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苛待？换亲嫁猎户她被封诰命》 第1章 老娘偏心换亲 “娘亲，我不想嫁那粗鲁的猎户，长得跟熊一样，看着就害怕，你让我嫁给李文光吧！” “胡闹！婚姻大事岂是说换就换的？当初是你自己说想嫁给有钱人家过好日子，不喜欢那文绉绉的书生，这才让你阿姐与李家定了亲，你这突然要换是个什么道理？” “哎呀，娘亲您就答应我吧！从小到大，阿姐都是把好的让给我，如今我懂事了，也想让姐姐一次，想必姐姐也是十分乐意的，对吧？” …… 距离出嫁还有三天时间，妹妹江若雨却突然拉着母亲撒娇要求换亲，模样迫切且不甘，完全忘记当初也是她吵着要嫁给有钱的猎户人家，而把穷书生李文光让给她这个当姐姐的。 江若云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妹妹也和她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了。 前世她嫁给穷书生李文光，耗费心血，扶持李文光一路科举及第。 因家里没有背景，只能外放，从小小的县令做起，夫妻二人共同努力一路往上爬，终于成了官拜三品的礼部尚书。 而妹妹看中家境殷实的猎户梁烨，成功嫁入梁家，却因不通人情世故，与夫家婆母妯娌的相处并不融洽，更是虐待梁烨的养子，落得个刻薄的名声。 日子过得一团糟，天天哭着回娘家找安慰，因此与梁烨生了嫌隙，出意外小产，之后再难有孕。 偏生这时候，她夫君李文光官拜三品，她成了尚书夫人，还因她甘愿陪着夫君吃苦，跟着外放多年才回到京城，而被皇上称赞，赐了个诰命夫人的头衔，一时间成为农妇妹妹眼中的人上人。 于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就成了妹妹的眼中钉肉中刺，在她宴请宾客答谢众人的当天，往她酒里投毒，又趁丫鬟去找大夫的时候，将她推入湖中淹死，这才有了从来一世的机会。 妹妹嫉妒心强，看她过得不好，心里就不平衡，不惜对她这个亲姐姐动手。 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妹妹立刻要换亲嫁给李文光，明显是想抢她这诰命夫人的位置。 不过，妹妹只知道李文光有出息，将来能当上礼部尚书，却不知其本性懒惰懦弱，是个没主见，事事都听他母亲的窝囊废。 要不是自己不甘平淡过一生，便整日督促、鼓励李文光读书上进考功名，又时常想办法帮他疏通关系，他又如何能有那般造化？ 母亲赵氏被妹妹烦得不行，只能无奈地看向她，问道：“阿云，你怎么看？” 江若云又扯了扯嘴角，母亲从小都是偏心妹妹的，若真不想答应，直接拒绝，断绝了妹妹的念想就是，偏生要问她的意见，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也罢，索性那李文光不过一根烂黄瓜，自己嫁给他那十多年也算是受尽了苦楚，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妹妹稀罕，就让给她呗。 她做出娇羞的模样，温声道：“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赵氏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大女儿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从小到大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敢忤逆。 不像小女儿，什么都要强好胜，却也更会讨她开心一些，这心不由自主的就偏了。 赵氏默了一下，道：“那就换吧，反正那梁家家底厚，你去了也不吃亏，只是往后你日子过好了，记得帮扶你妹妹一些，那李文光是读书人，将来若是考取功名当了官，肯定也不会忘了你这个当姐姐的。我明日就去跟那两家人说清楚，别到时候出了岔子。” “是，女儿明白的。” 婚姻大事说换就换，说她不吃亏就算了，还让她帮扶妹妹一些。 她记得前世自己嫁给李文光的时候，母亲可没有这样交代妹妹。 可笑。 好在她如今早就对母亲寒了心，再不会像以前那般抱有期待，自然心情也没什么起伏。 看着旁边开心说笑的母女，江若云的心情格外平静，已经在考虑嫁进梁家后要如何抱婆母的大腿，然后躺平轻松过一辈子了。 梁家人口众多，梁母生了四个儿子，皆已经成家，没分家，全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想而知那家里得有多闹腾。 梁家是婆母管家，家里所有人挣的钱都要拿出七成放在公中日常花销，剩下的三成则留给各房存做私房钱。 好在梁母邱氏是个明事理的，虽小事上会有偏颇，但大事是从不会马虎，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梁家儿子多，劳力也多，家境富庶，且梁母是个主意正的当家人，近几年都不会分家。 梁烨又是家里的小儿子，他们夫妻二人不用挑家中大梁，只要紧抱婆婆大腿，她就能轻松摆烂，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用像上辈子那样劳心劳力为丈夫谋划了。 至于妹妹，就让她嫁到李家那种都吃不起粮了还打肿脸充胖子，不让女人出门赚钱，还自命清高的极品穷苦落魄户人家去享福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很是轻松愉悦。 因着马上要出嫁，还是姐妹俩一起出嫁，赵氏难得大方，一人给了五百文钱，让她们去城里逛逛买些要用的东西带到婆家去，也不至于被人看轻。 第二天一大早，姐妹俩就出发了，从村里走到城里去要两个时辰，得早些赶路。 成功换亲，江若雨的心情很是不错，一路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畅想着自己以后要当诰命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阿姐，梁烨家条件好，妹妹也是为你着想才换亲的，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半路上，江若雨突然跑来挽着江若云的胳膊撒娇，虽然姐姐已经在母亲面前答应，但她还是不放心，怕自己以后当上诰命夫人后，姐姐心里不平衡找她麻烦可就不好了。 江若云看着眼前表现得天真烂漫的妹妹，心中忍不住的冷笑。 妹妹从小就自私善妒，总喜欢抢她的东西，她原想着这就是性格缺陷，算不得什么大事，反正各自成家，以后少来往就行，谁知妹妹心狠至此，不惜亲手害死她。 重活一世，她自然不会再像上辈子那般惯着江若雨，自己做的孽，总是要自己还的。 她还像以前一样笑得温婉大方，摸摸江若雨的脑袋，宠溺道：“自然不会，只是那李家家境不好，你嫁过去定是不能像在家一般懒惰，要伺候好婆母，照顾好没出嫁的小姑子，更要扶持夫君读书科考，阿姐怕你受不了那样的苦，回头怨恨我可如何是好？” 第2章 希望姐姐也不要后悔 “不会的！李文光日后定会有大出息，我愿意陪他一起吃苦！” 江若雨下意识反驳，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一脸紧张地看向江若云。 江若云自然知道江若雨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是只觉得现在换了亲，想到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一时得意忘形了。 她却装作没懂江若雨话里的意思，问道：“你怎知他会有大出息？” 江若雨明显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不定，强行解释道：“什么知不知道的，他是读书人，将来肯定是要走仕途的，我相信他！” 江若云看着重生回来的妹妹，心中不由得冷笑，重活一辈子还是这么蠢，真是白瞎了这个机会。 “可是李家的日子不好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将来可不能后悔了。” 江若云故意露出鄙夷的神情，暗示江若雨傻，选啥不好，非要选个穷书生。 见她这个样子，江若雨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得意起来，姐姐丝毫不知道将来李文光能出人头地当上大官，自然觉得李家是个火坑。 等李文光考取功名，再陪着他在外面历练几年，回去就是妥妥的京官，从此改换门楣，她和姐姐的身份调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姐姐这一辈子只能当个粗鲁猎户的妻子，受尽婆母和妯娌们的磋磨，甚至还在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终日缠绵病榻，看着她当上诰命夫人，后悔当年跟她换亲的决定，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舒心一笑。 重活一世真好，一切都在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我自然是不会后悔的，希望姐姐也不要后悔。” 这句话里，饱含警告，江若云丝毫不在意，冷哼了一声往前走，把不屑一顾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江若雨一时更得意了。 到了县城，姐妹俩是分开走的，因为江若雨想买首饰，而江若云只想买些日常所需的物品，江若雨觉得她无趣，不愿意跟她一起走，只约好了申时在城门口碰面再一起回家。 江若云买了针线，糖果、玩具和一些花样好看的布料，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大大方方买了一碗羊肉面吃了。 这一番下来，身上就没剩多少钱了，但她一点不着急，梁家日子好过，不会饿着她，她不用像前世一样精心算计每一个铜板的花销。 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到了城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江若雨才来，脸色红润面上带笑，一看就是买到了心仪的首饰。 “阿姐，我买了一支簪子和一对耳坠，好看不？” 一见面，江若雨就忍不住炫耀，簪子和耳坠就是时下流行的流苏款式，戴上会随着身体的动作晃动，很有高门小姐的做派。 江若雨想着自己以后可是要当诰命夫人的，必要多学学这些仪态，将来也不至于让人看笑话。 江若云拿过来看了看，只是做工粗糙且不值钱的鎏金首饰，拿在手上轻飘飘的，没什么质感，但对于现在的江若雨来说，已经是能买到的最体面的首饰了，带到婆家去也会很有面子。 “很好看，很适合你，一定要多戴戴才好。” 毕竟用不了多久，李家母子就会逼着你去把首饰当了换钱，给家中买粮，或者给书生相公买笔墨。 江若云这么想着，竟一点也不怨恨江若雨的所作所为，甚至想到她即将要跳进那个火坑，她还忍不住有些期待。 之后，江若云一直在家里做针线活儿没出过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把她们姐妹俩叫去屋里，给江若云二百文钱压箱底，却给江若雨三百文。 赵氏解释道：“阿云，梁家日子好过，你嫁过去，他们定不会短了你的吃喝，你妹妹却不一样，她嫁到李家定是要吃苦的，我难免多疼爱她一些，你做姐姐的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江若云看着妹妹得意上扬的嘴角，点点头，乖巧地道：“都听娘的。” 到了成亲这日，姐妹俩早早起来梳妆，赵氏一直顾着江若雨，亲自帮她梳头说吉祥话，而江若云这边则随便喊了隔壁一个婶子来帮忙。 江若云的心已经寒透了，原来不管换不换亲，母亲的心总是在妹妹身上的，这些跟前世完全没有变。 隔壁王婶子看出江若云心情不佳，一边帮忙梳头还一边逗她开心：“你们姐妹俩一起出嫁，你娘可高兴坏了，又要招待宾客又要忙你们姐妹俩屋里的事，且你妹妹年幼一些，她难免不放心，你别多想。” 江若云回神，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的王婶，辛苦你了。” 王婶笑着说没有，又夸她美貌，说梁烨那猎户真是有福气。 长相这一块，江若云是很有自信的，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天生白嫩好看，身形匀称挺拔，江若雨却有些黑，五官扁平，个子也不高，从小比较自卑，所以事事都要跟她攀比。 “诶哟，新郎官儿来啦！来这么早啊！” 外面传来一阵哄笑，江若云心里清楚，是梁烨来接她了。 是的，姐妹俩同时出嫁，亲自上门娶妻的却只有梁烨。 李文光自诩读书人，品格高洁，不能对女人低头，更不能亲自上门娶妻，那是下了自己的面子，所以他宁愿在家里多睡一会儿也不愿来接新婚的妻子。 前世也是这样的，梁烨带着妹妹走了，留下她一人成了个笑话，还被母亲说自己命该如此，自己走去婆家。 王婶出去看了看，进来便笑眯眯地道：“是梁烨来了，你大哥他们正堵着他不让进呢，估计是想等等你妹夫一起。咱们还有点时间，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一会儿进了门还有的忙呢！” “好。” 江若云乖巧照做，并没有去掺和隔壁屋子的事情。 而江若雨此时正在闹脾气，她自然知道上辈子李文光也没来的，但那时候他娶的是姐姐，肯定是心有不喜才不来的，怎么这次换来了自己，他还是不来？ 赵氏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宠溺道：“别着急，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误了，我让人去催催。” 江若雨这才放心，出嫁第一天，她不想输给姐姐！ 第3章 我可以自己走着过去的 然而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来报，李家只派了喜婆过来，连牛车都没舍得雇，让江若雨跟着喜婆走回去就行。 至于她的好夫君李文光，此时正头悬梁锥刺股在温习功课。 说是明年就要考试，考上了他就是秀才，身为即将成为秀才娘子的江若雨，自然要懂事些，不要让夫君为了这点小事分心。 “简直岂有此理！再重要的事能大过娶妻？这不是糟践咱们闺女吗？” 赵氏在屋里发脾气，丈夫江大勇在旁边安慰：“大喜的日子，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读书人的时间总是宝贵的，人家不是派了喜婆过来吗？让阿雨跟着去就是了。” “可这也太委屈阿雨了！她从小就要强，梁烨都来了，李文光不来，她得多伤心啊？” 赵氏还是不满，要不是时候不对，她都想亲自去李家问问是个什么意思。 “伤心有什么用？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临时换亲这事你都为她做了，还怕什么伤不伤心的？” 江大勇哼了一声，幸亏两亲家也是好说话的，不然指定要闹出笑话。 想到自己去找两亲家换亲的时候，低声下气的模样，赵氏的气焰就弱了一头。 梁家那边还好说，亲家母比较明事理，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但李家那边，李老太是个寡妇，凭着一股胡搅蛮缠的劲儿才把一双儿女养大，一听她说要换个女儿嫁过来，当即就说她欺负孤儿寡母的，在婚姻大事上还做文章。 她好说歹说，甚至还给了李老太一两银钱，对方才答应。 想来李文光今日不愿来，也有换亲的因素在其中。 这么想着，她叹了一口气，正愁不知怎么跟小女儿说的，就听外面热闹起来。 “诶呀，新娘子怎么自己出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赵氏担心闺女做傻事，急忙跑出去看，江大勇也跟出去，不想家里闹出什么笑话来。 江若雨站在院子里，头上盖着红盖头，大家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她说道：“夫君要读书，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支持，我可以自己走着过去的。” 说着，她抬起手，李家找来的喜婆急忙上前搀扶。 喜婆心里乐开了花，心想本以为要费些口舌的，没想到这么轻松，果然读书人就是好，总有女人不要钱似的往上贴。 赵氏气坏了，本想让自家这边的亲戚送闺女去李家撑腰的，但闺女自己走了出来，还当众认可了李家的做法，她说什么都晚了。 之前小女儿可瞧不起李家，说李家没钱，且李文光连童生都没考上，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势必要嫁到梁家去过好日子。 谁知道她又突然要换亲，吵着闹着要嫁给李文光，甚至在这大喜的日子甘愿对李家低头，真是把娘家的脸都丢尽了。 赵氏生了气，不想再管江若雨的事，对大儿媳妇说道：“去吧阿云扶出来，让她们姐妹俩拜别父母，一起出门去吧。” 大儿媳闵氏应了一声，去江若云的屋里，亲自把江若云扶了出来，江若云压低声音道：“多谢大嫂，往后爹娘就有劳你们照看了。” 闵氏对江若云好感多一些，听她这么说也是笑着应好，让她安心出嫁就行。 到了江若雨面前，姐妹俩并排站在一起，闵氏退到一旁，看着两个小姑子拜别父母，接着听训。 赵氏看着自己养大的两个女儿，还是忍不住落了泪，交代了两句，让她们安心出门去。 梁烨也被放了进来，站在江若云旁边跟着一起给江大勇和赵氏行了礼，然后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轻松背起江若云就出门上了马车。 农村人成亲不像城里人还有花轿什么的，一般都是借辆牛车或者马车来把新娘子接走就是。 牛车是基本标准，马车已经是格外体面了，大家都很羡慕江若云，认为她嫁进梁家是去享福的。 反观江若雨，新郎官不来接也就算了，连辆牛车都没有，可真是寒酸透了。 众人心里鄙夷，但还是念在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没说什么。 赶车的人往马背上甩了一鞭子，马儿吃痛一溜烟窜出去，后面的江若雨吃了一嘴的灰。 她心里气得慌，上辈子她才是被高调接走的那个，当时心里得意的不行，现在场景转换，即便知道李文光将来一定能给她脸上添光，可心里就是不爽。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 总有江若云后悔的时候！ “姑娘，咱们赶紧走吧，路还远着呢，别误了拜堂的吉时。” 喜婆也吃了一嘴灰，但她收了李家的钱，还是要把事情办好。 江若雨没说话，跟着喜婆往李家去。 江家大郎看着小妹慢慢走远的身影，问赵氏道：“娘，李家这也太欺负人了，要不我喊几个人跟去给小妹撑腰？” 赵氏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道：“算了，李文光是读书人，规矩跟咱们不一样，去了难免给阿雨惹麻烦，由她去吧。” 江若云坐在马车里，偷偷掀开车帘看了看跟车夫坐在一起的男人的背影，宽肩窄腰，一看就是能干活，是过日子的好手，也是她喜欢的类型。 这辈子，她的日子不会差。 到了梁家，亲戚邻居们早就在院子里忙活，见了马车来，一个个都到门口看热闹。 梁烨在大家的调侃中对车里的江若云伸出手，江若云将手递给他，刚要摸索着下车，却被梁烨拦腰一抱，天旋地转间就平稳落了地。 “诶呀，老四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看把新娘子都吓坏了！” “哈哈哈，听闻江家姑娘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老四能娶的美人归，激动也能理解嘛！” “谁说不是，换我我也激动嘿嘿嘿！” “得了吧你，嘴上没个把门的。” …… 周围人在哄笑，梁烨原本没多想，只是觉得她被红盖头遮住视线不方便，现在被大家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自在，小声对江若云道：“对不住，我只是……” “无碍，你我本是夫妻。” 江若云红着脸回答，交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给了梁烨底气。 梁烨心里顿时升腾起一小团火热，但很快被他压下去，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对起哄的人道：“去去去，别耽误我媳妇进门的吉时。” 他早就看上的姑娘，还差点便宜了李文光那小子，如今好不容易娶到手，可不得护着些？ 第4章 有辱斯文！ 梁烨都发话了，其他人就没再说笑，让开一条道，让新人进门。 农户人家虽然不想大户人家有那么多的规矩，但基本的流程还是有的。 梁父梁母坐在堂屋里，周围站了不少亲戚和小孩，看着相携而来的一对新人笑得合不拢嘴。 “诶哟，要拜堂了，娃娃们都站远些，别拦了新娘子！” 周围有大人喊着，小孩子们欢呼着让开些，但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往新娘子身边凑，想看看红盖头遮住的新娘子到底有多好看。 大人自然不会由着他们胡来，有不听话的都被扯到一旁去了。 梁家族中的一位长辈说道：“吉时到了，开始吧。” 说完，他清清嗓子，对着两位新人说道：“一拜天地。” 活了两辈子，江若云第二次嫁人，这流程挺熟悉，并不像上一世这么紧张，跟着梁烨一起转身，对着天地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梁烨虽是个猎户，平时看着粗枝大叶的，但这人心细得很，知道江若云被遮住眼睛不方便，随时注意着她的动作，等着她转过身来，自己才跟着转。 两人对着梁父梁母拜了三拜，两人欣慰地对视一眼，都很开心。 “夫妻对拜。” 夫妻二人面对面互相叩拜。 随着旁边长辈高喊的一声“礼成，送入洞房”中，她和梁烨就正式结为夫妻了。 江若云觉得有些不真实，脑袋里昏呼呼的，以至于在往外走的时候没看清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差点摔了出去。 江若云吓了一跳，红盖头差点就要掉了，她顾不上其他，急忙用双手按住红盖头，可身子不受力，直直朝着前面栽下去。 旁边的梁烨反应很快，一手横在她身前，用力一捞，人就到了他怀里。 惊魂未定，梁烨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路不平，我抱娘子回房吧！” 说着，拦腰一抱，不顾后面众人的起哄声，大步往新房里走。 江若云烧红了脸，怎么好端端的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抱歉，我不是有意闹笑话的。” 到了房中，江若云有些不安，梁烨是猎户，身型高大，性子也相对鲁莽，不知会不会打她。 虽然上辈子没听江若雨提起过，但不代表没被打过。 “道歉作甚？这算什么事？” 梁烨笑着，丝毫不在意，然后伸手就掀了她的盖头，看见她上了妆显得很精致好看的脸，又因受惊气血上涌，整个人由内到外透着红，平添一丝妩媚。 梁烨看呆了，尤其是对上那一双受了惊的小鹿眼，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陷进去了。 江若云回过神来，急忙低下了头，整个人更是烧得不行。 这梁烨怎么回事，太突然了，让她都来不及反应。 “哈哈哈，太可爱了！” 梁烨爽朗地笑出声，又说道：“我只是想着这盖头碍事，总挡着你视线，就给你掀了。” 江若云知道梁烨性子直爽，惊讶过后就坦然接受了。 跟这样的人相处最是舒服，不用提心吊胆的。 “嗯，好……”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这人上辈子是她妹夫，这辈子突然变成自己的丈夫，一下子适应不了。 知道她害羞，梁烨没有再逗她，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糖糕，说道：“我还要去外面招呼客人，你肚子饿了就先吃点糖糕垫垫，饭菜熟了有人会给你端进来，以后就是自己家，不用拘束。对了，娘提前给备了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把脸洗了，换身轻便的衣裳早些休息，我今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用等我。” 说着，梁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转身离开。 媳妇长得真好看，喜欢喜欢。 江若云半晌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什么？ 她可以吃饭洗脸，还能早些休息？ 还有，不用闹洞房的吗？ 上辈子在李家，成亲给她留下很大的阴影，李家不让她吃东西，说是不吉利，会影响李文光的前程。 还有令人反感的闹洞房环节，至今想起来，耳边还全是李文光那些堂兄堂弟粗俗调笑的声音。 屋里只剩下江若云一个人，她心情很好，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屋里被褥这些都是新的，上面撒了写花生红枣之类的吉祥物。 墙上贴着喜字，桌上点着一对红烛，旁边还有两盘点心。 在如今家家户户都还吃不饱饭的时候，梁家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顶顶大方的了。 她拿起一块糖糕放进嘴里，香甜的气息瞬间在嘴里蔓延，像她的心情一般。 而另一边的江若雨可就没这么舒坦了。 她没有牛车来接，全程自己走着去的李家村。 足足十里路，新做的鞋子会磨脚，她脚上一圈的血泡，又是风吹日晒的，妆容全都花了，且她到的时候已经误了吉时。 李母很是不满，来吃席的亲戚们一脸戏谑地看着这位没盖红盖头的新娘子，妆都花了，全都糊在脸上，整个人狼狈得不行，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反正此时很丑就是了。 大喜的日子，李母不好当众责怪儿媳，只不满地问喜婆：“怎么这么晚才来？这误了吉时，影响我家文光前程可如何是好？” 喜婆虽然收了钱，但也没见过这么苛责儿媳的人家，顿时不满地道：“新娘子衣裳繁重不好走，我一路扶着走来的，你们要是等不及，怎的不找牛车去接？” 李母被说得没脸，瞪了喜婆一眼，没再说话。 江若雨也很委屈，听着喜婆帮她说话，心里一阵感激。 喜婆看着江若雨觉得她有些可怜，干脆坏人做到底，对着站在不远处一脸嫌弃的李文光说道：“不是说迟了吗，新郎官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来拉你媳妇进去拜堂呀！” 李文光爱面子，见江若雨就这么在大家面前露了脸，还一脸狼狈的丑样，觉得丢了大面子，但当众也不好发作，还是朝着江若雨走了过来。 江若雨委屈得紧，双眼含泪地看着李文光，弱弱道：“夫君……” 她本就化了妆，如今又做出这种自以为娇柔的模样，更是丑得不像话，李文光没忍住，低声道：“还未拜堂怎就这么称呼？有辱斯文！” 第5章 养子 李文光说完就直接往前走，都不带拉她一把的，江若雨愣了一下，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刚要发脾气，想到他以后是能考取功名当大官的人，顿时又觉得有本事的人好像就是脾气比较大，又不气了。 江若雨很快把自己哄好，提着裙子追了进去。 喜婆本想说两句的，但见江若雨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顿时没了心情，翻个白眼去旁边站着，准备一会儿拿了钱就走人。 李文光幼年丧父，高堂上就只有李母一个人坐着。 江若雨重新盖上盖头，匆匆拜了堂被人送回屋子，然后再没人管她。 外面喜气洋洋一片，宾客们放开肚皮在吃喝，新房里却无人问津，只有一盏光线昏暗的油灯陪着江若雨枯等。 她心里很憋屈，前世怎么没听姐姐说过这些？ 若是早知道…… 算了，看在他往后能给自己挣一份诰命回来的份上，忍一忍吧…… 梁烨回来得不算晚，江若云早早的洗漱好换了轻便的衣裳等着他。 他在外面院子里洗漱好了才进来的，只穿了一条裤子，身上还沾着水气。 这会儿已入秋，晚上寒凉，江若云怕他生病，忙找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水。 没擦两下，拿着帕子的手就被抓住，随即被人一把搂入怀中。 明明身上还湿漉漉的，但一贴上去，江若云就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难道这就是老人常说的阳刚之气？ 她被自己这想法逗笑，嘴角的笑容压不住，被梁烨捕捉到，抱着她边走边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突然被抓包，江若云有些紧张，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结果不等她多想，嘴唇就被人含住。 重活一世，她好像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蜡烛吹灭的前一刻，她甚至还在想，梁烨怎么跟个大嘴怪似的，这是想吃了她不成？ 第二天一早，江若云是被外面孩子们玩闹的声音吵醒的，睁眼一看，已然是日上三竿。 想到今天早上还要给公婆敬茶，她吓了一跳，急忙想要起身。 腰上突然横过来一只滚烫的大手将她搂过去，她才意识到两人都没穿衣裳，脸上臊得慌，一边躲着男人的亲近，一边说道：“快起来了，一会儿要给爹娘敬茶呢。” “敬什么茶？” 男人餍足且带着懒意的声音响起，明显是刚醒。 “新婚第二日不是要给公婆敬茶吗？” 江若云眨眨眼，记得前世嫁到李家就有这个环节，她因为伺候李文光洗漱去晚了，还被婆婆罚跪。 “那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事，我家没有。我家的规矩是新妇进门头三日不用干活，你尽管睡就是。” 说着，梁烨又蹭过来，这会儿离吃饭时间还早，应该还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江若云脑子一滞，是了，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规矩，他们这样的农户人家是不需要的，只是李家惯会装模作样，明明没那个能力，却总以大户人家自居，钱没几个，臭规矩还怪多。 这么一想，她就不着急了，继续躺下，昨晚忙活了大半夜，身子着实疲乏得很，猎户的身体质量果然不是瘦弱书生能比的。 挥开梁烨的狼爪子，她转过身自己又眯了一会儿，闻见菜香味才爬起来出去院子里洗漱。 家里除了他们新婚的小两口，就只有轮到今日做饭的二嫂李氏和一群年纪还小的孩子，其他人都出去干活了。 “诶哟，起来了啊，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李氏从灶房探出一个脑袋，把江若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中带了些许妒意，但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显得很平易近人。 江若云只当没看见她眼中的小情绪，笑着回了一声，然后准备去井边洗漱，梁烨已经把水打好了。 这会儿天气热，直接用凉水洗也没什么，而且格外提神醒脑，瞬间就清醒不少。 李氏透过灶房的窗户看了一眼，撇嘴小声啐了一口：“败家玩意儿，瞎讲究！要不是家里打了一口井，哪来这么多水让她糟蹋的！” 院子里，梁烨把一群小萝卜头喊过来排排站好，给他们介绍道：“这是你们四婶，以后见了要喊人知道不？” 说着，他拉过人群里最小的一个娃，教道：“她是爹的媳妇，你得喊娘。” 其他几个娃倒是接受良好，乖乖喊了四婶就在旁边玩，只有最小的娃梁子君翻着死鱼眼看江若云，死活不开口。 江若云也看着他，知道这就是梁烨领养的战友的孩子。 梁烨前几年从军打过仗，后战争平息，他就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孤儿，说是战友的孩子。 周围人都说这是借口，肯定是他跟外面的野婆娘的私生子。 也正因为有这些谣言，梁烨是去年年底回来的，梁家早就在张罗他的婚事，却因为有这个养子，好多人家都不愿意把自家女儿嫁过来当后娘。 “我不要！我才没有娘！哼！” 梁子君看着江若云，见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一甩就走了。 “你给我站住！平时我是怎么教你？” 梁烨有些生气，别的事他都能摆平，就是面对这个臭小子，每每都气得肝疼。 “算了算了，我刚来，他还不适应，慢慢来就行。” 江若云很想得开，小孩子嘛，排外是正常的，再说她这是给人当后娘，过于强求反而不好。 “这小子刚跟我回来没多久，性子比较沉闷，跟家里的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往后有劳你多费心了。” 梁烨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对新婚小媳妇说这些可能有些不太好，但这个孩子就是养在自己名下，以后自己出门在外，家里还得靠小媳妇操持，可不就得多对这臭小子上心吗？ “我明白的，放心好了。诶，爹娘他们回来了。” 江若云起身，对着回来吃饭的公婆兄嫂们喊了一声，大家都比较客气，放下厨具就要去吃饭 梁烨见了急忙喊住：“爹娘，还没洗手呢！赶紧过来洗手，跟你们说多少次了！” 江若云看着跑去拽自家爹娘过来洗手的梁烨，挑了挑眉，对这个丈夫越发满意了。 第6章 他四叔这就护上了 上辈子跟着李文光在各种贫苦的县城当小县令，她这个县令夫人也没闲着，每天起早贪黑出去体察民情，各方面知识都涉及了一些，尤其是早晚要刷牙，吃东西前洗手和绝不喝生水的习惯。 重生回来这段时间她都格外注重，正想着要如何引导梁家人讲卫生的时候，梁烨竟然已经意识到这些了。 果然出过门的人就是不一样。 梁父梁母一群人被梁烨固执地拽过来，面对江若云的时候都有些尴尬，梁父骂道：“这臭小子，出门一趟瞎讲究，老子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能怎样？” 江若云有些害羞地说道：“夫君出过远门，有见识，他这么说定是没错的。” 梁父心里为儿子骄傲，嘴上却嫌弃道：“臭小子能有什么见识！”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沾了泥的手仔仔细细搓干净，其他人也这样。 一群人进了灶房，李氏已经把菜都准备好了。 梁家人多，灶房也盖得大，里面两张桌子，孩子单独坐一桌，大人坐一桌，倒也宽敞，有时候家里来了客人，那妇人们就去跟小孩坐一桌。 “老四媳妇，随意一点，以后就是咱自己家，不要拘束。” 梁母邱氏坐下后，主动跟江若云说话。 “咱家没有食不言那一套，相反的，家里有什么事都是在饭桌上说的，你刚进门，很多事情不懂，我就简单跟你说一下。” 江若云点点头，她很喜欢邱氏的性子，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而不是让人去猜。 “是，娘，您说，我听着呢。” 见她这样乖巧，邱氏心中很是满意，这才说道： “咱家人比较多，家里的活计就由你们妯娌四人轮流来干，一人干十天，包括做饭、打扫和喂养牲口，事情做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会说你。” “要是你轮到你做家务的时候，你不方便或者有事，可以跟你三个嫂子商量着换换，之后给她们补回来就是。” “各房的衣服都自己洗，家里有井，比别人家要方便得多，你们自己安排。我和你爹还年轻，还能自己洗，不用你们操心。” “对了，如今没分家，家里是我管家，不管你们从哪里赚了钱，都要拿出七成交给我放在公中用，剩下的三成就自己留着做私房钱。” “我要说的暂时就这些了，事后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跟你说。” 邱氏是敞亮人，有什么说什么。 江若云还没说话，大嫂卫氏就笑眯眯地道：“四弟妹你放心，咱们都是好相处的人，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尽管开口，都是一家人，肯定会帮你的。老四是个有本事的，经常能打到好东西回来，家里日子过这么好有他很大的功劳，我们都记着呢。” 卫氏是邱氏娘家那边的表侄女，一直很得公婆的宠，主要还是因为她这个人识时务，人也大方，不会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很有大嫂风范。 如今说这么一番话，一来是帮江若云放松心情，二来也是提醒某些心有不顺的人要念着老四的好，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欺负人家媳妇。 听到这话，三嫂郑氏倒是没什么反应，温婉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二嫂李氏却低着头翻个白眼，才跟着笑了笑。 男人们都挺友善，反正就是家里多了个弟妹而已，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毕竟谁也不可能去欺负一个新进门的弟妹不是？ 江若云心中很满意梁家这样的氛围，不明白上辈子妹妹为什么满是怨言。 “我知道了，谢谢爹娘和各位哥哥嫂嫂们，我会好好做事的。” 她乖巧应下，身边的梁烨伸手拐了她一下，促狭道：“放心了，到时候我帮你做。” “哟哟哟，他四叔这就护上了！” 卫氏带头说笑，其他人也跟着揶揄几句，氛围顿时好了不少，就是江若云闹了个大红脸，想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好意思当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的。 或许是上辈子受李文光的影响，就算是重活一世，有些习惯一时间还是改不了，觉得梁烨当众跟她这么说话多少有些有辱斯文。 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感觉甜丝丝的，她很开心。 饭后，男人们各自回去休息，躲过太阳最大的时候再出门干活。 邱氏带着儿媳们到了堂屋，当着大家的面给了江若云一个红包。 “这是我家的规矩，每个新媳妇进门都会给一个红包，这个你收着。” 说着，邱氏递过来一个红色的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有不少钱。 江若云喜滋滋地接下：“谢谢娘。对了，我也给娘和嫂子们带了些东西，我这就去拿！” 她起身往外走，再着急也是步伐稳健，李氏小声道：“这四弟妹看着比三弟妹还像个秀才家的闺女，怪讲究的。” 邱氏剜她一眼，骂道：“你少说两句，你那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人家讲究是好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卫氏也白了她一眼，但没说话，只有郑氏像是听不见李氏话里的嘲讽，乖巧坐着。 江若云很快回来，拿出一堆自己带来的东西。 给邱氏的是一双鞋，她上辈子见过邱氏，知道邱氏的尺码，不用担心不合穿。 给三个嫂嫂的是三块手帕子，细棉料子，擦汗什么的很方便。 还有一堆玩具和糖果，是给侄子侄女们的，江若云按照各房的男孩女孩做了分配。 男孩的是弹弓，女孩的是用碎画布做的头花，都是一样的款式，不用担心他们争抢打架。 “瞧瞧四弟妹，想的真是周到，大家伙儿都照顾到了！” 卫氏很会说话，拿着东西一个劲儿地夸。 李氏也挺喜欢，但嘴上说话却不讨喜：“四弟妹这么整的，我们这些当嫂子的反而没规矩了。” 邱氏正看着手里的一双鞋，是自己的尺码，想必老四媳妇在进门之前就托人打听过她的尺码，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心里正高兴呢，就听见老二媳妇这么阴阳了一句，顿时就沉了脸：“给你送礼了还堵不住你那张破嘴，你要是真有心，事后补上就是，阴阳给谁看？” 第7章 你男人有的是本事养活你 李氏有些尴尬，婆婆一向不给自己面子，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今天说话这么不客气。 “诶呀娘，您是知道我的，我又没什么意思，您别生气。” 她讪讪笑了笑，不敢吭声了。 邱氏这才放过她，对江若云说道：“你的心意我们都很喜欢，往后做好自己的活儿，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我对儿媳没那么多的要求。” “是，谢谢娘。” 江若云心里美滋滋的，邱氏的性格很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些。 现在看来，大嫂是个聪明人，说话漂亮，也很得人心，二嫂小家子气，有什么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但这样的人也是最好对付的，对她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三嫂不怎么说话，行为举止比较秀气，暂时看不出什么来。 几人说了几句闲话就各自回去休息了，下午邱氏还要带着儿媳们去山里挖野菜和草药，要趁这会儿时候早睡一会儿。 江若云回到自己的新房，梁烨正躺床上翘着二郎腿瞪着她。 “怎么样，嫂子们没欺负你吧？” 见江若云进来，梁烨顿时坐了起来，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江若云被这样的眼神烫到，急忙躲开视线，低着头说道：“我给嫂子们送了礼物，她们喜欢还来不及，怎会欺负我？” “那就好，大嫂三嫂都是好相处的，我就是怕二嫂那个嘴上没把门的瞎说。” 说着，他招招手：“媳妇，你过来坐，我跟你说说话。” 他拍着紧挨身边的位置，也不知道在兴奋些什么。 虽有些不适应他这样的热情，但都已经是夫妻了，江若云也没过多矫情，走过去坐下。 刚坐下，梁烨的大手就楼上了腰，倒也还算老实，认真地说道：“我大哥是个木匠，手比较巧，家里这些家具都是他打的，有活的时候就接，没活的时候就跟着爹娘去地里干活，大嫂是娘的表侄女，跟娘关系比较好，很会做人，做事也周全，要是我不在家，你遇上不懂的事情可以问她。” “二哥人比较老实，还是个怕媳妇的，没学什么手艺，主要就是跟爹一起去地里干活。二嫂小心思多一些，说话也比较刺耳，但都是些小问题，无伤大雅，就算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娘也会管着她的，这个你放心。” “三哥考过童生，在村里开了个学堂，平时都是在学堂讲学的，学堂休假的时候就会跟着爹去地里干活，比如这次咱俩成亲，他特意给学堂放了三日的假，自己在家里帮忙。三嫂是秀才家的女儿，那秀才曾是三哥的老师，临终前把唯一的女儿拜托给三哥照看。三嫂性子文静，身子弱一些，不爱说话，平时就爱看书，爹娘体谅她不是能干重活的，每日让她上午去干活，下午就在家里教家里的女孩认字。” “我就是个大老粗，小时候也读过几年书，但没什么心思考功名，更喜欢舞刀弄枪，所以前些年朝廷征兵我就去了。结果也没闯出个什么名堂，倒是结识了不少兄弟，还带回了一个娃，你该是知道的。” 说到自己，梁烨有些心虚地挠挠脑袋，谁家好人会在婚前领养一个娃？ 他之前就担心江家嫌弃这个，单独掏腰包多加了彩礼钱的。 江若云点点头，其实他说的这些自己都是知道的，但他能跟自己说这些，还说得这么详细，她心里就挺动容。 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内心其实很细腻，跟这样的人过日子能省心不少。 “你放心，我会跟小君好好相处的，总要给孩子一个适应的过程。” 她斟酌着回答，梁烨说这么多，主要还是担心她苛待孩子吧？ 听她这么回答，梁烨就知道她误会了，但也说不清到底是误会了什么，毕竟他确实有想让媳妇好好对养子的想法。 想了想，干脆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往后这就是你的家，你什么都别怕，出了事我能给你撑腰，明白吗？” 江若云又点点头，不得不说，这话她是爱听的。 “对了，这是娘给的。” 她把红包拿出来，也没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就直接给梁烨了。 “给我作甚？娘给你的你就自己收着买胭脂！” 梁烨摆摆手，转身把枕头拿开，把底下的被褥掀开，露出一个暗格来，伸手在里面掏了掏，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十分豪气地放在江若云手上：“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都给你收着。” 江若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是自己能知道的吗？ 上辈子李文光有点钱恨不得掘地三尺藏起来不让她找到，没想到梁烨这么大方。 “我、我不能收，你自己放着吧！” 江若云忙推回去，上辈子管家太累了，明明一文钱当成两文花，还是会被指责乱花钱，虽说梁烨有钱，但男人的本性难以捉摸，这辈子她打算从一开始就不碰。 “给你你就拿着，咱俩都成亲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拿去上街买些胭脂首饰什么的，喜欢什么买什么，家里花用的还有，你男人有的是本事养活你！” 说着，搂过来在小媳妇脸蛋上偷香了一口，然后不顾发呆的江若云，转身去把被褥和枕头重新放好铺平。 江若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多钱，是给她当零花的？ 没控制住好奇心，打开邱氏给的红包看了看，是满满一袋子铜钱，总的六百文。 比她娘给的压箱底的钱还多了。 而后又打开梁烨给的那一袋，顿时呼吸都急促了。 满满的全是碎银块，少说都有几十两！ “你、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见媳妇这么震惊，梁烨得意了，仰着下巴说道：“放心，都是通过正当手段得来的，你安心花用就是，没了再跟我说。” 说完，跟个大黑熊似的扑过来搂着她要睡觉，江若云忙把人推开，钱还没收起来呢！ 奇怪了，上辈子总是听妹妹骂梁烨没本事，打猎也赚不来什么钱，偶尔去上个街还要看婆婆的脸色，显然是没有得到这么多钱的，不然她能回娘家炫耀好久。 上辈子，梁烨没给她吗？ 第8章 这是我媳妇的嫁妆 梁烨正打算重新扑过去，就见门口蹲了一个小身影，看上去很是落寞可怜。 “儿子，你蹲在外面作甚？进来说话。” 闻言，江若云赶紧把钱收好，看着外面的小人儿慢吞吞推门进来。 “到爹面前来。” 梁烨伸出手，梁子君被他拉过去，问道：“怎么气鼓鼓的，谁又惹你了？” “我想跟你一起睡。” 他看都不看江若云，固执地开口。 外面的大娘都说他是爹在外面的私生子，后娘进门肯定要收拾他的，他不喜欢后娘，希望能把后娘赶走。 梁烨挑眉，第一次听见儿子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带他回来这么久，他跟自己也不亲的。 他看向江若云，试探问道：“咱一起睡？” 江若云摇头：“你俩睡吧，刚起没多久，我睡不着。” 江若云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梁子君，对梁烨说道：“柜子里有糖，一会儿睡醒了你拿给孩子吃。” “那你去哪里？” 梁烨蹙眉，总觉得小媳妇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她没证据。 “我去外面阴凉处坐着缝衣裳啊，做两件新衣裳穿。” 梁烨凑过来低声问她：“那你不生气吧？” “我生哪门子气？” 小媳妇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会勾人魂魄一般，引得梁烨心痒痒。 确定她是真的没生气，梁烨放心了，转身在儿子腚上拍了拍，让他去里侧睡，自己则在外侧躺下。 江若云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想着刚被自己藏起来的鼓鼓囊囊的钱包，只觉得格外知足，这日子，是她上辈子不敢想的。 进了门，就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就算梁烨不给她这么多钱，她也会善待梁子君的。 拿着针线筐和布料去外面屋檐下阴凉处坐好没一会儿，李氏也出来了。 她一点没因为之前在堂屋的事尴尬，亲亲热热地挨着江若云坐下，笑道：“四弟妹做衣裳呢？诶呦，这布料花样真好看，料子也好，做出来的衣裳肯定好穿！” 李氏一边说，一边拽过布料摸了摸，脸上的羡慕怎么都藏不住。 “是我娘给我的嫁妆，所以料子会好一些。” 江若云一点不生气，笑得很是温和。 “你娘真是好，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我老娘可什么都没给我准备，嫁我就跟卖闺女似的！” 李氏叹了一口气，不等江若云回答，就自顾自地抱怨：“我真是命苦啊，从小家里的老娘就偏宠弟弟，什么都没为我准备，不过也是，爹娘也不容易，我家里两个弟弟还没成家呢，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得帮衬着些？可我自己也要过日子呀，帮吧，又没多少能力，不帮吧，又要说我不孝顺……” 李氏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江若云不搭腔，只扯了扯嘴角。 她那个娘倒是不偏宠儿子，只是宠最小的女儿。 她跟江若雨同一日嫁人的，嫁妆却是没有江若雨的丰厚，比如这布料，她只有一匹，妹妹有三匹。 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跟李氏说的，家丑不可外扬，说出来只是徒增笑话而已，没什么意思。 李氏终于说够了娘家的事，转而又盯着江若云手上的布料，继续抱怨：“要是我家那口子跟孩子他四叔一样有本事就好了，我也不用为这点小事发愁。你看看你这布料，多好看多精致，我却是好久没做新衣裳穿了……四弟妹，二嫂跟你开个口呗，你用剩下的碎布头能给二嫂不？我给自己做个小衣穿……” 从她来这里坐着叭叭半天，江若云就猜到她想说什么了，本以为她会含蓄一点开口，没想到这么直白。 说是要碎布头，但碎布头哪能做小衣？ 能做小衣她留着自己做不香吗？ 她不说话，直接用态度说明一切。 但李氏明显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开始忽悠道：“四弟妹，你看你，咋还不说话了呢？不就是一些碎布头吗？能值几个钱啊？你给了我，我能让你吃亏吗？这家里的活儿，我能不帮你做吗？放开了说，以后你要是跟孩子他四叔吵架了，二嫂我能不帮你吗？” 江若云：…… 李氏这嘴是真利索，去街上卖东西肯定能赚不少。 “二嫂，这是我媳妇的嫁妆，你开口就要怕是不妥吧？” 梁烨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氏。 江若云本就坐在靠自己新房这边的屋檐下，两人说话的声音再小也能被里面的梁烨听见，何况梁烨并没有睡着。 李氏脸色一僵，她以为大家伙儿都睡着了才敢跟江若云说这些话的，谁知道老四这么鸡贼？ “嘿嘿嘿，我跟四弟妹开玩笑呢，我这个当嫂嫂的哪能真要弟妹的东西？” 说着，起身麻溜跑了。 江若云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我没事，你快去睡觉吧。” 梁烨应了一声，回去继续躺，心里盘算着要找二哥说说这事，家里有钱还是要给媳妇买些东西的，总开口跟人要算怎么回事？ 二哥虽然没有别的赚钱的营生，但天天去地里干活，爹娘会给他们一些钱的，不可能一点私房都没有。 四房夫妻给李氏留了面子，没把她讨要布料的事情跟父母说。 很快到了回门这天，邱氏早就把回门礼准备好了，让他们夫妻二人赶着马车过去。 “家里没什么事，你想娘家了可以多待一阵，天黑之前回来就是。” 邱氏拉着江若云的手叮嘱，江若云鼻头酸涩，点了点头：“谢谢娘。” 经过这几天短暂的相处，江若云是真心喜欢这个婆婆，感情真挚了几分。 梁烨先一步把东西搬上马车，早早坐在车上等着她。 李氏又开始泛酸：“进门晚也有晚的好处，瞧瞧这马车多气派，我进门那会儿都没有呢……” 江若云听不得这个，赶紧上车走了。 看着走远的马车，邱氏原本笑眯眯的脸顿时就沉了下去，看着李氏道：“老二媳妇，你要是在这家里过不舒坦，就回娘家住几天！那马是老四骑回来的，是老四的财产，人家媳妇坐车回娘家怎么你了？平时也没少给你坐，你整天在这里阴阳怪气给谁看？” 第9章 回门 李氏有些委屈的撇撇嘴：“我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心思的。” 邱氏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 当初老二媳妇就是老二自己看上的，非娶不可，她虽有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只想着儿女的婚姻还是要找一个心仪的人才行，谁知道这李氏在娘家就没学好，小肚鸡肠还碎嘴子，一整个搅家精。 轮到给老四说亲的时候，老四一口咬定要娶江家的姑娘，她担心又整来一个搅家精，多方打听才请媒人上门的，虽然其中多有波折，但好在结果是满意的。 相处了这几天，邱氏知道老四媳妇也是个好相处的，不争不抢，性格也比较好，最重要的是人聪明，一进门就给大家伙儿都送了礼物，让人不喜欢她都不行。 邱氏去忙自己的了，李氏小声蛐蛐了几句，刚要去干活，看见旁边墙角处的梁子君，眼珠子一转就走了过去。 江若云两口子是坐马车回的娘家，都是一个镇子的，比较近，到的比较早，江若雨两口子还没影儿。 江母赵氏和大嫂闵氏迎出来，看见他们手上提着满满的礼物，脸上都露出真诚的笑容。 “都进来吧，家里都准备好了，等你妹妹和妹夫到了就能吃饭。” 赵氏一边说，一边往外看了看，她最担心的小女儿还没来，说话都有些漫不经心。 江若云只当没看见，挽着大嫂的胳膊往里面走。 今日出嫁的两个闺女回门，江家所有人都没去地里干活，全在家里等着。 江若云跟大嫂一起去灶房忙活，说些体己话，梁烨则被大舅哥拉到旁边与岳父坐着，几人一起探讨上山打猎的技巧。 大舅哥江平对梁烨很是崇拜，成亲那天顾不上多说几句话，今日回门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在男人眼中，梁烨这种当过兵的，回来打猎又时常能打到大货赚到钱的，简直是他们的榜样。 梁烨也有心与媳妇娘家交好，不管岳父和大舅哥问自己什么，他都一一解答，并且答应过几日上山的时候带上大舅哥一起去试试。 “大妹，妹夫对你怎么样？” 灶房里，闵氏一脸关切地看着江若云。 她嫁进来比较早，没生孩子之前都跟江若云一块儿玩，生了孩子之后江若云也经常带她带娃，两人的关系比亲姐妹还亲。 “挺好的，有什么事也愿意跟我商量，听我的意见。” 说起那个男人，江若云脸上就露出笑容来，凭良心说，梁烨确实是难得的夫婿了，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嘿嘿，我看你红光满面的，就知道你过得好。那婆家那边的人好相处不？他家儿子多，妯娌也多，就怕彼此不和睦。” 她点点头道：“婆婆是个明事理的，不会偏帮了谁，其他人都挺好，就是二嫂有些碎嘴子，但只要我装没听见就行。” 闵氏终于放心了，但还是交代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很多事情能处理好。对了，妹夫那个养子，你可不能苛待，既养在你们名下了，便也当是自己的孩子对待，莫要行差踏错，惹了妹夫不喜。” 江若云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道：“我知道的大嫂，就是那孩子刚被带回来，跟谁都不亲，平时我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我，还得慢慢来。” “小孩子是这样，时间长了就亲近了。对了……” 说到这里，她小心往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仔细看看，那孩子长得跟妹夫像不像？” “噗嗤！” 江若云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原来大姐也听了那些流言。 “哎呀，你别笑，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闵氏用胳膊肘拐她，脸上有些愠怒。 江若云自然是清楚，正色道：“长得不像，且性子孤僻，孩子岁数大了，估计是知道亲生父母没了，整日不开心，也不愿意跟人说话。” 闵氏松了一口气，要真是梁烨的私生子，那事情就麻烦了，谁知道那孩子的亲娘到底还活没活着？ 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活着，岂不要上门闹事？ “也是个可怜孩子，你且好生养着，莫要亏待了人去，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江若云点头应着，她往外看了一眼，母亲还在门口巴巴等着妹妹，还不如大嫂这般关心她。 “哎哟，来了来了！” 门口的赵氏喊了一声，然后亲自跑出去迎接。 闵氏见状，凑过来低声道：“这两日娘一直念着小妹的事，一会儿说不准要说说小妹夫，你跟大妹夫别多事。” 她知道小妹从小就喜欢跟大妹争，连这亲事都要争着换，如今大妹过得这么好，一会儿小妹定有说辞，还是别惹为妙。 “我知道的，大嫂。” 江若云拍拍她的手，端着已经做好的菜去了堂屋。 江家灶房小，这么多人坐不下，就把桌子抬到堂屋去吃饭。 这会儿赵氏已经亲自拉着江若雨进门，后面的李文光满脸不高兴，走的很慢。 江若雨早在看到门口马车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泛起酸水，进来后看见姐姐红光满面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才刚成亲没几天就憔悴了一大截，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新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李家比她设想的最坏的结果还要坏！ 虚伪做作的婆母，懒惰虚荣的丈夫，还有尖酸刁蛮的小姑子，这些情况，上辈子姐姐回娘家怎么从来不提！ 她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李文光明年考上秀才，给她争一口气，不然真不知道换亲的意义何在？ “小妹，妹夫，你们可算来了，娘可盼了你们好久。” 江若云笑了笑，端着菜先进去了。 李文光刚好进门，一抬头就看见一张面若桃花的脸蛋，唇红齿白，眼睛弯成月牙，瞬间撞进他的心里。 这才该是他心中的娘子人选，早知当初说什么也不换！ 想到这里，李文光不经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跟岳母走在前面的妻子，不过是出钱倒贴的货罢了，还整天对他颐指气使的。 看着就烦！ 第10章 吃得苦中苦 今日回娘家，江若雨好面子，想让娘家人知道自己也活得好，就算跟母亲走在前面，也要停下转身等一等落在后面的李文光。 谁知刚转过身来就看见李文光盯着姐姐的背影看呆了，顿时一阵火就烧到了胸口。 成婚这几日，李文光都不给她好脸色看，觉得成亲那日她误了吉时，以后说不定会耽误他科考，所以看她不顺眼。 她虽也生气李家没派牛车来接，但还是觉得丈夫的科考重要，心里也有些怪自己那日走慢了些，所以不管婆婆和小姑子如何为难她，她都受着。 可谁知李文光一来就看着姐姐的背影发呆，明显是有意的，她顿时就觉得自己这几日受的委屈都白费了。 她扔下母亲折回去，一把抱着李文光的胳膊，嗲声催促：“大家都等急了，夫君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道题罢了。” 李文光不想跟她多说，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人打发。 江若雨自然是不信的，但见他面上还算和煦，也没有甩开自己的手，心里也好受了些。 赵氏看见女儿就这么把自己扔下，心里有些难受，但想到闺女已经成婚，确实该事事以夫君为先，便很快恢复，等着他们走过来，再一起进去吃饭。 “阿烨，你过来跟大哥坐，让妹夫和小妹跟娘坐在那边。” 江若云喊了梁烨一声，声音温温柔柔，很是动听，李文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朝她看过去。 离近了看，更加赏心悦目了。 江若雨也往江若云这边看过来，几日不见，姐姐又好看了不少，想到梁家新妇进门三日是不用干活的，她心里不免一阵羡慕。 新婚那夜李文光喝多了一直在吐，她忍着恶心伺候了一晚上，天还没亮，又被婆母叫去站规矩，说这是大户人家里才有的规矩，以后李文光要走仕途，让她提前练起来，省得到时候给李文光丢脸。 她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在婆婆门口跪了一早上。 谁知等小姑子醒来，开口就问她怎么还没做饭，她这才想起这不是梁家，没有新妇不用干活的规矩，揉了揉发疼的膝盖，手忙脚乱地去做饭。 到了灶房又发现昨日成亲待客的碗筷都没洗，她心里委屈，却也只能捏着鼻子收拾。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到将来能做诰命夫人，她顿时就不羡慕姐姐现在过得好了，甚至看向姐姐的眼神还多了些怜悯。 梁家那一大家子，个个都是心思歹毒的老妖精，姐姐的日子肯定没有表面这么好过。 对，肯定是这样。 “姐，你多吃点。” 这么想着，她心情好，还主动给江若云夹菜。 “好，你也多吃点，怎么刚出嫁没几日，你就瘦了这么多？” 江若云笑眯眯地接过，顺手也给妹妹夹了一筷子腊肉。 一句话，轻飘飘化作刀子，扎在江若雨的心口上。 她可不就是瘦了吗？吃得少还做得多，就是换做那老黄牛也得瘦的。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看向江若雨，发现她确实比出嫁前消瘦了些，想问几句，却又碍于李文光也在，便什么也说不出口。 李文光却敏感地觉得江家人嫌弃他家穷，吃不起好东西才把江若雨饿瘦了的，一时间脸色阴沉，低头吃饭，什么也不说。 江若雨见状，不得不尴尬道：“夫君读书清苦，我这个当妻子的自然要陪着的。” 这个借口很好，告诉大家，是她甘愿陪着李文光吃苦的，不是李家苛待她。 李文光的脸色好转不少，甚至还带了些笑意，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说道：“辛苦娘子陪我吃苦了，等我考取功名，定不负娘子。” 江若雨心里顿时美滋滋的，看，梁烨就不会想着给自己媳妇夹菜，她嫁给李文光还是有好处…… 正这么想着，对面的江若云突然吃到一块肥肉，皱着眉头就把那咬过的肉给了梁烨，梁烨什么都没说，面色自然地吃了，然后笑着转头继续跟大舅哥说话。 赵氏也看见这一幕，觉得自家闺女这样实在没规矩，便直接道：“阿云，哪有让爷们儿吃你剩菜的道理？下次可不准这样！” 她觉得梁烨定是看在他们这些娘家人的面上才没有发作，毕竟梁烨长得高大健壮，一拳就能把闺女打死，要是出了娘家门就教训闺女怎么办？ 虽说她偏疼小闺女，但也不想让大闺女被丈夫打死。 “没事的娘，自家媳妇有啥嫌弃的？在我家也这样，她不吃的我吃！” 江若云都没开口，梁烨就帮她回答了，这腰撑的，实在让人不知怎么说。 江若雨的脸色很难看，姐姐又把她的风头抢了。 还有这个梁烨，上辈子对自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怎么现在跟上辈子的区别这么大？ 莫不是合起来在娘家人面前做戏的？ 倒是其他人脸上都带着笑，见他们夫妻感情好，心里也为他们高兴。 一顿饭的功夫，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只是李文光一直偷偷看江若云，被梁烨发现，直接一个眼神瞪过去，吓得李文光只敢低头干饭。 两个女婿间的较量，只有江若雨注意到了，因为她的心思一直在李文光身上，李文光有什么小动作她都知道，心里憋着气，一直到饭后才找到机会质问。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姐看？与你成婚的是我，为何不能多看看我呢？” 江若雨觉得有些受伤，虽然姐姐从小就比她好看，但自己也不丑啊，在村里也是人见人夸的好相貌，怎么到了李文光这里就这么不值钱？ “什么叫我一直盯着姐姐看？姐姐就坐在我对面，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她，这不是正常的吗？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有辱斯文！” 李文光一点不心虚，反而还把江若雨骂了一顿，想到梁烨警告的眼神，他直接甩袖道：“我功课繁忙，先回去了！” 说完，看都不看江若雨一眼，转身走了。 江若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文光走远，今天陪她回门，他就这么不耐烦？ 第11章 农人如何能与官老爷比？ 上辈子陪姐姐回门，李文光可没有提前离开，甚至在大家面前，他们夫妻的感情也是很不错的。 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他，他生气了？ 江若雨心里百转千回，已经到了自我怀疑的地步。 “阿雨，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夫君呢？” 赵氏出来找他们，见江若雨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免有些好奇。 “哦，夫君着急回去温习功课，我出来送送他。” 江若雨很快调整好心情，笑着去挽赵氏的胳膊，说道：“娘，我倒是没什么事，能多陪您说说话。” 赵氏一听李文光提前走了，且都没跟家里的长辈说一声，直接说走就走，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沉了下来。 “阿雨，你老实跟我说，这李家是不是苛待你了？今日回门，竟然一点礼品都没带来，李家老婆子这行径也太小家子气了！” 女儿回门从婆家带些礼品回来是礼节，但女儿女婿是空着手来的，相反梁家就很重视，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两家对比之下，李家输得太惨了。 说起礼物这事，江若雨就想起早晨在李家的不愉快来，她强烈要求带些东西回娘家，婆婆和小姑子都不允许，说她败家，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别人都是从娘家拿好东西贴补婆家，她怎么还要从婆家拿东西？是不是心还向着娘家？ 说什么嫁进门就是李家人，要事事为李家考虑之类，愣是说得她都没了脾气，空着手就来了。 “娘，李家清贫你是知道的，算了吧，等我夫君考起功名，我定让他好好孝敬你。” 江若雨讨好地哄着母亲，赵氏直接翻个白眼，谁知道自己有没有命等到那一天啊？ “当初让你嫁给梁烨，你看看你姐现在这日子有多好过，出门都坐马车的，跟城里的小姐太太一样，你却要自己走着去，唉！” 当娘的帮小女儿已经够多了，奈何这闺女不争气，她也没办法了。 “娘，你别看姐姐现在过得好，但梁家最有出息的读书人也不过是个童生而已，我家夫君是要一层一层往上考的，将来改换门楣有望，自然也能拉拔一下大哥，但我姐和姐夫再厉害也还是农民身份，农人如何能与官老爷比？” 说起这个，她脸上满是骄傲和幸福，仿佛李文光已经考上了一样。 赵氏看着闺女跟着了魔一样，开口闭口就把考公名挂在嘴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由她去了。 江若云一直在灶房帮着嫂子闵氏收拾碗筷，之后又坐在堂屋说了会儿话，夫妻二人就准备回家了。 闵氏再三叮嘱让她好好对待养子，母亲赵氏却只说了让她孝敬公婆，就催她上车离开。 江若雨后走的，赵氏给准备了不少东西提回去，其中不仅有家里的，还有江若云夫妻带来的，都是紧着好的给江若雨，闵氏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 回娘家空着手也就算了，回去还要从娘家带这么多东西走，真不知道婆婆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妹这么聪明懂事的，婆婆不管不问，小妹这种偷奸耍滑的，婆婆反而放在手心里宠。 赵氏也知道自己给小女儿的太多了，有些心虚地解释一句：“李家清贫，李文光要考功名，咱们或多或少要帮衬些，你们做哥哥嫂子的也不要有什么想法，等你们小妹夫有了出息，自然会帮你们一把。” 闵氏又翻一个白眼，现在回娘家都不带东西，吃完了连碗筷都不收一下，俨然就是个白眼狼，还能指望他们日后拉拔自己？做什么梦呢？ 不过她作为儿媳，自然是不能顶撞婆婆的，她懒得多说什么，转身回自己屋子去了。 江若云已经靠在马车里打盹儿了，这几天在梁家睡习惯了，吃了午饭就开始犯困，她早就撑不住了。 梁烨稳稳赶着马车，尽量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本想问问媳妇和丈母娘是怎么回事，感觉丈母娘不太重视媳妇的样子，反倒是更关心小姨子夫妻俩。 他母亲为人公正，他虽是小儿子，却也没受到什么优待，就以为家家父母都是这样的，但今日在媳妇家看到的明显不是。 媳妇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媳妇有些不开心。 想了想，又怕说了媳妇会不开心，便还是没有问出口，管他呢，反正自己日后多疼爱媳妇一些就是了。 回到家，该干活的都出门了，除了梁子君，家里的几个男娃都跟着梁老三去学堂读书，剩下的女孩跟着三嫂要么学做针线，要么学认字，反正是没闲着。 倒是没看见二嫂和梁子君，二嫂估计还在午睡，梁子君应该是出去玩了。 梁烨让江若云回屋去睡，然后自己卸了车厢，把马拉去马厩里喂水喂食。 “呜呜呜呜……” 到了马厩，就听见一连串压抑的哭声从马厩里传来，梁烨在一堆干草后面找到了儿子梁子君。 “小君，怎么躲在这里哭，出什么事了？” 梁烨抱了些草料给马，然后去看儿子。 梁子君似乎已经哭了好一阵，快没力气哭了，见梁烨过来，伸手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起身就往外跑。 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梁烨担心他出事，跟着追了出去。 最终在小河边追上了他，小家伙坐在河边的田埂上，心事浓郁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可明明他才三岁，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 “儿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他难免多些耐心，语气都柔软了几分。 “有了后娘，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梁子君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虽然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但说得很顺畅，仿佛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一般。 “胡说什么？你是我儿子，哪有爹不要儿子的道理？” 梁烨蹲下身来，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不知道这小子哭了多久，很是心疼。 “可我就是觉得你不想要我了！” 梁子君转过头，又有眼泪掉下来。 “二婶说了，你成亲了，将来会有你们的孩子，我就是个多余的私生子，很快就会被赶出家门了。” 第12章 李氏怎么这么缺德？ 听到这话，梁烨顿时觉得自己的火气在蹭蹭往上涨，这二嫂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种话是能对小孩子说的吗？ “她说的不是真的。” 梁烨干脆坐下来，准备好好说一下这件事。 梁子君泪眼婆娑地看着梁烨，声音里满是悲痛：“但你们今天回娘家都没带我。” 大人说话果然是不可信的，嘴上说的爱他，实际上回娘家都不愿意带他，还是把他当成拖油瓶了。 “这是我们的错，我们想着你应该不会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没问你，直接走了，下次遇上这种情况，我们一定问的意见好不好？” 梁烨伸手挠了挠脑袋，心里有些懊恼，他还是有些粗心了，把大人的心思直接安在小孩子身上，难怪他会这么伤心，轻易就受了李氏的挑拨。 见父亲这么认真跟自己道歉，小家伙的心情好了不少，缓缓点了点头，又问：“我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子吗？” 他眼中带着期许，梁烨却还是摇摇头，低声道：“我之前就告诉过你的，你的父亲是我的战友，已经牺牲了，母亲知道你父亲的消息，伤心欲绝，没多久也去了。我与你父亲是好友，战事平息之后就把你带回来了。” 梁烨尽量说的清楚一些，担心他年纪还小理解不来。 可这孩子比较早熟，已经理解了生与死的区别，所以他才决定说真话，孩子有知道的权利。 小家伙眼中期待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又隐隐有了泪光，他宁愿自己是爹爹的私生子，好歹爹爹是活的。 “今日二婶在你面前嚼舌根，这是不对的，回去爹会给你撑腰。还有，以后受了欺负要跟爹说，不要一个人憋着，明白吗？” 小家伙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梁烨就陪他坐着，听着河水潺潺的声音，坏心情都散了不少。 良久，小家伙又问：“那你是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要我了？” “胡说什么？我既然把你带回来，让你喊我一声爹，那你一辈子都是我儿子，我自然会好好照看你。” 梁烨伸手拍拍他的小肩膀，像是要给足他勇气。 小家伙确实成功被安慰到，认真点了点头。 父子俩又坐了一会儿，才一起回家，二嫂刚睡起来，见到他们，还笑咪咪打招呼：“你们父子俩去哪里玩了？小君不去读书就是好，天天到处玩。” 梁烨看了她一眼，直接没有搭话，抱着儿子回了屋。 江若云已经睡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见梁子君双眼通红被梁烨抱进来，忙说道：“这是怎么了，快来坐，怎么哭成这样了？要吃糖吗？” 她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梁烨把孩子抱过去。 梁烨照做，说道：“被二嫂挑拨了几句，说他是我的私生子，我俩回娘家都不带她。” “啊？” 江若云眨眨眼，李氏怎么这么缺德？ “这话是能对小孩子说的吗？小君才几岁，二嫂这么说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有些生气，李氏平时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她假装听不见就行，但小君才三岁，她良心不会痛吗？ 梁子君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来到这里的几天，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她生气。 她在气什么呢？ 江若云拿了糖给他，想跟他说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他刚刚哭过的样子，怕一不小心又哭了，索性什么也没说。 “阿烨，你去烧点水来给小君洗个澡，瞧他一身脏的。” 江若云说着，伸手拿走小家伙头发里的一根干草。 他刚刚钻到马厩里哭，又成天在地上打滚，是该好好洗一洗，梁烨点点头出去了。 “一会儿我给你洗澡好吗？” 江若云伸手摸摸他的脸，试探着问。 小家伙有些惊恐地看她，过了一会儿才摇头：“我要爹爹洗。” “好，那就让爹爹给你洗，娘亲给你洗衣裳。” “嗯……” 小家伙轻轻应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了。 江若云看着他这样子，有些心酸，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双亲，本就敏感脆弱，又被二嫂这么刺激，心里指不定有多难过呢。 他现在不愿意接纳自己也能理解，慢慢来吧，自己尽量对他好一些，让他明白自己对他是没有恶意的。 梁烨去井里打水烧水给孩子洗澡，外面又响起李氏的声音：“诶呀这大热的天，直接洗不就好了，还烧水做什么？小孩皮实得很，不会有事的。烧水不浪费柴火吗？” 梁烨心里憋着气，他一点不想跟李氏说话，所以不管李氏说什么他都不搭理。 李氏不高兴了，说道：“他四叔，我在跟你说话呢！再怎么样我也是你二嫂，你这样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梁烨都不愿意抬眼看她，只淡淡道：“别急，等娘和二哥回来，我会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的。” 李氏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种话，冷哼一声走了。 梁烨帮小家伙洗澡的时候，江若云就在井边洗他换下来的脏衣裳，李氏在灶房里做饭，自言自语大声说这话，指桑骂槐的，江若云充耳不闻。 到了晚上，家里人都回来了，在饭桌上，梁烨直接跟老娘告状，把李氏挑拨离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四叔，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 “你不承认？”梁烨看了她一眼，“我们回来的时候小君躲在马厩里哭，要不是我去栓马都不会发现，问了好久他才说的，难不成他小小年纪就会说谎陷害你？” 李氏白眼一翻，张口就来：“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四弟妹教他这么说的。” 旁边观战的江若云都笑了，这都能扯上她？ “二嫂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教孩子攀扯你？怎么不教他攀扯大嫂和三嫂？” 李氏见江若云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生气，不动脑子，直接就道：“不就是前两天我跟你要那不布料……”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急忙闭了嘴。 但众人的目光已经往她这边看过来，灶房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啪！” 邱氏一把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对着江若云道：“老四媳妇，什么布料？” 江若云见婆婆生气了，老实把那天李氏跟她讨要布料的事情说了。 李氏急忙解释：“我只是想要些碎布……” 第13章 小君的父亲救过老四的命 “闭嘴！” 邱氏厉声打断，看着梁老二问道：“老二，具体情况你也知道了，你媳妇平时嘴坏就算了，现在不仅挑拨老四两口子和小君的关系，还开口跟进门的新妇要嫁妆布料，真是丢人现眼，这是你自己的婆娘，你说要怎么处理？” 梁老二平时就没什么主见，本想低头干饭的，闻言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憋出一句：“儿子都听娘的。” “听我的做什么？我让你自己处理！” 邱氏对这个二儿子很是失望，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能软弱成这样？ 现在没分家她还能帮忙压制着李氏，以后分家了，老二不得被李氏压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把我让她给四弟妹道个歉？” 梁老二伸手挠挠脑袋，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平时这种事情都是娘处理的，今天怎突然让他处理？这不是为难他吗？ 邱氏闭了闭眼，压下火气，想着老二要慢慢教，目前先把事情解决了才是正经。 “要么让你媳妇把老四媳妇那一份活儿给干了，要么送回娘家去，大不了老娘再给你娶一个年轻懂事的进门！” 李氏本来还在得意老二不舍得动她，听见邱氏说这话顿时就怕了，急忙站起身说道：“不要啊娘，我不回娘家！我娘家穷得叮当响，我要是被赶回去肯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两房的两个娃梁玉锦和梁玉弘也起身给自家母亲求情，要真是娶新人进门，他们就有了后娘，爹又是个立不住的，日子肯定比梁子君还要惨，他们不想换娘。 “老二，你选一个！” 梁老二是个老实人，没想过要换媳妇什么的，这媳妇就是当初自己看上要娶回来的，闻言看了看李氏，底气不足道：“要不让她帮四弟妹做活吧，另外……另外再让她给四弟妹道歉！” 李氏连连点头：“我给四弟妹道歉，我还帮她干活，明日我跟着你们去山上挖野菜，到饭点再回来做饭！只要不赶我回娘家，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不就是道歉吗，又少不了两块肉。 她对着江若云说道：“四弟妹，对不住了，我这人没什么坏心的，就是说话不好听，你千万别跟我较真。” 这要是其他事情，江若云肯定是不会跟她计较的，但毕竟牵扯到孩子，江若云还是说道：“二嫂还是注意一些吧，小君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既然已经被阿烨领养在名下，就是我们的孩子，莫要再说那些话让孩子伤心了。” 李氏心里翻白眼，觉得江若云真是虚伪，哪有人真的愿意把领养回来的野孩子当成亲生的养？ 但面上还是连连点头，很认可她说的话：“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见事情勉强解决，邱氏对着李氏道：“既然知道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就少开口，多做事，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我就亲自送你回娘家！” 李氏很怕这个说一不二的婆婆，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说。 “吃饭吧。” 邱氏发话，大家才敢重新端起碗吃饭，因着这事，平时桌上欢声笑语的，今天都没人说话。 饭后，李氏收拾碗筷，其他人要么在院子里乘凉，要么换洗一下衣裳，要么就出去门口跟邻居闲话。 邱氏则单独把江若云喊去屋里说话。 “老四媳妇，老二媳妇跟你讨要布料的事，想必要不是她自己说出来，你是不会跟我说的。” 坐下后，邱氏就开门见山，说的是李氏的事。 江若云点点头：“不是什么大事，娘管家已经很辛苦，没必要事事都让娘操心。今日之事我也有错，是我对小君的关心少了，早上要是带上他一起回娘家，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见她愿意反思，而不是一直扯着老二媳妇不放，邱氏心中很满意，知道这老四媳妇是个识大体的。 “小君是老四战友的孩子，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说，不是他的私生子。”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君的父亲曾救过老四的性命，老四心中感念，所以收养了小君，算是报救命之恩。我知道要把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视如己出是有些困难，但你就看在小君父亲的面上，多担待一些，让他平安长大。” 说白了，邱氏还是怕江若云不愿真心对梁子君，所以单独找她说说心里话。 江若云知道邱氏用心良苦，认真答应着。 见她乖巧明理，邱氏说道：“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至于怎么做还是看你，多少也算是母子一场，尽心就好了，你出去吧。把老二给我叫进来。” 老二这榆木脑袋，大男人立不起来，属实丢脸，她这个当娘的要一点点教，不能等她死后分了家，老二那一房就被李翠翠给毁了。 “是。” 江若云起身出去，喊了梁老二进去。 梁烨担心自家老娘说了难听的话刺激到小媳妇，媳妇一出来他就凑上来，问道：“娘跟你说什么了？害，没事没事，天大的事不是还有我的吗？难听的话咱就不停啊……” “说什么呢！”江若云被他逗笑，心里暖暖的，解释道：“娘没说什么难听的，只是让我多关心一些小君，说小君是你救命恩人的遗孤。我有些话想跟小君说，你别偷听啊。” 说着，去墙角处抱起小君就回了房间，生怕梁烨偷听，还把门关上了。 梁烨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摸摸鼻子，然后凑到老娘房前，想听听老娘是怎么教育二哥的。 四房屋里，梁子君有些警惕地看着江若云，身子不受控制地靠着墙，怕江若云动手打他。 江若云坐在床边，拍拍身边的位置，说道：“小君，过来坐，娘亲跟你说说心里话。” 知道不是要打他，小君犹豫着上前，并没有坐在江若云身边，而是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桌边。 江若云并不强求，声音温柔道：“小君，你的父亲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没有你父亲的牺牲，就没有我们现在安定的生活，你是英雄的儿子，你应该引以为傲，而不是因为没了双亲而敏感自卑。” 第14章 英雄的孩子值得被好好对待 小家伙顿时就愣住了，原以为江若云会骂自己，怪自己跑去马厩哭被爹看见，连累她被奶奶喊去说教。 没想到，她说他的父亲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他是英雄的儿子。 江若云看着他，继续说道：“我们敬仰英雄，同样的，英雄的孩子也值得我们好好对待。阿烨把你带了回来，记在他的名下，如今我嫁进门，你就算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们自然会替你父亲好好照顾你，把你抚养长大，绝不会区别对待。” “小君，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没关系，咱们慢慢来，爹娘会慢慢教你，慢慢的你就能想明白了。另外，你不是担心爹娘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忽略你吗，娘亲可以跟你保证，三年内，我们不要自己的孩子，等你再长大些，跟着哥哥们去上学堂，我和你爹再考虑要自己的孩子，好吗？” 梁烨从老娘那边听墙角回来，就听见媳妇说的这番话，忍不住顿住了脚步，没推门进去，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梁子君睁大眼睛看着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后娘竟然会为了自己，三年内不会要自己的孩子。 “真的吗？” 良久，他张了张嘴，声音里满是哽咽，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没人要的小孩，爹带他回来，家里这些人也不喜欢自己，连梁家的孩子都不喜欢跟他玩，外面的人都说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有人骂他是野种。 他觉得自己的出生都是错的，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后娘进门肯定看他不顺眼，所以他不止一次的想把后娘赶走。 可现在，后娘就坐在自己对面，温柔的跟他说，他是英雄的孩子，他值得被好好对待，他的出生是有意义的，后娘甚至愿意为了他，三年内不会要自己的孩子。 这是第一次，他得到了重视。 他双手握成拳，努力压制心里的激动，生怕这是一场梦，一不小心，梦就碎了。 “是真是假我现在说了不算，往后我会落到实处，你自己去感受，好吗？” 江若云对他笑着，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和煦的笑容，仿佛能让枯木逢春，以至于往后的很多年，他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想起这个笑容还是觉得很温暖。 “好。” 他郑重地点头，像是对待什么很神圣的事情一样。 "行了，把眼泪擦了出去玩吧。" 江若云揉揉他的小脑袋，很是欣慰，这小孩比她想象中还要懂事，年纪小，但很聪明，已经能认真听懂她说话，这样的孩子，只要好好教导，将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梁子君出去了，江若云一个人坐在屋里，想着刚刚小家伙好不容易露出来的一抹笑，心里酸酸的。 “媳妇，你真这么想的？” 梁烨走进来，大咧咧地坐在江若云身边，伸手就搂过了她的肩，把人按在怀里，四目相对，他眼中的笑意和深情，怎么都藏不住。 江若云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挣扎了一下没什么用，红着脸推他：“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在我屋里抱我媳妇怎么了？你别转移话题，刚刚跟小君说的，你觉得上过战场、保家卫国的都是英雄？” 拗不过他脸皮厚，江若云还是推不开他，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说道：“是。” “我也上过战场，你说，我是不是你的英雄？” 梁烨双眼亮晶晶的，非要形容的话，江若云觉得他很像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条大黄狗，每次来她面前讨赏的时候，就是此时梁烨这种表情。 实在不知道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是怎么好意思问她说这种话的？ 这话要是被李文光那个斯文败类听到，不得大喊一声：有辱斯文！ 江若云脸红得不行，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偏偏他非要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紧紧搂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是是是，你也是英雄的！” 江若云受不了他步步紧逼，急忙喊了出来。 “小媳妇还怪会答非所问，你夫君问的是，我是不是你的英雄？” “是我的英雄，是的！扯到我头发了……” 两人闹成一团，门没关，三嫂郑氏从门外路过，听见声音忍不住红了脸，赶紧加快脚步走了。 果然小叔子出去见过世面就是花样多，怎么能逼着四弟妹说那种话呢？ 真是羞死人了！ 梁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偷了香，心满意足地起身去给媳妇烧洗脚水了，想着媳妇今日的表现这么好，晚上必须好好奖励一下。 谁知还没睡下，某个不自觉的小家伙就抱着枕头过来了，从门缝里挤进来个脑袋，小心翼翼地问：“爹娘，我今晚能跟你们一起睡吗？” 梁烨像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但这是好大儿第一次主动亲近他们，他实在不忍心拒绝，想问问媳妇的意见，谁知小媳妇已经亲自去把人拉过来，把他的小枕头放在两个大红枕头的中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你睡在爹娘的中间，让爹爹给你讲他以前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故事，好不好？” “好！” 见江若云这么爽快的接纳他，小家伙很是高兴，乖乖爬上床躺好，然后眼巴巴看着自家沉着脸的老爹，用表情告诉他：我躺好了，开始讲吧。 一时间，梁烨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小孩子的改变是不是太快了？ 老父亲接受不了一点！ 转而看见小媳妇那得逞的笑容，心里更郁闷了。 奈何在好大儿面前，不方便动手动脚，只能老实巴拉地躺下，说一些曾经遇到的趣事。 故事讲到一半，转头看见身边的一大一小已经齐齐睡着了。 梁烨一颗壮汉心瞬间柔软得不行，自己如今也算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真好啊。 一个掌风打出去，桌上的烛台瞬间熄灭，他伸手把身边的一大一小搂入怀中，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来了，三日新婚期已经过去，不能再偷懒了。 梁烨跟大舅哥约好了上山打猎，要先骑马去接上大舅哥一起上山。 李氏给江若云道歉，帮她干活，但江若云还是想跟着大家一起上山看看，熟悉一下家里山地的范围和婆婆她们日常干的活，慢慢上手。 “娘，我想跟你一起去！” 第15章 马屁精 大家快出门的时候，梁子君提着一把小锄头跑过来。 众人有些意外，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小君跟老四媳妇的感情就这么好了？ 都开口喊娘了！ 邱氏很是欣慰，看来老四媳妇是把昨日她说的话放在心里了。 从小君的态度来看，老四媳妇对孩子是不错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好歹孩子是高兴的，这就足够了。 “小君年纪还小，跟你两个姐姐在家玩吧。” 梁家对女孩还是很不错的，大房二房各有一个女儿，年纪都不是很大，平时在家要么把自家衣裳洗了，要么就跟着三婶郑氏识字或者绣花，很少有跟着去地里山上干活的时候。 平时她们都会带着小君，虽然玩不到一块去，但都在彼此视线范围内活动，能保证安全。 邱氏摸摸他的脑袋，语气里带着些宠溺，这孩子身世凄惨，她难免多关爱一些。 小君不敢反驳奶奶，只是满眼期待地看着江若云。 两人的关系刚好转一些，江若云不想让孩子失望，于是说道：“娘，让他跟着吧，我会看好孩子的。” 梁烨牵着马从马厩出来，笑着问：“儿子，跟不跟你爹去打猎？” 邱氏瞪他一眼，骂道：“小君还这么小，你别带着他疯，还是跟我们去挖草药吧！” 梁烨嘿嘿笑，给了江若云一个眼神，然后翻身上马说道：“那我就去接着大舅哥一起打猎去了！” 想到自家大哥第一次上山打猎，江若云忍不住叮嘱：“你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放心，我肯定把大舅哥安全带回来！” 说完，策马跑远。 李氏翻个白眼，小声念叨：“宁愿提携个外人也不见提携一下自己二哥，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卫氏走在李氏旁边，听见她念叨了什么，直接往她胳膊上掐了一把，低声骂道：“二弟妹，娘的气还没消呢，你要是想被送回娘家，就再大声点！” 卫氏看向李氏的眼中都是厌恶，老二媳妇真是不懂事，好吃懒做，小心眼还目光短浅，那张嘴也没个把门的，真是满身的缺点，都不知道老二当初到底看上她什么。 是老四不愿意提携老二吗？分明是老二自己没那个本事！ 之前跟着老四去打猎，哪一次不是空手而归，还摔得满身是伤，后来是他自己不愿意再去打猎的，怪得了谁？ 李氏手臂上一疼，瞬间清醒几分，虽然对卫氏不喜，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卫氏是婆婆娘家的表侄女，跟婆婆好得不行，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在婆婆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一行人到了半山腰，邱氏对江若云说道：“老四媳妇刚来，还不认识咱们常挖的草药，这段时间就先跟着我吧，先学会了再单独走。” 大家虽然是一起上山的，还是会小范围内分开各自去找草药，这样收获会更大一些。 梁家女眷开始挖草药去卖还是梁烨从军之后，他外出做任务的时候看见药铺都会收这些草药，大多都是山里就能挖到的，他就写信回来告知。 收到信，梁家老两口专门去药铺问了小伙计，确定会收，邱氏就带着儿媳们开始认识草药，然后上山挖来卖，草药值钱，为家里的营收做出大贡献，便一直延续到现在。 “好，娘，我帮您背着篓子吧。” 江若云想帮邱氏分担，邱氏拒绝，动作麻利地走上前，江若云拉着梁子君跟在后面。 李氏切了一声，小声哔哔：“马屁精！” 卫氏走远了没听见，动作比较慢的郑氏倒是听见了。 她对这个二嫂也不喜，此时只当做没听见，往另一条路上山。 李氏就以为自己骂人没被人听见，喜滋滋找了条树荫多的路走，她一会儿还得回去做午饭呢，随便挖点野菜混一会儿，才不会老实去找什么草药。 江若云这边，邱氏很有经验，看见什么都会跟江若云介绍，比如有些野菜其实也是草药，只是价格不是很好，她们一般都是当成野菜自己吃，没必要拿去药铺卖。 巧的是，邱氏介绍的这些草药，江若云都是认识的。 上辈子跟着李文光到处颠簸，有一年发大水，不少百姓受灾，还得了瘟疫，李文光怕被传染，躲在府衙不敢出门，她却觉得这是李文光扬名的好时机，强制带着李文光出去走动，她这个当夫人的也勇敢走到百姓中去，帮助大夫们熬药和照顾病患，久而久之就认识了不少草药，甚至一些简单的风寒感冒她自己都能开方子。 不过现在她不能透露出来，跟着邱氏学得很认真，跟着邱氏挖了不少药材。 梁子君抬着自己的小锄头，东挖一下，西挖一下，不会跑太远，大人能安心做事，小孩也能玩得尽兴。 “娘，这些药材需要我们自己炮制吗？” 邱氏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炮制，耐心解释道：“不需要，咱们懂的不是很多，不去操那份心，直接晒干了拿去卖就行。这些年咱家跟县城里的几家药铺关系都不错，给的价格也还算公道，不比炮制后的药材差多少。” “是这个理。” 江若云点点头，炮制是需要技巧和足够的功底的，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担子。 “背篓满了，休息一会儿，咱也该下山了。” 邱氏坐在一棵树下，喊着梁子君过来喝点水。 今日运气格外好，一路上碰到不少草药，没一会儿就把篓子装满了。 “行，那娘您和小君先坐会儿，我去小解一下。” 一路上喝了不少水，江若云急得不行，把背篓放下就往林子里钻。 平日里大家都是这么解决的，邱氏没说什么，坐在树下逗小孙子，问他下午还来不来？ 梁子君想都不想就点点头：“来的！” 今天第一次上山，他才发现山里有不少好玩的，一会儿逮蚂蚱一会儿追蝴蝶的，比在家里好玩多了，就是爬山有点累，但他还能坚持。 “娘，您快过来，看我发现什么了！” 第16章 这是什么鬼运气！ 江若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邱氏还以为她在林子里遇到了蛇虫，怕她被咬，急忙起身跑过去看。 “怎么了这是？” 邱氏走过来，没见什么危险，只见老四媳妇撅着个腚跪在地上刨个不停，不解地凑上去查看。 “娘，我好像挖到人参了！您看！” 江若云让开身子，露出面前的一株植物，根系已经被江若云刨出来一段，一看年份就不浅。 “我的个乖乖！这么大的人参得有几十年了吧？” 邱氏忍不住瞪大眼睛，觉得老四媳妇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 “小心些，把根须扯断了就不值钱了。” 邱氏在旁边看着，并不打算上手。 这是老四媳妇自己发现的，让她自己刨出来，就属于四房的东西，到时候卖了钱交七成给公中就好。 “我明白的。小君快把锄头给娘拿过来！” 小君本来都已经往这边跑过来了，听到江若云扯着嗓子喊，他又折回去把小锄头拿过来。 他年纪还小，不知道人参有什么价值，但看奶奶和娘亲都这么高兴，就知道一定是好东西，把锄头递给江若云，就跟邱氏在一旁，撅着屁股看。 “奶奶，能换钱吗？” “对喽！看样子能换不少钱，我们小君有福气，第一次上山就能看到人参。” 邱氏喜滋滋地撸了一把小孙子的脑袋，其实她想夸老四媳妇有福气的，蹲个茅坑都能挖到人参，这是什么鬼运气？ 但还是没夸出口，说多了怕她骄傲，还是夸夸小孙子就好了。 江若云很快把人参取出来，根须都处理得很好，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娘能不能看出这是多少年份的？大概能卖多少钱？” 江若云想把人参递给邱氏看，邱氏并不接过，就着江若云的手看了看，摇头道：“不知道，我挖了这些年也没挖到过人参，至于能卖多少，明天让老四带去去城里药铺问问就是了。” 邱氏语气里多少带了些酸味，自己天天在这一片转悠，怎么就没发现这里有一株人参啊！ 不过随即想到自己都忍不住有些羡慕，就更别提另外三个儿媳了，她忍不住叮嘱道：“你自己收着，回去就说是你一个人挖到的，明日拿去卖了钱，交七成给公中共同花用，其余的你自己收着。” 江若云愣了一下，难怪刚刚婆婆怎么都不肯伸手帮自己一把，原来是有这层考虑。 “我知道了，谢谢娘。” 她心中很是敬佩邱氏这样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尽量平衡好每一房的利益，压制住有小心思的，也不会亏待了老实本分的。 正因为有她的管理，梁家这么多人却能好好生活，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 而李家那位自私自利的老太太就不一样了，一辈子就生了一儿一女，却还能做得两面三刀，把儿子和女儿闹得翻了脸，后面好多年没有往来。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 她摇摇头，不想那些糟心事了，如今她是梁家的媳妇，梁烨有本事赚钱养家，且疼宠爱护她，公婆也是明事理的，还有一个好大儿，小日子怎么过都是舒坦的。 她掏出手帕把人参包好放进怀里，拉着好大儿的小手开心道：“明日爹娘带你去城里玩好不好？给你买糖葫芦吃。” “嗯嗯，我想吃糖葫芦了！” 梁子君连连点头，虽然梁家日子好过，但邱氏一辈子节俭惯了，平时也不会让孩子们放开了吃零嘴，小孩子还是很馋的。 邱氏见她事事都能想着小君，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对嘛，日子就是要这样过才能好！ 这下子，她老人家彻底放心了，回去的路上都忍不住哼起无名的小曲。 李氏早就回家做饭去了，在山里喊了一声，卫氏和郑氏都能听得到，互相回应着就过来汇合，每人的背篓都是满当当的。 “大嫂三嫂，我运气不错，挖到一根人参！” 几人刚碰面，江若云就忍不住跟她们分享。 原本想着回去一块说的，但不想让卫氏和郑氏多想，觉得她有意隐瞒她们，干脆提前跟她们说一声，省去不少麻烦。 “诶呀，这山里还有人参啊？四弟妹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卫氏眼睛一亮，羡慕得不行，她还没见过人参长什么样呢。 郑氏也凑过来想看，说道：“四弟妹你真厉害，我就挖了一筐野菜……”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做家务不咋样，挖草药的运气也不咋样，所以平时要是挖不到好东西，她也会尽量挖一些野菜，把背篓填满。 “三嫂，你别这么说，我也是碰运气的！我这会儿刚用帕子包上，等回家给你们看！” 卫氏和郑氏都能理解，人参珍贵，拿出拿进的把根须损坏了就不划算了。 邱氏说道：“挖草药讲的就是运气，运气好就挖点好东西，运气不好挖一背篓野菜回去也够一家子吃两顿的，不用心焦。” 这话明显是说给郑氏听的，郑氏听着心里很是舒坦，感谢婆婆的理解，笑道：“是，娘，儿媳明白的。” 虽然人参是老四媳妇挖到的，但卖的钱有七成是要充公，她们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算起来也是她们占了便宜。 每个人都很开心，脚步轻松地下山往家里去。 “今日太阳实在是大，咱们下午不来了，休息半天吧，算是沾老四媳妇的光了。” 邱氏手一挥，几个儿媳都乐了。 “四弟妹，真是多亏了你啊！” 卫氏激动开口，郑氏每天只用上午出来干活就行，下午休不休息对她都是没有影响的，但卫氏不一样，只要不轮到她做饭和来葵水特有的三日休息，其余时间都要跟着婆婆出门的，能得半日休息真是不容易。 郑氏也兴奋地道：“娘，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回一趟娘家，前两日家里送信来，说我娘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她父亲病逝后，母亲就跟着哥哥嫂子一起过，嫂子不太喜欢她，所以她回娘家的次数并不多。 邱氏一听，说道：“亲家母病了，你是该去探望，不过今日马被老四骑走了，你身子骨弱，镇上又远，来去一趟不容易。这样，反正老四家两口子明日要进城，到时候把你和小枫小豪都带上，先把你们送去镇上，他们再去县城也不迟。” 第17章 没出息的东西 邱氏自己也是嫁出来的女儿，知道出嫁女回娘家一趟有多不容易，且也知道老三媳妇的嫂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老三媳妇很少回娘家，这偶尔回去一趟，她这个当婆婆的肯定是支持的。 卫氏知道婆婆的心善，也跟着劝道：“是啊三弟妹，回娘家探望自然要带些礼物的，今日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跟四弟妹他们一起出发，能省事不少。况且小枫小豪肯定也想去看望外婆了，明日一起去多好。” 老三要去学堂教书，不能陪同，但两个孩子是能去的，落下的课程等回来再补也是一样的。 郑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说道：“行，那明日欠下的活儿我之后回来再补上。” 这是梁家的规矩，该是自己干活那几天，就要老老实实干完，要是临时有事耽搁了，那之后自己主动补上，可不能不当回事，不然下次就没那么好旷工了。 江若云觉得这样很好，大家就不会因为谁多做少做而有意见，和睦是一个家庭长盛不衰的关键。 梁烨出去打猎是带了干粮的，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午饭不用等他。 梁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邱氏跟自家老头子说道：“老四媳妇运气好，挖了一根人参，我们下午就不出门了，休息半天。” 埋头干饭的一家人顿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江若云。 梁老头第一个笑出声的：“老四媳妇这运气不错啊，第一天就挖到好东西！” 梁老三也很感兴趣，问道：“四弟妹，可否拿出来看看？我想看看大概是多少年的，年份越久的越值钱。” “好，一会儿吃完饭我拿给三哥看！” 江若云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减。 她其实是懂一些的，挖出来后大概看了一下，那参少说都有五六十年，肯定值钱。 李氏却不淡定了，放下手里的碗筷，质疑道：“四弟妹第一次去挖草药，知道什么是人参吗？别是娘挖到的吧？” 江若云自己挖的，和邱氏挖出来给江若云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若是江若云自己挖的，那卖的钱能收起三成，但要是邱氏挖的，钱可就全都是公中的。 没有为什么，家里的老人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家里的孩子们？ 李氏一开口，周围都安静了，大家低着头不敢看邱氏的脸色，也不知心里是不是跟李氏想的一样。 邱氏沉着脸放下碗筷，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她早就猜到老二媳妇是个不安分的，所以在上山说什么也不肯动手帮江若云，此时也不怕李氏不服。 李氏也不敢看邱氏的脸色，但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娘，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四弟妹怎么会认识人参呢？而且是娘带着四弟妹一起走的，就算是发现了人参，也该是你们一起发现的，怎的就成四弟妹自己挖到的了？” 这可是人参啊，肯定值不少钱，就算四房只能收下三成，那也有不少钱，她不服气，这钱就该大家一起分啊！ “呵，老二媳妇，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那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没出息的东西！” 说着，邱氏看了一眼其他儿子儿媳，继续说道：“不管你们心里是不是跟老二媳妇一个想法，但这人参就是老四媳妇一个人挖到的，谁也别想占了这便宜去！” 卫氏见邱氏生气，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娘，您快消消气，我们怎么会这么想？这家里爹娘做事一惯公平，我们心里都是清楚的，二弟妹自己小心眼，非要惹娘不开心，娘狠狠骂她就是了，可千万别把我们也牵连进去。” 郑氏没说话，但也是连连点头，认可卫氏说的话。 婆婆可是很爽快就同意她回娘家探望了，回来的路上还说要给她准备些东西带回娘家去，她可没觉得娘会悄悄偏心老四媳妇。 李氏不服气，看着江若云问道：“那四弟妹倒是解释一下，你怎会认识人参的？” “小时候跟我爹去城里听一位大爷说起过，我看着有点像，就刨出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江若云很淡定，看李氏的眼神就跟看跳梁小丑一般。 “二嫂你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对了，这人参是我去林子里小解的时候看到的，娘还真没跟我在一起，你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吗？” 邱氏看了江若云一眼，以前还总担心老四媳妇性子好，会被老二媳妇压一头，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梁老头也说道：“老四媳妇说的对，你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也不认识，我们老两口对这个家问心无愧，你说这种话实在令我们寒心。” 家里虽是邱氏在管，但梁老头是属于不说就不说，一开口就是说一不二的那种。 他一开口，李氏就忍不住抖了抖，不敢再说话了。 这事告一段落，期间李氏没敢再出声说什么，吃完饭她一个人收拾碗筷，其他人都去堂屋等着江若云拿人参出来看。 此时人参已经被江若云收在一个小盒子里，梁老三小心翼翼地捧着仔细看，数了好一阵，说道：“按照我之前在书上看到的方法来看，这参足有七十多年，药用价值很高啊！” “那定能卖个好价钱！四弟妹好运气啊！” 梁老大也忍不住夸一句，赚了钱，他们也跟着沾光，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邱氏也没想到年份竟然这么久，心中高兴，对江若云说道：“老四媳妇，你们明日拿去卖掉之后，买些肉回来，多买些，回来的路上送些去你三嫂娘家，亲家母生病了，该补一补。” “好的。” 郑氏很是感激，急忙道：“谢谢娘，谢谢四弟妹。” 邱氏摆摆手，不在乎那些虚的，说道：“你们安分守己，一心为这个家付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说完，看向旁边凑热闹的梁老二，问道：“老二，我给老三媳妇娘家送点猪肉，你不会不满意吧？” 梁老二一愣，迷茫道：“娘安排的自然都是对的，儿子为何会不满意？” “哼，只怕你媳妇不是这么想的！” 第18章 不舒服就对了 邱氏冷哼了一声，因着李氏的事，连带着看这个儿子也不顺眼。 当初要不是他非要把李氏娶回家，如今能有这么多破事吗？ 梁老二听出老娘话里的意思，有些尴尬，他嘴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到那晚上娘单独跟他说的话，他挠挠脑袋，说道：“娘放心，我会说她的。” 邱氏这才满意，让梁老三把人参还给江若云，催大伙儿赶紧去午休，男人们下午可是还要去地里干活的。 梁老二回屋午休的时候李氏还没收拾好，他就想着晚上再说，让她不要总是惹事。 结果还没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氏又闹了一场。 原因是申时三刻的时候，梁烨和大舅哥江平一块回来了，他们今天运气也不错，野鸡野兔猎到不少，还弄到一个大家伙，一头成年的梅花鹿。 野兔和野鸡都是梁烨打到的，全都是梁烨的货，没什么好说的，但梁烨说梅花鹿是他和大舅哥一起打到的，准备等买了鹿要分一半给大舅哥。 今日下午女眷都在家，见他们回来，都围过来看有什么收获，听见梁烨这么跟邱氏说，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江若云对自家大哥竖起大拇指，第一次出去打猎就能有这收获，真厉害。 邱氏和卫氏她们也没什么意见，既然是一起打的，确实应该分一半。 大舅哥江平听见自己能分一半，心里一慌，他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一路上都在给妹夫添麻烦，还因为自己吓跑了不少猎物。 至于这头鹿，当时受了惊，跑得快，梁烨一箭过去射歪了，梅花鹿带伤跑了，他只是跟着过去按倒了梅花鹿而已，真不能算是他帮忙猎到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洗菜的李氏就蹿了过来，说道：“这不太好吧？他四叔的身手咱自己人都知道，那肯定是百发百中的，亲家大哥今日刚跟着上山，不添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得上忙？他四叔，你这分明是想拉拔媳妇娘家哥哥，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咱们现在可没分家呢，这些猎物自然有我们的份，你就算要给，也要问问我们的意思吧？或者你可以把你能分到的三成再对半分他一半也行啊！”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一点也不考虑江平还在，听见这话得有多尴尬，也没有考虑到这是梁烨打到的猎物，她理直气壮说自己有一份，连江若云都没忍住黑了脸。 这李氏说话着实气人，难怪上辈子妹妹这么讨厌她，每次回娘家都要骂很久。 “你给老娘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邱氏真是要气死了，不管怎么说，江平还在这里站着呢，就算有意见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老二媳妇真是欠收拾。 本想着自己骂一句，她就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她还理直气壮起来，大声道：“本来就是啊！四弟妹才嫁过来几天，娘家就想着要占咱们的便宜了，凭什么啊？要是真能这样，我娘家还有两个弟弟呢，是不是也能分一些？” “二嫂，你说的太过分了。” 江若云看着她，脸上带着愤怒，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生李氏的气。 江平不想让妹妹为难，急忙说道：“不用分不用分，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分着妹夫学一学打猎的本事，我都没给妹夫拜师费呢，自然不能分走妹夫的猎物。” “老大媳妇，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拖进去！” 邱氏不想再听李氏胡咧咧，卫氏和郑氏也觉得丢脸，一起把李氏拽走。 “我说错什么了？四弟妹刚进门就这么着急给娘家送好处，我说一下怎么了？唔唔唔……” 李氏还在叫嚷，卫氏干脆捂住她的嘴，这才安静下来。 邱氏对江平说道：“阿平，让你看笑话了，老二媳妇脑子不清醒，她说的话不作数的。这猎物是你和老四一起猎到的，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没有意见。” 梁烨见老娘这么通情达理，放心了，说道：“呵，我不仅要分，还要大分特分！娘，这鹿我不卖了，我直接开膛破肚，分一半给大舅哥，剩下的给大嫂和三嫂娘家也送些，二嫂说什么都不顶用，我谁都分，就是不分她，她能奈我何？” 江平见状，顿时急了：“使不得使不得！鹿肉大补，拿到城里肯定有很多人抢着买的，能卖上好价钱，妹夫你别因小失大！” 梁烨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反正我分你一半，你那一半要卖掉还是自家留着吃都是你的事，反正我家这半我要留着自己吃。” 他不是缺那点钱的人，卖了钱分给公中，二嫂自然也能占道便宜，但他直接分了给大嫂三嫂娘家送去，就不给二嫂，二嫂占不到便宜肯定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就对了！ 当着他的面说他媳妇和大舅哥的坏话，他能忍都不是个男人。 邱氏点点头，说道：“你看着办就是。” 之后又对江平说道：“阿平，是你的你就安心收下，别多想。上山一天也累了，先去喝碗水休息一会儿，等吃了饭老四驾车送你回去。” 亲家母太客气了，江平受宠若惊，连声拒绝。 梁烨说道：“算了娘，今日不留大舅哥吃饭了，我一会儿收拾好就送他回去，就二嫂那样，谁吃得下这饭？” 梁烨冷哼了一声，对二哥的不满达到顶峰。 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媳妇总是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按理说，老四这样说老二媳妇是不对的，但想到老二媳妇那个鬼样子，邱氏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责备儿子，只对江若云说道：“老四媳妇，你去给你大哥抬碗水来喝。” “诶，好的。” 梁烨说话做事都给力，江若云心里的火气早就没了，闻言脚步轻快地去灶房倒水了。 江平只觉得自己现在如坐针毡，生怕给妹妹惹麻烦，想现在就回家算了。 本来今天上山打猎挺开心的，谁知一回来就闹成这样？ 第19章 你这样让你二嫂怎么做人？ 梁烨不给他多想的机会，喊他过去帮忙，两人给鹿放了血，直接砍成两半。 “这是你的，鹿肉是好东西，你留一条腿自家人吃，其他的卖掉也行。” 他指了指地上的鹿肉，让大舅哥把那一半抬走。 江平不要，说道：“妹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能要，家里都闹成这样了，我要是真把这一半扛走了，你和小云不好过的。” 当时他是追着鹿跑了很长时间才追到的，还受了点伤，但也只是想着帮妹夫抓猎物，没想着自己分，谁知妹夫刚提了一嘴，李氏就闹起来了，整得他里外不是人。 那李氏着实欺负人，他这个当哥哥的还在这里站着，李氏就能这么说他妹子，平时不知道怎么欺负他妹子呢！ 梁烨不说废话，起身去后面装马车了。 江若云端着水出来的时候，看大哥一脸苦恼地站着，劝道：“大哥，该是你的你就收着，别多想。” “不是，你二嫂说话那么难听，你家两口子是一点都不在意啊？” 江平看着自家妹子，怎么感觉大妹出嫁没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妹是最要强的一个，小小年纪就懂得出去找活儿干，为的就是多赚点钱，想着将来有出息些，现在那一身斗志都没了，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仿佛又什么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江若云是不知道自家大哥在想什么，要是知道，她一定会笑着说：当然变了，重活了一世，不得好好享受一下？ 当然，更重要的是梁烨靠得住，新婚第二天就给她那么多钱，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人自然就变得松弛了。 “没什么好在意的，我公婆都是明事理的人，你没看见她刚刚是被捂着嘴拖进去的吗？我婆婆会教训她的，用不着我们操心。” 这时候，她不闹才是正确的，因为公婆会给做主，闹起来反而不懂事，跟李氏没什么区别了。 听她这么说，江平心里舒坦不少，大妹嫁得好，他是承认的。 今日跟妹夫上山打猎，提起妹子的时候，妹夫脸上都是笑容，说明是很满意自家妹子的，妹妹过得好，他这个当大哥的也开心。 “走大舅哥，我送你回家去！” 正说着，梁烨赶着马车过来了，把一半鹿肉搬上车，要直接给他送过去。 刚刚跟自家妹子说了两句，江平的心态好了不少，此时没再推辞，收就收了，等家里的小鸡崽长大了，他也给妹夫送些过来。 “媳妇，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 梁烨在车上摆摆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心，等他回来再解决。 江若云点点头，自然是相信他的，看着马车走远之后，她也端着碗回去。 家里，卫氏正在骂李氏：“二弟妹，你这也太不像话了，那是四弟妹的亲大哥，你说话怎这么难听？他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你就给人留下坏印象，这让人以后还怎么敢来？” 李氏翻个白眼：“不买就不买呗，谁娘家人会时常上婆家来？就说大嫂你娘家的兄弟怎么不来？老四媳妇刚嫁过来几天啊，娘家人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打秋风了，要是不管管，以后还得了？那我是不是也把我两个弟弟喊来分一份好处？” “人是跟着他四叔去打猎的，他四叔也说了，鹿是两个人一起猎到的，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人家是来打秋风的了？二弟妹，你这张嘴真是祸害人，还不如不长这张嘴的好！” 卫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李氏，觉得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刚娘都气成什么样了，她怎么还敢说这些话？ 邱氏进来，看见李氏那个鬼样子，心里一阵阵的火起，但想着家里的爷们儿还没回，又把火气忍了下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做饭？” 李氏也怕邱氏说自己的，但见她进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认为邱氏心里肯定也觉得江平是来打秋风的，等一会儿人都到齐了，肯定会说一下这事，顿时就高兴了，得意地看了卫氏一眼，去做饭了。 卫氏不知道婆婆是怎么想的，但也知道婆婆有自己的打算，什么也没说，回自己屋子休息去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肯定还有的闹。 梁烨很快回来，带了不少鸡蛋和蔬菜，都是岳母给的，说是感谢他带着大舅哥去打猎长见识，还给分一半的鹿肉。 他想着亲戚之间本就是这样有来有往的，就没有拒绝，全都拿回来了。 回来之后，让好大儿把菜和蛋都拿去灶房里放着，自己先把马牵去吃草，回来又继续解剖鹿肉，说了要给大嫂和三嫂娘家送些过去的，自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很快，地里干活的梁老头他们以及在学堂上课的梁老三都陆续回来，梁烨把处理好的鹿肉提给卫氏和郑氏。 “明日我不上山，可以送大嫂和三嫂都回一趟娘家，这鹿肉刚好分了。” 卫氏和郑氏都有些不知所措，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这难得的鹿肉不卖竟然要留着自己吃，太奢侈了吧？ “四弟，快别闹了，还是拿去卖了吧，能值不少钱呢！” 郑氏也急忙说道：“是啊，我明日回娘家买些猪肉就是了，这鹿肉还是拿去卖钱的好。” “诶呀，大嫂三嫂，既然是他四叔的心意，那就收下吧，他可是给了他大舅哥大半头鹿呢，给咱们这些算什么？” 李氏听见梁烨给几个妯娌分东西，也急忙出来，笑眯眯就要去接梁烨手上的东西，结果被梁烨轻轻躲开。 “他四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氏黑了脸，表情很是难看。 “就是不给你的意思。” 梁烨很不给面子，看都不看李氏一眼，提着剩下的肉进了灶房，留着自家吃。 “当家的，你就这么看着老四这么欺负我啊？” 李氏红着眼看着梁老二，想让他帮自己说话。 梁老二不知道自家媳妇都做了什么，也觉得老四做的有些过了，看了一眼没说话的邱氏，他还是说道：“四弟，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样让你二嫂怎么做人？” 第20章 不如分家好了 梁烨冷嗤一声，戏谑地看着梁老二，问道：“二哥怎么不先问问她做了什么？” 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梁烨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二哥的。 看着是憨厚老实的，实际上心眼比谁的都多。 他自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就放任李氏在家里闹腾，毕竟李氏争抢到的东西，他自己也是受益者。 那天晚上老娘才单独找他谈话，让他好好管管李氏，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又做了什么呢？ 李氏这几天变本加厉的闹腾，里面会没有他这个好二哥的主意？ 他话音刚落，李氏就不乐意了，嚷道：“他四叔是在跟我生气呢？是，我承认你是有本事，所以爹娘都会偏向你们一些，早上娘把人参让给四弟妹，给要说是四弟妹自己挖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晚上你回来，又这么明目张胆的拉拔你媳妇娘家，我说两句你还不高兴了。” “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没分家呢！你打到的猎物有我们一份，我们都没同意，你凭什么就把猎物分给别人一半？现在还故意为难我，给大嫂和三弟妹娘家都送鹿肉，偏不给我！” 李氏声音很大，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似的。 梁烨不知道人参的事，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家媳妇，江若云解释道：“我在山上小解的时候挖到一株人参，二嫂给要说这是娘挖给我的，说娘偏心我。” “哈哈哈，”梁烨很高兴，脱口而出，“不愧是我媳妇，撒泡尿都能挖到人参！” 江若云：…… 这男人说话也太直接了，羞得她瞬间红了脸。 偏生这时候好大儿好抱着她的大腿跟着喊：“娘就是很厉害！人参是娘自己挖的，我看着呢！” 李氏气急：“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那鹿肉必须跟我一份！” 梁烨都没看她，直接看着梁老二说道：“二哥，你是不是也这么想？既然对我跟大舅哥往来不满，就不如分家好了，我们四房自己挣的自己花用，省得天天看你家两口子的脸色。” 梁烨从小就跟梁老二不亲，他觉得梁老二太能装了，以至于连爹娘都被他糊弄过去。 “老四，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梁老大一听就着急了，急忙站出来劝。 梁老头和邱氏老两口站在孩子们后面，都没说话，看看他们到底会怎么处理。 梁老二被梁烨这么质问，心里十分窝火，但表面上还是憨厚地道：“老四，父母在不分家，你别胡闹！你二嫂这人就是话多了些，你跟她一个女人计较什么？” “呵，她都指着我媳妇的鼻子骂了，我还不跟她计较？二哥不会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窝囊，只会躲在媳妇后面装傻子吧？” 梁烨实在是生气，他今日就出门一会儿，媳妇挖到人参本是好事，结果被李氏说是爹娘偏心，媳妇虽然不争不抢，但也不代表他也好欺负，自己的媳妇自己疼，他比谁都明白。 李氏心里也怕梁烨真的分家，但见老二这么护着自己，胆子也大了不少，说道：“你想分家真是想得美，爹娘还在你就想分出去单过，真是不孝！真以为你出去了几年，回来就连爹娘都不认了？” “你别拿爹娘说事，我能自己给爹娘养老，带着爹娘出去过好日子，你能吗？成日占人便宜还让你占骄傲了，你记好了，今日这鹿肉我就是扔了也不给你，随你怎么说。” 卫氏见事情闹成这样，急忙出面打圆场：“别吵了别吵了，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吃饭吧吃饭！” 她先拉着邱氏和梁老头进灶房，又给梁老大使眼色，让他把老二和老四也喊进去。 结果李氏一听那鹿肉还是没有自己的份儿，当即哭着回屋去了，那哭声震天响，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吃饭！” 梁老头喊了一声，院子里僵着的众人急忙进去，大人们都不敢说话，小孩子们乖得出奇，尤其是二房的两个娃，低着头夹菜，都不敢看大人，生怕连他们也被牵连。 他们年纪不小了，知道自家娘就是喜欢闹事的，前几天才差点被送回娘家，没消停几天又开始闹腾，他们心里都有些气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闹成这样呢？ 吃饭的时候，没一个人说话，也没人管回屋哭得要死要活的李氏，但吃完饭，梁老头还是开了口。 “老二，吃完饭就把你媳妇送回娘家去吧，我们梁家要不起这样爱闹事的媳妇。” 二房的两个娃顿时抿着嘴屏住了呼吸，爷爷是让爹休了娘吗？ 梁老二身子一僵，急忙放下碗筷，说道：“爹，算了吧，我一会儿说说她。不管怎么说，她也给我生了两个娃……” “那你是不是真想分家？” 不等他说完，梁老头便又沉着脸问。 “爹，要分家的是老四，可跟我没有关系啊！” 梁老二着急得站起身，觉得爹跟娘一样偏心，说分家的是老四，挨骂的却是他。 “老四为什么要分家，你心里还没有点数吗？” 梁老头冷哼一声，继续道：“老四媳妇进门才几天，你媳妇闹出多少事？早上就解释过的，那人参是老四媳妇自己挖的，你媳妇到现在还觉得是你娘挖给她的。让你回去说说她，你嘴上答应着，却什么时候做到过？” “你说的对，父母在不分家，但我们做父母的把搅家精赶出门也是可以的，你要是舍不得，就跟她一起去娘家，给她家当上门女婿也行。” “爹！” 梁老二瞬间就给老爹跪下了，二房的两个娃也急忙跟着跪下，哭着喊爷爷。 “翠翠固然有错，但老四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好好的猎物怎么就要分出去一半了？说白了，翠翠也是为这个家好，她就是节省惯了，才看不惯老四这么大手大脚的！您只觉得翠翠是闹事，怎么就不能体谅她的良苦用心呢？” 听着这话，梁烨真的忍不住，直接气笑了。 第21章 回娘家了 卫氏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离谱，原本还以为老二是个憨厚的，没想到，是个深藏不露的。 “他二叔，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那猎物是四弟妹的哥哥跟老四一起猎到的，本就该分一半，你怎的问都不问就跟你媳妇一样指责他四叔？” 她站在邱氏旁边，明显感觉到自家婆婆由内而外的伤心，是真的被老二两口子寒了心了。 说句难听的，四个儿子里，就老二两口子是没什么本事拖后腿的，公婆一直经营着这个大家庭，也是想着几个兄弟互相扶持，将来的路更好走一些，偏偏老二两口子这么不识好歹，竟然说出这种令人心寒的话来，她听着都觉得过分，更别提一心为这个家付出的爹娘了。 梁老二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毕竟江平是第一天上山，不给老四添麻烦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帮得上忙？ 毕竟他当初跟着老四上山的时候就是什么忙也没帮上，还摔了一身伤回来。 想到这里，他嘴硬道：“四弟妹他哥第一天上山，说不定是老四巴结自己大舅哥呢？咱们谁也不在现场，自然是老四说什么就是什么，翠翠不过是说出心里的疑惑，你们就把事情闹成这样，没这个必要吧？” “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算了！” 梁老头听着老二说这种话，火气一阵阵地往上冒，二话不说站起身就给了老二一脚，上手往他身上狠狠地打。 老二不敢还手，只捂着脑袋喊爹娘偏心，身后两个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家里闹成一团。 “嘭！” 李氏从屋里出来，用力把门锁上，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裹，过来一把将梁老二从地上拉起来，说道：“当家的，咱们走，回我娘家住几天，反正这个家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梁老二也觉得这个时候出去住几天也好，躲着梁老头的打，说道：“儿子不像那不孝子，不会分家的，今日惹了您不高兴，儿子出去住几日，等您气消了再回来！” 说着，一把拉起地上跪着的两个娃，大步出了院子，留下无语的一大家子干瞪眼。 真没想到老二是这种人，都把老爹都气成这样了，还说自己不是不孝子。 甚至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说自己出去住几天就回来，这样一来，过几天就算没人去接他们，他们自己回来也不至于太尴尬。 这哪里是憨厚老实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江若云都忍不住要给他们两口子鼓掌了。 “爹，您别气坏了身子，老二着实是过分了，等他回来我找他说说。” 梁老二给自家老爹拍拍肩膀顺气，真是好多年没见老爷子生这么大的气了。 “他有本事就去给李家上门，一辈子别回来！” 梁老头喘着粗气，气不顺还咳嗽了几声，显然是真动了肝火。 邱氏叹口气，说道：“行了，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悠着点。他这般没良心，咱们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念着他，总有他后悔的时候。咱们当老子的，难道还能怕了他？” 相比之下，邱氏的心态要好一点。 虽然被老二这么一闹她确实觉得心寒难受，但没道理就这样被他拿捏住了，毕竟自己又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值得庆幸的是，其他三个儿子还是好的，儿媳们也懂事大方，不像李氏那么小家子气。 想着，她对三个儿子儿媳说道：“明日就不去地里了，你们要上街的上街，要回娘家的都回去一趟，这鹿肉还是要趁新鲜吃才好，赶紧给你们娘家送过去，回去了想住两天再回也行，省得被老二家闹得乌烟瘴气的，出去透透气也好。” 这话是对卫氏和郑氏说的，两人都感恩地看着邱氏，说道：“谢谢娘。” 邱氏摆摆手，扶着梁老头回房了，发生了这种事，他们老两口还是要商量一下，具体要怎么做，才能让老二长记性。 李氏还没收拾碗筷就走了，卫氏带着郑氏和江若云一起收拾。 各自回屋后，梁烨凑上来问她：“媳妇，你想不想回娘家住几天？” 江若云其实并不想回去，毕竟自己刚嫁过来没几天，今日又出了这种事，回去了反而让大哥大嫂多想。 “不用，明日咱们一家去上街，我不是挖到人参了吗，拿去看看能卖多少钱，顺便给小君买些零嘴吃。” 梁烨看媳妇一点也不受影响的样子，还是说道：“让你受委屈了，以后遇上这事记得跟我说，你嫁给我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气的，他们敢欺负你，我就带着你和儿子出去单过！” “我没事，这么多人住在一起，会有摩擦是正常的，你别总把出去单过挂在嘴边，爹娘听了心里会难受的，你没看爹今晚生这么大的气。” 江若云听他这么说，心里暖暖的，但还是劝他要冷静。 这个时候，自己一定不能撺掇他出去单过，要真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如今婆婆管家，她是很满意的。 天知道遇上明事理的公婆有多不容易。 “还是我媳妇好，事事为我考虑！” 梁烨说着，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等她反应，又说道：“把那人参拿来我看看，要是品相好，咱自己留着用，反正又不缺那点钱。” 人参难得，相比起能卖多少钱，他更看重人参本身的药用价值，关键时候能救命，不是卖的那点钱能比的。 江若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把装人参的小盒子拿出来给他看。 “三哥早上看了，说是有七十年左右，应该还蛮不错的。” 梁烨仔细看着，半晌点了点头：“确实好，咱不卖了，明儿一早跟爹娘说，给爹娘留着补身子用，好不好？” 他征求江若云的意见，毕竟这人参是媳妇挖到的。 “当然可以啊，我没意见，正好爹今晚被气到了，是该好好补补身子的。” 梁烨闻言，一把将人搂住，又亲了一口：“还是我媳妇好！” 江若云还没习惯他这随时动手动嘴的行为，红着脸推他：“你别闹，话说回来，二哥他们就这么走了，之后该怎么收场啊？闹了这么一通，咱们跟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22章 他真的甘心当一辈子猎户吗？ 梁烨很是随性地倒在床上，声音里都透着随意：“管他们的，过几天就回来了，反正他们不敢分家，而且肯定会来跟咱们道歉和好。” 江若云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事情竟然比她一个女人还敏锐。 她伸手戳了戳他腰间的软肉，说道：“你怎么这么懂？不是说男人都不太在乎这些事情的吗？” 这要是换了其他男人，肯定让她忍一忍，都是自家人，别闹得太难看。 但梁烨不是这样，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出面去闹，就算真闹出什么事，被骂的也只是他自己，根本连累不到她身上。 “这才哪到哪儿？我要是连这点门道都不懂，早死在外面了！” 梁烨嘿嘿笑着，转而又自恋道：“没想到吧，你夫君聪明着呢！” 江若云被他搞怪的动作逗笑，又问道：“那他们来找咱们道歉，咱们要不要原谅他们？” “别理他们！哪有事事都顺他们心的道理？想闹就闹，闹不赢就回娘家，想和好就和好，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梁烨很是不屑，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反正我是家里的老幺，他当哥哥的都不知道让着我，我凭什么还要惯着他？到时候你什么都别管，我会处理好的。” “嗯。” 江若云点点头，看着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男人，第一次起了疑心。 相处这些天下来，江若云能看出这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去了军营这么多年，没道理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 但他就是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孩子，然后在这穷乡僻壤里当一个籍籍无名的猎户，他真的甘心当一辈子猎户吗？ 如果是另有隐情，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上辈子她对这个妹夫不是很了解，那会儿她望夫成龙，天天盯着李文光学习，又做各种家务，忙得团团转，只逢年过节回一次娘家，听着妹妹吐槽几句，后来李文光当上了小县令，又陪着他五湖四海的跑，逢年过节都不回家了，更是没了这妹夫的消息，所以并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并且妹妹一直嫉妒她当了官夫人，总是瞧不起梁烨，把梁烨说得很不堪，以至于她对梁烨的了解并不具体。 这辈子嫁过来之后，朝夕相处中，她才知道，梁烨跟妹妹口中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或许是妹妹故意丑化了他。 反正，江若云有预感，这男人绝不会一辈子窝在这小山村里，总有一天他会离开。 只是不知，到时候他会不会带上自己一起？ “想什么呢？时候不早了，咱们早早地休息吧！明儿一早我先把大哥大嫂送回娘家，再来接你和三嫂，大嫂娘家远，人也多，还是分开走，马儿才不累。” 嘴上一本正经地说着，手已经开始不老实，新婚燕尔的，不做点什么浑身难受。 然而还不等江若云阻止，门口已经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笑眯眯地说要跟他们一起睡。 梁烨：…… “儿子，你是没有自己的房间吗？你都多大了，哥哥们都不跟自家爹娘住了，就你还这么粘人！” 梁烨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准备把小崽子扔回去。 江若云哪能让他得逞，急忙拉住他的手，说道：“小君年纪还小，粘人也正常，你别吓着他！” 说着，对好大儿招招手，亲切道：“小君快过来，洗脚了吗？” “嗯，跟哥哥们一起洗的！” 梁子君一点也不在乎他爹凶煞的眼神，窝在江若云怀里奶声奶气地说话。 他可后悔之前讨厌后娘了，现在发现后娘特别好，会很温柔的跟他说话，才不像外面那些人说的会打他，不给他饭吃。 后娘明明很好，新婚第二天就送了他礼物，除了大家都有的弹弓，他还有一个小弓弩，不过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模型，但并不影响他喜欢。 当时他讨厌后娘，对她送的礼物不屑一顾，现在才知道有多香，拿出去玩都是被人羡慕的对象。 并且跟后娘的关系好之后，他发现爹爹也比他印象中的好相处不少，对他很有耐心，嘴上嫌弃他，但做都是为他好的事。 “真乖，睡觉吧，明日我们跟爹爹去街上卖猎物，然后带你去逛街。” 江若云推了推梁烨，让他挪开一点，让儿子好躺下去。 梁烨满脸不愿意，推了半天才挪过去一点，然后伸手扯好大儿的脸，嫌弃道：“臭小子，你爹刚刚新婚，谁教你这么来捣乱的？” 梁子君嘿嘿笑，抱着他爹的脑袋不撒手，撒娇道：“我喜欢跟爹娘睡！” 现在他喊爹娘已经很顺口，已经把他们当成了亲生的爹娘。 梁烨被他捂得喘不上气，伸手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嚷道：“臭小子，老子快被你捂死了！” “呸呸呸，大晚上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菩萨保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江若云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祈祷。 那样子把旁边玩闹的父子俩给整愣住了。 好大儿很会来事，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念着菩萨保佑，梁烨看着她们母子为自己祈祷的样子，一颗糙汉心被填得满满的。 “我都成婚了，还童言无忌呢？媳妇儿？” 他伸手去扒拉江若云，江若云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到，恼道：“烦死了，不想跟你说话！” “真生气了？我就这么说说，又不是真的会……啊好好好，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希望菩萨您千万别跟我计较！” 话说到一半，对上小媳妇的死亡大白眼，他立刻学乖了，念了一连串的童言无忌。 江若云的脸色这才好一点，不是她较真，而是有的时候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才重生没多久，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好大儿被他爹装模作样的动作逗笑，抱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笑声在夜晚的农家小院里格外清晰。 梁老头和邱氏在屋里说到老二家的情况，本来很是头疼的，突然听到小孙子欢快的笑声，心情不免也跟着好了起来。 邱氏说道：“睡吧睡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跟小君学学，笑得多开心啊！” 第23章 我就是当个传话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梁烨就赶着马车出门把卫氏一家送回了娘家，回来的时候家里其他人才刚起。 “我学堂还要上课，就不陪你三嫂她们回去了，她不在娘家过夜，你们晚上回来的时候，记得接着她们娘仨儿一起回。” 梁老三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叮嘱，因为自家媳妇儿和娘家嫂子关系不太好，所以一般不会留宿，看了丈母娘就会回来。 “我知道，昨天娘交代过，晚上回来还要给三嫂娘家送猪肉呢。” 梁烨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大老爷们儿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儿也不知道。 “猪肉就不必了，你都准备了那么多鹿肉，足够了，下次再送猪肉吧。” 这是他们夫妻二人商量的结果，人都是自私的，嫂子不喜欢小姑子郑氏，连带着几个侄子侄女也不喜欢她，他们自然也不想往娘家送多少礼，反正丈母娘生病了，也吃不了多少，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其他人，还不如留着自家吃呢。 “也行，那我就只买些咱自家吃的。” 梁烨答应着，梁老三终于背着小书箱走了。 这会儿梁老头也起来了，抱着水烟袋准备去门口抽，梁烨叫住他，又往屋里喊了一声：“娘，您出来我跟您们商量点事儿！” 邱氏正好出门洗脸，见他大早上在院子里叫嚷嚷，白了他一眼：“要说什么？” “嘿嘿，就是我媳妇昨儿挖到的人参，我们不打算卖了，留着给你和爹补身子。正好昨天打了几只野鸡，留一只晚上炖参汤，咱们也跟着您二老沾沾光。” 听到这话，邱氏还没说什么，梁老头就瞪圆了眼睛。 “老四，你怎么什么都想着吃？昨天那鹿肉不卖也就算了，人参那是多金贵的东西，拿去卖了得值不少钱……” 梁老头话没说完，就被梁烨搂着肩膀哄道：“哎呀，老头子你就是不会享福，钱没了还能挣，那人参是说挖就能挖到的吗？好东西当然要留着咱们自家人吃！再说了，也不是一次就吃完了，就切几片在鸡汤里调个味儿，咱留着慢慢吃，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救命呢！” 邱氏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像他们这样的寻常百姓家，平时要是有点什么事用到人参可轻易买不起，这会儿自家挖到一株，留着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你媳妇同意了？” “那必须的！本就是我媳妇提出要留着孝敬您二老的，我就是当个传话的。对吧媳妇儿？” 他一边说一边往自家屋里喊了一声，江若云早就起来了，在给小君穿衣服，自然能听到他在院子里说的话。 见他把功劳都推到自己身上，江若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了一声：“对，我也没尝过人参是什么味呢，咱就留着晚上炖鸡汤喝呗！” 梁老头胡子都开始抖了：“你家两口子真是配的很，都是馋货！” “胡说什么呢！” 邱氏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纠正道：“人俩孩子是孝敬你我呢，别不知趣！” “就是，爹您还是得跟娘学学，不愧是管家几十年的人，多通透呐！” 梁烨开口就拍自家老娘马屁，把邱氏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你媳妇儿挖到的，我们不能白拿，一会儿我拿点钱给她。” “娘，您真是太客气了，千万别这样！” 江若云拉着小君出来，脸上挂着笑：“我进门这些时日，爹娘照顾我颇多，孝敬爹娘是应该的，说什么钱不钱的？岂不是把我当外人？” 邱氏压低声音：“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还没……” “不管怎么说，”江若云出声打断她，“这是儿媳孝敬爹娘的，再说了，晚上炖了鸡汤，我们也能喝一碗的，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她一边说一边笑着看向梁烨，梁烨连连点头：“就是，你儿子有钱养媳妇，放心！” 邱氏白他一眼：“就你话多！” 郑氏带着收拾好的两个娃出来，也笑着说道：“爹娘，四弟和四弟妹有这份心是好事，等明日上山，我也多去转转，看能不能给您二老再挖一只人参回来！” 这话引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邱氏笑骂道：“去去去，你以为人参是你家种的呀，说挖就挖的！既然如此，那就早去早回吧，晚上回来喝参汤！” “诶！” 几人爽快答应，各自带着娃去洗漱，然后上马车出发。 邱氏看着走远的马车，感慨道：“老四是个有本事的，是咱们拖累他了。” 她这个当娘的自然知道老四有多少本事，窝在这小山村里，还要养着一大家子，委屈他了。 她心里很清楚，如今家里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多半是老四能干换来的，一旦分家，尤其是二房，两口子都没什么本事，目光短浅，小心思又多，肯定会很快没落下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再怎么气老二，她也不想看着二房就这样没落下去的。 梁老头看她这样，忍不住说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这都是一家人，兄弟之间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不过话说回来，老二他们还是要各自成长的，再给他们五年时间吧，若是这五年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咱们就分家，不惯着他们了。” 身为长辈，辛苦奋斗一辈子，就为了这个家，他们自然希望这个家能一直和和美美的发展下去，但树大分枝，他们也懂得其中道理，尽管再不舍，也该早做出决断。 邱氏心中有些酸涩，却也点了点头。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们年纪也大了，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到时候就看孩子们的造化吧。 马车上，江若云和郑氏聊着天，三个小孩子也在玩自己的，互不干扰，但都玩得很开心，车厢里不时有笑声传出。 “三嫂，我能跟你一起认字读书吗？小时候家里困难，大哥都没读过书，我和小妹就更没机会接触这些，难得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在教舒儿和锦儿的时候，也教教我？” 第24章 这辈子想为自己而活 舒儿和锦儿分别是大房和二房的女娃，跟着郑氏学了有一年多了。 江若云其实是识字的，毕竟上辈子嫁给李文光这么多年，她总要从李文光身上得到些好处。 让李文光教她读书识字就是其中一项。 但这辈子她从未有机会接触过那些，要是什么时候露馅了，就难以解释，所以得先学起来，师出有名，才不至于引人怀疑。 “当然可以！我也教大嫂认过一些字呢，只不过她觉得太难了，没多久就放弃了，二嫂则是说我假正经，觉得她一个女人读书认字也没什么用，从来不屑跟我学这些。四弟妹你要是感兴趣，我一定好好教你！” 说起来，老三夫妇俩是家里最有文化的人，老三当了夫子，在周围几个村里都很是受人尊重。 可郑氏虽然文采也不低，但又不能考功名，也没有机会当个女夫子什么的，就只能自己看看书，顺带教教家里两个侄女，且家里两个侄女年纪还比较小，能学的不多，颇有些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如今江若云主动提起，郑氏比谁都高兴，心想总算是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 “行！轮到我在家做饭的时候，我下午就能跟你学，要是去地里干活，我就晚上再跟你学，你可别嫌我烦呀！” “不会不会，你愿意学，我才高兴呢！我屋里有不少初学者能看的书，晚上回去我都拿给你，以后教会了你识字，你就能自己看书了！” …… 两人就着读书认字的话题聊了很久，甚至在车上就忍不住学起来，很快到了郑氏娘家，她都有些不舍得下车。 梁烨和江若云帮着把带给郑氏娘家的东西都拿下来，除了有鹿肉，还有邱氏让准备的鸡蛋和红糖，更有家里种的瓜果蔬菜，满满一大筐，诚意十足。 饶是一向不喜欢郑氏的大嫂侯氏，也忍不住堆起笑脸，热情地邀请梁烨他们进去坐。 来都来了，梁烨还是带着妻儿进了屋去探望了一下亲家母。 郑氏的母亲，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头发白了不少，人看着也比较消瘦，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戴着一条宝蓝色的抹额，更显得病态。 不过见到郑氏和两个外孙的时候，脸上倒是带了笑容，又知道女儿带了不少东西来，说明婆家大方，对女儿也好，她心里宽慰不少。 老爷子临终前给女儿找的这门亲事是顶好的，比自己给儿子找的媳妇要好。 想到脾气不好，总是对她这个婆婆摆脸色的儿媳侯氏，郑母心里又有些难过，当初她费了不少力才说到的儿媳，进了门才发现怎么跟之前打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可人都娶进门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你们难得来一趟，我让你大嫂给你们做些好吃的，有没有什么忌口？” 郑母笑看着梁烨一家，她知道梁家就这老四最有本事，眼里很是赞赏和喜欢，是真心要留他们吃饭。 “不用了，伯母，我们准备去县城逛逛，就不吃饭了，晚些时候再来接三嫂和两个侄儿，您身体抱恙，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在外人面前，梁烨很是正经，说话做事都让人挑不出毛病，郑母越看越喜欢，心想要是自己能再有一个小女儿，肯定要提前说给梁烨做媳妇的。 不过如今梁烨娶的媳妇也很不错，长得好看，脾气也好，从进门到现在一直笑眯眯的，让她这个生病的老人家看了都心生欢喜。 “是了，上街要趁早，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老太太也是个爽快人，倒也没有一直留，喊来儿子送送他们。 从郑家出来，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了，梁烨总算找到机会跟自家媳妇说话。 “你想读书识字，我也能教你呀，先前你怎么不说？” 新婚那三日正好闲着没事，媳妇要是开口，他立刻就能教，还能增进感情呢。 “嘿嘿，都一样嘛，三嫂有空的时候我就跟三嫂学，你有空的时候我就跟你学。” 见媳妇没拒绝，梁烨心里舒坦了，又问：“怎么突然这么好学？” 虽然媳妇没明说，但梁烨能看得出来媳妇那股子认真的劲儿，她不只是想随便学学，而是要学有所成。 江若云不能跟他说真话，便只能现场编一个理由：“我不是说了吗？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有三嫂这个现成的夫子，我自然想多学一些。” 先识字有了学识，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上辈子操劳一生，把李文光从一个穷书生培养成三品尚书令，她无疑是成功的，却也是空虚的。 因为她成就的是别人，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追求。 表面上她因为沾了李文光的光，被封诰命夫人，实际上她想做的事情很多，却从未一一实现。 这辈子她想为自己而活，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弥补上辈子没完成的遗憾。 “行，一会儿带你去书斋，给你买些笔墨纸砚，要学就好好学，家里的活我帮你干！” 梁烨很是支持，媳妇有自己的追求是好事，为人丈夫，他自然不能拖后腿。 “不用，我才刚学，不用买那些金贵玩意，我先在地上比划比划，等学得差不多，再买纸笔回来练。” 江若云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明明都活了两辈子，算是看遍了人间疾苦，却还总是容易被这男人感动。 “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去城里就给你买。” 梁烨不听她的，反正又不缺那几个钱，干嘛委屈了自家媳妇？ “爹，我也要！” 梁子君从车厢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外面赶车的梁烨，刻意露出两个小酒窝扮可爱。 梁烨都懒得看他：“你以前不是不学吗？让你跟哥哥们去学堂，像能要了你的命一样。” “我想跟娘一起学。” 好不容易有了娘亲，自然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娘亲想读书，他也不能落后，不然等娘亲识字以后嫌弃他怎么办？ “看你表现，先找根棍子在地上画着，等你学好了再给你买！” 梁烨笑着，买是不能给他买的，谁让这臭小子天天黏着他媳妇？ 第25章 梁烨的人脉 小家伙不高兴，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江若云。 江若云见他小脸气鼓鼓的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这才说道：“一会儿去看看，合适咱就买。” “好耶！” 梁子君高兴了，先开车帘对着梁烨哼了一声，那得意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梁烨大笑，说道：“行行行，你就惯着他吧，回头把这臭小子惯得无法无天，可别找我哭。” 江若云一点不受他威胁：“只要小君愿意好好学，买多少我都愿意。” 不过她还是不忘跟小家伙把丑话说在前面：“小君，咱们既然决定要学，就要认真对待，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是不讲诚信的人才会做的事，我相信小君能坚持的，对吗？” “对，我一定跟着娘亲好好学！” 母子二人达成一致，都不搭理赶车的梁烨，梁烨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甜蜜。 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啊，住在这小山村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很快，他甩甩脑袋，不再想那些连七八糟的事。 今天的任务是带妻儿逛街买东西，可不能分心呐！ 很快就到了县城，在城门口给了进城钱，梁烨就赶着马车去了城中一家名叫做客云来的酒楼，把马车停在酒楼门口，提着打的猎物，带着妻儿进去。 “诶哟，梁四爷来了啊，今天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酒楼的吴掌柜亲自迎出来，看见梁烨手上提着的野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城里不少贵人就好这一口，很多时候愿意出高价来吃一次，有梁烨三两天就来送一次货，他这酒楼的生意就没差过。 “昨天打到的，赶紧拿去处理好，别臭了。” 梁烨把猎物递给他，掌柜的检查一番，确定没问题，笑眯眯地说道：“还是按老规矩给你算啊！” “行。” 梁烨不纠结这些，拉着江若云去旁边桌子边坐下，吆喝道：“小二，煮三碗牛肉面送来来，再看着配两个小菜，饭钱从野味钱里扣了就好！” “好嘞，小的这就去安排！” 小二很快去找后厨点菜，出来的时候，梁烨又喊他：“一会儿我们要去街上逛逛，有劳你帮我把马车牵到你们后院去吃些草料，晚些时候我再来牵走。” “好！” 被梁烨这么使唤，小二一点也不恼，出去的时候甚至还哼着小曲儿。 江若云看着只觉得神奇，这酒楼的人对梁烨未免太客气了，这真的只是买卖关系吗？ 似乎是看出她好奇，梁烨主动解释道：“之前有人在酒楼闹事，刚好我来卖野味，帮他们解决了，之后他们就对我很客气。” 江若云明白了，这是感谢他帮忙了。 “那这掌柜的还挺重情义。” 梁烨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他确实帮掌柜的解决过麻烦，这可不算骗媳妇啊。 小二帮忙把马车牵到后院，回来的时候面条和菜都好了，他又忙给端上来，笑着问道：“四爷，这位便是嫂子了吧？嫂子真好看，四爷有福气！” “对，刚进门没几日，行了，知道你小子嘴甜，快去忙吧，别杵在这儿了。” 梁烨见江若云有些脸红，很自然地把小二赶走。 “尝尝，他家厨子手艺不错。” 梁烨率先帮梁子君把面条拌好，随后去拌自己的，吃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碗里的几块牛肉全挑出来放进江若云碗里。 “多吃点，看你瘦的。” 梁子君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碗里的肉挑给江若云。 “诶呀，你们自己吃就好，我碗里有好多呢！” 应该是看在梁烨的面子上，厨子给的牛肉很多，她自己碗里的都吃不完，更别说还有梁烨父子俩给的这些了。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梁烨根本不理会他，揉揉好大儿的脑袋，夸赞道：“不愧是我儿子，从小就知道孝敬你娘了！” 梁子君被夸得小脸通红，小脑袋埋进碗里认真吃面。 另外两道菜也好吃，拌在面条里又是另一种风味，一家三口吃得很满足。 江若云吃不完的全都进了梁烨的肚子，一点也没浪费。 吴掌柜再来的时候送来一串钱，是扣除这顿饭之后的野味钱，让梁烨仔细数数。 梁烨接过就递给了江若云，说道：“总的二百六十七文，你数数对了没？” 江若云乖巧地数了数：“对了。” “那走吧，去给你买花戴！” 江若云很是懵懂：“我没说要买花啊。” “我想给你买。” 梁烨一手抱着不想走路的梁子君，一手牵着江若云就往街上走。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媳妇进门的时候给娘和嫂子们都准备了礼物，还给两个侄女都买了头花，连侄子们都有弹弓，但媳妇却没给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今日出门头上都只有一根木簪子，他不主动给媳妇买些怎么能行？ 他直接带着人去了金店，像个大款似的喊：“伙计，来介绍一下你们店里新出的款式。” 小伙计正背对着他们擦拭柜台，闻言转身一看，立刻笑道：“梁四爷来了，是给嫂夫人买簪子吗？小店昨日刚出了新款式，随我来！” 金店的小伙计也认识他？ 且跟酒楼小二一样，管他喊梁四爷。 语气恭敬，态度温和。 若说酒楼的人是对梁烨心怀感恩，那金店的人又是为何？ 这次梁烨没给她解释，只是当没注意，拉着她去看伙计给介绍的新款。 江若云也不是一定要问得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没必要事事都要刨根问底。 毕竟梁烨出门闯荡这么多年，结交的人多了点，也正常。 她不再纠结，认真看着款式新颖的金簪。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好看的金簪，江若云也一样，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农妇，带金簪属实有些不合身份。 虽然不知道梁烨哪来的这么多钱，但省着点花，低调些总是没错的，不然肯定被有心人惦记上。 “不买金簪，平时去干活也不合适，买只银簪子就很好了。” 这年头，能买银簪子的农户人家都少之又少，她能戴银簪子都算奢侈的。 第26章 偶遇 不等梁烨说话，她就主动道：“小哥，有银簪子吗？” 小伙计快速看了一眼梁烨，然后对江若云笑道：“有的有的，往这边来。” 见小媳妇已经去看银首饰了，梁烨没办法，只能跟过去。 簪子的花样还多，祥云图案，各种花朵图案，还有小动物什么的。 挑来挑去，江若云选了一支牡丹图案的。 只有牡丹真国色，牡丹代表富贵，她就喜欢这样寓意美好的物件。 “小的给夫人包起来吧？” 小伙计见江若云选定了这一支，伸手去接。 “不用包了，直接戴上吧。” 梁烨说着，顺手把簪子给江若云插在头上。 同时又说道：“把刚刚看那支风铃花样的金簪包起来，一并算吧。” 方才媳妇一直盯着那支簪子看，他猜她肯定是喜欢的。 江若云愣了一下，忙劝他别买这么多，梁烨根本不听：“我又不是天天给你买这些，在村里不好意思戴就等出门的时候戴，或者在家里戴，你喜欢就好。” 小伙计自然是高兴的，飞快算了账，说道：“四爷大方，给您抹了零，共收二十两银子就好！” 不管是金簪还是银簪，都是实心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江若云心中有数，小伙计已经给了很优惠的价格。 梁烨从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银锭子，刚好二十两，爽快结账走人。 江若云狐疑地看他，这男人，越发奇怪了。 新婚第二日才把钱都给她了，现在怎么又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钱？ 注意到她的目光，梁烨一脸憨笑：“嘿嘿，我偷摸存的私房钱，媳妇你不会生气吧？” 江若云摇摇头，在外面，她还是很给男人面子的。 再说了，头上戴着银簪，怀里还揣着一支包装精美的金簪，她心里美滋滋的，又怎会生气？ “娘亲真好看，等我长大了也要赚钱给娘亲买好看的簪子！” 近来梁子君话多了不少，跟江若云的引导脱不开关系。 闻言，江若云摸摸他的小脑袋，很给面子地道：“小君真孝顺，那娘亲就等着你给娘亲买簪子啦！” “嗯嗯！” 小家伙握紧拳头，娘亲对他好，他也要对娘亲好，这好事不能让爹一个人全占了！ “姐，姐夫……你们怎么也来上街了？” 江若云低头跟梁子君说这话，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江若雨，听见她说话才抬起头。 几天不见，江若云比回门那日还要落魄些，身上的衣裳一堆的补丁，且大小也不合适，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衣裳。 这是李婆子的衣裳，江若云太熟悉了，因为上辈子这套衣裳是给她穿的。 “真巧，我们来街上买些东西，你怎么一个人来，妹夫没跟你一起吗？” 江若云没说她衣裳的事，只当没看出来，说话的时候还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李文光的身影。 江若雨穿着婆婆的旧衣裳本就不自在，见姐姐一身光鲜亮丽，发间还有一支亮闪闪的银簪，梁烨和梁子君一左一右地护在她身边，活像两个护法。 江若雨心里有些嫉妒，上辈子，她可从没有跟梁烨和这个小杂种一起上过街，梁烨也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这么金贵的首饰。 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不着急生自己的孩子，反而把外面来的野种当亲生的养。 “他去书铺买书了，我不懂那些，就自己出来转转。” 她是来当铺当东西的，李文光读书花销巨大，花钱如流水，只能典当家里值钱的东西了。 江若雨的笑容有些勉强，不想让姐姐看出自己的窘迫。 “要跟我们一起转吗？我们刚来没一会儿，还要去买些东西。” 江若云明知她撒谎，却一点也不在意，主动邀请她同行。 “不了，我随便转转就好，一会儿文光该来找我了。” 她忙拒绝，梁家如今日子好过，他们肯定要去不少东西，她不想跟着去找虐。 “那行，我们改日再聚，这便先走了。” 江若云对她挥挥手，笑得很是真诚。 前世妹妹将她害死，重生后她心里也是恨妹妹的，但自从妹妹主动跟自己换亲嫁人，她心中的恨意就慢慢消散了，真正的惩罚不是让一个人立刻去死，而是看着她受尽折磨却不能达成所愿，痛彻心扉才最解气。 江若雨就看着那一家三口走远，心里是羡慕的，但她不能承认，她始终想着李文光能让自己当上诰命夫人，到时候自然有花不完的金银珠宝，梁家根本不算什么。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赶紧去当铺把东西当了换钱。 刚从当铺出来，李文光就找来了，不是特意来找她的，而是来拿钱。 “当了多少？我买书还缺三百文钱，快给我！” 来拿钱的时候，李文光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这段时间江若雨把他和家里都伺候得很好，他对江若雨还算满意。 “怎么这么贵，出门的时候不是拿了二两银子？” 江若雨有些不舍，今天来当的是李家传下来的一块玉，只有五两银子，这在以前，足够一大家子过一年的。 可现在，李文光每隔几日就要买书买纸笔，根本经不住他花用的。 就在李文光要生气的时候，她主动牵着李文光的手，柔声道：“夫君，你有大才，我和娘都盼着你能考取功名，你该回去看书了，至于缺的东西，咱们下次来买也是一样的。” 见她态度好，李文光便没多计较，想着自己也懒得再去一趟书铺，便点了点头：“那就下次再买吧。” 反正他想看的话本子已经买了，纸笔家里都有，也不一定要买，还是抓紧早些回去看话本子的好。 另一边，江若云一家三口在街上买了不少吃的，糖葫芦糖糕和面粉做的点心都买了不少，还去药铺买了些黄芪和红枣回去一起炖参汤，最后准备回去的时候，梁烨突然说要去买布做衣裳。 江若云看着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败家男人，有些无语地道：“不买了吧，省着点花，现在也不是没有衣裳穿。” “不给你买，给爹娘和儿子买一些。” 第27章 是巧合吗？ 听他这么说，江若云看向梁子君，见他身上穿的衣裳确实有些旧了，还有几处补丁，这才答应一起去买些布料。 梁烨给好大儿使了个眼色，梁子君接收到他爹的暗示，主动说道：“娘亲，你的衣裳也旧了。” 江若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好笑道：“这衣裳刚做了没几个月呢！” 江家虽然也没多有钱，但江母爱面子，两个女儿即将出嫁，她提前就给女儿们做了身新衣裳，加上出嫁时候穿的嫁衣，江母还是花了不少钱了。 梁家还好些，给的彩礼钱比较多，李家就不行了，本也拿不出多少钱，甚至因为换亲的事，江母还给李家送了钱，算下来还是亏。 想到这里，江若云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家老娘有些打肿脸充胖子，但自己确实是得了好处的。 梁子君被噎了一下，看了一眼梁烨，又接着说道：“不好看了，让爹给你买新的！” 江若云被他这么豪横的言语给逗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地主家的小公子。 她没接话，只想着一会儿去了铺子里，买了公婆和孩子用的布料就回家，今天花不少钱了，可不能再买了。 谁知到了铺子里，趁她去给公婆和小君挑布料的时候，那父子俩已经挑选了不少明艳花色的布料，甚至已经让铺子里的小伙计按照做一身衣裳所需的尺寸给裁了下来，不买都不行了。 江若云顿时就黑了脸，这男人分明就是在耍她！ 梁烨嘿嘿笑：“我觉得这些布料都挺适合你的，买回去慢慢穿呗，我媳妇这么年轻好看，就该穿些花色美艳的衣裳，看着都喜庆！” 裤子里还有不少人，听到梁烨这么说，纷纷往他们这边看，江若云没忍住红了脸，这男人总是口无遮拦，从来不顾及场合。 偏偏布庄掌柜的见梁烨是个大方的，也凑上来拍马屁：“唉呀，这位夫人真是好福气，你相公疼你，你安心收着就是。” 被这么多人看着，江若云臊的慌，都不好再多说什么，赶紧付了钱走人。 进来这么一趟，买了不少布料，她自己的能做三套，公婆小君还有梁烨一人一套，都是细棉布的，价格并不便宜，抱着布料走在街上，能引来不少目光。 江若云此时只想赶紧回家，偏偏想起婆婆交代的还要买猪肉，但拿着这么多东西，实在不好再买，梁烨说道：“我先把你们送到酒楼休息，然后再出去买猪肉。” 江若云实在有些逛不动了，觉得这主意好，赶紧跟着梁烨一起回了酒楼。 这会儿酒楼正是忙碌的时候，他们没往正门进，梁烨带着她们走的后门，后门有一个小伙计守着，看见他们来很客气地打招呼。 “我还要出去再买些东西，我妻儿在这里坐会儿，你帮我照看着些。” 梁烨把布料以及买的东西全都放在马车里，临出门的时候还交代了小伙计一声。 “好嘞！” 小伙计爽快地应下，看着梁烨离开，没一会儿他也走了。 江若云想，小伙计估计就是看在梁烨的面子上答应一句，并没有把她们当回事，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酒楼上下能念着当初梁烨的恩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小伙计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茶壶和糕点，放在江若云坐的石桌旁，恭敬说道：“夫人和小公子逛街都渴了吧？喝点茶水润润嗓，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江若云实在没想到小伙计会这么客气，急忙起身说道：“真是有劳你了，不过我夫君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我们回家再喝吧。” 说到底，他们也就是早上过来卖了些野味，又简单吃了点东西，花销估计还抵不上这一壶茶和一盘子点心，这酒楼实在太奇怪了。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收。 “夫人不必客气，四爷对我们酒楼有恩，小的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请慢用。” 小伙计并不受影响，说完就转身继续去门口守着，甚至贴心地背过身去，不让她觉得不自在。 “娘，我有点渴了。” 梁子君眼巴巴看着桌上的茶水和糕点，忍不住咽口水。 面条不扛饿，且又在街上逛了这么久，他早就饿了，这会儿有糕点摆在面前，真的馋。 江若云有些为难，他们自己买了不少吃的，唯独没有水。 想了想，还是以孩子为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去马车里拿出一块糖糕给他吃。 梁子君不挑食，能吃就行，抱着糖糕啃得满脸开心，倒是没在想着桌上的点心。 江若云本以为梁烨会很快回来，没想到他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猪肉，还有一份兰花根。 兰花根也算是一种点心，比较耗油和糖，卖的比较贵，她很早之前吃过一次，之后就不再舍得吃了。 而且卖兰花根的铺子离这里比较远，这也就能解释梁烨为什么回来晚了。 可她还是有些怀疑，因为她想起之前那小伙计说的，“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是巧合吗？ 还是她想太多了？ “发什么呆？走了。” 梁烨已经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车里，牵着马车往外走，喊她回神。 “来了。” 江若云回过神来，起身往外走，不忘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小伙计，他笑眯眯看着自己，似乎一切都恰到好处。 可又处处透着不寻常。 梁烨见她起疑心，稍微有些紧张，生怕她问自己什么，但江若云什么都没问，来到他身边上车坐进去。 “走吧，去接三嫂她们。” 她什么都没问，一切如常，梁烨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情，赶着车出了城。 这会儿还不到申时，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早一些，原以为郑氏会舍不得这么快离开娘家，不成想，他们到的时候，郑氏和两个孩子已经在路边等他们了。 他们来探望的时候带了不少礼物，走的时候娘家也会意思性的回礼，郑氏手里提了小小一袋黄豆，这就是她的回礼了。 江若云看了一眼就聪明的移开视线，没问她为什么出来的这么早，而是主动伸手拉她上车，梁烨下车把两个侄子也抱了上来。 “娘，舅母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第28章 郑氏想开副业 一上车，梁玉枫就忍不住开口询问自己的母亲，脸上满是不解。 郑氏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有些尴尬地看了江若云一眼，说道：“怎么会呢？你别多想。” “那不然舅母为什么一直在家里骂人？思思表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一会儿被骂一会儿被打的，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梁玉枫今年七岁了，跟着父亲在学堂念书已有两年，懂事不少，自然能看出舅母对他们的态度。 郑氏更尴尬了，她又何尝不知道嫂子那是做给自己看的，表面上是在打骂自己的女儿，实际上是在赶她们母子走。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愿意让母亲为难，早早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在这路边站了快有一个时辰了。 “没事，反正咱们不常来。” 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郑氏苦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若云看着她满脸愁容的样子，直接转移话题，说道：“今日我们去了书铺，看见有不少读书人在铺子里买书，听说是时下比较流行的什么话本子，听说讲的好像是才子佳人的故事，真想赶紧学会识字，我也想买画本子来看。” 闻言，郑氏果然转移了思绪，轻笑着对她说：“其实这些画本子都没什么新意，很多故事看见开头就已经能猜到结尾了，总觉得换我来写，肯定能比那个好。” 说到这里，郑氏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显得有些显摆，急忙改口说道：“不过也算是一种特色吧，我反而比较喜欢一些游记，可以通晓不少外面的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 江若云其实并不在意，甚至想到了一个点子，说道：“听说写话本子很赚钱，三嫂不如试试？” “啊？我吗？” 郑氏伸手指了指自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是呀，三嫂你不是说换做你来写，肯定比那些人写的好吗？为何不试试呢？” 之所以这么说，江若云是有些了解的。 上辈子嫁给李文光之后，她发现李文光其实根本就没有认真读书，每天抱着的书都是些话本子，这样下去如何科考？ 她想要改变李文光，就主动去了解了一下话本子行业，发现很是暴利，想着反正不能让李文光放弃话本子，不如劝他写话本子赚钱。 刚开始李文光是很抵触的，说自己是个正经读书人，靠这种方式赚钱简直有辱斯文，她狠狠翻个大白眼，怎么看话本子就不有辱，写画本子赚钱反而辱了？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熏陶，李文光总算开始写话本子，并且由于她抓住了先机，李文光写的不少话本子虽然质量不咋地，但都赚了钱，在那段比较困难的时光里，勉强支撑起家里的开销，也足够供养李文光继续读书。 紧接着她又开始给李文光灌输，多读书，才能写出好书的思想，逼着李文光上进，还真让他考上了。 当官后政务繁忙，且手里勉强有了钱，李文光才不再写话本子，自然也没有时间看话本子，她才没有再管。 如今想着郑氏有文化，且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情，还能赚点钱伴身，就这么劝了。 郑氏似乎有些心动，毕竟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要走这条路，写话本子的都是些书生，从小受不平等思想的教育，即便觉得那些话本子写的不怎么样，但内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始终是不如男子的。 “可……我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市面上的话本子也就那些，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都看腻了，想要脱颖而出，就得另寻捷径，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寻这捷径。 “这个简单呀！三嫂，你不是说自己喜欢游记吗？那你肯定看了不少游记，你可以结合游记和如今市面上比较流行的才子佳人的画本子写出新的特色。” “比如主人公在游历的途中遇到了某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或圆满或悲壮，或凄凉或遗憾，分成不同的小故事去写，也是一种特色呢！” 听她这么说，郑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对呀！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四弟妹，你这脑子可真好使！我回去就试试，说不定真能写出来！” 郑氏很是激动，此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不少有趣的画面，恨不得立刻就用纸笔给记录下来。 其实她也很羡慕梁烨有本事来钱的路子比较多，四房的私房比其他人都多，他们三房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梁老三在村里当先生，勉强能赚点束修费。 村里能读书的人家并不多，且大家并没什么钱，多是用食物代替费用，要不是没分家，有二老帮扶着，他们三房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但现在，四弟妹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让她去写话本子，不论如何，多少是能挣点钱的。 要是真赚了钱，她一定要狠狠打李氏的嘴，省得那婆娘天天在她面前念女人读书有个什么用？ 甚至她因教着大房和二房的闺女读书认字，而下午不用去干活，被李氏酸了一遍又一遍。 说不在意是假的，相反的，她非常在意，也非常讨厌李氏，但手上没钱，底气不足，她不想给丈夫惹事，所以不管李氏骂什么，她都不回应。 梁烨在外面赶车，能清楚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听着自家小媳妇说的头头是道，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骄傲。 小媳妇还不识字就能懂这么多，是个天生聪慧的人，往后有了学识，肯定会更进一步，他也得努力起来，不然都跟不上小媳妇进步的速度了。 回到家，见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邱氏忍不住念叨他们不会过日子，有点钱就乱花。 “哎呀老娘，儿子又不是天天去街上浪，这不第一次带媳妇逛街，不得表现一下？” “再说了，儿子也没忘给你和爹买，看这些布料，都是时下比较好看的花色，我猜你们肯定喜欢！” 梁烨最懂得哄他这老娘，一边说一边给老娘捏肩膀，邱氏就是想再多说两句，此时也说不出来了。 第29章 梁老三夫妻夜话 算了，买都买了，都是儿子儿媳的一番心意，他们做长辈的就别扫兴了。 不过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往梁烨手臂上打了一巴掌，说道：“不是说要炖参汤，赶紧去把那野鸡处理了，你大哥他们都没在，你就得勤快点！” “知道知道，这就去了！我们还买了些黄芪红枣来一起炖，今晚大家伙都能好好补补！” 他一边说着就往院子里去，动作麻利地处理野鸡。 邱氏看着小儿子，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几个儿子里，就这小儿子最有出息，他们当父母的又如何不骄傲？ 不过也仅仅是这么一瞬，她很快离开目光，家里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被老三媳妇看到了心里难免多想，再多的偏爱都要藏在心里。 江若云把买来的东西都放进屋里，然后把糖葫芦和糖糕分给孩子吃，单独留了一份送去邱氏二老的房里。 梁老头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吃就行，我们年纪大了，不爱吃甜的。” “我们买的挺多的，这是专门留给您和娘吃，偶尔吃点甜甜嘴也是好的。” 江若云笑着将盘子放在桌上，继续说道：“爹娘辛苦，平时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留给我们，我们孝敬爹娘是应该的。” 梁老头爱听这种话，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我们做长辈的，不都是盼着你们这些小辈好，你们过得好了，我们就开心。” 江若云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此时邱氏进来，梁老头立刻殷勤道：“快来尝尝儿媳孝敬咱们的糖糕。” “买这么多做什么？以后不用买我们两个老东西的，你们自己吃就好。” 话是这么说，邱氏还是拿起一块尝了尝，很甜，能直接填到她心坎里，昨天晚上被老二一家气的坏心情已经全都没了。 江若云不打扰他们二老说话，主动去灶房里生火做饭，没一会儿郑氏也过来帮忙，两人一起轻省不少，说说笑笑的就把活儿干了。 梁烨把处理好的鸡送进来，又去割了一块鹿肉清洗，在院子里往灶房里喊道：“今天忘记买酒了，那鹿茸是好东西，用来泡酒喝对身体好。” “还真是，我以前听说书的说过，说是能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呢，男女都能喝！下次你去城里卖猎物的时候，记得打些酒回来。” 江若云探出个脑袋跟他说话，说起这些她就特别感兴趣。 “你挺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梁烨抬头看着她，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江若云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暴露，眼神闪了闪，说道：“是呀，小时候到城里听说书先生说的，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可惜那会儿没条件，不然我可想去学学。” “你要是想学，现在去学也不是不行。” 梁烨脱口而出，自家媳妇的小爱好，他自然是要满足的。 “不着急，我先跟着三嫂学认字吧，先把基础打牢了再说。” 说着，她把脑袋缩了回去，跟郑氏说起话来。 梁烨笑笑，并没有多想，媳妇喜欢的，他肯定要多上心。 参汤要多炖一会儿，今晚注定吃的晚，梁老头跟两个儿子坐在院子里纳凉说话，问问梁老三在学堂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或者家里几个小子的学习情况，家里有个夫子，事事都方便不少。 “读书识字是好事，我媳妇今日还说要跟着三嫂读书学字呢。” “哦？你媳妇倒是个好学的，好事好事！” 梁老头笑着称赞，父子三人相谈甚欢，谁都没有说起回娘家的梁老二一家。 天擦黑的时候，一家子总算吃上了饭。 因放了人参黄芪这些，屋里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混合着浓郁的鸡汤，让人胃口大开。 江若云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鸡汤，梁老头和邱氏的要多一些，其他人的相对少一些，倒也够分。 “碗里的药材也全都吃下去，是好东西，别浪费了。” 梁烨嘱咐着众人，大家都顾不上回答，低头喝汤，把碗里的鸡肉和药材全都吃下去。 “难怪这人参价格昂贵，果然是好东西啊，老头子我觉得现在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一碗汤下肚，梁老头哈哈大笑，满意得不行。 邱氏也暗暗点头，觉得这玩意儿确实是好东西，想到这是老四媳妇主动让留下孝敬他们二老的，心里更加熨帖。 一顿饭吃完，时候已经不早了，大伙儿没再出去串门，在院子里坐着说说话消消食，然后各自洗漱睡觉。 三房屋里，郑氏把自己想写话本子的事情跟梁老三一说，梁老三挑眉，问道：“你们今日去问了有哪家书铺收书稿吗？” “没有诶……” 郑氏有些窘迫，她今日是回娘家，都没去县城，只是听四弟妹这么一说，她就迫不及待想动笔了。 “没事，咱先写着，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写出来的，改日咱们进城去问问。” 梁老三拍拍妻子的肩膀，让她不用担心。 “你同意我写话本子了？” 郑氏双眼亮晶晶的，脸上还挂着大大的笑容。 “我为何不同意？这是好事，我支持你。”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郑氏很是爽快：“你说！” 梁老三促狭道：“你写的话本子我得第一个看。” 害！ 郑氏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就这？ “可以！” “这还是四弟妹给我出的注意呢，要真赚了钱，我一定要好好谢她。” 郑氏说着，转而又说起自己娘家的事情，自己那嫂子，真是越发过分了。 “娘给我准备了那么多礼物带过去，嫂子就给我一小袋黄豆拿回来，幸亏爹娘都不是那计较的性子，不然我都没脸回来了。” 说起这个，她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自己牵挂着老娘，偶尔要回去探望，她真是一点也不想跟那嫂子来往。 “没事，咱家送礼也不是图她回报多少，咱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另外也希望她能看在这些份上，对岳母好一些，让岳母能安度晚年。” 梁老三把媳妇搂进怀里安慰，郑氏靠在丈夫怀里红了眼眶。 “我娘过得一点都不好，她身子不好，嫂子也不愿给她什么好脸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少，我看着心疼却不敢多说，生怕她对我娘更不好了……” 第30章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氛围 郑氏越说越难过，她已经没有爹了，现在娘身子不好，自己却不能去侍奉，心里揪得难过。 “那不然你回去照看岳母几日？带些蛋和肉过去，给岳母补补身子。” 梁老三给她出主意，郑氏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 “别说我过去住几日了，今日回去这么一会儿，嫂子就一直给我和孩子使脸色，在家打骂孩子，我看着不忍，提前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路边等着四弟他们。” “四弟妹是个好的，看我们早早站在路边，还只提了一小袋黄豆，什么也没说，还热情招呼我上车回家，路上也一直没提我娘家的事情。这要是换成二嫂，我能被她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郑氏对江若云的印象很好，尤其今天相处下来，她更喜欢江若云了，甚至想着江若云要是能早几年进门就好了，两人早早的认识，能处得跟亲姐妹一样。 梁老三看着自家一向话少的媳妇竟然跟自己说了好多话，且多是围绕着四弟妹说的，笑道：“四弟妹确实不错，他们对咱们是真心的，咱们对他们也该好一些，至于二哥二嫂，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用过多理会。” 经过昨天的事，梁老三对那二哥也很是失望，不想过多操心二房的事。 “好，我得赶紧睡了，明天早上想想要写个什么样的话本子，四弟妹给我出的主意很不错，我得好好构思一下！” 郑氏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娘家嫂子不欢迎她，没关系，以后她只去看了母亲就走，不给嫂子甩脸色的机会。 现在重要的是好好写话本子赚钱，有了钱，她回娘家也能更有底气了。 郑氏背对着梁老三躺下，把梁老三一个人晾下，梁老三有些无语，小没良心的，用完就丢！ 不过他倒是不生气，把媳妇开导好了，他日子也好过。 第二天一早，一家子早起出门，梁老三和带着自家两个娃去学堂上课，梁子君则跟着江若云她们去山里挖草药，梁烨和老爹一起去地里干活，分配很是得当。 老大老二家不在，家里也就不搞谁回家做饭这一说了，反正人不多，饭也好做，江若云和郑氏一合计，就决定等一起回来之后，她们两人一起做饭，也是很快的。 老大老二家的两个小丫头不在家，郑氏也没道理中午还不去干活，午睡起来还是一起去了。 不过她还挺乐在其中的，今天没分开走，婆媳三人一边挖草药一边说话，气氛很是融洽。 尤其她把自己写话本子的难题一说，江若云还能说出自己的见解，甚至给她提供剧情点子，让她茅塞顿开，决定今晚吃过饭就开始写！ 邱氏知道老三媳妇要写话本子，老四媳妇要读书学字，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出，这才是她想看到的一家人该有的氛围。 大家都是互相学习，一起进步，而不是只会拈酸吃醋，觉得谁占了便宜，谁又吃亏了…… 都怪老二媳妇那个搅家精，希望她多回去几天，别回来碍眼。 不过她老人家这个美好的愿望只怕是要落空了。 此时李家，李氏的母亲李婆子正看着李氏在院子里洗着娘家全家的衣裳，那小山堆一般的衣裳怎么都洗不完。 李家没有水井，要出去挑水用，梁老二来了，这活儿自然就落到他头上。 李氏揉着酸痛的肩膀说道：“娘，你们怎么存了这么多衣裳没洗？这些衣裳只靠挑水要洗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拿去河边洗来的快呢！” 李婆子白她一眼，骂道：“你懂什么？你一个回娘家的妇人拿这么多脏衣裳去河边洗，外人该怎么笑话我？你两个弟弟还怎么说媳妇？你一个妇人家，回了娘家就该为两个弟弟操劳一些，他们可是你的后盾。” “你洗不动了就让锦儿那死丫头来帮你啊，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梁家养得跟有钱人家的小姐一样，还识字绣花呢，呸，真是矫情！” 听母亲这么说自己闺女，李氏心里有些不开心，倒不是说她有多维护闺女，只是闺女跟着郑氏绣花读书是有好处的，将来学成了手艺，绣得好了肯定能赚钱，且还识字，以后彩礼都能多不少，这些事情她还是能想明白的。 于是，她说道：“还是我自己洗吧，锦儿学绣花的，手上不能有茧子。” 多的她就不再多说了，李婆子白眼都快翻上天，满脸的不屑。 这时候，梁老二又挑了一担水回来，累得直喘气。 他天天跟着老爹去地里干活，体力不错的，但从早上就一直挑水到现在，换了谁都受不了。 最重要的是，李家一点油水都没有，吃的也全都是汤汤水水，不管饱，也不抗饿，回来两天不到，他就已经想回去了。 “我说姑爷，你们回来这么久，在我家白吃白喝的，是不是该回去了？我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哪能白养着你们全家啊？” 李婆子用手指剔着牙，满脸嫌弃看着梁老二两口子。 梁老二的脸色很难看，岳母说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白吃白喝？他们从回来就一直在干活，都没有闲着，现在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就赶他们走，实在是过分。 “娘，我们这不是在做事吗？” 李氏脸色也不好看，回娘家那天，她信誓旦旦地对梁老二说要在娘家多待几天，等梁家派人来请才回去。 可现在，才两天不到，她娘就狠狠打她的脸。 “呸！那些事情我自己不能做吗？也不想想你们一家四口一天要吃我多少粮食！赶紧把衣裳洗了就回去，我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说着，李婆子起身往屋里走，准备回去睡觉了。 梁老二夫妻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恼怒。 “当家的，你再去挑两担水我就能洗好了，洗完咱就回家。” 李氏说着，手上更卖力了。 梁老二有些无语，他现在就想走了，凭什么还要等到洗完才能走？ “不干了，走，回家。” 他转身去找儿子女儿，李氏却还是喊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洗好了。” 这多是她两个弟弟的衣裳，她现在帮弟弟洗衣裳，以后弟弟有出息了肯定也会帮衬她。 第31章 老二一家回来了 晚上邱氏提前带着两个儿媳回家做饭，结果发现家里炊烟袅袅，显然已经有人在做饭了。 “估计是大嫂他们回来了。” 江若云挺高兴，家里有人做饭，回家就能吃，别说，在山里折腾一天真挺累的，更何况晚上还要开始学习。 邱氏点点头，大儿媳向来是懂事的，眼里有活，不会让她多操心。 “娘，你们回来了？” 刚到门口，就看见梁老二迎了出来，邱氏几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 郑氏和江若云都没说话，梁子君瞪着梁老二也不说话，只邱氏冷冷看他一眼，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嘿嘿，这里是我的家，自然是要回来的。” 梁老二一副憨厚模样，笑得没心没肺的，要不是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们都会以为梁老二真的什么心眼都没有，就如表面看到的这么憨厚老实。 “怎么，你媳妇娘家不欢迎你们，把你们赶回来了？” 邱氏冷笑，拉着梁子君进了门，江若云和郑氏都跟在后面。 梁老二见娘不理他也就算了，两个弟妹和小侄子也不理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沉了沉。 但转身跟着她们进去的时候，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脸：“哪能呢？是我想回来了，家里还有这么多活儿，总不能都扔给你们。” 梁老二跟在邱氏身边不肯走，见江若云和郑氏各自回了屋，他急忙低声道：“娘，那日是儿子鲁莽了，给您赔个不是，您就别生儿子的气了。” 邱氏不理，他继续道：“从小我就不怎么会说话，排行老二，不上不下的，不聪明也不讨喜，我……” “行了，”邱氏打断他，“我累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 老爷子没回来，说了也没用。 还有，嘴上说自己不会说话，实际上一直在为自己开脱，甚至还想怪他们当父母的没照顾到他这个排行老二、不上不下的儿子。 呵呵，真当别人是傻子。 邱氏心中一寒，以前真是看错了这个儿子。 老二比她想象中的可厉害多了。 “娘，您先去洗漱，饭菜一会儿就做好了，等爹他们回来就能动筷子！” 李氏也从灶房里探出头来说话，一张大笑脸满是讨好，邱氏更确定他们是在娘家过得不顺心被赶回来的。 说到底，还是她和老头子心太软，才会让二房两口子这么得寸进尺。 邱氏不理她，直接回了屋。 没一会儿，二房的闺女梁玉锦轻轻推开邱氏的门，快速闪身进去，喊了一声奶奶。 “咋了？你外婆为难你了？” 邱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很是和蔼。 不管对儿子儿媳如何失望，孙子孙女都是无辜的，两个孩子跟着老三两口子读书明理，性子是好的，没有他们爹娘那股子上不得台面的劲儿。 梁玉锦点点头，说道：“外婆一直使唤爹娘做事，骂我和弟弟是拖油瓶，还骂我是不值钱的赔钱货，说我学绣花和读书都是装模作样……” 小姑娘说着就红了眼眶，一下扑到邱氏怀里，说道：“奶奶，我不喜欢去外婆家，下次您帮帮我和弟弟。外婆连我娘都不喜欢，一直骂人，今天我们就是被外婆赶回来的。” 她年纪小，左右不了爹娘的想法和做法，甚至那天晚上爹娘跟爷爷奶奶闹脾气，他们姐弟俩都是被强行拉走的，他们心里其实很抵触，每次去外婆家都被骂，还不如不去。 她哭得令邱氏心疼，忍不住在心里骂了李婆子几句，那老婆子自己没本事，教养出来的儿女也没本事，两个儿子都是懒汉，女儿还是个搅家精，现在来祸害她家，真是想想都觉得晦气。 “好，不爱去就不去了，你和弘儿都是咱梁家的孩子，不用去她李家受气。” 邱氏拍拍她的后背宽慰，心中叹了一口气。 就算对老二两口子再不满，也不能不管这两个孩子，唉！ 晚上梁老头他们回来，看见老二家两口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偏偏老二两口子脸皮厚，不管梁老头说什么都不还嘴，让人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梁老头骂了几句出气，却也没有真把他们赶出去，老二悄悄松了一口气。 “爹娘，我和翠翠给你们道歉，这次确实是我们错了，求您二老原谅。” 吃完饭，梁老头起身要走，梁老二拉着李氏挡在他面前，直接跪下了。 “哼！” 梁老头冷哼一声，说道：“老二，我跟你娘这辈子从未对不起过你，人在做天在看，我们问心无愧，至于你怎么想，跟我们没关系。这次的事情，原不原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明日开始，你去镇上或者县城找份事情做吧，每月往家里交钱，剩下的你们自己拿着，至于地里的活，平时我都自己干，你们兄弟几人谁闲了谁就跟我一起干，但我不会再给你们算工钱。” 之前为了照顾老二一家，每个月会单独给老二一些钱，毕竟他一直在地里干活，其他三兄弟时常有事，偶尔帮忙，但这两天他想明白了，儿子大了还是要放出去历练，省得留在身边都留成仇人去了。 老二两口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让老二自己出去找活儿干，这怎么行！ 老二本就没什么本事，只会在家里种地，自家的活儿，想干就多干点，不想干了扛起锄头就回家休息，爹娘从不会说什么，但出去找活儿干可就不是这个说法了，那得把人当牛使唤啊！ 再说爹娘给的钱不少，比出去干活划算多了，有这好事，谁愿意出去干啊？ “爹，我没什么本事，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您让我出去找活儿干，谁会要我呢？” 梁老头背着手，语气很是冰冷：“那是你的事，去给人下货，扛沙袋都行，反正不要在我面前晃，就算你不出去找活儿干，还跟我去地里干活，我也不会再给你工钱了。” “爹，我是你亲儿子！” 梁老二破大防，梗着脖子喊。 梁老头嗤笑：“在场的谁不是我亲儿子？” “噗嗤！” 梁烨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32章 是不是想打架？ 所有的目光顿时到了梁烨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没憋住，你们继续，继续。” 他抬手比划两下，自己往媳妇身边缩了缩，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江若云：…… 梁老头警告地瞪他一眼，一时间也不想再跟老二说什么，直接背着手离开了。 老二还想追出去，被邱氏喊住。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追出去也没用，既然你总说我和你爹偏心，那我们就对你们一碗水端平。” 她语气冰冷，一点不在乎老二两口子脸上的不满。 反正怎么做都会有怨言，干脆就不做了，不浪费心神。 李氏在娘家吃了教训，就算此时心情很差，还是扬起笑脸找江若云说话。 “四弟妹你头上的簪子真好看，肯定是那人参买了不少钱？药铺怎么说的，跟我们说说呗！” 他们那晚上负气走了，并不知道人参的事。 如今见江若云头上簪着亮闪闪的银簪子，心里嫉妒得发疯，心里却想这老四真舍得，赚了钱就全给媳妇买首饰了，真是不会过日子。 江若云还没说话，梁烨吊儿郎当地回答：“恐怕要让二嫂失望了，那人参我们没卖，孝敬给爹娘补身子了。对了，爹娘疼我们，昨晚切了几片炖了参汤，我们都喝到了，啧啧，现在想想那滋味真是……” 说着，他看看李氏的表情，没说完的话突然转了个弯：“害，我说这些做什么？二嫂你们回娘家，吃的肯定比我们好，对吧？” 李氏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不可思议再到难堪，在座的一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若云憋着笑，心想自己一定要维持良好的形象，千万不能笑出声。 老二两口子也是低着头憋笑，邱氏看了一眼不省心的小儿子，这臭小子是不嫌事大，明明知道老二媳妇善妒还故意说这种话刺激她。 不过看见老二媳妇这个搅家精露出那种表情，真是解气得不行。 李氏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邱氏说道：“那我们可没有吃到呢，娘说了要一碗水端平，是不是可以单独炖一次给我们也补补身子？” 她真是气死了，那么好的东西，不拿去卖了，竟然拿来吃，拿来吃也就算了，还挑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吃，分明就是不想给他们二房吃！ 她回娘家是一点油水都没吃过，还干了不少活儿，身子亏空的厉害，就该喝点参汤补补！ “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是在想屁吃！都说了是老四孝敬给我们二老的，单独给你们炖是怎么回事？老大一家也没吃到，怎么就你嘴馋？想吃倒是回你娘家吃去啊！别以为你舔着个脸回来说两句好话，就能把你们之前做的事盖过去，老娘心里有个本子，你做了什么，老娘比谁都记得清楚！” “回来就夹紧尾巴过日子，再不安分老娘把你们一家赶出门去自生自灭！” 邱氏以前还会顾及老二的脸面，骂李氏的时候会收着点情绪，但现在，她也不想受这种窝囊气了，想骂就骂，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滚蛋，她还真就不伺候了！ 梁老二原本还想帮媳妇说两句，毕竟他也想尝尝参汤是什么味儿，结果不等他开口，老娘就骂开了，赶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在岳母家过得实在不好，这次要是再闹脾气，都没地方去了，就算心里气不过，也只能忍着。 但李氏却觉得很委屈，同样都是儿媳，凭什么老太婆对其他三个都能好好说话，偏偏她一开口就要挨骂？ “娘，我都没说什么，您怎么能骂得这么难听？我再如何不堪，不也给梁家生了一儿一女，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也不用这么针对我吧，这让我怎么活啊！” 说完，她捂着嘴跑出灶房，回自家屋里去了。 梁烨咂嘴：“娘也没说什么啊，二嫂现在怎的这么能闹腾了？哦，我知道了，她是不想收拾碗筷，故意的。” “老四！” 梁老二猛然站起身怒视着梁烨，要不是中间还隔着老三两口子，他都想直接对梁烨动手了。 那晚上闹事，也是老四挑拨的，自从老四成亲，家里就总是闹矛盾，肯定是他媳妇暗地里教唆的。 这么想着，他不满地看了江若云一眼。 “怎样？你这么看我媳妇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二嫂没事找事为难我媳妇，能有这些事吗？” 说着，梁烨站起身，往门外扬了扬下巴：“是不是想打架？走啊，去院子里，省得糟蹋了灶房娘会心疼。” 梁老二是想跟梁烨打一架的，但心里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老四的对手。 老四的身手从小就好，更别提出去当兵这些年，更是精湛了不少，他一个种地的庄稼汉，哪能在这方面占到便宜？ 邱氏冷眼看着，并不阻止，她也想看看老二现在还有多少血性。 小的时候他们几兄弟经常打架，他们两口子头疼得不行，不成想她现在竟然会想看两个儿子打架，真是可笑。 要是老四能把老二打一顿，给他打聪明点就好了。 可惜，老二让邱氏失望了，他甚至都不敢直视老四的眼睛，怂得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扯了扯嘴角，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江若云和郑氏见了，急忙起身去抢活儿干。 “娘，您快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呢！” 江若云抢了抹布，郑氏抢了一只碗，两人一起把邱氏往门外推。 知道婆婆今晚被气得不轻，怎还能让她动手做事？ 梁老三起身那老二拉出去，想跟他讲讲道理。 但老二不领情，甩开他的手回了屋，二房屋里很快传来李氏哭着埋怨老二没本事的声音…… 梁烨一点也不放心上，起身去给媳妇帮忙，江若云没让他帮，而是说道：“你去给小君洗个澡，我一会儿要跟三嫂学习，顾不上许多。” “好嘞！有劳三嫂了。” 梁烨应着，又对郑氏表达谢意，郑氏笑道：“不用客气，我与四弟妹，指不定谁帮谁的更多一些呢！” 第33章 开始学习了 梁烨去给儿子洗澡了，郑氏笑着打趣道：“四弟对你真是维护得紧，任谁也不能欺负你。” 江若云脸上笑得甜蜜，嘴上也说道：“三哥对你也很不错啊，你不是说三哥很支持你写话本子，还要去帮你打听情况吗？” “那倒是！”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眯起了眼睛，根本不在乎二房屋里传出来的吵闹声。 江若云收拾好回屋的时候，梁烨还在给儿子洗澡，结果这爷俩儿一点也不让人省心，闹得屋里全是水，梁烨的衣裳也湿了。 “一会儿把屋里的水收拾干净，水气重了人容易病。” 江若云才不想自己动手，她有事忙着呢。 “我知道，你安心去找三嫂学习就是。” 梁烨一口应下，又往好大儿头上泼了一盆水。 梁子君却不想跟老爹玩了，急忙站起身甩着小雀儿说道：“爹爹爹，快给我穿衣裳啦，我要跟娘一起学字读书去！” 梁烨看他从一开始还会害羞，到现在直接站起身甩雀儿的厚脸皮模样，忍俊不禁，抬手往他肉乎乎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这才给他擦了水，拿干净的衣裳给他穿上。 江若云在旁边准备笔墨，笑看着他们父子俩闹腾，想起灶房发生的事，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二哥二嫂说什么，我们不搭理就好了，你这样每次跟他们闹，爹娘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会难受的。” “那也是怪老二媳妇没眼力劲儿，以为我媳妇好欺负，一直找我媳妇的茬儿，我一个大男人，要是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算什么本事？” “我都已经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没对老二动手了，下次老二媳妇还那样，我就还得说她，不服就让她男人来跟我打，看她男人敢不敢，哼！” 听他一口一个老二媳妇的喊着，江若云不免觉得他小孩子心性，劝道：“算了，无论如何都是二哥二嫂，咱别让爹娘为难。” 梁烨没说话，显然是不答应的，江若云也不强求，反正她尽到自己规劝丈夫的责任了，至于丈夫听不听，那就由不得她了，毕竟丈夫愿意为她出头，对她来说是好事。 梁子君穿好了衣裳，主动过来牵着江若云的手，说道：“娘，我也不喜欢二伯娘，下次我也会护着娘的。” 每次吃饭他都是坐小孩那一桌，小孩子其实坐不住，端着碗在院子里到处跑，并不知道大人们在灶房里吵起来的事。 “小君的心意娘知道了，但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的长辈，娘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江若云捏捏他的小脸，一手拿着纸笔，一手牵着他，母子俩一起去找郑氏。 因梁老三是个书生，从小读书是有个小书房的，虽然条件说不上有多好，但在这村里也是独一份儿的。 两人约好了在书房学习，郑氏回去准备了一下就去小书房等着她。 “四弟妹快来，你中午说的在写之前可以先写一份纲要，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 江若云不能表现出自己识字的样子，并没有凑过去看，而是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三嫂你可以试试写一下书里主角的信息，他是什么身份，因为什么事要去什么地方，其中在路上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之类的，简单写一下，或许就能明了。” “对对对，四弟妹你是真聪明！帮了我不少忙，等我写话本子赚了钱，我分你一半！” 郑氏茅塞顿开，一边写一边说。 “不用，我就是随便说了几句，三嫂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再说了你还教我读书识字呢，我更应该感谢你才对。” 江若云摆摆手，翻开了郑氏为她准备的启蒙书。 “那不一样，这可是赚钱的路子！四弟妹，我说的都是认真的，要是没有你，我根本想不到我有一天还能写话本子去赚钱，要是真能赚钱，我一定要分你一半！” 郑氏拉着江若云的手，满脸的真诚。 她算是发现了，四弟妹的脑子很是灵活，要是写这本赚了钱，她下一本书还要请四弟妹帮忙的，请人帮忙不给好处怎么行？把钱分她一半是最合适不过的！ 郑氏这么认真，江若云也不能敷衍了事，于是说道：“若三嫂要给，那就给我一成就行了，写书不易，那是你辛苦所得，拿多了我心里不安。” “那不行，一成太少了，那能有几个铜板呢……”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定下两成。 谈好这些事情，郑氏才开始教江若云认字，从最简单的“人”字开始教起，江若云和梁子君排排坐，认真听讲。 一晚上学四个字，明白字义，会组词造句，然后动手开始写。 由于梁子君年纪太小，基本上写不成，不想让他浪费纸，郑氏找了家里的废纸让他在上面写写画画。 母子俩开始练字，郑氏就开始写话本子的纲要，三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令人意外的是，小家伙竟然不哭不闹，也没有中途放弃，认真练习了一晚上。 虽然写的不好，看上去像是乱画，但还是能看出字的原型，郑氏看了连连称赞，说自家两个小子启蒙那会儿都没这么乖。 月上树梢头，郑氏灭了油灯，几人借着月光各自回屋，约好明晚继续。 “媳妇，你可算回来了！” 梁烨在院子里打了一晚上的拳，看似是在锻炼身体，实际上是给梁老二警告。 练完冲洗干净回来，在床上躺了好久，媳妇和好大儿都不回来，可把人整郁闷了。 “学得怎么样？累坏了吧？我给你捏捏肩。” 他特别殷勤，像只大狗狗一般，围着江若云跑前跑后的。 嗯，把好大儿晾在一边，看都没看一眼。 梁子君都习惯了他爹这个鬼样子，努力了一晚上困得不行，自己倒下就睡了。 梁烨一转头，看见好大儿可算是睡了，麻溜把他抱去跟侄子们睡，然后火速回来关上门，抱着媳妇说悄悄话。 这段时间梁子君一直跟他们睡，新婚的夫妻都没机会亲密相处。 结束后，梁烨抱着她，满脸不舍与愧疚地说道：“媳妇，对不起。” 江若云昏昏欲睡，突然听见他这话，不解地问：“怎么了？” 第34章 梁烨离家 梁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脑袋靠在她颈窝里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出门一趟，估计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出门个把月？ 梁烨现在就是个猎户，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出门个把月的？ 想起上一世，妹妹总是回去抱怨梁烨三天两头出门，肯定是在外面养了人。 当时她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想到梁烨给她那些钱，应该就是这种情况赚回来的。 “有危险吗？” 她看着梁烨的眼睛，认真询问。 虽然前世她死的时候梁烨都还好好的，那就说明这个时候出去是不会出什么事，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梁烨想说没有的，但是对上媳妇认真且关心的眼神，他还是说道：“有点，但我会小心的，你放心。” 其实媳妇没回来之前，他有想过随便编个理由骗她，比如出去探望好友之类，但最后他还是选择说实话，因为被骗的滋味实在不好。 江若云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她是有些紧张的，但还是强撑着问道：“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就走。” “啊？” 江若云瞬间撑起身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谁家好人大半夜出行？ 这男人该不会真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梁烨突然就看懂了她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事发突然，我要尽快过去处理，连夜走能快些。” “可我都来不及给你准备一些东西在路上吃。” 江若云一边说一边起身：“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灶房给你烙几个饼……” 不知他到底要去哪里，路程远不远，作为妻子，她能做的就是给他准备点吃的带着上路。 “不用。” 梁烨一把将她捞回来，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太晚了，肯定会吵到家里人，我一会儿就走了，到城镇会买些吃的带在身上，你尽管放心。” “嗯，那你身上还有钱吗？你之前给我的，我都存着，我去给你找些来。” 说着，她又要起身。 梁烨笑了：“我都有，你就别操心了。乖乖躺着，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江若云放心了，乖巧点点头：“你说。” “我走的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娘，她肯定会给你做主的。要是忍不了老二媳妇，你就回娘家住几天也成，反正别让自己受了委屈。” “她要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我回来就教训她。” 江若云以为他有特别的事情要交代自己去做，没想到全是关于自己的。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二嫂要是太过分，我还是会反击的。” 她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她上辈子没有靠山，什么都是自己扛，甚至还成为了夫家的靠山，没想到这辈子会被人当成无害的小白兔一般照顾。 不得不说，很是受用。 “那我管不着，你是我媳妇，我就该护着你。” 梁烨搂着她腻歪了一阵，看时候不早了，这才起身离开。 家里的马是他从外面骑回来的，已经跟了他不少年，被牵出来的时候都没发出声音，梁烨翻身上马就离了家。 江若云在窗口看着他骑马出了门，马蹄声逐渐远去，回来躺下后心里空唠唠的。 本以为会失眠，但今日实在是累了，伤感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江若云找邱氏和梁老头说了梁烨昨天半夜离开的事。 “没事，老四在外面有事情做，时常会离家一阵子，你不用担心，照常过就是。” 邱氏这般安慰，虽然不知道具体干什么，但每次儿子回来都会给她一笔钱，并保证是正经手段得来的，她也就不多纠结了。 儿子有出息是好事，且自己养大的孩子，她知道梁烨不会做触碰底线的事。 梁老头也说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要是有那不长眼的找你麻烦，你娘会给你做主的。” 江若云知道公公说的是李氏，跟昨晚梁烨说的一样，忍不住笑道：“我知道的爹娘。” 吃了些稀粥，一家子出门干活，梁老二还真往城里去了，他不再去地里干活，总要找到谋生的事情做。 梁老头一个人去地里干活，邱氏带着三个儿媳和小孙子去山里挖草药。 江若云和郑氏关系好，一路上都跟郑氏说话，主要是温习一下昨晚学的字。 郑氏见她学得这么好，想着可以教剩下的东西了，反正挖药材的时候嘴巴是闲着的，干脆就把今天要教的几个新字给教了。 郑氏先给她解释字义和用法，然后教组词造句，晚上回去简单回顾一下就能动手写，坚持练习就能记得很牢固。 之后郑氏又说了一下自己昨晚睡不着又想了几个不错的剧情点，跟江若云讨论一下，合适就加上，不合适的就两人一起另外想一个。 两人一直热烈地聊着，偶尔跟邱氏搭话，询问一下草药的品种，一直都没理过李氏。 李氏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心里很不爽。 老四媳妇就是心机深厚，刚来没多长时间就拉帮结派的，真是恶心。 明明就是泥腿子出身，还非要跟着人家学读书识字，真是矫情做作。 依她看来，老四媳妇就是想学着老三媳妇躲懒，到时候要真是敢偷懒，她绝不会同意。 转而想到老四又偷摸出门的事，忍不住跟邱氏开了口：“娘，孩子他四叔在外面到底是做什么的？要是有赚钱的路子，应该带上他二哥一起去啊，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必让他二哥辛辛苦苦去外面找活儿干？” 邱氏心情不错，听到李氏这么说，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生气，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四能赚钱，拉哥哥们一把也无可厚非，但她第一次跟老四提起就被拒绝了。 老四是这么说的：“娘，我做这事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我是之前受了上头的恩惠，这会儿正是报恩的时候，不得已为之，兄长们暂时还是不掺和进来的好，过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再何况，每次我拿回来的银子，只要不分家，兄长们都是受益的，只要他们勤快能干，日子比村里任何人都要好。” 第35章 算计落空 当时她听见还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想让老四别干了，但想着他说自己是在报恩， 劝阻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做人要有诚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她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从此再不问老四在外面干什么，也再没有让他带带自己人的想法。 之前儿媳们都比较安分，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自然没人说起这事，但老二媳妇最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邱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可以，下次老四回来了我跟他说。” 李氏都做好被骂一顿的准备了，没想到婆婆答应得这么爽快，脸上瞬间就挂了笑。 “我就知道……” “不过，”邱氏打断她的激动发言，继续说道，“在老四下次出门之前，你得送老二去武馆习武，打得过老四了，就能跟他一起出门。” 李氏的笑脸瞬间僵住，问道：“怎么跟亲弟弟出门还要学这么多？孩子四叔在外面闯荡这些年，总能说上几句话吧？给他二哥安排个轻省的职位不就好了？” 这话听得江若云想笑，昨晚梁烨跟她说的时候都说避免不了危险，还要带一个累赘出门，给安排一个轻省的职位，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没说话，邱氏就翻个白眼，说道：“真有这么好的事，老四为何不自己去做？常年在外面有个轻省的活儿，谁还愿意来这破山村里打猎？” 李氏听婆婆这么说，觉得有点道理，又说道：“那娘您改日去问问城里的武馆还收人不？不知孩子他爹这把年纪还能不能学？” “那是你男人，你两口子自己不会去问？” 邱氏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李氏立刻赔着笑脸说道：“嘿嘿，娘跟我们一起去，顺便就把费用结了。” 她是想表忠心的，让邱氏自己去结账，就不存在她赚差价的可能。 难道还不能说明她一片赤诚吗？ 邱氏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她，说道：“那是你们二房自己的营生，自然是你们自己花钱，关我什么事？” 李氏脸色大变，声音尖锐道：“娘，这可不是这么论的，咱们又没分家，再说孩子他爹赚了钱还不是要给公中，您怎么能不出费用呢？” “怎么不能？老大当初学木匠活，是他自己掏的钱，老三能当夫子是他有本事，当初我跟你们爹是四个儿子一起供读的，最终只有老三能有点出息，算不上偏颇吧？至于老四，当初朝廷征兵，是他替哥哥们去的，我就给了点路费和粮食，但人家这么多年早就赚回来了。” “你如今能三天两头吃上肉，都是老四的功劳。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凭啥老二学武要老娘花钱？我告诉你，你要能待就安分待着，不能待就滚回你娘家去，少来老娘面前当白眼狼！” 李氏不敢说话了，她不想回娘家，但也不想给老二出学武的钱。 突然，她想到一个主意，一脸兴奋地看向江若云，说道：“四弟妹，孩子四叔是个有本事的，既然能在外面这么多年，武功也不差，不如等他回来，你跟他说说，让他教教他二哥？都是亲兄弟，互相帮扶这不是应该的吗？” 说完，怕江若云拒绝，还故意说道：“他都能愿意带你娘家大哥一起打猎，肯定也不会拒绝自己的亲二哥，你说是不是？” 从她说话开始，江若云和郑氏就一直都没出声，安静的当个隐形人，没想到还是被李氏点到名，江若云有些无语地抬起头，说道：“既然是二哥要学武，不如让二哥自己去说，我不敢替他做决定的。” 她低了低头，那模样委屈极了。 邱氏看着，心里很是欣慰，老四媳妇是个聪明的，不会为了冲面子给老四找麻烦，但也不会把话说的太过得罪人。 这么看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毕竟她刚进门没多长时间老四就要出门去，她不仅没有半分不满，还不过问老四的事情，老四这媳妇是娶对了。 当初老四执意要娶江若云，她还以为江若云跟李氏一样，是个不省心的，很是打听了一阵子，结果发现人家跟自家儿子根本不认识，从小做事规规矩矩，手脚勤快，教养极好，她才找媒人上门说亲的。 后来听说江若云定给了一个书生，只能说到妹妹江若雨，她觉得既然是两姐妹，性子应该是差不多的，也就答应了，都没问儿子的意思。 谁知儿子知道后很是气闷了一段时日，好在最后还是换回来了，真是好事多磨。 邱氏这边正对江若云一百个满意，李氏却破防得不行，看着江若云那假装出来的模样就倒胃口。 “你们夫妻说话方便，孩子四叔这么护着你，肯定能听你话，你一说他肯定就答应了。” 江若云仰头看她，一脸无辜地问道：“原来二嫂知道你们去说阿烨肯定不会答应呢，让我去说不是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吗？二嫂，我进门日子不长，跟阿烨相处的时间也很少，若因此事让我们夫妻离了心，该如何是好？” 李氏被气到了，张口道：“我跟你说正事，你怎么就能往什么感情上面扯了？亏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开口感情闭口感情的，真是不知廉耻！” 梁子君挡在江若云面前，瞪着李氏道：“不准再欺负我娘了！” “李翠翠！小君一个孩子都看不下去了，你可真有出息！” 邱氏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李氏终于闭了嘴，缩着脖子想一会儿回去一定要跟当家的提一提，能让老四教干嘛要出去花钱？把钱存着给她买支银簪子不好吗？ 老四媳妇都戴上银簪子了，她可不能被人比下去。 中午回家吃饭，发现大房一家已经回来了，两个男娃去学堂念书，老大也去地里找梁老头一起干活，卫氏带着二房的梁玉锦和小女儿梁玉舒就留在家里喂牲口和做饭。 见婆媳几人回来，急忙过来帮忙拿东西，顺便说着这几天回娘家发生的事。 “娘、三弟妹，我娘家侄子的夫子最近病了，娘家嫂子想送侄子来三弟的学堂学一阵子，说是会准备好束修和借助在咱家要吃的粮食，我没立刻答应，想着回来问问你们的意思再给娘家嫂子回话呢。” 第36章 她必须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 郑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邱氏。 这就代表郑氏没什么意见，主要还是看邱氏的意思。 邱氏说道：“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束修什么粮的，就一个小孩子来住一段时日，咱家不是养不起，你让你娘家人还孩子送来就行。” 卫氏的娘家人也算是邱氏的娘家人，亲上加亲，太过计较就说不过去了。 卫氏很是高兴，觉得婆婆很给自己面子，便说道：“多谢娘，那我去信跟我大哥说一声，让他明儿一早就把勇儿送来。” 郑氏在旁边笑眯眯的，跟着说道：“到时候孩子就跟小枫他们住一起，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肯定能处得来” 卫氏娘家的侄子卫勇，从小就是个勤奋好学的，将来说不准能有大出息，来跟自家的孩子接触一下，好孩子互相影响，也是有好处的。 “诶，好！” 卫氏感激地看向郑氏，这事要是郑氏不同意还是有些麻烦的，好在妯娌性子好，一点也没为难她。 李氏在旁边听着，只觉得邱氏偏心得不行。 自家儿子要去学武，她不愿意花钱，别人家的孩子来家里白吃白喝，她却十分愿意，这是什么道理？ 不行，她必须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 于是，她笑眯眯地说道：“娘，那不如让我小弟也一起来学几个字如何？他才十来岁，学几个字以后也好说媳妇。” 既然卫氏的侄子要住过来，那她小弟自然也要住进来的，梁家日子好过，两三天就能吃上肉，不仅能给她小弟改善一下伙食，还能给她娘家减轻一点负担。 两个弟弟都是她的依靠，现在她对两个弟弟好，那将来两个弟弟肯定也会给她撑腰的。 “老二媳妇，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什么都想横插一脚？你家那懒汉弟弟能是读书的料吗？再说了，你以为我不收卫家的束修和粮食是当烂好人吗？你看看你大嫂回娘家一趟，带回来多少东西？别的不说，这些东西都足够那孩子吃喝了！” “再看看你，这么些年，只有你往娘家拿东西，什么时候见你从娘家拿东西回来过？便是老三媳妇那嫂子不会做人，总是欺负老三媳妇，每次或多或少都会给些回礼，只有你家，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人情往来，有来有往的才是长久之计，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跟你说吧？” 邱氏冷哼一声，转身去井边洗手准备吃饭。 郑氏一脸的感动，婆婆真是个开明的，明知道她娘家嫂子不做人，每次给的回礼都很少，但还是坚持让她多多的带回去，为的就是让她嫂子看在那些好东西的面子上，多照看她母亲一些。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知道儿子儿媳不孝顺的老人日子有多难过，邱氏不能掺和郑家的事情，但也力所能及地帮了不少忙。 李氏不甘心，说道：“我娘家日子不好过，娘您是知道的，再说咱家又不缺我娘家那点东西，娘您何必这么计较呢？” “娘，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梁玉锦听着她娘从一回来就围着奶奶提无理的要求，实在听不下去了，主动开口劝阻。 “咱家不缺和外婆家不给是两回事。每次娘回去，家里所有事情都是娘干的，外婆不仅不会说娘一句好话，还骂娘没用，不能从婆家多拿些东西回去，连我和弟弟都要被骂一顿，每次都是干完活就把我们赶回来，别说是给回礼，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得饿着肚子回来。” “外婆明显就是不喜欢我们的，两个舅舅也不把娘当姐姐看，娘你为何还要执着讨好他们呢？” 按理来说，梁玉锦一个小孩子是不能这么跟李氏说话的，但这段时间娘总是气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对她和弟弟都很好，她不忍心看爷爷奶奶被娘气坏了身子，所以大着胆子站了出来。 李氏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站出来指责自己，尤其是在娘家经历的那些事情，一直都是她最难堪的事，从不对外人讲，女儿却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了。 这一刻，李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从地上捡了根棍子就要去打梁玉锦。 “好你个贱蹄子，连你娘你都指责上了！老娘今天不打你都不是你娘！” 邱氏一把将孩子护在怀里，怒道：“连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个蠢货竟然不懂，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有本事你就往我脑袋上打。” 卫氏几人见状赶紧上前拉架，心想李氏一天天的真能闹腾啊，脑壳子都疼了。 好在李氏还是有所顾忌的，没真把事情闹大了，跟卫氏哭诉了两句就揭了过去，大家洗洗手准备吃饭。 梁老头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谁也没提这事，倒是没再闹出什么动静来。 下午卫氏也跟着一起上山挖草药了，听着江若云和郑氏说话，也知道她们俩最近在干什么，忍不住说道：“四弟妹真是有恒心，我当初也跟着三弟妹学了几天，但实在是太难了，没能坚持下去。” “嘿嘿，大嫂过誉了，我就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让三嫂教教我呢。” 卫氏又说道：“三弟妹也厉害，会识文断字就很不错了，现在竟然还会写话本子，怎么我回娘家几日，你们一个个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嗯，就李氏没变，还是老样子，偷奸耍滑小心眼。 “嘿嘿，我就是写着玩玩，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呢。” 郑氏也很谦虚，卫氏其实也没真的当回事。 郑氏会读书认字是没错，但要是对这些的，就能写话本子，那不是人人都能靠写话本子赚钱了？ 不过夸还是要夸的，毕竟郑氏确实用功且肯尝试，她自己就做不到这些。 李氏心里生气，不想跟她们说话，独自走一条道，彼此都很满意，希望她以后都能自己单独走一条道。 邱氏也难得清净不少，一直干活到太阳下山才回家。 到了才发现梁老二也已经回来了，坐在院子里垂头丧气的，一看就是没找到适合的活儿干。 第37章 再往你娘家送东西，我对你不客气 邱氏只当没看见，打水回房间擦擦汗，李氏却很着急地询问：“当家的，怎么样啊？” 梁老二看了看不远处的江若云，不想在院子里说这些，两人回屋去说。 在旁边给小君擦汗江若云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两口子都是一个样，跟做贼似的，好像谁爱听他们说话一样。 梁老二那样子一看就是没什么收获，左右不过是被人拒绝之类的，以为他不说，别人就猜不到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翻个白眼。 梁子君还是第一次见她做出这样的表情，没忍住捂着嘴笑。 “嘘，别笑，咱们回屋换身干净衣裳去。” 说完，拉着梁子君回了屋。 二房屋里，梁老二把自己今天在城里受挫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有些丧气道：“现在活儿是真不好找，好活儿人家看不上我，不好的我又看不上。爹娘突然让我自己去找活儿干，摆明了就是为难我。” “谁说不是呢？”李氏帮腔道，“老四不是又出门了吗？早上我跟娘说让老四下次去的时候带带你，每次能多赚一笔钱，有什么不好？娘虽然答应了，却让我们自己花钱去学武，还要在下去老四出门的时候打得赢老四，才要你跟着一起去。” “这也就算了，大房娘家侄子要来借住一段时间，少说都有个把月，娘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不要人家给钱和粮食。对外人都这么好，偏生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小气，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想着她既然这么大方，就把我小弟也喊来学学呗，结果她当着其他妯娌的面说我娘家不会做人，每次回娘家带不少东西回去，都不给回礼，说我娘家占便宜，这让我在其他三个妯娌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还有锦儿那个死丫头，我可是她亲娘，她一点不帮着我就算了，还当众戳我痛处，说我们回娘家都吃不饱，干完活儿就被赶回来！” 李氏一股脑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这一天天的，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别人也就算了，偏偏亲生女儿都不跟她站一边，真是气死个人！ 梁老二一直听着她说，前面听着还有几分道理，听到后面脸色都不太好了。 他说道：“老四那活儿不是我能干的，一不小心命就没了，我没有那野心，只想好好活着。” “另外你说你娘家那些事，锦儿哪里说错了？平时有什么好东西你都往娘家送，但咱们这次回去两天，你娘是怎么对我的？你两个弟弟全在屋里睡着，地里的活儿是我干的，家里的水是我挑的，我比那老黄牛还累！” “我可告诉你，往后你要是再往你娘家送东西，我对你不客气！” 梁老二今日心情本就不好，听媳妇说完这些，心里更是堵得慌，语气就重了。 李氏自然是怕他的，急忙哄道：“我做这些还不是为咱们以后考虑？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儿子，往后咱们老了能有什么指望？还不是得靠我两个弟弟帮一把？我现在对他们好一些，他们以后自然也会对我好！” “可拉倒！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对你好一些，你一回家脏衣裳臭袜子都让你洗，以后还能指望他们怎么对你好？再说那两个懒汉以后能有什么出息，靠他们不如靠我的几个兄弟，好歹我几个兄弟都是有本事的。” 梁老二冷哼一声，虽然不想承认，但家里四兄弟，确实只有他是最差的，其他三人要么有一门手艺，要么有学识，要么就是胆子大还敢闯敢闹。 只有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原以为能在父母的庇护下过一辈子，谁知道老爹不护着他了，让他自己出去找活儿干，出去这一天把前半辈子没受过的屈辱都挨了一边，可憋屈死他了。 李氏并不觉得梁老二说的对，她弟弟现在懒不代表以后还会懒，以后肯定会变好的。 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反驳，毕竟老二正在气头上，要是把人惹恼了揍她怎么办？ “老二媳妇，今天这饭你到底还做不做了？该是你的活儿，你天天都想着偷懒是不是？” 邱氏在外面喊，心里真是烦透了这个老二媳妇。 这段时间都是李氏做饭，原本是不用去地里的，但她总是惹事，又跑回娘家几天，几个妯娌帮她不少，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帮她吧？ 好在今天是李氏最后一天做饭，明天开始就是郑氏做饭了，想到这里，邱氏松了一口气。 “来了。” 李氏答应了一声，急忙出去做饭。 晚上，邱氏把白天梁玉锦说李氏的事情跟梁老头说了一遍。 梁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老二两口子是烂泥扶不上墙了，但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从小就读书明理，是好孩子。锦丫头也大了，这两年你帮着瞧瞧，要是有合适的人家就提前给她定下来，以免以后咱俩老东西没了，老二两口子欺负锦丫头。” “我也是这么想，我慢慢相看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卫氏娘家的侄子被送了过来，虽说明了不用给钱和粮食，但对方还是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一个孩子吃是绰绰有余。 梁老二也总算在城里找了个活计，帮人家盖房子的工人扛沙袋。 没什么技术，全靠蛮力，一天有十五文钱。 老二两口子显然是不满意的，毕竟以前在家里种地每天都有二十文钱，而且能睡午觉，但现在别说午睡了，干慢一点都要挨骂。 但没办法，得罪了父母，不想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说不后悔是假的，只想着等二老消了气，再提回家种地的事。 为此，梁老二特意警告了李氏最近不准闹事，要是坏了他的计划，就等着被收拾。 李氏消停了一阵子，邱氏和梁老头都很欣慰。 山地里种的桃子熟了，二老带着一大家子去摘了不少回来，让儿媳们都给娘家送些回去。 家里没有马，都只能走回去。 江若云问梁子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娘家？走不动我可以背着你。” 第38章 图能当上诰命夫人呗 江若云都计划好了，到时候她就背两个背篓，一个在前面背孩子，一个在后面背桃子。 梁子君还是能走的，也就是走不动的时候背一会儿，婆家离娘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闻言，梁子君有些惊讶地看着江若云，问道：“我可以一起去吗？” 他有些早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江若云的孩子，跟她的娘家人也没有血缘关系。 小手下意识抓紧衣摆，内心很是紧张。 可偏偏，他又忍不住想跟着一起去。 这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他早就把江若云当成亲娘一般依赖，江若云去哪里他都想跟着一起，却又担心江若云的娘家人不欢迎他。 “当然可以，你还没见过你外公外婆，正好我带你回去认识一下。” 江若云搂着他，脸上都是笑意，是真心希望他跟自己一起回去的，好歹路上还能作伴。 “嗯！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梁子君重重点头，心里也忍不住小窃喜。 娘亲带他回娘家了，说明是真的接纳他了。 没错，他就是娘亲亲生的孩子！ 江若云就去跟邱氏说自己带梁子君一起回娘家的事情，邱氏挺意外，但想到他们最近的感情比较好，也就明白了。 “去吧去吧，你要是想娘家人，也可以在那边多住几日，家里最近没什么事，不用着急回来。这些东西你都待会娘家去，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邱氏一边说，一边把一袋子花生桂圆塞给她。 这是其他妯娌没有的。 江若云知道，这是婆婆额外为小君准备的。 不得不说，她这位婆婆真的很懂这些人情世故，带上这些东西，就算娘家人不喜欢小君，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多谢娘。” 江若云感激地接过，然后回屋又拿了一个背篓，一前一后背着，这才拉着梁子君出门。 让人意外的是，小君一直都是自己走的，就连她主动提出要背他，小家伙也不愿意。 两人边走边玩，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娘家。 爹和大哥去地里干活了，几个侄子侄女都不在，估计是跑出去玩了，家里就大嫂闵氏和母亲赵氏，看见她回来都很高兴，尤其是看见她背来的大半背篓桃子和一袋花生桂圆，都是好东西，赵氏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 “快来坐着说话，这就是姑爷从外面领养的孩子吧？叫什么名字？” 赵氏看着梁子君，眼中闪过意外之色，没想到这孩子被养的这么好，白白胖胖的，长得也好看，一点也不像她们这种山村里的孩子。 一个养子都能养这么好，说明梁家比她想象中有钱多了。 “对，叫小君。小君，这是我的母亲，你喊外婆，这是我大嫂，你喊一声舅母。” 梁子君一进来就发现屋里的两人都在打量他了，他有些紧张，但听见娘亲介绍，他还是奶声奶气地喊了人。 闵氏看见这孩子就由衷的喜欢，这么漂亮懂事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养久了也跟亲生的差不多。 如今看大妹能带着孩子一起回娘家，说明是把她之前的话听进去了，她很是欣慰。 “乖孩子，怎么只有你和你娘来？你爹打猎去了吗？” 闵氏摸摸他的小脑袋，语气很是慈爱。 梁子君摇摇头，说道：“爹爹出远门了，奶奶说他去赚钱给我买糖葫芦吃。” 小家伙很聪明，不知道他爹到底干什么去了，就按照奶奶教的说，肯定没错的。 闻言，赵氏和闵氏都看了江若云一眼，姑爷不是猎户吗？怎么还出远门的？ 江若云笑眯眯地解释道：“他前些年上过战场，懂些拳脚功夫，偶尔会跟城中的镖局去走镖，赚点辛苦钱。” 闵氏顿时笑开了花：“大妹夫真厉害，大妹你是个有福气的。” 赵氏没说话，心里却在后悔当初答应给两个女儿换亲了，梁家这样的人家，应该送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儿去享福，大女儿懂事稳重些，嫁给李家或许会更好一些。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在心中叹息。 闵氏是个会来事的，把家里有的零嘴都找出来给梁子君吃，让小家伙知道自己是被欢迎的，虽然这些东西家里都有，但小家伙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几样，然后乖巧地坐在江若云身边听着大人说话，不哭不闹也不插嘴，很是讨人喜欢。 直到几个侄子侄女回来，看见家里来了新朋友，知道这是他们大姨母的孩子，主动带他一起去玩，他这才离开了一会儿。 时候不早，闵氏起身去做饭，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单独说说话。 赵氏一开口就道：“还是你嫁得好，看你比在家里的时候胖了不少，气色也好了，显然在梁家的日子是好过的，不像你妹妹，被李家那老婆子磋磨得不像人样。” 江若云不甚在意地问道：“妹妹什么时候回来过吗？” 赵氏道：“单独回来过两次了，每次都是哭着回来的，说李家那老婆子和没出门的小姑子合起伙来磋磨她，你妹夫是一点也不护着她，唉！你说她当初换亲图什么？” 图能当上诰命夫人呗，还能图什么？ 江若云心中冷笑，但面上还是惊讶道：“怎会如此？妹妹不是对妹夫情根深种，怎会回来哭诉？莫不是后悔了当初的选择？” 赵氏原以为江若云会关心一下妹妹，没想到她一开口就问是不是后悔了，赵氏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你这孩子，她是你妹妹，你就不能关心她一下？李家没钱，还处处磋磨她，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说去看看她，帮扶她一些。你嫁得好，梁家有钱，帮一下妹妹妹夫也不是不行，毕竟你妹夫是个读书人，将来考取功名，不也能庇护你一些？这些都是相互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赵氏语气里透着不悦和强势，这已经不是劝说，而是命令。 江若云的脸色也不好看，李家穷关她什么事？ 她上辈子就守着李家那一窝子吸血虫过了一辈子，这辈子好不容易换亲改命，老娘还让她凑上去，是觉得她天生就贱得慌吗？ 第39章 也算是孝顺的表现吧？ 反正她都嫁人了，不用看老娘的脸色过日子，她不客气地道：“娘不要忘了，当初是妹妹主动要换亲的，甚至是娘也同意的，还给李家送了钱同意换亲，我不过是选了妹妹选剩下的，怎么现在还能怪起我来？” “梁家是日子好过没错，但钱都在婆婆手里，我一个新进门的儿媳连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又如何能怂恿婆婆去扶持我娘家妹妹的夫君？这不是遭人笑话吗？我婆婆有四个儿子，老三也是读书的，甚至还考过了童生，比妹夫更厉害些，有那钱就不能供自己的儿子孙子吗？凭啥要供一个外人？” “娘让我刚进门就找婆婆说这些，就不担心婆婆说我是搅家精，把我退回娘家吗？娘只看到妹妹过得不容易，却不想想梁家儿子儿媳这么多，我是最后进门的，说话做事都要格外小心谨慎，便是不小心踏错一步，都是给娘家抹黑，娘您为何就看不到我的难处呢？” 她说着，捂着脸呜呜哭起来，看着是委屈得不行。 赵氏原本还生气的，但被她说了这么一通，又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转而想到大女儿素来是个稳重的，要不是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至于说两句就哭成这样，一时间，赵氏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素来是爱面子的，要是大女儿真被婆家以搅家的名义退回家来，让她这老脸往哪里搁？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看阿雨过得困难，随口说说而已，又没让你真去你婆婆面前说这些。你速来是个要强的，可是在婆家受欺负了？” 赵氏总算有些关心她，但江若云一点也不感动，心早就死了，没有期待自然也不会难过。 如今哭一场，也不过是打消赵氏那离谱的妄想，顺便让她知道自己在婆家过得也不好，让她和妹妹心里都能平衡一些而已。 最重要的是，重活一世，她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 江若云从小就比较受宠，不就是因为从小爱哭爱抱怨吗？ 以至于母亲一直觉得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就需要当父母的多多呵护一些，把好的都给妹妹，妹妹挑剩下的才轮到她和大哥。 这次她也是学聪明了，以后隔三差五回来哭一趟好了，反正梁烨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这么想着，她就抽抽搭搭地回答：“可不是难过吗？自从我进门，二房的李氏就一直针对我，新婚第二日就想把娘给我陪嫁的布料抢去做衣裳，之后又故意挑拨我与小君的关系，害小君讨厌我，以此让梁烨误会我心思歹毒，我花了不少心思才让那孩子喜欢我的。” “小君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的生父是梁烨的救命恩人，梁烨感念他生父的恩情，对这个孩子格外好，我要是不把他照顾好，也别想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了……” 说着，她又开始抹眼泪。 赵氏听见女儿过得这般不好，心里竟然诡异地有些平衡的，原来不止小女儿过得不好，大女儿也没有看见的这么风光。 可当初梁家求娶的就是大女儿，且回门那日梁烨对大女儿的好也是显而易见的，按理不应该是大女儿所说的这样啊，难不成回门那日是装出来的？ 不过再怎么说，江若云都是她亲生的女儿，她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领养的永远养不熟，你要是想在婆家站稳脚跟，还是要赶紧生下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姑爷便是再气，也不会随意欺负你。” 江若云又叹气：“哪有那么容易？这才刚新婚，他就出远门去了，什么时候回来都未知。且二房总是欺压我，怕是我怀上了也能给我害没了，还是等过些时日，稍微站稳脚跟再说吧。”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把头上的银簪摘下来换成了木簪子，不然这簪子要是被老娘看到，一定会让她拿给江若雨。 因此，她丝毫不提自己捡到人参和梁烨给自己钱的事，不仅不能说，以后每次回来都要哭穷才行，不然她娘心里不平衡。 唉，为了让老娘心里平衡些，她也是费尽苦心了。 这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孝顺的表现吧？ 赵氏见江若云这样，也没心思跟她说什么了，原本还指望她能帮帮她妹妹，没想到也是个没本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难得回来一趟，在家里住两日吧，去给你嫂子帮帮忙。” 赵氏赶人，江若云委屈巴巴地擦擦眼泪，起身出去了。 梁子君刚好玩回来，看见江若云红着眼出来，急忙问道：“娘，你不开心吗？” 说着，他往屋里看了看，觉得是外婆欺负娘亲了。 “没有，”江若云露出笑容，说道，“娘是看见自己的娘，太开心了，这才哭的。” 梁子君顿时觉得自己懂了，兴奋道：“这就是三伯娘教的喜极而泣是不是？” “对，小君真聪明，咱们回来也不能停止学习，等你爹回来肯定高兴！” 梁子君很认真地点点头，转而又跑去跟哥哥弟弟们玩去了。 赵氏在屋里听见江若云和梁子君说话，有些嫌弃地撇撇嘴，看来闺女没骗她，跟养子说话都小心翼翼地透着讨好，在那家里指不定有多难过，唉，自己跟她提那要求，属实是过分了。 看来，阿雨当初要换亲，也不完全是错的。 罢了罢了，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干涉太多了。 傍晚江父和大哥江平回来，见到江若云也很是高兴。 江平问起那日猎物的事，江若云含含糊糊圆过去，大致意思是婆家不高兴，但梁烨还算护着她，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梁子君有些好奇地看向江若云，怎么感觉今天娘说话有点怪怪的。 说不准确吧，那二伯娘确实是讨厌，时常欺负娘亲。 说准确吧，爹可没让娘受委屈啊，那晚上闹得老凶了。 可娘说出来，怎么感觉老爹对她不太好似的？ 难不成是有别的用意？ 这会儿人多，等晚上问问娘亲。 江家人口不多，即便是江若云姐妹俩已经出嫁，她们俩以前的屋子还是给留着的，晚上江若云带着梁子君住在自己以前的屋子，母子二人躲被窝里说悄悄话。 第40章 怪只怪我命不好 江若云搂着梁子君，主动问道：“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今晚在饭桌是说的那些话？” 梁子君点点头，他正在纠结要怎么开口呢，没想到娘主动说起，他很开心，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江若云。 相处这段时间，江若云早就发现这小孩聪明得有些过分了，很多事情一点就通，要是现在不跟他解释清楚，他能在心里一直纠结，或者会领悟错她的用意，帮了倒忙就不好了。 所以，干脆跟他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 “因为我的母亲更喜欢我的妹妹，要是知道我手上有钱，或者你爷爷奶奶和你爹对我很好，肯定会让我给妹妹钱，或者让你奶奶给我妹妹钱，我不想这么做，就只能假装我在家里过得不好，手里也没钱，这样她才不会要求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明白了吗？” 江若云说完，很是认真地看着梁子君，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复杂了，要是他不能理解，自己还能再解释一遍。 梁子君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偏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问道：“外婆是不是想让娘像二伯娘一样，喜欢往娘家送东西和钱？” 江若云顿时就笑了，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夸赞道：“小君真聪明，就是这样的！” “那确实是不太好。” 小家伙若有所思，又看着江若云，说道：“所以临出门的时候，娘回屋把银簪子换成了木簪子，也是为了装穷吗？” 江若云有些汗颜，这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聪明了！ 但她还是点点头，说道：“要是不换成木簪子，今天你外婆就能让我把银簪子留下，等下次我妹妹回娘家的时候给我妹妹拿去换成钱花用。” “你妹妹过得很不好吗？” 小君又问。 “也不算不好吧，毕竟现在的日子是她自己选择的。” 江若雨过得当然不好了，但她怕小家伙同情心泛滥，非要从家里拿点东西给她妹妹，就不好了，所以不好也得说好。 梁子君点点头，举一反三道：“那我以后在外婆面前也要装穷才行，不然娘亲的谎言会被揭穿的。” 江若云笑眯了眼，本想说没这么必要，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她娘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个小孩起心思，但想着这也没有坏处，便点了点头。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的演技能这么好，第二天赵氏说起江若雨在婆家过得不好的时候，小家伙主动问怎么个不好，赵氏见终于有人对这个感兴趣，很是把江若雨过的苦日子给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梁子君，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 结果小家伙天真地眨眨眼睛，问道：“这不是正常的吗？外婆为何要说姨母过得苦呢？” 赵氏不敢置信：“她都被婆母和小姑子折腾成这样了，还不苦啊？” “可是我娘在家里，每天做的都比姨母做的多啊！” 闻言，江家人瞪大眼睛，尤其是江平和闵氏，原本以为小妹过得就够苦的了，没想到大妹也没好到哪里去。 梁子君继续说道：“我娘也要做饭喂牲口和给我爷奶洗衣裳啊，晚上还要给我奶奶洗脚，帮我洗澡。有时候我二伯娘欺负我娘，让我娘帮他家洗衣裳，我娘也要洗啊，我爹说了，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助，这样日子还能红火起来。” 江家人：…… 梁子君没注意到江家人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家是我奶奶管着大钱，我爹赚得多都给我奶奶了，给我伯父他们买新衣裳新靴子，我听二伯娘说，要趁着没分家，让奶奶再盖个大院子，这样能让我爹把手里的钱也拿出来用。” 赵氏急了：“这你爹能同意啊？” 梁子君一脸天真：“为什么不同意？我爹最听奶奶的话了！” 赵氏和闵氏都要气得厥过去了，觉得梁家老婆子也太偏心了，怎么这么打压老儿子一家？ 按理来说，家里老幺不是最受宠的吗？梁家怎么不这样？ 梁烨怎么回事，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还这么听他娘的话，手里的钱说拿就拿了，一点也不知道给自己留啊！ “你就不拦着点？” 赵氏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江若云，江若云很是上道，顺着梁子君的话道：“劝也没用呀，阿烨说打虎亲兄弟，他帮扶自己的兄弟，是心甘情愿的。” 赵氏气得翻白眼，那怎么就不能帮扶一下她的小闺女了？好歹也是他媳妇的亲妹妹啊！ 事到如今，赵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再出来的时候，塞给她一角碎银子，虽不足一两，但也能换六七百个铜板。 “你自己藏着点花，可别让梁烨发现，不然肯定让你拿去给他娘！” 江若云哭笑不得，原来会哭的孩子真的有糖吃。 “娘，您留着自己花吧，我都嫁人了，哪能还要您的钱？” 她一副懂事的样子，看得赵氏心里窝火。 “你以为我爱给你啊？你们姐妹俩都是没用的，在家多好的姑娘，出嫁以后却被婆家欺负成这样，怪只怪我命不好，生了你俩没用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把钱塞到江若云手里，然后抬手抹了一把泪，看得原本铁石心肠的江若云都有些难受。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然老娘肯定还让她贴补妹妹，她不愿意。 正说着，大嫂闵氏也过来了，同样塞了一串钱给她，不多，只有二三百文的样子，但这份心意很是贵重。 老娘的钱收就收了，但大嫂的钱她说什么也不能要，大哥在外面没有个稳定的营生，一般还是在地里干活，地里没活才会去外面做些散工，赚不到多少钱，她要是真收了大嫂给的钱，良心会不安。 “你有自己的孩子要养，自己收着吧。” 赵氏做主把闵氏的钱推回去，然后叹了一口气，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原本还指望大女儿能拉小女儿一把，现在看来还得她自己拉。 且不仅要拉小那个，连大这个也要拉一把，好歹都是自己生的，能怎样呢？ 第41章 有热闹看 婆婆都开口了，闵氏只能把自己的钱收回去，但脸上的关心丝毫没有减少，甚至拉着她去旁边说了不少驭夫之术，让江若云学着点，不说别的，至少让梁烨能护着她一点，别把钱全给了婆婆，稍微留些在小家里花用。 江若云连连点头，感动得红了眼眶。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闵氏对她的好是赵氏比不上的，她心里永远记着这份恩情，往后有机会她肯定要拉拔大哥大嫂一把的，让他们这辈子能把日子过好一点。 上辈子大嫂的结局并不好，因过于劳累，又生了四个孩子，才三十多岁身子就亏空得厉害，奈何那会儿她跟着李文光去远处为官，没办法照应，没两年闵氏就没了，她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这辈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闵氏的命运，让她活久一点，日子也好过一点。 晚上回去的时候，赵氏和闵氏都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又是鸡蛋又是腊肉的，她只拿了腊肉和一些蔬菜，把鸡蛋留给侄子侄女们吃。 赵氏一直都知道她懂事，见她自己日子都过得这么艰难了，还舍不得拿娘家的东西，心里很是酸涩。 小闺女每次回来都是她拿多少都收下，甚至还觉得给的少了，恨不得把她这个当娘的掏空，所以她才想着让大闺女帮扶小闺女一把，可谁能想到大闺女过的更不如意呢？ 唉！ 赵氏心里很难受，但江若云带着梁子君回家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很美好。 “小君真厉害，要不是你帮我说话，你外婆也不能这么相信我。” 梁子君嘿嘿笑，继续天真道：“我没说错呀，二伯娘确实是想让爹拿出钱来盖更大的院子，只是被奶奶骂回去了，嘿嘿！” 江若云揉揉他的小脑袋，心里柔软得不行，这么聪明懂事又讨人喜欢的孩子，跟她亲生的没有任何区别！ 眼看着天要黑了，娘俩儿加快速度回去，进村的时候刚好天黑，村里墙角处还有村民聚在一起聊天，见她还会打声招呼。 回到梁家，本以为大家都要洗漱睡觉了，没想到家里灯火通明，里面隐隐传出哭声。 娘俩儿对视一眼，这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人推门进去，声音越发清晰，是李氏的哭声。 难不成李氏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江若云都顾不上去放一下背篓，乐滋滋地去堂屋看热闹。 屋里，梁老二和李氏跪在地上，梁老头和邱氏坐在正堂上，大房和三房的人在旁边坐着，只有二房的两个娃眼含热泪地站着。 “爹娘，我们真的知错了，就不能原谅我们一次吗？孩子他爹这次差点都没命了，难不成你们真要看着他在外面被欺负死才甘心吗？” 李氏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她男人已经死了一样。 江若云见状只站在门口张望，没敢进去，只喊了一声爹娘。 郑氏看见江若云带着梁子君进来，急忙起身拉着她出去，放一下背篓，顺便跟她说一下堂屋里是怎么回事。 “二哥今日在城中做工的时候偷懒被工头给打了，还扣了一半的工钱，回来就缠着爹娘说想回来种地，让爹娘还像以前一样给他工钱。” 郑氏一边说一边摇摇头，觉得二房真是大惊小怪。 老二就是偷懒，被人打了一拳而已，结果李氏嚎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把老二怎么样了呢。 江若云听完也挺无语的，刚刚在门口，明明听到李氏说老二这次差点就要死了，她还以为是受了多重的伤，没想到就这？ “那爹娘是什么态度？” 她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但她们离的比较远，听不清楚。 “爹娘肯定是不同意的，吃饭之前就说了一次，二哥两口子不满，就来屋里跪着了。” “四弟妹，幸亏你回来的及时，不然就错过这热闹了。” 郑氏一边说一边挑挑眉，还挺搞怪。 江若云也是跟她相处久了，才发现郑氏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乖巧沉静，人挺活泼俏皮的，只是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 “谁说不是？走走走，咱进去看！” 江若云拉着她又重新去了堂屋，顺手拉了个小板凳在郑氏旁边坐下，看着老二两口子到底想闹什么。 “行了行了，屁大点事被你们闹得像死了人似的！老二这不好好的吗，不仔细看都难发现他哪里受了伤，老二媳妇你个丧门星，非要把男人哭死才甘心吗？” 邱氏烦躁地摆手，感觉自己要被这两口子闹腾得少活几年。 梁老头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沉着脸说道：“不过一点小事，值得你们闹成这样吗？若不是老二偷懒，人家能打他吗？依我看他就是活该！” 说着，梁老头哼了一声，又道：“老二就是看着老实，偷奸耍滑的地方可不少，以前跟我在地里干活，看在是亲儿子的份上，老子也懒得说他，偏生他还以为家里委屈了他，非要作一场，那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道！如此看来，老子对你们还是太和善了些！” 老二跪着的身子一僵，觉得父母在兄弟面前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以前在地里干活，那是自家的活计，累了休息一下不是挺正常，怎么从老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他正要开口反驳，就听老爹又说道：“你要回来干活也可以。” 老二两口子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不过不等他们开心多久，就听梁老头又说了一句：“你要是回来，我就不去地里干活了，家里的田地都交给你，并且我也不再给你工钱，顶多等有收成的时候给你分些粮食。另外我有要求，家里的田地要像如今这般好，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收成要跟往年一样好，如若不然，你得想办法把亏空补上，自然也就别想着分粮食。” 一时间，两口子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家里这么多田地，梁老二一个人怎么能完成？ 更何况他种地也不算什么好手，要是没有老爹帮忙，他是没底气把田地侍弄好的。 “爹，你当真要这般无情吗！” 梁老二痛哭出声，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整个人委屈得像二十多岁的大宝宝。 第42章 你那手艺又不赚钱 “老二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年爹娘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这次要不是你们两口子闹事，爹娘怎么可能忍心这么对你们？” “在爹娘的庇护下，你们两口子好吃好住的过日子，丝毫不知外面的日子有多难过，这才几天你就闹腾着要回来，那我和老三老四几人的努力算什么？” “若我们人人都闹着要回来，那这日子还怎么过？你自己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出了事就怪爹娘，你好意思吗？” 梁老大实在忍不住，站出来说教几句，原本他是不想管的，但老二夫妻俩把话说的太难听了。 明明爹娘一直都是偏向老二的，总担心他出去会被人欺负，所以一直把他留在身边，谁知道他不领情，还闹成这样。 “不要你们管！你们一个个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说几句真心话也不行吗！” 梁老二今日被打，又在工头那里受了气，此时怒火怎么都收不住，站起身瞪着梁老大，甚至想要动手。 梁老大见状，顿时就笑了，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干一架，偏偏老二是个怂包，看到老大这模样，顿时就缩了回去。 “有话好好说，难道你还想在爹娘面前对我动手不成？” 老二目光飘忽，一副敢做不敢当的模样。 老大都快要被气笑了，到底是谁先想动手的？ 不过这些年他都已经习惯了老二这副鬼样子，并没有与之计较，双手叉腰，对着老二说道：“既然你没本事自己混，那就跟着我混吧，明日我正好要去一户人家量尺寸回来做家具，你跟我一起去，帮我打下手，回来我教你做木活。” “这门手艺虽然赚的不多，但至少能养活自己和家人，只要手艺出众，多的是人找上门来。” “当年我学这门手艺是花了钱拜了师父的，如今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只要你认真学，我会让一些生意给你。” 不是他非要帮这个没用的弟弟，实在是不想看到爹娘每天都被老二气。 爹娘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还不错，要是不被老二气，再多活个二三十年是没问题的，爹娘辛苦一辈子，他自然希望爹娘能多活几年，好好享清福。 身为长兄，他有责任帮父母管教不听话的弟弟。 听到这话，梁老头和邱氏心中很是欣慰，原本他们是没打算让老大带老二的，但既然老大主动开了口，并且这营生确实不错，便看向老二，看他如何选择。 老二也没想到大哥愿意把这门手艺交给自己，但做木匠可不是天天都有活干，而且他现在才入门，不知道得学多久才能接自己的生意，在这之前他不就是一直给老大打工？ 那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收入，并且他嘴笨，不太会说话，就算学出来也不一定能谈到生意，若是一直靠大哥让出一些给他，那别提赚钱了，养活自己都困难。 纠结许久，他还是说道：“你那手艺又不赚钱，我学了也没用。”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李氏，全都无语了。 这不会那不会，有人主动要带带他，他还嫌人家这手艺不赚钱。 江若云坐在郑氏旁边，差点笑出声来。 别说，梁家人多就是不一样，这一天天的真是有不少热闹看。 每天都这么闹腾，让她都没有心思想梁烨最近在干什么。 一转眼，他都走了大半个月了。 梁老头被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骂道：“这也不肯那也不肯，你就是便宜占多了，如今一点不如意就要闹腾！” “老大你别管他，让他自己去混，混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把老子气狠了，就把他们一家赶出去单过，反正我又不止这一个儿子！” 说完，梁老头起身就走，一点也不想再管老二的死活。 邱氏也起身道：“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洗漱休息，明天还有不少活要干。” 说完，邱氏也走了。 梁老二看着父母真就不愿意管他，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往外面去了。 李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骂自家两个孩子：“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回去睡觉！看你爹娘的笑话很好笑是不是！” 说着，狠狠拽了两个孩子一把，把人拽出去了。 江若云与大房三房的人对视一眼，说道：“那我也带着小君回去了。” 回到屋里，江若云打来热水和梁子君一起泡脚，今天两人走了不少路，热水泡一泡很舒服。 梁子君突然说道：“要是我爹在家就好了，今晚上二伯这么闹腾，我爹肯定收拾他！” 小家伙手杵着腮帮子，大言不惭的话张口就来。 江若云被他逗笑，但还是认真教育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得动手才能解决，咱们可以跟他讲道理，若他实在听不进劝，再动手也不迟。这就是你三伯娘给咱们讲的先礼后兵。” “可二伯就是不听劝呀，大伯对他那么好，他一点也不领情，换我是大伯，我都得打他一顿。” 说着，他挥了挥小拳头。 或许是跟梁烨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也学了不少梁烨身上的气性，不服就打，打到服为止。 他年纪还小，江若云怕他什么时候口无遮拦，在外面说错话，急忙展开教育，母子二人唧唧歪歪说了一晚上才缓缓入睡。 而梁老二离家之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村里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张老三家里。 张老三也在城里干活，估计是刚回来，梁老二来的时候一个人还喝着点小酒。 梁老二不跟他客气，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狠狠灌了一口。 “我遇到些麻烦事，心中很是气恼，家里没一个人愿意帮我，我就只能上兄弟你这来诉诉苦。” 说着，他还冷哼了一声，明显对家里人怨气很重。 张老三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毕竟梁家兄弟几人关系一向不错，怎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你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看兄弟我能不能帮你。” 张老三一边说一边帮他把酒斟满，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喝两杯也无妨。 第43章 寒心了 梁老二心中感动，想着亲兄弟还不如外面的兄弟好，至少张老三愿意听他诉说心中的不悦。 于是，他就把今日在城里发生的事情和回来以后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张老三说了一遍，很是详细，说到激动的地方还会重复两三遍，张老三很快理清楚这其中的矛盾。 然后，一脸无语的看着梁老二。 “兄弟，你确定自己不是特意上我这里来显摆的？” 张老三有些破防，他家里兄弟也多，但关系都不好，早早的就分了家，平时没事都不会有什么往来。 他很羡慕梁家兄弟四人这样的感情，以前兄弟四人都各有本事，一起努力把家里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很少听说有闹矛盾的时候。 今晚听梁老二说受了委屈，家里还没人愿意帮忙，他以为是多严重的事情，结果就这么点小事？ “家里不是已经给了你解决的办法吗？要么回去种地，年底给你分粮食，要么跟着你大哥学手艺，这不都是很好的选择吗？你还想怎么样呢？” 张老三真是想不明白了，梁老二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他还不满意，那到底想怎样啊？ 梁老二没想到兄弟会这么说他，一时间也来了脾气，回嘴道：“那算什么好办法？让我种地就算了，但只给我分粮食，不像以前一样给我工钱，种的不好还要自己赔偿，那我一年到头不是白干？” “还有我大哥说的，让我跟他一起学木匠活，那玩意儿适合我现在这个年纪干吗？都不知道要学多久才能上手，学会以后还要自己去找生意做，少说都得浪费一两年时间，那我岂不是失去很多赚钱的机会？” 张老三：？？ 不是，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梁老二这人这么轴呢？ 这就是读书人常说的目光短浅的人吧？ 花费一两年的功夫就能学一门手艺伴身，往后到哪里都不会饿肚子，而且梁老大是心甘情愿教他的，都不用他交钱拜师，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想如何？” 他已经不想多劝了，只想听听梁老二的真实想法。 “我自然是想回家种地，让我爹娘跟以前一样给我发工钱，但现在是有些不可能了，所以还是想稳住城里那活儿，好不容易找到的，干了这么些天，工钱都没拿到，我想继续干。” 说着，他喝了一口闷酒，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是不公平，其他人做什么都很简单，偏偏他连个十五文一天的活计都稳定不了。 “这事儿好办！” 张老三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你做的不对，干活期间怎么能偷懒呢？人家说你两句也是应该的，你态度不好，人家自然就动了手。这样，你明日提坛子酒去工地找那工头，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应该也就没事了。” “就这么简单？” 梁老二有些不敢置信。 “那不然呢？想来你们之间也没什么恩怨，只要你态度恭敬一些，多说些好话，肯定没问题。” “成，我这就找我娘要酒钱去！” 说完，起身匆匆走了，就跟他匆匆来一样。 张老三无语的翻个白眼，只觉得心中更加惆怅，免不了又多喝了几杯。 梁老二回去之后就去敲了邱氏的房门，也不管二老有没有休息，只觉得理所当然。 二老本不想理他，让他敲了好一阵，但又担心会吵到家里其他人，还是起身开了门。 “娘，儿子知道错了，思前想后还是想继续去城里干活，您给我几文钱买酒，明日一早我提着酒去找工头道个歉，让他留我继续在那里干活。” 邱氏都已经睡着了，被他喊起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是找她要钱。 “这几文钱你都要跟我要？你自己没有吗？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掏钱。”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彻底对这个儿子寒了心。 梁老二气得在门外喊：“娘，您未免也太狠心了！公中有不少钱，您给我几文钱买酒怎么了？难道儿子还不值那几分钱吗？” “你信不信老子今晚就把你赶出家门？” 梁老头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梁老二顿时哑了声，气冲冲地回屋了。 李氏还没睡，一直坐等他回来，刚刚院子里的动静，她也是听见了的。 “我早就说了爹娘偏心，你还不信。你看看，连几文钱都不舍得给你，咱们二房在这个家里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李氏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一边抹一边偷偷看梁老二的反应。 梁老二满脸阴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声骂道：“你给老子闭嘴，要不是你时常在家里闹事，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吗？以前我就在家里种地多好，如今沦落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前两天娘让你带回娘家的桃子，我不是让你拿去卖了吗？钱呢？” 他伸出手，让李氏给钱。 李氏整个人一僵，没想到梁老二会跟自己计较这种小事。 自从上次回娘家之后，梁老二对她娘家就很不满，这次婆婆让准备了桃子送回娘家，梁老二不准她送，反而让她拿去街上卖掉。 她以为梁老二就是开玩笑的，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给她娘送了桃子过去。 如此，哪来的什么钱？ “我……我早就被我花了！家里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卖了桃子，我就在街上买了些东西才回来的。” 她随即找了个借口，想要敷衍过去。 可梁老二在其他事情上糊涂，在这事上却十分精明，追问道：“你买了什么？” “就……就给孩子买了吃的，都已经被他们吃完了，去哪里找？” 李氏低着头不敢看他，一脸的心虚。 “那我现在去问他们都吃了什么。” 说着，他转身就要出门去找两个娃问清楚。 李氏一把拽住他：“当家的，你非要这样为难我吗？” “啪！” 梁老二懒得陪她演下去，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老子对你说的话，你是丝毫不放在心上是不是？你那娘家有什么好，你要是再敢背着老子给娘家送东西，老子就把你打回娘家去！” 梁老二声音很大，李氏的哭声隐约传出来，吵得家里不得安宁。 梁老头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只觉得烦躁。 “老婆子，等这次老四回来，就把老二一家分出去吧。” 第44章 精准拿捏 以前总想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怎么样，趁自己还活着一定要多拉拔几个儿子，让他们的差距不要太大，以后他走了，儿子们也能够好好生活。 可这段时间以来，老二两口子连续闹事，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不管自己怎样为他考虑，他都不理解，也不在意，反而还怪他们当父母的偏心，那就没必要再多做什么了。 对于白眼狼来说，当父母的无论付出多少，都是欠他的。 听到这话，邱氏很是难过，老二也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没跟李氏成亲前倒是听话懂事，后来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人就变了。 其中有李氏的挑拨和怂恿，但更多的还是老二这个人本就自私狭隘，不感念父母兄弟们对他的照拂，反而一直抱怨他们给的不够多。 好半晌，她才缓缓地点点头：“那就分出去吧，不然这个家真就过不下去了。” 说完，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倒不是说老四媳妇进门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只是李氏比较嫉妒老四媳妇，见老四媳妇有什么东西就想要，时常找老四媳妇麻烦，这才闹出这么多矛盾。 说到底，最委屈的是老四媳妇。 偏偏老四媳妇懂事，从不主动挑拨什么，出了事也会听从她的安排，这就让她更不想让老四媳妇受委屈。 早早地分出去，他们也能过得安稳一些。 “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 邱氏挺难受，要是能只把老二两口子分出去就好了，俩孩子留下，他们老两口看着，也能把孩子养大。 可也知道这不可能，只能偷偷关注着些，别让两个孩子受了委屈就行。 “想这么多做什么？那是他们自己的娃，还能亏待到哪里去？到时候咱还做主让锦丫头跟着老三媳妇学认字学种花，老二媳妇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我就让老二休了她。” 梁老头冷哼一声，对那老二媳妇实在是看不上眼，纯纯一个搅家精。 邱氏撇嘴：“要是老二不听你的呢？” “那他就别想从咱们这里得到一点好处。” 不得不说，梁老头是懂得拿捏梁老二的，老二最在乎的就是利益，以此作威胁，他必然会听话。 邱氏放心了，点点头躺下，安心入睡。 老二自己掏钱买了酒去给工头道歉，虽然对方又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但无论如何，梁老二这份活儿还是保住了，勉强稳定下来。 日子安稳过了几日，郑氏的第一部话本子就写好了，书里分别写了三个小故事，虽然还是大家比较喜欢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但比较有新意，融合了不少地方习俗和大喜大悲的情节在里面。 江若云现在的学习进度还不足以完整地看话本子，只能让郑氏念给她听，写得不错的地方会夸一下，有问题的地方再提出来两人商量，酌情修改。 又过了三天，郑氏修改好了，想拿去城里书铺试试能不能卖出去。 这段时日，梁老三一直比较忙，学堂没有休假，自然没办法帮媳妇去书铺打探情况，他很是抱歉，想给学堂放一天假，陪媳妇去书铺，却被拒绝了。 “你好好教书，四弟妹陪我一起去就行，我们顺便还要买些东西，你去了反而不方便呢。” 郑氏与江若云的关系越发好起来，跟亲姐妹似的，家里人都看得出来。 梁老三很是无奈，他也是最近才发现媳妇的性格这么跳脱的，不过倒是比以前好，看着高兴不少。 “行，那你记得多带些钱去，到城里吃饭什么的要花钱，四弟妹帮你不少，不能再让她花钱。” 不管这话本子能不能卖出去，他们都应该感谢四弟妹。 “我知道的。” 郑氏和江若云去找邱氏说要进城的事，邱氏直接就同意了，妯娌俩鼓捣这话本子许多时日，就看今日能不能卖出去，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要支持。 “娘，我也想去！” 老二媳妇激动地站出来，马不在家，进城就只能坐村里的牛车去，一人一文车钱，去的人多，婆婆肯定会给车钱。 她虽然没什么要买的，但就想跟着去混一天，总比去山里挖草药的强。 “别人不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去？你们都走了，家里的活儿谁来干？不准去，你给我老实点！” 邱氏瞪了她一眼，让郑氏和江若云路上注意安全，就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提要给车钱的事。 李氏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见邱氏没有给车钱，心里还算平衡。 心想这老四媳妇真是傻，老三媳妇要卖话本子，她瞎跟着去凑什么热闹？真是浪费车钱！ 卫氏笑着说了两句好话，大概就是希望郑氏能卖个好价钱，然后托她们帮自己带块布料，天气逐渐转凉，想做几件厚实的衣裳。 另外还要买些小孩吃的点心之类的，这段时间家里孩子吃的都是上次江若云买回来的，她也要买些，不能总占人便宜。 江若云和郑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点头应下。 梁子君最近跟卫氏娘家的侄子卫勇玩得不错，跟着他一起上学堂去了，不管能学多少，总之是不像之前那样天天粘着江若云，自然也没有要求江若云带他一起上街。 江若云和郑氏一人背着一个背篓出门，都没问李氏要不要帮忙带东西，毕竟李氏爱占小便宜，到时候说不定不给她们钱。 梁家人不常坐牛车的，毕竟家里有马车，偶尔来坐车，遇到不少热情的大娘婶子，都会唠几句。 郑氏还好，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文文静静不爱说话，且梁老三在村里开了个学堂，挺受人尊敬的，大家伙儿都不敢为难她。 江若云就不一样，新进门的小媳妇，没几天梁老四又出门了，大家都很好奇梁老四出门干什么，是不是能赚到大钱之类，追着江若云一个劲儿地问。 江若云挑着自己知道的并且能说的说了几句，剩下的就说不知道，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假装睡觉，很是艰难才熬到城门口。 “呼，跟人说话也是技术活儿啊！还是三嫂聪明，都没人敢跟你说话。” 下了车，江若云一脸羡慕地看着郑氏，满脸的无奈和艳羡把郑氏逗笑了。 第45章 听四弟妹的！ “那你以后也跟着学学，在外面就表现出不爱说话的样子来，久而久之就没人跟你说话了。” 郑氏挽着她的胳膊，一边走一边传授经验。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郑氏以前常来的书铺，小伙计态度很好，并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子就轻视他们，主动询问：“二位娘子想买些什么？小的可以给二位介绍。” 郑氏没有跟人打交道的经历，下意识犯怵，对着江若云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若云今日跟来就是帮忙谈生意的，且前世经验丰富，并不怯场，对小伙计说道：“有劳小哥帮我们引荐一下掌柜的，我们想来跟他谈一笔生意。” 小伙计仔细打量她们一番，确定她们不是开玩笑的，这才说道：“二位娘子稍等，小的去问问我们掌柜的。” 说着，转身往楼上去了。 不多时，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跟着小伙计下楼来，问江若云道：“不知二位娘子要与在下谈什么生意？”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打量她们，就是寻常打量，没有不礼貌的行为。 江若云对这掌柜的印象不错，笑道：“不知贵书铺可收话本子？我们家中有读书人写了话本子，我们来问问。” “收的，两位这边来。” 一听是话本子，掌柜的来了兴趣，带着她们进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来聊具体事宜。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没多想，进去后还主动关了门。 毕竟这话本子关乎剧情透露问题，在价格没谈成之前，不能随便暴露出去。 先把话本子给掌柜的看，她们俩闲着无聊，也去外面货架上找了开封的书来看，一个时辰后，掌柜的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 “掌柜的，如何？” 江若云主动开口，自己是来投稿的，自然要主动一点，毕竟又不是写熟了并且赚了大钱的大佬，可不能随便摆架子。 掌柜的很有道行，喜怒不露于表面，还跟之前一样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本子还不错，我们是能收的，端看你们选择什么方式售卖。” “我们这里有两种收话本子的方式，一种是五两银子一本买断，之后再无其他稿酬分成，要是这本反响不错，下一本还能加价。 另一种是二两银子一本，后续要是卖得好，能参与五五分成，不过后续卖得好不好我们保证不了，只能看你们这本书的受众群体多不多。” 说完，掌柜的静静看着她们，等他们做出选择。 “四弟妹，你觉得我们选哪一种比较好？” 郑氏有些不安地看向江若云，她觉得好不真实，自己真的写了话本子，且现在还真能卖上价。 她自然是想选五两银子一本的，这能是丈夫三四个月的收入了。 但还是想听听四弟妹的建议，毕竟她更聪明一些，说不定还能有别的见解。 “三嫂，我认为咱们选第二种方式比较划算，虽然现在到手的钱少，但之后还能有收入。咱们这话本子故事很经常，虽是三个不同的小故事，但题材新颖有趣，故事中间还串联了不少主线剧情，让人看了还想看，反响肯定不会差，能赚的肯定比五两银子多。” 江若云很认真的分析，这都是上辈子积累出来的经验。 上辈子一开始李文光就是五两银子买断的，后面发现不划算，那家书铺也不地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后续的话本子改成拿分成的本子。 这次可不能再吃那份亏。 郑氏仔细想了想，觉得江若云说的有道理，这话本子梁老三也说好，还在催她快写第二部，说不定真能多赚点。 “好，四弟妹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郑氏应了一声，对掌柜的道：“那就选第二种方式吧，有契书为证吗？” 掌柜的点点头：“有的。” 往门外喊了小二一声，没一会儿小二就把提前准备好的契书空页拿出来，书铺里时常有人来投稿，契书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只需要在上面写是书名和笔名，再签字按手印，盖一个书铺的章，一式两份各自保管，就算成了。 签完契书，掌柜痛快地给了二两银子，这才问道：“不知第二部什么时候能写好？这样连载的故事还是不能有太长的空期，尽快连接上才好。” “十五日左右就能好！” 郑氏直接回答，她写这本比较慢，主要是晚上才有时间写，并且第一次写有些手生，来来回回改了几次，第二本的剧情已经顺过了，且有了经验，肯定写得快。 她也想趁机多写一些，这样也能多赚点钱。 “行，那我就等二位十五日。” 掌柜的起身拱手，然后拿着原稿出去了。 “走，四弟妹，我请你去羊肉汤面！” 郑氏很是高兴，就这么一会儿，已经赚了二两银子，十五日后还有二两银子，真是美得不行。 江若云没拒绝，现在属实是有点饿了，两人去吃了羊肉汤面，还加了肉，然后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不少东西，还去帮卫氏买了布，这才去城外做牛车回家。 牛车上的人看见她们买这么多东西，又是一阵询问，不过这次江若云没怎么搭话，那些人逐渐没了话题，这才安静下来。 回到家还不到申时，家里没人，两人各自把买的东西收拾好，郑氏心情澎湃赶紧去写话本子第二部，江若云则收拾了一下屋子，洗洗衣裳，看时候差不多就主动去做饭。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邱氏就带着卫氏和李氏回来了。 看见她们，李氏一脸不屑：“就说卖不出去吧？不过是认得几个字，还真以为自己跟书生一样有才华了？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去挖草药吧，别找借口偷懒了。” 在李氏的认知里，回来得早肯定是卖不出去，毕竟那玩意儿麻烦着呢。 郑氏笑眯眯地迎出来，正要跟邱氏说自己的书卖了二两银子的事，就被李氏这么泼了一盆冷水，饶是性子再好，此时也气得不行。 “二嫂，你怎么说话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卖出去了？” 郑氏平时挺文静一个人，此时双手叉腰瞪着李氏。 从江若云的视角看过去，郑氏估计想跟李氏干一架。 第46章 郑氏的孝心 邱氏也不爱听李氏说这种话，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自己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一样没本事，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里碍眼！” 如今李氏不敢回嘴，哼了一声就走了。 见婆婆帮自己出了气，郑氏又重新端起笑脸，主动去挽着邱氏的胳膊说道：“娘，我的话本子卖出去了，二两银子一本，十五日后我还能把第二部写出来给送过去，到时又是二两银子……” “原本还能卖的再贵一些，但我和四弟妹商量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第一次写话本子，能赚到这些钱已经很满足了！” 郑氏把签约的两种方式跟邱氏解释了一遍，邱氏不是很懂，但也清楚能拿分成是好事，并没有怪她们不选五两那种签约方式。 “不错，这可比我们在地里刨食来钱快多了！” 邱氏很为她高兴，同时也为家里又多了一笔进账而高兴。 “这是一千五百文钱，其中一千四百文钱是交到公中的，还有一百文钱是我和四弟妹商量后单独孝敬给爹娘的，还请娘不要嫌少。” 这是郑氏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挣到钱，她很是兴奋，音调不受控制地高了几个度。 听到她说有单独一百文钱是孝敬他们二老的，邱氏还挺欣慰。 “给一千四百文就好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花。” 她手上还有不少钱，除了公中的，还有之前老四孝顺的，倒是不用他们给。 “拿着！” 郑氏不听，直接塞到她手里，道：“我还能挣的，娘您一定要收下！” “这也是三弟妹的心意，娘，您就收下吧。” 卫氏站在旁边帮忙说话，没想到老三媳妇真的靠写话本子赚到了钱，真是令人意外。 她心中挺羡慕的，但是并不嫉妒，毕竟那是老三媳妇的本事，人家之前也认真教了她的，是她自己没本事学不会，怨不得别人。 “三弟妹，恭喜你。” 说着，她单独对郑氏道贺，眼中传达出来的笑意很是真诚。 “多谢大嫂，主要还得感谢三弟妹对我的帮助，要不是因为她，我也赚不了这些钱。” 她们互相在外面恭维，把屋里的李氏酸了个底朝天。 她是真没想到老三媳妇随便写写画画就能卖钱，而且一次就有二两银子这么多，更重要的是十五日后交第二本，又有二两银子。 老天爷，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 哪怕是出门在外的老四，也赚不了这么快这么多吧！ 不过她酸归酸，也知道如今没分家，不管老三媳妇赚多少，都要交给公中七成，只要交到公中，就有她的份儿，想到这里，她又开心起来。 赚吧赚吧，多赚些好，这样她就能坐享其成了。 梁玉锦也没想到写话本子这么挣钱，上前恭贺了郑氏一番，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三婶娘，我能跟着你学写话本子吗？我也想靠写话本子赚钱！” 她一向是个有野心的女孩，爹娘不争气，她就想为自己争一口气，虽说女子不能科考，但并不妨碍她努力上进，她心里清楚，多一项技能就多一条出路，所以每次学习都很认真。 “当然可以，只不过想写话本子要先看很多话本子，学习其中的技巧和积累经验，你现在还小，先把基础打牢了，咱们再开始写，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凭心而论，郑氏还是很喜欢梁玉锦的，毕竟这丫头聪明好学，平时也很有眼力劲儿，比她娘李氏讨喜多了。 梁玉锦点点头：“嗯嗯，我一定跟着三婶娘好好学！” 吃饭的时候，家里人又一次恭喜了郑氏，希望她的话本子能越写越好，卖上更好的价钱。 老二家两口子都说了两句好话，毕竟这里面也有他们的份儿，只是大家都没搭理他们就是。 邱氏说道：“既然老三媳妇有了这活儿，往后就在家里安心写本子，不用跟着我们去山里找草药，只做饭喂家畜的事情还是照旧轮着来就行。” 老三媳妇有本事，她自然要支持，再说人家还单独给她一百文钱呢，虽然不多，但她老人家心里就是美滋滋的，也乐意给老三媳妇行个方便。 “对，就这么来，写本子看似轻松，其实也是动脑子的活儿，有时候比咱们去地里干活的还累，最好是早上和午间就把内容写了，别大晚上的熬人。” 梁老头心情好，也很认可邱氏的决定。 “谢谢爹娘！我一定会好好写的，就是要辛苦四弟妹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提提意见，我加以修改，才能写出好本子！” 江若云一口应下，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甚至还是兴趣使然，不花钱就能看的话本子，还能提意见让作者修改，谁有这么好的机会？ “娘真厉害，我都想写话本子了！” 郑氏的大儿子梁玉枫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去写，只可惜他没看过什么话本子，脑袋里空空一片，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卫氏娘家的侄子卫勇也是满眼亮晶晶看着郑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去你的！你现在正是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候，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比什么都靠谱。” 梁老三一筷头敲在自家儿子脑袋上，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语气很是认真，说话的时候还看了卫勇一眼，虽然不好明说，但还是要暗示一番的。 “就是，你娘是没办法考功名，只能另辟蹊径，你们有机会，且年纪还小，自然要拼尽全力试一试，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梁老头也出声训话，稍微有点心思的小男娃们顿时歇了心思，还是安心读书的好。 “到是老三你要是有空闲时间……” 梁老头看向梁老三，好歹是个童生呢，不至于连媳妇都不如吧？ 郑氏捂着嘴笑，没想到公公对这事还挺上心。 梁老三被老爹点了一句，当即笑道：“嘿嘿，儿子也正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儿子平时看那些杂书不是很多，暂时不会写，得慢慢来。” “嗯，这个我老头子也不懂，你自己看着来就是。” 梁老头满意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如今家里又多了一份进账，且还不是小钱，今晚必须喝口小酒。 “老大媳妇，去把我藏着的酒拿来，今晚咱高兴，一起喝一杯！” 第47章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想教 卫氏笑着应了一声，起身去抱酒。 梁家没有只有男人才能喝酒的说法，除了还在长身体的孩子，家中女眷想尝尝酒味也行，喝了赶紧回自己屋，别出去闹出笑话来就行。 于是，连江若云也倒了小半碗，跟大家一起高兴一下。 卫氏没喝，对卫勇说道：“勇儿，听爷爷和三叔父的话，好好读书，努力考功名才是正经事，明白不？” “你现在正是启蒙的关键期，可不能把心思落到旁处去。” 卫勇很是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的大姑。” 听见他的保证，卫氏狠狠松了一口气，三弟妹写话本子赚钱是好事，却不能让家里读书的孩子学了去，不然她大哥大嫂甚至是爹娘都要怪她了。 好好一孩子，本就是为了提升功课送来暂住一段时日，怎么能还给人家带歪了呢？ 见卫氏紧张的模样，众人忍不住笑出声，他们这些大人，为了孩子们的前途，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饭后，江若云洗漱好才去书房找郑氏学习，她酒量还不错，喝了酒也没什么影响，还能学一会儿再睡。 “四弟妹，你来得正好，这是分你的钱！” 郑氏把提前数好的一百文给江若云，这是之前谈好的给她的两成分红。 “谢谢三嫂。” 江若云没有推辞，笑眯眯地收下了。 她拿这钱一点也不心虚，契书是她谈的，文章的内容是她帮忙想的，文章有不太好地方是她提出来修改的，也算是出了力的。 见她爽快收下，郑氏悄悄松了一口气，只有四弟妹收了钱，自己以后遇上麻烦，才能心安理得去麻烦她帮忙。 相处这段时间，她发现四弟妹很聪明，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四弟妹很有见识，好像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情，能给她灵感和建议，她很珍惜。 收了钱，两人又学习了一会儿，这才各自休息。 回到屋里，梁子君已经睡着了，小小一团十分可爱。 梁烨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母子俩都是一起睡的。 她轻脚轻手上了床，小小的一团就主动往她这边靠，迷迷糊糊睁眼看看她，呢喃道：“娘亲，我想爹爹了……” 江若云轻拍他的后背，哄道：“乖乖睡觉，爹爹再过几日就能回来了，到时候让爹得带你骑大马，去城里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好……” 小家伙迷迷糊糊应着，好像已经梦到吃糖葫芦了，吸溜了一下口水，然后沉沉睡去。 江若云好笑地看着他，给他拉被子盖好，心里不免也有些想梁烨了。 不知道他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说好了一个月回，这都二十多天了，也不知能不能准时回来。 她有些惆怅，梁烨身上真的好多秘密，她好奇，却又不敢问，怕得知真相后自己承受不住，又或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离谱，是她多虑了。 希望是后者吧…… 想着想着，她也很快睡了过去。 二房那边，今晚倒是没吵没闹，等大家都睡了之后，李氏偷摸把梁玉锦喊去自己屋里问话。 “你不是说想跟着你三婶学写话本子吗，她怎么说的，愿意教你吗？” 当时她们说话的时候李氏躲在屋里，没听得太清楚，之前时候早，她不好把孩子喊来问话，等大家都睡了，她才敢行动。 梁玉锦都睡着了的，被她娘喊起来问话，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没想到只是为了这种事。 梁玉锦心中不满，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三婶说我现在还小，基础知识不扎实，还得多学学，然后再看看别人写的话本子，再开始着手写。” “哼，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不想教你！” 李氏顿时翻个白眼，不满都写在脸上。 “她自己就是写本子的，把她写的给你看看不就能写了，怎么还让你去看别人写的？就是不肯教你，想让你花冤枉钱罢了！” “你说你都跟着她学了一年多，怎么一点用也没有？明天在家偷偷看她写的什么，你自己学着点，脑子活络点，知道不？” 李氏沉着脸教育女儿，梁玉锦听李氏这么说郑氏，心里一股火气顿时就冒了出来。 本不该顶撞她的，但越想越气，还是说道：“娘，三婶不是那种人，我才学了一年，很多字都还没认全，三婶让我多学学是正确的，你不要总是恶意把别人想得很坏行吗？” “爹以前也读了几年书，按理比我现在要厉害得多，娘怎么不让爹去写呢？” 她一脸愤然看着李氏，心中很是委屈，不明白家里伯娘婶娘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她娘为什么就这么另类呢？ 自己心坏就算了，还觉得别人跟她一样坏。 前段时间更是天天怂恿爹在家里吵闹，到底图什么呢？ 爷爷奶奶对二房真的很好了，爹娘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梁老二原本躺在床上并不打算搭话，但听女儿这么说，顿时也对李氏不满，骂道：“读书哪是这么容易的？你个婆娘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叨叨！我说你大晚上不睡觉想干嘛，原来是打的这馊主意！” 转而对闺女道：“去睡你的，别听你娘瞎说。跟着你三婶好好学，她是秀才家出来的姑娘，品行好，不会害你。” 见自家爹总算说了句好话，梁玉锦对他另眼相看，点点头回去睡觉了。 闺女走了之后，李氏才小声说道：“我还不是为咱们闺女的将来打算，她要是能学到郑氏的本事，以后找婆家不就轻松多了？彩礼钱也能比寻常的姑娘多……” “闭嘴！”梁老二不耐烦打断，“闺女才几岁，你就打她主意了！我告诉你，我们梁家可不像你们李家不要脸卖女儿，锦儿的婚事我会让娘帮忙留意，你要是敢背着我拿闺女的婚事做文章，老子立刻休了你！” 梁老二心里别谁都清楚，他老娘看人是最准的，他没成婚之前，老娘就一直劝他说李家的姑娘就是一个坑，他不听，就看李氏长得好看，非要娶回家，如今不就验证了老娘的话？ 梁老二就是这样的，出了事就把锅推给女人顶着，自己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 千错万错都是李氏的错，他只是当初看走了眼，娶错了媳妇而已，能有什么错呢？ 第48章 李氏受伤 李氏心中还是委屈，梁老二最近总是把要休弃她的话挂在嘴边。 以前不管她做什么，老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明显比之前严苛了许多，自己不得志，就把错都怪在她的头上。 不就是上次跟她一起回娘家，受了点委屈吗？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觉得怎么样，梁老二就是不愿意跟她一起吃苦。 她心中酸涩，却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她心里清楚，要是真被梁老二给休了，她回娘家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她娘是不可能闲养着她的，说不定会把她卖给山里的老鳏夫，又或者卖给别人做奴仆，当初她费劲勾搭梁老二，就是不想被卖。 第二天一早，家里人照旧早早地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 今日轮到卫氏做饭，还要伺候家里的牲畜，所以卫氏不用跟着出门。 郑氏得了特许，以后就安心留在家里写话本子，所以今日跟着邱氏出门的就只有李氏和江若云。 李氏还算老实，不像之前总是找江若云的麻烦，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反倒是邱氏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在跟江若云说话。 话题是围绕着郑氏写的话本子来的，她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故事能卖这么好的价钱，让江若云讲给她听听。 江若云是知道内容的，就按照郑氏写的内容顺序给邱氏讲。 一开始邱氏只是冲着为什么能赚钱的想法去听的，结果随着故事的深入，逐渐着迷，甚至还跟江若云讨论起剧情来。 “哎呀，那林家小姐真是可怜，怎会找了一个这样的夫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邱氏唏嘘不已，仿佛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剧情中，很是心疼剧中角色的结局。 “娘是心善，所以才觉得她可怜，可当初要不是她执意要嫁给那假装书生的匪寇，又如何会给自己和家人招来祸患？” 江若云笑着提醒。 邱氏为林家小姐辩解道：“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如何能知道那是匪寇假扮的呢？” “虽然她不知道书生的真实身份，可在相处过程中，她也发现书生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儿。比如虽是书生，但学识并不算高，偶尔言语举止会比较粗俗……她自己也怀疑过的，但还是觉得对方长得俊美，肯定不会是坏人，所以执意与书生成了亲，这才导致了全家的悲剧。” 听她这么一说，邱氏也反应过来：“还真是，那林家小姐从一开始便是看上书生长得好看，丝毫不听父母的劝导，执意而为之，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呀！” “就是这个理儿。” 江若云笑着回答，然后继续讲后面的剧情…… 李氏看她们婆媳一路上笑嘻嘻腻歪歪的，很是不开心，不乐意跟她们一块走，自己单独走了一条道，心想要是自己也能挖到人参就好了，这样家里人都会对她刮目相看。 她觉得家里人对江若云那么好，全是因为江若云第一次上山就挖到了人参，并且还没拿去卖，反而颇有心机地送给了二老，收买了人心。 她在心里把江若云骂了个遍，心想自己要是挖到人参，一定要拿去卖钱，卖了钱就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有了钱，她就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了。 听说人参喜欢长在比较陡峭的山崖边，她就一路往陡峭的地方去，她就不信别人能挖得到人参她却挖不到。 江若云这边已经把郑氏第一部的故事讲完了，邱氏意犹未尽，拉着她，让她再多说些。 “这就是你想跟老三媳妇一起读书学字的原因吗？” 邱氏还挺好奇，老四媳妇读书的劲头比家里几个上学的娃还要积极，要是个男娃，说不定还真能走科考的路。 “也不全是。” 看婆婆很感兴趣，江若云主动说起来。 “以前是家里没条件，我就是想学也没地方学，现在家里有三哥三嫂，都是现成的夫子，我就想着尽量弥补一下以前的遗憾。” “小的时候我们村来过一个很有学识的老人，他说不是只有男子才能读书，女子也能，虽然不能科考，但读书能使人明理，能增长人的见识，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能懂得冷静思考。” “当然，像三嫂那样，肚子里有学识，随便提笔一写就能卖了赚钱，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有一条出路，这就是读书的好处。” 邱氏连连点头，笑道：“就该让家里那些小毛头听听你说这番话，咱们以前是没机会，现在家里有条件，他们要是不把握时机好好学，都对不起咱给他们创造的这些条件。” “啊！救命啊！” 江若云都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远处传来李氏呼救的声音。 “唉呀，这老二媳妇又怎么了？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怎么又闹腾起来了！” 邱氏满脸不悦，扯着嗓子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娘，救我，我摔到腿了！好疼啊！” 邱氏翻个白眼，小声嘀咕道：“真是烦死了，天天都来这山里窜，还能摔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江若云点点头，跟着一起过去。 李氏走得还挺远，都是比较陡峭的小道，江若云怕邱氏也摔了，急忙说道：“娘，您在这里等着吧，我过去看看二嫂怎么样。” “你敢走吗？这路又窄又滑，老二媳妇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可以的，娘，您小心别摔了。” 邱氏就退回去宽敞的地方等待，江若云把背篓放下，往李氏那边去。 到了才发现，李氏不仅摔了，还摔到小山沟里，小山沟里虽然没有水，但是挺深，李氏摔了个四脚朝天，整个人卡在小山沟里，又受了伤，根本起不来。 “二嫂，你来这边做什么？” 江若云都要无语死了，今天大嫂三嫂都没在，她一个人想把李氏从小山沟里拉起来，可得费不少劲儿。 “哎哟，疼死我了，你快拉我起来，问这问那的干啥！” 李氏不喜欢江若云，但现在只有江若云能拉她上去，虽然嫌弃，但还是朝着江若云伸出了手。 江若云却不动了，双手环胸，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第49章 让李氏长长记性 李氏愣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你、你还愣着干什么？” 江若云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你再凶一点试试。” 李氏哪里见过江若云这副模样，平时江若云都是装的跟个小白兔似的，哪里露出过这等凶相？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哼，平时在家里装成那样，其实心思比谁都重！难怪老四被你哄得团团转！” 李氏没忍住张口就骂，江若云一直没说话，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了。 邱氏在那边远远的听着李氏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但离得太远听不清楚，见江若云过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江若云红着眼眶道：“二嫂摔到小山沟里去了，我问她为何到这边来，她就骂我多管闲事，还说就是死在山里也不要我拉她上来，只要二哥来。” 邱氏看着原本还喜滋滋跟自己说话的老四媳妇，主动过去救人反而被骂红了眼眶，又听那李氏直到现在还骂骂咧咧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那样了还要闹，真是给她给惯的！走，咱回去！” 邱氏拉着江若云就往山下走，其实这会儿还早，不到下山的时候，但总要找人来救李氏，要真是等到晚上老二做工回来再来救，估计能出人命。 江若云点点头，乖巧跟着邱氏下山。 她脾气好不代表好欺负，李氏求人还没有个求人的态度，一副欠她钱的样子，真是给她惯的。 反正这不算什么深山老林，这会儿还早，也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那就让李氏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吧。 李氏没想到江若云真就走了，也不知道她跟婆婆睡了什么坏话，婆婆竟然也没管她，直接下山了。 心里又气又急，骂了江若云无数遍，还以为自己真要被丢在山里自生自灭了，急得痛哭出声。 不巧的是，原本太阳高挂的天气，没一会儿就变了天，下起暴雨来，李氏被豆大的雨滴砸得哭都不敢张嘴，生怕喝一肚子雨水。 好在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又晴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忽冷忽热的，再加上腿受了伤，李氏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江若云和邱氏刚到家就下雨，雨势很大，想着这会儿喊人上山也不安全，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梁老头和梁老大也从田里回来避雨，知道李氏的事，都很无语。 要是那婆娘不犯浑，乖乖让老四媳妇拉起来，一起下山，哪还有这么多事？ 刚好卫氏做了些凉粉，一人先吃了一碗，等雨停后，梁老头父子俩带上一捆麻绳和一根长棍上了山。 既然都回来了，江若云自然不再管李氏的死活，这会儿时候还早，她赶紧拿着本子去小书房找郑氏一起学习和练字，等梁老头父子俩把李氏抬回来的时候，她都写了好几页大字了。 山里刚下过雨，路滑，梁老头都差点摔跤，到家来脾气很是暴躁，骂骂咧咧一阵才让老大去找大夫。 邱氏让江若云和郑氏把人抬回屋里，江若云嘴上答应，手上的动作却很大，到屋里直接把人扔下就走。 梁玉锦去灶房烧了热水给李氏擦身子，李氏再过分也还是她娘，她手忙脚乱用帕子擦了擦，然后给换了干爽的衣裳，等着大夫来看诊。 从二房屋里出来，郑氏悄悄问江若云：“怎么回事啊，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俩在山里吵架了？” “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呢！她不跟我和娘走一条道，自己往陡峭的地方走，摔沟里了，我去拉她，她不要，还把我骂了一顿。” 江若云气呼呼地继续说：“我寻思自己也没招惹她，怎么总是找我麻烦？明明是去帮她的，还要被骂，就跟娘一起回来了。” 郑氏听到这话也觉得无语，小声道：“我也觉得自从你进门之后，他总是针对你，大概是看四弟对你好，你有的东西她都没有，心理不平衡吧。” “走，咱们继续去练字。” 郑氏拉着她往书房走，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给处理了伤口还开了药方，梁老大亲自把人送出门。 江若云和郑氏都没去问具体情况，只当作不知道。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敲响，梁玉锦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脑袋，说道：“四婶娘，我是替我娘来给你道歉的。” 邱氏回家的时候就骂骂咧咧把李氏作妖的事情说了，当时梁玉锦担心着母亲的安危，没顾得上，这会儿大夫都诊断完了，知道母亲只是受寒有些发烧，腿又稍微受了点外伤，养几日就能好，她心中安定，总算能来找江若云。 江若云只是单纯讨厌李氏，并不会牵连到孩子身上，所以并没有为难梁玉锦，招招手让她进去。 “傻姑娘，是你娘做错了事，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四婶不用你替她道歉。” 说着，她伸手捏了捏梁玉锦的小脸，比她想象中要粗糙，真不知道李氏是怎么养女儿的，连擦脸的油膏都不舍得给闺女买。 梁玉锦是聪明人，四婶虽然说话温柔，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会轻易原谅。小姑娘心里有些难过，却也知道这是她娘自找的。 郑氏也说道：“锦儿，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会处理，你还小，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你只管跟着三婶好好读书，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 以前她是不敢说这种话，但现在赚了钱，有了底气，什么话都敢说了。 女子虽然不能科考，但同样能靠知识改变命运，尤其像梁玉锦这样，爹娘是靠不住的，要是不想被草草嫁人，就得拿出本事来，有了底气，才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 梁玉锦眼眶有些湿润，知道三婶是真心为自己好，含泪点了点头。 “别哭，下次三婶去交本子的时候，顺便买几本别人写的话本子回来，你要是感兴趣就拿去看，看的多了才能自己动笔，慢慢学总是好的。” “好！” 梁玉锦重重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她娘屋里传来物件破碎的声音，她脸上一阵尴尬，急忙跑去查看。 第50章 把她女儿教坏了 “江氏，你个贱人，有本事你进来呀！今日你没能害死我，很遗憾吧？老娘以后绝不会放过你！” “爹娘，你们要为我做主啊！我差点被姜氏那个贱人给害死了！” “她根本不是平时装出来那无辜的模样，她好歹毒的心啊！” “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她居然见死不救，让我受着伤还淋雨晕了过去，要不是我命大，我这会儿都见不到你们了呀！” …… 李氏刚刚醒过来，就忍不住一边摔摔打打，一边哭诉告状。 江若云那个贱人敢这么害她，她一定要讨回来。 邱氏刚花了一笔医药钱，想着今天上山挖的草药都卖不到这么多钱，李氏那败家娘们儿没本事赚钱就算了，花了钱还骂骂咧咧的，真是让人心烦。 “李氏，事情的经过我早就知道了，是你自己作怪在前，就别怪老四媳妇扔下你！这也算是给你个教训，别欺人太甚了！” “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这里是我家，你们屋里的东西全都是我花钱买的，你摔坏了这么多，回头记得赔我钱，或者去买新的回来放着，少一样我都不会放过你！” 李氏都没进屋，直接在院子里就骂了起来，就算说她偏心老四媳妇她也认了，反正她现在就是看老二媳妇哪里都不顺眼。 李氏很是难过，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家里没一个人为他做主，心情不好摔点东西，婆婆还让赔钱，这个家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是吗？ “娘，你那心眼子是歪的吗！是老四媳妇害我，要不是她，我能遭这么大罪吗？为何不见你说她一句，反而处处怪我？” “难不成她刚进门没多久就一定是无辜的，我这样进门多年的，早就惹了您厌烦，所以即便你知道我受了委屈，也不肯站在我这边！” 李氏哭得更大声了，邱氏无语的翻白眼，说道：“你要是觉得在我这里委屈，你就回你娘家住去，我不拦着你。老娘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还把你胃口养大了是吧？我看你就是贱得慌，回去让你那娘好好搓磨搓磨你，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偏心眼子！” 梁玉锦急忙拉住邱氏，求道：“奶奶，我娘是生病了，脑子不太清楚，都是发烧烧糊涂了才说的，不是她的真心话，她跟四婶娘就是有点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您别跟她计较，我进去劝劝她。” 梁玉锦红着眼，苦苦哀求，邱氏舍不得让孙女难过，冷哼一声，进屋去了。 梁玉锦去了李氏屋里，把门关上，李氏的呜咽声淹没在一道门里面。 “你到底是谁生的？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还处处帮着别人说话，你可知你差点就没有娘了！” 李氏撕心裂肺的吼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亲生女儿都不帮着自己，她是真的伤心了。 梁玉锦隐忍许久的泪花也忍不住往下掉，她一把按住发疯的李氏，低声道：“娘，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们二房在家里本就没什么杰出的表现，你还天天找麻烦，害爷爷奶奶生气，爷爷奶奶能做到今日这地步，已算是仁至义尽。” “我一直都在家里，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奶奶和四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大雨了，爷爷和大伯躲了雨就急忙去山上找你，为了将你抬下山，爷爷还差点摔了跤。” “爷爷年纪大了，辛苦抬你下山已是不容易，到家后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赶紧让大伯去找大夫来，大夫看病的时候，奶奶让大夫都用好药，付钱的时候也没有半分不舍，还让大伯娘规规矩矩将大夫送出门。” “这都是家里人对你的好，你怎么就看不见呢？你醒过来不感谢爷爷奶奶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屋里又摔又骂，骂奶奶偏心眼，你只顾着你伤心难过，可有想过爷爷奶奶的心情？” “娘，即便外婆是你亲娘，也不可能做到像奶奶这般大方让你看大夫，还让你用好药吧？你对外婆怎就能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包容，对爷爷奶奶却要如此苛刻呢？” “你到底要把这个家搅和成什么样才满意？难道真要让爷爷奶奶把我们二房赶出家门吗！” 说到后面，梁玉锦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说到激动的时候，甚至还喊破了音。 可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太久了，今日有机会便一起说了吧。 娘要是觉得她胳膊肘往外拐也好，觉得她是白眼狼也罢，反正她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能不能听进去全看娘的选择。 说完之后，她的心情也逐渐平息，止了哭，站起来把眼泪擦干净，说道：“药熬好了，我去给娘端进来。” 说完，她打开门出去，只留下李氏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倒也不是在反思，就是不敢相信亲生的女儿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些话。 字字句句都偏向着外人，她这个亲娘却成了最坏的搅家精。 她在这家里闹腾，事事争，事事抢，到底是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他们父子三人好，女儿不仅不念着她的好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指责她，真是反了天了！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都怪郑氏那个贱人把她女儿教坏了，都说读书人最重孝道，她女儿读书的本事没多少，却被教得口齿伶俐，来指责她这个当娘的。 没多久，梁玉锦就端来了药，但李氏已经躺下了，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管她怎么喊，都当做没听见。 梁玉锦知道娘是又闹脾气了，没多纠结，把药放下就出去做事了。 梁老二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听说李氏出了事，顾不上自己吃饭，先端了一碗饭给李氏送去。 李氏看着梁老二，想到自己为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忍不住又来了气，说道：“我不吃，反正这家里也容不下我了，饿死我算了！” 说着，她又红了眼眶。 梁老二干了一天苦力活，回来累得很，见李氏这样，难免有些烦躁，但知道她今日受了大罪，还是耐着性子劝道：“你本就受了伤，又生着病，饿着肚子哪能行？赶紧起来把饭吃了，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等好了再说。” 李氏眼睛一亮，刚要说什么，梁玉锦就进来了。 第51章 有人撬门 梁玉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过了，表情很是平静，扫了父母一眼，说道：“娘定然是在生女儿的气，但女儿若是再不说，爹娘后悔都来不及。” 梁老二不明所以：“锦儿，你说什么了？” “她能说什么？你没回来之前，她来把我教训了一顿！真是反了天了，别家都是老子娘教训闺女的，到了我家，反而成了闺女教训老子娘！” 李氏想起来依旧很生气，狠狠瞪了梁玉锦一眼。 好在梁老二还有点脑子，没在意李氏的话，而是问道：“锦儿，你刚才说什么后悔也来不及？到底是什么事？” 梁玉锦把门关上，说道：“前几日夜里，我起来上茅房，听到奶奶在哭，说爹娘真是伤了她的心，爷爷说，干脆分家算了。” “爹娘难道真的希望分家吗？如今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利益都是共同的，弟弟跟着三叔读书，都不用交束修，笔墨纸砚都是公中花钱买，不用爹娘操一分心。可一旦分了家，不仅要交束修费，还要供弟弟的笔墨纸砚。” “还有我，娘想让三婶教我写话本子，可我现在连字都认不全，还得跟着三婶多学几年，到时候都不知道三婶还愿不愿意教我，就算是愿意，是不是也要给一份束修？” “爹这么辛苦，在外面一天只能赚十五文钱，娘现在能跟着奶奶挖药材卖，每次都能分点钱，可分了家奶奶还会管我们吗？就算娘自己挖草药去卖，能卖到奶奶卖的价格吗？若是不能，我们一家该如何过下去？” 她说完，朝着父母跪了下去。 又道：“我想跟着三婶娘多学几年，弟弟也想考功名，给自己搏一条出路，希望爹娘能够成全，不要再闹了，好好跟奶奶和四婶娘道歉，爷爷奶奶开心了，自然就不会把我们分出去。” “便是爹娘不在乎我，也想想弟弟的将来吧，他是你们唯一的儿子，若是他读书不成器，你们将来还能有什么指望？” “女儿从未求过爹娘什么，只求这么一件事，女儿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在地上磕起头来，砰砰砰的声音，像块砖头般敲在梁老二夫妻的心口上。 “你爷真说要分家？” 梁老二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中划过一抹惶恐。 多年来他都在父母的庇护下好吃好喝的过着，但最近出去干活才发现世道艰难，如果真的分了家，他定是不能过得如现在这般好。 他不像老爹儿子多，家里田多也能跟儿子们一起干活，他只有一个儿子，并且儿子还在读书，田地的事情帮不上半分。 那样一来，他就没有时间再去城里帮人干活赚钱，整天只能守着那些土地，侍弄庄稼，期待着收成。 可他种地的本事并不好，收成不一定多，分家后还要单独上税，到时候只怕养活家人都难，哪里能像如今这般好过，不仅能吃得饱饱的，还三天两头就能吃肉…… 回想这些，他才意识到爹娘有多好，不分家有多好。 他恶狠狠地看向李氏问道：“你今日又作什么妖？” 李氏满肚子的委屈，想说是江若云害她，但想到女儿说的这些，又看到丈夫如此恐怖的脸色，她咽了咽吐沫，小声道：“没什么，就是一场误会。” 梁玉锦都没看李氏，直接把下午李氏醒来之后摔东西骂人，邱氏让他们赔偿的事情跟梁老二说了一遍，转身出去吃饭了。 屋里安静得可怕，李氏有些紧张，说道：“当家的，娘估计就是说气话，她是你亲娘，怎会叫咱真的赔……” “啪！” 话没说完，梁老二就给了李氏一巴掌，力气很大，李氏的脸都肿了起来，可她不敢哭，一大家子都在旁边灶房里吃饭，她怕被人听见，指定要被笑话。 “老子如今艰难成这般，都是你这个贱人给害的！若非你一次又一次惹爹娘，老子如何会被爹娘赶去外面做活？吃尽了苦头还赚不到钱，现在还险些要被爹娘赶出家门！” “我告诉你，你若再作妖，连累了老子，老子直接休了你！” 说完，他从屋里找了钱，摔门去了灶房。 从他们屋里到灶房很近，但进灶房的时候，梁老二俨然已经换了一副嘴脸。 他一脸愧疚地走到梁老头夫妻面前，直接给二老跪下了。 “爹娘，都是儿子不孝，娶了个不省心的媳妇回来气你们。今日的事情我都问清楚了，是我媳妇的错，我替她向你们二老还有四弟妹道歉，这是她摔坏的东西折算成钱还给娘，希望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他直接把一串钱都递给邱氏，估摸着有三四百文，心里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轻重，要是再这么闹腾下去，他真的会被扫地出门。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他们的亲儿子，梁家二老再气再恼，看见儿子累了一天回来，还第一时间去给媳妇送吃的，说明还是有点良心的，而且这次没跟着李氏一块闹，反而愿意道歉和赔钱，出乎他们的意料。 老人家的心瞬间就软了。 “吃饭吧，跪着做什么。” 邱氏抬了抬手，然后低头吃饭，掩去眼底的泪意。 江若云倒是没说话，反正只要二老愿意原谅，她就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今天有仇当场就报了，也不算吃亏。 隔壁小孩那一桌，梁玉锦悄悄松了口气，爹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她有机会继续跟着三婶娘学东西了。 碗里突然多了一块肉，抬头一看，是弟弟梁玉弘给自己夹的菜。 “姐，多吃点。” 梁玉弘在学堂念书，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些事，知道娘受伤去探望，却被赶了出来，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见姐姐眼眶红红的，肯定是哭过，不免有些心疼。 “嗯，你也吃。” 梁玉锦点点头，扬起一抹笑脸。 饭后，江若云带着梁子君一起洗漱，然后直接回了房。 下午已经跟着郑氏学了很长时间，今晚有些犯懒，她就不去学习了。 守着梁子君把功课做完，两人一起上床睡觉。 后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撬她的房门，江若云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李氏趁夜想报复她，一咕噜从床上坐起，顺手抓起床边放着吓唬孩子的棍子，警惕地看着房门。 第52章 嘿嘿，还是媳妇好 在那人轻松撬开门进来的时候，江若云直接一棍子挥过去。 本以为对方肯定中招，却不想反应十分迅速，轻易躲开不说，还顺势扯着棍子把她往前一拉，整个人跌进一个硬挺的怀抱里，贱兮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嘿嘿，媳妇，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若云愣了一下，随即又高兴起来：“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答应你的一个月回来，明天就过期了，不想做不守信之人。” 梁烨搂着她，说得很是认真，语气也十分柔和。 “咣！” 江若云直接往他胸口来了一拳，低声啐道：“那你为何不叫我开门，反而撬门吓唬我？” “嗷~” 梁烨忍不住嚎了一声，捂着胸口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江若云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去点燃烛火，关了门让他在桌边坐下，伸手去扒他衣裳。 “没事，”梁烨按住她的手，目光有些闪躲，“受了点伤，不碍事，养几日就好了。我不是故意撬门吓唬你的，只是想着大半夜的你肯定睡了，不想吵醒你，就想自己进来，没想到反而吓到你了。” “小伤我也得看看。” 江若云继续上手，对他的解释充耳不闻。 现在她被吓的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梁烨受了伤。 按照梁烨的性格，要真是点小伤，他肯定早就跟她叫嚣着受伤了要求安慰什么的，这次他明显眼神闪躲，且刚刚被她打了一巴掌，好半晌没能说话，伤势定然很重。 梁烨知道自己拦不住她，索性也不拦了，笑眯眯看着小媳妇给自己宽衣解带。 还贱兮兮地调侃：“看来这几日娘子很是想念为夫啊，刚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啧啧啧。” 江若云：…… 要不是看在他受伤还连夜赶回来的份上，真想再给他一拳。 很快，她就顾不上生气了。 伤口裂开了，一直在流血，梁烨白色的亵衣都被染红了。 他受伤还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伤势定会受到影响。 想到他刚进门的时候，大幅度躲开她挥过来的棍棒，又强行把她按在怀里腻歪了一阵，最后又被她锤了一拳…… 江若云忍不住有些红了眼眶，这男人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的，等真的出了事却又什么都不跟她说，真是气死个人。 “媳妇你别哭啊，这就一点小伤，怎么还哭上了？” “这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我给上点药就没事了，快别哭了，心疼死我了。” 梁烨捧着她的脸给擦眼泪，江若云怕他又扯到伤势，急忙避开，问道：“药在哪里？我帮你。” 这才看到亵衣被染红就哭了，梁烨怕一会儿见到伤口又吓到她，下意识想要拒绝，一抬头却对上一双警告的眼睛，顿时怂了，往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在床底下那个小木箱里。” 江若云没想到他还挺会藏东西，去床底下找了小箱子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治疗各种外伤的瓶瓶罐罐。 就是那药铺里也找不出这么齐全的外伤药来。 可想而知这男人定是时常受伤的，她想起每次亲密时，她在他身上摸到的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痕迹。 她低头掩下泪意，掀开亵衣，解了缠着伤口的布条，看见那道深可见骨且此时正在往外冒血的伤。 伤口被人精心缝合过，可见他身边有医术很高的大夫，一般人可没有此等胆魄。 她记得外伤缝合术是在十多年之后才逐渐被人熟知的，没想到他早就经历过。 把皮肉像缝衣裳一般缝合起来，该有多疼啊。 梁烨见媳妇看着自己的伤发呆，知道她肯定是心疼了，从箱子里找出最好的金疮药就要往上面撒，时候不早了，早些处理完还要抱着媳妇睡觉的，刚新婚就出门一个月，可想死她了。 “别乱动，我先帮你把身上的血水擦干净再上药。” 说着起身去找干净的帕子，语气很是平静，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和急切。 梁烨倒是好奇她竟然能把情绪控制得这么好，都快赶上专业人士了。 很快，她拿来一块干净的湿帕子，小心翼翼给梁烨擦干净再上药，然后找来新的棉布条给他包扎上。 全程很是认真，即便这是婚后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看他的身体，也从未分心和脸红，她眼中只有那道血淋淋的伤。 “嘿嘿，还是媳妇好，平时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有这么精细。” 梁烨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等她包扎好立刻又动起手来，按着她的脑袋就亲了一口，然后咧着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江若云又羞又恼，真是想要气死她！ 她起身就要走，梁烨急忙拉她，她怕又扯到他的伤，再气也没有用力挣扎，随着他的动作重新坐回去。 梁烨一脸讨好的笑：“媳妇别生气，我给你带了礼物的。” 他往衣兜里掏了掏，扯出来一串亮闪闪圆润润的珍珠项链。 江若云上辈子是见过好东西的，一眼就看出这是极为难得的东珠，一颗都价值不菲，梁烨却随手就掏出来一整串。 她有些怀疑这玩意儿会不会来路不正？ 但这并不影响她一直盯着看，目光都不舍得移开。 “喜欢不？” 江若云接过，心中的气恼瞬间烟消云散，重重点头：“喜欢的！” 梁烨乐了，媳妇真可爱，喜欢就是喜欢，不像那些喜欢装清高的，明明眼珠子都要粘在上面了，还假装说不喜欢。 “嘿嘿，你喜欢就好，对了还有这个，你拿着花用。” 说着，拿出一张银票递过来，江若云一看，价值一百两！ 她倒抽一口气，这些真的不是偷来的吗！ 似乎是猜到她的想法，梁烨急忙保证：“你放心，这些都是凭我的本事赚回来的，来路绝对干净，你放心用就是。” 江若云很相信他，他说来路干净，那肯定是干净的，于是她十分珍惜地把银票和珍珠项链都收起来，然后一脸为难地说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第53章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梁烨原本还呲着的大牙顿时就收了回去，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好半晌才难过的开口：“你有别的相好了？” 江若云：…… 这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要真是有别的相好，能这么直接告诉他吗！ 她想要翻白眼，但想到刚刚那一串大珍珠和银票，还是压了情绪，把自己回娘家拿他背锅的事情给说了。 他明明对自己这么好，给钱花，出门还给带礼物，她却跟娘家人说他不好，说他小气，想想就觉得很罪恶。 再者，这事他以后肯定会知道的，自己提前跟他说了，以后跟她回娘家被问起的时候，可不能说漏嘴了。 “嗯？我没戴绿帽啊，那没事了。” 梁烨提心吊胆听她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媳妇有别的相好了，娘家那点事跟戴绿帽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江若云被他这态度整不会了，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背锅吗？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急忙说道：“我已经在娘家这么说了，以后你跟我回去，也要装穷，说钱都在娘手上，我们手上没有，知道不？” 梁烨并没有立刻回答，认真考虑后，他说道：“其实也不用这样，以咱们的情况，要是妹妹妹夫需要帮忙，也不是不行……” 梁烨没多想，只是想着毕竟是媳妇的家人，能帮就帮一把，反正也不是没有能力。 反正妹夫是读书人，要是能考取功名，以后对他来说也是一股助力，就当是提前培养人手了，算起来也不吃亏。 “不行！” 江若云直接拒绝。 即便她这辈子过得好，也不可能忘记上辈子妹妹害死她的事实，妹妹从小就嫉妒她，爱抢她的东西，她一再忍让，却还是死得那么惨。 再者，妹妹重生后选择换亲本也是自私行为，那她凭什么大公无私？ “怎么了？” 见媳妇明显不高兴，梁烨有些不解，不是说媳妇和妹妹的关系一向都不错吗，难道是最近闹别扭了？ 江若云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稳了稳心神解释道：“我早就发现李文光人品不端，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让娘退亲，阿雨执意要嫁，还说以后不管如何都愿意跟着李文光。如今他们过得不易，都是阿雨自找的，我不愿管她，更不愿意帮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既然真心不想帮忙，就要跟梁烨说清楚，免得梁烨误会她的意思，反其道而行，她才要被气死。 梁烨听着，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之前丈母娘是打算把他媳妇嫁给李文光的，那他媳妇当时提前打听一下李文光的人品也在情理之中。 难怪回门那日他发现媳妇姐妹俩情绪不太对劲，原来如此。 “行，听你的。走走走，睡觉去，我都好久没跟你……” 话没说完就被江若云伸手捂住，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好大儿，她说道：“我还有话要说。” 梁烨被捂着嘴，只能点点头，示意她说。 江若云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说道：“你在外面做的事，我不会多问，但你得心里有数，知道自己是有家人，有妻儿的，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想想我们还在家里等你，顾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行吗？” 刚刚看到那伤的时候，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么重的伤，他还连夜赶回来，虽然知道他心中挂念她，但还是忍不住为他的莽撞生气，要是在路上遇上点什么危险，她去找谁哭都不知道。 说话的时候，江若云就把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了，梁烨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直在认真听她说话。 江若云刚说完，凶猛又激烈的吻便落了下来，他像是一头巨兽，想将她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她有些喘不上气，想要反抗，却又怕弄疼他的伤口，只能勉强喘息着，等着他的热情结束。 “你心疼我了，是不是？” 良久，梁烨用额头抵着她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两人呼吸交缠，说不出的亲密。 “我心疼你，不是应该的吗？” 江若云不解，梁烨总给她一种小孩子无理取闹的错觉。 “不一样。” “什么？” 梁烨笑了笑，掩饰下眼中的小失落，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小媳妇还不懂情爱，而他早就深陷其中，自然喜欢斤斤计较。 “睡吧，我困了。” 他松开了她，打了个哈欠，躺下搂着好大儿就要睡了。 江若云不明白他这情绪咋还一阵一阵的，不过也着实是困得慌，没多想，吹了蜡烛也去睡觉。 刚躺下，就被男人拉到怀里抱着。 好大儿已经被无情扔到另一边去了。 第二天一早，家里人看见马在马厩里吃草，就知道梁烨回来了，邱氏猜到儿子肯定是大半夜才回来的，特意交代家里人都安静些，别吵了老四休息。 梁子君一觉醒来看见爹爹睡在身边，很是高兴，想喊一声，被江若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这段时间早起习惯了，江若云醒了有一阵，就等着梁子君醒再带他一起出去。 “嘘。” 她怕吵醒梁烨，不敢多说，起身给梁子君穿戴好，拉着他出门。 到了院子里，她才低声道：“你爹昨儿夜里回来的，赶夜路辛苦，让他睡够了再去找他，知道吗？” “那好吧。” 梁子君点点头，乖乖洗漱好，说道：“我去找阿勇哥哥了。” 梁家日子好过，有吃早餐的习惯，此时一家人正在灶房喝粥，梁子君很是自觉去找卫勇一起吃。 “老四媳妇。” 邱氏也在里面，听见动静，端着碗站在灶房门口低声喊她。 江若云过去，邱氏问道：“老四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后半夜回来的，估摸着得寅时了。” “那就让他好好睡着，今日天气不好，估摸着还要下雨，咱们也休息一日。” 江若云挺高兴，应道：“好，娘，今晚能杀一只鸡吗？阿烨受了伤，我寻思做些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她故意说梁烨受伤的，为的就是让老二两口子知道，梁烨挣钱不容易，想跟梁烨一起出去是有危险的。 再者，家里大部分开销都是梁烨挣回来的，老二两口子最近最好别当白眼狼。 不知老二心中作何感想，倒是邱氏和梁老头急了，慌道：“伤势如何？一会儿我把那人参给你，你拿去给他补补！” 第54章 儿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江若云拉住转身就要去拿人参的邱氏，说道：“不用的娘，那人参留着您和爹补身子，咋能随便拿出来用？杀只鸡补补就差不多了，他身子骨硬朗，您老别担心。” “你这孩子，人参本就是用来补身子的，也没谁规定只能给我们老两口吃？你就听我的，还像上次那样，切几片炖汤，到时候咱们也都能跟着喝碗汤的。” 邱氏其实考虑得挺多，上次吃的时候，老大一家不在，老二媳妇也伤了腿，炖了汤大家跟着喝点，也是不错的。 江若云只能应下，邱氏又说道：“家里人多，杀两只鸡，炖两锅，不然晚上一群小崽子争得打架。” “好。” 这正合江若云的意，要是只杀一只鸡，就得放好多水，那样营养都不够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飘，觉得现在家里一顿吃两只鸡一点也不奢侈，人太多了，没办法。 梁老二听着老娘和江若云说话，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之前他被人打了，爹娘可没舍得拿人参给他补补，这次一听说老四受了伤，又是拿人参又是炖两只鸡的。 老四能连夜赶回来，想必也没受多重的伤，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呢？ 算了，不能再想，不然心里越发不平衡。 晚上他一定要回来早一点，多少要抢一碗鸡汤喝。 今日天气不好，出门干活的就老二老三和一群小毛孩，吃完早餐就各自出门，院子里瞬间安静不少。 梁老大闲着没事干，抓来两只鸡先杀好，把毛和内脏处理好，等女眷要炖的时候就方便很多。 梁老头趁着没下雨，要去河边钓鱼，争取晚上能加个菜。 邱氏和卫氏做些针线活，坐在堂屋说说话，江若云则继续去找郑氏读书练字。 梁烨受了伤，又赶夜路，说到大中午才起来。 家里人都吃过午饭了，饭菜都在锅里温着，见他起来，江若云从小书房出来给他打些热水洗漱，又去把锅里的饭菜端出来。 梁烨看着江若云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般照顾，心里美得不行，见老娘过来看他，第一时间就炫耀：“娘，你看我媳妇对我多好，又伺候我洗漱，又给我端饭菜的。” 邱氏翻个白眼，老四还是这么不正经，看他脸色不错，有说有笑的，估摸着不是很严重，便把空间留给他们小夫妻俩，自己又回堂屋做针线活了。 江若云臊得慌，压低声音道：“你这人真是，自己没脸没皮就算了，怎的还得带上我！” “嘿嘿，你是我媳妇，我就乐意带上你，别人让我带我还不乐意呢！” 江若云：……我谢谢你嗷！ “你自己吃吧，我得去练字了，碗筷放着我一会儿来洗就行。” 说完起身走了，青天白日的，他的眼神火辣辣，让人怪不自然的。 梁烨也不留她，低头大口吃饭，吃完随手就把碗洗了，反正只有他自己的一副碗筷，没必要麻烦媳妇。 吃完饭，他回房间一趟，然后喊邱氏：“娘，您过来一趟，儿子有话跟您说。” 说完，率先进了二老的房间。 在屋里养病的李氏闻言，立刻来了精神，老四这是又要给婆婆钱了，声音这么大，这次应该赚了不少，能有个好几两吧！ 她又开心又紧张，最近一定不能说错话，不然要真是被赶出家门，这日子就不用过了。 邱氏也有话要问他，于是把针线放下，跟着进了屋里。 “听你媳妇儿说你受了伤，伤在什么地方，严不严重？可有看过大夫了？” 邱氏一进门就仔细打量儿子，可他早就坐下了，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胸口被划了一下，没伤到内腑，养几天就好了，娘不用担心。” 说着，拿出一张银票递到邱氏面前。 “这是这次外出赚的钱，娘拿着贴补家用。” 邱氏一看竟然有一百两，半晌不敢接过来。 “你自己留着吧，这都是你拿命换来的，以前你给的还有很多，家里不缺钱。” 说到底，邱氏还是心疼儿子，要是有这些钱伴身，儿子也不用隔三差五出门，她也不用担心得睡不着觉。 “我还有的，您尽管收着，我们兄弟四人都往家里拿钱，您要是不收我的，大哥他们心里肯定不好过。” 邱氏本想说那怎能一样？ 毕竟他们赚一年到头也没有老四给的零头多。 可想想这个确实有些不公平，毕竟其他孩子也在努力干活，都按照她的要求给公中交钱，她得一碗水端平，这个家才能长久下去。 “好吧。” 邱氏拿银票的手有些颤抖，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目前来看是没有花的必要，但是将来分家肯定要分出去，老二两口子最不成气，心眼却最多，她真是想想就烦，一点也不想给李氏那个搅家精。 那搅家精肯定能拿着她儿子拿命换来的钱去贴补娘家，光是想想这种可能她就气得喘不上气。 “这次不出去了吧？”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儿子，眼中隐隐闪着泪花。 儿行千里母担忧，每次老四出门，她都难受得紧，尤其老四做的还都是那么危险的事，她真怕什么时候就等不回他了。 梁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娘，您老人家应该知道，儿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邱氏早就料想到的，可听到儿子亲口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的伤心，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梁烨不想让老娘这么难过，赔着笑脸说道：“娘就别担心了，就是一点小伤，我媳妇已经给我重新上过药了。有媳妇就是好，事事都能想着我，念着我。” 邱氏气得想打他，又顾虑到他有伤，只咬牙切齿地说道：“合着就你媳妇想着你念着你，老娘生你养你，真是白瞎了！” “嘿嘿，那哪能啊！这世上只有娘是最在意儿子的，儿子心里都清楚。倒是您和爹，上了年纪就不用总往地里山里跑了，草药挖不挖都无所谓，咱家也不缺那点钱，至于地里，儿子在家自会照料，儿子不在家，大哥他们也能照看，实在没人就雇人帮忙，您和爹安心养老就行。” 第55章 果然只有媳妇会疼我 梁烨搂着老娘的肩膀说话，动作很是亲昵，他是家里的老儿子，从小就更得宠一些，跟父母的关系也比三个哥哥好，跟爹娘亲近些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有分寸。 “我和你爹身子骨都好着呢，趁着还能动自然要多做些事，带带你大嫂她们，以后分了家，他们也能靠挖草药养活自己。” “你小子这么说，怕是心疼你媳妇吧？还说是心疼老娘我，你都是我生的，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老娘？” 邱氏说到一半，意识到老儿子的小算计，当即翻了个白眼。 老四觉得自己有本事能养活妻儿，不想让媳妇天天去山里受苦。 这她当然是能理解的，可现在既然没分家，那别的儿媳做什么，老四媳妇也要做什么，不然其他几人该不满意了。 “嘿嘿，我这不是看她最近跟三嫂读书学字累得很吗？去山里忙活一天，晚上还要学到大半夜的，自己媳妇当然是自己心疼。娘，您就别去了呗，儿子以后肯定能给您和爹养老。” 一来梁烨是真的心疼媳妇，二来自然也是心疼父母的，明明又不缺钱，还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一点也不会享福。 “我跟你爹都是贱骨头，每天不动动浑身难受得慌，你要是想不让你媳妇跟着去，就每个月给公中一两银子，我就做主让她在家里安心读书了。” 都是儿子儿媳，她不能过于偏袒，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让所有人都没话说。 “才一两？会不会太少了？” 梁烨有些不好意思，老娘明目张胆的放水，让他在三个哥哥面前有点站不住脚。 “哪里少了？你二哥天天在外面帮人扛沙包，一个月也不过才四百五十文钱，上交七成才三百多文，让你给你媳妇交一两银子一个月，你还嫌少了。” 梁烨是怎么都没想到老娘竟然拿二哥来比，毕竟大哥和三哥还是比较能拿得出手的。 梁老二让他无话可说…… “二哥都这样了，他们两口子怎么还敢这么闹腾，要是没有爹娘护着，他们那日子都过不下去。” 梁烨实在想不明白，他要是这么没用，在家里肯定屁都不敢放一个，毕竟还得指望着家里其他人一起帮他养妻儿，可老二两口子总是反其道而行，真是奇葩。 “好了，你少说两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二哥，多担待些吧。” 邱氏叹了一口气，明显不太愿意多说老二家两口子的事。 梁烨也不想多提，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家两口子没欺负我媳妇吧？之前我在家还三天两头找麻烦，我不在家，他们不得寻着机会就欺负我媳妇。” “你当你老娘是死的？” 邱氏翻个白眼，果然是上了年纪什么话都敢说，一点也不忌口。 之后她又把昨日李氏在山上发生的事情给说了，评价道：“你媳妇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勇敢些，被人欺负了也知道报复回去，处事比较圆滑，且让人找不到漏洞，跟你倒是挺般配。” 梁烨顿时就乐了，得意道：“那必须的，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跟我媳妇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随我，我聪明着呢！” “呸，不要脸！” 邱氏啐了一口，觉得自己翻白眼把眼睛都翻疼了，很是无语，却又拿这个老儿子没办法。 “你记得跟你媳妇说一声，老二媳妇的事情她已经报复过了，家里也没人说她，让她别记在心里，日后再闹出什么矛盾来。” 虽然很认可老四媳妇的做法，但她身为婆婆还是要敲打一番。 梁烨直接道：“娘，这事您放心，不用我说，我媳妇都知道该怎么做。她这个人向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之前老二媳妇一直找她麻烦，她不也没什么想法？老二媳妇闹腾这么多次，她就报复了一次，已经很善良很懂事了。” 邱氏：…… “去去去，滚去找你媳妇！整天没脸没皮的，谁受得了你！” 邱氏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拽着他的手臂就要把他推出去。 “诶诶诶，娘，我受了伤呢！轻点儿啊娘！果然还是只有媳妇会疼我！” 梁烨一阵鬼哭狼嚎，却还是被他老娘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噗嗤！” 小书房里，郑氏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叔真是太好玩了，这家里就他跟爹娘说话没羞没臊的，每次我都躲着听，乐得不行！” “四弟妹，还是你有福气，嫁给小叔这么有趣的人，每日都乐滋滋的。” 郑氏是发自内心夸赞，但江若云却并不觉得，她觉得正是在嘲笑她！ 因为刚刚让郑氏没忍住笑出声的，是梁烨在外面喊的那一句：果然还是只有媳妇会疼我！ 江若云脸色爆红，真是学不下去一点，羞愤道：“三嫂快别打趣我了，真是烦死了！” 说着，她起身往外跑，拉着还在院子里鬼哭狼嚎的梁烨迅速进入屋子。 卫氏和郑氏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嘲笑，但心里是真羡慕他们这种相处方式。 对比之下，他们的男人就显得有些呆板。 不过，像梁烨这样跳脱有趣的，也就只能当个乐子看看，要是换成她们是江若云，此时肯定比江若云还要害臊。 “青天白日的你嚎什么呀！” 江若云的脸都红透了，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男人生吞活剥了。 “媳妇你不懂，我在逗娘开心呢。” 梁烨伸手想过来搂她，被她躲开。 “逗娘开心？我看你是拿我寻开心了！” 江若云气鼓鼓地坐下，背过身子不看他，心想自己可能真有一天能被这男人气死。 “没有，绝对没有！” 梁烨举手证明自己的清白，急忙哄道：“明日我带你去逛街呗，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买。” “不去，不买。” 江若云扭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转了过来，凶巴巴地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钱？老实交代！” 第56章 卫氏袒露心意 梁烨瞬间不说话了，表情有些尴尬地看向别的地方。 江若云却不放过他，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媳妇，我错了。” 他赔着笑脸立刻认错，但江若云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就……有还是有的，你要不够用了就跟我说……” “你想要什么我也能给你买，明天我带你去逛街呗，上次看你对那些首饰感兴趣，咱们再去买两件？” “媳妇……我……” 他一脸为难，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说不清楚，只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 “算了，不能说就不说吧。” 江若云知道这男人身上秘密多，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打听清楚，就是看看他的态度而已。 如今知道他的态度，她心里了然定是不简单，以后行事更要小心谨慎，不能拖了梁烨的后腿。 男人有本事是好事，不用她像前世一样事事都冲在前面，只要安心享福就行。 反正怎么样都不亏，她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想明白之后，她转身收了梁烨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拿去洗。 梁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拉住她说道：“媳妇，我真的不能说，但我能保证绝对没做对不住你的事，只是事情过于复杂，牵扯太多，所以……” 江若云见他一脸紧张地保证，笑了笑：“没事，我没生气，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 她是真的不生气，也不担心梁烨在外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她不像妹妹，整天就只会想些情情爱爱的，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上辈子想靠李文光出人头地改变命运，这辈子想背靠梁烨这棵大树好乘凉。 至于别的，她不敢奢望。 她一手扶持起来的李文光，在当官之后还纳了妾，她都管不了，又怎能奢望梁烨这种早早就在外面拼搏的人能守住真心呢？ 或许她有时会沉浸在梁烨的贴心呵护之中，但她心中十分冷静，能沉浸其中，也能清醒脱离，她不允许自己成为妹妹那样的人，因为那样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但从小不被爱的孩子，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为她考虑，唯有自我保护，才能安然长大。 梁烨看着面前微笑着的小媳妇，眼中一片清亮，明显没把真心交付，他心里苦涩又觉得自己真不要脸，自己事事都瞒着她，怎么还敢奢求她交付真心的？ 江若云伸手拍拍他的胳膊，说道：“受了伤就好好歇着，我把衣裳洗了还要去练字呢。” 说完就直接出去了，梁烨心知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等事情都处理好，能说的时候，他一定事无巨细告诉她。 伤口隐隐作痛，他也没强撑，乖乖躺着养伤，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下午卫氏开始动火炖鸡汤，江若云主动去帮忙，炖鸡汤是她提出来的，要在里面加些药材，她得亲自去看着。 卫氏见状，笑着说道：“小叔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也难怪他总这么护着你，你值得他对你好。” 除了李氏，江若云跟妯娌们关系都很不错，笑道：“大嫂就别打趣我了，鸡是大哥早就处理好的，我就是来放些调料，看着火候而已。” “不是打趣，是真心的。” 卫氏认真道：“我说的不止是炖鸡汤的事，你能把小君当成亲生的孩子看待，我就觉得你很了不起了，凭心而论，我是做不到的。” “小君很懂事，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江若云回答，想到那个可爱的小鬼头，脸上带了一抹慈母笑。 “所以我说小叔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当然也是小君的福气。以前他跟家里的孩子都不合群，不爱说话，心思也比较重，现在爱笑爱动了，跟家里的孩子也能玩到一起，这都是你的功劳。” 卫氏跟江若云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今天机会难得，她总觉得有好多话想说。 不管江若云想不想听，她絮絮叨叨说开了。 “其实小叔挺不容易的，前些年家里穷，日子过不下去，恰好朝廷征兵，按理来说，应该让他大哥去的，但那会儿我们刚成亲，小叔主动替了他大哥，这份情，我至今都记着。他当兵那些年，我总心里不安，怕他出事回不来，我们夫妻俩便一辈子对不起他。” “可他是个有本事的，在军中混出了名头，总能给家里寄钱回来，说在战场上立了功，很得将帅的看重，我们都以为他也能当上将军，很为他高兴，结果他带着小君回来了，说是战争平息了，军中留不下那么多人，他主动退出来了。” “本以为他就要在这山村里当一辈子猎户，过平淡的日子，没想到他借着以前军中的人脉，又另外找了出路，每隔一段时间去给人做事，说是做事，但我觉得就是去卖命的，尽管他每次回来都给家里带钱，但身上总有血腥味，我觉得危险，多嘴劝过几次，但他说这是他改换门楣的机会。” “我知道小叔有本事，也能赚来钱，家里能过好日子都亏了他的付出，但那是他拿命换来的，我从不敢羡慕，也不敢让他大哥跟着他出去，他大哥没那个本事，我也不奢求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只要能平安守在我和孩子身边，比什么都强。” “四弟妹，我跟你说这些，你千万别嫌烦，我知道你也不容易的，但既然已成了夫妻，希望你能多体谅他一些，别怪他总出门，小叔品行好，绝不会做对不住你的事。” 卫氏暗示意味十足，江若云明白了。 估计是中午她跟梁烨在屋里说话被卫氏听见了，卫氏担心他们两口子闹别扭，所以才特意说这些的。 前面说这么多做点缀，最后才暗示性说了这些，真是用心良苦了。 江若云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说道：“大嫂，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都明白的。我刚嫁过来，对他的以前不甚了解，大嫂愿意说给我听，我心里很高兴。突然发现大嫂你才是家里最通透的，难怪爹娘都这么喜欢你，我也喜欢嘿嘿！” 第57章 邱氏的决定 卫氏听她这么说，苦笑一声道：“什么通透不通透的，我不过是认命罢了。我只求家人都平平安安，这就足够了。” 前些年总征兵，周围不少人都上了战场，隔一段日子就有死讯传来，她是真的怕了。 尤其小叔替她丈夫上战场后，她夜不能寐，经常会梦见小叔出事，往往哭着醒来，很是憔悴了一段时日。 后来小叔闯出了名堂，开始给家里寄钱，她知道小叔有本事自保，那股子愧疚才消散了不少。 所以如今江若云进门，卫氏是最怕他们夫妻不睦的，今日隐约听见他们夫妻拌嘴，她担心两人有误会，便多事来劝一劝。 一向考虑周全的她也实在顾不上江若云会不会怨她多管闲事，只盼着他们夫妻能好好相处就行了。 江若云点点头，觉得她说这些话题有点沉重了，巧妙转移了话题。 鸡汤炖好的时候，读书的孩子都回来了，梁老二也回得早，除了李氏没脸出门，找了养伤的借口在屋里吃，其他人都围坐在桌前，喝着喷香的鸡汤，满足得不行。 这时候，邱氏开口了。 “借着大家伙儿都在，我得说个事。” 众人一听这语气，也重视了几分，停下吃喝的动作，打算等邱氏说完再继续。 梁老二的心都提了起来，不会真要说分家的事情吧？ 他出门扛沙袋这段时间，真是知道外面的险恶了，一点也不想分家。 邱氏继续道：“老四媳妇最近跟着老三媳妇在读书，老四想让她安心读书，就不去山里挖草药了，每个月额外给公中一两银子贴补家用，我同意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听着前面的话，老二还有些不高兴的，觉得老娘总是给老四两口子行便利，但听说人家额外给一两银子，他就不敢出声了，因为那是他三个月才交得够的数额。 大房和三房都没什么意见，人家老四有钱养妻儿，花钱代替媳妇去干活是可以理解的，但心里羡慕也是真的。 郑氏偷偷看了江若云一眼，冲她坏笑，虽然没说话，但调侃意味十足。 其实江若云能在家她是最高兴的，能随时帮助她梳理剧情，丰富内容，不用等晚上才能去做那些事，省事不少，人也不会那么累。 江若云本人很是惊讶，毕竟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情况，毕竟她还怪喜欢挖草药的，能趁机多学习一些药材知识，还有机会挖到稀有药材，那种惊喜和满足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 “啊，其实我可以……” 江若云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虽然能全心读书是好事，但她不想在家里搞特殊，郑氏是有话本子要写，她又不是要科考，专门在家里读书属实有些夸张了。 “娘既然如此，不如就不要挖草药了吧，您这上了年纪，天天往山上跑不安全，再者好草药也不是天天都能挖到，平日里多是些卖不上价钱的普通草药。莲儿做饭的手艺不错，我想给她支个小摊子，去街上做点营生试试。” 江若云话没说完，梁老大就开了口。 其实他早就不想让老娘和媳妇去挖草药了，之前是顾忌着二房，二房两口子找不到别的营生，他们就得帮衬一些。可最近这段时间二房两口子太跳脱了，他们觉得没必要总为二房考虑，也该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 毕竟总有一天要分家的，他们不能靠着老四吃一辈子。 邱氏沉默了一下，看向梁老头，梁老头想了想，说道：“不去就不去吧，你们一群女眷，天天往山里跑，也确实不安全，既然你们有各自的想法，那就去做吧。” 邱氏很赞同，又道：“也行，那我跟你去地里干活也是一样的。” 老大夫妻对视一眼，彼此露出笑容，没想到爹娘这么好说话，本以为他们会反对自己做生意的，今晚上也算是沾了四弟妹的光。 老三夫妻俩也没意见，反正郑氏这几天都没上山去了，对他们影响不大。 只有老二挺着急，对着卫氏说道：“大嫂，那你做生意可以带上翠翠不？她手脚勤快，可以让她去给你帮忙！” 大房夫妻对视一眼，卫氏直接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小本生意，我一个人就能行，暂时不需要雇人帮忙。” 虽然梁老二没提给工钱的事，但二房夫妻俩绝不可能给他们白干，且大房是想把这营生归为自己的生意，不想让其他人来掺和，就算要雇人帮忙，也不会要李氏。 梁老二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觉得大嫂就是故意针对他们二房，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一下会怎么样？ 再说了，之前明明有娘带着去挖草药，多少能有些赚头，他媳妇每日跟着去，也算是有点事情做，而现在他们各自去做事，唯独撇下二房，其中含义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 梁老二还想再说些什么，邱氏已经看透他的想法，出声打断道：“行了，都说了是小本生意，这还没开始做就雇人算怎么回事？虽然我不去山里挖草药，但你媳妇要是愿意，也可以自己去挖，赚了钱，按照规矩给公中分一些就行，要是不乐意去山上，那就跟你一样去城里找活干，给富贵人家洗衣裳或者做些针线活儿也是能过的。” 当父母的又如何不知道几个儿子是想各自发展，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被二房拖累了。 原本之前想着等老四回来就提分家的事，但老大和老三家各自才刚开始发展，此时分家不利于团结，邱氏便想着，只要老二一家不作妖，她可以等大房和三房稍微发展起来一些再提。 梁老二是不服气的，他自己出去看人脸色干苦力也就算了，现在媳妇也要被赶出去做事，爹娘和兄弟们是彻底放弃他了，他们二房在这家里就是丢人现眼的存在。 手里端着的鸡汤顿时就不香了，却又舍不得倒掉，抬着碗一饮而尽，没说话，起身离开。 邱氏现在一点也不惯着老二，并没有因为他离开而伤心，面无表情地招呼其他人：“继续吃饭。” 二房的两个孩子脸色很不好，紧张兮兮地看着邱氏，邱氏有些不忍，但还是狠心没看他们，继续吃自己的饭。 第58章 只要没分家，他们一家就饿不死 心疼二房的两个孩子，自己以后多照看一些就是，但绝不能让老二两口子养成一直依赖别人的性子，谁也不欠他们的，没道理帮扶他们一辈子。 饭后，江若云跟卫氏一起收拾碗筷，问道：“大嫂，你想做什么吃食生意？” 卫氏做饭的手艺不错，每次轮到她做饭都能得到大家的称赞，去做生意也是不错的出路。 “这段时日天气还热着，我想午间卖凉面，晌午正是逛街肚子饿的时候，应该会有人愿意吃。” 卫氏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想法她只跟自家男人说起过，两人讨论了几次，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只能作罢，没想到今晚能借着江若云的事说出来，她还挺高兴的。 “可以啊，我最喜欢大嫂做的果醋，喝一碗很是解暑开胃，到时候大嫂可以多准备一些，要是有客人喜欢，还能额外赚一份钱。” “另外大嫂做的糖水凉粉也好吃，大嫂或许两样都能准备上，让客人能多有一个选择，生意也能更好一些。” 为了感谢卫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江若云也出于好意说说自己的建议，希望能帮上她。 卫氏点点头，说道：“你大哥要是没有木活儿，跟我一起去，我就两样都准备上，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只准备一样了，等过几天买好了推车和炉子锅具就去试试。” 江若云放心了，老大两口子都比较稳重，肯定早有打算，不然不会这么冒然提出来。 梁老二回到屋里很是生气，坐在桌边不说话，李氏着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劲儿地问，老二才说了邱氏在席间说的话，以后不上山挖草药了。 李氏眼睛一亮，这么说来，不用再天天往山里跑，挖劳什子草药了。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那山里我也去够了，一天四季挖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且卖的钱都在你娘手里，我还不乐意干呢。” 她翻个白眼，心情还算不错。 梁老二气道：“但人家大嫂要做生意也不愿意带你，以后咱家就我一个人在外面干活，每个月就十五文钱，这日子怎么过？” “你着什么急？这不还没分家吗？只要家里有一口吃的，就饿不到我们。等我伤好了，我也去城里找份活儿干，当谁愿意跟在那卫氏身后转呢，我呸！” 李氏啐了一口，她跟家里这几个妯娌关系都不好，要不是婆婆管着，她才不乐意跟她们一起去挖草药。 尤其这次吃了大亏，她看透了老四媳妇那个贱人的本质，就是个黑心肠的，继续跟她再一会儿，不知道得被害成什么样。 老二又不像老四那么护着媳妇，甚至出了事就往她头上推，男人根本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梁老二本来挺焦虑的，但是听李氏这么一说，顿时松快了不少。 是啊，只要没分家，他们一家就饿不死，有什么好怕的。 之前挖草药的钱都在老娘手上，但他媳妇要是去外面找活儿干，就只需要往公中上交七成就行，剩下的还能存点私房。 这么想来，还挺划算。 “行，那你就好好养着，要出去干活就别在家里闹事，跟嫂子弟妹们好好相处，不要惹爹娘生气，咱们都出去干活，还能多存点私房钱。” “好，等咱们存了钱，就是要分家也不怕了！” 李氏笑盈盈地看着梁老二，梁老二见状，心都跟着颤了颤，好久没看见媳妇笑得这么温柔这么好看了，以前他就是被媳妇这笑容吸引的，非她不娶，请媒婆上门好几次才定下来的。 想到这里，梁老二有些意动。 李氏笑得一脸娇羞：“诶呀你个不正经的，我还病着呢，担心过了病气给你！” “不怕……”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日，大房要准备的摆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今日就准备出摊试试。 “大嫂，第一天不娴熟，定是手忙脚乱的，我和阿烨跟你们一起去吧。” 江若云也早早地起了床，进灶房帮卫氏一起揉面。 摆摊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只能提前准备好一些食材，到时候把半成品拿出来加热一下就行，方便省事。 卫氏确实有些紧张的，昨晚上一夜都没睡好，明明她摆的是午市，却是天还没亮就起来忙活了，偏偏又不知道自己在忙个什么劲儿，一早上了还在揉面。 听见江若云这么说，卫氏是高兴的，有小叔两口子在，她和老大两人确实能省事不少。 “你们能去帮我，我自然是开心的，就是不知小叔的伤……” 昨日她还看见四弟妹洗小叔换下来的染了血的布条子，可见伤口还没好，要是跟着他们去忙活一天出了事，她怎么跟公婆交代？ “没事的，他就是跟着过去看看，只要不用力就没什么事的，也是他不放心，主动提出要跟我随着你们一起去的。” 江若云没有逞强，提前把梁烨不能干重活的事给交代了。 都怪那男人心里没数，明明伤口好了不少，他偏偏要胡闹，结果结痂的伤又裂开了，吓得她顿时没了兴趣，赶紧给他换药包扎。 卫氏心中了然，小叔时常去城里，认识的人不少，他跟着去就是撑场子的，什么都不用做都能震慑不少人。 “这样也好，到时候你们就坐着休息，我弄凉粉给你们吃！” 卫氏都没指望江若云给自己帮忙的，只要跟着去做个伴都是好的，给她壮壮胆。 江若云没多说，反正去了有事就帮忙，没事就坐着吹牛呗，这事她熟。 吃了午饭，梁老大赶着马车准备出发，梁烨跟梁老大坐在外面，车厢里只有是江若云和卫氏，以及炉子锅碗瓢盆那些，堆得满当当，还挺拥挤的。 “等等！” 李氏从里面追出来，脸上挂着笑：“我跟你们一起进城吧，正好我也想去城里找点事情做。” 她笑得从容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梁烨等人不能真就这么丢下她，只能让她上车，去车厢里挤一挤。 “大嫂，四弟妹，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还跟你们一起呗！” 李氏进来找了个空位坐下，很是安分，甚至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几分真切。 第59章 卫氏的小摊子开张了 卫氏没说话，而是看向江若云。 说白了这车是四房的，她也就是借用，可没有权利替江若云做决定。 李氏和江若云闹得很不愉快，卫氏还以为江若云不会搭理她的，没想到江若云甜甜一笑，说道：“看大嫂什么时候卖完吧，要是生意好，早早卖完了，我们就先回家，到时候二嫂可别又怨我们。” 这分明是商量的语气，但李氏就是觉得江若云不想带她，她心中生气，却没表现出来，笑道：“当然不会，我尽量来跟你们碰头就是了。” 江若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就看向窗外。 李氏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但马车是老四的，她要坐车只能看这小贱人的脸色。 等她到城里赚了大钱，肯定要跟她们好好炫耀一番，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路上，江若云一直在和卫氏说话，从那日卫氏帮梁烨说话之后，她们之间话题就多了起来，这是江若云有意而为之，不然今日也不会提出要主动帮忙。 听卫氏说的那些话，她知道大房夫妻都是懂得感恩的人，且办事靠谱，多来往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不给她找麻烦，她愿意主动维持这段关系。 李氏倒是学乖了，一直没说话，全程闭目养神，等进了城，知道他们摆摊的位置，她就直接离开了，走的时候都没跟卫氏打招呼，生怕卫氏喊她帮忙做事。 江若云都懒得关注她，帮着卫氏把东西都摆放好，而梁烨兄弟俩则拿着带来的竹竿子和油布搭建一个简单的棚子遮阳遮雨，各忙各的，很快就把摊位摆起来。 这会儿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忙完后，卫氏率先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碗凉粉过来，他们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喝，别说，这样的天气喝一碗凉粉真的好舒服。 几人坐在桌前吃得爽快，过路的人还以为是食客，来看看是卖什么的，见是凉面和凉粉，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果醋味道，不由得口齿生津，干脆在梁烨他们身边坐下，喊道：“老板，凉面凉粉各来一份。” 卫氏都惊呆了，她都还没开始叫卖，就来客人了！ 急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去做事，江若云也去帮忙，梁老大则把他们吃过的碗筷洗一下，桌子也收拾干净，等着其他客人来。 “客官慢用，我们刚开张，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这凉粉就当是送你的。” 凉面三文钱一碗，凉粉一文钱一碗，送一碗凉粉不算亏，主要是高兴，这可是他们第一个客人。 客人还挺惊讶，原来他们不是食客是老板，不由得有些好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来摆摊，不着急叫卖，反而自己先吃上了的。 不过这家人挺大方，一来就送他一碗凉粉，那自然是不容拒绝的。 低头吃了一口，凉面酸辣爽口，凉粉甜甜的，像是用冰镇过一般，凉丝丝的，在街上奔走的疲惫感瞬间消失不见。 “味道真不错！” 客人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 卫氏激动地看向江若云，以前只有家里人夸她做饭好吃，但她觉得都是自己人哄她开心的，今天刚开张就被人夸，她才真正有那种满足的喜悦感，心跳都快了几分。 “我就说大嫂手艺好，生意肯定也能好。” 江若云也称赞她，然后凑到她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 卫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三弟妹，你这个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来！” “好，那我去那边招揽一下客人。” 江若云拉着梁烨往人多的地方走，然后大声喊道：“走过路过的都不要错过，今日我们新开张，有优惠活动，凡是买我们凉面或者凉粉的客人都能送一碗解暑的果醋喝，果醋是我们自己独家酿造，酸甜爽口，开胃解暑，大家都来这边看看嘞！” 她一点也不觉得害羞，扯开嗓子就喊，倒是有点惊到旁边的梁烨。 他媳妇原来还有这么豪迈的一面？ 江若云上辈子认识了一个做生意很厉害的朋友，各种稀奇古怪的创新想法层出不穷，江若云跟着她做生意就没有赔本的时候。 李文光当上官之后就没有再写话本子，家里逐渐没了钱，她就开始焦虑起来，学着做生意，走了很多弯路，幸好遇到那位朋友，赚了不少钱，积攒了很多家业，本以为能够安度终身，结果还没好好享受，就被妹妹害死了，现在想想还是很可惜。 倒不是可惜那个恶心巴拉的男人，就是心疼自己赚的那些钱全都便宜那男人和一屋子小妾了，现在想起来还牙痒痒的程度。 “媳妇，怎么了这是？” 梁烨本来还欣赏着媳妇那很有冲劲儿的模样，突然就看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把谁生吞活剥了一样，吓了一跳，急忙把人喊回神。 “没事，就是刚刚看到一个讨厌的人从我面前过去了，想到一些令人恶心的事情。” 江若云挥挥手，不在意地继续叫卖。 梁烨蹙眉，刚刚没有什么人从他们面前路过啊。 他算是发现了，媳妇有的时候就是容易出神，好像在怀念以前的什么事情，说是怀念吧，也不太准确，更多的好像是怨恨和恶心？ 梁烨不太清楚，但想着这是媳妇的秘密，他自己也有秘密没跟媳妇坦白，没脸刨根问底，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你跟我一起喊啊，咱们刚刚吃了大嫂做的凉粉，可不能白吃啊！” 江若云拽了他一把，对他这种站着不说话的态度很是不满。 梁烨苦笑连连：“我没白吃啊，我帮他们搭棚子了！” 江若云想想好像也是，毕竟他胸口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一会儿喊裂了更麻烦，就没再执着，继续吼了几嗓子，真有人围过来询问，然后江若云急忙带着人去摊子前落座，十分殷勤地给客人介绍她们摊子主要卖什么，有什么特色和什么优惠活动，给人说得心动不已，连价钱都没问，就要了好几碗凉面凉粉。 梁烨还站在刚刚他们叫卖的地方，看着小媳妇忙来忙去，十分熟练地跟客人交流打趣，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了无数次。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心疼。 第60章 收摊位费的来了 天气越来越热，卫氏的小摊子前很快围了不少人，就算不舍得吃凉面的，也会买一碗凉粉吃，反正只要买了东西的，都送一碗果醋，大家觉得很划算，都想来尝尝。 江若云就不用一直去揽客，来到摊子前给卫氏帮忙放调料。 梁老大洗碗洗得直不起腰，没想到洗碗也能这么累人。 梁烨最清闲，就住在不远处看着，没人闹事就用不着他。 结果好的不灵坏的灵，估计是之前江若云去叫卖招揽客人把其他摊位的客人都招走了，惹得不少摊主不高兴，有人偷偷去喊了城中收摊位费的人。 对方一听竟然有人不交钱就做生意，立刻带着人凶神恶煞往这边来。 “好啊，摆摊不来问问我刘三爷的意思，还敢不交摊位费，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把赚的钱全都交出来，不然老子把你们的摊位全都砸了！” 带头的人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光头，一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平时过得很滋润，看来是没少搜刮这些小摊贩。 梁老大见状赶紧放下碗，在身上抹了一把水，想去说说情，把摊位费给了就成，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见那刘三爷盯着江若云笑。 “这小娘子长得倒是标致，若你愿意陪三爷我去吃顿饭，今日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们……诶呀，是哪个挨千刀的偷袭老子！” 刘三爷话没说完，一颗石子从远处飞过来砸到他脑袋上，力道很大，虽然没出血，但肿起一大个包，跟个小牛角似的。 旁边的客人们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惹了这刘三爷，自己没什么好下场。 “哪个狗东西暗算老子，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今天不……” 刘三爷捂着脑门骂骂咧咧，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看见迎面走来的梁烨，手里正把玩着一颗小石子。 “梁、梁四爷？您您您怎么在这里？” 刘三爷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立刻换上谄媚的笑，主动上前跟梁烨说话。 梁烨看他一眼，说道：“刘老三，你挺能耐啊，让我媳妇去给你吃饭，要不我亲自陪你怎么样？” 刘三爷脸都白了，刚刚那漂亮的小娘子是梁烨媳妇？ 梁烨的媳妇怎么来摆摊了，这不是闹吗！ 他立刻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说道：“别别别！四爷言重了，是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嫂夫人，还请四爷别跟小的计较。” 旁边围观的人也很好奇梁烨的身份，平时耀武扬威的刘三爷都能这样卑微讨好，定不是一般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这是我大哥大嫂的摊子，以后多照看着些，今日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梁烨伤还没好，且媳妇还看着，不好把事情闹大，梁烨并没有为难刘三爷。 刘三爷立刻回头看清楚梁老大和卫氏的长相，连连点头道：“小的记住了，明日小的给他们准备一块好地方，保准生意能更好！” “不用，就在这里了，只要你们别过多干涉就行。” 说着，他掏出一角碎银子扔给刘三爷，又道：“喏，摊位费。” “诶哟，四爷您可真是折煞小人了，不用不用……” 刘三爷想把钱还回去，梁烨说道：“拿着吧，没道理占你那点便宜。” “诶，好好好，那您忙，小的先带人走了。” 说完，他笑眯眯对梁老大说道：“有事可以到桂花巷五十八号找我刘老三，您是四爷的大哥，那就是我大哥，这条街我说了算，定没人敢找你麻烦。” 梁老大暗暗心惊，还是点头应下。 刘老三又回头对着梁烨点点头，然后麻溜带着小弟跑了。 “老四，你怎么认识这些人？” 人一走，梁老大安抚好客人们，急忙去找梁烨问话。 他四弟可是正经人啊，怎么能让那种不正经的人这么恭敬，可别说老四出门在外面做的也是这种霸凌百姓的事？ “之前看他们在街上欺负人，被我教训过，打怕了。” 梁烨说的很轻松，梁老大却信了。 老四从小打架就厉害，从军回来后更是身手见涨，能把人打到怕再正常不过了。 江若云连跟他说话的机会有没有，因为这事闹过之后，更多的人来这里吃东西了，能让刘三爷都忌惮的人家，肯定不简单，他们多来接触一下肯定没坏事。 因为客人多生意好，卫氏提前准备好的凉面和凉粉很快就卖完了，看李氏还没有回来，也不打算等她，直接收拾摊子就上马车回家。 已经搭好的棚子就不用拆了，明天来接着用就行，不然每天都搬来搬去的太麻烦了。 “亏得今天有阿烨跟着来，不然那些人来闹事，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卫氏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她疏忽了，忘记摆摊还要给摊位费的事，今日若是小叔两口子没跟来，他们不仅要被砸了摊子，还要被抢了钱，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都是一家人，大嫂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我们跟来本就是来帮忙的。” 江若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咱们生意好，肯定有人犯红眼病去找事，今天他们找来了也好，恰好阿烨认识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是这个理儿！” 卫氏点点头，又问：“咱们就这么走了，晚上老二媳妇不会又闹腾吧？” “她不敢的，最近二哥在外面吃了苦，她也暂时没有去处，定能安稳几日。” 江若云笑了笑，对这事很有信心。 那天在山上都闹成那样了，李氏回家后也是又摔又打的，但后面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之前总是看在梁烨的面子上一忍再忍，后来发现梁烨也很烦那夫妻俩，而且李氏总是得寸进尺，根本没有忍让的必要，那就一次性给她打痛了，她就能长记性，不敢闹事了。 听到媳妇的笑声，梁烨探头进车厢跟她说话：“今日那刘老三就是之前去酒楼闹事的人，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往后见我都十分客气，没想到他竟是管这条街的，倒也是巧了。” 第61章 长得好看就叫不正经吗 这话梁老大夫妻二人会信，但江若云是不会全信的，毕竟她早就发现这男人不对劲，就算真把人打了，按照刘老三那样的性格，事后肯定会想办法报复，怎可能如此恭敬？ 更何况梁烨从来不是那种完全靠暴力解决问题的莽夫，他却总表现得很暴力的样子，骗骗别人还好，想骗她这个重生的老妖怪，门都没有！ 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信了。 梁烨见媳妇只点点头就转头去跟大嫂说话，丝毫不在意这件事的模样，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她是真的信了吗？ 另一边，李氏根本不知道江若云他们已经回家了，这会儿她正一个人灰心地走在街上，突然就明白梁老二之前的心情了。 梁老二是男人还好，随便去给人做苦力都行，只要耐得住苦，还是能赚到钱的，可她一个妇人家，没什么本事，也不识字，又不想去给有钱人家洗衣裳，找了一圈下来，竟没人愿意找她做工。 原本有一家成衣铺子倒是在招女工，那东家挺看好她的，让她学着卖成衣的样子说几句话，结果还没来得及表演，东家娘子就来了。 东家娘子挺着个大肚子，眼看着就快要生了，估计正是那原因才要招女工，可看见李氏的时候顿时就变了脸色，揪着东家的耳朵骂了一通，然后把李氏赶走了。 李氏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只是来找份活干，那东家娘子凭什么这么不待见她？ 后来还是她躲在门外墙角处偷听，才知道是那东家娘子看她长得好看，身段也不错，怕她趁机勾搭东家，才把她赶走的。 李氏气不过，又找了几个铺子去问，都以她长得不正经为由拒绝，李氏气得不行，长得好看就叫不正经吗？ 还有没有天理了？！ 反正天色还早，她又不着急回去，想着多找找，晚上跟自家男人一起回去，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然而在街上晃悠了一天，还是什么活儿都没找到，去卫氏摆摊的地方看了看，发现她们早就走了。 “呸，都是些贱人！”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气呼呼往城门口走去，在那里等着梁老二一起回家。 就这样过了几天，卫氏的生意已经彻底稳定下来，短短几天就把一年的摊位费给赚够了，梁老大喜滋滋地把赚到的钱还给梁烨。 那天梁烨帮忙交了摊位费，他们手上暂时没钱还，就只能先拖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还上了。 这还是刨去成本之后赚到的钱，把摊位费攒足还给梁烨后，梁老大夫妻才开始往公中交七成的收益，即便如此，大房的日子也肉眼可见的红火起来。 二房还是那个鬼样子，甚至李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活儿。 要是换做以前，邱氏肯定会出面让卫氏带带李氏，毕竟随着生意好起来，大房这边确实缺人，卫氏悄悄问过她的意思，要是她点头，就能让老二媳妇去帮忙，大不了每天给点工钱。 但邱氏没答应，她心里清楚，不管自己为二房做多少都是要被埋怨的，且卫氏心里明显是不愿意带李氏的，只是为了顾及她这个婆婆才问一问，她要是就这么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反而两边都落不到好。 所以，这次她不打算帮忙，任由老二媳妇去折腾，吃的苦多了，才能体谅她的不容易。 李氏也似乎是为了争一口气，都不跟卫氏他们一块坐马车去城里了，每天早上早早的起来跟着梁老二一起出门，在外面晃悠一天，晚上再两口子一起回来。 虽然没找到活儿，但李氏也见到了城里的繁华，让她对这里更加渴望，心想一定要在这里找到事情做，绝不回山里挖野菜。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这日中午，李氏买了个包子，坐在街边墙角处啃，突然有个中年男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保持着安全距离，热心地问道：“我说这位娘子，我已经连续好几日在街上看到你了，你可是在找活干？” 李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上好的丝绸衣裳，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应该是个有钱人，李氏才点头说道：“是。” “看你这样子明显是没找到事情做，我茶楼最近正好缺人手，你若是愿意，倒是可以跟我走。” 李氏顿时双眼放光地看着那人，正要答应，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你那是正经茶楼吧？我去了是给客人端茶倒水吗？” 中年男子笑眯眯地道：“不用你端茶倒水，你长得还不错，在茶楼给客人唱唱曲儿就行。” “唱曲儿？” 李氏瞪大眼睛，她可不会那玩意儿，而且听着就不正经。 要是让她男人知道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地给人唱曲儿，估计天都得塌了。 “是啊，之前在我们茶楼唱曲儿的姑娘回去嫁人了，最近正缺人手，你若是愿意，可以直接过去，每月我可以给你二两银子工钱。” “夺少？” 听到价钱，李氏拒绝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儿。 那可是二两银子啊！ 她要是真去了，可比她男人赚的还多！ 到时候赚了钱，在家里可不就能说上话了！ 李氏疯狂心动，这会儿也顾不上纠结那茶楼到底正不正经了，一脸激动地看着中年男子，说道：“可我也不会唱啊，这可怎么整？” “别担心，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会派人教你，等你练熟了，才能让你上台的，不然岂不是坏了我的生意？” 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笑得很是悠闲。 “那我得学多久？我可是急用钱……” 李氏很是迫不及待，学的时候肯定没有钱的，她得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 可不能被人忽悠去干白活！ “哈哈，你放心，只要你进了我茶馆，从今天就可以给你算工钱，每月二两银子不会变。”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这女子虽是妇人，但长得不错，身段也极好，总有客人喜欢这一款的，到时候，他能赚的更多。 李氏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整个人美得冒泡，已经在想回去以后要怎么炫耀了。 不等她多想，男人又说道：“不过我有个要求，娘子不能跟家里人透露你在我茶楼唱曲儿的事，如何？” 第62章 让他知道当初没有选错人 李氏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就答应下来，毕竟这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让家里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笑话她。 她觉得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一点也不丢脸。 之所以答应瞒着家里，是因为工钱比较高，要是如实跟家里说，她每个月有二两银子，上交公中后，她手上也就只剩几百文钱。 可如果她跟家里说找了个洗衣裳的活儿，工钱少，每个月就只需要交二百文左右上去，剩下就全是她的钱。 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美滋滋，到时候真分了家，她就可以拿出存的钱来县城买一个小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你就到福春茶楼来找我，我姓吴，你可以喊我吴掌柜，到时候我安排人专门教你。” “对了，记得打扮好看些，最好能把你这身破衣服给换了。” 掌柜仔细打量她，除了那张脸和身材还比较有韵味，其他的真是没法看。 听见要买新衣裳，李氏的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看了，她是出来找活干的，这会儿钱都还没挣到就要花钱买新衣裳，自然是不舍得的。 这些年家里就没存下什么钱，前段时间她砸坏了东西还被梁老二拿去还给了邱氏，她现在想想还心疼的慌。 哪有当娘的这么跟儿子儿媳斤斤计较的？ 肯定是江若云那个小贱人撺掇的，自从她进了门，自己就没了好日子过。 李氏心中愤愤不已，想到吴掌柜还在等着自己回答，她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我……我家里没那么多钱买新衣裳。” 买布料也很贵，并且明天就要穿，只能买成衣，她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吴掌柜很是嫌弃，看着她那张还算值钱的脸，咬了咬牙，掏出一串钱递给她，说道：“这些钱你先拿去买衣裳，之后从你工钱里扣。” 李氏自是欢喜的，原本只想让吴掌柜通融几天，没想到他这人这么直爽，竟然直接给了钱。 这么好的东家去哪里找？ “好嘞！你放心，明日我一定按时去茶楼找你！” 李氏心里美得冒泡，想着这吴掌柜真是个好人，不怕她拿着钱跑了，既然人家这么信任她，她就不能让人失望。 她拿着钱，并没有立刻去买新衣裳，而是到城门口等着梁老二下工一起回家。 这会儿买新衣裳带回去，肯定会被人怀疑，她想等明天早上来的时候再买来换上，到时候直接去茶楼。 没错，她连梁老二都不打算告诉。 等着自己赚了大钱，再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知道当初没有选错人。 “怎的今日这么高兴，找到活干了？” 李老二看到她的时候，她还一脸乐滋滋的模样，看得李老二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语气很是温柔。 “是啊，我答应给一个富贵人家洗衣裳，每日给我十五文钱呢！” 梁老二每天给人扛沙包也才十五文钱，她给人洗衣裳也能拿到十五文，可出息了。 “真的？你不是说不愿意给人洗衣裳吗？” 梁老二有些意外，洗衣裳一般就给十文钱一天，怎么会有人给这么多的？ “洗个衣裳给这么多钱，该不会是骗子吧？” 高兴之余，梁老二还是有些担心，媳妇第一次出门找活儿干，容易被人忽悠。 “什么骗子啊，人家有钱，自然就多给点了，更何况人家要求可高呢，洗不好可不给这么多。” 李氏心里懊恼，还是把工钱说多了，早知道就说个十文钱算了，省得还要解释。 这解释还算合理，梁老二没再纠结，反正媳妇找到活儿干是好事，这样以后在家里也不用老看人脸色。 回去后，梁老二立刻就跟大家伙儿说了李氏找到活儿干的事，众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看上去并不感兴趣。 梁老二暗暗咬牙，心里就是觉得兄弟们瞧不起自己，心想自己总有一天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让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李氏很是淡定，她现在越低调越好，不会有人关注到她，只悄咪咪赚钱就行了。 郑氏的话本子写好了第二部，准备第二天去给书铺送稿子，江若云自然是准备同去的，顺便还要问问第一本的销售情况。 “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们一起去。” 梁烨仰躺着，双手枕在脑后，很是惬意的模样。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里养伤，媳妇天天跟三嫂窝在书房学习，都不太搭理他，他闲得发慌。 “我和三嫂早上就要坐村里的牛车出去了，送完书稿我们还打算去逛街，你等中午跟大哥大嫂一起坐咱家马车来，刚好能赶上给我提东西。” 梁烨：…… 合着他就是一个提东西的呗？ 江若云一点也不觉得过分，还交代道：“你记得拿一个大背篓放马车上，好装东西。” 梁烨翻个身不理她，江若云还不知好歹地凑上去戳戳：“听到我说话了吗？” 一只大手突然横在腰间将她整个人扣下去，江若云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紧接着一抹小身影迅速从外面跑进来，龇牙咧嘴地爬上床去扯梁烨的手。 “坏老爹，你又趁我不在欺负我娘！” 话是这么说，但手上的力气其实不大，生怕扯了他爹的伤口。 知道他爹受伤的那天晚上，他咧着嘴嗷嗷哭，旁边邻居还以为梁家打孩子，不然怎哭得这般凄惨？ 梁烨看着好大儿都想翻白眼，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你不是跟卫勇关系挺好吗？去找他睡，别跟我抢媳妇。” 江若云得意道：“你欺负我，小君当然要保护我了。” 梁子君双手叉腰：“就是！我要保护娘一辈子！” 江若云心里暖暖的，缺爱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只要自己对他好一些，他能记一辈子。 “小君，明日爹娘要去城里，你要不要一起去？” 江若云边帮他整理一下头发，边出声询问，上次去城里小家伙很高兴，看得出是喜欢去凑热闹的。 “我要跟阿勇哥哥一起去学堂念书！” 梁子君摇摇头，又道：“娘能给我和阿勇哥哥买跟糖葫芦吗？” 第63章 保护想保护的人 江若云有点不太理解，他现在才三岁多，正是爱玩的年纪，怎么就能天天跟着卫勇去读书学习呢？ 明明之前也不是个好学的娃，前段时间只有晚上跟着她一起学还会心不在焉的，怎么卫勇一来就不一样了？ “你怎么这么喜欢阿勇哥哥？是因为他读书好吗？” 她试着问。 “嗯！” 小家伙点点头，继续道：“阿勇哥哥读书很厉害的，而且愿意教我，他说只有好好读书，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不等江若云惊讶，小家伙就一副老成的样子，背着小手皱着眉头说道：“我想要保护娘亲，就要跟着阿勇哥哥一起读书才行。” 江若云感动得不行，就连梁烨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原来儿子这段时间这么好学刻苦，不是单纯喜欢跟卫勇玩，而是有明确目的的。 江若云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说，好半晌才拍拍他的背，说道：“谢谢你，小君，不过娘亲还是希望你能快乐地长大，不用为了娘去束缚自己。” 上辈子她也有生养过孩子，但婆婆不让她带，说她忙生意顾不上那些，自己把孩子抢过去带着，两个孩子被教得无法无天，对她这个做生意的母亲百般嫌弃，但丝毫不影响他们花她的钱。 现在想想真是寒心，亲生的还不如小君这个养子。 明明自己对小君也没有做过什么，就是出于责任多照顾了些，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能为了自己，做这么多。 “我现在也很快乐啊！读书很好玩！” 梁子君眼睛亮闪闪的，刚开始确实会觉得有些枯燥，但卫勇来了之后，他有不懂的地方，卫勇会用他听得懂的话讲给他听，有意思多了。 江若云夫妻对视一眼，好家伙，卫勇来家里借住，他们两口子才是受益匪浅的那个。 “好，娘明天给你们买好吃的，尤其是阿勇，娘要好好谢谢他。” 一家三口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小家伙就跑去找卫勇一起看书睡觉了，梁烨回来后，小家伙很自觉地没来挤着一起睡，让老父亲很是欣慰。 第二天早上，老二家两口子天还没亮就出了门，他们去城里干活，去得早，也不舍得花钱坐牛车，好在两口子一起走，还算有个伴儿。 江若云和郑氏则晚些出发去坐牛车，卫氏很不好意思，这马车本就是老四的，结果被他们天天用，老四媳妇要进城还得去做牛车，挺过意不去的。 心想着等存够了钱就去买辆牛车，又能耕地又能拉车的，虽然比不上马车，但对他们来说还是足够了。 江若云倒是没想这么多，其实她们也能跟着坐马车去城里的，只是想早点去逛街才选择坐牛车，总之能到城里就行，不用讲究这么多。 牛车上的大娘婶子们还是很热情，问她们怎么不坐自家马车去，又问老大一家两口子怎么突然去做生意了，看着每天拉一车走，又拉一车回来，尽是折腾人，估计也赚不了多少吧？ 梁家二老比较低调，家里有赚钱的营生也不会跟外面的人多说，江若云和郑氏自然不能在外面乱说。 听着她们这么问，江若云很是顺从地点点头，说道：“生意难做，成本又高，我大嫂就是赚点辛苦点。”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满意了。 就是说嘛，哪有这么好做的生意哟。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大娘婶子们很是满意，各自说起话来，总算不盯着江若云和郑氏一直问了。 到了城里，两人直奔书铺。 想来书铺的赵掌柜也记得这是约好交稿的日子，小伙计一看见她们，就笑盈盈地迎上来，说道：“二位随我来，我们掌柜的已经在等候了。” 看小伙计这态度，江若云就知道有戏，跟郑氏使了个眼色，两人跟着小伙计一起上了楼。 “诶哟，两位可算来了，请坐请坐。栓子，快上茶！” 赵掌柜见到她们同样很热情，跟上次接触判若两人。 “掌柜的客气了，我们这次来交稿，也是想问问上一本卖得如何？” 来的时候就商量好了，谈判这一块，由江若云来。 掌柜的眉开眼笑，倒也是个爽快人，没藏着掖着，说道：“实不相瞒，卖得很不错，文章中增添了许多悬疑案件，很是精彩，不少人展开讨论，都在催着下一本呢！” 当初他看稿子的时候就觉得新奇有趣，但不想被人趁机开高价，尤其这种类型还是第一次见，要是不好卖就亏了，所以装出一副很冷淡的样子来。 如今知道这书好卖，又有了合作，他自然可以不用再端着，这也算是对两位小娘子的尊重。 郑氏很高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说道：“有人喜欢就好，那这类型的故事就可以多写几个了。” “是是是，这种类型很罕见，尤其主线穿插十分完美，要是青衫先生愿意，这个系列的故事可以一直写，写到没人看为止。” 青衫是郑氏的笔名，赵掌柜猜是郑氏的夫君。 听到掌柜的这么说，郑氏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么说来，只要这本书一直有人看，她就能靠这本书吃一辈子！ “那真是太好了！” 郑氏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激动得掌心都在冒汗。 江若云问道：“那上一本的分成所得如何？” 掌柜的高兴成那样，想必是不会少的。 “比想象中的好很多，只是我们书铺是一个月结算一次，这才半个月，还不到结算的时间，等下次你们来交稿子，就能拿到分成的钱了。” 掌柜的如实告知，江若云表示理解，反正下次来只会更多。 谈妥之后，郑氏把这次的稿子给了掌柜的，掌柜仔细阅读检查，确定没有乱写，剧情还是一样紧凑精彩，这才给了二两银子，亲自送她们下楼。 书铺里生意很好，不少书生装扮的学子在看书，也有抄书的，更有在讨论书中内容的。 江若云隐约能听见有人在讨论青衫先生的书，嘴角微微上扬。 “这不是姐姐吗？你怎会在这里？” 刚要离开，就被刚进门的李文光堵了个正着。 第64章 本该是他的妻子 本来跟书铺掌柜说得挺开心的，全程笑眯眯出来的，结果在门口遇上这么个倒胃口的，江若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我陪三嫂来给三哥买些书，妹夫也来买书吗？” 她们确实是买了书的，买了不少时下流行的话本子回去看，主要是给梁老三和梁玉锦看，小丫头要学写话本子，就得先让她看看什么是话本子，一般话本子都是怎么写的。 既然答应了要教，郑氏也不会藏着掖着，之前答应的事情也一一实现了。 江若云虽然心中犯恶心，但还是很快重新挤出笑容，跟他说会儿话。 看着面前姨姐面若桃花的模样，李文光心动不已，这原本该是自己的妻子才对，却在最后关头换亲了。 他心中无限可惜，一时陷入自己的幻想里，眼神盯着江若云都快要拉丝了。 这么明显的不加掩饰的眼神，连旁边的郑氏都看出来有问题，悄悄拉了一把江若云的袖子，说道：“四弟妹，我们先回去吧。” 江若云点点头，对李文光说道：“那妹夫你先忙，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就错开身子想要出门，李文光反应过来，伸手要拉她，她急忙躲开，脸上的嫌恶差点藏不住。 李文光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逾越了，急忙拱手赔礼道：“姐姐勿怪，是妹夫一时着急失礼了，这会儿时辰还早，不如我请二位姐姐吃个便饭，如何？” 郑氏很是生气，这人还是个读书人呢，怎的如此没有规矩？ 虽然是四弟妹的妹夫，但一点距离感都没有，这跟街上不要脸的小混子有什么区别？ “不必，我们……” 江若云也是想也不想就拒绝，可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好啊！既然妹夫这么热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梁烨从外面进来，抬手就往李文光身上咣咣拍，李文光那瘦弱的小身板差点要站不稳，还被震得剧烈咳嗽了几声。 梁烨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力气大，笑眯眯帮三嫂和媳妇把她们买的书拿过来自己背着，一手搂在江若云的腰间，然后催促道：“妹夫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吗？正好我知道一家酒楼味道不错，我带妹夫去尝尝啊！” 李文光还在咳嗽，听说梁烨要让他带他们去酒楼吃饭，顿时有些退缩。 他手上只有三两银子，今日主要是想来买青衫先生的书看，听书院的同窗都在议论这本书好看，他也想来凑凑热闹。 原本说请江若云吃饭，只想着在路边摊解决一下就行，两个女子也吃不了多少，谁知梁烨竟然也在，还让他去酒楼，那他的钱就不够买书了。 看到梁烨的手还搂在江若云的腰间，他心中实在气愤，抢了他的妻，还好意思让他请客吃饭，这梁烨不愧是个莽夫，简直有辱斯文！ 像姐姐那么柔美的女子，竟然嫁给这么一个莽夫，真是暴殄天物！ 姐姐嫁给梁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都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以泪洗面，要是当初他没有答应换亲，嫁给了他，在他身边红袖添香，是不是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妹夫，干嘛呢？发什么呆？” 梁烨推他一把，李文光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啊，没事没事，姐夫说的是哪家酒楼？” 李文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笑得很是勉强。 他知道自己不是梁烨的对手，就算心中有怨怼，也是不敢明确表现出来的，怂的明明白白。 “客云来，听说过吧？他家生意很不错，好像还挺有名的。” 梁烨笑的很是阳光，有钱当然是自家赚了。 李文光脸色白了白，他当然是听说过这个酒楼的，自然也知道这酒楼里面菜品昂贵，他手上这点钱估计都不够吃顿饭。 但看到梁烨这么看着他，他不能说自己没钱，那岂不是在姐姐面前丢了面子？ 毕竟一开始也是他提出要请她们吃饭的。 “听说过听说过，我经常去那边吃呢！没想到姐夫也知道那酒楼。” 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梁烨，梁烨不过就是一个猎户，怎么感觉很熟悉那酒楼的样子？ “自然知道，我一直给那家酒楼提供野味。” 果然，只是个供货的乡巴佬而已。 李文光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脊背又能挺直了。 然而不等他高兴太久，梁烨又继续道：“每次送完猎物都顺便在那里吃饭，别说，味道真不错。” 说着，梁烨露出一脸期待的模样，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酒楼干饭了。 李文光的脸色又白了，他都没敢去那酒楼吃过饭，梁烨不过就是个低等的猎户，怎么能经常去吃的？ 说不定只是随便点几个小菜装装样子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心里好受了不少，一口答应带着他们去客云来酒楼吃饭。 江若云已经猜到梁烨想宰李文光一顿，但实在不想跟这种人同桌吃饭，尤其花了他的钱，他肯定会回去跟江若雨说，江若雨又会回娘家说，到时候被娘家找麻烦的还是她。 于是，她说道：“妹夫，算了吧。你要读书，家里也不容易，为了给你筹备读书的钱，妹妹都回娘家哭过好几次了。你既然是来买书的，那便买了书就回去吧，我们不用你请吃饭。” 听到这话，李文光瞬间顿住，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再说买书的钱我是单独留了的，不过就是吃顿饭而已，哪有姐姐说的那么严重？” 说完，想着江若云说的江若雨回娘再去哭的事，他心里一阵厌恶，却还是为自己找补道：“家里虽是有些清贫，却也没到要妻子娘家帮衬的地步，阿雨就是太挂念我，好心办了坏事，等晚上回去我说说她。” 那个贱人，回娘家就回娘家，哭什么哭？ 他李家亏待她了吗？ 净给他丢脸！ 要是当初嫁给他的人是江若云，这般美丽大方识大体，定不会做出那种小家子气的事情来。 真是悔不当初！ 这么想着，他大步往前走，今天这客云来他是去定了！ 第65章 忽悠瘸了 江若云直接翻了个白眼，家里都穷得要啃墙皮吃了，还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 妹妹回娘家哭还不是为了他，真以为自己多高尚呢？ 上辈子她嫁给李文光，这衣冠禽兽明里暗里让她回娘家借钱借粮，她死活不愿意回去，还遭了一段时间白眼。 这辈子妹妹隔三差五回娘家要钱要粮，这伪君子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呢，还来她面前装上了。 梁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他心里有数。 江若云也懒得多想了，反正不是她的钱，花就花了，就当给李文光一个教训。 至于娘家那边，到时候她把错都推到李文光身上就行，反正她觉得自己现在算是拿捏住老娘的心，只要自己哭穷哭可怜，老娘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走吧三嫂，不吃白不吃。” 她笑了笑，挽着郑氏的胳膊跟着李文光一起去了客云来。 “哟，梁四爷来了！几位里面请！” 小二热情地围上来，带着他们入座，又问他们想吃点什么。 “今日我妹夫请客，你该问问他。” 梁烨指了指李文光，表情很是自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李文光还沉浸在小二对梁烨这么客气尊重的情绪中，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小二顿时有些嫌弃，好好一书生，怎的会有这死动静，不就是问他要吃什么吗，怎么还吓一跳？ 就这样的人，竟然能干梁四爷的妹夫，什么命啊！ 小二心里嫌弃，表面上还是笑眯眯地把自家招牌菜都说了一遍，又问李文光要点哪几个。 李文光本想装一把，让他们随便点，又怕他们点太贵的自己请不起，还是装模作样地点了几样菜。 一个肉，两个小菜，嗯……怎么说呢，还没有梁家平时家里吃得好。 梁烨看着他点，一脸难为情，说道：“妹夫，咱们四个人呢，只有三个菜只怕是不够吃。这样，不如今日我来请吧，妹夫你要读书，花钱的地方多……” 他说着就要再点几个菜，李文光只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人践踏，脸色难看地道：“姐夫你误会我了，这三个菜是我想吃的，你们要吃什么再点几个就是。” 说着，李文光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都说了他请客，怎么能让梁烨请，那岂不是在姐姐面前丢了面子？ 他想给江若云留个好印象，所以这顿饭必须他来请，还得请他们吃好的。 “原来如此，是我们误会了。” 梁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点了几个菜，等菜的过程中就热情地跟李文光聊了起来。 比如问问李文光最近读书怎么样？有没有困难？需不需要帮助？ 都是很关心人的话，但偶尔言语中又透露出一些不屑和施舍的态度，让李文光觉得别扭又憋屈，偏偏还找不到反驳的机会。 好几次江若云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在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多少还算稳重，掐了自己好几把，总算是忍了下来。 梁烨不愧是在外面混迹这么多年，忽悠人的话一套一套的，比如说什么：“我在外面这些年多少也赚了些钱，养活妻儿是足够的，妹夫，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作为姐夫，能帮的咱肯定帮你。” 然而不等李文光回答，他又说道：“唉，我怎么忘了你们读书人最是清高，定是不屑与我这样的莽夫开口，再者我那钱来的也粗俗，配不上妹夫，你这样高雅的身份，算了算了，这话你就当我没说，真是好心办坏事了。妹夫你可千万别介意，姐夫我就是真心想帮忙，没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 李文光：……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次，李文光都被他说的要哭了，赶紧岔开话题：“唉呀，怎么这么久了还不上菜，我都饿了。” 梁烨摆摆手，一副大方的模样：“无妨无妨，贵有贵的道理，” 李文光的心已经死了，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什么都不愿意再说了。 没多久菜就上来了，明明都是好东西，但李文光吃着却味同嚼蜡，一想到一会儿可能会钱不够，他就觉得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在结账的时候，小二还给他们打了折，总的只收三两银子。 李文光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正好只有三两银子，可算是没有丢脸。 付了饭钱，李文光一身轻松，大摇大摆地走出酒楼。 从今天起，他也是进过客云来的人了，以后看到同窗都能吹嘘几句。 “妹夫还要买书就赶紧去吧，我这有些内急就不陪妹夫了，下次见面换我请妹夫吃饭。” 梁烨拱手，这是要分开走的意思。 李文光恋恋不舍地看了江若云一眼，这才说道：“如此甚好，那在下便先走了。” 江若云看着仓皇离开的李文光，有些无语，你说说你，没事惹梁烨做什么？ 亏得今天运气好，还能给上饭钱，要是给不上，他那比纸还薄的面子，都不知道要到哪里找。 “媳妇儿，三嫂你们先去逛街，我有些内急，去一趟再去街上找你们。” 酒楼后院就有茅房，去这里最方便。 江若云意识到他似乎是别有深意，不等郑氏说话，她就点头说道：“那我们先去逛，不走远，就在这条街上，你一会儿来了也好找。” “行。” 说完，直接往后院去。 郑氏说道：“其实也用不了多久，我们在这里等等也无妨。” “没事，我们逛我们的，到时候买了东西他来提就好。” “也行。” 郑氏点点头，但想到之前李文光看江若云的眼神，犹豫半晌还是说道：“四弟妹，我知道我说这话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还是想给你提个醒。你那个妹夫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你以后可得注意一些，今日若不是枫儿他小叔来得及时，都不知道他会如何纠缠你。” 江若云知道郑氏是为自己好，自然不好生气，笑了笑说道：“三嫂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今日就算阿烨不来，我也不会让他欺负了去。” 说到这里，江若云的眼神暗了暗，上辈子忍了李文光十几年，这辈子她自然不会再惯着他。 不过梁烨今日的做法也很解气了，李文光最缺的就是银子，把他的银子全都花光，是让他痛苦的最佳方法。 听她这么说，郑氏就放心了，两人手挽手去逛街。 而另一边，梁烨到了后院就被迎进了一个屋子，掌柜的开口就道：“那小子也太穷酸了，派人去打听，说全身上下只有三两银子，要不是看在他是四爷您妹夫的份上，今日非得让他抬不起头。” 第66章 巧合，一定是巧合 梁烨笑了笑，说道：“行了行了，这就足够了，总不能一次就把人欺负怕了，下次可就没机会了。” 那人对他媳妇心怀不轨，下次肯定还会忍不住犯贱，等他慢慢折腾的。 别说婚前媳妇早就知道这不是个正经人，就凭今日这等冒犯，他也不会轻饶。 幸好那小姨子要换亲，不然他媳妇可不就便宜了那等衣冠禽兽？ 真是想想就气人。 “四爷说的是。听说四爷受了伤，可有好些？” 孙掌柜一脸关切地看着他，要不是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甚至还想上手扒开看看。 “早没事了，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又能安稳一段时间，你让手下的弟兄们注意点，还是保持现状，谨慎做事，别露出什么破绽。” 梁烨特意过来，就是跟他说说最近的情况，省得他总是挂着。 “是。小公子最近如何了，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我媳妇对他视如己出，如今已经愿意读书了，还很好学，倒是我没想到的。” 梁烨想到那臭小子一副信誓旦旦要读书当官保护他媳妇的模样，眼中露出老父亲慈爱的目光。 “如此甚好，夫人高义，等事情大白于天下之时，老奴一定给夫人磕几个头！” 孙掌柜一脸老泪纵横，是由衷感谢江若云对梁子君的好。 “行了行了，你这一把岁数去跪我媳妇，那不是折她的寿吗？别想这么多，倒是平时在我媳妇面前小心一点，别露馅儿了，我媳妇聪明着，已经有些怀疑我了。” “是。” 孙掌柜擦擦眼泪，心里实在是高兴。 小公子好好活着，还能被人呵护着长大，便是他们的计划失败，他也能安心合眼了。 “四爷，这些是给小公子和夫人准备的东西，你拿回去……” 他从旁边提过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有吃的用的，都是些好东西，梁烨皱了皱眉头，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小老头。 “我这出来拉个屎还能带这么多东西出去，你把我媳妇当傻子呢？” “不是都说了保持现状别露馅儿吗？你这老头忘性真是大，赶紧收起来，我先走了。” 说完，梁烨直接开门离开。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若云和郑氏已经买了不少东西，果然有钱了就是不一样，郑氏还买了不少糕点准备到镇上的时候送些去娘家。 梁烨没发表任何意见，背着个大背篓，不管两个女人买了什么都往里面放，他的作用也就这么点了。 到了午间，太阳越发大了，江若云和郑氏逛够了，但想着老大两口子估计还没忙完，便想找家茶楼歇歇脚，坐会儿再去找老大两口子一起回家。 走着走着就到了福春茶楼这里，几人没有犹豫就进去了。 这会儿的茶楼很有讲究，大堂中央有说书先生说书，搂上的小包间还能点懂声乐的女子单独去唱曲儿。 几人只是歇歇脚，没去包间，只在大堂里找了张桌子坐下喝茶。 说来也巧，今日说书先生说的故事，竟然是郑氏写的书。 江若云和梁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郑氏，郑氏脸红扑扑的，明显也很兴奋，仔细听着说书人讲故事。 明明是自己写的故事，但听人讲出来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三嫂，连茶楼都开始讲你写的故事，下次咱们来交稿的时候，肯定能拿到不少钱！” 江若云双眼亮晶晶的，没想到郑氏写话本子的天赋这么高，前世李文光可没有这个本事。 郑氏点点头，心里同样也很高兴，要是能多赚点，她想把老娘接来自己养着，省得受哥嫂的气。 几人说着话，注意力全在说书先生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不小心从他们背后路过的一个人。 李氏也是快走到面前才看见她们的，吓了一大跳，急忙捂着脸跑进一个房里躲起来。 那几人不是去逛街吗，怎么跑到茶楼来了？ 难不成是知道她在这里学唱曲儿？ 不应该啊，老二都不知道，他们凭啥能知道的？ 巧合，一定是巧合！ 李氏深呼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李翠翠你要死啊！躲在这里做什么？外面那么多客人等着招呼，你是瞎啊？” 管事的钱嬷嬷进来拿东西，看见李氏躲在里面，张口就骂。 茶楼里也有不少生养过的妇人来唱曲儿，但那都是家里穷，过不下去了才来这种地方讨生活的，但这李翠翠可不一样，身上胖乎乎的，看着就招男人喜欢，家里明显是条件好的，却还能来这种地方做事，这怀的什么下贱心思谁能不知道呢？ 钱嬷嬷最讨厌这种心术不正的女子，一早上都没给李氏什么好脸色，这会儿看见她竟然在这里偷懒，更生气了，张口就怕。 “嬷嬷！你小声点！” 李氏怕她声音太大被梁烨听到，顾不上其他，急忙上前来捂住她的嘴。 “钱嬷嬷，外面那几人是我家里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做事，我能不能在屋里练习唱曲儿，不出去给客人送茶水啊？” 李氏本以为来这里做事只需要唱曲儿就行，谁知道从早上来了就一直在干活儿，根本没有学唱曲儿的时间，不如趁现在去找会唱曲儿的人学一学，还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闻言，钱嬷嬷往外面看了看，见江若云几人都打扮体面地喝着茶，旁边一个大背篓装的满满当当，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再看看身边的女人，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这女人就是有不正经的想法，不然干啥要瞒着家里人？ 她们这里虽然是茶楼，但只要唱曲儿的人愿意，是可以跟客人亲密一些赚取另外的钱的，只要分一些给茶楼就行。 不过这种事，正经人家的姑娘可不愿意，但这李翠翠嘛，就说不准了。 钱嬷嬷鄙视地看了李氏一眼，骂道：“你想得美！我可做不了主，你自己去找掌柜的说！” 这小贱人可是吴掌柜亲自带回来的，说不定两人之间早有猫腻，她才不想掺和。 李氏松了一口气，找了一块面纱遮住脸出了房间，去找吴掌柜说情了。 第67章 害！浪费那个钱作甚？ 吴掌柜本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听说李氏的家里人来茶楼喝茶，都没多想就让李氏躲起来学唱曲儿去了。 钱嬷嬷知道之后更觉得李氏跟吴掌柜勾搭在一起，不然怎么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在心里骂了李氏好几遍，这才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江若云他们并没有坐太久，卫氏那里生意挺好的，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收摊回家，他们要是去晚了还得让卫氏他们等着。 跟卫氏两口子汇合之后，三个女子坐在车里，梁烨和梁老大两兄弟坐在外面赶车。 说起郑氏的话本子卖得很好的事，卫氏两眼放光，不敢置信道：“真的？茶楼也开始讲三弟妹写的故事了？诶呀，真想去听听！” “害！浪费那个钱作甚？让三弟妹说给你听不就好了！” 梁老大闻言，在外面回了一句。 卫氏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就是个农妇，一辈子没去过茶楼那样的地方，听着弟妹们说她就可向往，结果刚一开口就被自家男人泼了一盆冷水。 郑氏帮忙打圆场：“我不太会说的，不像说书先生讲的那么好。” 梁烨看着他那大哥都有些无语，忍不住说道：“大嫂想去你就带她去呗，又不花几个钱？她日日摆摊这么辛苦，赚了钱，去花钱享受一下怎么就不行了？大哥你别太小气了。” 被这么一提醒，梁老大才意识到最近大房的进账都是媳妇辛苦赚来的，自己顶多就是收拾一下碗筷而已，都没出什么力。 而卫氏也一脸羡慕地看向江若云，说道：“还是四弟妹好福气，嫁给孩子小叔这样通情达理的丈夫，不像我……” “诶诶诶，别说那种话啊，咱明日不摆摊了，我带你去茶楼听上一日好不好？” 梁老大急忙打断她要说的话，把大家伙儿逗得直笑。 “那不行，生意这么好，可不能不摆摊！” 卫氏着急了，第一次发现钱这么好赚呢，怎么能不赚？ 江若云道：“那大哥大嫂可以收摊以后去，反正时候还早，听会儿书再回家也没什么。” “四弟妹这个主意好，那就这么办！省得说我对她不好，哼！” 梁老大冷哼一声，把卫氏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车里又是一阵笑声。 到镇上，直接去了郑氏娘家，其他人都没跟着去，只江若云给郑氏作伴，下车敲了门。 开门的是郑氏的侄女郑思思，看见郑氏的第一反应是高兴，但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明显是有所顾虑。 “小姑，你怎么来啦？” 她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只有离得近的人才听得见。 “来看看你和你奶奶，你奶奶的病好点没？” “好多啦，奶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小姑娘说着，让开身子让郑氏和江若云进去。 “爹娘，奶奶，小姑来了！” 她往回跑，声音很大，确保让家里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然后自己去灶房里给小姑和漂亮婶婶倒水，做完这些事情才继续去干活。 “思思，别忙活了，小姑给你买了糖葫芦，拿去吃。” 郑氏把糖葫芦递给郑思思，这才看向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母亲，喊了一声娘。 以前郑氏不怎么回家的，因为跟嫂子关系不好，嫂子一直笑话她作为秀才女儿却嫁给一个农户人家，很是上不得台面，久而久之就不爱回来了。 但最近几个月，她回来的还挺勤快，郑母看见她都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郑母一手拉着女儿的手，一手拉着江若云，一起坐下说话。 “今日我和三嫂去上街，顺便买了些东西来看看您，您最近身子好些没有？” 郑氏一边说一边把专门买给老人家的糕点拿出来，这糕点松松软软，一股蛋香味，上了年纪的人吃也很好。 “怎的总是浪费钱？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你也不知道省着些？我一个老婆子不爱吃这些，拿回去给枫儿他们吃。” “他们有的，我买了好多的。” 郑氏左右看了看，趁她嫂子侯氏还没出来，迅速掏出一串钱塞进老母亲的怀里，低声道：“娘，女儿现在有本事赚钱了，这些钱给您留着伴身，不要随意给大嫂了，知道不？” 郑母很是惊讶，女儿说她有本事赚钱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别是被外面的人骗了。 她有些无助地看向江若云，江若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婶子，三嫂现在可厉害了，赚钱轻松不少，我们家里都为她高兴。三嫂是个孝顺的，赚了钱就第一时间来孝敬您，您可不能拒绝啊。” 郑母更懵了，到底是什么赚钱的法子，还会轻松呢？ 反正她是不信的，只觉得女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苦，心疼得不行。 “娘，您就信女儿一次吧。” 郑氏笑嘻嘻的，是由衷的开心，她跟丈夫商量过了，等赚的钱多了，把母亲接过去养老，省得受哥嫂的气。 正说着，郑氏的哥哥和嫂子都出来了。 两人就是故意的，以此表示对郑氏的不欢迎。 不过郑氏根本不在意就是了，自己只是来看看母亲，可没有要留饭的意思，没必要看他们两口子的脸色。 “小妹最近倒是清闲，总往娘家来。” 侯氏皮笑肉不笑的，看得人倒胃口。 郑母要说什么，却被郑氏悄悄拉了一下，她笑道：“赚了点钱，买些东西来看看娘，我这就走了，不打扰哥哥嫂子。” 说着，她起身对郑氏说道：“娘，您多保重身子，女儿过几日再来看您。” 她故意透露自己赚钱的消息，让狗眼看人低的嫂子知道，她嫁给农户人家不丢脸，况且她丈夫也是村里教书的先生，怎么就比不上一事无成的哥哥了？ 她都懒得看哥哥一眼，说完话就拉着江若云离开了。 “四弟妹，让你看笑话了。” 出来的一瞬，郑氏迅速抹掉刚落下来的眼泪，努力扬起笑脸，做个坚强的女子。 “没什么的，谁家还没有点糟心事啊，我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江若云笑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为郑氏高兴，靠自己赚钱真的很有成就感。 而侯氏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姑子说她赚了钱，不就是买了些糕点吗，能赚几个钱？ 她不客气地翻个大白眼，往屋里喊了一声，让几个儿子出来分糕点吃。 郑母赶紧藏起来一大块，想着晚上自己和思思慢慢吃。 第68章 洗个衣裳怎么嗓子还哑了？ 江若云一行人早早就回了家，卫氏和郑氏分别把今日赚的钱给了婆婆邱氏。 老样子，郑氏还是给了邱氏一百文钱当孝敬钱。 邱氏很是意外这个老三媳妇，因为是秀才家的姑娘，从小没做过什么重活，做事的时候动作慢，且做的不好，在她们庄稼人眼里就是懒，但她一直看在郑氏父亲是老三的夫子的份上，一直对这个儿媳宽容以待。 原本倒是没想着要她回报，只要能好好跟老三过日子就行，但现在看来，是她误会人家姑娘了。 孩子心肠是好的，只是当初没有机会表示。 再说嫁进门多年，给她生了两个大孙子，就算不会做农活也学着做了不少，从来不主动惹事，总体来说她是很满意的。 现在赚了钱第一时间就知道孝敬她，她就更满意了。 “上次给过了，这次就不要了，有多余的钱给你娘送些过去，她过得不容易。” 邱氏把钱塞回去，脸上笑得满是皱纹。 对三房那位亲家母，她也是有所了解的，就生了一儿一女，儿媳是个不省心的，不待见小姑子，更不待见年迈多病的婆婆，可想而知她那亲家母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见婆婆主动让她给母亲送点钱，郑氏心中也很是感动，说道：“从城里回来的时候我就顺路去看过我娘了，精神气还不错，娘您放心。这是儿媳孝敬您和爹的，往后赚了钱儿媳还孝敬你们！” 说着，郑氏还是把钱塞给了邱氏，嫁进梁家这么多年，公婆对她一直都很好，她都记在心里，以前没什么本事赚钱，不给他们惹事就是好的，现在有了能力，她想好好报答。 婆媳二人推搡了一阵，邱氏还是收下了。 晚上，天都黑了，老二两口子还没回来，邱氏不免有些担心。 梁老头不在意地说道：“管这么多做什么，一把年纪的人还能跑了不成？说不定是两口子赚了钱在外面吃呢。” 老二两口子本就小心思多，他算是看明白了。 家里四个儿子，其他三房或多或少都会想着孝敬一下他们二老，就老二两口子，不想着从他这里掏好处都阿弥陀佛了。 当儿子的都不会想着孝敬父母，他当老子的，凭什么还要处处为一个白眼狼着想？ 要不是考虑到其他几个儿子正是需要互帮互助的时候，不能轻易分家，他指定早就分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看那两个娃，一晚上就这么眼巴巴在院子里等着。” 邱氏指了指在院子里坐着的姐弟俩，总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他们爱等就等着，咱们管不了也护不了他们一辈子，有些事情总要让他们自己经历的。” 说着，梁老头起身把屋门给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而梁老二那边，他跟往常一样早早就下了工在门口等着李氏，却怎么也不见她过来，本想自己先回，又怕她出事，就只能一直等。 眼看城门都要关了，梁老二很是担心，想着要不去城里找找，就看见李氏匆忙跑过来。 “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梁老二打量着她，脸上的担忧不是骗人的。 李氏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说道：“给的工钱高就是事情多，要求可仔细，主人家不满意就要重新洗，我洗了好几次才满意的。” 说着还叹口气，这年头挣钱可真难。 “那洗个衣裳怎么嗓子还哑了？” 梁老二很是心疼，以为媳妇染了风寒。 李氏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想了个借口：“那主人家老太太耳朵背，说话靠喊的，可累死我了。” 其实她今天不算累，就是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之后又去学唱曲儿，之后为了不穿帮，她还去把衣裳换了，这才晚了这么久。 梁老二一点没怀疑，心疼地道：“有钱人家就是折腾人，不行就别干了，反正爹娘有钱，也饿不着咱们，你就回家去带孩子呗。实在不行我跟大嫂说说，让你跟着她做生意，也能给你发工钱。” 这段时间卫氏的生意好起来，两口子已经忙不过来了，似乎想要找人帮忙，他想把这活揽下来给自己媳妇，省得出去给人洗衣裳还受气。 “我才不去，人家又不想要我，我也懒得去看人脸色。” 李氏翻个白眼，给卫氏干活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赚的钱都是卫氏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是给卫氏做嫁衣。 “总比你在外面受气强啊。” 梁老二劝着，他是想留在家里都难，他媳妇有机会还不愿意，就挺傻。 “哼，我宁愿在外面受苦也不看她们的脸色，她们就是嫉妒我长得好看，故意针对我！” 李氏冷哼一声走在前面，梁老二很是无语。 他家哥几个都是有福气的，几个嫂子弟妹都好看，没比他媳妇差，尤其是四弟妹…… 算了，他媳妇不爱听，他就不说了，反正他媳妇确实好看。 “以后你就别等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干一天活儿还要饿着肚子等我，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走了一段，李氏又开了口。 本来茶楼有马车能送她回去的，但想着梁老二还等着她，她就只能走路。 但要是让梁老二先走，她晚些也没事，正好可以坐马车休息一下。 梁老二不知其中缘由，自然不肯，说了半晌却还是争不过李氏，最终只能答应。 “我也是心疼你才出此下策的，这家里也只有我会心疼你了，以后咱俩才是最亲的人，我定是为你好的。” 梁老二被她哄得不要不要的，心里美滋滋，自然就不会再乱想其他。 两人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两个孩子还等在院子里，随后一家人去灶房里弄吃的，甜甜蜜蜜说上几句话，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又过了两日，梁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实在闲不住，他又想进山去打猎。 “我约大舅哥一起去，上次去看他还挺有天赋，我多带带他，用不了多久也能单独打猎了。媳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顺便回趟娘家？” 梁烨早早地爬起来收拾，一边穿衣一边问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江若云。 第69章 委屈的梁烨 江若云才不想回娘家，听着他一直念叨都烦了，说道：“你快走吧，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梁烨哭笑不得，怎么别的外嫁女总想着回娘家，他媳妇却不喜欢回去呢？ 这多好的机会啊。 不过岳母对媳妇好像不太好，不想回去也能理解。 梁烨自己想明白了，悄悄出去，骑着马去找大舅哥了。 他出门比较早，来到江家的时候，江平还没跟父亲一起出门干活。 见到他，一大家子都有些惊讶。 上次江若云回来才说他去走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且，这姑爷一个人回媳妇娘家是个什么意思？ “妹夫，怎么一个人来了，大妹没跟你一起吗？” 闵氏往他身后看了看，心想这男人不会自己骑马，让大妹自己走路来吧？ “嫂子好，我来找大哥一起去打猎，我出来得早，阿云还没起，就没一起跟来。” 梁烨简单解释一下，然后跑去跟江平说话。 “大哥，走啊，今日说不定咱俩还能整个大家伙回来。” 江家没有水井，江平每日出门前都要挑两担水回来，这已经是第二担了。 放下水桶之后，江平看了梁烨一眼，说道：“妹夫自己去吧，我跟我爹去地里干活。” 相比上次见面，态度冷淡了很多。 梁烨有些不知所措，上次两人明明很聊得来啊，这次怎么跟不熟似的？ “大哥，你不是想学打猎吗？我这阵子闲着，每日都能来接你一起上山。” 他又开口，主动得不行。 但江平还是不愿意过多搭理他，只淡淡回答：“不去了，我本也不是那块料。” “怎么就不是了？” 梁烨不解，很快想到上次李氏当面给人难堪的事，想着江平估计是不想再找麻烦，才拒绝自己，便说道：“你放心，这次再打了猎物咱再山里就分好，或者拿来这边分也行。” 江平见他说得恳切，终于放缓了语气，说道：“妹夫，你跟大妹刚新婚不久，有空还是多陪陪大妹吧。我大妹从小乖巧懂事，做事也麻利，没道理嫁给你就要跟着你吃苦，她把你的养子视如己出，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拿着农具直接出门干活了。 梁烨一脸不解，闵氏也忍不住说道：“妹夫，大妹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别让她失望了。” 之后闵氏也不搭理他，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梁烨风中凌乱了一阵子，突然想起回来的那天晚上媳妇跟他说的话。 媳妇上次回娘家，好像在娘家面前说了他的坏话！ 梁烨:…… 那天晚上看到媳妇太高兴了，都没多想，甚至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倒好，媳妇娘家人全都讨厌他了。 不行，这件事必须去找媳妇来说清楚，就算不说明原因，也要找个借口圆过去，不然大舅哥一直不理他怎么办？ 大舅哥人挺好，性格也不错，他挺乐意跟大舅哥来往的，可不能因为这个误会让大舅哥对他产生偏见，疏远了关系。 于是，他骑马赶回了家，江若云刚起来，看见他还有些不解。 “你怎么还没去？” “我去了，又回来了。媳妇，你跟我走，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梁烨心中憋着一口气，拉着江若云就匆匆往外走。 “诶诶诶，去哪里？你把话说清楚啊。” 江若云哭笑不得，她脸都还没洗，就这样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梁烨停下脚步，满脸委屈：“你在娘家说我坏话，大舅哥恨上我了，不跟我一起去打猎，还警告我对你好一点。” 江若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感觉有点好笑。 “你笑什么？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吗？你必须去跟他们解释一下，不然大舅哥不跟我打猎。” “那也得等我洗漱一下吧？” 江若云心里也觉得这事上确实有些对不起他，想着那就回去解释一下吧。 她迅速洗漱好，然后去找邱氏说了一声，回屋里拿了些之前在街上买的糕点提着，两人一起回娘家。 家里只有母亲赵氏和嫂子闵氏，闵氏看见梁烨把江若云带了过来，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是梁烨逼迫大妹过来的，心里对梁烨更没有好感。 赵氏倒是还好，不管怎么样梁家还是有钱的，至少大女儿没有隔三差五回娘家哭穷要钱，这就已经很好了。 江若云挺会说话，开口就道：“娘，我婆婆买了些糕点，让我送些回来给您和爹尝尝。” 赵氏欢喜地接过，糕点可是稀罕玩意儿，普通人家可买不起，还是梁家有钱，隔三差五就让闺女送些东西过来。 “你们人回来就好了，干嘛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亲家母也是，太客气了，这让人怎么好意思？” 赵氏心中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说着客气话。 “大宝，快去把你爹喊回来。” 她回头招呼孙子，知道梁烨特意过来，就是约自家儿子去打猎的。 其实梁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反正无论怎样都比李文光强。 看到岳母主动去叫大舅哥回来，梁烨挺高兴，果然还是得把媳妇喊来才管用。 他凑到江若云耳边说道：“你记得跟娘她们解释啊，不管你找什么借口圆过去，晚上咱俩对一下，以后别露馅了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瞧你急的。” 江若云推他一把，这男人有些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还得哄着来。 江平很快就回来了，看见梁烨把大妹叫来，跟闵氏想的一样，依旧不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想，就算是为了大妹，今天也不能跟梁烨去山上，他是对打猎感兴趣没错，但这建立在大妹的痛苦上，他可以不要这种兴趣。 然而，江若云说道：“大哥，难得我回来你跟阿烨去打猎，晚上咱们开开荤。” 这下子，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妹妹想吃野味，他能怎么办？ 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江若雨。 江若雨已经回娘家好几次了，每次回来都哭哭啼啼的要钱要粮，看见她，江平心情就不好，都不想搭理，直接对江若云说道：“那你安心等着，我们去打猎了。” 江若云点点头，目送他们俩离开，这才看向同样有些意外的江若雨，笑道：“真巧，我今日回娘家来看看爹娘，没想到妹妹也来了，怎么妹夫没陪你过来？” 第70章 是不是妹夫对你不好？ 江若雨原本打算一进门就哭的，但没想到看到了江若云，眼泪顿时就憋了回去。 看着红光满面，穿着新衣裳的姐姐，再看看面黄肌瘦，穿着婆婆旧衣裳的自己，江若雨一阵恍惚，上辈子姐姐回娘家是否也如自己这般狼狈？ 她不记得姐姐上辈子刚嫁给李文光是什么样子，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嫁给梁烨的光景是什么样。 梁烨把外面带回来的小野种视如己出，她看不顺眼，时常因为那小野种闹矛盾，梁烨对她也不好，总是冷冷淡淡，没什么事的时候都不愿多说一句话。 可姐姐如今跟梁烨穿一条裤子，把小野种视如己出，肉眼可见梁烨对她的好，出嫁这么短的时间，容光焕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她错就错在对那小野种的态度上？ 不，不是这样的。 从新婚夜他就不待见自己，对那小野种的态度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所以，梁烨从一开始就是喜欢姐姐的，这辈子她歪打正着，还圆了梁烨那莽夫的心意？ 她深呼吸一口气，这就能解释姐姐这段时间为什么能过得这么滋润了。 但梁烨不过就是个猎户，被梁烨看重也不过是夫妻之间和睦一些，根本不能像李文光一样给她带来无上的荣耀。 她一定不能被姐姐眼前的幸福生活所刺激到，她现在是先苦后甜，后头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这么想着，她脸上也有了笑容，说道：“我相公在家里读书，我不想耽误他上进，就自己来了。我闲着无事，就会回来看看爹娘，倒是没想到跟姐姐碰上了，咱们不愧是亲姐妹，真是巧。” 姐妹俩面上感情深厚，实际笑容都不达眼底，不过是装装样子。 江若云跟她并肩往屋里走，说道：“是啊，前几日去上街买了些糕点，我给爹娘送些来。阿雨，不是姐姐说你，咱们作为外嫁女，回娘家总要带些礼物的，不然外人看了要笑话咱爹娘。你回门那日就是空手来的，怎么现在还是空手来，是不是妹夫对你不好？” 江若云一副说教的语气，仿佛对这个不懂事的妹妹很是无奈。 江若雨握了握拳头，压在心里的难堪，说道：“我夫家清贫，家里的钱都用来供相公读书了，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回来给爹娘，是我不孝。” 她说着，还叹了一口气，然后情绪瞬间高涨，说道：“不过我相公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到时候再孝敬爹娘也是一样的。我跟爹娘也是这么说的，爹娘都不介意，姐姐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字字都是刺，让江若云少管闲事。 江若云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爹娘是可以不在意，但咱们做儿女的不能觉得理所应当，毕竟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消耗殆尽的，阿雨你要明白。” 说完，不等江若雨，先一步进了屋。 赵氏其实早就听见江若雨的声音，但想到这小女儿每次回来都只会哭着跟她要钱要粮，没由来的有些嫌弃和烦躁。 当初给她选好了人家，她闹着要换亲，还说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选的路，会自己走完，结果这才多久，回娘家要了多少次钱和粮？ 就算她没意见，儿子儿媳也会有意见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养老全靠儿子两口子，要真把儿子儿媳的心给寒了，她以后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心疼小女儿，给一次两次还可以，但要是隔三差五就来要，那就不能惯着了。 于是，赵氏跟没听见一样，在屋里缝着自己和老头子破了的衣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娘，真是巧了，阿雨今日也回来了，等阿烨和大哥打猎回来，我给你们露一手，咱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江若云上前挨着赵氏坐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亲密举动。 她是故意的。 赵氏身子僵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压下心里升腾起的思绪，装作没事人一样。 江若云继续道：“可惜妹夫没来，不然才算真正的圆满呢。妹夫也真是的，读书再忙也不能每次都让阿雨一个人回家，要不是阿雨总护着妹夫，我都要觉得妹夫对咱们阿雨不上心呢。” 赵氏没忍住，说道：“可不是不上心吗？回门那日早早地就提前走了，之后再没来过，我都快要忘了我那读书的好女婿长什么样了。” 说着，她翻个白眼，以前也没想到读书人还能这么不懂规矩，真是白瞎了那好身份。 偏偏小女儿还天天当个宝，总把考科举的话挂在嘴边。 在她看来，李文光一把年纪了还连童生都没考上，那学问作的肯定也不怎么样，想考科举当官简直是做梦。 江若雨意识到老娘生气了，急忙笑道：“娘，瞧您这话说的，文光不是在读书吗？他不是故意不来看您和爹的，就是太忙了，等他考上了，我一定让他亲自登门感谢爹娘对我们的扶持之恩！” 赵氏一直宠爱这个小女儿不是没有道理，江若雨从小就会说好话讨人开心，她十分受用，自然偏爱许多。 江若雨这么一说，赵氏的怒气就平息了不少，眼看着母女俩又要有说有笑的，江若雨扯了扯嘴角，一脸惊讶地道：“啊？妹夫这么忙的吗？那我前几日上街遇上他，怎的还听他要去买话本子看。妹夫真不愧是读书人，时下流行的话本子他全都知道，还给我和我三嫂推荐了好几本呢！” “话本子是什么东西？” 赵氏一脸不解，但看大女儿这表情，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跟科考无关的书籍，写才子佳人故事的本子，我三嫂是秀才老爷家的小姐，从小读书识字，就喜欢看些话本子，我就陪她去买了。” 江若云不顾江若雨完全黑下去的脸色，一脸单纯地解释。 “这这这……那他到底有没有认真读书啊？” 赵氏意识到不对劲儿，满脸震惊地看着江若雨。 江若雨身子僵了僵，她从没进过李文光的书房，还真不知道他平日里是不是在认真读书。 但如今在娘和姐姐面前，她一定要稳住，不自然地笑道：“娘，您别担心，这事我知道的，文光读书太累了就会看看话本子消遣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狠狠剜了江若云一眼。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姐姐这么爱告状？ 第71章 文光不是那样的人 江若云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是啊娘，读书人的事情，我们是不太懂的，您别慌，说不定妹夫有自己的考量。” 完了又说道：“不过那些话本子卖得挺贵，好几百文一本呢，听妹夫的说法，市面上的话本子他都有，那得花多少钱啊？妹妹时常说李家清贫，买得起这么多话本子的人家，能差到哪里去啊？” 说完，江若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旁边的凉白开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上辈子，李文光享受着她带来的金钱和名声，却满后院留情，让她这个主母成了笑柄，江若雨更是嫉妒她过得好，不顾姐妹亲情害死了她。 如今渣男贱女绑在一起，她又怎么能放过？ 慢慢来吧，钝刀子切肉才最疼，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赵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她不善地看了江若雨一眼，直接问道：“所以你三天两头来找我哭穷，就是拿我的血汗钱去给你男人买那些无用的话本子？” 庄稼人是最难赚钱的，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生了病都不敢去看大夫，只能硬扛着。 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攒下几个钱，两个女儿出嫁的时候花了些，之后就三天两头接济小女儿，如今都要见底了。 那钱是拿给李文光正经读书也就算了，偏偏他不学好，买那又贵又没用的闲书，这让老母亲如何不心疼？ 不是自己赚的钱不知道珍惜啊，赵氏凉凉地看了江若雨一眼，眼中满是失落。 “既然你夫家有钱，你就别时常回来祸害我这个当娘的了，我和你爹的棺材本都给你了，再没有了。” 赵氏呼出一口浊气，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江若雨是不信李文光会买那么多话本子的，毕竟上辈子他可是从童生一路就考上进士的黑马，定是个读书用功的人，怎么可能会买话本子？ 她觉得肯定是姐姐瞎说的，一时顾不上安抚老母亲的心情，质问江若云道：“姐，你说这些话冤枉文光，安的什么心啊？莫非是因为换亲一事怀恨在心，故意说这话坏文光名声呢？”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和谐，不然这娘家她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江若云就等着她发飙的时候丢大雷，这会儿正合她意，立刻沉下脸看着江若雨，一脸受伤地说道：“我是你亲姐姐，难道我能说假话骗你吗？那日在街上碰到，他亲口说的。” “你就是撒谎，在街上碰见打个招呼就走了，谁会跟你说这么多？文光不是那样的人！” 江若雨红着眼，不是难过，是气的，她心目中的官老爷绝不能被江若云泼脏水。 江若云像看傻子的表情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赵氏说道：“娘，这种事我本不想说的，但现在妹妹不依不饶的，我也就只能跟你们说实话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很是难以启齿，半晌才说道：“那日原本是在书铺撞见妹夫的，原本打个招呼就要走，但他当着我三嫂的面就盯着我不放，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又主动提出要带我和三嫂去吃饭，我们不愿，他便伸手想要拽我，要不是阿烨及时赶到，我定会当众被他欺负了去。见阿烨来了，妹夫才有所收敛，坚持请我们去酒楼吃饭，算是给我赔礼。” “我心疼妹妹过得苦，不用他请客，他便觉我们瞧不起他，非要带我们去酒楼吃饭，一顿饭花了好几两银子，一点也不像妹妹说的那么清贫。席间，看见我三嫂背篓里装了话本子，他便主动说起自己也有很多，三嫂买的这些他都看过。” “娘，您看看，哪有妹夫这么不尊重大姨姐的，要不是阿烨脾气好，后也解释清楚是误会，我们夫妻之间才没有产生什么误会，这要是换成别的男人，回家指不定得打我一顿！” “妹夫好歹是读书人，怎能做那让人误会的事情？我本是想用话本子的事暗示妹妹以后多留心一些，没想到妹妹这么误会我，只能把事情全说了。原本我和妹妹就是换亲嫁人，他再做出这种事，让我以后在婆家怎么做人？” 说着，江若云忍不住哭起来，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赵氏和江若雨都听愣了，不是说着话本子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这种事情上去了？ 而且，这是李文光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江若云都说了当时还有她三嫂在场，这也不能是胡编乱造的啊。 江若雨好半天没说话，内心惊讶、愤怒和焦虑的情绪轮番上阵，差点把她折磨到崩溃。 要说话本子一事她不信，但说李文光盯着姐姐看，她是信的。 因为回门那日，她都看见李文光的目光盯着姐姐看了好久，眼中是欣赏、欢喜和遗憾。 也正因为如此，不止李文光不喜欢陪她回娘家，就连她自己都不喜欢带李文光回来，就怕他看见姐姐又露出那样的表情。 难怪，难怪那日从城里回来之后就变得魂不守舍的，总是对着空气唉声叹气，面对她的时候又是嫌弃和不耐烦，明明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任劳任怨伺候着他一家子，他却半点不领情，说不定还在怨恨她当初换亲的事。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做这么多，好像只是辛苦了自己，还落得李文光的怨恨。 赵氏一时间不知道该气什么了，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但说到底，这都是小女儿自己作的，倒是大女儿，一直都是听从安排的那个，现在反而还要受这么大的委屈。 破天荒的，赵氏没有搭理呆愣愣的小女儿，而是拉住了江若云的手，轻轻叹口气，说道：“委屈你了，既然是误会，那你要跟梁烨解释清楚，好在当时梁烨也在，明白你是无辜的，好好跟他说，相信他不会过于为难你。” 不同于不太露面的李文光，梁烨倒是时常过来，在这几次的相处中，她觉得梁烨性子是很不错的，应该不是那种随意打骂媳妇的人。 江若雨顾不上她们说什么，直接起身走了，那气冲冲的模样，一看就是回去干架的。 江若云在赵氏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笑，一箭三雕，这一趟娘家回的值！ 第72章 我可不想给小妹养男人 之前李文光要请客吃饭的时候，江若云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母亲偏心妹妹，质问到她头上，她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但后来，她突然就想明白了，既然躲不掉，干脆反客为主，把锅甩到李文光身上。 这样既能让母亲对江若雨寒了心，反而对她心怀愧疚，又让李文光夫妻二人之间有了嫌隙，一举三得。 “我知道的，娘，您也别多想，阿雨年纪还小不太懂事，过几年就好了。” 她很懂事地拍拍赵氏的手，赵氏心里苦涩却什么也不想说，干脆把她打发出去找闵氏。 这会儿还早，闵氏在院子里洗衣裳，看见大妹在自己面前坐下，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妹咋气冲冲就走了？” “跟我闹别扭呢，管她的，大嫂我帮你一起洗。” 江若云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件衣裳洗。 “不用你动手，你就坐在旁边跟我说说话就行。” 闵氏想去把脏衣裳抢过来，江若云抓得紧紧的，最终还是两人一起洗衣裳。 “怎么感觉小妹出嫁之后，脾气越来越大了，每次回来都跟我们欠了她钱一样，只有对爹娘的时候才会好些。” 闵氏摇摇头，很是不理解小姑子到底在作什么幺蛾子，出嫁后以婆家为主，她天天回娘家要钱要粮就算了，还要回来发脾气，跟谁生来就欠她一样，真是想想就心烦。 她跟大姑子关系不错，跟小姑子却是谁也看不惯谁，今日小姑子又回家闹事，忍不住吐槽两句。 “大嫂你别管她，现在是爹娘还惯着她，时间久了爹娘也护不住她一辈子，总有她后悔的时候。” 江若云跟闵氏关系好，更像亲姐妹一些，便什么话都能说一说。 “我知道，我也就是跟你说两句，跟别人我也不说的。” 在一个家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还是明白其中道理的。 洗完衣裳，两人又一起去洗菜做饭，这会儿是吃午饭的时候，梁烨和江平不回来，她们几人吃的就比较简单，做些家常小菜就行。 在灶房里做事没人会注意到，江若云偷偷塞给闵氏一串钱，足有六百文。 闵氏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大妹，使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嘘！” 江若云怕动静太大被老娘知道，急忙捂住她的嘴，说道：“大嫂，小声些，这事我不想让娘知道。” “这些钱你收着，给小宝他们几个买些吃的穿的，我这个当姑姑的不能时时回来看望他们，却也希望他们过得好一些。” “其实梁烨对我很好的，平时对我很大方，经常给我买东西回来，给你这些钱他也完全没意见，还说要教大哥好好打猎，将来也能靠打猎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上次我回娘家之所以跟你们说梁烨不好，是因为娘想让我拿出钱来供妹夫读书，我不愿意，才说了那些话。晚上大哥回来你悄悄跟他解释一下，以后安心跟着阿烨学打猎，但在爹娘面前还是不要表现出来的好。” 江若云低声把事情解释了一边，她今天被梁烨提前带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一定要说清楚才行。 跟她娘是不能说真话，那就私底下跟大嫂说，反正大嫂靠得住。 她这么一说，闵氏就明白了，当即很是不好意思道：“原来如此，我和你大哥早上还说了妹夫，怪不好意思的。这些钱你收回去，都是一家人，整这些做什么，你大哥回来我会提醒他的。” 闵氏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虽然跟大妹关系好，但也不能没有分寸。 “嫂子，这些钱是给小宝他们吃喝的，跟你和大哥可没有关系，你就替孩子们收着，闲时去买些好吃的给孩子补补身子。我是孩子姑姑，你总不能不让我这个当姑姑对侄子侄女们好吧？” 江若云拿孩子说事，闵氏怎么也推脱不掉，便只能收着了。 “那我就替几个小毛猴谢谢他们姑姑了，有你这样念着他们的姑姑，是他们的福气。” 闵氏是真心为孩子们高兴，大姑子对孩子们的感情真挚，她是看得出来的。 一家人也不能太推脱，往后大姑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助，他们两口子定然是要冲在前面的。 “这就对了，记得在爹娘面前瞒着些，别轻易透露了，我可不想给小妹养男人。” “我明白的。”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做事，午饭就只有江家老两口和她们两人，赵氏心情不好，一直没怎么说话，倒是江大勇一直给闺女夹菜，嘴上说道：“你婆家是好的，三天两头让你回娘家，还给我们带不少东西，但你心里也要有数，不要拿成习惯了，咱家条件虽然没有梁家好，但还是能过得下去，别让你被婆家看轻了。” 江大勇没有赵氏那么偏心小女儿，对江若云还算不错的。 他们不求女儿从婆家往娘家拿什么好东西，只希望女儿在婆家能过得好，不要被婆家刁难就好。 “放心吧爹，我婆婆是个明事理的，凡是我拿回来的东西，每个妯娌娘家都会有的。” 她还是强调主权在婆婆手里，这样老娘就不会打她的主意。 听她这么说，江大勇还是放心不少，就怕闺女不懂事，自己做主把婆家东西带回娘家，惹上麻烦。 “那就好，难得回来一趟，白天跟你大嫂出去串串门，晚上吃了饭再回去。” “好。” 江若云点点头应着，跟闵氏对视一眼，做饭的时候她就跟闵氏约好了一起去挖野菜，晚上回来还能添个菜，但这就不用跟老爹说了，不然他又多想。 傍晚时候，梁烨和江平回来，马背上拴满了猎物。 不过并没有大货，都是些野鸡和野兔之类的，可这足以让长期不沾荤腥的村民看得直流口水。 两人一路回来，可是引得不少人跟着看热闹。 他们村里也有猎户，但都是好几天才能打到一些猎物，勉强糊口而已，哪里能像梁烨这样，马背上拖得满满当当，看得他们眼睛都红了。 有人嘴馋，问道：“江家大郎，你们这猎物能卖不？我想买只野鸡打打牙祭！” 第73章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事江平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做主回答，而是看向梁烨，这才说道：“这事你们得问我妹夫，大多数都是他打的，我打的就够自家今晚吃的。” 经过一整天的相处，江平还是觉得梁烨不错的，不像妹妹口中说的那么过分，估计是两口子之间有些什么误会，回去找机会跟妹妹说说，让她大度一些。 众人就看向梁烨，梁烨直接说道：“自然是能卖的，只是我平常都是称斤卖，得回家才好称，要买的人家就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卖给媳妇娘家村里的人，梁烨不会要太高的价格，一斤比送去酒楼便宜五文钱，可把大家伙儿激动坏了，原本没打算买的人家都有些心动。 江若云已经在帮着闵氏做饭了，突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出来一看，是梁烨他们回来了，还带来一群村民。 村民们一个个笑着称赞梁烨多么多么厉害，又会来事，愿意便宜卖猎物给他们，之后又夸江若云嫁得好，夸江平运气也很不错，反正轮流背夸了个遍。 “媳妇，村民们要买猎物，家里有秤不？” 梁烨一点不避讳，见江若云出来，扯着嗓子就喊，惹得大家伙儿又是一阵笑，觉得这新婚的夫妻就是不一样，感情挺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梁烨的厚脸皮感染了，江若云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笑着应道：“有的，我这就去拿！” 等江若云拿来秤，梁烨已经留够了自家要吃的量，剩下的只要有村民要买都卖出去。 这价格比平时便宜不少，大家伙儿都抢着要，没一会儿就卖完了。 梁烨数了数，直接分了一半给江平。 “给我作甚？我打的在这里呢！” 江平不收，弯腰提起地上自家吃的几个就走，要尽快收拾出来，媳妇和妹妹还等着肉菜下锅呢。 梁烨才不管他，追上去就往他衣兜里塞，说道：“说好一人分一半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大哥你跟我计较这么清楚作甚？要真是那样，那我和媳妇来家里吃饭是不是还要给你们饭钱？” 江若云笑眯眯地道：“大哥，收着吧，往后你们一起上山打猎，互相帮忙，猎物平分也挺公平。” 其实梁烨能跟大哥一起上山打猎她挺高兴的，一个人在山里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让人安心不少。 江平看着妹妹极力帮梁烨说话的样子，还是收下了。 这梁烨拿了钱也只会给老娘，一点也不给他大妹，他现在暂时收下，一会儿偷偷给大妹，让大妹能存点体己钱也是好的。 梁烨两口子不知道江平在想什么，见江平收了就放心了。 赵氏见女婿和儿子打这么多猎物回来，很是开心，想到那没出息的小女儿，她还是忍不住想着要是那丫头不闹脾气提前离开，今晚还能给她些猎物带回去。 然而转念一向，亲是小女儿坚持要换的，如今在李家过成那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这个当母亲的已经付出了很多，护不了她一辈子，更何况那都是小女儿自找的。 算了，看各人的造化吧。 晚上，江家院子里蔓延着浓郁的肉香味，这猎物都是女婿打的，赵氏没有不让吃的道理，狠狠心让闵氏全都做了，香得周围的人邻居做梦都在流口水。 吃完饭梁烨夫妻就回去了，闵氏给准备了回礼带回去。 临走前，江平把江若云拉去旁边说话，想趁机把钱给她，江若云没要，撒丫子跑了。 两口子就跟商量好似的，见她跑，梁烨也跟着跑，单手把人抱着就跳上马背，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平：…… 闵氏也有些好笑，调侃道：“怎的像后面有豺狗追似的！” 豺狗江平：…… 两口子回屋之后，江平一直在念叨：“大妹这人就是傻，那梁烨一点也不疼她，她还傻乎乎帮梁烨说好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大妹回娘家都是因为梁烨。” 闵氏见他一直皱着眉头担心江若云，转身去把江若云给的几百文钱拿出来，跟梁烨分给的卖猎物的钱放在一起，说道：“当家的，这钱是大妹白天塞给我的。” 江平瞬间着急了：“不是，你咋能要大妹这么多钱呢？大妹本就过得艰难，手里没钱日子难熬，要是让梁烨知道大妹给咱们这么多钱，肯定又要拿大妹出气！诶呀！明日我跑一趟梁家，一定要把钱还回去！” 江平很生气，但不是气媳妇收了钱，只是气自己没本事给媳妇安全感，让媳妇不知轻重收了大妹这么多钱。 闵氏叹了一口气：“当家的，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听我慢慢跟你说。” 她压低声音，把白天江若云跟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江平听说是大妹胡说的，只是为了提防自家老娘，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老娘对小妹的偏心着实是过分了，平时总拿钱拿粮贴补小妹就算了，怎还能说让大妹婆家去供养小妹的丈夫读书的话？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但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家老娘，江平不好多说什么。 “这么说来，是咱们误会大妹夫了？唉，我就说大妹夫看着就不像是那种人，怎会被大妹说得如此过分，原来如此……” 江平自言自语了一阵，心里有些愧疚，他今早对大妹夫可是没有一点好脸色，在山里也故意不搭理他，难为大妹夫不计较，教他打猎，还分他一半的钱。 “不对啊，就算大妹过得好，手上有钱花，咱也不能要她这么多钱啊，本来大妹夫给我分这么多钱就不应该！” 江平更焦虑了，这大妹也是也发不稳重了，有钱怎么能随便给人呢？ 要是让她婆家知道，大妹岂不是要受苦？ “不行，明日我还是得去梁家一趟！” 江平还是放心不下，闵氏看着丈夫这实诚的模样，会心一笑，说道：“原本我也是不收的，但大妹说这是她和大妹夫给小宝他们买零嘴的钱，要是不收就是不让小宝认她这个大姑姑，我实在推脱不掉才收下的。” “当家的，咱就收着吧，就当是给大妹存着，往后她真遇上什么难事，咱再拿出来还给她，你觉得咋样？” 第74章 给她几分颜色就开染坊 听到媳妇这么说，江平觉得很有道理，反正大妹手里存不住钱，不如他们帮忙存着，等大妹有需要再拿给她，这样就避免了大妹向夫家伸手被嫌弃的可能。 “行，那你就全都存起来，咱别动这些钱，等以后找机会再给大妹就是了。对了，记住一定不能让娘知道，不然她又要多想了。” 江平很是了解自己的老娘，是个拎不清的，要是知道大妹骗她，估计会记恨大妹，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至于小妹，当初作妖死活要嫁给李文光，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跟他们可没有关系。 再说小妹总是一副她即将成为官夫人的高傲姿态，平时对他媳妇多有瞧不起，他也懒得去管她的事情。 闵氏应下，心里自然是明白，把钱全都收到一个盒子里，仔细放好。 另一边，江若雨气冲冲地从娘家离开，想要去找李文光问个清楚，可半路却逐渐冷静下来。 她跟李文光成亲以来，关系算不上很好，要是再因为姐姐的挑拨闹一顿，以后关系肯定会更僵。 她要想当诰命夫人，就必须把李文光稳住，旁敲侧击地问问事情到底是不是姐姐说的那样。 毕竟今天姐姐在母亲面前三言两语就挑拨了她和母亲的关系，更是害得她夫妻感情差点破裂。 记忆中姐姐一直是不争不抢的性格，今天的状态着实反常，之前她被气得没心思多想，现在仔细想来，却还是不明白姐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破坏她和李文光的夫妻感情，难道姐姐后悔当初换亲的事情了？ 难道是他们在街上遇到，李文光表现出的学识吸引到姐姐了？ 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文光只能是她的，只有她才是名副其实的诰命夫人！ 这么想着，她加快脚步往回走，等到家的时候，情绪已经完全被压下去。 李文光在书房里看书，她没有立刻进去质问，而是去灶房泡了一壶茶给李文光送进书房。 李文光正看到精彩的地方，见她进来瞬间有些不高兴，问道：“不是让你不要打扰我读书吗？” “我只是看你桌上没水了，进来给你添些，夫君看累了书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身子累垮了。” 江若雨学着姐姐的样子，笑得特别温柔。 闻言，李文光抬头看她，看到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与内心深处的人儿有某些相似，一时间愣住，半晌没收回目光。 江若雨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果然，李文光心里是有姐姐的，哪怕自己学着姐姐的样子装一装，他都能露出这么迷恋的模样。 “我知道的，你不是回娘家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文光收回目光，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新婚那天晚上都不曾有过的柔情。 “我在娘家碰见姐姐，跟姐姐吵架了，就提前回来了。” 说着，她垂下眼帘，一副伤心的模样，实际上在悄悄观察李文光的神情变化。 果然，李文光皱皱眉，问道：“好端端的为何吵架？” 江若雨并不计较，说道：“还不是姐姐说上次在街上遇到了你，发现你看话本子，去跟我娘告状说你不学无术，说你枉为读书人，正经书不看，整天沉迷话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贤才。” “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这么坏你名声，就跟她吵了起来，就提前回来了。” 李文光原本还好奇的脸顿时就沉了下去，难看至极。 “她当真这么说我？”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见真的气到了。 “是，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得罪了我姐姐，让她去爹娘面前这么抹黑你。明明你每日埋头苦读，到了她口中却成了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我气不过才跟她吵架的。” 江若雨偷着乐，她就是要让李文光知道姐姐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只不过比较会装而已。 李文光把手里的话本子都捏得变形了，啪一下把书扔在地上，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分明是我看她们买话本子，看在是亲戚一场的份上指点一二，没想到她就这么羞辱于我！” 虽然江若云说的没错，他就是整天在看话本子，但那又怎么样，家里人都不知道，江若云凭什么去娘家坏他名声？ 那日还请她去酒楼吃饭，把他买话本子的钱都花完了，没得到她感谢就算了，还背后说坏话，这是什么小人行径？ 真是错看她了！ 江若雨心里一松，果然是这样，姐姐就是看不惯李文光的优秀，故意在娘面前抹黑他的。 下次回娘家，她一定要好好跟娘说说。 不就是嫁给梁烨那个拿不出手的猎户吗？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些，但能保证好过一辈子吗？ 没记错的话，梁家后面得罪了贵人，举家逃命，上辈子她还被连累其中。 当时是她机灵躲过一劫，而这辈子的姐姐估计没有她当时那么好命。 “我自然知道夫君是无辜的，我已经跟娘说了，但姐姐又拿你从不跟我回娘家的行为说事，让娘误会了你我的感情……” 她没说完，李文光已经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了。 李文光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觉得自己真心错付，没想到江若云貌美如花，实际上心思这么歹毒，亏他之前还把她想得那么美好，现在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最适合他的还是江若雨。 至少江若雨这么在乎他的想法，他被污蔑的时候也知道维护他的名声。 即便长得没有江若云好看，可就凭她对自己的真心，也是难得可贵的。 气过之后，李文光难得对江若雨有了些许怜爱之心，起身拉着江若雨的手说道：“娘子放心，下次为夫陪你一起回娘家跟岳母解释清楚。至于你姐姐那边，多说无益，等我参加科考，等名次出来比说什么都管用。” 江若雨说的那些话着实刺激到他了，什么叫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真是给她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等他高中，一定要狠狠嘲讽那可恶的女人！ 第75章 爹！你怎么又欺负我娘！ 这对江若雨来说简直就是个意外之喜，不仅颠覆了姐姐在李文光心中的印象，还让李文光有了好好读书的决心，更是拉近了让他们夫妻的感情，喜不自胜。 自己好像突然就悟了，以后跟李文光相处就得照这个套路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我心中自是相信夫君的，下次见到姐姐，我一定要跟她说清楚，只是让夫君你受委屈了。” 江若云趁机靠进李文光怀中，贪婪地享受着这短暂的温柔。 江若云可不知道自己被妹妹利用了一波，回到梁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在邱氏还没有睡觉，梁烨去把今天卖猎物的钱交给她，并且说清楚是跟大舅哥分了一半的。 对于儿子想要拉拔自己大舅哥的行为，邱氏并不干涉，不论如何，多一门亲戚，儿子以后就多一个助力，是好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梁烨之前回来给了她一大笔钱，相比起来，卖猎物的钱就不算什么了，自然心宽不少。 邱氏把钱收好，说道：“受了伤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多陪陪你媳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要出门，到时候想陪都没机会。反正家里也不缺这点钱，少去山里折腾自己。” “我知道的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猎本来就是我的爱好，顺便还能练练手，再说我大舅哥对打猎挺有天赋，我正好就带带他，以后打的猎物都跟他对半分，提前跟您交个底儿，家里要是再有人闹，您可得为我做主。” 梁烨直接把话挑明，让老娘心里有个数，他就是要拉拔大舅哥，家里谁说的不管用，反正这是他靠本事得来的猎物，他说了算。 邱氏点点头，说道：“你有那份心是好的，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你二嫂最近倒是安分，天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你打猎的事，自然不会再闹。” 梁烨满意了，却并不着急离开，想了想还是说道：“娘，如今我们兄弟四人都各自有事情做，家里那么多田地，就只有您和爹两个人看着，你们俩都上了年纪，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那些地不如就找几个人来照看，咱们给工钱就行，消息放出去，村里肯定有不少人想干这事儿，何必辛苦自己？” 邱氏当即翻了个大白眼，说道：“我看你小子就是赚了几个臭钱就飘了，这段时日地里又没什么重活，我跟你爹轻轻松松都能做完，为何要雇人来做？咱就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又不是什么地主老爷，有那闲钱就不能存着做点别的事？” 如今没分家，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以后分家，他们二老手里这些财产肯定是均等分给四个儿子，如今手上有不少钱，要是直接把钱给儿子们，他们不一定能好好存着过日子，就怕穷人乍富，一时忘了南北，把钱都花完了，那日子还怎么过？ 她早就和老头子商量过了，等秋收之后，就把院子扩建一下，再盖几间房出来，给家里添置一些物什，分家的时候就多分些东西，少分些钱，这样他们才能安安分分过日子。 至于地里的活，农闲时她和老头子就能干完，农忙时叫几个亲戚来帮忙，供两顿饭就行，只要伙食办得好一些，大家都很乐意帮忙的，哪里就需要雇人照料田地了？ 原本他们梁家在村里本就招人眼，要是再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有人要大做文章。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能低调就低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至于别的，就别来沾边了。 “我这还不是不想让你和爹辛苦吗？” 梁烨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他早就在城里买了个院子，随时准备把爹娘带去过好日子，偏偏爹娘性子倔，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庄稼汉，离了田地就不能活，非要在这是非多的村里守着，他一个当儿子的也就只能受着了。 “行了，顾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的就不用管了，时候不早，回去睡吧。” 说完，邱氏把梁烨推出屋子，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力气挺大，门头上的灰都被震掉了些许，江若云在院子里洗漱，听到声音还往那边看了看。 见梁烨一脸讪讪地过来，她小声地问：“你惹娘生气了？” 她以为是婆婆不同意梁烨教她大哥打猎的事，都想好宽慰的说辞了。 “也不算生气，就是说天晚了，扰了她睡觉。” 梁烨蹲下身，压低声音跟她说话。 倒是没有瞒着她，把自己给老娘提议雇人干活被拒的事情说了一遍。 知道婆婆不是因为自己大哥的事生气，江若云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小事，咱俩不是在家闲着没事干吗，偶尔跟着去帮帮忙也是好的。” “可你不是要跟着三嫂读书？” “我又不科考，只要会识字，能看话本子就行，不用多么刻苦学习。再说，总是待在家里不出门也怪难受，回娘家去，我嫂子都说我胖了一圈。” 说着，江若云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都胖一圈了，人还是不能太闲。 梁烨看着她的小动作只觉得好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胖点才好看。” 然后手上没收住劲儿，直接把蹲着洗脸的江若云给杵到地上去了…… “爹！你怎么又欺负我娘！” 梁子君本就睡在离窗户比较近的地方，听到爹娘在外面说话，好奇地张望，然后就看到爹一伸手就把娘推倒在地上了。 这还得了？ 小家伙立刻爬起来，衣裳都来不及穿，光着小腚就跑了出去，呲牙咧嘴去扯梁烨，让老爹不准欺负他娘。 “哎呀，谁家小鸟要飞了？谁教你大半夜遛小鸟的，飞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梁烨很是夸张地喊了一声，梁子君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小鸟，一脸警惕地道：“才不会飞！” “谁说不会？以前村里有个小孩的小鸟就飞了，哭了三天三夜都没找回来呢。” 梁烨一脸戏谑的笑，看着好大儿撅着腚捂小鸟的模样，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自己也是这样被老爹吓唬的，害他难过了好几天…… 第76章 可娘怎的就不心疼你我呢？ 江若云看着玩闹的父子俩，只觉得这是世上最温馨的画面，至少上辈子是没有体会过的。 “好了你别逗小君，明日他还要去读书，要早点睡。” 她一边劝着，一边把洗脸水端去浇了墙角的花。 梁烨一把抱起光屁股的好大儿，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光着跑出来。” 老爹打的一点都不疼，梁子君做个鬼脸，小声骂道：“坏老爹！” 梁烨把好大儿送回去睡，这才跟媳妇一起回自己的屋子。 “我明天还跟大舅哥一起去打猎，你要是在家闲着无聊，就跟我一起去山上转转呗。” 临睡前，梁烨语气慵懒地询问，媳妇天天腻在家里，还不如跟着他上山玩。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打猎的。” 江若云一口答应，她确实想出去走走，天天窝在家里，身体得不到锻炼，容易生病的。 这也是上辈子的好友告诉她的。 第二天一早，梁烨先去江家把江平接过来，然后三人一起上山。 江若云背了一个背篓，想着要是遇上不错的草药也能挖一点回来晒干留着自用。 三人还是牵着马去的，要是猎物多还能帮着驮猎物。 出发之后，梁烨把江若云的背篓拿过来自己背着，刚到山里就砍了一根粗实的树枝给江若云当拐杖，虽然跟江平交流着打猎的心得，但随时注意着江若云的动向，遇到比较崎岖的地方也会精心照顾到，拉一把扶一把的。 两人动作形态都很自然，有说有笑的，看着就很恩爱，不像是装出来的。 江平亲眼看见他们相处的模式，才彻底相信媳妇昨晚跟他说的话。 梁烨对他大妹确实可以的，比他对他媳妇还好些。 “你们平时打猎得去多远，怎么一路上来也没看见有猎物啊。” 江若云吐出一口浊气，以前跟着邱氏挖草药的时候并不敢走太远，都是挖一些常见的不太值钱的药材，可即便是这样也比庄稼赚钱，所以邱氏坚持了很多年。 今天感觉走了好远，翻了两座山了，还没看见有什么猎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运气不好。 “还早着，这才走了一半的路，你要是累了就骑着马，我牵着马慢慢走。” 梁烨本就是带她出来玩，倒是不着急赶路。 江平也不着急，因为梁烨一路上都在教他技巧，等先把这些技巧学会了，遇到目标的时候就可以实践一下，比现场学要好很多。 “我还能走，就是没想到你打猎去那么远。” 江若云没骑马，难得出来走一走，等回去的时候走不动了再骑。 好在她出门的时候带了葱油饼和水，半路饿了都能吃点。 以往梁烨出门好像都不带这些，估计是嫌麻烦，而自己也没有起来给他准备。 想到这里，江若云心里稍微有些过意不去，以后一定要提前给他准备这些东西。 江平倒是也带了吃的，不过江家的伙食没有梁家的好，江平带的是糙面饼子，吃着拉嗓子的那种。 原本家里还有点积蓄，但被小妹要走了不少，他们现在的状态顶多就是能填饱肚子。 除了妹妹们出嫁那日家里宴客，也就跟着妹夫上山这两次，嘴里沾过荤腥，不然这日子过的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大哥，吃这个。” 江若云往江平手里塞了一个葱油饼，江平也不矫情，接过就吃，然后一脸满足地道：“还是葱油饼好吃啊！啧啧，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一口了。” 昨晚在娘家吃饭的时候，江若云就发现大哥一家很是馋荤腥，明显日子不好过，如今听到他这么说，不免有些心酸。 “大哥，以后家里的钱财你多拿着些吧，放在娘手里始终不稳妥，你自己也还有孩子要养，咱们辛苦点倒是没什么，别苦了孩子。” 这里又没有外人，江若云也就不卖关子了。 可江平还是觉得当着妹夫的面说这个不太好，脸上有些臊得慌，含糊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可江若云却是想跟他把话说开，继续道：“大哥，我是说认真的，上次我回去，娘就已经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我一个外嫁女娘都要这么盯着，更何况你们在家里肯定避免不了要被娘劝着拉拔小妹和妹夫。若是那妹夫争气点，是个懂得感恩的，倒也就罢了，可那李文光就不是个好东西，能不能考上功名还另说，就凭他从不陪小妹回娘家，还每次让小妹回娘家借钱借东西，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知道是个白眼狼，有钱就花在自己身上，别轻易便宜了他。” 听到大妹这么说，江平也顾不上梁烨，只叹了口气说道：“娘也是心疼小妹……” “可娘怎的就不心疼你我呢？如今这世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已经够艰难的了，那都是小妹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咱们不可能帮她一辈子。” 说完，江若云不再逼迫他，转身跟着梁烨继续往上爬，江平赶紧跟上，说道：“大妹你说的对，咱们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总不可能帮小妹一辈子，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娘那边我也会劝着点，不会再让她轻易把钱给小妹了。” 江平这人既能说出口，便一定会做到，江若云很是满意。 梁烨并没有参与兄妹俩的谈话，而是离得远一些，看见远处的树林子里有一个影子晃过，确定位置后立刻拉弓搭箭，一支竹箭迅速飞了出去，命中树林里的影子。 “中了！媳妇你们先说着，我过去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着，兴奋地往林子里跑，江若云和江平也好奇是个什么东西，再顾不上说话，跟着跑上去查看。 是一只麂子！ 体型不算大，但比起野兔和野鸡来说已经算是大家伙了。 竹箭刺穿了它的脖子，虽然还没断气，却已经无力挣扎。 “好家伙，妹夫你这准头可真绝了，就这么一闪而过，都能射得这么准！” 江平跑过来，十分麻利地送麂子最后一程，然后扛起来就往马背上捆。 他是跟着来学技术的，又能跟妹夫平分猎物，手脚自然要勤快些，都不等江若云仔细看，他就已经收拾好了。 第77章 运气爆棚 他们打猎的事情江若云不参与，既然这里能打到麂子，说明肯定有别的动物出现，在这周围一片找着打就行。 她也想自己去碰碰运气，于是说道：“那你们去打猎吧，我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从背篓里拿出小铁锹，想着要是能再挖到人参就好了。 梁烨不太放心她，说道：“我跟着你吧，说不准会有危险。” “不用，你跟我哥在附近打猎，有事我喊你们就行，我就在附近转转，不会走远。” 食肉动物大多是夜晚才开始觅食，她心里有数，不是很怕。 “那我和大哥先去看看昨天挖的陷阱里有没有猎物，一会儿再来找你。” 那几个陷阱所在的位置都比较深，不好带媳妇过去，在外围挖些草药倒是不危险。 “放心吧。” 江若云应了一声，往旁边的小林子里钻了进去。 这不钻不要紧，进去才发现有好多菌子。 菌子是这个时节的美味，村子附近的山都快被薅秃了，起早贪黑的上山都捡不到多少菌子，没想到这边竟然有这么多！ 她已经把挖草药的事抛之脑后，一个劲儿往背篓里放菌子。 这是一片松树林，地上落了不少松针，只要看见树根脚下轻轻鼓起一个小包，扒开都能看见菌子。 江若云本以为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没想到在一棵枯树根上看见了灵芝！ 她急忙凑过去看，真的是灵芝，很大的那种，且不止有一朵！ 这年头灵芝可值钱，一朵都能卖上价格，更别说她找到了一丛。 她小心把灵芝摘下来放进背篓里，想着要发财了。 不远处的另一棵枯树干上也有几朵，加起来总的有十五朵，算得上大收获。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背篓都装满了。 她正打算出去找梁烨，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低低的哼唧声，跟狗叫一样，可她清楚，这山里一般不会有狗。 声音很微弱，江若云没忍住顺着声音去查看一番，在一个小山丘背后的洞穴口看到了一只看上去刚出生不久的灰色小狼，身上血糊淋拉的，明显是被咬伤了，旁边还有两只同样的小狼，已经没了气息。 周围没有母狼，也没有其他狼群，这几个小家伙明显是被遗弃的，只是另外两只没有它这么幸运，受了伤还能活到现在。 看着跟小狗一样的狼宝宝，江若云有些不忍，脱下自己的外衫裹着抱起来，警惕地往两边看看，确定没有别的狼看着她，这才迅速离开。 “大哥，阿烨！你们找到猎物了吗？” 来到拴马的地方，她往里面林子里喊了一声，梁烨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有猎物，还不少，等会儿！” “好！” 她应了一声，然后抱着小狼在树下坐着等，期间查看了一下小狼的伤口，伤在背部，倒不是很严重，回去上点药就能好。 就是这小崽子太小了，怕养不活。 或许是感受到温暖，小狼终于不哼唧了，江若云弄了些麂子血给它喝，狼吞虎咽的，显然是饿了很久。 没一会儿，梁烨和江平就过来了，看见他怀里抱着的小狼，很是惊讶。 “这东西要是养不乖会挺麻烦的。” 江平率先开口，家里还有不少孩子，要是被咬到可不得了。 倒是梁烨看她一副挺担心小狼的模样，说道：“要养就养吧，从小养，应该能养乖。” 江若云高兴了，对着梁烨甜甜一笑，然后炫耀道：“我找到好东西了。” 说着，她把自己的背篓拉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两人看。 “是灵芝和菌子！我没想到那片林子里会有这么多好东西，真是让我捡到宝了！” “林子深处估计还有，不过我背篓装满了，咱们明天再来！” 江平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背篓上面那一层大朵大朵的灵芝，印象中这种东西不是很珍贵吗？怎么小妹一下就找到这么多？ “这灵芝应该能卖吧？” 江平拿起一朵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灵芝呢，原来这就是灵芝。 “可以拿到药铺去卖，而且能卖出好价钱。大哥，一会儿我分一半给你，得了空跟嫂子一起拿到城里卖。” “算了，你跟嫂子去卖药，娘肯定知道，不如我们拿去一起卖了，然后分一半钱给你。” 江若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猎物要分一半是瞒不了的，要是江平一文钱也不拿回家，老娘是不可能再让他跟着梁烨打猎的。 打猎的钱勉强糊口，老娘就算是想帮扶小妹，也得再三思量，那灵芝的钱就不能让老娘知道，否则肯定会动歪心思。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就好，这些灵芝都是你自己采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平连连摆手，原本分一半猎物就已经是占便宜了，如今怎能还要妹妹卖灵芝的钱？ 家里虽然穷一些，却也没到要妹妹这般接济的地步。 “咱们是一起来的，你不也是去帮我拿猎物了吗？我只是顺手帮你采了一些而已。” 江若云解释，但江平已经不搭理他，把从陷阱里抬上来的猎物都绑在马背上。 今天运气不错，其中一个陷阱里掉进去一只小野猪，虽然个头不大，但也能卖不少钱，另外一些陷阱里还有些野鸡野兔，收获颇丰，可以直接回去了。 江若云也不再多说，反正到时候卖了钱，她就把钱给嫂子，让嫂子收着就行。 几人原路返回，下山的路上就能遇到村民，见他们又是满载而归，一个个羡慕地张大嘴巴。 由于不想让赵氏知道那些灵芝的存在，所以几人直接回了梁家。 梁烨和江平开始分猎物，江若云把小狼崽关进柴房，然后背着满满的背篓去找邱氏炫耀。 “娘，您看我今天上山找到了什么！” 她把背篓直接怼到邱氏眼前，生怕邱氏看不清一样。 邱氏知道老四媳妇运气好，但没想到能好成这样，大朵大朵的灵芝，在她看来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天爷呀，你从哪整来的这些好东西！” 第78章 蹭点儿老四媳妇的运气 “就阿烨打猎的那座山里，有一片松树林，里面有不少菌子和灵芝，那片林子很大，深处应该还有，只是我一个人没敢走的太深。” 江若云简单解释，又继续道：“那边的山里人迹罕至，好东西挺多，明儿我还想跟着去，这些灵芝有劳娘帮我晒晒水气。” “晒什么晒？明儿我跟你一块上山，看看还有没有灵芝！” 邱氏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她在山里挖草药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灵芝，老四媳妇这运气真是没得说。 从一开始的人参到现在的灵芝，要说没有些天意在里面，她是不信的。 明日她跟着一起去，说不定也能沾沾好运气，多采些灵芝回来拿去卖，又能增加一笔不菲的收入。 “那边有点远，路也不好走，娘您就别去了。” 江若云是真的担心她，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要是不小心摔了，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我走了一辈子山路，不至于会出事，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吗？我又不是天天去。”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喊我一起！” 说着，邱氏又拿着背篓里的灵芝稀罕了一阵，然后把郑氏喊了出来，交代道：“老三媳妇，明日你在家帮着晒一晒这些灵芝，等我们再去采些回来一起拿去卖，能挣不少钱！” 郑氏在书房里写话本子，虽然知道江若云回来了，但没多想继续写自己的话本子，结果出来一看，发现有这么多菌子和灵芝，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些都是四弟妹找到的？” 她拿起一朵灵芝仔细看，见江若云点头之后，忍不住咂舌：“四弟妹的运气真是没得说，之前才挖到了人参，这次又采到了灵芝，太厉害了！” “都是她找的！老四媳妇说山里还有，明日我跟她一起去看看，你在家里就帮着晒灵芝，要是下雨要记得收。” 邱氏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 “唉呀，这整的我都想跟着去了！” 郑氏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着邱氏和江若云有些蠢蠢欲动，她在犹豫到底是去山里采山珍还是在家里写话本子。 邱氏直接翻个白眼，不客气地道：“你就在家忙你的事吧，爬山本就不利索，去了也是受罪。何况那是深山里面，只怕你都没去到，就已经走不动了。” 郑氏的体力差一些，所以她还没开始写话本子之前，下午都不用再跟着去山上，留在家里教两个女孩读书或者针线活就行。 被邱氏这么一说，郑氏觉得自己确实是个拖累，当即歇了心思，还是安心在家写书的好。 “大妹，我先回去了。” 正说着，江平和梁烨已经分好了猎物，跟邱氏打了招呼，然后单独跟江若云说一声，就打算回家。 梁烨直接套上马车，准备送他一程，江若云急忙过去拿了些菌子给他，说道：“大哥，这些拿回家去吃。” “不用了，你们家里人多，自己留着吃吧。这玩意儿费油水，我拿回去也舍不得吃。” 有些菌子是有毒的，必须用油炸一遍才安全，家里没那个条件，就没必要暴殄天物。 江若云也想到这一点，便没有强求，看他把猎物搬上车，跟梁烨一起离开。 没一会儿梁子君就回来了，江若云带他去看柴房里的小狼，众人才知道她竟然从山上带了一只小狼回来。 小孩子们都跑去凑热闹，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狼，不免好奇。 江若云拿来了金疮药给小狼处理伤口，小家伙疼得嗷嗷叫，把一群小孩子吓得后退好几步，不敢靠近。 “娘，它长大会吃我吗？” 梁子君指着地上嗷嗷叫的小狼，有点喜欢，又有点害怕，伸着手想摸又不敢摸的，很是可爱。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它还这么小又受了伤，在野外肯定活不了，就带回来治一治，等它长大些，能独立捕食，我们就把它放回山里，这样就不用担心它伤害到你们了。” 大哥说的问题她也想过，如果因为自己一时烂好心，救回来一只狼而伤害了家里的孩子，定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只能暂时把小狼关在柴房里养着，平时不让孩子们来看，就能避免不少问题。 听着娘亲这么说，梁子君收回了手，小狼很可怜，但也很危险，他还是看看就好了，要是被狼咬了，娘亲肯定会担心的。 家里其他人倒是没什么说法，只要她把小狼关在柴房里，伤不到人就随便她。 谁让她有本事，采回来这么多灵芝？而且喂的也是梁烨打回来的猎物，人家男人愿意宠着，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李氏知道的时候，小声骂了一句吃撑了没事干。 江若云并不在意，反正都带回来了，是不可能随便丢弃的，就这么养着吧。 第二天一早，邱氏早早的起床，跟着他们一起上山，到了那片松树林仔细查看，菌子倒是捡到不少，只是再也没找到灵芝。 邱氏不免有些丧气，怎么老四媳妇能找到，她就不行？ 跟着来了三四天，依旧没有收获，小老太太骂骂咧咧地放弃了。 而这天中午，卫氏娘家来了人，是卫氏的大哥卫长庚和大嫂苏氏。 他们是来接卫勇回家的。 之前卫勇的先生告病修养身体，他们不得不把卫勇送来梁家借住一段时日，如今卫勇的先生身体好转，开始重新授课讲学，他们便来接卫勇回去。 “这段时间叨扰各位了，多谢你们对勇儿的照顾，这是我们带的一些瓜果，都是自家地里产的，不值钱，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话是这么说，但是卫长庚夫妇带来不少值钱的东西，不仅有家里的瓜果蔬菜，还有从城里买的糕点糖果之类的，反正是诚意满满。 邱氏没想到卫家人来得这么快，卫勇借住在梁家这段时间，带动了梁家孩子读书的积极性，且这孩子聪明懂事，全家上下都很喜欢他。 如今卫家突然要把人接走，邱氏还是不舍。 “贤侄太客气了，勇儿住在我们家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我家几个皮猴子都闹腾的厉害，多亏有勇儿带着才好学一些，我巴不得他在家里多住些时日……” “呜呜呜，奶奶，能不能别让阿勇哥哥走？” 话没说完，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不点，顾不得卫长庚夫妻还在，抱着邱氏的大腿就嗷嗷哭。 第79章 他全都要行不行？ 此时家里的孩子还在学堂里上课，看见卫长庚夫妻二人来接卫勇回去，江若云就去学堂把卫勇喊回来。 结果梁子君知道卫勇要离开，情绪格外激动，不管不顾就跑回来了。 “奶奶，我喜欢跟阿勇哥哥一起读书，让阿勇哥哥留在家里好不好？” 梁子君年纪小，很多事情不能理解得很透彻，还以为是奶奶要把卫勇赶走了，急得掉眼泪。 卫长庚两口子原本还以为邱氏是说的客气话，毕竟没有谁会愿意让外人住在自己家里，当初把卫勇送过来实在是无奈之举，他们很是不好意思，还担心妹妹会因此在婆家受委屈。 没想到梁家人是真喜欢自家勇儿，两人都为卫勇感到高兴，这都是孩子优秀换来的。 邱氏看着小孙子哭得泪流满面的样子，有些不忍，摸摸他的脑袋，对卫长庚夫妻说道：“你们看见了，我老婆子说的都是真的。勇儿勤快好学，带动我家这些小崽子都好学了不少，要是可以，我们当然希望他能多住些时日。” “婶子客气了，能被这些弟弟妹妹喜欢，也是勇儿的福气。” 卫长庚很是谦虚地开口，但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江若云和卫勇没一会儿也回来了，卫勇见到自己的爹娘自然是急忙上前见礼说话。 而江若云见自家崽子抱着邱氏的腿哭个不停，顾不上别的，急忙上前把人抱起来轻声安慰。 “别哭了小君，阿勇哥哥只是想爹娘了，要回家，有机会爹娘还会带你去找阿勇哥哥玩，好不好？” 梁子君哭得一抽一抽的，看得人十分不忍，小孩子的感情就是这么真挚，开心和难过都要表现出来。 “可是我想跟着阿勇哥哥读书呜呜呜，阿勇哥哥教得可好了……” 这话说的，让江若云很是尴尬，梁老三就是村里的先生，家里这些孩子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直接问，偏偏这孩子不爱问他三伯父，就喜欢追着卫勇问，如今直接说出来，是不是显得卫勇比梁老三讲得还好？ 小孩子肯定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但耐不住这里大人挺多，要是被梁老三和郑氏听到，就会很尴尬。 江若云忙岔开话题好说道：“娘知道你喜欢阿勇哥哥，但阿勇哥哥好久没有回家，肯定也想他的爹娘和爷爷奶奶了，阿勇哥哥要是在这里陪着你，就不能回家了，没有爹娘的陪伴，阿勇哥哥多可怜啊，对不对？” “嗯……” 小家伙有些被劝住了，但还没等江若云松一口气，就听他继续道：“那我能不能等着阿勇哥哥一起回家？” 江若云反应迅速，立刻一脸难过地问：“那你不要爹娘了吗？” “爹娘不能陪我一起去吗？” 小家伙泪眼汪汪，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选择，他全都要行不行？ 江若云被他整不会了，咋还全家都要跟着走了呢？ “哈哈，这孩子倒是可爱，若是他愿意，跟我们回去住一段日子也是无妨。” 卫长庚两口子没想到江若云对一个养子这么好，这小孩能随心所欲撒娇就能看出她不是演的，能视如己出，真是难得。 江若云摆手道：“不用不用，勇儿回去之后还要去念书，小君跟着去不太合适，我多哄哄就是了。” “勇儿勤奋好学，对待弟弟妹妹又很有耐心，我们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很喜欢他。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君以前都不爱读书的，自从勇儿来了之后，竟然开始主动读书了，别说小君不舍得离开，就是我和阿烨也希望勇儿能多住些时日，帮我们带着小君多读书呢！” 江若云顺嘴把卫勇夸了一遍，卫长庚两口子又跟她客气了几句，众人脸上都是笑容。 卫勇小脸红红的，说道：“小君弟弟也很聪明的，他的记性非常好，我说一遍就能记住，我也很喜欢他。” 说着，他走到梁子君面前，学着大人的样子摸摸梁子君的小脑袋，说道：“小君弟弟，哥哥回家之后，你也要认真读书好不好？等学堂放假我就来找你玩。” 梁子君还是很难受，只扁扁嘴没说话，眼中的泪光怎么都消散不去。 邱氏留卫家人在家里吃了晚饭再回去，卫长庚说道：“不了婶子，趁这会儿还早，趁早回去的好。” 卫长庚客气地拒绝，这里离家远，他们早上就出发了，这会儿才到，晚上回去天都要黑了。 江若云笑道：“不碍事的，家里有马车，晚上让小君他爹送送你们。小君舍不得勇儿，就让他们再玩一会儿，哥哥嫂子一早就出门，到现在定然也累了，留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吧。” 邱氏赞赏地看她一眼，这老四媳妇是个会来事的，先说是为了自家孩子，再说留饭的事，让双方都很体面。 卫长庚也算是她表侄儿，亲上加亲，留一顿饭是应该的，怎能让人来了就走？ 卫家夫妻对视一眼，确定梁家是真心留饭，这才笑着答应。 江若云让梁子君和卫勇去玩，然后喊着郑氏跟自己一起去灶房开始做饭。 大嫂卫氏出去摆摊还没回来，她们得替大嫂招待好娘家人。 卫勇的娘亲苏氏想来帮忙，江若云自然没有让人家动手的道理，忙拦着人说道：“嫂子，你要是闲不住，可以去看看勇儿是怎么给小君讲学的，勇儿太厉害了，嫂子真是好福气，将来勇儿肯定能改换门楣，让嫂子你们过上好日子。”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被江若云这么一说，苏氏心里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谦虚道：“在家也是个皮猴子呢，真是辛苦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了，我看他都有些不想回家呢。” “嫂子谦虚了，勇儿能这么优秀，离不开嫂子的教导，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跟嫂子学学教孩子的技巧，争取让我们小君也能像勇儿一般读书不用人操心。” 两人各自吹捧了几句，苏氏安心走了，她还真好奇儿子是怎么这么招人喜欢的，于是悄悄往两个孩子所在的屋子走。 第80章 梁子君的成长 屋里，两个孩子倒是没有在看书，而是坐在桌子边说话。 “阿勇哥哥不能多住几天吗？” 梁子君拉着卫勇的袖子很是不舍，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阿勇哥哥，要是阿勇哥哥走了，谁来给他解答？ “我已经住得够久了，我的夫子病好了，我得回去上课，交了束修的，不去多可惜啊？” 然后，卫勇就开始给他讲束修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的，之后是甚至延伸到赚钱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爹娘能供他读书很不容易，让梁子君也要学会体谅父母的不容易，不要闹脾气之类的。 苏氏在门外听着感动得不行，以前怎么没发现儿子竟然这么懂事，读书真的可以使人明理，那些束修交得值了。 难怪梁家人这么喜欢他，自己这个当娘的也因为有这样聪明懂事的孩子感到骄傲。 这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后面两个孩子再说什么，苏氏没有再听，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她也希望儿子能跟梁家的孩子多来往，梁家日子好过，尤其梁家老四是个有本事又重情义的，多往来只有好处，他们还占便宜了。 要是梁家人愿意，他们倒是不介意把小孩子接过去住几天，省得孩子哭得可怜。 没一会儿，梁老大两口子就回来了，看见哥哥嫂子，卫氏很高兴，都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去跟哥嫂说话，同样又把卫勇夸了一遍。 有卫氏陪着说话，邱氏就起身出去了，她老人家倒是没有躲懒，而是留空间给他们兄妹说话，另外自己也能趁机给卫长庚他们准备些回礼带回去。 吃了饭，是梁老大两口子送卫家人回去的，原本说让梁烨送，但卫氏坚持，就由着他们去了。 为了转移梁子君的注意力，江若云带着他去看小狼。 经过几天的治疗，再加上每天都有肉汤喝，小狼的伤好得挺快，且成功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小狼把江若云当成了自己的妈妈，特别粘她，一看见她就往她脚边凑，亲昵得不行。 “娘亲，小狼好可怜。” 梁子君蹲在小狼面前，见它一点都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大着胆子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卫勇走了，梁子君并没有哭闹，安静得让人意外。 这会儿看着十分依赖江若云的小狼，情绪才又被释放出来，声音有些哽咽。 江若云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说道：“但它不是遇到了我们吗？我们救了她，把它养大，它就是最幸福的小狼，对不对？” “嗯嗯，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梁子君转身抱住江若云，声音糯糯的，似乎是因为这小狼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江若云轻轻回搂着他，柔声说道：“小君也是世上最棒的小孩。” 跟自己上辈子生的两个白眼狼相比，梁子君真的比他们优秀太多。 或许是还没有从上辈子的创伤中走出来，她还没做好生育孩子的准备，等小君长大些再说吧。 幸好梁烨也从未提过要尽快生孩子的事，在这些方面，梁烨总是很尊重她的想法。 安抚好梁子君的情绪，江若云问他：“今晚要不要跟爹娘一起睡？” “不了，我是男子汉，不能再跟爹娘一起睡了。” 他摇摇头，这是阿勇哥哥说的，哥哥姐姐们早就没跟爹娘一起睡了，他不能总是这么粘着娘亲。 “行，那你乖乖睡觉，有什么事就来找爹娘。” 江若云送他回去睡觉，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梁烨已经帮她烧好了洗脚水，她一边泡脚一边跟梁烨说道：“小君的情绪不太对，要不明天给他请个假，我们带他出去走走？” “不用这样。” 梁烨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好在他很快给出解释：“现在正是培养他承受力的时候，让他自己想开了就行，咱们少干涉。要是连这种小事都受不了，将来也是个不顶事的。” “可是他还这么小。” 江若云还是有些不放心，梁烨却坚持道：“没事，已经能懂事了，你看他今晚都没哭。” 男人的想法和女人会有些不一样，女人心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忍不住多考虑几分，但男人会直接考虑结果，期间不用在意这么多细节。 “行叭，那再观察看看。” 江若云没再坚持，在教育男孩这些方面，她肯定是没有梁烨懂的。 “媳妇，快过中秋了，到时候咱们提前一天回你娘家那边送些东西，当天咱们就不去了，咱家一直是这个规矩。” 梁烨搂过江若云，跟她商量。 中秋团圆，就得一大家子在一起，按理来说是不能回娘家的，但爹娘体谅儿媳们也会想娘家亲人，所以每年都会提前一天让儿媳们回家探望。 “如果嫂子们都要回去，那我就不回去了吧，留在家里给爹娘做饭。我这才嫁过来几个月，几乎每个月都能回家，回不回的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江若云很好说话，娘家离得近，家里又有马车，很方便，不如把马车借给路远的大嫂。 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梁烨心知很有可能是丈母娘的问题，或许还有江若雨两口子的原因。 不过好歹是过节，媳妇不在意，但他可得上心，毕竟那里不止有丈母娘，还有其他家人。 “家里有这个规矩，是爹娘体谅咱们，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回去一趟吧。” 江若云点点头，说道：“好，那咱们走着去，把车留给大哥大嫂。” 江若云是真喜欢邱氏这个婆婆，开明讲理，也不会随便欺压儿媳，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得很周到，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 梁烨把人搂进怀里，小媳妇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第二天一早，梁子君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以往都是阿勇哥哥带着他一起走的，现在阿勇哥哥回家了，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突然有些不想去学堂…… “小君，愣着做什么？快走了。” 大房的长子梁玉辰站在门口等着他，脸上并没有不耐烦，而是笑盈盈的，跟之前的阿勇哥哥一样。 梁子君顿时就笑了，起身往外跑，走到梁玉辰身边牵起他的手，然后回头跟江若云说道：“娘亲，我去学堂读书啦！” 第81章 婆媳一起去上街 梁子君走了好一阵，江若云还没从他那个笑容中回过神来。 这样的笑脸，只有跟卫勇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而现在，就因为梁玉辰主动喊他一起去学堂，小家伙就这么开心，江若云突然明白，小家伙或许并不是专门粘着卫勇，而是只有卫勇愿意事事喊他一起，照顾他，耐心给他讲解不懂的知识。 说到底，小家伙只是孤单而已。 幸好昨晚听了梁烨的话，没有太过照顾小家伙的情绪，否则肯定会错过这一幕。 那样小家伙就直接错过这次成长的机会，得不偿失了。 梁烨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看着她，得意地挑眉：“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江若云会心一笑，说道：“是是是，还得听你的。” 她算是发现了，这男人得随时哄着来才行，幼稚得不行。 可不得不承认，她一点也不排斥，甚至乐在其中。 听到夸赞，梁烨满意了，带上东西就出门打猎。 邱氏今日没什么事，又临近中秋，就想去城里买些东西，到时候给儿媳们带回娘家，也是一份体面。 于是，她问江若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 “好啊，我还没跟娘一起上过街呢。” 郑氏听见动静，在书房里就喊：“娘，我也一起去，我提前写完了，顺便去交稿。” “那就走。” 邱氏手一挥，脸上也露出笑容，带几个儿媳去上街，好像还是第一次，她还隐隐有些期待。 这么想着，她去找卫氏说道：“老大媳妇，不如今日休息一日，咱们娘几个去街上逛逛，给家里添些东西。” 卫氏的生意正是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不少钱，她可舍不得休息，摇头道：“娘，我就不去了，您跟弟妹们去就是，逛累了就去摊子前找我，我给你们做凉面吃。” 邱氏翻个白眼：“真是掉进钱眼里了，这钱哪有赚得够的时候，该歇就歇，别把身子累垮了。” 卫氏嘿嘿笑：“我知道的娘。” 话是这么说，但一点也不舍得休息，最近甚至还在考虑多加一些量，能多卖一会儿。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邱氏并不纠结，转身走了。 原本她还打算去约上自己的老姐妹一起去上街的，但老三媳妇要去交稿子，似乎还能拿之前分红的钱，虽不知道有多少，但绝对不会少。 考虑到这些，她还是觉得财不外露，自己人知道就好了，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不然定会惹来麻烦。 所以还是不约老姐妹了，下次再说吧。 中午要上街，江若云和郑氏都去给卫氏帮忙，把凉面和调料都准备好，然后简单吃了饭就一起出门。 遇上村里人还被调侃，说梁家人可真是越来越爱显摆了，不就是在城里摆了个小摊子，咋还一大家子都跟着去了，有那么好的生意吗？ 村民们很酸，怎么自从梁家老四被征兵走了之后，梁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好过了？ 明明梁老四也没闯出什么名堂，现在还不是只在家里当个猎户，怎么梁家的日子就是比他们好过呢？ 面对这些或羡慕或嫉妒的言语，邱氏早就习惯了，笑眯眯跟人家说两句就不再搭理，高冷得不行。 邱氏看着这傲娇的小老太太，喜欢得不行，问道：“娘，我们是先去逛街还是先陪三嫂去交稿子？” 不等邱氏说话，郑氏就急忙说道：“先去交稿子吧！这次有分红的钱拿，拿了钱才好上街买东西！” 郑氏内心的激动根本藏不住，上次掌柜的就说了不会少，她真是激动坏了，就想尽快写完第三本，然后去看看到底能有多少分红。 最近老三媳妇越发活泼， 邱氏还没有完全适应，见她这么积极差点被吓一跳，但想着这确实是好事，她也好奇写话本子到底能有多赚钱，就直接点头说道：“行，那就先去书铺吧。” 卫氏笑眯眯地道：“三弟妹的故事写得那么好，肯定能赚不少。” 郑氏笑得合不拢嘴，说道：“都是四弟妹的功劳，她建议我写话本子，又给我出谋划策，四弟妹才是我的贵人呢！” “我也就随便说说，真正厉害的还是三嫂你自己。” “行了行了，就听着你们俩吹来吹去的，给我老婆子都整激动了！老大，你让马跑快点！” 邱氏打断她们说话，去催促赶车的梁老大，车厢里传来一阵笑声。 嘴上说着急，但等到了城里，大家还是帮着老大夫妻俩把摊子支起来，还帮他们卖了一会儿这才背着背篓往书铺去。 邱氏已经有很久没来城里，比之前来的时候繁华不少，就连街上的读书人都多了，说明百姓们的生活是真的好过，家有余粮，便有能力供读家里的孩子，当今圣上属实是个明君。 婆媳三人一起去了书铺，因为提前了两天，小伙计看见她们还有些意外，急忙把她们带进去茶水伺候，然后去找赵掌柜过来。 赵掌柜不在，小伙计让她们稍等一会儿。 书铺里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大家说话都很小声，不会吵到别的人，气氛很是宁静美好。 邱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自在，想起来走走，又怕给儿媳妇丢脸，只能勾着脖子往外面看看新鲜。 江若云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说道：“娘，这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我带您出去看看。” “可以去看？” “当然可以，三嫂在这里等着赵掌柜，我带您去逛逛，看看要不要给家里的娃买些东西。” 邱氏忙点头，能出去逛自然是比在这里干坐着舒服的。 两人起身出了包间，到书架周边转转，看见不少读书人在奋笔疾书，悄悄问江若云：“他们是在做什么？” “这些应该都是家境贫寒的读书人，闲时来书铺抄书赚点钱。” “原来如此，”邱氏点点头，觉得这还挺好的，给贫苦的读书人一条出路，转而又看着江若云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明明老四媳妇之前也是个不识字的，才跟着老三媳妇学了没多久，怎么什么都懂的样子？ 江若云哭笑不得：“我时常跟着三嫂过来，久而久之就知道了。” 邱氏不太信，但并没有追问，继续去看别的，看见什么不懂的就问江若云，果不其然，江若云什么都懂，仔细给她解释。 “诶，赵掌柜来了！” 看见一个匆匆赶来的身影，江若云惊喜地扯了扯邱氏的衣摆，婆媳二人忙跟着一起进包间。 第82章 郑氏出息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过来没有提前招呼，让掌柜的跑一趟。” 一进去，江若云就笑着跟赵掌柜赔礼，拿着郑氏给的钱，她必须把这些事做到位，拿着钱才安心。 赵掌柜倒是不生气，甚至还挺高兴，毕竟前两部都卖得特别好，每天都有人来催更，等着第三部售卖，她们早来交稿，自己也能早早的印刷出售。 “无妨无妨，我已经让账房那边在算之前的分红，先让在下看看这第三部吧。” 赵掌柜看见桌子上有茶水糕点，很满意小伙计的机灵，捋了捋胡须，坐在江若云她们对面，大致查看一下第三部的内容。 郑氏把稿子递过去，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她早就不紧张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最紧张的却是邱氏，手心一直在冒汗，心想这赵掌柜要是看出什么问题，是不是就不给钱了？ 老三媳妇为了写这些话本子可是耗费了不少精力，白天黑夜都在写，有些时候她半夜起来上茅房，还能看见小书房里的油灯亮着，实在是熬人。 正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的时候，江若云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宽慰：“娘，没事的，您要是实在紧张，我再带您出去转转？” “不、不必。” 邱氏拒绝，她本就是来凑这个热闹的，出去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若云看着紧张得手都在颤抖的小老太太，心里一片柔软。 邱氏生了四个儿子，却是把儿媳们当亲闺女一般疼，江若云知道，小老太太是担心要是稿子有问题，郑氏的心血就打了水漂。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小伙计就进来了，说道：“掌柜的，吴账房清算好了，这些是第一部的分红。” 小伙计说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掀开盖着的红布，正上方是一张银票，银票下面还有三块银锭子和一块小碎银。 江若云三人再也顾不上许多，直接伸长脖子去看，银票价值一百两，加上三个十两的银锭子和碎银，一百三十多两！ 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想到会很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部的分红！ 见到她们这么惊讶，赵掌柜倒是没觉得唐突，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家在周围几个县城和府城都有铺子，这本书卖的很不错，收益就好一些，不得不说你们之前选择的签约方式很正确，不然可没有这么多分红。” 听到这话，郑氏感激地看向江若云，想要感谢她，但顾及赵掌柜还在，便忍了下来。 江若云同样笑着周旋：“都是掌柜的慧眼识珠，不然哪有我们出头的机会？” 赵掌柜听了很是受用，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每次来都是这位小娘子与自己周旋，这人周身气质不像是普通农家妇，说话做事都很有一套，将来不定有大作为，掌柜的有意与她们交好，自然不会为难。 他掏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二两碎银放在托盘里，说道：“这是第三部的稿酬，三位连带这些一起收好。” 郑氏很是高兴，看向邱氏，邱氏才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都笑僵了，说道：“你收着你收着。” 回去再算剩下的。 郑氏便掏出自己的荷包，把银票和银子都放进去，最后几两碎银子实在放不下，她塞给邱氏，说道：“娘装着一会儿买东西吧，我这实在是放不下了。” 她激动得脸色潮红，赵掌柜笑道：“下次只会更多，小娘子记得准备大些的钱袋子。” 郑氏点点头，问道：“这次的稿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印刷售卖，几位请便。” 赵掌柜不多留，起身告辞。 虽然他还没有看完，但大致翻看了一下，内容很饱满，跟之前的两本一样，看得出青衫先生很是认真，他也就没必要鸡蛋里挑骨头了。 这可是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他要打好关系还来不及呢。 掌柜的离开之后，郑氏一把就抱住了江若云，整个人都在颤抖。 “四弟妹，好多、好多钱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都、都是我赚的！” “谢谢你，当初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想着要写话本子，且我一开始只想签五两那一档的契书，幸亏我听了你的，才能有今天！” “我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我的福星呜呜呜呜……” 郑氏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彻底被改写了，她有钱了，有更多的选择了。 邱氏也在旁边抹眼泪，虽然她是见过大钱的老太太，但这跟老三媳妇的不一样。 老三媳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之前在家里做点家务活都做不好，时常被老二媳妇嫌弃，但现在，她凭借自己的本事，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 这年头女子有多不容易，她比谁都清楚，但老三媳妇做到了，是女子的骄傲！ 当然老大媳妇和老四媳妇也厉害，老大媳妇自己经营着小摊子，老四媳妇脑子活络，老三媳妇能有今天可离不开老四媳妇的帮忙，一个家，就得这样才能兴旺。 就老二两口子是没出息的，虽然最近安分不少，但她总觉得不对劲儿，但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憋着一股气。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别哭，我们应该开心才是。” 江若云拍拍郑氏的后背，她很能理解郑氏现在的心情，毕竟上辈子她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也是这般喜极而泣的。 在包间里安慰了两人一会儿，等她们都平息了情绪，这才出去。 还跟上次一样，准备买几本话本子回去。 挑了好几本，去付钱，小伙计却笑着说道：“我们掌柜的交代过，几位想要话本子尽管拿去就是，不必付钱。” 这可算是意外之喜，这年头话本子卖得挺贵，一下省了不少钱。 几人不跟小伙计客气，道了谢就走了，准备去大采购。 街上人来人往，三人神清气爽，干劲儿十足，尤其是郑氏，恨不得把一条街都买下来。 “郑开诚，你疯了不成？这些药这么贵，钱都给你娘买药吃了，我们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啊？” 路过一个医馆，郑氏看见她嫂子侯氏骂骂咧咧出来，旁边是脸色不太好的哥哥。 侯氏并没有看见街上的三人，继续骂道：“那老不死的天天生病，谁家有钱给她这么造？依我看，不如就让她这么死了，早早地去陪你爹，我们也能松快些！” 第83章 这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郑开诚再怂，听见这话也有些生气，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我亲娘！” “亲娘又如何？谁让她天天生病的！天天给她买药，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侯氏冷哼一声，厌恶的情绪丝毫不藏，街上不少人听了都摇头。 有这样的儿媳，真是造孽。 郑开诚下意识反驳：“要不是你天天让娘洗衣裳做饭，她会生病吗？” “怎么……” 侯氏话没说完，郑氏再也忍不住，上前揪着她的头发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扇过去，把侯氏都打懵了。 郑开诚看着突然出现的妹妹，还有被打得反应不过来的媳妇，最终还是一把将妹妹扯开，骂道：“你疯了，她是你嫂子！” “你才疯了！你任由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欺辱娘，你都不配当我哥！郑开诚你个混账东西！” 郑氏哭得满脸是泪，顾不上什么形象，往郑开诚脸上啐了一口，双手握成拳狠狠地往他身上打。 她知道娘在哥哥家过得不好，但只以为是嫂子说得难听些，没想到侯氏这个毒妇竟然这般虐待她母亲。 她就说娘以前的身体还算不错，怎么最近一两年时常生病，原来都是侯氏这个毒妇造成的。 最令人寒心的是她哥，自己的亲娘被这般虐待，他不帮就算了，还默认那样的行为，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郑少兰你个贱人竟然敢打老娘，老娘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一个出嫁的小姑子竟然还想管娘家的事，老娘今天就让你看看如今郑家到底是谁当家！” 侯氏终于反应过来，看见小姑子在打自己的丈夫，也跟着上手，三人在医馆门口打得难舍难分。 江若云见郑氏被欺负，跟邱氏说道：“娘，我去帮三嫂，您靠边站着，小心别被打到啊！” 话没说完已经冲入了战斗中，揪着侯氏的头发找着她身上最疼的地方下手。 邱氏冷哼一声，边卷袖子边说：“老娘打架那会儿你们还没出生呢，让我靠边站是瞧不起谁？” 她雄赳赳气昂昂加入战斗，扯着郑开诚的领子就是一顿好打。 郑开诚一介书生，没干过什么重活，力气还不如常年干重活的邱氏，两口子被梁家婆媳三人压着打，从一开始还会放几句狠话，到后面只有求饶声。 周围围了一圈人，对扭打在一起的五个人指指点点。 “郑开诚，你个没用的软骨头，你虐待亲娘你不得好死！今日我郑少兰就要跟你断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一向柔弱的郑氏像发狠的猛兽一般，打得头发都散了，吐沫浓痰不要钱地往郑开诚脸上吐，跟平时娇柔的才女形象大相径庭。 郑开诚被亲妹妹当街这般打骂羞辱，只觉得脸上无光，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道：“今日你这般羞辱与我，别忘了娘还得靠我养老送终，你就不怕我断了娘的药吗？反正我养她这几年从未断过她的药，也算是仁至义尽……” “好你个瘪犊子白眼狼，你娘性子软就被你这么拿捏，老娘今天非要替亲家母教训你个不孝子！” 邱氏听不下去，直接脱下鞋子就啪啪啪往郑开诚嘴上扇，连扇几十下，嘴血都打出来，周围一片叫好声。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读书人最是看重孝道，你就是这么给读书人丢脸的！” 郑氏看着婆婆为自己出气，解气得一直哭。她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能给母亲养老。 每次回娘家探望母亲都要看兄嫂的脸色，现在还被郑开诚用这样的借口威胁。 她真是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白眼狼算了。 邱氏还在继续打郑开诚的臭嘴，一边打一边说道：“老娘今天就把话落在这里了，我亲家母以后就跟着我家老三两口子过，我家老三两口子会给她养老，你个瘪犊子有多远滚多远，以后我梁家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服都给我憋着！” 郑氏愣在原地，她早就想过无数次自己养母亲的可能，知道会有些困难，甚至都做好了被公婆教训的准备，但没想到婆婆会主动提出让她来养自己的母亲，丝毫没有为难她。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郑氏泪眼婆娑，整个人摇摇欲坠，要不是江若云扶着，几乎都要站不稳。 “自然是真的，你又不是没有能力给你娘养老，何必指着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邱氏终于停了下来，甩了甩打酸了的手臂，走到郑氏面前，有些嫌弃地道：“哭什么哭，咱们这都打赢了，别整得像老娘欺负你似的！走，去找老大，让他赶车一起去接你娘回家。” 同样是当母亲的，邱氏很同情亲家母遭受这样的待遇，她是儿子多，一个儿子不孝顺，还能指望别的儿子来养老，但亲家母就这么一个儿子，根本没得选，就算被欺负了只能受着，可不就惨兮兮的？ 如今老三媳妇这么会赚钱，有能力养着自己的老母亲，她这个当婆婆的就没有阻止的道理。 不仅不阻止，她还很支持，把亲家母接回自己家住着，先把病养好了再说。 这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毕竟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娘，谢谢您……” 郑氏哭着就要给她跪下，邱氏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她怎么回报都是应该的。 邱氏一把拽住她，没好气地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哭！赶紧走，先去看看亲家母，要是病的严重还得送来城里找大夫看看，可不能把身子拖垮了。” “嗯嗯！” 虽然是被骂，但郑氏心里暖得不行，看都不看被打得爬不起来的郑开诚两口子，转身就往卫氏摆摊的地方去。 卫氏的生意正好，一时走不开，只喊了梁老大赶车跟着她们去郑家接人。 既是下定了决心要带母亲离开，郑氏早没了耐心，一脚把门踢开往里面走，隐约能听见压抑的咳嗽声和艰难说话的声音。 “思思咳咳咳……奶奶……奶奶怕是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帮奶奶跑一趟……去、去找你小姑来，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第84章 让女儿女婿给她养老？ 正说着，虚掩着的屋门就被人推开，郑氏匆匆跑进来，看见她娘形如枯槁，绷不住又开始哭。 明明半个月前她来给娘送糕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侯氏那毒妇不做人，竟然这般磋磨她娘，刚刚在街上打得都轻了。 “娘，出了这事您怎不让人去找我？” 郑氏跪在床边哭，悲戚欲绝。 明明母亲比婆婆大不了几岁，婆婆还精神奕奕的，白头发都不算多，母亲却像是长了婆婆一辈，头发全白了不说，眼睛都浑浊不已。 再加上这几天病着，面容消瘦苍白，瘦骨嶙峋，看着就是濒死之态。 她根本不敢想，若不是今日在街上撞见那两口子吵架，他们舍不得给娘买药看大夫，过几日是不是就要通知她回家奔丧？ 或许那毒妇甚至都不会让人去跟她说一声，让她背负不孝的罪名！ 光是这么想，郑氏就气得浑身发抖。 郑母本想说不愿意打扰她，怕她在婆家为难，结果看见亲家母邱氏也在，张了张嘴却没把话说出口。 转而说道：“兰儿，你来了正好，娘、娘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她忍着眼泪，看了邱氏一眼，想让邱氏回避一下，她日子不多了，想单独跟女儿说说话。 然而邱氏一点也没有体会她的用意，说道：“当下治病要紧，说什么体己话？有什么话好了再说也不迟，老三媳妇，还不赶紧带亲家母去医馆？” 郑氏进来，看见这样的场景都忘了正事，如今被婆婆一提醒，立刻打起精神，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就要去把病榻上的母亲扶起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咳咳咳……自己知道……” 她这一两年反复生病，早就把身子熬垮了，儿子儿媳不愿意给她看病，现在油尽灯枯，没什么好看的了。 女儿已然出嫁，是别人家的人了，上头还有婆婆管着，要是让她破费，往后在婆家只会更加难熬。 她一个将死之人，实在不愿意临了还这么拖累女儿。 郑母不愿起身，郑氏着急得只知道掉眼泪，江若云扯了扯邱氏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娘，大哥就在外面等着呢。” 邱氏顿时领悟，伸长脖子往外面喊了一声：“老大，进来一下！” 梁老大听见老娘喊自己，推门进来。 “背我亲家母去车里，咱们去城里最好的医馆找大夫看看，别把身子拖垮了。” 郑氏赶紧让开位置，说道：“有劳大哥。” 梁老大也没想到郑母竟然病成这样，要是今日不来，怕是都活不过中秋，那郑开诚真不是个人。 “婶子，我背您出去。” 郑母再不愿意，她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只能任由梁老大背着自己出了屋子。 心中不免悲切，亲儿子还不如外人对自己好。 临走前，郑氏摸摸思思的脑袋，说道：“小姑要带着奶奶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多保重，有什么事就到大树村找我。” 说着，掏出一小块碎银给她，交代到：“自己藏好了，别被人发现。” 对于这个侄女，郑氏有些疼惜，侯氏那毒妇重男轻女，自己的亲女儿天天当丫鬟使唤，这些年要不是有她母亲护着，小丫头估计早就被磋磨死了。 如今她要带走母亲，小丫头便没人依靠，往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侯氏的女儿，她带不走的，能做的也就这么点了。 思思眼中含泪点点头：“我知道的小姑姑，你一定要治好奶奶，带她过好日子，别回来了呜呜呜呜……” 要是可以，她也想跟着小姑姑走的，这地狱一般的地方她是一点都不想待了，但没办法，她是爹娘的女儿，是这个家的仆人，她还要熬好多年。 奶奶能走就好了，奶奶是世上最好的奶奶，一定要长命百岁才行。 “好。” 郑氏点点头，跟着出门上车往城里医馆去。 “咳咳咳，给你们添麻烦了……” 郑母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不想过了病气给她们。 “老姐姐，你就安安心心去看病，看好了跟你闺女回家，你又不是只有那一个儿子，还有女儿女婿呢！女婿也算半个儿，能给你养老，放心好了。” 邱氏拍拍郑母枯瘦的手，心中一片唏嘘，老三娶妻那会儿，她见过这亲家母，秀才老爷家的夫人，很是端庄儒雅，这才几年不见，就变成这个样子，真是造孽。 听到这话，郑母整个人都僵了僵，她刚刚没听错吧？ 亲家母说让女儿女婿给她养老？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女儿是嫁出去的，又不是招了上门女婿，女婿凭什么给她养老啊？ 好歹以前也是秀才夫人，郑母还是要脸的，没道理厚着脸皮去麻烦女儿女婿的。 “不咳咳咳咳……不用……” 她说话都困难，一开口就要咳嗽，邱氏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道：“老三媳妇现在能耐了，赚的钱不少，给老姐姐你养老是没问题的，您啊，什么都不用想，安心治病就是了。” 郑氏抹着眼泪说道：“是啊，娘，我今日刚赚了一百多两银子，咱们有钱了，不用担心没钱治病。” 夺、夺少？ 郑母刚要咳嗽，听到这话都憋了回去。 她没听错吧？一百多两！ 她瞪大眼睛看着女儿，说不上开心，甚至还很担忧，女儿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赚来这些钱的？ 她一把拉着郑氏的手上下打量，生怕女儿割肉卖血什么的，眼中泪水怎么都止不住，悲凄地喊道：“我的儿啊！你咳咳咳……你……” 江若云知道她是误会了，急忙给人拍着背顺气，解释道：“婶子不用着急，三嫂是凭自己本事赚钱的，三嫂写的话本子很受欢迎，很多书生都买去看，三嫂跟书铺有合作，就赚钱了。不是别的不正经的途径，您别着急，等回家了咱们再慢慢说。” 闻言，郑母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不过也因为情绪这般大起大落，身子受不住，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娘！” 郑氏喊了一声，马车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第85章 不去衙门告你们就不错了 江若云让郑氏抱着郑母的上半身，然后自己上手去掐人中，没一会儿老太太才悠悠转醒。 醒来她是又哭又笑，拉着邱氏的手哽咽道：“谢谢，亲家母，谢谢你，你是个好婆婆。我家兰儿能有你这样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虽说这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自己女儿有出息，靠写话本子赚了钱，但邱氏这样明事理的婆婆是真的很少，有些人只会把赚钱的儿媳当成摇钱树，怎可能让儿媳给自己的母亲养老？ 邱氏不仅答应让闺女给她养老，还亲自跟闺女一起来接她，给足了闺女面子，也全了她的体面，她心里对邱氏的感激无以言表。 “说这些做什么？生儿生女都是自己的骨头，儿子没盼头，女儿有能力自然要管着你，不然老三媳妇跟那白眼狼有什么区别？老姐姐你放心，我家老三也是个脾气好的，定会把你当成亲娘一般孝敬，等去看了大夫咱就一起回去，再也不用受你儿子儿媳的窝囊气了。” 邱氏这人比较敞亮，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反正她儿子多，分一个给亲家母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况老三媳妇也是个孝顺的，赚了钱还知道念着她和老头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好都是相互的，同为女子，她不至于对这些事情赶尽杀绝。 郑母点点头，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这一次，邱氏没多劝，就让她哭吧，好好跟过去告个别，哭完了就能跟着女儿去过好日子了。 很快到了城里，直接送去医馆。 这时候人不是很多，直接就能看诊。 老大夫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精神气很好，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郑氏扶着郑母坐下，老大夫一番问闻望切，感叹道：“还好来得及时啊，要是再晚个三两日，老夫也无力回天了。” 郑氏一听，迫切道：“有劳大夫，一定要治好我娘，小妇人定有重谢！”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说不必，然后让小药童拿来自己的银针，开始给郑母扎针止咳。 扎针要一段时间，还要再开药，在医馆里就要先煎一副药喝下去，比较熬时，郑氏拉着邱氏出去，眼眶红红地说道：“娘，您和四弟妹先去逛街吧，我在这里守着我娘就行，等晚些时候再有劳大哥过来接我们一趟。” 说着，她又要往外掏银子，被邱氏一把按住。 “行了，我带了钱的，你在这里看好你娘就行。你让她别多想，家里有住的地方，不会委屈了她。” 郑氏点点头，看着邱氏和江若云说道：“谢谢娘，谢谢四弟妹，今日若不是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都是一家人，就别这么见外了，行了进去吧，我们去街上逛逛买些东西再来。” 邱氏摆摆手，正要喊梁老大赶着车先去摊子上忙活，晚点再来接，就看见郑开诚两口子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 “郑少兰！你敢对亲哥嫂动手，就不怕我们去衙门告你吗？” 郑开诚不敢对着媳妇吼，吼妹妹倒是声量挺大。 他们两口子在之前的医馆门口被打，丢尽了面子，之后去追她们也没追上，就只能在城门口等着，见她们的马车进城，又跟着追过来。 今天这顿打可不能白挨了，一定要跟梁家人讨个说法。 郑氏没想到这两口子这么厚颜无耻，还好意思找上门来，气得又想打人。 江若云怕郑氏在气头上，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来，上前拦住她，看着郑开诚两口子说道：“你有本事就去告，当今圣上注重孝道，你如此苛待自己的亲娘，最为不齿，说不得要被流放，到时候也算是帮我们出一口恶气。” 此话一出，郑氏顿时就不气了，她是太生气了，把这事给忘了。 当今圣上最是贤明重孝道，郑开诚这样的行为就是要被流放的，既然郑开诚想自己找死，那她也不拦着。 郑开诚夫妻被吓了一跳，他们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但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侯氏想了想，说道：“那你们打了我们是事实，必须给我们赔偿，一人十两银子，你赔我们二十两银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邱氏闻言，当即就火了，双手叉腰就骂：“老娘看你们是想屁吃！不去衙门告你们就不错了，还敢来跟老娘要好处，不如直接去衙门评评理，看老娘怕不怕你！” 一般平头百姓是不想跟官府衙门这些地方扯上关系的，总觉得不太好，不死也得脱层皮，但自从梁烨去从军之后，听梁烨说了好多与之相关的事，邱氏就不怕了，跟人起争执就把衙门拎出来遛一遛，很是好使。 “你你你！你个死老太婆，打人还有理了？” 侯氏气得不轻，她现在身上还疼，一会儿拿了钱还要去找大夫看看，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梁老大一听她骂自家老娘，当即就站了出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郑开诚一拳。 “你管不好自己的婆娘是吧，那老子就教训你！” 说着又给了一拳。 侯氏吓了一跳，想上前拉架，但梁老大是个男人，她一个妇人家不好上手去拉，余光看见不少人往这边聚集过来凑热闹，就想卖个惨。 “诶哟……” 话刚出口，就被江若云把话抢过去。 江若云的声音比她还大，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家夫妇二人苛待亲娘，老人家都要被折磨死了，这夫妻二人还要问出嫁的妹妹索赔，真是不要脸啊！” “这男人还是个读书人呢，看来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真给读书人丢脸啊！” “书上说的仁义道德，他是一个都不占啊！还有这个毒妇，不仅苛待婆婆，还经常虐打女儿，把女儿当贱婢使唤，啧啧啧，真不知道她父母是如何教出来这样的人，在场有认识她的可一定要注意，家里想要结亲的可千万不能考虑这毒妇娘家那边的人啊，肯定跟她一样恶毒！” 这年头的人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因为个人名声能影响一个家族的发展，侯氏都是这个鬼样子，她娘家那边定然也是重男轻女的窝子，干脆一锅端了算了，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邱氏很是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老四媳妇年纪轻轻怎么比她还会撒泼啊？ 第86章 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被江若云这么一吼，周围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被打的郑开诚。 没想到看着人模人样的一个书生，竟然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娘，果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时间，不少人站出来跟江若云一起骂人，甚至还有人上前拽着侯氏就要打，场面很是混乱。 “别吵了！” 郑氏满脸失望地看着郑开诚夫妻，说道：“这是医馆门口，我不想跟你们过多纠缠，以免打扰到患者休养。今日我便写下这断亲书，从此与你郑开诚夫妻没有任何关系。另外我会给娘养老，用不着你们夫妻二人算计我娘的生死！” 趁江若云闹腾的空隙，郑氏已经进去找小药童借了纸笔迅速写了断亲书，说这话就直接摔在郑开诚脸上，喊他们滚。 郑开诚原本还想闹，毕竟今天闹得这么难看，要是再不赡养亲娘，之后名声坏了，他还想考功名就困难了。 可侯氏一听不用再给那老不死的养老，顿时就笑了，拿过断亲书仔细看，然后抢先一步对郑氏说道：“你真能做到？” “我敢写自然敢做，往后给娘看病养老我都会负责，只要你们夫妻二人别死缠烂打地找上门就行。” 郑氏都不拿正眼看她，语气淡淡的，说完就要进医馆守着母亲扎针。 “岂有此理，我是爹娘唯一的儿子，养老我来，家里的田产房产也是我的，如今你要给娘养老，可是想跟我抢家产？” 郑开诚瞬间就想通其中的精髓，妹妹想跟自己抢着赡养父母，可不就是想跟他抢家产吗？ 一个外嫁的女儿，还妄想抢娘家的家产，这不是闹吗？ 他绝不同意！ 周围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都闹成这样了，他在乎的都不是生他养他的老娘，而是家里的产业。 郑氏也觉得离谱，都什么时候了，他眼中就只剩下那点利益？ 自从爹去世之后，家道中落，家中薄产不少都抵押换了钱度日，已经所剩无几，也就只有郑开诚还当宝贝一般。 更可笑的是，他把这些东西看得比娘的命还重要！ “收起你的小肚鸡肠！断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只要娘，旁的都不稀罕，拿着断亲书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最后一句，郑氏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从未这么情绪崩溃过，吼了几声太阳穴都有些疼了，不想再跟这样的人纠缠，只想速战速决。 郑开诚一听，终于满意了，从侯氏手里拿过断亲书仔细看看，果然写着什么都不要，他这才露出笑容，小心把断亲书收好，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别后悔！” 说完，拉着侯氏转身就走。 老娘三天两头要吃药，那药还不便宜，他就不信梁家愿意拿钱给妹妹养着老娘。 肯定也是意思两三日就厌烦了，到时候还要把老娘往外赶，老娘病着，可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 他都想好了，等老娘断气，他就带着人闹上门，报今天丢名声的仇。 郑少兰不让他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郑开诚两口子走了，大伙儿唏嘘不已，但对郑氏很是钦佩，一个外嫁的女儿愿意为了母亲做到这一步，真是难得。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姑娘有一个好婆家，没看错的话，女子身边的几位就是她的婆家人，全都这么护着她，想来日子不会难过。 不少人宽慰郑氏，说过了这一茬，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当然也有人说外嫁女多管闲事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毕竟是亲哥哥，说断亲就断亲了，老人家心里肯定很难过。 这些都不在郑氏的考虑范围之内，她谢过宽慰她的人，就对邱氏和江若云道：“娘，四弟妹，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逛街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江若云从郑氏甩出断亲书的那一刻就被迷住了，平时柔柔弱弱的三嫂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说断亲就断亲，太酷了。 她上前拉着郑氏的手轻轻晃了晃，说道：“好的三嫂，那你安心在这边守着，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我们顺便帮你买了。” 郑氏摇头，她现在没心情想那些。 江若云就跟邱氏一起走了，同时离开的还有梁老大，他还得去媳妇的小摊子上给顾客洗碗，折腾了这么久，干净的碗筷估计都不够用了。 “娘，您真好，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江若云挽着邱氏的胳膊在街上走，动作亲昵得不像话，她跟她亲娘都没这么亲昵过。 邱氏受不了这样腻歪的动作，被整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推了推她，还没推开，没好气地道：“那也是老三媳妇有本事养着她娘，又不用老娘给她养，有啥不行的？” “那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别人家的婆婆可没这么好。” 江若云真诚夸赞，邱氏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老四媳妇这张嘴倒是会哄人，难怪老四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她这辈子没生个闺女还很遗憾，如今看来，儿媳也算半个闺女了，不错不错，没啥遗憾了。 两人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大部分是给儿媳们带回娘家去的，少部分是给家里孩子们买的。 另外在江若云的提醒下，还给郑母买了不少日常所需的物品，买了些布料什么的，回去有时间了自己做几身衣裳。 江若云本想自己掏钱的，但邱氏一并给了。 还很霸气地拍拍胸口说道：“老娘现在不缺钱！” 江若云捂着嘴笑，真羡慕梁烨啊，有这样一位母亲，估计从小都过得很欢乐。 买完东西去医馆找郑氏母女的时候，郑母已经诊疗结束了，喝了药，脸色好了不少。 郑氏已经跟她说了断亲的事，她心中痛苦，却也被儿子的行为伤了心，断就断了吧，只要不给女儿添麻烦就好。 看见邱氏和江若云买了大包小包拎回来，郑氏赶紧上前去接，邱氏没让她接，随便放在地上，对郑母说道：“老姐姐，一会儿就跟我们回家，要用的东西我都给你备好了，那就是你闺女外孙的家，跟你自己家一样，安心住着，千万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第87章 把家里的福运都哭散了 邱氏知道谁都不想寄人篱下，尤其是当娘的住在外嫁的女儿婆家，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目前来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处理。 而她作为婆婆，能做的就是让亲家母能安心，不要胡思乱想，要是因此导致病情严重就不好了。 之前她说让女儿女婿给自己养老，郑母就已经很意外很感动了，没想到现在又听她说给自己买了不少日常用得到的东西，还让她当成自己家住着就行，郑母心中都不知该想些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满脸感动地点点头。 之前就跟梁老大打了招呼，不用特意去找，他们收摊了就会过来。 几人就在医馆找了个地方坐着说话，相处下来，郑母觉得这亲家母岁看着强势，但人是真的好，为她考虑的面面俱到，比她自己还上心。 邱氏也把郑母的性子摸透了，别的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了，动不动就哭，说话也很小声，好像声音大一点会吓到她一样。 邱氏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淡定，亲家母就是遭逢大变，一下接受不了才会这么难过的，过段时间情绪恢复，应该就不会动不动就哭了。 她本身是很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把家里的福运都哭散了，要是亲家母一直这样，她可要找机会跟老三媳妇说说，让老三媳妇劝着点。 没一会儿，梁老大夫妻二人就赶着马车过来了。 卫氏之前忙着摊子上的生意没有跟着去郑家拉人，这会儿见了面第一时间跟郑母问好，顺便把郑氏夸了一遍，让郑母安心跟他们回家住下。 郑母看见梁家不少人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好，没有嫌弃的意思，又放心了不少，点点头，笑着跟女儿对视一眼。 看来女儿在婆家过的是真不错，她之前还担心女儿过不好，是她多虑了。 几人收拾东西上马车离开，郑氏手上提着一大包药材，够吃上好长时间了，等吃完了再来复诊，她一定要把娘治好。 回家的路上，大家说着话，氛围很不错，郑氏才认真跟郑母解释自己写书赚钱的事。 郑母听说这事还是江若云给出的主意，挺意外，对着江若云连连夸赞，顺便感谢她为自己的女儿指一条明路。 “婶子谬赞了，那也是三嫂自己争气！再说了我也不是白干，三嫂赚了钱，我们家里人都跟着沾光，且三嫂还单独给我一份分红，我可经不起这样的称赞呢！” 拿了好处，双方之间就不存在什么人情债，说话也坦荡不少。 闻言，郑母赞赏地看了自家闺女一眼，这样分清楚是应该的，不然后面难免会因为分配问题而吵架。 回到家，邱氏指挥着几个儿媳一起去给郑母收拾屋子，除了柴房，还有一个杂物房是空着的，把杂物房收拾出来就能住人。 大多数东西家里都有，缺的也在街上都提前买好了，不算委屈了郑母。 郑母不忍看着大家伙儿忙活，也想去帮忙，被邱氏一把按坐在凳子上，说道：“老姐姐，你还病着，就好好歇着吧，等你病好了，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邱氏没有要养着个闲人的意思，郑母也不会当个吃白饭的人，反正只要愿意做事，大家就能把日子过好，一直住在家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邱氏心里已经有了更好的打算，到时候都会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不会这样一直下去的。 眼看着郑母又要掉眼泪，邱氏转身就走，她还是去干活吧，这亲家母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真的招架不来。 房间收拾好，让郑氏再仔细布置一下，江若云就跟卫氏一起去灶房做饭。 邱氏开了口，今晚亲家母刚来，一定要整点好的招待，妯娌俩都打起精神，绝不给婆婆丢脸。 这边屋里，郑氏把屋子收拾好，交代道：“娘，您就安心住下，这家里只有二房夫妻俩会有些说辞，但您不必管，我婆婆自会教训的，别把他们说的话当真，过自己的日子就行。我公婆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不会为难您，放心吧。” 郑母点点头，说道：“你婆婆和两个妯娌都是好的，我是看出来了，没想到娘这一辈子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说着，她想起自己那不孝的儿子，神色有些悲伤。 “娘，我已经很郑开诚断亲了，往后他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别再念着他，就算他上门来找，别不要搭理他，好不好？” 郑氏蹲跪在郑母脚边，语气里带着恳求。 她今天气狠了，但对断亲的事情一点也不后悔，只希望她娘也不要再念着以前的事情，以免造成困扰。 “娘知道你都是为了娘好，娘明白的，断了就断了，不会再想他。” 郑母伸手摸着她的头顶，声音有些哽咽，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就是心疼思思，以前有我在，多少还能护着她些，如今我走了，再没人护着她，那孩子得苦成什么样？” 想到可怜的孙女，郑母又是一阵悲凄。 上次女儿送去的糕点，全都进了几个懒惰孙子的嘴里，她偷偷留起一块，晚上给思思吃。 结果思思刚吃了一口就被喊去烧洗脚水，被孙子看到她嘴角沾着一些糕点碎屑，竟被按着打了一顿，等儿子儿媳来了之后也是不分青红皂白打骂思思，要不是她极力护着，那晚上思思能被打死。 思思被侯氏在院子里罚跪，她心疼孩子，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这才又染了病，一直到如今都没好。 想起那些，郑母心中绞痛，不明白自己细心教导出来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被侯氏那个毒妇给掌控了，甚至还帮着一起做坏事。 “娘，女儿最在乎的就是您，只要您好好活着，女儿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别的，女儿管不了。” 郑氏很清醒，她能把母亲接来婆家住，是她有本事，也是公婆体谅，要是再带一个小丫头回来，别说公婆，就是别人听了都要嘲笑两句，又何必自取屈辱呢？ 第88章 老二，你怎么看？ “我知道，我都明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郑母点点头，道理她都懂，也不可能让女儿连思思一起带走，就是单纯有些心疼那孩子罢了。 让母亲躺下休息，郑氏就去灶房里帮忙了。 今日妯娌们帮了她不少忙，没有一直让人忙活的道理。 虽然妯娌们或许不会多想，但她也要懂分寸，这才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精髓之处。 晚上男人们回来，听说此事，都没什么意见，毕竟邱氏提前说了郑氏的话本子赚钱了，且已经交了七成给她。 且下个月还有更多的钱，养郑母一个老太太绰绰有余，谁有意见都得憋着。 大家惊叹于郑氏话本子的赚钱程度，恭喜了一番，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梁老三带着两个儿子单独去见了郑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愿意给老人家养老，郑氏感动得连连点头。 没想到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女儿一家却是越过越好了，真好。 一直到李氏回来之前，家里都是其乐融融的。 李氏刚回来的时候还挺高兴，因为她给一个客人唱曲儿，人家说她唱得好，给了打赏。 虽然那客人又老又丑，甚至还想对她动手动脚，但既然给了打赏，她就懒得计较了，反正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她把钱存起来，自己的小金库又增加了，想不开心都难。 谁知回到家听自家男人说老三媳妇把老娘接过来一起过了，甚至以后还要给养老，李氏的笑容就这么明晃晃僵在脸上。 “你先别着急，人家老三媳妇现在可不得了，写的话本子赚大钱了，爹娘都愿意宠着，咱就别去触霉头了。” 梁老二知道她脾气不好，耐心劝着。 可李氏就是不停，尖声道：“那又怎么样？她赚的再多，都是婆家的，以后分家咱们都有份儿，自然也算咱们的钱，她凭什么拿咱们的钱给她娘养老？”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哪个外嫁的女儿给自己娘养老的，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真是赚了几个臭钱就什么都敢想了，尾巴撬上天了呗！不行，这事我必须去说道说道，气得我根本睡不着！” 李氏气得胸脯起伏，甩开梁老二的手就冲了出去。 梁老二心中警铃大作，想着大事不妙，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也跟着出去。 这边，邱氏二老早就猜到老二媳妇要来闹事的，所以并没有早早休息，甚至屋门都没关，就这么看着李氏闯了进来。 “娘，听说三弟妹把她娘接过来住了，以后还要给她娘养老，这不合规矩啊！谁家外嫁女还要养父母的？爹娘，你们可不能任由三弟妹胡闹啊！” 李氏一点也没觉得不妥，一进来就对着二老大喊大叫，也不收着点声音，甚至故意要让老三两口子和郑母听见。 邱氏没搭理她，而是看向跟进来的梁老二，问道：“老二，你怎么看？” 梁老二急忙道：“我都听爹娘的，我刚刚也劝翠翠了，她就是受不住脾气……” 他语气里都透着怂，这要是以前，邱氏会以为老二没主见，被媳妇压一头，所以才会这么没用。 但现在，她早就看出来了，老二心里黑得很，说不定李氏来闹这一通都是他授意的。 不过没关系，她早就看开了，就不会难过了。 冷笑一声，对着李氏说道：“这个家还是我做主，我想让谁来住就让谁来住，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再说人家老三媳妇往我这里交了多少钱，足以给她娘养老，我没意见。” “你要是不满，就先问问自己交了多少钱给我，撒泡尿照照自己，再来我面前闹。” 她就是故意把话往难听了说，反正都要撕破脸皮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千万不能气着自己才是。 李氏气狠了，脱口而出：“现在还没分家，三弟妹赚多少都有我们的份儿，怎能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把人接过来？照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能把我娘和弟弟都接过来一起住？” “呵呵，”邱氏冷笑，“你想得倒是很美。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等着分家吧。” 老二两口子愣住，还来不及说什么，其他人听见动静也过来了，只郑母被提前交代过，小心翼翼地躺着，没敢出来，生怕给女儿添麻烦。 邱氏看见四房的人都来了，跟老头子对视一眼，说道：“正好你们都来了，那就提前告知你们一声，等收了稻子，就找人来盖房，房子盖好就分家。俗话都说树大分枝，这么一大家子太闹腾，还是早早地分了比较好。” 这话一出，梁烨是最高兴的，当即就说道：“可以啊，到时候爹娘就跟我住，我给爹娘养老。” 邱氏和梁老头听着这话都挺高兴，但还是说道：“谁家老人跟小儿子过的？我们跟你大哥住，到时候自然会多留些田地在手上。” “现在就先把稻子收上来，再说盖房的事。” 说着，邱氏看向李氏，又道：“等分了家，你自己当家做主，想把谁接来养都行，跟我们没关系。” 这要是换在以前，听见要分家，李氏肯定会有些后顾之忧，但最近在外面见了世面，便觉得分家也没什么不好的，两个老不死的手里有钱，到时候每家分一些，她手里有了钱，能过得比现在好不少。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再看谁的脸色过日子，想想就觉得美得很。 老大和老三家也觉得分家挺好的，这样就不用天天看着李氏闹腾了。 尤其是老三家，分家之后郑氏给郑母养老就没什么压力了，反正牵扯不到别人的利益。 不等李氏高兴多久，邱氏就凉凉道：“这些年谁给我交了多少钱，我心里是有数的，到时候是不可能平分的，你们心里最好有个底。” 这件事她跟老头子商量好多次，最终定下这个结果。 要是老二两口子像以前一样安分些，他们老两口自然会多照顾一些，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他们寒心，就没什么顾忌了，该怎样就怎样，她懒得伺候了。 李氏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吼道：“什么！” 第89章 希望他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家两口子这些年可没往我这里交过什么钱，难道还指望我把其他人赚的钱都分给你们？” 邱氏冷笑着，看着李氏几乎狰狞的脸，心里说不出的一阵爽快。 “这些年没分家，家里吃的用的都一视同仁，无条件养着你们全家，再者我们二老还会给你们盖了房子再分家，算是仁至义尽，往后你们一家子把日子过成什么样，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李氏气得脸都绿了，原本按照这死老太婆的性子，肯定会把家产平分的，肯定是老四媳妇那个贱人在老不死的面前说了什么坏话，这才导致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她恶狠狠地瞪着江若云，说道：“肯定是你这个贱人出的主意！你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你嫁进来才多久，一切都变了！” 说着，李氏就要去打江若云，江若云都准备好怎么躲开，然后顺便给她一下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旁边的梁烨抬腿一脚踢开。 “嘴巴放干净点，你自己作妖关我媳妇什么事？下次嘴再贱，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 梁烨声音冷淡，脸上一点也不掩饰的嫌弃。 原本李氏要是不招惹他媳妇，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自从他媳妇进门，这女人三天两头找媳妇的麻烦，他要是不知道护着自家媳妇，还算什么男人？ “老四，你别太过分了！” 梁老二看见李氏被踢了一脚，又想到娘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的怒火也起来了，不敢对二老发作，就对准备了梁烨。 “怎样？你管不好自己的婆娘，还不准别人帮你管了？咱们兄弟四个，就你最没出息，处处占便宜不说还不知道感恩，少占一点便宜就说爹娘偏心，你是真不要脸！” “以前看在爹娘的份上我也懒得说什么，反正钱给了爹娘，他们帮着谁都是他们的事，但我现在就是看不惯你占着我的便宜还欺负我媳妇，真以为你是我二哥就能压我一头了？” 梁烨满脸不屑，把心里别了好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 从小他就看不惯梁老二，好吃懒做还心眼子多。 梁烨从小就喜欢上山打些猎物回来打打牙祭，老二看他有能耐，想跟着他一起去，结果走了几步路就嫌路远难走，找了棵大树就开始睡觉，让他一个人去打猎，等他打猎回来，再跟他一起回家。 路上不曾帮忙拿一下猎物，等到了村口倒是会表现，全都揽过去拿着，见人就说是自己带着弟弟去打猎，回了家，虽然不明说，但表现意味十足，让爹娘觉得这些猎物都是他打的。 以前年纪小，想着都是自家兄弟，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一家人不计较这么多。 后来他出门打拼，回来看见老二还是那个死样子，他就更懒得计较了，因为自己跟他已经不是一个阶级，没有计较的必要。 但现在，看到媳妇跟着他一起受委屈，他就不想忍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他还有大哥三哥，不缺老二一个晦气玩意儿。 梁老二被梁烨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是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他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对着二老就跪了下去。 “爹娘，儿子是没用，但既然要分家，自然要按照规矩来，分多分少的多伤儿子的心？就是我同意，大哥三弟也不一定会同意啊！” 梁老二心想大房三房也没出多少力，尤其是大房，也没比他好多少，心里肯定会不满，那就把大家都拉下水，逼着二老把家产给分匀了。 然而，刚听他这么说，梁老大和梁老三就急忙表示：“我们没意见，爹娘想怎么分是爹娘的事。” 原本老二是有能赚钱的机会的，以前老娘想送他去跟着泥瓦匠学盖房，他嫌弃那活儿又脏又累给拒绝了，就想着其他兄弟有出息了就能养他一辈子，凭什么呢？ 邱氏都气笑了，到如今这地步，他还想着拉人下水，真是可笑。 “你以为老大和老三也跟你一样没出息？老大十来岁就去学了木匠活儿，每隔一段时日都有活儿干，没事的时候都会跟你爹去地里干活，一直往家里交钱，从未拿过我们二老给的钱，不像你，还得我们二老给你发工钱，老三读书最好，还没成亲之前就懂得去抄书赚钱，读书多年不仅没花我们多少钱，还一直往家里交钱，更别说老大媳妇开始做生意也是天天有进项，老三媳妇写话本子更是赚得多。” “而你们两口子呢？一直都是我们养着，出去干活这么久，没往家里交过一个铜板，你以为我是傻的，真就什么都不计较？人心不是一日凉了的，跟你明说，这次分家就是想把你两口子分出去，否则我们二老还不舍得分！” “老三媳妇拿自己的钱给她娘养老，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家里其他人都没意见，就你两口子有意见，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滚出去，要把老娘逼急了，老娘连房子都不给你们！” 要不是为了两个孙子孙女，她还真是不想给这两个糟心玩意儿房子。 梁老二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被爹娘和兄弟们抛弃了。 原以为可以这样轻松过一辈子，谁知人到中年还发生这种事？ “爹娘，难道你们真就这么狠心，不要儿子了吗！”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二老，心中有悔恨，但更多的却是不甘。 以前都能这么惯着他，现在怎么就不能继续惯着了？ 再说他变成这样还不是爹娘从小惯出来的，小时候为什么不纠正他，不好好教他，现在又凭什么怪他、抛弃他？ 梁老头说道：“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没分家之前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安分一些，要是敢惹事，那就连房子也别想要了。” 梁老头比邱氏要更狠心一些，之前是打算老四回来就分家的，但因老婆子犹豫，又拖了这么久，已经很给老二一家面子了。 希望他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第90章 嫌弃的种子已经种下 话都说到这一步，梁老二知道无力回天了，有些颓然地站起来，拽着李氏出去。 李氏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梁老二的脸色很恐怖，她有些心慌，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回了自家屋子。 邱氏对着剩下的人说道：“都回去吧，分家的事情还远着，这几日要张罗收稻子了，咱们家里田多，得找村里人来帮忙，我和老头子还要再商量，没你们的事了。” 这次把话说开之后，邱氏没有之前的难过，甚至还很有精气神，有些期待分家之后的日子。 只要再不管老二两口子的事，她能轻松不少，跟着老大两口子养老，日子不会差。 众人点点头，确定老爹老娘神情还算正常，不至于偷偷躲起来难过，这才离开。 江若云一直沉默着，回到自己屋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爹娘心里不好受吧。” 自己照看了多年的儿子，心眼多，就想着算计自己，换了谁都不会开心的。 上辈子她生的两个都是那样，所以很能理解如今二老的心情。 “没事，爹娘儿子多，老二靠不住还有我们呢，过几天就好了。” 梁烨丝毫不在意，他只觉得以后不用再被老二两口子吸血，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不少，爹娘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多时就能想通了。 “对了媳妇，刚刚老二媳妇要打你，你怎么都不知道躲？” 梁烨没羞没臊地挤着江若云坐，大手搂着江若云的肩膀，整个人贴的很近。 这大热的天，男人本就像个火炉子一样，江若云嫌弃地把人推开，口不由心道：“你就站在我旁边，我相信你肯定不会看着我挨打。” 面对男人期盼的眼神，江若云选择了说假话。 果然，听见这话，梁烨脸上满是得意和傲娇，看看，还得是他，能给媳妇安全感，有人冲上来要打人都不带怕的。 不像老二，媳妇被他一脚踢在地上，都没敢对他放个屁。 江若云看梁烨瞬间像个得了糖吃的小孩，心中汗颜，这男人平时看着可靠谱，可男子汉，怎么一到这些事上就跟被降智了似的？ 把他和小君放一块，谁分得清他们谁是三岁啊！ 梁烨根本没注意到江若云的无语，一蹦三个圈地去烧水给儿子洗澡了。 被夸了的男人就是动力满满，他觉得自己现在能扛头牛在村里跑一圈！ 而二房屋里的气氛就没这么轻快了。 梁老二回去之后就没说过话，不知是赌气还是做什么，李氏看着有些害怕。 “当、当家的，爹娘肯定早就想着要分家的，可、可不是我去闹了才有这个想法的啊……” 她咽了咽口水，离梁老二很远，生怕他对自己动手。 “嗯。” 梁老二回了一声，依旧看不出情绪。 李氏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怪她就好。 两个老不死的一向偏心，这事定是早有预谋，就欺负他们二房的人呢。 “当家的你看，我就说你家这些兄弟靠不住吧？哪有小叔子对二嫂动手的？他那一脚可是疼死我了，我这会儿身上还觉得疼。” “依我看，我还是要多扶持一下我娘家的两个弟弟，只有他们有出息了，以后才能帮扶我们一些，你说对不对？” 李氏见梁老二没怎么说话，大着胆子试探。 “对个屁！” 梁老二一听她还要扶持娘家两个弟弟，顿时就来了火气。 “你没听娘说分家不会给我们多少钱吗？没有钱，咱们一家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都不知道，你还想着贴补娘家！老子在外面做苦力，从早到晚累得跟条狗一样，才能赚十五文钱，你帮不到老子半分，还要拿老子的钱去贴补娘家，李翠翠你还有没有良心？” 梁老二本就因为被父母兄弟抛弃而难过，现在听见媳妇不关心他也就算了，开口闭口还想着娘家那两个懒汉弟弟，能不火大吗？ 李氏被他这么一吼也有些生气，自己现在唱曲儿赚的可比老二多，除了月钱，还有客人的打赏，加起来也能有个三四两银钱，他凭什么说自己帮不了他半分？ 没用的明明只有他一个！ 同样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儿子，人家另外三个怎么就能这么有出息，偏偏老二一点本事都没有，还会打媳妇？ 是了，另外三个都是疼媳妇的主儿，几个妯娌里，只有她李翠翠被男人打过。 这么一想，李氏更气了，说道：“我有没有良心你不清楚吗？你爹娘和兄弟都不要你了，只有我和两个娃还陪着你，你张嘴就说我没有良心，梁老二你还是人吗！” 她现在不能说自己能赚钱的事，只能拿感情说事，可把她委屈坏了。 不过，自己比老二能赚钱，老二就是几个兄弟里最没用的想法种子已经种下，她觉得老二的形象都没有以前那么高大了，都不像她唱曲儿遇到的那些老爷少爷们，说话温温柔柔的，给钱还大方。 想到这里，她嫌弃地瞪了梁老二一眼，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嫁给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梁老二原本挺生气的，听见她这么说，又看见她脸上明显嫌弃的表情，一时间心里复杂万分。 他想说两句好话，但想到李氏娘家那扶不上墙的死样子，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两口子谁也没理谁，各自为将来的事情发愁。 第二天天一亮，邱氏老两口就出门去了，带着不少东西去同村族人家里转转，想找几个族里年轻的小辈来给自家收稻子。 家里四个儿子，目前就只有老四没事干能跟着一起下地干活，还得找几个人帮着一起才行，不然错过了收割的时间，再下一阵雨，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原本他们是没打算给工钱的，反正都是族里的小辈，自家供两顿饭就已经很不错了，别家找人帮忙也是这样的。 但临时出门的时候老四坚持让他们给工钱，毕竟村里其他人不给工钱是直接用人去换工，就是别人家忙的时候自家也去帮忙，但他家自己田里的活儿都顾不上，更别说去给别人家帮忙了，欠些人情债不太好，还不如直接给钱来的爽快，左右也花不了多少钱。 二老觉得有道理，便还是忍痛答应了。 “啥？给你家收稻子，供两顿饭还给二十文一天？天爷啊，你家又在哪里发财了？” 第91章 爱美之心 梁老头老两口来到关系比较亲近的亲大哥梁广茂家，听他们把自己的要求和条件一说，梁广茂老两口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直都知道二弟家过得好，生的几个儿子都比较有出息，但没想到能这么慷慨，给工钱还管两顿饭，这是去城里干活都没有的待遇。 “大哥，你先别激动，听我仔细说啊。” 梁老头有些无语，他这个大哥总是这样，活了大半辈子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嫂罗氏，嗯，这两口子一个德行。 “前些年老四回来，家里买了些田产，如今他们兄弟各自有事情忙，顾不上地里的庄稼，我们老两口也忙不过来，就想着找人帮忙。原是想着找大虎他们过去帮帮忙，好好吃喝一顿也就完事了，但又想到他们几个忙着，不好换工，干脆还是给工钱实在些，亲兄弟明算账，也不至于让大虎他们几兄弟对我这个二叔有了怨言。” 梁老头耐心解释着，虽然是亲大哥，也没道理让人吃亏，况且现在就说清楚，之后需要换工就不会去找他家。 这么一说，梁广茂就明白了，二弟家的几个儿子都是有出息的，顾不上田地里的事也正常。 “行，你家什么时候开始收，我让大虎二虎过去，三虎就留在家里照看自家田地，不够的你去问问老三家和几个堂兄弟家。” “对了，都是自家人，给二十文太多了，我家大虎二虎就不用给了，也不用你家换工，给供两顿饭就行，至于别家的，你看着给十文钱意思一下就行，给这么多难免被人说嘴。” 虽然谁都爱钱，但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就算不供饭也不给工钱也是要去帮这个忙的，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罗氏听自家老头子这么说，心都在滴血，家里穷成这样了还穷大方，真是气死个人。 人老二家又不缺钱，他跟人客气什么？ 但当着老二两口子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说的多少就是多少，不能让两个侄子白给我干活，嫂子你记得跟大虎二虎说，当二叔的没道理占侄子便宜。” 梁老头看见罗氏的表情，特意喊了她一声，罗氏的笑容才逐渐变得真切起来。 生怕自己老头子又穷大方，罗氏不等梁广茂开口就抢先道：“行，我知道他二叔是最讲究的人，放心吧！” 梁广茂不悦地看着老妻，怎么活了大半辈子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不过都是穷闹的，唉。 想到如今家里的情况，这几天还没开始收稻子，家里都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也难怪老妻这么着急，罢了。 他无奈地对着二弟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老妻的话。 接着，二老又去了其他几个亲戚家，听说他们给这么高的工钱还供饭，都乐得合不拢嘴，虽然嘴上说着不用，但欢喜的神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走了一圈，定下十来个人，足够了的。 从后天开始收稻子，这么多人一起干活，三两天就能解决，倒是省事不少。 回到家，院子里飘着淡淡的药香味，是郑氏在给她娘煎药。 郑母坐在屋檐下坐着针线活，看见邱氏和梁老头从外面回来，急忙起身相迎。 “老姐姐，你坐着你的，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 邱氏拉着她坐下，然后一眼就看见郑母手里的绣品，眼睛顿时一亮。 “难怪老三媳妇的针线活做的这么好，原是老姐姐你教的，这花样子真好看，一看就是那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才穿得起的。” 邱氏由衷夸赞，拿着花样子左看右看，很是喜欢。 郑母见她喜欢，很是高兴，解释道：“亲家妹妹好心收留我，我就像给你做双花鞋穿，你喜欢真是太好了。” “这是给我做的？” 邱氏有些不可思议，她还以为亲家母是要绣好拿去卖的。 “不不不，太好看了，我可穿不来，别给糟蹋了！” 她这一辈子都在地里干活，成天身上裹着几层土，随便穿些丑东西就行，给她一双绣花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郑母被她逗笑，说道：“亲家母，如今你儿子个个成器，你也该好好享受了，又不用天天往地里去，偶尔跟儿媳上街的时候穿一穿总是好的，同为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呢？” 年轻时候，郑母也是个爱打扮的，后来嫁给少兰她爹，是个秀才，家里的田地不用上税，家里有些薄产，就找人看管着，她不用跟着去地里忙活，自然也有时间拾掇自己。 日子是从少兰她爹过世后的这两三年才开始难过的，儿媳侯氏欺负她，儿子不跟她一条心，短短两三年，她比以前老了十来岁的样子。 虽说如今心态一时转换不过来，但对着亲家母，她总还是要说些好听的，毕竟人家对她这么好，为了让女儿能名正言顺给她养老，还动了分家的念头。 这份情，她会一直记着。 听郑母这么一说，邱氏愣了愣，思绪一下回到好多年前。 当她还是个十来岁的姑娘的时候，她也是爱打扮自己，喜欢臭美的，是从什么时候觉得这些东西好像没什么必要，且也没有机会好好拾掇自己的呢？ 是从嫁给老头子之后，是从生了孩子之后…… 以前她的婆婆可是个歹毒的老东西，整天就以磋磨儿媳为乐，她生了四个儿子的还好一些，至少没在吃上为难过她，但其他几个妯娌就不一样，只要有生了女儿的，生完第二天就要被喊起来干活，落下一身的月子病，比如她原来那个三嫂就是生了两个女儿被磋磨伤了身子，没几年就去了。 后来续弦的这个倒是争气，生了两个儿子，受的罪还少些。 在那样的环境里，她哪里还敢想着打扮自己？ 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的。 现如今，她也算是熬出头了，当了婆婆，没像当初那死老太婆一样为难人，家里这些儿媳不管生儿生女她都喜欢，家里就没有夭折的孩子，这是她为人婆婆最骄傲的事情。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再打扮过自己。 本以为自己早就没了那样的心思，但如今听亲家母这么一说，她死去的臭美之心好像又开始复苏了…… 第92章 卫氏招工 “老姐姐，你说得对，咱苦了一辈子，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是该好好拾掇一下自己，享享清福了。” “那我就谢谢老姐姐你了，等这新鞋子做好，咱老姐俩儿一起去街上逛逛！” 说着，邱氏也回房找了块布料出来裁剪做衣裳，昨日去街上买了不少布料，给家里这些孩子都做身秋衣。 郑母见她丝毫不提昨晚闹的分家之事，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听闺女的话，装作不知道，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两个老姐妹坐在屋檐下忙活了一天，感觉有说不完的话，时而大笑，时而悄咪咪说小话，可欢乐了。 邱氏发现，有这么一个老姐妹在家里给自己作伴也是不错的，虽然跟几个儿媳也能说上话，但毕竟不是一个年纪的人，有时候说不到一块去，但跟郑母就不一样，不管说什么都能对上，跟遇上知己一样。 郑氏和江若云在书房里忙活，听着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忍不住也跟着嘴角上扬。 婆婆和母亲合得来，是郑氏最期盼的。 “娘和婶子相处得不错，三嫂你也该放心了。” 江若云看书有些累了，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顺便跟郑氏唠嗑。 “是啊，这回我就能安心写书了，四弟妹你看看我这个剧情的故事设计的好不好？” 她把自己写的新剧情纲要递过来，江若云的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好坏，能给她不少宝贵意见。 下午卫氏两口子就回来了，梁老大把摆摊的器具收拾一下拿去洗，卫氏顾不上休息就去找了邱氏。 “娘，小辰他爹接到活儿了，之后就不能跟我去摆摊，我想在村里找个人去给我帮忙，另外家里要收稻子，马车还是留在家里用好了，我去租一辆牛车用，您看我去找谁比较合适？” 卫氏其实是想找娘家嫂子帮忙的，但两家离得太远了，不太现实，还是从村里找个靠谱的比较合适。 要找肯定是从亲戚里找，要找踏实能干且嘴巴严不会乱说的，她对这些不太了解，还是得问问婆婆的意思。 邱氏知道老大媳妇做这生意可不能找不信任的人，不然隔天就把老大媳妇的配方说出去，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她仔细想了想，说道：“可以去问问大虎媳妇，那是个老实的，做事也麻利。” 他们老的这一辈还没分家之前，大嫂罗氏对她照顾有加，大房如今过得不算好，尤其大虎媳妇到现在也没能生个儿子，虽然罗氏没说什么，但大虎媳妇作为长媳，没生个儿子，在几个妯娌面前有些站不住脚，像极了当年的三嫂，邱氏就起了恻隐之心，想拉她一把。 “至于牛车，村长家就有，村长家老大也在赶车拉人，你们可以上门去问问。等吃了晚饭吧，我跟你走一趟，到时记得带上些东西。” 听婆婆两句话就解决了她的烦恼，卫氏很高兴，笑着应了一声，去院子里帮梁老大一起洗摆摊用的器具。 吃过晚饭，婆媳二人又一起去了梁广茂家，把带来的一份糕点递给罗氏。 罗氏不知道这二弟妹怎的一天来两次，但看见她们给自己送这么精贵的糕点，还是很高兴，招呼着人坐下。 卫氏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要的就是大虎媳妇，别人就暂时不考虑了。 罗氏一听，看了一眼邱氏，瞬间明白她们专门要找大虎媳妇是为什么，心中又苦涩又高兴，抿抿嘴说道：“她肯定乐意的，我去把她喊来！” 大虎媳妇张氏知道堂妯娌找自己帮工，还给工钱，高兴得就要落泪，自是一口答应下来，卫氏拉着她交代一些需要做的事情。 罗氏趁机坐到邱氏旁边，小声嘀咕：“他二婶，我怎么听说你把你家老三媳妇的娘都接过来一起过了，你疯了不成？” 早上他们来的时候，罗氏还不知道这事，午间出去串门听人一说，她都要惊呆了，她这二弟妹怎的就这么癫？ 让儿媳给亲娘养老，那她家老三跟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邱氏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当即说道：“没办法，我那亲家母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儿媳不孝顺，昨日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过几日就能收到去奔丧的消息了。老三媳妇是个孝顺的，进门这些年没给我惹过事，我愿意给她这个脸面。” 说来也是神奇，昨日还病恹恹的郑母，今日竟然就能坐在屋檐下做针线活儿了，果然心态一好，人也跟着好了不少。 邱氏很是欣慰，她这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唉！” 罗氏听着，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养了不孝顺的儿子真是造孽。”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直接把人接回来啊，这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事儿可不会少啊！” 邱氏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碍事，过段时间就分家了，把他们分出去，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倒是不会给我添堵。” “分家？” 罗氏声音都尖锐了不少，随即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又压低声音道：“他二婶，你疯了不成？你和他二叔都还好好的，分什么家呢？莫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没有的事，就是觉得孩子们都大了，一大家子闹腾得慌，就准备给他们分了算了。我们年轻那会儿，不也时时盼着能分家？咱们自己都经历过，又何苦为难孩子们呢？” 邱氏语气轻松，一点没有勉强的意思。 这话一说，倒是让罗氏也有些想法了。 是啊，谁没有年轻过？ 但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在不分家的啊，他们这也是遵循古训，怎的他二叔家偏偏不一样呢？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们还要去村长家一趟，先走了。” 邱氏起身告辞，卫氏也很快跟张氏约好时间，明天见。 邱氏把亲家母接回家这事，一夜之间就在村里传开了，到了村长家又被问了一次，邱氏还是原话解释，村长媳妇觉得邱氏太疯了，但也着不住卫氏出手大方，直言要包他家牛车一个月，村长媳妇笑得合不拢嘴，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仅如此，村长媳妇还决定明日去警告一下村里人，让他们别乱嚼舌根。 出了村长家们，卫氏朝着邱氏竖起大拇指，笑道：“还是娘聪明，这样一来，三弟妹母亲的事情就不至于一直被人在私底下传得很难听了。” 第93章 秋收 其实村里有好几家有牛车的，村长家的牛有些老了，并不是最佳选择。 但邱氏就是把这个机会给村长家，其中的含义，聪明人都懂。 村长家得了机会，自然要约束村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不然凭什么找他家的老牛车呢？ 邱氏见卫氏能这么快领悟自己的用意，赞赏地看她一眼，说道：“人情往来不就是这样的？村长为人公正，就算没有这事，我也愿意把这机会给他家，不会错。” 卫氏点点头，表示自己又学到了。 别看婆婆不识字，就是个农妇，但处事能力很强，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不过卫氏并不着急，反正分家以后婆婆也是跟着自己，有的是机会去学，想到这里，她心里甜滋滋的。 第二日，梁老三没去学堂，家里的一群孩子也跟着在家里闹腾，一问才知道梁老三给孩子们放了假，让孩子们回家去帮家里秋收。 秋收挺忙的，因庄稼成熟的时间不一，会持续一到两个月，但最忙的就是收稻子的时候，故而专门给孩子们放了假。 不要求他们一定要跟着去地里干活，好歹在家里帮帮忙，洗衣做饭喂牲口什么的，多少也能给家里大人分担一些。 当然，有不少孩子还是要跟着大人下地干活的，农人的孩子早当家，不会就学。 这样一来，梁家又多了梁老三和几个孩子能帮忙，能比计划更快的收完。 梁老三虽然是当夫子的，但田地里的活儿可没少干，干起活儿来不比谁差。 见他换了一身利索的衣裳拿着镰刀要去收稻子的时候，郑母还很是意外，她以为，读书人都自命清高，不愿意下地干活的。 她家老爷以前是有些家底，倒是不用亲自干活，但后来家道中落，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卖了不少田地，剩下没多少，也不愿意自己种，还要花钱找人去管理。 她一直以为这是正常的，毕竟读书人的手是用来写文章的，可不是拿来做农活的。 可如今看见女婿拎着镰刀就这么走了，明显就是做惯了农活的样子，况且家里年纪大的几个小子也跟着一起下地，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某些想法或许是不对的。 “娘，您看什么？” 郑氏看自家老娘一直盯着远去的大家伙儿看，一时不解。 “枫儿他爹怎的也跟着下地干活？” 郑母心中疑惑，就问了出来，不仅如此，家里的男娃都跟着一起去了，包括那个才三四岁的小君。 “哦，他一直都干活的，本就是农家出身的，没那么娇气。再说，朝廷都那么看重农事，注重生产，读书人更应该亲自体验农忙的辛苦，读书人下地干活并不丢脸。” 郑氏知道郑母这么诧异的原因，接着解释道：“我爹以前不下地干活，是家里条件好，有佃农帮忙管理，郑开诚不下地干活，那就是单纯的懒，不学无术还懒成那样，所以才会家道中落。” 反正都断亲了，郑氏说话也不用顾及什么，实话实说罢了。 郑母的脸色僵了僵，知道女儿说的是事实。 梁家日子这么好过，从她来，桌上顿顿都有肉，家里也比较和谐，比早些年郑家还未没落的的时候过的还好。 可即便是这样，家里众人该干活的时候都会去干活，甚至亲家和亲家母这么大年纪了也照样去地里干活，这就是人家能把日子越过越好的原因。 如今家里就剩下她们母女和江若云以及大房二房的两个小女娃。 她就是个没用的，暂时先养病，拖着后腿。 闺女是要写书，得了特权可以不下地。 江若云是要负责做饭，毕竟今日有二三十人要吃饭，要是跟着去地里，这饭就容易煮不熟，到时来帮工的人难免会有怨言。 而两个小女娃则在家里帮忙打下手，反正就没有闲着的。 这么看来，郑母也闲不住，说道：“那你去忙你的，一会儿我帮着小云一起做饭就行，你放心，我不碰水，不会有事的。” 之前在家的时候她就算病着都要洗衣做饭的，怎么来了闺女婆家反而什么都不能做了？ 这两天吃着药，她感觉好了不少，身子都有劲儿了，跟着江若云一起做饭还是没问题的。 郑氏知道她闲不住，且家里人都忙着，她看着也不自在，便说道：“行，你看着做些能做的事就好，我一会儿也来。” 说着，郑氏就一头扎进小书房奋笔疾书，把脑子里早就捋好的剧情写下来。 饭做好，几人现在家里迅速解决，然后用筛子簸箕之类的物件把食物装上，一起拿到地里去吃。 都是梁家族中的子侄，关系比较亲近，邱氏不至于抠门，头一天晚上就交代江若云和郑氏要做什么菜，必须吃干饭，必须有肉，还必须要有三个菜。 人多，种类太多了不方便送饭，就简单做好三四个菜，用盆装着就能送去地里吃。 种类不多，但数量管好，又舍得放油盐，梁家子侄一个个吃得嘴角流油，往常过年都不见得吃这么好，今日来给二叔伯家收稻子，不仅有工钱拿，还有这么好的饭菜招待。 大小伙子们一个个都念着邱氏他们的好，想着一会儿干活更要好好表现，不能让二叔伯家亏了。 一大群人忙活了两天，总算把稻子收好了，接下来就等着晒一两天，然后脱粒。 这些活儿梁老头带着家里人就能做，就是花的时间长一些，但距离交税还有些时日，可以慢慢来。 江若云没矫情，换上利索的衣裳也跟着干，就是这稻子落到身上痒得很，晚上要洗很久才行。 梁烨看着心疼，说道：“媳妇，其实你不用跟着干的，大嫂她们一个都没干，你何苦跟着受罪？明日带着娘逛街去，顺便再买些送回娘家的中秋礼。” 其实他是想喊媳妇回娘家躲两天的，但想到这段时间家家都在收稻子，估计岳母家那边也正忙着，媳妇去了也躲不开，还不如去上街呢。 正好之前买回来的东西拿去送给大伯家和村长家一些，几个妯娌娘家分不过来，再去买些也是好的。 江若云看他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娇气了？” 第94章 娘家催生 从小到大，她没少干这些活，并且收稻子都没让她去地里晒太阳了，现在只是帮忙脱粒其实没那么费劲儿。 上辈子李文光那狗东西说自己是读书人，不愿意下地干活，李老太那老不死的又说自己年纪大了，说李小梅年纪还小，全家就她一个适合干活，家里的田地就让她管理。 现在想来，真是给李家当牛马的一辈子。 好在这辈子牛马换人了，还是妹妹争着抢着要去当的牛马。 想想就觉得舒心。 梁烨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以前在娘家没少干这活儿，忍不住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你都嫁给我了，就好好享福，娘年纪也大了，你带她去街上逛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其实梁烨的本意是想找人来直接把这些事都做完的，这样家里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赚这么多钱来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吗？ 偏偏他老爹不同意，说这样太招摇了，在村里被人家说闲话，影响名声什么的。 梁烨就趁机让他们直接搬去城里住，结果老爹二话不说就给他一下，说他忘本，老农民不守着这田地还怎么过日子？ 无奈，梁烨只能光着膀子跟着老爹一起干活了。 但他自己干倒是没什么，却没道理让媳妇跟着自己一起吃苦。 “你呀，就别操心了。这阵子家里正忙着，娘怎么能丢下家里的事情去上街？劝不动的，再说了，我们帮着一起干，也能早些把事情做完，让爹娘能歇歇。” 说着，江若云爬上床躺下，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这几天小君也跟着在地里忙活，别看他年纪小，但能帮着捡穗子或者给大人送水的，做得有模有样。 就是小家伙也是累得慌，之前每天晚上都要来他们这边跟江若云腻歪一阵的，这几日累得吃完饭就去睡了，书都不读。 孩子还小，江若云对他没有多少要求，倒是没因为这事说他，毕竟自己也没时间看书了，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教孩子呢？ 又忙活了两天，到了中秋前一天了，虽然还没忙完，但邱氏不能耽误儿媳们回娘家探望，之前买的糕点不够了，就从家里拿了些鸡蛋补上，反正带的礼挺多，很体面，让亲家挑不出什么错。 例外的是郑氏，郑母都住在家里了，就没必要回什么娘家，郑氏想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其他妯娌，但邱氏坚持让她自己收着，糕点都留着三房自己吃，补的鸡蛋就放在灶房里，一天煮一个给郑氏补身子。 郑母知道这事，感动得又要掉眼泪，她算是知道亲家母怎么能把这么一个大家庭管理得这么好了，就是因为能一碗水端平，小事上会有偏颇，但大事上从不马虎，让几个儿媳都说不出什么来。 邱氏见她这样子，一把拉住她转移话题：“老姐姐诶，闲着也是闲着，来给我捡捡稻子里的土块石子什么的，这大好的日子可不兴哭啊！” 郑氏知道婆婆不爱看人哭，偷偷捂着嘴笑。 郑母也知道自己性子软弱，急忙吸吸鼻子把眼泪收回去，说道：“好好，我去干活，不想这些。” 也是包了村长家的牛车，就让梁老大赶着牛车跟她一起回娘家，李氏一大早就提着东西出了门，显然不想跟江若云一路，马车就落在家里，梁烨赶着车往娘家赶。 好巧不巧的，娘家也在收稻子，梁烨和江若云刚到就跟着一起下地干活了。 梁烨小声叨叨：“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来了，在咱家都没让你下过地，偏偏一回来就赶上了……” 江若云看他跟个小孩子一样，安慰道：“没事，咱们一会儿吃了午饭就回去。” 不是她不愿意帮娘家干活，是一来就听着她娘念叨李文光要出息了，报了下个月的童生试，考过就是童生老爷了云云。 二十岁的人还没考过童生，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再说李文光现在只是报名，又不是已经考上了，不知道她娘在激动些什么？ 在家里就一直念叨，来到地里干活了还一直说，她不爱听，干脆早点回婆家算了。 梁烨却觉得来都来了，岳母家有活儿干，他不能干一半就走，还是说道：“这不太好吧，我帮忙干一些，大哥大嫂也能少干一些。” 江若云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他是真心挂念自己娘家，叹了一口气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梁烨动作比较快，一会儿就割完一行，去割下一行了，江若云追不上索性就不追，按照自己的速度干活。 没一会儿，赵氏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前几日你妹妹送消息回来，说她怀上了，你呢？你俩同一日出嫁的，你肚子有动静没？” 江若云以为她是来说李文光的事，不成想又说起了孩子，心里一阵无力，老娘怎么什么都要让她跟妹妹比？ “我不着急，暂时不想要孩子，小君还小，等他大些再说。” 说着，她加快了动作，想跟老娘拉开距离，没想到老娘的速度也不慢，轻松跟上，继续数落：“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一个领养的娃你还真当个宝了？那娃都不知道是梁烨从哪里带回来的，说不定是他在外面留的种，就你跟个傻子一样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 见她脸色不好看，赵氏又急忙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尽快怀上自己的孩子，那样才能在梁家站稳脚跟，不然你公婆能容得下你？” “你从小就乖巧懂事，怎么嫁人之后反而一身反骨？我跟你说这些还不是为你好，你跟阿雨一日出嫁的，你还是当姐姐的，怎么能落在妹妹后面呢？” 赵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仿佛江若云成婚这么久还没有怀上孩子是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江若云原本不想说话的，但听老娘越说越过分，顿时就把镰刀扔了。 直起身子看着她，眼中满是怒意和嘲讽，她反问：“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是落在她身后的？这不都是娘造成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 第95章 美名其曰为她好 赵氏从未见过大女儿这个样子，看见她脸上的嘲讽还愣了一下。 随即意识到她是在反驳自己，顿时就怒了。 “什么叫我造成的？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吗？你说你都嫁过去这么久了，肚子一直没消息，谁家愿意这么白养着你？本来你妹妹怀上了就是好事情，你还不让人说了！难不成你一个当姐姐的还见不得妹妹好吗？” 赵氏在气头上，说话也不经过脑子就直接说了出来。 江若云都要气笑了，她见不得妹妹好？好在哪里？ 到底是谁见不得谁好？ “娘总说妹妹好，如今爱屋及乌，觉得她嫁的男人也好，可好在哪里呢？妹妹隔三差五来掏你的棺材本，妹夫从成亲后也没来看过你一眼，身为读书人，也没想着要拉我哥一把，不敢主动提出要教家里的孩子读书认字，甚至在家里农忙的时候都不敢来帮个忙！” “我呢？不管我日子怎么艰难，从来不跟你说，不想让你跟着担忧难受，隔三差五回来什么时候没给你带吃的用的？我丈夫虽是个猎户，但总想着拉我哥一把，教他打猎，还故意把猎物分他一半。娘，你不会以为我哥带回来的那些猎物都是他自己打的吧？” “今日回来看望，梁烨刚刚还说要多帮你们干活，让你和爹能少干一些，念及你们年纪大了，事事想着你们。你一边享受着梁烨的好，一边夸着李文光有多优秀，你心里不会觉得虚吗？” 因为生气，江若云甚至连敬词都没用。 以前自己受气就算了，今天连梁烨都跟着一起受气。 一路上她娘就一直在夸李文光如何如何，却丝毫不提时常来探望的梁烨，她忍不了。 至于催生的事，她婆婆还没说什么呢，她娘却一直催，还美名其曰为她好，好在哪里呢？ 着实可笑！ “你你你，你真是长本事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赵氏被气得说不出话，大女儿从小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时候变得口齿伶俐了？ 难道是在婆家过得不好，练出来的？ 想到女儿在婆家天天跟婆婆和妯娌们吵架，赵氏就一阵头晕目眩，梁家人会不会觉得她不会教养女儿，把人教导得跟个泼妇一样这么能说？ 这么想着，赵氏抬手就要打江若云。 母女俩吵起来的时候，梁烨就注意到了，见丈母娘要打媳妇，梁烨丢下镰刀就跑过来了。 “娘，有话好好说，打我媳妇作甚？” 梁烨一把将赵氏的手拦下，把江若云护在身后。 “阿云日日念着娘家，说家里只有大哥大嫂，活儿干不完，又要让二老操劳，特意交代我多帮着些，明明是好意，怎的娘一句也不夸，反而处处说小姨妹家两口子的好？这难免太偏心了吧，娘觉得呢？” “既然娘觉得小姨妹家两口子好，那就让他们两口子来帮忙秋收吧，我们两口子不受娘待见，也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先走了。” 说着，梁烨拉着江若云就要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赵氏留。 江平和闵氏离得远，听见这边吵起来，忙过来看。 见自家老娘沉着脸，江平一阵无奈，问道：“娘，大妹和大妹夫好不容易来一趟，您怎么又说那些话？” 不用猜都知道老娘又跟大妹说什么了，因为自从小妹传了消息回来，几乎天天都在家里念叨，周围几家邻居都知道了，大妹两口子也是一进门就听着她念叨。 这要是寻常时候也就算了，偏偏大妹夫也在，娘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没有考虑过大妹和大妹夫的心情呢？ 赵氏本来就气，见儿子儿媳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有些难过，直接对着江若云吼道：“不想听我念叨那你就滚！” 梁烨心疼坏了，他媳妇在娘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媳妇，咱们走。” 梁烨拉着江若云就走，江平追上去，歉意道：“妹夫，你别生气，我娘她……” 梁烨拍拍他的肩膀，没让他说下去，说道：“明白，你们也不容易，什么都不用说，等忙过了秋收我再约你一起去打猎。” 看见妹夫没生他的气，江平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那你们回去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了。” 目送梁烨两口子离开，江平回去，走到赵氏身边，无奈道：“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大妹和大妹夫对咱们的好，您不是不知道，怎么如此让人心寒呢？” “闭嘴！连你也想说教老娘了！” 赵氏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去忙。 闵氏轻轻扯了扯江平的袖子，小声道：“算了，你别惹娘不高兴。” 她倒是羡慕大妹，有大妹夫护着，日子不至于苦到哪里去。 且他们就这么走了，也不用再来这地里忙活。 至于婆婆，既然她把女儿女婿骂走了，那就让她多做一些，反正是自找的，能怪谁呢？ 梁烨和江若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赶着马车往城里去了。 江若云也是在半路才发现的。 “去城里做什么？” 她掀开车帘，看着路边地里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带你去茶楼听说书，咱们晚上在城里吃了饭再回去，爹娘也不会多想。” 梁烨没有回头，好好赶着车，边走边说。 江若云明白了，平时回娘家都要在一整天，晚上才回去的，今日要是早早地回去了，公婆定会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不想把娘家的事情往婆家说，所以去城里待一天，晚上再回去是最合适的。 他总是考虑得很周到，让她心安。 “方才我跟娘吵起来，是因为娘说小妹怀上了，催我动作快些，不然就被小妹比下去了。我们成婚这么久，我肚子没动静，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她在药铺里买了避子药丸吃，否则估计早就怀上了。 现在想来，这些事都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好像都没有问过梁烨的意思，他却始终没提起过，这让江若云有些心虚。 梁烨不解：“我要有什么想法？” 第96章 发现李氏的秘密 江若云被他问得有些懵，半晌才说道：“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你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梁烨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只是被征兵走了多年，后回来又有不少事情耽误，才没能成婚。 同龄人早就当爹了，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梁烨知道媳妇这么问自己是什么意思，笑道：“你忘了之前跟小君说的，要等他再长大一些再要自己的孩子？小君是我带回来的，你为他做这些，也都是为了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怪你？” “媳妇，小君比我的命还重要，你愿意为他付出这么多，我都记着你的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以后别再问这种问题了，没什么意义。日子是咱俩过的，不要被别人影响。” 他现在做的事很危险，媳妇要是这段时间怀孕，他还担心会照顾不到，目前来看，还是先不要孩子的好。 江若云听到他说小君比他的命还重要的时候，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当没觉察出什么来，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不要被别人影响。” 两人直接到了茶楼，把马车交给茶楼的小厮看管，找了个小包厢，要了些吃食和茶水，大堂里已经在说书了。 说书先生说书还是紧跟时事的，这段时间秋收，今日讲的故事就是有关秋收的。 不过也只是以秋收为噱头的神话爱情故事而已。 一个寒门书生孤苦无依，又要读书又要秋收，忙得晕倒过去，醒来却发现今日要做的农活都做好了，稻草整整齐齐堆着。 书生觉得不对劲，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以为自己忙过头忘记了，没多想就去睡觉了，结果第二天早上一开门，院子里又堆着收好的稻子，书生不解，总不能是自己夜里梦游去收的吧？ 事情持续了好几天，书生开始有些害怕，觉得是有什么精怪在盯着自己，简单收拾家当想跑路去投奔亲戚，结果还没出门就听见一道娇俏可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书生，你可真没良心，我帮你秋收，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想跑路呢？” 江若云听得很认真，虽然这样的故事很老套，但她还是想知道结局到底是双宿双飞，还是小书生为了功名利禄抛弃了帮他秋收的神秘女子？ 又或者这女子接近他本就是有别的意图，小书生又该如何取舍？ 因为太入迷，自然没发现对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视线与梁烨对上，梁烨顿时就警惕起来。 见媳妇听得这么认真，他站起身说道：“媳妇你慢慢听，我出去一趟。” 江若云以为他要去如厕，并未多想，点点头就当应了。 梁烨很快起身出去，追上那黑影的步伐，进了另一个包厢。 “四爷！” 梁烨一进门，黑影就给他行礼。 “起来说话，出什么事了？” 梁烨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余松跑了，那小子装病，看着是快要死了，我们找了不少大夫医治，不免放松了警惕，竟让他趁机逃跑了。” 黑影说着，叹了一口气，是他疏忽了，这次是特意过来赔罪的，四爷要怎么惩罚他都行。 “属下有罪，请四爷惩罚。” 他直直跪了下去，脸上没有一丝不甘，愿意为自己犯的错负责。 “起来吧，这事也不能怪你，余松本就是我们倾力培养的好苗子，被他骗过去不丢脸。” 梁烨亲自把人扶起来，又说道：“眼下想要找到他不容易，抓紧开始培养其他人，明年总要给主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你我都别想全身而退。” 黑影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四爷竟然不怪他。 “那余松就不找了吗？” “自是要找的，只是也不能耽误培养其他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罢了。” 黑影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应道：“四爷英明，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多谢四爷不责之恩。” 黑影抱了抱拳，迅速离开。 梁烨从包厢后面的窗子跳出去，没引起谁的注意，到了一条巷子里。 整理好衣裳，他从巷子出去，径直去了金楼。 “客官，想看看什么首饰？里边请！” 金楼的小伙计忙出来迎接，十分恭敬地把人请进去。 梁烨问道：“最近有什么新款式的镯子？” “有的，客官稍等。” 小伙计应了一声，转而去找新款的镯子，很快用托盘端出来一些，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 “客官请看，这是咱们店里最新的款，入秋后，夫人小姐们穿戴厚重，就要这种厚重的镯子才撑得起来。” “入秋后金桂飘香，这镯子上面的花纹就上桂花，高贵典雅，任何年龄的小姐夫人都合适。” 小伙计耐心介绍着，看了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小声说道：“四爷放心，一切顺利。” “嗯，这人很重要，多照看些，找最好的大夫给他治。” “是。” 梁烨拿起那只金桂图案的镯子看了看，又比划了一下媳妇适合的尺寸，利落地付钱走人。 出去后又沿街买了些东西，这才回茶楼。 “周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呀！小妇人不做这个的~” “哟呵，不是说你们这样有家室的女人都很放得开吗？你还娇羞上了！嘿嘿，本公子喜欢！” “诶呀，你讨厌~” 梁烨穿过长廊要去他们定的包厢，听见有一个包厢里传出说话声，本是没在意，但那女声实在是熟悉，尤其是那种故意装出来的矫揉做作的嗓音，让人听得犯恶心。 实在没忍住，梁烨凑过去看了一眼。 那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癫女人，不是李氏又是谁？ 哟呵！ 老二媳妇在这种地方唱曲儿，还跟男人亲密调笑，老二知道不？ 难怪这段时间老二媳妇能不吵不闹早出晚归地过日子，原来是找了这种好地方。 他扯了扯嘴角，没打算多管闲事，只要老二媳妇不要凑到他面前恶心人，他不会轻易把消息露出去。 但要是她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这个小叔子让她下不来台面了。 第97章 这书生想屁吃 若无其事地到了他们自己的包厢，江若云回头看他一眼，本想问怎么去这么久，结果就看见梁烨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江若云很是惊讶，梁烨好像是她见过最喜欢上街买东西的男人，每次来城里都是大包小包提着。 不过她心里清楚，大部分都是给她买的。 “都来城里了，自然要买些东西带回去，跟娘说是丈母娘给的回礼，让爹娘安心。” 江若云就知道他考虑周全，但看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是皱眉道：“可是你买这么多，我娘可不舍得给我这么多的回礼。” “没事，随便忽悠一下，娘也不见得真能信，过得去就行了。” 梁烨很是随意，他了解他老娘，心宽着呢，很多事情心里有个谱儿就行，不至于会刨根问底让人尴尬的。 江若云被他逗笑，怎么还能一本正经的说笑话呢？ “这是我单独给你买的，打开看看。” 梁烨把怀里的小木盒拿出来放在她面前，盒子很是精致好看，里面装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普通货。 而且她认识这种盒子，上次去买簪子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 还没打开，江若云就坐直了身子，意外道：“你怎么又去金楼给我买东西了？” 她边说边打开，里面是一只金灿灿的手镯，看着就很厚重，拿在手里更是沉甸甸的。 “喜欢不？” 梁烨坐在旁边，一手杵着下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 媳妇在娘家受了委屈，为人丈夫，他该做的就是哄媳妇开心。 “喜欢的。” 江若云点点头，却见梁烨笑得有些心虚，难不成又背着她去做什么事了？ 想到上次跟他一起去金楼的时候，那小伙计对他的态度，江若云难免多想了几分。 不过自己答应过不多过问他的事情，那就假装不知道好了，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吃好喝好就行，就算知道他做的事也帮不上忙，徒增烦恼罢了。 再者，不管怎么说，他出去办事还能想着给她带礼物，顺便把公婆的情绪安抚住，已经很难得了。 “出去了一趟，这说书的说到哪里了？那神秘女子是什么人？” 这会儿说书还没结束，说书先生讲得吐沫横飞，底下一片叫好声。 “是天上的仙女，看书生一个人好可怜，就用仙法帮他秋收。” 江若云把金镯子仔细收起来，顺便给梁烨补一下剧情。 “那仙女不会是看上了书生吧？” 梁烨皱皱眉，怎么又是这种老套的情节？ 江若云摇摇头，说道：“只是可怜书生没人帮忙，她顺便帮了一把而已，只是小书生看上了仙女，求着仙女别走，留下来嫁给他。” 梁烨没忍住笑了声：“这书生想屁吃。” 寻常人家娶媳妇还要三媒六聘的，书生想娶仙女，不就是图人家的美貌和身份吗？ 最重要的是，都不用出彩礼钱…… 这话本子也不知是哪个穷书生写的，全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江若云说道：“是啊，这书生为了不让仙女离开，去找老道士要了什么符纸，想把仙女永远困在身边呢。” 这会儿正好就讲到这里，倒不是她一开始想的郎情妾意的剧情。 目前来看，仙女是不愿意留下的，就是不知道书生那符纸管不管用了。 梁烨也来了兴趣，跟着一起听。 最后的结局倒是令人意外，符纸对仙女没用，并且仙女觉得自己好心助人却被人赖上，很是晦气，小手一挥，之前帮书生收回来的庄稼瞬间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原样，无论书生怎么求情，仙女还是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故事的最后一幕是书生在院子里醒过来，他揉揉眼睛站起身，发现院子里没有收好的粮食，也没有突然出现的仙女，只有他自己之前忙活一天收回来的三瓜俩枣，还因为没及时收拾好散落了一地，看着很是凄凉。 “啪！” 说书先生的醒木一拍，众人纷纷从故事中回神，他笑道：“究竟是仙女施法把一切恢复原样，还是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小书生大梦一场，那咱就不清楚了，各位听客自行思量，接下来，在下要讲下一个故事了……” “这故事倒是有趣，至少没让那书生得逞。” 梁烨心情还不错，知道那书生最终什么也没得到，他就放心了。 同样身为男人，他要努力奋斗让家里的老娘和媳妇过上好日子，破书生凭什么用些下作手段就想要毁了人家仙女的一辈子？ 那可是仙女，是能够随便染指的人吗？ 江若云看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还怪入戏的，就是个故事而已，听听就算了。” 梁烨哼了一声，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故事里的书生结局如何，不全都是靠作者想象吗？要是书生空手套白狼，幸福一辈子，那作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若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 两口子听完一个故事，就不想再听下一个故事了，寻思去哪里逛逛，然后吃个饭就回家。 江若云见梁烨主动去把买的东西都装背篓里，自己背在身上，突然说道：“现如今嫂子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也想做些想做的事。” 她试探地看着梁烨，不知道梁烨会不会同意。 “行啊，你想做什么，学医吗？” 梁烨都没看她，背着背篓掂了掂，确定里面的东西不会掉出来。 江若云愣住：“你怎么知道？” 她只是试探的问问，他怎么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 “你是我媳妇，我能不知道吗？你对草药医理一直都很感兴趣，挖草药那段日子，你天天追在娘身后问这是什么药那是什么药，能治什么病。” “你知道，咱们手上有钱，你想学就去学，不要有什么顾忌，趁现在咱俩还没打算要孩子，做些你喜欢的事，以后生了孩子，年纪太小你又割舍不下，很多事就做不了。” 虽说现在有个小君，但小君已经上学堂了，有三哥带着，倒是不费事。 江若云心中感动，忍不住道：“阿烨……” 第98章 他不要面子的吗 梁烨很是没有情调，不等她说完，伸手一把搂着她的肩膀就带着人往外走，说道：“走走走，带你去书铺看看能不能买到医书，先买几本看着，等你再熟悉一些，咱就去拜个师父，认认真真的学。” 江若云哭笑不得，医书这么珍贵的东西，书铺里还真不一定有卖的，这种书一般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写下的经验之谈，要传给子孙后辈的，怎会拿到书铺去卖？ 但看着梁烨那样子，她又不忍拒绝，便还是打算跟着一起去书铺看看，要是看见有趣的话本子，还能给三嫂带几本回去。 被梁烨这么一哄，江若云在娘家受的气早就消了，出茶楼买了串糖葫芦吃，等着梁烨去赶马车一起去书铺。 其实离得并不远，但也不能把马儿落在这边，省得一会儿还要回来取，干脆直接赶着过去算了。 说来也是巧了，还没到书铺门口就看见李文光两口子在吵架。 梁烨拉住了马车没有立刻上前，喊江若云探出头来看热闹。 江若云看他甚至都掏出了一把瓜子在嗑，很是无语，伸手抓了些过来，自己也嗑上。 李文光两口子情绪上头，根本顾不上旁边都有谁，更何况梁烨夫妻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可以放心看热闹。 李文光手里拿着一本书，江若雨一直去抢，但由于身高问题，怎么都抢不到。 江若雨的声音近乎哀求：“夫君，如今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你就不能不看这话本子吗？没多久就要考试，你把心思放在这些闲书上，还能考得上吗？” 虽然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李文光一定能考上，但也不想让他把钱花在这些地方，毕竟这一本书可不便宜，买书的钱够他们一大家子吃好几天了。 前几天回娘家都不受母亲待见了，还是她说李文光报了名，自己又怀了孩子，才得了几颗鸡蛋。 再这样下去，老娘生气不管她，她的孩子还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都不知道。 恰逢如今又是秋收时节，她怀孕了不能下地，李文光是个读书人，手是用来写文章的，不能干粗活，婆婆和小姑子又没干过多少农活，家里每一个人能下地干活的，地里的庄稼要怎么办都不知道。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娘家喊大哥大嫂来帮忙干活，大不了等李文光考取功名之后多关照他们一些就是了。 一想到将来能当诰命夫人，做这些事她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李文光这么不会过日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来买话本子看，她就不高兴，一定要让他把书退了不可。 李文光看着面前不嫌丢脸一直喊他去退书的女人，心头一阵厌烦，要不是看她怀孕了，他早甩袖离开了。 早上就不该因为一时心软带着她一起来书铺，这女人一点也不懂青衫先生的魅力，不知道这话本子有多精彩，下次坚决不带她！ “你懂什么？我读书累了自然要看其他的书休息一下，谁能一直看四书五经，你是想把我累死吗？” 李文光顾虑着周围还有人，没把话说得太难听，拿读书当借口是最简单的。 果然，有不少书生很能共情李文光，帮着说话，让江若雨理解一下读书人的辛苦，偶尔看看话本子也是缓解疲惫的好办法。 可只有江若雨明白，李文光不是只有在休息的时候会看看话本子，而是从早到晚都在看，根本就没看什么四书五经！ 上次回娘家跟姐姐碰上，说起李文光看话本子的事，之后她一直都有关注，虽然不识字，但知道四书五经和话本子的区别，因为话本子的包装会更加精美一些，且都是新买回来的，比不上被翻得泛黄的四书五经。 她才知道，李文光一直都在骗她，拿着她好不容易从娘家抠回来的钱，就这么不当钱用。 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是怎么考上的。 上辈子姐姐肯定没有她那么聪明，没发现李文光在看话本子度日，所以李文光还能考上，一定是运气使然！ 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心里舒畅了不少，这么想着，说道：“可是家里已经有很多了，过段时间再买行吗？” 她一手摸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文光：“就当是为了咱们的孩子，好不好？” 李文光见她摆出这个样子，心想着算了算了，大不了先去退了，等下次不带她的时候再来买。 李文光刚准备答应，梁烨就把手里的瓜子装进兜里，对江若云说道：“媳妇，坐好了，该咱们出场了！” 江若云急忙坐好，可不能让李文光去退书啊，那可是三嫂写的书，李文光买一本书她可是有分红的，要是退了，她去哪里赚？ 赶着马车一溜烟儿跑到书铺门口，梁烨大声喊道：“妹妹、妹夫，好巧啊，你们也来买书？” 李文光都要答应了，见到梁烨来，立刻就把话咽了回去。 笑话，这怎么能退？他不要面子的吗！ “怎么了？听妹妹说什么退书，妹妹妹夫是遇到困难了吗？要不要我这个当姐夫的帮一把？” 梁烨笑眯眯地看着拉扯的两人，看着很是好说话的样子。 李文光两口子的表情僵了僵，看见江若云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来，不等她开口，江若雨就主动说道：“不用，我就是跟文光说着玩的，家里还没到那种地步。” 她脸上挤出一抹笑，有些怨恨地看着姐姐，要不是上次姐姐去娘面前胡说八道，娘也不至于这么抠门，只给她这么一点点。 李文光本以为这女人会趁机跟姐姐姐夫告状的，没想到她还会维护自己的颜面，不由得高看她一眼。 “就是，只是觉得这本书不太行，想换一本。” 李文光看着江若云，觉得这大姨姐虽然长着一副漂亮脸蛋和身段，但心是真的黑，在丈母娘面前说他坏话，害他没脸，以后便是觉得她好看也不能接近。 江若云对那两口子眼中的敌意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李文光手里的书说道：“怎么会呢？这本书之前妹夫可是极力推荐给我的，难不成是妹妹不让妹夫买？” 第99章 万般皆下品 她眼含笑意地看向江若雨，暗示意味十足。 江若雨和李文光瞬间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咋的一下就被看穿了？ 他们自是不会承认，急忙说道：“不是不是，就是最近新出了另外的话本子，我在这儿纠结呢。” 李文光笑得咬牙切齿，这女人不仅漂亮还很聪明，要是当初跟她成亲，自己现在肯定没有这么潇洒。 梁烨一副散漫的模样：“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既然想要就两本都买了啊。妹夫你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当姐夫的给你买也不是不可以啊！” 梁烨十分大方，眼睛十分真诚地看着李文光，仿佛只要李文光点头，说自己确实有困难，他就立刻给李文光买。 李文光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他确实是需要帮助的，但这人要是想帮忙不会直接就帮了吗，为何一定要他承认？ 他可是读书人，要真点了头，岂不是有辱斯文？ “不必不必，姐夫客气了。” 他一张脸笑的比哭还难看，拒绝帮助像是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相比之下，江若雨的表情还算正常，她是真的不稀罕梁烨帮忙，一个破猎户能有多少钱，不过是装出来做样子的而已。 “我就说嘛，妹夫上次还请我们吃饭的，怎会连一本书都买不起？肯定是弟妹太大惊小怪了。”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江若雨一眼。 江若雨气得发抖，他们夫妻关系刚有缓和，这两口子就来搞破坏，真是一点都见不得她好！ 这算什么姐姐姐夫啊？跟仇人似的！ 江若雨翻了个大白眼，等着她发达，她要把现在受的气都还回去！ 李文光看他也是来买书的，故意问道：“姐夫来买书，没听说姐夫也是读书人啊。” 说着，他挺了挺胸膛，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梁烨一个猎户凭什么在他面前狂？ 梁烨回答得很自然：“我是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来给我三哥买话本子看，我三嫂念他读书辛苦，多看看话本子放松一下，才不至于把身子累坏了。” 他故意咬重了放松二字，把李文光堵得一口气出不来，差点憋死。 这话明明是他刚刚跟江若雨吵架的时候说的，怎么现在梁烨说出来会这么别扭？ 江若雨的表情也很难看，看向江若云说道：“那就不打扰姐姐姐夫了，我们先走一步。” 说着，拉着李文光就走。 李文光担心梁烨又说出什么让他没脸的话，难得地没有甩开江若雨，两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偏生梁烨还故意在身后喊：“妹夫，你刚刚不是要换书吗？” 那两人哪里敢停下来，走得更快了。 江若云看着妹妹矫健的步伐，暗自咂舌：果然苦力干多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怀了身孕还能走这么快，体力是真好。 “你去把马栓好，我先进去看看。” 江若云朝着街对面的一棵树指了指，可以暂时把马车放在那边。 “这小事交给我，你尽管去逛就是。” 梁烨应了一声，牵着马往对面走。 “夫人您来了，今日怎只是您一个人，另一位呢？” 小伙计热情地迎上来，还往她身后看了看，以为郑氏在后面。 江若云知道小伙计是误会了，解释道：“今日还不是交稿的日子，我三嫂没有一起来，我今日是想来买书的。” “原来如此，夫人想找什么书，小的或许能帮上忙。” “有医书吗？记载药材和功效的书籍也行。” 江若云没跟他客气，小伙计对书铺这么熟悉，有什么没有什么心里最清楚，比她自己一本本去找简单很多。 小伙计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想买医书。 仔细想了想，他说道：“我们书铺没有出售的，但我们少东家珍藏的古书籍里面有，虽不能卖给夫人，却能借给夫人抄阅，等小的去请示一下掌柜的，掌柜的同意就能借。” 江若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想着自己也算是沾了三嫂的光了，要不是三嫂的书足够赚钱，小伙计可不会这么热情帮忙。 “那真是多谢小哥了。” 江若云点点头，示意小伙计去问掌柜的意思。 “无妨无妨，夫人先看看别的书，小的一会儿就来。” 小伙计转身离开，梁烨就进来了，问道：“怎样，有吗？” “有的，不过是少东家珍藏的孤本，不外售，但可以借给我抄阅，咱们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江若云很高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梁烨点点头：“那也行，等有机会我再给你找找。” 他现在不方便出去，不过可以暗中操作一下，给他媳妇找一位师父还是可以的。 江若云怪异地看他一眼，真就不打算遮掩一二吗？ 一个猎户，开口就说会给她找找医书。 这是普通人说找找就能找得到的吗？ 算了，既然把她当傻子，她不戳穿就是了，反正于她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没一会儿，小伙计就过来了，手上用托盘装了书，稳稳当当端过来。 “夫人，我们掌柜的同意了，只是希望夫人能爱惜，且一个月之内归还，不然我们没办法跟少东家交代。” “好的，真是谢谢你了小哥！” 江若云看了看托盘里的书，足足有三本，页面全都泛黄了，可见年代久远。 这比她想象中的好了不少，一个月已经很宽裕了。 江若云接过来，梁烨随手掏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伙计，说道：“谢了，我媳妇和三嫂常来你们书铺，有劳你多关照。” 小伙计很是意外，欣喜地收着碎银，说道：“爷放心，小的定当尽力！” 两人满意地从书铺离开，找了家酒楼吃饭，等菜的空隙，梁烨问江若云：“闲着也是闲着，你不翻开看看吗？” 江若云摇摇头：“挺想翻的，但这是书铺少东家收藏的孤本，我怕给人家的弄脏了，等回家再看。” 好歹是答应了小伙计的，不能说话不算数，给人制造麻烦。 正说着，看见两个人亲密地进来，还有说有笑的，她的眼神瞬间就跟其中一个水灵灵地对上了，双方都很惊讶。 第100章 温水煮青蛙 李氏挽在男人胳膊上的手瞬间就缩了回去，下意识后退两步，一时间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旁边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她收回了手还不太高兴，直接把人搂过来，油腻腻地说道：“你不是说从未到酒楼吃过饭吗？走，本公子今日就带你吃个饱！” 说完，直接扯着李氏就要走。 李氏都要疯了，今日不是回娘家的日子吗？怎么老四两口子会出现在这里？ 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坑这有钱人带自己吃顿好的，怎么好死不死遇上这两口子！ 完了完了完了…… 李氏后背冒冷汗，这事要是被家里知道，她肯定要挨打……不，说不定会被休！ 可她又能怎么办？ 愣了半晌，李氏觉得自己只能破罐子破摔，眼一闭，跺跺脚，娇声对男人说道：“人家不想在大堂里~” 男人瞬间就想歪了，邪魅一笑就让小二带着去了楼上的包厢。 江若云目送他们上楼，这才转过来看着梁烨，不可思议地问道：“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就是老二媳妇。” 梁烨也挺无语的，本以为这秘密自己知道就算了，怎么还能污了媳妇的眼睛？ “怎么回事啊？这……咱要管吗？” 江若云吃到大瓜，半天嘴都没合上，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管她作甚？她男人都不管，我们何必多管闲事？” 江若云更惊讶了：“老二也知道啊？” “谁知道呢？” 梁烨吃了一颗花生米，突然笑了笑，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江若云说道：“那咱就当做不知道？” 好失望啊…… 她当然知道现在不是闹起来的最好时机，毕竟家里其他人都没在，就算现在闹了，只要李氏咬死不承认，就没有多大意义，但心里就是有些失望，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会儿她心里估计很慌，按照她的性格，估计也装不了多久，迟早会先憋不住的，咱们慢慢看。” 很快她就想开了，温水煮青蛙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梁烨看她想开了，也不多说什么，正好小二来上菜，两人开吃，不再想李氏的破事。 吃完了直接赶车回家，没有要等李氏的意思。 而包厢里的李氏却是坐立不安，她刚刚跟江若云那个贱人对上眼了，老四两口子肯定认出了她，回家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她，她要如何是好？ 尤其自己刚刚是被这男人搂着腰进来的，便是浑身长满嘴都解释不清。 “你在发什么呆？” 男人很是不满，这女人从来了酒楼就一直在发呆，是对他的安排不满意吗？ “公子你误会了，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太震撼了，奴家没见过世面，公子别生气~” 她立刻夹着嗓子讨好的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她没做对不起梁老二的事，她与这些男人都是清白的，只是吃顿饭而已，不算什么的！ 她这般自欺欺人，心不在焉地吃完一顿饭，下楼发现老四两口子早就离开了，长长呼出一口气。 梁烨和江若云早就回了家，把在街上买的东西拿给邱氏，说是娘家给的回礼，邱氏看了一眼没说话，心里已经有了数。 江若云见邱氏什么都没说，松了一口气，回房间拿出医书来看，边看边开始抄书。 这孤本太珍贵了，早日抄完还回去，不然一直不安心。 而邱氏二老的屋里，邱氏叹了一口气，跟老头子说起老四媳妇娘家的事。 “那些东西一看就是小两口去城里买的，估计是在娘家没得什么好脸，只能用这方法来让咱们安心。” “老四媳妇她娘也是个作怪的，提亲前我找人打听，大家伙儿都说她宠溺小女儿，儿子和大女儿是不怎么上心的，等到我请媒人上门提亲，听说我家条件好，先是答应了嫁大女儿，后又悄悄反悔改成小女儿，聘礼都收了，咱就只能吃哑巴亏！” “后来要换亲，据说也是因为那小女儿闹事，一心要嫁给那书生，当娘的才给换过来。全程就没考虑过这大女儿的心思，拿女儿的婚事当儿戏，真是糟践人，要不是老四非要看上这家的姑娘，我是如何都不能选这样的人家的。” “好在老四媳妇是个好的，嫁过来这段时日夜没作什么妖，对小君也好，不然我真是要去找江家那老婆子打一架不可。” 邱氏坐在床上，絮絮叨叨地吐槽，梁老头不说话，安静听着老婆子吐槽完，这才说道：“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这事咱心里知道就行，别让孩子难堪。他们专门去买这些东西回来，本就不想让咱们跟着操心。” “我自是明白的，老四是个能干的，护得住他媳妇，我有什么好操心的？” 邱氏哼了一声，又道：“我就是不明白江家那老婆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有这么乖巧的闺女还不懂得珍惜，我这个没有闺女的，看着她这么作践孩子，这心里就气得慌。” 梁老头笑着给她拍拍背顺气，说道：“好了好了，一把年纪了气性还这么大，顾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邱氏缓了缓，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老二家的还没回？这段时日回的越发晚了。” 闻言，梁老头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说道：“随她去吧，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谁。” 江若云这边，两人刚完事，她起身要去找药吃，被梁烨按住，说道：“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我给你扔了。” 江若云：？？ 才说好的暂时不要孩子，这么快就反悔了？ 呵，男人啊！ 梁烨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说道：“我买了我吃的，以后我吃就行，你不用吃。” 江若云看着他，见他神情淡然地说着呀，掏出个小瓶子吃了一丸药，然后穿上衣裳出去打水来清洗。 江若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坚若磐石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开始有些松动了。 第101章 试探 从来都是她付出，别人索取，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回报。 可自从嫁给梁烨以后，她从未主动付出过什么，反而一直是梁烨付出的多，甚至能把事情考虑的很全面，让她毫无后顾之忧。 虽说桩桩件件都是小事，可生活不就是这些小事累积起来的吗？ 人心也是一点一点被暖起来的。 两人收拾一番，重新躺下，暂时没什么睡意，点了蜡烛闲聊几句。 “扣扣扣。” 突然有人敲门，两人都有些疑惑，大晚上的谁来找他们？ “怎了？” 梁烨半支起身子，想着要是不重要的事，他就不起来开门了。 “扣扣扣。” 外面的人不说话，执着地敲门。 “有病。” 梁烨念叨了一句，还是起来套上外衣开了门。 晚上刮着风，李氏头发凌乱，有些狼狈地站在门口，看见梁烨来开门，不等他说什么，就侧身挤了进来。 江若云也起身套上了外衫，见李氏进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却没有率先开口。 她倒是要看看李氏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梁烨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看着李氏，随时准备一脚把人踢出门外。 要不是事情都办完了，看他不收拾这疯婆娘。 李氏看了江若云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这日之事，我可以解释……”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你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江若云就知道她憋不出什么好屁，就算是心虚，也不至于来找她说这种事吧？ “那你们保证不能把那件事说出去。” 李氏双手握拳，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明明她隐瞒得这么好，都是这两口子坏了她的计划，如今要是不把话说明，就像是在她脑袋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都会砍下。 “爱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江若云此时只觉得这人可笑，这种情况还敢跑来威胁她，真是蠢得离谱。 “你分明就是想用这件事情拿捏我！” 李氏差点控制不住情绪，但还是尽量小声，以免让家里其他人听见。 梁烨刚想开口，江若云看他一眼制止，这种小事她自己就能摆平。 她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都能做出那种事情，还怕被别人说吗？如今你有把柄在我手上，除非你不想在这个家过了，否则你就得一直受限于我，如何？” 江若云故意笑看着她，眼底满是讥讽与不屑。 要不是从她进门李氏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收了她的进门礼物还一直找麻烦占便宜，她不会故意说这些话气李氏的，偏偏李氏自个儿犯贱，那就别怪她故意拿捏。 “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李氏胸脯起伏，她现在见惯了外面的好日子，可没打算一直待在这破村子里，等她攒够钱在城里买房子，搬得远远的，江若云这贱人别想一直拿捏她。 “往后我不与你为难，你也别坏我的事！否则，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放一句狠话，转身要走，江若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现在是你受制于我，怎么样都是我说了算，至于你那条烂命，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重活一世，她只是想好好放松一下，不想像前世一样操劳，不代表她连李氏这样的小人都对付不了。 李氏恶狠狠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出去的时候却不敢看梁烨的脸色，从骨子是惧怕这个小叔子的。 江若云看着她那欺怂怕恶的模样，不由得扯出一抹冷笑。 原本她是不想主动出手的，想着让她自食其果是最好的选择，可如今，她却觉得不出手教训李氏一下，都对不起她大半夜来闹这一趟。 李氏刚走，梁烨就嘭的一下把门关上，对着江若云竖起大拇指：“媳妇，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怎么，吓到你了？” 江若云假装镇定地看着梁烨，其实今晚当着梁烨的面表现出这样的一面，她也是紧张的，之前扮演小白兔上瘾，现在又这样，她担心梁烨会吃不消。 谁知梁烨眼中迸发出极其兴奋的光芒，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说道：“我稀罕你还来不及，怎会怕？你都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威风！” 梁烨是真高兴，以前他总是担心媳妇性子太软了，偶尔出门就会担心媳妇会被欺负，现在看来，媳妇比他想象的坚强且有手段。 且经过今晚这一遭，李氏别想睡一个好觉。 江若云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甚至都在想，要是梁烨接受不了，那她就重新做个铁石心肠的人，再也不对谁表露真心了。 如今看来，梁烨值得。 两人在这边腻歪着，李氏回了屋子，却发现梁老二还没睡，坐在桌边等着她，见她进来就问：“你去找老四两口子做什么？” 李氏看他一眼，在他眼中看见怀疑和不信任，心里一阵烦躁。 这男人，除了会质问她，欺压她，还能做什么呢？ “没什么，去找四弟妹说说话。” 李氏不想理他，今天提心吊胆一整天，回来又去找江若云吵了一顿，她觉得自己很累。 “你跟她一向不对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你最近回来的怎越来越晚了，谁家洗衣裳洗这么晚？” 梁老二不依不饶，最近李氏对他的态度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他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觉得心里很是不得劲。 “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问问那死老婆子为何要那般折磨我？为何要让我洗到这个鬼时候！” 李氏声音里极度不耐烦，瞪了梁老二一眼，骂道：“我都这么辛苦了，回来不见你关心一句，还质问我为何回来这么晚，梁老二你有没有心啊！” 不得不说，她最近在外面学到的忽悠男人的招数是挺管用，梁老二一听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过分，急忙站起身想解释些什么，完全忘了李氏去找老四两口子的事。 “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那活儿实在是辛苦，不行你就别干了。” 梁老二双手捏着身侧的衣裳，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第102章 中秋，郑家闹上门 爹娘已经明确说了要分家，且家产不会平分，这些年他没给家里交过多少钱，肯定不会分到多少钱。 如今他给人干苦力，一天才有十五文钱，实在说不出让李氏回来，他养着的话。 憋了半天，说道：“咱重新找一个活儿干吧，这活儿你就别干了，怪累人的。” 李氏被他这没用的样子给气笑了，语气不善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活儿，这活儿不干，去哪里找工钱这么高的活儿？你倒是给我找一个啊。” “我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不亏心，你不该这般质疑我。” 李氏都懒得看老二一眼，说完就收拾睡觉去了。 心里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要是一开始就能嫁给周公子和李老爷那样的人该多好，吃穿不愁，还能带她去下馆子，那样她的命运将完全不一样。 想起在酒楼里周公子对她说的话，让她索性跟了他，他不会让她受苦的。 原本她是拒绝的，现在却有些心动了。 与其在这个家里被江若云拿捏，又要面对这个没用的男人，她还不如胆大一回，跟了有钱的周公子，以后便是吃香喝辣的日子。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有一瞬间，毕竟她还是要脸的，一旦被梁老二休弃，她名声不会好，到时候也不确定周公子到底要不要她，况且她还有一儿一女，这是她暂且割舍不下的。 算了，还是先看看，找机会回一趟娘家，问问她老娘的意思吧。 那是她老娘，一定不会害她。 梁老二被李氏这么说，也不敢生气，眼看着就要分家，以后就是他和李氏一起撑起一个家，还是要对她好一些，她能赚钱，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这么想着，他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就是中秋，家里众人都闲下来，卫氏不摆摊了，郑氏和江若云只是早上起来在小书房里忙活了一阵，就要一起准备一大家子的吃食。 只李氏还是跟往常一样早起要出门。 梁玉锦察觉出不对劲，急忙跑去拉着李氏的手，小声说道：“娘，今日过节，你还要出门吗？” 李氏看了梁玉锦一眼，说道：“嗯，过节才有的忙，今日工钱比比平时多。” “可是娘都好久没跟我们一起吃过饭了……” 今日中秋，本该一家团圆的，但她娘却还要去干活，她总觉得怪怪的，只能用这种方式，希望能让她娘留下来。 李氏看了一眼忙碌的众人，都没人管她这边，她冷笑一声说道：“你跟他们团圆就行，我一个外人在不在都一样，你爹不是在的吗？” 说着，她甩开梁玉锦的手要走，梁玉锦急忙又道：“可是今天有很多好吃的，娘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吗？” “现在不喜欢了。” 李氏都没停下脚步，快速出了家门。 她在茶楼每天吃的都不错，还真不稀罕这些了。 梁玉锦心里空唠唠的，如今的娘不像以前一样咋咋呼呼总喜欢找事，但现在的娘好像更难相处了，早出晚归，回来也不搭理他们姐弟，她已经好就没好好跟娘说过话了。 总有一种娘不要他们的感觉。 她有些失落地回去，梁老二问她：“你娘说什么了？” 梁玉锦吸吸鼻子，回答道：“娘说今日过节，工钱比平时多，就不在家过节了。” 梁老二本来还以为媳妇因为昨晚的事跟他闹别扭，现在看来，还是为了赚钱，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让她去吧，工钱多也不错。” 梁玉锦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本以为他会说赚钱哪有一家人团聚重要的，偶尔休息一日也是可以的，没想到他说的是工钱多也不错。 她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爹娘都在改变，只有她和弟弟还被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面对。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却他们一家确实心事重重。 她低下头，有些难受，对分家的不舍达到了顶峰。 可爷爷奶奶已经说了要分家，已经无法挽回，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锦儿，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帮我揉面团。” 邱氏早就看见小丫头追着李氏出去，如今失魂落魄地进来，不忍小丫头难过，干脆喊过来干活。 老二两口子不做人，可怜了两个懂事的孩子。 吃过午饭，男人们开始杀鸡鸭，或者在门口跟邻居们唠嗑，女人们就在家里做月饼，包上各种自己喜欢的馅儿，再用模具印出喜欢的花样，别提有多精致。 一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好不容易忙完，大家准备歇歇，就听外面闹腾起来。 邱氏刚想出去看看，就见三房的大孙子梁玉枫跑进来说道：“我舅舅带着人来了……” 他语气有些难堪，似乎没想到他舅舅会在大过节的时候这么搞，怪丢脸的。 郑氏和郑母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这大过节的带人来闹事，那郑开诚到底想干什么？ “我出去看看吧，看看那孽子有什么好说的。” 郑母叹了一口气，起身就要往外走。 江若云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一把拉住郑母，说道：“婶子，您先别出去，在里面躲一会儿，看看再说。” 郑氏看着儿子那脸色，想到郑开诚肯定做不出什么好事来，也跟着劝：“是啊娘，我们出去看，您先在里面听听动静。” 郑母看大家都这么说，便点点头，先不出去。 邱氏带着三个儿媳出去，才看见郑开诚可不止喊了一群人来，而是喊了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来。 那些人身上头上都过着白布，是郑家的族亲，一个个很是悲凄的模样。 看见郑氏出来，嫂子侯氏立刻上前想靠近，却被梁老三堵住，侯氏也不生气，就在原地坐下哭。 “小妹，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娘都病成那样了，你还要那般折腾她，这几日我天天在镇上看着，也没见你们带娘去看大夫，还指责我们不孝敬娘，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你把娘接走，却不用心伺候，娘病得那么严重，就这么被你害死了！你不喜欢我，你针对我，我都无话可说，可你怎么能那样对娘，那可是你亲娘啊！你怎么忍心啊！” 侯氏看见梁家一家子都出来了，就是不见那老不死的身影，想着那老不死的肯定是病死了，只是郑少兰那个贱人不敢声张，悄悄把老东西埋了，他们今日上门闹事可是来对了。 第103章 这是来给她娘收尸的？ 梁家家底丰厚，以前郑少兰每次回娘家带的都是好东西，舍得给儿媳带回娘家，可想而知梁家多有钱，他们今日闹上门，必须让梁家掉一层皮。 这可是他们两口子商量好几个夜晚才做出的决定，为此她特意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蹲守了好几日都没看见郑少兰带老东西去治病，老东西病得那么严重，在家里那会儿就要喘不上气了，这么多天下来，肯定死了。 外嫁的女儿回娘家接走了老娘却不管，任由老娘病死，这么大的罪名扣在头上，郑少兰别想有好日子过，就算不会抓去官府挨板子，也会被周围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 要是梁家想护着郑少兰，就只能用钱来摆平，到时候，他们郑家今年就能过个肥年！ 见侯氏已经开始了，郑开诚也不闲着，直接跪下就开始哭丧：“我的娘啊，您命真苦啊，是儿子没用，就这么看着您被人害死了啊！” 郑氏怎么都没想到郑开诚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母亲明明好好的，怎么从这两口子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晦气呢？ 幸好刚刚听四弟妹的话没让母亲出来，这要是出来看见这一群人披麻戴孝的，不得又气病了？ “六叔，你们怎也跟着来胡闹？” 郑氏不想搭理郑开诚，看着一群人里面上了年纪的郑刚，这是她六叔，为人还是不错的，如今竟然也跟着郑开诚胡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郑刚看着郑氏，想着郑开诚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事，有些失望地道：“少兰，你做事太不稳重，太让我失望了，你说你把你娘埋在哪里了？不管如何，她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去了，也该埋进我们郑家的祖坟，你可别糟践了她。” 郑氏瞪大眼睛，这是来给她娘收尸的？ 为什么他们这么信任郑开诚，郑开诚说她娘没了，就真的没了吗？ 都不派个人来打听一下，怎么就敢这么闹上门的？ 郑氏有些气不顺，差点就要喊她娘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她娘明明好好的，凭什么都这么说。 江若云一直挽着她的胳膊，见状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三嫂，别冲动，咱们可以借着这件事与他们彻底断了往来，否则以后知道婶子跟着你把日子过好了，肯定还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婶子心软就难办了。” 江若云的话瞬间让郑氏回神，是了，郑开诚和侯氏是什么德行她最清楚，要是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往后他们肯定还会找上门，不如趁着这次一了百了，也彻底断了她娘的念想。 郑氏思忖的空隙，江若云看向邱氏，小声道：“娘，您进去拉着婶子，别轻易让她出来，看看这郑开诚还要怎么闹。” 邱氏看见这一幕就火气上头，要不是老大家的拉着她，她都想上前打郑开诚那白眼狼了，如今听见老四家的这么说，顿时没了火气，老四家的是个有主意的，听她的不会错。 于是她瞪了郑开诚一眼，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旁边有看热闹的邻居说道：“他家没死人啊，大家伙儿都没听说，左邻右舍的，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谁不知道啊，你们别是误会了。” “就是啊，你们大过节的来闹事算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小子不孝顺自己老娘，被你妹妹接回婆家养老，你还先矫情上了，真是让人开了眼。” 大家伙儿都没见过这种场景，梁家人做人都不错，遇到这事也是晦气，都愿意帮着说话。 虽说他们一直没见郑母出过门，但人肯定是活着的，不然梁家男人一早上又是杀鸡又是杀鸭的，能这么开心？ 不管是谁家，死了人都不至于笑得这么欢快吧？ 郑开诚见没人帮自己说话，哭着对郑刚说道：“六叔，您帮我做主啊，我真不是对我娘不好，就是家道中落，日子不好过，平时吃穿用度就差了一些，谁知我小妹以此为理由，抢走我生病的老娘，说要给老娘养老，实则是想侵占我郑家的家产啊！” “我小妹以前不这样的，都是梁家人蛊惑她的，我不怪她，只求她让我见我娘最后一面，我要带我娘回去安葬在祖坟里啊！” 一个大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属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郑刚看着郑开诚哭成这样，又信了他几分，说道：“少兰，你别执迷不悟，你到底把你娘葬在哪里？我们今日把尸体带回去，便不与你追究，否则就别怪我这个做准备的不给你脸面了。” 郑刚心里清楚，郑母的身体早就不好了，就算是没熬住走了，也不能全都怪少兰，他今日带人过来，只是想把嫂子的尸体接回祖坟安葬，不至于流落在外，当一只孤魂野鬼。 “六叔，你宁愿信这个满嘴谎话的人也不愿意信我是吗？” 郑氏伸手指着郑开诚，一字一句地说道：“断亲那日，我写的清清楚楚，我只要带走我娘，别的什么都不要，自然没有要占他家产的意思。另外我之所以带我娘走，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虐待我娘，害我娘常年生病，甚至不想给我娘治病抓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娘生病，这才带回了婆家。当日我婆婆、大伯哥、大嫂和四弟妹都看着，能有假吗？ ”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说道：“没错，那日是梁大娘跟着一起把人接回来的，我们都看见了的。” 郑氏把母亲接到婆家养老这件事，虽然前所未有，但郑氏的孝心是值得称赞的。 郑氏娘家人在这中秋节披麻戴孝闹上门，属实过分，便是他们这些外人看见都觉得晦气，更别说梁家人了。 “你个小贱人净胡说！分明是娘手上有好东西，你想占为己有，所以才说要给娘养老的！你就是仗着我们当哥嫂的太惯着你，便没脸没皮地上门要给娘养老！再说了，要不是得了好处，梁家凭什么让你把娘带回来？” “今日我们来，不仅要带回娘，还要把娘给你的东西要回来，否则，你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第104章 他这老脸往哪里搁？ 侯氏担心见郑氏快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六叔就不站在他们这边，急忙跳出来骂人。 她今日来就没打算空手回去，那老东西的尸体能不能要回去可无所谓，重要的是让郑少兰给她好处，否则她决不罢休。 郑氏再好的教养在听见这话的时候也差点憋不住，要不是江若云拉着，她真的要上前跟侯氏撕打一顿了，这侯氏简直不要脸，她娘什么好东西不是给了儿子儿媳，她这个当女儿的从未要过母亲什么东西，没想到她还反咬一口，简直恶心至极。 江若云按着险些冲动的郑氏，问侯氏道：“你说婶子手上有好东西，那具体是什么好东西？” “要你管？你个贱人就喜欢多管闲事，也不知道郑少兰给了你多少好处！” 侯氏立刻喷回去，旁边的郑刚看着侯氏这泼妇样，满嘴的脏话，着实丢脸，这哪里是一个书生的妻子该说出来的话？ 他不喜郑氏，但却不能不管郑开诚，这可是秀才大哥唯一的儿子，虽说如今家道中落，但他还是要护着些，让他不至于被一个外嫁的妹妹欺负。 “呵呵，倒是好笑，你张口就说婶子有好东西给了我三嫂，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好东西，分明就是胡诌！如果人人都像你一般，那我也能说你偷了我身上的贵重物品，你今日要是不还给我，就等着吃牢饭吧！” 江若云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怼回去。 梁烨看见侯氏骂他媳妇原本想要出手的，却见他媳妇小嘴叭叭几句就把侯氏气得说不出话，顿时不着急了，看看媳妇会怎么解决这事。 周围众人本来还被侯氏带偏了，觉得会不会真是郑母偏心，把好东西给了闺女，梁家得了好处，才愿意一起给郑母养老的，但听江若云这么一说，又觉得很有道理，这侯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张口就来，十有八九是说的假话。 不等侯氏开口，江若云又接着说道：“如果婶子身上真有什么好东西，又如何会让自己病入膏肓？谁有钱不是想着自己活命呢？那日要不是在街上遇到你们，听你们夫妻二人说要停了婶子的药，我三嫂一生气才把身子接回来的。” “当日我们就去了城里最好的医馆给婶子看病，还抓了不少的药，你们要是不信就去找大夫问。说来说去，我觉得你们同族这些人才是可笑，什么都不问就在中秋这日带着人来别人家闹事，也不怕晦气，估计郑开诚没少给你们好处吧？” 周围人一听就笑了，可不是吗，大过节的来闹事，也不怕自己家里得罪了神明，未来一年都不顺遂。 郑刚听着江若云的话，有些质疑地看向郑开诚，心里自然是想相信他的，但梁家的妇人说得一板一眼，跟真的似的，他老头子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要是跟着跑这一趟是个天大的误会，他这老脸往哪里搁？ 也怪他，当时没多想郑开诚的话，想着不会有人拿自己的母亲开玩笑，就召集人马跟着过来了，根本没考虑今天是中秋节，也没问族中其他人的意思。 这会儿想想着实有些后悔，便问郑开诚道：“开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打算跟我们说实话吗！” 郑开诚哪里肯承认，继续嚎道：“我说的就是真的，都是他们联合起来陷害我！六叔，您一定要给我做主，让她把我娘和钱都交出来，否则我就只有闹上公堂了！” 说要闹上公堂的时候，是对着郑氏的，威胁意味十足。 而这会儿，郑刚也终于听明白了，自己就是被郑开诚这畜生给利用了，他哪里是为了接他娘回去，分明是想讹钱！ 郑家族人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不止是郑刚，其他跟来的族人也听出话语中的不合理之处，顿时反应过来他们被忽悠了。 “郑开诚，我们来给你帮忙是带回你母亲的尸体回去好好安葬，你怎么口口声声让少兰把钱交出来？你家这些年落败成什么样，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要真有什么好东西，你母亲能不拿出来给你吗？你一个读书人，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有族人忍不住开骂，他们明明是来帮忙的，最后却落得这般境地，以后故去，如何面对秀才两口子？ 郑开诚还想狡辩，就在这时，梁家的门开了，郑母气冲冲地走到郑开诚面前，卯足了力气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你个不孝子白眼狼！老娘活得好好的，你非要带着人来闹这一场，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这是郑母最泼辣的一次，这段时间跟邱氏在一起，学了不少，都会自称老娘了。 郑开诚捂着被打的脸，瞪大眼睛看着郑母，荒唐话脱口而出：“娘，你没死啊？” “怎么，让你失望了不成？你个不孝子！老娘真是白养你三十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郑母真是气狠了，揪着郑开诚又打又踢的。 梁老三见打起来了，担心岳母气坏了身体，脱了满是书生气的长衫，直接上前拉着郑母说道：“娘，这等小事，让我来，您去旁边看着就成。” “我早就想教训这龟孙了，不敬父母不爱护妹妹，简直是我们读书人的耻辱！” 说着，直接把郑开诚压在地上打。 郑家族人虽然气郑开诚诓骗他们，但不管怎么说，郑开诚被打丢的是郑家的脸，有几个想上前帮忙，梁烨和梁老大几个梁家的年轻后生立刻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去路，想去帮忙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郑家族人一看几人都是大块头，不是好惹的，蹲在原地没敢上前，眼睁睁看着郑开诚挨打，嚎得跟杀猪一般。 郑刚一动不动地看着，今日来这一趟，把他多年积累的名声都毁于一旦，郑开诚就算被打死都死不足惜，他让族人们都退回来，谁都不准去帮忙。 侯氏见自己男人被打，想要上前帮忙，郑氏直接就往上冲，两人很快打到一起。 江若云本想看热闹的，结果被邱氏推了一把，说道：“上啊，愣着干什么？老三家的打架不行。” 江若云：？？ 婆婆是怎么看出她打架厉害的？ 第105章 计划落空 不过既然婆婆都开口了，她也不矫情，卷起袖子就上。 正好早就看侯氏不爽了，先打一顿再说。 最终郑开诚两口子被梁家人按着打得爬不起来，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才停下手来。 让人意外的是，郑开诚并没有立刻怪梁家人，而是泪眼婆娑地看着郑母。 “娘，儿子错了，儿子来接您回家……” 郑开诚躺在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十分狼狈。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真当个白眼狼，还是要把话说的好听一些。 “之前是儿子糊涂，以为您病入膏肓，无力回天，才想出这个大逆不道的法子，如今知道您还活着，儿子更要接您回去给您养老，哪有让外嫁的妹妹给您养老的道理？” “儿子多有不孝，还请娘给儿子一次弥补的机会。” 他说得情真意切，看着周围人都有些心软，更别提本就心软的郑母。 要是能跟儿子一起回去，她就不用一直给女儿添麻烦了，外嫁女儿给亲生母亲养老，本就是要落人话柄的。 侯氏也机灵，不仅没有当场反驳郑开诚，甚至还跟着他一起哭。 “是啊娘，您是有儿子儿媳的，怎能让您在妹妹婆家受苦？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思思那丫头都想奶奶了，娘，难道您真舍得不要思思吗？” 郑母更加心软了，郑氏看着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拒绝，她知道娘是不想拖累自己，同样也舍不得思思，但如今身体才刚好一点，又跟着他们回去的话，只会更加严重。 她有些着急地看向江若云，想让江若云给她出出主意。 江若云接到她求助的目光，当即漫不经心地说道：“话倒是说得好听，你们这么想让婶子回去，难道不是为了让婶子继续干活吗？这算盘珠子打的真溜，人病了就断亲，把婶子赶出家门，现在人康复了，又想来找回去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真不是人啊！” “你、你胡说些什么？” 尽管有些心虚，郑开诚还是第一时间反驳回去。 结果就对上梁烨威胁的目光，吓得后半句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原本有些心软的郑母听见江若云这话，一下子回神，是啊，他们今天可是来闹事的，还是来找她的尸体，顺便从女儿女婿这里讹钱过去，她怎么就能只听一面之词，就心软了呢？ 真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郑母有些愧疚地看了女儿一眼，觉得自己真是蠢，差点又要往火坑里跳，给女儿女婿添麻烦了。 侯氏有些恶毒地看着江若云，这贱人就像是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一样，她还真是想让老东西回去给她做事的。 之前家里的活儿都是老东西和思思那个死丫头在干，这段时间老东西不在，那死丫头干不完，她又不舍得让宝贝儿子们干，只能自己干了。 干了几天，她只觉得腰酸背疼，手都皴了不少。 明明老东西都有些动摇了，结果被那贱人一说，事情立刻又有了反转，这让她怎么甘心！ “你少血口喷人，我们给娘养老本就是理所应当，你这般往我们身上泼脏水，难不成真想图我娘身上的好东西？” 侯氏冷笑一声，这些人不想让她好，那就谁都别想好，只要她一口咬定老东西身上有好东西，梁家这些人就谁都跑不掉。 郑母听见侯氏这话，心是彻底凉了。 这般明晃晃的算计，她要是还能抱有幻想，便也不配闺女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和帮助。 “滚！你个丧良心的泼妇！我都被你们逼得断亲了，你们还要这般算计我！都给我滚！” 她骂了一句，然后对着郑刚说道：“六弟，你今日来是好意，我明白，但你们都被这逆子骗了……” 她仔仔细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又忍不住抹眼泪，听得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跟着叹气，太惨了啊。 “那日要不是遇上少兰和亲家母她们，我这条老命定要没了。今日他们夫妻二人便是算着我没命了，便带着你们来祸害我的少兰，殊不知少兰带我去看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抓了上等的药材，把命保住了。” “如今我不再认这个儿子，跟他断了亲，至于你要如何处理，我不会多问。” 郑母清楚郑刚的为人，不是那心思不正的，把事情说清楚，具体该如何，就让郑刚自己定夺了。 郑刚在族中还是有些话语权，是下一任的族长候选人，有些事，他是能直接替族长决定的。 郑刚不是傻子，已经能明白郑母的暗示，知道自己也确实该做出抉择。 虽说郑开诚是家族里极少数的读书人，但他今日这所作所为，着实让人不齿，再加上之前虐待亲娘的事实，枉为人子，以后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祸害家族的事情来。 思及此，郑刚点点头，说道：“嫂子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今日郑开诚戏耍我等，算计自己的亲娘和妹妹，枉为人子，枉为人兄长，为我族中不齿，我在此做主将此人逐出族谱，回去就找族长请示，将其在族谱中划去，从此荣辱与我郑氏家族无关！” 郑开诚说完，跟来的众人心里平衡不少，今日跟着丢脸，心里憋了不少气，回去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家里交代，如今决定逐出族谱，也算是对他们和家人有个交代了。 郑开诚和侯氏直接愣住了，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们明明是奔着利益来的，怎么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反而还要被逐出族谱呢？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想接我娘回去养老的，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郑开诚跑去郑刚面前跪着，嘴里说着要孝顺母亲的话，眼睛却没往郑母那边看一眼。 郑刚不想多说，一脚将人踢开，对郑母说道：“嫂子，这事是我的错，向您道歉了。” 说着，他郑重地朝着郑母鞠了一躬。 身后的郑家族人也跟着鞠躬，谁也没有搭理地上跪趴着的郑开诚夫妻二人。 侯氏见大局已定，大喊一声：“这是要逼死我啊！” 随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06章 天塌了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理他们，说清楚之后，郑家族人就走了，而梁家人也谢过帮忙说话的邻居和亲戚，回去关起门来做晚饭，好好过中秋。 郑母心里过意不去，对着邱氏赔礼。 好在她这会儿还算坚强，倒是没红眼。 不等她说完，邱氏就说道：“行了行了老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们没想太多，如今咱就是一家人，不分什么你啊我啊的。” 三房的两个娃也围在外婆身边表真心，一人说要好好读书成为外婆的依靠，一人说会帮外婆洗衣裳，不让外婆操劳，把郑氏感动得差点又要掉眼泪。 郑母觉得自己很幸运，后半辈子跟着女儿女婿好好过日子，帮他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梁家这边其乐融融的过中秋节，而郑家那边却依旧乱成一团。 郑刚回去之后立刻联系族长开宗祠，当场就把郑开诚踢出族谱。 期间，侯氏又装晕几次都无济于事，最终夫妻二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都怪你，若不是你欺压我娘，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你可知被逐出家族是多么严重的事情，这影响到我和几个孩子以后科考，你这是断了我们的前途！” 郑开诚声嘶力竭，忍不住给了侯氏一个大嘴巴子。 侯氏原本还想着要去找人通融一下，或者去娘家想想办法，结果郑开诚回来就把错误全都怪在她身上，顿时就恼了。 “郑开诚，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竟然敢打我，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两口子一进门就扭打到一起，几个孩子根本不敢上前帮忙，尤其是郑思思，原本她还想问问奶奶是不是还活着，如今看到这阵仗，根本不敢露面，因为这会儿她要是出去，挨打的就是她。 “分明是你自己想算计你妹妹，还拉我来做垫背！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连你老娘和妹妹都算计，你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还好意思打我，我明天就回娘家，找几个哥哥来，打死你个狗东西！” …… 两人打了一架，互相不理睬。 侯氏原本是真想回娘家搬救兵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出门，家里又出了事。 郑开诚虽然读书不太好，但是有之前他秀才爹给打的基础，还是办了一个小学堂，有十来个学子，束修费收得高一些，勉强能把日子过下去。 便是昨天被踢出族谱，郑开诚都觉得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毕竟他还当着夫子，总不会断了吃喝，再说将来要是哪个学生出息了，他一样能出风头。 可今早去了学堂，只觉得天都塌了。 学堂里全是人，不止有学生，还有学生的父母家人，都是来闹事的。 他被踢出族谱的事情让不少人知道了，传到这些人的耳中，觉得被踢出族谱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直接就来退学，想要回束修。 “退钱退钱！道德败坏的玩意儿凭什么当夫子教书育人？你不配！” “难怪我儿在你这里读书几年，没有一点长进，回去还会跟我们当父母的顶嘴，原来都是你教的，真是枉为人师！” “各位有所不知啊，这人实在可耻，之前一直打骂我儿，说他天生就是个没出息的，不愿意收我儿读书，实则是知道我家是杀猪的，暗示我这个当爹的给他送猪肉吃，送了几次，开始夸我儿是什么孺子可教了！” “我家也是！我家是卖糕点的，这郑夫子三天两头就要让我们给他送吃的，不然就对我儿冷眼相待，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蠢，镇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夫子，何必让孩子在他这里受罪？” …… 面对多人的控诉，郑开诚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围观的人有很多，他现在就只想让这些人赶紧滚，否则他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清者自清，你们这般羞辱于我，你们的孩子往后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出息！今日我就把束修退还给你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来找我闹事！” 他转身看着听到消息过来看情况的侯氏，让她回家拿钱来退给这些人。 那可是不少钱，侯氏哪里舍得退？ 当即说道：“笑话！交了束修都上了多久的课，凭什么要把束修退回去？那之前几个月不是白干了？” 完了她又指着那些家长们说道：“墙倒众人推，你们不就是来落井下石的吗？不愿再送孩子过来，那就不送，但别想退束修，我们不欠你们的！” 众人听见郑开诚愿意退钱的时候还挺高兴，如今听侯氏这么一说，顿时又恼了。 这妇人怎么说话的，把他们说得好像故意来占便宜的一样。 “我们只是让退束修费，还没让你们赔另外送的礼，那些礼都能抵好几次束修费了，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有人急了，脸色被气得通红，始终是没有侯氏那样的厚脸皮，吵架的时候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好在还是有嘴巴厉害的人，立刻跟着骂，骂不过直接上手，现场一片混乱。 郑开诚原本也没想直接换钱，但没想到侯氏被打得这么惨，还是不得妥协，答应把束修费退给众人。 但众人不再像刚刚一样信任他，不愿意在学堂等着，全都要跟着去家里拿。 等把这些人全都打发走，两口子披头散发十分狼狈地被坐在地上看着天，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要怎么办才好？ “过几日，我去找娘赔礼道歉，一定要把娘接回来，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郑开诚叹了一口气，亏他算计良多，最后却一场空。 “到时候你跟孩子都一起去，娘要是不回来，我们就长跪不起，她一定会心软的。” 侯氏自然是不想去的，但也知道那老东西不回来，这日子没法过，只能沉着脸点点头。 这时候，偷听他们说话的郑思思抿着嘴唇来到他们面前跪下，小声说道：“爹娘，我和奶奶关系好，让我去试试吧。” 第107章 来人 郑开诚夫妻同时看向她，见她眼神真挚，说的也是事实，那老东西最是维护这个赔钱货，让她去试试总是好的。 郑开诚刚要答应，侯氏说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躲开做家务，到时候你起早一些，把弟弟们的衣裳洗了再去。” 郑开诚看了侯氏一眼，并不觉得哪里有错，便没有开口。 郑思思点点头，没有反驳。 爹娘心里只有几个弟弟，她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郑思思早早地起床给弟弟们洗衣裳，然后一个人出了门。 不过她并没有去找奶奶，而是往街上去了，最后到了一户条件很不错的人家，敲开了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嬷嬷，看见郑思思顿时露出笑容，说道：“你来了啊，今日怎么这么早？” “我找机会提前出来了，争取多干些活儿。” 她跟着老嬷嬷进门，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奶奶现在过得那么好，她才不会去打扰奶奶的生活。 现在家里那个情况，她迟早是要离开家的，从奶奶跟着小姑走了之后，她就开始在镇上找活儿干了，这户人家有钱，待人很是谦和，她决定在这里长干下去，为自己存点钱，然后早点离开那个狼窝。 郑开诚两口子不知道女儿的算计，只每天看着她干完活再出门去梁家找那老东西，天黑才回来，却总说奶奶不同意，她还要去多跪几天。 两口子虽然觉得她没用，但念在她主动把活儿都干了才出门的份上，还是没说什么。 郑思思难得有机会出去赚钱，家里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 中秋之后，就要准备去官府交粮食，梁家人多，交的也多，好在家里有马车，用车拉着去的。 这事就让家里的男人干就成，江若云忙着抄书就没跟着去，并不知道梁烨这一趟有多胆战心惊。 粮食是梁老头带着梁老三和梁烨一起去交的，排队的空隙看见有人在暗中对他使眼色，梁烨立刻明了，对梁老头说道：“爹，我去上茅房。” “去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梁老头正忙着跟旁边的老汉唠嗑儿，不在意地摆摆手。 梁烨跟着那人进了一个小胡同，问道：“姚公公，您怎么来了？” “梁统领，好久不见啊。” 面白无须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梁烨拱了拱手，声音柔和，带着一定的亲近态度。 但梁烨却态度恭敬，回道：“不敢，可是主子亲自过来了？” “可不是嘛！听闻余松那小子跑了，主子气的不行，顺道在这边办事，便过来看看。” 姚公公依旧笑眯眯的，可眼中满是审视，梁烨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量。 “还请姚公公带路。” 他比了个请的姿势，姚公公点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真是没想到梁统领跟家人相处的这么好，杂家在远处看着，可真是羡慕呢！” 梁烨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从善如流地笑道：“公公说笑了，既然要为主子办好事情，表面这些自然是要做好的，不可让人起了疑心。” 姚公公转头诧异地看他一眼，忽而笑道：“不愧是梁统领，说话就是让人舒心，难怪主子这般重视你。” 二人随意聊着，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戒备森严，连着苍蝇都飞不进去。 可一眼望过去却看不到什么人，梁烨跟着姚公公的步伐，目不斜视地进了正厅。 “主子，梁统领来了。” 厅里有一玄衣男子正背对着外面，仔细端详着正上方的一幅画卷，姚公公上前轻声告知，随后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一时间，正厅里就只剩下梁烨和那玄衣男子。 梁烨立刻上前行礼：“属下见过殿下，此次办事不利是属下之过，请主子严惩！” 话虽如此，但梁烨的气息还算稳定，只是景王会亲自过来，是他意料之外，看来余松的事确实让他上心了。 听到声音，男子转过身来，与梁烨差不多的年纪，却因保养得当，看着比梁烨要年轻一些。 此人正是当今皇帝膝下排行第五的皇子，被封景王。 景王脸上还未留胡须，看着就是个年轻少年郎的模样，嘴角挂着笑却未达眼底，态度却很谦和有礼。 他亲自上前扶起梁烨，说道：“起来吧，本王知道这事不怪你，毕竟当初培养出这么个人，你也耗费了不少心血。” “多谢殿下。” 梁烨站起身，却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故而讲述余松逃跑的细节，以及后续的解决方法。 “属下已经派人四处搜寻，在没有找回余松之前，要尽快培养下一个药人，此事关乎到王爷王妃的身体安康，属下不敢耽搁。” 景王赞赏地看他一眼，笑容多了几分真心：“这事交给你，本王放心。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本王怀疑这次的事，有前太子的人在里面掺合，切不可让他们坏了大计。” “属下明白，属下已经在接触与前太子较为亲近的几位大儒，定尽力将他们拉到殿下的阵营。” 景王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找一个出身低的人来做这些事情就是方便，上头那些人根本想不到他会重用这样一个人，殊不知这人能力尚可，这两年里帮他做了不少事，省了许多麻烦。 “不错，鸡鸣山那边的事情也要盯紧，本王迟早有用到的时候，届时绝不可掉链子。” “是。” 梁烨嘴上答应，心里却在琢磨景王的心思，他亲自来一趟，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 果然，又听景王说道：“即日起，你寻觅一些貌美的良家女送去鸡鸣山，让她们伺候好上面的人，等用到他们的时候也能尽全力为本王做事。” 梁烨一愣，这是要让良家女去做那种事！ 哪个良家女能忍受那般对待？ 到时定避免不了一场灾难。 梁烨在想他为何会如此安排，并没有立刻回答，景王有些不悦，问道：“怎么，你对本王的安排有意见？” 第108章 不过就是个农妇 景王脸色很难看，没想到一个这么低贱出身的人都敢忤逆自己。 梁烨急忙做出更加恭敬且带着胆怯的模样，拱手道：“殿下误会属下的意思了，殿下愿给弟兄们安排良家女，是殿下仁心，但属下觉得大业未成，不宜如此兴师动众，若是传出什么风声，阻碍了殿下就因小失大了。” “属下认为，找些青楼出身的女子便可，这些女子便于召集，不打眼，也更懂得侍奉人，弟兄们多出身贫寒，没这么多讲究，自能体谅殿下。” 他神色慌张，语速不受控地有些快，额头微微冒冷汗，把担惊受怕表现得很是到位。 景王被他这模样取悦到，脸色好转不少，但还是说道：“青楼女子鱼龙混杂，若是将本王的大计泄露，你当得起责任吗？” 梁烨抬着的手都在颤抖，说道：“殿下放心，属下会为那些女子赎身，卖身契在属下手上，她们不敢乱来。再者，鸡鸣山地处偏远，山路险峻，上了山她们便别想轻易离开，不会对殿下造成威胁。” 听着这话，景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梁烨看了好一阵，成功看见他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滚落，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梁烨重重松了一口气，对着靖王福了一礼，语气激动：“多谢殿下，属下一定跟弟兄们说清楚缘由，让他们一直念着殿下的好，将来为殿下效力！” 见他如此上道，景王很是满意，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只要是效忠于本王的，本王都不会亏待，尤其是你。” 伸手拍拍梁烨的肩膀，让他站直身子，状似无意地说道：“听闻你娶亲了，你妻子倒是个能干的，跟人吵架挺厉害。” 梁烨心中愣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是农家妇人上不台面的小把戏而已，让殿下见笑了。” 景王挑眉，随机眯着眼睛问：“本王倒是意外，以你如今的身份，完全能娶到高门大户的嫡小姐，为何会找一个小农户之女？莫不是这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殿下说笑了，属下一直暗中为殿下做事，真实身份不便告与人知，且找高门贵女聪明难哄，还是找个没见识的农家女好糊弄。属下出身低贱，能得到殿下赏识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为殿下分忧是属下该做的，别说只是娶个农家女，便是让属下一辈子不娶，属下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直接跪下表忠心，声音洪亮，诚意十足。 “这么说来，还是本王连累你了。” 景王冷笑一声，但也明白他说的是实话，要是他真高调与贵女成婚，反而会暴露不少事情，所以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没有太生气。 梁烨急忙解释，说尽了好话才把人哄好。 景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本王知道你为了本王付出良多，等本王坐上那个位置，良田美人随你挑！” “对了，你那夫人倒是个不错的挡箭牌，暂且先用着吧，等以后本王给你换个高门贵女，才不算辱没了你。” 梁烨顿时露出笑容，恭敬道：“多谢殿下！” 景王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确实是很开心，没有半分为难，心中才满意。 他就说嘛，不过就是个农妇，梁烨还能把她当个宝不成？ 不过他的人暗中监视江若云，发现这农妇不太一般，比想象中聪明一些，难免会坏事。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对梁烨那个养子很好，就更让人觉得可疑。 要么是梁烨那养子真有问题，江若云是专门找来照顾那养子的。 要么就是这女子聪明非常，想要算计什么。 可那养子的身份他来来回回确认了好几次都没什么问题，确实是梁烨之前战友的遗孤，否则他也不会容忍那孩子活在世上。 总之，不管是为何，他还是要加强对那女子的调查，不能轻易让一个女人毁了他的大业。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梁烨的。 “行了，你回去吧。尽快去办妥本王交给你的事，记得随时跟本王汇报进展，找到余松必须即刻送往京城，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是。” 梁烨恭敬行了礼，转身退下。 他走后，姚公公才走进来，低声说道：“殿下，奴才去问了那些人，都说梁统领身边一切正常，除了去给殿下办事，梁烨只在家打猎或者去地里干活，每次与咱们的人接头，都是打着带妻子来上街的名义，没有任何人起疑。” “不错，”景王点点头，说道，“这人倒是有手段，这两年为本王解决了不少麻烦事，就算东窗事发也无妨，不过是个下贱出身的人，全推到他身上就行，本王亦能全身而退。” 姚公公谄媚地笑着：“殿下英明，那梁烨还做着当人上人的春秋大梦，殊不知自己不过是殿下手里的一颗小旗子而已。” 这话取悦了景王，笑道：“安排人启程吧，此次出京耽误了不少事，本王也该回去父皇身边敬孝了。” “是。” 姚公公即刻安排启程，梁烨也若无其事地回去找老爹。 这会儿还没排到，但也快轮到他们了。 梁老头看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怪异，觉得老四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去个茅房去了这么久。 但如今儿子都成家了，他这个当爹的不好多说什么，假意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看着远处漫不经心地道：“老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要找大夫看看，别拖出大病来。” 梁烨不明所以，一脸懵地看向他老爹，梁老三却是听出老爹的言外之意，笑得一点不矜持。 梁烨很快也回过味儿来，有些无语，想说些什么，却想到景王的人还在附近，便什么也没说。 景王历来多疑，心思狭隘还歹毒，一旦哪里做的不好就会引来怀疑和猜忌，在他手底下办事真是如履薄冰。 尤其今日景王故意提起他媳妇，让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09章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要是换做以前，梁烨肯定还想去街上逛逛给家里媳妇孩子买些吃的，今日他什么也没说，交完粮食就跟着梁老头和梁老三回了家。 梁老三原想去书铺逛逛，都被梁烨以交粮期间人多眼杂不安全为由带了回去。 一路上他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梁老头和梁老三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回到家没多久，江若云抄书累了，抬头看见他一个人坐着不说话，明显情绪不佳的样子，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江若云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着他能真跟自己说些什么，但这次梁烨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嗯，是遇到一些麻烦事。” 江若云愣了一下，然后认真问道：“我能做什么吗？” 成为夫妻这么久，江若云已经有些了解他，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认真谨慎。 便是上次大半夜要离开，他还有心情办完事再走，但这次似乎比上次严重很多。 梁烨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媳妇，我要出门一趟，这期间，不要相信任何人，照看好小君。” 他走过来，拉着江若云的手，神色格外郑重。 江若云并没有太意外，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她就猜到他又要出门了。 只是，让她不要相信任何人是什么意思？ “你放心，我会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认真回答，只有这样，梁烨才能安心。 梁烨心中纠结，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还是说道：“行事小心一些，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去这个地方找人帮忙，交接信息我给你写纸上。” 他声音很低，说着就拿起江若云的笔，在纸上写下信息。 江若云确保自己能记住纸条上面的内容，当场就烧了。 “你放心，我能看顾好自己，只是你这次要去很久吗？” 梁烨看她当着面就把纸条烧了，有些意外，但也欣慰媳妇的谨慎和聪明，点点头道：“是，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可能分家都赶不上了，爹娘定会照拂你，你带着小君跟爹娘过。” 他找来一个木盒，拿出一张契书递给江若云：“这是我在县城买的院子，位置比较偏僻，有一个老奴守在宅子里，要是村里有危险，你就带着小君去城里住，会有人保护你们。” 江若云看着梁烨絮絮叨叨跟交代后事一般，心里不由得有些泛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的男人变得这么严肃谨慎，甚至，江若云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她第一次主动轻轻抱住他，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小君，你放心在外面闯荡，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或许是上辈子过得太苦，这辈子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心里不免依赖，一想到他或许会出事，或许会再也回不来，她的心就紧紧揪在一起，疼得喘不上气。 梁烨从未想过媳妇会对自己说这种话，挺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 他一把将人抱住，粗糙的手掌隔着衣料摩擦着江若云的后背，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放心，我可舍不得让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蛰伏这么多年，一直想等着羽翼再丰满些，或许胜算能更大一些，但经过今天见了景王，知道这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他媳妇头上了，他就装不下去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够强大，别说是为了多年的计划，便是连媳妇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男人？ 江若云眼眶酸涩，却还是忍住了，笑着往他后背锤了一下，说道：“别贫了，我去给你准备出门的行李，你早去早回，省得我在家里担心。” 梁烨清楚时间紧迫，松开了她，趁媳妇去给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连写了几封信，到时候一并送出去。 这一次，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确定暗中没有景王派来的人，梁烨去了父母房中一趟，跪在地上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不等二老说些什么就起身离开。 马蹄声逐渐远去，郑母刚出门看见，想到女儿交代自己的，什么都不要好奇，也不要多问，便只当做没看见，拿了一块布来绣花。 邱氏没喊江若云去说话，江若云忙着抄书也顾不上多想，只是晚上小君回来时问起，她难免多交代几句。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小君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懂事了。 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爹爹都会等到夜里再走，但是今天大白天就走了，定是不能耽误的大事，小家伙心中有些不安，揪着江若云衣摆的小手在悄悄发紧。 江若云见他满脸不安，把人抱在怀里安慰：“爹爹说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只需要乖乖读书，跟娘一起等爹爹回来就好。” 小君把脑袋靠在江若云怀里，似乎纠结了好久，才说道：“可是娘亲，我觉得有人总看着我，我害怕。” 本来想今天回家跟爹爹说的，结果爹爹出门了，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跟娘亲说了。 江若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不成有人暗中盯着小君？ 想到梁烨离开时候说的话，江若云心中警铃大作，估计自己身边也有人盯着，只是她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没发现罢了。 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暗中盯梢的是坏人还是自己人，于是对小君说道：“小君，你听娘亲说，你爹爹的意思是，咱们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当那些人不存在，也不要跟那些人说话，在学堂跟好哥哥们，不要乱跑，也不要轻易跟别人走，知道吗？” 小君点点头，又满脸好奇地问：“可是娘亲，为何会有人要看着我呢？” 江若云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法子，且小君是个聪明的孩子，搪塞不一定管用，最终还是老实回答道：“这个娘亲也不清楚，但咱们一定要小心，等爹爹回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第110章 倒霉 说这话的时候，江若云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么都不清楚，也没法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以前总觉得梁烨不说，自己也懒得问，知道了反而还多一份责任，但现在看来，还是要把事情搞清楚，这样梁烨不在的时候，她也能随机应变，帮着处理一些事情。 既然是夫妻，很多事情避不开的。 梁烨的身份不简单，她不能还抱着一开始休闲度日的想法，还得跟上辈子一样立起来，成为梁烨的助力，往后才有好日子过。 否则不是成寡妇，就是年纪轻轻就跟着梁烨一起没命。 好不容易重获一次，她不想这般草草收场。 想到这里，她捏捏小君肉乎乎的脸蛋，说道：“放心吧，就算爹爹不在，娘亲也会保护你的。” 小君点点头，靠在江若云怀里继续说道：“我今晚想跟娘亲睡。” “好。” 为了不闹出什么动静，江若云一直装作没什么事发生，除了邱氏二老，其他人都只是觉得梁烨是出去走镖了，并没有多想，只是日常生活上对江若云和小君多照顾一些，别的都没有什么异常。 秋收过后，梁老头和邱氏就开始忙活家里盖房子的事情，去找村长买了地，又找了村里会盖房的青壮年来干活，家里天天都有很多人，很是热闹。 暗中盯梢小君的人估计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已经走了，江若云悄悄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日，是郑氏交稿的日子，老样子，江若云要跟着一起去，拿了分红之后也有她的一份。 正好她的医书也抄完了，顺便一起拿去还了。 她提前还书，小伙计很是高兴，说道：“我们少东家就喜欢收集这些书籍，往后要是还有，小的再告知夫人。” “好，多谢小哥。” 江若云笑着感谢，跟着郑氏去拿了几本话本子，然后一起离开。 之后两人去给郑母抓了药，买了些东西，准备去城门口坐牛车回村。 郑氏见她兴致不高，以为她是想梁烨了，还想说些有趣的话题逗她开心，结果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见一个女子往她们这边跑来，身后跟着一群男人，嘴里骂骂咧咧。 女子精准跑到江若云面前跪下，拽着江若云就不放手了。 “夫人，求您救救我！他们要把我卖去青楼，求您救救我，我给您当牛做马！” 一边说，还一边准备给江若云磕头，但并没有想真的磕，只是摆个动作，等着江若云去拉她。 这演技着实不太好，江若云却并未动弹，反而还朝后缩了缩，有些胆怯地看着追上来的一群男人，什么话也不敢说，甚至想绕道走开。 那女子见状自然不肯罢休，拽着江若云的裙摆就不放手，除非江若云把裙子扯坏。 江若云意识到对方的举动，仔细看了看她的长相，格外眼熟，上辈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但能确定的是，绝不是普通人。 且这女子皮肤细腻白皙，看着不像本地人，更像是暂时来这边接近她，以达成什么目的似的。 “你……姑娘，我们素不相识，我也只是个弱女子，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你不要为难我。” 即便心中有了打算，江若云还是开口拒绝，这时候要是张口答应让她跟自己回去，才最容易惹人怀疑。 可女子就是不放手，泪流满面地看着她，让她救救自己。 江若云看了郑氏一眼，郑氏对上一群男人的目光也有些害怕，今日只有她们俩妯娌出来，不想惹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不认识这姑娘。” 不是她们没有同情心，而是在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她们也不敢以身试险。 那一群男人原本凶神恶煞的，闻言脸色却好看了些，说道：“既然她缠着你们，你们不如就做个好人，十两银子买她一条命，如何？” 话音刚落，旁边立刻有人说道：“这姑娘这么可怜，你们救救她吧！看你们也不像是拿不出十两银子的人！” “就是啊，你们这大包小包的买了这么多，花十两银子救个人就当是积德了吧！” 江若云看着提前被安排好的人，心里了然今日这女子是非要跟着她回去了。 既然躲不过，不如把人放到明面上，趁机摸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今日算我倒霉，我便出十两银子，你们放了这姑娘吧。” 江若云做出一脸为难和不舍的样子，给了男人十两银子。 “多谢夫人救我，往后我便是夫人的人了！” 女子对着江若云千恩万谢，但脸上一抹得逞的笑容出卖了她的心思。 “姑娘，你又何必为难我？你我本无关系，你非要拉着我不放，如今我救了你，你却又赖上了我，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走吧，这事我不想再计较。” 说完，她拉着郑氏的手就走，那女子却并不理会，固执地跟在她们身后。 郑氏很是无语，小声说道：“四弟妹，咱怎会惹上这般脸皮厚的姑娘啊？” 郑氏还未怀疑那女子的真实用意，只以为是个可怜人，只是用这样的手段来给自己谋一条生路而已。 “兴许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吧，唉。” 江若云很是苦恼的样子，身后的女子看了，微微勾起嘴角。 到了城门口，女子倒是自觉地没有跟着上牛车，打算跟在后面走，但郑氏看不过去，还是帮她给了车钱，她又是对着郑氏千恩万谢。 车上有不少村里的熟人，见状都问起是什么事，江若云刚被骗了钱，心情不好，不怎么说话，那女子便在车上哭了起来，把自己的悲惨身世说了一遍，又说实在是迫于无奈才在街上拉住了江若云，愿意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给她赔罪。 众人听着只觉得唏嘘，那可是十两银子啊，梁家老四媳妇竟然说拿就能拿出来，这梁老四是真有本事。 一时间竟然不觉得江若云倒霉，反正她有钱，花点钱救人一命也不算什么，反而开始同情起身世可怜的陌生女子来。 第111章 让她留下 江若云一路上都没说话，沉着脸看谁都不爽的样子，搞得谁也不敢跟她说话，就这样一路到了梁家。 没有江若云的允许，女子不敢跟着进去，而是跪在了门口。 村里人来人往的，见状不免要停下来看一眼，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若云一回来就去找邱氏下跪认错，把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没把自己的猜测一并告知，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才能装得更像一些，否则很容易露馅儿。 “是儿媳的错，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赶也赶不走，如今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来问问娘的意思。” 邱氏一把将她拉起来，说道：“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跪在外面惹人笑话，先把人喊进来观察几天，再做定夺。” 邱氏心里也堵了一团气，她虽然没读过书，却也能知道这事是人有意为之。 如今就是不确定那姑娘是不是跟那群男人是一伙儿的，还得找人去查查。 “好。” 江若云感谢地看着婆婆，继续说道：“就算是让她进来，也不能便宜了她，往后家里的活儿都让她干，我看她能坚持几天。” 邱氏点点头，交代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先别什么都跟人说，多长个心眼。” “嗯，我明白的娘。” 江若云笑着回答，这话本该是她想对婆婆说的，没想到婆婆已经想到了，还先她一步交代。 从邱氏房中出来，看到郑氏在院子里等她，见到她立刻上前问道：“四弟妹，娘怎么说的？” “娘说先把人留下来观察观察再说，我先出去看看，三嫂，你去忙吧。” 江若云对她眨眨眼，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梁烨刚走，这人就找上门，分明是想趁梁烨不在的时候打听些什么，她自然要让人满意而归。 听她这么说，郑氏就放心了，去书房里准备写稿子，没再关注外面的事情。 江若云把人喊进来，满脸不悦地说道：“算你运气好，我娘是个心善的，愿意让你留下来，但是这家里不养闲人，以后家里的杂活就都由你来干。” 女子表现得很高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江若云警告道：“这家里的爷们儿都是有主的，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否则我肯定还把你卖进那狼窝里。”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的。” 女子兴奋应下，随后介绍自己的名字叫秀秀，江若云知道是假名，随意点点头，带她去柴房，刚开门就有一道灰色的身影跳出来，在江若云脚边使劲的蹭，对上那女子时却呲起牙齿，一副进攻的模样。 是江若云一直养着的小狼，从小养在身边，它对江若云格外亲近，如今在江若云眼中跟狗狗没什么区别。 “为何家里会有狼！” 秀秀声音格外尖锐，一下躲到了江若云身后。 江若云余光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勾起嘴角说道：“家里就只有这个屋子空着，然后你就睡在这里，正好跟小珍珠作伴。” 小珍珠是她给小狼取的名字，她很喜欢。 “什么？让我跟个畜牲住在一个屋！” 秀秀满脸嫌弃和厌恶，根本顾不上掩藏，直直暴露在江若云眼中。 “小珍珠不是畜牲，是我的爱宠，这屋子本就是它的，是你来了要占用它的屋子，它还没气，你气什么？” 江若云弯腰把小狼抱起来，轻柔摸摸它的脑袋，不耐烦地看着秀秀，加了一句：“你要是不乐意可以离开，我不强求，那十两银子就当是送你了，谁让我倒霉呢？” 说完，不再搭理秀秀，转身走了。 秀秀一个人看着柴房，气得跺脚，早知道就不用这样的方式出现了，搞一个婢女的身份，连几个乡下的泥腿子都敢对她摆脸色。 晚上家里人都回来，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得知情况之后，对秀秀还算同情，决定先留她在家也行，正好家里人都有事要做，顾不上家务，来个人帮忙挺好的。 只有李氏不赞同，讽刺道：“一家子泥腿子，还学大户人家找下人，这我可消受不起，谁带回来的谁负责，可不能用公中的银子养着她。” 这话明显是冲着江若云说的，梁老二也觉得理应如此，并未拦着李氏。 江若云说道：“既然如此，今晚的饭是秀秀做的，你们都别吃。” “又不是我喊她做的，这饭都做好了，我凭什么不能吃？” 李氏难得回来的早一些，能赶上家里的晚饭，一边说一边夹了一筷子肉吃。 邱氏看了她一眼，说道：“人是我做主让留下的，老二媳妇你天天在外面，好几次轮到你做饭都没跟你计较，但你男人和孩子是在家里吃饭的，以前都是老三媳妇她们做饭照顾着，你要是不同意让秀秀留下，以后轮到你做饭，你就别出去干活，先把家里人伺候好再说。” 邱氏最是看不惯李氏那什么都不想付出，却又想占便宜的鬼样子，看着就窝火。 李氏觉得很委屈，说道：“娘，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份活儿，要是说不干就不干，谁还愿意找我干活？您这样说也太偏心了吧！” “所以，这就是让秀秀留下的理由，她能帮你干活。” “呵呵，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反正您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 李氏迅速吃完饭起身离开，邱氏抬手就给了梁老二一巴掌，骂道：“不孝子，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忤逆老娘？” 梁老二没想到自家老娘会突然动手，捂着脸有些无措，忙辩解道：“娘，不是这样的……翠翠她就是不适应家里突然有个外人……” 家里一阵吵闹，秀秀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和做出的反应，这就是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家长里短，目前来看，老二媳妇跟家里人都不合，可以从她下手打探情况。 晚上江若云还跟小君一起睡觉，只是小珍珠也被江若云带到自己房里，乖乖睡在床边，她对那女子不放心，担心她对小珍珠下手。 “小君，娘亲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记住。” 第112章 套话 江若云的语气很是严肃认真，抱着小君的手在微微发紧。 小君点点头，抿了抿嘴唇，小声问道：“是因为今日新来的那个秀秀吗？” 知道他聪明，所以见他猜出来，江若云并没有太惊讶，只是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总盯着我看。” 这就是了，江若云嘲讽地笑笑。 看来对方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派来这么一个蠢货，连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她的不对劲，真以为泥腿子出身的就没有聪明人？ 而且，在柴房的时候，她就想起自己前世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自称秀秀的女人，是在景王府！ 秀秀原是景王妃身边侍奉的丫鬟，好像叫秀水。 秀水是从小就跟在景王妃身边伺候的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所以只能说明这人是景王或者景王妃派来的。 梁烨的敌人，竟然是景王那样出身高贵的人吗？ 那他又是在为谁办事？ “你很聪明，但秀秀在的时候，你要表现的笨一些，她要是单独问你什么话，你要记得装傻，当听不懂，然后晚上悄悄告诉我。” “另外，不管我跟秀秀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因为我都是骗她的，但你要表现出很生气的模样，明白吗？” 家里其他人都可以不知情，但小君作为关键人物，必须要清楚，不然要是闹出什么矛盾，是最难解决的。 本来后娘就难当，如今好不容易让小家伙这么信任自己，可不能被一个不怀好意的人给离间了关系。 “好。” 小君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坏人要对付自己，但知道娘亲都是为自己好，反正听娘亲的就是了。 前两天，秀秀表现得还算不错，一直都在做事，虽然脸上难掩嫌弃，但为了让家里人接受她，还是把所有活儿都干完了。 从第三天开始，她就忍不住有所动静了。 话变多了，跟谁都能唠两句，尤其是性格很好的郑母，隔一会儿就要被秀秀套话。 不过郑母对梁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也没傻到会跟秀秀说些什么，随便搪塞过去就是了。 因为秀秀活儿干得好，江若云对她的态度也有所转变，秀秀见郑母口中问不出什么，就大着胆子去找江若云。 此时江若云正在练字，秀秀送了一杯水进去，顺便很有眼力劲儿地帮她研磨，看她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小心问道：“夫人，奴婢听闻小公子不是夫人亲生的孩子，夫人何故还对小公子这么好？” 江若云没有立刻回答，慢悠悠看她一眼，然后翻了个白眼：“你消息倒是灵通。” 见她没生气，秀秀倒是不怕，继续说道：“奴婢就是觉得夫人还年轻，小公子跟夫人不太像，就问了问亲家老夫人，亲家老夫人怕奴婢办错事，才好心提醒的。” 短短一句话，就这么把郑母卖了。 但江若云不觉得郑母会跟她说这些，明显是她早就知道，只是拉郑母出来背锅而已。 江若云冷笑一声：“那野种当然不是我生的，是梁烨跟外面的狐狸精生的野种罢了！” 她啪地一声把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一脸的妒妇模样，哪里还有面对小君时候那样和善？ 这倒是让秀秀挺意外，没想到这女人藏的这么深？ 她一脸震惊，问道：“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有一日他喝多了自己说的，嘴里还念着那狐狸精的名字，偏偏还骗我是他好兄弟的孩子，呵。” 江若云情绪爆发，免不了多说几句。 秀秀一看机会来了，继续问道：“那夫人为何还对小公子这般好，若不是亲家夫人告知，奴婢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出来。” “哼，你真以为我是对他好？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这么蠢。” 江若云讽刺地看她一眼，不再多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说太多适得其反。 “梁烨是我一个人的，也只能跟我生孩子，至于别的……走着瞧！还有你，你也别想打什么歪心思，否则我饶不了你！” 江若云满脸警告，跟个疯女人似的，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如梁烨，所有女人都会跟她抢梁烨一样。 秀秀心里很是无语，但表面上还是很恭敬。 问到了想知道的东西，秀秀不想跟一个疯女人多待，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这女人看着挺聪明，实际上也是个眼里只有男人的蠢货，枉费殿下还担心这是个不省心的，让她来探查一番，让她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至于殿下怀疑那小野种跟前太子有关的事更是无稽之谈，那小野种跟前太子可是一点都不像，也不像前太子妃，不过就是个泥腿子出身的下贱野种而已，殿下真是多虑了。 不过为了能更好地给殿下交差，她还是决定再多观察一段时间，这样才能更加准确，以免坏了殿下的大事。 现在已经知道江若云就是村里寻常的妒妇，且心思要比寻常人还要歹毒一些，那么接下来，就要换个人看看了。 晚上小君回来就发现秀秀对自己很是热情，主动给他准备了好吃的，态度很是恭敬讨好，一口一个小公子的喊着，他都说了不用这样，秀秀还是坚持喊他小公子，说自己是他的婢女，喊小公子是应该的，照顾小公子也是应该的。 “那你能让我骑大马吗？” 小君一脸天真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期待和兴奋。 “往常都是爹爹带我骑大马，现在爹爹不在家，娘亲又不愿意带我玩，你能带我玩吗？” 秀秀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努力挤出笑容问道：“你想怎么骑？” “就是你趴在地上让我骑着跑啊！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真笨！” 小君吸了吸鼻子，他记得娘亲说过，在秀秀面前要表现得脏一点，于是他用手扣了扣鼻子，随手就抹在秀秀衣服上。 “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 秀秀都要疯了，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野种会这么恶心！ 她现在穿着虽然不太好，但胜在干净啊。 她可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多少年没干过粗活了，来到梁家这几天是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干了，现在还要被这野种往身上抹鼻屎！ 这鬼地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第113章 李氏上大分 这会儿家里的孩子都在院子和外面玩，听见秀秀的尖叫声，还以为是咋了，结果过来一看就这么点小事，一个个都觉得奇怪。 梁玉枫问道：“秀秀姨，你不是个丫鬟吗，怎的比我们还讲究？小君年纪还小，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就是就是，你是自愿来我家当丫鬟的，可不能欺负小君啊。” 几个娃把秀秀围起来，一人一句的指责，好像往人身上抹鼻屎的人是秀秀一样。 秀秀都要被这些人的想法气笑了，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亏这些死孩子还是读过书的，却一点仁义道德都不讲，也不知那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她还有事没做完，暂时不能走，只能忍着恶心说道：“是奴婢的错，吓到小公子了，奴婢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小公子玩耍了。” 说完，急忙起身跑了。 江若云在屋里看着，嘴角勾了勾，看来三嫂她们也发现了异常，私底下交代了几个孩子，毕竟他们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这就很好，很多事情她不好明说，只能靠家里人自己观察，这么看来，大房三房都是聪明人，明着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但做出来的事倒是跟她和小君一条心的。 秀秀被恶心到，一连好几天没接近小君，小君还挺失落，悄悄跟江若云抱怨了好几次。 不过秀秀依旧找到了机会，这日李氏难得的没出门，在井边洗衣裳，秀秀知道李氏是个好拿捏的，见周围没人关注她们这边，就主动过去帮忙洗衣裳了。 她做事手脚麻利，倒是帮李氏减轻了不少负担，李氏对她脸色也好了不少，开口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看在你给我洗衣裳的面上，我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李氏在外面涨了见识，脑子也跟着聪明了不少，虽然她不怎么在家，但还是能看出秀秀的意图，对江若云和小君的讨好实在明显，想装不知道都难。 秀秀没想到李氏还是个敞亮人，笑道：“多谢二夫人，其实奴婢也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四夫人和四爷之间的事情，将来四爷回来了，奴婢也好伺候。” “呵，我就知道你个贱蹄子打的老四的主意，你在这家里故意这么显眼，不就是打的家里男人的主意吗？” 李氏翻个白眼，很是看不上秀秀这样心思重的狐狸精，但一想到秀秀是冲着梁烨去的，正好能给江若云那个贱人添堵，她就愿意帮着添一把火。 “他们之间能有个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新婚燕尔，还没腻，在外人看来关系不错罢了。江氏那贱人就仗着老四现在还宠她，可劲儿作妖，等以后老四腻了她，有她哭的！” 在李氏眼中，梁烨和江若云就是还没腻的状态，她心里一直想着他们会崩，所以也就这么说了，却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反而成了江若云的助力。 秀秀果然很是满意，这夫妻二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恩爱，不过是新鲜劲儿还没过而已，男人嘛，能有几个是长情的？ 所以殿下担心的梁烨对江若云很好，可能其中有什么预谋的想法，也是不存在的。 “那四夫人怎么对小公子这么好？难不成是小公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继续问，然后又收获李氏一记白眼，开口就道：“一个野种而已，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老四手上有钱，江若云那贱人可不得巴结着，先把男人的钱哄到手上再说？再者如今没分家，就算老四不在家，还有那俩老的看着，她也不敢太过分，不然谁会真把养子当成亲生的看待？” “男人就是图那一时的新鲜劲儿，你要是有想法，等这次老四回来你就多去他面前晃晃，说不定真能把你收房，到时候你也算有了依靠，往后不用给人当牛做马。” 如今家里的妯娌都跟江若云一条心，卫氏和郑氏都不怎么跟李氏往来了，难得秀秀能跟李氏说说话，李氏就跟秀秀说两句真心话。 要她说，还不如让秀秀来跟她做妯娌，好歹是个眼里有活儿的，知道帮着她洗洗衣裳，换做那江若云，哪有这么好的时候？ 秀秀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却很是不屑，她可是王妃身边的大将军，她家王爷要干大事，说不定她以后还能去宫里当女官，就算要嫁也是嫁给大将军，梁烨那样的泥腿子可不值得她动心。 也就村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妇才会觉得梁烨能赚点小钱就很有本事，成天把梁烨挂在嘴边，当谁都稀罕一样。 那梁烨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她家王爷身边一条上不得台面的狗而已，王爷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得死！ “奴婢知道的，多谢二夫人提点。” 她故意笑得很羞涩，做出就是想给梁烨做妾的模样，成功取悦了李氏。 她的目标是梁烨，而不是家里其他男人，李氏也不用担心自己出门在外却被人偷家。 虽然她现在已经看不上梁老二了，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想想就觉得恶心。 不过想到江若云那贱人很快就会多一个好妹妹，她还是很高兴的，到时候看那贱人还怎么得意。 秀秀在家的几天，反复确认了江若云和小君的身份，后面又找机会去接近小君了，发现小君不仅不爱干净，脑子也很迟钝，有时候问他什么话，他要么听不明白，要么反应不过来，跟个傻子没多大区别。 看来之前从江若云那里打听来的情况是真的，江若云就是表面上对小君好，实际上很厌恶这个孩子，要把他养成个废人，这么说来，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帮她家王爷解决了一些麻烦。 确定好这些关键信息，秀秀长舒一口气，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偷摸跑了。 走了不到十里地就跟一群黑衣人接上头，上了马车连夜离开。 等梁家人早上起来，发现秀秀不见了身影，在门口就是一阵怒骂。 引得不少邻居来围观，这梁家又怎的了？ 第114章 梁烨到底在为谁办事 “那天杀的女人，我家老四媳妇好心收留她，都没给她签什么卖身契，甚至还想着给她好好找个婆家，没想到她就是个骗子，在我家吃住就算了，昨夜还偷了我家钱财跑了，我老婆子这就去报官，一定要把她抓回来不可！” 邱氏双手叉腰在门口骂了好几句，却是三言两语就把秀秀跑路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人看她家笑话，只是想让大家知道那秀秀是卷着钱跑了，而不是被她家送走的，这意义可不一样。 众人唏嘘不已，原来那姑娘才不是什么可怜人，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梁家的钱来的。 说起来，梁家才倒霉，被迫花十两银子买下她，现在又被投了钱跑了，这家里还有钱过年不？ “唉，我家倒霉就倒霉了，在这里就是给各位提个醒，临近年关，什么骗子都跑出来了，各位乡亲一定要小心，不能像我家老四媳妇一样被人讹上了！” 邱氏长长叹口气，让人看着都不免同情。 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子站出来说道：“阿彦他娘，你家最近可真是倒霉啊，你要不考虑去寺里拜拜，去去晦气？” 婆子也是好心，觉得梁家估计是日子太好过，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缠上了。 邱氏也不是个不领情的，笑道：“谁说不是，我也正有此意呢，可这段日子家里不是正盖房吗？实在走不开，等房盖好了一定去拜拜。” 跟邻居们唠完，邱氏带着江若云去村口坐牛车，准备去告官。 实际上也就是这么一说，这段时日家里有人盖房子，肉菜消耗得比较快，去街上买一些，至于秀秀的事，只要表演到位就行。 “娘，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路上，江若云小声问邱氏。 不用明说，邱氏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故意翻个白眼说道：“你转变这么明显，看不出来都是傻子。” 完了又补充道：“那人是冲着小君来的吧？” 江若云点点头：“应该是的，不过我已经提前交代过小君，应该没什么问题。” 邱氏问道：“老四跟你说了小君的事？” “没有，是我自己猜的，小君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江若云说着，看了一眼邱氏的脸色。 邱氏脸色沉重，却没反驳，说道：“我也这么猜。” 江若云：…… 好家伙，搞半天梁烨是谁都没告诉啊，她还以为公婆多少会知道一些的。 不等她说话，邱氏又接着说道：“等这次老四回来，你好好问问他，别人可以不说，但你们夫妻一体，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这次的事要不是你机灵，肯定会惹来麻烦。” 邱氏知道自己和老头子都没什么文化，很多事情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会扯后腿，所以从来不过问老四在外面的事情。 但江若云不一样，她年轻聪明，脑子活络，夫妻同心，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结果老四连媳妇都不告诉，属实过分。 “我知道，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总不能让我一直两眼一抹黑，真出了事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江若云叹了一口气，秀秀的出现是她没想到的。 梁烨到底在为谁办事，能让靖王做到这一步，属实可疑。 她用上辈子的记忆把事情理了好几遍，都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只是对小君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婆媳二人去街上买了些猪肉和板油，回村就跟人说已经报官了，但因为不知道秀秀的真实身份，很难查到，估计只能自认倒霉了。 村里人为此很是同情，甚至有些担心他们的钱还够不够盖房子，跟梁家关系近的几户人家都主动上门表示可以借钱给他们，先把房子盖了再说。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愿意主动借钱的更是少之又少，梁老头看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心中很是感激。 “盖房的钱还是有的，就是这事着实晦气，往后你们都要警醒些，不能被这种人沾上了。” 梁老头苦心劝导，完全把这事说成是被骗，没有任何权力纠纷。 经过大半个月的奔波，秀秀终于回到景王府，又成为景王妃的大丫鬟秀水。 刚回府，她立刻沐浴更衣，才去拜见王爷王妃，把在梁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江氏只是个比寻常夫人聪慧一些的普通农妇，眼中只有那一亩三分地，对养子好也只是想从梁烨那里把钱哄到手。” “至于那个孩子，经过奴婢仿佛观察确认，也就比傻子好那么一点，反应很慢，时常跟他说话他都听不太懂，且被江氏故意教导得行为粗俗，不堪大用。” 她事无巨细地交代，最后着重说了一下对江若云和梁子君的看法。 景王和王妃坐在一起，听着秀水的汇报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王妃说道：“殿下这回该放心了，那孽种早就死了，怎会被梁烨收养？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能有那个胆识和本事？殿下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再者说，他这些年为殿下马首是瞻，针对前太子的事可没少做，这样效忠殿下的一个人，又怎会是前太子的暗人呢？” “说到底，他一个泥腿子，能得到殿下重用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殿下，他现在还在战场上厮杀拼军功，哪有机会接触到前太子？” 王妃一边说，一边给靖王倒了一盏茶，保养得当的双手很是养眼，景王看着就忍不住一把握在手里把玩。 “爱妃所言极是，是本王多虑了。前太子死了这么多年，梁烨那时候就是个小喽啰，确实没有机会认识他。” 景王是真的呼出一口气，前段时间做了一场噩梦，梦到自己最后死无全尸，是被前太子的人害死的，醒来之后他就开始排查身边人，为他做保密任务的梁烨嫌疑最大，他夜不能寐，甚至亲自去见梁烨一面，还是觉得不安，又派了秀水去盘查，如今才稍稍放下心来。 如今梁烨确实是个好帮手，要是没有梁烨，这几年他不可能爬得这么快，要是梁烨有问题，他还真不一定舍得动手呢。 第115章 这主子倒是不错 另一边，梁烨带着一批青楼女子上了鸡鸣山。 这些都是经过筛选出来的女子，身体健康，长相貌美，还会唱曲儿抚琴，很是符合景王的要求。 景王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出手大方，毕竟这几年在皇帝面前得脸，得了不少好处，也舍得往将士们身上花。 这些将士于景王而言毕竟是有大用的，苛待谁都不能苛待这些人。 鸡鸣山很大，林子很深，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白日青天的都透不进几缕阳光，更别提这山里还会有猛兽出没，一路上女子们被吓得惊叫连连，看着这绵延的大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不逃还有活命的机会，逃出去遇上障气或者猛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么想想，姑娘们还是老实跟着梁烨几人走，甚至跟得很紧，生怕掉队死在深山老林里。 “梁统领来了！” 走到边界外的时候，有站岗的士兵看见梁烨，喊了一声，立刻收起戒备，开山门迎接。 不得不说这地方真的很隐蔽，易守难攻，就算将来景王的事情败露，朝廷的大军也不一定能攻破这里。 听到动静，很快有人出来，来到梁烨面前拱手行礼，看见他带来这么多姑娘，不免惊奇。 梁统领不是最忌讳在军中搞这些吗，怎么还专门给送了女子过来？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心里很是高兴，这山里连蚊子都是公的，这会儿看见这么多貌美的姑娘，一个个眼睛都黏在她们身上挪不开。 姑娘们感受到那饿狼一般的眼神，不免有些心惊，觉得自己最后的结局还是死在这山里，不免一阵悲伤。 “梁统领，这是什么意思啊？” 说话的是这里的总管事马辉，也是梁烨的副手，感受到弟兄们的急切，主动问了一句。 闻言，众人眼睛全都看向梁烨，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进去说吧。” 梁烨一个会武功的大老爷们儿都觉得有些累了，更别说这些柔弱的姑娘，都是些命苦的女子，没道理故意苛待她们。 进了山门，别有洞天，梁烨吩咐道：“给这些姑娘们安排住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有我的指令不可胡来。” 梁烨始终记着老娘的话，女子在这世道上本就艰难，要是有的选，谁也不愿意作践自己，如今从青楼沦落至此，在他的地盘上，只能尽可能优待她们。 “是。” 众人知道梁烨的性子，谁也不敢胡来，只是争着抢着要去给姑娘们安排住处，能跟姑娘们多一会儿相处也是很不错的。 有职位的几个管事领着梁烨进了一个开凿出来的大山洞，是这里议事的大厅，迎着梁烨坐上主位，茶水奉上，等着梁烨开口。 梁烨一口把碗里水温正合适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这些姑娘主子让送来给弟兄们消遣的，出身青楼，懂些琴棋书画，身体也没什么毛病，你们看着安排一下，不准乱来，不准动粗，要是姑娘不愿意，也不要强求，都是苦命人，互相体谅着些。” “自然，更不允许弟兄们为了争抢某一个姑娘闹事，凡是有这种情况的，军法处置。” 山里这些弟兄都是梁烨亲自带上来的，知晓一定的品性，但面对女子却不见得有多讲究，他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能省去不少麻烦。 “是！” 马辉应着，乐呵呵地笑道：“这主子倒是不错，对弟兄们挺好。” 其他人跟着点头，别的不说，这事确实合心意。 “梁统领你这次亲自上来，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弟兄们肯定给做好。” 旁边的副将傅高义看着梁烨依旧严肃的表情，试着询问。 梁烨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最近南方水患，不少人员伤亡，几位殿下都想在皇上面前表现，其中，二皇子瑞王母家和三皇子端王母家都派了人去赈灾，我的意思是，能趁机给他们找点事情干，让主子亲自过去，这样既能得到皇上的重视，也能趁机给主子扬名，是个不错的机会。” 景王亲自去找他麻烦，还是太闲了，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亲自去赈灾，既能帮百姓做实事，也能摆瑞王和端王一道，一举三得。 当然，在这些人面前，话是不能这么说的，意图太明显了，还是得从景王能得到的好处说起。 众人一听，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马辉说道：“这样主子会不会太累？他不愿去该如何？” 梁烨说道：“我已经跟主子请示过了，主子答应了，只要我们把事情办好，他跑一趟也无妨。多派些人暗中跟着，提前帮主子把麻烦事处理好，主子便不用过多操劳。” “那这次还是梁统领亲自带队吗？” 梁烨点点头，低声道：“主子有些怀疑我了，这件事我得亲自去做，还得做得漂漂亮亮，让主子放心。” 这几个都是当初跟他一起过命的兄弟，这山里的弟兄表面上在为景王做事，实际上全都是他的人，也算是拿着景王给的钱暗度陈仓了，但这些年来也帮景王做了不少事，算是扯平了，所以心里一点不虚。 “怀疑你了！那小公子……” 梁烨抬手打断，低声说道：“无事，我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另外当年做了手脚，小公子的长相更像我，不会有什么事。” 这也是他能放心把小君养在身边的主要原因，不得不说辛神医是有几把刷子的。 等找机会问问他老人家有没有要收徒的想法，能不能考虑一下他媳妇。 “行，那我跟梁统领一起去，我是南方人，对南方地段比较熟悉。” “我也去！……” 几人争先恐后，长期在这山里训练，人都要憋坏了，有机会下山自然都是抢着去的。 这事梁烨早有安排，还要再好好规划一下，争取让景王跑一趟，落得个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的名声，再运作一下，把功劳转到他们在朝中的人身上。 很多事情他原本打算等小君再大一些再做的，但现在景王开始怀疑他，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难拔除，他要趁身份彻底曝光之前，把该做的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第116章 人不是跑了，是被人害死了 李氏是在秀秀离开的三天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心里一阵莫名其妙，那女人不是想给老四当妾吗，怎么说跑就跑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在给客人唱曲儿的时候还走神了，好在是熟客，只调笑几句，倒是没怪她。 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客人问她可是遇上什么事，她想着自己脑子笨想不明白，不如找个聪明人帮着想，就换着法子把事情说了一遍。 “奴家有个姐妹……” “她突然就消失了，她家里人都说是跑了，奴家觉得蹊跷，正想不明白呢，这才扰了王老爷您的兴致~” 她娇滴滴的声音让客人的心情变得很美好，一点也不人心责怪她的不专心，且听她为姐妹的安全担心，还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听完李氏的话，王老爷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件事估计有蹊跷，你既然说了你那个姐妹想嫁人，却又突然失踪了，多半说不通。” 李氏连连点头，她就是觉得说不通，所以才走神了的。 “王老爷觉得是怎么回事呢？我那姐妹到底能去了哪里？” 她很是急切，似乎很担心姐妹的安全。 “你别着急，我好好想想。” 王老爷捋了捋胡子，直接说道：“你说你姐妹想嫁的那个人是有家室的？” “是，我姐妹出身贫寒，想嫁给人当妾室。王老爷您也清楚，我们女子的不容易，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找个男人傍身的……” 她吸了吸鼻子，为姐妹，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王老爷看着她这个样子，难免心疼，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沉着脸说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这姐妹多半是遭遇了不测，不是突然跑了，而是被人害死了。” “啊！” 李氏吓了一跳，声音都大了不少，脸色很是苍白难看。 “怎、怎么会呢？” “怎不会？”王老爷笑了笑，说道，“估计是那家的正头夫人知道你姐妹的心思，悄摸把人弄死了。” 虽然杀人犯法，但这个世道，有钱人家做的那些腌臜事可不少。 不说别的，他家里那母老虎就弄死过不少貌美的丫鬟。 如此，看着惊魂未定，明显被吓到的李氏，觉得她很是单纯天真，不免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多长个心眼吧，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王老爷拍拍她的手，并无多少留恋，起身走了。 他对李氏只是单纯的欣赏，觉得她曲子唱得好，可没有别的心思，要是让家里的母老虎误会，又把人弄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王老爷走了好久，李氏还回不过神来，按照王老爷的说法，那秀秀很有可能是被江若云弄死了啊！ 天爷啊，她早该想到的！ 江若云那贱人看着好欺负，实际上可不是什么好人，比如上次把她一个人困在山里，可不就是想弄死她吗？ 现在想想真是头皮发麻！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秀秀被害死了大家都没有察觉，可见江若云定是个不简单的。 这次是秀秀，那下次是不是就是她了？ 毕竟在家里，只有她和江若云合不来，说不定那贱人已经在谋划着要怎么弄死她了。 这么想着，李氏打了一个寒战，没有心思再给另外的客人唱曲儿，起身跌跌撞撞往村里去。 要是江若云真的害死了秀秀，那秀秀的尸体在哪里呢？ 突然，她想起一直养在柴房里的那头狼。 是了，那畜牲可不就是要吃肉的吗？ 江若云是把秀秀喂给那畜牲吃了！ 不行，她得回去告诉公婆，梁家绝不能留这样一个人，太可怕了，什么时候被害死的都不知道！ 这会儿邱氏正在院子里晒谷子，有些谷子还没脱粒，搬出来晒晒。 看见李氏穿得花里胡哨还涂脂抹粉的就回来了，眉头皱了皱，老二媳妇这穿着，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她刚想问李氏是怎么回事，就被李氏一把拽着去了房里。 “做什么做什么！反了天了你！” 邱氏被拽进来，差点没站稳要摔跤，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李氏顾不上其他，喘匀了气，说道：“娘，我觉得老四媳妇不是什么好人啊！她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邱氏没骂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娘！秀秀不是跑了，是被老四媳妇害死的，接下来就是我们了，她肯定想把我们都害死！” 李氏虽然激动，但声音被压得很小，很明显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尤其是江若云。 邱氏见李氏这样子，强忍着想骂人的冲动没说话，只努力把自己的气喘匀，不至于被气得破口大骂。 见邱氏不说话，李氏知道她是不信任自己，心一横，直接给邱氏跪下了。 “娘，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欢我，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见李氏这样，邱氏突然觉得她可能是知道些什么，忍着火气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秀秀跟老四媳妇无怨无仇，你怎么会觉得秀秀不是跑了，而是被老四媳妇害了？你可知，杀人是要偿命的。” “不是无怨无仇！老四媳妇一定是发现秀秀想给老四做小，所以就把她害死了。老四媳妇一定是把秀秀喂狼了！” 李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谁家好人会在家里养狼？ 所以老四媳妇就是没安好心！ 邱氏觉得离谱，声音大了点：“秀秀想给老四做小？她不是都没见过老四吗？” “能给人做妾谁想当奴婢？是秀秀亲口跟我说的。” 李氏怕邱氏不信，把那天秀秀帮她洗衣裳找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听完全程，邱氏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李氏，问道：“你就这么见不惯老四媳妇，非要给她找个人添堵？” 李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目光闪躲，说道：“是她自己有这个想法，我……我才这么说的！娘，老四媳妇真的害死了人，你一定不要被她骗了，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以后就打主意要害我们了！” 第117章 说到底，可不就是偏心吗？ 听完全程，邱氏慢慢回过味儿来，合着之前老二媳妇是被套话了，偏偏这个傻子还以为人家是在跟她说掏心窝的话，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老四媳妇是个好的。 不过老二媳妇也算是误打误撞帮了忙，要不是她那么说，秀秀肯定不会轻易离开的。 这么想着，邱氏觉得老二媳妇算是傻人有傻福，这种事情都能被她蒙混过去，着实不易。 她说道：“我看你就是忙过头，把脑子忙坏了，那秀秀这么大个人了，要是真出了事，老四媳妇真能一个人善后？” “你也同在一个屋檐下，要是真出事，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吗？” “再说那头狼，还这么小，就算真能吃肉，能连皮带骨头全都吃下去吗？” 邱氏一边说着，眼睛在李氏的穿着打扮是来回打量，这穿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的人，看来老二媳妇是着急狠了，回来都不知道换身衣裳。 想到某些可能，她沉着脸说道：“你能赚钱是好事，但自己要多长个心眼，不要外人说什么你都信，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一个当婆婆的，很多事情不想多说，不管怎么样都是儿子儿媳自己的人生，她掺和太多都没意思，儿媳不会记着她的好，只会觉得她是故意针对。 果然，李氏一听，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才想起来自己回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换衣裳，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这么说来，村里肯定有不少人也看见了！ 她心跳落了一拍，都顾不上去想秀秀的事情，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跟家里解释。 但看邱氏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似乎没看出来她这穿着的含义，而是讽刺她脑子笨，小心被人骗了，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火气，死老太婆什么都不懂就瞎说！ 说到底，可不就是偏心吗？ 其他三个妯娌做什么都是好的，都被夸，到她身上就做什么都是错的，找钱少的活儿，嫌弃她没本事，找到钱多的活儿，又说肯定是骗她的，合着在她们眼里，她就不配找到工钱高的活儿干呗！ “知道了！” 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邱氏不信不要紧，她一定要努力找到秀秀的尸体，到时候去衙门状告江若云行凶。 倒也不是想为秀秀出头，只是觉得家里有这样一个人她没有安全感，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至于自己会不会被骗，关老太婆什么事？ 反正都要分家了，到时候她赚多少钱都能拿出来花销，再也不用瞒着谁，跟做贼似的。 邱氏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心里早就知道结果，且自己该尽的责任已经尽到了，至于最后的结果到底怎么样，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李氏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衣裳换了，脸上的脂粉洗干净，看了一眼四房屋子的方向，悄悄摸摸往柴房那边去，没一会儿就传来小狼唬人的声音和李氏的尖叫声。 江若云在屋里背医书，李氏回来的时候她是看见了，但懒得管那女人的事情，可这会儿听见小狼的声音，她担心出意外，还是去看一眼比较安心。 “放开我！你这个吃人的畜牲！” 小狼紧紧咬着李氏的裤脚，眼神凶狠，只差一点就能咬在腿上了。 江若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刻喊道：“小珍珠，松开。” 小狼听见江若云的声音，立刻松了口，跑到江若云脚边站着继续对李氏呲着牙。 李氏惊魂未定，见这畜牲这么听江若云的话，更加确定秀秀就是被这畜牲害死的。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她对着江若云放一句狠话，扭头走了。 江若云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把小狼关进柴房，还给了它一根大骨头作为安慰：“别理她，她脑子有问题，你咬了她就跟她一样傻了。” 小狼似乎是能听懂她说话一样，嗷呜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乖乖躺下啃骨头。 江若云关上门，看着二房的屋子站了一会儿，这才回去继续背书。 最近事情有点多，暂时顾不上收拾李氏，等分家以后再说吧。 李氏总觉得分家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她偏要在那个时候给李氏一个教训，那样才最刻骨铭心。 人生短短几十年，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如愿的。 邱氏没跟江若云说李氏的事，江若云也不在意，只是李氏一连好几天都没出门，整天在家神神叨叨的，尤其喜欢盯着小狼看，江若云嫌烦，总喜欢带小狼出门溜溜，引来村里不少人围观。 前几天听说今年的童生试开始了，李文光肯定是要参加的，突然有些期待张榜那日，李文光没上榜，她娘和妹妹的反应。 估摸着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出结果，到时候一定要带着小君回娘家一趟，闲来无事，就当解解闷了。 不知道梁烨此时在做什么，一晃眼走了好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想着，看见卫氏和张氏坐着牛车回来了，卫氏半靠在张氏身上，看着像是睡着了。 张氏看见江若云，急忙朝她招手，喊道：“阿云快来，你大嫂累晕过去了！” 牛车在梁家门口停下，村长大儿子是个男人不方便帮忙，正好江若云在门口晃悠，就被抓了壮丁。 江若云一听卫氏出事，急忙把拴小狼的绳子套在门把上，就过来帮忙，和张氏一起把卫氏扶进家。 “怎么回事啊，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江若云看着卫氏苍白的脸色有些着急，悄悄给卫氏把脉，她最近在自学，但由于没有人指导，效果甚微，把不出什么来。 “刚出摊那会儿她就说有些头晕，我让她去找大夫看看，她说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怎么都不肯去医馆，回来的路上就晕倒了，我们只能先把人带回来。” 张氏叹了一口气，笑容有些勉强，之前她一直劝，卫氏都不肯去医馆，她不敢擅自做主，还是送回家来，让梁家人自己做主的好。 第118章 卫氏累倒了 江若云大致了解了情况，一边把卫氏往屋里扶，一边喊着邱氏和郑氏出来帮忙，顺便让赶牛车的村长儿子去帮忙找一下大夫过来。 江若云把张氏送出门，回来看着依旧昏睡的卫氏，对着急的邱氏说道：“娘，别担心，大嫂就是太累了，最近都没休息好，养养就能好。” 卫氏的身体挺好，平时都不见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她猜测应该不会很严重。 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大病看不了，但小病还是能看的，来给卫氏检查了一下，说的话跟江若云相差无几。 “你家之前就是采药的，家里应该有药，我给你们写个方子，照着抓药喝几日就好了。” 赤脚大夫以前还喜欢来找邱氏买药材的，双方比较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 “多谢，劳烦您跑一趟。” 江若云主动给了钱，又去找笔墨来给大夫写方子，江若云仔细看着，有不懂的还会问一嘴，赤脚大夫见她感兴趣，也愿意多说几次。 等把赤脚大夫送走，去给人送家具的梁老大也回来了，知道卫氏竟然累晕了，心里一阵愧疚，谢过江若云她们，亲自去守着自己媳妇。 媳妇操劳他是知道的，之前自己一个大男人帮着打下手都觉得累得慌，更别说媳妇只是一个女人，体力远远不如他。 他们的小摊子之前被老四打过招呼，不仅没人来找麻烦，连那些人都爱来捧场，客人越来越多，媳妇每天要在家里把食材准备好，去摆摊又是干活的主力，那身体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他早该想到的，却因为粗心大意忽略了这么久，导致媳妇累晕过去。 正想着，卫氏就醒了，都顾不上跟他说什么，挣扎着要起床去收拾带回来的器具，明日还要用的。 梁老大一把按住她，说道：“那些东西我会去洗的，你都晕倒了，身子正虚弱，好好养着吧。” “我是晕倒了？我不就是睡了一觉吗？” 卫氏很是震惊，醒来觉得头晕还以为是自己睡多了才晕的。 梁老大看着她那样子，更心疼了，摸摸她的脸说道：“都累晕了，还这么操心，四弟妹在外面帮你煎药，一会儿喝了药再睡一觉，这两天就别去摆摊了，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听说江若云在给自己煎药，卫氏心中感动，这四弟妹对她和三弟妹都是极好的。 但她暂时顾不上感谢江若云，而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梁老大说道：“那怎么行，咱们这生意好不容易做出名声来，不少人闻声赶来的，要是哪天不去摆摊，让人跑空了，生意不就慢慢没了？” 做了大半辈子地里刨食的老实人，如今有这个来钱快的营生，卫氏很是珍惜，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梁老大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他最近在给人做家具，也是一个大单子，要是做得好了，以后的生意不会差，还真丢不下手上的事。 而找来帮忙的张氏，人心难测，他们暂时不敢把佐料配方告诉她，虽然是亲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小女儿梁玉舒进来，正好听见父母在说话，说道：“娘，别担心，四婶刚刚说，娘好好养身子，她可以带着我去摆几天摊，等娘好了再交给娘做。” “四婶说娘可以把配方告诉我，她只是跟着去帮忙就行。” 似乎是怕卫氏多想，江若云把事情考虑得很全面。 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不管梁烨是做什么的，以后总少不了跟亲兄弟往来，梁老大和梁老三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对梁烨也能有不小的助力。 卫氏一听就笑了，说道：“四弟妹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什么事情都考虑到了，那配方我不能随便告诉别人，难道还不能告诉她吗？她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已经很感激了，如何还会防着她？那我成什么人了？” 梁玉舒点点头，说道：“那娘就好好养身子，明日我和四婶一起去摆摊，娘不用担心。” 看到小女儿都这么懂事了，卫氏欣慰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夸赞道：“娘的舒儿也长大了，这般懂事，是娘的身体不争气，让你小小年纪就要做大人的事情。” “娘别说胡话，我已经比很多同龄的女孩子好很多了，爷爷奶奶喜欢我，爹娘对我也好，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粗活累活，如今娘生病，我帮娘做事是应该的。” 梁玉舒是跟着郑氏启蒙过的，识字明理，说话也好听，听得卫氏心里暖洋洋的。 江若云把药煎好送过来，还在门口敲了敲门才进来，看见卫氏已经醒了，笑道：“大嫂醒了，这药还烫着，刚好我给你煮了碗面，吃点东西点点肚子再喝药才好。” 她把药放下，又要去灶房抬面条，梁玉舒急忙说道：“四婶，我去吧！” 梁老大也起身往外走，让出地方给她们说说话。 卫氏拉着江若云的手，一脸感激地说道：“四弟妹，舒儿跟我说了，真是多谢你，你是自己人，把配方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一会儿写个条子给你就是。” “那也行，我就是想着大嫂你肯定不舍得不出摊，反正我也闲着，去帮几天忙也没什么。” 江若云笑眯眯的，让人看了她的笑容都觉得心情好。 “老大媳妇醒了？” 邱氏先梁玉舒一步进来，看见卫氏脸色还是不太好，忍不住说道：“自己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身体不舒服不知道去看大夫怎么的？还能给晕倒了，可把你能的。” 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来就像是个骂人一样，好在卫氏知道婆婆就是这个性格，只是笑笑，并不会往心里去。 她说道：“娘，您就别说我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要不是阿彦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我这是晕倒了。” “你啊！要我说，那摊子暂时就别去摆了，好好养一阵身子，别年纪轻轻就把身子累垮了，那样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第119章 梁老三的决定 邱氏是真的担心这大儿媳妇，她知道大儿媳很珍惜现在赚钱的机会，但钱哪有命重要？ 这钱没了还能再挣，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明日再好好去城里医馆检查一番，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尽快治，别心疼那几个钱。” 邱氏担心卫氏晕倒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早去看看，也能让家里人安心。 大房三个孩子都还小，要是卫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江若云觉得邱氏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说道：“娘放心，我刚刚已经跟大嫂说了，明天我和舒儿去摆摊，大嫂就安心去城里看大夫，等养好身体再去摆摊，这样两不误。” “哦对，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你会做那凉面吗？” 邱氏看江若云一眼，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老大媳妇做凉面的手艺不是谁都会的，要是老四媳妇去帮忙，做出来的味道不对，反而把客人卖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大嫂会给我配方，再说了，大嫂最拿手的就是那些果醋，那都是大嫂提前就做好的，不过我自己动手，我就按照顺序把佐料都加进去就是了。” 邱氏觉得有道理，开口说道：“那行，我跟你一起去吧，舒儿年纪还小，让她跟着她娘去看大夫，多少还能照顾一二。” 卫氏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自己只是晕了一会儿，娘和四弟妹都这么关心她，她就更没有放弃的道理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事，郑氏也想去，结果被一群人给拒绝了。 “你就在家写你的话本子，我去！” 郑母拍着胸脯，她现在身体是彻底好了，梁家地里的活儿都找人干完了，这段日子盖房她又帮不上什么忙，这会儿有事情做，她自然要表现一下。 郑氏哭笑不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写话本子也需要构思内容啊，总不能一整天都在写吧？ 不过去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郑氏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只能留在家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等大家都吃完饭之后，梁老三郑重地说道：“爹娘，明年我想把学堂关了，继续去书院读书参加下一届科考。”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他，梁老三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得到她的鼓励，继续说道：“以前是没那个条件，要养家糊口就不能继续读书了，现在条件好了，孩子们能送去城里的学堂读书，我也想找个书院继续未完成的梦想。” 说这话的时候，梁老三心里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都一把年纪了，担心家里人说他不切实际。 江若云第一个开口：“这是好事啊，恭喜三哥！” 梁老大说道：“想读书是好事，要是能考上秀才或者举人，我们全家都能跟着沾光，大哥支持你。” 梁老头和邱氏也表示支持，老三从小读书就好，原本是能一直读下去的，但成家之后他不想一直靠爹娘养着，就回来办了个小学堂当起了夫子，赚点辛苦钱补贴家用。 如今老三媳妇的话本子赚钱，足以让他继续读书，没有后顾之忧，自然要趁年轻多拼一拼，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只有老二两口子脸色不是很好，学堂不开了，孩子们都要送到城里去读书，那花销得多大！ 束修费不说，光是来回去城里就要花好多钱，且在城里读书还要单独给饭钱，别说是梁老二每天这么点工钱了，就是加上李氏的工钱也是不够造的。 李氏在桌子底下推了梁老二一把，梁老二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梁老三说道：“老三，孩子们都送去学堂读书是不是太贵了？不如你一个人去读就好，晚上回来给孩子们讲讲知识也是好的。” 梁老三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说道：“既然要科考，我便要一心扑在读书上面，应该会选择住在书院，每七日才回来一次。孩子们正是读书的好年纪，可不能为了省钱耽误了孩子的前途。” 李氏在旁边翻白眼：“说到底，就是不愿意帮这些侄子们罢了，你们倒是赚钱了，日子好过了，却从不为我们考虑，你这就是要故意耽误我家弘儿的前途！” “你穷你还骄傲上了？” 郑氏本不想跟她一般计较，但这关乎着丈夫的前途，她这个当妻子的就不能一直住在背后当缩头乌龟。 她性子确实是温婉柔弱，但不代表她好欺负。 “这家里谁没在努力赚钱？你自己不也天天往外跑吗？赚的钱没见你拿回来交给娘，反倒是用钱的时候就推脱没有。有没有都是你的事，你自己生的孩子，没道理让我们出束修费帮你养。” 郑氏直接站起来看着李氏，语音平缓，但说出来的话很是不讲情面。 刚刚李氏敢这么说话，也是想着老三两口子平时都是闷声不说话的人，她说两句还能在嘴上占点便宜，没想到郑氏一反常态，竟然这么跟她吵起来，还说得这么难听，李氏的脸色一时间很是难看。 “三弟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怎么就没拿钱给娘了？我是没本事，不像你轻轻松松就能赚很多钱，但也在尽力赚钱了。可送孩子去学堂也不是说送就能送的，都是一家人，我只是想让孩子三叔教孩子读书，从而省下钱过日子，有什么不对？” 李氏没有跟她对骂，而是开始抹眼泪诉苦。 江若云看她一眼，看来李氏在茶楼学到了不少东西啊，以前可不会这一套。 对别人或许没用，但梁老二确实被拿捏得死死的。 见李氏哭，平时挺怂的一个人，立刻就立起来了，对着郑氏说道：“三弟妹，你不能因为自己赚钱容易就也要求我们跟你一样，我们也在努力赚钱，但确实没能力怂弘儿去书院。老三是我亲弟弟，我这个当哥哥的，难道还不能让他帮我教导一下孩子吗？” 邱氏只觉得没眼看二房这两口子，说道：“你是没听见老三说他要住在书院一心读书吗？弘儿是你儿子，自然要你自己养，现在没有能力就再过两年，反正他年纪还小，耽误得起，就看你们当爹娘的能不能为孩子多努力一些。” 第120章 长得这么好看还出来摆摊 梁老头看着老二两口子不服气的样子，伸手敲了敲桌子，说道：“老大老三家两个孩子要读书，你们就只要供弘儿一人，哪有这么多抱怨？你们不是拿不出那点钱，是从小占便宜习惯了，不舍得拿出来而已。” “没分家有老子养着你们全家，以后分家了，就得自力更生，弘儿读书不错，你们就是砸锅卖铁都要供他读书，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没像老婆子说的那样，让他们没能力了就过两年再送孩子读书，读书这种事是耽误不得的，老三当年是没办法，但老二家两口子分明就是不想自己花钱，性质不一样，他绝不惯着。 老三家两个儿子，再加上老三本人也是要读书的，压力比谁都大，就算老三媳妇写书能赚钱，但谁能保证这钱就能一直赚？再者，写书也是要本事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写出来。 他老头子虽然不懂这些，但总不能为了一个儿子就委屈另一个儿子，一碗水端不平要遭报应的。 梁老二沉着脸，每次一起讨论事情，他们二房就讨不到好处，每次都是被教训的份儿。 “知道了。” 说完，他一把拉起李氏就出去了，两个孩子跟在后面一起离开，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邱氏摆摆手，说道：“别管他们，老三你说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关学堂，这得提前跟村民们说清楚，让他们提前找别的学堂送孩子读书。” 梁老三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大家都很支持他，尤其是邱氏，表示自己会在村里说一说，让家里有孩子读书的人家早做准备。 商量好正事，几个儿媳就一起收拾碗筷，其他人要么去外面村里溜达一圈，要么就回屋做自己的事情，谁也没管老二家那边是什么个情况。 第二天一早，江若云几人早早地起来备餐，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村长大儿子已经赶着牛车来门口等着了，几人一起上了车，往城里去。 卫氏和梁玉舒去医馆看病，江若云和邱氏、郑母、张氏就一起去摆摊。 小摊子刚摆上，就有熟客过来，结果换了人，很是不解，问道：“这摊子换主人了？那这凉面还是那个味儿吗？” 江若云熟练地跟人交谈：“没换的客官，之前那位是我大嫂，她这两日身子不适，去看大夫了，我和婆婆来帮她看几日，您放心，配方是大嫂亲自交代的，味道一点没差。” 在家里就尝试了好几次，确定味道跟卫氏做出来的一样，才出门的。 闻言，客人倒是松了口气，点了两碗凉面，去桌边坐下等着吃。 邱氏和郑母就负责给凉面装碗和收拾桌子，张氏只需要负责洗碗就行，几个人互相帮忙，倒是没有那么累，还有闲心说说话。 但不得不说，这小摊子的生意是真的好，几人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更别说平时只要卫氏和张氏的时候，得忙成什么样了。 邱氏说道：“还是得再招个人来帮忙啊，不然老大媳妇的身子可真是吃不消。” 郑母立刻说道：“亲家母，不用那么麻烦浪费钱，我不是闲着吗？我可以来帮忙，有点事情做可比在家里闲着好，我这身老骨头再不动动都要朽了。” 在梁家住着的这段时间，她是真的舒心，除了跟所有人都相处不愉快的二房那两口子，其他人对她都跟自己人一样，从来不会甩脸色什么的，她真把梁家当成了自己家在过。 如今家里需要人帮忙，而她正好闲着没事干，可不得义不容辞。 再说来摊子上帮忙，每天能见这么多人，她也是高兴的，怎么都比以前被儿媳磋磨过的轻松快乐。 邱氏却不想让郑母来做这个事，本来亲家姐姐就是被儿媳苛待差点没命了的，来了她家就安心养老，那还能让人天天跟着操劳？ 于是，她说道：“不着急，等晚上回去一起商量下再说，咱们上了年纪，偶尔来帮一两天忙还好说，时间长了可吃不消。” 郑母知道邱氏在担心什么，但她是真心想来帮忙的，想着晚上跟闺女说说，只要闺女同意，亲家母就不会拒绝了。 她现在身体硬朗，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想当个只会吃睡的废物。 “贱人！就是这个贱人勾引别人丈夫！真是不要脸，大家快来看看啊！”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个胖女人闯进人群，对着江若云就破口大骂。 “长得这么好看还出来摆摊，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分明就是做的皮肉生意，以色侍人的下贱货！” 胖女人一边说，一边还要绕过来打江若云，被邱氏给拦住，江若云怕邱氏被误伤，急忙过去拉人。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看在她说自己长得好看的份上，江若云的心情还不算太糟，把邱氏拉到自己身后，对上胖女人的目光也丝毫不胆怯。 “不可能！老娘找的就是你！摆凉面摊子的！要不是你这骚狐狸勾引人，我家那从不爱吃面的老爷们儿怎的天天来你这摊子吃面？别以为你们背着老娘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娘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若云眨眨眼，能说出是摆凉面摊子的，看来是没找错人。 不是针对她的，那就是针对大嫂的，但大嫂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而且人家跟大哥两口子感情好着呢，怎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她正准备解释一下，就见第一个来的那大哥站起身来，对着胖女人喊道：“你还有完没完了？都说了老子只是来吃两碗凉面，你咋还能追到这里来闹事呢？” 母老虎一来他就看见了，但当时还剩半碗面，他没舍得放下，愣是把面吃完了才出声。 胖女人看见自家男人，气不打一处来，还想骂人，被男人一把捂住嘴，说道：“这家的凉面比你做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信你自己尝尝，老子要是骗你，天打雷劈行不行？” 第121章 给卫氏出主意 大哥一脸无语，一边拉着自家胖媳妇坐下，一边不好意思地跟江若云道歉，随后还说道：“麻烦妹子再给我们来两碗凉面，还要一碗梨醋汁。” 江若云哭笑不得，原以为要大闹一场的，没想到是个大乌龙。 她应着去打调料，再让翻着白眼的邱氏端过去给他们。 胖女人原本还不服气的，结果喝了一口梨醋汁，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玩意儿酸酸甜甜的真好喝啊，你是说这凉面的汤水是用这梨醋汁调兑的？” 大哥撇撇嘴：“是呢呗，你再尝尝这凉面，油辣椒麻辣鲜香，跟别处的都不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把凉面拌好，推到胖媳妇面前。 胖女人也不跟他客气，端起面就吃，只吃了一口，就爱上了。 要不怎说是两口子呢，明明她都没吃过，但大哥直接给她点了两碗，结果两碗都吃完了，连汤水都喝完了。 吃完以后，擦擦嘴，胖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到江若云面前，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妹子，是我误会了，你千万别跟我计较，往后我也跟我家那口子一起来吃面，这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说着，往江若云手里放了一块银锭子，这重量，得有个五六两。 江若云的笑容瞬间真切了不少，拉着胖女人的手跟亲姐妹似的，说道：“没事没事，误会一场而已，往后二位尽管来，我们家这小摊子，有劳二位照应了。” 旁边吃了全程瓜的观众也觉得好笑，要不是胖女人来的时候那么生气，都要上手打人的样子可不像是假的，他们都要以为这些人是一伙的，故意演这么一出戏来给大家看了。 但不得不说，有这胖女人闹了一场，小摊子的生意更加好了，几人忙得团团转，比之前早大半个时辰就卖完收工了。 此时卫氏和梁玉舒也抓了药往这边来，见几人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等着她了，很是惊讶。 江若云见卫氏脸上带着笑意，想必去看大夫也没什么问题，这还在外面就没问，只是把那闹剧说了一遍，卫氏笑得不行，说道：“哪位大哥是常客了，几乎日日都要来，他说他以前不喜欢吃面的，现在爱吃了却也只爱吃我家的面。” 几人拿着东西往城门口去，村长家的马车刚到，直接坐车离开。 回到家，卫氏把江若云和邱氏喊到自己屋里，有些害羞地说道：“城里的大夫说，我可能是怀上了，只是月份太小，还摸不仔细，等过些时候再去确定才行……” 卫氏红着脸，头怎么都抬不起来，她原本想着自己生了三个已经不错了，接下来就好好拼搏，把三个孩子养大就好，可谁知现在又怀了一个，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这是好事啊大嫂！怀孕了可不能再操劳了，好好养着，也不要着急往外说，有人问起就说身子虚要静养，等胎儿坐稳了再说不迟。” 卫氏点点头，她已经生养过三个孩子，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有些发愁自己的生意要怎么办。 大夫说她这次晕倒估摸着是动了胎气，只是平时身体底子好，没出什么意外，换做是身子不好的，这会儿孩子都没了。 她被吓得不轻，但也不想放弃生意，一时间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邱氏听说她怀了，同样很高兴，直接说道：“怀了就好好养着，那生意暂时就别做了，等生了孩子，身体恢复了再做不迟，你要记住，钱是赚不完的，不要因小失大。” 邱氏是不可能让江若云一直帮着卫氏摆摊子的，这不适合，毕竟这是大房自己的生意，老四媳妇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一直给人帮忙像什么话？ 目前来看，只能卫氏放弃了。 虽然很可惜，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看确实是这样的，但卫氏还是有些不舍，她再想要不请她老娘来帮个忙，等她满三个月，胎位稳了，又能忙活几个月，等后期要生再喊老娘来帮个忙，自己可以跟老娘一起分钱，哥嫂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但这种事，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是自己一手做出来的生意，要是老娘知道她的配方，会不会告诉她哥嫂？ 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私心的，老娘对她不错，但她始终是个嫁出门的女儿，没有儿子儿媳重要，且娘家日子没有她好过，财帛动人心啊。 她可以主动拉拔娘家一把，但不能是老娘偷了她的配方直接给儿子儿媳。 这么想着，她越发纠结，最终还是决定等晚上跟丈夫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江若云看卫氏一脸的纠结和不舍，主动说道：“大嫂，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那么累，经营的好还能赚到比以前更多的钱，你要不要去试试？” 卫氏眼睛一亮，邱氏也看着她，想听听她的意见。 “是这样的，目前来看，这个小摊子生意不错，且每天准备的这些面条根本不够卖，说明每天都被大嫂放弃了不少客人，少赚了不少钱，我们自己忙不过来，可以找人帮我们一起卖。” “大嫂做的凉面，最吸引人的就是调料，尤其是那梨醋汁，没人能做出大嫂做的那个滋味儿，大嫂可以去找各种酒楼饭馆或者是小摊子合作，卖调料包给他们，这样不仅能卖出去更多，大嫂也不用这么累，还能赚更多的钱。” 说白了就是找经销商，在县城都能买这么好，那就能试试周边其他县城甚至是府城，只要销量提上去，就不愁赚不到钱。 这是上辈子她的好友跟她说的经验，当时她就靠着这一手，赚了不少钱。 江若云说的很清楚，邱氏都听懂了，随即说道：“那这是不是要去找人合作？且要是量大的话，老大媳妇一个人光是做调料也是忙不过来的啊！” “刚开始量还不太大的话，娘和郑家婶子都能帮帮忙，等以后做大做强了，咱们就招人，办个小工坊，把各种工序分开，不让人知道具体的配方，只要配方牢牢掌握在大嫂手上，就能一直赚钱。” “以后只需要交给工人去做，大嫂有空了去工坊转转就好，在家安心当老板，等着收钱就行。” 第122章 心眼子比谁都多 这话把邱氏和卫氏都给整激动了，本来就只是摆个小摊子，这样忙忙碌碌能赚到钱，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听江若云这么一说，她们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能这么做，赚钱也能这么简单？ 不过她们还算清醒，只是高兴了一会儿，卫氏就说道：“可是四弟妹，这经销商我们要怎么找呢？我们就是普通的小摊子，那些大酒楼估计看不上跟我们合作吧？”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做的就是一碗普通的凉面而已，在那些有专业厨子的酒楼面前，她的凉面没有一点优势。 江若云笑笑，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大哥刚学出木匠活儿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几家人知道，不也得靠宣传吗？” “老四媳妇说的对，试试才知道。” 邱氏很开明，主要是觉得现在家里不缺钱，大房的生意就算是失败了，也没多大的损失，只要孩子们肯上进，他们当父母的哪有不支持的？ 卫氏很感动，说道：“好，那就试试！四弟妹，谢谢你，要是我真能把这生意做好，我也跟三弟妹一般，给你两成分红，毕竟要不是你给我出主意，我一辈子也想不到生意还能这么做。” “大嫂真是太客气了，我就是一句话的事……” 江若云想要拒绝，毕竟她的初衷不是为了分红。 话没说完就被卫氏打断：“四弟妹，你先别着急拒绝，听我说。我知道四弟有本事，你不一定看得上我这些分红，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平白占你便宜的道理。 我知道你也是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情面上，才愿意告诉我这些，人心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也是要对你好的。” 江若云还没来得及说话，邱氏就说道：“老大媳妇说的对，人心都是相互的，老四媳妇你就不要拒绝，该怎样就怎样，往后老四有出息了，不也指望你们两口子多帮着些兄弟们？” 卫氏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话都说到这一步，江若云便也不再矫情，说道：“既然娘和大嫂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多说了。往后这生意有我一份，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这样，大嫂，找人合作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安心在家里养身子，等事情有结果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卫氏一脸感动，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四房两口子都是有本事的，往后他们之间不仅有血缘关系，还有了密切的经济往来，这关系如何都淡不了。 她这也算是为自己和孩子的将来铺了一条好路了。 “叫上舒儿一起去，有忙不过来的就使唤她，她虽然年纪小，但做事却很麻利的。” 卫氏又开口，私心里希望江若云能带带自家闺女，学到她身上一半的聪明劲儿，闺女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差。 江若云自然明白卫氏心中所想，不过并不计较，家里两个小姑娘她都挺喜欢的，别说是舒儿，就算是二房的锦儿，只要对方愿意，她也是想带一带的。 孩子不能选择出身，更不能选谁做爹娘，二房的两个孩子品行都不差，江若云不会因为李氏就连带着不喜欢两个孩子。 见她没拒绝，卫氏悄悄松了一口气，四弟妹果然是善良的，以后自己一定要对她好一些，报答她对大房的帮助。 邱氏看着两妯娌相处得这么好，双方进退有度的，心里很是高兴，老二家的要是能有这个觉悟，老四媳妇不可能不带她一起玩。 唉，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命数。 卫氏可能怀孕的事情，除了大房的人，暂时只有邱氏和江若云知道，两人都不是大嘴巴，能保住秘密，没跟任何人多说。 邱氏会自己屋里之后，一个人坐了好久，脑子里在想家里这几个儿媳。 老二媳妇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是个蠢的，听不进好话，还容易被人骗，以后不管怎么样都是她自己作的。 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都是有闯劲儿的，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就会抓住机会往上爬，都不用人多说，有这股子闯劲儿，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差。 老四媳妇是个不简单的，表面上家里就她最清闲，实际上家里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她的影子，先是让老三媳妇写书赚了钱，如今又要帮着老大媳妇把生意做起来。 目前是会忙一些，但只要生意能稳定下来，她才是在家里躺着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钱能送上门的那个。 这才是老四媳妇最高明的一点。 况且在老大媳妇提出要给她分红之后，她才主动说要帮忙解决经销商的问题，之前可没这个打算。 啧啧，真是个小狐狸，心眼子比谁都多。 但不得不说，她老婆子是佩服的。 还有之前秀秀那事，老四媳妇不声不响就把人忽悠走了，还是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条件下，能做得这么好，已经很厉害了。 从老四把小君带回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他这一生是不平凡的，要是娶个普通的农家女，还真不一定能陪他一起经历那些，但如今看这老四媳妇，有勇有谋的，不比老四差，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满意。 儿孙自有儿孙福，等老大两口子的日子彻底好起来，她也就能安心了。 至于老二，算了，她生了四个儿子，只有一个是不成器的，好像也无伤大雅，爱咋地咋地吧！ 第二日，江若云依旧去出摊，只是在摊子前面支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梁氏凉面限时特惠招商合作。 大家伙儿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江若云就不厌其烦地给人解释。 “如今我们这凉面生意做得好，自家人忙不过来，想把生意外包出去，就是单独售卖调料包。大家都知道，我家凉面最出彩的就是梨醋汁和油辣椒，有了这些东西，做出来的凉面就跟我家是一个味儿，不用担心生意不好。前七日来找我们合作的，我们会给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算是我们的诚意。愿意合作的，可以找我们详聊。” 第123章 阿云真厉害 “希望各位能帮我家宣传一下，要是有人跟我们成功合作，我们也会给介绍人一些介绍费表示感谢。” 江若云抛出最后一个重点消息，在场的人不做生意不要紧，但他们身边总有做生意的亲戚朋友，互相介绍一下生意不就来了？ 再说她也不让人白干，给介绍费的，谁会不乐意呢？ 大家伙儿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事，把生意外包，还给介绍人费用？ 这种好事儿可不多啊！ 不仅是来吃面的客官们，就是旁边的小摊贩也心动了。 他们每天看着梁家的凉面嘎嘎卖，生意好的不行，只有羡慕的份儿，心想这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 如今，可不就轮到了吗？ 一些小摊贩立刻按捺不住了过来咨询，江若云都一一解答，卖凉面的活儿落到邱氏头上，小老太太忙得脚不沾地，连偷听的时间都没有。 “那要是合作的人多了，生意不好了怎么办？” 有人一提出这个问题，刚刚还在激动的人群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要是谁都想分一杯羹，这生意还怎么做？ 面对这些问题，江若云早就想到了，她从容不迫地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也事先考虑到了，不过大家放心，我们只跟讲诚信的人合作，合作期间一旦发现对方有问题，是不会再继续合作的。” “另外，目前最近这一年，我们只跟自己县城的商家合作，至于这边的商家要拿去什么地方售卖，我们是不管的。如果大家觉得咱们县城客人少，也能拿去周边县城和镇上试试，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再者，天气逐渐转凉，凉面不一定畅销，我们会推出其他的新品，保证大家一年四季都有钱赚！”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心血上涌，恨不得现在就跟江若云签下合作的契书。 偏偏江若云不愿意现在签，让他们回去互相宣传一下，顺便自己也冷静一下，确定自己是愿意做这个生意，并且能接受盈亏的时候，再来签契书。 做生意可不是小事，虽然用不上多少本钱，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承担的，不要一时激动胡乱签了契书，事后亏了又来找她闹事。 得不偿失。 不少人听到风声过来打探情况的，点了一碗凉面坐下一边吃一边打听，今日的凉面也卖得很快，但还是有不少人来问，邱氏等人都等着江若云耐心跟人解释完，这才收拾东西去做牛车回家。 “好家伙，我以为你要一家家酒楼去问，没想到你就这么贴个告示，就能把人引来了！” 路上，邱氏忍不住咂舌，这老四媳妇之前也没做过生意啊，怎么就能这么懂呢？ “我看着都迷糊，阿云真厉害！” 郑母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 梁家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媳，这日子想不好过都难啊。 张氏默默跟在身后，对江若云的钦佩都要溢出胸口。 以前她只觉得卫氏能干，一个人撑起这个小摊子，每天能赚这么对钱，真厉害。 但这两天看江若云的做法，她才知道，梁家几个妯娌里，最厉害的是江若云，那脑子好使得都不像一个乡下人，像是那见过世面的有钱人家的贵夫人。 江若云被人夸也不骄傲，说道：“嘿嘿，其实也不难，静下来仔细想想就是了，店里上门去问，人家就会觉得送上门的没什么好的，但咱们把名声打出去，让想要合作的人主动找上门，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无意中就高端了一层，想要合作的人反而会变多。” 这都是前世积累的经验，她不好多说，只能含糊过去。 但这也足够让几人敬佩了，谁能想到一个农家出身的女子，竟对做生意这么精通呢？ 回到家，江若云立刻跟卫氏说了一下今天宣传的结果，又说道：“明天应该会有不少来问合作的人，大嫂你想好一份调料卖多少钱合适了吗？” 卫氏从她们出门就一直在担心合作的事，虽然挺四弟妹嘴上说是挺简单的，但她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可谁知道四弟妹一回来就告诉她情况比想象中的好得多，今日就已经有人想合作了。 卫氏顿时像是被天上的馅儿饼砸中了一般，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都忘了回答江若云的话了。 “傻愣着做什么，说话啊你倒是。” 邱氏往她身上拍了一下，觉得老大媳妇跟傻了一样，这才多大点事。 卫氏回过神来，拉着江若云就是一阵夸，之后才说起正事：“四弟妹之前说过，咱们的凉面贵就贵在调料上，我就想把调料的正常价格定在三文钱一份，前七日来合作的人可以把价格降到两文五钱。” 江若云之前想的也差不多是这个价钱，觉得很合理，没什么好说的。 “好的，那就按照大嫂的意思来，只是明日估计会比较忙，我得多喊几个人去帮忙，今晚咱们要连夜准备一下契书，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卫氏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那让大家伙儿都帮着一起写，我给大家伙儿发工钱！” 卫氏手一挥，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郑氏也跑来帮忙，照着江若云写的原稿一遍又一遍地誊抄。 晚上孩子们放学回来，全都加入誊抄的行列，包括梁老三。 大家都在为大房的生意即将赚钱而高兴，只有李氏，回来之后就去了屋里不出来，反正她不识字，帮不上什么忙，也没人说什么。 倒是梁老二起了心思，问道：“大嫂，往后生意忙起来，要不要招人？你看我怎么样？粗活累活我都能干！” 卫氏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没沉默太久，卫氏就说道：“先看看吧，等稳定下来稳定要专门买辆牛车送货的，你大哥顾不上的时候，肯定要请你帮忙。” 卫氏没把话说得太绝对，没说直接让梁老二当长工，以后能有个铁饭碗，却也没直接拒绝，搞的梁老二心里不上不下的。 不过能给大哥大嫂送货怎么都比他去工地扛沙包要强，这么想着，倒也接受了，乐呵呵地应下。 邱氏只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124章 你不知道经商是最下贱的吗？ 难得的是，明日学堂休沐，家里的孩子明日都能去帮忙，都是读过书的，能给客人仔细讲解合作的规则和当场写契书，江若云一点不嫌麻烦，决定全都带上。 二房的两个孩子见四婶愿意带着他们玩，心里很是高兴，甚至都没问父母的意思，直接爬上牛车就跟着走了。 今天有事情办，所以出摊比之前早一些，可即便是这样，来到摊子前的时候还是发现站了不少人，有来谈合作的，也有来观看一下，先看看热闹的，更有单纯就是听说这家面条好吃，跟风过来尝尝的。 见梁家人过来，大家伙儿都主动上前帮忙，抬桌子搬椅子的，热情得不像话。 江若云也不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当即说道：“吃面的客官去那边排队，有意合作的来这边，我们有人会专门给你们解释合作之后的具体事宜和给到大家伙儿的优惠，觉得合适的可以跟我们签订契书，明天开始我们就会给送货上门。” 江若云一口气把人都招呼好，一群孩子按照在车上江若云给分配到的任务开始做事。 叫卖的，给人解释合作事宜的，跑堂服务客人们的，还有主动去帮张氏洗碗的，反正手上都有活儿干，没有人闲着。 江若云没有固定的岗位，基本上就是每个地方都去一会儿，有需要帮忙的就帮一把，没有的就站着看。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尽量帮助到每一处。 忙活几个时辰下来，成功签了八家。 别看签约的人不多，但规定是最少一百份批发，有些酒楼生意不错，可不止要一百份。 况且，观望的人很多，今天不签明天或者后天也会签的，反正优惠的时间有限，在优惠截止之前，还会有一批客户来签约。 江若云一直在观察家里孩子的表现，小君年纪小，身份又特殊，怕他被人盯上，江若云一直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到时没机会表现。 但大房二房的孩子就不一样，他们年纪稍大一些，做事有章法，处理问题也比较稳重，比江若云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 还有二房的梁玉锦表现最为突出，这孩子很珍惜表现的机会，全程都在很卖力地拉客，给人介绍自家凉面有多好吃解暑，买面条还能送一碗梨醋汁之类的，另外跟人说起合作的事情来也不含糊，吐字清晰，态度认真，有两笔订单就是她签下来的。 她弟弟梁玉弘虽然没有她这么出彩，但一直跟大房三房的兄弟们负责契书解释这些一块的活儿，同样也是干得热火朝天。 江若云想，二房这算是歹竹出好笋了吧？ 但凡老二夫妻能有这两个孩子懂事，她肯定也愿意带他们一起玩的，可惜有些人注定是走不到一块的，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这还是梁家众人有这样的尝试，原来做生意这么有意思，跟他们以往想的都不一样。 不过这也归功于四婶计划得好，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事。 回去的路上大家兴致高涨，尤其是大房的三个孩子，已经想着回去要怎么跟爹娘炫耀了。 即便只有八家签了契书，但仔细一算，也比他们现在一天卖的多了，这还只是第一天呢，往后加起来，受益可观程度他们都不敢想。 江若云说道：“其实做生意也讲究门道的，只要摸透了，也没想象中这么难，主要就是敢想敢做，也要勇于承担后果。” 大家重重点头，梁老三夫妻二人没怎么说话，但对江若云是由衷地敬佩，今日算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了，四弟妹真全能啊，什么都会做。 只有郑氏知道，江若云在她写作的过程中起了多大的作用，而今天，她又亲眼见证了大房生意的崛起。 在四弟妹看来，这或许很简单，但在很多普通人看来，这是他们一辈子都够不到的高度。 要是没有四弟妹，他们夫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 “还是小叔子有福气，娶了四弟妹这么一个大宝贝！” 郑氏悄咪咪跟自家男人打趣，梁老三笑了笑，低声道：“你也很厉害，你现在养着我们爷仨儿。” 郑氏成功被逗笑，可不是吗，这可是她以前从不敢想的场景。 这也是四弟妹的功劳呢。 大家欢喜走了一路，到了家就去找卫氏说这个好消息，而梁玉锦和梁玉弘却是在下牛车那一刻，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李氏死鱼眼瞪着他们，冷冰冰地开口：“跟我回屋！” 姐弟俩对视一眼，低着头跟着李氏进了屋子。 “你能真是长本事了，就这么喜欢给大房做苦力是不是？出门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 李氏怒火中烧，看着儿子说道：“就算要去做样子，让你姐姐去不就好了，你是个读书人，瞎掺和那些做什么？你不知道经商是最下贱的吗？你这就是不务正业！” 听到她说经商下贱，两个孩子都愣了一下，想不明白自家母亲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大伯娘靠着自己的本事赚了钱，大房的日子肉眼可见好过起来，他们羡慕得不行，怎么到了他娘口中，就成了下贱呢？ 再说了，他和姐姐都是人，为何姐姐能做，他却不能做？ 想了想，他一步上前挡在姐姐前面，对李氏说道：“娘，您这样说是不对的，我们靠自己的本事过日子不丢人，也不下贱。而且姐姐是女子，本就比我们男子艰难，女子能做的事情，男子为何不能做？再者说，我们男子比女子更能吃苦些，就应该我多做些，让姐姐少做些才对。” “娘，眼看着房子就要盖好了，爷爷奶奶很快就要分家，我和姐姐都在努力争取，希望在分家后我们家也能靠自己过上好日子，这是我们共同要做的事情，怎么能让姐姐一人去做呢？” 很多时候，梁玉弘都看不懂他娘，本来好好一个家，他爹娘却偏偏要闹得让爷爷奶奶寒了心，不得已将他们分出去。 他们是小辈，干预不了这些，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改变一下生活，可这碍着娘什么事了？ 第125章 娘，做人不该是这样的 梁玉弘觉得自己是正义发言，但在李氏看来，这就是儿子大逆不道在忤逆她。 她抬手就想打他，嘴里骂道：“白让你读了这么些年书，书都独到狗肚子里去了，敢跟你娘这么说话！” “娘，不要打弟弟！”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下，梁玉锦很是紧张地把弟弟往后拉，想要自己顶上，但梁玉弘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怎么也拉不动。 本以为弟弟要挨打了，没想到她娘还是停了下来。 梁玉锦又高兴又失落，挨打的要是换做是她，那巴掌肯定就落下来了吧。 李氏收回手，终究是没舍得打自己的大儿子，只冷哼一声说道：“老三两口子真是好样的，给我一双儿女都教成这个样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学会跟亲娘吵架了，好样的！” 梁玉弘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这怎么又扯到三叔三婶身上去了？ 三叔三婶这些年一直用心教导他们姐弟，对他们跟自己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反倒是自家母亲各种分得很开，介意这个介意那个，现在甚至还埋怨起三叔三婶来。 “娘，做人不该是这样的，三叔三婶对我和姐姐有教育之恩，你不该这么说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不要刺激到母亲，但天不遂人愿，母亲闻言反手就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 好在就是些针线活，倒是没多大动静，却也能把他们姐弟俩吓一跳。 “在你们眼中，这家里任何人都比我好，老娘真是白养了你们两个白眼狼！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李氏指着门口的方向，沉着脸赶他们出去。 姐弟俩对视一眼，一起往外走。 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在堂屋里说话，把自己今天做的事情都说一下，找一下不足，顺便做个总结。 看见姐弟俩进去，郑氏招招手说道：“锦儿弘儿快来，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看着这样温柔的三婶，想起刚刚娘亲骂人的嘴脸，姐弟俩有些心虚，点点头过去坐着。 每一个人轮流说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表现，反思和总结，最终江若云着重夸张了梁玉锦，说她很聪明，也懂得变通，不会被人绕进圈子。 梁玉锦激动得不行，完全把她娘的话抛之脑后，站起来看着江若云，忐忑地说道：“四、四婶，你说的是真的吗？那、那我能跟着你多学学做生意吗？” 之前郑氏写书赚钱，她想学，现在知道做生意赚钱，她也想学，只要是能赚钱的门路，她都想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谁都靠不上，想要过好日子就得靠自己。 尤其现在年纪还小，不用考虑嫁人那些烦心事，家里爷爷奶奶做主，不拘着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就想趁这几年闯出些名堂来，以后谈婚论嫁，也能凭本事找个好一点的人家，不至于去到像她外婆那样的人家去。 看着小姑娘闪着光的眼睛，江若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笑了笑，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学，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没有谁能拒绝这么一朵努力向阳而生的鲜花，她努力的样子真的很美。 江若云打心底里欣赏她。 “要学就好好学，以后多跟着去城里泡泡，见见世面就是。” 邱氏看着梁玉锦，心里很是欣慰，好在两个孩子不像老二两口子那么招人恨，还有救。 梁玉锦使劲点头，能赚钱就是厉害的，才不是她娘说的下贱，没钱才下贱呢！ 之后，江若云跟卫氏说了一下今天签下来的单子，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大家伙儿都订的不多，一些小摊贩就订了个保底的一百份，大一些的酒楼也就订个两三百份，总体不算多的。 当然，这只是江若云认为的不多，其他人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上千份就出去了。 就算是优惠价，一份二两五钱，那也能赚接近三两银子！ 这还只是第一天，往后肯定还会有人来订，或者老客户加量的，能赚的就更多了！ “看来这工坊还是要早早的安排上了，不然家里的灶房忙不开。” 卫氏小声呢喃，看向梁老大，说道：“阿彦，不如趁着现在盖房，咱们找个空地把工坊也盖出来吧，反正早晚都要盖的，盖工坊的钱咱自己出。” 反正现在工人都是现成的，另外再去买些材料就行。 梁老大没多犹豫就答应了，反正这生意他们是做定了，哪怕不一定能做得很大，但还是需要跟家里的灶房分开，不然迟早有矛盾。 “那我先想想工坊要盖成什么样的，到时候再去跟盖房的工人说。” 他是做木匠活的，对结构这些东西比较敏感，自然有不错的想法，其他人都不用为此操心。 卫氏见丈夫这么支持自己，心里甜丝丝的，不过现在人多，倒是没多表现，说完一件事就继续说另外的事。 江若云认为，现在合作的人少，家里的小摊子还是要摆，只是减少一些数量，顺便给合作的酒楼和摊子宣传一下，以后在那些地方都能吃到正宗的梁氏凉面。 众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连连点头。 只邱氏有想不通的地方，问道：“你之前说过些时候天凉了也能有新品推出，具体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我们提前准备起来，别临了瞎忙活。” 说起这个，大家伙儿才想起这事，全都看向江若云。 江若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卫氏，问道：“大嫂手艺好，你想做什么？” “这……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想好要做些什么，我会的就是一些汤面什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卫氏的表情有些尴尬，她就是一个普通农妇，没有专门学习的机会，会的不多。 “肯定行的，既然要做生意，自然都涉及一些比较好，只要味道足够好，肯定有人买账。大家伙儿都去想想，抽个空列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到时我再跟大家说我的想法。” 她觉得，既然自己都要插手了，那就做份大的，大房逐渐发展起来，以后也能成为她和梁烨的助力。 第126章 毁人名声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众人顿时苦恼起来，想着卫氏做的什么东西是比外面好吃的。 江若云让他们不要着急，可以去街上买别人家的东西吃，就能有很明显的区别了。 明确目标后，大家各自去忙活，第二天男孩们要去读书，就只有梁玉锦和梁玉舒跟着去，而且今天要给八家合作上送调料，家里人一大早就起来忙活，用大桶把调料装好，让村长儿子提前送一趟去城里各家商铺，然后再回来接她们去摆摊。 同样的，村长家牛车的价格就跟着涨了，村长全家笑得合不拢嘴，还说自家牛就是为梁家服务的，保证随叫随到。 这事在村里就传开了，有牛车的人家蠢蠢欲动，觉得这种活儿自己也能干，毕竟梁家给的工钱可不少，比一天拉几趟人还要划算。 于是，村里的张婆子就上门了。 当时邱氏她们在灶房里揉面扯面条，卫氏还卧床休息，只有江若云有空出来。 出来的时候邱氏就提醒过她，这张婆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让她多防备一些。 江若云心里就有谱了，笑眯眯地迎出来，让人在院子里阴凉处坐下说话。 “婶子有什么事情吗？最近家里忙，有些顾不上，真是对不住。” 看见江若云出来，对自己还这么客气，张婆子脸上的笑容不减，说道：“这不是看你家开始做生意，用得上牛车吗？我寻思我家也有牛车，你们也可以租用我家牛车，我家牛正是壮年，干活肯定比村长家那牛利索，但我老婆子也不是贪心的人，跟村长家一个价格就行，你看怎么样？” 张婆子长了一双三角眼，显得整个人很是精明懂算计，人虽然跟她说着话，但脑袋一个劲儿地往灶房里看，要是能看到她们用的是什么调料就好了。 江若云知道她看不见，也没在意，笑着拒绝：“多谢婶子好意，只是目前我家生意还没做的那么大，只要村长家一辆牛车就够了，毕竟这租子也不便宜，实在无力承担，还请婶子见谅。” 这话说的挺好听，但张婆子并不买账，当即就沉了脸，说道：“这生意不是你大哥大嫂的吗？咋还轮到你做主了？你让卫氏出来跟我说，或者让你婆婆出来也是一样的！” 张婆子觉得江若云就是故意针对她，毕竟双方不怎么熟悉，这梁家老四媳妇一看就是聪明不好忽悠的，得换个人。 “我大嫂身子不适在休息，我娘忙着，这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婶子放心。” 江若云笑眯眯地站起来，准备送客了。 “诶呀，你这小媳妇怎么就说不通呢？都说了我要跟你大嫂聊，她躺着休息，我可以进去找她啊！” 说着，张婆子推开江若云就要往里面走。 江若云伸手挡在她面前，笑容变得凌厉了不少，语气里还带了些警告意味：“婶子，时候不早了，我送您出去吧。” 张婆子本来是想骂人的，但看见江若云那个不好惹的眼神，忍不住有些退缩，说道：“不要就不要，想租我家牛车的人多了去了，谁稀罕？呸！” 说着骂骂咧咧走了，江若云把院门关上，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梁玉锦和梁玉舒趁大家活儿忙着的时候，姐妹俩去外面地里割了些猪草回来喂家里的牲口，回来的时候气呼呼的，把小背篓往地上一放就去找邱氏告状。 “奶奶，张大福他奶奶在村里到处说四婶的坏话，说四婶不要脸，抢了大伯娘的生意，还贪了大伯娘的钱！甚至、甚至……” 梁玉锦气得眼睛都红了，那死老太婆说得太难听了，她都不敢随便说出口。 “还说什么？” 邱氏眯起眼睛，怒火已经在酝酿。 梁玉舒年纪还小，姐姐不好说的话她就主动说了。 “张大福他奶奶还说现在我们家里就是四婶在当家做主，爷爷奶奶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故意离间我们跟二叔二婶的关系，说四婶是个搅家精狐狸精。” 听到这话，一直干活不多事的郑母都愣了一下，骂道：“那老婆子也太缺德了，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邱氏更不用说了，当即就要洗洗手去找张婆子干架。 “那老贱人真是不要脸，没让她占到便宜就这么坏人名声，看老娘不去撕了她那张破嘴！” 邱氏刚要往外走，江若云听见动静进来急忙拦住她，劝道：“娘，您先别着急，消消气，身子要紧。” “能不急吗？毁人名声要下十八层地狱的，这老虔婆，老娘跟她没完！” 邱氏还是很气，江若云给她拍着后背顺气，说道：“我倒是乐意让她这样坏我名声。” “老四媳妇，你疯了不成？” 邱氏和郑母都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总觉得她是这两天忙傻了。 谁家好人不想有个好名声啊？ 江若云摇摇头，说道：“娘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家里谁也不要为我出头，我自有考量。” 这段时间她仔细想了很多，上辈子妹妹好像从来没有提过有秀秀这回事，也没遇上什么麻烦，一辈子都在吵吵闹闹中度过。 可她这辈子却遇上了这些试探，说明她表现得太正常，反而让景王起了疑心。 她表现得太好，会让人坐立难安，那就搞些坏名声出来，让那些人觉得她就是不堪大用、目光短浅的农妇，自然就不会过多关注她。 这也是她当时在秀秀面前表现得小肚鸡肠还善妒的主要原因。 邱氏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但见她一脸认真，仔细想了想，不可思议地问道：“难不成你还想做实那些坏名声？” “谈不上做实什么，只是演给外人看的，反正以后在外人面前，娘要记得别给我什么好脸色，最好能骂几句，那样更逼真一些。” 江若云眨眨眼，跟逗她玩似的。 邱氏：……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欠的请求。 看来她这个婆婆当的太好了，好得让儿媳妇都有些皮痒了。 第127章 有利可 郑母听着也不太理解，但知道江若云是个有想法的人，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劝邱氏道：“亲家母，咱就听阿云的，不会错。” 邱氏不可思议地看了郑母一眼，总觉得这亲家母被老四媳妇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江若云见她有些不配合，小声说道：“娘，您记得跟爹和大嫂他们说一声，咱家现在风头正盛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要有些让人谈论的话题转移注意才行。” 郑母还在，她没明着说小君的事，但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邱氏不傻，过后能自己琢磨出来，她就不操心了。 就这么忙碌了几日，又签订了不少契书，还有之前订了个保底数，结果发现很好卖又加量的，家里几人已经忙不过来，梁家就开始琢磨招工的事情。 这会儿宗族观念强，就算要招人也是从宗族里关系比较亲近的人里面挑，这些事情交给梁老头和邱氏去忙活，反正最后选下来的人很是合心意。 之后就是牛车的问题，卫氏是想直接买一辆牛车的，但如今什么都要做，钱不太够，就想着还是从村里租一辆比较合适。 这时候，江若云说道：“大嫂，既然你都要给我分红了，我也不能分文不出，这样，索性直接买一辆马车吧，马车速度快，能应对不时之需，有村长家一辆牛车，再加咱家一辆马车，足够用了。” 这生意她既然插手了，那就不能只是小打小闹的，里面有她的心血，江若云舍得往里面花钱。 话一说出来，众人都看向她，想不到她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 买马车可不便宜，可以说大房从做生意开始都没往里面投这么多钱，且也没能赚这么多…… 果然老四平时还是太低调了。 震惊过后，卫氏急忙说道：“不可不可，我愿意给你分成，是你帮了我大忙，我心甘情愿给你的，不要你往里面投钱，我们暂且租一辆牛车用着，马车家里有了，过段时间四弟回来就能用，不用你再破费了。” 买马车卫氏心里肯定是心动的，但要买也是等自己赚了钱再买，可不能让四弟妹这般破费。 江若云知道她的顾忌，但还是坚持道：“大嫂，反正迟早都要买的，早买早享受了，能解决不少麻烦。阿烨那马是跟着他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汗血马，平时就宝贝得不行，估计舍不得让它日日拉货，咱们就买匹普通的拉货就成。” 看江若云不像是开玩笑，卫氏沉默着仔细想了想，最终开口道：“既然四弟妹你都主动开口了，我也不矫情，你这又出钱又出力的，大嫂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往后咱就五五分，回头我让三弟帮忙写个契书，白纸黑字写清楚，你可千万不能推辞，否则我也不能拿你这钱。” 卫氏态度很是严肃认真，江若云没矫情直接答应了。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要不是有利可图，她没必要这么上心。 事情就这么定了，江若云拿了钱，让梁老大明日就去看马，遇到合适的直接买了就是。 至于车夫，既然梁老二之前就说过，都是亲兄弟，梁老大不好越过他去找别人，就直接内定了他。 李氏知道后不仅不高兴，心里还一阵嘲讽，梁老二这个没出息的，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车夫而已。 梁老二却不知道她心里想这些，还在为以后不用去工地搬沙袋高兴，搂着李氏说道：“往后我赶车送货多好，还能顺带接送你。要我说，你也别去洗什么衣裳，大房的工坊盖好了还要招人，你直接在工坊里做事得了，何必这般为难自己？” 梁老二是心疼她，本想着她也会高兴，却不想被一把推开，李氏冷着脸说道：“梁老二你有没有良心，明知道我跟她们不和，你还让我去看她们的脸色度日，你是想让我憋屈死吗？” 她才不稀罕那点工钱，最近客人越发大方，她私底下存了不少钱了。 再者，她还没找到秀秀的尸体，江若云始终是个危险人物，她怕被害了，还是要离得远远的才好。 见她这要哭不哭还满脸委屈的样子，梁老二被迷得不要不要的，不明白他媳妇最近怎么越发迷人了，当即就心疼道：“好好好，你不爱去那就不要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往后我再也不提这事了。” 看着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梁老二，李氏心中一阵得意，梁老二虽不如那些有钱的老爷，但一直以来对她还是可以的，即使有时候她有些瞧不起他，觉得他窝囊，但也还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存钱的时候都想着买了大房子跟他一起住。 躺了几天，卫氏觉得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也起来跟着干活了，只是会注重一些，不干重活。 农家媳妇都没那么娇气，邱氏知道她心中有数，没有多说什么。 签了不少契书，往后来谈合作的人就少了，宣传也很到位，梁家的小摊子再摆最后一日就不摆了。 收拾东西回家的路上，梁玉锦一脸崇拜地看着江若云，说道：“四婶，你真厉害，等我长大了也想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人。” 江若云摸摸她的脸蛋，说道：“这是好事，咱们女孩子虽不能像男子一样靠科举改命，但行行出状元，总有我们出头之处。只要你肯吃苦，做出努力，想要的都能得到的。” “真的吗？” 小姑娘睁大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激动。 “自然是真的，这还是我以前一个朋友跟我说的。同为女子，她大方自信，勇于拼搏，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人上人，我也是受了她的启发，才想要变得更强大一些，靠自己也能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这还是江若云第一次说起前世好友的事，梁玉锦听得很认真。 真的可以吗？ 她也能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她不求多的，只要能靠自己安身立命，能供弟弟读书科举就行。 想到这里，她朝着江若云跪了下去：“四婶，请您多教教我！” 第128章 好奇她娘的反应 自己爹娘和四婶关系不好，说这话的时候她很是心虚，都不敢看江若云的眼睛。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不想四婶把她和父母同等看待，所以跟着四婶的时候绝不提她爹娘，只希望四婶不因为她爹娘而不带她。 江若云看见女孩因为不安而搅在一起的手指，心里难免起了一丝怜惜。 父母不成器，孩子没有依仗，有些早熟懂些算计也在情理之中。 江若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着孩子多了几分看重。 越是这样环境里出来的孩子，往后的发展越是不会差，因为她们懂得珍惜，懂得抓住机会往上爬。 而自己在这个时候与她交好，算是结一个善因，算是好事。 江若云亲自把人扶起来，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不管怎么说，还是得靠你自身努力，否则旁人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嗯嗯！” 梁玉锦点着头坐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牛车上有不少人，不管是邱氏、郑母，还是张氏和村长儿子，都被江若云的话震撼。 原来不管什么人，都能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吗？ 不管是男是女，也不管是高官还是平民，是吗？ 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梁家日子开始好过起来，不就是因为梁老四去从军之后，立了功被上头的人赏识吗？ 村长儿子原想着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命了，顶多现在沾了梁家的光，能多赚点钱，但此时听了江若云的话，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而张氏，长久以来因为自己没能生个儿子，一直郁郁寡欢，连带着看闺女也有些不顺眼，有些怨恨她怎么就不能是个儿子。 但现在听江若云这么说，让她心中升腾起无限的愧疚。 江若云自己没孩子，但能善待养子，还能这么宽慰和培养侄女，张氏想想自己，那是她亲生的女儿，但她对女儿除了打就是骂，丝毫没有江若云对侄女这么好。 等到了梁家门口，张氏利索帮着大家伙儿把东西都搬下来，然后拉着江若云的手，红着眼说道：“阿云，谢谢你说那些话，让我感觉很多事情突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江若云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指哪方面，但见她这样，还是笑着说道：“嫂子说的哪里话，想明白就好。” 张氏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急匆匆回家了。 她想女儿了，想抱抱她，跟她说一声对不起，然后像江若云培养锦儿那样培养自己的女儿。 江若云不知道自己一番话改变了三家人的命运，正当她忙碌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早就放榜的事情。 这段时间一直忙，都忘了这个事，娘家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她真的很好奇她娘的反应。 于是，找了一天不怎么忙的时候，她跟邱氏说了一声，带了点东西，往娘家去了。 家里已经买了马车，卫氏原本想让梁老大送她回去的，但江若云不想耽误梁老大忙活，坚持自己走回去。 秋收之后，地里暂时没什么事，农人们难得有喘息的时候，都坐在村口或路边闲话，看见江若云提着东西回家，笑着打招呼道：“阿云回娘家啊，一看这提着的东西就不便宜，嫁得好果然不一样啊！” 江若云笑着跟人打招呼，走远后还能听见大爷大娘在身后小声议论：“一门两个闺女，同一天出嫁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造化弄人啊！” “你是说阿雨啊？害，不都是那丫头自己作的？看看人家阿云现在过的多好！” …… 听着这些话，江若云勾了勾嘴角，想来娘家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 到了江家门口，几个侄子侄女在门口玩，还有几个邻居家的孩子，看见她来，看着大姑姑就奔了过来。 江若云一一应着，从布袋里掏出糖果给他们吃，连邻居家的孩子也有份，一个个欢喜得不行。 “大姑姑你好久没回来看我们啦，我们都想你了！” “我喜欢大姑姑回家嘿嘿。” …… 一群孩子围着江若云说话，江若云挨个儿摸摸他们的头，问道：“你们奶奶和娘在家不？” “在的，娘在洗衣裳，奶奶在纳鞋底呢！我去告诉她们大姑姑来了！” 说着就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大姑姑回来了，语气里都带着兴奋。 赵氏和闵氏听见动静，放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往外看，就见江若云提着东西走进来。 天气凉了，江若云穿的多，走了一路身上出汗，脸颊也因为热有些发红，看着娇艳欲滴的，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闵氏看得有些出神。 赵氏看着大女儿姣好的颜色，想到前几日回来的狼狈的小女儿，心里五味杂陈，具体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上次中秋前一天闹了脾气离开，大女儿就没回来过，还以为女儿嫁了有钱人家，就不要她这个当娘的了。 “你怎的回来了？” 明明心里是想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她觉得自己是当娘的，说教女儿一点错都没有，但女儿跟她顶嘴就是不孝，竟然还负气离开，就更过分了。 如今她还知道回来，自己就算心里已经原谅她了，也要摆摆当娘的谱儿。 “回来看看爹娘和哥嫂啊，夫家大嫂做生意，我跟着帮忙，实在走不开，所以这两个月都不曾回来，让娘挂念了。” 既然是回来看笑话的，江若云也不想计较之前的不愉快，笑眯眯地说着好话，给老娘一个台阶下。 果然，赵氏听了脸色好了不少，冷哼一声说道：“亏你还知道回来。” 闵氏怕婆婆又把大姑子气走了，急忙站出来说道：“大妹，快来屋里坐，一路来累了吧？我去给你倒碗水喝！你别看娘说话不中听，实际上经常念叨你呢！” 赵氏还嘴硬：“谁念叨她了？她要真爱当那白眼狼，我就当做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闵氏吓了一跳，看向江若云，江若云拍拍她的手道：“没事的大嫂，我都习惯了。” 第129章 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说着，江若云看向赵氏，又说道：“我是娘生的，如何也不能当那白眼狼的，之前要不是母亲总拿我与妹妹相比，我也不会心中难受离开。” 她虽柔声细语的，但话语里多了不少抱怨，这是之前从来不会有的。 闵氏听着都忍不住冒冷汗，生怕母女二人又吵起来。 难得的是，赵氏并没有恼，依旧气鼓鼓地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若云也不欲多说，看着闵氏问道：“大嫂，我这次回来除了想看看你们，也是想问问妹夫考童生的情况。不论怎么样，阿雨始终是我小妹，总不能不关心的。” 闵氏看了婆婆一样，却不敢说话，只悄悄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愁苦之色。 “怎么了？之前妹妹不是说妹夫读书有天赋，肯定能考上吗？我合计应该是好事啊。” 江若云明知故问，一脸的好奇和关心，看看老娘，又看看大嫂。 “考什么考，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赵氏冷哼一声，想到之前口口声声说的李文定定能考上的话，脸上烧得慌，觉得自己没脸在大女儿面前待，起身出去了。 江若云急忙拉着闵氏的手问道：“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给我说说！” 赵氏不在，闵氏胆子就大了，压低声音说道：“妹夫没考上，小妹受不住这打击，跟他吵起来，没成想妹夫一个读书人竟然也会打妻子，不顾小妹怀孕就把小妹打了，幸而小妹底子好，腹中胎儿无事，回娘家来养了几日。” 江若云闻言，四处看了看，问道：“那怎么没见小妹？” “唉，小妹不过回来三日，那李文光就亲自来接小妹回家，我们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没成想他竟说小妹回娘家，那边没人干活，让小妹回去干活，伺候他们一家子。” 这倒是江若云没想到的，又问道：“娘这么宠小妹，怎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娘自是不愿意的，还让你大哥拦着，李文光要是敢用强，就教训他。可那李文光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小妹原就是上赶着要嫁给他的，倒贴的钱的货还装什么贞洁烈女，还说……唉，反正这话羞得我们一家子都抬不起头，只能让小妹跟他回去了。” 李文光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闵氏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糊解释。 江若云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江若雨就能把李文光的本性给逼出来，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那还真是……” 江若云努力把上下两辈子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闵氏怕她多想，急忙安慰道：“阿云你别多想，这是小妹自己的选择，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爹也说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哭着都要走完，别人帮不了她。” 江若云点点头，低头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这才抬起头来说道：“我知道的大嫂，我只是太惊讶事情会变成这样了，原本我今日是想着过来问问，要是考上了，等阿烨回来，让他陪我一起去妹夫家祝贺的，没想到……” “嗯？妹夫又出门了？难怪你一个人回来。” 闵氏笑了笑，知道梁烨对她好，要是在家肯定会陪她一起来。 “嗯，走了一段日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起这个，江若云脸上的愁绪真实了不少，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都不敢多想，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唉，大妹你也不容易，大妹夫虽然对你好，但时常不在家，让你总跟着提心吊胆的，一般人可是承受不住。” 都是女人，闵氏很能理解丈夫不在身边的困难，尤其江若云还没有亲生的孩子伴身，养子没办法成为她真正的保障。 “我还好，公婆妯娌们都很好相处，在家里没人欺负我，大嫂不用为我担心。” 姑嫂两人在房中说了不少体己话，随后一起去灶房做饭，一直到晚上，都没再提起江若雨。 知道妹妹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吃完饭的时候，父亲和大哥都在，吃到一半，江若云主动说道：“大哥，如今我婆家大嫂在做生意，找了不少人合作，生意做得还不错，你和大嫂要不要也跟着合作试试，来钱比给人帮工快不少。” 大哥大嫂对她好，她肯定要想着念着，有机会就拉一把，让他们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我？我就一农人，能做什么生意啊？” 江平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做生意要花多少钱，而且自己恐怕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要是做不好岂不是白亏钱？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江若云还没说话，闵氏就瞪了江平一眼，主动问江若云道：“大妹你说说，是什么生意，具体该怎么做？” 闵氏知道江若云是个靠谱的人，要是不赚钱不会来问他们，既然都开口了，自然是想拉他们一把，她不想一辈子就围着几亩地打转，一旦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一家人都要跟着挨饿。 不如做生意赚点小钱，至少手上能有几个钱，遇上什么事还能用钱解决。 江大勇和赵氏也看着江若云，等着她说说看。 江若云就把梁家大房在做的生意说了一下，具体到如何合作和宣传售卖，一份大概能赚两到三文钱，算是薄利多销。 “凉面啊？可是这会儿天气逐渐凉了，怕是不好卖啊。” 她们地处南边，冷得慢，要是北边地区，这会儿说不定都下雪了，哪里还有人会买凉面吃？ 这生意真的不会砸手里吗？ 江若云说道：“咱们就是占了气候的便宜，咱们这边不怎么冷，估摸着还能卖一个月，等天气真的冷了，再换成其他吃食。” “这个不错诶，这么说你们已经打算好天冷的时候卖什么了？” “暂时没有决定好，但到时候会提前跟合作的商户说，届时愿意继续合作的就进货，不愿意合作的就等明年天热了继续做凉面生意。” 闵氏很是心动，这是小妹送到眼前的生意，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但做生意要本钱，她一个人做不了主，看了看公婆，又看了看江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130章 还嫌不够丢脸吗 赵氏知道儿媳的意思，但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着江若云问道：“要是想合作，要怎么做？” 江若云说道：“我们目前只卖调料，面需要商户自己准备，目前调料价格是三文钱一份，但能从我这里走后门，给大哥大嫂两文钱一份的进价，至于大哥大嫂拿去别处买，要收多少钱就看他们自己。” “什么？就那么点调料，三文钱一份？” 不仅赵氏，便是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什么调料卖这么贵？ 这么算来，调料比面都贵了！ “对，”江若云点点头，“我们卖的就是调料，那是我婆家大嫂的独门配方，别人学不来，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 赵氏可不觉得什么凉面的调料能值这么多钱，几乎是没怎么过脑子，直接就说道：“要真是做，那调料就不能直接给咱们吗？或者把配方告诉我们也成，都是自己人，怎还这么见外？” 江若云是没想到她老娘能说出这种话，看着她一时无言，什么都不想说了。 还是江大勇反应快，不悦地道：“你看看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那又不是闺女自己的生意，是她婆家大嫂的，你这么说，让闺女怎么做人？” “闺女能主动提出来带带她兄嫂，还能比别人家便宜一文钱，已是难得，哪有你这般给自家闺女添乱的母亲？” 之前江大勇是不会这么在儿女面前说妻子的，毕竟是长辈，总要给她一些面子，再者家里这些琐事，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多嘴。 但小女儿的事情让他丢尽了颜面，被李文光指着鼻子的羞辱，说他们自己把女儿教养得恬不知耻，上赶着倒贴，他才痛下决心要管着妻子，不准再像之前一样不管不顾地顺着小女儿，也不能对儿子和大女儿有过多的偏颇。 尤其是今天这件事，大女儿分明是好意，妻子却开口就要人家的配方，他听着都害臊。 第一次被江大勇当着儿女的面指责，赵氏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反驳了一句：“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哼，那也不能让闺女难做！” 闵氏见婆婆落了下方，急忙趁热打铁，说道：“阿云，我决定听你的，先拿五十份试试水，要是好卖再加量成吗？” 五十份，外人自然是不行的，但这是自己的大哥大嫂，自然是可以的。 尤其自己才一说，大嫂就这么支持自己，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可以的，先洗碗，今晚我留下来住，仔细跟你说说做生意的门道，你和大哥慢慢摸索，总能把日子过好的。” “好！” 闵氏忙点头，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江平有些尴尬，他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从未试过，要是没做好，岂不是浪费钱？ 可爹和媳妇说的对，大妹是有意带他们，他们不能不识好歹。 赵氏见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有些着急，忍不住说道：“既然这生意好做，你该是带带你小妹才是，她如今日子难过，要是能有个来钱的路子，她也能好过些。” 说起小女儿，她就想起李文光那日说的那些话，和小女儿被强行带走的画面，她真是觉得自己没用，面对李文光的羞辱，竟无法反驳半句，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 女儿从小被她娇养着长大，没受过什么苦，结果去了李家把这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吃了，她真是后悔当初的决定。 这么想着，就脱口而出道：“你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让给你的，你过得好也该想着她才是。” “她让给我的？” 江若云都要气笑了，她的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什么叫妹妹让给她的？ 上辈子妹妹倒是嫁给梁烨了，怎么也不见好过到哪里去？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江大勇的眉头蹙起，沉声道：“还嫌不够丢脸吗！” “那梁家一开始看上的就是阿云，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闹出这么多笑话，怎能跟阿云说这种话？” 江大勇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不管事，还没什么感觉，最近管起来了，发现这老婆子怎这般拎不清？ 同样都是女儿，怎区别这么大？ 他一个当爹的，平时跟闺女相处不多，但大闺女从小就听话懂事，会主动给他洗衣服鞋子，捏肩捶背，出嫁后每次回来都能记着给他带东西。 而小女儿呢？ 从小就懒惰，当爹的都不怎么使唤得动，出嫁后从来没给娘家带回什么东西，每次来不是要粮食就是要钱，他存的棺材本都被掏空了，就这，老妻还时时护着，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赵氏又一次被呛，再也忍不住红了眼，骂道：“死老头子你这么凶我做什么？我不就是心疼阿雨吗？她做错了什么要被李家那般苛待？阿云如今过得好，我让她照看着妹妹些，有什么错？” “让阿云照看是没错，但你不能说阿云如今的一切是阿雨让给她的！这是两码事！” 江大勇也来了脾气，老婆子跟听不懂他说话一样，非要瞎说乱讲的，他是这个意思吗？ 见老爹这么护着自己，江若云还挺意外的，老爹是明理的，只是平时不怎么管这些事，大多都由着老娘做主，只要不损害到他的利益就行。 但这次江若雨的事情让他丢了面子，才发现老娘做事有多离谱，危害有多大，所以才决定亲自管事。 不过江若云也没高兴到哪里去，毕竟伤害已经造成，她爹要是真有心管，从一开始就不该由着她娘胡来，而不是现在出了事才后悔。 这也算是对他从一开始就选择视而不见的惩罚吧。 “我爹说的对，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娘以后还是少说这些话的好。娘真以为我在梁家就顺风顺水只管享福？要不是我处理得当，说不定比小妹还要惨。” 有老爹帮忙在前，江若云顺其自然就说出这些话，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早就说过那李文光不是什么好人，拿着家里的钱不务正业，甚至还对我心怀不轨，是娘和妹妹不信我，我又能有什么好说的？” 第131章 还得读书识字 说完这些话，江若云只觉得浑身舒畅。 她决定了，以后心情不好了就来找老娘吵一架，真的很能缓解情绪。 反正气谁都不能气着自己，至于老娘，那是她没苦硬吃自找的。 赵氏气的想打人，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闺女这么欠？跟她说话一点也不委婉客气，让她这么没有面子。 可如今有事相求，她还是忍着怒火说道：“就算之前是我们想岔了，但阿雨还是你妹妹，你带她一起做点小生意，把日子过好也是应该的。” 见她还没放弃，江若云看向江大勇，问道：“爹怎么看？” 江大勇噎了一下，没想到闺女会问他的意见，仔细想了想还是说道：“这话你娘没说错，不管阿雨怎么混账，都是你妹妹，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她一把吧。” 江若云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又问道：“带她做生意倒是简单，但爹娘真的想要让她大着肚子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去抛头露面？李文光那德性，能愿意跟着她一起去做生意？爹娘可要考虑好，别让我好心帮了倒忙，最后落不得好，还得了一身埋怨。” 这话让江大勇和赵氏的脸色都不好看，虽然大女儿说话难听，但说的没错。 李家人每一个能指望的，要是阿雨没怀孕也就算了，苦些累些，能赚到钱就行。 偏偏现在怀有身孕，之前被李文光那畜生打又伤了身子，暂时是不能去做这粗活累活，做生意的事也只能缓缓了。 闵氏不想他们之间再闹矛盾，急忙站出来说道：“这事如今还不确定，不知道是亏是赚呢，这样，等我们做了赚钱，有了经验，再去带小妹，那时候她生完了孩子，也能做这些事了。” 听见这话，两人的脸色都好了不少，江大勇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就是了。” 说完起身出去，准备去外面走走消食。 赵氏也没再说什么，回屋里就没出来，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去躲着哭了。 要是换做以前，江若云还会有些愧疚，但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甚至还有那种斗胜的荣誉感，心里美滋滋的。 收拾好碗筷，闵氏跟着江若云一起去屋里，江若云仔仔细细讲了很多经验和注意事项，关键的地方还会写下来，方便她记忆。 只是闵氏不识字，写了也看不懂，江若云才想起家里全是文盲。 “大嫂，要做生意还是要学着认字的，以后算账什么的都有需要，不然容易被人骗。” 江若云想了想，还是跟闵氏提了一嘴。 “啊，还要识字啊，那去哪里学？得多难啊……” 闵氏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就平息下去，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但这读书识字，她是真没办法，难不成还要去找个先生专门学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大嫂，只要你肯学，我肯定会帮你的，你看我还不是嫁人之后才开始学的。我婆家三嫂教我的办法很好使，我可以教你，不说多有学识，至少能看懂这纸上写的什么，不至于被人骗。” 江若云都说到这个地步，闵氏自然不能拒绝，拉着江若云的手真诚感谢，江若云却说道：“大嫂，等赚了钱，一定要送大宝去读书，不管怎样，家里一定要有一个读书的孩子，让他回来再交给家里其他人。梁家能发达，日子越过越好，就是家里的孩子都读书，女孩子也都是读书识礼的。” “真的啊？” 闵氏瞪大眼睛，没想到梁家这么讲究。 如今家家户户都穷，一般是没办法送孩子去读书的，就算是送，也只会挑最聪明的一个孩子去读书，整个家族的人一起供读，承载着整个家族的希望。 但梁家不仅家里的男孩读书，连女孩都跟着一起学，这哪像是普通农户人家？跟城里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别的区别了。 “是真的，只是目前是三哥当先生，家里的孩子都不花钱，跟着他一起上学堂，但明年开始，三哥准备重新回书院读书参加科举，家里的孩子也要送去城里的学堂读书，到时候就要交束修费了。” 不用说都知道是一笔巨款，读书不止是交束修费，还有笔墨纸砚都是很昂贵的东西，没有家底的人家是没能力供读的。 闵氏顾不上问其他，只说道：“这么说来，你养的那个孩子也要送去了？” “小君已经跟着他三伯伯启蒙，理应送去学堂继续读书的。” 闵氏心中惊讶，但并没有不满的意思，只是感慨道：“那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养母，也是他的福气。” 江若云不好解释小君的身份，只是笑道：“是他自己有本事，聪明善良，我也乐意对他好。” “大妹，你说得对，这人要是想改变命运还是得读书！我听你的，等赚了钱就送大宝去读书，不求他真能考出什么名堂，只要能识字写文章不被人骗就是好的，将来就是帮着我一起做生意都比别人有优势！” 闵氏握紧了拳头，她从小就穷怕了，不想自己的孩子和孙子后辈都跟她一样吃苦，自然要趁现在抓住机会往上爬。 见她这般通透，江若云很是欣慰，这就是她愿意拉大哥大嫂的原因，大嫂是个听劝的，有野心也识趣，带这样的人一起努力，都不用自己操多余的心。 至于江若雨，要进货也可以，但她是不会像闵氏这样教江若雨的，毕竟那人就是个白眼狼，不仅不会记恩，还稍微有一点不顺心就开始记恨上她，带那样的人纯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两人说到很晚才休息，第二天一早，江平夫妻二人跟着江若云一起去梁家，找卫氏签契书。 江若云回娘家之前，卫氏就主动跟她说了能带娘家人一起做生意的事，进货价两文钱也是卫氏说的，因为她给自己娘家那边也是这个价钱。 对自己人是要放些水，江若云没矫情，直接跟卫氏说了一下情况，卫氏让她自己做主把契书拿去签了就是。 江平两口子迷迷糊糊的就被江若云指挥着按了手印，那契书是具体写了什么也不甚清楚。 第132章 这可是改换门楣的大事 好在江若云不是什么坏人，把契书上的内容反反复复说给他们听，不懂的地方耐心解释，直到他们听懂为止。 只不过他们今天才来签的契书，没提前备货，暂时没办法给他们，只能从明天早上开始。 这会儿梁家已经忙起来了，家里不少人，江平和闵氏也不好意思闲着，自觉去帮忙。 江平就去给搬东西，把装着调料的大桶搬到车上去，而闵氏则去帮忙捣辣椒末，眼睛不乱看，也不乱问人家的配方，老实做自己的事情。 邱氏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动向，见他们本本分分，很为江若云高兴。 不管她娘怎么糊涂，至少她大哥大嫂是靠得住的，这样的人，帮扶一把是完全没问题的。 两口子是在梁家吃了午饭才回去的，路上两人说起在梁家见到的画面，不经感慨自家跟人家的区别。 一早上又是牛车又是马车都送出去几趟，还有要加量的，临时派人来告知，家里老少没一个闲着，大妹的婆婆更是忙出忙进，把大家伙儿指挥得井井有条，这样的人家，日子能不好过才怪了。 “当家的，昨晚大妹跟我说，咱们要做生意一定要学着识字，不然容易被人骗了。当时我还犹豫呢，觉得那是多难的事情，咱们这一把年纪了还学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但来看了大妹婆家这些，我觉得咱真是要学起来才行。” 闵氏心情激动，脸都红了，她已经想到自己以后也要像梁家人一样，把生意做大做强，让自己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啊？” 江平显然没想到这些，但回想起梁家那热闹的场面，还有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满满的两大盘肉，以及吃的白米饭…… 他狠了狠心，说道：“学，咱俩一起学！” “好！” 闵氏兴致高涨，继续道：“本想着等赚了钱我就送大宝去学堂读书，现在看来，我是一刻都不想等！走，咱俩去镇上的学堂问问还收不收学生，尽早给他送去，学点东西回来再教咱们一起学！” “啊？这么着急的吗？” 江平实在跟不上媳妇的脑回路，急忙说道：“咱们不是还要做生意，哪有这么多钱？” 闵氏一听也冷静下来，但随即想到一个办法，说道：“你去找娘要点，她给小妹这么多，稍微给我们一些，能送大宝去读书就行。” 别怪她心狠，实在是她那婆婆偏心偏得没边儿了，有钱全给小女儿，以后却还要他们养老，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江平不敢置信地看向媳妇，觉得有些不妥，刚想说什么，闵氏就道：“你也清楚，娘手上放不住钱，反正不给我们也是给小妹，被小妹夫拿去不务正业买话本子看，但给咱们就不一样，咱们送大宝去读书，这可是改换门楣的大事！” 江平被忽悠得团团转，觉得媳妇说的真对，语气给外人挥霍，不如送他儿子去读书。 “好，回去我找爹问问。” 闵氏满意了，一味地退让是没用的，就像以前的大妹，做什么都让着小妹，结果婆婆越逼越紧，还什么脏水都往大妹头上泼。 但现在不一样，大妹有不顺心的事都是直接说，让婆婆知道她也有难处，说话做事多少有多顾虑，反而没有之前过分了。 去问过才知道，镇上的学堂是还能收学生的，只是大宝没启蒙，只能在基础最差的丁字班，等学识慢慢积累够了才能升班。 只要能读书就行，闵氏很高兴，拽着江平高高兴兴回家。 江平回去之后果然去找江大勇开了口，江大勇倒是没多想，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且跟他要钱也是为了送孙子去读书，这是好事，应该支持。 但赵氏知道却很不满，认为儿子儿媳算计她的棺材本，之前存的都没了，还是这次收成不错，家里有余粮，卖了些粮食才又有了点钱，前几日给了小女儿一些，现在要是再给儿子，就彻底没了。 “既然没钱，就先做生意，赚了钱再送孩子去读书，怎么还想一出是一出的？” 赵氏一边说一边翻个白眼，以前儿子可从来不会跟他们开口要钱，变成这样肯定是儿媳挑唆的。 她心中不免责怪起闵氏来，想着那闵氏也是胆子大了，得找机会好好教训一顿。 江大勇却说道：“大宝读书是好事，咱家能出一个读书人，是给祖宗脸上添光，你就别啰嗦了，快去拿钱，全给阿平。” 听见那句“全给”，赵氏几乎要晕过去，但见老头子一脸严肃，终究没说什么，在心里骂了儿媳千百遍，才回屋去拿钱。 第二天一早，由江大勇送孙子江大宝去镇上读书，江平夫妻天不亮就起来揉面团，把面蒸熟放凉，然后放进背篓里背上，两人一起去梁家找江若云拿货。 口袋里装着拿货的一百文钱，夫妻二人心里有忐忑，也有激动。 到了梁家，江若云已经等着了，收了钱，提过一只桶，里面是满满的一桶调料。 虽说是按份给的钱，但梁家都是用桶装着出货，用勺子算着量，正常都会多给三到五碗的量，商户们都很满意。 “这么多啊？” 闵氏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止五十碗的量，有些担心，怕江若云在婆家为难。 “这是婆家大嫂特意安排的，不碍事，拿去卖就是了。你们别着急走，一起帮帮忙，等马车去送货的时候，咱们跟着一起去，这是第一天，你们没有经验，我跟着你们买一天，以后就只能让你们自己卖了。” 江若云给他们计划的地方是隔壁吉祥镇，距离他们这个镇不远，但人口多，镇上也热闹，五十碗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卖出去。 闵氏感动得不行，连连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不给她丢脸。 之后还把已经把大宝送去读书的事情给说了，拍着胸脯保证道：“晚上大宝回来我们就让他把学到的知识教我们，咱虽然年纪大了，但只要多努力一些，肯定也能学得好，对吧大妹？” 第133章 没有我们梁家，你们江家算个屁 江若云很是意外她动作这么快，但不得不说，这样确实有利于进步，说道：“我还说找空闲时候去教你呢，如今倒是给我省事了，这样也好，相信你们进步会很快。” 只要大宝好好学，很快就能把李文光甩在后面。 到时候，看江若雨还怎么好意思炫耀自己嫁了一个读书人？ 不过就是读书人罢了，谁家没有似的。 “嫂子你说的对，尽早送孩子去读书是好事，让大宝好好学，学回来教你们。” 江平和闵氏都应下，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现在家里困难，只勉强能送大宝去读书，等以后赚了钱再送其他孩子去上学，读书能改变命运，他们要像梁家学习！ 之后夫妻二人去给梁家帮忙，等马车出发的时候，他们跟着一起上车，等梁老二去送了货，才送他们去吉祥镇卖凉面。 江若云跟二房夫妻的关系一向不好，梁老二送他们心里是不乐意的，一路上都不搭理他们，且还故意走的慢，耽误事。 “二哥，你要是累了就让我大哥去赶车，太慢了耽误做生意。” 江若云不想跟他客套，语气也比较生硬。 梁老二瞬间就不乐意了，阴阳道：“四弟妹开什么玩笑，这是我们梁家的马车，怎能叫一个外人来赶车？要是嫌我赶得慢，不如让你大哥大嫂自己买一辆车呗！” 江若云没想到梁老二一个大男人说话能这么阴阳怪气的，顿时就气笑了，道：“梁老二，你不会是不知道，这马车是我出钱买的吧？大嫂的生意有我一半，你能不能继续赶车也有我一半的决定权，真以为阿烨不在家，你就能托大找我麻烦了？” 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只是有些时候都不屑于跟这样的人计较，但有些人就是天生命里带贱，非要找麻烦。 梁老二没想到江若云会这么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有些恼羞成怒道：“那也是老四的钱，我是他亲二哥！难道你要不顾我们兄弟情义，闹得这个家都散了才肯罢休？你不想当家里的罪人吧？” 江平事先不知道梁家大房的生意还有自家妹妹的参与，尤其这马车还是妹妹出钱买的，现在知道了都来不及震惊，就发现这梁老二欺负他妹子，当即就不乐意了，站起来说道：“妹夫是不在家，但还有我这个当哥哥的，你一个赶车的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妹子？” 听到江平说自己只是个赶车的，梁老二更气了，口不择言道：“你一个靠裙带关系攀高枝的，倒是好意思说我了？没有我们梁家，你们江家人算个屁！” “你！” 江平怒急想动手，被江若云拦住，然后反手一把就将梁老二推下了车，自己拉住缰绳，往马背上拍了一下，马儿立刻加快速度跑远。 “江若云你个贱人！” 梁老二被推下马车，摔得不轻，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见马车跑远了，喊得撕心裂肺也没停下来等他。 “阿云，咱们这样直接丢下他，能行吗？回去给你找麻烦怎么办？” 江平一边接过缰绳赶着马车，一边担忧地看向江若云，生怕自己连累了妹妹。 闵氏也是一脸着急地劝道：“阿云，我们还是去接上他一起走吧，他回去少不得要害你的。” “都怨我们，早知道就不贪坐马车了，要是我们早上拿了调料就走，现在也能到了。” 说着，夫妻二人脸上满是懊悔，说到底还是他们贪心了，妹妹说等跟马车一起走，他们想着省得走路了就没拒绝，谁知道会给妹妹惹了麻烦？ “不关你们的事，别多想，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若云并不在乎，反正邱氏二老都知道二房是什么情况，并且很快就要分家了，此时闹翻了也无妨。 之前梁老二这么着急想要送货的活儿，她没拒绝，是想着给梁烨面子，好歹是他亲二哥，不能把人家的路都堵死了。 可这梁老二属实有些给脸不要脸，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真有他的。 如今在她哥嫂面前让她难堪，不管梁老二回去闹不闹，反正她是要闹的，这拉车的活儿，梁老二就别想干了。 见她脸色实在难看，江平夫妻二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到了吉祥镇街道上，支起小摊子之后，有些局促地看着来往的路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江若云很快调整好心情，率先在街上叫卖起来，说这是最近很爆火的梁氏凉面的小分摊，跟县城的梁氏凉面一样，买凉面就能送一碗梨醋汁，先到先得，送完为止，最后又说今日只有五十碗的量，卖完就没了。 听到这话不少人就心动了，梁氏凉面最近在搞什么合作，有很多人都听说过，但不是人人都能去县城里，也没有人愿意为了吃一碗凉面，专门跑一趟城里，所以即便有些嘴馋也只能忍着。 可现在不一样，小摊子都支到镇上了，卖的也不贵，五文钱一碗，还送一碗梨醋汁，来镇上买东西正好口渴，买一份也无妨。 这么想着，很快就有人上前购买。 江平夫妻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卖出去三十多碗，闵氏看着手上的钱，激动得身子都有些颤抖。 原来钱能这么好挣！ 很快夫妻二人也打起精神来，学着江若云的样子叫卖和介绍自家的凉面，保证跟县城里的梁氏凉面是同一个味道。 没一会儿，面和调料都用完了，他们只给了五十碗的钱，却足足卖出去五十六碗，卫氏刻意给他们优待，江萍夫妻都感激不已。 早上他们就花了一百文钱买调料，结果到现在赚了近三百文，就算刨去总成本的二百文左右，也还剩下七八十文，比得上江平去给人干好几天的活！ “天爷呀！” 闵氏激动得都快翻白眼晕过去，脚步虚浮，幸亏江若云在旁边扶了她一把才避免了摔倒。 然而她都顾不上别的，一把拽住江若云的手，激动道： “阿云谢谢你，明天开始我要拿一百碗来卖，届时就不用你跟着了，我跟你大哥自己走着来，也不拘于这个小摊子，深处那些巷子里，我们也可以去试试，总能卖出去的！” 第134章 伥鬼亲戚和财神爷 能赚钱，闵氏自然是开心的，但她心里清楚，大妹现在是梁家的人，愿意帮他们是情分，他们还得靠自己努力，才是长久之计。 再者，今天才第一次，梁家老二就跟大妹闹成这样，晚上回去还不知道要闹得有多难看，他们不能给大妹帮忙还添了乱，实在是过意不去。 听见闵氏这样说，江若云也为她高兴，愿意努力和奋斗就是好的，这样长年累月做下来，能赚不少钱的。 “好的大嫂，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江若云的意思是让江平赶着马车去江家，等他们下了车，自己再赶车回梁家。 她是会赶车的，上辈子为了赚钱养家，什么都会一些，不会也得逼着自己学。 但闵氏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急忙说道：“直接去梁家就行，到了那边我们去跟亲家母说明原因，再赔个礼，希望他们不要为难你。” 长嫂如母，闵氏是真心疼爱江若云，不想她在婆家受委屈。 “不用，大哥，直接回家吧，我心里有数，你们去了反而会坏事，就听我的吧。” 江若云坚持，江平夹在媳妇和妹妹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要听谁的才好，看看妹妹，又看看媳妇，最终说道：“媳妇，听大妹的吧，她是个有主意的，咱们别跟着去添乱了。” 闵氏有些无奈，最终还是点了头，但还是忍不住交代：“有事就回去找我们，我和你大哥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我知道的，大嫂放心。” 江若云心里暖暖的，便更是恨毒了梁老二，那瘪犊子，回去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到了江家，江若云连门都没进，直接赶着车离开，村里有不少人来围观，见江若云赶着马车老威风了，一个个又是羡慕又是感慨的。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赶马车的呢。 进门后，闵氏第一时间交代江平：“梁家大房生意有大妹一半的事，千万不能让爹娘知道，还有那马车，知道不？” 江平点点头：“放心，我没那么蠢。” 成了家，多少都会有些私心，他也希望爹娘能把目光多放在他身上，至于一直作妖的小妹，谁爱管谁管。 梁老二早就回了家，在家里哭爹喊娘了一个下午，说江若云联合娘家大哥大嫂欺负他，是个搅家精，梁家就是从江若云进门之后就慢慢散了，让邱氏二老必须好好教训江若云。 邱氏和梁老头原本都不想搭理他的，但看他摔得确实挺严重，还是喊了大夫来看。 不过，对于梁老二说的那些，邱氏和梁老头都没有搭理，只让他好好躺着，有事等晚上人都齐了再说。 江若云一回来，卫氏就急忙从屋里出来，把梁老二的事情跟她说一下。 “老二从一回来就一直在骂你，说的可难听，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氏一脸着急且担忧，眼睛在她身上扫过，怕她也受伤。 江若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卫氏问道：“大嫂，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卫氏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自然是信你的啊！那老二是家里最不老实的，难不成我还能帮着他啊？” 卫氏跟李氏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尤其后面二房闹出这么多事，更是让卫氏厌烦，但四房就不一样，不说四弟一直往家里拿钱，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再说这四弟妹现在还帮着她一起做生意，让她这短短几日赚了前半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甚至还拿钱买马车拉货。 伥鬼亲戚和财神爷，她还是分得清的。 听到这话，江若云笑了笑，然后把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什么？老二这也太过分了，怎能做那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我明白了，肯定是昨晚他找我说想让他两个小舅子来咱家工坊这边帮忙做事被我拒绝，所以他故意把气撒在你她头上。” 说到这里，卫氏就生气，继续道：“老二是一点不生数，原本他给赶车我都是看在自家人的面上才答应的，他还想让他那两个懒汉小舅子来帮忙，别到时候就是来吃白饭的，我要那样的懒汉做什么？他自己没本事，还不允许别人有本事了，真是气死个人！走，我带你去跟娘说清楚！” 卫氏拉着她就要往里面走，江若云拽了她一把，小声说道：“大嫂，经过这件事，我是不想让他继续干拉车的活儿了，你看呢？” “那是自然，那马车都是你买的，你不让谁赶车咱就换一个，想干这活儿的人多了去！” 卫氏无条件站在她这边，江若云底气更足，这才跟着一起去见邱氏。 邱氏刚忙完家里的活儿回屋躺着休息一会儿，知道老四媳妇回来了，知道肯定会来见她，早早的坐起身等着，果然见两个儿媳进来。 “娘，儿媳是来给您请罪的，今日儿媳将二哥推下马车害他摔跤，娘要怎么罚都可以。” 邱氏还没来得及开口，郑氏也听见动静忙进来看，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呢，就跟着跪下了，说道：“娘，四弟妹肯定不是故意的，请您别怪她。” 卫氏见状也想跟着跪下，结果见邱氏一个眼刀子甩过来，问道：“你当大嫂的也要跟着添乱不成？” 卫氏有些尴尬，说道：“娘，这事真不怪四弟妹，都是孩子二叔太过分了，换作是我，我也要推他！” 邱氏闭了闭眼，没理她，而是看着江若云说道：“老四媳妇，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若云便又把事情说了一遍，随后说道：“娘，是我准备带着娘家大哥大嫂去做一天生意，才想着让他们先在家里一起帮忙，等马车去送货的时候再顺带一起出门的，没想到二哥故意使坏，就是不让马儿走，我让他赶快一点，他就说那么难听的话。” “这马车分明是买来拉货做生意的，二哥天天赶着车接送二嫂，我们都没说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用就用一下，可怎么他用就行，我用一下就不行了？还说我要不是攀上梁家，连屁都算不上一个。他在我哥嫂面前，一点颜面都不给我留，我实在气得不行了才推了他。” 第135章 分家 “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邱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难看得不行。 午间老二回来的时候骂骂咧咧说老四媳妇不好，她没有全信，只想着老四媳妇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来，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老二的行径跟小人有何区别？ 尤其还是在老四媳妇娘家人面前这么让人难堪，亲家知道会怎么想？ 明明平时他都不会跟老四媳妇起什么口角，怎么偏偏要在亲家面前这样？ 这不是打她老婆子的脸吗？ “娘，您可以罚我骂我，但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生意是我和大嫂共同的，赶马车送货的人我要另外找人，不会再用二哥这样的人。” 反正都撕破脸了，江若云也顾不上许多，今天必须把事情处理好，否则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卫氏也急忙表示：“是啊娘，孩子二叔太过分了，说话也难听，这样出去送货我还怕他得罪了跟我们一起合作的老板，把我们的生意搅黄了就不好了，这赶车的人还是换一个吧。” 邱氏为老二那个蠢货痛心，不想多说生意上的事情，只摆摆手说道：“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就好，老二自作孽不可活，你们不要他，我也没脸为他辩解什么。” 郑氏实在没想到梁老二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到他午间回来说的那些话，气得不行，直接说道：“咱们一家子本是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怎二哥两口子就要那么不合群呢？大嫂和四弟妹做生意，买了马车回来就把赶车的活儿给了二哥，他不知感激就算了，还这么害四弟妹，依我看，他就是仗着小叔不在家，这么欺负四弟妹！” “午间还口口声声骂四弟妹是搅家精，我看他才是搅家精！娘，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您一定要给四弟妹做主！” 郑氏的话本子正卡在关键情节上，这段日子江若云忙着生意的事都没顾得上帮她看稿子。 她心疼江若云早出晚归的忙碌，不好意思找她帮忙看情节，却不想梁老二那小人竟然欺负弟媳，说出去真是把梁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三弟妹，少说两句。” 卫氏看了一眼邱氏，急忙对着郑氏摇摇头。 老二再不成器，再怎么混账，也是邱氏亲生的儿子，自己骂几句是没问题，但郑氏也这么说就不太行了。 好在邱氏是个明事理的，闻言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老二那蠢货实在不必你这么为他遮掩，今晚就分家，把他们分出去，省得我一天天被他们夫妻二人气的头疼。” 邱氏突然爆了个雷，惊呆了在场的三个儿媳。 几个对视一眼，倒是都挺开心。 分家以后财产不放在一起，也不用让老二两口子占便宜，更不妨碍她们三家继续互相帮助扶持，对她们来说，利大于弊。 三人知道要分家的消息也没说什么，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提，只是等饭后，梁老头轻飘飘说了一句：“把灶房收拾好就到堂屋来，今晚把家分了。” 梁老二原本正喜滋滋等着江若云被教训的，结果听见这一句，顿时就坐不住的，急忙问道：“爹，不是说等房子盖好之后再分的吗？怎这般突然？” 梁老头看都没看他，转身去了堂屋等着。 梁老大和梁老三中午都不在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此时也是一脸呆滞，不明白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分家。 但他们媳妇都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收拾碗筷，便也不好多问，只起身跟着往堂屋去。 孩子们都还小，不必参与到这么严肃的事情中来，吃完饭早出去玩了，此时家里就一群大人，感觉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重。 梁老二追出去，对梁老头说道：“爹，翠翠还没回来呢，我先赶车去接她回来再说怎么样？” 他摔了一身外伤，倒是没有伤及内里，赶车去接人不算什么。 梁老头忍不住，冷笑道：“把事情闹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赶车去呢？” 梁老二瞬间就明白爹娘是打算偏向江若云了，眼神顿时就凶狠起来，说道：“爹，我是你亲儿子，难道你不信我，不站在我这边，却要相信一个外人，为一个外人出头吗？” “你放屁！” 梁老头本来都不想搭理他，可他一口一个外人的说老四媳妇，这让人怎么能忍？ “老四媳妇嫁进门，就是我梁家人，你一口一个外人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才像那个外人！一点都不像你另外几个兄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偷奸耍滑仗势欺人，老子都不想承认你是我儿子，丢人现眼的东西！” 要不是被逼急了，梁老头从来不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可老二就是个不生数的，都闹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赶人家的马车去接他媳妇，多大的脸啊？ 梁老二被他骂的一愣，有些委屈道：“爹，你咋说这话呢？不都是一家人吗，用一下怎么了？” “那马车是老大和老四家的，关你什么事？你出一文钱了吗？你赶着人家的马车也就算了，还在人家老四媳妇的娘家大哥大嫂面前欺负人，显得你多能耐似的。” “反正如今她们决定不雇你赶马车了，往后你爱去哪干去哪干，少来我面前碍眼就行。” 梁老头说完直接去了堂屋，准备把家里的财产都规划一下，分家的事情早就在议论着，他和老妻早就商量好了，所以即便是这么突然决定要分家，也不至于慌乱。 梁老大和梁老三听的一知半解，赶紧去着自家媳妇问清楚，结果问清楚之后，就觉得老二这人真是脑子有坑。 要是没有四弟妹出钱，能买得起马车吗？能给他这个活儿干吗？他连自己的衣食父母都要欺负，他怎的不上天？ 很快大家就坐到了堂屋里，李氏还没有回来，梁烨也不在家，但每房有一个代表就行，在不在的都不碍事。 梁老头先发言：“分家这个事已经说了很久了，本想等房子盖好之后再分，让你们各自体面些，但总有那不省心的给我惹事，我也就懒得再拖，今晚就把家分了，往后你们兄弟各自去过日子，能过成什么样都是你们各自的本事，我们老两口都不参与。” 第136章 好戏 梁老二不想分，原本还有些怒火的，但此时见爹娘来真的，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就是昨晚去找大嫂说想把两个小舅子喊过来帮工，被拒了之后，回去被媳妇骂了一顿，今儿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又见老四媳妇竟然为娘家哥嫂做到那个份上，他便心生不满，说了些难听的话。 原想着也就是点小事，爹娘应该不会计较，谁成想竟然要分家。 “爹娘儿子知道错了，我给四弟妹道歉还不行吗？好好的一个家，如何就要分了？” 说着，他起身就要给二老跪下，没人拉他一把，觉得他如今这样都是自找的。 梁老头说道：“反正早就要分了，也不差这几天了，这是家里的田地，全部分成五份，我们二老跟着老大过，所以我们那一份也该是老大的。” “另外就是房子，目前还在盖，等盖好了一家三个屋子，不用争抢，我们二老的还是归老大。” “再就是如今公中的银钱，这些年老四给的最多，其次就是老三媳妇写话本子赚钱快，给了不少，再有就是老大家，至于老二家，给了多少你们心里有数，多的我就不说了，家里盖了房，花费颇多，我们二老就按照之前交上来的大概分一下，提前装好了的，你们各自拿回去。” 说着拿出四个荷包，一家分了一个。 江若云的最大，鼓鼓囊囊的，二房的最少，让人不忍直视。 “爹娘凭什么如此对我！” 梁老二拿着属于自己的荷包，情绪彻底崩溃，凭什么这么对他，他是爹娘的儿子，凭什么厚此薄彼？ 梁老头不顾他吵闹，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目前家里用着的这些东西，是你们的就继续给你们用，是公中的就跟着我们二老一起，带到老大家一起用，老大给我们养老，自然要多给些，你们心中要有数。” 众人点点头：“是。” 梁老二暴跳如雷：“合着这个家就是容不下我了，我告诉你们，我不好过了，你们谁也别想过！” 他转身就要走，被梁老大一把按住，反手就给了一拳头。 “爹的话还没说完，你要忤逆爹吗？” 梁老二丧失了理智，怒道：“他们如此偏颇，苛待于我，我便是忤逆又如何！” 梁老大反手又给他一拳头，真是不要命了。 梁老三也没闲着，站在梁老大身边是不是帮个忙，反正让老二挣脱不开。 梁老头听着那混账说话，眼睛闭了闭，真是白眼狼啊，从小想着他无能，怕他被兄弟们瞧不起，时时护着照看着，结果到头来还要怪他们偏颇。 但凡是真的偏颇，当初也不会说要给他们盖了房子再分家了，其他三个儿子都是有本事盖房的，偏偏老二夫妻俩没本事，他们当爹娘的就帮最后一把，给他们盖了房子再分，也不至于让两个孩子跟着受苦。 结果呢，还是落不得好。 梁老头痛心地闭了闭眼，还是他心太软，这家早就该分了。 梁玉锦比较早熟，知道大人们今晚有事要说，在家门口玩的时候也随时注意着里面的情况，听到她爹的声音，她急忙进来看，正好看见大伯打她爹的画面。 “大伯别打我爹了！” 她急忙进去护着，小小的人挡在梁老二前面，边哭边对着梁老头求情。 “爷爷，让大伯别打我爹了，我爹就是脑子没转过弯，其实没什么坏心思的，求求爷爷别让大伯打我爹了呜呜呜。” 虽然知道梁老二窝囊没本事，但那也是她爹啊，小时候把她扛在脖子上骑大马，从没有动手打过她，在她心里，他是个好爹爹。 只是这两年家里众人都在成长进步，赚了钱，她爹还是停在以前，难免心里不平衡，再加上有她娘在其中挑唆，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爹，你别气爷爷了好不好，分家就分家了，女儿以后一定赚很多钱养着你和娘好不好，你跟爷爷赔礼道歉好不好，算女儿求你了呜呜呜……” 看着一个孩子都如此懂事，众人很是不忍，梁老大放开了老二，说道：“看在锦儿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但你得跟爹道歉！” “呵，你得了那么多好处，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还真不稀罕了！” 他看都不看众人一眼，转身走出去。 梁老头听他竟然自称老子，气得都有些坐不住，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一阵闹腾，好像是说谁晕倒了。 梁家人谈分家，郑母没进来，在门外看着孩子们，自然也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为了不让周围的邻居上前来看笑话，她急忙扯住梁老二，说道：“快把你媳妇抱回去！” 梁老二也是懵了，原本是要去外面找兄弟喝酒解闷的，结果刚出门就看见衣衫褴褛的媳妇摇摇晃晃地回来，看见他就直接晕倒在地上。 他看着媳妇的样子顿时感觉不妙，但身子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怎么也动弹不了。 郑母着急，往他腰间狠狠扭了一把，严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他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抱李氏。 靠近了才发现他媳妇脸都被人打肿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满是不可描述的痕迹，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能想到是什么原因，脚往家里走，脑子却一片空白。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也跑出来看，看到那画面，江若云瞬间就懂了。 李氏这是玩火自焚了。 原本还想着等忙过这段日子好好找个机会收拾他们夫妻二人，现在看来，都不用她出手了。 梁老二一晚上经历了分家和戴绿帽，可想而知那心里是什么滋味。 啧啧，真是可怜啊。 江若云扯了扯嘴角，努力压下笑意，问道：“娘，要不要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如今这情况，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知道请个大夫来会意味着什么。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李氏回来不一定会遇上多少人，但请大夫来一诊断，有些事想瞒都瞒不住。 所以，到底要不要请个大夫？ 第137章 自作孽，不可活 可也不能让李氏就这么昏迷着，要是身体出了问题没有及时抢救，后悔都来不及。 邱氏闭了闭眼睛，说道：“去请大夫吧。” 闻言几个孩子就要往外跑，这种事他们是能帮忙的。 “不准去！谁也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们都出去！” 梁老二像是发了疯一样，沉着脸要把大家赶出门。 “老二，你疯了不成？要是闹出人命，你该如何收场？” 邱氏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二儿子，不明白四个儿子中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憨货。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分家了，无论出什么事也跟你们没关系，都出去！” 梁老二正烦着，便是对自己亲娘也没多少耐性，就更别说站在不远处的江若云几人，他只觉得他们都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梁玉锦看着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氏，哭着求梁老二：“爹爹，先找大夫给娘看看好不好？娘都昏迷了……” 她年纪还小，不太明白李氏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娘亲昏迷了，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而她爹却不肯请大夫，她如何能做事不管？ “你也出去！都出去！滚啊！” 梁老二见这些人都不动弹，直接动手推攘，把所有人都推出去，然后反手把人锁了。 “奶奶，怎么办啊呜呜呜？” 梁玉锦哭得停不下来，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邱氏心疼地摸摸让她的脑袋，说道：“这是你爹娘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门都被锁了，就算喊了大夫来也无济于事。 再者李氏如今落得这个地步，早有预兆，上次她穿成那样就回来，邱氏心里就有数了。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转而看着家里的一群人，交代道：“今晚的事情谁也不准去外面乱说，都回去吧，田产过户的事情明天再去找村长办理。” 众人都点点头，各自离开，只有梁玉锦姐弟俩还在院子里站着哭。 邱氏舍不得，把两个孩子喊到自己屋里宽慰。 二房屋里，梁老二站在床前，双手握成拳好久，青筋暴现，却又缓缓松开，最终闭了闭眼睛，去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大概一个时辰后，李氏才悠悠转醒，梁老二听见动静，直接说道：“醒了？说说吧，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李氏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顾身体的疼痛坐了起来，看着脸色阴郁的梁老二瑟瑟发抖，她什么都不敢说，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老子让你说清楚！你个贱人穿成这样出去勾引谁了！” 从他媳妇出去干活他就大为不解，媳妇又是抱怨干活累，却每天乐此不疲，稍微让她休息一日她都不愿意，就算是他送她去城里，也不让他直接送到地方，而是找各种借口半路就下车。 当时他还觉得媳妇懂事，会为他考虑，现在想来，他就是那个大傻子，她哪里是为他考虑，分明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而已。 “我没有，没有啊呜呜呜，是他们强迫我，我是被骗的呜呜呜呜……” 李氏哭着爬起来，想去拉梁老二的手，却被一掌挥开，梁老二的眼里写着嫌弃和厌恶。 他口出恶言，骂道：“老子嫌你脏，烂货！” “为了让你那两个懒汉弟弟来家里做事，我跟家里闹了不愉快，还把人都得罪了，爹娘直接分了家，我什么好处都没拿到，你又整成这样回来，让所有人都看我笑话！哈哈哈哈，合着我梁辉这辈子就是个笑话！” “贱人，让你出去S，老子打死你！” 说到激动处，他再也忍不住，提起李氏就是一顿打。 屋里摔摔打打和李氏哭泣求饶的声音传来，外面的人想无视都难。 两个孩子跪在外面哭着求情，梁老头见状还是只能出面去敲门。 “混账东西，你要是把人打死了得偿命，你的两个娃要怎么活？” 梁老二不搭理，反倒是李氏一直求救：“爹娘，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是有苦衷的，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里面的哭声实在是凄惨，外面的人听着都牙疼，梁老头喊梁老大和梁老三把门踢开，两人一起去把梁老二按住，李氏才得以脱身。 梁玉锦姐弟俩急忙扑上去挡在李氏前面，以免被梁老二扑过来继续打。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梁老二心里清楚，有这样一个娘，一双儿女以后的嫁娶肯定成问题，还不如直接把人打死，一了百了。 邱氏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再嚷大声些，到时候全村都知道了。” 这动静早就被周围及家人听见了，要不是院门锁着，说不定都有人进来看热闹 梁老二这才安静下来，但还是把头扭朝一边不肯看李氏。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不管不行了，邱氏叹口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 李氏倒是死不足惜，但还有两个孩子呢，要是小小年纪没了娘，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李氏跪在地上，看着一大群人，就是不开口。 “小孩子都回屋去，大人的事情少打听，锦儿你们也去。” 邱氏拍拍孙女的后背，说道：“奶奶不会让你娘有事的，放心吧。” 锦儿点点头，起身擦擦眼泪带着弟弟离开。 “说吧。” 李氏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妯娌，屈辱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在这些人们面前说出自己的丑事，以后肯定要被她们笑话一辈子的。 但不说也不行，要是不解释清楚，二老不会帮她，她今晚定会被老二活活打死。 于是，她终于把事情给说了一遍，倒也还算老实，从自己被骗去茶楼唱歌说起。 今日李氏和以往一样，去给客人唱曲儿。 在茶楼做事这么长时间，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客人们揩油吃豆腐，但给的钱比较多，就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今日的客人却不愿意停手，想强迫她做那事，还承诺她会给钱。 第138章 戴绿帽还是休妻？ 但她还是有分寸的，知道自己有家室，可不能乱来，所以一直拒绝，结果那人就恼了，反手打了她，还骂她出来干这行还装什么烈女。 她心慌，抓起手边的茶壶就给人砸了要跑。 明明都跑出去了，结果被掌柜的知道的，立刻找人来押着她，将她强行送了回去，让她就这么遭了难。 这也就算了，因为她之前用茶壶砸了人，对方找茶楼麻烦，茶楼掌柜的让她自己赔偿，让人去把她存了好久的钱全拿了出来赔给了对方，随后将她赶了出来。 出来后，她亲眼看见那人给了掌柜的一大笔钱，显然这事就是他们提前策划好的。 而她，从始至终都是一颗小棋子而已。 她在茶楼辛辛苦苦这么久，赚的钱都被收了回去，如今还把自己的清白搭了进去。 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真的不是故意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想着多存点钱，分家以后咱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算计我呜呜呜……” 其实之前有不少客人看上她，想让她去做小妾，她都是有些心动的，甚至想去问问她娘的意思，看能不能行，毕竟梁老二是个没用的，一辈子也不可能让她过上那样富贵的好日子。 但后面她还是舍弃了那样的想法，她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孩子，也舍不得一向对她不错的梁老二，她想着等存够买房子的钱，就不干了，安心找个洗衣裳的粗活干着，把两个孩子养大，让他们成家，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可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她想起之前邱氏说过的话，她这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什么都干，一定不给你添乱，好好把两个孩子长大成人，求你了当家的……” 李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是真的后悔了，只希望梁老二能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众人听着她说这些，不免觉得唏嘘。 江若云咂舌，李氏的下场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惨，毕竟要是她出手，不至于会这么缺德的。 邱氏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蠢，赚了钱不拿回来，就这么放在茶楼里，不被人惦记才怪，再者那里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人就是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才有了今日的情形。 从一开始，那掌柜的接近她就是一个圈套，先给好处，让她沉迷其中，主动往陷阱里跳，然后连本带利找回来。 “老二，打人解决不了事情，如今只有两条路，要么你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跟她好好过日子，要么休妻，老死不相往来。” 最后，邱氏还是给出选择，就看老二怎么选了。 出了这种事，夫妻二人心里肯定会有芥蒂，便是不休，往后也是一对怨偶，到手来也是祸害了两个孩子。 至于李氏，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自己早就劝过，是她自己不听的，怨不得谁。 李氏只觉得天都塌了，哭着求道：“不要啊！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被强迫的，我不想被休，被休回家我就没有活路了，求求你了当家的，求求你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但梁老二就是不说话。 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这种事不是落在他们头上，劝和不合适，劝离也不合适，干脆还是不开口的好。 “那人是谁？” 憋了半天，梁老二问出口。 李氏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小声回答：“是、是城里唐老员外家的三老爷……” 江若云以为他要去闹事，想着事情闹大了容易引人关注，梁烨不在，她怕自己护不住小君，急忙说道：“二哥不要冲动，那些人敢这么做，明显留有后手，且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可擅自去闹事，只怕把自己折进去，不如去报官，让官府来处理吧。” 梁老二看她一眼，呛道：“不用你假好心！” 江若云翻个白眼，要不是为了小君，她才懒得开口。 邱氏骂道：“你别不知好歹！老四媳妇只是好意，不想让你去外面闯祸，咱们没权没势，不可硬碰硬。” 家里就只有老四在外面有些关系，就算要报仇也只能等老四回来再商量，老二现在去闹，绝对是去送人头的，毫无意义。 梁老二也就是家里横，闻言不再多说，冷哼一声，终于回了之前邱氏那句话：“我要休妻，锦儿弘儿不能有这样不要脸的娘。” 江若云在心里翻个大白眼，心想他也就是个怂包了，媳妇被欺负，他第一反应不是想办法去给媳妇报仇，而是把媳妇打一顿，还假模假样拿孩子当借口来休妻。 同样是亲兄弟，怎么跟梁烨差别这么大？ 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梁烨会怎么做。 出神期间，老二两口子又闹了一顿，老二不顾李氏的哭诉，让梁老三帮他写休书。 梁老三很是为难，这种事真不适合当代笔，往后人家后悔了不得抱怨他？ “二哥，锦儿弘儿年纪还小，三思啊！” 李氏也趁机去跪在老二面前求情，但梁老二不为所动，对老三道：“写！” 梁老三为难地看向父母，梁老头对老二说道：“老二，你当真要休妻？不后悔？” “不后悔！” 梁老二声音很大，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他有什么好后悔的？ “就算后悔了也不怪老三为你写休书？” “不怪。” 梁老头便对着梁老三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写吧。” “不能写！我生死梁家人，就算是死也是梁家的鬼！梁老二，你要是敢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李氏见梁老二心肠这般狠毒，也不哭了，站起来恶狠狠瞪着他。 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为什么不给她改过的机会就要休妻？ 她娘那样的人，她被休回家能有什么好下场？ 还不如死在梁家算了！ 梁老二在气头上，冷笑一声就道：“有本事你就去撞，老子还看在你给我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让你进我梁家祖坟！” 第139章 休妻 李氏有些心寒，本以为他能看在多年夫妻的情面上包容她一些，没想到他竟然让她去死。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好的时候谁都比不上，不好的时候，弃如敝履。 她扯了扯嘴角，身子摇摇晃晃，差点站不稳。 死就死，死了一了百了！ 她铆足了力要往墙上撞，梁玉锦推开房门哭着跑出来，喊道：“不要！” 梁玉弘也跟在后面跑过来，紧紧抱着李氏，不让她真的撞墙。 “爹，求求你原谅娘一次吧，她知道错了，她会改的，好不好？爹，女儿求你了呜呜呜……” “我会跟着四婶学做生意，跟着三婶学写话本子，我一定能赚到钱让爹娘过上好日子的，求求你了爹！” 小姑娘哭成个泪人，虽然很多时候她会想为什么自己的爹娘不像其他叔伯婶娘那样努力上进的过日子，总是吵吵闹闹把家闹得乱哄哄的，但再怎么样，也是她的爹娘，这辈子舍弃不了，也不想看见他们分开，让自己和弟弟成为没人要的孩子。 见一双儿女这般维护自己，李氏也跟着哭，她真的后悔去茶楼做事了，要是最后能拿到钱还好，可偏偏那些人早就算计好了，一文钱都不让她带走，比青楼里的女子还不值钱，那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一开始就去给人洗衣裳，虽然钱少一些，但好歹是能拿到手的，花着清白，不会觉得不安。 这画面看得众人都不忍了，不管李氏再怎么错，好歹生了两个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卫氏开口道：“他二叔，算了吧，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 “算了？凭什么算了？你们说得轻松，表面上劝我算了，背地里还不知要如何嘲笑我！这贱人我绝不会要，今日必须休了她！” 梁老大立刻把媳妇护在身后，冲着梁老二吼道：“你在发些什么疯？你大嫂也是为你好，你把她休了，以后两个孩子谁来照看，你孤家寡人的要怎么过？” “不要你们假好心！” 梁老二依旧是这句话，然后催促梁老三道：“让你给我写休书，快点！” “写吧。” 梁老头摆摆手，对老二也有些不耐烦了。 李氏听着梁老二说这些话，心已经凉了，没再吵闹，只是看着两个孩子掉眼泪。 “李氏，从你进门到现在，我们梁家对你不薄，如今发生这种事，是你自作孽，往后离开了梁家，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谨言慎行，不要到处坏我家名声，你可记住了？” 不管怎么样，梁老头还是警告了李氏一句，这老二媳妇向来是爱作妖的，要是不交代一番，她出去乱说，坏了家里的名声，那家里这些孩子的前途就毁了。 尤其老三明年还想去读书参加科举考试，一旦名声坏了，连参考资格都没有。 李氏并没有搭理梁老头，而是看着梁老二问道：“梁辉，你当真这么无情？” “是你不要脸做出那下贱的事情，正常男人谁愿意要你这种烂货？老子休了你还能找个更好的！” 梁老二死要面子，只管找着伤人的话来戳李氏的心。 她点点头，说道：“就当是我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没了我，你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你兄弟们一个个都比你有出息，往后家家赚大钱，就你个没本事的还在混吃等死！就凭你还想找个更好的，我呸！你这种连自己媳妇被人欺负了都不敢放个屁的男人，谁她娘的瞎了眼会嫁给你！” 转而缓和了语气，对梁老三说道：“你写吧，我不怪你。” 她早就知道梁老二窝囊没本事，家里四个兄弟，只有他会动手打媳妇，人家个个都能吃苦能赚钱，就他什么都不愿意做，要不是看在他对自己还算可以的份上，自己也不至于对他还有幻想。 可如今，发生这种事，他不仅不站在自己这边，还把自己往外推，不顾别人的劝阻都要休了她，那她还奢望什么呢？ “娘！” 两个孩子泣不成声，连娘都不坚持了，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最终，梁老三还是写了休书，梁老二按上自己的手印，把休书扔给李氏，大晚上的就要把人赶出门。 “老二，别太过了，大晚上的你让她去哪里？” 邱氏睨了老二一眼，对梁玉锦说道：“带你娘去你们屋里睡，明日再走。” “谢谢奶奶。” 梁玉锦擦擦眼泪，事情已经成定局，她现在只想跟娘亲多待一晚上。 梁玉锦和梁玉舒是睡一个屋子的，卫氏闻言，说道：“那舒儿今晚就跟我们睡，让锦儿她们娘俩说说话吧。” 李氏没说话，只是看了邱氏和卫氏一眼，心里是感激的。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们对自己是真的很宽容，进门这么多年，公婆都尽量顾及所有人的感受，是她太不知足。 整个家里，对自己最苛刻的，反而是那没出息的男人。 她拿着休书，看都没看梁老二一眼，跟着闺女回了屋子。 邱氏摆摆手说道：“行了，都回去睡觉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忙。”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回屋睡觉。 而屋里，梁玉锦抱着李氏一直哭，说道：“娘，你真的要回外婆家吗？外婆不喜欢你，要是知道你被休，肯定会打你的，娘要怎么办啊呜呜呜……” 李氏也跟着哭，她其实也想着先回娘家的，但心里清楚她娘那性子，绝不会多养她一天，说不定很快又要给自己物色别的男人，再赚一笔彩礼钱。 在梁家过惯了好日子，再嫁也不可能再有那样的人家，反而如今有儿有女的，她没必要再嫁人自找苦吃。 想了想，她说道：“不回去，我去城里找活儿干，等确定了地方，娘会给你送消息，你和弘儿好好的，有空了娘就来看你们。” 她吸吸鼻子，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你叔伯婶娘们都不错，就算娘不在，也会帮着照看你和弘儿，你们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至于你爹，他要再娶或者做别的都别管他，他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就这样了。” “对了，听说今晚分了家，或多或少你爹手上都会有些钱，你去找你奶奶说，让你爹把钱给你保管，明年给弘儿读书用，别让他拿出去乱花了。” “放心，娘在外面也会好好赚钱，给你攒嫁妆，给弘儿攒钱读书，只要你们乖乖的，娘就放心……” 第140章 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 以前她总是更偏爱儿子一些，但今晚自己出事，两个孩子都义无反顾地护着她，尤其是锦儿跪着求老二别休妻说的那些话，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动容？ 其实闺女一直都被老三媳妇教导得很好，只是她不肯承认而已。 就像婆婆之前说的，儿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娘的哪能厚此薄彼？ 可惜她以前执迷不悟，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好在如今也不算太迟，往后赚了钱就平分成两份存着，儿女各一份，她就没什么遗憾了。 把将来打算好，李氏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天不亮就准备进城去。 “等等。” 听见动静，邱氏的房门就开了，邱氏披着一件外衫出来，李氏站在原地，多少有些局促。 “拿着，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别再被人骗了。” 邱氏把一个钱袋子递给她，里面有银块，也有铜钱，鼓鼓囊囊的。 “娘……” 李氏声音哽咽，从没想过邱氏还愿意给自己钱。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用说了，好好过日子，想锦儿弘儿就回来看看，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你的骨肉，我不会阻止。” “好……谢、谢谢……” 李氏又一次泪流满面，心里愧疚不已，说起来，邱氏对她，比她亲娘好多了，只是她不懂珍惜，一次又一次伤老人家的心。 邱氏心里也不好过，她一夜没睡好，就是想等着李氏走的时候，送送她。 好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人？ 李氏直接给邱氏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邱氏眼眶酸涩，摆摆手：“走吧。” 李氏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迅速离开。 她现在真的需要钱先安顿下来，没跟邱氏矫情，这份恩情，将来一定回报。 邱氏看着她离开，这才打水洗漱，准备去灶房做吃的，吃完了还要给儿子们分粮食，之后还要去村长家分田产，这家才算分清楚。 闹到这一步，谁都不愿意，不过也没有回头的必要，老二那个死样子着实是烂泥扶不上墙，她没心思多管，分出去之后，她也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大房的生意上，其他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其他人也相继起来，想着昨天发生的不好的事情，脸上都没什么笑容，互相打了招呼就开始忙活。 梁玉锦主动去灶房里帮忙，想起昨夜李氏交代的事情，梁玉锦还是跟邱氏提了一嘴。 “你娘真是这么说的？” 邱氏有些意外，道：“经此一事，她倒是能做个明白人了。” 梁玉锦点点头，邱氏就说道：“你娘说的对，钱不能在你爹一个男人手里，但也不能放在你一个小娃娃手上，这样吧，我先替你收着，等二房有用得上钱的地方，再给你们。” 这样再好不过，梁玉锦点点头，却又苦恼道：“就是不知道我爹会不会把钱给奶奶。” 梁玉锦知道最近她爹情绪不太好，可能会拒绝奶奶的要求，不免又有些担心。 “这就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担心的事情了。” 邱氏并不在意，那是她儿子，只要她开口，老二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把钱乖乖交给她。 这时候江若云进来帮忙，梁玉锦便不再提起自己的父母，尽量不惹得大家不快。 梁老二神情憔悴地出来吃饭，期间谁也不理，闷着头吃东西。 梁老头把分家的具体事宜又说了一遍，让几个儿子一会儿跟着他去村长家分田，四房就由江若云跟着去。 邱氏说道：“二房刚出了事，分的银子和田产暂时就由我保管，将来两个孩子有用钱的地方，我再拿出来给你用，老二，你怎么看？” 梁老二并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下，明显是不高兴的，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既然分了家，爹娘是跟着大哥过，我的东西为何要放在娘手里？难不成我一把年纪还连这主都做不得？” “男人手上留不住钱，我怕你出门被人骗了，只要你以后安心在家里侍弄田地，有用到钱的地方，我自然会拿出来。弘儿明年要去城里学堂读书，锦儿也大了，过个三五年也能说人家，总得给她备些嫁妆，你一个当爹的不好做这些事，可不得我这个老太婆来帮着些？我还能贪墨了你的钱财不成？” 邱氏声音洪亮，其实已经憋着一口气，要不是看在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份上，她何须操这么多心？ 梁老二想反驳的，但好歹还有些理智，心里还没忘记两个孩子的前程，想着自己老娘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最终还是说道：“我一会儿就拿来给娘。” 邱氏这才满意，又劝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你就无需多想了，然后好好干活，撑起这个家，两个孩子还得你好好抚养。” 梁老二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吃完饭他果然去把昨天晚上分给他的银两拿出来给了邱氏，邱氏拿到手掂了掂，明显比昨晚给他的时候要多，想着应该是他往里面添了些，看来对两个孩子还是比较上心的，欣慰不少。 梁家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昨晚老二夫妻二人闹得人尽皆知，大早上就有人上门来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都被梁家人挡了回去。 可尽管如此，在梁家父子前往村长家写分田契书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村民追着问。 “老二，你两口子到底怎么了？昨晚我怎么听见你在打媳妇，你媳妇做什么事了？” “何止呢！今天天不亮，我就见老二媳妇一个人出村了，难不成是因为挨了打，回娘家找帮手去了？” “梁老哥，这大早上的你们要去村长家做什么？是不是老大家工坊又要招人？你们别只往村长家找啊，我们也行的！” …… 村民们说什么的都有，但最重要的还是想在梁家为自己谋一份差事，这对于他们来说，可算是跟铁饭碗差不多了。 梁老头知道这事瞒不住，就把分家的事情说了。 一时间村民们都很震惊，个个嚷着父母在不分家，问为何要分？自然而然的就转移了注意力，再没人盯着梁老二问了。 这事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等过些日子再慢慢透露吧。 梁家几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村长家赶，从未觉得到村长家的路途这么遥远。 第141章 李氏的成长 到了村长家，说明来意，村长也很惊讶。 梁家一直都是兄友弟恭的存在，且个个都有出息，这个时候分家，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村长对梁老头说道：“老哥，你家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的地方，你尽管说，能帮的自然不会推脱。” 梁老头知道村长误会，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主要是有利于儿子们各自发展，并无坏处。 但村长还是不太理解，这分了家，家就散了，梁老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不过既然没遇到什么麻烦，村长也不再过多纠结，爽快地按照梁老头的要求给分好了田产，顺便写了田契，只要找个日子去官府报备就行。 梁老头分田还是很公平的，每个儿子分到的都一样，有水地有旱田，有肥沃的也有贫瘠的，几个儿子都没什么意见。 江若云作为代表，拿着田契什么也没说，这里有公公在，自然轮不到她说话。 村长自然不会为难她一个当儿媳的，倒是看着脸色一直不好的梁老二说道：“二郎啊，夫妻之间该和睦相处才是，你好好对你媳妇，别总闹出什么笑话来，昨晚上的事情在村里都传开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小了说是影响梁家二房的名声，但往大了说，会牵连到梁家甚至是整个村子。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这个当村长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管辖的村子传出不好的名声。 梁老二心里窝囊得不行，想发作却还是忍住了，只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从村长家出来，梁老二就一个人走了，没说要去哪里，只跟梁老头说分的粮食数量告诉锦儿就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为男人，梁老头自然知道老二现在心里不好过，没说什么，让他走了。 之前赶车的是梁老二，如今不要梁老二做事，车夫就得重新找，这一时半会儿没想好去找谁来，只能梁老大忙里抽空去赶一趟，等晚上回来，邱氏就找好了赶车的人，是族中一个小辈，叫梁杰，行事大方得体，嘴巴也能说，这样的人出去做生意是最合适的。 梁家也有意培养一些同族的小辈来帮衬老大两口子做生意，同时也能拉族里亲戚们一把，双赢的局面自然没人拒绝。 李氏一路走到县城，先去了茶楼一趟，发现那边一切都没有变化，这会儿时候还早，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小厮丫鬟在打扫卫生。 “小柳，小柳！” 她蹲在门口，小声喊着扫地的丫鬟。 叫小柳的丫鬟抬起头，看到她，见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到她，这才挪到门边，小声道：“翠翠姐，你怎么还敢来？掌柜的说你坏了咱们茶楼的生意，要找你赔偿损失呢。” “我的钱都被他们搜刮干净了，还想找我要赔偿，真是不要脸！小柳，我存在你那里的钱，你能拿给我吗？” 李氏有些紧张，她跟小柳关系不错，所以才把钱放了些在小柳那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就是不知道小柳还靠不靠谱。 来之前，她把邱氏给的钱藏起来了，以免被这些人又抢了去。 遭此一难，她多长了个心眼，事事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好在小柳没有为难她，点点头说道：“行，翠翠姐，你等会儿。” 小柳说完就走了，李氏另外找了个地方躲着，等小柳再次出来，身边没有跟着其他人，她才又出现，从小柳手上拿了钱，从钱袋子里取出一两碎银塞给她，说道：“好妹妹，谢谢你，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找机会离开吧！” 说完，不等小柳说话就走了。 小柳目送她离开，摇摇头心道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不是说走就走这么简单了。 要不是之前翠翠姐帮过自己，今日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的，毕竟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只希望翠翠姐以后不要再被人骗了，好好过日子吧。 李氏拿着钱，在街上找活儿干。 她一开始是想去找洗衣裳的活儿，但洗衣裳的人家不提供住所，她现在没地方住，只能尽量找一个管吃住的活儿。 来到一家布庄门口，里面没几个客人在挑选布料，冷冷清清看着挺寒酸，但布庄挺大，布料款式也不少，她便试着走进去，问柜台处打盹儿的掌柜，道：“掌柜的，招卖布料的女工不？” 掌柜的被扰了清梦，有些上火，摆摆手没好气地道：“去去去，这都没什么生意，再招你一个闲人来吃白饭吗？” “我可以帮忙把布料卖出去，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她有些紧张，拳头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在茶楼这段时间，她不是一无所获，听着那些做生意的老爷少爷们说了不少做生意的手段，只是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成。 掌柜的上下打量她一顿，说道：“我们的新货还没到，这些都是夏季和去年秋冬季的旧款式，你要试就试，卖出去就雇你，卖不出去我可不会给一文钱。” “多谢掌柜的！” 李氏很高兴，有机会总比没有的好。 她去挑了两块颜色鲜艳的布料拿去找掌柜的问了价格，随后说道：“既然是夏季和去年秋冬的款式，能不能便宜一点？价格低一些，买的人或许会多。” 怕掌柜的不同意，她又急忙说道：“不少穷苦人家一年四季都舍不得买块布，但要是现在便宜一些，她们就会舍得买回去留着明年做新衣裳，买的人才会多一些。” “那就每尺布便宜五文钱。” 李氏并不满意，讨价还价后，保证今日最少卖出去二十尺布料，每尺布便宜了十文钱。 李氏这才满意，把布料往身上一批，直接站在门口开始吆喝。 “走过路过的客官不要错过，我们陈氏布庄的布料降价出售了，感兴趣的都可以来看看诶！” “这样鲜艳好看的料子，不管是小姑娘还是年轻妇人都能穿，衬气色得很，一尺布比之前便宜十文钱，现在不买就亏大了！” 第142章 梁老二买醉 听到她的叫卖声，果然有不少人围过来看。 李氏受了鼓励，继续喊道：“明年夏天的料子现在买，正是便宜的时候，不买后悔一整年！” “也有些厚实的料子，喜欢都可以进店看看，都比平时便宜很多的，都进来看看啊！” 她生的好看，在茶楼的一段时间又养白嫩了不少，如今身上又披着颜色鲜艳的布料，很是夺目，不论男女都围过来一些。 遇到男的，她就劝人家给妻女买好看的料子做衣裳，忙活了一年到头，不能没有一件新衣裳穿。 遇到女的，她就劝人家要注重给自己买些漂亮衣裳，注重打扮自己，忙活一年到头，就该买块料子做新衣裳穿，预示着明年更加红红火火。 在她的奉劝下，不少人都进店挑起料子，不管是夏季的还是去年秋冬季的过时款式都买了不少。 有钱人才会在乎款式，穷人家就只在乎这料子能不能穿，保暖效果好不好就行。 一时间，掌柜的都有些忙不过来，看着还在那里介绍的李氏，点了点头。 原本这段时间没有新货，东家都是摆烂的状态，想着正好休息一段时间，等新货来了再招工。 至于这些旧款式，原本是计划重新染色的，其中自然要不少成本，但如今有这妇人插手，虽然降价出售，但依旧还有盈利，旧料子卖出去不少，算是帮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这妇人看着就是个精明会来事的，要是招她来干活，等新料子来了，说不定还能卖上好价格，东家肯定会高兴。 他作为掌柜是有权力招工和解雇，等客人少一些的时候，他就去李氏身边说道：“往后你就留下来干活，一个月有八百文钱，卖的好还有额外奖赏。我姓陈，你就叫我陈掌柜。” “多谢陈掌柜，不知咱们布庄管吃住吗？” 工钱比她想象中高不少，但她最渴望的还是找个管吃住的地方，所以一脸期待地看着陈掌柜。 陈掌柜回答：“东家宽厚，每日会让家里的仆从给咱们送饭，至于住的，我是住在东家宅子里，至于你，后院有间小库房，你要是愿意就自己去收拾一下，也能住。” “愿意愿意，我住在库房可以帮东家守着布庄，布庄有什么需要也可随时去办！” 陈掌柜看着李氏那殷勤的模样，倒是很满意，后院本就是给伙计住的，有专门的屋子，能住三四个人，但他故意说只有库房能住人，这妇人也欣然同意，想必是真心喜欢这份差事。 “嗯，先去做事，具体的等会儿顾客走了我再交代。” “是！多谢陈掌柜。” 李氏兴奋地回答，更加卖力地去卖货。 只要她能在这里安定下来，把工钱全都存起来，将来儿女有用钱的地方，她也能帮得上忙了。 至于她娘，她还有两个弟弟给娘养老，怎么都轮不到她一个当女儿的，就不用多管了。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之前她回过一趟娘家，她跟她娘说了在茶楼做事会被人占便宜的事，她娘一点不在乎，还说只要能赚到钱就好，赚了钱都给弟弟们娶媳妇。 要是她回娘家，她娘定会逼着她再回茶楼，更甚者会把她送去青楼接客，又或者卖到山里给鳏夫当媳妇。 总之，不管什么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如今她终于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要肯努力，总能找到赚钱的办法。 李氏这边自立自强，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但梁老二却还没从打击里回过神来，到城里找了一家酒楼，一个人喝得昏天地暗。 原本想去找好友倾诉的，但想着人心不古，他去找人倾诉说不定会被人嘲笑，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喝。 如今他在家里就像是过街老鼠一般，谁都不待见他。 爹娘分家没给他什么好东西，大房赶马车的活儿也不让他干了，甚至连两个孩子都怨恨他赶走了李氏，他真的活成了一个笑话。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心里的酸楚谁也不知。 “唐三老爷，慢走，记得常来啊！” 小二从他面前走过，语气殷勤地把一个客人送到门口，那人似乎消费了不少钱财，连掌柜的也亲自相送，好话不要钱一般直往外冒。 唐三老爷？ 梁老二的耳朵动了动，想起昨晚李氏说的欺负她的人就是唐老员外家的三老爷。 他酒意上头，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一把抓住身边站着恭维的小二问道：“这是哪个唐三老爷？” “这城里能有几个唐三老爷？当然是唐老员外家的三老爷啊！真是个乡巴佬，连唐家三老爷都不认识。” 见他穿的就是寻常农民的模样，小二一点也没把人放在眼里，当面就嘲讽起来。 毕竟梁老二只点了一盘花生米就喝了这么多酒，醉成这样，肯定是又穷又遇上了什么事，晦气得很，小二嫌弃得不行。 本以为梁老二顶多就是羡慕一下唐家三老爷的家世，没想到他一下就起身追了出去，小二见状急忙跟上去，喊道：“乡巴佬，酒钱就还没给就想跑，老子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梁老二没跑远，只是追上了前面的唐三老爷，从后面直接把人撂倒在地，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打。 唐三老爷的随从都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老爷被人按在地上打得嗷嗷叫。 “老东西，我让你欺负我媳妇！我让你欺负我媳妇！打死你！老子打死你！” 梁老二狠狠打了几拳出了恶气，随后唐三老爷的随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把人拉开，对着梁老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哪里来的疯子，敢对老子动手，给我狠狠地打！” 唐三老爷被人扶着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对着地上的梁老二就吐了一口吐沫。 他潇洒了一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当街殴打过。 打了一会儿，梁老二躺在地上没了动静，酒楼掌柜的急忙上前说道：“三老爷高抬贵手，这人还没给酒钱，要是打死了就遭了。” 这人就在酒楼门口被打的，要是被打死了，岂不是给酒楼惹晦气？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第143章 谋划冬日生意 唐三老爷出了恶气，给酒楼掌柜的一个面子，带着人走了。 酒楼掌柜的喊来小二，吩咐道：“把人弄醒，让他给了酒钱赶紧滚蛋，要死也别死在咱们酒楼门口！” 小二也气得很，直接去提了一桶凉水来，劈头盖脸就往梁老二头上泼过去，梁老二恍恍惚惚醒过来，小二就凑到面前，恶狠狠地说道：“算你命好，我们掌柜的给你求情，唐三老爷才放过你，否则你今日定会死在这路边上！赶紧把酒钱付了滚蛋！” 梁老二自知还没给钱，从怀里掏出钱给了小二，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离开。 他一个人在地上坐着缓了很久，一阵冷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会儿天气已经很冷了，再不换衣裳就要染上风寒，如今家里这般境地，生了病都没法求看大夫，只能尽快回家。 梁老二浑身湿哒哒地回家，家里人看见了也没怎么管他，昨天闹了不愉快，又分了家，谁也不想上前触霉头，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让人意外的是，梁老二颓废了几天，就振作起来了，虽然没有继续去外面找活儿干，但他把属于他的那些田侍弄起来了、。 冬天不适合种粮食，但因为这边天气还算暖和，种些瓜果蔬菜自己吃是没问题的。 梁老二拿出一亩地来种瓜果蔬菜，剩下的就一直育肥养着，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好播种了。 梁老头和邱氏见他终于振作起来，可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下去了，能振作起来过日子就好，他们当父母的不期盼儿子能有多大的出息，平安顺遂的过日子就行。 老大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但北风一吹，吃凉面的人就少了，合作的生意人个个找上门来要换方子，这是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了的。 卫氏跟人说明白们三天之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当天晚上，大房和四房的人就凑到了一起，一起商量新的方子。 “四弟妹，我之前想过继续做面食，但是这些玩意儿大家伙儿好像都会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卫氏一脸的为难，她跟合作商说三天为期，是四弟妹的意思，说的时候她都很心虚，觉得自己根本拿不出方案，要是到时候失信于人，可该如何是好？ 邱氏也一脸着急：“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老四媳妇你可不能胡来，你要是有想法就快些说，我们也好提前准备，省得到时候慌乱。” 江若云见她们一脸没主意的样子，干脆也不听他们的意见了，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签契书开始，做的就是调料的生意，做其他的也不方便，所以我想冬天还是做调料生意，这样咱们方便，各位老板们方便，顾客们买回家也便于操作。” 卫氏点点头，说道：“可是冬天没有人顿顿都想吃面条呀，凉面咱们做出来，时间久了也不怕，但冬天凉得快，好像做什么都不好吃。” 她很是苦恼，路途遥远，从村里拉到城里都能凉透了，那样谁还会来买？ 江若云道：“大嫂别着急，我是这么打算的。这是我以前一位好友交给我的方子做出来的调料，可用于冬日里煮锅子，不用现买现吃，顾客们把调料买回家直接煮锅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锅子是冬日里最幸福的事情了。” “而且这调料买回去能放好几天，一次就能买好几份，自己吃或者送亲友都是不错的选择，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装，需要顾客们自己带碗买，或者加钱买竹筒直接装着调料带回家。” “开酒楼或者摆摊子的老板们可以直接买调料在酒楼里或者路边摊子煮锅子售卖，而像我大哥大嫂那样走街串巷售卖的小贩，就可以只卖调料，这样大家伙儿各取所需，不会相互影响到生意，也是不错的选择。” 邱氏听着觉得很靠谱，说道：“你这法子听着倒是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这调料的味道如何？需要准备哪些东西，咱们得提前去买。” “是啊是啊，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帮工要是不够还得再招，调料也得提前准备，咱们自己试吃了没问题才能卖给大家伙儿，不能把咱们的名声给坏了。” 卫氏听得双眼冒光，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事情都办好，等着三天后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你快坐下吧，这段日子正是关键期，别胡乱折腾，有事情我们会去张罗。” 邱氏拉了卫氏一把，日子久了，卫氏又去看了一趟大夫，确定真是怀上了，还给开了安胎的药，最近一直在喝药，家里人可照顾她，坚决不能让她累坏了身子。 “就是啊大嫂，明日我和三嫂要去交稿子，顺便就把调料买了，晚上我给大家露一手，咱们全家一起吃顿锅子，要是没问题就能先做一些准备好，等三天后老板们来了，煮一顿锅子招待他们，再把其中缘由说清楚，至于要不要进货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江若云早就把这些都想好了，自然不慌不乱。 “四弟妹，真是辛苦你了。” 卫氏感慨，自己因为怀孕，什么事都帮不上忙，反倒是四弟妹一直在忙活，而且四弟妹还要看顾三弟妹那边的话本子，整个人忙得团团转，好长时间没能安静看看自己感兴趣的医书了，她心里蛮愧疚的。 “没事的，好歹我也算是二东家，不出点力怎么好意思跟大哥大嫂拿分红？” 江若云不觉得有什么，这是自己的选择，况且这段日子忙碌起来，她才没时间去想梁烨的事。 走了好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不敢多想，只能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 “瞧你这话说的，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等忙过这段时日，你就安心看医书，安心拿分红就成。” 卫氏是个明白人，江若云出钱买马车，这段时间又忙前忙后，如今还要给一个锅子的调料配方，比她付出的还要多，这分红拿得值。 第144章 除非你让阿雨来找我 第二天，江若云照例跟着郑氏去交稿子，掌柜的笑得很是亲切，把上个月的分红给了郑氏，说道：“青衫先生要是有空，可以再多写一本同类型的，这段时日同类型的层出不穷，但卖的都没有青衫先生的话本子卖得好，因此我考虑这同类型的还不如青衫先生亲自来写，赚取这波红利。” 郑氏有些惊喜地看向江若云，觉得这样也行，这样就能拿两份稿酬了。 这段时间她在写稿子的同时也买了不少话本子回去看，发现很多同类型模仿她的，写的真不怎么样，让人一看就能猜到结果。 一开始她写的文就是这样的，幸得有四弟妹指导，她才能赚这么多钱。 如今也算是摸到了一些窍门，再写一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的，回去我就跟青衫先生提一提，多谢掌柜的。” 拿了钱，两人又挑了几本话本子带回去看，刚要离开，却在书架后看见偷偷摸摸的李文光。 江若云不免翻个白眼，怎么感觉每次来书铺都能遇得到李文光？ 自从上次看见他们两口子在书铺门口吵架之后，一直在忙生意，就没再见过这两口子，没想到这会儿能看见李文光在书铺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妹夫这是做什么？” 江若云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眯眯地看着李文光。 一段时间不见，李文光看上去很是落魄，衣裳上全是补丁，脏兮兮的，要不是头发还算齐整，她都要以为这是个来要饭的。 李文光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江若云，自己衣衫褴褛落魄至极，而江若云却光鲜亮丽，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明明是亲姐妹，怎么家里那黄脸皮就比不上她呢？ 明明江若云年纪更大些，但要是让她们两姐妹站在一起比较，肯定是江若云更年轻一些。 “我……我就是来书铺看看……” 李文光明显在做坏事，看上去就很心虚，眼神四处乱瞟，担心被人发现似的。 江若云眼尖的发现他衣领处露出书本的一角，弓着腰想藏，却还是露出一个印子。 但江若云不想多管闲事，只当做没看见，说道：“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等等！” 李文光叫住她，要不是她反应快，说不定已经被李文光拽住了衣摆。 “妹夫还有什么事？” 她语气里已经透着不耐烦，李文光却还能赔着笑脸说道：“能在这里遇上姐姐，就是缘分，这段时日手头有些紧，不知姐姐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原来是要借钱，难怪能这么低声下气的。 “妹夫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之前不是还说不需要妹妹娘家人帮助的吗？” 李文光脸上有些过不去，尤其旁边还有一个郑氏在看热闹，只觉得抬不起头。 但想到自己想看的话本子，还是说道：“今时不同往日，阿雨怀孕，家里入不敷出，实在困难，还请姐姐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借我一些。” 面上笑嘻嘻的讨好着，心里却把江若云骂了个遍，他都这么卑微了，她要是不借，就是故意让他难堪！ 江若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他，好半晌才说道：“妹夫要真是踏实过日子，我自然会帮忙的，但你这明显不是拿回家去用的，我不会借你，除非你让阿雨来找我借。” “江若云，你别太过分了！我怎么就不踏实过日子，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他情绪有些崩溃，第一次开口跟人借钱，对方不仅不借，还这般数落，换了谁能受得了？ 江若云都没正眼看他，直接对着远处的小伙计喊了一声：“小哥，这边有个贼人想偷书，被我们抓到了！” 李文光本来还龇牙咧嘴要吵一架的，听见这话愣了一下，转头就要跑，但小伙计根本不给他机会，上前把人抓住，按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正是青衫先生连载书籍的最新章节。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就敢偷到我们书铺来，真是给你脸了！” 小伙计说着，抡起拳头就把人一顿打，随后另外几个小伙计也过来把人按住，准备送官。 “不要，不要送官！我只是太喜欢这本书了，让我看看，看看就还给你们！” 李文光低声求饶，直到此时还想看书里都写了什么情节。 郑氏看见那本书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这么喜欢她的书，甚至不惜来书铺里偷。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伙计气不过，又把人打了一顿，李文光见江若云就这么看着他挨打，心里一阵怨恨，要不是这个贱人喊来了伙计，他也不会挨一顿打，当即骂道：“江若云你不得好死，连自己人都要出卖，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若云并不在意，跟伙计打了一声招呼，拉着郑氏离开。 走出好远，郑氏才说道：“四弟妹，看你妹夫这个样子，你妹妹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要不要咱们帮一把？” 郑氏心里有些好奇，四弟妹挺记挂娘家哥嫂的，可对小妹似乎不怎么提。 她一般不太管这些事，但四弟妹帮了自己不少，想着要是有什么苦衷自己一定会帮忙。 “不用，谢谢三嫂，她的事我不愿多管，这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对于江若雨和李文光，江若云不想多说，毕竟涉及上辈子的恩怨，一两句话是解释不清楚的，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操心了，你陪我去逛逛买些布料和棉花做新衣，然后再去买调料可好？” 赚了钱就想花点儿，这已经是两人的习惯了，每次来都不会空手而归。 “行，反正大哥得晚点儿才能来接咱们，慢慢逛就是。” 江若云并没有因为遇到李文光而影响心情，反而见他把日子过成这样很是满意，他都如此狼狈，那江若雨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后悔嫁给李文光呢？ 应该还没有吧，毕竟妹妹心目中的李文光可是能当上大官的人，说不定现在还想着等李文光当上大官怎么找她炫耀呢。 “诶，四弟妹，那布庄门口站着的，是不是二嫂啊？” 妯娌俩往常去的陈氏布庄去，结果离得老远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在门口叫卖招揽生意。 郑氏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上前还是换一家店。 第145章 人总有醒悟的时候 江若云自然也是看见了的，一段时间不见，李氏变化还挺大的。 不是以往在村里时候的农妇打扮，也不是之前在茶楼见过的那种妖娆模样，而是把长发高高盘起，一副利索干练的模样，此时身上披着几块颜色好看的料子在布庄门口招揽客人，顺便给介绍一下都是什么料子，适合做什么衣裳。 看着她张口就来，明显对这些料子的知识铭记在心，江若云倒是由衷为锦儿弘儿两个孩子感到高兴。 原本还以为李氏会自甘堕落，继续去那些地方赚快钱，或者回了娘家受磋磨，没想到她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重获新生。 同为女子，虽然之前两人相处得并不愉快，但李氏如今的蜕变却是值得她敬佩的。 “是她。” 江若云点点头，看着努力推销布料的李氏，眼中满是赞赏。 认真生活的人，就是值得尊重的。 郑氏原本还以为江若云会不自在，毕竟之前她和李氏相处不好，回头却看见她满脸欣赏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那我们是过去还是换一家啊？” “换一家吧，估计她也不想见到我们，别过去惹得彼此难堪了。” 江若云说着就转头准备离开，反正又不是只有一家布庄，换一家也是一样的。 郑氏点点头，觉得确实是这样的，便也准备跟着走。 “等等！” 李氏的声音传来，两人的脚步顿了顿，但意识到或许不是喊她们的，便没有回头继续走。 “等一等！三弟妹四弟妹！等我一下！” 李氏心急，喊出声来。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往那边看去。 李氏隔着一条街对着她们挥手：“等我一会儿，劳烦你们帮我带些东西去给锦儿和弘儿。” 李氏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她跟卫氏的关系其实还行，井水不犯河水的，没什么冲突，但对郑氏和江若云就不一样，她永远是主动找茬的那个，如今求她们帮忙，生怕她们会拒绝，说话的时候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好在江若云两人并不是爱记仇的人，听她都这么说了，索性又折回去。 李氏正忙着接待新来的几个客人，抽空说道：“你们是来买布料的吧？自己先进去转转，一会儿我来给你们介绍。” 她没把话挑明，只是眨眨眼，暗示意味十足，会给她们优惠。 两人都不傻，自然地应道：“行，那你先忙。” 反正都说上话了，就不存在难堪什么的，之前也常来陈氏布庄买东西，就自己进去逛了。 这几天刚上了新款，价格正是昂贵的时候，要是能沾李氏的光有个优惠价，倒是很划算。 “没想到，二嫂变化还挺大的，我以为她得把我们都恨上。” 进去看着布料，郑氏悄咪咪跟江若云咬耳朵。 毕竟这段时间梁老二在家里可是谁也不理，吃了饭就去地里干活，晚上回来吃了饭就睡觉，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明显心里是记恨着她们的，而李氏那种性格，更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下过去，可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实在不像。 “吃一堑长一智吧，人总有醒悟的时候。” 江若云小声回了一句，又道：“锦儿和弘儿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 “是啊，不管怎么样，两个孩子才是最可怜的。” 两人小声聊着，李氏接待完其他客人，又卖出去不少料子，过来找她们。 “这面墙上挂的都是今年新来的款式，买的人挺多，你们要是有喜欢的，可以给你们便宜一些，按照我自己买的价格就行。” 李氏笑眯眯地走过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浑身都透着亲切感。 “谢谢你啊二嫂。” 郑氏有些尴尬，按理来说她不能再喊李氏二嫂的，但一直都喊习惯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改口喊什么，只能按照以前的习惯来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是我该谢谢你们，还有四弟妹，这段日子以来，我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一直想找你道个歉。以前都是我心胸狭隘，嫉妒你们什么都比我好，有本事又能赚钱，处处找你们麻烦。” “真是对不住你们，好在我现在醒悟了，也是真心感谢你们，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还能不计前嫌帮我照顾孩子。你们把锦儿和弘儿都教育得很好，让他们以后都能成为很优秀的人，不会像我一样浑浑噩噩度日。” “对了，这段日子我存了不少布料给你们都做了些物件，爹娘各一套衣裳，你们俩和大嫂都有一双袜子，剩下的衣裳是给锦儿和弘儿的，你们帮我带回去，顺便告诉他们一声，我现在过得很好，想我了可以来陈氏布庄找我。” 她说着，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大包裹递给郑氏，又掏出一个钱袋子塞过来，说道：“再帮我把这些钱拿给锦儿，让她分一半给弘儿，这是我给他们的零花，我不在身边，他们要是缺了什么东西，就自己买。” 仿佛是怕江若云和郑氏拒绝，她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了，都不等她们回答，就把两人的手都塞满了。 “二嫂，你不必这样。” 江若云看着面前一脸局促的李氏，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她干嘛这么怕自己？ 之前自己也没跟她计较多少，只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送上门，这会儿她倒是还局促起来了。 “这些东西我们会带回去的，有空了回家看看两个孩子，他们都很想你。” 江若云笑着把钱收好，再抬头却看见李氏眼中蓄满了泪。 “四弟妹，谢谢你，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了呜呜呜，没想到你还愿意原谅我。” 还有客人进来，李氏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带着她们把喜欢的料子挑好去找掌柜的结账，特意说了这是自家姐妹，要给优惠价，这才继续去招呼别的客人。 扛着一捆布料出来，郑氏忍不住感慨：“这布料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价格比咱们平时买的要便宜一半，且就算是这样，还能有赚的，难怪大家伙儿都想做生意发财。” 第146章 买调料 “确实是这样，但做生意也不容易，需要承担的风险不小，但三嫂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能试着做些小买卖，在写话本子的同时，也能有别的收入，似乎也不错。” 江若云一脸打趣地看着她。 郑氏当即就摇头：“不行不行，我实在忙不过来，明年家里的爷们儿都要去书院读书，家里就我和我娘两个人，我娘又在大嫂家工坊里做事，我还要写话本，再没有精力做其他事情了。” 她一想到卫氏怀着孕都要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明明家里已经有这么多人在帮忙，她一个孕妇还是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就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做生意真的好辛苦，她就不是那块料。 江若云被她逗笑，说道：“生意和生意是不一样的，大嫂做吃食生意就是要比其他生意累一点，你可以做其他生意，或者只要把钱准备好，找人去帮自己经营，自己在家里当收钱的东家就行。当然，这得是你已经转了足够多的钱，有能力承担盈亏的时候才能做的事。” “算了算了，暂时是不敢想的，我只想多写几本话本子，多赚点钱，供家里几个爷们儿读书就足够了。” 郑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不是手上抱着不少布料，肯定也要摆手拒绝的。 到一家药铺面前，江若云道：“三嫂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买些调料。” 郑氏认真看看牌匾，确定这是药铺而不是卖调料品的杂货铺，愣了一下，回神的时候却见江若云已经进去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追进去看。 江若云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放在药铺柜台上喘口气，然后报了两味药材的名字，各要了五斤。 “夺少？” 药铺的小伙计都惊呆了，谁家好人买药是按斤称的？ “是的你没听错，各来五斤。” 江若云笑着点点头，小伙计立刻就笑开了花：“好好好，客官稍等，小的立刻就去准备！” 郑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江若云财气冲天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四弟妹，药材可不是一般贵啊，再说，汤底里放了药材能好吃吗？” “放心，绝对让你吃了还想吃，晚上你就知道了。” 很快，小伙计喊了另外一个小伙计过来，两人合力把药材称好，江若云付了钱，妯娌二人拿着东西离开。 两人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要不是身上穿的还算体面，恐怕会有人以为这两人是逃荒来的。 郑氏以为这就要回去了，谁知江若云她又分别去了几家药铺，每家买两种药材，皆是五斤，然后才去普通杂货店买了些寻常调料。 这下子，两人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动了，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摊子坐下吃点东西，等着梁老大来接她们。 早上就约好了来这条街接人，倒是不难找。 梁老大找到人，看见那一堆东西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急忙下车把东西都搬上车，这才往家里赶。 “三弟妹四弟妹，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的马车日日都到城里来，有什么需要的交代一声让阿杰买回去就行，何须你们两个女子搬着这么多东西逛街？” 江若云嘿嘿笑着接话：“这还是少的，等生意确定下来，咱们每天都要上百斤的调料，大哥以后有的忙了。” “不怕不怕，忙起来才好呢，做生意可不就是这样的，这样才有盼头！” 梁老大爽朗的笑着，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谁能想到他媳妇一开始只是摆个小面摊，现在竟然能把生意做到开工坊的地步，不仅自家赚到了钱，还带动了不少亲戚赚钱。 连村长大儿子都到他家拿货出去卖，生意也是很不错，这段时间总等着他家的冬日新款调料，他这个当东家的心里自然高兴。 不同于梁老大的兴奋，郑氏却不解道：“四弟妹，为何要分开去不同的药铺买药材？其中可是有什么门道？” “没什么门道，只是不想让人猜出我们的调料配方而已，分开买安全一些。” 梁老大一副受教了的模样，道：“原是如此，那以后我来买也得换着来，可不能被人把配方学了去。” 郑氏也是一脸崇拜，四弟妹考虑得实在周全，她一定要多学学，对写话本子也是很有帮助的。 等到了家，郑氏把买的布料都交给自家老娘，让老娘看着做些衣裳就是，老娘做衣裳的本事可是比她厉害不少，最重要的是她要准备写第二本话本，往后每天要写两本，比以前更忙，自是没办法做全家衣裳的。 回来她就后悔了，想着下次再添点钱买成衣就是了，可不能一直这么折腾老娘。 郑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每天在工坊做事也轻松，把货送走之后她就没什么事，跟亲家母一起做做衣裳也是好的。 江若云把李氏给的包裹拿去给梁玉锦，把李氏的话转达，又说道：“这两套衣裳是你娘给你爷爷奶奶做的，你记得给他们二老送去，他们知道你娘如今过得好了，定然也会开心的。” 梁玉锦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问道：“四婶，真的吗？我娘现在过得很好？” 虽然那天晚上娘俩一夜没睡，她娘就跟她说了会去城里找活儿干，但她还是不放心，却也不知道她娘到底去了哪里，联系不上，心里一直担心着。 没想到娘竟然在陈氏布庄卖布料，往后她跟着车去送货，就能去看看娘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她要是过得不好，哪能给你带这些东西过来？还有那些钱，你记得和弘儿分了，别跟你爹说。” “嗯嗯，我知道的，谢谢四婶。” 梁玉锦重重点头，她翻看了一下，包袱里没有给她爹做的衣裳，说明娘对爹真是寒了心，给一向关系不好的伯娘婶娘做了袜子都不给她爹做些什么。 她做人女儿的，不好评论父母的对错，只要把弟弟照顾好就是了。 她给大伯娘做事，每天也是有工钱的，等攒攒钱还能给娘买礼物。 这么想着，小姑娘擦擦眼泪，露出一个笑容。 第147章 炒汤底 “好了，把东西送给你爷奶，然后来灶房给我帮忙，我今晚给你们露一手，绝对是你们没吃过的。” 江若云伸手摸摸梁玉锦的脑袋，起身往外走。 虽然分家了，但因为房子还没盖好，家里就一个灶房，所以大家还是一起吃饭，想着再最后一起过个年，年过完了就彻底分灶过日子。 “好，我这就去找奶奶！” 梁玉锦拿着衣裳去找邱氏，江若云则到灶房开始备菜。 这菜还是她上辈子的好友教的，没想到这辈子还没认识她就先用了她的配方。 突然想起好友说自己曾经受过难，想想时间应该是在明年夏天。 江若云想着，要是自己提前出现，在好友受难之前就出现，帮她化解危机，能不能补偿自己提前用她配方的罪过？ 越想越觉得可行，好友对她如亲姐妹，自己既然知道好友会在那个时候遭难，出手帮忙是应该的。 主要还是梁烨给了她底气，让她不用为生活奔忙，能什么也不管，出一趟远门。 不过如今世道不太平，她是不敢自己一个人上路的，至少要等梁烨回来，问问梁烨的意思，能不能陪她一起去。 就是不知道梁烨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受伤…… 江若云没敢往深处想，在梁玉锦的帮助下，把需要的调料和菜品准备好，开始炒大料，浓郁的香味瞬间从灶房里飘出来。 邱氏在自己屋里看李氏给她和老头子做的衣裳，突然闻到一股霸道的香味，嘴里瞬间就分泌出唾液，咽个不停。 “什么东西这么香？” 她急忙放下衣裳出门去看，就见卫氏几人也在往灶房里看。 “就是四弟妹说的那调料的味道，真香啊，这生意肯定能比凉面还赚钱！” 卫氏一边看，一边给邱氏解释。 她怀孕这段时日胃口一向不怎么好，这香味一出来，她瞬间就饿了，感觉自己能一口吞下一头牛。 郑氏都不写稿子了，出来嚷着要帮忙，只盼着能早点吃上这一口。 几人一起进了灶房，看见锅里沸腾的红油，霸道的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梁玉锦说道：“奶奶，四婶说要一个小炉子，到时候把锅放在小炉子上，咱们就围着锅吃。” “行，我去柴房把那炉子提出来生火，你帮我找些炭过来。” 这会儿吃的还没好，一群人杵在这儿也不是事儿，还是要找点事情干才行。 郑氏忙说道：“娘我去帮您，咱俩速度还能快些！” 卫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江若云：“四弟妹，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不用，肉菜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水开了就能放下去煮，可以喊爹和大哥他们洗手吃饭了。今晚准备的比较多，让工人们也留下一起吃吧，主要是让他们尝尝新口味，到时候宣传的时候也能帮上忙。” “好，还是四弟妹你想的周到，那我去跟他们说。” 很快，调料就炒好了，江若云把多余的红油用盆装起来放好，只留够今晚要吃的量，放到另外一口锅里，等炉子烧好了就上锅添水，往里面加肉和菜。 人比较多，江若云先煮好一锅让大家尝尝味，之后再慢慢煮着吃。 大家伙儿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吃法，一群人围坐在梁家院子里，中间有口大锅，锅里有一把大勺，吃完了就给自己来一勺，有肉有菜，别提有多满足了。 “太好吃了，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煮菜！” “这可不是普通的水煮菜啊，里面这些调料可贵了！” “是啊，这味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吃了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 院子里全是大家伙儿的称赞，周围邻居实在受不住，端着碗来串门，来问梁家到底在吃什么好东西。 年纪小的孩子还得了梁家一勺菜，兴奋得端回去全家一人吃一口尝尝。 “这是我家秘制的汤料，乡亲们要是想买回去自己吃，咱可以便宜些。” 卫氏端着碗和周围的邻居说话，遇上关系比较好的，都给一勺子尝一尝，这就把名头宣传出去了。 邻居们本来挺感兴趣，但听到是要做生意的，顿时就歇了心思，毕竟这玩意儿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买得起的，他们连填饱肚子都还困难，谁还能去奢求饭菜的味道呢？ 反正就在梁家隔壁，能时常闻到这股味道也算十分幸福了。 晚上，一家子坐在一起讨论配方和调料的价格。 江若云说道：“其实要是能有牛油会更好吃，但目前没这个条件，还是用香油代替就行，另外还能做其他的口味，不过咱们现在才刚开始，先卖这个口味看看，反响不错再考虑其他的。” “我原本还担心生意呢，现在有了四弟妹的这个汤底配方，生意肯定能比凉面好。尤其这锅子能一直煮着吃，天冷，男人们要喝酒，也不怕菜凉了。” 卫氏笑得合不拢嘴，以前轮到四弟妹做饭的时候，她都循规蹈矩的，做些家常菜，不好吃，却也不难吃，大家都以为她的厨艺一般，没想到是深藏不露。 有这样的配方，还愁没生意吗？ “是啊，不过之前凉面就是小本生意，成本也不见得有多高，合作的老板们还能多一些，但这汤底可不少昂贵调料的，还有这么多油，那些老板们都不一定愿意买，更别说寻常百姓。” 邱氏忍不住发愁，这突然要涨价，那些老板肯定有怨言的，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梁老头说道：“就凭这调料霸道的香味，就知道会有不少人买账，爱买的就多卖一些，买不起的咱们也不强求就是了，总不能让大家都买得起，咱们就做亏本买卖。” 江若云点点头，她这个公公平时不咋发表意见，但每次说的话都很在理。 “爹说的对，咱们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这次定价不会低，愿意买的就买，不愿意买的咱们也不强求，大不了咱们继续去摆摊子卖，生意也不会差。不过目前来看，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 不好意思啊宝宝们，过节贪玩了，马上补！