帝很是爽快大方,直接封你为公主,也向九域公开你的身份。" "想要那些人不再非议,用这些名望压住,刚好足够了。" 孟羽兮闻言,看着手上的名帖,乐笑了几声,"我看不是压住,是被吓住了。" "不过,吓住了更好,想来也没人再说什么。" 太子殿下只要太子妃一事,此事已成定居,京城也无人再敢非议,倒是不少人家给太子妃送请帖,不论其他的,仅仅一个汀兰阁尊者的身份,就已经让人景仰了。 这些人家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跟太子妃交流交流,哪怕来府上坐坐也成 ,沾沾汀兰阁的名气。 孟羽兮看着甘露又抱来一推请帖,失笑了几声,先前没有往来的人家都婉拒了,不过看到金光闪闪的请帖,愣了一下,取来一瞧,果然是金家的。 "金七公子的生辰宴?" "他的生辰宴会邀请本太子妃?" 虽说金家重心在商贾上,但也是京城望族,金家在朝为官的也有不少,虽然位置不高,但势力分布多,尤其是六部皆有金家的弟子,且金家还有钱。 金家的商号乃九域第一商号,足以可见金家的权势。 "太子妃,这是金七公子自己举办的生辰宴会,婢子听说五小姐,安王妃,安娴郡主,崔家小姐,罗家小姐,严家小姐,还有玉家小姐都收到了。" 孟羽兮瞄了瞄信上的宴请人只有太子妃三个字,顿时失笑,"这个金七公子真是不拘小节,也不注重男大女防,哪有郎君的生辰宴会,单独宴请姑娘的。" 话落,笑着说,"太子殿下他们应该也有吧?" "没有,好像是说金七公子亲自去请了他们,每年都是如此吧,只不过今年单独给太子妃你们写了请帖。" 孟羽兮无奈,但想着五妹妹和金七公子,便回了帖子,说是会去。 金七公子的生辰宴会,每年北云煦和玉二公子 都会陪他过,今年也是如此,即便挤出时间也要过去庆祝,不然金七公子就要拿黄金来砸门了。 "既然金七公子知晓太子殿下会来,为何还要另外给我写请帖?" 北云煦带着孟羽兮朝着金七公子的别院去,就在城南,这个别院符合金七公子的风格,真是连屋顶都金光闪闪。 金七公子见他们第一个来,十分高兴,笑着说,"哎,这不是太子妃第一参加我的生辰宴会,想正式郑重一些,便单独给太子妃写了请帖。" 孟羽兮轻笑不语,单独给姑娘写生辰请帖,换做其他人家,早骂一句轻浮了。 见北云煦和金七公子在说话,她打量了院子,瞧着摆放的茶盏,挑了挑眉,"金七公子只是宴请了我们几人?" "对啊。" 金七公子请他们坐下,让下人上茶,"知道你们白天都忙,我特意选的晚膳时间,且福州水患还没有解决,又有战乱,我哪会大办。" 听到福州水患,孟羽兮笑着说,"我听说金七公子捐赠不少善款,还相助官府建了房屋。" "应该的,刚好我们金家在福州也有商铺,能帮忙自然得帮,不过是力所能及。" "可却是帮了大忙。" 北云煦温声道,"福州暴雨连下不断,朝廷送去的物 资在路上停留多日,多亏了金家及时发放粮食还有被褥,不然伤患只怕更多。" "金家的相助,让官府轻松不少。" 金七公子并不在意地笑笑,又叹了一口气,"只要这暴雨能平安渡过就好。" 孟羽兮也笑着说,"会的,福州可有二哥哥在呢,三叔他们也被找到了,有工部和内阁同心协力,水患迟早都会解决的。" "目前的隐患便是洪灾过后的病疫了。" "病疫,有我们太医院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就见玉二公子和孟莹瑶他们来了,玉冰心没有出现。金七公子见是他们,起身笑着迎过来,目光撇过并不大情愿的孟莹瑶,笑眯眯地说。 "小爷还当孟小姐不愿意来呢。" 孟莹瑶哼了一声,"本不打算来的,但知道太子妃在,我便只好来了。" 话落,又瞪了一眼笑得邪魅的金七公子,"哼,轻浮,孟浪。" 金七公子觉得冤枉,"小爷我怎么就轻浮孟浪了?" "哼,你一个郎君单独给那么多小娘子写请帖,不是轻浮是什么?" 孟莹瑶话落,又小声嘀咕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挑夫人。" 声音虽小,金七公子却是听见了,不由得勾唇邪笑,"我若是挑中了小娘子,不知道你可愿意?" 第五百七十六章 怎么就这么脆弱 孟莹瑶先是怔住,随即脸色红了红,娇嗔地瞪向吊儿郎当又轻浮的金七公子,见他还跟自己抛媚眼,怒瞪过去,又觉得不解气,直接一脚踩过去,又高傲地撞过他的肩膀,也不顾金七公子抱着脚哇哇喊疼,朝着孟羽兮走过去。 孟羽兮瞧见了,看了看还带着怒气的孟莹瑶,又看着抱着脚疼得哇哇叫的金七公子,她刚刚可是瞧见了,孟莹瑶将脚故意抬得高高地,猛地踩过去,金七公子能不疼吧? "我说孟五小姐,你可真不怜香惜玉。" 孟莹瑶听着怜香惜玉四字,先是嘴角抽了抽,随即瞪向不要脸的金七公子,"对你还需要怜香惜玉?" "我怎么了?" "怎么说我也是京城小娘子的梦中情郎吧?这想嫁给本小爷的小娘子都得排着队呢!" "哼,脸皮真厚。" "什么叫脸皮厚,小爷我这叫做实事求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金七公子说着脸上还有得意,又一脸享受,"我走在路上,给我扔香包的小娘子多着呢。" "且,就算是看上你金七公子的,不是肥头大耳,就是脑子有病的,要么就眼瞎!" "给你扔香包,那是想砸死你!" "哎,孟 五小姐,你怎么不能说些好话?" 金七公子不气不恼,反而一脸潇洒的笑意,颇有纨绔子弟的风范,瞧着气呼呼的孟莹瑶,勾了勾唇瓣,"怎么能是肥头大耳,眼瞎脑子有病?我瞧着孟五小姐就挺好的,你怎么还自我贬低了,便是谦虚也不能到这个骂自己的地步吧?" "谁骂自己了!" "我当然挺好的,用你说!" 孟莹瑶气呼呼地反驳,瞪向金七公子,瞧他笑得得意,忽然意识到这话的意思,顿时又脸红了红,恼怒刮了一眼金七公子。 "谁看上你了!" "不要脸!" 金七公子却是很高兴地笑笑,"若我不要脸,你就能看上我?" "。" 孟莹瑶呆了两秒,狠狠地瞪向金七公子,冷冷道,"想得美!" "是啊,小爷我向来想得美。" "。" 孟莹瑶懒得理他,冷傲地甩头朝着孟羽兮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不想搭理金七公子。 孟羽兮看着吵嘴的两人,无奈扶额,她还想着凑合两人呢,但这两人一见面就互掐,尤其是五妹妹一副看不上金七公子的样子,她觉得想人为凑合他们两人,还不如顺其自然。 说不准,吵着吵着就吵出感情来 了。 "羽。太子妃!" 孟莹瑶这边安静下来,就听到大嗓门喊来,抬眼看去,就见崔茱提着裙子飞快地跑来,一脸喜气洋洋。 孟羽兮也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崔茱了,瞧着她一如以往风风火火的样子,耸肩失笑,崔伯母不是拘着她学规矩,可瞧着,似乎跟跟学之前没有两样啊。 难怪崔伯母想早点将崔茱嫁出去,是怕再学下去,人家平淮王府都要退婚了。 跟着崔茱后面来的是严玥,罗瑶和玉小少爷快成亲了,便没有来。 "太子妃,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也不来找我!" 崔茱有些小幽怨,挤在孟莹瑶的身边坐下,看向孟羽兮,很是不悦。 "我倒是想去找你,你这不是快嫁人了,我怎么好上府?" "哎,说到成亲,我都被关在府上大半年了,母亲都不让我出门,若不是知晓你在这里,母亲今日也不会让我出来。" "哎,我真是太难了。" 瞧着崔茱一脸苦恼,孟羽兮无奈道,"我可是听崔伯母说了,你便是在府上,也是吃喝玩乐,绣花针都不见你拿起。" "哪有,那绣花针是人拿的?还没有碰,就断了!" 崔茱委屈道,"我也没有用多 大的力气,绣花针怎么就那么脆弱呢?" "呵呵呵。" "那你嫁衣不绣了?" "哎,就我那绣工,母亲说我丢人可以,不能连累崔家和平淮王府跟着丢人。" "噗嗤。" 孟莹瑶听着没有忍住笑出声,但瞧着崔茱生无可恋的样子,觉得自己偷笑不太好,便忍了忍问,"那你的嫁衣怎么办?" "母亲去求了太后娘娘,希望可以由皇宫的尚衣局做,反正我也是嫁入平淮王府,那也是皇家,我跟四公子又是圣上赐婚,交给尚衣局也没有人说闲话。" 女子绣嫁衣是自己对未来婚事的期许,一般都是自己绣,但皇家皇子娶妻都是由礼部一手操办。 "现在都八月下旬了,岂不是不到两个月就要嫁人了?" 严玥本来不会来参加金七公子的生辰宴会,毕竟哪有姑娘家单独参加郎君的生辰宴会,但有太子妃在呢。 京城的闺秀都想跟太子妃搭上关系,她能来,京城的闺秀羡慕着呢,哪还有什么闲话可说。 "对啊。" 说到婚事,崔茱还挺高兴的,"我总算是要嫁人了,上次我见到四公子,他说成婚后不久,他也要去边疆守着呢。" 严玥惊讶,"啊,那 岂不是四公子也要上战场?" 平淮王带兵镇守在南疆,离京城可远着呢。崔茱不会一起跟着去吧?战场多危险啊。 "嗯,四公子说了,只要我愿意,他就带着去南疆!" "别的小娘子都不愿意去苦寒之地,你怎么反而这么高兴?那东疆可是酷暑耶,是咱们北冥最热的地方了,听说还缺水!" 孟莹瑶不解,尤其是见崔茱十分欣喜的模样,更是诧异,"待在京城,好吃好喝的都有,到了东疆只有酷热等着你。" 崔茱并不在意,反而很向往,"我并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我向往自由,京城这些规矩实在太犯人,待在闺阁就诸多束缚,嫁了人更是,还不如跟着四公子去东疆。" "四公子说了,等到了东疆,就教我骑马射箭,我喜欢做什么,都随我。" "哇,四公子真好。" "那是,不好,我能嫁给他嘛?" 崔茱一脸得意,但想着还要等两个月才能嫁人,她就觉得度日如年,"哎,还得被关在府上两个月,我真是太痛苦了。" 孟羽兮闻言,哭笑不得,却是看向孟莹瑶笑着说,"五妹妹,你可以准备两个月后的打女婿了,我听说四公子可是要迎亲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莫不是暗恋我 打女婿三个字落地,孟莹瑶的眼睛发亮,一脸激动又欣喜,看着崔茱无比亲切,"啊,我终于有女婿要打了!" 严玥也是很感兴趣,高兴地说,"哎,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加入!" 孟莹瑶抿唇笑笑,又挑高了眉毛,坏笑两声,"打女婿嘛,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等我回府了,咱们再去拉人,最好是力气大的,咱们两个小胳膊没有力气。" "对对对,可是哪家小姐力气大?" "温菡啊!" "还有。" 听着她们在盘算着哪家闺秀的力气大,孟羽兮耸肩乐呵呵的,崔茱却是不淡定了,看着她们警惕地说,"那可不成,不能把四公子打坏了。" "崔茱,你这还没有嫁过去呢,还给护上了。" 崔茱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当然了,我的夫君,我当然得护着了!" "你们要是把他打坏了,我上哪再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夫君?" "。" 孟莹瑶愣了四秒,又一脸热切地跟严玥说起打女婿的事情,越说越激动,压根不在意崔茱的担忧。 崔茱忙过去,跟她们商量打女婿的事情,说只能轻轻碰一下,走个过场。 孟莹瑶贼兮兮地看向崔茱,"你觉得我像是 走过场的人?" "。" "那打一下,只能一下。" "那,要不,两下,四下,不能再多了。" "二十,不能再少了!" "十五,真的不能多。" "四公子习武之人,经打。" "不成,我心疼,就十五。" "十七,十七成了吧。" 孟羽兮听着她们讨价还价,不知道还以为在菜市场买菜呢,就乐个不停,又抬头看向北云煦他们,见他们三个郎君在一旁喝茶下棋,不由得眉眼弯弯。 最近朝政的事情多,她都没有见北云煦有这么悠闲放松的时候。 "对了,二姐姐怎么没有来?" 上次她提议了金七公子和孟莹瑶的婚事,三婶娘和二姐姐都很赞同,今日金七公子的生辰宴会,按理二姐姐会来才对啊。 孟莹瑶和崔茱她们琢磨好了打女婿的事情,听到孟羽兮的话,皱了皱眉,也没有瞒着,便说,"二姐姐和冰心要去福州了。" "去福州?" "嗯,相府给冰心相看人家,就在襄城,离福州近,福州刺史夫人是我们的大姨母,舅母就打算带着冰心顺路去一趟福州。" "那二姐姐呢,她怎么一起跟着去?" "是安王殿下要外任去邺城了,途径福州边界 ,知道相府也要去福州,安王殿下就打算带着二姐姐一块去,到时候让她跟着舅母一块回来。" 孟羽兮想起来了,邺城这会儿闹旱灾呢,安王殿下领了差事,要去邺城,不过安王殿下这么宠爱安王妃,不会让她跟着一块去邺城。 不过福州刺史府,孟羽兮心有猜测,只怕她们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应该去试探刺史府,想看看玉家主宅是不是真有谋反之心。 福州乃北冥四大州之一,又处于北冥的心腹之地,倘若玉家主宅真要反,那么福州会是第一个造反的地方。 玉相府要去府州探探情况,倘若主宅真有叛逆之心,那么福州必定有蛛丝马迹可查。 "砰。" 忽然天空传来响声,抬眼看去就见漫天的烟花,众人都仰头看去,十分享受,孟羽兮朝着金七公子满足的脸看去,笑着祝贺道。 "金七公子,生辰快乐。" "多谢太子妃。" "自己给自己的生辰放烟花,金七公子可真浪漫。" "那当然,我这人从不会亏待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都要送给自己,不过,也要有人分享这份美好才好。" 金七公子看了看笑着的众人,他也扬眉乐笑,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欣赏着天上的烟火,觉得此刻时光静好。 "我们可是都给金七公子准备了生辰礼物呢,拿到请帖,我可是亲自去的库房可金七公子挑选的礼物,让人特制的。" 说着孟羽兮就让甘露将生辰礼物拿出来,知晓金七公子喜欢扇子,刚好她陪嫁的嫁妆里有月绒羽,极为轻柔,冬暖夏凉。 月绒羽非动物的羽毛,而是海中生长出来的一种海草,但跟动物的羽毛很像,只要有月光,周遭的月光都能被这种海草吸收,发现晶莹的光芒。 因此得名月绒羽。 "竟然是月绒羽?" 金七公子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把扇子,顿时眼睛闪闪发光,轻柔毫无重量,可扇风却又极为舒爽。扇面上还镶嵌着金粉。 一拿出来,周围的月光都黯淡了,这把扇子却是闪闪发光,还有亮眼的金光闪闪。 金七公子很是喜欢,看向孟羽兮说,"多谢太子妃,不过,太子殿下也给我送了礼物。" 孟羽兮看向微笑的北云煦笑着说,"你既然另外给我写了一份请帖,那这礼物我自然得备一份。" "反正礼物嘛,多多益善。" "哈哈哈。" "那我便收下了。" "金七公子不必客气。" 孟羽兮向 来送礼物很大方,毕竟往日里收的黄金也多。 崔茱她们也纷纷送上了礼物,送男子不是玉佩,就是小摆件,孟莹瑶送了一只金色的小狐狸雕像给金七公子。 那狐狸还留着口水,一双邪魅的眼睛跟金七公子还有几分相似。 金七公子瞧着,仔细观赏了一会儿,乐得哈哈笑,尤其看着那极为形象的口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看向一脸高傲的孟莹瑶,乐笑道。 "孟五小姐这份礼物,深得我心。" "哼,那是自然,这不就是你嘛。" "对对对,是我。" "只是,孟五小姐送一个我,不知道何意?" 金七公子典型纨绔笑,"这金色的小狐狸跟我可真是太像了,孟五小姐能完美展示我的样子,可见孟五小姐这是将小爷我牢牢记在心上了呀。" "孟五小姐,莫不是暗恋小爷?" 孟莹瑶的脸色大红,随即瞪向金七公子,嗔怒道,"不要脸,谁将你记在心上!谁暗恋你!" "哈哈哈。" 被骂,金七公子反而笑得很是开心,"孟五小姐也不要不承认,暗恋小爷也很正常嘛,毕竟小爷我玉树临风的,不过,孟五小姐也不一定是暗恋,咱们两情相悦也说不准。" 第五百七十八章 也要去福州 孟莹瑶听着两情相悦,傻愣了一会儿,随即看向笑得极为孟浪的金七公子,气得要抬脚踹他,但看在今日是他的生辰,空中的烟火又那么美,便忍忍算了。 金七公子就拿着金色小狐狸,一会儿看看烟火,又瞄瞄孟莹瑶,脸上的笑容邪魅中又有温柔。 孟羽兮和北云煦一行人陪着金七公子用完晚膳,大家再吃了点心,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家了,金七公子也很贴心,担心天色太晚,让金家的侍卫送几位小娘子回去的。 即便知道她们都有护卫,但金七公子还是让人送他们,崔茱她们也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回去后,北云煦又开始忙着朝政,不过福州水患的事情因为有孟京墨守着,上游的提防没有被冲破,城中也暂时安全。 上游和下游的洪水疏通,工部也在想法子,就是暴雨洪灾过后的病疫是最为让人头疼的。 "所以,玉二公子也要去福州了?" 玉二公子点点头,"福州的暴雨还在下,好在上游没有淹没,但福州水患过后便是病疫了,听说难民中感冒发烧者人数持续上涨,连着城中都有不少人家都感染了。" "目前福州官府虽然将发烧的村民都另外安置,但 每天城中发烧的人数不少,附近县城的大夫能去的都去了,太医院的太医也去了四位。" "但上报上来的情况很不好。" 北云煦看着太医院上报的折子,拧了拧眉,"你们怀疑是瘟疫?" "对,应该是寒疫,若是普通的感冒,太医院的太医不至于没有法子,用了很多常规药物,高烧不退,且已经有很多百姓都丧命了。" 玉二公子皱眉,又叹了一口气,"只怕真是寒疫,洪灾过后起寒疫也很正常,但感染传播不会这么快,且太医发现,病死的难民的身体上起了很多红色的疙瘩,没几天又有水泡,生了脓肿。" "已经有大夫受了感染,情况看起来很严重,我得亲自走一趟福州。" 北云煦点点头,看向玉二公子说,"福州暴雨来势汹汹,每年皆是如此,但今年同往年不同。" 话落,他提醒玉二公子,"孟学士已经传来了消息,中游的堤防是被人动了手脚,中游的村庄被淹没乃人为。" "什么!?" "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几百人都因为中游被淹没而丧命!" 玉二公子的神色清冷,就听北云煦也沉声说,"就是因为工部侍郎和知府有所发现,他们 才被洪水冲走,好在有树枝挡着,不然他们就得遇害了。" "殿下,可是什么人?" "安得县令已经被刑部抓了,目前还在审问,但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没有这样的胆子和本事。" 话落,北云煦静默片刻,跟玉二公子说,"这安得县的县令便是福州罗帅司的妻弟,刺史府,未必干净。" "你此行去福州,只怕危险重重,你要当心。" "我会知晓轻重。" 北云煦还是放心不下,提醒他说,"虽说你是以太医的身份去,但你毕竟还是玉相府的公子,你此去,他们定会堤防你。" "这罗帅司罗家,自元帝在位时,罗家便是封疆大使,后又封了爵位,罗家历代嫡子圣恩不断,盘踞福州也有三百多年了。自罗老太爷得了皇祖父的恩宠,当了帅司职位,且还允许后世子弟继承此位。" "便是父皇不满,有先皇的圣旨在,明面上我们还动不得罗帅司,此人在福州也是毫无忌惮。" 玉二公子闻言,点点头,心中有了分寸,便看向北云煦说,"太子殿下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跟罗帅司正面冲突。" 北云煦再跟玉二公子说了一会儿话,玉二公子便离开了太子府,孟 羽兮一直坐在一旁静思,见玉二公子离开,她才皱眉说。 "此事,是不是跟昭王府也有关系?" 孟羽兮听北云煦提起罗帅司府的时候,心中就有了猜测,见他看过来,便说,"先前听说昭王妃的弟弟跟我祖父,还有昭王都曾经是老夫人父亲的学生,我好奇便让人查了。" 话落,孟羽兮接过北云煦倒的茶,喝了两口说,"这昭王妃弟弟的夫人便是罗帅司的庶妹,倘若真跟罗帅司有关系,那昭王府未必没有牵扯其中。" 北云煦听着,笑着点头,"孤也有这个想法,但昭王此人隐藏太深,他在封地几十年,十分低调,孤跟父皇派去的人除了上次趁着冰雹有所发现,其他什么没有探到。" "这也不奇怪,昭王此人太过能隐忍,若是这么轻易就露出马脚,父皇也不会放他回封地。" 孟羽兮闻言,忽然眼睛闪亮,笑眯眯地看向北云煦,勾唇一笑,"若昭王真在福州中游堤防上动手,那他在封地迟早会有大动作,所以咱们得想个法子将他召回来。" "藩王一般得过年才会来京城。" 孟羽兮眨眼笑笑,指着她的肚子看向北云煦说,"若是有了小皇子,小公主呢?" 北云煦怔了怔,为难道,"可现在小皇子和小公主还没有,而且怀胎十月,也太久了。" "小皇子会有的,但未必要等他生出来,煦哥哥,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嘛?一国太子的生辰,再加上小皇子,这双喜临门,召回藩王同乐,我想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确实如此。" 北云煦还没有说话,就感觉脖子一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孟羽兮扑倒在地,听着她柔软的声音说,"既然这样,那就让小皇子小公主早点来呗。" 地上都是铺着绒毛的,所以即便摔下去也不会疼,看着孟羽兮笑得坏兮兮地扑在他的身上,北云煦伸手抱着孟羽兮,哭笑不得,瞄了瞄一旁的书桌,又失笑道。 "这里是书房。" "那去屋子?" 孟羽兮趴在北云煦的身上,脑袋放在他的胸前,都可以听到他原本沉稳的心跳声乱了几扑,抿唇偷乐。 她正要说什么,就感觉腰间一紧,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视野忽然升高,才发现自己被北云煦抱起来了,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 "煦哥哥,你这是去哪?" 见北云煦往侧间走,孟羽兮有些好奇,就听他温热的声音传来,"不是说去屋子里?" 第五百七十九章 羽兮有喜 福州因为暴雨带来的病疫已经逐渐严重,目前有六百人死亡,发烧人数还在持续上涨,福州界内人心惶惶,便是连周边城镇的百姓都惶恐不安。 朝廷立即放出玉二公子前往福州的消息,玉二公子乃神医之徒,且神医鬼卿先生也正朝着福州赶去,得此消息,百姓也能稍稍安心下来。 清河和西周的战事还是持续中,虽然平西将军府从无败仗,可牺牲的士兵人数也在增长,近来北冥真是多事之秋。 不过喜事也有,南楚国使臣出使北冥,愿与北冥结两国之好,将筠心公主嫁与镇北王府世子,圣上为了表达北冥的诚意,特许镇北王世子亲往南楚国接筠心公主往北冥成亲。 南楚国愿意与北冥结亲,至少两年内都不会同北冥开战,这是好事,毕竟最近战事连连,北冥虽不怕打仗,但惟愿和平共处。 除了这一件喜事,让满朝百官都为之大喜之事,是太子府传出的大喜事,便是太子妃有喜,皇宫得到消息,皇后娘娘迫不及待就让礼部给京城百姓送去喜糖和花生,见者有份。 所以这几天礼部门前都聚集满了百姓和乞丐,太子妃有喜,普天同庆 ,礼部的官员也是喜笑颜开,不管百姓拿了几个袋子,只要他们搬得动,喜糖和花生要多少有多少。 太子殿下乃北冥的君,将来北冥的帝王,太子妃有喜,乃社稷之大事,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是太子殿下的嫡出,是北冥最尊贵的少君。 文武百官怎么能不高兴,纷纷都来太子府贺喜,圣上这两天得到太子府传来的消息,高兴得合不拢嘴,又免了早朝,只要不是大事都交给内阁。 圣上又高兴地给去逛了他自己的小金库,瞧着适合太子妃的宝物,都赏赐给她,又不放心,叮嘱太医院的太医时刻守着太子妃。 皇后娘娘也是激动不已,想着自己终于有小公主抱了,欢喜地坐不下了,接连跑了好几趟太子府。太后娘娘本在瑶光寺礼佛,得知太子妃有喜,忙回了京城,亲自去看望太子妃。 这几天,太子府的门槛都要被跨破了,孟羽兮摸着肚子还一脸懵,她眨了眨眼睛,又瞄了瞄来往的太医,还是不太相信。 "我,真的有喜了?" 太医一脸欣喜,"回太子妃,是真的,月份虽然小,但绝对不会有错,太子妃是真的有喜了。" 孟羽兮的嘴角下意识弯了弯,可摸着肚子一脸感觉都没有,又觉得有些虚,"真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有小宝宝?" 太医一脸慈爱,温和地回答,"月份太小,所以太子妃暂时感觉不到,但等月份再大一些,肚子就会有变化,到时候太子妃就能感觉到小皇子的存在了。" "哇。" 孟羽兮捧脸乐笑,但又觉得不可思议,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喜,还是这几天她的睡眠多,总是犯困,北云煦心细,问了一句,"兮儿,你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推迟了?" 虽然每回来月事,她有些小毛病,但每回月事都会准时来,即便推迟,也不会多过两天。 这几天忙,她习惯让甘露甘绿两个丫鬟照顾,这两个丫鬟都被她打发出去了,所以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若非北云煦提醒,她都没有发觉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 但她也没有往有喜上想,觉得可能是累着了,可北云煦却是心思细腻,请了太医来看,才知道她是真的有喜。 可她还是觉得太过惊讶,怎么说有喜就真的等来了呢? 这份惊喜来得触不及防。 "那有什么注意的?我不是不能太激动? 太过高兴也算吧?" 说着孟羽兮就努力让自己平复喜悦的表情,但是吧,这欢悦的嘴角放不下了。 太医笑着说,"太子妃的身体很好,只要太子妃好好保护自己,不摔倒,其余的,都有我们呢。" 孟羽兮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便好,便是摔倒,我也会拉个垫背,不会让小皇子受惊的。" "呵呵呵。" "那微臣先告退,从今日起,微臣就住在太子府,随时照顾太子妃。" "有劳太医了。" 孟羽兮想摸自己的肚子,有不太敢碰,轻轻戳了戳平坦的小肚子,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小皇子在里面?" "呵呵呵。" "不是说小公主?" "煦哥哥。" 见北云煦满脸笑容地走来,孟羽兮见他这两天笑得愈加温柔,心中安心不少,说明小宝宝是真的存在。 孟羽兮弯唇轻笑,刚起身就被他抱着坐下,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莞尔一笑,"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有也可,我都欢迎。" "不过太医说月份太小,还看不出来。" "不管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孤都会疼爱的。" "嗯嗯,他们会有很多人宠爱的。" 北云煦瞧 着孟羽兮这两天懵懵的,这会儿虽然还是有晕乎,但眼中的喜悦更浓,便笑着说,"孤刚刚写信,给平西将军府还有纪家报喜。" "啊,我倒是忘记了。" "无碍,有孤记得。" 孟羽兮展眉轻笑,想到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便问,"母后和皇祖母都回宫了?" 想到一天要跑来好几回的皇后娘娘,北云煦失笑,又无奈点头,"被父皇下旨请回去的。" "噗嗤。" "母后和皇祖母是太高兴了。" "孤也很开心。" "我也是。" 北云煦看着孟羽兮娇小的身躯,隐隐还是有些心疼,"本想再等你再长大一些。" "太医刚刚都说我身体极好呢,而且,自我嫁给煦哥哥后,母后每天都让太医院给我送来补汤,我不会太辛苦的。" 话落,孟羽兮小心翼翼地摸着肚子,有些不是很满意,"还需要等好久呢?十月怀胎呢。" 北云煦揉了揉孟羽兮的脑袋,笑着说,"我们慢慢等,小家伙也要缓缓适应。" "嗯,也对,小宝宝给我们时间准备,我们也要慢慢等他适应,高高兴兴地来到我们的身边。" "孤会把世间最好的都给你们。" 第五百八十章 定有过人之处 得知孟羽兮有喜的消息,宁安侯夫人还有崔夫人早早就想来太子府,但礼部还在发喜糖和花生,百姓都堵在礼部门口,她们也不好去太子府。 等礼部结束发放喜糖,宁安侯夫人和崔夫人相伴着去太子府,瞧着孟羽兮的气色极好,府上有太医时刻候着,桌角也都缠上了软绵,地上踩上去也是软绵绵的。 见太子殿下这般心细,她们也能放心,再跟孟羽兮说了些注意事项,见她一一乖巧听话,大夫人和崔夫人安心不少,但女子怀孕可是大事,尤其是太子府,多少人眼睛都盯着呢。 稍不注意便有大危险,想着她们当初怀孕生子都跨过鬼门关,心中还是担忧,离开太子府后,两人又去了瑶光寺烧香求平安。 "四姐姐真的有小宝宝了吗?" 得知孟羽兮有喜,孟莹瑶惊愕了好几天,都还是晕乎的,等见到孟羽兮,又是满心的欢喜,只是瞧着她平坦的腹部,觉得不可思议。 孟羽兮自己摸着肚子,也没有什么感觉,若不是太医保证有了小皇子,她自己也不相信呢。 "前几天见四姐姐都还没有小皇子呢,怎么就有了呢?" 孟莹瑶盯着孟 羽兮的肚子,一脸认真,像是想通过眼睛看到小皇子存在一样,孟楠星在一旁失笑,嗔了一眼妹妹。 "太医既然说有,自然是有的,你呀,赶紧坐下来,别在太子妃面前晃悠,弄得我也头晕了。" "人家激动嘛。" 孟莹瑶一脸欣喜,但还是听姐姐的话坐下来,没有再晃悠,只是看着孟羽兮的肚子还是觉得震惊,一想到不久后她也要生小宝宝了,而且还是和太子殿下的小皇子。 这两人生的小孩子得多好看呀。 稍稍想想就让人期待呀! "四姐姐美若天仙,太子殿下又是谪仙风采,那小皇子该是何等容貌才能相配你们二人呀!" 孟羽兮闻言,还真在脑海里幻想了小皇子的容颜,太子殿下哪哪都好看,他们的小皇子自然得粉雕玉啄,完美无暇。 想着想着,她愈发期待了。 但听到孟莹瑶激动的声音,孟羽兮又回了神,抬头就见孟楠星饶有趣味的笑容,轻轻咳嗽了一声,尽量掩藏自己的小心思。 "二姐姐,你跟安王殿下什么离开京城?" "邺城现在闹旱灾,情况还不太好,安王已经跟内阁商议好了,后天就得出发去邺城 了。" "这么急?" "嗯,邺城偏东,时常闹旱灾,虽然户部已经送去了粮食,但缺水的问题还是该解决,安王和工部的人得早些出发。" 孟羽兮点点头,又问起了玉冰心他们去福州的事情,"相府真给冰心找了人家?" 玉冰心跟玉芫华是不同的,她虽然不喜欢玉芫华,但玉冰心的心底善良,若是可以,她还是很希望玉冰心可以得到幸福的。 "嗯,是新任襄城的知县,姓沈,他是去年的榜眼,簪缨世家,原先在翰林院修书,后经吏部调任去了襄城,襄城也是他的本乡。" 孟楠星见孟羽兮好奇,便多提了几句,"舅母提起这位沈公子很是欣赏。虽说年纪轻轻,但在翰林院修书时,舅舅很欣赏他的才能,时常夸赞他,觉得他有治理才能,便提议他外任。" "这次吏部调任,也有舅舅的提点,刚好襄城的知县要升迁,又是他的家乡,便提拨他为了县令,虽说是县令,不比在翰林院当次五品的官,但外任三年,倘若出色,再入京城,有舅舅的提拔,当个四品的官都不成问题。" 能让玉相这般悉心提拔,可见此人却有才华, 孟羽兮想了想说,"这人出生簪缨世家?" "嗯,族中也有大官者,这礼部的侍郎便是他的叔父,我听安王提过,他这位叔父做事情严苛,不偏不倚,待人亲和,官声极好。" 孟楠星话落,又补充了一句,"福州知府夫人便是他的姨母。" "哦?福州知府可是好官,我还听太子殿下夸赞过此人,福州多水患,但有他这位知府及时防备,做好应对措施,每年的水患过后,损失很小。" 孟羽兮笑了笑,"能让太子殿下夸赞的人可不多,且这次中游被淹没,他不顾自身安危,也要疏通百姓,确实是个仁爱的好官。" "是啊,福州知府和夫人伉俪情深,也是福州的一段佳话。" 孟莹瑶听着她们的话,点头也很赞许地说,"民间有句话,看一个人家,就看他的联姻,这沈公子的姨母姨父都是慈爱之人,想来沈家,也不会太差。" 话落,她又一脸八卦地看向孟羽兮,笑嘻嘻地说,"说到福州知府,这位知府大人只有一个爱女,听闻痴迷医术,而且还会验尸,满福州的仵作都敬佩她呢。" "她啊,在福州还有个名号呢,百姓私底 下都唤她易判官,说只要她验过的尸体,便没有冤枉的,这可不就是鬼界给鬼鸣冤的判官?" 见孟羽兮有兴趣,孟莹瑶搬着小凳子坐在孟羽兮的边上,分享八卦,"我听说易小姐十四岁就帮着官府验尸,破了很多案子呢,就是她成天跟着尸体打交道,如此都十六岁了,也无人敢娶。" 瞧着孟莹瑶说八卦一脸兴奋,孟楠星就哭笑不得,不过福州知府府的千金,她先前去福州刺史府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的确是位俏佳人。 "福州这次病疫,易小姐也帮了不少忙。" 孟羽兮听着她们说起易知府的千金,还有些惊讶,"说得我都想见识一下易小姐验尸的本事了。" "她医术也不错,便是太医都夸赞她。" "嗯?" 孟楠星解释,"前天我去玉相府送玉二表兄的时候,恰好派去福州的太医让人送来了折子,听二表兄提过一句,说是太医院的太医会夸赞一个女子医术高,十分难得,而且还特意写了请封折子,希望太医院可以给她嘉赏。" 孟羽兮浅笑一声,"如此说来,这位易姑娘的医术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然太医院岂会为她请封。" 第五百八十一章 八卦小茶馆 孟莹瑶跟孟羽兮说了不少福州知府千金的八卦,听得都让孟羽兮对那位易小姐很是好奇,但她现在有孕,是不大可能会往福州去一趟。 "咱们去不了福州,可以等易小姐来京城。" "莫非易小姐要进太医院了?" 孟莹瑶抿唇偷乐,朝着好奇的孟羽兮眨眨眼,"小道消息,不仅太医院想挖走易小姐,还有刑部韩大人很是欣赏易小姐的断案验尸的本事,想请她入刑部呢。" "入刑部?" 孟羽兮稍稍诧异,自古后宅女子不得参政,但并非限制北冥所有女子都不能入官府,京城女子为官者也有,但少数,尤其是太医院的女医者,这是必须存在的。 再者是军营里也有女子为将,就是她们平西将军府收兵不分男女。但女子的官一般不大,至少不会大到可以上朝参政。 能让韩烁都愿意请封她入刑部,那位易小姐看来很出色嘛。 孟羽兮瞧着孟莹瑶一脸八卦,不由得佩服五妹妹的小道消息还满多的,有些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五妹妹可是一清二楚呢。 孟莹瑶的脸色稍红,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平日里也就这点爱好了,特意弄了一个八卦小茶馆。" "八卦小茶馆?" 孟羽兮和孟楠星都 有些惊讶,便是孟楠星这个姐姐都不知道孟莹瑶还有八卦小茶馆。 "嗯,也不是我一个人弄的,是我和罗瑶一起弄的,现在还在扩大中。" 孟莹瑶见她们一脸震惊,便小声凑近她们说,"我们待在闺阁可无聊了,想聊点八卦,总得有八卦消息吧。我们就从京城开始弄起,就在城北有一家茶馆,只要分享一个小八卦就有相应的银子。" "原先都是小乞丐送来,后来就有小百姓,江湖人,再后来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不知不觉茶馆也做大,京城周边的小镇子,到今年开春,我们的茶馆在福州一带都开展了。" 说着孟莹瑶的眼睛里闪着金光,一脸得意和期待,"我跟罗瑶打算再往下开展八卦小茶馆,很快就到清河,还有淮上了呢。" "再然后,嘻嘻嘻,若是我们的八卦小茶馆可以开遍北冥就好了。" 孟羽兮听着吃惊不已,随后又哭笑不得,给她竖起大拇指,"五妹妹厉害。" "过奖过奖,这不是无聊特意弄的嘛。" 说着,孟莹瑶又十分得意,"只要是京城存在的人家,她们的小八卦,我都了如指掌。" "呵呵呵。" 孟羽兮忍不住笑了笑,随即眼睛放着闪光,也搬动了椅子, 和孟莹瑶聊起八卦,孟楠星坐在一旁,瞧着乐笑的两人,无奈中又觉得好笑。 因着孟羽兮有身孕,又月份小,正是要注意的时候,因此能在府上待着,她都不太愿意出门,反正府上什么都有。 北云煦担心她无聊,每天都会让人买话本回来,还特意去兵部催促崔世子写话本,弄得崔世子这几天熬夜写话本。 除了陪着孟羽兮看书,北云煦有时候会带着她出门散步赏花,日子过得很是舒服悠闲。 但自得知孟莹瑶有八卦小茶馆,孟羽兮还是有些好奇,便想着去瞧瞧。孟莹瑶很是高兴,来太子府接她,带着她朝着小道走,又在巷子口准备了三辆一样的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走。 这样即便有人跟踪,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个巷口,这严谨的行事作风,孟羽兮都要觉得眼前的人是不是五妹妹了。 "不能让人知晓我跟小茶馆有关系,不然御史台都要弹劾我了,毕竟他们的小八卦我也有呢。" 孟莹瑶撩开窗帘,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看去,生怕有人跟踪。孟羽兮瞧着乐个不停,又笑着跟她说,"五妹妹安心,太子殿下有派侍卫一旁保护,还有暗卫呢,若是有人跟踪,不需要咱们出手,他们会解决 的。" "嘿嘿,我知道四姐姐出门,太子殿下肯定派人保护。可我这是习惯了,每次来八卦小茶馆,我都得做好万全准备。" "要是让人知道我偷偷挖他们的八卦,肯定扔我臭鸡蛋了。" "五妹妹你放心,你这小茶馆连我们都不知道,外人肯定也不知道,不然,我们岂不是连外人都不如?" "也对。" 见孟莹瑶总算放心下来喝茶,孟羽兮抿唇失笑,瞧着她们要去的巷子还蛮深,就知道孟莹瑶是真的很谨慎,这种小旮旯,是个人都找不到。 "嘿嘿,一开始我是特意放消息给小乞丐,只要有任何小八卦都可以来茶馆,有赏金。” 话落,又补充,“四姐姐,小乞丐的消息可很是灵通呢,我这八卦小茶馆能发展起来,多亏了他们。" 孟莹瑶带着孟羽兮朝着小茶馆的后门进去,直接走暗道上二楼隔间,孟羽兮瞧着暗门设计,越发对孟莹瑶刮目相看。但想想也是,五妹妹背靠玉家,罗瑶又是罗御史府的小姐,两人想找能人巧匠实在容易。 这家小茶馆虽然小,但胜在别致,卖的也都是寻常的茶叶,小老百姓都负担得起,便是乞丐偶尔也能喝几次。 她们是坐在二楼雅间,四周都是琉 璃,透着光可以看到小茶馆周围的景物。地上铺的是双面琉璃,一面看得见,一面看不见。 看不见的那一面跟普通的玻璃没有不同,但她们踩着的这一面却是纯蓝的质地,仿若身处汪洋大海。 “五妹妹,你这茶馆可真妙。” 听着孟羽兮的夸赞,孟莹瑶摸了摸鼻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娇羞地笑笑,“嘿嘿,这些是后来装上的,原先就是普通的玻璃。” 孟羽兮踩在琉璃上,看着楼下喝茶的小老百姓,又瞥了瞥一旁交头接耳的乞丐,挑眉笑笑,恐怕没人会相信这家小茶馆乃相府表小姐和罗御史府小姐开的。 “四姐姐,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嗯。” 孟莹瑶在墙面上的琉璃敲了敲,顿时墙面跟机关门一样向两边打开,孟羽兮跟着进去,看到里面摆得满满的书架,惊了一下。 竟然这么多。 “书架上放着的都是我们茶馆收集的八卦,只有八卦。” 孟羽兮闻言,随手拿了一本,翻开一看,就见上面还算工整的字迹写着,“御史台宫大人怕老婆,每天晚上唱歌哄夫人入睡?” “御史台钱大人脚臭?每天晚上洗脚都要洗四遍?” 孟羽兮看着上面的内容真是哭笑不得,“还真都是八卦啊。” 第五百八十二章 妖魔鬼怪也不敢靠近 孟羽兮翻看后面的内容,眼睛眨了眨,御史台大人的八卦不少啊,难怪五妹妹担心御史台弹劾她。 随即一想,罗瑶的父亲就是御史台的老大,他们要弹劾官员,肯定要先抓住错处,那这些错处就需要被发现。 所以御史台应该有他们特别的消息来源,估计罗瑶便是动应了这部分来源,才能掌控这么多御史大人的小癖好。 "这些都是福州的小八卦?" 孟莹瑶看过去,点点头,"这一排都是,还是昨天刚刚送来,热乎着呢。" 孟羽兮看着写着福字的那一排书架,走过去瞄了几眼,见到刺史府三个字,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来翻看了一下,见有刺史的癖好,还有府上小姐的八卦,挑了挑眉问。 "刺史府的夫人便是你的姨母吧?你怎么还找他们的八卦?” 孟莹瑶脱口而出,"八卦,不分亲疏。" 话落,她自己也好奇地走过去,凑近孟羽兮的胳膊,顺着看过去,眨了眨眼睛,"这应该是昨天送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呢。" "福州杨御史虽然是我的姨父,但我们很少去福州,姐姐去得比我多,我对他们也并不熟悉。" 孟羽兮点点头,看了看单纯的孟莹瑶,她知道孟楠星并没有告诉孟莹瑶玉家主宅有可能谋反的事情,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不告诉孟莹瑶,孟楠星显 然不希望妹妹卷入其中。 "姨母虽然没有子嗣,但在刺史府备受尊敬,后宅之事全然在姨母的掌控之中,杨家无人招惹,几十年,庶子庶女都得恭顺得喊姨母一声主母。 下人更是不敢轻视姨母,即便是刺史大人都十分尊敬姨母,后宅之事,只要是姨母决定的,他都不会干涉。" 这位玉家大姑奶奶,孟羽兮也听说过,京城妇人们也时常提起这位刺史夫人,都说羡慕之词,自古子嗣尤为重要,可她没有嫡子,却牢牢握住了中馈之权,便是婆母都不敢为难。 为女子能如此,还是没有子嗣的女子,可是不易。 "刺史大人有四子两女,皆是庶出,最得刺史大人喜欢的便是三公子,这个三公子是刺史夫人身边的丫鬟所生,后抬了做姨娘。" 孟莹瑶翻看福州的八卦书,照着上面内容念,"虽然三公子得宠,但大公子更得刺史夫人喜欢,据说刺史夫人要扶持大公子继承杨家。" "竟然还有这事,我从未听母亲说过。" "按理来说,三公子不是姨母的丫鬟所生,姨母怎么会想扶持大公子?玉家主宅也不会同意吧?" 孟羽兮闻言,快速翻看其他八卦书,又笑着说,"咱们看的可是八卦,三婶娘又怎么会跟你说刺史府的八卦?" "也对。" 孟莹瑶点点头,见孟羽兮对 刺史府的事情感兴趣,有些不解,后又淡淡地说。"这刺史府的小姐少爷啊,我是一个都不喜欢的。" "哦?这是为何?" 孟羽兮知道孟莹瑶是不喜欢庶出的,但只要安分守己她也不反感,像孟妍也是庶出,孟莹瑶还会亲热地喊一声长姐。 她是看不惯心思不纯的。 "我就不骂那三位少爷了,那两位小姐,只要我一见到她们,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说着孟莹瑶就一肚子火,气哼道,"表面人模人样,实则内心阴暗狠毒,切,偏偏别人看不到她们的虚伪的一面。" 瞧着孟莹瑶一副想咬死她们的冲动,孟羽兮挑了挑眉,福州刺史府的事情有玉二公子亲自去查,她便一直盯着昭王府的动向,对刺史府的事情还不太清楚。 "玉二表兄走的近路,又着急赶到福州,这会儿是不是要到了?" "嗯,算着时间该到了。" "哎,我是一点也不希望玉二表兄去福州的,就是不想那两位小姐时刻盯着玉二表兄。" 孟莹瑶很是不高兴,见孟羽兮看过来,她气着说,"那两个姑娘可没有脸皮的,上次我们去福州,她们还算计二表兄来着,还好我姐姐盯着,没有让她们得逞。" "但她们太会伪装,不然我都想手撕了她们,这次二表兄去福州,我跟姐姐去送他,也是想提醒二 表兄不要靠近她们。" "她们可是什么阴谋诡计都使得出来的。" 孟羽兮闻言,却是笑了笑,看向孟莹瑶展眉一笑,"只要玉二公子和二哥哥在一起,就是妖魔鬼怪也不敢靠近玉二公子。" 孟莹瑶先是怔住,想到孟京墨在北冥的威名,顿时不说话了,又有些担忧地说,"玉相府跟二哥哥并不亲近,我从未见过二表兄和二哥哥单独站在一起。" 二哥哥也从未跟她们站在一起。 孟羽兮拿着书一顿,想到三房和二哥哥的关系,斟酌了用词,便说,"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二哥哥是内阁学士,玉二公子是太医院的院使,两人都是为了福州的水患去,总要待在一起的。" "也对。" 孟莹瑶想到有孟京墨在,便也不用担心玉二公子了,和孟羽兮愉快地看起八卦来。 玉二公子是今天一早到的福州,也没有停歇,直接去了南街,这一块已经被封锁起来,有官兵守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却是不停地往里面送。 玉二公子瞧着不断被抬进去的人,眉毛紧皱着,换上太医院的官服便进了南街,了解清楚病疫的情况,就跟太医们商议药方。 不知不觉便天黑了,等刺史大人赶来的时,知晓玉二公子在里面待了一天,他在门口停留了许久,让手下进去寻玉二公子。 见玉二公子出来,刺史大人的面上带上了笑容,只是瞧着他衣服还染着恶心的液体,刺史大人顿时又犹豫起来。 "姑父,你寻我何事?" 刺史大人面色一顿,将心里的想法掩盖下去,微笑着说,"是你姑母知道你来了,想请你过府。" 玉二公子挑眉,直言拒绝,"南街这一块既然被封,且这病疫传染性极强,我便不去府上打扰了。" 刺史大人心里对玉二公子的这份体贴很欢喜,但面上还是露出挽留之意,"玉二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福州,你姑母一早念叨你呢,再说了,这南街怎么住人?" "太医院在南街寻了一处住所,我随他们一起住便可,就不离开南街了。" "这,那地方简陋,你怎么能住在这里,还是随我。" "不如住在本学士的别院。" 两人正说着,就见孟学士忽然走来,他们都是一怔,随即刺史大人还有些尴尬,按理来说,孟京墨和玉二公子都是他的侄子,但他却没有邀请孟学士入府。 这也不能怪他,孟学士都没有进过玉相府的门,毕竟玉相府从未承认孟学士的身份,何况孟学士他也不敢请啊。 见玉二公子也愣住,孟京墨的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指着前面的巷口说,"本学士的别院就在前面,玉院使如若不嫌弃,就跟着我住吧。" 第五百八十三章 把人跟汤扔出去 玉二公子闻言,看向温笑着的孟京墨,静默片刻,又看了一眼明显惊愕的杨刺史,挑了一下眉毛,也没有拒绝,点点头,"那便叨扰孟学士了。" 孟京墨依旧微笑着,倒也没有说什么,杨刺史看了看两人,面上依旧是震惊,显然是没有想到孟学士竟然会邀请玉二公子去他的别院住。 不是传言说,孟学士跟玉相府的人水火不容?在朝堂上可没少争对玉相爷。 可瞧着两人的关系怎么还不错的样子?不然孟学士怎么会邀请玉二公子去他的别院住? 虽然心中诧异,但杨刺史的心上却是一松,要知道玉二公子出入病疫之地,那多危险,住在孟学士的府上挺好。 "你们住在一起也成,两人之间也有照应,哈哈。" 见两人都静静看过来,杨刺史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尴尬地摸了摸前额,忙说有事先走了,还客套地说有空来府上坐坐。 原本只是客套话,却听孟学士应了一声好,杨刺史反应不过来了,面皮抽搐了两下,讪笑了几声,忙离开了。 他真是脑子有坑,才会想着邀请孟学士入府。 杨刺史忽然离开,就剩下两人,场面一度安静下来,孟京墨看了看玉二公子脏掉的衣裳,顿 了一下,随即问了一句。 "病疫情况如何?" 玉二公子正想着该和孟京墨说什么,就听他问,面上一松,立即回答说,"病疫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复杂,跟我以往见到的寒疾不同,我还需要再研究。" "嗯,今天难得只是阴天,明天又有大暴雨,患者这边得做准备,本学士会和工部尽快将上游的水疏通,房屋也准备开始搭建了。" 玉二公子点点头,孟京墨的办事能力他清楚,能如他这个年纪坐在内阁高位,又岂能是泛泛之辈,不然也不能让他父亲气得牙痒痒。 他本以为孟京墨还会说点什么,就见孟京墨往前面走,怔了一下,就听他清雅的声音传来,"你收拾一下行李,我让侍卫留在这里,你跟着他过来便可,别院虽然不大,但空着的屋子不少,随意你挑。" 说着,孟京墨回头看向怔住的玉二公子,一脸认真地说,"晚膳时间到了,我就不陪你等了,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就好。" "。" 侍卫见他们二爷潇洒离去,看向静静站着的玉二公子,替他们二爷解释道,"玉二公子,我们二爷从来都是准时用膳,到了饭点一定要吃东西,且一日三餐不能落下。" "。" 玉二 公子的嘴角抽了抽,又轻轻咳嗽半声,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这是好习惯。" "玉二公子,现在去拿行礼吗?" 玉二公子瞧着天色,虽然今天没有下雨,但天空依然雾蒙蒙一片,瞧着估计入夜就又有一场暴雨了,确实得安顿好这些患者,不然风寒入体,愈加严重了。 孟京墨回到府上,厨房已经将晚膳准备好了,他也真的没有等玉二公子,自己先用膳,再等玉二公子来别院的时候,他已经在书房办事。 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玉二公子站在院子里看向书房里的灯光,倒是弯眉笑了笑,随意选了一个屋子便住下来,他也忙着查医术,研究药方。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两人都没怎么碰面,若非杨刺史府的小姐来送汤,玉二公子都没有可能见到正要用晚膳的孟京墨。 孟京墨朝着厨房隔间走的脚步忽然停住,狐疑地问,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送汤?" 侍卫点点头,却是看向刚刚忙完回来的玉二公子说,"是,杨刺史府的大小姐说是来给玉二公子送汤,这会儿正在门外呢。" 玉二公子怔了一下,随即蹙眉,显然也有些惊讶,见孟京墨看过来问,"我府上厨师做的膳食 不合你的胃口?" 这声音似乎有些不满意。 "没有没有。" 玉二公子有些尴尬,知晓孟京墨对吃食极为看重,忙摇手,"我并未要杨小姐送汤,而且,我同她也不太熟。" "那这汤,你喝不喝?" "不用了,我既然住在你的府上,便用府上的膳食。" "嗯。" 孟京墨看了看向来重规矩的玉二公子,点点头,让侍卫替玉二公子回绝了,哪知道刚走两步,就听到一阵娇软得有些让他犯恶心的声音。 "玉二表兄!" 回头一见,瞧着来人打扮艳丽的模样,孟京墨就觉得影响他的食欲了,直接看向管家,冷声道,"谁让你放她进来的?" "二爷恕罪,这位姑娘说是玉二公子的表妹。" "大人莫怪,是民女想来给玉二表兄送汤。" 杨大小姐杨浣听到孟京墨的声音,心顿时颤了颤,准备好的话也咽下去,胆怯地后退两步,又一脸柔情地看向玉二公子。 "我听父亲说,玉二表兄这两天都在忙,姑母听着心疼,我便做了汤想给玉二表兄补身体。" 玉二公子闻言,顿时皱眉,瞧着杨浣一副娇羞的样子,即便心中有些不太喜欢,但面上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正要委婉地拒绝 ,就听到孟京墨毫无掩饰的嫌弃。 "这汤是给玉二公子补身体?" 杨浣的面色微变,她心中很怵这位玉面阎王,但她好歹也是刺史府的小姐,便扯着胆子回答道,却是一直含羞看向玉二公子,"是。" 话落,她又极为大方地说,"孟学士若是想喝,也。" "给猪喝的馊水,你当本学士会尝?" 杨浣愣住,张了张嘴巴,还没有说什么,就听到孟京墨明显不太高兴的声音,"把人跟汤给本学士扔出去。" "孟学士,你。" 杨浣闻言,脸色僵硬住,顿时脸色红了红,眼中有恼怒,但很快被软弱的眼泪掩盖,泪眼朦胧地看向玉二公子,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可还不等她用酥娇的声音说话,孟京墨不耐烦了,看向侍卫冷声道,"本学士的话没有听到?" "是,大人。" 杨浣见侍卫毫不留情地像拽母猪一样扯着她,慌乱起来,又大声喊着,"我是刺史府的小姐,你怎么能。" 孟学士听着这冒犯他胃口的语调,心情不好,沉声掩盖杨浣的声音,"哦,刚好,把她给本学士仍回刺史府,本学士倒是想问问,刺史大人何意,在本学士用膳的时候送来猪食,这是诚心倒本学士的胃口?" 第五百八十四章 也是你能惦记的 杨浣被孟京墨扔回刺史府,刺史大人都惊呆了,随即脸色极度不好,嫌少去内宅的他,亲自去了内宅,训斥了杨浣,又呵斥她不准出门,然后又立刻去了孟京墨的别院赔罪。 但孟京墨没有搭理他,继续处理他的公务,玉二公子也忙着研究药方,刺史大人知晓杨浣是将两人都得罪了,得知孟京墨喜欢美食,特意让人寻来福州菜肴之冠的河豚。 见孟学士府上的厨师收下,刺史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孟学士要是动怒,在圣上面前随意说几句,都够他呛的。 "姐姐,我说你也真是够丢人的。" 杨浣被孟京墨送回来,丢尽刺史府的脸,刺史夫人直接让嬷嬷打了杨浣二十鞭子。 杨荼乃刺史府的二小姐,是林姨娘的女儿,和三公子乃亲兄妹,而这林姨娘便是刺史夫人身边的丫鬟,玉家主宅的家生子。 她得知杨浣被孟学士扔回来,嘲讽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幸灾乐祸地来杨浣的院子,毫不掩盖眼中的嗤笑。 "玉二公子也是你能惦记的?这是第二次了吧?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我的好姐姐。" "你!" "嘶。" 杨浣一动怒,就扯到后背上的鞭伤,疼得她额头冒汗,想到母亲罚她, 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反叛。 那可是后宅的主母,虽然府里都传母亲重视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可母亲向来不喜欢她,若是她敢违抗,母亲定毫不犹豫打死她,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哼,玉二公子我都不敢喊表兄,姐姐倒是有脸喊。" "我们可跟玉二公子没有血缘关系。" 杨茶毫不留情地冷笑,"我可告诉你一声,孟楠星要来福州了,还有玉相夫人一起来了,我奉劝你收回你的心思,别到时候丢脸反而连累了我。" "哼,你还有脸指责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福州病疫怎么回事,二妹妹难道不清楚?" 杨茶的面色骤变,却很快掩盖,依旧带着冷嗤,"我不懂姐姐说什么。" "哼,我是爱慕玉二公子,二妹妹何尝不是?我倒是没有二妹妹这样的手段,利用这次水患闹起病疫,将玉二公子引来福州,二妹妹可真是好毒的心啊。" "这次病疫,城中人人惶恐呢,可已经死了上千百姓了,刚好刑部侍郎就在福州,二妹妹可要小心,别让人抓到把柄,连累了我。" 杨浣的后背火辣地刺痛,忽然感觉屋子里有股阴凉的杀意,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知道这份杀意来自哪里,却是不怕了 ,冷笑,瞪过去。 "二妹妹,我既然敢告诉你这些,难道没有后招吗?我劝你与其想着怎么对付我,不如和你的昭王世子妃好好谋划谋划,怎么才不让刑部侍郎上门。" "不然等着我们刺史府的便是满门抄斩的圣旨。" 杨茶绕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浣,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回了自己的院子,二话不说将贴身丫鬟发落了,也不等她喊冤枉,直接打死了她。 "小姐,都是我不小心,竟然没有发现身边有大小姐的眼线。" "自己去领罚吧。" "是。" 杨茶见丫鬟自己出去,面色清冷,站在窗户外,看着外面的暴雨,眼中闪过一抹狠戾,脑海中拂过玉二公子的身影,心中又颤了颤,捏紧了手心,忽地窗户边传来声响,抬头看去,是她跟玉芫华传信的信鸽,不免有些烦躁。 "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吩咐!" 嬷嬷将信鸽上的信取下来看到上面的内容,面色大变,见杨茶看过来,犹豫了两秒,小声说,"太子妃有喜,可杀之。" "她要对付太子妃!?" 杨茶也是惊愕了两秒,随即阴沉着脸,很是不悦,"玉芫华这个女人,倒是会为难我,太子妃远在京城, 我怎么动手?" 嬷嬷迟疑了一会儿,看向杨茶说,"我们为什么非要跟昭王世子妃合作?她在一边指挥,做事情的只有我们,一旦暴露,她清清白白,倒霉的却是我们。" "太子妃得太子殿下宠爱,我们若是动太子妃,只怕。" "哼,满门抄斩的事情我都做了,还怕一个太子妃?" 杨茶话落,毫无顾忌,只是想到玉芫华,却是有着嫉妒。她的姨娘只是玉家的一个丫鬟,这些年她那么努力,才得主宅另眼相看,才能在主母跟前活命。 可玉芫华却生来就是嫡长女,即便做错事情,只要有这个身份在,主宅便不会放弃她。 哼,真是不公平。 不过虽然不喜欢玉芫华,但做交易也无妨。 "昭王世子妃那么规矩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这样阴狠的一面。" 嬷嬷是玉家主宅的人,也是看着玉芫华自幼长大的人,想到如今的玉芫华,感慨颇多。 杨茶冷嗤了一声,"她自幼便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只不过心中守着那微乎其微的规矩,但凡遇到不称心的事情,那层规矩便被捅破,自然就恢复了本来样貌。" 犹记得四岁时去主宅,玉芫华被罚跪,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连累她被罚的侄子推进 了井里,自幼便心狠的人,若非玉家的家规束缚着她,她焉能有什么好名声。 "哎。" "昭王世子妃要对付太子妃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要跟主宅那边商议一下?" 杨茶摇头,静思了一会儿,"这次水患,玉芫华和我图谋之事,主宅并未阻止,可见他们乐得看到。既然他们不反对,那么太子妃杀不杀,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话落,她想了想,就有些烦躁,"太子妃待在京城,且又有身孕,只怕不愿意出门,我的手可伸不到京城。" "那此事。" "不急,玉芫华这个女人吩咐的事情不做好,她又怎么会相助我,让我嫁给玉二公子?" 嬷嬷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说,"玉二公子乃玉家子弟中最为优秀的,不出意外,便是玉家嫡系的继承人,他的夫人定然是高门贵女。" "我知晓我是庶出,配不上玉二公子。" 杨茶面无表情,可眼中藏着莫大的野心,"可玉家主宅所图不小啊,而且我要的,又岂止是一个玉二公子!" 说着,杨茶忽然想到京城传过来的茶余饭后闲话,"威远侯府的小姐似乎有意想为太子侧妃,但却被指婚成了一个鳏夫的继室,你说她会不会很讨厌太子妃呢?"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一直被踩死的瘌蛤蟆精怪 孟羽兮这两天跟孟莹瑶聊八卦,又看话本,日子过得悠哉游哉,她初怀孕,肚子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且有太医照顾着,身体也没有什么反应。 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孟羽兮却是能感觉到小宝宝的存在,让她觉得格外惊喜,许是为母的天性,自怀孕后,她格外小心,走路都没有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的。 因为听到北云煦的声音,她还没有起身,北云煦就先一步抱住了她。 自她有喜,北云煦将能在太子府处理的事情都搬回来处理,不能的事情,圣上自己解决了,特意让北云煦多多陪陪孟羽兮。 便是皇后娘娘都感慨,从未见过这么勤快的圣上,连折子都愿意自己看了。 圣上倒是觉得自己从前应该懒一点的,至少在皇后娘娘怀太子殿下的时候,他不应该是忙着朝政,而没有陪着皇后娘娘。 可却又无奈,先皇不喜欢他,他若不努力,别说帝王,母亲妻儿他都护不住。 "哎,这折子怎么这么多?" 圣上揉了揉手腕,看着推挤成山的折子,无力叹气,握着笔的手都要酸了,瞥了一眼折子,很是不满,"多大点事情就要弹劾?这些言官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虽是不满,但折子还是得 看,越看越心累,圣上喝了几口养生茶,看着一旁的时漏,撑着脑袋感慨,"小皇子还要等好久呢。" 一旁伺候的公公笑着说,"圣上,女子怀孕生子不就是如此?" "咱们多等一会儿,让小皇子健健康康地生出来,瞧瞧圣上这位皇祖父打下来的江山,小皇子定要引以为傲。" 圣上一听,眉眼带笑,看着弹劾百官的折子都顺眼了不少,"哈哈,那是,朕这位皇祖父乃九五之尊,气吞山河,又勤政爱民,关键生得俊美,像朕这样的皇祖父,放眼九域都找不出来。" 公公笑得无比真诚,"是是是,咱们圣上肯定是九域最好的皇祖父,其他人可都羡慕不来。" "咱们小皇子得多幸运才能拥有如圣上这样的皇祖父。" "哈哈哈。" 瞧着圣上高高兴兴地批改奏折,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嘴角偷偷勾起,想着太子殿下这招还真是管用,只要夸赞圣上,圣上定然会欢悦地批改奏折。 朝政的事情由圣上分担了一些,北云煦有不少空闲时间陪伴孟羽兮,因着崔世子的话本在戏楼开演,他便带着孟羽兮去捧场。 同行的还有孟莹瑶和温柠,崔茱和北明晗,原本他们二人快要成亲了,不 应该出来,但崔茱自己是不在意这些规矩的,崔夫人瞧着四公子和平淮王府都随着她来,便让她出去玩了。 "我才知道这火遍京城的桃花夫人竟然是崔世子写的!!" 孟莹瑶早早听说桃花夫人这个话本要在戏楼开演,就让人订了位置,却是没有抢到,气得她都没有吃饭,却收到孟羽兮的信,说是带她来戏楼看戏。 进了主雅间,见崔世子坐在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般戏楼的主雅间就是留给话本的先生。 孟莹瑶幽怨地看向孟羽兮和崔茱,"四姐姐,崔姐姐,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说的?" 崔茱耸耸肩,瞥了一眼跟北云煦说话的崔世子崔翰谕,哼了一声,又看向鼓着腮帮子的孟莹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孟羽兮,一脸生无可恋。 "难道我要告诉你这桃花夫人里的癞蛤蟆精怪是我?一出场就被黑天鹅踩死了?后复活又被踩死了,然后一直复活被踩死?" "噗嗤。" "啊,原来总想吃天鹅美男的蛤蟆精怪,却总被黑天鹅踩死的是你啊。" "哈哈哈。" 孟莹瑶听着崔茱的话,将瘌蛤蟆精怪幻想为崔茱,圆鼓鼓的脸顿时化为憋笑,却又忍不住笑 出声,捧着肚子看向同样无可奈何的孟羽兮,好奇地问,"那四姐姐呢,你在桃花夫人里是啥?" 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扶额叹息,"前期是又丑又老的树藤精怪,总想吃掉歇息在树上的三青鸟,却因着藤曼太矮,够不着三青鸟,反而被三青鸟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噗嗤。" "咯咯咯。" 孟莹瑶噗嗤大笑出声,将孟羽兮代入老树藤精怪,乐得咯咯咯咯大笑,但想着四姐姐这副容貌也不符合啊,但老树藤精怪的性格跟四姐姐还是很像的。 温柠也是忍俊不禁,肩膀一耸一耸的,但她并不像孟莹瑶那样大笑出声,大家闺秀的涵养不允许她这样。 虽然她平日里不看这些闲书,但桃花夫人这个话本却在京城很受贵女的欢迎,人手一本,她只是瞧过一眼,就深深迷上。 却没有想到这个话本竟然是崔世子写的,真是太让她震惊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桃花夫人。 孟莹瑶捧腹大笑之余,又感慨道,"后来崔世子把老树藤精怪写成了三界第一美人的桃花夫人,我都十分震惊呢,我一直以为第一位出场的桃花仙子才是女主人公呢。" "而且原本老树藤精怪一直想吃掉的三青鸟也修炼 成了白凤凰仙尊,与桃花夫人相守一生。" 可不是桃花仙子是主人公,这不是她用字画作为交换,让崔世子改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老树藤精怪有多惨。 孟羽兮抿唇偷乐,见台上敲锣打鼓起来,便走过去坐在北云煦的身边,想着话本里,崔世子后来给老树藤精怪最后一次修炼的机会,这一次她历经千辛万苦,才生藤开花,结出三界最美的桃花,成为三界第一美人。 还让白凤凰仙尊一见钟情,三界都称她为桃花夫人,见者无不臣服她的美貌,可她的眼中除了白凤凰仙尊,都不屑一顾。 "哈哈哈。" 台上的戏剧已经开始演了,台下的百姓看到蛤蟆精怪被黑天鹅踩死,乐得捧腹大笑,只有崔茱一人在翻白眼,无奈叹气,朝着台上的瘌蛤蟆精怪又被踩死,她也忍无可忍,瞪向崔世子,咬牙道。 "我不就踩了一根你养的黑天鹅的毛,兄长至于把我写成瘌蛤蟆精怪嘛!" "还让我一直被踩死!" 崔世子哼了一声,"你可不止踩了一根毛。" "就四根毛而已,而且后面是它自己冲着我跑来,我不小心踩掉的!" "对啊,所以最后一次,是瘌蛤蟆精怪自己送上门被踩死的。" "……" 第五百八十六章 得被人骂 崔茱气得咬牙切齿,看着崔世子真想冲过去一脚踹死他,但以免他不知道又把自己写成什么精怪,便忍了忍,继续翻白眼。 孟羽兮瞧着上台的老树藤妖怪,瘪瘪嘴,看着她被三青鸟死虐,也有些不满,看向崔世子道,"我不就是没有把画给你吗?崔世子,你把我写得又老又丑也就算了,居然让我惨死那么多次,还是被即将到嘴的食物虐死的?" 只要认识孟羽兮的,再看着老树藤精怪的性格,就能看出她的影子,瞧着她前几十回被三青鸟死虐,就连孟莹瑶都不免心生同情。 看得她都觉得有些惨了。 崔世子依旧淡然喝茶,一本正经道,"那幅雪后梅花,太子妃可是说等我成亲后就赠给我的,可太子妃却言而无信,让我与即将到手的名画此生无缘,那老树藤妖怪为什么能吃到垂手可得的三青鸟?" "。" 竟然无法反驳。 孟羽兮瞥了瞥台上还在被虐的老树藤精怪,扶额无奈笑笑,又朝着台上看去,不得不说,这话本演得还是很好看的。 北云煦很少看话本的,但经过孟羽兮推荐,崔世子的话本他还翻看过几页,且后面还是他催促崔世子写的。 原先三青鸟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是 崔世子用来虐老树藤精怪的食物,后来崔世子改掉了老树藤精怪凄惨的遭遇,便也将三青鸟随着改变,让只是虐老树藤精怪的食物变成了统领三界的白凤仙尊。 后来的白凤凰仙尊也便是他,画风转变顺畅而且毫无痕迹,他都很佩服崔世子。 "崔世子,下一本写什么了,可有想好?" 崔世子听着孟羽兮的话,下意识感觉手酸,这段时间每日被他们催促,他都觉得手不是自己的,但写话本的过程确实很愉悦,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见大家都好奇地朝着他看过来,崔世子很认真地想了想,提到话本,他的眼睛都是闪着光芒,"妖魔鬼怪吧。" 说着,他绕有深意地瞥向在场的各位,勾唇笑着说,"诸位都会成为话本的妖魔,要有心理准备。" "。" 崔茱和孟羽兮下意识感觉不太好,两人绕有默契地盯着崔世子,一脸警惕,"最近咱们可是相处得很愉快啊,世子可不能再虐我们了!" 孟莹瑶却是一脸激动和期待,奔着小步子去崔世子的身边,欢喜地说,"啊,真的吗?我真的有可能成为话本的人物?世子,我是什么妖怪?" 见孟莹瑶这么激悦,崔世子弯眉笑了笑,仿佛已经看 到了孟莹瑶在话本里的样子,很是和蔼地说,"嗯,孟五小姐是牛怪如何?" "好啊好啊。" 孟莹瑶压根都不在意什么妖怪,只要能出现在话本里就好了。孟羽兮瞧着孟莹瑶这么兴奋,都不忍提醒她,等话本出来,她需要经历什么。 瞧瞧她跟崔茱,这些年在话本的角色不是被骂得凄惨,就是被虐得凄惨,主要是崔世子写的话本很好看,很容易就入心,看到自己变成讨厌的人物,也会跟着一起骂,看着自己被虐,那种揪心的疼痛是无法言说的。 想当初崔老爷子在话本的角色被虐,崔老爷子每每午夜梦回,都要哭上一回。 崔世子忽然看向温柠,也是和蔼可亲地笑笑,"温小姐,你也无法避免是妖怪。" "哎?" 温柠一直安静地欣赏台上的戏,眼中的光芒都没有黯淡,跟着台上的戏一起有悲伤有喜悦,忽然听到崔世子的话,她怔了一下,随即面色有些红,想到孟羽兮跟崔茱的话,一脸紧张地说。 "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崔世子吧?" "嗯,那倒是没有,但这不妨碍,我的话本想虐一虐温小姐。" "。" 温柠张了张嘴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中却是有小雀跃,还 很期待,崔世子的话本她很喜欢看,也让人去清河将从前崔世子写的话本都买回来了。 若是她可以成为话本中人,那样的体验也很让人喜悦的。 见温柠的眼中闪着小亮片,崔世子倒是很体贴地提醒她,"你这个角色会引来骂名,温小姐,好好准备一下。" "。" 温柠想成为话本中的人,但她有些不解,犹豫了两秒忍不住问,"我是很惹人讨厌,所以,得被人骂?" 崔世子摇头解释,"非也,是温小姐太过礼貌规矩,这在妖界是不需要的,毕竟我写的是妖魔鬼怪,你太过规规矩矩,就显得格格不入,自然有妖怪要骂你。" 见温柠愣住,崔世子挑了挑眉,看向她说,"人总是要顾忌世俗,要被外人的眼光约束自己,可妖怪不同,他们活得肆意洒脱,全凭心意。 像温小姐这样中规中矩的人若是成了妖怪,还恪守成规,这在妖界是极为讨厌的事情,倘若温小姐不改变自己,连最起码的遵守本心都做不到,妖怪们自然要骂你连妖怪都做不好。" 话落,崔世子看了看歪倒在北云煦怀中的孟羽兮,又看着手舞足蹈毫无形象的自家妹妹,再看向激动欢悦的孟莹瑶,又看着明明也想大笑 出声却一直克制自己的温柠。 见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保持同样的坐姿,乃名门闺秀的标准坐姿,崔世子思忖两秒,还是说。 "温小姐,规矩很重要,可自己的心意更重要,你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听从规矩办事,让世俗总是束缚你。" "人生已经有很多束缚了,我们总要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温柠听着这些话惊愕住,心口颤了颤,让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僵硬好一会儿,怔怔地看向温雅的崔世子,眼中却是起了水雾。 她是温家的小姐,是大家闺秀,规矩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又怎么能任凭心意做事?世家女子,哪能那么轻松地活着。 身上背负着家族的重任,学什么,即便是终生大事,不都是家中决定,她听从便是了,又怎么能任凭自己喜欢。 可崔世子的这番话,是她从未听过的,却也是她渴望听到的。 但她又能做什么,她不可能跟桃花夫人一样活得肆意洒脱,追求不到心中所求,因为她没有勇气跟世俗作对。 崔世子心思剔透,自然看出温柠心中所想,便跟她说,语气并无安慰,反而理所应当,"温小姐,总会有一个人出现,给你肆意洒脱的底气。 第五百八十七章 换一个存在意义 温柠闻言,惊愕地呆住,随即心中一暖,看向一本正经的崔世子,眼中的水雾消散,化为了笑容,朝着他点点头,想了想说。 "那崔世子在话本里,将后来的我变成真正的妖怪吧。" 崔世子毫不意外,笑着说,"我写的可是妖魔鬼怪,里面的人物自然都得是妖怪。" 话落又补充,"前面的话,我会让你被骂得很惨,后面,看你表现吧。" 温柠困惑,"啊?我的表现?" "嗯,如若真实的你都没法改变,话本的你又为什么要变? "这。" "温小姐也不要为难,等话本出来你被骂的时候,你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 温柠听着崔世子极为认真的话,却是哭笑不得,指着自己说,"我这是必须得被骂一顿?" "嗯。" "你这个角色在话本存在的意义就是被骂。" "。" "那我努力换一个存在意义。" 崔世子闻言,笑得愈加温和,又和蔼地点点头,鼓励道,"嗯,温小姐好好努力。" 大家看完桃花夫人,便一起去了一品鲜用晚膳,又去了清明寺放河灯,清明寺就在城北都不需要上山下山,徒步走过 去也不远。 清明寺庙原本就是为了方便城中的百姓而建立,整座寺庙立在湖中,虽小,但盛在雅致。寺庙只有两位扫地僧人,可来往放河灯的百姓每天都能挤满清明寺庙。 放河灯是清明寺庙的习俗,所用河灯乃锦鲤形状,颜色各异,可以在上面写上愿望,这河灯许愿一直都很灵验。 孟羽兮和北云煦都选了红色,孟莹瑶她们选择的都不同,大家一起将河灯放入湖中,就见五颜六色的河灯顺着河流往下流淌。 崔世子看着满湖的河灯,坐在亭子里,喝着暖茶,迎着清凉的湖风,十分放松,"清明寺庙的景致总是给人安宁舒适的感觉。" "是啊,晚上到这里来坐坐,整个人都不由得安静起来。" 北明晗也很喜欢清明寺庙的这份闲静,但像他们为将者,可真是难得有这样的舒适时光,京城繁华,福州水患,清河战乱,可清明寺庙一如既往的安宁。 孟羽兮坐在北云煦的边上,左手轻轻摸着肚子,右手被北云煦牵着,看了看湖中五颜六色的河灯,瞄着大家的愿望,有的希望来年可以成婚,有的希望自己高中状元,还有的希望 能抱儿子,便是写着风调雨顺,国泰明安也不少。 "虽然北冥现在不太安定,不是天灾便是战乱,可百姓们都是很努力地在生活,北冥也会越来越好的。" 北云煦闻言,扬眉笑着看向忽然发出感慨的孟羽兮,点点头,"会的,没有过不去的灾难。" "也对,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北冥岂会不好?" 孟羽兮也是看到百姓的愿望一时感慨,瞧着在一旁嬉闹的崔茱和孟莹瑶,瞄了一眼时刻防备她们二人落水的北明晗,又看向和崔世子在说话的温柠,弯眉笑了笑。 瞧着天上的圆月,不由得想起清河,清河的月亮是最圆的,也是最明亮的,"娘亲也快生产了,不知道是妹妹,还是弟弟,但我有知觉,是妹妹。" "是兮儿想要妹妹吧?" 孟羽兮眨眨眼,未免将来出生的是弟弟,她笑着说,"弟弟我也喜欢。" "呵呵呵。" 北云煦失笑,温润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肚子上,又看向她笑眯眯的脸,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问,"明日想去哪里?孤先前都没有机会陪你好好逛逛京城。" 孟羽兮闻言,眼中有着期待,这几天 一直待在府上,悠闲自在,虽然她也挺喜欢的,但她也喜欢跟着北云煦出去散散步。 只是,北云煦是太子殿下,哪有时间一直陪着她闲逛。"朝政的事情不是很忙?煦哥哥偶尔陪我便可。" 北云煦的眉眼带笑,轻笑出声,"无碍,有父皇呢,自孤当上太子殿下,父皇就只顾着颐养天年,孤也不能总剥夺父皇当回年轻人的机会。" "噗嗤。" 孟羽兮乐笑,瞧着北云煦一副体贴的模样,弯了弯唇瓣,她觉得太子殿下跟着她学坏了。 不过这样的太子殿下,她很是喜欢。 不对,是什么样的太子殿下,她都喜欢。 若是太子殿下再变得坏一点,也无妨。 见孟羽兮笑得不怀好意,北云煦稍稍一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后天洛公子要在京城开个布桩,孤记得是兮儿跟洛公子有合作的?" "对啊,我倒是忘记了,上次洛公子写信跟我提了这件事情,我让听雨轩的人去对接了,后面便忘记了。" 上次跟洛公子提合作的事情,洛公子也很是爽快,两人很快达成协定,只要是生意上的问题,洛公 子要求的,她也全力相助。 她助洛公子在浙北已经开了一家布桩,完全脱离了洛家的掌控,如他们先前料想的一样,雪羽丝迅速占领了各大布坊。 洛公子便想在京城开展生意,孟羽兮当然全力支持,有钱赚干嘛不要呢。 "洛公子明天一早到京城呢,到时候我去找他。" 北云煦点头笑笑,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前面有杂乱的声音传来,不免蹙眉,让侍卫去看看。 "啊啊,有蛇啊!" "好多蛇啊!" 听到有蛇,孟莹瑶她们也是被吓住了,崔世子和北明晗护着她们三个小娘子,朝着前面看去,就见湖面上的河灯上爬着什么东西,正朝着亭子游来。 "殿下,看着像是水蛇,不知道从哪里引出来的,正顺着河灯朝着寺庙游来。" 北云煦抬眸看去,瞧着湖面上的河灯摇晃,水面上泡泡冒出,顿时蹙眉,将孟羽兮护在怀里,吩咐侍卫说,"去通知官兵。" "是。" "啊,怎么会这么多水蛇!" 孟莹瑶看着四周都是水蛇,头皮发麻,紧紧抓住崔茱,吞了口唾沫,"这寺庙可就在湖中央,咱们这是被水蛇给包围了吗?" 第五百八十八章 让她被蛇吃 清明寺庙被湖水包围,顺着河灯游过来的蛇越来越多,且速度之快,已经有不少百姓都被咬了,在地上疼得哇哇叫,人群中尖叫声连连,可这寺庙就在湖水之上,桥上早已经爬了水蛇,将路都堵着,百姓根本没有办法过去。 眼见着蛇要将整座清明寺庙包围,百姓瞧着这些蛇就吓得慌乱成一团,到处逃窜。 北云煦出行自然会带上侍卫,因着清明寺庙小,带上的侍卫不多,但岸上有侍卫守着,他们见到桥上的动静,立即驱赶着蛇朝着他们过去。 "煦哥哥,情况不对,蛇这么多,可咱们这一块却是没有蛇游来。" 孟羽兮看着湖上越涌越来越多的蛇,蹙了蹙眉,瞧着它们一条条跳上寺庙,桥上都被堵住了,可他们这里却是没有动静。 孟莹瑶依旧抓着崔茱,听着孟羽兮的话,才敢抬头,瞧了瞧他们这一边,虽然有几只蛇跳进来,但却不多,一个侍卫就可以解决,顿时放松了一点。 "那我们不是安全的?" "不是, 你们看。" 温柠却是神色严峻,看着前面的人群混乱,朝着他们这边逃窜过来,她说着就走到了孟羽兮的背后,看着已经有人群 冲过来,捏了捏手心,沉声说。 "这么多蛇不可能突如其来,必定有人为之,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可是,我们这边没有蛇啊。" "但是,人群涌过来了。" 孟莹瑶还是不懂,可崔茱却已经拽着她围在了孟羽兮的边上,将她往里推,自己挡着她们的外面。 北明晗和崔世子握着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左一右护在孟羽兮的身边,将她们紧紧护着。 "百姓人群混乱,谁知道人群里面混杂着什么人,这是有人冲着太子殿下来的。" 孟莹瑶听到北明晗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骤变,她看着周围的百姓都朝着他们这边逃跑而来,心中敲响了警钟,她下意识看向孟羽兮的肚子,顿时面色骇白。 她也是名门贵女,虽然被蛇吓住了,但只要冷静下来,什么都想明白了。 或许不是冲着太子殿下,这是冲着太子妃来的,太子妃有身孕,她听姐姐提过,太子妃月份小,不能挨碰撞,不然摔倒很容易小产。 可眼前这么多的群众全部冲过来,且都是百姓,被蛇吓得一窝蜂跑过来,但凡撞到太子妃,那后果。 孟莹瑶不知不觉后背蹭出了一层冷汗,她了看 湖面上的蛇,吞了口唾沫,太子殿下有轻功,可以带着太子妃从湖面上走,可湖面上有水蛇跳动。 前面又有冲过来的百姓,对方是将路都堵死了。 "可恶,若是让本小姐知道是什么人,本小姐要她吃一辈子的毒蛇!" "喂她吃什么蛇,直接把她扔蛇洞,让她被蛇吃!" 崔茱见岸上的侍卫在杀蛇赶过来,可寺庙的百姓到处乱跑,推推撞撞的,挡着侍卫也没法赶来,这些又是无辜的百姓,侍卫也不好硬推。 他们也不能把逃难过来的百姓都驱赶走啊。 真是急死她了。 孟羽兮被北云煦护在怀里,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又瞧着紧张护住自己的崔茱他们,却是笑笑说,"不必担心,不会有太多人跑过来的。" 话落,孟羽兮勾了勾唇,"紫姬长老,还不动手。" 北明晗他们都有些惊讶,不等他们反应,忽然就听到笛子声,吹得有些难听,却是察觉左边一块的蛇似乎都停止了窜动,纷纷朝着水下跳去。 大家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甘露和甘绿什么时候跑到了左边去,两人在天空撒银票,"来啊,发银票了啊。" "一千两一张啊!" 声音洪大,完全能遮住尖叫声,正要朝着孟羽兮那边逃跑过去的百姓听到银子,还是一千两,下意识朝着那边看去,果然就见有人在撒一千两的银票,眼睛发亮。 他们都是小老百姓,一千两对他们而言,便是辛苦几辈子都赚不到啊,谁还能不心动啊。 "有钱啊,抢啊!" "这边没有蛇,快去那边抢啊!" "这蛇也没有毒,即便被咬了能赚一千两,也值得啊!" 孟莹瑶眨巴眨巴眼睛,就眼睁睁看着冲着他们这边的人群忽然急转弯,而且步伐十分整齐,目标一致,转身朝着甘露他们那边去。 几人都惊呆了,愣了愣,正要问什么,就听到北云煦微冷的声音说,"抓住那人。" 侍卫立即过去抓人,崔世子稍稍一瞥,便知晓了,就见其大部分人都去抢银票,少部分人朝着这边来,却独有一人却偏偏避开人群朝着遍地是水蛇的地方走,且那蛇竟然没有咬他。 有问题。 没有了百姓围堵,侍卫很快就赶过来,官兵也缓缓都来了,他们可是一路狂奔过来的,要是太子殿下有个好歹,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有了侍卫和官兵前来,桥也疏通了,甘 露和甘绿将身上的银票都撒了,赶紧过来,恰好笛子声也消失了,迎面走来一位着紫色衣服的娇艳女子。 孟羽兮瞧着她走来,微微一笑,"紫姬长老,有劳。" 紫姬无所谓地耸耸肩,"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本就奉少主的命令保护你,应该的。" 话落,她又说,"那现在没有我的事情,先走了。" "嗯嗯。" 孟羽兮点点头,见周围都的蛇都被清理干净了,勾了勾唇,既然这里解决了,就该是她来算账了。 "殿下,人抓住了。" 北云煦看着被侍卫抓住的年轻男子,顿时眼角轻轻眯了眯,还未说话,崔茱从后面冲出来,走上去就是一脚,那人被打懵了一下,随即便是崔茱一阵的拳打脚踢。 温柠没有被蛇吓到,倒是被勇猛的崔茱给吓到了,瞧着那人很快鼻青脸肿,鼻血都流了一地,下意识往后退两步。 孟莹瑶却是撸起袖子,也加进去,跟着崔茱一起,死劲踹他。 瞧着这人还算英壮却被两个姑娘打倒在地,崔世子和北明晗的嘴角抽了抽,可看到那人被拉扯出来的衣领,瞥见他右边胸前的刺青,顿时面色微变。 "这人是威远侯府的兵!" 第五百八十九章 凭什么用刑 崔茱她们听到北明晗说是威远侯府都惊了一下,再踹了他一脚,便停下来,盯着已经认不出五官的男子,不由得愤怒。 孟羽兮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会是威远侯府,她好像没有得罪威远侯吧?面上过狐疑了两秒,顿时想起来威远侯老夫人想要自家孙女当太子侧妃,反而被赐婚嫁人当继室。 难不成因为这个便对她怀恨在心? 可威远侯府如今已经没有了兵权,不过是一个空壳,哪里来的胆量对付她? 且还在清明寺庙放蛇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且不说这么多百姓都受了伤,肯定是要惊动官府的。而且她们几人还在这里,朝廷必定是要追究的,所以威远侯府这是要主动放弃侯爵之位? 因着水蛇闹事,百姓们受了惊吓,拿到银两又得到了惊喜,大家又惊又喜,纷纷都离开清明寺庙回家。 北云煦让官府留下来清理现场,北明晗送崔茱回去,虽然崔茱有些不愿意,但她也打了这人一顿,剩下的事情有太子殿下,她便只好跟着北明晗回去。 温柠看了看这人,沉思了许久,跟孟羽兮说了一会儿话,孟羽兮让太子府的侍卫送她回去,她也没有多留便离开了,孟莹瑶不情愿 ,但还是被太子府的侍卫送回去了。 崔世子见多识广,看着侍卫抓上来的水蛇,仔细瞧了瞧,便告诉北云煦说,"太子殿下,这是鸢尾蛇,虽然是水蛇,但这种蛇咱们京城不应该会有。" 北云煦挑眉,望向崔世子诧异地问,"鸢尾蛇?" "嗯。" 崔世子先前为了写话本,时常有空就出去走走,特别是千奇百怪之物,尤其是罕见的东西,他尤为喜欢,恰好这鸢尾蛇他曾经见过。 "鸢尾蛇准确来说是海蛇,在凶猛的深海中生存惯了,反而这种湖水,不利于它们的生存。咱们京城湖水多,却并没有深海,所以鸢尾蛇不太可能出现在京城的水域里。" "除非有人将它们引来,但这种蛇习惯了猛浪,也非普通的海域有的。" 孟羽兮却是皱眉,看向他们狐疑道,"依照世子所言,即便是有人将鸢尾蛇引来,可这种海蛇远在大海之中,怎么就能引来这么多海蛇?" "洪灾。" 崔世子闻言,顿时想起来什么,挑高了眉毛,看向他们说,"鸢尾蛇远在大海之中,但一旦发生洪灾,大量的洪水爆发,是有可能将大批的鸢尾蛇冲到附近的水域。" "洪灾?" 孟羽兮和 北云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有猜测,"福州不是正在闹洪灾,且福州跟京城连着水域,若是这些蛇从福州引过来,也未必不可能。" 提到福州,两人都想到了福州刺史府,想着莫不是刺史府要有动静了,可又觉得不太可能,昭王府都没有行动,这会儿刺史府出手对付他们,岂不是打草惊蛇? 倘若玉家和刺史府真有所图谋,可这些年隐藏得极好,又怎么会忽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把他送到大理寺,带人将威远侯府围起来,一个人都没有放走。" "是。" 北云煦见孟羽兮微笑着看过来,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孤会调查清楚,福州那边孤会让孟学士盯着,还有玉二公子在呢,倘若真是刺史府,那昭王府,也要有所行动了。" "嗯。" 清明寺庙出现鸢尾蛇,咬伤了不少百姓,顿时传遍了京城,让百姓惊愕的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在清明寺庙,且还传此事跟威远侯府有关。 顿时流言四起,最后传出了威远侯府要刺杀太子妃。 圣上得知清明寺庙的事情,龙颜大怒,让刑部将威远侯府查封,撤了威严侯府的爵位,一干人等全部入狱。 他好不容易等 来了皇孙可抱,岂能让人打上主意了! 这件事情必须严查! 宁安侯府知道了清明寺庙的事情,大夫人着急地来了一趟太子府,见孟羽兮没事,她便安心了,叮嘱她这段时间就莫要出去了,好好待在太子府。 孟羽兮很是乖巧地应下了,但当天晚上就走了一趟刑部,不过有孟泽希亲自陪着她,北云煦也放心。 "陛下!" "我们威远侯府为了北冥,马革裹尸,我的夫君孩子全部都战死沙场,陛下,您不能这样对我们!" "陛下!" "您这样如何对得起我们威远侯府!" 孟羽兮刚走进去牢房,就听到刺耳的喊声,顿时拧眉,一旁的衙役忙说,"老夫人从昨天关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喊,陛下虽然撤了威远侯府的爵位,可老夫人毕竟是威远侯的原配夫人,我们也不好对她动刑。" "嗯,我知晓了,将窟小姐带过来吧。" 孟羽兮没有搭理老夫人的哭喊,直接坐在刑房,让人将那位想当太子侧妃的窟小姐带上来。被他们抓到的士兵,扛不住大理寺的刑法,招认了是窟小姐指使他做的。 但孟羽兮还是觉得窟小姐背后有人指点,不然鸢尾蛇从哪里引来的? 威远侯 府如今不过是空壳,可没有有本事从福州将鸢尾蛇引过来。 窟小姐披头散发地被衙役带上来,她看到坐在上位的孟羽兮,心生怨恨,想要上去扑她,却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只能用言语辱骂。 "太子妃可真是命大。" "既然你不否认,本太子妃也懒得跟你废话。" 孟羽兮很是干脆,勾了勾唇瓣,指着刑房里的刑具,看向衙役说,"把这里的刑拘都给她用一遍,直到她能说出本太子妃想要听的。" 窟小姐愕然了一下,看到阴森可怕的刑具,下意识颤了颤,随即怒瞪太子妃,"我的祖父,父兄皆为了北冥战死,我乃功臣之后,太子妃你凭什么对我用刑!" "动手。" 孟羽兮毫不动容,靠在椅子上喝着养生茶,淡淡地瞥过挣扎着的窟小姐,听着她乱叫,直接让人将她嘴巴封上。 窟小姐被拷在石架上,看着衙役拿上来的刑具,还没有靠近她,就被吓得湿了衣服,她忙惊恐地说,"是,是福州刺史府的大小姐!是她!" 福州刺史府的大小姐?所以,果真是刺史府动手的? 孟羽兮还有些诧异,她记得杨刺史府的二小姐才跟玉家有关系吧?怎么是大小姐吩咐的? 第五百九十章 若是害人怎么做 孟京墨收到太子殿下传来的密信,得知杨刺史府有人要 对付孟羽兮,吩咐侍卫盯着刺史府,又让人去海域查鸢尾蛇一事。 福州的暴雨虽然还没有停下来,但有内阁和工部齐心协力,工部在修建堤防,也想法子疏通洪水,中游的情况好了许多,上游也没有要淹没的迹象。 中游堤防被洪水冲毁,刑部侍郎韩烁一直在查,有所发现后便去找孟京墨,两人合计查案,查到了当时修建堤防的长工,而这位长工有位亲戚在刺史府做事。 韩烁见事情不仅跟罗帅司罗家有关系,现在又牵扯到刺史府,这两家都手握兵权,想着这福州的水可真不浅,他们做事得愈加谨慎才可。 "加害太子妃?" "嗯,真凶虽然是威远侯府,但太子妃问出此事牵扯到了刺史府的大小姐。" 韩烁闻言,愣了愣,随即面上带着寒意,太子妃如今身怀有孕,一旦受到冲撞,若是小产,太子妃也会有危险。且这是太子殿下的嫡皇子,若是有事,在朝堂上都会引发轩然大.波。 "这事情究竟只是内宅女子相争,还是受刺史指使,这事情我会亲自查的。" 孟京墨点点头,"查案子你们刑部擅长,本学士会将查到 的线索给你,得尽快将幕后真相揪出来,不让再让他们有机会对太子妃下手。" "嗯,孟学士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亲自盯着。" 韩烁点点头,太子妃的事情他肯定会上心,他会让人盯着刺史府后宅。想到这次洪灾也搅动了福州的水,他不由得忧愁。 "咱们需要好好布局,福州水患还没有解决,可不能让福州起战乱,但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孟京墨看向他,示意他不必担心,"来之前,太子殿下给了本学士调动凉州的兵符,一旦福州有异动,本学士会往凉州调动凉州的兵权。" 凉州刺史夫人乃皇后娘娘的表妹,也便是自己人,且凉州离福州不算远,真要乱起来,调兵过来,也能及时防备,绝不会让他们将祸乱引到京城。 韩烁松了一口气,知道太子殿下和孟学士早有准备,他就放心很多,这样他做事情也不要太有顾忌,心中有了决策,便跟孟学士商议案子的事情。 玉二公子这几天忙得没有回来,经过太医院还有几位大夫的努力,研究出来的药方很管用,寒疫的人数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但要根治,他们还得想其他法子。 "玉二公子,以臣女的意思,我还是怀疑这非寒 疫,而是蛊毒。" 说话的乃福州知府的千金,易沐暖,这次福州病疫她一直跟着大夫忙碌,太医院的太医都很喜欢她,虽然她年纪轻轻,但医术确实很高瞻,他们还特意为易沐暖向玉二公子递了折子,为她请赏封。 玉二公子来了福州,有见过几次易沐暖,但两人却没有说过话,易沐暖忙着熬药,转移病疫患者,还有验尸体,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但见易沐暖一个女子能够不辞辛苦在病疫最危险的地方奔走,且她的医术,玉二公子也很敬佩。 听到她的话,玉二公子静默了两秒,看向她问,"易小姐这么说,可是有什么依据?" 一旁的老太医扶着老腰走来,他很相信易沐暖的医术,虽然这次寒疫来得奇怪,确实跟以往的寒疫不同,但若说是蛊毒,也得有蛊为引才对。 可他也见易沐暖解剖过尸体,并未发现中了蛊毒的迹象,且一般的蛊毒是不会传染性这么强,只有病疫才会。 易沐暖见玉二公子的话没有质疑,怔了一下,便继续说,"虽然一般的蛊毒是不会像病疫一样有传染性,但若是蛊毒上本身就染上了病疫,加上蛊,那么一样也可以迅速感染。" 玉二公子的眉眼松 动,有些意外地看向易沐暖,见她也恰好看过来,唇瓣勾了勾,"易小姐,你这个想法很匪夷所思。" "这世上可没有几人可以做到蛊毒跟病疫相结合,这两者若是存在,配出此毒的人,也将成为一具尸体。" 易沐暖听着玉二公子的话,瞧着他俊美的脸上带上了暖暖的笑意,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想着真不愧是九域四尊,见他拧眉看过来,顿时尴尬地别过去,轻轻咳嗽两声说。 "若臣女说,臣女找到那具尸体了呢?" "哦?" "臣女最近一直在解剖尸体,都是死去的百姓,他们的尸体腐烂得比一般的尸体要快,这很不同寻常,且身体上的毒脓绝非寒疫会有的。" 提到尸体,易沐暖两眼发光,闪得老太医都觉得瘆得慌,追问道,"易小姐,你刚刚说找到那具尸体了?啥尸体?" "是之前感染寒疫病死的白大夫。" 见玉二公子疑惑,易沐暖直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带着他们去停尸房看,老太医想着自己才刚刚用膳,便推辞不去了。 玉二公子也没有勉强他,挪步跟上易沐暖,一进停尸房门口,巨臭传来,让他忍不住皱眉,就见一双白泽的手忽然伸到他的眼前,手指 纤细却不长,愣了一下,盯着她捧过来的红红的小果子,诧异地问。 "这是什么?" "臣女自己种的果子,我时常往尸体堆里爬,这果子得必备,一来可以舒坦胃,不至于犯恶心,二来能够防止染上什么病疫,毕竟是尸体嘛。" 听着她的解释,玉二公子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也没有犹豫,便伸手拿过果子,吃了三颗。 易沐暖瞧着,见他进去,也跟上去,却是笑着打趣,"玉二公子倒也不怀疑臣女下毒?" 玉二公子回头看向易沐暖,勾了勾唇,"给一个学医的人下毒?" "也对啊,有没有毒,医毒无双之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恰好玉二公子是这样的人。" 话落,易沐暖随口感慨道,"想给玉二公子下毒,可真难。" "这话说的,好像易小姐特别想给我下毒?" "哎?没有没有。" "臣女若是向害人,一般不下毒。" 见刚刚眼睛还闪闪发光的易沐暖忽然变得呆呆,且一脸认真,玉二公子忍不住笑了笑,好奇地问,"那易小姐若是害人,一般怎么做?" 易沐暖很认真地想了想,"我会给他撒尸粉,让蟑螂老鼠把他当成尸体啃死。" "。" 怎么听着有些阴凉。 第五百九十一章 到底同不同意 玉二公子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易沐暖,这话明明听着有些阴狠,可她目光呆呆,没有一丝恶毒,便多看了她一眼,就朝着里面走去。 他虽然会医术,可仵作的活儿也并非医者都能做的,但易沐暖不仅医术高瞻,在解剖尸体上更为精妙。 玉二公子听着易沐暖跟他解说几具尸体,他也仔细瞧过,确实白大夫的尸体跟其他患者的尸体状况不一样。 "先前,我翻看医书,却有怀疑,这次病疫虽然跟寒疫相似,但却又不像。我看了很多医书上关于寒疫的记载,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玉二公子盯着白大夫的尸体,挑了挑眉,想着自己看的医书,看向在一旁收拾工具的易沐暖,见她看过来,想了想说,"后来翻阅古籍,倒是看到了关于有一种蛊毒记载,跟这些病疫的情况很相似,但也不同之处。" 这些古籍还是孟羽兮从黑域少主那里坑来的,帮了他不少忙。 易沐暖闻言,起身净了手,边擦着手,边看向玉二公子说,"有一种从蛇里面取出来的唾液,再炼制成蛊毒,名为七昼杀,相传此蛊一旦种上,七个昼夜必然毒发,浑身生满毒脓,高热毒发身亡。" "易小姐也听说过?" "嗯,臣女先 前研究蛊毒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记载,刚开始看到死者身上都有毒脓,便有所怀疑,但他们的症状跟七昼杀并不完全相符合,至少并非七个昼夜毒发的。" 玉二公子点点头,见易沐暖打了一壶干净的水端过来,他怔了怔,闻着这水带着香味,且还是蓝色的,知道是她自己准备的,也没有多想,摘掉手套,将双手伸进去浸泡。 易沐暖瞧着玉二公子指骨分明的手,再对比自己的小胖手,又羡慕又扎心,她嫌少拿起针,而是拿起验尸器具,便是这个原因。 她的手指太短了! 哪像玉二公子,五官生得比她一个姑娘都美,连手她都比不过,作为一个姑娘比美比输了,太让人难过了。 而且,好像哪哪她都比不过玉二公子。 要不然人家是九域四尊,她却是人间判官呢! 听着易沐暖盯着自己的手叹气,玉二公子挑了挑眉,瞧着她眼中毫不遮盖的羡慕还有难过,他顿了一下,斟酌用词说,"易小姐医术高瞻,又有这么好的验尸本事,已然很优秀了。" "多谢玉二公子夸赞。" 易沐暖听着玉二公子避开她的容颜缺点,又心酸却又感激,倒也没有多纠结,容貌外表嘛,她也不甚在意,不美 就不美,她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要难过,早十几年的时间都难过完了。 易沐暖见玉二公子浸泡好了,便将帕子给他,听他说谢谢,只是耸耸肩,还有讨好的意思,"臣女听赵太医说,他举荐臣女进太医院,往后还要玉二公子多多关照。" 玉二公子接过易沐暖递过来的手帕,笑了笑,却是看向她饶有趣味地说,"我可是听说刑部侍郎韩大人希望易小姐可以进刑部?" "我也有这个考虑啦,但刑部的官有些小,进了太医院,我还能当个五品官呢,但刑部也就六品。" 易沐暖很是诚实,"我当然选择官大的啦。" 刑部毕竟是六部之一,女子为官也就六七品的小官。 "噗嗤。" 玉二公子听着易沐暖真诚的话,忍不住笑出声,瞧着她又呆呆地看着自己,察觉自己有些失礼,便问,"那易小姐决定好进我们太医院了?" 易沐暖很认真地又犹豫犹豫,思忖了一会儿,有些期待地问,"那我能两边跑吗?" "两边跑?" "就是有空在刑部当六品的官,其余时间待在太医院当五品的官。" "呵呵呵。" "易小姐可真是会打算。" "那成吗?" "不成。" "哎?不成啊。 " 易沐暖一脸遗憾,但也没有觉得多可惜,看向朝着外面走的玉二公子,跟上去笑着说,"那我还是选择跟着玉二公子身边,就待在太医院当六品的官。" 玉二公子闻言,也没有回头,只觉得好笑,"我好像还没有答应让易小姐进太医院吧?" "啊,我也不能进太医院?" "那我岂不是六品的官当不成,五品的官也不成啊?" "那我这算不算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听着,玉二公子忽然回头,见她唉声叹气,轻轻咳嗽半声,想了想说,"我也没有说不让易小姐进太医院。" 玉二公子担任太医院院使,太医院太医的任免都由玉二公子抉择,决定好了再交给太子殿下审核盖章便可。 易沐暖有些不懂玉二公子到底是让她进,还是不让呢? 正要问什么,就见前面有些热闹,易沐暖走过去见难民正朝着一位优雅大方的女子感谢,抬眼看去,见是杨刺史府的二小姐杨茶,不免皱眉。 "杨小姐真是大好人啊,又给我们送来了粮食和被褥。" "是啊,是啊,多谢杨小姐。" "大家不必客气,我也只能尽些微薄之力。" 杨茶笑得温善,瞧着百姓对她感激的目光,嘴角轻轻勾了勾 ,忽然听到脚步声,果然见到玉二公子,可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位姑娘,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这几天她不顾危险过来,却连玉二公子的面都见不到,可易沐暖却可以跟玉二公子站在一起。 "玉二公子。" 玉二公子见是杨刺史府上的小姐,顿时蹙了蹙眉,但依着礼貌,还是点点头,"杨小姐。" 见玉二公子神色淡淡,杨茶有些失落,但还是努力笑着说,"母亲一直很挂念玉二公子呢。" "等事情忙完,我会上门拜访姑母的。" 玉二公子话落,便打算离开,就听到杨茶忽然走过来,看着这些百姓,很是同情,"玉二公子,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这次福州的水患严重,瞧着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茶儿实在心痛,很想做些什么。" 玉二公子听着,总觉得并不喜欢,依旧客气却也疏离地说,"不必了,这些都是官府的职责。" 杨茶不死心,忽然看向站在玉二公子旁边的易沐暖,微笑着说,"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易小姐,我也可以帮你打下手的?" 易沐暖倒是一脸认真地问,"帮我打下手?" "嗯嗯。" "可是我解剖尸体,杨小姐能做什么?抬尸体吗?" "。" 第五百九十二章 也得愿望成真才好 清河的战事愈演愈烈,昨天夜里西周王亲自带兵突袭清河,周边的蛮族也趁机攻打清河,平西将军带兵对付蛮族,孟漾堂领兵对付西周王。 这是西周和清河开战以来,西周王第一次出面在战场上,攻势猛烈,且以战士为引子,利用战士的身体搭建起来的战法,这是要跟清河战士同归于尽的架势。 西周的战士一边骂一边死命地打,便是孟漾堂跟西周王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到西周王登基后,也变得如此疯癫了,为了要取清河,竟然这般残忍。 西周王手握铁锥,骑着战马阴笑着睨向骑着战马的孟漾堂,"少将军,数月不见,少将军可好?" "多谢西周王关心,本少将军一直很好。" "同少将军交战多年,本王也希望少将军可以很好。只是啊,今日暂时不希望了。" "哦?那也得西周王能够愿望成真才好。" "哈哈哈。" "本王定会!" 西周王笑得狂妄,瞧着孟漾堂如玉的容貌,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一位英姿飒气却又娇美女子,顿时拧了拧眉毛,又感慨道。 "可惜啊,今日不能见到孟小姐,可真是太可惜啊。" 听 西周王提起妹妹,孟漾堂眯了眯眼角,捏紧了手上的宝剑。夜晚的寒风呼啸,可却遮盖不住战士的喊声,激烈的武器碰撞声。 孟漾堂听着,见西周王随时准备进攻,却是清爽一笑,"我的妹妹,也非西周王想见便可见的。" "等本王踏平了清河,自然就能见到孟小姐了。" "西周王大可试试!" 说话瞬间,刀剑闪亮,随着寒风猛烈碰撞,孟漾堂和西周王交战,下面的战士也毫不畏惧地冲锋陷阵,水舒身着战袍带着将士破西周的阵法。 两方交战势如破竹,西周王休整几月,武功突飞猛进,进攻也是凶猛,招招夺命。孟漾堂在武功上从不含糊,两人对峙不分上下。 但今天西周已经连攻了三次,今夜西周王又亲自领兵,孟漾堂对西周王的蛮力对抗,已经有些吃力,战士们也被西周无耻的生人战法缠着死伤不少。 水舒白色的战袍已经染成红色,她手握宝剑,看着这群不要命的战士,又见着被迫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战士,咬了咬牙,没有想到西周竟然再一次用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卑劣法子! 跟这群不要命的疯子正面扛,于 他们不利,他们只能退出战线做出防守。 水舒权衡再三,命令战士撤退,以退为进。战士们虽然不甘心,但也知晓硬碰硬,虽然也能杀掉西周士兵,可他们也要损失同伴,只好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战线。 孟漾堂和西周王两人的身上都挂着伤,见清河的战士已经迅速以退为进,改为防守,西周王嗤笑了两声,狂妄大笑。 "一群孬种!" "哈哈哈!" 孟漾堂却是看着改攻为守的水舒,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以水舒不服输的性子,定然要冲上去,这会儿西周士兵疯狂至极,他们冲上去,只会损失惨重。 清河改退守,西周虽然气势上占优势,可他们的伤亡人物绝对不少。 论防守,清河绝对地势上占优越,西周王见他们的士兵一个个惨死,可清河却是防守得紧紧,大骂了几声怂货,让战士直接冲上去。 原本是深夜,却战火连连,怒喊狼嚎,战争的喧闹弄得城中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可他们却也没有乱,他们相信平西将军府,而且也有清河知府都彻夜守着呢。 这一战,西周王听到他们军营传来退兵的鼓声,虽然不甘心退兵 ,可这一仗他们也打得清河无法招架,只能死守,在气势上,这一仗于他而言已经赢了。 见西周攻占不了城池,领兵回去,可听着他们胜利的鼓声,清河战士气得想冲上去打他们,但理智还是让他们忍住了。 大家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明面上的胜利,虽然占领气势,可轮伤亡惨重,西周绝对比他们严重。 谁输谁赢可真不一定呢。 夜半打了一场,孟漾堂让大家都收拾了战场,便回了军营,平西将军和蛮族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这个西周王登基后,果真是疯癫了。" 军师骂了好一会儿的西周王,见军医给他们少将军上药,瞧着他们少将军雪腻的皮肤却有着骇人的伤疤,满是心疼又气愤。 "哼,老夫若是能上战场,定要在西周王的脸上刮一道一模一样的伤疤!" 孟漾堂听着,笑了笑,他打了这么多年仗,身上怎么会没有伤,战士受伤乃是常事,他也习惯了,任凭军医上药,看向气呼呼的军师说。 "军师放心,西周王身上的伤口比我还吓人呢。" "哼,西周王能跟少将军你比嘛!" 军师气得叉腰,看着军医缝合伤口 ,那么长,就气得胡子翘起来,"咱们少将军雪皮玉肉的,可是九域第一美男子,是那西周王能比的?" 孟漾堂听着哭笑不得,"什么九域第一美男子,军师某要胡说。" "哼,怎么就胡说了,在老夫心中,少将军就是九域第一美男子,那九域四尊哪能跟少将军你比。" 听着这话,孟漾堂扶额,却也没有跟军师反驳,知晓他是气狠了。但想到什么,他很认真地叮嘱军师说,"我受伤的事情,莫要跟小妹说。" 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清河的战事孟羽兮一直关注的,每一场战事,军师都会写好信送到太子府。 见军师犹豫,孟漾堂忙说,"兮儿如今有了身孕,怎可让她担忧?" 军师看了看孟漾堂左胸的伤口,很是不忍,知晓他们兄妹情深,而且他们小姐现在可是有身孕的,确实不能让她担心,便点头答应,"行,少将军这次受伤,我便不在信上提了。" 话落,见营帐外面站着的身影,军师勾了勾唇,"反正少将军有人担心,便不需要多加一位了。" 孟漾堂怔了怔,有些诧异,就见一袭白衣的秀美女子走来,抬头看去,正是水舒。 第五百九十三章 你说法子我来追你 水舒将清河战事收尾,得知孟漾堂受伤,急匆匆赶过去,但走到门口,瞧着自己白色的铠甲都被染成了红色,便赶紧又返回去换了一件衣裳。 她知晓军医在里面换药,便站在门口等着,可瞧着军师已经看到她了,又没有让她回避的意思,也很是干脆,直接走进了。 可却看到孟漾堂上衣未穿,整个胸前到肩膀全然落在了她的眼中,换做之前她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她都上阵杀敌了,战场上哪有什么男女可言。 可眼前未穿衣服的郎君是她的心上人,顿时水舒的脸通红一片,心跳扑通扑通地乱扑,手心都不由得冒汗了,瞧着孟漾堂的美色,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又觉得非礼勿视,忙转身。 孟漾堂见她转身,看了看着便服的水舒,而非是着铠甲的水校尉,又瞄了瞄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很是失礼,刚想要将衣服披上,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吸进去一口凉气。 军医忙提醒,"少将军不可乱动,您这伤口可是不浅啊,得好好休养几天才可。" "啊,伤口很严重吗?" 水舒闻言,顿时紧张地看向孟漾堂,见他胸口上缠着白布,手腕 也有,也顾不上其他,忙快步过去,仔细打量他的伤势。 被一个姑娘这样直直地盯着身子,看得孟漾堂都尴尬不适起来,想穿衣服,军医又不让。 军师瞄了瞄几乎要趴在孟漾堂身上看的水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见军医还要做什么,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军医怔了一下,瞄了瞄两人,再看向军师脸上的邪笑,顿时恍然大悟,笑着跟水舒说。 "水校尉,咱们少将军可伤得重咧,得好好叮嘱他休息,这药啊,我先放在这里了,这一瓶蓝色的是内服,这白色的是外用。" 水舒一听孟漾堂伤得很重,很认真听军医的叮嘱,还保证会好好看着少将军的,军医和军师两人相视一笑,立即都出去了。 孟漾堂见水舒一脸担忧,离得他咫尺之间,差一点就要扑倒在自己身上,忙温声说让她先坐下,却被她轻轻握住手臂,身体下意识一怔,略微防备地缩了缩手臂,有些为难地说。 "水姑娘,你先坐下,我的伤没事。" 水舒见孟漾堂躲避,才意识到自己握着他的手臂,而且他可是没有穿衣服的,那他们便有了肌肤的相触碰,顿时耳朵红了红,忙松 手。 后退半步,但瞧着他的伤口,水舒又上前一步,很是心疼,可见孟漾堂对自己有防备,又哭笑不得。 "少将军,你别担心,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就是很担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触碰你 。" "即便是要追你,我也不会趁人之危把你就地正法的。" "。" 孟漾堂听着前面就觉得不像话,后面那一句话让他扶额,瞧着水舒一脸坦然又特别认真,无奈笑道,"什么趁人之危,就地正法的,这些话从哪里听来的?" "就军师给我的话本子啊,说是太子妃以前看的,军师说若我看了,就能追到少将军了。" 孟漾堂闻言,无奈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水舒,想到孟羽兮看的话本,他便失笑,自家妹妹能看什么话本,他还能不知道? "那些话本,水姑娘莫要看了。" "啊,可是挺好看的呀。" 水舒很是不解,还有些不舍得,"军师说若我看完了,用话本上的法子,一定能追得上少将军。" "你要用话本上的法子追我?" "嗯,对啊,追人我又没有什么经验,只能从话本子里学了。" "那。都学到了什么?" 水舒很认真地回想,笑着说,"做点心就不算了,绣花做衣裳我也不成,赏月亮看星星倒是可以,但我觉得太文雅,我好像也做不来。" "哎,仔细想想,好像话本里写的,我好像都不成。" "呵呵呵。" 孟漾堂听着哭笑不得,正要说什么,就听水舒忽然逼近他,直视着他的脸,瞥到水舒滚动了喉咙,他下意识觉得不太好。 "难道,我只能生扑了吗?要不我强上了少将军,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 水舒见孟漾堂呆愣住,忽然觉得可爱,耸肩乐笑,"这也不成,可不能吓坏了少将军。" 话落,见孟漾堂越加防备自己了,水舒忙保证说,"我不会的,少将军放心,我会秉承君子之道追求少将军的。" 孟漾堂见水舒后退了两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叮嘱道,"那些话本不要看了。" "嗯?可是我还没有看完。" "那些话本没有用。" 水舒狐疑,"没有用?可是我还没有用上面的法子,少将军怎么知道没有用?" "你要追的人是我,我自然知道什么法子有用和没有用。" 水舒的眼睛亮了亮,欣喜地问,"这 么说,少将军要教我怎么追你?" "。"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孟漾堂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水舒,忽然话风转了转,说,"也不是不可以。" 水舒很是感激,又虚心请教,"少将军你说法子,我来追你。" "。"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 孟漾堂哭笑不得,但瞧着水舒却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只是战事未平,他实在没法想婚姻之事。 "少将军,我说过我可以等你的,少将军也不要觉得会耽误我。" 水舒看着孟漾堂俏皮一笑,但言语却很是认真,"我并非是想嫁人,只是因为喜欢上了少将军,才想着嫁你,如若不是遇到少将军,我并不会成亲。" "所以,少将军若是可以喜欢我,乃我之大幸,若是不喜欢,虽有遗憾,但同样我也会觉得很幸运,因为我至少遇见了少将军。" 孟漾堂怔住,轻轻动了动唇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见水舒将大夫叮嘱她的药拿过来,又给他倒水,要喂他吃药,他下意识往后仰。 水舒愣了愣,不解地说,"这药是大夫给的,没有问题。" "药是没有问题,但你药拿错了,这个是外敷的。" "。" 第五百九十四章 这只猫又不会叫 因着上次在清明寺庙水蛇的事情,皇后娘娘不放心孟羽兮出门,孟羽兮自己也不太想出门,她就窝在府上看话本。除非有北云煦陪着,她才愿意出门。 北云煦将公务处理好,就带着孟羽兮在京城各处闲逛,日子过得十分悠闲,孟羽兮的肚子也微微有了变化,对此,她又惊又喜,也愈加小心,让自己心情保持愉悦,不惊不怒。 瞧着孟羽兮稍稍变化的肚子,北云煦竟是期待中又有些慌乱,但见孟羽兮欢喜雀跃的模样,他缓缓心安下来,每天都争取多陪伴孟羽兮。 洛雪枫在京城的铺子已经安定下来,这几天孟羽兮都会去铺子瞧瞧,洛雪枫也是事事亲为,一开始他便早就选好了地段,便是里面的布局都他亲自设计的,不过短短六天,雪丝阁便在京城可以开业。 北云煦和孟羽兮都来捧场,参加雪丝阁的开业,洛雪枫并不缺银子,京城的雪丝阁是他扩展势力的第一站,只要雪丝阁在京城能够立足,那他便再也不会受浙北洛家的摆布。 "恭喜恭喜。" 洛雪枫今日穿着蓝色的衣袍,用的是他新研制的雪羽丝,凭着他的容貌只要往门口一站,还愁没有生意。见孟羽兮和北云煦都来了,且两人穿的是他们雪丝阁布料做 的衣裳,不由得笑笑,朝着他们行礼道。 "太子殿下,太子妃,同喜同喜。" 可不是同喜,这家雪丝阁也有孟羽兮的份呢。 孟羽兮朝着里面走去,瞧着里面清雅的布局,布料摆放整齐,最亮眼的雪羽丝就放在正中间,一眼便可夺目,且其他布料同样亮眼,尤其是上面的刺绣,精美独特。 瞧着,便知道洛雪枫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孟羽兮瞧着满屋子的布料,都要看花眼了,每一样都十分喜欢。洛雪枫瞧着孟羽兮满眼的喜欢,心情愉悦,瞥了瞥她的肚子,走过去为她选了一匹柔软的丝绒。 "太子妃有身孕,可以选这一匹月光绒,极为柔顺舒软,冬暖夏凉,且轻盈毫无重量,这是我去南蛮特意寻来的蚕,这种蚕吐出来乃很轻薄的绒,我再加工了一番。" 话落,洛雪枫又笑着补充说,"我会亲自给太子妃量身制作。" 孟羽兮伸手摸过去,果然柔顺轻软,宛若花瓣一般细腻,顿时就喜欢上了,看向洛雪枫笑着说,"洛公子果然体贴。" "对太子妃,在下自然得体贴。" 孟羽兮闻言,抿唇乐笑,抬头见北云煦在挑选料子,她笑着走过去好奇地问,"煦哥哥,你要选布料?" 这雪丝阁暂时都是适合女子 的丝绸,北云煦看的这一块颜色可爱俏皮,是小孩子的面料,顿时孟羽兮便明白了,惊讶道。 "煦哥哥,你要为我们的小公主选择布料啊?" 北云煦看着可爱的小猫咪花纹布料,就忍不住喜欢,但他知晓孟羽兮害怕猫,刚要放下,就见孟羽兮惊喜地接过,欢喜地说,"好可爱。" "兮儿不是害怕猫?" "我虽然害怕猫叫声,但不代表我不喜欢猫呀。" 孟羽兮眨眼笑笑,见北云煦诧异地看向她,抿唇乐笑,"我是害怕猫叫声,这只猫又不会叫。" "。确实不会叫。" 北云煦见孟羽兮抱着猫猫花纹面料很是喜欢,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那我们买下?" "嗯,得买下,多可爱啊,小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孟羽兮又跟着北云煦挑选了好多,瞧着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洛雪枫觉得自己特别多余,又有些羡慕,想着他不是也该要成家了。 "太子妃!" "四姐姐!"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来给太子妃捧场,我们当然得早到了!" 雪丝阁开业,孟羽兮特意跟孟莹瑶她们都提了一句,反正她们都是爱玩的性子,且买衣服嘛,谁还不喜欢了? 来的是孟莹瑶和温柠,温菡, 还有严玥,她们一踏入雪丝阁就两眼放光,眼中无不流露出喜欢。 "这料子也太好看了吧!" "好柔软啊!" "买买买!我全要了!" 孟莹瑶向来豪爽大方,扫了一眼,直接全部都要一匹,弄得孟羽兮哭笑不得,走过去笑着说,"你知道一匹多少钱吗?还全部都要?你还想不想买胭脂水粉了?" "没钱了,我就找玉二表兄,他会支助我点的,胭脂水粉会有的。" 孟莹瑶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她喜欢就好,钱不钱的,都是小事。 温菡和严玥可没有孟莹瑶这么豪气,她们虽然每一样都喜欢,但钱袋里的钱不允许她们全部拥有,只能挑个一两匹。 "呦,这么热闹呢,小娘子们都在啊。" 众人正挑选着,只见金光闪闪,太过耀眼,大家被迫抬头看去,就知道是金七公子,身后还跟着崔世子和晟亲王府世子,北桑辰。 孟莹瑶一见是金七公子,瞥了一眼另外一边激动的小娘子,瞧着他轻浮的模样,就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挑着自己的布料。 "洛公子,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 洛公子笑着迎过去,看向他们笑笑,"多谢几位来给洛某捧场。" "哈哈哈,客气。" "刚好我也想给几位妹 妹挑布料。" 金七公子毫不在意,扫了一眼里面,没有看到金色的布匹,有些不满道,"洛公子,怎么没有金色的布料?" 洛雪枫无奈道,"我这里都是女子的布料,京城好像没有姑娘家穿金色的衣服吧?" "怎么没有?我们金家啊?我们金家的人都只穿金色。" 洛雪枫扶额,所以金家的小姐鲜少在外面买衣服,因为一般的铺子都不会准备太多金色的布匹,毕竟太过耀眼,走在街上,实在太引人瞩目了。 北桑辰朝着北云煦他们走去,行了礼,又祝贺孟羽兮说,"太子妃,恭喜恭喜。" "多谢世子。" 孟羽兮抿唇笑笑,又好奇地问,"世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昨天夜里到的,听说雪丝阁开业,便来凑个热闹。" 北桑辰笑笑,又看向北云煦说,"父王得知太子妃有喜,特意让我来京城给太子殿下祝贺,恰好太子殿下的生辰也要到了,我便提前来京城准备。" 话落又压低声音补充道,"太子殿下的生辰,藩王们自然要送礼,何况太子妃又有喜,可谓双喜临门。今年太子殿下的生辰,藩王或许不会来,但世子们总要来一趟,据我所知,只有昭王世子还没有动静。" "像是不会来京城一般。" 第五百九十五章 也是要供起来的 北云煦闻言,一点也没有意外,昭王世子若是有来京城的意思,那么福州的水患便不会这般严重,但昭王府也给出了合适的理由,便是明珠郡主要成婚了,昭王世子抽不出时间来京城。 给他准备的生辰礼物比往年都重,还给未出生的小皇子也备上了礼物,规矩礼仪方面并未出错,朝廷也揪不出昭王府的错处。 北桑辰见他们二人都未吃惊,便懂他们早就就知道了。他们这些藩王享有朝廷的俸禄,便是封地也是朝廷给的,很多事情都会有诸多顾忌。 比如,太子殿下乃君,将来的北冥帝王,太子殿下的生辰,藩王准备的礼物必须贵重,但又不能太过贵重,这个就想要分寸了。 普通了,显得没有诚意,太过贵重会暴露他们的财富。 所以每年给圣上和太子殿下准备的生辰礼物,藩王都会很头疼,这次不仅是太子殿下的生辰,还有小皇子,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长皇子,关乎社稷,藩王府肯定要有所表示。 亲王可以不来,但世子是必须亲自来京城祝贺,一表诚意。 几位亲王府的世子都陆续往京城来,他们晟亲王府的封地就在浙北,路程不长,其 他亲王的封地就远离京城,要想在太子殿下的生辰前到,现在就得准备出发了。 何况还是远在苦寒之地的昭亲王府,但昭王世子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一看便是不打算来京城了,这还不得让人猜忌。 见太子殿下并不打算说什么,北桑辰心中有数,却还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还真让他父王说对了,越能在苦寒之地待着的,心性越强大,这野心也越大。 只是昭王在苦寒之地都待了四十几年,倘若早有反心,那他也太能容忍了吧? "世子给我们太子殿下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北桑辰怔了怔,随即笑着说,"给太子殿下准备的,自然得是世间独有的。" "也是,我们太子殿下就得相配绝世无双,比如本太子妃。" "呵呵呵。" "太子妃说得极对。" 孟羽兮跟北桑辰说笑了几句,盖住刚刚提到的昭王府之事,昭王府谋反乃早晚之事,可这昭王太能掩藏,又远在苦寒之地,只要他们没有表露出谋反之意,朝廷也只能防备。 他们总不能现在出兵把昭王府给灭了吧?那在百姓眼中,便成了皇族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亲王,于皇室名声不好。 昭 王府的事情,他们暂时只能防守。 想到昭王府,孟羽兮不由得想到了玉芫华,她们大概很快会在战场上相见了。 "劈里啪啦。" 今日是雪丝阁的开业大吉,吉时已到,门口便放起了鞭炮,北云煦在鞭炮响起来的时候就捂住了孟羽兮的耳朵,两人笑着朝外面看去。 开业大吉,店铺便会有福利相送,而且雪羽丝一开始就打响了名声,京城贵女们来的可不少。 孟羽兮她们早就选好了,便没有在一楼待着,去楼上雅间了,今日她们来就是给雪丝阁捧场的。 孟莹瑶走得慢,险些被挤出门外去,看着里面的人,简直吓坏她,赶忙跟着她们朝着楼上去去,"啊,这人也太多了吧?" 温菡笑笑,"不论雪羽丝的欢迎度,咱们太子妃可在这里,大家闻声能不来吗?" 孟羽兮闻言,朝着亲自端着点心进来的洛雪枫看去,抿唇乐笑,"洛公子,听听,这么多人,可全是本太子妃的功劳。" "是是是,太子妃,真是太感激了。" 洛雪枫微笑着将第一杯果汁给太子妃送去,很是感激地说,"辛苦太子妃了。" "哈哈哈。" "还好,还好,不算辛苦 。" 见孟羽兮忽然谦虚起来,洛雪枫还有些不适应,随后将茶给大家一一奉上,北云煦看了看安静喝果汁的孟羽兮,又看向忙活着的洛雪枫,笑着说,"洛公子,你先坐下来,不需要跟我们这么客气。" 洛雪枫看了看孟羽兮,又看向大家,轻笑一声,"那可不成,诸位都是尊客,东道主虽然有两位,但另一位东道主我也是要供起来的,所以便只能我多忙活忙活了。"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孟羽兮,能让洛雪枫供起来的东道主,放眼瞧瞧,也只有太子妃了,太子殿下可不会做生意的。 温菡惊讶道,"太子妃,原来雪丝阁也是太子妃的呀?" "嗯,是我跟洛公子一起开的,但老板还是只有洛公子,我主要负责收钱。" "噗嗤。" "哈哈哈。" 金七公子听着乐笑几声,瞥了瞥一旁吩咐小厮去端点心的洛雪枫,又看向悠闲自在的孟羽兮,笑道,"太子妃你这个生意做得真棒。" "好说好说,我一般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话落,孟羽兮瞄向金七公子,笑眯眯地问,"我听太子殿下说,金七公子准备开一家扇楼?" 金七公子还没有意 识到什么,只是摆手无所谓笑着说,"只是有这个打算,刚好我也喜欢扇子,便想着开一家扇楼,目前还没有成形啦。" "哦?那不知道金七公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开一家扇楼?" 金七公子愣了愣,有些诧异,"我记得太子妃好像在浙北有几家扇楼。" "嗯,浙北的扇楼属于精美形,供文人雅士专用,但我想在东疆开一个扇楼,金七公子也知道,东疆酷暑,乃咱们北冥最为炎热之地,他们最为需要扇子。" 金七公子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确实东疆炎热,很需要趋热之物,但他喜欢扇子,却是把玩的。不过太子妃说的这个扇楼,他还蛮有兴趣的。 "东疆虽然炎热,但百姓生活习惯了,有他们抗热的法子,未必需要扇子。" 孟羽兮笑着说,"商人真正做生意,不是百姓需要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法子,让他们需要我们的东西。" "因为百姓需要的,有商人已经做过了,我们要做的,是别人还没有做的。" 金七公子仔细琢磨太子妃这话,觉得很是有道理,"那这个扇楼,太子妃有什么想法。" 孟羽兮眨眼笑笑,"还没有。" "。" 第五百九十六章 只能靠脸 金七公子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吃惊地看向笑眯眯的孟羽兮,又愣了愣,太子妃说得这么有道理,竟然还没有想法。 "太子妃,不是你说要合作扇楼,怎么又没有想法了?" 孟羽兮喝着果汁,瞄了瞄金七公子,很是淡定地说,"我有钱,有人脉,有物资来源,还有地契,就缺个想法,而且我若是什么都有了,我还要跟你合作什么?" "。" 有点道理。 金七公子又无奈失笑,"那太子妃的意思,是希望我能给个想法?" "嗯,金七公子你这么喜欢扇子,对扇子又有研究,对于在东疆开个扇楼,你来想怎么开岂不是很好?" 孟羽兮轻声说,又看向他贼笑一声,"当然,若是金七公子能多给一些,本太子妃也不会拒绝。" "哦?比如?" "金钱,物资来源,地契。" "。" 金七公子先是怔了一下,这些他确实都有,但仔细想想又哪里不对,随后他失笑地看向孟羽兮,"那我要是都给了,太子妃做什么?" "我等着数钱啊。" "。" 见孟羽兮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金七公子哭笑不得,"太子妃,生意不是这 么做的。" 孟羽兮耸耸肩,见洛雪枫坐过来,笑着看向他说,"那金七公子问问洛公子,跟本太子妃应该怎么做生意。" 洛雪枫:"。" 一想到跟太子妃的分红,他到现在都觉得特别扎心,也好在他这次做生意并不是为了赚钱,刚好太子妃想要钱,他也愿意给。 金七公子见洛雪枫默认,呆了几秒,随即扶额无奈失笑,"太子妃,你这样可不好,总不能什么我都出了,太子妃坐享其成吧?哪有生意这般做的?" "金七公子,你这话便不对了,我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出啊,至少给金七公子提供了生意方向。" "。" 瞧着金七公子刚刚的笑容都黯淡了不少,孟羽兮坏笑了几声,又无比温和地说,"东疆一直战乱不定,土匪横行,这是东疆的常态,很多生意都不好做。可若金七公子跟本太子妃合作,我可保咱们生意的顺利,绝对不会会有人打主意。" "最为重要的一点,本太子妃在东疆有多处地契,都是纪家给我的嫁妆,打着纪家的旗号,金七公子还愁生意不会好?" 见金七公子愣住,似乎在思索,孟羽兮抿唇轻笑,"金七公 子,我知晓金家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有人脉资历,金钱肯定也不会缺,但据我所知,金家在东疆没有开拓生意。" 话落,孟羽兮又笑着说,"而且,金七公子想开扇楼只是兴趣使然,又非重在赚钱,恰好,本太子妃想要的只是钱。" "我帮你将兴趣实现,再分点红,咱们两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这不重要。" "。" 金七公子听了这么多,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觉得对,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吧,确实不是为了赚钱,金家的钱即便他再败家,几辈子也是用不完的。 开个扇楼的确只是兴趣使然,而且太子妃说的都对,他们金家在东疆确实没有生意,忽然就去东疆做生意,生意定然有风险。但若有了纪家的人脉,生意肯定会顺风顺水,且只赚不赔。 他虽然不在意钱,但谁会讨厌赚钱呢。 跟着太子妃,他好像也可以跟着数钱,这个生意可以合作合作。 "行,那依着太子妃所言,这生意,咱们合作。" "金七公子明智之举。" "。" 众人惊了又呆,看着喜气洋洋的金七公子,一时不 知道该说什么,唯有洛雪枫知晓其中深意,因为跟太子妃做生意,确实能够实现他们想要的,金钱对他们而言又不重要,而太子妃只想要金钱。 且太子妃还能给他们别人给不了的,这个生意还能做不成? 温菡自己也是有铺子的,在生意上有一些见解,见太子妃就这样跟金七公子谈成了合作,惊愕不已,又一脸佩服地看向太子妃。 空手套白狼都没有太子妃这么厉害! 温柠哭笑不得,瞧着金七公子一脸欣喜,还真是考虑扇楼应该怎么开,而太子妃在一旁和太子殿下说笑,她真是太佩服太子妃了。 崔世子和孟羽兮相识多年,孟羽兮的性子他太清楚了,见怪不怪,北桑辰却是对太子妃心生防备,好在他在京城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喜滋滋的,再看着一旁饶有兴趣的金七公子,哭笑不得,又好笑地看向孟羽兮,想了想好奇地问,"如若孤跟兮儿合作生意,该是个怎么合作法?" 孟羽兮闻言,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北云煦,邪笑一声,勾唇浅笑,"凭着煦哥哥这张脸,别提做生意,金山银山我都给你送来。" "。" 北云煦失笑,又挑了挑眉,看向坏笑的孟羽兮问,"孤只能靠脸,就没有其他用?" "煦哥哥,你的这一张脸已经是万民都强求不来的,不过嘛,也不是只有容颜,当然。" 孟羽兮抿唇偷乐,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还有我爱慕煦哥哥的心。" "只要是煦哥哥想要的,我什么都给你,生意什么的,哪能让煦哥哥操心,我直接给你送黄金。" "你呀。" 北云煦轻轻捏了捏孟羽兮的脸,见她笑得甜美,也柔笑一声,想起了过几天好像是吴侍郎府上的满月礼,便问,"孤记得,吴侍郎府上是不是要办满月礼?" "哦,对,大姐姐的孩子也要满月了,就是后天呢,还是大伯母上次顺路给我送来的请帖。" 孟羽兮笑笑,还很是感慨,大姐姐这么快就已经为人母了,她瞄了瞄微微隆起的肚子,满满的期待,轻轻戳了戳肚子,脸上尽是温柔。 "父王和母妃都等着你们呢。" "就是不知道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我又觉得都有。" "煦哥哥,我会不会太贪心了?" 北云煦含笑,宠溺地握住孟羽兮覆在肚子上的手,轻笑道,"不会。" 第五百九十七章 这么就没有了 孟羽兮她们来给洛公子祝贺雪丝阁的开业大吉,大家也都买了些布料,刚好孟羽兮的牡丹坊又是做衣服的,可以根据布料提供花样选择,由牡丹坊特别定制,且雪丝阁就在牡丹坊的旁边,实在太过方便。 当初选择雪丝阁的店铺位置,也是考虑了这一点。洛雪枫特意将雪丝阁选择在牡丹坊的旁边,这样可以让大家买完了布料,可以直接去牡丹坊选择花样,量制衣裳。 因为牡丹坊跟雪丝阁合作,牡丹坊的绣娘也增加了三十位,都是从洛家挑选而来的,是洛雪枫亲自选拔的,洛家的绣娘,孟羽兮很是放心。 自雪羽丝迅速占领浙北的各大布坊,洛雪枫在洛家的地位也由着水涨船高,即便是洛家的长老对洛雪枫都要礼让三分。 洛家自存在便是洛家长房继承洛家的家主之位,但洛家几房之间的争斗从来都存在着,这一代便是洛家长房与洛家三房之争,也就是洛家长房大小姐洛静宜和洛家三房嫡子洛雪枫的争斗。 洛雪枫七岁便握有洛家三分之一的权力,还有三分之一便握在长房大小姐洛静宜的手上。 但因为自雪羽丝的存在,洛雪枫已经在外扩展了势力,又拉拢了长老,如今 的洛雪枫在洛家的地位无人撼动,有人便猜测,将来洛家的家主不再是属于长房,而得易主为三房的了。 "洛公子当真会争抢洛家的家主之位?我瞧着洛公子并非是醉心权力之人。" 大家参加完雪丝阁的开业典礼,便都各自回家,想到近来洛家的传言,孟羽兮就忍不住问北云煦。以她对洛雪枫的了解,此人是真心喜欢刺绣,作为一个男儿,自然得有抱负,但她并不认为洛雪枫是会跟亲人争夺一个家主的位置。 北云煦瞧了瞧一脸八卦的孟羽兮,笑了笑,看向她柔声说,"孤跟洛公子相识甚久,与其说他想要争抢洛家的地位,倒不如说他想建立另一个洛家,一个专属他的势力。" 孟羽兮怔住,对这话并不意外,洛雪枫有才华也有但胆识谋略,这样的男子又岂会跟他人争抢什么,直接自己创建一个便是,他又不缺这样的能力。 今日开业,洛雪枫真是忙前忙后,但见店铺里面的布料被一抢而空,他又觉得累有所值,揉了揉肩膀,下楼打算回家,就听到里面传来似乎很悲痛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一位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捧着脸哀叹。 "啊啊啊,这就没了?" "我就晚 来了两个时辰!" "怎么就能没有了呢!" 伙计看着萱郡主很是为难,斟酌地开口说,"萱郡主,今日是我们雪丝阁开业福利,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大家一买便是十几匹,所以暂时没有布匹了。" "雪羽丝没有,其他的布料也没有?" "萱郡主,真的一匹都没有了。" 萱郡主闻言,无力叹气,早知道她昨夜就忍忍,不熬夜追话本了,可是崔世子的话本实在太好看,她忍不住啊! 昨夜一夜未睡,今天便睡到午膳,哪里知道雪丝阁便没有了布料! 下个月便是她的生辰,她还想着用雪羽丝做件衣裳,为了买雪羽丝,她都让人去浙北买了,可惜没有买到啊! 好不容易等到雪丝阁搬来京城,竟然因为她睡过头而错过了。 "那明日还有吗?" 伙计带着歉意摇头,"回萱郡主,今日已经有好几位姑娘提前订下了明日的二百匹,最近这三天都没有雪羽丝。这一批卖完,得等半个月后。" 萱郡主只觉得头顶轰炸,一副生无可恋的苦恼模样,"还得等半个月后?" 可下个月便是她的生辰,她身为郡主,又是过生辰,衣裳样式本就复杂,做一件衣裳怎么也需要五六 天,哪里来得及啊。 "回萱郡主,雪羽丝的材质很特别,我们养的蚕还没有吐出丝来,等它们吐丝怎么也是六天后了,我们还有其他工序,算起来,至少也得等半月后了。" 萱郡主扶额,满是失落,又怏怏不忍放弃,看向伙计问,"就不能挪一匹出来,一匹也成啊。" "回萱郡主,真的一匹都挪不出来了。" "啊啊,我的生辰啊。" 萱郡主暗恼又痛苦,无奈又失落地转身离开,却听到一声如白玉般凉质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着蓝色锦袍的俊美公子走来,看清他的容貌,她竟是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眼前的郎君眉眼秀美还有一丝妖娆,可这份妖魅中又染着正气,绿竹一般的清新自然,尤其是一双紫色的瞳孔,自带着一股吸引力,让人的心都不由得颤了颤。 "萱郡主。" "洛尚宫。" 听到声音,萱郡主下意识擦了擦口水,尴尬地往后退,喊了一声洛尚宫。 洛雪枫闻言,失笑,"我现在并非尚宫。" "哦,对,洛公子。" 萱郡主讪笑一声,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好看的郎君站在面前,不看白不看。 "咳咳。" 察觉到萱郡主炙热的眼神,洛雪枫挑 了挑好看的眉毛,轻轻咳嗽两声,见她回神,便问,"萱郡主,你想要雪羽丝?" 听到雪羽丝,萱郡主就觉得胸口闷疼,很是难受地叹气,"是啊,可惜我来晚了,现在一匹都没有了,还得排半个月后。" "哎,真是让人难受。" 见萱郡主唉声叹气,洛雪枫斟酌了一会儿,便说,"我倒是还有一匹,不过是我身上这个颜色,怕是不适合萱郡主,如若萱郡主不介意,我可以将预留的那匹送给萱郡主。" "啊!?" "真的?" "嗯,我也只预留了一匹,只是颜色偏深,不太合适萱郡主。" 萱郡主一脸惊喜,看着洛雪枫双眼发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什么颜色不颜色的,只要有便可!我不挑颜色的!" "如此,我便让人取来给萱郡主。" "好好好,多谢洛公子。" 萱郡主真是经历了莫大的悲伤过后又迎来了喜悦,这会儿不要太激动了,见伙计抱着深蓝色的雪羽丝走来,她欣喜若狂,抱着雪羽丝跟抱着孩子似的,又亲又搂,弄得洛雪枫都被吓住了。 察觉到他们的反应,萱郡主尴尬地笑笑,"多谢洛公子割爱相让。" 洛雪枫倒并不在意,"萱郡主喜欢便好。"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一天比一天想 吴侍郎府上的满月礼,来的都是吴府的亲戚,朝堂上相熟的官员只送来礼,人都没有来,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实在来不了。 因着陛下这段时间又操心起了朝政,朝堂上的事情只要不是大事,都压在官员的头上。 而对于陛下而言,哪有什么大事,这段时间,可把官员累死,尤其是内阁,他们学士不在,可真是忙得他们腿都感觉不是他们的。 每天念叨着孟学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不回来,他们的头发都要掉光了,从前有孟学士在,他们何曾熬过夜? 从前孟学士在的时候,他们怵他,不敢靠近,可等孟学士没有在内阁,他们是真的特别想孟学士,一天比一天想。 内阁没有孟学士真的不行啊。 其他官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即便是宁安侯,户部尚书,也是忙得半个月都没有回家了。 这次若非他的外孙女满月礼,他都抽不出时间回府,户部侍郎便是吴鸿舒,孟妍的丈夫,从小千金生下来,便一直陪着孟妍,满月礼后也要回户部了。 孟妍小千金的满月礼,孟羽兮肯定要来的,早早就准备了满月礼物,跟着太子殿下来吴侍郎府上的时候,吴鸿舒和孟泽希都在外面等着,见到 太子殿下来,他们忙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免礼,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多谢太子殿下,殿下快进屋吧。" 吴家的人口简单,因着吴老爷乃地方知府,又离京城甚远,实在没有办法来京城,但吴夫人在得知孟妍有孕的时候,就带着吴老夫人亲自来了京城照顾孟妍。 吴老夫人虽然年过六十,却十分精神,听说吴老夫人年轻时候还上过战场,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硬朗,走路都带风。 "老身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吴老夫人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吴老夫人看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对璧人,真是越看越喜欢,尤其是太子妃,难怪总听孟妍夸赞,三句离不开太子妃。也难怪能让太子殿下独宠,这样的女子,她瞧了都欢喜。 "知晓太子妃有孕,这地上都铺上了软垫,府上的花草都检查过了。" 太子妃怀的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长皇子,哪能马虎,凡事都得谨慎。 "麻烦吴老夫人了。" "不麻烦,太子妃能来,老身很是欢喜呢。" 吴老夫人知晓太子妃想看孟妍,便让丫鬟带着她往内宅去,吴夫人相伴左右,北云煦便跟着吴鸿舒和孟泽希在前堂 说话。 宁安侯今早又去了一趟户部,等算好了账本再赶过来,这会儿还在路上。 "太子妃!" "大姐姐。" 孟妍生完孩子,整个人都润圆了不少,气色也是极好,一看便知道被照顾得很好。 孟羽兮瞧着孟妍脸上的幸福笑容,很为她感到高兴,瞧着大夫人抱着小千金,她笑呵呵地过去,小孩子才满月,小小的,软糯糯,睡得正香甜。 "跟大姐姐生得真像。" "可不是,瞧着这眉眼,跟妍儿简直一个模样,软嫩嫩的,我这外甥女生得真好看。" 大夫人抱着小千金,脸上全然是欣慰的笑容,爱不释手,吴夫人也笑得一脸慈爱,"这孩子可乖了,从生下来,不哭不闹,也没有让她娘吃苦。" "这样的小天使生来就是让咱们疼爱的。" "呵呵呵。" "可不是让人宠爱的,咱们笙儿可有好多人疼爱呢。" 孟羽兮莞尔一笑,握着她的小手,看着她香甜的睡容,心都要化了,好奇地问,"笙儿?取了名字?" 吴夫人笑着点头,"是,吴梓笙,是她祖父起的名字。" "原来是小笙儿啊。" 孟羽兮握着她的小手,忽然感觉手心柔柔的,就见小宝宝抓住她的手,睁开了 睡眼惺忪的眼睛,小孩子的眼睛纯净得若宝石一般剔透,真是好看极了。 "哦,我们小笙儿醒来了,是不是知道姨母要来。" 见小笙儿露出笑容,孟羽兮瞧着她的脸颊比初开的桃花还要嫩娇,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就见她将小嘴蹭过来,吐了吐舌头。 大夫人失笑,抱着小笙儿逗她乐笑,"呦,咱们小笙儿这是饿了。" 吴夫人也笑了笑,这个孙女实在太乖了,只有尿湿了才会咿呀哭,其余乖巧安静得让人喜欢得紧,"让祖母抱着小笙儿去喝奶。" 大户人家都备着奶娘,也有自己喂养的,但鲜少自己喂。但平日里,都是孟妍自己喂女儿,可今日屋子里有这么多人在,哪里方便。 好在小笙儿也不挑,奶娘的奶都会喝。 吴夫人抱着孩子出去,大夫人也跟着出去瞧着,屋子里就剩下孟羽兮和孟妍,见她喝完鸡汤,孟羽兮才笑着说,"瞧着大姐姐觅得好郎君,如今又喜添千金,我真心为大姐姐开心。" 孟妍嫁人后,夫君疼爱,婆母慈爱,从怀孕到生子,婆母一直悉心照顾,夫君也相伴左右。她时常感慨,老天爷对她真是眷顾,让她可以这么幸福。 "老天爷是眷顾,可也是大 姐姐值得。" 孟妍同闺阁时有所不同,尤其有了女儿后,五官都柔和了,眼中尽是深情和温柔,看着孟羽兮很是感激,"也多亏了太子妃,若非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是个什么样子。" "呵呵呵。" "过往不提,往后会更好的。" "是,往后会很好的。" 孟妍一脸柔笑,看着孟羽兮隆起的腹部,又瞧着娇小的四妹妹,伸手握住孟羽兮的手,祝贺道,"上次五妹妹来,兴高采烈地说太子妃有喜,我也是高兴好一会儿。" "没有想到四妹妹自己还是个孩子,也要有小皇子。" "呵呵呵。" "小皇子这么想念我,迫不及待地来,我跟太子殿下可欢迎了。" "呵呵呵。" 孟妍乐笑,想到上回姨娘来说的话,她悄悄凑近孟羽兮的耳边,虽然是皱着眉,但眉眼间满是幸福,"自古男子纳妾天经地义,我刚刚生产,身子不便,姨娘便建议我给夫君纳妾,最好是我身边的丫鬟。" 孟羽兮愕然,随即挑眉,她瞧着吴鸿舒并非重色之人,果然就听孟妍温柔地说,"我跟夫君提过一回,他还气了我好久。" "说是不准我往后再提,还说,他有一个妻子相伴到老便足够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是他们太爱我们 孟羽兮闻言,见孟妍的脸上带着感动还有幸福的笑容,也弯了弯眉眼,为孟妍感到高兴。于女子而言,能够觅得良人,乃人生一大幸事。 孟妍自己每每想起夫君说的这番话也是觉得甜到了心上。这世上哪有女子愿意为夫君纳妾,可世道便是如此,男子三妻四妾乃常态。 即便不愿意,也得容忍,不然落得一个悍妇的名声,哪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何况,吴家的人对她足够好了,她不应该太自私,纳妾也是为了子嗣着想,哪有家族不希望开枝散叶呢? 可孟妍没有想到夫君竟然只要她一人,怎么能不让她震惊,欢喜呢。 “在闺阁时我希望自己将来能够跟夫君相敬如宾,儿孙满堂,那时觉得便已经是奢望了。可嫁给夫君后,我又希望夫君能多疼爱我一些。生了孩子以后,我只希望夫君能守着我们相伴一生。” 孟妍望着孟羽兮感慨道,“人遇到了一件好事,就渴望得到更多,四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不足?” 孟羽兮勾唇笑笑,反握住孟妍的手,轻笑道,“贪心不足又如何?谁让我们能拥有包容我们贪心的好郎君呢?” 孟妍先是怔住,随即抿唇乐笑,“太子 妃说得极对。” “那是,不是我们贪心,而是我们遇到的郎君太爱我们。” “噗嗤。” “呵呵呵。” 孟羽兮和孟妍说笑,等到了抓阄,孟羽兮才出去看小笙儿抓阄,大家闹到很晚才回府。 玩闹了两天,孟羽兮也有些累了,就在太子府休息了两天,北云煦却是比前几天要忙,她知道跟昭王府有关。 昨夜收到军师的信,清河跟西周的战事也正焦灼着,西周王亲自领兵,这会是持久战。 往后一段时间,北冥都是多事之秋。 "拍卖会?" "嗯,明家书肆举办的。" "这些是拍卖的物品,全然公开。" 金七公子拿着请帖来太子府,看着他们很是惊喜地说,"这上面竟然还有小爷一直找寻的南萨蒲扇,为了弄这个请帖,小爷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孟羽兮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请帖,打开一瞧,总共有十件宝物,附上了画,还有介绍,顿时有些诧异,看向他们说。 "拍卖会我也参加过不少,还是头一回见直接公布所有的拍品,一般只会放出一两件顶级珍贵的宝物出来,这全部公开,真是少见。" 金七公子点点头,很是认可,"对啊,拍卖行的规矩向 来是对拍卖宝物有所保留,放出三件宝物就已经算是大方了,一来呢,保留神秘期待感,引人瞩目,给人惊喜感,这拍卖的价钱也能提一提,二也是为了防贼,三呢。" 忽地停顿,金七公子笑得诡异,"不可言说。" 孟羽兮闻言,却是笑笑,所有的拍品公开,总有一件会有人喜欢,那么便会引发很多矛盾。比如会有人私底下合伙拍卖,等拍品出来的时候,让一个人举牌喊价,其他人默不作声,那这件拍品就能以最低价钱拍下。 一句话,我帮你拍下宝物,你再帮我拍下宝物。还有另一种情况,知道对方想要这个宝物,但是财富方面比不过,便会有人动用卑鄙的手段,让对方出席不了。 或者是,我知道一定是你拍下了这个宝物,等对方拍下的时候,再特意蹲着等他将宝物拍下再抢。因为一般的拍卖行都不会用真实身份。 还有就是,我知道这里有我特别想要的东西,但不想去拍卖,便要雇人偷窃。 更还有放出拍卖物品是假货的消息,说上面哪件是假的,真正的珍宝在哪里,还有说珍宝来路不明。 总之,拍卖行基本不会轻易公开所有的珍宝,就是为了避免这 些矛盾。 "明家书肆,明公子?上次因绿鹤的事情还跟他见过一次,没有想到这会儿他又要弄拍卖会,还是公开全部的珍宝。" 孟羽兮看着上面的珍宝,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也不知道明镜哪里来的这些罕见珍宝,但这些宝物很让人心动,去的人绝对不少。 北云煦抬眼看了看请帖,捕捉到了一行字,眯了眯眼睛,"拍卖会的规矩,不是用金钱,而是用宝物交换。" "哎?哪里有写?" 孟羽兮和金七公子两人都惊讶,忙过去看,瞧着北云煦指出的一行字,特意用金色的字标明,他们光顾着看宝物,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顿时,金七公子嗅到了阴谋,"宝物换宝物,拍卖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真是闻所未闻。" "没错,哪有人带着宝物去拍卖会,这是去拍卖宝物呢,还是去送宝物的。" 孟羽兮捏着请帖,不由得皱眉,又摇头说,"我看这次拍卖会不是为了拍卖宝物,而是找宝物吧。" "这个明公子究竟搞什么鬼?" "对啊,这次拍卖行可在江湖上引发不小的浪花了,一则是上面的宝物,有四件都是名门武器,这让江湖人怎么不心动?" "这 次来拍卖会的江湖人定然不少,这有江湖人啊,就有纷乱。" 金七公子啧啧了两下,但看着上面的蒲扇,又很是心动,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眼见着有怎么能不去呢? 北云煦看了看热切的金七公子,问他,"你这是想去?" "哎,这蒲扇小爷我都找了好久了。" 知晓金七公子喜欢扇子,见他愿意去,北云煦也不意外,他看了看孟羽兮,瞧她笑得贼兮兮的,顿了一下,随即笑着看向金七公子说,"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去瞧瞧。" 金七公子眼睛一亮,顿时打起了精神,"我去安排。" 拍卖会就在钺县,是京城城南邻近的县城,离京城不远。次日用完午膳他们便一起出发去钺县,不过两个时辰便到了钺县,拍卖会还没有开始,等他们到县城客栈休息的时候,还碰到了洛雪枫,还有嫣雨亭的亭主,雪千寒。 “太子殿下,太子妃?” 洛雪枫见到他们惊讶了一下,随即过去行礼,但见北云煦摇头,看了看里面的人,他便没有行礼,只是很诧异,“殿下你们怎么来了?” 北云煦还未回答,孟羽兮狐疑地瞄了瞄洛雪枫和雪千寒,纳闷地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第六百章 有人谢过了 孟羽兮见洛雪枫和嫣雨亭的亭主雪千寒一块来,瞧着二人的关系似乎很熟悉,可是一个乃锦绣世家的洛家公子,一位是江湖嫣雨亭的亭主,这两人怎么会相熟呢? 洛雪枫瞧着孟羽兮不解的模样,也没有瞒着,边走边为他们解惑,“我的母亲跟雪亭主的母亲乃亲姐妹。” “啊?” 孟羽兮惊讶,看向洛雪枫,又瞄了一眼藏在斗篷下面的雪千寒,吃惊道,“你们二人是表兄弟?” “嗯。” 见他们似乎很不相信的模样,洛雪枫失笑,“我们二人看起来不像兄弟?” “也不是不像,只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两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吧?旁人哪里会知道他们二人乃表兄弟。 孟羽兮见雪千寒默不作声,想起上次小表妹被抓,还多亏了嫣雨亭的帮助,便感激道,“先前多谢雪亭主帮忙,一直没有机会跟亭主道谢。” 雪千寒听到孟羽兮的声音,转过头来,但他披着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都藏在斗篷下,看不清他的五官。 孟羽兮先前见过一次雪千寒的真容,仔细回想,眉眼还真跟洛雪枫有几分相似。 不过,雪千寒是蓝色的眼眸,而洛雪枫则是一双紫色的眸色。她先前怀疑雪千寒是塔萝族的人,若两人是表兄弟,那洛雪枫莫非也有塔萝 族的血脉? 孟羽兮困惑之间,雪千寒只是淡淡一句,“太子妃不必言谢,已经有两位谢过了。” “嗯?有人谢过了?” “还是两位?” 孟羽兮下意识看向跟金七公子说话的北云煦,察觉到孟羽兮的目光,北云煦轻轻点头,上次小表妹的事情多亏嫣雨亭的雪亭主,他便送了一份礼物以表谢意。 但雪千寒说两位? 北云煦心有猜测,看向雪千寒问,“黑域少主?” “嗯。” 空时暄?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随即莞尔一笑,黑域少主看起来吊儿郎当,不甚正经,可他却又不乏细心。 这个人,真是让人觉得矛盾。 “明家书肆举办的拍卖会可真是热闹,收到请帖时,得知拍卖的宝物,江湖就已经乱了几次。” 洛雪枫指着那边正在打斗的一群人,摇头叹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几次了,就是为了请帖上的宝物。” “而且,这几天贼都多见了,因为不仅仅有请帖上的宝贝,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可是人手一个宝物,这还不得招贼惦记着。” “这场拍卖会,拍卖的宝物还不如参加者带来的宝物多。” “这样的拍卖会,我还是第一次参加。” 孟羽兮他们往着明家书肆进去,明家书肆很大,一楼全部都是书,二楼是雅室。一楼的 书架通着暗门,每一个暗门都有侍从守着,凭着请帖走。 每一个暗门通着上面的雅阁,每张请帖对应的雅室不同,从转动的书架直通雅室,来往的人基本不会相撞,即便相碰也不知道对方在哪个雅室。 洛雪枫本来跟雪千寒在他们隔壁,但想着大家既然都相遇了,他们便跟着孟羽兮一起,用着金七公子的请帖进去。 每个雅室有一侧窗户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台上的情况,但台上之人却看不到雅室里面的人。 “听着铃铛声,来参加的人还不少。” “以宝物换宝物,大家似乎都不担心。” 孟羽兮贴近北云煦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呡了一口,听着周围的雅室陆续传来铃铛声,她挑眉笑笑 。 “别到时候宝物换不得,还得遭贼惦记着。” 北云煦闻言,勾唇浅笑,“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惹得贼惦记了。” “哦?那咱们也是?” 金七公子瞄向孟羽兮带来的盒子,本来他自己要准备一件宝物,但孟羽兮让他不用带了,她来准备便可。 也不知道太子妃准备了什么,但听她说定能将蒲扇拍下,也知道价值不菲,毕竟太子府库房里面的宝物,随便哪一件都价值连城。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就见她贼兮兮地坏笑,“放心,不 会有贼惦记着我们,贼见了咱们,说不准还得把宝物扔给我。” 放眼九域,要论贼,定然要提起九域七偷,他们可以称之为九域万贼之首。 有九域七偷在,哪还有小贼盯上她呢? 金七公子疑惑,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台上的铃声忽然齐齐响起,这是雅间里都坐满的提示。 随即就见到台上有两位青衣服女子抱着一个宝盒走来,直接就开始第一件拍品的叫价。 第一件宝物,大家早就知道了,乃上古皇的卷轴,这件宝物喜欢的人自然是读书人。 “呦,只有一个雅间摇铃铛,且还是用一张普通的砚台。” 金七公子也不意外,只是饶有兴趣地见价值倾城的上古皇卷轴就这么被一个不知名的砚台拍下,啧啧了两声。 “也不知道明家书肆图个啥。” “这是白白送?” 洛雪枫见第二件拍品已经摆出来,乃一把名剑,这一会儿有四个铃铛响起,此次拍卖用宝物相换,喊不得价,拼的是哪家宝物更珍贵。 听着一声声宝物名字的叫唤,孟羽兮和北云煦相视一眼,两人皆是心照不宣一笑,他们大概已经猜到这次拍卖会的深意了。 “嗯?叶龙骨剑,这不是福州莫家的珍品,虽说不算贵重,也是饶有名气,可是听说发洪水被冲走了。” “鸦雀翎,好像是福州梧桐山庄的宝物,可惜中游发了洪水,山庄都被冲走了,这件宝物也不知去处。” “哎,奇怪,这几件宝物怎么都出自福州?” “没听说这几家找回来宝物呀,所以这是被别人捡到了?” “用捡到的宝物来拍卖?” “这也是太会捡了吧?” 金七公子听着隔壁的议论声,周围也起了非议,看向笑得别有深意的北云煦,有些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待会儿就知道了。” 第三件拍品就是金七公子心心念念的蒲扇,精美的蒲扇摆出来,铃铛一阵响动,毕竟是世间独有的月鸣鸟羽毛所编制的蒲扇,喜爱之人不会少。 听着外面宝物的喊声,一件比一件贵重,金七公子有些紧张地看向孟羽兮拿出来的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见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又稍稍心安。 只是。 “六号雅间,宣纸十张。” “……” 金七公子牙疼地听着外面清脆的报物声,不可思议地看向孟羽兮,“萱纸?!” “太子妃,你开玩笑的吧?” 孟羽兮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会开玩笑。” “用宣纸换价值连城的蒲扇?” “那别人能用砚台换呢,我怎么就不能用宣纸了?而且,我多大方,我还给了十张呢。” “……” 第六百零一章 莫不是来搞笑的 金七公子看着孟羽兮理所应当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着外面侍从再次喊了一声宣纸十张,他顿觉得牙疼。 周围的雅室听到宣纸十张,都寂静了好一会儿,随即爆笑,那可是价值连城的蒲扇,竟然只用宣纸十张。 这么多人,谁拿出来的不是价值不菲的宝物,竟然只用宣纸跟他们抢蒲扇! “莫不是来搞笑的吧?” “六号雅间坐着的谁呀?” “穷到只能拿出宣纸来拍宝物?” 听着周围雅室的嘲讽,孟羽兮嘟了嘟嘴,哼了一声,不搭理他们,她瞥了一眼嘴疼的金七公子,安抚他说。 “不要担心,金七公子,蒲扇会是我们的。” 金七公子看了看孟羽兮,又听着外面的嗤笑,他满是不相信,扶额叹息,“太子妃,这蒲扇我是真心很喜欢。” “我知道的,所以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 “……” 十张宣纸,这还特意准备的? 这话,他想信,也无法说法自己呀! 见金七公子叹气,满脸心疼,孟羽兮温声说,“放心,这蒲扇肯定是我们的。” 十张宣纸能跟人家的宝物相比? 金七公子满不相信,正要吐苦水,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抬头 一看,是他们这间所有的小铃铛都响起来。 “这……” 金七公子惊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傻眼看向毫不意外的孟羽兮,咂舌道,“这真的,被我们拍下了?” “就用十张宣纸?” "嗯。" 震惊的不止金七公子,几个小雅间的人都惊愕,随即有人暴怒不满,他们拿出来的可是都价值连城的宝贝,怎么就输给了十张宣纸!竟然就输给了几张破纸!! “难不成宣纸是金子做的?!” “就是就是!”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宣纸能跟我们的宝物相比嘛!" 听着周围人的愤懑不平,台上的女子直言一句,“六号雅间的宣纸,乃世间难寻,我家主人很是喜欢。” “一张破宣纸,还世间难寻!” “十张。” “哦,十张破宣纸,还世间难寻!” “别说十张,一千张,我也能寻得到!” “就是,宣纸怎么能跟我们的宝物相比!” 见雅间的人都激动不满起来,台上的女子皱眉,就见有人在她耳边轻语,又听她说,“诸位,六号雅间的宣纸,不是随处可见,极为难得 。” 有人听到嗤笑了一声,“宣纸而已!怎 么,难不成还是文尊写的宣纸!” “这位尊客说对了,此宣纸确实乃汀兰阁的老阁主,渊海先生平日写字所用的宣纸,乃渊海先生独有。” “……” 听到汀兰阁,大家都迅速安静下来,一点杂乱的声音都没有。汀兰阁乃天下第一阁,别说渊海先生所用的宣纸,便是一滴墨 ,都是天下学子所追求的。 谁敢说汀兰阁的宣纸不贵?人家压根不会外传,何况还是老阁主专属的宣纸。 的确是世间难寻。 且这次拍卖会弄乃明家书肆发起,比起宝物,汀兰阁的宣纸更得明公子喜欢。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了,台上的女子便示意侍从将蒲扇送到六号雅间。 金七公子觉得意外之喜,见侍从将蒲扇拿进来,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可确切摸到柔顺的蒲扇,顿时心花怒放。 “都说了,蒲扇会是我们的,金七公子还不信呢。” 金七公子抱着蒲扇满是欢喜,闻言很是愧疚,跟孟羽兮道歉,“都是我的错,竟然敢怀疑太子妃,该罚该罚。” “哼。” 孟羽兮冷傲哼了一声,倒也不跟金七公子计较这些,听着第五件拍品出来,众人报上去的宝物一个比一个珍贵, 她就看着好戏。 第七件宝物乃梭子,这是江南道家制作的名梭,道家善制作织纺的物件,一直备受擅女红之辈追捧。 洛雪枫会来,便是为了这件拍品,同时看中的,还有其他两间。 但洛雪枫听到后面一间雅间报出来的宝物乃一套七孔绣花针,便让人将礼物收回来。 “嗯?洛公子,你不要啦?” “我不需要了。” “为了刚刚那位雅间之人?” 洛雪枫点点头,微微一笑,“原本也是为了送她的,我没有想到她自己来了。” 孟羽兮听着,看了看温笑着的洛雪枫,听着雅间的报物,心中有了猜测,笑着问,“是洛大小姐?” “嗯,应该是长姐,七孔绣花针只有我们洛家有,也是长姐自己研究的。” 长姐二字带着尊敬和亲切,孟羽兮怔了怔,随即轻笑又感叹,外人都传洛家长房大小姐洛静宜和三房嫡子洛雪枫不和,互相争斗,谁知道她们感情很好呢? 所谓谣言不可信。 十件物品全部拍下,众人都起身离开,孟羽兮他们没有动,等外面有人敲门,他们才起身,跟着侍从出去,往着最里面的雅间走去,明镜就站在窗外。 见他们走来,也没有意外, 明镜转身迎过去,“太子殿下,太子妃。” “果然是你们。” “明某有失远迎。” 北云煦第一眼就落在了明镜腰间的墨色牌子,眯了眯眼角,随即笑着说,“明公子今日这场拍卖会可真是热闹。” “太子殿下赞誉了。” 明镜瞥过站在云煦身边的孟羽兮,笑得有些无奈,指着那边的十张宣纸,“若不是收到这十张宣纸,明某没有想过这场玩闹的拍卖会,竟然连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到了。” “哦?” 孟羽兮挑眉轻笑,看向被明镜拿在手上的宣纸,饶有兴致地笑笑,“就凭着十张宣纸,明公子就知道是我们?” “呵呵呵。” 明镜笑得很是无奈,看着手上的十张宣纸,扶额有些头疼,“这世上能用十张宣纸换天下独无仅有的蒲扇,也唯有太子妃一人。” “噗嗤。” 金七公子没有忍着笑了一声,但想到蒲扇现在握在他的手上,便心虚地憋笑,往后退了两步。 孟羽兮笑得很是坦然,看向扶着额头的明镜,淡然一笑,“我这宣纸也难寻的宝物,这又非普通的宣纸。” “本太子妃是那般占便宜之人吗?” “我一般喜欢明抢,从不占便宜。” “……” 第六百零二章 做回老本行 明镜想着上次在往生堂被坑孟羽兮的黄金,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被坑了那么多黄金,太子妃可不就是明抢。 这次拍卖会,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太子妃会来,听到宣纸十张的时候,他还呆了两秒,想着不会是太子妃来了吧?两秒后,他肯定就是太子妃来了。 "明公子,你可不要一副我很占你便宜的样子。" 孟羽兮很是不满,看向明镜说,"我这个人很是讲道理的,虽然喜欢明抢,但从不占便宜。" 见明镜不信,孟羽兮哼了一声,从他手上拿过一张宣纸,走到桌子面前,提笔写了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汀兰阁,特意给明镜好好看看,又取过一旁的灯光,照了照宣纸,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墨黑的汀兰阁三个字瞬间消失,宣纸又恢复了雪白。 "这……" 明镜怔了一下,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宣纸,和手上的宣纸做对比,仔细瞧了瞧,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存在,伸手摸过,连墨都没有感觉到。 见明镜惊讶,孟羽兮很是得意,伸手再次拿过他手上的宣纸,又提笔写了一首诗,她的字是平西将军手把手教的,有大将的霸气磅礴之气,后又跟着卿先生学了几年,又不乏卿先生 的洒脱,还有她自己的那一份灵透。 一眼看去,就占据了眼眸,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明镜紧紧盯着孟羽兮的字,眼中有些惊讶,还有欣赏。 难怪汀兰阁的渊海先生会给太子妃请帖,说是以尊者相待。 孟羽兮写完,就拿过一旁的茶水,直接倒在宣纸上,让茶水浸透她的字。明镜正想阻止,就见茶水没有冲乱还未干掉的墨,反而增添了立体感。 "这是。" "这些字像不像是雕刻上的?像不像尘封了多年?" "说是上古皇时期留下来的字,也不为过吧?" 明镜接过孟羽兮的字,抬手轻摸上去,还真跟雕刻上去的一样,就像是拿着绣花针在薄薄的纸上绣上去的,瞧着痕迹,十分陈旧,可明明是崭新的宣纸。 瞧他这就愣住了,孟羽兮拿过宣纸,将宣纸放在墙上,就见对面的整片墙面金光闪闪,闪耀着宣纸上的字,还透着多面,一面是孟羽兮写的诗,从侧面看,又是另外完全不同的字。 "这是,双面字?" "非也。" "我只写了这一首诗,不过用了些技巧,加上宣纸的折光,放着墙上,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字。" 金七公子瞧着,惊愕 地眨了眨眼睛,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都能看到不同的字,且还都是连贯着的诗,哑然了四秒,诧然道。 "太子妃,这是什么宣纸呀,竟然这么神奇?" 瞧他们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孟羽兮就乐得哈哈笑,很是愉悦,没有直接回答,倒是一直沉寂的雪千寒看向孟羽兮说。 "这是渊海先生特质的千面纸,表面跟宣纸一样,但用不同的法子,这张纸就能呈现不同的样子。" "雪亭主很是懂行嘛,想必见过?" 雪千寒点点头,"先前有幸去汀兰阁见过。" 雪千寒的姑母就是汀兰阁的俪夫人,他去过汀兰阁很正常。 瞧着明镜在研究宣纸,孟羽兮双手抱胸很是得意,"怎么样?本太子妃这十张宣纸可是价值不菲?" "是不是没有占你的便宜?" 明镜握着手上的宣纸,脸上露出看到了稀世珍宝的惊喜,想到自己先前还轻视它们,就觉得罪过,他还以为太子妃随便拿了十张宣纸来。 在得知雅间报物是宣纸的时候,他就猜到是太子妃,既然太子妃说是汀兰阁的,那便就是,他又不甚在意,今日的拍卖会,他又不是真的拍卖珍宝。 毕竟,这些珍宝又非全然是他的。 "是是是,都是明某的错,我向太子妃道歉。" "哼,现在知道错了?" 孟羽兮高傲地仰头,哼了一声,"本太子妃送礼,岂会送普通的东西?若非不是罕见的珍宝,本太子妃可会送出手?" "是是是,我错了。" 明镜抱着宣纸认错得很快,"都是明某不识货,太子妃海涵。" "好吧,看在你这次的拍卖会于福州有益,本太子妃就不跟你计较这些。" 明镜一怔,随即看向孟羽兮,就见她坏笑一声,"我竟是不知道福州的事情,还跟你们黑域扯上关系了。" 话落,孟羽兮又很是好奇地看向明镜,"你究竟是那一边的人?上次你替绿鹤来送黄金,我还当你是黑域三长老一派,现在又觉得你不是。" "明公子,你放着好好的书肆不管,干嘛又入了黑域?" 明镜皱眉,点头又摇头,"太子妃,明某并非黑域的人。" "哦?" 孟羽兮明显不信,若非明镜不是黑域的人,还能让绿鹤相信他? 北云煦却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明镜,笑着说,"你是站在黑域少主一边。" "嗯,空时暄?" 孟羽兮诧异地看向明镜,见他沉默四秒后点头,"不错,上次在锦城,是 少主相助,我答应为他做事。" "我跟少主合作,但并非入了黑域。" "那你之前帮绿鹤送宝石是为了?" "三长老毕竟是黑域的长老,她的势力错综复杂,绿鹤是突破口,我得从绿鹤这里下手,才能将三长老的人全部铲除。" 明镜见北云煦没有避开金七公子他们的意思,想了想说,"原本以为三长老一直都是黑域的人,实则,她是玉家的人。" "什么?" "玉家?" 孟羽兮惊愕,转头看向北云煦,瞧他并不意外,便问,"煦哥哥,你早就知道?" 北云煦摇头,"并非早就知道,刚刚确认的。" 见北云煦没有多说,孟羽兮按压下心中的惊讶,知道有些话不能在这里说,思忖了两秒问,"福州的事情跟三长老有关系?" "准确来说,是三长老亲自去福州动的手脚,此刻,三长老也在福州,但是她藏得太深,我们找不到她。" "便想着用拍卖会的法子,逼她现身?" 明镜听到北云煦的话点点头,"三长老现在被黑域通缉,她的势力不是被少主摧毁了,便是被太子妃给砸了,她能借用的势力太少,便会做回老本行生存。" "什么老本行?" "偷。" 第六百零三章 亲自来一趟 孟羽兮有些讶然,没有想到堂堂黑域三长老的老本行竟然是偷,而且明镜刚刚不还说三长老是玉家的人,有着三千家规的玉家还能养出一个贼? 不过,玉家将自家人送到黑域,还成了黑域的长老,居心叵测啊,也是心思极为恐怖。 谁会想到堂堂玉家,竟然还有当黑域长老的子孙,便是黑域都不曾想过他们的三长老会是玉家的子弟。 "三长老四岁便在了黑域,是当时上任三长老带她去的黑域,悉心栽培,后继承了三长老一位,三长老的势力尽数掌控在她的手上,后来她当上三长老,也不断发展她自己的势力,在黑域,三长老不容小觑。" 明镜看向孟羽兮他们说,"这次若非三长老惹怒了少主,逼得域主不得不在少主跟三长老之间做出选择,三长老固然势力不小,但跟少主比起来,域主自然要舍弃三长老。" "虽然是舍弃了,不过是表面功夫,域主之所以放弃三长老,也是想让少主跟三长老之间斗起来,域主好坐收渔翁之利。" 孟羽兮点点头,难怪最近都没有黑域少主的消息,这是被三长老的势力给缠上了,不过,空时暄若是能彻底剿 除三长老一派,势必在黑域有着霸道的威慑力,其他长老,怎么也要忌惮了。 "三长老毕竟是黑域长老,动了他,其他长老也要受牵连,他们虽然忌惮少主,表面上不会做什么,可背地里的动作绝对不会少。" "不然这么长时间,少主不至于还找不到三长老。" 北云煦扫了一眼屋子,看着桌子上的九个盒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绝顶好物,其中有几个都是出自福州。 中游的堤防被冲得触不及防,来势凶猛,人都来不及逃命,怎么还能护得住宝物,可这几件宝物却毫发无损,一点被洪水冲刷的痕迹都没有。 只能说明在洪水爆发之前,这些宝物就被人拿走了。 "以宝物换取宝物,是相逼三长老将手上的宝物都拿出来?" 明镜并未相瞒,直言道,"不错,黑域没有黄金,但只要有黑域这个名号在,就不缺黄金,可三长老被黑域追杀,便没有了银子来源。" "在世上活着,不能没有银子,一切开销都需要银子打点。可有少主的逼迫,三长老不会很轻松,她手上有的,也只有宝物了。所以我便办了这个拍卖会,且规定以宝物换取宝物。" " 三长老肯定不会现身拍卖会,但拿着宝物来的人总跟她有些关系,且这次拍卖会,来往之人都随身携带宝物,三长老这会儿正缺钱,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北云煦听着,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明镜说,"三长老既然是擅长偷窃,那么她也擅于躲避,想抓住她,只怕不容易。" 明镜很自信地一笑,"总会抓到三长老的,是迟早之事。" 孟羽兮和北云煦对视一眼,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三长老既然是玉家的人,又待在福州,或许跟福州刺史府有联系,"让人盯着福州刺史府的二小姐,或许有发现。" "后宅女子的手段也不容小觑,藏一个人,她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法子。" 明镜闻言点点头,抓三长老的事情少主全然都交给了他负责,这件事情他自然要办好。 从明家书肆出来后,北云煦就带着孟羽兮往京城走,洛雪枫和雪千寒也要去京城,大家便一起回京城。 洛雪枫便想着在别院招待他们,北云煦也没有拒绝,直接跟着他去了他的别院,刚进门口,就见屋子里面站着位穿蓝色衣服的女子。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眼就看了同样着蓝 色锦袍的洛雪枫,脸上带着柔笑,"四弟。" "长姐?" 洛雪枫很是惊愕,随即惊喜地走进去,看着眼前的女子笑着问,"长姐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 "没有,怎么会,长姐来,我自然高兴。" 来人正是洛家长房嫡小姐,洛静宜,她一脸柔笑,瞧着已经比她高很多的弟弟,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才说,"刚刚在明家书肆的拍卖会,见有人放出宝物又放弃,我便知晓是你。想着,反正我都到了京城附近,干脆就来京城瞧瞧你。" "长姐想见我,跟我说一声便是了,哪能劳烦长姐亲自来一趟。" "姐姐想见弟弟,亲自走一趟,还不成了。" "呵呵呵。" 瞧着他们姐弟两人寒暄,画面这么温馨,孟羽兮想着关于两人的谣言真是荒诞至极,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要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了。 洛静宜有很久没有见到洛雪枫了,问了好些话,知晓了他在京城的情况,便放心了,这才注意到北云煦他们,顿时行礼赔罪。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洛大小姐快起,不必多礼。" 洛静宜却是惶恐,"都是静宜太失 礼,竟然没有看到太子殿下在这里。" "人之常情,要论起来,还是孤打扰了你们叙旧。" "太子殿下哪里话,快请上座。" 洛静宜乃长房嫡长女,身上自带一家之主的风范,招呼北云煦和孟羽兮上座,洛雪枫宛若乖巧的弟弟跟在洛静宜的身后,雪千寒就站在洛雪枫的旁边。 "洛大小姐,先前在京城狩猎场的时候,我都没有来及跟洛大小姐道谢。" 洛静宜愣了愣,听着这话一时还没有想起来,抬头看向孟羽兮,瞧着她的五官,顿时脑海里浮现了画面,也想起了紫姬,便摇头说,"太子妃不必言谢,我原本就是要对付紫姬的。" "不管怎么说,大小姐都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一声谢谢,大小姐理应担着。" 洛静宜看向孟羽兮,瞧她笑着甜美,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说,"太子妃也师承咱们洛家,真要算起来,我这个大小姐保护自家人,也是应该的。" "呵呵呵。" "大小姐说得是。" 洛静宜也跟着柔笑两声,看了看太子殿下,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次来,我有件事情觉得奇怪,事关昭王府,民女本来也要找太子殿下的。" 第六百零四章 成了贼窝 北云煦挑眉,看向忽然沉重下来的洛静宜,想了想昭王府,见孟羽兮也诧异地看过来,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就听洛静宜提起了洛家四长老跟昭王世子的布料生意。 "我先前还不知道四长老跟昭王世子有合作,是最近发现洛家的账本有些出入,便让人彻查,才发现四长老走私账,后又查到这笔私账跟昭王府有关系。" 洛雪枫听着也不由得皱眉,看向洛静宜问,"长姐说四长老跟着昭王府私下密谋?"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洛静宜点头,想到四长老,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四长老也是洛家的老人了,德高望重,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四长老竟然会跟昭王府私下合作。" 洛雪枫静思,面色不太好,他知道昭王世子跟洛家有合作,但走私账一事他先前还没有查到,倘若是四长老,也难怪他一直没有察觉。 四长老辈分极高,在洛家颇受尊敬,他的刺绣本领在洛家一直占据首位,洛家的子弟多少都受过四长老的指点,他跟长姐也是。 两人会拿绣花针便得四长老教诲,四长老于他们有教导之恩,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怀疑过四长老竟 然还会走私账。 "原本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关昭王府,又关乎朝政,此事有些重大,我便来京城寻太子殿下,毕竟太子殿下跟四弟,跟我们洛家皆有大交情,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告诉太子殿下。" 北云煦点点头,看向洛静宜说,"有劳大小姐。" "并不劳烦,此事,也关乎我们洛家。" 洛静宜正了脸色,语气也有些凝重,"我们洛家立足千百年,从不参与朝政之乱,所以也绝对不会容许祸乱朝政之人。" 话落,她也没有停顿,直接跟北云煦说,"四长老绣工了得,他还特别研制了一种丝线,根据他的特别配制,这种丝线极为坚韧,刀枪不入,可以类比甲胄,几乎能够代替铠甲。" 听到铠甲,北云煦和孟羽兮都是顿时挑眉,两人有了猜测。洛雪枫也神色凝重起来,又藏着几分寒冷。 四长老的甲胄丝线他知道,但洛家从不干涉战场朝政,关乎士兵,一旦出错,洛家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责。因此,洛家不会跟兵权拉扯任何关系,所以这种丝线一直没有摆在明面上。 因为这种丝线也有一定的弊端,它终究还是无法媲美铠甲。 不过四长老这些年一直都有在私底下研制这种丝线,因为四长老没有将其投入生意,他们也只当四长老是一时兴趣,没有去在意这件事情。 "半年前,四长老就有将这批丝线同一些小国合作,因为只是少量,且又是九域的小国,同北冥相距甚远,也没战事纠纷,我便睁一眼闭一眼,没有插手四长老的事情。" "但查了账本我才发现,四长老这是暗度陈仓啊。" 孟羽兮立即听懂了,拧眉道,"四长老跟小国合作是假,实则为了掩盖同昭王府的合作。" "太子妃聪慧,确实如此。" 洛静宜说着,声音也冷了些,"四长老不仅跟昭王府有合作,实际的数量比明面上要多几百倍。" "而且,前后的私账,我仔细对比了算了一下,四长老跟昭王府合作的这种丝线,至少可以做成数十万件甲胄。" "就在前两天,我发现四长老又走了一匹丝线,数额庞大,这么大数额的丝线,他知晓定会惊动我,但似乎毫不避讳。" 数十万甲胄,也也表明昭王的手上至少有十万兵马! 一个藩王,竟然有十万兵马,毫不逊色一方驻兵啊,果然是有 心谋反。 孟羽兮微微皱眉,却感觉手心一暖,抬眼看去,就见北云煦轻轻握住她的手,对着她摇头,瞧着他脸上的温柔,顿时又缓缓心安,放松下来,另一只手覆上腹部。 她不能忧愁,小宝宝会感觉到的。 这点小事情,就不要惊扰了小皇子。 "太子殿下,民女不想干涉朝政,只是心中难安,昭王只是亲王,四长老跟昭王合作,还是战士可穿的甲胄,民女不得不多想。" 洛静宜犹豫了几秒,也管不上什么大逆不道之词,直言道,"我怀疑昭王有造反之心。" 洛雪枫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北云煦,见他并未阻止,松了一口气,昭王毕竟是皇室亲王,尽管他真的想谋反,也不是他们能说出来的。 长姐向来重规矩,会这么失态,也是不想洛家招到牵连,昭王若是造反,四长老是他们洛家的人,必定让人怀疑洛家跟昭王府合谋,这可是抄家灭族之大罪。 关乎家族存亡,长姐作为下一任洛家的家主又怎么能不慎重。 说起来,他们洛家虽然是锦绣世家,可任何一个家族一旦涉及谋反,可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小姐不必惊慌 ,孤跟洛公子相熟已久,此事必然不会牵扯到洛家。" 洛静宜先是怔住,随即松了好大一口气,不知不觉背后都蹭了一层冷汗,看了看洛雪枫,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嗔怪。 "四弟,你早就知道四长老要谋反,为何不跟我说?" 洛雪枫无奈耸肩,"我知晓洛家有人跟昭王府合作,但那人我不知道是四长老。" "这。此话何意?难不成洛家还有其他人跟昭王府有合作?" "哎。" "有,洛家旁支,洛小五爷,洛七爷,还有原先的二长老。" "。" 洛静宜先是一呆,随即嘴角抽了抽,难以置信地偏头看向洛雪枫,面色极为不好,"竟然还有三位?我们洛家这是成了昭王府的贼窝?" 洛雪枫扶额,无奈摇头,"我原先也是不知道的,还是上次昭王世子来找我合作,我便干脆让人查查,才知道昭王世子跟这三位都有合作,但账目上没有问题,我便也没有告诉长姐。" "。" 洛静宜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又拍了拍额头,总觉得胸口闷,藏着火气,"我这个未来家主难不成是摆设?这些人,是不是不把我当回事?" 第六百零五章 还真是放火 关乎昭王府之事,洛静宜也没有再多提,洛雪枫也很有默契地转移话题,大家心照不宣便可。他邀请太子殿下来府上,可是招待太子殿下用膳的。 这次雪千寒来,带来了不少叶舟的美食,他跟太子殿下相识多年,私下相处便同朋友一样,经常一起用膳,并不会拘束。 不过太子妃有喜,他得亲自盯着厨房,北云煦也跟着去了厨房,孟羽兮便跟洛静宜说话聊天,雪千寒坐在一旁。 "千寒,你这次来京城,是要待上几天?" 洛静宜看着在一旁静静坐着的雪千寒,知晓他性子有些孤僻,不太爱说话,不过雪千寒跟洛雪枫乃亲表兄弟,他也经常来洛家做客,他们见过几次。 晓得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但相熟的人,也是能聊上几句,且他内心很善良。 她也是将雪千寒当成弟弟的,每次来洛家,雪千寒总是会带礼物,对待熟识的朋友,他从来不缺少心意。 "嗯,嫣雨亭在京城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得待上三四天,刚好表兄在这里,我便住在这里。" "也好,你们二人都是不爱准时吃饭的,这几天我也待在这里,也可以好好盯着你们。" 洛静宜笑着说,见雪千寒抬头看她,便又说,"嫣雨亭的事情,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啊枫这个人,你不说,他也不问。" "不是什么大事。" 雪千寒的声音宛若一块冰封在雪地里的白玉,很清冷却又特别干净。孟羽兮抬头看他,觉得雪千寒跟一般的江湖人真的不同,他这个人心思好像特别简单。 但这种简单并非是单纯,而是一种超乎的聪明。 孟羽兮在塔萝族跟雪千寒的相处时,感受出来的。听着洛静宜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声音依旧冷透冰澈,却不难听出亲近之意。 "嫣雨亭有人失踪了?" 雪千寒听到孟羽兮的声音,只是停顿两秒,知道太子妃就是听雨轩的轩主,便说,"最近江湖出现了偷武器的贼,好多人家的武器都被盗窃了,武林盟主委托我们嫣雨亭相助,我便派出了一名弟子,但两天前,这名弟子失去了联系。" "偷武器?" 孟羽兮皱眉,最近事情太多,她都没有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不过现任武林盟主乃颜大公子,颜家跟嫣雨亭有往来,且嫣雨亭本就擅长追踪,颜盟主拜托嫣雨亭,也很正常。 不过嫣 雨亭擅长追踪,竟然会发生弟子失踪一事,这件事情有问题,难怪雪亭主亲自来一趟了。 "可有线索了?" "大理寺。" "哎?" 雪千寒皱眉,看向孟羽兮说,"我这位弟子被抓进大理寺了。" "啊?被抓进大理寺?这是杀人还是放火?" "放火。" "。" 孟羽兮哑然失声,怔了怔,"真是放火?" "嗯,确实因为放火被抓进了大理寺。" "啊,这。" 孟羽兮见雪千寒一本正经,好像不似作假,微微挑眉,很是诧异道,"好好的,为什么放火?" "此事我还在调查,但放火之人,不是他。" 听着雪千寒很肯定,孟羽兮只是思忖了一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五人一起用了晚膳,孟羽兮就跟着北云煦回了太子府。 昭王府的动静已经不小了,北云煦让镇守东疆的王老将军盯着昭王府,这两天他忙着处理昭王府的事情,孟羽兮就待在太子府,根据军师送来的战报,研究清河跟西周的战局,将自己的想法写信告诉孟漾堂。 日子一天天过去,孟羽兮的肚子也很快有了变化,她也越发能够感觉到腹中宝宝的存在,每 每都觉得惊喜不已。 "算起来,二姐姐也要到了浙北吧?" "昨天到的,他们走的官道,等他们到达福州的时候,恰好福州的暴雨停止了,这真是件大喜事。" 因着孟羽兮月份大了,她越发不愿意出门了,孟莹瑶和温柠她们就时常来跟孟羽兮说话,今日温柠没有来了,因为明天就是四皇子和张阁老的孙女大婚,温柠和张阁老孙女是闺中好友,便过去陪着。 孟羽兮先前还想帮着皇后娘娘操持四皇子的婚事,但因着她有身孕,皇后娘娘便不让她累着,所以四皇子的婚事是皇后娘娘和玉妃娘娘一起操办的。 明天她会跟着北云煦一起去皇宫,毕竟她也是太子妃,四皇子大婚,她肯定要参加的。四皇子成婚后,也要封王了。 四皇子的生母娴贵妃,乃翰林院学士之女,四皇子也喜文不喜武,尤其是对圣贤之道和史记极为感兴趣,圣上就让他待在翰林院修书,从来没有涉足权力中心。 无论是学问还是为人,张阁老对四皇子很是喜欢。何况四皇子也是张阁老的学生,这桩婚事,张阁老很满意。 先前因为阁老夫人病重,张小姐侍疾,四 皇子甘愿多等一年,这份心意,张家上下都对四皇子敬重中又有疼爱。 "张小姐的嫁妆可都要搬空了张阁老府。" 孟莹瑶一脸八卦,笑眯眯地看向孟羽兮说,"张阁老最疼爱这个孙女,嫁的又是四皇子,张阁老都想将整个张府都送给张小姐当嫁妆。" "我今早去张阁老府上,瞧着发嫁的嫁妆,一台台数过去,我都晕了,十里红妆都难以形容。" "对啊,百姓瞧着张小姐的嫁妆,纷纷感慨张阁老对孙女的疼爱,和张家对这桩婚事真切的欢喜。" 温菡看到张欣雨的嫁妆都感慨颇深,还很是羡慕,撑着脑袋叹气,"哎,你们一个个都嫁人了,我还没有影子呢。" 孟羽兮听着,不免觉得好笑,瞧着一副恨嫁的温柠,笑道,"你姐姐还未嫁人呢,何况,你还未及笄呢,这就想着嫁人了?" 温菡向来大大咧咧,在朋友面前不甚在意什么什么规矩,直言感慨,"倒也不是恨嫁,只是想着你们都嫁人了,我还在闺阁,觉得孤独。" "呵呵呵。" 孟羽兮抿唇轻笑,忽然捕捉到什么,便问,"都嫁人了?莫非,啊柠已经许配人家了?" 第六百零六章 竟然写情书 孟羽兮很是好奇,上次温柠来可没有听她说要许配人家,且她若是许人了,也不好再出门。 温菡瞄了瞄孟莹瑶,又看了看孟羽兮,后又瞄了瞄孟莹瑶,似乎很是纠结为难,弄得孟莹瑶一脸懵,奇怪地问。 "四姐姐问你温姐姐的婚事,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总不至于,你姐姐要嫁给我吧?" "莹瑶,你胡说什么呢。" "你愿意娶我姐姐,我还不答应呢。" "我便是想娶,也不能娶啊。" "再说了,我若是跟温姐姐两情相悦,你不答应有什么用!" "谁跟你两情相悦了!" 听着二人的玩笑话,孟羽兮失笑,瞧着温菡一脸为难,又看了看孟莹瑶,想到先前温家跟玉家有意结亲,心中有了猜测,便小声问。 "莫非,啊柠跟玉二公子?" "啊!" 不等温菡反应,孟莹瑶就惊呼,又捂住嘴巴,难以置信,"我玉二表兄?不会吧?" "我没有听母亲说,玉二表兄有结亲的事情啊。" 温菡听着忙摇手,着急地解释,"没有,没有,不是跟玉二公子结亲,他们二人是清白的。" "。" 清白? 这话听着怪怪的。 而且,温菡这慌张的样子,不 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怎么了。 孟莹瑶也觉得不对,便推了一把温菡,不悦道,"你忽然结巴做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哪有结巴。" 温菡瘪瘪嘴,想着都是自己人,何况孟莹瑶又是玉二公子的表妹,她迟早会知道,便跟她们说,"是我姐姐给玉二公子写了一份信。" "写信?" 温柠这么重规矩的人,竟然会私底下给玉二表兄写信,依着玉二表兄的性子,大概都不会看吧。 "写的什么?" 见孟莹瑶一脸懵懂,温柠本还想委婉,但又担心自己说不清楚,便直言说,"情书。" "啊啊!" "你小声点!" "别让人知道,坏了我姐姐的名誉!" 听到情书,孟羽兮都惊了一下,难以置信温柠竟然还会给玉二公子写情书,这,这怎么可能? 温柠捂住孟莹瑶的嘴巴,见她冷静下来,才松手,见她们都一脸不相信,她也叹了一口气说,"是真的,我当时知道也吓了一跳呢。" "我二表兄都不会打开吧。" 孟莹瑶还是觉得震惊,哪有世家女子会给男子写情书,这有些离经叛道了吧?传出去,名声都要毁了。 且以玉二表兄重规矩的性子,他压根 就不会打开女子的书信。 孟羽兮还是不相信,"啊柠怎么忽然要给玉二公子写情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戏楼看了崔世子的话本后,姐姐就决定给玉二公子写情书。" "啊?" 话说到这里,她姐姐都给玉二公子写情书了,温菡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姐姐一直都爱慕玉二公子,但姐姐都没有见过玉二公子几次,可如玉二公子那样的郎君,京城不知道多少小娘子都偷偷喜欢玉二公子呢,这也不奇怪。" "原本,玉家就有意跟我们温家结亲,但玉二公子好像是婉拒了,那会儿姐姐还蛮难受的。" "姐姐愿意给玉二公子写情书,也是愿意走出来了。" 孟莹瑶年岁还小,但对情爱也不是一无所知,听着温菡的话,她仔细想想也明白了,若玉二表兄心中有温柠,必定会打开信,那也会有回信。 若玉二表兄对温柠没有那份心意,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玉二表兄根本不会理会,也便不会有回信。 倘若玉二表兄真对温柠有意,当初便不会拒绝亲事,所以温柠明知道玉二表兄不会打开信,但还是写了,这是要自己跟自己做一个了结。 她还很喜欢温柠 ,若她真能嫁给玉二表兄多好,可惜玉二表兄并无此意。 也不知道将来玉二表兄会娶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 孟羽兮闻言,也叹了一口气,但温柠有这份勇气,也说明她愿意走出来,这是好事。 "啊柠还愿意去张阁老府上参家喜宴,想来啊柠也没有再心生执着了。" 温菡点点头,"嗯,姐姐等了整整十天,都不见玉二公子的回信,姐姐就放手了,说是往后都不会再执着一份不属于她的感情。" "姐姐说,虽然爱慕而不得,但也没有什么遗憾,她的日子总要过的,而且应该过得更愉快一些,不应该终日郁郁寡欢。" "啊柠能够这么想,可见她也是真的放下。" "对啊,还多亏了崔世子。" 孟羽兮闻言,眨了眨眼睛,诧异道,"这跟崔世子还有关系?" "对啊,若非崔世子鼓舞,姐姐哪有勇气给玉二公子写情书,崔世子说人应该遵从内心,姐姐这才不顾一切勇敢一次。" "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姐姐也算是走出来了。" 温菡提到这里,又笑着跟孟羽兮说,"最近姐姐一直在看崔世子的话本,整个人都活泼了许多。" "母亲上次跟姐姐提到婚 事,姐姐竟然说婚事她得好好考虑,这可是姐姐第一次拒绝父母的安排。" 说着说着,温菡很是欣喜,想着姐姐念叨的一句话,笑着说,"崔世子先前写的那本桃花夫人,里面有一句话,不是每一个你喜欢的人都应该喜欢你,但总有一个会喜欢你,你也愿意喜欢的人,不过是两个字,等待,而已。" "姐姐可喜欢这句话了。" "呵呵呵。" 孟羽兮抿唇轻笑,看着温菡问,"那你姐姐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温菡一愣,脱口而出,"不是桃花夫人说的?" 话落,意识到不对,又答,"话本是崔世子写的,自然是崔世子说的。" 孟羽兮抿唇轻笑了几声,见她们都纳闷,便笑着指着自己,眨眼一笑,"我说的。" "啊?" "干嘛不信?" "没有。" 孟莹瑶眨巴眨巴眼睛,惊喜地问,"四姐姐也参与了话本的编写?" "那倒没有。" "不过崔世子笔下的桃花夫人便是我,他来寻过我几次,问我倘若桃花夫人被人拒绝爱慕之意,会怎么做,我便跟他说了一段话。" 事实上,孟羽兮说了很多,但崔世子只采用了这一段话,因为其他的,也不能用啊。 第六百零七章 惨惨的小妹来了 福州暴雨也停歇了,清河屡屡传来捷报,四皇子此时大婚,朝野上下都添上了喜气。天还没有亮,京城就响起了烟花声,皇宫满空都是通红的烟花,慢慢再是张阁老府上和翰林院学士的府上,再是满京城。 礼部一大早就满京城发喜糖,百姓们也都起了大早,在张阁老府外祝贺,孟羽兮和北云煦是直接往皇宫去,四皇子此刻着喜服正朝着圣上皇后娘娘行礼,见北云煦他们来了,笑脸迎过去。 "太子殿下,太子妃。" 瞧着四皇子虽然喜气,但难掩紧张,孟羽兮由着北云煦扶着进去,看着紧张得都有些傻气的四皇子,抿唇轻笑,"四皇子,瞧把你紧张的,礼部都已经去接四皇子妃了,你紧张什么?" 四皇子闻言,吞了口唾沫,一想到真的要娶到张欣雨,就忍不住搓了搓手指,还真傻笑了两声,又挠了挠后脑勺。 "这会儿礼部他们快到皇宫了吧?" 见四皇子这么心急,孟羽兮乐个不停,也没有逗他,正经回答说,"还没有呢,姑娘家出嫁,娘家那边还有喜宴呢。" 话落,见四皇子的额头都冒汗了,笑着说,"也快了,咱们喝盏茶,四 皇子妃就到了。" 孟羽兮的话还没有落,四皇子忽然就闪得没影了,她愣了一下,就见四皇子冲过去喝茶,咕噜咕噜一盏热乎乎的茶就入腹了,然后又飞快地闪过来,朝着门外看去,很是失望地看向孟羽兮说。 "太子妃不是说喝完一盏茶,欣雨就来了吗?" "我这都喝了一盏茶了,怎么不见欣雨来?" "。"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先是怔住,瞧着四皇子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乐笑,皇后娘娘她们也是笑成一团,圣上很是嫌弃地瞄了一眼四皇子,一副不想认他的样子。 北云煦也是哭笑不得,瞧着四皇子心急的样子,想起自己当初迎娶孟羽兮的样子,虽然也很焦急,但好像没有这么傻乎乎的吧? 嗯,应该没有。 "老四,你快先坐下,这礼部侍郎还得跟你说成婚的礼节。" 皇后娘娘抿唇乐笑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让人将四皇子赶紧拉过来,再让人宣礼部侍郎进来。 娴妃娘娘瞧着平时脑子就不灵光的儿子,今天大婚跟个大傻子似的,又好笑又嫌弃,也伸手去拉着他坐好。 "翎儿,莫要心急,喜事就 是要慢慢等才好。" 四皇子见大家都笑着看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太慌张了,便接过母妃倒来的茶,喝了两口,让自己宁静下来,听礼部侍郎说话。 孟羽兮和北云煦就坐在皇后娘娘的边上,皇后娘娘瞧着孟羽兮显眼的肚子,十分欢喜,握着她的手欣喜地说,"太医每隔两个时辰送来平安脉,说是小皇子很好,本宫听着就安心。" 话落,又叮嘱北云煦说,"你呀,把朝政的事情都扔给你父皇便是了,多多陪着兮儿。" "是,儿臣知晓。" "女子怀孕乃头等大事,朝政上只要不是大事,有你父皇在,你呢,只要好好陪着兮儿就好。" "是,母后。" "母后放心,殿下都没有离开我的视线,只要我睁眼就能看到殿下。" "那就好,那就好,是该这样的。" "女子怀孕辛苦,太子理应陪着你。" "母后,殿下处理朝政也很辛苦,我们母子也要陪着殿下才好。" 皇后娘娘闻言,瞧着两人甜情蜜意的,又瞥了瞥几乎黏在一起的儿子儿媳妇,便抿唇乐笑,很是欣慰,不再说话,看向礼部那边。 北云煦一直都扶着孟羽兮的腰,从进皇 宫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松开过。虽然孟羽兮的肚子已经显怀,但她原本的腰肢便不足一握,虽肚子鼓起来,可腰间还是没有长肉,稍稍一握,孟羽兮的腰便落入他的手臂。 听着礼部那边的声音,尤其是多子多福四个字,孟羽兮就眉眼弯弯,抓住北云煦的衣袖,笑着说,"先前成亲的时候,我还想着小皇子出来,才能等到妹妹,没有想到妹妹先来了。" 孟羽兮的娘亲已经平安生下小千金,母女平安,孟漾堂让人连夜给孟羽兮报喜,接到信,她还乐了好久。 "兄长信上说,小妹可爱哭了,跟我小时候一点也不像,我可乖了。" 北云煦闻言,失笑,倒也很相信,"都说小时候特别乖的,长大了,会特别调皮。" "所以,兮儿小时候定然很乖。" "我现在也很乖啊。" "这话可没有什么信服度。" "噗嗤。" 想着这几年自己做过的事情,孟羽兮乐笑,她还不能狡辩,确实没有什么可信度。 见北云煦笑着望着自己,孟羽兮好奇地眨眼问,"煦哥哥小时候很调皮?" "嗯,在汀兰阁,孤跟着桉少阁主,什么捣蛋的事情孤都做过 了。" "呵呵呵。" 孟羽兮抿唇乐笑,摸了摸肚子,很是期待地笑笑,又想到自己小妹,撅了撅嘴巴,觉得有些遗憾,"好想见见小妹。" 说着,注意到北云煦微微皱眉,孟羽兮立即又调皮一笑,"不知道是我生得美,还是小妹生得好,我觉得还是我生得好,兄长可说了,小妹生得像娘亲。" "。" 北云煦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轻轻捏了捏孟羽兮的鼻子,笑道,"兮儿就不怕让岳母听到?" 孟羽兮怡然一笑,"我小时候,娘亲可是时常感慨,说我还好生得像爹爹,没有娘亲的影子,不然作为一个姑娘家,都没有兄长一个郎君好看,我得多惨。" "没有想到,惨惨的小妹来了。" "呵呵呵。" 北云煦扶额笑了笑,听着孟羽兮的打趣,正要说什么,又听她摸着肚子,很是自信地说,"还好我生得美,无论小皇子随我,还是小公主随我,绝对都是俊美不凡,倾城绝色。" "何况还有煦哥哥在,但凡她们稍稍继承了煦哥哥的美色,放眼九域,还有比她们还好看的小宝宝吗?" 话落,孟羽兮又嘻嘻地乐笑,"绝对没有。" 第六百零八章 谁希望比赛输啊 北云煦闻言,瞧着孟羽兮上扬的嘴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又哭笑不得,见她欣喜又很是自信,却好像反驳不得。 他们二人的孩子,还能不好看? 想到小皇子和小公主,北云煦就看向孟羽兮显怀的肚子,如今孟羽兮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可以明显看到她腹部的变化,便忍不住伸手轻轻覆上,心中顿时一片柔软。 "孤时常都不敢相信,兮儿小小的身躯还藏着小小的婴儿。" "怎么会这么神奇呢?" "噗嗤。" 听着北云煦呆呆的话,孟羽兮噗嗤笑了两声,回转神奇二字,她笑着看向北云煦,握住他放在自己腹部上的手,笑眯眯地说,"小宝宝是上天赐给我们最美好的礼物,自然要以最奇妙的方式来到这个世间。" "神奇是应该的,不然怎么能承担得起这份最美好呢。" "呵呵呵。" "兮儿说得是。" 孟羽兮和北云煦说笑间,就见皇宫上空绽放绚丽的烟花,就知道是礼部将四皇子妃迎来了皇宫,四皇子看到,已经迫不及待地迎过去。 皇子成亲跟太子殿下不一样,孟羽兮是先入的太子府,而皇子妃直接到皇宫行新人 礼。 瞧着四皇子急切又笨拙的样子,可真是乐坏孟羽兮了,不过这也正是四皇子是很喜欢张欣雨的体现,正是因为喜欢,才在乎,才会紧张。 皇子大婚,他们皇宫里先要喜闹一场,等晚上文武百官才会来皇宫参加喜宴。 等他们完礼,张欣雨就被送到了四皇子的宫殿,孟羽兮和温柠,温菡,萱郡主和七公主她们都在。 孟羽兮将先前四皇子喝茶等张欣雨的事情打趣地同她们讲,乐得张欣雨都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萱郡主爆笑,"啊,我这四皇兄这么傻乎乎的么?" "噗嗤。" "哈哈哈。" 七公主也是捧腹大笑,想到娴妃娘娘先前的话,忍不住笑出声,"娴妃娘娘本就嫌弃四皇兄修书把脑子都修傻了,今天成婚怎么都呆了。" "娴妃娘娘岂不是更嫌弃了。" 张欣雨想到四皇子身上那股呆气,抿唇笑了笑,可眉眼越愈加柔和,四皇子是她祖父的学生,她跟四皇子算是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四皇子除了在学问上聪慧一些,生活上就是个呆子。 可可爱爱的呆子,虽然傻了点,但是很让她喜欢。 孟羽兮见张欣雨笑得温柔,知晓他们 二人感情深厚,打趣道,"四皇子今年也有二十了,可比我们太子殿下年长,我们小皇子都要出来了,不知道我们小皇子什么时候才会有小皇弟呢?" 张欣雨闻言,脸色红了红,抬头看向笑眯眯的孟羽兮,见她嘴角的坏笑,红着脸,想到四皇子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便又应了一声,"会很快的,不会太久。" 孟羽兮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张欣雨会回答她,随即失笑,又乐笑出声,倒也不再打趣她,转而看向还在大笑的萱郡主,笑着问。 "我听说,萱郡主也要比武招亲?" 萱郡主听着,爽朗大方一笑,"嗯,我都快十六岁了,我这个年纪,早该成亲了,父王便想学着镇北王府,让我弄一场比武招亲。" 温菡惊讶道,"萱郡主,真的啊?" 萱郡主怎么说也是皇家郡主,竟然也要学着弄比武招亲? "嗯,明日比武招亲的帖子就要发出去了,跟清莹郡主不同,她是比文,我是比武,若是一个男子都打不过我,我干嘛要嫁给他?" "比武招亲就在六天后呢,我们平德王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六天后的比武招亲了。" 孟羽兮听着,笑了笑, 想着莫不是京城掀起了比武招亲的热潮,先是镇北王府,现在都是平德王府了,听说京城好些家都举办过比武招亲。 张欣雨也很是惊讶,又笑着看向萱郡主,好奇地问,"比武招亲,萱郡主比射箭?" 萱郡主会些拳脚,骑马射箭,她最擅长的是射箭。 "嗯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射术。" 萱郡主信心满满,又很敬佩地看向孟羽兮,一脸热切地说,"当初得太子妃的指点,我就苦命练习,我相信京城绝对没有儿郎能够赢得我!" "哈哈哈。" 众人听着,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温菡眨眼笑着追问,"听萱郡主这口气,好像不希望比武招亲有人能赢你。" "对啊,谁希望比赛输啊。" "。" 听着好像挺对。 温柠又摇头失笑,"萱郡主莫不是不想成亲?" "那倒也没有。" 萱郡主很坦然,耸耸肩,"我就是单纯不想输。" "。" 温菡顿时又无奈道,"你不想输,那就代表别人没有你厉害,你又不想嫁都打不过你的人,那萱郡主,你可不就是不想嫁人吗?" 萱郡主一听,认真想了想,咿呀了一声,随即拍额恍然大悟,"原 来我不是不想输,是不想嫁人啊。" "。" 孟羽兮听着真是哭笑不得,瞧着萱郡主很为难又纠结的样子,又听她不解地说,"不应该啊,我还是很想嫁人的,我先前还幻想未来夫君是什么样子呢。" 话落,她又一脸纠结,"可是,我真不想打不赢别人啊。" 七公子百般无奈地瞥了一眼好像特别为难的萱郡主,毫不留情地说,"哼,说得好像你不想输,就一定得赢一样。" "指不定第一个上场的郎君,就能把你打趴下,你还是乖乖地素手就擒,找个郎君嫁了吧,免得皇伯母总去皇祖母面前哭诉。" "哎,我这个女儿怎么就嫁不出去呢?她除了野蛮任性,生得丑了些,脾气也不好,琴棋书画吧,就画画没眼看,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怎么就嫁不出去呢。" 见七公主学得惟妙惟肖,萱郡主气得要打她,"我母妃几时这样讲过我!" "略略略。" 七公主朝着萱郡主做了一个鬼脸,"本来就有,昨天皇伯母去皇祖母那里就有讲!" 萱郡主气得追赶七公主,嗔怒道,"前面的,我都认了,说我丑也可以,我画工这么就惨不忍睹了!" 第六百零八章 一同殉情 孟楠星到了福州有几天了,因着安王要赶往邺城处理旱灾,他将孟楠星送到福州,又去见了玉二公子,本想再跟孟学士商议朝政的事情,发现玉二公子跟孟学士住在一起,倒是省了时间。 算起来,孟学士也是他的表兄,但安王跟孟学士也不太熟,两人也只有朝政上的往来,毕竟孟学士也不是谁都可以跟他说话的。 三人商议朝政的事情,安王将孟楠星托付给玉二公子,就赶往邺城去了。 因着玉相夫人带着玉冰心也来福州,玉相夫人便想让玉二公子跟着她们一起住,但玉二公子犹豫片刻后,以要解决病疫为由,还是住在了孟京墨这里。 主要这段时间跟着孟京墨一起吃喝,不得不说他府上厨师做的美食实乃一绝,吃惯了以后,再吃其他食物很难适应。 且,住在孟京墨的别院确实很方便办事。 玉相夫人也没有勉强,带着玉冰心和孟楠星住在城中的别院,本来刺史夫人邀请她们去刺史府住,但玉相夫人婉拒了,说她们在福州住不了几天,就不去叨扰了。 刺史夫人对玉相夫人这位嫂嫂也不算熟络,她嫁来福州的时候,玉相夫人还没有嫁 给玉相爷,所以姑嫂二人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但刺史夫人对玉冰心和孟楠星两位亲侄女还是很喜欢的,毕竟是嫡亲的侄女,尤其是孟楠星,刺史夫人和宁安侯府三夫人可是亲姐妹,在闺阁时,两人就感情深厚。 先前三夫人带着孟楠星来刺史府好几次,刺史夫人也是真心将孟楠星当作亲闺女,这也是为什么三夫人放心让孟楠星来福州的原因。 无论刺史府如何,刺史夫人绝对不会伤害孟楠星。 "安王妃--" 玉相夫人带着孟楠星她们来刺史府做客,她跟刺史夫人有话说,孟楠星就跟着玉冰心坐在花园赏花,恰好杨茶走过来。 孟楠星见是她,眼中的冷漠愈加明显,但杨茶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依旧笑脸走过去,恭顺地行礼,"臣女参见安王妃,见过玉小姐。" 玉冰心对刺史府的两位庶出小姐也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瞧着她伪善的笑容,越加不喜,但她们是来刺史府做客的,即便再讨厌她,可这位庶小姐也要唤姑母一声母亲。 也没有必要此时让她难堪。 孟楠星讨厌她便是讨厌,瞧着她规矩地行礼,蹲着的角度都十分完 美,轻微挑眉,不唤她起身,她也不动,直到瞥见她的小腿在发颤,这才点头。 "起来吧。" "多谢安王妃。" 杨茶忍着小腿的发麻,抬头一瞬间就掩盖了眼中的阴狠,顿时又是一脸微笑,很是热情地说,"先前府上有事,一直不得拜见安王妃,还望安王妃莫怪。" 她口中的府上有事,是杨浣和安得县令之子一同殉情,说是殉情,不过是畏罪自尽。 原本刑部侍郎韩烁已经掌控刺史府和罗帅司合谋,在福州中游的堤防上动手脚,手上也有人证。这还多亏了明镜上次弄的拍卖会,手握福州宝物去拍卖之人,北云煦写了名单让韩烁去查。 还真是有所发现,几番询问后,得知是刺史府的大小姐,可等韩烁来刺史府抓人的时候,又传出杨浣和安得县令之子两人跳河了。 "哎,也不知道大姐姐怎么这么傻,非要跟着那位姚公子殉情。" 杨茶的脸上尽然是惋惜,唉声叹气道,"父亲为了此事可是雷霆大怒呢,说起来,安得县令的公子也是才华横溢,父亲也有意让两人结亲。" "哪里知道安得县令会忽然出事,这姚公子 求助无门,竟是想轻生,还拉着大姐姐一起。" "哎,我都不知道大姐姐竟然这么深情,生死相随,这般感情,也让人感动啊。" 玉冰心听着这话总觉得阴森,顺着阳光看过杨茶,丝毫温度没有感觉到,却下意识让她觉得杨茶周身都带着阴冷之气。 孟楠星根本不愿意搭理杨茶,不过听到杨浣的事情,她还是愣神了一下,杨浣自尽的时候,她们还没有来福州,听说后,觉得有些惊讶。 杨浣怎么会跟安得县令之子一同殉情,她可是爱慕玉二表兄的。 这件事情,必定有蹊跷。 瞧着杨茶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孟楠星有些佩服杨茶,每天这样演戏也不觉得累,她从来都不喜欢府上的两位庶出,见她忽然缠上来,只是冷冷一句。 "二小姐若是思念姐姐,不妨去衙门的停尸房瞧瞧她,我想大小姐应该很想见到你。" "我....." 杨茶闻言,面色微变,抬头见孟楠星清冷的面容,心中哼了几声,捏了捏手心,忽地想到了什么,又笑得很是纯善。 "啊,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呢。" 知晓孟楠星不会搭理她,杨茶也习 惯了自言自语,上前靠近了孟楠星几步,轻声道,"昨天我去大姐姐的房间,竟然看到大姐姐和威远侯府的小姐有书信往来,这信上所写,真是让我....." 见孟楠星打算离开,杨茶心中恼恨她对自己的无视,但面上依旧带着笑容,知道孟楠星对自己没有什么耐心,便直接将信拿出来,递过去,面上还带着惶恐。 "事关太子妃,我也实在害怕,想着应该跟安王妃说一声。" 听到太子妃,孟楠星狐疑地看向不安的杨茶,清冷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信,犹豫半秒,伸手拿过,翻开瞥了一眼,顿时皱眉。 "这信上所写,竟然是大姐姐和威远侯府的小姐合谋,要加害太子妃,而且,竟然是昭王世子妃的主意,这...." 杨茶见孟楠星果然在意太子妃,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又害怕地说,"我瞧着跟太子妃有关,又牵扯到昭王世子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传出去,只怕玉家也要受牵连,安王妃,您也是玉家的人,这要是....." 见孟楠星一个冷眼看过来,杨茶下意识闭嘴,却拢了拢藏在衣袖上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阴笑。 第六百零九章 都是大事 玉二公子刚忙完回来,恰好赶在了晚膳,孟京墨已经坐在了厨房的隔间,见玉二公子走来也不意外,早已经习以为常,一旁还摆着玉二公子的碗筷。 "福州的水患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孟学士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玉二公子先前还很不适应跟孟京墨在一起吃饭,但多住了几天,也是习惯了,很是自然地坐在他的身边,又拿起一旁的养胃汤,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 想到这几天京城总有人来催促孟京墨回京城,他便问,"内阁这几天一直催促,是又出了什么大事情吗?" 孟京墨接过玉二公子递过来的汤,优雅地喝了一口,平静地说,"我不在内阁,对他们而言都是大事。" "....." 玉二公子怔了怔,随即失笑,孟京墨的办事能力他已经见识过了,沉稳却又干脆利落,能在午膳前解决,他绝对不会拖到午膳。 见佳肴都上齐,两人都拿起筷子,他们用膳都是细嚼慢咽,孟京墨重在品尝,而非饱腹。玉二公子每每跟着孟京墨一起用膳,都觉得极为享受。 先前京城就有传言说,在孟学士的心中,美食第一,无可动摇,吃饭第一,其他 靠后。 现在看来,也不全然作假。 "那孟学士,你要回京城?" 病疫也解决得差不多了,难民们也慢慢都恢复,现在就是查案算账的时候。 但孟京墨来福州是为了水患一事,现在工部的人都准备好要回京城复命了,孟京城也应该跟着孟侍郎一起回去。 "的确该回一趟京城。" "回一趟?" "嗯,太子妃有喜,内阁得为太子殿下分忧,我这个学士得回去看看。" 他再不回去,内阁都要排着队来福州催他。 玉二公子怔住,想到太子妃有喜,他也为太子殿下高兴,他们九域四尊最快成家生子的竟然会是太子殿下,他原先以为桉少阁主会是最快的一个。 "但福州近来会有动静,我还得待在这里。" 孟京墨夹了一块河豚肉,细细咀嚼,见玉二公子垂眸,也猜到什么,直言道,"玉家,你怎么看待?" "我近来在收拢玉家的权力,惊动了祖父,他大概也知道我的想法。" 玉二公子想到玉家的事情,就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惊讶,玉家沉寂了这么多年,不是甘愿臣服君主,而是蛰伏。 竟然让南宫烨熠先前猜中 了,一个当过帝王的家族,又怎么会甘愿臣服? 只是他作为玉家人,竟然都没有看明白这一点。 "所以,二公子这是打算跟玉家分割了?" 闻言,玉二公子就皱眉,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孟京墨,觉得有些想不通,诧异地说,"祖父似乎一点也不排斥我收拢势力,也没有干扰我,反而很情愿将玉家的势力都给我一样。" "祖父虽然很重视我,玉家人人皆知祖父最看重的是我,但总觉得哪里怪异。" 孟京墨吃着碗里的清蒸豆腐,看向冥思苦想的玉二公子,瞥见他眉宇间的忧愁,只是问,"你觉得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 "但我总有种感觉,觉得祖父好像是将玉家在北冥的势力都扔给我一样。" "不是送,就是扔了。" 孟京墨见玉二公子放下筷子,蹙了蹙眉,看向他很认真地说,"话可以说,烦恼也可以有,但用膳的时候,筷子不能放下了,因为菜凉了不好吃。" "....." 玉二公子正忧愁得想要叹气,触不及防听到孟京墨一本正经的话,叹气瞬间化为了憋笑,可又笑不出来,还真是哭笑不得。 他扶 额无奈,见孟京墨很认真的样子,只好拿起筷子,跟着他一起夹了一块河豚肉,吃了两口,也很郑重地问孟学士。 "孟学士,你对玉家怎么看?" 孟京墨咀嚼好了嘴里的豆腐,看了看捏着筷子不放的玉二公子,想了想了,又夹了一块里脊肉放入碗中说,"我对你们玉相府不熟,但对浙北玉家有所耳闻。" 玉相府不熟? 确实不太熟。 虽然两人有血缘关系,但孟京墨从来没有去过他们玉相府,他们先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同一个桌子用膳。 玉二公子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看向孟京墨问,"孟学士对浙北玉家了解?" 从未听说孟京墨去过浙北。 孟京墨倒是顿了一下,并未明说,只是简单一句,"准确来说,我父亲熟悉,我并不熟。" "孟侍郎?" 见孟京墨不愿意多说,玉二公子也没有再问,也没有再提起玉家的事情,两人就安静地用膳,忽然就听侍卫来报,说是安王妃来了。 两人皆有些诧异,"安王妃?" "是,安王妃就在门外,二爷,可要请安王妃进来?" 玉二公子想说什么,但想到姑母和孟家的关系,又 换了一句话说,"我去见她吧。" "不必,让她来这里吧。" 孟京墨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但玉二公子跟他相处久了,知晓他这人并不像他的笑容那样平易近人,实则很难接近。 平日两人除了在朝政上的事情有交流,即便见面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孟楠星她们跟孟京墨也不熟悉,听到他愿意让孟楠星进来,玉二公子还很是惊讶。 毕竟这是用膳时间,他最不喜欢别人在用膳的时候打扰他,换做别人,他估计要扔出去了。 孟楠星本想找玉二公子,可听说玉二公子跟孟京墨住在一起,就有些为难,但为了太子妃的事情,她决定还是来一趟,可看着眼前的孟京墨,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玉二公子本来想跟孟楠星出去说话,但手上的筷子好像不应该当着孟京墨的面前放下来,便让孟楠星坐下来。 孟楠星迟疑了两秒,见一旁的小厮添了副碗筷,愣了一下,看向笑得温和的孟京墨,见他专心用膳,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反而轻松了一些,就坐在玉二公子的旁边。 "安王妃,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太子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六百一十章 岂会让她有事情 孟京墨和玉二公子都是一愣,两人诧异地对视一眼。玉二公子蹙了蹙眉,有些纳闷,太子妃有喜,太子殿下肯定会将太子妃保护得很好,怎么会出事呢? 而且他也没有收到消息说太子妃出事了呀? "安王妃,你哪里来的消息?太子妃怎么会出事?" 孟楠星直接将书信拿出来,是杨浣跟威远侯府小姐的书信往来,上面提到了玉芫华。这个女人已经丧心病狂了,自己出嫁不痛快,害得那么多无辜新娘惨死。 她若是痛恨孟羽兮,以她疯狂的样子,指不定要做出什么来,太子妃现如今可是有喜,正是娇弱的时候,可不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玉二公子看着信上的内容,顿时皱眉,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见孟楠星面带忧虑,安抚说,"安王妃,你不必太过担忧,太子妃现在没事,有太子殿下呢。" "二表兄,你不要低估内宅女子的手段,何况还是玉芫华,她可是要扬言杀光所有新娘,她已经疯魔了。" 孟楠星还是放心不下,看向玉二公子说,"玉家主宅给了玉芫华一支势力,这个势力我还没有找到,可见她藏得有多深,她若是诚心对付太子妃,防不胜防。" "势力?" "是外祖母给她的,便是舅母都不知道外祖母给她的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 玉二公子柠眉,若是祖母给的,关乎内宅,他确实不好察觉,但京城没有消息传来。 "不必担心,护着太子妃的人不少。" 孟京墨见他们二人都静默下来,喝了一口蛋羹,看向孟楠星说,"朝堂上,有平西将军府,还有崔世子,镇北王府世子,罗御史,还有我。" "江湖上,有听雨轩,还有墨风楼。" "这么多人护着,我们岂会让她有事情?" 孟楠星怔住,神色呆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温笑着的孟京墨,耳边回转着还有我三个字,又惊愕了一会儿。 她听孟莹瑶常说,孟京墨对太子妃很好,这会儿听他这么说,确实如此。 "玉芫华背靠昭王府,又远在苦寒之地,我听安王提过,说昭王府的动静就在这几天了,太子殿下只怕分身乏术。" 孟京墨却是温声一笑,这笑声还有些傲然,"区区一个昭王府,又怎么会让太子殿下分身乏术。" 话落,他又补充一句,"太子妃又岂是好欺负的人?" 孟楠星想到太子妃,又看向手上的信,忽地拍了拍额头,她真是关心则乱了。 玉 二公子却是忽然问,"你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杨茶给我的。" 孟京墨和玉二公子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得别有趣味,弄得孟楠星很是不解,"怎么了?" 玉二公子并未多提,只是简单一句,"福州这次病疫起因,便是出自杨茶之手。" "什么!?" "病疫?" 孟楠星知晓杨茶心思不纯,可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有本事弄出病疫来,可她更是不解,他们都知道是杨茶弄出的病疫,为何杨茶还能相安无事待在刺史府。 玉二公子的声音清冷,见孟楠星诧异看向他,却只是叮嘱一句,"下次去刺史府,碰到杨茶,不要搭理她便可。" "怎么了?" 孟京墨看了一眼孟楠星,很干脆地说,"你被她利用了。" "我,被利用了?" 孟楠星呆了呆,随即脸色不好,又觉得难以置信,"我怎么会被她利用?" "你来这里找我们,是她对我们的试探。" "试探,试探什么?" 玉二公子看了看孟京墨,又看向一脸懵的孟楠星,朝政上的事情并没有多说,只是提一句,"我们要收网了,杨茶应该有所察觉。" 见孟楠星还是不解,玉二公子皱眉, 想着应该怎么跟她说,倒是孟京墨开口直言,"杨茶是黑域三长老。" "什么!?" "黑域?" "这,这怎么可能?" 孟京墨吃好了,放下筷子,又喝了一口茶,跟孟楠星说,"这件事情,原本我是猜测,但玉二公子说了病疫的事情,我便可以肯定了。" "先前太子妃的小表妹被鬼门绑架,黑域少主查到是他们的三长老所为,鬼门的门主却又说对方是北冥人,而后,黑域少主怎么也找不到那位北冥人,一点线索都没有。" "再后来三长老被黑域追踪,堂堂黑域少主竟然找不到她,就像她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你们如何肯定黑域三长老就是杨茶?" 玉二公子蹙眉说,"是我查到黑域三长老跟玉家有些牵连,将怀疑跟太子殿下说了,我们便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黑域三长老跟玉家旁支一直有往来。" "不过,我没有查到黑域三长老就是杨茶,这是孟学士最先猜测的。" 见孟楠星看过来,孟京墨解惑说,"黑域少主让人举办了一场拍卖会,引出了黑域三长老现身,但很快她又隐身不见,却坐落在福州,消失的方向就是刺史府。" "我跟刑部侍郎根据太 子殿下送来的名单,一路查下去,发生刺史府的杨茶最为可疑。" "可疑什么?" "杨茶三四岁就被送到了浙北玉家,黑域三长老也是三岁到的黑域,直到六岁,杨茶才回的刺史府。而后每年,杨茶都会去浙北玉家,反而在刺史府生活的日子很少,少到刺史府都不存在这位小姐一样。" "这一点,是太子妃最先有察觉,太子妃让黑域少主将三长老的画像和一些信息送过来,又让人调查了杨茶,两人虽然模样有出入,可黑域的人,基本不会用真面容。" 孟京墨放下茶盏,看向面色变得难看的孟楠星,挑了挑眉说,"我跟黑域少主对过了,只要黑域三长老活跃的时候,杨茶都在浙北玉家。" "但她是不是真的在浙北玉家,谁又知道呢?" 孟楠星听他们这么说,仔细回想在主宅遇到杨茶的细节,越细想,再结合他们所说的,顿时凝眸,随即有些无奈,又不想相信。 "杨茶是黑域三长老,姨母知道的吧?所以,姨母才不愿意扶持杨茶的兄长?" 玉二公子静默了片刻,又点点头,"应该是。" 孟京墨却是忽然眯了眯眼睛,"杨茶让你来试探我们,看来今夜,福州会有动静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福州兵乱 福州因连下了一个月的暴雨,虽然停歇了三天,可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泥土粘鞋,踩上去软绵绵,能够轻易在大地上留下痕迹。 入夜,月光明亮,可以清晰可见地上的马蹄印,脚印,密密麻麻,可见在这片土地上踩过的人马数量庞大。 玉二公子将孟楠星送回去后,让隐卫保护他们,立即去了衙门,和韩烁汇合。孟京墨在得知杨茶就是黑域三长老的时候,就已经让黄金多拿着兵符去凉州找凉州刺史调军马,这会儿兵马就潜伏在福州境内,领兵的是凉州刺史的嫡长子,盛焘。 察觉到动静,盛焘就给孟学士传了消息,孟京墨当即就给太子殿下传去密信,他也立即去了一趟衙门找韩烁。 此刻福州城西已经燃起了火光,众人正惊呼着要救火,就听到战马的声音,随即便是浩荡的军马横扫而来,吓得他们四处逃窜,惊呼声尖叫声响彻了城西,很快就传到了城中。 "兄弟们,给我攻城!" "攻啊!" "嗖--" "砰--" "咚--" 福州城门外面也传来了战马的声音,随即就是漫天飞来的箭,城门被铁柱猛烈地碰撞。城墙上方,站着韩烁和福州知府,看着城外激烈的 攻势,两人吩咐弓箭手准备,朝着城外射去。 福州知府易大人一早听了韩烁的吩咐,将福州能调动的兵马全都调来了,此刻城中守卫的士兵也被他悄悄换掉了,全部都是自己人,都是军中的精兵。 "报!" "城西有大队兵马闯入!" "目测有五千精兵!" 易大人的脸色大变,城中竟然有五千精兵闯进来,从哪里闯入的,他们分明早早做好了准备,怎么还会有兵马闯进来。 "带兵的是谁?" "罗帅司府的大公子。" "竟然是他!" 韩烁也听说过罗帅司的长子,他师承乐阳付家。付家本是兵将之家,子孙镇守疆土后陆续牺牲,只剩下三岁孩童,族中妇人带着独脉定居乐阳,不再过问朝政之事。 但付家的兵书谋策一直为兵家追求,付家虽然只剩下妇孺,但她们不想付家的兵书跟着故人一同埋在地下。当年付老夫人也是女中豪杰,跟随付老将军上过战场,便扬言愿意收徒,不过一年只收下两人。 在付家学艺归来之人都成了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自此乐阳付家扬名北冥。 罗帅司马的嫡长子罗霁川年十三就入了乐阳付家的门下,学艺六年,在乐阳盛有名 望,被誉为付家最得意的入门弟子。 "若是罗霁川,想要对付他,有些棘手。" 易大人很是焦急,"没有想到罗帅司竟然连在乐阳的大儿子都召回来了。" 韩烁却是问,"刺史府的情况呢?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刺史府就没有什么动静?" "禀大人,刺史大人不知所向,但刺史府的三公子却跟罗大公子站在一起。" "所以,这是一起造反了?!" 易大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跟杨刺史一起为官多年,虽然杨刺史这个人贪财了一些,可这些年,只要是官府的事情,杨刺史也是事事亲为,他不算是一个好官,但也不算是一个奸臣,至少他从未鱼肉百姓。 每年水患,亦或是其他的灾难,杨刺史也是事事操劳,在福州,也是得百姓称赞的。 何况这段时间他一直盯着杨刺史,对杨刺史多加防备,尤其是杨刺史手上的兵马,没有察觉到有异动。 "哼,合着是迷雾遮林,竟是让这老家伙给骗了!" "刺史府跟罗帅司一起乱起来,城中已经起了战乱,城门又得御敌,他们这是要从福州攻打进去,一路朝着京城?" 韩烁看着城门口的战局,神色沉重,这次罗帅司统领带兵 怎么说也有两万,城中还有刺史府和罗大公子,可官府能调动的也只有三千兵马。 想要三千兵马抵挡两万精兵,实难! "孟学士已经调动了凉州的兵,我们先守住城门口,等孟学士来!" 易大人为知府多年,眼见胆量皆有,听到有凉州的兵马,顿时面色好转,想到城中还有孟学士在这里,又放心许多,号令战士死守城门,拖延时间,好让孟学士将城中的战乱给解决! 总不能让城门失守,让他们的兵马进去汇合,两面夹击,将福州踏平吧! 此刻城中,罗帅司的大公子罗霁川正带着兵马从他们的密道进来,占领福州。 玉二公子早跟孟学士有防备,凉州刺史的长公子盛焘带着兵马从工部挖的地道进城中,抵挡罗帅司的兵马,顿时兵戎相见。 盛焘手握长戟对着前面穿黑色铠甲的年轻男子,见他一脸傲气,冷声道。"为将者,不守卫疆土,却干这等叛贼谋逆之事,罗大公子也是出自乐阳付家,也不怕辱没了付家的名望!" "哈哈哈--" "守卫疆土?" 罗霁川捏了捏手上的双刃剑,大笑两声,偏头看向盛焘,冷傲嗤了一声,"谁说本公子没有守卫疆土,不过你盛大公子 守卫的是北家的疆土,而我,守卫的是玉家的疆土。" "哼?玉家,你如今站着的疆土乃北冥北家!,你口中的守卫,乃胡言乱语,不过乱臣贼子!" "呵呵呵--" "乱臣贼子?" "这份土地,最先的主人,可是姓玉!" "不光北冥,还有南楚国现如今的土地都归于玉家,想当年玉家为帝,称霸九域,那时候,可还没有北冥南楚国!" "真正论起乱臣贼子,也是如今坐在皇位之人!" "放肆!" "呵呵呵--" "我若是不放肆,可还会带兵踏入这片疆土?" 罗霁川毫不在意,邪魅一笑,看向同样着黑色铠甲的盛焘,倒是起了兴趣,"我在乐阳便听说过凉州刺史府的大公子名声,听说大公子一手长戟使得出神入化,罗某人倒是想向盛大公子讨教讨教。" "哼,那正好,我也想想领教领教罗公子的双刃刀,见识乐阳付家的本领!" "如此,本公子那就盛情难却,便成全盛大公子,看看是你的长戟厉害,还是我的双刃刀更胜一筹!" 清冷的声音落地,敌意骤起,随即而来便是寒风的呼啸声,却也遮挡不住猛烈的击打声,整个城中都陷入一团战火中。 第六百一十二章 昭王谋反 福州乱起,北云煦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孟京墨送来的千里传信,与此同时,东疆传来消息,昭王起兵谋反。两份急报火速送来,他顿时起身要去皇宫。 又不放心孟羽兮一人留在太子府。可天寒地冻,外面漆黑一片,他也不好让孟羽兮跟着他去宫中,便让镇北王府的四公子带兵守在太子府。 北明晗一得太子殿下的消息,迅速点了镇北王府的精兵连忙赶到了太子府,守卫在太子府的外围。 担心孟羽兮多想,北云煦还特意让萱郡主和温柠过来陪孟羽兮说话,平德王府和温家收到消息,立即赶忙皇宫,让女儿都去太子府待着。 此刻玉相,内阁首辅,宁安侯,几位老臣都连夜赶去了皇宫,路上不敢有片刻耽搁,但在走之前,他们都叮嘱府上将大门关好,任何动静都不要开门。 福州兵动,昭王谋反,且昭王隐藏几十年,他若谋反,岂会是小动静。京城定要乱一乱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先乱。 孟羽兮在北云煦起身的时候,就醒了,她现在月份一天天大,身体也慢慢沉下来,但她自幼习武,大着肚子,也能矫健如飞,武器也是拿得动的。 得知福州和昭王府谋反,她就让甘露将弓箭准备好,却没 有伸手拿,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惊动腹中的小皇子。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城中一个人都没有,寒风吹得让人都觉得阴森。" 平德王府离温家近,萱郡主直接去温家接的温柠,两人一块来的太子府,还是太子殿下的侍卫一路护送她们。 只是感觉到外面沉重紧张的气氛,她们还是头一回见,难免心生紧张慌乱。 但想到太子殿下让她们来,就是陪太子妃,两人顿时又放松下来,可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两人都吓了一跳,面色大变。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炮火吗?" 孟羽兮瞧着两人吓得要抱在一起,失笑挑眉,安抚她们说,"小炮火而已,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是虚张声势,扰人心神,让百姓害怕慌乱而已。" 话落,孟羽兮吩咐甘露去外面看看情况,甘露应了一声是,给了甘绿一个眼神,让她时刻贴身保护太子妃,便出去看看情况。 "砰--!" "咚--!" 萱郡主和温柠拉着手,贴在一起,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害怕,反观太子妃一脸宁静,两人对视一眼,皆为自己的胆小叹气懊恼,又一左一右坐在太子妃的身边,想陪她说话,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两人又不知道说什么。 孟羽兮瞧着她们二人紧张,却是淡笑一声,"不必担心,昭王谋反,京城肯定要有些动静,太子府有侍卫守着,府外还有镇北王府四公子,太子府很安全。" 温柠捏了捏手心,感觉到疼,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瞧着太子妃很悠然地喝茶,她心生惭愧,"太子殿下让我们过来陪太子妃,可我们自己却是害怕,反而给太子妃添麻烦。" 萱郡主也是恼自己,她平日里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怎么听到炮火的声音,就害怕得哆嗦,真是太没用了她! "你们陪着我就好,有个人坐在我的身边,显得我不孤独。" 孟羽兮见她们害怕却又强撑着,笑着说,"你们都养在闺阁,没有见过战争的样子,毕竟京城宁静了这么多年前,哪里会有炮火战乱的声音,害怕担忧是正常的。" "别说你们,即便是年长的夫人们,贵公子们,面对战乱,也是怵的。" 听着孟羽兮舒软的声音,两人都缓缓镇静下来,只是外面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她们有些不安,尤其是连接的几声巨响,让萱郡主脑子嗡嗡响,都没法正常运转。 她怔怔地看向淡然自若的孟羽兮问,"福州离京城这么远,昭王的封 地更是苦寒之地,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呢,为什么他们造反,京城这么快就有动静。" 孟羽兮知晓她们害怕,便温声解释,声音轻柔有安抚力,"有句话叫谋而后动,昭王府和玉家沉寂多年,不会忽然造反。不说玉家,便是昭王,他在封地待了几十年,为何等到今晚才决定造反?" "是因为于他而言,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什么样的准备才让他有胆量谋反?" "兵力绝对最为重要,还有便是支持,若是朝中无人支撑,昭王也不敢孤身一人造反。" "若是孤身奋战,昭王也不至于筹谋几十年,他定是拉拢了势力,这些势力里肯定不缺少京城。" "所以,昭王乱,京城必定要乱一乱。" 萱郡主听到孟羽兮轻柔的声音,缓缓平静下来,吞了口唾沫,见温柠跟着孟羽兮吃酸梅,她也伸手拿了一颗,尝了一口,顿时酸得她脸部扭曲,可瞧她们二人吃得还挺得劲,她都替她们牙疼。 "不酸吗?" "从前喜欢甜品,我现在喜欢酸,应该是有孕的缘故。" "我自幼便喜欢吃酸的。" "....." 萱郡主瞥了瞥吃得开心的两人,她捂住嘴巴,看着就酸到她了。扫了一眼桌 子上的美食,挑了一样能忍受的柿子,咬了一口,还没有咽下去,触不及防又是一声巨响,吓得她险些噎死。 "这又是干什么?" 孟羽兮的手顿了一下,蹙了蹙眉,这声音,是打到太子府来了吗? "太子妃,外面有贼兵打到太子府了,四公子正在和他们交战!" 甘露急忙冲进来,门外侍卫迅速守住门口,萱郡主和温柠都是一愣,随即见孟羽兮的面容似乎有些凝重,她们的声音都变了,"怎么了吗?" 孟羽兮没有回答,看向甘露问,"知道有多少人?是哪家先乱?" 甘露一口气回答,"城中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围在太子府的叛贼目测有一千人,最前乱起来的是兵部侍郎施大人府上!" 兵部! 孟羽兮沉眸,昭王府还真是厉害,竟然拉拢了兵部,还是兵部施大人。 "围在太子府的兵马是谁家的?" 甘露摇头,"看着不是将士,但这些人都蒙着一只右眼睛,反而更像是江湖单眼盟的杀手。" 孟羽兮怔住,随即握住放在一旁的弓箭,眯了眯眼睛,有几分诧异。昭王府连江湖势力都有?不对,昭王要谋反,不会动用江湖杀手。 所以,单眼盟不是昭王派来的。 第六百一十三章 京城内乱 一夜之间,福州战乱,昭王起兵在东疆造反,京城兵部侍郎施大人忽然带着兵马祸乱京城大户人家,炮火声连连,而后又有三家起兵作乱,专门领着兵去京城小户人家。 原本寂静无声的京城瞬间挤压了叫嚣声,劈里啪啦的炮火声,却是没有百姓的尖叫声,他们手上大刀也没有沾染百姓的血。 因为他们每闯一个人家,就放出了早早藏在百姓家中的官兵,不等他们惊呼举起武器,就已经被官兵干掉了。 "啊啊!" "咔!" "快逃!" "有埋伏!" "杀!" "灭了这群叛贼!" "啊啊!" 等叛兵越来越少,他们才发现问题,却已经来不及,这群叛兵被官兵打得触不及防,还没有惊起浪花,就被太子殿下一早安排的官兵给打死了。 北云煦早就料想到昭王府的兵动就在这几天,早早就安排了官兵,只要收到消息,这群官兵就躲避在百姓的家中,即便百姓中有昭王府的哨兵,北云煦也不担心。 他安排官兵躲藏,而并非一开始迎着打上去,就是想将昭王府的同党都拉出来。 早知道朝中有人投靠了昭王府,且位置不低,却意外会是兵部侍郎,他跟昭王一样藏得很深。 兵部 有武器,有炮火,倘若兵部侍郎早有谋反之心,武器这些,他定然是早有准备。 这一次作乱,兵部侍郎做足了武器,直闯高门望族,但大户人家一般都有护卫,更别提是勋贵世家,尤其是镇北王府,本就握有兵权,府上都是精兵。 不过,这一次他们在京城作乱,就是抱着以卵击石的作态,想给京城添麻烦,既然都要造反了,肯定要打响谋反的号召。 没有什么比在京城起乱子,能得到更好的声响了。 昭王都在东疆作乱了,想要最快地打响谋反的旗帜,那么京城这一仗便需要快速打响。 所以兵部侍郎第一个吩咐叛兵去的就是镇北王府,镇北王和世子他们都远在北疆,府上只有女眷,可镇北王府的女眷谁还不是武功高强了。 "弟兄们,冲进去!" "撞门!" "冲!" "啊啊!" 安娴郡主得知有人闯进来,带着府上的兵直接打上去,正面交战,她自己手握双刀,看着这些叛贼,毫不留情迅速就是一刀。 "给本郡主杀了这群贼人!" "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战士!" "杀了这群叛贼!" "杀!" 镇北王府的侍卫都是久经沙场的,对付这些叛贼很是轻松,不过几下子就 将他们解决了,安娴郡主担心太子妃,带着人又赶往太子府。 崔家是太后娘娘的母家,肯定要被叛贼盯上,崔茱知道有贼人打进来,提着大刀就要闯出去,就被崔夫人按住了,"你都要成亲的人,给我乖乖坐着!" "外面有叛贼!" "有你什么事,你兄长在呢!" 崔茱听着外面的动静很是着急,手痒痒,但被崔夫人紧紧拽着,她又不能出去踹人,真是急死她了。 不过还好声音很快消失了,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崔夫人才准许崔茱出去,这会儿崔世子正吩咐下人处理尸体。 崔茱看着死的叛贼还不少,就是可惜不是死在她的手上,崔世子见她一脸惋惜,勾唇道,"就是想让你觉得遗憾,才杀得快。" "....." "哼,那也是太子殿下的部署精妙,跟兄长可没有什么关系。" 崔世子听到外面还有动静,也没有搭理崔茱,让官兵莫要松懈,守住府上的每一个地方,不要遗落任何一个叛贼。 "也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这会儿在皇宫和几位重臣在商议,不过四公子就守在太子府,有四公子在,太子妃不会有事。" 崔茱还是放心不下,想去太子府看看,就被崔世子拽住了 衣领,直接被拉了过来,见她不情愿,崔世子难得很认真地跟她说。 "外面正乱着,你出去做什么?送人头?" "还是想给叛军送人质?威胁我们?" "....." "我有这么弱吗?" "自知之明是难得可贵的好品质,你果然没有。" "....." 崔茱气不过,但兄长说得对,外面正乱着,她确实不能出去。 温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肯定无法避免,不过太子殿下一早就有了布防,就等着守株待兔,将这群叛贼一网打尽。 这群叛贼气势凶猛,冲得也猛烈,可死得也快,京城的叛贼很快就被平复了。 太子府这边不是叛贼,而是江湖专业杀手,还是一千人,镇北王府四公子北明晗带来的兵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武功高强,也备好了弓箭手。 见到有人闯进来,直接跟他们对上,北明晗就守在门口阻拦这群杀手。 "一千个杀手,对方竟然这么大的手笔。" 孟羽兮就待在屋子里,手指放在金色的弓箭上,摸着搭好的箭,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院子外面也有,冷冷地勾唇。 "瞧着动静,莫不是整个单眼盟都派过来了。" 甘露手握鞭子守住门口,甘绿拿着匕首守 着孟羽兮,寸步不离,瞧着院子里飞来一个又一个杀手,两人眼中泛着寒光,恨不得过去宰了他们,但又忍不住了,她们得守在太子妃的身边。 这群杀手有太子府的侍卫对付呢,太子殿下安排保护太子妃的侍卫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对付这群杀手谁还会输了。 何况,里面还有她们两人,要是他们敢闯进来,来一个她就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反正在战场的时候,她们又不是没有杀过叛贼。 萱郡主和温柠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不怕了,就安静地陪着孟羽兮吃喝,只是忽然屋顶传来动静,不等她们反应,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嗖地一声,三支金箭穿过寒风冷冽地在空中划过。 骤然就是砰的一声,还有闷痛声,血腥味也瞬间突袭而来,只见墙角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而孟羽兮的脚下就是一把带毒的匕首,只是咫尺之间。 不过被孟羽兮射出去的匕首击落在地。 屋子里的人大惊,甘绿和甘露惊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地上的匕首,她们想打死自己的心都有。 若非她们太子妃反应快速,这把匕首就落在她们太子妃的身上,那后果.... 孟羽兮捂住肚子,看着来人的面容,眯了眯眼睛,"竟然是你。" 第六百一十四章 吃着点心钓老鼠 见到有人闯进来,甘露和甘绿迅速做好了防备,护在孟羽兮的身前,萱郡主和温柠先是愣了一下,再看到来人,两人大惊。 "是你!" "明珠郡主!" 来人正是谋反的昭王之女,明珠郡主,她捂住被孟羽兮射中的胳膊,若非她躲闪得足够快,她的胳膊就不止被射穿这么简单,只怕要废掉。 瞧着手臂鲜血直流,明珠郡主眼中闪过阴狠,却又不甘心,"啧,太子妃,你可真命大,这都杀不死你!" "你竟然会说话!" 萱郡主听到明珠郡主传来声音,第一反应便是惊愕,但总觉得这声音不对,再看明珠郡主嘴巴都没有动,她愣了愣,却看到她腹部的变化,惊呼。 "腹语!" "明珠郡主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竟然暗藏腹语。" 孟羽兮一手持弓箭,一手轻轻摸着肚子,刚刚运用内力,这会儿肚子还有些不舒服,不过只是轻微,她收着力气呢,不然明珠郡主的胳膊便不会好好挂在她的身上。 "就是你这武功太废物了,若是你的武功能跟你的腹语一样精彩,说不准你还能活着走出太子府。" "哼。" 明珠郡主的右手已经疼得没有知 觉了,她脸色苍白,见孟羽兮毫发无损,她很是愤恨,"原本想拿太子妃的性命祭我们昭王府的旗帜,真是可惜了,没能让我如愿。" "不过,太子妃想要我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这可由不得你。" 孟羽兮见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屋顶也有动静,她伸手拉着萱郡主和温柠往后退,瞥了一眼躁动的屋顶,又看向寒风呼啸的窗户,沉了沉眼眸,冷声吩咐甘露。 "杀了她。" "是!" 甘露手上的鞭子早就蠢蠢欲动了,听到太子妃的吩咐,犀利的鞭声骤响,毫不留情朝着明珠郡主的脸甩去。 明珠郡主早有防备,甩出藏着衣袖里的毒粉,甘露反应快速,身体往后偏移,可手上的鞭子却缠住了明珠郡主的腰,拖着她朝着外面砸去。 "啊!" "砰!" "杀你也得在外面,免得碍眼!" "贱婢!"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见外面甘露和明珠郡主打斗起来,孟羽兮一点也不担心,明珠郡主根本不是甘露的对手,何况她又有伤在身,只是明珠郡主阴狠狡诈,擅用毒。 她倒真是小瞧了明珠郡主,借着成亲的名由,暗度成 仓,去了单眼盟,还窝藏在京城。 现在外面的动静这么大,少说也有两千杀手,这么多杀手若没有人掩护,怎么能在京城附近藏这么久。 且还是江湖势力,都瞒过了听雨轩的耳目,昭王府这几十年的沉默,倒是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 不过昭王既然起兵谋反,他若是想争夺王位,就必须在战场上赢,用江湖杀手暗杀,也不怕让天下人笑话。 所以单眼盟这么多杀手攻打太子府,并非昭王府的意思,那便是明珠郡主自作主张来的太子府。 她明目张胆来,必定还有后招。 孟羽兮正想嘱咐她们小心,就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随后就听到萱郡主她们的尖叫。 "太子妃!" "老鼠,好多老鼠!" "砰!" 萱郡主看到窗户外面爬进来好多老鼠,下意识搬起凳子砸过去,但见越来越多,她一个凳子砸一个,温柠吓退了两步,却又本能地拿起杯子砸过去。 顿时屋子里劈里啪啦作响,孟羽兮瞧着哭笑不得,赶忙制止她们,"你们再砸下去,我这屋子都要被你们给掏空了。" "好多老鼠啊!" 孟羽兮扶额,直接将点心都往窗户扔去,顿时就见一 群老鼠都汇聚过去,萱郡主愣了一下,瞄了瞄自己举起了的凳子,又看向淡定扔点心的太子妃,默默地将凳子放下来,走过去跟着太子妃一起把桌子上的点心都扔出去。 屋子外面也是满地的老鼠,孟羽兮瞧着满地乱蹿要啃人的老鼠,却是眯了眯眼睛,明珠郡主这次来京城还真是做了不少准备。 昭王府又岂会真的毫不知情,郡主都来了,不知道昭王世子会不会也来京城了。 单眼盟的杀手一波一波来,可太子府的侍卫也是成倍地出现,有镇北王府世子亲自坐镇,很快就将这群杀手镇压住。 "太子妃,外面的声音好像小了。" "哼,请君入瓮而已。" "太子府焉能这么好闯的?" 孟羽兮本想坐下,但见凳子被她们两人砸得差不多,便朝着外面走去,只是还没有踏出门口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她先是一愣,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顿时眉眼弯弯,柔笑一声。 "煦哥哥,你回来了。" "嗯。" 北云煦踏过满地的尸体来,见孟羽兮要出来,立即追过去遮住她的视线,将她护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兮儿受累了。" "不累,只是吃着点心,钓 老鼠而已,很是悠闲。" 孟羽兮见北云煦挡住外面的视线,她也看不到外面的尸体,满眸都是北云煦的面容,知晓他担心自己,便笑着问,"外面的情况如何?" "全部落网。" 北云煦扶着孟羽兮往里面走,只是瞧着屋子里的凳子杯子都落了一地,顿时柠眉,看向孟羽兮,紧张打量她,"兮儿可有受伤?" "怎么会受伤,煦哥哥你将一切都部署好了,杀手都没有进这个屋子,不过几只老鼠窜进来了。" 孟羽兮牵着北云煦的手,瞥见他衣摆下的泥土和血腥,知道他是将城内的战乱都解决了,急忙赶回来的,便笑着说,"怎么这么急着回来,有四公子在呢。" "而且,我又非若弱女子。" "孤放心不下。" "总想着不该将你一人留在太子府。" 见北云煦额头都有细细的汗珠,孟羽兮伸手用指腹抹去他的细汗,眨眼轻笑,"我是太子妃,自然得守着太子府,煦哥哥是北冥的君,得守护着北冥的百姓。" "孤是北冥的君,也是你的夫君。" "这两者并不冲突啊。" 孟羽兮温柔一笑,"煦哥哥,你保护北冥的百姓,我就守护你一人就好。" 第六百一十五章 可没有这么娇弱 瞧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甜情蜜意,温柠和萱郡主的脸色红了红,又觉得特别多余,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出去,甘绿先是愣了一下,也跟着她们出去。 北云煦看着孟羽兮的笑脸,软软柔柔的,忍不住想伸手捏捏,但想到自己在皇宫沾染了血腥,便又忍住了,目光瞥过她的肚子,又蹲下来,温柔却又自责地说。 "是父王的不是,让你们母子受惊了。" 孟羽兮失笑,知道北云煦是看到了地上的匕首,便嘟嘟嘴道,"几只老鼠而已,还能让我们受惊吓?" "小皇子可没有这么娇弱,毕竟他的母妃可强大着呢。" "何况,还有英明神武的父王在外面为我们母子遮挡风霜,我们又怎么会害怕。" 见北云煦的衣袍都沾染了血腥,知晓皇宫必定也经历了一场血洗,孟羽兮也不意外,不担心,这群叛贼不过是想闹一闹,根本起不来什么风浪。 皇宫岂能是那么好闯的。 让人在意的是远在苦寒之地的昭王人马,他手上至少有十万兵马,若是要乱南疆,势必是一场恶战。 "昭王谋反,京城定要闹一场,只是孤对几个人有些意外。" 孟羽兮闻言,挑 眉,想了想问,"兵部施大人?" "嗯,还有皇宫的黑林卫统领,孤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昭王的人。" "昭王也是活了六十年的人了,他待在皇宫的时候,父皇还没有出生呢,所以,昭王跟谁有渊源,咱们也不好查。" 北云煦点点头,今夜之乱是黑林卫的统领,下一回又会是谁?人的野心是无法控制的,一个人想要谋反,阻止不得,只能铲除。 "单眼盟,孤也没有想到。" "不过,他们应该是玉家的势力。" 孟羽兮诧异,"玉家?不是昭王府?" "嗯,玉二公子给我传信说,玉家主宅给了玉芫华一股势力作为陪嫁,但他一直查不到,孤跟玉二公子便猜想,很有可能是江湖势力。" "如此说来,单眼盟是玉芫华派来的,可来的怎么是北明珠?"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见下人将屋子都收拾好了,便扶着孟羽兮先坐下,瞧着被她牵着的手,眼中尽然是温柔,"这一点倒是可以好好查一查。" "今夜京城之乱,牵扯出了不少意外势力,刚好咱们顺着查下去,其他隐藏着的势力总会露出马脚。" "而且,今夜这场战乱,也总算是过去 了。" "劳累兮儿这么晚了,还得熬夜。" "倒也不累,煦哥哥早有准备,我们应对起来,轻松自如。" 北云煦去皇宫,将孟羽兮留在太子府肯定要做好万全准备,不然他岂能安心一个人去皇宫。 外面的杀手都被解决了,北明晗让侍卫将这些尸体全部清理了,恰好安娴郡主赶来,知晓太子妃没事,也松了一口气,她从镇北王府一路赶过来,街道也开始清理了,也意味着京城的这场小战结束了。 可昭王府和玉家的谋反却是刚刚开始。 京城的战局极快地平定了,福州这边却是恶战了整整两天,刺史府和罗帅司两人合手,一个在外面攻打城门,一个逮着里面打。 双方三打三停,孟京墨发现对方有意拖延,而非真的想要占领福州,立即反着攻打回去,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罗霁川知道他们的意图被发现,也不做纠缠,立即带着兵马撤退。 盛焘本想追上去,但见孟京墨摇头,"穷寇莫追。" "可是....." 盛焘不甘心放走罗霁川,但这两天跟此人交手,知道这人诡计多端,追上去也抓不到罗霁川,仅仅铲除他手下的兵马,也没有多 大的作用。 反而延长了战线,只怕还会牵连周遭的村民,何况,这会儿城中还有残局要收拾, "他们既然不是想要夺取福州,为什么耗费这么多兵力?" 盛焘将福州的战局收拾好,听哨兵说罗帅司的兵马已经逃离了福州界限,顿时皱眉看向在写信的孟京墨,走过去问,"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孟京墨没有抬头,在整理战局分析的折子,闻言只是问,"可知道他们从哪里逃了?" "往福禄山一带去了,那一块土匪横生,且地势复杂,我们也不好追上去,不过这一仗,他们的兵马消耗不少,若是趁机追上去,未必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几万兵马如今不过一千人。 "有福禄山的地图吗?" "有。" "福州附近的地形图,驻军这里都有。" 福州一带的驻军王将军立即让人取来福禄山的地形图,孟京墨接过,仔细看了看福禄山的边界,忽地望着其中一块分界线,勾了勾唇。 "福禄山跟浙北相连一条望江海。" "看来,他们是打算从海上逃了。" "学士,我们追吗?" 孟京墨看向盛焘,摇摇头,"没有追上去的 必要,罗帅司起兵谋反,这两天攻势猛烈,他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兵马的死活,毕竟都是北冥人。" 盛焘怔住,随即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可不都是北冥的士兵,打着玉家的旗帜,却用北冥士兵。" "所以,追上去,杀的也全部都是北冥人,还不如让这些人跟着罗帅司。" 屋子里的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又听孟京墨问。 "刺史府的情况如何?" 韩烁恰好从外面走来,听到后回答说,"刺史夫人和府上的大公子反杀了三公子,但刺史大人和二小姐不知所踪。" 原本三公子起兵造反,相逼刺史夫人和大公子,却被大公子反杀,且还安顿城中的百姓,城中失火不少百姓都负伤,都是刺史夫人派人去安顿的。 王将军还有些意外,问,"这位刺史夫人,我记得是玉相府的大姑奶娘?" "嗯,也是玉二公子的姑母,这会儿玉二公子在刺史府呢。" "刺史夫人还给出了一份名单。" 孟京墨手上的笔顿了一下,瞥见韩烁手上的信封,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瞥到里面有一排名字,唇角隐出一抹趣味的笑意。 第六百一十六章 玉家称帝 玉二公子知道玉家要谋反,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等他派人去浙北主宅的时候,浙北玉家的主宅已经空荡荡了,只剩下旁支在浙北起兵,为主宅打掩护。 浙北一带的驻军早就得到太子殿下的密令,防备着玉家,城中一乱,他们立即带兵去平定,城中的百姓没有受到多大的迫害,但还是有所波及。 洛家旁支也参与了这次叛乱,洛大小姐亲自坐镇,得到官府的支持,刚好清理门户,将叛逆之贼全部抓住,晟亲王府也出兵帮忙。 浙北这一兵乱,也是迅速就被解决了,只是玉家主宅从密道离开,又有山贼掩护,走了海路,他们的方向偏离了北冥的界限。 等玉二公子知道的时候,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玉家主宅不阻拦他收拢势力,他们压根不在意北冥的势力,因为他们的野心并非一个北冥而已,而是整个九域。 "汀兰阁传来消息,胧月国已经被玉家占领。" 玉二公子收到消息立即去找孟京墨,"胧月国在九域最偏裨的角落,又不仅仅是九域的位置,已经跨过了九淮的地段。国虽小,可地势复杂,易守难打。" "话说是被玉家占领,不如说,胧月国一 直都是玉家的人,只是未对外公布。" 孟京墨摊开九域的地形图,准确找到胧月国,挑了挑眉说,"胧月国先前一直都是异域人统领,极为低调隐蔽,周围这一块毒虫遍地,又有黑水围绕,从无生人踏入。" "对于胧月国的情况,我们知之甚少。" "不错,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玉家早早统领了胧月国,这绝非祖父能够做到的,想必是玉家的先辈们,在退出帝国的时候,就留下了一条路。只是玉家沉寂多年,早让世人忘记曾经的玉家也是九域帝王。" 玉二公子的神色有些复杂,又叹了一口气,"玉家沉寂了这么多年,连我们这些子孙都相信玉家不贪图帝王之位。" "我想,每一代玉家的家主都知道胧月国的存在。" 玉二公子一愣,随即明白了祖父明明退出了京城,却一直没有要父亲继承家主的意思,只是将嫡脉的权力都给了他们。 可玉家的势力又岂止一个嫡脉。 "玉家这个时候放出胧月国的消息,这是向九域开战的意思,想必这两天,九域会持续有战报传来。" 孟京墨猜测得不错,玉甫琤,也便是玉二公子的祖父,放出胧月国是玉家 后,又自称作琤帝,当天就发兵占领了周遭的小国,不过短短三天,就占领了九域北面的疆土。 这次玉家来势汹汹,有横扫九域的霸气,曾经的玉家乃九域的帝王,隐避多年,不知道暗中扩大了多少势力,且君王的威望犹存,已经有不少小国投靠胧月国。 短短几天,九域却是天翻地覆,胧月国有与九域帝四国抗衡的意图,且十分明显。 南宫烨熠得知玉家造反,一点也不意外,但知道胧月国是玉家的,倒是豁然开朗,难怪他和北云煦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查到玉家背后的势力,竟然会是胧月国。 "这玉甫琤已经占领九域的一块地域,且攻势凶猛,若是任凭他们再打下去,南楚国也要波及。" "玉家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一小块区域,毕竟,当初的玉家,也是称霸九域的帝王。" "他们岂会满足这一小点。" 玉家造反,已经惊动了九域,且威胁到了南楚国,敬北侯世子还有一些重臣被召到了皇宫。 敬北侯世子将九域的地形图展开,指着上面的界限划分,分析道,"玉家从北冥的望江海这里脱离北冥,望江海的分流广阔,太多小支流,他们 将势力分布朝这些小支流走,北冥的士兵很难追上。" "而且,望江海前面有三座山,且都是土匪横生,官府若是想追上去,就得先剿匪,兵力消耗太大。" "玉家选择望江海,这一步走得极好。" 其他将军顿时皱眉,"可这也说明,玉家跟土匪是有勾结的,不然土匪岂会让路。" "啧,堂堂玉家竟然跟土匪勾结。" 南宫烨熠着黑色帝王礼服,不怒自威,仅仅只是一笑,却让人感觉到强大的气场,不由得呼吸一滞,纷纷安静下来。 "玉家如今脱离了北冥,占领了九域,已经有向九域开战的意思,再任由玉家这样发展下去,玉家第一个想要吞并的,就是我们南楚国。" 众人闻言,神色凝重,敬北侯世子看着地图,皱眉说,"虽然玉家占领的是九域北面,可投靠他的小国却偏近咱们南楚国,玉家若是想要向九域四国开战,第一战打的就是我们南楚国。" "哼,那就让他们来好了,咱们南楚国又岂会害怕!" "当初玉家退位,既然从帝王之位下来,焉能还让他们上去!" 南宫烨熠见他们战斗力满满,全然无顾忌,倒是笑了笑,转而 问,"筠心是不是要到北冥了?" "湫世子传来消息,说筠心公主已经快到京城了。" 护送筠心公主去北冥和亲的使臣是南宫湫,他是皇家世子,武功高强,又心细谨慎,由他护送最为妥当。 "嗯。" 南宫烨熠走到窗户边,看向天上的弯月,翘了翘唇,有笑意,却又惋惜,"可惜,朕不能看到筠心着嫁衣的样子。" 敬北侯世子知晓圣上和公主感情深厚,想了想,安抚道,"筠心公主嫁的是北冥镇北王府世子,世子亲自来接公主,可见他的心意,世子乃良人。" 话来,他又笑着说,"北冥太子妃有喜了,算着日子,不过五六个月便要诞下皇子了,到时候咱们南楚国肯定要去祝贺的。" "圣上再去北冥的时候,说不准公主也要有小世子了。" 南宫烨熠听到孟羽兮有喜,倒是怔了一下,随即苦涩一笑,"如今,倒是朕是孤家寡人了。" 敬北侯世子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面带喜色,"陛下这是想成亲,立后了?" "没有。" 南宫烨熠失笑,揉了揉眉心,转身背靠月色,只是浅笑一声,这声音有些凉,"这世上难再有如她之人。" 第六百一十七章 这叫心有灵犀 昭王谋反,在京城闹了一通,又在东疆起了内战,王老将军亲自领兵,和昭王交手,这一仗打了四天。 双方交战激烈,遍地尸骸,鲜血落在雪地上顿时结冰,远远看去,整个雪地都红了一片。 昭王毫无后退之意,白天跟王老将军打了一仗,等到了晚上,火光万丈,从昭王府烧到驻地。 城中赶去救火的时候,昭王已经悄悄离开了东疆,而此时,昭王世子已经统领了东鞑国。 王老将军得到消息的时候,惊了一下,随即脸色沉重,他没有想到昭王谋反,意不在北冥,而是东鞑国! 昭王带兵攻打北冥,在东疆,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而昭王世子却已经带兵潜入了东鞑国! 北云煦在得到王老将军送来的急报,知晓昭王府占领了东鞑国,昭王已经在东鞑国称帝,也是惊讶了好一会儿,又想到玉家,才恍然大悟。 "玉家最原先是九域的霸主,他们想要造反,不会只要一个北冥,而是想重新当回九域的帝王,这一点孤也不意外。" "九域四国对待玉家一直都是防备的,只是玉家太过沉寂,没有露出野心的痕迹,孤和烨熠查了玉家很久,也不知道胧月国竟然就是玉家的。" 孟羽兮知晓玉家统领了胧月国,且还攻占了其他小国,九域已经有不少小国都投靠了胧月国,吃惊了好一会儿,随后叹气。 "还是我格局小了,我一直以为玉家造反,是想夺取北冥皇位,却不想人家想要的是整个九域。" 话落,看到王老将军送来的急报,孟羽兮又惊讶道,"昭王谋反,我虽有察觉,可也不曾想,他要的并非是北冥,而是东鞑国。" "东鞑国跟北冥交战这么多年,却让昭王世子就这样攻占了?" 北云煦扶着孟羽兮坐下,将一旁的地图摊开,指出东疆的界限说,"昭王府放了一把火,将昭王府烧成了灰烬,但王老将军还是发现了痕迹。" "是密道?" "嗯,是原先我们发现的密道,只是并非通向北冥,而是通向东鞑国的方向,昭王他们也是从密道逃走的,只是这密道被毁了。" 孟羽兮撑着脑袋,看着东鞑国的地形图,蹙了蹙眉,有些纳闷,"昭王当初选择了东疆,待在苦寒之地,是一开始就想要东鞑国?他是想谋反,却并非想要北冥的王位?" "应该来说,昭王跟玉家一样,都不只是想要北冥。" 北云煦又拿了九域的地形图,展开在孟羽兮的 面前,指出了一块区域,"东塔国在东边,往这边走,接着的是陨落海,这海跟胧月国的黑水是相通的。" 孟羽兮顺着北云煦指出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睛,也明白了,又不由得佩服昭王的城府,"谁能想到昭王作为北冥的亲王,竟然不要北冥的江山,而是冲着东鞑国去的苦寒之地,这一待,就是几十年。" "这般心性,还能不成事?" "只是,昭王虽然谋划几十年,可昭王世子仅仅用两天就全部占领了东鞑国,未免太快速了。" "毕竟是东鞑国,是异国,被一个外乡人称霸,国内又怎么会无人闹事。" 北云煦挑了挑眉,目光瞥过东鞑国的地形图,看向孟羽兮说,"兮儿可还记得东鞑国的三公主?" 孟羽兮闻言,认真地想了想,有那么一点印象,"我记得,东鞑国的三公主是爱慕昭王世子的?" "昭王世子不会利用三公主对他的喜欢,才能这么迅速占领东鞑国的吧。" 瞧着孟羽兮满是嫌弃又鄙夷的眼神,北云煦失笑,"三公主应该起到一定作用,但也不全是吧。" 孟羽兮啧啧了两声,却又瞄向东鞑国的分布图,心有猜测,"昭王府刚跟咱们北冥打了一仗,这 段时期是不会再进攻了,因为王老将军可是很了解东鞑国的,要知道王家可是世代都镇守东鞑,昭王才在东疆待了几十年。" "他们才占领东鞑国,不会冒险跟北冥交战,他们要做的,应该是学习玉家,先攻战周遭的小国,扩大疆土。" 说着,孟羽兮就指出了东鞑国的边界,"昭王必定先吞并这一块的小国,这样就能扩大邻近陨落海的区域,也就接近了黑水,这黑水之上,就是玉家的地盘了。" 只是这些小国离北冥远,他们想要出兵,就得穿越东鞑国,不太理想。 可也不能任由昭王扩大疆土,好回来打他们北冥吧? 孟羽兮仔细分析九域的地形图,忽地眼睛亮了亮,有了主意,"东疆这一块是禹祝国吧,这个小国家可是很能打的。" "就是人少了点,兵力不足,可若是咱们北冥给他们兵马呢?他们会不会攻占东边的疆土呢?" "我想,一定会。" "禹祝国不缺野心,只是国小人少,可即便这样也能让原先的东鞑国怵一怵,倘若有了北冥的兵,我想禹祝国很愿意占领东边的疆土,跟东鞑国抢占领土。" "只要禹祝国在东鞑国之前抢占这些小国,昭王跟玉家的对接 也要落空了,昭王府跟玉家断了连接,被圈困在东鞑,于咱们而已,毫无威胁。"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的计谋,笑了笑,并不意外,反而笑意更温柔,轻轻捏了捏孟羽兮的鼻子,宠溺一笑。 "兮儿跟孤想到一块去了。" "嘿嘿--" "这叫咱们夫妻俩心有灵犀。" 孟羽兮甜甜一笑,又好奇地说,"煦哥哥已经打算借兵给禹祝国?" "嗯,等明日孟学士回来,跟内阁商议对策,便借兵给禹祝国。" "二哥哥要回来了?" "嗯,孟学士骑快马,明天就能到京城,恰好跟南楚国的送亲队伍赶到一块了。" 听到南楚国的迎亲队伍,孟羽兮才想起来筠心公主要和世子回京城成亲了,顿时喜笑颜开,"总算有件喜事了。" 福州事落,孟京墨就赶着回京城,他再不回来,内阁的人都要秃头了,得把他们掉着的头发送到福州催人了。 一听到他们的孟学士回来了,内阁的人高兴得眼泪横飞,赶忙上去迎接,但看到他们学士一如既往温和的眉眼,他们又想起孟学士是玉面阎王,便纷纷后退,将想念默默藏在心上,又祈祷孟学士不要再离开内阁了,他们可无法承受第二次分别。 第六百一十八章 时刻盯着厨房 筠心公主和亲北冥,是镇北王府世子卢长勋去南楚国接回来的,等他们到京城界限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孟京墨,不过孟京墨赶着回内阁,便只是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先一步去京城。 孟羽兮知道筠心公主来京城了,特意跟着北云煦一起来城门口接她们,看到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瞥过后面沉甸甸的马车,也知道南宫烨熠给筠心公主的嫁妆有多重。 "太子妃!" "筠心。" 南宫筠心离开自幼生长的南楚国难免伤感,但有卢长勋一路相陪,她又忘记了落寞,想到京城有很多朋友,还有太子妃在,还很期待。 这会儿见到孟羽兮,她欢喜地从马车下来,一眼就看到孟羽兮的肚子,笑着恭喜,"太子妃,我知道太子妃有喜,乐了好久呢。" 孟羽兮瞧着筠心公主的酒窝,就被她甜甜的笑容感染,摸着肚子笑眯眯地说,"筠心公主可不得高兴,我这肚子里怀的,也是筠心公主未来的女婿。" "噗嗤--" 筠心公主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她先前早就跟孟羽兮讨论过儿女亲家的话题,这会儿听她说,也没有害羞可言,反而很愉悦。 "什么女婿 ?" 来接卢长勋他们的也有镇北王府的安娴郡主,她知道兄长要娶筠心公主,很是欢喜呢,想着总算有嫂嫂了,还是南楚国的第一美人,怎么能不让她高兴。 筠心公主见卢长勋听到声音朝她们这边看来,脸色微红,孟羽兮却是眨眼趣笑,"我跟筠心公主结个亲家,将来我家小皇子可是要娶你家小郡主的。" "啊,真的?" 安娴郡主闻言,已经幻想小侄女的模样,筠心公主生得这么美,她兄长也俊,这两人的小郡主肯定也有甜甜的小酒窝。 瞧着她们已经在幻想小孩子,卢长勋失笑,但也很期待自己和筠心公主的孩子,这次他接筠心公主来北冥,却不能久待在京城,得回北疆镇守。 所以,两人的亲事,镇北王府一早就准备好了,皇宫也早就算好了良辰吉日,礼部也着手安排了,毕竟是两国联姻,这场婚礼自然得盛大,且在皇宫举办。 "皇祖母和镇北老王妃挑选了好日子,就在四天后,刚好筠心你赶路劳累,可以好好休息两天,就等着美美地嫁给世子。" 南宫筠心想到可以跟卢长勋成亲,心中喜滋滋的,可面上却还是有些红润,却点点头, "嗯。" 北云煦和南楚国的使臣南宫湫说话,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先让礼部侍郎带着南楚国的使臣先去别院休息,南楚国的别院一直都在太子府的后面。 原就是北云煦为南宫烨熠准备的,南宫筠心上回来北冥就是住的那里,卢长勋向太子殿下行礼,就先跟着安娴郡主回镇北王府梳洗,再去皇宫给圣上请安。 他毕竟是驻守边疆的将军,离开驻地肯定要拜见圣上的。 孟羽兮见南宫筠心朝着别院去,她和北云煦就往内阁去,因着孟京墨不在内阁,内阁的人都要忙疯了,见他们学士都回来,都喜极而泣,想着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所以这会儿内阁的人基本都回去补觉了,里殿安静得只有翻书声。孟京墨一回来,就翻阅这几天内阁的公务。得知太子殿下来了,也不意外,转身迎过去,却见到孟羽兮也跟着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孟学士一路辛苦,不必多礼。" 孟羽兮瞧着里殿安静得都能听到他们的回声,又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架子,挤满了折子,地上也堆满了,就知道平日里内阁有多么辛苦。 心中感慨了几声,孟羽兮就 笑着看向孟京墨,见他刚好看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便笑着打趣,"二哥哥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内阁,这内阁首辅大人可是来了太子府好几趟,每天都在打听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二哥哥若是再不回来,首辅大人想念你的眼泪都要淹没了京城。" 首辅大人的性子,孟京墨很清楚,只是扶额揉了揉眉心,看着地上推着的折子都比平常少了一倍,也知道首辅大人这段时间确实是劳累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才赶紧回来,不然他们的眼泪要是把我家厨房淹没了可就不好了。" "呵呵呵--" "说到厨房,是不是要到午膳时间了?" 一旁的小厮瞄向时漏,告诉孟京墨说,"回学士,还有一炷香的时候才是午膳。" "哦,那把香点上吧,别耽误了我用膳。" "是。" 小厮熟练地走到一旁,打开柜子掏出香点上。 孟羽兮瞧着,抿唇乐笑,二哥哥果然是美食第一,刚想说什么,就见孟京墨瞥向时漏问,"后天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吧?" "对啊,藩王世子们今日都能到京城,南楚国和东淮国送来的生辰礼昨天就到了了,桉少阁主还 说要来北冥给殿下庆祝呢。" 孟羽兮笑着说,提到桉少阁主,她又眉眼弯弯。每年桉少阁主都会来北冥给太子殿下庆祝生辰,南宫烨熠和玉二公子的生辰,他也不会缺席。 九域四尊彼此都是如此。 孟京墨点点头,见孟羽兮笑眯眯地看过来,他顿时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向她说,"太子妃放心,太子殿下的生辰礼,我会让府上的厨师去皇宫准备宴会的。" "二哥哥果然体贴。" 孟京墨喜欢美食,又遍布九域收揽厨师,各异各域的厨师都有,其他人的府上是下人多,可孟学士的府上厨师占了一大半,且每天还有厨师上门。 因此,孟京墨每天每餐享用的美食都不同,便是米饭,也有千百种做法。 "我听说,二哥哥的别院昨天来了位夜月族的厨师。" 孟京墨听着,笑了一声,"太子妃对我府上的情况,很是清楚嘛,这位厨师可是昨天夜里才到的,我都是才收到的消息。" 他发动九域七偷为他寻天下擅做美食的能者,昨天那位厨师,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已经到了别院。 孟羽兮笑眯眯的,很是得意,"那是,我时刻盯着二哥哥家的厨房呢。" 第六百一十九章 吵架得吵赢 北云煦是北冥太子殿下,他的生辰自然是要大办,朝野欢乐,几国都会送来生辰礼,且又因为孟羽兮有身孕,今年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会办得要比以往盛大。 藩王世子们都赶来了京城,给北云煦庆祝生辰。桉少阁主特意从汀兰阁赶来北冥,走的是北冥跟汀兰阁的密道,要快很多。 他是前一天夜里到的,玉二公子等福州病疫解决后就去了一趟浙北,这会儿才赶到浙北,没有赶回来给北云煦庆祝,但礼物却是早就备下了,生辰前一天就让人送到太子府。 南宫烨熠给北云煦送了两份生辰礼,一份代表南楚国,另外一份是他自己要送给北云煦的礼物。 "哎,我这少夫人还没有着落,小侄子都要有了,真让人伤心。" 桉少阁主凑到北云煦的边上,又瞄向孟羽兮的肚子,面上酸酸的,语气却是喜悦,他是真心为北云煦高兴,太子妃有了,小皇子也要有了。 "哎,你说说,咱们九域四尊,怎么就云煦你一人成家了呢?我们三人怎么就遇不到天赐良缘呢?" "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北云煦听着桉少阁主羡慕的话,无奈失笑,见他额头上还有汗水,知晓他是匆忙赶来的,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 说。 "孤可是听说老阁主夫人在为你安排婚事,还有不少姑娘愿意跟你相亲呢,但听说都被我们的少阁主无情拒绝了。" 桉少阁主一愣,想到自家母亲听说北云煦要有孩子了,立即就着急了,想着皇后娘娘都能抱孙子了,她怎么能不行? 便在汀兰阁放出消息,只要是愿意给她当儿媳妇的,都可以来报名,这小到五六岁,大到四五十都有,年轻的小娘子可没有几个。 真是弄得他哭笑不得。 后,他母亲还在九域放出要找儿媳妇的消息,这每天来汀兰阁相亲的人家,数都数不过来。 孟羽兮也知道了汀兰阁放出要找少阁主夫人的消息,抿唇轻笑,"我们桉少阁主可真是受欢迎,小娘子们都要把汀兰阁的门槛给踩矮了。" 桉少阁主可是九域四尊,又是汀兰阁的少阁主,爱慕少阁主的小娘子可是不少。 瞧着桉少阁主唉声叹气的,孟羽兮很是好奇地问,"那不知道桉少阁主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我给你参谋参谋?" 桉少阁主一愣,随即看向笑眯眯的太子妃,倒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嗯,我未来的夫人不能生得没有我好看吧?家世倒是没有什么要求,最好活泼可爱一点,跟我吵架还能赢我 的,武功才识得有,但这一点可以输给我。" "....." 孟羽兮失笑,"吵架吵赢你的姑娘?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桉少阁主很认真地说,"要是吵架,她吵不赢我,岂不是会受委屈?" "既然做了我的少夫人,又岂能让她受委屈?所以,得找一个能吵架能吵赢我的小娘子才好。" 孟羽兮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看向桉少阁主,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些意外,又笑得温和,总结他的要求说。 "第一呢,得美若天仙,第二呢,活泼可爱,第三,伶牙俐齿,第四,文武双全。" "桉少阁主,是这样吧?" 桉少阁主点点头,"对对对,我的少夫人须得满足以上四点。" 北云煦和孟羽兮相视一眼,两人都失笑,后孟羽兮想着自己认识的姑娘,又皱眉看向桉少阁主的面容,笑着说,"桉少阁主,这第一点,就很难寻到啊。" "你可是九域四尊,你要想找到比你生得好看的小娘子,我想可没有小娘子有胆量跟你比美。" 桉少阁主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笑了一声,"不急,慢慢等吧,总能寻到美若天仙的女子。" 话落,他又打趣道,"太子妃,你不是还有 小妹妹嘛?" 孟羽兮无奈扶额,"你这还真惦记上我家小妹?" 提到小妹,孟羽兮倒是想起来在平西将军府的水氏女,要论美貌,水氏女个个倾国倾城。 见孟羽兮忽然沉默,桉少阁主还以为她是不悦自己盯着半点大的小孩子,忙想赔罪,却听她说,"这样的女子嘛,也不是没有。" "嗯?" 桉少阁主狐疑,不解孟羽兮这话的意思,"有?哪里有?你的妹妹?" 孟羽兮真是要气笑了,"我说桉少阁主,你都要二十的人,总惦记我家小妹不好吧?" "不是太子妃自己说要从我们三人挑选一个妹夫?" "....." 孟羽兮扶额,她不就是惋惜不能将其余三尊都拐回家,奈何自家妹妹年纪小,闺阁好友又是有色心没有色胆的,怎么能拐个郎君嘛。 "桉少阁主,忘记这一点吧。" 桉少阁主喝着茶,笑了两声,也没有真放在心上,他一个二十岁的郎君,总不会真的惦记一个小孩子,那他岂不是禽.兽了? "我刚刚说有,说的是水氏女。" "水氏女,东淮开国女帝水氏女的后人?" "正是。" 桉少阁主惊讶了一下,忽地想起来,"平西将军府是不 是有两位水氏女。" "嗯。" 见桉少阁主面露古怪,孟羽兮不解,"怎么了?桉少阁主不会觉得水氏女的容颜还不够吧?" "那倒没有。" 桉少阁主看向北云煦说,"玉家所在的胧月国背靠黑水,这黑水已经跨到了九淮的水域,九淮之上一片凶猛的深海,相传有三千尺深,且九淮的分流乃黑水,从无生人能跨过九淮。" "但也有传言说,当年的水氏女离开东淮国后去了九淮隐居。" 孟羽兮惊愕,诧异地看向北云煦,见他静思,好奇地问,"当真还有这种传言?那可是九淮,若是九淮还可以生存,各国也不必相争九域,而不去开拓九淮。" 北云煦点点头,看向孟羽兮说,"却有这样的传言,且还是从海盗传出来的,孤先前征战海域,便是从他们口中听说,要论海上霸主,水氏女得为王,这些海盗,即便是海天穹,都称水氏女为水皇。" "水皇?" "嗯,我们汀兰阁也听到这样的传言,而且,海天穹先前往九淮方向去过,且不止一次,近来海天穹的海龙王都亲自去了一趟九淮,在黑水旁停留了许久。" 桉少阁主沉眸说,"我看,或许传言不假,这九淮便是水氏女的天下。" 第六百二十章 也是玉家人 清河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这几天打了一场大战,双方都在休整,尤其是西周损失可比清河大得多,但近来清河大战,清河城内的百姓也是跟着受累。 孟漾堂未免百姓惶恐不安,这几天都是他亲自去城中巡逻,以安百姓的心,水舒也跟着一起。 平常平西将军府的将士也会在城中巡视,孟漾堂每月也会亲自巡视一日。 城中的百姓得知他们少将军出来,难得能见到他,纷纷都起了大早,就是为了见孟漾堂一面。 瞧着百姓缠着孟漾堂,但都是亲切的问候关怀,水舒在一旁看着微微一笑,忽地她看到前面有人影,朝着她看来,顿时皱眉。 她看了看耐心和百姓说话的孟漾堂,顿了好一会儿,才挪步朝着小巷子走去,就见到靠在墙壁上的年轻男子,挑眉说。 "海龙王怎么来清河了?你一个海盗明目张胆出现在大街上,未免有些嚣张。" 来人正是海天穹的海盗海龙王,他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看着走来的女子,瞧她着军装,英武飒气逼人,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 "大公主远到北冥,只是为了当一个校尉?" 听他唤自己大公主, 水舒拧了拧眉,抬头看向他,只是问,"海龙王来这里做什么?" "路过而已。" "路过?这么巧就碰到我了?" "咱们有缘不是?" 海龙王见水舒面带冷意,不愿意多言,却是笑得张狂,看了一眼被百姓围起来的孟漾堂,又看向淡静的水舒,笑得别有趣味。 "哦,莫非大公主留在北冥,是为了孟少将军,而非为了博得一个女将军之名。" 水舒闻言,不愿意跟海龙王有太多纠缠,直言问,"海龙王寻我究竟什么事情?" "大公主,我千里迢迢赶来,大公主也不请我喝杯茶?" 水舒却是勾唇笑了笑,意有所指,"我请你进去,海龙王也要敢才好。" 海龙王先是怔住,随即无奈耸肩,叹气道,"我自然是不敢的,这孟少将军还在一旁巡逻呢,我们这些海贼可不能在官府面前露面,不然这个时候大开杀戒也不太恰当。" 见水舒不想跟他多待,海龙王皱了皱眉,绕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废话了,直接说,"大公主,你可知道玉家造反?" "此事传遍九域,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想必大公主也知道玉家所在的 胧月国邻近黑水,背靠九淮。" 水舒皱了皱眉,玉家谋反她早就知道,可胧月国分明是异域人,为何都成了玉家的人,这一点她还需要让师父去查查。 沉思了一会儿,见海龙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她两步,顿时挑眉,抬头看向他问,"做什么?" "玉家欲染指九域,已经向九域四国开战,却选择了邻近九淮的胧月国,莫非玉家也想占领九淮?" "呵呵呵--" 水舒倒是笑了三声,毫不在意,"九淮又岂能是谁想攻占便可以的?" 话落,她又浅笑道,"你们海天穹肖想了几百年,不也没有攻占么?" 听水舒提起从前,海龙王倒是沉默了片刻,转而看向到自己鼻尖的水舒,凝视她绝美的面容,怔了一下,随即偏了偏视线,又后退了半步说。 "当年水皇创建海上霸主,可遭遇海啸,这也是谁都没有想过的,我们海天穹....." "你们海天穹确实背叛了水皇。" 水舒面色清冷,看向忽然心虚得不太正常的海龙王说,"若非当年水皇,又何来你们的海天穹?" 见他不说话,水舒勾了勾唇,冷声道,"海天穹还没有放弃 找寻九淮的出入口么?" "九淮周遭都是黑水,黑水不比海水,你们海盗在海上横行霸道,到了黑水便进去了阎王殿,你们到底想牺牲多少条人命,才愿意放弃?" 海龙王低头不语,但见水舒服打算离开,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却是被她躲开了,他伸着手在空中有些尴尬。 "又做什么?" "水皇当真不愿意接纳我们海天穹?" 水舒侧身对着他,只是清幽一句,"我们姐妹俩早就离开了九淮,水皇之事,我们姐妹俩不过问。" "当真不过问?" 海龙王抬脚走到水舒的面前,沉着脸看向她,"大公主,你可是九淮的大公主,你当真不过问?" 见她不说话,海龙王沉眸,拆穿她的狡辩,"大公主,你当真当我不知情?你们早知道玉家要谋反,才特意来的九域,不就是想利用北冥的兵力对抗玉家,好让玉家不打扰你们水氏。" 水舒闻言,皱眉,转身看向他,直接说,"你这话错了。" 话落,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水舒听出来是孟漾堂的脚步声,挑眉说,"海龙王,这里是清河,并不欢迎你。" "大公主,只要让我们海天穹回归 水皇,我愿意听凭大公主吩咐。" "堂堂海龙王也愿意臣服他人?" "既是如此,为何追杀我们姐妹俩?" "我...." 海龙王哑口无言,见她要离开,又拦住她,"玉家知道你们姐妹俩的身份。" 水舒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追杀我们的,是玉家?" "我...." "我自然知道是玉家。" "那你为何...." "玉家想杀我们,也得能杀才可。" 水舒淡然一笑,这笑意藏着天生的冷傲,"区区一个玉家,我们水氏一族何曾放在眼中?" 海龙王感受到眼前女子的霸气,愣住,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低声说,"大公主,你的父亲也是玉家人。" "呵呵呵。" 水舒转回头,偏身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只是沉声说,"我父亲是玉家的人,也是北冥人,而我更是水氏一族。" 话说这,水舒已经走出了巷子,恰好孟漾堂走过来,她脸上的清冷瞬间被温柔染化,上前几步朝他走去,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前面巡逻。 海龙王看着前面的两人,脸色有些不太好,在原地停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太子生辰 北云煦的生辰当天,京城张灯结彩,太子府的烟花漫天绽放,还是金七公子特意为太子殿下准备的,孟羽兮看着漫天的烟花,又瞧着北云煦难得穿红色的衣裳,难掩花痴,贪念着他的美色。 "哎呀,煦哥哥,这大清早的用美色魅惑我,是不是不太好?" "弄得我都走不动路了。"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也一袭红衣,瞥见她脸上的花痴,失笑着走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轻昵道,"那为夫扶着兮儿走。" 孟羽兮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子,肚子已经鼓得很明显,北云煦含笑扶着她慢点往外走,但见她步伐依旧轻盈,忍不住夸赞,"兮儿的轻功,孤甚是敬佩。" "呵呵呵--" 孟羽兮乐笑几声,很是愉悦地说,"也不全是习武的原因,还有太医们的悉心照顾。" "不过,论武功,我也是很厉害的。" 北云煦轻笑几声,眼见着孟羽兮要跨过门槛,忽地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起来朝着外面去。 孟羽兮早就习惯被他抱着,也不意外,抱着他的脖子,想到现在自己可是两个人的体重,瞧着外面平坦的路,柔笑道,"我也可以自己走的。"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路上正滑着。" 孟羽兮瞥了一眼干燥的路,抿唇打趣道,"哪有滑,我看就是煦哥哥想要抱我了,想要亲近我,才想到的借口。" "呵呵呵--" "是,是为夫想要同兮儿亲密亲密。" "呵呵呵--" 北云煦和孟羽兮说说笑笑,到了皇宫,圣上和皇后娘娘早早地等着他们,见他们走过来,皇后娘娘笑着起身,瞧他们小夫妻恩爱的画面,就喜滋滋的。 "还好只是昨天晚上下了雨,今天便又天晴了。" 皇后娘娘见他们想行礼,先一步过去扶着孟羽兮,笑着跟他们说,"本宫还担心这地上滑,不过听着宫人说是太子一路抱着太子妃进来的,本宫就放心了。" 孟羽兮听着,朝着北云煦看去,见他还有些害羞,抿唇乐笑,"母后放心,管它刮风下雪的,我有太子殿下就好,什么都不怕。" "呵呵呵--" 皇后娘娘乐笑出声,瞧着孟羽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愈加高兴,也有些担心,让太子先扶着她坐下,她也坐在圣上的边上,跟他们商议。 "不如你们就先住在皇宫,本宫也好照顾你,不然太子忙于朝政,你一人在府上 ,本宫这心总是悬着的。" 孟羽兮看向北云煦,见他也看过来,两人想了想,北云煦看向皇后娘娘轻声说,"还是住在太子府吧,太子府全然是儿臣的人,但皇宫的宫人太多了。" 皇后娘娘一愣,随即沉思了一会儿,认真琢磨太子殿下的话,叹了一口气,瞧着他们说,"是本宫想得不妥当。" 北云煦摇头,温声道,"母后也是关心兮儿。" "皇宫里的老人多,宫人也多,错综复杂的,有些宫人在的时候,本宫都还不是后宫之主。" 皇后娘娘想到上次皇宫躁乱,有太多人都在意料之外,若非太子布局严密谨慎,她的凤仪宫也要乱一乱了。 连凤仪宫都不能保证全然是她的人,何况还是整个皇宫,皇后娘娘凝眉。 这也是没法全然掌控的事情,毕竟是皇宫啊。 皇后娘娘泛着忧愁,忽地手上一暖,就见是圣上握住她的手,顿时抬眼瞧去,反握住皇上的手,放下心中的顾虑,笑着让宫人将寿面端上来。 "今日是太子的生辰,不知不觉太子都都这么大了,可以为人夫,为人父了。" "想想,本宫也要老了。" 北云煦温柔一笑,"母后怎么会老,只是到 了要做皇祖母的年纪。" 皇后娘娘怔住,随即哭笑不得,但心中一暖,笑着招呼北云煦吃寿面,"是是是,太子说得是,本宫不老,就是要当皇祖母而已。" "呵呵呵--" 孟羽兮也笑出声,她吃着御厨特意准备的点心,瞧着北云煦吃寿面,想着他们成亲也要有一年了,真是快啊。 不过,能这样陪着北云煦一起长大,挺好的。 圣上也吃着寿面,每年太子点心生辰,皇上都要闹着一起吃,若非没有他,哪里来的太子,理应太子过生辰,他也得过。 皇后娘娘没法,每回太子的生辰,都会准备两碗寿面。 "你们皇祖母也要礼佛出来了,待会儿你们去跟皇祖母请安。" "嗯。" 孟羽兮怀孕后,太后娘娘就在皇宫小礼堂礼佛,祈求平安。 北云煦应下,用完寿面,就带着孟羽兮去太后娘娘的寝殿,但还没有走几步,太后娘娘就先朝着他们走来,说是担心路滑,让他们转身回去,她走过去就行。 他们二人无奈失笑,只得在原地等太后娘娘过来,他们一家人在圣上的寝殿聊天,又悠哉地一起用了午膳,宫中就开始准备了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会。 朝臣 们陆陆续续都赶来了皇宫,桉少阁主睡了个饱觉也跟着朝臣一块来了,他的座位就在北云煦的旁边,不过他不想看着他们二人恩恩爱爱,显得他孤独,瞄了一眼朝臣,就坐到孟京墨的边上。 一是无人靠近孟京墨,他那边显得特别宽敞,二也是耳闻孟学士对美食极为挑剔,跟着他,就能尝到人间美味。 孟京墨见桉少阁主搬着凳子坐过来,也没有说什么,桉少阁主只想吃美食,两人坐在一起,无比认真地吃饭。 "微臣恭贺太子殿下喜迎生辰。" 晟亲王世子北桑辰举杯朝着北云煦恭贺,其他藩王世子也紧随着朝北云煦恭贺生辰,又忙将生辰礼物拿上来。 "这几个藩王,都挺有钱的啊。" 孟羽兮瞧着他们送上来的宝物,笑着在北云煦的耳边轻语,"煦哥哥,你瞧瞧他们送的生辰礼,尤其是舒王,别看他送的是砚台,可这是梅雪砚台,汀兰阁的老阁主也才有一台呢。" 北云煦闻言,轻笑了几声,看了一眼台下的舒王世子,又转头盯着孟羽兮轻声说了一句,"表忠心。" 孟羽兮抿唇浅笑,这远在苦寒之地的昭王都谋反了,他们这些在盛华之地的藩王可不得表忠心。 第六百二十二章 能否收留 孟羽兮因着怀孕,滴酒不沾,只是喝着果汁,北云煦也陪着她不喝酒,让人将桌子上的美酒都撤走了,弄得孟羽兮有些眼馋,想着她只看也成啊。 北云煦哭笑不得,也好在孟京墨了解孟羽兮,得知孟羽兮有身孕,便让九域七偷帮他找擅于酿果酒之人,也是昨天才到的孟学士府上,他便连夜让这人酿果酒。 虽是果酒,但只有酒味,却并非真酒,用果子酿的汁液,用了特殊的法子,跟果酒一样的味道。 "嗯--" "真的跟梅子酒是一样的酒味。" 孟羽兮看着孟京墨府上的人将美酒端上来,还有些惊讶,她现在有孕可是不能饮酒,但见北云煦还给她倒酒,才知道这是假酒。 不过味道跟果酒是一样的,且气味更为香醇。 "二哥哥真的太上道了,九域七偷也真是会找人。" 北云煦轻笑,倒了一杯,也品尝了一口,若不是孟学士说是果汁,他第一口都要以为是真的果酒,不过细细品味,也能尝出来跟真的梅子酒是不一样的。 即便喝再多,也不会醉。 且孟京墨还吩咐厨师加了良药,有补气血的功效。 "孟学士确实体贴。" 孟羽兮很是认可 地点点头,抬头看向跟桉少阁主一起认真用膳的孟京墨,温柔地笑了笑,又感慨一句,"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娘子可以这么幸运,能够嫁给二哥哥。" 话落,她瞄向孟京墨的身边,没有看到黄金多的身影,还诧异了一会儿,平日里黄金多可是形影不离的,难不成二哥哥放他假期了? 那也不知道哪家会那么幸运能碰到黄金多的假期,不会又是西周吧? "孟学士,你家厨师真是招人稀罕,这鱼肉也太鲜嫩了,我吃了那么多年的鱼,还是第一次享受这般美味。" 桉少阁主小酌一口美酒,又品尝一口芙蓉醉鱼,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神清气爽起来,看向细细咀嚼的孟京墨,举杯朝着他笑着问。 "不知道孟学士的府上可有空房间?要不,收留收留我?" 孟京墨一怔,手上的筷子却没有停下来,夹起一块酥藕,看向一脸期待的桉少阁主,见他都将凳子搬到自己的边上,几乎都要挨着他,顿时拧眉。 桉少阁主机灵地捕捉到孟京墨面部的变化,极为聪明地又将凳子挪开了一些,吃着醉鱼又热切地问,"孟学士,你看,你府上可有我的一席之地?" "桉少阁主这是要在京城常住? " "也不是常住,起码得住到太子妃生下小侄子,我再离开,不然到时候小侄子满月礼,我还得来一趟,也麻烦。" 孟京墨知晓汀兰阁的规矩,等小皇子诞生是一回事,桉少阁主必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在北冥待着,但也没有好奇到要问。 思忖了几秒,孟京墨点点头,"桉少阁主若是想住,可以。" "如此,多谢孟学士收留。" 桉少阁主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有想到孟京墨这么轻松答应了,立即笑着举杯感谢,孟京墨也举着杯子跟他碰了一杯,就听他说。 "孟学士,这九域七偷这段时间,倒是挺活跃的,哎,这对他们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啊。" 见孟京墨静默不语,桉少阁主放下酒杯,笑着看向他说,"上次在南楚国,孟学士为黄金多和九域七偷说话,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想来孟学士已经察觉到不少人盯着你。" "孟学士,你也知道九域七偷乃九域通缉的,且虽然传言说九域七偷乃九域万贼之首,可想取代他们七偷的小偷大有贼是,他们最近时常出没,对他们可不好。" 孟京墨咀嚼着嘴里的酥藕,好一会儿才问,"桉少阁主下山,可是为了九 域七偷一事?" "那倒不是,九域七偷虽然是九域通缉,只要他们没有伤及无辜性命,汀兰阁不会插手盗贼一事,不过我来北冥的路上,江湖倒是蠢蠢欲动,还有周遭的一些小国。" 说着,他又提了一句,"玉家谋反,周遭不少小国都投靠了胧月国,若是有小国打着通缉九域七偷的名义来九域开战呢?" "九域七偷,九域人人得而诛之,只要有这个名号在,小国来闹,倒是名正言顺,到时候,我们汀兰阁也不好明面上出手。" 孟京墨听着,明白了桉少阁主的话外之音,依旧面带温笑,朝着桉少阁主点点头,"桉少阁主放心,我的人,我会护着的。" "哈哈哈,孟学士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 见孟京墨心中有数,桉少阁主便不再多言,美美地享受美食。 孟羽兮和北云煦说笑,又看向台下坐着的南楚国使臣南宫湫,还有一旁陪着他说话的卢长勋,笑着问,"不知道南楚皇上可好?" 南宫湫闻言,抬头看向太子妃,点头回答,"多谢太子妃关心,陛下甚好。" "如此,我跟殿下也放心,世子远道而来,可要在我们京城多待几日。" "此次来是为了 送公主和亲,自是要多待几日,等公主适应了京城的生活,我再离开,这样回去我也好跟陛下交代。" 闻言,孟羽兮笑着点头,知晓南宫烨熠很宠爱筠心这个妹妹,让南宫湫陪着来,又吩咐他多待几天,这般心细,让人感动。 "世子放心,筠心嫁到我们北冥,便是自己人,本太子妃也会护着她的。" "那我便替我们陛下谢太子妃。" "世子客气。" 因着南宫筠心两天后就要成亲,便没有出席这次宴会,有镇北王府的安娴郡主陪着,也不会孤独。 想到往后几天都有喜事,孟羽兮就笑得愈加喜悦,看着漫天的烟火,又摸着肚子,察觉北云煦温柔的目光,笑着看过去,"等小皇子出生,咱们太子府就热闹了。" 北云煦点点头,只是想到年幼时的自己,笑了笑,又揉了揉眉心,"只希望,小皇子莫要像孤一样调皮。" "噗嗤--" "哈哈哈--" "煦哥哥这样说,我还挺期待的。若是能见到顽皮的小皇子,是不是就看到了煦哥哥年幼的模样?" 北云煦失笑,看着孟羽兮甜美的笑容,握着她的手很是真诚地说,"小公主调皮吧,小皇子乖一点。"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世子成婚 孟羽兮听着乐滋滋笑了笑,想着小皇子和小公主都调皮又如何?还能贪玩顽皮得过她们的母妃? 瞧着孟羽兮的坏笑,北云煦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想到往后太子府的生活,欢乐绝对是少不了的。 不过,这样挺好的。 北云煦看着孟羽兮的肚子,忍不住伸手覆上,眉眼愈加柔和,他一天比一天都期待小皇子们的到来,然后好好守护她们。 "我见煦哥哥这几天在纸上写了好多名字,这是在给小皇子他们取名字?" "嗯。" 北云煦在孟羽兮怀孕的时候就想着往后小皇子他们的名字,只是想了很多个,都不是很满意。 "还没有想好。" 孟羽兮见北云煦有些忧愁,笑着打趣,"我怎么觉得对煦哥哥而言,取名字比朝政上的事情还要麻烦?" 北云煦扶额,揉了揉眉心,失笑承认,"确实很难,总觉得什么样的名字都难以形容我们对他们的喜欢。" "呵呵呵--" 见北云煦还很烦恼的样子,孟羽兮轻笑,看向他说,"煦哥哥,不着急,等小皇子出生还有四个月呢。" "咱们慢慢想,总会想到最合适的,能够表达我们的爱意。" "兮儿说的是,起名字不着急。 " 北云煦盯着孟羽兮的肚子,却是挑了挑眉,凑近孟羽兮的耳边,轻轻说着,声音一贯的温柔还待着魅惑的低沉,似又有着急。 "可是,孤有些着急,小皇子怎么还没有出来见我们。" 孟羽兮感觉到北云煦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心中一动,闻言,又抿唇了乐笑,"女子十月怀胎呢。" "嗯,怎么需要这么久。" 北云煦伸手抱着孟羽兮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的怀里,柔声说,"孤不想兮儿还需要累那么久。" "不累,我一点都不累,能有煦哥哥的小皇子,我一直都很高兴,可以慢慢等待小皇子的诞生,我也特别欣喜。" 孟羽兮是真的没有觉得累,反而是北云煦,一忙完朝政,就赶回太子府陪她,又心细安排她的生活,累的人是他。 "小皇子能早点来就好了。" 她也希望小皇子能够早些来,只是美好之事总是需要等待的。 "煦哥哥,我们一起慢慢等待吧,小皇子总会来的。" "好。" 生辰宴会到很晚才结束,北云煦和孟羽兮就在皇宫歇下,免得还要回太子府折腾,宫殿每天都有宫人打扫,但因为孟羽兮有孕,皇后娘娘让自己信奈的宫人守着宫殿。 即便他 们只是住一晚,也需要格外谨慎,他们二人在宫中睡得很安稳,皇后娘娘却是忧愁,总担心他们,好在第二天见到他们平安走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北云煦见状,笑着安抚了皇后娘娘,知晓是自己昨天的话让母后担忧了,且自当年祺王谋反,京城宁静了许久,忽然昭王又谋反,且宫中不少势力都蠢蠢欲动。 皇后娘娘想到那日的血洗皇宫,她就想起先帝在时,圣上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她一人待在东宫,遭到刺杀,险些一尸两命。 好在太子命大,但她的身体也是那时伤了,所以想到孟羽兮也怀着身子住在宫中,她就难免担忧。 也好在没事。 想着他们还是住在太子府安全,这皇宫的水还是太深了。 孟羽兮见皇后娘娘担心,笑着提起镇北王府的亲事,"这明天可就是镇北王府世子和筠心公主的亲事,宫中又添喜事。" "对啊,本宫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筠心公主和世子的婚事是玉妃娘娘帮着本宫操办的,本宫这一忙,就把这么大的喜事给忘记了。" "筠心公主可接到了宫中?" "回娘娘,玉妃娘娘已经让人去接了。" "那就好,那就好。" 皇后娘娘听孟羽兮提 和亲的大喜事,顿时又喜笑颜开,忙开始张罗婚事,这两国和亲可是大事,何况还是镇北王府。 筠心公主是南楚国的公主,皇后娘娘便让筠心公主来皇宫待嫁,到时候世子直接来宫中接亲便可,都是按着北冥皇家嫁公主的章程来。 "这宫殿原先是韵大公主住的,一直闲置着,里面的东西也都完好无损地保留了,只是添了些成亲所需的物品。" 筠心公主来宫中待嫁,孟羽兮自然会在宫中陪她,瞧她一袭牡丹红裙,坐在铜镜旁由着嬷嬷梳理秀发。 听着嬷嬷夸赞她的墨发,孟羽兮笑了笑,瞧她还有些紧张,坐在一旁跟她闲聊。 "韵大公主?" "嗯,是垣帝的嫡长公主,也是垣帝最宠爱的公主,后嫁给了探花郎,和和美美,儿孙满堂。" 这宫殿也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 筠心公主听着,知晓其中的寓意,道谢道,"让你们费心了。" "应该的,我们也是希望筠心公主可以儿孙满堂。" "噗嗤--" "太子妃!" 筠心公主跟孟羽兮说了儿女亲家的话题,脸皮不似之前薄,但现在屋子里这么多人呢。 "哈哈哈--" 见筠心公主嗔羞的模样,孟羽兮乐笑 几声,但也不逗她,转而又说,"北冥成亲跟你们南楚国大有不同,若是有不适应的,尽管同我讲。" 原本母后想依照南楚国的礼章来,是南楚使臣拒绝了,说既然嫁到北冥,就依照北冥来。 南楚国这样做,其中深意,是表达筠心公主来和亲的那一刻,便是北冥人。 筠心公主摇摇头,笑着看向孟羽兮,"不会不适应的,先前太子妃大婚,我还陪着太子妃呢。" 话落,她又小声道,"早就适应了。" 孟羽兮一怔,随即不得不佩服南宫烨熠的细心,那时候就已经为筠心公主谋划好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晚上啊拧和萱郡主,还有七公主都会来陪你。" "筠心就等着明日欢欢喜喜嫁给世子就可。" 筠心公主想到卢长勋,脸色一红,可眼中满是欣喜,她终于可以嫁给世子了,等了好久。 孟羽兮瞧着筠心公主眼中的期待,笑着打趣,"哎,明日筠心你跟世子喜悦,可这京城就不知道多少小娘子要心碎了。" "哦,可不止京城,是北冥,尤其是北疆的小娘子。" 筠心公主知道卢长勋是很多小娘子的梦中情郎,可也是她的,想了想,她一脸认真,"我会好好照顾世子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好事多磨 南楚和北冥联姻,嫁的是南楚国的嫡公主,迎娶的又是镇北王府世子,这桩婚事必须盛大热闹。 礼部天还没有亮,就分三批人马办事,礼部尚书去了皇宫,礼部左侍郎去了镇北王府,礼部右侍郎沿街发喜糖,整个京城都喜气洋洋的。 孟羽兮和北云煦也起了大早,北云煦先去了一趟镇北王府,孟羽兮就到筠心公主的宫殿,嬷嬷们已经将嫁衣给筠心公主穿上了。 瞥了一眼被惊艳的七公主她们,孟羽兮抿唇轻笑,缓缓走进去,七公主看到是孟羽兮,忙蹦跶过来要扶孟羽兮,就被萱郡主一把推开了。 "你这么莽撞,自己都走不稳路呢,还扶太子妃呢,别到时候太子妃扶你。" 七公主瘪嘴,气得叉腰,"我什么时候走不稳路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摔跤呢。" "那是因为你是公主,你若是摔跤了,你身边的宫女哪能活不到现在。" "你!" 见七公主和萱郡主又互掐起来,孟羽兮无奈失笑,温柠也累得劝架,昨天夜里都吵了一夜了,她也劝累了,便随着她们去了。 "瞧她们这般吵吵闹闹的,昨夜你们都没有睡好吧?" 温柠将凳子搬过来,扶着太子妃坐下,笑得有些勉强,"七公主 跟萱郡主实在闹腾,在她们面前睡觉,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呵呵呵--" 孟羽兮忍不住笑出声,瞧着筠心公主的气色还不错,眉眼毫无疲倦,也知道她是因为欣喜得不知道疲惫,"礼部尚书来过了?" 筠心公主嘴里含着特别为新娘准备的喜糖,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点头,温柠笑着说,"刚刚来过了,跟公主说了成亲的事宜,一些注意的地方。" "两国联姻,有些礼节确实繁杂,不过母后已经让礼部将能省的都省了,等你们在皇宫行礼,就可以跟着世子回镇北王府了。" 孟羽兮见筠心公主满眼欢喜,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就放心了,知道筠心公主暂时不能说话,她就在一旁和温柠聊天,说的都是京城趣事,筠心公主在一旁听着,心中的紧张都不存在了。 "咚--" 皇宫敲响了钟声,这是礼部的喜钟,想必是镇北王府的迎亲队伍来了皇宫。 孟羽兮就让宫人准备,将喜冠给筠心公主带上,瞧着都好了,她先去大殿找太子殿下。 卢长勋今日穿着红色的喜服,面带温柔,经过百花丛,都让百花失了颜色,宫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纷纷惊叹他的容颜。 "郎才女貌,真真是绝配啊。" 皇后娘娘坐在上座,看着走来的一对新人,频频点头,又看向一旁坐着的北云煦和孟羽兮,瞧了瞧,对比一看,还是自家儿子儿媳妇更是天赐良缘。 "哈哈哈--" "好好好--" "总算是成亲了。" 太后娘娘瞧着卢长勋牵着筠心公主走下台阶,满是欣慰,"镇北老王妃倒也不用再羡慕哀家了,她也要有曾孙子抱抱了。" "呵呵呵--" 皇后娘娘也笑得开心,瞄了瞄筠心公主,又看向太后娘娘说,"这镇北王府的小郡主也可以是咱们家的。" 太后娘娘怔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看向孟羽兮的肚子,又望向筠心公主,很是欣喜地点头,"对对对,哀家一直想跟镇北王府结亲呢!" 卢长勋牵着筠心公主一步步走下台阶,又跟着礼部尚书,将所有的流程走完,瞧着筠心公主的步伐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他小声问,"可累?" "没有。" "我不累。" 筠心公主嘴里的糖果已经融化了,轻轻开口,全然都说甜意,她盖着红盖头,看不清世子的容颜,可也知道今日的世子定然是风神俊朗的。 不然七公主她们也不会那么激动大喊了。 "祭天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 家? 筠心公主心中一暖,察觉到手心的温柔,她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好。" "咚--" 礼部的第九声钟声响起,两国联姻的礼章也完成了,卢长勋牵着筠心公主,朝着陛下行礼,在文武百官的祝贺声中走出皇宫。 南楚国的使臣送他们出宫,镇北王府的迎接队伍就在皇宫门口,见他们出来,敲锣打鼓,喜悦的欢呼声顿时响起。 卢长勋扶着筠心公主上了花轿,见她稳稳落轿,这才放下地骑马,带着筠心公主回镇北王府。 孟羽兮本想跟着去镇北王府祝贺的,但又想着自己有身孕,要是去了,镇北王府可有的忙活,便留在皇宫,只是让人送去了自己的祝贺礼。 "哎,我先前还挺遗憾的,可瞧着筠心公主和世子在一起的画面,又不觉得惋叹。" 大夫人是一直想要世子当侄女婿的,但自家没有这个福分,可见世子和筠心公主和和美美的,她也真是高兴。 "哎--" 孟羽兮听着大夫人的叹息,不由得诧异,"大伯母怎么又叹气了?" "这世子都娶上媳妇了,你大哥哥毫无动静啊,我也不多要求,起码我五十岁得抱上孙子吧?可太子妃瞧瞧,我都四十二岁了,我还能 指望得上?" "....还有八年呢。" "他今年都二十二岁了,都没有姑娘肯嫁给他,等八年,都三十了。" "别说八年,八十年,我都不见得你大哥哥能成亲。" "....." 孟羽兮哭笑不得,想了想好奇地问,"刑部韩侍郎的妹妹,不是两家相看了?" 大夫人闻言,面上倒是有些喜悦,但想到自家不开窍的儿子,气也不是,嗔也不是,"人家韩小姐多好啊,人生得好看,性子软软的,站在你大哥哥的面前,这孩子毫不心动。" "真是急死我。" 自两家有意结亲,韩烁就时常约孟泽希出去,还带着妹妹,可是孟泽希硬是没有往那方面想,急坏两家人了。 也不能当面拆穿,不然就坏了韩小姐的名声。 "得亏韩尚书还算满意你大哥哥,说是让两孩子自己慢慢磨合,说不准哪天就相看上了,韩家也不急。" 大夫人却是急得胸口都发疼,"他的心思,太子妃也知道,就是查案子,除了大理寺,其他的,他没有半点心思,我若是跟他提韩小姐这事,他定要一口回绝。" "这好不容易有姑娘愿意看上他,我哪里敢提。" "慢慢等吧,好事就是需要多磨合。" 第六百二十五章 崔茱大婚 卢长勋和筠心公主大婚过后,便是平淮王府四公子和崔茱的大喜了,大夫人这几天都十分欢喜,看到孤家寡人的孟泽希,都难得给他好脸色。 特意让人将他拉回来,又跟着她一起去平淮王府祝贺,但瞧着娘家张灯结彩的,又见北明晗着婚服,喜气洋洋的,再看自家儿子,大夫人真是要酸死。 "你瞧瞧,你四表弟都成婚了,你呢,多老了,还是孤家寡人!" 孟泽希无奈扶额,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跟母亲争辩,便只能采取逃跑的方式,忙溜进去帮忙。 大夫人又酸又气,但今日是侄子的大婚,她也不跟孟泽希一般计较。 孟羽兮跟崔茱自幼相伴长大,崔茱大婚,她肯定要来崔府的,孟莹瑶干脆跟着孟羽兮一块来崔府,她跟着温菡她们正激动着怎么打女婿。 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气得崔茱要打人,孟羽兮在一旁哭笑不得,但瞧着崔茱着嫁衣,她感慨颇多。 "我真是没有想到崔茱也会成亲,她性子跳跃活泼,在清河时,崔伯母鲜少拘束她,来了京城,诸多忌讳,她也不喜。" "我还想着,即便嫁人,她也不会嫁入京城勋贵世家,那样的后宅并不适合她。" 温柠听着点点头,又笑着说,"也只有是平淮王府,虽也是王府,但平淮王府跟镇北王府 一样,用简单两个字形容足够了。" "是啊,四公子也是洒脱之人,和崔茱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般配。" "这也是缘分,两个最合适的人,会走到一起的。" 孟羽兮听着,倒是忽然八卦起来,笑眯眯地看向温柠,趣味一笑,"那啊柠你呢?你可有最合适之人?" "我...." 温柠的脸上一烫,娇羞地转过头去,又咳嗽了一声,躲避孟羽兮的眼神。 "哦,莫非这是遇到了?" "太子妃!" "呵呵呵--" 见温柠是真的害羞,孟羽兮也不打趣她,但想到她先前给玉二公子写信,愣了一下,正想着说什么,就听追累的崔茱忽然过来问。 "我听说太医院来了位女太医?还是福州知府的女儿。" 孟羽兮怔了一下,想了想,点头说,"是,玉二公子同意的,还送来了签文,太子殿下盖章后让人送到了福州,过不了多久,易小姐应该就能来太医院当值。" "怎么忽然提起这事?" 说着孟羽兮还注意温柠的神情变化,瞧她也是一脸好奇,便笑着说,"那位易小姐医术高明,福州的病疫也多亏了她。" 崔茱挤在她们中间坐下,有些小纠结,但还是小声说,"我那什么,月事一直不稳,来京城的时候,母亲也让太医瞧过了 ,虽说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将来子嗣肯定要受影响。" "当然也不是怀不了身孕,就是还需要养两年,母亲跟平淮王府提过了,他们虽然不在意,可是我吧,我不想四公子成亲两三年,都没有孩子,那岂不是让人非议?" "我是不在意外人的言语,但依着四公子的性子,他肯定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了,我不想外人议论四公子的是非。" 孟羽兮着实愣了一下,她难得见到如此认真的崔茱,随即眉眼带笑,再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人,成了亲,总是会有变化的。 瞧着崔茱在意的紧张模样,孟羽兮知晓她的心思,想着说,"等易小姐到了太医院,我便让她给你瞧瞧。" "那就好。" 见崔茱松了一口气,孟羽兮让她放宽心,先坐下来等四公子来迎娶她。 崔茱这人心大,有了孟羽兮的保证,她就乖乖坐着等四公子,但还是忍不住提醒时刻准备打女婿的孟莹瑶轻点。 见崔茱这么护着四公子,孟羽兮和温柠相视一笑,听到外面的敲锣打鼓声,孟羽兮先去了外面,打女婿场面会特别慌乱,她不适合待在这里。 "太子妃--" "世子--" 孟羽兮要去寻太子殿下,就见到崔世子忽然走来,她笑着看过去,瞧他手上抱着的盒子,好奇问,"世子这是什 么?" "给小妹的新婚贺礼。" 瞧着盒子,孟羽兮又瞄了瞄笑得不怀好意的崔世子,挑了挑眉,心有猜测,好奇地问,"不会,是话本吧?" "哈哈哈--" "太子妃聪慧。" "....." 孟羽兮啧啧了两声,眯着眼睛看崔世子,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你确定这是新婚贺礼?崔茱看到后,回门不会追着你骂?" 崔世子一本正经地说,"依着茱儿的性子,肯定会,不过等她回门,我又不在京城。" "....." 孟羽兮无奈扶额,又哭笑不得,这对兄妹俩相爱相杀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却是捕捉到不在京城四个字,惊讶地问,"世子要外任?" 崔世子看了看周围,上前两步轻声说,"太子殿下让我带兵去禹祝国。" "借兵?兵部已经有章程了?" "嗯,明天我便出发。" "这么急,是东鞑已经有动静了?" "嗯,昭王世子亲自领兵。" 孟羽兮点点头,看向世子说,"那世子一路小心。" "太子妃放心,我会小心的。" 话落,崔世子又笑得别有深意,勾了勾唇,"即便远在禹祝国,话本我也是会写的,到时候给太子妃寄回来。" "....." "那倒也不必。" 崔世子跟 孟羽兮说笑了会儿,就先去看崔茱了,孟羽兮则是去了前殿,刚好太子殿下在跟崔夫人说话,见到她来,北云煦忙过去扶着她,崔夫人脸上的笑容无比和蔼,想着女儿总算是嫁出去了。 "这会儿正闹腾?" "嗯,我瞧着五妹妹追着四公子跑,崔茱就追着五妹妹跑,闹成一团,我便过来了。" 崔夫人一听,额头抽搐,想着万一四公子被打坏了,她可就没有女婿了,便赶紧过去瞧瞧。 孟羽兮失笑,瞧着外面热闹的场景,挑了挑眉,"崔小胆云游四海去了,这会儿连妹妹的亲事错过,等他回来,有他后悔。" "今天都没法赶回来?" "嗯,听崔伯母说,他们去了其他小国,离北冥太远,实在没法赶回来。" "离开之前,崔茱还说崔小胆去那么远地方,万一赶不回她的婚礼怎么办?"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笑得欢乐,好奇地问,"崔小...崔公子是怎么说的?" 孟羽兮抿唇乐笑,"崔小胆说虽然外邦很远,也不至于要走一辈子才能回来吧?" "呵呵呵--" "那会儿崔小胆都不相信崔茱会嫁人,还说他若是错过了崔茱的婚礼,往后他的财产都归崔茱。" "呵呵呵,那崔公子可破产了。" "哈哈哈--" "可不是嘛。" 第六百二十六章 兄长回京 京城喜事连连,烟花锣鼓就没有停下来过,街道上游玩的人都比往常多了几倍,热闹繁华。 正值秋冬季节,外面正寒冷着,尽管热闹,但孟羽兮却不想出门了,每天就待在太子府,筠心公主她们有空就来太子府陪她,大家喝茶聊天,乐得悠闲自在。 转瞬便是三个月,孟羽兮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子,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小皇子的存在,每每胎动都让她特别惊喜,北云煦陪着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不过,京城是一片安详,可边疆的战事却接连不断,西周跟清河开战了将近七个月,虽然西周未胜,可清河的百姓也被拖得难免疲倦。 可就在昨天,西周王忽然退兵,远离了边疆界限,有不犯清河的意图,但平西将军府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仍然是全城戒严,时刻是防备状态。 "西周王登基,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得到,这个时候退兵,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原因。" 孟羽兮看着清河送来的急报,挑了挑眉,再仔细看了一遍,觉得事情不对劲,不过西周这会儿退兵,清河也可以休整,松口气。 打了那么久的仗,战士累,百姓也跟着惶恐不安,停战是好事。 "兄长信上说,西周王似乎是急 匆匆赶回西周,我想应该是西周内部出了什么状况,总之退兵了就好。" 北云煦看的是平西将军递上来的军折,上面清楚地写了清河跟西周的战局,他听到孟羽兮的话,点点头,抬头见她脸上带着笑容,心有猜测,笑着问。 "可是少将军要来京城?" "嗯,兄长说,等清河的战局稳定后,就来京城复命,那两位水姑娘也要跟着一起来京城受封,这次清河跟西周的交战,她们二人可是有大功劳。" "真不愧是水氏女啊!" "嗯,孤也收到了平西将军为她们二人请封的折子,同蛮族交战大获全胜,全然是她们的功劳,赏赐是应该的。" 孟羽兮面带欣喜,又笑着说,"她们姐妹二人在清河的名声可响亮呢,且都传到京城来了,蛮族这一仗,真是打得漂亮。" 北云煦将折子放下,听着孟羽兮的声音气息不太对,看向她的肚子,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又笑着点头说,"能够擒获蛮族二皇子,军中的士气都高昂了,这份喜悦都传到了京城,百姓们都十分欢跃呢,近来可热闹着。" "听金七公子说,茶馆酒楼都在传颂平西将军府生擒蛮族二皇子的战报。" "嗯,可不是,咱 们北冥接连打了好几场大仗,又是昭王,又是玉家,这次擒获了凶残的蛮族二皇子,由我兄长亲自带着他来京城,沿街定然都是百姓的欢呼雀跃。" 孟羽兮喝了两口北云煦喂的茶,看着孟漾棠给她写的信,怎么瞧都特别欢喜,又算了算日子,"兄长定然能在小皇子出生前来京城。" 北云煦轻笑,"玉二将玉家在北冥的势力全部收拢,差不多也要从浙北回来,说不准会跟少将军他们碰上。" "啊,这么巧啊,算起来,玉二公子在浙北待了有三个多月了,听洛公子说,浙北的事情,洛大小姐也帮忙了。" 北云煦听着,笑了笑,看向孟羽兮夸赞道,"洛大小姐是位极有魄力的女子。" 想到洛大小姐,孟羽兮就想起那位有一家之主风范的女子,翘了翘唇,也感慨一句,"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般果断狠厉的手段,也非一般人能做到,难怪洛大小姐一个女子,就坐稳洛家家主的位置。" 浙北洛家叛徒一事,洛大小姐毫不留情,直接大换血,在玉二公子的协助下,血洗了洛家,将所有跟昭王,玉家主宅有牵连之人全部除去。 现如今的洛家,全然在洛静宜的手上。 "近来可都是 好消息呀。" 孟羽兮很是高兴,挑着北云煦给她的折子看,瞥到崔世子让人送来的密信,乐笑了好几声,"不愧是战斗力的禹祝国,厉害!" "呵呵呵--" 见孟羽兮喜滋滋的,北云煦也笑着,"禹祝国得到崔世子送去的兵马,直接就开打,跟东鞑国争抢势力,抢先占领了领土,这才三个月,禹祝国的领土已经扩大了两倍不止,完全有能力跟东鞑国抗衡。" "不愧是我瞧上的禹祝国。" 孟羽兮抿唇乐笑,又摸着肚子,感觉到小皇子在动,她欣喜看向北云煦说,"最近喜事连连,咱们的小皇子都迫不及待想要出来见咱们呢。" "呵呵呵--" 北云煦附耳在孟羽兮的肚子上,柔声说,"父王和母妃也迫不及待想见到你们。" "呵呵呵--" 清河跟西周停战,城内百姓纷纷庆贺,欢笑声连连,孟漾棠等确认西周王回到西周,又将军中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便带着蛮族二皇子赶往京城复命,水舒和水觅两姐妹也一同前往。 蛮族二皇子能被擒获,也是她们姐妹两人的功劳。 经过福州地段,恰好和玉二公子她们碰面,孟漾棠还有些惊讶,瞧着眼前的俊美翩翩公 子,笑着迎过去,"玉二公子--" "孟少将军--" "太子殿下说少将军也要回京,无论是从浙北还是清河到京城,都要经过福州,算着日子,咱们差不多能同时到福州。" 玉二公子一直很钦佩孟漾棠,知道他要和孟漾棠碰面,还特意加快行程,这会儿见到玉面将军,不可避免惊了一会儿,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难怪能让玉芫华疯魔,这般容颜风采,便是他都觉得难以媲美。 只是,依着孟少将军的容貌,九域竟然没有他的名声。 见玉二公子盯着自己看,孟漾棠挑了挑眉,有些困惑,笑着问,"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咳咳咳--" "是在下失礼,一直听太子妃夸赞少将军乃九域第一神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孟漾棠听着,无奈扶额,又失笑,"小妹喜欢护短,倒是玉二公子乃是九域四尊,才算是神颜,在下平平无奇而已。" "呵呵呵--" 玉二公子笑道,"少将军的容颜可跟太子妃相似,少将军若是平平无奇,太子妃可不会答应。" 孟漾棠想到孟羽兮,笑了一声,"嗯,玉二公子说的是,九域神颜,我受之无愧。"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不知道谁会横行 玉二公子笑了好几声,越跟孟漾棠交流,他越发觉得孟少将军的谈吐,气质,才识,完全不在他的容颜之下,真是让他惊叹不已。 难怪太子妃提到她的兄长就赞不绝口,放眼北冥,除外太子殿下,孟少将军绝对堪称北冥第一君子,他必须得退位了。 他们二人交谈,听到马车里的咳嗽声,玉二公子这才想到母亲和孟楠星她们都在。 原本玉夫人带着玉冰心去襄城相看亲事的,那位沈大人是襄城的知县,两家相看,都十分满意,关乎女儿的婚姻大事,玉夫人十分谨慎,想多待一会儿。 刚好沈大人的祖母六十大寿,玉夫人就等到大寿再离开,好让两个年轻人也都相处相处。 玉夫人知晓女儿对沈大人很满意,便将亲事定下来,等来年,沈大人调任回京城,两家再成亲。 孟楠星一直待在福州刺史府陪刺史夫人,是玉二公子让她留在刺史府,等他一起回京城。 所以这会儿,她们都在。 得知是孟少将军,玉夫人神色很复杂,大女儿便是因为孟漾棠而疯魔,但又不能怪他,跟人家少将军没有半点关系,是她没有教好女儿。 玉冰心安抚了玉夫人,玉夫 人这才收敛情绪,从马车里出来,看到蓝色铠甲的俊美将军,惊了一下,随即苦涩一笑。 "见过安王妃,玉相夫人。" 孟楠星扶着玉夫人一同下来,看到孟漾棠,也是惊艳了两秒,随即惊叹太子妃的兄长真是好容颜,难怪妹妹见到孟少将军,都犯了好几天的花痴。 还总是嘀咕说除去太子殿下和玉二表兄,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郎君。 仔细看,孟少将军跟太子妃的眉眼很像,只是孟少将军偏俊美,而太子妃是柔美。 "三哥哥不必多礼。" 孟漾棠听着三哥哥,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安王妃是三叔的女儿,确实应该叫他一声三哥哥。只是他这些年习惯了孟羽兮唤他哥哥,听到其他人换他哥哥,总觉得哪里奇怪。 虽然心中觉得不习惯,但还是礼貌地应了一声,先前在宁安侯府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见过面,而后又在清河待了这么久,他对安王妃也没有什么印象。 知晓他们不太熟悉,玉二公子笑着说,"少将军若是不介意,我们一道回去。" 话落,他打趣道,"最近时有山贼闹事,跟着少将军比较安全。" 孟漾棠闻言,笑着点头, "自是可以,只是我们行军之人赶路比较快,怕安王妃你们不适应。" 安王妃听着,只是轻笑道,"少将军不用担心,我们虽然是马车,但速度也不会慢。" 她知晓孟少将军是回京复命,自然不能在路上多耽搁。 "如此便好。" 孟漾棠跟玉二公子再说了路上的情况,就朝着后面走去,吩咐一批人马跟在安王妃她们马车的后面,只是瞧着水舒她们姐妹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好奇地说。 "怎么了?" 水舒和水觅两人看守牢车,没有往前面去,玉二公子没有看见她们,但两人瞧着玉家的旗帜,都沉默了一会儿。 听少将军问,水觅心直口快,"看到玉家的人,心里不太舒服。" "觅儿--" "哼。" 孟漾棠听着,微微蹙眉,大概猜到什么,看向水舒说,"玉家虽然谋反,但是主宅,玉二公子跟太子殿下是同窗,玉相作为北冥的相爷,为百姓谋了不少福祉。" 水舒点点头,笑着看向孟漾棠,"少将军放心,我们对玉二公子没有看法,就是想到玉家已经强行挤出九域第五大国了,过不了多久,玉家会跟北冥开战,就....." " 我知晓,你们要是不想看到玉家,就不出面。" "多谢少将军,只是迟早都要见面的。" 水觅收到姐姐的眼神,瘪嘴点点头,"嗯,少将军,咱们先赶路吧。" "好,福州往前的地段有山贼横行,咱们要小心一些。" 水觅眨眼毫不在意地笑笑,"少将军放心,山贼我们也当过,真要碰上了,还不知道是谁要横行呢。" 孟漾棠失笑,知晓她们姐妹来之前是山贼,再强调几句,便朝着前面去。 行军之人赶路,内宅妇人肯定不会适应,虽然孟楠星她们让马车快些,但一路颠簸也是让人疲倦,孟漾棠算着路程,适当减缓了速度。 玉二公子瞧着,担心误了孟少将军的事情,孟京墨摇头说,"不会,我算了路程,不会耽误。" 孟漾棠回京,孟莹瑶激动得好几天没有睡好,跑到太子府欣喜若狂,弄得孟羽兮哭笑不得,好笑地说,"我还当你是因为二姐姐回京,这么高兴呢。" 孟莹瑶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姐姐回来我自然高兴,可是上回三哥哥救下我们,我都没有好好跟他道谢呢。" "道谢不必了,这是哥哥应该做的。" "对了,太子 妃,三哥哥回来,不住在宁安侯府吗?" 孟羽兮摇头,"哥哥在京城也住不了多久,就不去宁安侯府住了,何况还有水将军她们也不方便住在宁安侯府,哥哥就想着住在平西将军府,反正将军府离太子府也近。" 孟莹瑶有些小失落,若是可以天天看到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三哥哥,她能多吃几碗饭。 不过三哥哥跟她们都不熟悉,这次回京,想必也是为了陪太子妃,自然要住在平西将军府了。 "水将军,啊,好期待看到她们啊,咱们北冥的女将军可不多!" "嗯,算着日子,他们明天也要到京城了。" 孟羽兮摸着肚子,太医说这几天她可能就要临盆,所以,她没法去城门口接兄长,不过兄长能及时赶到京城就好。 她也特别期待见到水舒她们,军师来信可说了,水将军在追她的兄长,那水舒很有可能就是她将来的嫂嫂了。 孟漾棠知晓妹妹快要临产了,想早点去京城,但又怕孟楠星她们吃不消,不过孟楠星也想早点回去,说可以承受。 大家便加快了步伐,朝着京城赶去,从福州到京城在一个月内赶到了京城,孟漾棠还未到城门口,就看到了太子殿下。 第六百二十八章 嫁不嫁没有关系 北云煦收到孟漾棠回京的信,早早在太子府准备了接风洗尘宴会,又亲自来城门口接他们,桉少阁主和镇北王府世子,还有刑部侍郎韩烁也跟着一起。 桉少阁主是知道水氏女也要一起回京城,便想来瞧瞧,入眼便是蓝色铠甲的少年将军,让人不免惊艳。 镇北王世子卢长勋早就对孟漾棠崇拜已久,这会儿见到他,很是欣喜地迎上去,众人行了礼,便热络地聊起来。 "少将军,一路辛苦。" "倒不辛苦,就是累了这些马儿了。" "呵呵呵--" 北云煦轻笑道,看向后面的囚车,瞥见被抓的蛮族二皇子,让韩烁将他先带到刑部去,韩烁应了一声,吩咐官兵将囚车带走。 水舒和水觅一直在囚车后面守着,将囚车交接给刑部,两人这才出来,众人见到她们,眼前一亮。 桉少阁主想到水氏一族的女子,个个倾国倾城,还真是传言不假,刚刚这两人穿着黑色的铠甲,低调地站在士兵里,都没有发觉,没有了碍眼的囚车,顿时脱颖而出。 玉二公子跟着孟漾棠一路,见过她们姐妹俩,不过她们似乎有意回避他,只是短短几面,这会儿看清楚她们的容颜,也是愣了一下, "末将 水舒,携妹妹水觅参见太子殿下。" "两位将军不必多礼,快请起。" "谢太子殿下。" 北云煦点点头,笑着唤她们起身,瞧着她们身着铠甲站在孟漾棠的身后,颇有将士的飒逸风采,确实不愧是水氏女。 "少将军,咱们先进宫,父皇正在宫中等着你们。" "是,太子殿下。" 孟漾棠吩咐士兵先回平西将军府,他就带着水舒她们先去皇宫。北云煦看向玉二公子,见他和桉少阁主说完后,就朝着他点点头,也知晓浙北的麻烦全然解决了。 "玉二,你也先回去休息,晚上再来太子府,孤得为你接风洗尘。" "好啊,微臣定提前到太子府。" 城门口汇聚太多百姓了,众人不宜在这里说话,只是听着百姓先是对平西将军的称赞,都化为了对孟漾棠和水舒她们容颜的惊叹。 玉二公子就知道为什么凭着孟漾棠的容颜,却在北冥毫无名望,这是平西将军府在堵住悠悠众口。 孟漾棠进宫,一是向圣上禀告清河的战事,二是将蛮族二皇子的情况跟圣上说,商议如何处理,这三嘛,就是封赏了。 原本圣上想为她们接风洗尘,孟漾棠说太子妃这几日要临盆,他想先陪着妹妹 ,接风洗尘可以等到小皇子诞生。 圣上自然没有拒绝,他也期待着小皇子平安降生,便多给他们赏赐,也册封了水舒和水觅乃五品将军,赏了宅子和黄金。 水舒直言说自己的赏赐都给少将军,说是当嫁妆一起送过去,她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 孟漾棠哭笑不得,想着自己好像还没有答应她吧? 圣上却是一脸八卦地瞄向两人,面上还有欣喜,若是水氏女真能留在北冥,这对北冥绝对是好事。 见她们一路赶来京城,也累了,圣上便让她们先回去休息,孟漾棠行礼就退出了御书房,瞧着她们姐妹二人毫无初见帝王的怯意,佩服的同时也有疑惑。 "哥哥!" 平西将军府和太子府特别近,孟漾棠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回来的,他本想着先去换洗,但又想着孟羽兮定然心急见到他,便直接带着水舒她们去了太子府,果然就见到早在门口等他的孟羽兮。 "你都快临盆了,怎么来门口?" "我太想哥哥了嘛!" "太医说了,我还是能走动的。" 孟漾棠瞧着已经要为人母的孟羽兮,心中感慨,但目光愈加柔和,只是他赶路风尘仆仆,不好碰她,但孟羽兮已经抓住他的胳膊,仔细打量 他,没法,他也只好扶着她,任她仔细瞧。 "哥哥没有受伤就好。" "放心,我好着呢。" 北云煦在见到孟羽兮出来的时候,就站在孟羽兮的身后护着,瞧着她们兄妹说话,也只是静静笑着,没有打扰,水舒她们也是。 孟羽兮本有好多话要跟孟漾棠说,但知晓他一路奔波定然疲倦,何况还有后面一直站着的水舒她们,看到她们对着自己笑,也看过去展眉一笑。 "两位将军好啊,第一次见你们,我就说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原来都是一家人啊。" 水舒先是行礼,闻言,下意识看向孟漾棠,随即抿唇轻笑,"太子妃,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太子妃莫要怪罪。" "怎么会怪罪,这次清河能大获全胜,两位将军功不可没,今夜的宴请,两位将军可要来哦。" "太子妃邀请,我们肯定会来。" "将军府都收拾好了,给两位将军安排的是同一个院子,都在前院,也方便你们出行,若是有什么缺少的,尽管开口。" 水舒点点头,笑着抱拳行礼,"多谢太子妃,我们姐妹二人不挑这些外物,能住便可。" 孟羽兮瞧着她们这般爽朗,心中欢喜,又多看了几眼水舒,瞧着她跟兄长 真是越看越般配,盯着盯着,她就忘记收回目光了,还是两声咳嗽声将她唤醒。 她面带尴尬地看了一眼北云煦,又看向自己兄长,笑着说,"兄长,你们先去休息吧。" 孟漾棠瞧着妹妹大着肚子确实不宜久站着,便点点头,见太子殿下过来扶着,他才松手,跟他们行礼后,就回了将军府。 水觅回头偷看了一眼太子妃,恰好太子妃也看过来,她吐了舌头俏皮一笑,顿时又收回目光,悄悄在水舒耳边说。 "军师说他们小姐乃九域第一美,果然不做假,先前见太子妃,都没有仔细看,我刚刚可是仔仔细细瞧太子妃的五官,跟我们虽然不像,但都是怎么美怎么长的。" "不愧是咱们水氏女。" 水舒听着妹妹的话,哭笑不得,"你不能谦虚点。" "为什么要谦虚,世人提起咱们水氏女,谁不夸赞一句倾城绝色,美若天仙,这是我谦虚就不存在的吗?" "你呀,在京城,需要谨言慎行,低调点,莫要给少将军惹麻烦。" 水觅瘪瘪嘴,"姐姐还没有嫁给少将军,就这么护着他了呀。" 水舒清爽一笑,"我不是从见到少将军起,就习惯护着他了吗?这跟我嫁不嫁他没有关系。" 第六百二十九章 人也挺合适的 平西将军府一直都有人打扫,知道孟漾棠要回来,孟羽兮又让人仔细收拾了屋子,还特意给水将军她们姐妹准备了一个院子。 她们二人虽然是女子,但更是将军,住在前院方便她们进出。更主要的是,水舒住在前院,跟孟漾棠就能时常碰面。 孟羽兮知道水舒可能是未来的嫂嫂,就想着多给他们二人创建机会。 水舒瞧着屋子里干净简单的装饰,笑了笑,床单被褥都是蓝色的,她记得少将军特别喜欢大海的蓝色,好好欣赏了一番,便去了妹妹的屋子。 水觅的那间就是姑娘家的装饰了,有屏风珠帘,窗户旁还放着两盆海棠花。 "哇,还漂亮的床纱,闪闪发亮的,这便是鲛人羽吧。" 水觅看着自己的房间,就激动地仔仔细细打量屋子,瞧着最为亮眼的床纱,立即跑进去,将床纱放下来,整个床这边顿时都静黑黑的,一丝烛光都没有,也没有半点声音。 "哇,果然是鲛人羽耶。" "这鲛人羽在九域可不常见。" 虽然在她们九淮随处可见。 "太子妃对我们可真好。" 水舒听着,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看着屋子里的装饰,也笑了笑,"太子妃跟少将军 是兄妹,少将军这么好,太子妃肯定也很好。" "姐姐!" "我夸太子妃呢,这你也能扯到少将军。" "嗯,谁让我的心里有少将军呢。" 水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哼了一声,朝着衣柜走去,看到里面的衣裳,有姑娘家穿的名贵裙子,也有简单的劲装,一旁还有首饰,件件看起来精致名贵。 "太子妃也挺有钱的。" "我都好久没有穿漂亮衣裳了。" 遥想曾经,她享受的也是公主待遇。 水舒挑了挑眉,见她在挑选亵衣,走过去,瞥了一眼衣柜里的衣裳,又看着鲛人羽,伸手轻摸,感叹一声,"我说让你好好待在九淮,你呀,偏要过来。" "我怎么能让姐姐你一人来九域,咱们是亲姐妹,姐姐你要来九域,我自然是要跟着来的。" 水觅挑好了衣裳,就朝着里间去,丫鬟已经将热水都备好了,只是她不习惯让人伺候,便让丫鬟出去,走到里间门口,她忽然回头看向发愣的水舒,笑眯眯道。 "姐姐,你不跟我一起?" 水舒摇头,嗔道,"多大了,还让我陪你一起,你先洗着,我也回房换件衣裳。" "嗯,好吧。" 水舒习惯了简单的衣裳,在衣柜里 挑了一件浅蓝色的裙子,用玉簪将头发挽起,瞧着得体,便出去了,刚走出院子门口,就见少将军也是一袭蓝色锦衣走来,顿时眉眼弯弯。 她鲜少见少将军穿这么休闲的锦衣,若不是知晓他是少将军,都要以为这是哪家的俊逸少爷。 "水姑娘。" 水舒笑着走过去,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轻轻一笑,她跟少将军说过,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就把她当成女子,少将军果然一直都记着。 "少将军。" 孟漾棠点点头,瞧着她身上的蓝衣,又瞥了自己的衣裳,顿时扶额,他回京没有准备衣物,因为知晓孟羽兮会给他备着。 只是,这丫头定是听军师八卦了,特意给他跟水舒准备一样的款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人是夫妻。 "少将军一直盯着我,莫非我这衣裳哪里奇怪?" 见水舒明知故问,眼中还有调侃,孟漾棠无奈浅笑,"没有,这件衣裳很适合水姑娘。" "少将军说的合适,指的仅仅是衣裳合适?" "我觉得,人也挺合适的。" "......" "我似乎不能夸你。" "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挺优秀的,得夸。" "......" 孟漾棠扶额,瞧 着水舒笑得坦然,她的五官很大气优雅,月光倾洒,让她整个人都发着光芒,透在蓝色的衣裳上,像是从海底走来的仙人。 "是,水姑娘也很美。" "呵呵呵--" 听着少将军真诚自然的夸赞,水舒笑得开心,点点头,"嗯,只有在少将军觉得我美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的好看。" 话落,水舒也特别真诚地夸赞,"少将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郎君,没有之一。" "像军师说的,乃九域第一神颜。" 孟漾棠听着她每天都要夸赞一句,倒是见怪不怪了,反而习惯了,若她不夸赞自己,他都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觅将军呢?" "她....." "我来了,我来了!" 水觅穿得漂漂亮亮地跳出来,太子妃给她准备的裙子都很好看,让她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件黛色牡丹裙,俏皮可爱中还有华贵。 孟漾棠见她身上不自主透着矜贵的气质,顿时拧眉,想到太子殿下跟他提起的九淮水氏,心中对这姐妹两的身份大概有了猜测。 不过,她们没有说,他也没有必要问。 "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太子府。" "好啊好啊,我都饿了。" 等她们到的时候,玉二 公子,桉少阁主,还镇北王世子他们都在,孟羽兮见到孟漾棠带着水舒姐妹两人来,正要起身,孟漾棠已经走到她的边上,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你呀,都快生产的人了,好好坐着。" "好。" 见她这么乖巧,孟漾棠笑了笑,又瞧着北云煦端着烤鱼来,过去接着,"怎么能让太子殿下亲自端来。" "无碍,今日是太子府的宴会,孤这个东道主,自然得亲力亲为了。" "那,这鱼也是太子殿下亲自烤的?" 北云煦还没有回答,桉少阁主笑着说,"本少阁主杀的鱼,烧烤交给太子殿下,这个他熟练。" 玉二公子在一旁摆碗筷,笑着打趣,"也是,若是桉少阁主烤鱼,那大概,阎王殿,我们都熟。" "呵呵呵--" 听着他们的笑声,桉少阁主哼哼两声,忽然瞥到站在孟漾棠身后的两位女子,水舒穿着简单,却难掩身上的淡雅气质,水觅着牡丹裙子,可爱却透着贵气。 这水氏女,果然不一般。 水觅捂住瘪瘪的肚子,谗谗地看向烤鱼,忽然察觉到探究的目光,看过去俏皮一笑,"这位便是桉少阁主吧,你这样盯着本将军瞧,我可要误以为少阁主对我一见钟情哦。" 第六百三十章 都有这么强大的自信 桉少阁主怔住,瞧着水觅俏皮可爱的笑容,轻轻咳嗽了两声,耳朵微微泛红,他盯着她们看,是想到了九淮水氏,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觅将军,误会,是我失礼了。" "不失礼,我生得这么美丽,你盯着我看,这是人之常情。" 水觅乐笑,"这是对我容颜的肯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 "那个,我....." 这个自信的语气,桉少阁主觉得怎么就那么熟悉呢,下意识看向太子妃,又瞄向水觅,想着水氏女,都拥有那么强大的自信? 孟羽兮听着水觅的话,抿唇笑了一声,让她们坐过来,水舒她们也不扭捏,直接坐下来,见一旁还坐着位年轻夫人,一对小酒窝瞧着就让人喜欢。 "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是南楚国的筠心公主,也是咱们北冥镇北王府的世子妃。" "这是舒将军和觅将军。" "原来是南楚国的第一美人啊,我就说怎么这么好看。" 水觅闻言,就笑着看向她们,顽皮一笑,"放眼九域,最好看的小娘子,全都坐在这里了呀。" "噗嗤--" "哈哈哈--" "觅将军,美人所见略同。" " 要说,美若天仙,可不就是我们。" "哈哈哈--" 见水觅和太子妃笑成一团,水舒无奈扶额,见筠心公子一直小心护着肚子,她挑眉,微笑着问,"世子妃,莫非,有喜了?" 筠心公主的脸色微红,羞涩却又喜悦地点点头,"嗯,月份小,便没有向外公布。" "恭贺世子妃。" "多谢舒将军。" 筠心公主也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有喜,但也很高兴,只是她有喜,就没法跟着世子去北疆了,不过,世子答应她生产的时候,他定会回来的。 她嫁给世子的时候,就知道世子的心中还装着北冥国,志在沙场,所以即便不舍得,却也不会难过。 因为,她也喜欢驰骋沙场的世子。 筠心公主温柔地摸着肚子,脸颊上的小酒窝越加甜美,瞧着水舒,见她的视线自然地落在另一旁端菜的孟少将军,顿时明白了什么,笑着问。 "舒将军已有心上人?" "嗯,是少将军。" 见水舒说得坦荡,筠心公主还愣住了两秒,随即温柔一笑,"舒将军跟太子妃的性子很像,都是洒脱出尘之人。" "嗯,大概是一家人的缘故吧。" 水舒瞧着一旁跟太子妃说笑的妹妹,眼中带 笑,见筠心公主困惑地看过来,她扬唇笑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是太子妃将来的嫂嫂呢。" "哦,这么说,舒将军和孟少将军已经订下亲事了?" "那倒还没有,我正追着少将军呢。" "不过,也快了。" "......" 筠心公主愣住两秒,瞧着水舒眉目轻柔,又看向一旁跟世子说话的孟少将军,再瞥向笑得欢乐的太子妃,"我想,若真有一女子是太子妃的嫂嫂,那定然是舒将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呵呵呵--" 孟羽兮这边是欢声笑语,北云煦他们在准备晚膳,等菜都上齐了,众人才落座,围在一起。 孟羽兮的旁边是北云煦和水舒,水觅挨着筠心公主坐,世子自然是挨着自家世子妃坐着,旁边是桉少阁主,再是玉二公子和孟少将军。 北云煦端酒,给旁边的孟少将军斟酒,"少将军征战,护我北冥疆土,这一杯,孤敬你。" "太子殿下,身为将领,守卫疆土,这是职责。" 孟少将军也举杯,和太子殿下干了一杯,却未多喝,明日他还得上朝。朝堂之上,未有女子,所以水舒她们即便封了将军,也不用上朝,她们可以喝得畅快。 玉二公子也跟着他们敬酒,看向孟少将军时,还是忍不住感慨,"先前在锦城匆匆相见,又各自忙着,难得坐下来一块安心地喝酒,回想起来也快是一年前了。" "少将军跟一年前比,容颜更盛,越加沉稳,在福州相见的时候,真是被惊艳了,我还当是初见呢。" "呵呵呵--" "玉二公子,你可是九域第一君子,跟你比风貌,我才要惭愧呢。" 孟漾棠要比玉二公子年纪小,先前才到玉二公子的鼻尖,这会儿都比玉二公子高了一点。 "哈哈哈,那可不是,我家兄长每天都在变好看。" 孟羽兮笑着看向玉二公子,先前玉芫华因为兄长而疯魔,要杀害孟莹瑶,为了避免玉二公子对兄长抱有敌意,去塔萝族的路上,她可没少提起兄长,尽挑赞美的话。 逼得玉二公子的脑海里硬是塞了一位俊美将军。 孟漾棠听着,失笑,就见孟羽兮笑嘻嘻地说,"当然啦,太子殿下也每天都在变好看。" 话落,孟羽兮又补充道,"玉二公子,桉少阁主也是。" "呵呵呵--" 众人吃着愉悦,卢长勋忽然想起来,好奇地问孟漾棠,"西周怎么会忽然退兵?" "这个,军师还在查 ,不过,应该是西周内部出了事情。" 玉二公子闻言,看向桉少阁主,"你们汀兰阁也不知道?" 桉少阁主耸耸肩,也没有瞒着他们,"我们汀兰阁也在查,不过......" 他话还没有说完,水觅抢先说,"跟玉家有关。" 玉二公子皱眉,看向似乎对他抱有敌意的水觅,挑眉道,"跟玉家?" 水觅不顾水舒拉扯她的衣袖,瘪瘪嘴说,"嗯,我师父去了西周查的,是胧月国玉家搞的鬼,具体是什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孟漾棠看水舒,见她点点头,顿时挑眉,"若真是胧月国,莫非胧月国第一个要对付的西周?不应该啊,南楚国周遭的小国已经有联合起来向南楚开战的意图。" "胧月国再强大,也不可能同时攻打两大国。" "唇亡齿寒,无论是西周,还是南楚,任何一方被胧月国开战,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理。" "四国对立已久,任何一国可以相争,却不能被灭。" 孟羽兮思忖了一会儿说,"这也是为什么四国分庭抗礼几百年的缘故,玉家想要一口气吞掉南楚国和西周,咱们北冥和东淮也不会放任不管。" "所以,胧月国无论向哪一国开战,都是跟四国为敌。" 第六百三十一章 就躺赢吧 玉二公子听着他们提起胧月国玉家,静默了一会儿,见北云煦看过来,他顿了顿,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收拢玉家在北冥的势力,也有不少发现。 想了想,看向他们说,"胧月国跟土匪山贼牵连不浅,或许可以从山贼这里突破。" "山贼?" "嗯。" 孟漾棠修长的手指转动手上的酒杯,静静思考,他们跨过福州地界,碰到几次山贼,不过都是小毛贼,无关痛痒。 北冥山水都多,海上有海贼,山中避免不了山贼,山峦众多,即便官府有心剿贼,也没法将所有的贼全部除去。 不过,有些山贼并不会侵犯百姓,相反还会帮助乡下的百姓,弄得百姓都很不排斥他们的存在。 这其中,名望最高的便是鸿山望天峰的土匪,这群土匪据说原先也是世家大族,但因为获罪,后逃到了山中自立为王。 这一占领,也有四五百年了,根基已深。 "玉二公子,你说的,不会就是望天峰的土匪?" "嗯,不错,想必少将军也听说过了,这望天峰的大当家,本姓奉,奉家在几百年前,也是名门望族,更是当年玉家门下的学生。" 玉二公子点头,看向孟漾棠说,"但后来犯罪,满门获罪,不过他们联合土匪逃掉了,后来就定居鸿山,这鸿山毒虫遍地,到处都是沼泽地,官兵无法进去,便只能放任不管。" 北云煦听他们提起望天峰的土匪,也有印象,朝堂对山贼都不会容忍,但想要全部剿灭,不太现实。 只要不是劣迹斑斑,欺压百姓,朝堂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这望天峰便是,在山贼中,望天峰的名望颇高,很多山贼都愿意听之。 且百姓提起他们,也不害怕,反而很感激。 这样的山贼,朝堂并不好对付 "玉二,你提起望天峰,莫非是查到了什么?" "只是猜测,这望天峰的土匪,势力可广泛着,已经涉及到西周的山峦了,若想知道西周的情况,或许可以去望万峰试试。" 玉二公子见孟漾棠笑着看过来,便提议道,"少将军,不如我们去望天峰做客?" "好啊。" 水舒听着,看向孟漾棠说,"少将军若是去,不妨捎上我,土匪嘛,我比较熟悉。" "嗯,你不说,我也是要带你去的。" 孟漾棠打趣,"若真要打起来,舒将军你还得冲锋陷阵呢。" "那少将军呢?" "我跟玉二公子就躺赢吧。" "哈哈哈--" 瞧着他们说笑,孟羽兮看了看孟漾棠,又瞄了瞄水舒,嘴角勾了勾,露出长辈欣慰的笑容,见北云煦看过来,她又惋惜地叹气。 "哎,这么热闹的场面,我却不能去,还挺可惜的。" 北云煦看向她的大肚子,笑道,"你若是想热闹,待你生下小皇子,孤带你去西周玩玩?" "嗯?!" "去西周!?" 见孟羽兮大惊,北云煦附在她的耳边轻语,"西周这次退兵确实跟胧月国有关,烨熠这几天要来北冥了,商议西周之事。" 孟羽兮捂住嘴巴,忍不住惊愕,"烨熠皇上要来?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走的是汀兰阁的通道,并未惊动其他人,南楚国也只有几位重臣知晓。" 孟羽兮点点头,那看来西周此次退兵,隐情不小啊,"可是依靠胧月国的小国已经联合起来,不是要攻打南楚国?" "嗯,开战应该就在这几天,这一仗打响,胧月国玉家也正式向九域攻占。" "既是如此,烨熠皇上这个时候来北冥,是不是不太好?" 北云煦摇头,夹了一块芙蓉 蒸鱼到孟羽兮的碗里,轻声道,"不会,烨熠做事向来有分寸,他这个时候来,定是将朝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即便开战,朝中也不会乱。" "也对,烨熠太子心思谨慎,定是有万全之策,才会来北冥。" "嗯,算着路程,后天,烨熠应该就能赶到北冥,不过他是悄悄来北冥的,到时候直接住在太子府,不会在外人面前露面。" "好。" 孟羽兮看向筠心公主,瞧她跟卢长勋说笑,想着她应该还不知道南宫烨熠要来北冥,刚好,筠心公主有孕,南宫烨熠知道,定会开心。 玉二公子跟孟漾棠要去鸿山,两人下了早朝,就商议了章程,带上水舒一起,便往鸿山去,水觅就留在太子府,陪着孟羽兮。 太医说了,临产就在五天左右,孟漾棠不想错过小外甥的出生,先让手下后面赶上来,他跟玉二公子快马赶到鸿山。 鸿山山下的村庄倒是十分宁静祥和,物资丰富,家家户户都有肉吃,提起望天峰的土匪,大家都十分激动,还说若非他们每日给他们送吃的,就他们这个荒山野岭,哪里来的食物。 "这望天峰的土匪还真是受欢迎呢。" 玉二公子听着村民 们的夸赞,无奈摇头,孟漾棠喝了一杯茶,小声说,"若非如此,望天峰也不能在鸿山定居,这一代的驻军可是朗将军。" "郎将军此人可容不得半点沙子,剿灭了不少山贼,唯独望天峰一直屹立不倒。" "不就是因为望天峰从不欺压百姓,且百姓还护着他们,这个时候剿匪,倒是官府的错了。" 玉二公子接过孟漾棠倒的茶,喝了一口,点头笑道,"可不是,不然胧月国也不能倚重望天峰。" "谁说不是呢," 水舒看了看玉二公子,又看了看孟漾棠,见他们相视一笑,这一刻莫名觉得自己多余,轻轻咳嗽了三声,看向他们强行插话。 "我倒是很佩服玉家,早几百年前就安排好了,有这样沉着的心思,何愁干不了大业。" "所以,现在的玉家,强行成为了九域五大国,不过,我并不认为玉家会担着第五国。" 玉二公子听着,也认同水舒的话,玉家想要谋反,这是在退出帝国的时候,就预谋的帝业,又岂会甘居后者。 三人喝了茶,便趁着天黑,往山上去,有玉二公子在,毒蛇靠近不得,很顺利就到了山上,只是没有想到人家早等着他们。 第六百三十二章 可不要谦虚 瞧着将他们围起来的山贼,玉二公子跟孟漾棠也没有意外,望天峰的山贼占领鸿山数百年了,村庄的百姓都已经成为他们的人了。 只要有陌生人进村庄,望天峰的山贼自会知道,只是出乎意外的快。 或许并非是村民报信,而是这些山贼早就知道他们会来,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 "呦,我们望天峰今夜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玉相府的二公子,平西将军府的少将军都给迎来了,真是让我惊讶呀。" 站在山贼中间的男子一袭黑袍,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他看向上山的三人,第一眼就看向玉二公子,笑了笑,看到是玉二公子来,也毫不意外。 "玉二公子,说起来,我们奉家跟玉家也有些关系,真要论起来,我还得唤玉二公子一声表弟,不过,我一个山贼,又怎么好意思跟北冥第一君子称兄道弟?" "这北冥百姓的唾沫都要喷我一脸了。" 听着暗藏讽刺的话,玉二公子只是淡淡一笑,看向奉当家,又瞥向围着他们的山贼,弯唇浅笑,"这里倒也真不愧是贼窝,欢迎朋友的方式,果然也是独具一格,很符合山贼的形象。" "奉当家这 一点做得真是不错,我倒是很佩服呢。" "噗嗤--" 水舒听着玉二公子的话,忍不住笑了笑,想着玉二公子不愧是君子,骂人也这么有涵养,人家都不一定能听懂。 奉大当家也不气,客客气气地笑了笑,给了弟兄一个眼神,大家便都散开,他又请他们进去,"玉二公子,在下的待客之道,你看,可还满意?" "奉大当家客气了。" "应该的。" "那么,诸位既然来了我鸿山,就请进吧。" 玉二公子看向孟漾棠,两人对视点点头,就朝着里面走去,水舒刚刚站在黑夜下,让人看不清容貌,这会儿走在烛光下,容颜展现出来,美色惊人。 奉大当家看到她的容颜,又见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浑身僵硬,随即脸色大变,瞬间别过头去,没有直视她的眼神。 他身后的弟兄也是脸色难看至极,随即压低声音说,"水皇的大公主,她怎么来了!" "她在这里,海天穹的海龙王只怕也来了,这煞星!" 奉大当家也是脸色难看,他之前听到风声,说平西将军府有两位水氏女,先前还不信,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们离开了山林, 不当贼,还真去当将军了。 玉二公子察觉到望天峰这群山贼的变化,挑了挑眉,转头见孟漾棠毫不意外,就听他说,"这是我们舒将军的功劳。" 水舒笑笑,"先前当山贼的时候,不碰巧来过望天峰,恰好差点灭了他们。" "......." 孟漾棠失笑,他知晓水舒的本事,见她说得轻松坦荡,摇头轻笑,玉二公子也是,难怪孟漾棠要带上舒将军。 "几位大驾光临,想必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吧。" 奉大当家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水舒的存在,但好吃好喝地还是让人端上来,都放在她的边上,"我们奉家虽然跟玉家有些关系,但我们是山贼,哪能够得上玉家。" "大当家话说到这里,也知道我们找你的原因。" 玉二公子喝了一口茶,眉眼一动,这么好的茶,即便勋贵望族都极少喝得起,这群山贼,也真是挺有钱的。 "玉二公子,我们真的只是山贼,胧月国又不会让我们冲锋陷阵?" 孟漾棠接过水舒剥好的橘子,尝了一块,闻言,只是轻笑,"山贼虽然不能打仗,可能做到事情还是很多的,比如说线报?" "打仗需要冲锋陷 阵的战士,也很需要眼线传来的信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奉大当家瞧着水舒跟孟漾棠之间的小动作,愣了愣,见这煞神竟然给孟漾棠剥好橘子,就差点喂他吃了,惊呆了下巴,又托了托下颚,顿住,随后讪笑。 "少将军,我们只是山贼,胧月国的线报,我们是真的不知情。" "不知道?" 玉二公子勾唇,淡然一笑,"若非奉大当家的功劳,浙北玉家也不能这么顺利逃出北冥,这些可都是你们山贼的功劳啊。" "奉大当家可不要谦虚啊。" 见他们三人都朝着他们看来,奉大当家头皮一紧,尤其是水舒平静的面容,让他不由得紧张,重重咳嗽了两声,无奈道。 "三位,我们也就打个掩护而已,真没有参与什么大计划,胧月国又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些?" "是吗,若是奉大当家不知道,我想我的妹妹很乐意亲自去一趟西周,问问望天峰的山贼知不知道。" "哦,我们这位舒将军,也很乐意现在就问问。" "......" 一个杀神,一个煞神。 谁希望被她们问候!! 奉大当家脸色不好,看了看还在一旁 剥橘子的水舒,若是没有见过她血洗望天峰的样子,还真当她是贤妻良母呢! "奉大当家,我们的兵马就在山脚下,我这人向来喜欢直接一点的方式,若是你实在不愿意说,我便用直接的法子让你说。" 水舒的声音人如其名,声线很温和,却让人听出了寒意,奉大当家见识过水舒的本事,只要水舒喊一声,四海的海盗都会相助,真要跟她对上,他们也很难招架啊。 陆地上的贼,他们望天峰可以堪称第二,可海上的贼,水皇一呼百应啊,便是海天穹都听从水皇的吩咐。 若是可以,他并不想跟海贼为敌。 "我知道的不多,虽然当年我的先辈们跟玉家有协定,但我们在山上当了这么多年的贼,如今的玉家也掌控不了我们,只是利益合作而已。" "他们并不信任我们,我得到消息,胧月国想扶持新帝,西周皇城已经有了躁动。" "什么躁动?" 孟漾棠皱眉,他没有听说西周有什么动静,不过扶持新帝?西周皇室还有人是西周王的对手? 早在他登基的时候,皇室的人都被他清理干净了。 "是黑域的殿主,公良磊。" "什么!!" 第六百三十三章 若是想要全部呢 孟漾棠吃惊,没有想到西周竟然跟公良磊还有关系,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关于公良磊的消息了,听孟羽兮提过,公良磊在黑域养伤,暗地里竟然对付上西周了, 只是他一个黑域人,怎么能在西周闹事?黑域也算是江湖组织,江湖跟朝堂向来都没有瓜葛。 "具体情况,我们望天峰也不知情,这件事情我们也在查,反正,我得到消息是公良磊,他好像得到了西周贵族的支持。" 奉大当家见他们吃惊,只是耸肩苦涩一笑,"诸位,我们望天峰也只是山贼,这些年在山上惶恐度日,可不想跟朝堂有什么牵连,诸位可不要为难我。" "惶恐度日?富贵人家都喝不起这么名贵的茶?你们望天峰的日子过得也真是好呢。" “这个......” 奉大当家讪笑,见水舒看过来,客气道,"若是水将军喜欢喝,你想拿多少我都送。" 水舒挑眉笑道,"我若是想要全部呢?" "......." "承蒙水将军喜欢,即便要全部,我也给。" 说着就让人将茶叶取来,水舒抿唇笑了笑,见孟漾棠看过来,轻声道,"这望天峰的宝贝多着呢,区区茶叶而已,他们可不会心疼。" "但好东西嘛,不要白不要。" "我亲自来了一趟,怎么也要弄点好东西回去,给军营里的弟兄们,这么好的茶叶,他们肯定没有喝过。" 孟漾棠轻笑,"舒将军还真有当土匪的潜质。" "嗯,若非忽然想当将军,我大概也算山大王。" "呵呵呵--" 笑着,孟漾棠见奉大当家还真将茶叶都拿过来,瞧着不少啊,这望天峰还真是有钱,难怪可以救济百姓,让山下村庄的百姓都大鱼大肉。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笔钱是从那里来的。 玉二公子轻声说,"一般的山贼都是靠抢,但像望天峰这样屹立百年的,会有他们的生钱之道,何况奉家从前也算名门望族,即便落魄,也有底蕴在。" "望天奉的实力不容小觑。" 孟漾棠认可地点点头,若是可以收拾望天峰,朝堂早就派兵了,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可见望天峰的手段要么干净,要么隐藏得深。 不过见他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玉二公子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望天峰对上。 何况,已经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 奉大当家见他们离开,松了一口气,累瘫在椅子上,正要喝茶,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抬眼看去, 也不意外,耸肩道。 "这还真是的,是不是只要有大公主在的地方,你海龙王就会出现呢?" 来者正是海龙王,他看向黑夜中的三个身影,睫毛颤了颤,又朝着里面走去,坐下来,看向喝茶压惊的奉大当家说,"我还当你会动手呢。" 奉大当家无力叹气,让人给海龙王上茶,感慨道,"好茶都被大公主带走了,海龙王你先凑合着喝吧。" 话落又说,"你要是不嫌弃,喝我这杯也成,我就喝了两口。" "哼。" 见他满脸嫌弃,奉大当家也不生气,笑着说,"我哪能跟玉二公子开战,真要动手脚,朝堂可就要围上我的鸿山了。" "这一个是玉相府的公子,虽然胧月国玉家的势力强大,可玉家在北冥经营多年,北冥玉家的实力也不会弱。" "这还有一位是平西将军府,又是太子妃的兄长,我敢惹嘛?" "这最后一位,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要是知道大公主也在,打死我都不敢放肆。" "不然,你们海天穹就要打上来。" "这不,我还没有动手呢,海龙王就来喝茶了,我要是动手了,你喝的就是我的血了吧。" 海龙王面无表情睨了一眼很怂的奉大当家, 只是冷漠地转头,"你们望天峰,最近在清理门户?" 奉大当家手上的茶杯一顿,随即扬眉邪笑,"呦,海龙王不仅对海上的事情清楚,对我们陆地,也是了如指掌啊。" "来的路上撞见罢了。" "哎,这年头,山贼可不好当,随时都得提心吊胆,一是防着朝堂,二还得防着手下的弟兄,说不准哪天就反了。" 海龙王闻言,放下茶盏,盯着奉大当家,又瞄向山寨里的装饰,随便一样都价值不菲,勾了勾唇,"所以,奉大当家,山贼不当,当起了江湖杀手盟,往生堂的堂主。" 奉大当家的眼眸一闪,对视到海龙王阴笑的目光,视线碰撞了一会儿,冷意骤转于室,空气也凝固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笑声。 "哈哈哈--" "海龙王,还真是消息灵通啊,怎么这是,要请我们往生堂做事?" 海龙王没有回话,转而问,"我只是听说往生堂拒绝了一笔生意,实在好奇,向来只认银子的往生堂,竟然会拒绝银子?" "可不是,我们往生堂向来只认银子,所以我们又怎么会伤害我们的财神爷呢。" 奉大当家笑得别有趣味,又扫了一眼屋子,笑道,"海龙王你瞧瞧,我这山寨 能这么有钱,都是依靠这位财神爷,我是傻了,才敢得罪她。" "哼。" "哦,所以宁可得罪东鞑国和胧月国,也要护着你那位财神爷?" "给我黄金的都是我祖宗,护着怎么了?" 奉大当家一脸不在意,"胧月国跟我们望天峰有利益,可跟往生堂没有什么往来。" "生意不做就不做了,反正有财神爷在,我们往生堂还愁没有银子?" 说着,他看向忽然沉默的海龙王,倒是饶有兴致,"胧月国真要占领了九域,难保不会攻战九淮,而且,那位昭王,反正是冲着九淮去的。" "九淮也不是那么好攻战的。" 见他忽然起身离开,奉大当家怔了一下,随即一脸热情,"哎,这就走了?不再喝口茶?" "哼,你这茶留给你自己吧。" 瞧着海龙王还真走了,奉大当家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只是想到如今的局面,他不由得沉寂下来。 水舒一来,海龙王也来了,这是表明他们海贼定跟随水氏女,那便是跟胧月国玉家为敌。 看来,他也要做好准备才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往生堂肯定是跟着财神爷。 不然,今夜他又怎么会任由孟漾棠他们来去自如。 第六百三十四章 羽兮生产 孟羽兮已经有了临产的预兆,不能随意挪动,就在床上躺着,北云煦寸步不离守着孟羽兮,太医和稳婆都侯在偏房。 因着太子妃的父母都不在京城,大夫人和崔夫人她们作为娘家人,听到动静也赶来守着。 瞧着大家都守在屋子里,孟羽兮失笑,她这还没有生呢,大家都这么紧张,"大伯母,崔伯母,瞧把你们给紧张的。" 大夫人和崔夫人跟稳婆仔仔细细检查了用物,就怕出问题,但稳婆是皇后娘娘请来的,是温家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都在温家的手上,她肯定不敢背叛温家。 何况这人太子殿下早就查过了,也有这么多太医在,定然不会出事。 但女子生产可是头等大事,半点意外也不能发生。 崔夫人很是认真地说,"这姑娘家生产得仔细,何况你这是头一胎,就得更加严谨小心。" 话落,怕给孟羽兮压力,便又笑着说,"不过有这么多太医在,咱们也不想要担心。" "对啊,玉二公子待会儿也会来,他师承神医,有什么事情,都有他呢。" 孟羽兮一听,愣了一下,"玉二公子回来了?" 不会这么快吧,鸿山离京城也不近吧。 水觅摇头,"没 有,不过听说到京城了,待会儿就能回来,姐姐跟孟少将军肯定会在太子妃生产前回来的。" 兄长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陪她,自然要陪着小皇子出生,不过想到蛮族的二皇子,"那二皇子还被关在刑部?" "太子妃放心,蛮族二皇子,咱们平西将军府也有人守着。" 孟羽兮瞧着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只得先躺着,感觉肚子在一阵阵地抽疼,她也知道自己即将临产,愈加不敢动了。 水觅想着太医交代让太子妃放松,大脑快速运转,想着什么好玩的事情,就跟她提起战场上的趣事。 北云煦在外面布置太子府的守卫,虽然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但他还是放心不下,他要的是万无一失,绝不能让她们遇到半点危险。 "太子殿下,发现了几个在巷子里偷偷摸摸的人,已经送到大理寺了。" 太子妃生产,总会有人闹事,北云煦也不奇怪,听着里屋的笑声,他再增了一批侍卫严密看管太子府,不允许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我说,云煦,你也不要那么紧张,我们汀兰阁的人也守着呢,定然不会让太子妃有事情。" "江湖也有我的墨风楼守着呢。" 北云煦见桉少阁主和孟京墨都来了,笑着迎过去,听到墨风楼,他挑眉问,"可是江湖上有什么动静?" 孟京墨点点头,"嗯,有不少杀手都在京城出动,不过听雨轩和我们墨风楼都在,京城都不会让他们靠近。" 话落,他又觉得奇怪,想了想说,"有人雇用往生堂的杀手,让他们在太子妃生产的时候动手,但往生堂没有接这笔生意。" "哦?那可是往生堂,只听银子办事?竟然还会拒绝生意?从未听说往生堂还有拒绝生意过。"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的,往生堂舍得拒绝?" 北云煦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挑眉,想到往生堂跟孟羽兮的关系,又笑了笑,"往生堂可以不用去管,除非对方的银子比兮儿还多。" 桉少阁主愣住,随即耸肩失笑,"那还真可以不用去管往生堂了,放眼九域可没有比太子妃还有钱的,且不论北冥皇室,还有富可敌国的纪家在,又是听雨轩,墨风楼,还有我们汀兰阁。" "随便哪一家,银子都多着呢。" "呵呵呵--" 北云煦轻笑,"这么一说,我们兮儿还真是挺有钱的。" "哈哈哈--" "要不然,我怎么说云煦你娶了 位财神爷呢。" 话落,桉少阁主又补充一句,"对了,还有南楚国皇室,烨熠也得算上,他的母亲可是太子妃的师父。" "到时候,给小皇子送礼,烨熠这份礼可不能轻。" "提到了烨熠,那玉二也得算上,他如今可收拢了玉家的势力,钱多着呢,小皇子的诞生礼,云煦,你得多坑点。" "哈哈哈--" "桉少阁主,你这可不地道啊,我这刚进屋,就听到有人在打我的主意。" 玉二公子他们将鸿山的事情处理妥当,就直接赶来太子府,他还特意先回了太医院取了医箱,见里屋还没有动静,便让人先拿着医箱。 听到桉少阁主打趣的话,他笑着走过去,"我听说老阁主要退位了,桉少阁主很快便是汀兰阁的新任阁主了,想必银子也不少,那太子殿下也得多坑点。" "方正桉少阁主向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哎哎哎,玉二你也说了,是很快是阁主,我这还不是嘛,现在我还是穷穷的少阁主,我这出来这么久,等回去了,我还得擦书干活呢。" "哈哈哈--" 听着他们打趣,北云煦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放松,见孟漾堂也跟自己一样紧张盯着屋子,走 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孤都安排好了。" 孟漾堂点点头,但这心里还是揪着,娘亲知道兮儿有孕,就闹着要过来,他们哪能让娘亲长途跋涉来北冥,但他们都放心不下,便借着送蛮族二皇子一事赶来北冥。 先前见娘亲生产,听着喊声,他就心慌,这会儿又要是小妹,他就控制不住要担心。 "殿下,少将军,你们都安心,我先前给太子妃检查过,太子妃的胎相很稳,且这段时间太医院一直给太子妃悉心料理,太子妃这一胎不会太痛苦。" 玉二公子见他们的额头都急出汗,便温声安抚,"何况太子妃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比一般人要好,只要....." "啊啊!" "快,太子妃要生了!" "热水,参汤都端进来!" 玉二公子的话还没有落地,屋子里就传来动静,屋外的人身体都是一僵,提着一口气看向屋子,北云煦更是一只脚踏进了屋子,就被崔夫人给推出来了。 "太子殿下,女子生产,男子不得进,这是规矩,更是皇家忌讳!" "啊啊!" 听着里面的叫声,屋外的人都紧张地看向屋子,但有崔夫人和几个婆子拦着,他们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第六百三十五章 小皇子小公主诞生 外面站着的郎君也都是头一回见女子生产,听到里面的叫声,让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担忧地紧紧盯着屋子,玉二公子学医,知晓女子生产,自是要痛一痛了。 但听着孟羽兮的叫声,玉二公子也忍不住担忧,让人将参汤准备好端进去。 北云煦被崔夫人拦在们外,眼见着一盆盆热水端进去,一盆盆腥红的血端出来,他就心中焦急,呼吸都乱了。 "怎么会这么多血......" "太子殿下,您莫要担心,女子生产都是这样的....." 崔夫人见太子殿下脸色有些发白,知晓他是担心孟羽兮,忙安抚说,"太子妃好着呢,这姑娘家生孩子是这样的,叫一叫就过去了,何况太医都候着呢。" 孟漾堂看着血水也是浑身僵硬,都忘记了呼吸,察觉背后浸透了一层热汗,他才重重地喘气,只是听着里屋孟羽兮的喊声,他就忍不住想冲进去。 但理智让他忍住了。 "少将军,太子妃会没事的,纪夫人当日生产不也是这样,太子妃自幼习武,也肯定会平安诞下小皇子的。" 水舒瞧着孟漾堂担忧慌乱的样子,就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又扶着他在一旁的玉墩子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太子妃连战场都上过了 ,会没事的。" "嗯,对,小妹一定会没事。" 只是听着叫声,他实在放心不下。 水舒也不再劝他,便是她听着里屋嘶哑的声音,都心中一紧,她知晓女子生产会很痛,可太子妃那么娇小的姑娘是怎么承受的。 想想让她心疼。 "太子妃用力啊!" "啊啊!!" "太子妃,快出来了,再用力,就看到头了!" "啊!" 里屋太医们在珠帘外来回徘徊,听着里面的动静,他们让丫鬟准备补药和参汤,太子妃的声音虽然嘶哑了,但听着有力。 应该不会有问题。 "啊啊!" 孟羽兮躺在床上,已经疼得一身汗水,甘露红着眼睛给她擦汗,手都是颤抖的,但她又不能慌,一个劲给太子妃擦汗,但这汗水跟擦不干似的。 "兮儿,忍忍,快出来了。" 大夫人一直握着孟羽兮的手,瞧着她浑身颤栗,又看着一旁的嬷嬷,握紧她的手心疼地说,“再忍忍,稳婆说了,你的胎相好,已经开了六指,很快就能生下来,再忍忍。” "您这是头一胎,要难生,再用力!" "啊啊!" 孟羽兮只觉得浑身没有哪一处不疼,筋骨都要爆出来,已经疼得快没有力气了,她习武受伤 都没有这么疼过,感觉挤压力袭来,逼得她紧紧抓住床栏,凭着本能用力。 "啊啊!!"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的嘶喊声,竟是觉得双腿有些发软,紧张地盯着屋子,崔夫人见他脸色苍白,又听着孟羽兮的喊声,让她都揪疼了一下,面上一狠,也不管什么礼仪规矩了。 要是礼部怪罪下来,她承当就好了,便从门口让开,没有了崔夫人挡着,北云煦嗖地一下拔腿进去。 "兮儿!!" "殿,殿下...?" 孟羽兮疼得视线模糊,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但感觉到手心的温暖,顿时安心了许多,又嗔道,"殿下,这里是产房,若传出去,只怕是......" "有孤在呢。"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虚弱的声音,心疼坏了,察觉她浑身都在颤栗,看向稳婆问,"还需要多久?怎么一直生不下来?" 稳婆听着一直温柔的太子殿下忽然冷意的声音,心里一咯噔,嘴里结巴,但手上的动作麻利,"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开了六指,一般到了八指,产道开了就能生....." "啊啊!" 稳婆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孟羽兮紧紧握住北云煦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暖,心中也是温柔 ,顿时憋足了力气。 "开了开了,产道开了。" "太子妃,再用力,看到头了!" "啊啊!" "哇哇哇--" "生了生了!" "是小皇子!" 听着稳婆的声音,孟羽兮又是一阵疼痛,不知反复了多少次,觉得要晕过去,又感觉滑溜溜的什么东西从身上滚落了一般,随即清脆的啼哭声响彻屋子。 稳婆抱着婴儿出来,面上大喜,刚把孩子给大夫人,只是忽然又瞥到什么,又惊又喜,"还有一个!" "太子妃怀是双胎!!" 这双胎可是极为罕见啊! 先前太子妃的胎小,她接生了十几年,也能瞧出点不同,但又不能肯定,万一不是,她也担待不起。 但,果然是双胎啊! 第一个出来了,第二个就容易了! 北云煦在听到孩子的哭声时,都呆了一下,也没有顾着去看,只想着兮儿不用再受罪,哪知还有一个,心疼的话还没有说,就又听到了清脆的哭声。 "哇哇哇--" "小公主,是小公主!" 孟羽兮已经浑身没劲,但听着婴儿的哭声,眉眼弯弯,见北云煦一脸心疼,脸色比她还白,轻轻一笑,"小皇子,小公主,我们都有了。" "兮儿,你怎么样 ?" "就是累。" 北云煦轻柔地给孟羽兮擦汗,知道她累,哄着她先睡,"我们不生了,有小皇子小公主就足够了。" "孤不想你疼了。" 外面的人听着婴儿的哭声,都紧张地看过去,就见大夫人和稳婆一人抱一个出来,惊了一下,"是小皇子和小公主!?" "两个?!" "是啊!" "快快快,去皇宫报喜,圣上和皇后娘娘只怕是急了。" 崔夫人接过稳婆手上的孩子,瞧着小公主白白嫩嫩的,就欢喜得不行,见太子殿下没有出来,但太子妃的两个哥哥都在。 大夫人和崔夫人就笑着将小皇子和小公主给他们二人,弄得孟京墨不住所措起来,孟漾堂还好,在清河他经常抱着小妹。 水舒立即凑过去,看着孟漾堂怀里的小公主,听着她响亮的哭声,展眉温笑,握住她的小手,"亲爱的小公主,欢迎你来到我们的世界。" 孟京墨僵硬地抱着小皇子,桉少阁主却惊喜地凑过来,但见小皇子皱巴巴的,不免皱眉,"这是云煦的儿子?" 水觅瞪过去,"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何况你瞧瞧这眉眼多好看啊,等过几天,小皇子定是九域最好看的孩子。" 察觉到几道寒光,桉少阁主顿时闭嘴。 第六百三十六章 那便是太子殿下不乖 太子妃生下龙凤胎的消息由礼部传出去,顿时京城一片喜悦,百姓们欢呼雀跃,朝堂的官员也是,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嫡子啊,而且嫡皇子和嫡公主都有了。 怎么能不让人高兴,纷纷送上了诞生礼去太子府。 "龙凤胎?!" "是啊,皇后娘娘,太子妃生下了小皇子和小公主!" “礼部这会儿都敲锣打鼓祝贺了呢!” 皇后娘娘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但多年的涵养让她保持冷静,可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小皇子和小公主,圣上也是激动地合不拢嘴。 "皇库还有什么?只要是合适太子妃的补品,还有小皇子和小公主的,都送过去!" "朕有皇孙抱了!" "不对,还有小公主!" "哈哈哈!" 圣上高兴在屋子里来回徘徊,一等到礼部送来吉祥麒麟,顿时拉着皇后娘娘朝着太子府跑,吓得礼部尚书在后面追。 "陛下,娘娘!" "还有礼仪没有走完呢!" 孟羽兮一生便是小皇子和小公主,这会儿睡得正香稳,玉二公子来给她检查过身体了,又让人点了安神香,只要好好睡一觉,醒来慢慢调养,便能恢复。 北云煦陪着孟羽兮,都没有出去过,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小皇子和小公 主,还是知晓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这才出去,迎面便是皇后娘娘着急的面容。 "兮儿怎么样?" "母后别担心,兮儿只是太累了。" 皇后娘娘着急抱小公主,但更在意的还是孟羽兮,见她睡得安稳,也松了一口气,陪着她一会儿,玉二公子来回五次确认太子妃没事,皇后娘娘这才放心去看小公主他们。 圣上抱着小皇子,又要抱着小公主,干脆两个一起抱了,但忽然衣袖湿润,才察觉是小公主尿了他一身,顿时哈哈哈大笑。 皇后娘娘抿唇乐笑,不用乳娘,她亲自抱着小公主去换尿布,好不容易有的小公主,能多疼她就多宠爱一点。 帝后两人不能在太子府多待,但抱着软糯糯的小皇子和小公主都依依不舍,还是礼部尚书好说歹说,才劝回了帝后。 离开之前,皇后娘娘先去看望了孟羽兮,圣上这个时候不方便进去探望,但他也很关心孟羽兮,让太医都守着她,私库里有的灵芝妙药都送来了太子府。 太子殿下早之前取好了名字,若是小皇子便唤北韫卿,小公主就唤北韫沁,刚好齐全了。 圣上很满意这两个名字,催着礼部准备皇家祭台,将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名字记在皇家族谱上。 在太子妃没 有醒来之前,玉二公子一直守在太子府,期间小皇子和小公主吐奶,他也仔细瞧过,跟孟漾堂他们一起守着。 女子生产后身体都虚着,不比怀孕的时候好,所以太医远比之前还要谨慎,侍卫们也是,都没有放松警惕。 "小孩子长得真快。" 太子殿下一直陪着太子妃没有出来,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是桉少阁主他们陪着,孟漾堂寸步不离守着他们,孟京墨忙完内阁的事情,也赶来太子府。 孟泽希因为要处理案子,身上染了血腥,不好来,但悉心准备了生诞礼。 水觅一脸姨母笑看着被桉少阁主抱在怀里的小皇子,"我们小皇子生得真好看,唇红齿白的,瞧这眉眼,跟太子殿下真是太像了。" 桉少阁主先前还不会抱孩子,但多抱了几次,不舍得撒手,越看越觉得小皇子的五官精致矜贵,"我怎么瞧着比太子殿下还要好看。" "哼,你之前还嫌弃小皇子皱巴巴一团呢。" "有吗?这么好看的小皇子,我怎么会嫌弃,我定是脑子有坑。" "噗嗤--" "哈哈哈--" 水觅乐得大笑,看着安静睡觉的小皇子,又瞥向一直哇哇哇大哭的小公主,见孟漾堂和孟京墨两人连哄着小公主,她都还在大哭。 "小公主跟小妹可真有的一比,不对,比小妹还能闹腾。" 孟漾堂拿着玩具哄小公主,但怎么都哄不好,失笑着,眼眸却是温柔的宠溺,"我记得兮儿小时候很乖啊。" "呵呵呵---" "那便是太子殿下不乖吧。" "哈哈哈--" "孟学士,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嗯,我说的。" 孟京墨瞧着哭闹的小公主,伸手握着她的小手腕,将她的手指放在她的唇瓣上,顿时就见她不哭了,就吸着小指头。 瞧着小公主安静的时候软糯糯的,又粉娇,忍不住轻戳她的小脸,软软地反弹回来,不自主地翘了翘唇,眼中漾着温柔。 "哈哈哈--" "还是孟学士有办法。" "我们小公主总算是不哭了。" 见两个小孩子都安静地睡觉,屋子里的人都累得坐下,众人相视一笑,累却又很幸福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生了小皇子和小公主?!" 忽地屋外传来惊喜的声音,只见着紫色衣袍的俊美公子走来,一双紫色的眼眸尤为惊艳,大家惊了一下,准备起身行礼,就见他摇摇手。 "我现在只是太子殿下的同窗,唤我烨熠公子便可。" 来人正是南宫烨熠。 南宫烨 熠要来,桉少阁主是知道的,但算着路程他应该前两天就到的,"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 不应该啊,走的是汀兰阁的通道。 "没有,我先去了一趟往生堂。" 南宫烨熠话说着,就迫不及待要看小皇子和小公主,看着软软小小的他们,顿时心中暖暖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们的小手指,感觉软软弹弹的,就温柔一笑。 "这不就是缩小版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桉少阁主可不认可,"我们小皇子可比太子殿下生得好。" 南宫烨熠失笑,看向小公主,勾唇趣味一笑,"那小公主可没有太子妃好看。" 这个,桉少阁主回答不了,说太子妃不好看,太子妃会生气,说小公主不美,太子妃也会生气。 "太子妃醒了吗?" "还没有,云煦一直守着呢,玉二也是,不过说只是疲倦,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 "嗯,那我去看看。" 南宫烨熠再瞧了好一会儿的小皇子他们,就朝着里屋走去,早之前,北云煦就将院子重新休憩了,小皇子和小公主的屋子和他们的屋子是连通的。 推开一扇门,南宫烨熠朝着里面走过去,就见玉二公子刚好端着补汤过来,两人相见,对视一笑,"太子妃醒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得多多益善 孟羽兮生完孩子,醒了睡,睡了又醒,迷迷糊糊睡了整整四天,北云煦就在一旁陪着她,至今都没有看过小皇子和小公主。 因着有小皇子和小公主,朝政的事情圣上都处理了,何况还有内阁在,不需要北云煦担忧。 瞧着孟羽兮终于神智清醒了一些,北云煦很是心疼,握着她的手,又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样?可还难受?" 孟羽兮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虽然还鼓着,但软软的,却不疼了,整个人都清爽很多,她看向北云煦,这几日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即便是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也有北云煦的影子。 知晓他定是吓坏了,便温柔一笑,"我没事,生孩子看着吓人,生完就好了。" 话落,她着急地说,"小皇子和小公主呢?" "在隔间呢,孟少将军他们照顾着,你先养好身体。" 孟羽兮见北云煦眼眸满是心疼,她伸手反握着他的手,柔笑道,"我真的没事,煦哥哥你瞧我生完小皇子小公主,皮肤都软嫩嫩的呢。" 瞧着北云煦的脸色不太好,眉眼还有疲劳,她伸手抚过他的眉眼,"煦哥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孤没事。" 北云 煦一想到孟羽兮生产的模样,就心生害怕,伸手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温声说着,"我们不再要孩子了,就只要小皇子和小公主吧,足够了。" "我们就好好爱他们二人。" 孟羽兮回想自己生产的样子,那种惊颤的痛虽然刻在骨子里的,可想到能生下可爱的小皇子,再来一次,她也是愿意的。 但见北云煦疲倦又担心的样子,孟羽兮点点头,"好,我们好好爱小皇子和小公主。" 北云煦抱了孟羽兮好一会儿,又怕影响她休息,便又轻柔地松手,将枕头放在她的后背,握着她的手,见她的脸色的确好了很多,才放心。 "太子殿下,太子妃--" 玉二公子和南宫烨熠在门口,听到里面没有了声音,才出声道,北云煦闻声,将珠帘放下,走出去,见二公子端着药,便让甘露接过送到里面去。 他见到后面走来的南宫烨熠,愣了一下,随即揉了揉眉心,声音还是不可避免染上了疲倦,"烨熠,是孤失礼,忘记接你。" "怎么会,太子妃要紧。" 南宫烨熠见北云煦疲倦的模样,和玉二公子对视一眼,三人就朝着外间走去,玉二公子给北云煦准备了养神汤。 "这几日殿下陪着太子妃彻夜不眠的,身体也扛不住,养神汤再补,也比不过睡眠,现在太子妃醒来了,殿下你待会儿就先去休息吧。" 南宫烨熠见北云煦要给他们倒茶,伸手抢过了茶壶,无奈叹了一口气,一边倒茶一一边劝着说,"你可是北冥的太子殿下,身体很重要,如今是多事之秋,云煦你可不能倒下。" 见他们都担心自己,北云煦在玉二公子的强逼下,喝完了养神汤,他若是不喝,玉二公子都要上手喂他了。 "孤知晓,只是几天没有合眼而已,有玉二的养身汤呢。" 说着,见他们都看过来,北云煦失笑,又只得道,"待会儿,孤就去睡一会儿。" 玉二公子点点头,知道太子殿下最关心太子妃的身体,又叮嘱道,"太子妃恢复的很好,只要醒来便没有大碍,喝了补药,明天就可以下床了。但要避免见风,现在都到了冬天了,外面正寒冷着,太子妃还是在室内先活动。" "嗯,孤会看着的。" 说了太子妃的状况,玉二公子还是忍不住再劝,"太子妃有我和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守着,绝对不会让太子妃有事的,倒是太子殿下,你可不要以为自己生得俊美, 黑眼圈就不忍心占据你的眼睛" "呵呵呵--" 北云煦失笑,再次保证,"孤待会儿就休息。" 南宫烨熠也再次开口叮嘱,"云煦,你可真得好好休息,瞧瞧你的脸色,太子妃瞧见了,定要担心。" "孤的脸色很差?" "嗯。" "是真的很差。" 见他们二人重重点头,北云煦蹙眉,难怪兮儿刚刚一脸担忧,"好,孤一定休息。" 说着,南宫烨熠暂时不提正事,催着北云煦先去休息,"这事情也不急,咱们晚上用膳的时候可以再说,云煦,你必须得休息了。" 见他们二人都要推着自己进去了,北云煦只好点头,朝着里间走去,南宫烨熠和玉二公子就待在外间说话,守着太子妃。 北云煦这一睡直接错过了晚膳,第二天才醒,一睁眼便是孟羽兮甜美的笑容,见她坐在一旁看着自己,他忙起来要扶着她,孟羽兮轻笑。 "我都生完小皇子和小公主了,走路虽然没有之前轻飘飘的,但也行动自如。" 孟羽兮瞧着北云煦休息后神色都好多了,笑着催促他洗漱换衣服,小皇子和小公主都等着他们呢,两人到现在都没有看过他们。 "啊啊, 这就是母妃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啊。" "不愧是我的孩子,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让母妃抱抱。" 孟羽兮一见到孩子,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只是还未伸手,北云煦就扶着她,玉二公子和南宫烨熠一人抱着一个,笑着说。 "太子妃,你得先好好休息,他们太闹腾了。" 听着他们的哭闹声,尤其是小公主,小嘴哇哇哇大哭,就没有停下来过,刚刚孟漾堂他们哄了一轮,还没有睡一盏茶,又哭闹起来,换上了玉二公子和南宫烨熠。 原本小皇子还很安静的,小公主一哭,都闹起来。 满屋子都是响亮的哭声,孟羽兮听着却是温柔笑笑,不过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力气,瞧着他们二人熟练的动作,她忽然笑眯眯地说。 "我们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诞生礼,两位送了吗?" 南宫烨熠抱着小公主,坐在北云煦的边上,将孩子给他,闻言,扶额失笑,"太子妃,你这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惦记着这个?" "嗯,对啊,怎么能不惦记着。" 孟羽兮抿唇乐笑,很是坦然,"你们二人一位是南楚国的圣上,一位是玉家的家主,这个礼物嘛,不能轻哦,得多多益善。" 第六百三十八章 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南宫熠熠和桉少阁主认识孟羽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到多多益善四个字,倒见怪不怪,而且即便太子妃不说,送给小皇子和小公主的礼物都不会少。 毕竟得准备双份啊,小皇子跟小公主都得有。 桉少阁主打趣笑道,"哎,我这来京城可只带上了一份礼物啊,哪里知道小皇子跟小公主一起来了,我这钱袋真的要空掉了。" 孟羽兮抿唇笑笑,"没有关系,你可以跟玉二公主和烨熠公子先借着。" "......." 见桉少阁主愣住,孟羽兮又笑着说,"或许,你也可以跟我先借着,到时候,双倍还我便可。" "......." 南宫烨熠见桉少阁主一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扶额失笑,揉了揉眉心,看向桉少阁主耸肩摊手说,"桉少阁主,你打玉二的主意吧,我也没钱借你。" 说着,他又趣味一笑,"玉二刚刚继承了玉家,钱财多着呢。" "估计我也得找玉二借点,不然给太子妃的礼没法送出手啊。" "呵呵呵--" 见他们都打上玉二公子的主意,北云煦和孟羽兮相视一笑,孟羽兮看了一眼在桉少阁主怀里 睡着的小皇子,又瞥向在北云煦怀里缓缓入睡的小公主,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还真是儿女齐全了。" 听着,北云煦温柔一笑,"是啊,我们有小皇子和小公主就足够了。" 桉少阁主抱着终于睡着的小皇子,瞄了一眼一到北云煦怀里就呼呼大睡的小公主,将小皇子轻轻放入摇篮里,又坐下来,轻轻摇动,瞧着越长越好看的小皇子,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 "哎,云煦,我觉得你要失宠了,我更喜欢小皇子。" "当然,小公主也喜欢,就是把对你的喜欢全部都给小皇子和小公主了,你可不要吃醋啊。" "哈哈哈--" 北云煦扶额笑了笑,瞧着小公主终于睡着,正要放她去摇篮,小家伙似乎感觉到要离开父王,又睁开水灵灵的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似要哭。 好在北云煦先一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小公主这才又闭上眼睛,又很快睡着。 "她可真好哄。" 桉少阁主忍不住感慨,"刚刚我们那么多人连番哄她,都哄不好,怎么这是要自家父王的怀抱才好啊。" "那看来,小公主将来可不会看重容貌的,不然我这 么好看的脸,怎么起不了作用呢。" "而且,我们这些人,哪个还不好看了。" 说着,桉少阁主笑着打趣,"还好,小公主不像你母妃。" 孟羽兮眯了眯眼睛,哼哼地走过去,看向桉少阁主挑眉说,"我怎么听着不太对?" "哈哈,我夸赞太子妃呢。" "哼,这是夸赞吗?我听着可不像?什么叫小公主可不像我?" 桉少阁主讪笑,瞧着孟羽兮盯着自己,忙夸赞道,"我的意思是,将来小公主可没有太子妃的好容颜。" 孟羽兮听着不开心了,哼哼道,"我跟殿下的女儿怎么能不好看?她啊,定要是九域最漂亮的小公主。" "是是是--" "我说错话了,小公主肯定是九域最好看的小娘子,倾城绝色都难以形容小公主。" "你的意思,我得退位九域第一美人?放眼九域,怎么会有比我好看的小娘子?" "......" 他就不应该多嘴的。 桉少阁主的嘴角抽了抽,这话怎么都不好说。南宫烨熠在一旁乐笑,走过来笑着说,"太子妃自然是最美的女子,小公主是我们宠爱着的金枝玉叶。" 孟羽兮闻 言,眨眼笑笑,不跟桉少阁主打趣了,看向南宫烨熠,倒是好奇地问,"我听说,熠熠公子去了往生堂?" "好好的,你怎么去往生堂?找他们办事?" 南宫烨熠摇摇头,温声道,"并非办事,先前醉心堂还在的时候,跟往生堂有些来往,后来醉心堂解散,不少人都去了往生堂。" 提到醉心堂,他想起之前醉心堂刺杀过太子妃,微微蹙眉,含着歉意说,"醉心堂的事情,我还没有跟太子妃道歉。" 孟羽兮一怔,随即摇头,"烨熠公子,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若是醉心堂得罪过我,依着我大方的性子,他们该送的礼送到了,我就不会再计较。" 南宫烨熠轻笑点头,不再提这件事情,转而说起了西周的事情,玉家快速收拢了不少小国,气焰十足,南楚国周围的小国有一半都靠拢了胧月国玉家,开战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玉家还打上了西周的主意,可他又觉得不要太可能,即便玉家攻势强猛,也不可能一口气攻战两大国。 "我原本想着玉家第一个开战的是我们南楚国,却不曾想他们早就对西周下手了,那位黑域殿主公良磊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西周,只怕西周王都不知道,他带兵去前战的时候,公良磊打上了西周皇位的主意。" 公良磊去西周的事情,孟漾堂跟北云煦提过,他是有些惊讶的,先前他便有猜测,黑域的三长老能是玉家的人,那黑域或许也是玉家的势力。 孟羽兮见他们静默,蹙眉问道,"可是公良磊是黑域的殿主,他怎么能在西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还有那么多权贵投靠他?" 西周贵族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姓人占领他们的皇位。 桉少阁主和南宫烨熠对视了一眼,想着得到的线报,他看向孟羽兮说,"公良磊的妻子,是显王之女,显王是西周先皇的兄长,也是西周嫡长皇子,但因着自幼哑疾,无缘皇位,可他却有贤能之名,百姓极为尊敬他。" "不过,他无心朝政,在先皇登基过后,他便搬离了皇城,去了封地,几十年都十分低调。这次公良磊高举旗帜去皇城,便是打着显王的名号。" 孟羽兮惊愕了一下,随即又捕捉到什么,讶然道,"公良磊娶妻啦?" 南宫烨熠点点头,"不仅娶妻,他跟显王之女,还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都四岁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竟然早娶妻生子 孟羽兮坐在北云煦的身边,握着小公主的小手,呆了两秒,还是忽然小公主的小手抓住她的指尖,软软的触感惊醒她,随后又惊愕了四秒,有些不可置信。 公良磊竟然娶妻,还有孩子? 他一个黑域的殿主怎么能让西周显王将女儿嫁给他? 孟羽兮另一只手拍了拍脸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公良磊早就娶妻生子,实在冲击力太大,她需要缓缓。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是惊愕,显王怎么说也是皇族,不太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江湖人,毕竟从无皇家郡主下嫁江湖人。" "这件事情,我觉得怪异,让人查了才知道,公良磊并没有以黑域殿主的身份出现在西周,而是西周猛将东里鄂的徒弟。" 南宫烨熠轻声说着,见孟羽兮惊讶的样子,又补充道,"公良磊算起来,是在西周长大的,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他以东里柏的身份在西周打了很多胜仗,备受将士崇敬。" "这显王的封地就在东里鄂镇守之地,两家便结亲,还是东里柏在一次征战中受了重伤,就一直在显王府养伤,不曾出面。" 孟羽兮还是惊愕了好久,又摇头叹气,对公良磊心 生佩服,"他竟然那么早就布好了这么大的局,先打着水氏女的名声闹事,要取东淮国,现在又有西周显王女婿这个身份,在西周闹得沸沸扬扬。" 话落,她又感叹,"难怪西周王连仗都不打了,赶忙回西周,真要论起身份尊贵来,显王可是嫡长皇子,若非他有哑疾,当初的西周皇位可就是他的。" "是啊,这公良磊打着显王的名号,也很快得到了贵族的支持,便是因为这个。" 南宫烨熠想到什么,又提了一句,"有消息说,最先出现在西周皇城的是显王郡主,公良磊是后来才赶到的,而且显王府现在的势力,一大半都是这位郡主收拢的。" 孟羽兮闻言,便懂了,挑眉道,"这位显王郡主,也是有野心之人。" 北云煦看了一眼静思的孟羽兮,又看了一眼桉少阁主和南宫烨熠,思忖了一会儿说,"公良磊是西周猛将之徒,这便是握住兵权,显王又是皇族,真要闹事,是西周王的强敌。" 孟羽兮听着,皱眉轻叹,"可公良磊是黑域的人,三长老先前可是公良磊的手下,那他也便是胧月国玉家的人,他若是占领了西周,跟胧月国玉家占领没有什么两样。" "西周若也投靠了胧月国玉家,那我们四国鼎立的局面就被打散,于我们不利。" "九域四国可以为敌,但大敌当前,一致对外是原则,就像当初的西凉国,为什么他们那么快灭国,就是因为他们跟四国为敌。" "可若是西周撤力,反而争对我们,那这鼎便要歪了,玉家趁虚而入,抢先占领打入九域四国,一旦这样的局面形成,我们会相对被动。" 南宫烨熠点点头,他便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来北冥找北云煦商议此事,九域四国占领九域这块土地已久,大家互相争夺可以,但却不能再让别人再来占领。 这是四国早就达成的默契,也是九域只有他们这四大国屹立千百年的原因。 可玉家却是想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不攻战西周,却改立新王。 "胧月国玉家对付西周,我还真没有想到,玉家来势汹汹,却偷偷摸摸扶持公良磊为西周新帝。" 孟羽兮听着却是皱眉,她心中有些猜测,看向他们说,"或许,并非公良磊为帝,那位郡主也是野心勃勃,或许她自己想为女帝呢?" "效仿东淮女帝?" 南宫烨熠摇摇头,"并不容易,东淮是从 开国以来,便是女子称帝,可西周从无女子为帝,即便她有这个野心,也绝无可能为女帝,不然出面的不会是公良磊,而是郡主自己了。" 孟羽兮想了想,觉得南宫烨熠说得也对,不管谁想为帝,都跟玉家有关系,这都非他们想看到的。 "桉少阁主,你这次出阁,也是为了西周之事?" 出阁? 听着怪怪的。 桉少阁主烨没有多想,看向他们说,"汀兰阁得到消息,有人在研究虫疫,这种虫子游动在水中,可经它碰过的水,都会长出毒脓来,浑身腐烂。" "不过,目前只是猜测,因为汀兰阁也只是发现了两具动物异样的尸体,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便亲自来一趟,找玉二公子商议此事。" 孟羽兮再次愣住,她这不过生了两个孩子,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皱眉,看向北云煦,见他一直抱着小公主,哄她睡觉,轻声说了一句。 "煦哥哥,别太惯着她了,让她自己睡吧,小皇子都可以自己睡。" "无碍,孤也喜欢抱着她。" 北云煦看着小公主软软小小的,心都柔化了,小公主也喜欢黏着他,只要自己松手她就哭闹,所以只能 抱着她。 孟羽兮瞧着黏人的小公主,又看向安安静静睡觉的小皇子,眼眸带笑,就喜欢这样可以一直陪着他们。 大家说了一会儿大事,桉少阁主看着小皇子打趣道,"哎,是不是又要到满月礼了,这刚送完诞生礼,又得准备满月礼,我这莫不是真要负债累累了。" "哈哈哈--" 孟羽兮听桉少阁主提起满月礼,就乐笑,"没关系,满月礼还有一会儿,桉少阁主可以慢慢准备,反正京城的书肆也挺多,说不准桉少阁主清理完了书肆,还是能赚个零头的。" 桉少阁主听着哭笑不得,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桉少阁主就先回了孟学士的府上,南宫烨熠去寻了玉二公子。 孟羽兮调养了几日,身体恢复得极好,就陪着小皇子和小公主,北云煦这几天也待在太子府,小公主可黏人了,看不到他们,就哇哇大哭。 弄得他们都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太子妃,纪家来人了!" "来的是哪位表兄?" "是三少爷!" 孟羽兮惊喜,她怀孕生子,纪家肯定会来人,可他们没有说是三表兄,上次去锦城,三表兄没有在,没有想到他直接来京城了。 第六百四十章 怎么会有缺点 孟羽兮刚哄着小皇子她们睡着,听到三表兄来,激动欣喜,让甘露守着,她赶紧到前厅去,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见一位翩翩俊美的男子走来。 他一袭蓝衣,墨发用蓝玉冠挽起,飘逸潇洒,虽说风尘仆仆赶来,却一尘不染,肤白花容,看着像是勋贵之家的公子。 这便是纪家的三少爷,纪翼璃,孟羽兮的三表兄。 先前孟羽兮去锦城的时候,他恰好在淮上忙生意,没法回来,听说孟羽兮怀孕后,纪家的补品礼物一批批送来,本来纪家大少爷他们要来一个人的,但纪家的生意,纪翼白实在走不开。 二表兄纪翼潋也忙着要大婚,几位长辈年纪大,也没法单独来,便让纪翼璃将淮上的事情处理好直接去京城。 所以纪翼璃都没有归家,直接来的京城。 "三表兄!!" "若水妹妹。" 孟羽兮看着眼前的俊美公子,喜笑颜开,提着裙子就冲出去,好在纪翼璃知晓她的性子,率先大步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嗔道。 "你这还在月子里,怎么还这么莽撞?摔着怎么好?" "不会的,我怎么会摔倒,而且这地软软的,摔着也不痛。" "而且,我见到三 表兄,我高兴嘛。" 纪翼璃宠溺一笑,自父亲带着母亲云游四海,父亲就将他们这一房的生意全部扔给他,这几年他就一直忙着生意,四处奔波,算着他们也有三年没见了。 没有想到这么快,若水表妹都长大,为妻子,为人母了。 "三表兄,你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啊。" "哪能让你去接我。" 边说着,孟羽兮就带着纪翼璃进去看小皇子他们,纪翼璃伸手扶着她,又笑着说,"到了京城,太子殿下知道我来,特意去城门口接我,见是太子殿下亲自来,我都吓着了。" "殿下去接你?" "嗯。" 难怪煦哥哥这么早出去了。 "见到太子殿下,我就知道若水妹妹为什么对太子殿下情有独钟了。" 孟羽兮听着乐笑,抬头见纪翼璃打趣的眼神,配合地问一句,"啊,为什么?" "因着放眼九域,也唯有太子殿下的美貌在若水妹妹之上。" "......" "虽然说得对,但三表兄,你也可以不那么诚实,夸一下我,将我跟殿下放在同等高度。" "哈哈哈--" 听着孟羽兮的话,纪翼璃大笑几声,看到睡着 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又压低了声音,瞧他们小小软软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皇子跟太子殿下生得真像,小公主的眉眼像你,但轮廓跟太子殿下也像。" "真是会长啊,专门挑你们的优势长。" 孟羽兮抿唇笑笑,又不满意,"三表兄,你这话说的,我跟殿下还有缺点似的,我们只有优势。" 纪翼璃看了看瘪嘴的孟羽兮,又捏着小公主的小手,心都柔了,笑着趣味一笑,"嗯,太子殿下肯定没有缺点,但若水妹妹,你还是有的。" "我?我哪有?" "我怎么会有缺点?" "你的缺点就是,只有优点,优秀到只有太子殿下才能与你相配。" "哈哈哈--" 孟羽兮听着乐笑,想着三表兄还跟从前一样,说到太子殿下,她好奇地问,"殿下怎么没有跟着三表兄一起来?" "我们刚进门口,皇宫就来人了,让太子殿下去一趟皇宫,太子殿下说让我先陪着你,殿下待会儿回来。" 孟羽兮愣了愣,皇宫来人找太子殿下,应该是朝政上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皇子和小公主起了名字吗?" "嗯,北韫卿,北 韫沁,殿下取的名字。" 纪翼璃点点头,看向孟羽兮说,"纪家的家规若水妹妹也知道,祖父给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准备了诞生礼物,他们这一辈是温和觅开头,祖父便给两个孩子取名为温羡,觅梓,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我当然没有意见,这是外祖父的心意。" "好,我待会儿写信告诉祖父,虽然纪家是商贾,但能给小皇子和小公主,纪家都会给他们,至少衣食无忧。" 孟羽兮闻言展眉一笑,她知道纪家的血脉,纪家都会备上出生礼,将属于他们名字的木牌悬挂在纪家的宗祠里,代表纪家人,那纪家有的,他们都会拥有。 "对了,二表兄要娶妻了?大表兄上次给我写信,我都惊讶了好一会儿。" 纪翼璃点点头,接过孟羽兮倒的茶,笑着说,"说起来,那家的姑娘跟平西将军还有关系,因为,她的兄长还是翼渊的副将。" "啊,哥哥的副将?" "嗯,是二哥去清河送药材的时候认识的,两人一见钟情。" 孟羽兮闻言,乐笑,又仔细想想,兄长有两个副将,只有一位副将有妹妹,便是汤立诚,汤家是玉相夫人的娘家,也是勋贵世家。 "汤小 姐,我记得她的父亲是现任清河的知府。" "嗯。" 纪翼璃知晓孟羽兮的话外之音,看向她说,"纪家的原则是从不跟勋贵结亲,但也并非忌惮勋贵,且二哥喜欢,长辈们自然不会阻止。" 也是,当年大长公主来锦城游玩,跟母亲一见如故,带着母亲来京城,外祖父他们也没有阻止,后来母亲和父亲一见钟情,要嫁入宁安侯府,外祖父也尊重母亲的选择。 "汤家也是书香门第,族上都是清官,也有在书院为夫子的,虽然汤家位居高位不多,但他们都得百姓学子尊重。" "同汤家结亲,也是很好的选择。" 纪家只是商贾,汤家是书香门第,愿意将女儿嫁给商贾,也是没有门第的偏见。 "婚期订下了吗?" "嗯,来年二月便成亲。" 孟羽兮点点头,不过近来朝政的事情多,她大概是不能再回一趟锦城了,但新婚贺礼她得准备好。 纪翼璃看向孟羽兮,想了想说,"对了,我来京城,是打算将生意迁到京城来。" "啊,纪家要在京城做生意?" "嗯,来之前,我跟洛大小姐商议了,刚好她也要来京城,我便跟她约好在京城碰面。" 第六百四十一章 崔世子受伤 纪家的生意遍布九域,外祖父这一脉将生意重心放在北冥,但避开了京城,所以孟羽兮还有些惊讶纪翼璃会来京城做生意,还跟洛大小姐合作。 洛家是锦绣家族,做的生意都关乎锦绣,但纪家在布匹衣裳这一块没有涉及。 "是纪家的珍珠,洛大小姐在研制新的布料,她发现咱们纪家生产的一种珍珠,研磨成粉放入染缸中,染出来的颜色会更加鲜艳,丝线也会更加坚韧耐用,还带着珍珠自带的香气。" 纪翼璃见孟羽兮好奇,便跟她解释,"洛大小姐便想跟咱们纪家合作,刚好我也想在京城开一家珠宝铺子,洛家在京城也有生意人脉,若是跟洛家合作,跟我们的生意也有大益处。" 孟羽兮点点头,之前跟洛雪枫合作的时候,便动用了纪家的人脉,这次来京城,跟洛大小姐合作,纪家的珠宝店也能在京城很快开展来,省去了好多麻烦。 "三表兄,你住在平西将军府吧,刚好兄长也在。" 纪翼璃摇摇头,"不了,我住在平西将军府不太方便,洛大小姐给我安排了住处,离洛公子的别院很近,到时候跟他们谈生意也方便。" 若是平西将军只有孟漾堂, 他还可以住,但还有两位女将军在,而且,他们还要谈军务,他住过去不太方便。 孟羽兮听洛大小姐安排了住处,倒是笑了笑,"洛大小姐还蛮体贴的。" "她现在是洛家的一家之主,做事情都会面面俱到。" "三哥哥对洛大小姐还蛮欣赏的。" 瞧着孟羽兮不怀好意的笑容,纪翼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好笑地说,"你这丫头,瞎想什么呢。" 话落,纪翼璃问起了小皇子他们的满月礼,"听太子殿下说,满月礼定在了六天后?" "嗯,钦天监算好的日子,圣上和太子殿下都满意,便订下来了。" 近来朝政事情繁忙,战事四起,玉家迟早会攻打北冥,圣上便想着早日将小皇子他们的满月里办了,不然战事起了,朝廷就得忙起来,不能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小皇子他们。 孟羽兮和纪翼璃再说了一会儿话,太子殿下和孟漾堂就回来了,两人直接往小皇子他们这里来,见他们不哭不闹,孟漾堂欣慰笑了笑。 先前,小公主可能闹腾了,这会儿有孟羽兮在,安静得跟只小猫咪。 孟漾堂见孟羽兮恢复得极好,也便放心了,西周撤兵,蛮族的皇子也被 抓了,清河难得平静下来,他也可以多在京城待一会儿,至少小皇子他们的满月礼,他是不会错过。 见孟漾堂和纪翼璃在说话,孟羽兮看向又抱着小皇子的北云煦,见他在给小皇子换尿布,她怔了一下,走过去,皱了皱眉,就在一旁准备衣物。 "啊,我都没有注意小皇子尿了啊,他睡得那么香甜,都没有哭。" 北云煦抱着小皇子,细心又轻柔地给小皇子换洗衣物,瞧着孟羽兮自责的模样,笑着说,"啊卿比较乖,他啊,睡得越是沉,便有可能是,只有饿的时候才会哭闹。" 给小皇子换好后,就见他嘟了嘟小嘴,北云煦笑得温柔,瞧着孟羽兮将摇篮都整理好了,才将小皇子放下去,又笑着看向睡得安静的小公主,笑笑,"啊沁只要有一丁点不舒服,她就会哭闹。" "哈哈哈--" "我们小公主很是矜贵的,半点委屈可受不得。" 孟羽兮抿唇乐笑,见北云煦这么细心,眉眼弯弯,想到他们去皇宫,应该是朝政有事,便问了一句,"可是朝中有事情发生?" 北云煦挑了挑眉,看向孟羽兮,斟酌了用词,便说,"是崔世子,他带兵去过了禹祝国,东 鞑国这边攻势猛烈,在禹祝国抢先占领了周边的小国,东鞑国就直接跟禹祝国开打,是昭王世子带兵。" "崔世子也跟着禹祝国的少君出战,这一仗,东鞑国胜了,崔世子也受了些伤。" "崔世子受伤了?可重?" 孟漾堂皱眉,见孟羽兮担心,立即温声说,"禹祝国那边传来消息,崔世子的伤不要紧,可禹祝国的少君却是伤势惨重,得修养了。" "而且,禹祝国的少君骁勇善战,他这一伤,让禹祝国攻势大减,且少君是禹祝国最强的勇士,他都输了,禹祝这边......" 孟羽兮皱眉,她倒是没有想到昭王世子还有些大本事,竟然连禹祝国的少君都能伤,便是崔世子都跟着受伤了。 这一仗不好打。 "禹祝国即便是百姓,都是会些拳脚的,随便拉一个,即便是女子都能上战场,少君受伤,军中士气减退只会是一时,禹祝国不会轻易放弃的。" 北云煦点点头,禹祝国先前国小,但九域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现在有了北冥的兵力,他们怎么也不会放弃扩大疆土。 何况他们跟东鞑国已经对上了,若是他们退,便是灭国,所以即便他们只剩下 一人,都会全力奋战。 但崔世子受伤,还不知道禹祝国现在的情况,北冥也得再派一人去才行。 "要派四公子去?" "可是,他们才成亲,这个时候派四公子去,会不会不太好。" 四公子才跟崔茱成亲呢。 "目前,四公子是最好的人选。" 孟羽兮想了想,确实目前朝中的将领也就四公子最为恰当,这个时候,也只能先国后家了。 何况崔世子是崔茱的兄长,他受伤,四公子也会去一趟的,虽然还在新婚中。 "昭王世子攻势这么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会会他,竟然敢伤崔世子!" "崔世子的手可娇贵着呢,希望伤的不是手,不然本太子妃就要亲自走一趟东鞑国了。" 知晓孟羽兮将崔世子当兄长看待,北云煦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安抚说,"跟着崔世子一起去禹祝国的还有太医院的太医,崔世子不会有事的。" 话落,他也挑了挑眉,"昭王世子这一仗能赢,说起来,还多亏了他身边的谋士。" "谋士?" "嗯,兮儿你也见过,是先前牵扯到挖眼睛一案的许弦,许画师。" "竟然是他!"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多伤自尊啊 提到许画师,孟羽兮就想起来京城第一个遇到的案子,是挖眼睛案子,虽然许画师并非凶手,但凶手却是因为他而伤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 韩小姐的母亲为了保住家族,撞死在许家的门前,让许家被百姓议论纷纷,还有不少人辱骂诅咒,死去的那几家丧女悲痛,知道是受许画师牵连,在凶手伏案后,也不放过许画师。 逼得许画师没法在京城生活,带着母亲远离京城,也绝笔,说此生不再持笔作画。 先前听五妹妹八卦过,说许画师的母亲被人指点,本就患有心病,后生了风寒,就病故了。 再后来,便没有许画师的下落了。 孟羽兮没有想到许画师竟然到了东鞑国,还成为了昭王世子的军师。 "许弦也不过是一个画师,他还通晓兵法?" 北云煦点点头,看向孟羽兮说,"许弦虽然因为画扬名,但他的家族是以谋士起家,他的先祖还有天下第一谋士的雅称,只是后来许家淡出了战场。" "许弦擅画,也擅布阵法。" 孟羽兮惊讶,而后又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深藏不露。" 话落,她又皱眉,带着惋惜,"先前在郡主府见到许画师,觉得此人文雅纯善,后来 却逼得放弃作画,总觉得可惜,却不料逼得他家破人亡。" "他受了这样的刺激,心境性格定然也会有所变化,这样的人,很危险,昭王世子有他相助,算如虎添翼。" 北云煦的书房里还摆着许画师先前为他画的初雪竹林,想想也确实惋叹,之前他卷入挖眼睛案,驸马和他都相助过,只是百姓的辱骂他们却是阻止不得。 后来,许画师离京,神情就不对了,但有些事情他们想帮,许弦心中若有心魔,不愿意走出来,外人是帮不了的。 "如今,已成定局,许弦已经同我们为敌,且还能相助昭王世子打败禹祝国的少君,可见此人的本事不弱,也是一大强敌。" 孟漾堂对许画师知道得不多,但听着太子殿下和孟羽兮的话,他也大概知道许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禹祝国跟东鞑国这一仗,不好打。 纪翼璃听着他们说起战事,皱了皱眉,他之前在淮上的时候,还见过昭王世子。昭王起兵造反的时候,他也还在淮上,东疆和淮上还是有距离的,战争并未波及到淮上。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看向孟羽兮他们说,"我之前在淮上,倒是听过关于昭王府的传言,关于昭王妃的比较多,又有说昭王 几十年没有孩子,是受了诅咒,说昭王不配有孩子。" "后来,好像是昭王妃用了什么邪祟之术,才得到的孩子,所以昭王世子才是鬼婴儿,明珠郡主才天生哑疾。" 孟羽兮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之前也派人去东疆打听过昭王府的事情,虽然也有很多奇怪的八卦,但这一点还是第一次听说。 纪翼璃皱眉,见他们都看过来,想了想说,"这些都是百姓们的传言,不过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昭王妃生产的时候,都没有稳婆敢接生。" "对了,有人说昭王其实早有心上人,他的屋子里挂着一副画,据说是位倾国倾城的佳人,还有人说,昭王妃在昭王府没有什么地位,昭王并不待见她,连带着跟昭王妃生得像的明珠郡主都不讨喜。" "而后昭王造反,还有人说昭王谋反,就是为了得到那位心上人。" "当然,这些都是百姓们的闲谈,是真是假就不得知的。" 听到倾国倾城的佳人,又想到昭王跟祖父之间的恩怨,孟羽兮心有猜测,可是祖母都故去多年了,昭王还能怎么得到?找一条死路,然后去阎王殿寻人? 到底都是流言,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 休 息了几天,孟羽兮也能见客了,孟楠星和孟莹瑶,还有崔茱和温柠都来了,孟莹瑶都是跑着来看小皇子和小公主。 瞧着他们粉雕玉啄的,她都不敢碰他们,觉得神圣不可侵犯,只是花痴地瞧着,弄得孟羽兮哭笑不得。 孟楠星抱着小公主,见她眨巴大眼睛看着自己,一贯清冷的脸上都有着温柔,握着小公主的小手,逗她笑,瞧她眉眼弯弯,不哭不闹,愈加喜爱得紧。 但孟莹瑶一靠近她,小公主就哭哭闹闹的,让孟莹瑶很是吃醋,"我也是小公主的姨母,为什么看到姐姐就不哭,见我就哭?" 崔茱坐在孟羽兮的边上,一本正经地说,"嗯,大概是小公主认脸吧,小公主自己也是天仙,自然也愿意看到仙女,我等凡人就不要去凑脸了,多伤自尊。"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被逗乐了,见孟莹瑶气呼呼地跟崔茱吵架,这两人一见面就互掐,大家都习惯了,但见小公主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们,以免跟她们学坏,她才笑着劝架。 "好啦,好啦,都坐下来,我家小公主可瞧着你们呢。" 孟楠星也笑着打趣,"就是,别让小公主看你们的笑话。" "姐姐,怎么 你也学坏了。" 孟莹瑶瘪瘪嘴,但还是安静地坐下来,不跟崔茱一般计较,只是看到一旁的温柠似乎有心事,面色有些不对劲,关心地问。 "啊柠姐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柠一怔,垂了垂眼眸,又摇头,"没有,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孟羽兮抱着小皇子,看向温柠,顿了顿,又看向崔茱问,"我听殿下说,四公子后天就要去禹祝国了?" "嗯,今早夫君接的圣旨,圣上让夫君带兵支援禹祝国。" 崔茱成亲后,眉眼都温和了不少,提起夫君二字眼中还有欣喜,但又想起什么,叹气又担心道,"可兄长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报信的来说,兄长的伤不重,可兄长自幼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养的比我一个姑娘家还矜贵着。" "母亲知晓兄长受伤,吓得都没有用膳。" 温柠也是皱眉,看向孟羽兮,轻轻咬唇,又问道,"太子妃,崔世子真的没事吗?我听父亲说,禹祝国这次伤亡惨重,他们的少军都重伤不醒。" 孟羽兮知晓她们担心,便安抚说,"崔世子带兵去禹祝国是支援的,上战场杀敌还是禹祝国的将士认冲锋陷阵,所以,崔世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第六百四十三章 满月礼 小皇子和小公主是太子殿下的长子长女,地位非凡,他们的满月礼,礼部从太子妃有孕就开始忙活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太子妃怀的是龙凤胎,这几天又忙忙碌碌地准备。 虽然疲倦,但这可是他们太子殿下的孩子,满月礼自是有多么隆重便要怎么大办。 一大早,北云煦带着孟羽兮他们去了皇宫,圣上和皇后娘娘抱着小皇子和小公主舍不得撒手,越瞧越喜欢,太后娘娘也是起了大早,都顾不上天寒,就欢喜地跑来看曾皇孙,跟圣上抢着要抱孩子。 小皇子很安静乖巧,圣上抱着小皇子,频频感慨,"哎,小皇子还是像朕,不似太子,小孩子朕碰他一下,就大哭。" 不等太子殿下说话,太后娘娘就拆台,"哼,你刚出生,那哭声都能跟要拆了皇宫似的,你一哭,哀家都担心头顶的瓦片被你震下来。" "母后,儿臣哪有。" 圣上不开心了,又讨好地看向太后娘娘,"朕这皇孙在呢,能不能给儿臣点面子。" "哦,倒也没有那么夸张,顶多瓦片震不下来,悬在空中而已。" "......" 太后娘娘掀开眼皮瞧了一眼圣上,轻轻咳嗽了半声,斟酌 了用词,稍稍委婉了一些,看向他怀里的小皇子,愈加和蔼,抓着他的小手,心都是柔柔的。 "我们啊卿真是乖啊,曾祖母瞧着真是太喜欢。" "哇哇哇--" 太后娘娘的声音一落,小公主就哇哇大哭,太后娘娘忙又过去哄着,"我们小啊沁,曾祖母最喜欢了。" 小公主像是能听懂一样,哭声小了一些,但小嘴张得大大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连番哄着。 瞧着屋子里其乐融融的画面,孟羽兮和北云煦在一旁手指相握,又对视一笑,"我们小公主可真是娇贵着。" "这么多人宠着,是该娇贵的。" "呵呵呵--" 孟羽兮弯眉柔笑,可不是嘛,这么多人都宠爱着小皇子和小公主,他们能会无忧无虑地长大。 皇家的满月礼是没有抓阄的,先前小皇子和小公主出生,圣上就已经将两个孩子的名字记在皇家族谱上了,这次只是带着他们去皇家宗庙上香而已。 满月礼,是为了让小皇子和小公主得到祝福,可以平安长大,所以更重要的是满月宴会。 朝臣们早早就来了宫中,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长子长女,他们自然重视。 藩王世子他们上次 来给太子殿下过生辰便没有回去,都留在了京城,因为小皇子他们的满月礼,可是举国欢庆的。 瞧着漫天的红色长生灯,上面都写着各种祝福,这是百姓们为小皇子和小公主放的灯。 孟羽兮抬头看着,心中温暖,又看向被圣上抱着的小皇子和小公主,感动地笑了笑,她忽然发现自己做了母亲,很容易就伤感。 北云煦察觉到孟羽兮情绪的变化,伸手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啊卿和啊沁,他们会是北冥最幸福无忧的孩子,孤会护着他们长大的。" "嗯。" "我们都会共同守护他们。" 孟羽兮只是觉得时间好快,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就拥有了夫君,还有了小皇子和小公主,看着小小的生命,她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是这样的,爱但同时记挂着,这份记挂藏着担忧。 "太子妃,为了送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满月礼,我可真将自己的私库搬空了。" 桉少阁主看着漫天的长生灯也是感慨一笑,想着他们九域四尊,如今已经有人要为父亲了,想想就很为北云煦高兴。 "刚刚给的是汀兰阁给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满月礼,这个 是我给他们特意准备的。" 见桉少阁主递上来的盒子,孟羽兮很好奇接过,掂量了一下,还蛮有重量,打开一看,是一块纯雪白的镜子,一打开,就可见整个浩瀚星空都尽数在这片镜子里。 孟羽兮惊了一下,抱着镜子,欣赏着里面的星辰白月,吃惊地看向桉少阁主,"这是日月镜?" 桉少阁主点点头,笑着说,"嗯,知道云煦有孩子后,我便一直想着应该送小皇子他们什么礼物,才算是最好的,后来一想,唯有这片天空,星辰月光太阳,我都想送给小皇子他们。" "便想到了日月镜子,白天打开镜子,就可以看到看蓝天白云在镜中飘动,晚上便是月光星辰。" "这片天空,就是我送给他们的满月礼,我们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得拥有这世间最珍贵的。" 孟羽兮闻言,温柔一笑,看了看同样被触动的北云煦,就见他给桉少阁主倒了一杯酒,敬他笑着说,"你都将天空送给我们小皇子和小公主,那孤可就头疼了,往后该送什么给小少主,小少主能有的,不能比我们小皇子和小公主差。" 桉少阁主听着,接过北云煦的酒,爽朗一笑,"那就先给小少主一个母亲吧 。"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和北云煦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很有道理,确实得先有个少主夫人。下意识,孟羽兮瞥向坐在兄长那边的水觅将军,觉得这两人还是很般配的。 许是察觉到孟羽兮的目光,对面的水觅看过来,可爱一笑,举杯看向她,没一会儿就见一个宫女将两个盒子送过来,就知道是水舒和水觅两姐妹送的,打开一看是纯蓝的玉。 质地冰凉毫无杂质,捏着仿若看到了大海。 "这样蓝得如此天然的玉,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似乎九域并不常见。" 北云煦抬眸看去,瞧着孟羽兮手上的两块玉,伸手拿过一块,摸着明明是冰凉的,可透入身体却是暖暖的,"这是鲛人泪。" "传言只存在深海礁石底下的玉,这样冰质的玉,少说也有万年之久,很是难求,九域,似乎没有。" 孟羽兮听着看向对面的水舒和水觅,见她们也笑着看向她,便感激点头一笑,"这份礼物很是珍贵了。" 桉少阁主探究地看过去,就见一旁的水觅也看了他一眼,笑得别有趣味,那眼神似乎在说,"看吧,你果然是贪念我的美色,不然怎么目不转睛盯着我。" 第六百四十四章 你愿意娶我 水舒她们姐妹俩送的礼物,孟漾堂看到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就见水舒坐在一旁很舒适悠闲地喝酒吃美食,她向来对食物要求不高,只要能饱腹就可以。 吃了几口主食后,水舒就一直在喝酒,孟漾堂知晓她的酒量很好,但宫中的酒很烈,还是少喝为好。 "没关系,少将军,我的酒量少将军还不知道吗?在军营,少将军可没有喝得过我。" 孟漾堂听着,失笑了一声,想到她送给小皇子她们那么贵重的礼物,好奇问了一句,"我记得你没有什么积蓄,怎么准备这么贵重的满月礼。" 水舒闻言,只是转头看向孟漾堂笑道,"我虽然穷了点,但给少将军外甥准备的满月礼,得是最珍贵的。" 话落,又补充道,"这鲛人泪在九域不常见,在我们家乡虽然常见,却不容易取到。这是我亲自采的,离开家乡时,也带过来了,想着没准可以遇到心上人,到时候当成嫁妆,也不寒碜。" 孟漾堂怔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水舒提起她的家乡,但又听她提起心上人,他都知道水舒后面要说什么,果然就见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少将军若是愿意娶我,现在我就可以拿鲛人泪 当嫁妆送到平西将军府。" 孟漾堂扶额,笑着问,"舒将军,你除了想嫁给我,就没有了其他想做的?" "咦?" 水舒惊了一下,看着孟漾堂惊喜道,"我还能做点啥吗?亲吻可以吗?扑到可以吗?还是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 他并非此意。 孟漾堂见水舒靠近自己,无奈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嗅到她身上的酒气,好笑道,"舒将军,你呀,还是少看些话本。" "近来没有看话本了,可是少将军上次还说教我怎么追你,好像也没有什么效果,不然我怎么还没有追上少将军呢?" "要不,我还是看回话本吧,至少用话本的法子,少将军还会脸红。" "......" 孟漾堂轻轻咳嗽了一声,见水舒还在喝酒,伸手夺过她的酒杯,劝道,"舒将军,宫中的酒烈,你莫不是醉了?" 水舒揉了揉眉心,她确实觉得有些晕乎,不过理智还在,但也紧剩不多,奇怪,她平日里酒量挺好的,怎么今日才喝两壶就醉了。 "这宫中的酒确实不同凡响。" 孟漾堂见水舒的脸颊红润,唤宫人送蜂蜜来,又伸手扶着水舒,瞧她的身体 没有什么劲,蹙眉问,"是不是哪里难受?" "没有,就是微醉。" 水舒的酒量很好,宫中的酒烈,但她才喝两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醉了。孟漾堂拿着她的酒杯嗅了嗅,察觉她杯中的酒跟他的不一样,要更浓一些。 忽地,他想到什么,朝着对面的孟羽兮看去,就见她果然不怀好意地看过来,他顿时明白了,无奈笑笑,见宫人将蜂蜜拿来,便让水舒先喝一点。 瞧着对面水舒几乎倒在兄长的怀里,孟羽兮抿唇偷乐,她给水舒准备的酒不伤身,但却要更烈一些,便是她喝一两壶都要醉,水舒酒量再好,也要醉一醉。 她倒也不是希望水舒醉了之后做什么,而是试探兄长的心意。兄长注重规矩,即便见水舒醉了,可朝堂上这么多眼睛盯着,他也不会如此亲昵地照顾水舒。 可见水舒一醉,兄长就着急让宫人准备蜂蜜,这不是紧张是什么? 兄长分明是在意水舒的,只是兄长太将朝政放在心上,反而忽视了儿女情长。 可水舒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一直这样等着,她还着急抱侄子呢。 北云煦看到孟羽兮盯着对面的孟少将军她们,瞥到孟漾堂扶着水舒,似乎在喂她 喝什么,看到宫人收回去的酒,也猜到了什么,轻轻捏了捏孟羽兮的脸,笑着说。 "怎么这么调皮?连少将军都戏弄?" 孟羽兮瘪瘪嘴,吐了吐舌头,眨眼轻笑,"我也是为了兄长和舒将军好,反正他们二人肯定会是夫妻,那早日成亲岂不是更好。" 北云煦瞧了瞧对面的孟漾堂,又想起上次父皇要赏封舒将军,但舒将军直言要当嫁妆送到平西将军府,孟少将军当时并未拒绝。 可见孟少将军心中还是在意舒将军的,不过,也拒绝不了吧。 水舒喝了蜜蜂水,好了许多,没有醉酒的感觉了,只是听着周围的声音,在八卦她跟孟少将军,虽然在军营这样的话听得很多。 但当着文武百官,又有些不同。 她看向孟漾堂,又给自己加气说,"看来我得加倍追上少将军才好。" "嗯?又说醉话?" "不是醉话,少将军你听,她们都在八卦我们呢,都在夸赞咱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我若是不嫁给少将军,文武百官都不答应。" 孟漾堂见水舒说得认真,也仔细瞧着她,温声道,"舒姑娘,不用再追我了。" "啊?" 水舒怔住,眨了 一下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用追了?可是少将军还没有答应娶我?怎么能不追了?" "我并非半途而废之人,都快追到少将军了,怎么能放弃。" 忽地,她注意孟漾堂称呼她为舒姑娘,可是她今日穿着铠甲呢。 孟漾堂想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即便他的心中装着沙场,却也有水舒的位置,他很认真想过很多次,也想到他们二人的未来。 见她忽然惊喜地看过来,便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舒姑娘不用追我,你已经追到我了,我愿意娶舒姑娘为妻,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世家女子该有的,在我这里,舒姑娘都有。" 水舒心中一动,还是有些回转不过来,可脸上却压抑不住雀跃,"你当真愿意娶我?" "嗯,愿意。" 孟漾堂点点头,原本打算寻个好时机跟水舒表达心意,不料今日就这样说出来,感觉不太郑重,唐突了佳人。 "不不不,我向来不在意什么礼仪规矩啊,只要少将军跟我心意相通,没有花轿都可以,我只要娶我之人是少将军就好。" 水舒拍了拍自己的脸,想着她应该没有醉酒吧,可少将军眼中的温柔告诉她,少将军真的心动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他们招惹不得 孟羽兮瞧着对面水舒和孟漾堂的笑声,眉眼弯弯,又抿唇乐笑,一瞧就知道两人这是喜事将近,只是两人若真要成婚,只怕不会在京城,毕竟父母都在清河。 但亲兄长的大婚,她怎么都要回一趟清河的。 满月礼一结束,水舒脸上的笑容灿美,看向孟漾棠的眼神带着爱慕,毫无遮拦,而孟漾棠也是亲昵地看着她笑,众人一瞧,便知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 "哎,你们一对对的,越加突出我这位孤家寡人了。" 桉少阁主打趣他们,但面上带着祝福的笑容,水舒向来落落大方,听着这话,反而笑得很欣喜,她看向孟漾棠,弯唇轻笑。 "桉少阁主也莫要心急,好的姻缘都是需要等的,我也是等到十七岁,才遇到的少将军。" "我的少将军也是二十岁才愿意娶的我。" "呵呵呵--" 听着这甜情蜜意的话,桉少阁主瞧着他们,张了张嘴,他这还没有吃糖呢,怎么就觉得这么甜呢。 一旁的水觅瞧着姐姐和少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很是高兴,但是吧,他们二人甜得让她觉得酸涩,往后姐姐就不是她一个人的。 而且,她也只比姐姐小一岁,可是也没有遇到属于 她的姻缘啊,还是要等。 孟羽兮和北云煦两人也是相视一笑,看着孟漾棠的眼中装下一人,孟羽兮很为兄长高兴,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生活上,兄长都不再是孤零零一人。 有一人愿意陪着携手终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几天孟羽兮他们就住在皇宫,每天孟羽兮就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逗两个孩子玩,北云煦也要处理朝政上的事情,但还会是早些回来陪他们。 小孩子长得很快,一天不见,就觉得变化很大,北云煦不想错过两个孩子的成长。 孟羽兮有了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没有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每天就这样守着他们,小皇子一直都特别乖,小公主从只会哭到爱笑。 只要逗她,小公主就眉眼弯弯,笑得咯咯咯的,孟羽兮瞧着,心都柔化了。 "孤怎么觉得,自己真的失宠了。" 北云煦见孟羽兮逗小皇子和小公主玩,瞧着她眼中的温柔,笑着过去打趣,但目光却也是带着宠溺。 "怎么会,煦哥哥怎么会失宠,除了我,还有我们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喜欢着。" 说着孟羽兮就握着他们的小手,逗他们玩,"是不是特别喜欢父王呢?" "咯咯咯- -" 听到他们的笑声,北云煦的心也是软得一塌糊涂,坐在孟羽兮的边上,伸手握着他们的手,小皇子笑起来脸上还有小酒窝,小公主眉眼弯成月牙,甜甜的。 "好快啊,明明不过才两个月大,可我总觉得他们都长大了一样。" "刚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可现在,不知不觉,他们都会笑出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叫父王,母妃。" 北云煦见小皇子抓住他的手指,软软糯糯的,伸手捏了捏他的笑脸,就瞧着他笑得越加开心,忍不住抱他,顿时小皇子小小的手臂就抱着他的脖子,咯咯咯笑着。 "我们啊卿真乖。" "哇哇哇--" 夸奖声刚刚落地,笑成月牙的小公主顿时委屈巴巴地大哭,孟羽兮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也伸手抱着她,顿时就不见她哭了。 "我们啊沁也乖着呢。" "咯咯咯--" 屋子里都是小孩子的笑声,北云煦和孟羽兮也笑得欢乐,南宫烨熠站在院子外面,听着里面的笑声,一听响亮,就知道是小公主的,他也面上带笑,却是转身看向天上的弯月。 甘露瞧着,觉得南楚陛下显示有些落寞,她愣了一会儿,问,"烨熠公子,您要进 去吗?" "不了,天色太晚了。" 南宫烨熠本来是找北云煦有事的,但见她们笑得这么高兴,想了想,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便先离开了。 次日一早,北云煦知道南宫烨熠昨天来找过他,顿了一下,知道南宫烨熠这会儿在厨房的偏间用膳,便直接过去,就见桉少阁主也在。 "我来蹭个早膳。" 南宫烨熠瞧他喝着南瓜粥,笑着问,"你没有在孟学士府上用膳?" "嗯,吃过了,可瞧着云煦这里的粥也挺香的。" "呵呵呵--" "我说桉少阁主,几日不见,饭量见涨啊。" "哎,真是没有办法啊,谁让孟学士府上的佳肴那么美味,每次我都能多吃几碗。" 桉少阁主喝着粥,见北云煦坐过来,立即放下小汤勺,也给他盛了一碗,笑着问,"咦,怎么不见太子妃?今日的粥熬得可香了。" "昨夜小公主闹得太欢了,她睡得晚,这会儿还未醒呢。" 南宫烨熠闻言,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小汤勺,眉眼弯弯,笑着说,"我们小公主最会闹腾了,昨夜我还没有走进院子,就听到啊沁的笑声。" "我听说烨熠昨天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周遭联合起来的小国已经向我们南楚国开战了,昨天夜里打响的第一仗。" 北云煦喝了两口粥,也不意外,也不担心,南楚国怎么也是九域四大国之一,岂会这么轻易被打倒。"带兵打头阵的是哪位?" "馥国的第一勇士,此人力大无穷,还有其他五国的五位大将。带兵打头阵的,都是六国有名的猛将。" 桉少阁主闻言,见南宫烨熠一点也不担心,笑了笑,"玉家的号召力真是厉害,还真是一呼百应了,都不需要出兵,这就有六个小国攻打了南楚国。" "可不是,玉家现在的势力已经足够跟我们四国相比了,最北面的势力完全被玉家掌控了,即便是荒地,他们也要山贼土匪给占领了,标记上了胧月国的标志。" 北云煦吃了一口小鱼干,又喝了一口粥,挑了挑眉,勾唇轻笑,明明轻缓,却难掩藏其中霸气,"我们等得也差不多了,观摩得也足够了,可以跟胧月国正式开战了。" "我跟云煦想的一样,被动了这么久,足够了,若不正面打一顿,胧月国都不知道九域四国的实力。" "嗯,总得让他们知晓,九域四国,他们招惹不得。"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一样都不能少 胧月国这段时间在九域闹的动静一天比一天大,南楚国的第一仗也上演了,这一战,也是胧月国向九域四国挑衅的信号。 北冥这边已经决意出战,攻打胧月国。只是胧月国选择的都是荒僻之地,要想攻打他们,就得先绕过挡在他们周围的小国。 所以这一个个打上去,也废兵力,这也是四国暂时观望的原因,可他们也不能一天天看着胧月国逐渐强大。 东淮女帝收到北冥圣上和南楚国圣上的战书,毫不犹豫也签署了战书,迅速调动了兵马,让嫡公主和鲜于浩初领兵,随时听候其他两国的信号。 胧月国想要吞并的不仅仅是一国,而是想要倾覆他们九域四国,所以,同胧月国开战,乃四国之事,先前攻打西凉国,是九域四国合作开战的。 这一次,他们只会更加默契,势不可挡。 虽然,西周这边情况不明,但他们三国的势力也绝对不会弱。 南宫烨熠跟北云煦商议了对策,没有停歇,从汀兰阁的通道返回了南楚国,只是走之前抱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听着他们的笑声,他很是不舍得,但还是跟他们告别,回南楚国。 桉少阁主得到汀兰阁传来的消息,有虫疫的消息,他和玉二 公子赶着去确认,虫疫的危害不容小觑,也耽误不得,绝不能让它们扩散。 四公子北明晗的兵马也到了禹祝国,传来了崔世子平安的消息,但禹祝国跟东鞑国的战争胶着得紧,两天一小战,七天大战,双方各有伤亡。 禹祝国伤的多半是他们的士兵,当然也有相助的北冥士兵,可东鞑国死伤的却都是东鞑人,昭王的兵马,可不全然是东鞑国人。 "跟东鞑国的战争,瞧着攻势,怎么也需要打个一年半载啊。" 孟羽兮翻看崔世子送来的战报,看向北云煦说,"昭王世子这人武功胆识都有,身边还有许画师这位谋士,这几仗,他们虽然损失也不少,但却占据了优势。" 北云煦在看九域的地形图,听到孟羽兮的话点点头,"嗯,东鞑国本就占据地形优势,且他们手段阴狠,东鞑国人又耐寒,如今正值冬季,天寒地冻的,反而利于东鞑国。" 孟漾棠和水舒他们对视一眼,也在看地形图,商议对策。这次出兵胧月国,由孟漾棠和水舒姐妹领兵,点兵已经完成了,就等南楚国那边的消息。 带兵攻打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水舒拿着地形图朝着孟羽兮走近,指着东鞑这一块的地形图,"这 里靠近黑水,下面没路,可海盗却可以走出一条路,所以我们得趁着胧月国之前先将这一块占领了,这样就完全切断东鞑国跟玉家的对接。" 孟羽兮凑近看了一眼,静思了一会儿,赞同水舒的话,禹祝国跟东鞑国对仗,可以阻拦胧月国跟昭王府的对接,减弱了胧月国的势力。 可她却是有另一种猜测。 "兮儿是觉得,昭王府会弃东鞑国?" "嗯,我有这个想法。" 孟羽兮摊开崔世子送来的战报,指着其中一场战事说,"这一仗,昭王世子分明退兵是最有利的,可他却带攻打,伤亡人数达到了整整两万,而禹祝国才两千不到。" "太不合乎常理。" "确实不对劲。" 孟漾棠听着,也走过去接过战报,翻看这段时期的战争记载,不止孟羽兮说的这一仗,后面还有好几仗都很奇怪,他也是将领。 退兵和输从来不可怕,这是战场上的常事,可盲目攻打,明明知道是死路却还要一意孤行,才最可怕,每一次战争,都是一条性命的丢失。 为将领,得选择一条伤亡人数最少的方式取得胜仗。 可东鞑国跟禹祝国的战争,他们只求赢,连性命都不顾了。 水觅皱 眉,很是困惑,"难道,昭王府真的会丢弃东鞑国?可他们若是一开始只是将东鞑国当作跳板,又何至于耗费心力夺取东鞑国,直接悄无声息跟到胧月国,岂不是更好?" "的确有些奇怪。" 孟漾棠挑眉,"先再观摩,看看东鞑国的意图,不过这一点怀疑,禹祝国那边也要做好防备。" 孟羽兮点点头,又见北云煦一直在研究九域的地形图,便好奇地问,"南楚国的战况如何了?" "不足为惧。" 北云煦只是简单一句,孟羽兮笑了笑,南宫烨熠岂是好对付之人。 "烨熠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后天少将军你们就带兵朝着万尸冢这个方向去,南楚和东淮随后就到。" 孟漾棠看向万尸冢的位置,勾唇笑了笑,"太子殿下这个位置选得极好。" 水舒也看过去,打趣道,"万尸冢算是整个九域的蛇腹吧,蛇头可以咬人,蛇尾也可以缠人。" "太子殿下果然英明神武。" "呵呵呵--" "舒将军赞誉。" 北云煦他们五人商议了一会儿,到了午膳,便一起去用膳,他看向水舒和孟漾棠打趣,"两位将军打算何时成亲?" 孟羽兮抱着小公主,看向抱着 小皇子的水舒,笑眯眯地说,"早些成亲吧,我们小皇子和小公主也能有弟弟妹妹了。" "我听少将军的,他说什么时候成亲,我就准备嫁人就是。" 孟漾棠见大家都看过来,也温柔一笑,"平西将军已经在准备婚事了,但还得等一等,先打上胧月国。" "跟胧月国这一仗,最少要打个一年,不过,我不会让啊舒久等。" 水舒服闻言,眉眼柔笑,又趣味一笑,柔声道,"嗯,我也不想久等,还想着,若是等到新年少将军还不娶我,我就直接在战场上成婚了,敌军的人头,就是我们的新婚贺礼。" "哈哈哈--" "舒姐姐,你这口味有些重啊。" "呵呵呵--" 孟漾棠失笑,看向水舒也是玩味一笑,"嗯,我倒是觉得啊舒这个建议不错,不如我们就在战场上成婚吧,大家多杀一人,就是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水舒还真不在意这些,笑呵呵地说,"好啊,只要我的身边是少将军,在哪里成亲都是一样的。" "那可不成。" 孟漾棠笑着摇头,又极致温柔地看向水舒,"我们啊舒出嫁,怎么也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烛光红帐,烟火盛宴,一样都不能少。" 第六百四十七章 只怕要踹出门去 南楚国跟周遭的小国开战,这场战争不过持续了八天,小国就溃不成军,满败而归,南楚国却不打算放过他们,直接追上去,让他们全军覆没。 后又追着这六个小国,分六批战马攻战他们,战势猛烈,只捣皇都,逼得小国不得不投降,可南宫烨熠不需要他们的投降,只要灭国。 六个小国战火连天,不过短短十天,南宫烨熠就颠覆了他们的国家,领土归于南楚国。 六国同时被灭,战局传来,九域震惊,其他小国越加不敢招惹南楚国,听到南宫烨熠此人,更是闻风丧胆。 "不愧是九域四尊,真是霸气十足啊,不输给他们的容颜!!" "南楚皇帝真是太厉害了!!" 孟莹瑶激动地手舞足蹈,脸上满是敬佩和痴迷,孟楠星哭笑不得,伸手拉着毫无形象的妹妹坐下来,瞧着她这痴迷的模样,想着金七公子跟她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不然她担心自家妹妹爬墙啊。 六国被灭,孟羽兮不意外,南宫烨熠本就不好招惹,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威慑力十足,起码小国再来犯,也得掂量掂量了。 "皇兄自幼孱弱,可他的谋略才智一直让朝臣畏惧,如今又是一国陛下,区区小国,皇兄可不会任由他们放 肆。" 筠心公主摸着肚子笑着说,她知道六国围攻南楚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南楚国有皇兄在呢。 "这一次出兵万尸冢,是敬北侯世子领兵,皇兄最赏识的年轻将军便是敬北侯府世子。" 孟羽兮闻言,脑海里浮现朝气蓬勃的将军,笑了笑,"先前在南楚国,有缘见过。" 后来出兵鬼门的时候,也共同作战过,敬北侯世子确实英勇无畏。 "我听说,他还未成亲?" "嗯,不过,已有心上人。" 筠心公子的眉眼弯弯,脸上的小梨涡越加显得她甜美,"说起来,太子妃也见过。" "啊?" 见筠心公主笑得别有趣味,孟羽兮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我见过?在南楚国,跟我说上话的贵女可没有耶。" "嗯嗯,不是贵女。" 筠心公主摇头,又抿唇乐笑,凑在孟羽兮的耳边轻语,"是郎君。" "啊!" 孟羽兮惊呆了两秒,随即捂嘴阻止惊吓声,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看向筠心公主,见她笑得开心,愣了愣,惊讶地小声问,"非女子,而是郎君?" "嗯。" 筠心公主轻笑,"在我们南楚,这并不稀罕。" 孟羽兮想起来南楚国还有一位陛下,一生未曾立后, 但人人都知道陛下和当时的宰相情有独钟,但在其他国,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了。 他们北冥,向来是男子娶女子。 不过。 孟羽兮想起来筠心公主说她见过,她在南楚国有见过哪位郎君吗?有吗? "谁啊?" "送我出嫁的世子哥哥。" 孟羽兮顿时想起来南宫湫那位冰美人,难以置信,许久都没有缓过劲来,她又叹了好几口气,看着筠心公主打趣,"还好还好,烨熠陛下没有钟情我家太子。" 不然这个情敌就太强大了啊。 "哈哈哈哈--" 筠心公主听着,乐笑了好久,孟莹瑶听到她们的笑声,也凑过来,好奇地问,"你们说什么趣事呢,这么开心?让我也乐呵乐呵。" 孟羽兮笑着打趣,"也没有什么,就是在说,我们金七公子什么时候娶五妹妹,后来我转念一想,金七公子只怕还没有上门提亲,五妹妹就已经将人踹出府门了。" "噗嗤--" "哈哈哈--" "太子妃!" "我哪有那么凶嘛!" 孟莹瑶见她们打趣自己,脸色红润,想到金光闪闪的金七公子,又气哼哼的,"哼,我当然要踹他了,谁让他说要娶我的,本小姐才不嫁他呢!" 她今年也及 笄了,母亲便跟她提起了婚事,也不是让她立刻就嫁,只是先将亲事定下来,反正她还小。 谁知道母亲说的竟然是金七公子,那只沾花惹草的金孔雀,她才不嫁他呢。 但前两天,两家见面,那金孔雀竟然要娶她,哼,一点诚意都没有。 孟羽兮见五妹妹气呼呼的,和孟楠星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笑笑,想着金七公子想娶五妹妹,只怕还有些艰难。 北冥和南楚国,东淮国,三国都已经出兵到达万尸冢,同胧月国玉家正式开战。三国齐力抗战,同挡在胧月国前面的几个小国打了好几仗,不过一个月,便已经厮杀出了一条路。 胧月国也没有坐视不理,出兵支援小国,跟三国对战,胧月国玉家筹划了几百年之久,兵力强猛,这次援兵小国,抵挡三国的兵马,不过出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周边还有那么多小国,三国同胧月国的交锋,双方都没有赢,却也都没有输,但三国却是打得胧月国没有前进半分。 这一场较量,本就是为了威慑,所以,北冥他们赢了这一战,但胧月国却也没有放弃,缠着三国对打,停了又打,打完又停战。 双方胶着,足足持续了三年。 "父王,母妃--" 正值冬季,遍地雪花 ,白茫茫一片,只听太子府的雪地被踩得嘎吱嘎吱响,便可见穿着粉糯糯的小姑娘在雪地里蹦蹦跳跳,旁边还有位俊俏小郎君在堆雪人。 可小姑娘跳跃着,小郎君刚堆起来的雪人不是断手就是端头,弄得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欢乐的小姑娘,又默默推起他的小雪人。 忽地,听到有脚步声,两个小孩子顿时眼睛都亮了亮,张开小手臂又奔着小步伐跑过去。 "冷不冷啊?" "来,让父王抱抱。" 走来的两人正是北云煦和孟羽兮,瞧着两个小孩子跑过来,北云煦笑着蹲下来,将他们都抱入怀中,见他们冻红的笑脸,又笑着捏捏。 "今日的功课念了没有?" 小皇子很是乖巧地点点头,"太傅今日还夸赞儿臣了。" "我们啊卿真乖。" 北云煦闻言笑了笑,在小皇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就见他嘿嘿笑笑,又害羞起来。小公主嘟嘟嘴,小胖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跟父王撒娇,"父王也要亲亲啊沁,啊沁今天也乖,我都没有再剪太傅的胡子了。" "太傅也夸赞啊沁了。" "呵呵呵--" "你呀--" 北云煦轻轻捏了捏小公主的鼻子,无奈笑笑,小公主这样调皮可爱,可不像小时候的他。 第六百四十八章 派人把他们抓回来 孟羽兮听着小公主的话,乐笑了,她小时候念书也没有剪先生的胡子呀,长大了也没有。 她可乖了。 见北云煦抱着两个孩子上来,孟羽兮笑着让甘露将参汤端过来,瞧着他们冻红的小手,忙蹲下来牵着他们,一人喂一个,让他们把参汤喝了。 今年的寒冬比往年都要冷,近来京城着凉发烧的人可不少,尤其是小孩子,多容易生病啊。 小皇子很乖,北云煦喂他就喝了,小公主还要撒娇,她不爱喝参汤,但孟羽兮一个眼神撇过去,她顿时又乖巧地喝了。 "你们在堆雪人呢。" "嗯,儿臣堆的是太傅!" 小皇子欣喜地笑着点头,但看着掉下来的人头,他耸着脑袋,北云煦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地笑笑,"父王陪啊卿堆雪人。" "好啊好啊。" "堆雪人,堆雪人!" "啊沁也要!" "好。" "母妃也来嘛--" 小公主拉着孟羽兮的手臂,撒娇让她去堆雪人,孟羽兮瘪瘪嘴,又捏了捏小公主软软的小脸,"哼哼,就想看母妃堆的雪人,好嘲笑母妃是不是?" 小公主仰着小脑袋笑笑,"嘿嘿--" 甘露和甘绿两人也对视一笑,瞧着 太子殿下和小皇子堆的雪人,整整齐齐,又看向太子妃和小公主堆的雪人东倒西歪,两人抿唇乐笑。 又感慨颇多,"转瞬,咱们太子妃成亲都有四年了。" "是啊,小皇子和小公主都三岁了。" "咱们也要离开太子府了。" 甘露和甘绿听着院外的动静,两人表情有些复杂,喜悦中还有忧伤,"哎,这就要搬进皇宫了嘛,往后出宫就难了。" 甘绿笑着说,"太子殿下六天后就要登基为皇了,咱们太子妃也要立后了,往后,咱们就得住在皇宫了。" 圣上早就想退位了,但又想着让太子殿下能够多陪会儿小皇子和小公主,便又勉强当了三年的陛下,但小皇子他们也大了,圣上便再也不想看奏折了。 太子殿下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同意登基,圣上激动得立即让礼部准备,将北云煦要登基的消息赶紧发出去,免得太子殿下反悔,他又得在大冷天批改奏折。 北云煦哭笑不得,但让礼部将皇后娘娘的册封礼一并准备了,他要跟孟羽兮同时行册封礼,礼部便只能再忙碌一点,将登基礼和册封皇后的礼一并准备。 太子殿下登基和皇后册封礼乃是北冥大事,消息传出来后,满朝欢乐,尤其 是内阁和相爷他们几位重臣,知晓不爱批改奏折的陛下要养老了,纷纷表示祝贺。 天知道,圣上不爱批改奏折,他们有多么劳累。 太子殿下这么能干,只要殿下登基,往后他们也能过上养老的生活。 北冥太子殿下登基也是九域大喜,南楚国和东淮国得到消息后都送来了祝贺,南宫烨熠得到消息还说着要亲自过来一趟。 桉少阁主和玉二公子在追踪虫疫的问题,两年前在西部爆发了一次虫疫,好在汀兰阁发现及时,将伤亡人物都控制住了。 但两人追查虫疫的事情,又查到了黑域的头上,黑域这几年分崩,原先的黑域域主同少主空时暄打了一架,域主带着他的势力落荒而逃,空时暄将黑域清理了,现如今的黑域都是空时暄的天下。 得到桉少阁主的消息,空时暄也乐意帮忙,让人协助汀兰阁,又有发现,一时半会,他们二人只怕是赶不回来了。 "真是好快啊,一下子便是三年了,我们小皇子和小公主都长大了。" 南宫烨熠赶到北冥,见北云煦带着小皇子和小公主来接他,瞧着缩小版的太子殿下和可爱顽皮的小公主,他笑着抱着两个孩子。 上次他来北冥,还是他们的满月礼,这几 年南楚国太繁忙,只收到北云煦特意送来的画像。 可哪有亲自看着小皇子和小公主好。 "烨熠叔叔,你也要亲亲我嘛。" 小公主见南宫烨熠抱着小皇子亲,她就拉着南宫烨熠的衣袖瘪嘴撒娇,若不是她人小力气也小,衣袖都能被她扯断。 南宫烨熠失笑,伸手抱起小公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顿时就见她咯咯咯大笑,他也笑着捏了捏小公主的鼻子,"我们啊沁怎么能这么会撒娇呢?" "嘿嘿--" 北云煦瞧着外面冷,蹲下来抱着小皇子,先带着南宫烨熠去皇宫,两人并肩走着,见小公主一直撒娇缠着南宫烨熠,北云煦瞧着,忽然问道。 "烨熠,你,不打算成亲了吗?你的皇侄今年也有两岁了。" 南宫烨熠抱着小公主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失笑,又说了一句,"啊徊很聪慧。" "你当真要培养他为下一任的南楚皇帝?" "听着云煦的意思,似乎不怎么认同?" 北云煦抱着小皇子往宫殿走,他挑了挑好看的眉,认真想了想,看向南宫烨熠说,"孤跟桉少阁主,还有玉二公子,都觉得不妥当。" "可朕,并不想立后。" 北云煦瞧着前面南宫烨熠孤 寂的身影,皱了皱眉,无奈又有些心疼,"烨熠......" 不等他说完,南宫烨熠开玩笑道,"怎么,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有了,你还怕朕抢你的太子妃啊?" 话落,他又问了一句,"桉少阁主和玉二公子没法赶回来吗?" "虫疫的事情刚结束,九域不少水域都受了感染,他们在查原因,不过桉少阁主传信,说是会尽量赶回来。" "是得回来,云煦你的登基大典,他们怎么能错过呢,他们若是不回来,朕就派人把他们抓回来。" "哈哈哈--" 他们刚搬来皇宫,后宫好多事情都要处理,这几年孟羽兮帮着皇后娘娘处理后宫之事,这些事情得心应手,忙的只是如何安置圣上的贵妃们。 圣上的贵妃们可不少,北云煦登基,她们是不能住在后宫的,他只要孟羽兮一人足够。 皇后娘娘和孟羽兮商议着,在宫外休憩一座别院,将贵妃们都送出去,有些贵妃吵闹着不想出宫,可她们也知道不出宫是不成的,便只能都答应了。 孟羽兮办事干脆,等贵妃们都离开,顿时将后宫都清理了一遍,切断不必要的联系,宫人知晓太子妃的手段,也不敢放肆,只等着迎接新的后宫之主。 第六百四十九章 我也想要小梨涡 北云煦的登基大典和孟羽兮的封后大典,乃北冥大喜事,但边疆战事多,平西将军没法赶回京城,孟漾棠也远在万尸冢,只得送去礼物,人却没法回去。 不过水舒和孟漾棠夫妻俩没法赶到北冥,但水觅却是带着孟羽兮的小妹一块来了京城,她今年也有四岁了,五官虽然不如小公主精致,但有一对小梨涡,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欢喜。 小公主还很是羡慕,缠着孟羽兮撒娇,"为什么皇兄跟姨母都有,我却没有,啊沁也要嘛。" 孟羽兮瞧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公主,失笑又无奈地抱着她,又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你瞧,母妃也没有,你父皇也没有。" "呜呜呜--" "可是皇兄为什么有?" "父王母妃肯定更喜欢皇兄是不是,所以皇兄才有的。" "儿臣也要小梨涡嘛。" "母妃也给儿臣一对小梨涡嘛。" 孟羽兮见这小丫头拉着自己的衣袖撒娇,扶额叹气,又哭笑不得,这梨涡她上哪要去? 要不然回炉重造? 筠心公主是听说南宫烨熠就住在皇宫,特意带着小世子来见他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就来凤心殿找孟羽兮,一来就见小公主缠着孟羽兮撒娇,笑着走过去行礼。 小公主嘟嘟嘴,呜呜呜地哭,又见走来的小世子也有一对小梨涡,更是不依了,"呜呜呜,小世子也有,就啊沁没有。" "你们都不喜欢啊沁--" "呜呜呜--" 瞧着小祖宗又哭起来,孟羽兮头都疼了,抱着哄她也不管用,哭声太过响亮,她都担心头顶的屋梁砸下来。 但见到筠心公主的小世子,顿时眉眼带笑,笑着走过去,抱了抱才两岁的小世子,她先前还希望筠心公主生的是女儿,这样跟她们小皇子多般配。 不过小世子也好,反正她还有小公主呢。 小世子的模样像极了世子卢长勋,但又有筠心公主的小梨涡,笑起来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察觉到孟羽兮似乎不怀好意的笑容,筠心公主挑了挑眉,果然就听她笑着跟小公主说,"啊沁想要小梨涡就跟小世子玩吧。" 小公主水灵灵的眼神满是困惑,还带着哭嗓问,"真的吗?" "嗯,母妃几时骗过你。" "哇,好耶!" “啊沁想要小梨涡!” "小世子,啊沁姐姐要跟你玩,我们放风筝好不好?" 小世子虽然才两岁,却跟卢长勋一样早慧,会走路就被卢长勋要求扎马步,虽然没有小皇子 高,但却比小公主高一些。 若是不知道两人的年纪,定要以为小世子是哥哥。 筠心公主瞧着小公主蹦蹦跳跳拉着小世子出去玩,她笑了笑,也很乐意看到她们亲热的样子,这里又是皇宫,这么多人守着,她倒也不担心。 回头见孟羽兮松了一口气,又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她担忧地走过去,"可是宫中的事情太多?" "倒也不多,但那么多妃子,也确实挺麻烦,好在有母后帮着。" 筠心公主知道圣上的后宫嫔妃多,不过好在太子殿下只要太子妃一人。 "往后后宫便清净了。" "嗯,清净点好。" "不过,后宫有小公主呢,也够闹腾。" "呵呵呵--" 孟羽兮笑了笑,听到院子外面的笑声,她忽然凑近筠心公主,笑眯眯地说,"小公主往后若还是这般调皮捣蛋,你家小世子可不能反悔啊。" “呵呵呵--” 筠心公主抿唇乐笑,又开玩笑地说,"要不我生一个女儿,嫁给你的小皇子吧。" "那就先娶了我的小公主吧。" "反正,小世子得是我家的。" "太子妃,有些霸道哦。" "抢女婿嘛,是得霸道些。" "哈哈哈--" 孟羽兮和筠心公主说笑着,见她忽然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奇地问,"可是世子受伤的事情?" 卢长勋半月前受伤,被镇北王送回来养伤,她也去瞧过了,并未伤及要害,好好修养便可恢复。 "世子的伤看着吓人,但太医都说了,并不危险。" 筠心公主摇摇头,看着孟羽兮欲言又止,很是为难,但跟孟羽兮相处久了,知晓她的性子洒脱,便斟酌了用词说,"为了我皇兄的终生大事。" 南宫烨熠? 孟羽兮挑眉,随即又叹气,"也是,你皇兄登基都有四年了,却一直未曾立后,只是,我瞧着你皇兄似乎不太想立后。" "九域四尊,也唯有太子殿下成婚,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至今也是未婚,我本来也不着急。" "但.....若皇兄真是不喜欢成婚,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 见筠心公主似乎很是为难,孟羽兮皱眉,又看向她笑着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筠心公主看着孟羽兮甜美的笑容,缓了一口气,很认真地说,"皇兄的心中,早已经有心上人。" "啊!?" "真的?" "我怎么从未听他说起?" 瞧着孟羽兮惊讶的模样, 筠心公主叹了一口气,若非九皇兄写信告诉她此事,她也被皇兄瞒着。 先前,她一直以为皇兄是在开玩笑啊,哪知他真的爱慕孟羽兮,这份心意竟然藏了这么多年。 且皇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立后,也是因为心中有孟羽兮啊。 她本来也是犹豫要不要告诉太子妃,可见皇兄落寞的身影,她觉得太子妃应该知道自己被深爱着。 册封大典前夕,孟羽兮就忙得脚不沾地,被礼部推着做着做那,她都一整天没有见北云煦了,等再见到的时候,便是北云煦着龙袍,她着凤袍。 眼前的郎君穿着墨色的龙袍,俊美温雅却难掩高贵的王者之气,内敛的墨色透着似有似无的压迫气息,这便是帝王的威慑。 可他看向孟羽兮的时候,墨色的瞳孔只有她一人的身影,温柔却又宠溺。 "煦哥哥,你真好看。" 孟羽兮提着长长的凤袍朝着北云煦走过去,仔细打量他,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柔,又甜甜一笑,"恭喜煦哥哥登基为皇,从此山河永在,万寿无疆。" 北云煦紧紧牵着孟羽兮的手,抱她入怀,也温柔地笑着,"也恭喜兮儿册封为后,更感谢有夫人陪着为夫共领万里江山,你在,江山在,为夫更在。" 第六百五十章 册封大典 帝后册封大典,举国同庆,百官跪拜相迎,今日的京城,龙凤呈祥形状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不停歇,百姓们也是家家户户敲锣打鼓,欢喜声一片。 北云煦牵着孟羽兮越过文武百官,朝着祭天神坛一步步走过去,太上皇和太后一人持玉玺,一人持凤印,将它们交托在二人手上。 礼部尚书喜悦地念着祝贺词,又让礼部的人敲响宫中的钟鼓,见两人行完跪拜礼,顿时下跪,领着文武百官参拜新帝新后,宫人侍卫听到鼓声,都跪了一地,声音响彻整个皇宫。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云煦看向满朝的文武百官,又瞥了一眼左右两旁的宫人,听着他们响亮的喊声,皇后万岁四字,让他唇瓣弯了弯,笑着点头,声音一贯的温柔,却染上了帝王的威严。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北云煦见他们都缓缓起身,拿着礼部给的香又跪拜行礼,他看向红衣凤袍的孟羽兮,瞥过她头上重重的凤冠,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她将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 孟羽兮一愣,随即眉眼弯弯,本想摇头,但被北云煦抱着,她也没法动弹 ,只好靠着他的身体。 众位朝臣见他们新帝和新后恩爱的样子,知道往后这后宫不会再有任何妃嫔,这是北冥立国一来,从未有过之事。 北云煦抱着孟羽兮的腰,面对朝臣,温和地笑着,可笑声却又无形中带着压迫力,"朕今日登基,向此许诺,朕在一日,北冥江山便会永在。" "吾皇威武--" 朝臣激动地跪拜,正要说什么话,又听他们陛下说,"今日朕册封皇后,也向此许诺,此生也只有皇后一人,朕在一日,皇后便同在。" 这话,之前北云煦作为太子殿下的时候,他们听过,可今日作为陛下,在此册封大典再提,可见,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心意。 朝臣纵然觉得不妥,却也无人敢在登基大典反驳陛下的话,也只是再行跪拜礼。 不料,陛下还有话,这次是圣旨。 "今日除了皇后娘娘的册封礼,朕还有一圣旨。当着诸位爱卿的面,册封朕的嫡长皇子北韫卿为太子殿下,自此,北韫卿便是北冥的君。" 朝臣惊了惊,就见小皇子被礼部尚书牵着走来,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着墨色的麒麟袍子,一步一步走得沉稳,幼嫩的小脸有着跟陛下一样的温雅内敛。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 来,小皇子已经跪下接旨请安,声音稚气却也沉稳,"儿臣参见父皇,今日儿臣领太子圣旨,定当勤学勉进,定不负父皇期盼。" "起来吧。" "儿臣叩谢父皇。" 见北云煦扶起小皇子,孟羽兮才回神,今日册封太子殿下的事情,她还不知道,惊讶地看向北云煦,就见他将麒麟玉佩给小皇子戴上,又抱着他上台。 "煦哥哥,你......" "也不是想瞒着兮儿,只是册封太子殿下的事情,朕早就有了打算,想着不如同一天都册封。" 北云煦笑着看向孟羽兮,又瞥向乖巧的小皇子,挑了挑眉,却又柔抚道,"韫卿是朕的嫡长皇子,北冥的江山亦是他的责任,早一日,也是江山社稷之福。" "不过,有朕在呢,韫卿继承责任的同时,朕还要他快乐无忧地长大。" 孟羽兮心有感动,点点头,又伸手牵着北韫卿的手,瞧着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儿子,她感慨颇多,更多的是幸福。 册封大典完成,祭祀也完成了,孟羽兮顶着凤冠,脖子都酸了,但晚上还有宴会,凤袍和凤冠还不能脱下。 "母后今日真好看。" "我们啊沁怎么这么嘴甜。" "嘿嘿--" "桉叔 叔说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让啊沁多夸夸母后。" “呵呵呵--” 孟羽兮抱着小公主,瞧着她穿着金色孔雀的宫服,闪得她都觉得耀眼,就看向台下梳着妇人装的年轻夫人,又看向旁边在金光闪闪的郎君,笑了笑。 "这是姨父特意给儿臣准备的。" "皇兄今日穿得可好看了,啊沁也要漂亮,姨父就给了儿臣这件裙子。" "啊沁要最闪耀闪耀的。" "比星星还要闪耀。" "好,我们啊沁是最闪耀的星星。" "嘿嘿--" 孟羽兮失笑,瞥向一旁被桉少阁主抱着的小皇子,又看向跟北云煦喝酒的南宫烨熠和玉二公子,目光停留在南宫烨熠的身上,不由得想到筠心公主说的话,顿时皱了皱眉,心口有些闷疼。 先前南宫烨熠总是跟北云煦打趣,说要她这样的皇后,她只当他在开玩笑。 不曾想..... 许是察觉到孟羽兮的目光,南宫烨熠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眸看过去,两人目光相撞,见孟羽兮别过头去,他心有猜测,又面露苦涩。 北云煦注意到孟羽兮的情绪,微微蹙眉,等宴会结束后,他带着孟羽兮去了皇宫的了望塔,轻轻拍了拍孟羽兮的肩膀,温 声说,"去吧。" 孟羽兮点头,提着凤袍往里面走去。南宫烨熠背对着月光欣赏京城的夜景,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她,弯眉笑着问,"你,知道了?" "嗯。" "筠心告诉你的?" "嗯。" 忽地,空气安静下来,冷风一吹,又显得孤寂,孟羽兮看向南宫烨熠,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觉得难受,"我,不知道......." "无碍,我还当你要骂我无耻。" 南宫烨熠笑着摇头,又打趣道,"我心悦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太子妃了,我还曾想着,若能将你带回南楚国就好了。" "我有这样的心思,是挺无耻的。" 说着,见孟羽兮难过的模样,南宫烨熠的心里也不好受,叹了一口气,"我,没想让你知道的。" "若非筠心告诉我,你不会让我知道的,对吗?" 南宫烨熠并没有否认,只是看着穿凤袍的娇美女子,好一会儿,柔声问了从前一直不敢问的问题,"我跟云煦同为陛下,也同为九域四尊,他有的,我也有,若你先遇见了我,你会愿意做我的皇后,同我携手一生吗?" 皇宫森冷,帝王路孤独,我也想要一人陪我一同走过,可那人,我只想是你,孟羽兮。 第六百五十一章 还没有气你呢 孟羽兮正想着怎么跟他说话,就听到南宫烨熠的这段话,心里的难过一下子好像没有了,抬头瞥见他那一双紫色的眼眸,顿了好一会儿,又扶了扶额头,无奈道,"你这是故意想要我骂你?" "哈哈哈--" 南宫烨熠扬声笑了笑,很是真诚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皇后娘娘骂我,还挺亲切的。" "每次见面,你都要气我,但我大概受虐,喜欢你气我。" "所以,我还真想听你骂我的。" "呵呵呵--" 孟羽兮无奈笑了笑,瞧着南宫烨熠脸上讨骂的笑容,又想着他刚刚的那番话,她知道他这是故意用另一种话语消除她的难过,真心想说的,并未开口说出来。 但还是很认真想了想,回答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若是一切重新开始,我没有在小时候遇见北云煦,没有自幼将北云煦放在心上,我便不会来京城,那我大概在战场上,要么跟着师父云游四海。" "我大概不会想着嫁人为妻。" 说着,孟羽兮捕捉到南宫烨熠眼中的那一抹痛意,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继续说着,"没有北云煦,或许因为师父我会跟你见面,但会不会喜欢上你,感情之事,实难预料,这个我回答不了你。" "但,没有若是的话,我只当烨熠你是朋友, 你是师父的儿子,我唤你一声兄长也是可以的,但唯独没有儿女私情。" "我至始至终,心中只有北云煦而已。" 这个答案,南宫烨熠确认自己喜欢上的孟羽兮之时,便知道了,他知道孟羽兮有多么喜欢北云煦,所以并没有意外,只是听到了,还是有些难受。 "烨熠,你容颜出众,智慧谋略皆是上层,爱慕你的女子众多,我未曾心动,是先装下了北云煦。" 孟羽兮说着,又挑眉眨眼笑笑,"你是南楚国陛下,也是九域四尊,身份尊贵,女子很容易心动。" "可我,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我知晓。" 所以真心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南宫烨熠温泽的目光滑过孟羽兮带笑的眼眸,他跟北云煦自幼相识,又算上相伴长大,北云煦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 孟羽兮会倾慕他,太过理所应当。 且依着孟羽兮洒脱自由的性子,北云煦皇族太子殿下的身份反而束缚了他。 所以,一国之君也好,九域四尊也好,孟羽兮又岂是在意这些? 他倾慕孟羽兮已久,又岂会不了解她? "听到筠心公主说你爱慕我,我还挺惊讶的,想着烨熠你跟我家陛下的习惯这么重合的吗?连喜欢的人都是一样。"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危险啊,你竟然跟 我家陛下心意相通。" "呵呵呵---" "皇后娘娘--" "心意相通,不是这样用的。" 南宫烨熠扶额,又瞧见了调皮的孟羽兮,他反而觉得轻松,他并不希望孟羽兮难受,不然他又岂会瞒着她。 "哎,我知道我貌美如花,又武功高强,聪明绝顶,才华横溢,善解人意......总之,优点太多了。" 孟羽兮抿唇笑笑,"喜欢我,好像,也满容易的。" 话落,她又上前一步,看向南宫烨熠说,"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嗯?" "好让我打你一顿。" "......." 南宫烨熠失笑,"喜欢你,还要被打啊,那岂不是很惨。" 孟羽兮很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蛮惨的。" "呵呵呵--" 见孟羽兮又垂下眼眸,南宫烨熠转身看向天上稀疏的星空,好一会儿才说,"若是你能喜欢我,我会感到很荣幸,会特别欣喜,你不喜欢我,我也很高兴。" "无论何时,我都很希望云煦幸福,至少应该比我幸福。" "我们九域四尊,为同窗,更为挚友,又是一生知己。" "都会希望彼此更好。" "皇后娘娘,这话是,真心的。" "我知道。" "从未怀疑过你的真心。" 南宫烨熠闻言,心中一动,又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孟羽兮,缓了呼吸,看向她微微一笑,吐露真心,"我很喜欢你,是一辈子倾慕的那种。" "爱慕你,喜爱你,是希望你能幸福无忧。" "我的喜欢,从来不是占有。" 若真想拥有孟羽兮,以他的手段,他会有千百种方法,因为他太了解北云煦。 可他喜欢孟羽兮,也喜欢北云煦。 又怎么真的舍得与他们为敌。 孟羽兮怔了好一会儿,除去北云煦,还是第二个这般郑重跟她说爱慕的郎君,还是她跟北云煦的挚友,她缓和了好久,才点点头,"这份喜欢,我收下了,我会很珍重的。" "好。" 南宫烨熠柔笑着,看着孟羽兮好一会儿,才往下看,瞥见下面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修长身影,眉眼弯弯,笑了笑,又伸手扶着孟羽兮的肩膀,将她往下推,笑着说,"天寒地冻的,快回去吧。" "你....." "小公主找不到你,又要哭了。" 孟羽兮转身看向南宫烨熠,瘪瘪嘴,很可惜地说,"可是,我还没有气你呢。" "......" "那,你先气完再回去?"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气你。" "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你再来气我。" "也 行。" 南宫烨熠轻轻推着孟羽兮往下走,见她缓缓下去,又瞥见下面站着的两人,他看了好久,就见北云煦上来,他愣了愣,打趣道。 "你这是替皇后娘娘来气我的?" "来跟你喝酒的。" 北云煦提着两壶酒上来,冲着南宫烨熠晃了晃,伸手扔给他一壶酒,"这是我先前在汀兰阁埋的酒,之前特意让桉少阁主带来的,总共只有三壶。" "那今夜我们二人一人一壶,明日桉少阁主知道,只怕要追着我们骂了。" "让他骂吧,之前也被骂过,感觉还挺好的。" "哈哈哈。" 南宫烨熠想着从前在汀兰阁的时光,特别是小时候吵吵闹闹的,他就怀念一笑,又喝着美酒,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北云煦,心生感慨。 "我还记得桉少阁主见我们要离开,各自为王,生怕我们为敌,抱着我们痛哭了一场。" "哈哈哈--" 北云煦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衣袖,微微蹙眉,又面带嫌弃,好似那日桉少阁主的眼泪还停留在上面。 "说起来,可能有些矫情,但那时候我确实是那样想的,好像大家都站在你的身后,只有我一人孤独前行。" 北云煦闻言,挑了挑眉,又笑着拿酒轻轻撞了一下南宫烨熠手中的酒壶,轻声一笑,"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第六百五十二章 让他们自己灭国算了 次日早膳,桉少阁主气呼呼地进宫,见北云煦和南宫烨烨正愉悦地用早膳,他哼哼地将最后一壶酒抱在怀里,骂骂咧咧的。 总共就三壶酒,这两人竟然就一人一壶了,最后一壶得是他跟玉二公子的。跟着他们一起用完了早膳,桉少阁主抱着最后一壶酒离宫了。 只是刚出宫门,就碰到要进宫的水觅和孟羽兮的妹妹孟芮恬。 "咦,你们怎么这么早来皇宫?" "我待会儿还有军务要忙,也不能让芮恬一个人待在平西将军府,便送她来皇宫。" 桉少阁主将美酒给小厮,笑着走过去,看到孟芮恬的小梨涡,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就见她腼腆地笑了笑,感慨道。 "看着可不像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水觅看了看桉少阁主,又伸手捂住孟芮恬的耳朵,笑着打趣,"那可不是,不然怎么能让桉少阁主惦记着呢。" "嗯?" "我可是听皇后娘娘提过了,说是桉少阁主可是很想当皇后娘娘的妹夫呢。" "误会,误会。" "都是玩笑话。" 桉少阁主尴尬地笑笑,他怎么会对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他若是敢有,皇后娘娘非追着他打了。 水觅也只是开玩笑,牵着孟芮恬的小手,看 向桉少阁主问,"我听皇后娘娘说,桉少阁主过两天便要离开京城了?" "嗯,对,水源污染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这次我跟玉二公子还得继续查。" "这么巧啊,我也差不多要离开京城,宓湖跟万尸冢同方向啊,桉少阁主若是不介意,咱们同行啊。" 桉少阁主自然不会介意,只是看向孟芮恬诧异地问,"觅将军不先回一趟清河?" "不了,皇后娘娘说了,让芮恬先留在京城,等年初的时候,平西将军他们也要进京了。" "平西将军他们也要来京城了?" 水觅简答地提几句,“对啊,这两年清河的战事也稍稍平缓了不少,主要是没有了西周的征战,清河就轻松太多,所以平西将军说等战事处理好了,就带着夫人一块来京城。” 桉少阁主点点头,难怪水觅会带着皇后娘娘的妹妹来京城,但想到西周,他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我跟玉二公子打算用过早膳就走,到时候我们在城门口见面。" "好啊。" 水觅跟桉少阁主闲聊两句,就带着孟芮恬进宫,这次平西将军夫人让她带着孟芮恬进京,就是为了让孟芮恬多跟皇后娘娘相处。 自孟芮恬出生,皇后娘娘也只有在少将军和舒将军成婚的时候见过一次 。如今小丫头都四岁了,再不见到姐姐,姐妹俩都不熟悉了。 主要是平西将军夫人觉得女儿的性子太娴静了,跟皇后娘娘完全不同。 太安静的性子,多容易受人欺负,还不如像皇后娘娘那样,只有欺负别人的份。 平西将军夫人也是不想女儿将来受委屈。 孟羽兮收到娘亲的信,哭笑不得,她反而觉得小妹的性子安安静静地多好,不像小公主动不动就哭闹,每次吵闹,她都担心小公主将来能把皇宫给拆了。 "母后,儿臣要放风筝。" "外面好大的风啊。" "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孟羽兮看着满桌子的宫务,又被小公主拉着衣袖撒娇,笔都握不紧,她无奈朝着外面看去,今天的寒风还真是挺大了,便摇头说。 "待会儿只怕要下雨,今日就在里面玩好不好?" 瞧着小公主撅着嘴巴,孟羽兮捏了捏她的鼻子,正要劝着,就见水觅带着小妹来了,小公主一见是小姨母,忙蹦跶地过去。 "臣参见公主。" "见过觅姨,小姨母。" 水觅瞧着小公主,该玩闹的时候很顽皮,但在礼仪上没得挑,笑着让两个小孩子玩。 "参见皇后娘娘--" "觅将军不必多礼。" 孟羽兮看着两 个小孩子,一个调皮捣蛋,一个安静乖巧,扶额笑了笑,让她们中和一下也蛮好,便让甘露带着她们去偏殿玩。 她知道水觅有军务在身,便问了几句,水觅笑着说,"都是些小毛贼,我就带兵走一趟就行。" "关于鸿山望天峰?" "嗯,我这次来京城,主要也是跟他们有关。" "奉大当家跟玉家决裂了,但具体原因,姐姐让我亲自来问问。" 水觅又跟孟羽兮简洁地提几句,"这胧月国有有一部分荒地都是让土匪占领的,若是能从鸿山望天峰这里入手,或许能有突破点,不然跟胧月国再这样纠缠下去,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也对。" "对了,皇后娘娘,我听说,明天开春,你们要到西周去啊?" 提起西周,如今西周分为两王,弄出了西北王和西南王,分占两地,这三年时不时打仗,民不聊生,再任由下去,西周都不需要让胧月国占领,就自取灭亡了。 西周北王自登基以来,也是疯了一般,再碰上公良磊这个疯子,西周迟早玩完。 九域四国占领的位置都至关重要,绝不能让西周落入胧月国之手,若是让胧月国占据了西周的领土,便贴近了其余三国,他们就位于劣势了。 所以三国决定前往西周 看看,总不能让这两个疯子争来抢去,把西周弄灭国吧。 孟羽兮叹气,平西将军府跟西周打了好些年,倒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得相助西周,但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此去西周,本宫跟陛下都去,南楚陛下也一同去,东淮国是嫡长公主和宰相鲜于浩初。" 毕竟此去干涉的是西周王权,身份自然得尊贵。 水觅皱眉说,"我觉得实在不行,将西周三国平分了不就好了?何必管他们。" "让他们自己灭国算了。" "呵呵呵--" 孟羽兮无奈笑笑,"哪能如此,三国平分,说起来简单,但涉及太多,仅仅是领土划分就牵扯得很复杂。" 见水觅很苦恼的模样,孟羽兮简单跟她解释,"先不论九域的分布,仅仅从西周来瞧,周围都有小国,同西周的关系也错综复杂,分的不仅仅就是一个西周领土了,还连带着小国的矛盾。" "所以,比起三国平分,不如相助西周自己管理。" 水觅听着就头疼,耸耸肩道,"还好我就负责打架,用脑子有我姐姐,不然这些我可想不到。" "呵呵呵--" 想到水舒,孟羽兮眉眼弯弯,"兄长传来喜讯,嫂嫂又有身孕了。" "是啊,少将军还说,希望这回是个女儿呢。" 第六百五十三章 怎么那么深情 北云煦刚刚登基,这两天朝政上的事情太多,孟羽兮忙着整理后宫,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小皇子乖巧,有太上皇和太傅守着念书,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就陪着小公主玩。 还有孟羽兮的妹妹,筠心公主的小世子,几个孩子都在宫里一起玩耍,大人就各自忙自己的。 还是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要离开京城,孟羽兮才跟北云煦有说话的机会,瞧着孟羽兮疲倦的样子,北云煦心疼道,"这两日累着了吧?" “还好,也不算多累。” "就是后宫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之前有皇后娘娘相助,孟羽兮还没有觉得有那么多鸡皮蒜毛的小事情,虽说事小,但牵扯的利益又不小,她事事都得仔细。 这当皇后娘娘可跟太子妃真是不一样啊,责任愈加大了。 "安王妃有身孕,本宫也不好再让她劳累,不过好在还有永王妃。" 四皇子成亲后就封永王,虽有封地,但他在朝中领了职务,便留在京城。 永王妃性子安静,做事谨慎,这段时间真多亏有她。 孟羽兮抬头看着北云煦,眉眼带笑,总觉得他当上陛下,跟当太子殿下的时候不一样了,不过,眼睛一直都没有变,因为有她。 北云煦轻轻刮了孟羽兮的鼻子,伸手扶着她朝着御书房去,笑着 说,"怎么又一直盯着朕看?" "当然是煦哥哥好看啊。" "都说人长大了,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了。" 孟羽兮邪笑了一声,"昨夜里尝过了,确实不一样了。" "你呀。" 北云煦失笑,瞧着孟羽兮调皮的笑容,他又轻松地笑了笑,这几日忙着朝政,若非后宫有孟羽兮一直陪着,他真不知道帝王之路要如此走下去。 "啊呦,啊呦--" "本少阁主就应该蒙着眼睛过来的。" 桉少阁主瞧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就忍不住打趣,"你们这都成亲了好几年了,怎么跟新婚燕尔似的,还如胶似漆啊。" 玉二公子听到动静,朝着门口走去,正要行礼,就听到桉少阁主的话,本想拉他的衣袖,阻止他,却晚了一步,就听皇后娘娘边走边睨向桉少阁主。 "啊呦,即便桉少阁主没有蒙上眼睛,夫妻之间的事情,也涉及桉少阁主的盲区了。" "....." "桉少阁主孤家寡人一个,自然是不知道小夫妻若是恩爱的话,只会是每天都是新婚燕尔。" "真是可惜啊,桉少阁主还没有体会到。" "希望,桉少阁主往后有机会吧。" "哦,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希望不要是下辈子吧。" "....." "噗嗤--" "呵呵呵--" 玉二公子忍不住笑了笑,瞧着桉少阁主生无可恋的样子,好笑地说,"你呢总是不长记性,干嘛总是打趣皇后娘娘,你又说不过她。" "岂不是自己找气?" 桉少阁主扶额叹息,耸耸肩又无奈笑笑,"可能我这人欠虐,就是喜欢皇后娘娘气我。" 孟羽兮听着抿唇乐笑,见到里面坐着的南宫烨熠,两人对视了一眼,就见他很自然地跟自己点头打招呼,倒是她眨眼愣了一下,随即也微笑地点头。 "皇后娘娘--" "烨熠陛下--" 玉二公子看了看皇后娘娘,又看了看南宫烨熠,总觉得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些奇怪,不过好像又没有。 桉少阁主竟然在他们三人之间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他邪笑着勾搭南宫烨熠的肩膀,打趣道,"我怎么刚刚瞧着你看皇后娘娘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深情呢?呦,你莫不是对皇后娘娘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闻言,三人都是一愣,反而是南宫烨熠还真特别深情地看向站在北云煦身边的孟羽兮,又勾唇笑道,"你指的是这样?" "哎?" "嗯,我倒还真对皇后娘娘有什么想法,但这不是名花有主了,我即便是想,也得云煦愿意才行啊。" "...... " 桉少阁主呆了呆,身体微僵,看了看有些不自然的孟羽兮,换做之前,皇后娘娘早骂上南宫烨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愣愣地问,"啊,你认真的啊?" "桉少阁主觉得呢?" "呃,那个啥.....今日御膳房准备了啥....." 桉少阁主讪笑,将手臂从南宫烨熠的肩膀上拿下来,又忙扯开其他话题,跟玉二公子对眼神。 "哦,好像是说有河豚,河豚极为美味。" 玉二公子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接了桉少阁主的话,不然屋子里的气氛就不太对了。 南宫烨熠失笑,和北云煦对视了一眼,北云煦就牵着孟羽兮坐下,看向桉少阁主,"你怎么总想吃的?这河豚可是孟学士特意送来的。" "哈哈哈--" "这不是知道孟学士送来了河豚,我才惦记着吃的。" 瞧着屋子里的气氛总算是好了一些,桉少阁主拍了拍胸脯,又偏头看向南宫烨熠,就见他跟北云煦在说笑,他眨巴眨巴眼睛,忽地就见南宫烨熠打趣道。 "我说,桉少阁主,你莫不是想说我这个眼神也深情,对云煦也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啊,那个啥......" "其实吧....." 桉少阁主清了清嗓 子,试探地说,"比起皇后娘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为了云煦,才不愿意立后的?" "......" "郑辰桉--" 南宫烨熠真要被气笑了,连名带姓唤桉少阁主,"我说你,今日怎么回事?" "哈哈哈--"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不过,我觉得桉少阁主说得也不错。" "啊,烨熠你这么一说,我也认同。" "......" 桉少阁主瞧着两人,呆了呆,瞥到两人玩味的笑容,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吓人。" "呵呵呵--" 北云煦扶额笑笑,也不跟桉少阁主一般计较,转而问起他,"是明天就离开?" "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提起正事,桉少阁主收住了玩乐的心思,玉二公子也好奇地问,"你们呢,何时去西周?我听说西周情况不乐观?" 北云煦还没有回答,桉少阁主揉着眉心叹气道,"西周这几年真是越来越乱了,两人就是个疯子,要是可以,你们三国平分算了,这事可不好管。" 玉二公子无奈道,"这可不好平分,不说别的,西周都是山丘,每年都干旱着,打理起来更难管,哪国多承担都不好。" "啊,也是啊,所以你们还真得去一趟西周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又一新年 参加完北云煦的登基大典,桉少阁主他们都各自忙去了,南宫烨熠也没有久留,他也得赶着回南楚国,准备开春去西周之事。 大家这一走,皇宫一下子就冷清了许多,北云煦和孟羽兮又陷入了忙碌,但好在北冥这段时间除了每年入冬会发生的天灾,朝政上的事情不多,有内阁协助,也不算太忙。 后宫之事,孟羽兮有永王妃在一旁协助,安王妃得空也会帮忙,度过了安定后宫的麻烦事,后面就清闲多了,毕竟整个后宫就她一位皇后娘娘。 一个妃嫔没有,也就少了太多的麻烦,后面闲下来,她就带着小皇子和小公主玩,朝政上的事情,只要不关战事,她不会主动去问。 毕竟当了皇后娘娘,该有的分寸得有,不然那些老臣要是启奏,又是一场舌战,孟羽兮嫌麻烦。 "太子殿下又高了好些。" "先前我们澶儿才到太子殿下的鼻尖,这会儿又回到脖子了。" 筠心公主看着几个玩闹的小孩子,目光温柔地看向和太子殿下一起在背书的小世子。 孟羽兮看过去,又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温声说,"太子年长小世子一岁,本该如此的,若是你家小世子比太子高,本宫可要到镇北王府,问问世子,是不是又偷 偷教小世子武功了?" "本宫也要偷学几招。" "呵呵呵---" 筠心公主抿唇乐笑,看向小太子问,"我听说陛下在教太子殿下武功?" "嗯,太子毕竟是一国之君,武功不能落下,三岁正是启蒙的好时候。" "本宫七岁才跟着爹爹学武,若非本宫天资聪颖,又勤学耐苦,可练不成一身本领。" "习武累,学成了就好了。" 筠心公主感叹了一声,世子要守卫疆土,将来小世子也是,还有往后她跟世子的孩子都避免不了为将这条路,镇北王府历代如此。 她虽然不舍得小世子吃苦,但想着世子,她又很期待小世子将来能跟他父亲一样,是智勇双全的大将军。 "哎,我发现你们镇北王府好像从世子开始,都是娶公主的好命啊。" 孟羽兮笑着打趣,见筠心公主看过来,微微一笑,"你家世子娶的是你这位南楚国的嫡公主,将来你的小世子也要娶我家小公主。" "可不都公主妻的命?" "呵呵呵--" "这样一听,皇后娘娘言之有理,可能镇北王府,缺公主吧。" "呵呵呵--" 孟羽兮他们在这边说笑,北云煦带着世子卢长勋朝着她们走来,听到她们的笑 声,又瞥向一旁玩闹的小孩子,抬步靠近。 闻脚步声,两人都站起来行礼,"参见陛下。" "快起来,不需要这些虚礼。" 孟羽兮刚刚福着身体,手臂就被北云煦扶着了,她抿唇轻笑,"这不是为了让煦哥哥扶着我嘛," 北云煦笑着,先前他是太子殿下的时候,在外人面前见到自己她也是要行礼,也是说了同样的话,只是转眼之间,他们成亲也有四年了。 今年的新年也要到了。 卢长勋见陛下让他们坐下,便爽快地扶着筠心公主坐下,讨论起新年的事情,"这还是我第二次能在镇北王府过新年。" "最近胧月国挑起周遭小国之间的战争,反而咱们北冥却是平静。" "真是难得的清净啊,之前可没有这样的平静,战争都没有了。" 听着卢长勋的打趣,北云煦也浅笑一声,"倒是要谢谢胧月国了,将缠着咱们北冥的小国都拉下去打了。" "哈哈哈--" "可不是,没有想到胧月国这般体贴,让我们能过个好年。" 孟羽兮听着也眯眼笑笑,真要算起来,除了三国派兵去万尸冢同胧月国开战,这三年北冥确实少了好多战争,缠着他们的国家都被胧月国拉出去打了。 也不知 道胧月国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卢长勋接过宫人端来的果酒,给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斟酒,又给筠心公主和他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笑着看向皇后娘娘问,"平西将军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嗯,爹爹传来信说,就这一两天到京城了,这次回京,估计可以住上十天半月。" 为将者,不能离开驻地太久,即便没有战事,也得守着。 "孟少将军只怕不能回京城了。" "万尸冢领兵的便是先福州罗帅司的嫡子罗霁川,此人骁勇善战,又是出自乐阳付家,熟知战法谋略,不容易对付,这一仗还有得打。" 卢长勋倒是想着自己的父亲也要从北疆回来,他老人家可是一直想跟平西将军比试呢。 孟羽兮听着,很是期待地说,"我也挺好奇究竟是我们平西将军府厉害,还是你们镇北王府更胜一筹。" "哈哈哈--" "等他们都回来了,咱们两军比试比试。" "好啊。" 今年新年,是北云煦当上北冥陛下的第一年,镇守疆土的将领能回来的,都陆续回京参拜,平西将军也带着夫人回到京城。 但孟漾棠和水舒她们还在万尸冢,没法在新年赶来京城。 自 上次二人成婚,孟羽兮有回一趟清河,这都有三年不见了,知晓平西将军回京,孟羽兮很是欣喜,但她现在是皇后娘娘,没法去城门口接她们,只能等她们来皇宫参见她。 "参见皇后娘娘--" "爹爹,娘亲,不必同女儿行礼。" 纪氏这几年在清河养得极好,都白白胖胖的,瞧着已经是一国之母的女儿,眼泪就忍不住落下,平西将军瞧见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 "女儿如今贵为皇后,这是大喜事。" "是是是,是大喜事。" 孟羽兮扶着纪氏坐下,又给父亲斟茶,瞧着他们还精神着,弯眉笑笑,"爹爹,娘亲,你们先坐着休息会儿,小公主可闹腾了,见到你们定要缠着你们。" 话说着,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是北云煦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小公主还没有进来,就蹦蹦跳跳的,看到平西将军穿着铠甲,惊喜地冲过去,直扑着平西将军。 "外祖父,啊沁可想你啦!" "哈哈哈--" 平西将军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小公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是想念外祖父,还是想外祖父带你去骑马。" "嘿嘿嘿--" "都想,但更想外祖父。" "我们小公主嘴可真甜。" 第六百五十五章 来个擂台比武 瞧着小公主蹦蹦跳跳地黏着平西将军,孟羽兮无奈笑笑,又看向乖巧的太子,就见他跟平西将军和纪氏行礼,纪氏瞧着眼眶又红了红,赶紧扶着俊逸的小太子,仔细地瞧着他,越看越喜欢。 平西将军放下小公主,正要行礼,就见北云煦摇头,"将军不必多礼,今日只是一家人坐下来聊天。" "好好。" 北云煦牵着小太子朝着偏殿走去,御膳房一早就备好了膳食,孟羽兮就牵着小妹,又挽着纪氏的手臂,平西将军就抱着小公主。 "朕听说,平西将军是跟镇北王一块来的京城?" 平西将军喂着小公主吃饭,见陛下给他斟酒,笑着点头接过,"来京城的路上遇到的,镇北王还说是要两军比试比试。" 孟羽兮听着,笑笑说,"昨天本宫还跟世子说起呢,说是希望镇北王府和咱们平西将军能够比试,这些年咱们两家的兵没少被人比较。" "哈哈哈--" "可不是,不过北疆和咱们西边战局不同,训练的重点也不同,难免有偏差,真要比试,也就来个擂台比武。" "那感情好啊,听说镇北王训练的兵都善攻击,咱们防备多一些。" "不过真要擂台比武, 咱们可不一定输。" "哈哈哈,低调调度,不过,也是事实。" "哈哈哈--" 北云煦轻笑,看着还英气的平西将军,又见小公主缠着将军撒娇,扶额笑笑,不过两军比武,他也挺期待的,"不知道定在哪一天?" "陛下可是要去?" "嗯,朕带着太子和公主一块去瞧瞧。" 说着,看着蠢蠢欲动的孟羽兮,他笑笑,"我看啊,皇后肯定也要上场比试的。" 孟羽兮抿唇乐笑,这段时间忙着后宫之事,许久未活动筋骨了,她还真想跟世子比武,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难得两军比试,她肯定要趁着这个机会,跟世子讨教。 "就定在两天后,在镇北王府的兵营,这会儿镇北王府应该都在准备。" 孟羽兮一脸期待,又说了宅子的事情,她看了看一直跟太子说话的纪氏,瞥见她脸上慈爱的笑容,也弯眉笑了笑,又看向平西将军问。 "爹爹跟娘亲此次住在宁安侯府,还是回平西将军府住?" 平西将军看向纪氏,见她温柔地看向自己,便笑着说,"住在宁安侯府吧,还未分家,新年嘛,还是一家人在一起要好。" 如今没有了老夫人,宁安侯府就是大夫人 当家,他们住过去,也没有什么烦心事。 不然回平西将军府,纪氏还要操劳安排新年的事务,还是住在宁安侯府方便。 "我给宁安侯府写信了,你大伯母都将府上的事情安排好了,大哥三哥都在京城,他们在府上备了酒宴。" 孟羽兮点点头,知晓爹爹重感情,如今宁安侯府都是亲人,爹爹他们住过去也好。 宁安侯夫人知道平西将军他们要回京城,就笑着张罗起来,这几年府上就他们几人过新年,可真是冷清了,她又没有孙子抱。 不像四弟妹,有个小女儿,外孙孙子都抱上了,每每提起来,她真是羡慕得紧。 偏偏自家儿子不争气,整日除了查案就是查案,都不着家。 可把她急死。 但婚事吧,不能催促,只能等,不然催急了,连家都不回了。 三房的孟京墨也是,都算老大不小了,偏偏一个两个都不成家,但,孟京墨,她也只是提几句,也不好管。 "见过大嫂,三嫂。" "四弟,四弟妹,一家人不多礼。" 大夫人带着晚辈在门口接他们,就瞧见着铠甲的平西将军抱着小女儿和纪氏一块走来,忙笑着迎过去,瞧着纪氏的脸真是越养越嫩,一看 就知道在清河过得舒服。 "见过大伯母,三伯母--" "好好好,这就是我们芮恬啊,都长这么大了。" 大夫人扶着孟芮恬起来,瞧着小梨涡就讨人喜欢,亲自给了见面礼,三太太也准备了给晚辈的礼。 孟泽希和孟京墨今日都在,瞧着小小的妹妹,孟泽希就笑着走过去,抱起来,见她这么乖巧,都怀疑是不是孟羽兮的亲妹妹了。 "让他们兄妹一块,咱们快进去,你大哥三哥还在忙,待会儿就回来了。" "你们的院子都备着,小侄女还小,就跟你们一块住吧。" "有劳大嫂了。" "不劳累,难得咱们一家人可以一起过个好年。" 孟泽希牵着小妹进去,孟京墨跟在后面,瞧着安静的孟芮恬,挑了挑眉,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狐疑,孟泽希瞧见了,失笑道。 "你也怀疑小妹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 孟京墨见孟芮恬安静地看过来,小小的脸虽然稚嫩,但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东张西望,眼中也毫无茫然,可见其胆量心胸。 小小年纪有这般定力,极为不错。 "我听说,芮恬也跟着四叔习武?" 孟芮恬点点头,又摇摇头,接过孟泽 希递过来的糖果,吃了一口,说,"爹爹教我读书习字,我的武功是觅姨教我的。" 觅姨? 水觅将军? "觅将军武功高强,之前听皇后娘娘夸赞,说是清河的小郎君都打不过你啊。" 孟芮恬害羞地摸了摸脸,声音稚嫩但又带着天生的自信,"我觉得还是他们太弱了一点点,也可能是我太强大。" "......" 这会儿,好像有些像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了。 "爹爹说,过两天我们将军府要跟镇北王府比武,皇后姐姐说让我跟小世子比武呢。" 平西将军和镇北王一回京城,两家要比武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各大酒楼赌坊都在买定哪家赢呢。 孟芮恬想到姐姐说的话,悄悄地跟他们说,"皇后姐姐说,买定平西将军府,会赚很多黄金。" "皇后姐姐说,有她在,镇北王府就赢不了,而且,还有我,小世子也打不过我。" "噗嗤--" "哈哈哈--" 孟泽希乐笑了,瞧着红着脸的孟芮恬,但她闪亮的眼眸却透着自信,便让小厮去买定平西将军府赢,能赚银子,当然不能放过。 孟京墨的唇瓣也带着笑意,也吩咐小厮去买定平西将军府。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两军比武 平西将军府和镇北王府要比武的消息传遍京城,百姓们早早带着花生瓜子去了茶楼酒楼,坐等报信的人,毕竟镇北王府的兵营,百姓也不是能进去的。 孟莹瑶知道后,激动不已,她最是喜欢看到比武了,一大早就让人给宁安侯府送信,说是想去。 金七公子瞧着夫人蹦蹦跳跳地找宁安侯府帮忙,也不跟他说一声,有些小情绪,依着他跟世子的交情,去兵营看比试还不简单。 "哼,比起你,我直接跟四叔说不就成了。" 孟莹瑶一脸嫌弃地睨向金七公子,又挑选着衣裳,见他挡在镜子面前,哼了一声,一把将他推开,"我说你,能别挡道嘛。" 金七公子摇着金色的小扇子,坐在一旁,瞧着孟莹瑶激动地挑选首饰,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好歹也是你的夫君嘛。" "对,你是我的夫君不错,但本小姐亲近娘家不行啊。" "行行行,你孟五小姐说行,还能不成嘛。" 孟莹瑶回头瞧着金七公子一副委屈的模样,瘪嘴哼道,"本小姐不过差人跟宁安侯府送个信,你别扭个什么劲。" 金七公子酸了一句,"人家的夫人,多黏着自家郎君,你看看皇后娘娘,对陛下多好。" "你这话,是我对你不好?" 孟莹瑶闻声,拿着首饰的手一顿,回头冷飕飕地看向金七公子,"你要是觉得人家的小娘子好,你另外找一个啊,给本小姐一张休书,我立马走人。" "没有,没有。" 金七公子顿时讨好地过去,"我就是胡说八道。" "哼。" 见孟莹瑶哼哼唧唧的,金七公子忙哄她,又帮着她挑选首饰,"这个玉簪特别适合夫人今天这一身,若是不喜欢,为夫立即再给你买。" "哼,这还差不多。" "不过,这簪子确实挺好看。" "那可不,为夫的眼光一直都很好,不然怎么就娶了夫人呢。" "算你嘴甜,本小姐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夫人大气。" 镇北王府准备的兵营比试,北云煦一早就跟镇北王府说过会去,太子殿下和小公主都一块带去了。两个小孩子自住在皇宫,就没有出来过。 这会儿能出宫,两人都很是开心,小公主欢喜的笑声都没有停下来。 孟羽兮瞧着出宫的大阵仗,倒是笑了笑,当上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出宫一趟也是不容易。 "哇,这么热闹呢。"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镇北王不必多礼。" 北云煦看着搭起来的擂台,两旁站着排列整齐的士兵 ,见他们下跪行礼,便唤他们起来,朝着前面的坐席走去。 坐席比擂台要高一些,且还有护栏,看着就知道镇北王是用心准备过的。 原本镇北王还想要弄得隆重一些,但北云煦说一切按照军营比武的规矩来,他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瞧着镇北王一脸欣喜,北云煦笑着说,"镇北王今日要亲自上场?" 镇北王是直性子,听着哈哈哈大笑,"老夫早就想跟平西将军打一架了,难得有机会,老夫肯定要上台讨教一二。" "哈哈哈--" 孟羽兮听着,也是一脸期待,镇北王府跟他们平西将军一直被百姓比较,大多是抬高他们平西将军府,拉低镇北王府,弄得外人以为两军积怨已深。 殊不知,爹爹跟镇北王可是互相敬仰。 在清河时,爹爹就常说若是能跟镇北王打一架就好了,还说若非当初他离开镇北王府,自荐带兵去清河,说不准他都要成为镇北王府的猛将,便是镇北王都是手下败将了。 虽说都是玩笑话,孟羽兮还是蛮期待镇北王跟爹爹之间的比武。 "皇后娘娘,我听啊勋说,你要同他比武?" 孟羽兮乐笑着点头,"嗯,世子可收下本宫的战贴了。" "哈哈哈--" "好啊好啊。" "那今日咱们镇北王府可要好好跟平西将军府比试比试了。" 镇北王笑着说,听到整齐的脚步声,抬眼看去,就见平西将军面带微笑走来,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位士兵,个个白白嫩嫩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白脸,不过他们虽然笑得有些轻浮,不太正经,但走路的步伐一听就是军中之人。 "哎,平西将军,你这是来比武的,还是来选美的?这小兵,一个比一个俊啊。" "哈哈哈--" 平西将军爽朗地笑了几声,先是朝着陛下和皇后娘娘行礼,才笑着看向镇北王打趣,"那可不,本将军特意选来撑场子的。" "撑场子?" "嗯,关键他们都光棍一个,本将军听说你们镇北王府的兵多多少少都有个姐妹啊,这不是带出来,顺便结个亲。" "好你个平西将军,这都能算计上!" "我看你不是来比武,来选亲的吧!" "呦,还真让镇北王给发现了,比武是其次,结亲是主要目的。" "哈哈哈--" 镇北王哼了一声,嘴上打趣,可看着他们却没有任何轻视,他知道能在平西将军府当兵的,哪个又是绣花枕头。 长得越好看的,越是凶残! 这可是世人对平西将军府的评价。 这不,他们皇后娘娘这可都是西周杀神了。 瞧着两位将军在打趣,孟羽兮看向各自激动的士兵,也挑眉笑笑,许久未见军中比武了。 "怎么不见世子?莫非是怕了本宫吧?" "哈哈哈--" 卢长勋牵着小世子和筠心公主走来,就听到皇后娘娘的打趣,先是规矩地行礼,瞥见皇后娘娘穿的是铠甲,眼眸动了动,随后笑着说。 "皇后娘娘,末将即便打不过你,这迎战的勇气还是要有的,毕竟可是难得有机会请教皇后娘娘。" "哈哈哈--" 孟羽兮抿唇乐笑,让他们坐在一旁,他们比武在后面,前面主要是两方士兵比武。 "这阵仗可大咧。" 金七公子一袭金光闪闪,都要将旁边的两位郎君遮住了,不过两人的容颜摆在那里,也忽视不得。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 北云煦见是金七公子和孟京墨和孟泽希,笑着唤他们起身,这次平西将军府比武,他们作为娘家人,怎么也要出面。 关键是他们压了不少钱,亲自来看看比较放心,若是不行,中途还是可以再换的。 但看到穿紫色铠甲的皇后娘娘,孟泽希想着没有必要换,且若是他敢,好像也没有这个命走出去。 第六百五十七章 自然凭的美貌 孟莹瑶还是第一次见孟羽兮穿铠甲,十分激动又欣喜,孟羽兮笑着跟她说话,瞥见她的妇人妆容,忽然意识到五妹妹也长大了不少。 这三年,大家都变化不小。 可再转头看向跟金七公子聊天的孟泽希,又瞥向从来不爱言语的孟京墨,她扶额,好像这两人一直没变啊。 都是孤家寡人。 不过瞥到站在孟京墨身边的黄金多,好像又不是。 忽地,想到了什么,孟羽兮笑嘻嘻地瞄向孟京墨,"二哥哥,不如咱们兄妹也比试比试?" 孟京墨一顿,瞧着孟羽兮期待的小眼神,抿唇笑了笑,"皇后娘娘想一人比试两场?"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今日是平西将军府跟镇北王府的比试,她若是跟孟京墨比武,有些不妥,而且,她还没有跟孟京墨真正较量过,不知道他的武功。 不过他既然是墨风楼的楼主,武功自然是深不可测,或许不在北云煦之下。 她可不是北云煦的对手,那很有可能也打不过孟京墨。 "也是,我若是打败了世子,再接连赢了二哥哥,确实会让你们没有什么面子。" "今日,我还是只赢世子就好。" "哈哈哈--" 卢长勋听着乐笑了,孟京墨倒是捕捉 到孟羽兮眼中飘过的怂,唇瓣隐隐带着笑意,点头顺着她的话,"皇后娘娘说得是,今日还是只让世子输吧。" "好好好,今日就我一人输吧。" "世子体贴。" "呵呵呵--"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看向孟京墨的眼神有些怂怂的,就扶额失笑,看了看她,又瞥向孟京墨,笑着说,"兮儿若跟孟学士比武,不会输。" "哎?" "我这么厉害?" "可我瞧着,二哥哥的武功似乎在我之上啊。" "我虽然是战场上的杀神,可不单单靠的武力,真要纯比武,比起年长我六岁的二哥哥,我可打不过他。" "呵呵呵--" 北云煦笑着打趣,"兮儿怎么忽然谦虚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嘿嘿,长大了,就要沉稳一点,稳赢的那种,不能赢的话,直接认输比较好,免得丢人。” "哈哈哈--" 北云煦听着哭笑不得,瞧着孟羽兮这般虚心,他怎么有些怀疑眼前之人都非他的皇后了。 "煦哥哥,你刚说,我不会输?" "嗯,孟学士跟你比武,岂会真让你输。" 孟羽兮听着,觉得言之有理啊,便一副小懊恼,"早知道就不那么快认怂了,今日双赢多 好。" "你呀。" 北云煦知道孟羽兮只是开玩笑,她若真想跟孟学士比武,哪会需要孟学士让她,可孟学士跟她交手,又岂会不让她。 所以,这两人比武是不成了。 "砰--" "咚咚咚--" 他们在台上说笑着,忽然传来击鼓声,就见两个士兵在擂台下敲鼓,一旁是红色铠甲,一方是蓝色铠甲,双方阵地各有一台擂鼓。 鼓声敲响,士兵们纷纷雀跃起哄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让大爷我上去,好好灭灭他们平西将军府的威风!" "就是就是,凭什么他们的名声比咱们响亮!" "自然凭的容貌。" "噗嗤--" "哈哈哈--" 台下笑成一团,金七公子也是拍案大笑,乐呵个不停,瞧着平西将军府白净的士兵,再看着镇北王府的粗大汉,这话很有信服力啊。 卢长勋也是失笑,好奇地看向乐笑的孟羽兮,挑眉问,"他们该不会原先是皇后娘娘带的兵吧?" 孟羽兮杨眉,"那可不。" 孟莹瑶惊呼,"啊,真是皇后娘娘领的兵。" "嗯。" 孟泽希也是惊讶了一下,瞧着他们个个俊俏地跟书生似的,再看着他们傲气得瑟的样 子,好像也不奇怪会是皇后娘娘先前带的兵。 "哼,你们就一小白脸!" "就是,咱们行军之人可是靠的实力!" "我们小白脸,也是靠脸部实力啊,小白脸这个称呼给你们,你们这脸承受得住嘛!" "噗嗤--" "哈哈哈--" 金七公子听着真是要笑疯了,"我信了,我信了。这绝对是皇后娘娘带出来的兵。" 北云煦瞧着平西将军带来的士兵个个伶牙俐齿,将镇北王府的兵呛得气呼呼的,偏偏他们又说不过,也是好笑地看向孟羽兮,见她得意洋洋,笑着问。 "兮儿先前在清河,便是带着他们上战场,将敌军气得吐血的?" "哈哈哈--" 孟羽兮抿唇乐笑,眨眼看向北云煦,"他们已经很客气了,换做在战场上,这会儿敌军的血都吐得三尺高了。" "哈哈哈--" 卢长勋扶额失笑,"还真是谢谢皇后娘娘对我们镇北王府口下留情了。" "客气客气。" 镇北王府的士兵气哼哼,知道嘴皮子的功夫比不过他们,直接上擂台,要将他们撂倒在擂台上。 一位身材魁梧,手握大刀,一位白净瘦小,手持双刃刀,各站一方,冷冽之气骤起。 " 竟然是鸳鸯刀。" "军中鲜少是用鸳鸯刀的,多是绿林之辈所用。" 绿林之辈换言之,乃不入流之人。 卢长勋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过招了,红铠甲壮汉一个大刀横砍过去,只见对方从容不迫甩动双刃,以刀面直挡刀锋,顿时刀光四撞。 蓝色铠甲的人在抵挡之间,一只手灵巧地收回一把小刀,就见大刀冲过去,直捣他的眉心,却在千钧一刻之际,只在咫尺之间停顿,前进不得。 众人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的另一把子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架在大汉的脖子上。 "好快的刀。" "此人,不是普通人。" 孟羽兮见卢长勋他们都好奇地看过来,勾唇浅笑,"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世。世间厉害之人,恰好多半是不入流的市井之徒。" 孟泽希也是感慨一句,"都说平西将军府,只要是北冥良民,来者不拒,果真是名不虚传。" "也难怪平西将军府人才辈出。" "只要能战赢,能够守卫疆土,不违背本心,士兵出生,从来不是我们平西将军府选拔的条件。" 孟羽兮瞧着北云煦也柔笑地看过来,又笑着说了一句,"所以啊,我们平西将军府才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第六百五十八章 哪里需要我们 卢长勋闻言笑了笑,平西将军府的名声在北冥一直很响亮,被百姓称为不败之兵,且收下的兵身份各异,并非全然是北冥百姓,只要非恶人,手上没有沾染无辜百姓的性命,平西将军府便收。 且平西将军府也是收女兵的兵营,他们镇北王府虽然也有,但并不多。 别看这次平西将军府带来的都是俊逸的兵,可他们的能力并不输给他们的脸。 当然,镇北王府也不差。 瞧着台下的擂台,又看着兴趣激昂的战士,孟羽兮笑了笑,"本宫看着今日这一场擂台,好像不够打啊。" "那便等新年过后,咱们再办一场?" "只怕是不成了,新年过后,两军都得回驻地了。" 卢长勋想想也对,便珍惜地看向台下的擂台,瞧着即便输了但也兴奋的士兵,他也不由得笑了,军营的弟兄们都是真性情。 "哈哈,小白脸还有些本事。" "那可不,我们小白脸虽然靠脸,但既然是比试,还是不能将别人赢不了的一面展现出来,不然,你们岂不是只有输的份?" "比试嘛,有输有赢才好玩。" "所以,我们也不好总用脸去碾压你们,不然你们多惨。" "哼,小子,看枪!" "好嘞,但我却不 能让你看我的脸,那便瞧剑吧!" "咻--" "砰--" 这已经是第六场比试了,大家还意犹未尽,此刻擂台上是一位强壮手握金枪的校尉,另外一边是年轻手持长剑的副将。 两人交战了几十个回合,难分高低,下面的士兵激动地起哄着,一旁站在擂台旁边的镇北王和平西将军也瞧着津津有味,两人一边喝茶一变聊天,惬意得很。 "真是难得宁静啊。" "为将者,就是希望世上没有战事。" 镇北王闻言,笑了好久,又看向平西将军打趣道,"那就不需要咱们了,要不大将军,我们种田去?" "王爷想多了,种田也有村民呢,哪里需要我们。" "也对。" 镇北王说着还真有好奇地问平西将军,"那大将军若是不打仗,有什么想做的?" 平西将军喝着酒,很认真地想了想,翘唇笑道,"嗯,我大概在家守着妻儿,相妻教孙。让我家夫人养着我吧,反正有她在,我也饿不死。" "......." 镇北王惊了一下,随即扶额笑道,"哈哈哈,这日子想着,还挺美滋滋的。" "哈哈哈--" "希望战争早一日停止,我也好过上这美滋滋的生活。" 平西将 军大笑,忽地听到台上喊着他跟镇北王,便放下酒杯,整理了战袍,笑着请镇北王上擂台,"在那之前,还请王爷赐教。" "好,走着,本王也想领教大将军的本领。" "大将军!!" "王爷!" "啊啊啊,是镇北王和平西将军!" "他们要比武了嘛!" 台下的士兵兴奋地喊着镇北王和平西将军,孟莹瑶见他们上台,更是激动地站起来呐喊,金七公子也是一脸期待。 北冥两大战神比武,这个画面,可真是稀罕着! "咦,爹爹没有用剑。" "父王用的是剑?" 镇北王善用金枪,而平西将军则是用剑,两人这是交换了! "哈哈哈,这可有大看头啊!" 孟羽兮欣喜地看向台下,身为将领,自然是什么兵器都会,但都会有自己的看家本事,他们互相交换对方擅长的,在乎的并非输赢,只是切磋,欣赏了。 "大将军威武啊!" "王爷霸气,砍过去!" 平西将军手持金枪,一个横扫过去,镇北王持剑侧挡,两人之间冷肃气场全开,你来我往,招招霸气十足,台下的士兵脑袋转来转去。 他们的招数使出得太快了,他们也飞快地转头,生怕错过了,就是转着转着 ,头都晕乎乎了。 孟莹瑶不敢喘气,看得胆颤心惊,却也激动地连呐喊声都喊不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然放在他们的武器上。 "真是太精彩了!" "真不愧是两大战神!" 听着金七公子的激动声,北云煦也展眉一笑,镇北王和平西将军交换了武器,可两人丝毫不陌生,没有受影响,反而新鲜感十足,切磋得正有趣呢。 孟羽兮也是第一次见平西将军将金枪耍得如此精妙,镇北王的剑法凌冽霸道,跟她爹爹的剑风完全不一样。 一枪软绵绵却韧性满满,一剑凌冽霸道强硬,契合得紧。 一时半会,看不出谁在下风。 "哈哈哈,大将军的枪使得不赖嘛!" "我这把剑到了王爷的手上,都霸气多了。" "哈哈哈,那是,就是本王的金枪怎么却软了,大将军,在战场上你可凶残着呢,怎么这会儿忽然这么温柔。" "王爷手上拿着可是我的剑,我不得温柔些。" "哈哈哈--" "可本王却不会对金枪剑下留情!" 镇北王和平西将军交战了几十个回合,两人不知疲倦,台下的人越看越激动,呐喊助威,激昂声都要淹没了擂台。 最后还是平西将军心疼自己的剑,输了一 招投降。瞧他抱着剑仔细检查,镇北王没眼看,觉得他小气吧啦的。 "王爷,这可是我夫人送我的,我都佩戴了十几年了,岂能不心疼!" "哼,我这金枪不也是王妃送的,本王不是大气给你用了。" 反正王妃私库里多着呢,她最是喜欢自己的枪坏了,刚好可以回来取。 "那这一局,本王可是赢了。" "输了不打紧,我女儿待会儿就能赢回来。" "哼,我儿子可不会输!" 北云煦听着两位将军的话,笑着看向早就想上擂台的孟羽兮,见卢长勋过来行礼请她下去,便勾唇浅笑道,"皇后可要手下留情,世子还得为我们守江山呢。" "哈哈哈--" "一定一定,北冥的江山可不能没有世子。" "本宫一定温柔着。" 卢长勋扶额失笑,却也难掩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孟羽兮比试,太想领教西周人口中的杀神。 走下擂台,见士兵给她准备武器,瞧着是金弓和十支箭,卢长勋接过副将拿来的金枪,讶然道,"皇后娘娘要用金弓?" "本宫最擅长骑射,既然要同世子比试,自然要使出看家本领!" "因为,本宫可不想输!" "不过,世子现在想求饶都不成了哦。" 第六百五十九章 还没有比就喊输 孟羽兮和卢长勋一上擂台,台下的士兵都激动得眼泪横飞,尤其是平西将军府的士兵,都要抱头痛哭了,他们这都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他们小姐手握金弓了! 镇北王府的士兵早就听说皇后娘娘在西周的杀神之名,瞧着她身着紫色战袍,竟然都比金弓闪耀,也期待地大喊,仿佛这一刻,他们世子已经输了。 但见平西将军府的小白脸们鄙夷地看过来,他们反瞪回去,嘴硬地说,"我们世子最厉害!" "世子不会输!" "啧,这还没有打呢,输字都喊出来了。" "哎,可不是,谁让咱们皇后娘娘气场强大呢!" "哼,我们世子一定赢!" 听着他们的呐喊声,平西将军府这边也给他们小姐助威喊着,不在气势上输人,"皇后娘娘打他!" 台下叫唤声一片,传到耳朵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 卢长勋看了一眼欣喜若狂的士兵,又全神贯注地看着孟羽兮,穿上凤袍的孟羽兮是威严不可侵犯,换上战袍飒气霸气,但她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天然的自信。 "皇后娘娘,请赐教!" "世子,请--" 声音一落,只见金光一闪,三支箭带着凌冽之风穿刺寒风而来,卢长 勋面色微变,右脚往后退半步,身体迅速偏转,手上的金枪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只见一支箭激撞在卢长勋的金枪上,一只箭从他的腰间划过,第三支箭就在他的脚底下飞穿而去。 众人屏住呼吸,声音在喉咙里打转,没有心思发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 他们还没有看清楚三箭齐发,台上就已经打上了,看着从卢长勋的身体擦肩而过的箭,他们吞了口唾沫,眼中已经说不出是惊叹还是畏惧。 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但凡他们世子慢那么一丢丢,就会被箭射中。 卢长勋躲过了三箭,却后退了半步,他还没有来得及喘气,第四支箭无缝连接而来,看着回旋着的箭,惊呼化为了行动力。 金枪抵在地上,借着助力,身体往上扬起,就见箭绕着他的身体一起在空中旋转,忽地地上的枪拔地而起,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旋转着的箭也跟着金枪一起落下。 孟羽兮见状,扬唇浅笑,"世子好本事!" "皇后娘娘的箭果然出神入化!" "这便出神入化了?那世子可算是没有见过世面了。" 话语未落,只见孟羽兮拉弓搭箭,再次三箭齐发,卷动着寒风飞快地席卷而去,卢长勋的眼 角眯起,不敢有任何懈怠,否认他就得一命呜呼了。 镇北王府的士兵感觉都要傻掉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箭术,这箭还有缠着人旋转的。 这次跟着平西将军来的士兵都是跟着孟羽兮上过战场的,他们小姐可是手持金弓,连西周王都是手下败将呢! 从来没有人能扛过他们小姐的十箭,这已经是第七箭了,世子很明显已经吃力了。 卢长勋的额头早已经有了汗水,吧嗒顺着脸颊落在地上,反观孟羽兮,只是鼻子上有些细汗。 他已经挡住了七箭,在孟羽兮搭箭之前,他的金枪卷着寒风朝孟羽兮的脖子而去,速度之快,众人一眨眼,就见孟羽兮已经侧身躲过,飞转站在了卢长勋的身后。 而卢长勋手上的金枪往后刺去,眼见着要刺穿孟羽兮的腰,却感觉金光喷洒,金弓挡住了金枪,撞击猛烈,背对着孟羽兮的卢长勋朝着前面颠簸了两步。 孟羽兮也被冲击力撞得后退了两步,箭刚搭上,金枪又朝着她攻击而来,力度强硬,孟羽兮再次后退两步,在金枪刺着眼睛而来,她脚尖踮起,身体翻转,右腿一个横踢过去。 卢长勋手一缩,在收回金枪之际,又见两支箭一前一后包夹而来 ,身体反应极快,侧身平仰,金枪绕着上空旋转,挡住了前面的箭。 可枪却只是擦到了后面箭的尾端,转身眼见着箭要刺过来,卢长勋的面色骤然一变,却只觉得身体一寒,一只洁白的手抓住要刺中他胸口的箭,后背却蹭出了一层汗。 "世子,你输了。" "是,皇后娘娘箭术超凡,末将佩服,甘愿认输。" 卢长勋瞥过孟羽兮手上的箭,又看向还未发出来的第十箭,缓了一口气,敬佩地看向孟羽兮,见她伸过来的手,也不扭捏,伸手抓过站起来。 "多谢皇后手下留情。" "那可不,世子可还要守卫北冥江山,焉能真让你受伤。" 台下的士兵眨巴眨巴眼睛,直到孟羽兮和卢长勋走下台,他们才反应过来,想到刚刚千钧一发之刻,孟羽兮飒气地抓住箭的画面,众人就惊呼。 "皇后娘娘威武!!" "啊啊,四姐姐厉害!" 孟莹瑶都要看傻了,这比武也太精彩了!金七公子也是惊叹。孟泽希笑着看向孟羽兮,果然投平西将军府赢不错! 待会儿就去赌坊拿银子去! "皇后娘娘的箭术竟然这么厉害!" "我还以为老二已经很厉害了,可跟皇后娘娘相比, 简直掉渣了。" 黄金多一直在鼓掌,一脸崇拜地看向走来的皇后娘娘,孟京墨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笑着看向孟羽兮,真要比箭,他大概也只能挡住十支箭。 "哦噢!母后棒棒!" 小公主蹦跳着冲到孟羽兮的怀里,若非北云煦及时扶着,孟羽兮定要被她兴奋地撞下去,"母后,儿臣要学!儿臣要学!" "好好好,等今日回宫,母后就教你!" "好耶好耶!" 筠心公主见卢长勋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走过去给他擦汗,"世子怎么还真打不过皇后娘娘啊。" "我瞧着小世子也打不过皇后娘娘的妹妹。" 卢长勋无奈笑笑,看着要上擂台比武的小世子,他也笑着看过去,倒是很期待两个小孩子的比武。 镇北王还沉浸在皇后娘娘刚刚的箭术中,不由得赞叹,"一直听闻皇后娘娘箭术无双,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皇后娘娘师承何人?" "卿先生。" "南楚陛下的母亲?" "不错。" "难怪。" "现在咱们也算是打平了,我家小世子肯定能赢。" 平西将军喝着酒,看向两个小孩子,笑笑,"那可未必,怎么说,我的小女儿也年长小世子两岁呢。" 第六百六十章 会一样的惬意 两个小孩子的比武,众人瞧着津津有味,还在一旁指点,一个才三岁不到,一个才五岁不到,连剑都提不起,直接比拳脚,小世子虽然年小,但跟孟羽兮的小妹一样高。 他们一人一拳比试,孟羽兮瞧着乐笑,只感觉到了可爱,小世子到底还是年幼了一些,输给了孟芮恬。 卢长勋瞧着倒在地上的小世子,笑着走过去,等他自己站起来,才伸手抱起他,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不怕。" "嗯嗯。" 筠心公主也笑着过去,给小世子擦汗,想到刚刚两个小孩子比试,可可爱爱的,眉眼尽是温柔,见皇后娘娘过来牵着孟芮恬,她笑着说。 "昨天几个小孩子还说,输了的人得请客吃糖葫芦,那小孩子们吃糖葫芦,我们世子就请皇后娘娘喝酒吧。" "哈哈哈--" "那我们岂不是赚了三根糖葫芦,还有一壶美酒。" "请皇后娘娘,哪能只有一壶美酒。" 孟羽兮抿唇乐笑,听他们说军营今日烧烤,看向北云煦,见他点点头,笑着过去,"我们也留下了?" "今日皇后可赢了,这庆功宴怎么能缺席。" "也对。" "本宫可要吃世子亲自烤的鸡翅。 " "是是是,皇后娘娘赢了,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儿臣也要吃!" "我们也要!" 见几个小孩子在一旁欢闹,他们几人对视一笑,北云煦笑着看向卢长勋,笑道,"那世子今日可有得忙。" 卢长勋笑着说,"我这就去买鸡翅去。" "哈哈哈--" 孟泽希和孟京墨两人也留下了,他们几个年轻人一桌,小孩子们一桌,甘露和甘绿都守着,旁边还有镇北王府和平西将军。 士兵们一边烤肉一边说笑,整个军营都洋溢着欢乐。 "啊,好快啊,四天后便又是新年了。" "是啊,今日来时,看到家家户户都开始贴财神了,挂起红灯笼了。" 卢长勋将烤好的鸡翅给小孩子们都切好,端给他们,又端了一盘放在他们这一桌,闻言看向北云煦问,"陛下,你们定好什么时候去西周吗?" "新年后第六天,去西周的事情早就准备好,东淮离西周远,他们已经动身了。" "随后朕跟南楚国随后。" 北云煦说着,又看向孟京墨笑着说,"朕不在京城,朝政之事就托付给孟首辅了。" 金七公子惊讶,"孟首辅?" "孟学士要接管内阁 了?" 北云煦点点头,"首辅昨天递的辞贴,说是要回家养老,朕想着首辅也有六十了,便准许了,往后内阁,可就要孟首辅多多操劳了。" 原先的首辅请辞,就跟孟京墨提过。今日早朝后,北云煦也跟他提了内阁首辅,就差圣旨了。 孟京墨起身行了礼,见陛下点点头,又坐下来,笑道,"应当的,陛下去西周可放心,朝政之事,有我们内阁,还有文武百官。" "那二哥哥升官,可是大喜事,怎么也得请客设宴吧,也给我们送份礼的机会啊。" 北云煦也笑着打趣,"孟首辅可得珍惜,皇后可不常送礼。" 孟京墨看向孟羽兮,却是笑着说,"皇后娘娘这是又知道我府上来了两位新厨子?" "哈哈哈--" "那可不,本宫时刻盯着呢。" 孟羽兮抿唇轻笑,见孟京墨点点头,她便说,"二哥哥放心,给二哥哥准备的礼物,绝对是九域独有。" "我听说皇后娘娘在宫中特意修葺了鱼池,听说是少将军送回来的鱼儿?" "而且,九域还没有这种鱼。" 孟羽兮听着挑眉笑笑,"二哥哥的消息也很灵通嘛,鱼池前几天刚休憩好,凤尾鱼可是昨天夜里才送到 的皇宫。" "所以,皇后娘娘想着送给我?" "嗯,我瞧着这鱼儿长得怪怪的,宫中的御厨还挺难办的,不过二哥哥家的厨师几百人,总有会做的吧。" 孟京墨轻笑一声,瞧着孟羽兮期待的眼神,便笑着点头,"那便除夕夜,在我府上设宴。" "好啊。" 京城只要下了第一场雪,越往后一天比一天冷,小公主怕冷得紧,缩在被子里不想动,北云煦和孟羽兮怎么劝她都不肯起来。 但瞧着今年的冬季确实太冷了,北云煦就想着将小公主和太子送到太上皇的别院去。 年下的时候,太上皇就带着太皇太后和太后一起搬到京城外面的山庄去了,那地儿圣上一早就给自己养老的。 四周都有暖水围绕,后有温泉,前有果园,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又种了菜园,太上皇还养了好些鸡鸭猪,前几天太上皇还送了新鲜的鸡肉和蔬果给他们。 原本想着小公主闹腾,担心她将菜园的菜都拔了,便一直没有带她去。 但太上皇说都围了高高的栏杆挡着,不怕小公主霍霍,北云煦这才放心带着他们去山庄。 新年降至,朝政和后宫有很多事情,北云煦将两个孩子留下,他们用完了午膳, 坐了一会儿就回了京城。 "今日看到父皇和母后的生活,我好像看到了往后我们的生活,会一样的惬意。" "到时候,等太子长大了,我们也寻一块地,修葺一座屋子,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鸡有鸭,有鱼有鸟儿,还有你,还有我。" 北云煦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抱着孟羽兮的腰,朝着御书房走去。听着孟羽兮的话,脑海里浮现了母后在切菜,父皇生火被皇祖母骂没用的画面,就忍不住笑出声。 又幻想孟羽兮描述的画面,抱着孟羽兮的腰又紧了几分,期待地说,"那太子可得快快长大。" "呵呵呵--" "也快啊,一眨眼,我们成婚都要是第五年了。" 孟羽兮想着还很感慨,瞧着御书房越来越近,她瞄了一眼恭顺行礼的宫人们,笑了笑,"若是每年都能如今年新春一样安宁喜乐多好。" 北云煦跨进了门槛,单手将伞收了,递给侍卫,又牵着孟羽兮进去,闻言,却是打趣道,"皇后说的安宁,莫不是在说没有了闹腾的小公主吧?"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忍不住笑出声,又很认真地摇头,"绝对不是。" "为夫怎么有些不相信呢。" 第六百六十一章 可会嫌弃我 水觅跟着桉少阁主他们一起赶路,一路走来,经过的水域都被感染了,乌黑一片,且还有恶臭味,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沿路勘察,水觅也觉得怪异。 三月前她经过这一带,还是清一色的水域,再次来,竟然都被污染成这样了,确实很奇怪。 "这一带的水域互不相连,居然都被污染成这个样子。" 水觅接过桉少阁主递过来的水域分布图,仔细又仔细地查看,皱眉摇头,"这个跟九淮附近的黑水虽然有些相似,但并不相同,且黑水离这里还是有距离的,黑水不分流,没有道理会混入其他河流。" 玉二公子一开始怀疑或许是毒,但几番查看,并没有发现是被毒物感染,这次的水流污染透着古怪。 "这一块的水域离村庄好在有些距离,只是再蔓延下去,会有大隐患。" 几人看着越来越浑浊的水源,都有些犯难,桉少阁主揉了揉眉心,水流忽然变成这样,定然是有什么原因。 忽地瞧着天色不早了,桉少阁主想起来水觅要朝着万尸冢去,便笑着说,"咱们先去吃饭吧,天都黑了,明日,觅将军还要赶路。" 水觅点点头,她确实得早些到万尸 冢去,前面就有一家驿站,便朝着里面去,不料竟然遇到了海天穹的海龙王,东皇俞。 "海龙王,真是凑巧呢。" 桉少阁主笑着走过去,东皇俞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看了看同样困惑的水觅,顿时知道他们应该也是为了水域污染的问题而来。 "桉少阁主,玉二公子,久仰大名。" 玉二公子先前跟东皇俞见过,这会儿见他穿着村民的衣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想到他海盗的身份,只是他们占领的海域离这里可远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原本我也不想管的,只是这宓湖的鱼虾很是美味,我们海天穹一半的食物都来自宓湖这一带,忽然水域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团,鱼虾都没法生存。" 桉少阁主和玉二公子相视一眼,看向端着海鲜过来的小二,听着他的脚步声,知晓是练家子,顿时也明白这个驿站是海天穹的地盘。 这几天接连赶路,他们也有些饥肠辘辘,桉少阁主顿时坐下来用膳,见他毫不防备,东皇俞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 他若是敢对桉少阁主做什么,下一秒汀兰阁就能灭了他的海天穹。 "不知道海龙王可查到什么了 ?" 东皇俞倒也没有瞒着,水域一天能恢复正常,对他也有好处,"我怀疑水域里面闯入了异物。" "异物?" "不错,桉少阁主你们看。" 说着,东皇俞让人端来一个小盆子,里面用冰块冰着几条鱼,都不怎么完整,有被咬伤的痕迹,还有很明显的齿痕。 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顿时看过去,齿痕很小,可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痕迹。 "宓湖被污染的时候,我的人恰好找到了这几条鱼,后面整个水域都乌黑一片,里面的鱼虾都被腐蚀掉了,剩下的只有恶臭味。" 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是得到消息才赶过来的,等他们到的时候,水域已经成这样了,没有机会见到活物,东皇俞可是给了他们一个大方向啊。 "哎,你们不吃饭啦!" 见两人往外面走去,水觅剥虾的手一愣,诧异地看过去,就见他们摆手,说是要过去勘察。 水觅无奈一笑,她看了看剥完的虾,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她还是坐下来吃虾吧,难得这个地方还有吃的。 东皇俞见他们出去,又看向欢乐吃虾的水觅,走过去皱眉问了一句,"二公主打算一直待在九域?" "我姐姐都成婚了,那海龙王可觉得我们还会回九淮?" 水觅忽然笑着看向东皇俞,见他别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继续剥虾,又说了一句,"海龙王,你们海天穹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九淮并不欢迎你们。" "九淮不欢迎我们,难道就欢迎玉家?" "这些水域为什么忽然这样,难道二公主觉得不是冲着九淮水皇去的?" "是又如何?难道弄出了黑水,就能闯进九淮了?" 海龙王见水觅对自己有敌意,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背对着她,冷淡地说了一句,"起码,若是水域全然污染了,九淮必定受影响。" 水觅皱眉,神色有些不对,又暗自辱骂了一声胧月国。 等桉少阁主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海龙王的身影,却见水觅已经吃了四盘虾,桉少阁主笑了笑,"你这是跟虾过不去?" "反正不吃白不吃,海龙王还会收我钱?还不是我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所以,不吃倒我自己,就不能停下来。" "哈哈哈-- 桉少阁主对水氏女跟海天穷的恩怨有所了解,见她气呼呼的,知道跟海龙王有关系,便笑着问,"你打算明 日什么时候去万尸冢?" "一早吧,万尸冢跟宓湖虽然近,但胧月国近来似乎加强了攻击,姐姐有身孕,我得尽快过去。" 听着,桉少阁主感叹了一声,"转眼之间,少将军都要儿女齐全了,我们几人还孤家寡人一个。" "噗嗤--" 水觅听着他酸酸的话,没有忍住笑了笑,"桉少阁主,不必着急,姻缘一事最是难得,我今年都有二十岁了,不都没有担忧。" 说着她眨眼乐笑,"本姑娘即便到了三十岁,那也是一朵娇花,且是独一无二的鲜花。凭着本姑娘的美貌,那也是我挑郎君,可轮不到别人嫌弃我。" "呵呵呵--" 桉少阁主很喜欢水觅的这种自信,无论什么时候她对自己都拥有信心,不过凭着她的才貌,确实外人还真没有嫌弃的资格。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水觅,虽然年过二十,但她的脸上还是很带着纯粹的顽皮,一双明亮的眼眸流溢着柔光,看着就让人心生温暖。 即便是生气,但气鼓鼓的脸颊瞧着很是可爱。 "觅将军,若是你想挑郎君,不知道我这个汀兰阁的少阁主如何?你可会嫌弃我?" "啊?" 第六百六十二章 要不装一车子水 除夕佳节,孟羽兮跟孟京墨都约好了,一早就让人将凤尾鱼都送到他的别院去,等北云煦他们将朝政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两人就换上了便服,约着卢长勋和金七公子去了孟京墨的别院。 但瞧着孟京墨的屋子跟之前一样,不说财神爷的门幅,便是一只红灯笼都没有,孟羽兮瞧着可没有过节的感觉。 便让甘露她们去市集买了些红灯笼,又买了年贴,弄得喜庆一点。 孟羽兮就跟筠心公主还有孟莹瑶几人贴年福,北云煦和卢长勋还有金七公子就挂红灯笼,顿时整个别院都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 "这才有过年的感觉嘛!" 孟羽兮看着大大的红灯笼,很是满意地笑笑,见孟京墨在一旁发呆,走过去笑着说,"我说二哥哥,过年就得有过年的氛围,不然这不轻视咱们的春节嘛!" 孟京墨一愣,随即抬头看着年贴,又看着红彤彤的灯笼,笑了笑,"皇后娘娘说得是。" "啊,又是一年除夕夜。" "真是好快啊。" 孟莹瑶端着蔬果过来,金七公子立即洗手过去接着,又将瓜果都切好了,端到桌子上,听着周围有鞭炮声,也生出感慨。 "今年算是最为宁静的一年了。" "对啊,往年这个时候,可在打仗呢。" 卢长勋也洗手端着茶酒过来,见孟羽兮她们都走来,笑着将凳子都摆好,又给大家倒茶倒酒,就见孟羽兮摆摆手,"大过节的,喝什么茶啊。" "可这是孟首辅府上独有的花茶。" "那还是喝一点。" "哈哈哈--" 卢长勋瞧着皇后娘娘顿时改变主意,哭笑不得,还是给她倒了一杯花茶,见筠心公主点点头,便给她倒了一杯花茶,他们几个郎君都是酒。 孟京墨顺着灯笼的光芒走到庭院,瞧着大家其乐融融的画面,定格在院外好久,眼中流溢着温暖的光彩,见北云煦看过来,抬步过去。 "膳食差不多好了,待会儿端上来。" "不愧是二哥哥府上的厨师,凤尾鱼都能做出十几个花样,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孟羽兮喝着花茶赏月,瞧着天上的圆月,想着今年父母都在京城,虽然兄长还在外面,不过往后他们一家子肯定会团聚,一起过个好年。 "来,我们干一杯,我们大家可难得聚在一块跨除夕夜。" 金七公子举杯欢笑着看向大家,乐呵地笑着,"尤其是世子,往年想见你一面都难。" "哈哈哈--" "难得这么美的月色,我们喝一杯。" 孟羽兮跟着北云煦一起举杯,敬大家,又看着庭院里的红灯笼印着月光,显得光线都柔和了好多,明明是寒冬月色,却让人觉得别样的温暖。 瞧着金七公子喜气洋洋的样子,孟羽兮笑了笑,"我听说金七公子要离开北冥,去南楚国?" 金七公子笑着点头,"金家在香料上有一笔生意,论香,就不得不提南楚国,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南楚国。" 说着,他看向跟筠心公主说笑的孟莹瑶,乐呵说,"我打算带上莹瑶一起,她还没有去过南楚国呢,刚好带她出去玩玩。" 孟莹瑶哼哼道,"我可不是去玩的,是你求着本姑娘陪着你去的,不然我才懒得出远门呢。"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是我求着你去南楚国,让你去看大象,去大草原骑马的。" 孟莹瑶的脸色一红,嗔了一眼金七公子,也不搭理他,但想着刚刚筠心公主说的风景,她还是很向往的。 先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浙北,还从未离开北冥,不过南楚国跟北冥关系好,他们去南楚国,也很安全。 孟羽兮瞧着打情骂俏的五妹妹跟金七公子,抿唇笑了笑,又看向筠心公主问,"筠心公主 也要跟着世子去北疆了?" 筠心公主笑着点头,"嗯,世子年后也要回北疆了,小世子今年过后也要四岁了,带他去北疆生活也好。" 卢长勋能在京城住上三月之久,也是为了养伤,如今伤势好了,作为驻军,得回北疆,小世子往后也要接管镇北王府,让小世子一起跟着去,他也好教小世子习武读书。 四五岁正是养成性子的好年纪。 镇北王府的郎君都是四五岁就去北疆的,何况卢长勋也不放心将筠心公主和孩子一起留在京城,照顾小世子可不仅仅是筠心公主一人的责任,他也想陪着小世子一起长大。 "啊,如此说来,等新年过后,大家都要离开京城了。" 孟羽兮看向他们,喝着酒感慨了一声,"本宫跟陛下几天后也要去西周了,这一去只怕要待个半年。" 北云煦闻言,眉心动了动,西周的情况很是复杂,大过年的,西周两个王又大战,百姓叫苦连天,都惊动了汀兰阁。 他们这次去,任务繁重,确实需要半年,仅仅是赶路,昼夜不停,也要两个月的路程。 小公主和小太子有父皇母后陪伴,他虽然放心,但半年见不到他们,想想就不舍得。 孟羽兮瞥见北云煦眉心 的忧愁,知晓他不舍得两个孩子,便笑着打趣,"西周山丘众多,河流少,本宫这几天得把水喝够了,要不,装个一车子的水?" "哈哈哈--" 金七公子听着,乐笑了两声,"皇后娘娘若是想带上一车子水,不如我送皇后娘娘几百个水囊,等你们到了西周,我一天一天给你们寄上" "绝对不会让你们缺水。" 孟羽兮乐抿唇乐笑了,"五妹夫体贴。" "那是必须的。" 孟京墨听他们说起西周,挑了挑眉,想到九域七偷,忽地笑了笑,"陛下和皇后娘娘若是去西周,我让九域七偷跟着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他们帮忙,毕竟西周,他们比较熟悉。" "哈哈哈--" "那可不得熟悉,西周皇室都成了九域七偷的窝了。" 孟羽兮笑了笑,不过有些事情贼比他们更合适,但西周她也熟悉着。 众人说笑着,厨房就端来了美食,忽地小厮进来禀告,说是有客人来了。 孟京墨微微蹙眉,正要问是什么人,就听到邪魅的声音传来,"呦,小娘子,你们都在这里呢。" 孟羽兮听着这欠揍的声音,抬头看去,就见两个身影靠近,愣了愣,惊讶道,"空时暄?!" 第六百六十三章 替你拔刀吧 孟羽兮惊讶地看过来,就见是空时暄和颜三公子,愣了一下,算起来他们也有三年没有见面了,但两人却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空时暄一贯的慵懒,见到她永远都只是喊一声小娘子,欠打地上下扫描他们,而颜三公子则是永远拽着他,让空时暄适可而止。 "陛下,皇后娘娘,许久未见,你们好啊。" 颜三公子见空时暄一直盯着孟羽兮看,便大步跨过去挡在他的身前,跟孟羽兮他们打招呼,三年不见,大家的变化似乎都不怎么大啊。 就是身份都有所不同。 "恭贺陛下登基,恭喜皇后娘娘儿女齐全。" 颜三公子笑哈哈地将准备的大礼盒递给孟羽兮,"这是给太子殿下和小公主的迟来礼物。" 孟羽兮瞧着,也不跟他们客气,微笑着接过,"虽是迟来,但这份心意,本宫很是感谢。" "哈哈哈,小小礼物而已。" 说着颜三公子又笑着补充一句,"是我跟时暄云游四海的时候,觉得适合太子殿下和小公主,便都买下了,虽然都是小玩意,但绝对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空时暄清理了黑域,将原先的域主赶出了黑域,他便是黑域的新域主,将黑域安顿好了,他就跟颜三公子到处游玩。 两人 还去了塔萝族住了好久,君上给他们写信的时候提了几句。 说到塔萝族的君上,衡翰池,去年他便立了王后,今年都有小少君了,北云煦给他们备上了礼物,空时暄去塔萝族,便是为了见小少君。 "小娘子,三年不见,越发动人啊。" "域主三年不见,还是一样欠揍啊。" "哈哈哈--" "这话听着真是亲切啊。" 空时暄瞧着瞪他的孟羽兮,不气反笑得很开心,又看向北云煦,已经是北冥陛下的他,身上总是若有若无透着威严,温润中也有着沉稳,他的容颜怎么看都是眼睛的享受。 "咳咳--" “空域主,你若是再眼睛不眨一下盯着我家陛下,本宫就让你这辈子都眨不了眼睛!” "哼。" 见孟羽兮凶凶地瞄过来,空时暄顿时笑着看向她,"你家陛下这么好看,还不允许本域主多瞧几眼。" "哼,看在空域主这般有眼光会欣赏的份上,本宫就暂时放过你的眼睛。" "那,这么说,我这双眼睛岂不是时刻都有消失的危险。" "你知道就好。" "哈哈哈--" "小娘子时刻惦记着我的眼睛,本域主真是倍感荣幸,且十分高兴。" 孟羽兮听着,哼了一声, 也不跟他打趣了。北云煦瞧着空时暄,让人准备两个凳子,让他们先坐下,空时暄半点也不客气。 他都自己主动上门了,哪会在意什么脸面的。 "空域主什么时候来北冥了?你们不是在南楚国吗?" 颜三公子见小厮将碗筷摆上,一边给慵懒不想动的空时暄倒了一杯酒,笑着说,"昨天夜里我们就到了城外,我们从南楚国过来的,离开南楚国之前,我们都住在皇宫呢。" 北云煦挑眉,"烨熠请你们去皇宫小住?" 颜三公子有些尴尬,"我们......." 空时暄尝看一口美酒,单手撑着脑袋,偏头看向北云煦笑着说,"非是请,是本域主赖在皇宫不走。" "真是辛苦烨熠陛下了。" 孟羽兮表示很同情南宫烨熠每天还要面对空时暄,见他还有些得意,忽地心生警惕,"空域主莫不是也想赖在我们皇宫不走吧?" "哈哈哈--" "小娘子果然是人美聪慧。" “.......” 孟羽兮扶额,无奈一笑,"本宫表示,对自己深表同情。" 虽然打趣着,可孟羽兮这话也是同意空时暄住在皇宫了。 这几年逃走的前黑域势力没少作乱,还多亏了空时暄,所以他想住在皇宫, 北云煦是不会拒绝的。 而且,像黑域的域主,将他放在别处,还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全,估计南宫烨熠也是这样想的。 "这位便是孟学士吧?" 孟羽兮见空时暄不要命地竟然瞄她二哥哥的脸,闻言,很是好心地提醒一句,"纠正一点,我二哥哥如今是内阁首辅。" "啊,原来已经是首辅了啊,恭喜啊。" "不愧是小娘子的兄长,生得真是俊美。" 孟京墨察觉到空时暄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听着这话,眯了眯眼睛,笑着看过去,"空域主,初次见面,也希望不要是最后一面。" "......." 这话,听着有些阴森。 知道孟京墨玉面阎王的名号,颜三公子拽着空时暄,将他偏向孟京墨的脸掰过来,小声嘀咕,"能不能好好吃饭。" "你想死,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空时暄冷眼看过去,颜三公子顿时讪笑着将手放下来,见他想转过去,提醒他说,"孟首辅可是墨风楼的楼主。" 见他有所收敛,颜三公子松了一口气,瞧着菜都上齐了,他笑着敬大家,"今夜的除夕夜,我们叨扰了。" 孟京墨今夜是东道主,瞧着颜三公子,温和笑笑,"算不上叨扰,毕竟我这宅院还没 有不请自来的人。" "......" 颜三公子尴尬地笑笑,但见孟京墨没有生气,便笑着说了好些祝福的话,大家便一同沉浸在美食中,喝着美酒,真真是享受。 "空域主来北冥是游玩?" 北云煦喝着茶,微笑着看向懒散靠在椅子上的空时暄,就见他转头看过来,"非也,主要是过来瞧陛下和小娘子的。" "若是能再瞧瞧小太子和小公主,更好。" "小太子和小公主在山庄,没有在皇宫。" 空时暄很是遗憾,"我还想着看陛下跟小娘子这般容颜,生下来的小孩子会是何等神容。" 在南楚国,虽然缠着南宫烨熠看了画像,但还是应该亲眼瞧见为好。 空时暄叹了好几口气,忽地他瞄到了筠心公主,又瞥了一旁的卢长勋,眼睛亮了亮,"筠心公主不愧是南楚国第一美人啊,世子也是风采宜人。" 卢长勋从刚刚空时暄的言行判断,此人非是恶人,不然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不会让他靠近,但被他这样一直盯着,总觉得怪怪的,怪得让他手心痒痒。 见空时暄又开始瞄脸,孟羽兮瞪向他,瞥向他腰间的小匕首,勾唇道,"空域主,要不本宫替你拔刀吧。" "本宫觉得你的眼睛不需要留着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怎么能让你没有礼物 有了空时暄的加入,除夕夜吵吵闹闹的,却也少不了欢声笑语,大家就坐在庭院里赏月光,直到被漫天的烟火取代。 金七公子还特意让人围着孟京墨的别院放了一圈的烟花,等新春一到,只听响亮的砰声,整个别院就被五颜六色的烟花围绕。 孟莹瑶瞧着,激动着欢跳着,好像自从认识了金七公子,她每一年的新春都有烟花盛宴,且一年比一年震撼。 看着美妙的烟火,她还很感激金七公子给她带来这样的美丽,感觉超越了世间能承受的美。 所以,金七公子贴过来牵着她的手,孟莹瑶没有跟他拌嘴,反而雀跃地欣赏烟花。 在烟花上,孟羽兮一直都特别佩服金七公子,他总是能给大家带来惊喜,送给大家从未见过的美。 她和北云煦十指相握,抬头欣赏着烟花,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柔光。北云煦看了看空中的烟花,又瞧着孟羽兮,扬唇笑了笑。 烟火很美,却不及心上人。 "新春好啊,二哥哥。" 孟羽兮笑眯眯地瞄向离她近的孟京墨,伸出双手,"这个新春吧,可得有祝福。" 孟京墨闻言,眉眼带笑,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孟羽兮,"皇后娘娘,新春好。" "哇,二哥哥早有准备啊。" "你在我这里,怎么能让你没有礼物。" 孟羽兮一听,心中暖暖的,正要拆开,就见孟京墨也拿出一个小盒子给北云煦,"陛下,新春好。" 北云煦笑着接过,勾唇笑了笑,"多谢二哥哥。" 孟京墨挑眉轻笑,看向他们说,"我特意让人打造的比翼鸟手链,是一对,希望陛下跟皇后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哇哦,这个礼物本宫甚是满意。" 孟羽兮和北云煦同时打开盒子,入目便是一对比翼鸟的手链,总共是十九颗海蓝色的宝珠,都雕刻着比翼鸟的一侧,两个手链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比翼鸟。 "这是彼时花开?" 孟京墨点点头,"嗯。" 彼时花开是深海里罕见的蚌孕育的,跟珍珠不同,它所产的珠子冰莹剔透,且是比大海还要蓝。 这种珠子很特别,有巧匠在小小的珠子上雕刻花,晃动,雕刻在珠子里的花像在真正绽放一样,后来便有了彼时花开的美称。 北云煦看着珠子里扑闪翅膀的比翼鸟,便知道是彼时花开,这个珠子很是难寻,孟京墨竟然还能做出两串来了。 "这是九域七偷之一的蓝海龟无意间在深 海里找到的,想着新春降至,我便让人打造了两串手链,刚刚好。" 孟京墨见他们喜欢,也笑笑,看向立即戴上的孟羽兮,眉目间的温柔更浓,想着他们不久后就要去西周了,便说,"九域七偷的老鹰原先是山贼,他擅长在山丘里逃窜,你们去西周,地形复杂,可以让老鹰给你们带路。" 北云煦可是不识路的,可西周山丘众多,一座山后还是山,再走下去只有山,西周皇城便是被众多山丘包围,即便是土生土长的西周人,进了山丘都要做标记,不然都找不到自己住的那座山了。 西周皇城是西周最难攻克的地方,光是大山便有九座,所以公良磊打了三年,也没有踏进皇城。 而且在西周,你明明在皇城内,对方在皇城外,可两人想见面,需要翻越九座山,当然西周皇城是有铁锁通道的,不过因着打仗,西周皇城将铁索关闭了。 所以这皇城内外的距离便就遥远了。 "孟首辅有心了,等出发的时候,就让老鹰跟着我们。" "嗯,我会吩咐下去的。" 孟京墨看向在一旁说笑的孟莹瑶和金七公子,走过去将新春礼物给他们,是两枚同心佩,也是价值不菲。 "二哥哥,给我的?" "嗯。" 孟莹瑶惊了,愣愣地看向孟京墨,还是金七公子笑着接过,"孟首辅,新春好,我给大家的新春礼物,到时候送来府上,可重着呢。" 孟京墨只是点点头,又给卢长勋和筠心公主送了新春礼物,卢长勋也给大家备上了新春礼物。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黑域域主空时暄会来,便都没有提前准备。但孟京墨还是让人去库房取了礼物,给他们,卢长勋便说等去皇宫的时候,再送他们。 "大家不必客气,有好吃好喝招待我们,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颜三公子瞧着大家要送礼,便笑着说,"我们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大家一起守岁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哈哈哈--" "嗯,我认同颜三公子的话。" "希望明年,大家还可以一同守岁。" 众人笑着,等天彻底亮了,才各自回家,今日是新春第一天,朝臣要来宫中给圣上拜年,有诰命的贵夫人们也得给孟羽兮请安。 他们得早些回皇宫准备,空时暄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皇宫,不过这两人一到宫殿就补觉,倒是格外安静。 "参见皇后娘娘--" "安王妃,永王妃,一家人不必多礼。" "安王妃,你可还有 身孕呢,这礼啊就免了。" 孟楠星在前年已经生下了小郡主,现如今又有四月的身孕,肚子不大,她看着皇后娘娘,摇摇头,"不要紧,这可是皇后娘娘的第一个新年,请安不能少。" 瞧着孟楠星的肚子,又看向疲倦的张欣雨,孟羽兮微微蹙眉,有些惭愧地说,"本宫跟陛下去西周,这朝政上的事情,又得让安王操劳了,宫中之事,又得交给永王妃了。" 张欣雨笑着摇头,"这是应该的,朝中有内阁辅佐,宫中的采办之事啊,也没有多少,不算劳累。" 毕竟这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七公主都跟着玉妃娘娘住在了安王府,后宫宁静,其它的都有女官管理,只需要盯着就好。 孟楠星也微笑,又关心地说,"京城有我们,不会出什么乱子,倒是皇后娘娘此去西周,要多加小心。" "西周,本宫熟着呢,就是这几天我得多喝点水,到了西周,水源可是很稀缺的。" 孟羽兮说着,又喝了一盏茶,笑眯眯瞄向孟楠星的肚子,"希望本宫能赶在安王妃生产前回来。" "小郡主出生的时候,本宫抱过,可不能小世子出生的时候,本宫错过了,不然小世子都要说本宫偏心了。" "呵呵呵--" 第六百六十五章 石榴可甜 北云煦和孟羽兮将宫中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去了山庄陪着太上皇他们吃了团圆饭,又跟两个小孩子解释了,虽然不舍,但他们都很懂事,小公主顽皮了点,但只要好好跟她说,她也从来不会闹脾气。 空时暄和颜三公子住在皇宫吃喝睡觉,安静得很,但得知北云煦他们去见小公主他们了,缠着要去,北云煦也没有拒绝,带上他们一起。 瞧着可可爱爱的小孩子,空时暄抱着小公主都不舍撒手,小公主是个不怕生的,见他们送来几箱子玩具,空时暄想抱,她就笑嘻嘻地让他抱。 颜三公子看着小太子殿下和小公主,心都化了,想着他们这要是长大,都不知道是何等容颜了。 见空时暄这么喜欢两个孩子,孟羽兮笑了笑,她觉得三年不见,空时暄似乎都温柔了好多,瞧他抱孩子的动作极为熟练,想起来他在塔萝族待了好久,定是时常陪着君上的孩子玩耍。 "西周之事,儿臣本想让孟首辅走一趟,但关乎西皇权,儿臣跟烨熠商议,还是我们走一趟为好。" 太上皇正意犹未尽地在喂鸡,听着北云煦的话,点点头,"干涉西周皇权,是该慎重,最好能得到西周朝臣的支持,这样你们也能顺利。对 了,汀兰阁是不是也要派人去一趟?" "嗯,桉少阁主本在查水源污染一事,但西周皇权,他这位少主得亲自去。" 太上皇瞧着自己养的鸡鸭肥硕,很是满意地坐过去,又拿着篮子摘石榴,想到西周之事,看向摘桃子的北云煦,便提醒他,"西周王跟公良磊打了三年,两人旗鼓相当,且都是疯癫之人,西周的百姓死活,看着两人似乎都不管了,你此去有想过往后西周由谁当王?" "父皇,您的想法呢?" "西周位居九域四国,虽然是山丘,但土地广阔,并不输给我们北冥,西周缺水,但西周人早就适应,且九域四国相辅相成,西周绝不能弱下来,往后西周王绝不能是软弱庸才。" 北云煦将桃子放入篮子里,听着笑着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放眼西周,能镇得住皇室是也唯有西周王,虽然此人手段霸道狠厉,但他确实是不二人选。" "西周王登基以来,便疯了一般攻打清河,勉强来说,他是急着要找到水源,也是为了西周着想,每年西周因干涸而死的百姓数不胜数。" "对于西周百姓而言,西周王还是很有担当的,一个帝王,不能缺少担当。" 太上皇将石榴拿到一旁的 小溪里洗干净,又拿着工具将里面的果实都取出来,看向北云煦,继续说,"而公良磊太过疯癫,他杀的西周百姓,可不少。" 北云煦嗯了一声,"不错,短短三年,若非有西周王镇守,只怕更加惨烈,其他皇族中人都不及西周王。" "涉及国家王权,其他国家本不该干涉,但关乎九域平衡之事,也不能置之不顾。" "但西周对北冥有排斥之心,即便有其他两国,你此去还是要多加小心。" 北云煦点点头,"父皇放心,儿臣知晓。" "你们这一去,少说也有半年。" 说到这里,太上皇想起来什么,笑了笑,"想当初朕从你皇祖父手上继承王位,为了平定战乱,也御驾亲征,在清河待了半年之久,西周先帝可是朕的手下败将。" "那时朕才刚刚登基,却放下皇宫,前往清河,你知道为什么?" 北云煦笑着说,"父王想证明自己的武力。" "不错,一个好帝王,需要文武双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朝臣知晓朕的谋略,却不知道朕的武力,要想他们臣服,还是得论兵权。" 太上皇说着,又笑道,"当时朕放心御驾亲征,也是因为朝堂中有玉相和内阁首辅,如今玉 相这老头子还没有退位,孟首辅也是年轻有为,朝政之事,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且,你们此去相助西周,起码十年内,西周不会再犯咱们北冥。" 说着,太上皇将石榴都弄好了,让北云煦尝尝,"怎么样,朕这石榴甜吧?" "嗯,很甜。" "你母后爱吃甜的,朕年轻时还送了两颗石榴树去温府,让你母后能吃到。" "父王,您这有些小气啊,才两颗啊。" 太上皇哼了一声,"朕倒是想送一片石榴树林,可关键,它只活了两颗。" "哈哈哈--" 北云煦弯眉笑了笑,看着父皇如今悠闲的模样,心中也有期待他和孟羽兮往后的生活,他之所以要亲自去一趟西周,还有一个关键的点。 如父皇说的,此去解决了西周战乱,最起码十年内,西周不会攻击清河,这样平西将军和少将军也能常回京城,和他们一家团聚。 "母后,父皇,你们要快点回来陪我们,沁儿会想你们的。" 小公主扑到孟羽兮的怀里蹭啊蹭的,让孟羽兮的心柔柔的,也很是不舍得,轻轻拍了她的后背,"好,母后答应,会跟父王早点回来。" "那,早点是什么时候啊。" 孟羽兮看了看周围围起来的鸡鸭,抿唇乐笑,"等我们啊沁能迈过围栏抓到鸡的时候,母后就回来了。" 小公主的眼睛亮了亮,"啊,那就好快的,儿臣能...." 说着,小公主伸手数着手指,又将双手都举起了,说,"等儿臣数完手指的时候,就能抓到鸡啦!" "啊,我们啊沁这么厉害啊。" "嗯!" 孟羽兮又伸手抱了抱小公主,见小太子也走过来,便又伸手抱了抱他,"在山庄里,好好陪着皇祖父皇祖母啊,还有皇曾祖母。" "嗯!" 见他们这么乖巧,孟羽兮一人亲了一口,就跟着北云煦离开山庄,这里有御林卫守着,且内围还有镇北王府的兵,还有听雨轩和墨风楼的人都守着,很安全。 何况京城有孟京墨,他们很放心。 次日一早,北云煦和孟羽兮,还有空时暄他们跟着一起去西周,不过他们是先去的汀兰阁,跟老阁主商议西周的事宜。 等他们到西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西周到处都是荒山,土地干涸,好在他们走的是汀兰阁通道,直接进的皇城。 "杀,杀神!?" "啊啊,救命啊,是杀神!" "杀神来了,快跑啊!" 第六百六十六章 而不是凶残之名 孟羽兮刚走进皇城,正要去打招呼,城门口的百姓见是她,吓得直接腿软倒在地上,又努力地爬进去,后面的人一听,纷纷就惊悚起来,叫唤起来。 "杀神来了!!" "快跑啊!" "啊啊,是杀神破城了吗?" "跑啊!" 瞧着城门口乱成一团,孟羽兮的嘴角抽了抽,她这都有四年没有来西周了吧,怎么她的威名不减当年啊。 桉少阁主笑着打趣,"呦,真不愧是我们西周杀神,瞧你把他们给吓得,本来这几年打仗,他们就心惊胆战的,你这一出现,还不等把他们的胆子吓破。" 北云煦知道孟羽兮在西周的杀神之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西周百姓对她的恐惧,果然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何况是见到真人呢。 "呵呵呵,皇后娘娘,我觉得北冥都不需要跟西周交战,你往这里一站,百姓都吓跑了。" 南宫烨熠瞧着城门口慌乱一团,尤其是他们畏惧的面容,惊了一下,随即扶额笑笑,他也没有想到孟羽兮杀神之名对他们而言,竟然恐怖到这个地步了。 孟羽兮一脸委屈,"这可怪不得本宫,本宫这都多久没有上战场了,哪里知道本宫的威望还在。" "哈哈哈--" "皇后娘娘,你确定是威望,而不是凶恶之名?" 桉少阁主瞧着守在城门口的侍卫过来,见到孟羽兮,他们竟然都后退了两步,有些狐疑犹豫要不要上来,便笑着让汀兰阁出面,跟孟羽兮笑着说,"皇后娘娘,可想而知,你之前给他们留下的心理影响。" 孟羽兮哼了一声,那他们自己这么脆弱,还能怪她? 门口的侍卫见是汀兰阁,犹豫了很久,让人禀告上将军,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金色铠甲的大将军过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紫色罗裙的女子,顿时面色变了变。 虽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娇软动人,但在他们的眼中,美貌不足以压下她的恐怖。 "呦,这不是上罗将军嘛,有段时间没见了。" "这......我们可没有接到汀兰阁跟各国来西周的消息,孟杀.....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上罗将军看到孟羽兮的笑容,只觉得瘆得慌,但瞧着他们的阵仗,这是其余三国最尊贵之人都来了,不免警惕起来。 北云煦上前解释,"你们西周王远在山丘作战,我们送来的贴子,应该是受到了阻拦,没有送到皇城来,不过,你们钺王殿下呢?他应该知道。" 声音刚落,就见一人骑着 马儿赶过来,正是钺王,他见到是孟羽兮他们,神色还很是复杂,但目前的西周确实需要他们相助。 "煦帝,熠帝,几位千里迢迢赶来,本王有失远迎。" 西周打了三年的仗,皇城都的气氛都看起来紧张迫切着,钺王心中不甘心,但此刻只有借助三国的帮忙,不然再打下去,他们西周都要自己杀完了。 "皇兄还在城外打仗,你们送来的帖子都在皇兄那里,皇兄他....." 不答应得到三国的援助,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决策的。 钺王让官兵都让开,领着他们进去,来之前钺王已经通知了文武百官,但武官却是寥寥无几,要么还在外面打仗,要么受伤,要么战死。 北云煦他们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西周这三年战况惨烈,却不知道已经惨到只剩下文官了。 "本来本王是建议让皇兄跟你们求助的,但你们也知道皇兄逞强的性子,而且文武百官他们也有不少人反对。" 一旦借助了三国的相助,那他们西周就位居末尾,起码十年内都不得侵犯他们,还得每年送去贡品表示感谢。 西周王那么傲气的性子,怎么愿意臣服。 "本宫记得钺王也傲气着呢,怎么同意接受我们三国相助 ?" 钺王看到孟羽兮,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转身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看到了,如今的西周都乌烟瘴气的,被显王他们弄得不成样子,这三年,百姓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我们的战士每天都在牺牲,在这样下去,我们西周都要灭国了。" 话落,又说,"而且即便我们不同意,你们又岂会放任我们拒绝?" 胧月国这几年势头正旺着,他们已经知道显王的女婿,一直带兵打头阵的郡马是胧月国的人,因为他身边的谋士便是胧月国玉家的人。 那显王攻打他们,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让他们西周互相残杀,胧月国好坐收渔翁之力,瓦解九域四国的平衡,这样他们便可以从西周这个缺口出发,攻打其他三国。 这样的局面,九域四国谁也不愿意看到。 "西周王还在打仗?" "嗯,东里柏亲自领兵,就在四翼山口,皇兄正在跟他们交战。" 孟羽兮挑眉,"已经破了三座山?" "嗯,这三年,东里柏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兵力,几乎每天都要打一仗,昨天就攻战了第三座山。" 钺王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说,"玉家那位谋士,很厉害,虽然是个女子。" 这个孟羽兮知道,公 良磊身边的谋士就是逃跑的凉州刺史之女,也是原先黑域的三长老,杨浣。 内殿里的一大半都是文官,武官一眼扫过去只有四五人,这样局面......不太妙啊。 北云煦和南宫烨熠互相对望了一眼,又看着这些朝臣对他们怀有敌意,也有感激的,但有钺王手上的国玺,他们也不好造次。 一切等西周王回来再说。 孟羽兮想了想,"煦哥哥,要不我亲自去一趟战场看看。" 北云煦挑眉,想着她西周杀神的名号,倒是笑了笑,点头说,"好,兮儿你跟桉少阁主一起去吧。" 钺王却是愣了一下,想到战场上的状况,便让自己的亲兵带着他们去战场。 此刻战场之上,双方交战猛烈,西周王手握大铁锤正和公良磊打得激烈,两人也打了三年,彼此也熟悉了,西周王用的蛮力,而公良磊却是用的巧劲,两人身上都受了伤,可他们却毫不在意,只会更加猛烈地对打。 忽然只觉得金光一闪,两支凌冽的箭朝着他们来,速度之快,两人躲避不及,骑着战马都被逼退,只见遍地尸体之上缓缓出现一位娇美的女子手握金弓,霸气飒狠。 "孟羽兮!!" 西周王和公良磊都惊愕不已,怎么会是她!!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不需要也得需要 西周王和公良磊都没有想到孟羽兮会忽然出现在西周战场,尤其是公良磊,他知道九域其他三国不可能放任西周的战事不管,却没有料想他们来得这么快。 更意外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后又想想,西周都是山丘,他们又被困住大山里打仗,消息难免滞留。 西周王也是惊愕了,瞧着慢慢骑着马过来的孟羽兮,瞥见熟悉的金弓,他脸色深沉,他之前收到了其他三国送来的帖子,但他却没有回信,就是拒绝了。 没有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这是要强行干涉他们西周的皇权了! 这还是桉少阁主第一次上战场,瞧着遍地的尸体,他叹了一口气,见前面还在厮杀,便放出汀兰阁停战的信号,这是九域都遵守的规定,只要汀兰阁放出信号,便可停战片刻,双方交谈。 "西周王,东里将军,好久不见啊,两位可好?" 孟羽兮是由钺王的亲兵开路,西周王这边毫无阻拦,又见他们都停下来,便骑着马儿靠近他们,见到西周王怨怼的眼神,直接瞪过去,又看向公良磊,哦,不对,如今是西周显王的女婿,东里柏。 "东里将军,这个身份,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 面,这三年,东里将军的名望可响着呢。" 公良磊还是很惊讶地看向孟羽兮,她在这里,那说明其余三国的尊者已经都在西周皇城了,那对他们可不妙。 心中虽然有顾忌,但公良磊的面上却是笑得很是开心,"太子妃,哦,不对,该唤皇后娘娘了,三年不见,皇后娘娘也可还好?" "若是东里将军不好,本宫只会更好。" "哈哈哈--" "哎,怎么办呢,我也特别希望皇后娘娘可以更好,但这三年,我也过得不错。" 公良磊看着孟羽兮,又看到他手下的西周士兵明显忌惮她,知晓她在西周的杀神之名,顿时皱眉,又笑着看向黑沉着脸的西周王,嗤笑了一声。 "我说,北王陛下,你这是打不过我,还偷偷找了外援,竟然还是北冥皇后娘娘,北王陛下,你这可不厚道啊,你若早说皇后娘娘要来,我也好有准备不是。" "如今,咱们干看着,多么失礼啊。" 西周王看向护着孟羽兮来的士兵,脸色阴沉,又看向笑眯眯的孟羽兮,冷声道,"寡人可没有让你们来,谁允许你们干涉西周!" "哼。" 孟羽兮直接瞪过去,也冷笑道,"西周 王,你不允许,本宫就不来了?当初你同样不允许,本宫不也在西周皇宫来去自如,先前你阻止不得,现在你还能办到?" "你!" "西周王,你要弄清楚状况,你若希望西周灭国,本宫立即调转马头走人,谁还会拦着你自取灭亡!" 西周王紧紧捏着铁锤,看着地上的尸体,听着孟羽兮的话,他重重地喘气呼吸,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看向孟羽兮却没有说什么。 桉少阁主瞧着西周王默认,便看向西周王说,"来之前,我们也给西周王写了帖子,我们汀兰阁迟迟没有收到回帖,瞧着战况不妙,也只能擅自来了,但还望西周王能够谅解,如今的局面,非是西周王能够掌控。" 公良磊见西周王沉默,眯了眯眼睛,又看向骑着马儿靠近的桉少阁主,却是笑道,"我记得汀兰阁不参与各国的战事,除非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违背了底线,汀兰阁才会出面,这么桉少阁主突然来了?" "我记得我们西南王跟北王只是正常的领土皇权之争,没有违背九域准则吧。" "确实暂时没有,但汀兰阁并非是为了干预你们两方的战事,只是作为九域四国的见证而已。" 桉 少阁主笑道,"东里将军暂时放心,汀兰阁不会出兵阻拦,但若是发现了什么,那就未必了。" "哦?见证?" 这件事情本就是向九域公开的,桉少阁主也没有打算瞒着,"是西周接受九域其他三国协助的盟约见证,至于其他的,暂时汀兰阁没有要做什么。" 公良磊的眉心跳了跳,看向阴沉着脸的西周王,冷笑道,"是嘛?西周王这是向我认输么?竟然找三国对付我?这是要四打一啊,可不公平啊。" 孟羽兮在西周王暴怒之前,就笑着道,"战争若是公平,哪会有弱肉强食之说?不是向来都是强国打弱国?" 话落,又道,"何况,东里将军身边的谋士可是胧月国玉家人,且你们手下的兵难道都是西周士兵?都是显王府的兵?" "本宫瞧着未必吧,既然如此,大家都非一打一,早就没有公平可言,虽然现在换成了二打四,可要是东里将军有能力,也可以再找势力来。" "总之,西周这块领土,已经非是你们二者之间相争。" 公良磊皱眉,他见西周王没有说话,低眸顿了一下,随即收回了武器,邪笑一声说,"所以,这是九域四国要跟我为敌了?" "是。" "啊,听着就压力好大啊。" 公良磊看着孟羽兮手上的金弓,饶有兴趣地笑了笑,"一直在西周耳闻皇后娘娘的杀神之名,往后想必多的是机会讨教。" "真是让我期待呢。" 话落,又看向西周王说,"真是可惜啊,咱们打了三年了,往后咱们交战的机会可就少了,毕竟有杀神嘛,哪里需要西周王你亲自上战场。" 公良磊又看向孟羽兮说,"今日皇后娘娘来,我这还没有什么准备,容我好好备上礼物,下次再跟皇后娘娘相见。" "好,礼物嘛,本宫向来喜欢多多益善,不过若是东里将军准备的礼物本宫不喜欢,本宫可是要生气的。" "哈哈哈--" "皇后娘娘放心,定会让你满意。" 见公良磊撤兵,桉少阁主瞧着尸体,又见西周王黑沉的脸,揉了揉眉心,往后可真是有的打。 西周王见孟羽兮看过来,他只觉得愤怒,"寡人不需要援助!" 孟羽兮转动马儿,只是轻狂一笑,"你需不需要已经不重要了,西周王!现在是我们九域三国觉得你需要,你便是不需要也得需要。" "在本宫面前,你没有选择权!" 第六百六十八章 还能受委屈 西周王回到皇宫的时候,朝臣们都在,他见到北云煦还有南宫烨熠他们,神色很是难堪,尤其是北云煦,他跟北冥打了这么多年,竟然有一天还得需要北冥来相助他。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钺王知晓皇兄的性子,瞧着他脸色不好,且身上的铠甲还沾着血,便率先打破僵局,让西周王先进去换身衣裳,刚刚朝臣们有反对的,但有北云煦,他们拒绝也没有什么作用。 何况西周的战争已经打了三年了,都被破了四座山,武将们也所剩不多,若是不接受九域其他三国的相助,他们西周真是只有被灭国的命运了。 比起被灭国,仅仅签订同意北冥其他三国的协助不算什么,至少西周还是他们的。 北云煦知晓西周王还是会同意的,即便他不愿意,他们都来了,他拒绝又如何? 钺王先带着他们在别院里休息,刚刚皇城外面才经历了一场厮杀,双方都需要休息,对付显王一事,明日清晨再商议。 "先让西周王缓缓吧,我瞧着他没被公良磊打死,见到我们倒是快要气死。" 桉少阁主吃着钺王为他们准备的晚膳,想到西周王见到孟羽兮,那张脸黑沉沉的,气都 没有顺过,他真是担心还没有打仗,他先被孟羽兮给气死了。 "咱们早就在四个月前就给西周王送帖子了,这都多久了,他竟然还是打算硬撑了,他这是要跟西周同灭亡?" 东淮嫡公主明亚公主喝着酒,又摇头无奈道,"西周王也是猛,跟公良磊打了三年,也不见他在战场上输,且作为一个帝王,还能没日没夜守着战场,他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却不算是一个好帝王,这都三年了,也不知道这一战连累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这武将都快牺牲了。 一个国家,没有武将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真是不知道西周王还在犹豫什么。" 孟羽兮喝了一口酒,只是笑着说,"放心吧,这会儿可由不得西周王不答应。" 鲜于浩初想到西周现在的情况,忍不住感慨,"这西周都没有什么武将了,若是我们不来,西周王打算一个人硬抗?公良磊有胧月国的支持,仅凭西周所剩无几的武将又怎么能赢。" "不管之前,如皇后娘娘说的,即便西周王不同意,我们都来了,焉能眼见着西周入了胧月国的地盘。" 鲜于浩初点点头,"也对,只是西周的武将不多了,要想跟 公良磊打,咱们要商议一下各国出兵的人马。" "本公主听说公良磊身边的谋士竟然就是黑域的三长老,这三年西周的内战,本公主也研究过,此人却有些真本事。" 孟羽兮听着点点头,看向明亚公主说,"杨茶此人心狠手辣,她出谋划策,可不是为了帮显王争夺王权的,而是为了灭掉西周的。 显王再如何,也是西周的王,他难道真的会帮助公良磊和杨茶灭掉西周?西周人可是很相信天道轮回的,若是显王真让西周被灭,那他就是西周的罪人,死后要入地狱的,且还是没有宗族的罪人,为了这一点,显王就不会眼睁睁让西周就这样被灭国。" 西周百姓是很迷信的,这一点九域都知晓,毕竟他们重武轻文。 听着孟羽兮的话,大家也听明白了,北云煦笑着看向孟羽兮,他们想到一块去了,"如皇后所说,我们可以从显王那里入手,只要显王愿意站在西周这边,公良磊便没有了出兵西周的理由,对付他便容易多了。" 桉少阁主心有忧虑,"我们能想到这一点,公良磊想必也能想到,又岂会让显王有机会站出来。" "机会吧,都是人创造的。" 孟羽兮眨 眼轻笑,又清了清嗓子,打趣道,"刚刚本宫是打算直接将显王绑架算了,后来想想也不能这么直接了。" 明亚公主笑着说,"哈哈,确实不能这样直接。" 被孟羽兮这么一打趣,众人都轻松地讨论如何对付公良磊的事情,西周王这边有孟羽兮,她用完晚膳,直接跟桉少阁主拿着出兵协议去皇宫寻西周王。 钺王得知孟羽兮来了,下意识加强宫中的防卫,好好保护西周王,孟羽兮看着围在西周王寝宫的侍卫,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一脸防备的侍卫,就淡淡地看向都要拔刀的钺王。 瞧见孟羽兮手上的协定,钺王知道他们是来找西周王签订协议的,尴尬地默默将刀收回去,又让侍卫将路让开,带着他们进去。 "想必姑娘便是我们西周的杀神,也就是北冥的皇后娘娘吧。" 孟羽兮见着里面不止有西周王,瞧着这位夫人的打扮,也知道她就是西周王后,见她眼中的敌意,只是礼貌地笑笑,"不错,本宫便是北冥的皇后。" 说着,见她还想说什么,孟羽兮不想跟她废话,就看向钺王说,"你们西周王后能否干涉朝政之事?" 钺王一怔,见王后的脸色不好,知晓 孟羽兮话中的意思,便王后先回去。 "你!" "这里好歹也是西周!皇后娘娘未免太嚣张!" 瞧着王后气急败坏的模样,孟羽兮只是淡然一笑,却有些狂妄,"这里是西周皇宫不错,但王后娘娘也要知道一点,那就是若本宫不踏入这里,便是你们显王的敌军冲过来了。" "王后娘娘也出生兵将之家,知道你们西周现在的情况吧?你在这里同本宫纠缠,多耽误一刻,不利的是你们西周。" "所以,王后娘娘是打算现在离开,还是继续无理取闹?显示你王后娘娘的威望。" "我!" 王后娘娘气愤,可她也知道现如今西周的情况,只是瞧着孟羽兮张狂的样子,她就容忍不了,但见里面的西周王出来,咬牙离开了,但却狠狠地瞪了一眼孟羽兮。 孟羽兮可受不得什么委屈,拿着一旁的花瓶就朝着西周王砸过去,好在他躲得快,却扯动了伤口,嘶叫了一声,却吓得侍卫们齐齐拔刀。 便是钺王的刀都要对着孟羽兮,就见孟羽兮哼了一声,瞪向西周王,"管好你的王后,本宫还能在你们西周受委屈!" "再有下次,本宫扔的就不是花瓶,而是人头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你再说一声拒绝 西周王听着,先是怔了一下,瞧着孟羽兮不悦的面容,他不耐烦地让侍卫将刀收回去,偏过头去不看孟羽兮,却瞥到她手上的协议,又暴躁起来。 "寡人说过了,寡人不接受!" 钺王殿下瞧着皇兄的脾气上来,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皇兄,刚刚我们不是才说好的嘛。" "寡人现在反悔了,这里是寡人的西周,可由不得你们来干涉!" "皇兄....." "切,西周王,你当本宫很想干涉?" 孟羽兮瞧着西周王暴怒的样子,只是哼了一声,将协议给桉少阁主,她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呡了两口,肆意一笑。 "如果可以,本宫更希望我们来不是援助,而是出兵攻占你们西周,然后我们三国平分,同样也可以不让胧月国得逞。" "也省得我们还要考虑你们西周百姓的存亡,直接全部杀了不好吗?反正你们西周出兵攻打我们北冥的时候,不也没有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中,那本宫干嘛还要管你们西周百姓的存活,让显王杀干净了不好吗?" 见屋子寂静下来,只有孟羽兮清冷的声音,却让屋子里的西周人宛若坠入冰窖,冰得心脏抽疼,钺王更是脸色难堪 。 "西周王,你可以不接受我们的帮助,但你需要明白一点,等待你们西周的不是胧月国的兵马,便是我们三国的战马,因为你们西周既然注定是要灭亡的话,我们三国是不可能让胧月国占领,那我们只能出兵先一步抢占你们西周的领土。" 孟羽兮并不管他们的脸色,喝了两口茶,既然说,"西周王,你自己为王,也为将帅,应该特别清楚你们西周现在的战况。如若你不接受我们三国的帮助,你看,你是想让胧月国杀光你们西周的百姓,还是想让给我们三国呢。" "你能犹豫的时间不多,毕竟战场抢占先机很重要,容不得你浪费,你若是能再干脆一句,拒绝,本宫即刻出宫,号令我们的军马,直接踏平你的西周!" "本宫绝对说到做到,且也有这个本事。" "所以,西周王,你能再说一声拒绝吗?" 西周王颤抖着身体,看向悠闲自在的孟羽兮,他重重地呼吸着,胸口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钺王却是看着霸道的孟羽兮,悲痛地叹了一口气。"本王知道你们出兵是为了西周好,这接受援助的协议我们西周签订,保证二十年内绝不侵犯三国。" 西周王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可对视到孟羽兮冷漠的目光,又咽下去,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接过钺王递过来的国玺,在上面盖章,又接过桉少阁主递过来的盒子,按了手印。 "好,西周从即刻起,正式接受北冥国,南楚国,东淮国三国的援兵,从此西周战场,由三国主导,西周听从,且答应二十年内绝不侵犯三国。" 桉少阁主每念一个字,西周王的脸色就发白,见他们干脆地离开,他直接一口血吐出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刚出门就听到里面的动静,桉少阁主挑眉看向孟羽兮,"不会真被气死了吧。" "这你放心,他这人坚强着呢,越是逆境,他越是能让自己强大,所以,签订了这个协议,他只会让西周越来越强大的。" "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孟羽兮对西周王这点还是很清楚的,若他轻易就被气死,她们又怎么会费心思协助西周,直接攻占了更好。 西周王一签订了协议,桉少阁主立即将这份协议公布,这样三国的军队也能名正言顺地来西周。 北云煦他们商议战局,知道公良磊得知协定后,肯定会派兵来试探,第一场出战的是东淮女兵,由明亚公主亲自坐镇。 此战,胜利。 战胜的消息传来,西周的景气明显不似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他们倒是没有管这个,西周百姓的事情还是交给西周。 等回到军营,明亚公主将跟显王府的军队对战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下,鲜于浩初皱眉,"这次领兵的竟然也是显王府的郡主,不过她的武功不如公良磊,但她手段阴狠,比公良磊还要残忍,直接让士兵穿上双面狼牙,用身体去刺杀别人,同归于尽。" "这个法子,真是太过残忍了。" 孟羽兮却是笑着看向明亚公主,"再残忍又如何,咱们明亚公主对上她,还不是只有她吃亏的份,咱们东淮可是女兵,身体娇软,跟鱼儿一样,他们想要同归于尽,也得先碰到女兵的身体才行。" "哈哈哈--" "难怪皇后娘娘让我们东淮先出兵,这一仗可打得痛快。" 孟羽兮抿唇笑笑,瞧向在看西周地形图的北云煦他们,走过去说,"下一仗,公良磊还是不会亲自出战的,显王郡主受伤也不会。" 北云煦笑着看向孟羽兮,"所以兮儿想主动出兵。" "嗯。" 孟羽兮看向地形图,指出了一块地,"皇城外的第二和第三座山的交界处,有阳山和阴山。这一块地形简单,乃阳山,直通 公良磊的营帐,守着的士兵肯定多。而这一块颠簸,又背对着阳光,乃阴山,阴暗潮湿,易守难攻,兵马肯定少。" 明亚公主听孟羽兮说两句,便顿时懂她的意思,眼睛亮了亮,笑着说,"这次还是本公主领兵,本公主带兵去兵马多的地方守着,便是阳山这一块,皇后娘娘带兵佯装攻打阴山。" "哈哈哈,明亚公主懂本宫。" 北云煦听着,跟南宫烨熠对视一眼,两人都赞同孟羽兮的法子,孟羽兮在西周有杀神之名,她若是带兵去阴山,必定让他们恐慌,公良磊肯定会让兵马去支援。 能最快调动的兵,便是阳山,等阳山的兵调过去,潜伏着的明亚公主就能趁机占领阳山,即便公良磊反应过来,有孟羽兮在,他也不会那么快能有余力支援。 所以,公良磊一定败,到时候,皇城的第三和第二座山便能收复,他只能退回第一座山。 瞧着孟羽兮和明亚公主出去,桉少阁主动了动眉毛,看向喝茶的三个郎君,瞧着他们悠闲的样子,抽搐了嘴角,"让两个女子去打仗,咱们喝茶,好吗?" 北云煦呡了一口茶,笑了笑,"朕觉得甚好。" 南宫烨熠也笑着道,"对啊,躺赢的感觉,还能不好?" 第六百七十章 指不定在心里骂我呢 孟羽兮跟明亚公主兵分两路,一明一暗攻打阳山和阴山,如她们所谋划的一样,公良磊得知孟羽兮带兵攻打阴山,攻势猛烈,已经闯了进来,他立即从阳山调兵。 见到手握金弓的孟羽兮,西周的士兵就已经慌了,在心里上就落了下层,公良磊在军营里,听着战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见孟羽兮攻势猛,领兵的将军明显挡不住,公良磊斟酌后,亲自带兵跟孟羽兮对抗。 见到身着紫色战袍的孟羽兮,是他从未见过的英姿飒爽,手上的金弓都遮盖不住她本身的光芒,见她凶残杀敌,也难怪西周人称呼她为杀神。 "皇后娘娘,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愿意跟皇后娘娘交战。" 孟羽兮看着穿金色铠甲的公良磊,只是挑眉一笑,"你不想跟本宫交战,不如东里将军退兵?好好回去当你的郡马,相妻教子。" "哈哈哈--" "皇后娘娘说的这些,我想着还挺羡慕,只是很惋惜,现在的我大概是不成了。" 公良磊笑笑,见孟羽兮手上的金弓,他顿了一下,随即也捏紧了手的宝剑,"一直耳闻皇后娘娘箭术超凡,今日还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那是自然,对于手下败将, 本宫向来很是宽厚。" "哈哈哈,是嘛,那就请皇后娘娘手下留情。" 公良磊的声音未落,剑已经出鞘,朝着孟羽兮刺去,只见红色冷光惊现,眼中闪着红色的鞭子缠着宝剑,顿时,他的神色一凛,刚刚只注意她手上的金弓,却没有看到她腰间的鞭子。 战场之上,什么武器杀伤力打,便用什么,倒是很少用鞭子的,不过使用什么样子的武器还得看人。 就如孟羽兮,公良磊很是惊喜,他没有想到孟羽兮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跟她过招还真是痛快。 只是双方打得正热闹,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明亚公主带兵攻打了阳山,公良磊骤然脸色大变,随即看向正笑着看向他的孟羽兮,先是眉心跳了跳,后耸肩放肆一笑。 "皇后娘娘,你这可不地道啊。" "跟敌军交战,还要讲究这个?" "皇后娘娘,刚刚还说要跟我客气的,但我瞧着,好像也没有啊。" 孟羽兮捏着鞭子,见公良磊笑得很勉强,也知道明亚公主那边很顺利,勾了勾唇,"东里将军,我是要跟你客气,但我可没有说明亚公主一样啊。" 公良磊听着手下的禀告,不想跟孟羽兮继续纠缠,不然第二座山 和第三座山都要归西周王的了,那这三年,他们岂不是白打了。 只是,他想走,孟羽兮可不让。 公良磊忽然气不顺了,倘若他再不离开,等明亚公主攻打过来,跟孟羽兮汇合,那他可就腹背受敌,到时候想离开都不行。 犹豫再三,公良磊决意暂时退兵,不跟孟羽兮再纠缠下去,往后战事可常有。 孟羽兮看到天上的战火,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将阴山都处理好,等明亚公主过来,两人将残兵都解决了,这才回营帐。 "不愧是我们皇后娘娘,一出手,看把公良磊给打得落荒而逃。" 桉少阁主端着美酒过来,笑着看向孟羽兮,瞧她身上的战袍,越看越欣赏,"皇后娘娘,几年不见,武功见长啊。" 孟羽兮喝着美酒,见北云煦给她解下战袍,抿唇笑了笑,"那是,这几年,我家陛下可没少指点我,区区一个公良磊,本宫岂会放在眼中。" "哈哈哈,那是,有我们皇后娘娘出战,那还能输啊。" "哈哈哈--" 孟羽兮跟桉少阁主打趣,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她从不轻敌,即便是战场小小的士兵,她都不会掉以轻心。 "明亚公主呢?" "她跟鲜于浩初进宫跟西周王说战况,还有,我们重新夺回了山丘,这攻打容易,可防守难,镇守的兵力安排,还得看西周这边。" 桉少阁主点点头,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看过西周的地形图,也能明白,不过后续的问题,北云煦已经安排好了。 "今日算是首战,连收回两座山,咱们可得给皇后娘娘接风洗尘。" 南宫烨熠从外面进来,见他们都在里面喝酒,笑着将点心放在孟羽兮的边上,看向他们说,"朕刚刚从皇城出来,百姓们情绪高涨,都在夸赞他们的西周杀神。" "本宫看,他们是面上夸赞,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本宫呢。" "哦?" 孟羽兮吃着糕点,笑眯眯地,又模仿百姓道,"哎,西周杀神这么凶残也就罢了,竟然还生得这么美,这世上有这么美丽的女杀神嘛?弄得我们都不知道骂她什么好。哎,真是气死,这么十全十美,都不给人机会骂。" "噗嗤--" "哈哈哈--" 桉少阁主先是一呆,随即大笑,看着皇后娘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皇后娘娘,厉害。" "呵呵呵--"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模仿得真有那种感觉了,也是 哭笑不得,不过孟羽兮说的话很有道理,见她看过来,笑道,"接下来的战局,可有什么想法?" 孟羽兮很干脆地说,"速战速决吧,本宫可不想在西周久留。" 南宫烨熠也点点头,"朕也觉得乘胜追击为好,我们也不能在西周耗太久。" 他们身为帝王,哪能离开皇城太久。 "水源那边,我也得尽快过去,也不能全交给玉二公子一人。" 北云煦见大家意见一致,便将地图拿出来,指着说,"我们虽然夺回了第二和第三座山,但第一座山已然是我们的,因为第一座山太容易攻打,公良磊不会耗兵力在这里。" "嗯,不错,他即便退,也是退到这里,也就是泰源山,后面便是悬崖,不容易攻打,却也不容易防守。" 孟羽兮瞧着他们指出来的山丘,又接过西周士兵递过来的详细分布图,却是不怎么认同,看向他们说,"如果本宫是公良磊,本宫不会将全部的兵力放在泰源山。" 北云煦和南宫烨熠他们都愣了一下,看向孟羽兮,诧异地问,"为何?朕跟云煦都仔细看过,泰源是最合适的。" 孟羽兮摇摇头,"仅仅看泰源山的地势确实是最合适,但却并非必须。" 第六百七十一章 还能没有权力 孟羽兮见他们不解,将西周的大地图展开,又将皇城附近的地图都摊开来,圈出他们说的泰源山,是皇城附近最大的一座山,且山势复杂,时不时会有石头砸下来。 离皇城也足够近,占据了泰源山,进攻皇城很方便,是驻扎营帐的绝好位置。 但却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水源和粮食没法运进去。 行军作战,粮食至关重要,手上可以没有武器,但却不能没有水和粮食。 "你们对西周可能不了解,这泰源山的土地很干涸,地面能够承受的压力极低,一旦超量,就会引发巨石流,山上的石头都回滚落下来,一般的粮草绝对运不上去。" "即便东里鄂将驻军守在这里,但人数绝对不会多。" "所以,倘若没有巨石流,泰源山确实是第一选择。" 北云煦蹙眉,接过孟羽兮手上的小地图,仔细看了泰源山,从山势来看,无疑泰源山是最好的选择,但若是有巨石流的话,虽然可以引诱敌军,但他们也会有危险。 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法子,公良磊是不会做的,这三年他跟西周王的战争都不算冒进,所以驻扎地选择,他会很慎重。 南宫烨熠也是皱眉, 看向一旁坐着的西周将领,沉声问,面色染上了寒意,"刚刚我们定了泰源山,也问了泰源山的状况,你们可没有跟我们说,有巨石流!" "我们......" 西周的两个将士犹犹豫豫,难以启齿,见南宫烨熠阴沉的面容,他们心生怵意,却又不满道,"三国相助,西周的战场,你们是主导,我们听从,既然你们都定下来了,我们又有什么话语权。" 北云煦拧眉,听到这话,却是勾唇浅笑了一声,声音温和,可听到人的耳朵里,却是嘲讽,"两位将军的意思,西周的存亡,全凭我们三国做主?跟你们西周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我们......" 桉少阁主听着却是气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怒道,"你们可要想清楚,这是你们西周!我们好心帮忙,你们竟然跟我们搞这种小心思!" "泰源山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巨石流!一旦军队踏足,引发巨石流,危险一触即发,你们这是想让三国的兵马跟显王的兵,同归于尽!" "你们西周好坐收渔翁之力!" "那么多将士,可都是为了西周!你们竟然如此卑劣,不把别国将士的性命 当回事!" "若是帮助西周的别国将士牺牲了,你们这些西周的将士又凭什么还活着!" 桉少阁主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很少发脾气的,但今日是真得被气着了,他们千里迢迢赶来西周,协助西周打退公良磊,却被西周这样算计! 倘若不是孟羽兮熟悉西周,他们可就真上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被训斥的两位西周将领脸色难堪,白了又红,张嘴想反驳,可看到发怒的桉少阁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云煦见桉少阁主发怒,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宫烨熠也端了一杯茶给他,"先坐下来,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孟羽兮看向不敢言语的两位西周将军,瞥了一眼他们腰间的令牌,却是翘了翘唇,"临潭将军府的?是你们西周王后的娘家?" "两位便是西周王后的哥哥和弟弟了?" 他们二人听到孟羽兮的话,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不敢对视她的脸,却又有些不甘心,"皇后娘娘想说什么?" "本宫想说什么?" 孟羽兮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们,冷笑了一声,"两位身为将领,可知道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我们怎么就谎报军 情了!西周战场既然是你们做主,我们的意见重要吗?" "哦?" "既然你们觉得不重要,那本宫处罚你们,你们的意见也不重要喽?" 孟羽兮的声音一转,直接站起来沉声吩咐,"来人,将他们给本宫拉出去砍了!挂在营帐前面,让西周的士兵给本宫瞧瞧,谎报军情该当何罪!" "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地下弄手段,哪里来的胆子!" 西周将领听着浑身一颤,见有士兵过来,两人惊恐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孟羽兮,挣扎又怒吼,"我们是西周的将领!你们无权杀我们!" 孟羽兮只是冷哼了一声,"西周战场,由三国主导,本宫还能没有权力杀你们?" "拖出去!" "放开我们,我们要见王后!我们要见王后!" 钺王跟着鲜于浩初他们来营帐,就见侍卫拖着两位将军出来,他愣了一下,就见他们向自己求情,"王爷,王爷,救救我们,皇后娘娘要杀我们!" "王爷,我们是西周的人啊!" "皇后娘娘这是要对我们西周赶尽杀绝啊!" "王后娘娘,王爷,你让我们见见王后娘娘!" 见钺王想说话,鲜于浩初却是讥笑了一声 ,"皇后娘娘杀你们,自然是你们犯了什么错,而且皇后娘娘若是要对西周赶尽杀绝,你们西周早亡了!" "你们还能在这里喊冤?" 钺王的脸色大变,刚刚听他们说孟羽兮要杀他们,他心中也是动怒的,毕竟西周的武将不多了,哪能让孟羽兮再杀,何况这是他们王后娘娘的亲人,若是让孟羽兮杀了,西周皇室威严何在。 但鲜于浩初的话,听着是训斥他们,实则是威胁。 但,这是他们西周的将士。 孟羽兮听到外面的动静,懒得出去,就让士兵出去将事情跟钺王提一句,钺王顿时暴怒,又脸色极为难堪,"你们!" 两位将军跪在地上求饶,"王爷,我们也是为了西周好啊!" "哼,对啊,为了你们西周好,就算计我们?不把我们三国士兵的性命当回事,让我们跟显王两败俱伤,你们坐收渔翁之力,确实是为了你们西周好。" 鲜于浩初知道孟羽兮杀他们肯定有理由,却不料竟是故意将他们往死路上领! 真是阴险至极! 明亚公主也是气愤,他们为西周上阵杀敌,西周的将领却在想着怎么害他们! "钺王,这样的将领,可该杀?" 第六百七十二章 没有眼力见 钺王觉得难堪,又气又怒,听着明亚公主的话,更是觉得羞愧难当,让人将两位将军带下去,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两位将军拼命怒喊,又是喊西周要亡,又是辱骂孟羽兮,听着钺王直接让人封嘴。 明亚公主哼了一声,跟着鲜于浩初进了营帐,就见孟羽兮他们在喝茶,不悦地走过去说,"幸好皇后娘娘了解西周的状况。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钺王一进来就听到这话,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西周理亏,忙朝着他们道歉,"此事是西周有错在先,我们绝不姑息,这件事情,西周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北云煦看了看孟羽兮,又看向还气着的桉少阁主,走过去,扶起钺王,"既然钺王说会有交代,此事就先掀过,当务之急,还是商议如何对付显王的兵马。" "是,陛下大义。" 钺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孟羽兮,见她吃着点心悠闲地跟明亚公主说话,才松了一口气,生怕这杀神动怒,将他们西周紧剩不多的将军都杀尽了。 他正要说话,就见杀神忽然转过头来看他,被吓得一激灵。 "这两位将军犯错,现在军营里能够独当一面的西周将军没有了,钺王 ,你们总要派一个将军过来?总不能整个营帐都是异国将军吧?" "这......" "不论别的,本宫虽然了解你们西周,但战场的事情还是需要西周将领的,他们在西周土生土长,有他们在,肯定要比本宫更了解。" 钺王的额头冒汗,却有为难,"这几年打仗,能派出去的将军都派出去了,镇守边疆的,也不能让他们回来,皇城附近的将领,经验不足......" 南宫烨熠他们叹了一口气,西周的情况他们先前知道,但也不至于一个将军都派不过来吧? "三国只是协助,你们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压给我们?" 听着桉少阁主的话,钺王立即点头说,"是,桉少阁主说的是,战场还是西周的,本王会好好挑选,派个将领过来。" 商议好了西周将领的事情,北云煦跟钺王说了战场上的打算,钺王点头都应下了。 临走前,孟羽兮倒是提醒他一句,"本宫杀的是王后娘娘的亲人,你们看紧她,莫要让她来找本宫的麻烦,本宫忙着战场上的事情,可不想还要跟一个女子斗来斗去的。" "是,这一点皇后娘娘放心,本王会处理的。" 钺王走之前 ,还特意从皇宫带来了不少美食,今日连胜,取回了皇城的三座山,值得庆祝。 孟羽兮她们享受着美食,又愉悦地聊天,惬意得很,明亚公主很喜欢孟羽兮,知道她是水氏女,愈加佩服了,"等什么时候皇后娘娘有空,来我们东淮玩玩,怎么说你也是我们东淮的公主呢。" "呵呵呵--" "是啊,本宫这个公主虽是挂名的,但也是东淮公主,是该去东淮体验一下公主的待遇。" "哈哈哈,只怕皇后娘娘可要后悔。" 鲜于浩初笑着说,"我们东淮的公主虽然尊贵,但基本都待在军营,习武打仗,可不比皇后娘娘轻松。" 孟羽兮一听,顿时摇头,收回自己的话,"那还是不要了,本宫还是待在皇宫,享受美食吧。" "哎,瞧你嘴快的,本公主还打算先将皇后娘娘哄着去咱们东淮呢,有皇后娘娘在,咱们东淮谁还敢欺负。" 明亚公主开玩笑,又嗔怪鲜于浩初,"你瞧瞧你,你这样一说,本公主的阴谋不就得逞不了?" 孟羽兮听着乐了一声,"明亚公主,你这样可就不对了,还阴谋呢?" 话落,她又挑眉顽皮一笑,看向鲜于浩初笑着说,"不过, 世子还是站在本宫这边的,这一点明亚公主,你可比不得本宫。" "世子,你这就不对了,本公主跟皇后娘娘同为东淮公主,世子你得一碗水端平啊,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鲜于浩初无奈笑笑,看向孟羽兮说,"皇后娘娘,挑拨离间不好吧。" "噗嗤--" "哈哈哈--" 众人乐笑好久,到了很晚明亚公主她们才离开,但大家瞧着外面的天上的星空很美,就想着一起出去散步,桉少阁主瞧着满天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西周的星空似乎比北冥美啊。" "在东淮也看不到西周这样闪耀的星空,星星好亮啊,本公主还从未看过这样美的星辰,一抬手都可摘星辰了。" 南宫烨熠抬头瞧着,也笑着说,"大概因为我们在山丘上,站得高,所以觉得星空伸手可得。" 明亚公主闻言,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笑着说,"哎,还真是这个理,西周一山比一山高,咱们现在身处的又是西周皇城内最高的一座山,离天空可近着呢。" "感觉整个星空都触手可及,这样的感觉真妙啊。" 孟羽兮和北云煦两人相视一笑,又看着满天星辰,月光完全都遮不住星辰的闪 耀,一抬手,好似星星都在手边,她先前来西周,就在皇城的观星台站过,那才是真正的手可摘星辰。 不过山顶之上的风景却又是不同,主要还是陪伴在身边的人。 大家走着走着,都各自分散了,南宫烨熠看着前面说笑的孟羽兮和北云煦,见桉少阁主要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相反的方向拉走。 "哎,烨熠,你干什么....." "这边的星辰更好。" "是吗?我觉得云煦那边......" 桉少阁主回头瞧着他们二人在星辰下的影子,顿时明白了,挠了挠后脑勺,他有些没有眼力见了。 北云煦伸手揽着孟羽兮的腰,瞧着静谧的星空,他很久没有跟孟羽兮这样独处过了,瞧着她脸上的甜笑,也翘唇笑笑。 孟羽兮忽然转头看向北云煦,眨眼笑笑,"煦哥哥,你知道,为什么今夜的星空这么美吗?" "嗯?" "因为这片星空有你,有我。" "呵呵呵--" 北云煦闻言,轻笑出声,就见孟羽兮站在他的身前嘟嘴问,"我说的可是对的?" "嗯,对的。" 孟羽兮满意一笑,"星空再美,哪有眼前人,心上人美啊。" 第六百七十三章 感觉像是来赏景的 北云煦不在京城,朝堂的重任便压在了孟京墨的身上,处理好朝政,得空他会去看小太子和小公主,两个孩子特别喜欢他,每次还会问父母和母后什么时候回来,得知还需要等,又特别乖巧地等他们回来。 孟京墨有时候还会带着小太子去京城外面的小村民去体察民情,也会跟他说北冥的一些情况,都是小太子能够学会的。小公主就跟着一起玩,还缠着村庄的小孩子教会她拔萝卜。 瞧着小孩子们还在的田地里扑腾,弄得一身泥土,孟京墨扶额失笑,让人守着,先等她们玩一会儿,又带着他们回了山庄,小孩子对新鲜的事物都觉得好玩,缠着孟京墨还要出去玩。 但孟京墨朝政上的事情多,能陪着他们的时间少,他们也不会生气抱怨,在山庄里陪太上皇他们,小公主每天都要爬栏杆抓鸡鸭。 太上皇早有准备,小公主都没有栏杆高,且小公主长高一点,太上皇偷偷地将栏杆弄高。 "嗯嗯,皇祖父坏坏,这样啊沁就抓不到鸡了!" 太上皇抱起小公主,让她踩在栏杆上,"啊沁,你看,这也你不就可以下去抓到了?" "哇,好哎好哎。" 小公主正要欢呼,又觉得自己在变矮,她 脚踏实地,看着比她高的栏杆,忽然快乐没有了,她鼓着小脸看向哈哈大笑的太上皇,"皇祖父坏坏!" "哈哈哈!" "皇祖父怎么会坏呢。" "皇祖父都不帮啊沁。" "这样吧,只要啊沁能将石榴树养活,皇祖父就帮啊沁。" 小公主的眼睛亮啊亮的,"真的?" "皇祖父怎么会骗啊沁。" 小公主顿时又开心了,拉着太上皇要去种石榴树,一旁帮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种白菜的小太子抿唇乐笑了。 皇太后也是失笑,又嗔了一眼太上皇,不过瞧着小公主欢喜的模样,她们也笑了。 有太上皇每天哄着,小公主不是种石榴树,就帮着种葡萄,等果园的果实成熟了,小公主还帮着摘桃子,挑了好些漂亮的,送到宁安侯府和安王府,还有崔家和镇北王府。 几家收到小公主送来的,都乐呵,也送了好些礼物过去。 孟京墨的别院也有小公主送来的果实,还有小太子送来的蔬菜。 "陛下和皇后娘娘她们应该快回来了。" 孟京墨和崔世子他们在别院聊天,崔世子将洗干净的葡萄桃子都端过来,见孟京墨在泡茶,北明晗也端着美酒过来,安王从厨房端来热乎乎的 点心。 听到崔世子的话,安王笑笑,"是啊,战场有皇后娘娘在,还有东淮的公主,公良磊哪里是对手。" 北明晗给大家都倒了美酒,笑着说,"算着日子,他们这一去,也快五个月了,差不多西周的战场也该收回来了。" "公良磊节节后退,已经退出了西周的要地,皇后娘娘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卷土重来,所以还有一战,将他们彻底赶出西周。" 崔世子喝着美酒,很是愉悦,"这一战,有陛下,还有南楚国陛下在后面出谋划策,皇后娘娘冲锋陷阵,仅仅凭着公良磊,岂会是对手。" 北明晗也点头说,"只是,西周经过重创,需要时间调整,但西周王也非羸弱之人,很快西周会重新位居大国之强。" "只要西周能够立起来,四国之间的联盟就在,即便胧月国开展,我们不会落于下风。" 孟京墨听着他们的话,将醒酒茶备好,放在一旁,崔世子闻着,知道是什么,乐笑了,"孟学士,要不要这么贴心,我们这还没有开始喝呢?醒酒茶都备上了。" "四公子可都将本王府上的美酒都搬来一半,醒酒茶是该提前备上。" 北明晗听着安王的话,打趣道,"我不就拿了一点, 安王可真是小气呢。" "本王若是小气,岂能让你抱着那么多酒离开?" "哈哈哈,也对也对。" 崔世子扬眉笑了笑,但想到昭王一行人,眉角抖了抖,"当年还真让皇后娘娘猜对了,昭王压根不是为了壮大东鞑国,不然东鞑国也不会全军覆没,被禹祝国占领。" "只是当年混战,昭王和昭王世子却没有在遍地尸体里面找到,这都两年了,竟然都没有他们的踪迹。" 安王也是拧眉,"北冥和江湖都派人去寻找,竟然也没有动静,总觉得这是个隐患。" "昭王造反,究竟是为了什么?先前谁也没有想到昭王谋反,不来北冥,反而去了东鞑国,而后又丢弃东鞑国不知去向。" 孟京墨见他们都皱眉沉思,只是喝着美酒,又说,"等吧,他们要什么,迟早会知道的。" 崔世子点点头,确实只能先等等,"胧月国现在动静越来越大了,万尸冢的也不能这样耗下去,我看,最慢,不出三月,胧月国就要攻打北冥了。" "还好,那时候陛下跟皇后娘娘也能回北冥了。" 北明晗忽然想到什么,看着自己的美酒,笑了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们几人在这里悠闲喝酒,陛下这 会儿应该在战场上杀敌吧?" 孟京墨勾了勾唇,摇头轻笑,"不会,陛下跟我们一样,不是在喝茶,便是在品尝美酒。" 见北明晗不信,崔世子也道,"相信我们,有皇后娘娘在,战场是不需要陛下亲自上阵的。" 北明晗回想起来,前跟着孟羽兮上战场的画面,顿时相信了这话,又笑道,"也对,皇后娘娘骁勇善战,陛下只需要喝茶惬意地坐着就好。" "哈哈哈--" 跟孟京墨他们想的一样,北云煦和南宫烨熠,桉少阁主还有鲜于浩初四人在喝茶,听着捷报,四人笑笑,"这场战场,也该结束了。" 北云煦勾了勾唇,浅笑一声,"最迟明天晚上,西周的战场可以了结,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南宫烨熠闻言,笑笑,又觉得可惜,"哎,总觉得我们来西周游玩来了,不然怎么不是喝茶,就是聊天呢?这战场,咱们都没有踏过吧?" "我们是来支援的吗?" "朕觉得不像。" "没办法,有皇后娘娘在,也不需要我们。" 西周的将领听着有些炫耀的话,面面相觑,又在心里感慨,有杀神在,诸位可不就是来西周赏景的,而且赏的景还很别致,是战场的尸体。 第六百七十四章 公良磊战死 孟羽兮和明亚公主领兵攻打显王的兵马,让公良磊节节败退,而后等西周王的伤养好后,孟羽兮就让西周王亲自去对付显王,双方出动,显王带着郡主,还有孩子在西周王的帮助下,偷偷转移到了皇城。 可显王郡主安顿好两个孩子,又回到了公良磊的身边,要跟他同生死,虽然是敌人,但这份共赴生死的感情,孟羽兮还是很感动的。 可感动归感动,在战场上她毫不留情,直逼得公良磊贴近了西周界限。 "将士们,跟本宫一起杀过去!" "冲啊!" 孟羽兮和明亚公主各自领五万精兵,朝着公良磊最后的营帐冲杀过去,公良磊穿着黑色的铠甲,手握宝剑,一旁的显王郡主手握武器跟在一旁。 见杀过来的孟羽兮她们,两人相视一眼,皆无惧怕,反而却像是解脱了。 "我们也打了三年多了,今日众将士,就跟随本将军同她们决一死战!" "杀!杀!杀!" 两军将士情绪高涨,拿着武器听从号令冲上去,顿时双方厮杀成一片,孟羽兮骑着马儿手握金弓,双箭齐发,瞧着金光闪闪的箭,公良磊的神色一凛,因着之前还有伤,右手无劲,直接被逼翻身下马。 孟羽兮夹着马腹,知晓公良磊 有伤在身,也下马,同公良磊决战,这一次,她并未用金弓,而是抽出了红鞭,直接朝着公良磊就是一鞭子。 公良磊反应也快,用刀挡住了,又转身砍过去,孟羽兮弯腰鞋子在地上划过一道弧度,红色的鞭子却是在空中响起凌冽的声响,只听一声闷哼声,公良磊的铠甲多了一道裂痕。 见着接连不断的鞭子甩来,公良磊只得后退,后却也没有完全落在下风。 "公良磊,东里鄂,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今天你注定败!" "哈哈哈--" 公良磊的额头满是汗珠,呼吸也急促了一点,他见对面的紫色铠甲女子,瞧着她绝美的面容,却是晃了一会儿神,他沉声道。 "倘若当年公良一族没有出事,羽兮,你也得唤我一声表兄。" 孟羽兮挑眉,看向笑得勉强的公良磊,问道,"你这是在跟本宫打亲情牌?" "亲情牌对皇后娘娘有用吗?" "本宫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事后也可以将你安葬。" "哈哈哈--" 公良磊大笑出声,他跟孟羽兮交战也快两月了,他只想说痛快二字,这一世他有太多身份,公良叛贼,黑域殿主,西周郡马。 真正要说自由,他还是更爱战场,至少在战场上,他可以 完全掌控自己的想法,生也好,死也好,一点也不重要了。 "能够死在皇后娘娘的手上,我觉得很是荣幸。" 话落,公良磊很真诚地看向捏着鞭子要甩过来的孟羽兮,"而且,若皇后娘娘跟我之间,要有一人死去,我希望只是我。" 孟羽兮一愣,似有惊讶,瞧着他的神情不似虚情假意,挑眉道,"你这是跟本宫打仗,打出感情来了?" "哈哈哈--" "皇后娘娘,你我本就是一家人,我对你的那份亲情一直都在。" "我何曾伤过你?" "那你也得能伤本宫才行。" "皇后娘娘说的对,即便我有伤你之心,也没有这个本事,我倒是很庆幸皇后娘娘这么厉害。" 公良磊休息好了,手握宝剑,指着孟羽兮说,"来吧,最后一战。" 说着,公良磊瞥过孟羽兮后背上的金弓,笑道,"羽兮,你用金弓吧。" 孟羽兮蹙眉,也没有犹豫多久,将鞭子朝着马背上扔去,后退两步,手拉金弓搭了两箭,眼睛稍稍眯起,凌冽的寒风穿过两支金色的箭,朝着公良磊的心脏和颈部去,直击要害。 "咻--" "咣--" 公良磊勾了勾唇,手上的金刀一闪,飞身跃过,砰地两声,宝 剑和箭相撞,箭虽被砍断,却也刺进了他的胸口,鲜血顿时直流,好在不深。 他正要提刀,只觉得心脏抽疼,他看着插入自己胸脯的金箭,浑身抽搐起来,颈部的青筋暴起,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染红了倒在地上的宝剑。 "相公!!" "噗--" 公良磊忽地视线模糊,在重重的呼吸声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的身体晃动,努力睁眼看去,只见红色的身影朝着他爬来。 "啊柔--" "相公!" "砰--" 公良磊吐血重重倒地,满是血的手朝着向他奔来的女子伸去,喃喃地喊了一句,"夫人--" 孟羽兮看着地上躺着不能动弹的公良磊,又看着满是伤痕却奋力朝着公良磊爬去的显王郡主,忽地心中一疼,难受地缓了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明亚公主也是女子,瞧着凄美的画面,她捏了捏手上的剑,显王郡主虽然手段阴狠,可她对公良磊的感情却是真的。 "啊柔,你真傻。" "是,我是傻,可只要跟你在一起,傻一点又怎么样。" 显王郡主握着公良磊满是血的手,眼泪洗净了她脸上的血渍,她看着强撑着一口气的公良磊,哭了出 来。 "我食言了,我说要为你打一个江山出来,让你有一个家,任何人都再也伤不得你!" "我没有做到,是我太没用了。" "没有,郡主很好。" 公良磊想抬手给显王郡主擦眼泪,却发现动弹不得,他苦涩一笑,"这些年,让郡主受苦了。" "没有,没有,我从未觉得苦过...." 显王郡主见公良磊的身体在颤栗,面色都变白了,她立即又急着说,"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会平安长大的,会过得比我们好。" “没有人能掌控他们。” "好....好,咳....来世,我...等你...找..." "相公!!" 显王郡主抱着公良磊大哭,又看着地上的剑,她大笑了两声,"好,来世,我来找你。" "你!" 明亚公主见显王郡主拿着公良磊的剑自刎,愣了一下,看着相拥的两人,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叹气。 "皇后娘娘,你看......" "本宫刚刚答应将他安葬,那就葬在一起吧。" 孟羽兮看着公良磊夫妻俩,悲从心来,她想到了自己和北云煦,忽然害怕起来,觉得死亡好像很近。 而后,她又无奈,近来,她有些多愁善感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返回北冥 公良磊战死,他的军队很快就战败,孟羽兮将公良磊夫妇的尸体安葬好,就带兵返回了军营,北云煦早早在外面等她,见她回来,走过去伸手扶着她下来。 瞧着她的脸色似乎不好,知晓是受了公良磊的影响,北云煦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心,先扶着她回去换洗休息。 明亚公主就去了皇宫跟西周王说明战场的事情,西周的战事结束,便是四国之间的协商,共同对付胧月国之事。 因着西周接受了三国的协助,又有汀兰阁从旁作证,至少一年内,任何国家不得侵犯西周。 所以胧月国暂时不会对付西周。 尽管如此,北云煦还是提醒了西周王,凡是谨慎为上,西周王虽然不喜欢北冥,但这次西周的事情能完美落幕,也是多亏了北冥。 对于有用的建议,西周王点头听取了,也保证二十年内绝不会侵犯北冥。 只是在离开西周之前,西周王都没有再见到孟羽兮,站在观景台上许久,瞧着远去的军队,他找寻着想见的身影,目光触碰后又极快地弹开,转身不再看向他们。 "我们明明待了两个月,却觉得才不过两天。时间过得好快啊。" 东淮跟北冥的方向不同,要分开走了 ,明亚公主很不舍得孟羽兮,这两个月的相处,她是真心喜欢孟羽兮,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次相见。" 孟羽兮伸手握着明亚公主的手,跟明亚公主并肩作战,她当她是战友,是知心好友,想到要分别,也忍不住伤感起来,顿时挑眉。 她发现好像有了小太子和小公主,她总是多愁善感。 但她并不喜欢伤感。 "会的,等什么时候明亚公主大婚,本宫定会亲自去东淮给你庆祝。" 明亚公主怔住,又脸颊微微泛红,她下意识看向跟北云煦说话的鲜于浩初,有些无奈地叹气,"等我成婚,得好久了,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孟羽兮瞧着明亚公主眼中的落寞,又顺着目光看过去,落在了鲜于浩初的身上,挑了挑眉,知晓明亚公主爱慕鲜于浩初,但这家伙,却是看不出情绪。 先前她还打趣鲜于浩初跟明亚公主,但鲜于浩初却说他跟明亚公主并无婚约,两人之间没有那种情愫。 "皇后娘娘这么聪慧,自然是看出来了,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明亚,你这么优秀,还愁没有人喜欢你。" "可大概东淮的郎 君都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吧,像本公主这般粗鲁之人,文人雅士,大概是不喜欢的。" 孟羽兮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明亚公主也非小女儿,只是释然一笑,瞧着天色不早了,便跟孟羽兮再次告别,他们就朝着东淮的方向去。 北冥跟南楚靠得近,暂时还可以同方向。 不过再是同方向,等到了边界,还是出现了分岔口,南宫烨熠看了看孟羽兮,又看向北云煦,笑着道,"这一别,大概要有个一两年不见了。" "我们刚刚一路走来,周围倒是蠢蠢欲动,胧月国这是要攻打我们三国了。" "万尸冢的战事也够久了,是该大干一场了,就是不知道胧月国派来的将军是哪一位。" 北云煦听着,倒是蹙眉,想了想说,"玉家对北冥很了解,他若是攻打北冥,会用原先北冥的将领,你们南楚国的话,向来也是北冥人,因为北冥也了解你们南楚国。" "哈哈哈--" "理倒是这个理。" 南宫烨熠无奈笑了笑,但北云煦说得很有道理,确实很有可能,"若真是北冥人,那朕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说着,南宫烨熠又看向一直安静的孟羽兮,见她不说话,笑着问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难得这么安静。" "怎么,烨熠陛下,你还希望本宫骂你呢。" "不不不,那还是别了,刚刚经历了西周的大战,朕这心里还脆弱着呢,经不起皇后娘娘的气。" "哼,什么经历了大战,战场上都是本宫跟明亚郡主冲锋陷阵。烨熠陛下唯一做得特别好的地方,就是将西周皇室最贵的茶喝了几罐,又喝了西周王珍藏的酒。" "噗嗤--" "哈哈哈--" 南宫烨熠听着乐笑了,"这么说,朕的贡献还蛮大。" "那是自然,西周本就干涸缺水,茶叶更是难得仅有,还有美酒,听说都是西周王不舍得喝的,结果都到了烨熠陛下这里,贡献能不大嘛。" 孟羽兮笑着打趣,"那九域七偷时不时来西周皇宫盗窃,拿走的茶都没有烨熠陛下喝的茶叶多,美酒更是少有了。" "哈哈哈--" "皇后娘娘这样夸赞,朕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正确的事情,很值得夸赞。" "噗嗤--" "那可不是,烨熠陛下若是将西周王室的茶都能喝完,那就更好了。" 听着孟羽兮跟南宫烨熠的打趣,北云煦也扶额笑了笑,见南宫烨熠忽然 看过来,笑着说,"朕瞧着桉少阁主似乎快要成婚了,到时候,我们还会在汀兰阁相见的。" 南宫烨熠怔了一下,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桉少阁主要成亲了?朕怎么没有听他提起?" 孟羽兮及时笑着道,"那应该是还没有追到,人家姑娘拒绝了他,不过桉少阁主没有放弃。" "哈哈哈,拒绝?谁还能拒绝我们桉少阁主。" 南宫烨熠笑笑,又为桉少阁主感到高兴,"拒绝了也不要紧,难得我们少阁主动了凡心,想要成婚了。" 话落,他便跟北云煦他们告别,朝着南楚国回去,北云煦牵着孟羽兮的手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好久,才转身往北冥去。 孟京墨一早收到了北云煦的信,带着小太子和小公主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两人还没有接受朝臣的跪拜,两个小身影就扑过来。 "父皇,母后,儿臣好想你们。" 北云煦蹲下来抱着两个孩子,瞧着他们稚嫩的小脸,忍不住都亲了一口,又将他们抱起来,顿时感觉他们长大了不少。 孟羽兮握着两个小孩子的手,轻轻捏了他们的小脸,瞧着他们纯真的笑容,心中的那点忧伤顿时又化开了。 果然还是家中好啊。 第六百七十六章 赚钱哪有八卦香 西周战事结束,又签订了协议,二十年内绝不侵犯北冥,这无疑是个大好消息,尤其是清河的百姓,听到后都欢呼雀跃,再也不用担心西周攻打北冥了。 平西将军府的士兵也是都很高兴,没有战争,这对于战士而言是大喜事,往后便不会再有人牺牲。 不过,虽然西周不来犯北冥,但清河镇守的也不只是一个西周,还有其他国家,他们也没有松懈。 何况胧月国跟北冥开战在即,他们更是警惕。 "胧月国向九域发起了攻战,万尸冢各国都撤回了兵力,兄长他们也要回京复命了。" 孟羽兮收到孟漾棠的书信,很是惊喜,他们这都有四年没有见了,兄长的孩子都有两岁了,不过水舒有了身孕,他们行军不会太快,估计也要两三个月了。 "胧月国这次动静很大,这几年我们对他们的兵力一直都不甚了解,但既然胧月国能向九域开展,想来也是不怕的。" 安王妃临产在即,孟羽兮特意来安王府跟她聊天,还有崔茱,温柠和玉冰心,大家说着便提到了京城最近热议的战事。 崔茱心直口快,看向玉冰心好奇地问,"胧月国若是开战,你们玉家会不会....." "怎么会,胧月国玉家跟我们北冥玉家可不一样。" 玉冰心也是爽朗的性子,虽然成婚,但面色极好,且性子同闺阁一样的跳跃,可见在夫家的生活过得很称心如意。 "也对也对。" 崔茱立即又换了一个话题,笑着跟他们说,"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茶馆,得空你们都来给我捧场呗。" 听着茶馆,孟羽兮的唇角翘了翘,对视到崔茱不怀好意的笑容,知晓五妹妹离开京城前将八卦小茶馆的事情交给崔茱了。 "你打算在哪里开一个茶馆?" 玉冰心挑眉,很善心地提醒,"论茶馆,我们的春满楼绝对是京城第一,即便要开,也得避开我们春满楼的位置。" "冰心妹妹,你这格局就小了。" "哦?" 崔茱坏笑一声,"你以为我开茶馆是为了赚钱?" "那不然呢?玩啊。" "答对了。" 赚钱哪有八卦香。 瞧着崔茱笑得不怀好意,玉冰心觉得她开的这茶馆不太正经,肯定有猫腻。 "你不会要做什么坏事吧?这里可是京城,你可不要想不开。" 崔茱听着,哼了一声,"冰心妹妹,你这话说的,我能做什么坏事。" 玉冰心很诚实地说,"我觉得你能做的坏事可多了。" "冰心妹妹,你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多好的人 啊。" "崔姐姐,我觉得你对你自己才有什么误会。" "......"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她们听着两人打趣,笑成一团,孟楠星和孟羽兮对视一笑,知晓崔茱是想壮大孟莹瑶的八卦小茶馆,就听崔茱很是高深莫测地说。 "本姑娘这茶楼一开,往后北冥各地大大小小的趣事,本姑娘能第一时间得到这份快乐,而且,这还没有开呢,京城的趣事尽数都在我的耳中。" "哦?真的假的?" 玉冰心不信,"京城最近能有什么趣事?" 崔茱见她们都看过来,笑着跟她们说,"要说京城有什么趣事,多着呢,就拿萱郡主来说,她那比武招亲的擂台都摆了四年了,每次上台的郎君都被她打得鼻青脸肿,过几天又要摆擂台,都把萱郡主弄得忧郁了。" 孟羽兮听着讶然了一下,顿时想起来了,扶额失笑,萱郡主自四年前说要比武招亲,可这擂台年年比,也没有找到郎君,而且参选的郎君一年比一年少。 毕竟萱郡主的年纪一年年在增长,可适龄的郎君大多都成婚了,所以参选的郎君自然也就少了。 因此弄得萱郡主特别忧郁,愁着她自己要不要放水,可一个郎君若是打不过她,凭什么嫁 他?可再打下去,都没有人可嫁了。 "萱郡主这几天愁得吃饭都不香,原本王妃是想着让陛下随意指个婚,反正是个男的就行,但萱郡主不乐意。" 崔茱说着说着,乐笑了,"可这擂台都摆了四年了,王妃急得没有法子,都去山庄找太后娘娘了,说是男的也不要求了,女的也成啊。" "噗嗤--" "哈哈哈--" "萱郡主这是做了什么都把王妃逼到这个份上了。" "哈哈哈--" 孟羽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想着萱郡主今年也有二十岁了,京城像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嫁人了,也难怪王妃着急。 安王妃也是笑个不停,看向孟羽兮说,"先前平德王妃去找太后娘娘,是因为皇后娘娘你们去了西周,这会儿你们回来了,王妃定要为了萱郡主的事情去皇宫找你。" "萱郡主的婚事,本宫也关心,若是能帮上忙也好。" 果然跟安王妃说得一样,次日一早平德王妃就来皇宫求见孟羽兮,知晓王妃是为了萱郡主的婚事,想着她也不能随意指婚,还得让两人情投意合才是。 平德王妃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女儿随意嫁个人,但后天就要比武招亲了,可这京城适龄的郎君没有几个了,她就是想请皇后娘娘能想个法子, 能让多几个郎君来参加擂台比武。 不然,后天的擂台要是没有人来,那往后女儿可就真要孤独终老了。 "这不限定身份?" "皇后娘娘,萱儿这个条件,臣妇也不多要求,真的,只要是年纪相仿,人品尚可的郎君就不错了,太好的,她也配不上。" "噗嗤--" 孟羽兮憋笑,瞧着平德王妃一脸认真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便跟王妃说,"行,本宫让认识的郎君过去参加擂台。" "好嘞好嘞,多谢皇后娘娘,其实瞧不上我家萱儿也可以,就是凑个热闹也成啊。" "好,那本宫多邀请几位武将。" "好哎好哎,武将好哎,我家萱儿肯定打不过!"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多邀请武将呢,这下我家萱儿嫁人有望。" 平德王妃高兴地离开皇宫,孟羽兮笑了笑,走到桌前,执笔写了邀请函,有洛雪枫,还有崔四崔驰骞,玉家大公子,大长公主府的公子,凉州刺史府的公子。 又加上了镇北王府的几位副将和平西将军府的副将,总之能喊来的都喊过来。 孟羽兮瞧着自己写的一摞请帖,扶额无奈笑笑,她这个皇后怎么还当起了月老。 不过她扯了那么多红线,总有一根能绑上萱郡主吧。 第六百七十七章 理应重在招亲 萱郡主擂台比武招亲摆了四年,参选的郎君一年比一年少,观看的百姓也是一年比一年少,但听说今年皇后娘娘会来,消息一出,百姓纷纷去瞧擂台比武。 看着拥挤的百姓,萱郡主反而叹了一口气,她都招亲招了四年,早就心如止水,能不能嫁出去,看天意吧。 "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由着甘露扶着楼阁,就见萱郡主身着红衣病怏怏地靠在栏杆上,又唉声叹气的,挑眉走过去,见她行礼,伸手扶她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般没有精神。" 萱郡主看着孟羽兮,又看向楼阁下面围观的百姓,后瞥想摆好的擂台,她无奈叹气,"皇后娘娘,本来我今年是不打算再摆擂台了,但是吧,母妃说今年我定然能嫁出去,可是皇后娘娘你瞧。" 示意着擂台那边站着的郎君,迟迟没有上擂台,极大的犹豫,她就扶额,又嫌弃,"就他们,我还怎么嫁人啊!" "呵呵呵--" "我早就说了,萱郡主,你温柔一点吧,瞧你之前摆擂台,跟杀人夺命似的,上擂台的郎君,都是站着上台,抬着回去。" 崔茱笑着走过去,先是规矩地朝着孟羽兮行礼,见她点头,才 起身看向忧郁的萱郡主,"人家比武招亲,重在招亲,萱郡主,你呢,你这是重在比武,怎么,你还要当武林盟主啊。" "噗嗤--" "萱郡主,我也赞同崔姐姐的话。" 玉冰心也笑着过来,看向萱郡主笑着说,"咱们把重心放在招亲上,而非比武,萱郡主,你相信我,你会嫁出去的。" 萱郡主听着她们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无奈耸肩,不情愿道,"既然是要比武,本郡主肯定要找一个打得过我的人,不然何必弄出比武招亲呢,直接招亲抛绣球就好了。" "所以,今年,萱郡主你也要将人家郎君往死里打?" ".....倒也不是。" "还不是呢,你之前比武招亲,夫婿没有找到,还赔了不少医药钱。" 萱郡主瘪瘪嘴,"谁让他们不经打的。" "你可是郡主,他们不让你打,难不成还要打你啊。" "萱郡主,这比武招亲,理应重在招亲,你若是不想嫁人,摆再多的擂台,你也不会中意。" 玉冰心走过去劝着萱郡主说,"你想啊,你跟人家郎君比武,招招不留情,人家郎君又不是傻的,知晓你不想嫁他,那为何要赢你呢。" "这......" 萱郡主一 呆,她还没有想到这个,仔细回想还真是玉冰心说的那样,先前几回比武,也有武将,论起来她绝非是他的对手,但后来还还是她赢了。 所以是故意输的。 "萱郡主,比武招亲,比的是情分,你招招狠厉,只想赢,不想输,别人自然会以为你看不上人家,你想啊,你是皇家郡主,若非真心嫁人,谁也不敢娶你啊。" 见萱郡主静默不语,玉冰心接着劝说,也真心道,"萱郡主,你若真的不想嫁人,又何必勉强自己,仅仅只是想比武,也非招亲这个名头不可。" 孟羽兮听着她们的话,又看向萱郡主,挑了挑眉,京城的郎君那么多,招亲了四年,没有理由一个郎君都打不赢萱郡主,那就是萱郡主自己的原因了。 "萱郡主,你不想嫁人?" 萱郡主支支吾吾了好久,又摇头无奈叹气,看向孟羽兮说,"也不是不想嫁人,上台了那么多的郎君,我瞧着他们,便又不想嫁人了。" "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嫁人成亲的,可是上了擂台,又不想了。" 崔茱听着,打趣道,"怎么你这是想找一个一见钟情的郎君?" "还是嫌弃他们的样貌?不对啊,之前上台的郎君好些都是俊朗的年轻公子, 也不能嫌弃吧。" 孟羽兮瞧了瞧萱郡主,忽地眼睛亮了亮,拉着萱郡主坐下,又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见她下意识尖叫,轻声说,"若是不用眼睛看呢?" 萱郡主被人捂住眼睛,一片漆黑,先是一慌,听着孟羽兮的话,又安静下来,愣了愣,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可以听,她又呆了呆。 见孟羽兮又松手,光芒展现出来,孟羽兮温雅的面容展现入她的眼眸,让她又呆了呆,心跳乱了几扑,随即激动地握住孟羽兮的手,"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我先前比武就是缺少这种心动的感觉。" "......" "噗嗤--" "萱郡主,你这意思是刚刚对皇后娘娘心动了?" "哈哈哈--" 见她们抿唇大笑,萱郡主的脸色微红,哼了一声,又看着皇后娘娘的容颜,诚实道,"皇后娘娘长得这么好看,我心动怎么了。" 孟羽兮失笑,又让丫头去准备眼罩,重新让人准备擂台规则,她瞄了瞄楼台下的布景,让人将擂台摆在莲花池,又让甘露去准备木桩。 吩咐萱郡主的丫鬟去摘桃花,让她将采好的桃花放在莲花池的两岸,谁先过去拿到对方那头的桃花,便算赢。 新的擂台比武规则出来 ,准备上台的郎君觉得新奇,但瞧着莲花池上的的深度,而且听说要蒙眼,万一摔下去,落水岂不是狼狈。 不过听说萱郡主不出场,众人又松了一口气,不是先跟郡主比,他们也没有顾忌,先把对方弄下水再说,还能染一袭花香。 "哈哈哈,不愧是皇后娘娘,就是会玩啊。" 平德王妃瞧着莲花池上的擂台,激动不已,想到之前女儿比武的架势都吓跑了不少人,不上场好,"这才对嘛,还是皇后娘娘有办法,这比武招亲,自然是萱儿招亲,他们先比武嘛!" 说着,她亲自选了桃花,让人拿过去,期待地看着还留下来的郎君,也不知道哪一个会是她的女婿。 玉冰心跟着萱郡主去莲花池旁的庭院坐着,崔茱帮着孟羽兮布置莲花池,如今是七月,正是凉爽的时候,即便是落水了,就当冲个凉了,还能得个郎君。 崔茱瞧着皇后娘娘在一旁坏笑,她就知道皇后娘娘打什么注意,激动地过去说,"皇后娘娘,我觉得这莲花池肯定能成全一对佳偶。" "噗嗤--" 孟羽兮挑眉乐笑,那是自然啊,她都找来那么多郎君,既然都来了,肯定要留一个下来,当然了,还是得看萱郡主的心意,她顶多在一旁助攻。 第六百七十八章 怎么还喊上了 莲花池上摆擂台招亲,瞧着很是新意,而且又不是跟萱郡主先比,大家都争先恐后要上台试试。 擂台摆好,木桩都让小厮安下去,瞧着都准备好了,甘露和甘绿两人上去演示。 两人各站在一个木桩上,蒙着眼睛,脚下的木桩忽然就沉下去,前面的木桩冒出来,两人闻声跳过去,周围的木桩也开始移动,两人跳来跳去,到了中间便要争夺,只能拳脚相对。 她们二人只是演习,走了个过场,却看得大家津津有味,激动不已。 "今日的擂台比武规则便是这样,莲花池里的木桩是会随时移动的,蒙上眼睛便只能听声音辨别木桩的位置,踩空落水便算输。" "比试最后胜者,才能跟萱郡主比,诸位郎君上台吧。" "哇,今年的比武招亲也太有趣了吧!" 玉冰心看着走来的甘露甘绿,惊喜地看向移动的木桩,若非她是女子,都想上去玩玩了。 崔茱也是蠢蠢欲动,她看着同样期待上场的萱郡主,打趣道,"萱郡主,若是你不嫌弃我是有夫之妇,要不我也上去比武?" "哼!" "小心本郡主一脚给你踹下去!" 萱郡主哼了一声,但她看着莲花池里一直在移动的木桩,期待地搓了搓小手, 很是激动,她怎么不知道比武招亲还可以这样玩。 只是,她不能上台啊。 孟羽兮笑着说,"比武招亲,自然是胜利者才能跟你比。" 主要是怕吓跑那些郎君。 先前的比武招亲,都成了萱郡主一人的比武了。 萱郡主有些失落地坐下来看前面莲花池的郎君比试,瞧着上台的郎君玩得不亦乐乎,她羡慕得紧,希望他们都落水,她好上去。 孟羽兮见前面走来几位郎君,她让崔茱守着萱郡主,就朝着他们走过去。 "本宫还当你们不来呢。" "皇后娘娘亲自写了帖子,我们肯定要来凑个人数。" 崔四崔驰骞游山玩水了四年,前不久才回的京城,瞧着早已经嫁人,又为皇后娘娘的孟羽兮,他笑着走过去,仔细打量她。 "四年不见,羽妹妹果然是长高了啊,都到小爷我的下颚了。" 瞧着崔小胆子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孟羽兮抿唇笑了笑,又趁他不注意,吓了他一声,就见他窜起来,乐哈大笑,"崔四,你倒是没变,一样的胆小,哼,崔小胆。" "哼,就会吓小爷。" 崔驰骞拍了拍受惊吓的胸脯,瞧着孟羽兮大笑,他哼哼唧唧的,但瞧着孟羽兮还是很高兴,"啥时候,让小爷见见小 太子和小公主,我可给她们准备好多礼物。" "有礼物嘛,随时都可以。" "切,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小爷准备了几箱子。" "哈哈哈--" 孟羽兮愉悦地笑了笑,见后面走来的三位郎君,其中有一位是陌生的面孔,但看着他跟玉二公子相似的面容,不过玉二公子是清冷的气质,这位公子就多了份儒雅内敛,这便是玉家大公子。 因着他对商业很感兴趣,常年不在京城,在外做生意,孟羽兮这也是第一次见他,还是玉冰心说她大哥哥回来,孟羽兮便邀请他来撑个场子。 "见过皇后娘娘。" "玉大公子不必多礼。" "一直耳闻皇后娘娘的雅名,今日得见,真是让下官耳目一新,荣幸之至。" "玉大公子赞誉了,本宫听冰心说,玉大公子打算留在京城了?" 玉大公子点点头,"嗯,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在家中待着了。" 想必也是为了胧月国的事情。 "莲花池蒙眼比武,风雅有趣,今日的擂台一看就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说话的是大长公主的小儿子,叶泽,他今年十九岁,比萱郡主还要小一岁,现任皇宫的禁军副将。 "那是,几位可有要上场的?" 见皇后娘娘期待的目光,玉大公子笑笑,看向那边的莲花池,"既然皇后娘娘让我们来,自然要上去撑场子的。" 洛雪枫看向莲花池那边蒙眼比武的郎君,又看向在台下欢呼的百姓,瞧着满池的莲花,就让人心旷神怡,也笑道,"是啊,皇后娘娘请我们来,我们肯定得上一次擂台,不过要是落水,皇后娘娘可别埋汰我们。" "噗嗤--" "哈哈哈,洛公子安心,本宫哪是那样的人。" 孟羽兮抿唇乐笑,又看向有些蠢蠢欲动的崔小胆,笑着问,"呦,我们崔小胆这是准备上台了。" 崔驰骞看着还要蒙眼,瞧着一个个落水,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摆手讪笑,"小爷还是不去了,有玉大公子他们撑场子就行。" 孟羽兮也不意外,让他们先坐下来,莲花池擂台那边,大家比武得热闹,瞧着郎君们一个个狼狈落水,台下笑声一片。 "守住擂台的是平西将军府的副将?上台的是镇北王府的人?" "好身手!" 比到后面都成了平西将军府跟镇北王府的较量,大家看得不亦乐乎,崔茱也是乐得大笑,"这比武招亲,怎么都成了两军较量了。" "这才好玩嘛.....哎,这怎么还带着拉人一块下水 的。" 玉冰心看着台下的比试,两人正比着,一人落水硬是拉着对方一块。 莲花池里的扑通声一声接一声,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萱郡主也瞧着欢喜,就是不能上台玩玩,很是羡慕。 "哎,兄长上台了!" "啊,是长公主府的小公子!" 玉大公子和叶公子两人瞧着莲花池的比武,看着有趣,便一块上去,萱郡主她们立即欢呼,孟羽兮给了甘露一个眼神,莲花池上的木桩移动速度也加快了,两人好几次差点踩空,看得人胆颤心惊。 "哎哎,右边,右边!" "不对,左边左边!" 萱郡主和崔茱着急地在岸上呐喊指挥,玉冰心还是第一次见兄长比武,直呼精彩,"兄长加油!" 萱郡主听着喊声,气势不能输,"小公子上,别给皇家丢人!" "噗嗤--" "哈哈哈--" "这是比武招亲?" "怎么这还喊上了?" "陛下,皇后娘娘可真会玩!" 北云煦知道孟羽兮来平淮王府主持萱郡主的比武招亲,便来看看,同来的有北明晗,韩烁和崔世子。 他瞧着台上的比武,还有在一旁呐喊助威的几个小娘子,目光瞥过乐笑着的孟羽兮,也是弯眉笑了笑。 贪玩。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不能放他走了 孟羽兮瞧着正欢喜的时候,忽地肩膀传到温软的触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围绕着自己,她转头看去,一张隽美的面容就倾入了眼帘,还有些惊讶,随即展眉一笑。 "煦哥哥,你怎么来了?" 北云煦笑着在孟羽兮的身边坐下,朝着她轻笑道,"朝政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知道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 话落,又呡了呡唇,趣味一笑,"这比武招亲,这么热闹呢。" "哈哈哈,可不是,萱郡主可太受欢迎了。" "呵呵呵--" 北云煦瞧着在前面呐喊助威的萱郡主,轻笑出声,看着在莲花池上比武的叶小公子和玉大公子,目光瞥过玉大公子,他顿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 "玉大公子可非善武之人。" "看得出来。" 孟羽兮抿唇乐笑,她刚刚让甘露将木桩的移动速度变快了,玉大公子没有反应过来,还险些踩空落水了呢,比叶小公子还要慢一些。 不过,相较一般人,玉大公子的武功还是可观的,但叶小公子自幼习武,又是武将,玉大公子就明显落了下风,不过两人还是能再打一会儿的。 玉冰心也是看出了兄长有些吃力,若是换做二哥哥在这 里,这叶小公子哪是对手啊,不过喊声不能小,要在气势上吓跑别人。 "大哥哥加油!" "打他!" "左边,左边有木桩!" 萱郡主见玉冰心的喊声盖过自己,立即大喊,"小公子稳住,打过去!" "拦住玉大公子,他要过去了!" "哎呀,左边左边,他的脚在右边,踩过去!" 北明晗见崔茱也着急在一旁呐喊,笑得肩膀抽搐,他看了一样激动得都要跳起来的萱郡主,大笑了两声,笑着看向孟羽兮,问道。 "皇后娘娘,这是比武招亲?怎么感觉都成了擂台比武?" "瞧瞧,还有助威的呢!" “噗嗤--” 崔世子刚跟弟弟说完话,就朝着孟羽兮这边来,看着莲花池上移动快速的木桩,瞧着也觉得有趣,"这样才热闹,台下的百姓看得都忍不住想要上台了。" "哈哈哈--" 北明晗看向莲花池中的擂台,饶有兴趣,又觉得可惜,"啊,若不是比武招亲,我还真想上去试试,这木桩看着可真是有趣。" 孟羽兮听着,心情愉悦,看向北明晗说,"这有何难,改明儿有时间,我们这些人也摆个水上擂台玩玩。" "啊,这 倒是个好主意!" "刚好这个时候,京城的莲花都开了,在莲花池上摆擂台,风雅也有趣。" 崔世子也觉得可行,"到时候我们定个日子,不如就在我们崔府吧,刚好我前几天才修葺的池子,一直不知道种什么,不如就移种莲花,到时候我弄好了,便请你们过府啊。" 孟羽兮却是笑着打趣,"崔世子,你这新修葺的池子可是为了迎娶啊柠作准备的?" 崔世子跟温柠两人已经定亲,下个月便成亲了,还是温柠跟崔世子表达的心意,两家都欢喜得很,也不想耽搁,将婚事早早定下来。 毕竟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崔世子都有二十五了,温柠也有二十一了。 自温柠知晓了玉二公子的心意,便慢慢放下,温家的人便一直也没有催促他,反正崔世子也没有成亲呢,两家早有联姻的打算,就等他们年轻人自己什么愿意了,再提。 崔世子先前在外领战,也是前两年才回来的,但时常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才回兵部的。 温柠等崔世子回来,便跟他表达了心意,两家便将亲事定下来了。 孟羽兮当时知道的时候,才惊讶了一会儿,她还当会是崔世子先开口,不过就崔世子这个 闷葫芦,除了朝政和话本,只要温柠不提,他大概都不会想到儿女情长。 "皇后娘娘,说起婚事,皇后娘娘是不是要送臣一幅名画啊?" "崔世子,你还记着呢。" 先前她答应给崔世子的话却送给了孟楠星,气得崔世子将她在话本里狠狠折磨。 "崔世子安心,名画会有的,本宫不仅送给你名画,奇珍异宝,本宫都送给你。" 崔世子见孟羽兮这么大方,反而迟疑了,有些不妙地问,"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要求?" 孟羽兮一副明知故问地看向崔世子,哼哼道,"崔世子,最近出了话本吧?竟然把本宫写的如此凶残,你说本宫能有什么要求?" "啊,这个,我不是如实写的,引用了皇后娘娘在西周的英勇身姿。" "哼,那是英勇嘛,你都将本宫写成了魔鬼了。不成,你得将本宫美化。" 见崔世子喝着茶,孟羽兮也不急,也端了一杯茶,抿唇悠闲一笑,"最近啊,本宫得到了一副字画,还是画圣亲笔的,寒潭鸳鸯图,也不知道送给谁比较合适呢。" 崔世子一顿,热切地看向孟羽兮,笑着说,"皇后娘娘,我跟啊柠也快成亲,自然送给我们啊,这话本嘛 ,我回去就改。" 这才差不多。 孟羽兮满意一笑,他们这边聊着话本,玉大公子和叶小公子的比武,玉大公子踩空了一个木桩,虽然没有落水,但鞋还是沾了水,这一局,玉大公子输了。 "小公子厉害!!" 玉冰心有些失落,瞧着萱郡主激动欢喜的样子,她忽然想起来,今日是擂台招亲吧?那兄长输了,也很正常。 萱郡主许也是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她刚刚喊得那么卖力,不知道的人,可真不会认为是她的比武招亲擂台。 "哎,那是洛公子!" "他上台了,洛公子还会武功啊!" 崔茱瞧着洛雪枫上台,惊了一下,但见他踉踉跄跄的,她可真担心洛雪枫还没有走几步就掉下去了。 洛雪枫一袭蓝衣,用白布蒙着眼睛,虽然遮住了那一双紫色的眼睛,可他隽美的身子飘然站在莲花池上,虽然摇摇晃晃的,却难以遮盖他的魅色。 萱郡主看着洛雪枫,都有些看痴了,随即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好在没有流口水。 只是没有想到洛公子竟然也会上擂台,不过..... 萱郡主忽地心跳乱了几拍,既然上了擂台,她可不能放他走了。 第六百八十章 我应该是抱着你的 玉大公子刚下来,看着擂台上的两人都在笑,便看过去,就见洛雪枫整个人飘飘忽忽的,站都站不稳,不知道在跟叶小公子说什么,两人笑个不停。 他瞧着,也忍不住笑了笑,但见洛雪枫怎么晃悠都掉不下去,又极为佩服他的稳定性。 莲花池中的水是游动的,且木桩晃动的速度也快,又被蒙着眼睛,想站稳可不容易。 "洛公子也不善武功啊?" 孟羽兮还真不知道,不过洛雪枫这个人温温和和的,瞧着也像个俊美的文弱书生,难怪他刚刚跟自己说,若是落水了,让她别挖苦他。 不过他都不善武功,还上去,孟羽兮很是感动,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洛公子自幼便学习刺绣,即便会武功,也不善轻功和拳脚。" 北云煦看着还没有走两步就晃晃悠悠的洛公子和好心扶着他的叶小公子,他也扶额笑了笑,见孟羽兮看过来便说,"叶小公子是不会娶萱郡主,这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跟两兄弟似的。" 孟羽兮抿唇笑笑,又觉得可惜,"那我找来的人,岂不是都不能成为萱郡主的夫婿。" "不是还有洛公子?" 孟羽兮看着还要叶小公子扶着的洛雪枫,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煦哥哥,你觉得洛公子这 样能赢?" 北云煦却是看向一旁发呆的萱郡主,勾了勾唇,笑着说,"洛公子能不能赢,得萱郡主说了算。" "啊?" 孟羽兮见萱郡主盯着擂台,眼睛都不眨一下,见她脸上的花痴笑容,她立即便懂了,因为这样的笑容,她可太熟了,自己便是这样看北云煦的。 擂台之上,叶小公子搀扶着一直晃个不停的洛雪枫,笑得他腮帮子都疼了,他知道洛雪枫是锦绣世家的传人,不善武功,可也没有想到他都站不稳。 那他要怎么放水让洛公子赢,总之这一局,他得输,萱郡主可不能嫁给他。 先前他们三人就是这样打算的,将武功弱的留下来跟萱郡主比,这样他们三人就只是来撑个场子,打扰不了萱郡主的姻缘。 现下,叶小公子觉得输可真是太难了。 "有劳叶小公子了。" 洛雪枫也是笑得无奈,他完全都靠叶小公子支撑着才能能站住,不然就这晃动的木桩,他绝对早掉下去了。 "噗嗤--" "洛公子,咱俩被蒙着眼睛,看不清现在画面,但我也能想到在外人的眼中,我应该是抱着你的。" “噗嗤--” "哈哈哈--" 洛雪枫听着,也能猜到自己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了笑 ,笑着问,"那要不你放手,让我落下去?" "不了,还是我先,你随后吧。" "噗嗤--" "哈哈哈--" "行。" 叶小公子听到动静,知道洛雪枫的旁边就有一个木桩,扶着他过去,但他脚底却是空了,好在他早有准备,身体掉下去的时候迅速转动,在落下的时候就摘掉了眼罩,打算去扶起要落下去的洛雪枫。 可忽然觉得眼前一个人影晃动,他就见已经有人抢先在他之前扶着要掉下去的洛雪枫,他怔了好久,随即眨了眨眼睛,懂了什么,勾唇跳过木桩往岸上去。 洛雪枫刚刚没有站稳,脚边已经感觉到了溪水的凉意,可忽然手臂一紧,有人抓住了他,下意识他觉得是叶小公子,便道谢。 "叶小公子,多谢,不过可以放开我了,还是让我先掉下去吧。" "噗嗤--" "洛公子,你谢错人了。" 明显感觉洛雪枫的身体僵硬住,萱郡主乐笑了,见他在晃动,抓住他的手力度紧了紧,笑着问,"洛公子,你确定让本郡主放手嘛?" 洛雪枫的手臂被萱郡主抓住,他这才感觉手臂处的柔软,莲花池的莲花香气扑鼻,却遮不住萱郡主腰间香囊的香气,很特别,让他都晃了一会儿神。 萱郡主要扶住他一个男子,他也能猜到这会儿他都在萱郡主的怀里了,顿时有些尴尬,又微微脸红。 "那个,萱郡主,在下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来撑个场子,但却有些丢脸了,萱郡主,在下就不叨扰了。" "噗嗤--" 萱郡主瞧着蒙着眼睛的洛雪枫,瞥到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乐笑了,正要说什么,忽地脚下的木桩晃动,萱郡主一时不察,又扶着洛公子,两人双双落水,扑通两声,溅起了两层水花。 瞧着落水的两人,孟羽兮抿唇乐笑,给了甘露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莲花池中的水不深,且正是凉快的时候,也不会着凉,刚好洛雪枫蒙着眼睛,即便萱郡主落水,他也看不到什么,更何况,萱郡主套上了防水的外衣,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萱郡主跟洛公子一起落水,那这算是谁赢了?" 崔茱岂会看不出来萱郡主分明是瞧上了洛雪枫,玉冰心也抿唇笑,"我刚刚看见了,萱郡主先掉下去的,所以洛公子赢了。" 早在楼阁上的王妃赶紧让人去给洛公子找换洗的衣裳,又吩咐人将擂鼓敲响,今日的比武招亲胜者是洛雪枫。 今年的女婿稳住了! 听到鼓声,洛雪枫从水上起来,惊了惊,就见萱郡主只是 头发有些湿,倒是他显得狼狈,他有些发愣,"我,赢啦?" "嗯,怎么,你想输啊?" ".....我....那个,郡主,在下非是故意的.....破坏了郡主的擂台招亲......" 萱郡主乐笑了,让小厮将披风给他遮上,很是大方一笑,"无碍,反正今日除了你,也没人娶我。" "啊.....这个...." "怎么,你不想娶我?" "....在下只是一介商贾...." "商贾怎么了,我还是刁蛮任性的郡主呢。" 萱郡主见他支支吾吾的,笑个不停,"你先去换衣裳吧,若是不想娶本郡主也没有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娶,我再嫁给你就是了,本郡主又不着急。" 洛雪枫呆了呆,还没有反应过来萱郡主的话,就被小厮扶着进去换衣裳了。 台下还打算上场的郎君,听着鼓声,还有些可惜,但也很自觉地散场了。 瞧着洛雪枫被人扶着出来,孟羽兮忍住不笑,但见萱郡主一脸高兴地出来,也能知道这莲花池确实成全了一对佳偶。 北云煦看着孟羽兮,扶额笑了笑,"为夫觉得,只要有兮儿在,这世上何愁没有眷属?" "哈哈哈--" "我也是这样想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没有必要理会 萱郡主的擂台比武招亲结束后,孟羽兮就待在皇宫陪着小公主她们,不过两个小孩子要念书,缠着孟羽兮的时间不多,但小公主是调皮捣蛋,她可坐不住,太傅的胡子都不知道被她拔了几回。 孟羽兮和北云煦皆是无奈又好笑,后北云煦想了法子,让张阁老的嫡次子来教小公主念书,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学问好,刚好让永王府的小郡主一块跟着学习,小公主也有伙伴。 张小公子张沅就喜欢研究学问,北云煦让他教小公主念书,他很是愿意,她们年纪还小,教的都是启蒙学问,但张小公子说得生动有趣,小公主乖乖地听着张小公子念书,还缠着他讲故事。 见小公主难得这么安静,孟羽兮和北云煦都放心下来,不然他们随时都要担心小公主将皇宫给拆了。 "张公子不愧博学多才,还玉树临风,瞧小公主都迷上念书了,我家小公主可没有这么安静过。" 张沅笑笑,看着在屋子里念书的小公主,面露笑容,"皇后娘娘赞誉了,小公主活泼可爱,像小公主这个年纪,是该贪玩的时候,微臣就将要学的字和诗文都用画出来,小公主觉得有趣,就会愿意看书了。" "张公子也擅画?" "并不擅长,只是闲暇时随意画画。" 说到画画,张 沅倒是想起了许画师,想几年前,他还跟许画师请教过画画,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若是不擅长,小公主可不会这般安静看画。" 见小公主安安静静的,孟羽兮就放心地离开了,只是刚走却见张公子问,"微臣听说,这次胧月国领兵的便是昭王世子,军师乃许画师。" "嗯,不错,领兵之人已经是胧月国的驸马了。" 昭王世子之前舍弃东鞑国,偷偷离开,竟然是跑到了胧月国,玉沅华还封了公主,胧月国跟北冥开战,孟羽兮知道即便是派出将领,也会是原先的北冥将领,她还想着会是前福州刺史,不料竟然就是昭王世子,现在是胧月国的驸马了。 "张公子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微臣的画是受许画师指点,若是有需要,微臣可以前往清河,他的战法图,微臣或许能破。" 孟羽兮闻言,有些惊喜,随后笑着说,"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胧月国已经正式向三国开战,大军压境,而北冥这边,他们靠近的竟然是清河,不过听说玉芫华也作为领兵之人,同往清河,她大概能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他们可真是嚣张,竟然扬言要跟皇后娘娘交战,区区叛贼,哪里需要皇后娘娘亲自出马!" 玉芫华领兵,直言要皇后娘 娘出来迎战,清河战场蓄势待发。 北明晗看着胧月国送来的战书,哼了一声,"一个胧月国的驸马,前北冥叛贼,竟然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真是找死。" 崔世子在一旁却是拧眉,"这次出兵只有驸马,却不见昭王,这个昭王跟昭王妃究竟去了哪里?" "昭王世子当了胧月国的驸马,昭王应该也在胧月国吧?" "不管昭王在不在,胧月国的大军已经在清河境外了,且此时军队少说也有四十万。" "四十万大军,这胧月国究竟有多少人马,派去东淮和南楚也差不多有三四十万吧。" 孟羽兮坐在北云煦的身边,见他在看清河的地形图,挑了挑眉,这才从西周回来没有几天,胧月国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胧月国要想进宫北冥,应当冲着北疆才对,只要占领了北疆,一路下来,才能占领优势,但想从清河闯,周围两边皆易守难攻。" 听着,孟羽兮却是笑了笑,"煦哥哥的意思,这次胧月国并非冲着北冥而来,就是冲着清河,冲着我们平西将军府来的?" 崔世子皱了皱眉,"恐怕还真的,不然他们为何特意给皇后娘娘写战帖,只怕还就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 孟羽兮狂妄一笑,"那本宫可就弄不懂了,他们费尽心思准备了 那么久,却并非冲北冥来,反而冲着本宫?图谋什么?找死吗?还是嫌弃被灭的速度不够快?" "哈哈哈--" "皇后娘娘,霸气!" 北明晗笑了笑,却好奇地问,"这么说,皇后娘娘您真要出战?" 孟羽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北云煦,见他也恰好看过来,只是柔笑,知晓他的心意,动了动唇瓣,笑着点头,"既然他们都下了战帖,本宫焉能不赴宴?" "他们找死,本宫大方得很,那就成全吧。" 玉芫华躲了那么多年,既然她出来了,先前的账就一起算了。 崔世子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向孟羽兮说,"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出战非是小事,他们虽然下了战帖,皇后娘娘也可以不必放在眼中。" 北明晗也说,"对啊,反正清河有平西将军在,少将军他们也从万尸冢回来了,皇后娘娘没有必要理会他们。" 孟羽兮摇摇头,"这是胧月国跟北冥正式交战的第一仗,他们如此高调地下战帖,若是本宫不应下,岂不是落了下风。" 两人沉默,崔世子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北云煦,微微蹙眉,问,"陛下的意思呢?陛下也赞许让皇后娘娘亲自出战吗?" 北云煦却是笑着看向孟羽兮,问,"皇后呢?皇后可想出战?" "我想。" "好,那便出战。" 孟羽兮弯唇笑笑,不过她若是出战清河,就得跟北云煦分离一段时间了,却又不舍得。北云煦见她看着自己,知晓她在想什么,伸手握住她的手。 崔世子和北明晗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看着甜情蜜意的陛下皇后,他们知晓此刻自己很是多余,便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又将御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崔世子知晓我的性子,他既然劝我,那就代表朝堂有人反对我出战,那煦哥哥干嘛答应我?" "为何不答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为夫能给的,都愿意给你。" 孟羽兮伸手抱着北云煦的腰,靠在他的怀里,又抬头看向他俊美的脸颊,轻柔地说,"我非是贪恋兵权。" "为夫知晓,朝堂那些老臣,兮儿不必理会。" 北云煦又岂会怀疑她,孟羽兮早知道,只是想到朝臣的非议,却是打趣道,"他们也是怕我这个皇后娘娘的名望在煦哥哥之上,毕竟我还有个西周杀神的名望,若是再打退了胧月国,哇哦,我是不是要功高盖主了。" 听到北云煦的低笑声,孟羽兮又抱紧了北云煦,坏笑一声,"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兵权江山啊,哪里有夫君倾城一笑贵重。" "呵呵呵--" "你呀。" 第六百八十二章 册封兵马大元帅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的话,抱着软软的娇躯,他心中一动,正要做什么,就感觉脸颊传来轻软的触感,顿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往后扑倒,唇瓣贴上了孟羽兮冰凉却又香软的唇。 虽只是浅浅的吻,却是让北云煦愣住好久,随即失笑,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孟羽兮,瞧她不规矩的手,又无奈又宠溺地扶着她的肩膀。 "这是在御书房,且天还未黑呢。" 孟羽兮就黏在北云煦的身上,闻言,坏笑一声,嘟嘟嘴道,"瞧煦哥哥想到哪里去了,我不就是想亲你,吻你,扑倒你,也没有再想深入做什么啊。" "青天白日,煦哥哥作为一国之君,想歪了,不好吧。" 北云煦一愣,随即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又抓住她要解开他外衣的手,笑着道,"为夫想歪啦?那兮儿的手这是在做什么?" "嘿嘿,我见煦哥哥的额头有汗珠,担心你热着了,体贴给你脱件衣裳而已。" "是吗?" "嗯,当然是。" 孟羽兮眨眼轻笑,"当然,我可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岂能在御书房胡闹。" "为夫可以相信兮儿吗?" “嗯,可以,我多正经啊。” "呵呵呵--" 北云煦瞧着她眼中不怀 好意的笑,伸手抱着她的腰,也没有起来,就让孟羽兮这样压着自己,只是看着她的脸颊,同初见时的稚嫩,到如今的温婉,这样陪着她长大的感觉真是奇妙。 只是,年纪增长,这丫头的玩性也是一年年增大,还是跟以前一样贪玩。 "煦哥哥,胧月国跟清河的战争,有煦哥哥在,我知晓我并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昭王世子和玉芫华是冲着我来的,我若是不去,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北云煦看向孟羽兮,瞧着她眼中的不舍,他抬头在她的额前亲吻了一口,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为夫知道,兮儿不是会藏在为夫的身后,你若是想站在前面,那为夫就为你斩断后顾之忧。" "若是有一天你想在后面,那为夫就为你在前面保驾护航。" 见她的脸颊贴过来,北云煦笑了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柔声道,"清河你想前去迎战,不必担心朝政的非议,为夫都会处理好的。" 孟羽兮展眉一笑,看着北云煦,怎么瞧怎么都特别喜欢,只是想到要跟他分离几个月,就很是不舍,"只是我这一去,起码得三个月见不到煦哥哥了,我舍不得你,还有皇儿和小公主," 北云煦伸手抱着孟羽兮的腰,让她贴在 自己的心口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柔情道,"兮儿永远在为夫的心上,无论距离多么遥远,为夫都会想念着你,所以,离开京城记得给为夫写信。" "好,那煦哥哥也要给我写信,一天一封,不不不,太少了,一天两封?三封吧,不对,一个时辰一封。" "我若是想煦哥哥了,就写信,啊,那不成,我岂不是随身都得带着纸笔。" "哈哈哈-" 胧月国向北冥皇后娘娘下战帖,九域几国都惊了惊,竟然向一国皇后挑战,西周知道了觉得很正常,只是没有想到胧月国这么想破国,竟然招惹杀神。 北冥这边反对的声音倒是不少,觉得堂堂一国皇后前往战场接受战帖,不太像话,先前去西周是去干涉西周王权,且有北云煦在,朝臣倒是不会说什么。 这次让皇后娘娘领兵权前去战场,这就是实在给了皇后娘娘兵权啊,后宅女子不得干涉朝政乃北冥自古以来的规定。 一些老臣纷纷上奏,祈求陛下三思,御史台罗御史却是夸赞皇后娘娘大义,胧月国挑衅国威,矛头直指当朝皇后,这是对北冥的挑衅,皇后娘娘接受战帖,也是为了维护北冥的威望。 可老臣依旧不认可,自古以来,北冥从没有手握兵权的皇后,这于 江山社稷不妥。 即便胧月国跟北冥开战,下了战帖,也有那么多将领,何须皇后娘亲自上阵,那还要北冥将士又何用? 罗大人见这些老臣这么迂腐,气道,"规矩向来都是人定的,从前没有,不代表永远没有,胧月国如此挑衅,难不成让北冥躲避着。" "那也无须皇后娘娘亲自上阵,清河还有平西将军在呢,镇守清河本就他的职责,哪里还需要一国之母往战场领兵。" "皇后娘娘不惧生死,为了扞卫北冥威严,亲往战场乃是大义,于权力何关!" "一国之母安于后宫便可,岂能干涉朝政!" 北云煦见台下吵成一团,挑了挑眉,扬声道,"皇后跟朕夫妻一体,朕的便是皇后的。胧月国对皇后下战帖,皇后为护朕的江山,应下战帖,这份心意,朕十分感激,也为有此贤后深感荣幸。" "可陛下,皇......" "诸位爱卿的顾虑朕知晓,只是,皇后内可安后宫,外可以护朝堂,放眼九域,朕的皇后绝无仅有,她为北冥皇后,是尔等之福。" 北云煦并不给老臣机会,直言道,"先前登基之时,朕便说过,朕在一日,皇后便在,朕的江山也是皇后的江山。" 这话威慑十足,那些老臣犹豫再三 ,并不再开口。 见他们安静下来,北云煦下圣旨道,"皇后应下胧月国的战帖,册封皇后为兵马大元帅,兵部崔侍郎为副元帅,领兵十万,四日后出发清河。" "尔等可有非议?" 朝臣看着公公拿着的圣旨,早已经盖上了国玺,知晓陛下这是早护着皇后娘娘,也不敢在说什么,跪在地上喊着,"陛下万岁。" "兵马大元帅的圣旨?" 孟羽兮瞧着圣旨,很是惊喜,她还当自己就以皇后的身份往清河,不曾想北云煦给了她这样的权力。 便是她的父亲,平西将军都要听从兵马大元帅的吩咐。 "朕既然同意你往清河,又岂能只让你以皇后的身份?" 北云煦见孟羽兮抱着圣旨乐哈哈的,失笑,又伸手拉着她入怀,郑重地嘱咐,"兵马大元帅可以号令清河一带所有的兵权,这十万兵马是明面上的,若是有什么情况,拿着这个圣旨就可以调动附近的兵马。" 孟羽兮眨巴眨巴眼睛,惊呼道,"煦哥哥,你这是将北冥西边这一块疆土都给我了?" "嗯,兮儿这是承担不住啦?" 孟羽兮愣了愣,抿唇乐笑,"那要是我承受不住呢?" 北云煦亲在孟羽兮的额头上,又柔声说,"不是还有为夫。" 第六百八十三章 乖乖等你回来 皇后娘娘亲征,还被封为兵马大元帅,此事引起不小的轰动,便是崔茱她们都震惊了,知道是胧月国对皇后娘娘下了战帖,她们不得不佩服胧月国的勇气。 玉冰心知晓是玉芫华下的战帖,她沉寂了许久,去了一趟皇宫,恰好崔茱她们都在。 "你们这都是约好的,怎么都齐全了?" 孟羽兮刚刚在御书房跟北云煦他们商议出征的事情,就听说孟楠星和崔茱她们都来了,知晓她们的来意,便来了后花园,瞧着整整齐齐坐着的几人,她笑了笑。 "皇后娘娘要亲征,我们得来送送皇后娘娘。" 崔茱还是很激动的,可惜四公子不去清河,只有她的兄长去,不然她定要跟过去看看,说着她很羡慕地看向温柠。 "哎,真是太难过了,我不能看到皇后娘娘身披铠甲的样子,啊柠,我可真是羡慕你,要不咱们换换,你们在京城成亲,我跟着四公子去清河?" 温柠抿唇轻笑,又嗔了一眼崔茱,"圣旨都下了,哪还能换啊。" 话落,她又故意乐笑,“即便能换,我也不跟你换,先前你在清河的时候,还见过皇后娘娘上过战场呢,我可没有,所以啊,我正期待着呢。” "哼,小气。" "呵呵呵--" 孟楠星见孟羽兮悠闲的样子,知晓她是一点也不担心胧月国,但想到玉芫华,她还有些惊讶,时隔多年,她都快忘记了,没有想到玉芫华倒是成了胧月国的公主,主宅对她还真是器重。 "玉芫华虽然已经投靠了主宅,是拢月国的公主,但她依旧是玉相府的人,兄长说了,玉芫华不需要皇后娘娘动手,兄长自会处理。" 孟羽兮听着玉冰心的话,笑了笑,昨日玉相进宫,让玉大公子一同去,她就知道玉大公子是为了对付玉芫华,便也没有拒绝。 要说了解胧月国玉家,也非玉家莫属。 "玉芫华如今是拢月国的公主,她既然给本宫下了战帖,本宫自然要在战场上对付她。" "所以,她非死不可。" 众人愣了愣,崔茱一脸激动,后又无比惋惜,"嗷嗷,好抓狂啊,我竟然不能看到皇后娘娘凶残的模样。" 说着,崔茱又缠着温柠,"啊柠,你画画那么厉害,你一路随行,把皇后娘娘在战场上的英姿飒爽画出来,一个瞬间都不要错过!" 温柠无奈失笑,又觉得崔茱这个法子很好,便点头应下了。 孟羽兮见孟楠星看过来,笑着摇头,"放心,胧月国,本宫 从未放在眼中,她们也对付不了本宫。" "我自然是相信皇后娘娘,毕竟清河本就是皇后娘娘的家,还有平西将军在呢。" 孟楠星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块小木牌,交给孟羽兮,见她诧异,便说,"这是原先我出嫁的时候,玉家主宅给我,势力虽小,对付胧月国,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既然是玉家给你的嫁妆,哪能给本宫?" 孟楠星摇摇头,又笑着说,"皇后娘娘不必跟我客气,这势力我从未用过,何况我待在京城好好的,也用不到,玉家主宅给的东西,我也不想用。" "皇后娘娘此去清河,同拢月国交手,这部分势力定会帮到皇后娘娘。" 话落,她又抿唇笑着说,"用他们给的势力对付他们自己,岂不是更好。" 孟羽兮听着,弯眉笑了笑,看向孟楠星也没有拒绝,点头收下了,"好,那本宫便收下了。" 一国皇后出战乃是国之大事,礼部准备了祭祀大典,以求平安顺利,北云煦就带着孟羽兮去了皇家主庙,还有小太子殿下和小公主一起跟着。 孟羽兮看着两个小孩子,这几天就好好陪着他们,先前离开了六个月,这会儿又得三个月,她有些愧疚,不能看着他们一 天一天长大。 小太子很是懂事,抱着孟羽兮乖巧地说,"儿臣在跟着父皇学画画,会把儿臣和啊沁每天发生的事情都画下来,这样母后就不会错过了。" 孟羽兮听着心中软了软,抱着小太子亲了两口,"真乖。" 见皇兄被表扬,小公主从北云煦的怀里蹦跶过来,抱着孟羽兮的胳膊,奶萌奶萌地说,"母后,儿臣不会画画,但儿臣会种好多蔬果,有桃子,有葡萄,还有石榴,等母后回来了,想吃什么,儿臣都有。" "呵呵呵--" "我家啊沁怎么这么厉害啊。" "嗯嗯,儿臣可聪明了,在山庄,曾皇祖母教儿臣什么,儿臣就学会了,曾皇祖母还说皇祖父太笨了,种的樱桃树十颗能有八颗是坏的。" "儿臣种几颗都有果子吃,皇祖父还跟儿臣抢呢。" "皇祖父坏坏。" "哈哈哈--" 孟羽兮乐笑了,也在小公主的脸上吧唧了两口,瞧着他们蹦蹦跳跳的,脸上全然是幸福的笑容,见北云煦走过来,伸手抱着他的手臂,笑着说。 “我离开皇宫,煦哥哥一个人照顾他们,辛苦了。” "尤其是啊沁,她啊,最是黏人了。" 小公主虽然跟皇兄玩耍,但耳 朵可灵着,顿时撅嘴过来,抱着孟羽兮的腿,撒娇道,"儿臣才不黏人,儿臣那是懂事,体贴,知晓父皇母后想看到啊沁,儿臣这才总是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这样父皇母后就不会,嗯,有,相思病!" "对,相思病!" "噗嗤--" "呵呵呵--" "啊沁怎么这么会说话。" "嘿嘿,桉叔叔教了儿臣好多呢。" 北云煦抱起小公主,失笑道,"下回可不能再跟你桉叔叔学了,都被他教坏了。" "啊,可是桉叔叔说,会黏人的小朋友有糖吃,儿臣吃的糖果可比皇兄多了。" 小太子无奈看向皇妹,那是因为他不喜欢吃糖果。 孟羽兮在一旁乐呵呵笑,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带着两个小孩子洗漱,这几天他们一家子在一起睡。 瞧着他们萌萌的睡容,孟羽兮莞尔一笑,北云煦伸手牵着孟羽兮的手,见她看过来,轻声说,"若是想为夫了,那为夫便去清河见你。" 孟羽兮点点头,同北云煦十指相握,"我会很快回来的,我可不舍得跟煦哥哥分别太久。" 话落,又打趣道,"煦哥哥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哦。" 北云煦柔声一笑,"好,为夫乖乖等你回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出战清河 次日一早,孟羽兮身披紫色铠甲,统领十万兵马从京城出发清河,北云煦带着两个孩子站在皇宫城墙上目送她离去,看着穿盔甲的孟羽兮,两个孩子都十分激动,觉得这一刻的母后跟之前都不一样。 孟羽兮回头看着宫墙上瞩目的身影,眉眼弯弯,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便翻身骑上战马,带着十万兵马离开京城,不再回头。 此次出征,孟羽兮为兵马大元帅,崔世子为副元帅,原本崔世子快要跟温柠成婚,北云煦是打算让北明晗随军跟着孟羽兮一同去战场的。 但崔世子先前在东鞑国的时候,跟昭王世子交手过,熟悉昭王世子的战法,主动请命跟随孟羽兮去战场。 还说成婚的话,也可以在清河,崔家的主宅刚好就在清河,崔家是没有意见的。 温柠也想知道崔世子自幼生长的地方,孟羽兮也是在清河长大的,她对清河很是好奇,也很期待可以在清河跟崔世子成亲。 两家人意见相同,刚好温家的主宅就在凉州,离清河不远,温家便打算让温柠从凉州出嫁,成婚的日子也没变,只是将京城换成了清河。 所以,崔世子他们出发去清河,温家长辈也带着温柠回了凉州主宅,等待出嫁。 此次出征,玉大公子作为军师,跟着孟羽兮一起,一路上虽有宵小之辈拦路,但有玉大公子在,都不需要 孟羽兮出手,直接解决了他们。 京城离清河甚远,但行军的速度快,且都是快马,不过一个半月就到了清河。 平西将军一早就得到了圣旨,且在胧月国跟孟羽兮下战帖的时候,她就知道女儿一定会来清河,只是惊讶陛下竟然会封女儿为兵马大元帅。 看着统领十万兵马而来的女儿,平西将军震惊之余也有骄傲欣慰,领着清河大大小小的将领朝着孟羽兮行礼。 "末将参加兵马大元帅!" "参见大元帅!" "总爱将平身--" "谢元帅。" 孟羽兮翻身下马,扶着平西将军,笑着问,"父亲快起。" 平西将军也没有拒绝,就着孟羽兮的手臂起身,看着挂帅出征而来的孟羽兮,满脸的骄傲,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夸赞道,"好样的。" "这群叛贼,果然都是找死的,竟然挑战大元帅了!" 听着副将军的话,清河其他将领谁人不知道孟羽兮的实力了,那可是西周杀神,每回出战,他们可都是争着抢着要跟着孟羽兮一块上战场。 "皇后娘娘,不不,大元帅,第一仗带上俺呗,俺力气大,一拳就是一个人头,保证不给大元帅丢人!" "俺也壮着的,大元帅,让俺吧,俺第一个冲锋陷阵!" "你们两人争个啥,皇后娘娘喜欢长得好看的,你们有脸吗?" "你个小白脸,俺们是没脸,但有力气!" "哼,有力气有鬼用?好看又有实力才是王道。" "你个小白脸,找打是不是!" "来啊来啊,叫你知道什么是有脸就是有实力!" 见他们闹成一团,孟羽兮重回战场,只觉得浑身舒爽,激动得很,带着兵马先回营地,平西将军早早就准备好了。 孟漾棠从万尸冢回来是要去京城复命的,但因着水舒有孕,便让水觅带着水舒回清河,孟漾棠去京城。 水舒和孟漾棠成婚第一年便有了第一个孩子,乃小公子,取名孟延舟,今年也有四岁了,他是跟着水舒一块回的清河。 "延舟拜见姑姑--" "我的小啊舟!" 孟羽兮看着小小的侄子,瞧着容貌跟孟漾棠一个模样,就喜欢得紧,大步过去抱起他,又忍不住吧唧了两口,平西将军见了,哭笑不得。 "你这个孩子,这么多人士兵都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女儿上战场就是大元帅,到了家中,就是小仙女。" 孟羽兮眨眼乐笑,抱着小侄子看向站着哈哈笑的士兵,一个眼神看过去,他们顿时齐齐转身,就听到清丽却无形带着威严的话传来。 "大家都回军营,稍做整顿,晚上本元帅回到军营,商议如何出战。" "是!" 见他们都齐齐离开,孟羽兮就 抱着小侄子跟着平西将军回平西将军府。纪氏早早等着了,就见孟羽兮他们的身影,激动地都要落泪。 "娘亲,嫂嫂,啊觅。" "兮儿!" 纪氏瞧着女儿身披铠甲,就热泪盈眶,平西将军看了,过去扶着她先进屋,让他们年轻人先说话。 水舒大着肚子见孟羽兮抱着孩子,笑着道,"你这孩子,一见到姑姑就黏着。" "嘻嘻嘻--" "好啦,别累着姑姑,让小姨抱抱。" 水觅接过孟延舟,走在孟羽兮和水舒的后面,就见孟羽兮扶着水舒说话,"嫂嫂这都有八个月了吧?" "嗯,大夫说了还有一个多月便临产了,你兄长说会赶回来的。" "兄长可不会错过的。" 水舒笑着点头,瞧着孟羽兮穿着铠甲的模样,像是想起来什么,愣了一下,又笑着说,"之前你兄长跟我说过,倘若有一天你挂帅上战场,那等风姿,世间难得,果然如此。" "哈哈哈--" "兄长这是夸赞嫂嫂的吧?" "不不,跟啊兮你比起来,嫂嫂自愧不如。" "嗯嗯,嫂嫂这话,我很是赞同。" "哈哈哈--" 孟羽兮跟水舒说笑,一家人用了晚膳,孟羽兮就回军营,商议明日出战一事,崔世子和玉大公子早早来了。 "大元帅。" "不必多礼。" 孟羽兮见战图都展开了,接过他们递上来的文书,翻看了一下,问他们,"同胧月国的交战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崔世子听着哨兵的禀告,皱了皱眉,看向孟羽兮说,"这次胧月国便是冲着大元帅而来,先前大元帅没有来清河,他们的军队就压在境外,没有其他动静,今日一等大元帅来了清河,便立即将营地都朝着清河界限而来,他们这是争对大元帅。" 其他将领听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胧月国倒是个欺硬怕软的主,我们是有多弱,竟然让他们瞧不上!" "就是啊,欺软怕硬不好吗?" "我们软乎乎的,很好拿捏的!" "哈哈哈--" "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没有大元帅厉害,不然大爷我早就打上去。" "哈哈哈,明日就让他们知道软有软的好处。"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听着他们的打趣,笑了笑,但战场之事须得谨慎,也不跟他们玩闹,"明日出战,虽是试探,但能砍几个人头就都砍了。" "是!末将领命!!" 作者有话说:小说写到这里,也有一百多万了,虽然不舍得,但正文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大概在下周。夏夏还会写番外的,番外的开始便是清河,也就是羽兮没有回京城,北云煦来清河,一个全新的故事为小伙伴们奉上。 第六百八十五章 你很荣幸吗 胧月国的大帅知晓孟羽兮来了清河,次日一早就让昭王世子带兵朝着清河而来,二十万大兵压境而来,气势凶猛,站在清河界限敲响了大鼓。 忽地只听到整齐的声音传来,就见身披紫色铠甲的女子手持金弓,携着十万大军倾来,两军相见,只见女子一声号令,他们停在了河岸之上。 女子傲视一笑,金弓搭上了两支箭,朝着对面的领军之人,也便是昭王世子,但却没有射出去。 "孟羽兮,皇后娘娘,终于见面了。" "你杀了明珠,这个仇,今日我必定要报。" 孟羽兮听着,只是挑眉轻笑看向他,"昭王当年谋反,残害了那么多北冥的百姓,这笔仗,本宫也要跟你清算!" 说着,她瞥向站在昭王世子背后的女子,几年不见,玉芫华陌生得让人认不出来了,见玉芫华看过来,孟羽兮只是冷冷一笑,"玉芫华,既然你今日出现了,那么,你非死不可!" "哈哈哈--" "皇后娘娘,好大的口气!" "是吗?" "咻--" "啊!" 孟羽兮话还没有落,手上的箭已经朝着玉芫华射去,却避开了要命,只是划破了她的脸。 玉芫华没有想到孟羽兮竟然偷袭她,捂着脸愤恨地瞪过去,"孟羽兮,你卑鄙!" “哼,卑鄙?你残害那么多无辜新娘的性命, 可曾想过用来形容你自己?” "这一箭,只是给你个警告,在本宫面前放狠话,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孟羽兮,今日我定要杀了你!" "那便来吧!" 孟羽兮只是轻轻一笑,号令全军,"弟兄们,给本帅杀上去!" "杀啊!!" "上啊!" 孟羽兮一声令下,全军都冲上去,昭王世子也号令士兵冲过去,他狠狠地盯着骑在战马的紫色盔甲女子,手握宝剑冲过去,却只见金光一闪,两支飞箭朝着他刺来。 昭王世子的脸色微变,反应也快立即用刀挡住,两支箭虽然逼退了他,以他的武功也能挡住,只是第三支箭在空中飞旋而来。 他骑着马儿后退了好几步,手上的宝剑砍过去,可滑落的箭梢还是刺破了他的手臂。 昭王世子的脸色阴沉,立即骑着马儿往后退,哪知第四支箭追着而来,他忍着手臂上的痛,咬牙用宝剑挡着,瞧着还在原地不动的女子,他的眼神像是淬毒一样,恶狠狠地瞪向孟羽兮。 可又见她搭了三支箭,昭王世子再也不敢小瞧孟羽兮,吩咐弓箭手朝着敌军射过去,他骑着战马往盾牌上去。 孟羽兮勾了勾唇,号令将士们摆阵,而她手上的箭依旧没有放过昭王世子,移动战马寻找射击点,她给了崔世子一个眼神,让他掩护自己。 崔世子点点头, 手持剑,领着士兵为孟羽兮杀出一条路,就见一队战马变换阵型,护着孟羽兮朝着敌军最薄弱的阵营去。 "咻--" 玉芫华搭箭射向朝这里来的孟羽兮,她早就知道孟羽兮会来,特意守着呢,这几年她苦练骑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亲自用孟羽兮最擅长的弓箭射死她。 淬毒的箭朝着孟羽兮的脖子射去,千钧一刻只见那箭又反射回来,玉芫华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射过来的箭,但出于生命的本能,她推着身边的士兵挡过去,只听一声惨叫。 "啊啊!!" 孟羽兮看着倒地抽搐的士兵,瞧着他狰狞的神色,只是冷哼了一声,"玉芫华,本宫早防着你呢。" "你,孟羽兮!" 声音一落,孟羽兮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过去,将她手上的弓箭踢碎,又一巴掌扇过去。玉芫华就倒地吐血,她见孟羽兮走过来,眼中没有惊恐,却只有满腔的恨意。 "孟羽兮,倘若没有认识你,我玉芫华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哼,是吗?你当真以为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遇见本宫,遇见本宫的兄长?" "难道不是!" "我可是堂堂相爷的女儿!我是玉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我哪里不拔尖,哪里配不上孟漾棠!" "如若不是你们,我会拥有更好的人生!" 玉芫华愤恨, "当年如果你肯帮我,凑合我跟孟漾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啪--" "啊!" "玉芫华,你不配提我的兄长!" 孟羽兮只是冷哼一声,看着几乎疯癫的玉芫华,只是拧眉说,"这世上爱而不得之人何其之多,不要把你的恶推给这份爱意,何况,你当真喜欢我兄长吗?" "你不过自私自利,只会在权衡之下选出最好的结果,在你的心中,什么最重要?只怕是你自己吧?" "你闭嘴!" 玉芫华冷眼看着孟羽兮,只是满腔怨恨,"凭什么你孟羽兮能得到这么多?我凭什么不可以!" "我哪里比不得你!" "凭什么,我苦练箭术却不及你万分之一!" 孟羽兮勾唇浅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蠢。" "你!" 见玉芫华愤恨的眼神,孟羽兮的面色清冷,看向骑着马儿来的玉大公子,她也只是平静地说,"玉大公子,你动手还是本宫动手?" 玉大公子看着倒在地上的玉芫华,若非有主宅一直护着她,这世上早就没有玉芫华了,见玉芫华恶毒的眼神,他捏了捏手心,闭上了眼睛不过两秒,睁开看向孟羽兮说。 "多谢皇后娘娘让我可以清理门户。" "啊!" 玉大公子的声音刚落,只听到血溅夹着痛喊声传来,孟羽兮就见玉芫华不 甘心地闭上眼睛,瞧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她看向玉大公子,瞧他的面色不好,拧眉问。 "本宫杀她岂不更好,你何必背负......" "她早已经不是玉家的人,她现在是胧月国的公主,杀她,也是我们玉家跟胧月国分割的最好证明。" 孟羽兮点点头,看着前面厮杀的场面,提着弓箭翻身上马,朝着昭王世子去,见他根本没有撤退的意思,想必也是一心求死。 "咻--" "噗--" 昭王世子瞧着三箭齐发而来,手提宝剑砍过去,可挡得了三支箭,却挡不了第四支箭,他单膝下跪,看着从后背射穿而来的箭,吐了一口血,还未握起宝剑,胸口就被崔世子刺了一剑。 "孟羽兮.....咳咳.....终究还是死在你的手上....咳咳...." "怎么,你很庆幸吗?" 昭王世子看着晴朗的天空,又听着模糊的打斗声,睫毛一颤一颤的,他看着孟羽兮,想到父王的书房里挂着的画像,嘲讽地笑了笑。 "孟羽兮,你的祖母...." 孟羽兮拧眉,看着死透的昭王世子,又看着遍地尸体的战场,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吩咐道,"将玉芫华跟昭王世子的尸体悬挂在边界之上,以作警告。" "是!" "明日跟随本帅踏平胧月国的营帐!" "好!" 第六百八十六章 崔世子大婚 胧月国跟北冥的第一仗,北冥大胜,消息传来,清河将士百姓大喜,喜报也传到了京城,北云煦看着一摞孟羽兮的亲笔信,又看着兵部呈上来的文书,笑了笑。 "皇后娘娘真是威武,打得昭王世子全军覆没!" "真是太可惜了,竟然没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场景。" 北明晗接过北云煦递过来的兵部文书,瞧着战场上的纪录,越发敬佩皇后娘娘,只是觉得惋叹,他也想跟着皇后娘娘上战场。 "少将军打算何时返回清河?" "跟兵部交接后,便启程回清河,啊舒也要临产了。" 孟漾棠知晓孟羽兮挂帅虽然惊讶,却也不担心,小妹的本事他很清楚,只是他还是想快点回清河亲眼看着孟羽兮,他才安心。 "嗯,兮儿的意思,是打算乘胜追击,将胧月国杀出北冥界限,昭王世子虽死,但胧月国的将领可不少,少将军同胧月国交过手,对他们的军情有了解,早些回清河也好。" 北云煦看向孟漾棠,又将北冥跟胧月国的地形图摊开,跟他们说,"此次出兵,朕想胧月国至少派出了三分之二的兵力,这会儿胧月国内部肯定空虚,朕会让镇北王府趁机攻打胧月国,到时候少将军只需要拖住胧月国的兵力,和兮儿将他们斩杀在 这一块。" "陛下的意思是......" 北云煦勾唇浅笑,"既然胧月国跟我们开战,焉能还让他们回去的道理,朕跟烨熠商议了,到时候时机成熟,我们两国合力灭掉胧月国,周遭的小国,交给塔罗族和东淮国。" 孟漾棠明白了北云煦的意思,也笑了笑,"陛下放心,既然胧月国出来了,微臣绝不会放他们回去,他们也别想再出来。" 说着,孟漾棠跟北云煦聊起了家常,问道,"陛下可有什么东西需要微臣带给皇后娘娘?" 北云煦只是绕有深意地摇头,"等兮儿胜利归来,朕亲自给她。" 孟漾棠怔了怔,随即点头,留在宫中陪着小太子殿下和小公主一起用膳后就去了兵部,一切交接好,连夜从京城赶回清河。 清河这边,孟羽兮打赢了胧月国,让哨兵紧紧盯着胧月国的动向,军营这边该庆祝地庆祝,何况还是崔世子的大婚,整个清河都喜气洋洋的。 孟羽兮瞧着穿喜服的崔世子,很是高兴地走过去,"崔世子今日很是俊朗啊。" "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我可算不得美貌。" "噗嗤--" “哈哈哈--” "崔世子,很懂事。" 崔世子听着鞭炮声,惊喜地朝着外面看去,有些焦急 ,就听孟羽兮打趣,"呦,难得啊,能看到崔世子也有这么着急的时候,本宫还当你只有写话本才会焦虑。" "头一回成亲,难免紧张了些。" "你这话说得,谁还不是第一次成婚了?" 孟羽兮见崔世子还真紧张,也不跟他打趣,笑着说,"放心,去凉州接亲的可是玉大公子,还有凉州刺史的公子亲自送亲,路上不会有事,耐心等两个时辰,便可。" "凉州离清河怎么这么远啊。" 崔世子时不时朝着外面看去,还没有听到鼓乐声,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又着急地走来走去,孟羽兮瞧着无奈,伸手拉着他坐下。 "你转得本宫都头晕了。" "军营的弟兄给你家夫人开路,你就放心吧。" 孟羽兮安抚的声音刚落,就听到鼓乐声,将士们兴高采烈地来报,"来了来了,新娘子到了清河界限了!" 将士还没有进门,崔世子嗖地一声起来,就朝着门外走去,还险些被门槛绊倒,乐得孟羽兮大笑了几声,也跟着后面去清河城门口迎温柠。 "哇,是新娘子!" "成亲咯!" "好长的迎亲队伍啊!" 看着迎亲队伍,百姓们也跟着雀跃,温柠听着外面的欢呼声,面上带着柔笑,忽然听到了急促的马 蹄声朝着花轿来,她的眉眼动了动,眼中满是温柔。 崔世子在一片欢呼中,掀开了花轿的帘子,看着里面坐着的佳人,紧张地手抖了一下,就被周围的将士取笑,在军营呆习惯了,他们的话语粗糙但难掩这份喜悦。 看着这对新人,他们笑得比崔世子还要灿烂。 清河成亲,百姓都会去摘鲜花铺满整个清河,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还有漫天的烟火,照亮整个清河。 温柠被崔世子牵着出来,虽然她盖着红盖头,但能感觉到崔世子手上的温暖,跟着他一步步走过铺满鲜花的路,穿过欢呼的人群,朝着崔府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看着崔世子和温柠拜天地,孟羽兮坐在喜宴上,笑了笑,看着蓝蓝的天空,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麒麟玉簪,她又好想北云煦。 "送进洞房!" "洞房了洞房了,皇后娘娘,咱们去闹洞房!" 水觅激动地看着他们,不等孟羽兮反应,就拉着孟羽兮朝着新房去,就见将士们闹成一团,显得崔世子还有些可怜。 孟羽兮失笑着过去,护着崔世子说,"好啦,我们崔世子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成个亲,大家就看着他老人家不容易,就放过他, 出去喝喜酒吧。" “噗嗤--” 崔世子听着,从人群里挤出来,好笑地看着孟羽兮,"我一大把年纪?老人家?" "皇后娘娘,你这是在为我说话嘛!" 孟羽兮抿唇乐笑,指着闹哄哄出去的将士,笑着说,"难道本宫这不是在帮你?要不,本宫再帮你将他们叫回来?" "别别别,不了不了。" "多谢皇后娘娘,我就是老人家,怎么会有我这么老的老人家呢。" "噗嗤--" "哈哈哈--" 崔世子扶额看向温柠,见她抿唇笑着,笑着看向她问,"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来?" 温柠还没有说话,孟羽兮就坐过去,笑着说,"本宫饿了,崔世子你端几碟子点心来吧,本宫要芙蓉酥,还有南瓜饼,还有......" 听着皇后娘娘报了一堆吃的,崔世子好笑地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不,我把厨房给你搬过来?" "好啊,如果崔世子有这个能力的话。" "不过崔世子一把年纪的,算了,也不能现在将你累着了。" 崔世子哭笑不得,但还是出去给她们拿吃的,温柠看着崔世子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眉眼弯弯。 我终于嫁给你了,崔翰谕。 第六百八十七章 猪猪来袭 崔世子成婚前三天,同胧月国的小将打了一仗后,清河境内异常安定,胧月国没有来犯清河的意思,反而退兵三丈远,孟羽兮还有些意外,但却没有放松警惕,还是让人小心盯着他们。 她也时常去军营查看,收到了南楚国跟东淮国的战况,胧月国派去攻打南楚国的大将是前北冥福州刺史,派去东淮国挂帅的是玉家人。 战况激烈,双方焦灼不下,但也没有落于下风。 盛焘看着文书问,"这次胧月国挂帅之人是罗霁川?" 孟羽兮看向凉州刺史府的公子,盛焘,这次送温柠出嫁之人便是他,先前在福州的时候,盛焘跟福州前帅司府的嫡长子罗霁川交过手。 "嗯,正是这位前福州帅司府的嫡长子,也是乐阳付家的弟子,此人难缠得很。" 盛焘点点头,他之前跟罗霁川交过手,知晓此人的深浅,"这人的兵法诡异多变,所擅用的武器也千奇百怪,我上回跟他交手,他就换了四种武器。确实不容易对付,先前胧月国在万尸冢同三国交战,也是派出的罗霁川。" "他尤其擅长打拖拉战,缠得人头疼。" 孟羽兮笑了笑,"那挺好的,本宫最擅长的便是速战速决。" 说着,她便摊开了清河周遭的地形图,标记了罗霁川驻扎的地方,清 河山水皆有,罗霁川选择了一块绝好的地方驻扎军营。 "悠川,前面是湖,后面接着大海的分流,旁边这里是小山林,罗霁川的兵马就驻扎在小山川这里,前可进,后可退,但这是单向的路,也就是他们可以进,我们却退不得。" 盛焘看着孟羽兮指出来的地方,哼了一声,"果然狡诈得很。" "但不得不说,此人很聪明,也擅长作战,倒也不愧是乐阳付家的弟子。" 孟羽兮靠在椅子上,又揉了揉肩膀,听着外面将士操练的声音,顺着窗户看向天空,清河的天空总是这么蔚蓝,凝望了好一会儿,见盛焘还在研究,笑了笑。 "盛将军来了,便不急着回去吧?" "自然,皇后娘娘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 "那夜里,你跟着本宫去会会这个罗霁川。" "皇后娘娘的意思......" "偷袭。" 孟羽兮玩味一笑,战场之上兵不厌诈,罗霁川擅长拖延战,可她却要速战速决,不然怎么早点回去见北云煦。 偷袭是她一早就有这个打算的,崔世子刚刚新婚,孟羽兮就让他暂时待在清河守着军营,刚好有盛焘在。 等夜幕降临后,孟羽兮就带着甘露甘绿,还有盛焘和两个小将悄悄朝着罗霁川的营帐去。 看 着来回巡视的将士,孟羽兮勾了勾唇,见甘露坏笑地点点头,就听杀猪般的声音响起来, "噜噜噜--" "什么东西!" "猪....猪....." "哪里来这么多猪啊!" "快去报告元帅!" 巡逻的将士听到奇怪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就见白白的一坨东西跑来,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惊愕地呆住,愣愣地站着,就感觉肚子一疼。 等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他才意识过来被一头肥猪的蹄子给踹飞了。 "砰!" "啊啊!" “噜噜噜--” "该死的肥猪!" "快快快,有猪偷袭啊!" "这群肥猪......" "哎呦--" 忽地整个军营都是猪叫声,就见一群士兵气呼呼地逮着猪跑,但别看猪白胖胖的,一蹄子踹下去,只见空中一群士兵在飞扬。 等他们飞起来的时候,都难以置信,他们竟然被一头肥猪给踹飞了! "快来人啊!" "有猪偷袭啊!" "哎呦--" "糟糕,这群死猪朝着粮食的帐子里去了!" "快拦住它们!" "靠,这群肥猪竟然还穿着白色的铠甲!" 等支援的士兵看着弟兄们在天上飞的飞,还有被猪压倒 的,正要被猪蹄踹的,惊呆了,顿时举着武器砍过去,竟然发现砍不动,就着月光才看清楚,这群猪还穿着铠甲! 立即,他们就知道这是敌军派来的! "大帅不好了!" "敌军偷袭啊!" 罗霁川皱眉,问道,"来了多少将士?" “不是将士,不对,也是,都穿着铠甲呢。” "什么?" "大帅,是猪,来了几百头猪啊!" "什么鬼?" "不是鬼,大帅,是猪,敌军派了几百头猪偷袭!" "?" 罗霁川狐疑,但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放下军中的文书,出去查看,见到外面白胖胖的东西窜来窜去,还有在天上飞的士兵,还是猪叫声将他惊醒,顿时嘴角狠狠得抽了抽。 "这是......" "不好了,大帅,这群死猪朝着我们的粮仓去了。" 罗霁川听着,看着这些白胖胖却还有些矫健的猪,嘴角勾了勾,邪笑了两声,又扶额揉了揉眉心,"皇后娘娘,孟孟羽兮,有趣得很。" 早听闻皇后娘娘诡计多端,不拘小节,今日还真是见识到了。 "噗嗤--" "哈哈哈--" "皇后娘娘,厉害,末将由衷地佩服!" "哈哈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偷袭场景!" 瞧着白胖胖的猪偷袭敌军,盛焘捧腹大笑,乐得眼泪都出来了,听着猪叫声,他看向淡定的皇后娘娘,竖起大拇指,无比认真地夸赞道。 "皇后娘娘,厉害啊!" "竟然用猪偷袭!" 孟羽兮很淡然,又勾唇笑趣味一笑,"偷袭嘛,就是要出其不意,不然怎么叫偷袭呢。" "言之有理!" 盛焘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但看着身穿铠甲的猪,瞧着跟寻常的猪不一样,好奇地问,"那这些猪,是皇后娘娘特意养的?" "不错。" "养猪千日,总有用时。" "哈哈哈,是这个理。" 盛焘憋笑,听着猪声,看着这阵仗,想必他们放出去的猪将他们的粮食吃得差不多了,见皇后娘娘要出去,他忍笑问,"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偷袭完了,得明袭了。" "走吧,跟着本宫会会这位乐阳付家的弟子。" "皇后娘娘这是要去......." 孟羽兮接过甘绿递过来的金弓,看着星空,又听着猪叫声,看着乱成一团的军营,邪笑了两声,找准了一条路,便朝着军营里面去,就见一位穿着墨色铠甲的男子早早坐在里面,桌子上还放好了两盏茶。 "罗大帅,这是知晓本宫会来?" "等候皇后娘娘多时。" 第六百八十八章 再给我倒一杯呗 罗霁川看着从窗户跳进来的年轻女子,见她一袭紫衣,墨发只用一枚麒麟玉簪挽起,干净简单,可这张脸却是惊艳动人了,难怪世人皆传北冥皇后倾国倾城,跟北冥陛下天人绝配。 此女,确美。 "见过皇后娘娘。" 罗霁川见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看了看窗户外的黑影,勾了勾唇,站起来朝皇后娘娘行礼,"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深夜来访,有失远迎。” 孟羽兮只是笑了笑,撩着裙摆悠闲地坐下,端起茶杯,品尝了两口,眉眼弯弯,笑着说,"好茶。" "知晓皇后娘娘要来,在下特意为皇后娘娘准备的。" "罗将军这样好客,可是觉得今夜本宫送的礼很合乎心意?" "皇后娘娘指的是那些....披着铠甲的猪?" “嗯,能吃的猪,都是好猪。” "这不是知晓你们的粮食太多了,担心你们浪费了,本宫特意让它们来相助,帮你们分担一点。" 孟羽兮勾唇浅笑,看向罗霁川道,“不然到时候你们兵败,还得搬着粮食走,多麻烦,所以,你瞧,本宫多体贴,帮你们分担了。” 罗霁川抽了抽嘴角,意味不明地说,".....多谢皇后娘娘的礼。" "不客气,本宫向来善解人意。" 孟羽兮听着外面的动静,见罗霁川从容不迫地跟她喝茶,定力不错,品了两口茶,又看着屋子里还煮着茶,她将茶杯递过去,笑眯眯地说。 "再给本宫倒一杯呗。" "一路走来,有些渴。" "......" 罗霁川愣了愣,看着皇后娘娘忽地笑了,觉得实在有趣,接过孟羽兮递过来的茶杯,走过去拿起热好茶的茶壶,再给孟羽兮斟茶,笑着问,"皇后娘娘就不怕我这茶有毒?" 孟羽兮满不在意地说,颇有深意地瞥过罗霁川握着茶杯的手,笑了笑,"罗将军可是出自乐阳付家,你还能这么卑鄙给本宫一个弱女子下毒?" "呵呵呵--" "我确实不会下毒,但是....." "弱女子?皇后娘娘,你可不是。" "哦?" 罗霁川将茶杯递给孟羽兮,见她悠哉地喝茶,挑眉笑了笑,"皇后娘娘可是西周杀神,我们胧月国跟北冥开战第一日,我们的领将昭王世子可是全军覆没啊。" "这世上有皇后娘娘这样的弱女子吗?" 孟羽兮随意瞥了一眼营帐内的布置,见罗霁川一直盯着自己,却是看向他问,"罗家一直在北冥为帅,本宫寻思着,北 冥也没有亏待过罗家,不知道罗家为何要反啊?" “皇后娘娘深夜来访,便是好奇这个?” "倒也不是,只是闲聊而已。" 罗霁川看了一眼孟羽兮,见她的茶杯又见底,顿了一下,又给她斟茶,笑着说,"皇后娘娘说的不错,北冥确实没有亏待罗家,但是我的祖父跟胧月国玉家陛下交情颇深,倘若玉家为皇,我们罗家便是开国大将,到时荣华富贵,功勋不断。" "开疆拓土,为将者哪能不心动?" "谁人不心动滔天的权力呢?" 孟羽兮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瞧着罗霁川,还有些惋惜,以他之才,若能为他们北冥所用,必定是一员猛将。 "可惜了。" "可惜什么?" "本宫倒是希望可以跟罗将军交朋友,但你若是跟北冥为敌,那罗将军,也只能成为本宫的箭下魂了。" "哈哈哈哈--" 罗霁川大笑了几声,看向皇后娘娘,想着昭王世子和公良磊的死,他知晓皇后娘娘的本事,却也不惧,"为将者,死在战场上才算是死得其所,何况还是皇后娘娘的箭下,一早就听闻皇后娘娘的箭术出神入化,他日,本将军定要见识见识。" "别他日了,就明日吧。" 孟羽兮又喝了 几口茶,起身朝着罗霁川扬眉清爽一笑,见他歪头笑着看向自己,揉了揉肩膀,朝着窗户跳出去。 见她出去,罗霁川忽然皱眉,觉得腹部隐隐作痛,他愣了愣,捂住肚子,随即看着孟羽兮喝过的茶杯,眉心跳了跳,忽地笑出声,“我没有下毒,皇后娘娘却是玩毒了。” 崔世子知晓孟羽兮放猪偷袭,乐笑了好一会儿,又嗔了一眼在外面点兵的孟羽兮,这么有趣的画面竟然不带他去。 玉大公子处理好玉家的事情也回了军营,听说了昨夜的事情,见军营外在点兵,知晓他们要交战了,笑了一会儿说。 "罗将军擅长远战,可皇后娘娘派去的猪吃了他们一半的粮食,他们想慢慢缠着我们也不成了,只能陪着我们速战速决了。" "哈哈哈哈--" “这样岂不是更好,胧月国的战也打了这么多年了,该早点结束了。” 崔世子见孟羽兮点完兵进来,将茶杯递过去,笑着问,"今日第一战,皇后娘娘要亲自上场?" "嗯,本宫昨夜试探了罗霁川此人,确实难以对付,所以本宫便使了点小手段,这不趁热打铁。" 说着,孟羽兮就带着盛焘领兵出战,崔世子看着浩浩荡荡出去的将士,扶额笑了笑,使出了小手段?毒? 那今日这一战,皇后娘娘是不会输了。 罗霁川此刻的脸色还有些白,他看着手握金弓的紫色铠甲女子,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只是有些好笑地看向她,"皇后娘娘,昨夜还说用毒很卑鄙?怎么自己却是用上了?" "卑鄙这个词,是用在你们凡人身上的,像本宫这样的仙女,形容不得。" 孟羽兮手持金弓,已经搭上了三支箭,见罗霁川手上的武器,像扇子,却极为锋利,扇尾还藏着细弱的针,扇子上还镶嵌着刀片,不由得夸赞。 "好武器。" "皇后娘娘赞誉。" 话音一落,罗霁川见三箭齐发,朝着他射来,只是勾了勾唇,身体往后仰,修长的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就见他手上的扇子飞出了三块刀片,将箭分解开,碎掉的箭也被他的长腿踢飞在地。 随即便又是一箭飞来,罗霁川甩出扇子,身体也随着飞过去,马儿随后跟来,贴近了孟羽兮,衣袖里的短刀闪闪发光,朝着孟羽兮的脖子割去,却被她躲开,但也割断她三根秀发。 飞出去的扇子挡住了箭,罗霁川飞跃接过,朝着孟羽兮的脖子袭去,只见金弓抵挡,砰地一声,两人都被迫后退。 看着罗霁川手上的武器,孟羽兮拧眉,这人果然不好对付。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不怕被人拐走了 孟羽兮手握金弓同罗霁川交手,较量了十几回合,谁也没有落于下风,瞧着罗霁川手上的武器,奇怪多变,孟羽兮也收了金弓,改用短刀。 短刀快且锋利,已经碎了罗霁川手上武器的几块刀片。 看着孟羽兮快速多变的刀法,罗霁川翘了翘唇,很是惊讶,看着被砍碎的最后一块刀片,他滑动武器,朝着她的腰部击去,只见刀光闪现。 孟羽兮手上的刀已经划破了罗霁川的手,顿时鲜血直流,刺痛了他,手立即缩了缩,撞击孟羽兮腹部的力度也轻柔了些,何况她还穿上了铠甲,伤不了她。 见罗霁川骑着马后退,且额头还有些发白,孟羽兮知晓昨夜的茶也起了作用。 "皇后娘娘,后会有期。" "好哎。" 见罗霁川带兵离开,孟羽兮也没有追上去,听着后面将士的兴奋声,她扬唇笑了笑,见盛焘带着兵马杀过来,朝着他点头,便带兵返回去。 接连出战皆大胜,军中志气高涨,玉大公子还亲自下厨给大家庆祝,瞧着满桌子的佳肴,孟羽兮很是惊喜,见崔世子他们在摆碗筷,笑着过去问。 "玉大公子,你这还会做饭呢?" "闻着好香啊。" "哈哈哈--" 玉大公子将最后一碟子菜端出来,让大家赶紧入座,回答孟羽兮轻 笑道,"先前我游历山川的时候,吃过不少美食,每个地方的特彩菜都十分美味,我瞧着有趣,便跟着学了几手,皇后娘娘你们先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孟羽兮拉着温柠,让她挨着自己坐,旁边是水觅,几位郎君也就近坐下来,玉大公子还特意给孟羽兮盛了一碗汤,"这是我特意做的鲫鱼汤,鱼刺我都剔干净了,皇后娘娘尝尝味道。" "好啊,多谢玉大公子。" "皇后娘娘不必客气。" "哇,好鲜美啊,还有中药的味道?" "嗯,我特意加上了几味药草,还是玉二给我的意见。" 玉大公子提起弟弟,看向孟羽兮笑着说,"说起我这个弟弟,他跟桉少阁主也要来清河了。" 孟羽兮喝看两口汤,听着有些惊讶,"他们不是还在调查水域的事情,这是有了结果?" "想来应该是,还是刚刚收到玉二的信,算着日子,他们这两天也要到清河了吧。" 孟羽兮有些惊喜,她没有想到玉二公子他们会到清河来,这样大家是不是要在清河团聚了,只是没有她的煦哥哥啊。 "尝尝这个,这豆腐很鲜嫩。" "好,世子,你也尝尝这个。" 众人瞧着崔世子和温柠两人夹来夹去,纷纷都看向两人,还是盛焘打趣道,"哎,两位考虑一下 我们几个孤家寡人嘛,你看看我们,都没有人给我们夹菜啊。" 水觅咬着鸡翅瞧着酸酸的盛焘笑道,"人家夫妻两新婚燕尔,甜蜜点怎么了?盛将军,你若是羡慕啊,找个妻子娶了吧。" "这样,你也有心上人给你夹菜了。" 说着,她又看向崔世子建议道,"但是二位稍稍地降低糖度,这个糖醋排骨已经很甜啦,两位再放糖,这是要甜死我们?" "哈哈哈--" 众人大笑,崔世子和温柠相视一笑,两人拿着筷子,温柠给孟羽兮和水觅夹菜,崔世子就给盛焘和玉大公子夹菜,"这样,不就都有了为你夹菜的人?" "哈哈哈--" “是是是。” 大家有说有笑,用完了晚膳,孟羽兮让崔世子带着温柠回去,温柠笑着说不用,让崔世子去军营就好。 崔世子不放心,水觅就说她送温柠回去,崔世子想着可以,嘱咐了温柠几句,便跟着孟羽兮回了军营商议明日的作战计划。 这第一仗赢了就应该乘胜追击,所以今晚得有一次偷袭。 崔世子瞧着孟羽兮坏笑的样子,扶额失笑,"皇后娘娘,这是又打算派出我们的猪猪大将?" "噗嗤-- 盛焘一想到第一场偷袭的猪猪袭击,就忍不住大笑,也很好奇地看向孟羽兮,"不会真的又 是我们的猪猪吧?" "哪能啊。" 孟羽兮摊开地形图,笑了笑,又高傲地哼了一声,"我们猪猪大将也很宝贵的,派出一次就可以了,哪能总麻烦它们出战。" "哈哈哈--" 玉大公子笑着问,"那皇后娘娘这次偷袭打算派出什么?" "等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孟羽兮看着罗霁川的营地所在,吩咐哨兵今夜加强巡视,又吩咐甘露甘绿出去办事。 等到了夜晚,罗霁川夜袭,但孟羽兮一早有防备,且还是盛焘亲自守着,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次突袭,他们没有占得什么便宜。 反而是罗霁川这边的军营闹哄哄的一片,鸡鸭的叫声连天,母鸡追着士兵啄,原本是士兵赶着鸭子,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赶着赶着,就变成了一群鸭子赶着士兵跑。 整个军营又乱成一团。 罗霁川看着军营外面的鸡鸭乱飞,士兵被一群鸡鸭追着赶,却是笑了笑,抬起被孟羽兮伤的手臂,盯着缠着的白布,又看向天上的星空,勾唇笑了笑。 "将营地再迁三丈远。" "可......" "退吧。" "是。" 听着哨兵说罗霁川又移动了营地,盛焘还有些惊讶,随即觉得不可思议,"这就将他打怕了?" 崔世子也打趣道,"我们老百姓 的鸡鸭还真是厉害,这就将他们逼退了。" 孟羽兮接过哨兵递过来的地形图,看着标记,笑了笑,"他非是退,而是在跟本宫拉长战线,他这是又想跟在万尸冢一样,缠上我们。" 盛焘接过地形图,仔细看了周围的分布,"看来他一早就规划了退路,在他看来,退也是进。" "那可未必,在本宫这里,他只会节节后退,进不得!" 听着孟羽兮的话,盛焘和崔世子对视一笑,这话他们信,便一同商议对策,忽然玉大公子撩开帘子说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来了。 "他们这么快就到了?" 孟羽兮惊讶地看过去,就见玉大公子后面进来了两位年轻男子,瞧着两人还有些风尘仆仆,惊喜道,"桉少阁主,玉二公子。" "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 "快进来。" 桉少阁主瞧着身披铠甲的孟羽兮,还真是英姿飒爽的女元帅,晃了好一会儿的神,随后笑着夸赞,"每次见皇后娘娘都让人惊艳啊。" 随后又笑着打趣,"我们云煦也真是的,怎么舍得皇后娘娘一人在这里,也不怕被人拐走了。" "哈哈哈--" 崔世子大笑了几声,"那也得有人能拐走啊,只怕还没有靠近我们皇后娘娘,双腿就折了。" "哈哈哈--" 第六百九十章 还得皇后娘娘罩着 玉二公子和桉少阁主是接连赶着好几天的路程来清河,跟孟羽兮他们说笑了一会让便去休息了,次日清晨两人才起身,跟孟羽兮说了水源污染的问题。 他们调查知道水源污染跟昭王和逃跑的前黑域的域主有关,桉少阁主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空时暄,知晓他们二人就在胧月国。 破坏水源,让诸多河流干涸,水域的动植物都无法生存,此事汀兰阁必须出手,桉少阁主也写了文书回去,不出两日,汀兰阁要出兵胧月国。 "胧月国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啊,不仅要九域还想要九淮,他们想做这天下的霸主。" "可是,有本宫在,还能成全他们?" 桉少阁主听着孟羽兮的话,笑了笑,"胧月国玉家其实并没有想要九淮,想要九淮是昭王的意思,据我们汀兰阁调查,昭王研制九淮的黑水很久了。" "哦,本宫记得东鞑国附近也有黑水,难道他们攻占东鞑国便是为了黑水?" 玉二公子点点头,"应该是,昭王应该是从东疆的时候,便一直在研究黑水。" 孟羽兮拧眉,又摇摇头,"这九淮乃一片海域,附近还有黑水,生人很难生存,昭王要去九淮做什么?寻死?" "呵呵呵--" 桉少阁主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静默不语的水觅,又看向孟羽兮说,"觊觎九淮的可不止昭王一人,还有不少海贼,尤其是水域出现问题后,汇聚在黑水附近的海贼越来越多了,特别是海天穹的海贼。" "不过,黑水近来有异动,瞧着怕是要发洪水的预兆,汀兰阁传来消息,九淮边界附近已经出现了三次暴水涌动。" "那些海贼死了一批又一批,走过去瞧着,海面上漂浮着都是尸体。" 崔世子听着,皱眉很是诧异,"这九淮里面是有宝藏吗?怎么这些土匪非要去九淮呢?" 桉少阁主闻言,挑了挑眉,看向水觅,"这就要问我们觅将军了。" 水觅听着,只是无奈一笑,"哪有什么宝藏,九淮遍地是水,且海水几丈深,生人确实无法生存,当年前辈们是被迫去九淮,也是九死一生,但死路也是生路,水氏一族确实在海上创建了帝国。" 话落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九淮也没有什么好的,都是海水,并不好生存,只是听着神秘,总有人想进去瞧瞧,你说他们怎么就想不开呢,去了有什么用?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成为一具尸体?" "那还不如本姑娘一刀解决他们得了,免得还要去污 染水源。" "噗嗤--" "哈哈哈--" 听着水觅的话,孟羽兮乐笑了,又看向桉少阁主,好奇问,"那关于水源的问题,汀兰阁打算如何解决?" 桉少阁主神秘一笑,又喝着茶,悠闲地说,"解决嘛,其实也不需要我们汀兰阁亲自出马。 " 说着,他看向水觅,"我想九淮应该会有动静。" 水觅听着,耸肩无奈叹气,"近来九淮附近的水势越加凶猛,是受了水源污染的缘故,他们再试探下去,必定引来洪灾,都不需要我们出手,他们就自取灭亡了。" 不过,水皇确实有出手的打算。 孟羽兮瞧着水觅看她的神色有些古怪,挑了挑眉,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是前去打探敌情的盛焘回来了,九淮的事情有桉少阁主他们,她还是先解决了当下的战局。 她还想早日见到北云煦呢。 此刻北冥皇宫,北云煦带着两个孩子在放风筝,瞧着他们的笑容,特别是小公主缠着小皇子撒娇的模样,就想起了孟羽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后悔让孟羽兮一个人去清河了,思念的感觉可真是难受啊。 "父皇,母后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公主蹦跶着冲到北云煦的 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又软萌软萌地撒娇,"父皇,儿臣好想母后啊。" 说着,又数着小拇指,撅着嘴巴嘟囔,"一,二,三......嗯,儿臣的手都数不过来了,母后离开好久好久了,儿臣想要母后。" 北云煦抱起小公主,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捏了捏她的鼻子,失笑道,"父皇也想要你们的母后,可是父皇也见不到你们的母后。" "啊,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后啊。" "儿臣好想母后的。" 小太子听到妹妹喊着母后,看着母后一早做好的风筝,跑到北云煦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也思念地说,"父皇,儿臣也想念母后。" 北云煦被两个孩子缠着,他蹙了蹙眉,一把抱起他们,亲了一口,安抚他们说,"父皇也想念你们母后,等父皇将朝政的事情安置好了,就带着你们去清河见母后。" "哇哦,真的嘛!" "好哎好哎,要去见母后了!" 瞧着两个孩子欢呼的样子,北云煦将他们放下来,他也想早点见到孟羽兮,但朝政之事他得先安排好,起码胧月国的事情要先解决了。 这后顾之忧便彻底消除了。 "陛下要去清河?" 安王将处理好的文书 递给北云煦,皱眉说,"清河离京城可不远,陛下带着小太子和小公主去,只怕朝中要有异议了。" 皇后娘娘可是手握兵权的,清河又有平西将军在,若是陛下此时去了清河,那些老臣又要跳出来议论了。 北云煦听着,只是浅笑,又趣味一笑,"朕还挺好奇被皇后娘娘掳走是什么感觉。" 说着,他还稍稍幻想了一下,觉得还很有趣,见安王他们看过来,又笑着说。"等到了清河,还得皇后娘娘罩着朕呢。" "朕得好好想想,带什么礼物好巴结皇后。" "陛下带着小太子和小公主去,对于皇后娘娘来说,便是最好的礼物。" "哈哈哈,朕觉得孟学士言之有理。 孟京墨知晓陛下让皇后娘娘去清河的时候,就有陪着皇后娘娘去清河的打算,陛下可离不开皇后娘娘,也不舍得让皇后娘娘一人在清河。 只是现在北冥跟胧月国的战事正是关键的时候,陛下作为一国之主,得坐镇皇城。 不过,若是皇后娘娘在清河大胜,圣上前去祝贺,这可是很正当的理由。 而且,皇后娘娘想赢,这可不难。 所以,过不了几天,陛下就可以带着太子殿下和小公主去清河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大胜 清河接连胜仗,孟羽兮将胧月国的兵马打退出了北冥界限,但罗霁川并没有退兵之意,而此刻北云煦和南宫烨熠却是出兵趁机攻打胧月国。 他们派去的军队悄悄潜伏在胧月国附近,探查清楚里面的兵力,双方配合,一前一后攻打胧月国。 这次出兵出其不意,胧月国被打得措手不及,虽然用谋略抵挡一时,可他们派去各国的兵力太多,留守在胧月国内的兵力根本无法跟北冥和南楚国对抗。 且还有即将达到胧月国的汀兰阁人马。 胧月国几番挣扎之下,想要撤兵回来支援,可派出去的将领都被困住,且即便有撤回去的兵马,也被一早潜伏在路上的塔萝族攻打。 一时之间,几国混打,胧月国没有兵力,守不住皇城,罗霁川知晓其他几国趁机攻打胧月国,他斟酌之下,只能先撤回去支援。 只是还未动身,孟羽兮就追上来了,前面还有赶回来的孟漾棠,兄妹联手,罗霁川败退被擒。 清河宣布大胜,孟羽兮让人送回了捷报,顿时北冥上下喜气洋洋。 "兄长怎么会那么巧出现!" 孟羽兮让盛焘严加看守罗霁川,她就去找孟漾棠,见他在清理战场,喜悦地走过去,"兄长这是早就知晓罗霁川要离开,只是兄长怎么这么确定罗霁川逃跑的路线?" 孟漾棠看着身披铠甲的妹妹,许久没有跟妹妹一起并肩作战了,想到刚刚的默契配合,他就展眉轻笑,"我并不是知晓罗霁川逃跑的路线,而是熟悉小妹,我知道你会将他往那个方向赶,这才埋伏在前面。" "哈哈哈--" "论起清河边界,罗霁川哪有你我兄妹熟悉啊!" "他认为的生路,本宫也能让他走出死路来!" "呵呵呵--" 孟漾棠也高兴地笑着,将战场清点差不多了,仔细排查没有问题后,这才带兵返回清河,早就收到消息的玉二公子他们早早等着,战士们也是一片欢笑。 "皇后娘娘威武!!" "哈哈哈!" "我们赢了!" 玉二公子见他们都下马,走过去行礼,就见孟羽兮摆手,"今日大胜,咱们可要好好庆祝,我听玉大公子说,二公子特意运来了不少美酒。" 见孟羽兮笑得贼兮兮的,玉二公子扶额,又笑着过去从她手上拿过缰绳,为她牵着马儿,笑着说,"知晓皇后娘娘肯定会赢,所以特意让人运来美酒,就是为了给皇后娘娘你们庆祝。" "哈哈哈--" “玉二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啊。” 玉二公子笑得很愉悦,见孟羽兮在跟崔世子商议美食,他看向一旁宠溺笑着的孟漾棠,含笑道, "少将军怎么回来得这么及时?莫不是知晓我的美酒到了快马加鞭回来的?" "哈哈哈--" "可不是,听说清河附近有酒香,这不特意回来了。" 孟漾棠打趣,又笑着跟玉二公子提了一句,"是陛下在小妹带兵来清河的时候便算好了,等时机成熟,陛下便跟南楚国的陛下联手,偷偷潜入胧月国附近,攻打兵力空虚的胧月国。" 玉二公子听着,点点头,他知晓皇后娘娘既然来清河,陛下又怎么会没有任何安排,而且北冥跟胧月国打了这么多年,且胧月国派出这么多兵力攻打三国,那么胧月国里面的兵力正虚着,还不得趁机倾入。 胧月国偏裨,也有偏裨的好处,悄悄弄一个通道,很容易掩盖。 "我听陛下说,两国的兵力能够顺利掩藏,还是望天峰土匪相助的。" "有他们在一旁掩护,北冥跟南楚国的兵马才会这么顺利且悄无声息进入胧月国的界限,才可以打他们一个触不及防。" 孟漾棠很佩服北云煦,当年他带兵去万尸冢的时候,陛下就已经琢磨如何挖一个通道去胧月国,且还能让土匪掩护。 他都能想到北冥和南楚国的兵马进入胧月国时,那些将领的反应了。 玉二公子知晓胧月国败了,也很高兴,自胧月国玉家谋反,他们之间便 没有什么关系了。 "胧月国跟各国的战争总算是有个了结了。" "那可不,我们皇后娘娘亲自出马呢。" "哈哈哈--" 孟羽兮喝着美酒,听着他们的夸赞,也笑了笑,"这次一战结束,北冥又可以宁静好久了。" "是啊,西周也签订了协议,二十年内都不侵犯北冥,因着胧月国的原因,周围的小国也都安分了不少,短时间内都不会来闹事。" "那今年也是一个好年了。" "不不不,是往后都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哈哈哈--" "今日可值得庆祝,来,我们干一杯!" 崔世子举杯,笑着说,"玉二公子可是运来了不少美酒,咱们可得不醉不归!" "哎,那就没有办法了,本宫可是千杯不倒的。" "不过你们若是喝醉了,本宫承诺不会做什么便是了。" 玉二公子失笑,"听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原本还打算做点什么?" 孟羽兮坏笑了两声,"嘻嘻,不可言说。" "哈哈哈--" 众人大笑,孟漾棠却是瞧着小妹一杯一杯地喝,微微蹙眉,但瞧着她喝得开心,也没有阻止,让她喝得痛快。 说不醉不归,还真是醉了一桌人,当然也有孟羽兮。 看着醉倒的妹妹,孟漾棠笑了笑,"还说 等我们醉倒做坏事呢。" "自己却是醉了。" "呵呵呵--" "是我忘记跟皇后娘娘说了,这些美酒都是空时暄特意给我们准备的,我只是让人去取而已。" 玉二公子见孟羽兮喝醉了,也是失笑,他喝得不少,但提前用了不醉丸,所以微微头晕,再看向醉倒的崔世子他们,瞧着天色也差不多了,便让人送他们回去,他则是扶起自家兄长。 孟漾棠也是伸手扶着醉倒的孟羽兮,见她不省人事,知晓她醉得厉害,好在他提前让丫鬟备上了熏香,明日起来也不会头疼。 见大家都有人扶着离开,他这才抱着孟羽兮回她的房间里休息,又让两个丫鬟好好守着。 等安置好了,他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先清洗了,才回卧室。水舒如今身子大了,不便走动,见孟漾棠回来,笑着将醒酒给他端过去。 水舒是知晓他的酒量,但见他的脸颊是微微泛红,知晓也是喝了不少。 "我当你们还真要喝一晚上呢。" "空域主送来的酒十分醉人,兮儿只喝了两壶便醉了。" "呵呵呵--" 水觅笑了笑,瞧着俊美的夫君,忍不住伸手抱着他,侧靠在他的怀里,"明明才同夫君飞开不过两月,我总觉得好久好久了。" "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第六百九十二章 清河团聚 次日,孟羽兮迷迷糊糊地醒来,隐约看到了绝美的身影,眼前之人一袭雪白锦衣,头戴玉冠,眉眼温润,且含着笑意,眸光泛着暖暖的溢彩。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昨夜喝了太多酒,刚刚醒来,她还有些模糊,想着莫不是她还在睡梦里,不然怎么看见了日思夜想的北云煦呢。 "醒了?" "还当你要睡好久呢。" "哎?" 听到温柔又能击中她内心的声音,孟羽兮顿时惊醒坐起来,看着眼前的翩翩君子,她惊喜又激动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是轻轻触碰,感觉到了温度,一把撞到他的怀里,抱得紧紧的。 "啊,煦哥哥!!" "我好想你啊!" "呵呵呵--" "为夫更思念你,一刻都等不了。" 北云煦也紧紧抱着孟羽兮,感觉到熟悉的香软,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了,就想着这样抱着怀里的女子不松开,但忽然听到肚子叫的声音,他缓缓放开,扶着她的肩膀,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道。 "听少将军说,昨夜你喝了不少酒?" 孟羽兮捂着肚子,嘟了嘟嘴巴,想着这会儿饿得真不是时候,抬头见北云煦,又忍不住抱着他,黏在他的怀里,撒娇道。 "也没有多少,就两壶。" "呵呵呵--" "听着,兮儿还想多喝几壶酒?" "昨夜我高兴嘛,我们可是打了胜仗,昨夜全军庆祝。" "这高兴,当然要喝酒嘛。" 瞧着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孟羽兮,北云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吻在她的秀发上,柔声道,"先吃点东西?" "嗯,不要。" "有煦哥哥在,还吃什么东西啊。" "让我再抱着你一会儿。" "我们都分开有整整五十六天了!" "好长好长啊。" "我都是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 北云煦听着孟羽兮可怜兮兮的话,却是乐笑了,"一人度过漫漫长夜?" "嗯。" "我多可怜啊,煦哥哥你还有两个小孩自陪着你,就我孤独一人。" "哦,那是谁每天晚上又是放猪,又是放鸡鸭,小猫小狗都放到敌军去了?" "为夫听说敌军这还没有打仗,个个顶着黑眼圈都精神奔溃了。" "噗嗤--" 孟羽兮没有忍住乐笑了,装可怜失败,她就嘟囔着嘴巴,"没有煦哥哥的夜晚,那我晚上要是不做点什么事情,如何能够度过啊。" "可煎熬着呢。" "所以兮儿就让敌军陪着你一起熬夜?" "这敌军晚上还得面对鸡鸭猪鸟叫,白天还得爬起来打仗,嗯,想想,确实 煎熬。"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想起敌军的谩骂,就乐个不停,见北云煦看着她柔笑,很理直气壮地说,"罗霁川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且一天换一个武器,真要跟他对打,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行?" "不得使出点小手段,这样才能让他们早奔溃,早投降嘛。" "呵呵呵--" "夫人言之有理。" 北云煦想着军营传来的战报,记录的是孟羽兮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对付敌军,都是崔世子写的。 每跟孟羽兮交手一天,敌军就要多奔溃一天,确实难熬。 这次兵败也是解脱了。 "你呀,古灵精怪。" 北云煦捏了捏孟羽兮的鼻子,又亲了她的脸颊,笑了一声,瞧她喜滋滋的,笑道,"难怪少将军说,只要是兮儿上战场,就绝对不会败。" "你这法子一天换一样,敌军也只能输了。" "嘻嘻嘻--" "那是,不然我这西周杀神是怎么来的?" "哈哈哈--" 北云煦跟孟羽兮说笑了好一会儿,见她肚子叫个不停,便拿起一旁的衣裳,为她换上,又为她画眉戴簪,瞧着打扮好了,两人才牵着手出去。 "母后!" "母后,母后,儿臣好想你啊。" 只是两人才打开门, 就扑上来两个小小的人儿,孟羽兮顿时喜笑颜开,蹲下来抱着两个孩子,听着他们喊着母后,心都要化了。 "母后也好想你们。" 孟羽兮在两个小孩子的脸上吧唧了好几口,又抱了抱,瞧着他们,满满的思恋,想着往后可不能再跟他们分开那么久了。 思恋可不好受。 北云煦知晓孟羽兮刚刚醒,又饿着,可没有力气抱两个孩子,便弯腰抱着他们,但小太子不想父皇抱着自己,这样父皇就能牵着母后,母后就能牵着他了。 "兮儿,你醒了。" 孟漾棠和玉二公子在准备午膳,见北云煦他们走来,准备行礼,孟羽兮就谗谗地过来,先轱辘了一碗早就盛好的汤,可饿死她了。 "慢点,还没有凉一会儿,烫着呢。" 孟漾汤见孟羽兮着急的样子,失笑,又将醒酒汤给她,"还以为你要睡一会儿呢。" "他们都醒了?" "哎呦,饿死我了。" 说着,桉少阁主捂着肚子过来,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瘫在椅子上,又揉着眉心,昨夜的酒劲太大了。 玉二公子见后面崔世子夫妻,还有他兄长都陆续起来了,便先给他们盛了几碗汤,笑着说,"昨夜的酒是空域主送的,虽美味,但容易醉。" "难怪呢,我说怎么才喝了一壶酒 ,我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桉少阁主瞧着准备好的碗筷,伸手接过,又起身给大家道茶,"难得大家都齐聚在清河,今日以茶代酒,我们也要好好喝一杯。" 大家都坐着举杯,几个小孩子就单独在一个小桌子上,有甘露她们几个丫鬟守着。 "战事结束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回京城了?" 北云煦给孟羽兮夹菜,听着桉少阁主的话,笑着说,"不急,可以住上十天半月。" "那感情好啊,听说清河美食多,本少阁主还想吃遍清河的美食呢。" "反正皇后娘娘在这里可是东道主,得请我们好好玩玩吧。" 孟羽兮吃了一口虾肉,眉眼弯弯,笑着说,"那是自然,来了清河,有本宫护着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桉少阁主听着,打趣道,"强抢美人可以吗?" 孟羽兮挑眉坏笑,“那不知道桉少阁主想抢走哪家的美人?” "平西将军府的,可以吗?" "桉少阁主,你莫不是真惦记着我家小妹!" "不不不,误会,误会!" 见孟羽兮瞪过来,桉少阁主看向一旁的水觅,轻轻咳嗽一声,又勾唇笑道,"咱们这桌子不就有平西将军府还未出阁的美人吗?" "是吧?水觅将军。" "本少阁主,可以强抢吗?" 第六百九十三章 亲到你愿意 水觅听着桉少阁主的话,怔了好一会儿,随即脸色红了红,又见大家都看过来,她看向俊美的桉少阁主,很认真地想了想,眨眼笑着说。 "强抢我,若是桉少阁主能做到的话,本将军是没有异议的。" "当真?" "那是自然,不过,桉少阁主,你当着我的娘家人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啊?" 水觅抿唇笑笑,"我姐姐是少将军的夫人,那我也算是平西将军府的人,陛下和皇后娘娘都算是我的娘家人,桉少阁主,你竟然当着娘家人的面说是要抢走我。" "我们几个人联手,你能做到吗?" 桉少阁主听着,却是很高兴地笑笑,看向崔世子他们说,"喽,本少阁主这边也有人,是不是啊,玉二公子?" 玉二公子还先顿了一下,看了看水觅,又看了看桉少阁主,失笑道,"桉少阁主,有皇后娘娘坐在这里,我们一起上,也不成啊。" "呵呵呵--" 崔世子乐笑了,又很赞同地说,"对啊,我们几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皇后娘娘。" 桉少阁主眨了眨眼睛,看向笑得开心的孟羽兮,一脸讨好地给她夹了一块鸡翅,笑着说,"皇后娘娘,你看,能不能手下留情?让本少阁主抢个人?" "嗯 ......这个嘛......" "呀,新年是不是快要到了啊。" "好像.....还有几个月呢。" "是嘛,本宫怎么觉得新年好像还蛮近的。" 桉少阁主见孟羽兮笑得贼兮兮,顿时知晓她的言外之意,便笑着说,"是是是,新年确实快到了,本少阁主也该给皇后娘娘准备新年礼物了。" 孟羽兮见顽皮笑着的水觅,又看向柔笑的水舒,挑眉笑了笑,看向桉少阁主说,"既然桉少阁主如此体贴,本宫也不能太让桉少阁主破费,毕竟还得留着聘礼娶妻呢。" 桉少阁主听着,先是顿了顿,随即喜笑颜开,见水觅低头笑着,顿时看向水舒说,"放心放心,聘礼绝对有!" "呵呵呵--" "那我们岂不是得喝喜酒了?" “我们桉少阁主成婚可得是大排场吧,那咱们送礼也得怎么贵重怎么来啊。” "哈哈哈--" "那可不是,汀兰阁的少阁主成婚,那可是九域的大喜事。" 桉少阁主听着却是看向水觅,见她眉眼弯弯跟水舒说笑,也微笑着,又高傲地哼了一声,看向玉二公子说,"哎,我说玉二啊,咱们九域四尊,两尊都成亲了,你这位孤家寡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夫人啊。" 玉 二公子只是轻笑,见北云煦他们也看过来,很是淡然地说,"烨熠一国帝王都不着急,我为何急?何况,我这还有位兄长呢。" "咳咳--" 玉大公子险些将刚喝进去的茶喷出来,见弟弟将自己当挡箭牌,无奈笑了笑,又替他解围说,"哎,我们玉二还小着呢,我这个老大哥还没有成婚呢,他啊,不着急。" 北云煦和孟羽兮相视一笑,随后孟羽兮挑眉关心地说,"玉二公子,你可得成婚啊,不然将来我们的小皇子小公主如何娶妻嫁人啊。" "因为除在座的几位,谁家的小孩才能跟我们小皇子和小公主相配。" "所以,玉二公子,你得找一位佳人,再生个漂亮宝宝,将来咱们当个亲家多么完美啊。" 玉二公子听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扶额失笑,瞧着孟羽兮热切的目光,他只得笑道,"好,皇后娘娘,那我努努力。" "嗯,得努力,但也不着急,反正我们小皇子小公主还没有出现呢。" 孟羽兮抿唇乐笑,但又嘱咐道,"可玉二公子你也不能太晚啊,总不能我家小太子娶太子妃了,玉二公子你才娶妻,那咱们这亲家,还得升上一辈啊。" "哈哈哈--" 桉少阁主听着乐笑了,勾着玉二公子的肩膀 ,笑道,"皇后娘娘说得对啊,玉二,咱们九域四尊做亲家多好啊。不然,要是你的孩子,喊我爷爷,也不太好吧。" "......" "噗嗤--" "哈哈哈--" 崔世子听着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见玉二公子无奈扶额,便笑着说,"怎么会呢,我们玉二公子玉树临风,多少小娘子排着队想要嫁给他啊!" 孟漾棠也笑着说,"我们清河的小娘子也多着的,只要玉二公子一出现,追着玉二公子的小娘子还不得从城南排到城北。" 孟羽兮听着大家的打趣,也是轻笑出声,她也真心希望玉二公子可以觅得有缘人,相伴到老。 用完午膳后,大家便一起去清河城内游玩,这还是北云煦第二次来清河,同幼年来时相比清河的变化很大。 清河水域多,孟羽兮便带着大家先去游湖,清河的水清澈见底,一眼就可以看到湖中的鱼虾,湖中还建了高亭,爬上去可将整个清河一览无余。 孟羽兮便让人准备了点心和美酒,大家就游湖又爬了亭子赏景,等到夜晚,大家便又相伴去逛夜市。 因着清河停战,晚上得空的百姓都出来游玩,欢笑声一片。 桉少阁主跟水觅走在后面,他看着吃着糖葫芦的水觅,笑着说,"啊 觅,你早就心仪我吧?" "嗯,对啊。" 水觅很坦诚地吃着糖葫芦说,又叹气摇头,"可是桉少阁主,你说说你,感情真够迟钝的,本姑娘都等你两年,你才开口。" "我想着,你再不开口,我就冲到汀兰阁逼婚了!" "就拿着嫁妆拦在你们汀兰阁的门口,敲锣打鼓,就喊着,你们汀兰阁不把少阁主交出来,本姑娘就......" 桉少阁主笑得眼泪都要出来,想着那个画面,好奇地问,"啊觅,你就如何?" "本姑娘就强抢了!" "反正我又不是没有当过土匪,就冲进去把你抢出来,当个压寨夫君!" "呵呵呵--" "那我若是不愿意呢?" 水觅吃了最后一颗糖葫芦,忽地笑得坏坏的,踮起脚尖,抓住桉少阁主的手臂,亲在他的唇瓣上,见他僵硬住,乐笑道,"那本姑娘就亲到你原意为止!" 桉少阁主滚动了喉结,感觉到还存留在唇上的柔软,甜甜的,他好一会儿才回神,见水觅笑得霸道,他伸手揽过她的腰,逼近她的脸颊,弯眉一笑。 "我这会儿有些不愿意了。" 话落,他便吻住了水觅的唇瓣,好一会儿,才喘了两口气,低着嗓音说,"所以,你得亲到我愿意才可。" 第六百九十四章 大结局 几人在清河玩了半个月,水舒也临产了,生了位小千金,孟羽兮是第一个抱她的,瞧着软乎乎的小孩子,她就喜欢得紧,缠着北云煦说想再生几个小孩子。 北云煦每夜被孟羽兮缠着哭笑不得,他是想着有小太子和小公主就可以了,但孟羽兮和两个孩子统一战线,尤其是小公主看着小妹妹,就喜欢,她也想抱妹妹。 小太子是见母后和妹妹都喜欢,他也喜欢,能再有弟弟妹妹,他就可以教弟弟妹妹读书习武。 有孟羽兮和两个孩子的催促,北云煦只好妥协。 桉少阁主跟水觅的亲事也昭告了九域,汀兰阁少阁主大婚,这可是九域的大喜事,各国都要派出使臣去汀兰阁参加喜宴。 婚事就在四个月后,北云煦先带着孟羽兮他们回了京城,孟京墨早早就在京城等他们,见到他们平安回来,笑着抱起小公主,又牵着小太子回皇宫。 朝中有孟京墨这位内阁首辅在,北云煦轻松不少,便能多多陪伴孟羽兮,两人有空,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也算是体察民情了。 安王妃接连生了两个小世子,得空就带着他们来皇宫,边疆无事,筠心公主也跟卢长勋回京城住了一段时间,金七公子和孟莹瑶也回了京城。 两人等到了南楚国才发现,孟莹瑶有 了身孕,便留在了南楚国生产,有南宫烨熠这位南楚国陛下照料,孟莹瑶母女平安。 所以他们二人回来的时候,孟莹瑶还抱着小孩子,小千金生得像金七公子,一双丹凤眼很是漂亮,金家喜得小千金,大办了百日宴。 孟羽兮和北云煦都亲自去了金家祝贺,大伯母喜笑颜开,脸上的笑容很是慈爱,看着亲儿子孟泽希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想着儿子总算是要娶妻了。 她终于抱的不是外甥而要是孙子了! 孟泽希要娶的夫人便是韩烁的妹妹,两人的亲事定在了开春三月十九号。 "二哥哥,这大哥哥都成亲了,二哥哥你何时成家啊?" 孟羽兮摸着肚子看向悠闲喝茶的孟京墨,很是关心地说,"二哥哥,你这都当了几回舅舅了,能不能当一回父亲呢?" "比起父亲,我还是喜欢当舅舅。" 孟京墨面对孟羽兮的催婚,只是轻笑,目光却是瞥向一旁抱着小公主玩耍的黄金多,眼眸带笑,见孟羽兮一脸坏笑地看过来,只是优雅地喝茶。 "其实成婚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相伴,既然二哥哥有人陪着,本宫也不担心了。" 孟羽兮吃着酸梅,见孟京墨笑得温柔,也是眉眼弯弯,看向一旁玩得开心的黄金多和孩子们,陪着孟京墨喝茶 。 近来喜事连连,京城都透着喜气,桉少阁主的婚期临近,北云煦带着孟羽兮和两个孩子前往汀兰阁,南宫烨熠也从南楚国出发去汀兰阁。 "哈哈哈--" "上次分别,我还说着等桉少阁主成婚,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不,这么快大家又见面了。" "烨熠叔叔!!" 南宫烨熠在路上遇到前来汀兰阁的北云煦他们,笑着走过去,又蹲下来抱了抱一见到他就蹦跶过来的小公主,见小太子乖巧地行礼,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这才多久不见,都长大了了。" "烨熠,你应该比我们要先到汀兰阁才对,这是特意等我们的?" "是啊,我算着日子,便减缓了行程,想着能跟你们相遇,咱们也好去结伴汀兰阁,免得桉少阁主还得来两次接我们。" 南宫烨熠抱起小公主,笑着看向北云煦,又瞥见孟羽兮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怔了一下,随即恭喜道,"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嗯,有三个月了。" 孟羽兮笑着说,见小公主缠着南宫烨熠撒娇,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就见喜气洋洋的桉少阁主笑着过来接他们。 "就知道你们会一起来!" "这不是体贴你,免得你来回跑两次。" "哈哈哈--" 桉少 阁主笑着抱起小太子,带着他们上船往汀兰阁去,玉二公子早早来了汀兰阁帮忙,孟漾棠和水舒他们是上个月来的汀兰阁。 便是空时暄和塔萝族的君上衡翰池也带着妻儿来了汀兰阁,见到他们,孟羽兮还很是惊喜,瞧着跟衡翰池的小少君模样俊逸,跟衡翰池生得一个模子,就欢喜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衡翰池的王后很温柔,说话也是轻柔的,看到孟羽兮,两人一见如故,聊得欢喜。 空时暄瞧着小太子和小公主,就将早就准备好的玩具送给他们,又抱着爱撒娇的小公主,越瞧着越喜欢,而且他还被小公主偷亲了两口,乐个不停。 "域主,你这般喜欢小孩子,干嘛不成亲呢?" "小娘子,这你就不懂了,小孩子嘛,还是别人家的最可爱。" "噗嗤--" "哈哈哈--" 孟羽兮乐笑了,见空时暄跟几个小孩子玩,她就去找水舒她们,明日便是桉少阁主跟水觅的大婚,她们几个女孩子睡在一起说了一整宿的话。 次日清晨,喜悦的敲锣打鼓声响起,水觅穿着嫁衣和桉少阁主手牵着手走出来,在漫天的花瓣下走过,众人一片祝福。 瞧着桉少阁主和水觅两人拜天地,北云煦握住了孟羽兮的手,两人十指相握,漫天的花瓣飘 下,落在了两人的头上,肩膀上,还有相握的手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哈哈哈,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拜完天地,便是游湖了,数百条张灯结彩的花船在湖面上飘着,围着中间最大的喜船,乐声曼妙而来。 桉少阁主牵着水觅上了最大的那一艘,北云煦他们随后,孟羽兮看着有琴,有箫,各种乐器皆有,来了兴趣,便坐过去抚琴,北云煦坐在一旁拿起了箫,南宫烨熠也笑着坐在箜篌的边上,桉少阁主看了看,走到大鼓上,敲着鼓。 空时暄和孟漾棠他们也选了一样乐器,大家便默契地弹奏,整个湖面都漾荡着绝美的乐曲。 "愿我们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也祝愿能携身边之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哈哈哈--" 乐曲过后,大家喝酒庆祝,欢笑声连连,北云煦抱着孟羽兮抬头看着月光,又看向张灯结彩的婚船,两人都笑着很温柔。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了。" "嗯,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年。" "嗯,我们还要一起相伴到老,能和你这样走完一辈子,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兮儿,遇见你,便是我的一辈子。" 第六百九十五章 番外清河相遇篇 "快跑啊!!” “啊,救命啊!” "快跑啊!" "你快给老子划啊!" "没见那杀神追上来了!" 清河某处荒芜的湖面上,只见几十艘船四处逃窜,几个海贼一样打扮的人拿着浆死命地划,苦瓜一样的脸上眼泪和鼻涕哗哗地流着。 "追上了,要追上来!" "快划啊!" "靠,真是倒霉啊!怎么就碰上这个杀神了!" 站在船上指挥的粗糙大汉大吼着,让划船的人快些,又时不时回头看着后面的画舫,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瞧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着急地跺脚,见他们划得太慢了,直接抢过浆,赶紧划。 "老大,不就是一个姑娘嘛,咱们堂堂海盗,还能怕一个姑娘,直接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闭嘴!!" 老大和其他人一同吼着,看向不明情况的年轻海盗,一脸惊恐地说,"你知道什么!!" "清河附近的海盗都被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清风湖上的海盗全给她扔湖里了,就给了他们几块木板让他们划上岸!" "这会儿他们的尸体还在岸上飘着呢!" "你想成为他们之一嘛!" 年轻海盗打了个冷颤,再也不敢耽误,没有了浆,就用双手赶紧划,就被老大吼道 ,"反了,你这个蠢货!是嫌我们离杀神还不够近嘛!" "赶紧划走啊!" "啊啊,我划,我划!" 岸上七零八落飘着海盗的船,惊恐的救命声混合着怒吼声在湖面上一震一震的,惊得湖面上的鱼儿都乱蹦。 "嘀嗒,嘀嗒--" 鱼儿跳跃,鱼尾漾起清澈冰冷的水滴,只听轻软的哎呀声响起,就见画着彩色鲤鱼的画舫的船尾上躺着一位姑娘。 漾起的水珠落在她雪白无暇的鼻子上,又顺着娇美的鼻子缓缓滑落,碰到她宛若芙蓉花瓣的香唇,让她嗯哼了一声。 墨长的睫毛颤了颤,女子睁开了眼睛,又嘟了嘟嘴巴,似有不悦,侧着身体看着跳跃的鱼儿,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水中滑动,湖水柔腻,在她指缝流动,女子勾了勾唇。 "还没有追上吗?" "小姐快了!" 说着一前一后划着画舫的两位小丫鬟加快了速度,借着奔涌的湖水往前冲,不过树叶飘落在湖面上的功夫,画舫追赶上逃串的船只。 "啊啊!" "噗通-" 只听着响亮的鞭子在空中炸响,一艘一艘的船都翻倒在湖上,船上的人一个接一个掉到湖里。 听着后面的动静,那老大咬了咬牙齿,看着逼近的画舫,想着既然逃不掉,那就拼一把 ,便号令弟兄围起画舫,顿时画舫就被十几只船团团围住。 "呦,有胆量啊,本姑娘还当你们继续逃走呢。" 话落,只见女子手握金弓,搭上了三支箭,眼角稍稍眯起,秀发飘动,三支箭卷着冷风朝着海盗袭去,只听对面传来惊恐的叫声,船只猛烈地晃动,船上的人也纷纷落水。 女子见状,踮起脚尖,轻踩湖面,飞跃到翻在水面上的船底,又搭上了两支箭,朝着那边挨得近的船上射去,只见射中了其中一只船,后面的船碰船皆翻倒在湖面上。 见状,还幸存着的人都吞了口唾沫,那老大看着她拉弓对着自己,苦着脸求饶,"姑奶奶饶命啊!" "真的,我们就偷了百姓几只鸡鸭而已,我们还给你!" "对对对,都给你!" 那老大看着在船上蹦跶的鸡鸭,欲哭无泪,他们容易么,就为了几只鸡鸭,落到这个杀神的手上! "姑奶奶,小人真的错了,您饶了我们的狗命吧!" "是啊,饶了我们吧!" 这几人拼命求饶,忽地见到前面有一艘船飘过来,他们顿时一喜,以为是他们的弟兄来救他们来了,忙呼喊着救命。 但等船快速靠近时,看着走出来的白衣男子,这几人的脸色比那位白衣郎君身上的衣裳还白,真要 跪下了。 "完了完了,这有一个杀神,现在又来一位尊主,天要亡我啊!" 女子见他们纷纷下跪,蹙了蹙眉,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怕的人?便嘟嘴看着靠近他们的船,缓缓出现在船头上的公子一袭雪白锦衣,头戴碧色的玉冠,单手放在身后,一只手端着白玉茶杯,绯色的薄唇轻轻呡着,温润的眼眸含着笑意。 暖暖的阳光洒下,雪白的锦衣透着金色的光芒, 却不及他绝美容颜的闪耀。 女子看着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心中惊呼,这世上竟然还有此等神颜。 男子见手握金弓的女子一直盯着自己,微微挑眉,温声问,"不知,姑娘何人?" "平西将军之女,孟羽兮。" "公子呢?" "北冥国太子,北云煦。" "你.....是太子殿下!?" "正是。" 孟羽兮惊了一下,随即想起父亲跟她说过,太子殿下带兵剿匪,临近清河边界,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而且太子殿下竟然还有如此好容颜,不愧是九域四尊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可以在容颜上比兄长还要俊美的郎君。 孟羽兮眨了眨眼睛,忽然见一只鸡朝着北云煦扔过去,嘴角勾了勾,脚尖轻轻踮起,朝着雪白 的身影飞扑过去。对方正要出手,就感觉身上一软,等反应过来,入目而来便是一张精致的小脸,且眼中还闪着坏笑。 北云煦愣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上的柔软,面色红了红,看着扑倒自己的女子,双手无处安放,不好触碰她,但她也没有起身的打算,只得轻轻咳嗽两声,温声道。 "孟小姐,可否先起来?" "哎呦--" "你......怎么了?" "啊,太子殿下怎么办,臣女的脚扭着呢,起不来了。" 所以,你就让我抱你一会儿吧! 听着女子的喊疼声,北云煦的身体僵了僵,嗅到女子身上的香气,耳朵也蹭地红了红,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但也不能让她一直趴在自己的身上吧。 "孟小姐,那.....孤得罪了。" "啊?" 孟羽兮一愣,正要说什么,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似乎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但身下有手臂护着她,没有磕破到木板,但这下却换成了北云煦压着她的身体。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之人就松开她的腰起身,她呆住了,随即便见他伸手扶起她的肩膀,这一系列变化,孟羽兮眨巴眼睛,愣是没有回过神来。 瞅着眼前的俊美郎君,孟羽兮嘟了嘟嘴巴,就不能让她多抱着一会儿? 第六百九十六章 番外柔弱的羽兮 北云煦见女子嘟囔着嘴巴,以为她是脚扭伤得疼,但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好触碰她的脚,可又想着眼前的女子乃平西将军之女,平西将军戍守边疆,他也不能任由她疼而不管。 "孟小姐,你哪只脚崴了?" "啊?这只,右脚。" "可,孟小姐,你指的是左边。" “......” 孟羽兮笑了笑,试图用她的美貌来掩盖这份尴尬,又嘟囔着说,"臣女这是太疼了,都分不清左右了。" 北云煦轻轻拧眉,看了一眼笑得甜美的女子,总觉得这份笑意似乎不怀好意,盯着她好一会儿,瞥到她唇瓣漾起的弧度,也勾唇笑了笑,但还是伸手查看她的右脚,轻轻捏了捏。 他的力度轻柔,被他这么按着,孟羽兮只觉得浑身僵硬,莫名的温度从脚心烫到心口,弄得她的脸也微微泛红,但清风一吹,她又稍稍平缓,但心中却是默念了静心咒。 不然她真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又扑过去。 可这会儿只是清河边界,还没有到清河呢。等到了清河,就是她的地盘。 嘿嘿...... "孟小姐,可觉得好些了?" "嗯嗯,多谢太子殿下。" "不必客气,孤先扶着你起来。" 北云煦伸手扶着孟 羽兮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只是孟羽兮忽然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他的怀中,两人瞬间都僵硬住了。 孟羽兮感觉到怀中郎君身上的清香,明明心旷神怡,却让她心乱如麻,她以美貌发誓,真不是故意的。 北云煦很快就扶着她的肩膀,又往后退了一步,担心她又摔倒,便又扶着她的手臂,见她低头支支吾吾地解释。 "那个....." "臣女就滑了一下。" "臣女不是故意侵犯太子殿下的。" "无碍,孟小姐没事就好。" 孟羽兮缓和了心跳声,但似乎还感觉身上存留着北云煦的气味,心口又抑制不住的狂跳,以免被他发觉小心思,赶紧转移注意力,抬头诧异地问。 "太子殿下怎么忽然在这里?" "孤来剿匪,原先正抓着福州一代的槐湖上的海盗,让他们逃了一些,便顺着河流追来。" 孟羽兮眨巴眨巴眼睛,随后看着已经被太子殿下带来的侍卫抓到的土匪,忽地一脸害怕,躲在太子殿下的身后,惊吓道。 "啊,他们是海盗吗?就槐湖杀人不眨眼的海盗?" "天啊,好可怕。" "......." 被抓上来的海盗一脸懵圈,随即看着躲在太子殿下的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子 ,简直要破口大骂。 到底谁杀人不眨眼啊! 谁可怕啊!! 他们才是惊悚的那个好吗! 他们才是被追得无路可逃! 但对视到女子警告的眼神,这群人顿时将要骂出来的话吞下去,转过头去,就当听不到。 北云煦也是顿了好一会儿,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子,瞥过掉在地上的金弓,还有湖面上东倒西歪的船只,和凶残拿着鞭子打土匪的两个小丫鬟,轻轻咳嗽了一声。 "孟小姐,害怕?" "对啊,人家是弱女子嘛。" "本来臣女是来游玩的,结果竟然遇到了土匪,幸亏太子殿下赶来得及时,不然臣女可就危险了!" "......." 弱女子? 到底谁更危险啊!! 如果太子殿下不来,他们早就成为她的箭下魂了! 北云煦见一旁被绑着的土匪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又瞧着忽然娇滴滴的孟羽兮,眉眼弯弯,轻笑了几声,配合道,"或许前面还有土匪,既然孟小姐害怕,那孤送孟小姐回去。" "好哎好哎。" 说着孟羽兮又含蓄道,"不会耽误太子殿下的正事吗?" "不会,孤原本也是要去清河的,还有一些军务上的事情找平西将军。" "那好,臣女便谢 过太子殿下。" "孟小姐不必客气。" 收拾完土匪的两个丫鬟甘露和甘绿瞧着眼前温婉娇滴滴的女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惊悚。 这是她们小姐? 但两人收到她们小姐看过来的眼神,两人顿时知晓了她们小姐这是装温柔,顿时甘露想着话本上对大家闺秀的描绘,忙说,"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我们小姐平日里可娇弱了,一步一喘,三步一咳,见到蟑螂都能吓晕。" "所以我们将军就让婢子们好好保护我们小姐,不然我们小姐都没法出门。" "......" 孟羽兮抽搐了嘴角,她倒也没有这么弱。 哪知甘露越说越带劲,"太子殿下看到湖面的这些,都是我们两个丫鬟弄的,这些都跟我们小姐没有关系。我们太凶残了,但我们小姐最是心软温柔了。" "........" 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孟羽兮似笑非笑地看向甘露,示意她别再说话了。甘露感觉到了危险,顿时闭紧了嘴巴,赶紧退后不再说话。 北云煦瞧着她们主仆,再看着扶额叹气的孟羽兮,笑了笑,走过去将金弓捡起来,递给她,"这金弓很漂亮。" ".....就是因为它好看,臣女才一直 拿着,臣女不太会用。" 北云煦只是轻笑,点了点头,又请她先进去休息,瞧着她欢悦的小步伐,目光瞥着她灵活的右脚,眉心跳了跳,眼中含着趣笑,却又揉了揉眉心。 平西将军收到了太子殿下来清河的消息,就赶紧从军营回来,就见太子殿下竟然跟着女儿一起回来的,愣了一下下,先跟太子殿下行礼,又看着女儿问。 "清河附近的土匪可都杀干净了?" "呃....干净了。" "这群土匪在湖边作乱,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的商船,不过好在有兮儿守着!" "平西将军怎么让孟小姐一个弱女子去剿匪?" 平西将军乐哈笑道,很是骄傲,"哈哈哈,太子殿下,末将的女儿怎么会是弱女子,她可是西周杀神呢!" "这西周的将士见到末将的女儿都吓得乱窜呢!" "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吧,清河附近的海贼都是末将的女儿带兵杀绝的。" "哦?孟小姐这般厉害?" "那是,末将的女儿尤其是箭术非凡,那可能是三箭齐发呢!便是末将都不如兮儿!" 北云煦看向不敢直视自己的孟羽兮,笑得别有趣味,瞥过她手上的金弓,"三箭齐发,孟小姐,可真是厉害啊。" "哈哈,过奖过奖。" 第六百九十七章 番外殿下晚好 孟羽兮见北云煦含笑看着她,立即偏头扶额,随后一想这里便是清河,既然太子殿下都来了,那她是个什么样子重要吗?重要的是,她是不会让太子殿下一个人离开清河,起码得带上未来的太子妃。 北云煦见孟羽兮看向他笑得很是奇怪,似乎很不怀好意,挑了挑眉,却也只是轻笑。平西将军却是让人收拾院子,请太子殿下住在将军府。 原本他这次来清河便是因为清河的军务,能够住在平西将军府也方便,北云煦应下了. 孟羽兮听着觉得爹爹做得好,悄悄给爹爹挤了个眼神。 平西将军愣了愣,随即懂了女儿的意思,但还是迟疑了,可见女儿嘟嘴跟自己撒娇,无奈扶额,便看向太子殿下说。 "这个军营的事情多,末将也不能在府上多待,我那儿子也在军营,这府上之事向来都是末将的女儿管理的,宅院的安排,太子殿下就让末将的女儿负责吧。" 北云煦只是温笑着点头,看向得逞笑着的孟羽兮礼貌地道,"那便有劳孟小姐。" "太子殿下不必客气。" 孟羽兮抿唇偷乐,就带着北云煦往前院走,一路跟他介绍平西将军府的情况,"前面这里是爹爹的书房,旁边便是爹爹的院子,也是主院,但爹爹不常住在这里。竹林的左侧便是我兄长的院子,这 边还空着一个院子,右边的小道左拐,也是一个大院子。" "我们平西将军府不大,目前空着的大院子就是这两个,不知道太子殿下选择那边?" 说着,她又笑着说,"当然啦,臣女是建议太子殿下住在竹林,因为等到夜晚的时候,竹林会有萤火虫,且清风拂过,很是清爽却不冷,这边也是月光最明亮的角度。"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也只是将他往竹林带着走,扬眉轻笑,她好像也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不过走到竹林,看着茂盛的竹子,又瞧院子,确实很别致。 微风徐徐,悬挂在屋檐下的铃铛清脆作响,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简洁,可每一样物品皆价值不菲。 "太子殿下,这个院子您可满意?" "孤觉得甚好。" "太子殿下满意便好,只是我们平西将军府的丫鬟不多,这起居......" "无碍,孤并不需要人照顾。" 孟羽兮闻言点头笑着,再好好欣赏了一番他赏心悦目的脸,见太子殿下看过来,顿时回神,笑道,"那太子殿下您先休息,有什么时候您让侍卫拉一下屋檐上的铃铛,这些铃铛是相通的,臣女会听到的。" "有劳孟小姐。" 见孟羽兮离开,北云煦看着她轻松愉悦的步伐,也是抿唇笑了笑,就坐下来喝茶,打量了屋子,就见 侍卫来报,"殿下,有奎石的消息了,确实是从清河的水域里传出了的。" "嗯,孤知晓了。" "难道真是平西将军?" 北云煦摇头,笑着随便指了架子上的花瓶,"这个花瓶乃前朝贵族之物,可谓价值连城,这个屋子随便一样东西价值不菲,所以,你认为平西将军还会在意那点奎石?" 说着,他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平西将军夫人可是出自锦城纪家,纪家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会没有钱。" "所以,平西将军没有必要弄什么奎石炼金。" "那便是朝中有人故意诬陷平西将军?" "再查查吧。" "是。" 孟羽兮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让人准备沐浴,只是看着甘露拿出来的漂亮衣裙,还有一旁的金银首饰,叹了一口气,"本小姐这么美,再打扮,那还不得美得人神共愤啊,不成不成,本小姐还是要低调了一点。" "......." 甘露愣了一点,随即皱眉,看着衣栏上的衣裳说,"那这些衣裳,小姐都不需要吗?" 孟羽兮瞄了一眼,挑了那件雪白青竹的裙子,她记得太子殿下似乎很喜欢白色,想起太子殿下,她靠在浴桶上,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少年模样的影子。 原来太子殿下都长这么大了。 仔细想想也有好多年 了,她都快不记得当年将她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少年郎君了,那时的她也就才六七岁吧,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太子殿下今年也有十九岁了吧?" "嗯,两年前,圣上还以要挑选太子妃的名义让小姐回去呢,将军担心小姐回去受委屈,便想了法子没有让小姐回去。" "太子殿下还未定下太子妃?" "没有呢,太子殿下不常在京城,这两年太子殿下四处剿匪呢,北冥海域的土匪都被太子殿下剿得差不多了,但太子妃一直没有定下来。" 孟羽兮捏着玫瑰花瓣,翘了翘唇,"若是知道太子殿下这么好看,说不准两年前,本小姐就回京城了。" 甘露却是不相信,"小姐真的愿意放弃清河无忧无虑的生活,回京城跟老夫人在一起生活?" "小姐您在清河多好,吃喝玩乐,时不时还去气西周二王子,骂哭土匪,这样的生活去了京城可就没有了。" "噗嗤--" 孟羽兮笑了笑,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轻柔道,"若是遇到了一眼就心动的郎君,自由跟无拘无束,他都会给我的。" "太子殿下两次出现,皆让我心动,那本姑娘哪能放他走啊。" 听着,甘露眨了眨眼睛,默默为太子殿下祈祷,想着今晚,太子殿下大概是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夜深人 静,竹林闪着绿色的光芒,漫天的萤火虫下悄然飘过一抹白色隽秀的身影,躲过几位隐卫的视野,进了院子,却见浅蓝色的轻纱浮动,暖暖的水气漂浮,还带着沁人的药香。 感受到屋子里的热气,咽口水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寂静攸宁中格外瞩目。 孟羽兮赶紧捂住了嘴巴,但看着轻纱内的俊美身影,她又忍不住吞了几口唾沫,感觉到了自己脸色的红烫,她觉得自己暂时承受不住这样的美色,平复了跳跃的心脏后,赶紧转身离开,却听着一道清凉的声音入耳。 "阁下既然来了,怎么就走了?" 声音一落,只见池中的水凝结成珠朝着她袭击而来,孟羽兮先是一惊,随后反应极快,一一躲过,却又见水凝结成冰箭射来。 孟羽兮倒退了好几步,心下惊讶太子殿下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眼见着池中还有动静,她却是吃不消了,再较量下去,定要惊动屋外的人,赶忙出声。 "别别别,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你....." 池中的北云煦听到是女子的声音惊了一下,他还当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可竟然是女子! 看着穿着衣裳撩开轻纱走出来的俊美郎君,孟羽兮却是步步后退,满是尴尬,"那个啥....." "太子殿下,晚好啊。" "......." 第六百九十八章 番外我天性如此 北云煦走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水珠,缓缓顺着他挺拔的后背缓缓落下,屋子里寂静地只剩下水滴的滴答滴答声,他看着紧紧靠在墙壁上的女子。 瞧着她捂着脸,可看到她的身形,还有她的声音,北云煦很是惊讶,有些难以置信,"孟小姐?" "哎,那个.....是臣女......" "你......为何在孤的院子里?" "我我.....太子殿下,误会,误会。" 孟羽兮低估了太子殿下的武功啊,也低估了太子殿下美色的魅力,还没有得逞就被抓包,实在太丢脸了!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承认。 "臣女绝对不是来偷看太子殿下洗澡的。" 见北云煦挑眉,孟羽兮忙解释,"臣女是来找兄长的,但是走错了院子,这个夜晚太黑了,我找不到方向,便走错了院子。" "走错了院子?" "嗯嗯。" "可是,孟小姐若是进令兄的院子,也是习惯爬窗?" ".....是,臣女这个人,不喜欢走寻常路。" "......" 见北云煦好像有一点相信自己了,孟羽兮忙又说,"真的,臣女这不是发现自己走错了,赶紧就转身 打算离开吗,哪里知道太子殿下您这般警惕。" "而且,若非臣女及时出声,定要被太子殿下冻成冰块。" 听着孟羽兮委屈的声音,北云煦微微蹙眉,看着地上的水珠,还有她湿透的左边衣袖,温声道歉,"抱歉,孤不知道是孟小姐。" "是孤唐突了。" "....没有,都是臣女先失礼在先。" 见北云煦没有怀疑,孟羽兮松了一口气,却又勾了勾唇,带着愧疚说,"太子殿下,虽然隔着轻纱,臣女没有看见什么,但却是撞见了殿下沐浴,咱们孤男寡女的,臣女愿意负责。" "......倒也不必......" "太子殿下这是不想臣女负责?太子殿下嫌弃臣女?" "没有......" "那就是想要臣女负责了?" 北云煦见孟羽兮朝着他靠近,连连往后退,看着她略显慌乱摆手,"不必,不必,孟小姐既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什么好负责的。" "可是,臣女还是看到了一点点。" "太子殿下想知道臣女看到了哪一部分嘛?" "臣女指给太子殿下看啊。" "......" "不不不,不用了。" 北云煦 被孟羽兮一直逼得往后退,忽然一只脚踩空,身体往池中倒去,顿时手臂一紧,就见孟羽兮抓住他的手臂,可刚刚两人较量,玉璧地上满是水珠。 两人都是一滑,齐齐落在池中,只听噗通的一大声,水池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孟羽兮自己也是一时不察,呛了几口池水。 "噗嗤--" "咳咳咳--" 北云煦还好,见孟羽兮咳个不停,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孟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我......." 孟羽兮咳嗽了几声,感觉舒服了一点,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北云煦依稀可见的身体,顿时又吞了几口唾沫,池中的温度上涨,让她有些把持不住。 不由得扶额,明明她想魅惑北云煦的,可处处被他所迷。 北云煦一触碰到孟羽兮的后背,感觉到女子身体的柔软,顿时浑身僵硬,她现在湿透了,身体的弧度都能瞧见,瞥见她胸前的起伏,顿时从脖子到耳朵都红了红,忽地也呛了几声。 "咳咳咳--"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怎么她不咳嗽了,太子殿下反而咳嗽起来了。 "咳咳....孤无碍....." 北云煦听到孟羽兮的 声音,立即转身,手臂一挥,挂在衣拦上的外套被掌风吸过来,随后便披在了孟羽兮的身上。 感觉身上一暖,孟羽兮抬头便是北云煦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后似乎为难地说,"孟小姐可否转身,容孤换件衣裳?" ".....可......" 孟羽兮抓住身上的衣裳立刻转身,就听到后面的水声,知道北云煦上岸了,但听着后面的动静,她都能感觉到心跳噗通噗通的,默念静心咒都不太管用了。 她真是被北云煦的美色魅惑得紧紧的啊。 "哇,好多萤火虫啊。" 她正想着该怎么降下心跳声,就见飘进来好多萤火虫,围绕着水池,顿时整个屋子都闪着耀眼的绿色。 孟羽兮无论何时身处萤火虫中都会沉浸在它们的美妙中。 北云煦也是惊了一下,看着在屋子里飞绕的萤火虫,整间屋子都陷入了静谧的绿色,耳边响起了清宁的笑声,转身看去,就见漫天的萤火虫中站着窈窕女子。 目光轻轻流淌她弯成月牙的眉眼,娇俏的鼻子,粉若花瓣的唇,再瞥见她身上披着是自己的衣服,滚动了一下喉结,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顿时扶额。 但见孟羽兮还站在水池上,便 走到一旁伸手扶着她从水池里出来,瞧着眼前的女子,他一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子殿下,可还需要臣女指出,刚刚臣女都看到了哪些?" "......这个......" 孟羽兮勾唇笑了笑,刚刚两人也算是坦诚相见了吧?见北云煦的耳朵竟然红了红,便又上前两步,将他往墙壁逼近,故意暧.昧不清地说。 " 本来第一次只是看了一点点,可是刚刚,该看的不该看到的,怎么办,臣女都瞧见了。" "太子殿下,让臣女负责吧。" "......." 北云煦看着将自己逼到墙角的女子,听着她愉悦的声音,目光瞥到她身上的衣裳,想到自己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拧了拧。 "那....如何负责?" “嗯,那太子殿下,臣女嫁给你就是了。” "要不,太子殿下你娶了臣女也是一样的。" 孟羽兮嘟嘟嘴说,"反正,你我二人,不是殿下娶我,便是臣女嫁给殿下。" "而且,太子殿下,没有其他选择了,你非娶臣女不可。" 北云煦却是笑了,"孟小姐,你这有些霸道啊。" "没有办法,太子殿下,臣女生性如此。" 第六百九十九章 番外要被气死了 北云煦闻言,看向咫尺之近的孟羽兮,瞥见她眼中的坏笑,微微蹙眉,瞧着都没有到自己脖子的小姑娘,当她是小孩子心性,伸手将她轻轻往后推,失笑道。 "孟小姐,这种话可开不得玩笑。" "太子殿下,臣女可没有在开玩笑,臣女是认真的。" 孟羽兮瘪瘪嘴,又眨眼看向北云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坏笑道,"太子殿下,你看,我们彼此这都坦诚相见了,这要是不成亲,如此收场啊。" "坦诚相见?....." 北云煦觉得这四个字烫嘴,瞥了瞥孟羽兮身上的衣裳,又微微脸红,他确实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确实也到了坦诚相见这个程度,只是成婚...... "孟小姐,你当真要孤娶你?" "那太子殿下这是愿意啦?" "婚事大事不可儿戏,孟小姐你可要想清楚。" "该想清楚的人是太子殿下你,反正臣女要嫁人,也是嫁给太子殿下你。" "毕竟,臣女这身体,太子殿下你该看的都看了。" "这......" 北云煦瞧着孟羽兮,碍于礼,他确实应该负责,只是娶妻,他未曾想过,可瞧着孟羽兮 顽皮的笑容,想着她大概也是一时兴起,便温声道。 "孟小姐,婚姻乃人生大事,可否容孤想想?" "行,太子殿下你想多久都没有问题。" 孟羽兮眉眼弯弯,笑得很愉悦,反正太子殿下人还在清河,现在不答应,总会答应的,毕竟凭着她的美貌才华,放眼九域,能有人跟她相比吗? 肯定没有。 那太子殿下既然要娶妻,除了娶她,还能娶谁? 见孟羽兮又贼兮兮地笑着,北云煦总觉得他好像有些危险,轻轻咳嗽了两声,温声道,"那,孟小姐,你看,天色已晚,孟小姐要不先回去休息?" "嗯,好,臣女这就走。" "太子殿下晚安。" 见孟羽兮忽然乖巧,北云煦还有些不适应,还想着再劝两句的,瞧着她行礼还真朝着窗户走去,正要开口让她走大门,就见她极为潇洒地跳窗出去,动作干脆利落。 还有点熟练。 所以,她还真是不喜欢走寻常路? 北云煦笑了笑,感觉窗户上的凉风,抬步缓缓走过去,站在窗户上看着皎洁的月光,又看向满竹林的萤火虫,想起刚刚在池中的画面,尤其是女子身体清楚可见的弧度,顿时心口 烫了烫,察觉面色有些红。 且心跳似乎有些不稳,在冷风中站立了好一会儿,才扶额笑了笑,平西将军的女儿倒是跟寻常大家闺秀不同。 孟羽兮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想到自己偷看北云煦沐浴的画面,就笑嘻嘻的,很是愉悦,又想着太子殿下的脾气真好,换错其他人,早把她这个偷看洗澡的小毛贼给痛打一顿。 "小,小姐.....您这是......" 甘露看着她们小姐哼着小曲回来,瞥见她身上的外衣,很明显是男子的衣裳,顿时目瞪口呆,说话都有些结巴,"小姐,您这是将太子殿下,给办了?" "可,这也太快了吧?" ".....想什么呢!" 孟羽兮好笑地嗔了一眼甘露,"太子殿下是那样随便的人吗?" 话落,她嘟嘴补充,"也就差一点点吧。" "......." 这个差一点点是个什么意思? 甘露皱眉,但见她们小姐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赶紧去准备热水,只是又很是纳闷,她们小姐不是去魅惑太子殿下的吗?怎么自己湿漉漉地回来。 孟羽兮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看着太子殿下给她披上的外衣,坐在 窗户外,看着月光,想着还会脸红的太子殿下,抿唇乐笑了好一会儿。 太子殿下既然都自己来清河了,送上门来的缘分,她自然得抓住。 次日一早,北云煦跟着平西将军去军营巡查,正在操练的士兵事先知晓了太子殿下要来,可真正看到太子殿下的容颜,大家都震惊了好一会儿,还是空中的军棍响着,大家才回神,继续操练。 "前两天才跟西周二王子交战,这会儿西周二王子还在休养生息,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攻城,所以军营以巡逻为主。" 平西将军将军中的折子给太子殿下看,听着他给出的建议,先是一愣,随即仔细思索,笑着感慨太子殿下的聪慧,一一应下了。 北云煦在军营中逛了一圈,没有看到孟羽兮,好奇地问,"孤听说孟小姐一早来了军营,怎么不见她?" 平西将军还很惊讶太子殿下怎么忽然问起他的女儿了,但还是如实道,"回太子殿下,兮儿跟着她兄长带兵去攻打蛮族了。" "这满族人韧性十足,三天一闹,五天一打,跟蛮族交战,基本都是末将的儿女负责。" 北云煦听着,想起孟羽兮昨夜翻墙的矫健身姿,笑了笑,"孤可否 看看?" "....当然可,了望塔在这边,虽然不能听见,但却能看到战场上的情况。" 平西将军带着北云煦朝着了望塔去,上面放着有军营特别制作的镜子,可以看到方圆百里的情况。 此刻便可见身披白色铠甲和蓝色铠甲之人正对峙军前,两人容颜相似,只是一位偏娇美,一位则是隽秀,尤其是在对方粗糙的面孔对比之下,两人好看得太过耀眼。 "小娘们,今日大爷就要取你性命,为我大哥报仇!" "上一个叫本小姐小娘们的,已经被我的马儿踩死了,哦,对了,那人刚好就是你大哥。" 孟羽兮身披白色铠甲,见对方愤恨的模样,啧啧了两声,"就你这个模样,我看你还是乖乖受死吧,早死早投胎,生个好模样,也不至于大白天戴绿帽子。" "你....!" 身着蓝色铠甲的俊逸公子听着,嗔了一眼妹妹,就见她吐舌头笑眯眯道,"我这不是负责气死人,兄长你就负责攻战嘛。" "瞧,他都快被我气死了,我再努努力,多说几句话,待会儿他就吐血身亡了,这样多好,都不需要兄长出力。" "你呀。" "嘿嘿嘿。" 第七百章 番外无人匹敌 蛮族领兵大将瞧着身披雪白铠甲的女子,就气得浑身发抖,又看着自己身上绿色的铠甲,愤恨地将头盔给扔在地上,举着大刀就朝着女子砍去,就见她轻身偏过去,又笑着说。 "本小姐还是奉劝你将绿帽子戴上吧,不然待会儿我都担心你的脑袋承受不住啊。" "死娘们,我杀了你!" 孟羽兮听着称呼,只是勾了勾唇角,又勒紧缰绳,马儿的前腿往上仰起,缰绳一用力,只见红色的鞭子在空中划过,对方的身体被甩过来,恰好马儿的双脚落地,就踩在了他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你......" "都说了,让你戴上绿帽子,非是不听。" 看着马蹄下面被踩烂的尸体,孟羽兮的面色不改,号令全军,和蓝色铠甲男子并肩作战,将蛮族的士兵打得落荒而逃。 站在了望塔上的北云煦透着镜子看战场上的皎白身姿,目光放在她手上飞舞的鞭子好久,瞧着她利落干脆的鞭法,又见她嘴巴动了动,对面的敌人似乎身体在颤抖,就捂着胸口倒下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敌方溃不成军,瞧着笑哈哈跟旁边公子玩闹的孟羽兮,北云煦看了她一会儿,唇瓣 隐隐带着笑意。 "末将孟漾棠参见太子殿下。" "少将军不必客气,快起。" 北云煦见她们胜仗归来,笑着去城门口等他们,瞧着似乎惊讶的孟羽兮,笑了笑,又见蓝色铠甲公子下马行礼,瞧着他的气度也知道这便是平西将军府的少将军,孟漾棠。 "这两天末将一直在军营,未曾参拜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少将军不必自责,军务为重。" 说着,北云煦看向孟羽兮,微笑着打量她身上的铠甲,英姿飒爽,可跟昨夜偷看他洗澡的女子完全不同,但面上这份调皮倒是没有改变。 "没有想到孟小姐的武功如此高强。" "哈哈,太子殿下过奖了。" 北云煦见她忽然还谦虚起来了,笑着打趣,"孟小姐如此厉害,怎么还怕起土匪了?" "哎,这个嘛......哈哈....." 知晓太子殿下是在说昨天她装柔弱的事情,孟羽兮面上保持甜笑,意图用美色过关,可是好像比美,就太子殿下的美貌,她好像比不过。 见她支支吾吾的,北云煦也没有为难她,只是笑着跟孟漾棠说起了军营的事情,余光瞥到孟羽兮松了一口气,眉眼 带笑。 "奎石?" "南楚国能够引起疫病的奎石?" "不错,京城内已经有奎石的出现,根据孤的消息,奎石是从清河流出去的。" "所以太子殿下才来清河?" "嗯。" 孟漾棠蹙眉,奎石一旦出现,必定爆发瘟疫,什么人如此歹毒,竟然将奎石引过来,而且竟然又栽赃到他们平西将军府。 不过太子殿下跟他们说这件事情,这是相信他们? "清河的流域很多,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分流,实在不少,这些年我们平西将军府也听从朝廷的吩咐,剿灭海贼,但清河水域复杂,这两年虽然也剿了不少海贼,但清河不小,想要完全剿灭,还需要时间。" 北云煦点点头,看向孟漾棠说,"奎石有在清河的痕迹,还是要尽快找出来,不然流传出去,爆发了疫病实难控制。" "好,末将会加强清河水域的巡逻。" 北云煦跟孟漾棠在说奎石的事情,见孟羽兮一语不发,好奇地问,"孟小姐可是有什么想法?" 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孟羽兮微微蹙眉,关乎平西将军府,她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拿出清河水域的分布图,"若奎石真是从清河流传出去,那 范围便可以缩小了,因为毕竟是奎石,能从清河的水域流传到京城,若是不想被人发现,必定隐蔽。" 孟羽兮指出一条河流,"这片河流在清河界限,却并不完全属于清河,还有福州下界这一点点,从这条河流走,一来避开我们平西将军府的巡视,不易让人察觉,且它沿着永定海的分流,分支多,而且这条水域都跨过了两州,不易追踪,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京城。" 北云煦顺着孟羽兮指出来的河流,赞同地点点头,又看向她有些意外,他发现越跟她相处,总会发现她的特别之处,藏有惊喜。 忽地,他想起来昨夜孟羽兮说的娶她之事,怔了一会儿,看向忽然认真起来的孟羽兮,听着她的言论,颇有运筹帷幄的女将军气场。 "太子殿下,事不宜迟,我们去这里查看一下。" "好。" 孟漾棠本想跟着一起去,但军中离不开他,想着妹妹的本事,便让她跟着北云煦一块去。 准备好了船只,孟羽兮就跟着北云煦沿着河流查看,果然有所发现,瞧着里面藏着的奎石,还有躲藏在里面的贼人。 看着将她们团团围起来的船只,孟羽兮挑了挑眉,瞧着漫天飞来的箭, 她正要掏腰间的鞭子,就感觉腰间一紧,身体轻轻撞在北云煦的身上,怔了一下,随即笑道。 "太子殿下,你还说不愿意娶我 ,可这是在趁机占我的便宜?" "还把我抱得这么紧?" 北云煦护着孟羽兮,挡住飞来的箭,听到她的话,险些脚步一滑,可看着贴近他身体的女子,他忙解释,"孤是担心你受伤。" "太子殿下会担心臣女,这是在表达心意,说你喜欢臣女啊。" ".....这个......" 孟羽兮见太子殿下忽然脸红,乐笑了两声,又看着拉弓射箭的人,翘了翘唇,甜美一笑,可语气却是霸道十足,"太子殿下,你既然来了清河,自然得由臣女这个东道主保护你喽。" 话落,她伸手抱着北云煦的腰,将他挡在身后,手上的鞭子已经朝着对方的弓箭手甩去,只听惨叫声响起,随后他的弓箭也落入孟羽兮的手上。 "论弓箭,放眼九域,都无人能跟本小姐匹敌!" "尔等,实在,找死!" 声音还未落地,只见她拉弓三箭齐发,箭箭都射中了对方的脖子,他们还没有回神,又是三箭射来,连痛都来不及惊呼,就被箭射穿了脖子,直直倒下。 第七百零一章 番外太子公主篇 太子北韫卿十六岁后,就完全负责北冥朝廷大大小小的事务,虽还没有继承皇位,但朝野上下皆听他号令。 每日他就在御书房处理奏章,跟内阁商议朝中大事,还要管着总是喜欢打架惹事的皇妹。 北韫卿有些头疼,但父皇带着母后云游四海去了,皇宫就她们兄妹三人,不过好在,还有听话懂事的皇弟,不需要他操心。 "哎呀,太子皇兄,你就让我出宫嘛。" 小公主北韫沁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继承了孟羽兮的倾国倾城,还有顽皮。 "太子皇兄,太子哥哥,哎呀哥哥,你就让人家出宫嘛,我待在皇宫里都要闷死了。" 北韫卿的手臂被小公主抱着,瞧她的脑袋在他身上蹭啊蹭的,无奈失笑,又伸手将她的爪子掰开,推着她的脑袋,将她从自己身上隔离出去。 见她瘪嘴又张牙舞爪的,北韫卿扶额,"你说说你,都打了几次架了?上上上次是严家公子,上上次是温家公子,上次又是韩家小少爷,这还是五天内!" "孤再放你出去,你是不是要将京城都给孤拆了?" "人家哪有打架嘛。" "比武比武,是比武嘛!" 北韫沁哼了一声,不满皇兄的话,"谁让他们没用打不过 本公主的,难道本公主赢了,就不是比武,是打架了?" 说着,她又想抱着北韫卿撒娇,但见皇兄拿着沾满墨的笔对着她,顿时嘟嘟嘴,后退了一步,又哼了一声。 "太子哥哥,我都待在皇宫这么久了,都快发霉了,你就让我出去嘛。" "待很久?你昨天夜里才回宫,现在才几个时辰?你一只手可能数吗?" 北韫卿见她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下一软,无可奈何笑道,"你呀,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待在皇宫?" "人家都在皇宫住了十六年了,父皇母后出去玩也不带上人家。" 北韫沁嘟嘴,想着父皇母后此刻应该到了塔萝族,她都没有出去过,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南楚国了,可是都没有待多久,就又回了京城。 "若非你我还未成家,父皇早就带着母后离开皇宫游玩了,父皇陪伴我们十六年,总要让父皇母后独处吧?" 北韫沁点点头,虽然很认可皇兄的话,可是没有父皇母后在皇宫,她就好生无聊,皇兄只知道处理奏章,皇弟就是念书习武。 她一个人待在宫殿做什么? 数星星吗? 可是白天也没有星星数啊。 "你若是无聊,孤让安王府的怡郡主,还有金小姐来府上陪你?" "怡妹妹订亲了,她得待在家中绣嫁妆呢,金妹妹挖人家的八卦,都挖到人家的家门口了,被抓包,这会儿在家里反思呢。" 北韫卿瞧着妹妹唉声叹气的,又看着一堆奏章,总不能让她一直缠着自己,想了想说,"孤可以放你出宫,孤也不需要你保证,因为你保证了,也做不到。" "嘿嘿嘿--" "所以,孤只有一个要求。" 见太子皇兄愿意松口,北韫沁忙乖巧地点头,"别说一个要求,三个五个我都答应。" "别,就一个吧,多了,你做不到。" "哼。" 见妹妹瘪嘴,北韫卿只是温声叮嘱,"出去闹事可以,但避开御史台,别让他们抓到。" "好嘞好嘞--" 要是他们敢弹劾自己,她就用黄金砸了他们的门。 "嗯哼?" "嘿嘿嘿,避开,我一定避开。" 见小公主蹦着欢乐的步伐出去,北韫卿无奈揉了揉眉心,皇妹这个性子跟母后还真是像啊,得找个人管管她。 "镇北王府的世子是不是快要到京城了?" "回太子殿下,来信说,是这个月底,镇北王府世子就要班师回朝了,也就这两天能到京城。这回打了胜仗,世子会在京城久留。" 北韫卿闻言, 笑了笑,"啊沁也有十六了,该成家了,让她家世子好好管管她。" "孤待会儿写信告诉父皇,商议啊沁跟镇北王府世子的亲事。" 北韫沁得了太子皇兄的允许,就大摇大摆出宫,先去品尝美食,又去了戏楼看剧,还是崔小世子写的话本,也便是崔翰谕和温柠的长子,比北韫沁小了五岁。 虽然才十一岁,可他写的话本可受欢迎了,完全继承了他父亲气死人的本事。 瞧着崔小世子又在话本里抹黑她,北韫沁吃着葡萄哼哼几声,回去她就将砚砸过去。 崔小世子除了喜欢写话本,还喜欢收藏名砚。 等他看到砚,还不乖乖将话本改了。 北韫沁听完了戏曲,正想着去哪里玩,就见两个小姑娘过来,看到她们,还很惊讶,"你们不是待在家里反省吗?" 走来的两个小姑娘,一位是平淮王府的小姐,北亦歆,也是崔茱和北明晗的女儿。还有一位是孟莹瑶和金七公子的女儿金菀菡。 "公主!" "在家里如何能反思啊。" 北亦歆一想到自己吃八卦被人抓包,回家就被母亲训,想想就觉得难受,八卦小茶馆在母亲的手上十几年屹立不倒,竟然才到她们手上没有几天,就被抓包。 "哎,太伤人 心了。" "就是啊,母亲摆弄八卦小茶馆都没有被抓包过,咱们却被当场抓获,那个八卦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呢。" 见两位妹妹唉声叹气的,北韫沁抿唇乐笑了,看向她们说,"你们也不想想,自己磕的是哪家八卦,我京墨舅舅的八卦,你们竟然敢磕。" "嫌弃阎王殿不够远是不是?" 金菀菡苦着脸,忙喊冤枉,"我哪敢磕舅舅的八卦!我母亲都不敢,我磕的是玉二叔叔的八卦!" "陛下和皇后娘娘云游四海后,玉二叔叔也离开了京城,听说去了南楚国,我们这不是太想知道玉二叔叔和南楚国陛下的八卦嘛。" "对啊,南楚国陛下听说要让位给他的侄子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是啊,我们发动了一切可以用的八卦线,就是磕不到楚国陛下的八卦,这才想碰碰运气,去京墨舅舅那里喵喵嘛。" "哪里知道,我们还没想做什么,就被京墨舅舅塞了一颗糖,然后我们就被扔出来了。" "噗嗤--" "哈哈哈--" 北韫沁听着捧腹大笑,但想着烨熠叔叔,她又叹了一口气,烨熠叔叔可是南楚国第二位没有皇后的陛下了,不过像烨熠叔叔那么好看的人,这世间也难有女子能够做他的王后啊。 第七百零二章 番外绝世珍宝 北韫沁和两个妹妹感叹了一番后,瞧着天色晚了,三人结伴逛夜市,这几年北冥战事极少,京城一年比一年繁华热闹。 每天夜里出来游玩的人多着呢,都是人挤人,北韫沁是很喜欢热闹的。 反正太子皇兄同意她出宫玩,她干脆就住在了孟京墨的别院,免得回皇宫折腾,等吃饱喝足又出去玩。 "镇北王府班师回朝了!" "啊啊啊,是世子!" "世子好好看啊。" "世子好俊啊。" "筠心公主和镇北王的孩子,能不好看嘛?" "我好想嫁给世子!" "呵呵呵,咱们喊喊就行,想嫁给世子,梦里都不要想,不然小心公主用黄金砸你的门。" "啊,好伤心,连梦里都不能想想。" 镇北王府班师回朝,百姓纷纷前来皇城欢呼,小娘子们也都出来看郎君,她们看着前面俊朗的镇北王,虽然不过几年就要四十了,可还是好好看。 后面的少年郎君也是生得俊美隽逸,尤其是脸颊上的小梨涡,微微一笑,小娘子们恨不得把心掏出去。 可是心却是白掏,因为有沁公主在啊。 "世子,咱们也有半年没见了。" "此次大获全胜,世子功劳不小啊。" "太子殿下,镇守边疆,这是 微臣的职责。" 北韫卿看着眼前的俊逸少将军,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即便是职责,但打了胜仗,孤也要行赏的,不知道世子可有什么想要的?" 镇北王世子卢意暄只是微笑着说,"微臣并无所求,只愿北冥边疆安宁永乐。" "世子大义,孤甚为赏识,只是世子当真并没有想要的?" 卢意暄怔了怔,瞧着太子殿下笑得别有趣味,微微挑眉,但认真想了想,依旧摇头,"微臣好像也不缺什么,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哦?" 北韫卿勾了勾唇,看了看卢意暄,想到自家调皮捣蛋的皇妹,笑着说,"那孤赏赐世子一样绝世珍宝如何?" "绝世珍宝?" "嗯,孤给世子的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且他人可无福消受,非世子不可。" 卢意暄皱眉,有些不解,好奇地问,"这世间还有非微臣不可的绝世珍宝?" "自然。" "那不知道是何等绝世珍宝。" 北韫卿勾唇笑了笑,看向卢意暄轻笑道,"孤的皇妹,北冥国唯一的嫡公主,北韫沁。" "世子,这个绝世珍宝如何?" "啊....." "孤赏你一位世子妃,世子可喜欢?" 卢意暄怔了好一会儿,想到活泼可爱 的公主,又稍稍脸红,见北韫卿噙着趣笑看过来,他轻轻咳嗽了几声,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世子,孤的这个赏赐如何?这个绝世珍宝是不是非世子不可?" "咳咳--" 卢意暄被太子殿下打趣,脸色发烫,但却又笑着点头,"嗯,是,这位绝世珍宝,确实非微臣不可。" "呵呵呵--" "啊沁在后花园呢,她一早就想见你了,是孤先拦着呢。" "那微臣告退。" "嗯。" 卢意暄朝着太子殿下行礼,便笑着朝御花园去,果然就见一位娇美的女子正在抓蝴蝶,瞧着她活泼顽皮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行礼温声道。 "微臣卢意暄参见公主。" "世子!!" "你可来了!" "皇兄都不让我出宫去见你!" 北韫沁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身朝着他蹦跶过去,一把冲到他的怀里,若非卢意暄了解她,早早张开手臂扶着她,不然两人都要摔倒。 "公主慢点。" "公主若是想见我,微臣来见公主就好。" "嘿嘿嘿--" 北韫沁看着眼前俊美的郎君,脸色也红了红,可看到他就很愉悦,想着都半年没有见他,便仔仔细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 抿唇笑道。 "世子,半年不见,世子又长高了,而且越来越好看了。" "可是边疆辛苦,世子怎么越发白了。" "呵呵呵--" 卢意暄含笑看着公主,见她蹦蹦跳跳的,笑道,"公主也长高了。" "嘿嘿嘿--" 北韫沁很是高兴地笑笑,随后又嘟嘴跟卢意暄告状,“可是皇兄说我虽然长大了,但是越来越调皮了。” "呵呵呵--" 卢意暄笑着看向她问,"那微臣不在公主身边的时候,公主可调皮了?" "没有,人家可乖了。" "哦?" "那微臣怎么一路走来,都有人跟微臣告状,说公主欺负他们?" 北韫沁顿时叉腰,哼道,"谁敢跟世子告状,本公主非上门砸......" "公主?" "嘿嘿,我很温柔的。" 北韫沁将叉腰的手放下了,又捧着脸笑着看向卢意暄撒娇道,"真的,母后对父皇是哪种温柔,我就对世子也是同意的温柔。" 卢意暄一怔,随即眼眸带着柔笑,又宠溺地捏了捏公主的脸,"那微臣就相信公主。" "嗯嗯。" "世子相信我就对了。" "呵呵呵--" 北韫沁见世子轻易就相信她了,吐了吐舌头,又笑眯眯地挽着卢 意暄的手臂,很是关心地问,"世子,你这次回京会待很久吧?" "你这次离开我都有半年了,下次不准这么久了。" 卢意暄温柔地点点头,想到太子殿下说的赐婚,看着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的公主,心口烫了烫,感觉到她身上的清香,滚动了喉结,看向北韫沁说。 "好,下次不会这么久了。" 北韫沁惊喜道,"真的?!" "嗯,而且即便微臣要去北疆,也带上公主一起好不好?" "啊,世子你要带上我?" "嗯,公主不是一直好奇北疆是什么样子,那下回微臣带着公主去北疆?" "好好好,我要去跟世子一起去北疆,世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只要有世子就好!" 瞧着北韫沁欢悦的笑容,卢意暄笑得越加温柔,伸手抱着她的胳膊,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那,公主可要跟微臣永远在一起?" "我当然要跟世子一辈子都不分开!" "公主可知道微臣说的一辈子指何等意义?" 北韫沁欢闹归玩闹,可早已经及笄的她又怎么会不懂,这会儿见世子说得如此认真,脸色红了红,可瞧着眼前的俊逸郎君,又伸手抱着他的腰,温声说。 "是跟父皇母后一样,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第七百零三章 番外为何没有一见钟情 北韫沁跟镇北王府世子卢意暄的婚事定在了十一月十六号,因着婚事,北韫沁有世子管着,北韵卿轻松好多,每天就处理朝政,闲暇跟皇弟下棋,每天都给他们的父皇母后写信,日子很是休闲。 边疆也近来没有战事,其他武将也陆续回京准备过中秋节,当然也会有平西将军府,现如今已经是平西王府了,孟漾棠被册封为了平西王,水舒便是平西王妃,两人带着儿女皆回了京城。 "参见太子殿下--" "舅舅,舅母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孟漾棠瞧着跟北云煦模样相似的北韫卿,目光柔和,好好打量他,瞧他愈发玉树临风,颇有帝王之相,频频点头。 "陛下和皇后娘娘可有说今年过年会不会回来?" 北韫卿请他们入座,又让御膳房摆饭,笑着说,"父皇还未说,这会儿他们还在塔萝族,估计要待十天半月了。" "不过啊沁大婚,父皇母后肯定会抽空回来的。" "帝后云游四海,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孟漾棠听着水舒酸酸的话,看向她笑了笑,"夫人莫不是也想云游四海?" "那夫君带我游玩吗?" "你若是想,为夫岂会不依着?" "咳咳咳--" "舅舅,舅母, 我们几个晚辈还在呢。" "就是啊,在家中你们酸我们也就罢了,怎么都到了皇宫,还要酸我们。" 说话的是孟延舟,孟漾棠的嫡子,他一旁的小姑娘也打趣道,"就是,父亲,母亲,我们三个人都还没有成家呢,这样酸我们多不好。" "这是让我们每天都羡慕一万遍啊。" "哈哈哈--" 孟漾棠挑眉轻笑,和水舒两人对视了一眼,水舒又笑着看向孟延舟,"哎,羡慕是没有用的,缘分这种奇妙的东西,常人可不容易拥有。" "这世上像我跟你们父亲这样天作之合的缘分,世间更是难寻,也就陛下和皇后娘娘,桉阁主和你们姨母。" "你们小年轻,慢慢等吧。" 水舒说着又抿唇乐笑,看向孟漾棠笑着说,"我也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你们父亲的。" "......" "我们吃饭吧,这鱼肉不酸也不甜,很适合我们三人。" "噗嗤--" "哈哈哈--" 孟延舟瞧着十几年都恩爱如初的父母,又瞄向他们三人形单影只的,扶额笑了笑,又打趣说,"难怪太子殿下没有让公主来。" "对啊,那丫头可跟我们不一样,她也有糖吃的。" "哈哈哈--" 平西王府这 次回京,是要在京城住一个月的,孟延舟兄妹两就时常来宫中跟北韫卿喝茶聊天,大家说起了南楚国的事情,孟延舟皱眉道。 "所以南楚国陛下真要让位给他的亲侄子?" 北韫卿点点头,看向他们说,"孤得到的消息便是这样,小王爷自幼是跟着烨熠叔叔的,是由烨熠叔叔亲自教导的,在南楚国的名望极高,且仁爱聪慧。" "先前去南楚国见过小王爷,智慧跟谋略,他皆有,确实有帝王之才,烨熠叔叔即便将王位传给他,南楚国也不会有人反对。" 孟延舟点点头,看着天上的星空,忽然感慨道,"怎么感觉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长辈们都纷纷让位给我们了。" "陛下要江山交给太子殿下,带着皇后娘娘游山玩水,今日听着母亲的意思,父亲也要将王位传给我了,南楚国陛下也要将江山交给小王爷了。" 听着孟延舟感叹的话,北韫卿也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真的就像是一眨眼,父母都要离开他们了,不过这也是他们晚辈的责任。 "长辈们也辛苦半辈子了,该有他们的生活,这家业总是年轻人的,也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得好好承担。" "太子殿下说得是。" 说着,孟延舟又提起 了汀兰阁,"桉阁主和姨母他们也要来京城了,听说这两天便到了,颜奚妹妹也要来京城了。" "哦?孤倒是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之前桉叔叔不是说要去塔萝族跟父皇母后汇合的?" "是临时决定的,小姨知晓我们来京城,便先改道来京城,过两天他们便到了。" 桉少阁主成亲第二年有了长女郑颜奚,后便继承了汀兰阁,长女颜奚今年也才刚十岁,这次来北冥,主要是想将她留在京城待着,他好带着水觅出去游玩。 "哈哈哈--" "咱们这真是心有灵犀啊,出游都要结伴了。" 过了十年,但在桉少阁主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岁月痕迹,依旧风神俊朗,只是多了成熟稳重,水觅也有妻子母亲的温柔,但容颜依旧甜美。 他们一来京城,就让人将女儿送到皇宫去了,他们夫妻两人就来找孟漾棠夫妇喝酒。 知晓孟漾棠和水舒也打算过完年,将王位传给孟延舟,他们也出去游玩,桉阁主喝着酒哈哈大笑,"哎,还是云煦跟皇后娘娘走得干脆,说出去玩便出去了。" 水觅的眉眼弯成月牙,笑道,"可不是,咱们这一个个都要追上了。" "哈哈哈--" 桉阁主乐笑,"咱们都辛苦大半辈子了,还不 得让咱们休息休息,这天下嘛,总归是年轻人的。"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只是本阁主还不能像云煦这样爽快,咱们的孩子都没有成年呢,继承不了汀兰阁。" 水觅听着,含笑看向桉阁主打趣,"哼,后悔了吧,谁让你不早点认识我,对感情这么迟钝,你若是对我一见钟情,咱们的孩子都跟太子殿下一样大了。" "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我怎么就没有对夫人一见钟情呢。" "哈哈哈--" 水舒听着他们的话,抿唇乐笑了一会儿,也委屈地看向孟漾棠,"哎,夫君也是,让我追了你好久,不然咱们的孩子也早跟太子殿下一样大了。" ".....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 孟漾棠扶额,和桉少阁主极为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都失笑,说到晚成亲,桉阁主倒是想起来玉二公子,叹了一口气。 "玉二跟烨熠两人啊,哎,还真是不打算成亲了。" 孟漾棠想到玉二公子,却是笑着说,"玉二公子痴迷医术,他是极为自由之人,不成亲也有知己好友作伴,并不孤独。" 水舒也笑着说,"是啊,若是玉二公子成亲,我都想不到什么样子的小娘子才能跟清心寡欲的玉二公子相配。" "这倒也是。" 第七百零四章 番外一起过中秋 北韫卿处理完奏章,见北韫沁她们都在花园玩着,便也过去,就见大家都在,其中笑得最为欢乐的便是北韫沁了,随后便是崔茱和北明晗的女儿,北亦歆,还有孟莹瑶和金七公子的女儿金菀菡。 年纪最小的就是桉阁主和水觅的女儿,郑颜奚,今年才十岁,穿着粉色的裙子,笑起来十分可爱。 郎君便是崔小世子,也是温柠和崔翰谕的孩子,今年也才十一岁,孟延舟和孟延妤,还有镇北王府世子郡主也都在。 他们见到太子殿下,都赶紧行礼,北韫卿笑着挥手让他们都起来,"说什么呢,都这么欢乐。" 卢意暄笑着给北韫卿倒茶,含笑道,"在说长辈都不在京城,今年的中秋我们几个人怎么过。" 卢意菡叹了一口气道,"父王带着母妃回南楚国了,今年镇北王府,就我跟哥哥两人了,所以我们便想着长辈既然都不在家中,我们几个晚辈就一起过吧,不然显得我们孤零零的。" "呵呵呵--" 北韫卿失笑,但想着也对,这皇宫也只有他们兄妹三人,确实有些冷清,大家一来,整个皇宫都是欢声笑语,便点点头,很赞同,又问。 "那大家可想好怎么过了?" 几个人纷 纷笑着将想法都说了,让北韫卿参考,孟延舟还笑着说,"我们打算弄一个擂台比武,镇北王府跟平西王府也有好久没有较量了,咱们也去军中热闹热闹。" “这个可以有。” "好哎好哎,我们都好久没有比武了!" 见北韫沁欢笑,北韫卿嗔道,"你哪里是好久没有比武,你是天天都在上演。" "人家哪有嘛,人家就是单纯地打架。" "哈哈哈--" 卢意暄失笑,又伸手拉着跳跃的公主坐下,将她喜欢吃的点心挪到她的手边,见她顿时又乖巧地吃点心,柔笑了几声,瞧他们都笑哈哈地看过来,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想了想说。 "中秋佳节,咱们也得去放花灯,晚上会很热闹,到时候我去备好船。" "好哎好哎。"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放花灯了!" 金菀菡也欢呼道,"那我就准备烟花,到时候最美的烟花就在我们的上空!" 孟漾棠和桉少阁主他们还真没有在京城久待,就住了四天,大家相约游玩去,就剩下他们几个孩子在京城。 不过人多热闹,今年是第一次没有长辈陪着他们过中秋节,但他们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也格外欢乐。 "劈里啪啦- -" "哇哦,不愧是金家的烟花哎!" "好漂亮啊!" 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聊天赏烟花,不亦乐乎,北韫沁抱着卢意暄的胳膊,拉着他去画舫的前面去放花灯。 瞧着女大不中留的妹妹,北韫卿笑了笑,湖面上的风很凉爽却不冷,这样一吹,看着漫天的烟花,耳边又是大家的笑声,他也笑了笑,回头见郑颜奚欢乐地吃着月饼,挑眉走过去。 "颜奚妹妹,你不是刚刚才用过晚膳?" "可是这月饼好甜。" 郑颜奚被好看的北韫卿瞧着,脸色红了红,有些害羞,又嘿嘿地笑着,就见北韫卿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递过来,"月饼这么干,先喝点水吧。" "嗯,好。" 北韫卿见她这么乖巧听话,对比自家皇妹,他扶额失笑,又关心地问,"这两天住在皇宫可还适应?" "嗯,皇宫很好,我住在沁姐姐的宫殿里,沁姐姐很照顾我的。" 那丫头会照顾人? 但瞧着她笑得甜美可爱,也知晓她在皇宫住得适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来北冥皇宫,每年桉阁主都会带着郑颜奚来京城,也都是住在皇宫里的。 只是这一次桉少阁主带着夫人出去游玩,郑颜奚估计要在皇宫住上 一阵子了。 见她又愉悦地啃着月饼,北韫卿微微蹙眉,看向她问,"可是很饿?孤让人再给你准备吃的?" "没有,太子哥哥,我不饿。" 郑颜奚摇摇头,又笑得腼腆,指着月饼说,"是这月饼很甜,很好吃。" 北韫卿瞧着新奇的月饼,好奇地问,"有这么好吃?" "嗯,可甜了,在我们汀兰阁可没有这么好吃的月饼。" "太子哥哥,你要不尝尝?" 说着,郑颜奚在碟子里新拿了一块月饼,小小的手指捏着往北韫卿的嘴边送,"可甜了。" 北韫卿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嘴边的月饼,又看向笑得可爱的郑颜奚,顿时眉眼弯弯,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是桃花味道的,很清新软弹,里面放了糖心,确实很甜。 "太子哥哥,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嗯,颜奚妹妹说得对,很甜。" 另外一边喝酒赏烟花的孟延舟和卢意菡他们在商议擂台比武之事,卢意菡虽然是女子,可她是镇北王府的郡主,武功也不弱,今年她也跟着兄长一起上过战场。 一提到比武,一旁的北亦歆和金菀菡也很是兴奋,两人最近都没有八卦可以听,都快无聊死了,擂台比武多好玩 啊。 "到时候要不本郡主也来一个比武招亲,近来京城可流行比武招亲了。" 金菀菡听着,激动地看向北亦歆,"好啊好哎,刚好戍守边疆的少将军都回京了,趁着他们都在京城,赶紧抢一个留下来成亲!" "好主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 见她们二人笑得贼兮兮的,孟延舟哭笑不得,见她们瞄过来,秒懂她们的意思,笑着说,"我让军中还未成亲的将士都去。" 卢意菡也见她们看过来,扶额失笑,也忙说,"我们镇北王府还没有成亲的郎君也有,军中也多,我让他们都去凑热闹。" "如此,那本郡主今年嫁人有望啊!" "对啊对啊,今年姐姐定能嫁个如意郎君。" "到时候,我给你打女婿!" "打女婿,加上本公主一起!" 北韫沁听着打女婿也笑着过来,就见她们坏笑地盯着她身边的卢意暄,"那世子和公主成亲,得先让我们打一顿才行。" "哎?" "不成不成,本公主会心疼的。" "我们轻轻地碰一下。" "不成不成,碰一下都不行。" "啊,公主真小气。" "哼,本公主这是独爱我们家世子。" 第七百零五章 番外玉二公子篇 桉少阁主成亲后,玉二公子被桉少阁主挽留,多在汀兰阁住了几天,原本打算回北冥,又被空时暄拉着,说是他整理黑域书库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医书。 空时暄对这些又不感兴趣,便想着送给玉二公子,有这个缘由,玉二公子又跟着空时暄回了他的住所,一路上还有颜三公子这个话痨在,三人行也不无聊,还能阻拦空时暄上下扫描的目光。 黑域在九域之外,但空时暄的别院却离汀兰阁不远,他们是走的水路,在海上航行了半月,才来到一个小岛上,虽小,可住着十几户人家,一踏进岛上,便是烧饭的炊烟,小孩子的笑声,显得十分温馨。 玉二公子还有些意外空时暄会住在这里,从颜三公子的口中得知这些是先前九域大战落荒的百姓,空时暄救下了他们,还将他们带来自己的小岛。 原先这些小屋子都没有的,都是他们自己建的,还特意将屋子围着空时暄的别院。 一见到空时暄回来,小孩子们都涌上来,喊着暄哥哥,还有妇人婆子端着热乎乎的窝窝头,又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空时暄依旧慵懒,但面容却是很温和,抱着小孩子又牵着他们进屋用膳, 颜三公子也是牵着小孩子嘴馋地进去。 玉二公子瞧着这么温馨的画面,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莫不是走到了世外桃源,而空时暄忽然成为了世外仙人。 而且小百姓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可空时暄竟然还能跟他们聊得这么投机,玉二公子真是意外又惊讶。 不过他们的饭菜是真的很可口。 在岛上住了两天,玉二公子有些喜欢这样无忧无虑,又温馨的生活。 空时暄说送给他医书,并非一本两本,而是一间书屋,瞧着摆放整齐又满满的书,玉二公子都惊了好一会儿,想着黑域也不愧是存留了几百年了,这份底蕴即便是一般的勋贵世家都未必会有。 "要把这些书看完,玉二公子只怕要在这里待半年了。" 颜三公子抱着西瓜,瞧着空时暄在沙滩外晒太阳,又瞄向拿着书和小孩子说话的玉二公子,边吃边坐过去,一副看穿空时暄的样子。 "我看你就是故意将玉二公子留在这里的。" "你若是想要小孩子们学习医术,直接请一个大夫便好了,干嘛非得将人家玉二公子骗来。" 空时暄躺在沙滩上,瞧着明媚的阳光,瞥了一眼颜三公子手上的西瓜 ,拿了一块,很是享受地食用,又偏头看向和小孩子交谈甚欢的玉二公子,慵懒一笑。 "这世上有比玉二公子还好看的大夫吗?" "......." 颜三公子看着玉二公子的容颜,顿时闭嘴不再说话,又瞥了一眼空时暄,哼道,"我看你也不仅仅是为了让玉二公子教会小孩子学医嘛,你是为了自己能天天看到玉二公子吧。" 空时暄也没有否认,只是耸肩笑笑,"和好看的人生活在一起,心情都是愉悦的,天空都无比湛蓝。" 颜三公子懒得跟空时暄说话,但瞧着玉二公子似乎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教小孩子的,便不再说什么。 玉二公子白天教岛上的小孩子学医术,刚好这岛上的花草很多,也很适合种药草,他便带着小孩子在岛上种植药草。 晚上就在书房看书,一日三餐都有百姓做饭,每天去一家都不带重复的。在岛上待了大半年,后山也种了一大片药草,小孩子每天都要去后山照看。 玉二公子很喜欢这里,但他也要离开岛上,他不太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因为孟羽兮要临产了,北云煦给他写信,希望他能回去。 皇后娘娘生产乃头等大事,玉 二公子也得回去亲自盯着,这样他才安心。 原本带着玉二公子来,空时暄也不是希望他一直住在岛上,只是小孩子们很不舍得他,大家都亲手做了礼物给玉二公子当作纪念。 玉二公子也布下了任务,说是下次来要检查的,得知玉二公子还会再来,小孩子们都很高兴。 "空域主,你也要去京城?" "嗯,小娘子生孩子,我也得亲自去瞧瞧,先前错过了小太子和小公主刚出生的样子,这会儿不能错过了。" 知晓空时暄喜欢小孩子,玉二公子只是笑笑,便带着空时暄和颜三公子一起回京城。 玉二公子算好了时间,等他到京城的时候,孟羽兮也就这两天临产了,便直接住在了皇宫。皇后娘娘的脉象很好,且又是第二胎,生产的时候要比第一胎快。 是在夜里的时候,皇后娘娘生下了小皇子,母子平安,二皇子生得像孟羽兮,眉清目秀,但脸型又像北云煦,很是隽逸。 空时暄是第二个抱二皇子的,瞧着小孩子他爱不释手,且换尿布什么的,都是空时暄弄的。 二皇子也不怕生,谁抱着他都笑得咯咯咯的,尤其是看到空时暄,就乐个不停,弄得孟羽兮很是吃 醋,还跟空时暄争宠,空时暄乐得哈哈笑。 小公主也很是吃醋,本来皇宫里她最是会撒娇了,可是二皇弟比她还会撒娇卖萌,不过二皇弟的小手软糯糯的,被她抓着,奶香奶香地亲她的脸,顿时露出了姐姐的和蔼笑容,也喜欢抱着二皇弟。 就喜欢二皇弟对着她撒娇。 北云煦给二皇子起名为北韫崎,二皇子是可爱着长大的,见过他的人都无不宠爱着他。 玉二公子他们时不时都要进宫逗二皇子玩,空时暄更是每回进宫,一箱子一箱子的玩具送给二皇子。 "玉二公子,我家二皇子今年都三岁了,你这还单身着呢,咱们这亲家还能不能当啦!" 孟羽兮看着一旁逗着二皇子玩耍的空时暄他们,抿唇笑了笑,又见二公子和北云煦在喝茶,笑着过去,坐在北云煦的身边,看向玉二公子说,"我还指望着我家太子殿下将来可以娶玉二公子你的女儿,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指望我家二皇子可以娶你家女儿。" "可本宫看着二皇子一天天长大,玉二公子一如既往的形单影只,咱们这亲家很是玄啊。" 玉二公子扶额,见北云煦也看过来,失笑,"这个,姻缘之事,非我能掌控。" 第七百零六章 番外没有福分 孟羽兮听着也只是惋惜地叹气,玉二公子这么好看的容颜,还医术高强,温文儒雅的,若是娶妻,必然会是温柔的夫君和父亲。 只能说这世间的小娘子没有这个福分了。 "姻缘一事确实难以掌控,只是接下来,玉二,你可有什么打算?" 北云煦看向玉二公子,内阁如今交到孟京墨的手上,内阁首辅退下来,玉相也有乞骸骨的打算,说是想回一趟浙北,但相爷的位置得有人接替。 玉二公子知晓北云煦的意思,微微蹙眉,跟北云煦说,"陛下,你也知晓我,朝野的事情我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只想研究医术,我在空时暄的小岛上看了不少书,我想实际运用,便不能一直待在京城。" 北云煦自然知晓玉二公子,晓得他的心思并不在朝廷之事上,当初相爷挑选女婿,便是做好了准备,只是惋惜玉二公子的才能。 不过人各有志,他自然也希望玉二公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笑着说,"也好,朕知晓你在医术上的追求,只是你也得抽着时间回来看看我们。" 玉二公子笑着点头,"陛下放心,每年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小公 主和二皇子的生辰,我都会赶回来的,逢年过节,也会回来跟你们一起。" "哈哈哈--" "那就好。" 孟羽兮也笑着问,"那玉二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这个不急,我得先将太医院的事情安置妥当,当初陛下将太医院交给我,那我便会一直负责到底。" "朕也唯有拿太医院牵扯住你了,不然你这一走,可都不记得回来了。" "哈哈哈--" 玉二公子轻笑,又看向北云煦说,"陛下,牵住我的可不是太医院,是陛下您,咱们九域四尊,你们过生辰,我哪次会缺席?" "哈哈哈--" "说得也是。" 玉二公子在皇宫跟北云煦他们说笑,用完了晚膳,便去了太医院,他这次出去并非一两月,所以太医远的事宜他得安排好。 尤其是陛下他们的平安脉,每天都要诊断,吩咐人将他们的平安脉每天报给他,他得知晓陛下他们的身体健康,这样即便他在外面,但凡有个状况,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玉二公子,您要出去啊?" 易沐暖刚从刑部验尸回来,就听说玉二公子回了太医远,又听人说他 要离开,很是吃惊,这怎么才回来,就又要离开了。 玉二公子见是易沐暖,看向她问,"易大夫,这段时间在太医院如何?" "挺好的,太医远的女大夫不多,很多夫人小姐的疾病不好找郎君,刚好这就用上我了,这段时间我帮好多夫人小姐都治好了病。" 易沐暖提到医术和验尸就很高兴,"而且,来了京城我可忙碌了,刑部的韩大人时不时来找我验尸,我都帮他破了好几宗命案了。" "这样忙碌的感觉,特别充实。" 说着,易沐暖就滔滔不绝,她知晓玉二公子面冷心热,并不像面上疏远别人,跟他说起话来也不受控制,"自古男子先成家后立业,我觉得我们女子也可以啊,我就喜欢在太医远忙活,给人治病,又解剖尸体,全然都是自己爱做的事情,多好啊。" "我就不喜欢嫁人,居于后宅,整日围着夫君孩子转悠,都没有自己追求的事情可做。" 听着她呱呱地讲,玉二公子揉了揉眉心,但也没有阻止她,只是在一旁轻点点药材又听她说话。 "玉二公子,你觉得我这个想法会不会很奇怪啊?" "这有何奇怪?" " 女子也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并非一定要嫁人安居后宅。" 易沐暖听着很是高兴,"我先前给皇后娘娘诊脉的时候,也提了几句,皇后娘娘也是这样说的,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玉二公子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跟她打趣,"其实我是学皇后娘娘的。" "哈哈哈--" 易沐暖抿唇笑了笑,见玉二公子要忙,她也忙活去,她就喜欢干活。 玉二公子将太医远的事情都安排好,就去了宫中跟北云煦他们辞行,又去了安王府,孟楠星知晓他又要远行,也不意外,只是瞧着他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成婚,不由得叹气。 "昨天舅母还说是让我劝劝你,可我想着表兄你做出的决定,是不会动摇的。" 玉二公子抱着小郡主,听着只是笑了笑,"我从前没有想过成婚,并非不愿,只是我心中放不下医术,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医术上,总不能为了继承家业,便按着规矩娶妻,这对于她也不公平。" 孟楠星皱眉,也没有劝,只是觉得惋惜,"大表兄可是要订亲了,相府可就你一人没有成亲了,先前还有大表兄挡在你的前面,现在,舅母可是要催促你了。" 玉二公子扶额,逗着小郡主玩,又看向孟楠星,笑着说,"哎,今天早上我都是悄悄出门的。" "呵呵呵--" 孟楠星无奈笑笑,看向玉二公子说,"瞧瞧大表兄,当初也是信誓旦旦说不成亲的,被舅母催了这么些年,不也成亲了。" "你若是不成亲,舅母可是不会放弃催促你的。" 玉二公子也知晓母亲是为他着想,只是成亲这件事情,还是讲究缘分吧,"我不在京城,楠星你有空就去陪陪母亲。" "表兄放心,我会照看相府的。" 玉二公子点点头,再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次日早上拜别了相爷和相爷夫人,虽然相爷夫人有些不愿意儿子又离家,但有大儿子一直打掩护,拉着她说亲事的安排,相爷夫人也只能暂时放玉二公子离开。 这次他离开京城便是为了将在医书上的知识学以致用,背着药囊就踏上了医治之路,途经一个镇子,就开义诊,专门医治疑难杂病,将面对的病案和医治的法子慢慢梳理,记在手札上。 这两个月,他接触了好多奇形怪状的病,收获颇多,也没有想到能碰到同样背着药囊走天下的师父,也就是神医鬼卿先生。 第七百零七章 番外玉二公子行医篇 鬼卿先生也是喜欢背着药囊行走天下,遇到疑难杂症就出手,这样能遇到的病案就多,能治好一个疑难杂症,法子传出去,便能治好更多的人。 这也是背起行囊走天下的缘故,待在一个地方,能遇到的病案就少,医术也会受到局限。 玉二公子便是如此,他先前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去一趟,只不过这次要久一些,却没有想到能跟师父偶遇。 得知师父是受人之托来给人瞧病,还是他先前没有遇到过的,便跟着鬼卿先生一起过去,进了家门才知道是白家的少夫人难产,生了两天孩子还没有生出来,若非有人参吊着,便是一尸两命。 白老太爷跟鬼卿先有些交情,收到白家人的信,便立即赶来了,也好在他就在附近。进去瞧了少夫人,听着大夫们的描述也确实奇怪。 少夫人的宫口都开全了,可孩子就是出不来,鬼卿先生施针,用药肚子都没有动静。玉二公子瞧着或许是脐带还是什么原因,便提议剖腹产。 这个想法有些骇人听闻,自古生孩子哪能割开肚子,先前玉二公子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只是之前在空时暄的小岛上看过相关的书。 少夫人这个情况自然生,大人小孩都扛不住,只能用这个法子试一试。 鬼卿先生听着玉二公子的具体描述, 点点头,觉得可行,便跟白家的人说了法子,他们听说要割开肚子,都吓得脸白。 妇人生子也是有诸多规矩,割开肚子生子闻所未闻,若是让人知晓,只怕要传出流言蜚语。 但为了大人和小孩的性命,他们还是决定相信玉二公子,现在是性命重要,名声规矩的都可以放下。 得到他们的同意,鬼卿先生在一旁协助玉二公子,给少夫人用了麻醉的药物,很快她便昏睡过去了,玉二公子就用刀割开她的肚子,鬼卿先生就给她止血。 不过半刻钟,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但因着在母亲的肚子里憋了很久,呼吸有些弱,但有鬼卿先生在,两人一个在缝合少夫人的肚子,一个救治婴儿。 母子平安。 "鬼卿先生,玉二公子,大恩大德,白某没齿难忘!" 白公子白阡看着睡着的妻子,又听着儿子的哭声,他感激地朝着玉二公子他们行礼,都要跪上了,但被玉二公子拉起来。 "白少爷不必多礼,治病救人本就医者的职责。" 白阡连连道谢,见玉二公子有些疲倦,赶紧带着他们去休息。玉二公子让他留下了照顾少夫人,这会儿她正虚弱需要人陪着,让小厮带着他们去就可。 白阡虽然犹豫,但他确实很在意妻子,便让小厮带着去休息,交代下人好好 照顾玉二公子。 鬼卿先生去见老夫人,玉二公子就回院子休息,恰好碰见前来的叶舟嫣雨亭的亭主,雪千寒,这并非两人第一次见面,毕竟雪千寒的姑姑也在汀兰阁。 桉少阁主成亲,雪千寒也去了,两人见面都礼貌地行礼打招呼。 "雪亭主--" "玉二公子,我刚听说了,多亏玉二公子,少夫人才能母子平安。" 知晓雪千寒跟白家有亲戚关系,玉二公子只是轻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玉二公子来了福州,有空去我的叶舟嫣雨亭坐坐?" "雪阁主相邀,玉某岂会拒绝。" 雪千寒知晓玉二公子累了,也不打扰他休息,他也是不喜欢客套,只是提了几句叶舟嫣雨亭,便目送他回去。 次日,得知雪千寒派人来接他,玉二公子便去了叶舟嫣雨亭,福州叶舟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风景秀丽,镇民们的屋子基本都建立在水边。 一走进便是满池的芙蓉花,清香扑鼻,这还是玉二公子第一次来叶舟嫣雨亭。 雪千寒亲自荡着小船来接玉二公子,见他来了,又请他入坐,桌子上准备的都是叶舟的特色佳肴,酒也是他亲自酿的。 知晓玉二公子第一次来叶舟嫣雨亭,雪千寒还特意给他介绍他们叶舟的特点,叶舟就是建立在水中,游湖便 能赏尽叶舟的风光。 “都说叶舟的芙蓉花乃北冥一绝,果然名不虚传。” 玉二公子接过雪千寒递过来的酒,笑着看向湖面上的芙蓉花,觉得赏心悦目,但瞧着雪千寒这一双蓝色的眼眸,倒是比芙蓉花还要耀眼。 "玉二公子这么喜欢芙蓉花,要不在我们叶舟多住几天?也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见玉二公子盯着自己,雪千寒品了一口酒,笑着看向他说,"叶舟虽小,可也非一日能赏尽。" 叶舟的风光清雅宜人,他确实很喜欢,只是...... "可是叶舟有什么人生病了?" 雪千寒蹙眉,知晓玉二公子的医术,便直言说,"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附近的渔夫皮肤上都生了很奇怪的红点点,碰水便痒痒,请了很多大夫都查不出是什么。" "刚好听说神医要来福州,我便去白家找神医的,知晓你在,我便想着找你看看。" 玉二公子听着是有些奇怪,便点点头,"那我待会儿去看看。" 雪千寒摇头,"也不急,只要不碰水便没有什么影响,这会儿大白天,他们都在干活呢,得晚上去。" 也对,村民们大白天可不会在家休息。 玉二公子便跟雪千寒先游湖喝酒,等到了晚上这才去给村民医治,发现只是过敏,应该是碰到 了一种海藻,听村民回忆,确实水上浮现了先前没有见过的海藻。 雪千寒吩咐人去打捞给玉二公子瞧,玉二公子瞧见了,便说应该是从别处传过来的,这片水域不会常见。 "我让人去查了,是对面村庄的村民眼红,将这种会过敏的海藻弄过来的。" "村长去对峙了,他们也承认了,愿意承担,两边村庄也达成了和解。" 玉二公子挑眉,无奈叹了一口气,人多了总少不得这些纠纷,好在也只是过敏,没有闹出人命。 "这次多谢玉二公子,还请玉二公子多住几天,让雪某人能够好好招待玉二公子。" 玉二公子笑了笑,也没有拒绝,就又跟着雪千寒回了嫣雨亭,但也没有久待,雪千寒知晓他出门便是为了行医,只是给了他叶舟嫣雨亭的信牌。 叶舟嫣雨亭的势力遍布九域,只要玉二公子拿着这个信牌,叶舟嫣雨亭都会全力相助。 玉二公子接过谢了谢,便又离开了叶舟嫣雨亭,前往下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玉二公子的日常很简单,他是一个很纯粹之人,喜欢医术,不是在医治,就说在医治的路上。 关乎官配,墨墨想了好久,写出来又删掉,不是很满意。 等我后面想到了,就再发,反正番外嘛,要多少有多少。嘻嘻嘻,晚安啦。 第七百零八章 番外孟京墨篇 孟京墨担任北冥的内阁首辅,几乎每天都待在内阁,要处理的朝政事情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得过问,尤其是北云煦不在京城,他的重任就更大了,都没有太多的休闲时间。 "天啊,怎么还有这么多折子,这些地方官怎么就这么多事情,哎。" 内阁的年轻学子搬着一堆折子进来,里面的人摸了摸头顶,明明是热风,可却是感觉头顶凉凉的。 "哎,我们的头发啊,再熬下去,我们真的要秃了。" "就是啊,北冥的大大小小的城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递上来的折子,真是一摞一摞的,看都看不完。" 大家嘴上抱怨着,可手上的活儿却是没敢停下来,撑着红丝的眼睛都要把这些折子看完,且还得仔仔细细的,这些折子虽然有些都是鸡皮蒜毛的小事,但都关乎朝政,他们地仔细看完,还得标记着。 将需要探讨处理的折子都另外放出来,到时候给他们的孟首辅,他们可不敢在孟首辅的手下出错。 "孟首辅,这些都是需要紧急处理的,尤其是淮州,又出了水患,州官虽然处理了,但朝廷需要拨款,这些款项还需要跟户部商议。" 这人说着,还瞄了瞄孟京墨乌黑浓厚的秀发,不由得羡慕,还很是 不解,明明孟首辅比他们忙多了,为什么脱发的只有他们。 孟首辅的头发一点事情都没有。 "放在这里,明日早朝,我会跟户部尚书提的。" 孟京墨还在处理奏章,听着只是让他放下,随即想起来什么,抬头瞄了一眼屋子里的时漏,看向学士问,"是不是到点了?" "啊?" "本首辅要用晚膳了。" "......哦.....是,该是晚膳的时间了。" 这人愣了一下,随即瞄向时漏,才知道该用晚膳了,顿时他好像有点明白孟首辅为什么不掉头发了,因为他们孟首辅按点吃饭。 任何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 到了时间他就要用膳! 所以他们也要学着孟首辅,一定要准时吃饭,这样或许就不会再掉头发了! 嗯,一定是这样! 孟京墨听着到点了,就将手上的任务放下,往隔间去用膳,内阁是有厨师的,但孟京墨吃不惯,便将自己别院的厨师带来了。 内阁的其他人也跟着享口福,但也不敢多吃,他们孟首辅的美食并非常人能消受。 "首辅,孟侍郎来了。" 孟京墨刚刚坐下,就听孟侍郎来了,微微蹙眉,但还是起身过去迎,果然就见孟侍郎走来,便行礼喊了一声,"父 亲。" "不必,这里是内阁,我这个侍郎还得跟你行礼。" 孟侍郎还真跟孟京墨行官礼,又瞥向一旁的桌子,也没有客气,朝着里面走去,又坐下,让一旁的小厮添筷子。 "父亲,你这是特意来内阁用膳?" "跟你说水患的事情,顺便来用膳。" 孟京墨微微蹙眉,倒也没有说什么,瞧着时漏,也没有耽误用膳的时间, 便也坐下来用膳,拿起筷子,刚夹了一块豆腐,触不及防听孟侍郎说。 "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婚姻?不想娶妻?" "你今年都多大了?有二十六岁了吧?" "我像你这个年纪,你都有六岁了。" 孟京墨听着,却是轻笑了一声,也没有看向孟侍郎,将豆腐缓缓吃完,才说,"可是,父亲,你有很想在那个时候生下我?" "啪--" 孟侍郎呆了一下,手上的筷子顿时掉落在地上,面色变了变,见小厮又重新递过来一双筷子,才回神接过筷子,极为复杂地看向孟京墨,见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却是沉默了片刻,才说。 "我自知我这个父亲并不合格,但我并不希望我的事情影响你的终生大事,你如今也大了,是该找一个女子成亲了,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孟京墨又轻笑了一声,看向孟侍郎说,"父亲也成亲了,可于父亲而言,母亲的存在跟不存在,有影响吗?父亲有回家几次?" "父亲有妻有儿女,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父亲这辈子,应该也是一个人吧?" "啪--" 孟侍郎听着又面色变了变,手上的筷子再次掉在了地上,他看向孟京墨,见他浅笑看着自己,可这份笑容他却是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只是眼眸暗了暗。 小厮再次递过来一双筷子,孟侍郎却是没有接,只是凉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跟你母亲,当年不过是浙北玉家的算计,我原本跟夫子的女儿有婚约的,打算高中后便迎娶,却不料在宴会上遭人算计,你母亲的清白被毁,我不得不娶她。" "你母亲也并非想嫁给我,可有一点,若非当年你母亲不想被浙北玉家算计,嫁给亲王,便拉我当垫背,那么我的心上人也不会被逼得自尽而死。" "我恨过你母亲,后来也不恨了,可她那个人,自私得很。" 孟侍郎见孟京墨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好久才说,"楠星和莹瑶并非我的亲生女儿,你早就知道了?" 孟京墨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父亲为什么一直没有休了母亲,让你占据你的嫡 妻之位?" "为什么要休呢?她当年做了那么多不就为了一个嫡妻的身份?” “我若是休了她,楠星和莹瑶的名声也毁了,她那么在乎一双女儿,又岂会甘心被休?” 孟侍郎嘲讽地笑了笑,"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踏入玉家的门,因为是他们玉家亏欠我的。" "可父亲,也杀了母亲的心上人。" "一命抵一命。" 空气中一片寂静,还是孟侍郎率先开口,站起来跟孟京墨说,"我跟你母亲谁也没有喜欢过你,这些年,我这个父亲很失败,但我并不希望我跟你母亲的事情,影响到你。" "呵呵呵--" "你们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 孟京墨依旧是轻笑,抬头看向孟侍郎,"你们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何谈影响?" "如此....便好。" 孟侍郎深深看了一眼孟京墨,打算起身离开,却听孟京墨说,"孟侍郎,不是说有水患的事情跟我说?" "孟首辅先用膳吧,吃饭不谈事情,不是你的准则?" "水患的事情,我会在信里详细跟你说的,这些年,不都如此,我们还是保持不见面的状态吧。" 说着,孟侍郎便离开了,孟京墨看着一桌子的佳肴,却是没有什么胃口。 第七百零九章 番外终生大事 孟侍郎走后,孟京墨让人撤走了佳肴,小厮还很是惊讶,他们孟首辅可是很看重美食的,这次竟然不用晚膳。 见他们孟学士靠在椅子上喝茶,小厮也只是愣了一下,便让人将美食撤走了。 喝了两杯茶,孟京墨这才回到内阁,将剩下的公务都处理好才回别院,这会儿天已经很黑了,只是他刚踏进门口,就嗅到清爽的香气,微微蹙眉。 他从不吃夜宵的,所以府内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辰做饭,得知是黄金多在厨房,孟京墨顿了半妙,就朝着厨房去,果然就见黄金多在厨房。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 "二爷,你回来了!" 黄金多见到是二爷,还很是兴奋,但也没有放下手上的小刀,他正在雕刻黄瓜,笑着看向孟京墨说,"在研制新的菜品,这不是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嘛,小人就想着弄一次冰霜的菜品。" 说着,还将用黄瓜削的雪花,加上他特质的冰冻汁,顿时就裹上了薄薄的一层冰,瞧着就像是冰封的雪花,却又因着是绿色,十分养眼。 "二爷,您要不尝尝?" 孟京墨夜晚是没有用膳的,但他过了时辰就不愿意吃什么,可瞧着眼前清新的绿色,闻着清爽的香气,又看着雕刻精致的雪花,挑了挑,见黄 金多将筷子递过来,只是迟疑了四秒,还是伸手接过了。 黄金多见孟京墨愿意吃,眉眼弯弯,很是欣喜,又去了冰冻小箱子取出酸梅汤,给孟京墨盛了一碗,也给他自己盛了一晚,就坐在孟京墨的边上。 看着在细细品尝冰饮的孟京墨,黄金多喝了一口酸梅汤,诧异地问,"二爷,您的心情不好吗?" 黄金多做的冰饮吃着冰凉凉的,入肚却又微暖,并不会伤到胃,且十分清爽可口,孟京墨还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听着黄金多的话,他怔了一下,随即轻笑道。 "也并非是心情不好,只是,在想终生大事。" "咳咳咳--" 黄金多瞠目结舌,刚喝进去的酸梅汤险些呛到他,一脸惊愕地看向淡定吃冰饮的孟京墨,又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怀疑他自己听错了。 二爷竟然说在想婚姻大事? 二爷会成亲? "那.....二爷,您,想通了没有?" 孟京墨将冰饮食用完,见黄金多大吃一惊的模样,又笑了笑,反而是看向他问,"那么,你想通了没有?" "啊,小人?" 黄金多指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很是诧异不解,二爷的终生大事,为什么要问他想通做什么? "为何是小人要想通?这是二爷您自己的事 情?小人能有什么作用?" "哦?" 孟京墨翘了翘唇,捏着酸梅汤的碗,转动了好几圈,瞥了一眼懵圈的黄金多,又挑高了眉毛,温声说,"我的婚姻大事,难道不是跟你有关系?" "啊!" "小人!?" "这,这.....这....." "二爷,您,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黄金多听着险些被吓死,二爷的终生大事怎么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忽地,他明白了什么,脸色蹭一下便红了,又支支吾吾,结巴起来。 看着玉面书生的孟京墨,目光瞥过他呡着的唇瓣,忽地吞了一口唾沫,脑海里冒出了不可描述的画面,顿时脖子又红了红,看着孟京墨目光躲闪,还很是心虚。 "那个.....二爷,您不要捉弄小人了......" "我......我怎么......" "你怎么?" 孟京墨见黄金多的脸色微红,勾唇笑了笑,放下碗筷,朝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些,见他犹豫后又凑近自己,笑着说,"告诉我,你如何?" "呃,那个,二爷,......." "嗯?如何?" 黄金多见孟京墨笑着看向自己,明明目光跟之前是一样的,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目光有些宠溺 呢,难道是大晚上,他脑子有病? "嗯?" "你如何?" 这已经是孟京墨第三次问他了,黄金多知道孟京墨向来一个问题从不会重复,可.....难道二爷的意思,真是他想的那样。 不会吧。 见孟京墨一直盯着他,黄金多扶着额头,他有些撑不住,可二爷这张脸有些好看啊。 "二爷,小人,小人是九域七偷,就是个贼。" "身份卑微,可二爷您却是当朝首辅。" 孟京墨见他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轻笑了两声,问,"嗯,还有呢,还有什么问题?" "这个......" 黄金多见二爷一点也不在意这一点,愣住了,随即又咽下一口唾沫,看了看自己男子的装扮,支支吾吾道,"二爷,九域皆知晓九域七偷的黄金多雌雄难辨,不知是男是女。" "若我,是男子呢?" "呵呵呵--" "还有呢?" "....还...需要吗?这两条,难道,还不够?" 孟京墨又端起酸梅汤,喝了两口,见黄金多很是惶恐不安,却是轻笑道,"不够,这两条于我而言,并不存在。" "可是......" "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黄金多正想着应该说什么,就听这话,他 脑袋懵了一下,随即咂舌,眼睛眨了眨的,扶额说,"二爷,这一点,小人似乎没得选择。" 自被孟京墨带回来,先前他想着逃跑,可现在九域都在通缉他,若是离开孟京墨,他都不能在九域活过一天。 "呵呵呵--" 黄金多见孟京墨将话题扯开,他还是有些懵,却是抓住唯一的理智问,"那二爷,我若是待在你的身边,可以做回老本行?" "我何时没有让你做老本行?" "那可以,我愿意待在二爷的身边。" "一辈子?" "一辈子。" 黄金多听着孟京墨低磁的一辈子三个字,小心脏还是忍不住被撞击了一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还是很懵圈,可这些年待在二爷的身边,他好像也默认了一直陪着二爷的生活。 只是,这关系挑破了,还是有些难为情。 他见孟京墨一直盯着自己,且目光柔和,不由得再次吞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确认,"二爷,那你可能确认我的性别?" "能。" "你知道我的性别?" "知道。" "真的知道?" "那万一,我是男的呢?我们九域七偷可是很会伪装的。" 孟京墨却是笑了笑,毫不在意地看向黄金多说," 你对我而言,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第七百一十章 番外竟然是女子 黄金多听着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脸上还有些红晕,看向孟京墨,又喜又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见他的冰饮见底,立即又给他准备一份。 瞧着黄金多紧张的模样,孟京墨笑了笑,只是偏头看着忙碌却越忙越出错的黄金多,眉眼弯弯,唇瓣带着笑容,但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脑海里浮现了幼时的画面,是一个邋遢的小姑娘拽着一个狼狈的小男孩的场景,静思了好久,又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 又是一年中秋节了。 "你,你是....何人!" 次日清早,侍卫见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蹦跶着出来,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持剑对着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首辅府!" 女子嘟嘴,有些不悦,但看着自己女子的妆容,她也不计较,只是笑着说,"什么擅闯啊,本贼....本姑娘就住在这里!" "哼,一派胡言!" "我没有胡说,本姑娘都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而且....." 说着,她捧着圆嘟嘟的娇脸,喜悦又娇羞,"本姑娘以后可是这里的女主人。" "咔!" 她的声音一落地,一把刀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侍卫气急败坏,"哼,痴心妄想,大清早,哪里 来的疯子!女主人?我们二爷连夫人都没有!"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不可能,我们二爷才不会娶妻,二爷只需要美食!" 侍卫怒哼,"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听到动静,周围的侍卫也都团团围上来,只要她敢动一下,保证她人头落地。 女子见跟这侍卫说不通,气得脸圆鼓鼓的,但想着这是她第一次以真面容露面,他们不认识自己也很正常,便耐心地解释,且用了平常的声音。 "我是黄金多啦!" "咣!" 侍卫听着这姑娘竟然发出男子的声音,且还是跟他们朝夕相处的黄金多,被吓得武器咣咣落了一地,随即大家面面相觑,又抽搐了额头,大惊失色。 "你,你是黄金多?" "对啊,人家可不就是黄金多嘛,这里是二爷的别院,里里外外守着多少侍卫,外人能进来嘛!" "停停停!" "我靠,黄金多,你能不能不要用男子的声音说出这么嗲嗲的话!" "大清早的,这是要吓死谁!" "就是,我们还没有吃早点呢,别让我们现在就吐!" "我们也没有得罪你吧,干嘛忽然想不开扮女装吓人!" "大老爷们的,虽然平常觉得你娘,但 你也不要穿女装吓人啊!" 听着大家的抱怨,黄金多叉腰气鼓鼓地,"什么扮女装,人家就是女孩子!" 众人听着,又想吐,又暴怒,"黄金多,你大爷的!" "你穿着女装,用大老爷们的声音!就能装女子了!" "你再这样,老子拔刀砍了!" "大清早的,你这是要闹哪样!" "把你这女装给老子换回去!" 见众人暴怒,黄金多也是气得不行,自己用男声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她就是黄金多嘛! 但瞧着自己引起了众怒,黄金多有些惧怕,便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软乎乎的,"哎呀,各位大哥,什么扮女装,我之前才是扮男子,人家其实是个女孩啦。" "呕--" "靠!" "黄金多,你大爷的,是不是找死!" "用女孩子的声音是要恶心死谁!" "你再不换回去,老子真要砍人了!" 黄金多很是委屈,用男子的声音不对,用自己的声音也不对,这么难伺候? "我真是女子,要不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们看看,我是不是女子?" "咳咳咳--" "二,二爷?" 被黄金多恶心到的侍卫听到咳嗽声,见他们二爷走来,忙行礼,又忍不住告状,"二爷,您 可得管管这小子,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穿着女装,扮起小姑娘!" 孟京墨看向委屈的小姑娘,却是眉眼带笑,还藏着宠溺,挥手让她过来,就见她蹦跶过来,甜甜地喊了一声二爷。 "怎么今日做自己了?" "嘿嘿,这不是要跟二爷过一辈子嘛,那我当然要以真面目出现在你的面前啊,才能显得我真情实意。" "哈哈哈--" "怎么样,二爷,我好不好看?" 见小姑娘捧着脸凑近他,孟京墨仔细看着她的面容,勾唇笑了笑,脑海中浮现了幼年时遇到的小姑娘,点头笑着说,"嗯,很好看。" "那我以后就这样穿吧。" "好。" ".....那个,那个....." 一旁的侍卫瞧着卿卿我我的两人,呆了好一会儿,脑袋有些笨重,缓不过劲来,不可思议又震惊地看向女装的黄金多,结巴道。 “你,你真是女子啊?” "嗯,对啊。" 侍卫吓得浑身颤抖,感觉世界要崩塌了,重重地拍了拍脸,怎么感觉不痛,难道是在做梦? "啪--" 忽然另一个侍卫一巴掌呼到他的脸上,就见他暴怒地瞪过来,"你大爷的,打我做什么!" 这人有些心虚,"那个, 不是打自己不疼嘛,就打你试试疼不疼。" "我打你一巴掌,你看疼不疼!" "嘿嘿,那个,那个....." 侍卫气哼哼的,可脸上的疼也压不住心中的震惊啊,他们跟黄金多在一起住了都有六年了,竟然都不知道他是女子! 这小白脸,竟然是女的? 黄金多却是得意地笑笑,她可是九域七偷,雌雄难辨的名声可是很响亮的,若是能让被人轻易识破她的身份,那她还当什么九域七偷。 便是九域其他六偷,都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我们先去用膳。" "好。" 瞧着他们二爷跟一个女子相伴离去,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尤其是看着蹦蹦跳跳的女子,简直傻眼,很难跟之前的小白脸联系起来。 "我可把他们吓坏了。" "咯咯咯--" "他们会慢慢适应的。" 黄金多听着,咧嘴偷笑,"也对,反正我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他们总得适应。" 孟京墨看着眼前嬉笑的女子,也是翘唇笑了笑,目光滑过她的脸颊,又落在她长大的身体上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后,又笑着牵住她晃动的手,见她看过来,笑着说。 "怕你摔倒。" "是吗?" "嗯,早上露气重,地滑。" 第七百一十一章 番外云游四海篇 北云煦等小太子他们都长大了,北韫卿能够扛得起江山,就带着孟羽兮出去游玩了,两人先回了一趟清河,住了有一个月,又去了锦城,刚好纪家的几位少爷都在。 纪翼白也儿女齐全了,长子还比北韫卿年长两岁,也有十八岁了,已经定下了亲事,来年开春便要成亲了。 纪翼潋同清河知府汤大人的女儿成亲,这汤家也是玉相夫人的娘家,所以纪家也算是跟玉家有联姻,这次来锦城,北云煦知晓玉二公子也在锦城附近,便给玉二公子写信,想着大家来锦城团聚。 玉二公子答应了,且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到处闲逛的黑域的域主空时暄,还有浙北洛家的洛雪枫夫妇。 因为纪翼璃娶的便是洛家的家主洛静宜,他也便是洛雪枫的姐夫。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免礼,这里是外面,不必多礼。" 孟羽兮看向萱郡主和洛雪枫,他们二人成婚也有八年了,萱郡主生了一双女儿,还是双胞胎,两人成婚后便常住京城,这次他们回浙北是省亲的。 浙北跟锦城不远,得知孟羽兮他们都在锦城,洛雪枫就带着萱郡主一起来锦城了。 "萱郡主,洛公子,怎么没有带上小千金?" 萱郡主挽着孟羽兮,瞧着都已经三十的孟羽兮,却还美得跟十几岁一样,在她的脸上可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不过她却是越加温柔了,连笑都柔柔的。 听到孟羽兮的话,萱郡主笑着说,"这两个孩子在晟亲王府呢,晟亲王哥哥的小世子跟两个孩子同岁,一见面就玩闹在一起,我寻思着就让几个孩子一起玩耍,不带她们出来了。" 晟亲王府的四公子北桑辰继承王位后,便娶了凉州刺史的嫡次女,盛焘的亲妹妹,也是北云煦的表妹。 两人成亲一年便有了长子,后一年又生了小儿子,两年前又生了位小千金,夫妻二人很是恩爱,且儿女双全。 "哎,早知道你们提前来,我便亲自来接你们了。" 洛翼璃带着夫人洛静宜出门迎接,瞧着大家都在,赶紧过去参见,北云煦挥手,让他们免礼,微笑道,"本来是等玉二他们一起的,但他们海上出了一点小状况,说是要晚两天到,我们便先来了。" "那刚好,二哥他们也在海上往锦城赶回来,说不准他们能跟玉二公子碰面。" "陛下,皇后娘娘,快请进。" 洛翼璃看向笑哈哈的孟羽兮,走过去和她聊了好几句,又跟她说了纪家的情况,就带着大 家都进去了。 "这么说,外祖父和外祖母都不在锦城?" "嗯,祖母的腿不是好全了嘛,祖父就带着祖母四处访友去了,我们虽然不放心,但祖父祖母也都健全,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洛静宜也抿唇笑着说,"对啊,知晓你们要来,祖父前两天还让人送回了好几只大螃蟹,但他们还在南边,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还写了信,说是不能亲自迎接陛下和皇后娘娘,很是遗憾呢。" "外祖父他们能有自己的老年生活,也是好事,若是为了我们晚辈回来,本宫还要自责呢。" 孟羽兮抿唇笑笑,又问了几位舅舅,洛翼璃含笑道,"我父亲和母亲两人还没有走完九域,估计还得好几年才会回来,二叔前年就被二婶拽出去游山玩水了,大伯和大伯母也出去走访好友了。" 萱郡主听着,就能感觉到纪家的温馨,长辈们的生活都这么悠闲,那纪家能不好嘛? "原本想着你们是后天才到,大哥去了隔壁镇上查账去了,明天才回来,大嫂的娘家侄女出嫁,就回了娘家帮忙。" "哈哈哈--" "看着大家的生活这么安逸,本宫就放心了。" 孟羽兮抿唇乐笑,又看向跟洛雪枫说 笑的洛静宜,听着他们的话,噙着笑容道,"可是在说小表妹的亲事?" "可不是,若晗妹妹都有十九岁了,可一直没有出嫁,二婶前段时间还写信,让我们帮着张罗。" 说到纪若晗的亲事,洛静宜便叹气,"原本好几家的郎君都瞧着不错,但若晗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 洛翼璃也无奈扶额,"这个还真得怪二叔了,自幼便跟妹妹灌输,嫁人可以,一定得是长得好看的。" 说着,他看了看孟羽兮,又瞥向北云煦,笑着说,"可是,妹妹见过了陛下,还有玉二公子他们,这世上哪还有什么郎君能入她的眼睛。" "噗嗤--" 萱郡主听着忍不住笑了笑,"哎,那还真是没有办法了,小表妹见的可是九域四尊,这世上可没有比他们还好看的郎君。" "哈哈哈--" 众人听着,都笑了笑,孟羽兮看向北云煦,见他也是哭笑不得,无奈揉了揉眉心,又感慨道,"那小表妹也不能不嫁人?她是怎么想的?" 洛静宜笑着跟孟羽兮说,"若晗她自己倒是不着急,虽是姑娘家,但闯南走北做生意,可是很悠闲。" 洛翼璃也说,"对啊,昨天二哥还说妹妹来信,说是她都将北冥走了 遍,都没有遇到好看的郎君,又决定回来了,算着日子,差不多三四天就能到了锦城。" "哦,那这么说,小表妹闯南走北做生意,一大半的原因便是为了能遇见好看的郎君?" "这还真是。" "就是太遗憾,没能遇到心动的。" "不着急,会遇到的。" "对嘛,缘分啊,很是难讲,我可是二十五岁才遇到你的三表兄。" "这也挺好,先过着自己的生活,把家业搞起,余下便都是黄金跟宠爱了。" "噗嗤--" "哈哈哈--" "皇后娘娘说得是。" 几人说笑着,已经到了里堂,见时辰差不多了,洛翼璃就让人备膳,大家边吃边聊,又好好休息。 次日一整天,大家都在宅子里聊天。等到晚上的时候,玉二公子和空时暄,还有纪翼潋他们都回来了。 "小娘子!" "这几年不见,小娘子一如初见啊,还是这般美若天仙。" 孟羽兮听着,哼了一声,"怎么会是一如初见呢,本宫分明一天比一天美,本宫的美貌岂能是美若天仙能形容的?" "噗嗤--" "哈哈哈--" 空时暄听着,乐笑了,又忙赔罪,"是是是,小娘子说的是。" 第七百一十二章 番外空时暄篇 瞧着跟空时暄吵嘴的孟羽兮,北云煦失笑,又看向略显疲倦的玉二公子,知晓他这一路很辛苦,就先让他进屋休息。 玉二公子这些年时不时要出门行医,北云煦他们出游没有多久,他也外出行医,这次是一路朝着北边,刚好就在锦城附近。 收到北云煦的信,他便赶着来锦城,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到四处闲逛的空时暄,大家的船离着近,且空时暄的船明显豪华大得多,但他硬是要挤着玉二公子的船。 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船还被海浪给刮翻了,好在碰到海龙王他们,才有惊无险,但他们的船都被海浪给卷走了,海龙王便让送着他们出海。 又碰到了纪翼潋他们,海龙王就送他们到这里,见他们的船离开,他才返回海上。 "这么说还多亏了海天穹的海龙王?" "嗯,听说现在海天穹已经是海龙王当家作主了,且这些年,海上安稳很多,海天穹的海盗也鲜少出没,并且他们还帮助不少在海上遇难的人。" "我也是听说过,这几年永定海的海浪越发凶险了,不少船帆都被卷进了海底,海天穹的海盗不偷窃抢劫,反而帮忙,当时听说,我还很惊讶,但这几年,他们确实帮助了不少人。" 孟羽兮听着 看向北云煦,见他毫不意外,反而笑得别有趣味,知晓海天穹的改变跟他有关系,不过,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明天晚上又是一年祈福节了,咱们一起出去玩啊,这都有好多年没有参加祈福节了。" 空时暄笑着点头,"那我就去准备花灯,锦城的祈福节可缺少不得花灯。" "那本宫要兔子花灯!" "我要老鹰!" "那我便老虎吧。" "好好好,都有,都有。" 虽然都是三十的人 ,可说起玩乐,谁还不能是小孩子了。 大家便一起商议明天的祈福节怎么玩耍,又喝酒聊天,等到了次日晚上,大家便相伴去夜市。 纪若晗也在祈福节赶回来了,原本是要后天才到的,但她听说空时暄他们都在,很是惊喜,又赶着回来。 知晓空时暄在酒楼,连衣裳都没有换,纪若晗直接过去了,看着邪魅笑着的空时暄,跟幼年时见到的一样,顿时便唤醒了从前的记忆。 "小丫头长大了不少啊,还喜欢吃糖果吗?" 空时暄喝着酒,见忽然闯进来的女子,瞧着她亭亭玉立的模样,想起来好些年前的画面,当时也是这里,不过却是将她吓哭了,连糖果都不敢吃了。 "时暄哥哥--" "过来坐,要吃糖果吗?我让人去买?" "嗯,吃。" 空时暄依旧笑得慵懒,见纪若晗还跟幼时一样坐在他的边上,笑了笑,本来打算给她斟茶,却听她摇头,"我都快二十岁了,可以喝酒了。" "哦,也对,小丫头都变成大丫头了。" "酒可以喝,但是哥哥这酒烈着,小丫头可不能多喝,你若是醉了,小娘子可要找我算账了。" "好。" 纪若晗接过空时暄倒的酒,细细品尝了一口,果然香甜,她又瞄向空时暄,明明都过去十几年了,可他还是这样好看。 "哎.....你......" 空时暄忽然感觉右边脸颊一软,身体僵硬了两秒,随即看着笑哈哈的纪若晗,愣了愣,又笑着敲了她的脑袋,"小丫头,又偷亲哥哥?" "反正美色当前,不占点便宜我多吃亏啊。" "到底谁吃亏?" "我。" 空时暄听着,看向得逞笑笑的纪若晗,失笑,面色虽然懒散,但语气却是很认真,"小丫头,虽然你叫我一声哥哥,但你也长大了,可不能随意亲郎君,往后你还怎么嫁出去?" 说着,他又微微蹙眉,打量了纪若晗,笑着问,"为什么还没有成亲?" "没有遇到 比时暄哥哥好看的郎君。" "一定要比哥哥好看,你才嫁?" "跟哥哥一样好看也行。" "......" 空时暄愣了一下,随即身体后仰,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悠闲笑着说,"小丫头,眼光不能太高,不然可嫁不出去。" "可是我已经遇到了时暄哥哥,你生得这么好看,我眼中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郎君?" "我都走完北冥了,可是都没有遇到跟时暄哥哥一样好看的人。" "那就去九域看看,会有的。" "不会有的。" "九域可大着呢,好看之人总会存在的。" "我可是听颜哥哥说过,时暄哥哥最爱美人,可你至今能找到比你好看的人,也只有九域四尊,还有我若水表姐了,不然,时暄哥哥你为何一直跟着他们呢?" 纪若晗盯着空时暄,又笑着说,"所以啊,除了他们,时暄哥哥你都没有找到比自己好看的人,我又如何能找到?" 空时暄听她说了一推,倒也没有再避开这个话题,直言问,"小丫头,这话何意?" "你这是要赖上哥哥的美貌了?" "嗯嗯。" 见她回答这么干脆,倒是把空时暄给难到了,顿了好一会儿,看着笑得甜甜的纪若晗, 蹙眉道,"知道哥哥比你大多少岁?" "可是哥哥好看啊。" "你这是非好看的郎君不嫁?" 纪若晗点点头,"对啊,此乃家训,我爹爹说了,若是未来女婿不好看,爹爹可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可是,我幼时便已经触碰到这世间的绝色了,时暄哥哥,你让我如何嫁人啊?" "......" 空时暄皱眉,见她要凑近自己,他挪了挪椅子,看向她像是劝导,"这世间情爱,并非只有容颜,你得遇到真心待你之人。" "小丫头,成婚是嫁给愿意爱护你一辈子的郎君,而非仅仅好看便可,他得关心你,在意你,和你生儿育女,和你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你得找到这样的郎君。" "难道时暄哥哥不是吗?" "我不是。" 见空时暄说得这么干脆,纪若晗心中一疼,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为什么?因为我不够美?我是虽然不及你貌美,可是时暄哥哥,你自己也说了,世间情爱并非只有容颜。" "可哥哥,没有情爱啊。" 空时暄见她难过,皱了皱眉,看着比自己小了十三岁的纪若晗,一时还真不知道劝什么,但儿女情长,他从未想过,因为黑域的域主从来不需要夫人。 第七百一十三章 番外乖乖当新郎 空时暄拒绝得很干脆,瞧着纪若晗很低落,他也没有哄过小姑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侍卫刚好拿着糖果来,瞧着又悠闲吃起糖果的纪若晗,他怔了一下。 又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却不料纪若晗吃着糖果哼哼地说,“既然没有人给我甜甜的,那我就自己找甜。” "时暄哥哥,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何苦如此执着?" "你要知道我比你......" 纪若晗摇摇头,又噻了一块糖果,让自己嘴巴的糖味不消散,睨向空时暄说,"若是时暄哥哥想说年纪的话,在我这里不作数,我可不是在意什么年纪的人。"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除非他七老八十,快要死了,我才不会纠缠,逼着自己不喜欢。" "所以,时暄哥哥,你有七老八十?快要死了吗?" "......." 见空时暄哑口无言,纪若晗得意笑笑,又吃了一颗糖果,然后一把抓着糖果,全部都装进口袋,看向愣住的空时暄,笑着道。 "走吧,时暄哥哥,咱们去放花灯吧,我来的时候,就看到若水表姐她们都在附近,咱们去找她们。" 空时暄见她又笑眯眯的,微微挑眉, 但抬头朝着窗户看去,瞧着外面拥挤的人群,便点点头,起身跟着纪若晗一块出去,但却跟她保持着距离。 纪若晗哼哼唧唧的,他往旁边退一步,她就前进一步,直到空时暄放弃,和她只有半步距离。 "喽,时暄哥哥,你看,我若是想离你近一点,你这不是也妥协了?" "反正本姑娘有的时间跟你拉动距离,迟早,你会愿意娶我的。" 空时暄扶额,看向就站在自己身边的纪若晗,他微微蹙眉,“你......” "今天可是祈福节,时暄哥哥你就不要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了,不然这些糖果都不能给我带来甜甜的。" 说着,纪若晗就拉着空时暄去了许愿池,"我们锦城的许愿池可是很灵验的,我们去放花灯,许愿。" 空时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纪若晗拽着走,刚走到许愿池,就见漫天的红色灯笼,上面还写着空时暄三个字,后面皆是祝福语,他愣在原地,惊愕地看向笑着的纪若晗,"你....." "还好赶上来了,我还当他们会晚点。" 纪若晗看着漫天的红灯笼,见空时暄惊呆的样子,抿唇乐笑,却又笑着甜甜的,"时暄哥哥,即便你不会喜欢我,不会跟我在一起,但每年我都会 为你送上漫天的祝福,这样你就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每时每刻都想念你。" "......" "你......" "时暄哥哥,这些年我一直远走北冥,不是为了找什么好看的郎君,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心意,这一路我遇到了很多郎君,无论才貌还是家世为人,皆很好。" "可是,我却是一点也不心动,总会想起你。" 纪若晗看着呆楞住的空时暄,面上带着笑容,可语气却是很郑重,很认真,"我对你并非只是见色起意,而是喜欢你很多年。" "这次我赶回来,也是知晓时暄哥哥你在锦城。" "所以,时暄哥哥,你可不可以认真地想一想,不把我当成什么小丫头,不要去管什么年纪,好好想一想。" "若是你很认真想了,还是没法喜欢我。" "那我......." "放弃?" "不是,那我再想其他办法。" "......." 空时暄愣住,随即看向一脸期待着的女子,他想着她刚刚的话,一时有些心乱,可他从未想过成亲,因为他是黑域的域主。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知道,黑域的域主,当年你救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 "你的年纪,身份,我都不在意,所以,时暄哥哥,你好好想一想。" 空时暄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笑得甜美的纪若晗,点头道,"好,那我好好想一想。" 纪若晗一听,激动地抱着空时暄,"哈哈哈,我就知道时暄哥哥,你肯定会喜欢我的。" 空时暄的身体僵硬住,随即无奈道,"我只是说想一想。" "我不管,你这就是喜欢我。" "咳咳咳--" “空域主,说好的花灯呢?你倒是在这里抱着美人了?还是我的小表妹?” 空时暄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僵住,还没有打算推开,纪若晗就已经松开了,朝着走来的孟羽兮吐舌头,"表姐,是我先主动的。" "嗯哼,这漫天的红灯笼,本宫可瞧着呢。" "嘿嘿嘿--" 瞧着纪若晗耸着小脑袋,孟羽兮扶额,见空时暄看过来,她哼道,"空域主,你想说点什么?" "呃,我......" "哼。" "空域主,你看看,这花灯也有了,抱也抱了,你就从了小表妹吧。" "......." 空时暄愣住,他还当孟羽兮要骂他,不料她说的是这个,“空域主,颜三公子都娶妻生子了,你也不能总是 一个人,刚好我这个小表妹也还可以,你就收下了吧。” "对对对,我还可以的。" "......" 见她们姐妹二人像是送礼一样硬塞过来,空时暄哭笑不得,见纪若晗笑嘻嘻地看过来,他只得先道,"你让我先缓缓。" "缓什么缓?刚好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婚事就办了吧,本宫觉得后天是个好日子,先把亲事定下来,然后等家中长辈都回来了,咱们就把婚事给办了。" "甘绿你去通知表兄,让他准备后天的订婚喜宴。" "好嘞。" "......." 瞧着孟羽兮这快速的动作,空时暄都没有缓过劲,随即失笑,"小娘子,你这......" 孟羽兮收到纪若晗崇拜的眼神,挑眉得意笑笑,又瞥向空时暄,很是霸道地说,"你这都来了锦城,本宫焉能放你离开,乖乖娶了本宫的小表妹吧。" "......" "小娘子,你......." "怎么,你还想当着本宫的面拒绝?" ".....不敢。" "哼,这就对了,空域主,你就乖乖等着当新郎吧。" "你没有娶我的小表妹之前,本宫是不会让你离开锦城的。" "......是。" 第七百一十四章 番外齐聚塔萝族 纪若晗看着若水表姐这霸道的操作,都惊呆了,随即又蹦跶着过去给孟羽兮捶背,一脸欣喜又崇拜,她说了这么多,还不如表姐的几句话! 早知道,她早早找表姐帮忙了,这样她跟空时暄连孩子都可以蹦跶了。 北云煦瞧着还懵着的空时暄,又看向跟纪若晗商议订婚宴的孟羽兮,也是哭笑不得,就听洛雪枫憋笑说,"有皇后娘娘,这单身之人何愁娶不到心上人?" "噗嗤--" "哈哈哈--" 萱郡主也是惊了一下,随即看向霸气外露的孟羽兮,又瞥向洛雪枫,若有所思,又觉得遗憾地叹气,"我当初就应该找皇后娘娘帮忙的,不然我何须等几年才能嫁给你。" "....呃,这个......" 洛雪枫听着,见萱郡主瘪嘴看过来,只得认错,"是是是,当初若是有皇后娘娘,一天我都不会耽搁,立即提亲娶你。" "哈哈哈--" 玉二公子听着大家的笑声,也是看向孟羽兮,又望向漫天的红灯笼,忽然失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孟羽兮站在他的身边,看向他说。 "玉二公子,可有想过成亲?" "我.....不急,不急。" "怎么能不着急?" 孟羽兮皱眉,又叹气,"空时暄也只比你大一岁而已,这家伙都成 亲了,玉二公子,咱们也得成家了。" "你说说你的条件,本宫帮你,就是天上的仙女,本宫都帮你拉下神坛。" "哈哈哈--" "皇后娘娘,大可不必如此。" 玉二公子失笑,又忙着摇头道,"在下还想着行医,暂时不考虑婚事。" "玉二公子,你这再不考虑,等晚了,你就是想考虑都不成了。" "无碍,婚姻之事,实难强求。" 孟羽兮哼哼,又指着被逼着的空时暄,笑眯眯道,"谁说不可以,这黑域的域主都被本宫拉下来了,这姻缘不就强求得到了?" "玉二公子,你得相信本宫。" 玉二公子看向北云煦求助,他有些扛不住了,北云煦收到玉二公子的请求,扶着额头走过去,看向孟羽兮笑着说,"兮儿,咱们先去放花灯吧,难得大家都在一起。" "嗯,好。" 孟羽兮听着放花灯,便笑着应下,只是回头看向玉二公子叮嘱说,"玉二公子,人生在世,总要有嘘寒问暖之人相伴。" "皇后娘娘,我也不缺少,这不是有你们吗?" 孟羽兮揉了揉眉心,又耸耸肩,"嗯,好吧,既然玉二公子无心姻缘,本宫也不好强迫你,不过本宫跟陛下云游四海,若是遇到合适的姑娘,本宫一定给你掳回来。" "哈哈哈- -" "好。" 见玉二公子点头,孟羽兮这才放心地跟着北云煦一起去放花灯。 上次来许愿池放花灯,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想想,时光过得还真是快啊,她跟北云煦真的一起快过完半个辈子了。 "兮儿,今年你可有什么愿望?" 孟羽兮看着莲花灯,拿着笔一时不知道写什么,好像她现在也不缺少什么了,能和北云煦一起相伴到老,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那一愿北冥繁荣昌盛,二愿世间少疾苦,三愿。" 忽地,孟羽兮笑得坏嘻嘻的,"再生个女儿。" "咳咳咳--" 北云煦听着猛地三声咳嗽,险些被呛到,瞧着孟羽兮还真在莲花灯上写着,他忙抓住她的手,柔笑着劝道,"第三个愿望,不能有。" "可以有。" “三个孩子,可以了。” "咱们都云游四海了,若是怀着孩子,岂不是又要休息,这样你可看不到塔萝族少君的婚宴了哦。" 孟羽兮一听,想想还真是,正想着,就见北云煦握着她的手写了什么字,还没等她回神看过去,北云煦就已经将花灯放入莲花池了。 "哎?煦哥哥,你写了什么啊?" 见孟羽兮要看过去,北云煦抱着孟羽兮的腰,扶着她转身远离莲花池,"我们去吃宵夜,前面也好热闹。 " "可是,我还没有看到......" "兮儿你看,前面有家点心店,咱们去看看。" 北云煦牵着孟羽兮朝着前面去,嗅到诱人的香气,孟羽兮也忘记了莲花灯,缠着北云煦买了好些点心,边吃着边赏夜景,玩得不亦乐乎。 等后天,孟羽兮说办喜宴,纪家还真的大办了,宴请了亲朋好友来参加纪若晗和空时暄的订婚宴,纪家的长辈听说了两人的亲事,都快马加鞭往锦城赶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纪若晗成亲,他们可得快些,不然新郎跑了,可怎么好。 瞧着喜气洋洋的纪家,又看着空时暄像是被绑架了一样,孟羽兮乐得肚子都笑疼了,空时暄这个人虽然看着不着调,可也非她逼迫,就会娶小表妹。 他愿意订亲,同意这桩婚事,心中定然是有小表妹。 等两人订亲,北云煦也要带着孟羽兮去塔萝族了,玉二公子知晓是塔萝族少君的婚宴,便也跟着他们一起,空时暄也带着刚刚订亲的纪若晗一起,大家都朝着塔萝族去。 南宫烨熠知晓他们都在塔萝族,将南楚国的事情安排好,也朝着塔萝族去。 桉少阁主因着汀兰阁的事情,暂时还赶不过来,但他送来了礼物,还有一封信,说是让他们在塔萝族多待一会儿,他随后赶到。 "哈哈哈--" "烨熠。" “云煦,玉二,羽兮。” 南宫烨熠看着大家都在塔萝族,一见到他们,脸上就带着笑容,很是欣喜,"咱们这都有半年没有见面了吧?" 北云煦含笑道,"嗯,上次见面还是桉少阁主的小千金的生辰。" "哈哈哈,云煦,现如今你可是一身轻松啊,朕可羡慕着,所以也将南楚国交出去了,学着你们,云游四海。" 说着,南宫烨熠瞥了瞥皆成家的几人,又瞄向玉二公子,笑着勾着玉二公子的肩膀,叹气道,"这里,就咱们二人没有成亲,玉二,咱们做个伴,云游四海,踏遍九域如何?" "这倒是个好想法。" "哈哈哈--" 孟羽兮听着含笑看向他们,"哎,怎么能让你们二人一起,既然大家都团聚了,那就一起呗?这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玉二公子会医术,我们离不开他,烨熠你武功高强,得保护我们,我们也不能离开你。" "噗嗤--" "哈哈哈--" 南宫烨熠失笑,看向北云煦道,"云煦,你这夫人可真是会打算啊。" "过奖,过奖。" 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云游四海篇就写到这里了哦,如果还有小伙伴想看别的,我就再写,若是没有,明天就是南宫烨熠篇章啦。 晚安,么么哒。 第七百一十五章 番外北韫卿篇 桉少阁主他们将女儿郑颜奚留在了京城,他们就跟着孟漾堂夫妇一起去了塔萝族,打算跟北云煦他们汇合,反正小孩子都长大l ,他们也得过潇洒自由的生活。 原本,桉少阁主想着女儿才十一岁,太小,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京城,但水觅却是说她十一岁的时候都到处闯荡了,何况京城有北韫卿他们在。 桉少阁主听着,觉得水觅说得对,反正他们两家是打算联姻,那他的女儿迟早都是北韫卿的,让他先照顾怎么了? 而且,夫君嘛,就是要先霸占着,不然要是让人盯上了,他上哪找这么好的女婿。 所以,桉少阁主很干脆地将郑颜奚留在了皇宫。 郑颜奚才十一岁,虽然还是小孩子,但北韫卿一个郎君也不方便时刻照看她,只能让北韫沁好好照顾郑颜奚,但想着她不靠谱的性子,别把郑颜奚带坏了。 而且北韫沁也要跟镇北王府世子成亲了,郑颜奚一个小孩子也不方便跟着北韫沁。 北韫卿想了想就让郑颜奚先跟着小皇子一起念书,好在郑颜奚也乖巧,只要有书和点心,她能坐一整天。 但小皇子平常也要跟着孟京墨出去体察民情,便只剩下郑颜奚一人在皇宫念书。 北 韫卿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看她,见她吃着点心看着书,笑了笑,"颜奚妹妹,你要不要出去走走,你在宫中都待了好几天了,可觉得无聊?" "不无聊。" 郑颜奚的声音还带着稚气,听着奶奶的,很可爱,她的小手指指了指点心,还有一堆书,笑着摇头,"我不觉得无聊,在汀兰阁的时候,我就看书,这书可有趣了,而且宫中的点心也好吃,宫人拿来的都不重样。" "我挺喜欢皇宫的。" 北韫卿听着,笑着点头,坐在她的身边,拿起她刚刚看过的书,不是史册,便是兵法,微微挑眉,"颜奚妹妹,你觉得这些好看?" 这对于自家妹妹而言,那是可怕之极。 郑颜奚乖巧地点点头,"嗯,我三岁时,母亲就教我兵法,母亲说了,水氏一族的女子,可以不会武功,但不能不精通兵法。" "姨母也说了,女子会不会武功不要紧,重要的是无畏的底蕴和指点沙场的气魄。" 北韫卿知晓桉少阁主很宠爱郑颜奚,舍不得让她扎马步,习武受罪,因为若是习武,必定受伤,桉少阁主哪里舍得让宝贝女儿吃苦受伤。 便不让她习武,反正郑颜奚是汀兰阁的小姐,又是水氏一族,保护她的人 可都强大着呢,也不需要她习武。 所以,郑颜奚自幼只是读书习字,作画弹琴,性子也很安静乖巧。 这跟北韫沁和孟延妤都不同,北韫沁自幼便喜欢调皮捣蛋,又跟着孟羽兮学习弓箭,长大了更是动不动找人比武。 孟延妤是孟漾堂的女儿,平西王府的郡主,出生兵将之家,肯定得会武功,她的性子跟水舒一样,大方飒爽。 虽然这三位都流着相似的血脉,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今晚有赛龙舟,孤带你出去走走,你总待在皇宫看书也不行。" "嗯,好。" 能出去玩,还是跟北韫卿这么好看的哥哥一起出去,郑颜奚立即放下书和点心,又擦了擦手,跟着北韫卿一起出宫了。 北冥这几年都没有战事,百姓的生活愈加悠闲,这京城也是一年比一年繁华,尤其是晚上,劳作一天的百姓,有空都会带着妻儿出来游玩。 尤其是中秋节过后,京城的月亮一直都很圆,出来赏月的人更多,且还有赛龙舟,因为这个时候,京城的水源清凉却不冷,但过了八月,京城就入秋,天气就冷了,到时候再赛龙舟,落水便容易感冒。 "哇噢,好热闹啊,卿哥哥!" 郑颜奚跟着北韫卿到 岸上,看着满湖的舟,尤其是中间最为闪耀的金舟,一看就知道是金家的。 "卿哥哥,你看,是菀菡姐姐,她怎么亲自上场了!" 北韫卿听着,果然就见站在金舟上击鼓的金菀菡,挑眉笑了笑,金菀菡跟孟莹瑶一样都是喜欢热闹的,每年赛龙舟,她都会亲自上阵,但赢的却并非金家,而是韩尚书。 见郑颜奚这么激动欢喜,北韫卿带着她往对面的楼阁去,能够看得更清楚,刚好韩尚书的嫡子也在,也便是韩烁的嫡长子,韩孜。 还有宁安侯府的少爷,孟衍桐,也便是孟泽希的嫡长子,今年也才十一岁,他也便是北韫卿的表弟。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表兄--" "这里是宫外,这些虚礼便免了。" "是。" 韩孜见太子殿下的身边还有位小姑娘,微微蹙眉,好奇地看过去,就见北韫卿解释了一句,"这位是汀兰阁的千金。" "原来是郑小姐。" 韩孜比北韫卿还要年长,已经订亲,他看了看腼腆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北韫卿,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太子殿下,这家客栈的花露挺适合小姑娘的,要不让郑小姐尝尝?" 北韫卿看向郑颜奚,见她 点点头,便让小二端上来,但瞧着飘浮着的花瓣上还刻着什么字,瞥了一眼,见是早生贵子,顿了一下,随即见郑颜奚的脸色发红,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孤让人给你换一杯....." "可是,挺好喝的。" 郑颜奚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且听着似乎很开心,北韫卿怔了一下,听到韩孜的憋笑声,他好笑地说,"韩侍郎,倒是连孤都敢打趣了。" "噗嗤--" 韩孜忍笑,"哪敢哪敢啊,微臣这不是真心推荐郑小姐尝尝花露,这小娘子啊,可都喜欢呢。" 话落,他像是哄着小姑娘的口吻问郑颜奚,"郑小姐,可好喝?" "嗯嗯,好喝的。" "咯,太子殿下,你看,郑小姐都觉得好喝,太子殿下,您要么也尝尝?他们家的品种还挺多的。" 北韫卿嗔了一眼韩孜,又瞧着郑颜奚似乎还挺喜欢的,挑了挑眉,想着她还是小孩子,大概不懂这个意思,但瞧着她微红的脸,又眉心跳了跳,看向她问。 "真的好喝?" 郑颜奚握着杯子,啜了一小口,然后品尝了一下,又啜了一小口,呡了呡唇,抬头看向北韫卿笑眯眯地说,"嗯,很好喝的。" "既然喜欢,那便喝吧。" 第七百一十六章 番外许太子妃之位 北韫卿瞧着郑颜奚甜美的笑容,怔了一下,随即蹙眉,又揉了揉眉心,他好像是想多了,郑颜奚还是小孩子呢。 哪里知道这早生贵子是什么含义,喜欢喝便喝吧。 韩孜瞧着,却是憋笑,见北韫卿看过来,也不再打趣,但想着太子殿下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可人家汀兰阁的小千金才十一岁,太子殿下还得再等等才行。 不过瞧着小姑娘笑得坏坏的,她可未必不懂哦。 "赛龙舟开始了!" 忽然,孟衍桐高兴地喊着,宁安侯府没有人参见赛龙舟,但韩家却有,这两年都是韩孜的弟弟,韩佑亲自上阵,金家这边便是金菀菡。 两人都较量两年了,但胜者还是韩佑,金菀菡可不服气,次次输次次越战,今年更是气势汹汹。 "哇哦,菀菡姐姐好厉害啊!他们的金舟已经冲到第二了!" "这后面的舟都被甩得远远的,菀菡都快追上前面的龙舟了!" 听着郑颜奚的欢呼声,不知道还以为金菀菡已经赢了,韩孜看向湖面上的情况,见弟弟奋力的样子,扶额,但凡这小子懂得谦让,说不准这金家的小姐已经是他的弟妹了。 哎,这小子,跟他说了多少次,要多多谦让,瞧把金小姐给气得。 得,今年弟妹是没指望了。 北韫卿往 年也来看过龙舟比赛,都是被北韫沁拉出来的,他扫了一眼,看向楼下显眼的一对璧人,勾唇笑了笑,就知道他们会来。 哎,这还没有成亲呢,两人整日黏在一起,不过十几年,他倒是习惯,而且有世子管着这丫头,他也能清净一点。 "咣--" "今年胜出者,韩二公子!" "啊啊,韩二公子好厉害!" 龙舟比赛结束,台上一片欢呼,都在喊着韩二公子,他也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气呼呼走来的金菀菡,"金小姐,明年再约啊。" "哼,约就约,来年再干!本姑娘定要将你打趴下!" 韩二公子嬉皮笑脸地,一副欠揍的样子,"金小姐,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哼!" "啊,今年的奖品还有兔子灯笼啊。" 韩佑见侍卫将灯笼拿过来,笑着接过,又朝着金菀菡看去,拿着兔子灯笼在她的眼中晃来晃去,很是得瑟,"啊,这个灯笼可可真是好看啊。" "韩二,你欠打是不是!" "金小姐,我只是好心让你欣赏一下赢者的奖品,这样你明年也能有动力不是?" "哼,不就是一个灯笼嘛!本小姐动动黄金,就能买一屋子!" 金菀菡瞧着韩佑这欠揍的样子,就哼了一声,若不是人多,她一拳就揍过去了, 下次人少的时候,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郑颜奚趴在窗户上,看着台下吵架的两人,抿唇笑了几声,又见那边有灯笼,她笑着看向北韫卿,眨巴眼睛说,"卿哥哥,我想要那个。" 北韫卿顺着她指出的方向看去,知晓她想要灯笼,点点头,就带着她下楼去买灯笼。 每一个都好看,可是她一双手也也只能拿两个。 "若是喜欢,孤都买下?" "不用了。" 郑颜奚摇摇头,很认真地挑了两个,一个是小狐狸,一个是小老虎,她将小小狐狸给北韫卿,笑着说,"我不贪心的,再好看的东西,我只要一个就足够了。" "卿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有猜字谜。" "好。" 北韫卿担心人多,就一只手拉着她手上的灯笼,另一只拿着自己的灯笼,带着她在京城夜游,很晚两人才回皇宫。 后面,又恢复了北韫卿处理朝政,郑颜奚看书的安闲生活,但只要有空,北韫卿就会带着郑颜奚出去游玩。 他们几个晚辈这几月都在京城,得空便聚在一起,日子过得悠闲。 桉少阁主夫妇跟着北云煦和孟羽兮,还有南宫烨熠他们在塔萝族住了四个月,然后又朝着北冥的方向回来,因为北韫沁要和镇北王府世子卢意暄成婚了。 北 冥的嫡公主大婚,嫁的还是镇北王府世子,南楚国陛下的外甥,这可是九域的大喜事。 这场婚礼也是盛大绝美,等两人成亲后,北云煦他们也没有在京城多待,又一起去了东淮国游玩,桉少阁主再一次把郑颜奚留在了皇宫。 近几年京城的冬天越来越冷,郑颜奚这是第一次留在京城过冬,初雪过后就是京城最冷的时候,郑颜奚也着凉了,喝了药,虽然不发烧了,但却是浑身没劲,懒洋洋地窝在塌上。 "啊切--" "先把药喝了。" 北韫卿知晓郑颜奚感冒了,这两天就一直陪着她,瞧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鼻子却是红红,扶着她起来,瞧她没劲无力的模样,心疼地将药喂给她喝。 "啊切--" 郑颜奚喝了药,又捂住嘴巴打喷嚏,挪着被子往后退,捂着嘴巴说,"卿哥哥,我感冒了,你不要靠近我。" 北韫卿听着,柔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必担心,孤不会有事的。" "可是...." "无碍,孤是习武之人,御医们每天都会给孤准备养生汤,孤没有那么容易生病。" "真的?" "嗯,你可见孤生病过?" 郑颜奚仔细回想,摇摇头,"没有。" 北韫卿将她的手取下来,让她看着自己,笑着说, "所以不用担心孤,这几天寒冷,熬过这两天,便不容易感冒了。" "等你好了,孤带你去放风筝?去冰河滑冰?" 郑颜奚的眼睛亮了亮,欣喜地点头,"好,那我要快点好起来!" "嗯。" 北韫卿见郑颜奚的眼眸闪亮闪亮的,也弯了弯眉毛,勾唇笑了笑,让她靠在枕头上休息,他随手拿了一本话本,是崔小世子写的,念给郑颜奚听,两人都听着乐笑个不停。 等郑颜奚病好,北韫卿就带着她放风筝,又在宫中的冰湖上滑冰,有空就带着她去戏楼听崔小世子的话本。 瞧着郑颜奚一天天长高,北韫卿的心中那抹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从前北韫沁也是这样一天天长高,可看着郑颜奚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卿哥哥,下个月我便要及笄了,你有想好送我什么礼物嘛?" 北韫卿怔了好一会儿,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有种恍惚的感觉,不知不觉,她都在皇宫住了三年多了。 也长大了。 "那颜奚妹妹想要什么礼物?" 郑颜奚含羞地看向北韫卿,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忽然踮起脚尖,在北韫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烫红着脸说。 "许我太子妃之位如何?" ".....好。" 第七百一十七章 番外相伴到老 等郑颜奚十六岁时,便嫁给北韫卿为太子妃,汀兰阁的千金和北冥太子殿下的大婚,举国同庆,九域大喜,各国纷纷都来祝贺。 孟羽兮和北云煦他们也都回了北冥,主持他们的婚礼,在北韫卿大婚第四天,北云煦就将北冥的皇位传给了北韫卿,郑颜奚被封为了北冥皇后。 北冥接连两任帝王仅有皇后一人,大臣们都已经习惯了,若是后面的帝王除了皇后,还有其他妃嫔,他们都要进言阻止了。 北云煦和孟羽兮自两人大婚后就一直留在北冥,等北韫卿和郑颜奚生下嫡皇子,且又等着小皇子长大四岁前,他们都一直在山庄住着。 平日两人就种花养鱼,带着小皇子玩,还有北韫沁和卢意暄的儿女。 北韫沁嫁给卢意暄,头一年生了小世子,两年后又生了小郡主,后面又生了一个小郡主,他们一直住在北疆,这几年无战事,参加北韫卿的大婚后,他们也一直待在京城。 筠心公主和卢长勋也四处游玩,知晓北云煦和孟羽兮他们都在京城,就在他们的山庄后面也做了一个院子,两家人时不时串门聊天。 孟楠星和安王,他们也从封地回来,孟楠星嫁给安王后,生了两子一女,几个孩子都已经成家,且长子娶的便是筠心 公主和卢长勋的女儿。 等长子继承王位后,安王就带着孟楠星回了浙北定居,带着玉贵妃和孟楠星的母亲一起。 有空,他们也回京城常住,孟羽兮就让他们住在山庄,反正山庄挺大的,孟楠星也没有拒绝,便跟着孟羽兮一起住在山庄。 金七公子和孟莹瑶两人一直在愁女儿的婚事,正想着要不要找陛下赐婚,韩尚书韩烁的嫡次子韩佑被金菀菡踢着进府提亲了。 女儿的亲事安排好了,金七公子带着孟莹瑶出去游玩了,家业都交给儿子,孟莹瑶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几十年都钟情八卦。 能出去游玩,她一刻都没有耽误,等金菀菡和韩佑大婚后,在金菀菡回门的当天晚上,孟莹瑶就拽着金七公子出去玩了。 孟京墨跟黄金多表达心意后,他以墨风楼的楼主身份迎娶了九域七偷的黄金多,当时可是震惊了整个江湖,他们的大婚更是盛大高调。 原本有人去墨风楼闹事,说黄金多乃九域七偷,不知道盗取了多少人的宝物,要墨风楼给一个说法。 但他们的大婚,清河听雨轩的轩主,叶舟嫣雨亭的亭主,江湖名门子弟皆前去祝福。 那些人想闹,也闹不起来。 自此,江湖人皆知,九域七偷的黄金多便是墨风楼的 楼主夫人,她若是想偷东西,大家也只能高兴地受着。 而且,没有两年,江湖便出现了萌娃小盗,但他盗取后会原位归还,不会损害他们的宝物。 江湖人真是欲哭无泪,除了受着,还能怎么样? "啊,二爷,你不当首辅了?" 黄金多已经是妇人的妆容,她见教导好儿子的孟京墨走来,好奇地说,"那就是二爷,你不回京城了?" 孟京墨让儿子出去游玩,但嘱咐他下一次不准再跟着九域六偷那几个叔叔胡闹了,见他点头,便朝着黄金多走,笑着说。 "嗯,我已经举荐了人选,皇上也答应了,我这个首辅便退下来,就好好当个墨风楼的楼主。" "不过,我还得再回一趟京城,将内阁的事情交接好,往后便不回京城。" 黄金多还是很高兴的,住在墨风楼可比在首辅府要轻松,只是她也不能让儿子跟着他们就当个江湖人。 "放心,啊晏的时候我会安排好的,等我从内阁退下来,有的是时间教导他。到时候他愿意当官,还是当江湖人,都由着他。我只是教他读书习字练武,为人处世。" "还有,便是,陪着他长大。" 黄金多听着,也是温柔地笑着,她知晓孟京墨做事稳妥,也不担心这个,只是 二爷还年轻着,不当首辅了,那往后做什么呢。 "养老吧。" "啊,二爷你还年轻着呢。" 孟京墨笑着看向黄金多,成亲几年他一直忙着朝政,都没有多少时间陪着黄金多,现如今朝廷安稳无事,他就想着退下来,可以陪着黄金多和教导孩子。 "你呢,可有什么想做的?" 黄金多靠在孟京墨的怀里,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开一家小酒楼吧?我挺喜欢做点心的。" "好,等我将内阁的时候都安排好了,我们便寻个地方,开一家小酒楼。" "嗯,不需要太大,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不对,是一家三口。" "我就做点心,二爷,你就只负责品尝。" "哈哈哈。" "好。" 黄金多很是高兴,已经开始想着酒楼的事情了,跟孟京墨商议着地方,名字。而后两人也真的开了一家酒楼,孟京墨负责教导儿子,黄金多就养家。 空时暄也娶了纪若晗,成亲后两人就回了空时暄的小岛,来年纪若晗就生了小千金,还是玉二公子特意去的小岛接生。 孟羽兮和北云煦也去了小岛祝贺,还有颜三公子夫妇,塔萝族的君上夫妇,他们在小岛上住了半月,看着空时暄的女儿,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颜三公子,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空时暄竟然会娶妻生子,瞧着哄着小千金的空时暄,他只看到了空时暄眼中的温柔。 可能因为是老来得子,空时暄对女儿格外宠爱,整日守着她们母女,都不舍得让她们磕碰。 而后,纪若晗又生了一儿一女,一家人就住在小岛上,很是悠闲自在。 而北云煦和孟羽兮两人等北韫卿的孩子四岁后,他们便离开了北冥,四处游玩,走遍了九域。 孟漾堂和水舒,桉少阁主和水觅,他们也是,都游历九域,有时候几人碰到一起,就在这个地方待上几个月,又分开,各自旅行。 等到了老了,走不动了,大家就去了空时暄的小岛,度过最悠闲的时光。 玉二公子自在塔萝族和南宫烨熠相遇后,两人一拍即合,玉二公子行医走天下,南宫烨熠就跟着一起,两人相伴,不知道医治了多少人,又救助了多少人。 等走累了,他们知晓北云煦在空时暄的小岛,也跟着一起去小岛上养老。 作者有话说:嗯,相伴到老喽,他们几人的番外就结束啦,后面写的是南宫烨熠篇,故事不长,准备了两三万字吧。 而后若是还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小伙伴也可以说,作者都可以写哦 晚安么么哒。 第七百一十八章 番外孟泽希篇 孟泽希痴迷查案子,整日待在大理寺,他除了查案子,其他的事情都反应迟钝,婚姻便是,即便大夫人明里暗里都跟他提过几次了,但是他实在不想成亲。 而且他整日待在大理寺,有时候被一个案子缠得几个月都脱不开身,若是娶妻,岂不是让人家姑娘独守空房。 那还不如他不成亲,免得让人家姑娘受累。 大夫人见催不动孟泽希,也只能无奈叹气,随着他去了,反正韩尚书府上也不着急,那就慢慢来吧。 婚姻这种事情,催急了也没有用。 韩尚书是很愿意跟孟泽希结亲的,孩子们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反正他们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女婿,就一起等吧,他们也愿意多留女儿几年。 韩烁却是想着就孟泽希一心扑在大理寺,若是什么都不做,孟泽希都不会想起妹妹,还谈什么婚事。 便得空就约上孟泽希,反正他管的是刑部,而孟泽希是大理寺,两家总会有公务上的交流,便时不时提了一两句他的妹妹,让孟泽希能够加深印象。 有时候,韩烁还会请孟泽希来府上做客,让他们有机会见面,这一来二去,孟泽希和韩芮也有些熟悉了。 孟泽希虽然对婚姻之 事并没有那么热衷,但也不是榆木疙瘩,每次韩烁请他,总会将妹妹带上,他便知道了,两家人是想撮合他跟韩芮。 察觉这一点,他再面对韩芮,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印象里这个姑娘的性子很温和,说话都是轻柔的,很腼腆,是喜欢低头。 人前也会含羞,紧张地不敢说话,但她很心细善良,做的糕点也很可口。 孟泽希在面对韩芮的时候,意识自己能将她的习惯性子全部都熟悉,他愣了好一会儿,再看向低着头很紧张的韩芮,微微一笑。 "韩小姐,地上是有什么吗?为什么不抬头看我?还是我长得很可怕?" "没,不是....." 韩芮听到孟泽希的声音,立即抬头解释,"不是,孟大人长得很好看的,比我兄长还好看。" 话落,她的脸颊通红一片,又低头后退了两步,羞得不敢再说话了。 孟泽希怔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笑着看向她,目光停顿了一会让,才跟她说,"韩小姐,那边的海棠花开得不错。" "嗯?" 韩芮见他扯开话题,心中一松,又朝着他指出的方向看去,她最喜欢的便是海棠花,这一片海棠花都是她亲手种的,听着孟泽希夸 赞海棠花,她面带喜悦。 "这才对嘛,韩小姐,为什么总是低头呢,抬头看向的风景岂不是更美?" 韩芮怔住,随即脸色又红了红,有些害羞地看向孟泽希,眼睛眨了几下,小声说,"所以,孟卿大人也是美丽的风景?" "哈哈哈--" 孟泽希闻言笑了笑,却是挑眉看向脸红的韩芮说,"你的眼中若是有我,那便有我的一道风景,所以我是不是风景,自然是取决于韩小姐。" "所以,韩小姐觉得我是你眼中的风景嘛?" ".....是。" 孟泽希听着,看向韩芮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又跟她聊了好多,等他离去时,韩芮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抬头盯着他的身影,又看向海棠花,眼中满是喜悦,还有羞涩。 回去之后,孟泽希就跟大夫人说了去韩府提亲的事情,大夫人被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笑着的孟泽希问。 "提亲?" "嗯,去韩尚书府上跟韩小姐提亲。" "母亲,可同意这桩婚事?" “啊,同意,同意当然同意!” 大夫人听着欣喜若狂,想着儿子终于开窍要成亲了,立即将此事跟宁安侯说了,宁安侯没有 意见,次日大夫人就让媒婆上门提亲。 韩尚书府上也是惊讶了好一会儿,随即便都是欣慰又欣喜,这桩亲事挑他们可一直期待着呢,两个孩子愿意成亲,两家立即选择了良辰吉日。 因着两家早就准备好了聘礼嫁妆,只要等他们同意,立即就可以安排上,婚事也办得热闹。 孟泽希和韩芮大婚,孟羽兮和北云煦都亲自回了宁安侯府,孟楠星和安王,还有孟莹瑶和金七公子,他们纷纷都来给孟泽希祝贺。 便是孟京墨都特意带着黄金多来宁安侯府给孟泽希祝贺大婚。 有皇后娘娘他们都在,这桩婚事不想热闹都难。 孟泽希和韩芮大婚,第二年韩芮就生下了小世子,大夫人高兴得整天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百日宴也是办得盛大。 而后,韩芮和孟泽希又生了小千金和小公子子,孟泽希自此成婚后,每天都会尽量留出时间来陪着他们,等有了孩子,孟泽希也适量将大理寺的担子交给属下,他也能多一点时间陪着妻儿。 且,孟泽希跟韩芮的长子娶的是晟亲王府的郡主,女儿嫁的是清莹郡主的儿子,小儿子娶的萱郡主和洛雪枫的女儿。 儿女都婚姻美满,他们也是白头偕老 ,儿孙满堂了。 等北韫卿大婚后,北云煦和孟羽兮的小儿子北韫崎也及冠了,朝政上的事情也有他帮衬着,兄弟两人齐心,北冥也越来也繁荣。 他自幼便是备受宠爱长大的,即便是长大了,几位长辈皇兄皇姐也特别宠他,及冠后,北云卿封他为崎王。 但北韫崎却是钟情医术,且有玉二公子的指点,在医术上的造诣,不输给玉二公子,他知晓百姓备受疾病的痛苦,便致力于开药铺。 因为朝政有他皇兄足以,可天下的药铺却是太少了,可百姓的疾苦却是多。 他便和玉二公子一起研制各种药,尤其是伤虐的药方研制出来,救治了千千万万的百姓。 而北韫崎并没有止步于此,还和塔萝族联手,一起研制更多有利于疾病的药方,他们开创的济生堂不仅仅是在北冥,这个九域都慢慢涉及。 北韫崎这个北冥亲王,也扬名九域,备受百姓尊崇,而他专心研制药方,只希望这个世上再无疾病噩耗。 他的王妃也就是塔萝族君上的妹妹,也就是衡翰池的女儿,夫妻二人开药堂,悬壶济世。 二人成婚后生有两儿一女,一切携手到老,且他们一起创建的济生堂在九域的名声不亚于汀兰阁。 第七百一十九章 番外公良瑶 公良一族世代行医,每一代公良族的家主都是太医院的院判,这一任的公良家主备受皇上信任,在杏林界也是颇让人敬重,且其医术也是扬名九域。 而现任太医院的公良院判之女,公良瑶同样也是名扬九域,且是因为其的美貌,九域传颂,"公良有女,瑶瑶倾城,清莹幽耀宛明珠,冷傲孤芳若凤凰。" 短短几句话,足以可见其的美貌。 见过她的人,都会忍不住惊艳其的美貌,但琴棋书画,尤其是她的医术,丝毫不输给她的美貌,可在她的容颜下,其余很容易让人忽视。 "瑶瑶,你今天也下山行医?" 崔芫(北云煦的祖母,后来的北冥太后娘娘),现在是豆蔻年华,这会儿还在福州紫苑阁学习,公良瑶并非紫苑阁的学生,因为公良瑶的姑姑是在紫苑阁当老师。 刚好公良瑶又在福州行医,便来紫苑阁住,崔芫的院子就在她的旁边,两人年纪相仿,便经常在一起玩。 公良瑶一袭碧绿的芙蓉裙,不施粉黛,发上也只有一枚碧玉簪,可却愈发的清新脱俗,浅浅一笑,嘴角的小梨涡隐隐显出来。 但她并非爱笑之人,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她的性子惯来清冷,当初也是崔芫缠着她,公良瑶才跟她说话。 她来福州是来行医的,公良家的家规,学习完公良家的医书,便要出 去行医,这次她是跟着兄长公良徊一起来的福州。公良徊也就是公良磊的祖父。 "瑶瑶,说好的陪我逛街呢?福州新出了好多首饰呢,上次你还说陪着人家去选首饰的。" 公良瑶在收拾药箱,见崔芫抱着她的隔壁撒娇,她有些无奈,刚刚若非她拿得稳,药瓶就要掉下去,便冷冷地看过去,崔芫讪笑,下意识缩了缩手。 但又不死心,她从来没有见过比公良瑶还要美的女子,而且,在没有见到公良瑶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美的! 但公良瑶的容颜下,她不配提美字。 "瑶瑶,你就陪着人家去嘛!" "崔芫,你若再靠近我,这银针可就不知道落在你的哪个部位了?" 崔芫看着公良瑶手上闪闪发光的银针,吞了口唾沫,但她知道公良瑶是面冷心热的人,又笑嘻嘻地地指着她自己的脸说,"落在我的脸上吧!" "让我拥有跟你一样的美貌,不不不,一半就好。" "......" 见公良瑶依旧目光冰冷地看向她,崔芫也不敢再闹了,退后了一步,很是委屈地说,"那我能跟着你一起出去嘛?" "不....." "人家都快要闷死在这里了,你就让我跟你一块出去嘛,我保证不吵不闹!" "我发誓!" 瞧着崔芫一脸讨好地盯着她,公良瑶扶额,便 让她跟着自己,等她们出去,看着在门口等着的青衣俊美男子。 公良瑶转头看向激动欣喜却又娇羞的崔芫,一副看穿她小心思的目光,"你是为了我的兄长吧?" "还说什么看首饰,就是为了让我答应你一起?" 被戳穿了小心思,崔芫也不尴尬,坦白说,"对啊,你拒绝了我一次,哪能再拒绝我第二个请求。" 公良瑶平静地说,"我能。" "......所以我不就死缠乱打了嘛!" "事实证明,死缠乱打是最有用的。" 公良瑶看着沾沾自喜的崔芫,再一次很平静地说,"这一招对我兄长没有用。" 崔芫哼了一声,又花痴地看向前面的美男子,心中感叹,这对兄妹怎么能这么好看! 她也有兄长,哼,只会跟她打架吵嘴,还写话本骂她! 果然啊,不能比,太扎心。 一比,人跟狗的区别就太明显了。 "瑶瑶。" "兄长。" 公良徊见她们出来,伸手接过公良瑶重重的药箱,见崔芫也在,礼貌又梳理地点头打招呼,"崔小姐。" "徊公子,好久没有见你了,你还是这么好看。" "....多谢崔小姐夸赞。" 公良瑶见崔芫靠近兄长一步,兄长就后退一步,看不下去了,便冷静地说,"哪有很久,昨天刚见过。" 见公 良瑶拆台,崔芫也不气,笑哈哈地说,“俗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秋还不是好久啊。” "那是对于有情人而言,你还不是。" "现在不是,往后就是了。" 公良徊皱眉,见崔芫毫不掩饰的花痴,一时有些难办,正要说什么,公良瑶很看向崔芫,很认真地说,"圣上有言,崔家女为太子妃。" "而你是崔家的嫡长女,崔芫,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崔芫的面色变了变,明亮的眼眸暗了暗,但瞬间又恢复了光芒,满不在意地说,"那我现在还不是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现在喜欢徊公子怎么了?我还喜欢你呢,谁让你们生得这么好看,我喜欢你们还有错啊。" 公良瑶怔了一下,见崔茱瘪嘴,挑了挑眉,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那你看我吧,我比兄长好看。" "......" 崔芫听着,看了看公良徊的脸,又看了看公良瑶,果断盯着公良瑶的脸,又挽着她的手臂,"这一次,咱们去哪里啊?" 公良瑶也没有撇开崔芫的手臂,边走边说,"李家村,这几天下暴雨,地滑,又发生泥石流,很多人受伤。" 李家村位于福州下村,每次洪灾最严重的也是下村,她们刚到下村,就见官府已经搭好了棚子,不少大夫已经在 医治了。 公良徊亮出大医院的令牌,官兵立即给她们安排病患,公良瑶她们一刻都没有耽误,立即将药箱摆好,给受伤的村民医治,忙得脚不沾地。 一旁的崔芫被眼前的场景给吓着了,但还是帮着公良瑶打下手,累到不行,公良瑶就让她先休息,她继续给村民包扎伤口,跟后面的官兵说剪刀。 "公良姑娘给。" 听到清澈明净的声音,公良瑶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身后之人,又愣了一下,这位公子也穿着碧色的衣裳,青丝绣的是竹子,身形修长,气质幽然,宛若画中仙人。 "你是....." "在下姓玉,单名一个桓字。" "公良姑娘,我们小时候见过的。" 公良瑶皱眉,仔细看着他的脸却是想不起来,听到村民的喊声,才接过玉桓手上的剪刀,将村民的伤口包扎好,就起身。 却不料玉桓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一转身就贴近了他的身体,两人都僵硬了一下,随即还是玉桓连连后退。 公良瑶抬头看他,见他的脸色还有些红,挑眉说,"你脸红什么,我也没有做什么吧?" 玉桓轻轻咳嗽了一声,又看向她的脸,滚动了喉结,"那个....可能我有病。" 公良瑶很淡定地说,"哦,什么病,我可以帮你医治。" "那公良大夫,相思病,你给治吗?" 第七百二十章 番外公良瑶篇二 公良瑶愣住,见玉桓的脸越来越红,她挑了挑眉,她这个被调戏的人都淡然自若,他这个调侃她的人倒是羞涩脸红了。 "咳咳咳--" 玉桓忽地一阵咳嗽,脸上的红越来越明显,跟烧红了一样,公良瑶瞧着不对劲,伸手给他搭脉,怔了一下,惊讶地看向他。 "你,还真有病啊?" "对啊,公良姑娘你可是大夫,我哪能在你面前谎称有病。" "且真的是相思病。" 公良瑶挑眉,让他坐下,仔细给他诊脉,随后又拿出医箱里的银针,用蜡烛烫银针,"你怎么会中相思毒?" 玉桓避开公良瑶的脸,吞了几口唾沫,为难地说,"哎,我在研究上古药方,便以身尝药方,结果误错了一味药,觉得自己不对劲,就去了太医院找公良太医,说是相思毒,但太医院缺配药,我便亲自来找药了。" 公良瑶面无表情,淡定地给他扎针,"哦,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见她一如既往地清冷傲然,玉桓有些失落,但还是温和地说,"我途经福州,听说这里发生了泥石流,不少村民都受伤,便来了,想着我好歹也跟着你父亲学点医术,能帮上忙。" "嗯。" 公良瑶很平静地 点点头,瞥了一眼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便将针取下,嘱咐他注意事项,就像是平常的大夫嘱咐病人一样。 "你好好休息一下。" "那,我的相思毒,公良大夫,你还给治吗?" 公良瑶见又有官兵送来受伤的村民,赶紧将药箱整理好,听见他这话,看向他说,一如既往的冷漠,"我治,谁让你都叫我大夫呢。" "哈哈哈--" "给我治就好。" 玉桓见公良瑶给村民医治的模样,就眉眼带笑,想着刚刚两人亲密的画面,耳朵又红了红,站在他身边的小厮无奈道,"公子,您这是何苦呢?" "把自己折腾中毒,又千里迢迢来福州。" 玉桓只是看向公良瑶柔笑,"能见她一面就好。" 接连几天,公良瑶都在下村给村民治病,玉桓在一旁打下手,公良瑶每天都会给他扎针。 玉桓虽然觉得自己体内的毒都清除了,但总觉得身体哪里怪怪的。 直到后面他不能再说话了,他才知道公良瑶给他扎针的时候,使用了小手段,不由得扶额,果然不能骗她。 公良瑶收拾药箱打算离开,见玉桓很委屈地看向自己,面色依旧冷若冰霜,可转身的时候,嘴角却是勾了勾,脸 上的梨涡完全显示出来,又听她喃喃了一句,"傻子。" 等她从外面行医回京城的时候,崔芫已经是太子妃了,再见到她的时候,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子,眼中没有了明亮的光芒,变得冷漠淡然。 公良瑶在宫里见她跟太子殿下走在一起,瞧着她孤离的背影,胸口很是闷得慌,趁着给她枕平安脉的时候问,"可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崔芫看向公良瑶的时候,依旧是带着笑容,但不似当年的天真浪漫,她沉默了好久,又笑着开玩笑道,"太子殿下的侧妃怀孕了,本宫不能让她在我之前生下长子,不然本宫的地位不保,所以,你能让本宫悄无声息弄掉她的孩子吗?" 公良瑶怔住,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却是问,"为什么?" 崔芫垂下眼眸,很久才说,"因为她,害死我的孩子,是已经成形的孩子,太医说,是个小皇子。" "....我....."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我还不知道你啊,你是行医之人,我哪能让你害人呢。" "我可以。" 崔芫怔住,"你,说什么?" 公良瑶很冷静地说,"我可以给你毒药,保证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崔芫怔住了 好久,见公良瑶将一瓶药递到她的手边,她又愣住很久,眼中还含着泪水,又起身抱着公良瑶,"我是真的想当你大嫂来着。" "....在太子府,过得很不好吗?" "嗯,很不好。" 公良瑶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冷声说,"后宫之人不能心慈手软,若是谁欺负了你,不要给敌人留后路。" "我记得了。" 见崔芫离开,公良瑶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回了药阁整理药方,忽然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就见三位年轻人来,其中一位是玉桓,其余两位是昭王和宁安侯,也就是孟羽兮的祖父。 三人是同窗。 "公良太医。" 公良瑶见是他们,先是低头行礼喊了昭王,一眼都没看他,起身时望向了玉桓,见他柔笑看向自己,看到他脸上的伤,冷声道。 "当太医院的药很多吗?三天两头受伤?" "我....." 宁安侯率先解释,"是我们比马球弄的,但我们赢了太子殿下。" 公良瑶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吩咐药童给他们药,转身忙自己的事情。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见桌子上有兔子花灯,公良瑶怔了一下,看到里面有小字体,"抱歉。",字迹隽秀 ,一看便是玉桓的,不由得笑了笑。 "公良太医。" 听到昭王的声音,公良瑶的脸色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礼貌地看向昭王,"参见昭王。" "啊瑶,我......" 公良瑶冷冷地打断他,"请昭王自重,唤我公良太医。" 昭王僵住,见眼前的佳人看向自己永远冷淡高傲,年轻气盛的他有些不服气,又看向她手上的兔子花灯,面色变了变,沉声说。 "本王虽然是庶出皇子,但也是亲王,玉六算什么?他也是玉家的庶出少爷,难道比得过天家皇子!" "哼。" 公良瑶的面色愈加冷了几分,见他诋毁玉桓,皱眉冷冷道,"在我心中,我说他比得上,那他就是乞丐也比得上,我看不上你,你便是天家帝王,我公良瑶也不屑!" "你!" "公良瑶,你放肆!" 昭王的脸色难看至极,他骤然大怒,看着眼前倾国倾城的美人,可她眼中的不屑却刺痛了他,"只要本王跟父皇说赐婚,我堂堂亲王还娶不到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判之女!" "哦?" 公良瑶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很淡定地说,"那昭王你大可试试,我公良瑶不愿意的事情,你们天家,能不能勉强我!" 第七百二十一章 番外公良瑶三 玉桓知晓昭王想要娶公良瑶,去面见了昭王,表达自己对公良瑶的爱慕,面对昭王的威胁,他丝毫不惧,只是说有他在一日,就绝对不会让公良瑶当什么侧妃! "说什么只喜欢瑶儿,却连一生一世都许不起,还让她为妾!" "你倒是说得出来!" 昭王见一向温润的玉桓竟然暴怒,还指着自己骂,也愤怒,丝毫没有往日的同窗情义,"哼,本王是亲王,即便是庶出皇子,王妃也不可能是五品官员的女儿,本王让她为侧妃,已经是抬举她了!" "砰--" 玉桓直接一拳头凑过去,听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这样诋毁,他可容忍不得。 昭王也不含糊,也直接打过去,但昭王是亲王,玉桓只是臣,事情闹大了,玉家狠狠地惩罚了他。 因为他只是庶出,并非嫡出公子,可玉桓并非轻易放弃之人,在决定跟公良瑶表达心意之前,他便已经要考汀兰阁了。 只要他是汀兰阁的弟子,便可以护住公良瑶。 而公良瑶也并非任人拿捏的,得知昭王真的向圣上请求赐婚,当天,她就去了昭王府,直接一巴掌扇在昭王的脸上,"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你连瘌蛤蟆都算不上。" "昭王,我公良瑶并非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帝王都不成。" 当天夜里,昭王就病重,整个人都疼得畏缩在一起,而就这一天,先皇驾崩,太子殿下登基,这桩亲事也不了了之。 玉桓也成了汀兰阁的弟子,正式三媒六聘向公良瑶提亲,公良瑶答应了,两人的婚事订在了今年的年尾。 可圣上登基后,宠爱美人,还要废后,崔芫怀有身孕,几次被害死,都是公良瑶救治,才让她撑住,挽回了两条人命,顺利生下了皇子。 且在公良瑶,玉桓,温家,还有镇北王府,崔家的相助下,小皇子也被圣上封了太子殿下。 可这位妃子向圣上进谗言,不仅污蔑崔家,逼得崔芫的父亲被贬官,惨死在外任的路上,镇北王府也被挤压,无法留在京城,被逼回了边疆。 但镇北王妃在京城一日,镇北王府就是皇后娘娘的依靠,还有一个温家,几次都打消了皇上要废除崔芫的皇后之位,和太子之位。 几次争斗,有妃子的挑拨,说公良家预谋造反,且还和昭王联手,对付玉家,玉家的人被逼得只能暂时退出皇城。 但皇家对公良族不再信任,已经有了杀心,但在圣上下旨之前,公良瑶的父亲 就请辞太医院的位置,将公良族的大夫全部撤离京城,一时之间,京城的药铺全部关上了。 众人震惊,这才知道京城的药铺竟然全是公良家的,不,他们还是小瞧了公良家的势力,不是京城,而是北冥各地都有公良家的弟子。 京城没有了大夫了,百姓嚎哭,便是皇宫的妃子临产,死了一个又一个,皇子病重,满京城的病患越来越多,可却是没有了大夫。 公良族的人走后,太医院的太医怕牵连到他们,也纷纷请辞,悄悄地离开了。 顿时北冥皇城乱成一团,陛下愤怒自己竟然要被一个大夫威胁,可眼瞧着京城的病患越来越多,可满京城竟然没有一个大夫。 即便圣上再下旨不准他们离开,可他们宁死也不肯再医治,怕再引起民愤,圣上也不能再勉强他们,不然留下来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公良家的人如此决心和骨气,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便是昭王都傻眼了,他忍着疼痛不可思议公良家一个大夫而已,竟然有这样的势力。 谁也没有想到没有了大夫,京城会乱成一团,后来皇上下旨请公良族的人返回北冥,可公良族早就安排好了,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早就远离了北冥。 公良瑶更是扬言,"我们公良一族虽然行医,那也得我们愿意才行,不愿意了,你们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公良一族迅速撤离了北冥,北冥皇上焦急难耐,因为他也病了,平常都是有公良家的补药养着,可一离开,到了冬天,发烧感冒,可没有了大夫了。 虽然皇宫广布招太医的帖子,可那些学医之人要么躲起来,要么宁死不从。 九域学医之人竟然全然听从公良族的号令,皇上乃至勋贵世家这才慢慢知晓公良族的势力,绝对不亚于皇族。 圣上开始慌了,多次让人去请公良族的人回来,可却是一点回音也没有。 "北冥那些百姓何其无辜。" "百姓无辜,圣上要灭我们公良族的时候,百姓可曾记得公良族?" "对于他们而言,一个大夫死了便死了,好啊,那对于我们公良家的人而言,百姓而已,又非我们公良族的百姓,那就让他们拥护的帝王来救助他们。" "跟我们公良族有什么关系?" "善良也是要给值得的人。" 和尚看着潇洒离去的女子,摇头叹气,就见她伸手牵住在山下等着她的郎君,两人相伴离去。 只是不过半月,瘟疫暴起,北冥 每天死去的百姓都有上千人,百姓叫苦不迭。 "为什么会发生瘟疫?不是吩咐下去悄悄给百姓送药吗?" "回大小姐,还不清楚,听说北冥各地都爆发了瘟疫,尤其是京城,便是玉家,温家,还有镇北王府的人,都被皇家封起来了。" 公良瑶听着,觉得哪里不对,见玉桓也皱眉,可公良瑶的父亲却是坐不住了,"瘟疫一旦蔓延,死伤无数啊。" "父亲....." "跟皇族的对抗没有必要牵连百姓。" 公良瑶的父亲还是带着弟子回了北冥,可他们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场皇族的阴谋,对公良家屠杀的计策。 圣上听从妃子的计策,说是有办法逼回公良族的人,圣上岂能允许皇家威严被一介大夫挑衅,等公良族一回来,便是屠杀。 公良瑶得知后要去救父兄他们,玉桓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留下了,可她却是不肯,两人一路杀回去,看到的只是公良族遍地的尸体。 皇族追杀,且是昭王领兵,玉桓为了护着公良瑶战死,公良瑶受了刺激,没有了孩子,醒来的时候就在宁安侯府。 对于这场厮杀,皇上下令封住实情,对于公良瑶的存在,有崔芫和宁安侯在,都表示默认。 第七百二十二章 番外公主篇 北韫沁嫁给镇北王府世子卢意暄,在京城就住了两天,就跟着卢意暄去了北疆,卢意暄每日在军营操练,处理军中的军务。 好在这几年北冥没有什么战事,也只有一些小族会来北疆闹事,但都不需要北意暄亲自出马,不过北疆需要将领镇守。 镇北王府世代都镇守在北疆,所以即便没有战事,他也需要守在北疆,只是空闲的时间很多,可以多陪着北韫沁。 北疆这几年的改变还是很大的,从前都是沙漠,但镇上已经有了绿林,也种上了很多花草。 都是百姓锲而不舍,在干涸的沙漠上不断种植,经过十几二十年,总算是可以在北疆看到蔬果了。 "这是北疆特有的瓜,很清甜可口,沁儿,你尝尝。" "嗯,好喝。" 北韫沁来北疆才三天,但很喜欢这里,一眼看过去,一望无际,很自由。 脚下的沙土也是软软的,踩上去还能发出清脆的声音,若是累了,就骑着骆驼,多自由自在啊。 见北韫沁这么开心的样子,卢意暄还有些惊讶,想着北韫沁自幼在皇宫长大,锦衣玉食,而北疆虽然也有了瓜果,但肯定是没有办法跟北冥皇城相比的。 毕竟是边疆,哪有多么舒服的生活。 北韫沁抱着卢意暄的手臂,一只手拿着瓜,笑眯眯地说,"北疆的日子虽然不及皇城,但对于我而言,有时暄哥哥在的地方,便是皇城都比不得。" 卢意暄的心中很是感动,瞧着金枝玉叶的公主跟着他来边疆,心中就很愧疚,她本该在京城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吃着最爱的美食。 可来北疆,便是想喝一口干净的水都很不容易,可成亲到现在,都没有见公主抱怨过一句,反而甘之如饴。 "沁儿,等这次将敌军压制后,我便带着你去浙北玩玩,浙北也是北冥最为繁荣的地方。" "浙北?" "晟亲王府的封地? " "嗯。" 北韫沁一听,很是高兴,欢呼地蹦跳,"好啊,好啊,听说浙北可好玩了!" 卢意暄看向前面的沙漠,瞧着还有一段距离,他看向在地上踩着沙子玩耍的北韫沁,伸手扶着她笑着问,"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去看到夕阳,沁儿你是坐骆驼,还是就这么跟着我走。" "亦或是,我背着你。" 北韫沁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又眨眼顽皮笑笑,"那还是你背着我!" "好 。" 卢意暄就半蹲着,等北韫沁趴好,才缓缓起身,背着她往前面走,北疆有两大景致,一个是夜晚的星星,第二个便是降落的夕阳。 北韫沁晚上不喜欢出来走动,因为北疆的夜晚实在太冷了,但这个时辰却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夕阳。 他便带着北韫沁一块出来了。 等北韫沁趴在卢意暄的背上时,她就有些后悔,来了北疆后,她很少出去游玩走动,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好像胖了好多。 "时暄哥哥,要不你放我下来吧?" 卢意暄挑眉,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怕累着你,我好像长胖了好多。" "哈哈哈--" 听着北韫沁带着懊恼的声音,卢意暄宠溺地扬声大笑,"你夫君我哪里会这么弱,无论你多胖,我定能背得动你。" "也对,本公主的驸马可厉害着呢。" 听着卢意暄的话,北韫沁也笑了笑,就抱着卢意暄的脖子,让他背着自己去看日落。 越往前面走,晚霞的光芒就越加耀眼,直到灿烂温柔的光芒在她们的身上,北韫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由得安静温和起来。 她看着 自己跟卢意暄相握的手,眉眼弯弯,俏皮中又有温柔的光芒,她靠在卢意暄的怀中,笑着说,"时暄哥哥,往后每天我们都来好不好。" 卢意暄亲吻在北韫沁的额头上,很温柔地点头,又伸手轻轻触碰她的睫毛,笑着说,"好,为夫陪你沁儿看一辈子的日落。" “嗯。” 卢意暄答应北韫沁每天都来看日落,便是每天,北韫沁来北疆住了多久,她们就看了多少天的日落。 北韫沁原本也是活泼喜欢热闹的性子,可来了北疆,卢意暄在军营里处理军务,她就在镇北王府跟着婆子学习厨艺,研究点心。 刚开始,不是险些烧了厨房,便是追着鱼鸭跑,再是烧糊了菜,但卢意暄还是很真诚地夸赞她,说她真是聪明,都没有伤到自己。 而且无论北韫沁做出的饭菜是烧糊了,还是盐糖醋给多了,或是少了,卢意暄从来都是一滴不剩地吃完,还很是欣喜地说。 "我家公主真是长大了,都会下厨做饭了。" 有着卢意暄的支持,北韫沁也没有放弃,就一直待在府上做饭,久而久之,她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让卢意暄每天都记挂着她做的饭菜。 北韫沁还想着 在北疆开一个客栈,卢意暄是支持的,还给出了很多意见,公主的行动力也很强,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还真开了客栈。 见北韫沁在北疆一直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卢意暄很高兴,闲暇时他也会来客栈帮忙。 等战事结束后,他就带着北韫沁去浙北玩,虽然不过一个月,但北韫沁很满足,只要跟着卢意暄在一起,她就不会缺少欢喜。 她在北疆的事情也是无忧无虑,只是不过半年,北韫沁便有了身孕,北疆环境艰苦,卢意暄不能让北韫沁在北疆生产。 好在浙北离着北疆不远,晟亲王又是北韫沁的皇叔,这晟亲王妃还是北韫沁的表姑,卢意暄就将北韫沁送到了晟亲王府。 有她们照顾北韫沁,卢意暄很放心,得空他就来陪着北韫沁,而后生了个小世子,等小世子有一岁后,两人才回的京城,住了两年,后面又生了小郡主。 因着京城的环境好,更利于小孩子的生活,北韫沁就留在了镇北王府,卢意暄就回了北疆。 两人每天都要写很多封信,后挨不住思恋,北韫沁要去北疆的时候,卢意暄就赶回来了。 "夫人若是想见我,为夫会先来找你。" "嗯。" 第七百二十三章 番外太子新婚篇 北韫卿和郑颜奚成亲的第四天,郑颜奚这个太子妃,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在皇宫都住了好几年,就是在皇宫长大的。 从太子妃到皇后,她倒没有觉得哪里不同。 因为桉少阁主觉得反正女儿就是北韫卿的,就让他照顾着,也可以让女儿在皇宫熟悉,便带着水觅到处玩,但每次看到好玩有趣的东西都会送回来了,等过年了,他们在赶回来。 所以北韫卿是陪着郑颜奚长大的,从小姑娘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再是他的太子妃,到如今的皇后娘娘。 "累着了吧?" 北韫卿见郑颜奚瘫坐在椅子上,笑着过去给她捏了捏肩膀,瞧着她头上的凤冠,又为她取下来,"封后大殿的礼仪是有些繁琐。" "没有,就是这凤冠太重了。" 等凤冠被取下来,郑颜奚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像是解脱了一般,瞧着北韫卿为自己捏肩膀,她笑着握住他的手,摇摇头,"陛下,你也累着一天了,赶紧也歇着。" 说着,就给北韫卿倒了一杯温茶,但他却是轻轻哼了一声,很是不满地看向自己,诧异地问,"怎么了?" 北韫卿皱眉,撑着脑袋看向郑颜奚,轻哼了一声问,"刚刚叫朕什么?" 郑颜奚不解,如实回答,"陛下。" "哎。" "陛下。" 北韫卿将郑颜奚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她,逼近她的脸,再次不满地问,"唤朕什么?" 郑颜奚感觉到北韫卿的呼吸,心跳乱扑,脸色蹭一下就红了,想着成婚后的画面,她又紧张,支支吾吾地说,"陛.....卿哥哥?" "嗯?" "唔....." 北韫卿扶着郑颜奚的下颚,吻了上去,好一会儿才放开她,见郑颜奚沉重地呼吸,再逼近她的唇边问,"叫朕什么?嗯?" "卿.....夫君。" "嗯,这样才乖。" 郑颜奚刚刚喘一口气,就被北韫卿暧.昧的口吻夸赞,脸色烫红,还未说什么,唇瓣又被北韫卿吻住了,见他的手不规矩地在她的腰间乱动,腰带瞬间掉了。 趁着能开口说话的空挡,郑颜奚紧张兮兮地说,"我,还没有...洗漱....." "朕抱着你去。" "哎。" 郑颜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北韫卿抱起来了,朝着浴池去。次日一早,北韫卿因为要上早朝,醒得很早,看在窝在他怀里的娇美人,眉眼温柔,吻在她的额前,又轻轻地起身,撩开床纱的 一角出去了。 早朝结束后,北韫卿又要去处理奏章,等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回了皇后娘娘的宫殿,恰好郑颜奚也醒来穿好了衣裳,见北韫卿回来了,想到昨夜,她就脸色烫红。 "先用早膳,知晓你爱吃甜的,朕特意让人做的红枣粥,过来尝尝。" 郑颜奚闻到甜甜的香气,立即过去,接过北韫卿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口,顿时眼神闪亮,她好奇地看向北韫卿问,“宫中新来了位厨师?” "哈哈哈--" 北韫卿轻笑了几声,看向郑颜奚说,"皇后如今都能根据一碗粥分辨御厨了?" 郑颜奚还有些得意,笑嘻嘻地说,"嗯,毕竟本宫也在皇宫住了这么些年。" "哈哈哈--" "也对,朕这皇宫的御厨每天都要做好几种口味的点心给你,感觉都穷尽心思了。" 北韫卿笑了笑说,"这是京墨舅舅送来的厨师。" "京墨舅舅的院子,一大半都是厨师。" "哈哈哈,可不是,舅舅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爱美食了。" 郑颜奚却是听到点风声,看向北韫卿问,"我听说京墨舅舅要辞官了?" “嗯。” "啊,可京墨舅舅还年轻着呢。" 北韫卿也是舍不得孟京 墨的,这些年朝中的事情多亏了有孟京墨在,他才能轻松一点,但孟京墨这些年也确实很辛苦。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夫人孩子,也该让他过自己的生活了。 而且孟京墨推荐的人,也是年轻有为,接管内阁不成问题。 "我先前还想着京墨舅舅不成亲呢,没有想到他连孩子都有了,上次去别院,瞧着小侄子简直跟京墨舅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郑颜奚说起孩子笑得甜甜的,北韫卿的心中一动,看向郑颜奚笑着问,"啊颜很喜欢小孩子?" 郑颜奚想着孟京墨的孩子,还有北韫沁和世子的孩子,不假思索地点头,"嗯,小孩子多可爱啊。" 话音一落,只有两人的屋子忽然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让郑颜奚心生紧张,瞧着北韫卿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怪让她紧张的。 "陛.....夫君?" 北韫卿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心中叹了一口气,可惜不是晚上,见郑颜奚连筷子都停下来了,收回了目光,笑着说,"朕想着我们的孩子一定也很可爱。" "啊?....我....." 郑颜奚一下子结巴起来,但瞧着北韫卿这张脸,又很赞同,脑海里已经幻想了他们的孩子,也不由得期待起来。"嗯,夫 君,我也觉得我们的小皇子小公主一定都很可爱。" 话落,郑颜奚又很期待地说,"所以,夫君,你要努力啊。" "咳咳咳--" 北韫卿被郑颜奚无比真诚的话给惊吓住了,都呛着了,接连咳嗽了几声,见她给自己拍背,抓着她的手,笑着看向她问,"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郑颜奚看着咫尺之间的北韫卿,吞咽了一下,却又越发期待地说,"我....想要小皇子。" 听到这话,北韫卿觉得早膳是吃不下去了,若非他克制,这会儿郑颜奚也不能好好地坐着。 北韫卿无奈揉了揉眉心,不过小皇子嘛,会有的。 不过两月,郑颜奚便诊出喜脉,平安生下小皇子,北韫卿等小皇子满月后,便册封他为太子。 而后一年后,郑颜奚又有喜,还是小皇子,太子殿下四岁的时候,两人才有的小公主。 等他们的太子殿下满十六岁后,北韫卿就带着郑颜奚回了汀兰阁,住了两年,而后又去了南楚国住了半年,又去塔萝族。因为北韫崎在这里,他和塔萝族的公主成亲后,两人一起行医,后常住在塔萝族。 这一任的北冥皇帝,也便是北韫卿的儿子,其皇后便是塔萝族君上的妹妹,也就是衡翰池的孙女。 第七百二十四章 番外孟楠星篇1 孟楠星跟安王北承轩一起长大,北承轩是安静的性子,最喜欢的便是读古籍和作画,孟楠星也是不爱说话的人,每年去玉家主宅的时候,两人都不喜欢跟其他人一起玩闹,都各自挑安静的地方待着。 久而久之,两人便时常作伴。 玉家主宅见她们二人很是般配,便让两人结亲,圣上也是也没有意见的,所以孟楠星跟北承轩是从小就订亲的。 孟三太太和玉妃娘娘也是同意这桩婚事的,将孩子托付彼此,都让人放心。所以,两人的孩子结亲,这是早就默许的,刚好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比她们都要幸运。 孟楠星虽然是宁安侯府的小姐,但她更是在玉家长大,每年都要去玉家主宅住上好久,她在玉家待的时候远比宁安侯府要长。 北承轩跟她不同,北承轩毕竟皇子,接受的都是皇子应该得到的教诲,但幼时他也会陪着孟楠星一起去玉家主宅。 两人一起相伴着长大,青梅竹马,等孟楠星十六岁的时候,她就嫁给了北承轩,成为了安王妃,偌大的安王府,也只有她一位安王妃。 北承轩没有成婚前,按着礼教,都是含蓄地关心孟楠星,但成婚后,对孟楠星更是无微不至。 衣食住行,他都要亲自过问。 " 王爷,你再检查下去,我可要迟到了,今日可是莹瑶和金七公子的大喜,我得早些过去。" 孟楠星见北承轩里里外外检查马车,她无奈笑了笑,可眉目却是温柔,抱着小世子过去看向他说,"玉家也派人来接我了,且咱们王府跟宁安侯府也很近,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北承轩却还是不放心,再检查了随行的丫鬟侍从,确认好后,才扶着孟楠星上马车,又含着歉意说,"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没有京城,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得明天才能回来,朝政的事情本王还没有解决,所以不能陪着你去宁安侯府了。" "没有关系,我先过去,王爷你随后跟来。" 北承轩点点头,等孟楠星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转身去皇宫,他得将事情都处理好,早点去宁安侯府。 孟莹瑶跟金七公子的大婚,孟楠星带着小世子一起去,瞧着宁安侯府张灯结彩,就想到了她出嫁的时候,转眼,她都嫁给北承轩好些年了。 "母妃,是迎亲队伍!" 孟楠星刚到宁安侯府,就见金七公子的迎亲队伍来了,她牵着小世子进去,想着她果然是来晚了,这迎亲队伍都到了。 等她到孟莹瑶的闺房,就见里面堵着好些小娘子,孟莹瑶正激动 地指挥她们打女婿,还很欣喜地指点她们,怎么打才痛。 孟楠星失笑,"这寻常女子出嫁,都是阻止别人打女婿,你倒是不同的,可别把金七公子吓跑。" 孟莹瑶穿着嫁衣,哼了一声,又叉腰指挥了她们一声,随后抱着孟楠星的手臂撒娇说,"那是自然,本小姐这么好娶的!" "非得将他打怕,让他娶我!" "你呀,都快嫁人了,还这么顽皮。" 孟楠星看了一眼孟莹瑶,瞧着她也要嫁人了,心中感慨,"莹瑶,别总这般胡闹,金七公子这可追了你都有一年了,你才答应人家,就对人家好一点。" 第七百二十四章 番外孟楠星篇2 "哼,自古都是夫君疼爱妻子,我这个做夫人,还得对他好啊。" "难不成,他还能对你不好啊!" "嘿嘿嘿,他可不敢。" 孟莹瑶想着金七公子讨好自己的画面,很是得意,又看着孟楠星,笑着打趣,"安王宠爱你,姐姐你也对他好,我可不一样,金七公子必须对我好,但我就不一样了。" "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他娶了我,就得对我好,我嫁他,对他好坏,全凭心情。" 孟楠星听着妹妹的话,抿唇笑了笑,握着孟莹瑶的手,跟她 说了些话,就听到外面金七公子的惨叫,一群小娘子追着金七公子赶。 金七公子只能一个个求饶,但有孟莹瑶在一旁指挥呐喊,这场打女婿可可谓是凄凄惨惨,金七公子娶妻真是不容易。 背着孟莹瑶上花轿的是玉家大公子,孟京墨和孟三爷他们两人都没有回来,跟孟楠星出嫁一样,两人也没有给孟莹瑶添嫁妆。 北承轩赶到的时候,恰好可以看到孟莹瑶上花轿,跟金七公子打趣了好一会儿,又抱着小世子,两人去了金府喝喜酒。 原本两人应该在 宁安侯府的,但三房的孟三爷和孟京墨都没有在,一个男子都没有,他们就只好去金府喝喜酒。 只是等他们到金府的时候,恰好北云煦和玉二公子他们都赶回来了,大家在一起痛快地喝了喜酒。 "回封地?" "嗯。" 北承轩哄着小世子睡着,见孟楠星在缝制衣裳,笑着过去,轻声说,"今早本王跟陛下说过了,想带着你们回乾州。" “小世子也有六岁了,陛下往后也不会再离开京城,本王可以放心地回封地了,当初选择乾州,也是想治理乾 州的干涸。” 孟楠星手上的针线被北承轩拿走了,瞧着他熟练地缝制衣服,她吃惊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北承轩微微脸红,但看向孟楠星,却有心疼,"前段时间察觉你总频繁地眨眼睛,本王找太医问过了,太医说让你别干这些细活儿。本王就有空学女红,这样小世子的衣物都有本王来做。" "就不需要你费神了。" 孟楠星听着很是感动,却想夺过来,但北承轩没有给她,"王爷,你公务繁重,哪能让做这些。" "你能做,为 什么本王不能做?何况这是小世子的贴身衣物,本王身为他的父王,理应做这些的。" 北承轩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有模有样,孟楠星将油灯靠近他,温柔地看着他缝衣服,却是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乾州?" "这个月底吧,乾州那边缺水,但这几年本王让人留意了,要比先前好很多,但还是比不得京城,让你跟着本王一起去,得苦着你了。" 孟楠星轻笑着摇头,又看向睡得正香的小世子,柔笑着说,"怎么会,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怎么会苦呢。" 第七百二十五章 番外祖父篇1 宁安侯(孟羽兮的祖父)救回了公良瑶,又请了神医为她医治,调养了半年,她才醒来,但她的眼中却再无那份溢彩,暗淡无光。 公良瑶要么躺在床上不言不语,要么坐在窗户边上,盯着屋外的桃花树发呆。 宁安侯多次劝导,但她却是一言不发,连饭都不吃。 宁安侯无奈,只好去宫中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便亲自来宁安侯府,跟公良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可公良瑶依旧不言不语,但却是愿意吃饭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宁安侯也是欣喜,他爱慕公良瑶,可知晓她跟玉桓情投意合,便没有 表达心意,何况他被安王算计,早已经娶她人为妻。 更不敢有所贪恋。 他带着公良瑶来宁安侯府,只是受玉桓的委托,保她一命,但公良一族乃叛贼,公良瑶这个身份不能让她活下去,便只能以妾室的名义将她安置在宁安侯府。 但宁安侯从未以妾来对待公良瑶,给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便是宁安侯夫人都比不得她。 "我才是你的妻子!" 宁安侯夫人郑鸢忍了半年之久,天天见宁安侯护着明月阁那个贱人,都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任何人包括她! 她才是后宅之主,后宅竟然还有她 不能去的地方! 宁安侯冷冷地看向郑鸢,吓得她后退半步,但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又挺直了腰,哼道,"怎么,侯爷还不让我说了?" "难道我郑鸢不是你的妻子?难道我生的孩子不是你的?" "难道这宁安侯府的女主人不是我!" 宁安侯只是很冷静地看向她,淡淡地说,"本侯没有心思跟你争吵。" "没有心思!?" 郑鸢不依不饶,拦住宁安侯的路,"你所有的心思都在明月阁那个贱人的身上,你当然对我没有心思!" "宁安侯,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就私自带一个狐媚子回来 ,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可有将我这个夫人放在眼中!" "啧。" 宁安侯看着郑鸢愤恨的面容,却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半分情愫,只有冷漠至极,"那么郑鸢,你和安王合谋,将本侯灌醉,不经本侯的同意,私自躺在我的身边,可有将本侯放在眼中?" "你这个宁安侯夫人是怎么得来的,需要本侯提醒你?" "我......" 郑鸢的脸色变了变,却又恨又委屈,"是,是我算计你,可你也杀了我的父亲!" "我都是为了嫁给你啊,放眼京城,有哪家闺秀比我更爱你!" "你却无情 无义,逼死了我的父亲,我可有恨过你?我可有怨过你?不是还为你生儿育女?"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宁安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冷笑,"狠心?是本侯让你算计我的?我是逼死你的父亲,却还留着你们郑家,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我既然给了你嫡妻的身份,那么宁安侯夫人该有的,本侯都给你,但有一点,郑鸢,不要得寸进尺!" "你站住!" 见宁安侯转身就走,郑鸢气得发颤,她看向一旁的湖,心中发狠,站在湖边,"你若是敢再去见那个贱人,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第七百二十五章 番外祖父篇2 "宁安侯,你给我站住!"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孩子,是你想要,我才给的,你不想要,与我无关。" "你,你竟然如此心狠!" 宁安侯头都没有回,郑鸢浑身颤抖,摸着肚子,只有气恼,一咬牙,直接挑了下去。 "扑通——" "啊!" "夫人!" 宁安侯听到后面的声响,怔住了,回头看向郑鸢,见她竟然真的跳了,立即过去,将她从湖里捞出来,可郑鸢见他返回来,只是讥笑。 "你记住,这个孩子因你而死,我要让你惭愧一生!" "我要 让你痛!" "一辈子!" 郑鸢这一胎是双生子,一对女儿。 看着被抱出来的两个死婴儿,宁安侯的面色白了白,见嬷嬷要将她们埋了,可他却是伸手抱着她们去了祠堂,在里面跪了两天两夜。 还是公良瑶去了祠堂,将他劝出来了,看着两个无辜的孩子,她叹气,却又自责,"都是我的错,才会让她们没有机会活在这个世上。" "不怪你,是本侯的错。" “将她们入土为安吧。” 宁安侯将两个女儿记在了二房的名下,让她们享受二房的香火。 而后,宁安侯对郑鸢 越发冷淡,可对长子的教诲却是毫不含糊,可因为安王的存在,宁安侯还是跟郑鸢有了其他孩子。 公良瑶在宁安侯府后宅看书弹琴作画,宁安侯很少去打扰她,只是她想要的,宁安侯都给。 等宁安侯完全掌握了孟家的权力,成为了孟家的家主,第一件事,将安王在京城的爪牙全部砍断,也将孟家吃里爬外的人全部清除,几乎是血洗了孟家。 郑鸢这个宁安侯夫人存在与否,对宁安侯而言形同摆设,不准她靠近前院,后宅除了明月阁,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起初郑鸢还会闹 ,但后来郑家几乎被灭门,她便再也不敢了,知晓这个时候的宁安侯,便是安王都不敢招惹。 "你说什么?" "我说,欠你一个孩子,我想还给你。" 宁安侯震惊地看着依旧倾国倾城的女子,他虽然一直心悦公良瑶,却还有理智,"公良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公良瑶很平静,"我知道,我既然是你的妾,在你这后宅都住了四年,我也该履行妾的职责。" "不是的,本侯从未想让你当妾,只是给你一个身份活着。"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活着?" ".... .我....." 宁安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艰难地开口,"你在利用我,让安王痛苦?" "你若不愿....." "本侯说过,你想要什么,本侯给你什么,只是,公良瑶,本侯不希望你后悔。" 公良瑶只是轻轻一笑,"我公良瑶做事,从不后悔。" "何况,我本来也是欠你的,而且,我也想给公良家留条血脉,不能让我公良家后继无人。" 宁安侯沉默很久,他喜欢公良瑶,可却不想以这种方式跟她生儿育女,但他却是也有私心,或许她愿意喜欢自己呢? "好。" 第七百二十六章 番外父母篇1 锦城纪家乃锦城第一首富,纪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做生意,男子十四岁就可以掌家,继承店铺,女子不论年纪,会打算盘便要跟着父母奔走生意。 纪家在锦城这一脉的家主有三子一女,纪甯(ning)是纪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儿,自幼便备受宠爱,三四岁算盘就打得贼溜,五六岁就跟着父母走南闯北,做生意。 十岁的时候,纪甯就独自掌管了七个铺子,四个田庄,等到十四岁的时候,她名下的铺子已经壮大,跨过四个城,每个月的利润,不输给上头的几个兄长。 尤其是她的二哥哥,在做生意上,她这个 二哥是不如她的天赋高,若不是娶了个会做生意的夫人,纪家给他的家产都要赔完。 纪甯很喜欢做生意,每回看到账簿里的收益,她都会觉得很满足,纪家的长辈和几个哥哥都会放手让她做生意。 她想要做什么,纪家的人都会很支持,在家族产业上,纪家的长辈都是一视同仁的。 等几个孩子能独当一面,长辈给几个孩子的本金都是一样的,家里能给她们的店铺都是任由她们自己挑选。 所以纪家是不存在什么产业相争,主要是纪家的产业多到家中子弟无力相争。 而且每个孩子出生,纪家都会给她们备上出 生礼物,这份出生礼物,就足够保她们富一生,不会愁没有银子花。 纪家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太多。 家产随便她们怎么败光,反正纪家有的是,所以对于生意,纪家的人向来看得开。 只是对于纪甯的婚事,纪家却很是忧愁,虽然纪甯今年才十四岁,若她一直待在锦城,凭着纪家的地位,是不愁出嫁的。 可是纪甯要去京城,纪家的长辈就很是忧愁。 "父亲,大长公主的伴读,我想去试试。" 纪甯是去浙北做生意的途中,偶遇在浙北洛家学习刺绣的长公主,两人一见如故,长公主要回京城,想带上纪甯一 起,说是以伴读的身份。 纪家不与权贵结交,因此纪家的长辈有些犹豫,但见纪甯是真的特别想去,他们也不忍拒绝,想着让她去京城瞧瞧也好,全当见识世面。 纪甯便跟着长公主回了京城,看到京城的繁华,她才知道这些年所见,不抵京城繁华万分之一。 北冥的规矩,嫡公主及笄是可以拥有自己的公主府,所以纪甯是住在公主府。 有公主的权势,纪甯在京城过得很舒心,也偶遇了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宁安侯府的庶出少爷,孟淮铮。 "纪小姐,你.....还骑马吗?" 因为长公主想骑马,就带着 纪甯来了镇北王府的马场,孟淮铮刚刚入镇北王府,因着是新兵,难免受排斥,就被打发来负责马厩了。 长公主让纪甯选一个人教她骑马,纪甯一眼就相中了容颜出众的孟淮铮,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 孟淮铮负责马厩,长公主让他教纪甯骑马,他便认真挑选马,但见纪甯一直盯着自己,不由都皱眉,"纪小姐,可是对马儿不满意?" "卑职再给你换一匹?" 纪甯的脸色有些红,见孟淮铮看着自己,说话都哆嗦,紧张地摆手,"不不不,你不用对我尊称,我.....也只是商贾之女。" 第七百二十六章 番外父母篇2 孟淮铮怔住,随即笑着说,"你是陪着长公主来的,便是长公主的人,卑职理应尊重。何况纪小姐年少当家,名下的铺子都有三四十家了。" "听闻纪小姐七岁便将打通了海上的贸易,十四岁便已经能够独自掌管产业,便是锦城的儿郎都不如纪小姐。" "纪小姐有如此本事,也足够让卑职尊敬。" 纪甯听着他夸赞自己,脸色愈发红了,又很惊讶,"孟军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淮铮想看了想说,"京城早就传遍了,许是长公主怕你被人轻视,让人传扬 的。" 话落,他又问,"纪小姐,可还学骑马?" "嗯,学。" 纪甯看着孟淮铮的性子温和,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好看,她都看痴了好几次,骑马是没有学会的,但人,却是入心了。 每次来马场,她都要孟淮铮教骑马,且每次来她都给孟淮铮准备礼物。 孟淮铮也是通透的性子,每回都是婉拒,但纪甯却是不在乎,拒绝一次,她就送一次,总会让孟淮铮接受。 "纪小姐,你是锦城纪家的掌上明珠,在下只是庶出之子,处境艰难,我连自己都护不 住,跟我在一起,你只会受委屈,吃苦的。" 孟淮铮想着,得跟纪甯将话说清楚,不然岂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好姻缘。 纪甯的性子洒脱,越挫越勇,被婉拒十几次,毫不见她失落,只是笑着跟孟淮铮说,"我不怕的,反正我就是喜欢你,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嫁。" "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孟淮铮皱眉,看着永远都带着笑容的纪甯,心中一动,但更是这样,他还是得跟纪甯说好他的处境,哪知纪甯听了,眼中只有心疼,全然没有后退之 意。 纪甯一个女子都如此,他又有何怕。 最后的防线被纪甯撤下,孟淮铮看向纪甯,笑着说,"好,今日孟某起誓,有孟某在一日,便会爱护你一日,至此一生。" 半月会后,纪甯便同孟淮铮成亲,虽然孟淮铮是庶出,但纪甯却是从长公主府出嫁,此等风光,便是京城的贵女都比不得。 "孟家的情况,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长公主见纪甯喜滋滋的,知晓她是真心喜欢孟淮铮,便笑着说,"孟淮铮确实生得好看,但他只是庶出,他们府上的那个老夫人 .....罢了,终归有本公主护着你!" 纪甯很是感动,"多谢长公主。" "谢本公主什么,你可是本公主带来京城的,又是本公主的伴读,欺负你就是欺负本公主,若是在宁安侯府受了委屈,本公主上门给你撑腰去!" 纪甯忍住了眼泪,带上了红盖头,由着喜嬷嬷牵出了长公主府,感觉到缓缓靠近自己的男子,眉眼弯弯,满是幸福的笑容。 孟淮铮牵着纪甯上花轿,眼中满是温柔,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夫人,让他愿意护着她一辈子。 第七百二十七章 番外昭王妃篇 昭王妃林纾原本是乡下女子,村子发了灾难,有幸被公良瑶救下,带回了京城,公良瑶见她想学医,便又教会她医术,还让她留在了太医院。 林纾的天赋虽然不够,但她很努力,因为她知晓自己只有一技之长才能在京城立足,她也不愿意回乡下过苦日子。 所以她比太医院的任何人都努力,她想要的只是能吃饱,不再挨饿,其他的,她也没有精力去在乎。 可她在太医院都没有待个两年,公良瑶就让她们全部撤离京城,不能再待在宫中。 林纾只觉得内心奔溃,即便公良瑶说要带她走,可那是跟天家作对,她哪有这个胆子。 "你不愿意跟着我走?" 林纾面对公良瑶,很是心虚,她知晓公良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教导之恩,可她不愿意放弃安稳的生活,跟着她们逃离北冥,四处逃命。 逃荒的生活,她过够了。 "公良小姐,我可以离开京城,也可以不行医,但我,不能离开北冥,跟着你们一起走。" 公良瑶向来都是清冷的样子,听到林纾的答案,也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好,你想留在北冥,我不会勉强你离开,只是你要清楚一点,公良家的势力会在今晚在之前,全部撤离北冥。 你一个人留在北冥,若是让人发现是有危险的,到时候 ,我不会特意来救你。" "你可能明白?" "若是你愿意跟我走,我便能护着你。林纾,你再想清楚。" 林纾有些犹豫,可比起逃亡,她还是愿意留下,便看向公良瑶,又跪下来朝着她行礼,"林纾谢公良小姐赐名,又教导学医之恩,但我不愿意过逃亡的生活,还请小姐成全。" 公良瑶挑眉,"逃亡?" 听着公良瑶清冷的声音,林纾咬唇,还是不愿意跟着她们一起离开。 "我从不勉强人,你自己决定好便可。" 公良瑶依旧面无表情,看向林纾说,"你若是选择留在北冥,那么你最好现在就离开,不然等我们撤离京城,皇帝很快就会封锁城门。" "是,多谢小姐成全。" 林纾立即回屋子整理东西,她只带上了衣服和盘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走,等她准备好的时候,再回太医院,竟然空无一人。 她顿时面色变了变,赶紧从小道离开,在夜禁之前离开京城,可出了京城,她又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但转眼就见城门口多了好多士兵,她吓得赶紧离开,连夜赶路,接连几天,她都能听到大夫自尽,官府满大街搜捕公良家的人。 她吓得不敢吱声,客栈是不能待了,她一直往村子走,可她一个女子,孤独无依,吃了不少苦头,险些被卖 。 盘缠也都被骗完了,林纾只能用医术换取银子生活,可她又答应了公良瑶,不用医术,但比起生存,她只能放弃承诺,等有了赶路的银子,她立即就离开。 公良瑶不让她用医术是为了她好,但林纾的眼界不足以让她明白,她想要的也只是填饱肚子。 可等她被两个黑衣人抓到的时候,她才明白公良瑶说的不能用医术意味着什么。 "昭,昭王....." 林纾被黑衣人带走,整个人都是狼狈的,等她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她震惊地看向他。 "你是公良瑶的婢女,所以,公良瑶在哪里?" 婢女二字,让林纾怔了一下,随即咬牙低头不语,但昭王的目光很是阴狠,她又不敢低头,哆嗦着声音说,"我,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小姐她们已经不在太医院了。" "你当真不知道?" 昭王的脸色阴沉,看向她的目光只有冰冷,在她说出不知道的时候,这份阴寒又多了几分怒气,"难道公良瑶就这样抛下你,没有告诉你一个去处?" "嗯?" "啊....唔...." 林纾被昭王掐着脖子,整个人都难以呼吸,她越挣扎,就越没法互呼吸,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昭王掐死的时候,昭王忽然放手,让她砰地一声就掉在地上。 "将她带 走,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公良瑶在哪里,本王就放她出来。" 林纾被侍卫拖着出去,当她看到屋子里的尸体,脸色煞白,她知道,都是太医院的人,顿时死亡的恐惧感骤然升起来。 但她之前经历过灾难,所以再艰苦的环境,她都能抗一会儿。 也不知道被关住了多久,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只见刺眼的光芒闪现进来,她隐约间见昭王的身影靠近,看到了他的悲痛还有阴郁,听他喃喃自语。 "她死了,她怎么能死了。" "本王只是逼她出来,她怎么能死了!" "她死了,本王该怎么办....." 林纾最后的神智明白了昭王口中的她指的是公良瑶,惊愕地呆住,"小姐.....死了....." "不!她没有死!" 昭王忽然疯了一般,看着躺在地上的林纾,目光深沉,让人将她拖了出去。 等林纾回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脸烫红难忍,像是被强行黏上了什么皮肉一样。 忽地,她看到镜子中的脸,吓得倒在地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不像,为什么还是不像!" 昭王死死捏着林纾的脸,厌恶中又有贪恋,"继续,本王要看到她的影子!" 林纾被昭王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被人按着,动弹不 得,只能任由她们在她的脸上捏揉。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黏了一次次的面皮,又被撕去,疼得她早已经没有了知觉。 "终于像了,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昭王妃,公良瑶。" 林纾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说什么,她知道昭王还能让她活着,便是让她顶替着公良瑶相似的脸活着。 可是,公良瑶的美,区区人皮面具又如何能否捏造出来。 昭王见到她,又怒又悲愤,可却又不舍得,即便是一点像,他都能骗自己公良瑶还在,可看到林纾的脸,他又觉得恶心。 林纾每天被这样疯魔的昭王折磨,她已经非人非鬼,想死也死不了,活着也备受折磨。 每次看到自己的脸,她恐惧又觉得恨,她恨公良瑶,又恨自己当初没有跟公良瑶一起离开,还能死个痛快,可她又怕死。 但后来昭王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只是让她戴着人皮面具,不再折磨她,反而对她很是温柔,还让她有了身孕,可生出来的女儿,跟她一模一样。 昭王看着,又疯癫了一样,想要掐死她的女儿,若非她拼命阻止,她的女儿就不是哑了。 再后来,昭王将她关起来,不再见她们母女,每天就对着一幅画发呆。 林纾有了儿女,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她们能活着就好。 第七百二十八章 番外萱郡主篇 萱郡主比武招亲,选中了洛雪枫,但洛雪枫起初还不愿意,觉得他一个商贾如何能娶王府郡主。 而且他暂时没有想过成亲,他的生意才刚刚起步,总是在外奔波生意,实难顾家。 萱郡主也不着急,放洛雪枫回去了,还说不必将比武招亲放在心中,什么时候想娶她了,再来娶她就可以了。 洛雪枫想着他跟萱郡主也只有几面之缘,萱郡主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便道歉,后又很干脆地离开了。 萱郡主看着洛雪枫离开的身影,瘪瘪嘴,又哼了一声,但也不生气。有空了,她就去洛雪枫的铺子,还让人守着,只要洛雪枫出现,她就立即过去。 "萱郡主,你....." "你怕什么,本郡主就是来见你的,又没有逼着你成亲,你忙你的,我就看你。" 萱郡主很是坦荡,弄得洛雪枫反而不自在,但他真的一堆事情要做,便让小厮好生照顾萱郡主,有什么吩咐都照做。 萱郡主很安静,就坐在一旁,也不打扰别人挑选料子,只是让小厮将花样都拿出来,她也挑选。 每次回去,她都挑选不少花样,做了好些新衣服,一天换一件,无聊就去洛雪枫的铺子。 但洛雪枫不是每天都守在店铺,萱郡主没有见到洛雪枫虽然失望,但也不气馁。 看着萱郡主跟望夫石似的, 店铺的掌柜都看不下去了,"萱郡主,虽然我们公子是长得好看了一点,但我们公子的缺点也是很多的,萱郡主堂堂王府郡主,何必将大好年华浪费在我们公子的身上。" 萱郡主喝着茶,很是直白地说,"可本郡主就是瞧上你们公子的脸了。" "......" "世上好看之人还是很多的。" "但能让我遇到,且还能让我缠上的,也只有你们公子。" ".....那萱郡主请便。" 掌柜听着,又瞧着萱郡主脸上的喜悦,顿时就不想劝了,只是将新的花样给她瞧,又给她制作新的衣裳。 等洛雪枫再回来已经是半年后,他一回来就见萱郡主坐在原来的位置,看到他还打热切地打招呼,顿时愣住了,皱了皱眉,很是意外萱郡主的执着,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萱郡主却是看向洛雪枫,很是虚心请教,"洛公子,我想跟着你学刺绣,不如你教我吧?" "萱郡主,学习刺绣并非容易之事,您千金之躯不必劳累学这个。" "你这就婉拒了?" 洛学枫皱眉,瞧着有些失落的萱郡主,很认真地跟她说,"萱郡主,在下只是一个商人,常年都在外面奔波生意,一年也回不了家中几次,萱郡主身份高贵,您应该找一个爱护你千百倍的好郎君。" "在下并非 萱郡主的良配,也不是好姻缘。" 萱郡主瘪瘪嘴,看向洛雪枫说,语气也格外郑重,"在洛公子看来,我并非你的姻缘,你可以阻拦,但我觉得洛公子你是我的好姻缘,你不能阻止我追求我的姻缘啊。" "追求姻缘,我是不是得主动,不然再好的姻缘,他也不属于我。" "所以,我找你学习刺绣,就是为了靠近你,让你多一点机会能够看到我,说不准这份姻缘就成了呢?" "洛公子,你可以婉拒我,不教我刺绣,但你也阻止不了我追求你的心意。" 洛雪枫愣住了,看着坦率的萱郡主,瞧她眼中的坚定更是呆了好一会儿,很是为难,但他却已经不好再拒绝了,"萱郡主,我可以教你学习刺绣。" "多谢洛公子。" 萱郡主很是得意,看向洛雪枫笑眯眯地说,"洛公子,你同意了第一件事情,那你离同意娶我就不远了。" "......" 洛雪枫有种掉坑的感觉,但见萱郡主笑得喜滋滋的,他只是扶额,又跟她说了教刺绣的事情,萱郡主很有兴致,也很有意志力。 说要学习刺绣,萱郡主每天都很准时,即便手指都被扎了好几个洞,她也没有放弃。 洛雪枫看着她被针扎,挑了挑眉,又改为教她软针线,一来不会伤手,二来图个有趣。 果然萱 郡主越学越有动力,洛雪枫看着她的笑容,内心的那堵墙似乎在动摇。 "洛公子,你今天愿意娶我了吗?" "还没有。" "那洛公子,你今天可愿意娶我了?" "暂时没有。" "洛公子,你什么时候愿意娶我。" "现在吧。" 萱郡主每见到洛雪枫都会问一次,因为洛雪枫忙生意,两人也不常见面,但只要见面,洛雪枫都能见到萱郡主,且都能听到这句话。 如此整整两年,洛雪枫再坚韧的心,遇到了越挫越勇的萱郡主,也要被柔化了。 "当真!?" "你这就同意啦?" 萱郡主还惊了,不敢相信,"我还打算再想其他法子让你娶我呢,你这就答应了?" "我还想着你若是两年不同意,我就再追你两年,四年不同意,我就再等你四年。" "可是,现在都不需要四年了?" 洛雪枫看向萱郡主,眉眼带笑,"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习惯我的生活,但这都两年了,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每次回来,都看到你在等我,让我很动容。" "那你还不愿意娶我。" "我只是不忍,你总是一个人待着。" "想着,或许时间久了,你会自己放弃。但好像,时间久了,坚持不了的是我。" 洛雪枫瞧着萱郡主,很认真地说,"总是拒 绝你,我已经没法再坚持了。" 萱郡主抿唇笑笑,"等自己喜欢的人回来,也是一种享受啊,反正我看上你了,等多久我都乐意。" "好,那我不让你等了。" "嗯。" 洛雪枫笑着,想起来什么,就带着萱郡主上楼,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放着的是他亲手绣的嫁衣,见萱郡主的眼睛闪亮,他笑着说。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很早就准备好了,原本想着将它送你,但却送不出去,因为不想看着你嫁给别人。" 萱郡主听着,愣了一下,眼中带着喜悦,却也含着眼泪,嗔道,"那你还让我等这么久。" "是不想你穿上嫁衣后,再后悔。" "这么好看的嫁衣,我才不后悔穿上呢。" 萱郡主将嫁衣抱得牢牢的,很是开心,"我们明天就成亲。" 洛雪枫呆了一下,惊讶道,"啊?明天,这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啊,我的嫁妆,婚礼的事宜,母妃早就安排了,就等你这个新郎了。" "你要相信我母妃的能力,明天对母妃而言,已经很晚了,别说一天,一个时辰内,婚礼都能办好。" 萱郡主说跟洛雪枫成亲,当即平德王妃就将王府给布置起来,又安排人去洛家的别院,全都安排起来。 一晚上的时间,什么都安排好了,次日两人就成亲拜堂。 第七百二十九章 番外七公主篇 七公主自去福州的途中偶遇孟漾堂,心中就藏着小心思,总是不经意间想起孟漾堂,拿着他的披风一个人发呆。 想让人打听孟漾堂的事情,但却又不敢,怕被人发现,只能偶尔去找孟羽兮,假意闲聊问起孟漾堂的事情。 孟羽兮却是想起兄长说在福州偶遇七公主她们的事情,想着孟漾堂的嘱咐,便跟七公主说了披风的事情。 这披风虽然是孟羽兮给孟漾堂做的,他也没有穿过,但终究是他的物品,也不好留在七公主这里,便写信跟孟羽兮说了。 七公主跟孟羽兮一见面,就听她想要回披风,心中有些难过和不舍,但原本就是孟漾堂的东西,她也不该留。 只是迟疑了两天才让人还给孟羽兮,反正她现在年纪还小,晚两天也只会让人觉得她忘性大。 七公主没有了披风,心里空落落的,但她也不能总找孟羽兮,打听孟漾堂的事情。 她虽然小,但也清楚,孟漾堂是大将军,不可能当驸马,因为当了驸马,他就不能再带兵打仗了。 父皇不会同意,平西将军府也不会同意。 七公主有些难受,都不像之前那样活泼贪玩。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上回还说从福州回来就去马场骑马,本 郡主都等你好些天了,也不见你来。" 萱郡主进宫,瞧着七公主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好奇,又听着唉声叹气,觉得古怪,"你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呢?" "我.....就是没有精神啦。" 七公主听着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一直被当成小孩子,心里不舒服,她又不会一直是小孩子。 "难道是被刺杀的事情给吓着了?" 萱郡主见七公主闹变扭,皱了皱眉,想着她或许是被吓住了,毕竟她没有去福州之前都是养尊处优,一直让人宠爱着的,哪里会碰到刺杀这种的场面。 "哎,没事啦,那些杀手不是都被灭掉了,而且,我还听说是太子妃的兄长恰好经过,救了你们。" "太子妃长得这么好看,她的兄长一定也好看,你是不是见过,他....." "萱郡主,你好吵啊!" 萱郡主原本是想逗七公主高兴,但见她忽然发脾气,顿了一下,也不生气,她这个年纪也是爱发脾气的。 "好啦,我不吵你,只是马场新来了几匹好马,还想着带你去体验体验。" "既然你不喜欢,我找五公主去!" 七公主见萱郡主离开,瘪瘪嘴,但想着五公主,她又嘟嘴,她都没有碰过的马,怎 么能让五公主先骑! 见七公主又跟上来,萱郡主哼了一声,小样,本郡主还治不了你! 有萱郡主每天来吵七公主,她很快就忘记了孟漾堂,又过上了整日嬉闹的生活。 只是后来得知孟漾堂回京,她又想起了孟漾堂,还是忍不住心动,可却见孟漾堂身边多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她又惊愕住。 "太子妃长得真好看。" "之前见她都没有仔细看,都说女子怀孕期间会变胖变丑,可我怎么觉得太子妃反而更动人了。" 水舒是跟着孟漾堂来皇宫复命,想起孟羽兮,她忍不住跟孟漾堂赞叹。 孟漾堂听着水舒的话,笑了笑,又很认真地看向她说,"水将军,你也很美。" "嗯嗯,我也这样觉得。" "哈哈哈——" "我还从未见过你谦虚的时候。" "在少将军的面前不能谦虚,反正我有的东西,干嘛要否定,得让你知道我的优点。" 孟漾堂听着,笑得很是舒朗,又见水舒说着她自己的优点,他不觉好笑道,"让我夸你不是更好,哪有你夸你自己的?" 水舒叹气,又耸耸肩,"可是我跟着少将军这么长时间了,少将军还不愿意娶我,定然是我的其他优点,还没有让少将军 看到,与其等你慢慢发现,还不如我亲自告诉你。" "哈哈哈——" 孟漾堂听着忍俊不禁,见水舒继续夸自己,他又哭笑不得。忽地就见七公主走来,他先是一顿,随即朝着她行礼。 "见过七公主。" 水舒听是七公主,也是怔了一下,也跟着孟漾堂一样行礼。 七公主刚刚见她们说笑,尤其是孟漾堂笑得那么开心,她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控制不住就跑过来了,可等她见到她们二人,心里又难过酸涩。 便是她,都觉得他们二人郎才女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七公主......" "我,我就是来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说着七公主就跑了,孟漾堂还满是困惑,水舒也是狐疑,两人看了一眼,也没有多想,只是往御书房走。 七公主回去大哭了一场,没有几天她又听说孟漾堂在大殿说要娶水舒,她更是难受了好久。 "我说你这小妮子是怎么回事,自从福州回来,你时不时就要闹别扭,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了,还是怎么样,说出来,本郡主帮你!" 萱郡主见七公主又抑郁了一样,只觉得奇怪,就见七公主忽然哭起来,"哇——" "哎,你哭什么啊!" "哇——" "好啦好啦。" 萱郡主安抚七公主,等她哭好了,也没有问,只听她说,"我之前喜欢了一个人,但他都不知道,现在他都要成亲了,我虽然难过,但想想又为他高兴。" "多大点事!你堂堂七公主还怕没有好郎君!" 萱郡主听着,安抚她好久,又拉着她出去玩,七公主的难过也慢慢消散了。 十六岁到时候也遇到了一见她就脸红的郎君,乃严家的小公子,也就是严玥的堂弟,乃金科探花郎。 "公...公主....." 七公主见他说话都结巴,不由得皱眉,"让你教我作画,你结巴什么?" "那个,七公主你离微臣太近了。" 严小公子看着咫尺之间的七公主,紧张地都说不出话来,但话音刚落,七公主就抓住他的手沾墨,他吓得忙咽口水,不敢动。 “七公主,你,你.....” "严公子,既然要教本公主作画,难道不是应该手把手教会?" "这......" "陛下和皇后就是这样画画的。" 七公主见他的脸色烫红,乐得直笑,后她又去求了北云煦赐婚。 两人婚后琴瑟和鸣,每回作画,她都要抓着驸马的手一起作画,婚后他们有两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